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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铁血武侠》


关于剧情龙门飞甲

龙门飞甲内容:《龙门飞甲》明宪宗年间,宦官弄权,滥杀贤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侠客赵怀安在营救忠良行动中,将恶贯满盈的东厂督主万喻楼一剑毙命,引来西厂督主雨化田,祭出天下格杀令。赵怀安等人一路亡命到嘉峪关的龙门,消失于铺天盖地的黑沙暴中。尘消风散后,西厂密探、鞑靼商队等江湖各路人马,再度投宿于龙门客栈这家大漠黑店。三年前曾毁于大火的龙门客栈里,当年风骚的老板娘早已神秘失踪,只剩下逃过火劫的伙计们重起炉灶,痴等老板娘回来。(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几乎被世人遗忘的边关客栈,再次因缘际会地风起云涌;神密剑客卜仓舟的容貌,为何与雨化田如此相似?对客栈密道了如指掌的吹笛女子凌雁秋,又是何许人也?就在由雨化田亲率的西厂追兵赶来之际,地平线突刮起数条龙卷奇风,赵怀安横空飞出,欲与雨化田一决生死。大漠风烟间,一场天地变色的正邪之战,即将展开。

选这个剧情的看法是:宦官是封建时代特殊产物,作为一个比较独特的群体,跟正常人其实一样,也一样是有好有坏的,很多宦官做出了很大的功绩,但书上众口一词总说宦官弄权,滥杀贤臣,笔者以为,这句话就是个屁话,一个朝代承平日久,所谓的贤臣极少有不贪腐不弄权的,宦官的坏名声由来我个人以为是因为他们只处于内宫,不能掌握话语权,他们的话出了皇宫就没人传播了!换句话说修史的是文官,文官出事了必然会广传天下都是受委屈的,因为文官的考试选拨制度以及明朝对中举人士的一系列不收税之类的政策,导致整个明朝社会就是一个文官社会,所有的乡绅基本就是文臣的基础,这是一张大网,直到明朝灭亡,皇帝的权利都比不上文臣的权利。

关于电影的看法:看这个电影我是比较不满意的,龙门飞甲里的主影说实话比当年新龙门客栈的演技整体要差很大一节,李连杰自从去了西方好来坞回来后,演什么都是一副严肃的面摊脸!陈坤的雨化田稍好!周讯的女主角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未成年高中生的样子,不知道圈里都传她演技好到底体现在那里,一点不象个江湖人,感觉是一种另类的未成年面摊表情!两大主演都面摊了,这个电影肯定也就不怎么地了,打斗场面还不错,动作设计得还行,配角们都有资有色,蛮象那么回事,这个电影配角比主角演得好!!

第 1 章 做梦

丁一默默地跟着队伍前行,一个梦,庄周梦蝶?一枕黄粱??

丁一之前在大日头下居然被晒到中暑,倒地没有知觉,就在这短短的半天时间里做了一个梦,那个梦是一个完整真实的人生,丁一从出生到一直死去都历历在目,而且很多小细节都记得很清楚,1970年出生,2020年去世,在梦里活了四十多岁!

活泼可爱的童年,学业有成的学霸,强悍绝伦的校园球霸和国家二级运动员,功成名就的商业巨子,中年因劳累心肌哽死的遗憾??

梦里不知生似客,醒来元知万事空。(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丁一左手提着绣春刀,感觉人生都不真实了,自己居然是锦衣卫小旗丁,那个梦到底是真是假,这个明朝跟梦里的明朝又的多大的区别,这个人生还有没有意义,为什么一枕黄粱后却没有吕祖来渡我??皇帝是宪宗没错,可别的却跟梦里似乎有一些不同,丁一一直以来职位低,对所在时空的明朝并不很了解。

队伍前面的三个人身着短装,人人右肩背着个小包裹,左手提着被布包着的绣春刀.。

带队的是锦衣卫小旗王旗总,二十七八的样子,身材健硕修长,猿臂蜂腰,一路上都很沉稳,旗总在丁一的观察中大约也就相当于梦里的小班长,管不了几个人;第二位姓李,中年人,大家叫他李校尉,身材微胖,步伐有力,只怕身手不差,丁一不知道校尉是几品官,看这一路走来却又不象有谱的,好象跟自己一样只是普通一兵。丁一摇摇头,搞不懂就搞不懂吧;第三位年轻,好象只比丁一大一点,十七八岁?身材粗装,比王旗总还高半个头,浓眉大眼,国字脸,肤色黝黑,姓高,职位好象是力士,顾名思义是出力气的,他的包裹比大家的都大三四倍,大家伙除了贴身的东西都是他背,之前丁一中暑全靠他背着前行

“前面就是驿站,咱们歇一下”,说话的是小旗王旗总。[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路走得太累,也不骑个马,办这趟差真是太惨,受苦受累,若在京里,自有帮闲效命,至于咱爷们这要死要活的吗,换衣服吧,叫县里差役来跑腿好了”李校尉对便装不以为然,一路上总少不了抱怨。

“换衣服给谁看,千户大人有令,此次为西厂办事,必须低调,西厂雨督公与东厂不对付,咱们要为西厂出力,还得担心东厂吃味,各路官佐能不惊动尽量不惊动吧,这趟差要是办成了,入了雨督公的眼,别说百户千户,就是佥事也轻而易举呀,大家忍一忍。”王旗总安慰着。佥事较千户还高,可惜丁一是新丁,完全不懂这说的是什么,也只能沉默跟随

“容易个鸟,我们就是炮灰,找怀孕宫女,那里******找得到,给个图像乌七抹黑的到象个昆伦奴,圣上会这样的重口我才不信。”走在第三位的力士高老二嘴里嘟啷,显然意见也很大,“这个差咱们还是找地方躲着吧,老大,别再走了”

“老高说得对,素慧蓉被赵杯安劫走,咱们没找到人还好,找到人死得更快,赵怀安原是禁军教头周淮安化名,此人本事非同小可,功夫高又会做人,党羽众多,不可力敌呀。赵怀安先后杀死两任东厂督公,曹少钦武艺惊人打遍京师无敌手不也死于非命,万喻楼在龙江船厂更是死于众军环绕之中,这趟差难,难,难!”李校尉摇着胖头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连续听到三个熟悉的人名,梦里丁一也喜欢看电影,看小说,而且这一梦做完,感觉各种能力提升了许多,居然电影里的每个细节都清楚得很,这明显是龙门飞甲,剧情也已经进行一半了,丁一心里暗吼怎么梦里的东西照进了现实,日了狗了,我一点功夫不会来这种大砍大杀的场景,明显是找死来的,无语问苍天泪双行!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王旗总停下转身面对大家,满脸坚毅严肃,语气坚决,“曹督公万督公均为忠臣,死于小人之手,人心怎服,素慧蓉宫中有孕出来,肚子里不是皇子就是公主,居然劫持未来皇妃,赵怀安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我等食君之录忠君之事,不得不为!雨督公当世英雄,调集人马,这回一定能够一网成擒!”这王旗总屁股有点歪,电影里明明说了赵怀安是好人来着,东厂西厂锦衣卫那有好人,丁一受了梦里的影响,觉得原来是荣耀的锦衣亲军的身份也变得不光彩起来,可明明自己所在的锦衣卫地位超然,为什么在梦里的后世评价却那么低呢。

王旗总停了一会,却又语气转缓“躲不过去的,这趟差是指挥使他老人家亲自布置下来的,下的命令是人死光了也要把事办成,办不成都不用回京了!龙江船厂众军包括当时在场番子锦衣卫尽被充军极北,我等若不努力只怕也难逃此劫!”

王旗总略微停顿,继续说道“能被支使出来给西厂跑腿的都是没有门路的,我们这几个人也是一样,只好来出苦力!素慧蓉的画像不好也没办法,雨督公和千户手里的图估计清楚,我等职位太低,有张图就不错了,想来能在宫里怀上皇子也必是美人,意态由来画不成,当时枉杀毛延寿!其实也好找,我大明户籍严厉,要求各司其职,各安其位,严禁普通百姓出行,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很容易找了,尽力吧,要真找到了大家就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再也不用出这等苦差了”王旗总显然是个有文化的,居然还说了王安石的《明妃曲》中的一句诗,那是形容王昭君没画好,皇帝以为昭君长相一般命为公主出塞和亲,皇帝见到本人后生气后悔杀掉画师毛延寿的事了!

“指挥使要巴结雨督公我们没办法,可是要我说找到了咱也是个死,宫里有起居注,怀孕宫女怎么可能跑出来,这逼出宫女的人得有多厉害,候门一如深似海,更何况皇宫大内,素慧蓉能从宫里出来怕也不是好相与的,宫里是能随便进出的?咱找到了还能有个好,可不找又不行,日子没法过了呀!!”李校尉到是个明白人,可惜也没好方法“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大,咱半路上还是想办法辙吧,这真的没法弄”。

“有什么可考虑和难弄的,如果逮到人往西厂番子手里一交,此外的事情关我等鸟事,这一功却是立上了,如得雨督公另眼相看,嘿嘿!”王旗总沉吟道。

丁一觉得心有戚戚焉,可千万别去龙门客栈,就自己的本事死得快呀,他对龙门飞甲的剧情到是一清二楚,可对现在的情况没有半点帮助。

龙门客栈的剧情让丁一惊惶不已,记得电影里整个出来办差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全军覆没。西厂雨化田的手上实力完全超过了赵怀安,可是阴差阳错和被对方各种算计,败得惨烈,按丁一梦里经验的了解,天时地利人和雨化田一样没占,输了失败也不奇怪,只是自己在这儿办差怎么办才好呢?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这四个锦衣卫是一个小旗,锦衣卫这次大约出动了三百余人跟西厂出任务,丁一所在的这一个百户被派往四面八方,做了探马的工作。

雨化田地位超然,来到边地却没有调派实力强悍的边军,真是找死!大明宪宗年间的边军常年与鞑虏交战,相对内厂和锦衣卫来说强得不要太多!这家伙脑子怎么长的呢,拿着一把大牌却被人将死!之前的曹督公也是这样子!丁一对剧情是不以为然,他所在小旗就被派出去往南边哨探,按说他们本来也是一路骑马的,却被西厂的番子们临时征用去驮运行李!这四人一路牢骚不断,王旗总也是一路各种安慰许愿,显然这王旗总做不到令行禁止,大家只是勉强走路,但走得并不快也都是在混任务!

边地地广人稀,自然环境恶劣,而且北方游牧和西方鞑子也随时都可能入境抢掠,这一路想找个休息的地都没有,王旗总一出来就让大家把飞鱼服脱了换成便装,显然也是觉得锦衣出行边地,风险太大,还是便装安全方便。

“今天其实一天也没走到十里路,到驿站休息一天,后天回去,咱就说已经搜了六十里,哥几个轻松点,不走了,娘的”王旗总只得从众如流,主动提出磨洋工了。

“小丁平时话最多,今天怎么消停了,中个暑就没精神了,来喝点水。”高力士把腰间的葫芦解下来递给丁一。

“谢谢你呀,身上没力气”丁一心想,我说个鸟,精神压力这么大,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全军覆灭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果自己有话语权灭掉赵淮安不过是小事一桩,只需调动边军只怕一转眼就全灭了!这龙门里危险得很,自己一点功夫不会,得找机会跑路,可这地广人稀地,本朝路引又查得严,全军覆没的情况下回到京城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一路说着话来到驿站,王旗总给了驿卒几钱银子,到是休息了下来。

这驿站面积不大,条件简单,外观看黄土垒成,低矮得很,有个十来间房,后院还有两匹马,除了一个姓刘的老驿卒居然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驿站里还有一条老狗,看到来人很精神地围着摇尾巴,不过没叫唤显然这驿站迎来送往习惯了。还养了几只鸡,看到来人,一阵乱飞乱跳,咯咯叫个不停,院子中一个大磨子,院门右侧还堆着一些木柴!刘驿卒点头哈腰地服侍着大家,简单交流,刘驿卒说再往北和往西的驿站都是小城堡了,边地交战频繁,好在这儿靠南,虽然鞑虏也可能会到这儿,但到这里也是强弩之末了,没太大力量,所以这个驿站还小点!

第 2 章 学习

四个人一间房,丁一简单吃了张饼就跑回屋睡觉去了,累得不行早点休息为好。(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第二天直到日上三杆,才在王旗总的催促下起了土坑,来到了院里。

天气不错,丁一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腰腿,妈的腿居然有点痛,看来身体有点一般呀,在这种惊险的龙门地界得尽快活动开才好,原地蹦了几下,感觉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就仿佛满血原地复活精神了许多。

就是做过梦后,总觉得很多不习惯,嘴里涩涩地没有牙刷,脸上干干地没有洗面奶,头发也觉得又滑又腻极不舒服!

小旗里的几个人都在院里,也都跟自己一样,空着手便装,也没人做出发准备,显然今天是要在这儿休息了,没人洗漱,出门在外大家也都随便了。

王旗总站在院中对着白发老驿卒大喊,“老刘,今天杀两只鸡来吃呀,给你钱”,老驿卒接过王旗总递过来的铜钱,屁眼都笑圆了,满脸的褶子堆到中间象一朵菊花一般,丁一想到菊花突然有想吐的感觉,老刘转身就带着小孩去杀鸡去了。

丁一有点奇怪,毕竟他加入锦衣卫时间不长,梦里的书上和影视剧里锦衣卫不都是蛮不讲理的么,住个驿站给钱,今天要吃鸡居然还给钱,看来影视剧里的东西也不一定准确呀,明明驿站迎来送往不都有县里补贴该免费么,不过丁一当然不会多事去问,显然王旗总又不是第一次带队出门。

李校尉走到丁一跟前,非要拉着丁一过过手,丁一那里会武,结果才一交手瞬间就这被李校尉放倒在地,好在李校尉本意不是伤人,丁一倒地很轻,就好象是被人扶着轻轻放倒一样。

粗壮的高力士在旁边嘿嘿直笑“小丁,你这身子骨,也太差了,不再练练,小心回不去呀,没走几步路就晕了,这一交手赖在地上可不行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丁一身上无一处不痛,却也无话可说,只能道“这怎么练。”一脸的迷茫。

“给钱就教你”李校尉乐呵呵地“你说你家是太平候的关系,还跟我们来出这趟差,受这个累,往南京那边走才有钱赚,往西北边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就不是你这样的主来的地呀”

王旗总在旁边板着脸“他有个屁钱屁关系,他家老子活着时给太平候当差跑腿,可死了好几年骨头都可以敲鼓了,也没说给他顶个缺安排个位置,人家那把他家放在眼里;是他娘老子卖了房子清空了家当才央着太平候的总管帮着在咱锦衣卫补了个缺混点钱粮,跟高力士一样穷光蛋一个,榨不出油水,你上心也没用”。

“那就没得教了,自己眼腿勤快点给哥几个侍弄好了,也说不得教你点东西”李校尉显然没得生发又懒洋洋地坐到了一边的破椅子上,打量着丁一“你这身量到是不错,体型也好,是个学武的好料子,可惜是个穷光蛋,身子也太差了些,进过学没?”。

丁一道,“读过几天,可惜家里没钱读不出来,勉强认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

“读过书就好,读书明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和要什么,别读傻了就好,回房去把你刀拿来,我教你几手,咱经常出门办差防身手段还是得有的”王旗总斜了李校尉一眼,颇不以为然,对坐在地上不想起来的丁一说道。

“我也学我也学,旗总也教教我,丁一我帮你拿刀”丁一还没有动,五大三粗的高力士已经转身跑回房拿刀去了。丁一急忙起身,有人教终于不是白丁了哈,想来以梦里运动健将的感受学武应该也不难吧!

转眼间高力士已经把刀拿出来,一边把刀递给大家,一边憨憨说道:“我练的少林拳在京里对付些混子还行,可出门办差总觉得不得力,几次对敌别人都砍到一地了,我这一个人都还没打倒,难得老大要教徒弟,我也学学器械,下次办差就爽利多了!”

王旗总接过刀,解掉外面的包裹,一边拨刀一边道“京里用刀机会少,尽量伤人不杀人,出门办差是尽量杀人别伤人,我等天子亲军,刀法不好办不了差的。”丁一看到王旗总的刀柄没握住的部位显出白布的样子,只是那白布泛黄不知道缠了多少时间了,王旗总手型有力,一刀在手渊停岳峙。

王旗总看到丁一和高力士都拨出了刀,说道,“你们随手劈砍感觉一下,年刀、月棍、一辈子的枪,刀法就得长练才行,刀法跟手法腿法都有关系,你们这会练想练到精通也不可能,大约先了解下,回京我再仔细教你们刀法”

王旗总募地双手持刀前足重重踏前一步,地上腾起一阵烟尘,大喝一声一刀劈了下去,力劲势猛,双手握持的刀柄停在小腹位置,说道:“刀之利在速进,只有迅速冲近对方,才能发挥刀的作用。刀之利利在砍,劈砍是刀的主要方法,刚猛有力才能奏效。刀术尚猛,不可不察,你们感受一下。”丁一也双手握刀,踏步前劈,“真他妈象电视里演的小日本呀”连续踏步前劈了七八下,高力士也是一样,那老狗在屋檐下抬着看了一眼大家,又耷拉下去了。王旗总让大家停下,说先讲讲基本。

王旗总耍个刀花,道:“刀快法诈,刀是杀人利器,生死瞬间便能决出,短见长,不可缓,练刀强调要眼快手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近敌方,俗语云’刀走黑’,不仅是指刀法要快疾、狠辣、刀下无情,还有刀出必须秘密。博杀中,左右跳跃,奇诈诡秘,人莫能测,才能伤敌不为敌伤。有一个说法叫儇跳超距,跳跃轻灵,步法快疾,要做到技短入长,倏忽纵横。短见长脚下忙,只有足利、善跃,在运动中掩饰进攻的意图,才能出其不意克敌制胜。”王旗总说完,已经变成单手持刀,绕着小院内侧边走边递刀,瞬间身周一团刀影,丁一目眩神迷,竟是看不清王旗总在那里,只见一团刀光翻滚向前。

运动中王旗总的声音传来“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刀的运动须与不握刀的闲手密切配合。”王旗总突地停下,手中刀围着脖子耍了个缠头刀,道“缠头裹脑,刀、手、身协调配合紧密,刀背贴身,闲手的开合与刀的缠裹做到裹合缠开,这一动作才能显得紧凑无隙,攻防一体,安全第一。刀术中的动作变化是很多的,如何做到刀、手、配合紧密,需要根据不同的情况使动作做的和谐、衡稳、有力。”

“今天时间不及,你们这感受一下两个动作,一个是进步劈砍,势大力猛,一个是进身穿刺,速度快捷身随刀进,回京再教你们详细刀法,临阵磨刀不快也光,这趟差哥几个能囫囵回去最好”王旗总说完,归刀入鞘,叫上李校尉到一边说话去了。

丁一知道龙门飞甲实在凶险,竟是除了吃中饭一直在琢磨刀法,带着刀鞘跟高力士过招,李校尉拉住两人说别练太狠,事情还多很多事要做,晚些时候还要赶路,简单感受就好。

到了晚上,就寝前,王旗总又对大伙说练刀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传了丁一一套内功,让丁一大是兴奋,梦里内功可是无所不能喔!

可惜当问内功来历时,王旗总说从太祖时就传下来普通锦衣卫练的牛叉货。说得牛叉指的是对普通锦衣卫来说,王旗总对这个真实来历却就了解这么多了,丁一想想就醉了,妈蛋,当我乡下人么!!

丁一坐床上练了半天也没有气感,不禁沮丧,王旗总安慰说内功可不是一天的事,慢慢练就好了!

丁一一直到睡着也没练出气感来,一夜无话,休息不提!

第 3 章 激战

又是日上三杆,几人收拾起床,在院里一边试手一边等待早饭,本来一天两顿就行,王旗总却给刘驿卒铜钱让他继续杀鸡来做早餐,说是一天还有的是事做,不吃饭那行。[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得,得,得”门外由远到近一阵马蹄声传来,几人也并不在意,这驿站在交通要道上,自然人来人往,只是这么急骤的声音到也并不多见就是了。

马蹄声音到门前停下,刘驿卒从后面厨房跑了出来,急步向门外迎去。

刘驿卒刚出门,就听到啊的一声,一颗白发苍苍的人头已经从门口飞了进来,刘驿卒卒!

一个高大的黑影堵住了门前光线,此人头带斗笠,身着粗布短打,手上一把剑还在滴血。

进来看到几人手上的刀喝道“绣春刀,鹰抓孙,纳命来!”,竟是再不废话,合身扑来,从院门到人群中间的王旗总五六步远,这家伙居然只用了一步,剑尖在王旗总胸前弄影。

当的一声大响,王旗总反应迅速,左手刀鞘挡住一刺,“奸贼!老苍头何辜!!”随着大喝,右手刀疾如闪电,斜着劈下。

那人滴溜溜一个转身,侧身砰地撞倒高力士,同时长剑抹向了王旗总的脖子。

高力士身子横飞,撞进了右侧柴堆。李校尉揉身扑上的时候竟是被隔在了王旗总身后。

这一瞬间已经过了好几招,丁一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节奏也太快了,想闹那样?

“爷爷”丁一听到后面孩子声嘶力歇的大吼,回头看时,那十岁大的孩童满脸泪水,喊完一声转身就向屋里跑去,一点也没犹豫。丁一摇头苦笑,边地孩童反应倒快,老子还没跑呢!彼其娘之,个个都比老子精神!!

“这儿谁都跑不掉,留老家伙报信么”那人说话阴沉沉地,当当当的七八声兵器交击,李校尉绕身攻上,却是跟王旗总一起被逼退了三四步,身体摇摆,眼见得就失去了平衡。(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丁一拨刀纠结是跑呢还是上呢,只觉得战团刀光剑影,人往那儿冲都觉得危险。高力士爬起身丢下刀,捡起两跟棍状木柴,一声大喝,双手舞动,大步向战团冲去。冲得快退得也快,还没近身胸口又中一脚,滚回了柴堆,一时间爬不起来,嘴角流下一道血迹,受了内伤,咳咳出声。

“小丁扶力士先走,后院有马”王旗总虽是步步后退,门户却是守得紧,一时倒也相持得力。

高力士推开来扶他的丁一,“不走,同来同回!”

高力士擦掉嘴角血迹,坐在地上不停地将木柴向那人投去。那人当真身手不凡,在几人这种围攻下游忍有余。

场中三团身影起伏不定,有血飚出。丁一眼力有限,只觉得三人矫健得很,没一人显出受伤的样子。

“大黄,上,上,上”那个十岁小孩半张开一把跟他身高差不多的大弓,手势稳定,站在内屋的门口,一动不动,半眯着一只眼瞄准场中,箭头微微左右摇动,显然不能确定命中,嘴里不时招唤老狗。

老狗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围着三人慢慢转动,头颈略伏,眼冒凶光,显然在寻找一个介入良机!这么一只后世闻名的中华田园犬居然表现出了虎狼般的气概,丁一摇摇头,边地的生物都这么夸张么,京城里这么大的孩子和狗可都老实得紧,虽然也能帮父母做活可没这么强悍。

须弥,一个身影踉跄着从三人战圈中退出,左肋一道长长的伤口,血如泉涌,左肩也有一个小伤口,是李校尉。李校尉退到丁一跟前,大喊“包扎!包扎!束住肋部。”

丁一丢掉手上的刀,双手去按李校尉的伤口。“来不及了,脱衣服!”

李校尉把右手的刀插在地上,一把抓住丁一的右侧领口,丁一还来不及反应就一股大力传来,撕拉一声衣服整个被扯了下来,身体不由自主转了一圈,“帮我包上”那件衣服塞到了丁一手中,李校尉又顺手将自己上身衣服扯下,被腰带束住象裙子一样包在腿上。

丁一忙把衣服捋顺,紧紧地包裹在李校尉腰上,用力束紧。李校尉短暂地包扎停当,左肩的伤却没管,又奋身扑出。这短短的时间里王旗总又被击退了好几步。

丁一之前一直象在梦游,感觉不真实,心底里其实一直想跑。准备辙退的时候却看到小孩子拿把大弓出来,连一直显得油滑肥胖的李校尉都重伤不下火线,心里民惭愧,终于认真寻找机会,不断提醒自己要兴奋起来,象梦里的运动健将,不管蓝球足球,足够兴奋就不容易受伤,也开始来回游走窥视战场。

高力士停止了丢木材,捡起一些不太粗的,卡到腰带围了一圈,怀里后背都放了一些,又原地跳了几下,状甚满意。双手持刀缩在腰间,抿紧双唇,仿佛坦克一样向斗笠后背冲去。

斗笠身体突然前倾,左脚后踢,重重的踹在高力士腹部。高力士喷出一口血雾却末后退,右脚猛地蹬地,借着肚腹上传来力量,身体整个头前脚后飞了起来,绣春刀奋力刺出。斗笠左脚尚末收回,以右脚为轴转了半圈,右手向侧后一甩,刀柄砸在高力士右后肩胛骨的位置,高力士斜飞出去撞到了侧面围攻的李校尉,二人滚成一团。

那只黄狗在高力士冲出的同时,低伏的身体突然跑动两步,一下跳到院中的辗子上,微一垫步,高高跃起冲斗笠脖子咬去。

王旗总在斗笠侧身时揉身直上,长刀直奔斗笠脖子。

斗笠脑袋后仰,小碎步疾退,黄狗从天而降,斗笠不及反应,左手一挡,咬个正着,整个身体被带得失去了平衡。

好机会,丁一瞬间启动,两步之后大喝一声“铲球”,身体倒地滑行,左脚贴地,右脚高抬奔着斗笠的右脚膝盖而去。“啊”的大叫一声,铲个正着,斗笠客的右脚变成了九十度,身体打横飞起。丁一在梦里校队的时候可是最恨那些下黑脚的,可恨不代表不会,梦里只是比赛不是要命,在这里生死关关不下黑脚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丁一身体猛地顿住,一把剑穿过丁一发髻阻止了他的滑行,好险,斗笠失去平衡时脱手一剑只差一点点就把丁一脑门扎个对穿。

丁一脸色煞白,这会儿才一阵后怕,刚才冲出去也只是本能举动,梦中的运动健将生涯给了他勇气、力量和智慧,让他再来一次只怕不行。

王旗总跳过丁一身体,挥刀猛砍。

丁一眼角余头看到小孩也从门内冲了出来,大弓拉满,冲近斗笠客时大喝“着。”拉了半天的箭终于射了出去。

丁一爬起来再看时,一支长箭穿过斗笠客的脖子将他定在了地上,血如泉涌,斗笠的大腿也是中了一刀,很深的伤口只怕已经切断了骨头,可能是王旗总刚才冲上砍的,身体还在不时抽搐。

丁一对那小孩大大的点了一百个赞,牛比,必杀一击,伤心小箭!

游目四顾,王旗总正在把李校尉从地上扶起,高力士坐在地上哈哈大笑,时不时停下吐出一口鲜血,转头看到小孩时却又默然不语。小孩满脸泪水,跪在地上捧着一颗白发头颅哭得厉害!一时院里各种声响!

众锦衣卫都是庆幸不已,这个斗笠客来势迅猛,功夫高强,刚才若不是配合默契只怕没人能活得下来。功夫高强的王旗总和李校尉正面拖住斗笠,另三个没啥武艺的家伙和一条狗居然成了关键,完成了绝杀。

几人帮着小孩掩埋了老驿卒,小孩到也坚强,埋完人阴沉着脸,一剑砍下了斗笠的人头,放到坟前祭奠,又是哇哇大哭,王旗总站到小孩子身后拍拍他的肩却又无话可说,白云苍狗,人生如梦,只能希望这孩子能够好好地。

众人休息了一阵,吃完了饭,李校尉重新包扎了伤口,王旗总把那个斗笠人头用布包好,挂到到腰上,说是带回去领赏,这种功夫只怕不是无名之辈!

那个小孩却拦住几人,说要拉马走可以,但要带他去报仇,这斗笠只怕不是一个人还有同伙,小孩说要尽杀之!

王旗总喜欢这个孩子的悍勇重义,又怜惜他孤单一人,简单交流了几句,竟然以收这个孩子为义子的条件把他带上了。

第 4 章 惊闻

五个人,三匹马,一条狗,在通知附近村里的里正后,踏上了追寻大队的回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只是由于李校尉伤重,速度快不起来,只能慢行!

路上,小孩子说他叫哈蜜,哈蜜是刘驿卒在迎来送往中偶然吃到的哈蜜瓜,他没吃过比这更甜的东西,给他起名字以资记念,哈蜜说驿站靠南,鞑子寇边到得少,但时不时也有散碎游骑杀来,配合附近边军民团,他曾经用那张弓射杀过两个鞑子,那张弓也是附近民团从鞑子手上抢来的,他的父母亲以及村里的小伙伴都死在了鞑子手里,他也只能来跟着爷爷,没想到现在爷爷也死了,按道理,他是可以到县上申请接班,做一个驿卒的,不过哈蜜还小根本不知道铁饭碗的重要,目前是一心要跟着王旗总去报仇血恨,当然跟着京城的王旗总命运又是一变,也许将来能恩萌一个锦衣卫出身,又比驿卒强太多了。

丁一佩服得不行,要知道不管是梦里的四十年,还是现在实际上的十四岁,他也就这次配合大家杀过一个人,平时连鸡都没杀过呢,丁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喜欢这种搏杀的感觉,紧张刺激,就象梦里自己曾经一度喜欢的极限运动一样!

往西北方向骑马直走了一天,才找到了大队人马曾经所在的驿站,这个驿站离边境太近,赫然是一个小城堡,有着十来个驿卒,还有个管事儿的驿臣!

这儿留着等待他们的只有三个人,一个百户和两个随从,百户姓马,膀大腰圆,白净的面宠上细小的双眼总是眯着,显得总在算计什么,就是脸拉得有点长,好象心情十分不好,两个随从分别叫小马和小孙,小马和马百户都背着大弓,估计也是好射手。

马百户一直都很焦躁,一见几人就大声问有没有见其它探路的,看到王旗总呈上的人头,大吃一惊!

“贼人算无遗策,我在这儿等了两天只回来了你这一队四个人,其它人只怕凶多吉少,九十多人啊,大意了!”马百户脸色阴沉,懊恼不已!

因为一来得罪东厂,二来西厂也难侍候,三来西北太辛苦,大伙都不乐意来办这趟跟西厂的差,马百户出发时他这个百户所里有点关系早调走了,千户又出调了一些姥姥不痛舅舅不爱的家伙来了他这个百户,马百户随行的除了亲信就是象小丁这种没关系的!这下几乎让人杀个精光,马百户变成光杆司令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王旗总汇报完后安慰马百户,马百户说雨督公已率大队人马往龙门客栈去了,西厂二档头亲自前出哨探的人马已经发现了怀孕宫女素慧蓉的踪迹,大约在龙门客栈附近出现过,赵怀安之前也在驿站出现过杀伤了几个人又跑了,可能也会在龙门客栈,马百户让大家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发支援雨督公。

丁一对剧情清楚,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龙门客栈是死地,电影里可是清楚明白,店主、盗匪、鞑子、卖消息的勾结杀光了西厂与锦衣卫人马!

哈蜜听到龙门客栈却大惊失色,几步跳到王旗总跟前,拉住王旗总说“龙门客栈不能去,那是吃人肉的黑店,大漠龙门店,客人谁敢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下酒”。

丁一灵机一动,能吸引有哈蜜来说相关情况太好了,就旁敲侧击引导哈蜜说龙门详情!

哈蜜在丁一引导下,说是他和爷爷以前听人说过龙门客栈是吃人肉的黑店,做恶多端,而且那龙门客栈与各方勾连,交际广阔,听说西北的走私商户、边军、龙门驿站,马匪,鞑子全都有勾连,三年前那儿死掉的东厂督公更是名传四方。

“龙门驿站”马百户大怒,象是明白了什么,大喝“全部拿下”,竟是转身就冲到了屋,一阵乒乓作响,扲了衣冠不整的驿臣出来,一时鸡飞狗跳,十来个驿卒在院里跪了一排。

马百户一脚踢翻了一个驿卒,抽刀说道,“不想死的就说说怎么回事”,驿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低头含胸老实得象鹌鹑一样!

马百户就近砍倒两人,阴侧侧地道“不想说的就不用说了”,驿卒们竟是抢着喊了起来,有喊饶命的,有喊要说的,还有哆嗦着尽里朝后缩地,乱成一团。

马百户让大家各逮一个问,如有不同就全砍了,驿臣抖如筛糠,只知道大叫不杀我不杀我,挨了几巴掌后恨不得把小时候尿床的事都说出来充数,不长时间就把事情整个搞清楚了。

人不能做亏心事,坏事做多了就不自信,容易疑神疑鬼!

西厂与锦衣卫大批人马来到这儿,目的是为了赵怀安和素慧蓉,可边地各方势力根本就不相信,赵怀安是江湖人,不管做过多少大事,那怕杀死过两任东厂厂公,在这些自以为高端的上层人物眼中,也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雨化田西厂督公会为他来这儿?素慧蓉听起来更象个笑话!

边地不法情形实在太多,决不能揭盖子。军方、衙门、商户、鞑子等各方势力早都抱成了一团,务必要让雨化田早来早离开,各自对西厂进行了消息遮蔽。没想到的是雨化田自视甚高,没看上他们的办事能力,各种事情亲力亲为,锦衣卫和西厂人员的四处哨探更是打草惊蛇,让各方势力惊惧,也帮他们下定了决心,要让雨化田来得去不得!当年曹督公来这儿死得不明不白,雨督公也必须是一样的下场!只是因为大沙暴要来了,大队人马无法出动,对于雨化田往沙暴中心送死的行为,大家乐见其成。同时也安排了驿臣勾连客栈要他们联合赵怀安等人务必将朝中来人一个不留。就算雨督公完成任务回到驿站能回来也必然面临地方势力的围杀,回京可能性为零!

驿臣在这里面只是小人物,不过作为中间人他对各方情形到是清楚,包括之前袭杀哨探人员,都是地方势力安排的,这时候丁一才明白,他们这一队人碰到的是高手,也有的队碰到的是围杀,反正各队除了往龙门客栈去的实力够强,交给了赵怀安解决,其它人马的实力早在人家窥视之下,按道理不会有一人漏网,只是丁一这队人出了意外,四个锦衣卫的悍不畏死超出了预计,黄狗和哈蜜的战力都没能估计在内。

马百户怒极,没想到来到边地竟是处处敌人,如入敌境,与王旗总简单计较了一下,就这样回京各人当然能保得性命,但失陷了西厂督公只怕下场不秒,万一雨化田能够回京,那更是只有死路一条。当机立断,命令杀光驿卒,带上驿臣交由雨督公询问处置,然后大家一起迅速赶到龙门客栈支援雨督公。

把死人搬到一间偏屋上锁后,连带回来的那个人头也丢进去了,这会儿再带着已经没有意义,又处理了地上的血迹,一行八人一狗牵出驿马再次出发,驿臣绑定丢在一匹马上,没人管他是否舒适。

走了没几步,马百户对李校尉说:“咱们的情况你都清楚,两条路你选,一条是你和高力士一起到县衙里表明锦衣卫身份等我们回来,那儿也不要去,敌人投鼠忌器,我们回来前你们应该是安全的,第二条和我们一起走去找雨督公,运气好看谁活着,运气不好一起死。”马百户已经很悲观了

“一起吧,县衙不安全,同来同去”李校尉看看高力士“力士,如何?”

“好,同生共死”高力士的话简短有力

“同生共死!如能回去必不相负”马百户头也不回,带头向前策马而去!

第 5 章 再战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出了驿站向西北方进发,这儿已经是大明边缰最远的地方了,一片大戈壁混着沙漠地样子,很少能见到绿色,黄色的沙子接到蓝色天际,一种雄浑壮阔的感觉油然而生。夜夜小说网mht.la

丁一完全没心情欣赏,只是骑在马上身体随着马的跑动起伏,暗暗地运气,也许是这几天的紧张生活,竟是有了一点气感,很细很细的一丝,在身体里游荡,不仔细感觉都发现不了,暂时还派不上用处!

丁一由此大喜,自是练功不缀。

队伍里没人说话,一路急行。

走了不到两个时辰,看到一些断壁残恒,以前这里似乎也是小小的市镇,可能环境恶劣放弃掉了。

天空开始变得灰暗,一股股风也由小变大,带起了一些沙尘“黑沙暴,不能再走了”独自骑了一匹大马的哈蜜满脸惶急“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急速奔驰的队伍已经开始睁不开眼了,战马也开始惊恐不安,躁动着不肯前行。

“吁~~~~””整个队伍在马百户的招呼下停了下来,马百户简单问了哈蜜几句,众人就下了马,躲到破填子里,战马也都被紧紧地拴在附近木柱上。

小孙不待吩咐,就跳上了墙头,手搭凉篷四下瞭望,然后回首向马百户道“大人,四面都看不到人,不知道离龙门客栈还有多远,怎么办”

马百户道“等沙暴过去再说,尽人事听天命!”

不一刻,小孙在墙头坚持不住,跳了下来,呸呸地吐着嘴里的沙子。

呼啸的风扫过,灰蒙蒙一片压过来,一边灰黄,一边发黑,一整个填子被沙尘吞没,之前明亮的太阳也好象挣扎得有气无力,慢慢地看不到了。

除了小孙,大家抬起手臂抱住头,紧紧地缩在角落,一动不动。

远处黑龙腾起,声如牛吼,嗷嗷的,象闷雷滚动,天边,一开始有一条抖动的黑线,向前滚动,越来越宽,十分壮观。

风声呜呜怪叫,飞起的砂砾打在身上,碰到刀鞘发出“当当”的声音。地上的小石头被吹得满地乱滚,

小孙用袖子捂住脸,微眯着一双眼,大声喊道“前面有龙卷风,离这不远”。

丁一顶着大风站起也趴到墙头捂脸观望,记得龙卷风所在处就是废弃的皇宫,也就是敌我双方所在的位置。

在黑暗的天空下,仿佛一条巨蟒在扭动身躯,接天连地,一个黑色的象计时沙漏形状的东西在天空施虐,丁一努力想要找到龙卷里的赵怀安和雨化田,可惜天地实在太暗,龙卷也太激烈,根本找不出来。

黑沙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消停了,太阳又一次冒出了头,天空明亮了起来。

众人相继跃上高处,极目四望,在前方龙卷消失的地方,出现了一大片金壁辉煌的建筑,只是半埋在在沙尘里,屋顶离地面也并不高,大家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白象国王宫,白象国王宫”哈蜜大喊,“传说黑沙暴能吹出王宫,是真的,是真的,哈哈”

马百户的表情也很是有趣,先是一付目瞪口呆的样子,接着就喊道“发财了发财了,先去王宫看看,完事再去寻找雨督公,驿臣丢这儿回来再说”

丁一暗笑,这马百户贪财呀,刚才还一付忠心办事,为雨督公不惜效死的模样,一转眼听说皇宫就马上要先去发财了,不过歪打正着呀,他的雨督公可也在那儿,明显得先拼命才看能不能找到珍宝。

众人自然乐得相随,发财谁不喜欢,钱钱钱,命相连!

马行迅速,半个时辰左右,已经来到皇宫最大的殿堂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嘟~~~~”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房顶上一个大汉站着吹响了号角,在明日和大漠的映衬下,有了一种别样荒凉的美感!

大汉旁边还有三个人,正好两男两女。这几人看到远方来人,各持兵器警惕地站了起来!

到得近前,丁一认得是梦中电影里的几个人,凌雁秋,哈刚,风里刀,布噜嘟!

“督主,属下救援来迟,请督公恕罪”,离着两百余米,马百户已经抢先滚鞍下马,打千跪下,除了丁一和哈蜜下马无语外,其它几人都随着下马行礼!

“狗鞑子”哈蜜咬牙切齿,摘弓搭箭,瞄准了房顶上吹号的大汉!黄狗也在哈蜜马腿后吠吠不已!

“小丁不得无礼,哈蜜放下箭”王旗总惶急地起身跑来拉住哈蜜。

丁一急忙悄声告诉王旗总,那个人不是雨督公,是消息贩子风里刀,王旗总却很是狐疑,却是转身又一次单膝跪下行礼,目光睁扎,显见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小孩怎么回事,竟敢用箭瞄准我们,给我擒下”屋顶上白衣书生状男子不怒自威,俊逸不凡,语调缓慢沉稳,还真长得象陈昆。

梦里的电影和我的世界是一样的,庄周梦蝶,丁一纠结了,这是真是幻,我现在在做梦还是之前那是梦,一时失神,有些不知所措!

王旗总按住哈蜜持弓左手道“督公,他就是个孩子,不知那是您的朋友,请绕过他这一回。”哈蜜用力却没能从王旗总手上挣脱,王旗总转头向哈蜜说“快向督公请罪!”

这时候,凌雁秋转身跳入大殿。

“你们来得太晚了,事都办完了!怎么就这么几个人”风里刀和哈刚布嘟鲁向众人走来,哈刚高大威猛,恶形恶相,左手随意持一面大盾,女的双手下垂,各持一柄环状兵器,步态轻松从容,随在风里刀身后,二人脸上都有刺青,看着哈刚青面嘹牙,直如恶鬼,布嘟鲁却又别有一番异域风情的秀丽。

“督公容禀,地方各势力勾结做反,伏击我卫哨探人马,兄弟们就这点人了”马百户松手躬身回答,众人也都起身垂手站立。

从房顶上下来的三人很快已经接近五十步,丁一回过神来大急,“假的,他们都的假的,大家想想,督公一直在京中,怎么会认识这样的骚鞑子”

那个女子大怒,脸色跨了下来,双环举在胸前“骚鞑子,在我跟前这样说的人都得死”语音怪异,估计汉语连四级都没考过,丁一又走神了

“你是谁,本公公认识何人还要向你报备不成!”这三人越走越急,男女鞑子借着指责丁一都做好了动手准备,哈刚改成双手持盾。

丁一抽刀出鞘“大家信我,这不是督公”

王旗总脸色阴晴不定,松开哈蜜,拨刀出鞘“我信小丁,停步”呛呛声音连响,李校尉高力士都拨刀站到了丁一跟前,哈蜜更是持弓稳定,指着哈刚。

“要作反么,拿下。”风里刀停步大喝,身旁两个人却闪身扑了过来

马百户似乎还是不信,左右看看沉吟不语!小孙和小马左右站他身旁偏后。

“狗鞑子”哈蜜起手一箭射向哈刚,哈刚略一举盾,挡住了,没受影响,越过前方的马百户三人,向丁一冲来。

“还不拿下”风里刀声音更见严厉,眼神凌厉,表情严峻!

马百户偏头不敢与风里刀对视,小孙和小马也低下了头!

“假的,小心呀”丁一着急,心道要坏菜!

当的一声大响,布嘟鲁经过马百户身旁时突然出手,马百户反应很快,举刀挡住左环一击,布嘟鲁右环却划过了小孙的脖子,一股热血飚出,小孙捂着脖子原地转了个圈缓缓倒地。

“啊,啊”众人痛恨不已,一时大意,一向伶俐的小孙就死于非命。

布嘟鲁嘴里一连串的“死死死”双环连动,围着马百户转个不停,马百户功架严谨,却有点招架不住,被布嘟鲁带得脚步略有点踉跄,边招架边喊“助我,助我,敌人厉害!”接下一句却是“讲和吧,讲和吧,我们这就离开”声音都带了哭腔!

战圈里漂出布嘟鲁怪异的声音“走可以,命留下”

李校尉捂着肋上伤口,向布嘟鲁冲去,为马百户助力,小马一边大步后退一边取下背上大弓,弯弓搭箭,连续两箭都被布嘟鲁轻易挡开。

高力士抢上迎住哈刚,挥刀砍下,哈刚却是举盾往前一送,直接把高力士撞得飞起,到地喷血,之前他的伤就没好,这会又被重创,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了。

王旗总的刀舞得象车轮一样,碰碰碰地连环击砍在盾牌上,力道沉雄,却阻不住哈刚。哈刚面目铮狞,沉重的大盾在他手上轻若无物,闪转腾跃,时不时用盾砸向王旗总,用盾沿当兵器削过去,当王旗总进攻时又及时挡下,王旗总看起来有点顶不住哈刚的冲击,不住小碎步后退。

丁一着急,战场上王旗总拿不下哈刚,马百户和小马加上李校尉不是布嘟鲁对手,自己和哈蜜实在是不会功夫,高力士重伤帮不上忙!若等布嘟鲁解决了马百户和小马,就完蛋了!而且剧情快完结,要是赵怀安出来,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那哥们功夫可比大家强太多了,就是顾少棠和凌雁秋也很不好对付,明明雨化田之前的实力远超赵怀安,却因为自视甚高,可谓一败涂地,不能指望!

转头看到哈蜜,哈蜜还一直拉弓对着哈刚,可却一直也没有松手,显然老鼠拉龟,无处下手。丁一拍拍哈蜜肩膀,指向风里刀,故意大声说“射死风里刀,先杀容易的”

哈蜜一言不发,开弓射向风里刀,风里刀本来在后方督阵,神态轻松写意,就象局外人,这时看到箭指过来,转身向房顶跑去,边跑边喊:救命!救命!

风里刀跑得很快,左拐右闪蛇行而去,看样子功夫不强,也不算差,躲开两箭已经又上了屋顶,显然目标是房顶大洞。

布嘟鲁听到风里刀叫救命大急,打斗中突然左手一挥,一只环脱手而出,发出呼呼的声音,向哈蜜飞来。哈蜜举弓一挡,啪的一声断为两节!丁一用力推在哈蜜左肩,哈蜜翻滚出去,恰好躲开这一环。

小马迅速转过弓,向风里刀一箭,一矢中的!“啊~~~”的一声大叫,风里刀屁股中箭,从屋顶滚了下来。

丁一做势要提刀去杀风里刀,大喝:“先杀风里刀”,哈蜜回身抢过高力士手上的刀跟着丁一跑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布嘟鲁放弃马百户,身体一旋脱离战团向风里刀跃去,显然是要拦截丁一。

哈刚错步想把丁一也拉进盾牌攻打范围,王旗总一轮急攻拌住了哈刚,丁一大步绕过哈刚继续向前。

跑出几步,丁一突然急停变向,无声无息向哈刚背后冲去,整个身体纵起,一刀狠狠刺向哈刚后背,急停转向快上海上蓝可是梦里打蓝球的本事,这儿正好用到,事起仓促,哈刚所料不及,盾牌还在向前面舞得飞起,希望尽快解决王旗总,这时转身闪避终于慢了一步,绣春刀深深地插入了哈刚的右臂,丁一身体整个挂在刀柄上,用力向下一拖,一条手臂只有上面一点皮肉相连,其它部位已经整个被绣春刀切掉,哈刚疼得大吼,再也握持不住盾牌,在大盾一斜的工夫,哈蜜本来在丁一身后刚与哈刚平行,见有机可趁,矮身砍向哈刚的右腿,哈刚急纵身闪躲,突地刀光一闪,一颗人头飞了起来,无头身体推金山倒玉柱,砰地一身砸在地上,腾起一股烟尘,原来王旗总利用哈刚盾牌门户大开,身形混乱时一刀枭首!

“嘿嘿,SB”丁一看到哈刚倒下,转身面对布嘟鲁,竖起左手中指鄙视。

猪一样的对手,武功不代表一切,就象雨化田武攻高过赵怀安却杀不掉他一样,从战力上丁一他们明显不是布嘟鲁哈刚的对手,却在丁一使诈的时候先杀一人,丁一很清楚自己要胜就得出其不意,他不象赵怀安有充足的江湖经验和打斗经验能够在战斗中以弱胜强,只能从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下手!

哈蜜也停了下来,持刀站在丁一旁边严神戒备!叫道“大黄回来”本来冲上的大黄狗跑了回来!

布嘟鲁站在风里刀身前,并不知道丁一的手势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SB是什么意思,双眼狠狠地盯着丁一,射出仇恨的目光,象是要把丁一烧死一样。

风里刀在布嘟鲁身后一边哀嚎一边说“黄金在上面,里面也有好多,放我们走,再过一会儿黑沙暴又要来了,这时候不离开就再也离不开了!”

“杀了小孙还想走,都留下吧”马百户刚才还希望敌人自己离开,这会儿却得理不让人,对王旗总道“一起上,速战速决”

马百户摘下身背大弓丢给哈蜜,“用我的”

哈蜜捡起马百户的大弓,弯弓搭箭,却没有拉开,原来马百户的弓硬,哈蜜到底没有长大,筋骨还嫩,居然用不了。小马过来跟哈蜜换了张弓,小马的弓力弱一些,这下二人都勉强能用,只是都拉不满。

马百户和王旗总一左一右攻了上去,两人武艺都还不错,与布嘟鲁斗了个旗鼓相当,小马与哈蜜执弓骚扰,大黄狗虎视耽耽,丁一紧盯战场,作势要进攻风里刀,再远点的地方李校尉和高力士在收拢马匹。

布嘟鲁要分心照顾风里刀,又少了一把兵器,虽然尽力底挡,还是很快就支持不住了,当头发险险被马百户砍散时,大呼:“顾少棠,快来帮老娘呀,顶不住了!”却没有回声,只怕顾少棠也正在激烈战斗!

又过了没一会,布嘟鲁的环状武器被打落,人也被王旗总按倒,王旗总的左膝跪在布嘟鲁的后腰上,抓住布嘟鲁的右手扳到背后紧紧按住,布嘟鲁艰难地转头呸呸的还要吐王旗总口水,当真是野性难驯。

马百户站在一旁,踩在布嘟鲁左手上说“小孙,哥哥给你报仇了!”身体微弯,绣春刀在布嘟鲁的后颈比划两下,猛地高举挥下。在风里刀大喊“不”的声音中,一逢热血喷洒而出,小巧的头颅咕噜噜滚到了一旁。

“暴殄天物”丁一嘀咕一声,要说起来,这个布嘟鲁除了凶悍一点,还是满漂亮地。

大黄走到布嘟鲁的头颅面前,嗅了嗅又走到了一旁!哈蜜却是对着布嘟鲁的身体吐了一口吐沫“狗鞑子,呸”看来小家伙对鞑子怨念颇深。

风里刀不哼叽了,看着布嘟鲁的尸体双眼发直,完全不相信前一会还意气风发的姑娘这就没了!喃喃道“我害了你”。不过这家伙神经到粗,略失神片刻就向马百户低头哈腰“我投降我投降,雨厂公就在里面跟孙怀安贼子战斗,我跟素慧蓉是好朋友,别杀我别杀我”

“********”丁一绕到风里刀身后,那里会管他伤春悲秋还是求饶,知道这种江湖人心眼多,也不等马百户命令,在风里刀后膝踹了一脚,风里刀站立不稳,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刷地一刀劈下,又一颗人头落地。

马百户看看丁一,略一皱眉,转头对王旗总道“接应雨督公,跟我来”!

第 6 章 汇合

马百户带着王旗总和小马向屋顶大洞走去,丁一灵机一动,却是跳下房去脱下风里刀的衣服,包了一包沙子提在左手,又捡起了三颗人头,右手提着的头发,三个人头随着丁一的走动挨挨擦擦,估计他们三人从来没这么亲近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左手人头右手沙子,丁一也向屋顶大洞跑去,哈蜜持弓带着大黄也跑了过去!

李校尉和高力士把马匹拴到一旁,向几人走来,路过哈刚身体时,高力士捡起大盾爱惜地擦净上面的血迹,提着盾与李校尉一起走上去了。

丁一来到洞口,略微探头向里一看,与凌雁秋脸对脸眼对眼,凌雁秋离洞口不远斜向仰望,与丁一不过五六米的样子,脸色冷峻,靠在旁边的木架上,显然伤得很重,神情警惕,右手长剑横在胸前,显见有人近身就会暴起伤人。

丁一对着凌雁秋露齿一笑“美女,别那么严肃,给哥笑一个”

凌雁秋翻了个白眼,对自己到是很自信,“鹰爪孙,一会姑娘就让你笑不出来,挖出你的贼眼”

丁一无所谓地嘿嘿两声“贱人,送你几个礼物”提起一个人头道“这是风里刀,看清楚没有,送给你了”向凌雁秋丢去,凌雁秋没有表情微微一闪躲了过去;丁一又提起一个“这是哈刚,也送给你了”,又丢了进去;再提起一个让凌雁秋看清“这是布嘟鲁,这个我喜欢收藏了,一会你的人头我也收起来,我一定好好对你们,要不你投降我跟雨督公求个情饶你不死如何!”

“变态”凌雁秋饶是经过大风大浪,吃过人肉剁过人肉馅,还是被丁一恶心到了。

马百户不管丁一的耍宝,站在洞口一边对里张望一边大喊“锦衣卫马三千率队见过雨督公,阵斩贼人风里刀、哈刚、布嘟鲁,请厂公示下”刚才马百户已经被丁一告知杀死这三人的名字

“不用进来,守好洞口,不许让一人走脱”声音不大,就象耳边低语,一个有些阴柔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却又明显是从大殿里面传来,吓了丁一一跳,这是内功么?

俯身看去,这被流沙埋没不少的大殿内部居然有五六层楼那么高,格外空旷,殿顶的木架除了砸出的洞口附近站了凌雁秋以外,长长的木架沿伸下去搭在了大大的怪兽雕塑头上,那些怪兽都闪着金光,地面上站着四个人正在对峙,两男两女,显然是听到马百户的叫声停下争斗的双方人马了!

“我的人到了,束手就擒吧,哈哈哈”那个阴柔的声音陡然转高,状甚快乐“赵淮安,这次跑不掉了吧”雨化田自视甚高,就对面的赵淮安严格说来武功不是自己对手,只是对方江湖争斗不要太多,滑不溜手,占了上风,自己到底与人生死搏杀太少,这一路斗来,手上力量丧失殆尽,变得势单力孤起来,这时后援来到,心情突然大好!

“回去再论功行赏,各人官升一级”。雨化田笑咪咪地向上传音

赵淮安大急,抬头看时,房顶洞口人影闪烁,不知来了多少!布嘟鲁和哈刚功夫不算低,这死得也太快,自己虽有为国除奸的决心,并不在乎生死,但至少得先清掉外面的那些小虾米再来斗雨化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瞬间做出决定,对顾少棠道“走,先出去再说”

顾少棠翻身就向大木架子攀爬而上,素慧蓉跟了上去,二人身法轻灵,在木架上闪转腾挪,悠忽来去,同时暗器对射,头得不亦乐乎,一时间势均力敌,顾少棠想要冲上去短时间却做不到,被素慧蓉拌在了半空。[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赵淮安在怪兽雕像脚上一踏,身子凭空跃起,向上冲去,欲要冲上去顺路解决素慧蓉,却听到身后锐响,不得不伸手一掌拍在怪兽身上,一个大空翻又落了回去!

“想走,留下命来”雨化田后发先至,跃到怪兽头上向下俯视赵淮安,一手挺着短剑斜指,一手背于身后,当真是潇洒自在,俊朗不凡!

赵淮安冷哼一声,复又扑上!

丁一缩回头,在屋顶凌雁秋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指着哈蜜手上的弓,对着马百户用口型说“弓,那个女的”

马百户略有不满,小小旗丁居然指挥自己,可对方时机逮得准,只好配合一下,以后再找机会让这小旗丁学会做人吧,点了下头,退到洞口后接过弓拉满,小马也站在洞口后面做好准备。

丁一又探出头,向凌雁秋道“算了,布嘟鲁我也不要了,送你吧,很漂亮的头颅喔,就是有点脏了懒得去洗,希望你喜欢。”脸上做个怪相,右手一扬,包裹已经从洞口投下,投出时丁一用了巧力,包裹散开,一大片沙子兜头淋下。

凌雁秋一直警觉地盯着洞口,双眼睁得很大,这下子措不及防,淋个正着,眼睛涩痛,知道不秒,一手攀紧木架,一手长剑在身前胡乱挥动。

洞口两个人影一闪,两支利箭射出,“当”的一声,一支箭被凌雁秋手中长剑击中箭头飞向一边,长剑荡开,另一支箭却不辱使命,正正地射中凌雁秋咽喉!凌雁秋捂住脖子倒了下去!

天上沙子落下,下面众人纷纷躲避,暂时停止了争斗,场面清静再看时,凌雁秋身体横搭在木架上,双手双脚分在木桩的两侧下垂晃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包裹皮飘飞落下,场景凄美!

“我要你们的命!”赵淮安目眦欲裂,他觉得不是自己凌雁秋不会死,都是自己害的,自己欠凌雁秋的,必须为她报仇,而且晚一刻都不行!

一夫拼命,万夫莫敌,赵淮安竟是不再闪躲,手中长剑招招不离雨化田要害,雨化田那里肯跟一个江湖匪类同归于尽,虽是手中短剑历害,削铁如泥,却也被逼得不断后退闪避。

觅得空子,赵淮安拨地而起,内力爆发,左足用力一蹬,木架上一截木棒被踢断,赵淮安剑交左手,右手抓住这截小腿粗的木棒,身体一躬,又舒展开来,那跟木棒宛如炮弹出膛,直奔洞口马百户而去!

马百户正在箭指顾少棠,反应不及,惊得呆住,眼见就要一矢中的,一面大盾横拍过来,砰的一声大响,持盾人被撞得飞起一人多高,又复落地,一阵翻滚向殿下落去。

马百户惊魂初定,后退两步,坐在殿顶,一时不敢露头了。

丁一乍舌,五六层楼高,一截木棒丢上来打飞一人,真牛B,这赵淮安吃了耗子药了,真强!还好高力士反应快,不然马百户必死,高力士却是坐在殿外沙地上大口喘气,显然这一下是吓得不轻!

王旗总取过马百户长弓,与小马站在洞口向下射箭助阵!

赵淮安投出一棒,向上急冲而行,几个起落,已经跳出好高,声势浩大,如风雷一般滚滚而上,周边木架纷飞,被赵淮安有意踢下,正好阻住跟着冲上的雨化田。

王旗总和小马为赵淮安声势所迫,拉满弓不停地向赵淮安射去,赵淮安轻描淡写,上冲时或闪或击,阻不了此人半步。

丁一看看又复上来的高力士,指着盾说“赵淮安上来,整个人合盾压上!”丁一捏紧了手中刀,只待赵淮安冲上时合力拼杀。

哈蜜跑下房顶包了一大包沙子回来,丁一大喜,当真是儒子可教,学得好快!也不犹豫,接过沙包,看准赵淮安上方的一截木架丢了下去。

沙包砸在了木架上哗地散开,赵淮安上冲时低头含胸,一只手伸上去护住头脸。

“啊~~~~”大声惨叫,赵淮安护住头脸的左手已经跟他的身体告别,原来素慧蓉走过的地方都被她布下了天蚕丝,天蚕丝锋利无比,赵淮安心怀激荡之下没有擦觉,这下子切个正着。

赵怀安正在催枯拉朽般上行的身体陡然一挫,向下落去!

素慧蓉在接近洞口的地方与顾少棠斗得正欢,这时因牵制顾少棠的几人转头对付赵淮安,压力大增,不得不身形连续两个倒翻,头下脚上从上面落下,正好越过天蚕丝来到赵淮安头顶,双手小飞刀向赵淮安头顶按落!

赵淮安身体后仰,身体平行倒飞,手中剑当当两声,击飞小刀,往中间一竖,却也是对准了素慧蓉头顶迅猛一刺,素慧蓉脚尖一勾木架,一个大回环避过长剑,又复转身面对上面追下的顾少棠。

“扑”,一柄短剑从赵淮安后背插入,从他心脏穿过去,带着赵淮安的身体扎进了一根大木柱上,赵淮安与大木柱相对无言,吐出一口长气,全身都松驰了下来,头也垂下,死了。

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从后面伸上揪住赵淮安的发髻,而一只手拨下短剑,信手一挥,赵淮安身体向下落去,好一会才传出砰的一声,激起大片尘土!

把赵淮安的头转向自己,雨化田摇摇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转眼间顾少棠见只剩下自己,俗话说困兽尤斗,顾少棠自然不能认命,射出暗器逼住素慧蓉,转身向离得不远的洞口冲去,那是生的希望,出去了好过面对大高手雨化田。

光亮在即,马上逃出生天,顾少棠心中激动,锦衣卫们我记住你们,一定为风里刀报仇,双手挥动,五六只暗器先她一步飞出。

突然头顶一暗,一只大盾出现在洞口,暗器笃笃笃地打在盾牌上又落了回来,顾少棠冲得急,却也只得伸手在盾牌上用力一拳,盾牌纹丝不动,原来外面马百户和王旗总已经牢牢地按住了盾牌,高力士更是整个身子都扑在盾面上。

顾少棠落下,攀住木架正待运力再冲,一只手却已经捏住了她的脚。“你给我下来”随着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脚上一紧,身子被扯了下去,顾少棠知道不秒,双手的暗器左右挥动,要和扯下自己的人拼命,可是脖子一痛,来人右手轻轻挥动,挡开顾少棠双手,往前一探已捏住了顾少棠的脖子,手指略一用力,胳地一声,她的脖子耷拉了下来,一切念想烟消云散,原来雨化田功力通玄,后发先至,瞬间就要了顾少棠的命,功夫相差太远,秒杀!

敌人全灭,喔也!丁一觉得需要庆祝一下,开个篝火晚会什么地,可惜曲高和寡,这帮子人都太严肃,不合适!!

不一会儿,雨化田就从洞口跃了出来,手上还提了一柄短剑,素慧蓉紧随其后,手上刚提着赵怀安的人头。

“你们很好,这次做得不错,我很满意!先离开这儿,路上说话”雨化田看到大伙点点头,风度极佳,白衣胜雪,长发飘飘,真是伪娘呀,丁一心里吐槽!

雨化田略低头看了看路,对着地上之前风里刀搬出来的一堆黄金珠宝点了点头,随手一指“你们分了吧!”

刚才守着洞口几人都各自抓了一把放到怀里,只是地上还有很多,马百户讪讪地一笑“这都是督公的,小人们那里配有这么好地珠宝,督公关照小人就是小人最大的福气”

丁一撇撇嘴,这什么人呀,都不想着兄弟们!

雨化田微一点头“好,你们背上,我要八成,其它赏给你们了!对了,你们怀里的拿出来一起算”说罢,就向马群走去

“风轻云淡,我擦”丁一心里不齿“这是我们的好不好,居然赏我们,装得一手好B,当真是无语”

“是”马百户尴尬地笑笑,招呼大家把怀里的黄金珠宝取出,打成两个大包,与王旗总各自背起,随在雨化田身后走去。

风又一次变大了起来,黑云也越压越低,众人骑马迅速离开了王宫,到得先前路过的废弃填子时,停马回头看,龙卷覆盖了整个王宫,要是再慢走一步只怕众人都得留在这儿了。

大风夹着沙砾卷了过来,雨化田让大家进镇子休息,当大风过去,太阳彻底看不到了,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沙尘早已覆盖了来时的路,四野茫茫,不得不在这儿过夜。

点起火把,众人开始分脏,雨化田与素慧蓉坐地远远地小声说话,马百户把珠宝按分量直接分成八二比例的样子,那怕一颗珠子都价值连城,在这儿却只象是分大白菜一样,八成自然打包包好留给雨化田,二成马百户取了一半后,交给王旗总说你来分吧,王旗总到是公平,分成七小份“小孙的那份也得分,到龙门客栈的都有”。

突然丁一发现,珠宝中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金牌放出无量光茫,象个小太阳一样,这是什么东西,丁一擦擦眼再仔细看时,那金牌又暗淡无光,难道眼花?有古怪,拿起金牌细看,那金牌上纹路古怪,似乎对丁一有无穷吸引力。其它人却没看到这金牌的异状一样,视若无睹。

丁一说“我只要这块金牌,别的不要了!”

王旗总道“别傻,黄金不值钱,金牌归你,该你的还得给你”却是把一小堆珠宝推到丁一跟前!

须弥间,分好了珠宝,大家都喜不自胜,王旗总道“可惜无酒,”李校尉也频频点头认同,高力士则是傻笑。

马百户提起原来丢在这儿的驿臣,走到雨化田身旁与其低语。

丁一百无聊賴,研究金牌不提!

第 7 章 变数

素慧蓉对于自己的武艺一向自信,在西厂向来看不起同僚,可这次出任务差点就落败身死,从后面捅了凌雁秋的腰子好几匕首,那家伙居然还能走,居然不死,江湖人都是怪物吗!

素慧蓉毕竟是宫里开始练武的,平时也没跟人怎么动过手,虽然在宫里也执行过几次任务,暗杀个把敌人,但宫里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实在没有发挥余地!也并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水平,这次出来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心目中神一样的人雨督公居然也差点折在这里,自己跟功夫并不怎么样的顾少棠放对,若非突然来到的锦衣卫弓箭配合,只怕早已死了,指望漠视下属生命的雨督公帮助,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

素慧蓉对驿臣并不关心,天塌下来自然有雨督公抗着,而且自己也就是个听命行事的小人物也管不着!游目四顾,那些粗鄙的锦衣卫自然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到是那个面目清秀的十几岁少年让她有好感,之前龙门一战后,她旁敲侧击知道那个叫丁一的家伙出了大力,此人基本不会武功,不过脑子好使!雨督公崖岸自高,不可能放下身段招揽几个小小的锦衣卫,看到在雨督公跟前巴结的马百户,摇摇头,素慧蓉想,有些事情也许自己可以去做!

素慧蓉皱眉整理下身上的衣裙,之前是逃犯的身份,打扮上自然是越朴素越不起眼越好,穿惯了宫里的衣服,这身衣裙割得肌肤痛!整整头发,向那个坐一旁发呆的少年走去,步幅摇动,袅袅亭亭,姿容优美!

李校尉等人眼睛早已经看直了,王旗总他们自然不蠢,在房顶时就看到这个素慧蓉蹦跳博杀功夫不错,显然不是怀孕宫女那么简单,而且跟雨督公跟得很紧,当然也就不会去自讨没趣。(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小子,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素慧蓉整整头发,蹲到这个小锦衣卫面前,颇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

专心看着金牌的丁一急忙抬头,眼前的女人外表甜美,身高大约一米六左右,面容看起来象二十来岁的,动作身形象三十来岁的样子!

“姐姐,你好漂亮,我叫丁一,十五,有事吗”丁一急忙坐直,装作不经意地把金牌放入怀中,脸上作出一个自以为真诚的笑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素慧蓉潜潜一笑“没什么大事,看你是个可造之才,我想跟督公说,让你加入西厂。”

丁一瞬间蛋疼无比,西厂的各位档头和番子们可都是公公呀,要怎么推辞呢“我这样的小人物西厂太多了,而且我也不会武呀,我很没用地”

“武功不好可以学吗,脑子不好就要命了,大档头马进良武功高强,按说三十招赵淮安都不一定拿得下,可三两招就死在了赵淮安手里,为什么,脑袋不好使呀,我看你很有培养价值喔”素慧蓉笑吟吟地盯着丁一的脸,好象伯乐发现了千里马!

丁一缩卵了,“我是家中独子,要传宗接代的”,表情严肃起来!旁边的几个锦衣卫脸色也非常难看,都往后缩了缩,安全第一,躲这位妹子远点才好!

“不要担心,你们锦衣卫不是也有很多编外人员吗,我是个宫女可也不是公公喔,加入我们福利好待遇高升迁快,而且做出成绩来外放你做个武官轻而易举,考虑考虑?”素慧蓉象是拿着棒棒糖的大灰狼诱惑着丁一。

丁一自然坚决无比,头摇得象拨浪鼓,怎么可能答应。

素慧蓉一撩裙子,坐在丁一身旁,展颜一笑“招你入西厂不过雨督公一句话的事,你还躲得掉么,一会我就跟督公说下,回京就发文调你过来!”

“姐姐,咱不开玩笑行不,我送你个礼物呀”丁一从怀里取出刚分的珠宝,从中挑了支金项链,递到素慧蓉手里。

“好前程你不想要,那就罢了,你家住京城里什么地方,回京了姐姐找你玩好不好”

丁一听到话题转换,感觉素慧蓉可爱多了,跟素慧蓉闲聊起来,皇宫里的杂事让丁一听得津津有味,丁一讲的市井形态也让素慧蓉欢喜不已!原来素慧蓉真的就是个宫女,很小就进了宫,做宫女时几乎就没出来过,直到加入西厂才有机会放放风,所以有外面的任务素慧蓉都是积极争取,不过能用到她的时候也并不多,一年能出来一两次就不错了!

素慧蓉说皇宫是个大监狱,很多人从孩童时进宫就一直没出来过,她要是不加入西厂只怕也只有老死宫中了,雨督公答应她效力两年就放她出宫!丁一同情不已,心想这要是两年任务出多了知道得也多了,只怕没那么简单!

二人聊了半天,直到马百户回来,素慧蓉才又走开去侍候雨化田!那个驿臣被点了穴道丢在地上,没人再管他!

马百户叮嘱大家,明天直接绕开城池,取道回京,雨督公自然会查清截杀的都有些什么人,会给兄弟们报仇,而且督公说回京直接交待指挥使吴刚吴大人,各位尽皆封赏,各锦衣卫欢呼起来,要知道在衙门里发财容易升官难,特别是这些底层人员!

激动的各人彼此聊天打趣,丁一劳累了一天,靠着墙角运了会功,看了看雨化田那边,雨化田大马金刀,座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微垂着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运功,马百户安排了小马守夜,让丁一半夜换岗,然后各人就都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守夜半宿的丁一揉着惺松的眼睛,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大家一起踏上了归程!

大明朝西北最靠近边疆的是哈密卫,卫所的张勇张参将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这一年把,与边疆的蒙古人没有战斗,闲得实在无聊,连杀良冒功都找不到借口,张勇自思,还是前面把瓦剌鞑靼打得太狠,出了边墙居然走半日都见不到一个鞑虏,以后得手松一点,所谓养贼自重,都杀得人家缩回老窝实在是无趣?

张勇三十余岁,正是年富力强,建功立业的心思重的时候,除了卫所士兵耕作之时,闲时都在打熬力气,操练士卒,原来时不时还冒充盗匪打劫下商队,后来过往商队识趣,都主动来送钱报备,张勇不为已甚,收钱自然保证商户的一路平安。

没有军功无从升赏,张勇也思谋着能否调换到油水更好的地方,哈蜜卫虽是靠边,却不是主要交通要道,商队稀少,自然不好赚钱。好在前几天刚接到了京里来人,一下子心情好多了,如果把人家的要求满足,事做好了,升职换个油水丰厚的地方想来不成问题,所以张勇甚是热心,按对方要求各种安排配和。

京里来人共有五位,其中一个中年富态男子紧靠他,此人面白无须,身体肥胖,股肉松驰,笑咪咪地,一身太监打扮,这人名叫韦春花,宫里出来的,代表的是东厂,带来了司礼监掌印梁芳的亲笔信,要自己听韦春花的安排。不过更吸引张勇的是后面一个精瘦的老头,身着黄葛短衫,头发黑白相间,来到卫所时轻飘飘地行走如在滑行,只怕有一身不俗的功夫,说是当朝首辅万安的管家,名叫卫老,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管家,自然不能慢待。另三人都是从人,到是不必多说!

对方来到卫所的第二天,张勇就传下将令,带了手下直属三百亲卫,全身甲胄,装备齐全,一人双马,自带粮昧,轰隆隆往西南寻觅敌踪,目标是龙门客栈附近。敌人听说武技高强,可在张勇想来,武技好碰到军队有个蛋用,何况是身经百战的边军!

到得离龙门客栈半日路程,大道从一个村落中穿过,张勇听韦春花建议命令大队休息,一时间鸡飞狗跳,要村民准备食粮,安排住宿,几个首脑人物自然也要村里安排姑娘来侍候着,同时命属下前往龙门哨探。

第一天没有消息,张勇自管巴结韦春花,问问京里情形,了解下官场动态,命村里人服侍用饭,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前出的夜不收小队回报,已经探得敌踪,正在往村庄旁大道赶来,还得两三个时辰才能到,已留人监视那一队行人。

张勇并不着急,传令部队,速度进食,众军都老于军旅,临战之际,悠然自得,迅速吃完了饭,整理马具,彼此帮助着重甲,牵马整队集合,也不过一个时辰。

张勇传令后,身旁大嗓门亲卫传达给众军,轰的一声,军人们一齐上马声音整齐,战马嘶鸣,一声出发,自动排成四列纵队向村外行去,众村民都躲在家中,没人敢探头探脑,深怕招惹到这些军爷引来不测之祸。

第 8 章 归途

虽然之前的锦衣卫遇袭,大家知道回去的路上并不太平,但最大的任务已经完成,赵淮安授首,素慧蓉回归,心情都变得轻松,也觉得不进城镇就安全多了,心事一去,有了游山玩水的感觉。(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一路上都是半荒漠化的戈壁滩,马蹄踏上去发出很大的响声,地面都是砾石和较粗的沙粒,十分干燥,植物很少,偶尔只能看到几株沙棘、骆驼刺之类,星星点点的绿色点缀在黄中泛白的地面上更显得荒凉,路上也见不到什么人影,往远处看墨黑的山脉连绵不绝,丁一地理不熟,猜想那可能是贺兰山或六盘山,也许是传说中的昆仑山。

因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为了节省马力,速度放得不快。雨化田一身白袍当先直行,黑亮的长发用一根布带束在脑后,身体坐得笔直,随着战马的行走不时起伏。错后半个身位是素慧蓉。队伍中最活跃的是老黄狗和马百户,马百户时不时纵马跑上附近的高地,游目四顾后又跑回雨化田身前低声报告路况,奴颜卑膝巴结得紧,老黄狗则时不时围着队伍跑一圈状甚愉快。其它人都跟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最可怜的是那个驿臣,横趴在马鞍上被绑得紧紧地,一直是晕迷状态。

这样轻松的状态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

突然,大黄狗往前跑去,前出五六十米汪汪大叫,然后跑回到哈蜜身旁,后腿支地直立起来,前腿不停地刨着哈蜜骑在马上的大腿,叫声惶急,似乎有急事要告诉大家,众人都勒住马不明所以。

没过多长时间,一阵闷雷般的声音由远到近地传来,“督主,大队骑兵,恐怕有千余人马”马百户冲到前面高坡又迅速跑了回来禀告雨化田,雨化田向前挥了挥手,大家又继续前行,只是人人都屏息静气,气氛紧张起来。mht.la [夜夜小说网]

数千米外,排成五列的黑色的铁甲骑兵缓缓地出现在前方,随着距离的拉近,五列开始自动分散,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一个五匹马的小方阵,马与马之间的间距也开始拉得很开很松散,如果能够从空中看的话,就会发现骑兵已经自动散成一个半圆形,骑兵手中都是长枪大戟,远处时长兵器斜持身后,当到三百步左右时,长兵夹持在肋下,平端前指,同时骑兵开始加速,地面震动,一阵烟尘扑面而来。

对面骑兵的敌意再明显不过,“敌袭,敌袭”马百户高声示警,众人纷纷拨出武器,跨下的马早就开始不安地原地踏步,长声嘶叫了。

“走,快走!”雨化田扯缰绳拉着马转过半个身体,大声喊道“避开正面冲击,跟我走”,语音未落,双腿猛夹,手中长剑侧击马股,策动战马向右侧跑去。

众人来不及思考,跟在雨化田身后落荒而逃。

马群身子转向时,晕着俯身在马鞍上的驿臣被甩了下来,一头触地,显见得不活了!却没人顾得上看他一眼。

骑兵也随着小队人的动向进行转动,更有一马透阵而出,此马体态神骏,比其它马都高出一头,冲在最前,马上人双脚蹬在马蹬上,身体直立,拉开一张大弓,大喝一声“着”。

“啊”的一声惨叫,正在埋头向右侧跑的丁一抬头看时,只见马百户硕大的身体被一箭射得飞起,从自己马前飘了过去,落到自己的另一侧打了两个滚趴在地上不再动了,一支箭从侧面将马百户射了个对穿,好大的力量,丁一把身体俯低,向右歪紧贴到马身上,嘴里不停地喊“驾驾”!

尽管那么努力,但起步晚了,敌人前端左侧人马离他们越来越近,很多敌人还大声呼喝,冲在最前的敌将一箭紧似一箭,似乎认准了雨化田是头儿,箭箭不离雨化田的身影,雨化田也硬是了得,高速奔驰中,长剑在身体左侧化作一团银光,把敌箭都磕到了地上!

雨化田一边前冲,一边还在向右转向,整个队伍划了个大弧线,须弭间与敌人左侧人马碰到一起。

一片人仰马翻,左侧的雨化田最先跟敌人撞上,几匹马滚在一起,两个敌军落到地上,一时爬不起来,被后面冲上的大队人马踏成了肉泥,雨化田的身体高高跃起,长剑连挥,砍在冲过身前的敌人身上,却是当当当被敌人铁甲挡住,位于整个队伍正前方中间的敌将又是弯弓大喝,“着”,半空中的雨化田无法闪躲,长剑一挡,竟是被长箭推得向后飞去。脚一触地,用力一蹬,身子如离弦之箭从敌军马肚下窜了出去,晃眼之间,一个敌兵已被从另一侧翻上的雨化田推倒,雨化田手上长剑甩出,扎到旁边一马的脖子上,拨出削铁如泥的短剑,一夹马腹,继续向旁边冲去。敌将大呼率队向雨化田追去!

高力士位于雨化田侧后一点的位置,两军相撞时,一支长戟狠狠的刺在了高力士竖在左侧抵挡的大盾上,高力士经不住大力,向侧面飞了起来,撞到了他旁边的素慧蓉身上,高力士的马也在嘶鸣中轰然到地!敌人的马跃过高力士的马,一头撞在素慧蓉的马腹,素慧蓉的马倒地的同时,那个敌军也飞了起来,砰地一头撞到落地后竖起的大盾上,正在晕弦的同时,一支长剑刺穿了他的脖子,素慧蓉半跪在高力士的侧后呼呼喘气,高力士蹲在地上大口吐血,将大盾斜着用肩膀顶住,面对滚滚而来的铁流,心中一片绝望!大队敌人瞬间分流绕过倒地的几匹马,继续向前冲去,后队的数十个敌人下马持长枪将二人团团围住!转眼间二人束手就擒!

李校尉挥刀拨打刺来的长枪,却如蚍蜉撼树,在李校尉侧身闪躲之时,一枪当胸扎穿了过去,在敌军的大吼声中,被挑得高高地甩了出去,眼见得不活了。

小高侧身射出两箭,没有破开当面敌军的防御,完全成了无用功,被一个冲近的敌军狠狠一戟抽在了脖子上,离鞍下马转眼间踏成肉泥!

位于最右侧的几个人在弧线划过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屁股向后对着敌军,奋力狂奔,大黄狗跑着跑着独自向另一侧跑开,没人管它,脱离了战场。王旗总大喊“快跑快跑”,一刀砍在了哈蜜的马屁股上,那匹马骤然往前一窜,转眼间跑得远了!马蹄身在耳边响起,王旗总奋力反手一刀,砍到敌骑的身上,却是没能破开铁甲,荡了开去,一只手捏住王旗总后腰带上,“过来吧”大喊声中,一把把王旗总提过来搁在了马鞍上,王旗总还待挣扎,脑后一疼,晕了过去!

被众人挡在最后的丁一继续向右侧拨马,慌不择路只想离敌人越远越好,马划了个半圈,竟是向敌军的右侧跑去了,阴差阳错与敌军错身而过,敌人都是重甲铁骑,再要转身显然不易,丁一低头猛跑,居然绕了一圈跑到了敌人的侧后方!

又跑了约半个时辰,马儿呼呼地嘴里吐出白气,速度慢了下来,丁一狠夹马腹,马儿只是喷了喷响鼻,伸伸摸摸脖子,一手的汗,毕竟不是久经驯练的战马,走了半天的路加了这会儿的亡命狂奔,马儿已经没了力气,丁一跳下马,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一边从马鞍旁取下食物和水喂马,希望马儿能早些恢复过来继续跑路!

丁一回想,好象只有雨化田和哈蜜没看到被杀和逮住,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如果雨化田回京自己回去也还好,如果雨化田也折在这里,那自己可没胆回京了,出来数百人,一个人怎么回去!

四野茫茫,丁一也很茫然,骑上休息后的马,本能地远离之前的战场,信马由缰,不知所去何处!

第 9 章 追击

明朝宦官有十二监的设制,其中最重要的两个监分别是司礼监和御马监,品级虽然都不高,但实权惊人。(wwW.mht.la 无弹窗广告)司礼监代皇帝审批阁票,与内阁对柄机要,有批红之权,实为内相,实权曾一度在内阁之上,节制东厂纠核百官。御马监与兵部及督抚共执兵柄,实为内廷“枢府”,有内府的兵权财权,并节制西厂与东厂分庭抗礼。司礼和御马二监就是皇帝紧握在手里的最上层文武两方权柄!

雨化田任职西厂督公,实际上更往上一个职位是御马监掌印太监,万贵妃宠信雨化田就等于万岁爷宠信他,皇宫大内的兵权和安全掌握在雨化田手里。

所谓御马,就是内庭唯一掌控的骑兵(包括步军),独立于兵部,是皇帝可以直接掌控的武装力量,雨化田武技惊人,骑术也非常高明,并不担心敌人的追击!

这一跑就是半天,从中午直接跑到了晚上,中途曾经放慢过马匹休息,敌人不仅是休息,还换了次马,如附骨之蛆始终甩不掉,有两次都把敌人丢得见不到影了,可敌人还是很快又跟了上来,鼻子比狗还灵,显然队伍里有长于追踪的高手,敌人更是精明干练,到得后来,有几十人已经脱掉重甲,轻装迫近!

几次尝试摆脱不果并数次途中交锋,雨化田的马早已无精打采,因为食物和水在战斗中丢失,人也同样精力不济,露宿对一向富贵的他来说本就不能很好地恢复体力。

天快擦黑时,雨化田无奈,不得不向着黑乌乌的群山策马而去,心里打定主意,到得战马行走不便之处,便弃马走人,不相信在没有马的情况下敌人还能够追杀自己。[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敌人并不算多,跟本不是之前马百户说的千余人,跑跑停停中,雨化田判断敌人最多三百余人!

越靠近山脉青草越多,渐渐地草地连成了片,树也开始多了起来,往山上望去,郁郁葱葱,同之前的大戈壁完全是两个世界,各种不知名的鸟兽出没其间。到得山脚,雨化田冲天而已,上升五六米,左手樊上一株大树,白色的身影在树顶一晃即没,转眼间已深入山林。

受到雨化田飞跃的用力一蹬,那匹马本就一直被强提马头勉力前行,超出了身体的极限,这时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栽倒在地,口吐白沫,身子抽搐,时不时踢两下腿,站不起来了。

“吁”到得山脚,一马当先的张勇停住战马,看看地上倒毙的死马。大喊道,“张停,你带一小队留这等后方部队,安排他们巡守山脚,不使敌人走脱,张澜,你随我上山杀敌”

张停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耸肩似鹰,目凶如豺,闻言不情不愿地嚷嚷“将爷,你教过咱们逢林莫入,又说穷寇莫追,这儿山高林密,我要随扈您的左右,让张澜在这等后军吧”

张澜却是眉清目秀,笑道“一介草寇,有我跟着将爷就成,你安心等着吧!”

“张停,你脸相凶恶,正好吓阻京中来人,方才与敌交手感觉不对,西北横行的马匪没这么容易杀散。而且这帮人直到我们接近才跑路,似有隐情。你心思细腻正好与脸相不附,一会儿待后军擒获之人到来,摸清底细,做好决断,不可大意,防着京中来人捣鬼,不可杀俘,待我回来处置,如有变故传信招我,我自去擒敌”原来张停面恶心细,正是蒙人的一把好手。张勇这也算物尽其用。

张勇略一沉呤,又道“注意警戒,敌首武艺高强,只怕比我还要强出几分,小心敌人绕道杀回!”

众军纷纷下马,张勇从其他人身上补了两壶箭负于身后,带着三十余人丢下长兵,手持长弓,循着雨化田消失的方向冲了上去,这三十余人身手灵活,一转眼就看不到背影了。

留下骑兵不过二十余人,有些人收拢马匹,有些人捡起长兵架到一起,有些人解下马背上的革囊饮马!

又是一两个时辰后,天已经黑了下来,月光皎洁,照得大地雪白一片,后阵两百多人分作两拨赶到,离得老远,就有一人高喊道“停爷,发财了呀,这些人带的财物不少,”有几骑到得张停跟前丢下几个包裹,包裹落地叮当作响。

张停浑不在意,暼一眼被绑成一团,堵住了嘴的的三个男女,问后来骑兵“京中来人怎么不见”

骑兵满脸不屑“那些家伙细皮嫩肉,没长卵子的东西,只知道往后缩,从爷们冲锋开始就躲在后面不肯上前,谁知道他们那儿去了,估摸着明天晌午怎么着也能到这儿吧!”

张停点点头,清点人数,折了四个兄弟,还有两人受伤,摇摇头,指使人埋了那匹死马,俗云,物伤其类,不到万不得已,骑兵们不会去吃那匹马,何况死马也并不好吃。

各人都老于军伍,各行各事,选定休息场地后,有人埋锅,有人哨探,有人清理草地,更有人去提取俘虏,军中未带民夫和营帐,张停打算露宿一晚,并不安营!

待得一切停当,张停命人打开几个包裹,摊在面前,略一检视,脸直接白了,包裹中的金珠他视而不见,一把抓住包裹里的几件衣服迎风展开,捏着锦衣卫的袍服,喃喃道“闯祸了!”

转头指着绑倒在地的三人“他们用的什么兵器!”

一个士兵提着柄刀递到张停身前,狠狠地“刀和剑都不错,比咱们的腰刀强,那个娘们还刺死我们一个兄弟,一会洗剥了她让她好好享受享受!”

张停并不回话,阴沉着脸接过长刀“绣春刀,妈的”,咬牙切齿,隐约觉得馅进了大麻烦之中“把那三人给我提过来”,递刀士兵听到绣春刀三个字,也是脸色大变,显然也知道绣春刀代表着什么!

对着三人仔细反复地询问,那身形壮硕的大汉嘿嘿冷笑,说得惟恐不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一时三刻,张停就对这些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一边命人给三个俘虏喂食,一边当机立断,命几个力量大的望天开弓,射出带响的火箭,倾刻间“呜~~~”的长声划破天际,如火流星倒飞而起,在寂廖的夜空中格外显眼!又着人吹响号角,长长短短,“嘟嘟~~~”宛如牛鸣,惊得山林中轰的大声传出,飞起许多夜鸟!

第 10 章 援兵

丁一茫然失措的时间并不很长,就决定先回京再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何况自己的母亲还在京城,那怕是有天罗地网阻在路上,也还是得回去!

在莽苍的原野行走,一个人独处并没有多长时间,丁一引来了挑战。mht.la [夜夜小说网]

在经过一片小高地时,突然高地后跑出五骑,正好挡住了丁一。五个人,当先一人是个白大胖子,身着太监服饰,其后是一个精瘦的半白发老头,另外三人则是番子服饰。

大白胖子一出来就笑嘻嘻地“一条漏网之鱼,下马就擒,饶你不死!”三个番子催马向丁一逼来!

我命由我不由天,要是降了这几人,下场只怕不妙。

转身来不及了,一磕马腹,前冲侧拐加速,丁一不费话,跑路要紧。

“留下来吧”白发老头伸手一按马背,象一只大鸟般扑了过来,双手呈爪形“大威德天龙爪!”

丁一不及闪躲,一把拽下腰带上的小包裹,对着老头丢了出去,同时一带缰绳,继续侧向闪避。

老头抓住包袱,向两边一撕。

包裹一分两半,一堆金黄色的东西四面飞散,亮割了五个人的钛合金狗眼。老头动作不慢,刚一落地,身形一蹲,双手连扬,几块最大的黄金已经放入了怀里。本能地,三个前冲的番子勒马跳下,扑到地上抢了起来。大白胖子喂喂喂地连喊,圈马绕着几人不停转圈,却没人顾得上理他。

丁一紧挨着几人跑掉,暂时安全。

丁一跑出老远,又听到后面传来马蹄声。该死,自己的马没人家的好,丢下这么长时间还是被人家追上,再见到五人时,三个番子的脸上一人一个掌印,显然分脏不均,而在白胖子的身后,这三个家伙也是脸有愤愤之色!

丁一暗暗叫苦,这甩不掉呀,每次都在敌人要追上时拐弯,马速确实不如敌人的快,只能靠娴熟的马技了。梦里面有钱后丁一可没少在马术俱术部骑马,只是在马术俱乐部骑马时,都是练小范围的技术,没练过长距离的奔跑,毕竟不是专业的赛手。(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逃路上偶有交手,丁一也都避开老头,总把老头隔在外围,向那大白胖子招呼,每次一攻击大白胖子,三个番子就急着救援,一阵忙乱。老头起初两次还运轻功跃升半空扑向丁一,却每次都被丁一甩开,后来不再下马,也就只是捡了几块石头,用暗器手法攻击丁一,丁一躲得他更远了!

这也不知道跑到那里了,周边环境与之前没什么变化,还是原来那样,丁一觉得自己当真是穷途末路。

敌人也是气喘吁吁,现在只看谁坚持得住,大白胖子落后有一阵了,老头守在大白胖子跟前,只有三个番子还尽职尽责,可惜本事有限,还不如丁一灵活,忙乎半天一无所获!

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余晖的光照是淡红的,四个挺拨的身影背映着阳光,拉着长长的影子慢慢地向战团靠近!

四人的后面,还有一个仿佛刚从地平线上冒出的小影子,远远地就在挥手放声大喊“丁大哥,丁大哥”,地上飚出一团黑影超过四人向战场冲来!

那是哈蜜和大黄,来人是友非敌,丁一长出一口气,安全了,全身酸痛欲死,想来敌人也是如此!

见到丁一露出轻松笑脸,敌人也开始集结,五个敌人聚到了一起,大白胖子脸色严肃起来,低声和老头商量着什么。

与来人会合,大黄看到丁一欢喜不已,摇头摆尾,跑前跑后尽显亲热,哈蜜也很高兴,只是表示有点担心义父王旗总的安危,丁一告诉他王旗总被擒的消息,他有点着急。

援兵是四个长相普通的青年,自我介绍是锦衣卫后援人员,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按排名是青龙老大,面相憨厚,背上背了个大匣子;白虎老二,体魄厚壮,斜持一长柄九环大砍刀;朱雀老三,身材修长,腰胯绣春刀;玄武老四,沉稳内敛,手提大铁棍!

其它人都比较沉默寡言,简单地沟通主要是朱雀在做。具他介绍,他们四人,这是第一次出任务,没有明确的目标,要求是跟踪这次出京的三百锦衣卫,记录下雨化田这次行动的详情,然后返京即可,指挥使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多事,不要让雨化田察觉!可以说他们这是来记录这次行动的!

可惜人心都是肉长的,三百余人,在某些人的阴谋诡计下死于非命,包括掌实权的千户百户!作为锦衣卫的一员,对这种干犯国法的行为看不过眼,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出手!

可以说他们四人一直忍到了现在,直到东厂勾结军队,擅离驻地,袭杀西厂厂督,犯了朝庭大忌,这才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你妈,政治上的正确才最要紧,这四头货中间有无数次出手和提醒的机会都坚决不吱声,随便那次提个醒就少死很多人,却够隐忍够阴毒,直接挺到了现在,不管怎样,都让丁一有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味道!

这里在交流,那边五人也在商量,见到无机可趁,拨马要走!

不待他们转过身,白虎就大吼一声“让你们走了吗?”话音未落,策马向五人冲去,九环大刀铿铿铿一阵碎响,当头向老头劈去!

离得不远,首当其冲的老头身子一偏,斜着滑下战马的同时,扬手一把石子对着白虎打了出去。

石子尽数打在白虎胸膛,白虎浑不在意,单手持刀,用力向右侧番子挥去,竟是砍作两段,上半身跌落时,腰部以下还稳稳在骑在马上;左手砰的一声打飞了另一个番子,那番子在空中就好象折断了,落到地上豪无声息。

老头惊呼:十三太保横练!

大白胖子“啊呀”一声,打马飞奔。

“那里走!”青龙策马追了两步,身子往前一躬,反手在背后匣子上一摸,咔咔两声,匣子上方张开个小口,两根细钢索从青龙脖子两侧飞了出去,穿透大白胖子双肩将他从马上扯了下来。

最后一个番子吓得在马上抖成一团“我投降,我投降”,这时一道剑光闪过,番子人头飞起,老头一脚踢倒番子,双腿一夹马腹,纵马向大白胖子踩去。

青龙反手又是一摸,两根细索向后回收,大白胖子长声惨叫中,被扯到了青龙跟前,青龙一把将大白胖子按在马鞍上,对老头一指:“死活勿论!”

老头马术不行,策马冲了两步,却又一按马背,马儿哀鸣一声软软地跪了下去,老头借力如箭般划过七八米的天空,长剑直直的刺向青龙。

“鼠辈尔敢”青龙略向后仰,大匣子不知何时,已经从背上来到了青龙手中,咔咔两声轻响,匣子张开口吐出一把直背利刃,青龙握偏住刀柄,顺手向前砍去!

老头刀剑相交,借力飞了回去,一个大回环,手中长剑递到了白虎后背,白虎大环刀往后一背,叮的一声,剑刺到了刀背上,老头又是一个倒翻,长剑刺在了马股上。

马儿人力而起,唏溜溜的叫声音中,白虎以刀背长柄驻地,脱鞍而起,双脚连环向老头踢去。

玄武吐气开声,大喝“吃俺一棒”当头砸向老头,劲风把老头的发髻吹散。

青龙拍了拍匣子,一把小刀闪电般飞出,正正插入老头后背。

老头身型一滞,一个大劈叉坐在了地上,手中长剑架住大棒,却吃白虎一脚自上而下踢在棒上,抵挡不住,长剑带大棒把他的头砸了个稀烂,红的白的散了一地。

这时候,腰斩的番子下半身才砰的一声落地!

电光火石一般,战斗结束,丁一瞠目结舌,这也太快了点。

青龙笑笑,把直刀插入匣子,拍拍丁一的肩膀道“单打独斗,老头比我们强,可惜这是杀人不是打架,手快有手慢无,我们是专业的!”

哈蜜满脸崇拜地看着青龙“好强呀,教教我呗”

青龙笑笑“没法教,这是从小杀出来,经验到可以交流交流”

几人稍事休息,就沿着之前大军跑过的痕迹追了下去!

第 11 章 妥协

夜晚,皎洁的月光洒满山林,林里时不时响起不知名小兽的声音,也有身影在林间闪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又咬住了那个白色身影,那小子功夫果然高强,在这山林之中如覆平地,在树顶不时闪现。

张勇心里冷笑,对方江湖经验太差,这样的夜空,随便往那个暗影一躲,跟本不好找人,居然现了身,现了身还能让你跑掉的话,自己怎么可能戍守边疆。

张勇这小队人是在数万人的卫所中精选出来的,常年与鞑虏周旋,个个都有一身本领,张勇深信必能擒获白衣匪首,只是一时半会,总是追之不及。

雨化田却有张勇完全想不到的苦衷,山林里虫兽太多,到了夜间更是猖狂。进林不长时间,脖子就被蚊子钉了个包,裸露在外的肌肤奇痒,这种感觉让雨化田觉得生不如死!

这些东西张勇他们从没在意过,当然也就想不到,他只当雨化田是匪,那里知道人家虽不娇生惯养,却生活在与这野外山林有天壤之别的皇宫大内。

不得已雨化田将内力运到体表,蚊绳不能落,一羽不得沾身,可这样子消耗不少,只怕到不了天亮就会支持不住。

权亘利弊,雨化田故意不时出现在树顶,借助速度希望拉开敌人的距离,各个击破,可敌人却又配合默契,虽然武功不如雨化田,可追击速度却并不慢,显然对于林间作战并不陌生,跟本不给他机会!

跟丁一之前一样,现在又是一场拼耐力的战争,大家都是骑虎难下,来不得一点取巧!

时间在流逝,天黑也有两三个时辰了,幕地山脚下飞起几支啸响的火箭,同时牛角号声打破了沉静的夜空。

一时逮不到雨化田,任务变成了鸡肋,见到山下传讯,张勇毫不耽误,命令众人转身下山。

雨化田微一迟疑,衔尾追上,若即若离,反正山林自己呆不住,到要看看敌军有什么变化!

*******

夜半时分,青龙一行人借着月光,顺着大军痕迹一路急驰,到得宿营地附近,见得只有几个幽暗火把的营地里安静异常,外围时不时有巡逻的身影!

丁一看看为首的青龙,问道“怎么办?”

青龙笑笑“无妨,我去拜见下张将军”

“你知道这些军队是那里的?”丁一问。(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青龙道“不过是一些等待满门抄斩的可怜虫,你们在这等我,如有意外就直接回京,白虎,你带队,具实禀告指挥使大人!我去去就来,只可惜老吴的头给砸破了”

青龙语毕,跳下战马,打开包袱,取出一身锦衣卫服饰换上,又从朱雀手上接过绣春刀挂在腰上,把匣子交给朱雀,骑上马向营地走去。

丁一吓了一跳,青龙的衣服居然是大红缎绣过肩麒麟纹的千户麒麟服,青龙居然是个千户,并行这么长时间,此人一点架子都没有,丁一只以为他最多也就是个旗总来着!

不一刻,青龙就到了营地边缘被巡逻士卒拦住。

青龙朗声道“锦衣卫千户青龙求见哈密卫实授参将张勇张大人”,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很远。

“哗啦啦~~”一阵甲胄整理的声音传来,一大片士卒手执兵器站了起来!

“兄弟们继续睡觉,贵客上门,不得喧哗!”一个微须的飚形大汉从营地中央向外走出,开始时双手下压示意众兵卒继续休息。到得营地外围,已经变成双手抱拳“青龙大人,幸会幸会!”

张勇脸色十分不好,青巴巴的,双眼眶周边也是泛黑,精神不足!

青龙微微一笑道“张大人好阵仗,不在哈密卫戍守边防,跑到这里所为何来!”

张勇尴尬一笑“秋高气爽,带兄弟们进山射点野物,没想到走着走着迷了路!”

青龙道“甲胄够齐整的啊,张大人射猎却伤了我手下儿郎,至今还有两个属下不见踪影,张大人怎么解释,更不巧的是,我听说雨督公也在这附近行猎,张大人见到没有?”

张勇“这~~~~”

张停在张勇身后拉了下其衣裳后摆,张勇回头,张停面色阴狠,做了个刀切的手势,显然想要杀人灭口!

张勇摇摇头,对青龙道“实不相瞒,贵属在我这里做客,我受奸人蒙弊,如今骑虎难下,不知千户大人何以教我!”言罢紧盯着青龙,想要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

青龙笑道“昨日,我的属下擒住了一位自称韦春花的公公,此人居然造谣生事,中伤西厂雨督公,罪莫大焉,我已行文禀报上级,指挥使奏明圣上,必将诛其满门。还斩杀了一个吴姓老头,此人出身雪山派,因事被逐出山门,沦为西北独行巨寇,居然招摇撞骗,冒充首辅家人,其罪当诛!”

青龙看看张勇越来越白的脸色,语气转为严厉“我今日来此,就是想要找张大人要个答案,劫杀西厂雨督公,你意欲何为,你可知罪!”到得劫杀雨督公后面几句,已经运起内力,声音放大如洪钟,声传四野

重又睡下的众兵卒又被惊起,人人惊恐,一边向几人围来,一边交头接耳,嗡嗡声响成一片,糟杂不已!

张勇自收到信号回营,已知劫杀的对象乃是西厂雨督公,此时被青龙点明,更知事无侥幸,这一关如不能过去,身家性命必然不保。

张勇对张停招招手,张停递过一个包袱,张勇接过躬身双手奉上“下官实不知情,受奸人蒙蔽,还望千户能够为下官在厂公面前美言几句,下官必有所报!”张勇品级高过青龙,可在青龙面前只能伏低做小,语气谦卑!

青龙伸手接过包袱,笑道“美言几句到是无妨,不过你这次把督公得罪得狠了,如何处置还得要督公示下!督公何在!!”

“雨督公功力通玄,下官也是不知道他人在何处!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知雨督公往何处去了?”青龙又问!

“我这就安排人去找”张勇道

旁边的兵卒围得越发近了,众军窃窃私语,空气中荡漾着不安!

尽管平时军纪森严,但这时顾不得了,张勇还不想走上逼上梁山这条路,造反就只能出关当马匪,显然不是张勇所愿做的。

蓦然张勇身后一个兵卒排众而出:“我知道他在那里!”

张勇急回头道“那里?”一柄剑已经横在了脖子上。

“不必了,我就是”那士卒右手执剑,左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白净的俊脸,正是西厂督公雨化田,原来雨化田尾随张勇下山后,打晕一卒换了衣服,悄悄混入了兵营。

“卑职参见雨督公!”青龙跪下行礼。

张勇稍一犹豫,不顾脖子上的剑,也是跪了下去,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再不抬头道“卑职死罪,卑职受奸人蒙弊,不知督公当面,还请督公治罪”。周围军士纷纷跪下。

“青龙,你很不错,很好!”雨化田夸了青龙一句,示意青龙起身,把手中长剑插在地上,脱下盔甲丢在地上,微一皱眉“臭死了,给我拿水来,我要净面洗手”

,雨化田的命令下了,但众士卒却是没人动弹。“嗯~~!”雨化田脸有不喜之色!

张勇不敢起身,跪在地上也不抬头,吩咐一旁的张停,“快去拿水来,侍候督公更衣”

不一时,张停返回,除了身边两三个士卒取了毛巾,提了水袋以外,后面还跟了三个相互搀扶的身影,正是王旗总、高力士和素慧蓉!

“见过督公!”三人行礼,雨化田挥挥手,让他们一边歇着。

雨化田慢条斯理地净面洗手,完事后看看跪伏在脚前的张勇,意态悠闲道“罢了,看你还算恭敬,起来说话,我还有用你之处,如是我交待的事情办得让我满意,饶你一次也不是不可!”

“多谢督公,督公如小人父母,为督公办事,小人万死不辞。”张勇十分恭敬,起身后依然低头!

第 12 章 报复

之后的事情变得简单,雨化田接管了整个队伍的指挥权,张勇、张停跟在雨化田身边充作亲卫,须弥不得离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与丁一他们汇合后,张澜协助青龙等人控制军队!

审讯韦春花,指使他的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泉,此人命韦春花冒掌印太监梁芳和当朝首辅万安之名,专程跟踪算计雨化田,一路坑蒙拐骗来各路人马。如果事成就去找梁芳邀功领赏,图谋东厂厂公之位;事若不成就栽脏给梁芳,给梁芳找点麻烦,梁芳麻烦大了按司礼监顺位说不定自己还能升为掌印太监,怎么算怎么都划算!

老吕是王泉招揽的江湖人,武艺高强,主要任务就是监督韦春花,此人欲杀韦春花灭口时,韦春花就死心出卖王泉了!雨化田承诺祸不及家人,韦春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把整件事交待清楚!

忽悠没见识的商户和江湖人容易,军队就不那么好搞。

大白象王宫乃宋时西夏王朝故都皇宫,附近卫所有宁夏卫、西宁卫、凉州卫,这些卫所指挥都知道雨化田的情况,韦春花探了探风这些人全都装聋作哑,没人乐意给他当枪,冒灭族风险。韦春花为了巴结王泉豁出去了,居然跑到远离龙门的大明最西北的哈蜜卫,哄骗张勇说这是要解决杀死两任东厂厂公的赵怀安。

张勇根本就对西厂雨化田来边缰之事一无所知,更有司礼监掌印和当朝首辅的背书,上了个恶当。张勇对自己亲卫战力信心过足,也是要做给朝中大老看,出动了最精锐的重骑兵,三百重骑兵照常态来说,完全能够冲击万余人的大阵。李世民破窦建德十余万大军也不过就3500玄甲精骑。却没有想明白轻骑三百就能解决的事,重骑却没法解决,到底过于笨重,速度转向受限,使多人(雨化田、丁一、哈蜜)逃掉,何况即没有设伏半路邀击,更没有携带硬弩和火器,所以结果差强人意,韦春花也只看到了重骑的威风杀气,那里懂得合适的兵种相生相克的道理!

韦春花几乎被王旗总和张勇折磨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如不是雨化田要带此人进京与王泉对质,只怕千刀万刮都不能消这些人心头之恨!

王旗总虽对张勇也恨得咬牙切齿,可雨督公要用此人,也只能闷在心里!

接下来的一个月,雨化田一方面命人向内阁及皇帝递上奏折,朝中拘押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泉,一边在这边鄙之地掀起了腥风血雨,用雨化田的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本来只是来边地走一圈,想不到有人太岁头上动土,有刺就要拨净!

以张勇的亲卫部队为基础,雨化田抽调了周边几卫的上万人马,当真是无日不战斗,无日不流血!

俗语云,皇权不下乡,边地豪强就是一方土皇帝,为了应对土匪和鞑虏,家中坞堡建得宛如城堡,更是蒙养大批江湖豪客和退伍士卒,之前悄悄围杀锦衣卫哨探人马以此辈为主。(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可惜大明边兵不是只有轻骑兵的鞑虏,也不是纪律散漫的寇匪,战力强悍,功坚器械众多,更有征集边地民夫的便利,很快就以催枯拉朽之势连破数十处坞堡!

此间有识时务者,如大同府乔志庸家,一早就通过官府中人找到雨化田,献上大半家产,只求脱罪!可惜雨化田却报以冷笑“何劳奉献,吾自取之。”竞是以大队人马于乔家大院三十里外布控,一日功破乔家,不使一人走脱,连其家雇佣的伙计和佃农一起尽屠之!

更有范家勾连塞外马贼天鹰帮,漏夜出奔,远逃草原,却在刚出边墙不过一天,就被凉州卫轻骑追上,满门上下连天鹰帮尽屠之!

大同巡抚周君在东厂暗害雨化田一事上态度暧昧,有推波助澜之嫌。雨化田进大同当日即命拿下,满门打入囚车解送京城!其下大小官史,因此事而诛连者上百人。

这一个月中,高力士留大同府养伤,白虎很喜欢高力士,说高力士的战斗风格和他很象,收其为徒,教给了他少林绝学十三太保横练。十三太保横练乃少林流传千年武功,包括三部分:十三太保内气功、十三太保内爆功、十三太保横练功,正是内外介修且不需要太多杂念的一门神功,练到大成可达金刚不坏之境。

丁一更有收获,一方面无日不战使得他能力突飞猛进,另一方面与大家建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大家也都乐于和这位聪明伶俐的小兄弟打交道。

丁一练普通内功三天就有气感,雨化田感叹丁一是练武奇才,要知道锦衣卫里练这种普通内功一年都没气感的大有人在,说丁一值得大力栽培!

雨化田亲自传授了一套高深内功--小无相功残篇,小无相功本身不着形相,无迹可寻,只要身具此功,再知道其他武功的招式,倚仗其威力无比,可以模仿别人的绝学,威力完全等同,实是一门了不得的神功!当年蒙元灭西夏得自西夏皇宫,到得大明驱逐蒙元,后来落入了雨化田之手,只可惜光阴流逝,没保存好,差了最后一页,到底不能真正练成,甚为可惜。

又传了丁一一套轻身功法武当梯云纵,此功法注重身法轻灵,不以步法变换为长,要旨是身形轻巧,高低进退自如。用雨化田的话说,此功正适合聪明伶俐的人学习,是逃命的一等一工夫,高飞远走正是此功最强的地方!

雨化田又特别要求青龙对丁一进行训练。

青龙此人纯厚随和,把丁一和哈蜜叫到一起,进行简单测试后就说二人基础太差,需得从理念上重新建立武学系统!

青龙讲上古之时,人与自然争竞,无爪牙之利,无筋骨之强,无羽翼可飞天,无鳃鳍可入水,却可与万类霜天竞自由,何也?在于人能学习会创造,有些强大的个体能徒手博杀獅虎,能击落天上雄鹰,灭杀水中鳌鱉,更造出各种能与野兽爪牙比美的兵器!这些武艺,一代一代传承并发扬光大!

青龙四人所习工夫乃战阵所用,讲究出手无情,动必见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象与吴姓老人一战,招式不多也不繁复,以简单实用为主,五六招就让老吴授首!

青龙说以写字比喻,永字八法不过是最普通的笔画书写方法,可练到级致,必能成书法大家!武艺也是如此,比如刀法,刀中八法:扫、劈、拨、削、掠、奈、斩、突,这八种基础,如日日勤练,到得进入化境不难进入一流境界;剑法亦然,练好钩、挂、点、挑、剌、撩、劈这些基本招法也就可以了,学得太多反而不美!

青龙反复纠正丁一的刀法,又让他练习各种极端环境下的出刀,比如水中,比如墙角,比如屋顶,比如杂物堆满的屋内,当真是把丁一操练得欲/仙/欲/死(就几个普通的字也屏掉,服了),当然进步也很快,就是简单的八招刀法,到回京时已经能够与王旗总打个平手了!

王旗总传了丁一一套分筋错骨手,这套功法极为歹毒,讲究以极快手法,攻击对方四肢和各关节,断人骨骼,扭断筋脉,拿穴打穴,如果练到极致,可能达到绝学沾衣十八跌的程度。王旗总教丁一时感叹,这功法与他个性不附,年轻时就学会,却一直所练不精,到是可惜了,希望丁一能够练成!

素慧蓉格外喜欢与丁一对练,她说自己的功夫就是差了练习,宫中到底人多眼杂,她练功都是闭门造车。二人对练时,翻翻滚滚,时不时就滚成一团!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并不在意,只是素慧蓉一旦被擒住,经常就软成一团,象水一样摊在了丁一身上!

一个月的战斗和练习,丁一觉得自己有脱胎换骨的感觉,练起小无相功时,丁一觉得身体内仿佛有涓涓细流,内力运到眼睛看得更远,运到耳朵听得更真,世界的色彩也更加斑斓!连个子都窜高了小半个头,体魄雄健,有使不完的力气和精力!

青龙跟王旗总约好,他要收哈蜜为徒,把大明五势(仁义礼智信五把刀)传承下去,大明五势就是他背的大匣子,是锦衣卫与兵械司及四川唐门合作制造的一款兵器,内里是各种最好的兵器!这次青龙是第一次背出来用,将来还要继续深入制造,目标可能是十二势,也可能会是十八势,以内里装载兵器数量命名!等到回京后,哈蜜就搬过去跟青龙他们一起住!

又是半个月,一行人风尘仆仆,终于回到了大明的京城北京!

第 1 章 回家

留青龙四人在边地收尾,雨化田和王旗总一行六人一狗先行回返京城,一路上纤陌纵横,井然有序,人流也渐渐变多,热闹了起来,再不复边地荒凉模样。[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远处的城墙巍峨耸立,原来住在城里不觉得,这次回来看到丁一才感觉到了雄浑壮阔。城墙足有二十米高,青色的城砖横在视野里,如一座陡峭的小山!丁一正在感叹大明都城的伟大,高力士已经跳下马跪在地上哇哇大哭,丁一心有戚戚焉,这趟出门办差,九死一生,光锦衣卫首批出去三百余人,却只活下来三个人,连千户百户尽皆战没,西厂番子连各大档头连番子全灭!能回来真是不容易。

雨化田放缓马速,对大家道,“进入城中,放你们三天假,之后你们各自安排,素慧蓉随我进宫”语毕,打马前行,素慧蓉自然跟上,一时间,大道上人员乱成一团,待雨化田走远,有人悄声喝骂!

王旗总与丁一等人下马步行,锦衣卫着装不用交入城费,先是进了外城,高力士提出先回家看看,王旗总却道“出门三月有奇,怎可不先回衙门交令,先交令再休息”。

穿过内城门,来到承天门锦衣卫南镇抚司门前,王旗总经通禀后进去。丁一三人一狗当然不够资格进去,只好在门口等待。足足等了三个多时辰,王旗总才出来,让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三天后到百户所见面。

一时归心似箭,待离得指挥使衙门稍远,各人分开打马向家中飞奔。

丁一家住在外城广渠门附近,算是京城南边最外围,俗话说南贫北贱,丁家自从卖房为丁一谋职后,就只能在广渠门这边远之地暂且落脚了!

离广渠门近了,道路开始变得狭窄,两旁的房屋也变得低矮,路边污水横流,蚊蝇满地,丁一的马就象跳舞一样小步躲避着地上的泥坑,走得很慢!路旁象棚户区一样的屋门口站满了待坊指指点点!

“妈,妈,我回来了”丁一看到了低矮房屋门前站着的一个灿烂笑容的中年女人。[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这女人额宽脸大,眼角鱼纹较深,两鬓略有几丝白发,身上着的是一身破旧的灰色长衫,身形略胖,两腿内凹罗圈,居然是个小脚!

丁一跳下马站到这女人身前,笑着说不出话来,双眼已经模糊。

“回来了,回来了,让妈好好看看,好好看看”这女人伸手抚到丁一脸庞,脸上还是笑容,可眼泪却不停地流了下来“妈妈好怕,妈妈好怕,到百户所领你的钱粮时,他们都说,他们都说,你们这趟出门办差的都死光,死绝了!吓死妈妈了,好多卫所家眷都在采买白幡馆材!我不相信,我家丁一是有大福气的!我去北顶娘娘庙求了签,说你吉人天相,会遇难呈祥,可妈妈还是怕,还是怕呀!早知道这么凶险妈妈就不让你当锦衣卫了,妈妈没钱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没吃饭吧,我去弄饭去!”女人有点语无伦次,围着丁一不停地拍打着“长高了呢,长壮了呢,就是黑了些”!

“妈妈,我们进屋说话”丁一返身将马匹拴到门框,这房屋简陋,周边连个树桩子都找不到。

丁一拉着妈妈矮身正要进门,旁边窜出一个白发老妇,一把拉住丁一“我家郭四呢,没回来吗?”周围围过来一群街坊,看着高头大马和锦衣制服的丁一,啧啧连声!

“郭四是谁?”丁一有点蒙圈,他不认识这么个人呀。

“我家搬到这儿你就出门办差了,郭四是跟你一个千户所的,搬到这儿街坊们聊天才知道,郭四也是刚补锦衣卫没有多长时间,这是郭四的母亲郭高氏,她好几次赔我去千户所打听消息,郭四怎么样,回来了吗”丁一妈妈急忙解说!

“郭四我不知道呀,千户所好多人呢,我只知道我们这个百户的情况”丁一知道,郭四只怕凶多吉少,揭盖子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能做,估计千户所很快就该通知到了吧!

这时一个壮小伙走来扶住了郭高氏道“妈,我们去哥的百户所看看!”这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了!

丁一回家的喜悦心情经这一打岔有点黯然,向周围街坊抱拳拱了一圈,道“都散了吧,都散了吧,我这刚回来,改天给各位街坊见礼!”丁一不想跟这些街坊打交道,都是家徒四壁的穷光蛋。反正自己马上就要搬走。

进得屋来,低矮的屋子有点小,对着门的正中就是一间大坑,上面靠墙还有两床被子,靠左侧有个大方桌,周边摆了四把长条凳子,右侧靠门边是个灶台,确实是穷,一间小屋把伙房卧室客房全都担当了,这屋子住进来也不过就四个来月,这四个月丁一出门三月,这屋子对丁一来说还是陌生!

丁一转身关上门,屋里光线瞬间就暗了下来,纸糊的窗子透光性不好,“大白天关什么门呀”丁一妈妈又要去开门!

丁一拉住妈妈“别开,你看这是什么”丁一把背上的包袱丢在床上,传出当的一声大响!解开包袱,一片闪烁的金光照亮了半个床!

“这、这,这是!”还挂着泪珠的丁一妈妈傻了!

“我们搬家,我们买大房子,妈,给你请几个丫环,再找个管家,咱们过有钱人的生活!”丁一满面红光,激动得不能自己,不停地描述将来的美好生活!

取了一根金条,丁一让母亲把其它的都收好,可惜家徒四壁,居然无处可藏!丁妈妈把包袱包好,塞到床边的那床被子里,人就不肯再下炕了。

丁一摇摇头,招呼声“妈妈,我出去了”丁妈妈却不发一言,背部倚靠着被子,进入了神游状态,嘴里还啧啧有声,不知道什么意思!

丁一骑马来到崇文门,找到牙人,让对方提供几处要卖的房子。牙人问过丁一要求,就表示有一处房产正合适,乃是一位辞官翰林要离京,出售房产。约有二十来间房屋,后院还有一个较大的院子和水井,只是要价偏高,要二百八十两雪花纹银,一时间不好找买主,丁一想想相比梦中北京房价,还真是便宜,丁一交待牙人约那户人家明日看房!

丁一接下来又去京城著名的独一味食坊,点了一桌硬菜,所谓硬菜,大鱼大肉大实惠是也!装在一个大食盒里,提着回家。

到得家中,丁母居然还坐在床上痴痴地笑!

丁一招呼母亲吃饭,当饭菜从食盒取出时,丁母居然又流下了眼泪,说丁父原来最贪吃,要是丁父还在不知道有多高兴!

吃完饭收拾好与母亲说了这些日子的经历,又聊了些家常,终于到了晚上。

天黑了,家里就一张坑,丁一也只得对付着睡了,一晚上都不踏实,一会儿旁边母亲翻来覆去,一会母亲又坐起抱着包袱傻笑,一会担心门口的马被人偷走,这晚睡得当真不爽利到了极点。

第 2 章 升官

第二日一早,丁一出门一看,马还在,才想起来从昨天下午到晚上,居然忘记给马儿饮水喂食了。(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急忙在附近找了个车马店,托伙计照顾马匹。然后回家打水做早饭,吃罢,又有街坊邻居来看丁一,一顿不着四六的寒暄,当真是忙得希里胡涂!

待得午饭吃过,到了约定时间,丁一取回马骑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赴买房约会!不买不行!别说练武,连睡觉都成问题!

看到房子,丁一简直是满意得不得了。首先是地址,位于外城紧靠内城城墙不远,在崇文门和正阳门之间,离整个北京中枢官衙所在地(承天门)不远,当然也包括锦衣卫南北镇抚司。进围墙大门后居然还有三进院落,占地面积不小,房屋里家具齐全,不用再劳心劳力去做规整了。看房的是辞职翰林的远房表侄及一个老仆,二百八十两银不讲价,丁一看完当时就付钱拿到了地契,双方签了房契过后,卖房人甩甩手,就这样走人了,好潇洒,中人说这两人在京卖房都快卖了一个多月了,象丁一这样痛快的买主也是少见。

中人落得一笔佣金,钱来得容易来得快,高兴非常!急忙对丁一说这么大房子,一家人住显然人气不足,还可以介绍几个丫环仆佣,丁一乐得轻闲,约定好明天下午直接领人上门,如果合适就用了!中人大喜告辞。

回到家里,拿上包袱,牵马领着妈妈就到了新家,看到三进的院落,丁妈又一次喜极而泣,拍着丁一的肩膀直呼“有出息,不枉老娘送你入了锦衣卫”!语毕却是各屋乱窜,摸摸这儿,摸摸那儿,新鲜个没够!

丁一不耐烦这些琐事,跑到后院井旁打水冲了个冷,转身又想拉上母亲出门买新衣服,丁母却纠结半天黄金珠宝的包袱藏那儿,死活不愿出门,抱着就不撒手!

丁一无奈,自行出门买衣服被褥等用品,又到骡马市令人拉上一车马料到家中,找人在后门右侧建个马厩。[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诸事理完,丁一给自己选个房间,开始打坐练气,内力搬运一周天,神清气爽,又到院里练刀!

丁母再出现时,手上已经空了,也不知道她把包袱藏到了那里。却拉着丁一要去广渠门的旧房里搬被褥,丁一建议把旧杂物送人,连那房子一起送人算了!丁母却老大不乐意!

丁一告诉母亲,要用有钱人的心思来做事,别再惦记破烂了!

丁母却又拉着丁一非让丁一明天陪她去北顶娘娘庙还愿。

又是一天匆匆过去,第三天上午还愿完!郭四娘带着一小伙找上门来,原来卫所里已经明确郭四遇难,郭四娘哭得不行,却又来找丁一,想让丁一帮忙,想法让郭四的弟弟郭六顶上郭四的缺,那小伙就是郭四的弟弟郭六!

丁一解释半天自己也只是小兵一个,郭四娘却满怀期望说丁一至少知道该找谁,她自己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只求丁一能领个路,事情成与不成都不要紧,郭四家准备把郭四的抚恤都拿来为郭六找路子跑门子。

丁母也在旁边要丁一帮帮街坊,丁一无耐,只好答应了下来,约好七天内见结果,让郭四娘过上五六天再过来。

中午饭后,中人引着五个人上门,其中一个是人牙子,另外四个就是送上门来的仆佣,一对三十余岁的中年夫妻和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上门,介绍那中年女人是厨娘,男子可做杂务,两个姑娘都可以是丫环!

丁一看这四个人都有点儿萎萎缩缩,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那个人牙子说这几个人都是灾民,家里着灾,所以才出门求活,丁一简单聊了聊,问题不大,再说自己是锦衣卫,到还真想不出普通人有几个有胆到锦衣卫跟前捣鬼,因此很快讲定价钱,留用了几人!

丁母不是很乐意用仆人,不过既然儿子要用,也没话讲,待得中人走后,丁母指挥这四人又是选房间,又是在家里重新布置家具,忙乱不堪,丁一索性躲进自己屋练内功,时光匆匆,一天转眼即过!

一早,丁一起来练了会刀,冲了个凉,骑马就到百户所报到去了!

卫所里的同僚让丁一到南镇抚司报到,说是昨天就已经通知了,会合了王旗总、高力士,三人不敢怠慢,急忙策马直奔位于承天门内侧的南镇抚司。

到得南镇抚司门前,值守的力士认得王旗总,摆摆手,让他们直接进去!

绕过照壁,来到正堂门前,就有一个百户装束的锦衣卫对着王旗总笑呵呵地道,“老王,老哥给你先恭喜了,要请客喔,且随我来!”半转身伸手邀王旗总同行,并向丁一和高力士点了点头。

王旗总拱拱手,紧随其后“张百户莫要玩笑,不知何喜之有?”丁一和高力士跟随前行!

从侧廊绕过正堂。来到后院。张百户笑容可躹,并不越王旗总半步,一直并行。

“何必故作不知,指挥使大人可在后衙等你们喔,指挥使大人已经行文提拨三人,以后哥几个可得多多关照呀”张百户的语气不悦中透着亲近,眉目间还有点讨好的意思。

“兄弟当真不知,却不知是什么职务?”王旗总无奈地摇摇头!

“无妨无妨,一会便知”张百户笑笑不再说话,与王旗总把臂前行。

到得后堂,张百户在门前做了请的手势,止步不前。王旗总略低下头,小走走了进去,丁一与高力士亦步亦趋!

后堂正中靠里是一张太师椅,上面坐一身着指挥使袍服的中年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吴刚。

王旗总吓了一跳,急忙双膝跪倒在地“属下参见指挥使大人!”头磕在地上砰地一声大响,再不抬头!丁一和高力士也连忙跪倒!

吴刚道“起来吧,坐于一旁说话!”

“属下不敢,如有事还请大人示下,小人万死不辞!”王旗总安跪如石,丁一也只好低头跪着,只能看到吴刚的脚尖。

“叫你们起来就起来,再不起来我就喊人拖你们出去了”吴刚语言里带点戏谑!

三人急忙站起,都垂首站在下首,不敢去坐!

“坐吧,坐吧”吴刚指指两侧的椅子,又大声喊道“来人,上茶!安心坐下,这次三位在雨督公面前给本督长了脸呀,给个坐位还是当得的”

三人这才半侧身退坐到两旁椅子上,只是屁股不敢坐实,虚着半个屁股!丁一觉得这比扎马还累呢,却不能失礼,只能学王旗总坐着。

待上茶的丫环退去,吴刚语声缓慢,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雨督公在皇上面前夸我锦衣卫的人手得力,说是仰仗颇多,为你三人和青龙等请功,皇上也亲自过问了你们的安排,自然不好亏待你们,冷了功臣的心!”

“属下愧不敢当,还是指挥使大人教导得当,而且后缓及时,我们只是做了份内之事”王旗总急忙推功!

“不居功很好,后缓呢,并不是我安排的,做得好自然有赏”吴刚对着王旗总笑笑“骤然提拨太快,只恐人心不服,正好这次随行千户殉职,你就代行千户职位,暂定副千户吧,过得一年半载,如是称职再拨升你为正千户”

转头又对丁一和高力士道“这次殉职一个千户三个百户,你们两挂试百户之职,一年后转为百户”

“你等好自为之,且先下去办好交接,此外王千户你要尽快补足三百人手,我锦衣卫在京人手太少,注意补上来的人得用才好,宁缺勿滥!”

三人急忙又一次跪下磕谢提拨大恩。

吴刚挥挥手道“下去吧!”

三人起来躬身后退,出了门才转身去正堂侧厢办理手续。

转过侧廊,王千户忍不住转身抓住丁一和高力士,沉声道“你我兄弟也有今日,当不负国恩,不负指挥使所望!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目光灼灼,神采飞扬。二人点头不叠,自然也是大喜过望。

这次提拨越级甚多,副千户是从五品,试百户是从六品,如无意外,一年后王旗总升千户就是正五品属于高官了,要知道,各部郎中才是正五品!如与外官比较,一个县令才正七品,县之上的知州,一方主官也才从五品与副千户相当!如按丁一梦中所见,王千户已经是司局级官员,丁一的试百户已经高于县令了!

第 3 章 琐事

早间起床,丁一头还很痛,昨天好象喝大了。(wwW.mht.la 无弹窗广告)拍拍脑袋,坐在床上想半天,丁一才记起来,昨天随王千户到千户所报到,千户所众人各种巴结,王千户后来请客,把闻讯而至的贺喜人及千户所下属一起请到了独一味食坊。众人各种敬酒,三个升职的家伙是第一主角,谁都跑不了。这中间作为下属,丁一和高力士还不得不替王千户挡酒,这顿喝,直接晕天黑地,怎么回的家、上的床完全没有印象。

“有人没有,来杯水”丁一斜靠在床上懒洋洋的没有精神。

不一会儿,一个淡绿衣裙的小姑娘提着个水壶进来了,到得四方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洗了洗倒到门外,又倒满送到丁一跟前!

“你叫什么?”丁一喝完又接过一杯,斜睨着怯生生的小姑娘。长得还可以呀,梳着双丫髻,包子脸,洗完脸换了衣服到是不难看,显得喜庆的长相!

“奴卑,奴卑叫小绿”小姑娘低垂着头,双手轻轻捻着衣角,有点紧张!

“噗”丁一刚喝到嘴里的水喷了出来,这什么破名字,“另外一个是不是穿红衣服叫小红?”

“啊~,是的,是叫小红,老太太起的名!”小绿一边回答,一边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摸床上打湿的地方,似乎手能吸水一样。

“行了行了,别忙了,一会就干了,给我打盆水来,我洗个脸”丁一起身下床,心内暗喜,梦里尽管曾经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可也不好这样使唤人,家里的仆人一个不满意就辞职的可多了去了,终于也享受一下封建官僚的福利!

“儿子,起床没,昨天你那个吐啊!身体好点没”人还没到,丁母的声音就穿透了房子!

“起来了,起来了,妈,你见我衣服没”

“昨天衣服都吐脏了,妈让下人洗了,送你回来的人给你还拿了套新衣服,衣服怎么换了,不是小旗了?”丁母走了进来,手上还举着丁一的百户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妈,你儿子是试百户了,升职加薪,马上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你就等着享福吧!”丁一少年人的得意洋溢在空气里,把自己熏得都醉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你说什么!”丁母笑着在丁一的肩上拍了一下“这么高老娘都快拍不着了,说起来,百户可是大官,改天得去北顶娘娘庙上柱香”

“关北顶娘娘什么事?”丁一觉得当然是自己的努力才能升职。

“嗯,有时间还得到城外给你老子上柱香,给他报个喜”丁母笑着用手试眼角,隐约泪光闪现。

“俗话说,功成名就娶老婆,刚才你说的白富美是那家姑娘,妈叫媒婆上门提亲,只是你大小也是个官,得讲个门当户对,这个白富美是官宦人家不?如果只是有钱可不行!”丁母放下试眼角的手,满脸严肃地关心儿子的婚姻大事!

“白富美是说姑娘又白又有钱又漂亮!”

“那可不成,我儿子是锦衣卫百户,锦衣卫喔,见官大三级,光有钱可不成,必须得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丁母显然与丁一不在一个频道“晚点我去找找媒婆问问,看看有没有待字闺中的合适人家,给我家丁一找个漂亮的,娘也想早点抱孙子呢,原来到是有人说合过几个,那会觉得还行,可现在她们配不上你了!”敢情自己母亲还是个势利眼!

丁一摇摇头,似乎这次回到家摇头次数特别多,穿好衣服,挂上绣春刀,丁一骑上马出门直奔千户所昨日还没顾上自己的安排,还得去应卯走个过场!

到得千户所,将马匹丢给杂役,丁一直接走进正堂,见到王千户和高力士早已等在那儿。

“你可来得有点晚,还一大堆事呢。”见到抱拳行礼的丁一,王千户急忙迎上拉住丁一,交待丁一的新职位安排!

王千户说自己人当然要照顾,安排丁一负责崇文门附近的百户所,那儿离千户所和镇抚司都近,方便往来。丁一自然乐意,那离家也近呀,职场不就是事少钱多离家近是最好的么!高力士则安排到宣武门,也离得很近!

王千户交代二人,说昨日下午离开镇抚司的时候,就已经约好镇抚司的人在今晚喝酒,都是上级不得迟到,中午回各百户所意思一下,晚上早点来千户所集合行动!

又交代说明天三人一起去李校尉家,送点钱,另外安排下李校尉的家里补缺的事。说起李校尉,王千户恨恨地道,有机会定要让张勇好看,听说张勇随雨督公进京了,此仇是要报的,在边地张勇本人武艺高强,人多势众,当然避之则吉,到了京城却是我众敌寡了,主客易势!

说到补缺,王千户给丁一和高力士一人五个名额,让他二人安排,留一百五十名额给殉职锦衣卫家眷,其它名额还得照顾各方关系户,可不能刚到任就得罪人,这些名额正是自己三人坐稳千户和百户的关键!

简单交待清楚,王千户让二人记得晚上早点过来,就让二人回各自百户所了!

没多远,丁一很快到了百户所,新的百户上任,所里下属巴结要接风。丁一记挂着晚上的饭局,只是简单跟大伙吃个中饭,认了下人头,就又回去千户所找王千户去了,公务那天办都行,反正堆了不止一两月了,也不争这两天。

晚上又是一顿大喝,来得职位最高的是一个同知,两个佥事,还有一群级别可能还不如王千总,但操持镇抚司实务的家伙,没一个得罪得起。丁一只是跟在王千总身后不停地敬酒,到得后来,醉生梦死,怎么回的家又不知道了。

第二日与王千总和高力士寻到李校尉的家,王千总提起一包金银,说是这次出门得的,那包金银并不比丁一的少,王千总到是真不贪财,做什么都能想到下属,当真是好上级!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除了李校尉的母亲在一旁暗自垂泪,李校尉的几个兄弟姐妹为了那包金银显些打了起来,听得可以补缺,更是拉着王千总跪成一团,个个都道自己身强体壮,与李校尉关系超好,要王千总选自己。

人生百态,丁一为李校尉伤感不已!王千总大怒,对李母说“给你家两个补缺名额,给谁不给谁由你定,明日来千户所找我!”王千总说完就挣脱众人纠缠离开了李家。

路上,王千总唏嘘不已,李校尉是好兄弟,可他家里人当真是无情!让人别有忧愁暗恨生,本还想给以更多的照顾,明天给他家人补上缺就算了,不再做多余的帮助,当真是寒心!

当日下午,回到百户所,下属们要给丁一接风,初来乍到,丁一要表现平易近人,这又是一顿大喝!

第 4 章 慧蓉

大明的俸禄低到了可怜的程度,政府工作人员只能够维持普通的日常开支,想要生活得好一点绝无可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大明官员收入在向低收入人群靠拢,大明太祖既想马儿跑,还想马儿不吃草!那怎么可能,所以各种灰色收入已经成了大明官场明规则!在大明,只要吃相不难看,都是百分百的好官!

锦衣卫的上层因为负责袑狱和监察百官,那日子过得不要太爽!各部各司各地方实权官员少不得孝敬!底层锦衣卫捞不到这种孝敬,但别急,俗云蛇有蛇路,虾有虾道。丁一当上了试百户,各种来钱的门路就开始显现!

崇文门正卡在内外城之间,这儿的商户众多。许多商户,特别是没有强力后台的,就都把锦衣卫当后台。大明朝庭鄙视商人的同时却又商税极低,按说商人税收低生活真美好,可惜国家不要你的钱,想要你钱的人却极多。商户就是养肥了的猪,凡有点权有点能力都要来杀两把,做个杀猪菜!优胜劣汰,锦衣卫的身份不知不觉成了商户最喜欢的保护神,每月雷打不动,收入的二成交入百户所。

这生意好坏,交多交少不好评判,各商户当然要各种巴结丁百户,只希望每月的月份银子定的标准再低点,漏出来的都是纯利润。所以丁一在开初与锦衣卫同仁联系完感情,现在天天又被这些商户拉着联络感情。

每日吃得开心,玩得高兴,就是京城最大的娱乐消闲场所天上人间也去过两回,更别提相对次一等的红袖招了。“知好色则慕少艾”,丁一正当青春年少,满身有使不完的精力,进了天上人间和红袖招这种秀色宜人,个个美女都精通琴棋书画的场所,虽不喜她们的三寸金莲,可挡在裙下走起路来身姿摇曳,别有一种诱人体态。[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丁一乐不思蜀,好在到底年少,抹不开面,练的小无相功对抑制欲望颇有帮助,且天上人间和红袖招的美女们身价不菲,众商户请来陪吃陪喝还成,要安排人家侍寝非得大出血不可,商户当然要算成本,因此丁一暂时还做不成入幕之宾!

期间郭四娘又来过两次,丁一均不在,总计送了几块腊肉几条鱼,丁母颇看不起,对丁一说“这点东西就想让郭六入锦衣卫,眼皮子太浅,想当年我家可是花了近百两纹银!”丁一到不在意,到得第三次上门时,丁一便让郭六直接到百户所报到,郭六千恩万谢,在百户所相当狗腿。

丁一上任月余,各项事务渐渐走入正轨,各种应酬开始变得少点了。百户所丁一是老大,故尔当事情少的时候丁一自在家打磨力气,练习武艺,哈蜜经常来找丁一玩耍练功!

这期间,其它杂事,如丁母带丁一给父亲扫墓,各新旧街坊来走动,丁母与京中大小媒婆放话给丁一聘媳妇,各商户和下属上门送礼等就不一一描述了。

最让丁一觉得好笑的是之前为进入锦衣卫而收礼的太平候府管家,包了个红包过来,庆贺丁一升职,打开红包一看,恰恰是当初送礼的双倍,还赚了一倍,丁母喜不自胜,拉着那位管家吹嘘了半天丁一,眼皮子很高的太平候管家态度极其和睦,与之前的拿腔拿调判若两人,正所谓世态炎凉,冷暖自知!

这天下午,丁一早退回家,正在练刀,听得母亲一叠声的叫自己名字。出门看时,素慧蓉笑吟吟地俏生生立在门前,母亲站在素慧蓉对面,满脸笑容地不停上下打量。

丁一急忙介绍二人相识,素慧蓉乖巧行礼,伯母伯母地叫个不停,丁母笑呵呵地问长问短,一时其乐融融!

丁一闪身请素慧蓉进去,丁母悄悄跟丁一说让丁一好好招待客人,然后就招呼小红小绿出门了。

素慧蓉先是恭喜丁一升职,接着问丁一武功进境如何,丁一自然极为得意,最近勤练不缀,自觉颇有进境,素慧蓉说一会过过手。

闲聊得几句,丁一问素慧蓉别来情形。

素慧蓉叹了口气,语气颇为萧瑟“又杀了几人,宫中是不想呆了,营营苟苟勾心斗角,真怕自己那天憋疯了”

丁一让素慧蓉说来听听。

素慧蓉道:“这次雨督公出门一去三个多月,万贵妃耳目不灵,宫里各种妖魔鬼怪都跳了出来!有一位婕妤名叫甄环的,居然千方百计勾引皇上,皇上临幸后又勾引太医,借种怀孕以固宠,竟敢私窥神器,当真该死!另有一个宫女叫陈香的,大约寂寞难耐,勾引进宫面圣的九王爷,秽乱宫幄!”

“督公回宫,有人秘报查实,督公禀明圣上,把甄环与太医沉入永定河种了荷花!陈香则被乱棒打死!”素慧蓉脸带不忍道“很多宫女老死不让出宫,多有与太监结成对食的。陈香也是心气高,找的是九王爷,宫中人多眼杂,外面入宫的一位王爷怎么可能无人监视,虽是自己找死但也当真是可怜!”

“这与你何干!”丁一不解“为何你郁郁不乐!”

“如何没有关系,我也是老死不能出宫的宫女,更何况此事我也深馅其中!甄环的好友沈梅妆也被怀疑与太医私通,查无实据,督公交与我处理。陈香勾搭九王爷,自有人穿针引线打掩护,也是命我处置。我这双手,沾满了宫中姐妹的血!”素慧蓉把双手举到丁一眼前“姐是孤儿,哪天如果能够出宫,弟弟能不能收留姐姐?”

“素姐说那里话,弟弟家就是姐姐的家,随时欢迎姐姐过来”

聊得一会,两人简单搭了搭手,素慧蓉就告辞而去,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丁母回家问长问短,听说素慧蓉是宫女,便说素慧蓉年纪稍大,不是良配,不过做妾到是正合适,一通唠叨,丁一只好装耳旁风,听过就算!

此事过后两天,哈蜜跑来,说是青龙回京,王千户要给青龙四人接风,晚上红袖招见面!

京中最高贵的青楼是天上人间,传闻天上人间四大花魁的客人三品以下官员都见不到。听老锦衣卫讲,原来五军都督府有个千户不信邪,想要去收天上人间的保护费,结果带兵进门不过一柱香功夫就退了出来,有人问起时,该千户回答说里面客人实在是国家机秘,该千户三个月后就被夺职查办,听说就坏在他一张嘴上!要不是朝野皆知宪宗是足不出户的宅男,只钟情万贵妃一人,大家都会怀疑天上人间是否有“李师师之流”,可见天上人间的层级之高!

次一等的就是红袖招了!

这天到得下午,丁一收拾停当,直趋千户所,与王千户一行人汇合,到红袖招等待青龙!

路上,王千户交待,这次龙门一役,青龙四人劳苦功高,可惜因为是擅自行动犯了指挥使的忌讳,未能升职。如不是担心雨化田的态度,只怕四人下场不妙,所以这次说话做事要注意,不要再提龙门的事情!

丁一和高力士急忙答应,当初丁一是最先碰到青龙他们的,当时青龙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应援,丁一心里还暗暗生气,后来得到青龙武功上的指点,才去了心结,这会儿才知道青龙四人不是阴险地见死不救,而是指挥使当真给他们的命令是只观察记录不插手。想想当时,如果他们当真袖手旁观,后果不堪设想。丁一心中对青龙等人的感激更深了一些!

第 5 章 阴谋

唐朝诗人韦庄的菩萨蛮写道“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红袖招是京中除天上人间之外最大的青楼,这儿的女孩子个个精通琴棋书画,谈吐清雅,卖艺不卖身,出挑的几个吟诗作对如等闲,常与文人名流唱和!如真有客人看中想要梳拢,没三百两银子以上拿不下来,这儿姑娘接客的第一夜就象嫁女一样,要大操办,遍请京中名角鼓乐三天,当真是销金窟。

这红袖招占地好几亩,里面又分好几个大院,其中左侧的院落正是高官豪商招待客人吃饭的地方,相当于高档酒楼,可叫姑娘聊天相陪。只是消费不菲,一个姑娘的红包就不得低于三两银子,也只限于吃饭谈天,不能一亲芳泽!外地官员进京,各大商户谈事都爱来这红袖招,当真是倍有面子!

大门口两个小厮接过几人的马引入侧面马厩。另有两个豆寇年华、薄施粉黛、面容俏丽的姑娘,将丁一四人引入订好的侧院房间。王千户安排好七个姑娘让她们等会儿过来,点好酒水,王千户就带着丁一和哈蜜去迎接青龙去了,留了高力士在房间守候!

等到引得青龙四人进入房间,青龙主位坐定,王千户坐于青龙一侧,各人按序坐好后,令侍者传菜,上美女!

在战场上生死相扶的战友,一个多月没有见面,气氛很是热烈,酒到杯干,菜还没上全,三大坛竹叶青就已经下肚。

丁一看不出青龙等人有什么不高兴的,俗话说酒是话媒人,喝得酒多,丁一又年轻,一个没忍住,就问起了升职的事儿,为青龙等人抱不平!

青龙虽是酒没少喝,却沉稳依旧。夜夜小说网WWW.mht.la让几位美女先退席后,方才给大家细说原委。

最早太祖不信任太监,太监无权。只是到了成祖时,靖难之变多赖太监之力,成祖得国不正,众多文臣均不支持,如方孝儒诛十族之事,仍不能让文臣妥协。

锦衣卫居于宫外监察百官多有不变,成祖设东厂分锦衣卫之权。本来锦衣卫与东厂实权相当,但由于东厂督公均出于皇宫,天然与皇帝亲近,而且东厂督公多半兼司礼监职务,随着司礼监权柄日重,锦衣卫相比东厂,弱势了许多。久而久之,锦衣卫北镇抚司唯东厂之命是从!到得本朝宪宗皇帝继位,感觉东厂用得不是太听话,因而又设立西厂,欲节制东厂。权责上两厂一卫相当,西厂当然要争取锦衣卫。这次龙门之事,雨化田点名要锦衣卫南镇抚司出人,本意也是加强与南镇抚司的关系,以抗衡东厂。吴指挥使在中间和稀泥,不希望与东西厂有冲突,因而派出三百普通锦衣卫虚应故事,对真正精锐的青龙四人命令就是记录监视,青龙出手就是违令!在东厂眼里,青龙的出手就代表了锦衣卫倒向西厂,指挥使只能打压青龙来取得东厂谅解,为了不得罪西厂,却又不得不提拨王千户三人,以便在东西厂之间取得平衡!

一席话讲完,丁一感汉,政治当真复杂,吴刚想两边都不得罪,其实两边都得罪了,只是都得罪得不狠,东西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不过以后这类事肯定不会少,夹在两厂中间的锦衣卫不会好过!

众人细聊此事时,高力士是个粗人,对这种上层争斗兴趣不大,酒喝得多,就借机更衣如厕。用时良久,高力士回来时,却附耳王千户要说事情。

王千户喝得不少,却是一推高力士,道“都自己人,大点声,小声磨磨叽叽地象个小娘子!”

高力士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如厕,碰到两人拉拉扯扯,好象提到了雨督公的名号,似乎不怀好意,我尾随他们,居然就在隔壁房间”

王千户到,“竟有此事,我去看看”摇摇晃晃就要起身!

青龙一把拉住王千户道“不必”,又转头问高力士“那一边?”

高力士往左边一指,青龙笑笑,把碗中的酒一口喝掉,搬着凳子放到墙边,坐稳,把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下,把碗倒扣在墙上,功聚双耳,运功倾听。

房间里鸦雀无声,各人均屏息静气,默默吃菜,时不时看看青龙神色。

时间当真不短,青龙放下碗,对大家说:“有人收买言官,欲在近日朝会向雨督公发难,借口雨督公西北之事弹核其独断专权、滥杀无辜、擅拿朝庭大臣、培植党羽,图谋不轨!八百两银子一人,当真是大手笔!这些人谈完事正要走”

王千总一掌拍在桌上,杯盘都跳了起来,大怒道,“好狗胆,待我锁拿这几人,我到要看看都是些什么货色,居然私相串连、构陷忠良!”拨腿就要往外走。

青龙拉住王千总,摆摆手道:“不妥,不妥,国朝建鼎时,太祖有言不杀言官,言者无罪!这几人都是言官,不好招惹,好鞋不踩臭狗/屎(这屏的字也太多了,郁闷!),咱们只需知道是谁在收买言官就好,报于雨督公就是大功一件,切莫多事!”

王千户略一沉吟“那等会问问小二,隔壁是谁定的房间就可以了,嗯~~”王千户又道“丁一,你跟上去看看,明早报我”

青龙在旁边说道“此事我等几人不宜出面,王千户这次升职多赖雨督公之力,正好你与雨督公多亲近亲近!”

“此乃大功,见到督公时我必提及列位,兄弟们谁也别拉下!”王千总笑着对青龙等人说道。

“也好,也好,代我向督公问好!”

因隔壁已经离开,丁一急忙向大家告辞,嘱咐高力士帮他把马牵回,便起身离开了。

出得门来,隔壁那几位正在门口雇桥子,其中一中年短须的胖男人正在张罗送行,丁一判断此人就是请客之人。侧身闪避门后,引得看门小厮侧目,好在这些人送行专注,并未注意。待得那几位言官离开,这个人也招了顶桥子坐上去走了,丁一急步跟上。

此时已经有点晚了,路上没有行人,十分安静,夜色蒙胧,桥子的目标很大,丁一避在两侧屋檐阴影下,一路跟随!

走的时间不短,一路还碰到过两次巡夜的军卒,丁一泰然自若走在路侧,见到丁一的锦衣卫百户服,军卒行礼而过,无人多事。

桥子停在一个大门面前,夜深了,门前还有两个下人在值守,见得中年人回来,躬身行礼,那中年人点了点头,走上五级台阶,从侧门进去了。

这大门前有两只硕大的石獅,面目峥眝,大门十分有气势,足有四五米高,两扇门似乎整个被金属包裹,上面靠中间的拉环是两个金色的铜獅子头,门前挑高的灯笼照得那两个铜狮子头象金子似的熠熠发光,挑高的门厅斗檐下是两个大字:刘宅!

丁一点点头,把那个中年人的形象在脑袋中回想了一遍,确定记清楚了,在这附近也转了一圈,确保不会喝酒误了事!然后转身回家,决定明天再来查探。

第 6 章 任务

一早,丁一到千户所与王千户说了下跟踪情况,回到百户所,安排了手下监视刘宅,亲自去相关衙门查阅了刘宅情况!

到得下午下班前,丁一就摸清了底细,这刘宅来头不小,居然是礼部尚书刘大夏的宅第,那个中年男子是刘大夏的幕僚,这刘大夏搞这一出,意欲何为?难道不怕来自西厂督公的报复?丁一百思不得其解!

丁一急忙去禀告了王千户,王千户若有所思,让丁一保密,此事不得传与他人,他会亲自去向雨督公禀明!

日升日落,丁一恢复常态,继续上班,练功!朝中暂时还算平静,只听说有个别言官弹核雨督公,皇帝对雨督公信任有加,不予理会,那些弹核也都留中不发!

这日休沐,丁一在家中正被母亲缠得难过,可能是丁母已经有了目标对象,非要丁一去东岳庙测八字和姻缘,门子(那对夫妻中的男人兼职管家门子杂役,一专多能,打工达人!)来报,府外有一位姑娘找。(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能够摆脱啰嗦的母亲丁一很高兴,急忙出门去迎。

是素慧蓉,一见面当丁一笑容满面打招呼时,素慧蓉却表情严肃“随我走,督公召见!”

“待我去备马”

“不必了,督公就在不远处,随我来!”

跟着素慧蓉走不远,就看到附近一个两层楼的酒楼太白居,这儿丁一也没少来用饭,算是京城里不上不下的一个饭馆了。

直上二楼,进入雅间,雨化田正坐在里面,头戴唐巾,身穿蓝色圆领襕衫,作书生打扮,显得风度翩翩,对着门口的丁一微笑。丁一方要跪下行礼,雨化田摆摆手,向对面坐位一指“不必多礼,坐,有事要你去办,慧蓉,让他们传菜”

“是”素慧蓉在门口叫小二上菜,然后回到雨化田身后站定,颇象个大户人家的俊俏小厮。

虽然已经很熟,俗话云熟不拘礼,可在巨大的位阶差距和雨化田的天然气场下,丁一还是如坐针毡!欲要开口相询,却怎么也张不开口,雨化田不发话,也只得老实坐着。

待菜上齐后,雨化田挥挥手,素慧蓉急忙关上门,雨化田方才开口“武功练得怎样?可有疑难?”

“卑职自觉颇有进境,只是听闻江湖上各大门派均有奇功绝艺,不知与我所学有何区别?”丁一虽然杂事很多,但武功一直勤修苦练,只是没有参照,虽知自己进步不小,但到什么程度真还心里没底!

“一般自有拳理、套路、器械和别具一格的劲力特点与练功方法,就可自成一派。[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你之所学,来自我和青龙,青龙又来自军队,以杀伐为先,当然有不同,咱们是争生死,他们是论输赢,出手留三分,虚招多一些,具体那里不同,以后你跟他们会打很多交道,接触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雨化田轻抿了一口酒,皱眉摇摇头,“这酒太差,还兑了水!”

丁一见雨化田并不是真想聊天,便问道“不知督公招卑职来此,有何吩咐,卑职敢不效犬马之劳!”

“嗯~,福建福州的福威镖局林家被青城派灭门,你去把林家的辟邪剑谱拿回来!我手下武功强于你的大有人在,只是都不够机灵,官场习气太重,让他们去做此事大不易,到是你年少聪慧,希望不要令我失望!”雨化田并不抬头看丁一,声音轻柔,伸筷夹起一片菜叶送入嘴中,咀嚼后咽下,见丁一脸有不解之色,又问道“可有问题?”

“那辟邪剑谱可有神异之处,督公缘何关注此谱?”丁一本不想问,只是听到福威镖局和辟邪剑谱,心里就在大呼,梦里看的小说笑傲江湖!只想问得更多好确定自己的判断!

“此事说来话长,前朝宫中曾有一本武学秘籍名换葵花宝典,听闻此书乃前朝太监所著,正适合我这等身体残缺之人,练至极处,可明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道理,重新做一个完整的人是所有太监的梦想!”说到这里,雨化田一脸神往,又道“辟邪剑谱与葵花宝典颇有关联,你如能为我取来,造化宫中太监,善莫大焉!”

见丁一还有不解之色,雨化田道“罢了罢了,我与你细说从前吧!”

“当年太祖北伐,多得明教和江湖豪杰助力,其中明教最为了得,威压武林,乃本朝夺得天下的最大功臣!攻入蒙元皇宫时,明教与少林冲于最前,出力甚多,明教两大法王和一位少林神僧为太监所杀,只是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那太监最后被围杀于皇宫,听闻从其身上搜出葵花宝典,最后下落不明,江湖中人猜测此书应落入明教与少林之手。只可惜当时我大明刚刚立国,内宫未成势力,对这部秘籍并不知闻!”雨化田见丁一想插话,摆摆手继续道。

“当年太祖和开国元勋大半出自明教,大明立国,明教居功至伟,我大明国号正是为酬明教之功。太祖即已定鼎,明教已无存在必要,因而多有打压,明教也因之一分为二,一部分进入朝堂共享开国之福,一部分仍处江湖之中,为避讳大明国号改为日月教。只是日月教江湖习气不改,多与我大明作对,太祖本欲剿灭,却又为朝中众臣反对,不了了之。到得成祖起兵靖难,日月教出力甚多,成祖取得天下本欲封赏,这日月教又一次分裂,有人入朝为官,未入朝的却又开始反对成祖!这个教派当真不合时宜,专与朝廷作对,需知时移事易,如一再反对朝廷早晚铲除!念其为成祖出力争鼎和当年明教的渊源,朝廷对日月教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出格便不为已甚,所谓不出格,便是不造反!作为一个江湖门派朝廷还是容得下的。听闻现今日月教教主东方不败所练便是葵花宝典,哼!如非顾念当年情谊,调动大军攻上黑木崖,十个东方不败也给擒杀了,当真大言不惭,敢叫东方不败!”

丁一听得入神,原来日月教还有这个来历。

“日月教葵花宝典不便下手。再来说说少林,数十年前,少林寺的方丈红叶当众焚毁他们手上的葵花宝典。时隔不久,一个叫渡元的和尚下山,改名林远图,创立福威镖局,用的是辟邪剑法,此剑法迅捷诡异,令人匪夷所思,颇似当年蒙元皇宫太监所用,林远图凭此打遍天下无敌手!少林寺绝无此等武功,何况其子孙泯然众人,同样的剑法差得太多太远,江湖上传言他的辟邪剑法疑似葵花宝典,这次更因此灭门,因此你去看看,如果是就带回来。”雨化田讲得慢,边讲边吃,讲到这儿,菜都吃掉一半了,看看丁一不动手,笑道“吃菜,喝酒,慢慢聊,我今天有时间!”

“灭门乃是大案,知道凶手是青城派,地方官府怎么不辑凶拿人?”丁一不解!

“再大的案子也要有苦主,苦主不出首,谁去管,江湖械斗与地方械斗一样,随他们打生打死,不伤及无辜就好;这福威镖局传承三代,豪富无比,却又人丁单薄,地方官正好鲸吞虎咽,上下其手,人人发财,谁会多事;再说跨省办案,牵扯太多,难得糊涂呀!”雨化田叹口气,抿一口嘴“这些地方官大多都是科举上来的书呆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万事有幕僚师爷,那里会管事,大明坏就坏在这些呆子身上”

“我最近有点麻烦,前两天王千户来我这,我已经替你请假了,你回头悄悄离京去办事吧,不要用锦衣卫名义,以防有心人盯上,对你不利”雨化田顿了下,伸手从桌旁提起一把刀,递给丁一“倭国大名进贡的刀,菊一文字则宗,送你防身,不要带绣春刀了,朝中腐儒,倭国进贡刀具,竟然说进贡兵器与国不祥,荒唐!”

“督公,如果盯着辟邪剑谱的人多,我恐怕不是对手呀?”丁一接过刀,想想小说中的情景,江湖有头有脸的都对那剑谱感兴趣,自己别出师未捷身先死呀!

“无妨,此事不需强求,如成最好,不成你只需探得花落谁家,我自会去取!谁若拿了不吐出来,破家县令灭门府尹,西厂督公灭个把门派帮会小事一桩!此事易耳!”雨化田冷笑一声,一口饮尽杯中酒,顾盼自雄。

又聊了一阵,雨化田给丁一说了些注意事项和紧急情况的处理办法,就让丁一离开了。

丁一回到家中,跟丁母说了要出门的事,丁母却说想给丁一改个大名,丁一实在不象一个大官的名字,说是到东岳庙去算了下,改为丁昊最好。丁一如被雷轰,“丁日天,这得多强悍的心理才能取这个名字”丁一急忙敷衍说回来再说,丁母方才放过丁一!

到得丁一睡前,素慧蓉又找上门来,很是急切,原来她是来警告丁一不可带菊一文字则宗出门。丁一询问原因,素慧蓉说从太祖建国至今,南方沿海年年闹倭乱,沿海武林门派与倭寇仇深似海,菊一文字则宗的样式太明显,如丁一被当成倭寇,只怕会步步维艰。雨督公不在意这刀是因他身份地位高,出门前呼后拥,不会被人误会,要是丁一不小心,那麻烦大了,最好换把剑,江湖上用刀的很少,出名的大多是捉奸犯科之徒,用剑少麻烦!素慧蓉说完留下一小卷金蚕丝和一把长剑就急忙告辞要走人。

丁一拉住素慧蓉问雨化田最近有点麻烦怎么讲,素慧蓉告诉丁一,这些天几个言官的弹核只是投石问路,司礼监把弹章留中不发而不是驳回,就是给雨督公的反对者信号,司礼监与朝中反对者合流,现在是风暴来临前的寂静,只怕接下来就是狂风骇浪,麻烦大了。说完就走了。

丁一想,神仙打架,希望小鬼不要受到牵连。毕竟大家是一条线上的,希望雨督公吉人自有天相!自己还是先找到辟邪剑谱的下落才好!

第 1 章 南下

这次出任务,丁一终于完全独立自主了,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何况梦里就有对于《辟邪剑谱》的记忆,想当然地认为应该很容易完成,对于没有后援和同伴并不在意!只是希望早点完成,早点回到京城!

丁一穿了身褐色短劲装,头上扎了个髻,用一条白色布带束住,后脑的头发披散着,很是洒脱!一把长剑提在手上,坐在大船的船舷上,等待开船,准备离开京城!绣春刀和菊一文字都留在了家里!

丁一做为锦衣卫百户,消息灵通,探得有大商家出京南下,化名丁昊,找了个良家子担保,换了身便服应征护卫之职,虽有考核,对于曾经浴血搏杀的丁一来说有点小儿科,当然没有问题!

这个商家实力雄厚,手眼通天,居然组织了六条大船的船队,船队当先一艘挂了清道旗,立了号牌,上书“闲人回避”和“杭州知府张”等字样,显然这商家借官府行船避税和查验!明初官员夹带货物是重罪,考核极严,一旦查到必夺职拿办,只是到得现在,承平日久,不夹带货物的官员反而少之又少,凤毛麟角!有些官员就算不夹带货物,也必收钱夹带商家!

商家姓田,颇为豪富,南下杭州带了四船的货物,护卫就雇佣了二十来个,只需护送到目的地即可!丁一沾光,坐船走可比陆路省事多了,听说沿京杭大运河到得杭州也就十天左右,希望一路顺利,不要节外生枝!

丁一在第四条船上,这条船有五个护卫,连船工有十个人,船一出发,丁一就发现在船上太无聊了,无处可去还无事可做!

原来丁一以为行船是“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却跟本不是那么回事,京杭大运河人工修筑,南北沟通,没有地势高低的落差和流速,加之货物沉重,这一天走得路并不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到得晚间更要停船靠岸,还没有骑马快,行船只是胜在装载量大,走船平稳,人员可以得到充分休息。不过路上船可不少,南来的,北往的,很是热闹,在这交通不便的古代,是南北沟通的大动脉!

待得行走半日,丁一看烦了千篇一律的景色,感觉无趣。站在船头琢磨刀和剑的不同,拨剑出鞘,在手中感悟轻重,又顺手刺、砍、点、削,到还真有了点感觉。之前用刀,刀背厚实,劈砍得力,迅猛无匹,这用剑,却是两侧开刃,劈砍都很别扭,而且剑身细长轻盈,显然用法大不同。

踏前一步,用力挥砍,却觉得轻飘飘不着力,还是刺削更顺手一些。

“兄弟,练剑呢?”一条大汉从船舱里走出来招呼丁一。

丁一认得是护卫队的王五,这个五人小队的头目,田家的老护卫,不象丁一和其它三人都是临时征招。

“你以前不是用剑的吧?”王五站在一旁看了会丁一练剑。

“呵呵,是呀,以前用刀,出门行走不是很方便,过城门守卫都要多看我一眼!”丁一笑道!

“你这把剑是把好剑,看起来很锋利,只是过于细薄,劈砍不合适,要是重剑阔剑还差不多,交手时你这把剑尽量少与人磕碰,不然用不长”王五点评道!

丁一这把剑狭而长,十分轻盈,砍木如击败革,锋利无比,放到江湖上只怕能让人抢破头,不知道素慧蓉从那里弄来的。只是难为丁一用惯刀的手了!

王五笑道“用腕力呀,我见别人用剑手腕多变,手腕轻轻一动,剑势变化多端,你这太僵硬了,感觉不对!”

丁一手腕一转,舞了个剑花,感觉果然剑势多变了起来,身子不动,手臂轻挥,手腕各方向运动,这剑就随心意而动,只是用不上太多力,满腔精力发泄不出憋在身上好难受!果然换个兵器就是找罪受呀!

王五看着丁一别扭的练剑,笑了“哥哥陪你练练”,他乐于与丁一打交道。在丁一谋护卫之职时,田家曾安排考校,王五看到丁一赤手空拳,一瞬间就放到五名大汉,干净利落,论拳脚护卫队没人是他对手,只是觉得此人兵器实在用得不通。

丁一当然乐意,正需要对手,王五送上门来,岂不快哉!

王五示意丁一稍等,进舱取出自己的兵器,是一对手臂长,顶端包着铁皮箍的木棍,尾端缠着布条“我曾于少林学艺三年,算是少林俗家弟子,用的是棍法,只是长棍携带不便,化长为短,见笑了!”

王五一棍举头顶,一棍横腰间,跨步扎了一个前弓马,点头示意“来!”

丁一进步上前,长剑直刺,王五身子一旋,横与腰间的木棍磕开长剑,悬于头顶的木棍随着身子一旋划个半圆砸向丁一脖颈。丁一矮身后退,长剑从下反僚,被王五左棍挡住,右棍在剑脊上一敲,丁一握持不住,长剑坠地!

王五笑笑,重新扎个前弓马,摆好门户,道“再来!”丁一捡起长剑,又一次攻上,转瞬间又被击落!

另外三个护卫也来到船头,围观二人,时不时发出“好,好,这招不错”的欢呼!

船上空间狭小,没有游走的余地,没有退避的可能,丁一只好小范围和王五周旋,王五棍法严密,进攻时如急风骤雨,后退时门户严谨,一会儿丁一就被击落了七八次长剑。王五显得游刃有余!

另外三个护卫见猎心喜,旁观一会儿后,也相继下场,有时换了王五与丁一对手,有时接替丁一与王五放对,只是武功要差得多,三人斗得旗鼓相当,与丁一和王五做对手时都是转眼就败北,这三人不管输赢,只是大呼小叫,丁一不禁莞尔,一时间五人其乐融融。

中间大家暂停休息的时候,丁一想起这次任务的福威镖局,就问王五怎么不请个镖局押运,而是请护卫?王五笑道“有杭州知府亲自押运,防官又防贼,清平世界谁不开眼?那里还用镖局!请些护卫也只防防小偷,嘿嘿!”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到得晚上睡觉时,丁一摸摸怀里曾闪光的金牌,没半点异样,躺在床上,伴着同伴的呼声,继续勤练小无相功。

第二日,再交手时,丁一总结经验,把刀法化为剑法,有了很大进步,虽仍不免落败,与王五交手已经有攻有守,能坚持十余招了!只是这样一来,攻守加剧,王五更加认真。一次对峙中,丁一居然不小心掉到了水里,本来心慌,还喝了两口水,众人急忙找长杆要拉他,拜梦里能力之赐,胡乱狗刨几下居然浮在水面,再游得一会儿,丁一围着船一会仰游,一会蛙泳,爽得很!

上船后自然又是一番打斗,到得晚间,堪堪与王五战成平手,王五再也不能轻易击败丁一,另三个护卫瞠目结舌,各个感不到可思义,只是觉得丁一了得

晚间又是停到河旁休息,众护卫分别换班值守,没得一丝异常!

天亮了,船队开始出发,一个白衣公子跳到了丁一他们的船上“我跟你们走”。

众人侧目,王五急忙一个躬身行礼“公子,我们船上都是粗人,您还是回老爷船上吧”

“不,我跟你们走,你们白天打得热闹,我也会武呀,我也来玩会,晚上就回去了”那白衣公子笑笑说道。

那白衣公子一手长剑,一手付于身后,看起来当真是风度翩翩,潇洒脱俗,英气逼人!

行在前面官船后第二条船上,商户田掌柜站于船尾,对王五挥手,随即返身进入舱中,显然意思是把这白衣公子交给王五了!

第 2 章 田恬

白衣公子昂首挺胸抢到丁一他们前面,进入了舱里,只是刚进去就捂着鼻子退了出去,然后拍着胸口道“真臭!被褥也不洗洗,臭死我了!”站在舱门外侧,扭头大口吸气,随后伸手向王五一指“去,给我搬个凳子出来!”

王五矮身进入舱里,白衣公子昂头“哼”了一声道“比武,比武,打给我看!”丁一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自处。mht.la [夜夜小说网]

不一会,王五搬了个木凳放到舱门右侧,白衣公子大马金刀地坐下,将剑搁在身旁,双手按在腿上,对丁一和旁边的一个护手点头示意“你两打,快呀,快呀!还要我亲自请呀,打得好有赏!”

丁一和那个护卫都没动,王五在旁边着急地说道“公子都发话了,小兄弟帮帮忙!”。伸手拍下那个护卫的背,又对丁一做个眼色噜了噜嘴。

昨日丁一已经与王五战平,今天正好继续捶练剑法,到并不在意跟谁打和给谁看,既然带队的王五也示意了,那就打吧。对面的护卫名叫牛二,显然也是无奈,对丁一点点头,提刀来到船首。

牛二只是身块长大,根本不是丁一三合之敌。丁一只是想练剑,并不想争胜,因而动起手来,控制速度慢上半拍,与牛二的动作幅度相当,一时间,两人斗了个难分难解。

开始丁一还三心二意,左顾右盼,斗得一会,丁一渐渐发现,这种缓慢运剑反而便于自己梳理剑法。丁一不管用刀还是剑,都没有成套路地练习过,只是反复练习一些基本招式,对敌也是务求一击必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有这样的闲适优游。丁一不停地换着方式格挡和进击,从各个角度用各种手法寻求伤敌手段,沉醉其中,自我感觉进步颇大!

丁一时而加快一点速度,时而放慢一点,时而进击,时而后退,感受牛二应对,找出自身漏洞,不停完善,欣欣然如饮纯酒,心里仿佛都要笑出来,只觉得爽到不行!

“住手,住手,别打了,你们跳舞呢?”丁一被打断了这种美妙的状态十分生气,转头看去,那白衣公子脸拉得老长,表情十分不耐烦“我是要看你们真打,真打!瓜娃子!!不是看你们跳舞!”这白衣公子嘴里还蹦出句四川话来,丁一好象记得这田家可不是四川人!有些古怪,好在丁一在官场厮混,虽是不喜这女娃打断自己悟道,却未形于色,只是站在当地,面无表情!

“我亲自来,你一边去”那白衣公子站起指指丁一,让他靠边!拨出剑来,对牛二道,“你留下,我给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真的比武!”

丁一退到一旁,他到想看看这公子武艺如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白衣公子面朝牛二站定,双腿分立,左手捏个剑指斜上一指,右手长剑斜指向下,对牛二点点头“你进攻,过来!”

牛二歪头看看王五,见王五点头示意,双手持刀往上一举,前冲一步,当头劈下,只是有点放不开手脚,下劈没用上多少力,速度也并不快。

白衣公子举剑向侧面一引,带歪长刀,募地双腿向中间一并,一脚独立,一脚抬起,“碰”的一声响,牛二向后飞起,划过两三米距离,“噗通”落到水里。丁一愕然,这一脚踢飞一人,这公子身量不高,体型偏瘦,显见内力不弱,功夫不低!

“救命,救命”北方人会水的不多,牛二在水里浮浮沉沉,大声叫唤,船工急忙跑到船头伸出长杆。

白衣公子探头到船边看了看,转头对丁一道“这叫裙里腿,知道吗,伤人于无形,这才叫比武,要干净利落!”

“裙里腿,你穿的不是裙子呀!”丁一调笑,不置可否!

两朵红云飞上白衣公子的脸颊,跺跺脚道“你来,你上来,我教教你怎么比武!”咬着双唇,眼里似欲喷出火来,显然是要丁一好看。

“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我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吧?”作为锦衣卫百户的丁一并没有把小小商户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个小子了,并不上前,反而好整以瑕地继续撩拨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脸更加红了,挺剑直刺“你打赢我就告诉你!”

“说好了,输了就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名字而已,太不干脆!”丁一还不忘继续调侃。侧身避过,还了一剑,反正就当继续练剑了,打就打呗。

那白衣公子打得颇有章法,前后招法衔接分明,姿式优美,身姿柔软,如风摆荷叶,在小范围闪转腾挪恰到好处,较王五不知高出多少,丁一面前闪烁的都是剑光,才要招架左边这招,剑光已经闪到右边去了,一时间手忙脚乱。

见得丁一慌乱,白衣公子嗤笑道“就这水平,回娘胎练十年再来问本公子名号吧!”

丁一大怒,近一个多月来,丁一被下属和辖区商户吹捧,那里受过这等奚落。退后一步,运足内力,双手握持剑柄,踏步劈下,与方才牛二的招法别无二致,只是力量大了不知多少倍,劲风扑面,速度快得白衣公子不及反应,本能举剑横于头顶硬挡,竟是无法闪避。

“当当当~~”白衣公子吃不住丁一的大力,挡一下退一步,连退四五步,脚下一虚,“啊~~”的尖叫声中,“噗通”,步了牛二的后路,掉入了水里!

牛二在刚才二人打斗时已经爬了上来,见到白衣公子落水,裂嘴冲丁一无声一乐,翘了下大拇指。丁一点头回应。王五大急,抢过船工手上长杆,冲到船边就把长杆探了出去。

那白衣公子掉进水里,发簪掉落,一头秀发披散,也不吱声,伸手在长杆上一拍,从水里跃到了船上,半空水珠淋璃洒下。白衣公子站稳,再看时,全身衣服湿透,裹紧在身上,隐约可见诱人的肌肤,曲线玲珑,前/凸/后/翘,姑娘体态再也遮掩不住,旁边路过船上的船工大声叫好,还有人吹起了口哨,更有人停船鼓噪。这时丁一再细看,这人鹅蛋脸形,眉目清秀,双眉细弯,体态清盈,嘴唇微点胭脂透出点鲜红,胸部微耸,分明是一位还未长开身形的雌儿!

姑娘大羞,一个箭步冲入了舱房,拉上门,大声喊道“我的剑和发簪掉水里了,捞起来赏二两银子!王五,帮我取套衣衫来。”

几个船工急忙跳入水中,显见都着急赚这二两银子,更有别船的人也跳了下去。丁一这段时间居移气养移体,安稳了许多,如是刚出发去龙门之前,恐怕早已跟着跳了下去。

前面掌柜的船见到这面变故,已经停住并后退,不一会儿,靠到了丁一这边船上,急得跳脚的掌柜的站在船边,不停地责备王五“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好看!”下面人很快就递过来一套衣服。王五急忙把衣服递进舱里。

不一会,姑娘用干衣服披在外面,从船舱中出来,头发用布带束了个马尾,湿湿地搭在身后,急步从丁一这边的船跃了过去,转身对王五说“我的东西捞到记得给我送过来。”紧走两步,就要进入船舱。

丁一喊道“你输了,名字告诉我!”

姑娘回头冷冷地看着丁一,咬牙道“我叫田恬,你记好了!”,随即跳进了船舱。

第 3 章 淫贼

沿京杭大运河行驶已经第三天了,路过了天津、沧州、德州、临清,到达了聊城,主家传来命令,今天晚上就在聊城歇息。(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船一抵岸,黄掌柜和张知府及从人雇了桥子直奔客栈,留下大部分护卫看守船货!

丁一看着远去的桥子,问王五道“大运河水流缓慢,为啥不连夜行船?反正也费不了太多人力,大不了多请几个船工,时间就是金钱,早点到不好么?”

王五笑笑“没见有杭州知府一路么,还有大小姐,这些人晚上怎么可能挤在船上过夜。上岸有热汤饭,还可以叫妓子唱曲,人家是走一路玩一路!同人不同命!我们得守这儿。”边说还边砸嘴,一幅很羡慕的样子。语毕又怪笑着对丁一道“本来今天计划去济宁歇船,那儿离孔孟故乡不远,听说比聊城繁华,今天你把大小姐打落水中,嘿嘿,这下子只能停在聊城了!”

“孔孟故里不是曲阜和邹城么,怎么成济宁了”丁一不解。

“曲阜和邹城都属于济宁呀,别说孔孟!传说伏羲、女娲、黄帝、少昊、少康均出生于济宁,还有复圣颜子、宗圣曾子、述圣子思子也都出生在这儿,人杰地灵,等我有钱了,也搬到济宁住,不指望圣人,让儿子沾点文气考个举人就行!”王五整个一粗人,没想到对文人个还有这么大的向往!

“田恬武艺不错,单论剑法我可不是对手,她用的什么剑法?”丁一又问王五。

“大小姐闺名可不能乱叫,尊卑有序的!听说小时候大小姐体弱多病,主母信佛,四川峨眉乃佛教名山,打小就把大小姐交给了峨眉做俗家弟子,大小姐沾了佛气,身体大好了!用的是峨眉剑法吧,具体那种我就不知道了。大小姐回家也才两月。”

丁一对武林情况并不了解,正好多问一点“峨眉在武林中地位如何?”

“西南泰斗,与少林武当齐名。传说峨眉派在战国时期就已出现,只是毁于战火,南宋末年大侠郭靖的女儿郭襄再次建立,元末峨眉派支持夏王明玉珍,与我大明争鼎,当时峨眉掌门周芷若曾击败明教自称无敌的教主张无忌,十分了得。(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明玉珍在四川建立大夏时,峨眉一统西南武林,号称”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人多势众,与明教抗衡。再后来我大明击败明玉珍,峨眉派封山休养,近百年极少在武林中出现!”

“一树开五花,五花八叶扶,那是什么?”丁一不解。

“五花是当时西南的五大门派,八叶是八家小门派,时间太长,我记不太清,大约五花有青城派之类的,其它派别可能在明初争鼎时被灭掉了”王五语焉不详。

“居然有青城派!峨眉与我大明为敌,怎么没把它铲除!”丁一想了想又问。

王五道“那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这么点东西。”丁一若有所思,看来别有内幕。

牛二在旁边插话“小丁哥,今天你把大小姐打落水里,小心被报复呀!”今天丁一帮牛二报了仇,牛二对丁一佩服得很,虽然年纪身量都较丁一大,却尊称丁一为小丁哥。

王五说“这几天是得小心,大小姐的性情咱们不了解,反正至少老爷不高兴!我觉得最可能是到地方结工钱的时候不给你。”

“那怎么可以,跑这一趟就指这三瓜两枣的,这要拿不到钱可不行,小丁哥,到时候要是主家不给你钱,我帮你找主家理论。”牛二到是热心脏,开始为莫须有的事情打抱不平,其它几个护卫也在旁边帮腔。

“无妨无妨,我能解决!多谢牛二哥了!”丁一虽不在意,也对众人拱拱手,表示感谢!走这一趟不过是搭个顺风船,工钱无所谓,要紧的是早点拿到辟邪剑谱!

闲聊了一阵,几人准备睡觉时,船坞上突然有人大声叫王五。

王五急忙跳上岸与来人一阵低语,返回船上道“出事了,丁昊牛二你两随我来,你们两在这看船。”王五交待留守的两个护卫。各船均有两三个护卫与王五汇合出发。

夜风轻拂,月光皎洁,夜已经深了,路面上没有行人,十分安静,一行人散乱的身影急急前行。

大家直奔城中客栈而去,丁一可不想节外生枝,问王五时,王五说是有贼人投书田掌柜,似有不利,因此抽调各船护卫去支援。

直走了两个时辰,才远远地看见灯火通明的客栈。到得近前,沸反盈天,吵闹得不行。见众护卫过来,管家急急迎出指派。这田家经常经历大场面,安排得井井有条,有人守前院,有人守后院,还安排有人上房顶,更是把整个客栈插满了火把,王五这队人被要求守护后院。

牛二打个哈欠,对王五道“王哥,这大半夜折腾,到底乍回事?得让主家加钱,不能白忙吧,都困得不行了。”

王五让丁一和牛二先守好后院,他找管家去问问,半响才回来,说是有贼人投书,要夜访田掌柜,详情也不清楚,反正守好就得了。

三人分别面朝不同方向,在后院慢腾腾地来回走动,一边走动还一边交流下心得,王五一会让丁一注意下旁边楼顶,一会让牛二注意下客栈旁的大树,一会又走到下水沟边窥探,非常认真。

就这样过得好一阵,客栈二楼对着后院的一个窗户突然打开,一个人头伸出来,刻意压低声音对三人打招呼,三人抬头一看,正是田家的大小姐田恬。

田恬双手压在窗棂上,下巴搁在双手上,笑吟吟看着三人,小声对三人道“好好巡逻,有动静叫我,我来帮你们!”田恬看三人都不吱声,又说道“敌人很厉害的,你们行不行呀!”

“大小姐知道敌人是谁?”王五停下,抬头向上望去。

田恬笑道“我当然知道了,吓死宝宝了,有人要来采花呢!”声音里却不见害怕,还带着点小兴奋,右手拿出把剑在窗口轻轻挥了两下“让我抓到,在他脸上画个王八,还敢来招惹本姑娘!”竟是不嫌事大,巴不得贼人早点来的样子!

“是谁呀?”丁一也停下问道

“识字吗?”田恬笑靥如花“那家伙怎么还不来,我都等急了!”

见丁一点头,田恬从楼上丢下一个纸团,丁一急忙捡起来展开一看,见上面用行草写道“见美人之出浴兮,如嫡仙临尘。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寄相思。浮长川而忘返兮,思绵绵而增慕。窈窕淑女兮,君子好逑。今夜子正兮,吾当来娶,一夜风流兮,正得其时!

---万里独行田伯光顿首百拜”

字体笔画流畅活泼,气势连贯,显见写字人素质不低!

“都怪你了,把我弄水里,让人看到!”田恬笑嘻嘻地说道。可惜小院里火把光照太亮,看不清田恬的脸,也听不见田恬陶醉的小声自言自语“见美人之出浴兮,如嫡仙临尘。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寄相思。浮长川而忘返兮,思绵绵而增慕。窈窕淑女兮,君子好逑。今夜子正兮,吾当来娶。臭色胚,有眼光,要是没有说一夜风流兮,我跟你走又何妨!哼,抓到你,打烂你屁股”田恬眼神迷蒙,语气娇嗔,沉迷在浪漫情怀里,正是少女怀春,芳心暗许!

王五探头看看,问道“这写的啥意思,每个字我认识,放一起我看不懂!”丁一说道“这意思呀就是:看到美女你从水里出来,象天上的仙女下凡,我深深地爱慕上了她的贤淑和美丽,心情振荡,闷闷不乐。苦于没有好的媒人去传达爱慕之情,就用脉脉含情的眼光表达我的爱意,在长河之上任意漂泊不知回返,思念绵绵不绝,更增加思慕之情。那美丽贤淑的女子,是君子的好目标,今天晚上子夜我就来带你走,这正好是一夜风流的好时光!”

王五大怒:“淫贼,不知死的贱货!”往下看到题名摇头大惊“田伯光!这厮武艺高强,我等不是对手!”

“田伯光很厉害吗?”田恬在上面听到王五的怒喝,一下子回过神来,好象想起来什么,说道“把那张纸还给我!给我递上来!”

拿回纸团,田恬道“我先睡了,敌人来了记得叫我呀!”说完就缩了回去,窗户没关,期盼着敌人快来!

第 4 章 劫匪

明亮的月光洒满水面,月亮和星的倒影时不时因激荡的波纹而重新组合,金黄色的星月时散时聚,斑驳陆离,闪闪烁烁。(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聊城运河码头往南三十里的一个小河汊里。六辆大车一字排开,等待着上货。两艘小船正在繁忙地来回穿梭,不停地从一艘大船上向下倒腾东西。

大船上站着两个高大的汉子,其中一个满脸虬髯胡须的大声喊道“快点快点,早点搞完咱们好跑路!”,另一个虽然身量高大,但却穿了一身长衫,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的人小声说道“不用太急,田家反应没那么快,想来怎么也得到明天,还早呢

!”

虬髯大汉道“还是老二你有办法,一封信就调虎离山,省事!可惜咱们人手少,只取田老狗一船货,算便宜了他!”

斯文汉子哈哈一笑“一船货就可以了,值不少钱,老田也损失得起。真全取了,老田狗急跳墙,死咬咱们不放就麻烦了。我料那老田明早会报官,咱们完事就化整回零,这就是个无头案,过上个把月取出货物慢慢消化!就是得交待好下面人,手要紧,口要严!”

这些人效率奇快,体质了得,很大的麻包一只手就提了起来,人拉肩扛,没多长时间就把货物卸载完毕。

斯文汉子对船头刚搬完货的几个人说道:“张家兄弟,你们驾船往下游走,越远越好,到天亮就弃船上岸。对了,弃船的时候在河中央,让这船继续往下漂。然后先回水寨,风声小了,我会安排人来找你们。”

“二哥,你就放心吧,我们理会得!大哥,你们上岸吧,我们走了。”这几人一边回话,一边各自开始操家伙驾船!

虬髯大汉和斯文汉子与几人挥手作别,随即从大船上跃下小船,显见功夫了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不一会,二人上岸,“驾驾~~”的呼喝声中,马车迅速消失在夜幕下。另有几人手执大树枝,清理马车痕迹,再过了一阵,这几人也策马远去,河边彻底清静,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是快乐的分隔线-----------

早晨天蒙蒙亮,客栈里的人们怨声载道,不管是好是坏,一晚上的不眠,满怀期待的人们失望之余,总是会不高兴地骂娘。

客栈里的人们各形各状,最失望的要数楼上独处的田恬,姑娘一晚上都兴奋得没睡着,顶着个黑眼圈,这会打着呵欠在屋里转悠,嘴里嘟啷着“狗贼,臭贼,老娘等你一晚上不来,等那天让我见到,撕烂你的嘴!”看桌子碍眼踢两脚,看窗子不爽打两拳。

天亮了,后院的丁一三人也很疲倦。“我要睡一觉,你们别打搅我”低声说了一句,牛二抱着刀缩在墙角打得了鼾。丁一盘腿坐在牛二身边,运起小无相功,搬运周天。王五听到前院的噪杂声音,跺跺脚,自行到客栈前面去了。

不管周围动静,丁一舌邸上颚,抱元守一,感觉到体内一股气息经胸部直达小腹,气贯丹田。这股热气再由丹田下行,循小腹,抵脐下四寸中极穴,经会阴,过谷道至尾闾,沿后脊上行,达头顶百会穴,再下颜面,过喉,由胸腹正中线入丹田中,正是一个小周天,感觉通体舒泰,虽然气息到得断脉运行受阻,在这儿气息变细是硬挤过去的,并不算完全打通任督二脉,仍旧自觉颇有进境!

一圈一圈,继续运行,每一圈气息就粗大一分,细细体会,水磨石穿,长期运行下去断脉终究会完全打开!心中喜悦舒畅,更是沉迷其中!

客栈附近的居民也陆续出门活动,一轮红日越过地平线,光照充足起来。田管家招呼客栈伙计准备早点,一切看起来都井井有条,充满生活气息。

这时候,客栈外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引起大家的注意,此人看到门前护卫,哭喊道“大事不好,船被贼劫了呀!”加快脚步,几乎是连滚带爬扑了过来!

众人轰的一声炸锅了,护卫们冲了上去把此人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管家急急冲出门,排开众人,见来人是留船值守的一个护卫,急忙止住此人话头,让此人立刻跟自己进去见田掌柜!

田掌柜正与张府尹对坐聊天,面前还摆了两杯茶,热气氤氲,正是喝早茶的闲聊时光,悠闲得很。门外轰闹的声音传来,好似不妙,二人的脸严肃起来,正襟危坐。护卫被带到田张二人面前,踢在地上不住磕头“老爷呀,老爷,非是兄弟们护卫不力,实在是贼人太狡滑!”

不待田掌柜细问,这个护卫就交待了来拢去脉。原来昨晚二更时,突然一群蒙面人潜入了船队,很快就把护卫们和船工控制了起来,把他们绑好塞在船仓,到得早上,有人挣脱出来看时,发现少了一艘船。

田掌柜乎地站起,脸色大变问道:“是第几条船被劫走?”张府尹侧头看看田掌柜,眉头深锁。

那护卫回答说是第三条船。

田掌柜颓然坐下,挥挥手,护卫急忙退下!田掌柜双目紧闭,用手抚胸,良久不语!

张府尹见此情形,知此事必然重大,不禁也有些心焦,轻唤田掌柜“田翁、田翁”

田掌柜缓缓睁开眼。

张府尹道“田翁,你也别太着急,好在四船货物不过失了一船,我们安排人慢慢找就是了,这聊城知府是我同年的进士,我帮你递张片子,想来有他帮忙应该不难。”

田掌柜摇摇头道“明府,你有所不知!其他三条船倒没什么,唯这艘船,装载的都是南方紧缺的上好珍稀药材,几乎是我押上了所有家当置办的,如果有什么闪失,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言必,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张府尹思索片刻,道“运河沿岸有河兵巡检,码头又在聊城,这伙贼视官府如无物,当真胆大包天。好在此事发生时间并不长,贼人运载这么多货物,必定无法走远,此事我会想法尽快与山东巡抚勾兑,想来货物也不难追回,只是......”

田掌柜听得此话,心中稍许安慰,勉强打起精神,“明府,此事还要仰仗你多多周旋,上下打点难免有所花销,我让管家先取些银两来,若是不够,你只管开口,不论多少代价,还请一定帮忙追回这船货物,老朽在此先行谢过”。

言必,田掌柜召管家来耳语片刻,须臾,管家命人抬来两箱银子,估摸着少说也有两三千两。

张府尹道“田翁,您先赶快命人向衙门报案,我这边也抓紧时间和上面沟通,此事宜早不宜迟。”言必,张府尹抱拳辞行!

送走张府尹,田掌柜马上令人向官府报案,自己则招集护卫亲自去码头查看!

一边,田掌柜指挥护卫分小船上下游搜寻;一边,聊城快班捕头和河道巡检司来人提审各色人等,并安排在交通要道设卡盘查。这中间,田府管家跑前跑后,不少打点自不必提。

到得近午,在码头上审案一无所获,居然在这么近的地方劫船都没人知道,贼人做事着实是胆大心细!不过,查探的护卫回报说在下游大约三百里的地方发现了大船。也算是少有收获。

第 5 章 应对

聊城快班总捕金三胖体形肥硕,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哗哗下流。[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脚前跪了一地的人,半响的询问搞得鸡飞狗跳,只是到最后也没什么结果!三胖仍旧不停地呼喝着手下跑来跑去,十分尽责!

三胖接老爸的班做了这个总捕的职位,家学渊源,,虽说大多是屈打成招,但破案率奇高!他曾经把自己的姑父都收监法办,斩首示众,当真是铁面无情,江湖戏称“杀姑仔”。田管家一早就孝敬了三胖一百两银子,并说好破案还有重谢,自然是无比认真。

金三胖对身旁的管家摊摊手“三百里河道太长,船上有货,一晚上走不了多远,船工估计,卸船的地方不超过六十里,只是大运河船流如织,人来人往,现场肯定已经破坏,如之奈何!”

管家向田掌柜汇报了码头查案情况,田掌柜道:“这金三胖心大,衙门快班中人就象狗,不丢骨头不肯走,这是嫌钱少呀!”默然半响,又对管家道“无妨,这山东地面黑白两道以泰山派和丐帮为首,势力最大,你替我联系他们,另外放出悬赏,要尽快去做!”

管家答应了转身要走,田掌柜又道“且慢,贼人来得又快又准,你悄悄安排家中护卫,盯牢那些后来的,我怀疑贼人有内应!”

管家应了,迅速安排人手办事,其中细节,自不必一一道来......

到得夜间,丐帮山东省舵主陈文辉和泰山派掌门的师弟天音道长各自带人赶到,同时安排人手清查黑白两道,一夜间山东江湖道就喧嚣了起来!

这一日纷纷扰扰,丁一格外不高兴,此时要走,显然不合时宜,虽欲上前帮忙,却因化身护卫,身份太低,只得静待其变。(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王五对丁一道:“兄弟帮我盯紧别的护卫呀,管家说咱们这儿可能有内奸!”

丁一道:“王哥,你信我?”

王五道:“当然信,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你是武痴,除了练剑运功,就没见你做别的,那有时间当奸细!”

丁一含笑点头,可对这些破事没兴趣,内心决定,最多三天,如果不出结果,自己立马走人,在他心中,辟邪剑谱比小小商人的货物被盗重要太多了!

只一天的时间,各种消息纷至沓来,丐帮不愧黑道魁首,居然拿到了最靠谱的消息。原来,悬赏消息传扬极快,当天就有梁山县寿张集的一个混混寻到县里丐帮弟子,称有贼人消息要领赏,详情要拿到钱再说。在丐帮弟子护送此人来聊城途中遇袭,队伍全灭,接应人员只救出一人,此人说出消息后就伤重不治身亡!至此,目标确定,贼人应在梁山县内。

码头的客栈脏破旧,比城里客栈差了好远,田掌柜心忧货物,也不挑了,把这里当成了查案总部。护卫们起初还进进出出,忙碌不堪,后来官府捕快来到,丐帮和泰山派接手,加之管家吩咐人盯人,一时间都消停下来。护卫们都是粗人,闲下来自然找事做,居然躲在角落开始推起了牌九,打起了双陆和六博,自得其乐,管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好叫他们去做事,毕竟要查内应!

客栈正堂,靠里的一张桌旁,田掌柜与天音道长和陈文辉分主从而坐,陈文辉道:“救援稍迟,准确消息没有得到,不过我已经知道贼人是谁了。”见田掌柜和天音问询的眼光,有些得意“梁山县本乃武术之乡,习武之人不少,不过大都为良善人家,与我丐帮交好之人甚多。梁山县内有胆子向我丐帮子弟下手的,除了梁山一窝蜂绝无旁人!”

田掌柜问道:“这梁山一窝蜂什么来头?”

“这拨贼人不知从何而来,听说仰慕北宋梁山好汉,占了当年宋时梁山的大寨虎头峰旧址,竖了杆旗要“替天行道”,只是没做过什么大事,在道上好为大言,象蚂蜂一样嗡嗡嗡,因而大家笑称他们是梁山一窝蜂!”陈文辉微笑解释:“你的货,很可能是他们下手,听说最近他们正在招兵买马,很是缺钱!”

“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我们这就招集人手,向虎头峰出发!”田掌柜一锤定音,又转头向二人一抱拳“还要仰仗二位,事成必有重谢!”二人满口答应!

田掌柜叫管家马上通知张府尹,安排官方人马控制要道,不能让贼人带走货物!

这一连串忙碌之中,大家并未注意到,在客栈的一角,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从后门离开。

丁一对赌博没有兴趣,人员进出频繁,实在不适合练功,丁一倚在墙上,观察人生百态,却见到田恬做男子装扮悄悄地从后门摸了出去。丁一本不想管,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便急忙告诉正在一旁闭眼假寐的王五。

王五大惊:“你先看看大小姐往那里去了,赶快跟上,我去禀告掌柜!”

丁一答应一声,出得后门,那里还有田恬。略一思索,身体平地倒纵,一闪身已经上了院墙,在院墙上跑得两步,大跨步上了两层楼的客栈屋顶。丁一自觉轻功很有进境,十分高兴,站于屋顶,手搭凉棚,四面张望。

王五见得丁一利索的身手,停住喝得一声彩,正待进屋找田掌柜,突然身旁有人喝道,“什么人,给我下来!”

原来泰山派天音道人刚出门,见到有个身影闪上房顶,不及细想,以为是贼人,手向墙上一插,收回时已经捏下一块砖石,吐气开声怒喝的同时,石头对准墙上丁一射去!

“不要啊,丁一小心,误会,自己人!”王五急忙伸手去拉天音道人,天音手腕一翻,已将王五胳膊扭转按在了墙上。王五只顾得大呼“误会,误会,自己人!”

丁一正看到田恬在运河边跳上了一艘小船,突然感到危险,身体本能一个侧扑,一道长长的呼啸飞上天际,背上一阵痛疼,终究没有完全闪过,那石头在丁一背上划了一道浅沟!一阵希里划拉,丁一从屋顶翻滚了下来,要落地的时候,丁一一个侧翻,稳稳站在地面,长剑出鞘横于胸前!

丁一往石头飞来方向看去,天音道人满脸歉疚,双手磋动:“这个,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贼人,你的伤要不要紧,我这有上好的伤药!”王五站在旁边,左胸膛全是尘土,一脸尴尬“误会,误会,丁一把剑收起来!”

丁一冷冷看了天音一眼,淡然道“不妨事!”归剑入鞘,对王五道:“我看到田恬了,她上船走了,我去追她回来!”转身大踏步向河边走去。

王五进屋禀告田掌柜,田掌柜急得跳脚,只能一叠声地催促众人加快速度!

陈文辉站在天音道人身侧,低声道:“此人有古怪,武艺强出同济,伤势虽小却混不在意,不待主家下令就急急离去,只怕不是好路数!”

天音道人回道:“嗯,刚才此人看我时,眼神冷漠酷烈,只怕手上不止一条人命,对此人需得小心才好。”

第 6 章 水寨

田恬在客栈角落休息,听到说贼人是梁山一窝蜂,立刻就决定要去他们的晦气,想让贼人知道自己的厉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一封小小的情书,就让自己春心荡漾,当真是让人又羞又恨!这样的行为叔叔可忍姑娘不可忍!必须得去看看写信人!

出得客栈,直趋运河边,叫个小船出发,杀奔梁山去也!

运河之上,船夫手上一支长篙左一点,右一点,船就象箭一样飞射出去,较之前运货的大船不知快了多少,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转瞬间行出好远,分波逐浪,向两旁散开长长的涟漪。

行得一会,船夫问道:“公子要去梁山哪里?”

“梁山泊,就是当年108条好汉聚义的梁山泊”

船夫:“我是问咱们停船在什么地方,好汉聚义的八百里梁山泊比当年小了许多,可面积还是很大呢。”

沧海桑田,世事变幻,北宋到现在四五百年了,黄河改道都不止一次,由黄河水患导致的梁山泊已经缩水了很多,许多当初泊上的地型已经变成了旱地,梁山泊东移,只是这个湖小了许多,也有个湖心岛。

“那就去泊里的岛上,听闻这梁山有伙贼寇叫梁山一窝蜂的,你知道他们么?”田恬取出一锭银子丢给船夫,路上无聊,开始打听贼人详情。

船夫伸手接过银子,笑道:“梁山哪有贼寇呀,到是有一伙好汉,专门劫富济贫。”

“没有一窝蜂?那你说说梁山好汉都怎么劫富济贫了?有几个头领呀!”田恬想知道贼人的更多信息,也许贼人并不坏,写那信的不是田伯光,到底是谁呢?

“这个呀,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讲!”船夫长篇大论,并不影响船行速度,依旧跑得飞快。

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船驶出了视野,丁一颓然地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向船舷外呸了一口唾沫,心里暗骂!田恬一点江湖经验都没,那小船速度快得异常,显然船夫河上行船水准远远超过普通船夫,功夫也不差,田恬情况不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吩咐船夫向梁山泊进发,只希望能够有运气再次碰到!

聊城码头到梁山泊并不太远,运河与梁山泊水路相通,向南行不过两个时辰,就进入了梁山泊区域。当丁一吩咐船夫去江心岛时,船夫却百般推却,说是江心岛有贼人占据!无法,丁一点了这船夫穴道,亲自动手划船!

梁山泊湖心岛被芦苇包住,并不很大,不象是能驻扎很多人的样子。悲催的田恬全身湿透,垂头丧气地走在前面,后面笑嘻嘻跟着的正是她的船夫,手中拿着田恬出鞘的长剑,得意洋洋。

再走得一截,从芦苇里的小道走到头,看到一座不大的寺庙,寺庙上的匾额上三个大字“藏梅寺”,名字十分风雅。贼人们似乎也没有打扫,庙墙上脏兮兮的,寺旁杂草丛生。

庙门口一个卷起裤腿、头戴草帽的大汉高声问道:“三哥,从哪儿逮个小娘们回来。”

船夫回道:“仔细看看,是不是认识,你见过的,就是田家那个落水的小妞!”

大汉好奇:“你怎么把她抓来了,听说有泰山派和丐帮的狗子在她家,这也能得手?”

“鱼儿自己要往网里跳,不想抓都不行。”看看怒目而视的田恬,船夫笑道“这姑娘脑袋不好使,我去码头探听消息,她自己撞到我船前让我带她去梁山,我怎能不帮她呢,这长相,不枉了二哥抄的洛神赋!哈哈哈........”

大汉上下打量着田恬道:“打湿了果然很美。三哥,田家小妞你是要自用还是送给二哥,要是你们都看不上就留给兄弟呀,我还打光棍呢!”眼光萎琐,仿佛要把田恬扒光了一般。

田恬厌恶地瞪了大汉一眼,道:“还说是劫富济贫的好汉!我爹会把你们都杀掉的,哼!”

“吆喝,小娘们还挺辣!等你爹过来,你都成了哥几个的媳妇了,就是不知道这老丈人舍得杀他的好女婿们不?”

“呸”田恬听得此言,如吞了苍蝇一般

船夫笑道:“得了,老四,咱们收拾收拾上虎头峰跟大哥二哥汇合吧,这儿不能呆了,敌人势大,如不能用这田家小妞逼退敌人,咱们麻烦大了。”

“好咧,三哥稍等,我去招集下孩儿们!”大汉转身进庙。

船夫与田恬在门口站定,田恬四处打量,这寺庙门前一小片空地,地面坑洼不平,周围杂草丛生,门前右侧还有堆烧完的灰烬,余烟袅袅,灰烬上更有木架,显见得贼人们晚上还在门外烤过什么。扭头往来路看去,小路旁的芦苇无风自动,似乎有些不知名的小兽在穿行!极目远望,有些高出芦苇的断壁残洹隐约可见,许是梁山好汉们的废弃军营!田恬心想,这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安静得邪性!

田恬不知道,如果这里没有贼人出没,周围居民时不时会来寺里烧香,寺里原来甚至还有和尚,只是已经被赶走了。

“为什么要走?”“我的衣服还没干呢”“三哥来了吗?”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从寺里传来,人声越来越近,十来个壮汉在那个斗笠大汉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安静,安静,都听好,我们去虎头蜂与当家的汇合。家里的破烂都不用管了,这就走吧!”三哥干脆利落,话刚说完就示意田恬从原路出发。

“苦也!苦也!”到得湖边停泊小船的所在,却见原来停泊在这小码头的三艘小船都已经漂入湖心,众人都大叫苦也,只有小小的栈桥支棱在水上!

船夫三哥跟那斗笠汉子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三哥发令道,“你们三个下水去把船弄回来,其它人与我戒备!敌人已上岸,恐怕已经埋伏好,小心弓箭。”边喊边把田恬拉到身前,背朝湖面,全神搜索芦苇丛。

众人都取出兵器,背对栈桥小心防范着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敌人!三哥点到的那三人跃入水中向小船游去!

安静异常,没人说话,众人都小心谨慎,紧盯着芦苇丛!突然希希索索的声音响起,芦苇开始倒伏,而且倒伏的速度越来越快,没看到人影,情景十分诡异。有贼人惊呼“有古怪,什么情况!”“有鬼!”

最外围的贼人突然连声惨叫,相继倒地。三哥不及细思,一把推倒田恬,纵身跃上栈桥。斗笠汉子挥刀前冲,跑不两步,也是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腿打滚,其它人也是如此。三哥细看时,地上齐齐地放着数十只脚,贼人们的脚齐脚脖断掉,长声惨呼已没人站得起来!倒伏的芦苇里面并没有出现敌人,越显诡异莫名!

三哥心想“难不成真的有鬼!”身上冷气直冒,双腿僵直!直以为是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如不是一向胆大,此时只怕要转身跳入湖中逃命!

没人注意到,贴近地面脚颈高的位置,一条细细地银线从外围大圆迅速向内收缩!

正在东张西望,疑神疑鬼之际,左脚突然一痛。低头看时,一截剑尖已经穿透栈桥木板,把脚面整个透!“啊.....”的一声惨叫,三哥正待反应。一个身影撞破栈桥桥面,冲天而起,三哥的整个脚面被切断,身体也被来人打得飞起。目不暇接间,长剑剑光连闪,三哥倾刻间被斩成了残肢碎肉!在地上打滚呼疼的众贼人惊得忘记了疼痛,一时鸦雀无声!

人影落地站定,湿漉漉地身上冒着热气,长剑斜指,面容冷峻,正是一身褐色劲装的丁一。

斜躺在地上满脸湿泥的田恬艰难地歪头看着丁一,背对空旷湖面的丁一宛如魔神,安静不过片刻,就见丁一突然满场游走,各种姿态的贼人纷纷躺倒!

一会儿工夫,刚才噪杂喧闹的十来个贼人尽数死绝!

丁一伸手扶起田恬,将她拉到栈桥边坐好,又转身走到桥下好一会才出来。田恬看着满地血污尸体一阵阵干呕,转头看向蓝天好一会儿才觉得好点。对着走到身边的丁一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丁一扬扬手笑道:“我去取回我的暗器。”

田恬看到丁一手上握着一团闪着银光的东西。“就这么点东西放倒了这么多人,有这么厉害,能给我看看么?”

丁一笑笑,把那团银光放入怀中,指指脑袋道“武器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那三哥武功就不比我弱,可惜他没反应过来就死了。你的武功比我和三哥高,你却被那三哥擒住!自己想想为什么。”

田恬默然,随即伸手指指远处还在游泳的三个贼人道:“那还有三个跑了。”

“无妨,跑不掉,船都被我刺穿了,他们能游多远?”丁一笑笑,也不避讳,脱下试衣服就开始拧水。

看到丁一精壮的身体,田恬心中小鹿乱撞,别转过头,涩声道:“给我解穴呀,难不成让我一直这样子!”

解完穴,田恬自去芦苇丛中拧去衣上水份,在湖边洗净身体!

第 7 章 梁山

丁一不想说得太细,在看到小码头和三条船后,丁一估计敌人数目不多。(wwW.mht.la 无弹窗广告)田恬落于敌手,敌人知晓我方应对,肯定就有反应,以撤退抱团可能性最大。因此,丁一在小码头开始布置,务求一网打尽!除了把小船划走外,他把天蚕丝的一端缠于栈桥下的木架,另一端缠在剑鞘,绕栈桥靠岸边的芦苇丛转了一圈布好线,躲于栈桥下方,待敌人来到,绞动剑鞘就达成割断敌人脚颈的功效,说起来一点也不出奇,只是让人出乎意料!栈桥往湖面看空旷无边,贼寇只道敌人躲在芦苇丛中,哪料到有此等利器和手段。

丁一从稍远点的芦苇中拖出一条木船,解开船夫穴道,船夫看到一地狼籍的尸体,趴在船舷上吐得一塌糊涂,承受力比田恬还要差了许多,后面撑船完全指望不上,还得丁一自己来。

带上田恬,没多长时间就追上了三个贼人,到此没必要再造杀孽,分别擒获点穴丢在船上,准备带回去!

回程因为船小人多,速度很慢。路上,丁一询问一窝蜂的信息,三个贼人看过湖心岛码头的血腥,没人耽误,抢着报梁山的消息,唯恐丁一不满又下杀手!

梁山有六个头领,刚才被杀死的三哥就是老三,名叫张三娃。那个至始至终没起什么作用的斗笠汉子是六头领,叫张六儿。这两个人是梁山的水军首领,是亲兄弟,说是水军,也就十六个人。

梁山总共也就六十五人,老大叫赛关圣李牧远,是个满脸虬髯的大汉;老二叫小伯温刘聪,是个落第秀才;老四叫张九成,老五叫王伯奋。(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总部设在虎头峰上!货物是被梁山所劫,只是水军操船没有上岸,作为小喽罗,他们并不清楚货物藏在哪里!

回到客栈,留守的管家见到田恬,大喜,一边吩咐着把贼人押送官府,一边招呼田恬进屋换装。

留守护卫告诉丁一,在他去追田恬不久,田掌柜就集合了队伍出发杀奔虎头峰。队伍比较宠大,包括护卫、泰山派、丐帮、聊城快手、运河巡检约一百五十余人,本来田掌柜还想找张府尹帮忙安排军队,结果丐帮陈舵主反对,他说小小毛贼,有丐帮和泰山派就够了,不必叫人!

田恬换了身衣服出来,昂着头在丁一面前走来走去。丁一想安心练功都做不到,有点恼火。斜眼无声瞪着田恬,田恬跟丁一对上眼后,脸红了,头低下来,捻着衣角低声问道:“我这身好不好看?”

田恬穿的居然是女装,这是丁一第一次看到田恬女装,十分漂亮!乌黑柔顺的长发盘成了漂亮的发髻,一根金步摇发簪末端是水滴状红玛瑙坠子,几缕散发从两侧耳边垂下。鹅黄色的裙子外罩着天蓝色绣花披巾,田恬脸上化了淡妆,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丁一,莲步款款,身姿摇曳,眼睛象会说话般期待着丁一的表扬!

“咳咳,我去虎头峰!”丁一没有评价,跳上客栈门前的马,双腿一夹就冲了出去!路上不停地抚胸,这心跳得厉害,口有点干,不知如何是好,素慧蓉都没给过他这种感觉!行得一会,放马慢行,要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等等我!讨厌!”田恬跺跺脚,转身跑回了客栈房间中,一会儿再出来时,已经换了男装,头发用布带束在脑后,成了飘逸的马尾!跳上马,马鞭狠击马臀,顺着丁一离开的方向追去!

管家跑出客栈门口看时,田恬的背影都消失好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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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头峰上,青衣书生打扮的小伯温刘聪烦燥异常,这次事情出了纰漏。一船货而已,不过几千两银子,田掌柜却动员了官面力量把整个聊城和济宁地界都给封锁了,而且请了丐帮和泰山派,这两家都是宠然大物,不是梁山惹得起的。那船货的价值一定远远超出,可惜当时黑夜着急掩埋,没有点验,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昨日,日月神教来了个香主拜山,态度倨傲!言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说是梁山就在河北与山东交界,日月神教总舵黑木崖位于河北,两方比邻而居,梁山必须并入日月神教。日月神教乃天下第一大教,本来梁山并入日月神教是可以的,但才来一个香主,且只给一个香主的职位,实在令人不快!刘聪拒绝了日月神教的招揽,此香主下山时说梁山是自寻死路,刘聪心中老大不快!大明皇宫就在北京,北京就在河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话,你日月神教有种去跟大明朝庭说去!

老大李牧远不耐烦看此香主嘴脸,留张聪应付,自己带人下山散心,到得山下听闻有混混向丐帮告秘,一怒截杀了丐帮梁山分部人马,这下子欲盖弥彰,不打自招!老四老五同样不乐意呆在山上,居然打猎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老大回山,刘聪就炸了,这次行动天衣无缝,出行马车都是山寨数月来自制,混混不可能知道消息,说不得是要去混点赏金!辅佐一个冲动的老大让刘聪有吐血的感觉!

“老二,你别转来转去了,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可能更坏,你看看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呀!”虬髯汉子赛关圣李牧远并不太担心,天塌下来当被盖,怕个鸟!只是老二刘聪的态度让他着急!

“走,我们马上走,立刻下山,避避风头,事情过去再回来!”刘聪抬头盯着李牧远道:“官家、丐帮、泰山派没有一家我们惹得起,马上走还来得及!”

“不成,老四、老五还没回来!老三和老六也没通知到,不行,不行!”李牧远反对。

“这时候还进山打什么猎,添乱。老三和老六那儿派个人去通知下,让他们别回山,直接沿运河离开,随便找个地儿躲上一两个月,应该就够了!我这就安排人去通知水寨。”刘聪停下踱步,又道“咱们先走,分出几个人去山林里找老四和老五,让他们躲避,过两月风声淡了再回来!”

“不行,我不同意,找到老四老五一起走!还没打过怎么知道不行!”李牧远并不害怕敌人,也不乐意丢下兄弟先走一步。

碰到这样固执的老大,刘聪无可奈何!只能安排人去找回老四老五和通知老三老六,张罗兄弟们注意警戒,安排弓弩,准备迎敌!

第 8 章 破寨

心似乱云不自在,马如流水任东西!

丁一信马由缰,马儿得不到主人示意,行得一会,停在路旁啃起了青草,啃两口走一步,慢慢悠悠离开了主路,丁一完全走神并不在意!虽然梦里丁一曾经倚红偎翠,情人都不止一个,现实中却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没有多少经验,突然的心跳和脑抽缺氧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马儿往草丛茂密的地方行去,越走越远!

田恬打马狂奔,想快点追上丁一,马儿累得口吐白沫,可直到追上田掌柜,也没见到丁一,这家伙跑那儿去了?

一路小心,丐帮和泰山派安排了人在两侧高处搜索前进,还好贼寇没有在路上拦截。夜夜小说网mht.la当田恬告诉大家贼寇主寨的情况时,大家惊讶于丁一单人灭杀梁山水寨的能力,更坚定了消灭梁山贼寇的信心。田恬带来了确切消息,货物就是梁山一窝蜂下的手,没有找错人!

宋江马道曲折盘旋,黑风口是虎头峰与骑三山相连的山凹,两侧悬崖峭壁,谷幽涧深,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号称梁山第一险关,走过这里众人都提心吊胆,这两处兵家必争之地,梁山一窝蜂居然没安排人守御,当真是令众人庆幸不已,丐帮陈舵主笑道“梁山贼实不知兵,破之易也|!”

梁山主峰虎头峰并不算高,不过二百米左右,不过它的东、西、南三面危岩壁立,不好攀爬攻打!山顶地势平坦开阔,外围是两道石彻的寨墙环绕,宽大厚重,易守难攻,正中是两重大门,如果有几百人守在上面,那还真是不好打。山门侧后高高的立着一杆旗,清晰地飘扬着四个大字“替天行道”!

遥想宋时梁山盛况,数万人居于水泊环绕的梁山,非人力可破。可惜今日水泊东移,梁山干涸,水泊不在,贼人又少,天险已放弃,不过一百余人就已欺到寨前,如是宋江尚在,该痛骂后人不肖了!

转过黑风口,很快来到寨前,寨墙虽然高耸,只一面可破,但贼人人少,这点实力,比北方边区一个乡下土豪强也有限!

田掌柜对身侧的金三胖道:“这种战斗,还得靠你们官府,可颁下赏格,杀贼一人赏银十两,其它首领一人二百两,如擒杀贼首赛关圣赏银五百两。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巡检司的主官姓陈,名叫陈阿婆,陈阿婆个性随和,一路走来,唯金三胖马首是瞻,从无自己意见。

金三胖来到阵前,大声颁布赏格,众军欢声雷动。

快手与巡检司兵卒列于军前,丐帮众人在后方挤挤挨挨想要冲上前去,被陈舵主止住,泰山派到是沉稳,十余个泰山弟子与田家护卫守在田掌柜身侧。

随着金三胖的安排,快手持盾和短刀居于前列,巡检司兵卒持长枪和弓箭居于后方,近百人军阵严整。一声令下,前排快手持盾护住头脸,一边呼喝,一边用短刀敲打着盾面前行,长枪手和弓箭手不紧不慢跟于后方,徐进如林,仰攻而上!

可惜到底不是正规军队,起初的严整是样子货,往上走得一会,就松懈了。队型开始散乱,未至门前,举盾的就已垂于腰侧。金三胖在后面边走边鼓劲,要大家振作精神,陈阿婆呼喝随行!

山顶寨墙上李牧远哈哈大笑,转头对刘聪道:“此等乌合之众,如何是我们对手?”命令众贼放近了打。

十来余张硬弓强弩隐于寨墙后侧,待得官兵到寨前不足二十步,发一声喊,挺身射击,官兵阵中倒下三人,略显慌乱!金三胖大喊“举盾,举盾,他/妈/的不要命了!”陈阿婆也是连声大喊“开弓压制,射,射!”

后排弓手举弓射击时,贼人又隐入了寨墙后边,箭支稀稀拉拉地落在寨墙上,听得寨墙后传来惨叫,似乎有人受伤!

李牧远很不满意:“要是老四老五在就好了,他两的快箭对付这些狗官兵正好!”看看受伤的喽啰,李牧远吐了口吐沫道:“我叫你们出头再出来”。

李牧远挺身持刀站在寨墙上,观察敌情!

在金三胖的呼喝中,官兵更加集中,前排盾牌高举前行,后排弓手拉满弓对着李牧远射去,李牧远将大刀竖于身前,轻轻摇动刀杆,将射来箭支挡落在地,大喊道:“起,射!”寨墙后的弓手起身射击后又蹲了下去。官兵弓手倒下四人,后排巡检骚动起来,前排刀盾手受了影响,停住不动!

陈舵主对天音道长说:“这样子不行,一鼓作气才对,官兵战意不足!”

天音道长点点头,示意陈舵主道:“我们上!”

“好”陈舵主答应

二人简单跟手下说了两句,就向前行去,泰山派十来人都是道士,到得巡检后方,竟是在天音一声令下,跃上路边大树,从两侧大树飞跃上前,蓝色布袍在树叶间闪现,寨墙上喽啰射了次,一个也没中。

天音道人当先而行,长剑负于背上未曾出鞘,大袖飘飘,也不见怎么作势,在树顶上转瞬间就到了寨墙,落足站定,宛如神仙临凡。

李牧远一直十分自负,见得天音的轻功,便知不敌,不过此人生性悍勇,大关刀一摆,扑了上去,使动开来,刀法古朴稳健、气势恢弘,一寸长一寸强,在这狭窄的寨墙上,天音被这连绵不断的刀法拦住,斗得十余招,刘聪挺枪杀上夹击。

可惜地方狭小,刘聪往上一冲,两杆长兵竟是彼此影响。天音见机,剑法一展,变之前连绵不绝、剑势奇疾的峻岭横空剑法为泰山十八盘剑法,这十八盘剑法乃昔年一位泰山名宿所创,他见泰山三门下十八盘处羊肠曲折,五步一转,十步一回,势甚险峻,因而将地势融入剑法之中。泰山“十八盘”越盘越高,越行越险,这路剑招也是越转越加狠辣,剑法一变,身形迅转,借敌人彼此妨碍之机,抢近身去。二人长兵不及回转,几无招架之力。天音性喜音律,长剑前端开得有孔,反手拨出挥动,呜呜声响,如山间秋风呼啸,吹得二人连连后退。

泰山派道士纷纷跃上寨墙,剑光闪烁,那些喽啰虽然身体强壮,单打独斗哪里是这些道士的对手,好在人多,一时间成了相持之局

丐帮弟子越过官兵,东一丛西一簇,没有寨墙上弓箭的骚扰,很快就到了墙下,前排一蹲,后排踩上,转眼间就搭好了一个斜向上的人梯。陈舵主长笑声中,跃起踩到一个弟子肩上,第二步已到了人梯顶端,第三步就已上了寨墙。落地一声大吼,手上木棍信手一挥,挑飞两名喽啰,对天音叫道“道兄,我去开门。”丐帮弟子陆续攀爬而上,寨墙上战成一团,喽啰们不断被打下去。

陈舵主跃到寨墙后,击倒四五个守门喽啰,木棍挑飞门栓,拉开寨门。丐帮众人和众官兵鱼贯而入,陈舵主高呼降者免死中,众喽啰已经被尽数砍翻在地。

寨墙上李牧远和刘聪交替掩护,被天音道长逼得不断后退,一会儿就退到了寨墙东侧,刘聪不断大呼“大哥,速走!”李牧远一横长刀,刀杆将刘聪拦在身后,手一抖,刘聪站立不稳,连退两步,李牧远一记蝎尾脚,巧劲将刘聪送出寨墙,翻落出了悬崖。李牧远大喊道“二弟,找到兄弟速走,不要回来”,喊音未落,胸膛已被一剑刺穿。

“何苦来哉?我又不想杀你!”天音道长叹口气摇摇头!

“死则死矣,何做小儿女态!”李牧远奋力前冲,长剑直没至柄,猛地低头向天音脸上撞去。天音左手向上一挥,姿式优美,宛如抚琴,手背击打在李牧远下巴,看着没用多大力,李牧远却腾空而起。天音微一辙步抽出长剑,又往李牧远侧前一步跨出,后发先至,反手持剑轻轻一抹。李牧远再落地时,血飚了一地,脖子已经被抹开了。

田掌柜在众护卫拥护中进得寨来,却见快手正与巡检对峙,原来双方不敢与泰山派和丐帮抢首级,但都盯上了对方。金三胖与原本温顺的陈阿婆仿佛两只乌眼鸡,头顶头地瞪视着对方,谁也不肯让上半步。这些首级一要找田掌柜要钱,另一方面能够收回去报官!事关前程,不肯相让!

第 9 章 除贼

夕阳西斜,小村仿佛渡金了,房顶和树梢都放着毫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袅袅地饮烟升起,一派安静详和!

远远地四个人影向小村走来。当先两人腰挎长刀,手持硬弓,左侧那位眉心有一道寸许刀疤,右侧那位嘴里缺了两门牙。身后两人肩扛猎叉,上面还挑着几只山鸡和野兔,随着前进不停地晃晃悠悠。

豁牙对刀疤道:“大哥,下山时老大让早点回去,咱们在这山林中浪荡了一天一夜,再不回去老大该急了。”

刀疤道“管他干鸟,取个赛关圣的绰号,就真当自己是关圣爷了。本事没多少,自大学个十足十,我兄弟自己快活,不急着回去!惹急了夺了他的鸟寨,寨里也没几个鸟人!”言毕,斜眼看着两跟班,两跟班不住恭维:“是,是,赛关圣屁事不懂,不如张爷多甚!”刀疤哈哈大笑,当先扬长而去!

这二人正是梁山一窝蜂老四张九成,老五王伯奋,两人乃辽东边军逃兵,不耐边塞苦寒,直接渡海跑到山东,阴差阳错上了梁山。二人都射得一手好箭。刀疤和豁牙就是军旅生涯留下的印记。

转过一片林子,小村子豁然在望。

张九成打个哈哈,笑道:“这里居然有个村庄,躲到山里不交税,正好便宜了你我兄弟。”与王伯奋相视大笑!

王伯奋道:“希望有好看的小娘子,县上的土娼脂粉气太重,我不喜欢!”

“不可,不可,女人那都有,我两上得梁山,手下没有人马,这个村子里的男丁正合我用!”两跟班在旁边直道“张爷英明!张爷威武!”

张九成默数片刻道“七个院落,可能有十余个男丁,发达了,嘿嘿!”

到得村口,犬吠声响成一片,七八条土狗挡在那里,不肯让道还作势欲扑。王伯奋不耐,抽出箭来当先射死两只,其余狗儿夹着尾巴呜咽着退后。[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村里人持着刀叉棍棒出来,围在村口与四人对峙,但又萎萎缩缩,试探着不敢上前。

张九成大喝道“梁山好汉在此,叫你们村老出来答话!”

众村民推推挤挤中,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到中间,躬腰低头抱拳道“见过各位梁山的老爷,不知老爷们来我们村有什么贵干?”

张九成抬头望天,等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是谁?”

中年男人一愣,似乎没想到张九成会问这个,然后急忙答道“我叫李大,村里人叫我负责,老爷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你让他们都散去,我们去你家里说!对了,给我们准备晚饭!”张九成吩咐道。

人群交头接耳的散去,李大躬身引着几位梁山好汉回家,同时让媳妇杀鸡做饭。进得李家,当面是个大大的院子,几间房子,屋内陈设简单,堂屋的八仙桌凹凸不平,显然是村民自己制造,几条木櫈腿儿也粗细不一,看起来并不结实,显见山里生活并不富裕。

吃饭时,王伯奋直埋怨村酿难喝。李大苦笑,躬身侍候在四人身侧,张九成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这个小村情况。饭后,不待收拾,张九成正襟危坐道:“一家出一丁,七个男丁,我们梁山保全村平安!”

见李大面有难色,接着道:“不要推托,做不到,就不要在这呆着了,天下很大,你们尽可以到别处去!”李大表示要跟大伙商量一下,随即出去了。

饭后到门口放哨的跟班跑回来跟张九成汇报,村口来了个骑马的。张九成大喜:“今天好事多呀,这么快有人送马来了,走,看看去!”

来人正是丁一,下午丁一信马由缰,待他醒过神来再看时,已经进入了山林深处,迷路了,无意间发现了林中一条小路,顺着小路寻来小村。

到得村口,先看到地上两摊血迹,接着就是村里家家闭门,鸦雀无声。有一户人家出来四个人,这四人手持猎叉和弓箭,面色不善向他走来。

丁一握紧了腰侧剑柄,内心警惕,情况有些不妥!心念电转,急思解决办法!

四人来到跟前,两跟班伸手就来扯马缰绳,王伯奋道:“梁山好汉在此,献上马来,饶你不死!”

丁一剑鞘啪啪两声打在两跟班手上,一抱拳叫道:“好汉如何称呼,三哥张三娃介绍我上山,正迷了路,可巧碰到各位!”随即下马站定,两眼真诚地望着王伯奋。

“我叫王伯奋,排行老五,这位是四哥张九成,小哥怎么称呼?”王伯奋不疑有他,抱拳见礼,看神情还有点高兴。

“小姓吴,吴孟达,见过四哥,见过五哥!”丁一表现得十分开心,将马缰绳递给了两个跟班。

张九成道:“既然是三哥介绍来的,当然在山上坐得一把交椅,只是不知道吴兄弟学的什么功夫,擅长些什么?”张九成回礼。

“家叔吴成出身雪山派,嫌雪山派清苦破门而出,我练的是雪山剑法。我与家叔失散,有朋友介绍与三哥认识,三哥说山上老大义气过人,拉我来山寨入伙。”丁一客气道。

张九成一把拉住丁一手臂,亲热地说道“吴小弟还没用饭吧,走走,先去喝碗热汤暖暖身子,歇息一晚明天一道回寨。”

丁一随着张九成进入李大房内,吃上一碗饭,腹中驱掉饥饿。与四人聊些江湖故事,十分投机。

李大战战兢兢地侧身进门。看到梁山好汉又添一人,暗自叫苦。对张九成躬身行礼道“老爷,刚与各家商议,大家都同意抽丁,只是村西头张家小子前几天进山打猎被熊瞎子伤了,至今未好,他家能否缓缓?”

张九成问道:“他家还有什么人?”

李大老实回答:“他家就还有一个刚过门不久的媳妇,再没有丁口了。”

王伯奋笑道:“一丁不成,一妇亦可,妇人可以添丁进口!四哥,你说呢?”

张九成尚未答话,丁一站起笑道:“我们去看看张家新妇长相如何,能不能配得上我们梁山的五哥!”王伯奋抚掌大笑,直说好好好!

张九成伸手去拉丁一衣服下摆,笑着说道:“坐下坐下,用别家丁口代.......”

话音未落,募地后脑上一只手按来,未及防备,已被按到了桌面,扑的一声,两根筷子扎穿了张九成的脖子,把他钉在了桌面上,血流如注中,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却只看到丁一的背影。

一招钉死张九成,丁一转身向另一侧的王伯奋扑去,王伯奋啊呀一声惊叫,仰身就倒。

丁一跨步突击王伯奋的同时,屁股向桌面一顶,整张桌面带着张九成撞向两个惊呆了的跟班,两人被撞倒在地,爬不起来。

丁一右腿踢在王伯奋的凳子底上,凳子散乱飞散,王伯奋受此一击,向后滑行,头重重地撞在墙上,晕头转向欲要坐起身来,一柄剑穿透了咽喉,王伯奋伸手抓住剑身,嘴里咯咯两声,脑袋耷拉了下来,死了!

两跟班慌忙爬起想跑,脖子上早已中剑,滚倒在地。

兔起雀落,四条人命共赴黄泉。

李大想要跑路,吓得腿软,跪到在地,突然福至心灵,不住磕头:“大王饶命呀,大王饶命呀!”

李大的媳妇听得声响,跑过来看时,走到门口,腿一软跪倒在地,也是磕个不停,满脸泪水,抖如筛糠,只以为马上就要死了!

丁一斩下王伯奋和张九成的头颅,扯下张九成的外套包上,打个结丢在一旁,伸手指指李大笑道“都起来,我是官兵,官兵杀贼天经地义,你协助我杀贼有功,随我去县里领赏!”吩咐李大提起人头,在马前引路,连夜返回聊城码头!

第 10 章 余波

阳光明媚,昨夜丁一将首级交给管家,不管他惊讶的表情,自顾进房休息,管家拉着李大问个不停。[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今天一觉睡到自然醒,出得门来,眼睛有点睁不开,背上的伤疤开始结痂,有点痒痒的,让丁一有点懒洋洋地不想动。管家看到丁一恭敬了许多,“丁爷,丁爷”地叫个不停,跑前跑后地张罗留守护卫给丁一般椅子到门前坐,李大端了一碗水递给丁一后,就一直以丁一跟班自居,站在丁一的椅子后,腰背挺直,昂首望天,显然与有荣焉!

“咚咚锵,咚咚锵!”敲锣打鼓声由远而近,一面替天行道的大旗插在牛车上迎风招展,当先是田掌柜,左右是陈舵主和天音道长,身后则是剿匪人众。

丁一起身给几人见礼,一个粗壮的人影向丁一扑来,丁一本欲闪避又定住身型,让那人抱个满怀,正是船上的好伙伴牛二。

牛二咧开大嘴就没有停过“哎呀,丁一你没去太可惜了,泰山派的都在树顶上跑呀,太牛了,直接跑到梁山寨墙上了;天音道长象神仙一样,怎么进去的我都没看清;陈舵主三步就跨上了墙,真神了!你不知道那墙有多高,足足有三个我这么高,啊,不对,是五个我这么高!你不去好可惜,还有还有......”

田恬站于牛二侧后,张嘴欲言却又没有开口,只是抿嘴看着丁一微笑!丁一尴尬地搔掻头皮,也只有对着田恬傻笑。[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拉着丁一呱燥个不停地牛二觉得气氛有点怪,回头看到田恬,再转头看看丁一,如是者三次,终于放开丁一,闪到一边去跟王五吹牛去了!

“你还好吧?我追半天没找到你,你去那里了?”田恬声音有点小,还有点打颤。

丁一也万分紧张,跟田恬说话比杀人难多了:“这个......,那个.......。”这个那个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得出来。

替天行道大旗后面还有几辆牛车,直接拉到码头上的空船旁,有护卫大声招呼码头力工,让把牛车上的货物搬运到船上,原来一早,田掌柜就带着众人按俘虏的指引去挖出了货物,现在送回来了!

管家在门口叫道:“丁爷,老爷请你进去说话!”

“我先进去了,晚点再找你,你别乱跑呀!”田恬含羞交代两句,进客栈回房去了。

想来刚发了赏银,客栈内人人欢喜,个个高兴!看到丁一,许多人都热情地招呼和行礼,乱成一团。丁一抱拳向众人一边回礼,一边跟着管家向二楼走去。

进得田掌柜的房间,田掌柜坐在一张大八仙桌后,天音道长与陈舵主左右作陪。见到丁一,田掌柜伸手示意:“坐。”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上茶!”

天音与陈舵主额首为礼。丁一坐定,陈舵主拱手道:“小兄弟,初时我还道你是贼人内应,哥哥这厢陪礼了呀!”丁一这两天很忙,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窥视的眼光,连道无妨。天音也关心地询问丁一后背伤口好些了没,丁一也急忙答礼。

进来上茶的是田恬,看着丁一笑嘻嘻地,上完茶到田掌柜身后站定,还对丁一做了个嘟嘴做个鬼脸!

田掌柜道:“这回遇到梁山贼寇,小兄弟功劳不小,小女若不是你,这次后果不堪设想!”转头招呼田恬:“就知道调皮,下次可不能自己乱跑了,来,给小兄弟道谢!”

田恬表情严肃,走到丁一跟前,双手抱拳,一躬到地,说道:“多谢丁爷救命之恩!”直起身背对众人,嘟嘴挤了下右眼,随即退回。

丁一急忙站起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晚辈只是碰巧,运气而已!”

田掌柜递过一张银票道:“这千两银票,不足于筹小兄弟之功,等到了南京,还请小兄弟家中做客!”

寒暄一番,陈舵主和天音旁敲侧击询问丁一杀掉几位寨主的经过,丁一捡不紧要的与大家细说。

提到三和六寨主,丁一说因为是水寨,所以特意在陆上用暗器偷袭,首先在栈桥下埋伏突袭杀了主事的张三娃,借着群匪被震憾的时机,尽数灭杀;提到四五两位寨主,见到敌人身背长弓,特意于室内狭窒场所强杀,也是先杀了主事的张九成,再逐一灭杀。

二位高手感叹不已,天音道长劝丁一说他的打法近乎邪道,是杀手的手段,不够堂皇!陈舵主却不在意,直呼可惜不能亲眼得见!丁一心内暗笑,自己的是锦衣卫的打法,生死大事当然无所不用其极,又不是堂堂正正的切磋较艺!

四人闲聊,提到梁山匪首赛关圣李牧远,天音摇头,说此人光明磊落,义气深重,武艺也还好,如不是份属敌对,实在是可交的一条好汉。

陈舵主却叹息,说这梁山匪寇不知兵,空有地利不知利用,守在山寨被瓮中捉鱉!其实上策乃是让城别走,就是要守也要在黑风口阻敌,进可攻退可守,守备器械也实在是不成话。喽啰们基本各自为战,根本没有战阵的概念。

聊得一阵,陈舵主无意间透露,他竟然是奉旨乞讨。原来从太祖洪武爷与群雄逐鹿之时,丐帮与少林起初都支持陈友谅,与明军大战连场,后来太祖定鼎,把军中部分违纪官兵直接退伍加入丐帮,并命令这部分人及后代男丁不得科举,女子不得缠足(禁与读书人婚配),相当于让这部分官兵终身行乞,在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中掺沙子。

陈舵主家学渊源,自小学习兵法,可惜只能是在丐帮中混了,众人唏嘘不已,说起来陈舵主祖上还是从龙功臣,可惜一步行差踏错,后代子孙就世代成了苏乞儿!

虽然是锦衣卫,对这建国秘辛丁一还是第一次听说,当真是可笑之至,太祖建国初期,打压商人,令各行各业都代代相传,限制人身流动和改变行业,他以为这就能长治久安,世代太平,当真令人哭笑不得!

提到快手和巡检怎么不见,原来金三胖和陈阿婆在战斗结束,出高价收购贼人首级,待众人下山,这两位直接运首级回城,上缴领功,大明以首级记功,军功最重,四五十颗包括匪首赛关圣的人头,够这二位升两级了!

提到这次战斗伤亡,居然没有死人,只有几个快手和巡检被贼人弓弩射伤且都不在要害!

中午用饭时,田掌柜犒赏众人,命大酒大肉管够,大家放浪形骸,大喝特喝,特别是年纪最小的护卫、又立了大功的丁一,被众人灌得不辩东西。

饭后陈舵主领众丐告辞而去;

泰山派弟子都告辞回山,天音道长与一位小道士苏国新说是要随行南下。

张府尹下午也从城里回来汇合!

早上,船队起程南下,丁一被叫到了田掌柜的船上,田掌柜让他负责招待天音道长。

船队后方,一艘小船就象一条小尾巴,一路跟随,船上的人满眼怨毒,正是梁山一窝蜂的二当家刘聪!

第 11 章 百晓

田掌柜的船上,护卫们都被打发到了别的船,新增加了丁一,天音道长和苏国新三个人.船上空间有限,丁一不可能进入舱室,整个上午都在船后打座运功,吹着河上清凉的风,感受湿润的空气,心旷神怡!

田恬来找丁一,陪他坐在船尾,聊聊峨眉金顶的佛光,谈谈剑法,打发时间,倒也不寂寞!

说到本门武功,田恬满眼小星星,她说峨眉派的武艺刚柔相济,是江湖上最优美的武艺,打起来超级好看,而且峨眉独有的武器峨眉刺还特别好玩,是由发簪演化来的!丁一想看看峨眉刺怎么玩,可惜田掌柜不让田恬带峨眉刺,说那玩意太凶险,女孩子有把剑就好!

丁一想起峨眉九阳功,问起田恬,田恬却是一嘟嘴:“师父说九阳功至阳却不至刚,男女皆宜。(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不过我才不信,我是女孩子呀,九阳功光听名字我就不喜欢,万一不象师父说的那样,练着练着掉头发,长喉结什么地!那就坑死了,我才不要!”丁一张口结舌,神功在手,天下我有,这种神功求都求不到,居然田恬在师父保证男女皆宜的时候还拒绝,真是I服了YOU!

“你师父是女的吧,她练了不是没事,你还担心什么?”

“她是尼姑了,本来就没头发,当然不担心,再说她又不嫁人,长不长喉结她才不在乎,我可不当尼姑,我要嫁人的吗!”田恬说着,还偷偷地看一眼丁一。

这理由很好很强大!

“那你练的什么内功?”丁一十分好奇。

“峨眉易筋经”

“易筋经不是少林的吗,你们峨眉也有,这我脑袋有点乱!”丁一按按额头。

“只许他们少林易筋,不让我们峨眉易筋,天下那有这样的道理!九阴真经听说过吗?九阴真经里有一篇易筋锻骨章,我们峨眉易筋经就是从那个上面得到启发,改编来的!这门功夫有动功,也有静功,能重塑筋骨,比少林易筋也不差喔。”田恬听丁一问九阴真经,回答道:“就是可惜,当年我峨眉派掌门周祖师练了九阴真经的功夫,打败明教教主张无忌,被评为武艺天下第一,令人神往,可惜明教教主张无忌卑鄙无耻,把经书偷走了,后来周祖师又失踪了,真经的功夫传下来的不多,唉!”

田恬突然红脸低头,眼睛偷偷地瞟着丁一“等将来我嫁人了,可以把这门功夫教给我男人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咳...咳...”丁一无语,场面有点安静。

突然铮的一声琴音传来,铮铮铮又是几下试音。丁一急忙说:“我去看看是不是天音道长弹琴。”运起梯云纵,从船侧绕过船舱到了前面。只见天音道长跪坐在船头,身前一个矮几,几上一架七弦古琴,背朝后面,正在调音。左侧跪坐着苏国新。

天音听得背后声音,并不回头,只是停下伸手向右侧一指:“小友请坐,且听我弹两曲。”

丁一坐在天音的右侧,只见天音修长的双手优雅地轻抚过琴弦,起始节奏缓慢,每一下拨弦都有余音袅袅。继而双手缓缓加快抚动,音调渐高,琴曲旋律层层递进、渐行渐浓;琴曲随着声音的不同变化好象在抒写着抑郁心情,有种彷徨幽愤的味道,随即又渐渐变得豪放,气势恢宏!当真是让人心胸为之一宽,琴曲环环相扣,层层深入,淋漓尽致、简明扼要而引人入胜,到得最后,简直是一气呵成、酣畅淋漓!

一曲终了,在琴声的余韵中丁一有点沉醉,这没有电视电脑的时代,音乐简直就是最大的享受!

天音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丁一:“你听得懂?”

“不懂,我只是觉得十分舒服,听完此曲心情舒畅!”

“这就是懂!琴这个东西,就是表达感情的,刚才弹的是《醉渔唱晚》,瓮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醉酒的渔人笑傲烟云、醉乡酣美。你能觉得舒服、心情舒畅就是真的听懂了,曲为心声,伯牙子期今可得也!”

伯牙子期的故事千古传诵,讲的是知音难得。伯牙善于弹琴,钟子期善于倾听。伯牙弹琴的时候,心里想到高山,钟子期说:“好啊!简直就像巍峨的泰山屹立在我的面前!“心里想到流水,钟子期又说:“好啊,这琴声宛如奔腾不息的江河从我心中流过!“不管伯牙心里想到什么,钟子期都能准确地道出他的心意。钟子期去世后,伯牙认为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知音了,于是,他把自己最心爱的琴摔碎,终生不再弹琴。

丁一汗颜“过奖过奖,先生是俞伯牙,我可不是钟子期,我听不出来是渔夫醉酒!天差地远!!”

天音笑道:“小友何必过谦,再来听我一曲!”显然心情非常好。

这一曲又跟刚才那曲不同,起初高旷悠扬,旋律时隐时现,后来琴音跌宕起伏,声音缠绵,富于激情!

此曲完成,天音笑呤呤看着丁一问道:“可听出什么?”

丁一答道:“听不大出来,只是觉得此曲好象是分成了两部分,前半部分高远寂寥,后半部分悠悠扬扬,宛若行云流水!”

天音大喜,转身拉住了丁一的手:“正是高山流水,哈哈,吾之子期也!”

田恬在舱门处听曲,听得天音夸奖丁一,也是大喜,回舱倒了杯茶,出来递给天音道:“道长请用茶!”

天音接过,轻轻抿了一口,转手递给身侧的苏国新,又对丁一道:“君之性情,冷酷暴烈。观君行事,有古韩国聂政、燕国荆柯之风,正是慷慨烈士!高山流水和醉渔唱晚虽美,却不适合你,若有广陵散,与君歌一曲,当浮一大白,可惜,可惜失传也!悲乎!悲乎!!”天音当丁一知音,不再称小友而直呼君了,此人有古君子之风,活在书本中!

丁一略一犹豫,暗想得蒙看重,不妨给他透点秘密,便道:“广陵散失传倒不见得,我听闻日月教长老曲洋也是雅好琴曲,连掘29座晋时古墓,在汉蔡邕的墓中找到了广陵散!”

天音一把捏住丁一手腕道:“此言当真?果有此事?”

“自然是真,道长若不相信,可以去问衡山派的刘正风,听闻二人琴瑟合谐,正是一对至交好友!”

天音叹口气:“可惜晚矣!刘正风曲洋已死,如之奈何!”

“刘正风曲洋已死,这是怎么回事?”丁一对笑傲江湖的时间线不是很清楚,但大约记得福威镖局是开端,刘正风是引出剧情的关键,所以十分关心!

“三个月前,我师兄受邀参加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两个月前传回讯息。嵩山派灭刘正风满门,刘正风曲洋尽死于此役,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失踪。我师兄至今还没回山,我就是去寻我师兄的。之前就说那二人是音律交友,师兄因我酷爱音律不许我去!”天音解释道。

丁一笑笑:“这事我大约知道,道长的师兄不会有事,倒是费彬早已经被衡山派莫大掌门杀了。这莫大掌门脑袋有点秀逗,师弟被灭满门他不敢管,事后悄悄暗杀个费彬就心安理得,神经病一个!一点担当都没有,也配当一派掌门!”

天音大惊:“莫掌门杀了费彬,你这消息从何而来?”

“这个,实不相瞒,晚辈出身师门乃是隐密,告诉您也无妨,我是本代江湖百晓门的天下行走,可以称呼我为江湖百晓生,江湖上的大事小情,本门不知道的还真不多。晚辈初出江湖,还望道长不吝赐教!”丁一睁眼就是瞎话,反正说慌又不用上税,有本事你去查江湖百晓门去吧!

天音眉头深锁:“这天下行走顾名思义,我倒是明白,只是这江湖百晓门在那里,怎么从没听说过!”

“本门乃西汉史官司马迁所创,入朝则为史官,在野则为江湖百晓门。一般不在江湖上行走,您没听过很正常,本门三教九流人数众多,不过也就是消息灵通一点,不算个啥!”丁一怕天音再问,急忙把话题转回来:“曲洋已死,广陵散还有三个人可能有,你可以找他们。这三个人分别是华山派令狐冲、日月教天王老子向问天、任我行女儿任盈盈!曲洋死的时候,令狐冲在场,多半拿到了琴谱;向问天与曲洋乃是好友,此人心思深沉,做事无所不用其极,只怕曲洋的琴谱此人也抄了一份;至于任盈盈吗,此人喜爱音律,她有一份也有可能!”

第 12 章 南京

自从聊城出来那天与天音聊天之后,双方关系急剧升温,天音对这位知音且消息灵通的小兄弟极有好感,每个白天都在一起弹琴练武。mht.la [夜夜小说网]田恬想与丁一单独相处都找不到时间!

这阵丁一受益非浅,峨眉派和泰山派是当世能排到前十的正道门派,剑法,掌法都有独到之秘!日日与田恬和天音练武让丁一进步神速,破梁山前单论剑法丁一还不是田恬对手,到得南京时丁一已经能与天音斗个五六十合!

照丁一的估计,天音的功夫较青龙略逊一筹,高于白虎几人,自己的武艺现在与白虎能斗个不分胜负,与龙门飞甲里的马劲良相当,他自己十分满意!

这回在运河上没有出任何意外,除了夜间依旧靠码头住客栈外,一路顺利,不过五天就到了镇江,然后转行长江,进入了南京的下关码头。

一上岸,天音就与众人告别,他要先去衡山寻找掌门师兄。

船上与天音亲近,丁一实在是有点喜欢这个性格质朴的泰山派掌门师弟,分别在际,丁一决定多搞点剧透,附到天音耳边小声道:“告诉你两个消息,我觉得对你也许有用。第一个是左冷禅要并派五岳,手段下作,在各派埋伏和收买内应,你们泰山派玉矶子、玉磬子、玉音子三人是左冷禅的目标;第二个消息是,杭州西湖梅庄地牢关着日月教上一代教主任我行,有日月教江南四友看守。”

突闻这种消息,天音怔住。天音再想叫住丁一问时,丁一却嘿嘿偷笑,随着田掌柜一行扬长而去!他才不管天音是支持还是反对五岳并派,告诉他内应就让他自己加个小心就好,说任我行的消息一方面纯属无聊,另一方面考虑到自己是锦衣卫,任我行这种野心家还是早死才利于大明的长治久安,省得没事就到处搞风搞雨!

进入壮阔的城门,田掌柜一行人穿过外城,又进入内城,丁一目不暇接,南京大街宽广,人流如帜,路两侧商铺林立,收卖声不绝于耳,这南京繁华超过了北京,人口也明显较北京多,不愧是大明的南都!

到得田府,各人忙着卸货,临时护卫们也开始各自领钱走人,牛二与丁一告别,说要去码头看看能不能找个活搭船回家。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王五跟着管家跑前跑后地招呼!

结了工钱,丁一告辞时却被管家留住,说是田掌柜让留人,此时事多杂乱,丁一只好等待。

见到丁一站于门外,一身男装的田恬跑到跟前,拉着丁一非要带他参观自己家。

田府占地很广,外面翠竹绕墙。大门坐南朝北,田恬给丁一讲,风水里说商家不易朝南,田家正是商贾,所以门朝北。进得正门,丁一只有一个印象,好大,好气派!第一进是门厅,包括大门侧的门房、轿厅、过厅和账房!第二进是大厅,几间房都是通长落地扇门,正对的房屋板壁上悬挂字画、对联、匾额,与室内的家具共同组成了大厅内丰富多彩的空间。大厅前后左右都是走廊,走廊还可以与侧面的侧院相连。第三进,第四进是内厅,估家眷居住,田恬就住在第四进侧院。再往后则是护院下人居住的后院了。“粉墙黛瓦马头墙”整个田府大院就仿佛一个小的园林,布局严谨且实用,足有四五十间房,各进的侧院均被冠以某园而各自独立!

“你就住这,靠近我住的地方!有事找你方便!”在后院田恬指着紧邻她闺房一墙之隔的屋子!

丁一可不傻:“别逗了,你爸还没说留下我来做什么呢!再说了我也有事,不可能呆在你家的!”

“我不管,你不许走,我跟我爸说,我爸最听我话了!”田恬回到家里,十分自信!

丁一不置可否,田恬生气地回到自己房间收拾去了。

丁一穿过院子,回到前厅,找管家询问田掌柜的意思。田掌柜想聘丁一担任护卫首领,原来的护卫显然没有丁一来得高效,拒绝了管家,丁一就在附近找了家客栈,在二楼开个房间,打算对付一晚,明天启程去福州。

吃完饭丁一出门打算看看南京的夜晚,在门口碰到了田恬,田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丁一居然胆敢不跟自己告别就跑掉,岂有此理!在田恬的怒气下,丁一只好答应让田恬带路游南京!

此时正是戌时,梦里的八点来钟,许多白天的商铺还未关门,晚上的摊位刚摆出来,陪女人逛街是种痛苦,丁一很乐意陪着田恬吃点小吃,可后来每样商品都看的作风当真让丁一头大,短短一个多时辰,比丁一在龙门被人追杀累多了!

人烟渐渐稀少,各家商铺相继关门,朗月高挂夜空,田恬仍旧意犹未尽,送田恬回府时,田恬让他明天一定要等她!丁一觉得,似乎为田恬耽误一天也还行,应该不至于影响取剑谱,就答应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的声音惊醒了丁一,这是几点了?丁一有些渴起身喝了口水,再没有睡意!

“咚――咚!咚!咚。”四更了,有点气闷,丁一推开客栈的窗子通气,却看到外城远处连续升起几朵烟花,凝神细望,远处屋顶有几个黑影闪现。有情况,可惜有点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丁一搬个凳子坐于窗前望着烟花出现的地方。作为锦衣卫的后起之秀,丁一希望能看出点什么。

“咚――咚!咚!咚!咚!”五更了,丁一打个哈欠,实在是离得远了点,看了半天没有太多的异常,回到床上继续睡觉,明天还得陪田恬呢!

“今天想去那里呀,我带路呀!”天才刚亮田恬就跑过来了,态度积极兴奋,要拉丁一出门。

“我很想看看秦淮河,在北京的时候就老听人说南都的秦淮河乃是天下一绝!早就想看看了!”丁一悠然神往!

“臭丁一,秦淮河要晚上去,夜夜笙歌,你不懂么,画舫漂在河上,灯火通明、流光溢彩才有味道,你大白天去秦淮河看鬼呀!就是晚上也不许你去,哼哼”田恬咬着牙,伸手去拧丁一的胳膊,果真是熟不拘礼!

丁一看着气急败坏的田恬哈哈大笑,果然碰到呆萌女还得要会逗才好玩。胳膊上挨了一下,虽有点痛疼丁一并不在意,却做出怕怕的眼神看着田恬:“饶命饶命,田恬大人饶命,听你的好了!”

“哼,怕了吧!”田恬昂首阔步在傲娇前行,丁一小碎步跟上!

先去了大报国寺看太祖为马皇后立的碑,又去了莫愁湖和紫金山等十数处景点,在上山的时候,碰到一个小高地,丁一先上去,试探地伸手去拉田恬,田恬似乎忘记了轻功,把手给了丁一,后来,两人的手就一直牵在一起,宛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丁一还特意拉着田恬绕到昨晚烟花飞起处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到得晚上送田恬回府时,田恬要丁一明天继续游玩,丁一这次却没答应,正事要紧呀,好说歹说,丁一告诉田恬沿有要事南下,等过上十来天回程时一定找她,田恬很不高兴地回了府中。

夜晚,丁一一直觉得有事发生,打开窗户,坐于窗前,丁一决定通宵打坐练功,今夜无眠!

第 13 章 活埋

三更过了,丁一还在打坐,只是已经不再练功,双目盯着窗外的远处,到要看看今天晚上还会不会有烟花,剑就在手边,打算见到烟花就行动,要去看看,我大明的南都会有些什么事!

不远处的屋顶,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翻屋越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丁一冷笑,发现你了,这个身影离得客栈不远,正在向客栈奔来。越来越近,丁一起身向窗侧缩了缩,小心不被发现。岂料这个人影跳到客栈屋顶,却是倒挂金钩,脑袋出现在窗口,小声叫道:“丁大哥,丁大哥!”

“田恬,你来这做什么,这么晚了!”丁一头大,这真是添乱!

田恬抓住丁一的手,双脚一松,翻了个身跳进了窗口,稳稳落在地上,看着丁一笑盈盈地:“你说明天要走的吗!人家来看看你呀,要是明天一早你跑了怎么办!”

“彼其娘之!”等半夜等成了夜会佳人,丁一心里开心,说不上这是什么感情,一把将田恬搂到怀里:“我当然要等你了,不见到你我才不走!”

“我给你做了个香荷包,你带在身上呀,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田恬从怀里摸出一个绣着两只嫩绿鸭子的荷包塞到丁一手里!

“好漂亮的鸭子呀!”丁一赞叹!

“讨厌,是鸳鸯呀!你就是故意气我!!”田恬在丁一胸口拍了一下,就要推开丁一。

“嘿嘿,知道是鸳鸯了,逗你玩的!”丁一抱着田恬的双手紧了紧,正在这时,眼角余光看到远处屋顶上人影一闪。丁一调整了下姿势,变正面拥抱为侧面抱着田恬肩膀,让田恬脸朝窗外:“看,那是不是个夜行人?”

“真的是个夜行人,那人好胖呀,还那么灵活!”田恬雀跃:“我们跟上去看看好不好?”

正合丁一的想法:“好,不过得离远点,那人功夫比咱们高太多,跟太紧危险!”

跃出窗口,远远地跟着那个黑影,每次跃过屋顶落下,丁一跟田恬都缩在屋脊后。[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前面那个黑影似乎十分自信,并不担心在南京城中有人跟综,从没有回头看过。行得一会,丁一有些惊讶,那人根本不是胖,而在在肩上扛了个人,手上还提了一柄奇型兵器。速度奇快,仿佛脚不沾地般前行,丁一心中对那人的武功又上调了预估值,显然非自己与田恬可以力敌,提醒田恬更加小心一些!

向西北方向行去,一直出了内城。

跳出内城城墙,田恬问道:“人去那儿了?”

“我们慢慢找找,别惊动了人家。”两人十分小心,每过一个屋顶都要彼此掩护,深怕惊动了夜行人,丁一握着剑的手都布满了汗液!

又行得一会,房屋不再那么连绵,丁一有些沮丧,跟了半天人丢了呀。打算再往前走点就回去了!

前面是一条小河,田恬正要运起轻功跃过,丁一一把拉住了她小声道“嘘...有动静,别出声!”

“在那里?”田恬小声问。

“跟我来!”两人倒跃落下屋顶,从屋后悄悄绕到屋前,来到小河边,丁一示意田恬跟他一样,蹲在高高的河岸上,向一千米外的石桥指了下:“注意那儿,我听到有动静。”

两人小心翼翼地沿着高高的河岸前行,到得石桥五百米左右,能听到清楚的擦擦声了,丁一示意田恬跟自己一起趴下,悄悄探头看去。

那人是个披着黑色斗逢的高大身影,丁一以为的奇型兵器是一把铁锹,此人正在一起一伏地挖土,不知道是在挖掘还是埋藏什么宝贝,丁一努力地睁大眼睛,可惜桥下太黑,根本看不清!而且这人嘴里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声音小也听不到,就象是在看一幕哑剧!

突然,那人放下锹,弯腰从地上拖着一团物事往坑里去。

看清了,那是一个被布裹着的人形,之前由于被放在地上,天又黑完全看不到,这一动就看清了。这个人形的头在左右摆动,那人没死!身侧的田恬轻轻地抽出长剑,丁一急忙一把按住她,凑到耳边轻声道:“你做什么,不要动,你想害死我们吗?”

“那是个活人,那人在杀人害命,要活埋,这不行!”田恬的声音也非常小,脑袋没有转向,双眼如欲喷火般紧盯着桥下的人影!

“不要动,我两不是对手,等一会,等一会!”丁一小声叮嘱田恬,右手始终抱住田恬的肩膀,感到田恬一直在轻轻地抖动,显然她十分激动,好象一个按奈不住就会飞扑出去。

那人影把包裹着的人拉到坑里,蹲在坑旁,双手捧着一把土往包裹里的人身上放,一边放还一边喃喃低语,温柔细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场面诡异,丁一身上寒毛到竖,把田恬抱得更加紧了!

西北方不太远的地方突然腾起一朵烟花,在黑暗的夜空中十分抢眼!那人突地站起,静静地看着烟花起处。坑里的人好象在努力地抬头,在一点一点地从坑里往外爬,摇摆挣扎着,感觉得到那强烈的求生欲望,却又一声不出,场面诡异而安静,仿佛一场深沉地梦魇!那个高大的斗逢黑影就象一个恶魔一般!

静立片刻,黑影似乎感觉到什么,回过头来,又慢条斯理地把露出半截身体的人扯到了坑里,温柔地又一次捧起沙土盖到坑里那人身上,这回丁一明白了,那人是捧着土放在坑里人的脸上。

那人仍旧耐心地低语,好象在说着什么,接着突然站了起来,飞快地用铁锹往坑里铲土,速度好快,一会儿就把坑里人埋好。整个地面被填平,那人好象十分满意,回身又把起先挖坑多出来的土铲到小河里,接着顺手把铁锹向河里一丢,发出“扑通”一声,静谧的夜空中格外清晰,吓了丁一一跳。

此人拨身而起,跃上石桥,两个起落去了路对岸的屋顶,迅速向烟花起处跑去,很快就看不到人了!

丁一和田恬一跃而起,大跨步扑到桥下。田恬着急地把剑鞘倒持用力地挖着,边挖居然还在流泪,嘴里在骂着什么。丁一记得被埋人头部的位置,运起内功,双手坚硬如铁,把头部的土大把大把地往外捧!

看到脸了,黑呼呼的都是尘土,似乎已经没了呼吸,丁一顺着脸向脖子下挖土,当露出双肩时,丁一双手伸到此人腋下,双膀较劲,一声低喝,猛地一个前冲跨步,将此人硬生生从土里拨了出来。

丁一把此人放平,很粗鲁地伸手在此人脸上扫了几下,把手塞进了此人嘴里,挖出好多泥土,伸手抠得几下,丁一左掌放到此人胸口,右掌用力击打在手背上:“膨膨”着响!

“你在做什么?”田恬站在侧面十分不解。

“救人,你快拿打湿水的布来!”丁一说道,这种心脏复苏急救是梦里学过的,来不及跟田恬解释,手上不停,膨膨声不断。

“咳咳咳....”那人急剧地咳着,从嘴里喷出许多泥土,虚弱地睁眼看了下又闭上了。

田恬脱掉外套,在河里整个浸湿,递给了丁一。丁一接过来,也不拧,整个覆盖在那人脸上,用力秃噜了几下,把脸擦净,然后丢到一旁,伸出小指向那人鼻子里抠去。抠出泥土弹到一旁!过了一会,再也抠不出东西,丁一捡起外套又在那人脸上仔细擦了一遍,一张清秀的面孔出现在面前,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面相端庄秀丽,显得憔悴无神。

那人睁开眼睛,看看丁一,又转头看看田恬,动作迟缓象是生锈了一样,象是想要说话却又说不出的样子,眼光最后停在了丁一的脸上。抬手指了指嘴,苦笑着摇摇头。

“被点了哑穴。”田恬伸手在那人脖子后面摸得几下,道:“解开了!”

那人又咳了两下,轻声问道:“你们是谁?”

“过路打酱油的,你还好吧!”丁一随口答了一句,问道:“你是谁,这是怎么回事?”

“天这么黑,铺子还没开门,就出来打酱油了?”那人显然还不太清醒,嘟囔了一句,又说道:“我叫叶绽青,是黑石.......”说到这儿,突然停住,双眼的泪水哗哗流下,止不住一般,头一低,不停抽泣!

“你是黑石杀手叶绽青,我知道你,刚才那人是转轮王,对不对!田恬,你照顾好她,我得去看看!”丁一刷地站起,不再管她们,纵身上了石桥,奔着烟花升起的地方跑去!

第 14 章 剑雨

江湖相传,天竺高僧罗摩祖师的遗体中藏着武功秘笈,只要得到遗体,参透其中奥秘,即可练就绝世神功,称霸武林。(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黑石”一直在追踪罗摩遗体。组织内有位一等一的高手,绰号“细雨“,因剑伤细密如雨而得名。暗杀前首铺张海端夺得半截罗摩遗体后,经武功卓绝的少林弟子陆竹以命点化,放下屠刀,化名曾静,退隐江湖。然而,因细雨带走了遗体。“黑石”发出追缉令,重金悬赏她的人头。

城北卖布的民女曾静,在媒人的撮合下,与在京城中担任驿站马夫的江阿生结为夫妻,生活平凡却也幸福。谁想飞来横祸,令江阿生命悬一线。原来曾静并非凡人。“黑石”组织头领转轮王允诺曾静,只要她为“黑石”取回罗摩遗体,便放了她和阿生。而就在这时,曾静发现自己的丈夫,老实人江阿生却是前首辅张海端之子,二人相处日久生情。共同面对步步紧逼的转轮王。

转轮王是一位60余岁的宫中九品太监,发现罗摩神功能够生生造化,使残肢复生,势在必得。细雨失踪后代替细雨的女杀手叶绽青发现了转轮王是太监的秘密,转轮王杀人灭口,并最终与细雨夫妻决战。

江阿生与常人有异,心脏生在右胸,曾静为了保护阿生,给他吃了龟息丹并扎穿了阿生的左胸,制造阿生已死的假象,并单独对战转轮王。

丁一这个时候赶往烟花飞起处,正是决战之地云河寺。

绕过云河寺大殿,黑乌乌的塔林耸立在地上,看起来就象一些不会说话的巨人,伴着天上的明月,拖着长长的影子,显得阴森沉闷!

塔林里传来当当的兵刃交击声,丁一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行到一座榙后探出头观看。

两个人正在对攻,之前的身量高大的斗篷男和一个三十多的妇人,战斗诡异莫名,就象是两个配合默契的队友在跳舞,招数进退都在配合对方。(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旁边不远的地上还躺着一个男人,丁一知道这几个人正是转轮王、曾静和阿生。

这两人并不知道旁边有人窥探,精神高度集中,忘我战斗,两人一使重剑,招法厚重踏实,一使软剑,招法细腻柔韧,却又剑法相同,都快得奇怪。曾静每一招仿佛都被对方克制,就象是送上门让对方打,十分狼狈。

曾静的辟水剑刺向转轮王胸口,转轮王身体微侧,竖剑把辟水剑挡住,曾静的剑从被挡住的地方开始弯曲,剑身划了一条弧线,剑尖向转轮王后颈点去。丁一点头,果然厉害,这招要是对着自己来肯定中招了,根本想不到的剑法。却见转轮王右手一抬,剑尖正点到右手中的剑鞘内,转轮王身型一转,辟水剑已被收入鞘内,随后信手一挥,在曾静背上重重砍了一剑,曾静正倒在阿生身前。

转轮王并不急着杀人,丢下手上的重剑,向前走得两步,举起剑鞘横在眼前,好整以瑕地拨出辟水剑,好象教育一个不成材的弟子,语气低沉缓慢地道:“当初,我教你辟水剑,可你使得不对,少了四招,我今天再教你一次!”

丁一暗笑,有人说得好,莫装逼,装逼被雷劈,这转轮王的转轮剑用习惯了,势如风雷,却突然换成轻薄的软剑,生死博杀中装逼,这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曾静并未起身,半跪于阿生跟前,伸手握住阿生左胸上插着的短参差剑,低声如耳语:“今天就让我消了此孽,了结这段缘。”拨剑挺身站起!将剑身上的鲜血擦试在衣服上,人沉静了许多,仿佛经过了岁月的沉淀,隐隐有大师之态!

两人再次交手,战况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曾静有了巨大的进步,转轮王的每一招都好象在送上门去让对方伤害,与初时正相反!

曾静的动作较开始快了几分,嘴里却嘀咕着口诀:“藏拙于巧...由晦而明...寓清于浊...以曲为申”每句口诀都会在转轮王身上砍上几剑。强弱之势变化,转轮王不敌!

好在转轮王倒底功力深厚,后面摆正了心态,以伤换伤,跟曾静拼了个两败俱伤,到得最后,曾静狠狠一剑刺穿了转轮王的胸膛,而曾静也被转轮王的软剑绕过腋下在右肩割了一剑,一脚踢飞半天没有动弹!

转轮王低头看看伤口,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被曾静所杀,觉得荒谬:“你居然能砍中我十一剑。”就象命运在跟他开玩笑,大笑声中,他颓然坐倒在一座塔下,血流一地,慢慢地,眼神开始迷糊!

曾静艰难地爬了起来,拖着脚步向躺在地上的阿生行去,深情地喃喃低语:“我愿化身石桥五百年,受五百年风吹、日晒、雨淋,只为你从桥上走过!”眼里挂着泪痕,向着阿生的方向扑倒在地!

“啪啪啪......”看了一场狗血剧的丁一从塔后拍着巴掌走了出来,站到场地中间笑着说道:“你们的表演真精彩呀,就是有些地方没演好喔!”

转轮王听到声音抬起头,迷离的眼神盯着模糊的身影:“救我,救我,我有钱!我可以教你绝世武功!我不想死,救我!!”

丁一走到转轮王跟前,看着转轮王道:“你血流太多,神仙也救不了你,叶绽青也不想死,你还不是把她给埋了!”

转轮王最后看了丁一一眼,想再说点什么,却低下头,死了!

丁一又走到了细雨跟前,伸脚踢踢曾静的腿:“喂,醒醒,你还不能死!你扎阿生一剑也不给他止血,他再躺一会儿血就流光了!”说完蹲下从怀里取出疗伤药,喂到曾静的嘴里:“本门必备神药,内服外敷,专治外伤!一会儿你就满血复活了!”随后扯开她的几处伤口衣衫,边敷药边说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用谢我!”

这疗伤药乃是大明朝军方百年来战场所用,救死扶伤不下十万数,又经太医院和锦衣卫重新研制,比江湖上的伤药强得太多,见效极快,称之为神药并不为过!

治完曾静,拉住曾静的肩膀把她扯到阿生的身边:“你两躺一起,我先给阿生治下伤,一会还有事说。”语毕,撕开阿生左胸的衣服,敷上药说道:“跟你们两夫妻商量个事,按说呢,细雨刺杀过许多朝庭命官,包括你父亲前首辅张海端,应该辑拿归案,明正典刑。不过,世界上很多事总是可以变通的,细雨既有归隐之意,那这次就饶你一命。你以前行走江湖,好象得了很大一笔黄金,我大明多灾多难,这笔钱你们别自己花了,花在灾民身上行不行?”

曾静慢慢睁开眼睛道:“多谢恩公相救!恩公是谁,名讳还望相告?钱的事好说!”

丁一又道:“我叫雷峰,专门救死扶伤和写日记,你们不用感谢我,我写日记就好了!“丁一摇头,可惜这两货听不懂这个梗,只能自己玩!接着道:”阿生身上的帐册和银票我拿走了,要送到有司去结掉黑石的罪案。此外,辟雨剑和转轮剑归我了,你们退出江湖吧。阿生你父亲张海端致仕还乡,定居南京却为黑石所杀,曾静和你的恩怨,你两自己处理,是我的话父仇不共戴天,我是要杀掉曾静的,是你的话,你心都长偏了,我想也许你两能和和美美过小日子!”

丁一拾起辟水剑和转轮剑,挂在腰侧,把帐册和银票塞进怀里,看着阿生和曾静有点伤脑筋,这两货是丢这呢还是搬走呢,两重伤的家伙搬着可费力!

“丁大哥,丁大哥!”田恬和叶绽青走进了塔林,看到站在场中的丁一和躺在地上的三个人问道:“他们都死了?”

“没,那个死了,这还有两活着的!”丁一注意看叶绽青的脸色,却见她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盯了转轮王一会就把头转到了一边,流下了泪水!

丁一在寺庙里转了一圈,没人,可能和尚们出门云游去了,把曾静和阿生拉到庙里厢房床上,盖上被子道:“别着了凉,明天早上起来就好了,再见呀二位,我们走了!”

第 15 章 离开

伤药十分有效,五更过后,曾静就缓过气来,侧身看着丈夫:“我要去拿回罗摩遗体,答应过陆竹,要把罗摩安葬在云河寺。[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而且那个雷峰有古怪,好象什么都知道,他的同伴叫他丁大哥,我要跟上去查查此人底细!”

阿生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中着急,想说不要去,不要走却说不出来,想问陆竹是谁同样开不了口。

“你父亲的事,我对不起你,取回罗摩遗体后我会来找你,任你处置!你回家等我。”曾静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流着泪,在阿生脸上吻了一下说道:“再见,要等我!”

曾静到得塔林,却见转轮王被砍成了几截,猜想是叶绽青泄异愤所为。把参差剑捡起放回阿生身侧,狠狠心,不顾而去。

十二个时辰后,龟息散药效过去,天亮了许久,阿生咳着起来,收起参差剑,急步向寺外走去,站在寺门,天地广阔,实不知到何处去寻曾静,心中怅然,踽踽独行!带着万一的希望,往家中走去,但愿娘子先回了家!

却说丁一三人从云河寺出来,跃过内城城墙,田恬道:“我得快点回家,一会天亮了,我爸妈要是知道我不在,该说我了!”丁一回答好,与叶绽青送田恬到了田宅附近,田恬又道:“你南下办事早去早回呀!我在家等你!”转头对着叶绽青:“叶姐姐,有空你来找我玩!”跃入院墙回家去了。

丁一跃入自己的客栈房间里,放下罗摩遗体。问跟进来的叶绽青:“你还有事吗?怎么不回家去?”刚才在云河寺,丁一见到了这个女人狠厉的一面,他把曾静二人搬入厢房出来时,看到这个女人把转轮王砍成了几段,溅了许多鲜血在身上,这会儿还能在这女人的腿上脚上看到许多干涸的血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叶绽青面无表情,说道“我没有家,我杀了我的丈夫!本来在秦淮河夫子庙那儿客居,转轮王招唤,不合又在那儿杀了人,现在转轮王又死了!我没处去!”定定地看着丁一道:“我先跟着你,有时间我再想想我去那儿?”

丁一扯下腰间的辟水剑,递给叶绽青道:“细雨的辟水剑,送你防身!”

叶绽青伸手接过剑,拨出半截,苦笑着道:“原来我想要这把剑,想取代细雨,想做黑石第一杀手,怎么也拿不到!现在我不想要了,却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呵呵,当真可笑”锵的一声又归剑入鞘。

丁一看着叶绽青,休息了一会,喝了几口水,突然想起件事,道:“你知道冯国公府转轮王居处,带我去!”叶绽青道:“好!”

丁一叫小二结帐,值夜小二满心不愿,虽惊讶丁一身后跟着的俏丽女人,不过开客栈的什么人没见过,客人带回流莺不在少数,抱怨道:“客人你也太早了,天都没亮,着什么急么!”说归说,但该做的事还得做!

结完帐,背上罗摩遗体,二人出得客栈,外面天还没亮,路上行人依旧稀少,急急赶到冯国公府,飞身跃了进去,直奔转轮王居处!大明勋贵与大明宗室一样,都是当猪养的,一代不如一代,当今冯国公丁一完全不知道是谁,想来也不过是猪儿一只,只是府第被转轮王利用,也不是个安分的。丁一此来,并不愿惊动他人,与叶绽青取得转轮王装银票的匣子,便离府而去!

丁一从客栈刚离开不长时间,曾静就寻了过来,只是晚了一步,杀手的追踪能力不必多说,只是追到冯国公府依旧迟到,天已经放亮,人烟渐渐稠密,到得城门,再要继续寻查,已经找不到丁一两人的痕迹!大约猜到丁一南下,曾静边走边寻!

丁一刚发了大财,绝不小器,天已微微放亮,有些店铺已经开始陆续开门,带叶绽青敲开一家成衣店,为她换了身衣裙。然后行到下关码头,雇了一艘大船,命船家从长江转道京杭运河,直趋杭州!

大船不小,比田掌柜当初的小一号,却比普通的小船大了四五倍。四个船夫见到这对男女进了舱室就关上了门,其中一个悄声对旁边人笑道:“这对男女倒是急色,刚上船就关门闭户,想来正在成其好事,咱爷们有眼福了,你们先撑着船,我先去看看,一会换你们!”说完,轻手轻脚凑到门前,便欲往里张望。众船夫嘿嘿回应,不怀好意,待此人返回就要换班,集体看春宫!

“夺”的一声,此人刚凑上去,尚未贴紧,一截剑尖透门而出,顶在此人咽喉,啊呀一声,那人吓得坐倒在地。剑尖缩了回去,雇船的男子开门走了出来,长剑轻挥,众人尚未看清,这男子说道:“若再靠近窥视,下回就不客气了,谨防小命难保!”随即退回舱房,又一次关上了门。

地上船夫躺在船板上,半天也没有起来,只是口里喃喃道:“死了,死了,这回死了!”惊魂不定!其它船夫围上看时,只见这人咽喉和额头被点破了点皮,微微渗出细长的血痕,显见对方手下留情。人人惊惧!船老大急忙把地上船夫拉起,叮嘱大家好好划船,不可再招客人不快。

关上舱门,丁一对叶绽青笑笑:“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此辈奸滑,若不震摄,只怕事故不断,倒叫姑娘见笑了!”虽然丁一也是衙门中人,可是蜡烛向来只照别人,忘了自己!

叶绽青依旧面无表情:“公子关门意欲何为?”

丁一道:“不忙不忙,我只想跟你说两件事,这银票姑娘带我取得,自有姑娘一份。”丁一打开匣子,从上面取出几张,数数正是一百万两,递了过去。叶绽青接过看也不看,塞到怀里道:“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丁一指指罗摩遗体道:“听闻这罗摩遗体包含一套旷世神功,姑娘可否和我一起参详?”

叶绽青厌恶地看了罗摩遗体一眼:“此物只对太监有用,公子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才好!”说完走到舱里床上躺下:“公子自己看吧,我累了!”话音刚落,叶绽青就发出了微微的呼噜声!

“这......”丁一摇摇头,想想这叶绽青受了一晚的惊吓,这会才休息下来也真是不易。不再理会此女,将罗摩遗体放在桌上拼接好,坐于桌旁椅子上,开始认真研究!

罗摩遗体不过一具干尸,丁一看了半天,一无所获。难道是功力不够,眼光不准?这尸体仿佛有催眠作用,就象梦里不喜欢上的课,越是认真要学习越是眼皮打架,不知不觉,丁一阖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第 16 章 神功

夜空漆黑如墨,没有星星和月亮,伸手不见五指,丁一本能地四处张望,一无所获!

怎么黑成这样,丁一正在疑惑,远处地平线缓缓升起一轮太阳,初升的太阳露出小半个圆弧,光线十分柔和,丁一紧紧地盯着它,并不担心灼伤眼睛。[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圆弧继续升起,额头平滑,出现了眉毛,双眉尖梢发白,双眉间用朱砂点了个红点,接着出现的是紧阖深陷的双目,英挺的鼻梁,抿紧的双唇,浑圆的下巴,这个头型很圆,仿佛太阳长了脸,停驻在地平线上,丁一莫名想起首儿歌:“太阳公公起得早,他怕宝宝睡懒觉!”

光茫渐渐向内收敛,太阳般的人头微微显现一层光晕,丁一看得清楚,这个脸肤色很深,是一张印度阿三哥的面孔,太阳是阿三?丁一不能接受,没听说阿三国是日出之国,这是开什么玩笑?

阿三哥好象知道丁一所想,唇角向两边扩散,变成了微笑的面孔,双目张开一条缝,凝视丁一半晌,微一颔首点头,突然向太空奋力一跃,太阳下面出现了身体,盘坐在地面,充塞了半个天地。

头上闪着亮,身体却是黑黑的,就象剪影,丁一凝神细看,那身体下部亮起一点星光,是神封穴,丁一感觉自己的神封穴跟着一跳,一股内气在神封内盘旋往复;又一点星光亮起,是灵虚穴,神封穴的内气向灵虚流去;第三点星光亮起,是命府穴,灵虚的内气向命府穴流去,并停驻其中,在三个穴道中往复流动;这次时间稍长,气海穴突然也闪出星光,内气同样流了过去;最后下三椎突地一热,就象一条河流推倒了堤坝,内气好象液体般汩汩涛涛,奔流不息,连通了神封、灵虚、命府、气海和下三椎!

剪影般的身形突然大亮,却是一个身披袈裟的印度和尚,双手横于胸前,拈花微笑!

丁一突地惊醒,睁眼看时,面前的罗摩遗体还是黑黝黝,干瘪非常,一无异状,自己依旧坐在椅子上,叶绽青还在床上发出小小地呼噜声!推开窗子,运河上仍旧船来船往,河边各种声响传入耳中,船依然在行进,外面白日高悬!

细细回想,梦里面的内力运行路线宛若刚刚发生!神封、灵虚、命府三穴乃是足少阴肾经,固本培源的所在;气海穴属任脉,有培补元气,益肾固精,补益回阳,延年益寿之功;下三椎却并非经脉也非穴道,乃是脊椎后部!这条路线从来也没听人说起过,十分古怪。mht.la [棉花糖小说]按道理也不可能走得通内力!

沉心静气,盘坐于椅子上,丁一仔细回想梦里所得,却是如同梦里一般,神封、灵虚、命府、气海和下三椎几处散发出热气,竟是自己产生了一股从未曾有过的内力开始运行,并往复循环。

丁一运起内功,随意使了几个拳架,却发现罗摩内功的轨迹对他的功夫并没有直接影响,而且即便丁一不关注不运行罗摩内功的路线,那五个位置之间的内气依旧自行运转不休,下体感觉发热,冥冥中丁一感觉,也许床上工夫大进!丁一苦笑,自己又不做淫贼,这罗摩内功有个鸟用呀,只是它自行运转,丁一完全停不下来。丁一想难道这罗摩内功真的只对太监管用,虽然生生造化,运残补缺却只能长小弟弟,这个真的只是太监之福,何必还去取什么辟邪剑谱,直接把这个罗摩内功教给雨化田就好,想必这个比辟邪剑谱更招雨化田喜欢。

丁一却是不知,人有三宝曰:精、气、神;后天三宝为识神、呼吸气、交感精,却失之粗疏,人人皆有。先天三宝为元神、元气、元精,无人可得。这条罗摩内功长出小弟弟只是附带小效果,真正的功用乃是固人体之精,最终演化延展为先天三宝的元精!到得大成,却是转化先天一气的关键!这叫身在宝山不识宝、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在这罗摩内功自行运转,丁一现在了解不了解都不影响!

罗摩一身修行,放弃一身神功而专修此条线路,就是希冀以此得成先天之气,走以武成佛的路线,可惜到底习练之时,因年岁已大,自宫伤精,一直到死也只是补足后天之精未能演化出元精,更不要说先天之气了,当真可惜可叹!

得成此功,丁一得了好处却不以为然,看着罗摩遗体,眼神复杂:“你这阿三没事跑到中原来搞风搞雨,死了还这么多事,传下神功却只对太监和淫贼管用,不当人子!也罢,回头把你送给雨督公,让他来处置吧!”

罗摩内功知道了运行路线也很难练成,下三椎并非经脉,内气根本就走不通。丁一冥冥中借金牌之助,接触到了罗摩残存的意志,相当于得到了灌顶传功,只是这个传功是以梦的形式出现!交给雨化田,他就算能领悟,不能达到罗摩当年全身内功浑然如意的程度,要练成此功也是难上加难!

把罗摩遗体打包装好,放于一侧椅上,又取出在冯国公府拿到的转轮王装银票的匣子,打开清理银票。

银票十来张,点数一番,除了之前给叶绽青的一百万,这儿还有三百多万,待得点清银票,在匣子底下丁一发现了几封书信,丁一好奇,拿起拆开,要看看转轮王与何人通信!

这信居然是转轮王写给自己的,原来转轮王从十二岁进宫,一直在底层打混,至今六十多岁依旧地位低下,后来练就一身武功,南京宫里并无皇帝,十分冷清,出宫对他来说十分容易,但他依旧感觉孤单寂寞冷,时日长了,排遣压力和寂寞的方式就是给自己写信!有些信时间长他自己烧了,有些信他却留存至今,正是丁一手上的这几封。

转轮王本名曹峰,十二岁入宫,那时人小力单,常受同僚欺负,出力跑腿的事天天都在做,他的性格又倔强不服。有次随其它太监出宫采买,一言不合招致同僚暴打,受伤过重,躺在地上苟延残喘,为少林渡元禅师所救,禅师帮他治好伤势,更收他为徒,传他武功,渡远禅师在南京呆的时间不长,传他一些筑基武艺就继续云游去了。他本性沉默寡言,知道学武是改变自己地位的唯一方法,因此十分刻苦!进步很快!

到第二次再见到渡元禅师时,渡元禅师已经离开少林,化名林远图开了镖局,见到曹峰把他教下的武功练得很好,也十分高兴。林远图此时已经跟距葵花宝典练成辟邪剑法,由于林远图答允师父红叶禅师不向外传授葵花宝典。因而在曹峰苦求之下,也只是结合少林武功和辟邪剑法的一些技巧创了一路辟水剑法传授给他!辟水剑法差辟邪剑法远甚,但在江湖上已经足以横行,这套剑法基础乃是少林武功,因而曹峰打造了一柄转轮重剑和一柄辟水软剑,后来辟水剑被他送于属下得意女弟子细雨!

曹峰年岁渐长,私欲增多,南京六部相对北京职权较小,但依旧负责南京、江浙、湖广一带钱粮征缴,这几个地方岁入占了大明一半,此中利益惊人!何况南方几省官员任免南京均有权利,此中曹峰看到了机会,经过长期的努力,曹峰创建黑石,与南京部分实权官员和勋贵联手,暗杀和买卖官职!

曹峰此人对女弟子细雨一直有觊觎之念,细雨既是他的弟子又象他的情人,可惜终究是个太监,这种感情深埋心底,他对罗摩遗体志在必得却又阴差阳错,终究是竹蓝打水一场空。

看完这些信件,丁一感叹,果然是一根鸡鸡引发的血案,这曹峰念头不通达,围着这罗摩遗体坑死了许多人!收好信件,丁一打算与帐册一起回京交付上级,以待彻查黑石事件,将来好清理南京官场!

对丁一来说,依旧是正事要紧,拿到辟邪剑法再谈其它,只是这罗摩遗体得想个办法,带在身上多有不便!

第 17 章 福州

丁一收好信件和银票,看叶绽青睡得很香,不想打扰,盘腿坐在椅子上修炼小无相功!断脉那儿还是有些阻碍,内力流经此处依旧变细硬挤过去,丁一相信水磨石穿,一遍遍地冲击此处,希望早点冲破窒涸!

中午,船夫不敢接近舱门,也不敢大声叫喊,站在船头小心翼翼地试探:“公子,日中了,是否靠岸用饭?”

“不必了,船上有什么凑和就好,银钱不会少给你们!”丁一带着罗摩遗体,不想跟太多人接触,能在船上解决的事情就决不下船。(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船夫回答:“好的,一会还请公子尝尝我们的手艺,给公子弄条鱼下饭!”

丁一应允,叶绽青被说话声惊醒,从床上坐起,问丁一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现在正好中午,时间不算太长。船家叫用饭呢!”

叶绽青起身整整头发,对丁一笑了一下道:“活着,真好!”走到窗口,伸手出去让照光照在手上,并不回头:“阳光真暖和,我不怕死,真的,可是我不想那样死,半夜被一个太监活活埋在桥下!没有人为我哭,也没有人惦记我!”

转过身,微笑着面对丁一道:“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叶绽青蹲身一个万福,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昨天一直想不起来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叫丁昊,适逢其会,半夜碰到有人夜行,跟踪上去正好看到那人恶行。不必谢我的,是小姐福大命大!”

“我是个水性的女人,成亲时,我男人不能行房,我就杀了他。转轮王救了我,他救我的恩情我还是感念的,我以为他靠得住,想要跟他一辈子,可笑!他居然是个太监,大路朝天各走半天,我要离开他,他却要活埋我,这是报应!这是命!当初不杀我男人,凑和也许一样可以过日子。mht.la [夜夜小说网]”叶绽青目光幽幽地看向空处,陷入了回忆,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笑着问丁一:“我可以相信你吗?你带我回家可好?”

“这......”丁一略微权衡:“我家在北京,只有我和我妈,你可以帮我把罗摩遗体先带回家等我,我办完事就回去找你,如此可好?也可以你带着罗摩遗体在南京等我,我办完事找你!”

“田恬可是未来主母?”

“也许是,现在不好说,他爹还不知道,我妈也不认识她!”

“我跟你一起去办事,不想自己走!”

“跟我一起很凶险地,你的武功还不行,我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一起吧,带罗摩遗体单独走,我可守不住!盯着这玩意的人不少,为它死的人也多!”叶绽青强调要一起走。

丁一无法,只好答应。

船家的饭十分简单,不过是两条清水煮的鱼,只是放了点盐当菜,还有几张饼,简单吃了,丁一和叶绽青步出舱门,看运河景色,时不时聊聊江湖见闻,丁一仔细询问黑石的运转,这黑石除了几个主力杀手外,只有外围一些普通江湖混混和勋贵家能动员点闲散战力,走的完全是高端路线,除了级别很高的官员和大富豪,江湖上知道黑石的真不多,十分神秘。叶绽青说,转轮王已死,细雨出走,高层有行动力的雷彬和彩戏师也死了,她自己无心去整理黑石,这黑石已经算是没了!

船上无货,轻装行进极快,下午太阳还未下山,已经到了杭州,丁一跟船家商量,想让他们直接入海去福州,船家却说不行,河船的船底太浅,走不了海路,只好结帐下船。

在码头上询问海运南下的船,码头上的人说,刚刚走了一只几十艘船的大船队。季节不符,算时间那个大船队到泉州两天左右会有海上季风,此时船少,起码得一月左右避过信风才会有船!

无法,丁一只得和叶绽青找客栈住一天!

第二天一早,在杭州城的骡马市买了两匹健马,骑行南下福州,说是健马,比西北的战马低了半个头,走路也慢悠悠的,跑不起来,一路还得照顾饮食,当真是麻烦!

所谓行路难!行路难!多岐路,今安在?这南方的路,多山多水,少有直道,十分麻烦。没有精确的地图,一路南行,时不时停下问路,而且每过一个县城,都要缴入城费,杭州城到福州城,不过短短地六百多公里,走了足足六天。

路上进入客栈,起初丁一开两间房,叶绽青却是非要与丁一同房而睡。只是此女却是转了性子,并不涉及****,只是抱住丁一就睡得象个婴儿,打着小呼噜睡得很香很沉,让丁一很难睡着,直过了两三个晚上,才开始习惯。叶绽青在身旁,丁一就运转小无相功,控制欲望。

福州城乃是大明南方一等一的大城,从成祖郑和下西洋时起,福州城就是接连外洋的最大港口城市,有全国最强大最有实力的造船行业,最有名的福船就是出于此处。丁一进城里,居然还能时不时看到有白肤黄发的外国人出没其间,叶绽青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外国人,十分好奇!

福州城外两侧都是山,可谓山多平原少,好在城里还算平整!

福州城里,大路宽广,两侧商铺林立,人流如帜,叫卖声不绝于耳。城市绿化也做得很好,看起来是个宜居城市。

此时时间有点晚了,丁一找个客栈住下,把罗摩遗体藏于床底,便带着叶绽青出门用饭。

点了三个菜,等候上菜时,丁一无事,侧耳听周围人聊天,福建人说话哇啦哇啦地扯着嗓子喊,声音很大,不想听都不行,可惜福建话十分难懂,丁一立着耳朵听半天,完全不知所云,饭店里的有几桌客人聊得很欢,甚至隔着桌子彼此对话,好象都是同一话题。

丁一叫来小二,丢给小二几钱银子,小二大喜,说着蹩脚的官话告诉丁一,听说是西厂的雨化田雨督公来了福建,一路上放翻好些低级官员,这些客人聊的就是雨督公的威风霸气!

丁一显些惊得跳起,雨化田吩咐他南下时,正在京中准备迎接文官集团的弹劾风暴,怎么可能会南下到这遥远的福州城来,而且自己行动迅速,雨化田就算出行,要走到自己前面也决不可能,此事有诈!

再细问小二时,小二告诉丁一,他听说雨督公带了一个校尉就微服南下,从江苏被官府一路护送来到福州,现在正住在福州知府衙门。雨督公一路行来,很是为百姓做主,福州城里很有些人说要去拦雨督公的轿子喊冤。

这就更不可能了,以雨化田刚从西北返回的现状看,出门不带足人手是不可能的,此人必为假冒,又是一个“风里刀”,看机会倒是要管管。

问了问小二福威镖局的事,福威镖局在本地是几十年的老字号,被灭门一事很是轰动,小二讲起来也是滔滔不绝。

用完饭,打发叶绽青先回客栈,丁一按小二所讲,寻路去福威镖局!

第 18 章 剑谱

福州府西门大街,顺着笔直的青石板路一直来到福威镖局门前,只见福威镖局建筑宏伟,占地极广,院墙有一人多高,门楣高大,两个石狮子分立左右,面目峥狞,朱漆大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暗淡无光,久已无人擦试。(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门顶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号」两个小字。可以想见福威镖局兴盛时是多么威风霸气,只是现在大门上交叉贴着两张封条,把过往的威风煞气都封在了里面。思虑以前,总有一种岁月无情,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感觉!

因福威镖局发生灭门惨案,作案之人又凶神恶煞,之前分毫不掩饰行迹,强横霸道。各家乡邻现在从福威镖局门前经过的时候,也都是低头疾走,就算个别顽皮的孩童到得近前,也会被父母急急拉走,深怕沾上晦气!

丁一围着福威镖局转了小半个圈,寻到附近居民问话,想了解下灭门案后的情形,结果连问三四个人,没一人说话他听得懂,看看天色已晚,丁一回返之前的饭店,与小二约定,明天小二给他来当导游介翻译!

回到客栈,丁一告诉叶绽青明天自己有事要出门访友,叶绽青答应留在客栈看管罗摩遗体。长夜漫漫,闲来无事,与叶绽青谈谈武功,这叶绽青练武极有天赋,就是可惜上手太晚,一身功夫这会比丁一都还不如,丁一把转轮王信件上关于武功的来拢去脉告诉叶绽青,她十分惊讶,想不到自己的武功源自少林!她说,可能转轮王参考了许多别家武功,现在黑石的功夫可感觉不出少林的痕迹!

天刚蒙蒙亮,丁一带着小二又一次来到福威镖局,这回比较顺利。当年林远图为人和谐,急公好友,两代子孙也都与周围邻居关系融洽,并没有因为家业广大就欺男霸女,对贫困的邻里时有接济!提到灭门一案,邻居都感叹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聊天时对凶手进行诅咒的人很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打听林家向阳老宅时,邻居竟然没几个知道的,直到一个岁数较大的老人表示知道才了解,林远图当年建立福威镖局后,福威镖局院落宠大,林家子孙性喜繁华,老宅除了还有老仆打扫,子孙们几乎都不去,邻居两三代人后,大多数只知道林家的镖局,那里知道老宅!

得到老人指点,丁一与小二几钱碎银,打发小二离开,自己寻路向老宅找去!

笑傲江湖一书交待得清楚,老宅西北角佛堂里达摩老祖像上手指的地方就是剑谱所在。

林家的老宅位于小巷尽头,十分幽静,周边几乎没有什么人。门上也是两张官府封条,尘灰满布,很少时间都没人来了。围墙上还爬着一株老藤。丁一确定周围没人,跃过院墙,粗粗一看,几间房屋都关门闭窗,院子里杂草丛生,丁一直奔西北角佛堂,推门进去,正对着大门的就是一幅水墨画的达摩老祖像,图像像达摩面朝墙里,只有一个背影,正是描写达摩面壁九年的情景,他左手背于身后,似是捏着一个剑诀,右手食指指向屋顶,造型十分古怪!丁一按食指所指,纵身跃起,站于横梁上,向屋顶支撑的斜梁摸去,不一刻就觉察有异,在斜梁侧面有块木头用力一按就掉了进去,里面有个孔,一伸手,掏出一件丝织物。

丁一跃下,展开一看,是一件红色袈裟,袈裟上写满了无数小字,正是辟邪剑谱,丁一大喜,任务完成,这就可以直接启程返回北京了,将袈裟小心折好,放入怀中,向屋外走去。

跃出墙外,丁一四顾无人,加快脚步,就要返回客栈,准备叫上叶绽青返回北京!

走得几步,巷子口转过两条大汉,各自手上提着一柄长剑,堵住出路:“龟儿子的,老子们昨天看到你娃儿在福威镖局贼头贼脑的,就晓得你个龟儿子有名堂!老子们就住在福威镖局,你娃儿不晓得吧,哈哈哈....”这两人一口地道的四川话。

大意了!丁一暗自自责,四处打量,还真就巷子口这一条路,大白天从屋顶走有点惊世骇俗,看来只好狭路相逢勇者胜了,不过敌人的来路应该搞清楚!丁一供手问道:“敢问二位好汉是何方人马,拦住小弟意欲何为?”

“我们是青城派的,老子是青城四秀的候人英,这位是我师弟申人俊,识相的告诉老子你来向阳老宅做啥子,再让老子搜搜身,要是老实就放你一马,否则,哼哼!”左侧那位挥了挥手中剑,威胁丁一!

青城派灭林家满门,除了在江湖上收得恶名,一无所获!林震南夫妇虽然被擒,骨头却硬,无论如何折磨,就是不说青城想要的。青城派做事做绝,全派离开福州,把福威镖局的各分局尽数挑了,各外寻找林平之!并命弟子在各分局守株待兔,等待林平之自投罗网,这候人英和申人俊正是派来坐镇福州的,而这两人为图省事,直接住进了福威镖局,反正官府已经查封,没人打扰,诺大个镖局成了二人暂居的别墅,倒也自得其乐。到得后来,林平之拜入华山派,余沧海几次寻畔,都不是华山派岳不群的对手,偷鸡不成蚀把米,忙乎半天就结了个死仇大敌!

余沧海贼心不死,心存万一之念,命候人英与申人俊长期驻扎,看看能否有所收获,抱的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意思。二人起初还向邻居打听林家情况,可青城派灭福威镖局满门,周围邻居多有仰仗镖局生活的人,或为镖师,或为杂役,或为商贾!邻居对他二人恨之入骨,那里能得到消息,后来二人索性在福威镖局内隐居,昼伏夜出,周围邻居都是平民,无法察觉,以为二人早已离开,丁一围着福威镖局转圈正好被二人发觉,所以才有了当下这一出。

丁一朗声一笑:“哈哈,就凭你们!”再不废话,脚下一动,直扑申人俊。

申人俊微一辙步,松风剑法中的一招松涛如雷,风雷滚滚,在身前布下一道剑幕,以阻敌人前进脚步。候人英挺剑侧面直刺,正是松风剑法中的鸿飞冥冥,如风之疾!

丁一脚步突地一顿,以左脚为轴,转向发力,侧身贴着候人英的剑一拍,候人英剑身外扬,空门大开,心道不妙,身体待要后退,手腕脉门一麻,已被丁一擒住。身不由已,被甩了出去,候人英的痛呼中,二人滚作一团。不待起身,又各中了一脚,踢到墙上撞得彭的一声。丁一脚尖一挑,候人英的剑飞入手中,伸手刺了出去,二人晕头转向间,眉心中剑,顷刻变成了两具尸体。

丁一道:“你等灭人满门,活该有此报应!”心内暗思,青城这两人功架严谨,配合默契,可惜就是江湖搏杀经验太少,如果自己拨剑按步就班与二人比斗,起码得三十招上才能拿下,不小心跑掉一个也有可能!这两三招搞定,还真是应了家养的不如野生的!没练过套路,上来就是最凶险的胜负手,二人极不适应,没进入状态就一命归西!丁一心中再次对自己的武学之路肯定,争生死强过争胜负!就该如此!

丁一把两人的剑分别插入二人腰间剑鞘,双手一手抓一个,提起走两步丢入向阳老宅,扬长而去!

第 19 章 困局

走在路上,丁一总是心神不定,现在的感觉就是如芒在背,似乎总有人跟着在走,而且跟得很紧。[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丁一在西北经过多场实战,青龙等人言传身教,自有一套应对方法。

沿街边商铺进得几家,装作买东西询价,基本确定了跟踪的人,两个形相普通的家伙,进商铺必有一人跟进,另一个在门口望风。虽然二人装作混不在意,但到底不是专业的,每家商铺都能看到这两个家伙的熟面孔!

出得商铺,丁一直行片刻,向一条人少的巷子走去,隐身于一家门楣下。

两个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丁一按在墙边点了穴道。起初很硬气,待得丁一分筋错骨手一出,马上就老实了,这两个家伙乃是本地混混,被人雇佣盯着福威镖局和向阳老宅,因是本地人之故,候人英和申人俊竟然一直没有发觉。盯这两处的不止两人,今天丁一一进入向阳老宅就已经有人通风报信去了,待得丁一杀人灭口,更是分出人手再次报信,见丁一要离开,这两人跟上!可惜丁一警惕性高,没跟出多远就被发觉。

丁一伸手捏断二人喉管,此时那里还管对方是否罪不至死,重要的是自己得先行隐循。提着二人尸体在巷里行得几步,跳入一家较大院子的庭院,将二人藏好。出来后丁一专捡人烟稀少处行走,确定无人跟踪,迅速返回客栈。

回到客栈,拉上叶绽青,背好罗摩遗体,结帐走人。因城内人多,只能牵马走路,一路上叶绽青询问,丁一告诉她碰到仇家,仇家在福州势大,得马上离开。(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却见城门前摆了路障,一队百多人的兵丁顶盔带甲,执弓拿枪,严密守卫,仅容一人通行。在城门附近藏好盯一会,就发现守门军卒只查青年男子,而放过女人和老人,只怕是盯着自己来的,敌人的效率也太高了一点。

门前堵住的人员渐多,显得略有点混乱,丁一起初打算制造混乱出城,一个时辰后,城内冲来快马,送来几张画像,张贴在城门和路障处,挨个比对,叶绽青走近去看,正是丁一画像。丁一不认为自己和叶绽青的武力能够冲得出城,只好带着叶绽青重新回城。城内也开始紧张起来,时不时有军卒和一些便装在城内巡查,拉着路人盘问。

丁一暗骂,自己来到福州不过一天多,刚刚暗探福威镖局和取走剑谱,就搞到进退两难的程度,实在是低估了敌人要夺得剑谱的决心,现在想来,敌人只怕早都把福威镖局和向阳老宅翻了个底朝天,自己去看到的破败应该是对方恢复了原样,就等着有人上勾,一时大意捅了马蜂窝!好在自己反应快,两次杀人灭口及时,敌人的搜捕动用了官家力量,不知道是那路人马有这么大的能量。

让叶绽青拉着马匹去骡马市卖掉,丁一有点伤脑筋,下面怎么安排,不管怎么说,一定要熬到夜间再说。

城内客栈不能再进,寻到一处偏僻小巷,看准一户不大的庭院跃进墙去!

跃过院墙,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蹲在地上正玩着蚂蚁,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站起身转头就跑,边跑边喊妈。丁一抢上两步,把小孩抱在怀里,捂住嘴小声道:“别吱声,安静!”小孩惊恐异常,奋力踢打。丁一手指按到颈侧,不一会儿,小孩安静了,晕倒在丁一怀里!

一个年轻女人冲到厢房门口,看到院子里抱着孩子的丁一和叶绽青,张手做出想抱孩子的样子,却又踌躇着不敢上前,不住地轻呼:“章儿,章儿!”丁一笑脸看着这女人,抱着孩子的手伸出中指在嘴边:“嘘!别出声,你好我好大家好!”在女人的眼中,丁一的笑脸宛如恶魔,深怕激怒丁一,她转头向里屋轻声喊:“亭轩,亭轩,快出来,有客人!”

“何方友人到访?”一个声音从里屋传来,随后一个面容清瘦,穿一身青色道袍的青年男子兴冲冲地出现在门前,看到丁一和叶绽青,微微一愣后就一躬到地:“贵客临门,不及远迎,兄台里面请。”随即出了侧屋示意二人进中间正屋。丁一答道:“叨扰了!”昂首进入房内,少妇已从侧屋来到正屋门前,丁一顺手将手中小孩递给她:“孩子没事,睡一会就好!”

“娘子,上茶!”男子说了一声后就随丁一进了堂屋!

堂屋正中一张八仙桌,围了几张条凳。屋中正对面墙上挂着一幅大字“清白为人,正直传家”,画的两侧是幅对联:“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画下面是一张几案,几案上左右两侧各摆一张太师椅。房屋两侧各挂了几张长条幅的字画,字画下有几张椅子和茶几!

三人在侧面椅子上坐下,男子拱手问道:“兄台所为何来?”

“叨扰了,我二人惹到点官非,在你这暂居两日,还请不要惊扰四邻。就当我在你这租住好了!”丁一从怀里掏出一锭大银,放在茶几上,眼睛紧盯着那男子。

男子眼睛垂下不与丁一对视,道:“银钱就不必了,兄台放心,我会约束家人,还请兄台随意,晚间居于客房可好!”

女人放好孩子倒了壶茶送上堂屋,又退了出去。

叶绽青出了堂屋四外察看,丁一与男子聊天,男子官话虽然憋脚,丁一尽可以听懂,交流不是问题。这男子有着功名,是个举人,名叫文亭轩,孩子文章,夫人徐张氏。此人当得起温润如玉四个字,对于丁一这样上门的恶客,应对得体,不至使情况恶化。要知道丁一本意是如果屋主不配合,是准备打倒绑捆起来的!

聊起来,文亭轩问道市面惊扰是否因为丁一,丁一回答与官府有些误会,稍后他想法解决就好。文亭轩探问丁一是否北方京畿人士,在丁一答是之后,此人居然询问北方人的生活习惯和北京的官场传闻,显见很是热心官场,他表示近期还会进京考进士的。丁一也问些福州这边的风土人情,重点询问的是雨化田入福州的情况,文亭轩也一一作答!

对答聊天不短的时间,叶绽青进屋与丁一点头示意,表示一无异状,这家人配合都很好。

文章醒过来,跑到堂屋探头探脑地看丁一和叶绽青二人,在丁一招手示意下进来跟丁一打招呼,十分可爱,怯生生地,居然天真地问丁一:“叔叔是神仙吗,我怎么没看到门动你就和姐姐进来了呀。”叶绽青大喜,表示姐姐这个词用得好,赏了小朋友脸上一个大大的香吻!

第 20 章 夜色

夜半,四更过,丁一叫醒叶绽青,放一锭银子在桌上,背起罗摩遗体,悄悄窜上房顶,直奔城墙而去。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穿房越脊走了一会,看着城墙还有点远,夜空中:“哧......”的响起烟花的声音,转头过去看时,就见不远升到天空的烟花“咚...踏...”爆响。接着又一朵烟花却是向着丁一行走的方向射来!跑得一会,始终有烟花向着丁一行进方向射过来,夜空中丁一和叶绽青就象莹火虫一样耀眼。

敌人在城中各处高点布了局,发现那有动静就用烟花指示方向。城内不远处都有成群的敌人向烟花指示处跑来。

“晦气!”丁一暗骂一声,顺手一扯叶绽青,溜下了屋顶,连续翻跃过几个院墙,依旧向城墙行进,只希望有高高的屋顶遮挡,敌人无法及时拦阻,出城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前面路口传来脚步声和火光的闪烁,丁一拨地而起,手在院墙上一按,翻身进入了院子,叶绽青落在他身旁,贴墙静立片刻。就听墙外喊声响起:“应该在这边,大家仔细搜。”另一个声音喊道:“砸门,挨家搜,你们几个守在路口,你两上房顶,仔细看着各处道路,兄弟们正在赶来,人手够!”虽然听到丁一并不懂,但接下来敌人的行动让丁一猜出了意思,这古代不推行普通话真坑人!

砰砰的砸门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甚至有些心急的已经翻墙打开门。此地不宜久留,丁一和叶绽青越墙穿行,一会进一个院,迅速远去,期间只要判断敌人不在附近,就直接开了院门出去,碰到敌人就翻墙,有两次丁一直接从居民卧室中穿过,顺手将居民打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更有一次被人发现拦阻,丁一分筋错骨,转瞬间就捏断二人喉管,不耽误一点工夫。

四处沸反盈天,火把高举,照耀得如同白昼,城里一些人家养的狗也汪汪汪地叫了起来,没法出城了,丁一与叶绽青捡着人声少处和黑暗处行走,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安静点的地方。

跃入院墙,一只狗对着丁一狂叫,跃跃欲试,丁一跨前一步,一脚踢在狗头上,狗儿整个翻了个筋斗,耷拉着头呜呜低鸣,再不敢叫唤和上前,两个男人手持杆棍站在里屋门口,手抖个不停,其中一个男人对身后喊:“家里进贼了,快开后门叫人!”

叶绽青抽剑冲上,丁一急忙低声喊道:“不要杀人!”

叶绽青挑开木棍,长剑已经刺到一个男人胸口,闻言手一抖一翻,辟水软剑剑尖向外弯曲,剑身拍在那人胸膛,那人坐倒在地,一口气憋住,胸红脖子粗,好半天才出得一口长气,另外一人被叶绽青抬手一肘顶在肚子上,跪倒在门内。叶绽青直接扑了进去,一会儿就押了四个人出来,两个老人一个孩子一个中年妇女。

丁一把他们赶到院内最里一间卧房,顺手抽剑一挥,将屋子正中的一张木桌砍成两半,说道:“全都睡觉,今天不许出来也不许出声,如有违反,就如此桌。”转身出去关上门,找跟绳子来回在门把上缠得几圈,放声对内说道:“明天晚上你们再出来,听到没有,出点声音杀无赦!”

进得堂屋,感觉口干舌燥,坐在椅上,连喝几大杯水,仔细推理到底那儿出了问题,想后面该如何应对!

叶绽青看着丁一紧皱的眉头,拍拍桌子,问道:“你昨天做什么去了,捅了那家的马蜂窝,怎么满城都是敌人?”

丁一略微犹豫,从怀里取出红色袈裟,递给叶绽青道:“辟邪剑谱听说过吗,昨天我去取的这个东西!”一手暗暗握紧剑柄,如果叶绽青抢了剑谱跑路,说不得就只好把她斩杀当场!

叶绽青眼睛一亮,伸手一把抓过袈裟,笑道:“怎么没听说过!江湖上一等一的神功绝艺,你行呀!才到福州就搞这么大事,我看看。”展开袈裟,用心细看,从右到左,当先正是八个大字:“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呸”地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俏面生寒,整个人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煞气,把袈裟卷成一团丢到丁一脸上:“你们都有毛病呀,好好的男人不做,要当太监,罗摩如此,这个又是这样!”鄙夷的眼神藐视丁一:“你也是个太监!我跟你同房同床这么些天,你都不要我,我以为你是君子不欺暗室,还说你是年少不懂男女情事,合着我是头大蠢猪,杀了我男人就让我碰到太监!转轮王是个太监,你也是个太监,哈哈哈!老天爷玩我!”

丁一松了剑柄,急得口吃起来:“我,我不是太监!不是!!”

叶绽青冲前一步,贴到丁一跟前,揪住丁一的衣领,恶狠狠道:“你不是太监,你不要我!老娘长得难看?老娘不是女人,老娘胸太小?”松开丁一衣领,左手抓住他的手按到自己胸口:“你摸摸,老娘是不是女人。”手心里一团柔软,忍不住握了两下,心猿意马,不经意间,揉捏了起来,丁一面红耳赤,好想要做点什么,一股火焰在心里喷发。

“嗯...嗯...”了两声,叶绽青右手伸下去抓住了丁一的分身,“好大,要我!”,不知道叶绽青是怎么动的,衣服委顿在地,一身莹白娇嫩的肌肤出现在丁一的眼前,目眩神迷中,丁一耳朵烧得厉害,口干想喝水,却在不知不觉中衣服被叶绽青剥了下来。

正不知所措间,身体被抱紧,两瓣香嫩的唇已经凑了上来,一只丁香小舌滑入了嘴中。丁一反手用力抱紧叶绽青,灼热的呼吸喷到对方脸上,丁一微眯的双眼看到叶绽青脸上泛起了红潮,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不管了,来吧!”丁一闭了眼,用力把叶绽青揉进自己怀里,想要狠狠地索取和经予,连续几天的紧张刺激仿佛都在在这时候发泄出来!

叶绽青闭紧双眼迎合着丁一粗鲁的吻,伸手到下面引导着丁一的分身,不经意间,分身进入了温暖湿润的场所,好舒服!(接下来省略5亿个字,向贾平凸先生的此处省略写法致敬!祝你老人家马上风,坑死哥了,看个废都,裤子都脱了你老此处省略几百个字,我这省几亿个字,嘿嘿!)

事毕,丁一赤着身体仰坐在椅上嘿嘿傻笑!叶绽青扯着块布一边清理着身体,一边向丁一抛着媚眼。红色袈裟被人嫌弃,抛在地上,一大堆衣服盖住,紧贴着“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八个大字的,正是两条白色的绵布内裤!

第 21 章 破局

福建镇守太监路盛名声极好,此人任职福建镇守太监已经八年多了,一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在福建的名声极佳,此人求财不求气,最大的特点就是识时务,他很明白,在官场做多错多,因此从来都是和光同尘,与福建文武两途的官员关系都非常不错。(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对于福建文武来说,一个不揽权不打小报告的太监简直是圣母一般。何况路盛热心公益,经常捐款给寺院道观,有方外人士扬名,不享清名怎么可能。

此时,镇守太监府外正有两个人在等候传见,男子自称是福州府举人文亭轩,此人三绺长髯,身材健硕,双眼精芒闪烁,显见精气神俱佳,腰间悬着一口长剑,只怕是文武双全。身后跟着一位俏丽的粗布侍女。正是化妆后的丁一和叶绽青!

五千两的银票数目不小,仅是求见镇守太监一面,果然很快就得到了召见。进入大院,到得正堂前,叶绽青被拦在门外,丁一进去大礼参拜。起身后被让到一侧太师椅上坐下。

路盛两鬓有几丝白发,大约五十余岁,居移气养移体,十分福态,举杯相邀后,打着官腔,语调缓慢:“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咱家与文举人素昧平生,五千两数目不小,不知文举人有何事需要咱家去办?”

丁一抿口茶,笑着说道:“小人有一桩大富贵与公公,只是...”眼睛看看左右,闭口不言。

路盛面上不动声色:“咱家已经做到一省镇守太监,贵字就免提了,只是这富么,谁会嫌钱多,你且说来听听!”

“这...人多耳杂,事传六耳就不灵了!”

“也罢,你等堂外守候,我到要听听文举人何以教我!”路盛挥挥手,近侍躬身退下。(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公公请看,此为何物!”丁一对路盛拱拱手,从怀里取出锦衣卫的百户铜牌,递给路盛。

“崇文门百户,你是何人,有何贵干?”路盛猛然一惊,福建地处偏远,京师的锦衣卫很少来到此处,只怕又有大案发生,他实在心中不喜,百户找上门来,自己一个失察之罪肯定是有的!

“下官丁一,再次见过公公!”丁一起身跪拜,俗话云礼多人不怪,待会还有事相求,这会得努力求个好印象!

“且慢,且慢,请起,容我想想!”路盛拍拍脑袋,看着起身就座的丁一若有所思,突然道:“丁一这个名字我听说过,乃是少年英雄,听说协助雨督公平西北乱事,我辈羡慕不已,只是你这面容,似乎不大年轻!”手捧茶杯,表情警惕,显然一个不对就要摔杯为号!路盛任职福建镇守太监多年,平时谨慎小心,极其关注朝中高官动态,他的任职乃是南京任命,对西厂厂公雨化田并不认识,但御马监掌印和西厂督公这两个职位乃是太监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非皇爷亲信不能掌握,他没有少巴结雨化田,逢年节必给雨督公送礼!对于天下哄传的雨督公西北平乱一事特别做过了解,丁一因为年少且是仅有几名与雨化田关系亲近的锦衣卫,印象极深!

丁一摘下脸上的三绺长髯,笑道:“城中有乱党闹事,正在搜捕下官,若不化妆只怕见不到公公。”见路盛放松下来,丁一又道:“本来下官只是办事路过福州,听闻雨督公来到此处,当真荒谬!雨督公身有要事,决不可能南下,而且下官离开北京前刚与雨督公告别,从北京到福州不过十五六日,雨督公绝无可能走到我的前面!还望公公明察!如果公公揭穿此人身份,雨督公必领公公人情!”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什么人竟敢冒充雨督公!事不宜迟,我这就招集人马,与那人对质!”路盛心中虽然已经相信了丁一,却还是要求稳妥,不说抓人,而说对质。

“不妥不妥,那人必有倚仗,还请公公稍安勿燥,从长计议。”丁一要的是把敌人一下将死,翻身不能,而不是对质这种暧昧难明的态度,做不到一击必杀,自己就有危险,福州不是自己的基本盘,大意之下后果难料。

路盛对丁一讲这个雨化田来到福州已经半月有余,此人一路视察江南,沿台州-温州-处州-建宁-延平,沿路官民多持讼词往诉,此人处理妥贴,甚至拿下个别低层官员以儆效尤,架势摆了个十足十!最后底达福州,说要在此多驻留些时日,福州的大小官员自三司官以下,迎候唯谨,路盛也曾数次拜见,此人谈吐得体、温文尔雅,大气沉稳,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此人是假的!

路盛给丁一讲解福州各级官员情况,同时也在心内梳理此人来福州后的所作所为,突然拍案而起,大叫道:“此人定然是假,我等皆被骗了,奸贼,奸贼!”

丁一急忙伸手虚拉路盛:“公公且坐,如何发现此人为假?”官场讲究花花桥子人抬人,此人为假的消息自己带来,这一点儿都不重要,最好是路盛发现此人是假,路盛功劳越大积极性越高,这次福州之行就越能完美解决!

“御马监太监掌印,西厂督公从宫中出行,居然身上没一件皇家器物,之前咱家大意了,这一推敲就发现了破绽,咱家只是从南京上任,身边都不少从宫里带出来的物件,嘿嘿,咱家果然明察秋毫,贼人无所循形也!”路盛给丁一解说自己的发现,自鸣得意,这回态度坚决了:“立刻通报有司,缉拿人犯,来人啦!”

“须防打草惊蛇,此事牵连甚广,得将本地文武官员从此事中摘出来!”趁外面人还没进来,丁一急忙小声提议,并沾上假胡须。

“小兄弟心细如发,有理有理,且随我先去巡抚衙门!”路盛心情不错,对丁一相当客气!

“公公切记,小人乃是福州府举人文亭轩,此案乃公公明察秋毫,与文某无关!”丁一提醒路盛。

“文举人,请!”路盛伸手相邀,眼神戏谑,嘴角含笑。

“路公公,请!”丁一表情严肃,随后跟在路盛侧后,向外行去。

第 22 章 混混

世界上有运筹帷幄的大人物,也少不了蝇营狗苟的小人物!

熊大和熊二就这样两个人,两个人小时家穷,爹娘没想过让两人进学,好在长大后身体十分壮硕,平时不愿意出苦力气干活,利用这庞大的身躯,和天生的较常人更大的力气,两人在福州混得还算不错,东抓一把枣,西拿一棵瓜,至少天天混个肚儿圆没有问题,江湖地位虽然不高,但路边的乞丐只要不在帮的,见到二人都会点头哈腰,恭敬地叫一声“熊爷!”

二位熊爷有自己的苦恼,年纪一天天变大,可这媳妇没有着落,二十五六了,连个女人都还没有沾过,这福州城不愧是省城,连个私娼都有人照看着,哥两看到女人眼都绿了,可仍然孑然一身,媳妇遥遥无期!

近两个月来,两人突然看到了希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先是四五个月前福威镖局被人灭了满门,二人去打秋风,想捡捡洋落,可惜官府的手脚永远比混混的快,值钱的物件一早就被官府中人拿个精光,留点不值钱的还搬不动。而且很快一纸封条,二人望洋兴叹。但二人在想娶媳妇的鼓励下,罕见地坚持了下来,借住在福威镖局旁边不远胡同另一个混混高达家,总觉得能从福威镖局搞到老婆本。

转机出现在两个月前,高达跟二人说有人要买福威镖局的消息,赏金丰厚,两位熊爷这阵对福威镖局林家情况门清,被带到了一位大人物面前,听说此人是福州城大豪商皮诺曹的护卫柯南。在柯南的仔细追问下,两位熊爷的回答令人满意,两位熊爷甚至还带柯南到向阳老宅去翻了个底掉,虽然没找到柯南要的东西,但仍然得到了一锭大银的赏钱,足色十两,柯南最后还雇佣二人盯着福威镖局和向阳老宅,当然也让二人恢复翻乱了的场地!这回报酬不少,二人觉得要是盯上年把,媳妇就有把握娶回家了!

两人十分满意最近的生活,顿顿吃香吃辣,还有钱进,美中不足的是还有七八个别处的混混一起接这个任务,柯爷让二人带领着一起盯,不能包圆,十分可惜!他们在福威镖局旁边租了套房,就近监视!

青城派欺人太甚,作为混混的熊大熊二都看不过眼,灭人满门离开一阵后,居然又回来了,还悄悄住进了福威镖局里面,每天昼伏夜出,不知在守候什么。mht.la [棉花糖小说]那两个蠢货自以为保密,素不知两个异乡人,满口四川话,天天晚上还要出门买酒买肉,在熊大熊二的眼里就象夜空中的莹火虫,把二位熊爷的眼睛都灼痛了,通报柯爷后得了二两银子的赏钱,柯爷交待,这两人不要打扰,就让他们在福威镖局住着,如果二人去向阳老宅和离开福州再向他报告,盯了很长时间,那二位简直就是乖宝宝,都没怎么出过门,安静异常,二位熊爷闲得无聊,心里骂娘,搞出点事多好!

后来事情变得更好了,有天二人在雇佣的房子里睡觉,突然出现了一位秃顶老头,熊二敢打赌,因为自己根本没睡着,那人真是实然出现的,悄无声息,象鬼一样!此人询问林家的情况,两位熊爷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不是对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带这老头去搜了向阳老宅,虽说一无所获,这老头出手大方,给了两人二十两银子,又要两人继续监视,如果有异常还会给银子!两位熊爷十分开心,再多来几个这样的人多好,当然二位不傻,他们才不会告诉柯爷。

最近的几天情况出现巨大变化,一个外乡年轻人在某天天快黑的时候打听事情,惊动了青城派的两个人.第二天那个年青人来福威镖局转了一圈,.直奔向阳老宅,青城二人组急急跟上。两位熊爷带着兄弟们远远地散布在各个角落,观察情况。

良久,看到拦于巷子口的青城派二人组闪了进去,然后没一会儿就看到那个年轻人晃悠悠地出来了,意态悠闲,不象与人动过手的样子。熊大示意手下混混海尔兄弟跟紧,自己带着兄弟们去向阳老宅看看情况。

巷子里很干净,无打头痕迹,墙上的灰尘似乎被擦掉了点,比较正常,二位熊爷带人翻过老宅院墙。众人脸色煞白,惊得冒出了一头汗,趴在地上的两具尸体,正是青城派二人组。熊大眼珠一转,道声不好,急忙让跟进来的兄弟去提醒海尔兄弟小心,那年轻人穷凶极恶,不是自己这种混混能应付的。却伸手拉住熊二摇摇头。众人离去追赶海尔兄弟,熊大熊二留在了老宅里面。

地上杂草中分分两边,一条踩出来的痕迹直通西北角佛堂,佛堂房门虚掩,两人推门进去,适应了屋内光线,发现脚印到了达摩像前停住并返回,那儿脚印似乎还有点深,好象是重重踩踏过的。熊大抬头,屋顶横梁有攀爬过的样子。二人找来木桌,桌上放椅,彼此帮扶,熊大小心翼翼爬上横梁,仔细观察搜寻,发现了斜梁侧面的孔洞,那年轻人一定从这儿取走了什么。

两人出得向阳老宅,熊二要去追,熊大却道此乃赚钱良机,让熊二去找秃顶老者,一定要事无巨细,坦诚相告。自己去找柯南柯爷,想来这二位想找的物件必在年轻人之手!

柯爷在皮宅门房前听了熊大报告,赏了熊大,命熊大在门口稍等,立刻就进屋,再出来时柯爷身后跟了十余了,甚至皮诺曹也出来了,再次重赏熊大,命熊大跟随,一路直奔福州参将府,很快福州参将就传出将令,调军队严控四门。柯爷传讯福州城各大小帮会,满城寻找一个外乡胯剑年轻人!

甚至柯爷找人按熊大等人描述画好画像,满街搜寻,那年轻人就象石沉大海,消失不见。

晚些时候,在某外巷道里的某院内,发现了海尔兄弟的尸体!熊大暗惊,那年轻人出手狠辣,才半天时间,就无声无息出了四条人命。熊大暗自警告熊二,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这两个月来,围着这福威镖局,两人赚了快二百两纹银,想来买套房子是够了,一人说房媳妇应该可以,该激流勇退,只是怎么开口还得思量。

晚间,柯爷命令熊氏兄弟带着人与军队和帮派人士一起在城内各处布控。半夜,年轻人果然出现,还带着一个伴,穿房溜瓦,如覆平地!

柯爷安排周详,用烟花示意年轻人方位,那年轻人下地疾行,熊大亲眼看到一处桩子发现后起身拦阻,年轻人闪得一闪,拦路的两人就倒地不起,似乎一命呜呼了。

年轻人向熊大隐藏的方向快速行来,高达手执长杆,就欲跳出拦截,熊大一脚把高达踹翻在地,喝道:“想死自己抹脖子,别连累我等兄弟!”拉着众人向远离年轻人的方向躲开,年轻人似乎若有所觉,他身旁女伴曾拨剑示意要追杀过去,被年轻人拉住迅速远离!事后熊大警告各人不许张扬此事,否则决不轻饶,这些混混这阵时间跟着熊大大鱼大肉,尽都让他放心!

第二天下午,城里风向巨变,皮诺曹被收监查办,柯南柯爷消失无踪。熊大长出口气,秃顶老者也再没来烦过他们,此事终于告一段落,熊大后来利用这帮兄弟自立帮派,得了两条街收保护费,这是后话,此处不提!福威镖局的事情将长埋混混们的心理,是多年后的谈资!

精英们在打生打死,小人物也自有生存之道!

第 23 章 向右

穿过巡抚衙门外堂,守在内堂门口,丁一昂首望着门檐下的匾额,心神都系在一侧不远的‘雨化田’护卫身上。(wwW.mht.la 无弹窗广告)这人身材高瘦,外穿白袍,容貌清癯,颏下疏疏朗朗一丛花白长须,垂在胸前,腰挂弯刀,双手负于身后,睥睨众人!

此人气概不凡,怎么会是一个假货的护卫,在看到此人的第一眼,丁一就暗示叶绽青警惕此人!

之所以在此处,还得从上午说起,上午路公公一出来,直接去了福建省李总兵的府第,随后与李总兵抽调三百训练精强的护卫,直趋巡抚衙门。到得这儿,丁一就一直在外堂,不知道内里如何勾连交涉。不久之后,三百精兵就与巡抚衙门护卫一起被安排隐于暗处,之后巡抚的幕僚请来了‘雨化田’,就成了现在的模样!内堂门前不过是两个守门人,丁一、叶绽青和那高瘦老者。

内堂里传出细微声响,老者面色一变,突然大步向里走去。

守门人伸手大喝:“止步!”老者袍袖轻拂,两守门人飞向两侧,撞在墙上,爬不起来。

外堂突然间人声鼎沸,一队全副武装的兵丁冲了进来。

丁一大喊:“站住!”叶绽青辟水剑向老者背部刺去,老者身躯前行速度不变,右手向后一挥,袍袖卷在辟水剑,叶绽青握持不住,长剑脱手,夺的钉在门框上,叶绽青站立不稳,踉跄后退。丁一脸色大变,此人精强,武功只怕比雨化田和转轮王不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丁一扶了一把叶绽青,转轮剑拨出,矮身前冲,直指老者后心!老者哼得一声,故技重施,袍袖向丁一的转轮剑卷来。丁一长剑轻颤,袍袖割裂一道口子,长剑依旧直指老者后背。老者咦了一声,转过身,似缓实速,伸出左手,叮的一声食指弹在剑侧。一股大力传来,震得手上生疼,长剑向右飞弹而起,丁一身体被剑带动,半空中身体一扭,右腿一摆,侧扫向老者头颅。老者左手弹飞长剑后略略一收,握拳打了出去,正中丁一脚底,丁一空中连翻三个筋斗,在院中落地站稳,还待再冲。

身旁几个士兵一手藤牌,一手短刀,跳过门槛,向老者攻去。

丁一身后冲出二十多人,各执藤牌刀枪,院墙和屋顶均出现手持弓弩的身影,更有十几人持着火枪。内堂里出现数十人,转眼之间老者被众人围于门内,彭彭两声大响,两个藤牌兵被老者踢了出来,藤牌化为齑粉,两藤牌兵手上仅余一个握把。内堂内人影晃动,兵刃交击声不断,老者拨刀出鞘,再不留情,人影纷纷倒下。

就听内堂有人大吼:“布螃蟹阵,地堂刀进,长枪手遮护,弓箭手策应。”内堂混乱的人影渐渐齐整,老者武技精强,进退自如,却被迫得一步步退了出来。

到得门外,老者弯刀舞出一片银光,门内七八条长枪伸缩不定,有的刺胸,有的刺脚,这老者立足不住,连连后退。此人身上一片血红,短短一会儿,在内堂不知砍倒了多少人。

墙上有将领发令:“射”院墙和房顶上乒乓声大作,一阵销烟升起,数十支羽箭和弹丸射向老者,老者弯刀脱手飞出,左侧墙上银光划弧,十余人惨叫着跌了下来。老者大吼一声:“挡我者死!”前冲一步,门口众长枪手略退半步被身后人顶住,长枪不住晃动,不敢上前。院里将领在喊叫:“藤牌手近战,弓箭手继续射,长枪手遮护,枪手装填!”老者却是突然向右侧跨一步,信手一挥,院墙轰隆隆倒了一片,老者大步迈出。一路墙倒屋催,灰尘满天,转眼间去得远了!

丁一跃上房顶,极目望去,那道烟尘直奔城墙而去,可能此人出福州走人!

众人收拾残局,丁一进得内堂,看到到处都是残肢碎肉,满地满墙都是鲜血,叶绽青进去看了一眼就出门呕吐去了。一员将领站在中间正在指挥手下清理现场,路公公,李总兵和王巡抚几人都脸色发白,站在帷幄后怒斥一个捆绑在地,与雨化田极象之人。

路公公一直未对众从介绍丁一的身份,看到丁一出现,只是远远地点了下头,继续与李总兵和王巡抚在说着此事。

稍顷,各位贵官来到外院,不停传令,同时传令参将和福州知府来巡抚衙门晋见,调动大军辑拿大豪商皮诺曹和城内之前表现积极的帮派首脑,并画影图形,各城门张贴搜捕高瘦老者!

此时案情已经明白,那‘雨化田’原名叫杨惜福,江西人,曾在崇王府任职内史,进北京办过差,对官场和王府都非常熟悉,因在崇王府犯了过错,逃了出来,一路到了南京。在南京留连赌坊,欠了债,债主就是那个护卫,自称向右,逼债逼得他十分狼狈,没有办法。向右说他长得象西厂督公雨化田,要他答应骗钱还债,向右十分大方,骗来的钱二一添做五,两人一人一半,所以起初是被逼,后来则是看到钱来得容易就变成自愿了,路线和规划全都是向右在做,他只负责出面应酬就可以了,一路辗转来了福州,到这向右就说不走了,杨惜福曾提出一地久住恐生不测,向右就是不肯走,向右武艺高强,他被逼只能在福州一直装下去!

这向右不知是何方势力,武技是丁一所见的人中最高的,令人后怕不已。不过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逮到一个空当,丁一寻到与路盛说话机会,当下提出告辞,路盛略一思索,从怀中掏出张银票递到丁一手中,并叫丁一回北京代他拜见雨督公。

丁一与叶绽青出来,展开银票一看,一万两,正好还了五千又翻了一倍,这路盛结交个百户舍得下本钱。见城中各处官兵全城大索,搞得到处鸡飞狗跳,正是趁乱离开福州的好机会,当下从隐秘处取出罗摩遗体,到骡马市买得两匹骏马,向城外行去,人流繁多,不能纵马骑行,缓步出城!

丁一打算从城北离开,离得城门渐近,被人窥视的感觉出现了,丁一示意叶绽青小心提防,仍旧前行。

第 24 章 拦截

福州城的发展很快,规划有点落伍,城墙外依旧有许多房屋,路上人比城里少些,丁一与叶绽青小步快走,希望尽快远离福州城。[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路旁屋顶冒出一个人影,手一挥,一匹布当空展开,哗哗地如一面大旗从天而降,罩向丁一与叶绽青,仿佛黑夜突然降临,两个老者从房屋两侧高处扑击而下,路面上行人惊窜。

“早都等着你们呢!”丁一伸手一拉叶绽青,矮身扑向一侧房屋,把门口的人推了个扑爬,“从后门走。”大步从后门冲出!

两位老者一个秃顶一个白发,抓住布幔两边一撕,只见两匹大马站立原地,不停地刨着蹄子,十分不安!丁一两人不见踪影。

屋顶上那人伸手一指:“那边,从屋后跑了!”

窜出很远的距离,两个老者离丁一不远,房顶上还有几个人正在奔跑截击!

丁一再次嫌弃背上的罗摩遗体,带着这玩意不好跑也不好藏,真麻烦!

转过墙角,两个咛笑的大汉出现在面前,手持长剑,白虹贯日挺剑直刺。

“滚开。”叶绽青手中辟水剑与左边那汉子的长剑交击,看着被震荡到一旁,剑身一弯,斜着刺入汉子的脖颈。丁一转轮剑从上而下,奋力劈出,右边汉子被气势所迫,不由收剑挡架,连人带剑被劈成两半!

被阻得一阻,两个老者扑击而至,秃头老者奔叶绽青,白发老者奔丁一,瞬间各自找好了目标。

白发老者行进如风,单刀疾劈,直上直下,丁一举剑横挡,当当当当,老者招式不变,一刀比一刀重,显然见丁一刚才以剑劈人,心中不愤,要还以颜色!丁一虎口出血,心中一动,下一刀来时,手一松,刀劈在剑上没有阻力,砰然落地,白发老者身体不由前倾,丁一右手竖直如刀,向老者后颈斩去。(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老者身体猛然前窜,身子冲前,手臂反转,反手一刀,丁一急退,老者转过身来:“有点意思,人不大心眼不少,老夫差点着了道。”迈步前进,仍如刚才一样,刀出现在丁一眼前,这次无剑抵挡,对手速度奇快,以力压人,老者简单的一招就把丁一逼上绝境!

秃顶老者双手成抓,抓向叶绽青,叶绽青辟水剑挺刺老者胸膛,老者右手一把抓住剑身,欺身急进,手硬如铁,不畏刀剑。叶绽青手一抖,剑身从老者手那儿弯曲,剑尖点向老者右肩。老者左手成掌,护于肩侧,点中掌心,叮的一声如中铁石。老者右手松剑,击打在叶绽青手腕,辟水剑落地,扼住叶绽青脖子,按在了墙上。

丁一身体一侧,避过单刀,双指前戳,直取白发老者双眼。老者微一低头,手指狠狠戳到老者额头,老者却不管不顾,单刀一横,刀柄重重击在丁一胸口,丁一滑躺在地,满身鲜血,咳个不停,爬不起来了,重伤垂死。如果不是缝于内衣里侧的金牌挡住了这沉重一击,丁一只怕已胸骨尽烂。老者额头被指甲戳破了油皮,渗出两颗血珠。

噫了一声,老者意外丁一没死,“交出剑谱,饶你们不死!”白发老者站于秃顶老者身旁,居高临下,望着丁一,叶绽青双手捏住秃顶老者双手,用力拍打,在做无用的挣扎,脸色已经暗红。

周围围过来四条大汉,谁也没有向墙角的罗摩遗体看上一眼,显然他们都不知道丁一的包袱里还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罗摩遗体!

形势比人强,丁一伸手入怀就要取出袈裟。

突地轰隆大响,叶绽青身侧墙壁轰然倒下,巡抚衙门的老者向右破墙而出,一掌拍在秃顶老者右肩,秃顶老者始料不及,身形飞起,白发老者接住秃顶老者,大喝道:“来者何人?”秃顶老者右肩已经整个耷拉了下来,内里骨头都已粉碎!

叶绽青受到牵扯,倒于丁一身旁,二人相视苦笑。叶绽青扶丁一坐在墙角,轻抚背部帮丁一顺气。丁一的下三椎升起一股热气,胸中烦闷减轻,那股热气在胸口转得几转,伤势大有好转迹象。丁一转头看时,正是巡抚衙门前碰到的老者向右。丁一与叶绽青二人悄悄积蓄力气,以待再战。

围在另一侧的四条大汉齐声惨呼,转头看时,原地站立着一个中年男子,手上钢刀还在滴血,嘿嘿冷笑,与向右一前一后,把四人围在了中间。

“白头仙翁卜沉、秃鹰沙天江,也敢在我面前抢人,告诉你们无妨,我乃日月神教光明右使天王老子向问天!那边是我徒弟柯南!“向问天傲然回答,对二人不屑得很!

秃鹰脸有愤然之色,显然不服,卜沉却拱手道:“不知向右使当面,我兄弟不自量力,得罪了向右使,还望向右使大人大量,不与我兄弟计较!剑谱我兄弟不敢与向右使争夺,告辞!”沉声对秃鹰道:“走!”

“既已通名,贤昆仲以为还走得了吗?不如加入我圣教,共谋大事!且服了药再说!”向问天自负得很,双手背于身后,逼视着这二人。柯南在二人另一侧伸出手来,手上两颗腥红的药丸。

这时一个农妇挑着菜蓝转过墙角,看到满地死人和鲜血,啊地惊叫出声,身体一软,向前扑倒在地,晕了过去!

无人理会农妇,卜沉道:“多谢向右使好意,我二人.....”语音未落,扶着秃鹰的手用力一甩“兄弟快走,报仇!”手上钢刀一挥,舞出一团刀光,层层叠叠,翻滚着对向问天逼去。

秃鹰落于墙上,笑道:“我兄弟横行江湖,罕逢敌手,岂能碰到强敌就跑,弃兄弟于不顾,今日此局,唯死而已!”翻身跃下,双脚在空中连续蹬踏,直踢向问天头颅!

向问天赞道:“好汉子!”脚上挑起一具尸体挡住卜沉,身体拨地而起,迎向秃鹰,两人一触即分,秃鹰如中雷击,胸膛上满布血迹,平平飞落到柯南跟前,柯南手中刀轻轻一挥,一颗秃头飞起,落在丁一面前,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向问天刚一落地,手上双袖一摆,袖里乾坤,迎向满天刀光。刀光轮转,风声大作,袍袖布帛四处飞散。向问天一双赤臂布满红痕,硬生生插入刀光之中,顺卜沉双手一路拍上。卜沉头一低,满头白发竖立如钢针,撞向对方面门。向问天嘿嘿一笑,道声:“有趣!”脑袋向后一昂,突然整个人矮了半尺,右手一抬,一掌重重击打在卜沉下巴上,卜沉满面鲜血,冲天而起,显见是不能活了。

第 25 章 回城

场面静了一下,向问天似乎志得意满,转头向丁一看去!

奇变又生,“啊.......”的长呼惨叫,向问天突然飞身跃起足有两层楼那么高,跨间鲜血淋漓。mht.la [棉花糖小说]地上农妇紧随向问天,冲天而上,手中一团剑光绵密细致,围着向问天双腿盘旋,快如闪电。向问天的双腿布帛纷飞,转眼间血肉模糊。

本来站得有点远的柯南突然跑到丁一跟前,手中钢刀在丁一头顶挥舞两下,说道:“剑谱拿来,快点。”丁一伸手入怀,取出红色袈裟,递给柯南,柯南十分谨慎,退后一步,伸刀背在袈裟下面轻轻挑起,袈裟从刀背两侧垂下,柯南面色一喜,缓步后退,刀往后缩,左手前探,把袈裟取在手中。

突地肚子一痛,一柄钢刀从小腹穿过,袈裟拿捏不住,轻飘飘地落了下地,只见丁一站起,捡起袈裟,叠得两下,放入了怀中。

“你..怎..么..没..事..?”柯南痛得脸上变色,双手抓着肚上插着的钢刀,还不忘向丁一求教,刚才丁一重伤垂死是他亲眼所见!那柄钢刀借下垂的袈裟掩护,无声无息,柯南饶是小心,也着了道!

“当然没事!这玩意除了我,谁拿谁死!”丁一抬腿狠狠地踹在刀把上,钢刀直没至柄,带着柯南后退,把他钉在了墙上!

天空中的两人力道将近,农妇落了下来,向问天却是双腿在空中连续几个猛踢,奇怪地横移几尺,身体一旋,斜斜飞下,落在旁边的墙头。光着两手两腿,身子纵跃如飞,转眼间又一次远去,与之前的大袖飘飘判若两人!

“背上包袱,走!”农妇抬头,面前的女人脸长鼻长、颧骨高凸,正是在南京有一面之缘的曾静!叶绽青捡起把刀,满脸紧张地盯着对方!

略一踌躇,丁一选择相信曾静:“听她的,跟她走!”

曾静笑笑,把手中的辟水剑递给叶绽青道:“此次事了,我就退出江湖,归隐林泉!”取过叶绽青手上的钢刀,放入菜蓝,挑起担子,当先向外走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转过墙角,再行得几步,街道上人来人往,刚才的拼死搏杀仿若隔世!

回到弃马的地方,两匹马还在原地,地上一匹黑布被马践踏得脏兮兮的,周围有百姓站得远远地指指点点,似乎觉得那布很可惜,没人敢过来牵马捡布,还在议论刚才从天而降的老者。看到满身血迹的三人,更是噤若寒蝉!

牵上马,曾静转入一旁的巷道,四面看了看,选定一户人家,推门而入。见到迎面而来的男主人,一锭大银丢入怀中:“找几身衣服,用一下水井。”

曾静穿过院落,来到后面的水井,有条不紊,不急不燥地打水,对丁一和叶绽青道:“清洗一下。”脱掉外衣,几桶水一冲,血腥气顺着水道流走!

男主人手捧几件男女外衣,站在门口,战战兢兢!

曾静道:“多谢!一会这些血迹和衣服你清理了吧!”示意几人换上,丢下菜蓝,带着丁一从后院出门,扬长而去!

“雷峰,丁大哥,那个是你的名字?”曾静对身后赶上来的丁一问道。

“丁昊,雷峰是我的化名,这次多谢你了,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了罗摩遗体而来,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条件才能把它给我,我答应了人要把罗摩遗体葬在云河寺!”曾静侧头真诚地看着丁一道:“我可以给钱,你也可以提别的要求,我能做的都会去完成!”

“罗摩遗体你随时可以拿走,不过我不建议你背着到处走,不如火化!”丁一顿了一下又道“世尊入灭前曾言‘欲净其土,先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罗摩遗体乃祸乱之源,不如尘归尘,土归土,减少纷争,不然葬在云河寺依旧会引人觊觎,罗摩大师永不得清静!”梦里丁一曾有一阵对宗教感兴趣,一些佛教的小故事他还是知道的。

“此言有理,只是你怀中的剑谱同样是祸乱之源,何不同样处置?”曾静语气淡淡地问丁一。

叶绽青身体一紧,就欲拨剑,丁一按住叶绽青的手笑道“从来处来,到去处去!辟邪剑谱乃宫中太监所创,是那些可怜人的唯一希望,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我打算送入宫中!”

曾静抬头凝视丁一半晌,摇摇头不置可否,转头对叶绽青道:“你加入黑石太晚,转轮王没教你真正有用的东西。我们是杀手,不是剑客,一击不中远循千里,你次次跟人硬拼,你有几条命?我问你,黑石最好的杀手是谁?”

“是你,是细雨,谁不知道黑石最强的杀手是细雨,杀的强手最多,完成任务最好!”叶绽青一直嫉妒细雨,说话酸溜溜地!

“错了,最好的杀手是雷彬!黑石中名气最大的是我,杀手要名气有什么用?刚才如果是雷彬暗算向问天,向问天已经死了!”

“可雷彬却死在你手里!”叶绽青不服。

“那是因为我了解雷彬,只比武艺他当然不如我。雷彬身上有种气质,他已经溶入了普通生活之中,他杀的人,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谁下的手,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好杀手,他杀的人并不比我少。”曾静顿顿,看看叶绽青的脸,又道“刚才我突然爆起暗算向问天,刚动手向问天就发觉了,要是雷彬,可能他的针刺入向问天身体他才能感觉到!你身上总有一种跃跃欲试,争强好胜之心,暂时你还做不了杀手!沉心静气,你得学会象一个普通人那样才行。”

曾静又转头对丁一道:“你身上倒有种类似雷彬的东西,刚才那个柯南功夫不比秃鹰差!”

丁一记得,原来泰山派的天音道长虽然口气不同,但也曾说过自己象个刺客!

跟着曾静七绕八绕,又看到了城墙和城门,这一路居然再没碰到敌人。

“怎么回城了?”丁一问道。

“日月魔教势大,向问天伤得不重,回城安全,想来日月魔教大队人马不敢入城,还有秃鹰二人背后也不一般!”曾静伸手取过罗摩遗体拱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走了,你们自己小心!”转身背对城门的方向走了。

曾静来去匆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是背走了罗摩遗体!

丁一想说你剑都没有不安全,更想说辟水剑法重新传授叶绽青,伸了伸手,最后没有开口。想来曾静作为黑石第一杀手,自有生存之道。

站在城门口凝视了一会远处的山,终于还是转身带着叶绽青进了城!

第 26 章 擒拿

向问天心有余悸,骂道:“好狠的娘们!”刚才那女人招招都冲着下三路来,向问天的屁股和大腿不知中了多少剑,好在他反应及时,起初第一剑来得实在太突然,差点把向问天从下往上穿个通透,之后虽然应对及时,可那血糊糊的双腿和屁股还是让自己心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这会向问天趴在床上,正在问候细雨的十八代祖宗,双臀和大腿血迹斑斑,皮肉翻卷。一位性感美丽的二八佳人,正在用白色绵布小心清理向问天的双臀:“向爷,您这功夫实在高强,屁股和腿砍成这样,都没能伤到你的骨头和经脉,啧啧啧,了不起!”

“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刚才反应慢一点,小兄弟都得跟我说再见,那女人太狠!”向问天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句。

“向爷,这江湖上还有比你功夫高的女人呀?那人是谁呀?”佳人娇嘀嘀地问道,往双臀和腿上倒着白色粉末状伤药。

“没看清长相,正面打我一个打三个,被暗算了。”向问天扯下手臂上的袖套,丢在地上。双臂上血痕清晰,好在都是皮外伤,比腿和臀上的轻多了!

“您这袖套?看起来有点不一样?”佳人边问边递过来一杯水,向问天用手撑起身体,仰脖一饮而尽,复又趴下!

“当然,金丝混合老猿毛发织的,涂成肉色,配合我的袖里乾坤,无往而不利,可惜,今天也报废了,卜沉和秃鹰功夫不错,可惜了柯南,没回得来,唉!”

这二八佳人乃是向问天在南京寻花问柳从秦淮河买来,向问天人老了心可还没老!得行乐时且行乐,佳人相伴,不亦快哉!

向问天有些沮丧,图谋辟邪剑谱,一个多月的布局,居然没有收获,想要了解东方不败武功底细的打算落了空,这时打定主意,教中还有许多怀念老教主的兄弟,也许该改弦易张,找他们聊聊!

向问天还在思考,突然背上命门、悬枢、灵台等数个穴道相继一麻,向问天身体一紧,提气纵身,却没有半点力道,略抬了抬身体象条死鱼样,又啪地一下拍在床上,心里一寒问道:“媚娘,你这是何意呀!我可没亏待过你!”

媚娘站起身拍拍手,门外冲进来十余人,当先一人是五六十岁的老者,身穿黑衣,腰系黄带,看着向问天嘿嘿一笑:“向右使,你武功太高,属下不得不用些手段,还望见谅!”

向问天问道:“秦伟邦秦长老,谁给你的胆子?你犯上作乱,该当何罪!”

“向右使息怒,教主他老人家说,向右使是老兄弟,要是离教出走也不是不可以放一马,可是你却四处打听老教主和葵花宝典的消息,却容你不得。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教主说,只要你肯认罪,还是好兄弟。”秦伟邦转首示意,地上铁链哗啦作响,上来几人给向问天戴上铁镣,秦伟邦道:“向右使,得罪了,还请你和属下一起回黑木崖见过教主再说!”

“东方教主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那十余人突然同声诵念!当真是语调齐整,训练有素!

向问天嘿嘿冷笑,转头对媚娘道:“你是那一堂的属下,连老夫都瞒住了!”

媚娘蹲身一福笑道:“向大哥说这话就见外了,妾身不过是秦淮河一个小小花魁,可没有加入神教的福气。几天前这位秦大爷找到妾身,给的钱比向大哥多得多,妾身的妈妈从小就告诉妾身,爹亲娘亲不如钱亲!只好对不住向大哥了!把向大哥卖了个好价钱!秦大爷给了妾身十香软筋散,叫妾身喂给向大哥吃,向大哥武功这么高,又不乖,妾身那有那胆子,好在今天向大哥心神不定,终于还是吃了妾身的药!”

“你那来的武功?似乎内力不弱,我到一直没有察觉?”

“妾身出身下九流的娼门,妈妈说妾身天生媚骨,下了大价钱培养,武功当然也请了师父教,省得养出个摇钱树却没法自保。说起来妾身的师父在江湖上也大大有名,叫做万里独行田伯光。向大哥要是恨妾身,可以去找我师父的麻烦呀,谁叫老话说得好‘教不严师之惰’呢!”

“哈哈,老夫输得不冤,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古人诚不欺我也!”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向大哥屁股都让人打烂了,嘴还是那么硬!不乖喔!”

向问天无言!

秦伟邦黑着脸道:“二位叙旧也叙得够了,向右使现在随我去黑木崖等候教主发落吧!”

众人一拥而上,连床板一道抬起,向屋外行去!

走出老远,向问天回头看时,媚娘还倚在门框,笑吟吟作挥手状,当真是服务态度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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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丁一上了海船,扬帆远航,打算从海上直达南京,省得陆上事多!

之前丁一回到福州城,再次找到路盛,想要路盛安排海船北上,正好之前龙江船有批人手因东厂督公在那被刺杀被流放了,要从福州船厂抽调人手,经过几个月的商榷调整,这批人手已经选好,正是这两天要北上,而且福州市舶提举司正由路盛监管,塞两个人不要太简单。

聊到‘雨化田一案’,首先就提到责任,路盛说当然是福州知府来背锅,知府的职位不大不小,刚刚好!难怪官场有句话叫: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这福州知府倒霉催的,正是三生作恶,附郭省城!头上一堆公公婆婆,平时治理府城就得看各种脸色,碰到责任问题,上官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推了出去!

其次福建官场准备搞次严打,各江湖人物都在此列,不死也得剥层皮!

最后皮诺曹却已经放回,他答应把女儿送给巡抚做小妾,而且他的产业已经放开让官府各级官员入股,利益一交换,个人就没事了。看丁一脸有不解之色,路盛笑着解释,这皮诺曹做的是海商,一年的收益最少都不会低于百万银两,以前虽有孝敬,那里能跟现在直接做庄相比!话说回来,知府要是有钱和舍得花钱,这个锅给其它人背也不是不行!

路盛算是对丁一推心置腹了,这种黑幕对一般人怎么会说,显然此人十分重视丁一,当然不如说是天高皇帝远,此人重视的乃是西厂督公雨化田。在丁一告辞之时路盛明确告诉丁一,皮诺曹的股份也有雨督公一份,稍后他会安排人上门,还望丁一引见。

丁一感叹,都说官场黑暗,果然如此!不过对于福州知府,丁一却没有同情,此人在发生灭门惨案时,视而不见,冷血如此,背锅活该!!

第 27 章 叛乱

丁一脚下的是一艘水师战船―鼎鼎大名的福船,首部尖(上平下尖),尾部宽,两头上翘,首尾高昂。mht.la [棉花糖小说]它的两舷向外拱,两侧有护板。吃水很深。也许是居于南方,船壳上还钉有材质为竹子的装甲,造形十分古朴,足有五六十米长,船板上还有四门千斤大炮及二十余门小炮,看起来十分雄壮。船上有百余位水手,有的负责操船,有的持刀拿斧在船上警戒,还有两个船员站在高高的桅杆上远望!

当丁一赞叹这船的宏伟时,旁边一个半百水手搭话:“这不算什么,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还有四五十丈长的船呢,一艘船就千余人。那时候,倭寇闻风而遁,谁敢轻捋我大明水师的虎须!现在吗,一代不如一代喽!”

一边的什长突然抬手就是一鞭,拍打在半百水手背上,显然并未用力:“老歪,就管不住你的臭嘴,你少说几句,这个年纪做不了提督,也能捞个把总当了,整天逼/逼叨叨有个屁用!”老歪急忙低头继续擦洗甲板。那什长向丁一笑笑:“不好意思,这老歪就是话多,尽说些不合时宜的话,还请客人见谅!”丁一道“无妨!”前行两步,自己去船头看风景!

此时已经看不到陆地,宽广的在大海象一匹直通天际的蓝色绸布,轻轻地荡着涟漪,海面上和船队之间还有几只洁白的海鸟快乐地飞翔,时而飞掠海面,时而飞到桅杆上轻啄羽毛。一派安静详和的画面。整个船队约有二十余艘大船,批波分浪,昂首前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好美!”叶绽青斜倚在丁一身侧,看着远处的景致,喃喃赞叹!

丁一伸手搂过叶绽青坏笑道:“回舱,做我们的事!”叶绽青抛个媚眼:“讨厌!”两人相偕返回舱屋!

老歪停下擦洗,抬头问哨官:“这两人什么来路?”

哨官向两人的背影望了一眼道:“好象是临出发前来搭船的,管他什么来路,咱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老歪站直了身体:“你联络兄弟们,晚间咱们就脱队向西!”

少年初尝情/爱滋味,一夜颠鸾倒凤,被翻红浪,伴着船行在海上的轻微荡漾,别有一番滋味,此中妙趣,不足为外人道!

清早,外面隐约传来刀剑交击声和火器轰鸣,丁一猛然翻身坐起:“情况不对!你自己小心!”套上鼻窦短裤,伸手抓起长剑,跃到门边,倾听一下,就扯门冲了出去,叶绽青裸着上身也急急穿衣起床。

走道里空无一人,地上有两具尸体,丁一格外小心,拨剑冲上甲板,却见甲板上两伙人正在对峙,游目四望,昨天的船队已经消失不见,仅自己这一艘船漂行在水面。四面没有参照,也不知现在船行到什么地方!

两伙人正在理论,人多的一方足有六十余人,尽皆顶盔着甲,手上分别执有火枪、弓箭、刀斧;人少的一方不过十余人,衣冠不整,大多数跟丁一一般只着短裤,只有两人手上拿着短刀,其余都是木棍和铁链。人少的一方被围在中间情势十分不利。

见到丁一出来,人多那方站出一人,正是之前擦洗甲板的老歪,不待丁一询问,老歪就道:“客人,不关你事,还请回舱,事毕会就近找一岛屿把你放下。如不回到舱室,等同敌对,我们就不客气了!”显然这老歪就是人多一方的首领之一。

丁一问道:“这是怎么了,缘何这般局面,船队呢?”

人少的一方顶在前面的持刀赤膊大汉骂道:“这些狗入的反了,带队把总半夜被这些驴球的做了,一晚上他们杀掉了操舟的好些兄弟,半夜脱队要跑,客人你也会死的,嘿嘿,跟他们拼了,拼得一个是一个,拼得两个赚一个!”那大汉跃跃欲试,口中骂骂咧咧!

“林队官,你想死也得为兄弟们想想,大明的军户老子们是当够了,地都被守备都司占了,还得整天做牛做马地侍候着,老子们出海当倭寇了,吃香喝辣好过给这帮孙子卖命!”昨天丁一见过的什长大声喊道:“我数十声,要命的就放下手上武器,自己出列!不然我们就开枪了。”右手高举显见随时要一挥而下,示意周边枪手和弓手开火。

“这个人不能饶过!”一个声音在人群里大喊,随即挤出一个人来:“此人是路太监的人,我见他与路太监相谈甚欢,决不能放过!”众人大惊,好几柄火枪和弓箭转过来指着丁一。

那人满脸怨毒,正是梁山二当家刘聪:“丁护卫,想不到吧,人生何处不相逢。从梁山跟你一路到了福州,都没有下手机会,前两天还把你跟丢了!我想着从长计议,先出海投海盗,结识些兄弟再来找你!天可怜见,你居然会自投罗网,上了老子这条船,大哥、三弟、四弟、五弟、六弟,我给你们报仇了!”刘聪语气悲切,满脸泪花,双手抱拳,往天上不断拱手!

“大明兵精将猛,尔等投身倭寇死无葬身之地!陈祖义等人施虐南洋,控制马六甲十余年还不是被我大明擒杀,虽千万里亦无法身免!兄弟们三思!”赤膊大汉嘿嘿冷笑,声音一沉:“你们蓄谋已久,想必家眷都已安排妥当,我们如果跟你们走,肯定满门抄斩!兄弟们拼了!”

陈祖义是明朝初年的大海盗,祖籍广东潮州人,明朝洪武年间,陈祖义盘踞在马六甲10多年为海盗,集团成员最鼎盛时超过万人。战船百艘。雄霸于日本、台湾、南海、印度洋等海面。劫掠过往船只达万艘,攻打50多座沿海镇城。明太祖悬红50万两白银捉拿陈祖义。永乐五年9月郑和把陈祖义押回大明,当众将陈祖义斩首示众。不过说起来这人也是点背,中国古代史最强悍的郑和船队七下南洋所向无敌,只能说他命苦。

丁一举起手上两把长剑,左手利剑前指,右手重剑斜持,紧盯着对面敌人。敌人围得十分有章法,显然长期操练,刀斧手居前,弓手和枪手居后站于船头高处,瞄准场中。丁一想动手,找不到敌人破绽,身子尽量矮身缩紧,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只盼有机会能够杀上去!

“扯淡,南京龙江船厂和福州船厂生产的战船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所谓的大明水师后续无力,正是我等横行七海之时,兄弟们,动手!”老歪大声下令!

第 28 章 屠杀

地上两根缆绳突地绷直,自左向右挥动,人群滚成一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叶绽青悄悄出舱捡起地上缆绳,众人精神高度集中,叶绽青又被丁一身影挡住,这时突然挥动缆绳,手持短兵的人群瞬间变得有些混乱!

事有轻重缓急,此时要是等敌人先动手就晚了,丁一不待细思,身型往地上一扑,一个懒驴打滚,直奔敌人而去。

“开火,射击,开火...”老歪和什长放声大喊。砰砰声大作,被围在中间的倒下两人,赤膊大汉呼喊冲上。

丁一着地滚进,长剑左右乱挥,砍倒两个,就被止住了动作,刘聪抱起一团杂物合身向地上的丁一扑来。丁一打横移开,翻身而起,身子方一站起,躬身向前冲出,在敌人群里横冲乱撞,手中长剑指东打西,左挡右劈!刘聪在丁一身后奋起直追,总是慢了一步,敌人略显混乱。

赤膊大汉高呼酣战,勇往直前,不一刻身上就连中两刀一斧,满身鲜血,兀自不退!他身后的十余人转眼间只剩了六人还在用力搏杀,手中都已抢到了刀斧。

“刀斧手缠住那小子。”老歪退到船边,靠在船舷上大声指挥。

敌人十分勇悍,个个死战,虽与边军战法不同,队形也不严密,但悍不畏死更有过之,丁一连续刺倒四五人后,利剑斜插,刺入一个船员肚中,那船员竟是双手抓紧剑刃,怒目向丁一扑来,鲜血满身满手混然不顾。不得已丁一弃了利剑,移步换位,重剑杀人同时也尽量把敌人拦于外围,不叫敌人近身。

丁一矮身搏杀,移动迅速,枪手和弓手虽站在船头,依旧打不到人,有五六个船员翻身上了桅杆,居高临下举枪和弓瞄准。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爬上桅杆的弓手对着丁一连射两箭,都被丁一闪了过去,还误伤了自己人,看到丁一不断矮身四面冲突,瞄准着实不易。转而对准赤膊大汉及身后几人连连射击,转眼间大汉身后又倒下三人,大汉一直前冲反被遮挡,没被射中。

丁一本欲擒贼擒王,几次冲击均被挡回,这些船员当真悍勇,个个死战,死死缠住丁一不放,现在桅杆上又有了敌人居高临下,情状危险,看到赤膊大汉那边,现在只有两个人了,势如累卵。丁一扑向桅杆,哨长和老歪急得指着丁一跳脚,船头的更是抬高枪口和弓箭指着桅杆中段,只待丁一上冲就击发。丁一从不超出过众人高度,此时也不会伸头,到得桅杆底下,却是挥动重剑,狠狠地斜下在桅杆一劈,围着桅杆一拧身,左手伸掌拨开一个船员,拔下剑来,挥舞半圈,划过一人脖子,又一次狠狠劈在桅杆上,桅杆一阵摇晃,已然不稳!

打斗中的船员不管那方,全都在大喊,不要!丁一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外冲突两步,刺死一人,再行两步,身形一转,吐气开声,啊地大叫中已经飞身而起,右肩重重撞在桅杆上。

吱嘎嘎一阵响动,桅杆横着缓缓倒下,底下众人纷纷走避。桅杆上两个枪手不及跃下,扑通落入海里。

桅杆慢慢倒下,底下人群纷纷走避,混乱中,哨长被叶绽青一剑刺翻。

丁一不顾船面湿滑,绝不停留,双脚如趟泥般贴船板疾行,剑尖如蜂鸟采蜜,一吐即收,在空中颤动不已,转瞬间连续刺翻十余人,刘聪抱着一团杂物还在丁一身后急追,冷不防丁一辙步从刘聪身侧滑过,左手一伸,掌缘在刘聪脖子上重重拍击,刘聪说不出话来,捂着脖子倒地。趁乱丁一冲上船头乱砍乱杀

待得桅杆上帆布切实覆盖在船板时,船头上的弓手和枪手已经一个不剩,尽数死绝。船板上一地尸体和到处打滚的伤员。还站立着的不过十余人,船头龙精虎猛的丁一,舱门前冷笑连连的叶绽青,与敌对峙满身鲜血的赤膊大汉,中间的老歪等人。

此时叛乱人众勇悍不在,个个面面相觑,显然已经一败涂地!

老歪站在船舷旁心中一片凄凉,为了这次叛乱和带走这条船他们花费了不少工夫,船上许多人都是单身壮男,十余有家眷的更是早早送入联系好的海盗那里,这下子失败,那些家眷就是送羊如虎口。此时升平世界,大明对待叛军十分严厉,只怕人人不能活命。

老歪振作精神,大喊:“跟他们拼了,这个世道,反正已经没有活路,该死球朝天,不死万万年!”手持短斧当先向那赤膊大汉扑去。

身边一个船员一把拉住老歪,指着远处海面狂喜大喊:“我们的人来了,援军到了!”只见远处先是出现整面白帆,接着船身出现,正是与本船一模一样的一只福船。众反叛人群齐声欢呼,又一次握紧刀斧,充满了斗志!

老歪哈哈大笑:“我们的人来了,你们就三个人,投降吧!你们武功不错,加入我们如何!”

丁一本来还想自己不会操船,需要活人留下,就十来人,想来自己能够不伤人命地压制,希望能够打一顿让他们继续操船,这下子成了泡影!再不犹豫,焦急地大喊:“全部杀光!”从船头一跃而下,转轮剑当头劈向老歪!

叶绽青和赤膊大汉知道情势危急,也不耽误工夫,各自冲向人群。

反叛诸人奋力抵挡,希望能坚持到援兵来到。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没有枪手和弓手的牵制,不过盏茶工夫,这十几人尽数被砍倒在地!

丁一扶着叶绽青,背靠舱门呼呼喘气,刚才实在太紧张,这会儿手和腿都是软的,杀人太多心里也有很多不适,需要冷静一下。

赤膊大汉一手提刀,一手提斧,不顾身上的伤口,挨个检查甲板上呻吟的伤员,见到哼哼叽叽的就是一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有援军是吧,了不起是吧,******妈的反叛,反正老子也不想活了,你们先死吧,****的,小婢养的...”这赤膊大汉骂人不带重样的,绕船走了一圈,也不知杀了多少人。到得最后,只有胸前中了一斧奄奄一息的老歪靠着船舷嘿嘿傻笑:“都死求了,想带你们出来讨生活,第一天就全死球了,嘿嘿,兄弟们走好,等一会哥哥就来找你们。”

赤膊大汉骂道:“小婢养的,你害死了一船兄弟,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都是你我的弟兄!”

“反正...反正我这条命也快没了...说这些也没个鸟用,念在同僚一场,给个痛快!”

“想痛快,没门,你就在那坐着流干血了死吧!”赤膊大汉游目四顾,昂天哈哈大笑,突然似乎力气耗尽,一屁股坐倒在血泊中,笑着笑着变笑为哭:“小四儿你死得冤,桶皮,哥哥给你报仇了,马蛋你走好...”边哭边喃喃低语,一时间只怕不得消停。

第 29 章 刘聪(为书友吴根之心加更一章,感谢一直以来的支持!)

老歪转头,眼睛直直地瞪着丁一,嘴里喷着血沫:“你到底是谁,你一个人杀了我四五十个兄弟,不是你,我们早都入海了,你不说我死不瞑目,狗/日的贼老天!怎么碰到你这样的杀神!”

丁一抱拳对老歪拱了拱手,很认真地回答道“吾乃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南镇抚司署理崇文门试百户丁一!你们要作反,这怨不得我!”

叶绽青眼睛睁得大大地:“你是锦衣卫,居然一直没告诉我,我以为你就是个护卫来着!”

赤膊大汉似乎一下子也被惊到了,停住哭泣对着丁一拱手道:“卑职见过百户大人!”

老歪点点头;“不冤了,输得不冤了!”转头对着赤膊大汉说道:“老林,我要死了,老哥对不住兄弟们,那边船上是马三、马六两兄弟带头,你要不想死就去放炮吧!”说完嘿嘿笑了两声,骂道:“贼老天!”嘴里吐出两口血沫,再无声息!

丁一看着一船的尸体和血泊,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这些活生生的人全都死了,也是学着赤膊大汉,一屁股坐到血泊中,背靠舱门,双腿蹬直,仰着望天,一言不发。mht.la [夜夜小说网]

在船舱顶上和船的前后两根矮桅杆上,数只白色的海鸟还在优雅地清理着羽毛,对这人间的血腥惨景浑不在意!

老林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对丁一说道“卑职受伤颇重,还望百户大人相助,放几炮惊走敌人!”

丁一站起来往远处来船看去,那个船还在一直往这边开,离得不是很远了,隐隐约约,桅杆上似乎站得有人,一直在向这边挥着小旗帜,丁一急忙问老林:“桅杆上那人挥旗是说什么?”

老林道:“我也不懂旗语,管他说什么,轰它娘的,马三、马六两个兔崽子最是小心谨慎,说不定能吓走他们!”

炮声一响,海鸟都惊得飞起,绕着福船不停地转圈!

对面的福船十分犹豫,在桅杆上的人挥旗挥得更急,还在大声呼喊着什么,可惜听不到,船往后退出炮弹射程之后,又停了好半天,试探地前行,这边又是两炮,那船又退,来回三次后,那船终于扬长而去!

那艘福船上曾有人建议攻杀过来,却被马三马六否决,之前叛乱杀人不少,船上人手严重不足,再要搏杀深恐再有伤亡,几经商谈终于还是离开!

三人大呼侥幸,长出口气,全都坐在血泊中休息!

丁一盘腿坐下运功,下三椎一股精气弥漫全身,不到一柱香功夫就重新生龙活虎,身上几处细微伤口也逐渐收口!这罗摩内功当真神奇,目前发现了两个功能,一个是恢复精气,一个是治疗伤势,上次胸口被重击,罗摩内功转得几圈就没事人一样,只是可惜罗摩内功只能自行运转,不受丁一控制!

看看依旧在裹伤的老林,坐于舱室门前休息的叶绽青。(wwW.mht.la 无弹窗广告)丁一把桅杆上的船帆卷起,又把撞断的桅杆丢于船舷一侧,然后开始慢悠悠地把那些尸体丢入海中!之前休息了不短的时间,血液已经开始凝结,尸体也变得冰冷。

连着丢下水三十余具尸体,提到一具尸体时触感怪异,竟然热呼呼地,那人脸朝下被丁一在甲板上拖出一条长长血痕,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丁一伸脚将那人踢得翻了个身,居然是梁山二当家刘聪。原来丁一出手颇重,一掌打晕此人,到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丁一把刘聪丢在一旁,继续清理尸体,不一会船上尸体尽都丢到海里,丁一把兵器都捡拾到一旁!

船上就是一片血淋淋地,丁一把老林扶到舱里躺下休息,自己返回甲板,一桶接一桶地冲洗着,清晨的海水是冰凉的,刘聪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却发现满甲板是淡红色的海水,显然战斗已经结束,面前忙碌的身影正是自己的敌人!

刘聪猛地一个前突,就想将丁一扑倒。

丁一最近碰到事情太多,频繁与高手动武,武功很有进境,刘聪刚一动身已经被丁一察觉,往旁边轻轻一个跨步,让了过去,右腿横扫在刘聪腰际,地上很滑,刘聪被踢得滑出很远才停下,刘聪爬起来,仇恨地蹬视着丁一。

丁一今天杀人太多,觉得心里很累,略显疲惫地对刘聪道:“听好!今天我杀人太多,不想杀你,别来惹我!”随即转身又去提水。

刘聪头跟着丁一转动,两个眼珠骨碌碌乱转,随后转身向着大海,挺得笔直,站得片刻,状若无意地向舱门走去!

“不许进!回去!”叶绽青堵在舱门,拨出半截剑沉着脸挡住刘聪!

刘聪冷哼一声,又向船头走去,丁一还在提水冲洗甲板,刘聪走得两步,便往船舷边上靠去,从丁一身旁经过时,突然并指如刀,直插向丁一咽喉。丁一脚下一滑,整桶水都砸在刘聪的膝盖上,身体一歪,肩膀一耸,右肩撞在刘聪的小手臂上,身体往后一靠,刘聪冬地一声后仰倒地,丁一一脚踏在刘聪胸膛,拨出长剑,指着刘聪咽喉:“就这么想死?”

刘聪呸的一声:“狗贼,动手吧,爷爷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丁一闻言,笑了笑收回踩住刘聪胸膛的脚:“你这人属狗皮膏药的,你劫人钱财,我当护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混江湖这么拎不清到是少见!说说,为什么?”

刘聪怏怏不乐地坐起身子,手肘斜倚在地上:“我不是江湖人,也不混江湖,我是要造反,你们毁了我的基业,杀了我的兄弟,毁了我的念想!”

“造反,你一个贼还有这么大的抱负?为什么?”丁一一怔,问道。

“我家本乃殷实之家,小时家里让我进学,我还读书,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是朝廷的马政害苦了我家,三丁养一马,一岁产一驹,生生把我家逼成了破落户,不得已爹娘把我妹子卖给了德王的一个田庄做粗使丫头,谁想到头天进去,第二天就成了尸体!”刘聪嘿嘿笑了两声:“我半夜杀了那个田庄的庄头,县里拿我不到,居然把我爹娘在牢里活活打死,我去刺杀那狗县令,却吃那狗官拿住,当天就打我个半死,还说要送我给德王的庄子吊死,作庄户们的榜样!”刘聪眼里露出怀念的神色:“第二天,送去德王农庄的半路上,大哥带着三弟救了我,大哥跟我说,世道不公平,我们就替天行道,杀贪官,救百姓!可惜,现在全完了,都是你们这帮狗贼。我恨不得食汝之肉!”

第 30 章 经济

丁一黯然半晌,道:“你滚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刘聪深深地看了丁一一眼,爬起身来,捡起水桶,一瘸一拐的走到船边,把水桶丢了下去,人也翻身从船上滚到海里。[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丁一慢步走到船舷,向外看去,只见刘聪抱着木桶,随着碧波起起伏伏,双腿在用力拍打,想要远离丁一的坐船。丁一走到福船高翘的船头,仰面躺下,睁大双眼,望向蔚蓝的天空!

微微的轻风吹拂,天空净如秋水,几只洁白的海鸟在空中画着线,丁一的心头变得宁静,俗世的杀戮都远远离他而去,紧张的肌肉和精神也变得松驰,丁一的眼皮渐渐地向中间靠拢,今天真的太累了!他只想休息一会儿,丁一进入了梦乡!

叶绽青悄悄地走到丁一身边,慢慢地坐下,后仰,躺在丁一的身旁,她也累了!

“轰!”的一声爆响,丁一翻身而起,把剑抽出来,顺手将同样站起的叶绽青拉到身后,“怎么回事?”丁一警惕的猛眨眼睛,还有点不是很清醒,船的中部船舷斜倚着一个人,好象是老林!

“见过丁百户,吵着你们了!我刚睡不踏实,出来转转,看到有个贼子正在往船上爬,我就开了一枪,打杀了他,你继续休息吧!”老林笑着对丁一拱拱手回答!

丁一几步跨到老林跟前,探头向船外望去,刘聪就在船边,四肢张得开开地,静静地趴在海面上,一大片鲜血迅速地染红了周边的海水!

丁一不禁有些后怕,如果老林没有起来发现刘聪往上爬,自己睡得那么沉,实在是很危险!

丁一拉着叶绽青和老林,叫他们一起到船头坐下,丁一问道:“老歪他们怎么要逃去做倭寇,日子过不下去了吗?”

老林叹口气:“是,他们是普通兵卒,日子不好过,我大明不许咱们这些当兵的科举,不许咱们经商,只能世代从军,田土又被军头们给占了,连佃农都不如,实在不行人家还能换个主家,我等只能给军头做牛做马,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低人一等!”

丁一不解:“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看福州、南京都有许多海商富得流油,你们水军是他们的安全保障,怎么会混得这么惨!”

老林答道:“海商当然要打点军队,可钱都进了上面的荷包,我们没戏呀,要是杀敌还好点,能赚点赏银,可现在海盗也不好打,个个死硬难啃,还滑不溜手,追之不及!”

丁一又问道:“之前有个人说咱大明的马政,他说他们三丁喂一马,你们也这样么?”

老林回答:“我们是军户,没这些破事,北方是三丁一马,南方有的是五户喂一马,有的是十户喂一马,比那人说的好一些,不过也是要求一马每年出一驹,每年还要送马驹进京城,负担不小。(wwW.mht.la 无弹窗广告)象三丁一马那个,不家破人亡都不可能!”

丁一又问道:“这些海商的税收怎么样?市舶司多少能给你们拨点吧?”

老林答道:“收不上来,一会海禁,一会放开,没人愿交,就是愿交的多半也给了当官的了,税就别想了!”

这大明经济上有大问题,虽然海贸极富,但海税却没有,奇哉怪哉!马政也是逼良为盗乃恶政也!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丁一清除了心里的杂念,对老林道:“这个船怎么开?往那边走?”

老林苦笑:“我们就三个人,没法开船,反正船头和船后还有两个小帆,看情况张帆吧!别指望我了,我不是水手,只是船上的战卒,负责打仗的,寻方向和操船这些我都不会呀!我们三个人连让船转向都做不到!”

叶绽青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丁一挠挠头,在船舱里没有找到司南,只有靠自己,只有自己知识面广,真得感谢梦里受到那么多教育。苦笑着说:“听天由命吧,好在升降小帆还是能做到的,在海上只要风向西方吹,就张帆受力,不然就降下帆来。方向只能看太阳,太阳出来的是东方,我们往西走。船上有一百多人的给养,想来怎么也够我们吃上半年了。此外,这儿还有海鸟,应该在附近有陆地或小岛,大家没事换着班地往远处看吧,希望早点发现陆地!”

丁一道:“老林你先去休息吧,你的伤太重,这儿我来就行了!绽青你也去休息!”

三人轮流值班,寻找陆地,丁一和叶绽青甚至几次跃上舱顶和小桅杆上,极目远望,依旧一无所获。在辽远平阔的大海上几乎找不到事做,连续五天过去了,海鸟都没了,还是什么陆地都看不到,几天不吃青菜,丁一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想念水果和蔬菜!

伤药很好,老林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老林的身体很壮实,没有丁一担心的化脓红肿,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从左舷到右舷是十步,从右舷到左舷是十步;从船头到船尾是五十步,从船尾到船头是五十步。白天练完功,丁一天天都丈量着福船的大小!

丁一很无聊,这天练了几趟剑法,站在福船正中,掏出红色袈裟迎风展开,就象一面火红的大旗在手上呼呼直响,丁一大声喊:“都过来,都过来,学习绝世神功了!”

叶绽青嘟嚷道:“又要做怪!”向丁一走来,这一阵丁一在她身上可没少作怪!

老林与丁一等人已经很熟,这会也不客气,从船舱中一边跑过来一边喊:“等等我,什么神功,什么神功?”老林本身会点粗浅的军中功夫,没有内力全凭傻力气,这五天丁一无聊也曾指点他的功夫!

“当当当当”丁一鼓起两腮自己配音,说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天下独一无二,只此一家的辟邪剑谱啊,练成了天下无敌,练不成你也没有损失呀!不对,损失一只小小鸟,哈哈哈...”自得其乐!

叶绽青摇头:“再找不到陆地这真的疯了呀!”

老林还在快乐地围着丁一转圈:“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丁一把红色袈裟往甲板上一放,用剑鞘压住一角,招呼老林和叶绽青:“来来来,一起看看,说不定能学到点什么,绽青,你的辟水剑法跟这个也多少有点关系!”

老林趴在丁一旁边按住一袈裟一角:“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啥意思?”

第 31 章 灭族

丁一笑道:“就是切掉男人那东东,老林你这年纪正好,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割了算了!嘿嘿,正好练成神功,称霸江湖!”

“这功夫我肯定练不成,年纪大了,筋骨也硬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身体好,恢复快,练这个正好!”老林说完,还故作老迈地咳了两声!

叶绽青皱眉道:“你两讨厌,一个小不正经,一个为老不修!”

丁一和老林相视哈哈大笑!

老林突然有些扭捏,说道:“其实我也不大,我才二十八岁。[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见丁一和叶绽青不信的样子,老林道:“在船上风吹日晒雨淋,整天操劳,显老!”

丁一笑道:“你是人老心不老,明明八十二,非说二十八,想骗小姑娘!哈哈哈......”

老林嘿嘿笑着冲红色袈裟点头道:“看神功,看神功!”竟是不好意思得很。

丁一思索,传说中葵花宝典博大精深,由它化生而来的辟邪剑谱多少应该有些参考作用,记得在《笑傲江湖》原著中,华山派的岳肃与蔡子峰二人,都以之为参考,对各自的武功都有很大的提升,也是华山派剑气二宗争执的由来,因此,虽然开始在开玩笑,这会儿对着袈裟十分认真。

越过‘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八个字,丁一仔细向下看去,老林也在认真观看,只有叶绽青不以为然,在旁边冷嘲热讽,丁一当然不会理她!

剑谱中阐述的果然是武学至理,丁一认真观看的同时,也和自己的武学彼此对照,感觉受益非浅,心中大喜,更加认真。

剑谱中有一段阐述内力行走脉络的,丁一认真思索,正在高兴之时,突然一股热气沿尾椎上行,突破断脉阻挡,冲刺极快,直达后脑,丁一就觉得后脑一痛:“哇...”地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如落雨般覆盖了袈裟,砰地一声倒在了船板上!

晕倒前眼角余光看到叶绽青向自己扑来,嘴里还在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可惜完全听不到,丁一彻底进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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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正在梦乡里酣眠,突然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急忙坐直身体歪头看去。(wwW.mht.la 无弹窗广告)一张年青的面孔出现在面前,那人头上象和尚一样只有一点短发茬,身上衣服材质也很怪异,有点象丁一之前梦里见过的,却又更加细柔绵密。

“这是那里?这是什么人?”丁一有些发愣,举目四望,这是一间很大的礼堂,礼堂里高低错落,有三层楼台,自己身前有桌子,坐的是单人沙发一般的软坐,桌子上还有茶杯,杯里冉冉冒着热气,杯子旁还放着一顶大檐帽。每层楼台坐位上都坐满了人,约有万余人,都很年轻,有男有女,人人都穿着跟自己一样的制服,礼堂里的人们交头接耳,有点暄闹,听不清都在说什么。

这不是大明,丁一判断!难道又是一段新的人生?新的梦境?

那人见丁一有些不清醒,摇着丁一的肩膀说道:“别睡了,别睡了,导师马上就要来了!”

礼台上这时出现一个花白胡子,身形高大的人。那人走到台子的一侧,流着泪大声说道:“同志们好,今天时间紧迫,请同志们先跟我一起看一段影像,我们一会再来说事!”说完伸手向礼台上正中间一挥。

礼台正中骤然变得明亮,无中生有地出现了许多图像,仿佛三维立体,显现出的是远景,一颗蔚蓝色的星球漂浮在太空中,突然镜头急剧拉近,丁一不敢眨眼,忍着心灵上的不适紧盯着图像。

星球放大,丁一认得那是地球,有陆地,有海洋,有高山,有河流,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看到空中飞行的车流和人群、海洋中闪烁的车河。这是未来人群的生活吗?丁一仔细认真地看着,只见海洋中,空中到处都有房屋,也有行驶的奇形怪状的飞车,更有许多不借助任何器械就飞行的人类,显然科技已经极其发达!

“请记住时间,这是公元五千年二月三十日,人类灭亡前的最后一个详和中午,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征兆,每个人还都跟平时一样地上班、生活,安静而踏实,请同志们一定要记住,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将来,请注意下面这一段影像!”那个身形高大的老人在影像旁哽咽,但声音依旧哄亮!

天空中突然变黑,随即又迅速地变亮,接着是无数的闪电出现在空中,天上井然有序的房屋、行人、车流象下饺子一样纷纷地落下。天上一片血光。接着是海水也开始沸腾,阵阵白气冒起,海里的人象死鱼一般漂浮在海面上。陆地上突然不规则地隆起许多高山,又诡异地出现了许多巨大的裂缝,原本静止的地面象波浪般不断起伏,建筑物纷纷倒塌!地面和海中还不断地在发生爆炸,尘烟蒸汽满天,渐渐地看不清楚!影像好象在快进,很快就看到天上地下又恢复了宁静,海里和岸上纷杂的人群全部消失,变成了尸体。

丁一眼睛越睁越圆,这是怎么回事?影像还没有完结,就见虚空中出现许多道黑线,接着黑线就象舞台上被扯开的幕布向两边拉起,从黑线中间飞出许多奇型怪状的飞行器,飞行器上站着许多身影,在天上地下海里四处巡游,不时从各个角落揪出人来,看不到他们做了什么,就见揪出来的人很快就悄无声息!接着就是天空上的卫星挨个爆炸!

“这是人类的最后时刻,就在刚刚我们收到了最后的影像,地球上的人类灭亡!”高大老人的旁白还在进行。每个人都看出来了,这显然不是电影,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礼堂里就像炸弹爆炸轰然一声炸响开来,人们虽然还在坐位上,却不安的大声叫喊,彼此间都听不到在喊些什么,就象入了魔,谁也停不下来!

“安静!安静!”随着高大老人的喊叫,跟众人一样已经站起身来的丁一突然觉得脚上一麻,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刚才触了电,被电了,这会丁一才反应过来。那个高大老人信手一挥,空中的影像全部消失!

“我们没有时间了!”高大老人泪流满面,但声音依旧响亮。

台下的人们又一次哗然,有的人与老人一样泪流满面,有的人大喊大叫,更有的人跳出坐位,四处乱窜,不知道要奔向何方,还有的人趴在地上痛苦地捶打地面,也有人仰天咆哮。场面混乱而绝望!

高大老人又一次挥手,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所有人都象中了定身术,全都保持原样不动,场面十分滑稽!只有老人一个人的声音在礼堂回荡。

“听我说完,根据神秘学周教授的预测,灭亡地球的敌人先头部队将在十二个小时后底达。敌人的力量我们无从惴测,十分神秘。尽管时空舰队还没有完工,但我们必须冒险出发了,只有躲入无尽的时空,才有可能躲避敌人的追杀。我们是最后的人类,必须活下去,人类才有将来,我们才能够查出我们的敌人,为了人类的种群繁衍,大家尽快签订协议,我们要立刻出发!”高大老人十分着急跟大家提议着,众人面前突然无中生有出现了一张写满字的纸和一只签字笔!

“这......”纸和笔落在丁一面前,又能活动了,丁一拿起笔有点犹豫,这是怎么回事,还没完全搞明白!旁边那人签完字,转头对丁一说:“没时间了,快点签,我们必须快点出发,来不及了!”

丁一急忙签上自己丁一的大名,就看见空中一阵波纹荡过,面前的纸和笔消失不见!

第 32 章 靠岸

丁一呼地坐了起来,感觉到头上一痛,撞到了什么东西,“啊......”叶绽青的痛叫传来,抬头看时,叶绽青揉着下巴,嗔怪地看着丁一:“你醒了,吓死我了,你那会吐好多血,躺这么大半天,我都不敢移动你一下,那劳什子的辟邪剑谱坑人不浅!”

“喔,对,剑谱呢?”丁一看到叶绽青,摸到了船板,发现人类没有灭绝,一下子心情好了许多,刚才梦里那种绝望感同身受,至今还有些难受!

“不知道,也许风刮走了吧,害你吐血,我没管它,再说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好点了没有?”叶绽青伸手扶住丁一,关切地问他。(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好些了!”丁一真的感觉很好,似乎自己晕迷期间,罗摩内功一直在为自己治疗伤势。

略一运功,原来断脉那儿如哽在喉的感觉没有了,任督二脉完全打通,想不到看一看辟邪剑谱还有这好处。丁一细思,从尾椎上冲后脑的内气强劲,当时经脉应该破损不少,想来是有罗摩神功自己运行疗伤。只是辟邪剑谱再也不敢看了,不能保证下次冲击后脑能否抗过去,不能拿自己的小命试功夫,难怪要求是先自宫,肯定是为了保证内气运行不至于那么激烈!

在梦里人类灭亡的重大惊吓之下,好象大明的经济问题,现在的迷航问题也都是小儿科,不值得在意,只是公元五千年到现在得多长时间,那也太遥远,想不到会做这么吓人的梦!

丁一看看,太阳已经西斜,自己在这船板上居然已经躺了大半天,对叶绽青道:“绽青,我渴了,想喝水,帮我倒碗水来!”

叶绽青看丁一坐起来不费力,便起身进舱室倒水去了!

丁一捡起身前甲板上的剑鞘,苦笑摇头,看来辟邪剑谱真被风吹走了。(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忙碌了半天难道竹蓝打水一场空?

抬头却见老林在船头挤眉弄眼,还从怀里扯出半截红色袈裟给丁一看,随后又塞进怀里,手上不断比划,嘴里也比着口型。连蒙带猜,丁一看明白了,原来老林的意思是叶姑娘要丢袈裟,他给收起来了。丁一对老林伸了个大拇指以示赞叹,知道剑谱没丢,心情顿时大好!

叶绽青端水出来,丁一喝得几口水,突然对叶绽青笑笑,伸手一按甲板,腰上用力,竟是从甲板弹到了舱室上方,这距离可不短。丁一站在舱室上方,运转一个小周天,吸得一口长气,在腹内酝酿片刻,突然放声长啸,声音连绵不绝,初时声音明亮清辙,渐渐变得高亢如云,直啸了有一柱香功夫才缓缓收功。

叶绽青和老林都面露惊容,站在甲板上仰望丁一,只觉得夕阳西下,一层金黄的光晕出现在丁一身上,真是太完美了,在叶绽青心中,丁一就宛如神灵。

啸毕,丁一示意叶绽青自己要练功。

丁一盘腿坐于舱顶,双手置于腹间,结太极印,五心朝天,意守丹田,他要尝试运行大周天,打通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奇经八脉丁一已经运行小周天打通了相对独立的任脉和督脉,内力大进,其它六脉就要先通十二正经才可以,因此丁一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打通十二正经!

罗摩神功的运行路线要经过命府穴和神封穴,这两个穴道位于足少阴经,丁一首先尝试的就是这条线路。足少阴经又称肾经,也叫足少阴肾经,此经一通,精气内固,对人有极大好处!内力运行经足底涌泉穴而起,过膝盖的阴谷穴,到腹部的气穴,中柱穴,阴都穴、再到胸部的神封穴、灵墟穴、神藏穴,直达肩部的俞府穴,中间共经过二十七个大穴(单侧二十七穴,两边共计五十四穴),一柱香工夫,整个二十七个大穴就一一打通。

丁一大喜,足少阴肾经一通,轻功大进,精力充沛,当真是不胜之喜!

一个筋斗翻下舱顶,丁一抱住叶绽青笑道:“下次碰到秃鹰之流,可以一较短长,不会输了,嘿嘿!”

“德性!”叶绽青也为丁一高兴,可还是有点担心:“你起初吐血,这会看看身上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好好检查一下!”

丁一示意没事,叶绽青笑着去了舱室厨房准备晚饭,老林悄悄把辟邪剑谱还给了丁一!

从这天开始,丁一勤修苦练,除了运行巩固小周天和足少阴肾经外,继续搬运大周天,尝试打通第二条十二正经的足太阴经。

足太阴经又称脾经,也叫足太阴脾经,这一条经脉与运化功能相关,乃后天之本,此经若通,对搬运气血、传送后天给养十分有帮助!只是此经脉不象足少阴经有基础,直到寻访到陆地也未有全通。此经脉由足部隐白穴、公孙穴起始,经小腿三阴交穴、地机穴上行,到大腿血海穴,再上到腹部冲门穴、大横穴,直到胸部食窦穴、周荣穴,共计二十一个大穴,左右对称合计四十二个大穴!

又是七天过去,丁一已经打通了足太阴经的十八处大穴,尚余三穴,坐于船头继续搬运大周天,想要在这两天完全打通此穴时,却听老林兴奋地大喊:“海鸟,有海鸟!”

天上几只洁白的海鸟向福船飞来,落于后面桅杆上,优雅地梳理着羽毛。时不时围着福船飞起来,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此时练功不重要了,丁一缓缓收功,站起身来,极目远眺,虽然还是看不到陆地,但显然海鸟飞来的方向离陆地不算太远,至少也会有个岛,能给大家提供休息的地方,这船上丁一也呆得够了!

老林肩上扛着一大绑绳索,丢在船头。叶绽青听到海鸟,也跑出了舱室,看着海鸟高兴得又蹦又跳。

丁一几个起落,先是跃上舱顶,又跃到船后桅杆顶上,惊得海鸟飞起,在丁一头顶转个不停!丁一站得笔直,手搭凉棚,向远处张望,一无所获!

到得晚间,三个人换着班盯着船行方向,深怕有风把船吹歪,在船上呆了二十来天了,都呆得怕了。所幸一夜无风,航向没有变化。

第二天的下午,围着福船飞舞的海鸟越来越多,黑乌乌的远处陆地出现在眼前。三人都兴奋得大喊大叫!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第 33 章 遇敌

侥天之幸,岸边没有礁石,福船随海浪冲上了沙滩,老林和丁一背着绳索拼命地向岸上跑,直到把绳索绑在了岸上的巨岩上,才松了口气,更可笑的在老林的指导下,丁一运足内力,把铁锚也固定到岸上才算罢休,古往今来,象他们这样停船的绝无仅有,夸张之极!

三个海航的初哥躺在沙滩上,爽到了极致,从没发现陆地这么可爱!

三人都在海岸附近忙碌,海岸上去不远就是茂密的丛林,丛林沿展开去是一座不大的土山,山后影影绰绰还是丛林和山,这附近还没有什么人类的足迹,这么长时间的海上漂流,三个人早已经判断不清具体方位,不知道这是大陆的偏远地带,还是一个大岛,这都需要时间来慢慢确认!不过有这样的丛林和山,至少食物和水可以放心,这儿凑和过绝对没有问题!

第二天,三人分三个方向深入陆地,约定晚上返回继续在船上过夜,丁一走的是正对海洋的那片,他武功最高,丛林里安全性显然不及海边,而且在中间方便接应两人,另两位沿海岸向两边行进!

进入丛林,丁一并不急着深入,海上呆久了,这满眼的绿色十分有治愈的效果,慢慢地行走在林间,交杂的藤蔓如同在树林间织上的大网,和青翠的树叶一起遮挡得阳光都透不下来,时不时落到肌肤上叮咬的小虫,都让丁一觉得喜欢,各种出没林间的野兽,发出各种高低不同的声音,都让丁一觉得亲切。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丁一打算着,到下午返回时,不妨逮上两只小型动物,晚上换换口味。(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两个时辰,丁一没能行出两三里地。等这种新鲜满足的感觉消失后,丁一才跃上树冠,在树顶上纵跃,不时惊起一群群飞鸟,树顶上飞鸟遮天蔽日,十分浓密,对丁一这样的不速之客十分不喜,一不小心,丁一的脸上还落了两坨鸟屎。略显厌恶地跃下树,丁一继续在地面行进!

中午,丁一到了土山,看着近行着远,除了开始两个时辰,后面丁一运起轻功,速度绝对不慢,到中午才来到土山山顶。找到山顶最高的一棵树,跃上树巅,向远处看去,是层层的山和树林,这如果是个岛的话,岛也实在太大了,完全漫无边际,这不知道还得走多远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人,丁一打算回去了,今天到这儿就行了,明天可以让他们两不在走海岸,跟自己一起往丛林里行进,试试看不回头一直走会是什么样子!

脱掉外衣罩于头顶,丁一在树顶飞快地从山上纵跃而下,连续踩踏在树上的粗枝,一棵一棵的树飞快的落在身后,留下一片飞鸟沸腾的鸣叫和一树乱晃的枝叶。行进中,丁一突然奋力向天空跃去,一把捏住一只不及躲避的大鸟脖子,哈哈大笑中又落于树顶!再行得一会,在群鸟的噪杂喧嚣中,丁一再一次故技重施,空着的左手稳准狠的又捏着一只大鸟。见得丁一神威,众鸟都远远逃散开去。丁一一手一只大鸟,哈哈大笑着飞速纵下,再不收敛自己的轻功,踏足沉重,落叶纷纷,已经是在树顶的奔跑,更添威势!

速度飞奔中,内力在体内运转,足太阴经的三个穴道被内力不断冲刷,竟是豁然开朗,全部贯通。丁一越跑越是舒畅,越跑越是快乐!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隐约从海边传来,好象是老林的方向,那是丁一和他们约定的信号,叶绽青和老林各带了一柄火枪,如有异常情况就击发,丁一好及时支援。丁一抛下大鸟,改变方向,直向枪声传来的地方飞驰而去!这次速度更快,满天的绿叶飞舞,丁一在树顶,双腿就象风火轮般地奔跑。

担心老林的安稳,丁一飞奔中发出长啸,希望老林能听到啸声与自己汇合,也希望能惊走敌人!

老林这会十分狼狈,满头汗水,脸上黑黑的泥灰上流出一道道白色的汗痕,右胸膛还有一个小孔洞,上面抹着厚厚的黑泥,已经逃了不短的时间,身后的野人如附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只希望丁一能听到声响快点来,火枪早已经为了轻装逃路丢掉了!

说起来老林也是倒霉,一上午并没能走出多远。他顺着海岸往前走,没多远就是一条大河的入海口,河流不小,他跟本渡不过去,只好沿着河岸去寻找上游,河岸边时不时有大型动物的痕迹,他一直走得小心翼翼,手上的火枪握得紧紧地,火绳也点燃,随时准备击发。到中午时分,回头看看自己走出不过离入海口不过五六里的路程,暗自苦笑。当老林倚在一棵大树上准备吃点干粮就回去的时候,突然一只羽箭射中了他的胸口,敌人在那里跟本没看到,而且羽箭有毒,伤口麻木。还好那羽箭箭杆歪歪斜斜,而且箭头也很钝,入肉不深,老林经验老到,刚觉得麻就迅速把羽箭拨出丢掉,转到树后取出小刀剜掉了伤口附近的肉,看到流出鲜红的血,才放心。老林知道没时间处理伤口,这棵大树就在河边,树下就有黑色的湿泥,老林迅速抓了一把湿泥糊在伤口上,暂时止血。

老林躲在树后,点燃火绳等待敌人露面。敌人却十分有耐心,好长时间都没出来,可能是在等老林毒发。而且敌人十分小心,等关天可能发现老林没事,绕了个大圈到了老林身后,在老林探头往外看的时候,突然从后面又是一箭射来!敌人的弓似乎不怎么好,箭的准头也不怎么样,这一下钉在老林的脑袋旁边,只差一点就要了老林的命。老林转头就是一枪,慌乱中也没有打中。

敌人是一个肤色暗黑的年轻人,脸上还抹着奇怪的色彩,裸着上身,十分瘦弱单薄,一张弯曲不规则的木弓斜背在身上,腰间围着几丛树藤,堪堪遮住了下体要害。此人手执一柄木矛向老林进攻,老林开始还对自己比较自信,老林可比那人强壮太多,岂料打斗起来跟本不是对手,那人身手灵活,象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嘴里还不断发出含义不明的呼喝!没几下老林手上的火枪就被打掉,拨刀相斗又太短,跟本近不了那人的身,身上又被木矛刺了几个伤口。老林当机立断,拨腿就跑,想来以自己的强壮那人是追不上的。

那年轻人就如山魈一般,在地上跑了一会发现没老林快,竟是纵身单手抓住藤蔓,在树林里荡来荡去,始终追在老林的身后。老林左拐右拐,却怎么也拉不开与那人的距离。只能盼望丁一快点支援!

第 34 章 野人

丁一从树上跃下时,老林正跪在一棵树下狂喘,老林虽然听到啸声,却不敢离开河边进入丛林,河边到底林木不那么茂密,敌人行进速度与自己相当,虽然身上伤痕累累,到底坚持到了丁一来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丁一没有发现敌人身影,老林除了长矛刺了几个伤口外,全身到处都是擦刮伤害,衣服已经完全撕拦,十分狼狈。如果丁一的长啸声晚点传来,恐怕就只能给老林收尸了。

背起老林,丁一上树急行,很快回到船上,给老林清洗伤口,包裹伤药,老林缓过一口气,后怕不已!

没多长时间,叶绽青也回到船上。老林给二人讲述了河边所见,一方面几人高兴找到了淡水,另一方面为敌人来路有些发愁。

三人都很郁闷,这个地方是初来乍到,按说没有恩怨,却冒出不依不饶的敌人,老林说那人可是追了他很长时间!

讨论良久,丁一一锤定音,今明两天都休息,保证老林养伤,后日三人一起,沿老林所行路途继续寻觅,找出敌人!

福船在海浪不断冲击下,因为系于岸上巨石和树木,只能上不能下,此时已经深深地上了海滩,不必担心再被海浪冲走!

可惜自己的罗摩内功仅能自主疗伤,无法外放救人,否则明日就可以出发了,丁一发了感叹,坐于船头继续开始打通第三条经脉。

人体十二经脉共分四个大部分,每大部又分三条经脉。(wwW.mht.la 无弹窗广告)这四大部分分别为:手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阴经、足三阳经。每一大部又包括三条经脉,丁一之前打通的足少阴肾经和足太阴脾经都属于足三阴经,足三阴经第三条经脉就是足厥阴经,足厥阴经又称肝经,也叫足厥阴肝经。

足厥阴肝经起于大敦穴,沿足背内侧向上,经过中封穴,上行足太阴脾经的三阴交,至曲泉穴,再上行至小腹足五里穴,过肝脏,联络胆腑,向上通过横膈,沿喉咙进入鼻咽部,连接目系(眼球连系于脑的部位),向上经前额到达巅顶与督脉交会。左右各十四个大穴,共计二十八穴,此经脉与人体肝胆相关,对于人体内壮十分有益!

这次运功没有前两条经脉那样容易了,当天没有进展,第二天一个白天,丁一除了在丛林边缘捉了两只小兽烤来打打牙祭,关心一下老林的伤势,一直在运功冲击足厥阴肝经的穴道,真的很难,此时依旧不得其门而入。

丁一内功精堪,练功罗摩内功后,精力旺盛,因而值夜都由丁一包办,让老林和叶绽青休息好明天就该出发了!

夜半,沿老林起初探路的大河边,隐隐现出火光,蜿蜒而来。丁一在船头站直,十分疑惑,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有人向自己这边走来,所为何来?

叫醒老林和叶绽青,不管他们睡眼矇眬,让他们警戒,自己则拨出长剑,飞跃下船,几个起落,跃上树顶,奔着火光而去!

这个组合有点奇怪,十二个裸着上身,腰系藤蔓,脸有刺青,皮肤发黑的野人,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最前面的是个双手被绑缚的年轻野人,接着是两个野人抬着一头四马攒蹄倒吊的野兽,其它野人身背木弓,手执长矛和火把,腰间有的还吊着箭筒,个别野人腰间还系着一面小鼓,在暗夜中这些野人步伐轻快,显然常走这片夜路。那个中年男子在队伍中间,头发挽了个髻,用根小木棒粗略的扎住充作发簪,不时与身边的一个中年雄壮野人说着什么。

这些人一直沿河边行进,搞不清是敌是友,丁一决定试一试,在这群人前方,选了一棵最高的树,丁一站直,右手执剑,左手伸直出掌,突然大喝一声:“止步!”

这十三人对树顶上突然出现的丁一十分错锷,看到丁一在树枝上不断起伏,更是围着中年雄壮野人站成一团,十分紧张。粗布男子前出几步,右手抚胸,先鞠了一躬,抬头望着树上的丁一问道:“见过先生,不知先生来自何方,要去向何处?”竟是山东口音。

丁一不答,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去那里,去做什么?”

粗布男子回答:“我们是本岛人氏,正要去寻访先生,昨日大河部乌卡成年,去完成成年礼猎头时,误伤了不该碰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先生同伴,今日特意前来陪罪!”言罢回头示意。

中间那个雄壮野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就见野人们把那个绑缚年轻人推到前面,同时那只野兽被丢在了年轻人身边,众野人后退又聚到一起,尽都双手摊开放于身侧,身体微躬。年轻人低着头,诚惶诚恐,十分害怕,缩着脖子,不敢动半步。

粗布男子指指年轻人和野兽:“这个年轻人得罪了先生同伴,交给先生处置,还有这个猎物是他们白天专门去猎了一头野猪,作为陪罪送给先生。”

丁一觉得奇怪,这年轻人一开始杀人的意图非常强烈,这会为什么又要来道歉,把这个不解向粗布男人提了出来。粗布男人回答说,大河部是本岛土箸,每个男子的成年礼是猎头,这个风俗源自远古,最开始是以敌对部落的人头来证实成年,后来发展为单独出去狩猎一个人头就可以,是否敌对并不重要。这个少年发现了老林,因为陌生就动了手,先是被火枪的轰鸣给惊了一下,接着是丁一在树顶奔跑的威势,再后来在老林返回后,他曾悄悄地去看了大船,回到部落描述给其它人听,大家只以为是神灵降世,正好这个粗布男子在部落里做货郎,听到此事,自告奋勇做个和事佬,要来跟丁一等人见面。

风俗无所谓好坏,存在就是有理,自己没有损失就好,丁一纵身跃下,挥剑斩断绑缚少年的绳索,接受他们道歉,并表示既往不疚。野人们大喜,就在河边燃起了火堆,敲起鼓来,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并邀请丁一下来跳舞。丁一发现这些野人虽然身手灵活,都不会什么武艺,便跳了下来,与野人们一起运动,野人们还带得有自酿的酒,酒味实在难喝,丁一也意思了两下。折腾一晚,野人们自行离去,丁一带着那个粗布男人回了大船。

粗布男人自称姓李,说大家都叫他李三郎。

第 35 章 无相

丁一一夜未归,叶绽青和老林有些担心,虽是看到远方有火光,但晚上的丛林,二人没敢离开半步,枕戈待旦,直到丁一回到船上才放下心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丁一给二人介绍了李三郎,这时候丁一才有时间问这儿的详细情况。李三郎介绍,自己是山东人,祖上大约在靖难之变时为了躲避战乱,神奇地来到了这个岛,这儿被称为夷洲,也有人叫它琉球。丁一大致猜测,这应该就是后世的台湾。

李三郎说夷洲面积不小,他家几代人都没能把夷洲弄清楚,只是知道是个大岛,目前所在的位置大约是夷洲的最北面,他们一般称为夷洲北。山林里有原住民(野人),野人不事耕作,以渔猎为生,他们不开化,各部落语言都不同,而且还有猎头的恶俗。李家刚来到夷洲的时候,跟当地野人可没少打仗,后来慢慢磨合,双方都接受了彼此,迁移明人因为生产力较高,能生产盐铁等必须品,常常与野人进行交换,野人对明人比较尊重,明人借机确立了地位,野人猎头基本不找明人!

大陆凡有战乱灾荒,都必有人不顾生死来到夷洲,目前李家所在的村子已经有百余户千多人了,因为那个村子李家最早落户,其它人后来陆续来到,这个村子以山东话为主,其它地方的移民多是福建一带来到的,基本是闽南语,说到这儿李三郎直摇头,李村现在很大一部分也说闽南语,时间再长点李村可能也会以闽南语为主了,生活习性一如大陆!

福船很大,李三郎说基本没见过大明的大船,夷洲不服王化,也没有官府,基本都是宗族自己管理。(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待知道丁一和老林都是大明官员,李三郎翻身跪倒,口称见过大老爷,同时说李村人盼着大明能够派官员来治理夷洲,近年来总有白肤番人在附近出没,他们感觉很不安全,如果大明能够设置官衙,他们必定鼎力支持,要人出人,要钱出钱!

三人吃过早饭,丁一交待老林随李三郎去李村召集渔民来开船,同时也承诺李三郎给介绍大明高级官员认识,为在夷洲设置府县共同出力!丁一战力最高,依旧负责看守战船。

老林和李三郎走后,闲来无事,丁一让叶绽青帮着抄写两份辟邪剑谱,他自己继续修炼足厥阴肝经,各条经脉彼此交汇,足厥阴肝经与足少阴脾经在足部交汇,与督脉汇于头顶,这三个交汇点都使得内力流通,对打通足厥阴肝经十分有帮助,到得晚上,打通了四个穴道,进步很快,看来足厥阴肝经很快就能完全打通了。

晚上,老林没有回来,丁一依旧在船头打坐值夜!夜空宁静安详,没有不识趣的野兽来船边惹事!

叶绽青走到丁一身边,把抄写好的两份辟邪剑谱和红色袈裟递给丁一,说道:“老和尚的字真丑,写得太潦草了!”

丁一接过剑谱,分出一份给叶绽青道:“你留一份,下回再碰到向问天之流咱们把袈裟给出去,省得打生打死!”

叶绽青接过放入怀中,在丁一旁边坐下,双手抱膝,臻首搁在膝盖上面,长长的秀发垂下遮住两耳双颊,叹了口气,幽幽地低声说道:“你就天天打坐练功吗?”

“嗯?怎么了?”丁一不解,不知道叶绽青想说什么。

“白天,树林里好多漂亮的野花,还有五颜六色的小鸟和蝴蝶,夜晚,亮闪闪的莹火虫,你看,天上美丽的月亮象不象个银盘,光辉四射,在看着我们呢,星星一闪一闪地不好看么?”叶绽青抬起臻首,语气轻柔:“还有金色的海滩、小巧玲珑的贝壳、横行乱爬的小螃蟹,那样都比练功有趣,我们还可以搭建个小小的沙子城堡,为什么你不停一下陪陪我呢?”

丁一语塞,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记得《剑雨》里叶绽青很上进的呀,还想做黑石第一杀手来着,怎么这么娇弱,根本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女人!

丁一道:“江湖险恶,这一路走来,你也看到了,稍不小心就小命难保,不努力不行呀!”

叶绽青道:“在南京的时候,我曾经去鸡鸣寺游玩,鸡鸣寺的老和尚说我俗念太多,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那时候我年轻不以为然,现在想想很有道理,你要不要听听。”

“嗯,说来听听,难得听你讲故事!”

“以前有个和尚叫坦山,坦山和尚和师弟走到一条河边,大雨将桥冲毁了,只能涉水而过。这时,一位女子正好走到河边,但她不能涉水,不知所措。坦山和尚于是对她说:‘让我背你过河吧。’女子同意后,坦山和尚把她背过了河,安全送到对岸,放下女子,坦山和尚头也不回又继续赶路。师弟却忍不住问坦山和尚:‘我们出家人不是应该不近女色吗?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坦山和尚回答说:‘哦,你是问刚才背那个女子吗,我已经把她放下了,你怎么还背着她没放下啊?’”

叶绽青的语气温柔,把这个故事娓娓道来,讲得十分清楚细致,这个故事是禅宗里的一个公案,讲的是放下,丁一以前看过的,叶绽青又道:“你这一路不停地与人争执,俗语讲退一步海阔天空,我死过一次,感觉很多争执都没有意义,就象之前的罗摩遗体,转轮王忙乎半天还是一场空。还有辟邪剑谱,咱们要它也没用,你还一直拿着!”

丁一笑笑:“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我是锦衣卫百户,辟邪剑谱我答应了西厂督公雨化田要带回去,那就必须得带回去!这一路那怕尸山血海,我也不能把东西丢了!”语气斩钉截铁,不容辨别。

叶绽青又叹一口气:“我不想跟你去北京了,回到大明我想自己转转,中原那么大,我想到处看看,有时间我会去找你的!”

丁一错锷,女人们伤春悲秋,自己那有时间来跟叶绽青调情,那有时间跟她玩猜猜猜地游戏,心里仔细斟酌了一下说道:“北宋年间,西夏有一位皇妃,名叫李秋水,此女八十余岁依旧身形苗条婀娜、声音轻柔婉转、面容美若天仙,何也?此人修炼的内功乃小无相功,此功不着形相,无迹可寻,能永葆青春,威力强大,可以模仿别家绝学!”

“能永葆青春,世界上真有这样神奇的武功?”叶绽青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认真追问丁一。

“然也!我修炼的就是小无相功残编,丢了模仿别家武功的法门,但想来永葆青春还是能做到的,我教给你如何?”

“好呀好呀,我现在就要学!”叶绽青听得永葆青春,情绪转变极快,开始变得雀跃不已!

甲板船头,一男一女两个盘坐的身影,丁一暗笑:男女意见不同时,要有共同爱好才行!

第 36 章 返回

夷州北部与福州隔海相望,十分近便,出福州半月有余,丁一还在福州门口打转,当真应了欲速则不达的老话。(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又一个太阳落山,老林和李三郎终于带来了大队人马,足有五、六十人,李三郎身旁一个面相富态的中年男子,此人中等身材,头戴束发银冠,外穿圆领绸布道服,身板笔直,显得沉稳而干练。见到丁一,远远地就跪到在地,口称见过故国贵官!

丁一急忙上前扶起,对李村人多有借重之处,不敢怠慢,急忙伸手邀请此人上船。

李三郎介绍此人乃李姓族长,叫李修年。李修年十分谦恭有礼,据他介绍,从山东来到夷洲已经五十余年,传承四代人了,初时从山东出发有五家人,条件坚难,定居不易,与疾病斗、与野人斗、与天灾斗、与野兽斗,那四家都已经烟消云散,只有李家存活了下来。后来开枝散叶,又有福州渡海而来的人加入,才再次兴旺。听得丁一唏嘘不已,我华夏先民的开拓史都充满了血和泪!

李修年说近年来,有海外红毛白肤番人数次来犯,枪炮犀利,好在人少,都被他们打退,离得不远的村子有被番人尽数屠灭的,十分危急!整个宗族数次与其它明人集会,诚心邀请大明派驻官员和兵卒进驻,也曾派人去往福州和南京,可惜化外夷人,不得其门而入,白白耽误工夫,那些官员只管收礼,办事是不办的!

整个夷洲面积不小,如能开彊拓土当然是丁一所愿,当下指天为誓,必为他引荐相关官员,争取把此事做成。李修年也拍胸脯保证把丁一和船送回福州!

当下,众人齐心协力,为福船补弃淡水和食物,又在沙滩上挖沟引水,寻找合适木头做主桅杆,足足用了十余天才使福船又一次进入大海。(wwW.mht.la 无弹窗广告)此间,那野人首领还来过几次,每次来到福船前都顶礼膜拜,送了丁一等人好些猫眼石等珍稀之物,丁一回赠的弓箭刀斧,野人首领欢喜不已。李修年说野人生产力低下,一把好刀斧和好弓野人都很难获得,实际上李村有好铁也都限制给野人的数量,防患于未然!

福船入海后,先是去了李村,李修年搬上船好些特产,准备用于到福州结交官宦,更有些家眷想去福州看看,丁一当然同意,一起出行。

这次有人操船,方位明确,短短两天便回到了福州!

码头在望,却听一声炮响,数十艘大小船只围了过来,炮口上炮衣都已扯掉,船舷处站满了披挂整齐的战卒,荷枪执弓,气势汹汹。稍倾,大船止步,炮口对准丁一的坐船,更有战卒手执火把战于一旁,看样子一有不对就会发射,数十艘小船如利箭般向福船冲来。福船上,老林着急地大声喊叫:“落帆,落帆!”老林叫落帆,是向对方表示没有反抗和逃跑的意思,表示听从对方指令。

小船围过来之后虽然搭上来许多钩索,却并没人上船,只有一艘小船上站立一人,大声命令福船随他进港,在十来艘大船监视,众小船紧紧包围中,丁一的坐船慢悠悠地靠上了码头。

还未停稳,就有木板搭上船,大批全副武装的战卒冲了上来,把操船的船工赶到船中间,迅速占领了船上各个角落,挺身站直,隔步一人,一人朝里一人朝外,似乎有大人物要上来。众船工在老林招呼下全都坐在甲板上,丁一、叶绽青和李修年站在舱门旁,有些担心,有战卒冲过丁一身旁,直接进了舱里搜寻。

老林站在船头,点头哈腰跟带队上船的军官低声探问,军官却不假词色,喝令老林在一边站好!

没多长时间,进舱搜寻的战卒示意安全,军官到船侧挥手示意,众战卒突然一起半跪,动作齐整,发出声响宛如一人。船工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却见从搭船木板上行来一人,面白无须,略显肥胖,两鬓几缕白发,表情严肃,此人头戴红色顶镶宝石帽,身穿绣麒麟蓝色长袍,身后还披着一件黑色披风,正是福州镇守太监路盛!

路盛踏上船来,看到船中间乌殃殃一片人,紧皱眉头,一言不发,转身走到船头,背对船舱,摆了摆手,众战卒起身肃立,人人昂首挺胸,精神百倍。他身旁军官大声呼喝:“船上人等,一体擒拿!”众战卒立刻行动,船舱旁的军卒伸手就来拉丁一等人。丁一大喝一声:“且慢!路公公别来无恙否。”

路盛转头看来,见是丁一,笑道:“小兄弟,你这走了一月有余,居然又回来了,你且上前来与我说话!”对身旁军官又一次摆了摆手,那军官急忙退身走开,同时命令众战卒暂缓行动。

丁一走上船头,作势欲跪,路盛一把拉住丁一胳膊:“不必多礼,前些时到南京的船队少了两船,我听说你也不见了,还冲带队将官发了火,降了他的职,他居然不把你带到旗舰上,当真该死。你无事就好,看到你就放心了!”

“劳公公挂念,好在丁一命硬,终于回来了,呵呵”

此时那军官叫人搬了两张椅子一张茶几送上船头,路盛招呼丁一:“来,坐坐,跟我说说别来情景!”

丁一也不客气,坐在路盛旁边,就与路盛讲述反叛和夷洲见闻,路盛反复询问细节,丁一一一斟酌回答!

有军卒送上茶来,路盛示意丁一喝茶,二人就在船头边喝边聊。

船中间的众人惊疑不定,军官喝令众人到码头集合,等待上官命令,叶绽青、老林和李修年与船工都被军卒押了下去!军官一声令下,船上军卒尽都转身向外,站得笔直!

路盛对夷洲十分感兴趣,又命军官传李修年上船答话!

就夷洲情况路盛详细询问李修年,当时就做了决定,福洲水师可派出几艘战船先期堪测夷洲水文地理,以做归入大明的准备,同时等堪测战船回返后,就上书朝庭,安排李修年等人上京一行。路盛坦言,如果是太祖成祖年间,有外番请求归附,多半就成事了,现今文臣当道,这些文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怕会以劳民伤财等意见反对开彊拓土!

对于归来的老林,路盛也说看丁一面子,此次无过有功,可提拨为战船管带。

路盛表示这次福船回归,丁一功劳大焉,晚上他要给丁一接风洗尘,顺便压惊。丁一回答说耽误时间实在太长,现下归心似箭,希望路公公能够安排船只送他去南京!

路盛当即特别为丁一安排一艘福船,当下立刻出发,直趋南京。

离开前,丁一悄悄送李修年一万两银票以作酬谢,交待李修年要多多打点相关官员,尽快上京,并约定李修年上京城时要去找他。

第 37 章 见痴

这回没有耽误,福船满速行驶,五天就到了南京。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丁一决定在南京停留两天,刚一下船,就带着叶绽青进入内城,直奔田宅,却不料管家挡驾,说是峨眉师门来人,田恬随她的师叔出门,奔河北去了。按丁一的预计,本想与田恬见面,与田掌柜挑明双方关系,双方可以考虑纳采问名,为将来的婚事做准备,这下子搞不成了。田掌柜也是出门在外,丁一感觉十分遗憾。

与叶绽青商量,叶绽青想去云河寺看看,丁一无可无不可,正好也想看看曾静有没有把罗摩遗体送回云河寺,就陪叶绽青去看看。

云河寺在南京城外,离内城很远,南京繁华,人来人往,走路的速度提不起来,路上还要吃饭,丁一和叶绽青并不着急,慢悠悠逛逛市井,问问小商品的价格,来到云河寺,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云河寺僻处偏远,夕阳西下,寺外十分冷清,不过寺院建筑十分雄伟,外墙暗红,上面有白粉刷着几个大字,南无阿弥陀佛,十分庄严肃穆。门前十分洁净,山门上的铜钉被抚摸得闪闪发亮,南京城的善男信女来此礼佛的人应该不少。

走入山门,两侧光线有点昏暗,左右各两个怒目金刚,手执法器,俯视着进入山门的人,平添压力。院子里檀香味道浓烈,令人心中沉静,院中一棵古老的菩提树,枝叶繁茂,覆盖了大半个院子,地面青砖铺地。正对着山门的是天王殿,大门敞开,还没有进去就能看到贡奉的是大肚弥勒,左右各有偏殿厢房,房门紧闭,看不真切!

还没进入天王殿,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迎了出来,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见过二位施主,小僧悟得,为二位施主引路。(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侧身站到道旁,伸手虚引,小小年纪,严肃认真,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见痴大师可在?”丁一前行一步,伸手抚摸悟得的光头,手感不错,顺手塞给悟得一绽大银。叶绽青在旁边笑而不语。

悟得脸露苦笑,手捏银子,后退几步躬身道:“施主且自便,我去叫主持大师。”言罢转身进了天王殿,从后面闪了出去。

丁一与叶绽青进入天王殿,并不停留,从天王殿后门进了后面。天王殿后面是个更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个巨大的香炉,香炉里还在冉冉冒着青烟,院子尽头是大雄宝殿,能看到里面供奉的是释迦牟尼的金身。金身广大,足有十余丈高,金碧辉煌,十分气派。

一位老年僧人面露微笑,站在大雄宝殿门前,这僧人高高瘦瘦,头顶短发、眉毛以及颚下蓄的一丛胡须都已经斑白,满脸纤陌纵横,温和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芒,约有六旬以上了,之前丁一还推测剑雨里的见痴大师曾提到少林,应该是武林高手,现在见到本人才知道,这见痴也许佛法修为高深,但武功么,不大可能会的。

“可是见痴大师?”丁一急忙前行几步,抱拳问好!

“正是,不知檀越有何事寻找老纳?”

“我来云河寺,一来想在佛前上柱香,二来想问问见痴师父,可知曾静下落,我二人与曾静乃是好友,有事要寻她!”

“檀越请!”见痴伸手邀请丁一进大雄宝殿,待双方并行时,见痴说道:“曾静离开南京去寻他丈夫去了,老纳也不知她现在何处!”

丁一一愣,这曾静到不闲着,还真忙!丁一又问道:“一个月之前,我们还与曾静在一起,她跟我们说要回云河寺的呀!”

“十天前曾静来过,她说她丈夫不见了,他要去找丈夫!”

“阿生不在南京吗?”叶绽青边问,边前行两步,跪到蒲团上,向释迦牟尼行礼跪拜。丁一是个无神论者,根本不信这些,但他并不妨碍别人信这个,继续陪在见痴身边聊天。

“阿生是曾静丈夫吗,这人我不认识!”见痴说道。

这时,小沙弥悟得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喊道:“主持师父,不好了,不好了。”

“何故惊慌,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悟得,你修行不够,晚课抄写十遍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见痴双手合什,语调沉稳地教训悟得。

“不是呀,师父,伯虎杀生了,伯虎杀生了!”小沙弥急得满头是汗,双手去拉老和尚的衣裳下摆。

“喔!那快带我去!”老和尚再不沉稳,急忙对丁一双手合什一礼:“小儿辈顽劣,少陪少陪,去去就来!”

“大师自去忙,我等不必招呼!”丁一客气。

老和尚随小沙弥快步走入后院,丁一与叶绽青相视一笑,慢慢跟上。

穿过大雄宝殿,后面很大的一片院子,满满当当竖满了石碑和石塔,黑乎乎地静静耸立。叶绽青笑魇如花,一手抱着丁一手臂,一手指着一个石塔,悄声告诉丁一:“在那儿,我把转轮王砍成了几段,旧的生活离我而去,新的生活重新开始!”石塔依旧,转轮王已经不知埋在何方了!

小沙弥拉着见痴出了后门,在门口指着一棵参天大树:“师父,伯虎刚才还在撒尿浇蚂蚁,我拦不住他,这会又跑到树上掏鸟窝了。”

丁一抬头一看,院外大树的一根细枝丫上,正有一个与小沙弥差不多大的总角孩童在上面爬行,目标是枝头几株小枝托着的一个鸟窝。树枝颤颤巍巍,看起来十分危险。孩童坚定不移地向前运动,根本对危险视而不见。

一只小鸟围着孩童不住翻飞,啾啾啾地叫个不停,显见想要驱赶这孩子离开,保卫家园。

“伯虎,你给我下来!”老和尚走到树下,跺脚高呼。

啊呀,那孩童转头看到老和尚,一时不擦,脸上被小鸟啄了一下,掉了下来。

叶绽青急忙飞身出了院门就要去接那孩子,那孩子却是一拧身,在空中转了个圈,稳稳落在地上,武功相当不错,看着跑到跟前的叶绽青,甜甜一笑道:“谢谢姐姐。姐姐真好看,回头我把姐姐画在画里。”

鸟窝在树枝的晃动中,落了下来,三个鸟蛋落在地上,变成了一滩腻糊糊的蛋清蛋黄,小童摇头,可惜地叹口气道:“老和尚,都怪你喊我了。本来晚上可以吃鸟蛋的。”

第 38 章 伯虎

见痴大师双手合什,低首对着鸟蛋低声道:“罪过罪过!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见痴大师在说什么?丁一转头去看叶绽青,叶绽青也是摇头表示不解!

“大师,别念往生咒了,这鸟蛋骨头都没有,还不是生灵呢。”伯虎笑嘻嘻地,不以为然!

“是否生灵,我们无法评判,看那只小鸟,或父或母,悲痛莫名!阿弥陀佛!”老僧抬头望一眼悲鸣的小鸟,再次低眉顺目,不停念着往生咒:“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

小鸟围着地上鸟蛋不停低飞,啾啾叫个不停,声音悲切。

伯虎抓抓头,跑到鸟蛋跟前对着小鸟道:“去!去!走开!你儿子已经投胎转世去了,快点去找他们吧!”小鸟悲鸣不飞,盘旋两圈,似乎知道已经不能挽回,振翅高飞,转眼去得远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师父,师父,刚才伯虎撒尿淹蚂蚁,俺死不少,晚上不许他吃饭!”悟得伸手拉拉老僧的衣袖,不停嘴地告状,这时候没有了之前接待的成熟稳重,小孩子争宠般还带着点得意和焦急!

伯虎对着悟得做个鬼脸:“关云长水淹七军你知道不,我昨天在酒肆听说书先生讲的,我想看看大水倒底有多大的威力!”语气突然转为严肃:“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蚂蚁也会装死喔!当我的尿冲到蚂蚁身上,有些蚂蚁一动不动地,好象死了一样,可是当我用草棒把它拨到干的地方,它马上就爬起来跑掉了,会装死耶,好...厉害!”说到最后,手舞足蹈,表情生动,夸张之极,关键的是一双大眼还很认真执着并且显得很无辜地盯着见痴,仿佛告诉他的是宇宙间最大的真理!

丁一无语,这个伯虎是个逗逼儿童呀!

见痴无奈,对伯虎道:“同体大悲,蚂蚁虽小,也有父母兄弟姐妹、有夫妇子女,众生都与你我一样,不可妄杀生灵,阿弥陀佛!”这老僧拿伯虎这么大的顽童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说得几句显然伯虎听不入耳,不以为然。

伯虎打断见痴说教:“大师,你这寺院里面和周边这都什么树呀,没一棵我认识的,也没一棵有用的,除了长得高,都不结果子。为什么不种桃树呢,满寺桃花多好看,等收了桃子还可以卖钱,桃花老僧种桃花,又摘桃子换点钱,多好玩,多好听,你看这些树,跟大师一样,大是大,又没什么用!”这伯虎思维跳脱,一会儿工夫已经说了好几件事,且还对老僧表示不满。

见痴无奈,摇摇头:“伯虎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在寺院后方种点桃树呀,你亲自来种吧!”

伯虎点头,看见痴大师又要说教,忙抢着说道:“大师,大师,你看看我的唐家霸王枪练得怎么样!”伯虎转头对叶绽青一笑:“姐姐,看你拿着把剑,想来也是武林中人,你知道么,我家的霸王枪排名兵器谱第一,对了,之前第一是小李飞...他.妈.的刀,自从我练了枪之后就是我家的霸王枪了,我练给你看。”

叶绽青有点抓狂,转头望着丁一:“什么小李飞他.妈.的.刀?什么兵器谱我怎么不知道?”

伯虎贱笑着说道:“我们苏州有个卖鱼的,姓李,刀法一绝呀,破鱼刮鳞天下无敌,我们公认他兵器谱天下第一!为啥叫飞呢,因为有时候他卖鱼动作慢了,他妈能一巴掌给他打飞!所以叫飞他.妈.的.刀,哈哈,嘿嘿!你上当了!!”伯虎好象自己觉得很好笑,昂天连笑好几声!

伯虎几步跃入后院,从墙角取出一把长枪,这枪足有伯虎三个那么长,在手上舞个枪花,呤道:“霸王枪,枪中王,枪枪锁喉最难防!”

两步跃入塔林正中,纵身跳了起来,枪尖冲前,往地上一出溜,带起一溜烟尘,收枪金鸡独立,单手持枪尾,枪尖上举,左手悬于头顶,这个亮相精神百倍,转头抬高下巴,还冲叶绽青挤了两下眼,贱贱地!

叶绽青扑哧一笑,这孩子真可爱!

丁一拉了一下叶绽青,对见痴拱手道:“伯虎练枪,我们在这观看不大合适,先告辞了!”就待转身离开。

“檀越慢行!我去送送!”见痴大师拿伯虎无法,早想离这家伙远点,此时留伯虎自行练枪,送丁一和叶绽青出门。

“姐姐,别走呀,我还没开始呢,等等...喂喂,别拉我!放手呀,讨厌!”伯虎的嘴一直没停,想要跟着追出来,却被悟得一把拉住,挣脱不得!

“这伯虎姓唐?是否叫唐寅?JS人氏?”丁一问见痴。

“正是,檀越认识唐氏中人?”

“不认识,我只是听说苏州有个神童,叫唐伯虎,小小年纪就聪慧非常,唐伯虎怎么会在云河寺?”丁一心里说这明明就是个逗逼,《唐伯虎点秋香》的儿童时代已经这么无耻当认真了,居然研究蚂蚁装死,小小年纪就开始撩妹,有这样的孩子他爸得多蛋疼。而且这个逗逼将来是以画春宫画最出名,如果这孩子成年后还记得叶绽青的长相,有点危险,要不要现在趁这家伙还小,捏死算了!又摇了摇头,搞笑,看到这种孩子精神都失常了!

见痴大师说道:“唐伯虎的父亲唐天德乃老纳的方外之交,此人虽为商贾,但才华出众,武艺过人,只是教儿子吗,有点过于顽劣了。天德来南京访友,唐伯虎太小,带着多有不便,因此寄居在我这儿,过两日天德办完事就接走了。

掏出一锭大银做香油钱,丁一与叶绽青告辞离去。趁着天还没黑,叶绽青带着丁一去曾静的家,果然铁将军把门,没有人在。

二人直接来到南京下关码头,寻了家客栈暂居一夜,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返回BJ城。

第 39 章 济宁

京杭大运河还是那么繁忙,一路都有官府设卡收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丁一出京这趟钱包鼓鼓,不在乎花钱,雇了艘大船北上,关卡上要多少钱给多少钱,没有耽误,三天工夫到了SD济宁。上次出京时就曾计划在济宁夜宿,丁一还想去看看济宁的孔孟牌坊,却没能成行!

丁一天天依然练功不缀,到济宁时,足厥阴肝经已经打通,至此,十二正经中的足三阴经尽数贯通,轻身功夫大进,内力大进,开始考虑另外九条经脉。

济宁码头前面,数艘战船横列,把水路堵了接近一半,船头有人穿着军服,喝令过往船只靠边。岸上也有军队扎营,岸边更有多杰站船停靠。

船工边往岸边停靠,边对丁一说道:“丁爷,情况不对呀,一路收费也没这阵仗,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丁一站在船头,看到官船上一个胖胖的熟悉身影,心中大喜,有熟人总是好办事,放声高叫:“金总捕,金总捕!”

身穿公服,站于船上巡视的胖子正是聊城快班总捕金三胖,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仔细看时,认得是之前破梁山出了大力的丁一,高兴地向丁一拱手喊道:“丁护卫,这是要回京么,坐这么大船,你是发财了呀!”金三胖目光如炬,对钱财格外敏感,只一眼就发现丁一的大船上并无货物,也无其它杂人,确定是丁一包船。

丁一交待叶绽青两句,提气纵身,跃到金三胖船头,拱手问道:“金总捕好,我这正是要回BJ你不是在聊城么,怎么跑到济宁来了!”

金三胖挥挥手让要上前查问的兵卒离开,说道:“托各位洪福,破梁山贼寇立了点微功,升了职,调到济宁任总捕了。(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此时济宁较聊城文气昌盛,人物繁多,确实比聊城更大,级别也要高一些,金三胖调到济宁十分开心,对破梁山出了大力的丁一十分客气。

“今日运河戒备森严,连你这个总捕都亲自上阵,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过往船只全部拦下了?”

“前几天许多江湖人物往五霸岗聚集,惊扰地方,搞得乌烟瘴气!这运河乃南北交通要道,当然要调动兵卒严查!”见丁一面有不解之色,继续解释道:“五霸岗在荷泽,紧靠HN东明,离着运河与黄河都不算太远,那些江湖人作奸犯科之徒甚多,这次聚集不知有什么事发生,防范于未然!希望不是坏事,最好别到济宁来!”

不到济宁就不在金三胖辖区,出点什么事都跟金三胖无关!他是真心希望刚到济宁上任不要有事发生,现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笑傲江湖》一书中,五霸岗似乎是一群左道江湖人士聚集,为书中男主角令狐冲接风洗尘、寻医问药。书中说各种左道好汉聚集了足有千余人,在大明这个时候这确实是大聚会,从官府的角度来说,这种非法集会总是会引起警觉的!

令狐冲也是倒霉,在华山为人所伤,却碰到几个混人桃谷六仙,胡乱往他身体里输入内力,搞得内伤严重。话说回来,金书中男主角都运气爆蓬,个个王八之气了得,这令狐冲莫名其妙得到独孤求败剑法传承--独孤九剑;而且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突然得到日月教前教主女儿圣姑任盈盈的亲睐,被这些左道江湖人士大拍马屁!白富美倒贴吊丝男!

丁一对这些破事不感兴趣,对他来说,回京才是大事,悄悄递上一把散碎银子,暗示金三胖道:“这么多船只,挨个检查,得搞到什么时候?”那些兵卒表面忠于职守,却在船上翻箱倒柜,那里是在查人,分明是在查货,总是要船主递上红包才肯放行。

金三胖接过银子,好大一把,感觉不少,放入怀中,笑着对丁一道:“丁护卫,你我交情,何必这么客气,你这就走吧,不用排队等候了!”说完,对检查的兵卒招招手,示意丁一的那艘船立刻放行!

丁一对金三胖拱手道谢,就待返身跃回船中,金三胖却一把拉住丁一道:“哎呀,有件事差点忘记跟你说,泰山派天音道长正在荷泽,他广邀江湖同道,说是发现了万里独行田伯光的行踪,要追捕此人!”

“万里独行田伯光?他怎会在此?”

“那就不知道了,可能跟五霸岗的聚会有关。荷泽的黄大户倒霉命苦,这个淫贼搞了黄大户家的女儿,黄家女儿投河自尽,可怜可叹,一朵鲜花香消玉陨!”金三胖摇摇头,啧啧嘴,显得十分可惜的样子,接着说道:“泰山派消息灵通,听到消息就去围杀此人,昨天还与此人有一次交锋,泰山派死了两个弟子。上次你见过的,那个苏国新被田伯光一刀两段!天音道长在SD主持围捕此人!”

苏国新,丁一有点印象,总是沉默地跟在天音道长身后,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的一个年青人。听金三胖说,这个年青人围捕田伯光,是欣然前往的。自然,稍有人心的,必不能放过田伯光这样的淫贼,只是世事难料,他竟然陨于敌手。既然有了血痕,当然就会扩大,亲族、师友,活着的人还在努力。

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生命,在大明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但丁一想,田伯光这种人渣,总还是不该存在的罢!丁一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为投河的黄家女儿,为了更多的被田伯光凌辱过的妇女们,也为了温和而微笑着的苏国新!

与金三胖拱手作别,与船家结了船资,丁一带着叶绽青直奔荷泽。

听闻天音道长在荷泽最大的悦来客栈,丁一很快就寻去,门口正有泰山派弟子王国柱负责招呼,听闻丁一前来助拳,很是高兴,说是凡是来助拳的朋友泰山派吃住用度全包了,跑前跑后为丁一安排。问到天音道长,说是去迎接华山派掌门岳不群一行人!

闲来无事,用过晚饭,丁一与王国柱闲聊,表示不解,泰山派乃SD大派,怎么主持这件事的是天音道长这个二代弟子,如果出来两个玉字辈一代弟子,田伯光还不是手到擒来。王国柱解释,泰山派掌门与一代弟子和大部分二代弟子有事不在SD此时天音道长负责留守!

第 40 章 华山

丁一打算跟《笑傲江湖》一书中的主角打好关系,考虑买好一下华山派还是有用的,仔细斟酌后与叶绽青商量,叶绽青没意见,听丁一安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天黑之前,天音道长带着岳不群一众人回来了,对丁一听到消息就来助拳,十分高兴。

岳不群一行人有十多个人,有一个中年弟子越过众人,随着泰山派的王国柱跑进跑出,安排酒水和住宿。

岳不群拱手向丁一问好,连道久仰,此人着青衫轻袍,颏下五绺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神情略显疲乏,约四十来岁的年纪。岳不群身旁一个****人,肤色白皙,面有愁色。身后还跟着一个着湖绿长衫的艳丽少女,瓜子脸,双眼黑白分明,十分有神。十来个年轻弟子在身后循规蹈矩,老实跟随!

岳不群于五霸岗之会后,带着华山派众人打算通过京杭大运HN下FJ在路上正好碰到泰山派弟子,受邀参预追捕田伯光之事!

天音道长看起来有点憔悴,眼圈有点黑,衣服上还被划破了两个口子,好在没伤到皮肉。天音道长为丁一和岳不群一行人做了介绍。天音道长介绍丁一是江湖百晓门的天下行走,丁一心中暗喜,正好一会用这个身份找岳不群。

天音道长安排好华山派一行人的食宿,专程来拜访丁一,谈起苏国新,懊恼不已,说苏国新勇往直前,自己遮护不及,深深痛惜,苏国新乃是他的弟子中最喜欢的一个,经常带在身边!泰山派与田伯光仇深似海,已经有数名弟子死于此人手中。(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之前在衡山田伯光杀了泰山派的迟国瑞,在这儿又欠血债,此次必然不能放过此人。

丁一有些不解“荷泽就在SD泰山派一代二代弟子很多,怎么此处只有您在主持,其它人呢?”

天音道长尴尬一笑“此事说来话长,当日南京一别,小兄弟告诉我日月魔教前教主任我行隐于杭州梅庄,掌门师兄天门道长嫉恶如仇,性如烈火,探得杭州果有梅庄,于半月前尽起派中精英,并邀SD江湖道上功夫高强的朋友助拳,誓要灭杀此僚!我因雅好音律,不喜争斗,掌门师兄命我留守。只是如此一来,SD空虚,田伯光出现在此地,我竟是一筹莫展!还要多谢丁兄弟前来助拳!”天音道长叹气摇头,说道:“好在丐帮与我等同气连枝,SD省舵主陈文辉帮我四处安排人手巡查,田伯光这淫贼一时半会还没有离开荷泽!”

这真是没有想到,泰山派的精英居然全去了杭州梅庄,如是精英在SD想来苏国新不会死,丁一有点内疚,问道:“不是说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怎么不把任我行的事通告五岳剑派盟主左冷禅,五岳剑派共同出人多好!”

“掌门师兄本来是要通报左冷禅的,只是有师叔不同意,说是此事若成,泰山派声威大振,人人称羡!而且我泰山派与魔教仇深似海,若能自己做,何必假手他人。我虽不以为然,到底人微言轻!”

还是虚名闹的,泰山派想独得灭杀魔教酋首的功劳,才导致了SD空虚!

问起丐帮陈文辉在那儿,天音道长说陈文辉明天就可以见到,这会儿他还在城外与丐帮众兄弟打探消息。

与丁一聊了好一阵,天音道长才提出告辞,他还要与丐帮陈航主碰头,商议围捕诸般事宜!

天还没有全黑,丁一带着叶绽青去拜访岳不群。

岳不群十分意外,丁一的江湖百晓门听起来十分奇怪,而且此人看起来实在年轻,他现在刚从五霸岗与令狐冲分别,一群武艺高强的左道之士人人都尽心巴结令狐冲,许多人还武艺高强,他受到冷落却又觉得不妥,现在心情灰暗,并不大想与人应酬。只是丁一找上门来,他却不好不理!

丁一拉过叶绽青,对岳不群说道:“岳掌门侠门远播,晚辈早已久仰,不揣冒昧,上门打扰!”拱手招呼几句,让进房来,岳不群坐下询问丁一来意。丁一说道:“实不相瞒,我这位同伴乃是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的师姑,因此特意想请岳掌门同意,见林平之一面。此外我江湖百晓门消息灵通,有些消息可以与岳掌门做个交流。”

岳不群心里烦忧,这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一直都没有消息,各路牛鬼蛇神都找上门来,不胜其烦!这丁一不知道打什么念头,但依着江湖规矩求见,却又不好拒绝,反正自己就在一旁,且看这人打什么主意。吩咐女儿岳灵珊去叫来林平之。

丁一又道:“除了请林平之一见外,还请岳夫人宁女侠一述!”

不一会,林平之来到房中,此人面如冠玉,十分俊美,行止有礼,与岳灵珊走在一起,好一对金童玉女,当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林平之进来就先向岳不群和岳夫人施礼,随后又向丁一点头招呼!

此时,房内有岳不群、岳夫人宁中则、兵灵珊、林平之、丁一、叶绽青。

“平之,你可有一位师姑?”岳不群问道。

林平之摸不着头脑:“这,未曾听闻父亲提起!也许有,也许没有。”一双大眼不住打量丁一和叶绽青,二人笑着点头示意。

丁一笑笑:“此事不急,一会再说,我有几件消息先要报于岳掌门和宁女侠,且请关一下门。”

岳不群心中不耐,却不动声色,示意岳灵珊关上门。

丁一接着说道:“几件事,一件一件说,首先是关于令高足陆大有之死和紫霞秘笈下落,本门查得清楚,华山派二弟子劳德诺乃嵩山派左冷禅的三徒弟,此人暗杀陆大有,紫霞秘笈应在此人手中,也许已经交给左冷禅也说不定。”《笑傲江湖》一书中,因令狐冲内伤很重,岳不群对他寄予厚望,要把掌门人才能修炼的紫霞秘笈传给他,令狐冲推辞不练,岳灵珊偷了书让六猴儿陆大有送于此人,陆大有却离奇死亡,至今没找出凶手,令狐冲嫌疑最大。

岳灵珊惊呼一声道:“二师兄忠厚老实,任劳任怨,怎么可能是他!”声音却是越说越小,显然也是觉得大有可疑。她的心中实不愿是大师兄杀了六猴儿,此时有别的凶手出现,暗松了一口气,二师兄是否真是凶手她并不在意。

岳不群的右手指连敲桌面,皱眉说道:“多谢少侠告之,只是一面之词,这...”

宁中则为人慷慨,不喜猜测,站起身来道:“我去叫劳德诺进来对质!”她不让岳灵珊去叫,心中已经隐隐觉得多半如此。

“且慢且慢,这只是一件小事,岳夫人稍安勿燥,还有更大的事要说,反正劳德诺也跑不了!”此时劳德诺与华山众弟子在一起,想来跑不掉!

第 41 章 剧透

“还有何事?”岳不群伸手拉住宁中则,心中对丁一开始期待,这家伙怎么知道这么隐密的信息,要知道陆大友死在华山,那儿除了华山派,人迹罕至,难道所谓的江湖百晓门在华山也安排得有桩子?此外自己一直猜测劳德诺是嵩山派的内奸,可连左冷禅的三徒弟都知道,这就有点夸张了。mht.la [棉花糖小说]

宁中则气乎乎坐下,对岳不群弯弯绕的心思不清楚,但不让去找劳德诺来对质,可真是憋了一口气在胸中,此气不顺,且看对面年轻人还能说出什么事。

丁一笑笑:“贵派令狐冲剑法如神,远秀出同济,想必掌门人心中有些疑问,我江湖百晓门查得此事,正好禀于掌门人知晓,也好化解贵门师徒间的猜疑!”

岳不群笑道:“那里有什么猜疑,我们是相信冲儿的。”言不由衷,令狐冲剑法突然大进,他狐疑已久,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令狐冲嘴严,他知道这个徒儿秉性,却又不好逼迫过甚,本来令狐冲是他一手养大,此子十分有天份,他很喜爱此人,一度打算让他继任华山掌门。但经田伯光和五霸岗等事,经紫霞神功失窃事,经剑法大进对他守口如瓶事,他对令狐冲多了无数的惴测,耐心渐渐失去,心内正在考虑要把令狐冲逐出门墙,免得受此子之累,但一日不驱逐,一日不会给外人表露态度。

令狐冲太过年轻,恣意生活,他还不懂得怀疑和不信任正是由一点点小小的疏漏开始,最终可能变得反目成仇。千里之堤,毁于蚁溃,他给了岳不群太多的不信任!!对独孤九剑的保密完全没有必要,这是自己在给自己上枷锁!

宁中则心中大喜,把劳德诺之事放到一旁,急忙道:“我知道冲儿必有冤屈,你快说!”

丁一道:“令狐冲剑法来源有两处,第一处其实贵派身在宝山而不知,错失了一大机缘。”微一沉吟,停住说法,看岳不群反应。

岳不群脸上不动声色,脸里却透着急切,问道:“还请丁少侠明言,我华山派盛感大德!”

林平之虽想听这些事,见丁一停住不讲,回过味来,抬腿作势要走,期期艾艾地道:“师父,这个,我要不先到门外守候!”

宁中则道:“无妨,一起听听。[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个徒弟稳重端方,宁中则心中十分喜欢,华山的重大事务让他参与也无不可!

林平之见岳不群点头,才又站在岳不群身旁,却用眼悄悄打量叶绽青,心中疑惑,这个师姑一言不发,不知道是真是假!怎么从未听父亲提起。

丁一睃一眼林平之,俗话讲吃一堑长一智,林平之自灭门案发生后,越来越注意保护自己了。

丁一继续道:“数十年前,日月教曾大举进攻华山,精锐尽折,铩羽而归,此事掌门人可还有印象!”

岳不群心中的问号已经无限放大,回答道:“此事略有所闻,只是师父讲此事是我还年幼,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不知此事与冲儿剑法大进有何关系?”

丁一道:“日月教十大长老被困于贵派思过崖的一个山洞中,在墙上刻下五岳剑派各门剑法精要,并思索出破解之法刻于墙上,令狐冲剑法大进起初就在于此了!”

岳不群大怒,砰地一掌击在椅子把手上,把手断作两截,人也豁地站了起来:“此事当真,冲儿深沉如此,这样的大事居然不禀告于我!”这个事情说来确实令狐冲有错,在华山思过崖大半个年头,有无数的时间和机会向岳不群禀明此事,令狐冲性情疏懒,第一次想禀告被打断之后就没有再找机会禀告。就如孩童发现一件新鲜事想告诉大人,被大人堵了话头,也许就再不跟大人说一样!此事如此重大,令狐冲如此任性,活该被指责了!

守中则养大了这些华山派小弟子们,每一个都是他的孩子,特别是令狐冲,更是她心目中的第一个孩子,岳不群性格严正,令狐冲完全是她一手带大,孩子有多大感情就有多深,她了解令狐冲,从来最相信令狐冲没有问题!此时有人帮令狐冲证明他的剑法与辟邪剑谱没有关系,只会高兴,因而拉住岳不群道:“息怒息怒,不过一面之词,就算是真,冲儿也许有不得已的原因,先查证后再说,客人在此,稍后再说!”

岳不群想道,此事若真,实对华山派大有捭益,只是这丁一面目不清,说这些意欲何为?坐下后向丁一拱手道:“家门不幸,逆徒不孝,叫少侠见笑了,只是此事是否真实,还有待查证,如果是实,我华山派欠少侠一个大人情。”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各派精要并非令狐冲剑法大进的真正原因,令狐冲剑法实在是另有来源!”

“莫非是...辟邪剑法?”岳不群焦急地问道,接二连三听到出乎意料的消息,饶是岳不群一向沉稳,此时也不由憋不住!把心中一直挂着的疑问提了出来。

“非也,非也。说起来年代久远,北宋年间曾有一位奇人,名叫剑魔独孤求败,此人自言‘纵横江湖三十馀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前辈风范,思之令人神往。令狐冲剑法就来自此人,正是破尽天下武功的独孤九剑!”

“独孤求败,没听说过呀,破尽天下武功,真有如此剑法?”岳不群脸上不解之色更甚,独孤求败的剑法他是闻所未闻,什么功夫能破尽天下武功,他并不相信!

“贵派有一前辈高手名叫风清扬的,此人得到这门剑法,又传于令狐冲,令狐冲剑法大进来源于此!”

风清扬行走江湖之时,岳不群和宁中则还小,虽知这位师叔剑法了得,却并没有直观概念,更何况剑气二宗火并已经过时良久,岳不群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宁中则面露惊容道:“风师叔如果健在,怎么不回华山,不来见我们!”

“风清扬乃是剑宗,一直隐居华山后山,许是怕见到你们尴尬吧。独孤九剑比辟邪剑法可要高明,你们可以想想办法,令狐冲能学得,岳掌门为何学不得,林平之为何学不得,总之水滴石穿,回山尽可寻访此老!想来此老不离华山,总有相见之日。”

“多谢丁少侠告之,我一直深信冲儿不是坏人,不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事,今日得丁少侠解惑,感激不尽!”宁中则见岳不群沉吟不语,只好站出来向丁一表示感谢。

今天听到这么多的秘闻,岳不群震动不已,想要尽快回到华山调查清楚,站起身来,就想交待两句场面话,送丁一离开。

林平之几次欲言又止,只以眼神不住示意岳灵珊去看叶绽青。岳灵珊会意,问道:“这位师姑,不知寻我小师弟有什么事?”瞪着大眼紧盯着叶绽青,一副蠢萌新求解的表情。

岳不群心中一动,再次坐下,盯着叶绽青和丁一,想看看这二人还有什么见教。

叶绽青略微犹豫,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送到丁一手中。

丁一笑道:“我们做为平之的长辈,听闻福威镖局一事,十着着急,只是平之如浮萍般漂浮不定,一直寻不到人,最近听闻平之拜入华山门下,我们很为他高兴,看到平之一切都好,我们也就放心了。”停了一会儿,看看林平之又看看岳灵珊,笑道:“我看平之与令爱如金童玉女般,想要为他二位保个媒,不知岳掌门意下如何?”

“这...”岳不群手捋长髯,微合二目,似乎不好回答。林平之大吃一惊,不敢说话,只偷眼瞧着岳不群和宁中则,等他们的回话。岳灵珊俏脸微红,心内暗喜,偷偷瞧着林平之,只盼爹娘快点答应!

宁中则笑道:“平之稳重,我很喜欢,只是小儿辈的事,还要他们自已相处才好!”

丁一微微一笑:“也罢,岳掌门夫妇收留平之,感激不尽,我们特意抄录了这本辟邪剑谱作为平之的谢礼,如若平之和岳灵珊能够结亲,当然更好,如若不能,还请岳掌门多多看顾平之!”

林平之面露焦急之色:“我家的辟邪剑谱怎么在你手中。”岳不群也十分想知道这个答案,眼睛紧盯着丁一手上的辟邪剑谱,百爪挠心,恨不得抢过来才好。

第 42 章 点穴

丁一将手中的辟邪剑谱递给宁中则,笑着说道:“此剑谱还请宁女侠收好,辟邪剑法虽好,可惜不适合青年男子修习,岳掌门夫妇谨作参考即可!”

丁一转头笑着对林平之说道:“令曾祖远图公收过一个记名弟子曹峰,我的这位同伴叶绽青乃曹峰之徒,以后如果有事还请多多亲近。[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岳不群和宁中则怎么也没想到辟邪剑谱会送上门来,丁一却不想让他们想太多,继续解释道:“辟邪剑谱本非林家所有,说起来与华山派也有些关系。灭亡蒙元时,在蒙元皇宫得到一部葵花宝典,此宝典落入少林和日月教手中,明教和少林均觉得并非正派武学,因此先后毁了此宝典。只是在此期间华山派的岳肃和蔡子峰拜访少林,机缘巧合,看了此宝典,因对宝典武学理解不同,二人分别创立华山剑宗和华山气宗,后来少林渡元禅师拜访华山,与二人探讨宝典武学,渡元禅师每晚睡觉前整理出来,就是辟邪剑谱,渡元禅师还俗化名林远图,辟邪剑法威震江湖!日月魔教大举进攻华山,夺走了华山派的葵花宝典,日月教的东方不败现在练的就是那本,葵花宝典和辟邪剑谱实乃同一本武学!林远图后来收了记名弟子曹峰,曾传于曹峰,只是曹峰不是江湖中人,名声不显,今日我们物归原主,将此剑谱送归华山和平之,还望岳掌门因材施教,多多看顾平之。”

岳不群和林平之看着守中则手中的剑谱,均是眼神热切,宁中则向丁一连声道谢,她没有岳不群和林平之想的那么多,令狐冲就是他的孩子一样,能够洗脱令狐冲的嫌疑让她很开心,对丁一感激得很。(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丁一事情办完,当下说是夜晚已深,告辞而去。

丁一走后,宁中则去传劳德诺进见,劳德诺不疑有它,进屋就被岳不群制住,在他身上果然搜出了紫霞秘笈,当时就处置了此人。其后命林平之和岳灵珊各自回房体息。

岳不群与宁中则商量丁一此人意欲何为,却发现丁一提过的几件事都对华山派大大有利,想不通也就不想。岳不群顾不得体息,拿起辟邪剑谱,第一页就是八个字:“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岳不群喃喃道:“莫非东方不败是个太监!”抬头向宁中则看去,夫妻二人相视苦笑,均感觉头痛不已,便如最饿的时候拿到一张大饼,可是上面却涂满了芥茉之类的东西。想想还有风师叔,还有刻满剑法的石洞,决定不在江湖上游荡,尽快返回华山!

回到房间,丁一打算洗漱睡觉,叶绽青却笑吟吟地拉住丁一:“先别忙,前些时你让我帮你抄辟邪剑谱,我领悟了一点东西,结合辟水剑法,创立了一门武功,你帮我试试这功夫怎么样。”在丁一的心目中,叶绽青的武功有点差强人意,也就是素慧蓉的程度,他是看不上的,陪着妹子练练到无所谓,因此说好。

“出去找个地方?”丁一问道。

“不用不用,就在屋里就好,我这是小巧的功夫,准备呀,我来了!”叶绽青莲步轻移,向丁一款款走来。

这不是开打的架势:“好吧,陪你玩玩。”丁一后退两步,双腿丁字步直立,摆了个虚步亮掌,潇洒漂亮,正是黄飞鸿的起手式。

叶绽青嘻嘻一笑,继续款款走向丁一。丁一有点麻爪,不知叶绽青要做什么:“喂喂,还打不打?”叶绽青脚下一拌,向地面倒去!丁一急忙把虚起的右掌前伸去扶叶绽青,叶绽青身子贴地,突地一蹿,丁一就觉腰间一麻,已经不能动弹。叶绽青伸手在地上一按,站到了丁一身后。

丁一还保持着俯身去扶叶绽青的姿势,身体微躬,一只手前伸。叶绽青伸手在丁一的背上向上抚摸,声音呢喃,仿佛耳语:“我的新功夫怎么样,刚才你察觉没有?”这时候摸到了丁一的后颈,小手轻轻地在丁一的脖子后摩挲,撒娇一样:“怎么样,你到是说句话呗!”

“什么怎么样,就这样暗算我的这一下么?不怎么样,我要跟你不熟谁来扶你,不扶你就不会被你点上了!”丁一当然不服,这有点冤枉呀。

“你看,我是个杀手,就是要出其不意的吗!就算我们不认识,我用其它类似的方法动手你也防不住的,嘻嘻!”叶绽青一边嘻笑着,一边伸手到丁一的衣带上,轻轻地解着衣带,丁一的外袍落了下去。

叶绽青运起内力,把丁一抱到床上,仰面放好,笑嘻嘻地道:“这样躺着是不是舒服点?”扯掉了丁一的内裤。站在床边,轻解罗棠,说道:“前几天就知道拿我练你的分筋错骨手,今天让我练练我的葵花点穴手,嘿嘿。”

跨步上床,虚坐在丁一身上,把丁一仍然举着的手放下,双手抚摸丁一的前胸,说道:“丁爷,今天让奴婢来服侍你了。”

丁一感觉已经血脉贲张,却还是有问题不是很清楚,急急问道:“等等,等等!什么葵花点穴手?”

叶绽青低头看着丁一吃吃而笑,小心地坐了下去。长出口气,趴在丁一身上,轻轻地扭动,语气里都带着颤音:“丁郎在福船上让我抄写辟邪剑谱,我闲来没事,结合我的...咝...”叶绽青突然长吸口气,身体动作加快了一点继续说道:“结合我的辟水剑法,创出一门点穴功夫,辟水、辟邪太难听,正好辟邪剑谱源自葵花宝典,我就起名叫...葵花...点穴...手!”叶绽青喘息声变急,坐直了身躯,微向后仰,双手反撑到了丁一的腿上,腰肢起伏加剧,胸前的两抹嫣红晃动得惊心动魄。

丁一感觉很刺激,也很难受:“能不能把我穴道解开,让我动一动?”

叶绽青停下来,喘息着休息,说道:“当然不行,今天让我来!”转了个身,背对着丁一,上下起伏,动得更加剧烈,后面看去,一头秀发晃动着,粉嫩白晰的背上几滴晶莹的汗珠滑了下来,曼妙的腰肢前后左右,扭得十分艳丽。良久,叶绽青突然压抑的一声小小的惊叫,趴了下去,歇了一会,拨起身转过来,趴在丁一的身上。脸上带着两团酡红,一动不动,半晌,才笑着在丁一脸上吻了下,解开了丁一的穴道。

丁一把叶绽青翻了下去,怒吼道:“受死吧!小娘子....”扑了上去。

叶绽青就觉得自己象是汪洋里的一条小船,完全不由自主。(详细过程略!)

第 43 章 客栈

林平之几次来到师姑门前,想要举手敲门,总是听到门里传来奇怪的声音,林平之虽然不懂,莫名地有点脸红发烧,终于还是败下阵来,默默地回了自己房间,等明天有机会再找师姑聊吧!

天还没亮,响起了连续急促的敲门声,各间房门前的响声此起彼伏,几个兴奋的声音在客栈里大喊:“师叔传讯,找到那个淫贼了,请大伙立刻支援!...”

众人陆续走了出来,岳不群和林平之都是满眼通红,十分憔悴,显然这一晚上睡得不好,反观丁一,却是神清气爽,精神得不得了。(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策马奔腾的路上,带路的王国柱给大伙解释,说是在HN与SD交界的黄河边上发现了田伯光的踪迹,此人胆大包大,不仅不逃不藏匿,居然还堂而惶之的在镇子的客栈开了房间,带了个女伴,拥红倚翠,艳福不潜!在这种镇子,很快就被丐帮的小乞丐发现并报了上来!天音道长和陈舵主已经潜伏在同福客栈附近,等待援兵到来!

堂堂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在此,众人无所畏惧,与镇口守候的天音和陈舵主点了下头,纵马冲入镇中,直接来到客栈门前。

“田伯光出来受死!”刚一进门,岳灵珊就大声喊叫,大师兄跟这淫贼交往,她心里早已愤恨多时,此时有爹娘撑腰,不需客气!岳不群只是捻须微笑,并不制止!

客栈掌柜和跑堂看到一群恶客上门,开始还做出想要拦阻的架势,发现这些人气势汹汹,许多人的兵器都已出鞘,躲入柜台不再敢吱声!

“岳姑娘找田某何事,莫非想男人了?可惜没用啊,朋友妻,不可戏!田某看在令狐冲面上,实在对姑娘下不了手!”客栈二楼出现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平凡,笑呵呵的三十许大汉,此人右手还搂着一个千娇百媚,性感迷人的年轻美女!羡煞旁人!

“田伯光,多说无益,下来吧!”岳不群双手负于身后,抬头看着二楼的田伯光,出言相邀。[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田伯光笑道:“人多欺负人少,我可不下来,岳掌门,我们又不是没打过,我不是你对手,可你也追不上我,何苦呢?何必呢?”说完松开美人,摊开双手,拍了两下:“我跟令狐冲是好兄弟,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喝一杯如何?”

这时天音道长和丐帮陈舵主走进门来,二人身后跟着一群泰山派和丐帮弟子,其中还有一个七八岁脏兮兮的小孩,头发象茅草一样乱蓬蓬地支棱在头上,听说就是这个小孩发现了田伯光。

陈舵主看到丁一,笑着拱拱手算是招呼,转头看向田伯光。

天音道长的文艺风范不见了,脸红耳赤,叫道:“狗贼,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拨剑跃上二楼,陈舵主手持一根木棍,顺楼梯两步冲上,数名泰山派和丐帮弟子紧随其后。

岳不群自负身份,站于楼下,仰头看着战团,华山派弟子把大堂桌椅丢到一旁,纷纷拨剑,站于岳不群身后观战。

丁一牵着叶绽青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那个性感美人,此女站在田伯光身侧,脸色不变,颇有胆色!

田伯光道:“天气如此美好,你们却如此暴燥,要不得,要不得!”刀光如闪电,势大力沉,速度极快,三刀劈退天音道长,两刀斩断陈舵主手中木棍,游刃有余。身法快极,前进几步,冲上的泰山派和丐帮弟子纷纷被刀光逼退了下去,二楼栏杆在爆响中崩塌了下来。

人影晃动,美女连声尖叫退避,贴内墙移动,可在丁一的眼中,那美女每一步都踏在人少的地方,安全至极,脸上惊慌的表情分明在做戏!

本来牵着丁一的叶绽青,频频转头去看那小乞丐,小乞丐发现叶绽青的注视,怯怯地看了叶绽青一眼,把头低下,又悄悄地窥视叶绽青。

叶绽青“噫”了一声,放脱丁一,突然转身向门口走了两步,拉住那小乞丐。小乞丐不敢出声,只是默默用力想要挣脱。叶绽青蹲身把小乞丐抱起,到柜台前问掌柜的要了盘水,拿张毛巾覆在小乞丐脸上,擦得几下,一张眉清目秀的小脸露了出来。

丁一转头看叶绽青,只见她把盘子放在桌上,一手把小孩子斜着横抱,一手把小孩子的头按到水里不停地呼噜。上边打得如火如荼,她却叫小二提了桶水放在脚下。桌上的水黑乎乎地,叶绽青叫小二把水换掉,又把小孩子的头按了进去。换得几盘水,小孩子眼里不停地滴下泪水,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叶绽青坐在板凳上,双腿夹住小孩子,拧干毛巾把小孩子的头上擦干,在衣服下摆上扯下一根布带,给小孩子扎了个马尾。叶绽青对着丁一喊道:“你快看,快看!”大堂内众人听声音转头看时,那小乞丐分明是个明眸皓齿的小姑娘!

叶绽青与小姑娘不停在低声说着什么,开始小姑娘不停地摇头,后来变成了点头,再后来小姑娘不哭了,竟然主动伸手抓住了叶绽青的手,似乎嘴角还带上了笑意!

不过小姑娘罢了,丁一暼得一眼就继续关注楼上战况,天音道人和陈舵主联手,不是田伯光敌手,田伯光一手快刀快得很,上楼的泰山派和丐帮弟子短短时间尽都被迫了下来。丁一抽出腰间双剑,紧盯交战中的三人,寻找插手时机!

“田兄不下来,那我上去了!”语音刚落,岳不群踏前一步,从岳灵珊腰间抽出长剑,不见怎么做势,跃了起来,长剑上指,显见要加入战团!

田伯光突然几刀迫退天音和陈舵主二人,向墙边跨了一步,抓住那个美女向跃上来的岳不群丢去,同时大喝一声:“田某去也!”平地拨身而起,长刀上举,撞破屋顶,跑了!天音和陈舵主以手掩头,从屋顶破口追了出去。

丁一几大步跨到客栈后院,梯云纵拨身而起,跃上屋顶,沿田伯光跑的方向追了下去。叶绽青跟小姑娘交待了两句,追在丁一身后。

美人半空中惊呼救命,迎着岳不群砸来,岳不群无奈,伸手拉住美人,落了下来。那美人似乎吓坏了,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只是抱住岳不群不停叫救命,岳不群一时间脱不出身,没来得及跟上,脸色尴尬。刚才岳不群上跃时,宁中则本来拨剑掠阵,这时候站于岳不群身侧,脸色铁青,一动不动,只是狠狠地盯着那美人!众弟子站于二人身后面面相觑,人人转头低目,都不做声。

泰山派和丐帮弟子追出门去,几人已经鸿飞杳杳,影踪全无,愤愤然回到客栈,焦急等待,个别勤快的在镇口瞭望!

第 44 章 追杀

田伯光脚程极快,丁一紧追其后,很快就跑出很远,连背影也看不到了。[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田伯光身法轻盈,个子虽大,飘得却快。丁一起初用武当梯云纵,很快被拉出老远,干脆改成短跑姿势,闷头猛追,初时又追近了一些。听到沉重的脚步,田伯光回头轻蔑一笑,速度徒然又快一截,转眼间二人跑得越来越远。

天音道长和陈舵主的速度及不上二人,在后面远远跟随。

叶绽青得传小无相功,对她内力修炼提升很多,她的身法来自辟水剑法,辟水剑法源自辟邪剑谱,上次抄写辟邪剑谱更是让她受益非浅,可以说丁一都不如她跟辟邪剑谱契合,虽然不能修炼,但她的小巧功夫和身法都与之前判若两人,后发先至,没一会儿,居然超过了天音道长和陈舵主,把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只是也看不到田伯光和丁一的影子,凭感觉一路追了下去!

再跑得一阵,丁一惭惭追不上田伯光,放慢了速度,准备停下来。田伯光却蓦然停下,跃身一个跟头,已经变成面对丁一,嘿嘿笑道:“龙游浅水、虎落平阳啊!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上门来,回头看看,除了你还有别人吗?送死也这么着急!”田伯光看着丁一并不急着动手,就象看着一只老鼠的猫,打算戏弄一下。

田伯光轻功了得,本来跑掉没有问题,此时见丁一落单,停下要跟丁一玩玩,打算杀掉丁一,给追杀他的人一个教训,吓唬吓唬多管闲事的正道人士,可惜他没有料到,一时起意的行为不光送了自己的性命,还带走了更多人的性命,牵一发而动全身,从这里开始改变了整个江湖的格局。(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丁一喘着粗气,扶住两膝躬身呼呼着,待气不粗了,直起身子,拨出双剑,左手利剑前指,右手转轮剑竖在胸前,笑****贼,我代表月亮惩罚你!”双剑齐挥,纵身攻了上去。

田伯光身子一闪,挡开几剑,有点没明白:“你刚才说什么?”

丁一刚才在客栈已经观察了半天田伯光的快刀,此时不慌不忙,左手剑总是伸直,遥遥对着田伯光的胸腹位置,右手转轮剑展开进攻,虽然速度没有田伯光快,并不受他快刀影响。

丁一的理解,武功跟其它运动一样,谁掌握节奏感谁的胜算就大。他的左手剑控制田伯光的快刀节奏和保持距离,右手剑主进攻。这是运动理念的差距,更科学更精确!

听得田伯光的问话,丁一嘿嘿一笑:“淫贼,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右手剑绝不停留,不停进攻。当当的兵刃交击声不绝于耳。

田伯光愣了一下,骂道:“神经病。”手上刀法一紧,一刀快似一刀,却总被指着胸腹的利剑逼住身形,几次展开身法要绕开利剑的控制,却没有丁一手腕转动得快,一时间相持不下,憋闷难过至极!

再斗得片刻,丁一的右手剑侧击劈砍刚被挡住,左手剑突地前伸进步击刺,田伯光急退。丁一的右手腕跟左手腕交叉,双剑如同大剪刀一般不住开合,脚下大步前冲,田伯光一时大意,不停后退,脚步虚浮不受力,竟是完全被丁一掌握了节奏,明明刀法内力都强于丁一,却是连闪避都做不到。丁一的双剑现在象绽放的花朵,如轮常转,剑剑不离田伯光要害!

田伯光此时噩梦一般,有力使不出,要闪避还击脚下就要吃劲,脚下要吃劲就会停顿,停顿就会挨重重一剑!

在双剑轮动攻击下,田伯光渐渐地连手上的刀招都开始散乱,无法象平时一样一气呵成,再退得几步,脚下居然有点拌蒜!知道这样下去必定落败身亡,眼珠直转,筹谋脱困之道!

田伯光心内暗思,脱得此困,必全力击杀丁一,再不给他机会。挡开一剑,突地仰身倒下,左手在地上一按,借力后退飘飞,右手刀刷刷连闪,在身前布下一层刀网,想要借此重新站稳脚跟,找回主动。

丁一既然取得先机,那里再容他扳回,毫不松檞,突地大跨步前进,转轮剑竖在身前,挡住要害,直撞入田伯光的刀网,利剑直刺,穿透了田伯光右肩肩胛,田伯光手中钢刀砰地落地。

此时丁一胸膛上添了两道细微的刀伤,不过刚刚破皮,田伯光右肩整个刺透,这一轮互换田伯光亏大了。

丁一所学乃军中武学,军队战斗,比江湖争斗更加血腥惨烈,战场上,一照面就分生死,为节省时间和精力,以轻伤换敌性命乃是每一个军人必备的基本能力!

失去兵刃,田伯光再不迟疑,脚下用力,直直后退,将自己从利剑上拨了下来,内力运在脚上,全力高飞远走,左手按住的肩胛伤口不停地滴下鲜血!

丁一紧随田伯光步伐,归剑入鞘,再一次短跑姿势全力追击:“哼,还想跑!”

盏茶工夫,叶绽青随后赶到厮杀现场,发现钢刀和血迹停下粗略一看,确定没有追错,沿二人离开方向继续追去!

客栈里,宁中则愤闷地看着那美人,厌恶地道:“烟视媚行,水性杨花,不是好人!”

那美人早已脱离岳不群怀抱,半个身子隐在岳不群身后,楚楚可怜地道:“奴家自幼孤苦,不得已流落风尘,自然不能和各位相比!各位拿刀弄剑,奴家怕得很呢!”娇怯怯地招呼掌柜:“田大爷走了,给奴家叫个车马可好?”一直缩在墙角的掌柜急忙让小二去安排车马。

不一时,车马来到门外,美人给岳不群和宁中则做个万福道别,向门外行去。

宁中则侧头给众弟子示意,林平之抢上一步,拦住美人,问道:“姑娘一个人走,似乎不大安全,何妨与我等一起,回到县中,再行告别!”

美人摇摇头,左手以袖掩住嘴角,右手抚上林平之胸膛:“这位小哥人真好,只是奴家的妈妈和护卫还在镇外等我,我得去跟她们汇合,就不劳烦小哥挂念了!小哥,奴家名叫媚娘,家住南京秦淮河上,小哥有空不妨来寻奴家坐坐!”眼神迷离,笑嘻嘻道:“小哥来寻奴家,在南京的费用奴家包了,不收你钱!”声音柔媚,右手顺着胸膛上摸,眼见就要摸到脸上。

岳灵珊跺脚哼了一声,脸罩寒霜。林平之面无表情,不动身色退开一步,避过媚娘右手,抬头去看岳不群和宁中则。

“不关她事,让她走!”岳不群吩咐道。林平之退身一旁,脸有不解,这个师父心思细腻,怎么会看不出此女古怪。

媚娘缓步出门,坐上马车,一会儿就走得远了。

宁中则不解地问岳不群:“此女有古怪,怎么放她走?”

岳不群悄声告诉宁中则道:“丁一说的思过崖山洞和风师叔二事关系重大,我实在不想节外生枝,稍后等天音道长和陈舵主回来,我们就回华山,路上的事都不要管!”宁中则点头认可。

岳不群心里还有话没说,辟邪剑谱除了第一步难关,后面的内容十分精深,对功夫很有帮助,也很需要时间研究一下。

第 45 章 山涧

丁一如附骨之蛆,前后脚追得好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田伯光心里一万次的骂娘,这那跑来个神经病,稍慢点就兵器招呼,与自己并不多话。现在跑慢了就没命,田伯光的内功还没到生生不息的地步,初时田伯光还提气轻身,拉远距离,只是丁一长于追踪,总是在田伯光放慢速度后又追了上来,到得后来,田伯光松了那口内气,与丁一一样,用短跑的架式跑得气喘吁吁,再也拉不开丁一了。

田伯光担心被正道中人拦截,一路尽往荒僻处跑,二人跑跑歇歇,但凡田伯光慢一点,就得打上几下。这一跑就是大半天,感觉太阳都奔中间了,二人奔跑了一上午,此时嘴唇干裂,又渴又饿,双腿沉重。

转过一处山坳,两旁都是灌木丛,旁边一个斜坡,小路正中有四具尸体,地上还散乱放着几把刀剑。

田伯光大喜,一个纵跃翻滚,右手抄起了一把钢刀,呼呼喘气中,把左手捡起的一个东西塞入了口中。

丁一慢慢停住脚步,眼光仔细打量四周,四具尸体中,有一具光头着僧袍是个和尚,其它三具着酱色长袍,显见都是一个门派中人,不知道之前这里有何争斗,显然这四人刚死不久,周围再无旁人。

丁一抽出双剑,小心戒备,问田伯光道:“你吃的什么东西?捡个东西就塞嘴里不怕有毒?”

田伯光左手持刀而立,右肩胛上的伤口虽重,这会儿血液已经凝结,暂时似乎没有大碍,他嘿嘿一笑:“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知道我受了伤,丢了兵器,特意在这儿准备好了少林寺的疗伤圣药和钢刀一把,咱们再来比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这几人少林寺的?你怎么知道是少林寺的疗伤药?”

“这四人大大有名,我自然认得,少林寺的伤药我吃过的,还能认不出来!来来来,咱们再来打过,我是睡了你妹子还是你媳妇?追我这么久,不累的么?”田伯光从没被人追得这么狼狈,深恨丁一,说话骂骂咧咧毫不客气!屏息静气,静待丁一的进攻,丁一也是不再出声,双剑交持,打算寻隙攻上。

安静的环境中,空气有点湿润,田伯光抽了两下鼻子,突然大叫:“有水!”转身向斜坡跑去。

丁一一愣,纵身扑上,双剑与田伯光的钢刀交击几下,边战斗边向坡下冲去,田伯光大叫:“渴死了,喝完水再打!”

丁一退后两步,两人都警惕着对方,象两条平行线,小心地向坡下行去。坡下是个山涧,果然有好大一塘水。

涧水旁斜倚着一对青年男女,男子长方脸蛋,剑眉薄唇,与丁一所见华山派弟子着一样衣衫,混身湿透,脖子上还有一大滩血迹,此人委顿在地,显见受伤不轻已无力坐起。女子肌肤雪白细腻,睫毛甚长,美艳绝伦,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与男子一般伤重,靠在男子身上一动不动,双眼紧合。

男子看见二人,苦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田兄,你好!”女子睁开双眼,好奇地看着二人剑拨弩张的样子,伸手从地上捡起把长剑,持在手中警觉地盯着来人。

田伯光笑道:“老哥被人追得鸡飞狗跳,很不好,你在此私会情人,看到老哥过来也不帮把手,不仗义呀!”精神放松了许多,自去一旁溪中饮水。

丁一左手剑交右手,半蹲下去捞了把溪水送入口中,问道:“可是华山派令狐冲令狐少侠?”

男子道:“正是,不知小兄弟何人?与田兄有何仇怨?”

“在下江湖百晓门丁一,乃是林平之师叔,贵派岳掌门正在离此不远处,宁女侠,岳灵珊他们都在一起!劳德诺杀了六猴儿,我已通告了岳掌门,想必这会儿劳德诺已经伏法!”

“是劳德诺,怎么会是二师兄?”令狐冲不解,心内激动,对丁一十分感激,六猴儿之死是他一大心病。

丁一停顿片刻,把利剑又拿到左手,双手持剑盯着田伯光:“我与此贼无怨无仇,只是此贼***妇女,我不过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尔!令狐少侠是要助他还是旁观?”

“喂,你已经刺了我一剑,我不追究也就罢了,不过睡上个把女子,有什么大不了。我就是喜欢黄花闺女,没办法,嘿嘿”田伯光有点害怕丁一,这一路打过来,丁一就是疯狗,精力旺盛,没一刻消停,把他累得不行。看令狐冲受伤若此,只怕帮不上多少忙,如能说得此人自退,最好不过。

“对你来说当然没什么大不了,只是我大明女子最重名节,***一人就是杀生一个,痛苦一家!前几天***了荷泽黄小姐,黄小姐已经跳河自尽,如此种种,不知凡几,却放你不得!”丁一义正辞言,看了令狐冲一眼,又补充一句:“今日必取淫贼狗命,谁拦谁死!”

本来丁一送消息找到杀六猴儿的凶手,令狐冲对他颇有好感,还在考虑如何措词令丁一和田伯光化干戈为玉帛,此时丁一说得决绝,令狐冲痛恨自己身体不好,否则独孤九剑压服丁一不在话下,只好沉吟不语!

“谁拦谁死!口气好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女子双眉一蹙,脸有怒色,声音清脆,说出的话令丁一不喜,此女对丁一不以为然!

“任盈盈是吧,你爸任我行关在西湖梅庄,泰山派纠集群豪,要取他性命!你到有精神,在此勾搭小白脸。嘿嘿,当真以为自己是个狗屁圣姑就了不起了!”丁一看到坡上几具尸体就知道为此人所杀,这种无辜杀人的蛇蝎女子正是丁一痛恨的类型,外表越艳丽危害越大,因此说话毫不客气!

“你说什么?好胆,竟敢辱我!说,梅庄之事你从何处听来!”任盈盈尽管伤重,语气却十分强硬彪悍,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我江湖百晓门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江湖上什么事我门中不知道,任我行被东方不败关入梅庄地牢,有什么不清楚的,就算泰山派不去杀他,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吸星大法吸来的异种真气早晚要他的命!”丁一冷笑,他确实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也不算信口开河,他不喜这女人颐指气使的语气,口气越来越重!

“丁郎!”坡顶上人影一闪,叶绽青理解了部分辟邪剑法的功法,速度并不慢多少,此时已经追到,向丁一奔来,看到底下丁一与人对峙,奔行中已经拨出剑来。

丁一假意扭头向叶绽青看去,暗里却悄悄戒备,就是想吸引田伯光攻来,离开令狐冲的长剑所及范围,他对令狐冲的独孤九剑十分忌惮。令狐冲是敌是友,实在难料!

田伯光果然攻了上来,只是他右手受伤,左手力道不足,脚步飘忽,纯用快刀,想要以快取胜。

只是令大家没想到的是,任盈盈骂了一句:“小狗受死!”不顾伤痛,强提一口气,一剑向丁一刺来!

令狐冲大喊:“不要!”想制止任盈盈,只是局势发展太快,他喊慢了!

第 46 章 杀狐

任盈盈打小地位尊崇,在日月教就是被人奉迎的公主,乃至长大,更是颐指气使,说一不二,别人对她不敬,杀伐果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丁一冷嘲热讽,她早已下了必杀的决心,只是伤重,一直在等个好时机!

局势明朗,田伯光绕右连续劈砍丁一左侧,任盈盈从地上跃起,冲刺力极强,直接正面刺向丁一,叶绽青软剑急刺丁一左侧的田伯光,丁一被夹于中间,看起来十分危险,令狐冲还坐在地上几步远的地方!

丁一假装回头时已经准备好应对之策,刚一感觉田伯光动手,身体瞬间蹲了下去,双剑连环斩向田伯光的双腿,这一蹲闪过了田伯光的刀光,无意间也让过了任盈盈的剑尖。

任盈盈从二人一出现就在评估二人的实力,在她眼中,丁一内力粗浅,持剑动作粗疏,实力低微!田伯光的受伤显然另有由来。她看田伯光是冲哥好友,必救;这个丁一说话着实可恶,自估两人合力,必能一击毙命!只是她有两点没算,一是丁一的武功不是科班出身,看着拙劣实用性极强,二是伤势,她内伤太重,冲刺出来就把控不住。

任盈盈身体直冲,收不住步子,攻击势头不减,长剑对准丁一头部,变直刺为下劈,依旧追求一剑毙命。

叶绽青从坡上冲下,十分迅猛,软剑直奔田伯光颈项,田伯光后跃跳开。

软剑一震,划了半个圈,剑尖直插任盈盈的脖子。任盈盈伤重无力,躲闪动作慢了半分,剑尖刺入三寸,随后又缩了回去,任盈盈转了半个圈,仰天倒下,双眼圆睁,眼珠黑白分明,望向天空,没有了神彩,盈白粉嫩的一张脸蛋褪尽血色,苍白吓人!

田伯光看了个满眼,好象完全不能相信,整个人象电影卡顿一样,突然停了一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丁一半蹲双剑斩击田伯光双腿,田伯光后跃避开,丁一双腿用力,身子前窜,继续追斩田伯光,此时田伯光一停,重剑恨恨地斩击在田伯光腿上,田伯光腿上一痛,急跃后闪,已经深可见骨,大腿上肌肉翻卷,血流满腿!

田伯光顾不上腿痛,大声惊呼:“你杀了她,你们死定了,你们杀了圣姑!”

令狐冲刚喊完不要,就看到任盈盈仰天倒下,美丽的姑娘死在眼前,大喊:“盈盈,盈盈!”奋力想要起身前冲。胸口一闷,颓然坐倒,双眼瞬间已被热泪充满,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报仇!报仇!!”。

“你们杀了圣姑!”丁一一个激灵,停止进攻田伯光,转头看时,任盈盈死不瞑目,还圆睁着双眼。丁一后退到任盈盈身前,剑交左手,蹲身一探皱眉问道:“你杀了她?”

叶绽青持剑挡于丁一身旁,隔开丁一和田伯光,她并不知道任盈盈是什么人物,见丁一不喜,板着脸回答:“她想杀丁郎,出手凶狠。我不能杀她吗!”

令狐冲坐在地上,伸手抹去泪水,右手紧抓长剑隐于腿侧,体内几股内力来回冲击,站起来都难,他有点精神恍惚,他想独孤九剑天下无双,只需敌人进入自己长剑范围,必能一击致命,只是如何让敌人近身,还得慢慢思量。心内暗思:这一对男女都得死,都得给盈盈赔葬!

耳边仿佛天际的声音传来:“坡顶的四个少林派门人都是你们杀的?”是丁一在询问。

“是的!”令狐冲机械的回答,一定有办法让敌人近前的,一定有办法报仇!

“有什么仇要下此狠手?”那个声音在继续询问。

“没有仇怨,他们对盈盈不敬!”对的,令狐冲本来对任盈盈杀少林门人多有微词,此时盈盈已死,心态变化,想的是对盈盈不敬的都得死,你们两个狗男女也不能例外!

“你们受伤这么重,居然还能勉强扶持,任盈盈还有精力杀人?了不起!”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在令狐冲听来那个声音有点辽远,令狐冲答道“少林方生大师慈悲,看在我师门长辈的份上放我二人离开!”

“方生慈悲?我看是沽名钓誉!同行伙伴尽数死于敌手,而敌人却轻飘飘放过,这种人尤为可恨!猪队友!”那个声音点评完方生的做法,又接着说道:“你们杀人,人家杀你,天经地义,任盈盈可是先动手的,怨不得我们!”

‘想到办法了,盈盈,这就为你报仇’令狐冲悲声道:“是,不怪你们,这都是命,劳您驾,我行动不便,把盈盈抱到我跟前可好?”藏于腿侧的长剑握得更紧,青筋暴起,只待敌人近身一击!

一团黑影呼地向令狐冲砸来,‘好贼子,对盈盈尸身不敬,竟是用脚踢的,该死!’令狐冲叹一口气,丢下手中长剑,双手合抱,要拥任盈盈入怀。

“哧”一柄利剑穿透任盈盈的肚腹,点中令狐冲眉心,又刷地收回。

‘我要死了,盈盈,生不能同时,死能同日,也好!也好!!’令狐冲眼前发黑,两行泪珠无声流出,双手牢牢捉住一具冰冷的身体,仰面倒下,脑海中最后浮现的却是小师妹的身影,‘自己死了不知道小师妹是否伤心’!

令狐冲和任盈盈两个脸宠紧紧贴合,奇迹般,任盈盈圆睁的双目在接触到令狐冲那一刻,合上了!

撇一眼紧紧拥抱的两个身体,丁一有点懊恼,早知道要杀这二人,何必向岳不群卖好,还送出了辟邪剑谱,世事变化无常,前一时可能成为朋友,后一刻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刚才任盈盈死掉,丁一脑内急转,令狐冲变成必杀的敌人了,此人是《笑傲江湖》一书的主角,全书的人物都围着他转,奇遇多多,成长超快,别人一辈子练武,抵不上此人两次奇遇,此时不除,留待将来只会多一个大敌!只是此人独孤九剑厉害,不能近身,用暗器也不一定妥当,开口问话也只是打消此人防备,直到对方让抱盈盈过去。机会一来,当机立断,伸脚挑动任盈盈尸身,遮住令狐冲视线,一柄利剑无声无息随着任盈盈尸身跟上,一击建功,点破令狐冲眉心,杀了此人。

方才还在对话的两人,转眼间令狐冲就被杀死,田伯光救援不及,只听丁一大喊一声:“灭口!杀掉!!”

丁一和叶绽青三柄长剑齐攻田伯光,田伯光抵挡两下,转身就跑,不顾背上新添几道伤口,也不管腿上鲜血淋璃,跑得义无反顾,跑得大义凛然!两步跃上坡顶,这次顺着小路跑去,他要跑上大路,他要跑到人烟稠密的所在,他要把丁一杀掉令狐冲和任盈盈的事广而告之,他要为好朋友令狐冲报仇,他要让武林黑白两道对这二人群起而攻!

之前追杀田伯光是激于义愤,现在要杀田伯光则是灭掉活口,令狐冲的后台是隐藏大BOSS风清扬,任盈盈的后台是东方不败和任我行,这几人武功势力都十分惊人,丁一的锦衣卫百户身份还不够看,此时只有灭口才最安全!

丁一和叶绽青紧紧追上,不死不休,决不放过此人!

三人从早间到中午,再到现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依旧龙精虎猛,拼死跑路!

第 47 章 杀光

天音道长和陈舵主追了一阵,时近中午,已经完全失去了田伯光、丁一和叶绽青的身影。(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二人无奈停下,四处寻了几次无果,只好返身回转!

陈舵主说道:“华山派岳掌门素有君子剑之称,一向为人正直,光明磊落,我辈中人争相推崇,以结交此人为友自豪。今日追杀田伯光,此人居然并不出力,看来江湖传言他的弟子令狐冲结交奸邪多半为真,此人称作君子剑,只怕浪得虚名!”

天音道长道:“也许有难言之隐,听闻华山派令狐冲近来在五霸岗着实风光,数千左道人士争相结交,收徒如此,想来岳掌门也是心内煎熬!华山派不出力,田伯光跑掉,又不知道多少妇人遭殃!丁昊武功,我记得比田伯光颇有不及,我有些担心他!”

“那个女子轻功不弱,希望她能追上助丁昊一臂之力,丁昊古道热肠,我十分喜欢,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陈舵主叹口气,为自己只能口头替丁一祁福感觉惭愧,自己年轻时偷懒,轻功不行,帮不上忙,现在后悔来不及了!

这二人长吁短叹,只为丁一担心,素不知丁一功力大进,今非昔比,此时追砍得田伯光无比狼狈。

没多长时间,回到客栈,岳不群向二人告辞。二人都对华山派有些看法,也不挽留,请岳掌门自便。

岳不群看出二人不快,并不在意,带领华山派众人取路回返华山。宁中则虽觉不妥,但她与岳不群感情很深,此时是夫唱妇随,一起离开!

林平之提出留下等等师姑,岳不群还想参详辟邪剑谱,林平之武功虽然不行,到底练了十多年,岳不群不许他留下,只道等他再练得一年半载,功夫高点才允许单独行动,林平之心中虽有不甘,也只得黯然随行!

天音取出银两赔偿店家损失,又命店家开饭,叫过小乞丐(小姑娘)过来问话,那小姑娘自称姓白,名叫白三娘,现在也就八岁多,自幼与家人走失,刚才叶绽青收她为徒,交待她在此等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天音知道叶绽青是丁一同伴,因而跟陈舵主打招呼,亲自照顾小姑娘,与她一道等待丁一和叶绽青。陈舵主没有意见!

五霸岗聚会结束时间不长,各路好汉纷纷离开,此时还都没有走远,正有五人沿大路而行,这五人绰号济南五鬼(自号济南五虎,却因行事不堪,被人称为济南五鬼),五鬼功夫不行,挤到五霸岗凑数。听到旁边不远小路上传来兵刃交击之声,五鬼年轻粗豪,正是惹事生非的年纪,拐上小路循声而去!

时间不长,就见两男一女正在生死搏杀,年轻的一对男女三把长剑招招不离对手要害。

年轻男子双手剑一重一轻,招式拙劣却又实用无比,每每从不可能的角度刺出不可能想得到的招数。年轻女人一柄软剑神出鬼没,明明刺东转眼到了西边。中年平凡男子手中一柄快刀,舞得水泼不进,如闪电如光影,却一身血肉模糊,受创极重,脚步移动迟缓,看起来有点坚持不住了。

五鬼中有一人认得那中年平凡男子是田伯光,对同伴说道:“这田伯光快刀轻功都是武林一绝,居然被人逼得如此狼狈,这一对青年男女是何方神圣?”

田伯光没少被人追杀,逃命经验非常丰富,到了此时,已经油尽灯枯,双手招呼不住,没机会再逃了!自知无幸,听得人声,喜极大叫:“快来快来,这两人杀了圣姑任盈盈和...”一句话未完,青年男子拼着手臂挨了一刀,一柄重剑硬生生穿过刀网,从田伯光嘴里直透后脑。

青年男女正是丁一和叶绽青,艰苦的一天搏杀,终于杀掉了田伯光,只是杀掉任盈盈的消息终于被此人送了出去。好在只来得及说出任盈盈,而且对丁一和叶绽青的姓名都没能透露,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五鬼大惊,圣姑武艺高强,这两男女怎么可能杀掉她,纷纷抽出兵刃,想要冲上又不敢,要辙退心有不甘,犹犹豫豫浪费了时间。

丁一与叶绽青相视苦笑,丁一轻轻说了两字:“灭口!”双剑如轮,迎着五人杀了过去!

五鬼武艺十分差劲,方一照面,就有两人被刺中脖子,歪倒在地,另三人发一声喊,转身就跑。叶绽青追上刺倒一人,剩余两鬼越跑越快,转眼不见踪影!

丁一和叶绽青十分疲累,双腿如同灌铅,再也追不动了!

天色已经发黑,丁一和叶绽青都是一天都没吃饭,这一轮疯跑,完全不知身在何处,丁一思量,此时回客栈根本就不可能,照这路程算,原路返回只怕得明天晚上了,考虑到之前跑掉两人,二人在路上走得片刻,另外拐上一条小道走了!

二鬼做为济南城里的混混,做坏事被人撞破跑路是常事。虽然逃跑,心内明白,对方说过灭口,只要沿大路再碰到人,送出消息,敌人就没有了杀自己的理由,因此,尽往大路跑,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敢回头。确认那对男女没有追来,两鬼才松了口气,坐在路边,迷茫地商量怎么办!

这二鬼一个是老二净街鬼刘二虎,一个是巷里鬼老五李五旦。

大路上人烟稀少,二鬼商量半天,还是决定找到大城镇把田伯光死前放的消息传出再说,管他真假,那对男女杀了自己三个兄弟,此仇怎可不报,越多人找他们麻烦越好,商量妥当,二鬼起身准备走时,大路上迎面走来三条身影。

当先一人是个衣衫褴褛的落魄中年书生,右手摇着一柄破扇子,五十来岁年纪,衣襟上一片油光,十根手指甲中都是黑黑的污泥,身材瘦削,却挺着一个大肚子;此人左侧是个极矮极胖的肉球,一棵既扁且阔的脑袋安在两肩之上,连头颈都看不到,便似初生下他之时,给人重重当头一锤,打得他脑袋挤下,脸颊口鼻全都向横里扯开,腹背俱厚,手足俱矮到极处,似乎只有前臂而无上臂,只有大腹而无小腹!右侧一人高高大大,长相普通,只是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就象一对璀璨的宝石。这三人正是黄河老祖的祖千秋与老头子以及夜猫子计无施!

这三人形容怪异,脚步轻捷,看起来有些面熟,似乎在五霸岗见过一般。刘二虎试探地招呼:“可是五霸岗的朋友?”

第 48 章 凶手

那三人早已看到这两个略显狼狈的家伙,本来就觉得奇怪,此时听得相问,三人拱手回应,当先那中年书生说道:“正是,不知二位朋友是?”

“我二人乃济南五虎中的两个,我是净街虎刘二虎,这是我五弟巷里虎李五旦,刚参加完五霸岗之会,碰到有两人追杀田伯光,田伯光临死前说那两人击杀了圣姑,我们五兄弟不是对手,只剩我兄弟二人,还望助我兄弟一臂之力!”二鬼急忙拱手作答。[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你说什么?”三人齐齐惊呼,一瞬间出现在二鬼身边,祖千秋和老头子已经分别提起了二鬼,揪着胸口提到眼前!

这世界太凶险,怎么个个都是高手,二鬼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转眼就被制住,刘二虎心里暗自发誓,此间事了就回济南,再也不出来乱晃了!嘴上还得回答,把田伯光临死的情况说了一下,还强调自己兄弟有三个没跑出来,那对男女中的男子曾说过灭口,此事多半为真,只是当时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二鬼又实在惊慌,只看清了冲在前面男人长相,那女人没能看清。

把二人放下,祖千秋、老头子和计无施面面相觑,怎么可能,刚分别不过一天就出了事!让二鬼前头带路,去刚才的地方看看!

二鬼吓破了胆,本不想去,见这三人武功高强,不敢推托,只得头前带路,直奔刚才碰到田伯光的地方。

四具尸体摆开在路面,还能看出搏斗和逃路的痕迹,两鬼抱着自己三个兄弟痛哭。计无施三人在研究田伯光的尸体。三人都是老江湖,听过田伯光的名头,知道此人轻功快刀都是一绝,检查现场十分仔细,很快就看出了很多东西,田伯光的伤口不多,但都十分致命,最重的三处分别是从嘴到后脑,这儿的血迹还没干透,凶手离开时间不算太长;其次是右肩的贯通伤,伤口早已经结疤,看来这场架打的时间很长,也可能田伯光用了极好的伤药;第三处是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以田伯光传闻中的轻功,这儿实在不该受伤的!

田伯光身上很脏,血汗和尘土混在一起,三人都觉得田伯光之前跑得很辛苦,凶手十分执着,追了他非常远的距离。(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地上还有明显是凶手的血迹,不过只有几滴,凶手伤得不重!

仔细检查过现场,三人一致认定,凶手十分凶残,下手极其凶狠,打斗时间很长,从伤口看,对方武功并不是很高,但效率十分高,应该是杀手一类的人物,因为田伯光身上轻伤少,但凡伤口都很重,每挨了一下都极大地降低了田伯光的实力,更别说那三鬼都是一击毙命,看来两鬼逃掉纯是侥幸,凶手搏杀时间太长,已经没精力再追他们了!

交待二鬼,尽快挖坑埋掉三鬼,就快点追上来,还有很多事要他两做!

三人循着之前交手的血迹脚痕一路寻找了下去!走了足了一个多时辰,当看到小路上的几具少林门人尸体时,下到山涧边,寻到了任盈盈和令狐冲。

令狐冲紧紧地抱着任盈盈,一只脚还搭到了水里,两人面相安详,脸色苍白,二人的致命伤都只有一处,令狐冲是眉心正中一剑,一条竖直的血痕,就象二郎神闭着的第三只眼,任盈盈则是脖颈上被一剑刺穿,更加肯定了敌人是冷血杀手。

在研究了小路上的少林门人尸体和二人尸体后,得出的结论是任盈盈和令狐冲与少林门人先有了一番恶斗,受伤极重,然后碰到正在激斗中田伯光和那对凶手,接着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凶手先杀了任盈盈和令狐冲,又接着追杀灭口了田伯光。

老头子和祖千秋头脑简单,直嚷嚷要联系五霸岗聚会的各方人马并上报日月神教,尽快辑拿凶手报仇。

计无施心脏紧缩,头脑一片冰凉,圣姑身份非同小可,被杀的起因完全可以说是因为五霸岗聚会而起,作为几个重要组织者且曾经高光亮相的自己,很可能成为日月神教的泄愤对象,会给圣姑陪葬,虽然认为自己武艺高,跟日月神教这样的庞然大物比起来不够看,何况还吃过神教的三尸脑神丹,无处可逃!,当务之急,是尽可能地辑拿凶手和把更多人拖下水!法不责众,拖下水人越多自己越安全!

计无施尽力引导老头子和祖千秋,有意忽略了圣姑受伤和被杀之间的时间差,最后的圣姑被杀版本是这样子的:1、圣姑和令狐冲碰到少林门人,进行战斗,重伤,继续战斗;2、男女杀手追杀田伯光;3、两波人碰到一处,男女杀手联合少林门人击杀了圣姑、令狐冲、田伯光、过路的济南三鬼。

做出的最后决定是:1、保存少林僧人和圣姑令狐冲的尸体,等待日月神教的人来检查伤痕;2、联系五霸岗群雄拦截男女杀手为圣姑报仇;3、通报日月神教和华山派此事!

二鬼来到山涧边的时候,尸体已被归并一处,几人分工,二鬼记得青年男人长相,去城里寻画师画出人来并打听此人来历;祖千秋交游广阔,尽快通知五霸岗聚会群豪,留住他们一起来找凶手;计无施寻找冰窟保存尸体和找有经验仵作来验尸;老头子去禀告日月神教此事并请日月神教尽快来人主持。

此地离开封不远,事涉圣姑和自身性命,几人行动雷厉风行,天刚亮就各自有了进展,得天河帮黄伯流之助,在开封城效寻到一处冰窟,计无施把几人尸体存放其中,黄河三鬼的尸体也被计无施重新取出运到冰窟,只待仵作来验尸。日月神教正有一位长老名叫王诚的路过开封,被下属禀告此事,赶来与仵作一起,得出新的结论,圣姑任盈盈为少林派重伤,然后被杀手所杀,伤在颈侧,创口弯曲,杀他的是一柄软剑,令狐冲和三鬼均是一剑毙命,没有反抗能力;画师已经根据二鬼描述画出青年男子形相!

王诚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好奇心害死猫,不过是听说圣姑找了个男人,一群左道之士要在五霸岗聚会,路过洛阳,顺便也想来看看圣姑的男人是何方神圣,走到开封五霸岗听说人就散了,看不到就算了,他已经准备离开,结果摊上这么一档破事,在这附近他的职位最高,下属禀告了他还不得不接!他知道东方教主对圣姑的喜欢和痛爱,也知道任我行被囚内幕,所以他对任盈盈从来敬而远之,没什么感情,不过是一时好奇,心里暗自骂娘,还得主持这破事

王诚对令狐冲和三鬼被杀不感兴趣,精力集中在软剑上面,二鬼说软剑是那女子所用,在死去一鬼身上见到软剑痕迹,江湖上软剑使得好,能杀掉田伯光和任盈盈的凤毛鳞角,王诚断言,只有曾经活跃于江湖的黑石杀手细雨有这剑法,而细雨的长相曾被黑石公之于众,因而王诚命人赴南京寻找细雨画像,通缉细雨;青年男子的身份很快也从丐帮打听到了,丐帮和泰山派之前捕杀田伯光闹得沸沸扬扬,丁昊相助并追踪田伯光多人所见,于是广发画像,通缉丁昊!

既然有了结论,三鬼和少林门人入土为安,任盈盈和令狐冲的尸体用冰镇上运往黑木崖,送给东方教主请他定夺!王诚把奏报的重点放到了黑石和少林身上,认为圣姑被杀也许有大阴谋!

第 49 章 董村

天黑了,追杀田伯光跑太远,丁一和叶绽青路不熟,不知身在何处,要原路返回都做不到,二人估摸着往回走了没多远,丁一就提议就近找一村庄市镇,先解决了食宿问题再说!

路上,丁一才有时间告诉叶绽青她杀掉的任盈盈和令狐冲的身份,顺便也为她讲了二人身后的大BOSS,叶绽青却神态安然,笑呵呵地说道:“杀了也就杀了,我死过两次还有什么好怕地!”本来丁一还有点患得患失,怎么计算二人都是凶多吉少,看叶绽青如此坦然,竟然也想开了,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江湖子弟江湖老,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再说离BJ不远,只要回到BJ就安全了!放下心事,心情好了起来!

这次耗时一天的追杀搏斗,是丁一从来没有过的,田伯光的打斗方式完全是江湖式的,尽管刀法快捷,招招奔着要害,可是有很多无用的纵跃,有许多无用的试探,丁一感觉,打完这架,自己武艺都强了三分,这可是硬顶着,从头到尾一对一强杀比自己强的对手,一路细思经验,受益匪浅!

走着走着,想起叶绽青的功夫进步很大,与叶绽青交流,叶绽青说是在葵花宝典上得到许多启发,轻功和运力手法都有了极大的进步,一边把自己的心得体会告诉丁一,丁一依法施为,试了两试,果然有效,百尺杆头,更胜一步,此时觉得轻功不会输于田伯光了,不禁大喜,对叶绽青创的葵花点穴手更感兴趣,决定后面先打通手少阳经,把葵花点穴手融入自己的分筋错骨手之中!

在路边小溪饮了点水,清洗和包扎好身上的伤口,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一处村落,此时天晚,村民晚上无事,早早就已安歇,家家闭户,犬吠声响成一片,好在都关在屋里出不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这个村落不小,足有三十余户,村中最大的一户人家门楣高大,青砖绿瓦,院子看起来也很大,叶绽青刚刚作势要跃进去,就被丁一一把拉住:“要有礼貌!”叶绽青慎怪地白了他一眼。

敲门后等待良久,才有一个身穿绵质白色内衫的中年男人来打开了门,门刚一拉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棵小小的碎银子,碎银子下一只手托得稳稳地,沿手臂看去,一个年轻的面宠微笑地望着自己:“劳驾,我夫妻二人借住一宿可好?”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中年人略一踌躇,伸手接过碎银,侧身拉开大门,院内土狗一阵叫唤,被中年人踢了一脚,躲到角落呜咽不停。中年人引这二人来到厢房,掌灯看时,心里后悔,这两人虽然年轻,都是面目清秀,可是腰挎长剑,青年男子身上还有数处伤痕,血染外袍,不象善类!

两人在厢房四顾打量了一下,青年男子微笑着对中年人拱手:“在下丁昊,这么晚还来打扰您,还请见谅!我二人乃济宁捕快,追踪贼人到此!”丁一梦里经常出差,象中原、川渝、东北、冀州、齐鲁等地的语言都很简单,他都会说。

“不妨事,不妨事,出门在外谁都有不方便的时候,俺叫董瑞存,是本村的里正,官人有事尽管招呼!”中年人说着就要转身退出厢房。

青年男子一抬手,又是一个小银锞子送到中年男人面前,笑道:“劳您驾,俺夫妻二人还没吃饭,可否弄些饭食,此外帮俺找身衣衫可好?”

人都已经放了进来,中年男人只好接过银锞子,转身叫起老婆子女,弄饭的弄饭,找衣衫的找衣衫。

中年男人和儿子送几件衣服给丁一,陪丁一简单聊天,丁一说是追捕一个采花大盗,才跑到这儿的,这样的江湖事着实新鲜,中年男人的儿子十四五岁,虎头虎脑,名叫董大勇,听得兴奋不已,不停追问,丁一编点细节容易得很,随口讲了一个斗智斗勇的长篇故事,把自己形容得英明神武,淫贼猥琐不堪,连中年人都听得入了神!

闲聊中,丁一才知道这里已经是中原开封府地界,这儿是董家村,这才知道自己这一通跑了多远,暗自乍舌,难怪最后两人连两个混混都追不上了,超越了运动极限,没肌肉拉伤就算不错!

不一会,女主人端来两大碗面条,吃完,主人告辞,丁一和叶绽青这一天累得不行,也不再废话,躺下沾枕就着!

叶绽青并未受伤,丁一的皮外伤在罗摩神功的自动运行下,都已结疤,看来没两天就会好了!

早起,出了厢房,天气不错,晴空万里,一碧如洗,丁一决定先不走,住两天养养伤,顺便与叶绽青整理下武学,此地偏僻,他觉得江湖群雄不是官府,没那么大人力物力来寻找自己。

他们两并不知道,如果不是王诚和计无施有私心,有意要拉更多人下水,目标瞄准了少林和黑石,他两就会很危险,此地离田伯光被杀现场并不是很远,真要是搜查根本跑不掉!

院里,董瑞存正在责备董大勇:“俺们庄户人家,就该老实做活,还想去少林。光看贼风光看不到贼挨打!去少林就能学好武艺吗,别做梦了,就算你学好了又怎么样,老子年轻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去了少林,现在老子当了里正,过得挺好,那个朋友卷入江湖仇杀,骨头都可以敲鼓了,上什么少林,老实呆着,叫你读书你也不肯读,只有读书是出路,知道吗?打打杀杀的事让别人去!”

董大勇不服气地反驳:“俺不读书,读书俺就想睡觉,俺要去少林当俗家弟子,以后可以去当保镖,当护院,可以去当兵,当捕快!”

“当你娘的保镖,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中了举连知县大老爷都得客客气气,知道不,好男不当兵。”见董大勇还要反驳,捡起根棒子开始追打儿子:“老子打死你重新生一个,上少林,少林吃斋你受得了,老子还指着你传宗接代,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吃素吃得身体亏空了啥时候才能让老子抱孙子!”

接下来是群众喜闻乐见的棍棒底下出孝子的一幕,董大勇抱头鼠窜,董瑞存奋勇追杀,邻居们大声鼓噪:“瑞存,今儿个又没下雨,打孩子干嘛!”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小子想去少林当俗家弟子,俺打不死它!”董瑞存边追边解说。

丁一与叶绽青相视莞尔,一两年前,丁一还被母亲追着拧耳朵呢,看着满亲切的。

等董瑞存出门做农活去了,丁一与叶绽青在院里比比划划,丁一帮叶绽青完善葵花点穴手,董大勇是家村淳朴少年,不懂得要避嫌不能观看别家门派练武,在一旁羡慕地看着,时不时还问两句,丁一比董大勇也就大个两岁多,野路子出身,再说梦到过二十一世纪,并没有门户之见,跟他讲讲江湖见闻和武功,到也其乐融融!

第 50 章 后继

令狐冲死后两天,丁一和他的女伴还没有返回,天音道长和陈舵主一直在小镇客栈等待,天音人品端方,丁一是来援助他的,他就要等到人,陈舵主作为丐帮一员,本身就天当被地当床,在这客栈有人请客,乐得那也不去。(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这会儿,江湖开始轰传一条惊人消息,日月魔教的圣姑任盈盈、华山派后起之秀令狐冲、千里独行田伯光三人被少林、黑石与丁昊联手击杀!

小镇客栈外,也开始多了些探头探脑的人物,陈舵主一身破烂装束下是一颗腼腆的心,这会儿低头站在天音道长面前,仿佛认错一般:“刚刚确认,我帮里有人出卖了丁昊,情况不妙!好在丁昊来时呆的时间不长,光注意看田伯光了,没怎么注意到他的女伴!”

丐帮是全国最大的,也是最松散的帮会组织,这个帮会没钱,所以帮会也就最良莠不齐,有陈舵主这种不愁吃穿,没事就行侠仗义参加除恶打非行动的;也有整天坑蒙拐骗专门做坏事的。

上次参预梁山一役的帮中成员和这次见到丁昊来帮忙的人员不止一个在外人询问之下,把丁昊卖了个底儿掉,好在他们不知道丁昊的底裤色彩,否则丁昊就是完全透明的了。

这会日月教和五霸岗群雄有部分心思灵活的已经守到小镇客栈等丁昊了。

天音道长和陈舵主商议,让各自的江湖朋友传出消息,提醒丁昊不要再回到客栈,二人知道自己的武功和实力在这些人面前完全不够看,只得避其锋芒,带着人马和白三娘离开客栈辙回总部,只希望丁昊能够杀出重围!

华山岳不群一行人当日与天音等人告别,不到一天就回了华山,叮嘱弟子们好好练功,岳不群、宁中则带着岳灵珊和林平之第一时间上思过崖找山洞,山洞并不难找,举起火把进入洞中,四人倒抽一口凉气,虽然只是简单的人形刻印,失传的精妙剑法第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岳灵珊和林平之功力尚浅,还理解不了太高深的剑法,岳不群令二人去后山寻访风清扬太师叔,自与宁中则对练拆解石壁上武学。风清扬不想见人,华山徒峭,以奇险闻名,二人武艺不足,太多地方去不到,当然是找不到!

五岳剑派的精妙剑法给了岳不群和宁中则很大启发,岳不群和宁中则本是气宗得意门徒,缺的就是精妙剑招,短短两天的研习,就感觉自己武力大进,岳不群更是不喜令狐冲,这个徒弟当真是白痛了,虽然有丁一解说其剑法来源,岳不群依旧觉得此徒不可原谅!

岂料两日后,高根明连滚带爬的跑上山来,在思过崖上一边大哭一边狂喊师父师娘,声音悲切不能停止。岳不群和宁中则出来一看,高根明一身灰尘,脸上还有几道擦伤,膝盖更是已经磨破了裤子,狼狈万分,见到师父师娘,跪在地上哭得直背过气去。

岳不群和宁中则觉得有极不妙的事情发生,岳不群掌抵高根明后背,脸上紫气一闪,紫霞神功发动,一股暖暖和和的真气渡入高根明体内。高根明睁开眼来,又是“哇...”的一声大哭:“大师兄,大师兄死了!”

宁中则脑中如一团浆糊,眼前一黑,就向后倒去,岳不群一把扶住守中则,在人中掐得两下,宁中则醒了过来,一把揪住高根明脖颈,还带着万一的期望:“冲儿福大命大,怎么可能?你从那听说的?”

高根明抽泣着说道:“泰山派的师兄王国柱送上山的消息,说是大师兄相助田伯光和日月魔教圣姑任盈盈,被丁昊所杀!王国柱还在山下等着师父师娘垂询!”

岳不群一声长叹:“冲儿结交奸邪,果有此报,我早就说让他注意立身处事!正邪岂能并存,唉!”

宁中则如遭雷轰:“当日我们追上去就好了,怎么会是丁昊,此人...此人...”此人了半天,想想丁昊除了送了几个消息和一本辟邪剑谱,对他为人还真不了解,但之前觉得此人与华山颇有结交之意,怎么会搞成这样子,有些自责。伸手抓住岳不群的胳膊道:“师哥下山,下山,我要找泰山派的人问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岳不群答应一声好,命高根明去寻找岳灵珊和林平之回来,自与宁中则飞步下山。

下得山来,王国柱已离开。华山派众弟子素来尊敬令狐冲,听得死讯,群情激奋,叫嚣要下山寻丁昊报仇。王国柱冷嘲热讽,言称令狐冲结交奸邪,活该有此报应。年青人话不投机,打了起来,华山派弟子人多,此时也没人讲究单打独斗,一蜂窝扑了上去。王国柱招架不住,转瞬间被打得猪头一样,愤而下山,下山时更是放话,要是华山派为难丁昊,他们泰山派奉陪到底,原来王国柱出门前,天音道长特别交待,要力挺丁昊,要明确态度!能为丁昊减少一个敌人就减少一个,虽然丁昊敌人众多,聊胜于无,但该做的就要做!

众弟子哭天抹泪地把这件事跟岳不**待清楚,这里面居然还有少林寺和黑石参预,错综复杂,但大体的过程岳不群已经了解。

众弟子一致要求出山寻仇,宁中则提出要找到丁昊对质,搞清楚细节,岳不群脑里反复思量此事,最后一掌拍烂了一张桌子:“此事不要再提,令狐冲交友不慎,跟田伯光和魔教中人搅在一起,此事怪不得丁昊,大家以后引以为鉴!”

此时,高根明、林平之和岳灵珊回来了,岳灵珊眼睛红红的,一路珠泪不断,在路上就跟林平之吵了两架,此时看到父母,哇地扑到母亲怀里:”爹,娘,我们要去给大师兄报仇,小林子也得去!”

林平之十分难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不相信丁昊会杀大师兄!”丁昊是他师姑父,他的立场很难!

宁中则眼中含泪,抱着女儿看着岳不群:“冲儿是我们养大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死不管,师哥,我要去接回令狐冲的尸体!”

岳不群脸上青白不定,沉默了几分钟,下定决心:“此事不要再提,大家在华山各处,运足内力叫‘风太师叔,令狐冲被人杀了’,如果风师叔出来,此事听风师叔的,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岳不群不信这样子还找不出风清扬,他对独孤九剑势在必得。

众弟子没想到华山还有一位太师叔坐阵,尽皆大喜,这阵时间华山众人到处游历,也爱得够了。众弟子领命,各自展开轻功,在华山各个沿展出去地山头和树巅放声大呼:“风太师叔,令狐冲被人杀了!...”

第 51章 九剑

林平之有个师姑的事,早已被大嘴巴的岳灵珊吵得尽人皆知,丁昊这个比他师姑岁数小的师姑父,也被岳灵珊当成笑话来逗小林子,大家都听到过的,之前大伙因为岳灵珊与林平之亲切,夺大师哥所爱,林平之已经被众多师兄弟记恨,这会儿看林平之更是眼神异样,神情不善,个别外向的嘴里冷嘲热讽,若非顾忌师父师娘和小师妹,只怕王国柱就是林平之的榜样!

林平之心情郁郁,躲开众人往人迹罕至之处去喊那句话。[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他心情灰暗,刚有了个师姑,师姑父转眼杀了大师兄,当真是黄连一样的命运。

不知不觉上到南峰的洞里瓮附近,他放声大叫,越叫声音越大,一刻也不停,疯狂发泄,他觉得自己快要憋疯了!生活在跟他不停地开玩笑,叫到声嘶力竭,都成了发泄!想到父母的怜爱和无望报仇,想到失去父母后的苦难,双眼热泪奔涌,痛哭流涕,放声大哭!身子也渐渐萎顿,坐倒在地,缩成一团!

“令狐冲死了,你这么伤心?”低沉的声音从林平之身后传来。

林平之急转身看时,泪眼婆娑中,面前是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

“风...风太师叔,您...是...风太师叔。”林平之止不住哭,声音嘶哑,跪倒在老人面前。

老者神情萧瑟,语气深沉:“老夫风清扬,令狐冲死了是怎么回事,跟老夫讲讲。”

林平之急忙把泰山派弟子王国柱传来的消息跟老者说了一遍,无外乎是丁昊追杀田伯光,受令狐冲和日月魔教任盈盈之阻,在少林派的配合下击杀了令狐冲、任盈盈和田伯光之事!

“丁昊何许人也?令狐冲的剑法跟任我行都有一拼之力,怎么会死在此人手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风清扬对独孤九剑信心十足,令狐冲受内伤之事他一无所知,只以为丁昊是正面击杀的令狐冲。

林平之对丁昊也不了解,他把丁昊之前跟岳不群之间的对话跟风清扬说了一遍,打算起身去禀告师父,让岳不群和宁中则拜见风太师叔。

风清扬道:“岳不群就不见了,他为人迂腐,又是气宗,与老夫性格不合,见之无益,徒增伤感!自古英雄出少年,想不到冲儿居然死在一个十多岁少年手里,听你所言,此人不失侠气,对华山派也颇有善意,是个人物!可惜老夫已老,当年又发过誓言,终身不与人动手!也罢,你这几天来这儿,老夫把独孤九剑传你,待你学成,你替老夫下山去看看丁昊此人到底如何,如果此人作奸犯科,你替老夫除掉此人!”

林平之跪地拜谢风清扬,再抬头时,风清扬已鸿飞冥冥,消失不见,几乎让他怀疑是在梦中。

四面山谷还不断传来同门师兄弟的大喊:“风太师叔,令狐冲被人杀了!...”

连续喊了两日,风清扬终究没再出现,林平之每日都找机会甩开岳灵珊,悄悄去见风清扬,学习独孤九剑!

令狐冲和任盈盈的死讯传到少林,起初方证方丈并不在意,任盈盈年轻,圣姑名号虽时有耳闻,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人物,令狐冲只不过是华山派的一名二代弟子,声闻不显,不值得关注。

后来传言说重伤任盈盈的乃是方生,日月魔教和左道群雄要找少林算帐,方证才认真起来。

方证招来方生,方生把当日五霸岗附近碰到令狐冲与任盈盈一事备细无遗,全部告诉了方证大师,方生对令狐冲的剑法评价很高,说此人是风清扬剑术传人。

方证对风清扬当年行走江湖的剑术知之甚深,对令狐冲的死也是大吃一惊,日月魔教的威胁他反而不在意,千年大派的实力并不是说说而已的,近在咫尺的嵩山派已经派人上门来要陪少林寺共同抗敌!

方生有些不安,左道群雄高手不少势力也颇惊人,日月魔教更是了得,多年来一家抗住了少林武当和五岳剑派,威名赫赫,不能力敌!

方证笑笑,点拨自己的师弟:“俺们少林从来不是武林门派,俺们乃是禅宗祖庭,佛门圣地,本地最大的地主,何必要武力决胜。少林根底深厚,俺已经安排人手通知官府,勾连军方卫所,左道邪徒不来则罢,来则叫他片甲不留!我佛慈悲,降妖除魔必作金刚怒目,官府乡绅尽是护法金刚,何必亲力亲为!阿弥陀佛!”慈眉善目,大有悲天悯人的语气!

方生叹服,方丈师兄胸中大有丘壑,自己眼光只盯着武林,小家子气,不及师兄多矣!

黑木崖山势显要,水流湍急,费尽一翻辛苦,任盈盈和令狐冲尸体终于运到黑木崖底,等待崖上命令。

一名黄衣教徒走下崖来,朗声叫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东方口喻,抬圣姑与令狐冲棺柩上崖,闲杂人等退散。”从他身后走出几名黄衣教徒,赶开一路护送的人,抬着棺柩坐上竹篓,绞盘转动,缓缓升了上去,黑木崖高得很,穿过云雾,很长时间才上到崖顶。

穿过白玉牌坊和青石台阶,长长的走廊,几道大铁门,进入空旷的殿内。

殿堂阔不过三十来尺,纵深却有三百来尺,长端彼端高设一座,此时空无一人,大殿门口及两侧数十个卫士持戈站立,十分排场!

大殿座位后方走出一人,三十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此人挥了挥手,众卫士突拉一声全都单膝跪地,齐声诵念:“东方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恭迎教主上殿!”

一个长须老者施施然从座位后转出落座,道一声:“起来吧!你们都出去!”众卫士立起身来,躬身后退出大殿。那老者站起身来,站到坐位旁垂首不语。

虬髯大汉突道:“你也出去!”老者微微躬身施了一礼,转身从殿侧走了出去。

良久,坐位后转出一人,此人身材高大,身穿一件鲜艳的粉红衣衫,脸上施了许多脂粉,如彻了墙般厚实,看不出肌肤的本来色彩,也看不出年纪来了,小碎步慢悠悠走着,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如果不是身材过于高大,活脱脱就是小镇上一个不会装扮的三流**形象,化妆、服装和走路姿势没一样不让人觉得别扭!

第 52 章 东方

此人笑着对虬髯大汉说道:“莲弟,还是你最知道我心意,我想看看盈盈和她的小情郎,你就给我运来了!”嗓音很粗,声音尖锐,不男不女,旷野里听到,只怕会以为有鬼!

莲弟走上前,拉住此人手腕:“东方姐姐,好好看看,这是用冰镇着,一会我就让人去埋了这两位,虽不能生同裘,我让他们死同穴!”

东方姐姐把绣花针别在胸前衣襟上,推开棺盖,看着盈盈,啧啧两声道:“还是那么青春漂亮,可惜我青春不在,莲弟,你不嫌弃我吧?”问了一句又转头去看令狐冲:“长得还不错,没我想象的俊朗,有点配不上盈盈!“

莲弟把东方姐姐向自己跟前拉了拉,笑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咱们比翼双飞,比他们两可幸福多了,恨不能朝朝暮暮都能在一起呢!”

莲弟陪着东方姐姐看了看两人道:“这个盈盈,整天给左道豪杰示好,居心叵测,只是我不好动她,被那个叫丁昊的杀了也好,去了我们一条心病,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做个样子给大家看?”

“双面绣技法还没弄太明白,绣得不大好,再说了咱两在一起,我懒得出门。mht.la [棉花糖小说]”东方姐姐抛了个媚眼给莲弟,笑道:“改天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去苏杭一带,找找当地绣娘,看这个双面绣要怎样才能绣得更好看一些,回头我给你绣个肚兜!”东方姐姐当真是贤妻良母,宅女典范!

莲弟点头道:“好,那我让下面人处理这件事,过两月天气好点我们去苏杭!”

东方姐姐围着棺柩又转了两圈道:“让盈盈在崖上陪我把,这个令狐冲运气不错,居然能跟我家盈盈同生共死,埋在一起好了!”说完扭着‘娇躯’从殿后走了!

莲弟叫人进来,抬了两人的棺材出去,从此,任盈盈和令狐冲合葬在了黑木崖顶!(幸福地躺在一起,等待着化蝶的那一天,化蝶后,萌萌地!!)

江湖人跟我们一样,也有朋友圈,这朋友圈里有关系极好地,也有关系一般地,各大门派的反应暂且不说,决定要帮任盈盈和令狐冲报仇的不少,参加五霸岗之会的蓝凤凰因是苗人,没汉人那么多弯弯绕,很执着,她就知道闺蜜圣姑任盈盈被人杀了,重病依然俊郎、潇洒倜傥的令狐大哥被人杀了,她要报仇!

决心一下立刻行动,找到黄河老祖问清情况,围绕丁一和叶绽青最后出现过的地方---田伯光殒命处搜寻!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帝力于我何有哉!

丁一喜欢董村的氛围,这儿远离城镇,人迹罕至,民众朴实而勤劳,贫穷而真诚,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工作生活着,村里有些七八岁的孩子光着身子,没有衣服穿,已经开始帮着大人作活了。每天天亮农民们就开始出门,那怕最富有最有地位的董瑞存也不例外。

董瑞存家有两百来亩地,还雇有两个长工,早起扛着农具,卷起裤脚出门,到天快擦黑才回来,中午家人送饭到地头,大家都蹲在地上吃。用他的话说,庄户人土里刨食,汗珠子摔八瓣儿,就得靠双手赚出钱来,今年老天爷赏脸,就更要努力。

村里鸡犬很多,几乎家家都有,天天都热闹得很。儿童们充满活力,整天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整个村子只有董大勇一个不做农活,董瑞存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学习上进考科举,给董村也培养一个官人出来,可惜董大勇志不在此,去镇里的镇学上了两年私塾,就再也不去了,整天在镇上跟人舞枪弄棍,想要学武,学了一身三脚猫的工夫,最近才被董瑞存抓回来,希望他能收心,能够继续学文,董大勇不听话呀,在家还是带着小朋友们玩官兵捉贼类的游戏,自任大将军。

丁一来到,董大勇缠着这位捕快大哥,求指点武艺,求讲捉贼故事,对丁一的生活憧憬得很!董大勇在一旁打熬力气,时不时找丁一学两手!

三天了,董家村的丁一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他跟叶绽青天天练功,陪着叶绽青练小巧身法和葵花点穴手,进境很大。

丁一从打通足三阴经后,就开始尝试打通手太阴肺经,手太阴肺经起始于中焦穴,向下联络大肠,回过来沿着胃上口,穿过膈肌,气管、喉咙部横出腋下中府穴、云门穴,下循上臂内侧,走手少阴,手厥阴经之前天府穴、侠白穴,下向肘中尺泽穴,沿前臂内侧桡骨边缘孔最穴,进入寸口桡动脉经渠穴、太渊穴,上向大鱼际部,沿边际鱼际穴,出大指的末端少商穴。单侧十一处大穴,共计二十二处大穴。

这天起来,丁一打通了手太阴肺经,心情很好。本来打通十二正经应从手太阴肺经开始,丁一因为先通了罗摩神功,罗摩神功通足少阴肾经,所以先打通了足三阴经,一直还有点担心顺序错了,会否有害,这一打通,知道无事,放心不少。

丁一跟叶绽青商量,准备晚上跟董家爷俩告辞,再住一晚明天就离开董村,返回京城!

正逢大集,董大勇一早随村中伙伴去县里赶集。下午,董大勇慌慌张张冲进院里,告诉丁一,集市上有五个女人拿着画像在找丁一!

董大勇胆大心细,集市上见到有人拿着画像打听,觉得事有蹊跷,没有贸然上前,集市人多,他隐于众人身后,悄悄了解情况。这五个女人身着苗装,不知掩饰,出钱悬赏找人,语气不善,似乎要对丁一不利。

集市上有一董村人董木根,见五个女人相貌甚美,言辞大胆豪放,为美色所惑,又贪图银两,主动带五女回董村寻人。

董大勇与丁一处得很好,丁一对他的志向十分鼓励,被他引为知已,马上抄小路跑回来告诉丁一,让丁一早做应对!

董大勇简单形容了一下五个女人的容貌和穿着,丁一琢磨,着苗装在汉地行走之人凤毛麟角,估计应该是五毒教教主蓝凤凰一行!

丁一对毒物之类的十分岂惮,五毒教的女人一身毒物,恐怕连血都是毒的,不是武功能解决的,打定主意避而远走,反正天下之大,蓝凤凰上那找自己去,女人行走江湖,总不如自己方便,大明歧视女人,女人出门总是行路难!

叶绽青强烈反对,她自觉武艺大有进境,甚至错觉已经能够跟细雨比肩,此时让她避敌锋芒,说什么也不干,她说谁对她不利,她就要谁的命,要杀一儆百,女人执着起来没有道理可讲,丁一拧不过她,只好答应与敌接战,试试身手!

鉴于蓝凤凰毒功惊人,丁一与叶绽青细细商量如何应对,董大勇名字里不愧有个勇字,他不知道五毒教的厉害,竟是主动要求参预,丁一反对时,大勇从屋里拿出张弓,原来他想加入军队,日日练弓,自称虽没有百步穿杨的本事,百步射个人没有问题。

第 53 章 杀蓝

大明朝对待苗人十分严厉,动辄杀伤,开国之初,曾言:“苗不出境,汉不入峒”。mht.la [夜夜小说网]到得此时,国泰民安,对苗人的管理有所放松,蓝凤凰才能招摇过市!

蓝凤凰对自己非常自信,作为五毒教教主,毒功也许是天下第一,就算不是第一也必然是第二,用毒手段,施毒速度无与伦比。江湖上的争斗中多次弄死比自己武功强太多的人,她不认为丁昊和细雨会是自己对手,在她心中,对方虽然击杀了圣姑、令狐冲和田伯光,多半是仰仗少林寺之力,不值一晒,因此心情轻松。

随行侍女是蓝凤凰得力助手,随她多经敌阵,可以信赖!

出了县城,走在田间小路,越走越偏僻,向山区进发,人烟渐渐稀少,可是纤陌纵横,地里的庄稼长势很好,苗疆的苗人可做不了这么好的农活,蓝凤凰一路感叹,心内各种羡慕嫉妒恨!

董木根是个面相木讷的中年人,不会武艺,还挑着一副担子,行走缓慢。从中午离了县城,走了两个时辰,居然还没到达目的地,董村可真偏远,蓝凤凰看腻了风景,直催木根快点!四个同伴也是不停地催促。

曲曲折折的小路蜿蜒延长,偏僻地带林木茂盛,穿过一条淙淙的小溪流,小路延伸入一片树林,草长莺飞,花儿艳丽。一阵“笃笃”的伐木声传来,混和在鸟鸣虫唱中,如暮鼓晨钟,让人心旷神怡,格外放松!

转过拐角,一个樵夫挥斧砍着一棵小树,樵夫的身旁已经立着绑了一捆柴,地上散乱地有几根木头,樵夫背对大路,精赤的上身闪着油光,下身只着一条齐膝短裤,腰间缠着一大团破布。

樵夫听到身后说话声,转头看了一眼,但见此人头发散乱,披覆着前额,唇鼻间和下巴上是纷乱的胡须,树林阴影的遮掩下,看不清长相,樵夫冲一行六人点了点头,转身一斧砍断小树,丢于身侧,走得两步,砍向另一棵小树。(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董木根暗自寻思,这樵夫是谁,不象是董村的,此地离董村不远,其它村的村民也大多熟识,此人有些陌生,但似乎又见过,矛盾之极!

蓝凤凰从樵夫身旁走过,一股冷气从心底升起,似乎有那里不对。‘问题出在那里?’她努力要抓住心底的感觉,好象是那个樵夫的身体,不是没见过男人,那人精赤的上身十分有吸引力,伟岸匀称,‘啊!匀称,就是匀称!’苗疆之地尽是山林,经常干活的人不可能匀称,那部分身体承担的体力活重,那部分身体就必然强过其它部分,比如经常挑担的肩上就有老茧,经常锄地的手上骨节粗大!这个樵夫过于健硕匀称,不是农人的身躯!!

向右手边苗女用力一推,身子急转,嘴上大呼:“小心,敌人!”虽是惶急,声音依旧娇柔宛转,荡人心魄,就如跟情郎撒娇一般!

厉啸声响起,最左侧的苗女未及反应,后脑被砍柴斧击中,扑地倒下,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蓝凤凰右手边苗女受力,听得蓝凤凰惊呼,知道不好,借力跃向道旁大树,才转过半个身子,一柄软剑绕过大树,扎穿了她的咽喉!

樵夫投出手上斧头,动作不停,一把拉过身边柴捆,往外一掷,一大捆柴当空散开,包裹向路中的三个苗女和董木根,不知何时,樵夫变成双手持剑,扑了上来。

三女伸手拨打木柴,却没有拨开,柴捆居然被绳索松散地绑住,象一张有许多枝丫的网,向三人当头罩下,三人急步后退要摆脱大网。

樵夫手上双剑穿透柴网,左剑点破左边苗女眉心,右剑直刺蓝凤凰。

半空中哧的锐响,一支利箭射穿蓝凤凰身旁另一苗女的背心,苗女扑倒在地,一时未死,双手按地,就要爬起,树后冲出一人,手中剑光一闪,点在此女后脑,苗女死掉,再也不动!

一时间,蓝凤凰身侧四个侍女未及动作,全部死难,蓝凤凰当面一柄重剑穿透柴网,直点向蓝凤凰眉心。

蓝凤凰后辙,反手一把抓住董木根,手腕一用力,董木根迷糊间转到蓝凤凰身前,就见眼前一截剑尖突地一颤,吓得闭眼尖叫,心内想:‘死了!死了!!’一阵锐风擦脸面过,脸上无比痛疼,被剑刃侧面拍打,身不由已,向路边飞了过去。

董木根落下地来,身旁正是被斧劈后脑的苗女,地上红白之物转眼变成黑色,几只青蛇、蜈蚣、蝎子、蜘蛛、蟾蜍正在苗女身上爬来爬去。

董木根脚蹬草鞋,双手撑在地面,双脚乱蹬,不住尖叫着后退。一只青蛇从苗女尸身弹起,一口咬在董木根大脚趾上。就是此时,剑光一闪,董木根大脚指连青蛇落在地上,剑光又是闪得两闪,青蛇已被斩成几截。落地的大脚趾完全变成了黑色,刚才斩来的剑慢一点,黑色就会上侵!

董木根胸前突地被一脚踢中,腾云驾雾一般,远离了战场,靠在一棵大树上,抱着脚掌哇哇呼痛。

樵夫杀人救人一气呵成,不耽误一点工夫,双剑一摆,围着蓝凤凰不住招呼。蓝凤凰山林中长大,闪得两下,手中抖出两只毒物,直奔樵夫,拨地而起,就欲投身路边丛林。

苗女生活在山林之中,只要入林就如鱼得水,蓝凤凰暗自咬牙,改变这被偷袭的状况后,立刻把这几人都杀光,她确信自己能够做到!

身前一箭射来,半空中无外闪躲,蓝凤凰一个铁板桥,腰肢柔软,如同打了对折,落下地来,大腿上突来痛疼,一件锐物刺了进去,却是叶绽青赶到,软剑重伤了蓝凤凰。

困兽尤斗,蓝凤凰身躯还未挺直就双臂一振,身上冒出五色浓烟,空气中带着甜香,呼之令人欲醉,更有多只毒物飞了起来。

樵夫右手重剑向旁边一掷,扯下腰间布团,迎风一展,却是一张极大的床单样物件,向蓝凤凰兜头盖去,左手利剑穿透布幔,点破蓝凤凰咽喉,抖得两抖,蓝凤凰眉心又已中剑,蓝凤凰委顿在地,布幔遮盖在她身上,再没动静。

樵夫正是丁一所扮,叶绽青事先隐于路侧大树后伺机而动。五十米外的树上,董大勇把自己绑在树上,弯弓支援,无知者无谓,他不知道蓝凤凰的厉害,发挥得力,立功至伟!

丁一捡起重剑,两剑齐挥,很快把几个苗女尸体挑到一起,柴捆纷纷落在苗女身上,叶绽青从树后取出壶油,倒在尸堆上,丁一点燃柴草,熊熊大火燃起,五女身上毒物纷纷爬出飞起,均被丁一和叶绽青用剑尖点落挑回火堆,毕剥之声不时响起。

董大勇解开绑缚,从树上滑下,走过来,折断一棵小树,去其枝叶。把木棍塞入尸堆,挑起来说道:“烧火你们不行,得通风,不通风烧不尽。”

丁一之前担心太过,此时敌人授首,呵呵一笑,就地坐下打坐运功,内力在身上转得几转,烦闷感才消除,暗呼这五毒教果然厉害,毒物药效非凡,若非提前准备妥当,稍一大意,刺杀就会失败。叶绽青也是一样。

丁一感觉身体无羔后,转到树后取出工具,从树林里刨出许多落叶枯枝,投入火堆,很快五个苗女连同毒物尽数化成灰烬。

第 54 章 分道

叶绽青在火堆旁的脸色红润粉嫩,只是似乎有些不适,突然走到路旁,扶着一棵大树,干呕不止。(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丁一走到她身后,轻轻拍拍叶绽青的后背:“怎么了,还有余毒未清,坐着休息会儿?”

叶绽青摇摇头,脸色红艳艳地,略有些羞涩:“可能我有了,一个多月没有见红!”

丁一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有了,什么不见红?”

“我是说我可能怀孕了!”叶绽青的声音细若纹蝇。

丁一大喜后又是大惊:“你有了身孕怎么早不说,还来伏击什么蓝凤凰,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

叶绽青妩媚地看了丁一一眼:“你还知道心痛人呀!一路上光知道练功练功!”显然怨念不少,接着说道:“我是杀手耶,怎么也要杀个大人物给宝宝看,嘿嘿,这个蓝凤凰正合适,你不是说她是天下毒功第一么!”

这什么神逻辑!丁一暗想,宝宝还没出生就被他妈给带歪了,轻声曼语哄叶绽青开心。

丁一有许多愧疚,他对叶绽青关心不够,细细算来,显然在夷洲的胡闹结下了果实,看来,得尽快回京了,只是蓝凤凰都有他的画像,只怕回京之途不会顺利,还得再想想怎么办!

董木根几疑做梦,短短一瞬,红粉变成枯骨,自己还失去了一根大脚趾!他完全没看到过程,打斗就此结束!

多年以后,董大勇早已离开董村,功成名就,做了大将军。有人对大将军过往极感兴趣,董木根垂垂老矣,收了来者银两,讲到经历的大将军平生第一次战斗,与有荣焉,滔滔不绝。

据董木根所述,野史记载:大将军董大勇时年十五,男女朋友来访,市集上董木根发现苗女欲图对董大将军不利,董木根与苗女斗智斗勇,引入埋伏。(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大将军勇力过人,两箭射死苗女首领和一名侍从,董木根受大将军鼓舞,带领大将军的两位朋友击杀了另外三名苗女,大将军的男女好友姓名已不可考!五名苗女,周身毒雾,宛如妖物,身周飘飞尽是毒物,战斗周围的树木草地尽被毒侵死亡,三丈内十年多寸草不生!此役,董木根以大脚趾击飞苗女攻击大将军的青蛇,时人皆以为奇!

董木根得到周围人敬重,寿终正寝时还喃喃自语帮助大将军的功绩,乃是一代传奇!

五位苗女毁尸灭迹,看着欢呼雀跃、兴奋莫名的董大勇,丁一心中微动,此子第一次上阵就和自己一样,完全没有不适,是天生的战士,也许可以改变一下他的命运!

丁一反复询问董木根碰到蓝凤凰的情景,对他们只有自己画像倍感庆幸,叶绽青居然被敌人给忽略了!

夜间饭桌上,丁一取出一面铜牌递给董瑞存,董瑞存不解何意,伸手接过铜牌,凑到油灯旁细看,一字一句地读出声来:“锦衣卫崇文门百户,锦衣卫!百户大人!”

董瑞存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放下铜牌,面对丁一,双膝跪地,一个头磕到地上,再不抬起来:“草民见过百户大人,不知百户大人驾到,草民罪该万死!”董大勇略微犹豫,在董瑞存身旁跪下,身躯挺直,双眼来回瞧着丁一和父亲,还有些不明所以,想要看出究竟,乡下少年,还不大懂锦衣卫的权势。

董瑞存急忙伸手按下董大勇的头:“臭小子,你走运了,快给百户大人磕头!”董大勇伏低头颅:“见过百户大人!”。董瑞存的娘子早已在他身旁跪好。

丁一站起来,双手扶起董氏夫子,笑道:“贤父子快快请起,所谓不知者不罪,何况这几天多有打扰,自己人不必客气!”叶绽青也急忙去拉起董夫人。

董瑞存站起憨憨一笑:“不打扰不打扰,能为大人效劳,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丁一笑着看看董大勇,对董瑞存道:“几日相处,我看贵公子是个可造之材,正好他又想要从军,我那百户所收留个把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不知大勇可愿去我的百户所任职?”

董瑞存小心地说道:“俺家这臭小子能被大人看上,是他的福气,他敢不愿意,俺打不死他!只是丁大人,这崇文门在什么地方,俺和他娘有时间去看他中不中?”

丁一笑笑:“崇文门乃天子脚下,大明京师,欢迎你有时间来看大勇,到时我亲自给你接风!”

董瑞存笑得满脸褶子:“使不得,使不得,丁大人客气。俺们乡下人,什么都不懂。这小子要是事做得不好,您老随便管教,不打不成材,劳烦您了,劳烦您了。”一时间佞词如潮,一会儿要帮丁一重新收拾厢房,一会儿让老伴给两人烧茶,简直是讨好到没有节制,搞得叶绽青偷笑不已,丁一尴尬万分!

丁一交待董瑞存给董大勇收拾下,准备些出门的东西,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然后就和叶绽青告辞回了厢房。

回到厢房,丁一跟叶绽青商量,因敌人有自己的画像,而叶绽青有孕,日月教势大,由叶绽青和董大勇一道先期回京,袈裟及抄写本、数百万两银票以及黑石帐本等也由叶绽青带回。叶绽青非常不愿意,在丁一反复劝解和分析下,最终叶绽青勉强同意。丁一写下家里地址,并分别给母亲和宣武门高百户写了封信,把百户腰牌给了叶绽青,让她回家后,先去宣武门找高百户,把董大勇安排进锦衣卫,然后就在家安心待产,等他回家!

叶绽青惦记自己的徒弟白三娘,丁一告诉她此事简单,等他回京发一封文书叫泰山派送来就好了!

第二天一早,董瑞存看到丁一,满脸堆笑,手捧一堆碎银,足有十来两,非要塞给丁一做路费,丁一拒绝不掉,转头让董大勇接了拿上,出村向县城走去,董瑞存夫妇两人直送出好远,因丁一嘱咐不要告诉村里其它人,送行场景越冷清,丁一走得越放心。

路上,丁一交待董大勇护送叶绽青走运河回京,自己还有些任务要做,在县城门口双方分道扬镳,丁一打算先弄清楚近期江湖上的变化再说,看看自己有没可能从陆路安全回京。

回到路过的小溪,丁一从包裹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和着溪水,数次按揉脸孔,慢慢地一张脸变成黄色发暗,好象风吹日晒过多,又仿佛得了重病,丁一对着水面仔细找了找,看有没有没有按揉到的地方,又补充了几下,满意后点点头,又取出昨晚准备好的胡须,小心地沾在鼻唇之间以及下颌上。可惜溪水不能照得很清楚,丁一的脸现在已经是二十七八的壮硕病夫模样。

锦衣卫经常要查案,很多暗子伏在大臣家中几十年,被监视的人有权有钱的,家里能人异士无数,还能够达成任务,可知锦衣卫的化妆技术到了何等地步。丁一学得并不到家,简单改变下脸色和沾点胡须这样的易容完全没有问题。

此时丁一已经深思熟虑,易容后,丁一按自己的设想,往北寻路而去!

蓝凤凰消失,江湖上一点水花都没起,她在南方苗疆称雄,北方没有什么亲友,乏人关注!

第 55 章 捉贼

叶绽青和董大勇的路线是走荷泽到济宁,从济宁坐船沿运河直达京师,丁一为了他们安全,决定绕远走陆路,离他们远远地!

穿过小县城,丁一向西北进发,过开封而不入,直接渡过黄河,路上时不时就能看到江湖人拿着丁一的画像在寻找,没人把丁一现在的中年面容当成本人,江湖人没有官府的实力,不可能在各交通要道仔细核对。夜夜小说网WWW.mht.la

天色开始变黑,到达卫辉府XX县没有骑马,一天走不出多远,进城门之前,见到三三两两的江湖人出城南行,这些人大约是去抓自己的吧,难道是蓝凤凰的死被发现了?

丁一小心谨慎,在城门不远处找了客栈投店住宿,吃完饭,出门转转,看看新乡夜景,此地夜间没有娱乐,花街柳巷他没有兴趣,早早回到客栈,五心朝天,盘坐于床榻上,先运行一个小周天,再把已打通的各条经脉温养循环两次,开始准备打通手阳明大肠经。

手阳明大肠经从食指末端起于商阳穴,沿食指桡侧缘二间穴、三间穴,出第一、二掌骨间合谷穴、进入两筋之间阳溪穴,沿前臂桡侧偏历穴、温溜穴、下廉穴、上廉穴、手三里穴,进入肘外侧曲池穴、肘髎穴,经上臂外侧前边手五里穴、臂臑穴,上肩,出肩峰部前边肩髃穴、巨骨穴,会秉风穴,向上交会颈部会大椎穴,下入锁骨上窝,络于肺,通过横膈,属于大肠。它的支脉从锁骨上窝上行颈旁天鼎穴、扶突穴,通过面颊,进入下齿槽,出来挟口旁会地仓穴,交会人中部会水沟穴--左边的向右,右边的向左,上夹鼻孔旁禾髎穴、迎***接于足阳明胃经。(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单侧二十个大穴,共计四十个大穴。

从手太阴肺经引入内力,慢慢尝试手阳明大肠经,丁一感觉轻松了许多,内力也是越来越强,简单尝试两次,穴道松动,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打通手阳明大肠经。

“砰...砰...砰...”砸门声传来,丁一正在专心于内力运行,差点没被惊动走岔了气,内气倒窜,冲了气管和肺,忍不住咳嗽,大怒,一个箭步窜下了床,未及穿鞋,两步到了门口,猛地一把拉开房间,右手一伸,拨开敲门人的双手,一把捏住胸前衣襟,咳嗽着问道:“咳...咳...不是说不要打扰吗?找死呀!”

敲门人身侧小二急忙伸手来拉丁一的手臂:“客官息怒,客官息怒!这是天河帮的大爷,不能得罪,不能得罪。”

敲门人没料到丁一这么迅猛,被捏住胸前衣襟,整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提不起半点力气,本有点腿软,听得小二说话,马上双眼一瞪,色厉内荏地喊道:“放手,放手,听到没有,俺是天河帮的,知道不,天河帮是黄河最大帮!”

这时,楼下听得争执,几个脚步声传来,敲门人底气变足,喊道:“擦你妈的,放手!弄死你知道不!”

丁一牙梆一咬,险些下手捏死了敲门人,听得脚步声冲来,顺手把敲门人甩到房门外左侧,对方牛气,他更牛,闷着声音吼道:“什么小兔崽子也敢来惹本大爷,咳...天河帮算个鸟,咳...本大爷是少林寺俗家弟子李国邦!”这少林寺俗家弟子的身份,是丁一在路上就想好要冒充的,在中原地带最大的门派就是少林寺,想来也能横着走,丁一不准备在中原停留,不担心李鬼碰到李逵,冒个名过个路而已!

敲门人摔倒在地,被身后冲来几人拉了起来,这些人本要冲上动手,听得丁一说是少林寺的,停住脚步,敲门人捡起地上一张图,对着丁一脸上端详了两下,说道:“不是此人!”又对丁一拱拱手道:“对不住了,不知您老是少林寺高人,打扰您了,还望恕罪!”几人互相拍拍摸摸,小声嘀咕着下楼向门外走去。

小二对着丁一点头哈腰:“对不住客官,这几个人每天都要来闹几次,小本经营,得罪不起,还望客官恕罪!我去给您端盆热水来洗脚吧,客官您等等,马上就来!”

“不必了,他们在找什么人?”丁一咳嗽止住,感觉舒畅了许多,抚了抚胸口顺气,问小二。

“听说是找一个姓丁的,十多岁少年,说是杀了个什么重要人物,整个黄河沿岸的县镇都在找这个人!”小二啧啧出声:“除了天河帮,还有些其它帮派也在找姓丁的,估摸着在劫难逃,看画像眉清木秀的,得罪什么人不好,得罪天河帮,可惜了,可惜了!”

丁一点点头,让小二去端水,回屋洗完脚后,躺在床上,总觉得有点不踏实,那几个人离开时没再要求进屋搜寻,虽说少林寺名头镇住对方,可那几人神情古怪,只怕这个事还没有完。

躺了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丁一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起来整理下行装,从后窗一跃而下,在一楼找个没人的房间,悄悄从后窗摸进去,感觉踏实多了,此时不再练功,安安稳稳,没多长时间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多久,楼上有人一脚踹开了门,还有人大喊:“休要走了少林寺贼人。”“那个唠病鬼呢?”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断传来,喧闹非常,丁一被惊醒,站在门口听外面动静。

客栈里各个房间纷纷点灯,客人们出来询问怎么回事,那些人骂骂咧咧坐于大堂,不断地要客栈老板上酒上菜,还有人大呼晦气,本想捉个少林贼人立功,贼人见机到快,早早地跑了,害得大家扑空。

客栈老板和伙计衣衫不整,不停地安抚客人,侍候着这帮凶神。客人们郁闷不已,敢怒不敢言,有人迁怒于少林寺,有人小声咒骂这帮凶神,小二求爷爷告奶奶,各处陪不是,客人们各自回房休息。

直吵闹了一个多时辰,这帮人才酒足饭饱,各自回去,其中有三四个人酩酊大醉,领头人直接招呼老板开了几个房间休息。

二楼规格高,两位领头人被扶上楼,到丁一的房间休息,有一人被送入一楼这间空房。

丁一早已隐于床底,感觉床上一沉,几个扶人的退出去,没多长时间,就听到床上发出震天鼾声。丁一暗自好笑,这人送上门来,省得寻找了。

待客栈重新安静,丁一钻出床来,好整以瑕,倒了两杯茶喝了,搬了张凳子坐在床前,拨出长剑,拍醒了床上大汉!

第 56 章 杀熊

一个醉汉,醒来挣扎怎是丁一对手,脸侧被平拍一下,吐了两颗牙,完全清醒后马上就识时务者为俊杰,问什么答什么,不问的也主动滔滔不绝,深怕这少林门人下重手。mht.la [夜夜小说网]

这帮人出乎丁一预料,居然不是天河帮的,天河帮要在黄河周边生存,得罪不起少林寺,这些人是一些闲散的左道豪杰。最近左道群雄大量聚集,说是要为圣姑报仇,围攻少林寺。官府管控得严,聚众是大罪,有谋反嫌疑,下手镇压不会客气。大家约定到少林嵩山附近再集结整队,这十几人是聚会途中听说有少林门人,特来拿人的。

此人知道信息不多,对于画影图形捉丁昊一事,这人说主要是一些坐地户,比如天河帮之类的在出力!他们这些闲散人员唯恐事情不大,有人还在市镇采办旗帜,要在聚集后大张旗鼓攻打少林,日月神教也会来人参加!

今天来捉少林门人的领头人漠白双熊,本来独来独往,听闻有少林门人,自告奋勇前来。说是少林寺的人打熬筋骨,肌肉结实紧凑,十分有嚼头,好吃!这两位凶残任性,谁也不敢争!用醉汉的话说,看到这两位,都不想来了,却又不敢走,只能跟着!

捉少林门人似乎与自己关系不算很大,这个身份不能用了,丁一点了此人穴道,一天后就能行动,只是会精神萎靡罢了。

漠白双熊听说吃人为乐,丁一觉得这种人渣纯属活着多余,在心中判了死刑,从后窗跳出,向楼上摸去。

漠白双熊常年大漠出没,盗夺行商货物,过惯风餐露宿的生活,来到中原繁华地带,那里还忍得住,整日流连花街柳巷,大快朵颐。

五霸岗事后,二人来到新乡,离开大部队,打算风流快活两日就去少林寺,正在猖僚玩耍,听得有人纠集人手,要去寻少林门人晦气,一天不杀人手痒,两天不吃人嘴痒,这少林门人岂非送上门的买卖?

两位振臂而起,主动参预,打翻了原来的领头人,被众人簇拥着到了客栈,夜半砸门而进,少林门人却早已溜走。mht.la [棉花糖小说]二人失望之余,拿出漠北巨盗作风,逼掌柜送上酒食,与众人一通白吃白喝,之后,有家的回家,二位当然白住!

二人楼上呼呼大睡,混没料到杀神上门!

美梦,白熊抱着黑熊的脚梦到吃烤两脚羊,好香,鼻子用力吸了吸美味,腥膻味在梦里都好清晰,啧啧嘴,狠狠的一口咬下!

“嗷~~”黑熊惨叫,翻身坐了起来,迷糊中把腿用力后抽,白熊抱得很紧,一下居然没抽出来,还舔了两下,黑熊才醒悟自己梦里做了白熊的食物,用力一脚踹在白熊脸上,白熊痛呼醒来。黑灯瞎火中,双熊彼此埋怨几句,躺下再次睡到!

窗户旁站着一个黑影,丁一刚跳进窗子就听到了黑熊惨叫,往窗户旁一闪,静静等待,窗户外有月光,黑白熊如果往外看应该有视觉差,看不到自己吧,丁一不敢肯定,双剑背持在身后,小心防范。

黑熊睡在里侧,脚上被咬了一口,一时睡不着,突见床前影子闪动,条件反射,不及起身,重重一脚蹬在白熊脸上:“起来!有敌人!!”

漠北双熊在塞外为盗,碰上大伙商人少不得与人联合,盗伙里黑吃黑的事十分常见,在漠北睡觉都睁着眼睛。到了中原繁华之地,警惕心放缓,酒喝得痛快,醉得太深,白熊睡得深沉,黑熊虽有反应,可惜头脑还有些发晕!

白熊脸上中了一脚,向床下滚去,撞到一个身影,脸孔冲下,还没清醒,正要爬起身来,那人往后微一辙步,右脚踩在白熊脖子上,“格擦”一声,脖颈被踩断,一时还死不了,徒劳地两手乱抓,渐渐地不动了。

黑熊一个后翻,从床头倒跃了出去,宿醉未醒,动作慢了半分,就觉腰部一痛,一个尖锐物件刺了进去,不敢再动,嘴里只来得及大叫一声:“投降,投降!”

盗贼投降不丢人,黑熊不是第一次投降,时机反转,翻身杀光对方的时候也有,此时故技重施,摸上门的敌人另一只剑本已刺向咽喉,听得投降停了下来,剑尖闪得几闪,黑熊身上几处大穴一麻,渗出点鲜血,已经被来人点上。

黑熊又是大呼:“别杀我...“

“啪...”来人用剑侧在黑熊脸上拍了一起:“闭嘴,听着,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大声就要你的命!”

黑熊脸上巨痛,不敢回嘴,只盼客栈其它人听到自己开始喊的救命,能够来人救援,可是只喊了几声,别说没人听到,就算听到的,也只会以为是梦话,何况漠北双熊生性凶残,谁会来救他们。此时黑熊生怕敌人又要动手,急忙点头,随即想到黑夜来人看不清,轻声说:“不敢不敢,英雄请问!”

丁一问道:“我少林乃佛门圣地,与你等有何仇怨,要来与我为难?”

“英雄还不知道?”不待丁一回答,黑熊又道:“江湖上传遍了,少林伙同黑石杀手细雨和丁昊,杀死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因此日月神教和好朋友们,喔,不!是黑道坏人,近期要攻上少林寺,英雄您落单了,他们就想先抓住您。其实我一向仰慕少林寺,您看我也是和尚,跟他们来就是想劝和的!可惜您老察觉,抽身先走了,使得我和英雄晚认识了一些!其实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我们是一伙的!”

黑熊个大人不傻,听起来立场站在少林一边,不知道此人为人的很可能上当。

黑石杀手细雨,丁一简直要仰天大笑,叶绽青的帐让细雨顶了,难怪只有自己的画像!丁一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英雄您别误会,我们真是自己人,我是好人呀,您帮我解开穴道呗,看在我们都是佛门一脉,不信点灯看看,我真的是和尚呀!”黑熊还在胡乱编造假话!

“漠北双熊还能是好人,吃人肉的和尚到是第一次见,江湖上还有什么消息,说!约定什么时候攻打少林寺。”

黑熊看不能蒙混过关,小命要紧,说道:“大约七八天后攻打少林吧,不过,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您得发誓,听完消息就放了我!”黑暗中看不清丁一面容,无法察言观色,眼珠一转,想到一个主意,自以为得计,道:“您以释迦牟尼发誓,我说了消息您就放了我,不发誓我不说!”

“这...”丁一假意思考了一会,说道:“好,如果你的消息对我有用,放了你又何妨!”

“一定有用,一定有用,放心好了,只是这个誓言要恶毒一点点才好,只要恶毒一点点就行,至少得让我感觉安全吧!消息肯定有用!”这个时代,古人对誓言看得很重,就是漠白双熊这种吃人的家伙也不敢乱发誓,生怕遭报应!

“好!我发誓,如果黑熊的信息对我有用,立刻解开黑熊穴道,放他走人,决不事后算帐,如违此誓,叫少林寺被一把大火烧没,合寺上下,尽数死绝!”丁一语言缓慢沉重,似乎这个誓言发得有些纠结。

第 57 章 六怪

这誓言当真恶毒,少林寺弟子居然用整个少林寺来发誓,黑熊虽然觉得有些不安,有些不妥,可这么重的誓言,对方心很诚,放心不少!当下,把消息一一说明,日月教教主命属下去少林讨个公道,主事者王诚鉴于少林实力雄厚,有五岳剑派嵩山在侧,听闻还有正派援助,担心实力不济。[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向黑木崖求援,黑木崖人员调动频繁,给了向问天可乘之机,勾结教内有异心者,越狱潜逃。向问天身份极高,王诚受教主责怪,辙走教众,搜寻向问天,日月教教众除了留下几个联络人员外,都走了,现在打算围功少林的是三山五岳的左道群雄!

“这个消息果然有用,只是稍嫌不足,还有别的消息吗?不说我可就下手了!”丁一举起长剑在黑熊眼前比划!

“这消息很有用的,进攻少林的人辙了一半,怎么会没用呢?”黑熊有些着急!胡乱辩解!

丁一看黑熊再搾不出话来,长剑一挺,点破黑熊眉心。

黑熊怒道:“你耍......”语言未完,眼神已经暗淡!

丁一看着坐倒在墙角的黑熊,叹口气道:“我不是少林弟子,佛不信我,我不信佛!你们杀人吃人,这么死真是便宜你们,消息多少有点用,算是你们的报酬吧!”黑熊要是知道报酬就是死得快点,是否这么爽快地说出消息,也许会再想想的。

少林弟子的身份不能用了,易容改装没必要再变,见过这副面容的不过几个不如流的天河帮弟子,安全得很!

此时天色蒙蒙亮,附近公鸡开始打鸣,丁一检视漠白双熊遗物,一无所获,由后窗离开,向北城门走去,打算早点回京。(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城门还没打开,附近有十来个人在等待,有趁早赶路的行商,也有走远路的行人。

守门卒姗姗来迟,打着哈欠,取下门栓,推开门时骂骂咧咧,太早了起床心情一般,看谁都不顺眼。

出了城门,丁一走得有点慢,想起件事,怎么能没买马呢,杀了漠白双熊又没人知道是自己杀的,为啥要急着一早就跑,就算担心抓少林门人的来抓自己,也不用这么急,是不是要回去买马,这走路回京师要走到什么时候,走一会停两步,停两步又走一会,最后终于确定,到下一个市镇再买了代步的骡马,还是不回去了。

行商的早已远远的走出了视线!

行了一个多时辰,几个人慌慌张张地迎面跑来,老远看到丁一就喊:“别走了,别走了,前面有坏人!”

丁一驻足等待,那几人跑到丁一跟前,正是走得最快的行商,此时害怕地回头张望,没见有人追,才停住脚步七嘴八舌地跟路上人说明情况,与他们同路的护卫已经死了,表情惊恐,说是有几个怪人拦路,路边树上还贴了画像,护卫上去交涉,听言论说是找一个叫丁昊的人,三言两语,不知怎么就急了眼,把护卫给生撕了!

几个行商简单说完,说要回城报官,离开前警告大家千万不要前行,拦路匪徒缠杂不清,出手凶恶,小心为妙。

丁一与叶绽青交流葵花心得,武艺进步极快,田伯光要再站在跟前,杀他不用百招,此时自信心爆棚,居然还有人在查自己,后悔杀漠白双熊时没有留名,小猫小狗来得太多,杀不胜杀,得多见见血,震慑住肖小才行!

丁一打定主意,要杀出血路,谨慎的性格起了作用,丁一走下主路,沿路边树林小心前进!

往前小心潜行,还没见到敌人,听到了敌人的声音。

一个尖锐的声音正在说话:“在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呀,吃得不好,喝得不好,我要去吃饭!”

另一个声音道:“不许走,要走一起走,可是一起走就不能给令狐冲报仇了,还是不能走!”

第三个声音出来:“谁说走了就不能报仇,谁知道那个丁昊走那条路,说不定人家根本不走这条路呢?”

第四个声音说道:“你们动手太快,说不定我们刚才撕掉的两个人就是丁昊,你看有两把剑,听说丁昊就是用双剑的!”

一个声音道:“那不是丁昊,丁昊用双剑,这两人是一人一把剑,长得也跟画像不一样!”

第四个声音反驳道:“长得不一样可能是易容,一人一把剑也可能是丁昊让别人帮他拿一把剑!”

有人反驳:“怎么可能易容成两个人,等下,我摸一下他们的脸,看看有没有易容!”接着又道:“我摸了,没易容,脸上什么都没有!”

第四个声音道:“易容不一定要在脸上抹东西,也许他找了李鬼手,听说李鬼手可以让人变得完全不一样。”

已经听不出是第几个声音了,反驳道:“李鬼手不可能在中原,人家在南方呢!”

第四个声音回答:“你怎么知道李鬼手不来中原,说不定他正好在中原。遭了遭了,刚才我们放跑了几个人,他们也可以是丁昊,因为丁昊完全可以让这两个人帮他拿剑,自己空手!”

有几个声音一齐喊:“哎呀,放错了人,可能是丁昊易容的!”

又一个人说道:“你们说不戒和尚和黄河老祖能不能拦到丁昊,丁昊也可能走他们那边?”

“也不一定呀,这么多路谁知道走那条,不戒让我们分开拦路,我们就可以拦六条路,大哥你干吗不同意?”

“当然不能同意,你拦了不能算成我的,我拦了也不给你分,桃谷一仙不是桃谷六仙,妈妈小时候就说让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我最听妈妈话了!”

“树林里有人,我发现有人在偷偷看我们!”那是丁一躲在树后偷窥。

“也可能是鬼,我有点害怕,我怕鬼,树林里有点黑。”此时天还不是太亮,太阳还没起高,林里略显阴暗。

“我不怕,我胆子最大,我去抓鬼!”

“站住,让我去,我才不怕鬼!”

桃谷六怪拉拉扯扯,速度却不慢,飞跃到了刚才丁一躲藏的地方!没有人!!

“我说是鬼吧,不然怎么不见了?”

“不是鬼,树枝在晃,那小子跑了,快追!”

“鬼也可以晃树枝,专门引咱们过去,我怕!”

“快追,快追,别说话,谁话多鬼就抓谁!”这是六怪母亲小时候嫌他们话多吓唬他们的话,六怪一直记得清楚,果然不再吱声,只是依旧彼此拉拉扯扯,闷声前扑,要抓刚才那人。

第 58 章 杀怪(1)

丁一亡命飞奔,剑鞘和包袱都已丢弃,倒持着双剑。(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报应来得太快,前几天拚命追杀田伯光,这会儿拚命逃跑,丁一轻功不比田伯光差,可六怪更强,拉拉扯扯,一路缠夹不清,就是甩不掉!

怎么办?六怪天性纯真,因单纯而专心,任何一个都比田伯光强,六人从小一起配合娴熟默契,根本没法打,跑又不容易跑脱,丁一脑筋急转,想不到好办法,只知道绝不能停!绝不能落到六怪手里!

丁一并不后悔,董村分手,丁一特意往西北方走了点,想要引开敌人,与叶绽青拉开距离,在此让六怪发现,消息传出,敌人必定往这一片集中,叶绽青和宝宝更安全!

这样跑是跑不掉的,依稀记得东边有条河,丁一略微转向,奔东边跑去。

哗哗的流水声传来,丁一大喜,自己水性不错,到了水里六怪的武功总不如陆上那么好,逃脱有望。

“有条河,哈哈,那小子跑不掉了!”

“万一他会水怎么办,得拦着他?”

“没事,他拿着两把剑没法游,肯定不会的。(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水性好的人,拿把剑也没事吧?”

“不管会不会,拦住不让进水就好了。”

六怪争吵中速度猛升一截,显然刚才未尽全力。

看到一条大河,约有二三十米宽,水流湍急,河岸高出水面四五米,这一块是个小断崖,丁一大喜,敌人追得太紧,正担心入水过于平缓,迟滞了速度就完蛋了,这种断崖下面水应该不浅,下水就容易甩脱敌人!

突然一怪大喊道:“助我一臂之力!”往前往高纵跃而起,后面一怪跟着纵跃,却是狠狠一拳砸在前者脚底板上,前者脚弓一曲,如离弦之箭,从丁一头顶飞跃而过,空中转身,正落在丁一前面,背对断崖,手中短棍一扬,嘻嘻一笑:“站住,看你还怎么跑!”

后面五怪跟得紧,迅速转换成包抄之势,追得太近,丁一没有绕行跳河机会,脚步不停,双剑一挥,向挡路的家伙撞了上去!

左剑直刺,右剑在身前横划一个扇面:“给我滚开!”

拦路者桔皮老脸,坑坑洼洼的脸上做个鬼脸,挤出笑容:“就不滚,气死你!”身体滴溜溜一转,让过直刺一剑,手中短棍自上向下一砸:“撒手!”

棍剑相关,混不受力,丁一扇面划到一半,敌人短棍砸来,手一松,转轮剑应声落地,整个身体撞进拦路者怀里。

拦路者“啊”的一声叫唤,身不由已,与丁一一起向断崖下落去。半空中拦路者短棍不及收回,变招奇快,持棍右手往上一提,棍端重重捣在丁一肚腹。

丁一左手一松,丢掉利剑,分筋错骨手发动,敌人右肩瞬间脱臼,沿肩膀向下捏去,手臂骨骼尽碎,双方一起惨叫,拦路者右手垂下,短棍脱手。丁一肚腹重伤,大口鲜血喷涌而出,糊了拦路者满脸,头一低,运足内力的额头狠狠撞在对方脸上。

刚一接触,双双重伤。拦路者脸上受创,鼻子整个消失不见,变成一堆血糊,仰天惨叫后仰倒下,视野被挡又受重创,有点眩晕,左手向脸上摸去。

丁一俯扑而下,左手捏住敌人右臂,身体贴紧,右手并指如剑,直插入拦路者拦路者咽喉,食指弯勾,气管食管血管尽皆抓断。扑通落水声响起,栏路者死,丁一潜入河底。

拦路者武功较丁一高出不少,剑客第一回合就弃剑,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一照面弃重剑,撞倒拦路者,使其被动,节奏感乱了,虽然短棍捣在丁一肚腹,力量惊人,倒底是中途变招,未能一击必杀!第二次弃利剑,击碎拦路者右臂,等于让敌人失去习惯用的右手!丁一节奏奇快,在敌人没反应过来时一系列连招,让敌人实力连一半都没发挥出来就死于非命

丁一又喷出一口鲜血,不敢停留,憋着口气,奋力蹬腿,向河段中央斜下方游去。

肚腹受伤严重,不断喷血,罗摩内功自动起效,肚腹间内气运行,热哄哄舒服了许多,喉间腥气略减,丁一知道又捡回来一条命,如果没有罗摩内功,只怕吐血也吐死了。

顺水游出老长一截,胸中憋闷,不得不出水唤气,却听岸上几个怪人大呼小叫,惊恐之极!

拦路者落水沉了一下,转瞬又浮了上来,仰面躺在水上,一动不动,随水流轻轻晃动,脸和脖子上血糊糊稀烂,双眼紧闭,身周一圈血迹迅速扩大,映红了周围两丈方圆!

“六弟死了,六弟死了!”五个怪人哇哇大哭。

“快把六弟捞起来,找平一指,说不定能救活!”

“平一指早死了,混蛋居然自断心脉死了,我的六弟呀!”

“报仇呀,那人是丁昊,杀了他!他杀了杀了六弟,还杀了令狐冲和圣姑!”

五个怪人,三个人绕行下水捞人,一个在岸上伸手拉人,最后一个捡起崖上转轮剑,运足内力向河中丁一投去,如闪电般一闪即没,丁一沉下了水。消失不见!

转轮剑力量惊人,一剑扎穿丁一左大腿,直没至柄,好在未伤到骨头,丁一巨痛中不敢再出水和停留,憋着气向下游迅速游去。

怪人捞起六弟,在河边哇哇大哭,有人嚷嚷着要继续追杀丁一报仇,有人喊着要让六弟入土为安,一时间吵作一团。

争吵中注意河面,丁一再没露头,五个怪人痛哭着抬着六弟,沿河向下寻找半晌,都见不到丁一身影,彼此争吵,有人担心丁一改向上游走,有人说要下行,留一人看住六弟尸体,上下游分段徘徊,发誓一定要杀了丁昊为六弟报仇!

丁一在水下心思清明,再不出头,身体晃得两晃,忍着痛疼,脱下外衣,牢牢绑缚,束住嘴鼻,一口气堵在胸中,仿佛要炸开一般,只有一个信念,远远逃开,越远越好!

丁一扯松嘴上衣服,呼出一口长气,又紧紧缚住,吸不进气,丁一向河边游去!

在下游远处靠落水一侧的崖边悄悄出头,透得一口气,又迅速沉下水,听到五人在岸上的逡巡怪叫,不敢拨出转轮剑,担心血流出来引来敌人,再次深深潜下水去,沿河边向下游继续游走。

转轮重剑二十余斤,把身体拖在水下,人和剑顺水飘流,时间一长,胸腹烦闷,人渐渐晕了过去,流得越来越远!

第 59 章 得救

“一网不捞鱼,二网不捞鱼,三网捞个大尾巴鱼!”河岸边,停着一艘有蓬的渔船,一对二十五六的年青夫妇正跟一个儿童在玩游戏,夫妇两手相连,举得高高,儿童咯咯笑着跑来跑去,时不时被夫妇双臂圈住,玩得开心,夫妇两嘴角也溢出了笑意!

男子头上一根小木棍挽了个髻,面如古铜,手脚老茧很厚,粗布衣服破破烂烂地,裤脚卷起好高。[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女人同样破旧的一身衣服,长相普通,双手袖子挽到肘部,头上包了一个深蓝色破头巾,几缕黑发飘散出来,看着蹦跳的儿童,眼里带着慈爱和高兴。这是一户贫困的渔民,不过连儿童都衣衫齐全,虽然破烂,却还干净,与其它渔民的肮脏有明显区别,显然这家人心气很高,虽然穷,心理却并不认命。

玩得一阵,三人停了下来,儿童还在跑来跑去,夫妇两靠住在河边,依偎在一起,声音很小地聊天。

男子皱眉对女人说道:“秀,俺不想让春儿还做个渔民,俺们生生世世在河上,俺受够了,进城都招人白眼,我想进城做事!”

秀也皱眉道:“人家都叫俺们胥民,进城一听咱们说话就听出来了,没人用咱们,呆不住!”

男子昂头望着天空,目光迷茫没有焦距:“可在这河上除了打渔,啥也做不了,就连想加入河上的帮派,人家都嫌俺们是胥民,不要俺们,只抢俺们的钱,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谁都能欺负俺们!好不容易存点钱,买点地都不给卖!”

自古以来,河海上打渔为生的胥民都生活在最底层,被人排斥,不能做农,不能读书,只能世世代代打渔为生,生活困苦,这家人就是胥民,在河上流动打渔,年青男子还有改变生活的愿望,可惜看着前路多,没一条好走。(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爹爹,快看,河里有大鱼,好大一条呀。”小孩在岸上玩得一会,跳入水边摸来摸去,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突然一抬头,看到离河边不远的地方水下一大团黑影,转头冲着男子大声叫唤。

“在那里?”男子跳入水中,跑到河里抱起小孩,小孩向河中一指:“那儿,那儿,好大一条呀,爹爹,你快看是不是?”

男子仔细看了一会,抱着小孩跳到船上,长篙一撑,向河中行去。

那团黑影不象大鱼,男人在河中又观察了一会,用长篙点了两下,似乎是个人,放下长篙,左手捏紧撒网蹶子,右手用力向空中一甩,一个漂亮的圆向黑影落去,等得片刻,将那人拖上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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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丁一眼中只有黑白两色,游目四顾,所处空间是一个极宏伟的殿堂,高高的穹顶,比天安门广场还要大得多,四面没有立柱,这个殿堂不知怎么支撑起的,远远的墙壁上闪着金属的光泽。

身旁突然现出一人,丁一吓了一跳,后退一步,那人身形高大,一部花白胡子极其有型,丁一问道:“我见过你,你是礼堂上那个人?”

老人对丁一笑笑:“我姓毛,你可以叫我毛博士,我带你看看。”话音未完,信手在空中一挥。

黑白的殿堂突然开始闪亮,殿堂越来越亮,很快就恍如白昼,许多穿着制服的人凭空出现,四壁墙上也现出许多屏幕和各种电子设备,那些人穿流不息。有人在奔跑,有人在急行,行色匆匆。甚至还有两人向丁一和老人走来,丁一动作迟缓,平时的功夫都消失不见,那两人仿佛没有看到丁一,急步走了过去,丁一就见老人晃了两晃,象一个不清楚的电视闪动,人象波纹一样象四方扩散消失,接着又往中间合拢出现,穿过老人的那人完全没有察觉,继续与另一人边走边说,向前行去。另一个人穿过了丁一。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刚才,我没有碰到他们!”丁一不解。周围人明明在说话,可丁一听不到一言半语,就象在看一部无声影片。

“不要着急,他们看不见我们,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并不存在。实际上,他们仅仅是我构想出来的,是我的回忆。”老人回答道:“请跟我一起参观下人类最后的造物,时空战舰。”

“敌人追来了吗?”丁一不知道怎么回事,想起原来梦中得到的讯息,有敌人在追击。

老人不答,说道:“跟我去舰首!”昂首前行,没见动腿,飘得极快。

丁一急忙跑步跟上,脚下就象踩到实物地面,完全不象是构想作品。

穿过大殿堂,一个长长走廊出现在眼前,穿过走廊,又是一个小的殿堂,再往前,不知道经过了几个大大小小的房间,来到了一个宽敞所在,这儿人员密度很大,无数的仪器和表盘出现在面前,正中间的前方和四面都有宽大的玻璃状物体,可以透视出去看得清楚,战舰在飞速前进,四周黑乎乎的场景以看不出来的速度后退,外面的场景象是一条条的纵线,流光溢彩,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丁一转头去看老人,希望他能解说一下。

老人笑笑,对丁一点头示意,右手再次一挥。

静默的场景突然发出了声,丁一身旁两个舰员正在说话。一个说道:“这要跑到什么时候,我们已经跑了两年多了。”

“在时空舰队里,时间没有意义,你怎么记时的?”

“你别管我怎么记时,我们到那敌人追到那儿,怎么办呀,能量不足了,大家人心不稳,有人提出随便在那儿落脚都比这样跑好得多!”

“落脚,落什么脚,我们走过多处适合人类居住,留下来的考察队员,通讯仪里都受到了攻击,没人存活,继续跑,直到躲开敌人。”

“跑不掉,打不过,我想跟小雅求婚,死了也值了!”

“男多女少,盯着小雅的人很多,我也喜欢她!”

这两人聊了会转到了男女之情,丁一不感兴趣,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明显是指挥官的旁边。

三个肩膀上有明显星状标志的人正在说话。

“得做最终决定了,能量不足,敌人攻击下,引擎已经失效,林将军、刘将军你们说怎么办。”

“彭将军,招开联席会议,让各大学派和军队政府首脑集中开会决议吧!”

“不行,军事行动不能讲民主,一吵起来就乱了,就咱们三人决定。”

“神秘学周教授交给毛博士一个芯片,说是人类最后希望,一切都交给毛博士,周教授已经进入了沉眠!他的意思是除了时空专家毛博士能够进入时空裂缝,其它人不必再跑了,全部等死!”

第 60 章 绝灭

(打算从第七十章开始,每章3000字吧,兄弟们好象都嫌字太少)

“战士们都还在各尽其职,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我们连深渊、地狱、天堂都闯过了,不能束手待毙!所有地方敌人都如鱼得水,我们甩不开,打不过,怎么办?”

这时,一个战士跑了过来,敬了个礼,仓惶说道:“将军们,防护罩已经被敌人击毁,能量只够最后一次跹跃,请尽快做出决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未来研究学者邓博士昨天找到我提出建议,他跟毛博士和周教授取得共识,凡是人类思想和作品中出现过的世界就一定会真实存在,这是时空中最大的奥秘,时空之力会影响各时空的思想,产生作品,这些作品就必须也必然存在,敌人对过往人类世界不可能有我们熟悉,只有在人类世界我们才有主场优势,也许这是我们唯一出路!”

“这个理论已经出现一千多年,但谁也无法证实,最关键的是,我们没有最需要的时空坐标,不象天堂和地狱之类,在几千年的探索中,我们虽然不能进入,坐标早已明确!”

“邓博士提议,摸着石头过河,既然是作品,都存在想象中,不必输入坐标,跹跃时,我们三人共同在心内观想最古老,世界观最完整的人类作品就好。”

“好,我觉得应该去...”

“不要说出来,我们只需要观想大概,说出来敌人就会知道!再说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敌人才不可能确定坐标。”

林、彭、刘三位将军手拉手站在操作台前,闭目冥想,人类的思想瞬息万变,人类的作品浩如烟海,这三人观想,连自己都说不清想到那一部作品的时候,时间战舰猛地一顿,从原地消失不见。[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在三人牵手时,毛博士一拍丁一肩膀:“走!”两人出现在了战舰外面。

不等丁一看清时空战舰全貌,一大团黑色烟雾就向战舰裹了上来,空中现出一个大洞,时空战舰向大洞穿行过去。

黑雾中现出一张脸,丁一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那张脸上一张大口张开:“回来!”丁一听不懂但就是明白那脸的意思。上下唇往下一合,巨大的时空战舰卡顿在黑雾脸的口中。

脸孔狰狞,黑雾漫延包裹整个战舰,战舰就象落入网中的鱼,剧烈挣扎着,放出无量豪光,驱散黑雾!黑雾奔涌,驱散多少就又出现多少。

那脸上两只大眼猛然睁开,鼻孔里喷出两道金光,击打在战舰上,就象被放在锻打台上的铁团,金光一闪一缩,不停重复,在金光一下接一下的打击下,变成了一块金色的牌状物体,丁一发现,这块金牌纹路分明就是自己在大白象国王宫得到的那一块,金牌在打击下迅速变小。

空中突然现出一人宽的裂缝,一个须发皆张的高大老人出现在裂缝前,‘啊,那是毛博士’丁一看看身旁的毛博士还在,空中出现的毛博士大喊:“去死吧!”手上不知道什么武器,亮光闪动,直击怪脸的右眼。

怪脸右眼一闭,嘴里怒吼了一声,毛博士身侧出现两个指头,捏住了毛博士,毛博士在两指之间,就象一只小蚊子,轻轻一捻,毛博士变成了肉泥,肉泥中一个虚影倒退入小裂缝中,消失不见。

怪脸怒吼时,金牌上下一震,穿入大裂缝中,同样消失不见。

黑雾向大裂缝中冲去,却被大裂缝弹了出来,紧接着,大裂缝和小裂缝相继消失。虚空中唯独剩下一个怪脸咆哮!

丁一身旁毛博士信手一挥,怪脸也不见了,只有丁一和毛博士立在虚空。

毛博士看起来情绪低落,对丁一说道:“下次我再找你吧,我所在时空的人类最终灭绝场景给你看过了,现在我没有心情跟你说太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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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腹间传来痛疼,河边一颗大石头上,丁一被人俯趴着放在上面,嘴里不停地冒出血水。

丁一迷糊着睁看眼,只能看到石上的青苔,一个声音传入耳中:“爹爹,这人吐的都是血水,好吓人!”

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来“那也得让他吐,喝太多水了,都好象没什么出气了,能吐出来就有救。”

“爹爹,那把剑好重,俺都拿不动,不过好锋利,刚才俺拿木棍试了下剑锋,轻轻一放就断了!”

“春儿,不要随便动人家东西。云哥,咱们救了人,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知道,别惹祸上身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男子声音说道:“没事,这人不管好坏,伤这么重,都动不了手了!吐血吐成这样,还活着的真少见,只怕内脏都碎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希望他能活过来吧!他怀里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身份。”

水里脱掉外衣,怀里的散碎银两肯定掉河里了。不过,听得这男子说什么都没有,丁一有点意外,用心感觉下,胸前与石头接触的部位确实没有金牌,内衣还裹在身上,缝在内衣上的金牌却没了,金牌那去了?

“云哥,得去镇上请大夫来看看,这人吐血太多,还有腿上伤口撕裂了好大的口子,你只是用布缠紧,只怕不行!”女声又道。

“看他的命吧,咱们胥民去请大夫,大夫也不会来,伤太重,又不可能背到镇上去,命硬自己抗不过,那也没办法,尽力了!”

“爹爹,这个哥哥是个好人!”

“春儿怎么看出来的?”

“坏人都长得凶得很,就象村里的大牛,老吓唬我,脑袋大腰板粗!这哥哥长得不象坏人!”

“咳咳...”丁一发出了声音。就觉得腋下一双大手伸来,那男子把丁一手大石头上搬下来,挪到河边草地上。

丁一躺着被男子扶起半个身躯,看着面前的一对青年男女和儿童,虚弱地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这是那里?”

“卫河,河边上,你这是怎么了,受伤这么重?”

“我叫丁昊,我是商队护卫,出新乡城往北走了不到两个时辰,碰到六个怪人,把我同伴都杀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见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锦衣卫对各种情况下的应对都有过训练,丁一不清楚这几人什么来头,编个慌话糊弄过去再说:“不用请大夫,我自己能好,等我好了一定重谢贤夫妇,只是那几个怪物离得不远,咱们还是快点躲开吧,他们见人就杀,凶得很!”

商队护卫不能说是好人,也不能说是坏人,但至少有工作,男人放心不少,告诉丁一自己叫邱云,老婆叫王秀,他儿子叫邱春。

邱云把丁一抱到船上舱房里,帮他躺好,出去后长篙一撑,向下游行去!

春儿拖着丁一的转轮剑,送还给丁一:“大哥哥,俺能不能做护卫,爹爹说,做什么都比打渔强!”

“当然可以,只要你学好本事!”丁一接过长剑,放于身侧,他的罗摩内功自动运行治伤,重新包扎好腿上的伤口,闲着无事陪小朋友聊天了解附近情况!

第 61 章 乞丐

“你把衣服换了吧!身上太湿病不容易好!”王秀在丁一旁边小箱子里掏摸半天,取出件半长的衫子递给丁一,然后就走了出去,不一会,提进一桶水来,就在舱里给丁一解开左大腿上捆扎伤口的布带,给他清洗伤口,重新用新的干布包扎,丁一左大腿上的裤子早都被剪断扔到一边。(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丁一脱下内衫,发现缝着金牌的地方一点没有开线,可金牌却不翼而飞,真是怪事。

春儿在船舱门口坐着,看着丁一,好奇的问丁一胸膛上怎么会有奇怪的花纹,丁一低头看去,那是金牌的花纹呀,心里荒谬感油然而生,莫非金牌已经钻进了肉里?

关于毛博士的梦是真是假,抚摸的胸膛上的花纹,感觉不到金牌,金牌就是时空战舰?时空战舰上的人到底怎么样了,怪脸是什么?丁一思索半晌,不得其解,希望毛博士能尽快再把自己拉到梦中。

换好内衫,丁一拖着条伤腿,爬在舱门往外看去,河岸上没人,船行得不慢,周遭都很安静,放下心来,敌人看来没往下游追太远,暂时安全了。

丁一记得很清楚,黄河上有天河帮,运河上应该也有类似帮会,在船上只能说不担心桃谷五怪,但依旧有些问题,稍后还得想办法。

邱云撑船往下游走了一阵,进入一个小河岔道,再行得盏茶工夫,停泊在水边,旁边还有几艘小渔船。水边不远,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村落极其破旧,房屋低矮,比丁一刚回到京城时原来那个家附近的棚户区还要不如。邱云对丁一尴尬一笑道:“到家了,我家太小,挤不下人,你就在船上住吧,我去帮你找身衣物和草药来!”

把船栓在岸边,邱云一家三口收拾了一下,就回村去了。[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丁一艰难得坐起身来,靠在舱壁了,左腿伸直,深呼吸几口,内腹似乎没有大碍了,心中欢喜!腿的贯通伤却不知几时能好,罗摩内功运转,腿上麻痒痒地,看样子怎么也得一二十天了!想来不会破伤风。转轮剑就在旁边,素慧蓉给的利剑丢到了河里。

丁一忍住脚上痛疼,背靠舱壁运行内功,继续打通经脉。

直过了许久,邱云才回来,提着个小竹蓝,蓝里有一身衣物,还有些绿色的野草,邱云说是草药,在河岸边的岩石上捣烂,给丁一重新清洗了伤品口,敷上草药。还不住道歉,说家里实在局促,只能委屈丁一了。到得晚饭,邱云又给丁一送吃食来。

丁一提醒邱云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船上,邱云面有异色,丁一解说自己杀了一个敌人,担心报复,自己到不要紧,担心给邱云家里引来麻烦,邱云思考后答应了。邱云回去跟老婆孩子都警告不要透露丁一的信息。

晚上休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别的船家还没出来,邱云就来了,早早撑船出发,防止别人看到丁一。因丁一建议,没再去卫河打鱼,只是在的小河附近撒网。

第三天,邱云带着妻子去镇上采购生活用品,春儿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小渔村里没有跟春儿一般大的儿童,父母不在,自己跟自己也能玩半天。有丁一在,小孩子就找丁一聊天,问了些河外边的世界,听得丁一讲京城的各种玩物和景观,羡慕得不行,说父亲多次提到不再想让他打渔,却又做什么都不行,小小孩童居然满腹心事,还不停地叹气,明显少年老成,丁一笑了,如果有机会肯定要改变这家人的命运!

一连四五天,丁一都在小船上渡过,这几天丁一为了报答邱云,尝试把小无相功教给邱云和邱春,可惜二者没上过学,不识字,对那些穴道和理论更是觉得云山雾罩,完全不会。邱云也根本不知道这门功夫的价值,对于学不会并不在意,最后丁一无法,只好叫邱春死记硬背,希望他长大后能慢慢理解!

这几天丁一抓紧时间,继续练内功,心无旁鹜,练功就是快,短短五天,居然又打通了手阳明大肠经。接着又开始按序开始尝试足阳明胃经。

足阳明胃经接手阳明大肠经,通足太阴脾经,此经脉起于鼻之交頞中,旁纳太阳之脉,下循鼻外,入上齿中,还出挟口,环唇,下交承浆,却循颐后下廉,出大迎,循颊车,上耳前,过客主人,循发际,至额颅;其支者,从大迎前下人迎,循喉咙,入缺盆,下膈,属胃,络脾;其直者,从缺盆下乳内廉,下挟脐,入气街中;其支者,起于胃口,下循腹里,下至气街中而合,以下髀关,抵伏兔,下膝膑中,下循胫外廉,下足跗,入中指内间;其支者,下廉叁寸而别,下入中指外间;其支者,别跗上,入大趾间,出其端。单侧共四十五处大穴,左右两侧相加共计九十处大穴,几乎走了半个身体,穴道众多,看来不是短时间内能打通的。

丁一简单尝试了一下足阳明胃经,收势起身,慢悠悠下船走上几步,左大腿贯通伤虽未全好,吃不住力,但一瘸一拐已经可以行走,丁一思考了一会,总觉得在这儿停留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实在不够安全,就向邱云道别,并许诺回去伤好后来此接邱云全家,让他们一家告别胥民生活。

邱春十分舍不得这个和善的大哥哥,一路哭着送出很远,丁一柱着一根木棍,把转轮剑用布包了,系上一根绳子背在背上,慢腾腾走上河边小路,一路向北行去!

丁一身上穿的是邱云的衣服,补丁都有好几个,丁一走了一会儿,抓点道旁树丛的湿泥,在头发和脸上揉了几下,然后又在路上抓点沙土,扬在身上,把裤角撕开,在地上蹭了几下,脱下鞋来,撕开,勉强拖在脚上,把脚也在湿泥地上弄脏。转轮剑对准木棍中心,用力插了进去,在剑柄处用包剑的烂布胡乱缠了几圈,手指胡乱在泥地上捅了几下,指甲里全是黑泥。没一会儿,一个肮脏破烂的乞丐出现在道路旁,这个乞丐佝偻着腰,头发逢乱干枯,双手柱着根大木棍,一瘸一拐,形象凄惨。

“踏..踏..踏..”一匹马从后面跑来,“闪开,闪开!”丁一慢悠悠闪到一边,马儿呼啸着紧贴丁一经过,“臭乞丐!挡路!!”‘啪’马鞭声传来,丁一脸上一怒,身体微侧,闪过马鞭。

马儿冲过几步,“吁......”马儿高抬前蹄,半空中蹬了两下,转过身来,马上一个黑衣粗豪大汉面对丁一,大声吼道“臭乞丐,这是往少林寺的路吗?”

这路痴得有多厉害,少林寺还得过黄河往南,这是往京城的路呀!丁一不想理这人,点点头,不再理他,继续前行。

大汉哼了一声,拨转马头,奋力挥鞭,往前快步跑去!

第 62 章 作死

“踏...踏...踏...”大汉骑马又跑了回来。mht.la [夜夜小说网]

“臭乞丐,我打死你,大爷你都敢骗。”大汉的马冲着丁一撞来。

丁一骑兵冲锋都参加过,这算什么,轻轻一错步,闪过骏马,手中长棍一伸,正捅在大汉腰眼。“哎呀!”大汉翻身落马。

马儿跑过去几步,停住,转身歪头看着地上的主人,慢慢走回围着丁一和大汉打着响鼻。

大汉翻身爬起,摆个拳架:“居然敢偷袭本大爷。哈..哈..”原地几个冲拳,给自己打气,随即向丁一扑来,动作迅猛,出拳有力,霸王敬酒势,怀中抱月势,一招接着一招,造型古朴,嘴里呼喝不停,正是少林罗汉拳。可惜脚步有些虚浮,动作大,交手少,空架子!

丁一长棍一举,雪花盖顶,当头落下,大汉举臂一挡,呼痛后退。长棍举落如捣蒜,大汉不住跳脚后退,左右闪躲,丁一明明招法简单,他却就是躲不过去!双臂轮流上迎,不一会儿,双臂红肿放大了一圈,大汉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别打了,别打了,自已人,自已人!”

“自已人?什么自已人?刚才你还打我来着?”这大汉变脸快,丁一表示不解。

“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丐帮的大侠,我们少林跟丐帮世代交好,我们肯定是自己人呀!”见丁一不信,大叫道:“饶命呀,别打了,大侠,我服了!”

“你确定你是少林的,少林的连路都不知道。”

“我是香积厨烧火的,没出过门,听说魔教和左道群雄要攻打少林,方丈让我们出去躲几天,我躲远了点,回来迷路了,正常地正常地,问路全是你这样的,瞎指呀!”他还挺委屈,不想想自己态度不好!

“香积厨烧火不是和尚么,那来的俗人。(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我是和尚,头发是假的,饶命呀,饶命呀!”

“和尚还打人?嘴那么脏?”丁一摸摸大汉的头,拿掉一个假发套,还真是一个光头。

“和尚不打人练武做什么,我是做饭的和尚,又不是知客僧,不接待善男信女,我们自己还打架呢!”

丁一无语,这家伙难怪找不到回家的路。

“魔教和左道群雄辙了吗?你要回少林,不怕死呀!”

“其实我不是回少林,我去嵩山派呀,反正离得不远,我是想带点消息给他们!”

“什么消息?”

“丐帮一家人,告诉你也无妨,魔教光明右使向问天越狱潜逃,就在新乡附近,跟黑白两道打了好几架了!”

好吗,这向问天够狡滑的,之前黑熊说魔教辙回抓向问天,按估计应该是往北直隶跑,这会向问天出现在新乡,估计是躲开了魔教大部队,不知道这跟他打的都是什么人。

“你不分南北吗,这是新乡北面,往嵩山是要往南过黄河!对了,这马那来的?”丁一说得两句,突然觉得这大汉还是有问题,又问一句。

“新乡城里马大善人借我的,之前我就去他家里躲着!”大汉献媚地对着丁一笑:“大爷要是喜欢这马,您拉走,我就不去送信了!”

丁一想了想,不再理大汉,跨步上马:“驾”一抖马缰,向北离开。

走得几步,左大腿撕裂痛,丁一跳下马来,调转马身,在屁股上一拍,对大汉说:“算你运气好,叫花子走惯了路,骑不惯这马,你快去送信吧!”

北上,回家,什么消息都拦不住丁一回家的愿望!

“踏..踏..踏..”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起码有十来匹马的样子,丁一急忙闪到路旁。

“臭乞丐,爷爷回来报仇来了!”当先一条大汉,脚磕马腹,并不停步,向丁一冲来,十来匹马蜂拥而至!

丁一急步冲下道旁,避入路边树木后面,探出头问道:“少林丐帮是一家,我放了你,你还要来找我!”

“爷爷怎么会是少林秃驴,爷爷是日月神教的,哼哼,任你奸似鬼,喝了爷爷的洗脚水!”来人尽穿黑衣,腰带各色但式样统一,显然都是日月教的人马,之前大汉一个人看不出来,这人一多就明显了!

“哥哥们帮我剁了他,先发个利市,给爷们的刀先开个荤!完事再去抓向问天。”

大汉旁一个中年妇人皱眉:“让你去少林寺办事,路上还惹事,我先走了,你们完事后快点来,驾...”中年女人说完,不待大汉回事,打马就向前方跑去,有两人跟在妇人身后长躯而去!

十一条大汉先后跳下马,取出兵器,向丁一围来。

丁一大怒,本不想惹事,这些家伙态度坚决,一言不合的小冲突,竟是想砍死丁一,作风霸气,不讲道理!

十一条大汉分作两边,从树两侧包抄,树后无人,“跑了,追!”“不对!”

敌人尚未确定丁一方向,丁一从树上向道路方向扑下,一剑插入落后一人的后颈,那人脖子歪到一边,侧倒在地;一棍点在另一人的后脑,脑浆迸裂,扑向前面人的后背。

大汉们反应极快,迅速绕回树前,向丁一扑来。

丁一向右侧扑去,左手长棍向树左横扫,阻住左侧敌人,转轮剑横劈直砍,力道十足。

“点子扎手,结阵结阵!”众人向树后退去,集结到一起,一会儿工夫,丁一又砍倒两人。

敌人集成一团,光头大汉落在最里面,其它六人三刀三枪,长短结合,拒住丁一,警惕得很!

丁一冲了两次,都被逼退,似乎无懈可击!此处靠近大路,敌方随时来援,丁一不敢耽误,脑筋急转!

丁一“哼!”了一声,作势欲扑,敌人顿足发力。丁一却转身跑得两步,跃上一匹马,调个头“驾,驾”马儿转向来路,调头就走。转头时,丁一剑棍乱挥,其它马儿受惊,小步跑开。

“追,追!”敌人四散,去牵马匹!丁一再次圈转马儿,向敌人冲去,左手长棍贯足内力,瞄准一人投了出去,那人顾不得手上的马,一个虎扑跳到一旁闪开,落地时打滚立起。

丁一冲出马群,身体微侧,砍到一人,左手一撑马鞍,落地时金蛇吐信,剑身连颤,刺翻两个。

剩下五人已经分散,丁一再无所惧,满场游走,或砍或刺,转瞬间只有假和尚呆立当场。

假和尚拉住匹马,手颤脚软,蹬了好几下都没上得去,看到狞笑着逼近的丁一,手上钢刀当啷落地,双腿一屈,跪了下来,满脸泪水,不住砰砰磕头:“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侠,饶命呀!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饶命呀!”

丁一冷眼看着此人,假和尚抬头时手一伸,点破此人眉心。对着尸体骂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何苦来哉,井水不犯河水,自己找死!呸!”

扶着左腿直抽冷气,这一阵运动,左腿旧疮复发,裤子上渗出血来,身上更是血迹斑斑,溅满了敌人鲜血。扯下敌人一件衣衫,紧紧缚在伤腿上,伸手擦擦头上的汗:“又贼娘的走不动了!”京城明明近在咫尺,现在觉得越来越远!

捡起棍子,转轮剑又一次插入棍中,拖着伤腿向路旁树林深处走去,只留下一群马围着满地尸体转悠!

走出很远,满头大汗,走不动了。找到一棵大树,寻了一个大树杈,跃了上去,靠在树上坐好,腿上血又止住,随便吃了点干粮,喝了口水,运功休息!

第 63 章 回京

天气晴好,京城、崇文门、丁府,门处一前一后走来两人,前面是个青年少妇,正是叶绽青,一张尖鹅蛋脸,下巴微尖,鼻子小巧圆隆,双耳圆珠,身材极好,双眼有神,站于门前,看着门上丁府两字露出一丝笑容,停下步子,挥了挥手。(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妇人身后一个十四五岁、身量还没放开的少年,正是董大勇,东张西望,一身粗布衣服,背着一个大包袱,见到前面百户夫人示意,越前两步,对着门内大喊:“夫人回府,来人呀!”

门里匆匆跑出一个中年男人,往门前一站,形容卑微,点头哈腰:“二位是?”

董大勇退到侧面,身体微躬。叶绽青问道:“这可是锦衣卫崇文门百户丁昊的家?”

“正是,不知夫人是?”中年男人问道。

董大勇急忙说道:“这是夫人回家!”

“头前带路,引我去见老夫人!”叶绽青不等中年男人回答,信步前行!

中年男子想要阻拦,董大勇双膀发力,把他推到一边,中年男子急步跑到前面阻挡,叶绽青也不见怎么作势,身子摇了一下,越过中年男子继续前行,到得前院,叶绽青停下,笑着说道:“去通禀老夫人说媳妇上门了!”。

中年男子面露狐疑,向里面走去,嘴里小声自语:“见鬼了!刚才怎么从我身边过去的?”

不一会儿,丁母来到院中,却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叶绽青,上下打量。中年男人急忙介绍说这是老夫人,又耳语丁母说对面少妇自称是少夫人!

叶绽青看着老妇人,蹲身一个万福,头微低,半天没有抬头,嘴里说道:“媳妇见过母亲!母亲吉祥!”

丁母面对这意外之喜,接受不能,示意叶绽青起身,皱眉问道:“这怎么说的,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我家丁一呢?”

接下来,叶绽青微启朱唇,向丁母解说来拢去脉,明确告诉丁母,自己已经有了丁一的骨肉。mht.la [夜夜小说网]丁母大喜,急忙招呼家中仆拥来见过叶绽青,只是没有明说叶绽青是少夫人,丁母对没有明媒正娶自己上门的女人多少有些意见,自家丁一乃锦衣卫百户,怎么也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娴淑女子,叶绽青满身风尘,并非心中良配,只是怀有身孕,却还要小心看待,其它要等丁一回来再说!

待得众人散去,叶绽青取出百万两银票,险些把丁母吓个半死,做梦都不可能梦到这么多钱,她根本没想到,叶绽青怀里,不只有丁一的骨肉,还有着三百多万两的银票没拿出来呢!

见到百万银票,似乎叶绽青做个少夫人也不是不可以呀,这身家比一些王府都多了,丁母由此对叶绽青十分亲热,叶绽青在丁宅安心住下!

中午饭后,叶绽青安排,董大勇持丁一的腰牌由管家中年男人带路,去宣武门锦衣卫百户所找高百户。

见到腰牌,高百户让管家回去,没说二话,又带着董大勇去千户所找王千户。

王千户让高百户回去,带着董大勇急步出了房门,在院子门口就让杂役奋马,带着董大勇直奔西辑事厂。

这一圈跑下来,董大勇早已晕头转向,北京城的宏伟吓着了他,见的官更是一个比一个大,出村前他见过最大的官就是本县的县官,还是远远地看地!

王千户在等杂役通报的时候,简单问了问丁一的讯息,就只顾着交待董大勇礼节了。董大勇知道要见的是西厂督公,根本不知道对方权位,王千户也不好解释,只是告诉董大勇西厂督公乃是皇帝之下顶尖的三五个人之内,董大勇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等的时间不短,方才有人来传二人晋见,穿过一个又一个堂院,董大勇根本不敢抬头,只知道看着王千户的脚后跟一路跟随,待得进入一个大堂,王千户跪下行礼,他才急忙跪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砰砰砰...”地磕头没个停歇,汗水也“搭搭”地落在地砖上!

“这孩子到也实诚,停了吧,起来坐!”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

王千户站起身来,看董大勇还在不停地砰砰砰,顺手拉他起来,董大勇低着头一言不发,站在当堂局促不安。

“坐坐!”那个阴柔声音再次响起。

王千户大马金刀,坐在雨化田下首,却见董大勇还站在原地打颤,苦笑一声,又站起身来,拉董大勇在自己身侧坐下。

下人奉上茶,王千户接过放在旁边桌上,董大勇双手按在膝盖,屁股轻轻在椅上沾了点边,双腿颤得不那么厉害了,长长呼气,依旧心跳不止,这可是梦时都不敢想,平生跟本见不到的大官!

“坐稳了!跟我说说丁一的情况。”雨化田看董大勇紧张,他的时间有限,还有许多事情等他处理,便直接问丁一下落,之前丁一出京,各处还有信息,到了福州,丁一的信息就时断时续,不能掌握,他也记挂着呢!

董大勇只知道丁昊,不知道丁一,在王千户提示后才急忙回禀。声音里都带着颤音,哆哆嗦嗦,将丁一从进入董村,到伏击蓝凤凰和离开董村并分手的前因后果说了个仔细!

雨化田自言自语:“前几日听闻消息,说有个叫丁昊的击杀了日月教圣姑,我还说这丁昊总有些熟悉的样子,这么听来,丁昊多半就是丁一化名,日月教追辑的就是丁一了!”

随后雨化田让王千户带董大勇离开并安排好锦衣卫的职务,站起来踱了几步,思量良久,才对身后影子般随侍的人说道:“传素慧蓉和剑仙来见我。”

西北事后,雨化田发现只有自己武功高强还撑不起西厂,放出消息延揽江湖高手,有官又有钱,自然有无数人投靠,雨化田亲自考核,从这些人中选出五个高手,这五人都有足够高强的实力,剑仙正是其中之一,此人是中原人士,适合去接应丁一。

剑仙卓异人三十余岁年纪,身材高大,纤尘不染的白衣,大袖飘飘,神态潇洒,见了雨化田,只辑首为礼,雨化田也不见怪,将丁一之事备细告之,让他出京接应救援,卓异人领命出发。

素慧蓉还在宫中,接到命令赶来见到雨化田时,天都晚了,雨化田命素慧蓉明日去丁府找叶绽青询问下丁一的事情,把丁一出京后的所有行程都了解清楚,重点是避邪剑谱有否到手!

素慧蓉领命而去!

第 64 章 争风

夜,晚饭后,丁母与叶绽青聊天,询问二人怎么认识,叶绽青随口编了几句,说是在路上认识的!问丁一下落,叶绽青报喜不报忧,只说丁一还有任务没有完成,现在就在北直隶南边一点点,离得不算远。[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夜深,面对新的人新的环境,叶绽青有些睡不着,起床点亮油灯,取出自己抄写的辟邪剑谱,仔细研究阅读,辟邪剑谱让叶绽青受益良多,此书除了开始的难关,后面修炼极易,字字珠玑,叶绽青看得入神!

丁母在房中同样辗转难眠,看到叶绽青屋的灯光,很不高兴,‘大半夜不睡觉,浪费灯油!’虽然得了百万两的银票,可对叶绽青浪费油的行为依旧不能原谅,等过阵熟了一定得说说,过日子么得学会节俭!

屋瓦上传来轻响,叶绽青把辟邪剑谱塞入被窝,抽出辟水剑,轻轻一纵身,跃到房梁上,静静倾听!

敌人似乎对丁府很熟,直奔亮灯的厢房,停留在叶绽青的屋顶,轻轻揭开瓦片,屋里太亮,来人以手抚眼,稍有不适。

叶绽青轻移莲步,到得揭开屋瓦附近,突然冲天而起:“哗啦”“啪”几声大响,辟水剑向屋顶那人攻去!

那人猝不及防,闪身后退两步,翻身跃下屋顶。

“来了还想走!”叶绽青后发先至,辟水剑刺向来人后心,那人如木头般身躯向后倒下,仰卧于地,不住滑行,双手一扬,两柄飞刀射向叶绽青。(wwW.mht.la 无弹窗广告)那人身体渐渐站直。

叶绽青前冲之势不变,手中软剑轻挥,磕飞两柄飞刀,依旧向那人刺去,那人躲闪不及,软剑刺到脸前,贴面而过,一张蒙面黑巾挑飞起来。

那人以手掩面,脚一跺地,拨身跃起,足踝上一紧,被扯了下来,那人身体一弓,弯折了下来,手上两把飞刀,转身防御。

叶绽青手速奇快,辟水剑斜背身后,手影一闪“葵花点穴手”,来人就觉得身上一麻,全身僵直,已经被点了穴道,站在院子正中,动弹不得!

“哈,夜行人,夜探我家丁府,狗胆包天呀!”叶绽青笑嘻嘻地,围着来人转了一圈,轻佻地在来人脸上摸了一把,调笑道:“呦!还是个美人儿,也不怕我把你剥光了吊到城墙上?”月光不是很亮,但还是能够看出对方是个年青女子。

叶绽青与来人打斗,破开屋瓦,丁府众人都被惊起,此时管家夫妇打着灯笼向院中走来,丁母披着件衣服,带了两个丫环走了过来,连走还边问:“绽青,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叶绽青看着丁母,微微蹲身行礼,说道:“母亲,逮到一个女贼!”

灯笼的光照下,女贼羞愤欲死,一言不发,两眼含泪,扭头躲避灯光。

“慧蓉,你怎么成女贼了!”就着灯光,丁母看得真切,这是儿子的好友,素慧蓉呀,之前来过几次,很懂礼貌的一个女子,她可是想让素慧蓉给儿子做妾的。急忙走过去,推摸了两下:“你怎么不动呀,说说怎么回事?”

“伯母,我...我...”素慧蓉说不出话来,难道说自己吃飞醋,夜探丁府,想要给叶绽青小小教训,反而被教训了不成!

“熟人呀!早说吗,走大门不好吗?”叶绽青放心不少,要真是敌人杀上门来,问题就大了。叶绽青看出情形古怪,伸手在素慧蓉头上比了两下,笑道:“比我矮耶,来,叫声姐姐听听,我就放了你!”

丁母看出情形不对,示意丫环接过管家手中灯笼,让管家夫妇回房睡觉,自己也转身就走,走的时候说道:“你两先聊,一会都来我房里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把场地留给了叶绽青和素慧蓉。

看丁母回房,素慧蓉冷冷地说道:“奉西厂雨督公之命,询问丁百户的任务完成情况,给我解穴!”

“叫姐姐!”叶绽青不为所动,雨督公虽然很为丁一重视,但这大半夜,天赐良机,不把面前的女人折服怎么行,大小是一定要确定的!“叫不叫,不叫我打屁股了呀。”辟水剑一摇,在素慧蓉屁股上抽了一记:“叫姐姐!”

素慧蓉当然不会叫,抿嘴不答。

“打屁股不管用,那我在你脸上画朵花吧,听说唐朝仕女喜欢在额头画朵梅花,我手艺潮,尽量给你画好看点,想来丁郎会喜欢!”举起剑来,向素慧蓉眉心探去!

眉心传来痒酥酥的感觉,素慧蓉脖子后缩,身体动不了,剑尖依旧在眼前晃动,对面的女人眼含戏谑,仿佛在思索如何刻画,这能赌一下对方胆小不敢下手么?

“姐姐!”素慧蓉扭扭捏捏,到底服了软!

“好妹妹,走,随我去见过母亲!”叶绽青给素慧蓉解了腿部穴道,双臂依旧不能动弹,拉着素慧蓉的手,引去了丁母房间。

给丁母请安,丁母先责备素慧蓉不该顽皮,又责备叶绽青要有容人之量,二人一齐应是,应付完丁母的询问,叶绽青又引素慧蓉去了自己的房子,看见屋顶上的大洞,责备素慧蓉不走正门,素慧蓉无话可说,默默受着!

叶绽青先问素慧蓉与丁一的关系,形势比人强,素慧蓉不得不把自己与丁一结识的情况具细无遗地告诉叶绽青,听到素慧蓉是宫中宫女,只是为了找个依靠,叶绽青也有些同情素慧蓉。随后叶绽青把自己与丁一路上的大致经历说清楚,听得辟邪剑谱已经到手,素慧蓉放心了。看叶绽青还十分担心丁一,告诉她,雨督公已经安排了高手剑仙卓异人接应,卓异人武艺高强,应该不会有危险!

叶绽青取出袈裟交给素慧蓉时,素慧蓉却不肯接,让叶绽青继续保管,她说回去她禀告雨督公,辟邪剑谱丁一随身携带,尽量让雨督公继续支援接应丁一。

两人认了姐妹,叶绽青是姐,素慧蓉是妹,当晚二位女子抵足而眠,十分有共同语言,聊了个没完,快天亮时才进入梦乡。

次日,素慧蓉回禀雨化田,丁一已经取得辟邪剑谱,因担心出意外,一直随身携带,并将丁一的历程详细说与雨化田听。雨化田听到素慧蓉形容的夷洲,惹有所思,当着素慧蓉,雨化田又安排一名手下前去接应,此人名叫孙田,号为霸刀,功夫也十分高强。

待素慧蓉告退,雨化田命人整理夷洲资料,他要了解夷洲详情!

第 65 章 救人

功行几转,丁一体力又一次充沛,腿上也不痛了,大致判明方向,跳下树来,向北方行去!

林中传来呼喝之声,又有打斗!丁一运起轻功,无声无息攀上一棵大树树巅,手足并用,仿佛人猿泰山,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纵而去,到得声音传来之处,小心翼翼,在树上探头观望。[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太阳当空,林间光影斑驳,四男一女正在生死搏杀,尽都闷声不响,人影交杂,林间树叶纷纷落下!

四个中年男子着黑衣,腰系彩带,与之前丁一所见日月教众服饰相同,正在围攻一个尼姑,尼姑约三十岁左右年纪,满月脸形,头戴僧帽,身着青色缁衣,宽大的僧袍遮住了身形,身手矫捷。

四人手持钢刀,奔走迅捷,从不同方向不断向那尼姑攻去,刀影闪烁,四个人武艺都很高强,在丁一见过的人中,这四人中任一人都不输于田伯光,配合默契,联起手来,十分惊人。

尼姑功夫更高一筹,偶尔一对一交手,总是占得上风,只是似乎生死搏杀经验不足,每到一击毙敌的时候抓不住机会,敌人凶狠,常常宁死也要以伤换伤,尼姑束手束脚,落在下风,两人联手她就不是对手,更何况四人。(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尼姑身法轻灵,围绕树木不断纵跃奔跑,利用树木阻敌,时不时瞅冷子攻击突前的一个,却又被四人吃定走不掉。

四人刀光闪耀,功势凌厉,忽分忽合,招招不离要害,尼姑空手,只要一个松懈,就是大错。

丁一隐伏,仔细看得片刻,就想悄悄退走,刚要转身,却见尼姑手上亮光一闪,使的竟是一对奇门兵器。仔细看时,她两手各有一根约一尺长,两头细中间粗,头尖呈菱形的峨眉刺。峨眉刺江湖上用的人很少,尼姑用峨眉刺,这人应该是峨眉派的。不能走了,看在田恬的面上,说什么也得救上一救。何况丁一与日月教结了深仇,先是杀了人家的圣姑,刚才又杀了十余日月教弟子,此时下定决心,这四人在劫难逃!

丁一轻轻抽出转轮剑,把木棍慢慢地横放在树杈子上,这四人武功精强,附近日月教之人甚多,必须一击必杀,木棍稍嫌碍事!

此地离得几人不远,看几人搏杀游走路线,一会儿必然来到树下。丁一身子伏低微蹲,右手长剑侧依在树枝旁,找准机会就要一击必杀!

打斗中尼姑终于开口:“你等苦苦相逼,所谓何来?“

四人中有人答道:“神教入川,乃大势所趋,你们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尼姑大怒,却不发恶言,说道:“日月教大举入川,我们虽然驱逐,都是礼送出境,何曾这么狠毒,你们要四处截杀我派弟子!”

四人大笑,有人回答:“江湖争雄,无所不用其极,你们闭门太久,居然学起了腐儒的温良恭俭让,岂不可笑,川中你方势大,难得你们离了老巢,我们当然要留下你们,怎能让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们峨眉个个都得埋骨他乡,嘿嘿。”四人阴笑着加紧动手。

尼姑再不废话,跃动跑步速度更加快捷,从丁一树前经过,足尖在大树树身一点,斜纵而出,左手峨眉刺直刺当面一敌,右手峨眉刺在手心一转,防住右侧钢刀。

尼姑身后,一个敌人飞跃而起,挺刀直刺,身子舒展,姿势漂亮;另一个敌人在这人身侧两步远追砍尼姑,双刀如泼风般滚进,速度极快,前面的人只要稍微一阻能把尼姑砍做三段!

就在此时,毫无怔兆,无声无息,树上落下个人来!丁一无伤右腿足尖点在前者腰眼,运足内力千斤坠猛然一踩,奋力蹬踏,向第二个敌人扑去,此人专心进攻,始料不及,身侧身后未及防护,丁一转轮剑闪电般从侧面扎穿此人脖子,弃刀倒地,转瞬即毙!前者腰被一脚踩断,在地上痛苦挣扎,却爬不起来,一时未死,嘴里只有连声惨叫!

尼姑被四人围攻良久,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有些急了,敌人一直以命换命,知道无幸,咬牙下定决心,一起死吧!对当面敌人以命换命的当头一刀不闪不避,左手峨眉刺送入了当面敌人的咽喉,略略偏头避过当头一刀,左肩竟被敌人一刀卸下。身体重创,右手一软,右手侧敌人稍向侧边跨步,压力峨眉刺,钢刀捅入尼姑腰胁。

尼姑跪倒,一头磕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丁一攻击过来,敌人侧转,钢刀横拖一下,随即往侧面要跑,尼姑弥留之际,右手峨眉刺一送,扎入敌人小腿,此人向前扑倒,手一撑就要跃起,后心一凉,一截剑尖扎穿后心,把他钉在了地上!

丁一连点尼姑肩部几个大穴,创口太大,血根本止不住。扯下两件敌人的黑衣,把尼姑整个连肩膀创口带胸腹整个裹紧,血依旧不停地渗出来。腰腹上的钢刀更不敢拨,只怕拨出来立刻就死了。

丁一有些懊恼,尼姑稍晚点拼命多好,稍晚点拼命的话,自己先杀两人,破了敌人围攻之势,凭这尼姑高出四人的武艺,有自己配合,明明无惊无险,早知尼姑要寻死,何苦跳出来。

丁一跪在尼姑身侧,抱起尼姑半天身子大喊:“师太,师太!你是峨眉派的吗,田恬在那里?”

尼姑双眼眼光涣散,看着丁一,脸上露出点笑意,嘴里不停喷血,喉间堵着口气,呼不出去吸不进来,不住抽抽,右手紧抓住丁一肩膀,几乎都掐进了肉里,留下深深几个印痕,看得出来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丁一急得不行,你到是说话呀,突然脑袋一抽:‘这不会是想要交党费吧?’甩甩头,自已在想什么呢!

尼姑突然长出口气,松开丁一,向西北方伸直手臂一指,声音急促:“那..那边....”头一垂,手臂落下,再无声息!

西北边有什么,田恬在不在西北边?丁一放下尼姑,看看身上染得到处是血,苦笑了一下,拾起尼姑的两根峨眉刺,别在腰间,用外衫挡住,取回木棍,藏好转轮剑,拖着伤腿,慢步向西边行去。

第 66 章 围困

人声鼎沸,树林中传来噪杂地声音,穿过林子,眼前豁然一亮,林间一大片略微高出周边的空地上,挤了五六百余人,正中间高地上站着一个身穿白袍,高高瘦瘦,一部花白长须的老人。mht.la [夜夜小说网]此人正是老相识,曾在福州与丁一交手,化名向右的向问天。

向问天白袍上染了许多黑灰和血色,脏兮兮地,双手之间系着一根铁链,神情自若,豪气干云,举着一个大葫芦,昂头痛饮,好整以瑕!

丁一仔细看去,四面八方,分成泾渭分明的四团人,北边的一伙两三百人,尽都如松木般挺立,排列整齐,穿着黑袍,腰间系着各色彩带,之前路上与大汉一路的中年妇人也在其中,正是日月教教中人;西边的一伙服色杂乱,兵器形容也是各色各样,是一伙乌合之众,约有一百来人,这群人中居然也有熟人,挤在前面的五个桔皮脸的老丑怪人,正是桃谷五怪,五怪臂上缠个黑匝,头上包着白布,身上穿的也是白麻布衣服,正在举丧;东边一群百余人僧道俗都有,但各有组织,分为七八伙人,这七八伙人服饰各自相同,基本以剑为主,天音道长和田恬都站在这群人中,田恬身旁有四个道士两个尼姑靠得很紧,田恬神色安然,还是那么漂亮可人;南边服色杂乱,却又跟西边不是一伙,其中颇有十几个乞丐服色的人员,陈舵主也在这儿。

丁一想,进了江湖没几天,熟人还真多,粗略一算,起码有二十余人是见过的。

不忙招呼熟人,忍住向田恬招手的念头,挤进南边这群人中间,到乞丐堆里打探消息,丁一现在形容凄惨,一身血迹和烟尘,看起来比向问天还要狼狈几分,众乞丐都当他自己人,连陈舵主都没认得出来。[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原来向问天从黑木崖越狱,一路战斗南逃,日月教围追堵截,江湖好汉都听到这个消息,附近许多好汉也都参预了进来,有些是看热闹的比如丐帮和青城派;有些是来了结仇怨的,比如泰山派和峨眉派;有些是来捉人的,比如日月教和他们掌控下的左道群雄;更有些是惟恐天下不乱,来此扬名立万的!

向问天饮得片刻,大呼一声:“痛快!”将葫芦振臂一甩,眼望远方,对围着他的众人正眼也不瞧一下,仰头喝道:“那个先来送死?!”

日月教中走出一个脸如金纸的瘦小汉子,身穿黑衣,腰系黄带,依丁一的印象,腰系黄带,此人恐怕是一名长老,职位不低。这瘦子先对四方拱了拱手道:“咱们奉东方教主之命,擒拿叛徒向问天。旁人若来滋扰,教他死得惨不堪言。”随后又注目向问天道:“姓向的,事已如此,快跟我们去见教主,请他老人家发落,未必便无生路。你也是本教的英雄,难道大家真要斗个血肉横飞,好教旁人笑话么?”

向问天嘿地一声,举起双手,看着铁链笑道:“姓向的只认老教主任我行,东方不败算个什么东西,叛徒一说更是无从谈起,想要捉拿向某,手底下见真章吧!”

瘦子对向问天拱拱手道:“冥顽不灵,得罪了!”伸手向后一挥。

两名黑衣汉子已扑入上来,疾攻向问天。这二人一个手执镔铁双怀杖,另一手持双铁牌,都是沉重兵器,四件兵刃和向问天的铁链相撞,火星四溅。向问天连闪几闪,欲待抢到那怀杖之人身后,那人双杖严密守卫,护住了周身要害。向问天双手给铁链缚住了,运转不灵。

日月教中连声呼叱,又有二人抢入凉亭。这两人均使八角铜锤,直上直下的猛砸。二人四锤一到,那使双怀杖的便转守为攻。向问天穿来插去,身法灵动之极,却也无法伤到对手。每当有隙可乘,铁链攻向一人,其余三人便奋不顾身的扑上,打法凶悍之极。堪堪斗了十余招,瘦子喝道:“八枪齐上。”八名黑衣汉子手提长枪,绕行四面抢上,东南西北每一方均有两杆长枪,朝向问天攒刺。

转瞬间,八根长枪已同时对着向问天刺去。便在此时,四柄铜锤砸他胸腹,双怀杖掠地击他胫骨,两块铁牌向他脸面击到,四面八方,无处不是杀手。这十二个日月教好手各奋平生之力,下手毫不容情。看来人人均知和向问天交手,那是世间最凶险之事,多挨一刻,便是向鬼门关走近了一步。

向问天突然迅速无比的旋转身子,甩起手上铁链,撞得一众兵刃叮叮当当直响。他身子便如一个陀螺,转得各人眼也花了,只听得当当两声大响,两块铁牌撞上他的铁链,远远飞了出去。向问天更不去瞧对方来招,越转越快,将八根长枪都荡了开去。瘦子喝道:“缓攻游斗,耗他力气!”使枪的八人齐声应道:“是!”各退了两步,只待向问天力气稍衰,铁链中露出空隙,再行抢攻。

旁观众人稍有阅历的都看了出来,向问天武功再高,也决难长久旋转不休,如此打法,终究会力气耗尽,束手就擒。向问天哈哈一笑,突然间左腿微蹲,铁链呼的甩出,打在一名使铜锤之人的腰间。那人“啊”的一声大叫,左手铜锤反撞过来,打中自己头顶,登时脑浆迸裂。八名使枪之人八枪齐出,分刺向问天前后左右。向问天甩铁链荡开了两杆枪,其余六人的钢枪不约而同的刺向他左胁。当此情景,向问天避得开一杆枪,避不开第二

杆,避得开第二杆,避不开第三杆,更何况六枪齐发?

眼瞅着向问天避无可避,身上就要添六个窟窿,丁一也觉得此时无解,仔细看时,却见向问天斜刺里冲出,身上一件白袍鼓荡真气,六枪刺来,尽数滑在一旁。向问天内功精湛,竟是突然真气外防,硬生生以外袍之力避过六枪,只是六枪虽然躲过,使镔铁双怀杖的好手已是“砰砰”两杖,击打在向问天的背上,白袍虽然鼓气,总也不能与铁杖相抗,这两下打得实在,向问天踉跄一步,借力跃起,扑向另一使铜锤之人,堪堪冲近,腹部吸气后缩,铜锤从胸腹横扫而去,向问天手中铁链一抖,在那人脖子上绕了一圈,再一抖,那人远远抛飞开去,脑袋已经转了半圈看到了自己的后背。

向问天纵身而起,大喝一声:“老夫去也!”向正道群豪和丁一这群人中间扑了出去。八枪在身后追之不急,眼见就要脱困!

第 67 章 杀怪(2)

“给我回去!”剑光闪烁,两个道人两柄利剑一刺头面,一刺胸膛,迅捷异常,向问天身形一转,闪了过去,脚步不停,继续前冲,当面却已站了一人,双掌一提,一股猛烈的掌风迎面扑来,吹得向问天须发后飘,向问天不敢大意,微眯双眼,前冲之势骤然一停,铁链挥击而上。(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那人矮矮胖胖,面皮黄肿,约莫五十来岁年纪,两只手掌肥肥的又小又厚。身形一顿,让过铁链,双掌一掌高,一掌低,摆个嵩阳手的造型,左掌一提,右掌一招便即劈出。他这人形相丑陋,但一掌出手,登时全身犹如渊停岳峙,气度凝重,周身竟无一处破绽,说不出的好看。

寒气笼罩向问天的前方四周,接着后掌又上,一股炙热的掌风跟着扑到,击得他几乎窒息。阴阳双掌连环击出,热气寒气交替侵袭,罩定了前方,向问天双手被铁链缚住,旁侧又是四道剑光,封死空间,无法闪避,倒退一步。那人揉步前进,一掌接一掌,旁侧剑光配合,天衣无缝,把向问天又逼了回去。

那人住手后退,竟是又把向问天交给了日月教的人,向问天苦笑:“好一个大阴阳手乐厚,居然也要倚多为胜么!”

乐厚笑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我诛还是他诛都是一样,反正不让你跑掉就好!”竟是退入人群,毫不居功!几个道人也随着退入人群,不知道是那门那派!大阴阳手乐厚乃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师弟,虽比向问天差上一筹,此时占尽天时地利,看准电动机,竟是把向问天逼了回去。(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日月教瘦子长老大喜,对正道群雄这边拱拱手:“多谢各位正道朋友,这等叛徒正邪皆不能容,向右使,你若束手就擒,念在神教一脉,我必护你周全!教主他老人家想来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也不至于就非得要你的命!”

向问天双掌一错,摆个门户,铁链丁当作响,说道:“不必废话,向某大好头颅在此,拿命来换吧!”

西边观战群豪里突然有个尖锐的声音大喊:“快点打,啰嗦什么,打死拉倒!”

又一个声音道:“别吵别吵,看戏呢,你们到是快点呀,等急了都半天了!”

第三个声音冒了出来:“白胡子老头,你投降得了,投降了保你不死,哎呀,我逗你玩的,别当真哈!”

瘦子长老大怒:“是谁在乱喊,有种给我站出来!”

“是他说的,是他说的!”四五个声音突然一起对着一个人喊道,指人的和被指的都臂缠黑匝,头戴白巾,正是桃谷五仙,被指那位左看一下,右看一眼,突然跳起来大叫道:“我要拉屎,我要拉屎,不许跟来,臭死你们。”纵身跃起,半空中做伸手解裤带状,轻功高妙,在众人头顶闪了两闪,冲入后方林中。

瘦子哭笑不得,转头向后方人群示意。之前的八名使枪好手团团站在向问天外围,凝神戒备,不让向问天再有机会逃出。

丁一见过的中年妇人,手持双刀,当先杀奔向问天,此人刀法极快,一刀护身,一刀疾攻,左手刀攻敌时右手刀守御,右手刀攻敌时左手刀守御,双刀连使,每一招均在攻击,同时也是每一招均在守御,守是守得牢固严密,攻亦攻得淋漓酣畅。身后更有四名大汉围上,两人使链子锤,二人使软鞭。只听得向问天骂道:“你奶奶的!”一名汉子叫道:“向右使,得罪!”原来一根链子锤上的钢链已和向问天手上的铁链缠住。便在这一瞬之间,其余三人三般兵刃,同时往向问天身上击来。向问天“嘿”的一声,运劲猛拉,将使链子锤的拉了过来,正好挡在他的身前。两根软鞭、一枚钢锤尽数击上那人背心。

瘦子再次招手,他身后又有两人走了出来。

丁一心中微动,桃谷六怪乃是混人,不象是在说谎,那跑掉的家伙可能真是要大解。把木棍向身旁陈舵主手上一塞,“帮我拿一下”,转身悄悄退出人群,进入林中。陈舵主接住木棍,手上一沉,险些掉在地上,这棍真沉,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跟这人很熟么?’转身继续看场中争斗。

丁一进入林中,向刚才那个混人的位置摸去。

“什么人,出来!”那混人功夫高强,丁一还未找到人就先听到那人的叫声,丁一循声走去,果然那人正蹲在地上,警惕地看着自己。

丁一一边靠近,一边做解裤带状:“你在这里呀,刚才你一说拉屎,我也想拉屎了!”

那人看丁一走了过来,生气地说道:“走开,走开,太臭了,别靠近我!”

丁一不管不顾,继续靠近,约三步远后作势脱裤下蹲,边蹲边问:“有纸没有,借我两张。”口气自然,就象大学生在厕所里忘带纸碰到同学,口气急切!

那人说道:“晦气晦气,这么大地方,非来跟我挤,没纸,没纸,我用树叶的和木棍!”蹲着转过半个身子,一手用树叶捂鼻,一手向身后向丁一扇了几下,说道:“不嫌臭就闻闻!多闻几下心情好好!”

蓦地后脑一凉‘上当了!’身体前扑,奈何长裤牵扯,跃不起来,刚要开口大叫,后脑和脖颈一痛,丁一双手分持峨眉刺,一袭后脑,一袭脖颈,两者都扎进了十公分左右,那人脸面埋进林间草地,再也起不来了,裤子还缠在腿间,露出两瓣大白屁股,臀间还有黄色泄物,当真是死得难看怪异之极。

丁一轻蔑一笑,‘哼哼!就算你武功比我高,又如何?’峨眉刺在此人后脑和脖子搅得几搅,伤口扩大,就象是被长枪扎穿一般,拨出峨眉刺,走出十几步,把双刺在地上沙土树叶中刺得几下,去除血迹,重又塞入腰带用衣服下摆盖好,伸脚在地上踢了两下,看不出清除血迹的痕迹。施施然绕路走回南边人群,向陈舵主道声谢谢,伸手拿回自己的木棍,专心看向场中打斗。

向问天依旧生猛,场中刚才的五人除了那中年妇人还在,开始那使链子锤和软鞭的四人尽数躺在地上。现在的几人比开始那四个武艺更加精强,两个使剑的汉子是衡山派中人,双剑起落迅速,找寻向问天铁链中的空隙。另一个左手持盾,右手使刀,却是魔教中的人物,这人以盾护体,展开地堂刀法,滚近向问天足边,以刀砍他下盘。向问天的铁链在盾牌上接连狠击两下,都伤他不到。盾牌下的钢刀陡伸陡缩,招数狠辣。中年妇人肩上有伤,兀自不退,双刀翻滚,此时全是进手招数,已经不再防守,不知有何深仇大恨,拼着身死也要杀敌!

第 68 章 走脱

西边群豪里突然传来大哭之声:“五弟,五弟,谁杀了你!”桃谷四怪久等兄弟不回,去林间寻找,抬回来的只有尸体,站于人群中哇哇大哭,桃谷六怪在一起几十年,短短几天,生离死别,死了两个兄弟了,伤心难捱,泪眼磅礴。(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四兄弟叉着腿坐在地上,围着死去兄弟只知道哭和喊,状如乡村死了娘老子的稚童!

一群江湖好汉围着七嘴八舌,有自作聪明的看了两处伤口,表示这个伤口有点圆,而且位于后颈和后脑,应该是两把短枪同时捅入,也可能是两根短棍,不过短棍要很强的内力,还是短枪的可能性大!

四怪深以为然,站起身来,哇哇大叫,四处搜寻敌人,依据就是两根短枪,江湖上用两根短枪的人真还不多,周边一圈,没有!向对面看去,东边人群或剑或空手,也没短枪;看到南边,那边棍棒钢刀,没有!北面看去,日月教中人奇人异士颇多,正中间有两位手持短枪,看场中争斗,看得入神!

四怪哭喊着一起发难,挤开西边的人群,向日月教中人扑了过去。四人要为兄弟报仇,混人天生就不知道害怕,那管对方人多,也不怕人家武艺高强,转眼就冲入人群,四根短棍指东打西,招招狠辣,毫不容情!

日月教中人没受几人哭喊影响,只顾关心场中争斗,完全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人对自己发难,外围几人要害中招,四怪冲了进去,一时人群砸得四分五裂,乱作一团!

四怪大呼:“还我兄弟命来!”已是冲到持双短枪二人的面前。四怪配合精妙,一人从空中扑下,两人左右包抄,还有一人正面杀上。夜夜小说网WWW.mht.la

持双短枪的两人莫名其妙,反应也是极快,左边那位一枪上举穿刺,一枪斜扎左边,右边那位双枪分别扎刺正面和摆开甩打右边。两人本是同门师兄弟,配合默契,应对迅速及时,目的明确,只须阻得一阻,教中兄弟围上,就没有凶险了。

空中棍端和枪尖一交,桃谷这位垂直落下,左边持枪的内力不及,后退一步卸力,当面一枪被正面来人荡天,那人一棍点在左面持枪者的咽喉,身形不停,继续冲上,侧击右面持枪者。

右面持枪者双枪齐出,却被右边来人一击而落,右手腕被来人抓住,来人捏住持枪者脉门一抖,此人全身酥软,立足不稳,就觉左手也被人抓住,脚下被短棍一挑,不由自主,身体平飞,双脚也落入敌人手中。

四怪大吼一声:“死吧!”满天鲜血淋下,那人被撕成四块,还有一条腿连在身上,嘴里还是惨叫:“痛!痛呀。”

“呱噪!”捏着腿的桃谷怪冷哼一声,手上一拉,上前一步,踩住此人腰臀之间,手上一挥,惨叫声中,最后一条腿也离开了身体!

四怪满头满脸都是血,短棍不停,还在与众日月教徒大呼捍战!

旁观者尽皆骇然!四怪如此凶残!!

日月教中高手如云,这些人里与四怪身手相仿的人比比皆是,却是被四怪出其不意,吃了一个大亏,短短一会儿,倒下十余个人。团团围定,刀枪剑棍齐下,四怪再也冲不出去!

日月教瘦子长老大怒,转身走得两步,在人群中穿行过去,突然间身形一晃,欺到一怪身前,左手疾探,向他咽喉中抓去。桃谷怪措手不及,大骇,右手短棍隔在外圈,无法挥动,只得左手手肘急抬,护住咽喉,同时左足退后一步,右手短棍顺势砸下。这一守一攻,只在一刹那间完成,守得严密,攻得凌厉,确是极高明手法。但瘦子长老右手还是快了一步,桃谷怪短棍尚未落下,已被捏住了咽喉,瘦子长老冷哼声中,挑谷怪脖子软软垂下,全身如面条,被瘦子长老随手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大哥!”其它三怪大急,不顾围攻,齐齐向瘦子长老攻去,众教徒围上,瘦子长老复又退出观察破绽。

高地上四人围攻向问天正紧,地上使刀那位围着向问刀打转,突地盾牌一斜,钢刀从下直刺向问天腰腹。向问天手上铁链挥舞,逼开正面的中年妇人,左足侧走一步,右足闪电般重重一踏,正中地趟刀的右手,此人腕骨被踩得粉碎,左手盾牌横削向问天右足,向问天不顾旁侧的衡山双剑,轻松跨步在盾牌上一踩,纵身而起,肩背处中了一剑,只是他速度够快,未能深入便已离开,向问天如天马行空,两步跃下高地,扑入日月教人群。

“多谢几位桃兄!”向问天认得桃谷六怪,想不到今天生路居然是这几个混人打开。

空中踩爆一颗脑袋,铁链如神龙狂卷,抽向瘦子长老,瘦子长老手上没有兵器,打横跃开闪避。向问天铁链如龙卷风般呼啸甩动,逼开周边人群,大喊一声:“桃兄,走了!”桃谷三怪那里肯走,得了空当,高呼冲向瘦子长老!

向问天叹口气,铁链挥动中,纵跃而起,几个起落,跃到树中,展开轻功,疾逾奔马,树顶人影瞬息之间便已在数十丈外。

“二娘,你带人留下杀了这几个混人!”瘦子长老喊得一声,身形飘动,一拳迫退纠缠的桃谷仙,追着向问天身后而去,日月教中人除留下二十余个高手跟着中年女人围攻桃谷怪以外,纷纷跟上。

“向问天跑了,向问天跑了!”人群大呼,一时乱糟糟地,群雄或者飞身上树,或者牵马骑上,一路追寻而去!

丁一急忙几步赶到田恬跟前:“田恬,是我,别追!等等!”

田恬身旁几个道人早已飞跃上树,奔行而去,田恬和两个尼姑正要运起轻功,追上去,突然见到一个乞丐挡在身前,体型十分熟悉:“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峨眉派闭门太久,在北方没有什么朋友,虽然碰到有人拿着画像追辑丁一,田恬不觉得他会弄得这么狼狈。

“一言难尽!有时间再说!”丁一从腰间取出一对峨眉刺,把林间碰到尼姑一事备细无遗,说了个通透!

田恬俏目含泪,身旁的小尼姑更是大哭出声:“师父呀!呜呜呜!!”

两个尼姑一个三十多岁,面上颇有几分威严,田恬说此人是她的师叔,叫静慧;另一个与田恬一般大,叫妙真,乃是被杀那位中年尼姑的徒弟,论辈份是她师妹,小尼姑长相端庄秀丽,此时却哭哭啼啼,莉花带雨。

听得面前此人就是杀了日月教圣姑的丁昊,静慧和妙真都大为惊奇,妙真甚至忘记了哭泣!

在这几人叙旧的时间,桃谷三怪已经尽数被砍死在地!日月教众大多数都向西而去,继续追击向问天,留了两个人在救护伤者!

静慧看了眼远处那些日月教伤者,对丁一道:“阿弥陀佛,还要烦请施主带路,引我们去见师姐!”

第 69 章 档案

坐在西辑事厂的前厅,丁一回想起一路历程,当真恍如隔世,差一点点就回不来了!

当日林中碰到田恬,丁一带着她们找到死去的尼姑,帮着把那尼姑火化,却又被日月教坠上,为了保护田恬和两个大小尼姑,丁一杀了两人引开敌人,让大小尼姑带着田恬跑路,再次汇合时,得到四个峨眉道人的接应,田恬执意要随丁一回京,丁一点了她穴道让尼姑带走!峨眉实力尚可,想来能保田恬平安。[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田恬武功与素慧蓉相当,没多少江湖争斗经验,让她跟着自己更加危险;

之后丁一风餐露宿,一路北行,曾经被人认出,又打了两架,所幸拦路者并非高手,被丁一轻松击退,不过两三日的路程,直走了半月有余,腿伤虽因争斗又有反复,进京时也好利索了!

路上,丁一抓紧时间,又打通了足阳明胃经,开始尝试手少阴心经。

手少阴心经直行脉从心系上行至肺,向下出于腑下极泉穴,沿上臂内侧后缘,走手太阴,手厥阴经之后青灵穴,下向肘内少海穴,沿前臂内侧后缘经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四穴,到掌后豌豆骨部进入掌内后边少府穴,沿小指的桡侧出于末端少冲穴,接手太阳小肠经。本经一侧九穴左右两侧共一十八穴。穴位不多,路上连手少阴心经也打通了。

目前十二正经通了一半:足三阴经的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足三阳经的足阳明胃经;手三阴经的手少阴心经;手三阳经的手阳明大肠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还余一半未通,不过各经脉相连,后面经脉打通会比原来快很多!

回到京城,回家与叶绽青见面,取了辟邪剑谱的原版袈裟,又拿上黑石的账薄,先去千户所见过王千户,交上账薄并讲清楚黑石的底细,王千户惊喜无限,江南官员屡屡被暗杀,乃是大案要案,上面一直责令锦衣卫北镇抚司侦破此案,长时间没有进展,却没想到无心插柳,南镇抚司丁一立了大功!稳稳压了北镇抚司一头。

王千户让丁一立刻去见雨化田,自己带着黑石账簿去见上司报喜!

来到西辑事厂,想必早有交待,丁一刚一报了名字,杂役就把丁一迎了进去,在前厅给他泡茶,上他等候,杂役直接进内堂通传。

等的时间不长,里面就出来个番子,引丁一进入后堂,才一进去,就见满地狼藉,桌椅尽都稀烂,‘这是怎么了?’站在门外,丁一不敢进去!

“进来!”雨化田的声音传来,阴柔且威严。

丁一急忙进去,却见雨化田满脸愤怒,站于堂中,急忙说道:“卑职见过雨督公!”作势欲跪!

雨化田道:“不必多礼,陪我后院走走!”转身向后堂行走,走得两步,一脚踢在旁侧的红木条案上,又厚又重的条案粉碎,木渣纷飞,打得墙上坑坑洼洼。

丁一暗自叫苦,刚一进来就碰到督公大怒,心内懔然,小心跟随!

在后院中走得几步,雨化田还是气愤难平,恨声道:“刘大夏大胆,腐儒,该杀!”

丁一趋前几步,小声问道:“这刘大夏何许人也?什么事惹得督公大怒?”

雨化田的脸都因气愤有点扭曲:“此人乃兵部职方司郎中!当真是大胆,我要调阅三宝太监下西洋的资料,此人居然胆敢私自藏匿,跟我捉迷藏,躲猫猫!皇王下诏令兵部尚书呈上三宝旧档,此人不仅藏匿,居然抗辩说‘三保下西洋,费钱几十万,军民死者万计,就算取得珍宝有什么益处?旧档案虽在,也当销毁,怎么还来追问?’三宝太监下西洋,万国来朝,功莫大焉,此人居然昧心欺君,胆大若此,腐儒误国,当真该杀!”

“督公息怒,既然知道是藏匿,想来总有办法,兵部又不只刘大夏一个郎中,他能藏,别人自然能找出来,难道他还敢销毁不成,我大明律例森严,如是胆敢损毁事关军机钱粮的资料,必有罪责,不必着急!”丁一劝道。

“一叶障目,我钻了牛角尖,还是你年轻,脑袋好使!”雨化田拍拍前额,愤怒不在,笑着埋怨丁一:“你这一路到是能惹事,让你别碰日月教,你把人家的圣姑都杀了,我还命令两个高手去接应你,没想到他们还没回来,你到先回来了!”

“幸赖督公洪福,一路有惊无险,任务顺利完成!”丁一担心受到责备,急忙从怀里掏出红色袈裟,双手呈递给雨化田。

雨化田伸手接过红色袈裟,双手展开,一目十行,看了一会,笑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果然是葵花宝典化成的辟邪剑谱,你且先等一会,我看完再与你说话。”言毕,专心看了下去,辟邪剑谱不过几百字,看了一会就看完了,雨化田从头又看一遍,闭目思索。

“唉!”雨化田叹了一个气,“可惜可惜!剑谱有些残缺,少了天人化生的功法!”伸手把袈裟叠好,对丁一道:“此物也许能练成天下无敌的功夫,只是少了我最想要的内容,世界上的事,总不能尽如人意!可叹可叹!”

丁一心思百转,没有告诉雨化田罗摩神功的事情,如果太监长出小丁丁,秽乱宫纬,自己罪过就大了!

雨化田把袈裟放入怀中,对丁一笑道:“你这事情做得不错,回头我必有封赏,你跟我说说夷洲的事情!”

如果能够影响雨化田,让朝庭开发夷洲,中华民族可以早早把夷洲收入手中,此事大妙!

丁一仔仔细细把当日离开福州,踏上夷洲的情况跟雨化田交代了一遍,又详细禀告了岛上李家想要朝庭建官开衙的要求,最后把梦里21世纪了解到的当地情况都说给了雨化田。

“如此说来,夷洲适宜居住,安置几百万人口不在话下?”雨化田眼光放亮,紧盯着丁一。

“正是,夷洲物产丰富,与江南可有一比,如果开发夷洲,实乃朝庭之福,夷洲人民之幸也!”丁一答道

雨化田问道:“听你所言,岛上有西夷入侵?这西夷居然敢屠我天朝子民,当真不可饶恕!”

丁一答道“大明天兵一到,土鸡瓦狗尔,稍后估计岛上李家人会上京,也不知福州路公公什么时候会呈文上来!”

雨化田又问:“你是一员福将,我本对辟邪剑谱不抱希望,你能了解其归宿就好,我会自取,没想到给我取了回来,十分不错。我欲南下夷洲,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丁一躬身答道:“卑职愿听督公吩咐!”

“好!好!你且先行退下,稍候我让素慧蓉去找你”雨化田吩咐道。

丁一告辞离去!

第 70 章 苦练

回到家中,丁母逼着丁一单住,原来孕期三月不许同房,好说歹说,虽是半夜偷偷溜入叶绽青房中,与叶绽青住到一起,只是摸着肚皮傻笑,啥也做不了,叶绽青到是开心得很,她拿着辟邪剑谱手抄本,说又有进益,要与丁一探讨!

第二日,王千户告诉丁一,黑石账薄已经交了上去,南方许多官员被暗杀之事做成条文与账簿一起上交,幕后黑手想来能够一网成擒,估计很快就能论功行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事情很多,董大勇进京后,被王千户安排在千户所做了杂役,丁一很看好董大勇,当然要接了安排在崇文门百户所;此外命令下属分两路接人,一路奔泰山派去接白三娘;一路奔新乡云河,寻访并接回邱云一家。这一阵时间丁一不在京城,百户所虽然进了些人,还给丁一留了五来个缺额,安排邱云没有问题!

几天后,上面颁下赏格,王千户与丁一的副职转正,以作赏赐!伴随赏赐还有一份批示,丁一立功虽大,但超出了自己的工作范围,手伸到北镇抚司的碗里,不利团结,得到了隐讳的警告!

王千户单独请丁一喝酒,告诉丁一,丁一破前首辅及南方众官被暗杀一案,提个千户不足以筹功,只是可惜,得罪了北镇抚司,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叫丁一在京中小心谨慎,不要让人抓住把柄。丁一此时并不在意,一笑置之!

朝九晚五,丁一与以前一样上班当值,除了处理百户所的一般业务外,就是调教董大勇、邱云、郭六等属下的武艺!

白三娘从小受苦,从没有在富人家生活过的经历,进到丁一家中,简直就是到了福窝里,十分乖巧懂事!小小年纪,抢着做活,擦桌扫地,跑腿帮厨,整日忙前忙后。丁母十分喜欢这个小女孩子,私下跟丁一商量,如果叶绽青生的是儿子,要不要收白三娘当个童养妾室?叶绽青很非常喜欢此女的独立自强,正好叶绽青在丁宅养胎,不能出门,闲时无聊,倾囊相授,仔细调教,笑着告诉丁一要教出一个青出于蓝的徒弟!白三娘学得刻苦,十分用功!

接回白三娘不久,江湖上传来消息,以泰山派为主,众多江湖好汉于西湖梅庄诛杀日月教前教主任我行,泰山派声威大震!左道群雄围攻少林寺雷声大雨点小,少林寺联合嵩山等好汉轻松击溃之,黄河老祖哥两都死于斯役!向问天顺利逃脱日月教追捕,不知所踪!江湖传闻当然不可信,丁一特意到锦衣卫监察江湖动态的部门打听,关于任我行,内部消息是泰山派攻伐西湖梅庄起初并不顺利,最终付出了三个玉子辈的代价才拿下了任我行,梅庄四友也被围杀!关于少林,少林寺出了不少银钱,地方官和兵勇闷声发大财,当卫所军户扮成支援的江湖好汉,长枪大弓,组织严密,杀伤甚众,少林寺不可轻侮的名声传遍江湖,武林泰山北斗地位更加稳固!

田恬差人送信到丁府,提醒丁一记得要上门提亲,随信的还有一副田恬的画像,画像上盛妆含羞,俏丽的面宠上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看起来文静端庄,贤淑守礼;丁母一见,十分喜欢,把田恬的画像拿到自己房中日日观看,对丁一说道:“此女妆容秀美,可做大妇!当择良辰吉日,请一良媒上门提亲!”原来叶绽青与素慧容这二人都叫丁母心里犯嘀咕,手持刀枪打打杀杀,她以为女子之大节: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四者皆不俱备,两个妾室还得调教!那日素慧蓉夜半上门,与叶绽青放对,让丁母不喜!丁母并不知道田恬也是峨眉派的,也是打打杀杀,心思跳脱的一个主!

叶绽青怀孕不能碰,丁一把所有精力都用来勤修苦练,整理自己所有武艺,日日与叶绽青研究辟邪剑谱抄本。[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一个月后,顺利打通三条经脉:手太阳小肠经、足少阳胆经和手少阳三焦经。

手太阳小肠经循行路线起自手小指尺侧端,沿手掌尺侧缘上行,出尺骨茎突,沿前臂后边尺侧直上,从尺骨鹰嘴和肱骨内上髁之间向上,沿上臂后内侧出行到肩关节后,绕肩胛,在大椎穴处与督脉相会。又向前进入锁骨上窝,深入体腔,联络心脏,沿食道下行,穿膈肌,到胃部,入属小肠。其分支从锁骨上窝沿颈上面颊到外眼角,又折回进入耳中。另一支脉从面颊部分出,经眶下,达鼻根部的内眼角,然后斜行到颧部。脉气由此与足太阳膀胱经相接。该经脉腧穴有少泽、前谷、后溪、腕骨、阳谷、养老、支正、小海、肩贞、臑俞、天宗、秉风、曲垣、肩外俞、肩中俞、天窗、天容、颧髎、听宫,共十九穴,左右合三十八穴。

足少阳胆经循行部位起于目外眦瞳子髎穴,上至头角颌厌穴,下行到耳后完骨穴,再折回上行,经额部至眉上阳白穴,又向后折至风池穴,沿颈下行至肩上,左右交会于大椎穴,前行入缺盆。本经脉一分支从耳后进入耳中,出走于耳前,至目外眦后方。另一分支从目外眦分出,下行至大迎穴,同手少阳经分布于面颊部的支脉相合,行至目眶下,向下的经过下颌角部下行至颈部,与前脉会合于缺盆后,穿过膈肌,络肝,属胆,沿胁里浅出气街,绕毛际,横向至环跳穴处。直行向下的经脉从缺盆下行至腋,沿胸侧,过季肋,下行至环跳穴处与前脉会合,再向下沿大腿外侧、膝关节外缘,行于腓骨前面,直下至腓骨下端,浅出外踝之前,沿足背行出于足第四趾外侧端足窍***本经脉又一分支从足背(临泣穴)分出,前行出足大趾外侧端,折回穿过爪甲,分布于足大趾爪甲后丛毛处,交于足厥阴肝经。本经脉腧穴有:瞳子髎、听会、上关、颌厌、悬颅、悬厘、曲鬓、率谷、天冲、浮白、头窍阴、完骨、本神、阳白、头临泣、目窗、正营、承灵、脑空、风池、肩井、渊液、辄筋、日月、京门、带脉、五枢、维道、居髎、环跳、风市、中渎、膝阳关、阳陵泉、阳交、外丘、光明、阳辅、悬钟、丘墟、足临泣、地五会、侠溪、足窍阴,共四十四穴,左右合八十八穴。

手少阳三焦经起自无名指尺侧端,上出于四、五两指之间,沿手背至腕部,向上经尺、桡两骨之间通过肘尖部、沿上臂后到肩部,在大椎穴处与督脉相会;又从足少阳胆经后,前行进入锁骨上窝,分布在两乳之间,脉气散布联络心包,向下贯穿膈肌,统属上、中、下三焦。其支脉:从膻中上出缺盆。上项,系耳后,直上出耳角,以屈下颊至目眶中;另一支脉从耳后进入耳中,出行至耳前,在面颊部与前条支脉相交,到达外眼角。脉气由此与足少阳胆经相接。本经腧穴有关冲,液门,中渚,阳池,外关,支沟,会宗,三阳络,四渎,天井,清冷渊,消泺,臑会,肩髎,天髎,天牖,翳风,瘈脉,颅息,角孙,耳门,耳和髎,丝竹空。本经一侧二十三穴,左右两侧共四十六穴。

此间丁一曾找过青龙四人,却被告之已经出外公干,具体去那儿不清楚,这四人一向从事的任务都是机密!

哈密没事就来找丁一,这孩子欢欣雀跃,十分开心,他在京城几乎没有同龄好友,整日就是跟着青龙和王千户练功打熬身体,王千户和青龙都想把他打造成高手,监督甚严,丁大哥回来让他欣喜不已,有了去处和借口出来玩。

高百户更是没事就请丁一喝酒,他跟丁一同样的底层起步,很有共同语言,京中的大事小情,他是门清,丁一不在这段时间,京中大事也就是弹劾雨督公一事越演越烈,只怕雨督大事不妙。

第 71 章 平之

泰山派弟子四处宣扬本派屠灭日月教前教主壮举,派出两位弟子从泰山沿黄河先去少林,再去华山,最后绕路恒山,走京城回泰山,此时,来到华山,提到丁一,说丁一乃是锦衣卫百户!

华山,一月有余,岳不群找不到风清扬,终于失望,在妻子宁中则的再三请求下,终于决定出山寻丁昊把事情说清楚,听闻丁昊是锦衣卫百户,乃是朝庭命官,终于劝服了宁中则,结仇不如结亲,此人终究于华山有恩,正该倚为奥援,那里敢与锦衣卫作对!

岳灵珊闷闷不乐,大师哥死了,爹爹妈妈不去帮大师哥报仇,想叫小林子陪自己下山去寻丁昊算帐,小林子总躲着自己,逼得急了,他说是师姑父,说什么都不肯去,其它师兄弟本就不喜欢小林子,现在更难为他,叫自己好难做人。[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这一个月来,小林子躲着大家,悄悄到山里练功,居然连自己都躲,她捡起一个石头,在山里大喊大叫,听到回声,想象山里也有个岳灵珊在冲自己发怒,心情好了一点,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到黑木崖上去给大师哥扫墓,唉,烦恼好多!

老君犁沟下方北侧,洞里瓮附近,林平之正在练习独孤九剑,练一会想一会,总是不得其法。风清扬点评:“平之,你虽然努力,比冲儿更加用功,只是缺少用剑天份,勤能补拙,却补不了天赋。冲儿学九剑举一反三,忽忽一月便应用自如,你却拘泥不知变通,用剑讲究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你却出招要思索片刻,来来,我以华山入门剑法攻你,你用独孤九剑破之!”

令狐冲的剑术林平之亲眼所见,当真是神鬼莫测,岳不群都奈何不了的敌人,他三招两式就能解决战斗,所以对独孤九剑林平之非常重视,拿出了全部精力练习!却是越练越退步,剑法越练越生殊!

风清扬使得几剑,看着林平之笨手笨脚地应对,叹口气,弃剑于地:“也罢,原指望你学会九剑,与冲儿报仇,现在看来,独孤九剑所传非人!只盼你记得九剑法门,将这门剑法代代相传,想来总有惊才绝艳之人能够学到精髓,此剑法非华山派所有,不拘身份,只要人品端方,就可传之!老夫老矣,时日无多,尚有些杂事处理,你好自为之,老夫去也!”直跃下山,转眼间,鸿飞冥冥,进入云深不知处。[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至此,风清扬再未现于人前,绝迹江湖!

原来令狐冲对于剑法的应用,仿佛是电脑CPU英特尔的四核酷睿i7,敌人手才动他一眼就能找到破绽并应对了,如条件反射般反应超快,常常后发先至;林平之则象老款CPU的586,与令狐冲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敌人慢腾腾使剑,林平之自然可用九剑破之;敌人正常使剑,他看到剑法,心中分析,敌人使得三五招,才想到第一招的破法,应对迟缓。这套剑法于他完全浪费,学了这套剑法,连原来的华山派剑招都似是而非,退步不小!明明一款非常棒的软件,CPU太慢,带不动,而且占用了内存,连正常剑法都开始卡屏!

宁中则与岳不群研习辟邪剑法,时有见解,也不藏私,均都详细告诉林平之!

林平之应了贪多嚼不烂的说法,本已超过岳灵珊的功夫,最近连岳灵珊都打不过。辟邪剑法本身,宁中则防范极严,却不叫林平之看到全本。

起得比鸡都早,睡得比狗都晚,练功比牛都努力,却是这样的结果。沮丧之余,林平之想起师姑,总觉得师父藏私,自家的辟邪剑法,还得找师姑想办法,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思索良久,留书一封,说是要回福州老家看看,偷偷摸摸下华山而去!

大明京城离华山并不遥远,忽忽几日,林平之站在崇文门城门,向守门军卒问清锦衣卫百户所所在,直接找了过去。

丁一听闻门外有年轻男子找,以为是夷洲李家来人,兴冲冲出门来看,出乎意料,竟然是林平之,林平之较上次见面憔悴许多,形销骨立,精气神都很差!

“你怎么瘦成这样子?”见林平之还要行礼,丁一一把拉住,笑道:“走,走,进去坐会!”拉着林平之进了百户所。

林平之冒然上门,本有些忐忑不安,见到丁一热情,放下心来,一边回答丁一提问,一边打量百户所景致,但见卫里人人衣着锦衣,腰挎绣春刀,进出匆忙,路过丁一身边,个个恭谨行礼,看起来丁一极得军心。

进到正堂,丁一让属下上茶,询问林平之别来情形,林平之把回华山找到思过崖秘洞,华山派勤学苦练的事讲了一遍,并向丁一致谢,丁一却道不值一提。听到林平之学了独孤九剑,大感兴趣,独孤九剑传得神乎其神,破尽天下武功,好大的气势!

林平之面有难色,他的九剑没有学进门,不值一晒,却又不便明言,而且丁一于他有恩,又是长辈,推脱不得,见丁一兴致很高,只得随丁一来到后院场地,准备一试身手!

后院场地甚大,靠墙还有几个箭剁,正有几个锦衣卫在射箭举石锁听得丁一要与人比武,都放下手头事情,围了过来,人人高兴,个个振奋,还有人开了盘口赌林平之几招落败,他们知道丁一武艺精堪,人所难及!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才试得几招,丁一就皱起了眉头,华山剑法天下知名,奇拔峻秀,高远绝伦,招式本该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林平之使来却是奇有了,险却一点也无,便如初学剑法的垂髫童子,畏畏缩缩,慢了好几拍,处处被动,仿佛被绑住了手脚,更看不到一点点九剑的影子!

丁一内力运作,绣春刀一振,刀尖点在林平之手上长剑中段,林平之如中雷击,手臂巨震,长剑砰然落地,林平之面色难看,手足无措,低首无语!

众锦衣卫哗然出声,这华山高弟的功夫还不如卫里许多兄弟,赢钱的兴高彩烈,输钱的愤愤不已!

丁一见林平之面色如土,让锦衣卫众人散去,自带林平之回家。

路上,行人看到锦衣卫百户服色的丁一,人人让道拱手,商户也都纷纷招呼,更有个别如太白居酒楼掌柜还邀请丁一上楼饮酒。丁一态度和睦,挨个回应。人缘极好!

丁一严于律几、宽以待人,初到百户所,狠狠惩罚了几个对商户吃拿卡要的下属,当所里人心慌慌,只以为百户苛刻时,收上来的商户孝敬却又按一定之规尽数发放下去。遇到事情有担当,能扛事,碰到下属有问题也能帮着解决,众下属对他又恨又敬。对待合作商户却又主动积极,杜绝本所吃拿卡要之外,帮着商户清理了街面混子的捣乱,碰到欺凌为商户作主,街面商户对他十分尊敬!

回家路上,丁一不解,也不怕说话难听:“你的内功一塌糊涂,剑法乱七八糟,岳不群怎么教徒弟的?如我真要杀你,一招足矣!你当真练了独孤九剑?”

林平之满面羞愧道:“师父对我极好,这是练独孤九剑练的,也许我与九剑犯冲,越练剑法越回去,最近沉迷九剑,连内功都退步了!风太师叔弃我而去,只让我为九剑再找传人!”

丁一笑道:“还有这种事,难不成你还要把九剑传我,须知我杀了令狐冲,虽说事出有因,华山上下只怕恨我入骨!”

林平之神色黯然,道:“大师哥人是极好的,只是交友不慎,受田伯光之累,师父说他咎由自取,不怪师姑父!”

丁一道:“岳不群到也明理,此事不提!你来寻我有什么事?”

林平之回答,他不是要找丁一,是要找师姑,询问自家辟邪剑法的关窍,九剑练不成,他虽然着急失望,并不悲观,上次丁一送剑谱给岳不群,他发现丁一和师姑不甚在意秘笈。这两人有剑谱,他连福州都不回了!林平之从小习练辟邪剑法,要求不高,只希望能从自家剑法学到些东西,能找青城派报仇就可!

叶绽青此时还不显怀,肚腹还未隆起,没想到居然有便宜师侄上门,她杀父入狱,家里早与她断绝关系,孤身一人,难得有人要跟她攀亲,到也高兴!

听得林平之询问辟邪剑谱,叶绽青推给丁一,让丁一决定!

丁一无所谓,知识就是为了传播,鄙帚自珍的恶习就是中华所有技艺越传越低的关键,比如秦时就有的标准化生产,失传!比如三国时马均造的指南车,失传!东汉张衡发明的地动仪,失传!华陀时就能做的外科手术,失传!到后世,还有时朝发明的开花弹到清朝居然失传!这些技术如果能够传承下去,西方人那里有什么机会?中国一代代精彩绝艳的知识都成了个人居家玩乐,不上大雅之堂的小玩艺,与儒门的统治地位有关,此事与本书关系不大,不再一一赘述!总之丁一心态开放,认为知识传播越多越好,如果不是辟邪剑谱前言欲念此功,必先自宫,他都有可能找家出版行印刷出来见人就送!

丁一把辟邪剑谱抄本取出,递给林平之,对林平之笑道:“华山武功能够传承百年,自有可取自处,独孤九剑冠绝江湖,风清扬、令狐冲都能凭此剑法独步武林,你是练习不得法,这些天你可在我家住下,我来帮你重新调整下思路,想来杀个余沧海还是轻而易举的!这本剑谱你可以抄一本带走!”

第 72 章 传剑

林平之抄写了避邪剑谱,心却冷了半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有一分希望,绝不可能自宫!此时有丁一承诺指点武艺,虽然时时翻阅辟邪剑谱,到底没能下狠心习练,一腔心血尽系在丁一身上,只盼师姑与师姑父有办法让自己功力大进!

丁一本要传林平之小无相功,孰料刚一出口,叶绽青就道林平之练不成此功,原来林平之心伤父母之死,一直切切有报仇之念,与小无相功的理念相左,如练此功,只怕难逃走火之劫!“小无相功”是道家之学,讲究清静无为,神游太虚,精微渊深,与独孤九剑一般,都不适合林平之来学习,丁一只得作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丁一连续两天向王千户请假,在家中为林平之梳理武学,待林平之讲解和演示自己所学后,丁一已经成竹在胸,林平之在镖局所学不过花拳秀腿,正式进入武学之门乃是在华山,可惜心灵为仇恨蒙蔽,只知一味蛮干,不得其法,用苦力扛包的方式来学习绣花,自然事半功倍,学无所成!

丁一取来一些器具,叫来林平之,吩咐他用两根筷子夹起花生和鹌鹑蛋,夹花生林平之到是轻易可以办到,鹌鹑蛋却力有未逮,一时满地尽是蛋清蛋黄。丁一叫来丫环小绿,让她试试,小绿只是第一下就夹起了鹌鹑蛋,来回走动,甚至跳了两下都没掉落!丁一夸奖小绿两句,吩咐她打扫干净地面。

拍拍林平之的肩膀,笑道:“武功一途,刚柔有序,小绿夹起鹌鹑蛋,可曾用力?物有物性,刀剑不过手臂延伸,你把刀剑看得太重,患得患失,怎么能练好武功?独孤九剑你与我交手十余招为何出不了剑?”

林平之道:“师姑父说得有道理,我要好好想想,您的刀法破绽太多,我不知道从那里下手!”

丁一大笑:“聪明人就是想太多,人只有两手两足,手足伸开,怎么也不可能包裹全身,这个世界上那有没破绽的武功?那门武功又可能无敌天下?就象小绿夹鹌鹑蛋,如果比之为一门武功,只需轻轻一碰,她必然夹不住,全身尽是破绽,何必去管她的破绽在何处?你太执着!敌人的破绽那个最方便你下手,你就下手那个,想什么想?喔,你想说我全身破绽不安全,哈哈,全身破绽又如何,我一直在动,此时剑刺左边,焉知我下刻继续刺左还是转成横劈?就算我剑依旧左刺,你又焉知我不跳起来和蹲下去?动作转换越是自然流畅越是安全!”

说得兴起,丁一又道:“还有节奏感,你可以去酒楼妓馆,和着音乐看看妓子们跳舞,音乐和舞蹈的节奏是怎么配合的,你在与敌战斗时要把握主动,不要跟着敌人的节奏走,随时让敌人按你的节奏来,破坏敌人的节奏,你就胜算大。mht.la [夜夜小说网]你去陪妓子们一起跳舞,找找感觉,怎么样带动她们的节奏而不是被她们带动,和着音乐跳你自己的步伐,去试试!”

一扇武学的大门打开,林平之似乎明白了很多东西,又似乎说不太明白,信息量有点大,林平之挠着头出了门,真的奔红袖招而去!

下午,林平之鼻青脸肿,满头包地回来,拉住丁一又叫又跳:“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叶绽青不解问道:“你的伤怎么了?又明白什么了?”

原来林平之出了点钱,拉着妓子们跳舞,却又自力自为,和着音乐胡乱蹦跳,妓子们要停下他却又不让,大爷出了钱的,妓子们只得跳个不停!到得晚间,妓子们跟护院诉苦,赚这一点钱要休息好几天,累得要死,实在不划算,耽误生意,只以为林平之故意捣乱。初始一两个护院出言不逊,林平之如同神经病一样只知跳舞和自言自语,并不搭理。护院不愤出手,谁知此时林平之无思无想,只当护院在与他跳舞,手上动作不拘剑法拳法,招招混然天成,正合了拳经的高深境界:彼不动,我不动,我意在先;彼微动,我先动,我意仍在先;把护院打倒一地,护院越聚越多,到后来房间内被围得水泄不通,林平之活动范围受限,被地上护院拌倒才猛然惊觉,这些人怎么都倒了?待得清醒过来,无法再进入这种意境,招架不住,被护院们暴打!

虽是挨打,林平之心内振奋,大喜,知道自己的武学之路要怎么走。那种意境何必管他是养吾剑法还是希夷剑法,管他是独孤九剑还是辟邪剑法,心中但有所思,手中自然流动,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故莫能与之争!

自今日悟道,后来林平之成就一代大家,被誉为五岳剑派武艺第一,终身在心中只有一个师父,那就是后来不知所踪的丁一!

林平之神情振奋,当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丁一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叫道:“师父!”

丁一不好意思,急忙拉起林平之,道:“林兄且慢,你我年纪相当,虽然你叫我一声师姑父,其实不必,更惶论什么师父,我这点技业比之岳不群略有不足,与风清扬差距更大,不如平辈论交如何!”

林平之武学之路已经走通,如同放下千斤重担,洒脱不少,笑道:“学武这么多年,今天才摸到门径,实在是心内欢喜,这个师父您当得起!”见丁一不停摆手,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道:“您不答应也无妨,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师父了,我明日就要返回华山!”

丁一和叶绽青尽心勉留,丁母也很喜欢这个俊秀的青年男子,极力想留林平之多住些时日,只是林平之是偷偷下山,此时心事一去,态度坚决!见状。丁一只好让小红小绿为他准备行装!

晚饭后,林平之回到卧室,奋笔疾书: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到得晚间饭前,工笔小楷一气呵成,漂亮工整,凡此三千余字,正是独孤九剑剑谱!

将这部独孤九剑与他之前抄写的辟邪剑谱放于桌上,留书一封言道,今日拜别,他日艺成后再上门致谢,独孤九剑一部,于他已属多余,送给丁一,以酬丁一指点之功,更要拜托丁一为九剑找个好传人,不负风清扬所托!就着夜色,也不辞行,飘然而去!

回到华山,林平之再不急躁,该练内功时练内功,该练剑法时练剑法,只是在无人处,才自己摸索有意无意,意在剑先的高深境界,渐渐有所成就,内气剑法进步极速!半年后,与其它华山弟子比试,败同门不需三招,剑法并不起眼,却浸浸然可与岳不群争锋!

岳不群钻研思过崖精妙剑招,闲时思索,总觉得依旧不是嵩山派左冷禅对手,又找不到风清扬,心忧华山未来,终有一日,忍不住背着师妹,强练辟邪剑法!

辟邪剑法内力运行路线与紫霞神功大异,少了关键的自宫一步,虽是一直小心,依旧被内力上冲,阳火上攻,受创甚重,不知道伤了那处脑髓,右手神经受到牵扯,握不住长剑,在他心中常年争斗的两个小人,剑宗终于败给了气宗!

至此,岳不群右手再也不能用剑,虽然改用左手,剑法下降许多,完全不习惯,此时神医平一指已死,李鬼手隐居,百般找寻不到,自此心灰若死,再无江湖争雄之念!一变而从威严变得温和,再不复严正之态,人也老了许多,精神松懈,如同一个和善的乡村塾师!更得师妹和众弟子拥戴!争雄心一去,大力收养和调教下一代弟子,循循善诱,以此为乐,华山派反而更见兴旺发达!

一年后,岳不群与宁中则见林平之人品端方,武艺出众,直如岳不群年轻之时,可堪大任,将女儿岳灵珊许配给他,并将紫霞秘笈相授!

又半年,林平之携爱妻岳灵珊奔入西南青城派,一对一三十招内剑毙青城派掌门余沧海,诛杀当年亲自参预屠灭福威镖局满门的十余弟子!又满足爱妻岳灵珊愿望,上日月教黑木崖为师哥令狐冲扫墓,此时日月教人才凋零,新任教主童百熊年老德昭,见林平之夫妻执礼甚恭,简单试了试林平之身手,见他剑法了得,乐得交个朋友,同意他们上山来见令狐冲坟墓!但见坟头芳草凄凄,周边松柏森森,岳灵珊跪地痛哭,此时岳灵珊知道夫君与丁一亦师亦友,难得没再骂丁一,只是把华山事无具细一一禀告坟前,只盼得大师兄在天有灵,能够看到华山兴盛而开心!

后来岳不群以掌门之位相授,林平之每年总会备齐各色礼物,命门下弟子送入京城丁府拜年,执礼甚恭!江湖中人戏称丁府乃华山派太上掌门!

林平之留书一封并书两册,丁一本对独孤九剑未存念想,没想到林平之默写了独孤九剑并留了下来。意外之喜,日日研究,武功于百尺杆头,更上一步!

第 73 章 传功

泰山派弟子从华山出来,一路慢行,观赏沿途风景,山陕之地乃是古秦?7??和唐朝龙兴之地,人文自然景观都十分吸引人,与齐鲁果有很大不同,直走了半月有余,才到达了恒山!

华山派大弟子洒脱俊朗,恒山派有一位妙龄尼姑深爱之!淳于星死讯传入恒山,小尼姑仪真终日以泪洗面,跪于佛前不动半步,不住念诵超度经文,只盼淳于大哥早日飞升极乐或早日托生富贵人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衣带渐宽,瘦得脱了型!

青灯古佛,寂寞如雪!

无戒和尚站于庵堂,满面羞愧,一手叉腰,一手摸着光头,烦闷不已!此次下山本欲劫杀仇人丁昊,最后丁昊消失不见,梅林六仙尽数死难。[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不戒不管如何安慰引诱仪真,仪真只是默默垂泪,不发一言!

突然小师妹李萼闯入庵堂,一把拉住仪真:“别哭了,杀死淳于星的家伙有消息了!”

仪真红肿的双眼盯着李萼,语音干涩:“那人在那里?”

“泰山派弟子说,丁昊派属下到泰山派接人,透露了行藏,丁昊居然是锦衣卫崇文门百户!师姐,我们可以去找他给淳于星报仇!”李萼语音清脆,几句话说清了丁昊的来历!

“我不去,淳于大哥福簿,这是命,丁昊杀了淳于大哥,可他也杀了大魔头方长根,都是为了救我,淳于大哥不敌方长根,不得不跟方长根虚与委蛇,结交为友,我不怪丁昊,这都是我的罪,阿弥陀佛!”仪真落泪低声道:“不用找丁昊,我为淳于大哥祁福,希望他早日托生富贵人家!”

“嘿!”无戒和尚叹口气,‘此人让我闺女伤心,却得杀了他出气’一溜烟再次跑下了山!

丁一难得安静,日日练功不缀,十二正经的最后的经脉全部打通:足太阳膀胱经,手厥阴心包经。

足太阳膀胱经循行部位起于目内眦睛明穴,上达额部,左右交会于头顶部百会穴。本经脉分支从头顶部分出,到耳上角部。直行本脉从头顶部分别向后行至枕骨处,进入颅腔,络脑,回出分别下行到项部天柱穴,下行交会于大椎穴,再分左右沿肩胛内侧,脊柱两旁一寸五分,到达腰部肾俞穴,进入脊柱两旁的肌肉,深入体腔,络肾,属膀胱。本经脉一分支从腰部分出,沿脊柱两旁下行,穿过臀部,从大腿后侧外缘下行至腘窝中委中穴。另一分支从项分出下行,经肩胛内侧,从附分穴挟脊三寸下行至髀枢,经大腿后侧至腘窝中与前一支脉会合,然后下行穿过腓肠肌,出走于足外踝后,沿足背外侧缘至小趾外侧端至***交于足少阴肾经。(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本经脉腧穴有:睛明、攒竹、眉冲、曲差、五处、承光、通天、络却、玉枕、天柱、大杼、风门、肺俞、厥阴俞、心俞、督俞、膈俞、肝俞、胆俞、脾俞、胃俞、三焦俞、肾俞、气海俞、大肠俞、关元俞、小肠俞、膀胱俞、中膂俞、白环俞、上髎、次髎、中髎、下髎、会阳、承扶、殷门、浮郄、委阳、委中、附分、魄户、膏肓俞、神堂、譩譆、膈关、魂门、阳纲、意舍、胃仓、肓门、志室、胞肓、秩边、合阳、承筋、承山、飞扬、跗阳、昆仑、仆参、申脉、金门、京骨、束骨、足通谷、至阴,单侧六十七穴,合计有一百三十四个大穴。

手厥阴心包经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向下穿过膈肌,依次络于上、中、下三焦。它的支脉从胸中分出,沿胁肋到达腋下3寸处天池穴向上至腋窝下,沿上肢内侧中线入肘,过腕部,入掌中劳宫穴,沿中指桡侧,出中端桡侧端中冲穴。另一分支从掌中分出,沿无名指出其尺侧端关冲穴,交于手少阳三焦经。该经脉腧穴为天池、天泉、曲泽、郄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中冲,共九穴,左右合一十八穴。

十二正经一通,内力经各大脏腑、手足阴阳表里联接相传,周而复始,如环无端,全身气血通过十二正经搬运,内至脏腑,外达肌表,营运全身。内力循行几圈,全身滚热,丁一兴奋难耐,本是五心朝天端坐之人,直接弹射而起,穿窗而过,在地上翻起了筋斗,院里翻得两圈,一个筋斗翻上院墙,在墙上翻了两个,居然又翻上了房顶,房顶院墙只如平地,但见丁一风车般轮转不停,一会翻上一会翻下,折腾不休,直翻了两三百个。

府中众人听得动静,纷纷出屋观看,但见丁一翻动如飞,尽皆错锷!见丁母脸有担忧之色,齐可欣急忙安慰丁母,说这是丁一武功大进,心情畅快。

待得丁一折腾完全,落地站稳,脸不红气不喘,只是嘿嘿傻笑!

丁母早让小红端了盘热水在地面候着,边用热手巾给丁一擦脸边笑骂道:“都快当爸的人了,怎么还象个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也没个当官的样子,我听人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猴跳舞跳地,没地让府中下人看笑话!”

丁一擦了把脸,笑而不答!自此以后,小无相功不需运转,如江流般自如运行,十二经脉与时间对应,分时分段搬运气血,内力自然日日增进,有歌为证:

寅时气血注于肺,

卯时大肠辰时胃,

巳脾午心未小肠,

申属膀胱酉肾位,

戌时心包亥三焦,

子胆丑肝各定位。

无极指玄经剑理高深,无人讲解,结合易经术数与八卦,丁一学养不足,看得云山雾罩,此时并不着急,不过三千余字,越是拗口越是好记,如同小和尚练经,只管诵念,后来,倒背如流!知识这个东西,只要在脑子里就是自己的,早晚有一天能够理解吃透!

某天,云中飞命人到百户所传唤丁一,对丁一道:“长空剑谱我已练成,此功法果乃我等大内残缺之人特有!你且看我演示一二!”

瞻之在左,顾之在右,云中飞趋退如电,一团剑影转瞬间就袭遍了整个庭院,以丁一此时的功力眼光,居然看不清云中飞的身法,更不要说那一团剑光,如何进招变招,恍忽明白,如与云中飞搏杀,只怕无招架之力!

见丁一面有讶色,云中飞哈哈大笑,停步在丁一身前,问丁一道:“听说你家小妾怀有身孕?”

丁一惊魂甫定,刚才云中飞身法如鬼如魅,如露如雾,武功居然能练成这样,完全超越了人体速度的极限,回过神来,急忙应是。

“我的剑法如何?”云中飞问。

“没有看清,只觉快如闪电,目不睱接!”

“你可愿学?我可以教你!”云中飞笑道。

“这我能学会吗?”

“能,待得你孩子出生,如果是男孩,能够传宗接代,你就可以随我入宫,我亲自教你,如何!”

“督公恕罪,卑职家有老母在堂,娇妻美妾,实在是不能入宫呀!”

云中飞哈哈大笑,转眼收声止住,却又神情萧瑟,仰天叹道:“非不能也,实不愿耳!不强求不强求!可怜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终究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一派虚妄,自欺欺人!狗屁叶轻候,十方大全法本乃神功,让他改得面目全非,滋养我太监残缺之处尽被此人改之,着实可恼可恨!”弃剑于地道:“武功天下第一又能如何?”

丁一心中天人交战,几乎要忍不住告诉云中飞神不内功,几度思量,还是忠君爱国的思想占了上风,在大内皇宫,云中飞还是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公公更加利国利民!

云中飞默然半晌,转头看着丁一:“你最近武功练得怎样?”

丁一躬身答道:“禀督公,卑职已经打通十二正经,正准备把除任脉、督脉外的其它奇经六脉一一打通!”

“喔,你进境到快!”云中飞出手如电,一把拿住丁一手腕脉门,凝神体察!

丁一不及反应,好在云中飞没有恶意,只得放松身体,就觉得手腕上一股浑厚的内力沿手太阴肺经循行而上,之后转入任脉,接着是督脉,然后攻入了冲脉,内力如策马奔腾的轻骑大军,一路打通了奇经八脉的其余六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与八脉相关的八处大穴公孙、内关、临泣、外关、申脉、后溪、列缺、照海都热烘烘的!(本来八脉可以写数百字,有书友反对,因此简化之!)

云中飞的内力又在奇经八脉里缓缓流转两圈,把之前因强横冲伤的经脉温养扶慰一番,就退出了丁一体内,云中飞笑着对丁一道:“你帮我带来长空剑谱,我帮你打通奇经,自己感觉下!”

丁一体内,奇经八脉交错地循行分布于十二经之间,一方面能够时时壮大内力气血,另一方面能够蓄积和渗灌经脉气血、协调阴阳,以供体内运动和不时之需,至此,丁一的内力终于小成,大周天每日循行不绝,身体健壮,百病不生!体内主干道路已通,此外还有些细小经脉如十五络脉,纵横交错沟通全身,如乡间小路,已经不是十分重要,大周天之余,时间长了自然就会慢慢打通!

待丁一收功站定,云中飞道:“我欲南下开发夷洲,你可愿随行?待夷洲事毕,我等回京向皇爷报功,我保你一个正三品的武职!”此时路盛的奏表早已送入京师,只是朝中大臣不以为然,只有一直关注此事的云中飞才与皇帝面前数次进言,使皇帝对夷洲也产生了兴趣,只待时机一到,便会受命南下。

正三品的武职?锦衣卫指挥使也不过才正三品,正三品是平常武职的最高级别,再往上的总兵是非常设的职级,除非有战争和突发事件,此外就是站于朝堂的一二品大员,那是自己仰望不敢想的位置。

谁不想在史上留名,开发夷洲之事对中华民族功莫大焉,丁一怎会不愿,当下单膝跪地:“卑职愿随督公南下建功立业,与督公共襄盛举!”

云中飞笑笑:“好!好!你且回去等消息,待京中事了我们就启程南下!”

第 74 章 无戒

崇文门锦衣卫百户所,一个高大的和尚,手持锡金禅杖,一言不发,大?7??金刀站于门前,门内郭六正要出门办事,跑得甚急,一边喊让开一边向门前冲去。[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砰”的闷响,那和尚不仅不让,还上前一步,结结实实把郭六撞到在地!

“臭和尚,要化缘去别处,堵在门前,当心拉你去诏狱!”锦衣卫一向横行,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居然还有被人堵门的一天。

丁一对百户所管理甚严,郭六虽然骂了一句,却也是好心让这个蛮和尚快点离开!

“阿弥陀佛,贫僧不化缘,贫僧找丁昊丁施主了结一件旧事!”那和尚单手竖于胸前,声若洪钟,覆盖了整个百户所周边地界。

里面锦衣卫纷纷出来,两三个人去推那和尚,骂道:“百户大人是你个莽和尚说见就能见的?”手刚沾衣,突然一股大力传来,仿佛无形的手在拉扯,翻身扑倒在地,滚成一团!

“吃了熊心豹子胆!”“拉他去诏狱!”“那来的野和尚!”门前怒骂声和拨刀声响成一片!

“且慢动手!且慢动手!百户大人有令,叫这位大师进来说话!”众锦衣卫转头看时,却见古铜色面宠的邱春急步出来,到得门前,侧身做个请的手示道:“大师,里面请!”

那和尚哼了一声,仰首阔步,视周围锦衣卫如无物,当先直入,禅杖尾端柱地,咚咚作响,不知道有多重!

‘这莽和尚只怕是鲁智深一般的人物,百户大人那里结交的异人?’,水浒传成于元末明初,水浒中的英雄人物深入人心,鲁智深倒拨垂扬柳的形象早已人人皆知。

丁一号令森严,郭六不敢耽误办事,在大和尚身后看得两眼,急步跑了出去!

“大和尚什么法号?寻丁某何事?”丁一站在内堂门前,笑吟吟看着迎面而来的大和尚,正好内功有成,想要找人试招,就有人送上门来,当真不错!

大和尚微微揖首“贫僧无戒,听闻丁施主杀了我朋友淳于星,特来为他报仇!施主要不要换个埋骨之处,这儿地方狭小,施展不开!”

众锦衣卫哗然:“秃驴,你是那家寺院的,居然敢当众对朝庭命官喊打喊杀!”

“无妨无妨,稍安勿噪!无戒和尚,我听过你的名头,这样吧,此地狭小,我二人内力相较,在院中划圈,出圈者认对方处置?如何?”丁一体内内力磅礴,自以为高深,正想试试,拳脚兵器都非丁一所长,因此提个最想做的建议,看无戒如何回答,边说边解下腰间绣春刀,递给身后的董大勇。mht.la [夜夜小说网]

无戒也不废话,禅杖重重往地上一顿,尾端入地一尺有余,如旗杆般直直树立,众皆惊叹,要知院内铺的都是厚重的条石,用刀砍只冒火星,这和尚果然力大无穷!

待得锦衣卫在院中画好一个大圆圈,丁一慢悠悠步入圈中,双脚不丁不八,随意站定,面对无戒,拱拱手道:“大师,请吧!”

无戒哼得一声,纵身跃入圈内,当先一掌向丁一打去,掌风呼呼,如北风过境,连地上的灰尘都被吹得向后扬起。

“来得好!”丁一双掌缓缓伸出,与无戒双手相接。

无戒本以为此人有诡计,全神戒备,一直关注丁一双掌,却是一无所获,到得双掌接实,放下心来,专心催动内力,向丁一攻去!

内力比拼来不得半点虚假,无戒内力深厚,看丁一年轻,本是颇为看不起,岂料双掌接实,但觉对方掌力温暖如春,如一面大磨盘,掌力精纯,不住转动,自己的掌力居然难以落到实处!

丁一的小无相功乃北宋年间道家绝学,威力极强,讲究清静无为,神游太虚,较之佛家武功中的无色无相之学,名虽略同,实质大异。此功博大精深,以无相两字为要旨,不着形相,无迹可寻。此时虽只小成,缺少日积月累,内力并不真正深厚,但内力比拼时却虚实不定,让无戒无法接实,着实难受无比!

无戒几十年内力浑厚,远远强过丁一,此时他的双掌上内力如海潮,如巨浪,一波一波不断汹涌而来!在丁一的磨盘上不断冲刷,虽觉丁一内力精纯古怪,颇为难受,但丁一实在年轻,不过十六七的面容,无戒怎么也不相信对面小子会是自己对手。因此催动内力,不断攻去!

一柱香的工夫,众锦衣卫只见二人悄然无声,双掌相抵,宛如两具石像,看不出内中奥秘,彼此窃窃私语,都觉无趣,真不如看刀剑对拼,那里知道二人表面平静,实则惊险无比,只要谁退避半分,就会被对方内力击垮压扁,此时专心一意,内力从四肢百骸无数经脉里流动出来,向手掌上汇集!

实然咔嚓一声从丁一脚下传来,众锦衣卫但见丁一脚下青石裂出一条缝,丁一内力到底不如不戒深厚,被对方内力挤压,力量传到脚上,一尺厚的青石承受不住,开始出现裂缝,自此之后,咔咔声不绝,丁一脚下如蛛网,以丁一为中心,双脚四面八方延伸出一片断纹。

丁一虽然处于下风,小无相功却绵绵不绝,又一柱香的时间,无戒的脚下也开始咔咔作响,他也绝不轻松,青石如蛛纹与丁一的蛛纹连接到一起!

众锦衣卫咋舌,这才知道厉害!

到得后来,二人脸上的汗珠不停落下,头上袅袅白烟升起,双方的脸都已通红,显见就要决出胜负,负者只怕有生命之忧!

郭六心思灵动,办完差事回来,看到场中情景,问得几句,进屋拿出根长枪,走到无戒身旁,叫道:“大和尚,得罪了!”轮圆双臂,呼的一声,向无戒的后腿弯重重击去!

长枪刚一击实,骤然间一股大力传来,郭六倒退两步,虎口爆裂,长枪被震地从郭六的头上飞过,噗地扎在院墙上,长枪尾端颤动不已!原来无戒丁一比拼内力,到了关键时刻,不知不觉,两人的身上遍布气劲,长枪击实被弹飞了出去,这一击的力量实际是丁一和无戒共担。

众锦衣卫面面相觑,这无戒只凭护身气劲就把郭六击退,当真了得!

郭六看众人还不动作,大怒,道:“都愣着做什么,杀了大和尚!”

众锦衣卫如梦初醒,拨刀的拨刀,持枪的持枪,均把尖端顶在无戒身上,众人多少有些犹豫,只把眼光来看着丁一,等着丁一令下或点头,就要用力刺入,当场就要无戒血溅当场。

此时无戒又惊又怒,暗暗后悔,自己看不起丁一年轻,大意之下落入如此境况,刀剑之尖刺破身体没有问题,生命操于人手,偏偏丁一手掌上内力依旧绵绵不绝,想要抽身而退都不可能!

丁一不能动弹,极其缓慢地轻轻摇头!不同意众人下手!众锦衣卫搔头不解,虽然作势欲刺,此时都开始纠结起来。

董大勇年轻脑子活,道:“百户大人不让杀他,擒下来待大人发落。”窜入房中不一会扛着一截铁链冲了出来,以铁链轻轻放在无戒臂上,绕了几圈,伸手拉住首尾两端,就待用力拉开。

郭六叫道:“且慢。缚虎不得不紧,众兄弟一起上!”奔入房中取出一捆麻绳,学着董大勇缠到无戒身上。

众锦衣卫忍俊不禁,人人开心,个个嘻笑,进出人员络驿不绝,一时间,铁链、麻绳、渔网、钩镰枪不一而足,最夸张的是,一个锦衣卫可能进去较晚,找不到东西,居然拖了一副大铁枷出来,在其它锦衣卫的帮助下,给无戒戴在了脖子上,并且还上了锁。

无戒瞠目结舌,眼中直欲喷出火来。丁一看得有趣,一群蚂蚁居然绑缚了一头大象,脸有笑意,只觉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无戒与丁一比拼内力,有人来用力捶打,内力自发护体,可惜这帮人轻手轻脚,内力只限于丁一和无戒身体内,无法感应就没有反应,无戒被捆成了一个大棕子!

众锦衣卫发一声喊,上百人或远或近,一起用力,将无戒拖倒在地!无意识下,内力无法沿物体传输,百余人发力,丁一无戒自然分开!

丁一不为已甚,并不追击,看着坐倒在地,身上绑满道具,如同棕子一般,还戴着一副大铁枷的不戒,虽是满脸辛劳,却是心情轻松,哈哈大笑,喜不自禁!

无戒愤愤大吼:“你耍诈,无赖!”众锦衣卫尽管人多,但武功一般,若是平时,尽数打倒不在话下,此时虎落平阳,龙游潜底!

丁一蹲在无戒面前,摸摸无戒的光头,感觉甚为有趣,笑道:“我可没耍诈,是他们绑的你,不是我!”

无戒偏了下头,戴着大铁枷那里躲得开,怒道:“你内力不及我,说过要任我处置!言而无信!”

丁一笑道:“尚未分出胜负,就说我输了呀?好吧,就算我差你一筹,任你处置,只是看你手脚不得空,兄弟们,这莽和尚是你们擒获的,你们先处置了他,等他有时间了再来处置我,大和尚,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等你一会处置我好了!”

丁一挥挥手,众锦衣卫搬桌子的搬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端茶壶的端茶壶,片刻间,丁一斜靠在太师椅上,端着一杯热茶,坐在桌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无戒:“服不服!”

无戒气极,歪头哼得一声,不再言语,来个冷暴力不合作!众锦衣卫围与一旁,笑吟吟地看着坐倒在地的莽和尚,尽都快乐不已!

丁一拿起块惊堂木,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对无戒道:“你还不服?我就来跟你讲讲道理!我且问你,你为何要来杀我!”

第 75 章 朝局

无戒本待不理,听丁一轻声询问,忍不住转头对着丁一:“你杀了淳于?7??,我来杀你,为他报仇,那有那么多为什么!”

丁一笑道:“方长根奸银妇女,臭名昭著,该不该杀!”

“该杀。[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无戒不情不愿,闷声回答。

“艾薇儿因人对他不敬,挖人双眼,无故杀害少林寺四位僧俗人等,本官亲自堪察现场,该不该杀!”

“该杀,不过江湖中人,一言不合,杀个把人算什么!”无戒并不昧心,说句该杀忍不住抗辨一句。

“本官要杀方长根、艾薇儿,淳于星阻拦不许,犯了包庇、纵容大罪;相助艾薇儿击杀八位少林僧俗,助纣为虐,犯了故意杀人的重罪;对抗本官,与官府作对,形同造反,此人该不该死?”

“不该!他又没杀人!”亲疏有别,无戒的该杀二字却说不出口。

丁一了然,笑道:“此事不论,淳于星与你什么关系,要你来出头,华山派尚且说杀得对!好,我们现在开始不说法理,只论亲疏,你再听我说得有没道理!”

无戒讶然,注视丁一,看他的亲疏能论出些什么来。

丁一道“只论亲疏,你只为女儿仪真,便来行刺本官,此事仪真有责任,那么本官行文恒山县,封恒山派庙产如何?一众和尚尼姑不老实念经,搞风搞雨,本官抓这些尼姑送入红袖招,不算冤枉!想来尼姑们常年练武,身体身材与众不同,光顾的客人会多得很,嘿嘿!”

语音刚落,一众锦衣卫纷纷淫笑:“大和尚女儿是尼姑呀,我们做你的便宜女婿可好!到时候都去,都去!”

无戒大惊,丁一怎么知道自己与恒山、与仪真的关系!

看出地戒眼中疑问,丁一笑道:“我锦衣卫监察百官和武林,有什么不知道的,淳于星曾经救过仪真,你是仪真的便宜父亲,锦衣卫内有据可查,刚好我前阵出门看到过的!”

丁一继续说道:“和尚,降不降,加入锦衣卫做我的贴身护卫;不降,恒山派的尼姑我就卖给红袖招,红袖招的妈妈们有的是招法对付烈性女子,想来仪真喜欢得紧!”伸手环指一圈:“我这百户卫所足足百人,尽是粗人,都做你的女婿,我怕你女儿所不了,啧啧啧!”

无戒大喊:“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不服,不服!”却没说不降,他不懂官场是怎么回事,锦衣卫百户没有权限行文恒山县,无戒那里会这些,心里委决不下,若是不降女儿就惨了,实在怕这狗官说到做到!

“不服没关系,我只问你降不降!”丁一表情狰狞,居高临下瞪视着无戒!

“我...我...我...”了半天,无戒低下头来,一声不吭,抬起头,又低下去!

“你这和尚,好不爽利,降还是不降,抬头低头这是点头了吗?”郭六笑骂道:“还不好意思呢,你又不是十八岁的大姑娘!”

“罢了,罢了!”丁一脸上突然绽开笑容,对不戒道:“和尚,放你回去,你还来杀我不!”

不戒大喜,不住点头:“不敢了,不敢了!”

丁一又道:“我出个主意,让你家仪真开心一些,你看可好?”

无戒道:“若是让我家仪真不伤心,我做你的护卫也不是不行!”

丁一笑道:“把你家仪真许给我吧,家里现在才三个女人,打麻将三缺一总是不好!到时给你生个外孙抱抱!你看我年少英俊,高官多金,武艺高强,你家仪真一定喜欢得紧!”众锦衣卫一起大笑!

无戒大怒:“你说什么?”

丁一又笑:“开个玩笑,和尚,修炼不到家呀,佛家五毒:贪嗔痴慢疑你没一样修炼好了!”看无戒不吱声,接着说道:“恒山之上,有一位哑婆婆,仪真爱寻她说话,这个哑婆婆就是仪真的妈,你且回去,给仪真把妈妈找到,想来有妈的孩子是块宝,她心情会好些!”

“你怎知道?此事当真!”无戒眼睛瞪得溜圆

“如假包换,来人,给大和尚解开绑缚!”丁一喝了一声,从腰间抽出绣春刀,站起身嘿嘿笑道:“和尚若再要厮杀,不要怪我不客气就好!”

无戒重获自由,面色复杂,紧盯着丁一的脸,道:“我回恒山看看,若那哑婆婆真是我家老妻,能够一家团聚,我就回来为大人效力!”语毕走得两步,拨起禅杖,转身大踏步向外行去!

奉天殿靠里正中的龙椅上,宪宗皇帝朱见深打了个呵欠,一手扶着椅背,侧身歪坐,上了年纪,坐了半天,累了!

底下的群臣个个象小丑,时不时有人出班奏事,朱见深早已神游天外,看到这些臣工如同哈蟆,嘴一张一合,觉得颇为可笑!这些家伙能够为自己分忧的一个也无,书上说皇帝富有四海,统御六极,完全是匹夫的想象,十多年的帝王生涯他看得明白,皇帝的统治力出了皇城大内就不能期望。[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若非前几年顶着群臣的反对成立了西厂,只怕就是个图章,大内里一个鸡蛋报帐十两纹银,亏自己曾经深以为然!自己如同大殿前的华表,汉白玉雕就,莲花底坐,上面布满了蟠龙,顶上的云板神兽朝天吼,看起来威严无比,却不过就是个象征!

大明帝国众文臣恨不得把自己装进笼子,他们好完全垄断国事!

现在这些家伙又在谋废西厂,想继续蒙蔽圣听,为所欲为!

此次群臣来势汹汹,内外朝联手,各地督抚重臣积极上表,案头摆满了弹劾奏章,尽是针对西厂督公云中飞!早都让打回的奏折,隔几天一个字不改居然又敢递到自己案头,群情汹汹,云中飞出西北一趟给出一个大把柄!皇帝号称孤家寡人,果然如此!

罗织的罪名十分夸张,连强抢民女,秽乱宫帏都敢说,着实该死,当真荒唐,最可气的是自己一力扶植起来的首辅--万贵妃的哥哥万安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居然落井下石,也出来弹劾云中飞,朝野一片声音,云中飞保不住了!

不得已,为云中飞安排好了去处,原计划去辽西监军建立军功,过两年风头一过找机会回来重建西厂;后来云中飞表示仰慕郑和功绩,要南下开发夷洲,说起来夷洲与福州隔海相望,面积广大,若是真如云中飞所奏,将是自己登基以来扩展疆土的第一功!

想要建功立业真难,群臣有各种借口来反对,引经据典,皇帝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想要强行通过点议案,又是各种困难和推诿,最常用的招就是没钱,让自己不得不不了了之!

命云中飞征伐夷洲,还不能提夷洲,只能说是监军大明水师抵御倭寇,否则必然不能通过!待得为云中飞协商军费,却又是各种软钉子,说全年开支入不敷出没钱,退而求其次,想把市舶提举司的财税划拨给云中飞用作资费,又被群臣反对,现在还在争是否给云中飞便宜行事的权限,没钱难办事,大明水师一年十来万两的银子要开发夷洲,那简直是不可能!

万安偷眼瞧着龙椅上的皇帝,十分不安,后悔收了西北豪商的六十万两银票,之前考虑,钱财才是亲爹娘,这钱送回齐鲁老家购买田地,争取荣休后也能象孔家一样成个大地主!拿人手短,想着稍稍弹劾云中飞一下,也没什么,西厂督公那天不收到弹劾呢?岂料自己的弹章一上,马上风起云涌,只是毛毛雨一样的弹章突然就变成了涛天海浪,到似是自己发起一般,上了个恶当!后悔药没得买,前几日更被宫中妹妹骂了个狗血淋头,皇爷心中只怕也存了拿掉自己的念头。这些文臣好手段,弯弯绕地算计起人来不着痕迹!六十万两买了自己的首铺,买了云中飞的御马监总管太监和西厂。打落牙齿和血吞,此时低眉顺目,只希望没自己想的惨!

此时朝中正在议的云中飞提督监军大明水师是否有便宜行事,自筹资金之权!群臣依旧反对声音高炽,一点机会也不想留给云中飞!云中飞没有上朝的权力,陪伴皇帝上朝的司礼监掌印梁芳背对皇爷,面向群臣,正在暗自窃笑,此次他和内阁除万安外的诸相一起设谋,西北豪商出钱,算计了一把万安,这万安当真是个蠢货,挖个坑他就跳了,等云中飞一走,万安失去了宫中奥援,下一步就是把万安踢出内阁!

万安到底没有蠢到家,此时亡羊补牢,虽然已经有些晚了,聊胜于无,出班奏道:“云中飞监军南海,欲尽灭倭寇,必得犁庭扫穴,于海外无法联系,如无临机专断之权,只怕不妥。此前除万余水军的经费外,云督再无倚仗,将士伤亡,追亡逐北,安抚域外群夷,若无专断,绝不可行!”

各大阁臣和诸部堂官还要进言,梁芳侧头看看皇帝闭目不语的难看脸色,微微摇头示意,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反对太烈,只怕云中飞离京一事又起变故,此时还是早点盖棺定论为好!何况朝中江南文臣甚众,人人和云中飞不共戴天,不信他能玩出花来!众臣得梁芳提示,都知火候到了,缄默不言,便宜行事、自筹资金之权为云中飞所得!

皇帝摆摆手,拂袖步入后堂,众臣退朝,内阁拟旨,司礼监用印,云中飞提督南海大明水师一事终成定局,临机专断、自筹资金写入圣旨,终于还是在一片紧闭的门户上开了一条小缝!有了一线生机!

内阁与司礼监联手,云中飞再想从朝中得到支援,绝无可能!

万安自此惶惶不可终日,坐等弹劾革职!

宪宗皇帝虽然不喜,此时不得不力保万安,首辅是一面旗,能团结无数人,万安单独奏对时,跪地痛哭流涕,问明原委,宪宗皇帝虽然怒其不争,可用的不就是他的忠心和愚蠢吗?也只能认了!

第 76 章 调职

锦衣卫指挥使衙门后堂,丁一坐在侧面的椅子上,局促不安!升任百户?7??来,这还是第一次得到指挥使吴刚吴大人的亲自召见!

指挥使吴刚手上端了一杯茶,在丁一身前慢慢地踱步,走两步吹一下茶杯,只是不说话!

半晌,吴刚踱到丁一身后,一只手轻轻按在丁一肩上,沉声说道:“黑石一案,丁百户立功甚伟,前首辅被害,皇爷震怒,迁延至今,多次彻责三法司,你为咱们锦衣卫长了脸,南方各地官员屡屡被杀更是使得南京大理寺官员更迭数次,此次大理寺、都察院、邢部都要领咱们的人情!甚好甚好!只是此次结案,帐册上巨大的银钱往来未能起获,有些美中不足!我考虑你还年轻,所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给你记了功,打算打磨一下再行提拨,还望你不要有怨言!”

丁一不敢回头,在椅上如坐针毡,低眉顺目,抱拳说道:“卑职不敢!卑职年轻原当不得重任,指挥使大人的爱护卑职感激不尽!”

吴刚当然不会告诉丁一,破地藏一案,功劳早已被他分给了几个亲信和关系衙门,对丁一,能升为百户正职已经很不错了!帐册上的银钱虽未起获,抄了许多出资买凶和与地藏勾结的官员,锦衣卫此次获利不低于五百万两!

吴刚收回手来,喝了口茶,转到丁一身前,对着门外,也不看丁一一眼,悠悠地说道:“你明理就好!上次你请假出京,时间甚长,除了破地藏一案,还杀了无生教圣女艾薇儿,军中有些出身无生教的官佐,颇有微词,而且无生教还曾命人进京,欲取你性命!我都给你挡了,无生教早已经是落毛凤凰,区区一个江湖门派,所谓圣女,杀了也就杀了,不必担心!我的得力手下我当然要护住!”无生教在军中的人手不过是当初成祖靖难时进入军队的,此时只有一些N多代的功勋后人,话语权并不重!无生教本身,经过太祖成祖两代打压,早已从有理想有抱负的政治势力变成了普通的江湖门派,锦衣卫指挥使发话,谁敢进京轻捋虎须!教主轩辕无敌和幕后情人对杀丁一没半点兴趣,此事不算也就算了!

丁一怵然一惊,回京两月,无生教没一点动静,确实可疑,原来吴刚已经在江湖上放话,什么样的门派也没胆和锦衣卫公开对抗,不禁万分感激,他自己虽不怕无生教,齐可欣有孕,老母不会武,还是有些担心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丁一起身就要跪下,吴刚一把拉住:“不必!你坐!”丁一站着躬身说道:“卑职多谢指挥使大人爱护,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万死就不必了,西厂裁撤,云督公提督监军南海水师,昨日已向我行文调你,你可愿过去?若是不愿,我也就回文拒了他,要知道,云督公出京,还能不能回来,可就没准喽!”吴刚的声音依旧低沉,缓缓而诉,语气十分为丁一着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丁一站起身来,躬身道:“卑职一身都为指挥使大人所有,但凭大人吩咐!”丁一想去的心十分迫切,不过在职场,个人的意志可不能太明确,先得听领导的安排。

吴刚点点头,十分满意十一的态度,把杯子放下,目光酌酌,看得丁一混身不自在,全身肌肉崩紧,如同被猛虎盯上,危险的感觉阵阵袭来。吴刚突然笑笑,伸手拍了拍丁一的肩:“坐下说,坐下说!”随即转身走到主位坐下,见丁一还站在当堂,笑着颔首示意:“坐,坐!”

丁一侧身签着半个屁股坐下,专注地看着吴刚,等吴刚示下。

吴刚歪头端起茶杯,眼睛也不看丁一,轻轻吹了吹杯里的茶叶,看着荡开的小波纹,以轻飘飘的语气说道:“我的意思,你立刻去裁撤的西厂衙门报道,随云督南下,每过一段时间把云督的动态向我这儿报奋一次,当然了,你转为暗卫,锦衣卫里依旧给你留着位置!”

暗卫可不是一个好职业,有些锦衣卫人员监视某大臣,做暗卫一直做到老死,都不得解脱,这个职业见不得光!而且暗卫招人恨,没人不恨暗卫,就跟梦里人们痛恨特务一样!

见丁一沉吟不语,吴刚喝了口茶,道:“这也是皇爷的意思!云督的身边不只你一个,云督自己也知道,你只须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及时汇报即可!”

“是,谨遵大人吩咐!”丁一回答得颇为勉强,此事大不易!

“下去吧,回去交接一下就直接去云督那儿报到,我会找人联络你的!”

丁一告退出来,在门口看见个熟人,青龙背着他的大匣子,微笑地看着丁一,丁一大喜,紧走两步,拉住对方的手道:“青龙大哥,你去那儿了,我回京找你几次都不在?”

青龙笑嘻嘻地握了握丁一的手,道:“边走边说!”陪着丁一向门外走去。

丁一喜不自胜,青龙对他来说,亦师亦友,教会他许多东西,从武功到做人,而且青龙在这儿等他,也许还有什么事!

丁一高兴地问道:“青龙大哥,你这大明五势走到那儿背到那儿呀?在衙门里也不取下来!”

青龙笑道:“现在是大明八势了,仁、义、礼、智、信、忠、孝、勇,目前另外几势也有了眉目,只是怎么装进来还得找工部设法,大约是恕、和、让、节、廉、耻、悌等六把刀,过上一年左右,咱哥两见面,我再给你看崭新的大明十四势!十四势一旦成型,远攻近战几无死角,天下大可去得!”

丁一笑着摇摇头:“失之繁复,操作不易,一刀一剑在手,何处不可去?”

青龙道:“不然!我这十四势象征意义多过实际应用!乃是锦衣卫安身立命之本,上斩逆臣,下诛叛逆,皇爷亲自赐名,岂同等闲!”

丁一惊道:“八贤王的王命金锏?有点夸张了吧!”

青龙笑道:“八贤王那来的王命金锏,说书的瞎胡扯。不过我这十四势皇爷曾经过目,三品以下,确有先斩后奏之权,这就是给我锦衣卫的尚方宝剑,只是我们兄弟闲话玩笑,不要出去说,出去说我是不认帐的!”

丁一笑指青龙:“大哥,你逗小弟玩呢?你到是说说,最近去那儿了,我找不到你!”

青龙笑笑:“慢慢告诉你,我这趟出去与你还有些关联。

路上,青龙说起这两月的事情,原来地藏帐册一上缴,青龙四人就受命去南京,彻查地藏一案,地藏案牵扯甚大,有王号的勋贵都有牵连,更有许多大小官员和一些豪商,也是刚回来没两天,正好赶上裁撤西厂。

青龙警告丁一:“地藏一案处理完全,只有两个杀手没有归案,第一个是地藏第一杀手修罗,此女经李鬼手易容改装,化名杨静,隐身于城北,可惜之前无生教惊动了此人,她嗅觉灵敏,武艺高强,早已跑得没影子了,兄弟,你破了地藏一案,要随云督南下,务须小心此女暗算!此女居然还嫁了个叫陈阿水的,陈阿水没有查出底细,不知是什么人,你也要多加留意!”

青龙拍拍丁一肩膀,竖起大拇指笑道:“兄弟,你行,另一个叫齐可欣的,居然成了你的如夫人,查到你家发现此女有了身孕,好手段!此女加入地藏较晚,没什么血债,我已经作主,抹去弟妹的卷宗。不过,你这个如夫人心黑手辣,隐身于秦淮河,顶着妓子名号接客,你得看紧了,谨防名声都毁于妇人之手!”

丁一并不担心修罗,说起来他跟修罗是友非敌,听到她帮齐可欣顶缸,躲过了无生教和锦衣卫,他只有高兴的!只是齐可失的事让青龙一说,十分尴尬,心黑手辣云云,青龙在暗示齐可欣杀夫一案,顶着妓子名号接客反而没什么,小妾而已,并无所谓:“可欣的事多谢大哥,我也是机缘巧合,碰到地藏内讧,救了可欣一命,她此时但求安稳,想来不会乱来!”

青龙笑道:“你心里有数就好。回头去云督那儿,代我问好。此外,暗卫的事,不用放在心上,此事你可明着告诉云督,云督是皇爷亲信,这种事他不会在意。不要有一丝隐瞒,否则他心上种刺终究不美。你我兄弟,我还希望看到你风光回京!”

丁一正为监视云中飞的事情烦恼,云中飞练了长空剑谱,功夫除了轩辕无敌和游子铭二人,能超过他的极少,绝对的耳聪目明,那里是自已能够监视的,听得青龙挑明,瞬间放下心来。

只是暗卫监视云督一事,青龙如此清楚,青龙的地位比自己以前了解的高得多,只怕是指挥使吴刚的亲信,上次青龙未能升职自己还以为此人已经得罪了吴刚,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官场的关系,还得深思之,慎处之!

送到门前,青龙笑道:“兄弟,你回去办好交接,辅佐好云督,云督的差事办得好,你的前程就有保证,如无意外,皇爷必会再次重用云督!朝庭势力失衡,那些搬倒西厂的家伙就该倒霉了!嘿嘿,我看呀,下面东厂跟内阁又该斗起来了,生命不息,争斗不止!”

与青龙依依惜别,丁一直奔百户所,丁一将事情一说,董大勇和邱云坚决要跟丁一走,董大勇刚来百户所,丁一走当然跟着,邱云本是河边打渔人,听闻要去水师,喜不自胜,在百户所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丁一看好的郭六却没表示要跟着丁一走,作为京师土箸,他不愿意离开京师,也可以理解!

安排好百户所的事务,丁一去南镇抚司千户所,找王千户办理交接,又是一番嘱咐,王千户劝丁一不要去,留于京师共进退,知王千户好意,丁一心中感激,不过夷洲之事能够名留青史,怎么能在京中混吃等死!以吴刚之命推脱,方才顺利脱身,办完交接,准备找云中飞报到!

第 77 章 夜会

西辑事厂内一片忙乱,进进出出许多人影,却无人站岗和查问,丁一直?7??进了后面大堂,雨化田神色疲惫,正在皱眉听人汇报工作,看到丁一来到,笑了一下,指指一侧的座位,示意丁一不必行礼,坐下等一会!

汇报的番子见有外人,声音不自觉放低,宛如耳语,过了一会,云中飞让那人离去,看着丁一无奈笑笑:“人走茶凉,世态炎凉,许多人离我而去,难得你还能过来!”

丁一笑道:“有督公一人,可抵千军,人再多也是无用!”

云中飞摆摆头,脸色难看,自顾自说道:“张勇、张停、张澜出身边军,练兵有方,我本欲带他们随我南下建功,没想到他们居然不声不响投入他人怀抱;前两月招揽的五个高手只有卓异人和孙田愿随我南下;手下新提拨的四大档头全数投入东厂;此外我欲调青龙四人过来,吴刚也敢拒绝!这些人当真是给脸不要脸,哼!”

丁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云中飞,心里悄悄引以为戒,这云中飞御下确有问题,威严有余,恩赏不足,虽能得部下死力,却不能得部下交心,而且他刚才所提到这些人,跟他时日尚短,不过三五个月,离开也是正常!毕竟朝野汹汹,西厂又已裁撤,人人自保,可以理解,就是王千户也劝自己不要随云中飞南下来着。(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云中飞抱怨了一会,对丁一道:“你随我出京,到了水师先领千户之职,以后立功,再行升赏!”

丁一应道:“多谢督公提拨!”实际上出京才领个千户,不过升了两级,意料中事,出京任职,提个三级以上才算给力,两级实属平常。

云中飞又道:“皇命刚下,命我监军水师,还有几天才能出行。上次你说夷洲李村那个族长要上京,我一直关注,此人至今未到。你可先行一步,联系福州的路盛路公公和李村族长,安排接应我的大军!”

“是!”丁一躬身领命,然后把锦衣卫指挥使吴刚给的监视命令报告了云中飞。

云中飞哈哈一笑:“题中应有之义,我等内官出京,比文臣自由许多,皇爷肯定要了解我等一举一动,这样,凡大陆之事你尽管报上去,海外交通不便,海外之事如何报待我等出海再商议!”

命丁一自行出发,不必再来这儿,今天过后,他自己也不会再到这儿了!

西辑事厂自此关闭,不知那年那月才会再次重开。(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丁一回到家中,免不了再次与母亲告别,叶绽青本来想跟去,却被丁母和丁一拉住,她必须留家养胎,不能出门。丁一叮嘱母亲和叶绽青,银票数额太大,还是去换成小额银票和金银存在家中,等他下次回来再换个更大的宅子。又叶绽青那取了两百万两的银票带在身上。

终于再次南下了,分别两月,不知田恬可好!

南京、夜、田宅,田恬闺房窗子上传来轻轻的叩击声,丁一的声音轻轻呼唤:“田恬,田恬,开窗!”

田恬睡得不熟,轻轻的叩击声将她惊醒,听到朝思慕想的情郎声音,几疑做梦,待得又一次窗上传来叩击的笃笃声和情郎的声音,大喜,着月白中衣来到窗前,娇羞中带着企盼,声音有点颤抖:“是丁郎么?”

“是我,开窗,我进来!”

“不要,夜半私会成什么了,你怎么白天不来!”田恬靠在窗边,急急要开窗,却又缩回了手,声音似慎似喜。

“我晚上刚到就来找你了,大半夜的,我倒挂在窗前,让人看到成何体统,快开窗户。”其实丁一伸手一推窗户就开了,可是他总觉得没有得到允许就进去,跟田伯光又有什么区别?田恬不是叶绽青,需要尊重和认同!

“那你先回去,明天备齐礼物再上门!媒人来了么?”

丁一头大了,备齐礼物是要让我上门提亲么?丁一有点焦急,说道:“这次是路过,我调入水师任职,在南京也就呆一天就走了。”

窗户吱溜一声,拉开了,田恬脸罩寒光,站在窗前。

丁一双腿一松,手在窗框上一按,已经跃了进去,站到田恬面前。

月光下,田恬着一身月白色中衣,头发松散地披散在肩上,瓜子脸上显得有几分慵懒,微微泛着点粉红的脸颊上,睡眼惺忪,平时伶俐的小嘴轻轻抿着,如同早春里粉色的桃花,身上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丁一满面笑容,向田恬的双手拉去!

田恬向后一闪,躲过丁一双手:“三书六礼什么时候上门,问名纳采一样也无,半夜悄悄跑来算怎么回事呀!”

丁一收回手,苦笑:“我已禀告母亲,母亲找寺庙测了八字,她又看了你的画像,十分喜欢,准备好请人来提亲的!只是最近事多,突然调我来水师,一时顾不上,出门之前,母亲嘱咐我有机会的话,可请高官出面,同意我在这边先成亲。只是现在还没有安定下来,得多等些天,不要着急,一旦安稳,这事立刻就办。”

田恬却不再问,伸手抚上丁一面颊,双目含泪,眩然欲滴:“你的伤都好了吗?上回跟无生教的战斗我担心死了,江湖一点也不好玩,下次你再不要这么冒险了,还不让我跟着!”

丁一原地蹦了两下:“全好了,你看!无生教敢惹你我,等我过几年再升升职就剿灭它,帮你们峨眉出气!”无生教牵扯甚广,那里是说灭就灭的,哄田恬开心呢,也是没话找话!

丁一握住田恬的手,深情地看着她:“不如明天我跟伯父说,你随我上任算了!”

“聘礼都没下,谁要跟你跑!”田恬害羞地低下头,双颊晕红!

这一刻田恬不是豪迈任性的峨眉侠女,而是待字闺中的娇弱少女!

两人卿卿我我,站在窗前吱吱歪歪了半天,扭扭捏捏,丁一把田恬抱上了床。

纯洁的丁一怎么可能变身为方长根那样的饥渴大叔,头并头,虽然丁一身体燥热,到底田恬是大妇人选,身份不同,说什么也得给些尊重,只是搂着说话而已,虽然也在背上抚摸几下,搞得六情上头,娇喘连连,到底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聊着聊着,连客栈都来不及找的丁一进入了梦乡,真是很疲惫的。

田恬起身,脱下丁一的鞋子,还好不臭,把他的双脚顺到床上,在丁一身旁躺下,侧身看着鼾睡的丁一,轻轻吹了口气,丁一的眼睫毛抖了两下,依旧呼呼觉睡。

田恬叹口气,心内小鹿乱撞,把丁一放在身侧的胳膊抱在怀里,贴近丁一,拱到丁一的腋下,眯上眼睛,开始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田恬在峨眉派长大,那儿不是道人就是尼姑,乃是神佛道场,庄严肃穆,男女情事基本不懂,少女情怀,贴着丁一,只以为这就是男女间最大的亲密。

“呵欠!”田恬的头发扫到了丁一的鼻子,他打了个喷嚏,轻轻侧了个身,没有醒来。

田恬心内喜悦,带着幸福的微笑,睡着了!

深沉的睡眠中,丁一觉得一直在跟一条蛇搏斗,那条蛇吐着鲜红的信子,紧紧地缠缚着丁一的双臂,一次次挣脱,又一次次被缚住,恶梦,越来越深沉,丁一的气息都有些喘不过来,那条蛇好可恶,丁一出离愤怒,双臂就要使力给蛇一个教训,正在这时,蛇好象也感觉到了丁一勃发的怒气,突然叨着一只温热绵软的小白兔塞到丁一手中。丁一手重,那只小白免在丁一手中变身成各种形状,柔软细腻,十分可爱,揉捏了一会,丁一怒气渐消,那条蛇又缠了上来,迷蒙中丁一按住白兔,心理放松,放弃了与蛇的搏斗,手臂整个送给蛇儿缠住!蛇儿似乎也开始变得可爱,怒张的三角面容化身为许多细腻柔嫩的触手抓在丁一的手臂上,冰冷的鳞甲褪去,温暖爽滑的肌肤,很舒服!丁一睡得更深沉了,进入了很久都没有过的黑甜乡!

“啊......!”一声突破天际的尖叫,惊醒了丁一和田恬,条件反射般,丁一如一只穿出丛林的猎犬,嗖的一声冲床上窜了出去,手已经摸到了门口女子的脖颈,意识到不妥,变抓为指,长空点穴手,来人已经满脸惊容,不能动弹,张口结舌,出不了声。丁一顺手关上房门,退回床前,拿起鞋子,穿了上去。

来人是个梳着两个包子丫环髻的十三四岁的小妹子,小圆脸,长相十分清秀可爱,穿着碧青的罗裙,表情惊慌,双眼咕噜噜乱转,如筛糠一样地在振动!

“瞎喊什么呀!”田恬揉着惺松的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伸个懒腰。“啊......!”一声短促的尖叫,急忙捂住了小嘴,看着正对着自己笑的丁一,脸上突地通红:“我昨晚不是做梦?你真的来了!”

“嗯!”丁一觉得有点好笑,刚才被惊醒的时候自己手还伸在田恬的内衣里,捏着她的小白兔。这会儿,田恬居然还没醒过来,好在这是田府,不是江湖,这警觉性好差,似乎自己的警惕心也变差了,有人进门自己居然在人家尖叫声中惊醒,如果是敌人,性命不保呀,有点惭愧!

丁一对门口撸撸嘴,示意田恬注意。

田恬抬头看着门口面色古怪的妹子,问丁一:“你给人家点穴了?”

“嗯,要不要灭口?我可以把她带走,给她送到夷洲去!”

第 78 章 提亲

“灭什么口,那是我的贴身丫环春柳,将来也是我的陪嫁丫头,快给她把穴道解了!”田恬解释一句,又对春柳说道:“这是姑爷,一会别再乱叫了!”

丁一笑笑,解了春柳穴道。夜夜小说网mht.la

春柳蹲身一个万福:“春柳见过姑爷。”警惕惊慌地面朝丁一,横着绕了半圈,到了田恬床前才转过身:“小姐,你衣服!”

田恬的月白中衣领口大开,小巧精致的锁骨下,一段如霜赛雪的胸脯露了出来,好在开得不多,看不到全部。田恬羞红着脸,急忙伸手拉紧,看看丁一:“讨厌,别看,快走吧,一会下人们都起来,你就走不脱了!”

楼下传来喊声:“春柳,你没事吧,叫什么呢?”

“没事,我刚进门脚滑了一下!”春柳反应倒快,只是声音太小,又急忙大声重复了一遍,小脑袋不断在丁一和田恬身上来回乱转!

丁一笑道:“那我先离开,晚点过来拜会泰山大人!”人还在床边,不见作势,跨到窗前,细腰巧穿云,没半点声音,人已经消失不见。

春柳急忙跑到窗前往外看去,天色已经发白,外面还没什么人影,丁一早已不知所踪!

早上,用过饭,田掌柜刚要出门,田母叫住了他,把情况跟田掌柜一说,田掌柜很惊讶:“怎么今日才说,虽说我允女儿自主择婿,可她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呢!也好让我查查此人!”

“女儿大姑娘家,怎么好跟你说这事,两三月前到是跟我提过,我想见见再跟你说,谁知道这会儿才来,三书六礼一样也无,来了就直接上门,打我们个冷不防!也不说先找中人说合,请个媒什么地!”田母有些不满,女儿昨日不说,今天一大早不知从那儿得来消息,说男方要上门,十分可疑!不过还是叮嘱田父一起在家等人。

田掌柜吩咐下人,快点叫田恬出来,他要问话。

田恬的哥哥田亮拍掌大乐:“这丫头整天舞刀弄枪,这回总算有人管她了,我得去问问夫家何人,可能镇得住这丫头!要是镇不住小妹,这乐子就大了,陶三春郑恩之事有望复现今日也!”大笑着向门口行去,要先见见妹夫何人。

有出戏剧《三打陶三春》讲的是五代时的大将郑恩,在瓜棚偷瓜被看瓜女陶三春暴打,后来二人结为姻缘,陶三春还暴打过宋朝开国大将郑恩好友高怀德,在丈夫郑恩为皇帝赵匡胤所杀后,兵围宋室皇宫,要为夫报仇,最后为了国家安定,含恨归隐田园,放过赵匡胤,卖瓜终老的故事!这个故事不过是野史,田亮并非江湖中人,在家中曾被妹妹欺负,见家中护卫都不是妹妹对手,只以为妹妹有陶三春之勇,乃母老虎也!

巳时(9点---11点)到了,门外还无动静,正在应付父亲的田恬焦急万分,自己都告诉母亲,父亲也在等着,怎么人还不到!

外面传来噪杂的声音,不知道在搞些什么,田亮一溜烟冲进正堂,大喊道:“妹子,你夫婿来了!好家伙,牛呀,几十抬礼物,不下聘就想把你娶回家呀!”

田掌柜冷哼一声:“这么大人了,毛毛燥燥,成何体统!”田亮急忙恭身肃立。[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田母急得挥手:“亮儿快去把你妹夫迎进来,不要失礼!恬儿回避一下!”田恬慢慢走进后堂,耳朵还竖着想听听父母说些什么。

“等等。”田掌柜对身侧站立的王五说道:“丁昊与你相识,你陪少爷一起去迎一下,精灵点!”

田亮答应一声,匆匆跑了出去,王五急忙随后跟上!

没过多久,就见田亮陪着一个身材高大,头戴蓝色四方平定巾,身穿右衽云纹绵质长袍,腰带系着一柄长剑,面容清秀的少年男子走了进来,王五走在田亮右侧,三人时不时说着什么。

看看接近正堂,王五渐渐放慢脚步,跟在后方,田亮伸手虚引。那个少年男子站在门前,双手交握,一躬到地:“小婿丁一见过泰山大人,见过岳母大人!”

“贤婿快快请起!”田掌柜就要站起身来迎出门外,却被身侧的田母一把拉得又坐了下去!面色尴尬,不再吱声。

“起来吧!”田母拖长声音,表达自己的不满!她对田恬自己择婿意见颇大,居然那么晚才告诉父母,且这个丁昊居然未行跪拜大礼。

丁一站起身,长身玉立,面带微笑,神态从容,田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进来说话,别站在门口!坐!”

丁一又施一礼,才走了进来,坐在侧边椅子上,等待询问。

田亮急忙跟了进来,走到田掌柜身旁小声汇报,王五在门口侧边站定,不再进来。

田掌柜闻言皱眉:“贤婿未有三书六礼,那能自己亲自来下定,虽然我家只是一介商户,可这也嫌忒快了些!”

丁一苦笑,站起来又是深施一礼:“小婿武人,年轻识浅,本欲寻一大媒,奈何此地不熟,只能自己上门,而且小婿受命出海,可能以后会长期在外漂泊。还望岳丈大人和岳母大人恕罪!”

田母道:“小婿之说,先不要提,你这次上门,实在突兀,我家连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出身如何,以何为生,你且说来听听。”

丁一身材魁梧,长相清秀,面相上田母没有意见,只是她本想给田恬找一书香门第,对丁一自称的武人身份不大满意,虽然田恬刚才汇报了丁一情况,但语焉不详,作为父母,当然要了解清楚。

丁一道:“小婿京兆人士,家住......,曾任......。”一通长长的履历介绍。之间田母和田掌柜不时询问几句。丁一还取出自己的委任状呈上。

“南海水师?”南京有龙江水师,福州有福州水师,二者合一组建大明南海水师,丁一的委任状上只有一个千总的级别,没有具体职务。丁一不过十六多的年纪,家里未有强援,靠自己做到千总,很了不起,只是从京城锦衣卫百户调到大明最不受看重的水师任千总,怎么看都象是投闲置散,从此没有了前程,田掌柜稍觉不满。

丁一道:“听田恬说,岳丈主要经商均走北路,只是小婿以为,药材皮货赚头有限,沿路官佐难打交道。以后有小婿看顾,咱家可牵头做海商,直通南洋、倭国和朝鲜,将来财源滚滚、日进斗金!”

一个小小的千总,居然放话说可以打通海路,田掌柜并不相信,而且水师早已被沿海几大著名家族控制,那里是能插得进去的!田掌柜只觉得丁一年少轻狂,频频摇头!

丁一不再多言,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双手呈递给田掌柜:“小婿出海,短时间可能回不来,这些银票岳丈大人可用于购置海船,招募人员,整备货物,等小婿回来时便可出发!”

田掌柜不以为然,本待摆手不接,却见银票已经送到眼前,上面是五十万两,大惊,豁地站起,不敢置信:“这是五十万两,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田掌柜的身家不过也才百万而已,紧急情况下,连十万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丁一吓着他了。

丁一笑笑:“这些钱岳丈大人先用着,待我出海归来,如果不够我再拿些出来!”

田掌柜依旧皱眉:“海路都被人控制着,海盗、倭贼、水师、西夷,听说很不好搞,这此钱花出去就难以控制,贤婿太大意了呀!”

丁一笑道:“无妨,任他何种势力,如果识相还则罢了,如果冒头作对,嘿嘿,那就看我的手段!清理水师不过恩威并施,容易得紧!”在丁一心中,要扫清南海,夺取夷州和南洋,必然是要清除海上倭贼和海盗,西夷的势力也必须扫出去!这次云中飞与朝中文臣结了死仇,文臣背后的海商势力也必然在海上争夺,一体扫除就是!丁一十分自信,云中飞手下无人可用,水师里,小小千总,必然能够拥有仅次于云中飞的权力,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小千户,如此嚣张!

田掌柜有些担心,田亮却早已跳了起来:“海路呀,我们家探过路,还买过船,半路就被劫了,损失不小,有妹夫保证,父亲咱们可以再试试!”

田掌柜道:“贤婿心里有数就好,这些钱我先去做些准备,此次就当我为贤婿做的,赚赔都归贤婿!”田掌柜想得好,第一次用丁一的钱来试试海路,赚赔都是丁一的,与他无关。一旦商路打开,那才是流金趟银,他自然有处筹钱!

丁一道:“岳丈大人不必客气,这钱就当聘礼,只要用于海路,赚了当然就是岳丈的,如果亏了计在小婿头上,亏多少我补多少!”豪气干云,丁一现在是真的有钱。

田掌柜大喜,不顾田母的暗示,大声命令道:“来人,摆酒,中午我要跟贤婿好好喝一杯!”那里还在意丁一上门是否失礼,如果能够转型海商,组建大船队,一年百万两的盈利都能做到,比北上一次的万余两盈利简直天上地下,如何能够相比!

酒桌之上,田掌柜兴致很高,不停地和丁一商量购什么船,如何购货,如何招人,如何寻找其它商人共同组成船队!田亮也很兴奋,对丁一的归来日期十分在意,更是要安排给丁一接风,要介绍南京的青年才俊给丁一认识!

晚上田掌柜安排丁一在客房住下,虽是与礼不合,在海商的巨大诱惑下,这点礼又算得什么。

夜晚,田恬悄悄来与丁一相会,发乎情,止乎礼,二人躺在床上,一宿夜话,开心无比!丁一给了田恬五十万两银票,要田恬找田亮一起,请些武林高手来保驾护航,海商不是好做的,不止水师那边要见血,商人这儿明争暗斗不会少,田恬有峨眉派的关系,当然要用上!

天亮,丁一不顾挽留,南下而去!

第 79 章 红毛

京城争斗越演越烈,连南京都受到波及,拿下了两个高级别的太监总管,数个候爷,多个地方官员,路盛后怕不已,当时期望搭上西厂督公雨化田的线,好在收手及时,不然难得善了!

路公公是局外人,很多事并不清楚,锦衣卫查地藏一案做得十分隐晦,连南京本地未涉入的官员都不清楚,更别说远在福州的路公公了,他把地藏一案和云中飞的事放在一起看,难免错误,只以为云中飞惨到天绝人寰!

当初受丁一影响,路公公连上两个关于夷洲的奏折,后来京中弹劾云中飞之事风起云涌,连首辅都上了弹章,路公公立马偃旗息鼓,本打算安排亲信带夷洲李修年上京,此时也好言安慰,让李修年回夷洲等消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再后来听闻云中飞被贬责南下,任新建南海水师提督监军,却与路公公有了冲突,要知道路公公的职务是主管FZ市舶司和监军福州水师,这下子权力就小了一半,福州水师并入南海水师,与路公公再没关系,福州船场怎么安排有待商榷。路公公心胸豁达,市舶市容易进钱,还在手中就好!

这日,突有下人来报,门前有一位自称南海水师千户的人求见,此人自称姓丁名一,与路公公乃是旧识。路公公急命传见,他要还知道京中最新动态,之前虽有消息语焉不详,如隔靴搔痒!

水师千户的袍服真难看,与锦衣卫的衣服比起来,不管式样、颜色都差得太多!丁一此时已经上船了!

这是一艘福州水师的大号福船,船长老林是丁一的老相识,当初一起登上夷洲的老林!老林身后跟着两个萎萎缩缩的壮汉。

丁一见路公公,路公公态度和睦,听完丁一对京中事务的讲解,表态一定尽力配合云中飞做好南海水师组建工作,说到夷洲,上过几次奏折均无回音,路公公就命水师送李修年等人回夷洲了。

丁一既然打前站,想开发夷洲,当地人必不可少,因此通告完云督公的行程,便问路公公要了一条战船,启程东向,直奔夷洲李村。

大海之上,茫茫无际,丁一无聊,看那两个壮汉态度奇怪,问老林那是什么人。

老林刚升任船长,送他回福州的李族人都回去后,手下无人,正好福州严打黑恶势力,抓了一批混子,不好安排,他要了过来,给这批人入了军籍,当自己的船员。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这两位叫熊大和熊二,就是属于严打被抓的,还算懂事,因此带在身边,做个亲兵。

“你们好象很怕我,为什么?”丁一审视着熊大和熊二。

熊大和熊二脸色灰败,强壮的身躯好象要缩到一起,紧挨着要借对方作为倚靠,默然一会,动作一致,突然扑通跪到在地:“小人在福州见过丁大人的英姿,午夜梦回,常常惊醒,怎能不怕!”

丁一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两个家伙居然跟踪堵截过自己,时过境迁,丁一一笑置之,并不计较,安慰这两位好好当兵,为国效力!二熊千恩万谢地站了起来,跟在老林身后,神情敬畏。

丁一询问老林福州水师情况,老林介绍福州水师官兵是从平海,靖海等数个卫所抽调兵卒,现在有官兵三千多人,战船五十余艘,如他驾驶的大号福船有十五艘,此外还有四十多艘各式战船。言谈中提到龙江水师,跟福州水师差不多也是三千余人。

丁一皱眉,福州和龙江水师加起来也就将将七千人,合并为南海水师,实力也忒弱了些,要东达倭国、北上朝鲜、南下南洋、驱逐白夷、开发夷洲力有未逮!当年郑和七下西洋船队有二万七千余人,两百余艘大型船只,新组建的南海水师达到远洋标准的不过三十余艘,实力差距太大,必须加强实力!

龙江船厂和福州船厂必须掌握在手里,立即建造大型船只,也不知道云督手里的郑和资料都怎么样,是否能够重新造出当初的宝船。

当年郑和下西洋的船队中,有五种类型的船舶。第一种类型叫“宝船”。最大的宝船长四十四丈四尺(151.18米),宽十八丈(61.6米),载重量八百吨。这种船可容纳上千人,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船只。它的体式巍然,巨无匹敌。它的铁舵,须要二,三百人才能举动。第二种叫“马船”。马船长三十七丈,宽十五丈。第三种叫“粮船”。它长二十八丈,宽十二丈。第四种叫“坐船”,长二十四丈,宽九丈四尺。第五种叫“战船”,长十八丈,宽六丈八尺。郑和所率领船队的船只,有的用于载货,有的用于运粮,有的用于作战,有的用于居住。分工细致,种类较多。郑和的船队是一支以宝船为主体,配合以协助船只组成的规模宏大的船队。

现在南海水师可有的三十余艘能出远洋的船不过也就与粮船相当,个别能达到马船的程度,宝船一个也无,大明水师一直在大踏步后退,可以说已经放弃了远洋水面,这怎么可以,连大型的海盗都不如,更不要说和西夷比较!

想当年成祖时期,横行马六甲的海盗陈祖义人马接近万人,如非碰上如日中天的郑和船队,不知还会横行多久;另一个大海盗梁道明数万人,在南洋三佛齐灭国称王,后来被大明招安,回返大陆;这些海盗都比南海水师强大,此时西方开始进入大航海时代,刚刚开始点燃船坚炮利的科技树!倭国战国时代,诸候征战不休,百姓生活困苦,许多失败的大名和武士逃入海洋,加入海盗,倭寇方兴未艾!华夏的海洋方向十分不安全!

南海水师现在两卫人马,还不满员,丁一思虑,必须向云督进言,恢复当年郑和船队的规模,达到五卫,达到2万余人的规模,才能够达成威慑南洋的目标,自己也必须尽快组建嫡系人马,只是水战不熟,还得想法,时不我待!

进入舱中,与老林置酒畅饮,言语试探,老林十分乐意归入丁一麾下,他提拨太速,又无后台,福州水师中对他迅速上位意见颇大,指挥使给他拨的兵卒也都是老弱病残,他不得不去从监牢招混子入伍,他这一船与整个福州水师不是一路人,特立独行,十分不得志!

丁一大喜,有这一船百余人为基础,扩军就容易多了!

京中的手下太圆滑,那些锦衣卫指望和自己荣辱与共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有大恩,并且多有照顾,看起来象亲信的郭六,一听说自己离京,避之惟恐不及。还得找些朴实之人来充实队伍,如果能够招到五千人,扩充一卫,云督只会高兴,这一卫人就是自己将来的班底,做得好了,纵横南洋应该没有问题,现在就要开始留意人才,尽快达成这个目标才好!

第二天下午,远处的海岸线逐渐清晰,船上水手象猴子一样快乐,有人取出海螺号角,呜呜吹个不停,号角声高亢凌厉,在寂静的海面上传出好过!

李村在望,那小码头肯定还得修整,停这艘战船有点勉强,凑和一下还好!

刚刚停罢,水兵们正在摆接岸的木板,李村里急急跑出数十个大汉,当先正是李村族长李修年,身后跟的是李三郎及一众当初见过的水手。

木板还未铺好,丁一心急,纵跃而下,向李修年走去,远远地,以李修年为首,众人都跪了下去,李修年热泪盈匡,目视战船上的日月大旗,大呼:“大明海外遗族见过上官!”众人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快快请起!”丁一热情地伸手相扶,李族早已是丁一的夹袋人选,扩军基础,态度当然要平易近人,照顾有加,你好我好大家好!

众人在多谢上官的声音中站了起来,只是李修年面有忧色,随从众人面色凝重,后排人多带有刀枪弓箭。丁一不解,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李修年道:“启禀丁百户,前两日有百余个红毛白夷攻打本村,他们火器犀利,好在本村众志成诚,又修有院墙,发现得早,退防及时,那些家伙没占到便宜,向东走了,我担心他们还会回来,不得不小心,还请丁百户相助!”

此时木板已经铺好,老林来到丁一身后,说道:“不要再叫丁百户了,丁百户已经升为南海水师千户,以后要叫千户大人!”

李修年大喜道:“恭喜丁千户,贺喜丁千户,还请众位兄弟下船,本村稍备薄酒,为大家接风!”

“且慢饮酒,那些红毛夷怎么来的,怎么走的,详细跟我讲讲。”丁一拉住李修年。

李修年道:“那些红毛夷徒步从西边来,在我李村寨墙外停留了半日,就又往东边走了!”

丁一问得很细,李修年逐个回答,其间还有别的人补充。有许多地方值得注意,比如:一、对方服色并不统一;二、带得有一个通译,还曾对寨子喊话叫寨子投降;三、没有带炮;四、跟大明以冷兵器为主不同,这百余人用的是隧发枪,相对于大明的火枪(火绳枪)更为犀利先进;五、可能为了方便,没有携带火炮。

敌人的船在那里?是放下这帮人到前面去接应,还是呆在西边原地等他们回去?这些红毛夷之前是否来过?

丁一道:“村中有没有骏马,待我向东去看看,敌人是否走远!另外还有派人往西边寻找,看红毛夷的船只在那停靠!”

李修年道:“此事不急,我之前已经派人往东追踪监视,想来不久就有回音。西边我忽略了,我马上派人去看。”

丁一叫众军在码头附近不要走远,随时准备出发。让李修年派人去找追踪者,看敌人情况如何!

第 80 章 小村

丁一没有进李村,大马金刀坐在岸边,有条不紊地发布命令,锚收了回来,船上已经落下的帆又一次升起,随时可以再次启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水手给丁一送来了两把剑,丁一把双剑插在身前,等着船上送来的食物和李村监视者的回话,数十名水手全副武装,安静地坐在船头等着食物和命令,李村准备的四匹马被牵在一旁,等着丁一等人骑乘。

庄严肃穆的气氛影响了众人,李修年陪侍在丁一身旁,作为带着千余人在蛮荒之地开拓的族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气也不敢出,脸上出了一层油汗。李三郎站在他身旁,担心地看着他。

招呼李村来人一起用饭,饭后时间不长,就有人匆匆跑了过来,跪在地上向丁一和李修年禀告,东行大约五十多公里,红毛夷正在攻打一处村落。

丁一豁地立起,问道:“那个村庄是否在岸边?”

报信人看了李修年两眼,得到示意,回答道:“是,沿海岸东行五十多里就能看到!”

丁一命令道:“李族人上船,老林带队,沿岸搜索前进!见到红毛夷,能捉就捉,不能捉尽屠之!”说罢,把报信人一把丢到马上,拨出双剑,跃身上马:“带路,走,驾,驾!”两人四马,很快沿海岸向东跑去。

丁一埋头猛冲,报信人也只好奋力扬鞭,跑了一多半路程的时候还换了次马。

丁一沿路十分警惕,还好,敌人并没有注意警戒,很安全!

“官爷,快到了,前面不远就是那个村庄!”听到零星的枪声传来,报信人急忙叫住丁一。

“吁......”丁一跳下马,把缰绳丢给报信人:“你带马到路边丛林躲避,注意海上的船,小心敌人,我先去看看。”

不待报信人回答,丁一提着双剑向前跑去。

报信人牵马走入路边林中,栓住后拨出一把刀,跟在丁一后面小心谨慎地慢慢走去!

枪声依旧不时传来,还是零零星星的,听起来抵抗十分微弱。丁一心中焦急,不过在看到村子的时候就放慢了速度,这个村子规模比李村小了许多,没有围墙,房屋破旧低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村前阡陌纵横,地上还长着一些庄稼,在风中摇曳,如果不是起初传来的枪声,多么和谐美好的恬淡乡村画面!

潜行进入村子,倚在村边的一处房子后,丁一极度气愤,村里血腥气很重,在墙角探头,村中东一具、西一具,零乱地摆着几具尸体,只是跟丁一所想不同,村中见不到战斗的双方人影。不知道村里的大多数人和红毛夷都那里去了。

丁一边小心前行,边静静倾听,东边似乎传来人声,不走正路,丁一翻墙过院,直奔东边而去。

声音渐渐清晰,是几个人的哭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小院子,靠门的是四个衣着短衫,手持火枪的红毛夷,头上还戴着奇怪的帽子,接着是一个肥胖的中年人,穿着件绸衫,着一条彩色裤子,头上戴着一顶瓜皮小帽,有点不伦不类,不知道是那里的打扮,这五个人明显一伙,四个红毛夷在说着什么,时不时那个胖子翻译一下。

院子里侧墙角龟缩着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一男一女,瘦骨嶙峋,上身没穿衣服,下面着一条小短裤,一个背对门口中年妇女紧紧抱着他们,两个小孩不停地哭着,妇女眼里不停滴泪和摇头。

与胖子对峙的是一个黑瘦老汉,挺着一个粪叉,做出防护动作,却又不敢动,虚张声势。几缕稀疏的花白山羊胡一抖一抖,激动地瞪着胖子在喊着什么,脸上青筋冒起,汗水直流,赤着上身,排骨凸显。

他们说些什么丁一完全听不懂,只能大约听出老人和胖子说的是福州一带的语言,那几个红毛夷的语言更听不出来了。

四个红毛夷跟胖子说了几句后,似乎很不耐烦,有人把火枪举到眼前,做出瞄准动作,胖子急忙伸手去拦,却被一个红毛夷一脚踹倒在地,另一个红毛夷搬动击锤,对准老人,马上就要开火。

丁一象一只巨大的风筝,从矮墙后面升起,腾在半空,左手的剑已经闪电般射了出去,红毛夷仰天后坐,钉死在地上,手指抽搐,砰的一声大响,子弹不知道飞向了那里!另外三个红毛反应不能说不快,后退靠墙,搬动击锤,举枪欲射。

只是丁一既然已经发动,那里会给他们机会。刚一落地,风一样掠过三个红毛。

转眼间,四个红毛都倒在地上,再无声息。丁一拨起掷出去的剑,也不说话,冷冷地看着胖子。

胖子退了两步,跪倒在地,不停跪头,口里不住地说着什么!老人和妇女儿童也被惊呆了,全都闭紧了嘴,看着丁一。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丁一双剑都被左手斜持在身后,右手掏掏耳朵,不屑地看着胖子。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胖子居然会说官话,刚才丁一还在考虑要不要杀掉这个胖子,这下子好了,胖子作用大增,且听他说说怎么回事!

“不要杀他,他不是坏人!”老头也会说官话,只是说得很呦口,听起来有点费力,扑通一声跪到在地:“见过官爷!多谢官爷救命之恩!”伸手示意身后妇女和儿童磕头。

中年妇女急忙带着两个儿童给丁一磕头。

“都起来说说,乱糟糟成什么样子!”丁一皱眉,让老人、中年妇女和儿童起来。

胖子刚要站起,丁一伸剑平放到胖子肩上:“你跪着跟我讲讲怎么回事,红毛夷都那去了,村里人那去了?”

“小人徐传辰,我...”

“谁问你名字了,快点把我刚才问的说一遍,若有隐瞒,要你小命!”丁一手臂一振,剑又重了几分,徐传辰侧视,剑刃还有一抹血痕!

徐伟辰战栗不已,急忙把事情跟丁一说了一遍,虽然多有粉饰,应该是事实没错。

徐伟辰是一家海商的翻译,随海商南下三佛齐,回程碰到红毛夷的船队,红毛夷可恶,一言未发,刚碰到就开炮,船队都被对方俘虏,抢了货物不算,船上人被红毛夷屠杀殆尽,只有他会点夷语,被红毛夷留下效力。

红毛夷从三佛齐一直往北行驶,到了夷洲,在夷洲南端留了些人建了个小镇,然后分出几条船沿岸向北探索,沿海村镇尽被他们破坏,人都被押送到小镇上做苦力,建设加充实户口。这儿基本是夷洲最北端,只有两条船大约两百余人来了这边。

沿海岸居住的人不多,红毛夷人手有限,没有深入夷洲里面,不知内陆人数多少,只在海岸依托船只扫荡,之前见过的李村算是海边最大的村子了,红毛夷本来能够打下来的,指挥官担心人手损伤,准备回程时从船上搬下大炮再去攻打。

老人插话说明村子情况,这个小村人不多,两百来人,都是闽南一带的人,青壮只有六十多,红毛夷远远就被村里人发现了,组织了人手挡住敌人,大多数人退入了山林躲避,那些红毛夷都去搜山去了,想把他们搜出来。

刚才那四个红毛夷是留在村中搜人的,老人是指挥阻敌的,被拦住的三人是出外采摘野菜的,回来时正好撞到这四个家伙,四个家伙逼迫他们去山林叫人,老人坚决不肯,红毛夷要杀老人的时候,丁一就出现了,徐伟辰刚才还帮着求请来着。

问清楚村民逃走的方向,丁一捡起火枪仔细观看,这把火枪结构十分简单,板机右侧有个击锤,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射击时,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击发。比大明的火枪容易操作多了。大明也有人搞出了燧发枪,结构复杂,解决不了击砧的钢材问题,十次有五六次打不着,因此大明火枪严重落伍;四个红毛夷腰间挂着子弹袋、通条和刺刀,打开子弹袋,是圆形的铅质弹丸,此外还有油纸分包的火药。

还好,丁一暗自庆幸,此时西方还是前装式燧发枪,子弹也还是原始的弹丸,相对大明火枪有些进步,差距并不大,这种燧发枪结构简单,送回去,应该容易仿造,敌人虽强,但也有限,要是子弹后装的话,丁一就真不敢一个人去挑战了,前装枪装填还是慢,自己用不上。就是大炮不知道区别大否,还有海上航行的大船,这些都得小心求证!

此时有轻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丁一伸指在嘴边比划了下,院内几人会意点头,妇人也按住两个儿童的嘴巴。

持着双剑,丁一隐于门旁,等了半天不见人进来,退后两步,丁一跃入旁侧院子,又翻了几堵墙,到了刚才传出声音的后方,才悄悄在院墙上探出头去。却见那个引路人钢刀斜持身后,紧张兮兮躲在墙角,正在小心探头张望!

第 81 章 夺船

报信人名叫李云飞,被丁一从后面吓了一跳,耷拉着个肩跟在丁一身后与院内五人见了面。(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离小村不远就是山林,丁一站在门口往山林看了一会,突然转头问徐传辰:“红毛夷的船停在那里?有多少人守船?”

徐传辰急忙回答,红毛夷的两艘向东方面大约十来里的样子,那儿三面环山,是个很大的海湾,难道是后世的基隆港?大约五十人左右守在船上,船都已经下锚停舶,应该不会无故起航。

丁一思索了一会儿,把四个红毛夷的尸体藏好,命令大家跟他一起走,四个成年人,两个儿童,四匹马正好,沿海岸往回,没多长时间就看到沿岸行来的福船。

此时天色渐晚,放下小船靠岸接上几人,丁一命令船上留下几个船员和部分李村水手约三十余人在小村附近离海四五千米待命,他亲自带着全副武装的百余兵卒和李村精选出的勇壮之士,直奔红毛夷停船的海湾而去。

天气黑下来时,丁一带的一百六十多人已经来到海湾附近,隐在茂密的丛林中,丁一命令众人禁声隐藏,自己带着老林和李修年在林边悄悄观察。

海湾中,两艘五十米长的战船十分醒目,并不比丁一所乘坐的船小多少,此时已落帆抛锚,离海岸还有点距离,并非涉水就能爬上去的;不远处的海边,升起了几堆篝火,百来个红毛夷正围着火堆进食,火枪横七竖八丢在脚边,还有四五艘能装十余人的小船停在沙滩上。

丁一返回人群,悄悄下令,命令人群分作两拨,从水手中挑出最强壮的五十人,指定各自的小船,大家做好准备,火枪装好弹药,弓箭准备好箭矢,多余的衣物和刀鞘之类都丢弃在地上,人人嘴里衔了根木棍。

走出丛林,丁一当先,趴在地上,向前爬去,身后一片黑暗,人群向前耸动,近一点,再近一点!

红毛夷喝酒调笑,有人粗鲁地讲着笑话,口沫横飞,有人大口喝酒,猜拳行令,酒液四溅,有人裸身躺在沙地上,乱糟糟地。

有个红毛夷喝多了,走到一旁,解开裤带撒尿,觉得眼前景色不对,似乎都在晃动,一泡尿撒到一半,一手提着裤带一手揉眼,还未看清,一柄利剑激射而至,扎入胸膛,仰天倒下,尿水婉如喷泉,冲天落下,剑把上也淋了不少。

一个人影猛地前窜跃起,一把拨出利剑,手上一片湿热,丁一心内暗骂,脚步不停,一步三丈,倾刻间扑入人群,双剑翻飞,晃眼间倒下三四个人,丁一身后一片人豁地站起,嘴里木棍咬得紧紧,跟着扑上!

丁一吐出木棍,大喊:“快,快!”剑随人走,一路倒下数个身影,冲到海边,返身站定,将身边几人砍翻在地!

指定好的五十人砍杀中直奔小船,把敌人留在身后,五艘船迅速推入水中!

丁一跃上小船,站在船头,依旧大喊:“快,快!”

众军有浆的拼命划船,没浆的伸出手中兵器用力地划拨。mht.la [棉花糖小说]五条小船推波逐浪,象飞一样,五条分裂的水纹迅速向两边荡开。

岸上开始传来喊杀声和火枪声音,丁一根本不回头,只是紧盯着两艘停得很近的大船,速度要快呀,别让敌人跑掉,千万船上留的人不要太多!

小船离着战船还有十多米,丁一等得心焦,纵身跃起!

大船上乱成一团,留守大副正在厮声狂喊,大船已经开始移动,几个人正在收锚,还有十来个人正在操炮向小船驶来方向调整,有七八个倚在船舷边,紧张地给长枪上弹,刚刚拨出通条,要调顺枪口,往下边射击!

一团银光席卷而上,惨嚎声中,操枪的几人变成残肢碎肉,洒了一地,那团银光如电如幻,贴着船板冲向炮手,变起仓促,炮手们丢下大炮,有人举斧,有人挥刀,还有人捡起一旁的火枪。

银光实在太快,兵器交击声不断传来,当小船上的人扯着钩索爬上来时,已经满地死人,大船正中,跪着一个服饰华丽的中年人,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几个收锚的惊得呆住,一时没抓紧,锁链回卷,有一人被打入水中,其它的人都高举双手跪在了地上!

丁一只安排了自己这只小船冲这条战船,另外四十余人全都奔的另一条船,这边战斗结束,杀死了十余人,俘虏了十二人,上船的十人把那十二人全都绑好,在甲板上跪成一团。

丁一站在船头,向另一条船看去,那儿喊杀声和火枪声响成一片,小船上的人才刚刚攀上去,又不停地有人跌落下来,斗得如火如荼。

丁一交待什长:“看紧了俘虏!”

不待回话,纵身跳入小船,双剑丢下,扳住船浆,两下用力,已经靠近另一艘船。

圣加地斯号的船长西蒙紧张得很,那里冒出这么多敌人,攻势凌厉,迅捷无比,他庆幸自己没有上岸,旁边安妮号的船长上岸用餐,敌人攻上去,连一声枪响都未发出,凶多吉少。

自己是个贵族,那些船员不是正规兵卒,好些人都是失业者、盗抢犯,下流无耻者多,他懒得跟他们一起玩,饭后就急急回到船上,正在甲板上休息,听到喊杀声,看到敌人抢了小船向这边扑来,第一时间的反应是起锚和操炮都来不及了,就算大炮早有准备,这种近距离的小船也肯定打不着,马上就把船上所有人集中起来,准备迎敌,前排火枪手瞄准,后排装填,还有些非战斗人员提着刀斧紧张地等待敌人。

敌人小船靠近:“开火!”砰砰声响成一团,烟雾遮挡视线,除了第一轮打倒了几个,第二轮枪手们看不清敌人。西蒙在船的侧后方看得明白,命中率并不高,第一轮也就打倒了四个人,第二轮打倒了两个人,敌人的反击来得很快,十好几人在小船上向上用火枪还击,还有十几个人不停地开弓向上射箭,这种对射船下占了便宜,近距离的战斗,火枪装填不如弓箭快,好在有船舷挡住部分身体,敌人又是仰攻,不一会儿船上就倒下了七八个人。

留守的连西蒙在内不过二十三人,这种交换比肯定不行,西蒙一声令下,众水手退到船舱门口,分成三伙,各有三五只火枪对着船舷,谁冒头就打谁,一时形成胶着,船尾却是顾不得了,能稳多久就稳多久,希望岸上能够胜利,并及时来援。

怎么就会这么大意,海岸上的高地没有设置卫兵,船上的炮衣都没扯掉,瞭望手也早都上岸玩去了。凭着火枪大炮,稍有准备,敌人就不可能攻到身前。

形成了僵持,奋勇争先的刚冒头就被打了下去,此时丁一撑船绕到后面,手抓锚链,微一用力,大鸟般飞了上去。

刚刚站稳,就听得对面哇哇怪叫着,一个戴着高高船长帽、满脸胡子的家伙在后舱门口,双手各持一把燧发手枪,向空中的自己瞄准。

半空中无法闪避,梯云纵发动,硬生生向右侧横移两尺,砰砰两声枪响在耳边响起,丁一不管不顾,左手长剑脱手掷出,千金坠落地翻滚,右手长剑挥舞,那家伙大腿被砍掉一根,血溅了满身。

站稳再看时,西蒙倒在地上,一时还没死,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要是丁一能够听懂,就知道西蒙说的是魔鬼魔鬼!他没见过能近距离闪避子弹的人,更别说跃起空中象大鸟一样飞。一柄长剑射穿此人胸口,一会儿就该死了。

丁一并不停留,拨出长剑,穿过舱房,从后面杀了出去!

有丁一在后面攻击,没一会,四艘小船上的人也都冲了上来,这艘船反应及时,应对得力,抵抗最烈,攻打此船的人伤亡惨重,船上水手全都被剁成了肉泥。

站在船头向岸上望去,战斗还没有结束,居然还在大呼悍斗不止,枪声依旧响成一片。

丁一吩咐留下十人看船,退去炮衣,瞄准岸上,自己带着十余人取了船上燧发枪,跳上一艘小船,丁一亲自操浆,救火般向岸上冲去。

丁一上岸,命令在海滩上十余人一字排开,稳步慢行,各自瞄准自由射击,混乱的人群中,敌人不断倒下,反抗很快崩溃。

满地尸体中,三十多人跪地投降。

这些红毛夷都是亡命之徒,身体强壮,十分彪悍,反应很及时,尽管被突袭,而且许多人都喝醉了,仓促之间火枪又不在身边,人自为战,死战不退,形成胶着,明军不如红毛夷强壮,若不是丁一回援及时,应对得力,此战胜负很难说!

丁一细思,这种强壮对比很明显,这帮红毛夷都是本土胆大作奸犯科敢冒险的,自己带的水军受卫所制度限制,颇有些营养不良,李村的在夷洲挣扎求存,身体条件也差,看来以后自己的部队要加强营养,都养得高大健壮才好!

清点伤亡和战利品,夺得上好风帆战船两艘,船上大炮十二门,小炮二十四门,燧发枪二百三十一支,四支单筒望远镜,刀剑斧等冷兵器也有二百五十三把!海图两份,俘虏红毛夷五十二人!杀伤红毛夷二百三十人!

丁一命令,伤者尽数处死,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人力物力为这些人治伤!还有八千七百余枚鹰洋,五千多两白银,丁一伸手惦量,一枚鹰洋重量少于一两,两枚差不多比一两略重,看来有时间要秤量一下这个鹰洋的重量,确定下价值;还有些别的货物,就不是很值钱了!

丁一最重视的是海图,海图有许多张,十分杂乱,语言又曲里拐弯,看着不懂,很烦,只能整理好先放一旁,有时间再慢慢了解!

损伤不小,攻船死了五人,伤了七个,海滩边的战斗死了八人,伤了三十五个。其中十二个伤者是枪伤,有四人好治,挑出弹丸挖出坏肉,另五人难弄,铅弹伤在要害,无法取出,铅弹本身有毒,这五人几乎已经判了死刑,其它三个人都被铅弹透体而出,进口还好比较小,出口好大一个洞,也是难救!冷兵器的伤反而都不是很要紧,提前准备好的甲胄立了大功,总体损失在可接受范围!

第 82 章 招兵

战事平息,俘虏在海边沙滩上跪坐一地,众军救护伤残,整理现场,有人围着这群俘虏啧啧赞叹!西夷虽然早有人到达大明经商,但大多数军户和夷洲土箸都没近距离与红毛夷打过交道,此时看着俘虏新鲜无比,围观军卒不时发出喝骂:“这有个家伙眼睛是蓝色的呢!”“好些个头发是金色的!”“这个身上全是毛,禽兽呀!”“这些家伙头发好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都剪了,不要祖宗,好没人性!”“这些家伙好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跟鬼怪一样!”军卒有了死伤,态度不是很好,不时有人上去重踢一脚,丁一并不管这些小小的发泄,在我夷洲辱我大明子民,没砍头算自己大度!

众俘虏惴惴不安,怒兽般战斗的勇气消失,此时人人跪在地上,缩头耷眼,惟恐对方发怒杀人,刚才对方杀死伤者教会了他们做人和小心谨慎,认识到敌人强大且残忍!

徐伟辰一开战就被丁一留于林中,此时奉命与老林一起审问俘虏,不久回报丁一几个消息,这些红毛夷来自西方很远的佛郎机,因为之前一年多有探险船探明了夷洲大岛面积大,气候适中,方便居住,又控扼大明与外洋的海上要道,因此佛郎机组织了两千多人的船队,有十二艘远洋风帆战舰,与这两艘被夺取的一样!带队的是一位叫雷纳的勋爵,刚刚抵达夷洲不过一月,现在他正在组织人手于夷洲南端筑城,分出船队四处捕拿当地人做苦力!这两艘船除抓人,最重要的任务是探测沿岸海图,寻找海岛北端适宜建设港口的地点,现在停靠的地方就是他们选定的北部港口所在地,他们在此已经停留了两三天,探测完成再过一两日就要返回南端招来大量人马在此筑城!

夷洲还未开发,到处都是山林,断断续续的大明来人都分得很散,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聚落,隔得很开,山林中只有本地野人居住,小聚落的人有危险都会退避入山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之前小村的人群机警,早早躲到了山林之中,红毛夷追了很长时间,小村民众跑的位置离设定港口不远,红毛夷的人马回到港口休息,正好被丁一带人一网打尽。

佛郎机,这到底是法兰西还是西班牙,也许是葡萄牙,也可能是荷兰,没有参照根本就想不清楚,算了,管他是谁,看他们手段酷烈,海上碰到商船杀人夺船,陆上杀人掠民,又与我大明争夺夷洲,都是敌人,打杀了便是!

红毛夷还有十条风帆战船,二千余人,自己不是对手,而自己又没有权力调动南海水师,云督不知现在到了那里,有没有南下,要如何应对,这是个问题!

丁一命令押着俘虏上船返回小村,与村旁战船汇合!

村老姓傅,自称傅老九,此时已经知道丁一是大明南海水师千户,再次看到丁一,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语气铿锵有力:“又见故国雄师,老夫死也瞑目了!我等化外之民,情愿归化,为大明守疆拓土!”

此时丁一才有时间慢慢与傅老九聊天,这傅老九年轻时曾经从军,也是大明水师的一员,本是军户,后来碰到天灾,军将盘剥不减,一怒之下,出海到了夷洲,中年妇女是他的儿媳,两个孩童是他孙子孙女。[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俗语讲:出门才知家的好!傅老九在这夷洲所在挣扎求存,固然没有官将盘剥,却也没有了官府保护,在这与天斗、与地斗、与野人斗、与自然斗、与红毛夷斗,将将能活着,连身衣服都备不齐,守着海边吃不到盐,守着山林吃不到肉!见到大明兵将,傅老九激动得难以自制,与李修年一般,只盼大明快点把夷洲纳入治下,设州置府!

傅老九自告奋勇,进入山林招回村民!

有红毛夷在侧,傅村和李村都不再安全,丁一招来李修年,想要让李村搬到刚才所见港湾定居,那儿三面环山,做个港口实在上佳,只是如何充实人口,暂时还没有商贸往来,如何让这些人口安居乐业需要考虑!

李修年暂时不能答应,要考虑,千余户的搬迁不是小事,种植的作物没有丢下就走的道理,此时不好拒绝,表示如果能够清除红毛夷,他马上就安排搬家,这是给丁一出了难题。傅老九到是没所谓,港口离他的小村不算太远,作物完全照应得过来,何况那儿三面环山,看起来也适合居住,马上就答应搬过去。

多了两艘战船,丁一提出招兵之议,老李和傅老九期期艾艾,面有难色,没有立刻答应,似乎有难言之隐!

有红毛夷在一旁威胁,如猛虎在侧,丁一不担心他们不答应,因此丁一并不管他们,此时安排战后总结,并对立功官兵和李村村民进行犒赏,杀敌一人赏30个鹰洋,记功一分,死者给家属50个鹰洋,残疾退伍者50鹰洋,伤者10个鹰洋,参战的人人五个鹰洋,对大家自己搜刮的小东西默许私人所有,命令饮宴庆功,酒肉是现成的,欢声雷动,欢喜万分,冲淡了战死者家属的哀伤。

第二天一早,李修年和傅老九联袂而来,一见丁一,跪地不起,不停磕头。

丁一纳闷,这是什么情况?在丁一在劝说下,李修年把心一横,说出了心中所想,他说劝族人当兵可以,只要丁一答应不算军户,服役期满放其族人归农!

原来如此,丁一想起曾碰到的海上叛乱,当时老歪带着一群水兵叛乱,就是因为大明军户地位太低,如同将领奴隶!

细思极恐,大明的卫所制开国之初还好,部队战斗力强,军法也严,将领都不敢盘剥。到了宪宗时,问题已经开始严重,承平日久,军户不许迁移,不许科考,军户之女不许外嫁,不许从事其它任何职业,服劳役,服兵役,土地产出要交给将领安排,上面拨下钱粮兵饷,尽都被将领克扣,军户比民户惨了很多倍,甚至有的军户土地被将领和豪族占光,又领不到钱粮,只能乞讨为生,一旦有事,还得自备衣甲兵器为将领出生入死!大明军户简直不是人做的,难怪一说当兵,李修年和傅老九会这么纠结!卫所制必然会被淘汰!

丁一扶二人起来,权衡良久,卫所制有这么些不可解的问题,那就从我开始给军户们一条生路,从我开始否定卫所制吧:“你们不必为此担心,我意已决,夷洲入伍之人,都算募兵,月结军饷,不算军户,服役期满准许归农!此事我会报于上级提督,如果上级不同意,这些兵丁可以立即退出!”有点丁一没说,当真纳入大明,岂是想退就能退的!那是体制问题,对方不懂,不必多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对付好了!

听得丁一保证,李修年和傅老九一起欢呼!向丁一告辞后,马上就去动员各自的村民。

傍晚,傅村有二十一名青壮男子报名,李村有一百二十人报名,两村的青壮年几乎被丁一一网打尽,用李修年的话来说,旁侧有红毛夷虎视眈眈,如果不配合丁一,打跑红毛夷,日子没法过!

李村奉丁一之命,派人骑马去附近宣传招兵打红毛夷。

三天后,丁一的军队已经有了五百人,连山上的野人都来了三十多个,之前丁一接触过的大河部也来了八个人,那个少年也在其中,这些野人拿到刀剑喜不自胜,不断亲吻,他们没用过这么锋利的武器。少年名叫阿德克.乌卡,丁一觉得这个少年是天生的丛林军人,把他安排为自己的亲卫,亲自调教!李修年说如果有时间,沿夷洲宣传,招满一个卫五千余人应该问题不大。

三艘船丁一自领一艘作为旗舰,命名为岳飞号;老林的福船船长不变,改名为郑和号;鉴于李村参军士卒人多,为了示好,丁一把这个船长职位送给了李修年,李修年交给了自己儿子李等会,这艘船命名为孙膑号;五百兵卒被丁一打乱散编,以老带新,时时在洋面行走试炮,争取尽快形成战力!

港湾被丁一命名为夷北港,取义为夷洲最北面的意思!在丁一和傅老九等人一起努力下,各处搬来的零散人员,已达两百余户,傅老九见过些世面,丁一委托傅老九暂任村长,把这些零散户打乱了和傅村的人编在一起,丁一希望不要形成强力的宗族,越散越好管理,对傅老九承诺等设置州府时,尽量帮傅村人安排些衙役之类的公干!

所有俘虏都被作为苦力使用,正如红毛夷逮到夷洲人的作法一样!

徐伟辰原来曾随海商到过三佛齐一带,对海路应该有认识,闲瑕之余,丁一取出海图,让徐伟辰辨认翻译。徐伟辰找来俘虏,一张图一张图的比对,最后勉强翻译了几张,大约是到吕宋(菲律宾)的海路和到三佛齐(苏门答腊岛)的海路,其它地名全是音译,对着这种超级简陋--就几根线条表示海洋和岛屿陆地的平面地图,丁一头大如牛,没有经纬线,没有赤道和北回归线的参照,没有熟悉的大明海岸的形态,真要按这图走说不定一不小心跑到南极去了!两个船长和大副都被打死,那些被俘的船员都是底层士卒,都是粗人,让他们带海路就象肓人骑瞎马,不靠谱。

唯一的的好消息是夷洲岛的周边海岸线红毛夷已经探清,省了丁一的事,不必再围着岛探索了,丁一叫来李修年,命他找村中识字的照着红毛夷的图绘出夷洲图型,并标注文字,此图缴回给云督就是大功一件!有时间时丁一会建议云督对整个夷洲精确测量,以便开发!当年郑和虽曾在夷洲休整,但他不大可能勘测整个夷洲!宋朝元朝虽曾派兵驻扎彭湖,登上过夷洲,可惜都不是很重视,没有勘测清楚!

第 83 章 海盗

沿着夷北港东西各行驶两三天都没有再碰到红毛夷,五百余士卒日日操练,火药和兵器都急需补充。[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听闻大明建港设官,四方人员辅凑聚焦,港口每日都有人迁入,零零散散达到五百余户,又招收了一百士卒,船队达六百余人!

丁一回到港口,叫来傅老九和李修年,叮嘱二人注意事项,留下一百新卒,以傅大官为正,李三郎为辅,从老林手下选出两个老兵任旗总,在港口训练和警戒!并督促俘虏干活。

傅大官乃傅老九族侄,三十一岁,孔武有力,喜欢射猎,有一手好箭法。

丁一命傅大官备好马匹,出远一点哨探,一旦发现红毛夷和船只就立刻进入早已探察好的山林安身,自己要回福州补充给养,还要禀告提督,带大军来援,争取犁庭扫穴,一次把红毛夷清除干净!

回返大陆,众水兵欣喜若狂,欢呼雀跃,大明水师很长时间没有出远洋的任务,都在近海晃荡,跑到海洋上半个月算时间不短!

三艘战船扯足风帆,就要往福州进发!却突然有远放出去的斥候骑马从东方跑来,报告发现夷洲东边海面有船只在战斗!

海上,正有三艘三十米左右船只缠斗,两艘船挂着张字大旗,一左一右用钩索紧缠在一艘商船上,话多前端有钩的木梯搭在商船上,一群各式发形、各种服饰的家伙口衔利刃正在跳帮,有拉着绳索在空中飞的,有杂耍般从木梯上跑的,个别人直接飞纵了过去,船舷上,数十人或执弓或拿火枪不停地射击着商船上的目标!

张字船上,有人在大喊:“灌进去,灌进去,兄弟们加油,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搞定这一票,放三天假,发钱逛窑子去呀!”

有人叫道:“大当家放心,小桃红盼你都睡不着觉呢,兄弟们帮你抢了她吧!”一片回应的哄笑。

大当家笑骂道:“小崽子们,搞快点,别等太阳下山呀!”

商船船舷边打成一团,羽箭在空中翻飞,砰砰声不绝于耳,跳帮的不时有人掉入海中,船员们底挡不住,不断地后退。

商船船舱门口,一个浓眉大眼,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正在大喊:“顶住,顶住,别让他们站稳,黄老大,快上呀,看你的了!”

“陈东主,顶不住了,敌人有枪有箭!快想想别的办法!”在船中间挥刀指挥拼杀的一个二十余岁大汉突然前出一步,一刀劈在空中刚刚落地的敌人身上,又退了回去,大声叫喊着回应中年男子。[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开炮,开炮呀!”黄老大转头大喊,却看到操炮的几个水手早都被砍翻在地!

“船保不住你们大河帮要陪的!把他们赶下去!”这时候陈东主那里还有办法,海盗们杀人越货,不是可以投降的对象,只有拼命了!

一支羽箭在混乱人群中突然射到黄老大肩上,黄老大大骂一句“操!”扯住箭杆,拨下丢在一旁,又一次扑了上去,这回不管不顾,奋身杀敌,再不后退。

黄老大武功不错,一出手就砍倒两人,可惜商船上的船员比他差得太多,都在后退,敌人无比悍勇,砍倒一个扑上来两个,在摇晃的商船上如履平地,都是杀人越货的老手,刀刀致命,没一会他就挂了五六处彩,黄老大绝望了,今天要完!

“轰!轰!”两颗炮弹激起的水柱落在缠斗的三艘船不远处!大约二十米,已经很近了!

三艘五六十米的大船挂满风帆,恶虎扑食一般杀了过来!

轰轰声不绝于耳,每一炮都打在缠斗三船的不过处,落点都很近,对方不是打不着,而是根本不想打,警告意味很浓!

海盗和商船缠在一起,各种钩索紧缠,一时间根本分不开,之前战斗过于紧张,敌船进入射程都没发现,战斗中的双方惊得呆了,三艘战船越扑越近,大明日月旗在夕阳中猎猎飘扬!

“得救了,哈哈,我大明战船,得救了!”商船船员欢声雷动,陈东主扑出船舱,趴在舷上,不管大明战船能否看见,不停地挥手示意!他身旁一个海盗手持短斧,只需轻轻一挥便能把陈东主送入海中,此时失魂落魄,不敢动手!

三艘巨大的战船靠拢停在数十米外,几十门大炮对准了两艘海盗船,这个位置和角度,断无不中的道理,船舷上大炮两边,站满了手执火枪和弓箭的人群,桅杆瞭望台上,有旗手在不停地打着旗语:“投降免死!”

识时务者为俊杰,两艘海盗船相继落帆以示臣服,海盗船长张守义自缚双手,放下一只小船,命人划到旗舰岳飞号前,跪在小船船头大呼:“海上义盗张守义自缚请降!”

“义盗?杀人越货之徒,哼哼,脸上贴金!把他拉上来!”倚坐在船头太师椅上,手持单筒望远镜的丁一轻蔑一笑,不屑地说了声,亲兵应了,急急跑到船舷边传令,把张守义拉上来!

丁一下令,旗舰威摄,郑和号和孙膑号上前受降。

一路推搡着,张守义踉踉跄跄跪倒在船头前的甲板上,抬头看去,只有一个太师椅和背影:“义盗张守卫见过大人!给大人请安!”声音哄亮,无一丝颤音!

“喔,你倒理直气壮?”丁一慢腾腾站起转过身,亲卫傅佳急忙把太师椅搬到丁一身后,丁一又缓缓坐下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郑和号和孙膑号靠了上去,两艘巨大的战船高出很大一截,船舷上站满了持枪和弓的战卒,两百余支枪和一百多弓箭,几十门大炮指着,海盗们头皮发麻。

一个悍勇的家伙大喊:“****娘的!”刚要举弓,就听对面传来四五声枪响,这个家伙软软地倒在船板上,身上出现了数个窟窿和插着几支箭,余者再不敢轻动!

大明战船上冲下来的战卒高呼:“降者免死,跪下!跪下!”有几个人跪得慢了,转眼就被射翻!海盗船和商船上跪满了海盗!

战卒们冲到商船上依旧大呼:“跪下,跪下!”

商船船员都看向陈东主和黄老大,响应稍慢,砰砰两声枪响,位于外围船舷处的两个船员中枪,倒了下去。

陈东主急忙大呼:“跪下,跪下,都跪下!”商船上也跪成一片。

有战卒大呼:“商船船主是谁,大人命令即刻晋见!”

丁一瞪视着船板上跪着的张守义,好一条大汉,着一件软甲,半幅青袍遮住一半,头发剃了半边,另半边只有短茬子,有点不伦不类,不知道是那里的打扮。

张守义在给丁一回话,自称学文不成,学人经商,被海商雇佣,为海盗所劫,落入盗伙,不得已加入了海盗,机缘巧合,为东主报仇做掉了上代的海盗头领,自成一伙。他这伙海盗有五艘船!

这次五家海盗二十七艘船围攻十二艘船的海商船队,因为有一艘船落单跑路,张守义算得很精,他可以先稳稳得夺一船财货,此外留三艘参预围攻,还可以分那十二艘船,要知道那十二艘商船也奋得有火炮,战斗下去玉石俱焚,能夺几艘没有把握!

丁一命令把张守义捆绑起来,押入底舱,稍后审问其它俘虏后再确定如何处置。

此时两艘海盗船和商船都控制了起来,海盗们被逼不得不彼此绑缚,在甲板上跪成一片,自有人提取俘虏审问。

丁一发布一系列命令,两艘海盗船被他命名为岳云号和张宪号,提拨老林原属下两个旗总为船长,挂副把总之衔,待见到云督再行备案,这两人一个是老林的亲族叫林东,另一个叫袁坚,从三艘船上各抽调二十人分别进入两艘船上,把俘虏分散到五艘船上,一艘船不过十余人。命老林自行提拨两人任旗总。

兵卒报信,商船船主陈悦田求见,丁一命传。

陈悦田被拉上大船,见到丁一,感叹这位水师千户年青的同时,跪拜叩谢救命之恩,言说是往倭国一带行商,船队有嘉应陈氏、临安钱氏、福州皮氏三家组成,计有商船十二艘,此时有十一艘正在被围攻,还请丁千户能够救援,必有重谢。

丁一不置可否,这得摸清楚情况再说。

旗舰驶到已经分开的商船旁边,丁一站在船头,看着陈家商船上的炮口冒烟的两门小炮,皱眉问道:“太祖喻令:片板不得下海,你们陈氏不仅下海行商,还敢私购军火,该当何罪!”

陈悦田有些尴尬,又有些不悦,出海行商,可没少给官府蠹虫送上抽头,商船上装炮,购置火器弓弩这都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这个水师千户装什么纯?

陈悦田斟酌语句说道:“我陈氏与南京和福州大小官史皆有往来,福州水师监军路公公乃我家家主好友,此次将军救我一船,我必让家主去信路公公,表达谢意,将军这里,愿意报效纹银五百两,还望将军能够召集船队,随我南下,如果救援及时,必有重谢!”

丁一不悦,这一船货,至少也得上十万两,拿路公公来压自己,路公公现在只管市舶市,水师已经统归云督了,南海水师组建,还得广开财源,这些海商,正是自己心目中的对象,救得一船货,才五百两,素为可笑!

陈悦田只提路公公,说明陈家后台不行,南京有的是大官可做后台,陈家只找福州路公公,正是可以敲骨吸髓的对象!

丁一对海事不熟,宪宗朝只开放了福州一个市舶市,所谓现官不如现官,丁一会错了意,以为人家用路公公压他,不过此事无关大局,没所谓!

丁一命陈悦田提供到倭国的海图,陈悦田百般推脱,海图都是这些商家的不传之秘,别说丁一要,就是皇上要,都一定会推脱的,丁一冷笑,命下属直接在商船上翻找,果然很快找到,标注得还很详细,直接取走!这些商户但为一已之私,那里有国家大义,丁一年轻,锐意进取,才不管得不得罪人!

丁一令陈悦田先行退下,命熊大熊二带二十余兵卒监押商船,与大队一起南下。

第 84 章 降俘

岳飞号底舱,海盗头领张守义看到被推搡进来的下属们,嘿嘿直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当先一个海盗看到张守义先是大喜,接着就是愕然:“大哥,你还笑得出来?”

另一个海盗是张守义心腹,坐到张守义跟前,悄声问道:“大哥,你出发前不是说来刺杀明军首领么?”

“我高兴呀,我想咱们可以加入这支明军!”张守义先大声回答第一个问题,又小说告诉心腹:“明军千户双目神光湛然,一举一动混然天成,没有破绽,武功深不可测,我没法动手!”

心腹问道:“那怎么办?我等皆为所擒,无反抗之力,难道等死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真心归降即可!自英宗始,大明水师鲜有主动出海的,这个千户足够年轻,建功立业之心必重,有借重我等之处,正是我等安身立命的机会呀,可以上岸吃碗安生饭,早就不想当这劳什子的海盗了,有今天没明天地,连个仔都不敢生养!”

“大哥所言甚是,只是如果招安,当然好,可这绑缚太紧,算怎么回事呀!”

“稍安勿燥!再叫我上去,我就为大家求一条活路!”张守义大包大缆,作为大哥,此时收获人心,一句话而已。

“多谢大哥!”众海盗七嘴八舌,把希望寄托在张守义身上,仿佛张守义只要出去说两声大伙就必然得救一般!

南下,南下!在陈悦田的指路带领下,天快黑的时候赶到了海盗们围攻商船船队的所在,海面上还有些漂浮的死尸和杂物,海盗船和商船一个也无。

几艘船四面八方寻找了好一会,瞭望手报告一无所获。

丁一此时已经得士卒回报,各船审问俘虏,张守义没有说慌,此人经历完全一致,命令提张守义上来问话!

依旧绑缚的张守义被提了上来,见到丁一不等丁一说话就大喊道:“将军不欲荡平群丑,扫平海疆么?”

张守义声音哄亮,喊得斩钉截铁,颇有气势!丁一不禁失笑:“好,好!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张守义诚恳地说道:“大海之上,某知之甚详,无论西夷、倭寇还是海盗,卑职都能为将军引路!还请将军解脱绑缚,守义愿为将军效力!”

丁一思索片刻:“如何让我相信你?”

张守义道:“往夷洲东南行驶不过两日路程,是我的家园雀儿岛,尚有战船五艘,人员数百,财货无数,愿尽数献于将军,以襄盛举!”

丁一大笑着亲自解开张守义的捆绑,命张守义挂百户职,暂充参赞。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同时传下命令,各船讯问俘虏是否愿降,讯问后不必解释,只等待一柱香时间,一柱香内愿降者分入各船,一柱香内不愿降者直接剁翻丢入海里!

张守义跪地为属下求情,表示只要他说一句话,必然全都是将军可用之人,这些人尽都是随他纵横海上的好水手!

丁一脸容严肃,正色道:“路是自己选的,效忠朝庭的机会就得自己抓住,给一柱香已经很仁慈了!”根本没给张守义半点面子,海盗要打散编入水师,必须现在去除张守义的影响,打击他的威信才能放心使用张守义,而且必须将心存犹疑之辈清除干净!

将来可以培养提拨张守义,但是现在,他的原班人马没有留给他的可能!

识时务者为大多数,共有五十二个海盗在一柱香内愿降,还有三十余个海盗想再看看,根本没想到明军问完话后,既不劝解,也不威逼,一柱香后直接提出犹豫者,拉上甲板,开始砍头。

甲板上愿降声响成一片,沸反盈天的喧哗很快变得安静,三十多具尸体丢入海中,动手丢弃尸体者是新加入明军的原海盗,而且甲板上的鲜血也是他们负责提SH水来冲刷干净!人人干得尽心尽责,战战兢兢,无一人敢出声。

清理完毕,五十二个海盗被打散分入了五艘战船,就象融入大海的一滴水,再没半点海盗的样子和作派。

雷霆手段十分惊人,大明水师何曾这般强硬和酷烈!陈悦田受到极大惊吓,再次求见丁一,主动把感谢费提升为两千两,只求能够活着回到大陆就好!

丁一安慰陈悦田,不必担心太多,回大陆再说。

船队向东南行驶,在雀儿岛收获了五艘二十米长的战船,解救出四只商船,其中有两只商船是这次战斗刚刚被海盗得手的,张守义平时作风不算酷烈,所以海盗们并没有杀光商船船员,这次一并解救出来!

张守义生怕丁一还要杀人,船一靠岸就冲到了第一个,急着招降海盗,依旧有十六个不驯服的家伙试图挑动反抗,被丁一毫不犹豫地斩杀当场,众人不得不降服!到得夜间,又有数人想要偷跑,依旧被砍头示众。

一百六十二个海盗加入丁一的队伍,丁一依旧打散编入船队,从以上次战斗战功最重者任命了五个船长。

丁一的队伍扩大为三艘大型战船,七艘中型战船,新入伙的五艘战船被丁一命名为岳雷号、牛皋号、王贵号、杨再兴号、何元庆号,丁一希望自己所在的南海水师能象当年的岳家军一样,努力消灭海盗和西夷,为国开海建功。

张守义的雀儿岛上搜出十二万六千两白银,杂货无数,发了!此处就算是这种环境,海盗居然还有六十八个家属!人的适应力真强呀!

解救出来的船员没有船长之流,有个别船员试图向丁一要回货物和商船,被丁一命令投了大海,缴获的当然就是自己的,跟自己抢食的就叫不识趣,不懂事,这种人就该投入海里清醒清醒!别的船员被丁一直接编入水师,军队是个大家庭,有军法约束,老实呆着吧!

不敢去再继续追寻其它海盗,船队新人太多,海盗们也各怀心思,酷烈手段下,能勉强保证不闹事已经很不容易,在雀儿岛休息一晚,丁一就命令启程回到夷北港。

听得大明在夷北港建城,夷洲岛上居民不停地有人迁来,短短四天,夷北港变成八百五十余户,留守的一百新卒新增加了一百二十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港内人们脸上也带着浓浓的笑意,傅老九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傅大官依旧不断派出士卒向远处进发宣扬大明管理夷洲的决心,傅大官向丁一汇报,颇有七八家如李族一般的大族还在观望风色,只要夷北城建成,这些大族都会搬迁过来!

丁一手下现在有一千余人了,扩军实在太快,担心军心不稳,降服的海盗被丁一丢给傅大官五十人,又从傅大官的手下抽调一百人上船,命令傅大官继续招兵和宣传大明管理夷洲的决心,争取更多的民众来到夷洲!

在夷北港再次论功行赏,未参战的留守人员和新降海盗每人也赏了两个银币,当真是欢声如雷,此时新人们才开始归心,丁一也才放下心来,不再担心新人作乱!

夷北港再次休整一天后,留下何元庆号和杨再兴号作为夷北港的海上警戒力量,丁一带着制备好大明战旗的三大战船五小战船和五艘商船回返福州。

云中飞命人传令福州水师与丁一速度北上南京汇合,使者传令后离开,赵丽蓉、董大勇和邱云三人留在福州等待丁一,丁一见到这三人,十分欢喜,董大勇喜极而泣,少年人没有出过远门,看到丁一就象看到了兄长,开心得很,邱云内敛,嘿嘿憨笑不停,赵丽蓉则是一脸阳光,妩媚得很,让丁一颇为心动!

赵丽蓉对丁一居然形成了八条战船的船队很惊讶,实在是想不到的事情。

丁一拜会路公公,在路公公的帮助下,命令船厂为八艘战船做保养。在船厂,管事官员对两艘西式战船感到十分惊奇,之前也有来到福州的西商武装商船,但跟这两艘区别很大,这两艘西式战船与大明战船有很大不同,没有水密舱是他的缺点,但是桅杆和炮位的设置都比大明战船的优越,风帆、三角帆的使用让他更加灵活和适合远洋,侧舷炮的运用使他的火力更加凶猛,船工们叹息,郑和宝船明明巨大如城,比这两艘风帆战船好许多,此时已经失传,居然没人会了!船工们对西式战船作了各种测量,主动找到丁一,说再造新的战船很多技术都可以移植过来,能够使大明战船更加强大,并且还说西式的火炮明显优秀一些,大明火炮和火枪技术略有不如,建议丁一向工部申请建造仿西式火炮,方便用上侧舷炮技术!

火枪和火炮的技术需要近现代工业,大明建国初的火炮还是不错的,但发展太慢,管理体制的问题,工匠没地位,肯定就发展不起来,但仿造应该没问题的。

海岛上夺取的货物被陈悦田低价买走了大部分,还有一些,丁一决定在福州建个货栈,由徐伟辰带几个人在此处理货物,以后也作为南海水师的联络货栈,时不时都需要他做事的!以后最好这个货栈发展到南京,跟田家联合,可做的事情很多,缴获的商船将来可以挂到这个货栈下。

在赵丽蓉的催促下,丁一带着两大三小五艘船北上南京,留老林带着一大二小三艘战船福州公干,四艘货船丁一带走一艘,另三艘留给老林!

第 85 章 北上

低矮的房舍,破烂的衣着,满地狼藉的肮脏环境,福州城不远的水师卫所里,今日过节一般,炊烟升起,一些家里飘起了肉香!

“好香呀!谁家这么有钱?这也不对呀,怎么不止一家这样子的?”中年妇女方婶问旁边老汉老犟头。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老犟头啧啧嘴,口水都流出来了:“这都活不下去了,还能是谁,除了刚回来的老林那船人,不会是别人,就算咱这婚丧嫁娶,也没这么重的肉香!听说老林被划给一个姓丁的官长,出去一趟发了大财,那一百多人家家割肉,比年节吃得都好!”

“都回来了吗?我得去问问怎么回事。”方婶家跟卫所大多数人一样,饱一顿饥一顿,黑瘦干瘪的身体不定那天就倒下了,经常眼绿绿地到外寻摸着吃食!她邻居就有一人是老林那船的,名叫老刘,一向老实巴交,这样的人能够发财,难以想象,说不得去蹭点油星,沾点荤腥!顺便问问路子,这财到底怎么发的,得了解一下。方婶急急向家里走去,要去看看邻居家倒底在吃些什么。

穷人家没太多讲究,方婶直接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大喊:“老刘回来了吗?你家在弄什么好吃的,这么香,还没过年呢!”

里屋三个粗瓷大碗里装满了饭菜,其中一碗满满都是有五香花椒之类炖的大块牛肉,冒着腾腾的热气和香味,老刘媳妇听到院门响的声音,猛地就跳了起来,把那一大碗肉端起就放到窗台,弯腰从地上拿起块石板,就要挡在碗的前面。老刘媳妇跟方婶关系不错,可是自家穷得底掉,一年难得吃次肉,这一定得藏好了!

方婶的声音在院里响起,老刘笑着轻轻推了媳妇一下,一手按住石板,一手把那碗肉端回了饭桌,在媳妇嗔怪的神色中,向门口迎去:“方婶,欢迎欢迎,好久不见,快进快进,媳妇去给方婶盛半碗肉端过来,一会给小方端回去!”

方婶满脸堆笑地进了房中,看着饭桌道:“老刘这是发财了呀,没过年都吃上大肉了?”

老刘笑道:“坐坐,方婶,摊上一个好将主,千户大人有功必赏,我这斩首两级,赏银六十个鹰洋,大约合三十多两白银,吃点肉小意思了!”老刘侧头对放下半碗肉的媳妇说道:“给方婶盛碗饭来!方婶在这吃完饭再回去吧,这阵我不在,我媳妇麻烦你多看顾!”

方婶看到端来的白米饭,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接过木筷,笑道:“都是邻居,那么客气做什么,原来说把你们这一船调给新来的将主,还说外来将官恐怕不念本乡情益,收拾起人来更恨,还都不乐意去呢!你们这就享福了呀!”

老刘说道:“这算什么享福,我们马上就要搬家了,丁千户丁大人答应我们到了新地方,给大家分地,按人口,一口五十亩,你家几口人就相应分多少,那才叫享福!大家掉到金窝窝里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而且将主大人还答应我们五年后可以给我们转入民户!”

刚刨了两口饭的方婶大惊:“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转入民户,还有分那么些地将主收几成租?”

老刘说道:“收啥租呀,将主说只收三成当军粮,其它都归我们自己,转入民户这个事,反正将主说了,我信他!”

“三成,你没骗我?这么多地才收这么点?”方婶停下吃饭,瞪大了眼,不能相信。

老刘笑道:“将主不差钱,他只要军功,要杀敌,不怕死就成,将主待我等不簿,伤残和战死都有五十个鹰洋,约合三十两银,有田有钱,这条命卖给他值了!”

边吃边聊,最终方婶问,自家能否跟着搬到夷洲,能否分地,能否让自家老方转到丁千户手下。

夷洲严重缺人,丁一给老林命令,让他除了把手下那船人都迁到夷洲外,尽量做好宣传,如果可能把其它军户能搬去多少就搬去多少,夷洲地广人稀,极其需要外来人口,生活每况欲下的军户,是填充夷洲的最合适人选。

方婶得到老刘明确答复,老林这船人在家乡收拾一日,明日就会带走所有家眷,启程出发,卫所内凡有愿意一起去夷洲的明天都一起走,去了就分地!

方婶端着半碗肉出来,纠结不定,自家男人随指挥使大人去了南京,没人商量,下午跟其它姐妹商量,决定全家跟老刘他们一起到夷洲去,麻烦留守的人群告诉自家男人一声,先拿到地再说!

下午,老林这船人跟各自的亲朋好友家乱窜,动员亲戚朋友搬家。

第二天下午出发时,方婶碰到了老犟头,他也决定全家都搬到夷洲分地去,老犟头说留在卫所跟着原来的贪婪的将主,不如试试运气,分点地再说,吃肉有地的日子,过一天也比原来活一年都强,反正托人转告自己已经去南京的小子,让他自己寻来就是!

决定搬家的有六百余户,六艘船装得满满当当,向希望所在地夷洲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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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满风帆的战船上,丁一站在船头,眺望远方,身旁一个清瘦的三十余岁男子站在身侧,同样眼望远方,此人着文士袍服,褐色襦巾后两根布带被风吹起,别有一番神韵。

那个文士正是上次丁一到福州时结识的举人文亭轩,丁一对此人印象十分深刻,此人正是有骨气有能力的儒者,温润如玉,碰到强人进屋没有半点慌乱,待人接物有理有节,谈天说地又可见此人思虑深远,条理分明。丁一手下尽是目不识丁的兵卒,许多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因此起意去请文亭轩出山帮忙,文亭轩惊讶于丁一的身份,信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因此一请就来,只是约法三章,隐于幕后,决不到台前,用化名,决不用真名,他顾虑大明文武不两立,不想被说成阉宦门下走狗。

丁一问文士:“亭轩,当真不愿见云督么?云督虽是远离京师,实在是皇上心腹,两三年必定回京,还要大用,如获云督赏识,区区一个进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男子正是福州认识的举人文亭轩,文亭轩道:“我现在叫文雪岸,可不能叫错,云督乃是内宦,读书人避之惟恐不及,可千万千万别让他认识我,我隐于东主幕后,出出主意就好,您可答应过我稍后就去夷洲,一定不要在南京多停留,不能让人知道我做了你的幕宾,让人知道我就无法在官场立足!”

丁一笑道:“你们文人起名当真了得,文亭轩,文雪岸,好听!那象我这丁一丁昊,太过简略,听起来就十分敷衍!”

文亭轩道:“一者始也,这名字很好,惟初太始,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万物!昊者,从日从天,大也!昊天罔极,此名极好!”

丁一笑道:“你们这些文人,随便一个字都能说出花来。这两****两商量如何增加南海水师收入和增加夷洲户口,如今想得如何,有没有新的主意?”

文亭轩道:“增加收入之法,晚生想来想去,还得落实在海路SH上商贾和海盗无数,抄没军用即可,只是这些商贾,后面站满了大人物,要不要下手还得东主自己决定!增加夷洲户口,到也不难,大明土地兼并严重,如齐鲁省孔家一家就占有小半个齐鲁,我大明的王候勋贵、官僚士绅占地极广,比如我,考中举人就免一千二百亩地免税,我家没那么多地,就有小民投献,时间长了有个天灾大变的,那田就是我的了,我不想要都不行,小民立足不易呀!大明隐户多,失土农民多,从这些人身上想主意,总会有办法的。”

文亭轩是成长在福州的读书人,从小就卫濡目染,跟内地和北方读书人有许多不同,很多经世济用之用都想得通透,他建议把海路上的商人纳入管理,清剿海盗,开拓商路,开发夷洲。建议大力宣传开发夷洲之事,由官府组织人员大规模移民屯田,他估计不出五年夷洲就能焕然一新,决不会比大明南方的一个府差。

丁一跟文亭轩在船头谈得火热,夷洲开发的许多问题都有说到,心里渐渐形成了大致思路,决心见到云督公尽快落实一些想法!

船舷边,赵丽蓉和董大勇吐得一塌糊涂,二人从京师出来虽然也有坐船,但运河上行船和海上行船大有不同,此时海面有点微风,船虽大却也有些晃悠,受老罪了,还得慢慢适应。

阿德克.乌卡在桅杆上跃来跳去,这家伙没学过轻功,没有内力,在桅杆上就象天生就是海员,比别的水手都要活跃和兴奋,还时不时攀爬到瞭望手身边要过千里眼四面观看,兴奋之余高声啸叫,是一个做海卒的好苗子,就可惜现在还不会汉话,说点什么都得比划半天,丁一想教给他轻功都做不到。

张守义虽是参赞,却把自己当成了大副一般,没把自己当外人,大声喊叫着纠正船员们的各种动作。

船队的磨合很快,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船上的兵卒就都是老水手了,应该可以出海绞杀西夷和海盗了,丁一对现在船队的状态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 86 章 辅凑(没存稿了,更新慢点)

这是军队吗?说好的盔明甲亮呢,说好的训练有素呢,云中飞不满意,刚合并成立的南海水师离云中飞的期望太远,水军精锐比西北边军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当初张勇手下的边军不过三十余人就逼得自己远循山林,而这水师最精锐的一部分,估计自己能一口气杀死三四百不会负伤。[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两个卫所指挥使的武艺较一般人略强,没有厮杀汉的感觉,两个家伙的脸上猥琐讨好的笑容,没半点精悍的气势!水师万人,体魄雄健的超过一千余人,还算不错,但其余的大多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这样的水师有八个字可以形容: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丁一南下探路,一个来月,没了音讯,跑得太快太远了,云中飞颇为不满,不是自己直接下属,用起来不是很方便。

与南京户部官员和地方州府多次沟通,气得死人,大明时有发生灾情,多有流民,却被户部官员多方推托,就是不肯安排移民夷洲,说四民各安本业,太祖时就禁止流动,而且还上书弹劾,说自己擅自开边、擅启边衅,其罪当诛!这些官员说不过--人家嘴皮子麻利,动辙引经据典!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跟你说圣人言,你跟他们耍流氓,他们跟你说圣人言,你跟他们讲厉害关系,他们跟你说圣人言!车轱辘话来回转,就不跟你讲实话!打不得--以与大内阉官作对为荣,居然还有些没官身的士子天天堵着行辕喊自己滚出南京!跟这些家伙打交道就象掉到了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

没了西厂厂公和御马监总管太监的职位,说话没人听,南京镇守太监虽然恭敬,却表示他是常被南京的官员欺凌,帮不上忙,憋屈得很!

云中飞搬到码头附近居住,天天梳理南海水师!再等几天,丁一来汇合后,云中飞打算移驻夷洲,不跟这些官员打交道了!

无人听话,老子自己招人,在码头不远的地方建立一个营地,命人在南京大街小巷和周边市镇贴满了告示,招收流民赴夷洲开发,承诺分田分地!短短几天,居然招集了千余人,安排在营地,只等丁一来汇合后,就全部带到夷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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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乡下,大地主刘东来大声嘶吼:“混帐东西,看你们两口子可怜,也还干净,才收容你们,这活是这么做的吗?让你们照顾下小少爷,没几天就给照顾病了,看你们也不年轻了,照顾个十来岁的孩子照顾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对不起两位大哥大姐,今天就走吧,小庙请不起大神,走吧走吧,不算你们饭钱和房钱了!”

一男一女两个三十来岁的人背着包袱低着头狼狈地离开刘村。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女子身材苗条,长脸长鼻,正是地藏杀手杨静,她身旁的男子正是他的丈夫陈阿水!

“水哥,官府画影图形,无生教到处传讯,这乡下咱两也呆不习惯,现在往那儿去?”

“前两天听说南海水师在招缆流民,要东去夷洲,而且不用看路引,我觉得比较合适,大明境内是不好呆了!”

“南海水师也挡不住锦衣卫吧?不行找丁昊去!”

“丁昊在京师呢,那儿锦衣卫最强,丁昊没找到,咱们先就被逮出来了,不行!听说南海水师的提督是原来的西厂督公,估计锦衣卫不敢得罪他!”

“好,那就去夷洲,到南海水师的流民营去报名去,咱们去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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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水师军营门口,一个膀大腰圆的大和尚正在与守门士卒发生争执。

守门士卒不知道什么丁昊,对大和尚道:“这儿没有叫丁昊的,大和尚,你找错地方了,再去别处看看!”

“阿弥陀佛,贫僧不打逛语,崇文门锦衣卫百户所里给的消息,说是他们的百户大人丁昊调遣到南海水师,你再帮我问问,看其它人知道不!”

“锦衣卫百户,那你得找云提督云大人,跟他一起来的人不多,不知道有没有你说的丁百户!”

“云提督住那里?”

“码头客栈已经被云提督包了,你去那儿看看!”

“多谢!”大和尚单掌竖于胸前,微微垂头行了个礼,转身大步向码头方向走去。

大和尚正是与丁昊有过一次争执的无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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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们去那儿?这次还住红梅寺智明大师那儿吗?”

“住他那做什么,这次咱们玩票大的,看能不能挂上田府的关系,咱也做把海商,嘿嘿!”

“爸,您别逗我了,当我啥也不懂呀!听说得买船备货,咱家没那么多钱,做什么海商!”

“有朋友告诉我说南京的田府要做海商,正在广招护卫,凭我的霸王枪,先去谋个职去!”

“做护卫,也太跌份了吧,咱们又不是小门小户!”

“跌什么份,你爸跟他们跑两趟海路,探明路径,就可以自己找朋友筹钱干呀!嘿嘿,这田家新冒出来的,田家大少爷是个傻子,做个海商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了,估计是新近找上了什么靠山,做海商没后台做不成的,你爸我也借机找点门路,结识点人脉,试试看,反正咱家的商铺半死不活的,丢家里请人看着就行了!”

“喔,那我一个小孩子,带我做什么?”

“你是人质呀,咱现在是流民知道不,又没有路引,不带个小孩子,人家怎么相信咱们,对了,你现在不叫唐伯虎了,叫唐安,爸爸改名叫唐三”

“有没有搞错,为了海路连儿子都不要了,我不去!”

“听话呀,要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一两年咱就离开田家!”

“不去!打死你我也不去!”

“听话呀,要是进了田府,我天天请你去夫子庙吃好吃的!”

“此话当真?”

“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一言为定,爸,快走呀!”

“你等等我,跑那么快,你知道田府在那呀,这臭小子!”

三十余岁的中年男人正是唐天德和十岁出头的唐伯虎!

第 87 章 敌人

小五台SD台山顶艾薇儿和淳于星坟前,轩辕无敌着一身鲜艳的粉红衣衫,头上带满了珠翠,斜倚在一个草席上绣花,神情专注,一丝不苟。[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虬髯大汉莲弟兴冲冲走了过了来,叫道:“姐姐,接到苏州府飞鸽传书,针绣大家吕娘子出现了,不枉咱们安排人盯紧了当地几大绣坊,这回盯紧了,吕娘子走不掉了,姐姐,咱们下江南。”

轩辕无敌抬起头来,扑满****的脸上轻眠些角,带着笑意:“那可太好了,听说她会好几种失传的针绣方法,咱们可得赶紧出发!”

莲弟笑道:“我去通知一下,安排人手随我们南下!”

轩辕无敌说道:“通知一下就好,别安排人跟着了,我两自己走,那些帮众,整天阿谀谄媚,令人作呕,真想不通我以前还是臭男人的时候,怎么会喜欢那样的行为!哎呀,想起这些腌臜的人跟着,我反胃!”

莲弟道:“好好好,我去收拾下行装,一会就出发!”

“嗯!”轩辕无敌站起身来笑嘻嘻地看着莲弟离开,对着坟墓说道:“艾薇儿、淳于星,这山顶送你们两了,我要出门了,替我看好家呀,很快就回来!”说完对着坟墓蹲着行了个万福,扭着腰肢向莲弟离开的方向走去!

轩辕无敌回房沾上假胡子,洗掉脸上化妆,外罩一件青袍,对着铜镜仔细观瞧,又回复了以前的神采,笑了笑,走了出去!这次大步豪迈,龙行虎步!

在教众恭送教主的如潮声音中,轩辕无敌和莲弟两人联袂下山。(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山脚下,莲弟早已准备了一辆马车和骏马,仅有一个在山下请的车夫随行,坐进马车,轩辕脱掉外袍,取下胡子,长出口气!

透过马车车帘,看着旁边骑在高头骏马上,魁梧雄壮的莲弟身躯,轩辕脸上红扑扑地,暗自高兴,还是莲弟知我懂我,什么事都为我记着,爱死你了!

莲弟感觉到轩辕姐姐的热切目光,回头对轩辕露出个阳光般的笑脸,对车夫道:“直趋京城,到京杭运河,我们坐船南下!”

看着轩辕无敌的马车渐渐走远,小五台半山腰上,身着青袍的瘦高老者莫天苍嘿嘿冷笑,从半山腰纵身跃下,沿路足尖轻点,一骑绝尘,跟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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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司礼监掌印太监梁芳正在御花园散步,皇爷不待见自己,不必总侍候着,省得他看见自己烦。

除了被逼出京的云中飞,皇爷没有可代替自己的人,此事还得仔细思量,要知道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位是太监中的第一人,权力不能失去,一但失去掌印太监的位置,所有得罪过的人都不会放过自己。

新任秉笔太监吕岚急急向梁芳跑来,离得几步就跪在地上,五体投地:“见过干爸爸,多谢干爸爸提拨!”

梁芳皱了一下眉:“起来,皇宫大内,人多眼杂,想孝顺咱家有的是时间,不必在这儿跪!”

吕岚急忙爬起来,低眉垂首,站到梁芳身旁,说道:“干爸爸,您交待的事已经办妥!”

梁芳十分不喜:“刚说过人多眼杂,你这孩子没眼力劲吗,跟咱家寻安静处说话!”当先大步向前行去,吕岚急忙紧紧跟随,亦步亦趋。

一路上碰到宫女和太监都恭谨地行礼,梁芳并不理会,只顾前行,没多长时间回到自己的居处,让贴身太监出去备茶,才转身问吕岚:“说说吧,事情做得怎么样!”

“云中飞......”

“蠢货,别提名字,用那人代替即可,谨防隔墙有耳,皇宫大内奇人异士甚多,你我武艺不行,小心为上。内书房你没好好学习吗,不知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的道理吗?”

吕岚急忙在自己脸上啪地打了一巴掌:“奴婢太不小心了,该打!”见梁芳没反应,急忙跪下,连连自掴脸颊。

“行了行了,起来,小声说话!”

吕岚小心翼翼地爬起身,凑到梁芳跟前,小声道:“那人到了南都,内阁各辅臣跟南京各部打好了招呼,那人寸步难行,必将一事无成!”

梁芳瞪了吕岚一眼:“这事用你说吗,咱家不知道?!咱家是问其它的安排,说点我不知道的!”

吕岚再不敢卖关子,急忙说道:“奴婢联系了无生教副教主莫天苍,他承诺必定杀掉那人!”

“那人武艺高强,莫天苍,实力还有些不足!此人可信否?有什么条件!”

“可信,莫天苍武功高得很,而且此人性情豪迈,足智多谋,言出必行,应该能办事,何况他答应请动他们教主,天下第一的轩辕无敌出手,又是暗算,手拿把撰,那人必死无疑!如果事成,他要我们帮他把泰山派连根拨起!”

“泰山乃封禅之所,本朝太祖不许封禅,可是敬天畏地,泰山派怎可轻动,再说泰山派是齐鲁大派,要灭掉他需得调动大批人马,不妥!”

“无妨,无妨,莫天苍说只要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无生教自己就能把泰山派消灭!”

“此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此后咱家就完全不知道了,如果事情办成,咱家保你执掌东厂,现在东厂无人可用,咱家很看好你喔!”

“多谢干爸爸,我能不能讨个差使南下去看看,暂时调动点东厂人马,如果可能去盯紧了莫天苍!”

“不行,此事不能有一点点内监的影子,皇爷性情多疑,如果察觉此事与你我有关,人头不保!静观即可!事成后以为那人报仇的名义,悄悄联系泰山派除掉莫天苍!”

“好!干爸爸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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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洲南端,新的殖民城镇建立完成,被命名为差下梦诚,肮脏的黄皮肤还在为差下梦挖防护沟,士兵们有序地在四外巡逻!

雷纳勋爵在新落成的教堂里刚刚完成祷告,愿上帝降罪这些不信主的罪人,愿上帝保佑他的征服顺利,这些黄皮肤温顺听话和勤劳,雷纳勋爵感觉这些黄皮肤干活比手下士兵强多了,他很喜欢这些黄皮猪猡,当然,越勤劳他就督促得越严,这样才能更多地创造价值。

回到军营,问过值星官,北上绘图的两艘战船还没回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不应该这样。命令,除留下守卫军营的部分士卒外,十艘战船休整两天,一起出发北上!

第 88 章 流民

“三艘大战船,七艘中型战船,其中两艘夺自红毛夷?你手下有了一千余人?”云中飞不敢置信地看着丁一,丁一令人难以置信的年轻面孔上洋溢着自信笑容。mht.la [夜夜小说网]

“是,起初福州镇守太监路盛路公公划拨一艘大型福船给卑职,好让卑职去夷洲为提督探路,与红毛夷狭路相适,幸不辱命,夺两艘西夷大战船;之后准备返回福州时在夷洲东部解救大明商船,从海盗手上夺七艘中型战船!还有几艘小战船航海不易,卑职都留在夷洲了!”丁一给云中飞解说了战船来历,又禀告云中飞,自己已经在夷洲北部建港建城,目前已经收录一千五百户人口,请云中飞及时安排人员管理!

“好,做得好,想不到你到了海上还有这个能力,这是咱家南下以来,收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后汉诸葛孔明说过‘良才善用,能者居之!'这样,夷洲既然有这么些户口,也有了建港建城的契机,你有这能力,那你就暂任夷洲卫指挥使,我从另外两个卫给你各拨付十五艘战船,夷洲港和夷北城就做为你的驻地,你给我建设好!”

“多谢督公提拨,卑职感激不尽!只是卑职管理船队,没有精力建设夷北城,还请督公拨下能臣,让人接手夷北城!”吃独食不是好习惯,能提拨到卫指挥使,这下子比千户职级又高了许多,丁一欣喜之余,不忘把更多的职位送还给云中飞。

云中飞长于内宫,与文臣没有交集,而这次被贬出京,内宫中的人手也没能带出几个,管理人才一个也无,他的底子还是太单薄了些,想了想对丁一道:“夷北城你先行管理,有千五百户人口可以先设县治,县令你找人找理。[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听说你岳家姓田,是南京的商人,让他给你推荐人才,如果人口达到五千户就可以设府,等到清除西夷,剿灭海盗,人口繁多时,我再向朝庭请旨派官!”

云中飞传赵丽蓉晋见:“丁指挥使,赵丽蓉是我特意从宫内给你带出来的,从今以后,赵丽蓉就是你丁家人,以后不必再听我的命令!”

赵丽蓉脸红着给云中飞行礼:“多谢督公!”拿眼偷看丁一。丁一满眼尽是笑意,他对赵丽蓉就象对姐姐一样,看到亲人脱离皇宫和云中飞的手下,欢喜无限。

云中飞颇有些兴奋,丁一的开局不错,他引丁一去设置的流民区:“此乃咱家刚刚设置的流民区,不过十余日,已经有千余户数,三千多人,你可在此先行招兵,充实夷洲卫!”

流民区纷繁杂乱,脏乱异常,云中飞并未深入,走得几步,就捂着鼻子对丁一道:“你自己看,看完先忙你的事情去,从现在起准你两天假,后天再来找我报道,把战船兵卒交割完全就出发去夷洲,看看你的卫所!”

目送云中飞离开,丁一昂首巡视流民营,赵丽蓉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在丁一身后紧紧跟随。

流民营没什么规划,几顶烂帐蓬零散地分布在流民营的不同地方,那几顶烂帐蓬里进出人不多,特征明显,都是彪型大汉,大多数的老弱妇女儿童露天呆着,好在此时并非冬季,南京气候还算不错,勉强能熬过去。

说是流民营,既没有围墙,也没有兵卒,饱一顿饥一顿地,勉强活着,连想进城企讨都因为衣着破旧,没有路引被兵卒驱赶,支撑这些流民的只有一企盼,能够在夷洲分到自己的土地!

这些都是自己的兵源和属民,丁一缓缓地走过,留意那些彪型大汉,这些家伙把仅有的几顶督公支援难民的帐篷抢去,说不得等回到自己的部队就命人来把这些大汉全都押上船去当兵!

“丁昊!”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丁一转头看去,一男一女坐在一块营地中的大石头上,女人微笑地看着自己,那个男子略有些紧绷,似乎不是很想跟丁一有交集。

这两人有些眼熟,总觉得象是见过,却又跟自己认识的人对不上号,‘是谁呢?’丁一边思量边向二人走去:“二位是?”。

二人意识到点什么,相视一笑,那女的说道:“我们化了妆,我是杨静,这是我男人陈阿水!”

“是你们呀,见过陈兄,见过杨姐,我一直担心你们的安危,跟可欣去你们家里找过,没见到人!”丁一高兴地挽住陈阿水的手,亲热之极。

陈阿水见丁一热情,放松下来,抱拳说道:“锦衣卫和无生教追索甚急,我与拙荆思谋着出海,到夷洲谋生,还要丁百户多多关照!”

“客气什么,猛虎不与牛羊打伙,我这正需要人手,二人来帮我一下如何?直接挂百户职衔。锦衣卫追辑的事情我为二位辙消,二位可以正大光明走在大明的土地上!”

杨静看着自己的丈夫,显然要陈阿水作主。陈阿水有些犹豫:“我二人想要退出江湖,这事......”温柔地看了杨静一眼:“娘子有了身孕,有宜再参预江湖事!”

“好教二位得知,我家主人现在是夷洲卫指挥使,早已不是百户,二人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孩子想想,难道二位的子女也要跟着二位东躲XC吗?”自从见到云中飞后,就一直静悄悄地,文雪岸与丁一护卫同一打盼,毫不起眼,这时候突然插言,此时他看出丁一对二人十分客气,马上建言。

陈阿水纠结道:“这......!”眼角余光看到杨静点头,便拱拱手笑道:“愿为将军效力!”

陈阿水并未跪拜,显然自视甚高,这个效力并不一定是要效死力,不过丁一麾下缺人,也是拱拱手道:“好!好!能得贤夫妇之助,丁一之幸也!先随我一起回去,稍后再给你们安排!”

走出流民营,丁一的脚步越来越慢,突然停下,双手抱拳对文雪岸一躬到地:“雪岸兄大才,还请雪岸兄能够助我一臂之力,暂任夷北城县令之职!说起来实在是屈才,只是我乏人可用,还望雪岸兄能看在万千百姓身上,相助一二!”

丁一的话来得突然,态度却很明确坚定,文雪岸虽然有些意外,倒也反应很快,急忙伸出双手扶住丁一双臂:“东主何必如此,所谓学以致用,我就试试管理一县之地!”

丁一立起身抓住文雪岸双臂笑道:“雪岸兄委屈了,当务之急,乃是管理好流民营,夜凉深重又缺衣少食,此地可不要再有损伤才好!”从怀里掏出张银票:“这是一千两银票,雪岸兄先为这些流民买些御寒衣物和帐篷,再为他们延医问药,保证身体健康,稍后我再安排人先从这里招些兵卒,再一起运到夷洲去!”

丁一回头对身后的陈阿水夫妇道:“您二位对流民营较熟,先帮着W县令管理好流民营,等流民启程我再另外安排,可好?”

陈阿水见丁一真心为流民打算,急忙点头同意!

丁一又命张守义带领十余士卒协助文雪岸管理流民营,才启程向田宅行去!

第 89 章 夜晚

丁一信奉有教无类,他自己的本事并不怕别人学去,同一个老师教出数百个学生,这些学生有些远远超过老师,有些却远远不如老师,这就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因此,丁一放在身边的护卫都会得到丁一的全力传授,邱云岁数过大,又不读书,学得很差,进步有限;阿德克.乌卡在山林成长,姿质最好,可惜语言不通,只能身体力行地教他,丁一时间有限,事务又多,进步也很有限,等将来他学会汉语可能会好一些;只有董大勇进步神速,此子自幼习文,偏又好武,加上丁一给大伙仔细讲解,他年轻接受能力强,领悟最多,丁一对他期许也很深,很有培养前途,时间许可就会外放让他独领一船。

走不了几步,亲卫董大勇就问丁一:“随将军北上,我看张守义能力突出,许多士卒都很尊敬他,将军怎么不留他在船上约束士卒,却让他去流民营维持秩序,有点大才小用的感觉?”

丁一笑道:“张守义此人,能力虽强,惜乎出身不好,是海盗,咱们船队的七艘中型船都是从他那儿夺来,不能放其脱离视线,一时不备就容易扬帆远飏,没确定其忠心之前,至少让他别接触船队最好!”

聊得几句,丁一问邱云,胥民是否天南海北,到处都有,是否愿加入水师,是否愿意分田上岸,得到肯定答复后,丁一吩咐邱云放出消息,让愿意改变的胥民到福州找新建的丁氏货栈,有往来夷洲的时候就都送上夷洲,编户齐民。(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丁一看着赵丽蓉露出笑容:“我也给你安排点事做吧,福州丁氏货栈和新组建的丁氏船队你来负责如何?”

赵丽蓉大惊:“我没做过呀?这你放心让我独当一面么?”

丁一指指邱云:“邱云老成持重,他协助你,货栈具体事务可以让徐伟辰去做,你监督好他就可以了,海路转运我会设法解决。留给老林转运家眷的三艘货船就是我丁氏船队的基础!”

赵丽蓉答应试试。

一个大和尚从后面追来:“丁百户留步!”

居然是无戒,丁一皱眉:“和尚,你有什么事么?”光天化日,到不担心此人发难。

“阿弥陀佛,丁百户为我家仪真找到母亲,无戒感激不尽!当日丁百户戏言,要和尚来为你做贴身护卫,今日和尚践约而来,不知丁百户是否还要和尚?”无戒双手合什,宝相庄严,身上没有一丝戾气,看来找到仪真的母亲后无戒心情不错。

丁一大笑:“好好,欢迎无戒加入我南海水师!”对无戒的人品和武艺丁一很有信心,得他加入丁一非常高兴,一把拉住无戒:“走走,我请你喝酒!”

无戒大喜:“丁百户连我喜欢酒肉都知道,和尚生受你了!走走,同去。”

无戒的武艺高,邱云和董大勇亲眼所见,钦佩得很,不住地敬酒,丁一手下还真没什么高手,对于无戒更是加意笼络。一顿酒饭,吃得酣畅霖漓。无戒就是个酒肉和尚,划拳行令十分精通,更为众人吹棒,得意非常,酒到杯干,绝不犹豫。老实人邱云、小年轻董大勇和阿德克在丁一示意下,个个敬酒敬到酩酊大醉!刚出宫的姑娘赵丽蓉喝酒机会不多,这些人喝酒都是用倒的,赵丽蓉不大会偷奸耍滑,没一会就趴下!只有丁一仗着精湛的内功,跟无戒喝了个旗鼓相当!丁一还好,无戒当真是个饭桶,酒喝得不少,饭也足吃了五六个丁一的量!

在坐的都是丁一真正能掌握的基干力量,每一个人都弥足珍贵,这顿酒喝了个天晕地暗,中午开始吃饭,这顿酒喝到太阳西斜,市面清静,今天无论如何去不成田府了,只好在客栈住下。

酒不好,夜半,丁一醒来,头痛欲裂,嘀咕了一声水,就要起床倒水喝,刚一动就碰到个什么东西,柔软温热,好象是个人体。

那人一下坐起:“官人,你醒了,别动,我去给你倒水!”是赵丽蓉的声音。

丁一头脑还不清楚,想不太明白,昨天开房时有没有给赵丽蓉开,不过她本身就是自己家的人,睡在身旁也是正常。丁一坐起靠在床头,黑暗中悉悉索索声音响起,不一会,赵丽蓉就下庆到桌子上倒水去了。

黑暗中看不真切,喝完水,赵丽蓉接过杯子放好后,坐在桌旁,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丁一拍拍身侧,招呼道:“蓉姐,坐过来!”

赵丽蓉扭扭捏捏坐在床沿,低着头,怯怯地,偏又给人温柔的感觉,似乎背肌挺直,却又仿佛在往床侧倚靠,这个女人是水性的,柔弱无骨。

丁一伸手捏住赵丽蓉的小手,柔声道:“蓉姐,难为你还得跟着我四处奔波,如果弟弟有什么做地不好的地方一定要说呀!”

赵丽蓉笑笑:“你一直都做得很好呀,没什么不对的,以后奴婢跟着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丁一捏着赵丽蓉的手微微用力,赵丽蓉靠到了丁一怀里,丁一笑道:“好啊,蓉姐,你骂我是鸡,是狗,定不与你干休!”

赵丽蓉手往后缩了两下,语音有点惊慌:“婢子怎么敢骂老爷!老爷就是婢子的天,老爷说啥就是啥!”

丁一严肃起来:“蓉姐,咱不闹行不?别老爷奴婢的逗我玩,该怎样就怎样,你是我的蓉姐,我一直就是原来的小兄弟!”

赵丽蓉嘿嘿一笑,点点头:“好吧,以后你多照顾我点,听可欣说你在南京有个大妇叫田恬,是不是明天要去见她?”

丁一点头:“是呀,明天一起去,你不会吃醋吧!”

赵丽蓉笑道:“吃什么醋呀,宫女出宫,除非嫁给穷家小户,官宦人家都做不成大娘子,没有关系的,听说是个小妹妹?”

“嗯,是的!这大半夜的,明天还有许多事,别说她了,睡吧!”丁一伸手从赵丽蓉腰间划过,就觉得赵丽蓉身板突地僵硬,又放松了下来,微一用力,把她扳倒在身旁。

黑暗中传来调笑声:“你的肌肤真好,在宫里有没有找对食?”

“讨厌!没有了,你往那里摸,不要,啊......”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嘿嘿!”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开始哼哼叽叽!

第 90 章 长枪

赵丽蓉到底没有跟丁一去田府见大奶奶,刚刚晚上折腾过,就去见大夫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天亮吃过早饭,赵丽蓉就跟丁一告辞,带着邱云和拨给她的四个护卫,南下福州丁氏货栈,为丁一回来打前站,清查货物和接收安排胥民。

一行人有说有笑,直接到了田府。

田恬的哥哥田亮兴高彩烈,拉着丁一问天问短,不忘给丁一吹嘘,家里买了两艘大商船,并且招齐了水手,备好了货,只等丁一说可以启行,就马上出海。

这效率太高了吧,丁一有些诧异,他可以按照半年后才出海行商来计算的,这商道还没开辟,怎么走呢?

田亮说还拉了两家商户,一家有三条船,另一家和他家一样两条船,可以组个船队,彼此有个照应,一起行动,也都备好了货。

自有下人引董大勇等人到厢房休息,丁一进到后院拜见田掌柜夫妇,田恬得到消息,站在田母身后,笑盈盈地看着丁一。

丁一对田恬点点头算是招呼,大礼拜见了田氏夫妻,田亮悄悄附耳告诉父亲,丁一升任卫指挥使的信息,田父十分高兴,拉着丁一坐下,直夸丁一有出息。

丁一从怀里掏出海图,递给田父:“岳父大人,这是小婿专程为岳父大人寻来的航海图,依此图可直达梳球的那霸、倭国的对马与首都江户,这条线路离大明近,不需太远,而且小婿可亲自护送,只是时间需要由我来安排,小婿刚接手夷洲卫,百废待举,有点顾不过来呀!”

“好,好!我最担心的就是不识路,海路不安全,有贤婿护送再好不过!”田父笑呵呵地,看着丁一的双眼都透出光来。

“对了,岳父大人,我可以再送岳父大人一条大商船,怎么岳父大人备船备货这么快,我以为怎么也要半年后才能弄好呢?”

“这怎生使得,又是送船,呵呵,贤婿有心了!贤婿不是给了小女五十万两银票么,我们做行商的,时间就是金钱,用钱砸当然快了。[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贤婿呀,听说你过两天要出海,且要常驻夷洲,你与小女的婚事,你打算如何安排?”田父目光灼灼,盯紧了丁一,看来他很紧张这门婚事。

丁一急忙低首肃容行礼:“小婿家中只有寡母,家母对田恬十分喜欢,她对小婿有交待,此事全凭亲家作主!小婿听岳父大人安排!”

“皇帝嫁女也没有送五十万两银的道理,贤婿既然真心待我家田恬,我也就不在乎什么俗礼,什么三媒六礼统统不要,咱们直接签订婚书就好,媒人和证人我都已经找好,明天你就把小女领走如何?”

“这,是否委屈了田恬?”

“俗话说:商人重利亲离别,贤婿又是军中人,小女上了峨眉算半个江湖人,咱们都不是讲什么礼的人,而且贤婿将来回京可以为小女再办婚礼,我这儿就算了,明后天我还有事北上进货,亮儿随你南下,你多担待着。事急从权,咱们今天就把这事办了吧!”

话说得这么开,丁一大喜,自然没口子答应。

当下田亮出门叫来媒人和证婚人,双方签订婚书,送官府备案,一直忙乎到了晚饭时间,丁府大奶奶新鲜出炉!

丁一和一众属下被安排在侧院居住,知道明天就要随丁一走人,田恬害羞,今天躲着不肯再见丁一,丁一与众下属在小院里打熬力气,修炼武艺。

无戒执根哨棒,丁一双剑,两人战成一团。

哨棒是经常可见的东西,并不特别,无戒使来,却法度严谨,攻守得宜。始终用哨棒控制了身前一丈方圆,劈、戳、抡、扫、撩,但凡对峙,丁一总是面对棒尖,双剑连环攻打,对方却又力道沉雄,几次丁一想要抢进去,都被逼退回来,战得一会,丁一郁闷停止。

无戒丢下哨棒,笑着对丁一说道:“你的武艺太杂乱太狠毒,不适合切磋,看你进手招数,当真挨我一棒似乎就能要我性命,这可不好练,也不能这么练!”原来丁一几次抢上动手,招招都是奔着要害过去,只是攻守中为了自保,每次都半途而废,无戒武艺高,已经看出丁一的武艺特色。

无戒建议:“你没有练过套路,你得把你自己常用的动作整合成一体,争取这些动作熟级而流,收发由心才行,现在你能发不能收,不行的,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跟谁切磋也没问题,就不会无法进步了!”

整合成套路需要日积月累,丁一练功时日尚短,此时不是急务,让无戒指导几个护卫的功夫,自己双手持剑,站于院中一角,不时抖动手腕感觉剑技。边动作边思考无极指玄经,这里面道教术语甚多,有机会还得找个德行高深的道士为自己讲解一下。

“啊!来人呀,快来人!”突然一声尖叫,随后传来叫人的声音。

声音传来处,田恬那边。

丁一大跨步冲了出去,窜屋上墙,转眼间跃到田恬绣楼房顶,就看见第三进院墙翻出去一个小小身影,消失在护院家丁居住区域。

“贼子那里逃!”田家进贼了,丁一闪电般从房顶越过大大的三进院落,到了护院的院里,前面的身影只有自己一半大小。

“站住!”不管对方是侏儒还是孩童,先抓住再说,房屋的窗户底下,那身影不及反应,转瞬间被丁一欺近身来,捏住了后脖颈。

“放开我!救命!”是一个孩童的声音,有些熟悉,好象听到过,丁一正待把孩童提到眼前。

哧的一声,一点寒光穿透窗纸,直奔丁一手腕,寒光后一朵大大的红缨抖散开来,劲急迅猛。

丁一五指一松,略抬手臂,避过寒光,五指箕张,向红缨抓去,丁一练过无指点穴手,这一抓也是快极,就好象刚才丁一手上没有抓着小孩,就是奔着红缨而去的,只是翻了翻手就捏住了红缨后的木杆。

木杆嗡的一声,突然剧烈颤动,丁一的手才刚捏实木杆,就触电般被弹了开去。

孩童落地一个前滚翻,转眼就出去两步远,翻身就要跑动。

丁一噫了一声,右步一踢,步鞋脱脚而去,鞋尖点中孩童后背,孩童哎呀一声,扑倒在地,再不动弹!

红缨寒光缩回,分明是一杆丈八长枪,长枪主人是一个三十许的俊秀男子,中等身材,面容清秀。不待丁一看清,就是一声怒喝:“贼子安敢入屋伤人。”双手一振,长枪如灵蛇盘探头攻击,攸突间出现在丁一眼前。

丁一手腕一翻,长剑轻轻一摆,挡开了枪尖,身体前纵,剑身贴着长枪,就要削上去。男子后辙半步,长枪如巨蟒翻身,略一偏开剑身,“啪”地一声击在剑侧。随即长枪枪尖不断颤动,围着丁一头颈不住点动。

这次换成丁一不住后退,左手剑也拨了出来,双剑左挡右拨,连挡十五六下。

枪尖再次出现在丁一左侧时,丁一左剑划动,以剑锷承接,突然伸手一松一推,长剑绕枪旋转着向前滑去,长枪连红缨带枪杆被丁一左手抓住。

这次丁一心中有备,抓得实在,大喝道:“撒手!”捏着枪杆奋力上挑回抽。

男子突然身体一纵,从丁一头顶划过一道弧线,这一纵力道迅猛,丁一又一次握持不住,松手抓住绕长枪旋回来的长剑剑柄,身体向前一冲,长剑剑尖点到孩童脖侧:“住手!”

第 91 章 天德

男子无奈站住,双手握持长枪,精神集中,并不愿善罢干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此时院里已经进来了不少人,十几个护卫各持兵器,站于里屋门侧对丁一虎视耽耽,院门口,丁一的属下笑嘻嘻地,没当回事。

“自已人,别动手,别动手!”一人从屋内出来,分开众护卫,挤到前面,着急地挥手喊叫,此人双手提着裤子两侧,一双赤足还湿呼呼地。

“王五哥,你洗脚呢?”丁一精神关注持枪男子,那人武艺很强,几乎与无戒不相上下,眼角斜光已经看清来人,忍不住调笑。

王五笑着放下裤子,潮湿的双手对丁一抱拳拱手:“叫我王五就行,可别叫哥,见过姑爷!刚才正泡脚呢,没想到你们打起来了,呵呵。”又对持枪男子喝道:“唐三,快放下枪,这是田府姑爷,不得无礼!”

唐三没有听话,一动不动,说道:“姑爷,还请放过犬子,他小小年纪,不知那里得罪了你,还劳烦你亲自出手管教?”

丁一剑交左手,双剑斜持于身后,笑道:“此子颇象一个故人,一时好奇,与他开个玩笑!”语毕,身体微蹲,伸手一捞,将地上孩童提了起来,脸对脸一瞧:“哈,唐伯虎?你怎么在这里?”果然是熟人,对面唐三是唐伯虎的父亲?那就是唐天德了,他怎么会来田家,还与护卫们住在一起?

唐三脸上阴晴不定,一会白一会红的,手中长枪枪头垂下,身体开始松驰,却依旧紧盯着丁一手中的唐伯虎,深怕丁一对唐伯虎不利。(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丁一笑道:“可是天德兄当面,缘何化名唐三来我岳家,所为何事?”

唐天德还未回答,唐伯虎就喊起来了,语音清脆:“哎呀,姑爷,姐姐怎么没在,只有你来了呀?你不是跟姐姐是一对吗,怎么又成了田府姑爷?刚才你在我背上差点打得我背过气去!”

“哈,小鬼头,我在问你爸呢,别打岔!”

院门脚步声传来,无戒等人闪于一旁,田恬满脸怒色,当先走了进来,身后是两个尼姑和四个道人,都是丁一的熟人,当日回京路遇,曾共同与无生教对敌的静慧、妙真等人,妙真脸上红红地,低首站于静慧身后,只顾低头念经。

静慧见到丁一,合什行了礼,越过田恬,盯着院中众人,挨个瞧着脸色,愤愤问道:“是那位不知死活,女人家洗澡也来偷看?”

仔细瞧来,妙真俏脸上的红晕已经到了脖子根,僧袍上还有湿痕,看来刚才洗澡的就是妙真了,所以姗姗来迟,可能也是穿衣所致。

见众人都望向被丁一放于身侧,依旧地牵着手的唐伯虎,静慧拨出长剑:“这么小就不学好,偷看女儿家洗澡,长大还得了,待我断你一臂,给你长点教训。”轻轻一跨步,已到了唐伯虎跟前,一剑向唐伯虎肩膀斩落。

“且慢!”丁一拉着唐伯虎,脚尖轻点,退后两尺,避过长剑。

“住手!”唐天德长枪悄无声息,突然就递到了静慧颈侧。

静慧猛一偏头,右踏一步,手中长剑“白云出岫”,挑到长枪枪尖,“叮”的一声轻响,却没能荡开。

唐天德手中长枪指着静慧,凝立不动,沉声道:“唐某之子,自有唐某教训,不劳师太代劳了!”

拨剑声响成一片,田恬与四个道人都拨出长剑,妙真眩然欲滴,我见犹怜!

“等一下,这才是个小孩子!”丁一劝解道。

“十岁左右的孩子还小?,再过两三年可以娶妻生子了!”静慧脸色阴沉,咬着牙道。

唐伯虎在丁一手上奋力挣扎,不得解脱,很不服气,突然低头向丁一咬去。

丁一眼睛盯着静慧和唐天德,手上一松,食指一弹一缩,唐伯虎哎呀一声,头颅后昂,被弹了正着。丁一又一把抓住唐伯虎,歪头侧脸避过静慧等人的视线,对唐伯虎眨眨眼道:“跟大家说说,怎么回事,要去偷看小师太洗澡?”

“没有,我没有偷看,刚才我只是看到几只蝙蝠飞上屋顶,爬上去想抓住它们,我根本不知道有人洗澡呀!你们冤枉我,大人欺负小孩!”唐伯虎急得跳脚,呼哧呼哧地喘气,五官挤成一团,比静慧还要愤怒。

“这?”静慧转头去看妙真。妙真使劲摇头,声音低如蚊嘤:“师叔,算了,咱们回去吧!”若非丁一内功精湛,差点听不清。

丁一笑道:“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小孩子顽皮淘气,还请师太不要生气!我帮师太教训他好了!”

当日与无生教敌对,静慧等人受过丁一恩惠,说起来整个峨眉都欠丁一的人情,听得丁一求请,点点头对唐天德道:“好吧,看田府姑爷面子,否则定不与你某休,自己孩子自己管好了,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的,女眷的房顶也是随便上得的吗?”收剑走到田恬身侧,再不言语。

田恬对丁一点点头:“你处理吧,我们回去了!”当先领头回返,四个道人和静慧、妙真紧紧跟随。走出几步,妙真悄悄回头看了丁一一眼,看丁一目光送行,急忙低下头小声念着佛号离去。

董大勇急走两步,从丁一手上接过双剑,左手背持丁一双剑站在丁一侧后。

王五走到丁一身旁,望着唐天德,脸色不善:“唐爷,你是不是得给兄弟们个交待?化名入府是为的什么?”

唐天德脸色难看:“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王五语气严厉:“田府也不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清楚,田老爷与人为善,从不做亏心事!你算计田老爷,兄弟们都不会答应。”众护卫都提刀拿剑,呈半包围状围着唐天德,一言不合,就要火拼。

唐天德看看丁一手上的唐伯虎,弃枪于地,道:“唐某有愧,王五哥,带我去见田老爷吧!”

王五正待说话,肩上多出一只手来,侧头看去,丁一笑着说道:“五哥,把唐天德交给我吧,唐天德不是坏人,我可以保证,唐兄,随我来!”

王五知道丁一原来是锦衣卫出身,他说唐天德不是坏人,那就不是坏人,何况丁一是田家姑爷,于情于理,王五都该听命行事。王五道:“姑爷客气,唐三,算你运气好,随姑爷去吧!”

“大家散了吧,散了吧!”王五湿漉漉的双手举起不停挥动,众护卫吵吵嚷嚷地各自回屋。

丁一转身向院外行去,董大勇转身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跑到唐天德跟前,捡起丈八长枪,对着唐天德笑道:“快点跟上!”

唐天德看看还被丁一牵着走的儿子,摇摇头,跟了上去。

第 92 章 图画

走了没几步,丁一灵机一动,把唐伯虎交到无戒手里道:“看好他!”无戒了然的点点头,捏住唐伯虎小手,继续前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唐天德无奈,被丁一示意,也只好紧紧跟上,时不时歪头看丁一要做什么。

丁一向侧面走了几步,沿着唐伯虎刚才走过的路线跃上院墙,又跃上田恬那边屋顶!

“恶贼,还敢来?!”静慧出现在田恬门口,持剑向屋顶望来!

丁一双手抱拳说道:“静慧师太,有礼了,我来查看一下这屋顶屋瓦是否盖好,马上就走,你们休息吧,打扰了!”

静慧满腹疑窦,挥挥手算是打招呼,倚靠在院门前看丁一意欲何为。妙真站在静慧身后,看着丁一呵呵浅笑。几个道人站在当院,也不吱声,只是仰头看着。

田恬也出现在院里,脸有愠色:“下来,刚当人家姑爷就来爬媳妇院子,算怎么回事呀,传出去不好听!”

丁一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跳到田恬身旁,笑嘻嘻地,不待田恬说话,说道:“我走了,刚看了看,瓦好好地!没事,安心睡吧。”看着田恬微红的双颊,深深地盯了她一眼,仰首挺胸,顺院门一路离去。

妙真笑呵呵地小步跑到田恬跟前,把田恬手臂一抱,揶揄道:“姑爷对你不错呀,连瓦片盖没盖好都要亲自跑一趟帮你看看,好姑爷,嘻嘻。”

“讨厌,要死呀!小尼姑思春了,说这些。(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田恬小脸羞得通红,在妙真肩上拍了一下,拉着妙真回房去了。

丁一回到院中,院里众护卫和唐家父子正在等着他,唐伯虎小小身影往无戒身后躲去,无戒嘿嘿一笑,把唐伯虎又拉到身前,唐伯虎头勾得很低。

“伯虎,说说,你刚才到底做什么去了?”见唐伯虎不说话,丁一笑道:“地上有什么,你一直看个没完。”

唐伯虎抬头一笑“我看地上有没有缝,好钻进去。大哥,杀人不过头点地,放小弟一马,可好?”

丁一点点头,对唐天德道:“唐兄,借一步说话!”引唐天德往一边走去,唐伯虎焦躁不安,无戒手上一用力,唐伯虎的衣领子被揪得很紧,耷拉个头,象条死鱼一般。

来到墙角,背对众人,丁一从怀里掏出一团纸,双手绅开,抚摸压平:“唐兄,请看!伯虎将此画藏于瓦缝之间,我特意取来与唐兄共观。”

一副光头美女出浴图出现在唐天德面前,烟雾缭绕中,妙龄少女正在跨入浴桶,面目依稀正是妙真的模样,双乳大烟雾中若隐若现,可惜没有完成,只勾勒了简单的轮廓,未有着色,笔法还很稚嬾,但已颇有功力,虽不是惟妙惟肖,见过妙真的也能一眼认出。

唐天德脸上先是愤怒,后是激动,似乎想通了什么,脸色变得轻松:“姑爷拿贼拿脏,我父子今天认栽了,姑爷划出道来,子债父偿,我接着就是!”

“没那么严重,唐兄来我岳家,所为何来,只需实言相告即可。”丁一把正色询问。

唐天德无法,只好说是一直想做海贸,各大家大族都珍重收藏海路图纸,招人也十分小心。因田府大张旗鼓,他想来探探路子,将来也好加入这一行当,在苏州开一小店糊口足矣,发家却难,而且辛苦得很,他早想找找新的路子。

“好!”听得唐天德意图如此,丁一大喜,正发愁人手少,势单力弱,上天就给自己送来了武艺不下无戒的唐天德。

丁一正色道:“令郎画图一事,纯属小事,不足为虑,无戒,放了伯虎!”

无戒笑笑,松开唐伯虎,唐伯虎两步跑到丁一身前:“大哥,多谢呀,爸,咱们走吧!”

唐天德把唐伯虎拉到一旁:“还未请教姑爷高姓大名!”

丁一笑道:“某家姓丁名昊,乃大明南海水师夷洲卫指挥使,我名下正有丁氏货栈一间、船队一支,唐兄可愿来我船队做事,如果唐兄能力突出,我的船队算唐兄一股也无不可。唐兄可愿意?如果唐兄自组船队,丁某可送你往倭国的海图,只是需要与我丁氏船队一起行动即可。”

“夷洲在何处?莫非是海外,我大明怎么有海外卫所?”唐天德问道。

“正是海外卫所,唐兄考虑考虑我的提议!”丁一挥手让众人自便,带唐天德父子进自己屋中细谈。

唐天德实际上没有钱,做海商要买船要备货,成本不小,他根本就拿不出来,原来打的主意是探明海路找别的大户商量,此时有丁一拉他进入船队,当然求之不得,而且把身份表明,也不用非得带着唐伯虎了,不耽误唐伯虎的学业,这真的是极好地,唐天德一进屋就表示听丁一安排。

丁一大喜,他的船队抽调水师兵卒组成,行走远海,高端战力越多越好。更重要的是唐天德一直是做的商人,也正好代替丁一做货物的买卖工作,招揽到了唐天德,自己不用再招专门跟人谈判货物价格的掌柜了。当即就与唐天德约定,如果第一回去倭国顺利,从第二回起,就送唐天德二成干股,只是唐天德至少要与丁一合作十年,唐天德也无异议,双方皆大欢喜!

送了唐天德一柄手枪,并安排唐天德在自己的院子居住,回头和自己一起南下。

第二日早起,丁一去给田父请安,田父勉励丁一几句,叮嘱田恬跟随丁一南下,去夷洲卫所安家,事无具细交待很多,田恬出嫁跟丁一走了,他不能在家相送,还是很担心的。

田父出发北上,他虽然要开辟海路,可北边商路也不想断,北边商路做了许多年,熟门熟路,对他来说,未知的海路还是没有已知的北边商路重要。

田亮邀请丁一与自己的朋友吃饭,另两个商家也陪侍一旁,其它人都是想参预又想观看下风色,他们将海路希望都放在丁一身上,听说丁一已经把倭国的海路图送于田亮,眼中生光,喜欢得不得了,充满了信心,都保证一定听丁一安排。

第 93 章 埋伏

与大家约定南下日期,丁一命手下带田亮去收他送的那艘船,回到田府,向田母告别,明日一早,丁一就要再找云中飞报道,接受划拨船只,整合流民,事情多得很,在田府耽搁两天算是忙里偷闲,处理私事。mht.la [夜夜小说网]

此时丁一身旁有高手两人:无戒和唐天德;贴身亲卫两人:董大勇和阿德克.乌卡;贴身护卫八人,这八人是丁一从兵卒中选的十六到十八之间的青年,这个年龄接受能力强,丁一希望能够把他们培养成才;逗逼儿童一人:唐伯虎。

晚间,丁一亲自宴请六位峨眉高手,询问才知峨眉长期隐居深山,从明初到现在已经换了五任掌门,时光是治愈伤口的良药,明初与大明争鼎的事情远去。现任掌门静极思动,一方面命人北上京师要联系权贵,另一方面田府出海,峨眉也想开辟财源,田恬是峨眉弟子,因此先期来了与田恬关系不错的六人探路,以后还会陆续抽调人马来支援田府海运,不过如何分配利润要等这六人回报之后再与田掌柜协商。

席间,田恬象个开心果,一直笑魇如花,为峨眉派的几位师叔与丁一穿针引线,聊得很好。

丁一也试图邀请峨眉高手加入自己的夷洲卫,加入大明军方事关重大,静慧表示要请示掌门后再做决定,毕竟当年峨眉派与大明也算是血海深仇了。她估计峨眉的主力--方外之人不大可能加入,俗家弟子应该可以。俗家弟子需要开枝散叶,离开山门后会做各种营生,进入军方打拼,正好适合那些从小打熬筋骨的年轻人,对峨眉与大明改善关系也很有利。

晚间回府,田恬陪着丁一姗姗而行,有许多话要讲,两人一路低语不断,互诉别情,田恬对接下来的二人生活充满了憧憬。(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

一夜无话,天明,丁一跟田母请安告辞,带着下属和无戒及唐家父子返回军营。

离开田府没多远,丁一心有所感,抬头向路边酒楼望去,窗口上冒出一个锦衣华服青年公子,轻摇折扇,站在窗口向丁一微笑招手。

碰到熟人了,丁一命众人一起进入酒楼吃早餐,留大家在下面,自己上楼而去,直入青年公子的雅间,见面就嘻笑颜开,拱手道:“玄武兄,好几个月不见,近来可好?上次在京中就只见到青龙大哥,我很想念你们呀!”

玄武招呼丁一坐下,命小二上茶上饭,待小二离开,玄武才提到正事,他居然是青龙派来找丁一,取走云中飞动态的联系人。

这阵丁一与云中飞接触很少,几乎都已经忘记自己锦衣卫暗卫的身份了,云中飞在南京就象处在聚光灯下,实在是没有秘密,没有什么可说的,简单说了说自己去夷洲发生的事情,玄武也没怎么问云中飞,只是提醒以后差不多时间,记得给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司玄武送一封信即可。

说完公事,丁一询问青龙等三人可好,都在做什么,玄武笑笑不语,他们在做的事是机密,不方便给丁一说。

玄武警告丁一,朝野各方有许多人手都在往南京和福州汇集,让丁一小心,同时也要提醒云中飞小心,许多人都不想看到云中飞回去重组西厂,只怕会无所不用其极。锦衣卫各方暗卫的消息汇总,至少现在知道南方的某些大家族已经派人出海,与各方寇匪勾结严重,警告南海水师出航也要注意安全,还有两个南海水师的卫所指挥使可靠性并不高,但要如何甄别就得看云中飞的了。

对玄武示警感激不尽,丁一没想到朝中大员对云中飞意见这么大,必欲除之,恐怕后面的暗算会一波接着一波,车到山前必有路,走着瞧吧,反正自己现在手下也有了一批基本力量,谁怕谁呀!

用过早餐,丁一与玄武拜别,迅速向码头走去,他要早点见到云中飞,提醒他注意自身安全。云中飞如果出事,开发夷洲之事就肯定半途而废了。

出了内城,再出外城,离码头还有约一个时辰远,南京繁华,往码头这一路都有屋舍,行人不绝,鸡犬之声相闻。

阿德克.乌卡突然神情不安,皱眉跑上两步,拉住丁一,示意队伍停下,双手不停比划:“敌人,敌人!”阿德克的汉语不行,虽然最近一直在学习,表达不清楚,伸手环指四方房屋,紧张得很,同时抽出了腰刀。

无戒、唐天德和丁一都武艺高强,居然比不过阿德克,阿德克成长于山林,对空气中的味道和周围环境十分敏感,此时风从房舍那边吹来,阿德克闻出了不安,周边鸡犬的动静都与平安时不附,这是深刻在阿德克骨子里的警觉。

对战友的信任使丁一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挥挥手,众人躲到了路边房舍的墙角阴影中,小心戒备。

前方房舍顶端站起一大团人影,足有上百人,手持强弓硬弩引而不发。当先一人是原哈密卫指挥使张勇,身后两侧分别站着张停和张澜。张勇站在高高的屋顶,向着下方大声喊道:“丁百户,喔,不!是丁指挥使,你巴结上云中飞,升职很快呀,这么些时间老哥还在原地踏步,你小子就从普通士卒升到了从三品卫指挥使,了不起,不得了,哥哥佩服得很。”

“张指挥使,拦住我的去路,你这是要做什么?”丁一大声回应道。

张勇从背上取下大弓,抽出一支羽箭,笑道:“老哥跟着云中飞,在大西北效了死力,云中飞却把老哥不当回事,也不给安排个好地方,更别说提官职了,对比兄弟你,哥哥惭愧呀!这次有人不想看到云中飞回京,我来拦住你,就是要交投名状,念在兄弟一场,你束手就擒,写下一篇咒骂云中飞和皇爷的文字为凭,我作主放你一马!否则,老哥就只有对不住你,提你的人头回去了。”

在大西北,张勇曾与丁一等人并肩战斗一月有余,此人悍勇非常,可惜脑袋不是很好用,也许精于战阵却短于政争,屡次瞎胡乱改变门庭,象无头苍蝇一般。

“张老哥,你现在又投到谁的门下,给兄弟当个领路人呀,感激不尽!”丁一想套出张勇后面是谁。

“谁的门下,却是说不得,你就说是写咒书,还是战斗吧!大丈夫一言而决,不要婆婆妈妈!”张勇喝道,他时间有限,城中埋伏不便,容易惊动官府兵卒,丁一要是上了战船,他又没法追杀,特意选了这么个地方,又离码头太近,需要速战速决,却被丁一发现,只好高声呼喊几句,希望不战而屈人之兵。

“当初西北相逢,第一次见面你就杀我兄弟李校尉,此事小弟一直记着呢,既然今天你要提小弟的人头,那就手底下见真章,看看是老哥的人头被我取下,还是小弟落入你的手里。”张勇这又变成了敌人,丁一恨得牙痒,此人不随云中飞南下,只怕早就与敌人有勾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惟战而已。

第 94 章 血战一

诅咒皇帝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张勇表面说是可以商量,其实把丁一逼到了死角,话已至此,多说无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丁一缩于墙后,交待大伙一会儿的战斗。

张停阴着脸站在张勇身后,双眼射出凶光,冷冷地看着丁一躲藏的地方,对张勇道:“将爷,小丁本事一般,他的兵卒更不能与我西北边军相比,给我一伍兵卒,我为将爷取下小丁的人头。”丁一两下江南都未与张勇等人见面,他们对丁一的印象还停留在西北,那时候丁一的本事低微得很,实在不值一提!

张澜笑道:“停哥,杀鸡何用牛刀,小丁不过是瓮中之鱉,釜中游鱼,何必亲自动手,让小的们立功就可以了!”

房顶上出现许多兵卒,荷弓执弩,周围百姓惊惶逃窜,奔回家中,关门闭户,外面很快就清理一空。

“别废话,速战速决,尽快完成任务离开现场,此地不宜久留。”张勇拉开大弓,呈半满状态,摆了摆头,示意动手。

张停道:“随我来!”手提大枪,在房顶上如覆平地,踩得啪啪着响,当先向丁一所在地冲去,数十个兵卒执弓随在张停两侧,向前包抄。

“走!”就听丁一大喝,放声长啸,当先窜过一堵围墙,向南京城方向驰去,只见丁一的部下贴着墙角,影影绰绰,跟着丁一快步离去。

“哼,想跑?”张勇弓开如满月,箭如流星,“哧!”的射翻了一个露出半截身体的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左手后背,又从身后箭筒里抽出一只箭搭上,跟在张停身后纵跃前行。

张澜道:“弩手跟上,压制掩护。”原来刚才的弓手都已弃弓于地,各执兵刃随张停冲上,三十余个劲弩射手,留于身后,此时这些人随着张澜稳步前行,不急不躁,平端弩弓在脖颈以上,双眼在望山之后,步步瞄准,稳稳跟在大队后方十来步远。

张勇带来的百余人全都向前,人人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在屋顶上窜高伏低,依旧不见阵型混乱。始终占据房舍上的各个制高点,以合围之势迅速上前。

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只有房舍中的声声狗吠,这些人却安静异常,杀气腾腾!

张勇前冲得几步,突然超过张停前头,蓦然立定,弓开满月,双指一放箭尾,长箭电闪般直奔丁一背部,就见丁一身体一歪,啊地叫声中,脚步踉跄,踏破了屋顶,屋瓦碎响中,丁一消失不见。

张勇收弓站定:“去,给我把丁一请出来!”

“是!”张停应得一声,带领六十余个好手以丁一坠瓦处为中心,围了过去,其中二十余人分成数组,前后左右围定了这所宅子的前后院墙各处,丁一插翅难飞,眼见着就情势不妙之极。张澜带领的弩手加快脚步,准备迅速与张勇汇合。

丁一的部下纷纷隐入各自身旁的门户,张停等人闲得理会,那些人武艺低微,搞定了丁一,一会再搜杀不迟。

张勇见张停围定,放声叫道:“小丁,你出来,弃械于地,我饶你不死!”

气势沉凝,难言的沉默。

“我数三声,过时不候,1,2”张勇开始读数计时。张停等人蓄势待发,只待三声一响,就要破开屋舍,把丁一砍成肉泥!

张停身先士卒,离丁一所在屋舍最近,站于旁边屋的屋顶,嘿嘿冷笑,心中对丁一不以为然,这么多好手,别说丁一,就是云中飞也拿住了。

突地一声脆响,脚下不远处屋瓦四散飞裂,一条人影冲天而起,手上两团寒光爆攻而至,如海潮般席卷过来,张停措手不及,手上长枪只来得及横竖挡得两下,就被挑飞上天,一条胳膊离体而去,“啊!”地痛呼声中,从屋瓦上滚了下去。

两团寒光突地一收,丁一又一次踏破屋顶,落了下去。张勇的利箭擦着丁一头顶射空,顿时大怒,弃弓于地,拨出长刀,飞身从屋顶空处追了下去。

怒喝声从四方传来,张停率领兵卒纷纷抢进。

张澜大喝:“张停!”带领众弩手急急前赶。

张澜正在前行,突感脚下有异,一杆长枪刺破瓦面,从下方袭来,张澜虽惊不乱,错足踏开一步,身形倒翻而起,头下脚上,手中长刀自空刺下,错开枪尖,要侧刺来袭者,虽守实攻,正是战场上一命换一命的打法!

唐天德突破瓦面,丈八长枪也不收回,手腕一振,举火撩天式变成力劈华山,枪势沉雄,变招奇快。张澜招式用老,避无可避,被一枪重重砸到,“砰”的巨响声中,远远地飞了出去,砸破旁边屋舍的瓦顶,落了下去,这下受力实在,伤得极重。

众弩手急忙转身,松开望山,数十支长箭向唐天德射去,半空中唐天德长枪疾闪,舞出点点寒星,长箭被磕飞到四面八方,唐天德翻身落入院中,撞天隔墙,向落地的张澜扑去。

弩手急急支援,屋瓦再次爆响,一条胖大的身影冲天而起,无数寒光闪烁开来,向众弩手爆射而去。众弩手精力集中在张澜受伤落瓦处,这下子死伤惨重,十数人滚下了屋顶,有受伤的拨出暗器一看,竟然是铜钱。

原来一早丁一吸引张勇追击,命无戒和唐天德留在原处,适当移动截击后队弩手,战斗中弩手的远程支援是比火枪和弓箭更恐怖的存在,对张勇的射术,丁一都没觉得有多可怕,却觉得必须首先清除弩手。

怒喝声中,两团人影,撞破房屋,翻翻滚滚,从房屋中打了出来,却是丁一攻,张勇退,一对一的战斗中,张勇竟然不是丁一对手。

打斗中,张勇高呼:“布三才阵!围杀,围杀,一个不留。”两名老卒,两支长枪突地从张勇腋下穿出,直奔丁一胸腹。张勇双臂在枪杆上一压,借力飞腾而起,长刀打着滚从空中向丁一落去。

丁一急退,侧面又是两支长枪攻到,一柄地趟刀从下方袭来,一时间,两组三才阵,六件兵器笼罩了丁一的头上脚下胸腹两肋,不得已,丁一碎步急退,又回到了房中,当机立退,不待敌人攻入,已经从后窗跳了出去。

第 95 章 血战二

六十余人围拢,三人一组,在丁一隐没房屋附近戒备,张勇停驻在路中,高声大呼:“张停,死了没了?”

“将主,停爷没了右臂,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有人隔着房舍高声回应。(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再去几人,组成一什,护好张停,裹伤待命!”张勇命令道,张勇郁闷得要吐血,丁一的武艺原来知之甚详,本来一般,今日对碰,转眼间手下骁将张停重伤,再没有战斗能力,自己含恨出手,本以为手到擒来,丁一三五招就占足上风,若非退避得快,刚才差点就被丁一留在了屋中。

“将主,情况不妙,澜爷负伤,快来接应!”屋顶上突有兵卒大声呼喊,街道另一边,张澜一瘸一拐,亡命飞奔,唐天德在后紧追,只差着三两步,长枪抖出一团枪花,在张澜背后弄影,眼瞅着就要扎着张澜。

此时张澜狼狈异常,前胸处尽是血迹,后背自肩到胯,一条长长的划痕,衣甲散乱,有一块甚至搭到了地上,随张澜的跑动,啪啪拍地作响。四组外围兵卒急急让过张澜,迎向唐天德。

张勇跃上房顶,只见场中唐天德枪影翻飞,一人压制住四组十二个兵卒,迫得兵卒们步步后退,战圈在他一杆丈八长枪的尖啸中,越扩越大。

张澜两步跳到张勇身旁,急声道:“将主,后队弩手遇袭,敌人武技凌厉,卑职不是对手!”

张勇诧异于丁一手下,怎么有了这等好手,叫一声:“取我弓来,待我催敌首脑。(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手下急忙递上硬弓。

不时有新组加入战团,唐天德一人抵住了六组十八名对手。街巷狭小,十八名兵卒配合默契,有人上墙,有人贴边,高低上下左右封得严密,如一张大网,被唐天德扩大的战圈又迅速缩小,将唐天德压迫其中,此时唐天德尤如掉进蛛网的猎物,越是奋勇,越是举步惟艰。

唐天德心中警兆突生,狞身突进,前刺的长枪急缩,从腋下倒撞回去。

锋芒一闪,一枝利箭从天外飞来,当的一声正中枪尾,力道猛恶,受此一击,唐天德虎口震裂,长枪脱手,哧地扎进了身前五步远的地下,枪尾处,利箭射了进去半尺,长箭尾羽还在轻轻颤动。这一箭,要是反应稍慢,就能正中后心。

唐天德虎扑而出,捉住枪尾,身形爆退,长枪如怒龙出海,转身沿来时之路杀了过去。

一柄大刀当头劈下,两枝长枪左右一刺胸腹,一刺大腿,攻势凌厉,想要迫退唐天德。

又一枝利箭从天而降,直奔唐天德后脑。

唐天德身体俯低,右足猛蹬地面,整个人如同一枝利箭,贴地向前冲去,大刀刀手落于唐天德身后,两枝长枪刺入了空处,唐天德一突破包围,身躯一振站直,前冲之势不停,枪尖在左侧院墙一顶,人影闪入右侧院墙,没在房舍深处,消失瞬间,小腿上中了一箭。

丁一双掌抵墙,运起内力,此时他小无相功有成,内力如磨盘在手掌与墙的接触处转动,时间不长,土坏房就已经被他连磨带抓,弄出一个大洞,丁一钻了过去,小声示意:“锦衣卫办案,保持安静。”缩于墙角的一对青年男女瑟瑟发抖,只顾点头,那里敢吱声。

丁一悄没声地停驻在房屋内侧墙壁处,墙壁外头,张停倚靠在墙角,断臂处已被紧紧包裹,脸上肌肉扭曲,痛得直抽气,惨白着一张脸,问护卫他的几个兵卒:“怎么样了,杀掉丁一没?”

“没呢,丁一武技很高,他手下也很强,将爷刚与丁一交手,被击退。好在我们人多,现在结三才阵,刚把丁一杀退,丁一的属下强得离谱,刚刚把咱们后队弩手打散。澜爷在压阵,卫护将爷身后!”兵卒急忙禀告战况。

“弩手被打散?快,别管我,快去把弩抢到手!”张停急得跳起,身体踉跄着又跌坐在地,狂推扶持他的兵卒:“快去,快去!”

“轰!”的一声巨响,满天烟尘中,无数的土坯砸在张停身上,一只脚穿过墙壁,猛踢在张停后背。

“噗!”张停狂喷一口鲜血,扑地趴下,一个人影冲出来,足尖在张停后脑一点,身如蛇窜,双剑连环,张停左右两卒不及反应,已经被刺穿咽喉,随着丁一拨剑,两人身子打着转倒下。

“停爷!”凄厉的惨叫声中,八条大汉疾冲而来,各举武器,围杀而上。

大明军律,将主身陨,亲卫皆斩,这八人被命令护持张停,张停乃张勇族弟,此时张停丧命,八人已忖必死,只盼能杀掉丁一,才好向将主求请。

“哈哈!”朗笑声中,丁一剑影吞吐,一人进攻八人。这八人,个个感觉丁一是以自己为目标,无不后辙退避,闪动间,丁一长剑又刺倒一人。

“结阵,结阵,拖住他,快叫将主!”有人大喊,七人迅速交叉换位,分别结成两组三才阵,两组三才阵分在丁一左右,走马灯般围杀丁一。

多出那人跃上屋顶,大声喊叫张勇:“求援,求援,停爷捐躯,围住了丁一。”话音未落,丁一身影冲天而起,甩开三才阵,已到了此人身旁。这人反应也是极快,不管不顾,翻身跃下,直奔张勇。

“哧!”一柄利剑划空而来,扎穿此人后背,此人砰地落地,那柄剑余劲未消,穿透此人,扎穿地底,只余一只剑柄露出此人背部,此人被钉在地上,奋力前扑挣扎,啊的惨叫声中,长剑自背到左肋,将此人分作两半。此人在地上翻滚,惨叫连连,好一会才没了声息。

丁一又一次穿透屋顶,消失不见,剩余六人大惊失色,诚惶诚恐,一人背起张停尸体,五人全神戒备,跃上房顶,与张勇会合。

张澜躬身对张勇道:“将主,事不可为,辙吧!”此时残余六名弩手跑来汇合,百余人的队伍居然只剩下了六十来人,大伙集中在张勇周围,纷纷回到房舍顶端,小心戒备四周。

第 96 章 战城南

“辙?不,脸皮既然已经撕破,那里还有退路,谁还会要朝三慕四还无用之人?今日之事,有进无退,不成功则成仁,有死而已,天下之大,无处可去,死战!”张勇继续大呼:“死战,战死!死战!”

张澜无奈,跟着大呼:“死战,死战!”

随着张勇张澜狂呼,背着张停尸体的战卒恭敬地把张停靠墙角放好,张停的后脑有些血迹,脸上五官都溢出血来,左臂没了,战卒仔细把张停后脑和五官上的血迹擦干,此时张停狠厉的面容舒展开来,显得慈眉善目,宝相庄严,战卒静静看了一会,深施一礼,转过身来,手中战刀敲墙,铿铿的拍击声中,战卒嗓音暗哑,唱了起来:“战城南,死郭北......”

有几个声音接续了过来:“野死不葬乌可食。夜夜小说网WWW.mht.la

张澜:“啊!”的惊呼一声,转头去看身侧的张勇,张勇脸色铁青,不发一言!

唱合的声音越来越多,啪击声越来越大:“为我谓乌:且为客豪!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这是?”此时已经潜至另一处屋舍,正准备破屋杀出的丁一放下按在墙上的双手,静静倾听。身后唐天德和无戒蓄势待发,此时三大高手聚在一起,就准备直接强杀入敌群,取张勇性命。

声音低沉雄健,所有的六十多的士卒都加入了进来,敲击声整齐划一,雷鸣响成一片,之前还汪汪吠叫的村狗都夹静了尾巴,悄无声息:“水深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这是汉乐府《铙歌十八曲》之一,这首歌是为在战场上的阵亡者而作,唱出了战争的残酷,反对并诅咒战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它的意思是翻译过来就是:城南城北都有战争,有许多人在战斗中死亡,尸体不埋葬乌鸦来啄食。请为我对乌鸦说:“在吃我们外乡的战士之前请为我们悲鸣几声!战死在野外没人会为我们埋葬,这些尸体哪能从你们的口逃掉呢?”清澈透明的河水在不停地流淌着,茂密的蒲苇草显得更加葱郁。勇敢的骑兵战士在战斗中牺牲,但早已疲惫的马仍在战士身旁徘徊。在桥梁上筑直了营垒工事,南北两岸的人民如何交往?连禾黍都不能收获你吃什么?就是想成为忠臣保卫国家都无法实现啊!怀念你们这些忠诚的好战士,你们实在令人怀念:咱们早晨还一同出去打仗,可晚上你们却未能一同回来。

同时,这也是大明军队的哀歌和挽歌,人之将死,其鸣也哀,战场上如果有士卒心存死志,不再考虑归路,便会为自己唱这一首挽歌,这首挽歌一旦得到全军呼应,共同唱合,那就表示再次投入战斗不死不休,直到最后一人,决不妥协,决不逃亡,决不投降,全军一齐为国捐躯。

歌声响起之时,在起先弩手之处,八条人影缓缓从不同屋顶的最高处探出头来。这八人趴在房脊后边,眼睛对着望山,瞄准了张勇等人。这些人是丁一的护卫,在丁一吸引敌人关注的时候就悄悄潜了回去,拿到弩机占领制高点,只待一声令下,就会射出夺命之箭。

全军的气势此时攀至绝顶,只待张勇一声令下,不管刀山火海,众士卒就要平趟过去。

张澜眼神惊疑不定,紧盯着张勇:”将主?”

歌声中,丁一推开一扇大门,漫步走了出来,身后左侧是略有点瘸,左小腿包扎着白布,挺着丈八长枪的唐天德,右侧是光头锃亮,持着一根大铁棍的无戒和尚。三个人行到大道中间,面对着前方的敌卒和屋顶上的张勇张澜,渊停峙立,自有一番豪雄气度。

歌声歇止,一片宁静,丁一突地手腕一翻,铿地一声,右手的地藏剑归于腰际剑鞘,大声喊道:“张指挥使,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都是大明好男儿,难道非要死光死绝么?”

丁一双手举高:“苍天在上,后土在下,如果张指挥使愿意迷途知返,带着这些大明好男儿回返边疆,丁一在此立誓,可以当作此事未有发生,如违此誓!人神共愤,天地合诛!”

歌声悲切,丁一受到感染,突然觉得事情也许不是不能转寰,这只是张勇的政治野心,没必要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决定试一试。

从丁一出来开始,张勇就已开满强弓,左手绷直,右手贴于脸侧,眯了一只眼,瞄得很准,只需大拇指轻轻一松,长箭就会离弦而去。

此时张澜已经满脸泪水,听到丁一的呼声,他声音哽咽:“将主,停哥已死,我们没有富贵命,没必要为权贵送命,退吧!”

张勇挺直如松的身躯似乎有点微微颤抖,小声问道:“丁一可信否?”

张澜答道:“此人有赤子之心,当初西北一战,此人思虑单纯,从无虚言,可以赌一赌!”

张勇保持开弓姿势,高声喝问道:“丁指挥使,李校尉之仇你不报了吗?我家张停的仇又怎么说?”

丁一松了口气,敌卒气势在一问一答之间慢慢松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决死的念头来得快,去得也不会慢。

丁一高手答道:“李校尉、张停一命抵一命,两人都非为私仇,乃为公义,我不计较了,你还要死战么?为我大明好男儿考虑,收手罢!”

听得丁一如此回复,张勇慢慢垂下长弓,道:“哥哥我一时糊涂,走错了路,愿重新为云督效力,不知可否引见?”

此时敌卒的悲愤决死之人为张勇的话语打破,如果丁一此时突击,必收奇效!只是丁一心内暗叹,士卒何罪,杀光他们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这张勇功名利实禄之心实在是重,怎么也不愿意轻易离开这团混水,非要搅进来才开心,此时见事不可为,居然又一次打算改换门庭,这性格,可比三国吕布,只可惜没有吕布的武勇,云中飞尽可制得住他。

丁一大声回应:“好,只要张兄能够痛改前非,我等还是兄弟!张兄,能否借你手下澜兄弟一用?”张勇手下边军,配合默契,有这样一只军队当教官,对于水师的战力提升有绝大好处,更何况丁一的夷洲卫实乃乌合,上了战场很不放心,能把张勇的部下塞进去做骨架,夷洲卫才能算真正成型。

张勇道:“好,收兵!张澜,你挑两什人随丁指挥使效力。待过上半年再回来!”

张澜眼神复杂,躬身应是。

剑拔弩张之局变得平和,双方各自收束伤亡,安抚村舍百姓,丁一手下战死两人、伤唐天德一人;张勇手下战死三十二人,伤十八人!

第 97 章 军议

南京城郊到码头的道路中间,双方战斗引起了百姓极大的惊惧,有个别在外围心思灵动的知道码头附近驻扎有大批水军,早已偷偷前往报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南海水师暂驻码头,斥候哨探都针对水面,承平日久,对内陆反而没有监控。

岗哨得到消息不敢怠慢,急忙禀告值班把总(百户)。把总寻到千户,千户禀告卫指挥使,卫指挥使手一挥:“关我鸟事,陆上之事自有南京五军都督府管,快班衙门是做什么的,陆上的盗匪咱别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居然并不派人查看,反而命令士卒紧闭营门,不得出门惹事。

等到慌乱百姓惊动码头上休憩的云中飞时,事件早已结束多时,丁一不需要支援了。

招来地方上的甲长、里长、村老、族长和读书人,丁一取出些银两令他们安抚居民,告诉他们大明南海水师剿灭流窜海匪,虽知对方可能上下其手,落到老百姓手里的不多,但这些地方上有话语权的人得到利益,自然就会偏向丁一的说辞,统一口径。

这个消息上报,南京地方官府震怒,乡间四处彻查,四邻八乡偷鸡摸狗者倒了大霉,丁一就不管了。

战死的兵卒由里长提供田土并安排居民帮忙建坟掩埋,丁一亲自主持了拜祭,此后两支队伍敌对情绪少了许多,人死如灯灭,生者还要继续。

张勇等人跟着丁一去码头客栈拜见云中飞,两支队伍既然合流,丁一放心不小,尽管边军小阵型配合惊人,在三大高手的武力压制下,他们已经搞不出什么妖蛾子了。(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路上,张澜的两什人就被划分清楚,暂时跟着丁一行事。

远远地还没到码头,云中飞就已经迎了出来,此时他已经知道丁一和张勇的冲突,但手下缺人,不痴不聋做不成阿翁,当官也是一样,需要人手特别是好用的人手时,肚量就会变大。云中飞亲自迎接张勇,张勇感动莫名,当下就拜倒在地,发誓此后必尽心效力,那怕肝脑涂地也决不后悔。

云中飞许诺,给张勇拨足兵勇战船,先独领一卫,名西洋卫,效郑和下西洋之旧事,为开发西洋之先锋。

当晚给张勇接风洗尘,本来张勇还有点消沉,得到许诺,又一次意气风发,晚上数次给丁一敬酒,还多次向唐天德和无戒示好,战场上他见过几人的能力,自知单打独斗不是敌手,对丁一能招揽这样的高手羡慕不已。

第二日,云中飞直趋军营,命令击鼓聚将。

丁一听到传令和鼓声,急忙束甲停当,向中军帐中快步走去,董大勇和阿德克随侍左右,唐天德和无戒在丁一的营帐休息。

云中飞的帅帐高大得很,二百多士卒里里外外环绕战定,人人顶盔带甲,挺胸抬头,表情严肃,威武庄重,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这一阵时间,云中飞早已经组建了自己五百余人的亲卫营,并亲自训练,这些人还不算强兵,但样子已经很到位了。

这是第一次南海水师高级军官的军议,丁一的营帐新建,驻扎在原来营地的外围,张勇被云中飞邀请在客栈居住,他两早上是一起动手的,所以丁一这会儿是最后到的,好在并未迟到,不用担心军法。

云中飞在里面大马金刀坐定,身后一左一右站定他的两个亲卫,剑仙卓异人和霸刀孙田。两人抱臂而立,看到丁一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云中飞身旁左侧坐着张勇,右侧是一个白胖四十许壮汉,右侧下首是一个三十多的有微微短须的黑脸男子,几人都向丁一点头,去中飞令丁一在左侧下首坐下。

云中飞为大家简单作了介绍,四十许壮汉是原来驻扎南京的水师卫所指挥使,姓沈;三十多的黑脸男子是福州水师的卫所指挥使,姓郑,大家彼此客气几句,都望着云中飞,等他示下。

云中飞通告了大家新组建两卫,分别为丁一的夷洲卫和张勇的西洋卫,夷洲卫驻扎地为夷洲北;西洋卫暂驻设定为夷洲南,以后待征战有成,打算常驻南洋。

然后命令丁一介绍南下打探到的消息和丁一夷洲卫组建的进展,听得丁一已经有三大七中战船,沈指挥使和郑指挥使表情惊呀,简直能塞下一个大鸡蛋了。

云中飞接着命令沈指挥使和郑指挥使各抽调出二十艘船两个千户的人船,连船带人平均分配给夷洲卫和西洋卫,同时表示龙江船厂和福州船厂分别有五艘新战船交付,这十艘船先分配给张勇,以后再有新船四卫轮流分配,沈郑二位指挥使虽然心里不愿意,表面上还都言笑自如。云中飞命二人自行再填报提拨两个千户和招收人马,才让两人的心情好了一些,卫所里有的是人,虽然不见得强壮,但补满五千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卫所军民一切都听将主的来着,何况二人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吃空饷。

发布命令:下午就立刻交接人马战船,休整两天整合人员,三天后全军南下福州,沈郑二人相对苦笑,这么急地整建制划拨,两人想要挑出老弱病残都没时间。

云中飞命令亲卫直接在营帐正中地上摆下海图,让丁一把探明的夷洲南端敌人重点做解说,这是大明南海水师的假想敌,关于对方的战力,战船,士卒人数等各方面,几位指挥使都反复提出问题,对夷洲的风土人情和沿岸信息,也都问得很细。

正事说完,就在营帐,云中飞命令摆酒,与手下的四位指挥使联络感情,一时其乐融融,云中飞志得意满,他的四卫。

酒足饭饱,云中飞亲自带队,直接去船队划拨战船人马,沈郑二指挥使再一次苦笑,云中飞太急切,他的手下不好当!张勇和丁一心情不错,这种事,云中飞亲自抓正好,要让他两去做,不定扯皮多长时间。

分到丁一手下的两个千户一个姓沈,据他说还是沈指挥使的族人,可惜他看不惯沈指挥使的某些行为,关系不好;另一个姓赵,是一个腼腆不善言辞的家伙,只知道憨憨地笑,也不知道怎么当上千户的。十艘船一艘大福船,三艘中型战船,还有四艘小船。士卒有八百多人,看起来虽然瘦弱但精神还好,估计补几顿饭食就都强壮了。

第 99 章 安排

接收完人员,对赵千户勉励几句,丁一命人去流民营传文亭轩和张守义来见自己,并请杨静夫妇陪同过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流民营已经聚集了三千余人,流民们没有生计,惶惶不可终日,对文雪岸宣布的夷洲分田地之事有很大顾虑,一日数惊,张守义作过海盗,处理起来简单直接,有杨静夫妇的战力为后盾,没人能闹起什么浪花,张守义喜气洋洋,在流民中汰弱留强,竟招了五百多人!

张守义如锥处囊中,这组织力当真是不错,而且决断惊人,几次有人闹事都是他当机立断,铁手镇压。此时见到丁一面有喜色,恭敬地一躬到地,备言流营民的武备之事,言语便给,十分得力,到是真心要做出成绩来。

待张守义出外候着之时,文雪岸小声对丁一道:“张守义非久居人下之人,此人心狠手辣,有枭雄之姿,灵机断事无不合辙占理,流民营招兵,此人多施恩义,久必生乱,请东主早做决断!背后言人是非,君子不齿,此事有害将军,却不能不说。”文雪岸将来还要走科举之路,来帮丁一就是为锻炼实务,不能按普通下属来看,他既然这样说,肯定张守义就是那种人。

丁一沉吟半天,决断不下,便暂时停止想这件事,杨静夫妇在外久等不妥,让传二人进来。

丁一之前本想让杨静夫妇也象无戒一样,卫护在自己左右,杨静是地藏杀手,陈阿水武技高强,这两人都有不输于无戒和唐天德的实力,可惜杨静居然怀孕,不宜争斗,为安抚这夫妻二人,并且考虑陈阿水文武双全,丁一任命陈阿水为夷洲北县宰兼管刑狱,为文雪岸副手,杨静安心养胎即可!杨静夫妇欣然接受,陈阿水武技高,有他夫妻二人长期坐镇夷洲北县城,丁一才能放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杨静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温柔地笑,一点也不象个杀手,万事由陈阿水做主,看来要做母亲的人是不一样。

安排妥当,丁一命文雪岸和杨静夫妻回流民营准备全营回辙夷洲事宜。留张守义卫护自己左右,看看怎么样能够把他安排好。

忙乱之中,董大勇进来禀报,张勇张指挥使来访。丁一忙命快请,下午这么忙,他居然还有工夫来找自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刚打完一架,时间不长,这脸皮也够厚的。

“丁指挥使,哥哥冒昧来访,还请不要见怪,南海水师里,哥哥实在是不认识人,只好来找你求助呀!”刚一见面,张勇就拱手施了个大礼,随同亲卫挑着两担礼物跟了进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张指挥使何必这么客气,有云督器重,那里还用得着兄弟我?”丁一伸手延请张勇就坐。

“不找你不行呀,云督手下也没有水战人才,刚拨过来的沈千户脑满肥肠,一看就行,此人混事可以,打仗却难,张停已死,张澜又去帮丁指挥使训练士卒,我手下无人可用,丁指挥使之前在云督大帐提到夺取数艘战船,必定有得力手下相助,还请丁指挥使拨两个水战专才给我,实在不行,把那个唐天德给我也马马虎虎,如得丁指挥使相助,实在是感激不尽!”张勇盯着丁一的脸,眼都不眨一下,语气诚恳!他看上了无戒和唐天德,张澜被要走有些不甘心,想要找补回来。

丁一还要张澜帮自己训练小型军阵配合,本想拒绝,又觉得撕破脸不好,左思右想,命董大勇传张守义晋见。

张守义进来躬身施礼,丁一令他站直,转头问张勇:“你看我这位属下如何?”

张勇仔细打量张守义,只见此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五官粗旷,露在外面的肌肉都是古铜色,显得格外强悍。张勇点点头:“不错,不知这位壮士是?”

丁一笑道:“守义,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西洋卫指挥使张勇张大人!”张守义急忙施礼,丁一继续道:“张大人找我要水战专才,我意以为,守义纵横大海数载,对海路,海战和各处好汉都很熟悉,把你调入张大人麾下,你看如何?”

张守义心内不愿,无法反对,只好道:“但凭大人作主!”

丁一笑着对张勇道:“张守义水战精熟,正是张勇张大人需要的人才,而且他也姓张,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还请张大人善待守义,海上之事,尽可向守义问策!”

张勇闻言大喜:“这怎么好夺人所爱!”一边谦虚一边却去拉住了张守义的手,恨不得立刻就回返。对他来说,现在水战专才可比一个区区的武林高手有用多了,西洋卫初建,只有四十来个亲卫上任,本来就底气不足,划拨来的人要是再抱团,他很不好管理,有懂水战的实在是好!

见丁一微笑点头,张勇笑着对张守义道:“守义,丁指挥使举荐你来我处,必不能委屈了你,我这西洋卫初建,你可挂千户之职,你帮我把西洋卫建设完成,待以后有功我再提拨你!”千户之上的职位可不是张勇说提拨就提拨的,等立功再说。

张守义十分感激,在丁一这儿才是个区区百户,没想到还没去,张勇就给他升了职,当下双膝跪地,恭恭敬敬一个响头:“愿为张指挥使效力!”

丁一笑道:“好事成双,守义,营中兄弟,你选一百人带走,也好使唤,更好为张大人效力!”海盗习性重的正好让此人带走,清洁队伍。

张守义喜不自禁,转身又是一个响头:“多谢丁大人成全,守义必不辱使命。”当下起身告辞,亲自去挑选人手,众多士卒都在船上,挑选人可得折腾半天。待得人手齐备,张守义再带人去张勇那儿报到。

张勇告辞,丁一送张勇到营门,挥手道别。丁一心内也是高兴,不管张守义性格如何,他老手下太多,又曾纵横大海,自己用起来总觉得有些担心,把他送走,皆大欢喜!

命董大勇去流民营把新参军流民带到船上,明天再统一安排。

第二日一早,丁一传讯,除留守人员,全军上岸,在岸边整军,再次将全军打乱,重新分配,此时有两千五百多兵卒,丁一属下现有三个千户,老林在夷洲(此时老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任命为千户了),张澜负责全军小阵型配合训练,老赵负责全军兵种协调。董大勇被任命为亲卫队长,命令他挑选百人的亲卫组队。此时丁一终于完全放心,部队再没有一丝杂音,被丁一稳稳握住手心,只待战斗力提升,就可以出海作战!

第 100 章 海战

船队遮天蔽日,直下福州,云中飞自领一卫,号征南卫,他这一卫就五百亲军,四艘大船,呈箭头状行进在最前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云中飞站在船头,游目四顾自己的队伍,足有二百余艘的宠大舰队(赠加了近百艘只有十余人操舟的小船,刚刚购置),意气风发,此次南下福州,再转夷洲,誓要清除红毛夷和海盗,为大明开拓夷洲和南洋!

左右侧是沈指挥使和郑指挥使,张勇的西洋卫居于中间,环绕在云中飞的周围。丁一掉于队尾作为后卫,全速向南行进。

行至半途,左边最外侧的船居然放起了号炮,轰隆隆不断,居间联络的小船不一会过来禀告丁一,夷洲卫麾下老林率三艘战船请求归队,战船凄惨,老林等人已经被哨船引去见云中飞了。

丁一心里焦急,本想催动战船与云中飞靠拢,没想到云中飞的命令先发了过来,全军向东南进发,直趋夷洲,不再南下福州。

不久,老林归建,他统带的几艘船留在队首给南海水师带队,老林特意乘小船来到丁一坐驾,向丁一禀告详情。

老林率领家眷底达夷北港当日,远远地就看到夷北镇大火弥漫,他远远绕行,令斥候上岸打探情况。红毛夷大队来犯,好在岸上傅大官等人严格遵守丁一的命令,哨船放得很远,早早就有了预警,村镇民众在官军的保护下,提前循入山林,红毛夷发现了自己人的尸体,追了一阵没追上,烧了村镇泄愤,并驻扎在夷北港附近,每日搜索附近的民众和船队。[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老林放下家眷,命他们与傅大官等村民汇合,他侦察清楚敌人有十艘火力凶猛的大船,便向南京进发,要寻丁一的大队报信,路上正好与南下的南海水师大部队撞个正着。

田亮的商船队跟在丁一后面,收到传讯,让他们先顺海岸线去福州,田恬急得跳脚,自家夫婿看着就要双宿双飞,却中途要往奔战场,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到福州等信,一路都在向满天神佛许愿,只盼丁一旗开得胜,早日归来。

时近正午,敌我双方都有千里镜,阳光明媚下,空旷的大海上藏不下船。早早就都发现了对方。

大明的水师战旗好复杂,雷纳勋爵站在船头,看不大懂,各种不认识的怪兽在船上飘扬!望远镜里,敌人的战船铺天盖地,起初他还有些慌乱,不过接近到一定程度他就放心了,大明的船只操炮方式还比较落后,自己的船只开得有侧舷炮窗,一船一次就有三十多门炮发火。大明的战船虽比自己的更加巨大,居然还是在甲板上操炮,甲板上操炮的方式落后了,不管行驶还是战斗肯定都不如自己,应该能打胜吧,不是很确定。

“传令,抢占上风头,战列线阵型,接近射击!”雷纳勋爵淡淡的下令,海上谁家炮火犀利,谁家占优,刚知道要与大明敌对,他还十分恐惧,整天睡不着觉,传说中大约五六十年前的郑和宝船巨大无敌,好在对面的敌人都没有那么厉害,望远镜里观察了半天都没发现那种城墙式的巨船舰,可以一战。

接敌了,“开火,开火!”士官接连下令,轰隆隆,炮声不绝于耳。雷纳勋爵有些皱眉,战斗没有自己想象那么容易,铺天盖地的敌船在迅速接近。

“混蛋!”敌人的战船船头朝着自己,冲刺得极快,自己是侧舷对敌,迅速向一边航行,始终保持侧舷的话,明明速度比敌人快,却在迅速接近,如果双方战舰数量一样,这不是问题,关键是敌人太多了,铺开了整个海面。

“好!打中了!漂亮!”战船上传来兴奋的水兵们的呼叫,远处的敌船接二连三的中弹。

敌人的大船停下与自己的战船对射,中型船和小船加速冲来,距离在接近,个别操舟得力的小船已经冲到了跟前,刚一抵近就燃起了大火!“纵头船,喔!上帝!”水手们疯狂大叫!自己的船跑得快可这不能给雷纳带来安慰,这些瘦小的黄种人悍不畏死,一直在逼近,海洋上满满的白帆,如同沙漠上的行军蚁一般。

“自由射击,脱离接触,辙退!”打了一阵,雷纳意识到继续战斗下去会被敌人淹没,下令辙退,敌人总不能永远都这么多船在一起,就算在一起,倚仗炮火优势,自己也可以象剥扬葱一样,把敌人都消灭,当机之急,是不要进行接舷战:“辙退,辙退,自由射击!”

船尾的三艘战舰被敌人拌住了,各种挠钩、绳索、木排把船只紧紧连接在一起,无数的大明战卒,象飞蛾扑火一样象红毛夷的战船扑过去。纵火船已经引燃了侧舷,天空中弹子、火箭、油瓶、石灰包乱飞,红毛夷的战船上,水手们高高低低站了几排,火枪火炮一直没有停歇,跳梆的大明战卒象下饺子一样往海里掉,大小战船还在不断地围上去,彼此钩搭上的船只越来越多,连接处堆满了尸体!

红毛夷船队的水手们从一开始的兴高彩烈,到现在充满了恐惧,敌人的炮火并不猛烈,但悍不畏死的劲头十分吓人,每个瘦弱的身体都充满了力量,进攻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有些人甚至明明跳不到船上还在飞身扑来,又在惨叫中跌落水里。

船队转向,居于前列的其它四卫已经与敌接战,落在后面的丁一站在高高的桅杆顶上,手持千里镜仔细观察战场,身旁的老林一边用千里镜观测一边告诉丁一,敌人要抢站上风头,要用侧舷的火炮优势与我们对打。

下面的把总大声向丁一请示,是否加速进入战斗!

丁一就在桅杆顶上,观察了半天,伸手划了个大大的弧线:“绕路,绕大圈,截击敌人!”向其它三卫离得近的战船用旗语通报,并命下属划小船去向云中飞报告自己的行动。

丁一的二十艘正规战船和三十余艘小船折向远离战场,往敌人远行的前方堵去。

越走越远,水手们疑惑,这兜的圈也太大了,炮声渐渐渺不可闻,丁一的船队直走了两三个时辰,远远脱离了战场,直到看见一座大岛,丁一命令行驶到岛的另一侧,把船队整个藏了起来,并命令斥候上到岛的最高点,以旗号传讯,安静等待红毛夷的船队!

第 100 章 伏击

战斗结束,大军追击了足有两个多时辰,红毛夷扯足风帆,跑起来比南海水师速度快出许多,终于还是被甩掉了。(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报,战果统计,烧毁敌船一艘,火炮击沉一艘,俘虏两艘,俘敌一百四十八人;击伤敌船六艘,我方伤亡......”。上报战果的千总有些犹豫,小心盯着云中飞的脸色,声音越说越小!

“说,有什么不能说的!”云中飞脸色难看,声音低沉。远处的战场还有熊熊火光燃烧,一艘敌船眼瞧着就要烧光,士卒们乘着小船还在搜索落水船员。

“我方被击沉六艘大型福船,八艘中型船,十余艘小船,伤十余艘战船,伤亡千余人!”千总诺诺道。

云中飞怒极:“我们这么多船,居然打成这样!”战斗全程他看得很清楚,三个卫指挥使都身先士卒,大明将士人人用命,个个争先,只可惜炮火的准确度和密度都不如对方,而且训练不足,除了勇往直前不怕死值得称道,别的配合和战术都不值一提,他很不满!

“兄弟们都已经尽力,敌人炮火实在犀利!敌船都用的是侧舷炮,连环炮射,速度还快,如果船数相当的话我们还真不是对手。”千总小声回答。

“哼,前两天让你们去丁指挥使的船队看看红毛夷的船,还都不去,自以为了不起,现在如何?”云中飞顿了下问道:“起先丁一命人来报,说他要截击敌人,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

“卑下不知!”

“传令,张勇的西洋卫护送受伤船只和人员跟向导先去夷洲北休整,其它船只随我沿红毛夷逃跑路线追下去!”云中飞不甘心这样的结果,对方总共才十艘战舰,就打成了这样,他希望把这些胆敢轻捋虎须的红毛夷全部消灭。[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脱离战斗的雷纳勋爵同样十分不满,敌船从装备到技战术都落后许多,逃跑的却是自己,在路上清点损失,有四艘战船没能跟上队伍,四艘战船一百从门火炮,八百余名水手,全部都是最先进的隧发式火枪,眼睁睁地就被人海淹没,

暂时雷纳没胆量再去跟敌人接战,一路南辙,准备返回夷洲南端,组织随军的武装商船,再次出击,这些武装商船多次来往大明,也是他们给政府带来了大明海备不修的信息,使政府下定决心组织军队来到大明。这些武装商船亦商亦盗,战力不弱,有十八艘全副武装的商船被充,和刚才的舰队还有一拼之力,水手也都彪悍,自己的军舰实力太单簿了些,这次了解了对方实力,下次小心一些边走边打的缠斗下去,胜利一定是自己的。

太阳已经落下了海平面,黑夜即将来临,天色昏暗,瞭望手报告,前方有一个大岛,雷纳命令,在那个大岛休息,各战船的船长大副来自己的船上开作战会议,讨论下一阶段的战斗。

大岛面积不小,中间还有如山峰般的高地,在雷纳勋爵看不到的山峰另一侧,一名斥候奋力挥动手上的旗帜。

“将军,斥候传讯,敌人已经下锚停舶,有些敌人乘小船登岸!”老林用千里镜望着峰顶,正在跟丁一汇报。

“命令船队准备出发,另外,讯问,敌人离岸边有多远,大约多长时间能够上岸?”丁一手上的千里镜也在望着峰顶,只是他不大懂旗语,还得旁人解释。

“还有两柱香的功夫才能上岸!”随着斥候的信号,老林跟丁一汇报!

“出发!全军各就各位,准备战斗,从小岛两端同时绕出,以夺船为第一要务,炮击敌船队旗舰和率先启动的战船,尽量抢夺敌船。”丁一挥动手臂,悍然下令,桅杆上的旗手奋力挥动小旗传令。

各船纷纷掀开炮衣,第一颗炮弹都已填装进去,只待击发。两艘夺自红毛夷的战船率先从小岛两侧绕了出去,众战船迅速向红毛夷船队包抄而去。

小岛并不是大,很快船队就绕过小岛外侧,轰隆隆的炮声不断响起。

“上帝,喔,救命,上帝啊!”红毛夷的战船上,上帝声响成一片,绕行出来的大明南海水师出现时,他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敌人的火炮响成一片,无数的炮弹落在旗舰周围,激起无数的水花!

“起锚,升帆,战斗,战斗,进入战位!自由开火,自由开火!”红毛夷的各船准备不足,锚已下,帆已落,部分水手刚刚登上小岛,船上人员严重不足,大副和值星官们反应很快,下达了最及时的命令,可依旧纷乱,奔跑中的船员们不断滚成一团,一支没有行驶起来的船队就象是屠宰场上的羔羊。

旗舰接二连三的中弹,桅杆被敌人的链弹打断,燃烧弹引燃了大火,雷纳勋爵一边诅咒着魔鬼般突然出现的敌人,一边从船侧跳到了小船,他左右观察想找个最近的船上去进行指挥。

战船纷纷在收锚升帆,纷乱中有一艘船行动起来了,那是美杜莎号,美杜莎号的大副劳尔是个勤备的年轻人,平时雷纳勋爵就最喜欢他的好学,之前雷纳准备远东之行的过程中,就提拨劳尔,果然他没有辜负雷纳的期望,今天反应最快,起了锚升了帆,大炮上也不断冒出焰火,进行反击。

雷纳大喜,吩咐手下快点划浆,到美杜莎号上去,却见敌人的炮火瞬间又集中了过去,昏暗的天空中,无数的光链划破天际,落在美杜莎号的周围。划浆的水手大声请示:“勋爵大人,靠不过去,敌人炮火太密集了!”

美杜莎号上溅起了火花,中弹了!一根桅杆倒了下来。“该死,要坚持住呀!上帝保佑!”雷纳一边大骂一边企求全能的父,希望他能听到自己的祈祷,拯救可怜的美杜莎号!

“不!”在雷纳绝望的大呼声中,美杜莎号速度变慢,燃烧起了大火,炮弹不停地落了上去,美杜莎号上的反击越来越弱,大火越来越大,无数的水手疯狂地跳了下去!

雷纳心中一片悲凉,四面望去,无数的敌船已经搭上了另外四艘战船,许多敌卒嘴咬兵器,正在跳梆接战,枪声响成一片。

“完了,全完了!”雷纳呆呆地看着战斗中的战船,燃烧的火光似乎变得遥远,身旁的水手好象在问着自己什么,他全都听不见了。闭上眼睛,雷纳身子一歪,翻身落入了凉冷的海水,他放弃了生命,也放弃了荣誉!

第 101 章 谈话

战斗结束很快,有四艘敌船没能升上帆,就被大明士卒强攻上去,杀得血流成河,海面上漂满了尸体!

两艘位于中间的旗舰和美杜莎号都被击成重伤,熊熊大火在海面上燃烧,没救了!

手持千里镜一直在观测战况的丁一吐出个长气,敌人旗舰基本没有反应就被打得失去了还手之力,美杜莎号到是反应奇快,也没来得及提到最高速就被击伤。(wwW.mht.la 无弹窗广告)如果敌人不是大意下锚落帆,这场仗还真不好打,就算这么仓促,丁一这边也有四艘战船受了重伤,虽然依旧漂在海面,再做不了战船,据老林估计,大修后做个商船还是没问题的。

小船来回穿梭,船员们手持长杆搜救伤员,无论敌我,只要还在喘气,都被拉上船来。

完整的四艘红毛夷战舰被欢呼的士卒驶到丁一的坐驾跟前,那上面插满了箭支,有许多被枪弹打出的窟窿,好在主体结构和桅杆没有损伤,不需要修理就能直接使用。

丁一命下属向来路寻云中飞报喜,命唐天德和熊大熊二带两艘战船护送四艘重伤战船连夜直趋福州,这六艘战船在丁一的心目中,已经想好用途,全都报战损,大修后加入丁家船队,唐天德和熊大熊二不必回来,与田恬和赵丽蓉汇合,就在福州采办货物,准备远航倭国行商。

忙乱了一阵,战果统计回来,击沉两艘敌船,击杀包括雷纳勋爵在内的所有船长以上人物,击杀敌人不计其数,俘虏六百余人,自身损失六艘战船(六艘战船已经不在大明水师序列,计入战损,划归丁氏船队),阵亡五十余位,伤百余人,缴获财物还在统计之中。

丁一笑谓老林道:“敌人火力凶猛,燧发枪击发便利,我还以为咱们伤亡会很大,没想到还在可接受范围。夜夜小说网mht.la

老林笑道:“看红毛夷的战船,最难打的就是靠近那一段,将爷算无遗策,打了红毛夷个冷不防,近战燧发枪不如我大明弓箭,他打一发够我们射三箭了,我们当然伤亡小!”此时燧发枪还不够完备,上弹还有些麻烦,不甚轻便,还有些小问题,实际上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弓箭,枪手也较弓箭手容易训练,只是此仗打得特殊,没有可复制性。

全军就在小岛附近休整,丁一命统计个人战功,颁发赏格,全军振奋,山呼感谢将军,大明万岁!有些士卒高兴得爬上山顶,挥舞大明战旗。丁一不禁莞尔,想道谁是最可爱的人,我英勇无畏的大明士卒。

半夜,丁一被阿德克叫醒,云中飞赶到了,他沿夷洲海岸行驶,远远地错开了雷纳的舰队,好在丁一派出报讯的船只找到了他们。不敢怠慢,丁一急忙跳下小船,去云中飞船上报到!

看到丁一纵跃而上的身型,云中飞赞道:“丁指挥使,你这武功精进神速,纵跃不带一丝烟火气,不错,不错!”

丁一笑道:“当不得督公夸奖,也是督公指导有方,近来络脉多有打通,十五络脉已通九条!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全通了。”

云中飞道:“果然是练武奇才,从西北认识至今不足一年,你走完了许多人三四十年的路,好!”

见丁一还要谦虚,云中飞又道:“路上听说你取得大捷,不知情形如何,给咱家说一说,紧赶慢赶,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丁一急忙备细讲清,听得连敌人首脑雷纳勋爵都已经被击杀,云中飞高兴地笑道:“果然是福将,只损失六艘,就夺夷四艘,歼灭敌首脑,打沉两艘,晚些时候咱家为你向皇爷请功!”云中飞在之前的战斗中,深深地知道了红毛夷战船侧舷炮的威力,照他的想法,丁一的船队不过三十余艘,比对六艘红毛夷战船,实在优势不大。

云中飞问丁一道:“这次虽然得胜,以我看来,颇有些侥幸,敌人准备不足,应对有误,才使得我大明取胜。咱家的水师训练不足,除了拼命,没看出什么长处,你有什么办法?”

丁一回道:“大明禁海令实施,水师只在近海活动,这种海洋上的大战很少做,整只水师都象一支内河船队,在海上多行驶一阵就好了,而且可以考虑招收赦免海盗,让他们加入水师,增加船队的野性和冒险精神!”

云中飞叹气道:“当初在京师,咱家曾要调取郑和下西洋的资料,想要取到海图、沿海各国记要、宝船制造方法,兵部侍郎刘大夏阻挠,你曾建议我从其它兵部职方司官员入手,取到资料,可恨那刘大夏见图谋者众,当真举火焚之,咱家自负万人敌,却拿这样一个书生没办法,本想还他些报应,却又被迫关闭西厂,出京南下,唉!”

丁一惊道:“郑和下西洋乃我大明争夺海洋的尝试,资料事关军国大计,此人怎么有这么大胆子,难道无人追究吗?这刘大夏仗了谁的势,敢这样做!”

打了胜仗,此时想起郑和的资料,云中飞沮丧道:“他以为自己秉持忠正,担心大明再开海禁,再下西洋,劳民伤财,好心做了错事,咱家曾跟皇爷提这件事,皇爷却叹气说朝野都是孔圣人门徒,但知守旧,不知进取,无法可想!”

丁一怒道:“孔老二一生颠沛流离,春秋那些地不过一省的小国都不用他,到得今日,他的学徒却个个高官,用他的学问来治国,当真是缘木求鱼,刻舟求剑,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荒唐!”

云中飞道:“禁声,孔圣人是你能随便编排的话,这样的话不许再说,想都不要想,孔圣人学问很有可取之处,移风易俗,官民有序,许多方面还是觉得很好地!咱家看重你,可不想你死无葬身之地,在我大明,谁敢说孔圣人的不是,必定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看丁一脸上愤愤然,云中飞道:“刘大夏其实也算个能臣了,皇爷倚重之处颇多,以后还要升职呢,此事不要再提,咱家既然有便宜行事之权,就再造一份西洋资料出来,只是可惜了宝船!”

丁一为云中飞打气:“红毛夷远洋过来,海图只怕比郑和还要详尽,只需找人翻译重新绘制即可。沿海各国资料也不难搞,反正我们要横扫大明海疆,想来总结不难,要紧的是咱们的船和炮都不占优势,得把福州船厂和龙江船厂控制在手里,仿造改进战船、火炮和燧发枪才是当务之急!”

云中飞平复心情,笑道:“有这些俘获的船只、火炮和枪,咱们随时都可以仿造,稍后在夷洲安定下来,咱家亲自去趟福州船厂,把它拿到手中,龙江船厂就算了,南京乃是国都所属,关注太多!”

接下来谈到下步行程,云中飞的意思是返回福州休整,丁一极力坚持趁红毛夷不知道雷纳船队覆灭的消息,直接攻占夷洲南端的红毛夷新建城池,抢夺红毛夷带来的财富,解决南海水师的资金问题。云中飞起初还坚定地要先回去安顿训练士卒,待听得丁一说能解决资金问题,马上就同意了丁一的计划,传令另外两个指挥使,明日天一亮便直扑夷洲南端,全灭红毛夷!

第 102 章 逃亡

谢老三躲在红毛夷的和尚庙里,身旁是瘦小的史珍香,两人搂在一起,史珍香说着胡话,发着高烧,月来的经历就象噩梦。(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闽省靠海,谢老三原籍离海不远,五十多年前遭了水灾,当时当地官员是个贪官,不仅不赈灾,依旧要民众照常纳税,以便考核政绩。谢族不得已,合族冒险跨海闯到夷洲,谢家不是大族,实力不强,闯海用的是小船和木筏,当时全族六十八口人,路上碰到龙王爷发怒,大风掀翻了三艘船,历尽艰险到夷洲的只有四十二人,其它的都失踪了,凶多吉少。到了夷洲与几家其它姓氏的人并村,数十年发展,与天争命,克服一切困难,成了方圆数百里最大的一个村寨,有八百多人,没有官府催课,实力渐渐雄厚富足。谢老三曾经以为自己的村寨会慢慢成长为一个市镇,周边其它村寨和山上的野人都到他们这交易,慢慢变得繁华昌荣。

可惜好日子在一个多月前破灭了,长得象罗刹鬼一般的红毛夷来到村寨,跟村里交易,村人起初看稀奇还很开心,许多儿童跟在红毛夷的身后拍手嘻笑,那些红毛夷拿出糖果,态度和睦,大家都喜欢他们的慷慨大方。

未料到一切都是假的,待红毛夷包藏祸心,第二次进入村寨,突然翻脸,村寨外隐藏有大炮火枪,受此突袭,村里未能组织起有效抵抗,几把破弓箭和长枪短刀,完全不是对手,村寨被击破,全村八百余人,活下来五百多,全都被押来差下梦城建城建港。

红毛夷沿海岸逮了足有接近三千多人,也不知道他们造孽杀了多少百姓,累累血债,罄竹难书!那些红毛夷还从吕宋(菲律宾)运来了一千多青壮男女,史珍香就是从吕宋来的一个瘦小干巴的女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小小的差下梦城,光这些做活的奴隶就有五千人。

钱财衣物被抢精,每天吃一点稀粥吊命,劳作起来非打即骂,红毛夷不拿大家当人看,短短的一个月,差下梦城建起来,差下梦港建起来,谢老三全村五百多人就死了六十多,谢老三是个有心人,全族早都被分散,他硬是利用各种接触机会得到了村里人信息!

谢老三尽管身强体壮,几次接济身体羸弱的族人,本人体虚气短,差点累饿而死,史珍香会说点夷话,偷偷从红毛夷那儿偷来点药,救了他,两个可怜人苟延残喘,同病相怜,结成了一对露水夫妻,相濡以沫,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可以说差下梦城每块城砖下都有一个死魂灵。

谢老三和史珍香很有共同语言,十分痛恨红毛夷,史珍香听得懂红毛夷的话,在雷纳勋爵带着舰队出发的时候,早早做了准备,万人空巷去送行出征队伍时,两人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差下梦城防卫森严,红毛夷的火枪厉害,两人说什么也不敢出现在城外旷野里,说是逃出来,这么长时间,两人只能在城里躲躲藏藏。有次碰到一个红毛女人,那女人提着把手统,看到史珍香,想也不想,一边大叫,一边抬手就击发,若不是谢老三反应快,仍出石块击中红毛女人的肩膀,子弹擦肩而去,史珍香的命差点没了,当时全城搜索,红毛女人和红毛小鬼也拿着枪到处叫喊,两人好不容易躲入了红毛夷的和尚庙中,再也不敢出来。

“杀光红毛夷,杀光罗刹鬼!”史珍香喃喃自语,谢老三冒险从和尚庙的储藏室里跑出来,这储藏室什么都好,有吃的,有用的,就是没水。

把腰带在水桶里浸湿,拧到半干不滴水的程度,谢老三悄无声息地返回,挤出水滴到史珍香嘴里,又用湿腰带给史珍香擦了擦脸,史珍香清醒了一些,看着谢老三,泪眼婆娑:“三哥,别管我了,自己跑吧,我病得重,带着我只有一起死,跑掉一个是一个,回大明,告状,杀光红毛夷!报仇!”

回到大明告状?谢老三祖籍闽地,还曾经悄悄去过大明福州,知道大明禁海,海外民众就是化外之地,大明不在乎的。心内凄凉,告状有用,何必还跑到夷洲求生?这些话却不能告诉史珍香:“红毛夷火枪厉害,跑不出去的,我们两死一起吧!你要是死了,我去给你报仇,杀一个是一个!”

城里突然传来了号角,随后就是欢呼声,许多人在呼喊,在跑动,红毛庙里的和尚也走了出去。

史珍香说道:“三哥,快走,红毛夷的军队回来了,趁这时候注意力都在港口,有机会跑掉,再晚就来不及了!”史珍香听得很明白,红毛夷的瞭望哨远远就看到了驶回来战船,吹号报告,城中居民欢声雷动,都去迎接,要知道,之前进出军船都是一到两艘,这次全体出发,又集体回归是大动作,小城居民都惦记着亲人好友的信息。

“一起走。”谢老三把湿腰带用力拧干,扎好,偷来的小刀别在前腰,一把捞起史珍香,丢到背上,就要往外走。

史珍香眼里流泪,瘦弱的脸幸福地贴在谢老三的后背上:“傻三哥,死一起吧,愿咱们来生还做夫妻!”

“别胡说,我一定带你逃出去!”谢老三手上用力,把史珍香往上耸了两下,大步往后门走去。

“吱扭!”后门突然毫无怔兆地推开,谢老三急忙后退,差一点就撞到身上。

一身黑袍的神父塞萨尔本来是要出门迎接回归船队,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圣经没有拿在手上,出门烧杀掠夺的军卒最想看到的不是空手的神父,而是带着圣经也带来救赎和安心的主的仆人。简单通俗的说吧,圣经和十字架还有黑袍就是塞萨尔,装大尾巴狼的道具,其中又以圣经最为重要,关键时刻这东西一定得在手上,所以塞萨尔返回来取圣经。

面前两个衣衫褴褛的黄种男女吓了塞萨尔一跳,他反应很快,这两人一定就是之前伤害了加布里埃拉夫人的罪魁,城里找了好几天没找到,没想到在教堂也能碰到,黄种人也会向主祈祷吗?主不会救赎他们的!

塞萨尔反应很快,一手前伸阻止黄种人前进,嘴里说道:“停步,罪人!”罪人是他刚学会的汉语,口音怪异,另一手向黑袍下伸去,那里有一个哨子,可以吹响叫来城卫军。

塞萨尔的汉语谢老三还是能听懂的,对方称自己为罪人,他不知道在神父眼里,谁都是罪人,既然无法善了,就只有奋起一搏。不及细思,右足一抬,脚尖冲前,重重踢在塞萨尔小腿迎面骨上。

“喔,上帝!”塞萨尔嘴张得老大,双手抱住小腿,单足在地上转圈跳了起来,刚掏出的哨子掉到了地上。

谢老三不顾没穿鞋的脚趾痛疼,有没有踢断自己的脚趾,一手托着史珍香,一手拨出腰间短刀,身形一矮,撞进塞萨尔怀里,一刀,又一刀,转眼间在塞萨尔胸腹之间连捅了七八刀之多。

塞萨尔身体前躬,卷曲成了一只大虾,一头栽倒在地,不住抽搐。

谢老三退后一步,在塞萨尔身上吐了口唾沫,把短刀塞回腰间,双手在史珍香臀上用力托了两下,咬咬牙,从敞开的后门走了出去。

第 103 章 得救

后门出去不远,拐过一个墙角有个下水道,下水道很宽大,足够谢老三背着史珍香行走了。(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下水道上是活动的石板,昨天晚上谢老三悄悄潜出去观察得很清楚,应该可以下去走人,而且谢老三悄悄把这块石板移动开了,就等自己带着史珍香下去了。修建差下梦城的时候,谢老三曾在这儿施工,下水道直通城外,平时他不敢走,因为这个下水道有一段通过红毛夷的兵营,太容易被发现,现在史珍香重病,顾不得了,只好冒险。希望港口的动静能够吸引兵营红毛夷的注意,道君佛祖保佑自己和史珍香能够脱出生天。

转过墙角,一阵意义不明的高亢尖叫,刺痛了谢老三的耳膜,面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红毛少年,金发碧眼,小帅哥一牧。少年突然见到谢老三,被对方腥红的双眼和满身血迹惊到,不自觉地惊恐叫喊。

这是在争命,命有两条,谢老三自己和史珍香的。

谢老三脚底猛然发力,用力撞向了少年,水响中,连少年一起掉进了下水道。

少年后仰倒下,后脑撞击在下水道侧边墙壁上,有点头昏脑胀,身体坐在潮湿的地上,伸手向后面按去,想要站起来。

谢老三刚一站稳,膝盖猛抬,狠狠地顶在少年的下巴上,“咚!”的一声闷响,少年的后脑再次重重撞击,这次不象刚才那样轻了,后面墙壁上涂满了鲜血,少年头垂下,一动不动,眼耳口鼻里都在往外流血。

下水道外面不远,传来几个人的大喊:“阿尔巴,你在那里?发生什么事了,快出来,你在那儿?”

史珍香落入下水道的时候,后脑猛仰了一下,很疼。此时顾不得,把脖颈前伸,嘴唇贴在谢老三耳朵上轻声说道:“三哥,快走,快走,有人找来了。夜夜小说网mht.la

谢老三听不懂红毛夷喊的什么,他把史珍香放下,拉了一把已经死去的红毛少年,少年侧着躺到下水道的角落。谢老三扶着史珍香,沿着下水道向前小心地跑去。

没多长时间,身后传来了噪杂的喊叫,红毛夷发现了少年的尸体,顺着下水道里面和顶盖追了过来,有人还在大声呼叫城卫军。

谢老三转身站定,拨出短刀,面对来路,侧身放下史珍香,说道:“跑不掉了,杀一个是一个!”

史珍香苦笑着说:“三哥,给我一刀,我不想落到红毛夷手上,你自己跑吧,你一个人应该能跑掉的!”

谢老三满脸阴沉,摇摇头:“不跑了,这个城有点大,拚掉一个是一个!已经杀了两个人给咱俩抵命,不亏了!”

史珍香笑笑:“三哥,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谢老三点点头,身子躬低,打算只要看到有人就扑上去。

下水道附近,传来纷乱的脚步和喊叫。

“轰!”突然的炮响让外面的人停住了脚步,轰隆声越响越激烈,夹杂着枪声,鼓声,号角声,人群的呐喊声!港口传来的声音,好象有人在攻击港口。

史珍香拉了拉谢老三的手:“三哥,快走!”

谢老三回过神来,拉起史珍香,两人相扶,快步顺着下水道跑去,那些红毛夷再没追来。

下水道有些地方格外逼窄,两人时快时慢,还要注意街面上的动静,小心戒备,走走停停许长时间,才来到军营。这是最难走的一段,平时这些红毛夷巡逻认真,时不时就要从下水道上方走过,此时却显得纷乱,外面传来枪声和乱喊乱叫。

难道连城里都打起来了?枪炮声响得很近,二人感觉疑惑不解。

谢老三躬着身子走到现在,累得不行,扶着史珍香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潮湿恶臭根本顾不得。

谢老三问史珍香:“他们在喊什么,枪炮声一直没停,发生什么事了?”

史珍香侧耳倾听,谢老三有点着急,拉扯史珍香的手,史珍香竖起食指到嘴唇边:“嘘!”又听了一会,兴奋地压低声音对谢老三道:“大明,我大明杀过来了,这些红毛夷在叫着战斗到底之类的!”

谢老三没什么高兴的样子,扶着史珍香:“快走,快走,大明军队打过来,咱们两个平民,在这儿怎么也讨不到好!”到战场上谁管你是不是百姓,得尽快离开这个城池,跑到安全地方。

下水道的顶盖不时被踩得砰砰作响,军营里的红毛夷跑来跑去,叫喊声就没停,枪炮声离军营越来越近。

小心翼翼走出一阵,到了大约是军营的中段,史珍香一把拉住谢老三:“三哥,别跑了,大明军队打进城了,好些红毛鬼子退到军营里防守来着,咱们顺着来路退出去就能碰到大明军队!”

枪炮声在军营里响起

一陈脚步声向下水管道附近跑来,人们还在喊叫着什么。

史珍香又一次拉住谢老三:“三哥,快往回跑,一群红毛鬼子想从下水道出城,糟了,快走,快走!”

“啊......?”谢老三拨出刀,一手持刀,一手扶着史珍香往来路跑了回去,面前的石板突然掀开,光线耀得谢老三眼前一亮,一个黑影跳了下来,又一个黑影跳了下来。

两军相逢勇者胜,谢老三一推史珍香,扑倒了来人,手中短刀扎入了此人脖子,溅得满脸鲜血。

拨出刀,谢老三又向另一个人扑去,那人急退,谢老三纵身一扑,把那人撞倒在地,手中短刀划破了那人脖子。

下水道外响起一片声的喊叫,谢老三听不懂,只想着不叫红毛鬼子发现史珍香,站直身躯,手在下水道边沿上一按,跳了上去。

光线有些刺眼,面前是数十个持枪的身影,看不真切,不管三七二十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谢老三哇哇大叫着冲了上去。

这几十个红毛夷反应奇怪,面对着谢老三的十几个人双手举枪跪了下去,放弃了反抗,远一点的十来个转身就跑。

谢老三砍倒面前的一个人,还待再冲,身后传来史珍香的叫声:“三哥,别砍了,他们投降了!”

‘投降了!’谢老三举着刀落不下去,此时眼睛适应了光线,才发现面前跪倒的红毛夷表情惶恐,双手高举,有些人还瑟瑟发抖,有人小心地看着自己,似乎想萎缩后退。这些红毛夷有病吧,怎么向自己投降。

疑惑间,轰的一声大响,三十步外的军营围墙倒塌了下来,当先一个和尚挥舞着铁棍扑了进来。

那和尚速度快极,身法迅猛,尘烟弥漫中,三步冲到谢老三跟前,铁棍带着猛恶的风声当头落下,挡在和尚路上的一个红毛夷被和尚撞飞,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完了,我死了!’谢老三不及反应,铁棍临头,他只想问一句‘和尚是神仙还是妖怪?’

“住手!”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铁棍刷的停在谢老三眼前,谢老三的头发向后飘起,又软软垂下,眼鼻口都被劲风吹得有点扭曲变型。

好象死不了了,那是大明的声音,谢老三惊魂初定,双膝发软,跪倒在地!刚爬出下水道的史珍香也软瘫在谢老三的身后,这和尚气势太惊人,吓着他们两了。

第 104 章 夺城

青年人责备和尚:“无戒,你也不看清楚,这两人身上脏成这样,身上的衣物破布一般,哪里会是红毛夷!”

无戒道:“将军,红毛夷军营里哪有自己人?这两个家伙黑漆漆地站在当间,一身血糊糊地,不象好人!”

一大群士卒蜂拥而来,把周边跪地的红毛夷押了下去,谢老三和史珍香钻了一天下水道,满身是血,看起来黑呼呼,臭烘烘,格外与众不同,众士卒绕过他两继续前行,只有那青年和无戒和尚站在他们面前。[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将军,你们是我大明兵卒吗?我是汉人。”劳累惊吓了一天,不敢起来,谢老三跪在地上急忙解释!

一个手持巨弓的少年,从后面跑来,拱手施礼道:“将军,刚才得讯,林千户已经夺下红毛夷总督府,张千户正在追击残敌,军营敌人尽数降顺,如何行止,请将军示下!”

青年将军笑道:“大勇,传我将令,对投顺的红毛夷不许杀伤,全都押解到军营来,包括红毛百姓也都押来此处!命林千户守好官衙和仓库等要害部位,命林东所部挨屋搜索财物,有反抗者格杀勿论,命袁坚所部聚拢我大明百姓,为全军置酒庆功,对了,全军包括其它三卫!”青年将军转谓身后一个精瘦少年道:“阿德克,你带五十亲卫去维护军律,有擅自杀人**和欺负汉民者,就地处置!无戒大师,你去协助下阿德克!”

无戒和阿德克领命告辞而去。(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董大勇往前走了两步,在下水道前探了探头,回头对谢老三和史珍香道:“行呀,二位,在这个阴沟里还搞死两,不错不错!好叫二位得知,你们面前的乃是我大明南海水师夷洲卫指挥使丁大将军!”言毕,指挥亲卫各处传令。

史珍香本来高烧,担惊受怕之中突然遇救,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听得面前的人乃大明南海水师夷洲卫指挥使,问道:“大将军,我大明在夷洲建立卫所了吗?”

丁一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女人,道:“正是!不知有何指教?二位如何称呼?”

史珍香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彭的一声:“大将军,民妇史珍香,这是民妇的丈夫谢老三,民妇是吕宋人士,红毛夷在吕宋占我疆土,杀我百姓,无恶不做,还请大将军吊民伐罪,吕宋乡亲日夜恭迎王师!”言毕,磕头不断,没一会额头上就全是血迹。

丁一愣了一下神,伸手虚扶:“别磕了,你这名字听着好古怪。吕宋的,怎么跑到夷洲来了,让你停听到没有,你且将吕宋的情况备细说与我听!吕宋我肯定要去的,只是怎么去,什么时候去还得考虑一下,你先讲来听听!”

史珍香停下磕头,急忙把吕宋的详情向丁一讲明,原来当年郑和下西洋,奉成祖之命,以闽人许柴佬为吕宋总督,统揽该国军政大权。明成祖死后,继任者不再支持海军政策,且提出禁海之议,受限于中央命令,大明与吕宋断了联系。吕宋本身国小民弱,没有能力主动来朝见大明,大洋实乃天堑,久而久之,事实上脱离了大明统治。直到红毛夷入寇,吕宋完全无还手之力,为红毛夷所占。人种不同,文化不同,红毛夷兽性不改,动辙屠杀,吕宋华人苦不堪言。(作者言:郑和任命吕宋总督乃是确实存在的历史,关于红毛夷占夷洲的时间都给提前了,此为小说需要,不要太计较时间线。还有关于红毛夷的枪炮战船都夸大了一些,在宪宗时期西方还没有那么牛比,反而是我大明战船还是很强的,此处无宝船弱化一下。)

得知红毛夷居然从吕宋运来一千多华人,丁一大喜,高声命令:“来人,带这两人下去沐浴,为他们换身衣物,然后再带来见我!”有亲卫上前,示意二人跟着走,两人再次磕了个头,随亲卫离开。

此时,各处小队士卒不断押解红毛夷男女老少进入军营,有军卒过来传讯,云中飞的三卫已经攻占港口,正在追踪敌船和搜杀残敌。

消灭掉雷纳勋爵后,丁一提议,乘虚夺取差下梦城和港口,把所有随红毛夷大军来到夷洲的商货钱财全都抢到手里,他主动请缨,想要集中红毛夷的八艘被俘战船发动突袭!

云中飞自觉功夫盖世,立功还不如丁一多,他年轻气盛,本不需要争功,可还是要亲力亲为,把那八艘战船临时编入自己的征南卫,亲自带队袭港,另两卫作为后队,待港口乱起,及时杀入提供支援。丁一只好请求去攻打炮台和城池。

差下梦港的炮台一致对着港口处围,丁一率小队精锐登陆绕行,昨晚就偷袭得手。

第二天云中飞挂红毛夷军旗,开入港口,船上有红毛夷俘虏,进港时鸣放凯旋礼炮!红毛夷不上当都不可能,居然吹号通知雷纳勋爵的回归,城中许多人到码头去接应,待得行近,八艘战船数百门火炮同时开火,狂轰外围船只和未抛锚船只,听得炮响,视线外围另外上百艘船迅速冲入支援,八艘战船的火炮又袭击岸上人群和轰击城中显眼建筑,差下梦城的教堂尖顶就挨了一炮,袭击迅猛,红毛夷目瞪口呆之余,几无还手之力,港口大多数船只被俘,码头上红毛夷尽都投降。

云中飞夺港时,考虑此港不必重建,提前就命令,火炮不到万不得已,不许炮轰港口重要设施,居然完整地夺了下来。

红毛夷逃散时,外罩红毛夷军装的夷洲卫在丁一亲自率领下,趁敌慌乱,突入城中,脱去红毛夷军装,分作几队,亲自带人奔袭军营,有人控制城门,有人突击库房和官衙,四处放枪放炮,以有心算无心,满城红毛夷全部束手就擒。

有下属来报,城东汉民集中地推举村老族老来见将军,丁一命令:“去官衙接见。”

道路两旁还有些火头没有完全灭掉,冒着青烟,路上不时出现几具红毛夷的尸体,有些房屋似乎遭了炮击,墙破屋催,押运俘虏行走的军卒络绎不绝,十几个老人哆哆嗦嗦的在兵卒引领下穿越小半个城池,来到官衙。

官衙门前一个高大英挺的年轻人,着武将袍服,拱手微笑,老人们忙乱地纷纷跪倒在地,说话声乱成一团:“草民见过上官”“海外遗民见过故国上官”“小民见过官人”“老朽拜见官人”.......不一而足!

丁一笑呵呵地伸手相扶:“各位长者请起!来人,扶各位老丈进衙述话!”

第 105 章 宝岛

进入大堂,丁一居中坐了,请这些族老村老坐下,命亲兵上茶,这些村老族老太长时间没有见到官府中人,又被红毛夷打压过份,此时的那份小心,让丁一觉得心酸,不住好言安慰,并承诺会帮他们重建家园。mht.la [夜夜小说网]

丁一态度恭谨,众老人才慢慢放松,渐渐与丁一有说有笑,彼此沟通了解情况。

只是刚刚夺城,事情繁多,聊了没多长时间,就不时有士卒进进出出,汇报各项事务,城中搜救出四千余汉人百姓,俘虏四百多红毛夷兵卒,还有约两千多红毛夷家属和各国夷商,这些人数不包括死者。丁一作出各种安排指示,一声声响亮的应命声和军人们令行禁止的作用,让来客们又开始拘谨。

谢老三和史珍香洗漱换装完毕,被亲兵带到大堂门口候命。

看看时候不早,收到云中飞亲卫的传令,丁一带着老人们向城门走去迎接云中飞一行。没时间再陪谢老三和史珍香述话,丁一命谢老三暂时充做本人亲卫,随侍左右,命其它亲卫带史珍香去选几个汉人侍女,在总督府候命!

路上,丁一特意请来自吕宋的两位老人走于身侧,问他们红毛夷在吕宋的实力和布置。

云中飞一战功成,脸上洋溢着喜悦,看到丁一作势要行礼,趋前两步,托住丁一双臂,笑道:“甲胄在身,不必多礼,边走边说,城中情况如何?”站于丁一身后的老人们呼啦啦跪成一团,跪下去头都不抬。

“众位长者请起,我们来晚了,大明来晚了呀!”云中飞急忙去扶这些老人,老人们见云中飞前呼后拥,哪里敢怠慢,更不敢起来,只是不住碰碰磕头。云中飞挥挥手,他身后的亲兵们一人拖一个,把老人们都拉了起来。mht.la [夜夜小说网]

云中飞性格阴沉,此时可能因战事顺利,脸上笑逐颜开,对老人们嘘寒问暖,和穆之极。

寒暄一翻,云中飞当先向总督府行去,沈、郑二位卫指挥使紧随其后,两人都神情傲岸,并不看老人们一眼。

丁一落后两步,命亲兵带众老人去总督府旁侧房屋用饭,稍后还有安排,然后急忙向总督府赶去。

一路上,士卒都很尊敬地给云中飞和丁一等人行礼,云中飞刚接手水师时,士卒看到他的眼神是畏惧的、闪烁的,见到都想往一边躲。此时多了尊敬和喜悦,有些士兵还主动过来敬礼问安,使他真正地感觉自己成了南海水师的主人,一路点头示意,志得意满。

方一坐定,丁一向云中飞汇报了城中情况,沈指挥使通报给丁一港口情况,缴获惊人,夺红毛夷中型武装商船十五艘,其它各类船只二十余艘,在码头仓库发现红毛夷后续送来的武器弹药,其中炮一百余门,燧发枪两千余支,杀伤不计其数,财物还在清点,不会低于两百万两,码头还有小型修船厂和枪炮维修厂;丁一在城里取得财物也不会低于二百万两,燧发枪一千余支,火炮三十多门。

云中飞喜不自胜,红毛夷在夷洲南端建的港和城省了南海水师许多水磨工夫,修船厂可以转成造船厂,枪炮维修厂也可以转成兵工厂。他命各级官佐造册,登记有功人士,明天分发财物,犒赏士卒。

当务之急是下步行止,俘虏招认,红毛夷远东大本营吕宋实力不足,一两年内不可能来报复,因此大家不以红毛夷为念,先安排本岛的事务。

云中飞起初未夺差下梦城时,一直惦记回福州训练士卒,此时夷洲初定,他决定就此开发夷洲,不再以回福洲为念。直接下令,命沈、郑二指挥使迁两卫家属全都到岛上来,充实夷洲户口,从丁一口中,大约估计能纳入统计的夷洲人口不会低于一万户,这一万户的确定还需搜索统计全岛移民和土人。若再把两卫迁入夷洲并列入民户,必定超过两万户,加上军卒超过十万人口!

沈、郑二指挥使十分不乐意,军户改成民户,二人权利缩小许多,再不能对卫里下属生杀予夺。但此事关系重大,夷洲设府必须有人口打底,二人不敢反对,云中飞又承诺给二人财物补偿,勉强通过此项决定。云中飞到也没把关系弄僵,如果太过强硬总是不好。

超过两万户,云中飞要直接设府,府下不再设州,直接设县。云中飞有野心,希望夷洲将来能够设立承宣布政司(省,元称行省,明改称承宣布政司,红朝称省),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要知道云南布政司在洪武年才六万户左右,就算现在宪宗朝也绝不超过不过十五万户,如果能坚持向夷洲移民,夷洲超过十万户不是做不到,何况附近许多大大小小的岛屿多少有些人口,将来都是夷洲补充。

云中飞提出夷洲既然已经落入大明手中,就不再是夷人居住,所有居住者都是大明百姓,夷洲这个名字不合时宜,必须改名,几位指挥使惟云中飞马首是瞻,这种命名,当然应该由最高官来做。

云中飞提出几个名字让大家一起合计,他说这是南海水师事业的起点,可以叫起点岛;他说这是海洋里的珍宝,可以叫珍宝岛;他说这里是大明东方门户,乃日出之所,可以叫出日岛;他说自己叫云中飞,取自己名字中间一个字,可以叫中出岛!

这脑洞有点大,丁一接受不了,起点岛---起点个屁呀,那是小说网站好不好!珍宝岛---红朝当年在中苏边界打过一架,好象不是海岛,还就这个名字,这也是扯蛋!出日岛---东边还有倭国,叫出日岛总觉得抢了倭国将来的名字,有点别扭!而且地球是圆的,每个国家东边就还有国家,每个国家都可以说是日出的地方,小鬼子不要脸的名字咱别学好不好!中出岛---突然想起梦里看过的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苍井空小姐,有点淡淡的忧伤。

张勇不在,在座的三位指挥使各选自己喜欢的支持,沈指挥使喜欢珍宝岛的名字;郑指挥使拍云中飞马屁,说喜欢中出岛的名字,丁一心内暗思,中出你妹;两害相权取其轻,一堆垃圾名字中间,丁一支持珍宝岛这个名字,其实叫什么无所谓了!

云中飞一锤定音:“好,既然大多数认为珍宝岛这个名字不错,那咱们就叫珍宝岛吧!”喃喃自语了几句珍宝岛,说道:“珍感觉有点小气,要不要再换个字,听闻岛上物产丰富,矿藏众多,取掉那个珍字,就叫宝岛吧!”岛内其它地名也相应随之更改,夷洲北和差下梦城分别改称北宝城和南宝城,设两个县治,分别为北宝县和南宝县,两个港口分别称为北宝港和南宝港。只待探明整个宝岛地型和人口,再设新县。宝岛府暂时算京师直辖,说白了就是云中飞自己管,其实还根本未得到朝庭认可,但对海外汉民的宣传就是京师直辖了。

自此,夷洲改名宝岛,宝岛设府,称为宝岛府,第一任府尹由丁一推荐的文雪岸暂时任职,此乃云中飞私设官职,属便宜行事的范畴,不与大明官场相通。文雪岸必须在近期来参见云中飞,云中飞给文雪岸的任务首先有几个,一个是前面说的探明宝岛地型和人口,一个是与岛上百姓沟通,上万民书,申请内附并设府治,第三个是给新移民分田置地,让大家安居落业,缴获的银两有很大一部分要用来做这个事情。

第 106 章 赚钱

千头万绪,事务繁多,缴获财物虽多,各个项目一分就没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犒劳三军所费不多,可以忽略,但乔迁卫所全军所费甚多,沈郑二位指挥使一人给了二十万两,由他们支配,名义上说是给卫所家属的安家费,实质上大多数都是给二位指挥使配合转民户的封口费!兵工厂和造船厂各留二十万两,城市修建改造南北宝城各分十万两,还要买船,还要用作军费,扩军备战不是小数,确实不够花。

军中许多小船象水师后来在南京跟商家购买的,都没有远航能力,没开几天,这次全都要退役。十五艘武装商船质量不错,一个卫分三艘;丁一先后缴获的红毛夷战船被云中飞要走两艘,留了四艘给他;火炮全都留在造船厂,等待装在新船上;燧发枪发给丁一八百支,还算不错。

关于俘虏,沈指挥使说为了宣示大明之威严,在南宝港全部砍头筑成京观,以儆来者;郑指挥使说不如全部让红毛夷赎买,以资军用,刚才攻港口的时候郑指挥抓了不少红毛夷商人,商人中有人提出赎买,价还不低,按郑指挥使的说法,前后俘虏的红毛夷有五千余人,赎买不会低于百万两;

丁一乃是云中飞手下最得力干将和嫡系,他很重视丁一的意见,特别垂询丁一。丁一嘿嘿一笑:“督公,我的意思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些红毛夷各色人等都有,能远行万里必有其长处,咱们先行甄别,会造枪炮船只的工匠就让他们去给咱们做这些事情和带徒弟,能写会算有特长者也让其做擅长的事,有本事打好炮的来教咱们的人放炮,明白航路的来给咱们辅助带路,识字的让他们翻译红毛夷图书,了解他们,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能用的都用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这些红毛夷杀我百姓,不能轻饶,也不要赎买,让他们在宝岛做一辈子赎罪,‘献了青春献终生,献完终生献子孙’,子子孙孙一直为我大明效力!至于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的和死硬份子当然就是送到京师献俘,献俘仪式结束后明正典刑,以儆来者。”一个民族要发展必先博采众家之长,丁一以为这些红毛夷就是鲶鱼,可以刺激大明的技术进步,当然不能轻易放回和杀光。

沈指挥使叫道:“这方法好,比杀掉筑京观强,夷人的枪炮船确有其独到之处,让这些家伙给我们造枪造炮造船,好,我觉得不错!”郑指挥使笑道:“献了青春献终生,献完终生献子孙,这句话我喜欢,督公,丁指挥使提的方法我看行!”

云中飞笑道:“好,那就按小丁的来做,人员甄别之事稍后等文府尹到任再做,回京献俘之事我亲自安排。对了,军中青壮男子甚多,我看红毛夷女子不少,可作为营妓以慰军心!各级将佐可选择其颜色好者留用!”

丁一腹腓,你个太监还关心下三路,看来是对南海水师真用心了,不过西方船员带来杨梅大疮很坑人,到了清朝甚至有个皇帝都是得了这个疮死掉的,因此说道:“红毛夷毛长体臭,禽兽一般,留用的不分男女,均要进行仔细检查,如果有人身上长疮流脓者,必是上天厌弃之人,这类人不必多留,格杀勿论才好,红毛夷女子也是一样,还得从大陆找几个有经验的老鸨来管教她们!”

云中飞笑道:“小丁,你岁数太小,这些你就别管了,关于红毛夷女子,郑指挥使负责选用,关于身体检查,也要认真,可按小丁之意来办!”

丁一又道:“督公,朝庭户部拨发钱粮只管万余人,实在不够,卑职有几个建议可以开源,督公把握一下,看咱们能不能做!”

云中飞本待宣布会议结束,听得有开源之法,急忙说道:“说来听听,如有好主意好办法,咱们当然要做!”

丁一道:“第一,我们南海水师控扼大明和倭国水路中间,何不自己跑倭国和朝鲜的商路,一趟最低也能赚银百万两,督公你看可否?”

云中飞点头道:“不错,很好!咱家记得你岳家前一阵说做海贸,那你负责此事,水师里抽出二三十条船来专行海贸,咱家拨五十万两纹银给你做本钱,每年你赚多少我不管,至少上缴两百万两纹银给我,能否做到?”云中飞不懂海贸,但他听说海上利大,直接把任务交给丁一,纯赚两百万的话,云中飞觉得可以包给丁一。

丁一大喜,这条航线等于是让丁一和田家包了,虽然倭国和朝鲜并不算多么富有,但一年两百万两真的是小意思,不说特色货物,光是黄金和白银之间的兑换差价就很有赚头,大明的黄金与白银兑换比例是1:5.5左右,倭国的兑换比例是1:12.5左右,如果从大明运黄金到倭国换成金银,再回到大明换成黄金,利润超过一倍还多,而这种贵金属又很重,光做为压舱物,还不占什么货位,如果真有二三十条船,跑一趟就能赚出两百万两来,一年怎么也得跑四五趟,不过话说回来,大量贵金属的兑换,在两边都必须有深厚的根基,这些关系都得打通,一般商人是没本事去做这件事的。

丁一回应没问题,继续说道:“第二,我大明市舶司形同虚设,洪武年间,太祖怜远洋行商不易,免海商税收,太祖训示‘远夷跋涉万里而来,暂尔鬻货求利,难与商贾同论,听其交易,勿征其税’;成祖时训示‘商税者,国家抑逐末之民,岂以为利。今夷人慕义远来,乃侵其利,所得几何,而亏辱大体多矣’。到得现在,听说广州市舶司一年收入不过五万两银,实在是荒谬,据卑职所知,市舶司官员和海商人人富得流油,海商个个家产超过百万两之巨,朝廷不收这个税,将这些应得收入拱手送于私人,于国无益,我们绝不能放过。卑职建议凡在我大明海域做远洋海商,无论是本朝商人还是外夷之人,每船论价评估,抽百分之十的劳务费用,实在不多,我大明南海水师消灭海盗倭寇,保其安全,此钱份属应当,督公以为然否?”

云中飞听完沉默了一会,问沈郑两位指挥使道:“海商果有小丁说的富有?小丁之策是否可行?”

沈郑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海商确实极富。”沈指挥使补充道:“我二人常与海商打交道,这些海商非易与之辈,与朝中大小官员交通,黑白两道都有往来,手眼通天,抽取费用倒是容易,就怕事后受到朝中攻讦,此事不大好做!”(未完待续。)

第 107 章 卡特琳娜

丁一笑道:“此事易尔,反正朝中文武大员老嚷嚷着要禁海,他们手伸不到海上来,朝中攻讦当他放屁好了,咱们南海水师每年收入可取出部分,比如一百万两,由督公直送入皇上内库,在大内备案,保朝中无忧就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天下纷扰,太在乎他人意见,咱们什么事也不用做,反正这些人不可能做朋友,不搭理他们即可。”丁一想得很明白,只要南海水师参与海贸,就得罪了朝中大臣和海商势力,反正矛盾不可调和,把一部分利润送给皇帝,如果有可能,再把勋贵和军方拉入海贸,完全能够做到朝野平衡,海商势力再大,海上武力他们无论如何比不了,枪杆子在手,谁也不用在乎。

喝了口茶,丁一接着说道:“在海上收钱不用南海水师的名义,随便起个名号,比如海龙王,卖龙王旗,收十分之一的货值,买了旗的自然相安无事,有事我们可以提供帮助,不买旗的海龙王去抢光财货,嘿嘿,我们再以剿匪名义解救出船主船员,让他们为我南海水师效力,落到咱们手上,揉圆搓扁,还不是随我们来!有怨愤让他们去找子虚乌有的海龙王好了,我们水师只负责清除倭寇!”

沈郑二位指挥使抚掌称善,都说好。

云中飞思索了一会说道:“嗯,每年海贸和海商收费加在一起,取一半送入内库,为圣上分忧。部堂高官家家有良田美宅,没有人的家产会低于百万两,却让圣上过苦日子,内库里都能跑老鼠了。太极殿年久失修,经常漏雨,工部和户部说造价高昂,数年不修,这些文官没人体恤皇上,只知道让皇上省钱,自己却锦衣玉食,你们是没看过皇上穿补丁衣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咱家要让圣上看看,到底是谁才真正的忠心耿耿!各位忠心,咱家必定奏于圣上!”云中飞的一切权利地位都来源于宪宗皇帝,他又自小在宫中长大,是真心心痛皇帝,没说半点假话。

丁一特别提到吕宋问题,召吕宋长者和史珍香入见,为云中飞解说吕宋事务。此时红毛夷水师大挫,海上不占优,但陆地经过数年经营,不可轻辱。待各位长者和史珍香退下后,云中飞与沈郑丁三位指挥使反复衡量,终于还是决定今年先练好内功,等水师五卫人员齐备,训练有素之后才南下吕宋!

关于城中房屋的归属,云中飞本意是要那些汉民充实进来,沈郑二位指挥使却强烈反对,两人一致要求为移民的士卒家眷考虑,最后云中飞不得不改变初衷,南宝城改为军城,城中居民尽是沈郑二卫的士卒家属,百姓可回原居住地生活,皆大欢喜!

议事完毕,云中飞带着几人亲自去与众士卒同乐,全军痛饮庆功,南海水师开门红不错,云中飞与几位指挥使喝得酩酊大醉。

醉眼迷离中,郑指挥使借着酒气向云中飞请求道“督公,卑职想从你手上借个人,剑仙卓异人,不知可否?”

云中飞喝红毛的酒不习惯,有点上头,此时听得有事,他内功深湛,运功,身上酒气腾腾蒸发,起了一层薄雾,眼睛斜暼,问郑指挥使:“借卓异人好说,只是作何用处?”

郑指挥使眼中的督公有些矇眬,他只以为自己喝得太多,晃了晃头,笑道:“督公,你不知道,红毛夷夜郎自大,十分可笑,进攻码头时,有个红发女夷人,伤我五六个兄弟,被我等用枪逼住才束手就擒,被擒后还说我们倚多为胜,不是男人,卑职借卓异人去帮我打服她!”

云中飞哈哈大笑,大叫道:“卓异人,卓异人!”卓异人在旁侧不远处喝酒,听得叫唤急忙答应,云中飞高声笑道:“走,走,都去,看看那个红发女人有多厉害,卓异人为大伙舞剑助兴!”沈指挥使也兴奋地大喊:“同去,同去!”

卓异人听明白是要他与红发女夷人比武,不是很乐意,一个女人,不值当他出剑,只是现在大家都在兴头上,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焉焉的随着众人向军营走去。码头的俘虏已经押解送入城中军营,方便一起管理。

郑指挥使自己喝得走路不稳,却还殷勤地去搀扶云中飞走路,沈指挥使直撇嘴,悄悄对丁一说道:“老郑这家伙,见缝插针,这小马屁拍得!”说了两句,直摇头,语气里不是谴责,而是遗憾,丁一晒然,沈指挥使分明是为自己脸皮不够厚在羡慕嫉妒!

通译说,红发女夷人叫卡特琳娜,是红毛夷提督雷纳勋爵的相好。

听闻比剑,军中大小官佐,没有职司的尽都跑来军营瞧热闹,云中飞见这么些人围观,带着几位指挥使登上校场高台就坐,命把卡特琳娜押来,就在高台上比试,叫全军都能看清。

卡特琳娜被带了过来,这女人看着有三十岁的样子,身量高大,肌肤虽白却很粗糙,红色的头发结了无数发辫,蓝红相间的上衣紧紧缚住腰部,显得胸臀都格外饱满,上衣开口很大,露出半个完美的球形。下身是一条褐色长裤,裤脚扎在长筒皮靴里,衣物上有许多血迹和水渍,脸上有些脏,深邃的蓝眼睛有些倔强,高挺的鼻梁和厚实的双唇都充满了异域风情。下巴高昂,好似对面前的大明高官十分不屑。

沈指挥使舔舔嘴唇,肩膀撞了撞丁一,猥琐地笑道:“小奶牛,小奶牛,这娘们不错,野性,我喜欢!”丁一点头同意,这女人身上带着一股野性,似乎常年在海上劳作,跟大明女人有很大不同,大明的劳作女子时刻都有着深深的疲惫,这女人却斗志昂扬,个性很男人,丁一想到,西方女人显老,也许这女人不过二十出头。

通译把比剑的事情跟卡特琳娜说完,卡特琳娜嘴里就冒出一股夷语,神态坚定而从容。

通译表情尴尬:“大人,她说,比剑可以,如果她胜了就要放了她和她的情人劳尔!”

云中飞表情古怪:“她的相好不是雷纳勋爵吗?怎么不要雷纳要劳尔?”

通译翻译过去,卡特琳娜回答后,通译禀告云中飞:“督公,她说雷纳勋爵老了,不能满足她,她只要劳尔,劳尔年轻英俊,她喜欢劳尔!她要跟劳尔双宿双飞。”

几位大明高官面面相觑,说起来勋爵也是高官了,他的女人怎么公然要保情人,颜面何存哪!蛮夷就是蛮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真是岂有此理!

丁一笑着让通译问是那个劳尔,说起来还真有这个人,是雷纳手下的一个船长,当时被丁一突袭时此人反应最快,抵抗最烈,丁一向云中飞汇报此人情况,云中飞命亲卫把此人带过来,让通译转告卡特琳娜,如果胜了就放他二人离开,如果败了二人在他手下效劳,答不答应。

卡特琳娜表示要听劳尔的意见。

不一时,劳尔被带了上来,两人简单交流后,劳尔表示同意这个条件,他对卡特琳娜的剑术有信心。

郑指挥使站于一旁,小声嘀咕,丁一凝神细听,原来这家伙想要打服卡特琳娜后收为小妾,督公看重劳尔,想得其效力,他不好反对,不情不愿地在发牢骚!(未完待续。)

第 108 章 比剑(书架和作家专区上不去,这会从女生频道进的)

卡特琳娜的剑被大明士卒送来,此剑与大明的剑有很大不同,护手是个月牙形,月牙包裹住手背,护锷是半球形状,整个纤手都包在里面,剑身长有一米二三的样子,很细且偏厚,扁平菱形左右开刃,尖端锐利,在座的人除了郑指挥使,都是第一次见到。夜夜小说网WWW.mht.la

“刺剑?”丁一小声自语,云中飞问道:“你识得这种奇形兵器?”

丁一答道:“这是夷人常用的护身兵器,此物不大实用,战场上一般见不到,主要以击刺为主,很适合一对一的决斗!”

“喔!”云中飞点点头,示意卓异人上场。

卓异人右手握持剑鞘,双手环抱,面无表情,慢悠悠踱步进入场中,双脚分立,不动如山,表情轻蔑。

卡特琳娜举起剑来,把手伸到鼻子跟前,在剑锷上轻轻一吻,微一躬身,行了个礼,刺剑斜指天空,刺了两下,也不知道是什么礼节,也许跟咱们汉人敬天法地相同。随后双脚分立,身形前倾且侧立,右手臂伸直,刺剑直指卓异人,左手叉在腰上,微微前后晃动脚步。

丁一的眼里,卡特琳娜不会内功,但重心很低很稳,掌指握抓有力,必然常年习武,而且武技不低,大明武林中某些外家硬功高手,也很强大,此女应该与他们差不多!卡特琳娜现在这个姿势分明是一条毒蛇,蛇信就是她的刺剑,剑尖在探测着信号,双脚的移动,重心的不断变化就是蛇阵,防守很严实,剑尖随着身体的晃动,不住颤抖,只待一个机会就会刺击而出!

抱臂冷眼看着卡特琳娜的卓异人“噫!”了一声,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卡特琳娜错落的脚步自有规律,进退自如,卓异人眼神锁紧了卡特琳娜的剑尖,铿的一声拨剑出鞘,左手剑鞘背于身后,右手长剑斜指地面,围着卡特琳娜慢慢绕行,高大的身躯一袭白衣,丰神俊逸,虽然认真了些许,神情依旧轻松自如,宛如闲庭信步,不愧剑仙之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卡特琳娜的双脚来回跳动,身形随着卓异人的转动调整,剑尖始终正对卓异人,随时都会暴起。

云中飞笑着对丁一说道:“这样子转不知道会打到什么时候,来,干一杯,咱们慢慢喝!”刚才几位官长一坐下,就有亲卫给送上了酒茶,此时正是欣赏斗剑之时。丁一笑着举杯:“督公,饮胜!请!”沈郑二位指挥使也举起杯来:“同敬督公!”几人仰脖喝酒,随即亮出杯底。

卓异人听得几人劝酒之声,略侧头看了一眼坐上几人。

卡特琳娜突然暴进一步,前足足尖点地,身体如探身的大蟒,剑尖突破空间的限制,速度快极,很突兀地出现在卓异人胸前。

卓异人的应对十分奇怪,身子微侧,也是向前探身一步,胸膛与刺剑恰好平行,脚步不停,又是一步向前跨出,右手抬起,隐蔽而突然,剑柄撞在卡特琳娜肋部。

卡特琳娜张口欲呕,知道这是生死搏斗,硬生生憋了回去,借这一撞,身子转了半圈,再次变成侧身面对卓异人,剑尖依旧在轻颤中指着对方,白皙的面宠飞起两朵红云。

卓异人微微侧身,依旧与卡特琳娜相对,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是左手剑鞘背于身后,右手长剑斜指地面。丁一暗暗佩服,卓异人果然不愧剑仙之名,连描淡写,只是走了两步就催破敌人,刚才若是出剑,卡特琳娜必然身首异处!

卡特琳娜双脚晃动,手中剑尖稳定如恒星,双目紧锁卓异人的眼睛,眼神狠厉,双脚错步更为激烈。

站于一侧的劳尔突然大声说了几句话,卡特琳娜眼神挣扎,突然叹口气,弃剑于地,走到劳尔身旁,牵住他的手,与他并肩而立,相互依偎,两人都肌肤白皙,五官如画,好一对红毛璧人!

刷的一声,卓异人长剑归鞘,没看卡特琳娜,自顾回身走到云中飞面前,微微躬身一礼:“幸不辱命!”云中飞点点头,卓异人到云中飞侧后站定。

通译对云中飞禀告,刚才劳尔说不公平,让卡特琳娜认输,说大明水师这边挑了军中最厉害的来欺负女人。

云中飞哈哈一笑,左右顾盼看看身侧几人,对通译道:“你告诉那红发女人,台上几人随他挑选一个,但教她胜了,咱家遵守前言,依旧放他二人离开!”云中飞身后是剑仙卓异人和刀霸孙田,身侧坐着几人是丁一、沈郑二位指挥使。

通译对劳尔和卡特琳娜说了,两人彼此语速很快的交流了几句,在劳尔关切担心的眼光中,卡特琳娜复又上前两步,捡起刺剑,逐个看着对面坐着的几人。

卡特琳娜这次极为细心,仔细打量高台上坐的几人,这几个人神态从容,还在喝酒聊天,混不把卡特琳娜挑衅的眼神放在眼里。卡特琳娜先打量的云中飞,马上就淘汰了这个人,此人是这支部队的最高首脑,要是真的胜了他,万一他恼羞成怒,对之前的话不认帐的话,她和劳尔可杀不出去;云中飞身后的卓异人刚才已经试过,武功高出太多,卓异人旁侧的孙田面无表情,抱刀而立,看这站位,恐怕比卓异人也差不了多少,卡特琳娜马上就淘汰了这两个人;左侧正在向云中飞敬酒的沈指挥使白白胖胖,看起来肌肉松驰,可却身量高大,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身大力不亏,万一此人用的是长大兵器,自己只怕难以获胜,沈指挥使也被卡特琳娜淘汰;右侧笑嘻嘻盯着自己的是捉拿自己的郑指挥使,虽然没有跟这个人交过手,此人身量矮小,肌肉虬结,眼神猥琐,目光只在自己胸部打转,总让自己感觉恶心,跟这人交手感觉象是跟蛇虫打滚,不管胜负都很恶心,而且也没有必胜把握,郑指挥使也被卡特琳娜淘汰;最后一人是个少年,坐在沈指挥使身侧,此人虽然身量高大,可嘴唇上的胡须才微微冒出点头,软软地,似乎不过十六七岁,此人笑嘻嘻看着自己,又不时转头看看劳尔,神态安详,与自己眼神交结时,还微微侧头躲避对视,宛如家乡见到自己就害羞的邻家少年。

杮子当然要捡软的捏,卡特琳娜伸手一指,说道:“就是他了!”

丁一有些不敢相信,“指着自己鼻子,你找我?”找自己,这卡特琳娜眼光得有多差呀,在场最强的是云中飞,其次就是卓异人和自己,孙田略差,最不行的就是沈郑二位指挥使,这两人养尊处优,战场上虽然也身先士卒,但能冲阵全靠亲卫包裹,不死都是万幸,论起武艺,还不如没有内力的卡特琳娜,她竟没有选中!(未完待续。)

第 109 章 龙王

丁一难以置信,站起身上,缓步行到卡特琳娜对面,问道:“你确定选我?”

云中飞笑道:“欺负老实孩子,小丁,上!”

沈郑二人悄悄松了口气,刚才故作镇定,生怕卡特琳娜选择他们,督公话已出口,无法反对,颇有些惴惴不安,好在二人久历官场,装样子很象,唬住了卡特琳娜,也怪卡特琳娜自己不会东方技击之术,纯以身量大小和肌肉结实程度来选人!

此时放下心来,二位指挥使心态轻松,沈指挥使高声叫道:“丁贤弟,替老哥狠狠揍她的屁股!”郑指挥使跟着起哄:“把我的那份也打回来!”丁一笑着回应:“这不大好吧,人家的相好在旁边呢!”众人一起哈哈大笑。mht.la [棉花糖小说]

劳尔觉得场中气氛不对,坐于高台内侧的敌人都很轻松的样子,好象卡特琳娜已经输定,他紧锁眉头,小声问通译:“他们笑什么?那个小孩很厉害吗?”

通译不敢大声,也是悄悄回道:“不清楚,我站你旁边,离他们有点远!”他知道丁一功夫高强,也明白了那几人在戏谑什么,可这没必要跟红毛夷说,劳尔又不给他开人工,不必多嘴,再说小心使得万年船,他要是胳膊肘往外拐,一个不好云中飞知道了饶不了他。

丁一双腿微屈,左手高举于脑后,右手翻掌朝上,平伸出去,右手勾了勾手掌,示意卡特琳娜上前战斗。正是黄飞鸿的起手式,长拳里的经典动作:“虚步亮掌”。丁一根本没学过套路,什么虚步亮掌完全不懂,随便一站呢有失体统,想起那个起手式还有点帅,顺手摆个造型给大家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卡特琳娜看不懂,这小伙到底想做什么?也不拿兵器,我这剑尖,你这手掌,手掌能是剑尖的对手吗?心内暗喜,这样胜算更大了一些,她也不提醒对方取兵器,向前两步,如同刚才与卓异人对阵,又是亲吻剑锷,又是准备仪式,叉腰挺剑,准备战斗!

刚才卡特琳娜上了卓异人一个当,卓异人假意往侧边转头走神,引诱卡特琳娜进攻。这次卡特琳娜吸取教训,不管丁一怎样,她决定先下手为强,刺剑如毒蛇高昂的头,向上一举,迅速点刺了过去,目标是丁一的小手臂。

丁一后辙一步,姿势不变,恰恰在卡特琳娜刺剑攻击范围之外。

卡特琳娜突然提速,再进一步,手臂一屈一伸,剑尖换成丁一宽阔的胸膛,这个地方面积最大,不好躲避,卡特琳娜准备好连环进步,不信你能退得开去!

丁一微一侧身,后腿绷直,动若脱兔,变退为进,向前冲去,高举左手臂不变,右手臂划个小弧,两人错步交身而过时,中指掌尖捅在卡特琳娜刚刚被卓异人剑柄撞正的位置。

丁一没有用力,轻轻一触便即分开,卡特琳娜转身站定,刺剑直指丁一,满脸惊愕,抚着自己的肋部,面前这些人都是魔鬼不成,也没看出有多厉害,自己的步伐专门请过高手指点,在欧洲与人单挑胜多败少,出海之后碰到海盗也曾跳梆一展所长,无往而不利。刚才受卓异人击打肋部,此时已经十分小心,可少年还是攻击得手,部位一样,进攻方式一样,而且没用兵器,纯用的是手,卡特琳娜有些迷茫,这还怎么打?

丁一对卡特琳娜微微一笑,抱拳道:“承让!”走回自己座位坐定。

郑指挥使笑道“怜香惜玉,丁指挥使要是喜欢这女夷人,把她带回你的北宝城吧!”刚才云中飞说卡特琳娜胜了就可以跟劳尔走,郑指挥使不敢有异议,此时委婉地表示不满。丁一摇头笑笑不语。

邻家少年下手很轻,卡特琳娜没有受伤,站在高台中间,不知所措,劳尔上前几步,捏住卡特琳娜的手,带着她一起抚胸躬身,说了几句,通译道:“他们二位愿赌服输,说是乐于为督公效犬马之劳!”

云中飞表情神秘,似笑非笑对几个指挥使道:“海龙王找到了,你们看这红发女人如何?咱家以为,我大明男尊女卑,用一个红毛夷女人做海龙王,别人怎么也想不到跟咱们有关系!这女人当个招牌和傀儡倒是不错!”

沈郑二指挥使急忙大拍马屁,大赞督公英明。丁一忍不住问道:“这两在一起,如果不是真心臣服,出海之后,鞭长莫及,如有变故,怎么办?”

卡特琳娜和劳尔一直保持躬身状态,动也不动,十分恭敬。云中飞伸手示意二人起来,伸手拉过卓异人,对丁一解释道:“劳尔随咱家在中军呆着,卓异人升任千总,专门带支队伍出海售旗,卓异人的军伍全用我大明士卒,着红毛夷军服,与我水师截然不同,如有俘虏再带卡特琳娜晃动几圈,号称金毛龙王如何?劳尔和卡特琳娜彼此都是对方的人质,上岸才能相会。”

“牛郎织女啊?督公英明!”丁一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卡特琳娜的忠心有几个保证,第一卓异人武力超群,在他视线里面卡特琳娜没有逃跑的可能;第二劳尔作为人质在中军,与卡特琳娜分开,她一个人跑的可能性不大;第三卓异人的队伍纯用大明士卒,卡特琳娜语言不通,茫茫大海,她没有机会。

云中飞拍拍丁一的肩膀:“你的红毛夷战船还需要献出一艘,做卓异人的坐驾,装样子就装得象点,既然卡特琳娜是红毛夷,那这坐驾也用红毛夷战船为宜!”丁一点头应是。云中飞又从沈郑二人手上各抽出两艘红毛夷武装商船和四艘大明中型战船,命卓异人挂千户衔,作海龙王船队的幕后船长,负责看住卡特琳娜。

卓异人欣然领命,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他本领非凡,投靠云中飞本意就是要搏个封妻荫子,本就不想只做个亲卫头领,能独领一军是个机会。刀霸孙田眼神热切,虽然不发一言,也十分高兴,看到了出路和希望。

接下来两日丁一跟大家各种交割,船啊,炮啊,人员调配啊,事务处理完毕便向云中飞告辞离去。告辞之时,云中飞递给丁一几根小的三角旗,旗面上一只背生双翅的金龙仰天喷火。

丁一抚摸着旗面:“这是应龙?”画面上的金龙头上长鹿角,爪生五趾,正是传说中的应龙。

云中飞笑道:“你回到北宝港,组一支小船队,以金毛龙王之名,征收过路费。劳尔说他们夷人的龙都长翅膀,还会喷火,正好与我们的应龙类似,所以以应龙为令。你回到北宝城替我传令,让张勇和你举荐的文雪岸立刻来南宝城报到!”(未完待续。)

第 110 章 回航

遮天蔽日的帆影从天边出现,落日余晖下,一艘艘海船仿佛从天上开到了海上,遮住了远方的海面,雄阔壮丽。(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夷洲卫回来了,敲钟,快敲钟!迎接丁将军!”有人敲响大钟,大钟是港口刚竖起不长时间,红毛夷退走后,竖起大钟示警,只要有大船队来到,就有专人负责敲钟,通知部队和城中居民,敌人敲几下,自己人敲几下,都有定数;守在港口的军卒开始奔跑,留守的傅大官急忙整备士卒,要用最好的面貌面对上官,新任县令文雪岸在一众僚属的簇拥下向港口码头迎来。

丁一登岸时,文雪岸为首,傅老九、傅大官、陈阿水等人随在身后,居民和士卒列队相迎,甚至有些野人跑到中间跳起了舞,一片欢欣热腾的局面。

丁一早就与船队下令,回到北宝城根据地,除必要的值班士卒外,全军放假两天,水师不同于步卒,这趟军队出行一个多月,虽然只是近海,一直在高强度的训练和战斗,士卒们已经很疲乏了,军队中有近半人的家眷都在北宝城,必须给他们一个团聚的机会,就算单身的,也需要在城中找地方放松。

红毛夷辙走的时间并不算长,而且他们也需要港口落脚,所以港口破坏的不严重,此时早已修复完毕。此外除了必要的军营还多出了许多东西,张勇短暂的停留使北宝城人心安定,建设自己的家园,大家都绽放了巨大的热情。mht.la [棉花糖小说]

港口多了一家修船厂,在俘虏甄别的时候,红毛夷担心被杀,有几个不住申明自己懂得修船,有技能,文雪岸大喜,与傅老九商议,就由他组织人建立修船厂,这几个红毛夷其实学艺不精,半吊子,好在总算比什么都不懂的强,城中还有些常在海边行动的渔民,搜寻一翻,又找到一些人,虽然做不了多好,必要的对船只的外表清洁和保养还是能够做的,暂时人手太少,水平太低,四五天能保养两只大船就不错了,但总算有了开始,以后随着经验的增多,加上还可以慢慢加强,有整个夷洲卫水师船队帮着增加经验,将来必然有能力提高,就算是造船也不是不行。

此外还多了酒馆、客栈和货栈,人一多了品流就杂,甚至多了家妓院,有眼光的商人自发地开建了许多产业,只是北宝城现在实力还弱,商户们实力都不强,但已经有了雏型,随着夷洲卫和周围居民以及来往商队的充实,此地想不繁荣都不可能。

城中还有些断壁残恒没有收拾利索,许多历次被俘的红毛夷正在不停地劳作,修建赎罪,一些手持皮鞭和兵器的兵卒和衙役见到丁一等人,纷纷俯首行礼,红毛夷头都不敢抬,看来平时被教训得不轻。

城市的规划很大,文雪岸介绍,自从张勇带来击退红毛夷的消息,周边居民往这个城市集中的速度很惊人,包括李族的李修年也将大部分族民移到了城市之中,现在有八千余户的居民。傅大官的部队有丁一让他放手招人的命令,早都满员且超标,达到八百余人,城市大了,八百余人正好,丁一重新给傅大官任务,他的部队担任城卫军,负责北宝城和北宝港的防护,同时手下还分有几艘小船,负责沿海巡逻任务,三班衙役和税史等县衙各部门在文雪岸的领导下也建了起来,目前正在磨合熟练之中。

张勇没呆两天,放下伤员就和张守义出发,说是南下与云督汇合,在张守义引领下,搜索宝岛附近的大小岛屿,清除和招降海盗。听得文雪岸这么一说,丁一乐了,省了自己的事,本来丁一还打算抽时间把大明沿海岛屿和宝岛附近的海盗清除干净,这下看来不用做了。

对于留岛伤员,丁一也不客气,伤好的直接并入夷洲卫,伤未好的,命令傅大官随时接收,这都是经过战火洗礼的人员,比招新人强多了。

晚上,夷洲卫(丁一的卫所没有改名,云中飞说这个名字可做为夷洲曾经存在的回忆)将佐与北宝城官员在酒馆大喝一顿,城里各处都飘着酒香,子弟兵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许多无家可去的士卒也各自寻欢作乐,小城一片欢腾,甚至有人不知道从那里搞到的炮仗,竟然还放炮放花。

听得城中的欢呼和花炮的声音,文雪岸高兴地对丁一说道:“夷洲百姓归心,我大明有望长治久安!”

丁一笑道:“任重而道远,占下此地容易,要治理却还需要时间,还需要你我大家一起努力!来,共饮此杯,祝我们夷洲卫和北宝城茁壮成长,发展壮大!”

众人隆然应诺,人人满饮!

第二日,丁一派船送文雪岸及挑选的僚属南下,任命陈阿水代替县令,命令李等会挑选几个红毛夷俘虏做傀儡,领几艘船巡游宝岛北部海面,开展收费业务,为红毛龙王打响名气;挨个接见附近的野人首领和各处赶来的村老族长,好言安抚,能搬来的说服搬来,不能搬来的也保证守望相助,把他们纳入北宝城的管理范围;命令傅大官带人继续尽可能远地探明陆上地型和画图;

事情太多,随便处理一下就是两天,丁一希望对自己的控制范围了解得越详细越好,虽然张勇对周边小岛屿扫过一遍,丁一不介意让手下再去转一圈,张勇要的只是兵卒和财富,丁一要的是人口,不分男女老少。

又过了几日,除傅大官继续作为城卫军守护北宝城、李等会扫荡周边岛屿和清查搜索人口外,命令岛上留守官员做好准备,等自己从福州回来就出发去倭国。丁一集结大队人马,准备出发福州,陈阿水急急忙忙赶来,说是要替北宝城去福州采购,随丁一同去福州,想想也确实如此,之前的宝岛与大明隔阂太久,有太多物品需要交流,最简单的比如宝岛需要书籍,进行教化,这是文雪岸南下之前就交待了陈阿水的,还有许多别的东西是宝岛欠缺的。(未完待续。)

第 111 章 算计

北宝港的防护丁一是不满意的,虽然港口增加了大钟预警,照丁一看来,应该前出防御才安全!港口巡哨的船只根本没有尽到预警的作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所谓居安思危,傅大官没有海洋意识,巡哨船没能提前发现自己的大船队,大钟响起的时候,港口和城市的反应有些来不及,会慢一拍,自己真要是敌人的话,北宝港在劫难逃。因为急着回福州接商船队伍,也考虑到红毛夷刚被消灭,暂时安全,所以这次丁一没说,下次回去海洋巡哨得正规起来,出行多远,走什么航线,都必须严格规定,必须保证港口和城市万无一失,手下还是人才太少,还得尽力培养和发掘。

北宝城的修船厂实力太差,南宝城的稍好,可惜轮不到丁一使用,因此丁一回福州的时候,凡是中型船只以上,都跟随出发,下一步出发倭国,需要全部进行检修,做一次深度保养,那可是远洋,自郑和以后,大明水师很少远洋了,这样成规模的是第一次,丁一当然慎之又慎。

在丁一向福州进发时,有无数人都在想着他,念着他,盼着他!

田恬盼情郎,日也思夜也想,说是嫁了人,连个婚礼都没办,这个事怎么也不能依,家里老父作主,从官府拿到婚凭就北上赶货,对于田恬来说,她觉得太委屈了自己,毕竟人生只有一次婚絪,要求婚礼并不过分;

田亮是个大嘴巴,在金陵城吹出了做海商的牛,有了两家小商人的跟从,得意非凡,牛皮吹得更加响亮,迎来送往,舞榭歌台,田亮依托南海水师跑海贸成了金陵城街头巷尾热议的大事件。[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近期有大人物关照,想要一起发财,定国公府管家亲至福州寻到田亮,差点没把田亮的尿吓出来,定国公何许人也,乃是开国元勋魏国公徐达后人,成祖靖难时,徐达小儿子徐增寿为成祖定鼎立了大功,追封定国公,世袭罔替,这定国公在军方势力极大,可谓勋贵中的第一人,较同宗公爵魏国公还要来得金贵。

说起来定国公府也是无奈,家族传承几代,子孙众多,虽然勋贵看起来荣宠无双,有许多田产,却没什么实际进益,金陵居,大不易,大家族吃穿用度,迎来送往,都需要海量的钱财支撑,子孙不肖,没有几个能够进入官场的,大明最大的来钱途径比如盐政、比如海贸、比如茶商、丝稠等,都把控在文臣手中,商人们更愿意巴结文官大员,他们有实权,而文臣们面善心黑,勋贵想分一杯羹都不可得。徐家曾组织船队想做海贸,虽然多次探索想法,没有知情人士带路,几次失败而归,这次云中飞把控南海水师,田亮吹嘘能够海贸,徐府当家人调查后觉得事有可为,命田府大管家亲自与田亮接洽,作为金陵土人的田亮,确实吓了一大跳,急盼丁一回来拿主意,云中飞的水师属大明军方一脉,徐家吃定了南海水师,已经准备好船只,购置好货物,只待与丁一见上一面,就要参预海贸业务。

期盼着丁一的还有邱云,作为胥民,长期在河上打渔,与人交流很少,没什么管理能力。邱云根据丁一命令,在福州城外设了收容点,此时从金陵城放出风声的,招收胥民并给胥民分地的传闻收效,许多胥民慕名而来,他天天都焦头烂额,愁得双眉紧锁,整天唉声叹气。好在赵丽蓉有主意也有能力,帮着邱云把投奔的胥民规整好,建立了营地,按原来活动场所分为几队,又招收胥民中孔武有力者给邱云打下手,协助维持秩序,他才勉强管理了过来,能力都是一点点锻炼出来的,邱云开始成长。

福州附近的海滩上出现上千胥民和小船集结,地方官府多次过问,担心出现民乱,一队衙役和兵卒长期驻扎在集结地附近,凡有出营往城中方向走的胥问都会被监控者喝令回去,邱云不得不亲自进行采购,巨量生活物资让邱云不胜其烦,只盼丁一快点来接人,能把自己解脱出来。

赵丽蓉就不用说了,与田恬这位大夫人见过一面,就躲开了,整日在邱云的营地和徐伟辰的货栈往返忙碌,跟在皇宫中不一样,皇宫里做什么都陪着小心,在这儿她做得舒心大气,为自家忙碌开心得很,不想见的人尽可以不见。丁一之前得到的货物早都清空,并在赵丽蓉的亲自关注下,已经采购了足够七八船的货物,包括丝稠、茶叶、瓷器和黄金,黄金不是很好换,那玩意并不怎么流通,大量采购有一些难,赵丽蓉甚至为此专程去找了福州镇守太监路盛路公公,在答应带路公公的一船货后才采购完成。

朋友和下属在想念丁一,当然也少不了敌人。

福州城中,最大的海商皮氏家中,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居中而座,正是丁一的老熟人,无生教副教主莫天苍,莫天苍面无表情,看着堂屋正中。他的左侧是一位身形矮胖、满脸堆笑,面团团一派和气,衣饰华丽的中年人,此人正在自顾自低头喝茶。大堂正中,站着一个身量高挑,胸部鼓涨的性感佳人。

佳人笑呤呤轻启朱唇:“莫大哥,你要奴家做的事情,奴家都做好了,是否可以放奴家的人离开?奴家喜欢秦淮风月,与才子呤诗作对,实在不愿意参预江湖仇杀!”

“哼!”莫天苍问道:“不愿意参预江湖仇杀?当初你助人抓我一事作何解释?事情当真做好了?我让你把柳莲带到福州来,你给藏那里了?给轩辕无敌传讯,传得如何?”这佳人正是方长根的女徒儿媚娘,当初曾暗算莫天苍,可惜此时又被莫天苍拿捏住了,莫天苍抓了她院子里的妈妈还有所有姐妹,不得已,媚娘只好听莫天苍的。

媚娘笑着微微蹲了蹲,双手在腰间道个万福,说道:“莫大哥勿恼,媚娘给莫大哥赔不是,当初媚娘也是财迷心窍,现在还不是任莫大哥驱使?师父方长根死后,媚娘深以为憾,此次您说对付仇人丁一,媚娘这不是来帮忙了吗?”说着说着,还娇媚地抛了个媚眼。

莫天苍可不敢小看此女,皱眉问道:“别说没用的,我让你做的事呢?”

媚娘娇嘀嘀地说道:“莲郎豪迈旷达,英雄气概,奴家实在不忍心莲郎坏在莫大哥手里。不过莫大哥放心,莲郎已经被奴家藏好,你让我传信给轩辕教主,他已经收到了,正在往福州赶来。”

“见不到柳莲,我信不过你!”莫天苍说道。

“不妨事,反正奴家、奴家的姐妹、奴家的妈妈都在您手里,您还担心什么呢,如有半句虚言,我们这么些人怎么也够赔您一命了,您是大英雄,做大事!奴家的小命自己爱惜着呢!”

“我不担心你,到是柳莲没掌握在手里,我对轩辕无敌有些岂惮!无敌之名,岂容侥幸!”

“那就没办法了,反正我人在这里,又跑不掉!”(未完待续。)

第 112 章 算计2

莫天苍屈指一弹,一道指风激射而出,媚娘不敢躲闪,委顿在地,中年人拍了拍巴掌,两个人进来架起媚娘走了出去。(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莫天苍扭头对中年人道:“皮兄弟,你帮我看紧此女,如何?我去迎接轩辕老贼!”中年人是福州城的海上豪商皮诺曹,他年轻时也曾热血,与无生教多有交往,跟莫天苍更是莫逆之交,原来莫天苍在教内斗争的时候,他的徒弟柯南曾一度托庇到皮诺曹手下。

皮诺曹绿豆眼一眯:“莫兄自管行事,此女交给我了,必不会有失,只是无敌诺大名头,你还要多多小心!”

莫天苍面容悲怆,沉声道:“我无生教教主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无敌,哈哈,无敌!说起来殊为可笑,当年也曾意气风发,阳刚豪气的一代英杰竟有此种变化,当真是始料不及,还找一个年轻小伙做情郎,用替身代理教中事务,若非老夫多方查证,差点让这老匹夫瞒了过去,老夫深以为耻!为老教主父女报完仇,我必杀之!”他与皮诺曹相交多年,无生教这点秘密莫天苍想借皮诺曹之口传出去,看轩辕无敌这老匹夫还有没有脸座教主之位,看下属们还愿不愿意屈居其下。

皮诺曹笑笑:“江湖争斗,有什么意思,莫兄不如放下仇怨,退出江湖,小弟愿意倾力相助,莫兄做个豪商,醇酒美人,逍遥自在,子孙满堂,象兄弟这样,岂不快哉!”

莫天苍摇摇头,苦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与艾老帮主交情深厚,又看着艾薇儿长大,他两的仇说什么也是要报的,完事后我也悠游林泉,学皮兄弟做点小生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只是天下哪里有净土?你这个豪商,还不是得被官府盘剥?如果江湖道上没有我们这些老兄弟关照,你这生意也做不长久!”

皮诺曹站起身来:“莫兄,你的仇人我惹不起,南海水师卫指挥使丁一,弹弹手指头我这样的小民就得飞灰烟灭,还请莫兄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破绽,让人顺藤摸瓜,我这一大家子呢!”

莫天苍起身向外行去,边走边说:“放心,这我省得,从接到轩辕无敌开始,我就不再与你联络,媚娘你看着办,此女狡诈,不行一刀杀了便是!”

皮诺曹陪着送到大堂门口,一个五六岁的小童跑了过来,欢笑着向皮诺曹伸开双手:“爷爷,抱!”

皮诺曹满脸笑容,张开双手,俯身把小童抱了起来:“乖孙,今天学了些什么?”

小童的声音细嫩且清脆,十分悦耳:“爷爷,今天继续学三字经,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先生夸我聪明呢,我能数到百了!”

“了不起,乖乖将来能做大学士呢!”皮诺曹一脸骄傲,抱着小童随莫天苍向外走去。

“爷爷,放我下来,我要去找娘,我饿了,想吃东西。”小童才在皮诺曹怀里没一会,就挣扎着要下地,皮诺曹只好放手,看着小童撒腿向后院跑去,笑着给莫天苍解释道:“这是我家老大的儿子,去年发蒙,正在学三字经,先生说他天姿聪颖,现在用三字经发蒙,将来我想让他科举,有我钱财铺路,怎么着也给我皮家培养个当朝一品出来,嘿嘿!”说起孩子,皮兄弟满脸骄傲。

莫天苍笑道:“你这有家有口,不该牵扯你进来,此事过后,咱们尽量少往来!”到得门前,大步离去。

待莫天苍走远,皮兄弟回身进入大堂,叫道:“来人,请媚娘出来一述!”

海商不同于普通商人,出了海,都十分剽悍,亦商亦盗,手下的水手可以说都是军队,见到落单的海船随时会变身海盗,皮诺曹自然不是善人,手下亡魂超过一百之数。只是上了岸就要讲规矩,许多事不能肆无忌惮,顾虑很多,象莫天苍让自己处理掉媚娘,这事就不能做,他想得明白,要是那个柳莲能捉到手上,不妨灭口,但柳莲在外,皮诺曹就犯不着结仇了,柳莲在无生教中也是大人物,能少得罪就少得罪。

莫天苍走后不久,皮兄弟解了媚娘穴道,跟媚娘达成一致,媚娘留在皮兄弟家,好菜好饭款待,等莫天苍的结果,她的妈妈和姐妹立马让人送回金陵,时间上来算,这些人不会影响莫天苍的行动。

媚娘心叹倒霉,无生教那么大的名头,还叫莫天苍跑了出来。自己在秦淮河风花雪月,飞来横祸,被莫天苍堵在了院子里,满院的姐妹和妈妈都被作为人质,用来协迫自己就范,其实听到是对付丁昊,她就莫名欢喜,方长根于她来说,既是师父又是情人,丁一势大,她当然不会去报仇,但有人出头,她举双手赞成,所以马上主动积极地展开了行动,勾引轩辕无敌身边的莲弟,让一个喜欢老男人的家伙喜欢上自己,有难度,有挑战,她喜欢!

轩辕无敌带着他的莲弟出现在苏州,无敌进入当地有名的回春坊绣楼学习刺绣,正如一切陪老婆购物的男子,莲弟找个借口离开轩辕无敌身边,在苏州四处游逛,巧遇了精心准备的媚娘。

媚娘是秦淮河花魁,见多了书生公子和达官贵人,颇有心得。她洗尽铅华,束紧胸部,穿着白色儒衫,手持折扇,一步一摇,俨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如何偶遇,如何搭讪,如何增进感情,如何发现有共同的爱好和兴趣,如何进一步加深印象,媚娘把那些客官用在自己身上的招数转嫁到柳莲身上,大部分都奏效了,两人感情增进极快,直到某天,精心设计的意外发生,两人裸裎相对,柳莲好象对女人并不反感,一来二去,如胶如膝。

柳莲能得轩辕无敌的喜爱,自有其英雄豪迈之处,此人身形魁梧,雄壮威武,是真男人,好汉子,较之方长根更得媚娘的欢心,媚娘起意与其长相厮守,因而悄悄下药,令其数十天内无法自由行动,请人照顾,要待莫天苍暗算轩辕无敌后再与柳莲双宿双飞。

绣花是个技术活,新的绣法很费脑子和精力,回春坊享誉江南,自有其独到之处,技法数十种,种种都让轩辕无敌谈为观止。他与绣娘日日交流技艺,流连望返!直到某天,有一绣娘给他封信,信中写道莲弟落入莫天苍之手,要他去福州会面,提出他替老教主艾横行和艾薇儿报仇就可两清,仇人查得清楚,乃是大明南海水师夷洲卫指挥使丁昊和泰山派,事情做好就放莲弟。

轩辕无敌大怒,却不得不去福州与莫天苍见面,商议如何取丁一首级。(未完待续。)

第 113 章 结婚

福州,路盛路公公作主,将当年叶家的闽越武馆送给了丁一,这武馆曾有数百人习武,又曾有叶家三代人居住,见证了叶家的繁荣兴衰。(wwW.mht.la 无弹窗广告)武馆占地极广,高大的围墙里面,是六进的大院子,要在京城,都赶上王府的面积了。丁一年轻,牵拌少,他自己那里住得下这么大的院子,而且他喜欢热闹,让大伙不必去住客栈,全都住到了他的新家。

田恬本来与田亮和峨眉众人租住一处小院,丁一来请,她使小性子,要丁一用八抬大轿把自己抬进门。

丁一想想,大夫人进门,太简便了确实不好,自己好歹是从三品大员,不敢说相当于后世的军区司令,顶上个军分区司令还是可以的,确实不能委屈了田恬,福州也算自己半个根据地,干脆大操大办,邀请闽省布政司的巡抚(相当于省长),当地总兵(等于军区司令),镇守太监路盛(部分职能的书记)等各方大员,举行个盛大的婚礼!

丁一有钱,没有长辈操办,他按自己的想法来搞,婚礼隆重而随意,福州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来了,许多对海贸有想法的人来了,左邻右舍也来了,万人满巷,福州城里象过了一个盛大的节日,接亲的队伍绕城两周,鞭炮更是一路放个不停,舞龙耍狮的队伍从头跟到尾,还弄了几个小童,盛装一路撒花,两队士卒分列两旁维持秩序,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城里所有饭馆都关门歇业,厨师被强请到丁府,名气大的就在府内做宴席,名气小的就在丁府附近暂租的其它房内做流水席,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这次婚礼被全福州百姓津津乐道,记了许多年,近百年来没搞得这么夸张和扯蛋的了!

烟花易冷,繁华易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各处宾客纷纷告辞,只有路盛路公公喝得有点多,他还有些事想跟丁一聊,皇上收到锦衣卫报告的南海水师消息,令人快马南下,要路盛组船队随云中飞一起搞。mht.la [夜夜小说网]所以路盛干脆夜宿丁府,反正他是太监,没人会误会他,等待明日闲下来再详谈此事。

大喜事,大操办,当事人丁一当然就大喝特喝,送入洞房时,只知道傻笑,待人流退去,看到蒙着盖头、满身红透的田恬,不去拿旁边的玉如意来揭盖头,却是手一伸,拨出了床头挂的宝剑,一剑挥下,盖头分作两伴,看着田恬慎怪的面容,呵呵乐着把长剑钉在了脚踏上,嘴里嘻笑,咕噜着:“娘子!”就向田恬扑去。

田恬知道不该躲,习武的本能使她不由自主侧了半个身,心知不妥,又急忙晃回原位。

丁一喝多了,扑出去时田恬晃了一晃,眼前出现重影,分不出来那个是真那个是假,笑道:“娘子跟我捉迷藏,看为夫来捉你!”越心急越出错,新郎衣服下摆太长,微微弯膝的功夫,踩在了袍子下襟上,一头扑上了床,趴下就没再起来,发出了响亮的鼾声!

田恬正襟危坐,等着丁一喝交杯酒,却没想到檀郎扑下就睡着了。田恬是习武之人,在峨眉没学过烈女传和女儿经之类的书,也不在意,站起身来,摘下满头珠翠,脱下大婚的喜装,只着月白中衣,喊贴身丫环春柳送水进来,洗尽脸上的胭脂水粉,把丁一的外裳脱下,扶到床里靠墙而坐,命春柳把两杯酒端来,自己取一杯穿过丁一手臂,让春柳坐到床里,拿着酒杯捏着丁一手,田恬另一只手捏住丁一脸颊,把嘴捏开,道一声:“喝!”仰头喝掉,春柳也把杯中酒送入丁一嘴里,交杯酒仪式完成,命春柳收了酒杯。

丁一咳了两声,脖子左俯右昂几下,又靠着墙在田恬的扶助下,沾到枕头,继续打呼。

春柳在床上笑着对田恬说:“小姐,今天来人好多,巡抚和镇守太监都来了,姑爷面子真大!”

田恬得意地嘿嘿一笑:“还叫小姐呀,姑爷是三品官,得改口叫我夫人了,以后我就是丁夫人,将来会有诰命的!而且也别再姑爷姑爷的,要叫老爷!”

春柳与田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感情非比寻常,打趣道“是,夫人,春霄一刻值千金,婢子先下去了呀,夫人有事就喊我,我在外屋睡!”

“去,小蹄子还取笑起我了,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今天就算了,你也累了一天,快休息去吧!”田恬笑盈盈地打发春柳出去。

春柳不以为意,乐呵呵微微低头行了礼,端起水盆,吹灭蜡烛,走了出去,回身带上了门。

黑暗中,田恬小脸飞红,离开金陵时,母亲给自己讲了不少闺房之事,原来夫妻与他人有许多不同。她钻进被窝,依偎在丁一怀里,心中小鹿乱撞,把手伸进丁一中衣里面,丁一的胸膛火热,烤得田恬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脑中开始胡思乱想,那里还有半点睡意。

夜晚静悄悄地,呼吸粗重,旁边男子鼾声依旧,田恬捏住丁一胸膛一小块皮肉,轻轻一拧:“猪一样的,就知道睡!”

丁一胸前象被蚊子叮了一下,有点点痛,鼾声变小,右手一伸,捏住了田恬的小手,田恬臻首低垂,埋入被中,只觉脸庞越发烧得厉害,不知如何面对丁一,却听丁一发出呓语:“水,水,给我水,渴!”

田恬侧过半边身子,想要下床,手却被丁一捏得很紧,迷梦中,丁一手劲很大,田恬轻轻挣了挣没挣开,有些心慌,只好不动。

“水,水!”丁一呓语不断,田恬不知所措,好象用力挣脱手有些不对,可不挣脱怎么给丁郎端水呢,纠结之中,丁一翻了个身,侧过身来,一只手搭到田恬腰侧,一条腿搭到了田恬腿上,田恬更加不敢动了,脑内连胡思乱想都停了下来,完全空白一片。

田恬的发际在丁一鼻侧,有些痒,丁一打个喷嚏,脑袋摆了摆,青丝拂在脸上,柔柔地。睡梦中,丁一好象意识到什么,鼾声停了,脑袋低垂,从田恬的头顶,吻了下去,额头、鼻梁、嘴唇。

“啊!这是什么?”田恬张嘴欲呼,一股酒气混着一只舌头送入了她的嘴中:“唔,唔!”。

丁一依旧没有睁眼,本能地一边吻着田恬,一边仰起上半身,把田恬推得平躺,两手向田恬胸前揉去,田恬那里经过这种阵势,彻底傻了,如同木偶一样任丁一为所欲为。

两人的衣服是怎么脱掉的双方好象都不知道,田恬是太紧张,丁一跟本就没醒,全是下意识行为。

田恬的双腿被丁一分开时,才想起来身下忘记垫条白巾,田恬想要推开丁一,却没有一丝力气,下面一阵痛疼传来,有件异物挤了进去。

“嗯!”的一声闷哼,田恬流出几滴晶莹的泪水,双目紧闭,双手绕过丁一后背,用力抱紧了他,似乎这样能减轻痛疼!(未完待续。)

第 114章 春宫

丁一在醉梦中辛勤耕耘的时候,丁府里其它人可没睡,一百亲卫轮值在丁府四处走动。(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其它人收拾完也都纷纷休息,特别召来担当沿路警卫的三百兵卒和衣睡在四处院落。

夜半,暄嚣已去,安静异常,一个小小的身影如同狸猫一般,从一间房子窗口穿出,手在屋檐上一搭,倒翻而上,蹲伏在屋瓦上,左右转头辨别方向,四肢着地,迅速向丁一甩在的房顶奔去。

小身影不一会就来到了目的地,趴在房顶上,微微侧身从腰上取下一个小包,打开包,取出一堆物件,把折好的纸展开,取瓦片压好,还有小葫芦和笔,把小葫芦轻轻一晃,拨掉塞子放于一旁,提起笔来,趴着就是一副作画写字的造型。

房顶上,被取走压纸的屋瓦位置,开了个天窗,小身影探头向里望去,时而还回身画上两笔。

聚精会神中,突然一只手按住脖颈,一个声音带着笑意,低低地响起:“伯虎,你居然敢画将军的春宫!”

唐伯虎抬头看了下,尴尬的一笑,压着声音回问:“大勇哥,你怎么在这里?”

“将军大婚,我是亲卫首领,当然要贴身保护,我一直就在这里守着,看你偷偷摸摸的,我没吱声,就想看你要搞些什么,没想到你胆真不小,居然敢画将军的春宫,明日我必禀告将军,打烂你的小屁股!”董大勇在屋檐上趴的时候不短,老早就看到唐伯虎了,是熟人,他才没有吱声,就是想看这小孩子要搞什么鬼。

唐伯虎人小鬼大,反应很快,龇牙一乐:“大勇哥,你在听将军的墙根,我也要告诉将军!”

董大勇最言一滞,顾左右而言它:“我在戍守将军睡卧之处,怎么会是听墙根,这么黑呼呼地你看得见?还能画画?”

唐伯虎撇撇嘴,他不跟董大勇争论,说起来两人都德行有亏,争不出输赢来,把丁将军吵起来,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wwW.mht.la 无弹窗广告)因而笑道“我天生的夜眼,听说过眼小聚光这句话吗,说的就是我!可惜将军盖着被子,在被子里动弹,我是凭想象画的!”小眼聚光当然是假话,唐伯虎的霸王枪从小就夜刺香头,有一套训练方法,要练到夜晚也能看到东西才行,这是唐家霸王枪的不传之秘。

董大勇竖起大拇指:“你强,继续画,画完归我,我就不告诉将军了!”

“我好不容易才画好。”唐伯虎继续探头向屋里看去,董大勇也伸头看过来。

丁一功夫虽高,根本就喝醉了,此时在忙乎,纯是本能,醉梦中他完全不知道,要是平时,别说说话,有人走近他都有感应的。田恬初为妇人,惊慌不知所措,被动的接受和哼叽,两个家伙都没意识到屋顶上的一大一小两个不良青少年在偷听偷窥!

“好了,画完了!”下面云收雨歇的同时,唐伯虎也塞上葫芦的口,把笔收好,把画纸递给董大勇,一脸得色:“听着人哼哼叽叽画起来有气氛,感觉好!”

“啪!淘气,不许有下次啊!”董大勇一手接过画纸,一手拍在唐伯虎后脑上,举起画纸,背对有光亮的地方,仔细要看清画得怎么样,黑暗中看不太真切,轮廓看起来好象是丁将军和夫人田恬的样子。

“喂,喂,那是什么?”董大勇的衣服被唐伯虎用力拽拉,董大勇顺唐伯虎所指方向看去,一无所有:“没什么呀!”

“别动,仔细看!”唐伯虎示意董大勇仔细。

一团黑影如同一道烟,从一处墙角冒了出来,微微一个转折,又消失在屋檐下面,转折如意,就象烟,又象风;另一团黑影如同脱兔,从一个地方窜到另一个地方,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让眼前出现一串串残影。

“高手?敌袭!”董大勇从趴俯的位置伸手出去,从旁边取出一杆火枪,迅速上弹瞄准,敌人太快,跟踪了一会儿,竟是无法扣动板机,根本瞄准不了,而敌人还在迅速向丁一的房子接近。

董大勇眼神紧缩:“不管了,示警!”对着黑影前方随手扣动板机。

“砰!”寂静的夜空响起了炸雷,丁府里各处迅速亮起了灯,数百兵卒吼叫着冲出了房舍,有人还点起了火把,爬上了房顶,各间屋顶纷纷出现持枪带弓的射手,转眼间丁府如同白昼,光亮耀眼,也如同菜市场,暄嚣逼人。

“怎么回事?”丁一的声音从房中传来,他白天喝了足有几十斤酒,此时有事,内力运转,酒气从各个要穴蒸腾而出,他和田恬的床上如同桑拿浴室,雾蒙蒙地,浓郁的酒香顺屋瓦空洞飞了出去。

“启禀将军,发现两个毛贼,士卒们正在追辑!”闻着酒香,董大勇站起身来,在屋瓦上躬身禀报。

“毛贼?扰人清梦,格杀勿论!大勇,我房顶上怎么缺了一块瓦片?”丁一起床穿衣,听到董大勇回答,抬头一看就发现了异常。

“属下刚才跃上房顶,不小心踩破了!”董大勇反应很快,马上补上了漏洞。唐伯虎在董大勇脚边不敢出声,更不敢动,把自己融入夜色,当自己就是一块瓦。

董大勇丢下火枪,拨出长刀,大声喊道:“将军有令,格杀勿论!”向前迈步走去。

裤脚一紧,低头看时,唐伯虎抓着他的裤脚,手指着大勇左手捏着的春宫图,董大勇笑道:“图归我,火枪给你玩,松手,不然我把这图交给将军!”

唐伯虎叹口气,嘀咕道:“欺负小孩子!”捡起火枪,坐起身来,在屋脊上摆弄起来。面前掉下一个小袋子,董大勇的声音传来:“子弹也给你!”

董大勇前行两步,从屋顶上跳了下去,落到丁一门前:“参见将军。”丁一手下众人纷纷赶来,连峨眉派的道人和尼姑都跑过来了。

丁一踱出门来,手上提着柄长剑,头发还披散着,有些恼羞成怒:“今日大婚,就有屑小上门,不知死活,传我将令,三百兵卒沿围墙站定,不使屑小走脱;大勇,一百亲卫你亲自带领,上屋顶给我看住所有空地,用远程压制;无戒、天德、阿水,你们几人跟我分头找出宵小;师太,麻烦你带着峨眉众人帮我卫护我家娘子。”

“是!”“将军放心!”众人轰然答应,按丁一交待行动,无戒、唐天德、陈阿水各持兵刃,分头向丁府各处院中找去。

“相公!你头发还散着呢,我帮你把发髻弄好!”丁一转头看去,田恬满脸娇羞,已经穿好衣服,略有点行动不便地走了出来。

“我不是让你再休息一会吗,起来做什么?”丁一伸手到脑后把头发一拢,接过田恬手上一根布带,扎了个马尾。

“这么大阵仗,根本睡不着呀,你在忙,我来陪着你。”田恬走到丁一身旁,妙目注视丁一,满含柔情。

“好,阿德克,搬几把椅子来,让夫人和峨眉派的各位师叔坐着看咱们抓老鼠!”言毕,选定一个方向,昂首走去。(未完待续。)

第 115章 屑小

亲卫们效率很高,丁府房顶四处都有人竖起火把,府内房间也都点亮了灯笼,每间屋内连晃动的身影都映得一清二楚,恍如白日!

丁府有点大,婚房偏靠后宅,丁一大踏步前进,往董大勇指明黑影出现方向走去,无戒、唐天德、陈阿水分开前进,彼此看不见,但有房顶兵卒指引,策应联络,各人自行搜索。(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没走得两步,就被人喊住,路盛路公公揉着惺松的双眼,披着件貂裘从外院进来,面团团的象个熊猫,对外面的暄闹不明所以。丁一不敢怠慢,停下前进步伐,走到路公公身旁,跟他解释,陪在路公公旁边

田恬也是好事的,招呼峨眉众人提着椅子飞身跃上屋顶,坐在屋脊上,准备观赏丁府捉贼。在丁一安排人手时,唐伯虎急忙换了地方,跑到董大勇身边呆着,他恨不得快点长大,埋头跟手上的燧发枪较劲,要搞明白怎么玩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院墙上的三百人是张澜正在训练的模范兵种,准备有了成效再推广全军。他们三人一组,等距分布在院墙上,三人中两短一长,短的是火枪带刀,长的是火枪带长枪。三才阵做了改变,原三才阵两短一长是两个牌刀手带长枪或弓弩,现在有了火枪,威力较弓弩更大射程也更远,藤牌遮护不住,干脆把藤牌和弓弩都换成了火枪,如果不是现在火枪装填还慢,近战不可避免,丁一是很想把刀和长枪都放弃的,大海上也以火炮为主了,很难有近战。张澜劝他,南海水师人数还少,难得形成大阵,短刀防身,长枪近战拒敌,暂时保留下来,现在的三才阵是否实用还有待检验,燧发枪得手时间不长,能否量产也未可知,先试行着。

张澜命令刀枪倚在身旁,全军持火枪,以一旗五十人为单位,分别紧盯四大高手,随时策应,保护他们行动。

亲卫部队差不太多,三人一组,每个屋顶保证两组人,上次街巷与张勇的血战,董大勇亲眼目睹三才阵的使用,感触很深,在丁一安排下,特意向张澜学习,三才阵的进退趋避确实犀利,两组三才阵可组成六出梅花阵,三组六出梅花阵组成螃蟹阵,这些少数人配合的阵法就是大规模混战和巷战的利器!

按照正常来说,几大高手作为锋矢箭头,身后和身侧都必须各有几组三才组随行,这才是正常战阵配置。现在夜晚,丁一不觉得小贼能有多大能为,他爱惜士卒,担心这种小搜索出现人员损伤,因此命士卒们压阵,峨眉高手作为客人观阵,自己与几大高手亲自捉贼。

无戒从东厢搜索前进,他江湖经验丰富,双手各执一根短铁棒,行进间,功力灌注双耳,倾听附近每一个声响。

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侧面窗户出现的剪影,影子仿佛没有重量,燕子低掠般晃过窗口,轻快异常,十分古怪!无戒驻足,向天上举了举棒,前伸指指窗口示意,算是通报院墙和屋顶的士卒。脚步一错,就到了窗前。

无戒全神戒备,伸棒就欲推开窗户,砰地大响声中,蓦地一物撞破窗口,向无戒撞来。

无戒往后略仰,左手铁棒往身后拄地,右手铁棒向那物件砸去。

那物件碰到铁棒,突然软了下来,无戒力量用虚,后仰的雄壮身躯弹了回去,向后拄地的木棒从下面划个半圆,往前捅去,触到窗棂,借力就要后退。

那物件垂到了地上,好象是一匹布,布匹如巨蟒扑食一般,突然从地上弹起,触到无戒前伸的手臂,又瞬间从极硬变得极其柔软,敌人操纵自如,微微抖动中在无戒手臂上绕了两圈,裹得紧密,刷地向后就缩,瞬间绷得笔直。

传来一股大力,骇然下无戒一声虎吼,双足马步蹲立,千金坠发动。“砰,砰,砰!”几声连续枪响,远处院墙上的兵卒在无戒示意时已经将枪口对准了这边,此时争斗发生,也不犹豫,对着窗口里面就扣动了板机。

火枪有没有击中对方不知道,里面传来的力道猛恶,根本无从抗拒,地上被无戒千斤坠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依旧抵挡不住,拉得脚步虚起。相持不过一瞬,壮硕的无戒手臂巨痛,被硬生生扯着,脚下离地,从站立变得笔直横在空中,向窗口飞了过去。

屋中黑暗不能视物,无戒弃棒抓住布匹,往前冲击,他的脚在窗框上奋力一蹬,骤然加速,右手铁棒在头部前方虚点,铁棒一分为二,再分为四,四根棒尖向前刺去,变被动为主动,要与对方硬碰硬。

身侧突地一剑刺在右手臂上,入肉极深,从手臂旁侧穿了出去,巨痛中铁棒失手落地,无戒转眼没了双手兵器。无戒大惊,屋内不止一人,有人在拉扯自己,有人在侧方突袭,而且从传来力道和刺伤自己的时机来看,屋内两人武功都不下于自己。

随着无戒飞跃,那柄剑顺势拨了出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长剑所在位置。

无戒虽惊不乱,左手用力,身躯卷曲,变成一个球状,滴溜溜顺布匹翻滚而上,布匹被无戒带动,从头到脚把无戒卷成了一个大球,大球带着强大的势能,向拉扯布匹的人团身撞去。

那人身躯电闪般一侧,随手挥动,无戒砰地撞在那人身后墙上,哗啦啦一阵轰响,屋后出现一个大洞,砖石跨塌一地。灰尘弥漫间,无戒又被那人拉了回来,那人也不细看,信手一抖,无戒往上不断翻动,晕头转向间,落下时,从布匹里现出身型。那人自上而下,一掌重重击在无戒背上,无戒砰地砸下,吐出一口鲜血,身体酸软,爬不起来。接着就觉背心一麻,要害受制,一点也动弹不得。无戒心中冰冷,这人武功不是什么不下于自己,根本就是远远胜出,挥手投足都有巨大威力,就算对方不是突袭,自己也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无戒被扯了进去,屋外担心误伤,枪声停歇,屋瓦上咔咔连响,亲卫们迅速向无戒所在的房顶跑去,院墙上的兵卒部分原地举枪瞄准,部分跳下地来,三三一组,房前屋后迅速围定,更有几组人进了侧面房间,火光转眼照彻此处。四面八方,数百支枪指定此间黑幽幽的房屋。唐天德和陈阿水迅速向这边跑来,丁一向路盛告个罪,也奔此处而去。(未完待续。)

第 116 章 誓言

这间围定的房屋是库房,里面堆满了货客的礼物,被子、布匹、绸缎等应有尽有,无戒适应了黑暗才明白过来。夜夜小说网WWW.mht.la敌人在他背后,点了他的穴道,让他面目向外,推着他向门口走去。

“不要开枪,是我!”无戒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外面人们松了口气,看来无戒控制了局面。

“吱扭!”暗哑的门轴声响起,库房大门慢慢拉开,无戒的身型出现在门口,垂着双手,神情沮丧,脸上有着擦伤,衣服前襟许多灰尘,嘴角还有一长溜血痕,右肩好大一滩血迹,看动作,很可能受制于人。他的身后,黑暗得不见一丝光,如同一个黑洞,神秘古怪。本已放松的人群又紧张起来,此时最前面是丁一,左右分立着持枪的唐天德和持一长一短参差剑的陈阿水,三人的身侧和后面是几组持冷兵器的三才阵,后面高处许多士卒举枪立定,枪管贴于脸侧,随时能够击发。

站在门口,无戒不再前行,看着丁一说道:“我被制住了,他们要跟你对话!”

丁一语声严厉:“何方高人来访,惫夜到此,擒我部属,该当何罪?”丁一心里窝火,新婚之夜就不安宁,而且无戒功夫高强,这么短的时间就落入敌手,他有些忧虑,挥了挥手,命众士卒全神戒备,随时击发,取敌性命。

无戒的身侧出现一人,那人一身白衣,身材高瘦,下巴上一丛花白长须垂到胸前,右手持着柄长剑,目光宛如冷电,神情冷厉:“丁将军,别来无恙否!”

竟然是熟人,无生教的副教主莫天苍,莫天苍武艺非凡,制住无戒到也说得过去!

丁一道:“无生教的莫教主?夜半闯入大明三品官员府中,欲谋不轨,就不怕我行文朝庭,调大军清剿无生教吗?”

莫天苍无所谓地笑笑:“老夫已经退出无生教,早已不是无生教中人,还请丁将军明鉴,不要错伤无辜才好!”

人员都往这边集中,峨眉众人来到了这边屋顶,各执利剑,小心戒备!田恬神情格外紧张,一手执剑,一手紧紧地拉着小尼姑妙真,双眸担心地盯着丁一。(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路盛路公公也走了过来,刚到就听到两人对答,大怒,排众而出,阴恻恻地道:“草莽之辈,居然胆敢胁迫朝庭命官,意图谋反,此乃诛九族的大罪,咱家具实上奏,无生教上下一体人等,都不要想活了!”逼良为娼,诬良为盗本来就是官府的拿手好戏,无生教副教主居然胆敢明火执仗,夜入官宅,就不能怪路盛给他们安这种罪名。

莫天苍皱眉,事态发展不从人愿,本想悄悄夜入丁府,取了丁昊项上人头,却未料丁府护卫精强若此,以自己和轩辕无敌的轻功,都会被发现,反应也是极快。迫不得已,退到房中,欲要待得事态变凉之后再行动,却又被无戒警觉,这丁府也可以说是龙潭虎穴了,被逼到现在不上不下的局面,委实难受。

当下冷哼一声,不理路盛,对丁一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老夫为艾薇儿报仇而来,丁昊,可敢与老夫放对,生死各安天命!不及家人和部属!”

丁一道:“单挑?如果放了无戒大师,看在大师面上,也不是不行!”丁一最近刚刚打通十五络脉,全身大小经脉,无不贯通,正是信心爆棚的时候,莫天苍武功虽高,当年与莫天苍试过身手,对莫天苍的武学程度,心里有底,何况今时不同往日,莫天苍早已年过半百,丁一并不惧他。

莫天苍道:“放了无戒当然可以,只是我信不过你!”

丁一道:“呵呵,我同意了你又不信,你不放无戒,我这上千兵卒,那就玉石俱焚吧!你给无戒大师赔葬,也不冤了。”提高声音说道:“大师,今日你为我丧生,丁某承你的情,终我一生必定照顾恒山派,你的夫人女儿不用担心,放心去吧!”

无戒哈哈一笑,大声道:“不必管我,为我报仇就好!”无戒豁达,以被敌所擒为耻,生命不是他看重的,丁一答应照顾恒山派,他觉得值得!

莫天苍脑袋也很好使,他跟无戒换命,非自己所愿,他的目的又不是无戒,立刻说道:“你当着现场千余人发誓,我就放了无戒,咱两一对一,生死各安天命!”大明人人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轻易不会发誓,发誓以后很少有违誓的,何况现场人数众多,只要丁一发誓,莫天苍就觉得可信。

发誓而已,对现代人就是牙痛咒,不值一提,丁一自从离奇做梦之后,虽然相信有鬼神,却并不信发誓就会有报应。当即指天发誓道:“天地为鉴,日月为凭,今日若莫天苍放了无戒大师,我丁昊愿与莫天苍一对一比武,生死各安天命,活者认其自去,不及家眷和部属,如违此誓,叫我今日横死当场!”丁一相当于程序员留个后门,一对一比武反正打输了肯定也是死,所以发誓也就是今天违誓死,要是打不过马上就可以违誓了,凭着数百条火枪和训练有素的兵卒,丁一决定说什么也不让莫天苍活着离开!俗话讲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田恬听得丁一发誓,显些惊呼出声,不管对错形势,她是真心不愿爱郎为无戒发这种誓言。跃下房顶,来到丁一身旁,拉住丁一胳膊,担心地望着他,丁一拍拍田恬小手,安慰她:“放心,我的武功一日千里,应该能胜!”

守门士卒跑来报告丁一,闽布政使司巡抚和总兵都已来到门外。丁府火枪声震全城,巡抚和总兵都知道镇守太监今日住在丁府,得报都第一时间上轿跑来,大明不同于现代,城市规模并不是很大,来得很快!丁一忙道:“快请!”转头委托路盛帮助接待,他要全力应付莫天苍,路盛转身去迎接二位高官。

莫天苍笑道:“好汉子!大丈夫一言而决,如果不是你杀了艾薇儿,莫某当与你痛饮一杯,交你这样的朋友。”

丁一面无表情道:“盗匪之辈,也配与朝庭命官为友!你这种人,在丁某面前,有死而已!”他是真心看不起作奸犯科的江湖人,侠以武犯禁,这种人都是社会的不安定份子,少一个是一个!

莫天苍就象鸡被捏住了脖子,满脸郁闷恨声道:“好!好!且看鹿死谁手!”伸手拉过无戒,一把推了出来。

无戒踉踉跄跄地走到丁一身旁站定,唐天德伸手摸了几下,对丁一摇摇头:“点穴手法怪异,我解不开!”一般点穴过一阵时间自解,丁一并不担心,点点头表示知道,手持双剑前出走到大院正中:“莫教主,请吧!”(未完待续。)

第 117 章 击毙

莫天苍提聚内力,右手提剑,目注丁一,缓缓踱步走了出来,进入场中。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他的身后,大门旁侧,出现了一个人影,四处火把照得清楚,那人身量与莫天苍相当,高大健壮,往门口走了一步,来到门外,火光下,此人身穿红衣,脸上涂满了脂粉,似乎是男人做了女装,神情妩媚,极其怪异,令人欲呕,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人向丁一望来,刚对上眼,丁一眼神微眯,手足都是冰冷,那人绝不象表面看起来简单,仿佛洪荒猛兽,带着巨大的威压,竟让丁一有呼吸不畅的感觉!场中押阵的唐天德和陈阿水都有了感应,两人提起兵器,小心戒备。反而是周围士卒,功力不到,对这种气机没有感觉,一切如常。

丁一后退一步,摆个守势,问道:“莫教主,你身后何人?”

莫天苍脚步顿住,长剑虚指丁一,笑道:“丁将军人多势众,老夫只好请出我教轩辕教主掠阵,提前未能告之,还望丁将军见谅,丁将军,请吧!”

丁一脑内急转,轩辕教主有天下无敌之名,此人所练乃是十方大全法,十方大全法的修改版本长空剑法被丁一带给云中飞,云中飞给丁一演示过这门武功,当时的迅捷凌厉给丁一很深印象,他的眼睛跟不上云中飞的速度,实在非人间武学,此时丁一武功虽然又有进步,对十方大全法忌讳很深。轩辕教主出现在这里,尽管士卒众多,丁一依旧觉得全身发寒,肌肉战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只有一个念头,今天可能要遭糕!

丁一面无表情,小无相功周身转得几圈,去除包裹周身的寒意,身体前倾,一副要突击莫天苍的样子,在莫天苍摆足架势防备之时。梯云纵发动,倒纵而回,闪电般退入唐天德和陈阿水中间,人在空中就挥手发令,放声大呼:“开火,格杀勿论!”

军中令行禁止,命令刚下,枪响就已笼罩全场,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此时发火药不是很好,满场硝烟弥漫,雾气蒸腾,火药味刺鼻。

一个气急败坏,略显沧老的尖锐声音响起,声传四野,整个福州都听得清楚:“丁昊,小人,出尔反尔,我必灭你满门!”

场中莫天苍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高大消瘦的身躯此时象一块碎肉,满身弹孔,脑袋如同摔破的大西瓜,红的白的涂满一地,刚才还显得意态悠闲的莫天苍此时一动不动,想把他拼在一起都拼不回来。轩辕无敌站立的位置有一滩血迹,他退避极快,枪响人闪,缩在了屋子里面,只是进攻来得突然,他正准备看双方决斗,身体处于放松状态,无意下倒底还是受了些伤!

丁一脸色阴沉,滴得出水来,大声下令:“众军听令,见到人影就开枪,毁屋杀人!只要死的,不要活人!杀敌者重赏,官升三级,赏银千两!”

丁一话音刚落,旁边屋脊的十余个勇悍士卒疾跑几步,纵身踏破屋瓦,向下落去,攻入屋中。俗话云:无知者无畏,这些人不知道轩辕无敌的威名,听得将军下令,众人急欲立功,行动快速,十余人一手持刀,一手火把,踩破房顶,突了进去。转眼间,屋内响起了呼喝格斗之声,不绝于耳,燃起了熊熊大火,冲入士卒点着了屋内易燃物。

有人从门口和窗户抢进,还有十余个士卒,不知从那里抱来根大木,作攻城锤使用,喊着号子向墙壁撞去。

“敌人跑了,敌人撞破墙壁跑了!”屋内传来士卒大呼,丁一不顾屋内大火,急步抢了进去,只见满地鲜血和尸体,短短一会,七八个士卒就已遭了毒手。墙壁侧面破了个大洞,几个士卒的背影正在追击。

退出屋子,四个峨眉道人跃下屋顶来到丁一身旁,辑首说道:“将军,我等峨眉愿于将军一体,诛除轩辕老贼!”

丁一道:“好,你们与我共同杀敌!丁某感激不尽,必有后报!”峨眉道人急忙客气,不外乎丁一是峨眉女婿,这个忙是他们应该帮的,随即四人沿士卒消失方向追了下去。

运足内力,声音响遍全府:“田恬,你带府内下人灭火,张澜你带手下站于高处控制全场,董大勇率亲卫随我追敌!”在屋外,与破屋墙洞平行,一路跑了下去,唐天德和陈阿水卫护左右,董大勇等人在屋顶迅速跑动。

沿路房屋都有士卒扑进去,转眼又被打了出来,倒在地上,胸腹破裂,一身是血,没有站得起来的,短短一会儿工夫,就倒了十余人。也有些士卒跑到前面房屋截击,沿路房屋附近,乱作一团。

丁一愤怒不已,大声下令:“张澜,收束士卒,房内争斗不许进去。”张澜领命急忙约束士卒。

前方的房屋突然转来巨响,一面墙轰然倒塌,这一侧的屋瓦啪啪啪地不停落下。

五条身影矫若游龙,趋退如电,战斗不休,翻翻滚滚,其它几面墙壁也在劲气四射中千疮百孔,又过了一会,整个房屋都崩塌了下来。这几个人效率极高,转眼间就拆掉了一整间屋。

地上的散砖碎瓦一点也没影响几人的行动,轩辕无敌被围在中间,满身血污,头发也结了绳,脸上的脂粉一道黑,一道白,显得十分狼狈。右手臂垂着,受了伤,不知道是被火枪所伤,还是被四个峨眉道人刺伤,他单以左手持剑对敌,一把利剑舞成一团银光,堪堪敌住了四位峨眉道人。

五人一直跃动不停,周边数百支火枪,没人敢扣下板机,速度动作太快,太容易误伤。

四位峨眉道人分别叫玄空、玄灵、玄叶、玄动,各有各的打法,各自绝学都不相同,却又配合得天衣无缝,不给轩辕无敌一点机会。

四个道人中,玄叶身形最瘦最小,手中剑法灵动,窜高伏低,几次轩辕无敌要突出围去或者杀伤别人,均被他攻击要害,不得不防护,退了回去。见丁一注意到玄叶,静慧走到丁一身旁,解说道:“玄叶所用剑法,乃是先秦时期我派祖师所创的猿公剑法,祖师观白猿于山涧嘻戏,创出这路剑法来,这路剑法格外灵动,宜于巷斗和林间争斗,历代又多有删改,乃武林一绝。本派其它剑法务求飘逸优美,此剑法与特立独行,仿佛一只猿猴嬉戏,只有玄叶天性喜欢,练得青出于蓝,他用这一路剑法在本派几近不败!”(未完待续。)

第 118 章 阻截

玄动身材壮硕,招式也简单,一口长剑与他人不同,格外横阔厚重,宛若门板,挥动间就象挥动一柄巨锤,狂砸猛打,脚下如同定了钉子,绝不躲闪,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轩辕无敌的进攻常被此人顶硬上的作风打断,如果说轩辕无敌象流水,象和风,此人就象水坝,象顽石,风吹不动,水流不腐!

“这是天罡三十六路剑法,取天罡之意,三十六路凶神,三十六招不讲理的剑法,乃我峨眉降妖伏魔的堂皇大法!玄动小时候就不喜欢动脑子,最是刚强,这路剑法也让他练成了本派一绝!”丁一的目光转注四个道人中最生猛的玄动,静慧立刻给他解说。[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丁一心内暗笑,刚还说飘逸优美,这路剑法显然也不沾边。

玄灵和玄空的招法配合默契,经常是一剑左配合一剑右,一剑高配合一剑低,一剑攻配合一剑守,进步连环,脚步交错都很默契,就象两人在跳一支不限步数的交谊舞,剑法果然飘逸优美,倏忽神奇,变化万方!

“玄灵和玄空本是双胞兄弟,他两的功夫是金顶灵空剑法,是本门先辈金顶观日出之时有感于白云聚散无常,创出的一门奇功,此剑法轻灵奇诡,变幻多端,取意风云来去无踪,聚散无常,特别是步法独特,有两仪相生相克之能,最宜多人群战!”

丁一与静慧在品评武功,场中轩辕无敌一人敌四人,五人走马灯般旋转,劲气到处,飞沙走石,满地的砖瓦咔咔作响,没一会儿就尽成齑粉,漫空扬尘。

轩辕无敌现在地状态是:宝宝心里苦,就是说不出来!

俗话有云: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凄凉。(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轩辕无敌的一生就是奇葩且凄凉的一生!

风华正茂时,他与大家一样,是个热血青年,怀惴梦想,加入无生教,努力奋斗,努力打拼,过着激昂的生活,结识了许多忠肝义胆的兄弟,稳步踏实地步步高升;人到中年,多年的努力,立下的海量功勋,证明了他的成功,做到了无生教仅有的两大副教主之一的职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岁月是把杀猪刀,紫了葡萄,黑了木耳,软了香蕉,蝇蝇苟苟的生活改变了他的初衷,教主的宝座对他频频抛来媚眼。正好老教主艾横行年老昏聩,教中许多兄弟看不过去,他想方设法谋取镇教神功十方大全法,又架空老教主,一步步夺权,最终在兄弟们的配合帮助下,把老教主流放,自己登上了教主宝座;得到了就不珍惜,教主之位坐的时间长了,他又觉得没有意思,宝座对他没有吸引力,此时只有神功大法还能排遣寂寞,经过努力,在武林中搏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可惜天性就是一件事情坚持不长久,天下第一的名号时间长了被他自己厌弃,每天都是无聊的事情,属下的歌功颂德,江湖的卖力吹捧都让他提不起兴趣,最后奇葩的事情发生了。

十方大全法乃是给太监练的武学,是要给无根之人重塑身心的一门绝世神功,轩辕无敌是个健全人,此功练得越勤,功力越深,他就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好象他越来越厌烦自己男人的身份。终于有一天,没能忍住,找到江南最有名的外科圣手李鬼手,想要变成女人,可惜大明的医生没有妇科,对女子研究不足,不敢下手。初时轩辕无敌还能耐心等待,随着岁月流逝,一天天年老,他对自己男人的身体越发不能容忍,总觉得脏臭。逼迫李鬼手动手,无论武艺势力,轩辕无敌都是李鬼手必须仰望的存在,何况还有大量黄金。李鬼手不得已,只好为轩辕无敌做变男为女之术,惜乎烦恼根易除,想变成女子倒底差了些火候,终究还是跟宫中太监一样。轩辕无敌自己十分满意,至少无限接近了女人。

去掉烦恼根,轩辕无敌变得愈加妩媚,形容举止都象个大家闺秀,她自得其乐。后来,机缘巧合,碰到了年轻豪迈的鲁男子柳莲,两人双宿双飞,琴瑟和谐,很过了一段快活日子,轩辕无敌觉得人间之乐不过如此,只羡鸳鸯不羡仙!教务也无心打理,只知宅在屋内绣花,男方外,女主内,他封柳莲为大总管,位次更在副教主之上,自身在家绣花,自得其乐,常常痛恨自己不能生为女儿身,没法给柳莲生个儿子!

此次,轩辕无敌与柳莲相约南下,一路卿卿我我,游山玩水,逍遥快活,绝不通知半个教众,纯是二人世界。

到了苏州,绣楼回春坊不接待男客,轩辕无敌略露两手融入武功的飞针走线技巧,被绣娘们惊为天人,请轩辕无敌入内,特别请出绣房大师傅出来跟他交流,用许多绣楼绝学跟轩辕无敌交换针法绣法,轩辕无敌沉醉其中,十余日不知日升月落。

绣房内都是女子,轩辕无敌也是颗女儿心,柳莲在绣楼多有不便,他也不耐烦绣楼的莺莺燕燕,只好告辞相约几日后见,自去游览风景,寻访名胜,品赏江南美味。

绣花之余,轩辕无敌突然得到柳莲信息,郁闷到要吐血。叛徒莫天苍使人送信,他绑了柳莲,要自己跟他一道去福州暗杀南海水师夷洲卫指挥使丁昊和灭泰山派满门。信中提到轩辕无敌身为无生教教主,必须得帮老教主艾横行和他女儿艾薇儿报仇!事情办完就放柳莲自由。从轩辕无敌内心来说,艾横行和艾薇儿死了他才高兴,丁昊是朝廷命官,能不招惹最好!

柳莲是轩辕无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没有后代,老来得夫,就指望柳莲能与自己共度白头,不得不随莫天苍行动,丁昊不过是大明最不受重视的水师新任卫指挥使,在轩辕无敌心中,手到擒来的一件小事,谁料行动起来,处处被动,处处受制。

夜半潜入丁府,莫名就被发现;避入无人的库房,却又被无戒察觉;随手拿块布匹擒获此人,与丁昊相约决斗,孰料官府中人,不讲信用,刷低了人性的下限,发完誓后竟然悍然下令,意外之下自己受伤三处,莫天苍身死。

莫天苍死了,柳莲下落不明,凶多吉少,轩辕无敌恨透了丁昊,尽管他胸膛中了两枪,右肩中一枪,他就当柳莲死在了丁一手中,决心今天不走了,杀掉丁昊满府人众,为柳莲报仇。

丁昊的果决出乎意料,他还在考虑如何引诱杀掉丁昊,丁昊居然立刻下令毁屋杀人;士卒的勇悍也震惊了他,不惧他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踏破屋顶下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攻击他,而是点燃屋内易燃物,当真是先毁屋,再杀人;到他决定先杀出去再找时间回来报仇时,这些士卒又于路冲入屋内截击,他冲行的前路不断有士卒冲入拦阻,士卒们武艺不行,架不住许多人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开枪,居然成功阻住了他,到得四个峨眉道人赶上来,他还真走不了了!(未完待续。)

第 119 章 再逃

轩辕无敌的威名实实在在,多年江湖生涯打出来的,四个峨眉道人要是平时,不放在他的眼里,此时他却力有未逮,中的三枪实实在在,他的多半精力放在伤口上,全力运转内力,以挤住伤处,不使扩大,争取尽快控制身体状况,还有部分精力要防范高高低低,四处罗列瞄准的持枪兵卒,火枪是不能再挨了,这火枪要命,比江湖上的普通暗器强得多。(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燧发枪用的是铅弹,右肩射进去的是小口,出来时翻滚跳动,已经是一个腕口粗的洞,右肩废掉,血流不止,右手整个不能用,胸部中的两弹还好,侧身闪避得快,咬下两块肉,胸前两道深深的血槽,运作稍慢点,打进肉中,就死定了。

张鼎是张澜的族弟,跟随张澜来了夷洲卫,他对丁一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跟着同族的张勇时,他是卖命的,跟着丁一时,还是卖命的。好在丁一喜欢发赏钱,所以对于同丁一之前的冲突,他不在乎,当时是张勇选择的当丁一敌人,不是丁一找上的自己。

张鼎喜欢燧发枪,在边军他是弩手,这燧发枪跟弩也差不太多,弩用望山瞄准,这玩意用准星瞄准,还能射得更远,可惜的是燧发枪的弹道是飘的,不象弩那样好掌握,但很多事靠天份,对远程武器张鼎就有天份,射中轩辕无敌肩膀上的那一枪,是他的杰作。

想要打中武林高手,要有预判之能,轩辕无敌当时站在门口,他瞄准的是门后半步远的距离,只要轩辕一退,必定脑袋开花、丁一开火之令下发时,轩辕无敌动作奇快,侧身后退,缩入门后,一气呵成,这一枪在轩辕无敌纵身同时就正中肩头,废了他一只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兄弟们短短一会,伤亡惨重,张鼎恨得牙痒,此时站在五十步外的房顶,他再次瞄准,要取轩辕性命,为兄弟们报仇,越是气恨,手上越是平稳,轩辕的身影飘忽不定,忽左忽右,瞻之在前,顾之在后。

万变不离其宗,张鼎眯着右眼,枪口指着场地正中心,那是轩辕运动的中心枢钮,他相信必能一击成功。

十方大全法乃蒙元开国时的国师八师巴所创,内力不必多说,自有独到神异之处,招式也与众不同。所谓十方,佛教中有十方世界之说,意为无边无量的世界,用于此处,便是指十大方向,即上天、下地、东、西、南、北、生门、死位、过去、未来。其中上下东西南北代表空间,生死过去未来代表时间,八师巴大师希望目力所及,就是足迹到处,他融入佛家神足通,道家缩地成寸等传说中的神通,创出此功,希望残废之人仗此也能身达彼岸,不忘修行,八思巴天纵之才,此门神功许多地方纯属臆测,八思巴自己都没能融汇贯通,更别说轩辕无敌和云中飞了,这二人只注意武功本身,未有翻阅佛道两家的经典,学了个皮毛,也幸好如此,如果想得多了走火入魔是等闲之事,就算这样,也很不得了,云中飞演示武艺,才有丁一眼睛跟不上的情况发生。

轩辕无敌应付着四位道人,内力逐渐控制肩部伤口,伤处肌肉内敛,血也不再流出,轩辕无敌终于放下心,专心迎敌。

金风未动蝉先觉,轩辕无敌身上各处都在发麻发痒,发麻位置成点状,显然被无数火枪瞄准,十方大全法在提醒他小心。

速度惊人的十方大全法,轩辕无敌一点也不敢往高里纵跃,只能趟地而行,脚步腾挪不能抬高超过一尺;而且他内力惊人,却又束手束脚,不能把敌人迫开,脱离了敌人就是自杀,四个道人现在是他的盾牌,斗得憋屈之极。

五人走马灯般旋转,各逞奇招妙着,转瞬斗了百余招。旁人眼中,轩辕无敌单手应敌,被困在中间,动弹不灵,象网中之鱼,很快就要落败。四个道人却有苦自己知,轩辕无敌如同蜘蛛,内力粘住了几人,脱身不得,稍有松懈就会身死人亡,紧张之中,无瑕开口,此时轩辕无敌占尽上风,他极力观察周边环境,思谋脱身方法。

人影闪动间,轩辕无敌突然身体缩小,避过玄动当胸一剑,长剑左右疾刺,玄灵玄空彼此帮对方架开一剑,脚步交错,移形换位之时,轩辕无敌脊背一鼓,向跃至后方的玄叶撞去,之前数百招轩辕无敌从未对玄叶硬来,此举出乎玄叶意外,玄叶*****双腿一盘坐了下去,长剑举火撩天式防守,这两招都不是猿公剑法的路数,轩辕来得太快太急,应对不及之下,随手用出。

轩辕无敌一个倒卷珠帘,后仰着闪过玄叶长剑,如一轮大风车,从玄叶头上翻了过去,左手剑把扫过玄叶头顶,双脚打直,扑通踹倒了玄叶身后的房间侧墙,突入了侧面房间。

砰砰砰的枪声大作,轩辕无敌突入房间之时,手中长剑吞吐如电,穿入瞬间,长剑啪的一声断为两截,竟是被众多子弹给击断了。

可惜没有慢镜头,大家看不到,轩辕无敌长剑挥动之时,挡住了十余颗铅弹,直到一颗子弹击断它!

玄叶扑面倒下,再无声息。

那间房如同进入了绝世凶兽,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屋里有两组六人以防万一的,只怕凶多吉少。

没一会儿,紧随其后追进的玄动胸前插着剑鞘倒退了出来,手中阔剑落入了轩辕无敌手中。

突然砖石满天飞舞,像出膛的饱弹电射而出,砖石炮弹连成了线,激射出三四十米远。轩辕无敌竟然在屋内逢屋破屋,一路穿行的同时,面对人多那面的墙不断地击打出砖石,他冲过一路,就是一路的脸盆大的空洞,十余个未及提防的兵卒被砸倒在地。

玄灵和玄空灌满内力的呼喝声跟着一路向前。

丁一大呼:“截住他!”

唐天德身体猛地后仰,单手举高霸王枪,奋力掷了出去,霸王枪带着威压全场的厉啸,从轩辕无敌前行路线的墙面扎穿了过去,唐天德掷出枪的同时,身影也电闪而出,霸王枪刺刺刺入房屋一半,唐天德一把撰住了枪尾,长枪搅动震颤中,轰隆之声响起,唐天德整个人随着霸王枪扑了进去。

陈阿水参差剑在身前挥动两下,紧随唐天德之后,从他身旁另一侧撞破墙壁杀了进去。(未完待续。)

第 120 章 灭门

静慧跺跺脚,抽出剑来,道声:“失陪!”跟着冲了进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丁一脸色阴沉,对房顶上指挥的张澜招招手。张澜急忙跃下房来,跑到丁一面前行个礼道:“将军!”

丁一伸手划了个大圈,吩咐道:“毁屋,这一大片房屋全部催垮,不遗余力,全力围杀轩辕无敌!”

张澜有点迟疑道:“这样做几进的院子就没了,得拆十多间屋呢!”

丁一怒道:“整个丁府没了都没事,换武功天下第一的无生教教主轩辕无敌,值得,立刻、马上去做事!”

张澜领命,转身召集士卒动手。他动作极快,分出一多半人手带着丁府下人扒房拆屋,撞木火药齐上,甚至有人喊着号子,动静巨大,直叫旁人嗔目结舌,这两进院子毁了。

丁一抽出双剑,在三组亲卫的护拥下向前走去。

“丁指挥使,且慢!”丁一回头一看,路盛路公公带着巡抚和李总兵等十余个福州高官走了过来。

丁一把双剑递给亲卫,与几人施过礼,寒暄几句,这些人对丁府夜间巨斗十分惊讶。院子里着火的房屋没有烧尽,还冒着火光和浓烟,有些人倒卧在院子的空地上,血肉模糊,尸体残缺,还有些人正在救治伤者,几间房屋倒了,还有几间房屋破烂得不成样子,周围一大圈,有许多人在喊叫着推倒房屋,满地狼籍。看得到来的文官们惊心动魄,胆战心惊!

在大明,想不到有人这么胆大,竟敢公然袭杀朝庭三品大员,这不是造反是什么。(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丁一指着远处莫天苍的尸体道:“那个人就是上次冒充云督公的主谋,乃无生教的副教主莫天苍,现在围住的是无生教教主轩辕无敌。”

众人大怒,官场争斗虽烈,都属于内部斗争,帮派平民公然要打杀朝庭命官,绝逼不能容忍!同仇敌忾之下,纷纷表示要上奏朝庭,取缔无生教,抄拿无生教满门。

丁一突然想起上次路盛提过,莫天苍与海商皮诺曹有交情,当时是以皮诺曹应允海贸利润分肥众官才得脱身。丁一最重家人,此次莫天苍夜入丁府,让他痛恨不已,莫天苍已死,与他有关联的绝不放过。

丁一肃容给几位高官各自行了大礼:“各位大人,下官不才,记得上次冒充云督一案,福州海商皮诺曹与莫天苍勾结,上次此人逃过一劫,今次决不能轻饶,还请各位大人为下官作主,抄拿此人满门良贱!”

“这......”巡抚和李总兵等人有些犹豫,小声商议,皮诺曹是只下金蛋的母鸡,没少上贡,是否下手和怎么下手,都不是一时间能够决定的。

路盛平时面团团和气生财,此时立场坚定,老辣狠毒,伸掌比个手势,阴恻恻道:“今天之事实在出格,以无生教谋刺朝庭大员,皮诺曹协助谋反大罪定案。此事宜早不宜迟,皮诺曹在福州根深谛固,迟则生变,不如辛苦李总兵一趟,直接斩杀此人满门,不使一人漏网,不要一个活口,财物我们四家均分!”笑面菩萨居然要杀人,还要悄然灭门,众人都很意外。

下金蛋的鸡,家里金蛋不少,皮诺曹多年满商,想必有千万两以上底子,既然事涉谋反,当然要下手,一次搞个干净利索,巡抚和李总兵认可了路盛提的建议,当下李总兵就命亲卫去调大军入城。

丁一拦住李总兵,说道:“此事因我而起,财物我一分不要,只要确定这些人死净死绝!还有李总兵不要用自己的兵,皮诺曹树大根深,调兵谨防此人得到消息,不如就由我南海水师出手杀人,今天来到丁府的人除三位大人外,一个也不要离开,省得有人报信!”

路盛笑道:“丁大人心思慎密,正该如此,我们各自派些亲信随南海水师清点财物就好,不沾血还有收益,正合我意!”李总兵也微微一笑,他拿过皮诺曹钱财,有人替他出手,总算不会伤了颜面。

丁一当下命董大勇去水师传令,命老林带两千士卒,随李总兵一起,屠灭皮诺曹满门,一个不留!这种人黑白两道通吃,死不足惜。

董大勇领命和李总兵等人相继离去。

张澜效率奇快,从外围推倒房屋,现在仅只有轩辕无敌所在的房屋和左右两间没动了,外面拆房拆得热闹,里面争斗更加剧烈。丁一挥手发令,张澜和他的人再次取出火枪,有些人站在废墟上,有些人单腿跪在地上,依旧高高低低,围定了空地上的三间房屋。

丁一道声得罪,从亲卫手上接过自己的两把长剑,大步向那三间摇摇欲坠的破屋行去,三组亲卫呈品字型急急跟上。

并不从破口进去,丁一命令三组亲卫在自己侧后瞄准,运足内力,双手成掌,延房屋一边平推了下去,这面墙轰然倒地,并不在这面墙里面,隔壁转来呼喝之声,丁一继续推墙。

墙倒屋催之时才看到,另两间屋早已打通,数人围着团团撕杀,地上倒着几具士卒尸体,玄灵胸前一道大大的裂口,许多鲜血,染红胸膛,受伤不轻,不能再战,坐在里侧屋角,闭目运气;玄空持剑护卫,神情紧张,紧盯战团,唐天德霸王枪横在胸前,不住左挪右移,全力遮挡;陈阿水双剑舞成了两团银光,全力进攻,支援唐天德;静慧在外围不断游走,伺机前刺一剑,又滑步退走。

轩辕无敌跟开始在院子打斗的束手束脚有巨大不同,手上阔剑不停重劈唐天德的同时,身形如同穿花蝴蝶,在窄小的空间倏突来去,突高突低,好象重力没有影响,身影飘忽,脚不沾地一般。

陈阿水的双剑说是进攻,两团银光更象防守,闷头往上硬逼过去,想要把轩辕无敌逼离唐天德身旁,却总被轩辕无敌甩在远端,一直跟在轩辕无敌身侧吃灰,不能奏效。

静慧的游走说是牵制轩辕无敌,更象是一种无效的举动,有点无可奈何的感觉。

丁一皱眉,这打法好憋屈,看样子,少了一只手的轩辕无敌占尽上风,一人解决多人只是时间问题。

这打的什么仗,丁一运足内力,叫声:“小心!”骤然发力,前冲一步,第二步就侧身蹬踏在侧边墙上,连续蹬踏,越过静慧向向轩辕无敌冲去。他脚步蹬踏过的墙面,哗哗不断掉下墙皮,顶上的瓦片也啪啪地掉落下来,本就受损严重的房屋摇得厉害,眼瞧着就要整个崩塌倒下。(未完待续。)

第 121 章 落幕

丁一的切入位置正好,他从侧面绕旋半圈,贴着唐天德的枪杆把轩辕无敌剥离了出来。(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被近攻搞得霸王枪始终顺不直的唐天德松了口气,双臂一振,就待与丁一成犄角之势杀上去,却听到耳边传来丁一沉闷的低喝:“毁房!”唐天德幡然醒悟,身子后退一步,霸王枪轮足了,全力往身后一扫,整面墙轰然倒下,本就被丁一蹬得不稳的另一面墙摇了两下,也扑酥酥委顿下来,房屋失了支撑,大梁和屋瓦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另一间房屋受倒影响,也支离破碎,倒了下去,仿若雷鸣中,烟尘弥漫。

众人纷纷走避,玄灵一手挥剑,一手扯着玄空,低伏着身躯,跑到了院中空地。唐天德霸王枪搅动,人随枪走,如一条大蟒,从砖瓦中硬生生闯出。混乱中,陈阿水参差剑势稍顿,侧身避让落下横梁,突然眼前一花,双剑荡开,一个身影撞到怀里。

轩辕无敌无视丁一侧刺咽喉的长剑,高大的身躯如同瞬移般覆盖了陈阿水身影,手中阔剑从陈阿水左胸刺入,直没至柄。陈阿水一声虎吼,身躯猛然一扭,双剑连环横扫。

陈阿水心脏长在右边,左胸中剑没有倒下,出乎轩辕无敌意料,双剑扫来,只得松手后退,陈阿水颓然坐倒在废墟之中。

丁一大声下令:“开枪!”烟尘里,身形略矮,蓦然变向侧扑,避过静慧手中长剑,抱住挥手遮挡尘灰的静慧,两人滚倒在地,不顾满地砖瓦,全身痛疼,轱辘了出去。

“砰砰砰”,枪声连续响起,股股白烟升起,刺鼻的硝烟味再次笼罩丁府。[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前装的燧发枪装填还有些麻烦,士卒们射完一个轮次,部分人急忙扯开腰间的小皮袋,开始准备二次击发,部分靠近战团的丢下枪,拨出刀向战场扑去。

路盛和巡抚在硝烟刚刚有点飘散就急忙后退,直退到另一座院子,站在院门附近往里张望,巡抚用哆哆嗦嗦的手抚着额头上的冷汗,颤抖的喊道:“妖人,妖人!护卫,护卫!”路盛在他身旁也脸色苍白,不住点头,两人都吓坏了,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刚才轩辕无敌实在吓人,丁一刚刚下令,轩辕无敌骤然缩成一团,变小了足有三分之一,外罩的大红袍子如同一片红云,随着轩辕无敌陀螺般的转动,形成一团虚影,灌满内力的红云变成了破布,却硬生生挡住数百发铅弹。枪声一歇,轩辕无敌又突然变回原状,一收一放如同气球,配合上此人妖异的举止形貌和狰狞面孔,当真是老妖怪一只。

丢下稀烂的红袍,轩辕无敌迅如闪电,向院墙冲去,他要在士卒们再次上弹的时候,远扬而去。

“截住他!”丁一不能容忍此人脱身,否则将来丁家永无宁日,他和唐天德急忙追击,静慧和玄灵落后两步,也急忙跟随。

最先碰到轩辕无敌的两组六个士卒挥刀劈下,动作还没摆完就纷纷倒地,轩辕无敌一点也不耽误行动,丁一大急,对着轩辕无敌背影,奋力投出右手转轮剑,只要阻得一阻,争取枪手们再次装填成功就好。轩辕无敌身躯微微一扭,闪了过去,速度没慢半点,一步窜上院墙,眼见着就要一骑绝尘,消失无踪,

“砰!”一声枪响,轩辕无敌晃了晃,一头栽下了院墙。

另一侧的院墙上,唐伯虎身旁士卒面容古怪,唐伯虎一手提着火枪,一手挠着后脑,对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士卒,讪笑着:“刚弄明白怎么开枪,我也不会瞄准,随手放的一枪,那家伙运气太不好了!”唐伯虎的声音虽小,丁一却听得清楚,点背不能怨社会!丁一简直想冲天狂笑,数百人的集火攻击被轩辕无敌防御躲过,一个小小孩童居然建功,当真是天意。

一组士卒扑过去,三把刀迎头斩下,要把受伤的轩辕无敌分尸。

轩辕无敌尚未起身,手上寒光闪动,看不清是什么兵器,三个士卒仰面倒下。扶着墙,轩辕无敌站起身来,他右大腿中了一枪,皮肉翻卷,鲜血淋璃,一个大洞清晰可见,惨笑着看了一眼正在逼近的数百士卒,左大腿单腿一屈,纵身而起,手在院墙上一搭,翻了出去。

“那里跑!”趁他病,要他命,丁一越过数百士卒,冲过墙,追了出去,唐天德紧随其后。

丁府墙外倒着几个衙役,还有两个坐在地上不住发抖,脸色苍白,吓得不轻,轩辕无敌的身影拐过一个街道,迅速远去。

单腿还能跑这么快,不愧天下第一!丁一跃上旁边房顶,几幢房屋跃过,挡在了轩辕无敌前面:“跑得了吗?”

此时面对,才看清,轩辕无敌手上是根普通的细针,细鼻上还牵着一根长长的细白绵线,他不欲跟丁一再斗,被丁一拦住,马上跃往旁边屋顶,要专心逃跑。

连续三四次的阻截,轩辕无敌几次变向都甩不开丁一和唐天德,他右腿重伤,实力巨降,速度没有了,内力也跟不上,双眼打架,疲乏异常,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数百士卒翻墙迅速包围过来。

恼羞成怒的轩辕无敌尖叫:“一起死吧!”向丁一扑了过来。

丁一刚刚再次拦住轩辕无敌,见到赶上来的人群,本欲退走。困兽犹斗,有这么多士卒火枪,轻松收拾重创的轩辕无敌,本没必要再跟他玩一对一的把戏。

只是轩辕无敌实力虽降,此时心存死志,腿上伤口血流不停,他却不再用内力去压迫周围穴道止血,合身向丁一扑去,手上绣花针化作一道寒芒,在空中一闪即逝,快得无以伦比!

危险!丁一后纵倒退,被后面墙壁挡住,他手中长剑自中门挺刺而去,亦是快愈闪电!

两败俱伤,丁一的咽喉被绣花针穿透,绣花针扎入丁一身后墙中,一根细长的白色绵线从丁一咽喉上垂下,一滴血珠在细线上缓缓流下,丁一双目圆睁,瞪视着面前的轩辕无敌。

丁一手中的长剑从轩辕无敌的额头扎了进去,直透后脑,轩辕无敌跪在丁一面前,身体蜷了下去,缩成一团,了无生息。

唐天德一声惊呼,站在当地,手足无措,围过来的士卒跪了一地,人人泣不成声,田恬喊得一声:“丁郎!”就晕倒在了妙真怀里。

(大明的剧情终于搞完,明天是大明的最后一章,敬请期待,准备穿越!)(未完待续。)

第 122 章 穿越

夜晚,丁府枪声震天,火光耀眼,福洲城的平民百姓没一人敢出来观看,全都吓得不行,总担心有兵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长街之上,除了抽泣之声,再无声息。

丁一背靠墙壁,双目双睁,不肯闭眼,脖腔里一股股气息吸不进去,呼不出来,难受之极‘难道我要死了吗?’咽喉上没有痛,只有麻痒,看到晕倒的田恬,着急却说不出话,想要抬手扯出咽喉上的绵线,又抬不起来。

丁一胸前金牌印迹凸显,实体化飘浮于丁一眼前,放出金光,笼罩住丁一身体,丁一仿佛比灯笼还亮,如同发光的太阳,放出耀眼的光芒,长街两侧哭泣的士卒都看着丁一,被刺激得眼睛生痛,不得不低下了头。

金牌对大家来说是隐形的,只有丁一能看到、

有人推倒了丁府院墙,路盛和巡抚等人走出来,看到这如同神迹的景象,停住脚步,个个禁声!

蓦地丁一头上浮现两行行楷。上面一行字很大:“传丁昊赴瑶池宴”下面一行小字“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

这些字放出无量豪光,五彩滨纷,开始向上飞去,越飞越高,越变越大,最后悬停浮现在福州城的上面,每个字都有数十平方米大,整个城市都被惊动,无数人走上街头看着头顶的大字。

路盛和巡抚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田恬悠悠醒转,见到眼前景象,目瞪口呆,再也哭不出声来,长街上跪满了人。

这一行跪倒在地的行为就象瘟疫,迅速传遍了全城,人人跪地,个个伏首,更有虔诚的信徒和寺院摆下了香案,燃起信香,满城诵念祈祷,城里家家都亮起了灯光,诵念之声汇成了海洋,声传数十里。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董大勇接了老林,率两千人马入城,刚到城门便被天空变故惊呆,两人一番商议,决定按原计划,汇合在城门附近等待的李总兵,直奔皮府;

当初丁一建议灭皮府满门,部分官员心思浮动,有人悄悄派下属去通风报信,报信人走到半途,看到天上神异,不敢再前行,都悄悄回去了。皮府无备,尽管皮诺曹功夫高强,皮府下人勇猛彪悍,但先被围死,再被乱枪和火炮打击,没能做出有效的反抗,就全府覆灭。出来混终究是要还的,混黑的没好下场。

熊大熊二领着部分兵卒抄没了皮府城外资产,码头上水师突袭皮府船队,尽数缴获屠灭。

丁一在一片崇敬的目光中冉冉升起,他身上的光芒渐渐熄灭,人也消失不见。

此乃数千年历史未有出过的现象,福州大小官史人人上表,把此祥瑞具细无疑,报了上去。宪宗皇帝以此为奇,拟下圣旨册封丁一为:刚直忠勇神威圣明大将军,要于天坛皇乾殿建一小屋,配享祭祀,以丁一大明列祖列宗之下的站殿将军,护佑大明历代先祖。

此中旨尚未发出,便舆论大哗,福州虽现神迹,京师之人却未见到,俗云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三公、三孤、六部虽一起反对,却不敢说丁一的不是,找的理由是未见给活人封神,福州奏本说丁一未死。中旨被内阁封驳回去。

最终在司礼监掌印太监梁芳提议下,重新下旨,封丁一为从二品镇国将军,虚衔无实职,晋世袭夷洲子(公候伯子男的子,因丁一功绩不显,年纪太轻,皇帝欲封候,为内阁反对给以子爵),丁母封为从二品诰命夫人,田恬封为正三品诰命夫人。

接到消息,云中飞任命老林暂代夷洲卫指挥使之职,全权负责倭国航线海商事宜。老林按丁一当初安排,拨付五百余兵卒随邱云一起进入丁府,充作丁府船员。

田恬等丁一回返一月未果后,在赵丽蓉的劝解,峨眉派的护卫下,亲自踏上东去倭国的船队。

丁一虽走,生活还在继续,齐可欣给丁一生下个儿子,一年后齐可欣带着女徒弟离家出走,消失无踪。儿子起名丁当,由田恬亲自抚养,朝庭恩旨,丁当承父荫封为从六品忠显校尉,田恬无嫡子,若丁一在丁当成年时还未回返,丁当袭父爵夷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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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派光怪陆离的流光,许多光线如雨丝,如电芒,从丁一身旁穿行过去,令人目眩神迷。

‘我没死?’丁一的疑问刚刚产生,身旁就出现了一个花白胡子的高大身影:“毛博士?我死了没有?刚才阵仗那么大是你搞出来的?”

毛博士呵呵一笑:“有我在,你想死也难,别说咽喉穿针,我所在的时代,割掉半拉脖子抢救及时都能活过来,就算有人脑袋真正死亡,要是不计成本我们也一样能让他活转来,你这个,小儿科了!”毛博士停了一会,等丁一消化这些内容,又接着说道:“声光电效果,soeasy!给你挂点神话效果,你妈和妻子就安全了,明朝还很愚昧,应该没人有胆对付神仙家属!”

丁一惦记家中和军中情形,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毛博士笑道:“着什么急,我不是医生,治不了你的伤,只好带你穿梭时空,用时空之力来治疗你,所以短时间是回不去了!”

“时空之力能救人?”丁一不解。

“严格说来,时空之力本身是救不了人的,主要是你体内有一股蓬勃生机,我保证你脑髓的时间不流动,身体其它部位则加速,你身上的那股生机就自动把你脖子上的伤口治好了,说起来,是你借重我的手自救的。”

身体里的蓬勃生机?丁一有了明悟,那明显是能够自我疗伤的神光内功起了作用。

“穿梭时空?我们是要去那里?”

“没有坐标,沿时间长河逆流上行,你现在伤好了我们随时就得出去,我和时空战舰积蓄的能量并不够用。”见丁一又想开口问问题,毛博士伸手阻止了他,说道:“你的金牌就是时空战舰,时空战舰的乘员们都还活着,被我拉入了依附于这块金牌的时空裂缝,只是我没有能力放他们出来,当初邓博士计算的,这事儿将来还得靠你。”

“在那儿无所谓,我关心的是能不能回家,不知道齐可欣生儿子还是女儿!我不在家,我妈和田恬他们怎么办?”丁一很郁闷,似乎问题有些无解。

“你所在的时空坐标我已经标定,将来肯定能回去,只是我本身无法明确按坐标行驶,只能粗略到达,如果时空战舰是完好的,就没有问题,别急,慢慢来吧!”毛博士安慰丁一。

毛博士很认真的看着丁一:“我要重新积蓄能量,这次为了你,之前积蓄的能量都用完了,现在出去,你大约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一年后我们准备回到大明!现在出去了,准备!”

“等等,我还有问题!”

“下次再问吧,我没能量了,去吧!”

丁一被弹射了出去,心内悲愤,还有好多后事没问清楚,自已现在到那儿了也不知道,这也太坑爹了。(未完待续。)

第 001 章 献帝

兴亡如脆柳,身世类虚舟。[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一句评语用在汉献帝刘协身上十分贴切,忽忽二十年光阴,刘协长大成人,成人的烦恼多又多。

刘协从九岁开始,被董卓立为皇帝,为帝十一载,身不由已,随波逐流,宛若虚舟一般,迁都都不止一次,自大汉建立至今,包括王莽,计二十九位皇帝,此位最是身不由已,无一丝反抗之力。

刘协十分聪慧,虽被困深宫,亦多次思谋脱困,拿回手中权利,摆脱傀儡之局,只可惜生于深宫长于深宫,从九岁起就被权臣把控,接触的各种层面太少,见解总是有些问题,不知真正的人心,也做不到有的放矢。

当年依靠王允、吕布取董卓性命,可惜王允王子师性格暴戾,不听人言,牵连过甚,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大好局面又坏在此人手上。李催、郭汜等人为求自保,反攻长安,使得刘协如丧家之犬,最后落入曹操之手。时日迁延,忠耿勤奋的温候吕布为曹贼所擒并害了性命。

刘协十分恐惧,操贼安敢轻害于国有功大臣!刘协说是皇帝,却**贼困于深宫,与囚待无益,近日许田射猎,操贼公然行于皇帝马前,享万军拥护,此非人臣之礼,又公然射鹿,篡逆之心昭然若揭。mht.la [夜夜小说网]不得已,刘协与国舅车骑将军董承等密议,作衣带诏,得七人相与盟誓:一、车骑将军董承;二、工部侍郎王子服;三、长水校尉种辑;四、议郎吴硕;五、昭信将军吴子兰;六、西凉太守马腾;七、左将军刘备。

天下越见乱象,诸候私相功伐,如袁绍私自功灭公孙瓒,孙策称霸江东,不把朝庭放在眼里,世事日非,一如春秋末期战国之时。

近来刘备借口攻灭私自称帝之贼袁术离都,刘协心中难安,京中靠得住并手控兵马的不过刘备一个,他一走简直表明衣带诏失败,刘协每日睡不安宁,常常独自一人去太祖功臣阁,望太祖像暗自垂泪,祈祷,愿列祖列宗护佑,天降良臣猛将,以安天下。

这日,刘协跪坐默祈完毕,正待起身,却见太祖旁侧平阳候曹参的画像一闪,面前一花,一个人盘坐在自己面前,两个人脸对脸不过两尺距离,吓了刘协一跳,就要起身大呼,突然心中一动,福至心灵,停住动作,小心探问:“可是平阳候曹公当面?”

那人皱眉答道:“不是,这是那里?你是何人?”

刘协不答,继续问道:“不是曹参,你是何人,可是太祖命你前来助我?”那人来得突然,刘协脑洞大开,只觉得那人不是太祖派来都不可能,起初他猜是太祖派曹参来收拾自己子孙曹操,这时候听此人说不是,刘协又有些想不通了。那人神色中不见恭敬,面容上有许多不耐烦,让刘协有点不明所以。

那人突前一步,揪住刘协领口道:“太祖?那个太祖?这是那里?先告诉我,你是谁?”

刘协想掰开那人揪住领口的右手,那人如铁石般难以撼动,急忙说道:“快放手,还有那个太祖,除了我大汉开国高皇帝,谁敢称太祖?联乃大汉献帝刘协!”

那人松开刘协,在自己脑袋上拍了几下,又一次坐倒在地,自言自语:“我怎么到了汉末?”

刘协一惊:“汉末,你的意思是联与秦三世皇帝子婴一般,都是亡国皇帝?”

那人面无表情,答道:“然也,大汉亡于魏王曹丕之手!大魏没传几个皇帝,又亡于司马家族,司马家建晋朝,晋朝后来丢尽了我大汉民族的脸,被游牧民族赶过了长江!”

刘协有点小小的高兴,喜道:“魏王曹丕,你是意思是曹操没有篡位,他儿子篡的,而且联是末代皇帝,那就是说联一直没有被废帝位,直到曹操儿子任魏王?”刘协一直担心衣带诏事败,自己被杀或被废,现在曹丕还没长大,要么衣带诏之事没有泄露,要么事败自己没事,怎么能不高兴呢?

那人根本不理解:“你在高兴些什么?你的皇后和贵妃都被曹操杀了,你自己也被囚于深宫,天天看人脸色行事,有啥好高兴的?”

刘协扯住那人衣袖,急切地说道:“我大汉江山居然会被开国功臣曹参后人所篡,诚可笑也!我的皇后和贵妃会被曹操所杀?你知道过去未来,你一定是太祖差来帮我的,对不对,你叫什么名字?”面前这人实在神奇,刘协抓得很紧,深怕那人象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

那人苦笑道:“冥冥中自有天意,谁知道我是不是你家太祖让我来的,给我两把剑,我帮你杀人!对了,我叫丁一,甲、乙、丙、丁的丁,一元复始的一!”丁一被迫离家,心中愤焖,确实想杀戮泄愤,碰上这历史上倒霉的末代皇帝,觉得这哥们的憋屈跟自己有一拼,帮一把也未尝不可。

功臣阁里太祖像下有个木案,案上的兵器架正有两把平放的宝剑,刘协恭敬地向太祖像施了一礼道:“借太祖定国剑一用!”取下两柄剑捧在手中,双手递到丁一跟前,郑重地说道:“这两柄剑乃汉太祖高皇帝和汉世祖光武帝开国时所用配剑,太祖这柄乃当年太祖斩白蛇起义的斩蛇剑,光武帝这柄乃当年光武帝冲阵亲用斩马剑,愿爱卿以此两剑斩尽天下逆臣,扫除各路不服王化的诸候,复兴大汉!”

丁一躬身一礼,郑重地双手捧过双剑,双手反曲,负于身后,抽出双剑,运起内力,在手上交击一下,“啪!”的一声,双剑断为两截。

刘协一屁股坐倒在地,满脸苍白,热泪翻涌:“怎么会这样,难道天要灭我大汉?”

“擦,这是生铁还是熟铁,运起点内力就能断成两截。这是坑爹呀。”刚从时空转换里出来,丁一没能控制好力道,运力过猛,双剑断了,急忙安慰刘协:“陛下你别难过,等有时间我帮你炼几柄切金断玉的宝剑,你这两把剑工艺太落后了,算了,我用剑鞘也一样!”丁一把断剑塞入鞘中,双手分别捏住剑鞘吞口,运力一握,就听咔咔声响中,剑鞘咬紧了剑刃,再顺着剑鞘往下捏了一路,这下子想抽也抽不出来了,丁一挥动两下,还算称手。

刘协目瞪口呆,这样也行?他根本听不懂丁一说的是什么,但大约能猜到意思。他还是很伤心,这两柄剑不在于是否锋利,而是历史价值和纪念意义,两件宝物就这样毁了,不过这事也让刘协对丁一充满了信心,要知道这剑让他来专门折断他也做不到呀,人家轻轻一碰就断了,此人必定勇力过人,正是自己朝思幕想的猛将,希望他能跟当年的温候吕布一样,帮自己除灭权臣,再造大汉。(未完待续。)

第 002 章 曹操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曹操具有古往今来一切帝王的本质,那便是独,这个独与传统意义上的独不同,是独裁和狠毒!《中庸》里讲‘君子慎独’意思是君子在独处的时候会谨慎行事,所以君子做不成帝王,曹操做不了君子,他多疑且独裁,睿智而狠毒!

当献帝与丁一在功臣阁君臣相得的时候,许都城内各处城门,均有数十上百人被迫跪地,衣带诏之事已泄,除了西凉马腾,徐州刘备在外,鞭长莫及。[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衣带诏上其余五人:车骑将军董承、工部侍郎王子服、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均已被曹操捉拿,满门不分老幼良贱,尽数被曹操擒获。曹操自诩光明磊落,又要恐吓百姓,决定杀一儆百,五家满门七百余人就是榜样,一声令下,把这七百余人均分在各个城门,贴出告示,令大嗓门士兵言明罪状,七百余人罪名确凿,意图谋害大汉宰相,图谋不轨,被一起斩杀在门前,悬尸示众。

此时黄巾之乱已平,董卓已除,但天下更加纷乱,人人追思大汉安平时节,恨不生为太平犬。曹操专权跋扈,明眼人都看得分明,这时候大汉余荫尚在,七百余人死得其所,许都百姓知道他们乃是忠臣烈士,许多人暗自垂泪,却个个低头,三缄其口,不敢说一句话,匆匆来去。

看着惶恐的百姓,曹操满意效果的同时,余怒未消,汉献帝关在笼子里居然还敢搞事,愤愤不平,与谋士商议,便欲废帝,谋士程昱反对:“明公所以能威震四方,号令天下者,以奉汉家名号故也,今诸侯未平,遽行废立之事,必起兵端矣。(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此言有理,废帝事小,天下诸候群起而攻是曹操不能承受之重,不得已,曹操搁置此议,越想越愤恨,命曹洪,许诸引五百亲兵随驾,亲自提剑骑马,要闯入宫中弑杀董承的妹妹董贵妃。

路上,曹操思谋之前对献帝看得还是不够紧,献帝居然有机会勾结外臣,图谋不轨,因而边走边吩咐曹洪:“待我杀了董承之妹,与你拨三千兵,给我把献帝看紧,但有敢私自出入皇宫者斩!你乃我从弟,其它人我信不过,给我看紧了他,将来我曹家自然风光无限,否则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他是谁,不言而喻,正是汉献帝刘协,曹操深切厌恶名义上骑在自己头上的皇帝,不愿提及姓名,以他相称,所谓风光无限,当然就是效秦皇汉武故事,使曹家成为天下的主人。

曹洪恭敬应诺,他对自己这个从兄佩服得不行,认为曹操乃曹家之龙,必将带领曹家更上一层楼。当年荥阳之战,曹操被董卓部将徐荣击败,全军星散,曹洪把自己的马让给曹操,让曹操快逃,当时他就对曹操说过:“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可见他对自己这个兄长的尊敬程度,曹操也对他信任有加。

大汉许都皇城虽然新建,但规制建全,占地极广,在皇城门外,曹操分出两百人,命亲卫统领夏候恩看住皇城大门,今日任何人不许来去,自带曹洪、许诸向后宫而去,皇城广大,一时半会还走不到。

大汉朝在此天下离乱之时,本有许多事情,汉献帝却连召开朝会的权利都被剥夺,整日与伏后董妃相伴,感情极深,认识了不亚于吕布的神将丁一,他要与伏后董妃分享喜悦,大汉有救比什么都让他振奋。献帝刘协一直觉得最能依靠的就是温候吕布,丁一来得神奇,现在他觉得丁一就是他的神将。

功臣阁内,刘协要带丁一去明光宫介绍给伏后董妃,丁一是锦衣卫出身,最重隐私秘密,他对末代皇帝完全不能信任,皇宫这么大,在他心中,根本就是个透风的筛子,还未出门便强烈反对:“陛下,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微臣以为,近侍的身份似乎更为妥当,而且臣不能是生人,得是熟面孔!”

这话的意思是上位者如果不能保密,就会失去部下的拥护;下属如果不能保密,就会失去生命;进行中的事情如果不保密就会办不成功。所以君子很谨慎,不轻易泄露秘密。丁一告诉皇帝,最好让自己扮成近侍,而且装扮的近侍最好还是大家见过的熟面孔,而不是没见过的人。

刘协搓着手,有些难办:“这事怎么做?联做不到呀!”

接下来按丁一提议,刘协叫进来一个与丁一身材相仿的年轻近侍,在年轻近侍惊慌害怕的目光中,丁一点穴后道声对不住,撕块破布堵住近侍的嘴,脱下他的衣服,扯一条轻纱,将近侍紧紧绑缚,塞到几案下不起眼处。

丁一就在皇帝兴奋的目光中,往脸上涂腊,使得脸色更苍白几分,在脸上一阵揉动,与那近侍有了六七分相像,穿上近侍的衣服,再一低头,看不清面容的情况下,活脱脱就是之前的近侍。

汉光武帝刘秀的斩马剑虽不起眼,却能在战阵上把奔马一剑两断,足有五六十斤,丁一将此剑悬于腰侧,此剑略长略宽略厚,坠着裤子,有点小小的不习惯,走一会儿就好了。刘邦的斩蛇剑不能再带,一个近侍带两把剑太惹眼,他把斩蛇剑束在献帝腰上。反正自己伴在献帝身旁,保证随时都能取来使用。

丁一微低着头,双手合于腰间,随在献帝刘协身后,亦步亦趋,向伏皇后所在明光宫行去。

一路上碰到的卫士和内侍都躬身行礼,丁一知道,这些人表面恭敬,却不能信,多半都是曹操的人,心内暗自提醒自己,虽然与天子结盟,但安全都得靠自己,天子靠不住。

不过丁一觉得,曹操现在不过才是个小小的诸候,论实力,也就相当于大明的一个布政司,红朝的省委书记,就算杀不得他,自己要脱身应该也可以做到,小心不犯错就好。

明光宫中,伏后与董贵妃私下商议董承之事,她们还不知道衣带诏事泄,还在彼此打气,只希望董承能够一举除贼,还大汉朗朗乾坤,听闻陛下来临,急忙起身迎接。

刘协屏退左右,拉过丁一,向伏后与董贵妃介绍:“来来,二位爱妻,这位是联刚刚交好的朋友,此人有温候吕布之勇,必能为联除去奸贼曹操!”(未完待续。)

第 003 章 瓮中

丁一急忙行礼,伏后与董贵妃都是绝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伏后脸如圆盘,五官轮廓分明,福态中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董贵妃鹅蛋般脸型,长相秀丽,神情温柔,眉眼里带着一丝媚态,肚腹微隆,似有五月以上身孕。

伏后闻言大惊失色:“陛下,除贼之事怎可宣之于口,须防宫中人多耳杂,再者曹贼掌兵权,这位再是神勇,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如何能是曹贼敌手?”伏后非是没见识的女人,她想得明白,当年吕布除董卓,董卓轻而无备,吕布是董卓义子,他对吕布信任有加,自取死尔!今天曹操进出都有数百甲士跟随,朝中他人都无兵权,此事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刘协兴奋道:“不然,丁爱卿来历神异,必能除贼!”丁一是凭空出现,他以为丁一乃是先祖送来的神将,信心当然不同。

正要解说丁一来历,突然看到丁一往旁侧跑两步,身子跃起,蹬在大殿支撑柱子之上,违反常理般往上跑得几步,伸手一扯布幔,消失在殿顶梁柱之上。

明光宫大殿足有十多米高,刘协抬首上望,看不到丁一身影,吕布可没有这种高来高去的本事,正在不明所以之时,丁一探出头来,伸手向殿外一指,又缩回来在嘴上嘘了一下,再次缩回梁后,看不到了,还不等刘协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得殿外甲叶响动,有内侍大声通传:“曹宰相到!”

哗哗的甲叶响动伴着踏踏的脚步声,二十余人走入大殿,表情严肃,静默沉稳。

当先一人正是曹操,他身长七尺(汉尺,合今天1.69米左右),眯缝的双眼精光四射,长胡子飘飘,神情愤怒,手提长剑;落后两步左侧大汉是许诸许仲康,八尺有余(1.94米),肌肉虬结,腰围粗壮,空着双手,此人勇力过人,还未出仕之时,乡间有牛狂奔,他自后追上倒拖而回,淮汝一带威名极盛;右侧大汉是曹洪曹子廉,曹洪身高介于二者之间,身材也极其雄壮,只比左侧大汉稍差一点,手上提着一颗苍白乱发的人头,人头下巴光滑,脸上皱纹密布,是一个老宦官,此人死不瞑目,双眼翻白,脖腔处滴滴答答还在滴血。(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

献帝刘协大吃一惊,站直身子,伸手指着那颗人头,话都说不利索:“这...这...这是怎...怎么回事?”

曹操细眼一眯冷笑道:“皇上的内侍很忠心呀,我骑马入宫,此人胆敢拦路斥责,说我不知臣礼,让我下马步行,嘿嘿,因此杀之!陛下,你说此人该杀否!”言语间,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仿佛手中长剑随时就会挥起,而且不称臣而称我,显然自以为与刘协平等,并不以臣下自居。

刘协心惊胆战道:“爱卿愿骑马就骑马吧,只是稍嫌酷烈了一些!”

曹操冷笑出声:“哼,陛下是嫌臣残暴了,好叫陛下得知,今日城中各处城门斩首示众者七百余人,陛下知道这些人都为什么而死?”

随着曹操话落,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刘协唬了一跳,说不出话来。

曹操向前一步,逼视着刘协,道:“董承谋反,陛下知否?”

刘协面无人色,低头后退一步,小声道:“董卓已诛矣!”

曹操瞪着刘协,再进一步道,声音放大:“不是董卓,是董承!陛下好胆,行衣带诏之事,要取臣性命。天意在我,岂肯让我先死,董承、王子服、种辑、吴硕、吴子兰五人满门七百余口,已为陛下捐躯矣!”天意在我,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刘协战栗不能言语,他吓着了。

曹操冷笑,侧头对八尺大汉道:“仲康,你去传令,皇城中凡不当值的内侍和士卒,全都到明光宫前,我要告诉他们这个天下,到底该听谁的话。”

许诸自从进入大殿,气机牵引之下,一股寒意沁入心脾,很不自在,感觉到巨大危机,转头四顾,空旷的明光宫根本藏不住人,抬头看,穹顶高远,细一想,门处三百亲卫甲士,宫中尽是眼线,暗笑自己多心。听到曹操下令,马上道声:“得令!”,转身出去,一时大殿外命令声四起,监宫官与许诸并一些士卒四处传令,召人前来。

伏后走到刘协身边,捏住刘协的手暗暗用力,给献帝打气,她喝问道:“曹宰相,曹氏自平阳候以来,满门忠臣!难道你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乎?”

曹操突然展颜一笑,声音依旧阴冷:“伏后放心,弑君之事,老曹现在是不做的,不过董氏余孽,却得斩草除根!”言下之意,将来做不做就不一定了,挥挥手,他身后两名亲卫越过曹操,向董妃走去。

董贵妃在曹操说董承谋反时,就已坐倒在地,低垂着头,缨缨哭泣,此刻听曹操命令要抓自己,跪着前行两步,拉住刘协衣服下摆,泪如珠琏道:“陛下救命,陛下救命,臣妾知不能幸免,只是已有五月身孕,还望陛下求请,把臣妾打入冷宫,待生下皇子,再行刑不迟!”

刘协急忙对曹操施了一礼,哆嗦着声音道:“爱卿,还望宽限些时日,待分娩后,杀之未迟。”

曹操表情复又阴狠,伸手指着董妃的肚腹:“陛下想留此孽种,为母报仇乎?拖下去,待人齐了,就在宫门前广场上当众处死!”

伏后退两步拦在董妃身前:“曹宰相,须知苍天有眼,今日你欺凌帝室,可有脸面对列祖列宗?”又对上前的士卒喝道:“你们怎敢对皇贵妃动手!不怕夷九族么?”

两名亲卫本是曹**忠,只是皇后拦在跟前,脚步踟躇,不好对皇后无礼,一起转头去看曹操。

曹操怒极反笑:“哈哈,看来死的人还是少了点!当真好胆,伏后你也想死么?把董妃拖出去,谁敢拦着,一起拖走!”抓破脸了,曹操对伏后也不再客气。

刘协面容愁苦,喃喃低语:“神将何在,神将何在,除贼除贼!”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突然头顶一暗,一声大喝传来:“陛下休慌,丁一来也!”

高挂到殿顶的帷幕被丁一牵引着自天落下,猎猎作响,如一面大旗招展,当头包向殿中众兵卒。丁一手持一柄带鞘大剑,自空跃下。

曹操和曹洪都是战场骁将,常年出生入死,反应不可谓不快,曹操叫声:“啊也!”长剑挥起,护住脑袋面门,人往后缩入士卒之中,矮身就往处跑;曹洪右手一扬,手中人头如一枚石弹,对着天上来人电射而去,护住曹操身后,嘴上大声呼喊:“护驾,护驾!”众士卒都是军中精选,后排的护着曹操转身就跑,其它人刀枪剑戟,纷纷举到头顶防护,如同刺猬般形成战团,要为曹操阻挡来敌。

丁一手上帷幕一卷,人头被轻松裹入帷幕之中,随即在空中一个团身,身子又蓦地展开,成了一张充满张力的巨弓,裹入人头的帷幕利箭一般向门前射去。

丁一踩着帷幕,如凌波微步,晴蜓点水般冲到了大门左侧,运足内力,伸手一扳,吱呀声中,左侧大门向中关闭。剑随身转,人已到了右侧,听到动静正在抢进的五个士卒如中雷击,向外抛去,外面啊呀哎哟地滚成一团。丁一单手扳住大门,奋力一推,右侧大门又已关闭,身型低伏,大剑挑动,立于右侧门后的大栓划过一道弧线,恍当落下,把门卡死关闭。(未完待续。)

第 004 章 捉鱉

大门紧闭,大殿里光线昏暗,丁一功聚双眼,看得分明,曹操等人就惨了,白天到黑夜的转换十分要命!

帷幕从天上落下,掩盖了众兵卒,护着曹操的几名士卒划破帷幕,头刚探出,咽喉一凉,中剑倒地。[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曹操在亲卫护持下钻出帷幕,面前是微笑的丁一,看着紧闭的大门,和前面挡路好整以瑕的年轻面孔,曹操再次转身,迅速向曹洪靠近并大声下令:“抓住刘协和伏后!”

曹洪晕头转向间,听得兄长下令,当即大步向刘协扑去,只是刚才意外发生时他跟兄长都是往门口跑,此时跟皇帝拉开了距离,再想抓住可费力了。

一阵风从身旁吹过,曹洪本能地挥剑砍去,什么也没碰到,接着肋下一凉,一截锋锐的物体扎穿了进去。

丁一以俯冲的姿势刺了曹洪一剑,随着他跨步急走,围着曹洪转了半圈,曹洪惨嚎半声,全身力气消失,整个人打了个对折,倒了下去,一时不得就死,贴在地面的双眼,看到一双脚如穿花蝴蝶般在面前飞舞,无数血花飞溅落地,几个亲卫倒在他的身旁,耳边还传来兄长的哭喊:“洪弟!洪弟!”曹洪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兄长的路走到了尽头,曹家终于要完结了吗?那口气一松,曹洪闭上了双眼。

亲卫们听令纷纷抢步要捉拿皇帝,以为屏障,猬集一团的战阵不攻自破,正合丁一所虑,当真猬集一团的军团破开就好办了,僵持下去就算能胜,时间丁一拖不起,难免出意外。

曹操的应对十分正确,只是他低估了丁一的轻功,当前战场很少有高来高去的人物,判断失误。

丁一身法快捷,轻烟般在刘协身前不住闪动,以一人之力围住了二十多个兵卒,一步一人,转眼间众兵卒倒了一地,满地残肢碎肉的血泊之中。曹操持剑不住打转,想要向丁一进攻,眼睛又跟不上丁一的速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此时无比后悔,他曾经思索过董卓的教训,曾经告诫过自己轻易不要入宫,今天一时激愤,一时冲动,就犯了无边大错!现在曹操如同孤零零被困荒岛的落难者,听到大殿正门被撞得砰砰山响,依然心中冰冷,没有半点喜色。

刘协脸上苍白如纸,双手扶着几案,轻轻颤抖;伏后在他侧面双手抱着刘协右臂,面无表情;董贵妃眼中带了几丝喜色,趴在地上不住干呕。今日先是心伤董氏满门被灭,接着是自己身陷险境,然后风回路转,竟然大仇有望得报!干呕得数声,董贵妃扶着几案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声音尖利:“曹贼呀,曹贼!你也有今日!”忽尔泪如雨下:“母亲、兄长,你们可看到曹贼也有今日!”

曹操手上青筋直冒,捏着剑柄格外用力,双眼直欲喷出火来,盯视着面前这个年轻得过份的青年:“你是谁家子弟,因何坏我大事!”

丁一并不回答,手提长剑向曹操施了一礼,道:“宰相,我的名字叫丁一,乃是汉人,因而偏帮大汉,还请宰相恕罪,我这有一首诗,念给宰相听听,为宰相送行。”

曹操听不懂丁一汉人的说法,只以为他说自己是大汉子民,心中不以为然,此时丁一要念诗,他的兵卒正在撞门,当然不会大煞风景,巴不得丁一多唠叨一会儿,争取点时间。

丁一慢慢踱步,声音也不响亮,山响的撞门声中,每个字都清楚明白,连殿外都听得仔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见曹操面有不解之色,丁一微笑道:“宰相,这首诗可还入耳?”

曹操乐得对话,说道:“不错,此诗慷慨激昂,忧国忧民,求贤若渴,自比周公,不知何人所写,气魄宏大,好诗!”

丁一再次躬身深施一礼道:“许多年后,宰相消灭袁绍、刘表、韩遂、马腾、张鲁等诸候,降服南匈奴、乌桓、鲜卑等异族,统一我大汉北方,志得意满,作了这首诗,实在叫人心中钦佩!若非你的后人实在不争气,把江山送到司马氏手中,令我大汉多灾多难,丁某也不会与宰相为难!”

曹操思虑极快,并不是十分相信,脑中一转,马上问道:“喔?还有此事?诸候都被消灭,那刘备,孙策如何?司马氏,可是河内司马一族?”

曹操马上就要死了,丁一对曹操本人的文治武功,十分佩服,因而不妨多跟他说点东西:“正是,司马懿跟你一样,在你建立的大魏做了周文王,他儿子篡位建立大晋。刘备据有巴蜀汉中建立后汉,为大晋所灭,孙策马上就快死了,他的弟弟孙权占有江南之地建吴国,同样为大晋所灭。”做了周文王,并非他的官职是周文王,而是说的大周开国之君周文王开局,周武王篡位之事。

曹操冷声道:“你怎知道多年以后的事情?刘备当世英雄,做到皇帝也有点夸张了,装神弄鬼!你是黄巾余孽。”黄巾大起义,张角的部众装神弄鬼之处颇多,曹操觉得丁一是黄巾可能性很大。

撞门的声音突然变得大了起来,丁一笑笑,手中斩马剑一挥,空气中响起清亮的啸声:“我如何知道你就不用管了!宰相,你的部下撞门甚急,还请早些上路,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曹操把长剑放到颈侧道:“丁先生,你什么来历也无所谓了,今日曹某大意,怨不得旁人,还请丁先生看顾我曹氏一族,若能答允,某便自吻在丁先生面前。”

丁一伸手向刘协一指,道:“此事当然以陛下之命为准,丁某不敢自专。”

曹操转头向刘协看去,刘协尚未说话,董贵妃满脸怨毒,尖叫道:“曹氏、夏候氏两姓,夷九族,一个不留!”

曹操不理董贵妃,只是看着刘协道:“还请陛下开恩,容微臣走得安心!”

刘协有些迟疑,丁一道:“陛下快做决定,敌人撞门甚急,夜长梦多!”刘协点点头,声音低沉:“夷九族就不必了,曹氏、夏候氏满门,还是随你去吧!”

曹操大怒,不再看刘协,只紧盯着丁一,道:“丁先生,当真不给我曹氏,夏候氏一点活路?”

丁一笑道:“宰相杀人盈野,屠徐州,灭人满门之时可曾给过他人活路,就如陛下之言,灭曹氏、夏候氏满门,宰相放心去吧,他们很快就来陪你。”

曹操惨笑,突然连人带剑,向刘协扑去。刘协之前早已退到几案之旁,离得曹操甚远,曹操才扑出两步,背心一凉,丁一的斩马剑穿透了出去。

曹操低头看看胸前突出的剑尖,叹息一声,回手在颈间一拉,鲜血奔涌而出,扑地倒在了地上。

刘协松了口气,偏头问伏后:“曹贼当真死了?皇后,你掐我一下,我有点不信!”接着嗷~~的一声惨叫,大喜道:“曹贼果然死了!死得好,死得妙!”哈哈大笑中,突前几步,捡起曹操手中长剑,奋力向曹操脑袋剁去:“奸贼,你也有今日!”

“当!”的一声脆响,刘协的剑被丁一架住,丁一沉声道:“陛下不急,此人首级还有大用,不可砍坏了他!”(未完待续。)

第 005 章 许诸

皇城之中,由于曹操专权,没有真正的实权人物,但有些人的地位摆在那里,现官不如现管,总还是有用的,比如十分老实的中常侍铁志坚和谢孟秋,名义上广大的内侍群体都是他两手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许诸脑袋不是很好用,主公交待的事,他力求尽善尽美,亲自去提溜这两位过来。往回走的路上,有亲卫惶恐来报,主公竟已被关在了明光宫中。

想起在明光宫的莫名寒意,许诸那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必是董卓旧事重演,主公凶多吉少,马上丢下两位中常侍,大步向明光宫跑去,许诸步伐雄健,转眼就消失在前方。两位中常侍对看一眼,看不出对方所想,连忙快步往明光宫而去。

十余位士卒抱着根撞木,用力冲撞明光宫紧闭的大门,砰砰声响,偏又无可奈何,宫室高大坚固,匆匆找来的撞木略显细小,根本撞不动,三百亲卫知道不妙,都在门前大声鼓噪,急切异常。

院子中,皇城侍卫和众内侍还在陆续赶来,此时已经聚起千余人,宛如驴马市场,喧闹不休,更有百余人各执兵刃,神情激奋,在奉车都尉吕执中带领下,对曹操亲卫充满敌意,亲卫们担心曹操,无人主持,与吕执中只是对峙,未有动作。

吕执中这个奉车都尉,并无实权,平时在宫中侍卫,下值就回家,虽有官职,没人把他当回事。今天被召到明光宫广场,突然宫门关闭,事情不比平常,对曹操专权不闻不问,不等于支持曹操弑君。[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吕执中等人担心皇帝,与曹操亲卫争执起来,宫中颇有些人与吕执中一样,平时不敢吱声,今天觉得事态紧急,都与他联成一线,站到了同一立场。

事情有些变味,皇帝和曹操,到底是臣弑君还是君杀臣,侍卫们搞不明白,监宫官急得在中间来回劝解,满头大汗,眼见就是一场流血冲突,看到许诸赶来,监宫官大喜,松了一口气,退到一旁,说起来这监宫官乃是曹操任命,除了忠心,没有急才,碰上突发事件,不能果断处理。

曹操平时总嫌人才太少,稍有能力的都被他征辟到了宰相府。监视刘协起居,在他心中,实在不重要,此时自食恶果,监宫官处理什么都慢一拍,没能帮上忙。

见到许诸,吕执中等人声音小了许多,吕执中等人悄悄退入人群,许诸虎痴之名,皇城中人人惊惧,与已死的恶来典韦一样,都是可止小儿夜啼的凶神恶煞。

怪异莫名的是,噪杂声中,偏有一个清朗的声音正在念诗,那声音并不大,恍如就在耳边:“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令众人如沐春风,怪异之极。

许诸大怒且满心惶恐:“妖人!定是黄巾余孽!”主公当年与黄巾为敌,现在里面有黄巾余孽,只怕凶多吉少。当年黄巾之乱,张角手下多有黄巾力士和布道者,黄巾力士与众不同,或有大力者,或有迅捷如鸟者,或有浮水不沉者;各方渠帅和布道者中如同刚才丁一一样,就有如沐春风般在闹市宣讲,不受影响的神异者,当初若非张角早死,黄巾军各自为战,大汉早已是昨日黄花。

许诸本为地方豪族,张角的太平道,立志建立太平社会,偏帮升斗小民,与豪强地主天然对立,许诸深恨之!

主公一人,身系天下,不顾吕执中等疑似敌对,许诸推开众侍卫,抢过撞木,奋力向宫门撞去。许诸尤如大力神魔,每下撞击,都声如巨雷,整个宫殿都在摇晃,许诸脚下厚达一尺的大理石板,寸寸龟裂,门前转眼间就被许诸踩出一条深沟。

明光宫里,刘协表情惊惶:“爱卿,曹氏亲卫撞门甚急,如之奈何!”伏后表情淡定,对着丁一深施一礼:“大汉帝室决于将军一人之手,还望将军善自珍重。”董贵妃忍着恶心,从刘协手上抢过长剑,在曹操尸体上连剁五六剑,手上就没了力气,只知坐地大哭。

丁一笑道:“无妨,陛下与皇后且请退避内侧!安心看我杀敌。”言罢,挥剑斩下曹操头颅,拉过几案,将曹操首级面对大门放好;把曹洪的上半边身体扯过来,放于几案之前;把帷幕平铺在门前,满地死尸横七竖八丢在帷幕之上。

布置妥贴,丁一扯着帷幕一角,对刘协笑笑,态度从容,无由地,刘协感到心安,好象只要丁一挡在身前,再恶劣地情形也不必害怕。

丁一走到门侧,待又一次撞击山响,敌人蓄力回收之际,一掌拍向门栓的一端,门栓受力,从另一侧飞出,啪嗒落地。丁一急步后退,离开门后区域。

轰的一声巨响,两扇大门混不受力,哗地撞开,一条巨汉收不住脚,抱着撞木冲了进来,大门分向两侧重重拍击在隔壁上,旋即又弹了回去,力道凶猛,跟随大汉冲入的十余个士卒被大门拍翻,门内滚成一团,众士卒被阻,一时抢不进来。

撞进来后,许诸尚未站稳,就担心地大声叫道:“主公,主公!”

大门晃动,明暗不住变化的光线,大殿内显得阴森恐怖,满殿的血腥味中,许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面前不远处,曹操的头颅端正地摆放在几案之上,对着他的眼睛闭得紧紧地,曹洪的半截身躯摆在几案之前,身下是黑红的血。

“主公!”许诸还没适应黑暗,就是一声狂吼,他双膝发软,眼含热泪,脑中一片空白,撞木忘记丢下,跌跌撞撞,就想去头颅跟前看清楚主公的形状,他还不能相信,也无法接受现实,短短一会,与主公已经天人相隔。

突然脚下帷幕猛抽,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扑去,背后一道寒气袭来,许诸的战斗本能让他醒过神,危急之中,右肋夹持的撞木拧身一甩,脱手向身后飞去,身子翻滚倒下,在地下尸体上一垫,借力弹了回来,双拳一错,面对来敌。

一群士卒冲了进来,又被撞木砸了出去,再次翻滚,倒了一地。

撞木风声猛恶,丁一前冲身形猛然向后一折,倒卷珠帘,让过撞木,左手在地上一撑,身体贴地向许诸冲去。

许诸左脚抬起,在地上重重一踏,早已被血浸得暗红的帷幕波浪般起伏,扫到丁一足踝,丁一前冲身型一顿,空闲的左手顺手捞起一柄环首刀掷了出去,随即冲天而起,斩马剑横斩许诸胸膛。(未完待续。)

第 006 章 底定

许诸脸上犹挂泪痕,表情狞恶,身体微侧,宠大的躯体没能完全避开,环首刀在许诸的胸膛划破一道指甲深的血线,扑地扎入大殿旁侧的大立柱上,深入尺许,刀身颤动不休,发出嗡嗡声响。mht.la [夜夜小说网]

许诸双手向胸前一合,夹住横扫的斩马大剑,就待翻掌扭断大剑,岂料大剑上的力量如浪潮般不住传来,竟是有点夹持不住,许诸全身劲力运到手上,大脸憋得血红,立足不稳,被推得不住后退。

后脚窝一软,踢到了什么,正是之前许诸翻滚据以弹起的尸体,刚叫得一声遭糕,就仰面倒下,大剑切破掌心,突了出去,许诸那里还敢停留,雄壮的身躯团成一个球,向后滚去。

丁一手腕一转,沉重的斩马剑在手上轻颤,绕指柔剑法使出,灵动之极,大跨步追出,举重若轻,剑尖在圆球上不住雕花。

绕指柔剑法是丁一与剑仙卓异人切磋时所习,这路剑法乃武当绝学,取其绵密细致之意,用软剑或扁平长剑使出,如同绕着姑娘们手指的细索而得名,丁一此时周身大**道尽皆贯通,内力如长江大河,他不学剑招,只习剑意,斩马大剑在他手上如树枝般轻松,切割许诸肌肤,一举建功,

许诸后心上一凉,屁股上一凉,大腿上一凉,手臂上一凉,全身如被凌迟,纤陌纵横的血珠飞洒。

说起来,许诸输得冤枉,他天性自然,生于乡间,除非冲阵,不喜着甲。随主公进出皇城多次,不觉得会有危险,因而赤膊,如是重甲在身,环首刀飞掷必被弹飞,绕指柔剑法这种轻灵的切割更会如隔靴搔痒;更何况环境使然,心志被夺,心内悲愤,泪眼糊模,战斗开始就一直被动,对丁一的迅捷那里防得住。(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圆球中传出一声大叫:“住手,许某愿降,陛下,救命呀!”声音雄浑中带着凄厉,带着一丝绝望,随即圆球突然从地上弹起,身体展开,跃起空中,落下来四肢着地,赌搏般跪在地上,放弃抵抗,目不斜视,对着远处墙壁旁安坐的献帝刘协不住砰砰磕头,低伏的眼脸上血泪不停,许多混着血的水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数十人抢进大殿,全都惊得呆住,前面不远许诸全身鲜血,不住磕头,丁一的斩马剑搁在许诸颈侧肩上,随着许诸跪拜不住起伏,只需轻轻一送,就能割破许诸粗壮的脖颈。大殿正中几案上是曹操的人头和曹洪的半拉身体,最里面是居中而座的献帝刘协,右侧是面无表情端坐的伏后,左侧则是脸有泪痕的董贵妃。

数十人惊呆只是一瞬,随即,十余人抢出,高声呼喝着向丁一冲去。

管不得许诸投降真假,丁一斩马剑轻轻抖动,平面厚脊处重重拍击在许诸颈侧大动脉,许诸推金山,倒玉柱,蓦然收声,扑地晕倒。

丁一旋身冲入人群,存心立威,双手握持斩马大剑,舞出一团银光,恍如重坦,辗压了过去。剑光中劲气四溢,刮得众亲卫眼脸生痛,当面数杆长戟断为两截,几个亲卫退避不及与长戟同一命运,两杯环首刀被砸落在地,大剑回环吞吐,数颗人头冲天而起,冲上的十数人东倒西歪,转眼就死光死净了,其它亲卫结为战阵,却冲不上去,被丁一逼得步步后退,与后面想要涌入的亲卫们在大门附近挤成一团。

大殿外此时已经聚集起两千余人,还有各处宫室的人在不住加入,众多皇宫内侍和侍卫站于远处不停鼓噪,门外不远处,吕执中的百余人在大门撞开之时就试图冲击曹操亲卫,两次冲击都被击退,此时正被一百多曹操亲卫和三百余亲曹宫中侍卫三面围住攻打,地上倒下了十来位忠心汉室的士卒,两边都有人加入,亲曹一方人数占优,乱战成一团。

两位中常侍让数十名内侍高高架起,不发一言,默默向殿内张望,只是殿内光线昏暗,又有数十位曹操亲卫抢进门内,遮挡住了视线,他两隐隐约约看到许多人影翻翻滚滚,不知结果如何。

“许某愿降!”许诸的大吼传出,声震明光宫内外,院中争斗双方一起住手。铁志坚和谢孟秋两位中常侍相视一笑,一起大呼:“诛杀曹贼逆党,匡护汉室!”许多内侍跟着吼叫起来,此时一呼百应,局面为之一变,两千余人各执兵刃,步步进逼,转眼就救出了吕执中等人,门外的亲曹侍卫和曹操亲卫不住后退,数十个心志不坚之人也转身高呼匡护汉室起来。

吕执中混身浴血,本来自以为必死,未料情势有变,数千人环侍护卫,志得意满,当下大呼:“除贼!”奋力前扑,数千人个个争先,人人奋勇,相助曹操的宫内侍卫首当其中,转眼就被砍倒百余人,余下两百多人见群情难拟,此时转变立场,加入对曹操亲卫的战斗。

曹操亲卫久经战阵,非宫内侍卫可比,有小头目呼喝结阵,转眼间对着外围短兵蹲伏,长兵林立,在明光宫门前结成圆阵,围攻的宫庭侍卫和内侍冲前的倒下数十人,这些乌合之众纷纷后退,挤成一团,吕执中停住高喊:“快取弓弩来,抬长条案桌,推过去。”有人听令往其它宫殿跑去取相应兵器。两位中常侍站在外围,不住高呼打气,不停指挥新来人众加入进攻,状极忠心。

刚才门里被迫后退的数十亲卫被门外同伴顶住,一边高呼打气,一边结成方阵,稳步前行,长刀大戟高低错落,步步向丁一逼去,没了主心骨,这些亲卫只是觉得应该冲进去为主公报仇,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弑君。

锵的一声,丁一斩马大剑往地下一掷,扎入大殿地上,俯身抱起撞木,一端对前,冲了出去,撞木长度更胜长兵,粗壮更有过之,当面两人吐血向后飞去,又被身后同僚顶住,大力涌来,坚持不过两息,面对的十余人纷纷倒地,被生撞出一条小胡同,撞木左右横扫,门内数十人滚成一团,丁一双膀较力,粗大的撞木被他从门里推掷出去,一路撞倒二十多人,冲入圆阵,众亲卫倒了一地,圆阵中心一片慌乱。

没有重量般,丁一飘身后退,一手提起曹操首级高举,一手拨出斩马大剑,复又冲了出去,连斩数人,嘴里高呼:“曹操,曹洪授首,许诸归降,弃械者免死,反抗着族诛!”声音压住了喧嚣,传出很远。

大院里数千人一起高呼:“曹操,曹洪授首,许诸归降,弃械者免死,反抗着族诛!”声浪迫人,曹操亲卫中有人顶不住压力,丢弃了兵刃,跪倒在地,情绪会传染,二百余还活着的亲卫终于纷纷弃械跪地!

众侍卫和内侍欢声雷动,人**涌向前,转眼间砍翻了七八人。

“住手!”春雷炸响,众人惊怖中,丁一如天神临凡,周身血光,从曹操亲卫们的头上踩踏飘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 007 章 血诏

“住手,住手!”铁志坚和谢孟秋两位中常侍从后面不断往前挤了过去,边挤边带着身边内侍一起呼喊,居于前列的吕执中也急忙示意身边人不要再前冲杀人,局势控制下来。[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结阵时亲卫们还进退自如,此时却人人面如土色,满面惶恐,抖如筛糠,没有团体可以依靠个人都是脆弱的。

丁一命皇城侍卫押着弃械的曹操亲卫跪到院中,由众人持械看管,并着人清理门前尸体。待得人群安稳下来,方才示意明显服饰不同,站到自己跟前的两位中常侍和吕执中道:“随我进殿见过陛下!”言罢,转身向殿内行去。三人大喜,救驾除权臣之功,三人得了头彩,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进得门来,见到被血液染成暗黑的帷幕,还没收拾干净的遍地残肢碎肉,三人暗暗咋舌,这位不知姓名的年轻救驾者杀了足有六十余沙场悍卒,其中更有久经沙场的无敌统帅曹操和曹洪,降伏了素有虎痴之名的许诸,这位救驾者是皇帝什么时候埋下的伏笔?中间有些什么样的折冲樽俎完全不得而知,看丁一的眼光,如同看着天神一般。

曹操首级放回案几之上,丁一招呼几名内侍进来,把依旧晕迷的许诸抬出去裹伤,随后带着三人来到献帝刘协面前,丁一拱手施礼:”陛下,小臣幸不辱命,特来缴令!”三人不敢象丁一这样大大咧咧,整理下仪容,大礼参拜,三跪九磕,高呼:“臣等死罪,救驾来迟!”

献帝刘协通过大门,看到大事底定,喜不自胜,从椅子上跳起来,对丁一说道:“爱卿辛苦了!”又转头对三人道:“你们都是忠臣,今天曹贼欲图弑君,好在有你们戮力杀贼,先都站起来,随丁卿去稳住局势,以后再论功行赏!”三人中铁志坚和谢孟秋挤进人群出了身汗却点血未染,吕执中衣服破败,周身鲜血,刘协注意到了,特意对吕执中点点头以示嘉奖,吕执中幸福得差点晕了过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除权臣当然安的罪名越大越好,刘协几乎不用思考,就给曹操定了弑君的罪,是否有弑君行为除了当时殿中四人,外人绝不可能知道。

三人急忙站起,垂首侍立,等待皇帝下令。

丁一继续说道:“陛下,请移驾宫门,安抚有功将士!”

刘协笑道:“好!好!”昂首向外走去,路过丁一身旁,一把抓住丁一的手:“走,走,爱卿随我一起,接下来还做什么,爱卿可有便宜行事之权。”伏后与董贵妃随在二人身后,一起向外,双手捧于腰间,昂首挺胸,雍容有度,缓缓向外行去,长长裙裾拖到地上血迹,全然不管!董贵妃脸上的泪痕在士卒们搬运门前尸体时就已擦净,此时面无表情,高贵冷艳。三位功臣错后五六步,垂首追随。

走出明光宫,刘协松开丁一的手,前行两步,站到台阶之上,落日余晖洒到刘协身上,染上了一层金色,显得格外神圣。明光宫院中,此时陆续赶到已经有三千余人,本来正在交头接耳,看到献帝,轰然跪下,齐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协双手往起一抬:“众卿平身,众卿都是有功之臣,今天稍晚,明日再论功行赏!”伸手示意丁一上前,大声道:“这位乃是丁一丁卿,新任郎中令一职,此次曹贼意图弑君,幸赖丁卿和众将士用命,自今日起,宫中宿卫由丁卿安排,曹贼谋反一事,丁卿全权负责,尔等要遵命行事。”众人轰然应诺,交待完毕,刘协示意今天累了要回宫休息,转身欲行。

丁一哭笑不得,刘协的心也太大了,真要这会去休息,明天尸首都会被人剁烂,他跨前一步拉住刘协衣袖:“陛下,借步说话。”

往侧边走几步,丁一小声道:“陛下,此时与诛董卓不同,当年吕布手下有并州军且有京中西园八校旧部相助,今天曹操专权,都中兵马,尽是曹氏夏候氏一门,我等所掌握,不过宫中这三心二意的两三千乌合之众。今晚如不能抓紧,明天尽成肉泥矣!”皇城中虽然数千人山呼万岁,可这些人都是表面光鲜,跟上过战阵的兵马没有可比性,刚才两千余人打不破曹操亲卫两百人的战阵,便是此理!皇城中人马不堪用,必须在曹氏夏候氏反应过来之前控制许都,否则大事去矣!

刘协十分惊讶:“刚才我说过了,曹贼谋反一事,由你全权负责!爱卿办事,联放心!”原来刘协的意思让丁一放手去办。

丁一郁闷了:“所谓名不正,言不顺,还请陛下下旨,否则出了皇城,难道让我一个人面对数十万大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请陛下给我正名,如衣带诏事,至少给份诏书吧!”

刘协点头:“联疏忽了!”大声对两位中常侍道:“取纸笔来!”

丁一招手叫过一位内侍,扯下他身上白色外衣,叫人拉来一具尸体,挥剑斩破,对刘协道:“陛下,作血书,换醒天下仁人志士之心!”

早有内侍抬来几案,把白衣铺在案几上,刘协亲手沾血,给丁一写了份诏书,内容是:曹操谋反弑君,幸得忠臣、新任郎中令丁一效命,锉败奸谋,传令灭曹氏、夏候氏满门,之前助曹操者全体赦免,有提曹氏和夏候氏亲族者计功,有继续助曹者灭族。盖上随身的御宝,卷起来双手捧给丁一道:“祝爱卿旗到得胜,马到功成!我在宫中为爱卿准备庆功酒!”

在刘协写字之间,丁一已经脱下内侍服装,换上一身衣甲,此时单膝下跪,双手高举,高声道:“臣丁一领旨,必还大汉朗朗乾坤,清除国贼!”场面庄严肃穆,数千人鸦雀无声!

稍后,丁一奉还光武帝刘秀的斩马大剑,刘协命人把斩马剑和斩蛇剑送回功臣阁。刘协转身回宫,两位中常侍急忙招换人手,随侍皇帝身旁,丁一吩咐铁志坚和谢孟秋记录有功之人姓名,吕执中分拨宫中兵卒,保护皇帝,在宫中搜杀亲曹官史,并严守各处宫门,取一杆长戈,将血衣诏书作旗张挂,自率千人准备出宫讨逆。

待一切准备停当,丁一随手捡起把长刀,长刀刀刃放于许诸脖侧,轻轻一晃,冰冷的刀面在许诸脸上摩擦:“起来起来,早都醒了装什么装,大事已定,还想发难么?”

许诸站起身来,拱身行礼:“卑职不敢!”

丁一道:“我不喜废话,看你模样,不是怕死的,因何要降,说来听听!”刀刃紧贴许诸脖侧,随时准备拖刀杀人。

许诸惨笑道:“宫中政变最是血腥不讲理,卑职虽不惧死,奈何家中尚有老母幼子,却担忧族灭,卑职不是将军对手,却死不得!”许诸刚才如果能够杀掉丁一,屠灭献帝后,还可扶曹氏亲族上位,只是丁一雷霆打击,落败之余,满门诛灭,许诸不得不降。

丁一笑笑,收回长刀,道:“你仍担原职,先随我去宰相府,屠灭曹氏!”

“是!”许诸低眉顺目,站于丁一身后。

当下丁一清理曹氏亲卫,搜找出五个曹操亲族,当堂命其余曹氏亲卫屠之,以作投名状,把原曹氏亲卫编成自己亲兵,带着这千二百人往皇城大门而去。(未完待续。)

第 008 章 谋臣

曹操盛怒招众谋士商议废帝时,荀彧虽是曹操心目中的“吾之子房”,因他平时对汉室多有褒美之词,且明确反对诛衣带诏诸人满门,因而此事被排除在外,此时荀彧任职侍中,守尚书令,事务繁多,每天在宰相府处理许多公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曹操怒气冲冲带着数百士卒往宫中而去,动静太大,惊动了荀彧,本来衣带诏牵连诛杀之人太多,荀彧赌气在室内处理公务不出去,此时终于无法安坐如山,担心曹操不利汉室,急忙去寻同僚询问主公意欲何为。

荀彧最敬重“鬼才”郭嘉,两人惺惺相惜,关系最好,因而先寻他去问,郭嘉是个温和的年轻人,他对是否汉家天下没什么感觉,所以对曹操入宫混不在意,只是不好对荀彧言明,脸上似笑非笑,显得格外神秘古怪,问得急了,只是轻轻摇头。

面容清秀的荀彧此时风度不再,脸色铁青,实在拿郭嘉无法,只好去寻程昱,程昱最是不讲究细节,而且此人卑鄙,乐得看笑话,见到情急的荀彧,程昱呵呵一乐笑道:“荀公放心,主公欲谋废帝,昱已摆明厉害,奉天子以讨不臣不能受影响,主公纳谏如流,已经没有废帝的想法,只是心气难平,可能会去诛杀董贵妃吧!”

荀彧大惊:“孟德怎可带甲士入宫,一个应对不当,必与天子冲突,到时,悔之晚矣!”荀彧与曹操关系非比寻常,亦友亦仆,在陌生人面前他给曹操尊重呼其主公,在熟人面前就直呼曹操的字孟德。[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程昱笑道:“荀公担心过甚,无碍的,咱们这位献帝,聪敏有余,坚韧不足,主公此去,献帝必然退让,一个女子而已,荀公何必挂怀。”程昱看得极准,献帝聪慧,作为太平天子必是有作为之主,但如今天下板荡,献帝坚韧不足、果敢不够、脸皮忒薄,见到曹操暴怒必然忍让,岂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君主护不住身边人,没有威权,拿什么和睿智狠毒的曹操斗?话说回来,如果献帝有楚霸王破釜沉舟的勇气,有汉高祖刘邦的脸厚心黑,曹操也没可能专权,数百年汉室余威,本不可轻侮,奈何献帝满手好牌却不会打,有忠臣良将不会使用,所以程昱心底看不起献帝,在他心中,献帝只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候的工具。

荀彧道:“关乎天子宠妃,关乎天子威严,孟德怎可如此孟浪,此事不妥!我得去劝解一二!”荀彧也熟知献帝性格,但他忠于汉室,虽知会与曹操红脸,却也顾不得了,转身向府外行去。

程昱道:“荀公稍安勿躁!”伸手去拉荀彧,荀彧奋力甩开程昱,自顾自走了。

在门口与贾诩错身而过,贾诩本是董卓手下牛辅部将,当年董卓事败,牛辅亦死,此人阴险毒辣,见董卓手下欲星散逃亡,他拦住众人,告诫董卓手下实力派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诸君若弃军单行,则一亭长能缚君矣。不若诱集陕人并本部军马,杀入长安与董卓报仇。事济,奉朝廷以正天下;若其不胜,走亦未迟。”因而纠集人众杀入长安,逼王允自尽,一度掌控朝野,可惜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无人能够服众,眼光短浅,彼此猜忌,相互功伐不休,破坏了大好局面,才异致曹操迎汉帝入许都,李郭张樊等人,相续身死人手,为天下笑!贾诩又助张济之子张绣两败曹操,先后击杀曹操长子曹昂、侄曹安民、大将典韦!直到袁曹相争,他又力劝张绣投降曹操,为势弱的曹操锦上添花,果然曹操不计前嫌接纳了张绣,曹操极其看重贾诩,有大事经常询问他,而贾诩也很给力,轻易不开口,开口就言必有中,很了不得!

此时贾诩见荀彧脸有怒容,跨上马勿勿不顾而去,数个从人紧紧跟随,问程昱道:“荀彧君子,温润如玉,今日怎么气急败坏,似有急事!”

程昱笑道:“荀公乃汉室忠臣,这是去主公那儿碰壁去了,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是谓愚忠,吾不取也!”

贾诩摇摇头:“荀彧外圆内方,忠于汉室却又为主公出谋划策,吾敢断言,主公将来更进一步之时,便是他与主公决裂之时,荀彧下场必不堪也!”

程昱道:“见微而知箸,君之谓也!与我心有戚戚焉!当浮一大白,此时天色渐晚,去我处温酒一壶,小酌一杯可好?”

贾诩此时刚从张绣处降顺未久,有曹操手下近臣邀约,欣然应允,二人把臂同行,自去饮酒不提。

荀彧一路来到皇城宫门前,下马把缰绳丢给从人,向前行去,夏候恩带着两百余亲卫,挺立宫门两侧,还跪着几个内侍,地上甚至还有一滩血迹,墙边吊着三具尸体。

夏候恩知道荀彧深得主公信任,急忙趋前几步,双手抱拳,恭敬问好。

荀彧指着门侧的血迹和吊起的尸体厉声质问:“皇城门前,怎可随便杀人?怎可在宫门前如此暴虐?谁给你的权利!”

夏候恩板着脸,说道:“主公严令,今日擅自出入者斩,这几人说是出宫采买,要为天子做早餐,我苦劝不听,因此斩之,悬于宫门,以儆效尤!”

荀彧大怒:“你怎敢如此行事,孟德有令,你拦住即可,两百多带甲将士,还拦不住几个赤手空拳的内侍么?你敢杀人,眼里还有王法么?”

夏候恩也是大怒,曹操本姓夏候,乃是过续给曹家的,说起来他乃曹操宗亲,虽然尊敬荀彧,并不怕他,把头一昂,走到门侧,单手按剑,仿若门神,不再理会荀彧。

荀彧不迂腐,看到夏候恩不发一言,他干脆也不说话,闷头就向门内走去。

夏候恩挥挥手,数十个亲卫并成几排,各执刀矛,拦在门前,堵了个严实。

荀彧拨剑道:“让开!拦我者死!”作势欲冲,儒家讲求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要求读书人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荀彧就是这样的代表;大汉的文化人腰配长剑,在盗贼蜂起之时单身上路,游历天下,个个都有不俗的剑技。与后世被历朝统治者因统治需要阉割了的文人有极大不同,到野猪皮时代,文化人连骑马都做不到了,出门都坐轿,正是应了古人质问孔夫子的一名话:“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未完待续。)

第 009 章 荀彧

夏候恩抱拳道:“荀侍中恕罪,主公有令,擅入者斩,卑职不敢斩了侍中,只好拦您了!”转头又对众亲卫道:“如果荀侍中进去,从谁那进去的,就斩谁首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

亲卫们挤得更紧,对着荀彧当面的几个士卒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侍中还请饶命,主公有令,实在不敢放行!”

荀彧有心想要上马绕行别处宫门,皇城广大,这一绕行不定多长时间,何况别处门前是否已经令人守卫,也未可知。看着这些跪地磕头的士卒,长叹一声,归剑入鞘,站在门前大生闷气,期盼曹操千万不要做出杀人之事,只是看夏候恩就已如此跋扈,曹操行为可想而知,心情糟糕之极,几个从人不住劝解,希望主人能够回返荀府,不要在此触曹操霉头,荀彧干脆席地而坐,打定主意今天见不到曹操就不走人,他要规劝曹操尊重汉室,做汉室忠臣。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就在荀彧不耐烦之时,皇城内宫之中,似乎传来了隐隐的万岁呼声!荀彧脸色大变,趋前几步抓住夏候恩手臂:“皇城生乱,速速放我入内!”

夏候恩暗自窃喜,主公持剑骑马杀人,能有什么乱,就算有乱,也必对曹家夏候家有利,曹操召集谋臣他不在场,路上曹操吩咐曹洪将来带兵围皇城他听得清楚,此时只以为曹操下定决心弑君,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成为皇亲国戚。

一时僵持,谁也不肯相让,荀彧急赤白脸,对结阵紧挨的亲卫却没有好办法!

对峙良久,院内慌慌张张跑来几个呼呼喘气的内侍,离得还有几十米远就用力大喊:“快,快,支援曹宰相!曹宰相被关在了明光宫!”这几人跑到门前,拉住夏候恩,只知道喊快,语焉不详,说曹宰相带着曹洪并十余亲卫进入明光宫,不知怎么明光宫就突然关门,情势紧急,他们是监宫官派来报信的人,监宫官不敢在皇宫擅自作主,无人商量,命亲信出宫寻曹家人报信,困难交给能做主的人。[棉花糖小说网Mianhuatang.cc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夏候恩年轻识浅,不知所措,转头去看荀彧。

荀彧惊愕,献帝冲动,要和曹操鱼死网破,叫人始料未及。他喝令夏候恩道:“集结人马,支援主公!”荀彧以大局为重,能支援上曹操最好,如果曹操出了意外,那就必须控制局面,绝不能让夏候恩通报宰相府,因为一旦通传曹氏宗族,纵兵入城,必将生灵涂炭,刚刚安定下来的许都又会成为断壁残垣,大汉江山毁于一旦,大汉再经不起这样的反乱。

夏候恩此时肝火极旺,拉过马匹,叫报信内侍:“速速带路,全军出发!快,快!”两百余亲卫跟在夏候恩和荀彧身后跑步前进。他根本就没意识到通报宰相府,只着急救曹操。

“快,快!”跑过一座座宫殿,皇城里除了脚步声,静得诡异莫名,之前的隐约欢呼多时不闻,夏候恩一身冷汗,有不详的预感。

“吁......!”夏候恩勒住战马,他身后众军卒急忙站定,正对面是常于主公身旁护卫的许诸,许诸身上许多血迹,横七竖八裹了许多白布,表情复杂地看着夏候恩,他的身后有五六百严阵以待的皇城侍卫。

夏候恩眼神紧缩,第一反应是完了,主公凶多吉少,许诸暗算了主公!

夏候恩身后,荀彧也是脸色惨白,大声问道:“许将军,主公何在?”

许诸抬抬下巴,示意荀彧往身后看。从夏候恩队伍的后面,刚才经过的宫殿里,不紧不慢地马蹄得得声中,施施然走出位骑马的俊秀年轻人,年轻人斜持一柄长刀,他的身后,是两百余原曹操亲卫和数百皇城侍卫。

丁一截住夏候恩退路,长刀向前一指,身后三名士卒将长戈立起。

正中间的是一面不伦不类的血旗,夏候恩扭头,认得丁一跨下战马乃是主公的爪黄飞电,震惊之余,注意力集中到两侧不住摇晃的人头上,几十步远看不真切,依稀是曹操曹洪的模样。正待喝问,就听年轻人念诵,声音清朗:“天子有诏,诛除国贼曹操,诛曹氏、夏候氏满门,从贼者族诛,降者官居原职,立功者升赏!曹操、曹洪已死,还不早降!”最后一句声若洪钟,震得人心慌!

夏候恩属下亲卫哗然一片,荀彧心如死灰,他心中的救世之人曹**了,荡夷群雄的理想破灭,在黄河对峙的袁曹两军马上就有大败亏输的可能,徐州的刘备,刚刚降顺的张绣都可能反复,大汉多灾多难,乱世可能再次来临!这次没有人来清扫,大汉亡矣!荀彧仰天一声长叹:“天要亡我大汉乎?”两行热泪顺脸流下。

夏候恩血贯瞳仁,眼前一黑,身体摇了两摇,险些撞下马去,转身对着许诸,大喝:“主公待你不薄,因何叛逆?!叛贼,纳命来!”话音未落,夏候恩不等答案,一夹马腹,拨下背上长剑,嚎叫着向许诸冲去,在他心中,深恨许诸,除了许诸,他想不出在皇城中还有谁能杀得了曹洪保护的主公。

许诸坐在马上,并不闪躲,夏候恩长剑刺出,如击败革,扎穿了许诸胸膛,直没至柄,从后背透出许长一截。“砰!”许诸右手抬起,重重击打在夏候恩脸上,夏候恩后脑贴到了后背,受此一击,从马上向后飞出十余步,啪地落到地上。

荀彧意兴阑珊,跳下马来,对进退两难的两百亲卫道:“降了吧!”众亲卫里里拉拉,丢弃兵刃,跪倒在地。六个亲卫越众而出,向丁一冲去,丁一未动,他身后冲出三四十人,刀剑齐下,转眼间六人就死于非命。

“驾!”丁一旁若无人,驱马穿过人群,来到许诸身边:“你因何不躲,此人本领低微,伤不到你的!”

“咳咳,主公待我甚厚,本欲还主公一命,夏候恩却深怕伤我不着,非要刺我胸膛,可惜了!”许诸说一句咳一声,嘴里冒出血沫,这左胸一剑伤了他的肺。

“你倒聪明,把命送给夏候恩,灭曹氏一族之事,你便不用去了,也不算乱臣,不必担心我灭你满门,投机取巧?”

“许诸烂命一条,咳咳,郎中令如要许某一命,取走好了,还请不要难为我的家人!”许诸面容愁苦,边咳边说。

丁一笑笑,把长刀插在地上,点了许诸几处关键要穴,为他止血,伸手把住剑柄,抽了出来:“来人,带许将军找吕执中报到,由许将军配合吕执中宿卫宫中,守护陛下安宁,找太医为许将军疗伤!”又安慰许诸道:“好好养伤,宰相府你就不用去了,以后还有大用!”

“多谢郎中令!那柄剑乃曹公所用青虹,削铁如泥!还请郎中令善用之!”许诸不用去宰相府,大喜,转身之际提醒丁一。

丁一笑笑:“去吧!”策马走到荀彧跟前,居高临下问道:“你是何人?”(未完待续。)

第 010 章 入府

到了皇城大门之前,丁一从荀彧处了解到宰相府未能得到信息,大喜,这等于有了从容布置的时间,皇城内不能骑马,想要从别的门绕出再跑去报信,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够一般人走到半夜了,何况吕执中已经开始清查各处曹氏余孽。(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丁一立刻命令关闭大门,就在城门处对手下人马进行整合。

郎中令手下文臣武将应该有一大堆,丁一是个光杆司令,这一千五百人的队伍必然得整理,政变这种事,兵贵神速,一旦开始,就决不能停,他立刻命令手下有职务者报名。

这些人中,没有官职高者,比如中郎将和各种大夫之职都没有来当值,当机立断,提拨三位看起来有些威信者为郎官,这三人分别叫毕赡、窦嗣、孟真,令他们三人各挑三百人,再各选几个司马,对部队进行梳理,确保如臂使指,曹操的亲卫四百余人中,两百先降者留做丁一亲卫,两百夏候恩带的人均分给了那三位郎官。丁一按荀彧提供的宰相府地图分派工作。

荀彧沮善之余,认清形势,直分配合丁一的工作,此时他好奇地盯着年轻的新任光禄卿(即郎中令,荀彧守旧,喜欢用旧称呼),丁一格外年轻,身材高大,颚下胡须很短,还软软的,不过十七八岁,竟然能做出天大的事,格杀了权臣曹操,降服了素有虎痴之名的许诸,运筹惟幄之时语气中充满自信,把几路人马安排得井井有条,荀彧看来,丁一是否帅才尚不清楚,但此人至少是个将才,指挥几千人是小菜一蝶。[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

许都一直在建皇城,建设重点是大汉的颜面--献帝的皇宫。曹操虽然喜欢华服,喜妇人,但宰相府却很克制,并没有很出格,不过曹操不喜上朝,他在那里,那里就是大汉的政务中心,所以,政事都在宰相府处理,因而宰相府很大,前厅到后院足有六进,前三进是办公所用,后三进是曹氏夏候氏族人居住。丁一安排很简单,他的计划是从正门直冲入府,丁一本人作为箭头,绝不停留,从前门杀到后门,最后一进丁一亲自负责,不让一人漏网,形成瓮中捉鱉之局,毕赡的三百人负责前三进,窦嗣和孟真负责第四第五进。要求是前三进不见反抗不杀人,以活捉为主,反抗者杀无赦!后三进尽屠之!

分派完毕,吃过两位中常侍准备的干粮,由原来的曹操亲卫引路,直趋宰相府。

太阳刚刚下山,天色渐晚,光线虽有点暗,还能够看得很清楚,路上人不多,见到大队兵卒,人人惊惧跪于道路两侧,没多长时间,就到了宰相府。

“敌袭,敌袭!”曹操带人出府,门前值守的几名卫士都知道,听到马蹄声还没意识到问题,但当丁一骑着爪黄飞电,挥舞长刀,以冲锋之态前行他们就明白了,何况后面还有数骑和无数兵卒。四名卫士一边大吼,一边转身就往回跑,试图躲入院中。

丁一脚后跟猛磕马腹,身子伏低,如风一般卷过,长刀挥得两下,冲入府内,四名卫士均已中刀倒下。

丁一闷声不响,催动战马,转眼就冲过了前三进,沿路凡有着甲执兵者,丁一顺手就是一刀,砍杀了七八个人,下值的许多官吏尽皆愕然,缩于墙角不敢动弹,也有些人惊慌失措,四处乱跑,转眼就被随后跟进的士卒砍翻在地,士卒们放声大呼:“奉诏讨贼,诛灭曹氏夏候氏满门,无关者站于原地,等待处置!”

郭嘉体弱,常年居于宰相府,此时还在办公未走,听得响动,走出门来,当面就是刀光一闪,耀花了眼,两名身着宫内近卫服侍的兵卒逼住郭嘉,大声喝令:“站于原地,不许乱动,乱动者斩!”,数百名士卒,分成无数队,一间间屋进入,把里面的人驱赶到院中,还有近千名士卒潮水般往院后涌入。

郭嘉站在门口,向大门看去,大门右侧,三根长戈上分别有三样物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当中一件白布衣衫上血迹斑斑,下垂晃动着,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左右侧各有一颗人头,长戈旁几名士卒还在大声喊叫:“曹操带甲士入宫,意图谋反弑君,犯大不赦之罪,天子有令,诛曹氏,夏候氏全族!”那人头十分眼熟,正是自己效命的主公与曹洪。

郭嘉如善考妣,狂喷一口鲜血,大叫:“痛煞我也!”仰面就倒,砰地一声砸到地上。

旁侧门内走出一个中年人,中年人站于门前,看着悬挂的人头,顿足道:“某就知道过刚易折,曹阿瞒视天子如无物,竟至催折,大事去也!”此人身材长大,五官堆积略有点不妥,长相显得奇特,是曹操手下最重要的谋士之一,荀彧的侄子荀攸,荀攸年纪比荀彧要大六岁,世家大族,常有年少者辈份大的情况。

荀攸被称为曹操的“谋主”,擅长灵活多变的克敌战术和军事策略。在何进掌权时期任黄门侍郎,董卓进京时曾因密谋刺杀董卓而入狱,后弃官回家。曹操迎天子入许都之后,荀攸成为曹操的军师。曹操征伐吕布时荀攸劝阻了曹操退兵,并献奇计水淹下邳城,活捉吕布。(以下尚未发生,为真实历史:官渡之战荀攸献计声东击西,斩杀颜良和文丑。又策奇兵,派徐晃烧袁绍粮草,同时力主曹操接纳许攸,画策乌巢,立下大功。平定河北期间,荀攸力排众议,主张曹操消灭袁绍诸子,被曹操上奏朝廷封为陵树亭侯。荀攸行事周密低调,计谋百出,深受曹操称赞。)

荀攸见郭嘉倒地,急忙对看护士卒好言几句,走过去扶起郭嘉,不住抚胸,郭嘉醒来看着荀攸大哭道:“公达(荀攸字公达),悔不该当时未劝住主公,我等错矣,献帝隐忍,我等以为好欺,今日之事,我等愧对主公!”旁侧士卒冷眼相看,个个警惕,似乎随时想扬刀杀人。

荀彧进到院中,看到这个场景,对荀攸道:“扶奉孝(郭嘉字奉孝)进屋,此时悔之已晚,咱们商量一下,如何面对此局,河北袁绍,江东孙策,徐州刘备,尽皆虎视耽耽,如不早做预备,大汉覆灭矣!”荀彧随丁一共同过来,众士卒高看一眼,并不为难,三位谋士进到屋中,商议大事。(未完待续。)

第 011 章 杀戮

“呼~~”飓风刮破船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丁一刚冲过第五进到第六进的院门,侧面一件硕大的物事向他砸来,长刀一提一挺,内力顺刀杆而上,丁一手上长刀向不明物体刺去,火星撞地球,咔擦脆响,长刀刀刃断作两截,刀杆前端断裂处传来猛恶的力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丁一微微缩手,手腕微转,长刀刀杆划出半个弧形,那件物事被丁一借力挑动,砸到院门上,物事落地翻滚,院门被砸出一个大窟窿,丁一身后冲来的骑士急忙勒马闪避,冲得太急,两名骑士撞成一团,连马带人滚倒在门侧。

那物事堵在五进到六进门前,停得稳当,此时众人看得清楚,是一只碌碡般大的石锁,足有三四百斤,有一米高下,马儿如果想要跳过去,必然会让背上骑士撞到门框,随丁一身后的骑士急忙下马,快步绕行,冲出门来。

丁一冲出十数步,圈马回转,嘴里喝道:“这儿交给我,堵住后门,不使一人漏网!”众兵卒轰然应喏,向后门跑去。

袭击者手持大枪,是个独眼巨汉,枪杆鹅蛋般粗,黑油闪亮,枪刃尺许多长,枪刃后一簇红缨,分明是一杆大铁枪。

巨汉身后,还有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少年,手执一张满开的大弓,箭尖闪着寒星,对着丁一。

有原曹氏亲卫投效兵卒惊呼“夏候将军!小将军!”士卒们小心谨慎地绕开对方继续前行,独眼夏候和少年没有理会其它兵卒,紧紧盯着首领丁一。(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丁一策马向袭击者冲去,少年松手,“嗡!”弓弦震响中,一点寒光直奔丁一脖颈,丁一无刃刀杆疾拍,将长箭磕飞了开去,随后,顺手将刀杆标枪般向少年投去,带着嗖的呼声,直奔少年面门,独眼夏候沉腰坐马,大枪轻擅,把刀杆挑飞。少年退后两步,又搭上一根箭,再次开弓,瞄准丁一,跃离很近,丁一不喜被动,他提气纵身,跃离爪黄飞电,顺手拨出背上的青虹剑,居高临下,向独眼夏候和少年飞去。

独眼夏候身姿雄健,右手一拧,大枪划过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刺丁一中腹,枪长剑短,半空中,丁一长剑点出,就欲荡开长枪,长枪突地缩回半尺,堪堪让过长剑,再次激刺而出。

丁一内功大成,早已收发由心,手腕翻转,长剑微挑后下压,依旧点到枪尖之上,剑尖轻灵,却力道强劲,独眼夏候不及反应,大枪被压下半尺,丁一借得点力,半空再次拨高,翻个筋斗,越过独眼夏候,向他身后少年扑去。

独眼夏候拧身回扫,大枪带着破空啸声自丁一身后横扫他的右胁。

丁一如脑后长眼,也不回身,左手一伸,啪,抓住了枪刃下的长杆,千金坠发动,如一面自空落下的千斤闸,左手回手,把大枪夹在肋下,落地生根,手中青虹剑依旧向少年攻去。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独眼夏候运力回抽,没能抽动,知道厉害,手腕一翻,挥动大枪,要把丁一抡飞,枪身巨力推着丁一侧移数尺,帮少年避过了丁一攻击,同时嘴里大吼:“敌人厉害,大公子快逃,去找夏候渊,带兵入城!”

少年松手一箭,近在咫尺,却被丁一挥剑磕飞,少年抽出剑来,刚要扑击,听得独眼夏候大呼,他信任独眼夏候的判断,当机立断,向旁侧十来步远的爪黄飞电跑去,边跑边叫道:“夏候将军保重,我必为你报仇,血洗许都。”他的身后还有几名相府护卫护持!

丁一与独眼夏候缠斗中,高声再次强调:“杀了他,后三进鸡犬不留!”

第六进数十名士卒与宰相府护卫战成一团,一时僵持,还有许多兵卒在府中各处大呼憨斗,丁一以有备算无人,带来的人员越涌越多,相府护卫虽然精强,渐渐被人潮淹没,男男女女大叫奔跑,却相继被砍翻在地,各处血溅围墙,宛如末日。

一手执缰,一手按着马鞍,脚踩马蹬,身体一偏就要上马。听得丁一喝令,一名皇宫侍卫顾不得爪黄飞电乃是宝马,长刀一摆,冲上去刷地就是一刀,硕大一颗马头落到地上,马身一侧向少年方向倒去,少年扯缰绳太紧,被带得身子斜倒,急忙闪身,满头满身都被鲜血浇湿。少年坚毅,顾不得狼狈,松脱缰绳,踉跄一下,就向后门冲去,刺击挥砍,少年武艺虽然不强,却超过一般人许多,连续杀翻三名兵卒,大喊着往后门冲去,从人护住他身后,随他不住前突。

丁一捏紧枪杆向前一送,随即一松,身体侧转,顺着枪杆转过身来,揉身滑上,抢入独眼夏候中宫,青虹剑“分花拂柳”剑尖一分为二,疾刺独眼夏候左右肩膀。

独眼夏候后辙一步,身体外旋,大枪以人为轴,明着是横扫,实际是把抢入中宫的丁一又隔到了外围。

‘哼,抢进来不收点利息怎么能出去?’丁一单掌竖立,挡住大枪,青虹剑疾如闪电,一闪即没,独眼夏候左手背中剑,鲜血迸出,大枪刷地一沉,就要脱手,独眼夏候屈身,右手一抄,再次把住大枪。

单手持枪,疾退数步,枪尖划出斗大枪花想要把丁一挡在外围。

丁一连人带剑,直刺而出,使个“拈”字决,把内力贯注剑尖,剑枪相交,无声无息,诡异莫名,青虹剑向外围展开,引离大枪,突然辙去内力,闪电般向独眼夏候挺刺过去。

这回大枪甩在外圈,独眼夏候举措无力,不得已,再次以身为轴,大枪脱手,枪杆横砸向丁一,借这一点时间,阻得一阻,转身冲入战团,或拍或锤,把围住少年从人的兵卒打翻在地,顺手又抢了把环首刀,微微躬身,对着丁一小心警备,还不忙叮嘱少年护卫:“快护着公子冲出去,身后有我保护!”

几名护卫越过少年,不顾生死,拼命向前冲去,双方兵卒嚎叫着不断倒下。少年眼见着离大门不远,就要逃出生天。

丁一并不追赶独眼夏候,左手前伸,格住大枪枪杆,手腕一沉一翻,把大枪抓在手里,在手上颠了一下,吐气开声“着”!大枪闪电般消失在空中,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少年身后,少年一无所觉,不知闪避。“噗!”穿过少年后心,又扎穿了院墙,飞去无踪!少年带着腕粗的血洞,跪下,晃了两晃,扑地倒下!(未完待续。)

第 012 章 清除

独眼夏候在丁一轻舒猿臂,掷出大枪的一瞬间就觉不妙,危险冰冷的感觉包围了他,环首刀舞出一片银光,水泼不进般护住周身!岂料大枪根本没有对准自己,差出两步远错身而过,击杀了远处的公子!

“不!”声音嘶心裂肺,象失去幼仔被猎人追捕,陷入绝境的野兽,带着绝望,埋葬了希望;又如同一尾离了水的鱼,嗓子中冒起了火,张着嘴十分努力,却感觉空气吸不进去,就要窒息!

独眼夏候名叫夏候惇,乃是夏候氏中第一勇将,功勋卓著,当年曹操征伐徐州,留此人保卫濮阳,吕布勾结陈宫,突然杀来。[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全境皆失的情况下,此人与荀彧、程昱三人各保一城,使三城不失,为曹操回军驱逐吕布打下基础,后来又多立战功。在与吕布军手下第一大将高顺的战斗中被高顺一箭射中眼睛,此人勇悍,拨矢啖睛,鼓动士气,生生击退了高顺,高顺的陷阵营乃当时第一强的步兵,可谓无敌。此战之后,经医师处理,到底用药不当,无法断根,眼疾时不时复发,本应留守军营,这几天眼眶红肿,不得不入许都寻医,变故初起之时,夏候惇正在后院与曹操大公子曹丕谈论武艺,本欲保曹丕冲出许都,岂料依旧死于非命。

医学上来说,人类的双眼看东西立体,独眼会对距离产生判断失误,夏候惇与许诸一般,都输得冤枉!

夏候惇悲伤愣怔之时,丁一风一般掠过夏候惇身旁,速度太快,青虹剑斩过他的脖颈,好一会儿脖子上才渗出血珠,然后如汩汩细流,再也止不住,夏候惇倒下去,一颗斗大人头滚出好远!

第六进在夏候惇死后,战斗结束!丁一手下在各个房间进出,搜杀残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

站在第六进里面、第五进院门之后,丁一仔细聆听,整个宰相府的声音都被丁一收入耳,前三进都只有喝斥之声,兵刃交击之声很少,巨大的声浪都在第四第五进,第四、第五进还在厮杀,各种哭喊、刀枪碰撞、桌椅摔倒之声不绝于耳。手下兵丁还是太弱了些,人多打人少,对方又多是老弱妇儒,居然形成相持,让丁一不满!

“郎中令,窦嗣窦郎将为敌所杀!”一名兵卒跑出第五进,刚出院门就跪地向丁一禀报,语音有点颤抖,四肢好象都发软。

强兵标准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些皇宫侍卫战力太差,心理素质也太差,这一阵的观察让丁一摇头不已,这帮家伙胆色还不如在大明时的水军,比边军差了不少,倒是投诚的曹操侍卫胆气过人,可惜这些人见到旧主,多有敷衍之举。

命令部下在第六进列阵守好,不许乱动,丁一自己提剑迈步,在报信兵卒带领下,向第五进行去。

五进侧院院门,守着一位十一二岁的黄发少年,身高不过一米六出头,肌肉结实,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少年手执两柄短铁戟,一戟竖立,一戟护身横持,门户守得森严。说是短,这铁戟与少年一般长。少年身前两步远,窦嗣的尸体支离破碎,看伤口正是这两柄短铁戟之功,院门前十余步范围内,尚有十数个兵卒尸体。少年身后院里,影影绰绰有十数口人,还有个七八岁的儿童在他身后几步远执着张小弓,灵动的大眼不住滴溜溜乱转。

汉末三国用双短铁戟,最出名的好象是恶来典韦,这少年莫非是他的后人?丁一问道:“你是典韦的儿子典满?”

少年满身鲜血,神情桀骜,眼神阴沉:“小爷姓曹名彰,尔等闯入我家,不知死字怎么写,等我家兵卒到来,夷尔等全族!”

这些兵卒,实在没用,如是自己水师护卫,早都破墙杀入,而且肯定早已取来远程兵器,远远就轰杀了事。一个少年版曹彰,如何能护住这许多人,兵卒们逡巡不前,看来现在的手下,还要重选重练,方能与人争长短。

丁一再不停留,冷笑一声:“既是曹家余孽,不必多言,你家兵卒都乃我汉家将士,岂能随你家这艘破船沉没!”语毕,一步跨过十余米距离,到了曹彰身前,挺剑就刺,没有花巧,直取中宫,欺负对方年少力弱,准备速战速决!

这样的轻功吓了曹彰一跳,他往侧后错开一步,双铁戟架个十字,在身前横挡,方一接实,双手向外一拉,要用铁戟的月牙刃锁夺丁一手上长剑。

丁一手上青虹剑运足内力,往下一压再突然上挑,左右再摆得一摆,两柄铁戟已被大力荡开,剑光一闪,青虹剑在曹彰咽喉间一点即收,鲜血浸出,曹彰双眼圆睁,不敢相信地瞪着丁一,缓缓倒了下去。

持弓儿童手松箭出,丁一信手一挥,短箭被挡,激射了回去,射入儿童额头。

院内大哗,纷纷作鸟兽散,丁一挥挥手,身后士卒发声喊,冲了进去,刀枪齐下,院内十余人还未跑开就纷纷毙命。

丁一青虹剑归鞘,漫步向里行去,这个院落儿童颇多,十余人有一半都是唇红齿白的儿童。

一个中年文士站在门前,对着丁一喊道:“住手,儿童何辜!”

丁一命令道:“聒噪,杀了!”一名士卒突前,手中长枪挺刺,复又抽出,中年文士倒在血泊之中,再无言语。

丁一跨过中年文士尸体,向里走去,三个妇人跪在里面墙边,缨缨哭泣。

这三人妆容散乱,满脸泪水,依旧掩不住绝世容颜,见到丁一进来,不住磕头:“将军饶命,小夫人愿随侍将军!请将军怜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给条生路!”

“你们身后是什么?”丁一目光越过三个妇人,看到她们身后躺着一个两三岁的幼童,幼童嘴上绑着一块手帕,两只眼睛不住望着丁一,长得珠圆玉润,十分可爱。

三个妇人面色绝望,磕头更勤:“将军,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孩子不到三岁,还不知事,请将军给条生路,我等愿生生世世,结草衔环相报!”

丁一的声音没有感情,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两个妇人低头不语,中间那妇人说道:“他叫曹冲,将军,您可以给他改个名,叫他终身都不知道自己是曹家子孙,只求饶他一命!”

丁一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饶了他,徐州百姓何辜?董承、王子服、种辑、吴硕、吴子兰满门何辜?”对身后挥挥手:“杀了!”众士卒抢进,刀枪齐下。

退出房间,站在院中,丁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淡淡的忧伤充满胸臆,我大汉天下,是血色浸染的世界,无人能够逃离,无人能够幸免,只是有人是杀人者,有人是被杀者!(未完待续。)

第 013 章 伏完

喊杀声渐不可闻,负责统计的官佐向丁一禀报,曹氏夏候氏二百六十余口,尽杀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曹操的儿子:曹丕、曹彰、曹植(曹彰身后持弓孩童)、曹冲、曹据、曹宇及三个未起名的婴儿共计九人死于此役;斩曹操大将夏候惇一名;斩曹**妾丁夫人、卞氏、刘夫人、环夫人、杵杜夫人、秦夫人、尹夫人等十余人,其余侍卫、家臣、仆拥三百余人,血流漂杵。

看着拾缀尸体堆积到一起的下属,丁一感叹,曹宰相真能生呀,自已要是不来,这哥们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命手下迅速捕拿城内曹操谋臣,带来宰相府晋见,他要与这些人讨论形势,收拾残局。

回头来看皇城,傍晚,明光宫斩杀了国贼曹操,汉献帝刘协带着伏后返回寝宫,喜不自胜,意气风发。晚饭时特命加几壶酒,喝得酩酊大醉,一手酒壶,时不时仰首喝上几口,手舞足蹈,且舞且唱: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正是汉高祖刘邦一统天下时志得意满所作《大风歌》,歌罢,就在饭桌旁倒头便睡,鼾声大作,他太疲乏,很久没睡过放心觉了。

伏后命侍女服侍献帝刘协更衣,送上床睡觉,她坐在刘协身旁,脸上闪着母性光辉,看着身躯舒展,睡得宛如婴儿的皇帝,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百感交集。年轻的天子刚刚二十岁出头,眼角就有了鱼纹,平时睡觉从没这样安宁,常常紧皱眉头,时不时突然惊醒坐起,今日终于清除逆贼,再不辗转反侧。(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此时天尚未黑,伏后苦苦思索,曹操尾大不掉,满城尽是曹氏兵马,担忧反复,神将丁一虽然了得,是否能够屠尽曹氏一族,还是深深担心,深怕丁一无功而返。暗叹皇帝也是被人压得太紧,刚一放松就松得过了头,必得助丁一一臂之力才好。伏后作书一封,拟诏书一份,用天子私章盖上,命内侍穆顺速速送于父亲伏完,安排诸般事宜,要为皇帝清除后患。

伏完,沉深有大度,此时为中散大夫,挂屯骑校尉之职,这屯骑校尉乃京中八校之一,掌数千骑兵,可惜曹操小心,不给他掌实在兵权,伏完虽去兵营数次,也知不该与统兵将官争锋,自己宅在家中,偶尔上朝,很识时务。

白日曹操斩衣带诏诸人七百余口,伏完担心衣带诏诸人嘴松,供出自己,衣带诏上虽没有伏完,但衣带诏此事是伏完发动,害怕祸及自身,他在家中召集子孙亲信,尽皆披甲,执弓携刀,遣五六个亲信出门打探消息,只要情势不对,就杀出去,拼死一搏。

其实担心是多余,曹操百般折辱拷打,衣带诏五人本乃忠臣,自知必死,但骂不绝,却无一人供出伏完。

丁一带人直奔宰相府,伏完亲信不敢靠近,看不真切,匆忙回报,曹操带甲士入宫,又带甲士与许多宫中侍卫回宰相府,许多人满身鲜血,似乎有不忍言之事发生。

伏完大惊,命亲信加紧哨探,自已来回踱步,不敢去皇宫。心中难以决断,怎么想都觉得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当年女儿入选为后是家族荣宠,此时却是催命符召,暗自垂泪,难道当真是死局。

彷徨无计之时,突报内侍穆顺到访,正对宫中消息讳莫如深之时,伏完大喜,急忙亲自迎出府门,拉穆顺进来,刚一关上府门,急问宫中情形如何。

穆顺笑呵呵一躬到地:“恭喜国丈,天子得神将丁一之助,曹操殒命宫中,天子可亲自听政矣!”

伏完如中雷击,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曹贼死了?怎么可能?神将丁一?何许人也?”

穆顺从怀中取出一信,递于伏完道:“丁一何人,我也不知,此人乃天子秘密罗致的高手。今天下午,此人以一已之力,斩杀曹操、曹洪,降服虎痴许诸和数百曹操亲卫,武勇可比温候吕布。现在正遵天子之命,直取宰相府,灭曹氏、夏候氏全族。此乃皇后手书,还请国丈按计行事。”

伏完喜极而泣:“我族得保矣!大汉得保矣!”急忙叫人上茶款待穆顺,自己展开伏后手书,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书中,伏后详细叙述丁一来历和宫中擒杀曹操经过,让伏完配合丁一夺曹军兵权,诏书一封,晋伏完右将军之职,命他开府掌军权,为帝羽翼,屯骑校尉和中散大夫不过五品文武,右将军正三品,可自己开府,有独立征伐之权,位高权重,当初献帝见到刘备,以为可以倚靠,认其为叔,也不过就是封了个左将军。

伏完立刻行动起来,命长子伏德去宰相府听丁一调令,为丁一详述城内形势,助丁一清除城中余孽,自已备马,与另外四个儿子计议停当,命大家脱去衣甲,仅着佩剑,带着数十家将直奔东城城门。

四个城门其它三门守将不用担心,虽是曹操的将领,但大势一变,明天知道曹**讯,相信他们会改变立场,只有东城城门乃曹操从子曹休曹文烈,此人武艺精纯,曾一度担任曹操手下重甲骑兵虎豹骑的统领一职,出征之时宿卫曹操安全,能力出众,被曹操称为“吾家千里驹”,此人极其忠心,当年曹操初起兵时,此人千里投奔,不惧生死。此人不死,城外曹军随时可以纵兵入城。

离得老远,伏完就命众家将埋伏于两边巷道,虽心急如焚,带两子施施然如效游,慢悠悠向城门行去。

天色已黑,守卒关闭城门,曹休站在城门楼子上,看着城门附近吊着的近百反逆的尸体:“呸,与主公作对,当真该死!”

近卫来报,国丈伏完求见,伏完官职不高,身份不小,曹休不敢怠慢,急忙迎下城楼,亲自与伏完见礼,刚一见面,伏完就是一躬到地!

曹休大惊,急忙还了一躬:“国丈如何行此大礼,折杀我也,不知国丈来此,有何要事?只要不是出城,便一切好说!”曹操灭人满门之时曾下令,今明两日,朝中文武大臣不许一人出城,曹休忠于职守,十分警惕,他不愿得罪伏完,因而提前说好,省得多事。

伏完道:“完有大事相商,借一步说话!”

曹休副将夏候杰按剑立于一旁:“有事直说就好,何谈借一步!”

城门之前,数十兵卒,伏完不过一文臣,这种人,曹休一只手打十个,他并不放在眼里,摆摆手:“不要剑拨弩张,我与国丈在一边说说话。”引着伏完向一角走去,夏候杰紧紧跟随,曹休与夏候杰关系不错,点点头也不多言。(未完待续。)

第 014 章 夺门

伏完不住以目示意夏候杰,曹休笑道:“国丈有事,但说无妨,夏候杰乃我族中兄弟,有事不必瞒他!”

伏完的老脸上,现出腼腆之色:“这......这事说起来有点难以开口,老夫特意在将军下值时,来见将军,想邀请将军过府喝上一杯,实不相瞒,老夫有事相求,却不好开口!”

曹休感觉好笑,伏国丈又不是大姑娘,脸上还能飞起两朵红云,他身后的两个儿子有些不忍卒睹,颇有羞恼之意,曹休宽慰道:“国丈何必客气,过府喝酒就不必了,曹休还要安排值守,不能远离,国丈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是曹休能做到的事,必定帮忙,只是小将位卑职小,想不出有什么事是能够为国丈效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伏完伸手拉住曹休手臂:“将军,城门不远有家酒肆,不如你我边走边说,站在此处,委实有点难以开口。”

城门不远处确有一家酒肆,虽然小点,不失精致,曹休点点头:“好吧,国丈盛情相邀,那小将却之不恭了!请吧!”伸手虚引,与伏完并肩而行,夏候杰按剑跟于身后,四名亲卫在夏候杰示意下紧紧跟随。

曹休边走边问:“小将左思右想,国丈身份尊贵,有什么事会用到小将呢?”

伏完期期艾艾,见曹休神情认真,不好推塘,说道:“唉!说起来我虽为国丈,却身不由已。方今天下纷乱,也只是跟着天子东奔西走,没一天安宁,直到曹宰相迎入许都,方才安定。”事实确实如此,董卓当年逼皇帝迁都,由洛阳入长安,颠沛流离,而到了董卓伏诛,又有李催、郭汜等董卓余孽作乱,这些人彼此攻伐不休,残民以惩,祸害百姓,对朝廷十分苛刻,皇帝和大臣们甚至吃不上饭,饥一顿饱一顿,可怜之极,直到曹操迎入许都,才算安定下来。[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此事小将也知,但与国丈找小将有何关系?”

“今日白天,衣带诏之事,曹宰相杀得人头滚滚,老夫心不自安,我家女儿虽是皇后,却护不住家室,老夫想要向曹宰相输诚,特来寻将军引见!”

曹休被吓了一跳:“此事你怎么来找我,你直接上门即可,找荀攸叔侄亦可,小将肩膀小,扛不起大事呀!”虽然拒绝,曹休暗自得意,看来主公大杀特杀果然是对的,这些贱骨头吃硬不吃软,转眼就怕了,连国丈都知道皇后靠不住,要亲自来输诚(投靠)!还找了自己。

伏完笑道:“老夫上门,人多眼杂,多有不妥,于皇帝和宰相面上都不好看。荀攸叔侄,再勿提起,同朝为官,老夫人老脸皮薄,此事终究不好意思。因此特意来寻将军,想求将军带老夫从后门入府,知道的人,当然越少越好!”

曹休想想也是,堂堂国丈,要向主公投效,让人知道一来显得主公跋扈,二来国丈身份尊贵,传扬出去确实不好。连国丈都伏低做小,甘心投效,这个天下岂不是主公的囊中之物。越想越美,脚步都有点飘了起来。

“将军,不知可否引见?”

“国丈张口,曹休岂有不愿之理,酒就不必喝了,想来主公见到国丈,会亲自请酒,不如现在就去?”

“也好,也好!”再走得一会,伏完之子伏朗叫道:“父亲大人,我要小解!”伏朗是伏完的第五子,年岁尚小,不过十一二岁,扬声开口,语音清脆,一手还抚着下部,双腿紧夹,难受之极:“我憋不住了,从家里出来都老半天了!”

许都虽是皇城,路边却没有五谷轮回之所,离开城门走了好一阵,城门处的也够不着,伏完脸有怒色:“竖子,忍一忍!到宰相府再解决!”

“憋不住,父亲大人,宰相府还远着呢,饶命呀,再憋就死了!”伏朗脸色青紫,似乎要窒息一样,身躯半躬,显然难受之极!

伏完转身看着曹休道:“这怎么办,小将军等会可好!”

曹休笑笑:“人有三急,令郎请自便!”

伏完三子伏均向伏完施了一礼道:“父亲大人,我陪小弟去一趟!”

伏完大怒:“此事需要陪吗?你都长大成人了,稳重练达!懂不懂,陪着为父,不许走!”

伏均苦笑道:“父亲大人,这出门走这半天,路上也没有休憩,儿也忍不住了呀!”边说边追着伏朗跑到巷子里去了。

伏完跺足狂怒:“不孝子,老父身体不适尚在忍耐,你们怎可先行!”在路边捡起一节树枝,追了上去!

曹休不禁哈哈大笑,这伏家三父子可谓促狭,令人忍禁不俊!夏候杰按剑对曹休道:“将军,情形不对,这儿太安静了!”

曹休笑声嘎然而止,狐疑地转头四望,确实有点安静异常,此时虽然天晚,大路之上就算没有行人也应有噪杂的声音,心中隐隐不安,难道手头没有兵卒的伏完居然敢挺而走险,耗子起了打猫心肠,不知道死是怎么写,不怕主公震怒?曹休拨剑大叫:“国丈,你那里去了!”不见回音,曹休当机立断:“回城门调兵!”

两侧墙上突然冒出数十人头,或执弓或执弩,都张得圆满,冷森的箭头发出泌人心脾的寒意,无人说话,一出现就松弦,嗖嗖射个不停,不住张弓,足足射了五轮,方才止歇。

夏候杰手中剑舞出一团银光,不住大叫:“将军快走!”

以有心算无备,十余步的距离,强弓硬弩,就连当年江东猛虎孙坚都躲不过去,别说比孙坚差了许多的曹休,何况此处并非战阵,衣甲不全,盾牌也无,更不在马上,没有速度,那里走得掉。不一会,曹休、夏候杰连带四名亲卫都被射成了刺猬。

伏完从巷子里走出来,对曹休尸体深施一礼,说道:“将军见谅,曹操想要弑君自立,老夫不得已而为之。四时八节,我必为将军送上牺牲,将军一路走好!”

转头对身后的伏均道:“你带十余人收拾现场,把尸体丢到别人院子里去,令人看好那家人,至少今天不许声张,箭矢收捡好,斩下曹休人头,送于丁郎中令,替为父告诉他,为父已控制东城城门,马上出城拜会徐晃徐将军,当年徐将军与为父有旧,此人心存忠义,可以争取,请将军速速迫降张辽张文远等并州兵,明早我等会合,共讨夏候渊!乐进、吕虔之流不足惧也!”交待一番,分出十五人给伏均,骑上马迅速向城门跑去。(未完待续。)

第 015 章 相府

宰相府第一进正堂,丁一大声命令手下亲卫:“抄没宰相府财物,阵亡和伤残将士百两银,其它将士每人五十两银!”丁一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慢慢整合这些士卒,因此第一时间用金钱来收买之,这些兵卒马上还得跟着自己去拼命。(WWW.mianhuaang.LA 好看的小说

荀彧、荀攸从门外进来,面容悲凄,眼眶湿润,走路也有些不稳。

丁一问道:“还在为曹操伤感?”

“非也!奉孝走了。”荀彧答道。

丁一不喜:“走了,他能去那里?来人,去把郭嘉给我抓回来!”

荀彧语气淡然:“抓不回来了,此走非彼走,适才我等商量善后,奉孝说一句话吐一口血,没一会就过去了!”

“死了?那太可惜了,听说郭嘉乃是鬼才,刚才他说了些什么?”丁一也没想到郭嘉居然死掉了,看来曹操之死给了他太大的刺激。

荀彧道:“适才奉孝说,天下之大,可虑者不过寥寥数人,河北袁绍雄居四州之地,此人当前最强,不过好谋无断,听闻曹公既死,必然优柔,要看风色,至少有一年时光不会惊扰许都;徐州刘备,果敢坚毅,乃献帝皇亲,最得人心,闻曹公死,一纸诏书当可困入京中;最可虑者江东孙策,此人英气杰济,猛锐冠世,雄才大略,听闻曹公死难,必定起兵北上,以夺天下,不过此人在江东对待士家大族过于猛烈,又轻而无备,早晚必被人刺杀,只能看此人是进了许都再死,还是在江东就死,时间不好判断!”

丁一默然片刻,道:“此人大才,来人,将郭嘉尸体单独放于一旁,回头厚葬之!”又问荀彧道:“袁孙之流,离得尚远,先说许都之事吧,今日屠尽城中曹氏、夏候氏一族,城外曹军甚众,还请教,如何处置!”

荀彧道“不大好处理,城外夏候渊独领两营,夏候惇独领两营,张绣、张辽、徐晃、乐进各领一营,除张辽新降曹公外,徐晃、乐进都久从曹公,加上张绣与夏候两兄弟共有七营兵马,难以憾动。(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丁一有些不解:“张绣不也是新降不久吗?”

荀攸道:“张绣杀曹公大将典韦,子曹昂,侄曹安民,仇深似海,此次来归,曹公为了表示不计前嫌,特命自己的儿子曹均娶了张绣之女,结成姻亲,刚才灭曹公满门,张绣之女恐怕已经遇难了!”

“彼其娘之!”丁一愤怒异常,灭曹操满门虽然知道会有些问题,但没想到意料中的助力张绣女儿可能已经被自己杀掉了,这事怎么处理有点伤脑筋,刚才动作慢点就好了,话说回来,慢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有点运气不好,大声命令:“来人,清查一下府中尸体,可有张绣的女儿。”属下应命而去。

荀彧道:“七营敌人,无法敌对,还得以守城为上,天亮宣读天子诏书,众军必然大哗,说不定有忠义之人振臂一呼,能破夏候!当务之急是立刻夺取城门,以城拒之,时间长了夏候自然就败了。”

丁一道:“夏候惇被我杀死在第六进,一会议事毕你随我去接受这两营,然后对夏候渊再徐徐图之。”

数十人在兵卒的押解之下,进入门内。位于前列的几人气质出众,格外于众不同。

荀彧道:“且容我来为郎中令介绍几位大才。”伸手指着位有美须髯的大高个中年人说道:“这位乃是程昱程仲德,任尚书一职,曾为曹公守住根据地,仲德有大才,当初吕布突袭,全赖他为曹公守住东阿,逼退陈宫,而且参预机谋,言必有中!”

丁一施礼道:“见过程尚书,程尚书之名,我亦有耳闻,听说当年曹公伐徐州,与吕布相持,军中乏粮,程尚书曾制作人脯,可有此事!”

程昱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尔,当时军中粮草,不足三日,如不设法,我等皆为吕布所擒矣!”

丁一点头道:“起来罢,此事已成过去,可一不可再,望君谨记于心!”

程昱站起,说道:“谨遵郎中令之命!”他躬身退到一旁,不敢多言,这位新任郎中令杀伐果断,曹氏、夏候氏满门尽灭,他是惹不起的。

荀彧指着第二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道:“这位乃是执金吾使贾诩贾文和,文和亦有大才,他曾辅佐张绣两败曹公,杀曹公大公子曹昂、侄曹安民、大将典韦!他与张绣相得,可为郎中令劝服张绣。”

贾诩微笑着向丁一点头示意。

丁一问道:“当初王允诛董卓,对董卓部属罪在不赦,你是否曾经劝过董卓部下说:诸君若弃军单行,则一亭长能缚君矣。不如诱集陕人,并本部军马,杀入长安,与董卓报仇。事济,奉朝廷以正天下;若其不胜,走亦未迟。”

此事乃贾诩的得意事迹,当然不会否认:“是的,郎中令也知贾某此事?”

丁一起初微笑,嘴角越咧越开,渐渐变成了昂天大笑,贾诩脸上随着丁一笑声慢慢变色,开始变得小心戒备。

丁一突然收声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乱国贼子!”

几名士卒向贾诩扑去,贾诩倒退一步,躲到一名文官身后,伸掌一推,文官踉跄向前,贾诩贴在文官身后,突然绕前一步,一掌击在文官对面士卒脸上,士卒后仰之时,贾诩已经拨出了士卒腰间的环首刀。贾诩曾为牛辅手下武将,虽然改为文职许久,身手依旧敏捷,非一般士卒可比,此时一击成功,夺得环首刀护身。

贾诩横刀当胸,厉声喝道:“郎中令,贾某当日乃董军中一员小将,若不自救,此时早已死去多时,如郎中令处于贾某位置,肯束手就擒否?再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贾某乃是朝庭大臣,愿为郎中令休书一封,说张绣来降!”

丁一道:“敢在我面前动刀?”声音未落,欺身直进,贾诩刀光一闪,当头劈下,丁一也不避让,直接伸手去抓,速度快极,贾诩心道,如能杀得此人,说不定另有生机,力道更猛,却未料刚一接触,手上环首刀高高弹起,就觉得手上一痛,丁一五指捏住刀刃,往前一送一抽,把环首刀夺了下来,当的一声,顺手掷在地上,刀锋之上,豁然已印上五个指印。(未完待续。)

第 016 章 张辽

贾诩平素很有风度,荀彧从没见过他惊疑,慌张的样子,今天见到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贾诩常年处于战阵之中,感受到丁一的杀机如有实质,锁定自已,他见机极快,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高昂头颅,盯紧了丁一,大声喊道:“郎中令,贾某有大功于国,当初李催、郭汜失和,一劫皇帝一劫公卿,全赖贾某周旋其间,劝散羌兵,多次解救天子和列位大臣,请郎中令明察!”

丁一并不看贾诩,他抽出腰间青虹剑,竖直地举到眼前,目光专注,屈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铮!”的一声悠远的清鸣,斜睨贾诩道:“李催、郭汜等辈祸乱长安,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数十万计,生灵涂炭,天下离乱,朝庭威严扫地,诸候纷起,尽出于你之劝诱,若大汉将来失却天下,实因你一言而起,你罪莫大焉,尤胜董卓,若不杀你,以儆后来者,有何面目见我大汉先贤!”

听到丁一对贾诩的评价,在场众人均是恍然大悟,在场诸人才高识广,一直认为大汉天下败坏归于何进乱政,诸候进京,董卓弄权,知道得多一点的以为是袁曹矫诏会盟讨董导致诸候蜂起,却没想过真正的朝庭威严扫地实乃李催郭汜之功,说起来,贾诩确实罪过极大,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了。

贾诩咬咬下唇,下定决心,声音先高后小,说道:“郎中令,不能杀我,贾某有大用,贾某愿立军令状,连夜出城,说张绣来降,张绣如果不识天威,敢与郎中令作对,贾某斩其首,并其军,若是做不到,贾某自刎于郎中令跟前。mht.la [夜夜小说网]”

丁一笑笑,不置可否,转声对旁边亲卫道:“贾诩家人带到否?”丁一吩咐请曹操手下诸谋臣的时候特别命令要把贾诩全家抓来。

亲卫道:“贾先生的家人已经带到,他的三个儿子贾穆、贾访、贾玑和其它家人就在外面院中,是否要召见?”

丁一道:“全部押入宰相府第四进关押,着人看守!”转头对荀攸道:“用宰相的印章,写道命令给贾诩,让他连夜出城!”最后告诫贾诩:“明日黄昏之前,若你未能带张绣来归,满门斩首示众!好自为之。”

贾诩急忙应是,拉着荀攸匆匆告辞离去。

接下来又介绍了陈群、刘晔等人,本来还有一名宰相府主簿蒋济,正是在内宅喝问丁一不要伤害孩童的人,已经被丁一下令格杀。

还有许多宰相府属官,在这中间,伏完的两个儿子伏德和伏均先后来到宰相府,向丁一禀告父亲伏完的安排及进展,丁一大喜,特别是提到伏完原为屯骑校尉之职,那一营人实际由乐进所领,伏完计划说服徐晃后直接去乐进营中夺其兵马,擒杀乐进!

今天宰相府厮杀声震天,城市之中,消息无法封锁,所有的事情明天必须结束,丁一留下几位谋士,挥退宰相府属官和兵卒,简单商议后,便由荀彧伪造几份宰相府命令,准备解决城外不远处的驻军。

留毕赡带两百兵卒看护宰相府,众属官明日一天不许离府,命孟真与陈群持宰相府文书统带三百人取北城城门,伏德与刘晔持宰相文书统带三百人取南城城门;丁一自带荀彧、伏均并两百余人离府而去,两百人全是骑兵,携带血诏,硝制后的诸人首级,包括曹操、夏侯惇、曹洪、曹丕等人。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人间,给刚刚入夜的许都带来了一抹光明,光线柔和,可惜哗哗作响的盔甲破坏了宁静,踏踏的脚步声让居民们森寒透骨,给大家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感觉。

西城城门守将岑宁手下八百余人,这还是因为要以衣带诏诸人尸体示众才临时加派的人手,平时不过四百余人,岑宁级别偏低,不过军司马,没带过这么多人,他的管理能力也一般,倒是十分尽职尽责。看到大队人马,远远就过来查问,荀彧是他平时只能远远看上一眼的高官,十分尊敬,何况还拿着宰相府文书,因而不曾提防,见有急事,自然开门,顺理成章地,岑宁及八百余人一网成擒。

岑宁见到曹操等人首级,吓个半死,跪在地上不住睹咒发誓效忠大汉,愿随郎中令讨贼。

简单整顿后,丁一命岑宁分出六百人随自己一起出城,命伏均带一百原班人马督促两百城门卒守城,并解下悬挂衣带诏诸人尸体,非丁一本队和明确事变结束不许开门!

蹄声得得,盔甲哗哗,七百余人在丁一的统带下直奔张辽的军营而去。

张辽本为中郎将,这个职位有些卑微,本不该独领一营。不过因为袁曹官渡对峙,曹仁、于禁、李典等大将都在黄河沿线守御,曹操手下力量不足,吕布原班降卒便依旧让张辽为主,候成、宋宪、魏续为辅统领,驻于西城外围营地,拱卫京畿重地。

天色虽晚,张辽还没有休息,在帐中思索许多事情,他有许多烦恼。

吕布亲卫飞熊军尽灭,高顺的陷阵营却还有一百余人幸存,这百余人以两员百人将郝悌和孔捷为首,至今嚷嚷不休,不肯为张辽所用。

原来当日吕布兵败,是由于健将候成、宋宪、魏续出卖,高顺、张辽也是因此才被曹操自身后突袭被擒,高顺不肯降顺而死。郝悌和孔捷等陷阵营众军卒最恨魏续,起因是魏续本为吕布亲戚,吕布最信高顺与魏续,当初曹操围城,因事令魏续暂统陷阵营,未料魏续背叛吕布,出卖陷阵营,天下无敌的陷阵营竟是莫名惨败,七百余人死六百人,且感情极深的高顺因之而死,所以他们提出只要张辽为高顺报仇,取魏续性命这百余陷阵营便可为张辽所用。

陷阵营乃天下第一强兵,全营七百余步兵,号千人,铠甲装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当年为救袁术,高顺以七百陷阵营击败刘备关羽张飞亲自统带的数千大军,也曾突袭曹操大军,于数千人环绕中突至其手下大将夏候惇跟前并射瞎一目,实力可见高明。

张辽自思若能降服这百余人,便可以这百余人为骨干重组陷阵营,即便不组建陷阵营,这百余人每一个都有百人将的实力,完全可以扩充出一只大军。

只是刚刚投效曹公不久,魏续与自己同时归顺,根本无法下手,这个事情实在难办,数天来,张辽一直在为此事烦恼。(未完待续。)

第 017 章 对峙

张辽在那儿愁肠百转,实际上也在于他虽是一营统领,手下却没有兵,白门楼吕布陨命,张辽就擒,他手下的军队早已被杀的被杀,被俘的被俘。(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说)吕布手下众将中,候成、宋宪、魏续三将先期投城,曹操为示嘉奖,把降兵优先拨付三人,每人1500兵,张辽的手下连馅阵营残存不过五百军卒,而且曹操不放心这些降将,还使了些手段,偏用被捉才降且兵少的张辽做了营统领,让擒捉吕布立了大功的候成、宋宪、魏续三将做了副手。

当初吕布麾下,张辽非吕布嫡系,早早就被丁原派到京师依附大将军何进,何进死后,吕布反了丁原,张辽又被董卓划拨给吕布,属外来者,他与吕布麾下诸将关系一般,只因能力出众,才被吕布重用,常常独当一面。

张辽思虑解决问题的当儿,营处却喧哗起来,他急忙披挂停当,出帐查看。

火把辉映下,张辽的营盘被一标人马层层围住,蹬上小寨寨墙,外面数千人马列成阵势,吵吵嚷嚷,魏续居中,候成、宋宪一左一右,站于寨门之前,围寨的人马,一些人影往来驰突,在马上做着各种动作,马术精熟。(张辽虽为一营统领,但实际上这一营各自分开驻扎,离得不远。)

张辽按剑大怒,喝问道:“魏将军,你等三人兵围主将,要做反不成!”

魏续嘿嘿直笑:“文远,兄弟此来,只为一事,你若依我,咱们还是好兄弟,你还是我的好统领,如是不依,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大家手底下见真章吧!”

张辽本身看不起候成、宋宪、魏续三将,这三人武艺虽然精熟,加起来也不是自己对手,可虑者惟有数千人马,并州铁骑非同小可,乃北方边关久战成精的锋锐,吕布曾仗以横行,撕破脸自己没有胜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张辽道:“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魏续道:“陷阵营当初由我和高顺统带,现在高顺不在了,当然应该归我,你把他们交出来!”

张辽道:“往日也没见你说及此事,今天为何如此胆大,私自兵围主将,不怕宰相降罪么?”

魏续道:“今天白天衣带诏之事发生,宰相在皇城清除异已,肯定顾不到城外,兄弟当然要趁这个时候把事情做了,难不成你交出陷阵营后,还要找宰相哭诉,宰相可不喜欢无能的将军!哈哈哈哈。”言罢,放声大笑,候成、宋宪一起狂笑。当初陷阵营不肯跟随魏续,之后陷阵营无领军之人,没有管束,人多嘴杂,不知收敛,公然喊出要取魏续性命,被魏续给惦记上了,不弄到手无法心安,终于趁这个时间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候成大喊道:“张辽,当日我等三人有擒杀吕布之功,却让你做了统领,呸,老子不服,陷阵营凭什么归你?识相的交出陷阵营,给我们三兄弟分了,你要不交出来,今天老子就剁翻了你,明日自然以陷阵营为你抵罪,屠戮干净!反正陷阵营念念不忙要替高顺报仇,到时木已成舟,想来宰相不至于为难我等。”

宋宪也喊道:“张辽,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考虑,一柱香尽,还不把陷阵营赶出寨来,我等恩断义绝,从此就是仇雌!”他身后走出士卒,捧着香炉,上面有点火星一闪一闪地,居然真的插了一柱香。

张辽是员智将,并不莽撞,碰到事情喜欢衡量得失,此时夜半,此处平地,如果败绩满营难逃,要不要为这一百余陷阵营与魏续等人翻目成仇,难以决断!寨墙外,并州精骑开始准备攻打寨墙的器械,许多人在马上按弓搭箭,很快就可能绕寨驰射,形成连绵箭雨。

回头望去,郝悌、孔捷与一百余众陷阵营,早已披挂完全,个个顶盔戴甲,站在辕门之前,可惜原来的重甲强弩早被曹操收走,现在的破烂皮甲,防护力差了许多,以轻兵冲精骑,胜负之势分明。郝悌喊道:“这些时日,多谢张将军收留,我等陷阵营与魏续的恩怨,我们自己解决。”孔捷大声呼吼:“诸君奋勇,今日报温候、高顺将军大恩,兄弟们同赴黄泉,去寻高将军!”陷阵营众兵卒神情悲壮,紧紧靠拢,齐声应和,只待开门决战。

陷阵营身后十余步,是张辽的本军三百多人,也都十分沉静,个个从容,整理甲胄,等待厮杀;数十个弓手站在寨墙上弓开半满,只等张辽令下即满弓松弦,形势一触即发。

张辽几经思量,已经做出决断,陷阵营虽勇,却非亲信,实不值当搭上自家姓命,并州精骑发动,难以对敌,天下虽大,无处可去,就待挥手命令开门,放陷阵营出门,让其自身自灭,身旁的亲卫张伟突然激动起说道:“将军,快看,有变故!”远处数十处火光出现,似乎有一支人马从许都方向走了过来,魏续等人好象已经得到游骑的禀报,候成先一步转身策马,带着数十骑向那支人马迎去,魏续和宋宪也招呼手下安静了下来。

没多长时间,那支人马走到了并州精骑的前方,张辽看得清楚,共有六七百人,领头者是曹操最信任的谋士,位高权重的侍中荀彧,魏续、候成、宋宪早已下马,给荀彧行礼后就站在场中不停说话比划。

过了一会,荀彧向着寨墙上招招手,一员身量高大的战将催马走到寨墙下面叫道:“张辽张将军可在,荀侍中请你出来说话,有紧急军情。”

荀彧面前,张辽与魏续等人的龌龊实不足道也,急忙下了寨墙,示意在门前的陷阵营退后些,打开寨门,向外走去。

那骑马战将笑着向张辽抱拳行礼,那人高大雄壮,年容清秀,整个身躯中似乎蕴含无穷精力,张辽不敢怠慢,急忙行礼,心内嘀咕,曹宰相下属怎么还有这样的年轻高手,以前从未见过。

荀彧向张辽迎了上来,魏续、候成、宋宪三将急忙紧紧跟随,在门前不远,荀彧对张辽说道:“军情紧急,袁绍军颜良所部偷渡白马,剑指兖州,现在夺取了济阴,正在兵围甄城,宰相有令,请几位将军立刻出兵,与藏霸将军汇合,防范刘备,守护青徐等地!”

张辽大惊,袁曹沿黄河对峙,没想到烽烟已起,问道:“黄河沿线广大,其它军队都怎么布置,需要我等如何配合?”魏续三人认可张辽的军事能力,此时也不多嘴,只紧紧地盯着荀彧。

荀彧道:“咱们进营帐,展开地图我为诸位点出行军路线和大军如何配合,大家在宰相属下,还请和衷共济,不要闹纠纷!”

几人诺诺应是,在荀彧带领下,进入寨中,向张辽营帐而去,各军按令等待,刚才剑拨弩张之局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未完待续。)

第 018 章 帐内

营帐在望,魏续停步拉在后面,小声跟亲卫说了两句,刚进寨的并州精骑把守在寨门的卫兵赶开,控制了寨门。(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陷阵营众军和张辽部属都被赶到了营寨的一角,满脸羞愤,都紧握刀剑弓弩。张辽也脸色难看,手按剑把,不看魏续,只以目光盯紧了荀彧。

荀彧停住勃然变色,厉声喝道:“魏将军,你这是何意!”

魏续笑嘻嘻地一躬到地,起身后说道:“荀侍中恕罪,兄弟只是准备个退路,我对文远将军不放心呀!”边说边示意荀彧看右边站的一群人,那群人紧紧团结在一起,刀枪并举,脸色不善。

荀彧小声跟丁一说了几句,丁一挥挥手,他手下的兵卒冲到中间隔开了陷阵营和魏续的兵马。

荀彧道:“走吧,我作个担保,几位将军不要再三心二意了,颜良马上就要袭占兖州,军情紧急,大军要先后出发,我们得尽快确定好线路。”

候成急忙招呼魏续,在亲卫们的簇拥下,四将先后进入大帐,荀彧大怒:“今日议事,诸将亲卫都帐外等候,不得召令不许入内!出去!”

张辽挥挥手,他的亲卫先退了出去,魏续、候成、宋宪三将简单作了下力量对比,看到荀彧只带了丁一一个人,张辽只有孤身一个,不再担心安全,当下也命令亲卫出门等候。

帐外依旧对峙,张辽兵马势弱被挤在一角,营帐门前,是诸将和荀彧带来的亲卫,再外面则是丁一带来的数百人团团围定,最外圈的并州精骑都未下马,小心戒备。[夜夜小说网mht.l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营帐内侧案几上叠着一份地图,张辽邀请荀彧上座,自己站在案几下首,展开地图,请荀彧指点形势。

荀彧示意丁一:“由郎中令大人给大家讲解形势吧!”四将惊疑不定,郎中令是九卿之一,位高权重,怎么会是帐中面容清秀的青年人?

“啪啪!”丁一站在帐门前不远的地方,拍了拍巴掌道:“各位将军,地图先别忙看,我请各位看几样东西!”挑开门帘,命令门处等候的亲卫入内。

荀彧急忙把案几上的地图再次卷起,将案几上的其它物件都放到了地上。

在几人迷惑的眼光中,几个士卒各自提个布袋走了进来,丁一伸手向案几一指,那几个士卒自顾自地走到案几之前,从布袋里掏出几个血糊拉搽的人头,在案几上一一摆开。

张辽等几人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头见得多了,但这几个人头来得格外震撼和吓人,摆在正中间的豁然是大汉宰相曹操,双目紧闭,脖颈上还有黑红干硬的血渍,左边的是独眼夏候惇,右边的是曹洪,旁边还随意摆着个人头,那分明是大公子曹丕。

张辽等四将顿时脸色苍白,铿的几声连响,拨出剑来,剑尖前指,不住颤抖,手指捏得格格着响,双眼直欲喷出火来,紧盯着丁一和荀彧,场面比刚才四将对峙之时还要紧张。

荀彧表情轻松,视面前剑拨弩张之局如无物,说道:“曹操因衣带诏事,灭衣带诏诸人满门,提兵入宫,要弑君自立,天子震怒,灭其满门。诸位将军如何选择,是做大汉的忠良还是做逆贼的孤臣?”

丁一从怀里掏出血诏,丢给拨出刀的几位士卒:“展开给几位将军看!”两位士卒长刀归鞘,一人一边抓住血诏的一侧,提到与肩平齐,一幅血迹斑斑盖了天子印章的血诏出现在几人眼前。

张辽问道:“您是新任郎中令大人?丁大人灭了曹宰相满门?”

丁一面容清冷,口音严肃,说道:“没有曹宰相,只有逆贼曹操,几位将军都是武人,丁一不想废话,是继续做大汉的忠臣良将,为国立功加官进爵,还是要随着曹贼一起覆灭?”

荀彧道:“诸位将军不要自误,曹氏与夏候氏满门仅剩曹仁和夏候渊两人在外领兵得以幸免,其余诸人已经尽灭矣,还请早做决断!”

“铿!”魏续归剑入鞘,单膝跪地道:“续愿为大汉忠良,愿为郎中令效力!”候成、宋宪相续归剑入鞘,跪地道:“我等愿为郎中令效死力!”

张辽面色阴晴不定,最终叹了口气,也学着魏续的样子单膝跪地道:“张辽愿为国立功,愿为郎中令效力!”

“好!”丁一和荀彧相视微笑,丁一详细问了四将军队结构,命令埋锅造饭,吃完饭后就出发,与夏候渊决战。

张辽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荀彧问道:“张将军,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张辽道:“卑将确实有点想法,夏候惇的兵马与夏候渊扎于一处,他手头一共有四营近两万军卒,夜战虽然我军有出其不意之助,但夏候渊夏候惇的军队最是精锐,我军夜战恐怕非其敌手,还不如明早挑曹宰相与夏候惇首级,向天子请来圣旨,于阵前喧读,其军心必乱,可一战而平!”

荀彧道:“不妥,明早虽然形势分明,可利用敌军狐疑得胜,但夜长梦多,一旦消息走漏,夏候渊向北循逃与曹仁汇合,事情就糟了。”荀彧对丁一解释道:“曹仁手下有曹纯的虎豹骑精锐,还有于禁、李典诸营共十余万众,若得夏候渊汇合必然声势大震,最可虑者,曹仁与夏候渊如北投袁绍,大事去矣,不如今晚冒险击杀夏候渊,一劳永逸,明天再遣使招降藏霸、于禁、李典等人,剩曹仁曹纯就好解决了。”

张辽道:“侍中大才,辽只是着眼于眼前,目光短浅,未曾虑及夏候渊北循的可能,那就饭后拨营起兵,夜袭夏候惇营,冲击夏候渊,相信一战可定。”

魏续面有难色,说道:“我等才五六千人马,而且新近刚降了曹操,军心不振,夏候渊两万多人,战力非凡,当初下邳围城诸位都经历过,我看胜算不大!”

丁一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其它的兵马。”丁一觉得要是能够马踏敌营,夏候渊没有胜利的道理,关键是突袭时机的选择。

听得还有援军,四员将领大喜,当即出帐点选兵马,准备饭后出发。(未完待续。)

第 019 章 袭营

人衔枚、马裹蹄,借着如水的月光,六千余众向许都城北的夏候渊营地行去。(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二十里许的距离,在全力赶路下,三更之时终于到了,离着还有三里多远,丁一就命令大队人马停留休息,他带着张辽四将和数十亲卫前出,亲自去观察敌营情况。

夏候渊的大营位于新郑和许都之间,静谧的夜空下,数个大寨连绵,黑乌乌地,象是几头巨大的怪兽趴伏在地上,营寨大门紧闭,刁斗上挂着明灭不定的灯笼,闪烁着光芒。

骑在马上站于一个小小的高岗上,正在彼此指点,寻找已死的夏候惇营寨的薄弱位置的时候,突然几大营寨相继喧哗起来,鼓角吹鸣声中,无数的火把点燃,各个营寨之间,黑影晃动,许多骑兵开始来回奔走联络。

荀彧双眉紧锁,说道:“辙吧,消息泄漏,夏候渊开始动员了,咱们现在回城固守,明日白天晓喻众军曹操罪状,必定一鼓可破,现在咱们人太少,不是对手,夜战乱战不利!”

张辽却兴奋地说道:“不然,此时突袭正好,两万人的大军难以骤然集结,夏候惇的营寨没有主将,要与夏候渊联络,统一行动很难,敌不同步,正好就有可趁之机!象开始那种营寨尽处黑暗之中,反而不易攻取。”

候成也很激动,对丁一说道:“郎中令,此天赐良机,敌营灯火通明,人马调动尚未完备,正是我等以暗击明之时。”

宋宪惜语如金:“驱夏候惇军掩杀夏候渊!一战可破!”

丁一寻机决断很快,马上下令:“荀侍中,你带数十亲卫绕行许都城东,去乐进营,调徐晃和乐进迅速支援;张辽、候成,你二人冲夏候惇的左营;魏续和我冲夏候惇右营,驱敌冲散夏候渊,进营后,只以驱赶为要,多呼口号,直击夏候渊中军,务必击杀夏候渊;岑宁,你率所有步兵多张火把,间距拉开,稳步击鼓前行,以为疑兵!”伏完有没有搞定徐晃和乐进丁一并不知道,也并不期望,此时调动荀彧去做这件事,不过是为了坚定麾下诸将的信心,显得后援将至,让他们惦记抢功,好过他们反复,汉末军阀反复无常,不敢信任,用形势压迫他们做事,好过讲诚信,至于荀彧带着亲卫跑到那里去到无所谓,荀彧乃是大才,要是跟着冲阵伤在流矢之下就不划算了,想来荀彧机敏,自然能找到自己该做的事。(wwW.mht.la 无弹窗广告)

众将轰然应诺,各自按令回去调兵,张辽跑到丁一跟前道:“我手下有一百余高顺留下的陷阵营,可卫护岑将军的步卒。”岑宁并非将军,只是一个小小军司马,张辽不知,此时骑兵冲阵,陷阵营这一百多人暂时用不上,不如交给丁一,省得魏续老惦记着。

丁一听过陷阵营大名,大喜,说道:“好,岑宁,快谢谢张将军。对了,岑宁,你们步兵在后,裸袒右臂,收束降卒!”

各军催马缓缓逼近,待到一里许,取掉马儿脚上裹的破布,吐出嘴里衔的小木棍,数百个牛角号突然响起,同时策马,开始加速,轰隆隆的蹄声如幕鼓晨钟,惊破了敌营。

一里地骑兵转眼就到,前排的士卒挥动钩索,套住寨门和寨墙,转身迅速离开拉动,当面的寨门和寨墙轰然倒踏,营地里的敌人防备不及,破寨处的敌卒惊愕莫名,被当面冲来的骑兵一轮乱箭射倒在地,反应快的狼奔豕突,夺路而逃,反应慢的在短暂犹豫后,也开始奋力奔跑,敌卒乱成一团。

骑兵的冲阵速度其实并不是很快,一直都压着马力,属于小步慢跑,只以驱赶驱散为重点,两翼骑兵往中间兜转,确保敌卒不致从两侧跑掉,并州精骑十分有协作精神,以牛角号联络沟通,三五十骑为一小队,不住穿插驱赶,有时碰到大股敌人又迅速集结成百人,甚至数百人的大队,聚散离合成了常态,有条不紊地。

营帐不断被撞倒,营地中的火盆和火把不停地被投入营帐之上,火光大作,映得冲阵的骑兵宛若魔神,零散的敌卒但知逃命,无人胆敢回头,跑得慢了就会被奔马撞倒或者长兵收割生命,丢弃兵器跪倒在地的敌卒反而没有理会。

“天子有令,诛杀曹氏、夏候氏全族,余者不问,投降免死!”跟在骑兵身后步卒一边大喊,一边大步前进,时不时分出数人,拉起跪地降卒,喝令其人裸袒右臂,拾起兵器,随着大队结阵一起前进,仿佛滚雪球一般,步卒队伍开始时一足千人,没多一会儿就多了不止一倍。反正衣甲相同,都是大汉军卒,这些降卒初始还惴惴不安,跟着同一节奏走了一会儿,便放下了担心,一起大声呼喝,俨然是大汉讨贼兵马的一部分。

营寨正中帅帐,数百敌卒聚在一起,衣衫不整,许多敌卒被势所迫还在不断跑过,敌将砍倒两人,大喊:“结阵,结阵!”他周围的亲卫一起大喊还在不停拉过逃亡士卒。短短时间就越聚越多,吸引了丁一目光。

魏续身旁亲卫吹响了牛角号,附近骑卒迅速向魏续靠拢,没一会就有了五六百人,没聚过来的骑兵继续驱赶敌卒,转眼间场地中就只有这几百敌人孤零零地挤成一团,魏续策马行至丁一身边,狞笑道:“郎中令,您为我压阵,我为您取敌将首级!”

“没必要!”丁一提聚内力,大声喝道:“对面敌将,曹操想要弑帝自立,天子有令,诛曹氏、夏候氏全族,弃械免死!”声音如闷雷,席卷过整个营寨。

“曹宰相何在?”

“曹贼已然伏诛,你还要困兽犹斗,做曹氏孤臣吗?顽抗天兵,一会尽成齑粉亦!”

“路某愿降!”敌将弃兵于地,双膝跪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面前数百人顷刻间跪了一地。

“郎中令,末将继续驱赶敌卒去了。”魏续刚才本欲向丁一显示自己冲阵之能,没想到敌将转眼就投降了,甚觉没趣,带着手下精骑越过降卒,向前冲去。

丁一穿过众降卒,俯身问道:“将军骤然遇袭而不惊,尚能聚起数百人守卫,怎么称呼?”

“末将路招!”那员敌将抬起头,是个胡子很多的中年人,看起来孔武有力。

丁一道:“将军上马,随我同行,为我介绍夏候渊营的情况。”丁一的亲卫牵过一匹马给了路招,路招急忙跟上,他的身后,岑宁已经来到,大声呼喝:“裸袒右臂,捡起兵器,随我杀贼!”(未完待续。)

第 020 章 溃卒

路招随在丁一身旁,一边跟丁一说夏候渊夏候惇的营地状况,一边时不时对着部分胶着位置大喊:“众军听令,奉天子令诛杀夏候渊,兄弟们反正了!”

随于身后的丁一亲卫也在不住大喊:“曹操带剑闯宫,想要弑杀天子,为我大汉叛逆,奉天子令诛杀曹氏、夏候氏全族,诛杀夏候渊!”“曹操首级在此,还不早降!”“夏候惇首级在此,速降!”“曹洪首级在此,速降!”

这个五千人的大营在路招的叫很快就被杀透,大部分降卒裸袒右臂,加入了丁一这方,小部分被逼入了其它营地。[www.yeyexs.cc 超多好看小说]

张辽那边进展更快,原野上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士卒,宋宪在几个营地间游走,将被打散的兵卒又驱赶了回去,张辽、候成、宋宪合兵一处,已经攻入了第三个营地。在丁一的带领下,整个军队也向张辽攻入的营地杀了过去,这次再不留手,速度催发到最大,奋力突击。

凡跪地的都被勒令裸袒右臂,持械跟随进攻,整个原野上都是火把的星星点点,如同璀璨的星河,更象百川归海,不住的向最后的几个营寨流敞。

要说起来,第三个营地已经有了些准备,可惜被驱赶的溃兵慌不择路,许多人直接翻越寨墙,有些扎得不稳固的地方被人潮冲垮,敌卒虽然排兵步阵在寨墙之后,被溃卒推挤冲击,转眼就溃不成军,步上了前两个营寨的后尘,落在后面的溃卒惊慌之下,不惜拨刀相向,大砍大杀着夺路狂奔,一些骑马的将领转瞬间就被溃卒拉了下马,踩在脚下,秩序无法保证,第三个营寨大约的两千多人,一柱香工夫就被杀透,败卒被裹协着冲向第四个营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cc]

第四、第五两个营寨没有坚持多久,转眼就相续失守。人湖变得越来越宠大。

现在只有最后一个营寨,也是夏候渊的主营还未被波及,之前这个营地开了寨门,冲出数波骑兵,想要联络其它营寨,可惜都无功而返,现在闭寨死守,随后整队要择机出击。

哭天喊地,沸反盈天,许多溃卒累趴在地上,跪着等死,有些聪明的溃卒停住放声大喊:“大汉威武!”于乱军中逃过一劫,更大的人潮如同没头苍蝇,被逼到夏候渊的主寨之前。

夏候渊此时级别并不高,不过是校尉,但此人乃曹操兄弟,少年时更曾为曹操顶罪,曹操十分信任他,所以夏候渊位卑职高。此人能力非凡,擅长奔袭,军中有言:“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要知道汉末不是现代,道路崎岖,各种行军困难层出不穷,三日五百简直就是飞一样的了,而且夏候渊对下属军士极好,每有赏赐都分给大家,当战斗结束有缴获也分毫不取,军士家中有困难他亲自背粮送上门去,极得军心,士卒皆乐意效死!

半夜,突有京中来人毛阶硬闯入寨,夏候渊出来看时,守门卒还在与毛阶拉扯理论,一见夏候渊,毛阶就扯他到了角落:“大事不妙,京中变乱,将军速速应援!”

一问细节,原来毛阶任职东曹掾,他性格正直,不愿看曹操屠杀衣带诏诸人,提早下值回家,他家住在陈群隔壁不远处,丁一夜攻宰相府,命军卒搜拿曹操的重要谋臣,陈群被锁拿而走,毛阶觉得情形不对,悄悄跟随,宰相府四面围定无数士卒,后几进杀声震天,毛阶受惊不小,他本是陈留人,与曹操少时相识,十分忠心,京中不知何人可信,第一时间决定出城通知夏候渊救急。

孰料北城城守杜袭是个死脑筋,他说:“曹公英明智慧,城中不可能有人是他对手,必定能清除叛逆,今日衣带诏事发,曹公严令,无他亲自命令出城者斩立决,不想死就回城,明日白天再来!”有时候老大太英明神武,小弟对他信心太高也会出问题,城中大多数兵马和部属都是曹操的人,杜袭跟本不相信有人能够伤害到曹操。不管毛阶百般解释,杜袭死活不同意他出城,最后急了,还以为毛阶是衣带诏余孽,找借口出城,要锁拿毛阶。

在家丁的遮挡帮助下,毛阶好不容易摆脱杜袭,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某段城墙翻了出去,可惜失了马,跌跌撞撞,从黄昏一直跑到了三更,才来到夏候渊营内。

夏候渊急命亲卫召集各营将领议事,命营中兵马起来作出发准备,孰料将领们还未来到,敌人的攻击就来到了。

他处理突发形势算是快的,第一时间命令手下部属控制战马,着甲,营中列阵备战,命令亲信去各营中控制局势,可惜敌人都是精骑,攻击来得太快,各营相续崩溃,局势恶劣,漫野都是奔逃人群,原野中敌骑数百人一簇,不断绕行驱赶着溃卒,分明是吕布的余孽,与自己打过无数交道的并州精骑,心里愤恨,这些出卖主将吕布的无耻并州小狗,此时又最先反咬主人!

并州精骑用的是倒卷珠帘的战法,要用崩溃的军卒冲破自己的营寨,造成自己军队的溃乱,此时只有迎难而上,把溃卒全部当成敌人射杀,与并州精骑之间杀出隔离带才有生路,夏候渊没有想过逃跑,黑夜之中,自己的部队是跑不过并州精骑的,被从背后攻击,很容易溃乱,只有面对面硬杠,是唯一生路。

众军卒有些乱,部分人夺马欲逃,被夏候渊的亲卫斩杀当场。

“列阵,列阵,稳住,稳住!”军中的各级将佐不断大呼,从最大的军司马,到最小的伍长,都在安抚军卒情绪,大寨之中,在夏候渊的命令下,点燃了数十个大帐,照得如同白昼。

对于部属的惶惶不安,夏候渊安抚士卒,颁布赏格,指挥若定,很快就稳定了局势,众军按他的命令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迎敌。

两千弓箭兵出寨列阵,溃兵接近,弓弩如墙缓步推进,漫空落下无数箭支,溃卒如同割倒的庄稼,东倒西歪,行走十余步,溃卒一层层地倒下,当面为之一空,两军阵前,倒毙了无数衣甲不全的溃兵,三千轻骑在营中整装待发,准备找准薄弱位置冲破敌阵。(未完待续。)

第 021 章 碰撞

丁一冷眼观阵,命令亲卫:“吹号,全军聚拢,放溃卒离场!命岑校尉在战场两侧分派三五百步卒,收拢溃兵,就地结阵!”丁一手下无人可用,现在跟着他的都会坐火箭一样窜升,岑司马已经变为校尉了。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亲卫急忙策马往阵后去找岑校尉。

牛角号呜呜吹响,其它部队的将领听到号声,一边向丁一本队靠拢,一边命手下吹响号角,战场上的喧嚣被呜呜的号声代替,追杀溃卒的骑兵纷纷脱离接触,溃兵们茫然四顾,醒过神来,判断清楚后开始从对阵双方中间横移出去。

魏续跃马跑到丁一跟前:“郎中令,为什么不让溃兵继续冲击敌阵,敌人夜间准备仓促,箭矢有限!”魏续的意思是用溃兵消耗对方的体力和箭矢,他说得对,敌人夜间仓促,不可能有足够的供应,而且体力也不可能无限,射一会儿就该累了。

丁一淡淡道:“都是我大汉军卒,收拢之后给你独领一营,岂不更好,胜过无谓死伤。”敌卒有五营一万五的数目被打散冲乱,夏候渊的阵前看着倒下许多人,实际上也就千人左右,刚才冲营击溃看起来吓人,放倒在地的应该也超不过两千人,把溃兵收拢起来足够给大家分建营头,对于魏续等吕布降将,能够各自独当一面,扩大兵力是最大的肯定和奖赏。而对丁一来说,将来还要北上讨厌曹仁和袁绍,这些并州精骑都是老军,能收买就要尽力收买!

魏续大喜,欣然道:“多谢郎中令厚爱,一会两阵对圆,某愿做先锋,为郎中令取夏候渊首级!”

候成、宋宪各自带领本部精骑在丁一左右立阵,张辽兵少,来到丁一跟前与他一起观阵,夏候渊的弓箭兵利用溃兵离场时间,已经缓缓后退,依着寨墙坐地休息,夏候渊的骑兵开始从寨门鱼贯而出,在弓箭兵前列阵。(棉花糖小说网 Www.mht.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隔着两千余米,两军对望,丁一这边是个中间厚实两边略薄的骑阵,约有五千余人,在两翼稍远处还有许多步卒裸袒右臂结阵,夏候渊则是前出三千轻骑,后面两千身背长弓,或矛或刀的轻兵战卒。

张辽道:“郎中令,辽愿为先锋冲阵!夏候渊的骑兵不是我们并州精骑的对手,且夜战狐疑,可一战而定!”

魏续道:“文远,不要争,我跟郎中令说过,我先上!”

丁一道:“不急,我们等得起!我们晚上出发吃过饭的,而且我们有天子血诏,有曹操首级,天亮后敌军可不战自溃!”

魏续道:“夏候渊进军了,迎击吧,郎中令!”夏候渊的骑兵列好横阵,呈数条直线,缓步前行。

丁一道:“哪位为我阵前喊话,瓦解敌军?!”

张辽声音坚决,突然说道:“郎中令,不要喊话了,快进军,骑卒对阵让对方跑起来就不妙了!”

丁一猛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指挥过骑兵对战,要想让人在阵中喊话,按步就班地应付是不可能的,敌人跑起来不会等你启动,说起来在大明西北他见过张勇用兵,可惜那时候更多对付的是坞堡等豪强,骑兵对决还是第一次,而且此时还是夜间,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他输不起!

丁一马上对张辽说道:“骑战你有经验,你负责指挥,我做先锋!”历史上,张辽有诺大声名,并非有假,他曾经以少敌多,八百步卒硬攻东吴十万人马,杀得东吴人仰马翻,有止东吴小儿夜啼的实力,此人步骑皆精,在有史以来的名将录中占有一席一地。丁一相信他。

张辽道:“好,多谢大人信任!”

随即大声命令:“前进!”牛角号响起,整只军队缓缓向前,张辽对魏续道:“你引本部突前,撕裂敌阵!”魏续点点头,一边大声喊着前进,一边缓缓加速,突出本阵,他的直属部下紧紧跟上,没一会儿,就形成了以魏续为箭头的锋矢阵,丁一挥动手中原夏候惇的铁枪,催动战马,跟在魏续马后。

缓慢加速中,魏续的亲卫从两翼向中间靠拢,保护住他的侧方,锋矢阵越来越尖锐。

张辽继续命令道:“加速!加速!”牛角号换个声音长度,三长三短,继续响起,马儿开始小步加速,骑兵们大声呼喊:“吼!”“汉军威武!”最前方的骑卒都手持丈二长戟,斜夹肋下。缓缓加速中,长戟慢慢放平,后排骑卒刀枪剑戟均有,呼喝向前。

接近五百步左右,牛角号声传来,队列中不断传来:“驾,驾!”的爆喝声,整个锋矢速度全开,风驰电掣般向对面扑去,对面的敌人也加到全速,迅速接近。

轰隆隆,闷雷般的蹄声不住响起,地面被整齐的冲锋震得晃动,无数的人刚一接触,如同怒潮扑打在堤岸上,被撞落马下,有飞起来的,有滚下来的,更有些格处悍勇的直接在马背上向对方的将领扑去,一起倒地,一些马匹也被撞翻,不停踢蹬着蹄子想要重新站起。

有些人刚一滚落就被踩成肉泥,个别运气好的,顺势前冲两步抢到空马翻身跃上,继续冲击,不敢稍停。

人影不断地从跟前冲过,月光并不是很亮,看不大清面容,丁一的铁枪在身前不住摆动,凡对冲过来的不断什么人,都被他拍下马去。丁一感觉自己就是逆着瀑布上行的小鱼,面前的敌人无穷无尽,随时都要调整手法应对,当面之敌连续拍翻十数人,到后来穷于应付,手中大枪挥动不及,只能挺刺抽击。这时他才明白,难怪武林高手在战阵上的作用小,这玩意就是靠的瞬间反应,功夫再高,反应稍慢也是乱刀分尸的下场。好在内力有成,体表一层薄薄的气墙,稍有感应便做出应对,将敌人兵刃滑了开去,如果没有内力护体,全凭临场反应,第一次骑兵对冲、骑术不精的丁一必然被乱刀砍下马去。

在丁一的斜前方就是魏续,此人骑战经验丰富,伏于鞍上,脑袋微昂,双眼半眯,目注前方,身躯微微左摇右摆闪避攻击的同时,长戟斜持,背在背上,只露出半截长刃,利用马的冲力,钩伤划破许多敌卒,一马当先,闪不吭声地冲锋,他左右的亲卫不断落马,又有人策马冲上护住,时不时还有个别亲卫冲到前面为魏续开路,又不停地被放翻在地,到得后来,变成了魏续在前,左侧是丁一防护,两人并肩前进。

突然眼前一空,穿透了过来,两人身上,被鲜血染红,如同在血水里泡过一般,丁一身上不止是血,还有许多汗,尽管内力高深,实在紧张刺激,跟当初大海上的水战有天壤之别!

数百米外,敌人的步卒紧靠在一起,正在缓慢向前移动。

在丁一和魏续身后,数十骑陆续穿透了过来,“快走!继续冲!”魏续侧头招呼一声,策马划个弧线,向敌骑的后面兜转。(未完待续。)

第 022 章 曹真

魏续并没有从夏候渊骑军的身后杀入,而是兜转过半截,与夏候渊军队的背部平行,向一侧跑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

丁一有点不解,这么跑不就离开战场了吗,但蹄声阵阵,停不下来,也没法追问。

骑阵的后面,越来越多的军卒冲了出来,随着魏续大队兜转,来到了夏候渊的东侧,魏续呼喝一声,向回杀去,如同剥去洋葱皮,敌人纷纷落地。宋宪、候成相续突破敌阵,往两侧兜转杀回,张辽正面冲突而出,却是立定原地,呼喝他周围骑卒聚拢,待得有两百余骑,也翻身杀了回去。

从空中看,这场搏杀两军对阵,人仰马翻,丁一这方,三个品字型箭头杀出后,兜转了一下,品字型箭头再次杀回,东侧人马最多,因在阵外,速度最快,迅速追赶远去,双方纠缠打斗,越演越烈;

夏候渊突出去后,同样满身血迹,马速不减,率领全军,全速前进,边走边转向,绕行直奔许都东城,三千骑的对冲,倒下了将近一半人,跑得一会,中间和西侧还好,有渐渐甩开的可能,东侧敌人却越追越快,夏候渊行进中呼叫亲卫传令,他要壁虎断尾,甩开敌人。

按夏候渊考虑,并州精骑反乱,他难以占得上风,又是夜深,军阵之中,时有敌卒狂吼曹操伏诛,夏候惇授首,他无法相信,对他来说,第一要务,乃是确定曹操生死,并支援宰相府,他更愿意相信并州精骑的反乱是配合城中反叛要拖住自己。mht.la [夜夜小说网]因而冲出来后,便要杀回皇城,他记得东城城守乃是曹休,从那儿先杀入城中,与曹操汇合,些许并州降人,转眼可定。

“驾、驾!截住敌人!”夏候渊手中长枪向东侧示意,他身后亲卫不顾喘气粗重,从腰间扯下牛角号,在马上吹响。

副将牛金会意,大吼:“随我来!”边前冲边转向,绕过一个大弧,脱离大队,要去截击东侧敌军,争取帮主将甩开敌人,数百骑随着牛金慢慢转向。夏候渊埋头继续猛冲,毛阶随在他身后十余米,被数名亲卫夹持,手中长剑上,也是鲜血淋淋,虽是文人也见了血。

见到并州精骑转身追赶,消失得很快,两千曹军步卒前阵戒备,后队迅速退回营寨,登上寨墙,弃兵持弓,以弓箭保证安全距离,前队也迅速回辙,进入营寨之中,闭门紧守,再不出头。

岑校尉有些挠头,主将只交待自己在骑兵两侧立阵,五千骑人数不多,可是间距拉开,范围不小,两侧的步卒只能看着夏候渊从中间冲过去,又看着并州精骑追杀出去,自己却无所适从,想上也没用,跟不上。

岑校尉从未独领一军,现在收束的人马接近万人,更加不知所措,离着夏候渊营寨足有三四千米,没有将令,怎么办,岑校尉只好传令叫军中职位高的过来商议。

陷阵营两位统领郝悌、孔捷久经战阵,到来后立刻建议从降卒中抽选出官佐,帮着稳住部队,同时提议:“郎中令和众位将军追击敌军,我等不如为郎中令攻拨大寨,取得战功!”

其它人也嚷嚷着要建功立业,岑校尉苦笑:“我等乌合之众,如何能够攻拨大寨?”

郝悌道:“无妨,军中挑选敢战之士,由我陷阵营统领,为校尉破寨!”

孔捷道:“清点全军,分派首领,为我等后盾即可!”

在郝悌、孔捷的协助之下,找出各级官佐百余人,约束部队,另选出敢战孔武有力之人六百余人,充入陷阵营中,全军准备停当,擂鼓前行,在营寨之前三百余步列阵,夏候渊营寨之中也是一片忙碌,借这个机会,竟然炊烟升起,在做饭吃,补充体力,以利坚守。

这场骑战进行得虽快,双方调度战斗依旧费时不少,此时天色微微发亮。

陷阵营并敢战士共计七百余人,嘻笑欢乐,不以马上到来大战为念,喝了点水,又吃了点随身干粮,就在对面敌卒眼皮底下,开始换装,战场上搜罗来铠甲五花八门,人人都穿了两到三身甲胄,甲胄种类不一,这队陷阵营仿佛乌合之众,但实际瞧起来着实吓人,本是大汗,此时个个宛如熊罴,结束停当,一手大盾,一手大戟,稳步前行,待他们走出数十步,岑校尉命令擂鼓,全军缓缓跟随。

寨墙之上的主将是曹操养子曹真,曹真武艺高强,作战勇猛,也曾在虎豹骑任过军职(曹操手下本族的青年将领,只要有培养前途多数都会到虎豹骑中去任职,虎豹骑是曹操的教导营)。

曹真轻蔑地看着寨墙外准备的敌军,问身旁副将夏候尚:“夏候将军能否顺利入城?”

夏候尚满脸忧虑:“有文烈(曹休)接应,应该没问题,我只是想不明白,城内何人有胆突袭相府?莫非是刘玄德悄悄潜回许都?”

曹真道:“刘玄德奸滑,必不会亲至险地!可能是朝中哪位公卿,见衣带诏事泄,恐累自身,才仓促发动,最大可能是伏完,不知道是否此人阴蓄勇士,突然发难!”

夏候尚道:“可能性极大,若非朝中身份显贵之人牵线,并州人被宰相杀怕了,不可能突然反乱!”

寨墙外,走到百步,陷阵营再次停留休息,三层甲胄数十斤重,冲锋之前尽量留力。

陷阵营后方,竖起几根长长的木杆,木杆上挑着几颗人头,鼓声停止,数十名大嗓门的士卒大声呼吼:“天子令,诛曹氏、夏候氏满门,曹操、夏候惇人头在此,降者免死!”原来丁一之前要骑兵冲阵,这些人头他交给了岑校尉。

寨墙之上哗然,士卒们交头接耳,许多人一边努力想看清人头,一边转头去看主将。

百步远怎么可能看不清面容,曹真笑谓身旁士卒道:“敌军唬弄我等!待我破敌奸计!”大声对外面喊道:“把人头送来,让某家看看!”

未料敌方当真从木杆上取下一颗人头,派一名士卒送了过来。

曹真伸长枪插入人头发髻,挑了上来,只看得一眼,曹真就将人头向来人掷了出去:“拿假人头来哄骗我等,杀了!”乱箭齐下,可忴送人头的士卒就在寨墙底下,转身都来不及,一语未发就被射成了刺猬!刚掷出的人头也被几支利箭钉在了地上,曹真嘴角抽动几下,面容难看,大吼道:“擂鼓,备战!”(未完待续。)

第 026 章 徐晃 (实际是025章)

三骑哨探跑了回来,远远地就喊道:“将军,将军,是徐晃和乐进的大旗!他们派了人出来,要见郎中令。(www.yeyexs.cc 夜夜小说网)”魏续示意归队,几人跑到阵后,下马休息。

接着就有一股小小的烟尘在三骑身后跟着过来,并州精骑都急忙上马,丁一也上马探身观瞧。几位主将各自回到自己的队伍中,开始列成了数条横阵。张辽和魏续依旧留在丁一身旁,看丁一有点坐立不安,张辽笑着安慰丁一道:“郎中令,来人不多,不象敌人,若是挑衅,辽为你杀尽来人!”

丁一笑笑,不置可否。

来人三百余骑,当先是条昂藏大汉,头戴铁兜鍪,筒袖铠铁甲暗黑,显得沉重威严,一面巨斧被他单手背在身后,身上似乎孕有无穷精气,带着懔然压力,声势迫人。壮汉胯下的战马慢跑着,他的身躯一起一伏,有一种特别的节奏,仿佛天生的主角,让人不自觉地要把目光集聚到他的身上。

当丁一打量此人之时,大汉身旁,一位面容愁苦的中年文士策马跑到前面,目注丁一,在马上向张辽抱拳行礼:“张将军,还请引见丁郎中令!”

张辽急忙对中年文士点点头,伸手虚引,对丁一说道:“这位乃是我大汉国舅伏完伏大人!对面那位乃是裨将军徐晃!”随后又抬头对伏完道:“这位乃是我大汉郎中令丁一丁大人!”

伏完急忙滚鞍下马,施礼道:“见过丁郎中令!”

徐晃身后再次跑出一个少年文士,道:“我父亲被天子任命为右将军之职!”

伏完回头怒喝:“闭嘴,还请各位不要在意小儿所言,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任右将军之职,回城就会请辞!”

少年撇嘴十分不乐意,转身策马又回到徐晃身后站定。[夜夜小说网www.yeyexs.cc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丁一依旧目注徐晃,并不下马,对伏完点点头:“国丈大人不必多礼!”丁一地位超然,反正在大汉也就呆一年,懒得去结交关系。

伏完见丁一态度冷淡,有些紧张,回头看徐晃还骑在马上,急得大叫:“徐将军,不得无礼,还不见过郎中令丁大人!”

徐晃在马上抱拳对丁一拱拱手道:“末将见过郎中令大人,不知道曹宰相何在?”态度轻慢倨傲,一付不以为然的模样。

丁一不喜,不答徐晃,问伏完道:“刚才夏候渊往你们那边跑去,不知道有没有拿获?”

“这......”伏完脸有难色,侧头去看徐晃。

徐晃道:“都为大汉效力,相煎何急?末将把夏候将军放走了,有什么事末将替他担着,还要向郎中令大人求取圣旨一看,天子怎么翻脸无情?诛杀于国有大功的曹宰相?”

魏续喝道:“徐晃,怎么对郎中令大人无礼,想死吗?”

徐晃轻蔑一笑:“卖主小人?也配说我!”

魏续大怒,长枪一扬,双腿一夹,就要冲出火拼。张辽急忙横枪拦住魏续道:“大人在此,怎可无礼!”

魏续道:“徐晃,当初你家主将杨奉何在,你不卖主,杨奉怎么出奔?有脸说我?”原来当初徐晃曾为白波军杨奉部将,杨奉曾迎献帝有功,只是后来在政治斗争中失败,离开许都投奔了袁术,他走的时候徐晃投靠了曹操,因此魏续用此事来骂徐晃,杨奉后来转投吕布,最后为刘备所杀。

徐晃怒道:“贼子安敢辱我...!”黑脸胀红,大斧前顺,就要策马冲出。

伏完急忙站在二者中间,道:“二位将军息怒,大事要紧,在事要紧,且听郎中令大人吩咐!”

丁一淡淡道,“稍安勿燥,且等后队军卒把天子血诏和你要的曹宰相送来,再做道理!”

伏完来到丁一身前,禀报出城收获,原来徐晃答应配合伏完稳定局势,但他表示,必须亲眼看到天子讨伐曹操的诏书,他不信有人能够杀得了曹操。乐进不防有变,被徐晃请入营中,现在就被裹在徐晃的骑队里,乐进的兵马也被徐景裹挟,停在两里地外,等待徐晃下一步命令。

徐晃不愧是曾经做过白波贼,不管朝庭诛曹操的命令是真是假,他都把乐进的兵马先控制住,深谙贼人裹挟壮大的秘要。

对于丁一关心的夏候渊,伏完苦笑,确实被徐晃放了,徐晃的意思,如果天子有旨诛曹操,放夏候渊就是他最后报曹操之恩,如果无旨意,那就更不用说了。徐晃和乐进军中的曹氏亲族,也跟着夏候渊一起走了。

丁一冷笑:“私放夏候渊,使得曹仁有备,黄河防线十数万人马,可能非国家所有,坏我大事,他担得住吗?”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徐晃留守的万人大军,急切间根本冲不过去,只能算了。

徐晃只带三百骑来见丁一,对自己的勇力倒是足够自信。

在与伏完说话的时候,候成跑了回来,他的亲卫举着血诏,提着数颗人头,丁一挨个检视,可怜的曹丕,箭射人踏,不成人型,若非候成说明,丁一完全认不出来这是当初射过自己两箭的小家伙。

候成禀报丁一,后队步卒已经踏灭夏候渊的营帐,杀了曹真,营中士卒尽降,此时在夏候渊营地原址列阵,等待郎中令下一步命令,只是曹真葬身烈火,没法斩首示众了。

丁一点头表示赞许,长枪抬起,向徐晃指了指道:“送过去!”候成挥挥手,几名士卒举起血诏,抓着几颗人头,送到徐晃跟前。

伏完出城时,只知道丁一带人冲击宰相府,此时见到曹操人头,终于放下心中一颗大石,喜不自胜,向丁一深施一躬:“伏完代大汉百姓谢郎中令除灭权臣,大汉中兴,指日可待。”

丁一笑道:“天下诸候纷乱,此时说中兴,为时尚早,大家一起努力吧!”眼角余光,始终关注徐晃。

几名亲卫到徐晃面前,先是展开血诏,让徐晃看了个清楚,然后把人头的脸朝向徐晃,几张面孔都是熟人,曹操、曹洪、夏候惇等,徐晃一一看得清楚。

徐晃把大斧丢弃于地,仰天大哭,涕泪纵横,哭得一会,双手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擦掉泪水,跳下马来,走到丁一马前,双膝跪地:“曹贼图谋弑君,罪有应得,只是宾主一场,还请郎中令厚葬之,末将愿为大汉效劳,讨伐国贼!”

丁一冷笑道:“厚葬倒是好说,在你心中,谁是国贼?”

徐晃道:“曹仁、夏候渊、袁绍、孙策等辈,皆为国贼,末将愿效死力,只求郎中令看在末将面上,能够厚葬曹公!”

丁一道:“起来吧,是否厚葬曹公,丁某愿去天子面前分说,你且让部属回营待命,你和乐进随我一起去金殿面圣,伏国丈,徐晃和东进的人马你暂时统带,可好?”

伏完心内很想去面见天子,但此时控制军权乃是第一要务,他急忙答应。徐晃命副将随伏完回营交接,自己上马,与乐进等亲卫一起,同张辽合兵一处。

第 027 章 忠臣(026)

宰相府夜战,搜拿曹操幕僚,又有兵马出城,动静忒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mht.la许都城内风声鹤唳,许多人无所适从,好在宰相府大事初定,丁一就安排几位原曹操僚佐--大汉高级别官吏去接收城门,有宰相府命令,城门值守都还配合,个别先知先觉的想离城躲避兵乱都被拦住。

荀彧自主性很强,丁一命他去乐进营,调徐晃、乐进部队,暗自嘱咐他便宜行事,不一定非要去找徐晃。

荀彧走到半途,寻思许都城池宽大,城里达官贵人很多,许多人都有家兵家将,个体数量虽然不多,加在一起就吓人了,稳固城池为第一要务。因而他回到宰相府,从相熟各处抽调人刀,发布各种命令稳定局势,连夜召见许多亲献帝、亲大汉、无明显倾向的人物,严密监视部分与曹操亲善的大臣,把整个城市控制得井井有条。

皇帝寝宫,献帝刘协睡到自然醒,神完气足。

见到在旁侍候的内侍和宫女,他面无表情地挥退众人,转身望着身旁,被他坐起惊醒,跟着起身的伏后,又贼兮兮地左右转头看了看,寝宫空旷,随侍人员早都退光了,十分安全,不愁被人听到说话。

刘协拉过伏后的手,苦笑道:“寿儿(伏后全名伏寿,小名寿儿),联昨晚做了个梦,梦到太祖高皇帝派来一位神将,高大俊伟,帮联杀了权奸曹操、曹洪等人,还降伏了凶人虎痴许诸!”边说边有些不敢肯定地摇头:“呵呵,当真好笑,平时被曹贼欺负得多了,连梦里都受曹贼欺凌,梦里面衣带诏事败,董承等五位爱卿满门被杀!曹贼带剑入宫要杀董妃,呵呵,好笑!”

刘协拉过伏后的手,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流了下来:“衣带诏之事,联欠考量了,这几日细思,董承等人只怕凶多吉少,不行,得通知他们小心曹贼,曹贼多疑狠毒,这可如何是好!”表情惶急,满脸担忧。(www.yeyexs.cc $>>>棉、花‘糖’小‘說’)

伏后愣了好一会,方才抚着刘协的手说道:“陛下,醒来!陛下,醒来!您还没清醒吗?昨日明光宫内,曹操说灭了衣带诏诸人满门,要迫杀董妃,陛下亲自带来的神将丁郎中令斩杀曹贼,记起了么?是真的呀!”

“真的,是真的?”昨日的事情回忆起来了,刘协醒过神来,从床榻上跳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更衣,更衣!联要出去看看。”

漫长的梳洗着装,刘协心急如焚,待到穿戴整齐,刘协笑着对伏后道:“寿儿,你陪联一起,看看咱们自己的皇城!”刘协终于意识到,曹贼当真已经授首,自己现在是皇城真正的主人了,再也不用战战兢。

刘协心情很好,牵着伏后的手,一起向外走去。阳光格外明媚,今天的天空也很澄彻。

刚一出门,铁志坚和谢孟秋两位中常侍深深伏首:“见过陛下!”

中常侍在宫里职位这高,这两个家伙很长时间没有守在门口请安了!刘协道:“陪联走走!”两位中常侍急忙应了,双双垂首跟在帝后二人的侧后。

一路上碰到的侍卫、宫女,内侍全都恭敬问好,刘协感觉这些家伙要认真许多,离得还老远就躬身施礼,更是没人敢抬头看自己一眼,平时总有胆大的不那么恭顺,令日的顺服,感觉格外明显。

伏后小声把自己昨日的安排跟刘协说了,听得提拨伏后为右将军,刘协表示随后追加一道正式命令即可,想起皇城外还危机四伏,也不知道丁一出去进攻宰相府有没有得手,他问两位中常侍:“丁郎中令何在?吕执中何在?昨天伤亡士卒多少?宰相府有没有消息?对忠心汉室的侍卫们要多加怃恤!”

铁志坚道:“陛下,丁郎中令派人来报过一次信,昨晚连夜端了宰相府,曹氏、夏候氏留于城中的满门家小,尽数斩杀。然后出城去清理京中八校,因皇城关闭,后来的消息就不知道了;吕执中在安排宿卫,清理各宫室与曹贼暖昧不明的人员!”

刘协道:“京中八校尽为曹贼亲信,尽是精兵强将,联很担心,你们当真不知轻生,虽然皇城关闭,就不知道为丁卿留门?”两位中常侍暗自腹诽,从没听说过皇城晚上要给人留门的,这个留门可是死罪。刘协继续道:“还不找人去探听消息,也不知道郎中令进行得怎么样了,希望不要再出问题才好,去传吕执中来!”

铁志坚安排近侍去叫吕执中,谢孟秋恭谨地问道:“陛下,伏国丈之子伏雅一早就在皇城外求见,是否传见?”

刘协正想知道宫外的事情,拉着伏后一边往外走去,一边道:“传伏雅进来。”

岑宁是最大的幸运儿,只是在城门配合,随同出战,谁料就有了斩杀曹真,夺取曹营的大功,丁一再次给他升官,由校尉升任偏将军,独领一营,丁一把陷阵营拨给他,百人将(都伯)郝悌和孔捷破拨提拨为军司马,岑宁的营优先从降卒中选拨二千五百人,合共三千人马,随他进城!

城外其它降兵由张辽统计分配,丁一命张辽节制诸将,张辽、魏续、宋宪、候成四将各领一营,补足每营五千人,走到城门附近整军,等待丁一的下一步安排。四将感配莫名,吕布死去降曹后,四将常不自安,没想到转眼就都独自一营,受到重用!

丁一入城,传令封闭城门,全城戒严,无令不得擅自出入,他要清理城内亲曹势力,为大汉扫清魑魅魍魉。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还望郎中令大人三思,朝中公卿虽然多与曹公相善,但曹公已死,公卿们只能以朝庭为重,没必要再牵连甚广,否则朝中为之一空,如何还能号令天下?”荀彧跪地苦劝丁一,原来朝庭就是曹操,朝中公卿谁不看他眼色,能够不与曹操沟通的凤毛鳞角,总不能让丁一把大家全都下狱杀掉。

丁一本待不理荀彧,见他反复苦劝,还跪地以示诚意,终于忍不住道破天机:“所谓恩出于上,坏人当然你我来当,回头提醒献帝下一道恩旨,全部赦免好了!天子没有威信,正需你我来尽到臣节!你去招呼好军卒,虽然羁押许多官员,不要慢待就好!”

荀彧恍然,这丁一当真是忠臣,恩威归于主上,怨愤归于自身。为国不惜身,当真是我辈楷模!他却不知,丁一打定主意,待许都之事告一段落,就要离开,并不打算在大汉发展。

第 028 章 太平要术(027)

宰相府,见到丁一带兵回归,士卒们欢喜异常,这一晚上,所有人剑拨弩张,深恐发生意外,许都达官显贵太多,曹操的影响太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ww.yeyexs.cc]好在荀彧交游广阔,威望很高,稳住了局势。

见到丁一回来,许多探听消息的官员在荀彧的带领下来拜见丁一,丁一的郎中令是九卿之一(部级干部),本就位高权重,这次政变,他一力主持,由不得人不低头。

丁一对这些人甄别后,或羁押起来,或好言安抚,用了半个上午才大约处理清楚。

京中的许多衙门小吏,在各自主官的命令下,配合军卒清理宰相府,按丁一命令把尸体运到各个城门示众,收敛衣带诏诸人尸体,厚葬之!

忙乱中,天子传诏丁一皇城议事,丁一带荀彧并徐晃乐进同往。

天子执徐晃手安慰他,频频提到想当年,徐晃随白波军护驾的功劳,对徐晃来归十分欣慰,提拨徐晃任横野将军,归属卫尉直辖,随侍皇帝,徐晃感动莫名,向献帝三跪九磕,半天不肯起来,指天发誓,以后终身绝不叛汉,要为天子鞠躬尽瘁,死而后起;乐进调为徐晃副将;吕执中拨为武卫将军;除伏完左将军一职,迁伏完任卫尉,卫尉乃九卿之一,专司宫庭侍卫,献帝终于有机会按自己的想法任命官员,他最担心的就是皇城安全,以前的日子再不想过了,因而命亲戚伏完掌控皇城。衣带诏诸臣,各自追封,厚葬,享尽死后哀荣。夜夜小说网WWW.mht.la

天子诏告天下,曹操谋逆欲弑君自立,曹氏、夏候氏族诛,收留二族者同罪!废宰相职权,灭曹有功人员一体升赏,张辽等众将均封列候并杂号将军,令各掌一营。天子下诏,昔日曹操以宰相之尊,掌天下权柄,各级官佐为势所迫,不得不虚与委蛇,他赦免与曹操相关人员之罪,原职留用,以观后效!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命令。

丁一回到宰相府,依床假寐休息之时,贾诩回城求见,丁一令传见。

贾诩身后跟着一位高大英挺的中年男子,头戴皮帽,红黑面容,双眉倒立,本来相当俊的面容布满细小的裂纹,显然久经风吹日晒。此人见到丁一,抢在贾诩之前大礼参拜:“末将张绣见过丁郎中令!愿为郎中令大人效死!”

这张绣精光内敛,只怕功夫不低,丁一不敢怠慢,急忙扶起张绣:“张将军快快请起,来人,看座!”

贾诩在一旁拈须微笑,说道:“郎中令大人,贾某与张将军还有礼物奉上,还望郎中令大人笑纳。”言罢,看丁一额首,走到门口招呼一声。

几个士卒捧着四个匣子走了进来,把匣子放在大堂,施礼后静站在后面。

丁一闻到股血腥气,心内有些猜测:“这是何物?”

贾诩挥挥手,几名士卒急忙打开,四个匣子里是四颗双目紧闭的人气,血渍还未完全干透,丝丝血气在开匣后更是明显。

贾诩笑道:“这四人乃郎中令手下漏网之鱼,昨夜我与张将军见面后,便清理了军中曹操派来的人,然后北上在要道埋伏,射杀了夏候渊、夏候尚和毛阶,另一颗人头乃是曹操之子曹均!”

丁一大喜:“好!好!我当为天子向二位请功!这曹均不是张将军女婿么?怎么......?”

贾诩笑道:“曹贼视天下英雄为无物,让自己儿子与张将军联姻,不过是为了安张将军之心,俗话说,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曹贼狠毒,张将军曾杀其长子曹昂,待曹贼解决了袁绍,必然会找张将军算帐!”

丁一不解道:“那当初为何要降曹呢?”

张绣语气萧瑟,叹气道:“我西凉子弟,随董卓入京十数万人,到最后,只剩下张绣属下这千余骨血,张绣只得降顺,以保族人同乡平安!”原来张绣有数万人马,连年战乱,死伤惨重,到得降曹前,只剩下了千余西凉子弟兵,虽然他麾下尚有万余兵卒,许多人都是近年来在驻地补充的。丁一杀了曹操,张绣才真正觉得自己安全了,所以贾诩一去,不谋而合,有跳出曹操掌心的机会怎能不抓住。

贾诩不愧毒士,从丁一的情状判断,果断与张绣带三千余骑在要道设伏,本意是不管谁要跑去给曹仁报住,都是他的功劳,没想到拦住了夏候渊,也击杀了随后追来的夏候尚,立了大功。

丁一让二人下去休息,贾诩既然下了死手,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丁一让他把家人领走,明天再带他二人去面见天子。

来到大汉一天多,腥风血雨,手就没停,杀得不亦乐乎,丁一此时,盘腿坐在床榻之上,静静感受穿越带来的变化,这时候才能体会自己的身体。

丁一的大小经脉都已经打通,全身无一处滞涩,全身内力如长江大流,奔流不息,时空之力对他的身体进行了冲刷,他感觉到全身充满了力量,每条经脉都较原来更加强大坚韧,比在大明之时,内力足足翻了三倍有余,难怪他几次搏杀都觉得行有余力,汉末三国有名的高手许诸、夏候惇都被自己轻易击败。

“郎中令大人休息没有?”门外传来人声,好象是自己当时命令留守的毕赡。

丁一正在检视自身,有些不高兴,可是此时许都初定,事务繁杂,又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错过,命令道:“进来!”声音不大,门外听得清楚明白。

毕赡在宫中见过丁一大发神威,进来就跪地,头颅低垂,双手高举,手上捧着几本书:“小人在宰相府发现此书,特来献于郎中令大人!”

“这是何物?你起来说话,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丁一好奇地伸手取过那几本书,见封皮上几个篆体大字《太平要术》。

“多谢大人!”毕赡感谢过丁一,站起身来,近前一步,小声说道:“大人,此物乃是禁书,相传乃黄巾叛逆酋首张角遇仙得授的《太平要术》,当初张角造反,呼风唤雨,剪纸为马,撒豆为兵,而且他依此培养的黄巾力士个个力大无穷,身轻如燕,十分了得。小人在府中曹操寝室发现此书,不敢自专,特来献于大人!”

“喔!”丁一没法相信:“说得神通广大,那黄巾军怎么会事败?”

“大人,张角早死,黄巾军彼此不服,自生龌龊,非战之罪,这书却是好书!”

“朝庭禁书你偏说是好书,且待我先看看,如果真是好书,不会忘记你的功劳,先退下吧!”

“是!”毕赡躬身倒退了出去。

第 029 章 止啼(028)

《太平要术》共分三卷:天地、人、鬼神

天地卷开篇:天地虽大,其化均也;万物虽多,其治一也;人卒虽众,其主君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ww.yeyexs.cc君原于德而成于天,故曰,玄古之君天下,无为也,天德而已矣。以道观言而天下之君正,以道观分而君臣之义明,以道观能而天下之官治,以道汎观而万物者应备。故通于天下者,德也;行于万物者,道也;上治人者,事也;能有所艺者,技也。技兼于事,事兼于义,义兼于德,德兼于道,道兼于天。故曰,古之畜天下者,无欲而天下足,无为而万物化,渊静而百姓定。记曰:“通于一而万事毕,无心得而鬼神服。

讲的是天地与人的关系,有点象哲学范畴,说国君要治理天下,要顺其自然,最后的结论是:通晓大道因而万事自然完满成功,无心获取因而鬼神敬佩贴服。

天地卷讲述: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的演化规律。天道是自然变化的规律。天道规律行得通,万物昌盛,一岁一枯荣的原因何在!讲的是人要顺天。

人卷讲述的是人体本质,说道“通天下一气耳”教授体悟天道,“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便是如何聚气,如何运力,如何脱离大千世界,成就真正的自由,能够:“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人到了极致,便是与天地一体,混然为一,我呼吸便是天地呼吸,天地运转便是我运转,最终达到盘古之境,与天地同!是一条脱离天地桎梏,个体超脱之路!

鬼神卷一些术的运用,包括奇门循甲,如何运用天地大势对人进行影响,包括撒豆为兵,剪纸为马,白日升腾,夜间神游大千,通阴阳,晓古今,当真是神乎其神,妙到绝巅!

好书是好书,可惜古人云:知易行难,太平要术之中道理讲得明白,叙述却简之又简,所谓法不传六耳,没有师父引领前行之路,打开方便之门,想要从此书中得到真正的大道,任重而道远,非一日之功,甚至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够把上面的东西融汇贯通,难怪张角死后,黄巾军没有再出现能服众的核心人物,估计就是没人能够领悟上面的东西,其它太平道的人员拿着书,就是入宝山而空回,望洋兴叹,却眼睁睁败落,连这几卷书都落入大汉朝庭之手,估计曹操也是从大汉的库藏中找出来的,虽然放于寝室,从明光宫的交手来看,曹操也没能学到东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mht.la

通篇读下来,只有鬼神卷中白日升腾之术若有所悟,冥冥中,丁一总觉得自己可能最先悟通这个术法!

将几本书小心地用油纸包好,放入怀中,摸着胸前的金牌印痕,不知道毛教授通晓时空之谜,对这个太平要术会不会多一些理解,下次见到毛教授得向他请教一下,毛教授也没留个联络方式,只能很被动的等他招呼

“大人,大人,请用饭!”有些娇弱,怯生生的话语惊醒了丁一的思索,刚才过于认真,门外有人居然没有发现。丁一暗自警醒,不管有什么事,安全都是第一位的,以后再不能这么专心了。

“拿进来!”丁一命令。

两个梳着双丫髻,脸容俏丽的十二三岁少女,提着个食盒送了进来,低着头,小心翼翼,把食盒中的饭菜一样样摆在案几之上,最后还取出了一壶酒和几个杯子。

“把酒收起来,我不喝酒!”丁一双腿盘膝坐在席子上,有些不满,汉末还没有桌椅,坐在席上跟坐在地上也差不多,十分别扭。

“是!”两个少女急忙把酒壶和酒杯又收进食盒,双手轻轻抖动,脸色煞白,冷汗都下来了。

丁一冷声问道:“我很可怕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两个少女扑地跪倒在地上,不住磕头!头上的双丫髻都磕散了。

丁一哭笑不得:“起来,别磕了,有没有听清我说什么?我是问我很可怕吗?”

两个少女不敢起身,半挺着身体,不住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起来!”丁一大喝一声。

少女条件反射地猛然站起身来,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不停落下。

两个站岗的士兵在门口探出身来:“大人,这两个丫环惹您老不高兴了?要不要拉出去杀了!”

“去,去,没你们的事。”两个士兵急忙又缩回头去,站得笔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丁一无奈道:“行了,别哭了,我问话呢,再不回答就拉出去砍头示众,我问最后一遍,我有那么可怕吗?为什么怕我!”

左边那个胆子似乎大点,止住悲声:“大.....大人不......不可怕,奴......奴婢是进府的时候看到了不该看的,大人饶命呀!我们保证不出去说!”

“什么不该看的,说清楚!”

少女偷偷看了丁一一眼,看他寒着脸,更加害怕了,语声哽咽:“就是进府时,喂到好大的血腥气,墙上......墙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血渍,在墙角还看到半根手指头。大人饶命!”那个少女又跪倒在地,砰砰磕头,另一个少女从头至尾没有坑气,此时也跟着扑地跪下,磕了起来。

宰相府很大,说起来虽然才六进,但院里套院,足有百多间房屋。昨日夜间克厮杀半夜,死人太多,院里血气太冲,时间有限,清理得不够干净,吓到这两个小丫环了。好在因为第四进第五进杀得太惨烈,丁一暂时住在第六进,两个小丫环从后门进来,还没到第四第五进,否则直接吓死都有可能。

原来如此,丁一喝道:“不许哭,不许磕头,不然砍头,起来!”两个丫环跟安了弹簧一样,瞬间站起来了。

丁一喃喃道:“我又不吃人,没那么可怕,你们坐在旁边,跟我说说我大汉的事,说说许都的事!”话音刚落,却听到噗通两声,一个丫环摊倒在地,另一个丫环也抖如筛糠,嘴里还嘀嘀咕咕:“还要吃人,还要吃人!”看来一个是吓摊了,一个是吓傻了。

“唉!”丁一叹口气,看来自己在许都以后也可以止小儿夜啼了。不再想着交流,埋头大口吃起饭来,没一会就吃完,大声叫门口士兵进来收拾碗筷,顺便把这两个少女好生送出去。

第 030 章 无题 (029)

毕赡有些恼怒,送完太平要术,他就专门找了两个漂亮的少女给郎中令大人送饭,郎中令大人年少力壮,也许可以走走夫人路线。结果看到两个丫头哭哭啼啼,搞得郎中令大人不爽,马屁拍在马腿上,毕赡装着去府中巡查,仔细思索如何才能更好地讨好郎中令大人。

接下来几日,丁一去朝见献帝,把曹操的几大谋臣:荀攸、荀彧、程昱、贾诩推荐给刘协,建议刘协分权,访照大明的阁臣制度,由群体来处理中枢意见,刘协想想觉得有理,从善入流,废除三公三孤的设置,以几人为秘书令之职组建内阁,行宰相和太尉之权柄,位在九卿之上。这种改动对政体变化极大,本来平时很难推行,此时刚刚铲除权臣,有军队助力,事急从权,没人敢吱声,居然顺利推行了下去。

几人把政务处理得景景有条,首先就是分派得力大将控扼北上路线,防止有人暗通消息,城中继续严防死守,继续戒严,同时指挥得力人手潜入黄河防线的汉军军营,悄悄给大将于禁、李典、藏霸等人传送旨意,命他们取曹仁首级。其次,派人传旨给左将军刘备,给他升职为征北将军,命他北上主持黄河防线,攻取曹仁和防范袁绍。

这大汉既然招了刘备过来防范袁绍,丁一觉得要胜袁固然不容易,要守住黄河应该还是没太大问题的,一来刘备有大义名分,二来刘备的军事能力应该是远远超过袁绍的,袁绍取得北方四州之地政治上的收获远大于军事,刘备却是在镇压黄巾之中进行过许多场战争;三来袁绍此人不能容人,当初北地最强的诸候公孙瓒败于他手下的第一帅才鞠义之手,可是没多长时间鞠义就狡兔死,走狗烹了,从用人上,他应该玩不过刘备。

看这几人处理政务井井有条,丁一乐得在宰相府住着,天天练功,没事取出《太平要术》研读,希望能够有所得。

丁一盘腿坐于榻上,仔细梳理自己的武学,他的武功基本有最早得去中飞的残缺版小无相功、得自神光遗体的有自愈能力的神光内功、有部分理解的长空剑谱(残缺版的十方大全法)、得自华山派的陈抟老祖流传下来的无极指玄经。

小无相功之无相,本乃佛门用语,绝真理之众相名无相,而小无相是指清虚无为之意,意谓清静无为,神游太虚,实际上乃是真正的道家武学,丁一残缺版小无相功早已大成,练到练无可练的地步,太平要术的博大统合了小无相功的精微渊深,竟是无意补全了小无相功。

这日,丁一面容古怪,补全小无相功之后,却没半点喜色,丁一出身军旅,他的搏杀从来不讲究招数,只要实用,这小无相功最妙的可驱动天下不同门派的武学对他来说,其实没多大意义,因为丁一本就不拘泥于一门一派。而陈抟老祖的无极指玄经取义无极,更是要破尽天下武功,丁一补全了小无相功,却还不如无极指玄经。

不过,补全小无相功,叫丁一对太平要术有了更深的期望,他的无极指玄经本身就是源出道家,陈抟由道入仙,号称睡仙人,只怕这两者之间颇有互通之处,彼此借鉴,将来定会有所得。而十方大全法中似乎孕着一些飞腾之意,当初丁一看到云中飞和轩辕无敌的施展,丁一也能感觉到十方大全法中有着道家之意。

丁一专程去拜访太常刘泉{九卿之一,掌陵庙群祀,礼乐仪制,天文术数衣冠之属},想要询问一些奇门循甲之术,可惜乘兴而去,失望而归,这个职务大多数时候由名儒担任,有博士之名,通天文、晓术数,知识超群,可惜从董卓迁都之后,原来的太常早已提前预感到危险,不知道跑那儿去了。曹操提拨起来的太常是滥宇充数之辈,纯是一个儒学之士,知识面极窄,只知道张嘴夫子,闭嘴古人,对天文术数十窍通了九窍,还有一窍未通。京中博学之士四散,丁一找不到人来讨论与武学、与道家相关系的知识,有些失落。

丁一特意去询问荀攸荀彧等人关于道家修身养命之术应该到那里找人,荀攸荀彧等人道:“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肯多言。

丁一只好询问毕赡,在何处能够有道家传人,自己想去询问些太平要术的问题,因为太平要术乃毕赡所献,可以明说。毕赡思索后告诉丁一:“数十年前,蜀中青城山曾有一位叫张道陵的,此人神异,后搬入龙虎山,创天师道,乃道家一脉,传闻有正一雷法,能驱鬼神,或可找此人的道统为大人解惑。对了,汉中诸候张鲁乃此人之孙,传五斗米道,隔绝蜀中与朝庭,实为大汉叛逆!此外,听说江东有个叫于吉的,十分神异,常于百姓符水治病,会五行法术,与黄巾的张角类似,都是妖人!大人,您要想了解太平要术就得找这些家伙,不如驱大军往攻,拿获之后再行询问!”

丁一想,如果刘备应诏入朝后,能够拿下曹仁,守稳黄河,自己就可以出发去汉中,找张鲁看看,有没有可能得到些道家的秘要。主意打定,只待刘备来到了。

某日,许褚突然来访。

许褚大礼参见丁一,主动要求给丁一做护卫,丁一问起,不是让他在宫中随扈天子么。许褚却苦笑摇头,说自己是被天子赶出来的,当初许褚卫护曹操,时常随在曹操身边,见多了天子的窘态,在天子眼中他就是个厌物,看见就烦,若非看在丁一面子之上,早就让人拿下斩了。许褚开始几天躲着养伤还好,后来伤势好转,随吕执中去见刘协,直接就被刘协赶出来了,他无处可去,只好来找丁一。

这家伙伤势倒好得快,皮肉伤全都好了,青虹剑的贯通伤也封了口。此人不会神光内功,怎么也能自愈这么快,在丁一的仔细观察和询问之下,才发现许禇天生神力,他不会内功,但天天打熬筋骨,用许多药材洗刷身躯,久经战阵,外功到了极致,竟然自外而内,练成了一身比穿越前的丁一都强得多的实战功夫!要是比较起来,许褚的实力已经超越了穿越前的丁一和无生教的莫天苍!

第 031 章 婊子(030)

闲瑕之时,丁一呆于府中与许禇探讨武学,许禇筋骨强健,恢复惊人,由外而内,与丁一的内外介修有巨大的差别。按许禇所言,当初没有明师,只知埋头苦练,他的全身肌肉虬结到要爆炸的程度,有一阵甚至用药不当,导致皮肤爆裂,与人交手,受伤后极难痊愈,只是后来他加入曹军后,与典韦、夏候惇等高手共同切磋讨论,才发现路子走得急了些,然后慢慢调理,注重温养身体,表面看起来进展缓慢,实际上很多外伤慢慢养好,体内也产生了一股不明气感,皮肤也开始变得光润,再有受伤就好得很快了。

许禇要一直练下去,如果他自行悟通的气感能够最终成型,必然也是一代武学大家,可惜此人到底底愠不足,未有文学功底,就算到最后此人武学有成,估计也难以表述,无法传承下去!

丁一曾考虑过要否传此人小无相功,最终还是作罢,此人过于粗鄙,精微渊深之学对他来说就是太小家子气,他跟本进入不了状态。

每日与许禇切磋交流,一方面指点下许禇的内力运用,另一方面对外功的训练也得以借鉴,丁一感觉自己的功夫隐隐大进,如果要跟已知的人比较,也许自己现在再跟轩辕无敌动手,应能支持五十招以上,轩辕无敌那快如闪电的轻功自己应该能跟得上。

丁一未上朝堂,献帝刘协几次邀请丁一进宫述话,见他表情淡淡,并不揽权,高兴之余,也就放任自流,随丁一自己了。

时间如流水,三十余日过去,刘备一直没有入京,丁一本来一直想要与刘备见上一面,看看这位三国枭雄是什么样的人,岂料这么长时间都浪费了。徐州到许都并不远,真要有心,五个来回都走过了,如果此人不进京,曹仁由何人对付,黄河防线的十数万人马怎么样了。

丁一是郎中令的职位,关于征伐,关于各种政务,可管可不管,他一出场就大杀特杀,天生就在身上挂了生人勿近的标签,他不去问,不去座衙,自然也就没人来跟他说。毕赡一心巴结,可惜他职务偏低,接触到的信息有限,主动向丁一汇报的也就是都中达官显贵的动向,这些丁一不感兴趣,几次之后,毕赡也识趣不再聒噪了。

这天,丁一想起此事,去找荀彧求解,不知道曹仁的军队和对峙黄河的袁绍怎么办。

很长时间不见荀彧,他见到丁一笑道:“郎中令整天不见人影,今日难得见您一面,无论如何,荀某做东,还望郎中令赏脸!”

晚间两人对酌,才知道曹仁在五天前已经解决,朝庭也是刚刚收到信息。

先说一下地形,曹仁所在的官渡、陈留等地在许都正北面,离得很近,不过一百多公里,说起来快马加鞭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赶倒。而刘备所在的徐州在许昌和官渡的东面不到四百公里。

朝庭在许都的戒严起了作用,居然硬生生瞒了两三天,朝中悄悄地联络于禁和李典,这二人都先于曹仁知道了京中变乱,很快作出了选择,曹操已死,曹氏宗族已灭,独独一个曹仁,他两当然是向着朝庭,抢先一步清理了兵营中的曹氏宗亲,把部队牢牢控制在了手中。等到曹仁得到信息之时,他本部的五万人马有一万多被于禁和李典悄悄说服投奔。剩下三万余人又人心惶惶,曹仁不敢带兵回扣京城,一时进退失据。最后派人去接应袁绍过河,愿全军归附,只求杀了京中乱臣,为曹氏宗族报仇。

袁绍此时,占有四州之地,实力为诸候第一,听得朝庭传檄天下,数落曹操罪状,说此人弑君,这个罪名非同小可,袁绍原来讨伐曹操是清君侧,得曹仁相缴虽然高兴,却还顾忌自己名声,不愿与乱臣贼子站在同一立场。便召集众谋臣商议。

袁绍道:“我欲南下许都久矣,方今春日,正欲用兵,却有朝庭传檄天下,说曹操欲弑君自立,已为朝庭所灭,我等之前数曹操罪状,以之为借口讨伐,此时再要南下,似乎有食言而肥之嫌,曹操已死,我们再以什么借口去呢?”

审配问道:“听闻曹仁愿举兵归附,为我军前驱,甚善,不如大军过江,直袭许都!”

沮授道:“不妥,我等终是汉臣,天子传檄,有收留曹氏者与曹氏同罪,我等若借曹仁之力,是自绝于天下也!”

审配道:“主公夺得许都,便可建制称帝,虽然天下悠悠众口,何惧之有,刀兵数十万,谁人可敌,以力压之即可!”

田丰道:“我等若坐实曹氏之罪,四州之地都怕不稳,如何与天下诸候争取天下!”田丰其实想的是主公讨伐曹仁

会议之上唇枪舌剑,争执不休,袁绍寡断的毛病又犯了,他又想夺天下收曹仁,又想要好名声,纠结许久,最后想出个自以为是的好主意,便是命大将颜良悄悄率军一万渡河,与曹仁汇合,作为曹仁援军,对外却谴责曹操的弑君之举,表示与乱臣贼子不共戴天。

沮授谏阻袁绍道:“颜良性格狭獈,虽然骁勇敢战,不应该让他独当一面。”

袁绍不高兴道:“颜良乃我的上将,跟从我甚久,他的能力,我很清楚,你不要低估了他。”他打定了主意,挥手命众人退下,再不肯听谋士们说话。

议事完毕,出了门,田丰对沮授苦笑,长叹道:“主公优柔寡断,要么不顾天下众口明确支援曹仁,全军渡河直取许都,夺取汉室,建帝称制!要么讨伐曹仁,全军借机渡河,曹仁势弱,必可一战而定,许都离官渡不过百里,只要过河,马上就能全取许都!主公却又想占便宜得曹仁的大军,又想要名声装大汉忠臣,真是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恐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没想到这些话被随后出来的郭图听到,郭图与田丰沮授不合,立刻悄悄去告了一状,袁绍大怒,田丰居然敢骂自己是婊子,当下就要帐下亲卫把田丰抓回来斩首示众,沮授等人苦劝,方才饶过一命,令把田丰下狱,等颜良建功之后再算帐。

第 032 章 颜良(031)

荀彧的讲述中,出人意料的变故从渡河之后开始了。

袁绍给颜良的任务是渡河驱曹仁为前锋,直取许都,他亲自率大军随后掩进。颜良看不起曹仁,但他看得起虎豹骑。

虎豹骑,三千人马,是曹操倾尽全力打造的玄甲骑兵,连人带马,全身重甲,刀剑弓矢难伤,以之冲阵,无不破者。颜良垂涎欲滴,这是不同于公孙瓒白马义从的另一类骑兵,犀利凶悍,天下无双,无论如何,颜良要弄到手中。

曹仁在河边迎接颜良,显然惊暴了眼珠,颜良很夸张,从下船到上马,背后有力士高举着黑红色伞盖,见曹仁惊呆的目光,颜良笑道:“春日阳光刺眼,特以伞盖遮之!”这时刚开春不久,黄河上解冻时间不长,太阳光无限柔和,颜良太装逼了。

曹仁日子不好过,曹纯、夏候霸等年轻气盛的曹氏族听闻许都事变,个个愤焖异常,痛切心扉,天天都喊着直取许都,将丁一和荀彧等人碎尸万段,而非曹氏的将领和士兵每日都有人逃亡,屡禁不止,斩首示众也止不住,他向袁绍派出使者之时尚有接近四万人,今天接到颜良之时,部队只有刚刚三万了。又要担心受到于禁、李典的攻击,整天人不解甲,马不脱鞍,连续四五日的紧张不安,一日数惊,人和马都瘦了不少。而且后续的粮草也出了问题,粮营被于禁袭夺,后方再无人送粮,再过一天就要断粮了。

颜良的倒来,封赏曹仁手下各级官佐,极大地帮助曹仁镇慑了本军和敌军,并且带来粮草,部队稳定下来,曹仁终于放下心,放下了千斤重担,重新背靠大树的感觉真好。

当夜为颜良接风,晓谕全军放心休息一晚,有颜良军前出,大家可以松松弦,绷太紧容易出事。计划明天上午再休息半天,下午直趋许都,去许都过夜,许都广大,曹氏亲信许多,总有些人会帮着部队进城,不管外围的于禁、李典等军,这些二五仔自有袁绍后军收拾,他要带颜良直袭许都,为家族报仇!

明日就要出行,颜良紧挨着曹仁扎营,两军互为倚靠,颜良还安慰曹仁,让他睡个放心觉,明日南下为曹操报仇!

天黑下去的时间不长,解甲脱衣,鼾声如雷的虎豹营,几条小小的黑影悄悄干掉了熟睡的哨兵,打开营门,蓦地蹄声如雷,许多轻骑按白天就划好的路线迅速扑了进来,一部分人包围了主帐,一部分夺取马营,更多的人喝令营中士卒滚出去。很快,一队队赤身裸体的虎豹营士卒被从大营中赶了出来,三千人的重甲、精骑、兵器和六千余专门辅助虎豹营的辅兵都被对方全部夺取。

夜半惊变,曹营急忙紧守营盘,派出哨骑去事故发生地侦察敌情,颜良白天的和睦不再,他态度倨傲地命令哨骑回营禀告曹仁:“曹军失了根据,虎豹营这样的重骑再养不起,看在盟友的份上,我颜某人勉为其难,帮曹仁将军养养马好了!请曹仁将军明早记得南下许都,我会为他保卫后路,尽管放心好了!”言罢哈哈大笑,满腔得意。

见到铁青着脸的曹仁,曹纯和夏候霸等人羞愤欲死,枕戈待旦的时候没人来,刚刚放松下来就被颜良突袭。

不管是否袁绍下令,颜良的态度,显然袁氏并非良配,曹仁安抚士卒,令他们继续睡觉时,站在寨墙之上,看到不少连夜又跑走的士卒,终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曹仁决定不再去许都,他要夺马南下,投奔孙策,当初主公曹操说过,天下英雄,他能看上的也就刘备和孙策,虽然袁绍兵力最优,在曹操的心目中,还排在孙策之后。而孙策比袁绍更强的是,此人气度恢弘,自视很高,并不将汉室放在眼里。

五更,悄悄集合嫡系兵马,曹仁突袭颜良,目标是夺马,他袭击颜良与颜良袭击他完全不同,颜良动手时要装备和马匹,不伤人,曹仁痛恨袁军落井下石,他一下手,首先就是放火,引起袁军惊扰混乱,其次是夺马。

颜良虽然对曹仁有所提防,但实在没有料到丧家之犬的曹仁有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勇气,放火竟然从自己营中放起,然后猛然扑了过来,全军掩下,半点先兆没有,两军军营挨得太近,颜良的反应跟虎豹骑营一样,突然受袭,全军大乱。

“擒杀颜良,杀尽袁军!”营中四处都是人影在冲杀,喊杀声震天,无数人到处放火,满天都是箭矢。

颜良是崩溃的,不就抢你点马匹重甲么,至于拼命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落井下石让曹仁怎么想的,要知道两军之前彼此敌对,曹仁力排众议投奔袁绍的压力非常大,那里经得起他的欺压。

颜良仅仅来得及聚起千余人马,就被大火逼迫,不得不破围杀了出去,乱军之中,颜良撞到夏候霸,颜良勇武,三枪杀死夏候霸,夺马而走,一场混战,杀到天明,刚夺到手的三千虎豹骑的骏马,连带自己的一万匹马,全都失去了。

夺到战马,曹仁不及清点人员,不管有没有马鞍,全速向东奔兖州跑去,想要夺得陈留据守,当年曹操在陈留起兵,相信那儿还能暂时牺身,在陈留再派人联系孙策。

曹仁、颜良营地大乱,两军杀声震天,离得并不算太远的于禁、李典近十万大军不约而同,整军试探,两军截住曹仁步卒,曹仁步卒纷纷投降。颜良单人独骑被逼到黄河岸边,眼见就是楚霸王乌江自吻的下场,正好被袁绍派来的第二波张颌三万大军所救,张颌见无机可乘,带着颜良退回黄河北岸。

第 033 章 关羽 (032)

荀彧讲到这里,举杯邀丁一道:“当浮一大白!”喝完一大杯,笑道:“四世三公,几代积累,苦心经营,可惜袁氏不幸,嫡子袁术本来坐拥江淮,有夺取天下的实力,可惜早早称帝,失却人心,寄于厚望又以女儿妻之的孙策从背后捅他一刀,用人不当,袁术败亡;庶子袁绍表面了得,以政治手腕夺得四州之地,以鞠义败公孙瓒清除后患,却又转眼不能容下鞠义,杀之!然后谋臣内讧,他容许之;颜良、文丑,一勇之夫,如典韦、许禇之辈,他却每使独挡一面,此人不会用人,可见一斑,必不长久,可惜了袁氏!败于此二人之手矣!”

丁一笑道:“我还担心袁绍全军南下,二十余万久经战阵的大军,如黄流之奔流,难以抵挡,想不到此人居然以颜良为先锋,和曹仁起了龌龊,自己把自己搞残,帮了许都大忙呀!”

荀彧道:“一万精骑尽丧,短期内袁绍必无力南图许都了!袁绍的骑兵不过三万余众,三停去了一停,全军震动,袁氏必定痛彻心扉,不舔舔伤口是来不了的,我等有时间可以整合军伍了!”

丁一问道:“虎豹骑的装备和马呢?最后怎么样了?”

荀彧道:“马被曹仁骑走了,于禁在军营中,火堆里,整理出一千八百余套,都有点烧得没法看,还得修理不短的时候才能弄好。虎豹骑废了,虎豹骑的马都是精选高头骏马,一时半会选不出来,可惜了,当年曹公为了打造出这三千虎豹骑,甚至专门派掘金校尉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天下汹汹,盗坟堀墓,才凑起了这三千套,这下子没了!”

丁一道:“算了,虎豹骑不管了,有机会再建。关键是刘备那儿去了?三十余天,刘备爬也该爬到黄河边了!”

荀彧举杯邀饮,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说道:“且听我一一道来,刘备此人,鹰视狼顾,非是善类!朝庭命他主持黄河战事,令他先入朝中,他却让使者回报,说要兵贵神速!”

刘备得到许都任命征北将军,调他北上消灭曹仁,他与手下众文武相商,确定了占地盘夺军权的方针,与朝庭阳奉阴韦,全军不是东进许都,而是北上青、兖二州。

先在青州附近召藏霸相见,夺了藏霸军权,以关羽将八千骑为先锋,自统六万余众裹挟藏霸西进,占了兖州,之后尤不满足,想要夺得于禁、李典军权,继续向陈留前进。

关羽机警,他的前出斥候在陈留外围早早发现了仓惶东进的曹仁,曹仁步卒为于禁所留,只余两万余骑,说是骑兵,不如说是骑马步兵,多半没有马上作战能力,军队逃命中,军心尽丧,沿路都有军卒离散,狂奔半日,马力不续,仅存万余骑。关羽早早埋伏在树丛中,待曹仁经过时,他突袭曹仁中军,曹仁阵型早已跑散,中军裸露在关羽跟前,关羽来得突然而猛烈,曹仁被阵斩!

曹军大部归降,少部逃散,曹纯率数百人跟本停不下来,一直往东逃,在黄河边济阴附近,碰到偷渡过河的文丑所部万骑,亦被斩之,至此,曹氏、夏候氏满门尽灭,不复存在。

袁绍失却万余精骑,众谋臣劝他沿岸布阵,防范即可,他却不甘心,因于禁、李典防范甚严,没找到机会,便命文丑率万骑为先锋,张颌、高览带三万步卒为后卫,绕行偷渡,进攻兖州。

文丑运气不错,兖州沿岸,因刘备私心,吞并藏霸,无人守备,他无惊无险全军渡河。前行不久,碰到曹纯,曹纯失了虎豹骑,重骑变轻骑,很不适应,见到文丑,还想绕阵而过,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镐也,那里跑得过生力军文丑,曹纯本人被乱箭射杀,大部分亲兵都为文丑俘获,听闻刘备北上已到陈留附近,有机可乘,文丑贪功,未通知和等张颌、高览后军,统精骑绕行归德,从刘备的后路掩杀过去。

刘备听闻前军关羽袭杀曹仁,降伏曹军万余人,得战马一万五千余匹,高兴得要疯了,穷人乍富,而且还富得止不住,这心情恨不得翻几个跟斗。命令全军步卒全速前进,他要去与关羽庆功,要亲眼看到战马和曹氏精兵,还要准备向许都请功。对身后几乎没有防备。

文丑万余精骑自后突袭,全军大溃,人马践踏,死伤无数,刘备本人在张飞和陈到所率的白耳精兵保护下且战且退,藏霸得到机会收拢了自己的两万多军队,退往甄城,向朝庭上表请罪。

文丑想要一战而定,对准刘备的将旗追杀甚急,十数里地还不放松,他自己冲锋过快,脱离了本队,带千余骑不断冲击刘备的白耳兵,一直觉得再加把劲就能杀掉刘备,毕其功于一役。

关羽听闻刘备兵败,留一千军整理降卒和战马,自带五千骑回军相救,绕过刘备,正逢收不住的文丑,五千围一千,文丑悲剧了,被阵斩之。

关羽不留余力,全军沿刘备逃跑路线一路杀了回去,失了文丑的率领,众精骑没有组织,各自为战。刘备的步卒本身在徐州久经训练,见到关羽骑号,纷纷翻身再战,缠住了文丑的精骑,反败为胜!

刘备从后面缓缓收拢败卒,六万余步卒只剩两万余人了。

关羽斩尽文丑的万人精骑,收拢部队,张颌、高览来慢了,两阵对圆,各自收兵。

于禁、李典听闻传讯,各派出万余兵马支援刘备,张颌、高览无奈,再次退往河北。

至此,黄河防线再次稳定,刘备、于禁、李典、藏霸各统兵马,沿黄河南岸布防,与袁军对峙。袁绍两次过河,两次损失计两万精骑,他留颜良、张颌、高览、淳于琼、蒋奇等将统兵十余万在黄河北岸对峙,自已返回冀州,计划在秋天收粮时再次南下。许都的一次除曹危机得到解脱。

说到这里,荀彧起身,对丁一深深一躬到地:“郎中令大人,彧有件事,想请大人为我大汉考虑,能够去夺了刘备的徐州!”

丁一不解:“此话怎讲?刘备刚刚听命北上,我们就去夺徐州,有点师出无名呀!”

荀彧笑笑,重又坐到丁一对面:“刘备此人,不到许都述职,可知其心不纯,他从徐州带走的人马损失惨重,又要整合曹仁降卒,此时走不开,正是夺取徐州之时。江东孙策北上,攻打广陵郡,值此良机,内阁合议,以增援为由,夺取刘备徐州,刘备除徐州州牧,转任兖州刺史之职,以后都不会有军政一把抓的州牧了,朝庭决心根除割据,州牧一职,主管一州军政,私相授受,乃是大害!”

第 034 章 宫宴 (033)

丁一既然答应了荀彧,便点验兵马,准备出行,他以郎中令之职,命许禇为五官中郎将,领亲兵千余人随行;特别征召张辽,拨为荡寇将军,引本部五千人同行;内阁点选荀攸为新任徐州刺史,一路随行。

出行前一天,献帝特命人来请丁一赴宴,伏后、董妃作陪。

去皇城喝酒真累,又不许骑马,纯步行,足走了三个时辰,才到了当初诛杀曹操的明光宫。献帝为了纪念自己英明领导,铲除权奸的重大行动,特别在明光宫一角命人雕了几个木像:他自已坐于上首,指挥若定,一手举杯,一手前指,状若喝斥权奸样;左右伏后像与董妃像一身袍服,艳丽异常,满头珠翠,笑靥如花,关切崇拜地望着献帝像,更是衬得献帝像英明神武。下首正中间的堂下,丁一作武松打虎状,一脚踩地,一脚踩在跪伏的许禇身上,左手箭指,右手长剑刺入曹洪脖颈,作金刚怒目像。雄壮的许禇趴伏在地看不见脸,那身形就是他,曹洪侧面歪倒的样子。再往后的殿门附近,曹操满脸惊恐,一手撑地,坐在地上向后倒退爬行,状极狼狈!

这场景与事实不符合呀!丁一苦笑,这玩意不好提意见,刘协在宫中自娱自乐,谁管得着呢?

刘协见丁一仔细打量木像,哈哈大笑,状极得意,往上一指道:“春秋笔法,春秋笔法!爱卿你看,我把你塑得多么神勇无匹,宛若天神临凡!”

丁一抬头望去,半空中分明还有一个两肋彩带飘飘,凌步微空的丁一像,宛若飞天,只是反抱的琵琶换成了斜持斩马剑,一身黄金甲在烛火的辉映下闪闪发光。要是把剑换成三尖两刃刀活脱脱就是二郎神下凡,有点辣眼睛。

刘协嘿嘿直笑,状极得意,道:“来,坐坐,上菜上酒,为爱卿壮行!”

丁一无力吐槽,华丽丽败退在刘协的奇思妙想之下,默默坐到殿中几案之前,努力不再侧头去看除奸群像、

董妃此时已经有孕六七个月,肚腹高高隆起,行动不便,丁一汗颜,拜谢献帝刘协道:“陛下,董贵妃身怀六甲,让她作陪,臣如坐针毡,如何敢当!”

刘协笑道:“董妃执意要来为爱卿送行,还请爱卿安坐!”

董妃俏脸微红,举杯道:“郎中令大人为本宫报得家仇,又为天子雪得国恨,本宫焉能不来?听闻郎中令要远行南下,本宫特来敬酒一杯,祝郎中令旗开得胜,斩孙策小儿狗头!”言罢一饮而尽,两腮陀红,艳若桃李,别有一番妩媚,双眼迷离,看着丁一目不转睛。

丁一不敢再看,急忙举杯喝掉,颇有些局促不安。

伏后看着丁一形相,悄悄抿嘴一笑,轻轻在刘协腰旁捅了一指。

刘协会意,笑着放下酒杯问丁一道:“爱卿尚末婚配,联意,不如你我结为姻亲可好?”

丁一大惊,难道刘协还有妹子要许配给自己。伏后在旁解释:“我有一妹,年方二八,花容月貌,娴静温良,琴棋书画,女红针线尽皆精通,可为良配,想要为郎中令说合作媒,不知可否?”

丁一急忙挺身,复又一磕到地,说道:“小臣本非汉朝人氏,来到大汉不过短暂驻留,一年后,不,还有十一个月左右就要离开大汉,不敢耽误令妹青春,还请恕罪!”

刘协与伏后对视苦笑,刘协急忙道:“爱卿请起,不必多礼,现今天下纷乱,爱卿就不能留下来为联扫平天下么,联以天下共许之,富贵与汝共有,留下来吧!”

这回论到丁一苦笑,再次拜谢道:“实不相瞒,小臣家中尚有老母幼子,一年之期,不能不走,还望陛下见谅!”

刘协笑道:“既然如此,爱卿稍等!”双掌轻拍,随侍太监穆顺到门口招呼了一声,一个小内侍奉着三个卷轴状东西走了进来。内侍小心翼翼,跪下把卷轴放在丁一面前几案之上,又躬身退下。刘协挥挥手,宫内杂人,所有太监与宫女都退了出去,殿堂之上,仅只有三位主人一位客。

这是要做什么?丁一有点懵圈,那卷轴是什么东西,刘协要闹什么妖?

刘协不再笑,双眼盯紧了丁一,表情慎重,说道:“爱卿乃天赐神将,联本不应疑你,刚才相戏耳。此次爱卿南下,还请放手施为,这有三份盖好玉玺的空白圣旨,爱卿可全权应用,随机发布,只要对大汉,对联有利,联都为爱卿后盾,如何?”刘协因丁一来历神异,到来当天便为他杀了权臣曹操,接下来一个月又宅在家中,从不参预朝堂中事,又没有家族亲眷和亲朋好友,实在叫人不放心都不行,因而对丁一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那种感情叫做依赖。

天下纷扰,如今还能按时送来税赋的不过朝庭控制的寥寥数州,诸州们事实上割据,如孙氏江东、如川蜀汉中、如河北四州、如西凉等地,这些实力诸候都只知道问朝庭要名分,却从不解送税赋,也不接受朝庭任命的官吏!就算寥寥几个貌似恭敬的诸候也都居心叵测,如徐州刘备、荆州刘表等,除了送赋税要名分外,也基本是听调不听宣,对朝庭的命令先要衡量是否与自己有利才决定是否遵从。他与伏后相商,不如放手叫丁一玩一把,看看能不能叫大汉浴火重生!对刘协来说,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靠其它人,不如靠丁一这个不揽权且来历神异的人,把命交到丁一手里,他自己觉着放心。

“这如何使得!”丁一长身而起,走入堂中,大礼跪拜推辞,他不认为自己有席卷天下的能力和实力,这空白圣旨里面满满地都是刘协的期盼,他那里敢接,再三推辞。

刘协哈哈大笑,喊道:“送客!”喊完这一嗓子,却率先起身走了出去,走得很快,深怕丁一从后面抓住他,伏后与董妃以袖遮颜,嘴角含笑,急步跟随走了出去。在出门的一瞬,大肚子的董妃还回头抛了个媚眼。

这叫牛不喝水强按头,丁一起身发愁之间,穆顺再次进来,捧起三封空白圣旨,站在丁一身旁,面无表情,脸面冲着殿外,显然要给丁一送到府中。

丁一不知道怎么回到宰相府的,心内纠结,这大汉已经病入膏肓,叫自己这样一个空降兵,半点势力都没有的人怎么来救呢,愁!

第 035 章 出征 (034)

天色渐黑,丁一回到府内尚未坐下,正端起一杯茶要喝,门口亲卫就跑来禀告丁一:“郎中令大人,宫中有旨意下来!”

丁一急步到前院接旨,几个皇城近卫的护持下,铁志坚在院里笑咪咪看着丁一,面团团一张白胖大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见到丁一,老远就膝盖打弯,做出要跪拜的样子,双手抱拳:“郎中令大人,奴婢给您见礼了!”

因当年有中常侍诛杀何进之事,曹操对宫中多有压制,灵帝时的十个中常侍乱政,到得现今,只有两个中常侍,总领宫内所有太监,权利极大,地位超然。丁一可不敢安然接受人家行礼,急忙大步向前,双手拉住铁志坚:“铁兄客气,折杀人也!不知今日铁兄来此,有什么旨意?”丁一不称公公而称兄,很对铁志坚胃口,叫公公总让人觉得少了一截,不是那么舒服。

大汉不象后世,君主对大臣们还没有那么高高在上,宣读圣旨也没摆香案一说。听到丁一相问,铁志坚就在前院,展开圣旨读了起来。

内容是除丁一郎中令一职,迁为骠骑大将军,可建将军府,自置文武属吏,一应征伐由丁一自专。并封冠军候!

骠骑大将军与郎中令一职都是二品,但二者职权完全不同,郎中令是京中官职,相当于京城卫戍区司令和中南海的部分职权,而骠骑大将军主管征伐,仅次于太尉和大将军,没有前两个职位的情况下,就是国防部长,牛得一逼。历史上霍去病曾任大司马骠骑将军之职,十余岁从军,二十四岁病逝,北却匈奴,功莫大焉,班固说他:“饮马翰海,封狼居山,西规大河,列郡祈连。”使得匈奴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此人在华夏历史上,对汉民族功绩可见一斑!

献帝以霍去病的爵位和职权任命丁一,可见对丁一期望之深,而丁一年不过十八,又要于一年后离开大汉,隐隐与霍去病的生卒暗合。献帝数次询问丁一来历,丁一都推塘过去,并不回答,献帝心中以为,丁一或为霍去病转投末汉,专来助已!

铁志坚还在解释:“朝中没有太尉,陛下本意是升任您为大将军,主管全国军事征伐,又顾虑您太年轻,出现在朝堂时间短,因而折衷一下,任您为骠骑大将军,陛下的意思,一应征伐,您自己作主,最后向内阁报备就可以了,将军府中各级官佐,您自行任命,三品以下,先斩后奏!这份信任,当真是从古至令都没有过,奴婢为大将军贺!”铁志坚解释完就一躬到地,十分诚恳!

被人信任是压力也是动力,丁一并不知道献帝心中关于丁一与霍去病相像的考量,大喜过望,大军征伐,最怕事权不一。

丁一邀铁志坚屋内述话,叫府中下人去准备一份厚礼送给铁志坚,丁一在大明之时,便知皇帝近侍的厉害,反正宰相府财物还有许多,留着也没有,正可用来大力结交他人。

正在铁志坚谦让之时,荀彧找上门来,告诉丁一,献帝执意诏告天下,数孙策罪状,说孙策在江东私自攻取大汉朝廷的许多州郡,自己任免官吏,实为叛逆,免孙氏本兼各职,明确表示要诛杀孙氏全族,号召天下共讨之,取孙氏一族任何人首级者均官升一级,银钱无数!擒斩孙策者,封列候!明日一早,丁一典兵出征之时,在许都南门斩张纮张侍御史,为丁一壮行。

张纮此人,与江东第一重臣张昭并称二张,名气地位都极高,孙策派此人常驻许都,为孙策争取各种政策和结交各方朋友,探听各方消息。此人颇有文名,在许都与诸多大臣交好!

丁一大为惊讶,献帝刘协这是要掀桌子不带孙策玩了。

献帝刘协在诛曹操之时,听闻丁一说他是末代汉帝,虽然有心理准备也受了天大的刺激!诛杀曹操成功,又打败袁绍,稳住了局势,他左思右想,痛恨趴在大汉身上吸血的各路诸候,反正丁一南下救徐州,与孙策敌对,没有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干脆就诏告天下,号召天下群起而攻之,剥掉孙策身上披着的大汉外皮。对刘协来说,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局势再坏也比被曹操控制时候强。

如果能收拾掉孙策,把江东纳入朝廷治下,他还计划下步继续诏告天下,宣布袁氏为大汉叛逆,号召天下共击之,诛袁氏全族,对于袁术称帝、袁绍屯兵黄河虎视许都他耿耿于怀,比孙策更恨!反正从此以后,献帝刘协再也不要跟叛逆妥协,想要借汉家旗号收拢人心,老鱉嗅咸鱼---休想!不过此事放在心间,要等收拾掉孙策再说。

丁一翘起大拇指夸奖献帝:“纯爷们!”“真汉子!”

丁一心里苦笑,本是去徐州支援一下,这下变成与孙策不死不休,事态一下严重了无数倍!原计划只带张辽一军,此时与荀彧商量,把候成、宋宪、魏续、岑宁四部也一起带上,这些家伙的军队经过补充,各领一营,这就是两万五千人马。京中八校重新组建,这个丁一就不管了,由荀彧等内阁自己设法,反正中原地带,人口是不缺的,提拨什么将领和调拨别处兵马充实许都,对丁一来说,没所谓,内阁诸人,都是文臣,没有野心,正适合当裱糊匠。

清早,丁一在城南校场誓师出征,鼓乐喧天中,天子亲自来勉励众军,表示众军建功,朝廷将不吝重赏。

南下两万五千余人马,从校场出来,特意往城内走了小半圈,又从南门绕了出去,人人顶盔带甲,威武不凡,朝廷武库之中的兵甲全都配给了丁一,整只军队显得威武雄壮。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军中许多人都是京城百姓家的儿郎,满城百姓都到城门附近相送,气氛热烈,如火享油!

献帝站于城楼之上,频频挥手致意,这是真正以献帝的旨意为准的部队出征,他盼着旗开得胜,斩尽妖邪叛逆!以前曹操和其它部队出征,献帝总是躲于深宫,没有出来一次,在他的心中,今天这支出行的军队才是大汉真正的子弟兵,是他的兵马!

第 036 章 军议 (035)

大军出行,林林总总,很是麻烦,这是境内行军,全军走到那里,都可以随时征发民夫服役,让地方政府供应粮草,就算这样,依旧带了万余人的辅兵,出京后,全军精神振神,速度很快,就算这样,一个上午,才走了不到五十里,而且越走速度越慢,士气明显低落。

春日,气候不错,正宜行车,可丁一心情却不大好,也没有心情欣赏一路的嫩绿春色。因为这样子显然不行,许都到广陵足有六百多公里,如果把地型的因素算上,有山有水,怎么也得按走九百公里来算,最坑的是,许都朝廷连年战乱,财务拮据,从没考虑过建立水军,根本没船,沿路最好走的水运用不上,丁一简单的心算了一下,这支部队最多一天也就能走五十公里,这是理想状态,六百多公里最少得走二十来天,稍不留神,三十天就过去了!

待中午全军休息开伙之时,丁一命亲兵传令给各部主官,于中军集合开会,讨论下步行止!

“全军有多少马匹,可不可以轻骑南下,少量人马先去支援广陵?”丁一有些着急,待众将汇合后,直接提出了要求。

“连驮马在内有万余马匹,轻骑行军,不一定有步兵快呀!”张辽最先回答,第一句话就表示反对,然后他仔细解释,丁一这才明白,战马娇嫩,用于短途冲锋,短时间的快速行进还可以,数百里的长途行军,速度还不如步兵呢,何况战马的草料等物地方官府不大可能全部能准备齐全,让轻骑先走,不是很现实。

经过仔细解释,丁一才明白过来,刚才为何所有的骑兵都是牵马步行,原来要珍惜马力,这也是为什么游牧民族与大汉农耕文明的战斗有来有往的原因,后世的蒙元骑兵,那就是时代的BUG,打遍欧亚无敌手,是有各种历史原因才爆发的,现在肯定做不到。

“把所有马匹集中到一起,一人三马呢?会不会好一些?”

“不如让部分精锐步兵轻装前进,不带粮食,沿路向地方郡县要粮,也许能快点!”几员老将听到丁一说一人三马,还是齐齐摇头,真要是努力跑,到是能快很多,就是到地方马匹也都废了,他们最后的建议是集中部分精锐步兵,可以十天赶到广陵。

时间不能耽误在路上,最终丁一决定,由自己带大队人马东行去徐州,张辽与宋宪精选五千步兵和一千余骑兵(一人备三马),不带辎重,全速南下广陵郡支援陈登,先期抵御孙策入侵。按张辽等人的估计,轻装不着甲,仅带兵器和两日口粮,沿途及时地方郡县配合的话,一天能行一百五十公里左右,大约七八天能赶到广陵。

当日下午停在原地,对人马进行调配,张辽、宋宪带领六千人马作为先锋,先行奔东南广陵方向行进,一切行动,由张辽任主将,宋宪副之。

全军大队在丁一率领之下,以候成为前军,魏续为后队,岑宁为中军,直接往东边徐州方向前进,他要护送荀攸去夺取徐州的军政大权,这一州朝廷之前没有任命,听闻刘备离开徐州之前,私相授受,把徐州托付给了亲信。

部队前行之时,提前被内阁派到徐州联络的内应朱淼寻到征南大军,向丁一汇报,徐州现在由别驾从事糜竺总领州中大小事务,另有糜芳任兵曹负责军事,还有孙乾任治中、简雍任主簿、王郎、陈矫、赵昱等人分任各职。

朱淼原是曹操手下密谍司人员,之前直接对郭嘉负责,密谍司是曹操手下探察全国各州大小诸候的专业机构,曹操、郭嘉突然死亡,荀彧对这个机构了解颇多,在一番商量沟通后,密谍司投靠朝廷,现在直属内阁,朱淼负责徐州大小事务,此次丁一出征,荀彧让朱淼直接与丁一沟通,向丁一负责。

丁一问到麋竺此人如何,朱淼评价颇高,说他雍容大方,敦厚文雅,是文武全才,擅骑射!麋家家教甚好,他家的男子大多在文武两方均有建树,麋竺的弟弟麋芳武艺了得,刘备特命此人总管徐州的军事。

麋竺世代经营垦殖,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资产上亿,当初刘备败于吕布和曹操之手,他先后数次送刘备人丁过五千人从军,眼光准,手腕足,曹操曾经征辟此人为官,此人拒绝,只跟着刘备,忠贞不二!

在说到徐州是否铁板一块,有没有可趁之机时,朱淼笑了,他说麋家世代从商,社会地位不高,到了麋竺这代,麋竺虽然很会做人,得到两代州牧陶谦和刘备的信任,但徐州的大族如王家、陈家、曹家、赵家都意见颇大,何况孙乾、简雍二人幸进,徐州各大族不服,所以只要荀攸到任,支持各大族,刘备的势力就应该立刻冰消雪散,最可虑者,不过是麋芳掌军权一事!

荀攸却面色愁苦,私下对丁一说道:“内阁屡次商议,要打击世家大族的势力,黄巾之乱,前鉴不远,世家大族只以一家之私,行兼并之事,实乃国之大害也!”

不过对丁一来说,刘备势力越容易解决越好,世家大族以后慢慢用政治手段搞,那不是一年两年的工夫,那时候他早都离开大汉了。

大队离开许都第五天,行到芒砀山附近,道路狭窄,队伍成四列纵队急急前行,此处在兵家来说,是谓绝地,很容易受到袭击,各处哨探都放得很远,以保证全军安全。

转过一处山凹,突然前军停止,整个部队都受到影响,停于山道之上,中军在丁一亲自下令之下,抢占附近高处,命亲卫四面侦察情况,有亲卫向前哨探之后跑了回来,禀报丁一道:“报大将军,前军围住了一位白袍小将,正起争执!”

荀攸笑对丁一道:“大将军,我第一次听说一个人能拦住一只部队的,这候成说是当年吕布手下八健将之一,怎么处置起军务还拖泥带水,名实不符呀!”他的意思,阻路之人再厉害,也敌不过千军万马,若是不服,千军万马踏行而过,怎么会有影响全军行动的事情发生。

见丁一向自己看来,哨探面色古怪,道:“候将军被人擒住以为人质,前军投鼠忌器,虽将那人围住,却不好动手!”

第 037 章 赵云 (036)

候成副将秦琪不敢处理,僵持起来,丁一策马前行,越过停在路边的无数兵卒,亲自去处理此事。

芒砀山广大,许多个山峰形成山群,丁一着急赶路,大部队往徐州最直的就是这一条,并未绕行,山路险窄,越往前走,越感觉到了拥堵。

来到最前方,大路正中,一位身材高壮的男子银盔银甲,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右手长枪斜持身后,左手把候成按在马鞍之前。数千步卒在路上和路旁高地围聚,高地上的上千人或弓或弩,张弦瞄准,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千箭齐发,人群正中,则是十数层身着重甲的刀盾兵和枪兵,大盾在前,枪兵搁于刀盾兵的肩上或盾上,围得很紧。这些兵卒错错落落,噪杂不已,不住喝骂,山道不利骑战,千余骑兵退到远处,这些兵卒堵得严密,那人没有离开的机会。

见到丁一和荀攸来到,秦琪慌忙上来行礼,丁一并不急着上前,皱眉询问怎么回事。

秦琪为两位大人备细说明周详,之前斥候在山道碰到此人,因见此人一身甲胄,不似善类,喝令此人停步待查,都是武人,斥候赶路,脾性不好,主动寻事,几句话下来就起纠纷,十余个斥候尽被此人扫倒在地,那人虽然打倒斥候并未伤及性命,更加难得,要知道斥候都是军中精锐,武艺精熟,候成接获通报,急忙率了数百精骑,前往接应。

见到斥候之时,此人已经离开,候成翻山越岭到前路堵截,那人风尘扑扑,可能赶路太多,怜惜马力,并没有急速逃离,被候成堵个正着。

候成见那人马匹神俊,通体雪白,不见一根杂毛,长达一丈,高有八尺,酷似传说中的西域奇马---照夜玉狮子,候成多年统领骑卒,见到好马,当然不能放过,便要那人留下马匹赔礼!斥候被打倒反而是小事一桩。

那人冷笑,说是非英雄骑不得此马,候成与此人相约赌斗,岂料不到三合,便被此人走马生擒,提溜到了自己马鞍之上。众亲卫大哗,堵住此人不许走,此人不想伤人,明说要在此等待军中主事之人,并不逃跑。

候成本为沙场宿将,武艺高强,特别是马术精奇,居然会在这儿被人三招拿下,倒是让丁一颇为好奇,这人是谁?

丁一命令收兵,各自整队!秦琪急忙跟着传令,负责传令的亲卫取出钲(铃!)来,扯下塞住的布团,用力晃动,鸣金收兵。令出如山,众兵卒多有不甘,虽然骂骂咧咧,也急忙在各级官长的率领下,整队后退,很快又列成四队,退到大路正中。

那人见身后士卒让出通道,便把候成丢下马来,候成爬起后低头掩面而退,看到走上前的丁一,满面羞愧,单膝跪地道:“末将无能,耽误大军前行,甘愿受罚!”

丁一笑笑:“且等我去会会那人,稍后再说!”

越过众兵卒,来到那人对面,那人态度恭顺,把斜持长枪以枪尾插入地中,双手抱拳,就在马上欠身道:“末将赵云见过将军!还请将军原谅赵云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面前这个小伙,当真就是常山赵云赵子龙?大家常说的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这人有没有那么厉害?丁一仔细打量赵云。

赵云身长八尺,体魄雄健,浓眉大眼,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看起来威风凛凛,长相倒有点象年轻时的唐国强,当然要比唐国强更加俊伟,而且皮肤隐隐泛着宝光,显得细腻非常,双眼神光内蕴,这是内功深到极处,纯正绵厚的标志,这赵云内外兼修,光看外相就知了得。

虽然躬身施礼,赵云给人一种堂堂正正,刚正不屈的威势,分明象处于一个独立空间,周边万物对他都没有影响,一个人就能顶天立地,更显得格外魁伟!

刚才数千人的围攻,只怕真不放在此人心上,此人确实有说走就走的实力!

丁一十分欣赏,正待开口相询,却听身后许诸声音传来,低沉如闷雷:“主公,这厮辱我同伴,待我为主公擒下发落!”

许诸跟候成分明没什么交情,丁一回头望去,却见许诸恶形恶相,不断挥动手上大刀,旁侧亲卫大声鼓噪,更后面候成上了战马,绰着一枝长矛,眼里分明带着感激。

荀攸在许诸身旁,拈须微笑,这厮见丁一看过来,促狭地眨了眨眼,丁一心内生起明悟,分明是荀攸鼓动许诸要称量一下赵云的斤两。

许诸和赵云是两个极端,许诸外功到了极致,由外及内,但体魄短时间内还调整不回来,整个身体是畸形的雄壮,圆滚滚一看就力量无穷,而赵云则是刚健中匀称之极,两人真要动手,龙争虎斗,很有看头。

丁一微微一笑,对赵云说道:“赵将军,不必多礼,我这位下属想要与将军切磋一下,想来将军不吝赐教!”

赵云点头回应,对许诸抱拳道:“这位将军,请!”伸手拨起亮银枪,单手持住中段,连马带人,都一动不动,那匹白马双目紧盯许诸,似乎也知道主人的对手是谁,当真神奇,人马合一,十分自然妥贴。

许诸上前,两人对阵,许诸也知赵云了得,大刀冲前,双手横持,小心谨慎。两人之间距离不够,并未如骑将一般对立冲锋,竟是要一刀一枪分个胜负。

蓦地许诸大喝一声,座下骏马冲了出去,大刀略举,寒光一闪,劈了出去,许诸的刀法和他的人一样,自高而下,狂猛无匹,卷起猛恶的巨风。

赵云冷哼一声,手腕往后一缩,便到了枪尾,亮银枪带着一溜银光,灵蛇般窜了出去,后发先至,直击许诸高举的持刀手臂。

许诸一声虎吼,身躯微侧,长刀斜着劈了回来,找的却是亮银枪的枪杆,要与赵云较力。

赵云枪头突然垂下,又是一挑,漫天都是银光,如水银泄地,不知什么时候,枪尖出现在大刀的另一侧,轻轻在刀杆上一击即收,却是顺势而为,借了许诸的力。

丁一看得清楚,单从技巧上看,许诸只怕不是赵云对手。

许诸大刀下落加快中,手臂虬结,单膀较力,又由下而上,划过一道弧形,带着一团光芒,从赵云左侧拦腰斩去。

赵云身躯不动,银枪回收,轻瞄淡写,以枪尾挡了一击,随即挺枪刺出,快如闪电,迅如奔雷,直击许诸咽喉。

“住手!”丁一喝止,这两人都是武技精湛之辈,那里是一时半会就能分出胜负。斗出了真火,却是不利团结,丁一动了拐带赵云的心思!

第 038 章 公孙 (037)

“当”的一声巨响,许诸横刀隔开了赵云的长枪,惊出一身冷汗,这赵云收发如电,快逾奔雷,刚才大意,险此丢人!

赵云的枪上,一股巨力把长枪弹了起来,握枪处的手,枪杆不停震颤,对面的许诸借枪传劲,很是了得,赵云收起小觑之心,天下英雄,各有所长!

许诸技巧上不如赵云,但天生神力和由外而内的打熬,早已经是武学大师,占不到便宜,短时间要吃亏也难,两人只是切磋,并没拿出真本事,交手极快,过手三招,都行有余力,各自佩服,听得丁一喊住手,勒马后退,留出安全空间。

丁一眼光毒辣,这赵云一百招能占到上风,如果许诸不逃,三百招到五百招应该能取许诸性命,只是自己难免负伤,战场之上,那有相斗三百招的机会,大致上可以当成平手看待。因为许诸要走,赵云也拦不住。

许诸拨马退到丁一身后,一脸殷切地看着赵云,他的内力初生,正想多找人讨教,找丁一,职级差别太远,总是不自然,如果这赵云能够成为同伴,那就太好了。

“赵将军,你阻我大军,该当何罪?”丁一笑吟吟地,不象问罪的样子。

“末将本非有意,实乃那位将军苦苦相逼,仅为自保耳!”赵云拱手,为自己辩解!

丁一意味深长地道:“以你之材,要走要留一念之间,如何能被候成将军追上,你有什么事,且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赵云保持拱手之状,问道:“不知将军是不是铲除权奸曹操的丁一丁郎中令?”丁一除灭曹操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之后被拨为郎中令一职,天下皆知,这次出发前刚调任的骠骑大将军,就没人知道了

这赵云眼神热烈,仿佛色狼看到心仪已久的大姑娘,垂涎欲滴!丁一嘀咕,赵云迫切地寻找自己,有什么事呢?

荀攸策马前趋一步,道:“这位正是铲除权奸曹操的丁一丁大将军,好叫赵将军得知,丁大将军现在是骠骑大将军!主管天下征伐。”

赵云弃枪于地,身躯挺直,从白马上飘然跃下,前行两步,单膝跪倒在丁一马前,说道:“大将军,赵云曾任公孙伯珪将军的骑兵都尉一职,伯珪将军为国朔边,北却乌恒、鲜卑,保北疆安宁,终为小人所害,云想为伯珪将军请得朝廷正名!云人微言轻,不能上奏朝堂,天幸得遇大将军,请大将军主持公道!北地边民不胜感激!”赵云一个头磕了下去,他不是为自己,是为曾经的主公。

“伯珪将军是何人?”丁一来到汉末不过一个多月,又宅在屋内练功,就算他看过三国,也记不得这许多姓名,伯珪莫非是公孙瓒?

荀攸在丁一身侧解释道:“伯珪乃前将军、蓟侯公孙瓒的字,此人前时与袁绍争锋不敌被杀!”又居高临下,在马上看着赵云说道:“公孙瓒吞并刘虞之子刘和派兵入京勤王兵马,又私自攻灭幽州牧刘虞,劫杀朝廷使者,私自委任北方四州刺吏!还要朝廷如何为他正名?”

公孙瓒乃辽西令支(河北迁安)人,因生于北地,从小就对乌恒和鲜卑等游牧外族痛狠,因而领军后,对外族手段酷烈,全力剿杀,边地民众深受游牧之害,对此人推崇备致,后来朝廷任命的幽州牧刘虞主张怀柔、与民休息,两人施政中有了巨大冲突,刘虞因故讨伐公孙瓒,却因不擅军事,为公孙瓒所杀,刘虞之子刘和联系袁绍和塞外诸族,攻灭了公孙瓒。

对边地游牧,是怀柔还是酷烈,这两种态度一直是农耕民族头痛的大问题,要丁一的看法,这玩意跟自己的实力有关。古时候,边地游牧自然环境恶劣,不管你怎么怀柔,最终为生活所迫,不南下都不可能,一味酷烈也难受,因为农耕民族不可能去草原发展,草原终究还是游牧民的,否则我大汉民族也不会大修长城了!

赵云有点沮丧,抬头盯着荀攸,抗声道:“刘和当初带兵勤王,为袁术所诱,伯珪将军如果不夺其军,落入袁氏之手,亦非国家所有;刘虞先行攻伐伯珪将军,不过自保耳;至于夺占四州,朝廷有明文下旨,何况袁氏居心叵测,非伯珪之罪也!”

荀攸神情蔑视,虚睨着赵云道:“公孙伯珪大节有亏,如何为他正名!此论休要再提。”又转头谓丁一道:“公孙伯珪,如孙策、袁绍一般人物,国之逆贼,大将军不可不察。”

丁一对荀攸点点头,随后对赵云说道:“公孙伯珪的为人做事,朝野俱有公论,此人不必再说!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将来为公孙伯珪报仇,灭掉袁氏!子龙将军可愿随我,将来为我大军北伐先锋,替故主报仇!”

赵云道:“只要将来能够北伐袁氏,赵云愿为大将军效力!”

丁一满脸堆笑,跳下马,走到赵云跟前,双手相扶:“子龙将军快快请起,我得子龙,如虎添翼也!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徐州刺吏荀攸荀公达,这位是我的护卫首领许诸许仲康......”

赵云一一拱手见礼,完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丁一说道:“大将军,云尚有一些同伴,想要一起投军,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一起来做我的亲卫吧!”赵云既然曾任公孙瓒的骑兵都尉,他的同伴想来不差,能够从北地杀到这徐州地界,也算了得,丁一当然会要。

赵云道:“我叫他们来拜见大将军!”回到马前,取下马侧挂的大弓,抽出一只箭,认扣搭弦,满弓向天,射了上去:“啾!”的声音传出很远,放下弓箭,赵云跟丁一解释,此乃是塞外鸣镝,是一只铜箭,专用于传递信号之用。

大军传令,再次起行。

赵云陪在丁一身侧,慢慢为他说自己的经历:赵云因久处边地,对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仰慕已久,在公孙瓒与袁绍争锋之时,他加入了公孙瓒军,与袁绍军的颜良和文丑都交过手;可惜因出身是常山在袁绍属地,又非大族,不得公孙瓒重用,后来赵云发现公孙瓒此人刚愎自用,听不进他人意见,又鲁莽冲动,非是良主,想走却又想全始全终,此人毕竟是他少年时崇拜的英雄;数年争持,公孙瓒战斗失利,被袁绍和刘和数十万大军围困在易京,部下多次劝公孙瓒突围而走,公孙瓒却又想和黑山军张燕里应外和,不肯逃亡,最终城破,举火自焚,赵云想要救出公孙瓒家眷,敌军太多,没能如愿,独自冲出重围,辗转南下,要往南投奔公孙瓒好友徐州牧刘备,结果袁绍沿黄河布防,与曹操对峙,他是最近因袁军调动才找到机会过河的。

第 039 章 马超 (038)

古代信息落后,赵云单人独马,在黄河北岸打探消息艰难,他不知道袁绍黄河防线的军队调动和刘备有关,找得空当,过河后就直奔徐州,与刘备擦肩而过,到了徐州再返身北上,看到丁一大军将旗,他找斥候打听消息,听闻大军首领乃是清除权奸曹操的丁一,似乎丁一比刘备更是朝廷正统兵马,因而投之,他早已厌倦了个人单飞没着没落的日子。

大军前行未久,便看见有四百余个衣衫褴褛的老老少少,柱着些破刀烂枪,满脸堆笑地守候在道旁,象乞丐多过象兵卒。众军得到通知,有赵云部属来投,因而没人奇怪,只是沉默着从这些人身旁走过,个个难掩鄙视之色,要知道京都兵马,衣甲鲜亮,人人体魄壮健,那里看得上这样的家伙。这些人和丁一所想的白马义从天差地远,跟本没有精悍的半点样子,让丁一很失望。

骑马站在最前面的是两条昂藏大汉头裹黄巾,到是颇有些威武不凡,远远看到赵云,就急忙下马跪在路旁。荀攸皱眉对丁一道:“这些人多裹黄巾,恐是黄巾余孽,如果收留,只怕与大将军声名有染。”

赵云急忙前出,命他二人给丁一等人见礼,两人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磕头。

赵云跳下马来,转身面对丁一,再次拜倒在地:“这二位乃裴元绍和周仓,武艺了得,虽曾做过黄巾,如今迷途知返,还请大将军垂怜,允其带罪立功!”

裴元绍满面短须,一脸苍桑,面部黑红,孔武有力;周仓则身材雄伟,黑面虬髯,肌肉虬结,青筋暴起,这是外功修到深处的外相。这两人看起来都还不错,周仓更是胜了一筹。丁一反正很快就离开汉朝,怎么会在乎什么声名,何况赵云刚刚投军,他的面子肯定要给。何况这两人健壮的个子作小媳妇状,也够难为的了!

丁一跳下马来,上前相扶,说道:“绿林非英雄久居之所,两位将军既然洗心革面,愿为我大汉效力,可去除头上黄巾,随赵云为我亲卫!将来努力建功,少不得封候之赏!”

“多谢大将军!”两人又叩了几个头,站起身来,除去头上黄巾,弃之于地,复又转身吆喝,四百余人欢声雷动,有黄巾者丢弃黄巾,在路边开始列队,又有三个老人嘟啷着捡起黄巾,裹成一团,塞入背后行囊,这些人纷纷扰扰,半天也没列成形状。

两人脸色尴尬,一人大声喝令老人取出黄巾丢掉,一人向丁一行礼道:“大将军见谅,在山上大伙都穷怕了!”那老人还兀自与两个上来抢行囊的小伙拉扯推搡,嘴里不住叨念:“造孽!多好的布呀!”嘴里急得都打起了白泡,死活不许人家抢他们的行囊。

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阳阳的,丁一心情不错,笑道:“好了,好了,黄巾留着无妨,将来要是朝廷失德,各位尽可再带上黄巾,嚣聚山林,不要为难老人家,等到了徐州,为各位老少爷们分上数十亩田地,好生将养身体,将来,战乱平息,好日子还在后头!”

三个老人才回过味来,跪在道旁不住磕头,嘴里还叨念着如得分田分地,谁还愿做黄巾,愿好人一生平安之类。

丁一笑笑,上马走人,裴元绍和周仓自有许诸招呼,他们的人自成一队,慢慢前行。

赵云在丁一身旁解释,这两人乃是他寻刘备不着,在徐州城附近的卧牛山所遇,因他想要留人问话,没下死手,岂料这些人败于他手之后,非要请他上山做个头领,他要北上,这些人自然同路跟随,可惜家眷过多,走路不快,他才一人到前方探路。赵云特意多介绍了几句周仓,说此人外功有成,双膀的千余斤力气,三次败在他的手上,居然都支持了四五十招,还能逃得性命,应用得法,就是一员猛将!

丁一笑笑点头,问起赵云曾交手的袁绍手下大将颜良、文丑,赵云评价颇高,说是文丑稍弱,但要胜颜良就不容易了。

聊了一会,赵云告辞,他要去后头安抚黄巾众人,还要跟许诸商量,把这些部下重新划分一下,身强体壮的算是他的直属部曲,随他卫护丁一安全,老弱则会先安排为辅兵并登记造册,以便将来找徐州刺吏荀攸分田分地!

荀攸看着赵云离开的背影,笑着对丁一说道:“恭喜大将军,收得一员智勇双全的大将,此人忠贞,可为倚靠!”

丁一问起评价何来?荀攸告诉他,曹操很关心袁绍和公孙相争,密谍司在北方诸州格外深入,数次汇报专门提到此人,赵云十分骁勇,阵战击败过河北名将文丑,在颜良手中救过公孙瓒,可惜公孙瓒任人唯亲,不能好好使用此人。袁绍曾经以高官厚实禄想诱,赵云不为所动,在公孙瓒手下只做了一个小小骑都尉。易京失陷的时候,赵云率麾下五百骑,数次杀入重围,想要救公孙瓒出围,直到事不可为,全军尽没,才单身杀出,血透重围,可谓忠贞不二。如果不是公孙瓒派去黑山军的儿子公孙续死于匈奴部屠各族之手,这赵云应该还不会南下。

荀攸讲了赵云过往,凑近丁一,小声说道:“此人颇有心计,刚才拦路,并非为公孙瓒出头,实际是为投军找个借口,就此观之,此人心思细腻,带军可独当一方,还请大将军善用之!”

丁一笑着点点头,世事奇妙,赵云在历史上一生追随刘备,没想到在这个节点,居然投到了自己麾下,他怎么可能不重用?丁一手下,能够独挡一面的将才不过张辽一人,要讨平孙策岂是易事,多一个赵云使他不至捉襟见肘,对将来行止大有好处!

丁一突然想起一事,对荀攸说道:“听闻马腾也是衣带诏中人,此人既然忠于汉室,你可传信荀彧,征辟其子马超入卫许都,听闻此子在西凉有锦马超之名,不减吕布之勇!此外,马腾手下还有一名部将,名唤庞德庞令明,亦是将才,可与马超一起召之入朝!此外,韩遂手下健将阎行也很了得,一起征召吧!这几个人如果来到许都,一起发到我的军中效命!”之前的献帝之所以过得憋屈,就是他不知道如何汇聚对自己有用的人才,丁一当然不会客气,有朝廷大义在手,能多用就得多用,有条件的话什么曹魏五子,蜀汉五虎,不都弄到碗里来怎么行!

荀攸拱手躬身开玩笑:“是,谨遵大将军之命!马腾马寿成和韩遂韩文约之前彼此攻伐,刚刚被钟繇劝和,正要往朝廷送来质子,咱们点名要人,想来问题不大,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他们尽快按大将军之意去办!”

丁一看着荀攸微笑道:“你办事,我放心!”

荀攸有些惊讶地看了丁一一眼,笑了,丁大将军有点意思,十八九岁的面容,说话做事象是三四十岁的。

第 040 章 刺杀 (039)

接下来几日,丁一专门叫过裴元绍和周仓,询问黄巾军的情况,可惜这两货都不是黄巾军的核心人员,徐州所在也非黄巾爆发中心地带,他两对丁一关心的黄巾军的功法问题,一概不知。

原计划十天左右到徐州,直走了十八天,路况并不复杂,山路坑爹。

时近中午,斥候来报,徐州城外十里地,糜竺率领徐州众文武等候迎接。

丁一传令,全军休息,埋锅造饭,吃完后整理仪容,做些简单的准备,部分骑兵被丁一放到了两翼,与步兵之间隔数百米并行,防人之心不可无,安全第一。

全军威武雄壮,盔明甲亮,终于见到守候已久的徐州众文武。

糜竺身材修长,神情淡然,白面短须,温文尔雅,七尺有余,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远远见到丁一将旗,便命人敲锣打鼓,气氛极度热列,丁一失笑,看来迎接上官,搞形式主义,古今都是一样。

糜竺身后那人,面容与糜竺有几分相似,身高也差相仿佛,只是健壮一些,一身甲胄,同样带着谦和的笑容,看起来脾气很好,糜竺介绍是他弟弟糜芳,丁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知多年以后此人为什么以国舅之尊,会背叛蜀汉,害死了关羽,丢了荆州,坏了后汉的大局。糜芳见丁一很注意自己,更是一眼阳光,长鞠到地!

孙乾、简雍、王郎、陈矫、赵昱等人,个个都风姿卓越,雍容大度,长身玉立,让人觉着奇怪,这徐州文武众人,都是美男子,陶谦和刘备的审美不错。

见礼毕,徐州早已为军队准备好军营和粮草,自有人上来引领军队入营,候成、魏续、岑宁三部分别进入相关营地,丁一与荀攸带着许诸、赵云等五百亲卫随糜竺入城。

徐州城池高大,只是下半截旧,上半截新,显然是新近修补不久。城墙上还有许多疤痕,有箭孔,也有石头砸的深坑,更有些地方还有火烧的印迹和脏物,在春日中显得苍凉,四野时不时能看几个百姓忙碌,田野间青嫩的麦苗有半尺高下。

见丁一在徐州城外立马静观,糜竺在他身旁,伸手指着城墙:“生民维艰!这几年,曹贼多次攻伐,又有吕布偷袭徐州,虽有玄德公这样爱民如子的长者,徐州百姓亦是苦不堪言,前些时传言孙策北上,徐州百姓多有避入深山者,现在市井萧条,只希望我大汉朝廷能够早日还百姓安宁,使大家能够安居乐业!”

丁一点点头:“嗯,我等南下,正为讨平孙策,广陵战事如何?这几日行路,没有接到军情通报。”

糜竺道:“刚刚收到广陵急递,张辽将军已经赶到广陵了,受此影响,孙策大军已退,不过详细军情还得等战报!大将军,是否马上入城?城内父老还等着大将军接见呢。”

“好,入城!”丁一一马当先,向前驰去。

城门两侧许多人围观,前排的是穿着考究丝绸的士绅,人人兴高彩烈,后排的则是衣衫破旧的平民百姓,人人脸有忧色,嘴里却跟着前排的人们发出欢迎欢呼之声,十分勉强。

丁一不住点头示意,策马缓行。

自从月前丁一得到《太平要术》,日日研读,小无相功补全,其它功法进展不大,感觉自己多了一种超出一般人的灵觉,似乎能感觉到周围环境对自己的影响,徐州上空仿佛弥漫着悲伤,这个他理解,徐州这几年经历了太多战事,而且象曹操、吕布等人都十分冷血,对百姓格外酷烈。丁一静静地感受这种悲伤,春天来了,希望大汉能够象春天一样,给大家带来希望。

走过了大约一里地,前方就是糜竺给大家安排的酒楼,丁一突然感觉不适,仿佛有种未知的危险在向自己靠近,他转头看着身侧的糜竺,糜竺以为丁一有事吩咐,急忙近前两步,紧靠丁一,询问大将军有何吩咐。

不是糜竺!“小心!”丁一手按马背,身形脱鞍而起,顺手提起糜竺一抖,把他甩入了左侧人群,后退中,半转身挥手,把荀攸推得从马上飞砸入右侧人群。

“警戒,刺客!”众亲卫驱马上前,各取大盾遮护众人之时,两侧房屋出现数十名手持强弓硬弩的蒙面人,刚一出现便弩矢齐发。

长街上一片混乱,百姓们惊慌乱窜,十余个百姓被流矢射翻在地。许诸大吼一声,跳下马,向左侧冲去,当面百姓被他纷纷推得飞跌出去,到得一间街旁大屋前,他一脚蹬去,整面墙向后倒下,烟尘弥漫中,许诸冲了进去,呼喝打斗声不时传来。

赵云前驱战马,顶到了众人最前面,手中长枪舞出一团银光,众多箭矢撞得四面散飞,有些射在亲卫衣甲之上,当当乱响,也有个别亲卫从马上一头栽下。赵云还在大喝下令:“周仓,带你本部人马攻取左侧屋顶,裴元绍,取弓对射!压制,压制!”

糜芳手中长枪不住挥舞,大叫着:“护卫,护卫!”他带的人竖起大盾,把他和徐州文武紧紧围在了中间。

丁一落到地上,嘴角挂着冷笑,顺手扯过一个亲卫马背上的弓箭,弓开如满月,一箭射了出去,房顶上一个蒙面人应弦落了下来,丁一扯下箭袋挎于腰侧,迈步前行,一步射一箭,一箭落一人。

箭矢飞射之中,军士们还好,百姓不断有人倒下,慌乱地逃入小巷和房屋,也有些人冲撞到大盾之前,被军士们砍翻在地。

最前列赵云见盾阵列成:“驾!”一扯马疆,双腿叩击马腹,照夜玉獅子瞬间启动,向右侧跑去,刚靠近一外院墙,赵云手中长枪在墙上一撑,整个人就已经倒翻了上去,长枪挥动,四五个黑影被重重击飞飘了下来。赵云脚步不停,如覆平地,长枪不住闪动,蒙面人转头向他射去,均被磕飞,转眼间,右侧房顶已经被他清理一空。

左侧周仓率人正在仰攻房顶,一时半会还攻不上去。见事不可为,右侧有人大喊:“走啊,辙退!辙退!”许诸也已经冲上了屋顶,只是他不擅长轻身功夫,踩得房顶哗哗作响,房瓦不断破裂,他的进展不快。

丁一收弓,走到糜芳面前,说道:“传令,紧闭城门,全城大索,务必要抓住刺客!找出幕后指使。”转头对身后亲卫道:“命岑宁部入城,协助徐州军队搜索刺客!通知其它各部保持戒备!”那名亲卫领命,带了数十人向城外跑去。

糜芳急忙施礼道:“是!”就在丁一眼皮底下,不住传令,守护他的兵卒中不断分出小队人马,向各处跑去。

第 041 章 阳谋

长街洒血,鲜血枕籍,众亲卫环绕在丁一身旁,警戒没有解除,他们还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人保护着荀攸来到丁一身旁,丁一打量了荀攸几眼,他的发髻有点零乱,精神还好,许诸、赵云等人都退了回来,赵云银甲上落了许多血迹,星星点点象花朵绽放,许诸身上却是一身灰尘,如土拨鼠一般,这两人高下立判,关键时刻许诸只顾自己杀人,赵云却指挥若定,杀人更多。

丁一有些不满,对许诸说道:“你是我的亲卫首领,没事不要离开我五步之内!”

许诸却不服,小声嘟囔道:“你比我武艺高,守你身边也不知道是我保护你还是你保护我!”

丁一失笑:“既然如此,再有情况发生你不许离开荀攸五步之内!给我保护好荀刺吏”许诸跟荀攸是老熟人,不好说啥,很不情愿地点头应是,走到荀攸身旁站定。

糜芳的手下和徐州官衙的人员开始清理长街。不一会儿,有官衙中人统计完全过来汇报:“兵卒死三人,伤八人,百姓死二十五人,伤者无数,他们乱跑乱窜,无法统计。刺客遗尸七十二具!”百姓死伤惨重,都怪他们没组织没纪律,彼此推搡,还有些人甚至跑到丁一阵前,被当作可疑者砍杀!刺客准备周全,在屋顶上放弓射弩有四五十人,在他们脚边还有人帮着上弩,在两侧房中更有上百人手持利刃准备突击,岂料丁一反应太快,整个队伍的反击都有条不紊,不管是丁一亲卫,还是糜芳的队伍,都举大盾防护周密,刺客见事不可为,就没冲出来。

糜竺跪在丁一和荀攸面前,脸色惨白,丁一正在训斥他:“百多刺客,数十强弩硬弓,你就这样子管理徐州的,徐州人民怎么会不生民维艰,你等徐州官僚难辞其咎!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要几天才能给我抓出刺客!”

糜竺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糜芳跪在他身后,牙关紧咬,双眼赤红,身体都在哆嗦,却是气急,不敢抬头!徐州众文武都默不作声,站于一旁。

荀攸站于丁一身旁,语声清越:“大将军息怒,今日之事,想来徐州诸位同僚也都不想的,今日刺客,可是一视同仁,我看弩矢也没少往他们那儿招呼!”见丁一面色缓和,荀攸对徐州众文武挥挥手:“好了,好了,都起来,不是说还要接风吗?还不前面带路!”又转头对丁一笑道:“大将军,请,徐州父老还在等着您呢!我等初来乍到,还请大将军给大家留几分颜色!”

见荀攸为自己以后的下属求请,丁一才点点头道:“起来带路!”糜竺急忙站起,侧身延请丁一前行,众文武急忙跟上。

丁一命令辙去酒水,但上主食,这顿饭吃得没有滋味,没有气氛,众文武和专门赶来的大族士人座在席间,嚅嚅不敢言,丁一等人大口吃完饭菜,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众人急忙告辞,糜竺急忙追出来。

丁一与荀攸去糜竺备好的地方歇息,在徐州大城里有这么一处不下于宰相府的大宅,糜竺确实富可敌国,也舍得投入,表明只要大将军在徐州,这处宅院就是大将军的居所。

其间,岑宁带兵卒前来报道,说是接管了西门,丁一命他好生督促糜芳一起搜拿刺客,守好西门,便让他自去了。

挥退亲卫和下人,丁一与荀攸相对而座,两个人看起来心情都很不错,丁一也跟开始时的疾言厉色十分不同。

荀攸笑道:“这些刺客不知何人所遣,到是试出了糜竺兄弟的成色,这两人不过商贾,非开拓之材,徐州夺取易尔!糜竺过于克已,稍显软弱,这种人可以强欺之!糜芳此人喜怒形于色,碰上突发事件无急才应对,但知自卫,不知表现,实属庸才!”

丁一点点头:“我最担心徐州军权,刘备怎么放心把徐州交到这对兄弟手中?”

荀攸道:“刘玄德贪图青、兖二州,若此二州与徐州联结,就能坐拥三州之地,名义上黄河十数万精锐也归他统属,他尽起亲信北上,可以理解!只以为许都初定,朝廷要整理朝中局势,那里会想到我等不管不顾,直接来夺徐州!”

丁一笑道:“要的就是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对黄河沿岸十余万兵马,朝中是否还好办法,可别真落到此人手中!”

荀攸笑道:“我等出发前,已经委任藏霸为青州刺吏,也委刘玄德为兖州刺吏,嘿嘿,从权职上来说,此人被圈于兖州之地,兖州原有兵马,又被我等分别调入于禁等人手中,刘玄德在兖州没有根基,虎入笼中亦,此人杀了袁术,与袁氏结了深仇,前些日又杀了文丑,若有攻伐,能维持不败就很不容易了,轻易不得脱身!”

丁一笑道:“朝中诸人,有办法对付此人就好,那徐州兵马,如何处置?”

荀攸道:“曹公当初斩吕布,定徐州,将徐州兵马尽数收为已有,带回许都,而徐州交付刺吏车胄。派刘备督五万兵马击灭袁术,结果此人暗算徐州刺史车胄,吞下的五万兵都是朝中人马,各级将佐尽为曹公提拨,与我相熟,这几日我便使人勾连徐州诸将,糜氏兄弟若是配合还则罢了,若有反复斩之可也!等玄德公知道根基尽失,哭之晚矣,哈哈!”

丁一笑道:“荀公手下,乏人可用,岑宁所部,先拨于你吧,我有点小计较,你看是否可行,明日,以搜索为名,暗使岑宁捉拿刘备、关羽、张飞等人家眷,连孙乾、简雍二人一起送入许都,由许诸负责押送,如何?”

荀攸笑道:“此计大妙,明日拿了人便送走,命候成、魏续列阵西门之外十里,拦住截夺人马!刘备雄才大略,可以不顾家眷,他的部众却不能不管。如此一来,如何还敢阳奉阴违!只是此策一出,大将军与刘备结了深仇,此人毕竟为天子亲自认下的叔叔,此事是否再多多考虑一下?”

丁一笑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刘备此人,还是回许都好点,待孙策事了,便命他回京!若不从命,丁某之剑锋利,乱臣贼子,诛之可也!”

第 042 章 再刺

荀攸告退回房之后,丁一坐在榻上静静思索近日局势,正若有所得之时,远远环佩声响,亲卫的声音传来:“闲人止步,大将军居所,无故窥视者斩!”

一个娇嘀嘀、怯生生的女子声音:“给将军见礼了,大将军旅途劳顿,府内为大将军备好香汤,奴婢来请大将军沐浴的!”

亲卫的命令:“在此等候,我等去禀报大将军后,再定行止!”

“是!”那声音柔弱娇嫩,似乎是个很小的姑娘,声音里带着惶急、害怕和担心,语音中竟有许多种情绪。

没一会儿,亲卫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大将军,府里下人说汤桶准备好了,要不要去泡一下?”

丁一走出门外,见到院子外有一位十四、五岁的双丫髻少女,低垂着头,双手拢在袖中,置于腰侧,正在遥遥对着自己这边行礼,丁一点头道:“走吧!”

少女道:“大将军这边请!”微侧着身子在前面引路,一路上都低着头,显得十分害羞。腰间系的脆玉丁当作响,声音十分悦耳!

前方的院中有口水井,数十个亲卫衣甲堆在墙角,精赤着身体正在打井水冲洗,大声喧哗,听到环佩声响,声音又大了几分,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却见裙据闪动,少女出现,后方跟着大将军,急忙敛息屏气,躬身行礼。

“行了,行了,继续洗你们的!”丁一笑着说了两句,边走边对少女说道:“军中汉子,不识礼数,见笑了!”

少女头垂得更低,声若蚊蝇:“不妨事,不妨事!”脚下小碎步却快了许多。

待丁一二人从这个院中穿行而过,隐身随侍丁一的亲卫也跟了过去,期中最后一人驻足吩咐:“你们洗快点,早点休息,该当值的就别洗了!”

洗浴的亲卫们不敢再大声吵嚷,急急洗完走人。

“大将军,到了!”

两个亲卫越前进屋四处查看了一下,退出来,对丁一汇报:“大将军,安全!”

丁一点点头,向前走去,一进屋,就有股热气,不错,这种空气叫人心旷神怡,少女急步向里跟来,亲卫手一伸:“站住。”少女停住,诧异地抬头看了眼守门亲卫,说道:“将军,奴婢侍候大将军沐浴!”

守门亲卫大声请示:“大将军,这位姑娘......”

“让她进来。”丁一脚步不停,穿过正堂,里屋正中,一个大木桶水雾蒸腾,木桶和门中间,还有两层宽大的红色布幔被挂钩扯住,分向两侧挂起。

少女向守门亲卫点点头,走进来转身掩上大门,跟进里屋,低声道:“奴婢侍候大将军宽衣!”取了挂钩,放下厚重的布幔,又把头上发簪取掉,一头秀发垂落披散,黑亮柔顺。

此时,少女抬头,才看清了面容,鹅蛋型的小脸上,大眼睛水汪汪地,小巧的鼻翼高挺,樱桃小嘴,浅浅的笑容,使得脸上出现了两个小酒窝,长相娇俏可人。

丁一站在木桶前,眯着双眼,蒸腾的热气从脸上拂过,很舒服,疲惫的身躯似乎都在呻吟着,想要扑入热水之中。丁一微张双臂,少女从后面帮丁一脱衣。

衣服脱到一半,警兆突生,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出现,这儿有第三个人!丁一凝神探查,砰砰的心跳之声从木桶中传来。丁一嘿嘿冷笑,这些刺客亡我之心不死,一次不成,又来一次,若不还你们个报应,岂非没完没了!

丁一双手后伸,配合少女脱衣,衣服突地一紧,双臂如同被绳索缚住,小女看着娇小,力量却大,要用衣服限制丁一活动,接着就感觉到一件锐物直刺后心!

木桶中水声轻响,一柄利剑无声无息扎破木桶,当胸疾刺。丁一心内赞叹,好剑,刺破一指厚的木板如击破革,没半点停留。

一时间,丁一前后俱有利器,而双手被衣服反绑,形成一个有死无生之局。

丁一身体不动,蓦然内力附于体表,整件内袍鼓荡起来,两件利器均被阻了一阻,随即刺破内袍,如同钝剑在刺胶泥,感觉凝滞难行,少女和桶中人咬牙用力,以为丁一内着软甲,期盼能够刺穿软甲,一举克敌。

丁一穿越时空之后,真气翻了数倍,虽然还做不到内力散布体处挡子弹的程度,与轩辕无敌还有不小差距,但已经凝练非常,那里是这两个半吊子刺客一时半会就能刺穿的。

丁一双臂一振,裹着他双手的外袍无风自动,下摆猛然飘飞,如重锤般向少女腰腿袭去。

少女应变极快,轻叱一声,双足顿地,飘身而起,姿势曼妙,避过丁一外袍下摆,在空中头前脚后,呈条直线,手上锐物直刺丁一后脑,一只手更向丁一发髻抓去。

丁一后脑生寒,身形侧转,往旁边横跨一步,双手向前一伸,身子微耸,外袍重又披到身上,闪开两柄利器,少女的武器赫然是头上的发簪,她的发簪乌黑发亮,头尖尾粗,焟光演映下,尖端放出乌光,显然是黑铁制造,宛如峨眉刺般的尖锐利器。

一条身影,着条水靠,带着满天的水珠,匹练般跃出木桶,人在空中,长剑疾点丁一咽喉。少女手腕一沉,改刺为插,下落之时,向丁一肩头插去!

环佩的清脆声音不停响起,少女扯下环佩,信手一挥,环佩扑通落入了桶内。

丁一右手倏地抬起,食中二指剪刀般一伸,夹住长剑剑尖,右肩沉了下去,向前一晃,闪过少女发簪。

水中人奋力前扑,全身重量压在剑上,期冀对手夹不住长剑。

丁一的手稳如泰山,夹住剑尖的两根手指晃了一晃,水中人力量引偏的同时,双指一拗:“咔!”的声响中,百炼长剑的剑尖被丁一拗了下来,丁一手腕一抖,剑尖带出一条银光,从水中人额头扎了进去,又从后脑穿了出去,“扑!”扎入横梁,消失不见。

水中人“扑通”大响中,水花四溅,落入桶中。

这回声音较大,亲卫在门外叫道:“大将军,卑职可否入内?”

少女手持发簪,不住狂攻,却都被丁一轻描淡写,化解于无形。突然手中一松,却是丁一屈指弹中了少女脉门,发簪飞起,不知去向,少女全身振颤,不能动弹,被丁一点了数个大穴。

丁一好整以瑕道:“进来!”

亲卫推门冲了进来,木桶中的水从长剑刺出孔洞中流出,还没流到布幔之处。

第 043 章 曹婴

水桶里的水都变得血红,水中人年轻的面孔血月褪尽,一身黑色水靠,仰面朝天,紧闭双目,面容安详沉静。

丁一发布一系列命令,叫亲卫把少女带到隔壁审问,通知许诸不许离开荀攸半步,传糜竺来见,命府中下人,换桶换水,丁一还要洗澡。

这些命令都被亲卫们有条不紊地执行着,本来刚刚加入丁一亲卫的赵云因白日辛劳,丁一命他去休息,此时听得又有刺客,带着周仓、裴元绍来到丁一面前,默默地在丁一院内选了一外房屋住了进去。

糜竺与糜芳在家中商议如何应对许都来人,之前心存侥幸,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作为地方大族,至少能维持住自己的局面,岂料丁一等人第一天到来遇刺,丁一就给他脸色,没有半点通融,当着徐州文武和众大族的面呵斥自已,二人心中忐忑,许都来客不好打交道。

接到通知,在他提供的住宅中,丁一再次遇刺,刺杀者的身份还是府中下人,糜竺大呼糟糕,急忙找丁一解释,糜芳情急,点起亲卫,随后赶去。

糜竺来到丁一跟前之时,丁一正在泡澡,这回在旁边侍候送水的都是亲卫。糜竺对丁一在浴桶中接见自己,很不高兴,想要离开却被赵云拦住,进退不得。

背对着糜竺,又是一顿训斥,听到随后赶来的糜芳众人,丁一暗喜,喝令赵云拿下糜芳。

糜芳三两招就被赵云打翻在地,他的亲卫来不及反应。糜芳急得大呼:“我何罪之有?缘何拘拿于我!”众亲卫冲上抢人,被周仓、裴元绍砍翻数人,糜芳被拿,投鼠岂器,各持兵刃,吠吠不已。

丁一冷声道:“一军主将,不住军营之中,孙策来犯,又不见你亲自领军支援,今日就治你慢军之罪!”

糜竺止住众亲卫,眼里流下泪来:“大将军,我兄弟恭敬有加,就容不下我等么?”

丁一道:“一日两刺,你等要负责。且稍安勿噪,待我查清刺客来历,再放了你等!断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糜竺满腔悲愤,说道:“大将军,你知道这事不是我做的,如果我要做此事,在府内各处备置柴薪火油,以强弓硬弩射住外围,岂不是更加容易成功!怎么会用婢女行刺?白天亦不会打草惊蛇!”

丁一命赵云押下糜芳和众亲卫,笑着对糜竺说道:“君素敦厚,丁某也不骗你,今来徐州,所为者刘备也!当初刘备袭杀车胄,阴夺徐州,非为纯臣,朝廷命我等取徐州,讨孙策,贤昆仲掌徐州军政,大不便也!待此间事了,我可保二位去许都为官,何苦为刘备卖命!再多说一句,若有为二位出头者,自然是一体擒拿,桀骜不训者,斩之!”

糜竺道:“刘玄德汉室宗亲,车胄奉曹贼之命掌徐州,实为乱贼,诛之何错?我掌徐州亦为朝廷官员,大军来时,我等徐州并不慢待,何以至此?”

丁一道:“正所谓人心叵测,贤昆仲还请安心在府中居住几日,我自有安排!”不理糜竺反对,命亲卫将糜竺押下去和糜芳关在一起,酒食婢女,可尽情供应,却不许离屋半步。

拿下糜竺糜芳,丁一心情不错,不想再等,命亲卫传令候成入城,配合岑宁包围糜府,并擒拿刘备与其属下诸将家眷,强请孙乾、简雍入府,分别关押起来。

荀攸梳洗完毕,珊珊来迟,见到丁一先询问了两句刺客之事,听到丁一说了接下来的安排,不禁苦笑道:“大将军,不是说好由我阴结徐州诸将么?怎么如此操切,徐州兵权未拿,众文武狐疑,恐怕又起波折!”

丁一笑道:“我有朝廷大义,糜竺、糜芳在手,孙策已退,徐州也得手,何必慢慢图谋?我已命人去拘拿孙乾、简雍和刘备军家眷!徐州城内各文武职司,荀君可以重新调配安置,有威望的豪族大户尽情任命,全看荀君手段,谅来徐州不会乱!”丁一锦衣卫出身,这徐州控制文武两途的手段都弱爆了,只须直击首脑,马上就是土崩瓦解之局。

荀攸拱手告辞,说是要去尽快联系徐州诸军将佐,谨防生变!正在这时,亲卫进门禀报奸细供述自己是曹仁之女曹婴。

荀攸本已走到院门的身形又转了回来:“此女远嫁江东,想不到出现在这里,我得去看看,大将军,攸与曹公相交一场,一介孤女,也是我的熟识,可否饶她一命!”

丁一笑道:“一介孤女,有荀兄求情,如果配合,尽管带走便是!曹氏余孽,却得尽数清除!走,一起去看看。”

荀攸拱手道:“多谢大将军!”跟在丁一身后,向隔壁房间走去。

短短的时间未见,刺杀的少女就变得格外凄惨,被一根长绳绑着双手吊在了房梁上,一张俏脸高高肿起,嘴唇乌青,嘴角溢出许多鲜血,双眼红肿眯不上也也睁不开,满头乌发垂下,再也不顺直,外衣破成了碎条,内衫也**许多,露出嫩白的肌肤,肌肤上许多血痕,脚上的鞋也掉了一支,漂亮的姑娘变得肮脏污秽。

“快点把人放下来!”荀攸刚一进门就生气了:“一个女子,怎么打得这么重!”

一个亲卫趋前解下曹婴,另一个亲卫面有愧色,解释道:“此女嘴硬,兄弟们也是没办法,打了半天都不啃吐露半字,直到我们威胁要把你脱光吊在城门前让人来认,她才招供说是曹仁女儿曹婴,对她同伙在那儿,至今没有说出来,说是吊在城门上也不能出卖义士!”

丁一点点头,对亲卫们表示肯定:“你们做得对!”他对荀攸不以为然,敌人就是敌人,无论男女,不招供还能不上刑?那是荀攸没见过明朝的诏狱,不知道对于女犯还有更恶毒的刑法,这些亲卫并不专业,只是打了几下,算个什么!

丁一对荀攸道:“先生把他领走吧!此女留我这儿没用了,他的同伙不知道也没什么打紧!小小刺客还不放在我心上。”看到这个少女由明蛑晧齿变成了这副模样,他有点同情,对于想要的曹氏余孽也算了,让荀攸领走算了。

荀攸道:“多谢大将军!”走近少女,伸手拨开少女秀发,仔细看了一下,说道:“你不是曹婴,究竟是何人?”

第 044 章 斩首

少女被两个亲卫反抓着手臂,不住挣扎,绑的时间太长,哪里还有力气,更象是小白兔被提着耳朵的挣动,见没有效果,少女半抬臻首,喘着粗气,凝目荀攸,嘴角还喷着血沫:“你认识曹婴?你是谁?”

荀攸后退一步,拱手施礼道:“在下荀攸荀公达!你是何人?曹婴何在?”

少女笑了,半肿的脸显得有些诡异,说道:“荀攸荀公达,背主之贼,小姐当然还在江东!”

荀攸皱眉道:“何谓背主?曹公是我好友,却非我的主公,荀某效忠天子,何错之有?”

少女鄙视的眼神十分明显:“你伙同外人灭曹家满门,也配说是人家好友,我呸!小姐每日以泪洗面,都是拜你这种好友所赐!”

见荀攸神情低落,丁一笑着安慰荀攸道:“何必在意小女子的看法,为国除奸难道还有错了。再说灭曹氏满门,乃丁某一力所为,与荀氏无关。荀氏但求削平群雄,还天下安宁,功莫大焉!”说是安慰,轻飘飘的,心结终究要本人慢慢解开,何况荀攸智者,丁一觉得他不可能受人鄙视两句就会走不出来。

“既然不是曹婴,你们继续审讯,让她供出同伙!”谁管对方是不是佳人呢,对方都要杀自己了,丁一还可能客气吗?

丁一转身示意荀攸出去,荀攸叹口气,吩咐道:“对待女人还是不要太酷烈才好!”两人相偕离开。

少女还在喝骂,亲卫随手弄个布团,塞入少女口中,又一次把他吊在梁上,他们是丁一的亲卫,不是荀攸的亲卫,现在要的是审出同伙,怎么可能不酷烈。

刚刚回到房间,密谍司朱淼来访,在白天丁一入城之时,他不愿意与徐州众文武见面,在糜竺迎接前悄悄离开,此时摸清了白天刺杀的情况,又听到下属汇报广陵郡战况,专门来找丁一和荀攸汇报的。

“二位大人,在城门刺杀的那帮人是孙策的人马!如果不是卑职去迎接两位大人,城内兄弟一时不好联络我,这些家伙跟本就不可能搞了事来。”朱淼一来,就斩钉截铁的为刺杀盖棺定论。

朱淼成竹在胸,徐州城为刘备所夺,密谍司一直在暗处活动,孙策在徐州暗伏人马,早已为他侦知,只是他早先巴不得刘备出问题,所以本没有通报徐州衙门这件事。

朱淼这次来见丁一和荀攸二位,还有关于广陵详细战况的汇报。

孙策势如烈火,一统江东,江东人士把他当霸王项羽,呼为小霸王,孙策自视甚高,此次想要北伐许都,全军北上,他自己先是攻取了皖城和居巢等地,又以亲弟孙权为先锋,直取广陵郡。照孙策的计划。攻下广陵郡,后方安定,就可以北上攻取合肥、寿春、徐州、汝南,这些地方能够拿到手上,占了半壁江山,就有了席卷天下之势。

计划很好,可惜广陵郡守陈登乃天下英杰之士,雄气壮节、沉深大略。刘备给他的评价是:“若元龙文武胆志,当求之于古耳,造次难得比也!”意思是:“像元龙这样文武足备、胆志超群的俊杰,只能在古代寻求。当今芸芸众生,恐怕很难有人及其项背了。”刘备素有识人之名,这个评价可见一斑,因此孙策大意,以碧眼儿孙权去攻略广陵,马上就悲剧了。

孙权军略甚为一般,以十数万人马,十倍于陈登,进攻广陵郡,陈登下令紧闭城门,偃旗息鼓,示弱于敌,孙权大意,扎营未半,就为陈登突袭,死伤惨重,大败而归。

孙策大怒,亲自引兵到达,昼夜攻打,陈登却守御有方,无论是穴地,还是高建楼车,或者蚁附,均为陈登所破,本抑一鼓而下的战斗打成了胶着,待到徐州援兵赶到,孙策进退两难,再到张辽突袭他的根据之地皖城,孙策不得已辙军,辙军之时,又为陈登伏兵所败。

孙策此次北上,可谓伤筋动骨,短期内应该再没北伐能力了。

丁一以手抚额,笑着对荀攸道:“好在此人非刘备托徐州之人,否则这徐州城咱们可进不来!孙策不取广陵,直取汝南岂不更好?”张辽的行动出了丁一意外,本以为张辽直接去支援广陵郡,没想到他突袭了皖城且得手,张辽这打蛇打七寸,破袭了孙策的后军重地。

荀攸笑道:“刘备乃是糜竺妹婿,他虽高看陈登,到底更相信亲眷!否则,徐州托付给陈登和关羽,都不是那么好得手的。”

朱淼笑道:“孙策不能不攻广陵,当初陈登协助曹公打败吕布,便主动要求去镇守广陵,他的一位长辈曾任江东某地太守,为孙策所杀,陈登深恨之,一向图谋孙策。有陈登在侧后,孙策没胆子放心北上!”陈登此人,治理地方卓有成效,本郡之人都乐于效死,广陵的位置紧邻江东,对孙策来说,是如芒在背,必欲除之而后快。

荀攸道:“既然陈登与孙策有深仇,此次伐吴,此人可以大用!”

丁一点头认可。

广陵战事谈完,又转到刺客身上,朱淼说刺客已经相继辙出徐州,恐怕追之不及,但是晚间在府内刺杀丁一之人,他可以去看看,因为当初曹公也很关注江东发展,他也数次去江东探查,说不定那个女刺客他认识。

这次丁一和荀攸懒得再去看了,两人在房中喝茶谈天,等朱淼回报。

“哈哈,一条大鱼,大鱼呀!恭喜大将军,恭喜荀刺吏!那女子是孙策亲妹,孙尚香啊!”朱淼几乎是蹦跳着进屋,满脸喜色,进门就连呼恭喜。

荀攸唰地站起,喝问道:“此事当真?”

朱淼道:“千真万确,正是此女,我去江东探查之时,对孙氏族人特别关注过,此女好武,常常出行射猎,因此见过,又兼人美,小人印象深刻,决不会认错。刚才我识破此女面目,她才招供,说是想要为兄分忧,特来徐州潜伏,准备协助夺城。听闻朝廷说要诛孙氏满门,大将军南下主持伐吴,她就动了刺杀的心思,白天刺杀也是此女主张!”

荀攸转对丁一道:“恭喜大将军,此女可解入许都,作为人质!”

丁一笑道:“天子亲自下令要诛灭孙氏满门,要什么人质,来人!”

门口亲卫急忙进门待命,丁一肃然道:“传我命令,将女刺客斩首,首级装入木匣,送到我处!”

荀攸急忙制止道:“且慢,孙策精强,有小霸王之称,江东富庶,恐怕急切难下,不如留此女以为缓冲!”

丁一笑着对荀攸说道:“与谋逆之人,何必缓冲,我正是要表明态度,要江东群臣多多思量,到底是忠于汉室还是忠于孙氏!”转对亲卫道:“还不快去,速速斩首,送来我处!”

又对朱淼道:“稍后劳烦你派人送于孙策之母吴夫人处!”朱淼急忙接令。

荀攸见自己意见不被采纳,闷闷不乐地告辞而去。

第 045 章 刘备

少顷,木匣送来,缝隙中还在滴血,丁一打开看了下,孙尚香的面容又难看了几分,看来被折磨得不轻,他马上就命朱淼取走,洗干净了硝制好送入江东。

徐州当晚宵禁,兵马往来不绝,但见街上行人,斩立绝!刘备军中高层官员的家眷与孙乾、简雍等人,被兵马强行请入城外军营,等待明日天亮就要启程押送许都。

徐州本地兵将个个惊惧,紧守营盘,不敢出门,荀攸带同朱淼连夜奔了数个大营,一一劝解,这些兵将本来都是曹军出身,见到荀攸,开始放心,人人都归心。

第二日天明,丁一叫来周仓,命他多带人手去趟临淮郡东城县,寻求当地官府的帮助,找一个叫鲁肃鲁子敬的人,代表自己和朝廷征辟此人,如果此人不来,斩之,特别提醒说此人是心眼较多的人,但有一丝犹豫,就绑来徐州。

丁一记得周瑜早早就邀请鲁肃一起投奔了孙策,在孙策那儿,鲁肃没有得到重用,而在孙策被刺杀前后,鲁肃的祖母去世,他返回东城后,对前途有了新的思考,曾经一度想投奔巢湖的郑宝,这个时候征辟他,应该有可能成功。

他对孙尚香刺杀自己一事,格外不满,想到有这么个空子可以钻,那就还孙策一个报应,把将来东吴的得力谋臣征用或斩杀了再说。周仓此人,不怎么识字,俗云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让他去抓鲁肃过来,正是人尽其才!

徐州之事,按下不表,却说孙刘两方。

兖州陈留,大校场,士卒们分成许多列正在操练,有些人在独自练武,或举石锁,或舞兵器,也有些在各级头领的指挥下,练习各种队型的散聚离合,远处还有数百骑呼喝追逐。

大校场高台上,居中一人,三十多岁,七尺五寸,结实健壮,国字脸净白,山羊须配在这张脸上,平时显得格外和谐可亲,正是新上任的兖州刺吏刘备,此时刘备一脸阴沉,双目中尽是担忧:“刚得到许都眼线报告,许都以荀攸为徐州刺吏,以骠骑大将军丁一为主帅,南征孙策,徐州首当其冲,我很担心!”

原来曹操在时,刘备在袁绍和曹操之间骑墙,两边关系都还不错,刚刚在徐州阴了曹操一把,成日里担心曹操发兵来攻,未料想突然听说曹操灭族之事,大惊之下,未能思虑清楚明白便在朝廷封征北将军、统黄河沿线兵马的诱惑之下北上,此时悔之晚矣。

“大哥,有糜竺糜子仲坐镇徐州,他乃当地豪族,僮仆数万人,糜芳又掌军权,许都刚经过除曹变乱,重兵都在黄河一线,大将军手下没多少人马,应该无妨的。”刘备旁侧大汉安慰他,此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红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双眼总是眯缝着,天生一股傲气掩藏不住,这大汉乃是刘备的结义二弟关羽关云长,前文斩袁绍猛将文丑之人就是他了。

“糜子仲虽然行商,却为人淳厚,不善权谋,我担心他不知防备,为人所趁!糜芳之才,可为偏裨之将,既没眼光,又缺决断,是个没用的!唉,当初把你和三弟留任何一个在徐州,或者换陈登陈元龙主事,我都不会担心!”刘备出神地看着操练士卒,叹气道:“当初朝廷传旨命我统御黄河防线,不该一脚踏进这滩混水,急于吞并藏霸人马,又被他走脱,如今只给我一个兖州刺吏,人手严重不足。二弟手快,斩了文丑,听闻袁绍大怒,扬言定不与我干休,搞得如今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大哥,给我五千人马,我做先锋,杀过黄河,斩了袁贼,或者杀回徐州,如何?”旁侧张飞张翼德声若洪钟,气如奔雷,只恨不得快点杀上战场,之前被文丑自后偷袭,他只来得急护紧了刘备,未能放手厮杀,十分不服气。张飞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此里双目圆睁,蕴了无穷怒火。

刘备侧头撇了张飞一眼,愁闷之中也忍不住笑了:“三弟从来就是天真烂漫,直心直肠,此非厮杀之事,怎可胡来:袁绍强悍,数十万大军,又多骑兵,听闻他与塞外诸族暗中勾连,我这兖州兵马,不过三万有余,大多还是杀车胄夺徐州得来,人心不齐,又少骑兵,河北广袤原野,无骑不行,如何敢过河?徐州荀攸和丁一之处,都乃朝廷任命的高官,我如擅自厮杀,失了大义,人心离散,我不为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坐困愁城,等死不成?”张飞大吼一声,一屁股坐到石台之上,呼呼生气。

关羽拍拍张飞的肩膀:“大哥乃汉室宗亲,天子皇叔,量荀攸不敢胡来!糜竺、糜芳本地大族,只要虚与委蛇,待得时机成熟,大哥振臂一呼,还不是马上归来。”关羽对刘备信心十足,当初一起创业,走了趟许都就成了皇叔,又领了衣带诏,前程远大,他不怎么担心

刘备苦笑道:“听闻骠骑大将军丁一不过十八九岁,年少气盛,许都诛曹一事,手段凌厉,一日一夜,杀尽曹氏夏候氏满门,妇嬬幼童未曾放过一个,我是怕他乱来呀!”

关羽手抚长髯:“大哥,不如我带上几千人马,回趟徐州,把留在徐州的数万人马、糜氏兄弟和将士家眷全都接到兖州来,你看可好?”

刘备道:“不妥,二弟文韬武略,在我军中第一,兖州广大,黄河沿线,袁绍兵马众多,蠢蠢欲动,正需二弟镇守,不可擅离!三弟性如烈火,也不适合回去。”

关羽、张飞一时沉默,刘备在原地转了几圈:“不如虎穴,焉得虎子,现在许都曹操新亡,元老重臣这几年死伤殆尽,不如我回趟许都,面朝天子,见机行事,说不定更有收获!”边说边思考,最后下了决定:“二弟为我守好兖州,我去趟许都!也不知广陵战事如何,希望丁一和荀攸以大局为重,及时支援广陵,孙策不亚于袁绍。我担心广陵”

刘备是个决断力很强的人,做了决定,当天就上表给献帝刘协,要回京与内阁协商黄河守御事务,没几天,接到朝廷同意,便带了猛将陈到,回许都去了。

第 46 章 孙策

江东建业,孙策的根据地,从江北退回后,全军驻于此处。

阳光明媚,殿堂里却显得阴森恐怖,阳光被厚重的幄幕阻隔在外面,巨大的焟烛正在架子上燃烧,焟泪落在地上,形成一片云状,整个殿堂没有人打扫和走动。

正中几案之上,摆着一个人头,人头经过了仔细的梳洗打扮,除了眼睛紧闭,宛如活人一般,脸上的肿胀还能看出用刑痕迹,四面烛光映得人头下一团阴影,大殿两侧数个侍从低头垂首,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茖外冷清凄凉。

几案后,跪坐着一个四十余岁的白发妇女,这女人身躯挺得笔直,脸上没有化妆,泛着不健康的青白之色,神情间有着深深的疲惫,就是这样,依然显得美丽,年轻时肯定也是冠绝天下的美人儿,她是孙坚的夫人,孙策的母亲吴氏!

吴夫人看到人头的第一眼时,满头黑发顷刻变白,正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悲伤难抑,她却没有掉一滴眼泪。此时,她的双目紧盯着人头,声音象从地狱里传出来,嘶哑低沉,充满着怨毒和愤怒,带着深深的寒意:“丁一,此仇不共戴天!”

案几前,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跪在地上,深深俯首。

跪在前面的那人抬起头来,脸有泪痕,说道:“母亲,还请您老节哀顺变,我必为小妹报仇,诛丁一全族以祭小妹!”此人肩宽腰细,面容英挺,鼻如悬胆,正是有小霸王之称的孙策。虽然许都的探子数次送来信息,说丁一查无来历。孙策不相信,总还是探子职级太低,接触不到深层内幕,张紘被斩,孙策深恨之,此时旧恨又添新仇。孙策心内发誓,早晚他要找出丁一全族,必诛之!

吴夫人惨笑道:“不必安慰我,广陵新败,损兵折将,不要因为你小妹就心急,还要整顿兵备,操练士卒。你小妹的事,以十年为期,把丁一的头颅献于尚香的墓前即可!”又对孙策身后的年轻人说道:“公瑾,你为我看紧了我儿,兵备不齐,士卒没有抚慰好,不许他再次兴兵北伐,我儿性情坚毅,勇盖天下,百战百胜却失之急切,你是良友,还要多加规劝!”

周瑜深深俯首答是。周瑜姿容俊美,人才风流,在江东有美周郎之说,俗云:曲有误,周郎故,可见他的儒雅。他与孙策年少时就结交为友,是吴夫人看着长大的,跟她的儿子也没什么区别。

吴夫人双眼紧盯着人头,命令道:“军国大事多多,你们不用守着我这个孤老太婆,生死离别我看多了,你父亲尸体拉回来的时候,我的眼泪就流干了。出去吧,尚香留在这里,我们娘两说说话!”

从大殿里告辞出来,孙策抹去脸上泪痕,不发一言。

孙策的一众亲属围了过来,当先一个碧眼短须的青年问道:“母亲怎么说?”这个人是孙策的二弟,十九岁的孙权,广陵败绩,损伤颇重,孙策认识到这个二弟军事上实在不行,下定决心,以后征伐,不会再用二弟,却没有责罚他。孙策对孙权的看法依旧是大才,可用来控扼后方,以后还要多加培养,孙氏并非豪族,家族每一个人才得十分可贵。

不理孙权,对周瑜说道:“为我整备兵马,再行北伐!”

周瑜道:“兄长,此事不可,广陵新败,朝廷又广布檄文,言孙氏叛逆,当此之时,人心惶惶,还是紧守江东,清理后方为上!”

孙权道:“此次小妹实在不该偷偷溜去徐州,江夏黄祖未灭,我们北伐本就勉强,徐州那么远,汝南、寿春未下,广陵也没有夺取,她跑太远了。”孙权对孙策北伐有不同看法,他一直觉得长江南岸的江夏、长沙等地没有拨除,就渡江北伐十分不妥。败在陈登之手,他不认为是自己能力不足,却以为是战略错误。其实孙权具有一切政治家的禀性,就是亲情淡薄,在他心中,小妹孙尚香是自己找死,弄得孙氏现在进退失据,就算死了,他依旧怨她。

孙策不满:“哼!荆州刘表、江夏黄祖,守户之犬尔,守在长江中段,急切难除。许都变乱,正是北伐之时,量这两人没胆子来轻捋虎须,惜乎败于陈登之手!一次不成,吾再伐之!这次做好准备,非得拿下陈登不可!”

长史张昭上前道:“主公,丁氏传檄,要尽诛孙氏,眼下江东群臣,多有不安于位者,今日,又有三个县令挂印潜逃,此时,实不宜再起兵衅,主公三思!”

忽然有一名官员奔来:“主公,袁绍派使者陈震到来,已经入城,等候主公召见!”

孙策大喜,正在思谋再次北伐,就有袁绍使者来到,远交近攻,若能与袁绍结盟,共同发难,许都势必难以抵挡。当下大步向城门方向走去,要亲自去迎接陈震。

孙策出府之时,路过门口,胸中郁积气闷需要发泄,砰地一拳击打在一指厚的大门上,力量巨大,咣当巨响中,门上出现一个大洞,群臣惊呼里,大门摇摇晃晃,脱轴倒下。

走了一里多地,前面有数百人聚集,前导官员驻足不前,孙策让亲卫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亲卫回来报信:“主公,前面有于神仙过路,百姓们正在跪拜求告。”

听得亲卫之言,孙策身后数个官员推推搡搡,就想越过孙策前行。

前导官员没有回来向孙策汇报,也没有驱散人群,后面官员又不守本分,孙策胸中怒气又生:“站住,你等要做什么去?”

官员们急忙回答,要去拜揭于神仙。

孙策常年在外征战,对于什么于神仙,并不清楚,问左右此人是谁,左右见孙策面色不愉,急忙回答:“于神仙姓于名吉,为一道者,寓居东方,常年行走江东各地,为百姓施医送药,救人万病,无有不验,军民敬仰!当世呼为神仙,未可轻渎。”

于吉阻路,官员要拜谒,左右说未可轻渎,孙策不喜,命令左右亲卒赶散人群,传于吉来见。

人群驱散,孙策看得清楚,道路两侧,还摆着许多香案,上面香烟袅袅,于吉身着道装,身披鹤氅,手携藜杖,立于当道,见孙策而不跪。

孙策趋前几步,怒道:“道人狂妄,见主君而不跪,是何道理?”

第 47 章 于吉(这章别订,写孙策杀于吉,三国演义第29回)

于吉仰首向天,不看孙策一眼,双手平举,说道:“贫道乃琅琊宫道士,顺帝时曾入山采药,得神书于阳曲泉水上,号曰《太平青领道》,凡百余卷,皆治人疾病方术。贫道得之,惟务代天宣化,造福万民,岂能跪凡间诸候?”汉顺帝距今有五六十年,按此算来,于吉应该超过八十岁了,大汉对老人极其尊敬,曾有诏书明确规定:“高年赐王杖,上有鸠,使百姓望见之,比于节。”“年七十以上杖王杖,比六百石,入官府不趋。”按于吉的岁数,不跪孙策说得过去,但于吉面容清秀,不过三十许人,要孙策尊老,怎么可能?何况此时天下大乱,诸候分立,白骨露于野,孙策等人,杀伐决断,亲手取掉牲命之人,不会少于千数,谁在乎你是老是少?孙策最不喜者是岂能跪凡间诸候一句。

孙策勃然大怒:“道士无礼,敢说代天宣化,造福万民,我主政江东,辖近千万人口,尚不敢说代天行事!道人如此煽惑人心,又言《太平青领道》,与《太平要术》系出同门,必是张角黄巾之流,今日不除,久必为害!”命令左右将佐拿下于吉,斩杀当场。江东人口多少,孙策统计不清,各民族没人报备,孙策在夸张!

张昭乃孙策首席谋臣,地位尊崇,上前谏阻道:“于道人在江东数十年,并无过犯,不可杀害。”众多下属异口同声劝阻孙策。

孙策气极,这道人蛊惑江东百姓,连群臣也受其蒙蔽,却不得不给群臣面子,到底不能一意孤行,憋着一口气,命令道:“拿下此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孙策亲卫,久随孙策在外,不识于吉之名,走上前去,也不客气,各执刀枪剑戟,包围了于吉。于吉身手高明,数十亲卫上前捉拿,东倒西歪,沾着就倒,碰到就跌,一时闹闹哄哄,僵持不下。

正在这时,一个清郎的声音响起:“外臣陈震见过孙郎。”陈震不敢让孙策亲迎,听说孙策过来,急急抄小道走到孙策前方迎接。

孙策看到从侧边小巷被几名官员士卒簇拥在中间,走过来的袁绍使者,脸上绽放笑容,趋前几步,不待陈震行礼完毕,便拉住陈震的手,热情地说道:“可是陈震先生当面,一路鞍马劳顿,策舔为地主,为先生接风洗尘!”吩咐随从去准备酒饭。

陈震与孙策寒喧两句,又与众文武介绍见礼,待得稍微安定下来,却听到前方街中心震天吵闹,众人看过去时,却见倒了一地军卒,于吉纤尘不染,傲然站立在场地中间。这于吉竟是个中好手,身经百战的近百孙策亲卫无法近身。

于吉转头对着孙策,面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世人愚昧,不识神仙方术,孙将军,可否听贫道说两句?”

孙策怒极反笑,按剑问道:“你且说来我听!”

于吉淡淡一笑,说道:“贫道老朽,大去之期不远,然而有一事放心不下,我琅琊宫道统传承,不能因我而绝,将军英姿勃发,或者能一统华夏,如果能够独尊我道门,罢黜百家,我琅琊宫一脉愿倾力相助!”

孙策不禁有点重视,如能象汉武帝独尊儒术,得到数不清的儒门精英相助一般,也不是没合作可能:“琅琊宫一脉有多少人?能给我什么?”

于吉看着孙策双目,认真地说道:“说来惭愧,贫道自从机缘巧合,得到《太平青领道》一书,便只顾自己修行,未曾收徒,目前只有贫道一人,不过贫道施恩无数,只需将军支持,贫道振臂一呼,马上就能响者云集!”

孙策骂道:“贼你娘,汝敢戏耍于我!”等于吉振臂一呼,要再次黄巾起义吗?孙策抽出剑来,大声喝令手下最得力大将太史慈、周泰等人上去拿住道人。

于吉笑道:“慢来!慢来!贫道神通广大,将军不试试再决定是否动手?”

陈震看于吉道人大袖飘飘,仙风道骨,不禁多了些好感,劝说孙策道:“将军不如看看此人有何能力,敢说神通广大!”张昭等文臣也不住观解,太史慈等武将则面有难色,踟蹰不前。

求请人太多,连袁绍处来客也开了口,孙策道:“大家高官显爵,都是读书人,难道还不懂道理?以前交州刺史张津,听信邪教,整天敲着鼓吹着瑟,四时焚香,还常用红帕裹头,说是在战场上,可用神通令全军振奋,杀敌无数,最后怎么样了,他却被敌军所杀。此种神鬼之事没半点好处,大家还要相信这种事情。我要杀掉于吉,正是要告诉大家不要迷信这些怪邪之事。”

孙策苦口婆心,众臣依旧面有难色,吕范吕子衡是仅次于张昭的重臣,他施礼后提议道:“我听说于道人能祈风祷雨。现在天旱,何不令其祈雨以赎罪?如事不成,斩之未迟!”

孙策大笑:“好,好!妖道,我看你能否做到此事!”

于吉笑道:“今日出门之时,贫道掐指算来,今日乃是贫道应劫之日,若能度过便有望飞列仙班,若是不能,便是贫道气数尽了!也罢,我便求三尺甘霖,以救百姓!”就站于街道之中,大声呼喝退远的百姓过来帮忙,许多百姓不顾孙策威严,纷纷跑上前来,按于吉所示,将香案摆在大道正中,插旗点火,气氛开始肃穆。

孙策命亲卫传令,调大军过来,此时南辙部队未散,建业全城布满了军卒,收到命令,很快孙策所在街道的附近挤满了军卒,围得水泄不通,无数人爬上了房顶,持弓待射,让于吉无路可逃。

场景准备好后,百姓们被兵卒驱散,数万双眼睛之下,于吉从容淡定,在香案前,喃喃念咒。

虽是春日,烈日当空,万里无云,众军卒的甲胄都被太阳晒得烫手,将佐们不得不命令房顶士卒下来遮阴纳凉。

孙策看着下了房顶的士卒,心有不满,大声下令:“午时无雨,乱箭射死于吉!”他才不管手下士卒怎么射,到午时这些家伙自然会再上房顶。

太阳行到接近正中间的时候,突然平地刮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吹得大家都睁不开眼,过得一会,这阵风吹了过去,四面八方的白云向建业空中聚集,越积越多,白云渐渐变黑,很快就阴云密布,低低的压在建业城上空。

孙策望天看了半晌,对左右文臣说道:“快到中午了,只看到阴云,却看不到雨,说明此人正是妖人!”众皆无语。孙策呼喝命令,军卒上到屋顶,乱箭射死于吉。

众士卒正在上房顶之时,于吉手上黑光一闪,一道黑烟冲上空中,雷声轰鸣,闪电频发,大雨如注。顷刻之间,街市成河,溪涧皆满,短短一会儿,足足下了三尺甘雨。许多士卒惊惧,从屋顶上滚了下来,更有许多心志不坚之徒,跪在地上,不住磕拜!

于吉仰天大喝一声,云收雨住,太阳又出现在上空,刚才的暴晒仿佛从来不存在一样。

众文武官员见到这种奇景,忍不住上前向于吉拜谢,许多百姓不顾大军,走出门来,跪倒在地。

孙策见官兵百姓都在水中跪陈于吉,衣服尽数弄脏也不管不顾,勃然大怒,骂道:“天气晴朗和下雨,都是天地定数,妖道偶然碰到一次两次,你们就被这样迷惑!”亲自抽出宝剑要上前去斩杀于吉。

众文武官员跪拜苦谏,孙策狂怒道:“你们都想跟前于吉造反么!”大家才不敢说话。

于吉哈哈大笑着向孙策走去:“好,好!既然孙郎不信,此乃天意,吾已老迈,就借孙郎之剑兵解转生去也,只是不出十天,孙郎必随我而去也!”

孙策不管不顾,待于吉走到跟前,一剑斩落,于吉不避,竟是剑到头落。头颅落地之时,还冲孙策笑了一笑,接着就见于吉怀里一道青气,飞了起来,在于吉尸体上盘旋一圈,往北方飞去。

孙策命令把于吉的尸首悬挂在集市之中,以为妖邪者戒,谁知刚刚悬挂到木柱之上,风雨再次大作,人人睁不开眼,待风歇雨住,于吉的尸体消失不见。

孙策刚刚回到府衙坐定,为陈震接风洗尘,突然士卒汇报,于吉尸体不见了,孙策郁郁不乐,这顿宴席宾主均不快乐。

晚间,有官员进见,汇报抓住吴郡太守许贡派到北面回来的使者,搜出一封回信,孙策展开一看,许贡竟然与北边丁一密谋造反,要擒杀孙策,孙策更是震怒,江东不过六郡,吴郡乃是孙策最重要的大后方,他岂能不怒,当下命人南下吴郡,诛许贡全族!

第 048 章 甘宁

长江如同一条巨龙,蜿蜒绵长,浩浩汤汤,奔流不息,江面之上,许多战船来来回回,耀武扬威,战船上,绣着“孙”和“吴”等字的战旗猎猎飘扬!

江北岸的一处高地上,两位身材高大健硕的年轻人,丁一和赵云正在观看着江面。高地后面,是近百匹高大的战马,以及只露出小半个头的兵卒,兵卒们散立各处,警惕地观看着四周。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念了半阙临江仙,丁一笑着对身旁的赵云说道“子龙,我等饮马长江,再过几日就南除孙郎!哈哈”

赵云拱手道:“大将军好文采!浪花淘尽英雄一句,正写尽了我华夏万古兴废事,令人唏嘘!只是孙策水军强劲,控扼长江,朝廷水军不行,我等舍长就短,仗不好打呀,为何大将军不西连刘表黄祖共同进退呢?而且黄祖占据江夏,正在长江南岸,从荆州江夏渡江,孙策拦不住,岂不更好。”

丁一是个武人,关于文采一事,也没必要跟赵云解释这不是他写的。

丁一笑道:“时不我待也!前者与内阁诸君共议,是打算西结刘表,共伐孙策来着,可惜计划不如变化,昨日收到荀君传信,说江东士族忠于朝廷,欲反孙策者众,其中吴郡太守许贡表示近两日就要发动,我等在此等信,准备渡江,争取一击即成!”赵云此时只有小小的军职,许多大事他都没有耳闻,丁一到不介意告诉他,而且赵云很有将才,为人忠直,可堪信任。

赵云道:“孙策数十万兵马,正在逐步散回原籍,许贡虽然出其不意,只怕不是对手!而且孙策水军走舸来去如飞,根本没有渡江的地方呀。”

丁一道:“沿江兵马但有异动,我等便渡江击贼!以我北地锋锐马军,过河千人,直趋吴郡,挑动江东大乱可也,不与江东水师交手,让他空有巨舟大舰,英雄无用武之地!刘表、黄祖之处,自然有人联系,只待我一渡江,大军就从黄祖处进发接应,长沙、零陵、武陵、桂阳、交州各郡,亦各有朝廷使者传令,共击孙策,叫他四面楚歌!今日叫你陪我来此,就是要等一个人。渡江一事,便着落在此人身上。”丁一这些描述都是理想状态,象黄祖之流,是被孙策打怕了的;交州,一向独立于中土之外;桂阳、零陵等四郡以刘表马首是瞻,刘表此人不喜争斗,治下军备以士家大族为主,不会真正出大力气;千余马军,听起来好象跑得很快,其实江南之地,河流纵横,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太容易被敌人阻截,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吴郡突然起事成功并能坚持住的臆测之上。

聊着聊着,丁一突然起了考校的心思,问赵云道:“曹孟德曾经说孙策‘狮儿难于争锋’,孙策又念念不忘北伐,想要掌控朝廷,挟天子以令诸候,你怎么看此人北伐?”

赵云笑道:“末将常在北地,对南方英杰不熟,不过我觉得孙策再是英雄了得,也必止步荆襄,中原河北之地,尽皆平野,江东没有骑兵,所谓北伐,不过劳师动众,无能为也!”

“喔,那你觉得江东最多就是南北分治之局么?”丁一审视着赵云,江东之地,落于孙氏之手一百余年,还真就如赵云所说,最多也就是据有荆襄,多次北伐,尽皆败绩。

“也不尽然,其实西取荆襄,再夺巴蜀,然后北联西凉,强取汉中,如水之利下,或者可取全国。但荆襄、巴蜀之地,虽利步卒用兵,刘表、刘璋二人皆汉室宗亲,地方稳固,若其内部没有动荡,依然难取!”赵云见事分明,他认为孙氏都是水师步卒,走荆襄取巴蜀比取徐州、扬州对孙策来说更合适一些,孙策不是不想取荆襄,他连黄祖的江夏都打了好多年没打下了,江东猛虎孙坚还死在此地,到了孙权也足打了十来年,可以说过了长江以北,江东更是步步维艰。

“说得有理,只是知易行难,我倒觉得孙氏不如发展水军,夺取青州更加容易一些。”丁一曾统领水师南征,在他心里,如果走海路北上,夺取青州为根据之地,再从青州南下夺徐州,军卒调运方便,强过从陆路进攻,只是到大清朝都还没人有这种认识,大中华是内陆国家,海路没人能想得到。

赵云不以为然,不过他也不去辨驳,突然伸手向江面指去:“大将军,那是不是咱们等的人?”

江面之上,一页扁舟从西边飞速冲来,速度快级,船头站着一位锦衣大汉,那大汉虬髯满腮,脸面竟然如同老虎般威猛,腰上挂着几只铃铛,头上还插着几只鸟羽,好一只汉末杀马特。

扁舟离岸边还有十余步,锦衣大汉纵身而起,“丁零零”的铃铛声响中,此人轻轻落在高地上,看了一眼高地后的百余亲卫战马,抱拳问道:“二位神光内蕴,非比寻常,不知是丁一丁大将军麾下哪位猛将?”

赵云急忙回礼,丁一笑笑:“我便是丁一,他是我亲卫首领赵云,你可是甘宁甘兴霸将军。”

“末将甘宁,见过大将军!大将军亲迎末将,末将感激不尽,愿为大将军效死!”甘宁听得面前之人乃是丁一本人,马上双膝跪地,大礼参拜,眼里浸出了热泪。甘宁乃是刘表部属,一身本事却不得重用,又见刘表不思进取,常常想要脱离刘表,另投名主,听得骠骑大将军相召,简直是喜出望外,今天又亲自迎接自己,感动莫名。

甘宁身后,扁舟猛地冲上江岸,跳下一个十五六岁的年青人,剑眉星目,十分英武,步履轻捷,看起来武艺也很不错,两步纵上高地,见甘宁跪地,急忙跪在甘宁身后,一磕到地。

“甘将军快快请起,不必客气,这位小将军是?”丁一急忙扶起甘宁,问起他身后何人。

甘宁还未回答,年青人便急忙抬起头来,说道:“丁奉见过大将军!”在丁一示意下站到甘宁身后,不时打量丁一面容,十分好奇。

四人站于高地之上,甘宁急忙向丁一禀告自己的情况:“末将听闻大将军相召,急忙弃职东来拜见大将军,孙策水师势大,遮蔽江面,末将麾下千余水军停驻在江夏,不能全师来此,还望大将军恕罪!”

丁一怎么会怪甘宁,孙策数十万大军在水上,千余水军人人都有赵云、甘宁的水准也许还能杀过来。

甘宁来得有些拉风,引人注目,孙策水师看到,数艘大船驶离南岸,向北行来,船舷边,站满了持弓挟弩士卒。

丁一说道:“走吧!”便要走下高地,离开江岸。

赵云说道:“大将军且慢,看末将为你拦住孙贼!”俯身取弓,不慌不忙,把几支长箭插在身前地上,弓开如满月,连珠箭发,箭至帆落,几艘战般在江心团团打转,哪里还能靠到岸边来。

第 049 章 陈登

“赵将军神射!”甘宁大声赞美,却没听到别人附合,也未听到赵云谦虚,不禁有些奇怪。

转头去看大家反应,几人如木雕一般,抬头望天,没人动弹,连刚刚射落船帆的赵云都保持着刚射完箭的姿式不变,左手高高举弓,右手松弦。

莫名其妙之际,他身后丁奉叫道:“甘将军,看天上,那是什么?”

甘宁转首看去,大江之上,一道腕口粗的青光,在空中盘旋往复,越行越近,围着几人头顶转圈,甘宁奇道:“这是何物?”劲贯双足,一跃数丈,向青光抓去。

青光陡然加速,躲过甘宁的手,“嗖”的一声,钻入丁一怀里。

丁一恍如迷梦初醒,伸手到怀中摸了一摸,说道:“走,回广陵!”他不欲多说,众人也不敢问。

几人走下高地,有亲卫给甘宁和丁奉让出马匹,百余人纵马向广陵城跑去。

刚看到广陵城门,数十骑迎面跑来,当先两条昂藏大汉,正是周仓和裴元绍,两人远远就停马行礼:“大将军,末将前来缴令!”

丁一点点头,问道:“鲁肃呢,带来没有?”

周仓说话瓮声瓮气:“大将军见召,鲁肃不识抬举,刚见到我等之时,虚言许之,却趁我等不备,乔装夜遁南下。我们追踪了一日一夜,才寻到此人,此人依旧不屈,组织庄客下属与我等动手,放言身许江东,如要强邀,唯死而已!我便斩杀了此人!”

裴元绍从马匹侧面提出一个人头,大声道:“鲁肃人头在此,请大将军验看!”

丁一皱眉,这两黄巾降将太无人道,亦不卫生,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把人头装个匣子,可惜了这个人才,丁一本来还想着鲁肃如果加入朝廷阵营,他还想推荐进入内阁呢。

丁一吩咐道:“二位将军做得好,人头就不必验了,我相信两位,把人头悬于广陵城头,为江东叛逆者鉴!”言罢,打马从两人面前离开,进入城内。

官衙门前,陈登陈元龙得讯,急忙迎了出来。

“唉呀,元龙不必多礼,进去说,进去说!”丁一甩蹬下马,携住陈登的手,向衙内行去,走了两步,回头吩咐:“赵将军,你安排甘将军和丁奉将军住下,晚上我为二位将军接风!”与甘丁要位点头道别。

陈登不到三十,虽是文臣打扮,长相英武,举止潇洒,被丁一拉着前行,步伐虽大,依旧从容,笑着对丁一说道:“大将军不顾路途劳乏,刚一来到广陵,便去射阳湖、界首湖、白马湖等地了解地型,又去长江观察江东水师,我都没机会为大将军好好接风洗尘!”

进入衙内,两人分别坐下,丁一客气道:“军情紧急,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孙策治军严整,水师船队沿江布防,守卫严密,果然不易图谋。元龙大才,策反吴郡许贡,不知此次许贡起事,有多大把握?”

陈登叹气道:“许贡机事不密,本来与你我悄悄联系就好,却要遣人往许都寻找门路,我刚刚接到消息,事机已泄,孙策命太史慈南下吴郡,擒杀许贡全族!”

听到这个消息,丁一也不意外,他记得很清楚,孙策正是因为诛许贡全族,被许贡门客刺杀的。

对于许贡,丁一还抱着期望,他问陈登道:“若我起大军南下,会不会对许贡有些帮助?”

陈登摇头:“孙策一统江东,打击士家大族,军权抓得很紧,许贡手上,没多少兵卒,咱们水师不行,一动不如一静!或者从江夏进发试一下,只是从那边走,时日迁延,许贡早都事败了。”

丁一也是无奈,刚刚想利用许贡起事,南伐孙策,看来计划还得改变。

看丁一闷闷不乐,陈登取出一封信道:“大将军,两天前许都来人送信,还在馆驿休息,要不要传见。”

丁一道:“快快传见,离开许都一个多月,也不知现在许都有什么情况,袁绍是否再度南下,我正担心呢!”

没多长时间,许都使者就被带了进来,见到丁一,行完礼,双手奉上书信。

书信有好几封,丁一先看了公文,上面把许都变乱后的诸般公事,一一说明:各地守将如长安、汝南、寿春等地,纷纷表示向朝廷效忠,个别地方略有反复,也都相继被朝廷讨平;袁绍在黄河边留了十余万人对峙,大军辙军北还,北边的压力暂时解除;刘备进入许都述职,天子嘉许他的功劳,提拨刘备为大宗正,大宗正为九卿之一,管理皇族事务,非皇族德高望重者不能担任。

有一封信是荀彧写来的,他特别说明了处理刘备的思路,内阁建议天子升刘备为大宗正,军政两方面的权利都给他拿了下来,实为明升暗降也,再不放刘备任职地方。兖州刺史由关羽担任,关羽有斩文丑之功,以此筹功,正好合适。刘备到了许都,见到军中高官家属,也只得无奈留下,不过此人与各位大臣交往活跃,再有什么想法就是政治上的问题了,不再是军事问题。

这样处理刘备很好,刘备此人,出身低微,关心民间疾苦,在汉末诸候中,算是最为老百群考虑的一个人,如果刘备在许都真呆得住,到也不妨让他参预政务,丁一稍后会给荀彧回信,内阁这些人比他会处理这种事。

陈登询问丁一许都状况,丁一把与刘备不相关的事情跟陈登详细说了一遍,陈登庆幸道:“袁绍此人,实在是空有虚名,许都变乱,他居然没有全力进攻!”许都除曹,对曹系人马打击太大,按陈登的意思,袁绍只需随便几路偏师渡过黄河,许都控制的诸多州郡都很可能会响应袁绍,这么好的机会,袁绍稍有损伤便退兵,放任朝廷稳住局势,天予弗取,必受其咎!陈登看不起袁绍。

晚上,为甘宁、丁奉接风洗尘,也与广陵郡诸位文官武将和士家大族把酒言欢。

夜间,丁一独处,才从自己怀内摸出两本书来,一本是早在许都宰相府得到的《太平要术》,另一本是化为青光钻入怀中的《太平青领道》。两本书材质相同,页面文字相同,丁一要翻开《太平青领道》之时,发现打不开,多次尝试后,《太平青领道》里,掉出一张纸来。

纸上是于吉留言,说是自己掐指算来,该有一劫,会死于孙策之手,因此让《太平青领道》一书自己寻找有缘人;

他掐指算来,此事还有变数,孙策十天内必死,他要《太平要术》的持有人去孙策死亡之所作个见证。完毕,《太平青领道》会自动解封,给持有人惊喜,或能帮助持有人登临仙籍。

第 050 章 刺杀

第二日,如见甘宁,以之为偏将军一职,以丁奉为司马。命二人先期返回江夏,掌握好手中水军,稍后他会为二人补足兵马战船。

传令各部军将,包括徐州已经收拢的部队,命全军约五万余众于江夏汇聚,准备讨伐孙策,给各部主动权,让他们自行进攻。

传信于荆襄、江夏、长沙、桂阳、零陵等江东周边郡城,纠集人马共伐孙策。陈登的兵马在长江北岸立寨,做出随时渡江的态势。

这一天就在各种大军起行和传信中度过。

第三日,丁一辞别陈登,出广陵走了一两个时辰,脱去盔甲,着身普通装束,将青虹剑悬于腰侧,交待好军队前行,独自离开大队,来到长江岸边,砍断一根小树,一跃七八丈,姿式曼妙,武当梯云纵自从丁一内力大进,也变得高明无比。

丁一身轻如燕,从空中往对岸冲去,沿路拗断树干,丢入江中,蜻蜓点水般,十余次踏足树身之上,荡起圈圈涟漪,在对面孙策军反应过来之前,落到了长江南岸,很快消失在河岸边,带着一条残影,向建业行去,众军卒望尘莫及。

孙策前几天诛杀了于吉,军中官民人等,多有埋怨之言,连自己的母亲吴夫人都专门命人传他过去,责备他道:“你的妹妹刚刚死难,你就把于神仙斩首示众,于神仙多曾医人疾病,军民敬仰,你怎么能够杀了他,儿呀,我知道你事务繁多,大军新败,尚香新亡,你心情不好,可是你也不该迁怒于神仙,你近来暴戾非常,不如多去道观佛寺祷福,消去戾气才好!”

孙策是个孝顺人,有气发不出,只能解释道:“母亲勿听外人妄言,于吉乃妖人,专以妖术惑众,欲行黄巾旧事,不可不除呀!”

吴夫人只是不信,要孙策去寺院道观。

孙策一方诸候,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言,那里听得进母亲劝解,只觉烦燥非常,突然听闻军士报告,江北军马调动,陈登在长江北岸立寨,日日训练叫阵,他就以此为借口,离开建业,往丹徒行去。

广陵新败不久,众军多已散回各郡,孙策此时要待秋后收粮再行北伐,虽然陈登在对岸耀武扬威,孙策却不以为然,量陈登不敢过河,闲来无事,便在丹徒附近打猎解闷。

这天,孙策带着韩当、程普、凌操等将领和数千军卒在丹徒西山围猎,西山壑深谷幽,怪石嶙峋,古木参天,竹林摇曳,各种动物很多。

众军卒呼喝鼓吹,把猎物都往一处赶,孙策认扣搭弦,射翻一头野猪,两只野兔,正在高兴之时,突然有亲卫看到林间影子闪,高声大叫:“有鹿,有鹿!”

在我中华大地,鹿有着特殊含义,史记中写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鹿象征着帝位,象征着政权。

孙策一向野心勃勃,见到有鹿,大喜,策马追去,众军卒不敢射鹿,只是绕远驱赶。

这头鹿四肢细长,身有花纹,头上长角,看起来雄壮美丽,此时被四面传来的巨大声响恐吓,惊怖莫名,只管往山间难行道路逃窜,奔行迅速。

孙策一心只要猎鹿,那管山路崎岖,奋力打马前行,他是一军之主,甚爱史记楚霸王项羽,坐下马乃是一匹踏雪乌骓,神俊异常,不管多么难行,都紧紧跟上了大鹿,遇涧跳涧,逢林穿行,进到了西山之中,把数千军卒远远地甩了开去。

越赶越远,大鹿身影在林间闪烁,孙策转过一片树林,看到三个身材高壮的军卒站在林间,持枪执弓,看着自己,孙策勒马问道:“你们是谁的人马?鹿跑那儿去了!”

三个军卒急忙施礼,说道:“见过吴候,我等乃是韩当的下属,正在帮将军赶鹿!”其中一个军士向一颗合抱粗大树后指去:“吴候,那只鹿往那边去了!”

孙策道声:“多谢!你们不要走,待我猎鹿后重赏!”策马越过三人,向树后绕去。

才行得几步,突然后背一寒,似有不妥,猛然意识到,那些军卒如果是韩当军士,怎么直呼主将大名!叫声:“不好!”就想甩蹬下马。

三人两步赶到孙策身旁,品字型把他围于正中,不待孙策反应,已经攻了上来。

一人拈着长枪带着厉啸直刺孙策左腿,孙策马上行动不便,马速不行,无处躲避。孙策大喝一声,只好用出小巧功夫,倒踢紫金冠,左腿连蹬反踢,脚蹬踹在枪尖之上,把长枪荡开,可惜小巧功夫并非孙策所长,这下对击,没能借上力,身子又坐回了马背。

另一侧长枪直奔孙策右腿,孙策大惊,急忙拨出长剑,一招分花拂柳,向长枪格去,岂料刚刚接触,长剑剑刃突然脱落,被打得飞起,直奔踏血乌骓狭长马脸,踏血乌骓神俊,侧头闪避。

孙策手上只剩剑柄,急忙躲闪时,右腿已被长枪划出一条寸深印痕!

孙策意识到今天这鹿和剑断都非寻常,只怕是有人引自己来此:“于吉!妖人!你们是妖人余孽!”话音未落,弓弦声响,孙策听出竟是二石强弓,一箭迎面射来,风声劲急,唬得孙策魂都要掉了,后仰平躺马鞍躲闪,丢掉剑柄,伸手抓去。

二石强弓非比寻常,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二石就是二百四十斤,这一箭足以射穿普通铁盾。

孙策功力通玄,应变奇速,伸手一抓,带起一团残影,抓个正着,可惜弓力太强也离得太近,虽然抓着,在手心带起一条血痕,却没完全抓住,正中孙策面颊,射入寸许。

事情紧急,不顾痛疼,孙策扯下脸上长箭,带起指头大一块肉片,搭在弓上,反手射了回去,执弓大汉被穿心而过,长箭带起雄壮身躯,飞退六七步,钉到了旁边大树之上,执弓大汉表情痛苦,在树上不住扭动,没一会就一命呜呼。

另两个大汉持着长枪,振起团团枪影,只管不住向孙策和踏雪乌骓挺刺,两人出其不意,枪速奇快又沉重,孙策用手上的弓不停遮挡,踏雪乌骓在原地不停转圈闪避,一人一马均是手忙脚乱。

一个大汉叫道:“什么于吉,我等为家主许贡报仇,孙策小儿,纳命来!”

第 051 章 受死

三人一马翻翻滚滚,恶斗不休,孙策爱极了自己的踏雪乌骓,说什么也不想要乌骓受伤,也跟本想不起最好的应对是脱身而走,要是换成许诸碰到这种情况,早已经运起巨力,一屁股把乌骓马坐死再斗了,换成丁一,只怕不管不顾,第一时间就冲天而起了。

冥冥中似乎有种怪异的力量,一直在压抑着孙策的发挥,从思想到体魄,让孙策和踏雪乌骓如同进入了噩梦一般,鬼打墙一样无法离开。

孙策情势险恶到了极点,身上各处不断被枪尖刺伤,他还在奋斗不休,努力保护踏雪乌骓不要受伤,放声长啸,只希望亲卫和众将听到,快点来到。

正在此时,钉死大汉的大树后施施然走出一位装束普通的高大年轻人,正是大汉骠骑大将军丁一。丁一拨下树上长箭,把大汉放好,又捡起大汉丢弃的两石大弓,把大汉腰间的箭壶解了下来,在身前用力一顿,整个箭壶的前端陷入了地底,挺立在丁一身前,丁一取出一只箭,搭到箭上。

三人惊惧,却就不敢往那边看,只顾奋力搏杀,跟本停不下来。

丁一弓开如满月:“孙贼,受死!”箭去如流星,第一支箭刚刚出去,第二支箭又已搭在弦上,开弓射了出去,一支接一支,后箭箭尖顶着前箭箭羽,速度奇快,竟是难得一见的连珠快箭。

剧斗中,孙策格开一箭,张嘴咬住第二只箭,第三箭破腹而入,第四箭穿胸而过,第五,第六,只只中的,孙策连连中箭,前胸前腹插满了箭羽,受不住如此大力,孙策从踏雪乌骓屁股后面翻了下去。

事起顷刻,两位大汉挺枪上前,双枪十字交叉,架住孙策脖颈,让他再难动弹,只需轻轻一动,长枪锋刃就能割破孙策的大动脉,两人转头看着丁一,虽然知道是友非敌,神情还是有些紧张。

踏雪乌骓奋蹄向两人踢去,被来人扯住马彊,嘶鸣着挣脱不掉。

孙策平躺在地面,仰面朝天,听到脚步声慢慢靠近,孙策问道:“你.......你是何人?”

丁一的语气十分轻蔑:“我乃大汉骠骑大将军丁一,见过小霸王,奉天子令:孙氏擅自征伐江东,因你而死者数十万计,按谋逆论处,族诛!安心去吧,你既然死了,我那边就会全力发动,尽力平定江东!”

孙策嘴中不停喷出血来,胸部的箭支伤了他的肺腑,此时,孙策已经完全清醒,知道自己是被于吉暗算,喃喃道:“好一个于吉,不甘心,不甘心,非战之罪也!”今天是鬼迷了心窍,本来以踏雪乌骓的神俊,以他的武勇,就算不敌也该能跑掉的,数次以弓梢攻击敌人,全都鬼使神差的打空,他输得不甘心!

大汉相视一眼,微点下头,双枪交错,枪刃切割,力量到处,孙策一颗头颅滚到一旁,双眼圆睁,死不瞑目,脖颈处鲜血喷涌,很快就流出很大一滩。

踏雪乌骓眼里流下泪来,用头不住地去抵孙策的躯体。

两条大汉转身面对丁一跪下:“见过大将军,多谢大将军助力,还请大将军开恩,允准我二人带孙策头颅去主人坟上祭奠!”

丁一正色道:“二位义士快快请起。此贼头颅,正要传首示众,震怖敌胆,以便尽诛孙氏,却不能给你二人!许贡为国尽忠,待平定江东,朝廷自有恩典,让他享受四时祭祀,享尽死后哀荣!你二人忠直耿介不惜身,可愿为朝廷效力?”

两位大汉向丁一磕个头,说道:“故主全家尸骸尚在吴郡郡城悬挂,我二人想去盗取安置,然后在故主坟前结庐而居,为主人守灵,望大将军成全!”

此时隐隐传来人喊马嘶,有许多人马正在向这个方向跑来。

丁一道:“去吧,我为你们阻遏追兵,把马牵走,我不要!”从怀里扯出一块布,把孙策的首级包在布中,打个结挂在腰上,又从孙策胸前拨下箭支,放入箭壶并背在背上,纵身跃上树,两下到了树顶,被绿叶遮蔽,看不见了,丁一站在树顶,稳如泰山,挽弓搭箭,收敛气息,就仿佛亘古以来就不存在一般。

丁一腰间布包里不住滴出血,被层层树叶树干挡住,没能落下。

两条大汉向树上摇晃不停的的枝叶重重磕了三个头,把死亡的同伴放到踏雪乌骓背上,不住牵着向一边走去,很快就被绿树掩映,消失不见。

“主公,主公?”两骑亲卫当先冲了过来,除了地上一具无头尸体,和满地鲜血,什么都没看见,一人跳下马,扶起尸体惊惶大叫。

另一人转身向后狂吼:“韩将军、程将军,快来,主公遇刺!快来!”

数十人赶到,当先两员大将,都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之辈,一人持柄长枪,一人提把大刀,裸露在外的脸上被树枝划破多处也顾不得了,看到扶着尸体痛哭的亲卫,赶忙跳下马,跑到跟前,丢下兵器,痛哭流涕。

韩当拨出剑来,在脸上狠狠一划,鲜血淋璃,大叫道:“传令全军,找出凶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程普提起长枪,命令道:“你等看护好主公躯体,来人,随我往前追辑凶手。”伸手扯过缰绳,翻身偏腿,就要上马。

旁侧树枝间突然发出“希嗦”声响,一支利箭突兀地出现,程普心里警兆突生,利箭自后颈射入,从咽喉穿出,刚偏腿踢到一半的身体砰然落地。

第二支利箭紧随第一支箭的箭尾,就象同时出现一般,泪眼婆莎的韩当还在号令士卒,突然咽喉一痛,利箭从后颈穿出,仰天倒了下去。

此时,才听到弓弦之声不住响起。

“树上有人!”众亲卫疯狂大叫,执枪取弓,想要找出敌人来,利箭不断地从树上射了下来,一人中一箭,二十来个亲卫要害中箭,倒在了地上。

有亲卫开弓向长箭射来处还射了回去,长箭穿过树叶,直飞上天,显然一无所获。

树顶上,丁一射完壶中箭支,弃掉大弓,抽剑跃下大树,朗笑一声:“逆贼纳命来!”东一步,西一步,如一缕轻烟,绕着众亲卫,在树林间穿行隐没,一剑杀一人,等到丁一停下来时,数十个亲卫尽数死绝。

丁一身法太快,竟没溅上半点血迹,还剑入鞘,向西山靠长江一边行去,一步数丈,转眼去得远了,边走边放声高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此时丁一内力雄浑,歌声如同洪钟大吕,在山中回音不绝,震得满山百兽惊慌乱窜,乱鸟纷飞,山脚东吴兵卒人人惊惧。

第 052 章 南华

丁一一路过江,直奔江北陈登大营之中,将孙策首级交给陈登,让他硝制后,传首示众。

传首示众并非简单地传递首级,而是由专人押运罪人头颅,在各个城镇军营宣读脑袋主人的罪状,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孙策的头颅交给陈登,他自然大喜,吩咐人用石灰、香料等物防腐,孙策的人头经过处理之后,双目紧闭、表情祥和宁静,栩栩如生,再不复原来的英武之态。

然后由丁一派出周仓、裴元绍二人押送,这两货没脑子,做这个事正合适,再配以陈登选出的口才了得的文臣,沿江东周边各郡市镇和军营传送,稍后会传入全国各地。

此时曹操的头颅还在京畿要地传送,又多了一颗孙策的,乱臣贼子自会震慑莫名!

大汉朝其实还不会这么做,这是大明朝的做法,大明朝常有传首九边之举,丁一由大明而来,出身锦衣卫,锦衣卫正是负责此类事情的部门,流程他最清楚,马上就拷贝过来了。

预想中的赞扬没有得到,陈登正色大礼跪拜,对丁一说道:“大将军身系汉室安危,怎可轻身赴险,以一已之力,行聂政、荆苛之举?孙策不过六郡八十一县,连扬州一州之地都未完全掌控。我大汉十三州一百余郡,如何是孙氏可比?还请大将军善自珍重,勿失天下之望也!”

聂政、荆苛都是春秋战国时名满天下的刺客,对于丁一去谋刺孙策,陈登跟本就不知道,此时对丁一责备,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职权和地位,白龙鱼服,不适合丁一去做。

听陈登说得郑重,丁一急忙回礼:“受教了!丁某失了计较,再也不敢了!所谓良师谊友,君之谓也!”丁一对陈登表示感谢,并保证再也不轻易落单。实际上丁一心中,随时都要拨腿走人,所谓不落单也就是安慰陈登一下,他自己是不在乎的。

俗语云,善泳者溺于水,就是说的孙策这样的,也是说丁一这样的,自恃武勇,总以为走到那里都不怕人刺杀。

随大队假意前行一段,又回来等丁一消息的赵云率亲卫队进来参见,私下里,赵云也提出了陈登一样的意见,丁一自然从善入流。

晚上,陈登在军营中设宴邀请丁一,吃的是陈登最喜欢的生鱼片,丁一对这个东西无爱,简单应付下就以鞍马劳顿为由回了自己的大帐。

换衣、沐浴、漱口、端坐,只差焚香了,丁一正襟危坐在几案之前,从怀里取出《太平要术》《太平青领道》这两本书。

拿起《太平青领道》,这本书刚被丁一的手触摸到,放出盈盈青光,映得整个帐蓬都青悠悠的,在丁一惊讶的目光中,这本书飘了起来,青光沿展,往下与《太平要术》相连,《太平要术》随着飘起,两本书平齐之后,在空中回环交叉,螺旋转动,越升越高,越转越快。

这书难道又要跑?丁一回过神,伸手去抓拿两书,手指穿过虚影,虽是近在眼前,却恍如无物,透了过去,丁一无计可施,只好站在几案之后,目注两书,看看有何异变。

两书之间,青光越来越强,陡然变成了一团刺目强光,饶是丁一功聚双眼,也抵受不住,双眼泪流刺痛,不得不闭眼,伸手遮挡强光。

帐外,亲自值守的赵云轻声问道:“大将军?可有异常?”丁一道:“没事,你休息去吧。”

待眼帘前光茫不再,丁一睁开眼时,之前的神迹消失无踪。

帐中,微微的烛光摇曳,几案之上,一本薄薄的书安然放在上面,书皮上四个大大的篆体字,《南华真经》闪着金光。

两本书变成了一本,这是什么情况?南华子,照丁一的记忆乃是圣人庄子,有传说庄子乃是太一救苦天尊转世,而太一救苦天尊又是天庭三坛海会大神哪吒的师父,不知道这本《南华真经》的来历如何。

丁一拿起《南华真经》,翻开第一页,却见迷雾缭绕,隐约间一行行字,看不真切。

丁一盘膝坐下,把《南华真经》翻开搁在双膝之上,闭紧双眼,双手在下腹握持,内力在脐下丹田转得几转,顺背部大经脉而上,直抵天门,分成无数细股,在眼睛周边缓缓转动,顺逆数十圈后,功聚双眼,向书上看去。

第一行竖写的三个大字:“逍遥游”。接着从第二行开始:“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可惜再往下就又陷入了迷雾,丁一眼前迷蒙,又一次看不清,再次功行几转,隐约又看到几个字:“......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

只看得这些字,眼睛涩痛,流下许多泪水,丁一闭目养神良久,明白看这书的短短地几行字,已经伤了神,也伤了眼。

合上书,丁一喝了口水,仰卧于榻上,细细思索这些文字,隐隐间若有所悟,这逍遥游一篇文字虽然只识得几行,却似乎与之前自己得自福州的长空剑谱有所关联。

脑海里,不断闪现《长空剑谱》的诀要,闪现出云中飞和轩辕无敌的身法,好象抓住了一些东西,逍遥游如同《长空剑谱》的总纲般提纲契领,难怪当初云中飞说闽越武馆的叶轻候瞎改《十方大全法》为《长空剑谱》,失却了《十方大全法》的精要。

可惜不能看清全文,还要内功继续加深,一天能看二三十字,看完全往往篇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了。这逍遥游只是《南华真经》的一部分,不知道里面还有些什么东西,难道真的如于吉留言说的,学完此书,可以登临仙籍,这《南华真经》乃两书合成,丁一所得比张角和于吉都还要多得多。

在默默思索中,丁一沉沉睡去。

天亮,丁一带着赵云等亲卫队人马,以及陈登好意送的两千护送军卒,沿着长江向西,要从江夏渡河,主持伐孙大计。

第 053 章 平定江东

孙策死,韩当、程普两位曾随侍孙坚的老臣一起死难,江东大乱,这时候的江东形势是因江夏一再增兵,长沙等四郡也都有所异动,周瑜屯兵巴丘,以洞庭湖水陆两军独抗荆州刘表和江夏黄祖,防范长沙等四郡;庐江郡太守李术在皖城为张辽所败,退过长江南岸,把持柴桑;吴郡太守许贡被诛之后,孙策命孙权任职吴郡,以太史慈为辅;孙策的从兄孙辅任豫章郡太守,保卫周瑜的后方。

孙策既死,建业群臣共推孙策之子孙绍为主,孙绍此时不过七岁,如何能够主事,张昭要招周瑜回来,吴夫人反对,周瑜在前线,那里能随便离开,听闻江夏之地已经集结近十万兵马,长沙、零陵、武陵、桂阳四郡也各有万余兵马,周瑜一走,立刻就是土崩瓦解之局。

孙策死于丹徒,韩当、程普同死,丹徒大乱,有数十艘大船近千士卒渡江北上,叛逃投奔陈登,得到降卒,探听明白江南水军人心惶惶,陈登当机立断,命全军兵发江南,直取丹徒,建业孙绍紧急命孙静为帅,黄盖、朱治辅之,阻击陈登,双方在丹乖、曲阿一线攻伐不休,孙静手下近十万人马,人多士气低,每天都有逃亡兵士,不敢出战,紧守营盘,陈登人少,却每日鼓噪,摆出进攻态势,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江东六郡,许多士族多被孙策打压,孙策重用的均是淮泗一带豪杰,此时孙策一时,江东处处皆反,有力量的夺城据守,派人联络丁一,没有力量的也在乡间聚众,攻打孙氏的县城各处!孙氏疲于奔命,处处都开始运转不灵。

丁一率三千骑一路西进,过历阳、居巢,抵达巢县,巢湖郑宝率军一万五千前来汇合。这郑宝也是个有野心的,聚兵一万多,想要独立,他联系周围士家大族,庐江郡投奔的人很多,孙策前一阵北上跟他接仗,打败了他,郑宝壮志消磨,等到张辽经过巢县突袭孙策皖城,见到骑兵的吹枯拉朽般的突击能力,郑宝才发现自己水军不如孙策,骑兵不如朝廷,实际上没有他独立的空间,见到丁一大旗,马上率军归附,丁一封郑宝为破虏将军兼庐江郡太守。(特别说下鲁肃,鲁肃开初跟周瑜投奔孙策,未得重用,后来差点转投郑宝,前文中说鲁肃对孙策忠贞有点想当然了,请大家理解!)

丁一以马军三千,步卒五千,水军一万,不管东南边的建业,自管渡过巢湖,沿长江西行,来到皖城。

张辽在皖城击败孙策任命的庐江太守,招降兵两万余人,在皖城日日整理训练,这两天训练完成正要西去江夏,听闻丁一来到,大喜,率全军出来参见丁一。

扶起张辽、宋宪,看到旌旗招展的部队前后环绕,足有马军五千,步卒两万,水军两万,此时正好有探马来报,说东吴扶幼主孙绍继位,陈登南渡长江,与黄盖无日不战,每天均有叛逃过来的江东军卒,丁一大喜,笑着对张辽等众将说道:“主少臣疑,江东无能为也!三十天必能平定江东!”

张辽等众将躬身施礼:“为大将军贺!愿朝廷早定江东!”

待大军准备继续西行江夏之时,张辽建议不如直接西攻柴桑,现在柴桑太守乃是他手下败将李术,必可一战而定。

丁一仔细看了地图,与众将反复推演,决定按张辽的意见执行,亲自率领全军士卒,西渡长江,直取柴桑。同时命令使者传令荆州刘表、江夏黄祖甘宁、长沙、零陵、桂阳、武陵等郡同攻江东孙氏。

自孙策死后,李术在柴桑一日三惊,听闻孙绍继位,左思右想,总觉得凶多吉少,见到丁一和张辽等人旗号,主动派人联系,愿举柴桑归顺朝廷,共讨孙氏。

丁一允准,全军接管柴桑郡,得李术麾下一万五千余水军,依旧任命李术为柴桑郡太守,留五千步卒守城。亲自带着五万五千大军南下继续攻打豫章郡。

豫章郡太守孙辅听闻孙策死,大哭不止,等到丁一率领大军,由柴桑直逼豫章郡城,他亲率大军出城迎击,在鄱阳湖一场大战,水军首领别部司马蒋钦被赵云一箭射翻,水军全军覆没,战船尽被丁一夺取。孙辅不得不退入豫章郡城死守,派使者各处告急求援!

此时周瑜被江夏和长沙、武陵的十余万人马压得动身不能,建业、吴郡、会稽等处位置太远,沿路均是起义士族,根本救不了他,在被围城七八日,死伤惨重时,联系丁一,提出条件,如去除诛孙氏一族的命令,他愿归降,丁一承诺降者免死,且可以降官任用,孙辅自缚双臂,开门投降!丁一命随他南下的魏续为太守,留步卒五千守城。

丁一要毕其攻一役,亲自率领六万大军,由东边向西进攻周瑜身后。

至此,周瑜所在巴丘已经被四面合围,帐下全柔、吕蒙、陈武等骁将尽数战事,周瑜死战,全军尽灭,依旧脱身不得,望天兴叹:“伯符、伯符,兄不负我,我不负兄!”随即拨剑自刎!

吴郡四大士族:顾、陆、朱、张听闻孙策死孙绍立,各个彼此串联,与孙权眉来眼去,要支持孙权夺位,等到听闻柴桑、豫章两郡已经复归朝廷,周瑜被逼自尽,丁一率二十万大军,水陆并进东来,知道事不可为,相约一起背反,夜袭太守府,乱箭射杀太史慈,把孙权剁为肉酱,合郡迎接丁一进城,丁一命陆凯任吴郡太守!

会稽郡四大士族孔、谢、魏、虞听闻六郡已没四郡,周瑜死孙辅降,更不敢顽抗王师,在太守虞翻带领下,开门投降,丁一依旧命虞翻为会稽郡太守!

各郡相继归降,只剩丹徒十余万大军和陈登对峙,还有建业孙氏基本盘。

丁一亲率十数万军队,偷越神亭岭,夜袭孙静陆营,是夜大火燃烧整夜,陈登配合攻伐,黄盖被火烧成灰烬!朱治率水军归降。孙静率亲卫逃归建业。

各郡大军汇集,三十余万大军合围建业。

建业此时,仅有三万兵马,依旧不肯屈服,征集民夫,死守不降。勇将凌操、周泰率五千军夜半袭营,凌操被甘宁一箭射杀,周泰路遇赵云,二十招后,被一枪挑杀!

围攻建业第五天,甘宁持流星锤首先攻上城头,孙氏军卒作鸟兽散,所有民夫跪地降顺。

待丁一最后进入建业,各部纷纷报捷,吴夫人在府中举火自尽,擒获吴主孙绍、孙策夫人大乔、孙静(孙坚小弟,孙策叔叔)、孙贲(孙策的堂哥)、孙河等孙氏族人两百余口,怀孕的周瑜夫人小乔、长史张昭全族、秦松、陈端、陆绩等人。

除陆绩是陆氏族人,吴郡反乱有攻得免一死外,丁一命令将这些捉住的俘虏八百余口全部押赴集市,尽数斩首示众!集市上血腥味数月才尽。

平灭江东,从丁一离开许开始,用时七十余天,丁一上表朝廷报捷,将丁一、周瑜、张昭等人头一并送上,并请求派来新的扬州刺史,治理江东六郡,留下必要的兵马守备江东地方,他集结三十万大军北返!

第 054 章 返京

三十万大军北返并非易事,辅兵就要十余万,粮草不计其数,正在准备期间,忽报顾、陆、谢、虞等江东士家大族族长联袂前来拜见。

丁一召见,方才坐定,这些士家大族就请求丁一高抬贵手,放江东一条生路,顾雍率先说道:“江东六郡,自孙策始,穷兵黩武,连年征战,民不聊生,方今夏季将要结束,古人云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如是大军北上,江东青壮男子为之一空,来年必然遍地饿孚,非国家之福也!”众人纷纷咐和,为丁一讲解江东经济民生。

丁一这才意识到,孙策自江淮南下夺取江东,无日不战,对江东的破坏极大,历史上,若非袁曹在黄河争执无瑕南顾,刘表黄祖无进取之心,江东自己就会被孙策玩跨。

丁一伐孙策之前,孙策二十多万大军北上,把江东各郡搜刮一空,穷兵黩武这四个字,用在孙策身上,太合适了!

这也是丁一南下,孙氏反抗乏力和各士族纷纷举事的原因,孙策在江东不得人心。

这些士家大族根系此地,虽然是大汉毒瘤,但也实在是稳定地方的中坚力量,此时共同为丁一分析江东难处,想要求丁一给休养生息的机会。丁一答应要仔细考虑,再做定夺。

送别这些本地代表之后,找来徐州密谍司负责人朱淼,询问江东民生,得出的结论跟江东士族首领提供的消息差不多,江东的经济民生处在崩溃边缘。

朱淼坐镇徐州,对江东多行刺探,此次南下,他的功劳也很大,与地方势力穿针引线,出力甚多,此人丁一打算带来许都大用。

丁一召集众将,论功行赏,张辽、赵云、甘宁、黄忠、候成、魏续、宋宪、岑宁等人多立军功,均封列候,全军欢腾。

又命各军裁汰老弱,大力清退军伍,得十五万精壮之士,留五万军卒给新任扬州刺史刘晔刘子扬镇压地方,甘宁、丁奉是水军人才,留给刘晔。

准备北返,征召荆州小将魏延,士族少年陆逊,并长沙将才黄忠等十万军队、辅兵民夫一万,北返,粮草由沿途州郡供给。

南下之时,惟恐不快,此时北回,游山玩水,沿路接见各州郡地方大员和士家大族,全军演武,震慑地方,足走了一个月才回到许都。

距离许都尚有十里,天子派黄门侍郎路畅先行通告丁一,天子命文武百官代替他,在许都南门迎接远征得胜归来大军,并命大军进城绕城一圈夸耀武功,再出城驻扎!路畅态度格外恭谨,表示从没见天子这么信任一个人,要知道稍有异心,大军入城,就是改天换地的局面。

丁一命亲卫晓喻全军,众军欢声雷动,士气振奋。

离城五里,丁一命全军驻足,各军务必擦亮盔甲,整理仪容,以最饱满姿态进入京城!张辽、魏续、黄忠、赵云等诸将把盔甲兵器擦了又擦,兴奋得红光满面。

探马往来报信不断。

离城两里,能看到文武群臣,全军都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努力走得笔直,骑兵也尽力把马蹄声调配整齐。

部队接近城门时,两旁百姓欢呼振天,许多侍卫兵丁在城门两侧刷地跪下,高声叫道:“恭迎大将军凯旋!”乐队高奏凯歌,全军士卒更加肃穆,十余万人不发一言,只听到铁甲铿铿,脚步刷刷,百姓们被大军震骇,鸦雀无声!

丁一骑着当年吕奉先的赤兔马,赤兔马火炭一般,高大雄壮,走在大军最前。这种仪式丁一也是第一次,缓缓策马前行。

城门前,近百个文武大臣双手捧于胸前,深深作揖:“恭迎大将军凯旋!”

当先一人,身高七尺五寸,面白大耳,迎面朝向大军,抬头时,见丁一就要下马,急忙快走几步,侧身牵住赤兔缰绳,说道:“大汉宗正刘备,奉天子命,为大将军牵马,游街引导前行!大将军不可下马,且待走完这一程。”荀攸、贾诩等人在丁一对面点头示意,随即百官向两侧分立。

“好。”丁一答应一声,在刘备牵马的情况下缓缓前行,百官依次护在丁一两侧进了城门。众将随后跟进,众亲卫依次跟随。

再前行不远,各家仆从急忙牵来骏马,百官分批上马,刘备也松开缰绳,上马与丁一并肩前行。

两侧安静了好一会的百姓们再次欢呼:“大汉威武!”“大将军威武!”“天子万岁!”......

刘备在马上向丁一拱手,满脸是阳光般的笑容:“大将军如此年轻,除曹操,杀孙策,为我大汉平贼除害,做得好大事业,刘备年已四旬,却一事无成,思之汗然,佩服佩服!”

丁一微笑着拱手回礼:“玩笑了,玄德公除袁术、平吕布,两败袁绍大军,阵斩猛将文丑,如今任职宗正卿,主掌天子宗庙,位高权重,怎能说一事无成?”

刘备微微一笑,拈须矜持道:“吕布之事,天子不喜,再勿提起!天下之大害,曹操也、孙策也!曹操挟天子以令诸候,天下莫敢不从;孙策以一旅孤兵,奋威发作,独占江东,獅儿谁敢与之争锋!这二人,真英雄!”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袁术之流,后方不靖,士卒不稳,便要称帝,心急如此,活该早早就败亡,不是我的功劳呀;袁绍见曹操之乱,狐疑不前,颜良、文丑都不能独当一面,却担方面之任,用人如此,早晚必为大将军所擒!这二人,徒倚身世之利,仗列祖余势,非英雄也!”

丁一笑道:“玄德公好见识,曹操、孙策,均是死于刺杀,非亡于军事政治,丁某运气好罢了!可一而不可再,天下板荡,还要诸君共同努力呀!”

两人惺惺相惜,彼此客气,直奔皇城,天子在皇城设宴为众将洗尘。

各部军卒在副将引领下在城中转了一圈,出城各归军营。

皇城门前,献帝刘协一身黄金盔甲,骑于一匹高大的骏马上,丁一居然没有认出来。刘协向丁一等人迎了上来:“来,来,众爱卿除贼凯旋,联心甚慰,遥想高祖,光武开国雄姿,联为众爱卿引路,骑马同游皇城!”

丁一领众将下马跪伏于地:“圣上厚爱,臣不敢当,臣等见到天子,这便解甲!”三拜之后,诸亲卫上前,帮众将脱去盔甲。

百官跪倒:“请天子解甲下马,皇城不可纵马也!”

献帝刘协无奈,知道自己的淘气得不到支持,苦笑道:“卿等好生无趣,也罢,来人,为联解甲!我亲自为众卿家庆功,都起来吧,随我一起,走走!”

刘协下马解甲,在众内侍和近卫的护卫之下,招呼丁一上前相伴,刘备紧跟身后,一众人等直奔大殿。

第 055 章 宫宴

孙策不过才扬州的六个郡,地方虽大,人口却不多,献帝刘协之所以搞得声势浩大者,是因为丁一这只部队是他的嫡系,这次平叛从头到尾,贯彻的都是他的意志。

大殿里烟雾袅袅,熏香扑鼻。左右摆满了几案,上面都是各种珍羞佳肴,各人依序入座,此时没有三公都坏在曹操手中,宰相曹操又为丁一所杀,许多职位都是空缺,丁一以大将军之位,坐在最前列,遥遥相对的是大汉皇叔,宗正刘备。接着是九卿,然后是内阁诸臣,此时内阁诸臣品级不高,但行的实际是宰相之权,没人敢小看。丁一不在的时候,内阁又增补了钟瑶,依旧缺员。大殿两侧角落,是编钟鼓乐,不住奏响。一队美人在大家入座之后,进场堂中歌舞助兴。

大殿高处刘协居中,南面而坐,旁侧是脸如银盘的伏后。身后站着中常侍铁志坚和谢孟秋,见丁一进来时,频频点头示意,等到丁一等人落座,马上低眉顺目,笼手垂头,站得很规矩。

刘协举杯,邀众臣共饮,同庆除贼之功!

这一晚,气氛很好,天子刘协兴致高昂,放浪形骸,亲自到席间踏歌而舞,高唱汉高祖刘邦的《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伏后全程微笑,母仪端方。

有天子皇后同席,众将更是兴奋,都是武人,数十樽美酒下肚,数人要为天子击剑而舞,侯成、宋宪、魏续、周仓等人跳于堂中,数剑交击,分成两伙,恶斗不休,却因酒喝太多,偏偏倒倒,着实搞笑,天子抚掌大笑,笑得收不住,咳个不停,伏后嘴角含笑,嗔怪地给天子抚背,满堂大臣叫好声不绝,气氛更趋热烈!

真到夜深,众人兴尽,酒宴方散,各自回家和归营。

丁一酒量不大,内功却好,回程半路就完全清醒过来,回到骠骑大将军府(原宰相府),征途劳顿,命下人准备浴桶,沐浴休息。

坐在宽大的木桶中,放松心情,前一阵连轴转,忙得没时间想事情,这会闲了下来,整个人滑下木桶,放空心灵,夜空中寂静得可怕,丁一突然间感觉到孤独,这个世界,大汉不是自己的家,在大汉五个多月,接近半年了,时间过得好快,碰到的这些所谓的三国英雄人物,没人能够叫自己有亲近感,虽然位高权重,可是他的一切,都在大明,那儿有他的童年,有他的成长,有他将来的希望,他急切地想念自己的家人,母亲,你可安好?田恬,我不在你能照顾好自己吗?齐可欣生的孩子长什么样,是男是女?赵丽蓉能融入自己家吗?还有自己的夷洲卫不知道怎么样了?

丁一抚着胸膛上的金牌印痕,在心内不停呼唤毛教授,不知道毛教授忙得怎么样了,他不想呆在大汉,他想回家。

默叫了半天,木桶里的水变凉了,没有回应,夜空冷爽的空气抚着丁一裸露的肌肤,丁一颓丧地叹口长气,起身擦干身体,进房休息,今天不想练功,只想沉入梦乡,什么都不要想。

早起,阳光不错,空气中的温暖都沁入心脾,对于昨天的软弱,丁一摇头自嘲。

在院中晨练,一招一式,都慢腾腾的,这些动作全是下意识所为,不成套路,也没有力量,随着身体的自然运动,他一直在想《南华真经》的逍遥游,这些天,每天看几行字,在回许都前的那天,终于看完了逍遥游的整往篇文字。

其中有些文字感触很深,如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大意是列子驾风行走。轻盈美好,十五天后方才返回。列子对于寻求幸福,从来没有急急忙忙的样子。他这样做虽然免除了行走的劳苦,可还是有所依凭呀。至于遵循宇宙万物的规律,把握“六气”的变化,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境域,他还仰赖什么呢!因此说,“至人”达到忘我,“神人”没有功业,“圣人”没有名气。

逍遥游并非武功,也不是功法,可在丁一心里,实在是博大精深,全篇文字中一定有成仙了道的机会。

隐隐然又一次感觉到了长空剑谱中的一部分会受到影响,能够依凭逍遥游解开长空剑谱的修炼秘密。

正在若有所思,沉醉其中之时,亲卫来报,外面有许多人排队求见,打破了丁一的思索,令他心中有些不快。

这些人是许多不同的势力,有羽林郎马超、庞德、阎柔;有西川来的别驾张松;有袁绍使者逢纪;刘表使者蒯良。以及其它许多人。

昨天丁一没见到这三个人,此时听说是三人是羽林郎,醒悟过来这三人都还年轻,是宿卫宫廷的小官,见不到很正常,马超和庞德都是历史证明了的将才,阎行更是曾经在单挑时把马超打落马下的勇将。这三人昨晚宿卫当值,今天白天体息,第一时间就来求见骠骑大将军。

丁一就在院中,也不回房换衣服,一身短装,命令先传这三人来见。

很快三人行了进来,当先一人深目高鼻,皮肤白皙,容貌俊秀,长身玉立,一身亮银甲,顾盼间极有神彩;左后侧一人面圆睛突,身长八尺,肤黄而黑;右后侧那个身量同样高大,长相有些阴柔,带点女相,同样肤色发黑;三个人都是一般年轻,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满身精气,见到丁一,单膝跪地行礼。

丁一大笑着上前扶起,说道:“三位快快请起,我来猜一猜,这位莫非是西凉锦马超,这位是庞德庞令明将军,这位是阎行阎彦明将军,我没有猜错吧!”

三人都是西北武人,不善礼仪,当下起身笑道:“大将军英明!全都猜中了。”

马超注目丁一,说道:“听闻大将军亲自点名要我们几人入京,不知有什么能用到我等之处,今日特来谒见大将军!”

丁一吩咐下人搬桌椅到院中,并且上茶,笑着对三人说道:“我刚回京,听闻三位将军在宫中任职羽林郎,官职太小,实在屈才。我闻听三位纵横西凉,英雄了得,不如来我身边,先随扈我的左右,暂任中郎将,将来必有重用,三位意下如何?”在回京之前,丁一安排赵云担任一部主将,周仓、裴元绍为赵云副将,身边缺人,早都想好了马超等三人的任用,这三人在西凉都是统兵大将,献帝只把他们当地方官的质子,给个羽林郎的小小官职,确实屈才了。

三人大喜,同时施礼:“愿为大将军效劳!”

第 056 章 逢纪

主从既定,三人虽然依旧坐着,搬动椅子到了下首,恭谨地与丁一对话。

丁一详细询问西北局势,西凉连接羌族,而羌族与地方豪族联系紧密,时降时叛,局势混乱,曾经一度因黄巾之乱时,西凉叛旗高举,朝中有人提议放弃西凉,现在西凉事实上是半自治状态,大多数地区是地方豪族自己管理,表面听从朝廷命令,十分复杂,随时都可能再次叛乱。

但是西北汉人、羌族、地方豪族,内耗也非常大,暂时成不了大汉的心腹之患,那儿政治问题大于军事问题,如果朝廷的政治手腕高妙,完全可以化解于无形,丁一暗思,看来自己一年时间,根本也顾不到西北了,那儿让大汉的人自己玩吧,对自己来说,可以放弃关注了。

对话中,有下人来报,荀彧求见,丁一命快传,以荀彧的地位和关系,加个塞无可厚非,其它人,扯等着吧!马超三人并没有告辞,他们从现在开始,就开始进入亲卫统领的角色。

荀彧来找丁一,主要为了通报一些事情,丁一不肯去参加朝会,宅在家里也不去任何衙门,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带着这种心态,荀彧今天特意向天子请假,专程来找丁一。

荀彧提到的事情很多,有许多军政大事,内阁商定好后,要天子下圣旨时,天子却提出要通报丁一,征求丁一的意见!天子刘协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是喜欢考虑太多,不喜欢麻烦,他觉得丁一既然没有亲族,一年就离开,那就完全可以信任,聪明人又喜欢偷懒,把活交给丁一做,反正收获也都是他的!人说吃一堑涨一智,可惜天子刘协吃了董卓的亏,又吃丁一的亏,现在他信任丁一、刘备、伏完、内阁,也不知道这些能不能不让他再吃亏。

第一件:黑山军张燕自公孙瓒败后,听闻袁绍渡河战败,便派使者前来许都,愿举全部兵马归附朝廷,请求与朝廷共同进攻袁绍。他的部下有三十多万人,其中还有接近五万是收拢的原公孙瓒战败兵马。荀彧的评价是张燕自从当年败天袁绍、吕布联军之后,实力一直没有恢复,与公孙瓒联手又数次败绩,他的三十万人亦兵亦民,战力不强,但此人活跃在太行山脉,在并州和冀州之间有巨大威信,如能收服此人,对朝廷攻打袁绍极为有利;

第二件:丁一平定江东,诸候震怖,荆州刘表、益州刘璋把前几年积欠的钱粮已经送来,这些钱粮请丁一定夺,如何使用;

第三件:刚听闻许都之变,曹操授首,汉中张鲁趁朝廷无瑕西顾,他组建大军猛攻阳平关、瑕萌关等地,想要夺取益州,等到丁一平定江东,张鲁拜表许都请罪,送来积欠钱粮和张卫作质子。这张鲁是个搞笑的,他害怕朝廷兵马,不敢东进许都,欺负刘璋暗弱且巴蜀大族与刘璋不和,想偷机占下益州,却数次被张任、刘聩等益州大将击败,实力大损,待江东平定,深怕被朝廷和益州夹击,只得向许都投城;

第四件:朝廷官员严重缺员,请丁一向天子举荐贤臣;

第五件:接近秋收,听闻袁绍又开始做战争宣传,准备粮食收获,就准备集结大军再次南下,河北四州,如何处置。

这五件事情都很紧急,大汉的局势,丁一在江东之时就一直在思索,此时听完,马上就给出意见。

对于张燕,命赵云率五千骑兵护送朝廷使者北上,封张燕为平北将军、真定候,赵云与张燕都是常山人,本为熟识,派赵云去还有接收公孙瓒败兵的意思,命张燕、赵云合兵,对袁绍进行骚扰作战,等朝廷大军北上之时,会有命令随时发出,让他们配合;

关于送来积欠钱粮,留出小部分许都使用外,大部分运到黄河沿岸,准备北伐袁绍;

张鲁既然送来质子,暂时以抚慰为上,等了结袁绍之后再作定夺;

关于袁绍,等秋收之后,朝廷大军集结北上决战,此时命令兖州刺吏关羽派手下大将张飞率军一万去青州藏霸手下听用,与袁绍的儿子袁谭争夺青州,这一路军马算是大军正式决战前的前哨战,同时也分裂刘备嫡系兵马,如果领命还好说,如果不领命,大军北上之时,就是解决关羽之时,同时也调动徐州军马一部北上支持藏霸。丁一向朝廷举荐广陵陈登、荆州蒯良、马良入内阁,举荐糜竺进朝廷负责农商事谊。

与荀彧正事说完,丁一命下人传三州使者到正堂相候,自己告声罪,进到内屋换了正装再在正堂见客。

当丁一携着荀彧,带着马超、庞德、阎行三人进入正堂,正堂里坐着的三位文士都急忙站了起来,向丁一和荀彧施礼,丁一点头回礼,自往正中坐位座下,招呼众人都坐。

左侧一人长身玉立,唇鼻之间两撇短须修得十分漂亮,双眼炯炯有神,说道:“大将军,我乃袁公帐下逢纪,我主兵精将猛,钱粮充足,想要谋取太尉之职.......”

没等逢纪说完,丁一就哈哈大笑,声震屋宇,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众人惊疑不定,逢纪大怒,站起甩袖道:“大将军以为很好笑吗,我河北兵马锋锐,许都欲交恶乎?”

丁一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逢纪的抗声被笑声压制,细微得很,丁一收声说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位逢先生!”

庞德当先抢出,一步迈到逢纪跟前,伸手抓去,逢纪身后一员满脸胡须,高大壮硕的将领大喝:“谁敢辱我河北?”抢到逢纪身前,出手快极,砰地一拳打在庞德手心。

庞德措不及防,蹬蹬蹬连退三步,黑脸涨得紫红,大怒,拨剑扑了上去,那将也拨出腰间长剑,护住逢纪,叫道:“先生快走,杀出许都!”阎行拨剑跳了出去,与庞德合力,双斗那将。那将兀自攻多守少,三人团团乱转,斗了个旗鼓相当。

逢纪大步向门外走去,马超几步抢前,堵在门前,逢纪伸手拨剑,马超微迈一步,一手按住逢纪剑柄,轻轻一拨,逢纪转了半圈,已被马超捏住脖子提了起来,一把甩在地上,伸脚踏住:“逆贼已擒,请大将军发落!”

那将见事不可为,猛一振臂,剑上风雷大作,两招迫退庞德、阎行,挺剑向丁一冲去。

丁一微微一笑,信手一扬,一杯茶泼到那将脸上,水雾迷蒙间,额上一痛,丁一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碎在那将的脸上,这一击贯满内力,那将脑内发晕,尚未清醒,膝弯突然剧烈痛疼,身不由已跪了下去,两柄利剑架到脖颈之上。

丁一沉声命令:“庞德,你带我府中亲卫,出府去,把逢纪的随从尽数擒拿,等候发落!”

第 057 章 蒯良

逢纪失策,袁绍与曹操之间,可谓主从关系,在翻脸之前,曹操全靠袁绍的支持才能够站稳脚跟,就算翻脸以后,曹操也是恭敬有加,除了不许袁绍过黄河,总是一副唯袁绍马首是瞻的样子。所以心理上,逢纪看不起许都朝廷,丁一平孙策,在河北君臣看来,纯是小打小闹,看不上。这次出使,他打定主意要倚仗河北精兵,逼迫朝廷答允给袁绍太尉一职,让朝廷恭迎袁绍入京,以便袁绍能够总管全国兵马,为夺取帝位创造条件。

可惜心太大,他就没了解过丁一是什么人,只以为丁一年少可欺,一脚踢到铁板上。

丁一喝道:“袁绍逆贼,与孙策有何区别,未经朝廷诏令,擅自夺取河北四州,还敢到许都来大放厥词,嘿嘿,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逢纪被马超踩踏,用力昂起半个头,大喊道:“丁贼,敢与我河北作对乎,到时大军南下,你悔之晚矣!”

丁一怒极反笑:“哈哈,逢纪,当初相助袁绍阴夺冀州,逼死朝廷任命的冀州牧韩馥,你以为今天你还能回到河北么?今日不怕明告诉你,从袁术称帝,袁氏一族便该族诛,迁延至今,都是曹贼作梗,大军不日北上,袁氏,逢氏必定族诛!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丁一懒得跟再逢纪多说,转头问那员被擒袁将:“你是谁,功夫不错,若非多人合力,还拿不下来,可愿归降?”

那将被阎行踢断了小腿,跪在地上大喊:“徒倚人多为胜,我不服!有本事与我颜良单挑放对!袁公对我有大恩,要我归降,休想!”

丁一点头,说道:“既然想死,我成全你们,拖出去,待庞德回来,全部押赴闹市,斩首示众!”又侧头对身后的一员小将说道:“陆逊,你去监斩!”

陆逊身长接近八尺,面白,长相普通,气质儒雅,此时不过十七岁年纪,既无文名,武艺又低,也不知道丁一为啥专门向族长要他过来跟随,当下接令,命亲卫把逢纪和颜良绑紧,押到院中,等庞德回来。

说起来陆氏一族与孙策有大仇,当初陆逊祖父陆康任庐江太守,孙策奉袁术之命,用时两年,攻下庐江,陆康在庐江失守之后,不出一月便郁郁而亡,因此陆氏袭杀孙权最是积极。丁一征辟陆逊,陆氏大喜,陆氏虽是吴郡大族,放到全国却不值一提,有进京机会,得大将军赏识,陆氏必然百尺杆头,更进一步,因而族长多次嘱咐陆逊,要好好做事!

大堂里,右侧那人身量高大,三四十岁的样子,见陆逊押下逢纪,起身一拱到地,对丁一说道:“下臣蒯良,见过大将军,大将军欲除袁氏,实在大快人心,我荆州愿鼎力相助,要人要物,大将军尽管开口!”

左侧下首第二位额窄头尖,鼻孔上翻,牙齿外漏、身量瘦小、长相丑陋,在椅上没有起身,略拱一拱手道:“益州张松,见过大将军!”态度倨傲。

刚刚押下了逢纪,没想到这还有小个子不买帐,难道是丑人多做怪?丁一不禁多看了那小个子两眼,笑道:“免礼免礼,二位都是大才,荆益二州,都是天子宗室,说起来朝廷多有借重之处!”

客气话说完,丁一先不理张松,对蒯良说道:“蒯先生,中原乱局已定,野心如袁术、吕布、曹操等人,先后束首,江东孙策亦平,天下趋于安定,民心思安,百废待举,听闻荆州贤才颇多,我欲征召荆州贤才入京任职,不如你跟我推荐几个人呀!”

蒯良笑道:“前时中原板荡,世家大族南下避难甚多,大将军英武锐气,诛杀曹操、孙策等逆贼,中原既定,许多人亦要北返,大将军自可择其优者征辟之。我荆州贤才,以卧龙孔明、凤雏庞统,两人最佳,马氏五常,白眉最良,徐庶徐元直,秭归县令李严等人,都有一时俊杰,大将军若能召之,国家之幸也!”

丁一笑道:“我已提议蒯先生入内阁,不如蒯先生留在许都,慢慢为朝廷征辟贤才,如何?我这军务繁忙,许多事顾不过来!”

蒯良大喜,起坐再次做揖致谢,丁一命荀彧带蒯良去有司报到,明日起便可上任。

蒯良告辞,丁一送到门口,又返回大堂坐定,目注张松,刚要开口,庞德回来复命:“禀大将军,逢纪随员一百零五人,尽皆擒拿,请大将军发落。”

丁一沉呤三思,对庞德说道:“这些袁氏部属,你替我问一句,可愿为朝廷效力,不愿者与陆逊一起,押赴闹市斩首示众,如有识时务者,交于内阁密谍司。注意,只问一次,机会也只给一次!”

庞德领命而去。

刚才起身送蒯良,张松亦起身,此人五尺出头,确实够矮,此时坐下看起来才好点,勉强能够平视。

丁一拱手:“张先生大才,前时益州和汉中相争,朝中多有议论,不知益州现在情势如何,还请先生教我!”

张松因长相而自卑,因自卑而自重,格外敏感,现在丁一态度和蔼,张松马上从怀里取出一图,双手奉上:“大将军,西川刘璋刘州牧常思子承父业,要父子相传,张松以为,私相授受乃国之大害,还请大将军早日定计,此乃我西川地形图,今日献与大将军,张松愿为大将军内应,谋取西川。”

“喔,多谢先生!”丁一接图,命亲卫展开来看,图上上面尽写着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一一俱载明白,大喜赞道:“先生为国而不惜身,请受丁某一拜,西川之事,还要先生多多交通往来,将来必有借重之处。”两人仔细商议如何谋取西川。

张松满意而归,很快就带着从人回返益州。

朝堂之上,因为时局纷乱,江东初平,许多地方都要安置官员,内阁不停地出班向天子奏明安排人员情况,其它大臣也都积极参预,为自己的关系争夺升迁空间,场面热烈,献帝心情不错,兴趣勃勃地看着底下的群臣相争,这才是没有权臣的朝堂,天下有什么问题自己都能知道,并且都能够主持变更。

刘备兴致缺缺,对朝堂上的争夺兴趣不大,他出身低,夹袋里就没有几个人,因而悄悄靠拢国丈伏完,小声问道:“伏国丈,怎么不见骠骑大将军丁一来上朝?他刚回来,按说应该有许多事要他来做!”

伏完表情神秘,微微侧身贴近刘备耳边:“丁大将军从来不上朝堂的,他简在帝心,有事都是直入皇宫奏对。”

刘备觉得奇怪,朝堂上许多职位争夺激烈,这丁一怎么在家呆得住,他继续问道:“这全国大小官职,包括京中重要职位,他都不管么?”

伏完嘿嘿一笑,说道:“丁大将军是纯臣,他只是主管征伐,从不插手人事安排,当然,他提出的人选天子和内阁都会给面子,第一时间通过。”

刘备站直,心内不以为然,丁一放弃京中要职和全国各地的官员任免,那他这个大将军做得还有什么意思?刘备静静思索这件事背后的意义,是否可以从中取利。身后突然有人轻轻捅他的腰眼。

刘备回头,却见贾诩对着自己神秘地笑,刘备微微后退半步,小声问道:“贾先生何以教我?”

贾诩趋前半步,站于刘备侧后,说道:“宗正小心,丁大将军回朝,兖州必有变故!”

刘备一惊,兖州在二弟手中,那是他的基本盘,决不能有失,马上问道:“还请贾先生明言?刘备感激不尽。”贾诩阴阴一笑,摇着头退回原位,却不回答刘备,这家伙被丁一欺压,这会故意提醒刘备,话说一半就可以了,让他们斗去,我自坐山观虎斗。

第 058 章 袁绍

北门外五里远处,丁一送别第一拨北上的军队,整支队伍运行有序,千军万马分成数队,一拨一拨地出发,大路正中,民夫们挑着担,赶着牛骡驴车,默默前行,两侧则是牵着马的骑兵,这是五千骑兵和五千民夫,是赵云的部队。

赵云的军队是准备秘密出发的,这支军队的调动没有经过内阁和朝堂,丁一专门进皇宫向皇帝求的圣旨,仅仅知会了荀彧,他对袁绍的动作从回到许都就开始了。赵云公开的任务是押运粮草到黄河官渡附近,和于禁交接之后留官渡附近待命!之后他就可以悄悄往西绕行汜水关附近,偷渡黄河,与张燕接应人马汇合,迅速融入山脉之中。

“大将军,末将有一言,不吐不快。袁绍不同于孙策,河北之地虽然连年征战,但他为人政宽,结好士族,百姓深爱之,此人难以短期撼动,当初公孙瓒将军以白马义从之劲锐,张燕将军以太行山脉之险阻,依旧为此人所败,还望大将军对于北上之事,慎思之!”赵云临别,思量再三,还是把心里话对丁一说了,他随公孙瓒与袁绍争战良久,实在是知道袁绍的厉害。

丁一有些讶然:“不是说此人外宽内忌,不能容人吗?我听说他属下谋臣为私利攻讦不休,此人只知任人唯亲,又不知兵机要务,怎么跟你说的不大一样?”

赵云大惊:“大将军不可大意,袁绍掌兵,十荡十决,由一无所有到独霸四州,并非易与之辈,切不可大意!”

荀彧在旁说道:“河北连年征战,四州之地广大,兵卒集结,必然耽误秋收,我等有荆益两州送来积欠钱粮,正好北伐,切不可任袁氏有喘息之机,一旦袁氏收粮,有四州边军之精悍,再不可图也!”这个时候离秋收还有三十余天,袁绍之前刚刚结束与公孙瓒之战,在春天就集结重兵想要南下,所耗甚大,这时候正是青黄不接,荀彧认为不管能不能解决袁绍,这个时候应该去给袁绍捣乱。

丁一点头:“袁氏雄霸四州,我们南下之时,此人失了两万马军,此时北伐,或许是最好时机,勿再多言,我意已决,子龙将军只管按我们议定方案去做,依托太行山脉,结好张燕,骚扰即可,等我北上消息。”

叫过陆逊,叮嘱道:“伯言,你还年轻,此次你为子龙将军副将,多看多思,多立军功!将来必有重用。”陆逊拱手应喏。

又叫过密谍司朱淼:“密谍司在河北的关系你要注意使用,你的任务是配合好张燕与子龙将军,策反河北士族和官员,重点传播朝廷檄文:免袁绍本兼各职,诛袁氏及其死党九族,号召河北忠于汉室的人们响应朝廷兵马。等你回京,你便负责整个密谍司,同时我给你承诺,到时亲自向天子举荐你!”密谍司的任务很重要,逢纪手下投诚的有十八人,这十八人均跟着朱淼一起北返。

逢纪和颜良等八十七人的头颅在许都城头挂了三天才取下来,这两人都很死硬,宁死不降!

荀彧则在一旁嘱咐北上传旨的使者,要他注意尊重张燕。

等众人说清楚要告别的时候,丁一笑道:“诸君努力,等我北上消息,一起到邺城痛饮,到时我为诸君请功,必不负诸位辛劳!”

送别赵云等人后,丁一与荀彧返回许都。

路上,丁一对荀彧说道:“袁绍果如赵云所说吗?”

荀彧道:“然也,此人戒急用忍,用数十年之功,一心谋取汉室,实乃我之大敌,而且以宽厚得众心,大将军与此人交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数十年之功怎么讲?”

荀彧道:“此人隐忍奸滑,自二十岁起便有大志,朝廷多次征辟,坚持不就,与陈蕃、李膺等人结交,专在民间养望,为士族领袖,号称负天下之望!待得年岁渐长,入何进幕府,阴损刻毒,借故坑死何进,杀尽皇宫宦官,又故意引董卓入京,乱大汉政局,阴夺河北四州之地,实乃枭雄之辈,如果此人入许都,必然称帝!而且此人手下人才济济,不可轻敌。”

荀彧对袁绍评价很高,吓了丁一一跳,之前南下袁绍吃了两个败仗就退兵,只怕也有因为顾虑粮尽之意,并非此人不想南下。如果袁绍这么厉害,自己得重新思量针对袁绍的方法了。

丁一问荀彧道:“那不如先全取青州?袁谭此人如何?”

荀彧拈须道:“袁谭此人,有将才,当初此人被袁绍委任为平原太守,只有平原郡一郡之地,却能够北排田楷,东攻孔融,曜兵海隅,占有整个青州,十分了得,好在前一阵为了接应袁术北上,被刘备击败,往后退出东莱郡和北海国,藏霸进据北海国,将更加难以图谋。”

丁一细思,左右无计,考虑还是先集结大军,北上黄河,从官渡、河内等处杀过河去,与太行山脉的张燕、赵云连接一起,用大军威压袁绍,逼迫他集兵对峙,欺负他粮草不继。

此时,兖州刺吏部东郡,正在招开一场军事会议。

兖州刺吏关羽坐于上首,双眼微眯,手捋长髯,说道:“前时大哥来信,让我等小心丁一的阴谋,说是必于近期有图谋兖州之举,未料昨日有许都圣旨,命三弟率军一万,相助藏霸夺取青州,大家议一议,如何应对!”

张飞双目圆睁,声如洪钟:“藏霸算个什么东西,让我去助他,谁听谁的,不去!”

关羽义子关平时年十七,正在侧耳倾听义父说话,他坐在张飞下首,被张飞大吼吓了一跳,笑道:“三叔,你的声音打雷一般,小侄的心肝都快跳出来了。”

众皆大笑,张飞忍不住伸手在关平头上揉搓:“你小子,好的不学,学会编排叔父了哈,一会议事完毕,你不要走,与我校场走上几合!”

关平马上坐直:“三叔勇冠三军,我哪是三叔对手,不去,不去。”

关羽笑道:“好了,好了,说正事,相助藏霸,三弟不能去,藏霸是青州刺吏,三弟去了,如有命令不能不从,一旦从命,三弟又难得回来,但朝廷之命不好推托,快点想个办法破了此局!”

廖化道:“将军,我等兖州兵马,大部都在许都和于禁等人手中,目前能控制的,不过五万余人,我有个想法,不如关将军率军一万,多打旗帜,虚张声势,张将军率四万余众直扑平原郡,断袁谭归路,夺取青州!不去找藏霸,我们夺下地盘与兖州相连,藏霸应该没胆子来接收张将军夺下的地方。”

关羽点头道:“此计大妙,只是平原郡横跨黄河,断袁谭归路的同时,也要应对河北兵马,不如我亲自与三弟同去,廖将军,你虚张我的旗号,守好咱们的兖州,有没有把握!”

廖化起身拱手道:“遵命,我看黄河北岸,袁绍一直没有动静,我能守住兖州,关将军早去早回,应该无碍!”

第 059 章 传缴

八月中旬,许都朝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袁绍使者逢纪、颜良等百余人,宣布袁绍为大汉叛逆。震撼了大汉王朝各处州郡的大小官吏和各地诸候,檄文上罗列袁绍罪名滔天,称其为第一汉贼!许都百姓街巷热议,都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群情激昂,尽是声讨之声。

檄文里,列罪名如下:一曰不忠:袁绍与袁术兵侵宫室,奸污先帝妃子,勾结孙坚抢走传国玉玺;袁绍与叔父隗矫诏召樊陵、许相,斩之,袁绍矫绍聚天下诸候会攻董卓,数次假传圣旨;阴谋夺取大汉河北四州;逼迫朝廷封其为大将军;阴谋意图拥立幽州牧刘虞为帝,妄言废立;多次兵进黄河,与朝廷兵马交锋,意图不轨!

二曰不孝:袁氏宗族尽在京城,不顾而去,矫诏反董,致使太傅袁隗、太仆袁基,及其家中五十馀人尽被董卓斩首。

三曰不仁不义:矫诏斩樊陵、许相,好友冀州牧韩馥在其得罪董卓之时,收留他并多方关照,他阴谋夺冀州,逼死韩馥;亲弟袁术数次困厄求助,却只知道追讨传国玉玺而不救!还联结刘表等人共伐袁术,坐看兄弟死难。

许都朝廷传檄四方,免袁绍所有官职,袁氏委任的官员全部不予承认,号召各州诛尽袁氏逆党、共伐袁氏。

檄文传入邺城,刚刚送来几份墙上缴文的士卒后退离开。袁绍笑着取过一张,一边展开一边对众谋士说道:“这丁一到是年轻气盛,回到许都没多长时间,这缴文贴得邺城到处都是,到底想做什么?”

沮授也取过一张观看,说道:“曹孟德留下的密谍司,不可小看,我邺城防护精密,他们都能贴满城池,别的地方可想而知,得把这些老鼠找出来!”

看完缴文,袁绍大怒,高大英挺的身躯气得直发抖,拿着那一张纸,险些吐出血来,怒极反笑:“哈哈,刘协、丁一,心思灵巧,往我身上抹黑,我袁氏四世三公,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如何还要去侵凌先帝宫妃,我又不是曹孟德!孙坚抢走玉玺,数次索要此人都不肯给,落到袁术手里,与我何干?”双手青筋暴露,抓住纸张撕成粉碎。曹孟德喜欢人妻,当初张绣降后复叛就是因为这家伙抢了张绣叔叔的妻子回家。

沮授安慰他:“主公息怒,天下人人皆知,当年乃是诛除权宦,立心为公,于大汉社稷有大功,这种污蔑,不须在意!关键之处在于,许都突然撕破脸,近期必有动作,前时许都南下攻打江东,我等实在是错失良机了。”

田丰在旁侧皱眉说道:“不然,这上面许多内容,实在不好解释,当年主公为勃海太守,取了冀州韩馥一事,便不好辨别。而且名不正则言不顺,许都发出檄文,底下时有疑问,此事难办!”

看到田丰说得直接,袁绍十分不喜,韩馥庸才,天予弗取,必受其咎!对于好友韩馥,袁绍多少有些觉得对不住,但这种心理怎么好说,说出来这些臣下反会认为自己软弱。

许攸最是贪恋财货,更恋官位,此时笑道:“主公不如称帝算了,我等人人都有拥立之功,以河北四州之强,联结匈奴、乌恒和鲜卑等部族,大军南下,克日必竟全功!”

“不可!”沮授大叫一声:“你想要让主公放在火上烤吗?当此之时,以稳定为第一要务,不可操切,主公如若称帝,坐实檄文罪名,四面皆敌,士族离心,决不可行!何况草原之人,非我族内,其心必异,他们来了,要土地、要女子、要财货,请来容易,赶走却难,不行。”

旁侧审配不以为然:“如何不可,我看可以,左右不过是攻取许都,孙策江东不过六郡,就敢聚兵三十万,我等四州民殷人盛,主公一纸令下,顷刻可起百万大军,天下谁可与争锋?财帛女子,河北四州尽有,幽州助公孙瓒为乱,如我夺得天下,把幽州给其牧马,以大换小,这生意大可做得。”

袁绍颇为意动,如果当真要放手招兵,这四州除了幽州刚刚收拾掉公孙瓒比较残破外,其它三州弄出百万大军,实在是轻而易举!

田丰大惊,叫道:“主公,此二人害主之贼,可杀之!四州百姓虽然富足,百万军队,民夫不得低于三十万,如何有这么多钱粮,涸泽而渔,取死之道也!结连异族,天下正义之士个个瞠目,许攸,你枉为人子!”

审配甩袖,冷笑道:“田丰,你沽名卖直,百万大军南下,可就食于敌,没必要全吃自己的。我看你不喜主公称帝,有骑墙之心,可惜许都不知道你田丰田元皓是何许人也!”

辛毗急忙打圆场:“各位切勿争吵,丁一不日就要北伐,我等专心应对,还请主公示下。”

袁绍抬抬手,止住大家的争吵:“我意,集结大军南下,黄河有十余万大军,我亲自再召集二十万大军即可,传令青州和并州,召集兵马,往濮阳一带集合,丁一居然敢杀我爱将,这次毕其功于一役,众卿努力。”

众人齐应,各自出门去准备去了。

凉州北地郡射姑山附近,许多顶营帐,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许多人正在操练,还有些人不住进出来去忙碌,看起来足有万余人。

正中大帐正中,站着一位文士打扮的大汉,正低着头在看地图,此人面团团一张圆脸,双眼细小,约四十岁左右,看起来满脸和气,若不是皮肤黝黑,一点也不象个统兵大将,正是有“九曲黄河”之称的韩遂韩文约,所谓九曲黄河,是说此人心眼多,如黄河九曲一般。

一员盔明甲亮的大汉挑帘走了进来,进门就叫道:“文约,我们什么时候进兵?在这呆了好几天了,等得人着急!”

韩遂抬头笑道:“侯选将军,我们要留人守着后方,在这不过万余人,经不起消耗,不能什么急,等马腾马兄弟先发动了,我们再动身,怎么也来得及!”

候选笑道:“文约,前些时朝廷派钟繇钟元常来联系咱们出兵,我看此人才高,腹有良谋,听说此人擅理内政,是萧何一般人物,我建议你把他留下来,你怎么把他给放走了!”

韩遂把地图卷了起来,放到一侧,招呼道:“坐,坐下说,你我兄弟,我也不瞒你,方今朝庭和袁绍相争,我虽被钟繇说动,倒向朝廷,但是我还是想坐山观虎斗,等袁绍势弱之时,再行发动。若是留钟元常在此,多有不便呀!”

候选跪坐在几案之前,点头笑道:“我西凉男儿,血不轻流,如此正合我意,只是马寿成孤军杀入并州,只怕很难建功呀!”

韩遂小眼一眯:“马兄乃衣带诏中人,自然积极,能者多劳!我等人少力弱,不跟马兄争功,再等些时出发,择高干薄弱处袭之,夺取实地即可!”高干是袁绍的女婿,被委任为并州刺吏,韩遂和马腾要袭取并州,就是与他为敌。

第 060 章 东汉终结

许都,各部十万余人以押运粮草为名,分批北上黄河沿线,先后有张绣、徐晃、候成、宋宪、岑宁等部离开,和于禁、李典汇合,陈兵黄河南线。

某日,丁一辞别天子,悄然出城,自带张辽、黄忠部两部共计一万余兵马,张辽是五千马军,黄忠是步卒,自带十日军粮,北上。

离城五十里,丁一率领全军转道向东,以张辽为前军,沿路晓行夜宿,见城池不入,碰到百姓均抓入军中,以黄忠为后卫,全军奔行。绕过定陶、甄城,直扑兖州治所东郡。

关羽离开兖州,廖化坐镇东郡,担心一万余军卒实力薄弱,命各郡招收训练新兵,补充东郡。

丁一与张辽自本部,乔装济阴郡新兵,突然自南门进入东郡,廖化精力都关注黄河一线,被堵在衙内,未及交手便已被擒,兖州一万余老兵,八千新招集兵马,全部落入丁一之手,丁一把这些人马分散整编,黄忠与张辽所部均扩为一万人,另以马超、庞德、阎行三人合领一部八千新兵。廖化被派入黄忠所部,与魏延一道任黄忠副将。

徐州荀攸命许诸为主将,统兵两万北上,与藏霸汇合,与袁谭两次大战,第一次双方对阵野战,许诸身先士卒,大胜,杀伤无数,追击中,又被袁谭伏兵打败。

袁谭兵多,许诸敢战,两军大战不犯,小战不断,于北海国高密、安丘一带对峙。徐州数次为许诸补充兵马,许诸、藏霸以六万军队顶住袁谭十万大军,两军均损失惨重。

刘备曾任青州平原郡太守,治政爱民,当地士人百姓对刘备印象极佳。关羽大军东进,直袭平原郡,闻刘使君义弟关羽、张飞至,立马背叛袁谭,大商人苏双、张世平偷开平原郡城,接入关张,全城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袁谭闻讯大惊,率军北还,许诸穷追,被袁谭再次设伏打败,但许诸不顾伤亡,跟得很紧,如吊靴之鬼,阴魂不散,袁谭无法可想,只得留下两万人把许诸阻挡在齐国,自带六万大军迎击关羽。

关羽夺了平原郡,命关平留守,并且组织士族与苏双、张世平等提供新军。自与三弟张飞兵分两路,张飞去夺乐安国,自己亲自去取济南国。

在济南国,关羽与袁谭不期而遇,双方战平,张飞从乐安国赶来,许诸、藏霸击败留守军队,三方十余万大军,数次击败袁谭。

袁谭仅剩万余兵马被围在东平陵,此时关羽军中得到使者传报,关羽被朝廷委任为冀州刺吏,命他击杀袁谭后北上。张飞大怒,要带兵回兖州火拼,却被关羽拉住,关羽说要忠于王事,先灭袁谭再说。

袁谭被围十余日,粮绝,突围中被张飞一矛刺死,至此,青州乃平,关羽率本部守平安郡、乐安国,窥视河北。藏霸果然不敢与关羽争锋,他占领青州其它几郡:东莱郡、北海国、齐国、济南国,也还算满意;许诸率本部五万人去兖州东郡与丁一汇合。

临走前,关羽把袁谭的首级送来,让他带给丁大将军。

马腾自带两万骑兵,连结羌兵八万,合计十万人马杀入上郡,连夺高奴、肤施等城,气势如虹,所向无敌。

高干闻讯,联合南匈奴,集兵十五万,与马腾在西河郡缠斗。

匈奴早已驯化,不是羌兵对手,数次大战,高干均是大败,后来得各郡援兵,增加到二十万人马,才与马腾成个不胜不败之局。

岂料韩遂绕大圈绕过两军,偷袭了美稷一带的南匈奴单于庭,南匈奴军回辙,与高干分兵。

趁此良机,马腾击败高干,高干败退太原郡,死守太原城。

马腾与羌后都是骑军,对太原城无可奈何,只能围定太原城,日日攻打。历时两个多月,后来听闻袁绍、袁谭等都死了,高干才向朝廷投降

钟繇闻讯,统河东兵马,夺取了并州的上党郡。

黑山军张燕分了两万人马,在小帅孙轻、王当的带领下杀入并州,夺占雁门郡。

赵云见到张燕,张燕把公孙瓒残军五万人移交给赵云,两人分兵,赵云率五万五千人北上常山郡,此时袁绍已经南下,檄文早已传遍四州,沿途诸县城,大多开门献降,个别宁死不降,也被围攻打下来,一时间声势大振。

张燕分小队两万步卒给孙轻,让他带队绕行翻越太行山,杀入雁门郡,本部三十万众,在常山郡与赵云分兵,直扑中山国、安平国、河间国,张燕与袁绍争斗十余年,从一百多万人被杀成三十万,仇深似海,这次出了太行山脉,他决定死不回山,因而一进入中山国,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放火,对于将要收割的庄稼,张燕如同蝗虫一般,见城不入,只是点火,连续三个郡国被他烧成了白地!直到幽州牧袁熙率军进入冀州,两军交手之间,张燕不管不顾,又派出小帅郭大目,李大贤,黄龙,左鬓丈八等人,各带五千军卒进入幽州继续放火。

袁绍大军停驻官渡,与朝廷兵马接战,相持之中,忽然听闻多处败绩,袁谭首级被送到他的跟前,袁绍心理素质不好,看到儿子首级,当下就吐血晕倒,数天不能理事,全军大乱。

当此时机,黄河南线朝廷兵马全部渡河,袁绍大败,死于乱军之中,许攸、张颌、高览、张南、焦触等皆降;田丰、沮授、审配等被擒,全都不屈,被斩首示众。

袁熙、袁尚北逃,被赵云擒获,最后连投降的高干,以及袁氏亲族五十余口,全部被带到许都,斩首传示天下。

历时四个多月,接近春节,北伐大军全取河北四州,天下诸候惊怖莫名,全都向许都输诚,没人再敢胡来。

内阁与皇帝听丁一建议,开科举之制,招天下贤才。

大汉至此,复归统一。

春节之际,天子刘协下旨,封丁一为定国公,传丁一等有功之臣进宫饮宴!酒酣耳热之时,天现异象,有巨光如柱,直照丁一,丁一消失不见。

这一时空,刘备最终以宰相之位致仕,关羽向北击破鲜卑、乌恒,被后世尊为武圣。大汉又享国五百余年,刘协死后,谥号不是献帝,而是汉神武帝!

“过节了,我还正想家,你就来接我了!”丁一大喜,看着毛博士开心得很。

毛博士也很开心,问丁一这阵子过得怎么样,丁一细说究竟,毛博士听得高兴。丁一取出怀中的《南华真经》给毛博士看,想向他请教如何修炼,毛博士毕竟都能穿越时空,比神仙还神仙呢。

毛博士接过书,伸手翻开,突然书上金光大冒,时空通道打开,丁一掉了出去,不知去向。

毛博士急忙合上书,懊恼地说道:“这么本破书,居然还有法力,能够影响时空通道,这回不知道小丁掉那里去了,我得去找他。真麻烦!”

关于东汉终结一章

历史上,袁绍手下人才济济,他的儿子袁谭(独立夺取青州,很了得,孙策都没能完整夺取扬州)、袁尚(私心太重,袁绍死后争位,袁氏事业败在此人手中)、女婿高干(并州治理得很不错)都是独当一面的人才;

官渡之战的战败,并非袁绍军事能力不行,而在于许攸的背叛,官渡之战的前期,袁绍把曹操打得很狼狈,可以说袁绍胜利指日可待,历史的吊诡之处就在于,万事都有意外,许攸的突然背叛导致袁绍的最弱一点被曹操抓住;最可惜的是就算官渡之战失败,袁绍的实力依旧超过曹操,曹操跟本就不敢也没能力北上一战灭袁,可惜袁绍自己身体不好,官渡之战后仅两年就死掉了,然后大家就都知道,袁绍分自己的儿子女婿主政四州,袁谭和袁尚争位,打得不亦乐乎;再之后曹操冷手捡个热汤饼,卞庄刺虎,得胜!

许攸这个人原来就是曹操的好友,历史没法检验,古人写史都很简略,这个人我们没法知道是一早就跟曹操有勾结的暗间,还是说在袁绍手下政治斗争失败跑路,还是根本就贪财被买通。

袁熙是个很幽默很洒脱的人,他是幽州刺史,不参预争位,后来收留战败的袁尚,部将背叛后,他和袁尚投奔辽东太守公孙康,公孙康抓住这哥们要杀头,冬天地上冷,袁尚嫌冷,对公孙康说,你要杀我了,死之前,能不能给屁股下弄张席子,地上太冷。袁熙在旁边来了一句:“头颅方行万里,何席之为!”意思是,脑袋都要被人送到万里之外了,还要张席子做什么!

话说回来,古代争第一的位置从来都是血腥的,袁绍没处理好

其实曹操的儿子也争,只不过曹丕的政治能力远远强于袁谭,又是长子,他自己就把曹植、曹彰压服了。

袁绍如果不偏心,一早立了袁谭,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我在写终结一章的时候,给张燕安排的行为,就是烧尽秋粮。这哥们起义到被曹操收编,实在是顽强。

汉代的骑兵没有高桥马鞍和马镫,所以战斗力实际上算不上特别强,走不了远路,长途行军还不如步兵,马蹄子容易损坏,骑射这玩意更是高难度动作,只有极少数的精英才能做到。

元朝建立之初,骑兵的黄金时代,基本装备齐全了,而蒙人又是生在马背上的民族,碰上有英明老大,结果就杀遍欧亚

关羽、张飞之类的没有那么强的野心,失去了刘备这个主心骨也就很好摆平了。任何一个政治集团都必须得有足够大的野心的核心,没这个核心这个政治集团就走不远。

孙策如果不死,江东自己都要崩溃,他依赖的是淮泗英豪,跟江东士族更多的是一种敌对关系,孙策死后,孙权迅速跟当地势力合流,而北方战乱不休,给了孙权整合江东的时间,要是孙策不死,北伐的话,他的后方必然会有叛乱,不过这玩意,人死灯灭,说不清楚了。

作品中的军队数量是有极大夸张的,袁绍和曹操在官渡对峙不过十余万人马,加起来双方超不过二十五万,袁绍没有象孙策一样穷兵黩武,用现在的话说,袁绍尽管南下,可他没有转成战时机制,没有真正的动员起河北四州的力量,不然他是真的有能力整出百万大军的。

张燕的百万大军和后来的三十万都是老弱病残,真正的作战部队,按十分之一算都是高看了。

历史上高干是败在马腾、韩遂和钟繇手里的。

韩遂是在黄巾之前就叛乱的,这哥们胡搞瞎搞,野心很大,时降时叛,典型的军阀思维,谁信他谁死得快,所以曹操一用反间计,马超就上当,因为韩遂人品太差,到最后韩遂也就那么回事了,政治能力强,情商高,智商不高打仗一般

第 001 章 李元吉

玄武门内临湖殿旁不远处。

“大哥,速走,带兵为我报仇,我挡住他们!”一名高大英挺的年轻人圈马回头,手持长剑,面对身后追兵。

“四弟,人太多,挡不住,快走。”说话的人同样高大英武,身穿杏黄色龙纹服饰的衣服,纵马经过起先前那人面前,大声喊道。

四弟挥剑砍在大哥俊马屁股上,惨笑道:“速走,速走,今日之局,为弟先走一步了!”策马向着敌人迎面奔去。

大哥的俊马中了一剑,嘶声大叫,迅速向远处跑去。两人很快就分开得越来越远。

大哥狂叫道:“四弟!”

四弟大声回应:“速走,速走!”长剑平举,向追兵冲去。

大哥前方旁侧树林里,突然冲出五十余骑,当先一人面目俊秀,肤色暗黑,手执一张大弓,高叫一声:“哪里走,着!”满弓松弦,一直利箭嗖地对着大哥射去。

此人的身后,数十只箭同时射出,这些箭支都是两石弓射出的,力道强劲,离弦即逝,覆盖了大哥周围,如同下了一阵急雨。

大哥猝不及防,身体离鞍而起,双袖挥得如同一面盾牌,遮住了全身上下。

随即从半空落下,弓力实在太强,大哥的内力还是不足,衣服被射得千窗百孔,大哥落下时,身上已经中了十余支箭,趴倒在地,很快,整个人都被鲜血浸染,他的骏马也倒了下去,却还没死,踢着四蹄,扭头想要站起。

当先那人丢下大弓,从钩下取下一柄狼牙槊,缓步策马上前,冷哼一声,手上一挥,槊尖刺穿地上骏马脖子,又拨了出去,骏马再也不动了。

那人大声叫道:“住手,留他一命!三胡,毗沙门已死,你若降我,以我为主,还做你的齐王如何!”内力雄浑,在空旷的场地上格外炸耳。

四弟正与追兵接战,敌人都是长枪大戟,人人武艺精熟,他一个应对数十人,很快就多处负伤,满身鲜血,仍然咬牙狠斗,半步不退,只盼大哥能够逃得牲命。

众人听得喊叫,再不往要害招呼,却只是逼住,叫四弟走脱不得。

四弟得空,拨转马身,看到血泊中的大哥,满腹悲愤,大声嘶吼:“小人!无耻!你竟敢杀了大哥!”

那人手下的数十人迅速冲了过去,将四弟围得更紧。

那人也策马上前,满脸阴寒,冷声道:“敬德,你上,把他打下马,不许杀死。”

“是!”应声之人身材格外高壮,皮肤粗糙,面若黑炭,双目若有神光外射,跨下踏雪乌骓马,左手一柄丈八长矛,右手执根单鞭,竟然是双手两把兵器,一长一短,敬德翻身下马,向四弟走去,来到对方马前,微微点头示意,好整以瑕:“四殿下,得罪了!”

四弟眼神一紧,双腿猛夹,向敬德冲去,身体微侧,长剑前指。

敬德大喝一声,横跨半步,右手长矛闪电般刺出,斜着从四弟骏马脖子刺了进去,随即信手一挥,一千多斤的高头大马轻若无物,象连在长木柄上的大锤,被敬德挥起,砰地落在旁侧十步远的地方。

四弟身形闪动,早已脱鞍侧身飞出,不理敬德,脚尖在地上点了两点,大鸟般扑向另一侧不远处的那人。

那人狼牙槊本来侧背身后,此时没有征兆,突然从马侧后挥出,直刺四弟咽喉。

当的一声,剑槊交击,四弟落到地上,又复扑出。

身后突然恶风袭背,敬德的大吼传来:“与某对敌,还敢分心他顾,找死!”

四弟身在空中,蓦然含胸团身,长剑斜背身后,挡了敬德一下,如被雷轰,长剑啪地断成两节,只余剑柄在手,丈八长矛余势未消,重重抽在四弟背上。

四弟猛喷一口鲜血,被从空中抽落,趴到了地上。

四弟艰难地翻过身来,有一口没一口的不住吐血,双目无神,不看面前的敬德,努力抬头去看马上的那人。

敬德对那人拱手说道:“秦王,属下担心齐王伤到您,下手重了一些,还望恕罪!”

秦王冷笑道:“他还想伤我,嘿嘿,无妨,伤得重也无妨!”

秦王跳下马,走到四弟跟前,啧啧了两声,倒提狼牙槊,悬于四弟胸上,冷漠地问道:“降还是不降?降就做齐王,不降就满门尽灭!”

四弟喷出口鲜血,捕捉着那人的眼神:“哈哈,我李元吉顶天立地,大丈夫,俯仰无愧于天,岂能降你这无情无义,卑鄙无耻的小人,杀了我吧,你这人杀兄屠弟,猪狗不如,有何脸面去见父皇,父皇必不饶你!嘿嘿,大家一起死吧,都死了干净!”

秦王好象听到了很可笑的事一样,阴鸷的表情舒展开来,哈哈大笑,直笑了半柱香的工夫才收声。

“你们都走开,我跟齐王聊聊天!”

“秦王,今日时间紧迫,早做决断,不能再浪费时间!”一个文士装扮,高冠博带的年轻人策马上前一步,劝阻秦王。

秦王淡然一笑,说道:“我跟四弟说说话,有太多东西想跟他好好说说,你们退下吧,长孙,不用担心,时间来得及。”

“是”百余骑兵应了一声,都退到了五十步外,远远地望着这边。

李元吉咬牙切齿,喃喃道:“常何、尉迟敬德、长孙忌、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一群逆贼,逆贼!”

秦王李世民丢下狼牙槊,蹲到李元吉跟前,笑道:“闲心不少,还有工夫关心逆贼,他们不是逆贼,都是联的忠臣良将!”

李元吉大惊道:“联,你居然敢称联,你置父皇于何地?”

李世民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有何不敢,老东西早该让位于我,窦建德和王世充都败于我手,我有赫赫战功,居然还敢支持太子建成,他是不想活了,这儿解决了你们,我一会儿就去解决他,然后是毗沙门(李建成)的五个儿子,你要不降,还有你的五个儿子,让你们父子三代都到地狱里团聚!”

第 002 章 李世民

李世民从来就认为李渊偏心,他设了许多计策,几次陷害太子建成,想要引导李渊误会建成,立自己为太子,可是李渊从不怀疑李建成,反而对他越来越警惕,见走正路不通,李世民悍然率兵发动政变,强力夺位。

“天日昭昭,史笔如铁!你弑父、杀兄杀弟、杀尽亲族可想过报应!”李元吉不知道该问什么了,满腔悲愤化成了控诉。

李世民轻蔑一笑:“天日?联乃天子,联就是天意,何来昭昭?史笔如铁,更是可笑,历史就是小婊子,谁是胜利者,就是谁来书写!”伸手拨弄了两下李元吉的脸,看着李元吉愤恨的眼神,觉得满意,嘿嘿一笑道:“在联的历史里,老东西这会还没死,退位为太上皇,居于太极宫,荒淫度日,联每过两三年还会给他准备个儿子女儿出来,给你弄个假的弟弟妹妹,联假装他再活十年,哈哈哈,联的打算如何,是不是很美妙?朝臣中谁最胆小怕死,联没事可以让这种家伙进宫跟死去的老东西奏对一番,天下谁会认为老东西死了?联现在心情好,你光骂街没用,事情已经底定,不介意告诉你输在哪里,有啥不明白尽管问联!”

李世民走开几步,拖着一匹死马又走了回来,抓住李元吉领口一提一放,让他倚靠在死马身上:“兄友弟恭,哥哥我是不是做得很好,你这会有了倚靠,是不是舒服得多,躺在地上怪凉的,哥哥心痛呀!哈哈哈。”随即坐在马头上,等着李元吉说话。

李元吉苦笑道:“好,我是有些不解,常何是大哥心腹,大哥最放心他,让他守卫玄武门,大哥作为太子,常何也前程远大,你开了什么条件,他会出卖大哥?”

李世民笑道:“出卖?别说得这么难听,常何从来就是我的人,他本来就是我的部将,毗沙门用魏征去勾引他,笑死人了!不怕告诉你,魏征也是我的人,毗沙门手下,我买通了许多人手。从太原起兵反隋的第一天起,我就立志要做皇帝,这么多年来,毗沙门活在梦里边,真以为自己能当皇帝,笑话!”

魏征也是李世民的人?李元吉一怔,魏征曾经建议太子建成杀掉李世民,不知道这是为了安太子之心,还是真的想除掉李世民,没有机会和时间去验证了!李元吉继续问道:“你的心腹手下秦琼、程咬金、徐世绩呢?今天这么大事,他们怎么不来?”

“哼!”李世民的笑脸嘎然而止:“几个蠢东西,算什么心腹,说是当年瓦岗李密火并翟让,造成瓦岗离心离德,劝谏寡人放过毗沙门,岂有此理,箭在弦上,怎能不发?他们几人不识时务,只怕还在计较联当年斩首单雄信之事,要寡人心软放手,哼,不必提他们!”瓦岗寨旧属的几位大将共同进退,明确表态中立。当年李世民破洛阳,活捉了瓦岗旧将单雄信,不顾瓦岗寨众人求请,斩首示众,他心里记恨单雄信单枪匹马追杀自己的旧事。

单雄信武艺精强,号曰:“飞将!”瓦岗事败后,是王世充麾下大将,李世民攻打洛阳之时,战况胶着,有一次李世民被单雄信打败,单雄信脱离大队单人追得李世民格外狼狈,李世民深恨之。

“原来如此,可见你秦王手下也非铁板一块,弑父杀兄,天下必然共弃之!”李元吉忍不住嘲笑李世民,咳了两声,脸上带起一团红晕。

尉迟敬德的功夫在大唐可排前三,除了秦琼和李靖稳胜一筹外,再没输过旁人,当初的飞将单雄信就被尉迟敬德打怕了,见他就走。

李元吉体内被尉迟敬德的内气轰入,骨胳散乱,筋肉盘卷,丹田之中集聚不起半点真气。这会儿,李元吉不再吐血,感觉好了点,面上依旧萎靡不振,暗暗运气,从四肢百骸里挤出精气,只盼李世民多说几句,能够积蓄起精力,一会要突然发难,临死拉对方垫背。

李世民嘿嘿一乐:“天下共弃之?笑话,联坐了天下,太子建成当然就是沽民吊誉,数次残害联的家伙,尸位素餐的天子,老东西当然就是昏庸无能,反隋的天下大业,全是联做的,哈哈!”

李元吉大怒,眼里更是怨毒:“大哥仁厚爱民,我数次说你狼心狗肺,要杀你,大哥屡屡阻止,说兄弟不能相残,等他继位自然让你当个安乐太平王爷!你怎么敢如此对待大哥?父皇代天伐罪,开创大好基业,怎是你的功劳?你贪天之功为已有,就算你所谓的战功赫赫,大哥首破长安,又平定稽胡、擒斩刘黑闼、数次防范边境挡住突厥,若非父皇以他太子之位,必须坐镇后方,如何有你那么多功劳?”

李世民笑道:“联的天下,联说他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跟你这种一根筋的家伙不太好讲明白,这么说吧,之所以毗沙门以太子之位,父皇以帝皇之尊,败于我手,就在于你们都讲规则,是棋盘里的棋子,而我从来就认为自己居于棋盘之外,我是下棋者,我不必守规矩,此乃兵法,为求胜利,无所不用其极,懂了吗?”

李元吉一向武勇,脑筋简单,只知忠于皇帝、忠于太子建成,而且在李元吉眼里,李世民就是狼一样的东西,反正不是人,所以他一直戒惧李世民,可惜终究还是上了当。

见李元吉脸有不解之色,李世民索性跟他掰开了,揉碎了讲明白:“联观古时皇子夺位,谁是守规矩的?秦时胡亥夺位,太子扶苏含冤死;隋杨广夺位,太子杨勇含冤死!毗沙门不冤了,是联强杀之,有老东西陪他死,比那两个蠢货强多了!”

李元吉冷笑道:“你为我大唐树立了好榜样!你的子子孙孙必然彼此残杀不休,我在天上看着你的下场,诅咒你的家天下亡于女人之手!”

李世民凝视着李元吉,不发一言,脑内急转,想着应该怎样对待李元吉,虽然一开始就决定杀掉,这会突然又想降服他,毕竟大唐皇族一日死得太多,终是不好,留着粉饰太平,以后再杀更好。

这时,远处传来鼓噪之声,常何的声音远远传来:“殿下,太子属下冯立、薛万彻等数千兵马攻打宫门甚急,请速决断!”原来太子李建成和李元吉进了玄武门没有多长时间,玄武门突然关闭,在门外守候的太子随从知道不妙,急忙纵马狂奔,分头通知了太子心腹大将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副护军薛万彻等和元吉心腹大将屈咥直府左军骑谢叔方。

情势危急,这三人急忙率两千余人奔赴玄武门,要救太子和元吉。李世民在玄武门外布置的守将屯营将军敬君弘、吕世衡与之酣战,冯立、薛万彻、谢叔方亦有万夫不当之勇,此时拼死进攻,斗不几合,便将敬君弘、吕世衡斩于马下,杀散秦王主力。可惜急切间没有攻城器械,玄武门高大雄伟,杀不进来,在搭人梯硬攻!

李世民捡起狼牙槊,大声命令道:“敬德,你割了毗沙门首级,丢出玄武门外,蛇无头不行,这些家伙必然星散!”

“得令!”尉迟敬德策马奔至李建成尸体前,枣木槊在李建成脖子上一划,六阳魁首滚落,被敬德以槊刃插入发髻,挑起首级,马蹄声声,直奔玄武门而去。

李元吉大恨:“大哥已死,你怎敢辱及尸身?”

李世民手上儿狼牙槊舞个枪花:“死都死了,有什么打紧!联时间紧,还要去斩草除根,杀尽毗沙门的儿子。最后问你一遍,降是不降,如若不降,你的五个儿子也必死于联手,你的妃子杨氏联看上很久了,你若不降,联自取之,让她夜夜陪寝,想起来就不胜美妙!”

李元吉努力了半天,却半点内力也聚不起来,绝望了,身体往后一靠:“禽兽,动手吧,我耻于你为伍,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李世民笑道:“好,好!有骨气,这就送你上路,你的首级还要去号令天下呢!”手臂向后一缩,就要挺刺出去。

“秦王小心!”数十个声音突然一起大吼。

李世民后缩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有个声音轻飘飘地在耳边响起:“兄弟,麻烦问下,这是何时何地?”

第 003 章 尽忠报仇

丁一这次是被抛出时空通道的,与上次出来有许多不同,有些眩晕,有些想呕吐的感觉,脚步虚浮,四肢乏力,脚下刚刚站稳,就感觉前面有个人影,下意识地伸手拉住那人胳膊:“兄弟,麻烦问下,这是何时何地?”

李世民惊骇欲绝,他自己就是无敌统帅,冲阵悍将,功夫非凡,身周五米,都是禁区,当此非常时刻,有人欺近身来,没有半点察觉!

条件反身,李世民身体微侧,右手前伸,将手上狼牙槊和手臂发力前夺,左脚向后猛踹,这一脚如大锤送出,厚重稳准,满抑一脚能够正中对方胸口,脱开距离!他的下属就在五十步外,转眼就能杀到,不管对方是谁,只要不能第一时间制住自己,便没了危险。

“篷!”如李世民所想,一脚正中目标。丁一功力通玄,可惜还处于不大清醒的状态,并未做出闪避动作,脚胸相触,庞大的内力自动护主,在胸膛上硬接了一击。丁一闷哼一声,后退半步,随即抚抚胸口,掸走灰尘,向前两步,皱眉问道:“你怎么随便伤人?”

丁一身上时空的伟力还未消散,护身罡气一般,全部被李世民接收了过去!“嗷~~”惊天动地的惨叫,巨大的力量将李世民弹出数丈,抱腿在地上惨叫,翻滚,他的左腿骨胳从脚掌到膝盖,寸寸碎裂,大腿腿骨也有损伤,那里还爬得起来,狼牙槊早已丢在地上。

丁一迷糊之中,五十步外的百余悍骑,纵马狂奔,挥舞兵器,向丁一扑了过来,这百余人有十余个是李世民手下的悍将,其它的也是大唐军中精选出来的武功高手,最低的都是八品的校尉,百人冲出了数千人的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势向丁一压来。

李元吉的眼里只有翻滚的李世民,他翻了个身,从死马上滚了下去,手足并用,向李世民爬去,爬一下停一步,身体过处,血痕惊人。

闷雷般的蹄声,惊醒了丁一,他单足一挑,狼牙槊捏在手中,转身面对来敌。丁一在汉末这一年,几乎大半时间都在战阵上渡过,略一看,就知敌人精强,原地防守不住,敌人愤怒的喝骂冲杀之声入耳,显然无法善了,丁一不是怕事之徒,千百念头一瞬间作了决定,两军相逢勇者胜,干脆大喝一声,双手轻颤,槊尖舞出梅花点点,迎着敌人冲了出去。

这狼牙槊在丁一眼中就是丈八长矛,用起来顺手之极,比汉末强了不知道多少,原来汉末铁枪,只有坚硬,而这个槊软硬适中,丁一的内力传导轻便,十分得力。

玄武门处离这边并不太远,尉迟敬德槊尖挑着李建成的头颅,很快就奔到城墙之下,军情紧急,离着五六步远飞身跃起,落到城门左侧的梯子上面,一步六七阶,不足十步已经跨上了城楼。

城楼之上,羽箭纷飞,地上被射翻了十余人,尉迟敬德不顾安危,趴到城跺上仔细观瞧城外敌军。

两千余人正在蚁附攻城,除三四百人引弓不住往上射箭进行压制外,有大将冯立引领下,两百余人骑着高头大马,堵在门前不住喝骂;另有两队人马,在玄武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七八百人搭起了人梯,下面近百人为基,一层层往上搭去,速度极快,不住有人被城上利箭射中,闷哼着滚了下去。

人梯之上,两员大将,薛万彻和谢叔方一手盾牌,一手长槊,不住蹬踏正在飞快冲上。

尉迟敬德纵身跳上城跺,运足内力,高声叫道:“李建成首级在此,还不早降!”声传四野。手中枣木槊不住挥动,一颗还在滴血的人头来回摇晃。

城外众军一时失声,两旁人梯受了影响,突然轰的一声,梯子崩溃,散了开去。

“逆贼用假首级欺骗我们,大家再上,别受影响!”冯立放声高叫,薛万彻和谢叔方落下地后,不住踢打士卒,众军卒又一次聚到一起,转眼人梯又要成型,要再次冲上。

尉迟敬德叫道:“如若不信,送与你们看来!”单膀较劲,使个巧力,枣木槊如一只飞箭,从城楼上射了下去。

枣木槊落在众骑兵身后,尾端插入石板上约有一尺,笔直竖立,李建成的人头不停晃动。

有士卒急忙向人头跑去,搬倒枣木槊,解下人头,拂去脸上乱发,大声哭叫道:“是太子,太子薨了,这些逆贼杀了太子!”众军卒围了过来,哭声一片。

冯立等人大惊,圈转马头,从士卒手中抢过人头,放声大哭,脑袋晕沉,一头从马上载了下去,众士卒急忙接住。城门旁,两边人梯刚刚成型,再次崩散,薛万彻和谢叔方几步抢到冯立跟前,刚刚看清,薛万彻就放声大哭:“大事去矣,太子怎么被宵小所害!”

谢叔方看清了建成首级,转身面对城楼之上:“我家齐王何在?如有首级,也送出来!”

尉迟敬德哈哈大笑:“李元吉武勇,欲刺秦王,叫某家一鞭,把脑袋打得稀烂,却无法让你看了。”

谢叔方寂然无声,双眼热泪横流,转头去看冯立和薛万彻,三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尉迟敬德高声喊道:“今日之事,乃皇族家事,下面众军听着,秦王仁慈,你们各自回营,保证概不追究!”心内却在暗自可惜,常何守门士卒,都是承平日久之兵,样子货,守城尚可,杀人冲阵却是不行,非是久经战阵的悍卒,此时敌人军心散乱,正该一战破敌!

众士卒一边大哭,一边三三两两地离开,转眼间就散去了四五百人,冯立回过神来,问薛万彻和谢叔方:“太子已死,我等如之奈何?”

谢叔方流泪泣道:“太子与齐王已死,今日一败涂地,不如我等护着太子和齐王家小,东去幽州,投奔罗艺吧!”

冯立擦去脸上热泪,说道:“我去取太子家小,你们去取齐王家小,速速出城东去,迟恐不及!”

薛万彻眼泪一时收不住,大叫道:“俗云主辱臣死,我等受太子和齐王大恩,今日太子和齐王一朝丧命,老薛愧对天下,没脸见人,今日有死而已。不如你两留着有用之身,护持二主家小,我去杀尽秦王满门,为主尽忠报仇!”

此时众军大半散去,只余三人亲卫,加在一起不过五百余人,三人计议停当,各自分兵,直奔目标而去,玄武门之外,很快安静了下来。

第 004 章 食肉寝皮

七八支羽箭先人一步,疾射丁一,可惜丁一身法展开,快捷不输奔马,跑动中,如风摆柳枝,行云流水般就避了过云。

众人奔行中弃弓,各执兵器,奋力扑进。五十步的距离太近,奔马的速度尚未完全提起,双方就撞到一起。

狼牙槊带着刺破空气的锐响,倏突间,左右摆动,啪啪两声,当先两马的颅骨尽碎,连嘶鸣声都未及发出,便向两边飞去,两个军卒战阵经验丰富,战马尚未倒地,便已摘蹬跃起,飘于一侧,横刀一挺,向两侧退开,让出马路。

第三骑乃是张公谨,第四骑是候君集,张公谨力大无穷,大刀奇长,重达百斤,此人曾向军中第一刀王君廓请教刀法,他的马匹从丁一左侧两步远跑过,大刀划过一道弧形,借奔马速度,快逾闪电,直奔丁一颈项。候君集亦是武艺精熟,且深通兵法,手中长槊不刺丁一,抖出一团枪花,刺向刀下空处,却是补张公谨刀法漏洞,挤住丁一闪避空间,叫丁一不能蹲身闪躲。

两方刚一接触,狼牙槊槊身一抖,枪身宛如凤点头般,拍在大刀刀面之上,刀身下沉之时,丁一如龙行九天,跃在空中,滑翔七八丈远,长槊左右疾刺,寒刃闪光,跟在候君集后边的两骑咽喉中槊,载下马来。

随即,狼牙槊如同长鞭,向左右不停挥动,啪啪抽裂空气声音不绝于耳,刺倒三人,砸倒数骑,其中一匹马更是被抽到半空爆裂,血雾漫开,丁一满身红色血珠杀透敌群。

对面二十多步远,一位身着白色儒装的中年文士惊得呆了,手中长剑握持不住,掉下地去。他坐下马匹不住原地踏步,不肯向前。

敌骑果然不凡,丁一跃升空中之时,也被射中三箭,只是都被他避过要害,两支划伤了手臂,一支从大腿侧面划过。还被刺中两槊,好在都是轻伤,并不影响半点行动。

丁一咧嘴笑笑,单臂斜持狼牙槊,转身向来路大步前行。

马战利速走,广场范围虽大,敌方只有一人,又奔行迅捷,倒没必要以骑制步了,候君集深通兵法,要集众人之力,当然是下马结阵更好。

“下马步战,下马步战!围死他,围死他!”候君集大声喊叫指挥,喊了两声,意识到什么,又喊道:“快,快,去几个人,拉开他们,救护秦王,诛杀李元吉!”

众骑纷纷下马,把马匹赶开,组成数个六出梅花阵,六出梅花阵乃大唐军神李靖所创,是唐军混战中得到实战检验的阵法,一人居中策应,五人如盛开的梅花花瓣,不断翻卷杀敌,彼此支应滚动,端的是厉害非常。六人一小阵,三十六人就是一个大阵,这些大阵向丁一围杀过去。四面八方净是人影闪动,转眼间把丁一围在中间。

候君集本人却未上前,带了四个人向地上扭打的两人跑去。

地上两条人影翻滚扭打,传出一声声剧痛难忍和野兽般的嚎叫,李元吉在骑兵杀到前,爬到了李世民身上,双手环到李世民脖子上,用力掐了下去。可惜李元吉双手无力,掐了一会竟是白费工夫,当下抱住李世民肩膀,张嘴就向对方脖子咬去。

李世民虽然翻滚呼痛,神智却在,脖子后缩,一头顶在李元吉额上,两人脑袋一起后仰,身子纠缠在一起却没能分开。

李元吉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开大嘴,再次重重咬下,李世民再次伸头撞来,李元吉偏头避过,两人脖颈紧挨,李世民侧头躲闪之时,李元吉已经咬住他一大丛头发,奋力一撕,一小块头皮被扯了下去。

李元吉吐出,再次低头咬下,他深恨李世民,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锉其骨,扬其灰!李元吉此时四肢无力,唯有一张嘴还有建功可能,四周强敌环伺,他早已当自己死了,只要拖李世民陪葬,绝不肯放松半点。

李世民大腿筋骨尽碎,也提不起力气,抬肘击在李元吉脸上,却没能击开,李元吉低首顶住李世民肘尖,用力把脑袋沉下去,又是吭哧一口,咬在李世民的手臂内侧,撕下一小块肉来。

李世民疯狂大叫中,翻过身来,把李元吉压在身下,起身就跑,可惜右腿刚使力站起,左腿面条般无法受力,又让他软趴在地,李元吉怒目圆睁,爬过来,抱住李世民左腿,压在上面,奋力往上爬。

候君集冲过来时,李世民再次翻身趴在李元吉身上,这次他不再起身,双拳不停打李元吉脑袋,可惜绵软无力,无法一击毙敌。李元吉不管不顾,脑袋左顾右盼,大嘴不停张合,只管向李世民拳上咬去。一时间,两人都没有杀死对方的能力,只是都一身狠厉,要取对方牲命。

候君集拨出横刀,蹲身贴地刺去。

“啊!”李元吉大声痛叫,肋侧中了一刀,剧痛仿佛给了他力量,他一把掀翻李世民,又扑了过去,两人再次在地上翻滚扑打。

候君集蹲着,不及再次出刀,两人服饰相同,都是亲王衣饰,同胞亲兄弟,身形相似,埋头狠斗,那四员兵卒急得团团乱转,对两人却找不准,分不开。不住叫苦。

丁一再次杀透人群,左臂中了一刀,不顾鲜血淋璃,狂吼着直奔候君集冲了过去,他身后近百人跟着冲锋追杀,短短一会,丁一杀了十余人,交换比着实惊人。

杀到现在,丁一还是糊涂虫一个,虽然听到这帮人不住叫喊秦王、殿下、齐王之累,但一时间,根本对不上号,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候君集双脚分立,双手高举横刀过顶,双眼聚光,紧盯着面前不住晃动的槊尖,凝神应对,四个兵卒分立他的左右,各持长槊,挺立呼应。

丁一直奔候君集而来,手中狼牙槊带着风雷之声,疾刺候君集咽喉,候君集踏前一步,足落地砖碎,头顶横刀划过一道亮光,如长河落日,正正劈在槊尖,两股劲气交击,候君集如中雷击,怔立当场。

丁一不理候君集,带起一股飓风,飙射过去,狼牙槊舞出数朵枪花,四个武艺精熟的兵卒,感觉丁一如狼一般向自己扑来,每个人都感觉象外于沙漠之中,独对群狼,在反应过来之前,四人咽喉被刺,翻身倒地。

此时候君集才回过神来,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呼呼踹气!

看着相持不下,在地上争斗不休的两人,丁一身形一矮,伸槊刺了过去,从两人脖子之间插入,穿过胸腹,手腕轻抖,一条人影被挑飞在空中,丁一身形展开,一把抓住落下人影,一路向前跑去。

第 005 章 弑君

李元吉落入丁一之手,他没顾上看别处战况,也不认识丁一,脱离李世民,但敌强我弱,他不认为能跑掉,开始听天由命,精神一松,疲惫的身体保护性地晕了过去。

“喂,喂,你别睡,快醒醒!”丁一提着李元吉,奔行中输入神光内功,为李元吉梳理紊乱的经脉,这么多人,只有这一人看着象是友方,必须尽快救醒,搞清楚状况。

追兵大多又上了马,纵马狂奔,空中羽箭倏突来去,又狠又准,封死了丁一身周四方,在他背后嗖嗖追射,叫他无路可走,手提一人,更加不好格挡,丁一当机立断,闪动中,飞跃入旁侧的临湖殿之中。

大殿内,地上血泊中躺着数名内侍和宫蛾,死去多时,地上血迹都已干涸。丁一把李元吉丢在地上,转身关上殿门,不禁自嘲,当初杀曹操把人家关进殿里,这会自己也被堵在殿中了。

数支羽箭穿破窗棂,笃笃地射在殿中各处,丁一叫声苦也,大殿虽大,却非最重要的殿堂,梁柱虽粗,其它各处均为木制,窗棂上糊着轻纱,完全无法据守!

把李元吉拖到大柱之后,扯过两张几案挡在前面。还未等丁一决定接下来如何做,格啦声响,十数人撞破窗棂门户,杀了进来。

殿内光线较暗,丁一不信敌人有虚室生电的高深功夫,不担心敌强弓支援,他决心要以此地为杀场,跟对方决死,尽力杀伤敌人有生力量。

丁一功力通玄,眼、耳、鼻、身、意均已通灵惕透,这个殿堂虽然地形不熟,他先进来,就是他的主场。

当先两人,身高体壮,横刀舞出两团银光,遮护得极为严密,两侧数柄长槊不停吞吐策应,外侧的窗棂门户不断被人大力砍破撞倒,没一会有破出好大门户。

今日之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丁一闪电般纵出大柱,飞步纵跃,侧面绕过两团银光,狼牙槊左挑右拨,磅礴巨力如山呼海啸,当面几位军卒虽是军中悍卒,武艺非凡,依旧遮拦不住,都被荡得飞起,三人被刺中咽喉,倒了下去,两人的脖子被横着抽击,临死之前,向侧面飞出,重重撞向左侧壮汉。

左侧壮汉心狠手黑,横刀没半点停留,把撞过来的小卒劈成了十数截,漫天都是残肢碎肉,血雾飘飞中,此人银光依旧滚成一团,守护严密。

丁一的狼牙槊贴地滑过,内力驱动下,槊尖如灵蛇昂头,嘶咬在这位壮汉两腿之间,此人被槊尖的尺许锋刃沿胯下分做两半,向两侧倒下。

左侧壮汉既死,右侧壮汉惊惧,缓缓辙步后退,想要退到众兵卒之中,寻求支援。手中横刀舞得更急,丁一冷哼一声,长槊挑起地上一具尸体,向右侧壮汉砸去。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右侧壮汉心思灵巧,身形低伏,横刀略收,伸手搭在撞来兵卒的臀腿之间,用个巧劲,那兵卒冲天飞起,横刀摆个门户,面对尸体飞来方向。丁一贴在兵卒身侧飞在空中,越过壮汉头顶,一拳印在壮汉头上,壮汉的头颅如同从天上落地的大西瓜。

“辙,辙,退出去。”数十个军卒潮水般退了出去。

“公孙将军、独孤将军被敌人杀死了!”几个军卒惊惧地大叫。

大殿之外,李世民侧躺在一面担架之上,身上血迹斑斑,脑袋上包了一大团白布,看起来十分狼狈,好在除了左腿,都是皮外伤。他不愧无敌统帅,强忍疼痛,不住发号施令。

听到公孙武达和独孤彦云两人惨死,心情郁结,脸面含霜。大声鼓舞士气:“今日大家随我生死于共,活者共富贵,逝者妻子我养之,有子袭爵,无子为他认养子承担宗祠,如违此誓,人神共弃之!”

众皆大呼:“愿为秦王效死!”士气高昂,自发地又要冲向殿中,李世民急忙止住,问众人:“那人以前见过没,怎么出现的?谁认识?”

候君集和长孙无忌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旁,回答李世民的问题:“那人没见过,没有半点征兆,突然出现,只怕是与袁天罡一般的非凡人物!武艺实在精强,似乎还在秦叔宝与尉迟敬德之上,与当年的罗士信差相仿佛,可能只有李靖李将军能稳压一筹!”

“李靖不识抬举,可惜了罗士信四年前死在刘黑闼手中。”国难思良将,要是罗士信没死就好了。当然,罗士信乃隋唐四猛之一,十四岁从军,勇武过人,常常单人独骑,当先冲阵,在与刘黑闼争战中,独带两百余人守卫洛水城,被刘黑闼率数万众狂攻八日,当时天上大雪,援兵无法支援,城破死难。

“你,去传令尉迟将军,速度来援!”李世民令众军稍安勿燥,等一会儿,玄武门离临湖殿不远,援军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来到。

尉迟敬德看门外诸军退走,给常何留两百士卒留守,自带五百余兵卒,他自己骑马当前快跑,令众军卒跑步跟上,半路碰到传令兵,更是加快了脚步。

没一会儿,就到了临湖殿,把骗走门外冯立、薛万彻和谢叔方军队的事情跟李世民禀报了一翻,李世民大喜,无后顾之犹也!当下传令:“尉迟将军,你带大队负责杀死元吉!长孙、候君集、张公谨,你们三人随我去武德殿参见陛下!”

李世民想得明白,今日政变,关键是杀死李建成和李渊,虽然他提前做了许多安排,按说稳得很,但李元吉出了意外,他得立刻去武德殿确认李渊死讯,必须得第一时间控制。

武德殿最初曾为李元吉住所,紧领东宫,后来李元吉成年,出宫别居,李渊改成了自己的寝宫,大多数时间他喜欢住在那儿,跟距昨晚的情况,李渊应该是夜宿武德殿的,按李世民安排,此时李渊应该死在那儿了。

武德殿内,百余悍卒躲在隐密之处。大殿里面的床上,躺着一具身着龙袍的尸体,这具尸体就是大唐高祖李渊,床侧,坐着一个女人,此女美艳异常,三十许,略胖不显累赘,用现在的话来说,十分性感,正是尹德妃,此时,她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床侧三步远处,有一人身材高大,亦是身着龙袍,长相与床上的人有八九分相似,此人有些畏缩,并不发言,只低头垂首,不时偷看一眼殿中众人。

地上还有数具近卫服侍的尸体,空气中散着许多血腥味。

有几人正急得团团乱转,这几人分别是杜如晦、宇文士及和段志玄,杜如晦着急地说道:“宇文将军,秦王怎么还不来,你快派人去看一下!”

宇文士及苦笑道:“人手不足,紧守此处还担心出事,那里还有人手?已经有两拨宫中侍卫来禀报临湖殿附近有厮杀之声,能稳住已经很不容易了。”

段志玄着身宫中近卫衣饰,他手上的横刀还在滴着血,侧头看看假皇帝,笑道:“有陛下在此,担心什么,安心等待好了,有人来,我负责打发!陛下,镇定,还请不要发抖,一会有人来,我等还要去说话。”

第 006 章 结个善缘

俗云房谋杜断,杜如晦是个决策能力超强的人,他与房玄龄是最坚决要求李世民发动政变的,而进宫弑君一事,实是大罪,交给任何人都可能犹豫反复,李世民相信杜如晦,杜如晦也没辜负李世民。

昨夜,尹德妃侍寝,用加过料的安息香让李渊沉睡,悄悄接入秦王部属和李渊替身。

杜如晦进来第一件事就是逼迫诱使尹德妃的内侍勒死了李渊。然后,又命宇文士及杀人灭口,将尹德妃身旁人尽诛之,对杜来说,尹德妃没用了,他暗示宇文士及杀了尹德妃,可惜宇文士及身份超然,他跟李世民是表亲关系,担心兔死狗烹,杀光内侍后再不动手。段志玄是沙场悍将,桀骜不驯,也不听命令,他不想对妇人下手。

尹德妃并不喜欢李世民,那人过于阴险毒辣,她其实心底认为李建成不错,李建成仁厚,可是架不住老父贪财,被李世民大量钱财买通,又被拿住了许多欺男霸女的把柄,在父亲苦求下,不得已行反间之计,表面向李建成通风报信,实际上却是双面间谍,真正有关利害的东西,却是偏向李世民的,她认为自已对李建成伤害不深,因为对方太子地位稳固,李渊深信之,觉得自己通风报信之事无关痛痒。

这次李世民孤注一掷,抓了尹家全家人口,逼她配合,一边是全家牲命,一边是君主,纠结许久才在对方多次保证,只是要一个近距离与李渊要说法的理由下屈从,迷晕了李渊。但杜如晦的狠辣吓坏了她,之前没人说会杀掉李渊的,她的亲信内侍转眼也死于非命,现在尹德妃怕得要死,装得很乖,心里暗思脱身之策,她不是老实孩子,并不认命,她现在害怕了,因为很可能她也会是灭口的对象,弑君和皇帝替身,显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女人是天真的,上这一当悔不当初,弑君是诛九族大罪,尹德妃此时默默垂泪。

叫不动宇文士及,杜如晦命自己的侍卫给李渊换衣服,很快,床上的李渊变成了侍卫,杜如晦命令把李渊抬到梁柱之后,以布覆脸,这下子再无破绽,安全多了,照他的想法,是想把李渊的脸完全砍烂,毁尸才能灭迹,到底没胆子做,李渊虽死,还是帝王,是天子!

钦天监观星楼上,两位着黑幞头,青色圆领袍衫的人面朝皇城方向。

年轻的一个约二十五六,丰神俊秀,恭敬地问道:“袁师,昨日我说这风力有大有小,大则催房破屋,小则和风扑面,我意以为风力或可测度,不知袁师有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袁师约四十余岁,面容古拙,听年轻人问讯,笑道:“风力之事,先放一放,昨晚我夜观天象,帝星晦暗,有不测之险。今早,皇城上方突有大星如斗,倏尔不见,来去怪异。早上起课,皇城里兵祸乍起,又有无边变数,我正在观测皇城上方气机变化,见无穷血光,只怕李渊、李建成均已被害,李世民、李元吉,成二龙戏珠之局!淳风,你素来眼光准,帮我看一看,这二人谁是真命天子?”袁天罡早上所见的大星,正是丁一被甩出时空通道所化,袁天罡百思不得其解。

袁师是袁天罡,淳风是李淳风,这两人都法力深厚,起课占卦,无有不准,在民间有活神仙之称。袁天罡与李淳风并非师徒,但袁天罡较为年长,对李淳风有指路之恩,因而李淳风一直以袁师来尊称他。

李淳风厌恶地往皇城上空看了一眼,摇头说道:“俗人之事,袁师何必认真,李世民、李元吉谁做皇帝对你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何况数年前我们就起文王课,认定李世民乃真命天子,袁师何必管他,不如还帮我来测度风力。”李淳风年轻见识高,他沉迷在天文术数之中,对于朝代更迭没有什么兴趣。

袁天罡摇摇头:“天意人心,我等虽是世外之人,行的是世间之法,岂能不关心,天机变化之中,孕无穷学问,皇位归属虽然没趣,但这中间的阴阳变化,足以使我等百尺杆头,更进一步。”袁天罡修行日久,越是觉得前路渺茫,修行前方没有通途,无法超脱,但有一线机会,他都要抓住。

李淳风闻言,不再吱声,回屋端出一盘水,放到观星楼上,伸手一抹,道:“袁师请看!”

水面如镜,上面无数人影闪烁,正是丁一在广场上与李世民下属格斗的画面。

两人一起观看水镜情形,袁天罡突然一惊,左手抬到胸前,微微闭目,不住屈指,大拇指在其余几指指节上来回轮动,如风吹莲花,带出一片虚影。李淳风见袁天罡面色有异,挥退水镜,注意着袁天罡的表情。

俄顷,袁天罡停下,大拇指指尖停在食指下节,面上露出喜色。李淳风素来了解袁天罡,因能够卜算一切事务,袁天罡少有情绪波动,此时这点喜色,相较旁人,等于欢喜若狂了,不禁问道:“袁师,卜算大安,不知有何喜事?”

“哈哈,刚才所见,相助李元吉者与今早大星有绝大干系!”袁天罡脸上笑容绽放,为李淳风解释自己所得:“我等欲要超脱,惜乎前途无路,没想到机缘就在眼前,你说我该不该高兴?”

李淳风惊道:“莫非是星君临凡?”

袁天罡笑道:“并非星君,然此异人来得神奇,必对我等有大助益,我需得去结个善缘!”

李淳风为难道:“我二人但知趋吉避凶,战场争斗实非我二人所长,太极宫中,斗得如火如荼,我两不能自陷绝境,不妥!”

袁天罡笑着回应:“结善缘并非亲自下场去斗,此人相助李元吉,这善缘着落在李元吉身上,且进入城中,看步行步吧!”

两人自观星楼下来,大袖飘飘,一身清风,缓步向长安城中行去,似缓实速,变成一团虚影。

临湖殿中,李元吉悠悠醒转,大殿内伏尸满地,殿门前一人,一手持槊,一手横刀,背影高大巍峨,仿佛顶天立地。

李元吉身上有了力气,纠结盘旋的经脉都已经梳理完全,他站起身来,蹦跳两下,好了许多,看着殿外蠢蠢欲动的敌军,感觉象做了一场噩梦,醒觉过来,大哥死了,是此人救了自己,他再次留下热泪,知道这时情况险恶,擦去泪水,叫道:“壮士,多谢相助,你是大哥手下么?孤怎么没见过你?”

第 007 章 脱离接触

丁一迫退敌军两轮,打了半天糊涂仗,至今不明所以,听得李元吉醒来问话,含糊道:“事态紧迫,情势危急,下步如何行止,还请示下?”

李元吉心灰若死,惨笑道:“你来晚了,大哥死了,李世民刚跟孤说,他把父皇也杀了,呜呼,进退无路,你自己走吧,至于孤,除了一死陪父兄,哪还有什么下步!”

李世民?唐太宗?事情弄大了,之前听到有人喊过李元吉,丁一对李元吉没啥印象,此时终于明白过来,他赶上了玄武门之变,希里糊涂地救了齐王李元吉,被李世民手下围攻。

李元吉信心全无,心存死志,这人虽然武勇,却没有韧性,一朝失败就自暴自弃,如果说玩游戏的话,有这样的猪队友,就是地狱难度。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谁不是坚毅果敢,百折不挠,如汉太祖刘邦、汉光武帝刘秀、魏武帝曹操、红朝***毛哥,一朝得势,便风云化龙,也难怪李世民不重视李元吉,全没有半点枭雄心志。

日正当空,阳光如炎,火热暴烈,世间却魑魅魍魉横行,不忠不孝之人得意猖獗,阳光下有无穷罪恶滋生。

丁一搏杀许久,依然精气充沛,连一滴汗都没有落下,此时他的内力圆转入意,锁死了精气,绝没有半分浪费,多次时空之力的冲刷,叫他的身躯和功力都到了一个不可测度的境地,信心空前爆棚,此时绝不低于轩辕无敌,现在与轩辕的差距,只在于功法运用上。

丁一刚从汉末回来,平灭枭雄曹操、孙策、袁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李世民又如何,还没夺取皇权的李世民有何可惧,此时他还不是唐太宗。男儿胸中有万丈长虹,魏武帝杀得,唐太宗自然也杀得。

丁一当年读史之时,以李世民最不要脸,亲自篡改史书,开历史先河,人家悄悄改,他是光明正大地改,无耻之尤!而他的子孙掌权,更是帮他遮掩,《旧唐书》、《新唐书》满篇慌言,初唐的历史跟我大清修订的明史一样,最不可信,既然有机会改变这种局面,丁一要全力以赴,终结掉此人,狗屁的天可汗,自己吹的不算。

丁一暗骂李元吉不争气,嘴上却还得给李元吉打气道:“这些敌人,土鸡瓦狗尔,刚才不过有殿下拖累,无法放手大杀,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们还拦我不住,不知殿下伤势如何?有几分力气?”

李元吉情绪还是不高,回应道:“约有七八分,既然将军不惧,咱们就多杀几个叛逆,还请教将军姓甚名谁?”他依旧认为凶多吉少,只想多杀几个叛逆。

十余人突然从殿门左右两侧冲了进来,呐喊着绕过丁一,向李元吉冲去,这样的行为是第三次了,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丁一。

丁一轻烟般拧身后退,却不刺击,丈八长槊如拍杆,横挥起大团虚影,不管敌人如何挡架闪躲,蛮横地将左侧敌人尽数扫倒在地,横刀迅疾下探,地上的人没及反应就尽数丧命,随即合身向右侧敌人撞去,身法奇妙,脚下错步闪过当面横刀,撞到敌人怀中,此人筋骨尽断,口喷鲜血,死了并非结束,此敌成为丁一盾牌,被推撞到第二个人身上,接着是第三个,隔物传功,连撞七八人,这些人都没有骨头般委顿在地,倒成一堆,蚯蚓般不停闪动。

看准时机冲门的尉迟敬德,就见眼前一暗,一柄横刀刀尖出现在眼前,他的长槊转不过来,丁一如何欺近身的完全不知,横槊左右挡架,十余下交击后,立足不稳,跌了出去。

丁一倏然跟上,未几,在殿外闪动一圈,砍翻十余人,胸膛上插着两支利箭退回殿中,外面一片人仰马翻,丁一拨剑弃之于地,中箭部位肌肉紧缩,挤住不叫流血,长笑道:“某家姓丁名一,杀几个叛逆无用,李世民取得皇权,全国上下尽是叛逆,如何杀得干净,须得杀掉李世民满门上下,方才保险!”古时政变,如不清理满门,但教有一个婴儿存活,敌人都会以之为旗帜,只有杀绝了才干净,先时李世民对李元吉明言要杀尽两人满门,丁一的看法与李世民相同。

丁一身影闪烁,未等李元吉反应,便到了他眼前,捏住李元吉的手臂,叫声:“我们走!”如风卷残云,脚不沾地往殿后退去,尚未碰到板壁,狼牙槊大锤般摧枯拉朽,将临湖殿后墙破开一个大洞,闪了出去。

“他们要跑!快追!”殿门外,尉迟敬德换成一对横刀,身先士卒,随丁一身后追出,却见殿后带队包围的郑仁泰、李孟尝已经身首异处。

不远处的湖面之上,丁一拉着李元吉,从水面迅速跑了过去,直奔太极宫西侧的掖庭宫方向。

尉迟敬德望湖兴叹,他没有这种凌波湖面的轻功,转身急步穿过临湖殿,跨上战马:“快快,我们追!”

相对丁一来说,他们都是没有开化的野人,不明白压力和压强的道理,一块很大的石片都能在水面打水漂,轻功差不多的情况下,以脚掌在水里急速奔行,是掉不下去的,个别武林高手学着蜻蜓点水,用足尖在水里奔跑,那不能在水里行走就可以理解了。

长孙无岂急得扑了上去,拉住尉迟敬德马缰,大叫道:“且住,我们不追了,去武德殿请圣旨,中枢得手,天下追索,谅李元吉无处可去!宫中内侍军将颇多,如是纵马追赶,与之交手,必然大乱,得不偿失也!此时武德殿才是急所。”

尉迟敬德听着长孙无岂说得有理,丁一的武功太强,轻功太好,短时间他还真追不上,如果与宫中兵马交手,事态扩大,耽误大事,当下叫声走,当先向武德殿纵马驰去。

掖庭宫乃是宫女居住和犯罪官僚家属妇女配没人宫劳动之处,它的北部是太仓所在,南部则是内侍省,丁一对掖庭宫不熟,带着李元吉跑到掖庭宫与太极宫交汇的嘉猷门。

嘉猷门所在不是城墙,只是相当于院门,门前有几个军卒和内侍值守,看到满身鲜血,状如魔神的丁一和李元吉,当下跪地向齐王请安。

第 008 章 阻拦入城

此时问讯守卒与内侍,丁一和李元吉才知道,在李世民埋伏的时候,皇上传喻,命皇城禁军与内侍各自安于值守,玄武门临湖殿附近的争斗不许参预旁观,违令者斩立决,大家只好装看不见。

李元吉大怒大悲,晃了几晃才又站稳,跪在地上双手抱头,语音悲切:“父皇薨了,父皇薨了,父皇一定被李世民这个贼子暗害了,不然不可能有这样的命令!”整个人倦成了一团,渺小可怜,突然抬头,眼中流出血泪:“皇天后土,你降个神雷劈死这个孽种吧,我李家怎么出了这么个玩意呀!”

几名守卒内侍跪在门前,瑟瑟发抖,脸色苍白,从玄武门喊杀声、奔马声不绝的时候就知道皇城出了大事,再听到李元吉这样的哭喊,更是感觉危险万分,有万劫不复之感,皇家血腥争位就不是他们能听的。

“振作,血仇要用血来洗,不是悲伤的时候!”

“对,皇城已失,我们去杀尽秦王家小!”李元吉站起身来,咬牙切齿。

几位守卒内侍抖如筛慷,更加怕得厉害,远处还有几名宫女和内侍远远悄悄观看,不敢上前。

李世民这么年轻,杀尽家小有个屁用,于事无补,丁一暗自后悔,要是在分开李世民李元吉时,狼牙槊略沉半分,现在对方早都是一具尸体了。他询问守卒皇城内状况,然后在李元吉和守门人的画图讲解之下,才知道皇城广大,北面是太极宫、掖庭宫、东宫三个皇室亲属居住的宫殿,南面则是官衙,包括太庙、将作监、鸿胪寺、太常寺、尚书省等,皇帝居太极宫,西侧是掖庭宫是宫女和内侍所在,东侧是太子所居的东宫,三个宫以院门相连,当然这皇宫内院子极多,这院门都在南北两侧靠边稍远的位置,太子等人来见皇帝大多数时候是走个圈从北门玄武门进入。当前所在的掖庭宫北为太仓,南为内侍省,丁一问道:“太仓与内侍省有多少兵力?”他寻思能否借力打力,趁着李世民忙于内事,聚敛些兵力再说。

李元吉说道:“内侍省都是宦官,太仓尽是硕鼠,这些人维持秩序尚可,难堪大用,无法决胜沙场。”李氏三兄弟都是文武双全之辈,都亲自做过统帅,上过战场,对军队素质的判断应该是值得信服的。

既然这些人无用,丁一命令几位守卒:“你等去通报内侍省和各部衙门,秦王李世民弑君夺位,请各部衙门自行决定行止!”丁一想得明白,李世民马上取得玉玺,就可以明发圣旨,皇帝李渊和太子李建成都死了,本方无处借力,局势坏得不能再坏,那就添一把火,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才好,至少为李世民夺权添一些变数。

守卒与内侍不停磕头:“小的受命守门,如是擅离职守,有杀头之罪,不能片刻离开。”头上都磕出血来,他们不想也不敢参预,能推就推,能拖就拖。

李元吉趋前一步,从一名守卒腰间抽出横刀,顺手一抹,那名守卒咽喉出现一条血线,微微渗出血珠,李元吉大吼道:“还不快去,再敢推托,全部砍死!”那守卒脸色煞白,摸着脖子不敢置信:“我还没死?”然后翻个白眼,倒地晕了过去。

几人吓得跳起身就跑,丁一叫道:“回来,把这人抬走!”几人小心地看着二人脸色,回来抬着晕倒守卒,一溜烟跑了。

李元吉对丁一惨然一笑:“只能欺负几名小卒了,走吧,我们去秦王府,凭将军的实力,一定能杀尽秦王妻小。”李元吉念念不忘李世民跟他讲过要杀尽他和李建成家的男丁,夺权失败,杀人泄愤也好,对于丁一的来历,他也不想问了,他以为丁一是长兄李建成的人,现在建成都死了,此人又一直拚死搏杀,没什么更能证明此人的忠心了。

政变夺权,怎么能够脱离中枢远走?那是取死之道!丁一寒声道:“齐王死都不怕,可敢与我再夺玄武门?”尉迟敬德带着大队人马往南边走了,玄武门在北侧,此时应该兵力空虚才对。

李元吉眼前一亮:“东宫有长林军两千八百余人,都是军中精选悍卒,可以大用,如果夺取玄武门,引军与李世民交锋,还有机会!”李元吉还不知道长林军已散去大半,此时发现还有机会,当下大喜,太极宫城,东西仅四里,引兵来攻,绝对来得及,只是李元吉有点患得患失:“玄武门守卒近千,我二人势单力簿,恐怕夺不下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以你的身份,我的武艺,只需诛杀守将,就能夺下兵权,抢下门来!”丁一对玄武门的情况更是一无所知,但此时不拚,就没有胜机,李世民不在玄武门,李元吉的齐王身份大可借用,有很大机率成功。

李元吉大喜叫道:“丁将军,如能夺下玄武门,杀掉李世民,孤王与你共富贵,子子孙孙与国同休!”这会李元吉终于知道卖好许愿了。丁一笑笑,不置可否,他还要回家呢,要想做官,在大汉就做了。

说到就做,两人运起轻功,直奔玄武门而去。

太极宫内杀声震天,也就传播在太极宫内部,引起宫内惊惧,太极宫南边,还是一派安静详和。

一大早,皇城南边上朝的朱雀门外,数名大臣彼此揖让,准备联袂进城。

这几名大臣是裴寂、萧瑀、陈叔达、封伦、窦诞、颜师古,他们心头有疑问,今日没有朝会,却传他们几人进太极宫,说是有事相商,语焉不详,一头雾水,要知道李渊在内庭传召臣子很少,就算传召,也就一两个亲信大臣,谈论些私密之事,今天突然叫大家一起来,这事有点不同寻常。

这几人身份特别,裴寂为三公之一的司空、封伦封德彝为中书令职同宰相、陈叔达为礼部尚书、萧瑀为民部尚书、窦诞是太常卿、颜师古是起居舍人、儒学名家。就看这名单就知道有大事发生。

“且慢!”大道上翩翩然走来两人,袁天罡与李淳风大袖飘飘,丰姿过人,飘然出尘,宛然神仙中人。

几位大臣一起停步,审慎地盯着二人,看他们有何话说。

袁天罡与李淳风微微颌首,行了个礼,表情严肃,说道:“诸位听我一言,贫道夜观天象,紫微星晦暗,有客星犯冲,大不利于天子!今早,皇宫之内,血色满盈,杀气冲霄,贫道掐指算来,天子渊,太子建成,均已为秦王所害!诸位听我一言,此时实不宜入宫。”

“一派胡言,子不语怪力乱神!”颜师古半点也不信,哼了一声,当先就进了朱雀门,大步向前,没半点迟疑!

窦诞是天子李渊的女婿,李家这些人,都是他的亲戚,略微沉吟,太常卿主管天地、神、人鬼之礼,吉凶,他相信袁天罡,正因为信,他担心内廷大乱,对大家拱拱手,白了袁天罡一眼:“我先走一步!”随在颜师古身后,也离开了。

萧瑀、陈叔达二人对李世民素有好感,一向也觉得李世民有可能会有非常动作,此时不做从龙之臣,什么时候做,两人对望一眼,对袁天罡说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等身为大唐之臣,便该做忠君之事,主上命我们今天入朝,我们就要及时出现,告辞!”二人联袂走入朱雀门。

宫中刀兵起,裴寂与封伦封德彝,这二人相信以李世民的阴毒果敢,宫中事变,必然大开杀戒,天子和太子安危难言,而对于长安城的十二卫兵马,他两也不知道谁更可信,竟是异口同声:“我回去做些准备!”转头上马,往家中跑去,随从紧跟着跑了起来。

李淳风惊问袁天罡:“如此可有用?”

袁天罡笑道:“两位文官之首不入内宫,人心有一点不服,李世民调动京中十二卫大军的速度慢上一星半点,对李元吉助益便极大,这个善缘结定了,嘿嘿!”

第 009 章 吮上乳

武德殿,李世民被抬进去后,挥退士卒,叫过段志玄和杜如晦,命他二人扶着自己到里间去看看。

杜如晦掀开李渊脸上覆着的白布,李世民脸上滴出两滴泪来,小声说道:“你我父子,缘何走到这般地步,你为父不公,只知偏袒建成,今天须怪不得我!”敛容撇着左腿,单膝跪地,拜了两拜,就这两下痛得脸部抽搐,心中更恨,抽出旁侧段志玄腰间横刀,流着泪,示意杜如晦再次覆上白布,提刀在李渊脸上乱剁,白布剁得稀烂,与脸上的血肉混在一起,虽然红白分明,却都成了渣子,再也取不出来。

完事后,李世民擦了把汗,丢下横刀,坐倒在地,呼呼喘气,半柱香后,他痛苦地示意杜如晦扶他起来,满脸疲惫地命令段志玄:“把他丢出去,跟外面的尸体仍在一处!”

段志玄躬身施礼,小心地蹲下把李渊抱在怀中,走到外面,又轻轻地放在地上,眼神有些游移,有点魂不守舍。杀害一国首脑在野心的支配下勉强可以接受,但把李渊砍成这模样,又是亲儿子动手,段志玄有些难受。

不一会儿,杜如晦扶着李世民走了出来,李世民斜着半个屁股躺坐在软垫上,问杜如晦:“昨日拟定好的几位大臣什么时候能到?”

杜如晦回答道:“我估算好了时间,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李世民点点头:“好!中书令封德彝一到,立刻让颜师古拟定诏书,让使者出发,招门下省官员晋见,裴寂威望最高,最是忠于老头子,逼他表态,主持走完程序,把十二卫的将领作个调换,命令秦叔宝的左武卫入驻皇城!哼,秦叔宝还要置身事外,见到诏书就知道咱们成功了,他就没得推托!你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

杜如晦躬身一礼:“陛下圣明!算无遗策!”

李世民心怀大畅,放声大笑,笑了几声又嘎然而止,牵动了左腿的伤势,直吸冷气!想起点事,又吩咐道:“陛下之言,等两月再说,联现在先要当个太子!”

“是,不如快点传召太医!”杜如晦答应了,又担忧李世民的现状,提出建议。

李世民摆摆手:“别急,等皇宫中的事办完再说,不要多生事端,我还忍得住。再说宫中太医估计也看不好我的腿,得找药王孙思邈来。”李世民真的是能忍人所不能忍,他的左腿没有半点知觉,象面条一样软,内力运行不下去,他知道有多严重,可是面色如常,众人都只以为他的腿受轻伤,被隐瞒了过去,伟人就是不一样,对自己够狠。

“报,尉迟将军求见!”

“传!”李世民淡然命令。

尉迟敬德进来就双膝下跪,砰砰磕头,不等李世民讯问,开口禀报:“末将无能,走脱了齐王,末将甘愿受罚!”

“起来说话!给我说说详情。”正是用人之际,李世民还要倚仗尉迟敬德,不会苛责,当务之急是搞清楚怎么回事,决定下步行止。

丁一与李元吉问答的时候并没避过旁人,尉迟敬德知道得很清楚,简单给李世民表述了一番,特别提到丁一武艺了得,说道:“那姓丁的实在难敌,两石强弓至少能射透牛,射中他十数箭,箭头都没完全射进去,他居然不以为意,杀我近百人,而且此人轻功了得,居然带着齐王从湖面飞奔过去,无法追杀,也不知道太子和齐王从那里网罗到如此高手!”

李世民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寻思了一会,命令道:“入宫的亲信人手还有多少人?”

“入宫共计八百精兵,刚刚收拢,损失六十余人,还有七百多人,郑仁泰、李孟尝、公孙武达、独孤彦云四位将军都已捐躯,全都是被那个姓丁的击杀,此外,尉迟将军从玄武门带过来五百余军卒。现在共计一千二百余人”长孙无岂刚才没有第一时间跟进来,就是在清点手中力量。

汇报完,长孙无岂又说道:“宫中禁卫虽然被严令参预,依旧惴惴不安,骚动不已,还得想法安抚,早点处理,久必酿成大乱。”

杜如晦道:“不如把他们赶出宫去,让葛元良下口喻,让他们出去!”葛元良是假冒李渊的人,从五年前就找到这个跟李渊身形长相酷肖的人,在这五年中,时不时,有机会都会让他去看看李渊,对李渊进行模仿,秦王还专门让精通礼仪的宫中老妪对他讲解各种事项。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命令道:“士及兄,你和尉迟将军带一百咱们的人,节制这些禁卫,带他们去东宫,把李建成全家上下斩尽杀绝!”微一沉呤:“不,只杀掉李建成的五个儿子,其它人无关紧要,拿获后逼禁卫统领们下手,不动手的就除掉,动手的交了投名状,就是咱们自己人!”宇文士及是李渊的亲戚,正适合做这件事情。各宫门和城墙上的部队命使者安抚,各司其职,严守宫门,不许擅离。

没多长时间,葛元良传禁军几位统领晋见,命他们在宇文士及的率领下,去捉拿东宫李建成的男丁。调秦王入宫的精兵拱卫武德殿,分兵警戒接管各宫中各处院

今天太极宫杀声震天,东宫长林军进攻玄武门之事,闹得颇大,统领们早已经知道,听到命令,不疑有它,就开始集合宫中两千余禁卫,准备进攻东宫拿人。

在宫中禁卫集结的时候,颜师古、窦诞、萧瑀、陈叔达几人先后来到,这几人并不清楚李世民弑父的事情,看到葛元良(李渊)正襟危坐于胡床之上,李世民单膝跪在跟前。

葛元良命几人晋见,并不理会,一只手抚在李世民脑袋上,说道:“近日以来,几有投杼之惑。”意思是,这些天来,总有些谣言造成了我的困惑。

李世民大哭道:“太子与元吉欲谋害儿臣,在玄武门引长林军追杀于我,因而射杀之!请父皇恕罪!”

信息量好大,颜师古、窦诞、萧瑀、陈叔达几人都惊得呆了,太子被射杀!刚才他们进宫,看到宫中禁卫不断调动,还在莫名所以,此时吓坏了,出大事了,难怪袁天罡说,宫中血色满盈,杀气冲霄,可他又说李渊也被杀了,明明李渊坐在此地。

几人正在琢磨的时候,李世民满脸泪水向李渊怀里拱去,李渊伸手拍着李世民的脑袋以示安慰,并解开半边衣襟,李世民拱向李渊左乳,吮吸之,并渐渐安静,不再号哭。

父亲哺乳,乃是鲜卑旧俗,李氏有鲜卑血统,李世民吮乳表示对父亲服软和臣服,有一切听父亲安排的意思。

李渊安慰道:“联已命禁卫去捉拿东宫一应人犯,诸卿稍坐!”葛元良一切应对,均是杜如晦所教,只知照本宣科,不知变通。

此时,李世民脑内急转,两位文臣首脑未来,该如何应对,希望不要再出现意外才好,一会还得搞清楚为何没来,夺嫡之事,变数多多呀。

(《资治通鉴》卷百九十一唐纪七武德九年六月记事玄武变后,世民戮其弟兄,复示兵其父,以伺神器,时高祖为其所迫,惊惧惶恐,斜意抚之曰:“近日以来,几有投杼之惑。”世民跪而吮上乳,号恸久之。)

第 010 夺门

玄武门内,曲终人散,玄武门上一直关注战况的常何收回目光,命令众军,紧盯皇宫外面,谨防东宫人马再次来袭,大局以定,他心内火热,此次玄武门之事,他收买玄武门附近禁军,安排属下配合秦王杀了太子建成,居功至伟,将来必定封候拜相,爵位传承子孙后代,三代后未必不能立一支士族,因而更加认真,督促手下的两百余军卒紧密关注外部。

在湖边,丁一与李元吉弃械于地,洗去脸上血污,饱饮几口湖水,精神为之一振,李元吉脸上颓丧之色尽去,重新充满了斗志,丁一问明李元吉善槊,将狼牙槊交给李元吉,自己执两柄横刀,短短休整,不顾他处远观的数个宫女内侍,两人一路绝尘,直奔玄武门而去。

城楼之上,突然有士卒惊叫:“将军,将军,大事不妙,他们来了!快过来看。”

手下士卒关注外边,常何正在向东宫方向打量,东宫位于太极宫东侧,冯立退去经玄德门回返东宫,东宫离此不远,也不过几里地,虽然看不真切,但也能看到一些东西,冯立回到东宫之后,东宫之中一片混乱,许多人在着急的东奔西跑,一派大难来临之兆,常何狞笑道:“今日之后,建成一系定然全灭矣!”

听得亲卫惊呼,他心内不喜,狠狠地瞪了亲卫一眼,才向亲卫指示的地方看去,却什么都没看见:“怎么回事,乱喊什么!”

“将军,将军,齐王和那人可能上城了!我刚才看到他们贴着西侧墙根往这边急奔。”

常何吓了一跳,绰起一柄横刀,大声招呼众军卒转身南向,迅速集结,急步奔到城梯处,要阻档来敌,要知道此时玄武门空虚,大部兵力被带走,而丁一的神猛他亲眼所见,如能把敌人堵在城梯,有城楼上弓弩齐射,还有取胜之机,常何自幼从军,先投瓦岗,再随王世充,最后李世成破洛阳时他又随李世民为将,被魏征举荐给了太子建成,十数载行伍生涯,也是武艺精熟,谙熟军旅之辈。

可惜反应还是慢了,刚到梯口两三步,一条身影在朗笑声中,冲天而起,从他头顶跃到身后,常何挥刀痛砍,连来人的半点寒毛都没碰到,接着两团银光包裹了他。

丁一双刀连环,如轮狂转,就是很简单的直上直下砍击,每一下都击斩在同样的地方,常何根本不及反应,横刀上先崩出一个小口,架得三四刀,小口变大,十刀不到,啪地断成两截,常何叫苦,以断刃继续挡架,他顶不住巨力,虎口爆裂,翻身从城梯上倒了下去。

李元吉功力不及丁一,来得较慢,此时还在城梯半中间,见常何滚下,一槊抽在腰上,下手极重,虽有盔甲遮挡,常何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李元吉捏着常何脖子,冲上去时,却见丁一砍翻了七八个常何亲卫,威慑众军,那些军卒退到城垛一侧,呼呼喝喝,各自畏缩,弓弩都指到地上,深怕引起丁一进攻,没人敢挑衅。

李元吉冲上城墙,大呼道:“常何勾结李世民弑君,你等受其胁迫,如愿随本王平乱,待罪立功,本王承诺之前一切罪过,概不追究,并且论功行赏,共富贵!”

李元吉痛恨常何背叛,下手绝不容情,扯断常何右臂,丢弃于地,叫道:“愿随我平乱者,上前来砍常何一刀,以赎前罪!”

常何大呼:“快上,别相信他,与我砍死这两人!”李元吉一槊拍在常何嘴上,常何满嘴牙齿掉落,不住呜咽。

一边是主将常何,一边是齐王李元吉,主将落于人手,众军震怖,此时更愿意相信有齐王之名的李元吉,三三两两走到常何身前,挥刀砍下,在常何惊天惨叫之中,各个跪地请降,言受常何蒙蔽,愿意戴罪立功,李元吉赦免众军之罪,得一百六十余人,这些军卒到底顾念旧日情谊,无人砍刺常何要害,但创口越多,常何竟然活活痛死,叫得一会便再无声息。

众军卒之中,有一个叫鲍雪松的心思灵活,在众军之中趋前一步:“卑职有要事禀告齐王和这位将军。”

李元吉示意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鲍雪松急忙把之前东宫攻打玄武门,杀屯营将军敬君弘、吕世衡之事说明,听到东宫长林军星散,三员大将分散去向各处,李元吉大急,扯着丁一走到旁侧七八步远,避开众从,小声问丁一:“怎么办?怎么办?长林军已散?”又一次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丁一不理李元吉,招手叫过鲍雪松,笑着问道:“你叫何名?”

“卑职羽林郎鲍雪松!”鲍雪松不知丁一身份,但见过他一人力抗千军,恭敬地抱拳应答。

“好,你很好,这些兵卒以你为主将,等大事底定后再为你正名,齐王不吝封候之赏!”丁一马上指定此人负责新降军卒。

鲍雪松抱拳应是,却转头去看李元吉,李元吉十分不耐烦:“丁将军之言就是孤王之意!”挥手令鲍雪松去整顿士卒,再一次问丁一:“丁将军,下步如何行止?”

丁一心内叹惜,李元吉虽然武勇,有时候又显得过于冲动,但是碰到事情,急智不足,看来这人不是做皇帝的材料呀,但事已至此,有进无退,丁一笑道:“烂船也有三分钉,东宫就在旁侧,我们去接应东宫残余军卒,还有得一拼,我不信满宫军卒,尽都被李世民所惑,就没几个忠义之辈!”

李元吉点头道:“好,孤王今日心伤父兄之死,心情郁郁,思谋多有不到之处,还望丁将军主持大局,勿失孤望!”

丁一拱拱手:“齐王放心,必杀李世民!”

丁一命开放玄武门,不必留人守备,从城墙上直接进攻东侧的安礼门。

安礼门与玄武门相隔不远,守将孟冠玉在城墙之上,居高临下,远远看得清楚,秦王李世民袭杀太子李建成,追杀李元吉,因有宫内严令旁观,未曾动弹半下,他同情太子建成,大约猜到李世民*****又见丁一大发神威,独扛近千敌军攻打又安然脱逃,佩服之极。此时李元吉杀来,无法置身事外,必须站队了,倒也干脆,第一时间表明态度,愿从齐王讨逆。

安礼门并非主要进出城门,孟冠玉手下也就常何一半人,两军合兵一处,共六百余军卒。

在安礼门上能看到东宫景象,似乎在东宫北面玄德门之处,集中了不少兵卒,总有五六百人,还有宫中许多男女老少正在往玄德门集中。

丁一大喜,命大开安礼门,他亲自坐镇安礼门,要齐王速速下城,带数十人为亲卫,赶去旁侧玄德门,接引东宫人马过来,合兵一处,共谋李世民。

第 011 章 东宫应变

城墙之上,旗帜颇多,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丁一问孟冠玉:“孟将军,城楼上可有笔墨!”

“有,卑职于城上职守,大多时候无事可做,写字聊以**也!且卑职是武人,最喜大字!”

丁一大喜,命士卒取下十几面单色旗,让孟冠玉按他的意思写几行字,没多一会,孟冠玉一一草就。

旗帜上分别大书“讨逆”“李世民弑君”“李世民矫诏”“李世民弑太子”“击贼”“平乱”等字样,都装上旗杆,伏于城垛之下,等待一会进攻再用。孟冠玉说是天天练字,这水平有限,字迹如乌龟爬一般,好在他是武人,铁钩银划,力透旗背,一撇一捺都极为用心,字虽不好看,却字字清晰,让人一目了然。孟冠玉写得兴起,叫士卒们沿城墙取旗,一会就写了四五十面。

丁一从来不认为一个人能包打天下,政变他有经验,搞过魏武帝曹操,那时候情势比现在险恶多了,基本上他是从一无所有开始做起,曹操内外隔绝,各方面全都占优,他一样做成功了。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纯是靠军事家的提前预谋,突然而猛烈的进攻手段,让李渊和李建成被打晕了头,无法应对的情况下得胜的,从局势上来说,李世民并不占优势,丁一很自信,能够搞定这件事。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现在要坐实李世民逆贼的身份,之后的事情就是纯拼武力,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上谁怕谁?

丁一集中士卒,把一些话语教给他们,等待一会进攻时使用。

秦王府和齐王府离太极宫都不太远,薛万彻率领百余人直奔秦王府,要杀尽秦王家人为太子报仇。

来到门前,见大门紧闭,薛万彻举槊挺刺,秦王大门虽厚,终究不是城门,薛万彻刺得几下,穿过门板,把门栓刺落,挥击大门向两侧排开。

大门里面院中,百余军卒各执兵器,看着府外众人嘿嘿冷笑,房顶之上,也浮出数十个执弓持弩之人,显然早就有备。

薛万彻挥挥长槊,就要当先冲入,院中一人高声大叫:“贤弟,你要与我兄弟相争么?”

“大哥?你怎在此?”薛万彻惊得呆了,院子正中一人,排开众人走了出来,在院门前站定,正是他的同胞大哥薛万均,薛万均手执长槊,笑吟吟看着他。薛万均跟随秦王,这会不是不在京城吗?

薛万均笑道:“今日秦王命我守护家小,贤弟如果想要进得门来,须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薛万彻、薛万均自父亲死后,相依为命,一起打拼多年,感情极深。两人先是在罗艺手下为将,罗艺归唐后,二人分别被太子建成和秦王世民招揽,因立场不同,两人私下交流很少。

薛万均是个难得的将才,武德元年十二月,窦建德率10万人进攻幽州。罗艺准备出击交战时,薛万均建议说:“我们寡不敌众,现在如果出门迎战,必定百战百败,现在应当以计取之。可令羸兵弱马阻水背城布阵来引诱他,看眼下的形势,敌人必渡水来交战。万均请求率领精锐骑兵埋伏于城左,待其半数人马渡河后进攻他,一定能大败窦军。“罗艺听从薛万均之计以老弱病残应敌,由薛万均率领精锐骑兵埋伏于城左,大败窦军。武德三年十月,窦建德再次率二十万人马再次攻打幽州。窦建德兵攻上城墙,薛家两兄弟率敢死队百人从地道出城,迂回到窦军背后,突然袭击,窦军仓皇而逃,二人共斩首一千余级。多年相处,薛万彻十分佩服这个同胞哥哥。

此时看到秦王府防备森严,阻路者又是大哥,事不可为,薛万彻叹口气道:“我又不是秦王,怎能骨肉相残,与自己亲大哥交锋!”言罢黯然率队离开。

薛万均向外追了几步,大声叫道:“兄弟,秦王英武非凡,决事果断,非太子可比,不如你我共侍一主!”

薛万彻回头说道:“秦王文武双全,一切都好,惜乎过于阴毒,大哥,我去护佑太子家小,你不要追来,不然我知道你是谁,我这长槊认不得你!”

薛万均面色沉重,大声道:“贤弟保重!事不可为来找大哥,大哥保你平安!”薛万均见到兄弟一身是血,愤愤然跑来秦王府,人马不过百余人,又未携带圣旨,他估计秦王多半已经得手,十分担心这个弟弟。

薛万彻同样面色沉重,说道:“大哥保重!告辞!”带着人马向东宫跑去。

经过太级宫之时,见之前苦斗未能打开的玄武门洞开,旁侧不远的安礼门同样如此,薛万彻大惊,莫非秦王命人出击东宫,加快速度向东宫跑去。

东宫之中,冯立回来后,头就一直很大,所有的事情脱离了掌控。

太子妃郑观音出身于北朝望族荥阳郑氏,温良娴淑,雍容大度,贵盛无比,处理东宫内务一向井井有条很得大家尊重。她十六岁嫁于太子李建成,现在刚刚二十七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龄,李建成一直很喜欢她,认为她将来足为六宫表率,能够母仪天下,两人感情很好。

可是李建成被杀一事,超出了太子妃郑观音的承受能力,何况李建成死不瞑目的头颅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差了点坚毅果断,有点进退失据。一时间,她只知道不住痛哭。东宫中哭声一片,上到小王子们,下到一个小小的内侍宫女,都如丧考妣,收不住声,愁云惨淡,好半天才能正常交流沟通。

冯立表示要护送太子家眷出逃之时,郑观音通知所有子女的乳娘、亲近的内侍、有关系的家人,一起准备出发,家大业大,整个东宫有一千多人,此时乱成一团,还要准备贵人们出行的马车,随行衣物财货,浪费了许多时间。

冯立心急如焚,却没有大用,他只好去集结东宫禁卫四百余人(余人见太子死,走散),加上长林军余部六百余精锐骑兵(最后的长林军精华,原应该有2800余人,走失大半),,还有东宫中留守猛将裴龙虔(太子左卫率)、马三宝(原平阳公主部下)、李安俨(猛人,太子属官,历史上太子死,李世民挥兵攻东宫,率兵拒战)、张弼(太子通事舍人,文武双全)、可达志、哥舒季通等和一众东宫文臣属官。

一切终于准备就绪,大队人马准备走北面出城,走到玄德门,郑观音终于清醒过来,天子李渊一向喜爱太子建成,建成被杀绝不是天子意思,实际上东宫并不危险,大家没事,不应该出逃的,她不知道李世民弑杀天子之事,也不知道这个平时笑嘻嘻的二弟有多么手黑,她反对出走,要求众人回宫,安然等待天子李渊的旨意。

到是太子建成的二儿子李承道(李建成大儿子早死,实际上他就是世子)有不同意见,他一向好武,年纪不足十岁,手提一柄横刀不住挥舞,极力主张出逃,他跟自己母亲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等之性命不可交于人手!”可惜他人微言轻,拦不住自己母亲和大半不愿出走的官员,大多数人都不觉得会严重到要出逃的程度,不认为会有事。

冯立杀了屯营守将,又攻打了玄武门,这是挑衅皇权,他不认为李渊会饶过自己,在争论中心一点一点变冷,打算带亲信下属出城潜逃。

正在纷纷扰扰,争论不休之时,突然玄德门上传来军卒惊喜的大喊:“齐王、齐王回来了。”

第 012 章 集结

冯立带着人正打算离开,刚出到玄德门外,听到这个消息,与众军一样,大声欢呼,打马向李元吉迎去。李建成死难,他们象没妈的孩子,有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听到齐王回来,又一次有了主心骨。

齐王李元吉一身血污,脸上许多青紫,衣服上也是破破烂,被数十个兵卒簇拥着跑来。

冯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齐王真的没死,急忙双手抱拳:“齐王,你怎么跑出来的?”

“唉,闲话休提,事急矣,你速派亲信去孤的府邸,让齐王府所有护卫,护着我的家小,立刻到安礼门集合,我要去见太子妃,给我匹马!”齐王李元吉上气不接下气,没喘匀就开始命令,他与丁一去进攻玄武门,情急间来不及找马就跑过来了。

冯立急忙回应:“太子妃在玄德门!”

李元吉点点头,说道:“快,集结所有军卒,驰援安礼门,我得丁将军之助,夺下玄武门和安礼门,快去,我们得跟李世民抢时间!不要等我!”说完李元吉大步向玄德门跑去。

冯立急忙命令两个亲信去齐王府传讯调人,留下几匹马,吆喝一声,带着可达志、哥舒季通两员突厥猛将并下属的六百余长林军残部向安礼门跑去。他不知道丁将军是谁,齐王安排了多少人守卫安礼门,情势危急,玄武门和安礼门既然拿下,就不能再失去,那里还敢耽误,立刻要去接防,详情一会再问齐王。

玄德门内,郑观音听到士卒欢呼,急急迎了出来。

见到郑观音,李元吉叫道:“勿复多言,李世民弑君,速速随孤去太极宫,此人狼心狗肺,必来斩草除根,东宫不能呆了!”

郑观音大惊,如果说李世民杀了李建成出了她的意料,那弑君之事就实在骇人听闻,连心伤建成之死都忘记了,只顾直愣愣盯着李元吉:“世民弑君,可有证据?”一众东宫属臣都围上来来问李元吉。

李元吉那有时间一个个应对,大叫道:“还要什么证据,李世民已经入主中枢,速走,速走,迟则不及!”不顾礼仪,伸手拉着郑观音,塞到马车之中,叫声走,李元吉带来的人手,一人抱上一个王子,跃到马上,赶着马车快步离去,一众内侍护卫臣属,跟着马车大步向安礼门跑去。

郑观音挑起车帘,眼角还有泪痕,她忍住悲痛,对李元吉说道:“齐王,太子子女尚幼,本宫又是女流,还请齐王做主,保全大家,东宫自我以下,以齐王之命是从!”

李元吉阴着一张脸,躬身拜谢:“太子妃放心,但只要有孤一口气在,必保东宫上下平安!孤与太子同胞兄弟,自小一起长大,决不让他白死!”

郑观音正容额首:“齐王辛苦了!”放下帘子,看着车厢里放的建成首级,暗自垂泪。

李元吉抱拳叹气,与李世民争竞,他没有把握。

王珪为咨议参军、太子舍人,素有智谋,跟着跑了几步,突然一把拉住李元吉:“这样子不行,需得通知群臣,李世民入主中枢,不管真假,我们都必须为天子举丧,戴孝,坐实其罪名,让他政令军令不能通达下去,争取立于不败之地!”

李元吉示意其它人快走,拉着王珪站到一旁:“如何做?”

王珪道:“通知群臣,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是关键,这几个地方必须通知到,再说服诸公下令,命十二卫军卒各归本营,不得出营,命老成稳重之武臣如李靖之流巡查街道,白日禁止出行;命与秦王相善的秦琼等人出城驻扎,远离是非之地,减少秦王的响应者;命与太子相善的柴绍柴附马包围秦王府!联系太子相善的势力。”

李元吉点头道:“柴绍不行,太子已死,柴绍很有可能倒向秦王,其它各卫中,有军马与太子相善,你看着去做,此事交给你了。”

王珪点头道:“尽人事听天命,太子身亡之事如果能够秘而不宣就好了,如果别人不知情,我们能够调动的力量更多。东宫许多人已经离散,此事难办,我去尽力吧!为天子举丧你尽快做!”王珪带了几位文臣,骑上马,绕过东宫,围着皇城,边跑边交待大家要如何做事。

此时太子属官许多人不在,如魏征、韦挺都是文武双全之辈,都在皇城前面办公,这些人要在,可能许多事会处理得更好一些,这时候无法联系。还有些亲信被太子派出各地掌权,也用不上。

李元吉几步跑到郑观音马车之前,问郑观音:“太子印信可在?”

郑观音从身侧取出一个包裹,递给李元吉:“本宫随身带着,你拿去用吧!”

接过印信,李元吉命令裴龙虔、马三宝等:“你们护着太子妃和侄子们快点过来,孤先去安排一下,还有许多事要做!”说完,李元吉策马向前跑去,李承道打马急追,叫道:“四叔等等我!”

大队人马在后面急急赶路。

李元吉不知道丁一要太子印信做什么用,但这是丁一特别交待的,当然要做到。

薛万均刚过安礼门不远,碰到了冯立,听闻齐王未死,大喜,不用出奔了,他与冯立一道,进了安礼门,命可达志和哥舒季通带着众骑休息,两人大步跑上城楼。

在城梯口,双方见上了面。

丁一带着孟冠玉和鲍雪松,在城梯处接待二人,尚未寒暄,丁一就命人抱来一堆裁成条的白布,送到二人面前。

“二位将军,可是东宫僚属,时间紧迫,我这赶制了一些白布,让大家都包头、缠臂、束腰,为天子和太子举哀!”

“敢问可是丁将军?我是冯立,他是薛万均,我二人是东宫长林军统领!还要多谢丁将军救助齐王。”冯立拱手问道。薛万均取过白布条,按丁一所说束在身上,又陪着抱布条的士卒向城下跑去,让全军缟素。

“不客气,太子尸身我已命人抬入城楼,不知首级何在?”丁一抱拳回应。

“在太子妃处!”冯立一边回答,一边在丁一带领下进入城楼,对太子建成的遗体施礼,以刀割面,发誓要为太子建成报仇。

丁一交待冯立:“冯将军,你先安排大家整备兵器,做好准备,稍后还有恶战,众志成诚,扑杀李世民!”

第 013 章 集结2

见到太子印信,丁一大喜,拉着李元吉,带着冯立、薛万彻、孟冠玉和鲍雪松等人进入城楼商议军情,太极宫怎么打,这不只是军事问题,还是政治问题。

李元吉性格较为鲁莽,思虑从不周详,跟大家说了王珪的安排,就没他什么事了,用他的话说:“杀过去,一路平推,直到砍翻李世民!”

一路平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太极宫虽不广大,各种人物杂合其中,至少万儿八千人,而且打起来,李世民随时可能从各处调人,他本身在军中威望就高,王珪这趟跑出去,成功机率渺茫。

丁一提出要尽可能争取盟友,这些年天子李渊老迈,太子建成监国,京中大多数文臣武将习惯于听从太子命令,这个不利用太可惜了。

鲍雪松职位最低,又是最新上位,期期艾艾,不住小心地看李元吉脸色,李元吉不喜欢鲍雪松的神情,觉得过于小器,恨声说道:“有话就讲,有屁就放,别这样看孤,孤听得进意见地。”

鲍雪松犹豫着说道:“太子虽薨,见过太子尸体的不过秦王那百余人和我们这点人,对于群臣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可以做些文章?”

“假传太子之令!齐王,此事可行!”冯立在旁大喜,他是太子一党,之前只想远走他乡,这会开始考虑时局,听鲍雪松提醒,觉得事有可为,马上反应了过来。

李元吉脑袋还是转不大过来:“丁将军,你让我取太子印信,要如何做。直接说出来,时机紧迫,咱们快一点,只要有利咱就去做!”

时光如流水,丁一十八岁了,岁月的沉淀在他脸上也有了印迹,颌下的胡须开始硬朗,他的性格锋锐依旧,胸中自有丘壑,有许多想法,他也不矫情,敲着桌子,说出许多条应对措施:“太子虽薨,天下不知,我们以太子印信,发布命令!天子已逝,正是大有为之时!”

不等丁一继续往下说,薛万均摆手道:“天子到底怎么样了?消息准确吗?”

李元吉正要开口,丁一伸手制止道:“李世民已入中枢,天子不管有没有被弑杀,大家要不想无处立足,为全家老少考虑,就得坐实秦王弑君的罪名!这件事情丁某一力承担,将来如果有事都算到我身上。”

冯立摇头道:“不是责任的问题,万一天子无事,且出来为秦王正名,如何是好?”之前说天子有事,纯属李元吉的猜测,李元吉威信不足,冯立等人对他不是很信任。

这时候没有电视机,没有无线电,李渊出来正名,怎么正?就算他站到城头,有几个人能看得清?又没有投影能放大,这些家伙担心的东西太多了,说白了还是皇权在起作用,比李世民敢于打破规矩输在了心态上。

丁一以手成拳,在空中斜斜一劈:“天子居于深宫,我等一旦发动,必然迅猛暴烈,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就解决掉李世民,生米做成熟饭,不要担心太多,反正李世民得势,大家都是死,拼一把,又如何?三人成虎,我等以太子谕令秦王弑君,相信我们的人应该很多。”

见几人还有些不解,丁一不想解释太多,继续说道:“有几点必须做到!一、为天子举丧,皇城之中,以头、臂、腰间缠白布戴孝者识别;二、命猛将两人,带百余兵卒,为王珪送去太子谕令,命全城为天子戴孝,暴李世民弑君之事,按王珪的意思,调动文武百官,服从调动者嘉奖,不服者斩立决,不论文武,其中尺度,王珪掌握;三、以忠实可靠之太子属官,骑马沿皇城城墙传太子谕令,为天子戴孝,齐攻秦王李世民,最少也要让城墙上的军队中立,关闭所有皇城城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四、以大将一员,带百余兵卒,取掖庭宫,传太子谕令,为天子戴孝,驱太仓守卫军卒从掖庭宫那边进攻秦王,分其兵势,命宫女为全军准备饭食,命内侍省通传皇宫,要宫中内侍、宫女配合太子部队控制皇城;五、用太子印信,写无数字纸,在城墙上寻上风头,丢入皇城之中,宣布李世民弑君之罪,号召宫中所有人员为天子戴孝,共杀李世民;颁布赏格,对李世民带入宫的家伙全都宣布为叛逆,击杀者有功,重赏。”

丁一想得很清楚,秦王在军中威望很高,但在皇宫大内,永远是天子和太子的威信高,陷李世民于不义,落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这才是瓮中捉鳖,百战百胜的做法。象齐王李元吉这种石头脑袋,硬要去跟李世民对撞,那才是嫌死得不够快,论军将的勇猛,肯定是不如李世民的,人家李世民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许多年,带来的人手个个都是精挑细拣,百战余生之辈。

在交流之中,冯立不住去看齐王脸色,他是太子下属,素知齐王桀骜不驯,这位丁将军说起话来一气呵成,基本等于决定,他要看齐王如何反应。

李元吉不停点头,以示认可,没半点反对,显然对这位丁将军信任有加,冯立心中,啧啧称奇,齐王一向很少服人,这会以齐王为主,他当然不会多事反对,何况对方说得在理,比他自己想得周全多了。

坐言起行,事情不需要再议,李元吉认可了丁一的意见,马上就按照这些东西来安排,先是写了几条命令,让薛万均要带一百余人去护卫王珪行事;然后又是写了数张手谕,命孟冠玉和鲍雪松率兵三百整合掖庭宫,孟冠玉在皇宫当值,曾去太仓领过俸禄,那儿他熟,丁一不放心这两个人的武力,他跟李元吉说明,要亲自去督促,走前叮嘱李元吉,东宫和齐王府的人一旦到齐,就马上按计划发动,虽然离得不远,丁一没时间再关注李元吉这边了。

各道珍重,丁一等三百余人,顺城墙到达玄武门,然后下城,关掉玄武门,向掖庭宫走去、

丁一等人离开时间不长,东宫人马和齐王府人马全都到齐,东宫文臣数位,猛将多员,内侍宫女数百人,李元吉把跟丁一商量的许多事情交待给太子妃郑观音,由她来安排东宫属臣尽快书写各种李世民弑君的字纸并用太子印信,让他们沿城墙找合适位置抛撒。

齐王府兵马不过五百余人,猛将谢叔方、李思行(开国免死功臣)、武士逸(武则天伯父),随行妻妾子女内侍宫女一百余人,李元吉命令闲杂人等全听太子妃安排,他亲自集中兵马,准备冲击大内。

李世民担心变数太多,他通过假李渊数次下令,宫中所有人都必须安于职守,不许乱动,看到异常也必须装没看到,李世民的下属一太极宫内纵马,宫内许多人感到惊讶,向中枢汇报,都说是正常,逼他们不许管,结果就是李世民把消息对自己进行了遮蔽,当尉迟敬德和宇文士及集结好两千多宫内禁军向东宫的通训门出发好一阵后,他才得到汇报,李元吉夺了安礼门,正在集结部队,准备进攻。

李世民从没认为李元吉有这样的急智和魄力,大惊之下,命令手下做好防备,叫回尉迟敬德等禁军部队。他也用圣旨盖了大印调秦琼、程知节(咬金)、徐世绩的部队,但没有几大省的认可流程,很难有法定效力!

第 014 章 进攻

李元吉曾任大军统帅,攻城略地也算精通,他命裴龙虔、马三宝两人分守玄武门与安礼门,留给他们东宫禁卫和部分城门守卒约八百人,命张弼护卫太子妃,自带李安俨、可达志、哥舒季通、谢叔方、李思行、武士逸等将领率九百余骑军,突击大内。

所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李元吉手下,以骑兵为主,那他就要侵略如火,要直接冲到李世民面前,他对丁一的安排深以为然,但是性格决定命运,他依旧认为直击对方首脑来得更加犀利明快,大内不许纵马,九百余精锐骑兵,李世民顶多有百来骑军,谁能挡得住,他有自信,太极宫方圆并不广大,稍一加速就能跑个来回。

在漫天飘飞的字纸中,李元吉顶盔带甲,誓师:“李世民弑父弑君,悖逆不堪,天灭之,地厌之,我等代天伐罪,誓灭李世民!”略顿一下,又道:“诸君,李二得势,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子女无所归依,妻妾尽入教访司,敢不戮力向前!”

众军齐呼:“愿从齐王讨贼,万胜,万胜!”声震皇宫。

李元吉擐甲挥槊,李安俨、可达志、哥舒季通、谢叔方、李思行、武士逸副之,数十锐卒一手执旗,一手横刀,在众军:“秦王弑君,为天子报仇!”的高呼声中,纵马往前驰去,直奔太极宫中心大殿,各处院门不做理会。

可达志、哥舒季通本乃突厥有名的射雕手,各执骑弓,指间捏两三只箭,时刻观察左右,但有敌对者射杀之。

李元吉等人刚刚转过一处殿角,李承道跑到太子妃郑观音面前,大叫道:“母亲,四叔冲击出去,不如我带人为他护持后路,巩固战果!”

郑观音流着泪抱住李承道:“我儿英武,只是刀枪无眼,你父王刚刚离我而去,你不要再去冒险!”

李承道营养好锻炼足,发育快,十岁的年纪接近一米六了,挣脱母亲怀抱,大喊道:“今日之局,不是秦王死,就是我等死,每点力量都要用上,四叔在城上留了太多人手,实在浪费,请母亲下令,拨给我两百兵卒,此时不搏,无有来日矣!”四个弟弟围在母亲周围,用景仰的目光看着二哥。

郑观音默然半晌,咬着牙,叫过张弼:“你卫护我儿,选择两百兵卒,随他一起下城!”

李承道舞着横刀,跳荡到城梯之前,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吩咐道:“叫上两百内侍,带上些令谕,随我下楼!”这两百兵卒与两百内侍尽都步行,沿路见有宫殿便进入其中,把里面的内侍宫女都拉出来,给以器械,令其随行壮势!滚雪球一般,人数越滚越多。

后来,这些游行的内侍宫女,在李承道的组织下,喊起了口号,皇宫里简直乱得一塌糊涂。

太仓是京城储粮的大仓,负责皇宫和文武百官的俸禄和各部门吏员等的粮米,在大唐建立之初,百宫和皇宫都很精简的情况下,掖庭宫太仓规模勉强够用,随着人口日多,官僚队伍和皇宫内人员的增多,太极宫地势偏低,不宜储藏太多粮食的局限性就暴露出来了,而且掖庭宫紧邻太极宫,对天子来说,人员繁杂的太仓,安全性也不高,所以在皇城西北选了新址要建新的太仓,只是新太仓还没建成,掖庭宫太仓也只得勉为其难地继续使用着。

太仓的管理机构庞大,负责官员就有三十多人,他的安全由禁军统一负责,太仓与武库一般重要,因而护卫人员不少,现在有约五百禁军在此,这支军队并不象李元吉说的那样无用,而是战斗力极强,同样是从全国军队中选拨的精兵,只是他的负责人差强人意,附合李元吉所说,要知道太仓没水很大,没有根底的家伙是做不了这支军队的统领的,因而实际负责军队的参军窦同光乃是天子李渊的结发妻子窦氏的族人,此人只跟着战场混过点军功,并不大会武艺。

俗语云:七月流火,这天正是唐高祖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公元626年7月2日),阳光耀眼,天气太热,窦同光体胖,不耐热,斜倚在软榻上,叫个兵卒在身后扇风,依旧汗如雨下,晕晕欲睡,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喊声,隔了许多殿堂和墙壁,没听清楚,吓了窦同光一跳,他觉得心理不踏实,好象有什么事情发生,今天实在太怪,一大早就有天子内侍来传口喻,今天不许多事,听到啥都不用管,他有些躺不安稳。

被李元吉逼去通报各处李世民弑君的几个守门卒和内侍早都出宫跑路了,这事太大,这几人肩小抗不起,放弃公职了,并未如李元吉所想,去通报各处。

“大人,中郎将孟冠玉孟将军求见!”

窦同光喝了口冷水,不耐烦道:“下次进门时走路能不能发出点声音,他找我什么事?”

进门军卒回道:“卑职不知.....”语未说完,孟冠玉举着一张娟帛,冲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高大的年轻人。

窦同光唬得一下跳起:“大胆!还有没有点上下尊卑,谁许你闯入进来?”他的职位虽然与孟冠玉相当,但身份不同,自以为高贵得多,那里看得上孟冠玉这样的厮杀汉。

随即窦同光看到孟冠玉和他身后的高大随从都头包白布、腰系白带、臂缠白纱,惊问道:“这、这是何意?”

孟冠玉大喝道:“太子令谕,李世民弑君矫诏,命太仓守军随我等平乱!”

窦同光象被冰水浇了头,从上凉到下,说道:“秦王弑君,这怎么可能?”

门后突然传来大喊:“窦将军,快走,孟冠玉打倒了门前守卫!”随着声音,两员将领各执一柄横刀,冲了进来,向孟冠玉挥刀砍来!

孟冠玉身后的随从微微侧身,双手一闪,就见那两人的横刀已经到了随从手上,架在了进门两位将领的脖子上。

“且慢动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窦同光喊慢了,他手下的左右监门卫被丁一持刀逼了进来。

丁一呵呵一笑,双手轻擅,两柄横刀被他丢入了左右监门卫的腰间刀鞘之中。左右监门卫脸色发

孟冠玉将手中娟帛递给窦同光:“窦将军自己看,快点做决定,时间紧迫,如果不从命,太子给某的命令是立斩不赦!”

窦同光吓了一跳,娟帛也不接了,命令身后打扇的亲卫:“你去令兄弟们集合,跟孟将军平叛!左右监门卫,你两随孟将军一起行动。”又对孟冠玉说道:“军队我交给你,我要亲自去太子跟前护驾!”

“好!为天子戴孝,同时以资识别!”孟冠玉得到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大喜。他的时间紧,与丁一相视一笑,押着窦同光和左右监门卫走了出去。

鲍雪松武艺不行,丁一命他带五十个士卒,逼迫太仓令和杂役,为全军准备饭食,等饭食准备好之后,再去组织内侍省做好其它后勤工作!丁一与孟冠玉告辞,他要去前面打探消息,让孟冠自己带着队伍绕到掖庭宫南边的通明门,进攻太极宫,以分李世民军势!

打探消息是假,去刺杀李渊是真,丁一内功深,李元吉的誓师他听得清清楚楚,既然李元吉用骑兵冲乱了宫帏,他当然就要让李世民弑君之事变成真的,他要去杀掉李渊。他不知道李世民早都让李渊变成了死去的侍卫。

第 015 章 混进敌营

丁一换了身禁军服饰,直接从嘉猷门出去,翻过一道墙,来到了承庆殿。

这儿的大略地型李元吉跟丁一比划过,承庆殿位于太极宫的东西中轴线上,在紧靠掖庭宫这一侧,从西向东,经过孔子庙、百福殿、千秋殿等建筑,就到了太极宫的正中间,太极宫的正中间是两仪殿,两仪殿是内朝,是天子在此与部分亲信大臣商量事情的地方;从两仪殿向北是甘露门,出甘露门就是整个太极宫的北部,而向南出两仪门,再往东经过延恩殿等,就到了李渊的寝宫武德殿。两仪殿往正南方向过两仪门、朱明门就到了太极殿,太极殿是中朝,皇帝主要听政视朝之处,每逢朔(初一)、望(十五)之日,皇帝均临此殿会见群臣,视朝听政,太极殿的东侧设有门下内省、宏文馆、史馆,西侧设有中书内省、舍人院,为宰相和皇帝近臣办公的处所,以备皇帝随时顾问和根据皇帝旨意撰写文书诏令。天子李渊的位置最可能就是在武德殿和两仪殿,如果说李世民夺取中枢,要发号施令一定就在太极殿,所以现在丁一的目标就是这三个殿堂,这三个大殿必然有李渊和李世民。

太极宫(包括掖庭宫和东宫)4.2平方公里,较明清故宫的1.5平方公里可大多了,数百间宫殿杂处其间,听起来4.2平方公里不大,但实则不小。

此时能听到院墙北面,无数骏马奔驰的声音,还有李元吉的部队高呼的喊杀声,正在迅速接近。

丁一不管不顾,贴着各殿之后前行,正在前行期间,哗啦啦的甲叶响动,无数禁军快步向这边跑来,还有人不住高喊:“快!快!”

丁一默立在百福殿西侧屋檐下驻足观望,待这些人经过时,他混入人群,随他们走动,如同一滴水进入大海自然,这些禁军本非一伙,面孔虽生也没人在意。

有人大声命令:“搬取杂物,堆在院墙之后!”这是要做什么,丁一还没想明白,旁侧一个禁军对丁一说道:“走,随我进殿搬东西!”十数个禁军推开殿中的内侍,冲了进去,不一会儿,搬着殿中的条案,桌几又冲了出来,搁到墙根底下。有人驱赶那些内侍跟着一同搬运。

这堵墙是两仪殿北侧的一道高大红墙,把太极宫的北部宫殿与内朝两仪殿分隔开来,红墙上以甘露门相通,看来李世民是要以这堵墙为防线,阻止李元吉的冲锋。

没大一会,就听到院墙外传来山呼海啸的喊杀声,李元吉看来杀到了这面红墙之下了,有许多纸张随着喊杀声飘了进来。

丁一旁侧的禁军伸手捏住一张:“这是何物!”展开看了一眼,大惊,悄声问另一个抓过纸张的人:“太子谕令,说秦王弑君,是真是假?”

“或许真或许假,谁知道呢,不过,今天一大早秦王就纵马入宫,违反禁令,天子传令不许管宫内异常,今天的事情太过蹊跷!必有大事发生!”回答的人言辞犀利,语气却斩钉截铁,似乎认为是真。

这些禁军彼此交流沟通,嗡嗡声不绝,手脚慢了许多,有胆大的高声喝问:“太子谕令是真是假?”“说个清楚!”有人丢下杂物,鼓噪大呼,执枪取弓,不住挥舞,有人要维持秩序,呼喝不停,两种意见忿忿相对,横眉冷对,大有一触即发之感。

纷争刚起,就有数人纵马驰奔过来,边走边喊:“齐王勾结长林军冯立、薛万彻弑兄夺位,假传太子谕令,引军攻入大内,罪不容诛,各位勿要惊扰,各安其位,皇上一会儿就出来抚慰各军!”

“天子令,免李元吉齐王之位,免冯立等所有叛臣本兼各职,所有叛逆,一体诛杀,各军勿乱,杀李元吉!”

“李元吉冲击内苑,杀无赦!”

“天子令,以秦王组织讨逆军,各军听候秦王命令!”

双方隔着院墙彼此叫骂,一方喊李世民弑君矫诏,一方喊李元吉杀兄假传令谕,相持不下。

丁一暗叫可惜,刚才他在想要不要顺势鼓动这些人造反作乱,动作慢了点。李世民反应到快,不给机会,往李元吉头上扣了个天大的屎盘子,把李建成之死说成李元吉所为,李建成又无法出来辟遥,天子李渊在手,宣传舆论上,李世民占了上风,如果李渊真的出来走一圈,李元吉大势不妙。这些禁军看起来个个龙精虎猛,战力不弱,人数又多。

众军又开始急急忙忙搬运几案,有人送来许多弓箭刀槊,丁一选了一张硬弓,挑了一壶箭挂在腰上,跳于几案之上,探头向外边的中间看去,李元吉夺下了太极宫北面所有宫殿,带着众军下马,逼着百余名内侍抱着撞木去撞甘露门,两侧军卒举着些盾和几案遮护,撞得甘露门砰砰山响。稍近处的宫殿顶上,还有些军卒手持强弓硬弩,不住发射。空中箭来箭往,还有些字纸飘飞其间,气氛热烈。

甘露门前,伏尸超过百具,有禁卫、有内侍、有长林军,还有数匹死马,看来刚刚短短一会,这儿发生了极其激烈的战斗。

跳下几案,丁一慢悠悠向东西向的宜秋门靠拢,宜秋门一过,就是两仪殿。这太极宫内,宫殿多,院落多,特别是中朝内朝,各个方向都有许多院墙和门。

“你要去哪里?各部严守本位,不许乱窜!”宜秋门旁闪出两位官佐,拦住了丁一。

“甘露门激战正酣,我想为天子杀敌!”丁一一手举弓,一手拿箭,示意要去支援。

“不劳挂心,甘露门有秦王部属顶着,禁军各司其责,各安其位,不用过去。”

丁一点点头:“好吧,好吧!”一边答应一边退后,又退回院墙边,这会四处台阶之上都开始有人驻守,各处宫殿院门也都有军卒站定,自由走动不再可能,要怎么样向两仪殿接近是个难题。

时近正午,许多内侍和宫女推着小车送来饭食饮水,有一个宫女经过丁一身旁之时,发现丁一的身量高大,精神气质格外出众,眼前一亮,竟是盛了份饭直接端过来递给丁一,说道:“将军辛苦,将军请用饭!”

丁一接过,坐在台阶之上大口吞咽,那宫女也不去给别人送饭,只是站在丁一身旁,不住偷瞧,待丁一吃完饭,红着脸从怀里扯出一条手巾,伸手给丁一擦脸:“将军,天气热,奴家给您擦擦汗!”

丁一尴尬地闪过,旁侧禁军大声起哄,那宫女把手巾塞入丁一手中,声音细如蚊蝇:“奴家叫宝儿!”扭身跑了。

丁一愕然中,旁侧禁军凑过来说道:“奴家也叫宝儿,还我的手巾!”众军一起大笑。

丁一莞尔,混进来的居然也能整出一种叫做情怀的东西,到是不好意思在这些禁军中大开杀戒了!

第 016 章 攻入西院

院墙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敌人还在院墙后搭了高台对外射箭,矢如雨下,攻门的军卒和内侍纷纷倒地,李元吉双眼因上火而布满血丝,狠狠地掷槊于地,阴狠的面孔蓄满怒气,命令攻门的军卒和内侍都退了下来。

“开饭,饭后再战!”看着从掖庭宫送饭食来的宫女,李元吉无奈下令。

“敌众我寡,不如汇兵一处,一战催之!”冯立建议道:“战况一旦胶着,我等必败无疑!”虽然守着太仓,粮草银钱充足,可是最关键的是太子死了,没法调动城中的部队,而李世民有天子在手,随时可能有军队应召而来。

李元吉传令,调城墙上所有军卒,全部过来,招募敢战内侍同为先锋,命掖庭宫内侍和太仓杂役准备攻城器械如钩、梯、撞车等物。其实太仓里还有为北城墙准备的大型投石车和大型撞车,那玩意过于巨大,是为了长期守城准备的,要组装使用,没有半日攻夫搞不好。

“天气炎热,敌人数量超过三千,足有我等一倍还多,又有秦王李世民这样的统帅,时间迁延对我不利,不如投以火攻,玉石俱焚,逼其出来战斗!”哥舒季通是突厥种,突厥在唐初占了绝对上风,对大唐一直居高临下,他对大唐皇室没有敬畏,加上他又是久经战阵,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皇宫里缤妃甚多,全国的许多机要均收于大内,怎能因一已之私,让它们毁于一旦?”李元吉虽然想要李世民的命,对自己家族亲手建立的大唐有责任感,美轮美奂、巍峨壮阔的太极宫怎么能毁在自己手里,这是大唐的象征呀!

李元吉自思,自己确实不如李世民,要是李世民,可能早都决断了,只怕会放火还嫌火小!

哥舒季通不以为然,人死了什么都没有了,机要?缤妃,关我鸟事,但是这些军卒和将军都只听李元吉和冯立等人的,到底他是异族,根底浅。

可达志道:“太仓积粟甚多,力士杂役不少,不如驱之以粮袋为梯,垒于墙下,使得攻墙如通途大路,某家愿带领三百幽州铁骑纵马冲入!”可达志对下马步战攻门十分不满,皇宫广大,虽然宫殿多,但是广场更大,这些广场马战强于步战,弃马用步是舍长就短。不过纵马冲入并非最好方式,要知道院墙不矮,战马那么高跳下也必有损伤。

还未散走的长林军中有三百人是当初幽州罗艺投靠太子时选送来的精锐甲骑,这些甲骑常年在边塞战斗,是真正不输于李世民玄甲精骑的部队,长林军大多为本地人,散去颇多,留下的也不成系统,只有这三百人还是最紧密团结的战力了。

今日的攻防太过急切,器械不修、人员不整,如果以粮袋为梯,院墙不过两人高,完全可以堆满墙下,直接冲入,比用钩梯之类来得更加猛烈,只是敌人众多,弓矢如雨,负袋之人必定死伤惨重。

内侍宫女,这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李元吉成长于公候世家,这点人命对他来说算个屁,马上点头,命令属下去办!此时他心头欢畅,幸亏控制了掖庭宫,控制了内侍省,那边内侍宫女良多,虽然带甲之士不如李世民,但人力却是应有尽有,大可用作消耗。

百步之内,必有忠信,听得天子蒙难,许多内侍咬牙切齿,不用动员就自己站了出来,他们是无根之人,皇宫就是他们的家,李世民敢在宫内弑君,那是与所有内侍为敌,内侍省全力配合,不断组织人手送了过来。

须弥,饭毕,呼喝怒骂声中,李元吉的人马再次行动起来。

近千军卒弯弓搭箭,不住与城墙上对射,还有数百军卒各执长槊横刀,在后面不停驱赶一些胆小怕事的内侍往上冲,实在迈不动步子的胆小之人当头一刀,砍下头颅,插在竿上,竖在广场,为胆小者戒。

如蚁群般的内侍各自背着半袋粟米向前冲锋,不时有人中箭到地,伤者呻吟无人理会,活着的全然不顾。

大名柳风华,小名小华,就是这些内侍中的一员,现在才十五岁多,还是个少年,因天下大乱,他从小家贫,孤苦无依,被送入宫中,虽然时常被老人欺负,要受到奴役,做许多杂活,但是穿得暖吃得饱,相比以前随时可能饿毙冻死的下场,好得不要太多,他当年的小伙伴他亲眼看着冻饿死的不止一个。

他还小,不懂阉割的害处,只知道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又被时常教育,天子就是他的主人,是他一切生活的根源和保证,听得天子被秦王所弑,如此大逆不道,他狠得牙痒,少年虽然无根,依旧热血沸腾,第一时间报名加入了敢死队,

奔行中无数箭支在身旁和头顶射过,还有些就插入脚前,身旁的伙伴不住倒地,小华不会被这个吓住,他一路啊啊大叫发泄着恐惧,向前冲,不回头,他不看不管,眼里只有前方的院墙。冲到了地方,丢下米袋,毫不停留,转身就跑,虽然箭支嗖嗖,居然没有半点损伤回到了出发地点。

内侍省尚宫局的尚宫是一名慈详的老人,姓田名九成,正好在小华回来的地方记功,田九成拍着小华的肩膀:“好样的,没给我们内侍丢人,你第一个回来!继续加油,早除叛逆!”递给他一瓢水,小华呼呼喘气中喝了这瓢水,接过田九成递过来的一根算筹,别在腰间,又取半袋米扛在肩头,半侧微躬身大步向前冲去。

李元吉用的是蚁附攻城之法,这些内侍今天只需完成三根算筹便可以先辙下来休息,不用再去上阵。宫女们为退下受伤内侍裹伤。

甘露门两侧,防护最严,这儿是秦王本部亲自朔守,损失也最严重,能靠近墙的都是凤毛鳞角,能再逃回去的内侍绝无仅有。往两侧远处,防护就没有那么紧密,粟米袋子一点点堆高,广场上到处都是血迹和尸体,眼瞅着靠西侧已经填到一般高了。

李元吉挥槊大叫:“冲!”他的身侧红旗翻卷,用力挥出信号。

千余军卒弓箭骤然转向,全部射向西侧院墙,一轮两轮三轮,墙头防守的禁卫不断翻身倒下,许多箭支被挑射入了百福殿、千秋殿、承庆殿附近,广场上就突然长出了许多草,百多人被射翻在地。

早已集结完毕,退到三百步外的三百精骑,身子伏低,左手臂盾竖于头前,右手执缰捏刀“杀!杀!”的暴喝声中冲了出去。

风卷残雷,疾如锥矢,三百步的距离转眼即逝,三百骑在守卒们惊慌的目光中凌空扑入了西侧院落,只倒下了十余骑,有几骑是被敌军箭矢射倒,有几骑是米袋中的间隙踩漏卡断了腿。

李元吉神情振奋,再次下令,红旗漫卷中,数百靠西侧军卒弃弓,拨出横刀,往中间一合,跟着骑卒之后,冲上米袋,跃入院中。其他军卒慢慢向李元吉靠拢,整体队伍向西侧移近。

马三宝、可达志、哥舒季通、武士逸等将领也冲入其中。

第 017 章 礼尚往来

李安俨院内,看到了一些景象,丁一无法给院外示警,有些地方丁一也没看全,实际上比丁一看到的还要严重!

李世民及其下属都是尸山血海、血流漂杵中杀出来的,从李元吉让人背着袋子垒高的时候,李世民就已了然于胸,在他的指挥下,有了许多相应的应对。

之前有内侍传天子口喻,由李世民全权负责讨伐齐王,因而禁军如臂使指,完全听令行事。

东中西三个院落,李世民分出了轻重缓急,人在向西院集中,这儿超过了1500军卒,防守却有意放松,竟然是要在西院放对方攻入;两仪殿所在的中院防守一直犀利,李世民直属的七百余人都集中在此,弓术娴熟,箭箭咬肉,使得中院一直很安全,内侍靠不拢来,而六十多名骑兵由尉迟敬德率领躲在两仪殿之后,箭矢不能及,做着许多准备,中院甘露门后还隐伏了近三百甲士。东侧的防守还算严密,冲锋内侍不时被射杀,却也有人能靠近丢下米袋。

刘师立进入西侧,命令西侧军卒估算战马跳入距离,把原来抬到墙边垫脚射箭的几案等杂物拉到战马落地的位置,作为拒马和陷井使用。军卒中抽出半数人背墙站立,各自手持弓弩面对杂物区域,这是要给对方冲阵骑兵第一轮打击,其余半数则与敌人正面对射,做出防守严密的样子,就算在对方数轮急射中依旧咬牙苦撑,那半数背墙之人不许参与,静静等候。

院外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声令下,背墙之人统一举弓,上弦,满弓,待射!

西侧和中院之间的宜秋门,张公瑾着三层甲胄,手持门板般大的百斤大刀,当门而立,如一遵门神,杜君绰持槊站在他的旁侧,还有百余人严阵以待,这些人是要防西侧溃散备兵卒和敌人的冲击。

李元吉的三百骑军在院外倒下十余骑,挟带风雷之声自天而降,骑卒虽锐,未料脚下杂物,瞬间被拌倒五十余骑,人仰马翻,滚成一片,好在时间仓促,来不及调配,杂物有限,大多骑卒凭借高超的骑术得以完好无损。

“射!”弓弦声嗡成一片,近千支箭自骑卒身后暴射而出,近距离攒射无法闪躲,幽州骑兵又倒下一片。靠墙军卒又搭上第二支箭,眼见着就是一次措手不及的屠杀。

射的声音刚起,丁一身形半转,松弦,刘师立脖颈中箭,翻身倚墙倒下,他的亲卫马上明白过来,大声狂叫:“有内奸,有奸细!”

丁一丢下弓箭,扯出两柄横刀,内力狂涌,刀上有层淡淡的刀芒,锋锐耀目,他一刀遮面防护,一刀与肩平齐横持,刀尖抵在墙上,贴墙狂奔而去,手上阻力不断传来,弓断人倒,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人头、残肢、断弓、鲜血,墙角一片狼藉。

这些禁军都是孔武有力,武技高强之辈,却死得冤枉,毫无价值,跟刚冲入院内的骑兵一般,都是形势比人强,没办法。

沿墙角站立张弓的伏兵本是一字排开,精神高度集中,对侧面的冲击没有预料,竟是全无防备,韭菜般任丁一收割。丁一轻功惊人,蓄谋已久,轻易不出手,出手不容情,速度极快,根本不看靠墙站立的人群,咬着牙,一口气从墙角一侧跑到了另一侧,这些背墙之人本是挺直如松,靠得紧密,丁一跑过一圈,墙壁上一条东西向的长长划痕,墙上白灰腾起还未散尽,近千人全数倒地,意外逃生的不过三五个,这三五人或是低首取箭,或是杀人腿软瘫下的,死者大多脖子搬家,小部分被切成两半。

饶是以丁一的功力,也停下呼呼喘气,他的双眼被血色蒙住,心内不停翻涌,杀人从没如此容易和集中,心中极度不适。本来他不想杀这些禁军,此时却没有办法,如果不动手,冲入骑卒势必全部射死,被大墙所隔绝,接着冲入的部队也只会被杀光,那今天就只有失败,不得不为也!

杀人的那柄横刀在丁一停下身形后,没有内力加持,寸寸断裂,跌落尘埃!要知道刚才那些禁军全部着甲,就算最脆弱的脖子,有些人也有甲叶防护,此刀早已不堪使用。

在院中起初作为引诱的数百禁军还在扑击幽州精骑,此时也都惊得呆了,短暂的失神后,数十个禁军满脸泪水,丢下骑军,高叫:“叛徒”“混蛋”往丁一扑来。他们依旧以为丁一是禁军同胞。

精骑尚余一半多,此时在最初的慌乱后,反应也是极快,纵骑向几个大殿狂奔冲去,大殿里还有些禁军倚着门窗射击。

丁一伸脚挑起两柄横刀,才待冲锋,墙上扑通扑通跳了数百军卒进来,这些军卒与骑兵一样,都是头、腰、胳膊缠着白布,悍不畏死,一命换一命,无人闪躲,双方都是同样的剽悍敢战,转眼那数十个禁军被砍翻在地,冲来的也倒下了同样的人数。

那些军卒见丁一禁军服饰,也向他扑来,丁一双刀挥动,挡开身周的无数刀光,迅速向宜秋门跑去,身后追来大群人马。

幽州精骑纵跃,跳入西院的同时,太极宫正中间两仪殿的北边院门,甘露门突然向两边大开,从两仪殿后闪出,经过短暂加速,尉迟敬德手舞长槊,一马当先,冲了出来。

院外,内侍们投送米袋还没有止歇,开门之前,守卫中院的军卒们,有一个短暂的停顿,内侍们突然发现抵抗力度大降,以为是西侧冲入引起的变化,吼叫着扛着米袋奋力前冲。

“滚开、滚开!”尉迟敬德爆喝声中,长槊吞吐,当面的内侍被长槊不停抽翻在地,又被后面跟上的马匹踩死。

尉迟敬德人黑马黑甲也黑,宛如黑色闪电,荡开人群,直扑李元吉,他要擒贼擒王,当年在刘武周麾下还没有归唐之时,尉迟敬德日抢三关,夜劫八寨,杀得唐军尸横遍野,直到被秦叔宝所败,他精于骑战,长途奔袭,十荡十决。

李元吉、裴龙虔、谢叔方、冯立、李思行、李安俨等人骑于马上,正在观瞧冲入军卒,担忧进攻效果,未料尉迟敬德来势如此迅速,此时马速未提,措手不及。

持弓步卒弓未开满,便对着尉迟敬德射了一轮,弓力不足,尉迟敬德右手长槊清理路上内侍不停,左手护住面门,挥几下便将来箭尽数打开,竟是转眼就扑到李元吉跟前。

李元吉开始受的伤重,此时好了大半,但反应较平时慢了半拍,眼见就要被尉迟敬德一槊洞穿,身后一股大力涌来,谢叔方在他身侧,纵身将李元吉扑下马来向一旁滚去,此时裴龙虔、冯立等人的叫声才响了起来“护驾、护驾!”。

李安俨最是暴烈,他也不管李元吉和冲过身旁的尉迟敬德,举起大锤,猛夹马腹,冲着尉迟敬德身后的来骑逆流冲了上去。

裴龙虔反应也快,长槊在地上一扎一挑,一只米袋飞了起来,正砸在紧跟尉迟敬德身后,探头挥槊去刺李元吉的骑兵身上,那人被砸得飞起,远远落了开去。

尉迟敬德一槊不中,看也不看,挥槊向侧方扫去,李思行横刀挡格,身体坐得太直,准备不足,力量不及,被抽得飞了起来,冯立眼疾手快,伸手按在李思行腰上,把他轻轻放到了地上。

第 018 章 英雄气短

“好!”李世民坐在高台上,看到尉迟敬德把李元吉赶得很狼狈,李元吉的数员大将前后堵截,都拦不住敬德。

尉迟敬德的骑兵人数虽少,如快船般分波逐浪,从长林军正中突了过去,划个小弧转了半圈又冲了回来,李元吉再次上马,却依旧没能带起速度,被尉迟敬德追得狼狈不堪,数百长林军也是混乱得很,看起来李元吉授首是早晚的事。

门内,数百精卒冲出,砍翻一地内侍,与长林军接战,内侍们与李元吉军挤成一团,战马的速度起不来又处在混乱状态,李元吉想胜也难,李世民心情不错,要不是腿上伤得太重,他肯定亲自带队去了。

“把盾牌拿开,李元吉没空向院里射箭了!嘿嘿”李世民这会在东院和中院之间的万春殿旁侧,这儿依着殿墙搭了个高台,他正在极目四望,可惜刚才箭射得急,盾牌遮挡严重,除了院外冲出的人马,空旷的广场他看得清楚外,别的地方他都不很清楚,还没有接到军报。

看到李元吉的窘态,他笑着对身旁的杜如晦说:“如何?孤王说葛元良不用出面就能解决问题,孤王太了解李元吉了,这家伙冲动激烈,要是让他当先锋冲阵是把好手,做别的差强人意,他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顾头不顾腚,进攻的时候连主帅的位置就不知道隐藏和保护,嘿嘿,大事已定,希望别再出什么意外。”李世民微微皱眉,他的腿麻木中隐隐作痛,他以坚韧箸称,这点痛还忍得住!

杜如晦笑道:“殿下英明!收拾李元吉如探囊取物。您才是我大唐的真命天子!”刚才杜如晦称呼过李世民陛下,这会又改回殿下,李世民还要让葛元良盼演一阵天子。

李世民的笑脸转为严肃:“给秦琼、程咬金和徐世绩的圣旨出去多长时间了?”

“从咱们一进武德殿,取得玉玺,我就按计划写了一份,命人送去了秦府,想来这会怎么也该收到了!”

李世民点点头:“做得好,今天太极宫死人太多,事情闹得太大,必须得有大军进来镇住宵小之辈,大军一到,今日之事就算完满结束,再出几个李元吉都不用担心了!”

长孙无忌道:“圣旨之事,手续有点问题,未通过几大部省,我担心秦将军依旧象以前一样,推托不来呀!”

“见到圣旨,就知道孤王入主皇宫,识相的就该来了!”李世民不以为然,秦琼等人不想站队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要是局势分明还不站出来,将来他自然有小鞋给他们穿。

秦府内院房中,大白天拉着布幔,屋里显得阴暗潮湿,把外边的炽烈阳光隔绝,只有微弱的焟烛光闪闪烁烁地。

床榻之上,秦琼半倚靠在床上,此人面如淡金,双目无神,三绺长须趴俯在胸前,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身上着一件白色中衣,大热天盖着床厚被子,喘着粗气说道:“玄龄,某家前些年不知道爱惜身体,冲阵流血太多,加起来得有七八升血了,这些年伤势累积,精力大不如前,近几天发作得没半点精力,喝口水都咽不下去,实在有心无力,不如你去看看程、徐两位贤弟,反正大军他们指挥也是一样!”

使者房玄龄无奈,叹气道:“叔宝,秦王入主大内已成定局,就算病了,你也要打起精神,带兵入卫!多年君臣名分,难道就这样淡了不成?”

秦琼颤抖着摇头:“秦某时日无多,医者说,我这老伤爆发,就难得好转,只能缠绵病榻,在这里祝秦王马到功成!”说着说着,嘴里流出晶亮的口水,坐不住,身子向后倒去,出气紧一下慢一下地,脸上表情无比痛苦。

房玄龄起身拱手道:“唉,叔宝......”叫了下对方名字,终究再也说不出什么来,用力拂袖,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门口秦琼的夫人贾氏急忙施礼:“房公,我家老爷......”话未说完,房玄龄重重哼了一声,昂首阔步,再不停留,没一会就走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秦琼翻身坐起,卷起布幔,推开窗子,两个人站在窗外,对秦琼略拱了下手,就翻身跳了进来。

这两人都身量高大,三四十岁的样子,而且都是长脸,显得清瘦,正是刚才秦琼提到过的程徐两位贤弟,一个是有混世魔王之称的程咬金,另一个稍有点肉,是号称“当世诸葛”的徐世绩,字懋功,唐高祖李渊赐其姓李,也可以叫他李世绩,后来太宗世民登位,中间那个字不能用了,又叫李绩。

程咬金一跳进来,大嗓门就喊了起来:“大哥,难为你了,这病装得真象,我要不知道粗粗一看,也一定上当!”

徐世绩面有忧色:“房玄龄当世智者,恐怕瞒他不过,将来大哥只怕得闭府自守,以证今日之病,释秦王之疑!”

程咬金叫道:“理他做甚,一群功利熏心的小人,若非与秦王关系不错,不忍坏了他的事,我老程早都告诉当今天子了!”

秦琼道:“方今天下各路诸候都已平定,人心苦不足,天子令秦王去洛阳上任,与分封也没太大区别,秦王却要弑兄夺位,某不齿也,陛下与我等有恩,太子仁厚,有所为有所不为,等只能两不相帮了!闭府自守就闭府自守吧,正好,我儿子怀道一岁多点,我在家亲自把他养大,只要天下太平,做不做这个官又有什么关系!”其实说起来,这三位瓦岗旧将当初投奔的都是天子李渊,被天子李渊指派到了李世民的麾下,从此就打上了李世民的烙印!

程咬金点头道:“今天房玄龄能送来圣旨,只怕秦王已经得手,过不了多久,我们就有一位新的天子了!”

徐世绩道:“得手?我看未必,如果得手就应该是宫**侍或者相关大臣送来,怎么会是房玄龄来送,此事还有反复!陛下素来隐忍,喜欢多方筹谋再一击毙敌,说起来秦王手段狠辣,这方面性格与陛下一脉相承,秦王若得势,必不能容陛下翻盘,陛下凶多吉少也!”

秦琼摇头叹息:“我等手拥大军,数次明确反对秦王做此等事,奈何那些家伙心热,鼓动秦王搏命,唉,可惜了太子仁厚,陛下的英睿!对了,家里可交待清楚了去向,一会房玄龄找到你们家里,别没法交待!”

程咬金大大咧咧地笑道:“这两日又不用上朝,我与徐兄弟去城外射猎,他去家里只能得到这个结果,谁能想到秦王今日发动,总不能我等要在家中天天等着他的命令吧,嘿嘿!”

徐世绩笑道:“大哥从此淡出朝堂,我两兄弟还得在外面搏命,当真羡慕你说放手就放手的洒脱啊!”

几人相视而笑。

突然下人在门外大声通报:“国公大人,司空裴寂裴大人来访,主母正在大堂接待!”

程咬金笑着一拉徐世绩:“大哥,我两从后门出城打猎去了,你且继续装病吧!”两人都贵为国公,却淘气依旧,又一次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秦琼慢悠悠躺倒在床榻之上,吩咐道:“某家身体不适,无法见客,替我转告夫人,让夫人代我向司空大人致歉,等病体稍可我亲自登门拜谢!”

正是风雨欲来,英雄气短。

第 019 章 将军保重

房玄龄出了秦府,直接去了徐世绩的府弟,同样一无所获,他向以多谋箸称,知道这瓦岗三雄他叫不动,索性连程咬金的家也不去了,当机立断,去寻找兼管京狱的高士廉。

高士廉曾任交趾的行军司马,钦州俚帅宁长真人多势众,交趾太守丘和观之恐惧,召集手下想要投降,高士廉极力反对,丘和就把部队交给高士廉,高士廉文武双全,一战打败宁长真,十分了得。

高士廉的外甥女就是李世民的老婆观音婢长孙皇后,是长孙无忌的姐姐,高士廉与李世民关系极为亲切,他最是心热,多次劝李世民早点动手,杀掉太子建成,夺取大位。

他的京狱能召集起千余壮汉,其中不乏孔武有力,身手高强的家伙,但这些人或为巨盗、或为敌卒战败、或为街市强梁,都不是容易控制之辈,多是亡命之徒,李世民预期中的玄武门之变,要的是精准凌厉,一击取其首脑,绝对要令行禁止,虽然高士廉一再想参预活动,但李世民只交待高士廉集结待命,准备应变。

当此之时,李元吉脱出掌握,纠集兵马,与李世民相持交战,房玄龄是算无遗策的智者,马上就想起了这一支可用之军。

得房玄龄通知,马上以百余军卒,纠集起千余穷凶极恶的罪犯,许诺他们但要事成,便既往不纠,还能论功行赏,大多数罪犯本已关押多年,听得还有大官可做,爆发出极大的热情。

城狐社鼠亦有可用之处,这些罪犯里有人精于易容,给高士廉等人一翻折腾,都变成了西北来的行商,

芳林门被太极宫传来的喊杀之声夺了心志,本来就军心浮动,高士廉来得突然而迅猛,出乎守军意料,砍瓜切菜般夺取了太极宫北面西侧的芳林门,芳林门紧靠掖庭宫,搬开阻挡普通城墙和皇城间的障碍物,高士廉命令众人冲击玄武门城楼,以便进入皇宫之内,支援李世民。

之所以这支队伍不过南门,是因为皇城各处守卫森严,高士廉知道玄武门的常何和屯营守将都是李世民一党,希望能够得到接应,尽快进入皇城之中,而向南要经过许多官员居住区,而且南门是百官衙门,走南边相当于通知天子李渊的群臣,万一这些人中有人反对就会增加变数。

芳林门离玄武门不远,高士廉夺取芳林门动静太大,玄武门有了防备,数百军卒全副武装,在城墙上列阵相迎,前排是半跪的刀盾手,中间是长枪和长斧,后排是弓弩,城墙逼仄,敌军防护严密,就算轻功高妙也跃不过去,双方刚一接触,高士廉手下就被正面刀砍枪刺,杀翻十余个勇悍的家伙,后排更被对方抛射的箭支伤了几十人,盗匪单兵战力甚强,可惜非军法能够约束,见到冲上必死,缩得厉害。

高士廉大急,挥动长剑,杀人立威,却有数十个囚徒发声大吼,砍翻几个约束士卒,返身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城墙上的守军人手不足,缺少大将指挥,只是守于当地,并不进攻,双方一时相持。

高士廉无奈,只好安慰自己,能帮李世民拖住李元吉部分兵力,也算胜利。

东院里无数人马奔来扑去,张公谨紧守宜秋门,半步不动,视野受限,墙边丁一杀人他看不到,不过他得到的命令是不许一人过去,因而,当丁一大步冲向宜秋门时,他呵呵的一声冷笑,手中门板大刀带着强大的劲风,在身前挥成一片刀影,刀声厉啸,封死了大门,如果来人进入刀影范围,必被切成一地碎片。

离刀头还有一步距离,丁一斜飞而起,再落地时,越过了高高门檐,落到张公谨的后边远处,再不回头,向前狂奔,路途中砍翻了七八个兵卒,冲入了两仪殿。

张公谨也不回头,听到脚步声远去,大喝道:“回来!守门,过去的有其它人应付,咱们不管。”刚才高高跃起那人是与候君集一般,高来高去的人物,秦王的安全自有安排,此人人掀不起大浪,刚才丁一衣着不同,跳得太快,如同惊鸿一撇,没大在意!他没把丁一与救李元吉之人划上等号。

两仪殿门口的几个军卒被丁一数刀砍杀。殿中,只有十余个内侍和宫女,不断拨去梁柱上的箭支,在整理清洁这个大殿。看到一身是血的丁一,喝问道:“谁的手下,怎么乱闯?不知宫中法规森严,莫非不要头了?”

丁一不理他们,一阵风般冲了进去,里外里,甚至高处的御案也踩踏了上去,四方看完,转身又向门外冲去。

“狂徒!”“来人啊,拿下这个贼子!”内侍和宫女向丁一扑来,丁一满身是血,擅闯两仪殿,要知道,两仪殿乃天子内朝所在,虽然时有箭支射破窗棂,落入殿中,那些军卒并不许进入,就算是受伤需要救治之人,也都抬到两仪殿后边遮挡处,在他们眼里,丁一实在胆大包天,罪在不赦,他触犯了皇权!

几名内侍和宫女离门稍近,就在门前堵截丁一,对这些手无寸铁,不会武艺的家伙丁一懒得杀害,双手横刀挥舞,将几人都点了穴道,跃过这些人身旁,就要冲出去。

“等等,你是刚才西侧百福殿前那个将军?”

这声音有点熟悉,丁一停住脚步,转身看去,竟是吃饭时送手巾给自己的宫女宝儿,她本来在身后追来,此时却伸手拦住众人:“将军!”

丁一笑笑,身形一闪,把宝儿拉到一面幄幕之后,从怀中扯出几条白布,塞给宝儿,小声说道:“李世民弑君夺位,这些布条你悄悄藏起,如果外面兵马杀进来,快点把这布条缠在头腰脖上,以示为天子戴孝!切记切记!那几人只是点了穴道,一会自解。”

说完,点点头,风一般又冲了出去。

宝儿小声道:“将军保重!”把白布塞到怀中,面无表情,又走到其它宫女内侍之中,其它人问她什么情况,她摇摇头,笑笑:“没想到在宫里也能碰到小时的乡亲,他告诉我说家里都好,让我不要挂念。”

“喔,进宫好些年都没出去过了,也不知道家里怎样!”这些内侍宫女不疑有它,各自惆怅,对殿外的血腥拼杀并不在意,隋末唐初,天下纷乱久矣,皇宫之中的厮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经历过也听说过。

第 020 章 少林和尚

两仪殿出来,丁一发现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中院的大半人手都冲出去与李元吉战斗,西院李元吉的人马控制了局势,正在向中院进攻,所有人都在紧张地战斗,没人再注意丁一。

丁一随手扯两面旗帜,在脸上一通乱擦,之前在西院近距离斩杀千余人,他满脸满脖子都是血红,也难为宝儿还能认出他来,这时脸上干净舒服多了,又在旁侧防火灾的大水缸里,把旗帜泡水,把自己脸面和手洗了一下,清爽了。

刚才杀人太多,心情其实极度不适,洗了下脸,好象连心灵都洗涤了一样,丁一心情好多了。

当前,丁一面临两个选择,从背面杀进敌群,接应友军进入中院,另一个是继续向东侧行走,去寻找李世民和李渊。杀李渊或李世民是第一要务,李渊一出现,李元吉道义上就受制于人,且可以调动满城兵马,实力上也会受制,接应友军进中院反而不是最紧急的事情。

丁一急步向中院与西院之间的献春门走去。

“止步!”献春门在两仪殿东侧,被两仪殿挡住了视线,守门军卒没看到丁一刚才的行为,而中院军卒大多随敬德杀了出去,少数被张公谨喝止,正在迎击西院攻势,竟没有提醒这边。他们职责所在,拦住丁一,问他有何事!

“宜秋门西侧失守,敌人攻打宜秋门甚急,大事不妙也!我要禀告秦王,还请秦王早点应对。”

“稍等,待我去禀报一下!”虽然杀声震天,此地等于李世民的中军,军律森严,守门军卒是李世民亲兵,忠于职守

听到守门军卒的语气,知道李世民在此,丁一那里耐烦等候,那人刚一转身,丁一手腕轻抖,斜持在身后的两把横刀就刺入了两个守门军卒的身体,一中前心,一中后背,丁一双手微搅,拨出双刀,冲了进去。

冲了几步,丁一就笑着停下了,院内与想象不同,没有漫空喊杀冲过来的军卒,反而安静得过份,映入眼帘的,数百军卒各司其职,在院墙上紧张地忙碌着,大约在补充着箭矢和救治伤患,还有两百余人正在旁侧不远处列阵,这些人都没有看丁一。

“啪啪啪!”好整以瑕,缓慢的手掌拍击之声,万春殿旁侧高台上,李世民坐在一张胡椅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丁一,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文士打扮的,三十余岁的家伙,高台下方,是几个内侍,好奇地看着丁一,那目光似乎格外干净。

丁一双手交叉,横刀刀尖向下,双手抱了下拳,胡乱拱了拱,说道:“见过秦王殿下,不知这几位内侍都是什么人,劳烦介绍一下。”之前与李世民见面,双方兔起鹊落,都没有仔细打量过,这时见到这位后世有名的唐太宗,忍不住细细打量,李世民体魄雄健,额宽眉粗,双眼细长,鼻翼下两撇八字胡,额下一丛并不很浓密的卷曲胡须,果然是异人异貌。

见丁一打量自己,李世民笑道:“将军,孤王等你多时了,不知道你姓甚名谁,我在太子和齐王手下有不少暗间,居然没人汇报过有你这号人,你是太子的人还是齐王的人,太子已死,可肯助孤?”

除了那几个内侍眼里神光开合,默然不语,似有古怪外,其它普通军卒并不放在丁一眼里,到了这个地方,并不怕李世民飞上天去,他也不急,回答道:“某家姓丁名一,我很好奇秦王为什么一定要杀太子夺位,给个理由呀!”

李世民微微一笑:“这还要什么理由,狼群的狼王一定要经过争斗才能得到,突厥的王也要实力强悍的才能做,难道我大唐不该是孤王这样的人才能做天子么?”好象按胡族风俗,亲兄弟,亲父子为了王位兵戈相见寻常事也。

丁一笑道:“子曰: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秦王怎么看?”

李世民道:“所以孔夫子一生颠沛流离,孤有大志欲申于天下,岂能因循守旧,勇猛精进才是正途,孔某人所为孤不取也!将军如愿助我,高官厚禄倚马可待,何必相助李元吉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呢?”

丁一双刀舞个刀花,笑道:“手底下见真章吧,说多了也没用,秦王算无遗策,知道我来,不知道安排的敌人是谁?”

李世民笑着伸手向下示意:“这几位大师来自少林,是孤王的方外之交,武艺还过得去,还请丁将军指点!之前没想到能碰到丁将军这样的人才,孤王没带他们一起,失算了,这次想来他们不会让孤王失望,丁将军请吧!”这几个少林武僧是李世民为了保证成功率,特意传讯从少林寺叫来,安排在杜如晦身边,用于对付李渊身边武艺高强的千牛侍卫,没跟自己在一起,他们也不负所望,让杜如晦有惊无险地成了事。

李世民是军事天才,担心李元吉与自己一样,会有直取首脑的行为,因此这会把这几个武艺高强的大和尚带在身边,果然就用上了。

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没想到在大唐皇宫里居然能碰到少林和尚,少林后达摩东渡之后,便是禅宗祖庭,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居然伪装成内侍为秦王效力,看来李世民下的工夫当真不小。

“阿弥托佛,贫僧觉远,见过丁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丁施主如若离去,贫僧愿与丁施主相约,保证丁施主将来的安全!”觉远和尚眉清目秀,五官标致,二十七八岁,很是年轻,一手放与胸前辑首,另一只手伸到高台的木架之后,很自然地取出一根两头包着铁箍的丈二木棍,面上带了点微笑,脑袋左右摆了摆,那顶内侍的帽子掉落了下去,露出九个戒疤的光头来。

这些少林和尚似乎地位很高,并不完全惟李世民之命是从,有自己的处事方法。

“阿弥托佛,贫僧志信,见过丁施主!”这个志信和尚脑袋大脖子粗,身块庞大又不显臃肿,岁数大一些,约三十余岁,志信说完话也伸手从木架之后扯出一根木棍。

“阿弥托佛,贫僧了然,见过丁施主!”了然与觉远一样大,长相粗犷,皮肤也很糙,手掌宽大,骨架子很大。

第四位僧人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觉远替他说道:“这是我师兄明宗,他修的闭口禅,就不与施主说话了。哎,你怎么.....”顾不得说话,觉远手上的木棍突然朝天一棍,刺破木架,原来丁一在几个和尚介绍之时突然启动,瞬间飞上了高台,双刀当头向李世民砍去。

第 021 章 杀掉一个

丁一出身大明锦衣卫,是我大明的锦衣亲军,为天子耳目和爪牙,以侦辑不法、拱卫皇权为目的,平时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无法无天惯了。他不是愚腐的书呆子,也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大侠,见少林和尚依足江湖规矩报身份的时候,只有觉得好笑,皇室争位,动辙千万人头落地,想当年明成祖朱棣得位,诛十族的事情都能做下,这和尚还温良恭俭让,这种人来参预这种事,丁一真心同情少林寺!

逮得空当,丁一便突袭杀了上去,他的目的明确,杀掉李世民,一了百了,玄武门之事便可以终结了。

丁一不来,这个时间,李世民便是本方位面的天命之主,战场上的无敌统帅,对危险极其敏感,他的武艺远不如丁一,也不如少林四棍僧,反应却先人一步,丁一刚刚作势跃起,李世民已经拨出了身侧的横刀,看也不看,信手向身前横扫,他就是知道,敌人一定会出现在这个位置,这是老天给他的直觉。

丁一跃起超过高台,双刀轮斩,刀势凌厉,未料身前一溜刀光拦腰挥来,虽惊不乱,他的武学天赋高,反应快,左刀回收,刀柄砸在李世民刀身之上,右手刀虽然略缓了一下,仍然向李世民当头落下。

一根木棍自下冲破木架高台,疾刺而上,越过丁一左手横刀,抢入中宫,贴着胸腹,向下巴点去,来势劲猛,简单至极,却有神妙无方,此招若中,从下巴往上,整个头颅都得爆掉。

丁一空中无处借力,左腿一屈,膝盖顶在木棍棍身,感受到木棍上孕含的沛然巨力,借着棍身的弹动,后退半步,右手刀姿势不变,从李世民额前掠过,几根发丝飘飞而起,惊险之极,李世民不自觉地闪身后退,他左脚重伤,受不得力,身体稍动就是一个后仰,被旁侧长孙无忌和杜如晦扶住,感觉到伤腿,大叫道:“杀了此人,孤王赏良田百顷!”。

“喀拉!”爆响中,觉远穿破高台台面,一手握住木棍,一手五指并拢,向前插了出去,这手掌刀快捷无双,绝不拖泥带水,分明是要把丁一开膛破肚,哪里还有和尚该有的半分菩萨心肠。

觉远两侧,一根木棍越过觉远肩头,对着丁一脖子疾点,另一根木棍穿过觉远腋下,点刺丁一大腿,招式因为简单,毫无花巧,反而让你躲无可躲,除了硬接就只有后退,因为简单而威力无穷,这几个和尚功夫还在当初无生教副教主莫天苍之上,得了大道至简的真蒂。

丁一落足尚未站稳台面,就蓦地向后滑动,又从台子边缘掉了下去,双手横刀在身前舞出十余朵刀花,将三人的功击尽数挡了回去,下落中,双刀不停,砍断了数根高台木柱。

方一落地,足尖轻点,横斜变向,丁一变成了拆迁工,高台木柱纷纷被砍碎,满天木屑木块纷飞,高台不堪重负,吱嘎作响,摇摇欲坠。

台上的人东倒西歪,李世民本是高手,可惜断腿,自顾不瑕,长孙无忌和杜如晦会点粗浅武艺,却不足以在这种情况下自保。上台的三个和尚觉远、志信、了然无奈,三人一人扶持一个,纵身远远跃出。

修闭口禅的明宗,表情木讷古拙,肃容呆于原地,从一开始就未随几人冲上,他本身就不赞同参预宫廷政变,积极性不高。

漫天飘飞的木屑木渣木块如同飞针、飞蝗石、飞刀,在丁一有意控制的情况下,灌满内力,射向高台下方的明宗,仿佛一个精擅满天花雨手法的暗器名家,不停地掷出无数的暗器。

明宗面无表情,长棍顿地,立在身侧,他的僧袍大袖如同两片白云,在身前不停翻卷,无一片暗器沾身。

战斗一爆发便火力开满,斗得惊心动魄,院中本要出去支援尉迟敬德的军卒,不敢离开,在杜如晦的命令下,迅速摆开战阵,把李世民三人卫护其中。三个和尚在阵前品字站开,各持长棍摆开架势,专心戒备。院墙边的军卒也都跑了过来,全都手执强弓,对准场中,箭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一有机会就会对丁一射来。

整个高台垮塌了下来,丁一与明宗破台而出,起在空中,阳光明媚,刀光在烟尘里不时闪现,两团挥舞的白云被切得片片飞起,高台落地,隆然巨响。

丁一在攻击中有意识移形换位,他变到里侧,明宗则背对众兵卒,丁一步步进逼,明宗不停后退,木棍未来得及拿,双臂变成光杆,远观之,隐然有血光迸现,似乎力有不逮,不是对手。

觉远、志信、了然一挺长棍就要冲上相助。丁一在玄武门侧给李世民印象太深,他知道这四个少林僧加在一起只怕也非丁一的对手,在长孙无忌和杜如晦扶持下,李世民脸色阴沉,当机立断,右手用力一劈,大声下令:“射!”

令行禁止,一呼百诺,李世民语音刚落,数百张强弓射了出云,象一团小小的乌云直奔原高台位置的明宗和丁一。

距离不过二十步左右,近距离攒射,两人如何躲得开,明宗的少林金刚护体神功有了相当的火候,刚运起内力到了背部,就是一阵叮当之声,利箭射到他的背上,如同射中的钢铁,但机括之力是如此强劲,尖锐的箭尖依旧射入了体内,虽然最多的也只不过只进了一个箭头,架不住数目太多,内力消耗巨大,明宗亡魂大冒,心中怒极恨极,张嘴大吼:“李世民,我......”多年苦修的闭口禅一朝告破,胸中之气一泄,皮肤上蓄积的内力如破堤的洪水,转眼变得极浅,惊惧之时,想要回头望去,胸前一柄利刃突然刺进心脏,一搅一拌,明宗闭口的时间太长,此时有太多话想说,可惜再也说不出来了。

明宗最后的意识是胸前衣襟被一只大手揪住,整个人被提得双脚离地,被敌人举在眼前拖着行走。

满天箭矢扑面而来,丁一亦被射中十余箭,他全身经脉俱通,缩骨易容乃是锦衣卫的必修课,立刻缩成了一团,足足变小了五分之一,在明宗惊惧的同时,他整个人撞入了明宗怀里,右手刀直直刺入对方心脏,一击毙敌,左手弃刀,揪住对方领口,以其护身,迅速后退,用背撞破万春殿木质板壁,退了进去。

第 022 章 万春殿内

万春殿里,光线暗了许多,隐入黑暗,丁一正要把明宗丢弃在地。“绷!”的声音传来,糟糕,敌袭,来不及思考,丁一本能地扭身向右侧倒下,身体转动,明宗的尸体被他向左侧扭动,要用明宗尸体来挡护自身,一支箭矢从左臂旁飞了出去,穿出殿外,不知去向,另一支从左肩射入。

丁一心神集中在殿外,未料到身后殿内竟有埋伏,两支劲弩突然发射,丁一避过一支,中了一支,这支箭与之前中的十余箭不同,之前十余箭,丁一有备,中在身上不紧要处,入肉不深,便被丁一内力迫出,这种小伤丁一都习惯了,他人年轻,内力又特殊,有自已疗伤的能力,完全没当回事,可刚中这一箭深深地扎入丁一肩胛,这还是丁一来到大唐受到最重的伤。

左肩一阵阵麻痒,有毒!丁一丢下明宗,单掌在地上一按,转瞬间就没入一处梁柱之后,伸手够不着箭矢,咬着牙,一掌重重拍在左肩胛处,隔物传劲,箭矢从肩上激射而出,啪地钉到了梁柱之上,肩背处,一股血箭射了出来,麻感消失,痛感增加,丁一转头看身后,微弱的光线下,近处的黑血,稍远点的鲜红,让他松了口气,还好反应及时,毒素大多数随着鲜血喷涌出去,放心了。

大殿之中,传来闹闹哄哄的声音,有许多人在急步走动,丁一刚要转过梁柱,心中警兆忽生,横刀斜劈,无声无息正要挺刺的一人急步后退,另一面一人突进,手中横刀当头劈来。

刚才丁一躲入梁柱,两位将领潜行杀来。

这两人招法娴熟,倏进倏退,身法快捷,围着梁柱不住进击,一刀一剑,相得益彰,见丁一满身是血,更是欺负他伤势沉重,大开大阖,攻多守少,悍不畏死,以一命换一命的疯劲狂攻不止。

殿中的梁柱与各类几案杂物,并不能影响两人分毫,这二位精于小范围打斗的功夫,不是战场上的手段,为了轻便,两人身上并非着甲,只着一件单衣,其中的一个之前在玄武门那儿的广场见过,另一个是新面孔。两人身后,有箭矢袭来,还有数十个军卒急步赶来。

一时之间,丁一的狠手放不出来,交手五六招,丁一假作不支,放慢手上速度,一边抵挡一边急步后退,两位将领加紧逼迫压上。

大殿的正中最里面,有几个人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场中争斗。

葛元良(假李渊,以下用李渊来表明身份)居中,坐在御案之后,着明黄色圆领龙袍,头戴朝天冠,表情有些不安,如坐针毡,他虽然扮演李渊好几年,可今天才是第一次真正的小媳妇见公婆,与这些大臣在一起,半点不敢大意,紧张得很。

李渊身侧靠后一点,绣墩之上坐着尹德妃,她作为半个知情者,李世民绝不放她单独离开,留着她的命也就是为了粉饰宫中太平,一旦形势底定,她也就离死不远了,尹德妃心中怕得不行,可是没有办法;陈叔达、萧瑀、窦诞、颜师古四人站在他的下首,肃容而立。旁侧阴影处站着宇文士及,他背立挺直,手上长槊驻地,并不上前围攻丁一,仔细观瞧场中的站斗。

颜师古听闻太子建成已死,又见假李渊面色不对,他这人最是古板,觉得事情有许多古怪,李渊必然受儿子李世民逼迫,感到有许多不高兴,勉强强迫自己按李世民的意思写了两道圣旨,就不发一言,始终黑着脸站在一旁。

陈叔达一生多次变节,最没节操,当年隋军灭陈。陈叔达随陈后主出降;李渊在太原起兵反隋,时任绛郡太守的陈叔达献城投降;而且他也多次进入唐宫内苑,见到李渊的亲近侍卫都不见了,他立刻就意识李世民上位已成定局,马上立场转变,多方为李世民说话,也收获到李世民嘉奖的眼神,如同六月天喝了冰镇蜜水,心情极度不错。

萧瑀本身是南梁皇子,先后见证了隋灭梁,又见证了隋汤帝骄奢无道,直至灭亡,他对谁做皇帝是没所谓的态度,不过此人处事严厉刻板,刚直不阿,对大唐皇室内乱不以为然,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和说法。

窦诞是李渊的亲戚,听闻太子建成已死,他同情李渊之余,对谁上位无可无不可,只是见李世民与李元吉之争,他几次跟李渊建议尽快调停,可惜假李渊心虚,只知道说逆子、逆子,眼神游移,也不知道是说李世民还是李元吉,窦诞无奈,只好眼观鼻,鼻观心,装一无所知了。

陈叔达见李渊精神不振,笑着安慰他:“秦王英武绝伦,此人一身是血,格外凶悍,不过候君集将军和张亮将军尽可抵得住他,而且秦王马上进来,必然手到擒来!”

李渊嗯了两声,依旧不说话。

候君集和张亮有苦自己知,外观上,他们一直在进攻,却实非二人所愿,丁一身前,如同一张内力织成的大网,把他俩困在了网中央,动得越凶就困得越紧,两人身不由已,被丁一带得不住往前,只觉得动作稍慢就有生命之忧,又被丁一的内力逼住了口鼻,完全不能说话。

场中丁一边战边走,绕着梁柱和垂下来的布幔,弓弩手一直在射箭,却无一中的,数十人想要包抄,却不住有人被丁一捎带手砍倒在地。

丁一在考虑如何破局,此事实在不好处理,他本意是来杀李渊和李世民,李世民被众军环绕,杀其不易,这殿中武力不强,他到是可以杀了李渊,可殿外有李世民在,李渊一死,弑君之名的高帽必被李元吉戴在头上,李世民岂非得偿所愿,马上就能有正当名义调动军队入城?

突然丁一大吼道:“陛下,某乃太子下属,今日秦王于玄武门袭杀太子,还请陛下作主,为太子讨个公道!”

殿内几位高官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李渊异不知如何应对,捂嘴咳了两声,斜眼支看宇文士及。宇文士及对李渊施了一礼,说道:“此人擅闯宫禁,杀之可也!”

陈叔达亦是点头道:“陛下,宇文将军所言极是,不杀不足为后来者戒!”其它人却不发一言,这几个大臣久等封伦和裴矩不到,都知大事不妙。

第 023 章 柳暗花明

李渊点头,下令道:“擅闯宫禁者,杀无赦!”语声有点犹疑,不够干脆。

宇文士及大声重复命令:“擅闯宫禁者,杀无赦!”

众军卒一起大呼:“擅闯宫禁者,杀无赦!”热血上头,数十军卒前赴后继,死不旋踵。

丁一冷冷一笑,天子不给机会呀,他只要稍露点对李世民的置疑口气,自己就能够就缝下蛆,找到点理论依据,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而且时间等不起,处面围了许多人呢,抢时间吧。

这次再不留手,横刀疾斩张亮脖颈,张亮被丁一的内力所控,举手投足都如同吊上了大石,挣扎不脱,眼睁睁看着横刀斩了过来,头颅飞上了半空,居然没有痛感,好快的刀,感叹之中,闭上了双眼。

候君集是李世民手下密蝶之首,小心思最多,见丁一露出冷笑,就知要完,恰逢数名军卒呼喊冲上,他横刀脱手,任凭落地,左右手仿佛两扇大门,突然向后展开,一手扯住一名军卒往身前一合,退身向后飘去,双手不停关合,退出十余步,脱出丁一内力控制区,把十二名军卒甩到丁一面前。

候君集转身就向丁一冲入大洞跑去,连跑边大吼:“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四名大臣还在发愣,宇文士及一把扯住李渊,拖着他向大门狂奔,边奔边狂叫:“保护陛下!缠住敌人!”四名大臣醒过神来,急忙跟着向外跑去,尹德妃有些失神,跟得慢了,远远落在后面。

数十名内侍宫女惊慌失措,有人按宇文士及命令张牙舞爪向丁一扑去,有人乱哄哄跟在大臣们身后跑去,也有人晕头转向,奔向候君集的方向,更有些胆小的腿软摔倒在地,浑身发抖,一步也跑不动。

丁一发威,数十名军卒很快就被清扫一空,面前的又是数十名内侍宫女,丁一叫声晦气,把横刀插入刀鞘,顺手在地上捡起一壶箭挎在背上,足尖挑起张硬弓,纵跃而起,脚尖点在梁柱之上,身形闪动,在梁柱与布幔之上向前奔行,行进中,连珠箭发,一支接一支射向李渊的背影。

宇文士及离门前稍近,停下脚步,叫声:“快走!”转身面对来箭,长槊或挡或拨,磕飞了七八支箭。李渊在他身后狼狈逃窜。

丁一越过众内侍宫女,双脚站定,锁定宇文士及,奔他头脸连珠射去,这次没那么幸运,刚挡开三箭,丁一突然一箭下射,宇文士及小腿迎面骨被一箭射穿,身形微晃,槊法出现漏洞,一支箭如天外飞来,突兀地出现在宇文士及的咽喉之上。

宇文士及喉里格格两声,手抓箭杆,一头扑倒在地。

李渊到了门口,奋力向外扑去,丁一慢悠悠搭上支箭:“着!”描的是李渊后心,箭去如流星,眼见就要一箭穿心。

李渊的背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颜师古刚才在宇文士及挡箭时便超过他了,他是忠臣,知道丁一目标是李渊,竟是展开双臂,以自身为屏障,为李渊的后背加了一层保护。

丁一的箭,附得有他的内力,射穿颜师古的肩膀,余势未衰,从李渊的背上穿透了出去。颜师古被利箭带倒在地,他尚未起身,便单手撑地,抬头大叫:“陛下快走!”李渊被这一箭带得扑出了殿外,接着就是三个和尚的身影挡住了门前光线,三位大臣挤过和尚之间的空隙,也跑了出去,三个和尚挡在门口,并不进来。

丁一箭已射完,道声可惜,丢下大弓和箭壶,又拨出横刀,就待冲锋。

众内侍宫女各自闪躲乱窜,尹德妃启动慢了,此时才慌慌张张,跑过丁一身旁。

破洞上人影闪动,候君集探出半个身体,扬手一挥,手上横刀如箭矢,直奔尹德妃而去,他要杀人灭口。横刀出手,他又闪身不见。

横刀射自己偏得也太远了,丁一喜欢用双兵刃,手上正好还缺一刀,有人送来他当然就顺手接着,斜挎一步,左手抬起,生生捏住了横刀刀背,尹德妃闭眼尖叫声中,横刀刀尖停在尹德妃脸颊旁边,带起一股劲风,把她侧边头发都吹乱了。

尹德妃睁眼转头,看到刀尖,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突然伸手抱住丁一大腿,语无伦次地乱叫:“救命,救命,李世民要杀人灭口,他弑君,杀了天子,他要杀了,他杀了天子,把天子的脸都剁烂了,我全看到了,他要杀我,救我,救我,我可以帮你作证!”她怕得要死,顾不上身份地位,觉得丁一是她的救命稻草,抓住就再也不想松开,也顾不上本宫什么地了。

刚刚起身正要跑出去的颜师古,听到尹德妃的话,止住脚步,跑到丁一跟前,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李世民弑君之言太过吓人,李元吉喊的他不相信,可尹德妃喊的他信了大半,心里洼凉洼凉的!

尹德妃不答颜师古,只是仰头看着丁一的脸色:“救我,救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丁一刚才差点就顺手砍了尹德妃,好在及时察觉她没有恶意收了手,听得尹德妃乱叫,低头看,尹德妃满脸泪水花了脸上的妆,显得格外可怜可笑,他低头问道:“李世民弑君,真的假的?”

丁一刚才得不到李渊的善意回应,已经决定下手杀了他,反正对丁一来说,没多长时间自已就要走人,能帮李元吉多少就帮多少,他的心态是游戏似的,成也可不成也无所谓,尽力就行了,完全可以杀完李渊再支杀李世民,留下烂摊子也没关系。

这时候在尹德妃这听到这惊人的消息,可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水岸花明又一村,连颜师古跑到跟前来都不在意了。

“真的,是真的,是杜如晦下手杀害陛下的,李世民来后就把陛下的脸砍得稀烂,现在御体还丢在武德殿,李世民给陛下换成近卫服饰了,本来说是要沉湖,齐王来得太快,他没顾得上!”尹德妃梨花带雨,抱丁一的腿抱得更紧。

“逆贼,逆贼,不当人子!”颜师古气得哇哇大叫。旁侧不远还有几个没来得及跑出去的内侍宫女也走到丁一面前,满脸惊容。

“你们几个,过来扶着这位,喔,你叫什么名字?”

尹德妃还未说话,旁侧就有内侍抢出,扶起了尹德妃,且为丁一介绍了尹德妃与颜师古两人。

安抚了两句,看着门口的和尚以及和尚身后隐约闪现的寒光,丁一头痛,怎么样让这些知情人活着出去呢?这些知情人,看情况完全是自己一方的人呀,他们是李元吉合法夺权的依据。

第 024 章 杀房玄龄

丁一在头痛的时候,李世民同样在头痛,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计划得好好地,多出个丁一来,所有的执行都变样了。

李世民是要第一时间冲入万春殿的,但他预期的前锋人选,三个少林和尚不干了,他们是方外之人,虽曾击杀王仁则及他的大军,但到底没有经过尸山血海的洗礼,没有刻到骨子里的军规律法,武功虽高见的死人却少,他们不明白军队中令行禁止的意义,不知道必要情况下,总有许多军卒明知必死亦要执行的做法,不明白牺牲这两个词的真实含义,他们对李世民不顾明宗就下令射箭大大不满。

李世民心急如焚,却不得不耐心加大条件:给少林更多庙产,给少林更高地位!所谓方外之人,自然求的是方外之财,普通的财帛如何能够入眼?费尽唇舌才说动三僧。

刚要行动之时,又有军卒来报,一支千人左右的军队攻打南边的朱明门,朱明门在两仪门的南边,由段志玄带着三百余人把守,李世民不得不停下进殿,调动万春殿东边最里院落的数百军卒去支援段志玄,孟冠玉武艺不及段志玄,并不与他朝面,只是督军猛攻,段志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四处救急,勉强维持个相持之局。

各处战场都说一遍吧,从北向南逐一说明。

最北边,太极宫北城墙上,张弼回到城墙之上,亲自组织防守,狭窄的通道,双方死伤狼藉,张弼的弱势在于人少,优势在于组织力好,令行禁止,死战不退;高士廉的优势是人多,个体武艺高,弱点在于地方太小,武艺施展不开,虽然囚徒们悍不畏死,却没有组织,更希望别人死,不乐意自己上。双方不时有人倒下,又被旁侧人丢下城墙,以免碍事,现在就看那方先坚持不住。

两仪殿北边到北城墙之间,李元吉部队人多,但却散乱,与内侍们混成一团,被李世民的精卒不断分割包围迁灭,形不成整体战力,但李元吉手下高手将领众多,整场战斗却也不落下风,尉迟敬德深谙擒贼擒王之道,认准齐王猛打,李元吉在人群中不断走避,两次上马,均被尉迟敬德逼落马下,李思行扑上救护,没几合被尉迟敬德一鞭击上头颅,打得粉碎。裴龙虔、冯立等人护持李元吉身周,与尉迟敬德狠斗,打得难分难解,李安俨杀了十余人,被对方的六个七出梅花阵牢牢困在阵中,大吼不断,却冲突不出,但有杀伤敌人随时补上,一时间脱不出身来。

当尉迟敬德冲出来时,张弼想拉李承道回到城墙,李承道说什么也不肯走,他说此时一退,前功尽弃,一定要坚持住,张弼便建议上高处。两百军卒和部分内侍爬上周围假山和宫殿顶上,开弓和取瓦向下不停投掷,支援李元吉,可惜他带的人训练不足,箭法不行,对战场作用力不大,聊胜于无。高士廉在城墙上出现时,李承道命令张弼回到城上主持大局,不能让对方杀下城墙。作为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做到这样已经很难为他了。

两仪殿西侧院落战斗结束,1500禁卫与刘师立全数战死,马三宝本是平阳公主李娘子的家僮出身,一身小巧功夫,不喜着甲,骑术不精,策马冲入院中之时,身中十余箭,被射了个通透;哥舒季通腿上中箭,无力再战;武士逸着急抢功中院,在院门中,被张公瑾一刀挥成两半,可怜武则天大帝,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出现,少了这个族叔,她没机会入宫了;可达志督军猛攻中院;张公瑾一夫当关,万无莫开,门前已经被他单人独刀,砍翻了三十余人,有些突前骑兵亦被他连人带马,砍成两节,张公瑾身上挂满了箭支,三重甲发挥作用,尽数挡住,无一支透入,他至今精神抖擞,身后士卒十分清闲。

南边孟冠玉虽然着急,可惜实力不济,亦是相持之局。

咨议参军王珪回到家中,派出许多僮仆去传太子命令,言李世民弑君自立,群臣激愤,欲寻公道和真相。齐聚皇城南边,朱雀门外,吵吵闹闹,想要进宫一起面圣,这些文官武将几乎达到两百余位。

朱雀门守将先后收到天子圣谕和太子令谕,不许开门,他紧闭双门,无论外面群臣如何吵闹,不为所动。

薛万彻见王珪与群臣在一起,群臣中还有李靖和苏定方等数十名军方大高手,觉得没有危险,便告辞离开。他命手下去重新召集长林军,长林军各部散回家中,以东西市附近最为集中,刚才过东市他召了三百余人,这会儿在西市又召回百余人,薛万彻留了五十余军卒继续召人,他亲自率领五百军卒回玄武门支援正面战场。

裴矩找过李靖,李靖却只肯去面君,不肯调动人手,他素来沉稳,对弟子苏定方说道:“天下谁属,都是李家,有甚区别,我若调兵,便是大逆,不如听天子之命,有诏我应,无诏冷眼旁观,以我等之功,谁做天子又有什么区别?何必去做多余的事?做多错多,千言万语,不如一默也!”其余军将以李靖马首是瞻,李靖不动,大家亦不动。

薛万彻在皇城根西城墙下,一路往北就是芳林门,走着走着,对面数骑过来,他认得清楚,是李世民手下幕僚房玄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房玄龄拨马想钻入旁侧小巷,薛万彻张弓,一箭把房玄龄射落马下,房玄龄手下四散。

薛万彻走到房玄龄面前,高踞马上,问道:“房公房公,所谋一场空,离间天家父子,谋杀太子,稍后必将抄斩房氏满门,可想过如此下场?”

房玄龄重伤垂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建成已死,秦王必登大宝,鹿死谁手,也未可知!我今先走一步,待君后来!”

薛万彻冷笑:“我等瓮中捉鳖,必杀李世民!来人,枭首示众!”有亲卫持刀断房玄龄之首,插于长杆之上,高挑起来,招摇过市,一路往芳林门而去。

李世民痛恨丁一,如果腿不断,他根本就可以什么都不顾,亲自带领亲信杀出,以玄甲精兵的力量,有他亲自冲阵,李元吉肯定死了,哪里象现在,打成一团烂仗,尉迟敬德虽猛,玄甲军却自成体系,并不大听从尉迟之命。

三个和尚站在门前,不往里冲锋,只是不停放出内侍宫女,这些和尚慈悲为怀,做不到砍瓜切菜一般开路,要放空了大殿才好动手。

以李世民所想,此时应该往前开路,所有军卒杀进去,挤死丁一,刚才候君集报告,张亮和宇文士及死了,李世民痛彻心扉,宇文士及还则罢了,张亮却是当年瓦岗投过来的好汉,最是忠心,在洛阳为他经营了一处巢穴,有许多三山五岳的好汉和地方势力听命,如果长安事败,逃到洛阳,又能东山再起,张亮一死,竟是基本盘丢失大半。

从丁一出现,他死了六七员大将了,实力损伤太大。

三个和尚不可信,他急急调动人马围住大殿,思谋如何解决丁一。

第 025 章 脱身之计

尹德妃缩于梁柱布幔之后,与一位宫女更换衣物,不住口地小声许愿,一旦得脱此险,必报此宫女大恩,为她家人谋取官身,说得情真意切,其实她心中慌乱害怕,根本没有看清宫女长什么样子,也记不住此宫女叫什么名字。

宫女对她的许愿也没多大兴趣,刚才丁一命令她时斩钉截铁,她那敢不从,流着泪不发一言,跟尹德妃换了衣服,顶着满头珠翠凄然而立。

尹德妃换好后,就地趴下,在脸上抹了许多血,拉过一个内侍尸体搭在身上,再也不动一下,李世民的人还没进来,她就开始扮尸体了。

丁一伸手抓过颜师古,小声道:“得罪!”一刀刺穿颜师古胸膛,在他不能相信的眼光中,又点了几处大穴,随手把他丢到宇文士及身旁,颜师古仰面朝天,那柄横刀也未拨出,看起来颜师古被刺穿要害,死得不能再能的样子。

内侍宫女跑尽,视野清晰,丁一起初开出的大洞,许多人开始冲进来,洞口不住被扩大,涌进的人越来越多。

门口,三个和尚品字形快步前冲,丁一冲当先的觉远笑了笑,绕过梁柱,抓住宫女版尹德妃,沿着布幔,身形拨地而起,“哗啦!”大响中,冲破殿顶,又见青天白日。

丁一在殿顶放开大步,迅速向远处跑去,行进中,光线变暗,无数箭矢射来,横断了阳光,覆盖了殿顶。丁一拨出横刀,在手中圈转,如同黑洞,无数的箭矢都被牵引,弃于一旁,宫女闷哼几声,似乎挨了几箭,丁一顾不上细瞧,提着她跑。

三个和尚身形如电,跟着追出,五个人影在殿顶窜高伏低,跑得极快!

李世民抬头看看头顶大洞,对候君集看了一眼面无表情,伸手向上指了一下,候君集会意,点点头,也沿着洞口追了出去。

李世民出了大殿,命令道:“走,支援尉迟敬德!”近千军卒迅速向外冲去,四条大汉抬着李世民的胡椅,他旁侧放了一壶箭一柄横刀,手提一张弓,表情坚毅,他要最后一搏。按说李世民重伤出行,应该乘坐辇舆(人拉的轿子,象马车),此时战况紧急,他要指挥战斗,事急从权,在胡椅上穿了两根长竿就出行了。

杜如晦、长孙无忌与几位文臣随行。

路过中院,宜秋门前五六个身着重甲的军卒堵着,与进攻者不停交锋,他们身后,不停有人从缝隙中向外射箭,也不断有箭支射进来,时不时有人中箭,被拖到一旁。

张公瑾退了下来休息,站在院中,三名士卒在他身上拨箭,脚下放了足了近百支,身上还插着百余支,见到李世民,急忙请安问好。

李世民笑道:“战场之上,甲胄在身,不必全礼,西院能否堵住?”

张公瑾表情轻松:“秦王大可放心,李元吉不会用兵,西院带兵的是可达志、哥舒季通、武士逸三人,两个突厥狼崽子善将骑兵,不懂城市攻防,两个蠢货只知道硬上,围着院门射箭,我军虽少,衣甲齐奋,尽可支持得住!武士逸为臣下一刀两段。”他没看到马三宝,那娃是个倒霉的家伙,游击战的行家,当年平阳公主(李渊三女,娘子关主角,柴绍老婆)与隋军大战,此人立功不少,他本来就不是冲阵的人才,走错了地方,也怪李元吉不会用人。

李世民道:“好,此处你和杜君绰留心,若事不偕,可退守甘露门,为孤保住后路,不使孤腹背受敌即可!孤要出去相助尉迟敬德催敌首脑,击杀李元吉,争取一战而定!”

张公瑾点头答应:“秦王,此处有臣一人足矣,杜将军可随秦王出击!”

李世民笑道:“好,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张大将军!”团团看了一圈,李世民对众军拱手:“孤王的后路,就拜托各位了!”

众军齐喊:“愿为秦王效死!”

之前,李世民在高台上,隐约看到远方城墙情况,刚一出门,他便命令道:“杜将军,你和长孙无忌率三百人绕过战场,直取玄武门,接应我们的人进来!顺便扫荡了城墙!”二人领命,点齐人马,远远地绕开激战中心,向玄武门扑去。

在李世民亲自指挥之下,出来这数百人结成三个实心方阵,一路直推向前,所过之处,内侍军卒尽皆毙命,众人纷纷走避。之所以组方阵,是因为这数百人并非李世民本部人马,都是禁军,如果散开就会失去控制,李世民因陋就简,组成了最容易操控的实心方阵,反正只需慢慢向前行走就好。

原来组成的数十个七出梅花阵都是李世民的玄甲精兵,见到李世民出来,大声欢呼,四方分开呼应,把方阵套入其中,并在方阵之间来回游走,先期出来的兵马与李世民后来之军马上成了一体,控制了战场上整个局势,与李元吉的散碎阵型有天差地别的差距。

李元吉军,本有三百余骑军和千余步卒,被尉迟敬德压制,本就招架不住,此时兵败,不住后退,苦苦支撑。

李安俨与李元吉没什么感情,李元吉陷入困境他并不管,只顾杀死敌方军卒,两柄大锤早已红得发黑,他的战马全身都是血汗,他不耐烦与敌军捉迷藏,看到集结杀来的李世民,厉啸一声,纵马杀了过去,锤短矛长,方阵军卒里面数层长矛仿如刺猬般根根挺立,虽然数次冲突击断许多长矛,也杀伤数人,奈何对方补充人手兵器十分便捷,战马受伤多处,不肯再冲,李安俨冲突不果,急得下马步战,要硬凭武力杀进去。

冯立见事不可为,大声叫道:“与前军汇合,进入两仪殿西侧院落!”西院完全控制住的同时,可达志就命人来传讯了,冯立挥槊击杀围住几名军卒的一组七人梅花阵。

尉迟敬德手下的六十余骑军死亡殆尽,他改为步战,无人卫护,一鞭一槊,勇往直前,一人追杀李元吉,裴龙虔、谢叔方两人从旁遮护,仍被杀得盔歪甲斜,狼狈万分,还有不少兵卒从旁侧击,不时被尉迟敬德击杀在地。尉迟敬德是天生的沙场悍将,冲阵人才,两军相逢,此人十荡十决,许多武艺高的大将都败于他手,实非侥幸。

第 026 章 形势恶劣

丁一今天搏杀了一天,小伤二十余处,重伤一处,虽然年轻,有神奇自疗的神光内功,但失血过多,跑动中感觉头晕目眩,毕竟不是铁打的身体,速度有点提不起来,甩不开几个吊靴鬼。

跑不掉,那就战吧!翻过两道围墙,见到一处小小的殿堂,丁一直接冲了进去,他不想在光天化日下战斗,这宫中他没熟人,能少引来几个人就胜算大增!

拨下宫女身上箭矢,好在没伤到要害,帮她止了下血,丁一吩咐道:“你自己包扎伤口,找地躲着吧,把衣服换了,宫中内侍宫女很多,小心就没危险!”

宫女小蛾点头,她吓坏了,她岁数小,来太极宫时间不长,长安城的太极宫里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碰到。

她腿有点软,刚才半空中,有股热热的液体顺腿流下,不敢说什么,她挣扎着跑到殿中阴影处,脱下尹德妃华丽的外袍,扯下满头珠翠,丢弃于地.虽然爱财,她也知道此时性命攸关,丢弃只嫌太慢,没有半点留恋。

小蛾披散着头发,满脸泪水和汗水,不顾腿上湿冷地难受,四面寻找合适的地方。见丁一不再理她,她钻到一个找好的角落,再不敢出半点声,心中默默祈祷万千神佛:谁也看不见我,谁也看不见我。

丁一在做着应对的准备,他并不在乎敌人有几个,有多厉害,他的心中,杀了就是。

背上伤口又开始凝结,丁一担心血疤结住衣服,以后脱衣的时候又会带破伤口,他把衣服扯下,露出一身的创伤和血迹斑斑,想起了大明的同胞,当初西北办差的兄弟,那会儿不会武功,悍勇的李校尉轻伤不下火线,扯下衣服裹住肋部伤口,李校尉在西北没能回得去,丁一有些伤感,他不知道那会能够回到大明。

与他的伤感仿佛的是,少林三位武僧亦伤于明宗之死。

天下离乱,这些武僧大多数都是孤儿,自幼出家,每天一起玩闹练功,比许多亲兄弟在一起的时间还多,相同的成长历程,他们感情极深,比亲兄弟还亲,象李世民这种人的兄弟感情,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觉远与他人略有不同,几年前王仁则防守黄河沿线,他大家族出身,视小民如草芥,抓附近民夫去修城防工事,觉远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拳师,奋起反抗,被当成了典型,杀之以儆众人!

觉远仅以身免,投少林习武,准备报仇,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一年的学武等于他人五六年,在少林武僧中,他年纪最小,武艺最高,而洛阳唐郑两军十年的攻防战中,觉远多次刺杀王仁则,机缘巧合,救了李世民,二人结为好友!后来王仁则因防守需要,夺了少林寺的地,少林寺阴结李世民,借唐军之助,少林武僧在觉远的带领下,经过艰苦的斗争,最终杀掉了王仁则,在唐军攻取洛阳中,也立了不少功劳,少林武僧的功夫,也为李世民看重,数次给予少林各种好处,调遣少林武僧效命。

李世民算是觉远的方外之交,觉远禀性淳良方正,本来很尊重李世民,视他为天生圣主,当然的国家首脑,可是今天明宗惨死,他看到了李世民杀伐决断的另一面,只觉得此人与王仁则也没什么本质区别,一样视民众如工具,明宗修闭口禅,金刚护体神功大成,若非李世民背后放箭,让明宗受了惊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短时间就被杀死的,觉远觉得为李世民卖命不值当。

三个少林武僧在门前有些争执,他们在统一思想,并不急着进去,刚才李世民许诺将来会拿出几个大将军的武勋位,送于少林寺,这才使得武僧继续卖命,但觉得不想做了,他想回少林,青灯古佛相伴,从此于世无争,武艺学来降妖除魔,却非争权夺利的工具。

良久,三僧迈入大殿,丁一坐在正对面案几之上,横刀搁于腿上,见到三僧,拨出横刀,站了起来,问道:“来了?”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觉远、志信、了然三僧单掌竖于胸前行礼:“施主,请吧!”

“好!大师请!”丁一示意三僧上前,战情一触即发。

候君集隐于门侧,他是密蝶之首,晓得高手间的争斗气机牵引,因此并不露头,只是侧耳倾听殿内动静,他得李世民之命,要灭口尹德妃,如果机会许可,能够击杀丁一就更好了,他在静静等待机会。

杜君绰、长孙无忌率三百人绕道向玄武门扑去,路上各处高地时不时有箭支、瓦片击来,他们并不在意,只顾奔着目标前行。

张弼在城墙上,远远看到,命人禀告太子妃求援,亲自率领一百人守在城梯之上,这下腹背受敌,他军力不足,暗自鼓劲,希望李元吉快点解决正面战场,快点来支援。

这样想的时候,他居高临下,向激战中心看去,气得要吐血,李世民的部队吹枯拉朽一般,如无数的花朵绽放,将李元吉的部队杀散,满场尽是系着白布,为天子戴孝的军卒和内侍们乱窜,李元吉的几百人沿着米袋,冲入两仪殿西侧院落拒守!

李世民对走散的李元吉军卒并不搭理,除留下部分人在外围监视外,他命令大部分军卒,冲上粮袋,在院墙上,居高临下向西院倾泻箭支,竟是一副要聚歼李元吉军的架势。

从李世民率队冲出来时,十岁的李承道就心急如焚,李世民灭窦建德与王世充之事,曾大肆宣传,李承道感觉四叔完全不是敌手!在杜君绰君绕路冲向玄武门之时,他就招呼高处游射的军卒和内侍与自己一起,尽快跑回玄武门东侧不远的安礼门,拱门太子妃,支援张弼!

得到李承道的支援,张弼堪堪守住城墙,不过也是岌岌可危,杜君绰知道情势紧迫,亦是着双层甲,挺大斧枪,当先抢上,就在城梯,或砍或钩,不停地有守卒被砍下城墙,纯靠人命生生地顶着,城梯上没多长时间,便被血液浸透,冲上的军卒脚底打滑,长孙无忌在后面大吼:“一个顶一个,硬顶上去!”他们不管头上不断落下的箭羽,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前推进。

第 027 章 千钧一发

头顶箭如雨下,进入两仪殿西侧院落的齐王和太子兵马舍生忘死地攻打宜秋门,张公瑾堵在门前,大刀一挥,人甲俱裂。

在外面激战时,齐王李元吉被尉迟敬德打了一鞭,好在谢叔方救助及时,用槊挡了一下,这一鞭未吃上力,但李元吉依旧吐了不少血,进入院落时,屁股上又着了一箭,齐王李元吉刚被救到百福殿中,便命令道:“孤王身体不适,不能亲临战阵,裴龙虔、冯立、谢叔方,你们三人指挥战局,孤王与太子家眷的身家性命就靠你们了!”

裴龙虔地位最高,他在李唐建立中也立了许多功劳,与李靖等人职位相当,实力很强。裴龙虔马上说道:“齐王放心,我等必不负齐王所托!”他小声叮嘱李元吉的亲卫,如果冯立后路打通,就马上扶着李元吉向那边辙退,保证李元吉的安全。

行礼后,三人大步走了出去,殿中自有内侍宫女为李元吉除去衣甲,包裹伤口。

简单处理完身体,李元吉放心不下,命内侍为自己再次着甲,他大叫道:“扶孤王出去,孤王要看孤王的战士们!”数名卫士支起大盾,内侍们把李元吉扶到大殿门口,转眼他就成了场中聚箭的太阳,许多箭支如同阳光般向他集中,没有遮护的内侍倒了一地,卫士们不顾李元吉反对,慌忙又把他架了回去,李元吉无法,只好到大殿侧面,破开个洞,从那边观战。

起先在外面,有李元吉亲自指挥,他又一直被追杀,裴龙虔等不得不卫护李元吉,十分被动,顾不上战局,他对战况早有意见,却茶壶里有饺子,倒不出来,此时终于被李元吉任命指挥之职,大喜,他觉得局势其实并不坏。

裴龙虔问在殿侧梁柱后坐着养伤,还拿着弓不时探身射箭的哥舒季通:“为何只知道进攻宜秋门,南边的承庆门,怎么没人?”承庆门是这个院落的南门,出来后向东可直通武德殿,向南经朱明门可去太极宫。

他此时还不知道,李世民手下大将段志玄把守朱明门,段志玄是智勇双全的将领,他不象张公瑾只懂堵门,得到李世民三百余人的援军,他率生力军冲了出去,与孟冠玉在太极宫附近来回拉锯,隐然还占了上风,孟冠玉兵卒虽多近一倍,他的指挥能力和武艺都远远逊于段志玄。

段志玄早都注意到了承庆门能直插可达志身后,可是他开始就三百人,要与孟冠玉的千余人战斗,抽不出身来,等援军来到,他留原来死伤惨重的三百人在朱明门,防卫着可达志,自带生力军,想用这三百人冲垮孟冠玉,他有信心,能够做到!

双方现在在各个地方都是犬牙交错,数个战场都是千钧一发!

哥舒季通诺诺:“太极宫不熟,担心人马走散,不好收拾。”其实是一进来就损失一半骑兵,马三宝与武士逸战死,他和可达志都是纯武夫,有点晕了头,只知道猛攻宜秋门。

裴龙虔怒道:“糊涂!”他跟冯立商量,冯立曾随太子进入太极宫,对这儿的大略地形熟悉,由冯立率骑兵南行,打通承庆门,保证后方安全,好把李元吉辙到安全位置,长林军伤亡惨重,也就只有三百余骑了,不待人马齐备,冯立当先向承庆门冲去。

裴龙虔接着与谢叔方商量,由谢叔方率大半步卒抵挡墙壁上不停射箭的李世民,谢叔方领命,集结弓手与院墙上的李世民对射,组织盾手遮护,他这儿处于劣势,军卒不停倒地,败北只是时间问题。

裴龙虔叫过李安俨,命令道:“宜秋门张公瑾猛恶,你去把他首级取来!”李安俨在外面被七出梅花阵搞得有力无处使,进院后又被满天箭矢射得焦燥无比,两面大锤遮挡得力,却冲不上院墙,急得哇哇大叫,听到裴龙虔命令,狂吼一声:“得令!”拨腿就往宜秋门冲去。

裴龙虔急忙吩咐可达志:“你去护住李安俨侧翼,别叫他为弓箭所伤,配合他杀死张公瑾,夺取两仪殿!”可达志是有名的射雕手,数次开弓想射杀张公瑾,可惜张公瑾甲太厚,刀太宽大,虽中数箭,一次也没射穿,当下领命追着李安俨而去。

裴龙虔指挥完全后,命十数个军卒倚在殿侧与殿内放射冷箭,自己带着亲卫走到谢叔方跟前,准备迎接狂风暴雨,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大家的执行力怎么样,胜负在此一举。

冯立刚刚离开,院墙上的敌军就有人把这边动向禀报了李世民,李世民叫来裹好伤的尉迟敬德:“你为前驱,杀入院中,取李元吉首级,可能做到!”

尉迟敬德并不多言,微微点头:“没问题!”施礼后招来人手,他左鞭右槊,脚步沉稳,一步步沿着粮袋向院墙上走去,数十个军卒站在他身后,边走边整队,与墙头尚有十余步时变成了锥形阵。另有数百个军卒散为几队,从各个方向与尉迟敬德并排前行。

尉迟敬德高举长槊,大吼道:“随某杀贼!”大步向前冲去,两步到了墙头,跳了下去,他身后和附近准备好的军卒一起大呼:“杀贼!”有秩序地向下跳去,落地后边向前冲边迅速靠拢,结成十余个小的锥形阵,向前杀去,这些冲下去的都是李世民本部玄甲精兵,聚散离合都是常态,如臂使指,曾经纵横天下。

尉迟敬德看准李元吉曾出现的百福殿,双手兵器挥舞,擦着伤,碰到亡,这次他小步慢行,缓慢突前,身后身侧,都被同伴卫护,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目标靠近。

院墙上的军卒都是禁军,在李世民指挥下,射箭更急,全力压制院中敌军。

李元吉军同样也是大呼:“除贼!”半步不让,许多人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倒地者抱腿,受伤者咬人,用牙,用拳头,除非死掉,绝不让步!

李世民军的每步前进双方都要倒下许多军卒,说起来,他们都在京中,许多人还都认识,说不定某天还在赌钱喝酒,今天就因为立场不同,生死相搏!

谢叔方一手臂盾,一手横刀,斜着向尉迟敬德拦截过去,他本身就是齐王手下大将,绝不能容许此人靠近齐王。

“谢将军,我来助你!”裴龙虔横持长槊,几步冲来,站于谢叔方身侧,两人一起迎了过去。

尉迟敬德前冲几步,见两人迎来,大喜,单手长槊带着啸音,排开面前军卒,向二人迎去,右手铁鞭顺手杀人,噗噗的脑袋破碎之声不断响起。

第 028 章 局势渐明

李安俨不管身后战况,他提着双锤,舔着嘴唇,嘿嘿怪笑着向宜秋门逼近,他的身侧,十数名军卒持盾帮他挡着侧面墙头的乱箭,一股怪异绝伦的气氛出现在宜秋门上空。

李安俨在人群之后,单膀较劲,抡圆了左臂,狂转两圈,突然大吼道:“闪开!”军卒向两边扑倒,李安俨左锤带着巨大的势能,飞掷向大门正中突前的张公瑾,随即他人如猛虎,向前冲去,右锤亦被他轮圆,自上而下,乌云盖顶,向张公瑾砸去。

张公瑾在刚才敌军的异动中,已知有敌方大将逼近,一直在挥砍中小心戒奋,未料李安俨的行动出人意料,用出了战场上难得一见的掷手锤,他大刀横挺,向外推挡。

“当!嗡!”张公瑾力量不比李安俨小,吃了应付仓促的大亏,大刀刀杆内弯,张公瑾吃不住力,被击打得后退半步,双手虎口流出血来。头顶一暗,李安俨如泰山压顶,自上而下,猛然轰了一下来。

张公瑾再次后辙一步,双腿微弯,扎个马步,借着地力,双手如车轮般转动,大刀划过半圆,侧面砍在大锤锤面上。

“当!”又一声巨响,李安俨蓄势充沛,大锤受撞击影响稍歪了点,轰在张公瑾左肩之上,张公瑾左肩顿时血肉模糊,整条左臂消失不见,惊天惨呼声中,向后翻倒在地,他的亲卫扯住他的甲胄,向后拉去,几个军卒跃过张公瑾身前,从几个角度向李安俨刺去。

李安俨刚一落地,就抄起了左手锤,双锤抡动,大喝着突进。

张公瑾撞开亲卫,不顾单臂重伤,右手抢过身旁亲卫的横刀,咬牙忍痛迎了上去,大叫:“把他推回去,诸君,勿负秦王重托!”

一支利箭抓住这个时机,突然出现在张公瑾眼前,来势突兀劲急,张公瑾来不及做别的动作,只有偏头躲避,利箭带着一股风声从他眼前晃过,箭羽擦过他的右眼,带出一溜血痕,张公瑾再也坚持不住,血泪横流,双目紧闭,踉跄后退。

“将军,将军!”四面八方都有同伴惊呼,许多人往前涌来,越过张公瑾前冲,迎击李安俨的同时,把张公瑾往后拖,要救他到后面疗伤。

“啊,啊!”的惨叫连响,李安俨双锤展开,挡者披糜,无一合之敌,他赶上张公瑾,奋力一锤,连脑带脖,砸得稀烂,李安俨身后,可达志收起大弓,抄起一柄横刀,挥舞跟上,十余个军卒紧随身后,杀过了宜秋门。

张公瑾手下十数个玄甲精兵死光,余下禁军大喊:“张将军死了,快跑!”四分五裂,作鸟兽散,李安俨赶了几步,停下来放下大锤呼呼喘气,交手取胜很快,他却累得不行,精气神消耗过大,说起来张公瑾与他的功夫相当,他的一系列连招都是想好了才动的手,果然一击成功。

时机紧迫,短暂休息不过十息,他又捡起锤,转身大叫:“可将军守好门,余人随我支援裴、谢二将军。”带头杀回西院,奔着尉迟敬德跑去。

薛万彻杀了房玄龄,手下提着个房玄龄的随从丢到薛万彻的马前,薛万彻简单询问两句,便打马狂奔,数百人呼啸间冲到城墙芳林门处,刚一看清楚人影,薛万彻便快箭连放,射倒三人。

高士廉留下的守门军卒与囚徒为薛万彻军威所慑,沿着墙边都跑掉了。

高士廉得报,急忙命后部的几百人守好城梯,他不停打气:“秦王打败了敌人,很快就来,大家坚持住!”城墙上看得清楚,秦王李世民不仅打败了李元吉,正在追杀,还派了一队人来夺玄武门,他的部下见到薛万彻,虽然心慌,也还坚持得住,各挺兵刃,防守严密,有些军卒还向城下不停放箭。

薛万彻手下大部有马,他惦记着安礼门的太子家眷,所以没有攻上城墙,命令两人回到西市调其余人马来攻打城墙,他自己带着队伍出了芳林林,打马狂奔,去安礼门保护太子家眷。

不一刻,到了安礼门下,安礼门守卒急忙开门放入,他命令众军在门下等候,伸手取过房玄龄首级,几步冲上了城楼,把首级丢给城梯旁一个军卒:“这是逆贼房玄龄的首级,拿去交给太子妃,祭奠太子英灵!”然后就在城梯旁,向太极宫内远眺。

没一会儿,太极宫内情景就尽收眼底,又是几步冲下城梯,跃身马上:“快走,快走,随我来!”城墙上还有军卒大声叫他,太子妃召见,这会哪还顾得上太子妃,薛万彻只恨没有肋生双翅,打马狂奔。

玄武门不远,城梯上方,一名白衣文士正在惊慌地叫城梯上的军卒下来防护。

薛万彻就在风驰电掣的马上,张弓搭箭,利箭离弦,转瞬间就射中了文士咽喉,薛万彻身后,尽是弓马娴熟的长林精骑,数百箭支向城梯上射去,城梯上人挤着人,哪儿躲得开,数十人坠落了下来。

杜君绰强攻数次,均被张弼带人顶住,仰攻虽步步推进,也步步维艰,进两步退一步,刚刚看到胜利的曙光,城梯上就传来惊叫,身后支撑的军卒之气一泄,被张弼又反推回数步,这时,城梯下传来叫喊:“长孙大人死了,长孙大人死了!”杜君绰百忙中,转头向城下看,薛万彻一手执弓,一手长槊,槊刃上挑着一具尸体,正是长孙无忌,薛万彻的精骑数百人滑过玄武门,直奔院落中,李世民位置而去。

杜君绰身后,短短一会,就只剩下不足百人,在薛万彻骑队过尽,杜君绰手下军卒,三三两两,开始脱队逃跑,这此禁军本就看着满城上“李世民弑君”的旗帜信心不足,此时更不愿意卖命了。

“回来!回来!”杜君绰声嘶力竭,却无人理会,人越走越多,转眼间,杜君绰手下,只有十余个人了,杜君绰失落之余,跑下城梯,也奔着李世民的所在跑去,夺取玄武门已然无望,他要去为秦王尽最后一把力。

杜君绰身后,张弼率人不停射箭,跟在杜君绰身后的十余人,能随他跑脱的只有三个,这四人惶惶如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

第 029 章 夺太极宫

(老家来人,这两天要陪,停更两天,特此通知)

“将军,将军!”杜君绰身后亲卫黑牛叫住了他:“将军,薛万彻率五百骑自后冲击秦王,秦王如何能挡,我等小卒,身份渺小,回家就会无事,将军则不然,不如回家转移家小应变,若事不济,将军满门必然不堪也!”

杜君绰停住对黑牛一躬到地:“黑牛,你们三人逃命去吧,只需扯几块白布,装成禁军士卒,今日各方伤亡惨重,应该能混出皇城,我的家小就拜托兄弟们了,秦王对我恩重如山,他对李元吉占了上风,薛万彻虽去,也许还有一搏,我要去再试试,兄弟们走好,拜托了!”

黑牛三人泣不成声,跪在地上,看着杜君绰消失的背影,转身随便找了个大殿,钻了进去,再出来时,三人用白布包头、裹腰、包臂,与李元吉手下人马别无二致。

三人向掖庭宫摸去,那边的禁卫、内侍、宫女都在为天子戴孝,也最安全,先混到那边去,看情况再跑掉。

杜君绰狂奔中,没有顾忌周围情况,突然头顶一暗,脚下一绷,身体向前方地面扑倒,尚未爬起,数柄横刀长槊就砍到了身上。

内侍尚宫田九成年老成精,在尉迟敬德冲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组织他身旁的内侍辙退,特别招呼了柳风华,这个小内侍浓眉大眼,很有礼貌,自己走路扭了脚,全靠他一路扶持。柳风华运气极好,送了三袋粮食到院墙下,一点擦伤都没有,田九成很喜欢他,这是天送好儿子到了跟前,田九成琢磨自家无后,可以把这个心地善良的小内侍收为义子。

收义子这个事当然要慢慢来,柳风华觉得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尚宫格外亲切加烦人,跑路这一会儿,事无巨细的问长问短,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逃命才对吗?

实在受不了田九成的唠叨,柳风华高声招呼几个混到一起的禁军和内侍:“别跑了,别跑了,今天太极宫里乱成这样,就这样没头苍蝇一样,也跑不出去,大家不如想法为陛下报仇,为太子立功,舍命一搏,换取富贵如何?”假李渊被许多军卒拥在李世民后阵,他们看不到,也不知道太子已死,还在想要为新皇立功呢。

十余个内侍禁军聚到一起商量半天,李世民那边占了上风,实在不敢过去,最后决定去安礼门找太子报道,他们深怕引来李世民大队人马的注意,小心地离开战场,未料没走多远,就看到薛万彻旋风一般卷过,射杀了长孙无忌,击溃了杜君绰。他们不认识薛万彻,也没敢招呼,但立场看得分明,知道对方是自己人,骑兵们从身前不远处冲过,杜君绰在后边奋力步行追赶,便隐在暗处,筹谋暗算此人。

柳风华在两个内侍的帮助下,扯着匹布幔躲到旁侧台阶扶手之后,待杜君绰经过时,将布幔如渔网,用力甩了出去,杜君绰头顶黑暗,惊慌之时,一名禁军持长槊刺在杜君绰小腿迎面骨上,杜君绰扑倒在地,兵器甩了出去,成了没牙的老虎,众人大喜,冲出藏身处,刀枪棍棒齐下,要打杀此獠!

杜君绰受痛,虎吼一声,跳起身来,听音辨位,错身闪开要害,隔着布幔就是一拳,当面正挥刀砍下的禁军胸腹间痛疼,一口气接不上来,后退着倒了下去,他被遮着头,拳打脚踢,顷刻间打倒三人。

不能让杜君绰脱困,柳风华扯着布幔一角,围着杜君绰迅速转圈,布幔包得杜君绰越来越紧,杜君绰有力无处使,被动地跟着转了两圈,眼见又要跌倒,知道不妙,双手扯住布幔,用力抖动,内力到处,柳风华人小力弱,被抖得飞起,田九成本在外圈,没有上前,看到柳风华形状堪忧,大喊道:“小华快躲!”不管不顾,纵身扑上,抱着杜君绰双腿,昏头转向间,杜君绰再次被扳倒在地。

都知道敌人太强,要是让杜君绰脱出身来,大家都得死,十余位禁军与内侍刀砍枪刺,把杜君绰与田九成钉在地上,砍作几段。

柳风华抱着田九成闭眼的半边身躯放声大哭,田尚宫虽然啰嗦,却让他体会到了亲情,哭了一会,把田九成的几截身躯找到,用布幔包起,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叫道:“父亲,孩儿为您老送终了!初一十五,孩子都去看您!”作为内侍的一员,他早都明白田九成所想,此时终于认了田九成作爹,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在。

几位禁军砍下杜君绰人头,提在手间,拉起柳风华道:“走,兄弟们一起,去找太子报功!”

柳风华擦掉眼泪,把田九成放到台阶一侧靠好,说道:“爹,我先走了,等事情办完再来为您风光大葬!”

十余位禁军、内侍兴高彩烈,提着人头,往安礼门去报功。

太极宫的地面,尽是大石板路,五百余精骑,蹄声如雷,远远地,李世民就被惊到,只看了一眼,就断然下令留下一队三百余人弃子,命他们站在粮袋高处堵截薛万彻,其它人全都杀进西侧院落,要以雷霆之势,击垮李元吉!

院中,尉迟敬德与裴龙虔、谢叔方狠斗,这二人被迫得不停后退,抢上帮忙的军卒不停地被尉迟敬德与他的手下打死,李安俨来得及时,他又悍不畏死,双锤锤面宽大,直上直下猛砸,半步不退,裴龙虔、谢叔方在旁边策应,战阵之上,没多少腾挪空间,三人不停受伤,都躲开了要害,终于顶住了尉迟敬德,几人大呼酣战,劲气四溢,其它军卒进入不了四人战圈,靠近者都被内力场撕得粉碎。

朱明门南,太极宫附近,段志玄与孟冠玉狠斗,孟冠玉整合了太仓和内侍省,有千余禁军,段志玄要防后路,不过三百人,未料依旧斗了个旗鼓相当,段志玄为箭头,步步紧迫,还隐然占了上风,孟冠玉倚仗人多,满场游走,不与段志玄朝面,他打不过就只有拖时间。

冯立的三百长林军来得快速决然,段志玄留的三百后卫跟本抵挡不住,没一会就退入了朱明门南面,冯立的军队分成数列,回环冲刺,段志玄集结的三百人缺少重武器,又不是他的嫡系人马,在多次冲击之下,轰然分散,人马散开的情况下,被孟冠玉分别包围歼灭,许多人开始请降。

见事不可为,段志玄杀掉堵路的十数人,单人逃窜,他见过李世民剁李渊的狠辣,再也不想回头,从太极门过钟鼓楼,走太极宫南边的永安门出宫,来到皇城西侧的安福门。段志玄是从龙老臣,安福门守将与他熟识,竟是把他放了出去,段志玄出了皇城,跑回家中,带着家小亲将,一刻也不停留,跑出长安城,往西北豳州投奔刘弘基去了,刘弘基率步骑一万,在那里防范突厥,二人关系极好,相信此人不会出卖自已。

冯立杀散段志玄,接应了孟冠玉,见孟冠玉军卒甚多,大喜,全军回援李元吉,他觉得这么些人马,没必要再接应李元吉逃命了,也许可以毕其功于一役,擒杀李世民!

第 030 章 指天盟誓(亲戚离开北京了,恢复更新)

小宫殿中,如同关了一群猛虎和恶龙,声响惊天动地,仿佛要把宫殿拆掉一般。

候君集在房外,听得心中一抽一抽的,他不仅关心里面的战况,还担心着李世民那边的战场,不顾惊动丁一,纵身在旁侧的墙壁和大立柱上借力,跃上了殿顶,站在上面,往战场方向看去。

这一眼,让他大吃一惊,城墙上有点远,看不真切,但高士廉的人马在后退他还是看得出来的;五百骑军未打认旗,不知道带队人是谁,但那五百人如风卷落叶,掠过杜君绰的部队,直扑李世民,杜君绰的队伍崩溃;两仪殿附近的中院,离他很近,他看得清楚,张公瑾防守的宜秋门全是戴孝的敌方人马,估计张公瑾凶多吉少;太极宫附近,段志玄作鸟兽散。局势开始崩溃,只有两仪殿的西院李世民占了上风,他的人马,在那儿人挤人地一命换一命。

必须从速决断,候君集不敢再等,他侧耳倾听丁一的位置,揭开几面琉璃瓦,大约确定下目标,纵身跳了下去,他要跟三僧合作,尽快杀了丁一,好去支援李世民,三僧的武艺实在太有用,而他自己的小巧功夫,虽说在玄武门他一招败北,但那是正面对撞,他自信有备之下,闪转腾挪,他能帮到三僧。

宫殿虽小,梁柱布幔并不少,候君集看到三僧与丁一还在纵跃来去,激斗正酣,三僧配合默契,丁一武艺高强,这几人以丁一为中心,形成大大的漩涡,周边布幔就被吹得卷起好高,看起来局势还不明朗,短时间分不出胜负,而自己的位置在丁一侧后不远,正好与三僧形成稳定的四角合围状态,他如果到位,不需要动手,就会给丁一极大的压力,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机立断,他纵身跃下,在空中,横刀纵横挥动,仿范丁一的突袭。

他感觉到的危险果然很危险,危险到没有然后了。

丁一怀中,一直有一卷金蚕丝,这是大明朝带过来的唯一物事,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许多次,这卷金蚕丝一直在他怀中,因为它能让他睹物思人,看到它就象想到了赵丽蓉、田恬、齐可欣。

这卷金蚕丝闲置了太长时间,今天情势危急,他受伤颇重,失血过多,其实没有自信能够稳杀敌人,三僧进屋前在外面争执,借此良机,他窜高伏低,在屋里布置了几处机关,要引诱三僧上勾。

少林武功走的是由外而内的路线,觉远的战斗天赋满格,劲气附着于木棍之上,与丁一交手没几招,对金蚕丝切割劲气便生了感应,他隐晦地提醒了志信和了然,三僧都很自觉地不随丁一的行动而动,因而金蚕丝一直没起到作用!

候君集点背,他自空跃下,金蚕丝从他双腿之间把他切为两半,他跳下之时,希望丁一来不及反应,跳得突然而猛烈,中途不要半点停顿,感觉不妙时,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被分成了两半,一肚子红黑杂物流了满地,一股异样的气味充满了整个小宫殿,宫殿的小角落,探头偷看的宫女小蛾哇哇狂吐,恐惧也不能阻止她,对她来说: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少林和尚志信是个异类,他喜欢洗澡,年少时与众少林武僧住大通铺,他坚持睡在窗口底下,天天早晚都要去河里洗澡,每三到四天就会洗次被子,不管戒律院主持怎么责备收拾小和尚志信,他就是痴心不改,与众不同,天天把自己搞得白里透红!

后来救了秦王李世民,而洛阳又是李世民的势力范围,十三棍僧的条件变好,志信有了独立的禅房,也有了独立的时间,更是变本加厉,他那屋谁都不许进,居然还用上了花枝胭脂来清新空气。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这人有洁僻,千百人之中,总会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家伙。志信虽有洁僻,武功却出乎意料的好,除了觉远,就数他了,这次来的四个武僧,在少林专寺中功夫排名前四。

普通的血污和伤病之类志信勉强还能接受,候君集搞的环境污染视觉冲击力太强,加上小蛾的呕吐,空气中混着难闻的气味,候君集的污物流敞到志信脚边,如一条黑红的小溪流!

志信受不了了,他要崩溃,对他来说,这就是毒气,有令人窒息的痛苦,他的动作开始迟疑,频频侧目门外,想要脱身出去。

丁一不知道志信为什么如此,此人突然不在状态,让丁一大喜,刚才的战斗无法取得进展,他早都着急了,李世民和李元吉的战斗结果如何,他实在不看好李元吉,说是可以轻松的放手,但如果能够取胜,还是要尽力的。

咬牙催动内力,内力如有实质,流淌在各处经脉,体内好象就要沸腾,经脉都有了胀痛感,这种方式就象吸毒,事后必然会有许多不适,丁一顾不得了,他手上横刀快了许多,对觉远和了然的进攻只是抵挡,对志信全是进手招数。

志信连连后退,几次遇险,觉远第三次为志信挡开丁一的进手招数,他对志信最了解,知道这样下去,志信要糟糕,志信完了,三人的品字形三才阵也就告破,只有他和了然必败无疑。

觉远并非不通俗务的家伙,筹谋解困,挡开一刀后,突然叫道:“丁将军快请住手,我等回寺,不再参预李唐夺嫡之争,如何?”

丁一手上不停,问道:“如何信你?”

觉远身形滑动,拼着手臂上挨了一刀,挡在志信身前,长棍舞出棍花,象春天吐蕊的牡丹,层层叠叠,防护住自己和志信,说道:“我等这便离开太极宫,再不回来,丁将军可否为我少林美言几句,今日李唐变乱,我少林从未参加!如若丁将军愿担当此事,少林承丁将军人情,愿以铁指环为信!贫僧愿以我佛如来为凭,指天盟誓!”铁指环乃是少林僧兵的信物,只要不违反侠义道,尽可交还铁指环,请少林僧兵出手一次!

志信被觉远挡于身后,不必应对丁一,马上转身冲了出去,来到殿外,长吸口气,刚才他摒住呼吸太长时间,再不吸口空气,快憋死了!

了然叫道:“师弟!不可愧对秦王!方丈严令我等助秦王成事,”

觉远怒道:“秦王视我等如草芥,明宗师兄死得冤,何必为他卖命!回到少林,此事我一力承担!”

丁一与这三僧交手束手束脚,这几个家伙不只武艺高强,功力深厚,最让人恼火的是他们全都是科班出身,一招一式皆前后呼应,招招有陷井,步步有接应,虚实有度,进退有序,三人联手,就象一张大网,把丁一紧紧束缚在网中央,丁一尽管功力较高,却脱不出身,杀不死人,打得憋闷无比。

志信跑出去,丁一本意借此良机杀人,觉远与了然却全是守招,棍法绵密,回环呼应,一时间拿不下来,听到觉远要退出,愿以如来担保,确是真心。丁一巴不得如此,当下叫道:“好!今日我等讲和,太极宫夺位之事,少林并未参预!我愿力保少林平安!”

少林僧与丁一都相信神佛,这个誓言彼此都是真心,不必担心对方不守信。

双方辙步讲和,击掌为誓,三僧运起轻功,一路出了太极宫,并不在长安停留,一直返回少林寺。

丁一休息了短短几息,便要迈步出外,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这声音虚浮无力,来人并不会武艺。

丁一回头看去,宫女小蛾着月白中衣,披散着头发,紧紧跟在身后,全身都在发抖,眼中还有泪花,见丁一看她,更是怕得厉害,怯生生的说道:“将军,可否带我一起,我怕!”小蛾觉得丁一之前让她藏身,肯定不是坏人,她真的被候君集的尸体吓得要死,不敢单独呆在此处。

丁一心中一动,嗯了一声,问道:“天子昨晚住在那里,你带我去!”

小蛾负责服侍宫妃,还真就知道,急忙答应,带着丁一往武德殿而去。

(觉远的模板是电影《少林寺》中的觉远,李连杰,这儿让他尽快离开算了,原计划是给他很多戏份,然后搞死,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小时候满喜欢那里面的觉远和尚的。少林棍僧救唐王的事子虚乌有,不要当真。唐开元十六年(728)七月十五日所立的裴漼所撰《皇唐嵩岳少林寺碑》中则说得较为直接明白,是因为王世充“窥觎法境“、“将图梵宫“,少林寺的庙产柏谷坞已被王世充据为“轘州“,少林僧人心有不甘,因而帮助唐军暗算了王仁则,说白了是为了钱财土地。李世民是大军统帅,轮不到小小和尚来救。)

第 031 章 天子在此

李世民刚跳入院中,就命人将假李渊高高举起,周围十数个亲卫放声高叫:“天子在此,李元吉弑杀太子,纵兵宫闱,其罪当诛,不知者无罪,退于一旁待命!从逆者族诛!”

西院中,争斗双方,大多都是禁军,抬头看到身着龙袍的李渊被高高举起,尽皆失声。

乒乒乓乓之声不停响起,正在抵抗的李元吉手下禁军纷纷丢下兵器,退于一旁,各自低头等待发落,刚才的拚死狠斗仿佛昨日一梦。

李世民手下军卒士气大震,玄甲精兵如水银泄地,寂然无声地穿过人丛,向最中间的百福殿杀去,他们令行禁止,没有人为难放下兵器的禁军。

长林军知道真相,他们不会受天子出现的影响,可惜此处留下的人手太少,殿外负责组织的二十余人拚命抵抗,每个人都被十数人招呼,没一会儿就被格杀干净。

裴龙虔大急,狂呼:“退守,退守百福殿!”

裴龙虔、谢叔方、李安俨三人与尉迟敬德的战团本来劲气四溢,普通军卒不能靠近,此时这些军卒不管不顾,哪怕被劲气切割得周身鲜血,依旧拼命杀来来,三人只得且战且退,无数敌军逼来,身旁有许多箭矢和刀枪,三人疲于奔命,手中兵器挥得一片残影。

尉迟敬德当面,着着进逼,手上越来越重,招招都要命,三人退到殿门时,满身是伤。

步步后辙时,李安俨双锤一锤一个,连杀十余人,冷不防被尉迟敬德寻个空子,在他大腿上狠狠扎了一槊,裴龙虔、谢叔方急忙帮着逼退尉迟敬德,但防护已晚,李安俨虽未伤骨,却被刺了个通透,他脚底乏力,脱手掷出双锤,趁尉迟敬德闪避之机,徒手捏死两名军卒,抢了两柄横刀,舞出满天刀光。

李安俨守在大殿门口前出两步,兀自攻多守少,伤腿上血流如注,无瑕治疗伤口。裴龙虔、谢叔方两人也不退入殿内,分守殿门两侧,两杆长槊吞吐不定,除了尉迟敬德,但有进入兵器范围,转眼就死于非命。

裴龙虔是左光禄大夫,上柱国,太子左卫率,备尽名节,器干宏远,德亮有闻,十分得太子信任,确有大才!此时他愤恨不已,他的命令开始就很明确,让冯立打通后路,接应李元吉先行退避,岂料到得此时,李元吉滞留百福殿,凭空添了许多麻烦,齐王不识大体,不懂进退,差太子远矣!

以秦王为例,秦王虽然时常带队冲阵,一旦形势不利,跑起来也是很快的,他多次败绩依然屹立不倒,便是明白君子不立危墙的道理,李元吉没能做到,让大家都很被动,进退两难!

李元吉在门后命亲卫高呼李世民弑君,却是人少声弱,又在殿中不敢露头,无人理会,听到的禁军也不信他,眼见为实,天子就在面前。

转眼百福殿就被团团围定,尉迟敬德率人强攻正门,李世民一声令下,玄甲精兵破墙开洞,杀了进去,屋里面喊杀声震天,斗得不亦乐乎。

可达志本在宜秋门附近,见势不妙,从北侧甘露门跑出院外,他想绕到攻进西院的粮堆之上,射杀李世民,院外李世民还留得有人手,可达志未能成行,却见到远处奔来的长林精骑,崩溃之中又变狂喜,急步奔回宜秋门,数枝长箭射翻几个正在围攻殿门的军卒,高叫道:“坚持住,薛万彻率千余精骑来援!”薛万彻有多少人他根本没看清楚,顺嘴胡喊,鼓舞士气的同时,也制造敌军慌乱。

数十禁军向可达志扑去,可达志丢下弓箭,抄起两柄横刀,守在宜秋门,双刀乱砍,不肯后退。他是突厥男儿,以勇武为太子建成看重,性直粗鲁,尤善骑战与箭技,为了攻门,弃马不用,此时又弃弓,实力大打折扣,若是有人顶在他前面,他用弓,就是个最好的输出。

李世民被抬到殿门不远,命令道:“乱箭射杀,不要缠斗!”时间很紧迫,他也急了眼!又转头对退到一旁的禁军命令道:“你等带罪立功,为孤王守好后路”陆陆续续有些军卒捡起兵器,转身面对院墙,等着应对墙外骑兵的冲击。

许多弓箭向殿门射去,三人无法,遮挡不住,中了数箭,好在不是要害,只得缓步退了进去。

殿内李元吉的十余个亲卫坚持不住,不得已,李安俨与裴龙虔守在正面,防守尉迟敬德,谢叔方返身全场游走,去保护李元吉,守着院门的两人顿时险象环生,本来就不是尉迟敬德的对手,此时更加应对困难,却又无法,只能咬牙坚持。

李元吉靠在一根大柱后,喘着粗气,手上大弓不断张合,每声弦响,都有敌卒倒地!

敌军如潮,面前不远,无数人影晃动,他的半壶箭转眼射空,丢掉弓箭,提着柄横刀,双眼血红,牙龈咬破,满嘴是血。

纷乱中,靠坐在殿外旁侧立柱之后的哥舒季通无人理会,他坐在地上,微微探头,举手张弓,松弦射了出去,嗖的一声,一溜寒光,穿过重重人影,正中假李渊咽喉。

假李渊仰面倒下,他的周围顿时大乱。

“有人弑君!”“杀了他!”“杀了他!”满场都是大喊,院中未捡起兵器的禁卫也都捡起兵器,加入了李世民一方,这些人要证明自己的立场,下手狠辣,哥舒季通受伤无法移动,再没有射出第二箭的机会,便被围攻,以弓背抽翻几人,被愤怒的人群砍成了肉酱。

李世民大喜,假李渊就是定时炸弹,将来掩饰起来有许多麻烦,李元吉方竟有蠢货帮自己清除了障碍,这下子不用再愁了!

旁边亲卫得到示意,大声宣扬传令:“李元吉弑君,杀无赦!”

许多禁卫顾忌李元吉身份,没有随玄甲精兵杀入,此时愤怒左右了心智,所有的禁卫挺着兵器向殿中攻去。

可达志双刀如同龙卷,狂飙一般向百福殿突进,周边禁卫并不能阻他分毫,在被砍倒七八人后,十数个玄甲精兵结成锥形阵,迎面向丁达志冲来,刚一接触,锥尖便折断当场,当先勇士为可达志斩杀,玄甲精兵原阵不变,当面内凹,两侧突前,转眼变成了以可达志为圆心的圆阵,只是这个圆阵里面就是被攻击点,圆阵转动,顺势转换为以敌人为轴的梅花阵,梅花阵外花瓣随败随补,始终保持五人五兵狂攻的架势,随着可达志向殿门翻卷滚动!

李世民在胡椅之上,张弓搭箭,寻个空当,射了出去,可达志猝不及防,左小臂中箭,横刀脱手,回护不及,一名玄甲兵从左侧纵身扑上,被可达志一刀穿心的同时,砍断了可达志左臂,可达志右手刀抽不出来,失去双手兵器,闪让不及,惨呼中,踹倒数人,被接踵而上,以死换伤的玄甲精兵们砍成肉酱。

第 032 章 恶斗

殿中亲卫死尽,裴龙虔、谢叔方、李安俨三人把李元吉护在中间,拼命狠斗,想要杀出去,敌人层层叠叠,李元吉伤重,三人要护紧他,这样子哪里还杀得出去。

李安俨叫道:“谢将军,你背齐王走,我来殿后!裴将军,末将身后之后,全靠你了!”他双臂沿展,全是大开大阖的招数,把当面和左右两侧的敌人全部揽入攻击范围,并直面尉迟敬德!

谢叔方道声保重和得罪,一把将李元吉捞到背上,一手托李元吉臀部,一手长槊向殿后突击。

裴龙虔含泪道:“若得活命,汝妻子我养之!”长槊伸展,冲到谢叔方前方开路。

李元吉流血过多,富贵惯了,有些坚持不住,只想睡觉,他有气无力地喊道:“苟富贵,无相忘!”便昏了过去。这句话这是史记中陈胜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富贵得势,不要忘记同伴,李元吉以此勉励几位将军努力!

裴龙虔护着二人,从殿后杀了出去!

李安俨大叫:“吾感念太子恩德,但求心安,为太子尽忠,富贵于我何所哉!速去,速去!”沿着谢叔方退走之路缓步后退,他腿部重伤,抱定必死之心,双刀延展,把更多的人揽入刀光。

李安俨双刀之上,带着浓烈的死气,两丈之内,尽被他揽入范围,残肢碎肉不断抛洒出来,军卒们舍生忘死,前赴后继,这种冲击如飞蛾扑火,不停倒下,又不停有新人扑了过来。

漫天血肉之中,一点寒星突然出现,又迅速隐没,从一名士卒肋部衣甲贴肉穿过,倏突加速,扎入李安俨腹部,刺穿后缩了回来,还带出一截肠子。

那名士卒正在紧张战斗,肋部突然冰凉,吃了一惊,手上动作稍慢,李安俨的横刀掠过了他的脖子。

寒星稍后缩一下,从毒蛇变成了暴熊,奋力摆动,撕裂士卒的衣甲,将士卒抽飞,那是一杆长槊,长槊如同猛虎,又一次向李安俨扑去,槊尖噗地扎入李安俨肩膀,往开一摆,李安俨沉腰坐马,使自己没有随长槊飞起,巨大的力量,使得李安俨一条胳膊半拉身子离体而去。

李安俨暴喝一声,身子斜侧,踉跄半步又正了回来,手中横刀闪动,砍倒两人,终于不支,跪倒在地,头颅却依旧挺直,目视前方,要看谁伤了自己

“走好!”尉迟敬德的长槊第三次击来,拍掉李安俨手中格档的横刀,划过他的脖颈,斗大头颅滚落在地,士卒们高呼扑来,数柄横刀剁在李安俨身上,把他分为几大块。(李安俨是悲情英雄,堂吉诃德式的人物,在太子建成和元吉死后,李世民掌权,围攻太子府,他死心眼,铁骨峥峥,组织人奋战,李世民认为其人忠诚,赦免用之,后来李世民的太子李承乾长大,此人教李承乾学李世民谋反,事败而死!)

尉迟敬德并不低头看,他大步跨过李安俨的尸体,向前追去,越行越快,拉出一条残影。

裴龙虔杀出殿外,开出一条血路,返身挡在谢叔方身后,叫道:“谢将军速走,快与冯立会合!”两人此时,混身是伤,好在行动无碍,还能坚持!

尉迟敬德挟击杀李安俨之威,几步越过数十个玄甲精兵,如长虹贯日,带着股恶风,轰向裴龙虔。

阳光烈火般明媚,裴龙虔却如身在西北大漠,孤独寂寥,遍体生凉,这是普通人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当初三人共同面对,李安俨直面尉迟敬德,承受了最大压力,裴龙虔感受不深,此时终于独对,感觉明显。

裴龙虔不退反进,并不招架,逆风抢攻,身体微侧,长槊被他单手送出,手臂绷成一条直线,长槊劲直,指向尉迟敬德胸膛,要拚个两败俱伤。

尉迟敬德长槊脱出手掌,飞射裴龙虔咽喉,摆臂叩开裴龙虔长槊,反手捏住槊杆,手腕抖动几下,雄浑的内力沿槊杆而上,攻了过去。

裴龙虔偏头避过,就觉手上一震,又是一震,尉迟敬德的内力一股接一股,如海潮般呼啸而至。裴龙虔虎口弹动,就要松开,急忙用力捏住,槊杆突然猛颤,虎口爆裂,槊杆脱出手去。

尉迟敬德夺槊之术乃是大唐一绝,除了在当年夺秦琼长槊时被他以锏砸伤,还没有失过手,决窍就是以内力传劲,在敌人抵挡之时配合突然的手法,震脱得手,此术说起来极易,要操作好却极难,时机选择非常重要,稍有不慎,极易为对手杀伤,当年在校场与李元吉演武,三次空手夺槊,叫李元吉输得心服口服!

裴龙虔一时不察,长槊换手,失了兵器,他脑筋转得快,知道周边敌人多,无法止歇,还是得与尉迟敬德沾紧了安全,所以他脚步不停,双手成掌,一掌击在槊杆,叫长槊荡了开去,一掌前刺,直奔尉迟敬德咽喉。

尉迟敬德左手一横,长槊槊杆出现在身前,与裴龙虔的指尖撞个正着,裴龙虔的指尖格拉一声,断了一个指节,尉迟敬德返手自肩后拨下铁鞭,迎头向裴龙虔砸去。

裴龙虔无法硬接,斜刺里窜了出去,夹手扯过一名玄甲兵,夺下横刀,将兵卒顺手甩向尉迟敬德,大步向殿里冲去,擒贼擒王,他不是尉迟敬德对手,你要杀李元吉,我就去杀李世民。

两人这一交手,电光火石,结束得极快,尉迟敬德略有踌躇,继续大步向李元吉追去,玄甲精兵足有数百,每人都是久经驯练的悍勇之士,尉迟敬德相信他们能够挡住裴龙虔,他的第一要务是杀李元吉,何况还有许多禁军。

谢叔方奔行极快,尉迟敬德和裴龙虔交手的短短一瞬,他已经跑到了承庆门外,正看到冯立带着部队回来,他站到大门旁侧,继续向前行,高叫道:“冯将军快救裴将军,杀尉迟敬德!”

冯立回道:“谢将军勿忧,带齐王到后方歇息,怎么败得如此之快?”马速不停,纵马冲过了承庆门。

尉迟敬德速度同样飞快,刚一见到门内冲出的马匹,就纵身跃起,手上长槊舞个枪花,当心向冯立刺去,冯立挥槊甩砸,双槊相交,各自荡开。

双方交手一招,错身而过,尉迟敬德落下来时,左手铁鞭顺手回砸,正扫在战马屁股上,战马负痛,前行两步,跪地后止不住翻滚起来,冯立飘身跃起,继续前冲几步,连杀三四人方才止步,没能见到裴龙虔,裴龙虔已冲入殿内,正在被围攻之中。

尉迟敬德站在承庆门内,铁鞭放回背后,双后执槊,连续拍翻数匹马,挑动放成一堆,造成了承庆门的拥堵,返身向冯立冲去,冯立身后数百骑与近千步卒,短时间要杀李元吉已经不可能了,他要先杀冯立和裴龙虔!

第 033 章 百福殿

裴龙虔冲入殿内,眼前就是一黑,这大殿本来早已被秦王军卒弄得四面破洞,本应明亮,实未料会有这样的视觉效果,原来他在外面与尉迟敬德交错,殿内已有准备,各种杂物向他飞来,有案几、烛台、长箭、横刀、长槊、碎布等等不一而足,叫他措手不及,更有兵卒或从高空,或者滚地,天上地下,无处逃循。

击碎案几,挑飞烛台,跃动中,闪开长箭、横刀、长槊,终被碎布晃了眼,落足处未能躲开滚地士卒,挨了两刀一槊,好在内力护体,应对及时,避开了要害。

裴龙虔前冲之势顿消,被敌人紧紧困在殿门不远处,渐呈败亡之像!

李世民见此,高声问道:“裴将军,李元吉不是孤王对手,何不早降?为孤王效力!”

裴龙虔闻言,哈哈大笑道:“吾耻于汝这丑类为伍,弑君弑兄弟,可有人伦?惜乎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他与李安俨一般,早已生死置于度外,可惜此时冲不动了,不能斩杀李世民为建成太子报仇。(裴龙虔此人史料未记载,考古发现了此人父亲裴眺墓志铭,提到‘三子裴龙虔,出身右千牛,早赴义师(指李渊在太原起义),备尽名节,器干宏远,德亮有闻,官至左光禄大夫,上柱国,太子(李建成)左卫率’。估计此人因立场问题,或者死于非命,或者终身未被李世民任用。墓志铭一般都写好听的,裴龙虔也许没那么备尽名节和器干宏远,但作为二品官员史料中不提及肯定就是站队错误。)

李世民笑道:“明明弑君之人是哥舒季通,李元吉指使,此地观者众多,怎么会是孤王,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既然不降,杀了他!”李世民本身就是心狠手黑之辈,多说这几句也是为李元君弑君的行为再次盖棺定论,说给禁军们听的。

裴龙虔嘿嘿冷笑,再不回话,绕着一处梁柱往复挪动,又夺得一柄横刀,双刀雪练般闪光,苦斗不休,挣扎求存。

隆轰轰巨响,许多马匹奔腾如雷,顶着满天的箭矢,自墙外冲入,腾空落地,撞翻许多持械防守的禁军,半空中有些人中箭落马,也有十数匹战马被杂物拌伤倒地,甩下来的兵卒均死于非命。

薛万彻高呼道:“齐王何在?”身先士卒,不与众禁军缠斗,长槊在马前不住扫荡,驱马直冲百福殿,他不知道战况,刚才在安礼门远远望见,李世民在进攻西院,采取攻势,让他觉得大事不妙,不得不争分夺秒!

冲在前面的都是骑术最精湛的,近百骑亲卫与他一道,冲开禁军拦阻人群,跟着向大殿冲去。

院中死尸杂物甚多,后继冲入的马匹提不起速度,长林军纷纷滚鞍下马,与禁军们缠斗,努力追踪薛万彻步伐。

这次对大殿的破坏更加彻底,许多地方没有门户,马匹硬生生从正面撞了进去,与玄甲精兵破洞而入不同,他们等于把大殿正面的外墙整个拆了下来,孤零零的十数根大立柱顶在殿内,有些精骑纵马硬冲,从殿后又撞了出去,百福殿四面见光,变成了一个超大号的亭子。

裴龙虔虽是内力深厚,也坚持不住了,靠在梁柱上挥刀抵挡,他自以为必死,见到来援的精骑大喜,他高声招呼薛万彻:“薛将军救我,齐王逃到太极殿那边了!”

薛万彻催马奔到裴龙虔身旁,杀得几人,救了裴龙虔,得空问道:“冯将军、谢将军、李将军何在?”

裴龙虔靠在大柱上呼呼喘气:“多谢薛将军,晚来片刻,裴某就见不到你了,李安俨将军已死,冯、谢二将军正在与尉迟敬德厮杀!快杀李世民!”裴龙虔举起横刀示意李世民所在,让薛万彻不要管别人,先杀李世民是正事。

薛万彻转头,裴龙虔指向所在,李世民在大殿旁侧,坐在一张胡椅之上,嘿嘿冷笑,他膝盖上还放着张大弓,周边十数名玄甲护卫。

李世民看到向薛万彻扑去的精兵,并不大在意,薛万彻的数百长林军虽是精锐,下了马也不可能是他手下的玄甲精兵的对手,唯一可虑者薛万彻功夫精强,不过他对自己的手下有信心,他们不会让自己失望。

冲入大殿的百余精骑很快就被砍翻十数人马,失去了速度的马匹不如步兵,更何况李世民的玄甲精兵配合默契,虽是各自为战,彼此配合更好,何况许多随尉迟敬德追杀出去的兵卒迅速返了回来。

见到大队精骑冲入大殿,虽与冯立相斗占了上风,尉迟敬德担心李世民有失,只得丢下冯立,急步冲回大殿。

后方,谢叔方把李元吉交给孟冠玉,便返身冲了回去,士卒们拖开堵门的死人死马,谢叔方与冯立一起,率领全军向百福殿冲去。

数千人在百福殿里里外外厮杀不休,这儿场地并不算大,满地都是死人死马,拥挤不堪,转动不灵,阵法都用不出来,大家各凭狠劲,咬牙苦斗,许多人服饰一样,常常杀着杀着就搞错阵营,却又不敢停下动作,乱杀一气。

安礼门上,一位蓝色道装的中年女子迈步走上城梯,这女子长相俏丽,虽是中年依旧美丽,气质格外出众,犹如秋日里淡淡的流云,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飘逸的气质,淡然出尘,飘然若仙,她见军卒内侍站于城梯上拦路,面无表情,微微额首道:“请禀告太子妃,故人来访!”

值此非常时期,负责军卒火气本来很大,刚要驱赶,一抬头,却被这女道士神色所慑,不敢多言,客气道:“道长稍等,我这就去禀报太子妃。”示意其它军卒守好,转身便向城楼中行去,走着走着醒过味来,这皇宫里怎么会出现女道士,自己为什么要去禀报太子妃?

未久,军卒急步返回,示意女道士随自己进城楼:“太子妃有请!”他还没有搞太清楚,太子妃只是询问了自已女道士长相,便命自己快请,语气还颇为急切,当此大乱之时,还有什么女人能够让太子妃放下别的事务专程要见上一见?

第 034 章 红拂女

女道士进到城楼二层,见到双眼红肿,强打精神的郑观音,辑首问好:“无量天尊,贫道见过太子妃!”

郑观音道:“不必多礼,你们退下!”众侍婢纷纷行礼告退,去到楼下。

郑观音等到最后一个背影离开好一会,才趋前两步,拉住女道士的手说道:“姐姐,你的红拂彩衣呢?怎么做如此打扮?”红拂女张出尘,与虬髯客、李靖并称风尘三侠,武艺高强,喜穿彩衣执红拂,她嫁与李靖为妻,与太子妃郑观音未嫁时有过交集,关系还算不错,后来李靖屡立大功,郑观音作为太子妃,对张出尘颇多笼络。

张出尘肃然道:“特掩人耳目矣!吾乃外臣,无事进大内,有重罪加身,不得不如此!听王珪说李世民弑君,药师知道我与你相善,特命我来一探究竟!太子何在?”

郑观音凄然道:“天子遇害,太子召集亲信,亲自征讨李二去了!正在宫内奋战,还请药师相助一臂之力,去擒杀秦王府余孽!”她深切厌恶李世民,不愿称李世民为秦王,也不愿叫他的全名。

当初天子李渊克京城,擒李靖,太子秦王都曾为他求请,李靖大才,曾争论李靖归属,因秦王在外征战,当时太子对李世民的心态估计不足,赞成天子把李靖归于秦王帐下,征伐天下。后李靖立功甚多,才又分立出来独当一面,而李靖之弟李客师乃是李世民亲信,郑观音真没胆量赌李靖是跟那一边的,因此随口让李靖去秦王府,实际上本意还是要李靖置身事外,天子遇害之语,是齐王李元吉定的调子,是否真的遇害自建成死后,对她来说就不重要了,齐王与秦王赌命,太子府与齐王联在一起,生死与共。

张出尘出身前朝越国公杨素的歌姬,最善察言观色,见郑观音神色不定,眼神飘移,断定太子妃语言不尽不实。便偷偷观瞧周围环境,这城楼之上,闻到若有若无的怪味,似乎还有隐情,突然她身形飘动,闪过郑观音身后屏风,拉开屏后竖起的帘幕,惊呼道:“太子!太子!”

城楼上二楼,守将歇息所在,有一张简单的床榻,太子建成尸体被搁在上面,身上盖着棉被,双目紧闭,表情狰狞,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看来死去多时,建成脖颈上还绕着一团红色丝绸。

郑观音取得太子尸首,便命内侍去搬来张屏风遮挡,为太子建成更衣洗涮,让他走得清洁安心,只是太子建成的脸部肌肉紧绷,无论如何也舒展不开,显然他死得极其愤怒和不甘。

郑观音不会武,阻止不及,见事机已泄,没有办法。她绕过屏风,来到榻前,取起丝绸,露出建成脖子上缝合的密密针线,垂泪行礼道:“姐姐,古时有恶禽曰枭,食父食母,李二正如此类,太子仁厚,不欲与其相争,终因大意而遭毒手,李二又损毁太子残躯,弑杀父皇,不当人子,还请姐姐与药师能够主持公道!”

大唐定国之时,天下离乱,张出尘见的死人多了,初见太子尸体的惊愕迅速回过神来,说道:“太子妃还请节哀,死者已矣,生者努力!药师还在奇怪,太子监国多年,文武百官皆从其命,若他健在,只需调集兵马,擒杀秦王易入反掌,怎么会只派王珪传令,不见圣旨,诸军游疑,不敢从命也。未想太子先一步撒手人寰。可惜,可叹!”

张出尘叹口气突然问道:“宫内主持大局者是齐王吗?”

郑观音点头道:“太子既去,全仗四弟独撑大局。还请姐姐相助!”又是深施一礼。

张出尘常在民间任侠,对皇族争位一事大是不愤,她面色不豫,小声道:“天下离乱,百姓困苦,皇族还要争位,奈苍生何?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唉!”

猛然醒悟太子妃还在等她回答,急忙对郑观音说道:“若是太子尚在,药师敢不从命,如今太子不在,天子未曾下令,药师不敢轻动,还请太子妃见谅!”

见郑观音面有苦色,泫然欲滴,再次说道:“秦王天纵之才,尤善军事,此次政变,他谋定而后动,齐王必非敌手,还请太子妃早做打算!”

郑观音苦笑道:“早做打算,谈何容易,我荥阳郑氏虽是望族,人才众多,可惜远水不解近渴,等到家里得到消息,不知已经几天了!连姐姐都不帮我,本宫一芥女流,手无缚鸡之力,除了等死,又能做些什么呢!”说起来也是可怜,太子妃郑观音贤良淑德,太子监国,为了避嫌,她在京中并不出门走动交游,何况危急之时,就算有些手帕之交,谁又敢来参预?

张出尘虽然同情,也是无计可施,当下对郑观音行了一礼:“太子妃,出尘告退,此间之事,我要回报药师,看能否劝他为太子妃尽力!”不待太子妃答应,转身向外行去。

郑观音急道:“姐姐且慢!”

张出尘在楼梯口停住脚步,转头望着郑观音,看她还有何话说。

郑观音突然跪在地上,叩了一个头,张出尘吓了一跳,急忙回来拉起郑观音:“太子妃大礼,出尘愧不敢当,宫内乱局,实在是要我家老爷拿主意,此事重大,出尘无法承诺此事!”

郑观音被张出尘拉起,苦笑道:“若李二得势,以此人枭雄之性,必尽灭我家男丁,太子绝后矣!太子监国,实行均田制,推行租庸调制,与民休息,与天下有大功,又素来仁厚,本宫不才,实不愿太子绝后,还请姐姐为太子带出一子,以作传承!”

张出尘站于原地,天人交战,她本是女侠,最喜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若说迫于形势,不能帮太子出力,还请有可原。如果连这个小小要求都不答应的话,她不能原谅自己,当下点头应允。

郑观音大喜,命人传奶娘把太子第六子李承义带来,送于张出尘。

李承义尚小,未满一岁,裹在襁褓之中,小脸蛋圆圆地,肉肉地,红得象熟透了的大苹果,刚刚醒来,还不知道马上要与家人分离,也不认生,被张出尘抱在怀中,看着张出尘甜甜憨笑,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十分可爱。

张出尘抱着婴儿就要出门,又被郑观音拉住,眼中满是不舍,轻轻抚摸李承义的小脸:“姐姐,你要把小儿带到哪去?”

“待到宫中尘埃落定,秦王确认上位,我便带她出行,巴山蜀水,进出不易,乃赵郡王李孝恭势力范围,李孝恭大唐宗室,当世名将,独取巴蜀荆州,想来秦王也无法寻找!”

“好,姐姐,你帮我给承义改个名吧,这个名字不能再用了!最好将来我还能够知道他这一脉的消息,以寄思念之情。”郑观音舍不得儿子,情势如此,无可奈何,她只希望将来还能听到儿子和他这一脉的消息。

张出尘对于文字并无兴趣,起名水平很烂,思索半天,方才说道:“此子为太子建成之子,为纪念太子,改叫李纪成如何?将来他再生儿子会出身在巴蜀之地,起名叫做李川;生的孙子作客川中久矣,便叫李客;重孙子清清白白,再与皇室无半点关系,便叫李白!”张出尘起名都说的是这一脉的嫡传长子姓命,她认为传承四代就和李唐没关系了,起了四个名字。

郑观音垂泪道:“好!这些名字普普通通,但愿他入于百姓之家,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成人,为建成开枝散叶!多谢姐姐,拜托姐姐了!”她如何也想不到,多年后,建成的曾孙辈李白号曰嫡仙人,声名之盛,华夏子孙人人皆知,远远超过了隐太子建成。

张出尘道:“告辞!”被郑观音阻了两次,她不再走城梯,直接从城楼上的窗户跳了下去,怀抱婴儿,宛如仙女临凡,婴儿在他怀中咯咯大笑,小手乱舞,她低头看一眼,笑笑,眼中尽是柔情,叹道:“可怜的孩子!”

在城头上无数军卒与内侍的目光中,她在城跺上脚尖轻点,飘然出了外城,转瞬不见踪影。

郑观音的亲信宫女进入城楼,问郑观音:“娘娘,刚才那人是谁,如同仙人一样飞来飞去,好生了得!”

郑观音擦去脸上泪痕,说道:“她是骊山老母,刚才见我,说是承义与她有缘,要带入世外修行!”红拂女来带走建成六子之事,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万一李世民取胜,事机不密会给李靖和红拂女带来灾祸。

宫女年轻,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听闻是骊山老母,不禁惊呼:“真的是仙家呀,要带我走就好了!”猛然意识到太子刚刚死难,小王子被人带走,急忙敛容行礼:“奴婢失态了!”

郑观音那有工夫计较这些,她道声无妨,便走到后面,站在城楼窗口之前,继续眺望太极宫,希望能看到齐王大胜。她心中还有隐忧,秦王胜了一切都完了,没什么好说,如果齐王胜了,太子建成一脉虽然没有生命之忧,齐王会怎么处置大家的关系呢?

第 035 章 杀房玄龄

红拂女知道事关重大,并不回府,也不禀告李靖,她找了一户与官场没什么关系,曾受过她恩惠的大户,拜托先照顾着,这家人在红拂女的引导下,见得包裹孩子的锦绣,只以为是红拂女救助的那位世家遗弃私生子,还谍谍不休地声讨负心男人,倒也不担心消息泄露。

红拂女命家将传信给了李靖,李靖暗怪红拂女多事,却也不动声色,站在皇城南边朱雀门外,与焦急的文武百官一道,等待皇城开门。

皇族争位,众文武得不到更多的消息,焦急万分,天子未下圣旨,保持沉默,而太子监国时,真有军事调动和大事也是与天子沟通,走正规渠道下圣旨,今天光收到王珪传来的太子谕令,到底说服力不足,没人敢从命,一些太子死忠的世家与官员召集了部队,却又不敢攻打朱雀门。

皇城南边数个城门朱雀门、含光门、安上门等诸门守将都是天子李渊亲自任命的忠勇勤恳之辈,有李世民之前假冒的天子之命,又收到过太子谕令,所以紧闭城门,谁说也没用,死活不肯开。

数百官员以及各家越聚越多的家将亲信,在朱雀门外吵嚷不休,地位最高的裴寂总觉得天子危矣,他最是忠心,因而明显呈现老相,半天时间由开始的亢奋变得消沉,渐渐变得绝望,他静静地跪坐在朱雀门外,不发一言。他心中千回百转,却无一策可行,他命亲信手下沿皇城各个城门去探听情况,还一直没有回报。其实他不知道,他的人手已经开始陆续返回,很快就会带来北边芳林门、玄武门、安礼门、玄德门等处的异变。

封德彝跪坐在裴寂身旁,同样不发一言,他偏向太子建成,却是文臣,更没有话说。

渐渐地人群都安静下来,全都静坐在朱雀门外,等待消息明朗,这些人或着朱紫,或着厚甲,形成独特的一道风景线,朱雀门外与东西两市在同一直线,平时也是最繁华的所在,常有行人走动,看到此景,慢慢地整个长安城受到影响,大家都有点不安,人人知道有大事发生,各家关门闭户,小心异常。

城中诺大动静,秦琼、徐世绩与程咬金这三位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连家中下人小厮都没派出一个,躲得利索,躲得实在!

武德殿外,十余个留守禁军被李世民严令不得进入,他们手持兵器不断巡逻,离得不远的两仪殿方向,隔着围墙传来激烈的喊杀声和如雷的马蹄声,他们不敢离开,焦燥万分地守着武德殿。

后来,不远处的朱明门,孟冠玉和段志玄的激战出现在他们眼前,把他们十几人吓得不轻,双方都是禁军,没有得到明确命令,他们不知道该帮谁,对战斗的激烈乍舌不已,太极宫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大股的乱军,这十余人刀出鞘、弓上弦,躲于武德殿侧面,希望双方都看不到自己。

李世民自顾不瑕,顾不上武德殿,十余个禁军战力很小,段志玄也没叫他们来加入。

再到后来冯立杀出承庆门,吹枯拉朽击败了段志玄,这十余人更是吓得不轻,冯立只顾回援百福殿,没顾上武德殿,李元吉重伤晕迷,孟冠玉为了照顾李元吉,他全心守护着,只担心有敌来犯,不会多事。

丁一赤着上身,满身鲜血,连头发都是红的,在宫女小蛾的指引下,穿过武德门,向武德殿走去,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不远处朱明门附近的孟冠玉和李元吉。

见到丁一,孟冠玉大喜,因为李元吉晕迷,他也是深怕李元吉败于李世民之手,因为后果太严重,满门性命都系在李元吉身上,他一直在惴惴不安,看到丁一,终于不慌了。

双方简单交流后,丁一为李元吉输入神光内功,帮他疗伤,李元吉醒来,看到丁一,更是欢喜,沟通没有几句,就传令全军,听丁一的命令!

所谓全军,也不过是孟冠玉和留守的一个百人队。

丁一示意小蛾照顾李元吉,命令全军随自己去武德殿。

十余禁军见到李元吉,不敢抵抗,加入孟冠玉的队伍,也都为天子戴孝。

进到武德殿中,在殿后侧梁柱之后,发现数十具禁军尸体,其中有两位禁军将领,十数位武艺高强的千牛侍卫,在这里面,发现了脸被剁烂,身材格外与众不同的一位中年禁卫尸体。禁军都是精锐和勋臣子弟,都是年轻人,身材高大壮硕,五官端正,绝不会有大着肚子的家伙。

李元吉哆嗦着手,解开那位禁军的衣甲,扑在地上放声大哭,哭了一会,才转头流着泪对丁一说道:“李世民果然弑君,我父天生异相,胸有三乳,腋下有紫痣,眼前之人就是!”随后唤禁军们进来瞻仰天子遗容,坚定军心,并命小蛾指挥殿中内侍宫女为天子更换龙袍冠冕。{新唐书:“仁公生高祖于长安,体有三乳,性宽仁,袭封唐公”古时候的史官和文人比较无耻,喜欢为天子张目,写天子都是生有异相,以示与常人不同,所以中国的历史书别太当真,如《史记》曰:“文王龙颜虎肩,身长十尺,胸有四乳”}

丁一命孟冠玉派人去万春殿带回颜师古和尹德妃,他自己向百福殿走去,到了此刻,所有的闹剧都该结束了!

百福殿内,李世民身侧的玄甲精兵功夫高强,战阵娴熟,与投城禁军一道,人数也较薛万彻更多,与薛万彻兵马争斗,隐隐占了上风,李世民知道薛万彻神勇无匹,他亲自张弓,不射薛万彻,不住向进入殿内的骑兵射去。

薛万彻数度冲击未果,杀了七八人后,他的战马也被敌人所伤,倒伏于地,只得下马步战,突然看到旁侧不远梁柱处有几名文官袍服的家伙躲避,冲向李世民时突然变向,直奔那几个文官,同时大叫道:“首恶难除,先去爪牙!”

杜如晦、萧瑀、陈叔达、窦诞四人狼狈得很,自从假李渊身死,这几人各自真真假假义愤填膺,杜如晦开始还懊恼假李渊死得早了点,晚点死更利于控制局势,未料李世民明明占尽上风,逼得李元吉循走没多长时间,薛万彻和冯立分别来得太快,殿内百骑冲突,几人急急走避,又无处可逃,缩在梁柱后无计可施。

玄甲兵全力防卫李世民,对这几人守护不足,薛万彻突然转向扑过去,一眼认出杜如晦,哈哈大笑中,一槊把杜如晦穿个通透,信手一挥,甩到李世民的脚前,再起一槊,自上而下,砸在陈叔达肩上,把他斜着砸成两半,众玄甲精兵嗷嗷叫着扑来,薛万彻无瑕再杀萧瑀和窦诞,亦是陷入苦战。

萧瑀和窦诞虽有风骨,此时也不敢逞强,缩入李世民身后,小心保护自己。

数名随着薛万彻冲入的骑卒,翻身下马,护着裴龙虔,躲于殿后一根梁柱后,与玄甲精兵缠斗不休,混乱中,尉迟敬德返回,他见李世民没有危险,直扑裴龙虔,数招杀败骑卒,一槊当胸刺入,将重伤的裴龙虔钉在了梁柱上,也不拨槊,伸脚挑起一柄横刀,左刀右鞭便再不管他,舞动铁鞭,向薛万彻杀去。

薛万彻与尉迟敬德交手不长时间,冯立与谢叔方率千多人马,也杀了过来。

第 036 章 该相信谁

丁一前脚刚走,后脚李元吉就命令全军整队准备出发。

孟冠玉大急:“殿下,您这一身伤,丁将军安排咱们在这儿等消息,咱们去哪儿呀?”

李元吉道:“这些伤算得什么,此局如输,孤王与诸君身家性命不保,安能不急,准备软榻,抬上孤王与父皇,我们与丁将军一道杀贼!”

孟冠玉头上就象着了火,烧得痛,真正训练有素,能打的城门禁军被冯立带走,留下这百来个禁军是守太仓的,样子货,刚才被段志玄打得难受就是因为大伙不能打,这些人进了战场真的有用?可齐王说得也在理,没有道理阻拦,不得不命令大家整装出发。

丁一散步般向百福殿方向行去,内力越转越快,经过各处窍穴,象点亮了一排排路灯,星光璀璨,内力如车河亦如天河,运转奔流,沸腾雷鸣,每走一步气势就高一分,照他的估计,走到百福殿,体内的气势就该蓄积到顶点,如高山,如大海,他打算一鼓作气,直取李世民,这一天的争斗,对于李世民手下的实力,大体有数,他自信能够办到。

从穿越以来,包括汉末,其实丁一都游刃有余,没有真正拿出全部实力来做一件事,时空对他的洗礼叫他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那里,这回他要试试,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一人斩尽李世民麾下高手的实力。

穿过两仪门,跨上高高的台阶,经过两仪殿,丁一往宜秋门看去,那儿是之前张公瑾坚守的位置,死尸密密麻麻,血和残肢碎肉满地,足足超过了一百具。门口还不时有人影闪动砍杀。

“将军,将军!”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叫着丁一,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声音的主人叫得很小心,好在丁一内力精湛,听得清楚,旁侧西院震天的喊杀声,并不能掩没这个声音。

顺声音瞧去,宫女宝儿趴在两仪殿木墙上,她在木棂上掏了个洞,探出头来不住招手:“这边,这边”。

丁一蓄积的气势泄了,本质上他还是个纯良少年郎,虽说做了许多事,杀过许多人,他一直认为他杀的都是恶人、坏人。

听到有人招呼,他做不到不顾而去,做人要讲文明、讲礼貌的,做为有过许多梦的青年,五讲四美三热爱是他梦里受的教育,深入骨髓。

丁一叹口气,向宝儿招招手,绕到门内,走了过去,宝儿身后身侧,还有十数位内侍与宫女,这些人都热切地看着丁一,目光灼灼,欲言又止,有许多话要问。

丁一叹道:“你们怎么还没离开?”这么长时间,这些家伙怎么还呆在两仪殿。

宝儿晶亮的双眼十分灵动,上下打量丁一,说道:“到处都是乱军,不敢出去,两仪殿外来来往往,都在杀人。将军,你全身是血,别去百福殿和千秋殿那边,那儿杀得尸山血海,喊杀声一直很大,还有好多马匹的声音,太危险了!”

宝儿不等丁一回答,又说道:“你等我一会,我帮你端盘水把身上擦擦!”她转身快步跑开。

有个内侍小心地看丁一脸色,丁一脸上都是血,内侍也看不出什么,大约是丁一来回两次,都比较和善,让他胆气壮了些,他惴惴不安地问丁一:“将军,之前听秦王传令说是齐王做乱,可是杀来杀去,都是禁军,都杀半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一道:“秦王李世民犯上作乱,弑杀天子,假传圣旨,太子与齐王代天伐罪,征讨李世民!”他言简易赅,给这内侍解释多了也没用,他们帮不上什么忙,没什么用。

那内侍道:“可刚才我看到天子......”

还没说完便被宝儿打断了,宝儿端着盘水跑了过来:“将军别动,我帮你擦洗一下!”她拧了几下手上巾帕,就为丁一擦试身上结疤的鲜血。

“将军,你受了好多伤!”见到丁一满身都是箭疮,大的伤口虽不流血,竟有拇指粗的洞口,宝儿吓坏了,哆嗦着嘴唇:“你......你们帮个忙,找点布来,帮将军包扎一下!”众人齐齐应了,手忙脚乱地去取布和剪子等物。

丁一笑道:“不必了!足感盛情,我马上就要走,别麻烦!”

他从宝儿手上取过巾帕,把身上鲜血胡乱沫了几下,略觉清爽,说道:“那天子是李世民找的替身,假的,齐王在武德殿,天子御体也在那儿,你们别在这儿呆了,扎上白布为天子戴孝,去找齐王!”脸上鲜血却不擦,他刚才泄了气,就不再想一鼓作气地杀入了,打定别的主意,脸上鲜血还得留着,需要遮住面容。

“将军贵姓?还不知道将军怎么称呼?”宝儿看着这一盆水,宛如鲜血般腥红,轻轻在盘中不停荡漾,晃得她眼晕,有想呕吐的感觉,下意识地问丁一的名字。

“某家姓丁名一,见到齐王可报我的名字!”丁一留下最后一句话,丢下巾帕,走出两仪殿,在地上扯起一具身材仿佛的禁军,扯下衣甲,胡乱穿在身上,捡起柄横刀,走进了宜秋门。

丁一身上没有着孝,进门后看到,院里的禁军们仅以着孝与否作为区别,混战成一团,许多李元吉的手下当他敌人,沿路向他杀来,如许多海潮,要把丁一卷入其中,撕碎撕裂,李世民的部众当他自己人,帮他分担攻击,驱走敌人。

丁一身如游鱼,在乱军中七弯八拐,鬼魅一般,躲过无数攻击,他没有出刀杀任何人,只是疾走,没一会儿,就闪过了千秋殿,进入了百福殿内。

丁一离开后,宝儿扯出一些白布,穿戴好,又招呼其它人:“快点,咱们快点去武德殿找齐王!”眼中带着些憧憬,想到:“也许这次押对宝,不用再做任人使唤的小宫女了!”不住催促同伴们快点。

大家都在撕扯白布和穿戴,唯有问话的内侍呆立不动,见宝儿向自己看来,他说道:“刚才我看到天子的,而且西院刚才还有喊叫声,说是齐王弑君!”

宝儿道:“随便你,我相信丁将军,相信我的跟我走,不信的就呆在这里好了!”

大多数都跟着宝儿走了,仅有三人还陪着内侍,这三人开始也在扯白布,可是被内侍一说,又变卦了,那内侍道:“我更愿意相信秦王!”几人一起点头,他们呆在两仪殿里,趴在窗棂上极目张望西院。

第 037 章 扮猪

百福殿里冲进来一个奇怪的禁军,真的很奇怪,跌跌撞撞,扑爬滚打地前进。

这个禁军是如此显眼,象黑夜里闪亮的星,不是因为他出众的功夫,而是因为百福殿宽广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禁军!

交战的双方是长林军和玄甲精兵,长林军都已下马,在这个大殿与玄甲精兵挤在一起,各自以两人、三人的小配合在进行战斗,只要有人倒下,活着的人瞬间会就近加入或组成别的队伍。

禁军也很强,他们能阵战,可他们并不擅长混战,所有的禁军都在殿外战斗,凡是试图杀进来的禁军,不管是那一方的,都在短短的时间里被杀死,大殿里只有最精锐的、懂得如何小规模配合的部队才能生存。

大殿再宽广,被千余人挤着还是显得小了,大殿中,尸骸满地,这儿的场景,是江都叛军攻杀最后的隋帝杨广的再现!

丁一冲进大殿,挥刀就向面前的一名长林军砍去,刀法拙劣,手脚绵软,那名长林军偏身避过,还了一刀,刀沉力猛,丁一挥刀格挡,两刀相撞,大响中,他禁不住大力,翻滚在地。

滚动中,刚刚止住身形,又一名长林军闪躲时,贴近丁一,丁一不及起身,横刀回收,刀柄砸向长林军的小腿。

“滚开!”这名长林军正与人对战,躲不开,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惊得大喊,脚重重地顿在地上,未料小腿跟本不痛,刀柄在腿上轻轻一触,丁一仿佛被重车撞中,向一侧滑行弹开。

有古怪,那名长林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对敌的玄甲精兵攻来,他又进入艰难战斗的状态。

丁一爬起来,地方不对,背部还未挺直,又撞到一名玄甲精兵的屁股,受此一撞,那名精兵立足不稳,向一侧碎步歪倒,对敌长林军赶上一步,一刀砍在那精兵的脖子上,一刀枭首,又向丁一扑来。

丁一挡了两刀,跌撞着再次闪入人群,猛地一刀砍在某个长林军的后背,那长林军甲胄不错,竟是没有斩破,却被刀上的力道击得飞身前扑,玄甲精兵的长槊圈在外围,收不回来,被撞个正着,两人滚成一团,长林军的横刀短,顺势就捅了对方三四个大窟窿。

丁一在刀光剑影里向李世民方向靠近,象进入鱼群中的鲶鱼,所过之处,加重了乱局。

当然所有的一要,都不过只是表演,甲胄再好,都挡不住附着内力的横刀,他那一刀,表象是猛烈,实际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推了该长林军一把。

李世民从薛万彻来援,便知道玄武门和安礼门落入了李元吉之手,他的箭时不时射杀一员长林军,心中却在懊恼,秦王府内还有约两百玄甲精兵和留守猛将薛万均与李客师等,这些力量无法召来援助,他对李元吉脱难后的形势演变还是估计不足!

招徕的禁军没有统领,十成战力只能发挥出五成,叫他郁闷,李元吉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太子建成威望高,属下多,东宫六率至今未有出现,他有些担心李元吉再来援军。

冯立等人见了李建成首级,急于护送太子家眷离开,忘记召唤六率兵马,等到夺安礼门时,尉迟敬德奉命直驱东宫,要取太子后辈性命,阴差阳错,阻断了与六率兵马的联系。

东宫六率乃拱卫太子的军队,直接听皇帝命令,建成多次监国,这支大军实际上太子建成直接统领,这也是建成从来就没担心过李世民耍阴谋的原因,在皇城内,有这一支大军,他怕谁来?

东宫六率在皇宫南边,被阻在太极宫与皇城之间,这些人失了指挥,信息不明,在太极宫南边焦急等待观望,就差一纸命令,对他们来说,情势不明,无有统领,没胆攻打太极宫,。

王珪与薛万彻都从皇城外围绕走,联系不上这六率,李元吉一直在随波逐流,他不是太子建成,忽略了这一支兵马,丁一对唐朝不熟悉,不知道近在咫尺就有一支大军,只有李世民还在害怕担心。

李世民身前不远,四个人如同宴席上表演的舞者,腾跃纵跳,刀光槊影,激烈地战斗着。

谢叔方与冯立早都伤痕累累,咬牙苦斗,二人只能起到牵制作用,薛万彻则代替了之前的李安俨,承受了尉迟敬德最多的打击,他闷声不响,埋头猛攻,三人都没有精力和时间去指挥殿内长林军。

尉迟敬德一身是血,杀得性起,扯脱衣甲,左刀右鞭,咬着薛万彻猛攻,硬碰硬,他喜欢啃硬骨头,粗豪的面容狰狞万分,只要杀掉薛万彻,谢叔方与冯立必败无疑。

那三人都是长槊,尉迟敬德的短兵却时时切进怀中,叫三人苦不堪言。

李世民亦是武学大家,他看得分明,知道尉迟敬德取胜只是时间问题,虽是心忧李元吉,依旧从容不迫,指挥着殿内玄甲精兵,不时调动各火各队,乱中有序。在局部形成聚歼形式,杀掉一小簇长林军,长林军越来越少,殿内形势越来越有利,等到清剿完成,便能集众军之力,擒杀这三员太子和元吉的猛将。

丁一的搅局,李世民看得很清楚,那个禁军身材高大,忠勇敢战,就是武艺实在稀松平常,他东砍西杀却未伤到一人,颇有点手下福将程咬金的风彩,冲了一会儿,居然莫名其妙接近了四个人的战圈,身上无一处受伤。

李世民点头微笑,象程咬金那种福将,派出执行军务时经常完成了还不知所云,不知道自己怎么取胜的,这种福将,必是得天眷顾的家伙,这种人最好多多益善。

闯进来这个禁军,武艺不如程咬金远甚,运气却超好,加之又是禁军,李世民很高兴,他需要在禁军中找出支持自己的人,树立榜样,这个人岂不就是上天送到自己面前的最好人选,可惜这人自外面杀入,满脸血痂,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四个人大开大阖,劲气如风雷激荡,地上的散碎肢体都被排开,仅有几具完整的尸体躺在地上,刚死不久,是不经意闯入四人决斗圈子的军卒,不时被劲气切割飙出点血珠,并不影响四人的争斗。

丁一如同扑火的飞蛾,见到四人的争斗,不退反进,嘴里狂吼着,双手高举横刀,大步向薛万彻冲去。

李世民被丁一的大叫惊动,他有点紧张,双目盯着丁一,不错分毫,这个新来的禁军会不会打破四者的平衡,帮到尉迟敬德,成为破局的关键。

丁一纵身跃起,居高临下,横刀带着一股啸声,威猛无铸,显然这个小小的禁军用尽了全力,要一击必杀。

新来禁军功夫有限,薛万彻没有理会,全力与正面的尉迟敬德放对!

气势虽然惊人,身手实在太差,跳得太高,还未落下,谢叔方侧面一槊扫了过去,半空中,小禁军避让不及,中腹大开,被槊杆狠狠击在背上,篷地大响中,小禁军扑地砸到地上,滑出两步,口喷鲜血,翻起半个身,又趴下去,不动了。

第 038 章 吃虎

对自不量力的小禁军未能发挥作用就死于非命,李世民暗叫可惜,他不再关注四人的战斗,又专心指挥玄甲精兵围剿长林军。

谢叔方被小禁卫分了神,一槊将其击倒,尉迟敬德抓住时机,一刀一鞭,带着风雷之声,刚猛无伦,突然弃了薛万彻和冯立,向谢树方扑去。

薛万彻被狂攻一轮,正在硬挡硬架,不防面前尉迟敬德消失,未能及时反应,冯立在另一边,槊长不及,前冲接应,慢了一步,成了谢叔方独对尉迟敬德之局。

谢叔方长槊寒光闪动,挡架尉迟敬德横刀,未料刀槊相交,尉迟敬德弃刀,左手成爪,一把拽住了长槊,电光石火间,内力几度催运,夺槊在手,右手长鞭拦腰扫去。

谢叔方失槊亦失神,长鞭耍起数重鞭影,那里还闪得开,无法可想之下,运起内力,竖起双掌,向长鞭按去,他的内力深厚,却也顶不住尉迟敬德的暴烈,掌鞭相交,啪的震响,双掌接实,腕骨格啦啦响动,连小臂都是巨痛,整个人被抽得飞起,远远向后落去。

刚一落地,就被玄甲精兵围定,他双手重伤,无法反击,只能在殿中不停游走,再也回不与尉迟敬德动手。

尉迟敬德脚步不停,前冲两步,手掌滑动,捏住槊尾,突然犀牛望月,一招回马枪到刺向冯立,槊尖宛如毒蛇,隐密而突然,冯立急救谢叔方,惟恐慢了,哪里还收得住脚,脚尖一点地面,纵身跃起,长槊下探,要与尉迟敬德两败俱伤,只是他心中明白,尉迟敬德占了先手之利,这一槊只怕尉迟敬德先刺到自己腿上,还有时间从容闪避,自己的一槊只能无功而返。

冯立脚下一震,薛万彻终于赶上,眼见救援不及,他干脆一槊刺出,用槊杆把冯立挑得更高,破了尉迟敬德这必杀一击。

尉迟敬德手中铁鞭脱手,掷向薛万彻,这招甩手鞭,近距离的钝器攻击,正在薛万彻冲上时落地的时间点上,卡得极准,薛万彻不得不停住招架。

借这一阻,尉迟敬德弹身而起,身体舒展开来,举火燎天,双手把住长槊,自下向上,追杀上去,这招是险恶的“****瞄准的是冯立升到高点,将落未落之时,让冯立无法回应。

冯立在空中扭动,避过槊刃,腰背一弓,如同折叠了起来,长槊自上而下,划个大圆,狠狠砸向尉迟敬德头顶。

“砰!”尉迟敬德原招不变,长槊突然一摆,狠狠抽到冯立大腿外侧,冯立远远飞了开去,大腿重创,起不来了,被一组玄甲精兵围住,坐在地上,招架得极为勉强。

尉迟敬德利用小禁军的捣乱,一瞬间解决了对方两员猛将,志得意满,在空中尚未落地,就粗豪地放声大笑,眼睛锁定了薛万彻,只此一人,非是他的对手,马上就能解决战斗。

李世民见到围住了两位受创敌将,也很高兴,开始轻松起来,转头招呼萧瑀和窦诞道:“三位看孤王的猛将精兵如何?”若非假天子李渊刚死,他不好表现得太张狂,早就如同尉迟敬德一样笑起来了。

萧瑀和窦诞开始眼神还很热切,待要开口恭维之时,突然听到拆房般的乒乓世响,他们目瞪口呆,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不能置信的神情,伸手指着场中,张着嘴合不上,也说不出话来,好象被人扼住了咽喉!

李世民急忙回头看,他也惊呆了,一出荒谬的剧情正在上演。

尉迟敬德刚刚落地,兴奋之中,脚脖子上就被一只手捏住,那只手隔着战靴,尉迟敬德却感到了冰冷和恐怖,他的心猛然抽紧,来不及低头看,抬脚晃了一下,就再次奋力踩下。

一股暖和的气息输入脚踝,尉迟敬德脚上附着的内力被对方驱得点滴不剩,重重踩下的大脚象小猫行走般轻柔,连点响声都没有,尉迟敬德的心沉到了谷底,自己就象落到老鹰爪里的小鸡,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心里出现了两个字:“完了”。

丁一捏住尉迟敬德的脚踝,象小孩子得到了新奇的玩具,高兴地奋力甩打,尉迟敬德成了一只可怜的倒霉布偶,被疯狂地砸在地上,一下,一下,又一下,小主人似乎越砸越开心,又横着把他砸在了梁柱,然后,提着他,冲入了人群之中,把他当成一只人形巨锤,连续砸翻了十余个玄甲精兵。

谢叔方和冯立被解救了出来,薛万彻护着这两位重伤的大将,看着场中挥舞着尉迟敬德的丁一,满头雾水:“那人是谁?”

谢叔方和冯立也认不出来丁一,摇头:“不知道!好象是友非敌!”三人震惊得忘记战斗,只是看着丁一倒提着尉迟敬德满场游走,小禁军就象人形暴龙,尉迟敬德着双层甲胄,坚硬无比,他又身躯雄壮,在丁一手上,比李安俨的一双大铁锤还要好使,擦着就伤,碰着就亡。

尉迟敬德开始还连连虎吼,渐渐就了无声息,接着就是满空都飞溅着鲜红的血液!

绕场狂砸了小半圈,足砸翻了上百人,许多玄甲精兵还想解救尉迟敬德,不过是送上来的小菜,转眼就死于非命。

丁一跑回薛万彻等人身边,看看手中早已烂泥一般的尉迟敬德,叹道:“可惜了一件人形兵器,不经用!”确实不经用,尉迟敬德跟盔甲融为一体,为不出来了,盔甲的每道缝里都在向外流着鲜血,还有许多碎肉挂在盔甲外面。

薛万彻急忙抱拳行礼:“这位小将军,您是?”冯立与谢叔方也紧盯着丁一,小心戒备。

丁一笑道:“奉齐王之命,救援来迟,某姓丁,还请诸位为我看住后路,我去擒拿李世民!”言毕拨腿向李世民冲去。

李世民此时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急忙命令属下抬自已跑路,命令玄甲精兵们快点阻拦和进攻敌人。

大殿中,玄甲精兵本来占尽了上风,丁一的一通乱砸,并没有改变整体形势,只是许多长林军从混乱中醒过神,薛万彻也有时间接应和指挥这些兵卒,开始慢慢扳回优势。

闪过几只羽箭,丁一拳打脚踢,放翻阻路兵卒,冲近李世民身旁,李世民满弓搭箭,指着丁一,迟迟不敢松弦,脸上表情沮丧中带着狠厉,颇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思。

丁一身形一景,闪过箭头,一把掀翻了软榻,踢掉弓箭,捏着李世民脖子,把他提了起来,点了几处大穴,叫他动弹不得,放声大喝:“李世民已被擒捉,降者免死!”

第 039 章 失手被擒

丁一的声音附着内力,这次他有意震慑敌军,虽不会狮子吼,声音划破长空,至少两三里地听得清楚,殿内诸人耳朵边如同雷鸣,嗡嗡乱响。

玄甲精兵们刚才还龙精虎猛,这会象霜打过的茄子,焉了!他们收手不攻,如丧考妣,手足无措,却也并未弃械投城,紧盯着被提着的李世民,希冀能有个明确的命令。

叛乱诛九族,失败之际,又有几个人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可惜李世民眼珠虽咕噜噜乱转,一句话都吐不出来,丁一早封了他的哑穴,这种人心志坚定,让他乱说话又不知道会多出什么事来!

李世民目眦欲裂,他有很多话想说,数百玄甲精兵在太极宫中没有作为,完全可以杀出去护着家小逃去东都洛阳,那是他经营许久的地盘,天子和太子均已死难,李元吉威望不足,如果能联系李孝恭、李孝常等实力派宗室,还有一搏之力。谋反乃是大罪,家小如果逃不掉,凶多吉少,他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事败之时,终于想到了妻妾儿女。

长林军聚到了冯立三人的周围,结成战阵,只待一身令下,就要再次杀出。

西院,激烈对攻的禁军们,因立场不同,有人欣喜若狂,放声大笑,有人弃械于地,更有聪明人开始找白布给自己打扮起来,为天子戴孝,重新加入李元吉阵营,双方禁军此时变得和谐,终于开始变得象同胞手足。

玄武门所在,听到李世民被擒,弃械免死之言,哄的一声,近千囚徒作鸟兽散,高士廉命亲兵上前阻拦,这些囚徒并非善男信女,下手绝不容情,一瞬间就将数十亲兵砍翻,逃之夭夭,高士廉无法,跟在众囚徒身后逃跑。

刚逃下城,高士廉正在上马,一条黑长大汉从隐秘处跳出,一拳击在马首,马儿轰然倒地,大汉夹手扯下高士廉,砰砰两拳打得他眼冒金星、口鼻流血。

高士廉叫道:“你是何人,放我归去,必有重酬!”

那黑长大汉提着高士廉笑道:“某家夏王帐下大将王小胡是也!我识得你是李世民妻舅高士廉,今日擒捉住你,正是为夏王与汉东王报仇也!再说,以君之首级为进身之阶,某就不必再隐姓埋名,大唐既已一统,我王小胡愿为大唐效力!”

高士廉叫道:“找错人了,我与夏王和汉东王无仇无怨!”

王小胡笑道:“我等与李世民仇深似海,你是他的妻舅,怎么脱得了干系,休做小儿女样,做我的投名状罢!”

夏王是窦建德,起兵反隋后,仁德爱民,在河北之地深有威望,其人被李世民擒获处死;汉东王是刘黑闼,刘黑闼为夏王手下大将,夏王死,大唐清算夏朝诸将,夏朝诸将如王小胡、高雅贤等公推刘黑闼为首,数次打败唐军,为夏王报仇和自保,曾先后擒获薛万彻、薛万均等人,杀死大唐名将王行敏、罗士信、裴希、麴棱、房晃、李玄通、赵元恺、田华、殷开山等。

王小胡深恨李世民,当初夏王擒捉大唐许多宗室大将,如安长公主、李神通(李渊堂弟)、徐世绩等人,均放之,而李世民擒住夏王便斩首示众;此外刘黑闼起事后,李世民去河北平叛,数次败在刘黑闼之手,几次差点被擒杀。李世民心黑手狠,用同归于尽之计,在与刘黑闼双方十数万大军决战之时,决开洺水,水淹双方大军,不分敌我,玉石俱焚,刘黑闼兵败北逃,此计太毒,由不得人不恨。

到后来刘黑闼卷土重来,大唐诸将震恐,太子李建成用魏征之计,釜底抽薪,招抚善待百姓,河北士民战斗二十余年,人心思定,刘黑闼失了民心军心,终为太子建成擒杀,王小胡重伤被俘,他隐姓埋名,关在大唐长安监狱之中,今天听到李世民被擒,就顺手捉了高士廉,也算为夏王和汉东王报仇。

王小胡不恨李建成,对方堂堂之阵,他输得心服口服!

王小胡是夏朝名将,十分了得,刘黑闼造反多赖此人之力。当年刘黑闼帐下大将高雅贤为徐世绩手下猛将潘毛所杀,王小胡便擒杀潘毛为高雅贤报仇,亦是性情中人。

王小胡见到追来的张弼众军,弃高士廉于地,拱手道:“夏王帐下先锋、汉东王麾下大将王小胡,擒捉叛臣高士廉,特来献降!”

张弼本是象征性地追杀,他还要着急去宫中见李元吉,未料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高士廉被擒,他素知王小胡名声,虽然王小胡衣不遮体,身上恶臭,满脸须发,他依然十分高兴,亦拱手答道:“多谢将军,请随我去见太子!必有重赏”太子已死没必要广而告之,先见到齐王再说。

自有兵卒上前,将高士廉绑成一团,推搡着,与张弼、王小胡等一起向太极宫中走去。

张弼派军卒向太子妃和世子李承道禀报玄武门战况。

安礼门上郑观音也听到了丁一的声音,她命人辙去屏风,点燃信香,跪地终于哭出声来,哽咽着禀报太子建成:“四弟英勇,得佛祖与您护佑,擒下了谋害您的凶手,君行不远,当亲眼目睹因果,正是天道好还,报应不爽!”太子建成信佛,带得郑观音也信佛。

李元吉汇合了尹德妃、颜师古,刚行到两仪殿,就听到丁一大喝,当下大喜,跳下软榻,不顾伤痛,一瘸一拐,急步向百福殿跑去,孟冠玉在后边大叫等等,怎么叫得住?他指挥下属,抬着李渊的尸体随后跟来。

李元吉兴匆匆迈入西院,无视院中许多禁军,向百福殿中走去。

玄甲精兵们左一个,右一个,散乱地在殿中站着,有些人紧张地盯着殿中间的长林军和丁一,有些人在彼此交流,商量对策,几个火长和队长都靠在一起,想办法。

李元吉恨屋及乌,见到这些玄甲精兵,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用力推开当面的几个军卒,向里面走去。

那几个军卒受力,站立不稳,向一旁摔撞着倒去,碰到其它同伴,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

一名军卒脑袋灵活,突然高叫道:“擒住他,抓住这家伙,换回秦王!”纵身向李元吉扑去。

李元吉闪身避开,几个火长队长受到提醒,高叫道:“抓住他,换人!”

李元吉来得突然,亲卫和丁一等人都离他有距离,他的身周都是玄甲精兵,他本身伤重,只是兴奋之下,忽略了伤势才能行走,这些精兵各执兵器向他扑来,李元吉击倒三人,就被刀架上了脖子,被玄甲精兵们擒在手中。

众玄甲精兵高吼:“换人!换人!”

第 040 章 杀李世民

“哈哈哈哈!”语音高亢悲切,玄甲精兵的高吼被打断了,众人惊愕地侧目李元吉,他不管脖子上架了数柄横刀,仰首向天,放声狂笑。

玄甲精兵们急忙把刀后辙,可惜有点晚了,李元吉脖子新添五六处刀伤,刚才他强行仰头被割伤了。

这是发癔症了吗?

玄甲精兵们在队率火长指挥下,把狂笑着的李元吉往前推,顶到前头与丁一等人对峙。

隔着十七八步远,李世民、李元吉两兄弟终于面对了面。

大眼瞪小眼,两个同胞兄弟一样的高大,一样的英俊,也一样的满身伤痕,一身血污,他俩都恶恨恨地看着对方。

李世民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心中却在阴笑,什么叫峰回路转?什么叫绝处逢生?这就是!

愚蠢冲动的李元吉总是喜欢把事情搞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玩法对他来说太高端,这回又玩脱了,这次没有太子建成擦屁股,有好戏看!得救了!!

李元吉收敛了笑容,他心中激荡,百脉俱伤,内力乱窜,眼中流出血泪,他在总结这一生,也在回忆太子建成。

父亲总是忘于大事,时刻惦记着造反,记得少年时,还见过他跟宇文化及等人偷偷往来,说天子的不是,与各处世家大族勾连,和各处军中实权人物通信,忙得根本没有时间来管顾孩子,他心中只有大事。

太子建成,是兄长,亦是慈父,小时自己有个头痛脑热,都是建成着急,有次自己掉到河里,是建成兄长不顾生死,拼命把自己救起!还有年龄稍长,自己喜好打猎,一次碰到群野猪,亦是兄长不顾生死救了自己,等到十六岁那年,父亲起兵南下,以自己留守太原,刘武周大军围城,太原不敌,自己那时小,不懂事,弃城而逃,多人喊杀,是大哥苦苦哀求,保下了自己的命!

在自己眼里,什么时候都有大哥建成可以依靠。

二姐平阳(平阳公主,娘子关守将)文武双全,在父亲造反时,独自拉起了一支大军,数次击败隋朝名将屈突通,她也最服大哥,曾指责李世民有非分之想,可惜二姐在平刘黑闼之乱时死了,未能看到李世民的阴险狠辣!

李世民不安于位,到处搜刮人手,与建成争位,此人鹰视狼顾,心黑手狠,自己很担忧,几次建议兄长早下手为强,大哥却说兄弟一场,等自己上位,李世民自然就没了念想!

岂料人心苦不足,大哥因大意而丧命!

想到大哥,李元吉萌生了死志,他要用自己的死来换李世民的死!

他要去见自己大哥,现在双方杀得仇深似海,他要为大哥报仇,他绝不放虎归山,他没信心下次再杀死李世民。

李元吉高声道:“太子、齐王二府听令,从此奉太子世子李承道为主,保他登临大位!丁将军,孤王对不起你,说好福贵与共,孤王先走一步,劳你费力了,二府武将以丁将军为首,冯立、薛万彻、谢叔方三位将军,麻烦你们,以丁将军之命是从!还请丁将军诛杀李世民,不用管孤王了!”

这么喊了几句,身后事做了简单安排,他高喊道:“大哥,兄弟来陪你了!”

突然横身撞去,架在他脖颈之侧横刀收手不及,割破了他的大动脉,众军都吓傻了,没人想杀李元吉,齐王失心疯一样的行动,谁能躲得过。

玄甲精兵们愣神中,李元吉脖子还在喷血,他抢过一柄横刀,左右劈砍几下,冲出人群,向李世民杀去,跑得几步,扑地倒下,血液浸透了身体,再也一动不动!

割死李元吉的那名玄甲精兵丢掉了横刀,大喊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齐王,是他自己......”

丁一快哭了‘李元吉你个二货,不过十几步的距离,以我的武艺,以你齐王的身份,对方稍有迟疑,自己就能把你救出来,你为什么要着急死呢?’丁一刚才本就待众军稍不注意就冲上去,未料事情的发展居然是这样!

丁一伤神时,身边风声响起,他本能地把李世民向旁侧一拉,一条胳膊掉到地下,李世民受此重疮,啊的一声,哑穴居然不解而解了。

李元吉身死,谢叔方气得咬牙切齿,一槊向李世民捅去,丁一失神,反应稍慢,但也救了李世民一命,只捅断他一条胳膊。

薛万彻带着长林军,当先向前杀去,冯立抢前几步,抱起李元吉,弄得一身鲜血,退到丁一身旁,抱得紧紧的,眼眶红红地,盯视着晕死的李世民。

李元吉既死,丁一顺手把李世民的残躯丢给谢叔方:“你把他处理了!”顺足挑起一柄横刀,也向前杀去,连杀数人,冲到殿门,对外大喝道:“众军听令,玄甲兵擅犯宫禁,杀无赦!斩首记功!”大明就喜欢斩首记功,丁一顺嘴就喊斩首了。

殿外禁军此时都为天子着孝,此时听令,各自举着兵刃,杀了过来,有聪明的没往前冲,而是在院里寻找死掉的玄甲兵割首。

谢叔方不接李世民,把他一脚踹翻在地,李世民被踹醒,刚喊了一句:“齐王已死,何不奉我为主......”便被谢叔方连捅几个透明窟隆。

李世民死了,谢叔方不依不饶,还待再捅,旁侧冯立拦住他:“留其首级,号令众人!”

谢叔方丢掉长槊,抢过柄横刀,剁下李世民首级,又在李世民身上乱砍,号泣道:“乱国之贼!多少人因你而死?”冯立老成,别过脸不看,如果年轻两岁,他只怕也拨刀砍上去了。

李世民既死,玄甲精兵心志被夺,人人心慌,只知被动招架,无法组织有效战阵,不过半柱香功夫,便被屠戮一空。

孟冠玉带着李渊尸体来到,众人知道李渊已死,满院都是大放悲声。以孟冠玉没有卫护好李元吉,本该斩立决,丁一并非唐将,他装作没想起来,提也没提,李元吉自己作死,不好怪别人。

至此,李世民带入太极宫之中的诸将除段志玄外全部战死,带入宫中的八百玄甲精兵尽灭,天子李渊、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四人同归于尽,大唐皇室最接近帝位的四个家伙都没了。

刚刚清理完百福殿,张弼、王小胡带队押着高士廉来到,看到李元吉的尸体,不住苦笑,见到李世民的首级,才长出了口气。

王小胡见到李世民首级,放声大笑,见几人瞪过来,急忙收声,张弼给大家介绍了王小胡,王小胡赶忙与众人见礼,口中还叫道:“见过各位将军,还请在太子面前为末将多多美言!”

几人相顾无言,丁一正待下令,去安礼门见太子妃和李承道再行定夺,却听到虚弱的声音传来:“救命!”

裴龙虔被尉迟敬德一槊被钉在梁柱上,他避过了要害,晕了半天,刚刚醒过来,居然没死,真是命大!

第 041 章 满门皆斩

裴龙虔在丁一帮他疗伤了时候,急急说道:“东宫六率,开宫门,接六率入宫,稳定大局!”他本职执掌太子左卫率,早都思谋着要调动六率,一直没找到机会。

太极宫与皇城之间,是各卫职司衙门,除了道路正中左右等共十二卫,在皇城东侧与东宫不远是太子六率的办公地,皇帝执掌的十二卫肯定调不动,但东宫六率最好能够马上行动起来,至少先控制皇城。

李世民虽死,秦王在军中还有死党,李渊、建成、元吉皆死,李承道威望不足,各地军头拥兵自重,能否扶持世子李承道登位,还很难说。

裴龙虔经过简单治疗,精神好了一些,又说道:“我执掌左卫率,与诸率熟识,拨一半人马给我,我带张弼、王小胡,开太极宫长乐门,接六率入宫!”

“你的身体?”丁一有点担心。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裴龙虔苦笑。

薛万彻道:“把李世民首级给我,我去攻打秦王府,杀他个鸡犬不留!”他惦记着自己的兄长薛万均还在秦王府,要是别人去的话,薛万均凶多吉少,就不好弄了。

丁一还未来得及回答,张弼命人推了高士廉过来,请教此人该如何处置。

丁一道:“杀了,斩首示众!”锦衣卫对乱臣贼子下手狠毒,高士廉显然是李世民手下核心人物,劝李世民自立的家伙必有此人。

冯立伸手制止道:“不如让他待罪立功,秦王属下,尽多精兵强将,或许......”

话未听完,丁一就挥手道:“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太阳每天都会从东方升起,叛逆之风,绝不可长,此人乃李二的精英骨干,不杀不足以告慰太子与齐王在天之灵,杀了!”

地球转不转大家听不懂,但别的话大家还是明白的,都是无言以对,太子、齐王之死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高士廉到也豁达,听到丁一盖棺定论,自语道:“罢了,事已至此,悔之晚矣!”话未说完,就被军卒一刀断首。

这时候丁一才对薛万彻道:“稍等,守卫宫门尚有兵卒,干脆大家一起,把守卫太极宫几处宫门的军卒集中控制,然后接六率入宫,你再带人,以獅子缚兔之力,催垮秦王府。”

“不,不,让薛将军快去,秦王府留守兵马肯定不多,高士廉的手下四处逃散,消息锁不住,如果这些叛逆跑出长安城,必添变乱!”张弼有不同意见。

丁一未有军职,是生面孔,诸将不是很服贴,每条意见都有人提出其它想法,隐隐然撼动丁一的威权。

丁一并不想在大唐发展,无所谓了,对张弼的看法想想,也有道理,把李世民和高士廉的人头给了薛万彻,命他统带剩余长林军,去攻破秦王府,阖府人丁,李氏及妻族杀尽杀绝,其它人如果愿意投诚原职留用,李世民死了,就该怀柔招安了。

薛万彻大喜,领命而去。

由外攻城很难,由内攻城极易,丁一着禁卫服饰,由孟冠玉带领,先后擒拿降服了太极宫南边三门(承天门、永安门、长乐门)的守将,打开了偏东侧的长乐门。

大军不可能全在皇城,今日东宫六率当值的不过是右卫率,右卫率包括三府兵马,按最低编制,这一率有四千余人,几位长官陈子临(右卫率长史)、唐临(右卫率参军)、王大礼(太子左千牛)等,在长乐门外焦急等待,又不敢攻城,见到门开大喜,看到裴龙虔更是极度配合。

太极宫中,丁一控制了万余兵马,丁一命王大礼率二千人马去支援薛万彻,命唐临接管了三门守卫,命孟冠玉接管北面他带其它人马去北边安礼门迎接太子妃和世子。

郑观音带着世子李承道进入太极宫,命宫中内侍宫女清理全宫。

薛万彻北出太极宫,陆续有许多散乱长林军得到消息,又回来集结,他手下的长林军重新变回八百之数。

秦王府得到消息,李世民妻长孙氏急命薛万均守正门争取时间,命李客师等护着秦王子嗣出逃。

薛万彻的长林军都是骑兵,来得很快,见到正门的薛万均,出示李世民、高士廉首级,薛万均表态,给他两个时辰,之后他会反正,薛万均要给李世民的子嗣争取时间。

薛万彻不愿意和哥哥交手,他命手下率两百游骑在正门与薛万均游走对峙,不许强攻,自己率大队绕到秦王府后门,追击秦王府辙退人马。

薛万均想要击散当前兵马,这两百游骑得了薛万彻之命,并不与薛万均战斗,不断后辙,待薛万均回去之时,又紧紧跟上,如附骨之蛆,几次来回拉锯,薛万均大怒,放马冲锋,好不容易接战了,王大礼大军来到,把薛万均包围其中。

薛万彻击败李客师,李客师无奈归降,就在秦王府后门不远的长街之上,薛万彻斩李世民妻长孙氏,斩李世民五个儿子:李承乾、李宽、李恪、李泰、李佑!

见到六人首级,薛万均知事不可为,带领手下反正。

薛万彻回来缴令,秦王一脉死绝!

郑观音过了最初六神无主的时期,缓过劲来,带着李承道与众将商议对策,决定直接为天子李渊、李子建成、齐王元吉发丧,命丁一率薛万彻、薛万均等诸将去接收皇城南边诸门(含光门、朱雀门、安上门)防卫,大开朱雀门,命文武百官入朝晋见。

出太极宫正南承天门,丁一命众军先包围皇城里十二卫衙门,这些衙门里当值诸官凡有明确反对者,皆斩,大多数因主官休牧,都表示配合,萧瑀、窦诞、颜师古配合李承道出了圣旨,各卫衙门亦发出命令,各卫相继调动,按与太子府亲近与否重新供卫京城。

大军南行,夺皇城守将兵权,整合兵马,大开朱雀门,传太子令谕,宣诸臣诸将晋见。

天色将晚,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徐世绩、程咬金等找借口离开的诸将亦来到朱雀门外。

见到皇家高层的数位尸体,天子大行,太子薨了,秦王、齐王一朝丧命,群臣大放悲声,在裴寂、封德彝、李纲、王珪诸臣的带领下,包括李靖、徐世绩、程咬金等诸将宣誓言效忠世子李承道。

之后要为天子、太子治丧,要大索世民余党,要甄别良善与奸恶,这些事务性工作很多。

房玄龄、杜如晦、高士廉、尉迟敬德、常何、长孙无忌、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等将领与八百玄甲精兵的满门良贱均在当晚当街斩首示众,血流成河,长安城噤若寒蝉。

丁一见大事已定,他对封赏不感兴趣,在诸事繁忙中,偷个空闲,独自悄悄出了皇城,他想逛逛长安城。

第 042 章 涤荡身心

夜有点深了,长安城中,家家闭户,满城纷乱。

无数兵卒跑来跑去,脚步声踏踏乱响,不时有判司、巡官、推官等小官员和管理各街坊的小官敲着锣,高声喊叫:“天子令,各家关门闭户,不得随意出入,今日纠核叛党,无关人等稍安勿燥!擅自出行者斩!”

时不时有人家被破门而入,全家无论男女老少,拖出房外,就有军卒大声宣读:“天子令:某某某,无令擅自入京,冲击宫禁,阴谋弑杀天子,罪在不赦,依大唐律灭族!为后来者戒!”然后当街斩杀。

大唐时长安城的建筑与大明有许多区别,长安作为京城与北京也很不一样,丁一饶有兴致地慢慢踱步,他满身鲜血的禁军军官装束,倒也没有人不识趣来问他。

丁一走到某处,听到哭声震天,这附近都是高门大户,也不知道是李世民手下那一家将官所居。

走过一处拐角,当面数人争斗,十余个军卒围攻一个少女,那姑娘十四五岁,身量还未长开,脸容俏丽,身着蛾黄短衫,两颊一片红晕,眼脸上有许多泪水,紧咬双唇,手执一双短剑,如两团青光围绕身前,闪转腾跃,不断急走,时不时刺倒一人。

众军卒一边战斗一边大叫:“来人,快来人,这儿有候家余孽!”

少女身姿曼妙,又刺倒两人,向旁侧院墙上跃去,刚刚站上墙头,数支羽箭从墙内射了出来,里面有军卒拦截。

少女急忙扭身闪避,落回大路,不敢恋战,双剑闪动,大步向前跑来,见到丁一,冷声喝哧:“滚开!”

丁一见到疾刺来的寒光,也不避让,双手直直向剑上抓去,这少女武艺虽高,离自己的差距有点远,还没放到他的眼里。

少女身法便捷,喝哧时在十余步外,收声时已到了丁一跟前,双剑迅如闪电,一刺咽喉,一刺胸部,手段狠厉。

丁一冷笑,双手欺了进来,捏住了剑脊,手指力道交错,双剑啪的一声,断为两截。

丁一的手也不回缩,手腕一转,少女未及反应,眼前一黑,双剑已经插入她的双眼,直贯大脑,少女一声未吭,倒地不起。

追过来的军卒未料战斗结束得这么快,他们刚才被刺倒七八人,差点让这少女跑了,看到满身血迹,禁军将领服饰的丁一,急忙行礼:“见过将军大人!”

丁一嗯了一声,问道:“此女是谁?”

“禀将军大人,此女是候君集的女儿,杀我军十余兄弟,差点让他走脱。”军卒们都是亲太子一系人马,包括东宫六率和十二卫中的兄弟,与太子素来不和的部分都被分派在城外军营,不得擅动,等城中叛党搜杀一空后,会对他们进行甄别整肃。

“好的,知道了,去忙吧!”丁一挥手,杀这个少女是顺手而为,他转身进入道旁大宅。

待丁一消失,这十余名军卒才砍下少女首级,归队报功。

大院里杀戮还在进行,丁一自顾自行到内室,翻翻找找,选了一身从里到外,身材相仿的男装,包了起来,在周围的哭喊血泊中,又走了出去,就象在散步,悠然自得,屋中军卒各忙各的,路过他身旁时都低首行礼:“将军!”。

一路前行,时不时听到周围屋宇的各种动静,他内力太强,不想听也听得清清楚楚。

‘刚安稳了几天,这又在搞什么?’

‘别出声,娘子,你躲到地窟里,明天我叫你再出来!’

‘把吃的藏好!’

‘外面都是兵,明天看看,咱们还是躲到乡下去吧!’

‘不许哭,外面有狼,狼专吃爱哭的小孩!’

‘快睡,睡着了就不怕了!’

这些百姓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大街上军卒的喊叫,依旧晕头晕脑,只有一个念头,大乱又起,各自用自己的方法来应该乱局,就知道藏粮食躲妻儿和出城。

丁一并非嗜杀之人,大明是中华文化极度扭曲的朝代,那儿对叛臣贼子口诛笔罚的厉害,丁一的成长期,受大氛围影响,受锦衣卫教育,认定乱臣贼子及其家眷只有消灭,他做的事,就是对的。

没有取得政权之前,李世民是叛逆,丁一理所当然,要站在天子一边,只是今天杀戮过甚,从精神到肉体,丁一都很疲倦。

行不多远,看到一条河流,丁一纵身跳了下去,他要荡涤污浊,清净身心。

八水绕长安,丁一对长安不熟,这条河流不知是八水中的那一水,水流湍急却清亮惑人。

丁一扯下早被血浸透的衣服,让它们顺流飘走,一个猛子扎到水底,双脚抓稳河底,河底细沙触着脚板,感觉不错,千金坠,他稳稳站定,再不动摇。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水底下黑得很,伸手不见五指,丁一喜欢在水底的感觉,凉凉地,清爽极了,他扯散头发,就在水底洗涮了起来。

随着丁一双手在身上的活动,水流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几条小鱼撞在丁一身上,丁一没有理会,自顾清理。

他的内力精深,隔着肌肤,感觉着能从水中汲取鲜活的空气,这些空气在他内视之下渗透肌肤,进入血管,行走周身,虽然极少,让他可在水中坚持许久,也许随着他修炼的进步,他能象游鱼般在水底经年累月,不再需要呼吸。

他的伤口早都在神光内功下收工,肩部那指粗的洞微微有点痛疼,这个伤要完全好起来,看不到创口不是短时间的事,不过跟好了没什么区别,因为只需要收口长肉长皮肤就好。

足过了半个多时辰,丁一才再次浮出水面,跃到岸上,内力运转,宛如巨大的蒸笼,白气氤氲而上,一会儿便干爽舒服了。

捡起取来的衣物,穿在身上,十分合身,丁一变成了一个朗眉星目的翩翩青年。

杨子见歧路而哭之,为其可以南,可以北。

丁一同样如此,在河岸上看着奔流的大河,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往哪里去,皇宫之事,自李元吉身死,众将对他就阳奉阴违,有意无意地把他排挤出了决策圈,他成了被遗忘的人,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丁一出来,自由了!

身后几步远突然传来人声:“将军,可否借步一叙?”

这一惊非同小可,有人来到自己身旁不远,自己居然不知,要知道丁一的功夫渐渐到了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地步,就算当年的轩辕无敌要欺近他的身旁,他也不可能不知。

回头看去,面前是两个身着道装,微笑着的道士,这两人明明站在跟前,丁一却感觉如在天边,十分古怪,当下小心戒备,回道:“好!”

第 043 章 缩地成寸(构思得有点慢,写得有点费力)

袁天罡与李淳风完成了自己的目的,阻拦了两位关键大臣入城,消弥了李世民下圣旨调兵的可能后,二人回到观星台,看着皇宫上方气机,评估着大唐帝室归属。

白日无法观星,二人在高台起课,占卜结果,李世民、李元吉二龙戏珠之局,在天外来人的支撑下,李元吉隐隐然赢面更高。

时近黄昏,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大唐皇宫里,两股龙气都消失了,升起了新的一股虚弱的龙气。

两人相对无语,李世民、李元吉同归于尽,第三者得利。

再没有看戏的心态,袁天罡之前设想的,争位之事定后,去找李元吉要回报的想法行不通了。

两人郑重地沐浴更衣,换上道袍,祭拜天地神灵,踏罡布斗,虔诚掐算,却一无所获,大唐当前的走向如同迷雾,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李淳风脸色凝重:“袁师,天地有变,大唐之主一日三变,今日之局,如何了结?”

袁天罡道:“天下大局,不关我等之事,我只希望前行有路,寻天外之人才是正途,且待我作法寻人!”

袁天罡取出一个小布偶,随手向天空一抓,一股白色的雾气凝结,被他按在布偶头顶,消失在布偶体内,那白雾便是天地之间游离的气机,正是对应的天外之人:丁一。

他把布偶丢在观星台下边的沙地,布偶摇晃着站了起来,在沙地上行走。

沙地地型粗糙,观星台上,由高向低看,纤陌纵横,一条条纹路就是街道,一道道深沟就是河流,深沟与纹路之间的地形高高低低,是与长安城有些相似。

那布偶走到一条长沟里便不动了,袁天罡笑着对李淳风道:“天外来人跳河了,走,我们找他去!”

丁一艺高人胆大,对这两个道者,却有说不出的忌惮,两人出没无常,非是寻常武人,自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气度,由不得不重视,好在这两人身人没有杀气,似乎并无恶意。

在观星台旁坐定,侍女奉上香茶,双方开始交流。

袁天罡和李淳风这两个人很有名气,在大明丁一便听过这两人的名字,深感佩服。

在后世,袁天罡和李淳风合编的《推背图》被称为天下第一奇书,书中共有六十幅图像,每一幅图像下面附有谶语和“颂曰“律诗一首,预言了从唐一直到未来世界大同发生在中国历史上的主要事件。

丁一确定这两人没恶意,袁天罡开门见山的表示了自己的诉求,作为求道者,他和李淳风想要长生,想要飞升,对丁一足够尊敬,向丁一请教各种修仙之路,可惜这些东西丁一给不了,他也不懂。

破坏别人的梦想是不对的,但莫凌两可不是丁一的作风,以春秋笔法,丁一把自己的情况说了说。

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他讲自己得到神仙眷顾,带他周游诸天万界,千年后的明朝情况他跟二人详细分说,大明是末法时代,没听说过有道术厉害的;他还去过汉朝,见过许多古人,其中的张角和于吉都有撒豆成兵的本领,可惜呆的时间短,对神仙方术接触少;路过唐朝,很快他又会走;甚至丁一把梦到的现代也跟二人讲了,那是一个不许成精的时代,破四旧连基本的儒学道德都不讲究了。

这些说法正与袁天罡与李淳风的认知相符,二人与丁一交流之时,手指不断掐算,知丁一没有说谎,对丁一的开诚布公非常感激。

这时候二人还没有开始写《推背图》一书,二人当着丁一面就开始推演,天干地支,子午寅丑,一年又一年,越推演越是心凉,神仙无路,时间越向前行,天地元气都变化极大,连神仙似乎都离得尘世越来越远,天上人间罩上了迷雾,修行之路断绝。

两人推演半天,颓然放弃,更加坚定了要从丁一得到神仙眷顾之上着手。

丁一对二人的推演也很惊讶,二人虽然主要是推演道家修行、神仙飞升之事,偶尔露出只言片语,说到朝代更迭,人间世情都精准无比,他不禁问这两人:“二位似乎精于推演之术,不知可有算不准的时候?”。

李淳风笑道:“贫道法力有限,更好天文术数,研究天地玄理,而袁师擅长风鉴,明阴阳,通机变,他才是累验不爽,言必精准!”

袁天罡摆头否认:“当今世界,人心难测,我虽擅长卜卦,也有算不准的时候,近的如李世民的天子之位,就被小友打破;远的如剡国公罗士信,十多年前我为他相面,此人本应一身无病无灾,无半点小伤,却在武德五年,非要自己作死,大刀王君廓独守洺水城,刘黑闼近十万人马,功势凶猛,他不敌率兵辙退,罗士信自以为武勇,有老天眷顾,率二百亲兵独守洺水城,历八昼夜激战而死,此人死时,贫道才知道人心难测呀,他要是自己不作死,怎么就会死?自那以后,贫道测算,再不敢把话说满。”

李淳风笑道:“不作死就不会死,非是袁师测算不精,实乃天心可算,人心难欺!”

丁一点头同意二人所说,问道:“我在汉末于吉手上得到奇书《太平清领道》和《太平要术》,二书合一,变为《南华真经》,其中第一卷逍遥游有许多不解之处,我看二位行走脚不沾地,瞬息来去,似与此卷有相同之处,还望二位不吝赐教,如有所得,丁某不介意为二位引见那位神仙!”

袁天罡听到大喜:“我二人武技不佳,方今天下大乱,在藏形匿影和轻身功法上下工夫,只为自保尔!我二人整理道藏,从奇门循甲之中,结合禹步,悟得缩地成寸之术,丁将军感兴趣,我二人愿传于丁将军!”李淳风在一旁微笑点头,能够用这么点小术就换得与神仙相会,两人都很高兴。

二人讲解了缩地成寸之法,丁一听不大懂,便为二人背诵逍遥游,听完之后,袁天罡对丁一深施一礼,两人一步迈出就不见了身影,接着丁一眼前闪动,两人再次出现。

袁天罡哈哈大笑道:“逍遥游,果然不错,听你诵读一遍,我悟得了咫尺千里之术!等我再仔细揣摩,将来也许能悟到逍遥天地的飞行之术。”他修炼道术早都到了仙凡的界线上,只差一步就能推门成仙,听得这篇逍遥游,得了很大启发,虽说咫尺千里他一步跨出不到十里,但进了门,很快就能行得更远。

李淳风满脸都是羡慕:“恭喜袁师,我还得再揣摩揣摩!”

第 044 章 禹步

袁天罡教不会丁一缩地成寸之术,有点着急,他悟出咫尺千里,得了诺大好处,还要指望丁一帮他引荐神仙,修得大圆满,寻找超脱之路,怎么能够光占便宜不给丁一好处!

缩地成寸不能理解,那就先讲讲基础,由上古大禹发明的禹步讲起:“禹步者,盖是夏禹所为之术,召役神灵之行步,以为万术之根源,玄机之要旨。诸步纲起于三步九迹,是谓禹步。……其法先举左,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承如丁字,所以象阴阳之会也。”

丁一还是不解:“不过是先左后右,或前或后的步法,没见什么神异之处呀?”

袁天罡道:“夫步罡者,飞天之精,蹑地之灵,运人之真,使三才合德,九气齐并,……九步象九灵万罡之祖也。凡步星之际,先运出三元五行之神,然后蹑履也。”

丁一挠头,表示听不懂!

袁天罡急了,只好不说专业术语,改为普通大白话:“禹步,是我道家依据天地、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及轨迹而衍化出来的一种步法,以此步态祷神,可遣神召灵,获七星之神气,驱邪迎真。道士行气或入山林,亦多用之以聚气、驱邪。所谓与神沟通,要步罡踏斗,入门级需要先对照北斗七星感应!”

天色渐晚,群星出现,袁天罡指着天上北斗,在观星台一侧画出北斗七星,亲自一步一步,缓步慢行,在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这七个位置上来回穿梭,引动冥冥中的力量,教导丁一理解禹步的秘密。

丁一踩着袁天罡的脚印,一步一步地跟随,越走越快,走着走着,袁天罡跳出北斗星图,大声示意丁一:“走快点,继续,不要停!沉心静气,屏弃杂思!”

丁一走得兴起,内力自动呼应,很快变成一团残影,残影连接成片,成了一道黑烟,烟气越来越淡,到后来,七颗星斗之间,丁一不用迈步,只要想到那个位置,便轻飘飘地换了位。

袁天罡和李淳风的眼里却又不同,随着丁一的行走,天上的北斗七星,有许多光芒投射到丁一身上,使得丁一闪着光,发着亮。

李淳风有些兴奋和疑惑,他对袁天罡小声说道:“袁师,此人似与天星呼应,虽然不通道法,但这禹步不仅练成,还能汲取月华,不知是坏是好!”

袁天罡拈须笑道:“神仙眷顾的天外之人,自然有其长处!只要能接受我两示意,能在神仙面前美言几句,能够让神仙相助我两,为我二人指条明路就好!”

丁一既然能够汲取月华,与天上星辰形成感应,袁天罡再为丁一讲解如何缩地成寸就简单了许多,缩地成寸的道术,照丁一的理解,也就是利用天地各星辰之间的引力变化、与大地磁场之间的关系,来达到让自己迅速移动的法门,这种法门运用起来有玄之又玄的理论和方法,但在禹步的基础之下,到也不算太难。

丁一轻功本就高妙,与这缩地成寸相结合,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他的轻功变得格外飘忽不定,当年在大明得到的《长空剑谱》也被他融汇贯通,尤有过之,这时候,他才懂得为什么轩辕无敌修炼了《十方大全法》会那么厉害,这根本就不是人间武学,中间杂揉了道家和佛家的许多思想和方法,现在想来,轩辕无敌当初的功夫还是没练到家,若是他完全掌握了十方大全法的武功,凭其中的轻功身法,当初那点埋伏是杀不死的。

侍女来通告,饭食做好,在袁天罡的延请下,丁一入席,不涉及利害关系,袁天罡与李淳风刚刚入道之时,常年与人算命,极善与人交流,又有意拉近双方距离,谈起许多趣事,倒也宾主尽欢。

席间,袁天罡取出一面玉佩,要送与丁一:“君子佩玉,贫道这块流云百福玉佩乃是当年大隋天子杨坚所配之物,传闻有袪邪辟凶之神异,愿送于将军,结个善缘!”

丁一接过侍女传递过来的玉佩,触手温润,绿得沁脾,上面有云纹和几只蝙蝠,云纹形似如意,绵绵不断,蝙蝠翅膀薄得透亮,眉眼清晰,栩栩如生。不管有没有辟邪之效,光这材质和做工就价值不菲,话说回来,袁天罡这种准仙人说它有辟邪之效就必然会有。

丁一把玉佩放入怀中,笑着拱手道:“愧领了!”跟袁天罡这种人,没必要客气,对方算无遗策,自已要不领情还得罪人。

酒足饭饱,袁天罡安排丁一住下,他自与李淳风到观星台观察日月星辰和气机变化,他与李淳风一向风清云淡,因为啥事都能预知,很少在心中起什么波澜,今日大唐皇宫中的事情,数次超出二人的测算,这其中的变化,对二人修行有许多好处。

观测天机之时,李淳风问袁天罡:“袁师,这位丁将军的前世今生可看出些端倪?此人缘何得仙人垂青?”

袁天罡笑道:“此人不可测也,有仙人引路,此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形中,我法力低微,谋算不出此人的根脚和前途!”

李淳风道:“袁师谦虚了,这种天外之人可遇而不可求,也是李世民命苦,无法成就帝运!”

寝室之中,丁一盘坐在榻上,回味这一天所得,武艺还在其次,形势变化太快,人心莫测才是最大的收获!

李世民的阴狠毒辣;李元吉的刚直莽撞;还有双方将领的英武暴烈;无数下位者的晕头转向,到死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这些事中隐含的阴谋诡计和决断,走马灯般在丁一脑海出现,给丁一上了很深的一课。

不说丁一久久不能进入梦乡,在大唐太极宫中,天色虽已黑透,依旧灯火通明,破天荒地,许多文臣武将都在太极殿参预决策,今天晚上夜不能寐,势必要决策到天亮。

太极殿正中御座空悬,旁侧放了一张绣椅,李承道虽只十岁,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到也象那么回事。李承道下首两侧,站着数位玄武门之变后立了大功的将军,衣甲未除,血痕满布。

御座后面,垂着珠帘,帘后是太子妃郑观音,郑观音总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大殿下面,文武群臣分班而列,噪杂不休。

第 045 章 玄奘大师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站在李承道旁的的数位将军,用鲜血和忠诚取得了信任,将来必然都是李承道的心腹大将,可是李承道太小,太子妃又是女流之辈,镇不住场子。

这些将军发现丁一不见了,大家很默契地没有提关键人物丁一,官场如战场,每个人都在力争上游,丁一自己不走到最前面去闪光,别人当然就要夺取他的位置。

太子妃和世子没怎么接触丁一,对丁一印象不深,也就忽略了这位真正的大功臣。

其实刚开始,满殿都是哭声,却没有影响裴寂等人要及时善后的决心,所以各部调整和城内清理来得特别快。

不到一定地位的官员都被引入偏殿休息,大殿中,重量级官员们唇枪舌剑,并不比玄武门之战轻松多少,李世民余党的清理,争得厉害,李世民曾数次独当大任,他的余党遍布东都洛阳与部分边防,手握实权,那些人必须杀掉以绝后患,那些人只需要移动位置,那些人能力出众尽量原职留用又保证忠诚。

最伤脑筋的是如何让李承道上位,众军环伺,没人傻到反对李承道,可是支持的人也很有限,世子还是小孩子,没半点威望。

这些帝国高层,一夜未眠,依然精神奕奕。

李世民及其家眷和叛臣们的人头,依太子妃郑观音之意,由禁军在太极殿外两侧竖立,手持旗帜,挂在旗杆顶端。

首级被素白的旗面拂动,不停摇晃。旗面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更显凄凉。

新的一天来到,太阳照常升起,外城城门只开了东西两门,整个长安城只许进不许出!

街道上的血渍没有清理,昨夜当街斩首的人众被吊在各处城门,城门口还贴了许多连夜写下的告示,街面上依旧紧张,许多主要的大街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来去的居民都小心翼翼,低头疾走,几乎见不到骑马的达官显贵。

这些事情跟丁一无关,他全天跟袁天罡和李淳风在一起,讨教武功,请教道法,整理一身所学,想要百尺杆头,更进一步。

袁天罡和李淳风把许多道教的理念与基础教给丁一,丁一所得甚多。

下午,三人在观星台附近搭手,远处走来一个白色身影,这条白影与袁天罡、李淳风的出场很像,虚影闪烁,很快就走近了。

来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光头有戒疤,着粗布白僧袍,身材高大,手足精糙,浓眉大耳,双眼目光柔和,微笑地看着丁一,却又显得英俊潇洒,刚一朝面,便双手合什,躬身说道:“贫僧玄奘见过袁真人、李真人!这位小友不知是否天人转世。”说话不慌不忙,慢悠悠的很沉稳,给人的感觉温润如玉,十分舒服。

袁天罡和李淳风急忙回礼:“无量天尊,玄奘大师不是正要西行求法吗?怎么有空来我观星台?”

丁一仔细打量玄奘,并不吱声,心里百般翻腾,这人就是《西游记》中的唐僧?刚才过来是极高明的轻功身法,满身蕴含精气,感觉比少林的四僧了得许多,不象书中写的,一无是处,只知道唯唯渃渃,单纯坑队友的唐僧。

玄奘也在打量丁一,他笑着道:“西行之路漫长,没有通关文蝶不好出门,不急不急,还要寻得合适时机,得天子允准方才可行。”

简单解释了一下,玄奘又说道:“贫僧夜宿白马寺,前日夜间突然心血来潮,觉悟到天相异变,有神人临凡,受此影响,长安局势波诡云谲,凭添变数!这种天机变化非贫僧所长,正要向二位大人请教!这位小友不知可否赐告姓名?”

丁一道:“贱名不辱尊听,某家姓丁名一,并非什么神人!”

玄奘笑道:“神人之说,不过是觉得施主乃降临之人,正所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贫僧了然于胸,不知二位大人,可否化杯茶水来喝?”

袁天罡挥袖延请,笑道:“大师请屋里坐,咱们慢慢聊,上茶!”上茶却是吩咐侍女,两人联袂向屋中走去。

李淳风落后,拉住丁一,小心说道:“这位大师非同小可,修成佛门宿命通和神足通,觉悟前世,有望证得阿罗汉果位,还请将军小心应对!”

阿罗汉果位?乖乖隆的冬,韭菜炒大葱,李淳风小看这位玄奘大师了,西游上说这哥们最后是旃檀功德佛。

丁一好奇地问李淳风:“只闻佛门六神通,其中有一项叫他心通,不知道这位大师有没有修成?”

李淳风笑道:“他心通非凡俗人可修,玄奘自幼聪慧,他应该不会修行此神通!”

这是什么道理,聪慧而不修?

前行刚刚迈步进屋的玄奘回头笑道:“丁将军,贫僧少年之时,确实修成他心通,待到青年渐长,通人情世故,知道这个神通窥人阴私,非凡人所应有,因而此神通已为贫僧封闭了!”

见丁一面有不信之色,玄奘说道:“待贫僧修行有成,不为七情六欲所惑之时,自然就会解除他心通的限制!”

稍顿了一下又笑着说道:“声色犬马,贫僧不以为自己能够不受蛊惑,因而天眼通、天耳通这两大神通贫僧都没修行,漏尽通则是因修行不足,现在还不行,仅修神足通以自保,修宿世通以开前世之慧!贫僧的精力,都用在我佛经文之中,那是大智慧,真知识。神通之类,不过小术尔!”

袁天罡在旁说道:“知其不可而止之,大师佛法精深,可为我辈楷模!”

玄奘摇头:“真人说笑了!贫僧这点道行,不及真人之万一,且莫吹捧!”

袁天罡客气道:“大师过谦了,还请上坐!”

几人相携坐定,玄奘与袁天罡等看来是老相识,并不怎么客气,一来就询问关于丁一降世以及神仙的情况。

丁一回答不多,反是袁天罡很详细地讲了他们与丁一沟通之事!

玄奘看丁一不欲多言,便多与袁天罡和李淳风聊天,说起来都是修行人,共同语言颇多,聊得很嗨皮!

丁一很无聊,突然他想起自己的梦境,那个四十多年的现代生活,是真是假,或许可以问问这个和尚:“大师,您修成了宿命通,可否为丁某看看前世今生?丁某必有所报也!”

玄奘笑了:“前世今生吗,你可以自己看,我可没有看别人的能力,但能引导你自己看!只是最多能引施主看一次转生,具体那一次我没把握,纯看天意了,施主还要看吗?”

丁一点头道:“看!”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都是宿命的一部分,能看为啥不看呢?

第 046 章 大唐终结

正在饮茶的丁一突然觉得困倦,自他内力修行有成,百病不生,就算身受重伤也很少有疲乏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没有出现过,他心中警兆才生,耳边就传来玄奘的声音:“施主放松,睡吧,贫僧带你漫游前世今生,有袁真人和李真人护法,切莫担心!”

这和尚与道士有求于已,真不担心他们害了自己,丁一放弃抵抗,精神放松,趴在几案上,进入了梦乡。

袁天罡挥挥手,隔壁的云床突兀地出现在丁一身旁,违反物理常识般,丁一慢慢升了起来,好象被轻柔的风抬起,轻轻放在了云床之上。

丁一的神情安详,如同婴儿般的沉眠,进入了深沉的梦境,看样子,短时间内再不会醒来。

李淳风笑道:“大师也忒急了些,看着就要天黑,让他自然睡去多好!”

玄奘笑着点点头,说道:“此人是俗世中人,放不下的事太多,大唐此时一团乱麻,都因他而起,他只怕会忍不住参预其中,若不让他快点睡去,此人必走!此人一走,我等想要与神仙交流就成了泡影,所以贫僧不得不为也!”

袁天罡笑道:“来来,继续饮茶,还是大师有办法,正好借他观摩宿世之机,留下他来,看看有没有机会等神仙来到!”

玄奘笑道:“正是,留住此人以待神仙!他内力有成,几达地仙之境,若不是此时没有警觉,还不能引他入梦!”

言毕,一步跨到丁一面前,伸手在丁一头顶一尺处抚摩几下,慈眉善目,悲天悯人般说道:“痴儿,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丁一身上青光闪动,一团人影飘了起来,转瞬打开轮回,消失了。

玄奘说的地仙,也就是陆上神仙,意思是超出一般人远甚,能在陆地上贴地急速行走,能为常人所不能,能超出常人两倍以上的寿数,不能飞腾,便称作地仙,实际并非神仙,只是个尊称。

李淳风有些担心,问道:“大师,你这不是引人入梦,而是觉悟前世,不要出事才好!”

玄奘慎重地回答:“人有三魂六魄,贫僧帮他分解出一魂二魄,借地藏王菩萨的忉利天宫神通,打开轮回通道,叫他返回他的某个前世,走上一遭,有他本身二魂四魄为引,不会迷失方向,必然回来,只是时间就不知道是几天,还是几月,更甚者或许几年,只看他自己愿意呆多久了,如果为声色犬马所迷,或许还要贫僧把他招回。”

忉利天宫佛教里指的是天外三十三天,位居欲界六天中的经二重天,在须弥山顶。

地藏王有地狱不空,永不成佛的宏愿,他常驻地狱,度化众生,忉利天宫神通是他借三十三天之伟力,穿过冥冥不可知的空间,光照地狱控制区域的神通。

本无交集的天外三十三天和地狱因此功有了交集,便能产生莫名的异变,玄奘借此异变,送丁一去他的某个前世,只可惜这是不定点的投送,到了那里,玄奘也不知道。

地藏王的度化,为佛门开了方便之门,他能部分影响轮回,使阳寿已尽的高僧大德转世重修,相当于一世的生命转变成两世、三世乃至无穷世,佛门是所有教派中转世最多的一个门派。

袁天罡道:“我会安排侍者侍女服侍好他,帮他梳洗按摩,保持活力,我等各行其事,大师,西行天竺之事不要被耽误才好!”

玄奘笑道:“不会耽误,大唐要安稳怎么也得一两年,贫僧有的是时间!”

玄奘与袁天罡、李淳风三人一起居住,等待神仙光临和丁一苏醒,彼此沟通参悟,各有所得,到也并不寂寞。

期间,大唐朝廷曾招袁天罡与李淳风上朝,一来让他二人祭祀天地,为李承道向上天祁福;二来为天子李渊、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择吉日下葬;三来太极宫之中,血腥满地,令他二人来此超度亡魂。

袁天罡多年前就准备了十个字要到关键时候给到朝廷:太白见秦分,秦王当天下。以便向秦王李世民买好。

这回全改了,改成:太白见秦分,三代当天下!太白指六月一日太白金星于白天划过长空,见秦分是说秦王不安份,三代指的是李承道当天子。

李靖、张出尘夫妇把太子的小儿送了回来,因此事之恩,太子妃对二人极其信任,命李靖的部队进城,将来四代后的诗仙李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现,教育和生存环境起了变化,李白也许还有,诗仙就不一定了。

丁一入梦第三日,长安城中戒严依旧,还是许进不许出,朝中政变的消息仅限于京城之中知道,众文武豪族大多被监视,不许向外传信。

朝中重臣意见渐渐统一,哪些人需要放弃,哪些人需要征召入朝,各地势力如何安抚,都开始明确。

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背插认旗的数拨快骑急入皇城,带来了振撼人心的劲爆消息。

东突厥可汗颉利与突利,兴兵二十余万,南下牧马,边境沿线各军大恐。

宁州的振威军主将杨毛;泾州的天节军主将罗艺;豳州的天纪军主将张瑾。先后派快骑入京示警,言突厥人所图非小,稳扎稳打,步步进逼,请求援军。

张瑾曾数次败于突厥,不敢战,闭城死守!

罗艺是牛人,曾数次击败塞外来犯人马,在胡人中颇具威名,当年李世民进入他的军营,禀性不合,被他痛打过,他听闻京中有变,得不到准确消息,心中焦急,又无能为力,为保存实力,以待时局之变,不愿出战!

边境诸将各有各的想法和困难,东突厥大军莫名其妙,竟然穿过唐军最外围防线,杀入了大唐腹地。

好在大唐以武立国,唐军南征北战,战力非凡,都是精锐。

突厥来至渭桥,瓦岗旧将李君羡以轻骑突击,大破其众,突厥大军不得已,绕行泾阳。

大军樊世兴主动引兵出战,斩首甚众,令突厥群凶折首。

终究东突厥势大,虽有两次大胜,并未伤筋动骨,李君羡与樊世兴的部队不过三五千人,虽是取胜,依然是疥癣之患,东突厥留出部分人马警戒沿路唐军,便让二人无计可施。

大可汗颉利亲率八万大军,绕过大唐的防御军团,纵骑南下,直奔渭水,沿路难民逃窜,一片慌乱。

朝廷正在清除京城城内异已,哪里能够派出援军?但又必须应对,要知道东突厥到了渭水,就是虎视长安,随时能够杀过来。

外敌当前,东突厥奔袭京畿。重臣们开始改变思路,把原定要清除的许多人,如段志玄、王君廓、杜淹等,都特别赦免,进行了安抚,令他们原职留任,既往不纠,以便稳定大唐朝野政局。

终于改变决定,天子密不发丧,太子和秦王、齐王之死也隐瞒下来,派太子亲信薛万彻与他的兄弟薛万均绕行泾州,寻到罗艺,以太子之命,令其抄袭东突厥后路。薛万彻见完罗艺,再寻路去传旨给幽州大都督、庐江王李瑗,命他率大刀王君廓等抄袭后路。

派出使者,携圣旨,召关中十二军勤王,命其各路主动寻战。

东突厥大军来到咸阳附近的渭水便桥,安营扎寨后,颉利派亲信执失思力为使者,入长安见大唐天子,想要用他来判明虚实,以便决定下步动作,长安城高大坚固,突厥大军周边都是大唐地盘,非不得已,颉利并不愿意去攻城。

殿中侍御史、民部尚书裴世矩(裴矩)晓文武,有大才,在隋任官时曾分裂突厥为东西突厥,有大功于国。他听闻颉利屯兵渭水,当即就对世子李承道与太子妃说道:“天气酷热,突厥精骑二十余万,利在速战,此时屯兵不前,吾料其首鼠两端,此来只为偷机,非为决死,因而,臣意,不如斩杀执失思力,示敌以强!敌军必退!”

执失思力入城,见各处悬挂尸体,街道上还有血迹未清,大喜,明白大唐内乱,正是突厥的机会,可惜刚高兴没一会,便被千余精骑围杀,执失思力连其从人八十七人,皆斩于道途,变成城里悬挂的尸体一具,执失思力的首级被送回渭水。

颉利暴怒,令大军渡过渭水,到了长安城下,攻打一日,伤亡五千余人,突厥不善器械,望坚城而兴叹,听闻后路,左右翼各处均现唐军踪迹,且蠢蠢欲动,斥候损失惨重,只好退兵返回塞外。

沿路战斗不休,经过两月有余,才回到大草原,又过了三月,突然有细作回报,大唐内乱,天子、太子、秦王、齐王皆死,气急攻心,忿怒不已!要是早知内乱,说什么也要杀入长安,当时被大唐的坚决果断给吓住了。

此时天已转冷,不宜大军再次南下,只能徒生闷气了,颉利决定明年天气转暖,就会再次南下,他发誓对戏弄自己的大唐,下次一定要夺取长安。

后,大唐各地虽然有个别叛乱,均被平息,与东突厥的战争持续几年,大唐最终得胜,少了许多皇室内哄,这个位面的大唐强盛无比!

关于玄武门

关于历史,俗话讲,尽信书不如无书,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这是历史的铁律,我们看书时,明史是清人所修,明朝的皇帝基本都没法相信是正常人,这显然是带着明确的立场来写的东西。

清朝的历史反而不错,是因为清朝之后的民国,长期战乱,政府无瑕修史,各地军阀混战,要争取清朝遗民的认同,没有给他抹黑,结果清朝皇帝个个都伟光正。

看历史书的时候,结合他上下两个朝代的状态,可以大约知道这个朝代会是什么样的写法。

夏商周的更替,都很明显,一个替一个,那上一个的末代皇帝肯定就被写得没法看了。

汉朝皇帝被写得还行,是因为三国多年战乱,政治需要对汉朝抹黑不够。

唐之后多年战乱,唐的皇帝没怎么抹黑。

对于玄武门之变,李建成、李元吉哥两和李渊显然都是可怜人,李渊说得上英明神武,为了阻止兄弟相争,他杀了李世民的亲信刘文静警告李世民,又把李世民手下的许多亲信调出长安京城,掌军权的李靖、徐世绩、程咬金、秦琼等事实上都没有参预政变,说明李渊大体上还是有识人之明。

可惜李渊低估了李世民的心态,他是个不掌权毋宁死的人,在不掌握军权、在长安城完全居于下风的情况下,甘冒奇险,用很少的人(考证说是用八十多人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收买了玄武门守将常何、敬君宏等人,他手上可用的人大约也就二千余人。)

看李世民用兵,一直好用险招,而且常常身先士卒,圣天子百灵呵护,他的败仗也打过几次,但都是有惊有险,就是没有生命危险,当然他逃命的能力也是一级的。

李建成应该确实是忠厚之人,他也很有将才,杀伐果断,从李渊起事后,就打过许多仗,基本还都打胜了,唯独在对待李世民时,过于自信了些,他以为自己占了大势,没必要对李世民太苛刻,结果悲剧了,他跟李渊一样,低估了李世民的疯狂!

李元吉作为弟弟,紧跟自己的大哥,这个没什么可说的,倒霉蛋一个,史书上把他写得很不堪,这个很明显,他存在感相对李建成低,抹黑他没人反对,命苦的孩子。

李渊是悲催的,虎毒不食子,他对李世民看得很清楚,做了很多防范,可惜终究没狠下心解决这个儿子,到底着了道,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碎,可以想象得到!

李世民足够狠毒,建成元吉系男丁杀光了。

李世民是天可汗,但他开了大唐皇子夺位的先河,终大唐一代,皇族内争格外惨烈,他的后果也很惨重,他本人不得不选了个最懦弱的儿子李治继位,然后前唐灭于武则天的大周!这是报应。

大唐这个朝代,先天上的不足都是李世民带来的,整个朝代的皇位更替一直都很血腥。

第 001 章 阳谷郓哥

冬日刚过,天气不错,阳光很好,还略有些寒冷,许多植物开始吐出了嫩芽,万物生长,春姑娘愉快地来到了人间。

北宋京东西路东平府东平郡阳谷县里,人人喜气洋洋,小童们也你追我逐,玩得开心,欢快的叫着,跑着。

县城西南角的一处小小茅屋里,家徒四壁,乔家父子坐困愁城,对穷人来说,春天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日子不好过。

父亲乔大六十余岁,年轻时就操劳过度,头发花白,现在大白天缩在缝满补疤的被窝里,背靠破墙,脸色憔悴。

乔大长年病重,咳了两声,责备他的儿子:“你说你这小兔崽子,西门大官人财雄势大,待你不薄,时常照顾你的生意,人家勾搭粉头关你屁事,你没事去得罪他做什么?现在好了,西门大官人死了,西门庆的浑家吴月娘是清河吴团练使之女,吴团练使跟咱阳谷县打了招呼,把老子踢出军伍,少了那份钱粮,缸中没米,这日子咱们怎么过!”(金瓶梅中是吴千户,北宋没有千户这个官职,千户始于金国,然后在元朝盛行,明代有,金瓶梅作品瞎写)

在北宋,当兵是能当一辈子的职业,乔大年老体弱多病,没有生活能力,好在年轻时因家乡受灾,被招入了厢军,做点小小的差事,每月固定得点钱粮,虽然因为没本事,被上司和同僚欺负,常被克扣,对付着饥一顿饱一顿,再有儿子郓哥伶俐,平时卖点时鲜水果,还活得下去。

现在被踢出了公务员队伍,没有进帐,无法求活。

春日,儿子郓哥也没什么果品好卖,父子两拉了饥荒,乔大缩在被窝里,尽量少走动,节约体力,对付着想多抗些日子,难得今天郓哥没有出门,陪他在屋里窝着,他忍不住骂自己儿子。

郓哥十五六岁,生得眉清目秀,只是因父亲太老,又在军中当值,平时照顾不周,小时营养不良,有些瘦弱,长大后在街面胡混,勉强糊口,风吹日晒,皮肤也有些粗糙,听得父亲责备,叫道:“不管怎么说,武二给了许多银两,咱们过了个肥年!“

乔大怒道:“屁个肥年,才见了两天荤腥!”

郓哥作色道:“那也怪我啰?俗话说,民不与官斗,谁知道武二那个蠢货,明明有很多种方法消遣西门庆,叫他生不如死,却要用刀子杀人,选了最笨的那种,我本还想着武二是县中步兵都头,帮他一把,以后在县中有个倚靠,谁料到搞成了这个样子!”

乔大叹气道:“你就是个不晓事的,拎不出轻重,那驴日的王婆,打了你几下,你找个时间偷偷拍她两砖报复一下就算了,老虔婆还逮得到你不成?还值当得诱武大去捉奸报仇,武大怎么是西门庆的对手,武大原来也曾接济你饮饼,他因此而死,你于心何安呀?老子看来今年熬不过去了,今后做什么事,你要三思而后行!别总卖弄你那点小聪明。”

乔大一辈子,小心做人,走路都怕踩死蚂蚁,与郓哥的性情有天壤之别。

郓哥叫道:“知道了,知道了,这种结果我也不想的!武大猪狗般的人物,如何配得上潘金莲那样的美貌娘子?我若有钱,我也去偷了!我拉武大捉奸,他就真捉,活该他死!他要是个懂事的,把住门口喊两嗓子,自家娘子不让西门庆白白受用,怎么着也要逼西门庆出点血,弄点钱花多好,我也能分上一点,这武大,把事情都搞砸了!”

乔大问道:“武二给的银子,我本还想着去买房子,回头给你说了浑家,生个娃给老子带着,没成想武二刚被带走,就被吴团练使使人抢了,吴团练使势大,县尊大老爷也不作主,军中同僚更是靠不住,这阳谷县咱们呆不住了,得搬家走呀!”

郓哥叫道:“是得走,吴千户不是个好相与的,这家伙借女儿刚守寡,西门家中男丁幼小,夺了他家财产,时不时为女泄愤,来找咱家的麻烦,这两天在外面,老有青皮找我麻烦,不然谁耐烦躲在家里,可是去哪里呢?”

两父子商量往何处去,这个时候没有导航,就算有地图也都是军事机密,等闲人根本见不到,出门就两眼一抹黑,两人更是社会底层,没什么见识,市侩般的小精明,对出行没半点帮助,商量半天,商量不出个所以然!

要说起来,这郓哥的性格乖觉、聪敏,小心思颇多,他人虽小,在市井间打混练成了老油子,而且睚眦必报的,不肯吃亏,有时候分不清大局,这回带武大捉奸就坏了事,搞得现在在阳谷县呆不下去。

话说从前,本来是小事,阳谷县里有位步兵都头武松武二郎,身长八尺,仪表堂堂,浑身上下有千百斤力气,曾在景阳岗空手打死吊睛白额大虎,端的是英雄了得,这位武二郎有位兄长武大,身量矮小,不足五尺,面目丑陋,短矮可笑,人送绰号:“三寸丁谷树皮”,正是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这武大偏偏丑人有艳福,机缘巧合,娶了个人材出众,体貌风流的美貌娘子潘金莲。

武二郎去京中公干,家里便出了事,潘金莲守着三寸丁包谷树皮,怎么肯安心过日子,又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在隔壁王婆的窜缀下,与阳谷县中作生药铺生意的大户西门庆大官人勾搭成奸,两人好得蜜里调油,武大郎出门卖炊饼之时,两人就在屋中白日宣淫,好不快活。

郓哥人小鬼大,听得此事,便想着西门庆时常接济自已,说起来是个脸熟大方的,便想去沾点油水,岂料那王婆把门,忒不仗义,自己吃肉不许郓哥喝汤,老虔婆身手矫健,出手无情,打了郓哥一顿,还把他提蓝里的瓜果丢个满地,话也说得难听。

郓哥虽小,却不肯吃亏,寻思着报复,便引武大来捉奸,要给王婆难堪。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就无法控制。

后续发展,郓哥怎么也想不到,西门庆偷人本该伏低作小,谁料这家伙恼羞成怒,一脚把武大踹下了楼,武大受了伤,在家疗养,决过几天便听到了武大的死讯,吓得郓哥够呛,再不敢去武大家附近晃荡。

等武松公干回来,郓哥想着反正得罪了西门庆,一不作二不休,挑唆武松收拾西门庆,让他再也顾不上自己。

这武松心雄胆大,大哥死得冤屈,怎肯罢休,一怒杀了潘金莲,在獅子楼斗杀了西门庆,杀就杀罢,却又要去县衙投案自首,郓哥不得已,被拉去县衙做证,与西门庆的遗霜吴月娘朝了面,吴月娘知道了此事起于郓哥,便不依不饶,与父亲吴团练使哭诉,三不五时找郓哥麻烦。

乔氏父子计较半天,依旧无头绪,最后郓哥不耐烦了,叫道:“老爹,不如我二人去投奔沧州横海郡柴进柴大官人?当日武二流配之时,与我说过这个柴大官人,说他是前朝贵胄,地位崇高,家里金山银海,用不完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专好结交江湖好汉,有武二的名头,我这样的小厮去讨口饭吃,必然没有问题!”

乔大听罢大喜,精神振奋,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收拾上路!”

语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巨响,虚掩的柴扉被人踹了开来,两条长大的军汉挤进屋里,这两人体格雄壮,身着红色布袍,把小小的房屋塞得满当当地。

乔大惊得从床上跳了下来,佝偻着腰,抱拳问道:“两位军爷,不知来我家中有何贵干?”

两人进得屋中,门上灰尘簌簌落下,呸呸地吐着口水,好大一会,两人才正色敛容,看向乔氏父子。

这两人一方脸一圆脸,都是满腮横肉,面目不善。

方脸拧笑道:“在门外听了一会,你两还想去投奔柴进,走不了了,我家主人烦了小打小闹,让我二人来取你两人性命!”

圆脸在他身旁嘿嘿冷笑,左手按在右手上发力,手指关节咯咯直响。

两人气势凌人,看样子马上就要暴起动手。

乔大陪笑道:“两位军爷,看在我也是老军一个,大家同胞手足,放我父子一回可好,我父子马上就离开这阳谷县城,再不回来,我这还有点银两,二位军爷买点酒喝。”在怀里抠摸了半天,抓出几粒碎银,递了上去。

郓哥后退两步,倚墙而立,脸色青白不定,筹谋如何应对。

方脸伸手接过,在手上掂了掂:“谁跟你同胞手足?一两不到,打发叫花子呢!”把银子惴入怀中,突然抬腿出脚,乔大年老体虚,未及反应,便被踹得撞到床侧,倒回床上。

“好汉,慢些动手,我这还有!”乔大躺在床上,还未起身就急忙大喊。

圆脸拉住方脸,怒道:“快点都取出来,少了爷可不干!”

乔大揭开床席,在铺垫的稻草里摸来摸去,好半天才扯出一个布袋,放好床席,挪到床沿边,把手中布袋递到圆脸手中。

圆脸接过布袋,在手上颠了两下,听到丁丁当当的脆响,感觉份量不轻,喜道:“好!好!爷就喜欢懂事的,饶你们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一边说着话,一边解开袋口,右手提袋倒入左手之中,马上勃然大怒,碎银不多,许多铜板,粗略估计不足二两,把钱往怀里一惴,两条壮汉都开始伸手拨刀。

眼前突然一黑,乔大扯起床上的被子,兜头向两人盖去,口中大喊道:“儿子,快跑!”

第 002 章 挣扎求存

郓哥是个天性凉簿的市侩小人,他早都在想对策,并不大关心老父的生死,一听老父喊他快跑,见到被子蒙住了两条军汉的头,马上向侧旁跑了两步,从窗户爬了出去,脚刚落地,就叫道:“苦也!苦也!”

窗户外面不远,又是两个穿着红袄的军汉,拧笑地瞪着他。

两个军汉体魄雄健,看起来与开始两人同样强壮,左边一人脸上刺了几个字,右边一个赤着半条胳膊,胳膊上刺着黑呼呼的猛鬼,也不知道是钟馗还是别的什么。

室内传来怒骂:“直娘贼,穷挫大!”

“入你娘,敢戏耍爷们!”

随着喝骂声,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出来,中间夹杂着几声垂死的惨叫,接着就再无声息。

郓哥的老父本时陪他不多,两人关系并不如何亲密,郓哥不关心父亲的死活,听得惨叫,却起了兔死狐悲的念头,双眼热泪滚滚,一时间想起老父帮他拖住敌人让他快跑,自己又面临绝境,多少有点悲愤,狂叫道:“爹呀!”抄起窗户旁一根木棒,鼓起勇气,就向外面冲去。

两个军汉看到身形瘦弱的郓哥,对他的冲锋之态,轻蔑地撇嘴,猛鬼军汉抢前一步,腰刀当空劈了下来,咔嚓声响,胳膊粗的木棒断为两截,腰刀被阻了一下,略停了停,依旧当头向郓哥砍下。

刀棒交击,格外刺激,郓哥顿在当地,一动不动。

锋刃从眼前闪过,只差一点就把他砍成两半,郓哥吓得裤档里湿了,热流顺着双腿流下,他吓尿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全身抖个不停,他虽然聪敏伶俐,却没经过大事,此时事到临头,脑海里只有对神佛的祈求,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

换句话说,他的状态,就是在等死!如同待宰杀的猪羊。

刺字军汉后退半步,拨出半截的腰刀铿地归鞘,摇头又退了两步,静静旁观,显然觉得郓哥这表现不值得他动手,他看不起这种关键时刻尿裤子的家伙。

猛鬼军汉见郓哥瞑目待死,拧笑着慢慢转到他的身后,双手侧向高举腰刀,拧身右转蓄力,就待一刀断首。

还有心情思索,这一刀下去,必须稳准狠,速度要快,刀砍过去,自己还要潇洒地退开两步,才看到血液喷出,那才叫漂亮,他跟刽子手交流过杀人经验,有砍头的机会怎么也要试试。

他的眼睛仔细地看着郓哥的颈部,在选择从那里下刀。

危机关头,郓哥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放松,把身体交给我,我来救你!”

郓哥正吓得魂不附体,双眼紧闭,只知道向神佛求救,此时听得声音,也不管对方是谁,这是怎么回事,在心里狂叫:“救命,救命!”

郓哥不知道怎么配合,就觉得突然心头一颤,有个什么东西跟自己合为一体,脑子里多出来许多东西,胆气顿时变得粗壮,似乎面前危局只是小场面,他完全应付得来。

这只是郓哥的错觉,他身体弱小,被敌人的威势吓住,魂魄动摇,不安于位,丁一乘虚附体,郓哥以为是自己胆气豪强,其实是丁一在操纵他身体。

丁一被玄奘法师施法,一魂二魄落到他的前世,居然是胆小市侩、睚眦必报的郓哥,他在这小人身上附体五天,此人的脑海里,如同观看电影一般,把郓哥的生平看了个通透。

丁一很不满意,他前世的性格与他现在的性格完全不同,丁一看不上,他知道郓哥一死,他就可以魂魄回归,可他没法做到看着自己前世死在面前,何况前世的老父刚被杀了,他当机立断,接管了郓哥的身体。

五感六触,纷至沓来,如同掉进了万花筒里,丁一却顾不上感受,他要立刻应对危局,晚上一分半秒,说不定就会死于非命!

刺字军汉的眼里,猛鬼军汉的腰刀斜向劈下之时,塔拉着腰的郓哥向后倒去,背部刚刚着地,整个身体蜷了起来,双脚猛然从划过的腰刀上擦过,狠狠地踹在猛鬼军汉的肚腹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

兔子蹬鹰的招式,兔子在地上能蹬下老鹰,非同小可,郓哥(丁一)因条件所限,使了此招的变种。

猛鬼军汉与郓哥的差距比兔子与老虎的差距小,受此一击,后退两步,佝偻了下来,吸不进空气,嘘嘘的发出无意义的声音,手上的腰刀脱手落地。

郓哥一脚中的,借着一蹬之力,又缩了回去,伸手抄起落地钢刀,腿脚如弹簧,身子骤然向后退去,腰刀从肋下突出,身形微转,刀锋划过猛鬼军汉的颈侧动脉气管,猛鬼军汉脖上的鲜血喷出两步远,一声没吭,一头扎到了地上,不停抽搐,死鱼样的眼睛侧瞪着地面。

郓哥旋身站定,身上滴血未沾,瘦小的身躯挺立如松,竟给人伟岸的感觉,换了个人一般,阴冷的眼神,凝注在刺字军汉身上。

刺字军汉如同被猛虎盯上,饶是作为吴指挥使的亲卫,经年处理棘手的事情,并非初哥中,还是胆寒心颤,知道今天糟糕了,对面的少年人扮猪吃虎,丢下老父,却在这儿突然发作,无法敌对。

刺字军汉不敢转身跑路,他微弓着身,全神戒备,轻轻地拨刀出鞘,生怕动作大了弄出响声,引来对方扑击,他现在深切盼望屋里的两人快快出来,帮他分担压力。

丁一还不熟悉郓哥的身体,这具身体太孱弱,刚才杀那猛鬼军汉,身体动作过大,全身无一处不痛,而且这个身体操纵起来,有凝滞感,不能做到如臂使指,还差得太多。

他站在当地,每多挨得一分,与身体的契合度就上升一点。

丁一曾纵横沙场,杀人无算,以眼神和气势压制承平大宋的普通军汉,容易得紧,内里却如读取进度条一般,迅速地要与郓哥的身体完全融合,衣服下的肌肉,每一块都在微微抖动,要把丁一的精神结合紧密。

两人彼此对立,都是一动不动,刺字军汉怕一动就招来雷霆打击,丁一则暗里吸气,默默准备。

郓哥家里穷,房屋矮小,郓哥老父曾求军中同胞帮着做了围墙,有着一个小院子。

院门本就敞开,带四个军汉过来的泼皮混混名叫张平,二十余岁,没有正当营生,专一欺负良善,此人常在街面打混,招猫惹狗,东家摸个枣,西家拿个瓜,时不时还调戏下路上的小娘,之前还曾从郓哥这儿抢梨吃。

泼皮往往消息灵通,知道吴团练使寻郓哥晦气,他就巴结上了吴家,想求吴指挥使赏个出身,进入军中吃粮,时不时主动提供郓哥的消息,助纣为虐!

泼皮又往往很会来事,在路上听得军汉语气,知道今天无法善了,不想溅身血,便守在门外,等待事情完结,在院门外听院中动静。

丁一跳窗和斩杀猛鬼军汉,动静不小,张平探头看到猛鬼军汉倒在血泊之中,郓哥与刺青军汉对峙,吓了一大跳,他从没想过郓哥居然是个狠人,还敢杀人,还是杀的吴指挥使的亲卫,在他眼中,武艺了得的猛鬼军汉,当下大叫道:“杀人了!我去喊人来帮手!”一溜烟消失不见。

屋外动静虽大,屋内动静也不小,屋中两条军汉没被惊动,刺青军汉又为丁一所慑,不敢稍动,张平一声大喊,屋内两人终于察觉不对,茅屋大门哐当大响,方脸圆脸军汉抢了出来,见到院中尸体和对峙,怒吼中,急急挺刀杀来。

这副身体,一对一尚嫌费力,何况三人夹击,丁一无法再等,虎吼一声,纵身扑上。

可惜郓哥的身体正在变声期,这声虎吼,就象狗叫了半截被捏住了咽喉,呜咽难明,没半点吓人,身体融合不够,这一步扑出有点打跌,踉跄失衡。

这一步也现了丁一的成色,刺青军汉暗呼惭愧,竟被个小鬼唬住,恼羞成怒之下,挺刀迎胸刺来。

丁一踏前两步,转身向旁侧不远的院墙跑去,院墙刚刚一人高,奔行中,把腰刀丢过院墙,跳起勾住墙顶,足下使劲蹬了几下院墙,姿式难看地从墙头翻了过去。

这四人能做吴指挥使的亲卫,身手还算敏捷,刺青军汉见郓哥跳墙得难看,更是懊恼,冲了几步,纵身跃起,单手一搭墙头,潇洒得很,半点尘土未沾,但飘然落到墙的另一边。

可惜姿式精妙无助于杀敌,身体还在半空,墙角寒光倏至,丁一的腰刀从刺青军汉的后背刺入,穿透了前胸,顺手向下一拖,又从腰肋拨了出来,刺青军汉半边身体被切成两半,砰然倒地时,腥臭之味充斥,从刺青军汉身上掉出满地杂物。

丁一手腕挫伤,郓哥身体太差,丁一又与身体结合不佳,操控不灵,用力过度,拖刀之时伤了手腕,急忙换用左手持刀,埋首向院外冲去。

“好贼子,伤我同胞,杀我兄弟,哪里逃!”

方脸圆脸跟着跳到这个院中,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看到丁一的背影消息在院子门口。

旁院的一位老妪本来在院中做事,见到丁一杀人的暴烈一幕,勾腰哇哇狂吐,方脸嫌她碍事,顺手一刀,把她砍翻在地。

第 003 章 太极拳

老妪挨了一刀,身中要害,却还未死,满身鲜血,在地上挣扎哭叫,救命妈呀之类的乱喊,方脸着急追杀丁一,冲了出去,没再补刀。

“妈呀!杀千刀的,这是谁做的呀!”房中冲出一个粗壮的妇人,刚到门口,就震天般嘶吼:“来人呀,快来人呀,杀人了!”

声音尖锐炸耳,直透苍穹!

许多邻里开门跑了出来,站在街面上,彼此询问:“怎么了,怎么了?”声音错杂,如市场开业。

这些人看到身上有血、身着红色军袍的方脸圆脸,七嘴八舌地问道:“军爷,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在***洋大盗?”......

郓哥先跑一步,这会不知道哪里去了,方脸阴沉着脸,挥刀叫道:“官军捉贼,都给我回去,关门闭户,不要出头!”

圆脸表情凶狠,走动中推搡驱逐这些百姓:“回家去,关门!不许出来!”

众人虽然想看热闹,看这两位军爷神情不好,不得不各自归家,悄悄爬在院墙上观看。

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人头在观瞧,院内的粗壮妇人还是狂叫:“妈呀,妈呀!哪个杀千刀的要杀你呀!快来人呀!”

方脸圆脸两人聚头,商量了几句,方脸哼了一声,叫道:“众位街坊听着,郓哥勾结贼人,杀我军中兄弟,我们这就去叫来大军,捉拿此人,你们要是见到小贼郓哥,为我等擒杀此人,重重有赏,也可去我家吴老爷的生药铺报信,喔,就是原来西门庆那儿,必有重谢!”

圆脸也叫道:“拜托各位帮我二人看住我军中兄弟尸体,我二人一会就回来!”

两人昂首胡乱拱手,也不管被杀的猛鬼军汉与刺青军汉,大步离开这处街道,悻悻地走了。

说起来四个人中,刺青军汉武艺最高,平时没少切磋,一人打他们三个没问题,谁料到连怎么死的,他们都没看到,两人虽在追击,实在有点心神俱丧,打定主意,脱离与郓哥的接触,回去叫大队人马才敢再来,正好周围街坊围观,两人借机跑路了。

粗壮妇人的狂叫变成了哀嚎,跑到院门外对着两条军汉消失方向哭喊咒骂,她的老娘挣扎半天终于死了。

郓哥家的院门无声关闭,把外面的暄嚣都关住了。

各家街坊出了门,在妇人家院里聚拢,看着地上死掉了刺青军汉和老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有人在安慰那粗壮妇人。

还有些爬到院墙上向郓哥家里望,看到郓哥院中也有死人,更是惊叫连连,有几个与郓哥平时相熟的家伙叫道:“郓哥,郓哥,快出来,说说怎么回事!”

有军汉死在当地,非同小可,个别街坊急急去寻找保正和乡老,要他们来处理此事。

丁一确定两个军汉离开,悄悄关闭院门,进了房内,看着死去的郓哥老父,黯然神伤了一会,默默静立片刻,百感交集,这是某个前世的父亲,乔大胸膛肚腹上挨了七八刀,血流满地,早已死去多时,那床被子也被砍破,烂棉絮到处都是。

丁一把乔大抱到床上,跪下替郓哥磕了个头,便开始为自己忙碌了起来,两条军汉的离去,是更大风暴的来临,吴团练使虽不是本县官员,但清河与阳谷紧挨,谁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围杀自己,他没时间给乔大下葬,只能先顾着郓哥逃命。

丁一端盘水清洁了一下,翻箱倒柜找到下裳,换上之后,清爽了。

把被子丢在血迹之上,牢牢盖住,丁一站在房子正中,开始一板一眼地打起了杨氏24式太极拳。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为一贯。

这杨氏24式太极拳是丁一梦中上大学的时候学会的,这路拳法姿势开展,平正朴实,练法简易,他在梦中曾经十分喜欢,经常练习。

不过丁一实际战斗中,用的是军中刚猛武学和锦衣卫的阴损手段,讲究一击毙敌,不留余地,太极拳的打法虽然也有许多猛招,他总觉得不够干脆舒服,基本没用过,到了这会,郓哥体质太弱,而他又神魂动摇,太极拳的养生功效,他感觉会帮他更快地契合,而以柔克刚的手段正适合郓哥的身体,不然他用力过猛就要受伤。

太极拳本身分为养生和技击两种,丁一大学学的是最好练的养生打法,但这套拳基本拳意不变,功架相同,养生的打法未必不能伤人。

丁一是不得不先练拳修养身体,魂魄不稳,与郓哥结合得并不牢靠,万一有事,郓哥就死定了,所以一切事情都先放到一边,先打拳活动筋骨,熟悉身体再说。

院外沸反盈天,丁一却在房中慢腾腾地打着太极拳,从起势、野马分鬃、白鹤亮翅、手挥琵琶、一步步,一招招地完成了24式。

太极拳中理参阴阳,有许多妙处,丁一越打越是入迷,院外的声音他渐渐听不到了。

丁一此时早都是武学大家,一遍打完,身体与拳法都从陌生到熟悉,从生涩到自然,丁一的魂魄也在一点一滴的与郓哥的魂魄融合,这种融合并非完全结为一体,当郓哥死亡的时候,丁一的魂魄就会抽离,在郓哥生存的时候,主导者就是丁一,而对于郓哥来说,他不知道丁一的来到,只以为是神佛的帮助,丁一的所有作为,他只会认为是自己的作为。

提升很快,丁一暗自欣喜,他又打起了第二遍。

到得第五遍之时,丁一全身似空非空,整个人都温润柔和,空灵通透,深得杨氏24式太极拳的松、沉、柔、匀、圆、稳、正、实、灵、健要诀,身体也感觉到契合明显,宛如本身一般。

挫伤的手腕没什么大碍,还有点痛,好在不影响动手。

丁一自信,就算没有内功,郓哥也没多少体力,就凭这路拳法,以柔克刚,敌人的实力未到一定地步,一样拿不下自己。

从练习太极拳的入定中醒来,无数的声音又钻入耳朵。

“砰砰砰!”外头院门被砸得山响,不依不饶地响。

有人大声喊叫:“郓哥,开门,保正老爷和捕快老爷来了!”他们拍了半天门,屋内也没动静,可是丁一开始关门有人看到,这会儿有保正和捕快过来,得了示意,下面人加大了力度。

丁一皱眉收势,第六遍终于没能进行下去,他跪下又替郓哥给乔大尸体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皇天后土,日后必为阿爷报仇,今日我要先行逃遁了,还请阿爷在天之灵护佑郓哥一路平安!”

县城并不大,但大白天用郓哥的身体杀出城,丁一没那自信,要怎么样才能拖到晚间,丁一有些头痛。

索性空手去打开院门,用不反抗的态度看看对方的态度,保正是熟人,总不能象那四个军汉一样冲进来喊打喊杀,拖到晚间再说。

院门打开,众人大哗,齐齐后退,似乎郓哥变成了洪水猛兽。

院外里三层,外三层,足围了有七八十人,男男女女都有,指指点点。

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壮汉,高大魁悟,丁一认得此人是这五百户的黄保正。他的身旁站着两个捕快服饰的大汉,一人持根铁尺,一人捏根铁链。再往后,刚是七条大汉,这七条大汉是黄保正的心腹,常伴他做事。然后是附近的街坊邻居。

越过丁一的身躯,黄保正与两位捕快的眼光穿过院门,看到院中猛鬼军汉的尸体,黄保正眼神微眯,退了半步。

铁链捕快叫道:“好贼子,竟敢杀人,随我去见县尊大老爷!”跨前一步,手臂一振,铁链哗啦啦作响,舞出一条乌光,兜头向丁一头上落去。

丁一内力武功不在,境界没丢,眼力却准,后退半步,闪过铁链,又侧跨一步,在铁链捕快招式用老之时,伸手在此人肋侧一推,力量虽小,位置却秒,铁链捕快重心不稳,向侧后退去,铁尺捕快急忙伸手扶住。

黄保正急忙伸手拦住两个捕快,说道:“且慢动手,且慢动手,郓哥还是个孩子,让他说说怎么回事!”

丁一本要猱身扑上,急忙止住,抱拳说道:“见过保正老爷,见过各位街坊,家中进贼,因而杀之,如果是好人,怎会死在屋中?请保正老爷和捕快大哥明鉴!”

黄保正若有所思,这郓哥怎么与平常不同,说起来郓哥没上过学,平时虽然颇有点小小奸滑,说话不可能这样文邹邹和富有条理,而且他人小力弱,刚才推开捕快,竟是文武双全的样子,颇令人费解。

旁侧院中的粗壮妇人在旁侧哭叫道:“刚才那军汉杀了我娘,请保正老爷作主!”

“人都走了,作什么主!你跟两位差大哥说吧!”黄保正看着丁一并不转头,只是淡淡吩咐。

铁链捕快被一下推开,失了脸面,作色大怒,又要再次扑下,却被人丛中挤过来的妇人扭住:“差爷为民妇作主,刚才的军汉杀了我娘!”两个捕快急忙回应,三人在一旁纠缠不休,妇人叫个不停!

黄保正道:“郓哥,说起来你是我等看着长大的,我们一起去衙门找县尊大老爷发落可好,放心,都是街坊,我保你无事!”黄保正转头吩咐身后壮汉:“找个车,拉上两具尸体,我等随两位捕快大哥去县衙一趟!”

丁一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点头应是,要随黄保正和捕快去县衙一行!

第 004 章 吴团练使

说起来,黄保正是这五百户的都保,乡里乡亲,面子上不能太过苛刻,好的领导者,要能够媚上而不欺下,他一直都做得很好,县城里不象城池外,他这个保正象风箱里的老鼠,两面受气,上面有各级官员和差役要应付,下面的居民也都象郓哥一样刁滑。

黄保正并非真的想要让郓哥脱难,他是想麻烦往上推,交给外地来做官的县尊大老爷,郓哥的死活他才不关心。

黄保正、郓哥、妇人、捕快等十数人刚刚离开,便有得到保正示意的手下挥手让街坊散去,待街坊散尽,那手下进到房中,翻箱倒柜,找不出银两,骂声:“穷鬼!”带上门离去了。

宛如众星拱月,丁一被围在正中,路上,黄保正伸手去拉着丁一,显得很亲热,他问丁一:“郓哥,你老爹跟我关系不错,说起来,十年前我跟他还经常一起吃酒,也就近年,他年纪大了,不再与我往来,今天这事,出乎意料,未想到他死于非命,怎么回事,跟我讲讲,我来晚了点,那两个走掉的军汉是什么人,之前没见过?”

这黄保证说得亲热,刚才连郓哥老父的尸体都没去看,就算认识,关系也有限,丁一酌情回答,听到几个军汉是清河县吴团练使,他安慰道:“这吴家,也忒欺负人,他清河县的如何到我阳谷县来生事,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见到县尊,我为你求请!”

黄保正的声音轻飘飘的,脸上虽然在笑,皮肉僵硬,有多少可信度,完全没谱。

两个捕快昂首走在前头带路,眼神不善,满脸不爽,妇人时不时也问丁一,跑掉的军汉长什么样子,跳着脚地咒骂军汉,污言秽语,极尽骂人之能事,跟在后面的壮汉听得呵呵直乐。

路上,一边谈话,丁一在观察着几人,这黄保正骨胳粗大,走路行步之时,下盘极其稳当,似乎有不错的功底,那七名壮汉,也是体格健壮,看起来象是经常打熬身体的,并非易与之辈。

话说回来,丁一凭借武学大师级的眼光,凭借轻身功夫和缩地成寸的高强本领,就算没有内力支撑,脱身也应不难,只是到底有些纠结,大宋承平日久,要是真的跑了,罪名就背在身上了,必定全国通辑,丁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郓哥,以郓哥的身体和本事,如何能够逃过追捕?

这次丁一杀人,是对方上门生事,他只希望阳谷县令能够秉公而断,说不定还能继续做个良民,就算吴团练使不依不饶,也能从县里开个路引什么的跑路,流民的话,地方官员是有权斩杀的,有路引可以经商和入籍。

丁一家穷,住在城边,离着县衙距离较远,这路走了好半天,才隐隐看到县衙。

黄保正松了口气,把郓哥交到县衙就没他事了,看到猛鬼军汉和刺青军汉的尸体,他就暗自警醒,这郓哥突然变得心黑手狠,杀掉两个壮汉都只是一招,十多年居然没能发现,只以为这家伙是个奸滑的小厮,不知这家伙从那里学了这身本事,还很有诚府,隐瞒了这么久,他是真不愿意跟郓哥这种人打交道。

县衙大门虚掩,门子拦住众人,说道:“禁声,府里来人,县尊大人正在待客,无瑕处理公务,你们在门外候着吧。待客人走了,我马上进去通报!”

黄保正想着人反正送到了,就想带人离开,却被两个捕快拦住:“保正呀,这人穷凶极恶,连杀两条军汉,你们不在,我二人可看不住他。”

黄保正觉得可笑:“人都送到县衙了,县中捕役士兵很多,怎么还要我帮你看着?”

城里保正跟城外保正职权地位有天地之别,城外的保正管五百户,再组点私兵、蓄养点高手,相当于土皇帝,谁让皇权不下乡呢?而城里的保正,上面婆婆太多,支应差事太多,城中有地位的习文的习文、经商的经商,谁也不乐意来做这个工作,嫌烦。

门子在旁边笑道:“县尊给大伙放了假,除了我在看门,别人都回家了。”

两个捕快急忙点头:“您看,真是离了您不行,都知道您古道热肠,最是与我等交好,还请保正帮个忙,回头请您吃酒!”

黄保正被人相求,到底不好甩手就走,想了想道:“也好,我陪你们等一会县尊,正好,有些事想跟县尊大人。”

一众人等或坐或站,就在县衙外等候县令传见,那妇人心里没底,时不时找人说话,不停讨好黄保正,希望黄保正为她出头,帮她跟县令伸冤。

丁一暗暗地调整身体,蓄力,等着见官,准备情况不对就杀出去。

这些人暗中把丁一围在正中,防备他逃离,铁链捕快抖得手上铁链哗哗作响,眼神斜睨着丁一,不怀好意,铁尺捕快站到丁一身后三步远,默不作声。

时间如流水,左等门子不通报,右等县令不出来。

突然,从街角转出十余个人,当先一人高高大大,五十左右,头戴巾帻,后脑上两角后垂,身穿窄袖袍衫,盘领,腰束金革带,饰以九环,六合乌皮靴。衣着上倒是不错,可惜挺着一个大肚子。

再走近点,这人长得还真有点奇怪,脸宠很大,按说是很富态的一张面相,可惜小眼睛破坏了整体观感,他的眼神眯成了一条缝,偏偏上面又是浓黑的眉毛,塌塌的鼻梁,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他身后的十余人都是身着红袍的健壮军汉,方脸圆脸都在其中,泼皮混混张平跑在最前面带路,一路走一路点头哈腰地这领。

看到县衙前的众人,张平急步上前叫道:“吴团练使吴大人到,还不上前见礼!”

黄保正急忙越众而出,向吴团练使行了大喏:“见过吴大人!”在黄保正身后,两个捕快急忙跟上行礼。

吴团练使走近站稳,也不回礼,问道:“哪个是郓哥?”见两个捕快转头望向丁一,确定了人选,马上继续叫道:“给我拿下此人!”

第 005 章 烛光斧影

吴团练使来得快疾,是因为张平早早就跑回去报信,而且这人还有心眼,叮嘱街面上其它泼皮混混帮自己留意郓哥家动态,他们没去郓哥家,直接就来了县衙。

一众军汉呼呼喝喝地向丁一冲去,嫌捕快挡路,顺手就把两位捕快推了个仰八叉,黄保正见机得快,吴团练使刚刚命令拿下丁一,他便带着从人退到了一侧,妇人早早就躲到了墙角,她虽说骂得痛快激昂,其实是个胆小怕事的。

丁一冷笑,后退两步,在门子的喝骂声中,转身向大门走去。

门子拦在大门正中,愤怒地叫道:“走开,不许进去!”郓哥他也认识,前几个月最轰动阳谷县的武松斗杀西门庆的证人之一,不过是个街面厮混的小家伙,这样的人居然敢闯县衙,他怎能不拦。

刚才众人过来他就看出来了,郓哥多半是犯罪之身,门子急忙阻止,伸手去推丁一。

不知怎么地,明明丁一就在面前,这一推却使错了力,擦过了丁一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同时感觉左臂上被对方搭上只手,接着就身不由已,双脚离地,向外飞去。

这正是太极拳的初次运用,在门子的手接触身体,发力瞬间,丁一微缩,时机刚刚好,让对方力气用老,在对方失去平衡时轻轻一拉,但达到了目的。

圆脸军汉冲得最快,这么多人,郓哥手上又没有武器,他要抓住他,为之前的途跑路找回面子,猛然间门子倒摔回来,两人相撞,滚成一团。

方脸军汉和张平擦过二人,向丁一背后扑去,张平要挣表现,格外主动积极。

丁一的脚刚刚迈入,伸手一抓一引,半扇院门突然关了过来,砰地撞在张平身上,张平侧面倒去,又撞得方脸军汉立足不稳。

两人稳住身形后,却看到丁一快步绕过照壁,看不见了。

过了仪门东南角的“人门”,这些人都被留在了外面。

中华乃礼仪之帮,县衙里也很有讲究,仪门便是礼仪之门,是县衙里最宏伟的一道显示礼仪威严的门户,青墙灰瓦,乌梁朱门,上有黄铜大钉,大门涂成朱色。仪门只有知县上任、恭迎上宾、重大庆典才开,此时这阳谷县仪门紧闭,知县见的客人应该职权不高。

仪门两侧挂一对联:此是公门,裹足莫干三尺法;我无私谒,盟心只凛一条冰。

仪门东南角的人门又被称为喜门,是知县平常出入的,相对的西南门刚称为鬼门,通常只有提审人犯,押解死囚用。

丁一本是官场中人,自然知道走人门。

仪门外两侧是六房差役,有六房差人办公,听得搅扰,个个惊讶,出门来看,正好拦住随后跟进的吴团练使等人,一时纷争,各不相让,

黄保正见吴团练使越过自己,向县衙走去,他招呼一声,带着自己的人回去了,君子不立危墙,黄保正虽然不是君子,但团练使至少也是从五品,他要在这看热闹多半会受到连累,走了安全。

那妇人叫了几声,见黄保正不理自己,那些军汉就是杀自己母亲之人,她十分害怕,贴着墙角,急急走了,碰到强权,普通人哪里敢讨公道,本来有黄保正她胆还大点,这会还是回家安全。

走了一会,到底不甘心,悄悄返回,远远地,在街道尾端从墙角探出头来,看这边的动静,想找机会寻知县大老爷作主。

两个捕快不敢吱声,跟在众军汉身后走进了大门,又没有六房的底气,只好站在门侧装乖。

六房与众军汉拉拉扯扯,吴团练使心情不爽,大步冲前,见到挡路的,便是一掌推去,他是习武之人,势猛力大,当面的两个人被他推得跌出五六步去,撞在墙上,哎哟哟地乱叫,一时半会爬不起来,吴团练使打头,便向人门走去。

“岂有此理!站住!什么人竟敢冲撞县衙,不惧王法吗?来人!拿下!”阳谷县县令与府中来人聊了许长时间,正好出门送客,便听到纷扰不断,在客人面前失了面子,十分气愤,急步堵到门口,正好拦住吴团练使。

县令三十余岁,身量中等,有一缕半掌长的胡须,双目有神,面容儒雅,着一身官服:圆领、大袖、青色长衫,腰间束革带、头戴官帽幞头,黑色的双翅长长地,随着县令的气恼不住颤动。

吴团练使冲撞县衙,这是事实,见县令气急,连忙止步,微微一辑:“见过李大人,适才我等追捕逃人,那人撞入衙中,非是有意!”

各地县令良莠不齐,有人是腐儒胆小怕人,有人却精明强干,这县令的反应,明显是不好欺的,吴团练使知道自己莽撞了。

李县令认得吴团练使,面容稍微缓和一些,点头表示打招呼,说道:“文武殊途,吴大人来到小县,未曾通报便欺入衙中,咆哮公堂,莫非以为本县就不能拿你么?或者本县行文上官,治你大不敬之罪!”

大宋立国,太宗赵光义有烛光斧影之说:开宝九年(976年)农历十月十九日夜,赵匡胤召赵光义入宫饮酒,当晚共宿宫中。第二日(十月二十日)清晨,赵匡胤忽然驾崩。二十一日,晋王赵光义即位,是为宋太宗。史家存疑,多半认为那一晚赵匡胤为赵光义所杀,民间更是传说夜半赵光义执斧劈死了亲哥哥。

因宋太宗继位,问题颇多,担心皇位不稳,大力抬举文臣地位,打压武将,破坏了太祖赵匡胤的文武相制。从此大宋开始以文官钳制武将,到得今时今日,北宋渐渐衰微,武将地位更见低下,吴团练使没有将门可以倚靠,见李县令颇有风骨,不敢相欺,急忙解释。

最可怕的是文人抱团,特别是科举官,这些官员同年、前辈、老师、同乡勾连甚广,碰一个就是碰了一群马蜂窝。

说起来团练使一职乃是从五品,小小县令不过八品,吴团练使冲撞对方衙门,不占理,但职级差这么多,气势汹汹上门,被人家一句话便僵在当场,实在可怜。

李县令神情冰冷,前趋一步,喝道:“还不速退,再不走本县参你一本,清河团练使未曾行文便擅离驻地,又冲撞本衙,岂有此理!”

清河、阳谷挨这么近,吴团练使过来根本不需要行文,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文官的一张纸、一支笔能要人命的,武将讲理,什么时候能讲过文官?

吴团练使面上有些挂不住,恶狠狠地瞪了李县令好一会儿,见对方始终面无表情,才点点头以示要离开,他后退一步,高声叫道:“小子,有本事你别出门!哼!”甩袖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走出衙外,吩咐众军汉绕着县衙,四面八方皆布下人手,又命张平去召唤更多的泼皮闲汉来听用,可惜这不是清河县,阳谷县没有官兵可以调派,他人手不足。

第 006 章 见怪不怪

李县令见吴团练使退出,面色垮了下来,如罩了层寒霜,叫过门前探头张望的门子与捕快,细细询问吴指挥使来做什么,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很快,李县令明白了来拢去脉,他命各房自去忙碌,不用理会门外的吴团练使等人。

李县令这时候才脸色稍霁,有瑕对身后一个四十余岁,着白色布袍,留着山羊胡的的人拱手道:“张兄,武人跋扈,闹得县域不宁,叫兄长看笑话了!”

张兄露出一丝微笑,摆摆手:“别管我,你继续忙着,那个吴军头在县衙附近探头探脑,居心叵测,如何应对?”

李县令不屑地哧笑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必理他,谅他也没胆骚扰于我,只是还有点小事需要处理,还请张兄多担待。”

见张兄示意无妨,脸容一正,声音中尽显威严:“大胆郓哥,竟敢私闯县衙!该当何罪?”

两个捕快站在李县令身前不远,游目四顾,听到李县令喝问,马上配合喊起了堂威:“喔,威!”弄得铁链哗哗响,人数少了,又不是站班衙役,声音有点单薄。

六房人员刚进屋没一会,听到外面又起动静,又跑出来,站在院子中垂首侍立。

“哈!”朗笑声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仪门旁侧几步远的檐瓦里跳了下来,刚落地便双手抱拳:“小民见过县尊大人!”

可惜郓哥的身体有点发育不良,还处于变身期,这声朗笑有点尖细,礼节也不伦不类,李县令有点不喜,郓哥更象打招呼,不象拜见一县父母官。不过立身挺直,语言流利,自信从容,并无半点敬畏,不象一般百姓,跟上次来为武松作证有许多不同,判若两人,仿佛性格变得成熟且坚强,气质变得出众。

当初武松是李县令爱将,因郓哥挑唆而致杀人,被流放孟州,李县令便不喜郓哥为人,只是大人有大量,并不与他一般见识。

持链捕快跳前一步,大叫道:“无礼。”铁尺捕快挥着铁尺从旁边逼上前去,两人想要擒捉郓哥。

李县令不知道郓哥的变化是因为什么,他摆手示意二人退下,说道:“罢了,前时你为武松作证,恶了西门氏,合当遭此报应,刚才本县为你把他们驱赶了出去,可一而不可在,你这就出衙去吧,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李县令不喜郓哥为人,明知郓哥出去会遭劫遇难,他懒得管也不想管。

丁一气恼地问道:“小民父亲为吴指挥使所杀,县尊大人当真不为本县百姓出头?”

李县令冷笑道:“出头?本官自会向上宪行文,弹劾吴指挥使,只是你挑唆武都头斗杀西门庆,不过是搬弄是非的市井小人,刚刚又击杀吴团练使麾下军汉,念你情有可愿,本县不拿了就算好的,若是再敢啰嗦,信不信本县枷了你示众?”

这还是郓哥之前行事惹的,无可辨别,丁一暗自不爽,再不多言,说道:“告辞了!”向刚跳下来的地方走了几步,突然跃起,伸手勾住屋檐下的木架,脚在墙上踹了两下,双腿在空中突然翻卷起来,站到屋瓦之上,跑了十来步,跳到县衙旁侧院墙之上,随即看不见了。

李县令目送丁一消失,问身前同样目瞪口呆的捕快:“这小猴子身手灵活,可曾听说此人作奸犯科?”

捕快急忙躬身回礼:“此人不过走街串巷,卖点时鲜水果,实不曾听闻此人有何异处,前时武松一案,此人与王婆角抵,被一老婆子按住一顿胖揍,想来作不得假。”当时武松一案太过轰动,许多细节都被捕快们搞得清楚,立刻回报李县令。

李县令捻须沉思,有点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前后差距这么大。

“此子有内秀,非寻常市井之徒!”张兄在旁评价。

李县令笑着说道:“嗯,前时此人还一付见不得人的模样,不知怎么突然就胆雄气壮,有些奇怪!”随即想起件事,问道:“张兄从府城来,刚才光顾正事了,还不曾问过,听闻本县武松发配孟州,不知此人现下如何?”

张兄笑道:“贤弟来信让为兄看顾,愚兄自然要照顾一二,前时在府里,愚兄见过这位武都头,确是身量高大,威武不凡,陈府尹怜其真性情,特别减了罪责,发往孟州,之后,愚兄命人去孟州查探武松消息,回报说当地管营姓施的敬他武艺高强,对他巴结得紧,想来过得快活!”

李县令收住面上笑容,认真思量了一会,方才说道:“如此甚好,只是此人性直,知恩必图报,不要让人利用了才好,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牢城管营之流,腌臜颇多,那姓施的恐怕有所算计,只怕入人瓮中,身不由已,可惜了一条好汉。”

张兄拍拍手,笑着回答说:“姓施的听闻有个儿子名唤金眼彪施恩,是个好枪棒的,也许武松的事,便是此人所为,是好是坏,我等鞭长莫及,再说,路在自己脚下,总不能八尺汉子,还要耳投面命?各人有各命,强求不得。”

李县令点头说道:“兄长所言极是,且不管他,小弟三年考绩期满,还要劳烦张兄在府尹面前多多美言,寻一个好去处,这阳谷县离梁山太近,最近传说那梁山聚集大股盗匪,此地亦非善地,早早离开最好!”

张兄笑道:“君子不立危墙,贤弟有大才,岂能困顿在这阳谷小县,放心,回到府中,我会与府尹分说!”

李县令送张兄到门外,自有从人送上仪程,两人并不看吴团练使等人,相对一辑作别,李县令自行回返县衙,之所以他不与吴团练使较真,实在是因为三年任期将满,正在活动调离高升,不愿意与吴团练使起纠葛,省得耽误前程,那张兄乃是府尹陈文昭的幕僚,虽然没什么官职,却正是能帮到李县令的关键人物。

丁一看李县令不愿意理自己,他懒得求人,未能取到路引,多少有些遗憾,但他也并不在乎。

丁一身型伏低,在屋顶奔跑,没一会儿就离开了县衙这一片。

墙上呆的时间越少越好,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被敌人发现了,丁一跳过一处院墙,刚刚落地,就听到一声悠远浩荡的尖叫。

第 007 章 清静大法

《太平要术》《太平青领道》这副身体还真是差呀,明明在跳下前,侧耳倾听,未有半丝动静和人声,没想到跳出来面前就有个女人,这女人正是郓哥之前的隔壁邻居,那个母亲被杀的可怜妇人,她并不会屏息静气,没能发现此人,只能归结到郓哥的敏感性不行,基础太差。

女人的尖叫就是信号,许多人呼喝着往这边跑来。

丁一不敢停留,跨过窄长的巷道,跑到另一面的墙壁,爬了过去。

“八婆,人在哪里?”

妇人闭口不言,方脸军汉抢前,一把薅住妇人的头发,手臂摆动,把妇人掼倒在地,狠踹一脚,在妇人仇狠的目光中,拨出腰刀,晃动在妇人眼前:“快说,不说老子一刀捅死你!”

对方可能真的下手,妇人吓坏了,低下了头,颤抖着手向丁一消失的方向指去。

“若敢骗我,定斩不饶!”方脸军汉喝骂一声,抬脚将妇人踢得打了个滚,大喊道:“快追!”

一众军汉急急从房屋两侧包抄向前,还有两三个跳上墙,踩得房瓦哗哗响,吴团练使在后面边走边叫道:“死活勿论,重重有赏!”

泼皮张平跟在吴指挥使身旁,扯着嗓门大声喊:“团练使大人有令,死活不论,立功者重重有赏!”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巴结团练使大人的机会,冲在最前面还不如在吴指挥使跟前喊,让吴指挥使印象深刻更重要。

众军汉要在上司面前表现忠心,表现英勇,一路嗷嗷着追远。

等巷道里恢复了平静,妇人爬起身,四面看看,心有余悸,擦擦碰破出血的额头,再不敢停留,扶着墙向巷外跑去,在她的心中,老娘的血仇只好先放一放了,看吴团练使闯了县衙也没怎么样,她认命了。

“咚!”一个人影再次落在身前。

妇人吓了一跳,这次学乖了,紧捂住嘴没敢叫出声。

丁一对妇人点点头,说道:“胖婶,麻烦你帮我把老父收敛,这些银子你拿着!我要离开阳谷,过一阵我回来还有重谢!”

这么短短的时间,也不知道丁一从那里摸到的五两银子,被他塞入妇人手中。

妇人愣怔之时,丁一继续交代道:“快回去吧,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等过些天我回来帮你报仇,吴团练使和那两个军汉,到时我一并料理,快走,快走!”

说着,丁一向吴团练使的反方向跑去,跑了一会转过一处墙角,人不见了。

妇人这时才反应过来,点头回应之时,早见不到丁一的身影了,她收好银两,也急急绕路回家。

待众军汉呼啸着寻回来时,四处空旷,连根鸡毛也没找到,郓哥和妇人再也找不到了。

吴团练使命人去郓哥家守株待免,可惜苦苦守候,郓哥也没有回来,只看到隔壁妇人找了黄保正,为郓哥老父下葬!郓哥不知去向。

小风吹着,小鸟儿叫着,四野都是勃勃生机,洋溢着生命的气息,天气不错,丁一直接出了城,奔着南方走了,他跟郓哥不同,郓哥只想着怎么样凑和活下去,因而想要投奔财大气粗的柴进柴大官人,丁一则是降临时就知道有打虎武松、有三寸丁谷树皮武大、有西门庆、有潘金莲、有柴进,这除了水浒传还能有那里,他决定去梁山看一眼,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所谓的一百单八将。

当年大明之时,梁山上也曾有一股盗匪,正是被丁一等人所灭,他也想看看这永世传诵的梁山盗匪到底有什么长处,能够流传千古。

一条河,河水不小,路有二三十米,水流湍急,奔涌向前,丁一停驻于此,思索了一会前路,便跳入水中,激起一朵浪花,游到了大河中间。

仰浮在水面,丁一水性很好,四肢不动,全身放松,他要借着这水流,远离阳谷县,远离危险,同时他还要考虑修复自己的伤势,在逃出阳谷县时运动过量,这具身体各种拉伤、擦伤,还有肌肉疲劳,说实话,郓哥的身体孱弱超出了丁一想象,那家伙少年时亏空太多,如果不是丁一以武学大师的技巧,以坚强的意志控制自己,差点完成不了逃出县城的计划。

流水如同温柔的小手,抚摸着丁一的肌肤,郓哥的身体没有内功,在水里各处伤口还有些刺痛,在水里泡久了只怕对伤口不利,可是为了远离危险,丁一也只能这样,没有比河流更能帮他跑路的了。

在水面无事,丁一仔细梳理一身所学,他要融合之前的见识,创造新的功法,为郓哥的身体打下基础,他跟妇人说的要回来报仇,绝不是假话,郓哥老父死于军汉之手,那就必然要用血来清洗。

丁一所学甚杂,与内功相关的都是顶级功法:

无形无相、精微渊深、能够永葆青春的道家武学小无相功;

蒙元国师八思巴所创,能够为太监枯木逢春、迅捷快疾宛如鬼魅的神功,脱胎于十方大全法的长空剑谱;

印度阿三神僧所创,能够生生不息,运残补缺,有神奇疗伤效果的神光内功;

得自华山派,传承自睡仙人陈抟老祖,号称天下无敌的无极指玄经;

在三国机缘巧合,在曹操府中得到《太平要术》,在于吉手上得到《太平青领道》,这两本神仙方术的书籍,合并演化而成,直指金仙大道的修仙神书《南华真经》;

还有在唐朝得到袁天罡李淳风指点的禹步和缩地成寸之术。

这些功法随便拿出一门就够一家门派传承千年,任一门修到精深便能纵横天下,丁一在起伏的水面上,就是要把这些融为一炉,为郓哥奠基。

丁一原来的本事,虽然速成较快,根基不稳,但见多识广,都是与顶尖高人交手,眼界极高,这一番思索时间很长,天色慢慢变黑,一天没吃东西,丁一沉迷其中,完全不觉得饿。

天黑下来的时候,丁一不知道漂了多远,他有了收获,以神光内功和长空剑谱为基,杂揉小无相功与无极指玄经,加入部分南化真经的思想,还以缩地成寸之中对天地的感应来作参考,在他脑袋中形成了一种方式方法,他相信照此练成,必定不比原来的几项神功要差,练到级处,甚至能从天地之间借力,使自己变成不生不灭的超凡存在。

第 008 章 联金抗辽

构思的很完美,清静大法高屋建瓴,绝对是良法,可惜真到练习的时候坐焟了,又漂了半夜,丁一没半点收获,他只知道一点,郓哥的身体太差,就差五痨七伤那么明显了,各种经脉郁结不开,他好不容易练出来一丝内息,连一个穴道都冲不开,简直是要命。

收了功法,丁一决定先想办法大鱼大肉,把这身体补一补再说,他明白这个身体只能食补,不能药补,因为太虚,补过了会要命的,补到正常人的体质,才会再次开始修炼他的清静大法。

收功时,丁一感觉到了寒冷,在河里飘了接近一天,四肢都有点僵硬了,当然,就算僵硬,丁一依旧飘在水面,肩膀上还有一只蚂蝗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上面,拼命地想要钻进去,天气刚刚转暖,这家伙就出来害人了。

岸边是一片小树林,丁一仔细观察,似乎没有什么危险,这树林的树并不算太大,树林也不宽广,不可能存在什么大型动物,他搓掉蚂蝗,上岸拧干衣物,找一棵大树,把衣服挂在树枝上风干,寻到一些植物,挤出汁水涂抹在身上防止蚊蝇,然后在树下,找个背风的地方躺下,打算将就一夜,丁一常年单人出行,在野外过夜是常事了。

第二日,阳光不错,无一丝风,丁一醒来,头有些痛,浑浑噩噩地,脑袋烧得厉害,嗓子如同着火了一般,干痛得很,丁一感冒了,从树枝上取下衣物穿好,他又躺倒在地,因为全身乏力,走不动路,需要休息。

昨天运动过量,在水中受凉,伤口有点发炎,半夜受凉加重,这是丁一没有过的体验,他自从练功有成,还没有病过,就算有点外伤,再重也由于神光内功的医疗作用,很快就好,再加之昨天一天没有吃东西,病来如山倒,他没有力气了。

难道就这样子结束吗?

丁一结束了可以回大唐,可郓哥这一世就完蛋了,他有些不甘心,刚刚创出可以震烁古今的功夫,却还没有练成,还有老父的仇还没报呢。

丁一越来越难受了,头重脚轻,晕晕沉沉地,他跌撞着爬到河边,喝了几口水,感觉嗓子清凉了一些,舒服多了,翻了个身,往岸边爬了几步,就在路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丁一全身缩成一团,蜷起四肢,哆嗦着抱紧双臂,晕沉中,紧皱着眉头,冷得厉害。

河滩潮湿而阴冷,和煦的阳光并不能带来多少热量,丁一身上,热量流失得很快,他的病情一直在加重,晕迷中,完全没有清醒的可能。

良久,河面上驶来两艘大船,当先一艘船上两个中年人正在述话。

站在侧后小心说话的人满脸虬髯,长相粗豪,他恭谨地微低着头说道:“最近梁山贼寇闹得颇大,我等不得不夜半偷过梁山泊和东平湖,还请钱大人见谅!”

前面那人负手而立,宽袍大带,长相俊雅,脸上有些不高兴:“嘬尔小贼,地方官都没有上报,有甚打紧,你们却如临大敌,待本官回程便调集天兵,灭了他们!”

精豪大汉在那官身后,面上不以为然,语声却颇恳切:“梁山近来成了气候,前时济州府团练使黄安去征讨,被其击败,听闻现在有数千人,而且兵精将勇,水陆皆有军队,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也不过才坐第四把交椅,不得不小心行事,再说此次我等陪大人出行,事关重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钱大人喔了一声:“这林冲大好前程不要,却屈身事贼,是何道理?哼,禁军不过一堆草包,小小教头,也值当拿出来说!”

大汉笑道:“大人常年奔波于外,可能不知,林冲豹头环眼,功夫高强,非比寻常,而且林冲的事东京城做公的都知道,他有个娘子长得貌美如花,体态婀娜,不合上香时被殿前都太尉高俅家小衙内撞见,两家起了龌龊,高太尉使计发配了林冲,小衙内想要霸王硬上弓,逼死了林娘子,林冲一怒之下,便上了梁山,坐了一把交椅!”

钱大人听罢怒道:“高太尉宠溺过份,非小衙内之福也!亦非国家之福!林冲为一女子而与太尉交恶,实不智也!又投梁山为寇,实在是不忠不义,天杀的贼配军!”钱大人对林冲大不以为然,这么点小事怎么就投了贼寇。

大汉瘪嘴不言,他同情林冲,看法与钱大人有许多不同,大丈夫不能卫护妻小,活着作甚?钱大人分明是文人习性,看不起武人。

钱大人在船头向两岸观看风景,济水与长江、黄河、淮河齐名,并称“四渎”,而且俗话说济清河浊,济水清亮黄河混浊,在文人墨客心中,有特别的感触和独特的情怀,而且济水两岸,还有许多树林,此时刚刚发芽,看起来十分不错。

钱大人乃太尉童贯心腹,此次顺济水西行,有重大机密事要做,太尉童贯欲要北连女真,图攻大辽,谋取燕云十六州!

童贯的太尉与高俅的太尉大不同,高俅不过是殿前司太尉,顶了天相当于首都军区司令,很可能只是个虚衔,而童贯的太尉是三公之一,相当于国防部长,位高权重,天差地别。

童贯以太监之身而得三公之位,非同小可,他曾指挥西军数次大败西夏大军,取青唐、湟中、积石军、洮州等地,有大功于国。得了太尉一职,童贯更是热心功名,宋初太宗曾言,如谁能复得燕云十六州,可封王爵。

政和元年,得辽国马植投奔传讯,童贯得知大辽北端有女真人为乱,大喜,派遣帐下得力幕僚钱松,从登州出海,以行商身份去大辽北方一探女真虚实,所谓军国大事,童贯老于军伍,钱松的出行,自然是波澜不惊,悄然无声。

如果回来通报的消息靠谱,就会派正式使臣去与女真联合灭辽。

粗豪大汉名叫汪元德,乃是童贯在西军中选拨的不起眼的小将,被命随行护卫,此人面相粗豪,心细如发,虽然不知道钱松此行目的,但对于要尽量小心的命令做得极好。

钱松见贯了西军征讨西夏的大阵仗,看不起梁山草寇,情有可愿,汪元德有护卫之职,当然希望路上越隐秘越好,并不愿与路上的土匪有交集,所以才夜半偷渡。

“噫?那是什么?你眼睛好,帮我看看!”钱松突然发现了什么,伸手去拉侧后的汪元德。

汪元德顺钱松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路倒!不必理他!”路倒指路上倒毙的人,多半见于背井离乡的大灾难,一般来说,古时重视宗族,很少有人倒毙在路上,因为本宗之人会及时收敛。

钱松倒吸口冷气:“路倒?京东路离京畿之地不远,向来富庶,怎么会有路倒,必是梁山贼寇所害的客商!”做出判断后,钱松命大船靠岸,要看看是否是被害的商民。

第 009 章 失乐园

昏迷中的丁一感觉到有人在搬动自己,醒了来,听到有人在说话:“东主命把他抬到船上救助,要我说,这人身上烫得厉害,别传染上咱们才好,真是多事!”

眼皮好重,很疲乏,象是在不停地向深渊里掉落,还好脑子还没烧坏,不糊涂,丁一知道有人在救助自已,他努力半睁开眼,嘴里咕噜出两字:“谢谢!”声音细小如蚊蝇,就再次阖上了眼脸,昏了过去。

晕沉的脑袋让丁一几次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他跟郓哥的魂魄结合起来,未到死亡分不开,郓哥感冒他也一样受罪。

脑袋里杂乱无章,无数细小的片段组合成影像,花白胡子的毛博士出现在面前,这是又一个梦,毛博士老这样托梦真的好吗,有啥事不能当面说,丁一晕迷中腹腓不已。

毛博士一脸笑容:“还记得时空战舰与宇宙怪兽的最后一战吗?”

毛博士等了一会儿,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当初怪兽挤压时空战舰,时间紧迫,我开出一条空间裂缝,把战舰内的战士和学员们都丢到了裂缝中,因为他们修为不到,担心身体上的损伤,我让他们都进入了修眠,为他们构筑了失乐园作为修养之所,之后为了拦截宇宙怪兽,我与他们失去了联系,无数的时空,不知道他们飘到了哪里!”

说到这里,毛博士语气振奋:“你被南华真经的力量赶到大唐,我正要去接你,在大宋时空,无数星君临凡,神力涌动,导致时空紊乱,失乐园的监控信号突然被我收到,才知道修眠的同志们被时空乱潮卷入了大宋,我要去寻找他们,因此,你在大唐多呆上一阵吧,等我办完事再回去找你!”

办完事再接我,在大唐丁一可没本事回大明,回不了大明让丁一无限愤怒。

迷糊中,丁一忘记了毛博士的好处,他在脑海里伸出右手,捏成拳头,慢慢转向,弹出了中指,默默无声的骂了一句:“FUCKYOU!”

毛博士没看到一般,笑着说道:“以你的能力,在大唐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我很看好你,等我回来,保重!”

眼看着毛博士的身影化作满天星光,消失不见,丁一明悟,这分明是毛博士给自己的传讯留言,让自己等他。

毛博士竟然来了大宋,岂不是跟自己一样,可是大宋存续的时间很长,北宋、南宋数百年天下,不知道他是去了哪一段,要是无数星君临凡说的是水浒这一截故事,希望能跟自己碰上最好。

毛博士消失后,丁一晕沉的脑袋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也不想了,安然地晕睡过去,等待病好了苏醒再说。

几次感觉到嘴被撬开,清凉的水被送入口中,象是在火山上开了个洞引流,身体内的焦灼减轻,舒服多了,人开始慢慢清醒,注意四周环境,身躯不停起伏,丁一意识到他在船上,这些人救了他不知道现在要去那里。

丁一睁开眼,正是白天,他所处的位置,是个狭窄的船仓,船仓两侧的门上都挂了帘子,帘子脏得泛黄,还有点油光,这船龄看来不短,而且船只也不小,船舱一角堆了许多打好包装,齐齐码好的货物,在他身旁不远,还有十来床堆成一团的被褥。

丁一摸摸自己额头,好象是常温,可能病情正在减轻,没那么难受了,他思考着自己的处境,俗话云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人救了自己,还得弄清楚这些救人者都是什么人才好。

时不时能听到船仓外的说话声,河道中,船上人肆无忌惮聊天谈话,听语气,好象是从京城汴梁出来的行商,要北去大辽。

路线有点奇怪,居然是绕行济水入海,再沿海岸向南去登州,然后从登州汇合向导和大批货物,向北走海路过渤海,去辽国,等于绕了个大圈,丁一曾任大明水军将领,独当一方,当时家里还准备做远洋贸易,他对大宋海运也有些了解,大宋海运比大明还要发达,但都集中在南方,北方走海路,风险就大多了,而且季节也不大对,刚刚三月底,北方应该刚刚解冻,还很寒冷,实在不宜商家北上,何况还是海运,他觉得有古怪。

不过这些古怪倒跟他关系不大,听得出来,这会船还没有入海,走得很平稳。

正在想着下步行止,门帘挑开,一条黑脸长身的大汉走了进来,正好与丁一对了个眼,大汉喜道:“小子运气不错,马上要入海了,还说你再不醒就给丢在岸边,任你自生自灭,你等着,我去禀报东主!”这大汉似乎是西北口音,与当年丁一的第一次锦衣卫办差的地方口音相同。

不顾丁一急忙坐起哎哎的呼叫,挑帘又走了出去,在船上向另一艘船的东主大声呼叫禀告丁一醒来。

没多长时间,大汉又走了回来:“倒霉,东主贪看入海口的风景,让我来问你的事,哎,说说,你怎么会病倒在路边,看你情况,似乎先前曾落入水中,是否梁山贼寇所为?”其实大汉在船上呼喊时丁一听明白了,东主是中原口音,要这大汉来摸自己的底。

丁一双手抱拳,拱手施礼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小人本是阳谷县人氏,因事去郓城投亲,未料碰到梁山贼寇,说是新人入伙要交投名状,借我人头一用,小人慌不择路,不慎掉入水中!”

大汉听丁一是梁山左近的人,大喜问道:“不必客气,某家姓王,在家中行三,你唤我三郎就好,恩人不敢当,救你之事乃东主所为,你回头谢我家东主就好!先说正事,既然你是阳谷县人,又在郓城有亲,离梁山不远,可知这梁山是个什么情状,有几多贼寇?说来听听!”

郓哥本是市井小民,梁山也没来阳谷县祸害过,他知道个屁,好在丁一心里大致有谱,他随口说道:“详情我也不知,听说最近郓城行文,海捕郓城东溪村保正晁盖,说他伙同梁山贼人劫了生辰纲!近来又杀败了济州团练使黄安,闹得颇大,郓城紧靠梁山不远,百姓都惴惴不安,生怕这些贼人出来。”

“梁山有几个头领?知道都是谁不?”

大汉问得很细,丁一更加肯定这船人不普通,如果行商之人,关注的应该不是这些。

丁一想了想答道:“听说是一个不第秀才领头,叫什么白衣秀士王伦,然后就是托塔天王晁盖了,当初郓城官府去晁盖家捉人,闹得颇大,别的就不知道了。”

大汉又问了许多,包括梁山附近地形,周边官府等等,丁一有的没的胡说一通,也算过关。

第 010 章 沙滩小憩

王三郎问得很多很细,丁一都敷衍了过去,管他正确还是错误,反正丁一说的,都是些道听途说,人尽皆知的东西,没什么干货。

王三郎嘱咐丁一安心养病,他自去船仓外跟东主禀告得来的消息。

丁一跟王三郎交流时,知道自己晕迷了足有三天,这三天从梁山泊附近顺流而下,直达出海口,亏得船上的大汉们喂自己流食和草药,而这具身体虽虚,因为穷也没吃过什么药,基本没有抗药性,药也对症,居然挺了过来,这些人处理外伤的能力很强,丁一之前一些水泡过的擦伤之类都快好了。

丁一醒来,感冒还没有全好,有些头重脚轻,身上也汗涔涔地难受,这儿不是家,人家没义务养着自己,因此,勉力爬了起来,扶着舱壁,慢慢走了出去。

船板上十余个大汉,面上都是风吹日晒的古铜色,孔武有力,此时天还有点冷,但这些汉子,赤着上身,穿着短裤,并不把冷风当回事,有人在操船,还有人在甲板上比划。

刚一出门,丁一便挤出笑容,对着大家双手抱拳不住行礼:“小可丁一见过各位救命恩人!”郓哥的名字他懒得用,还是用本名好了。

壮汉看着丁一,大多都面无表情,各自敷衍地点头,纷乱地回答:“不敢当!”“不必多礼!”

王三郎见状,笑着大声说道:“行了行了,别酸不啦叽的,谁要你谢,进去吧,当心着了风!”

丁一笑笑,又对王三郎拱手一礼,说道:“王三哥,烦请引见贵东主,小可想亲自感谢他!”

王三郎笑着回答:“小兄弟,别客气,不是哥哥不给引见,实在是东主在另一条船上,不方便,而且他贪看海天一色的美景,不好打扰,待到了登州再为你引荐吧!”

丁一不过是个市井小老百姓,钱松与汪元德都自诩身份,怎么可能见丁一,再加上丁一提供的梁山信息还不如汪元德了解的多,没见他的必要,更没见他的兴趣。

有个操船的壮汉见丁一客气,很不喜欢他有礼貌的酸劲,喝哧丁一:“小子,又不是读书人还咬文嚼字,过来帮我掌舵!上了船不能白吃白喝。”混然不顾丁一的病还没好,就使唤上了。

丁一苦笑着向那人走去,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王三郎伸手拦住丁一,笑着说道:“算了算了,徐大个,小丁还没好利落,真去帮你操船,一头扎到水里,还是大伙去捞,要加重病情就不美了,东主说不定还有事要问他呢。”

徐大个冷哼一声,说道:“就你会做好人,哼,看三郎面子,再叫你养两天,记住,本处不养闲人,到了登州就给老子滚蛋!”

这敌意来得莫名其妙,也来得毫不遮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有些人会跟你莫名亲近,有些人则会莫名敌视,没有理由也没有原因。

据丁一的观察,这些家伙不象行商,到象行伍中人,坐立行走,都有一定之规,透着一股军伍中的爽朗大气,而且这些人说话全是西北口音,不知道什么来头,丁一不想惹事,点头应了。

王三郎拉着丁一到船头坐下,说道:“休息一会,还去舱里躺着吧,等到了登州就好了,大家一直赶路,火气有点大,别在意!”

“谢谢三哥!”丁一道了谢,并不进船舱,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进去保不齐象徐大个这种人跟进来欺负人。何况他躺的时间够久,在外面吹吹风也不错。

并不都是徐大个和王三郎的态度,更多的人只是对丁一觉得好奇,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丁一聊天,有人问他多大了,有人问京东路的风土人情,聊起天来,丁一觉得这些人还是满淳朴地。

这个队伍不大,也就两条分别载客十余人的船,东主在前面船上,两条船披风破浪,直直前行,到了出海口,这儿水域宽大,苍茫辽阔。船头正对着蔚蓝的大海,海面平静,只有微微的波纹与河水激起点小小的浪花,飘起几点白沫,河道两侧与海的交界,是广大的沙滩,沙滩和海面都空旷得很,没有人烟。

看了没多长时间的环境,丁一就惊奇于屁股下的船,船梆很矮,这种船入水不深,真的可以出海吗?丁一曾去过大明的造船厂,与船工有过交流,内河船只与海船规制不同,入海风险要大多了,这些西北汉子胆子够大,真敢干。

丁一想了想,也没开口说这件事,他估计自己说不会有人听。

船只出海后,离海也就一公里左右,沿着海岸线南行,这些人还是知道轻重的,没敢往大海深处走,好在这海边也没什么礁石。

天气渐晚,夜宵时间,这些人烧了个鱼汤,就着大饼吭哧吭哧地吃了,真是胃口好,吃嘛嘛香,风卷残云一般,叫没有胃口的丁一舌底生津,把大饼泡在汤里,生生吃得满头是汗,消灭了半个。

天快黑了,前船向后传令,要靠岸休息,再走了一会,找到个好的泊地,把船靠上岸边,拴在沙滩上的大石头上,留了两人在船上守夜,大家都到陆地上休息。

海边不远就是树林,众人从树林里砍倒许多木柴,就在沙滩上燃起了篝火,有几人取出弓箭,去林中射猎,没多长时间带出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还有人在沙滩上逮了不少螃蟹之类的东西,晚上再吃一顿饭,喝着船上取下的烈酒,吃起了烧烤和海味,感觉很不错。

丁一终于见到了东主钱松和护卫头领汪元德,急忙恭敬地去表示感谢。

小百姓被自己救了居然不磕头,钱松认为丁一的感谢心不诚,有些不喜,挥挥手,头都不抬:“不必谢我,稍后到了有人烟之处,你便自去吧!”言毕再不理他。丁一施礼后走到远处坐定,盯着篝火思考自创清静大法的缺陷,继续完善它。

王三郎见丁一有些落寞,笑着走到他身旁坐下,小声道:“别理他,这些读书人,眼高于顶,只用眼捷毛看人,鼻孔朝天,等着东华门唱名,做天子门生,与我等不是一路人!”

丁一感谢他的好意,接过他递来的烈酒,喝了一大口。

篝火旁,大汉们喧嚣高叫,两条大汉角抵摔跤,其中一人是徐大个,另一个是前面船上的,两人赤着上身,半躬身躯,推拒抓拿,纠缠在一起。

两人好半天没分出胜负,围着篝火折腾了一圈,围观众人嘘声一片。

丁一看得没趣,仰面躺下休息。

王三郎看丁一的样子,不禁问道:“丁兄弟也懂摔跤?”

“略懂,略懂!家父有军职,我没事也常练练手!”武学大师对身体掌控如意,运力技巧娴熟,丁一岂只是略懂,只可惜这具破身体太拖后腿。

场上众人嘘声越来越大,两个不分胜负的家伙愤愤下场。

“角抵我不怎么样,射箭我在行,你会射箭不?”王三郎不等丁一回答,提起一壶箭,抄起一张弓,向场中走去:“兄弟们,我给大家射一箭看看!”

“来来来,谁来帮我个忙?”

“我来,我来!”刚刚下场的徐大个绰了柄长枪又走了回来,刚才摔跤他意犹未尽,又上场了。

得王三郞示意,徐大个把枪头探入火堆,挑起一根木柴,半空中红色亮光划出一条弧线。

王三郎沉心静气,开个满弓,在木柴升到高空下落之时,一箭中的,长箭带着木柴飞出十数步远,砰地落地,火星四溅。

众人齐声喝彩!钱松也满脸笑意,眼含赞许,轻轻拍掌。

徐大个叫道:“来个连珠箭!”他看着王三郎出彩,心中不乐,故意挑事,枪头不住颤动,着火的木柴根根飞起,带着火光,在半空中拉出许多条红线,交织穿梭,煞是好看。

王三郎却收弓笑道:“连珠箭我可不会,辛苦徐哥了!”团团拱手示意,随后自顾自走到丁一身旁坐下。

徐大个讨了个没趣,站在场中,颇有些尴尬,要这么下场又有些不愿,眼珠一转,又去撩拨丁一:“小子,大爷们都有些手段,难不成你只会混吃混喝,上来露两手给大爷们看看,否则,明早走路就不带你了,留你在这荒山野岭自生自灭。”

丁一有些恼火,我没有惹你,你总来撩拨我,找死不成,奋身站起,虚弱的身体慢慢向场中走去。

丁一起身突然,王三郎急忙站起走上一步,拉住丁一:“小兄弟,别理他!”

丁一感激地对王三郎笑道:“无妨,且看我的手段。”拍拍王三郎的手,示意王三郎放开,王三郎松开丁一,还有些不放心,站在原地,注意场中,准备随时救援。

丁一走到了场中,看着徐大个道:“刚才看你与人角抵,可还有力气与我试试身手?”

徐大个哈哈大笑:“小鸡仔一般,也敢与我动手,老子站在这儿,只要你推得我挪动半步,便算老子输。”言罢,长枪用力顿地,枪头入了沙滩半尺,一手扶抢,一手拍胸,砰砰巨响中,叫道:“来,来,来!”

郓哥的身体,还未发育完全,岁数又小,比徐大个矮了一个头,不过七八十斤,又在病中,看起来偏偏倒倒,确实是弱不禁风的样子,难怪徐大个看不起。

第 011 章 夜盗突来

丁一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双手成掌,突然大叫一声,面目狠厉,向徐大个推去。

徐大个双膝微蹲,身躯前倾,双手向外展开,表情不以为然,还瘪着脸砸嘴,啧啧有声,要给大伙展示他的轻描淡写。全副力量和精神集中在胸前,要把自己当成一堵墙,让丁一撞在墙上,给他好看。

对方的双掌击到了胸上,没有感觉到半分力量,丁一变掌为抓,拈住了几根胸毛,扯了下来,胳膊往后一缩,脸上的表情全是嘲笑,戏谑。

徐大个胸部有轻微刺痛,看着丁一的表情,大怒,放声嘶吼,露出阴险狞笑,双手向中间环抱。

丁一左掌上扬,向徐大个脸上抓去,右掌后缩半尺,变掌为拳,捣向徐大个胸口。

丁一的位置在徐大个中空,算是零距离接触了。

徐大个双手环抱,刚做了个动作,便意识到自己抱住丁一之前,脸上会先被丁一抓到,他急忙脖子后缩,脑袋后扬,双手变招上行,去阻拦丁一双手。徐大个双手刚触到丁一手臂,就觉得胸口如中雷击,当时就巨痛无比,吸不进半丝空气。

丁一右拳中指指节突出,狠狠地轰在徐大个胸口膻中穴上,他力量太小,不得不把全身力气集中到一点,一击便废了徐大个。

左手不理徐大个的双手,按在他的脸上,就着他后扬的脑袋向下一按,徐大个轰然倒地。

丁一动作并不快,外圈众人看得清楚,对这个少年一招便放倒徐大个,佩服不已,徐大个性喜惹事,看谁都是不高兴,他被落了面子,人人高兴,顿时大声喝彩。

丁一抱拳:“见笑了,见笑了!”退回王三郎身旁坐下,王三郎竖起大拇指,笑着点头赞许。

徐大个好一会才站起来,揉着胸口,扶着长枪向另一边走去,郁郁寡欢,再不敢叫嚣挑衅。

钱松见到徐大个的表现,有些不高兴,他小声责备汪元德:“怎么选的人,连一个乡下少年都敌不过?岂有此理!这次任务重大,如此不小心?”

汪元德是武人,他大约知道徐大个怎么败的,急忙解说道:“徐大个在西北军中,曾冲阵斩首五级,是勇猛敢战的锐士,咱们没有选错人,而那少年有古怪,用的是江湖上的小手段。”

“喔,什么小手段能够一击打倒我西军的勇士?”钱松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汪元德伸手在胸前膻中位置拍了两下,说道:“前胸后背,猝然受到猛击,容易让人背过气去,姓丁的小子,刚才有两个动作,左手遮挡视线,右手突然暴击,徐大个冷不防着了道。”

汪元德稍停顿下,继续说道:“这次我等北上,消息不能泄露,这少年来得突然,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人安排的,要不要晚上......”他右手在胸前呈刀状,轻轻斩击,询问钱松要不要灭口。

钱松摇头否决:“不是奸细,救此人时,我等在船上看到过,皮肤都泡白起皱了,在水里至少淹了一天,那种烧热很难熬得住,没死就是侥幸!而且咱们救人也是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能谋算到。”

钱松不知道丁一是自己跳入水中顺水漂流,从一条支流汇入的济水,他以为丁一为梁山贼寇所害,不妨碍他判断丁一并非提前准备好的奸细。

钱松盯着在暗影里端坐,与王三郎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丁一,说道:“明天就丢下此人,让他自生自灭吧,若是一般人,救人救到底,不妨带到登州再送人离开,这少年既然有古怪,咱们的事不容有失,给他点吃的,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大汉们想家了,他们喝酒猜拳,喝着喝着,有人唱起了西北的信天游,又有人加入进来,声音宏大豪迈,惊起远处一片飞鸟。

闹得晚了,就在篝火旁边,众人取来被褥,幕天席地,睡在了沙滩上。

此起彼伏的鼾声中,丁一难以入眠,他体虚加心神不宁,有点六神无主,总觉得好象有什么事情忽略了。

夜鸟的啼叫声中,远处的林子里,四十余条壮汉各自散开,在树林里或倚或靠,有人在专心擦试手上的兵刃,有人在小声地聊天,这些人形相各异,怪模怪样,有人穿着花绸衣物,也有人着破布烂衫。

在壮汉中间,则是两条形相怪异的大汉。

左首那人,身长八尺、腰阔十围、面圆耳大、鼻直口方,腮边一部络腮胡须,光头上九个戒疤,脖子上挂着一串鸡蛋般大的念珠,手持一柄黑亮乌光的水磨禅杖,那禅杖一头的方便铲脸盘大小,另一头的月牙闪着寒光,好一件杀人凶器,恰似金刚临凡。

另一人略矮,七尺五寸,身材壮硕,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托红缨,右手拄着一根黑沉沉的浑铁点钢枪,黑夜里猛不丁看到,只会以为是恶鬼降世。

金刚吩咐诸人:“海滩上那些撮鸟,听口音看身形,似乎是俺老鲁的西军同胞,却不好坏了牲命,一会下手,轻些个,打翻即可,俺们只劫财,不杀人!”

恶鬼不发一言,只是点头,周围众人一叠声地道:“晓得了!”“知道!”“明白!”乱乱纷纷。

金刚很不满意,叫道:“憨货们,没点规矩,等回山了,杨制使多操练下他们,就这样子上不了阵。”

恶鬼点头应喏,随后抬头看向旁侧一棵大树:“李忠,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大树上悉悉索索,滑下一个人来,这人身材健壮,脸尖面长,宛如蛇形,看起来颇有点好笑,这人刚一落地便笑道:“鲁大师想看海,没想到就碰到这群行商,合该咱们发财,他们都睡熟了,放哨的看起来也没精神,这就可以动手了。远远看去,两条船颇为沉重,想来财货不少,沾你们二龙山的光了。”然后嘿嘿直笑,偷眼瞧着胖大和尚鲁大师。

鲁大师笑道:“你这贼厮鸟,小肚鸡肠,还咱们发财,净惦记着分俺们二龙山的财货,看在你陪洒家走这一趟海边,所取财货,分你们桃花山两成,如何?”

李忠脸上笑容猛地一敛,又马上笑道:“生受了,生受了,那些家伙看起来个个身强体壮,还要大师和杨制使打前锋,我等桃花山的小喽啰跟着喝口汤水就好。”

恶鬼杨制使笑道:“又要发财,又不肯出力,你这桃花山什么时候兴旺得起来?”随后招呼大家:“走了,走了,轻点声,打晕就好,别下死手!”

鲁智深补充了一句:“俺们不下死手是慈悲,要是对方警醒,伤了俺们的人,也不必客气!”说起来鲁智深落草前,曾在延安府做过提辖官,打老了仗的,在战场上留手等于送死,所以他才补了一句

众人收声,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低着头向树林外面摸去,他们担心被对方发现,所在位置离丁一等人休息的地方还有点远,这还得走一会儿。

这群人是青州地面二龙山和桃花山的匪寇,领头者是二龙山的花和尚鲁智深与青面兽杨志,桃花山的则是打虎将李忠。

他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鲁智深与杨志都是西北人,没见过大海,闲来无聊,叫桃花山的李忠带路,到海边玩耍,因为这两山的首领都是通辑要犯,一路走的都是荒郊野外,来到海边也往没人的地方走,居然就发现了钱松这两条船,李忠见船吃水颇深,便上了心,要拉着鲁智深和杨志吃下这满船财货,山上不能种粮,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鲁智深和杨志也有小喽啰们要养,马上就答应了,要做这一票。

第 012 章 两军相逢

二龙山的两个头领都老于军旅,武艺高强,按说应该带出一只令行禁止,彪悍的军队,其实不然,人的天性决定了他的高度。

花和尚鲁智深天生便是个随性大气的,自从去了军职,出家做了和尚,又没了寺庙管束,落了草,活得潇洒自在,每日里只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闲瑕时演武得瑟,他嫌训练喽啰麻烦,最多呼喝两句,便算是管理到位。

青面兽杨志家学渊源,当年将门杨家守御边关,祖上杨业杨老令公出身北汉,卓号杨无敌,辽军曾经见他旗号就循逃,极其了得,后来因友军王侁失约退兵,独木难支死节。杨业的儿子杨延昭威震边庭,人们称杨延昭守卫的遂城为“铁遂城”,杨六郎把守三关的故事渊源流长。杨氏满门忠烈,杨志以落草为耻,意志消沉,又总被鲁智深拉着喝酒,不陪喝就是不仗义,他酒量浅,每日醒生梦死,渐渐地也就淡了操练的心思,随了大流。

桃花山的打虎将李忠,不过是个街头卖艺的,那里懂得军规条例,桃花山的匪类比二龙山还要不如。

花和尚积威所至,大伙悄悄出了树林,向宿营地摸去,见到敌人就在不远处,终于有人因为紧张和兴奋,挥舞着手中的连枷,抢步冲上,嗷嗷叫喊。

这一开嗓就不得了,众匪徒压抑过久,有人带头,马上就嚎成一片,有人还拉长了声音,喊出了凄厉的花腔,花和尚再想约束,来不及了。

营地里被惊动,虽然昨日喝酒不少,但这些年西军跟西夏经常战斗,而西夏人少,大多数时候采用的是袭扰的游击战,这些人又是西军中精选出的精锐,不少人还做过斥候,反应也是快极,刚一惊醒就抓住兵器,翻身起来摆出防御姿势。

只是未防在大宋地界,还会遇敌,都未着甲,准备不足。

钱松长期处于后方,起来还有些懵,不知南北西东。

汪元德只看了一眼,黑暗中借着月光,判断敌人人数众多,但兵器服饰杂乱,明显是乌合之众,并不太担心,他提着把朴刀,高叫道:“迎敌,迎敌!各自为战,各自为战!”

这些精兵从各军抽调,都是武艺精熟之辈,让他们结阵而战就是侮辱,还不如各自发挥。

丁一身旁,王三郎翻身跃起,伸足去踢丁一:“快走,去船上躲着!”

丁一翻身爬起,反应很快,动作稍慢,王三郎足尖刚刚触碰到丁一,就听丁一说道:“好,你小心!”半夜起来仓促,丁一病体未愈,本来就吃得不饱,吹了夜风,肚里痛疼,这会儿竟然想拉屎,他哆嗦着,走路奇慢,要磨菇到船上是件大工程,脑海里却还在想:“真倒霉,好象又要病了!”。

王三郎话音未落,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足尖一挑,箭筒到了手上,顺手甩动,负到背后,不再理会丁一,快步向钱松方向跑去,跑动中,弓弦不住绷响,利箭一支支飞向闪动的黑影。

“直娘贼,烂泥糊不上墙!”花和尚鲁智深被手下的吼叫搞得恼火,大骂声中,甩开膀子,提着禅杖,一步五六米,快步冲向营地。

飕飕飕,眼前数点寒星,突兀出现,分别锁定面门、咽喉、胸膛等处。

鲁智深脚步如趟泥,大步变小步,身躯扭动,手上禅杖带着巨大的呼啸,月牙铲如一面芭蕉扇,拍飞了四支羽箭,小步倏然间又变成大步,两步跨入了营地。

当面一条军汉对撞过来,如同被大象撞击的小树,两人刚刚接触便远远地倒飞出去,在地上抓拿半天也没爬得起来。

鲁智深侧后不远,青面兽杨杰单手持着枪尾,如同一根自天划过的慧星,紧随着也撞进营地,当面的军汉被他一枪点掉手上钢刀,顺势拍到肩上,跪倒在地,摇晃了一会,到底撑不住躺倒在地。

身后稍远处,两个啊啊呼叫的喽啰胸膛中箭,扑翻在地,前翻两个滚,不动了。

两方刚一碰面,就是一片人仰马翻,火星撞地球般激烈。

汪元德见了敌方头领的威势,马上知道无法力敌,他放声狂吼:“结阵,结阵,护着东主上船,徐大个带队阻击,辙退,辙退!”这时候再不考虑手下的面子问题,命令大家结成军阵,护着钱松快跑。

汪元德喊完,挥舞着朴刀,向鲁智深扑去,徐大个补在他的侧后,其它十来名军汉各自选位,转眼间十余人结成了常阵,所谓常阵,是大宋军方常用的阵型,包括几个小阵组成:以汪元德为首的先锋阵,左右侧方护卫的拒阵以及后方的殿后阵,这种大型常阵本是大形战斗所用,这些精锐仓促之间无法组成小队阵形,无意识地跑动中,结成了常阵。

王三郎丢下弓箭,一手挥着直刀,与另一人一起,两人提着钱松,大步向船上跑去,没一会就超过了丁一,还不忘扭头催促丁一:“快走,快走!”。

七八个军汉护在钱松身后,从丁一跟前跑过,丁一苦笑,病没好,腿软,已经很努力,走不动呀。

鲁智深冲得太快太急,已经到了营地正中,军汉们扑击上来,隐约间,十数件军器长短配合,仿若天罗地网。

鲁智深吼道:“痛快!”骤然止步,两手交错,尾端的月牙铲插入身前沙地,猛然划了个半圆,许多沙子带着风声,飞了起来,众军汉面前象掀起了一张布幔,眼前一黑,急忙伸手护住面宠,啊啊的惨叫中,衣襟上被打出许多小孔。

鲁智深单足踏地借力,脚下陷出一个大坑,他飞纵而起,捏着禅杖中段,直直冲撞入军汉群中,大笑声中,脚步颠倒,左右错杂,身躯东摇西摆,搅乱了众军汉的阵型,啪啪的响声中,禅杖又拍翻了两人。

汪元德不住闪动进击,却总是抢不上手,那禅杖太大,鲁智深就象一团龙卷风,他的朴刀递不进去。

杨志见鲁智深一人应对众军汉,并不落下风,急步从鲁智深旁边冲了过去,跃过众军汉,半空中踢翻一个,叫道:“先抢财货,夺船,别让他们跑了!”

一众喽啰大呼小叫,越过激斗的中场,向两条船冲去。

鲁智深笑骂道:“直娘贼,都不来帮俺,叫俺斗得痛快,财货先把来换酒吃!”

第 013 章 神臂弩

宿营地离船不远,看着还有七八步远,王三郎放声高叫:“上船,上船,快走,快走!”他松开钱松,纵跃到巨石处,直刀挥砍,两下砍断缆绳,看大家还在用力推船,继续叫道:“来两个人,随我拦住敌人!”

挥刀向当先冲来的杨志扑去。

淡淡的月光下,杨志如披开波浪的楼船,带着巨大的阴影向王三郎压去。

杨家枪法刚柔并济,可惜时移世易,将门杨家没落,杨志也过得潦倒,经济条件一般,没能力制作好的兵器,勉强使用浑铁点钢枪,鹅蛋般粗的铁枪杆,纯钢的枪尖,甩不出梨花点点的枪影,他武技高强,对杨家枪法进行变易改进,少了柔软,增了迅捷暴烈,每每对敌,便一往无前。

刀枪相击,脆响声中,直刀断成数截,王三郎禁不住大力,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坐倒在潮湿的沙滩上。

杨志冲势不改,长枪左右摆动,荡飞扑上阻击的两个军汉,单臂前探,一招毒蛇吐信,迅猛地刺向王三郎胸口。

“我命休矣!”王三郎来不及反应,眼中只有越来越近的枪尖,心慌失措,如待宰羔羊,干脆闭目待死,敌人武艺太强,来得太快,势如奔雷,他全面被动,再无抗手之力。

“看家伙!”旁侧有人大叫,一团脑袋大的黑影砸向杨志。

杨志本来在高速冲击,那团黑影卡的时机正好,杨志若不减速,会正正撞在黑影之上。

不知敌人的暗器是什么,杨志身形往旁侧急闪,手腕急甩,前探的长枪如一条大蟒,划过半个圆弧,抽击在黑影之上。

“哗啦”满天细沙飞溅,这黑影竟是丁一脱去衣衫,紧急赶做的一个大沙包。

杨志急忙低头侧脸,用毡帽挡住细沙,看不到身侧的敌人,心内恼怒,凭预判,长枪疾点,扎向丁一刚才闪现的身影。

丁一早已扑滚在地,躲开一击,对倒地的王三郎叫道:“上船,速逃!”

此时,众军汉把船推到海里,长篙用力撑在沙地上,小船在海里越滑越远,军汉们持着桨和腰刀,在船舷边用力划水。

脱得危险,王三郎再不迟疑,翻身几步跳进船中,抢过旁人手上的弓箭,绷绷绷连响,数支利箭品字形射向杨志。

距离十余步,箭支来得快速,杨志不待追杀丁一,长枪舞出几道乌光,抽飞了几支利箭,噼噼啪啪,箭支不断,杨志夷然不惧,长枪点刺中,一跃数丈,直直落向小船。

撑篙的军汉头也不抬,视危险为无物,还在奋力推撑长篙,他旁侧两名军汉闪过王三郞,高叫道:“照顾我家妻小!”纵身向杨志迎面扑去。

“噗!”精铁钢枪如击败革,狠狠地刺破军汉铁盾,扎进他的胸膛,不管该军汉还在挣扎的身体,带着他向第二个军汉挥甩过去。

第二个军汉知道武艺差得太远,身在空中,手里长枪便标射了出去,随后展开双臂,抱向砸来的军汉,闷响声里,吐出大口鲜血,被拍到旁侧水里,脸面朝下,闷在水中,再没抬头,竟是被杨志的甩击抽死了。

杨志被这当空一阻,身形稍停,半空中抽回长枪,格开王三郎近在咫尺的箭支,落到水中。

小船一刻不停,借这点时间,向海中划出了二十余米,速度变得轻快,越行越远,追之不及。

杨志呸地吐个痰,站在齐腰深的水里骂道:“属耗子的,跑得倒快!”耳边传来旁侧喽啰的喊叫:“杨制使,夺下了一条船!”

杨志站在水里,看着远外停泊的小船,总觉得今晚袭杀的人大不简单,反应太快了一些,不是久经战阵的军卒,不可能应对这么及时,悍不畏死,而且还杀伤了数个喽啰,跑了一半人。思索了一会,不得要领,便想,思谋太多也没用,转头向岸上找寻:“去把刚才暗算我的家伙擒住!我有事要问。”

丁一苦笑,对着杨志叫道:“不用擒了,我就在这,那儿也不去!”他病体未愈,刚才又拼着救王三郎,剧烈活动,出了身冷汗,躺在离水不远的沙滩上,冷得直发抖,根本跑不掉,也不想跑,他这会要是在野外落单,真的会死,他得在人群中求活。

船上钱松惊魂甫定,还在大宋境内就被劫杀,让他恼恨难抑,不住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屑小横行,地方官怎么治理的,该杀,该杀!嗯,也可能是有人使的阴谋,不欲我等北上,到底是谁呢?”自言自语半天才想起护卫头领汪元德,急忙问身旁的护卫:“汪提辖呢?他脱险没有?”

众人情绪低沉,都摇头表示不知,小船停在离岸边两三里远,并不远走,夜空下看不清岸上情况,大约知道岸上争斗结束了,多半凶多吉少。

王三郎问道:“大人,不如明天天亮我们去寻当地官衙,搜杀贼人为汪提辖报仇?”

钱松眯看向岸上看了好一会,才说道:“大事要紧,记住这个地方,等回程再做理会,通知大伙,开船,连夜南行,咱们先去登州汇合了水军健儿北上。”

小船不再等待,扯上帆沿岸向南行去。

汪元德见众喽啰绕过自己,冲去夺船,知道自己等人在这与鲁智深争斗,对保护钱松没有帮助,鲁智深又武技高强,他们远非敌手,再打下去都是无谓的伤亡,他跳出战圈,大步向树林中跑去,边跑边喊:“辙退,辙退,走了,走了!”

十余条军汉这会倒下了一半,剩下的人还在苦苦支撑,听到汪元德招呼,撇下鲁智深,跟在汪元德身后跑进了树林。

鲁智深打得痛快,站在营地中间,哈哈大笑,也不追赶,招呼众喽啰过来收拾残局。

“兵器,兵器,好东西,杨制使快来看,这是什么弓?”有喽啰站在缴获那艘船上,大声呼唤杨志。

“神臂弩?此乃军国利器,怎会在此?”杨志上船看到一大堆制式兵器,还没什么,当小喽啰指着一个打开的大箱子让杨志看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个冷战,悚然而惊,蹦到舱外,大叫道:“大师快来,祸事了,这有三具神臂弩。”

鲁智深听到杨志喊叫,急忙跑来,只看了一眼,叫道:“俺的娘耶,捅了马蜂窝了,这些家伙怎么有神臂弩?”

杨志皱眉:“怎么办?刚才那些人的反映,颇象西军,再有这神臂弩,闯祸了!”

鲁智深摸着光头,事到如今,该杀的人也杀了,该抢的财货也抢了,还能怎么办:“带上兵器,背上咱们的伤亡人员,留下船,希望对方不要追究,把神臂弩带出军中必定不是好路数,咱们马上辙!”

打虎将李忠一脸懵懂:“怎么了,神臂弩怎么了?”

鲁智深一把推开李忠,怒道:“没怎么,快点打扫干净,咱们走,回去再杀,没有钱,都是兵器!”

说起来也是他们来得太急太快,敌人没能提前准备,不然有三具神臂弩,还真不容易取胜。

李忠被推开也不敢发火,只是喜道:“兵器不错,兵器好,山上最缺的就是兵器!”

神臂弩乃大宋的军国利器,用坚韧的山桑木为弩弓,又用坚实的檀木作弩身,麻为弦,轻巧坚劲,有效射程二百四十步,约合现在的三百七十多米,与后世的步枪差不多,四百米仍能贯穿重甲,上面都有匠作人姓名,管理极严,丢失一具都会掀起轩然大波,落无数人头,鲁智深和杨志都是军官出身,深知厉害,好在海边离山寨很远,两人第一时间就决定辙退跑路。

第 014 章 裹挟为匪

与杨志搭完话,丁一就不管不顾,随便在沙滩上刨了个坑,脱下底裤,开始自己放轻松的行动。

两个匪贼过来擒捉丁一之时,走到跟前脚步顿住,万匹***在心中奔腾而过,骂道:“混帐,被爷爷们把屎都吓出来了,没用的东西!”

丁一不理这两人,自顾自完事,蹲着退行几步,一屁股坐到海水里,清洗干净,方才叫了一嗓子:“爽!”然后回到蹲坑,扫过沙子盖住腌臜之物,捡起底裤抖搂了几下穿上,虽还有点湿乎乎的,就凑和了。

两个匪贼方才过来把住丁一:“你这小厮倒也奇怪,别人都是膀阔腰圆的壮汉,就你一个又瘦又小,连屎都憋不住,还敢出门讨生活?”

丁一笑道:“爷娘死得早,不自己挣命怎么行?”

见到杨志,丁一施礼道:“小子丁一,见过杨大哥!”又对鲁智深道:“见过鲁大师!”

本来杨志叫属下抓来丁一,是为询问这些人来历,未料对方似乎认识自己,不禁来了兴趣,问道:“你识得我两?”

丁一在船下,仰首向上,点点头:“杨大哥我不认识,杨家枪我大略知道些,您这脸上了青色胎记,我猜是青面兽杨志,不知对也不对?”

鲁智深叫道:“你又如何识得洒家?”

丁一记得水浒传中,鲁智深和武松最是一对好基友,这会儿也不知道这两人认不认得,便笑着说道:“小子有位好友,乃是阳谷县打虎英雄武松武二郎,他多曾与我交谈,提到过三拳打死镇关西,义救豹子头林冲的好汉花和尚鲁智深,大师形相独特,禅杖吓人,不是鲁智深又能是谁?”

打虎将李忠在旁侧叫道:“既然识得鲁大哥和杨大哥,可识得我是何人?”

丁一看着这蛇形头脸,满脸风霜困苦的大汉,手上持杆轻巧的花枪,在脑海里挖掘半天,看这人怎么也不象二龙山的操刀鬼曹正,摇摇头:“恕小子眼拙,实不知尊驾何人。”

打虎将李忠自知不能与鲁杨二人相比,武艺、眼界和能力都差了太远,笑道:“还是两位大哥声名远扬,记好了,我是打虎将李忠,与打虎武松到有两字一样,嘿嘿,我先去忙了。”刚才他只是顺嘴一问,这会两步冲到船舱里,他眼热兵器,急急指挥盗伙们搬运去了。

李忠的打虎将不过是江湖卖艺时自吹自擂,与武松真的赤膊空手打虎有天差地别,江湖不好混,他这个打虎将,走街串巷之时常为温饱发愁,上山落草后也极度不自信,对二龙山的强援极尽巴结。

鲁智深听丁一认识他们两人,也很高兴,马上说道:“打虎武松,我等也听说是条好汉,你既然是他兄弟,便随俺们一起,到山上做个,做个什么呢?”见丁一年纪轻,体型瘦小,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做个头领之语说不出口,转头去问杨志,让丁一做个什么。

杨志刚才被丁一用沙子淋了一头,此时既然不用敌对,对他印象还不错:“上山做个头领吧,小兄弟刚才不顾自身,救护同伴,是个讲义气的。”

杨志既然大方,鲁智深本就是个随性所至的人,并不揽权,当下就认可点头道:“杨制使既然认为小兄弟可以,那就是可以,上山坐一把交椅,改天把武二郎也叫上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也就知道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

丁一救了王三郎,虽然同情被袭的钱松等,还犯不着为他们去死,当前病重,又落入盗匪手中,当以自救为第一要务,于是躬身答道:“二位哥哥不以丁某年少,诚心相邀,那便随各位去耍上一耍。只是无功不受禄,恐怕兄弟们不服,头领之语,还是算了。”

杨志手上铁枪往船头顿了下去,咔擦,一尺枪尾进了船身,作色道:“我说你做得就做了,谁惹不服,尽管来试试杨某的铁枪!”

鲁智深也笑道:“小小山寨,又无甚什么君臣佐使,有什么做不得,年纪小能长大,本领小可以练,你这人忒不爽利!”

丁一脆声道:“好,两位哥哥说做得,那我就坐一坐这个位置!”

打虎将李忠从舱里出来,看着瘦小的丁一,心中不以为然,表面却还拱手道:“见过丁兄弟,恭喜鲁大师,山中又添一条好汉。”

鲁智深询问这些人的情况,丁一借口自己只是半路雇佣在京东东路带路的小厮,表示他只知道这些人可能是些私商,详情他也不知道,混了过去。

有下属喽兵来报,喽兵死五人伤三人,敌方尸体十五名,这些死人全是鲁智深和杨志下的手,敌人反应太快太猛烈,无法留手,那些乌合之众的喽兵跟本还没靠到跟前就被箭支杀伤,这些喽兵功夫虽差心态却好,嘻嘻哈哈不以为意,只有伤兵呜哇乱叫。

丁一看到了徐大个的尸体,这家伙整个胸腔都被拍得和后背贴到一起,象一张纸,丁一只能默默为他祁福,祝他早日转世投胎,重新再来。

喽兵们从舱内搬出兵器,足有数百件,刀枪剑戟均有,还有三架神臂弩,八张步弓与二十余壶铁箭箭支,兵器超出预期,李忠一直乐呵呵地,他就等着分脏了,就算两成也极大的加强了山上的实力。

这些家伙不会操船,从海里要回到济水再逆流而上,这是他们做不到的,何况鲁智深早就下令,弃船还给对方,对着一大堆兵器发愁,出行都是翻山跃岭,未曾骑马,连三个头领在内,不过四十八人,此时五死三伤,不过四十人,怎么把这么多兵器带回山寨呢?

‘这就要靠我了,刚加入二龙山,先立一功再说’,丁一挑了一杆朴刀,将船头插着的长篙一刀两断,笑着提出建议:“舱里有的是被褥,还在厚实的船帆,大家用这个长篙和长枪枪杆为骨,做成二十副担架,这点兵器怎么着都搬走了。”

兵器里长枪多的是,鲁智深大喜:“好,好,这个主意不错,山上都是粗人,想不到小兄弟竟然颇有智计,大家照此办理,尽快搞定出发。”

鲁智深为首的盗匪离开后许久,汪元德带着五个人从树林里出来,他们人人带伤,就在沙滩上掩埋了兄弟们的身体,检查了船,缺了帆和人手,他们不敢再开船出发,彼此相扶,离开了沙滩,跟钱松一样,只要还有条命,他们都要先完成任务,要去登州,北上出发。

第 015 章 二龙山

天色渐明,大伙抬着担架,担架上是捆扎好的兵器,高一脚,低一脚地在树林中行走,京东东路人烟不少,虽然山林甚多,大型野物不少,众人又是胆大包天的,原路往回,山林中早都开好了路的,因而走路不慢。

丁一体虚,走几步歇一歇,喘得厉害,严重拖累了队伍,他自己知道身体在好转,可在大家伙的眼里,却如杨柳拂风,没有根骨底子,说不定下一刻就要倒下。

鲁智深看不过眼,总不成刚收上山的头领,走路就把自己走死,他叫停了队伍,把一副担架上的兵器绑扎在禅杖上月牙铲一头,挑在肩上,命令两个士兵,抬着丁一前行。

鲁智深力大,两人抬着还嫌沉重的兵器,他走起来步履轻快,还赶到队伍前面引路。杨志性格精细,手提铁枪,押阵后行,不住用眼神望向两侧树林,防范可能的敌人。

士兵们对这新来头领不服,奈何鲁智深和杨志凶恶,谁敢咋刺?虽是极不情愿,也只能抬着丁一走路,好在丁一身体瘦小,比沉重的兵器还要省力,只是表情显得不屑。

丁一看二人神情,笑着安慰道:“别拉着个脸,要是你两恭敬,能够哄得我高兴,说不定改天我心情好,教你们一身本事!”

两个抬担架的军卒摇头不信,不过也没说啥难听话,到是巴结丁一道:“丁头领刚刚上山,需不需要亲随伴当,看我两如何?”俗云门前好做官,这个新头领看着身体虚弱,至少不会折腾自己个,两个家伙打主意近水楼台先得月,做个亲随也好。

丁一哑然失笑:“好呀,我手下缺人,看你两表现喽!”

这两开始还一脸不乐意,抬着走了会,也许因为丁一轻,让他们省力,心情变好了,竟考虑图谋长远,想做丁一的亲随,看来,就算在盗匪伙里,也还是会有进取心的。

打虎将李忠在丁一旁边,除了手中花枪,一件多余的兵器都没带,走得呼呼生风,闲得无趣,知道自己性格不讨鲁智深喜欢,听到丁一跟两个士卒聊天,便笑着逗趣:“丁头领都会些什么?先教教我可好?”

看着李忠满脸沧桑,几乎象是四十的样子,这时候各种观念和习惯都养成了,教起来得多费力,丁一笑道:“打虎将李忠,您都能打虎了,我可教不了你,等我身体好了咱们再切磋切磋!”

李忠呵呵一笑,并不相信丁一能有多厉害,问丁一道:“丁头领是阳谷人氏?”

“嗯呀。”

“当年我行走江湖之时,认识一个开生药铺的西门庆大官人,武艺精熟,又为人大气,也曾赠我些银两,不知此人近况如何?”

未料这打虎将李忠居然还认识西门庆,想来是他卖艺的时候得过对方的赏银,西门庆确实是个大气的,当年郓哥也接过对方的赏,武二郎杀西门庆一事,还未哄传江湖。丁一笑道:“西门庆与武二郎嫂子潘金莲偷情,为武二郎所杀!”

打虎将李忠唏嘘不已:“啊,怎会这样,西门庆开生药铺,也曾四方会友,武技不低,端的是一条好汉,可惜了红颜祸水,坑了一条好汉,看来武二郎更强啊!”

丁一表示认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西门庆比不得武二郎手段,只好认命了。”郓哥跟西门庆的瓜葛就没必要倒处说了。

李忠又打听武松的功夫如何,丁一并未曾见过武松演练,想来对方应该不比鲁智深、杨志差多远,便随口说与李忠,李忠有意巴结,丁一刚上山也需要强援,两人一路上聊得热闹。

这一路遇市镇不入,见行人避让,走了足有七八天,方才把兵器等物送回二龙山。

就在山脚,杨志叫过丁一,笑指二龙山:“看我等所居这山,可谓铜墙铁壁,官兵无可奈何也!”又轻声跟丁一说道:“可惜了金眼虎邓龙,当初我等夺山之时,惟恐对方人多,下手不得不快,一颗脑壳打成两半,后来想想,那厮是个懂营造,肯努力的,我等凭白夺了这份基业,却把原主送去见了阎罗,嘿嘿!”

原来当初二龙山的寨主乃是原宝珠寺的主持邓龙,邓龙深恐被官府捉拿,费尽心力造出三关和砦寨,可惜中了操刀鬼曹正的苦肉计,被鲁智深一禅杖打成两半,辛苦经营都成了为人作嫁。

二龙山在弥河东岸,分为南北二峰,南峰叫蟠龙山,北峰叫雌龙山,两座山并不甚高,不过两百多米,却很猛恶,两座山峰相连足有三四里地,山体中部有白色岩层环山而上,宛如一条石龙曲折蜿蜒,两山之间有条大沟隔断,雌龙山的山背是岩石直插入弥河之中,可谓凶险。

蟠龙山东麓的古刹宝珠寺,取二龙戏珠之意,是二龙山的中心枢纽,若是闲瑕之时,没有敌情,山中首脑多在此处休息。

山体中间,依着险要地势只有一条窄路,路上立了三座关口,关上摆着擂木炮石,硬弩强弓。三处关闸之外,尽布木栅为城。除此关闸则无路可上。由于此地凭险,易守难攻。

山顶高筑砦墙,其高丈许,其厚四尺,上砌城堞。寨门朝南,上有谯楼一座,可供守门兵卒遮避风雨。其上密布硬弓强弩,灰瓶炮石,其侧密攒苦竹枪,以备击退攻关者,丁一哑然失笑,这些匪贼,做匪做得跟官兵一样,居然还在山顶修城墙,这人工也是没治了,看来二龙山的匪贼确实把这当家,全力建设了。

到了山脚,桃花山的打虎将李忠就跟大家挥手告别了,他带着自己手下,担着分给他的兵器,乐呵呵地走了,这次本就是陪着鲁大师看海,居然还有收获,做梦都能笑醒,可惜鲁大师和杨制使不给他神臂弩,就算这样,他也知足了。

四五十人都走到了山脚,寨中居然没有提前下来接应,丁一撇嘴,二龙山的管理还真是松懈,也就是因为所在荒凉,否则太容易被人突袭了,他得出了结论,鲁智深和杨志不是合格的山寨管理者,从一开始叫丁一做个头领,丁一就对这两个贼头子看轻了几分,完全随兴所至的管理,没有自下而上的升阶体制,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第 016 章 关羽再现

操刀鬼曹正长得魁梧,面团团一张白胖大脸,看起来十分富态,更象是一位员外郎,半点也不象是一个专业杀猪的,也不知道他的绰号中鬼字指的是什么,长相可没半点鬼相,手也胖而多肉,看起来也没半点精明强干,是传说中面带猪相,心中嘹亮的人物。

众人到山脚时间不长,山上喽啰便稀稀拉拉地走下山来,曹正带着百余条汉子,惊叹鲁智深和杨志出门的收获,他亲自接过鲁智深禅杖上的兵器,又吩咐下山喽啰们来接着往山上运送,同时也没忘记对新头领丁一露出夸张的笑脸,热烈欢迎他的入伙。

曹正亲自杀猪宰羊,为鲁杨二位头领摆酒庆功,除了十余个留守的少喝点,满山喝得大醉。

天刚蒙蒙亮,杨志就被鲁智深叫醒:“哎,你说,看上那小子什么了,为啥要让他当头领,路上事多人多,不好问你。”

杨志酒还没醒,揉着朦松的双眼,语音不是很清楚,就在嘴里咕噜:“你没看他眼睛吗,清辙透亮,那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眼睛,生死关头,他满不在乎,也不是普通人该有的态度。”

杨志说着说着清醒了点,坐了起来,以手托腮做思索状:“古怪,那小子眼光清辙,可又显出种看透世情的模样,不惧生死,无所畏惧,总觉得他身上有许多不同一般的东西,所以我想给他个头领当,看看他能给咱们山寨带来什么变化,咱们这山上天天无趣得很。”

鲁智松满腹疑惑,不过他没是个干脆的人:“好,那就让他做个头领,看看他会做些什么!”

那天鲁智深答应杨志让丁一做个头领,不过是不想跟杨志红脸,这会儿来问杨志,也是想要个答案,既然杨志觉得丁一有古怪,那他就看看好了。

宝珠寺原来供奉的是谁,没所谓了,因为被匪贼们早都丢了,在鲁智深的示意下,立的新塑像是关羽关云长,你别说,还真有点象,狭长的眼睛咪缝着,跟关一哥的傲娇是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的历史走的是主干线,关二哥还是千里走单骑,被东吴偷袭砍头的那个,跟丁一去过的汉末不是一条线,在这方世界,关二哥早已成神,被人间帝王封为关圣帝君。

丁一入伙,做为四当家,要烧鸡头、斩黄纸,拜关二哥,丁一吐血,关老二不过是他手下一员大将,跟他有着三四级位阶差距,就算关老二的大哥大耳朵,丁一也曾经能够要他圆就圆,要他扁就得扁,可现在,不得不意思一下,拜一拜了。

跪拜之时,泥塑的关二哥细长双眼突然睁得溜圆,似乎没想到在本方世界能够见到丁一,脑袋也左摇右摆,想要将丁一从上到下看个清楚,而且身躯晃动,想要站起来,可惜人神不相通,待众人结束抬头之时,关二哥的眼睛再次细长,依旧是泥塑一个。

丁一上山,鲁智深依旧醉生梦死,并不给丁一安排负责事项,杨志自顾打熬力气,也不管他,曹正安排过几次酒宴,欢庆丁一上山,似乎也没什么事叫丁一做,丁一很闲。

白天,丁一除了练习太极拳恢复身体,就是满山乱逛,这些二龙山匪贼没有生活目标,十分散漫,夜晚,他仔细思索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武所得,调整自己的清静大法,期待百尺杆头,更进一步。

抬担架的两个家伙,孟赞和焦良整天跟着丁一跑前跑后,为他介绍山上同僚,各处景致,周边地型。

过了十几天,丁一的身体终于完全康复,神清气爽之余,他终于有精神,与山寨中的兄弟们打成一片,与大家聊天越来越多,更显平易近人,在大家心目中,本来丁一因为年少,不通武艺,许多人不服,因为这种低姿态,也渐渐为大家接受。

丁一完美地实现了开始的想法,天天努力吃东西,把亏空的身体补起来。

在这期间,丁一也渐渐了解到,这些人之所以上山为匪,大多是因为北宋走到末期,财富越来越集中到少数人手里,土地兼并严重,社会矛盾激化,农民失地,生活困苦,日益破产,不得不挺而走险,上山为寇。

“你这什么舞技,软趴趴地?”有天,当丁一在宝珠寺中广场朝廷恢复性训练,慢腾腾打太极拳时,鲁智深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询问丁一。

“无过不及,圆转如意,四两拨千斤,我这一路拳法名为太极。”丁一正做到白鹤亮翅,他跟步抱球、后坐转体、虚步分手。

鲁智深笑着摇头:“这还是拳法呀,看着象舞台上的优伶,是跳舞而不是练武!”

这种柔至极处而能生刚,练法与打法有天差地别的拳法,丁一不指望别人看一眼就能理解,但说说也没什么:“这路拳法阴阳调和,奇正相生,圆融贯通,动静相生!”

丁一还没说完,鲁智深便道:“你慢慢练,我也练武去!”提着禅杖大步迈了出去,他对丁一慢吞吞的太极看不明白,也没多少兴趣。

孟赞和焦良闲得无聊,跟在丁一身后比划,丁一每日自己练习之余,也帮这二人纠正下动作,传授些搏杀经验,什么样的动作在搏杀时怎么应对,时间长了,这两人与其它们动手时,无意间用上太极拳的招式和打法,竟是轻松取胜,这两人才意识到这路拳法的力量,对丁一开始信服。

一天,丁一正带着孟赞和焦良在砦墙上巡视,突然看到山下走来一群兴高彩烈的喽啰,这些家伙牵着羊,拖着猪,还挑着担子,一路大呼小叫,远远地就在向山上喊叫,三关靠前,也快乐地为他们喝彩和叫喊。

丁一看了一会,问两个亲随:“他们在高兴什么?”

“出门打粮,满载而归,当然高兴了。”

“打粮?”

孟赞笑着说:“头领,咱们去迎接他们吧,打粮就是吃大户,山下的地主豪绅,咱们挨个让他们捐献。”

“抢光吗?”

孟赞摇头:“寨主说了,抢光不好,得给人留一半,因此,我们一般是收一半,当然,要是不识相敢反抗,就满门屠尽,抢光!”

鲁智深是个和尚,还是慈悲的,他只要一半,如果有人自己作死一半都不给,那当然就只有屠尽,抢光。

“你们去看吧,我再想想。”丁一这时候才意识到,之前还没注意过山寨的收入来源,山寨有一千人左右,其中有三百左右的家眷,在附近十里范围内的山上各处,开得有些荒地,但山上大多数人不事生产,这些荒地产粮有限,连全山消耗的一半都不能做到;杨志喜欢带人打猎,虽然很有收获,但人口太多,那点猎物也就是杯水车薪,没多大用;其余的来源全靠抢劫。

而抢劫之事,可想而知,二龙山附近不是交通要道,就算有济水和弥河这样的水路,但商旅稀少,且二龙山之上没有熟习水战之人,商旅上捞不到油水,何况就算熟习水性也不行,山贼在河里没法建水军,没有纵深,分分钟会被官府教你做人。

那就只能考虑附近的地主乡绅,二龙山所在是沂蒙山北麓,地主乡绅不算富有,财货有限,这时候丁一才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二龙山最后会并入梁山泊,因为随着人口增加,二龙山容量有限,它自身发展不下去。

抢劫不是长久之计,作为二龙山一员,丁一很烦恼,凭什么二龙山要被梁山吞并,梁山泊离东京汴梁也就一百多里地,那儿发展得再好,也要考虑到一个词叫卧榻之旁,岂容酣睡,稍有发展就必然面临朝庭的重兵围剿。

一定有办法的,丁一回房,找来地图,开始考虑解困之道。

第 019 章 关羽拜见

丁一思索的结果是盐,他记得很清楚,历史上的齐国就在京东东路一带,也就是后世的东山省,齐相管仲提出:“官山海”,也就是盐铁专卖政策,使得齐国迅速致富,大宋实行盐引制,大明实行纲盐制,锦衣卫的秘密资料中曾提到盐商“在广陵者不啻三千万两,每年子息可生九百万两。”而广陵正是他在汉末的手下陈登任太守的地方,因有盐利而能养兵,以广陵一郡独抗孙策孙权大军。

当然从春秋时的盐铁专卖,丁一不是官府,但他考虑的是完全可以做私盐,大唐的程咬金就是私盐贩子出身,与大明太祖朱元璋争夺天下的张士城也是私盐贩子出身,贩私盐有大利,还能锻炼和壮大队伍,为什么不去做呢。

他前后思索这件事的利弊,找一些当地人来询问京东东路大宋盐场所在,未料想往东行不远几十里路就有广陵盐场,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仔细推敲此事的细节,直到天黑,孟赞和焦良来喊丁一去推牌九,丁一心中有事,让他们自便,他继续推敲完善走私盐的事情。

这一阵为了与众喽啰打成一片,丁一天黑后,没少去参加赌博,当然,他的本事,肯定只胜不输,因而他还要故意输点钱,孟赞和焦良很喜欢叫他。

夜半,山寨中鼾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磨牙、梦话和放屁声。

丁一在宝珠寺的相对清静处,也早都进入梦乡,迷梦里,一条黑漆漆的大汉对着丁一行三跪九磕大礼:“末将拜见帝君。”

这人铁须银齿,黑面朱唇,这是汉末收过的手下:周仓!

周仓提到帝君,这是从何而起?

丁一梦里面迷糊着,怎么会看到周仓,他明明在大汉:“周将军免礼,你怎么会在此处?”

周仓站起,伸手虚引,在丁一身后出现一张高大座椅,他神色复杂:“请帝君上座,能在此处见到帝君,周仓不胜荣幸,适才跪拜,末将是代武安王行礼,武安王稍后将亲自来拜见帝君,来人,上茶!”

随着周仓的声音,几个青衣小吏显出形来,抬来张桌案放在丁一面前,茶壶凭空出现在手上,为丁一面前的茶杯倒上茶水,袅袅轻烟升起,碧绿的茶叶在水面升腾。

丁一旁侧不出几步,又显出一张桌案和座椅。

周仓躬身后退几步,叫道:“有请武安王!”

几个身着花衣彩带的仕女手提花蓝在天上飞舞,鲜花自天散落,花香扑鼻中,一个绿袍缨哥的长髯高壮大汉龙行虎步,向丁一走来,他的身后还有一员小将,提着一把青龙偃月刀。

大汉走到丁一近前,表情恭顺,拱手施礼:“见过帝君!”

这不是关羽关云长吗?他身后的小将是他的儿子关平。

丁一越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回了一礼,说道:“坐!云长,这是怎么回事。”

关羽气度俨然,他虽曾是丁一下属,但现在是神,自重身份,与丁一分庭抗礼,但礼数未缺,之前就命周仓替他行了跪礼。

关羽在旁侧桌案旁坐下,周仓与关平仰首立于关羽身后,自有仕女送上茶来。

关羽拈须笑道:“小神白日突感心神不宁,头顶三花、心内五气摇曳不定,附魂这宝珠寺,未料竟是帝君拜祭,万万不敢当,小神乃是阴魂成神,得道时日短,无法白日显形。今晚特来向帝君请安,”

居然是来请罪的,丁一心中古怪,对方是神,有什么罪好请,便安慰道:“不知者不罪,只是如何称我为帝君,你又怎么成了武安王?”

关羽一直注视着丁一的表情:“此事说来话长,末将死后,一灵不灭,于阴世飘飘荡荡,得百姓厚爱,尊为武圣,渐有成神之势,又有人间帝王,爱关某忠义,屡次加封末将,到本朝天子,更是拜表上天,封末将为武安王,因而得坐神位,受民间香火,现今末将正职乃是武安王!”

在丁一所去的汉朝时空,关羽并未与曹军约降,也未千里走单骑,怎么还能传下忠义之名呢?

见丁一面上还有不解之色,关羽作为一员神将,焉能不懂,当下继续解说道:“时间长河,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分出无数分支,关某成神后,诸天诸位面的关某人汇聚一起,关某才知道,在汉朝末年,居然有无数个关某应运而生,大多数时空关某气运不佳,败于东吴小儿之手,头颅不保,也有少数几个时空,关某得以辅助兄长玄德公北伐中原,夺取天下。”

说到这儿,关羽沉吟了一会,喝了口茶说道:“最特别的一个时空便是帝君所在的那个,关某大哥居然以宰相位致仕,关某也得以善终!而除了这个时空有帝君大人,别的时空都没有帝君的影子,因而关某印象深刻。”

丁一也陪着喝了一口茶,不禁噫了一声,这茶非同一般,口齿留香,直沁五脏六腑,恐怕是仙茶吧,正在这时,丁一猛然意识到自己还在梦中,这感觉也太真实了,这帮家伙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事老给自己托梦,就不能用正常点的方式。

“那这帝君一说?”

关羽坐着又是拱手施了一礼:“当日帝君飞升,天子封帝君为王,汉朝再次传承数百年,历代帝王均有加封,等到汉朝末世,为新朝所代,最后一任末代天子思及先祖曾有神将降世,特别举行重大祭天礼仪,拜表上苍,封帝君为昊天无极中华大帝君!”

自己居然有这么高的神位,有点扯蛋了,丁一莫名感觉夸张和不能置信。

关羽继续解说道:“关某不过小神,我的居处尚在人间,帝君乃是上神,那个时空曾于汉代显神,自汉往后,历代君王多有加封,天人感应,帝君于九天之上有自己的神宫,当年曾在帝君麾下的赵云、甘宁、黄忠等得百姓尊崇的诸将均为帝君属神,在神宫之中等待帝君归位。”

归个屁位,丁一还没活够,翻了个白眼,问道:“光是来问候一下,实在没有必要,关将军是否还有他事?”

第 018 章 虚不受补

关羽表情有些赧然,再次拱手施礼:“关某在这大宋有个后代子孙,名叫关胜,为天上星君附体,还请帝君能救上一救,驱逐星君,还他本来面目。”

“驱逐星君?这我可不会,抱歉,帮不了你。再说你的子孙是星君临凡,有什么不好。”丁一是真的不懂,这要怎么驱逐,要有这能力,丁一至于苦哈哈从阳谷县逃跑,还差点在路上病死。

“哎!”关羽早都看穿丁一这个身体的虚实,丁一真不象是很强的样子,他叹口气:“星君临凡,胜儿活着时一如平常,但当阳寿尽时,魂魄都会这被星君吞噬,化为星君养分,连转世都不可能,人而无魂,岂不悲哉!除非他能在临死前自成神位或仙佛,星君自然退散,小神法力微簿,无法助他,看儿孙堕入深渊,实在心痛,只好来求帝君帮忙,在帝君神宫为他谋一神位,救他一救。”

水浒一百单八将,似乎只有鲁智深说是坐化成佛,武松八十坐化可能有所成就,公孙胜修仙也许有所不同,其它105人岂不是全都被所谓的星君吞噬?

这关羽病急乱投医,丁一寻思,自己跟关胜根本就不是同一时代的人,自己的身躯在大唐,而且还要回大明,关胜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留神位他也不会,怎么帮他?

关羽见丁一喝茶不语,有些着急:“稍待我托梦叫我这个子孙来投奔帝君,万望收留!”

丁一老神在在,还是没有答应,关羽眼中精光内敛,有些羞恼,只以为是丁一不愿相助,咬咬牙,下了决心,转头对身后交待:“平儿,为帝君彻人参果神茶,为帝君袪除转世之身的暗疾!”

“这,父亲大人,神茶不过一牧,怎能用于此处。”关平面有难色,虽把手中青龙偃月刀递给周苍,却犹豫着没有动作。

“快去!”关羽命令完关平,看他不情不愿地消失无踪,方才抚须对丁一说道:“帝君勿怪,小儿不知轻重,贻慢了帝君。”

“这神茶是什么?”丁一问道。

“小神地位低微,入不得蟠桃会,也没福气吃到镇元子大仙的人参果,只是机缘巧合,得到一片五庄观的人参果树树尖上刚出的嫩叶,制作成茶,有清除暗疾,强身健体之功效,小神看帝君这个转世之身,颇有不妥,小神愿为帝君清除隐患,换帝君对关某子孙照拂一二。”

“何必这么客气,你我份属同僚,彼此关照是应该的。”在这大宋时空,丁一没有熟人,突然冒出个原下属请求自己关照后辈,那岂不是说,对方也应该关照自己,何况还有能祛除暗伤的神茶,能不能帮到关胜他自己也不知道,先答应下来再说吧,总不好拒绝了反成仇人,丁一想得明白,话也说得客气。

自此,两人开始彼此客气,聊些过往经历,关羽对丁一是如何转世也很好奇,近千年时光,丁一从未归位神宫,天上地下见不到丁一本人,却从大汉来到大宋,大唐的短暂驻留曾被关羽发现过,他在大唐闹的动静太大,但是来得突然去得快,关羽真的非常好奇。

可惜这是丁一的秘密,怎么可能说出去,倒是关于大汉在丁一走后的发展,他十分关心,两人聊得还算热切。

没多长时间,关平再出现时,端了一盏清茶,茶杯上方,飘着一团虚影,虚影里,一棵粗壮的果树,上面青枝馥郁,绿叶阴森,那叶儿却似芭蕉模样,果树上,十数颗闭目盘坐娃娃状水果轻轻摇曳,水果的头部一点一点,鼻孔间冒出森森白气,仿若冬日里的呼吸。

离得远远地,茶就传来一股清香,丁一的四肢百骸,无一个毛孔不妥贴,不舒爽。

“帝君请用,末将得到这片嫩叶,可是保存良好,用的水也是从八宝功德池上的莲花露珠。此茶不光对凡人有效,就算对神仙之流,也有清垢作用。”关羽说着请用,眼里却是深深的不舍,要知道正常的人参果树叶比芭蕉叶不小,这种神树,几乎不落叶,嫩叶自然不会凭白长出,要得到枝头上的一片刚生出的嫩叶比得到一棵人参果也容易不了多少,所以其功效虽差人参果远甚,但珍稀也并不输于人参果。

丁一接过茶杯,也不说话,昂首一饮而尽,连那片嫩叶嚼也不嚼就吞入腹中。

“且慢!”关羽急叫,可惜丁一动作太快,那里拦得住。

丁一腹中雷鸣般炸响,如同着火,七窍里冒出烟尘。

梦境破碎,关羽如打破的镜面,片片零落,消失无踪。

丁一满头大汗地醒来,马上捂着肚皮大步向外面茅厕跑去。

所谓虚不受补,正是如此,丁一这趟厕所,从半夜直拉到天明,臭气熏天,身上也出了许多汗,水捞出来的一般,偏偏这样子,丁一并不觉得饥饿,只是觉得似乎应该继续睡觉。

他冲回床上,闷头倒下,再也不动,马上就呼吸平稳,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三天三夜,而这三天三夜,丁一再没做梦,他的所有细胞好象都张嘴在天地之间吞吐元气,走近他的身侧,光线扭曲,不管如何努力,如何靠近,都看不清楚丁一的面容,却又能清晰地感觉丁一在发生着变化。

丁一身上臭汗出尽,发出了浓郁的香气,这种香,不是花香,不是熏香,但就是让人觉得安心,觉得舒服。

郓哥的魂魄与丁一完全结合在一起,再分不出彼此,丁一就是郓哥,郓哥就是丁一,身高在点点变长,面容也在向丁一靠近,越来越不象郓哥,越来越象丁一,直到介乎于二者之间。

丁一长睡不醒,通气香气宜人,一大早孟赞和焦良来寻他,便大惊小怪搞得尽人皆知,满山寨的喽啰都十分惊奇,跑来观看丁一造成的奇景,头一天,他这间屋被堵得水泄不通,不管如何叫喊噪杂,都对丁一没有影响。

第二天,杨志把山寨的喽兵都赶了出去,鲁智深与曹正搬来几把椅子,坐在丁一的睡房,吃喝睡都在一起,亲自守候着他,要看丁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四日,丁一醒来,翻身坐起,遮挡面容的迷雾散尽,见到完全面容大变的丁一,鲁智深吓了一大跳,暴叫一声:“何方妖魔!”三个头领退到门口,各挺兵刃,小心戒备,深恐丁一伤人。

第 019 章 托梦关胜

长垣县治蒲东巡检关胜,八尺五六身躯,细细三柳髭髯,两鬓入眉,凤眼朝天,面如重枣,唇若抹朱,不只长得象他的先祖,刚出生时便被起名关胜,寓意关圣,他的家族长辈对他寄与厚望,期望他能够象先祖关羽,忠义无双,史传美名。

可惜这会儿关胜的丹凤眼肿起好高,眼脸之下,都是黑影,他三天没有睡好觉了,只要一闭上眼,先祖关羽就到梦里碎碎念,叫他去青州二龙山投奔丁一,没有睡饱便醒过来,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

头开始他不在意,只以为是个梦,二龙山那是在山里,不可能有什么朝堂上的大人物,再一打听,有人说二龙山是个匪窝,常年被一群土匪把持,忠义无双的先祖会叫自己舍弃公职,去做贼?

巡检官不大,只是区区九品,可这是正经的朝廷公务员,有完备的上升通道,凭着自己的本事,肯定是能升上去的,太大的官不敢想,将来谋的四五品的应该问题不大,让自己从贼,这不是扯蛋的事情么?

可惜第二天又是同样的梦,他在梦里表示不要做贼,谁知道老祖宗说丁一是他上级转世。

关胜大惊,老祖宗的上级?他问是不是汉昭烈皇帝先主刘玄德,关羽说不是,却说丁一曾经也是刘备的上级,再问丁一的身份,关羽就不说了,刘备从编草鞋的升级为皇帝,这一路给他做过上级的不要太多,难道是曹操转世,对他的猜测关羽只是笑,说让他不用猜,怎么猜也猜不到的,在本时空的汉末没有丁一这个人,但其它地方丁一是杀了曹贼匡扶汉室的,说得神神叨叨的,关胜听不懂,本时空的历史没有丁一是怎么回事,又杀了曹操匡扶了汉室,这有点象个玩笑!

关羽再次强调关胜必须去寻丁一并辅佐他。

关胜纠结了,到底怎么办,难道自己真的要去从贼?

第三天,老祖宗关羽又来了,还发了怒,说再不去就不认他这个子孙,因为让他去是为了救他,只有寻到丁一才有救,说这是最后一次来提醒他,以为再不会来。

关胜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人救的地方,他又没象王进与林冲一样恶了高太尉,因长得酷肖关羽,人人尊敬,个个景仰,为啥非说只有丁一能救自己呢?

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关胜有两个好友与结义兄弟宣赞与郝思文,这两人均是十分有主见之人,他找这二位来商量,看看如何应对。

宣赞长相怪异丑陋,有人写了首诗说他:卷蹜短黄须发,凹兜黑墨容颜。睁开怪眼似双环,鼻孔朝天仰面。

本来宣赞武艺高强,能射连珠箭,是员本事了得的马上战将,被郡王看中招为郡马,是件好事,可惜的是,郡主看见他,少女芳心当时就生不如死,痛恨不是良配,没几天就郁郁而终,到死没让宣赞上床。

因此事,宣赞被官场传为笑柄,给他取个绰号丑郡马,个个看不起他,说他长相丑还攀龙附凤,吓死了郡主,对他排斥得很,堂堂的郡马,只担任了步司衙门防御使保义的官职,所谓防御使,在唐时是一州的军事长官,在宋则是无职掌、无定员,不驻本州,仅为武臣之寄禄官(寄禄的意思是只领工资不用工作,没实权。)保义就更夸张了,表面上是对防御使编练的地方武装的尊称,实际上相当于现在武装部编练的基干民兵。

这个防御使保义的官职对宣赞来说,就是无聊无趣,食之无味,弃之可异。

只有关胜和郝思文不以长相看人,与他结为好友,宣赞很是感激,他也将关胜和郝思文当作最好的兄弟。

郝思文母亲怀他之前曾梦井木犴,周围邻里宣扬,江湖轰传,得绰号井木犴(井木犴属木,为犴(hān,即驼鹿)。为南方第一宿,其组合星群状如网,由此而得名“井“(井字如网状)。井宿就象一张迎头之网,又如一片无底汪洋,故井宿多凶。)

郝思文精通十八般武艺,但却无官无职,每日里与关胜和宣赞论说古今,舞刀弄棍,自得乐趣,但是三十余岁了,还是一事无成,到底有些不美。

这两个家伙都对生活极度不满意,关胜去问他们两人的意见,正如肉包子打狗,合了两人的意。

“大哥,既然武圣爷数次托梦,且梦境相同,不如咱们去看看二龙山有没有一个叫丁一的人物,果如梦中所言,我们便依武圣爷的意见,为其效力有和不可,武圣爷总不成要害自家子孙!”郝思文刚听关胜说了自己的梦,跳起来表示应该去看看。

关胜手挼长髯,凤眼微眯:“家祖自没有坑害我的道理,只是我担心会不会是哪路妖人专曾入我梦中,来引我等入瓮?”

丑郡马宣赞道:“那去看看何妨,我等不过普通人,有什么妖人会瞄上我等,就凭大哥和我等的本事,如果真有妖人作祟,一刀斩之可也!”他在官场混得不如意,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象看一个大傻笔,早都想开新地图,换新身份了,有这种机会能拉着心目中本事更在他之上的关胜一起出行,求之不得呢。

关胜见两位义弟都支持去找丁一,连郡马宣赞都全力赞同,他点头道:“好,你们先做好准备,待得明日我请好假,便一起出发。”他不可能孤注一掷,还没确定有无丁一这件事便把身上的职司丢掉,怎么也要留一手。

宣赞大喜:“我也去请个假,明日一共上路,只是家小如何?”

关胜也觉得这事难办:“家小之事,先且不急,待见到家祖所说丁一,如果此人值得投效,咱们再回来搬取家眷便可。”

郝思文笑道:“二位哥哥均有公职,亦有家小,我孤身一人,不如我先走一步,上二龙山去探个路,打听一下丁一这个人,两位哥哥随后带着家小赶来,若事情有误,我通知两位哥哥,咱们再一同回来便是。”

关胜想了想,这样也省得来回麻烦:“那贤弟受累,我两在路上慢行,到了青州城,歇在驿站等兄弟的消息。”

郝思文笑道:“哥哥的赤兔马不如借我骑骑,赤兔脚程便捷,想来明日我就见到那个丁一,后日我便到驿站通知两位哥哥。”

关胜自无不可,赤兔马本与郝思文熟悉,关胜公务繁忙之时,郝思文还曾帮着骑出去遛马,当下郝思文就单人出发了。

第 20 章 险道神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的卢算什么,与赤兔跟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如果的卢算是跑车的话,赤兔就是飞机了。

烈日高悬,郝思文策马飞奔,带出一溜残影,路边的行人和树木,如同流星一样,向后飞退,快得不同一般,赤兔神俊,自行闪避障碍,不必担心发生事故。

青州的二龙山相距蒲东不过四百多里,并不算太远,一路市镇乡城,都不曾停留,就算个别地方有人盘诘,查询路引等物,郝思文有关胜开具的公干出行凭据,并不曾耽误多少工夫。

仅仅半日郝思文就到了青州地界,他也不进州城,在路上问了几个人,便取路直奔二龙山而去。

郝思文早都想叫大哥别当那个小小的巡检了,一个九品小武官,怎么对得起大哥关圣后人的身份,看看孔圣的后人,人家直接就是衍圣公,文武二途,天差地远,有变数他就高兴,何况为自己考虑,街面上不能打混一辈子,郝思文家并无太多产业,有朋友帮衬,虽然能吃饭却吃不大好,所以他热情很高,要是真的是关圣托梦,那可不得了,他心头火热,自然行路很快。

一轮急奔,驱马过了处山岗,望见一处高山,十分险峻,这边再往前走,似乎都是山路了。

赤兔出了身汗,依旧步履轻松,还没到极限,只是大哥的马,无论如何可不能骑坏了,这种道路,可别伤到了赤兔才好。

郝思文的武艺,练的就是马战,他爱极了赤兔的神俊,马这玩意,娇贵着呢,为蓄养马力,郝思文下马慢行,让赤兔落落汗,得到好的休息。

再走得一两里地,郝思文看到前方乱石般的山脚下,有一处挂旗的小酒肆,两层的土坯房,门前还有一眼溪流,门侧有个小小的牲口棚,棚里已经有了一匹黑马,这黑马还算不错,不过比起赤兔矮了半个头,多少差了一些,远远看到赤兔,就躁动不安,蹬踢着腿不停原地移动。

看到郝思文,小二迎了出来,满脸堆笑,一边说着里面请,赞扬郝思文的马儿神俊,一边伸手去帮郝思文牵马。

赤兔有点不乐意,摆头避来小二的手,作势欲踢,郝思文急忙伸手轻抚赤兔脖颈,哄小孩一般安抚住赤兔,交待小二:“准备些精料,多添点豆子,弄点盐和肉沫,速速办来,我还要赶路!”亲自把赤兔牵到马厩,拴好。

小二高叫着:“客官,您放心吧,我这就准备饲料和食水。”进屋里去了。

郝思文不放心,守在马厩,要等饲料来了再进去吃东西,黑马往赤免跟前凑过来,赤兔不愤地伸足踢开,黑马呜咽着不敢再靠前。

郝思文见赤兔霸道,不禁开怀大笑,见了小二送来的黑豆饲料,拌好肉沫和盐,自怀中取出一块银两,丢给小二,吩咐小二喂完马,帮着洗涮下赤兔,为它解乏。

郝思文是有钱便花光的主,讲究钱财不过夜,十分大方,那块银子足有二两,一人一马吃十顿饭都够了,小二突发横财,大喜叫道:“大爷尽管用饭,我这里必定帮您照顾好这些红马!”

“红马?嘿嘿!”这可是赤兔!

郝思文没必要给店小二普及宝马常识,就象后世开布加迪威龙的没必要跟小饭馆的伙计讲自己的车多少钱一样,心理上的优越感爆棚,郝思文是个普通人,偶尔开个高端车,俯视了一把店小二。

郝思文昂首进到店里,吩咐店家:“上肉上酒,爷们吃了还要赶路!”

郝思文进房之后不长时间,从旁侧乱石山上,一条大汉满头大汗,攀爬着走了下来,边走边啐:“晦气,听闻这边山高林密,走这半边,居然找不到一处立寨的地方!”

这人身材高大,足有两米还多,面相狠毒、腰阔耳肥,站在地面,如同多了一个险恶的魔神,这人是青州地界有名的强盗险道神郁保四,郁保四聚拢了二百余人,做强盗勾当,最近寻思着找一险峻所在,要立一处大寨,从类似响马一般的流贼变成的根距地的山贼,这天四处游荡,寻找合适所在,刚翻过酒店背后这座山,走到了酒店这边。

郁保四到得小店门前,看到刚为赤兔洗涮完,正在装马鞍的小二,噫了一声,暗自寻思:“这马?红得耀眼,高壮有力,面额颊长,仿佛兔首,莫非是传说中的赤兔马?”

他没骑过好马,但眼光还是有的,赤兔比旁侧黑马高出一头,而黑马蜷缩到一侧,这一比较,如何能够分不出来,此乃宝马。而他由于身量肥大,普通的马根本驮不动他,见到这匹赤兔,他喜不自胜,终于有了能驮自己的坐骑。

“好马啊,好马!”郁保四作出观看宝马的样子,满脸笑容,向马厩走去,眼睛盯着赤兔,嘴里问小二:“小子,这马哪来的?好漂亮!”

小二自顾忙碌,顺嘴回答:“客人在里面吃酒,这马确定漂亮,全身都是力量。”语言里掩饰不住的夸赞,他给赤兔擦洗,亲手触摸到赤兔缎子般的肌肤,能感觉到赤兔肌肉下孕藏的力量。

郁保四在小二身后两步站定,啧啧赞叹中,继续问道:“那客人是哪里来的,这么好的马,一般人可骑不上!”

小二给赤兔上好马鞍,退后一步,赞赏地看着赤兔:“真是好马,听口音,是东京汴梁一带的人......”

语音未落,后脑上突然一只手按了上去,下巴被郁保四另一只手把住,接着脖子一痛,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惊愕恐惧中,看到了身后郁保四狰狞的面孔,眼神一暗,就什么都不知道。

光天化日之下,郁保四杀了店小二,并不着急,把小二往后拖到草堆里,用草盖住,走到赤兔身旁,一手安抚,一手抓着把掺盐的肉沫黑豆,送到赤兔嘴边。

似乎感觉到些不妥,赤兔烦燥地打个响鼻,又被郁保四手上的食物吸引,到底是个畜生,只是踌躇了一会儿,便低头吃了起来。

喂完这把饲料,郁保四嘿嘿偷笑,心内得意:这马是我的了!

他拍拍赤兔:“宝贝,别着急,爷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解下缰绳,把赤兔牵出马棚,认脚踩蹬,骑了上去。

“驾!”双脚一磕马腹,在马臀上用力一拍:“走了,宝贝!”

“得得得......”赤兔起步超快,带着一团红影,跨过小溪,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

第 021章 人马大战

屋内,郝思文叫了些熟肉和村酒,正在大口吞咽,风卷残云之际,听到急促蹄音,郝思文突觉不妙,抢步出了酒肆,只看到迅速远去的高大背影,赤兔四只蹄子不着地般,马尾也飘成了直线,显然追之不及,郝思文大怒:“店家,小二,都给我滚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郝思文抢步出门,店主人生怕郝思文吃霸王餐,逃了酒帐,也赶忙追出来,到了门口。

郝思文一把揪住店主人前襟,右手高举,悬在店主人耳侧,咬牙切齿:“我的赤兔马,让你的小二帮我照顾马匹,居然被人骑走。赔来,赔来,若是道半个不字,老爷要你的命!”

店主人奋力挣扎,双手使劲掰扯郝思文揪着前襟的手,那里揪扯得动,只得大叫小二的名字:“老爷,老爷,小人这店全卖了也不值一匹马钱呀!狗剩,狗剩,该死的,人那去了,客官的马呢?”

古人生存率低,小时不易养活,喜欢取低贱的小名。

马棚里黑马不停来回踢蹬,刚才赤兔没看到郁保四杀人,黑马看见了,它不大懂这是怎么回事,本能的踢开草堆,露出了小二的尸体。

郝思文还在威肋店主人,店主人却看到了小二,不再掰扯郝思文的手,而是满脸震惊,双目惊恐,流出几滴眼泪,指向马棚,语声哽咽和结巴:“那里,那里,狗剩,死了,哇......”

店主人崩溃,他放声大哭,身体也软了,直往地上缩。

郝思文转头,看到尸体,把店主人摔在地上,大步跨进马棚,伸脚拨开小二身上的草料,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诡异的尸体,小二的后脑与胸膛在一边,郝思文蹲下,把小二脑袋掰正,小二死不瞑目,两个眼眶睁得老大,双眼却无神地看着空处,脸色惨白,整个人可能到死都不相信自己会受到袭击!

这不是店家图谋自己的赤兔马,小二真的被歹人袭杀了,郝思文啐了口痰,痛骂道:“直娘贼!”再不与店主啰嗦,怒骂着去解黑马缰绳,赤兔有灵性,希望能够给自己找回的机会。

店主人坐在地上,看到郝思文解缰绳,顾不上再哭,连滚带爬,扑进马棚,伸手去抱郝思文的腿脚:“老爷,老爷,不行呀,这黑马是孔家少爷的,动不得呀!”

郝思文把店主人踹了两个跟斗,恶狠狠道:“老子的赤兔换你这马一百匹也换了,要是找得回来,还则罢了,找不回来你就拿命来赔吧!”

郝思文不是吓唬人,借大哥的赤兔出门一趟,居然稍不留神就被人骑走,如不是还指望追回来,顾不上,他真要杀尽这店主全家。

翻身上马,猛踢马腹,回手狂拍马臀,顺着赤兔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店主人满身狼狈,一身灰土,爬起来跑着回去关上店门,落了锁,一边飙泪,一边大步沿小溪向下游跑去,边跑边嘶声大喊:“大少爷,你在那儿,你的马被贼子抢了,你在哪儿呀,快来捉贼呀。”

风掣电驰的速度,叫郁保四兴奋不已,只是跑了一会,他就受不了了,因为他身量长大沉重,一般的马就没敢匹,普通的马真有可能让他一屁股坐死,因而马技一般,这速度一快,他就坐不稳,跑了没多长时间,他便俯下身躯,双手搂住马脖,越勒越紧。

赤兔欢快地飞奔中,越来越对背上的郁保四不耐烦起来,这家伙手臂长大,环着它的脖子,越来越用力,呼吸有点不顺。

背上的不是主人,也不是主人的朋友,那是个什么东西,赤兔马不乐意了,不是什么鸟人都能骑在自己身上的,它有它的骄傲,奔跑中,突然急刹低头。

“呼......”郁保四如同被投掷出去的铅球,在急速的惯性作用下,腾云驾雾般,直飞出去二十余步,得亏他武技不错,半空中就团身抱头,打了十几个滚,方才停了下来,路边的草地上,被他压出了一溜直直的倒伏草路。

“唏......”赤兔马在原地踏足欢叫,骑在身上的笨贼被它丢出去,十分狼狈,站起身时,脑门上还顶着野草灰土,赤兔很开心,双脚踏地,划着半圆,活象在跳支圆舞曲。

“好畜生!”郁保四灰头土脸,脸上被草汁染成了青灰色,怒极反笑,握紧拳头,大步向赤兔走去:“老子打死你!”

见郁保四眼神不善,赤兔转身就跑,郁保四追了十数步,尽管他腿上身长,可哪里追得上,颓然停下,愤恨不已。

赤兔跑出一截,见郁保四没再追,又停下来,转身面对郁保四,咴咴叫个不停,兔首左摆右摇,好象在鄙视他,说他不行。

郁保四怒极,拾起块石头向赤兔马掷去,赤兔马轻悠地闪身避开,前足刨地,突然加速,向郁保四冲来!

赤兔马四蹄生风,气势雄壮,每一块肌肉都孕育着力量,兔首上,似乎带着狞笑,兔嘴微张,好象在嘲笑郁保四。

“贼你娘!”郁保四瞬间判断出自己经不起赤兔马的冲撞,怒骂一声,转身就跑,马蹄得得,他感觉到背上传来了赤兔马潮湿的鼻息,脚下用力,朝道路一边纵身跃了出去。

赤兔太快,郁保四这下腾跃虽然及时,赤兔的前胸依旧擦过了郁保四的双足,郁保四身不由已,半空中横着打了两个转,砰地撞到一棵小树上,树倒人倒,郁保四翻身坐起,不停揉捏着右足,他右足扭了。

郁保四揉捏了没几下,见赤兔又停下面对自己,咴咴直叫,怒骂中,郁保四瘸着条腿,顺手捞起五米多长的小树,迎着赤兔走去。

郁保四有了武器,赤兔并没挑战的心思,小跑着离开郁保四二百余米,就那么看着郁保四,郁保四进,它便退,郁保四退,它便进,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跟他耗上了。

来回拉锯了半天,郁保四无可奈何,手头小树又不敢丢,扛着小树往路旁树林走去,心内发狠,有本事就追到树林里来,进来总有办法收拾你,郁保四并不走远,他舍不得这匹宝马,在树林边缘来来去去,嘴里不住发出各种声音,就想引逗赤兔马进入林中。

赤兔马在树林外徘徊,它懂得凶险,马儿从来不是丛林生物,逢林莫入的道理它很明白。

马蹄的声音从远及近响起,赤兔看到了主人的好友,骑着匹黑马赶了来,它大喜欢叫,跑到郝思文面前,用大头去蹭郝思文,还不忘记用威严的眼神去胁迫黑马,让它滚蛋!

第 022 章 又见夺马

从黑马背上跃到赤兔马上,在路上来回踱步,抽刀出鞘,郝思文挺刀指向树林:“狗贼,出来受死!”

郁保四见郝思文换马如履平地,知道对方马术惊人,看其身型动作,武艺只怕不低,他自己扭了脚,一对一的争斗没把握,但不代表郁保四没有办法。

郁保四不搭理郝思文,把大拇指和食指放入嘴中,高亢的口哨声响起,他在召唤盗众,之前群盗分队,各自去附近寻找合适的扎寨之地,再往前行不远就是他们约定的聚集点,郁保四想要用人推死郝思文。

郝思文夺回赤兔,见郁保四不出林,口哨吹得响亮,知道今天这个公道不大好讨还了,挥刀叫道:“狗贼,敢不敢留下名来,爷爷早晚要你的命!”

郁保四如不是扭了脚,并不惧怕对方,但有赤兔这种宝马的人,只怕来头不小,这种程度的宝马,一般人怎么可能拥有,眼珠一转,回道:“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清风山大当家锦毛虎燕顺是也,爷爷等你来我清风山送死,若非刚才扭了脚,爷爷现在就火并了你!”

“好!好!记住你了!”郝思文深深地看了郁保四一眼,驱动赤兔转身,顺手牵上黑马,向小店走去,本质上郝思文不是恶人,店里小二死了,这黑马他要还回去。

“晦气!”看到郝思文走远,郁保四啐口痰,坐到地上,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赤兔马没有弄到,还伤了脚。

没多长时间,顺着大道,走来几个奇型怪状的家伙,这几人手持兵刃,恶形恶相,衣衫不整,邋里邋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远远见到郁保四,就抱拳行礼:“大哥,好消息,离这不远有座白虎山,适合立寨,留了几个兄弟在那边,我们几个来请大哥过去看看!”

郁保四看到来人,立刻大喜,叫道:“立寨之事不急,白虎山放那跑不掉,把兄弟们召集起来,刚才看到一匹千里马,身高力壮,驮得动我这榔槺之身,还要众兄弟相助,帮我夺了来!”

这几人知道郁保四体重身长,很难有适合他的座骑,平时也多为此苦恼,听到这话,都为他高兴,都叫着要帮老大夺得坐骑。

郁保四简单交待两句,命令大伙分头行动,召集全部盗众,等人马齐备就要去寻郝思文的晦气。

有一个长相稍显普通的,被郁保四派去小店方向,寻找跟踪赤兔马,能不能跟上是一回事,去试一下又掉不了一块肉,大队人马集结好后就会跟纵而来。

郝思文原路返回,店门口十余条壮汉各执长刀哨棒,正在吵吵闹闹。

店主人在人众中,听得马蹄响,伸手指着郝思文叫道:“就是那个泼贼,抢了老爷的黑炭马!”

两条大汉排众而出,这两人二十四五的年纪,七尺有余身材,面圆耳大,唇阔口方,胳膊粗壮,看起来颇为有力,两人穿着也是一样,头上是鱼尾赤的头巾,身上穿着仿佛战袍般的长衫,腰间还系着数尺长的红搭膊。

远远地,郝思文便抱拳叫道:“店家,还你家的黑马!多谢多谢。”顺手将黑马缰绳往前牵引,在黑马臀上拍了两下,黑马独自嗒嗒嗒嗒地跑到店门之前,有人过来把黑马牵走。

那两条大汉一持哨棒,一挺朴刀,看着郝思文坐下赤兔马眼热,正所谓财帛动人心,在习武人眼里,赤兔马何止千金,何况他们还另有心思,正想夺了马去结交一位不得了的好汉,所以根本不会客气。

两人中年纪较大的那个叫道:“你这汉子,忒不知礼,你家老爷的黑马可曾许你骑了?既然不经爷爷允许便骑了我家的马,便需交上租金,方才合适!”

年纪小的那个一手持着哨棒,一手在身后轻摆,示意从人围上去。

郝思文不想惹事,拱手说道:“好汉请了,某家姓郝名思文,刚才有歹人偷了我的马,临时借用一下,事急从权,还请见谅,不知二位好汉姓甚名谁,郝某还有事急着去办,待我办完正事,必定登门拜谢!”

既然想要夺马,便不会客气,更不想与郝思文述说一二,省得熟了不好下手,年长那汉恶狠狠地说道:“我管你是郝思文还是郝思武,骑了爷的马,便把你的马留下相抵,爷爷心善,这黑马你骑过,爷爷就不要了,换与你赶路便可!”

嘴上说的跟心中想的可不一样,能有这样好马的人只怕背景不一般,年长那汉嘴上说的是用黑马换,心中想的却是杀人灭口,省得手尾不清,将来麻烦。

郝思文还待再说,十余条大汉突然发一声喊,在两人带领下向郝思文冲去。

相距不远,赤兔马本来停得稳当,转身跑路来不及了。

郝思文见这人不可理喻,大怒,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穷山恶水出刁民,先有人盗马,这又有人想抢马,冷笑道:“我这马怕你有命想,却没命骑!”轻磕马腹,拨出腰刀,向前冲去。

年少的那个颇为勇猛,两步跨出,第三步起在半空,手中哨棒使的却是枪法,身躯舒展,身体打平,单手持棒,尽力伸出,棒尖直取郝思文咽喉。

这人看起来招法不俗,可惜却没多少争斗经验,第一招便把势头用尽,身在半空,起承转合不便,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打法。

电光石火间,郝思文手中腰刀轻轻一举,以刀背和刀锷架住哨棒,紧贴哨棒,把哨棒隔在外围,随着赤兔前冲,刀刃前指,滑向年少壮汉的哨棒另一端。

年少壮汉半空中拧身发力,哨棒想要打横招架,哪里来得及,刀未及体,虎口上就传来了森森寒意,这一刀眼看就要顺虎口切入,沿手臂而上,把自己劈成两半,闭上双眼,心中狂呼:“我命休矣!”

当的大响声中,年长壮汉慢了半步,不及进攻,朴刀横向侧挥,正正击在哨棒尾端。

年少壮汉受力,握持不住,手中哨棒冲天飞起,本身借此翻了360度,滚倒在路旁,他心态不错,惊恐刚去,便翻身站起,又从别人手上抢过一杆长枪,不顾身上伤痛,舞出朵朵枪花,向郝思文身后追去。

郝思文的腰刀荡开,借着赤兔前冲,身体侧俯,划个半圆,划过某条大汉脖颈,一腔热冲天而起,人头滚出数步,身体才砰然倒地。

郝思文的武艺整日与关胜打磨,他是战场上的功夫,双方刚一接触,便见了生死。

第 023 章 孔明孔亮

店主人畏畏缩缩地躲在马棚一角,突然听到年长大汉问道:“店家,你屋头伙伴是他杀的不?”

店主人见郝思文凶残,吓得不轻,缩首缩脑,赶忙回答道:“不是这位客人,是偷马贼做的!”

郝思文圈马回冲,岂料年长那汉一把扯住年少的,喊住众人,长兵冲外,摆个防御阵型,大叫道:“好汉且住,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误会了!”

年少的还蠢蠢欲动,想要扑上前去,被年长的止住,年长的这人想得明白,要是对方是个软杮子,管他有否杀人,马是夺定了,说不得还要杀了对方灭口,但对方是个硬渣子,那便不能这样行事,因而开始服软。

兵法云:勿击堂堂之阵,这十几个人本事不乍地,此时长兵对外,看起来防守紧密,骑兵对战步兵,最烦对方有长兵,自己无弓矢,狗咬刺猬,不好下手,真要冲上去,就算杀了这些人,赤兔有个刮擦碰触,总是不美,如果下马步战,对方人多,要是不顾死伤,来抢赤兔,自己的本事,多半还遮护不住。

郝思文心中戒备,嘴上戏谑:“喔,知道爷不好惹,认输了?你伴当被杀,不报仇么?”腰刀斜持,并不回鞘,任上面点点血珠滑落在地。

“这是我等识人不明犯的错,非是好汉罪过,我回去多赔银两便是,不该冒犯好汉虎威,我兄弟认栽了!”解释完后怕郝思文还有不满,又接着说道:“实在是好汉的马儿雄健异常,象极了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那匹赤兔马,我等不该起了贪心,想要取来送于一位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年长那人稍停了一会,想要等郝思文问话。

郝思文却斜着眼睛,并不接话,他便自顾自解释道:“那人便是孝义黑三郎、人称及时雨,又号呼保义的郓城宋江宋公明!”

郝思文听过宋江的名头,这人仗义疏财,好扶危济困,江湖中人手大漏财,谁没个三灾六难的时候,而且此人让你收到帮助时候还能如沐春风,没半点被救济的尴尬,就更显得难能可贵,江湖上提起宋江都要竖起大拇指,倒头便拜,乐于为他效死的家伙不知凡几。

郝思文本身非官非民,行走在灰色地带,对这样的人物自然也是佩服,只是不信面前这个乡间恶霸样的人物与宋江能有什么交情。

郝思文晒然一笑,显得不以为然,复又瞠目骂道:“你这厮,好没道理,看不是洒家对手,便杜撰出取马送与及时雨宋江之事,连个姓名都不报,莫非以为洒家刀不利乎!”

年长那汉收刀拱手:“小人失礼,好汉勿怪,小人是白虎山附近人氏,姓孔,名唤孔明,旁边这位乃是我的兄弟,名唤孔亮,我二人生性好武,拜及时雨宋江为师!”

说到这儿,孔明叹息道:“可惜师父人忙事多,最近又摊上了官司,躲在柴大官人府上,无法时常教导武艺,我二人学了个三脚猫,好汉武艺高强,不如下马来喝上一杯,我等愿为好汉接风洗尘,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还请好汉给个机会,让我兄弟二人做东?再者我兄弟正要使人去柴大官人府上接我师父过来,我师父最好结交朋友,好汉不如在这儿住上十天半月,我兄弟也好讨教些武艺,不知好汉意下如何?”

孔明嘴上没个把门的,他也不管郝思文来历,看对方似乎听到宋江还算有些敬意,便把宋江顶在头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混然不顾宋江还是个通辑犯。

而且说起武艺,宋江虽好枪棒,没有名师教导,武艺着实粗略,与孔明孔亮不过在伯仲之间,孔明孔亮拜此人为师,也是要借宋江大名,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得饶人处且饶人。

对方言辞恳切,又有江湖上传名甚广的及时雨宋江在后头作保,郝思文当然就坡下驴,放对方一马,他归刀入鞘,抱拳行个礼:“实不相瞒,我还有要事在身,待我办事归来,自当去府上拜访及时雨宋江,还请二位代我向他问好!”

言毕,郝思文双腿轻磕,就待驱马走人,他的内心看不起孔明这样的家伙,这种人守不住秘密,象宋江这样的案犯被他泄露消息早晚会被擒拿。

孔明见郝思文收刀,也示意兄弟和从人把兵器收好,他客气道:“好汉且慢,这青州地面,我孔家乃是地里鬼,亲朋好友甚多,江湖上消息还算灵通,如果好汉在青州办事,不妨让我兄弟尽一份力!”

郝思文喔了一声,笑道:“那劳烦孔大少了,洒家还真有些事想问一问。”

孔明恭谨道:“好汉请问!”

郝思文不好在居高临下,所谓交浅言深,他对孔明并没有太多信任,谁知道这家伙哪句话真哪句话假,起先对赤兔起了歹意,这会儿又前倨后恭,变脸太快,他跳下赤兔,仔细提防着,问孔明道:“之前偷我马的人自言是清风山锦毛虎燕顺,不知这燕顺是何许人也?清风山这帮匪贼又是如何?”

“这个说来话长,哥哥请店里坐,叫店家上壶酒来,小弟为哥哥细细道来!”孔明十分热情,把朴刀递给孔亮,语言变得亲切,伸手邀请郝思文进入店内饮酒。

敌我不清,进入店内空间狭小,如果敌人发难,必定难以周全,又离了赤兔,无法迅速脱离,郝思文心内暗凛,他假意笑道:“不忙,不忙,就在外面,幕天席地,别有意境,不如就在这儿给酒家讲讲如何?”

“哥哥还是不信我,也罢,咱们就在门外地述!”孔明吩咐从人清理死人血迹,再从店内搬出桌椅酒水,给郝思文细说清风山情况。

原来青州城往东一百余里,有一个清风镇,清风镇里有个清风寨,清风镇是个三岔路口,通往三处恶山,分别是清风山、二龙山和桃花山,这三处恶山正有三伙好汉,其中清风山最是险峻,聚集了三个恶贼,大头领就是锦毛虎燕顺,二头领唤作矮脚虎王英,三头领叫白面郎君郑天寿。

第 024 章 留下宝马

青州局势复杂,纠结着几股势力,最强大的当然是官府,官府中代表人物是州府里的兵马统制霹雳火秦明,此人性如烈火,武技超群,在青州地面还没碰到过敌手;他的徒弟号镇三山黄信,在鲁智深和杨志落草前,此人的武艺也足够镇压三座山寨;另外被三座恶山包夹在内的清风寨,知寨刘高和花荣以不到一千人马,与三山相安无事,也是本事非凡。

青州境内强人,主要就是围着清风镇的三个山寨,其中清风山的最为狠辣,欺男霸女,劫杀商旅,无恶不作;二龙山从鲁智深杀了邓龙夺取山寨后,见不得恶事,到是颇为自律;桃花山的大当家李忠江湖上打混太久,了解民间疾苦,虽然爱沾些小便宜,也算有底线。此外,还有一伙本事不强,四处作恶又频频碰壁的险道神郁保四一伙。

说到锦毛虎燕顺,孔明说这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到也确实做得出来杀掉小二抢马的事情,不过这家伙一般来说,不应该掩饰行藏,做人还算光明磊落。

两下一对照,郝思文与孔明确定杀人偷马的根本不是什么燕顺,很可能是那个身材格外高的险道神郁保四。

二龙山以鲁智深为首,那关公托梦,要投奔二龙山丁一作何解?郝思文简单了解青州情状后,便重点询问二龙山的事情。

丁一上山后一直没出过门,孔明哪里知道丁一的情况,他只晓得二龙山有两条龙,花和尚鲁智深与青面兽杨志极为了得。

聊了青州,武人当然也要聊聊武艺,孔明孔亮看郝思文杀人如割草,无论如何要郝思文点评讲解下。

对方讲解青州局势尽心尽力,对郝思文的态度也很恭敬,通过交谈,孔明孔亮的性格郝思文看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两个家伙属于学文不成又习武,在做人上呢,如同后世刚看完古惑仔的中学生,放着好好的庄子不喜欢打理,就想往江湖上靠,有点不知死活,不做不死,愣充大瓣蒜的味道,作为乡间恶霸,也没少做坏事,但相对来说,乡间人口有限,事务单纯,做坏事也做不出什么太夸张的。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这哥两经的事太少,看起来孔明颇有心眼,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了,一眼能看到底。

他们家里有老大的田地和庄子,有钱请些师父,可惜真正有能力的明师不会来这种乡间地方,这哥两学了个半吊子,但是够努力,多少有点底子,看在大半天的口水份上,郝思文答应帮着这两看看。

孔明孔亮大喜,辟出场地,两人挺刀弄枪,在郝思文面前,一架一式,一进一退,功架严谨,彼此拆解,有点密不透风的意思,明显跟孔明外在圆滑的为人不一样,功夫不会骗人,不是勤学苦练,不会有这样的表现。

他两的武艺,其实不算低,要是切磋的话,两人中任一个跟郝思文动手,至少要到二十招以后才能分出胜负,可惜两个哥们没有多少生死搏杀的经验,在生死面前,不是破绽的地方也会让人送命,孔明孔亮的配合也有问题,1加1做不到大于2。

孔亮的挺身进击中平枪,那会杀向郝思文的这招,狠厉果决,明快异常,可惜身躯过于舒展,战场上的争斗不是表演,好看是好看了,跳得高就让自己成了无根之木,身躯舒展就让自己无法变招,只要对手应对合适,稍一克制就死定了,何况当时郝思文还是纵马冲锋,就算离得近速度没提起来,孔亮那一下也等于把自己送给了敌人,若无孔明反应快,孔亮一招就死了。

这两兄弟如果经过几次战阵和生死搏杀,再有明眼人指引,还是有培养前途的。

在桌子上,郝思文也不藏私,蘸着酒水,给孔明孔亮说明战场配合与短兵相接的注意事项。

孔明孔亮如梦初醒,感觉收获巨大,他两在乡间械斗,一人能打数十条村汉,常常沾沾自喜,自以为武艺高强,此时才知道在真正的高手和战阵上,他们要保命都难,要走的路还很远。

双方相谈甚欢,孔明孔亮频频请酒,郝思文大约知道这酒没有问题,蒙汗药多有苦味,他表面热情,满脸堆笑,小心地喝着,应酬着这两个乡间恶霸。

突然,周围突兀地安静了一下,如同本来噪杂的酒吧突然没了声音,这一下可能只有两三秒钟,又一切如常,孔明孔亮等人神色如常,混然不觉,郝思文的经验告诉他,被包围了,有人潜行在附近,这种瞬间几乎不可察的异变,是草丛树林屋角等野外虫豸野兽感应到有人不经意间露出的杀机的失声,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本来坐在孔明对面,笑容满面的郝思文,突然低声道:“有敌人,小心!”声音细至不可闻,仅对面的孔明孔亮听到。

两人还有点晕:“你说什么?”

就见郝思文微微调整了坐姿,身躯后昂,坐下的长凳咔擦一声散落一片,郝思文如同翻身的怪蟒,倒翻而起,半空中怪叫道:“敌袭,小心!”身周一团银光包裹,竟是在起身的同时,腰刀拨出,舞出刀光护住了全身。

孔明孔亮莫名惊诧的眼光中,郝思文在空中转身落到身后的赤兔马背上。

就在郝思文腾身的同时,十数支利箭飕飕射来,郝思文坐位那儿就象长了一丛箭簇,有几支箭钉在桌面,箭羽兀自轻颤。

“哎呀!”孔明孔亮这才反应过来,跳起后退的同时,枪刀并举,护住身型。

“杀!”郝思文暴喝一声,腰刀挥舞,纵马向侧方冲去。

“滚回去!”草丛中站起许多人影,四面八方围得死死地,竟有百余人破衣烂衫地挺着刀枪剑戟逼上前来,这些人中,有些人还穿着破洞的皮甲,满身黑污,肮脏之极,显见生活并不如意,还有十数人在外围稍远处,满弓执箭,瞄准郝思文。

赤兔冲出两步,止住冲势,开始原地踏步,昂首嘶叫,挥起前蹄不停蹬踏,焦躁不安!面前的锐物离得太远,他冲不过去。

险道神郁保四得意洋洋地走了出来:“嘿嘿,留下宝马,饶你们不死!”

第 025 章 一网成擒

“且慢!”孔明朴刀顿地,尾端扎入地面,立柱般挺在孔明身旁,他空出双手抱拳道:“可是险道神郁大当家,可否听我一言!”

“吆喝,谁的裤裆没有夹紧,把你给露出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咱们有交情么?既然识得我郁保四,还不快点上前拜见?”郁保四扛着柄巨长的双面大斧,不屑地喝问孔明,他不认识孔明,孔明的人少,看起来象是庄户人家,他没放在眼里。

这郁保四用这种长柄大斧,武艺如何不好说,至少力气甚大。

孔明受辱,孔亮大怒,振动手中长枪,就要冲上,孔明脸色红了下,虽然不甘依旧伸手拦住,形势比人强,他继续说道:“在下孔明,郁大当家英雄了得,可否看我师父薄面,大家交个朋友?”

怕郁保四不知他师父是谁,补充道“我师父是江湖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为人急公好义,知已遍天下,郁大当家英雄了得,不如得闲之时我为二位做个引见,如何?”

宋江之名郁保四当然听过,那人不过一个小小押司,名气虽壮,既不是绿林大豪,也不是高官显贵,算个什么东西,有多大的脸来架梁子。

郁保四大笑道:“宋江宋公明,爷们倒是听过,他要是在爷们跟前,说不得给他个面子,人都不在你扯什么犊子?”他大斧前指:“拉大旗做虎皮对爷爷没用,识相的话把红马交出来,放你等一条生路!”

郝思文冷笑:“我大哥关胜乃武圣人关公苗裔,他的赤兔马也是你配骑的?”

“武圣人苗裔?书上说过,三国归晋,庞德之子庞会,尽灭关羽满门!这又哪儿冒出个关胜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猪鼻子插根葱,装象?”郁保四轻蔑地回应郝思文,他长相粗豪,没啥文化,但平素喜欢三分故事,对关羽的下场专门问过秀才的,这儿居然冒出关羽的后代,郁保四马上把自己的高智商表现了出来,他居高临下,完全碾压郝思文。

公道地说,历史这玩意,记载要是有准的话,哪来的悬案呢?再说了,大人物有子孙繁衍,有个别躲过一劫很有可能。两个不在宗谱的私生子也说得过去。当然,想沾历史名人光的人,也不少,就算灭了族,有人一样主动去续宗谱,这东西,说不清楚。

郝思文大怒,大哥的出身岂容人信口紫黄,这家伙从根本上否定了大哥,那就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

郝思文再不多言,拨转马头,向孔亮冲去,距离过近,赤兔过快,孔亮没有防备,感觉到一大团红影带来的威压,心惊辙步防护时,手上一震一抖,长枪易主,到了郝思文手里,听到郝思文的声音传来:“借长兵一用!”

郝思文动作突然,赤兔调转马头轻松写意,众人反应稍慢,几支利箭射出来时,尽都擦身而过,越过小店,消失无踪。

弓手惟恐伤到赤兔,全都瞄的是郝思文,郝思文一动,情急松弦,落了空。

“杀了他!上,上!”郁保四一瘸一拐,身先士卒,手持大斧,向郝思文冲去。

百余盗匪呼喝着围杀上来,这些流贼虽然邋遢,却个个精悍,表情凶狠,各色兵器闪动,想要靠人多逼杀郝思文。

外围十余个执弓者再次开弓搭箭。

孔明、孔亮等十余人猬集一团,急步后退,孔明执刀对外,嘴上还小声指挥:“进屋,进屋!据屋而守!”

店主人早都跑进屋子里面,抱着块木板为遮挡,在窗户上露出小半张脸,偷看现场情况。

郝思文冷哼,赤兔小步转进,方向是马棚,长枪划过,黑马缰绳被枪刃挑断,长枪不停,枪尖在黑马胸腹间划出半指深的划痕,足有两尺长。

黑马负创,痛不可当,唏律律暴叫,撒蹄向外冲去。

群盗本在缓步前逼,面前虽然锋刃闪亮,黑马不管不顾,硬撞了出去,群盗莫可挡其锋,当面两人虽是壮汉,仍被撞翻在地,黑马身上添了两处新伤,速度不减,各人纷纷退避,它一路冲撞,落荒而逃,泼喇喇蹄声远去。

黑马侧后仅一个马身,赤兔紧接冲上,它的启动速度远远超过黑马,被郝思文控制住落后一点。

赤兔前头,一点枪尖吞吐闪烁,由小到大,沿路四个盗匪打着旋倒地,咽喉被挑开,硕大的血口翻卷,颈部血管气管被挑断,一时未死,双手按紧伤口,辗转折腾,没一会被血液淹没,安静了。

郝思文冲出重围,轻拨马头,扎入外围弓手群中,满场游走,长枪或刺或挑,倒下数人之后,众弓手惊叫躲避,乱成一团。

郁保四在另一侧,怒骂着向郝思文冲去,惜乎赤兔跑起来,他连个屁都赶不上吃。

杀散弓手,随着郝思文大呼:“郁保四,来日必取你狗命!”蹄声得得,郝思文很快就消失不见。

远处居然又冒出五六十条大汉,这些人本来是郁保四命令在远处隐藏,想要不使一人漏网,可惜赤兔如风,他们又站位松散,拦之不及,只能眼看着郝思文跑掉。

短短的交锋,郝思文下手狠辣,凡被他攻击者,全都伤在要害,粗粗一看,倒下了十二个人。

“呸!”郁保四心情不大好,郁保四追不上郝思文,检视伤亡之后,有些气急败坏:“不理他,看住这帮家伙!”

郁保四恶狠狠地对着孔明孔亮等人:“那人跑了,拿你们开刀!”

有一个独眼盗匪附在郁保四耳边,悄悄跟他说一些情报,这个独眼盗匪是之前去白虎山观测地型的一员,他知道孔明孔亮的身份,白虎山山脚下的孔家庄家大业大,仆佣众多,郁保四听完大喜,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弃械,免死!”郁保四阴恻恻一笑,就对孔明等人提出了最终条件,二百余条大汉围了上来,这些人站位紧密,孔明孔亮没有战马,手下庄客又没见过鲜血,虽然拿刀执枪,但脸色煞白,不堪大用,情状实在太坏。

“进屋我就放火!绕屋后围死他们!”见孔明等人向屋里退,郁保四大声威胁和下令。

屋后是山,众人退无可退,两百余人围得结实,孔明等人又没有决死之心,终于,孔明弃械于地,大伙一网成擒。

第 026 章 白青二蛇

白虎山离二龙山不算太远,郝思文再不怜惜赤兔,把马力放到极限,打马飞奔。

赤兔难得不限制速度,四蹄翻飞,撒了欢地跑,不负马中赤兔之名,天黑之前,到了二龙山。

却说二龙山上,那日丁一面容大变,身高体壮,骨肉均匀,较之郓哥原来体型,高了半个头,重了得有三十斤,身上也散着古怪的香气,吓了三个头领一大跳。

“何方妖魔!”鲁智深的暴叫传入丁一耳中,丁一却傻了一般,只顾哈哈大笑,身体的变化他很清楚,与郓哥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没有了,身体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好,他很高兴。

欢畅之余,鼻腔一热,两道血液流了下来。

他心里清楚,这是补过头了,这身体之前是弱得过份,这会则是强得离谱,强得内外不协调,导致部份毛细血管破裂,丁一怀疑,不定那天自己就爆炸了。

当然这个强只是相对普通人的身体来说的,并不是力量最大,也不是肌肉最多,但就是匀称均衡,用道家的话讲,有点象先天道体的意思,但没有先天道体的强,只能说是近似。

三人更加紧张,搞不清楚丁一是怎么回事,鲁智深甩甩大袖就想扑上,却被杨志拉住,示意听听丁一怎么说。

鲁智深烦燥得嘴里直颂佛号,世尊,我佛不绝于耳,其间夹着直狼贼的叫骂。

“好了,好了,诸位别紧张,我身上的变化,只因关将军请我喝了一杯仙茶。”丁一笑声止歇,给三位头领解释。

“什么关将军?什么仙茶?”杨志脸上的青痣都变红了,宛如滴血,不知道他有多着急。

鲁智深停了骂娘的佛号,只直愣着一对大眼,不言一声。

曹正提着柄牛耳尖刀,望着丁一上下左右乱看,似乎在寻找下手的地方。

“大殿里供奉的武安王关羽,前几日夜间,关将军突然入梦,说是与我前世同僚,特来请我喝茶!”丁一脸上还洋溢着笑容,说话时带着一点兴奋,由不得三人不信。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丁一身上,刚刚起身端坐的丁一,后背上耀眼非常,而正面则是一团黑影,神秘而深邃。

这是个仙神妖魔显灵的世界,鲁智深的师父智通传说是罗汉传世,所以听到丁一说的话,他脸色凝重,十分重视,但不知真假,他还要试一下。

鲁智深面相粗豪,心思却细,他趋前两步,屈出两根手指,按在丁一脉门之上:“不要动,让洒家看看。”

一股雄浑的内力顺手臂而上,便要探察丁一的内腑情况。

丁一来到北宋,本就没有修炼出内力,也不管他,自顾与杨志一问一答聊天:“关将军说要让他后辈来投奔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关公后辈?蒲东大刀关胜?听闻此人有乃祖之风,文武双全,本领非凡。我觉得不大可能,好好的朝庭身份不要,来我们这小小的二龙山?”杨志是杨家将忠良之后,不是逼不得已他不会落草,他了解关胜的心态,很难相信关胜会来二龙山落草。

丁一笑笑:“试目以待吧,来不来都没所谓!”

鲁智深的内力在丁一体力转了一圈,这具身体没有内力,但所有经脉也没有什么拥堵阻碍,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也完美得不能再完美。

鲁智深没什么特别的发现,对杨志和曹正摇头示意。

三人询问丁一梦中所见,各自啧啧赞叹,丁一跟千年前的武圣关羽是同僚,这有点夸张了。

丁一起了床,身上弥漫着香气,但床上却有着一些黑色的污垢,十分恶心,他刚一走开,臭味就散发开来,几人站不住脚,全都走到院中聊天,丁一吩咐孟赞和焦良去清理床铺和打扫室内,他自己告声罪,自顾自下山,跳到山下水潭,游了几个来回,狠狠地搓洗了一翻,才大叫着痛快回山。

这顿清洗,香气终于没了,再看不出一丝异状,成了正常人。

当丁一一路回山之时,水潭侧边一条深涧里,突然响起两个细小的声音。

“姐姐,那人看起来有些古怪,下山时香气扑鼻,仿佛刚刚食用了天材地宝,魂魄和肉身似乎与众不同,刚才我想去吞吃了他,姐姐拦住我做什么?”

“吞吃?什么时候都想着吃,前几日夜间,我默运玄功,夜观天象,见武安王车驾临幸二龙山,只怕与此人有些渊源,你别乱来。”

“姐姐,武安王关羽法力低微,怕他何来?”

“我们修炼,不要与神庭结怨,那武安王虽然神位稍低,法力微弱,但民间推崇此神为武圣,将来必定会登临圣位,为将来着想,咱们还是别惹他了。”第二个声音停顿了一会,感受了空气中的动静,又说道:“等你哪天能够自己控制口腹之欲,也就能修成人了,修成人便能修仙,成仙了道,合道还真,才是我们的理想呀!”

“姐姐,跟了你几百年,眼看着你修成人型,成了仙道,为甚不飞升天庭,列位仙班呢?”

“青儿,我要看着你也修成人型,能够照顾自己了,才好走呀!何况当年幼时,我还曾得一人救助,要报完恩才好了无牵挂。”

“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报恩?”

“恩人转世,何时能够寻到我也不知。”姐姐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还有些迷茫,两人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消沉了下去。

一青一白两条蛇影退避入山涧之中。

宝珠寺内,鲁智深等人还在等他,不等他开口,鲁智深便笑道:“兄弟,倘若大刀关胜当真来投我二龙山,那我二龙山如何排定高下,安排座次?”

关胜是武圣人之后,名气为人和武艺都远远盖过鲁智深和杨志等人。

丁一尚未回复,杨志便笑道:“当然还是鲁师兄了!”

曹正在杨志话音刚落,便抢着叫道:“鲁大师慷慨大方,重义疏财,我最服鲁大师!”还用眼斜瞅着丁一,不断用手抚摸牛耳尖刀的刀刃。

这些江湖匪类,说到排座次,分大小,气氛立马就不太融洽了。

“也就是个梦,不一定是真的。能来再说吧!”丁一答得洒脱,八字没一撇,用得着争吗,何况将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第 027 章 私盐建议

(感谢吴根之心打赏,这本书看的人少,已经仆了,差点更新的动力,现在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更新,哥几个就当看着玩吧,当然一定会写完的,就是慢点,嘿嘿)

座次问题很严肃,鲁智深三人有点缠夹不清,鲁智深对当老大兴趣不大,可他不想有人管,因而这个话题开始了就难结束。

一个话题要是紧盯着说的话,容易走进死胡同,关于谁做老大这种事,有时候谁聊谁死,看大唐的李世民,看大秦的秦二世。

关胜还没来,这几个家伙就当真了。

丁一没有任何资本,没有得力的手下,没有大群的炮灰,不可能争老大的宝座,让关胜来当,那更是扯蛋,因而顾左右而言它:“各位,各位,我看山寨中吃穿用度十分俭省,不如想办法开源,我有点想法,跟大家聊聊?”

三人有点晕,话题转太快,正在说谁当老大,你扯到赚钱,这是跑题,你知道吗。

还是鲁智深开口:“喔,不知丁兄弟有何高招。”

“高招谈不上,咱们山上人多地少,开垦不易,收获有限,每次出去也带不回太多的财物粮草,我就想呀,咱们靠海,往东行不远又有盐场,不如咱们做私盐买卖,官家做官盐,咱们做私盐,如何?”

一向以来,都是官府垄断的才有利可图,比如造币,比如盐铁,比如石油等等,丁一的意思要挖官府的墙角。

鲁智深难得地作思考状:“私盐这个事,不好做,咱们所在这一片,人穷地少,吃盐的人少,卖不出多少货,出了咱这一片,京东东路离京畿太近,豪强和禁军太多,没有关系的话,官府、乡绅、豪商都是敌人,不好斗,不管是官盐私盐,掌控之人咱都惹不起。”

鲁智深是个精明人,山野之间,朝庭看不上,官府懒得管,也没有真正的豪强大地主,二龙山活个自由自在没有问题。掌控私盐的人,一定是有钱有权的势力,如果去争夺私盐的话,就必然要跟那些人起冲突,二龙山人单势孤,可不一定是人家对手。

鲁智深有些恼火,丁一提的建议是要把二龙山放在火上烤呀,财货根本不重要,头领们都有大碗酒大口肉,下面小的也勉强能吃饱,何必再搞事呢?最重要的是,老子喜欢的是自由自在呀,混蛋!可是还不能在山寨缺吃少穿的情况下不接这个茬。

杨志想法却不一样:“私盐,我觉得这个事情,可以做,有钱才能养兵,有兵才有势,势头起来了,不管是招安还是自立一方都好,咱们总不能老窝在这个山上!”他对窝在山上当山贼还是很不情愿地。

曹正笑道:“不如我下山去找找江湖上的朋友,探听一下盐路信息,再看看要不要做!”曹正原来就在二龙山不远处开店,他性喜拳脚,又好结交朋友,在这儿黑白两道都有面子,很吃得开。

这意见马上就不统一了。

见下面两个头领有些心动,鲁智深从善如流,决断也快:“那曹兄弟先去找朋友探听下消息,我去桃花山,叫他们一起在各大小道路盯一下商贾,看看那些盐商怎么走的!杨贤弟去盐场附近瞧瞧!如何?”

鲁智深没有给丁一派活,丁一问道:“不如我也去盐场看看,杨大哥脸上青痣太明显,还是我去吧!”

鲁智深笑道:“无妨,你杨大哥戴个毡帽稍微遮掩就好,他武艺高强,来去自如,丁兄弟没有武功,前些时又曾大病一场,不如你坐镇本山,看看那个关胜来不来。”

杨志和曹正都各自去找人结队。

鲁智深是行动派,第二日一早,他立刻分拨兵马,让曹正以及本地精细喽啰各自下山打探消息,让杨志带着十数人去盐场附近抓几个俘虏探问详情,他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去桃花山,寻打虎将李忠一起,截断水陆要冲,重点排查盐贩盐商。

见三位头领离山,山上留了一百多精壮喽啰与数百老幼病残,焦良、孟赞喜不自胜,带着几个下属非要请丁一喝酒。

丁一笑笑,喝酒着啥急,而且丁一就不喜欢喝酒,他叫二人招集山寨留守人员,要简单做些安排。

鲁智深的管理很粗放,近千人的山寨,除了几个大头领,下面分了几个小头领,便放羊了,丁一早就看不下去了,此时他们都出去,那自然要整顿一番。

集市一样的喧闹,丁一的头有些痛,他声嘶力竭地不停叫喊,指挥着现场上的行为。

大多数人自顾自聊天,虽然人还指着丁一谈笑,说起来不怪他们,四头领变化太大,衣服都小了一号,束手束脚,看起来很滑稽,皮肤也突然变白了好多,这是一大奇景。

孟赞和焦良提着皮鞭,带着几个青壮按丁一的吩咐不住地抽打规范这些家伙的行为。

“不许笑,闭嘴,说了还不听,打死你!”

“女人和超过40岁的男人不要,都回去,都回去,娃娃也回去,低于13岁的也回去,凑什么热闹!不许在这儿看,滚蛋!”

“高低你们知不知道,从高到低排列!高的站左边,狗贼,你那么矮站到中间做什么,给我滚到一边去。”

“那边是左不知道?摸自己胸口,心跳靠那边那边就是左,什么?你摸不到,我擦你大爷!”

“啪,啪,说了不许说话,闭嘴!”

“让你站成一排,你乱窜什么,啪啪!”

“你在吃什么?丢下,听到没有,排队时不许吃东西,在啃树枝,你是山羊吗?啪啪!”

鸡飞狗跳,足折腾了一个上午,才把这二百二十八人分成四个大方队,让他们按高低左右排列成行。这两百多人最小的十二岁多点,最大的四十岁,大家生活都困苦,有的四十岁已经满头白发,有的十二岁才一米出头。

让大家记住位置,然后吃饭,吃完饭再次又了半天的时间排队成队,丁一开始让他们组织化,将来还要纪律化。

每个大方队五十七人,又被分成五排,丁一直接指定每排第一个最高的人为什长,再让什长选出两个伍长,然后什长伍长一起,公推出自己那五十七人的旗总。

累得丁一吐舌头快成了狗,才算告一段落,他命令以旗为单位,每个旗从此以后都要裹在一起,吃饭一起,住宿一起,行走则以伍为单位,要求大家熟悉自己旗里的人,各个旗总、什长、伍长必须叫出自己下属的名字。

把大家解散后,丁一呼呼大喘气,给这帮蠢货分队,嗓子都快哑了,从明天开始,要训练这帮蠢货队列概念,孟赞、焦良想要带大伙练习拼杀的事,等队列搞定再说吧。

第 028 章 上山

月上树梢,折腾了一天,山寨里的喽兵们累到不行,散漫的他们从没这么难受过,好些人不管刚刚调整的认驻地,也不管那些刚认识的同伴,倒头就着。

也有个别精神亢奋,说啥都睡不着。

“细狗,细狗,睡着没有?说句话。”

“别叫了,细狗都打呼了,我说成三,大家都累得不行,你就别聒噪了。”

“项兄吗?你说四头领今天这么搞,咱以后不会天天都睡一起吧,我还惦记我家娘子呢,这一天不在,也不知道她吃饱没有。”

“哈,成三,你这狗日的,谁叫你上山还带着娘子,这下跟我们一起打光棍吧!”这是个幸灾东祸的。

“禁声,头领说了,睡觉不许说话,同胞手足,成三跟娘子不在一起,你苟蛋高兴个屁!”

“旗总,你这个官名好别扭,咱大宋从没叫这个的,不如叫个提辖,节级什么地来劲!”

“啪啪!”孟赞突然推门冲了进来,手中藤条抽在几人被褥之上:“闭嘴,安稳睡觉,不许说话!”

众人禁若塞蝉,除了早都睡着的家伙打着巨大的呼噜,再没半点声音。

又过了一会,丁一走进来,为成三按了按被角。

昏暗的光线下,成三看到丁一的面容,吓了一跳,不敢乱动,嗫嚅着道:“头领,头领!”

丁一拍拍成三,笑着轻声说道:“别出声,睡觉,兄弟们都累了,别把大家吵醒,安静,睡吧!”随后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良久,呼噜声此起彼伏,才有个声音再次响起:“成三,成三,刚才是四头领吗?”

却没人回答,那个声音嘀咕道:“入娘的,都睡着了!”又嘀咕了几句,也没人理,就再也没声了。

训练一只精兵,是一个大工程,吃住行练各方面都有一套很详细的说法,在这个山贼窝里,丁一没有帮手,只好按自己想的,先把这些家伙组织好,然后让他们彼此熟悉,真的把同伴当成手足兄弟。

说起来,鲁智深把真正的强手都带走了,留下的百余青壮不是刚上山的,就是老实得闷不出一个屁的,而且这百余青壮连点军械都不齐,盔甲之类一件也无,丁一等于在白纸上作画,他想得明白,这些人训练好了,就是自己的教导队,怎么能不用心。

自然要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广施恩义,再以威德凌之,方能成为一个整体,如臂使指,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包打天下。

回到寝房,盘坐在床铺之上,丁一仔细思索明日如何练兵,待想得明白,他才开始运行自创的无思无想不生不灭真空妙有清静大法。

也许是自创的是最适合自己的,也许是仙茶起到促进作用,也许是丁一早已是武学大师对武学理解能力过人。

刚刚运行清静大法没多长时间便入了定,进入了无思无想的境界,一丝丝内气不停产生,又汇聚入相关经脉,向制约内力运行的一些穴位进行冲击。

暗夜中,丁一端坐在床上,如同雕塑,一动不动。

“头领,头领,关外有人求见!”砰的一声,丁一寝室的门被孟赞撞开。

丁一内力走岔,一口鲜血喷出,愤怒的心情几欲杀人,此时丁一威信未立,二龙山的这帮家伙随性惯,对其它三个头领不敢这么随便,对丁一就没多少尊敬了。

好在清静大法是丁一自创,虽然走岔也不过就是一口血,伤害不算太大。

擦掉嘴角的血迹,丁一喝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又不是官兵来围剿,点灯!慢慢讲!”

“喔!”孟赞点亮灯,兴奋地跟丁一说道:“关下来了个人,说是来投山寨的,在山道上纵马如履平地,当真是条好汉,那马神了!”

“通名报姓没有?”

“有,有,他说他叫郝思文,江湖人称井木犴。好长大一条汉子,好骑术!”孟赞一直在啧啧赞叹。

井木犴郝思文?莫非是大刀关胜的那个结义兄弟!丁一大喜,再不计较孟赞闯门之事,长身而起:“走,随我去迎接此人!命令沿路巡哨兵卒,掌灯,大开中门!”

“是!”孟赞低头应喏,然后急步抢在丁一前面出去了,他要通告沿路兵卒点火把,点灯,开门。

望山跑死马,山路难行,尽管鲁智深带的都是精锐,但早上就出发,走了一天,路上还吃了两顿饭,天黑透了,才走到桃花山。

远远地就是火把迤逦而行,桃花山早已惊动,数百人全副武装,守在山道要紧处,待到近前,有人大声喝问道:“哪里来的人马?敢骚扰我桃花山!”色厉而内荏,一句重话不敢说。

鲁智深手下军卒早都抢到前面,大声回应:“桃花山的兄弟勿慌,我等是二龙山人马,鲁大师亲自带队,前来拜山,向李大头领、周二头领问好!”

李忠急步走到前面,叫道:“鲁大哥在哪里?”

“直娘贼,那么客气作甚,洒家在这里!”走了一天路,鲁智深依旧神采奕奕,他腰挎戒刀,手提六十余斤重的禅杖,好象没半点重量。

李忠回头叫道:“快,快给鲁大哥的人马送水过来,鲁大哥,二龙山到我这桃花山,累坏了吧!”

李忠身后一人,长得身雄体健,面宠宽大,须髯如铁戟,江湖上都觉得此人长相酷肖西楚霸王项羽,因而呼之为小霸王周通,可惜,周通虽然长相惊人,武艺实在比项羽差得太远,而且不识时务,生性小气,他悄悄扯了扯李忠的衣裳下摆:“大哥,这鲁达带许多人马,足到五六百,人人衣甲齐备,刀明枪厉,莫非不怀好意,要夺我巢穴?不如我等退回去,关门闭守!”

李忠回头小声道:“守个屁,二龙山的鲁智深和杨志,随便一个就能闯关杀将,我等功夫还不如当初二龙山的邓龙呢!快点迎接,莫误了事!”

待得鲁智深走近,李忠跑上前,伸手去接过鲁智深手上的禅杖:“大哥,有啥事传唤兄弟就可,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鲁智深禅杖往后缩了下,笑道:“无事,无事,十数天没有见到贤弟,甚是想念,带着兄弟们来串串门,走走,咱们山上述话!”

周通苦着张脸:“鲁大哥,你带的人也忒多了些,现今春季,青黄不接,山上粮食不多,吃不了几天!”

鲁智深勃然色变:“吃两顿能给你吃穷了?”脸色寒冷地问李忠:“这就是你桃花山的待客之道?忒不爽利!”

李忠脸也变苦了,骂周通道:“少说两句,会把你卖了呀!”又忙着给鲁智深陪笑道歉,大开山门,迎接二龙山人马上山。

第 029 章 山上夜话

李忠引鲁智深上首安座,他刚退了一步,想要到下首相陪,鲁智深拍的一掌拍在李忠肩上,李忠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大哥,轻些,轻些,小子经不起拍打!”

鲁智深摇头叹息道:“做一个山大王,你这身子骨也忒脆弱了点!这桃花山的满山桃花,可惜了的!”这时候正是桃花满山的季节,此时天黑看不真切,但空气中飘着桃花的清香,想来白天枝干扶疏,花朵丰腴,美景诱人。

李忠脸上有点挂不住,但他走江湖时看人白眼,听人冷潮热讽早都习惯了,对人的基本判断绝不会出错,鲁智深是个好人,他心胸开阔,热爱友朋,是一根粗大腿,抱上就不能轻易撒手,因而腆着脸笑道:“桃花山自然是惟二龙山之命是从,说起来我虽是一山之主,不过也就是活不下去,混口饭吃!”

鲁智深是个心大的,笑道:“胸无大志,与洒家不差分毫也!放心,你的桃花山有我等照拂,天大事我都帮你顶上!”自夸了两句,不经意地问李忠道:“你走江湖卖解,见多识广,可曾听说过神人托梦之事?”

这个问题倒也新奇,李忠微怔了一下,便笑着说道:“还真有,七八年前,在东京汴梁曾听人说过一件异事,有个大商人叫杨序的,天天在市井与河滩旁买鱼子放生,听说是有神人托梦,道他阳寿已尽,需救生一万方得延寿,一万不是个小数目,杨序投机取巧,便放生鱼子!有人问他鱼子离岸可能得活,他说梦里面神人告诉他鱼子不经盐渍,三年依旧有命,这个事在汴梁传得沸沸扬扬,好长一阵,街头巷尾还有人提着母鱼去寻杨序送鱼子,也不知道此人现在怎样,救生一万有没有做到!”

鲁智深颇为讶异,感情还真有神人托梦之事,他招呼李忠:“坐,坐,坐在洒家身旁说话!”

见鲁智深拉着自己,走不开,李忠让周通去准备酒食为大家接风,他干脆坐在鲁智深身旁,陪鲁智深聊天。

好几百人的食宿是个大问题,周通郁郁不乐地呼喝着喽啰们去安排,鲁智深来得突然,周通是不爽的,却没法反对,他虽然在门口敢抱怨,其实是被鲁智深打怕了的,当初周通下山强抢民女,被鲁智深碰到,劈头盖脑一顿胖揍,好悬没给打死。

喽啰上前,帮鲁智深和李忠满了两碗酒,李忠端起来,敬了酒,才有时间问鲁智深:“大哥,怎么想起到我这桃花山来?还带着大队人马,别说是串门呀,这个我是不信地!”

鲁智深举碗示意一下,昂首一口喝干,道:“痛快!”把碗往旁侧摆了摆,示意小喽啰再满上,对李忠说道:“前时在海边收上二龙山的四头领,还记得不?”

李忠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道:“那个病殃子小丁?记得记得,说是阳谷县打虎武松的兄弟,那小子体弱多病,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看上了?”

鲁智深笑道:“神人托梦就是说的这个小丁,义勇武安王关羽关二哥托梦,说是他的子孙大刀关胜要投奔二龙山,你说此事可真否?”

李忠大惊:“怎么可能,关羽关二哥忠义无双,前半生都在镇压黄巾,会让自己的子孙上山落草,此事必然有诈!”

鲁智深又喝了一碗,认真地对李忠说道:“说起来此事或许为真!”他把丁一说的关羽请吃仙茶,一夜间形容大变,完全换了个人的样子说了,还啧啧赞叹:“丁一说前世乃是关羽同僚,不知他是那位转世!”。

李忠不大相信:“也许是什么妖孽化形来骗你?”

鲁智深很自信:“我师父说我常怀赤子之心,天生便能辨别真伪,一般人很难骗得了我。”

鲁智深都这样说了,李忠不好再质疑,只能闷头喝酒,他心中不服,也只能和着酒吞咽进肚,不时与鲁智深聊两句别的。

鲁智深在桃花山上安顿下来,日日饮酒作乐,,也不去劫道打击私盐,只是时不时派几个人回二龙山偷摸看看动静,他要看看关胜倒底上不上山,若是上山他再回山,到时自有一番安排。

二龙山上,中门大开,无数火把如同天边璀璨的星,从山门一路闪耀到大堂。

丁一与郝思文把臂而行,郝思文身后几步远,赤兔马以为这些人都在欢迎它,高抬着腿,慢慢跟着两人也进了大堂。

闻到酒香,赤兔马鼻翼翕动,不复昂扬之态,酒鬼般向门旁不远的一罐美酒走去,罐口略小,它的头大,伸不进去,急得对着郝思文的背影昂昂嘶吼。

丁一与郝思文一起回头,丁一笑着吩咐两个喽罗,取来几个大海碗,在桌上一字排开,抱着罐子满上,赤兔马兴奋地埋头喝去,喝着喝着,四蹄跪下,趴到地上,两个喽啰不断地给它倒酒,它也不停地喝。

郝思文很感动,仓促之间,山上迎接他的礼节很足,没有鼓吹歌舞,两厢站立,打着无数火把的喽啰给予了弥补,笑脸相迎的丁一亲切的姿态表明了对他的重视,对方压根没有半点怀疑他的诚意,便大开了中门。

市井间打混,没有见过大世面的郝思文受宠若惊,武技高强,敢单人独对两百悍匪的的他如同初哥一般,晕晕然不知南北西东,被动地跟着丁一前行。

行到中堂,丁一挥手示意众喽啰散去,这些刚睡着不久又被折腾起来,着实不容易,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就是说的这种事。

丁一邀坐之时,他才醒过神来,看到趴地饮酒的赤兔,很是不好意思,不过进了山中,郝思文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看着散去的喽啰,他在评估山中的力量,这些人连件皮甲也无,看起来穷得一逼,这样的势力当真值得自家兄弟效力吗?

那就试一试好了!

见人群散去,仅有几个喽啰为自己上酒上饭,郝思文欠身行礼:“将军,我来时路上,碰到两兄弟,颇有勇力,想要举荐给将军!”

丁一举碗邀饮,问知详情,郝思文给二龙山推荐两员小将:孔明、孔亮,言其颇有勇力,值得培养。听到其出身,丁一笑了:“良家子,会上山否?”

这两人,丁一是知道的,及时雨宋江的徒弟,他兴趣不大,但郝思文作为关胜的义弟,先期上山,面子不能不给。

第 030 章 车到山前

聊天的重点不是孔明兄弟,而是关胜三兄弟,关胜等人说是一天能到青州,但是要跟上司请假,要组织家小一起离开,要去河岸寻船,方便顺水而下,这都需要时间,不是一天就能走开的,所以事实上郝思文跟关胜约定的是三天后青州见。

郝思文一一详细讲说三人的能力和为人,丁一面上如阳光般和煦,对关胜却看低了三分,郝思文虽然有许多溢美之词,但关胜处处以先祖为榜样,衣必穿绿缨哥战袍,兵器必用青龙偃月刀,坐骑千方百计整了个赤兔马,画虎不成反类犬,取法乎上而得乎中。

当年关羽在丁一的眼里也就一般,要他圆他就圆,要他扁他就扁,这关胜,估计也强不到那儿去,但他手下乏人,象关胜这样的人必须笼络,至少关胜名气不小,正是一支不错的标杆。

郝思文没有鼓动丁一连夜出发的心思,崎岖的山路消磨了他的精力,赤兔急奔也需要休息,酒喝得差不多,郝思文自去休息,等明日再听丁一的决断。

吾日三省吾身,丁一自己小口抿着酒,捉摸着自己身上的一团乱麻。

也许是融合了郓哥,也许是只有三分之一的本体魂魄,丁一的性格变了许多,好象没有以前那样对母亲和妻妾子女的思念,自我感觉居然融入这北宋时空,安心考虑将来,而不是惦记着随时走人。

心肠也软了许多,没原来那样杀伐果断,当然,武艺未成,底气不足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其实丁一想来想去,郓哥这个身份,在这大宋到底要做啥,没想明白,想不明白的话就只能得过且过,换句话说,叫做一行爱一行,进了山贼这个很有前途的行业,那就认真做吧!

有句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山上十分凉爽,二龙山上,开始了新的一天。

“呜呜!”号角之声高亢入云,晨间集合开始了。

郝思文本在呼呼大睡,昨天一天,他累坏了,被这号角声惊醒,揉着睲松的双眼,走出室外,观察二龙山的日常。

几处高高的房顶上,都有大汉手持号角,昂首吹响,许多汉子多屋子里急急跑出,推推搡搡,挤得厉害,各处房门旁都有人在大声命令:“快,快,校场集合!”

这些汉子边跑边叫骂,许多人的衣裳还没穿利落,跑动中不停地整理。

郝思文等人群跑出差不多了,他跟在后面,也来到了校场。

校场上,一群衣衫褴褛的老少爷们正在整队,乱糟糟,一会你撞了我,一会我推了你,前后左右乱窜,丁一铁青着脸站在最前面。

一些个子最高的大汉,手持棍棒,边骂边打:“驴日的,昨天刚站好的位置,今天就忘记了?忘记了总知道自己的高矮吧?”

“你滚开,挤什么挤,这是我的位置,你是第三排的,别往我们第二排挤,滚蛋!”

“细狗,你的草鞋散了,回头叫人再做一双!”

“站好,站好!”

足过了三柱香的工夫,这些人才歪歪斜斜地站好,其中还有几个,从头到尾找不到自己的地方,他们的官长也希里糊涂不知道是谁,站在人群外干着急没办法,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们几人睡觉的时候为什么没跟本旗的人认识一下。

“鞭十下,以儆效尤,各旗总点数,那个旗还差人,把人领回去!”丁一下令,众人凛然。

“啪啪啪!”这几个人被拉到队伍正前方,脱掉衣服,光着身体,按倒在地,有人持鞭在背臀之上狠狠抽打。

一片娘老子的嚎叫,凄厉刺耳!

“叫喊者继续抽,抽到不出声为止!”十下抽完,还有人呼痛,丁一再次下令!

“啪啪!”继续,这次没几下都不叫了,这几人咬着牙帮,不敢再出声。

“哪个旗缺人?”丁一询问之时,四个旗的旗总没一个吱声,目光闪躲,身形后缩。

丁一抚额,这帮土匪不识数,点了半天也不清楚,不识数,队列里差人也看不出来,这些人得蠢成什么样!

“第一旗上前两步走,二三四旗后退两步走!”丁一的命令下达出来,两步走的动作很简单,土匪们居然用了一柱香的工夫才把这两步搞明白。

“第一旗第一行,从左至右报数!”命令下达,众人大眼瞪小眼,第一行是那一行,他们不清楚,好不容易搞清楚,报到五就报不下去了,因为第六个人连六都不会数。

基础教育任重而道远,丁一不再让大家报数了,他再次命令:“全体都有,坐下!”

“大家跟我一起念:1,2,3,4,5,6,7,8,9..........”,先是带着这群人数到十,再数到十,再数到十,然后开始数到二十,几遍之后,再数到三十,依次类推,最后一直数到五十。

一上午都在数数中度过,二百多条汉子数数,越来越整齐,最后变得威武雄壮,颇有撼天动地的感觉。

数数的间隙,丁一还做了许多事,他把那几个家伙塞回旗队之中,然后命令老弱妇孺们选出体健身壮的三十余人,组成辎重队,带领全伙闲着的老弱妇孺做些工作,身强的去山找合适的树木制作些木枪木棒和木盾,手下的两百余新兵才不到五十把刀枪,十余副弓箭,三架神臂弩,得把这帮家伙尽快武装起来,身体差的就编织草鞋等项。

木枪需用火烤,让枪尖变得坚硬,可以勉强替代铁枪。

郝思文很识相,见到这样垃圾的队伍,没再跟丁一说什么去救孔明孔亮的话题。

吃完中饭,丁一的嗓子也有些哑,他命孟赞、焦良督促四个旗总,下午带大伙熟悉队列和数字,务必要在今天一天,记熟自己的位置,把五十个数从一数到五十,那个旗做不到就换旗总,旗里面的什长和伍长,谁做得不到,今天都可以换,等他回来再行考核。

丁一背上一张弓,两壶箭,腰悬两柄直刀,作猎户打扮,与郝思文飘然离开二龙山,直奔白虎山而去。

郁保四当日,俘虏了孔明孔亮,命众匪把二人和庄户们都绑好,收拾停当,便要去夺占孔家庄,抢光孔家积蓄,再占领白虎山,开山立寨,树旗招兵。

第 031 章 破村

这是一群毫不掩饰,不折不扣的恶棍。

刚过去的冬天,这些家伙的日子过得很不好,面上黑里发白,还有许多起壳的白皮,破烂脏污的皮甲发着恶臭,但这些家伙混不在意,他们肆无岂惮,当着孔明孔亮的面,兴奋地讨论夺下孔家庄,如何抢掠财宝、凌辱妇人、裹协青壮,孔家庄的未来黑暗可期!

他们对待死去和重伤的同伴简单粗暴,剥下身上的皮甲和鞋子,摸光身上的钱物,全都丢入了小店旁的马棚,不顾哀嚎和求饶,利用里面的草料,放了火,就嘻嘻哈哈地走人了,看不到半点悲伤和难过。

孔明双手反绑在身后,被押着往前走,心里除了憋屈,就是深深的后悔,郝思文纵马夺路之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带着庄客们随后行动,如果一起行动的话,有郝思文为先导,是有脱身机会的,此时悔之晚矣。

孔明观察得很细,郁保四的队伍里,虽说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但体魄算不上强健,也没有强大的高手,就算郁保四,白白长了个大个,看坐立行走,不象高手的样子。

这些家伙把去孔家庄当成了一次盛会,兴高彩烈地,许多人还在夸郁保四脑筋转得快,绑了孔明孔亮,不怕孔太公不投降。

“不,事情不该这样,得想办法!一定有办法地!”

孔明走得一身热烘烘的,身上却在流冷汗,郁保四抢完孔家,斩草除根是很可能的事情,孔明不想死,他试图用孝义黑山郎,郓城及时雨宋江的民望来脱困,可惜郁保四属疯狗的,他只相信眼前利益,完全对宋江不屑一顾,还冷笑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明明宋江是衙(公务员)不是牙(中介),形势比人强,郁保四说啥那就是啥,孔明不敢争。

“大王,大王,我兄弟早就想行走江湖,难得碰上大王,我们愿为大王效力,还请大王收下我们!”还有什么比成为一家人更安全地,孔明节操也不要了。

孔亮惊奇地看着大哥,大哥这是脑袋被驴踢了吧,居然想要做土匪,以孔亮脑容量的见识,他没想过会有生命危险,好在他也没多嘴,因为他一向对大哥言听计从。

“我凭啥收你们?细皮嫩肉的,要你们有啥用?”郁保四看不上孔明。

孔明孔亮天天打熬力气,练习武艺,可是皮肤还真的很光滑细嫩,因为院子里有大树遮风挡雨,身上为了与农户区别,从不挽裤脚,时不时穿长袖装装逼。

孔明谄媚地笑道:“哥哥,我孔家不远有家姓孟的,他家有人常年行商,有钱得很,听说他家的银锭太多,库房装不下,熔了做成尺长的银砖砌在地窖,装满了整整一窖呀!不象我家光是种田,差得太远,不如兄弟带个路,取了孟家作投名状?”

死道友不死贫道,旁侧的孟家跟他们孔家不对付,一山难容二虎,两家条件相当,因为距离过近而结怨,两家没少为了争水、争名、争地械斗,双方还闹出过人命,孔明早都寻思报复,这会为了保命,孟家就是响当当的冤大头,怎么可能不卖掉。

听孔明说孟家有钱,郁保四双眼睁得溜圆:“没有骗我?”

“小弟用性命担保!如有虚言,请砍吾头。”

郁保四满脸堆笑,伸手揽住孔明的肩,笑道:“好兄弟,好兄弟,砍什么头呀,我信你,来人,给孔兄弟松绑!”郁保四实在太高,孔明个虽不小,被郁保四抱住肩膀,象是搂着个小娃娃。

有匪兵帮着把孔明的绳索挑断。

孔明活动了两下,笑着对旁边匪兵说道:“我兄弟和我家庄客的绑,一起都解了吧!”

匪兵向孔亮走去,郁保四却止住:“不忙,不忙,还要麻烦孔兄弟做个先锋,待到攻破孟家,孔兄弟刀头沾了血,交了投名状,不再三心二意,我再放了咱兄弟!”

孔明肚内暗骂,恨不得咬死比自己高一个头的郁保四,还说信自己,刚说完的话就当放屁了,却无可奈何,他觉得要是夺过一把刀,或许能出其不意,砍到两人,但敌人众多,脱身可能性太小,这个险不值得冒。

攻占孟家庄乏善可陈!

天快黑的时候,来到了孟家庄,古时都是宗族群居,孟家庄的一百余户大多都姓孟,还是很团结的,京东东路山多匪多,从来不安全,孟家建得有土围子,并不那么好攻打。

但没事的时候,土围子不会关门。

孔明带了五个人作先锋,怀揣短刀,来到土围子前,高声大叫:“府尹大人与统制大人在我孔家村体察民情,召地方贤达会面,特命我来请孟族长!”

土围子上的村民没接待过官府,怎么回事也不懂,他们只知道派人回村禀报族长,孔明是熟人,虽有龌龊,但毕竟还是乡亲,也没人拦他。

来到土围子大门,孔明突然发难,抽出短刀,砍翻守门村民,不住高呼:“快,快!”

远处几里地外,土匪们嗷嗷叫着向土围子冲锋。

村民的纪律性不强,大多数都傻乎乎地没明白怎么回事,少数人屁滚尿流地逃窜。

围子没破,还能齐心协力,一旦打破,村民们争相逃命,没人上来抢门,打一开始就败了,止不住颓势。

孔明夺门时,孟家族长还在家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到明白是孔明杀入,再要反应来不及了,二百多悍匪冲入,疯狂杀人放火,孟家一败涂地,天将擦黑,所有人都在村里,一个人都没跑脱。

攻进庄子,大多数匪贼都放了羊,杀人的,追鸡撵狗,抢女人的,没有半点组织纪律。

还有些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破坏欲那么强,明明都占下来了,没碰到多大抵抗,居然四处放起火来。

郁保四惦记着银窖,带着数十个亲信闯入孟家大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孔亮和孔家庄的庄客再没人管,土匪们控制不住欲望,进入抢钱抢粮抢女人的快节奏,天王老子都拦不住。

孔明割断孔亮的绳子,解救了众庄客:“快走,回家!”

孔家与孟家离得不远也不近,孔明率领众人在天黑前回了孔家庄,敲起响锣召集庄丁,做好了防守准备。

第 032 章 支援

一地窖的银砖自然是没有的!

无论如何搜捡,无论如何折磨孟家老小,最终聚敛到一起的,不过是杂七杂八的千余银两。

暴怒的郁保四命令传召孔明孔亮兄弟。

人早都跑没影一两个时辰了,盯防孔明的匪徒早不知道哪儿去忙乎去了。

郁保四想不通,孔明交了投名状,亲手杀了人,怎么还敢跑,不怕自己把他的这些事报给官府吗?

他不知道,他的形象在孔明心中,比官府差太多了,官府可以讲理,郁保四传出孔明杀人谁信呀!要是孔明不跑,也家攻下,真说不准孔明孔亮是什么下场。

郁保四的亲信散得也差不多,在他眼前的不过十余人,就算这十余人也眼馋妇人和金钱,随时想散开自去寻乐。

其实说起来郁保四不该这么生气,钱财虽不多,粮食不少,粮仓里,足够千人三年吃的了,有些粮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在手上一搓,都变成了粉尘,可惜郁保四当惯了流匪,走到那抢到那,抢到那吃到那,还真没觉得这个粮食有多重要。

郁保四要集结众匪去屠了孔家庄,散出去容易收回来难,无论如何喝骂抽打,趴在妇人身上的家伙们都不乐意起身,逼得急了,有些家伙还抽刀相向,眼见着就是一场火拼。

村寨里烈火熊熊,放火的家伙酿成了恶果,三分之一的村庄成了灰烬。

不得已,这一晚对付着宿在了孟家庄,郁保四不能亏了自己,孟族长家的美妇被他独家享用,嗨皮了一个晚上,早上差点起不来。

孟氏男丁被宰杀干净,事前郁保四考虑过的裹挟没能做到,动起手来就收不住了,妇人倒是活下来二十多个。

最可乐的是,有几个抢到钱的匪徒脱队跑了,他们要回乡过自己的小日子。

第二日,早上清点人数,少了十几人,不知道是厮杀时被杀了,还是失足掉进了火里,每次有大点的战士就有人失踪,郁保四都懒得找。

日上三杆,经过艰苦的召集整队,留下十余人看守妇人粮草,郁保四带着大部队去寻孔明晦气,不屠了孔家念头不通达。

发泄了一个晚上,队伍的凝聚力终于回来了,这回没人闹妖,一路欢笑着向孔家庄进发,只是有许多人不停打哈欠,看来这一晚没少忙乎。

孔明提心吊胆一夜未眠,看到郁保四的人马,才算心中石头落了地。

“防守,防守,杀光匪贼,大家不要慌,昨晚我就命人去通报官府,很快就有支援!”地处偏远,道路难行,官府的人能不能来,就算来了什么时候到完全没谱,孔明纯属给大伙打气,乡下人不懂这些,听到有援军,大家安心了不少。

一夜的准备,土围子上站满了青壮,还有些强健妇人和老少爷们在往土围子上送石头,孔明觉得负隅顽抗是有胜算的。

郁保四命人冲击了一次,死了五六个人就辙下来了,小小的土围子居然有十余付弓箭,上面防守的也有一百多青壮,还没靠拢就失去了士气。

孔亮把长枪放在胯下竖直向前,一耸一耸地,高叫道:“孙子们快来,爷爷操翻你们!哈哈哈。”

土围子上的壮丁哄然大笑,有些人站在土围子上扯下裤带向下撒尿:“来,来,喂你们喝尿!”

“盾,大木盾!梯子!”郁保四气急败坏,好在他还没失心疯,还知道做准备,大家停止了攻城的无谓死伤,四处砍伐大木,要制作大盾牌和木梯,准备不着急,慢慢打。

其实土围子也就两米多点,要换高顺的陷阵营,分分钟就拿下了,对郁保四的盗匪团伙来说,都不乐意送死,狼上狗不上地,形不成合力,有太大的难度!

这就是没纪律的害处,郁保四白长大个,威望不足,匪贼们并不乐意效死。

这些家伙并不勤快,大好的时光慢慢浪费,众人还骂骂咧咧地,大盾和长梯做得超级慢,郁保四后悔在孟家庄杀人太快,连个帮着做活的杂役都没有。

郁保四绑扎好十几架大盾,竖在队伍前面,如墙推进,大盾之后两三步,是十数个抬着长梯的家伙,缩头缩脑,只待走近一点,便冲到围子下架梯子,准备强取孔家庄。

就在郁保四再次进攻的时候,丁一和郝思文赶到了。

来的路上,郝思文无比惊奇和佩服。

丁一身上没什么内力,就算有也很粗浅,郝思文看得明白,本来还担心就他们两人是送菜的,走了一会就放心了。

在山道上策马,一方面为了防止赤兔受伤,一方面为了蓄养马力,走得不算了,但赤兔马不算快,也绝对慢不了,而丁一居然没有骑马,就这样似慢实快地走着,步伐也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赤兔并驾齐驱!

大袖飘飘,身型挺拨,举步从容,宛若神仙中人。

“神行术?甲马符呢?”郝思文有许多不解,没忍住,问丁一。

丁一笑道:“缩地成寸,我这是利用万物引力和大地磁力及星辰的神秘伟力,不需要甲马符。”

缩地成寸在道门和佛家都有许多神乎其神的讲解,讲的是踏星步斗,平地飞升,失之于深奥难懂。

照丁一的理解,是对外力的运用,万物引力无处不在,大地磁力无处不在,还有一些神秘说不清的力量。

所谓法不传六耳,道不可轻传,不过这些东西就算跟郝思文说,他不是有缘人,也进不了那扇门,必然听不懂!

外力谁都知道,要引用,难着呢,上下五千年,能修成缩地成寸的都必是道家精英,霞举飞升的大人物!

丁一能修成,自然是因为穿越和奇梦,见得多识得广,理解能力与众不同,他的身体本身受过时空洗礼,这个技能对他来说还真不难,何况还有人讲解。

就凭这一手道术,郝思文放心了,至少打不过跑路没问题,不担心安全,他还一直就在一厢情愿地以为,丁一武艺不强,跟着他就是个包袱呢。

远远地,看到热火朝天,正在攻围子的郁保四匪帮,郝思文绰枪策马,就想上前。

丁一扯住缰绳:“急什么,我们赶了半天路,先吃点东西,给赤兔饮水喂食,等他们攻上墙咱们再出场都来得及!”

第 033 章 杀入孔庄

救援的时机很重要,这会儿上场,孔明等人刚打退第一次进攻,感觉轻松写意,这时候上去感觉多余,人家说不定还嫌你抢功劳,而且太早支援,敌人没有疲惫,不能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还要陷入苦战,成了火中取粟,不可取也。

丁一现在是二龙山四当家,他出手就一定要对二龙山有益,所以必须要对方两败俱伤,才有机会将两方一网打尽,他这边只有两个人,更要谨慎。

远远地,找了个小树丛,丁一扯了一些树枝,点着火,猎杀了一只兔子,做两个小三角架,用一根棍子穿过兔子,架在火上开始烤制,慢慢翻转。

丁一好整以瑕,林间稀疏的枝叶被微风吹动,洒在身上的光影阴晴不定,丁一的脸被火映得通红,一副淡定从容的笑模样。

郝思文则坐立难安,时不时走到林子边,看远方的攻守情况,又跑回来向丁一汇报变化。

“寨主,草寇冲到围子下面了!”

“寨主,厮杀好凶!攻上去,又被打下来了。”

“塞主......”

丁一招呼郝思文:“坐,坐,让他们打,着什么急!”

“我寻思着,你还是叫我将军吧!谁要做一辈子山大王,这个寨主的称呼咱就不背了。你,还有你大哥关胜肯定也不能一辈子做土匪,关羽叫你们来投奔我,总要给你们一个好下场。”

丁一年轻,身上却没有半点少年人的莽撞和锋锐。

见郝思文始终有点心神不宁,安静不下来,丁一决定来点猛料:“大宋要亡了,未雨筹谋,你说咱们应该做些什么?”

声音如和风细雨,听到郝思文耳中,却振聋发聩。

郝思文终于沉静下来,脑内百转千回,孔明孔亮的小命终究没丁一的话吓人,惶惶大宋怎么可能会灭亡。

郝思文不敢相信地看着丁一,终于坐下,憋了半天,问道:“将军说大宋要亡了?怎么可能,大宋与大辽兄弟之邦,没有外患,又刚刚连败西夏,收复许多失地!”

丁一冷笑道:“大辽东边偏北方向,新崛起一个国家,名之曰金,其开国君主名叫完颜阿骨打的,英雄豪迈,将吹枯拉朽,气吞万里如虎,十几年内,吞辽灭宋!”

郝思文不相信:“我大宋兵精将广,政通人和,大辽也强悍异常,控甲百万,而大辽东边,人烟稀少,从未听闻有什么金国。”

丁一道:“试目以待吧,不出五年,大宋必定向大辽宣战,意图恢复燕云十六州,然后两败俱伤,一起灭亡!”

丁一的来历神秘,关胜说他是先祖关云长的上官转世,郝思文无法相信丁一的说法,问道:“听我兄长关胜说将军乃汉末名臣转世,不知此事为真耶,假耶?将军可否见告,是哪位先贤?”

丁一嘿嘿笑道:“说了你也不知道,你们这条时间线,跟我所在的时间线不是一条!”

郝思文有点迷糊:“什么叫时间线?”

这要说清楚就得科普很多东西了,丁一觉得没必要跟他说太细,便岔开话题道:“你们来投奔我,我就要为你们考虑,我跟你说说咱们将来做些什么吧!”

果然还是自己兄弟的前途重要,郝思文不再问那些不明白的事,专心听丁一要说什么。

丁一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简略的地图,对郝思文说道:“青州形胜,有山川之险,坚城数座,京东东路亦乃战略要地,有临海之富,如果我等以郓城、梁山泊为西线拒守,向东夺取京东东路,割据一方,是否可行?”

郝思文不过是蒲东本地的一个坐地户,见识浅薄,还真没看到过这么细的地图,有点惊着了:“这,梁山泊一带听说有千余土寇,甚是嚣张,那边离汴梁太近,只怕不易立足。”

丁一笑道:“梁山泊一带,黄河几次改道均从那儿扫过,沼泽大湖,又沟通济水,有几处险山,可藏数万大军,可为立业之基也!不过那儿终究离汴梁太近,所以可驻军牵制官军,再夺京东东路以安百姓,此事说来话长。现在我们实力太小,将来如何夺下,怎么养军,到时再说。”

郝思文挠头:“若大哥在就好了,他是将才,这些东西他懂得多,我不大懂。”

丁一伸脚搓掉地图,笑道:“不懂可以慢慢搞懂么!隋末炀帝征高丽,高鸡泊、豆子岗起义,然后天下群起响应,梁山泊就是咱们的高鸡泊、豆子岗,京东东路就是咱们的长安!”

郝思文不大懂,只是点头用心记下丁一说的话,等到见到关胜,他会一句句说给大哥听。

烤兔滋滋冒油,香气扑鼻,连赤兔都翘着鼻子往前凑,鼻孔一张一合,喷着白气,看起来十分急切。

丁一扯下兔头,丢给赤兔,再把烤兔撕成两半,一人一半地递给郝思文。

两个家伙都是武人,大口嘶咬烤兔,没一会儿就吃完了,郝思文更是把骨头嚼得咯咯响。

丁一伸手按在地上,用青草和泥土把手上油脂清理干净,扯下赤兔背上的水袋,昂首喝个痛快,又盖上盖子,丢给郝思文,说道:“喝完水,咱们一起看看怎么样了。”

土围子上,遍地尸体躺在血泊之中,大门上头,数十人挤成一团,全是郁保四的匪贼,一个庄户都没见到,孔明手持朴刀,拚命抵挡,孔亮背靠孔明,一手执盾,一手执刀,大叫着:“大哥,走吧,退回老宅,墙上守不住了。”

土围子里,一片庄户,四处乱跑,边跑还边喊:“破了,破围了,快跑呀!”

孔老太公在围子嘶哑着嗓子大叫:“明儿,亮儿,快走,回老宅呀!你们几个,去堵住大门,别叫贼人开门。”

“守你妈!”几个老匪不往人丛里挤,从围子上跳到里面,向孔老太公扑杀过去。

孔老太公转身就跑,几个勇悍庄户冲上挡住,没一会便全被砍倒在地,老匪也不追孔老太公,转身打开大门。

郁保四的人终于冲了进来,源源不断的,高呼着向四面扩散冲杀。

围子上,见事不可为,孔亮高呼道:“走,走!”把手中手投掷出去,全身猫在盾牌后,嘴里大呼着,突然冲撞了出去,孔明往前冲出一步,朴刀划出个半圆,转身护在孔亮身旁,两人沿着围子冲了几步,纵身跳了下去,撇下乱匪,撒丫子往老宅狂奔。

第 034 章 降者免死

“将军?!”郝思文骑在赤兔上,手执长枪,双眼放光。

“再等一会儿!”跟郝思文说太多未来规划没什么用,限于眼光见识,郝思文有点不知所云的样子。

那就暂时把他当个冲锋陷阵的闯将来用吧,看他的架势,明显是个骑将,骑将难得,多半都得是将门出身,郝思文也是运气好,认了个有传承的大哥和一个有社会地位的二哥。

直到最后一个匪贼的背影消失在围子里,丁一才大手挥动,命令道:“冲锋,杀入村子中间大屋!”隔着围子,也能看到村中最高的那座房子,是个两层的雕楼,上面还有几个小小的身影。

“遵命!驾!”赤兔一起步就象上了高速,脖子上的鬃毛和尾巴被迎面的风吹得直起来。

郝思文单手斜背长枪,身躯随着赤兔的前进起伏,象一道红色的闪电冲入了围子。

丁一也不走大门,一个大步从十几米外跨上了围子,人还没落下,手上弓弦绷绷绷地不断震动,一支支利箭不停射出。

街道上,匪贼们狂呼叫啸:“洗了,洗了,杀光,一个活口不留!”

气焰嚣张,竟是如同屠城一般,要杀尽孔家庄的人。

满村都是哭喊,家家关门闭户,好象关上门就能躲过劫难,匪贼们一家家破门而入,宛如人间地狱,村里又起了数处火头,这些匪贼放惯了火,没半点珍惜的念头,只喜欢破坏。

之前攻打围子,死伤太惨重,小小的一处乡村小寨,付出五六十人的伤亡,这五六十人都身经百战的积年老匪,郁保四心痛,这是他不能承受之重,因此,当终于冲进围子,众匪如同脱缰的野马,他们要屠村泄愤,杀光抢光烧光!

郁保四之前想要的裹挟现在没人提,全都给兄弟们陪葬吧!

啼声得得,郝思文心急如焚,他要救人的想法被压制了太长时间,深怕来不及。

赤兔前方的匪贼仿佛被飓风扫过残荷,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身上要害中箭,竟是没一个活口。

错锷的郝思文回头,只见丁一从围子上跃到一个个房屋顶端,紧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在半空中双手不断开合,利箭不断线地连续射出,竟然是难得一见的连珠快箭。

有这样的强力支援,郝思文充满了信心,别说只是区区两百散乱的贼寇,就算是严整列阵的官军,他也敢冲一冲。

别看举止潇洒,箭出人倒,其实丁一心里有点苦,缩地成寸由于要沟通天地各处力量,要精确落足地点,计算太多,精力无法完全集中在一处,顾得了脚下就顾不到手上,让他的攻击多了许多断点,形成了破绽。

好在敌人是乌合之众,其中没有强力之辈,勉强没有问题,丁一知道,真要碰到规模和组织完备的敌军,以及武艺精强的对手,缩地成寸不利争斗,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现在他才理解袁天罡等人,有这么好的强力技能,只是用来跑路,从不愿与人放对。

暗暗告戒自己,要快点把武艺修练回来,手上也不稍停,在房上跟赤兔跟得很紧,刚刚看到大屋,就丢弃了一个装箭的撒袋,一袋二十只箭,意味着,有二十个匪贼被他射杀而死。

孔家虽是族长,家业在乡下算大的了,数代人的积累,开枝散叶,大屋二十余间,当然这大屋也就是土坯,土坯房做到两层雕楼算是牛逼了,府城最高的楼也不过就是三层,建两层都得算是豪富,院外还修了一圈围墙。

但土围子挡不住,围墙单薄得多,当然更不行,郁保四带人攻入,占尽上风,若非岂惮屋顶的几个弓手,又被孔明孔亮在前院拼死抵住,早都完胜了。

农村院子都不小,更何况现在地广人稀,孔家是大户,这院子就更大了,四五十个匪贼围着孔明孔亮,竟还有许多空地,一点也不拥挤。

今天一天,孔明孔亮兄弟见的血比前面二十来年见得都多,两兄弟手底下至少倒下接近了二十个人了,在围子上就主要是他两在顶住,到了老宅,冲出帮忙的五个壮健的庄户,早都变成了尸体,他两虽是伤痕累累,郁保四一时间,还真拿不下。

孔明的长朴刀换成了两柄短刀,两刀雪亮,带着两团银光,在院内滚动,不时砍倒一两个敌人。

孔亮一手执刀,另一手是一面边缘锋利的小圆盾,他左挡右接,为两人遮护。

时不时,高处射下一只利箭,为兄弟两解围。

郁保四气得团团转,里屋的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顶住,闯不进去,好容易打破窗棂杀入,又被挡在了楼梯口,急切间攻不上去,形成了僵持。

郁保四把心一横,命令手下弓手与楼上对射牵制,集中人马,要先收拾了孔明孔亮兄弟再说。

孔太公在二楼,全身都在哆嗦:“昨天老夫就说要退避远走,两个小畜生非说对方乌合之众,可堪一搏,如今到好,被人瓮中捉鳖了!”他是老姜,人越老越辣,哆嗦骂娘不影响他指挥战斗:“左边那个大个子,射死那人,那小子力大!亮儿顶不住!”

指挥两句,又自言道:“愧对列祖列宗,我孔氏难道要就此灭门。”

他身旁一小厮趴在窗前,手执一张软弓,不时探头向下射击,突然对孔太公叫道:“有援兵,太公快看!”

孔太公颤巍巍抬手遮在额前远眺,远处街道之上,人马如龙,所向披靡,直奔自己这方而来,一路上的乱匪如割倒的麦子,不断倒下。

孔太公大喜,叫道:“我儿坚持住,援兵到了!”

孔太公话音刚落,院门前砰然大响,两个匪贼倒飞入院内,砸到人堆,倒地一片,本人则口吐鲜血,死得透透地。

郝思文与赤兔马如一阵疾风,卷进院内,也不稍停,就在院中绕着小圈,狂奔起来,竟是以一人一马包围了数十匪贼。

本在院门旁侧站定的几个弓手,随着郝思文的奔行,各自咽喉中枪,倒在了地上。

众匪无所适从,急得乱转,形势因为一个人来到而大变,孔明孔亮哈哈大笑:“多谢郝兄来援!郁保四受死吧!”

丁一站上大院外侧围墙,就在大门旁侧,连珠箭发,顷刻间射倒七八个匪贼,蓦然拉满弓,弓弦贴于脸侧,引弓不发,叫道:“二龙山好汉全伙到此,投降免死!”

第 035 章 一波三折

外侧郝思文杀伤力太强,丁一的箭中者必仆,众匪徒返身向外,内里还有孔明孔亮,进退不得,怎么站位都别扭。

顷刻间,五六十个匪贼还站着约三十余人,郁闷的郁保四不理院内几人,抬头看二龙山来人,围墙上的丁一身躯高大挺拨,满弓之余,扯着弓弦的右手指间捏着三只箭,显然松手就能再次上箭,动作能想到会非常迅速,这是连珠箭的架势。

大宋是农业文明,孔夫子君子六艺中的御和射早被那些变种文人丢到了爪哇国,现而今,精通射艺的除了将门中人和边关锐卒,真没多少人了,更别说例无虚发的连珠箭,那是凤毛麟角!

话说多点,六艺中的礼因为统治需要,君权极端化,经过宋理学无情阉割,信奉半本论语治天下,礼被放大到不可思议的高度,有点形而上地跑偏了,腐儒们碰到问题只知道子曰,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规条细到坑死人。你跟他讲理,他跟你讲礼,逼急了会跟你讲孔子诛少正卯,敢再**就弄死你。

书和乐娱人娱已,文人们都有所发扬光大,勉强还象那么回事。因为重农抑商,数一般用于商业,被重重压制,发展得很艰难!

压力太大,有两个匪贼承受不住,狂吼中,挥舞着手中兵刃,向大门冲去。

弓弦声响,两人仰面飞倒,额头中箭,深入足有两寸以上,看不到半点铁簇的影子,箭羽冲天,还在轻轻颤动。

丁一的利箭就象发令,郝思文突然内切,疾奔的赤兔不避刀兵,杀入人群。

几个匪贼反应不及,被撞得东倒西斜,郝思文长枪划过半圆,两个匪贼咽喉中枪,飞跌了出去,赤兔切了个半圆,又冲了出去,继续跑圈圈住众匪。

孔明孔亮借着匪贼混乱,不声中响地冲出,连续砍到三人,邻近的匪贼才反应过来,防的防,攻的攻,乱成一团,孔明孔亮彼此防护着,退后两步,对着众匪依旧虎视耽耽。

转眼间,匪贼连三十个都不到,且还在惊惶乱窜,院子四周都是围墙,围墙尽头,就是大屋,这些匪贼无处可逃。

一个心思活的老匪弃械于地,跪下以头触地,哭叫道:“降了,降了,兄弟愿投二龙山!”没有节操的家伙降得很快,换个老板而已,二龙山的名气比郁保四大得多了。

如同多米诺骨牌,叮叮当当的,全都丢弃了兵刃,跪在血泊之中。

只有郁保四,高大的身躯独自挺立着,茫然四顾,鹤立鸡群,不知所措。

“吁!”赤兔马被郝思文停下,踱步到了郁保四附近,鼻中湿气都喷到了郁保四脸上,郁保四怔怔地看着郝思文,不发一言,郝思文长枪搁在郁保四肩头,喝道:“跪下!”

不情不愿,郁保四丢掉兵器,垂头跪倒在地。

“脱掉甲胄,去那边集合!”丁一在墙头下令,声音清冷严厉。

夕阳西下,红通通的太阳又圆又大,映在丁一的背后,丁一的面容看得不是很真切。

看不清面容,就不知道对方喜怒,神秘的才最可怕!

众匪不敢怠慢,脱掉身上的甲胄,只剩单衣,跑到丁一指定的墙角。

赤兔小步原地踏动,郝思文长枪前指,警惕地看着众匪。

“蹲下!不要乱动,乱动乱说者杀无赦!”众匪依令挤在墙角蹲下后,丁一跳下围墙,捡起两壶箭,挎在腰上,负弓于背,迎向孔家兄弟。

孔明孔亮的一身甲衣早被鲜血浸透,二人也向丁一走来,离着还有五六步远,孔明便跪了下来,磕下头去:“在下孔明,不知二龙山哪位好汉驾倒?孔氏满门感激不尽!”

孔亮慢了半步,纠结了一下,急忙跪在孔明身旁,鼓着个嘴跟着学舌:“在下孔亮,见过好汉!”

“二位贤昆仲请起,我二龙山救驾来迟,还望恕罪呀!我叫丁一,是二龙山的四当家。”丁一伸手拉起孔明、孔亮:“二位不必客气,郝将军向我二龙山求援,大家守望相助,能帮的当然要帮一把!”

“多谢郝将军,不知郝将军是不是二龙山......”

“好汉且勿述话,贼子们还在村内横行,还望好汉相助,帮我等清除匪寇!”孔太公站得高,看得远,村子里还有无数乱匪,火头都起了好几处,再不清理,孔家庄也别住人了,他赶忙打断了下面的述话。

丁一对楼上抱拳行礼:“这位老丈是?”

孔明急忙介绍:“这是我爹孔太公!”

“见过太公!”丁一行完礼,转头面对众匪:“谁是郁保四,站出来。”虽然早都确定了那个大高个,但还是要问一问。

郁保四举手,声音犹豫中带着胆怯,惴惴不安:“小人是郁保四!当家的有何吩咐?”

孔亮面目尽赤,怒极大骂:“直娘贼,敢来我孔家庄打秋风!”扑上去又踢又打,郁保四蹲姿双手抱头,不敢反抗。

丁一命令道:“思文,你与孔亮带郁保四去劝降大伙,不从者杀无赦!去吧!”

“得令,跟我走!”郝思文当先驱马走了出去。

孔亮扯起郁保四,挺刀在他头上比划,又在屁股上重重一脚:“狗贼,快走!”郁保四不吭一声,走了出去。

没一会,外面就响起来叫声:“兄弟们停手吧,降了,我们加入二龙山了,以后上二龙山当兵吃粮了!”

丁一再次抬头向二楼行礼,孔太公回礼之外,看出丁一年纪不大,说道:“小英雄稍待,老夫马上就下来,为小英雄接风洗尘!”

丁一与孔明的位置,离众匪有十余步的距离。

这时候有机灵的匪贼看出丁一没有后援,所谓的二龙山好汉全伙在此,也就两人,其中一个骑着赤兔,威风凛凛的大汉带着孔亮出去,面前的这个虽然身材颀长壮健,分明岁数不大,这他与孔明两人,力量有些单薄。

对丁一这种狂妄的行为,几名匪贼悄悄比划手势,低头小声交流,很快众匪都一起点头。

里间楼梯乒乓作响,显然孔太公正在清理,准备下来,为示尊重,丁一走到门侧,静静等待。

“杀了他们!”声音刚起,二十余个匪贼突然扑了出来。

有人直奔丁一和孔明,有人扑向院中还未来得及收捡的刀枪。

距离太近,粹不及防,孔明怒吼着,甩手砍翻一人,就被另一人扯住了手臂,第三个人合身扑上,三个人一起倒地,孔明短刀脱手,三人在地上翻滚扭打,啊的大叫中,一人身插短刀滚了出来,孔明却没轻松半分,因为又有几人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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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36 章 大财喜

盗匪们过了个冬天身体素质不行,猫冬的亏空还没补回来,大多数都体力不足。

孔明的多年苦练起了作用,被扑倒在地,他踹开一个,屈肘又顶翻一个,敌人拚命揪扯孔明,四面八方都是手在晃,身上各处都被揪扯,前仆后继,拳头、爪子向雨点一样向孔明攻来,他没工夫起身,只能全力招架。

盗匪们手上没有兵器,想杀他也办不到,但眼瞅着就要糟糕,有敌人狂吼:“扯他头发!”“锤他老二!”“戳他眼睛!”这些家伙无所不用其极,只盼快点杀死孔明。

事态紧急,扑向兵器的几个家伙或刀或枪,脸上带着得逞的狞笑,就要杀向丁一和孔明。

匪贼们的判断没错,只有丁一和孔明两人,力量不足,确实可欺,但只有一点他们没料到,丁一的实力跟看起来并不一样。

武学宗师没有内力,水准虽会低很多,也许不是真正高手过招,但眼光和技巧不会少,会对付不了乌合之众吗?

匪贼们的动作暴烈突然,如扑火的飞蛾,接二连三地围杀上来。

丁一仅仅往旁侧滑行一步,双足都没落地,就破了合围之势。

接着身体突然前倾,两贼伸手抓出,手爪撞到丁一胸膛,未及屈指擒拿,肋下一麻,手臂上也被丁一侧面拍打,不由自主旋转着跌向一旁。

丁一变横切为前进,大步跨进,双手前出,肘弯,掌向上托,两贼下巴受此一托,仰天飞起,撞到同伴,乱成一团。

这时候孔明被扑倒,虎吼连连,数人在地上纠缠,有人挺刀跑向孔明,时机紧迫,丁一本意要降服这些匪贼为已所用,却不好舍弃孔明。

行进间提膝上顶,当面的敌人反应慢了,躬身侧倒,变身为捂档派掌门,躺在地上用力吸气,这个气怎么都吸不进来,钻心地痛。

“铿铿!”手掌滑过刀鞘,两柄直刀飞弹起来,丁一风车般卷动,动作并不甚快,只是围攻他的匪贼无一人能碰到他的衣角,纷纷倒地,他一刀杀一人,每人都在咽喉被破开大口,血管气管同时割裂,鲜血飙得倒处都是,无一例外,这是宗师级的精准和眼力。

孔明正在奋力挣扎,突然感觉身上一沉,手脚变得轻松,脸上猛然湿热,腥气扑鼻,被鲜血浇了个满头满脸,吼叫的嘴里也流入不少,他掀翻压在身上的几人,一咕噜爬起来,满院的尸体,丁一在旁侧不远,身上未沾一滴鲜血,满空尽是血气。

孔明抱拳想说声感谢,血腥气在嘴里喷涌,极度不适之下,跑到墙角,哇地吐了起来。

人血灌入嘴中,他受不了。

好一会才压下胸中不适,向丁一拱手相谢。

地上有个匪贼吓坏了,直叫唤:“别杀我,别杀我!”这是个先前与孔明孔亮和众庄客相斗,被打晕过去的一个家伙,才醒不久,就看到丁一奋发神威,双刀如沸汤泼雪,将众匪的性命消融干净。

丁一侧头看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一眼,那个匪贼便抖如筛糠,在他的心中,丁一如同阎罗,随时都会抽刀劈下。

此人双手捂脸,跪地磕头,叫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人有大财喜奉上!”

“什么大财喜?”

听到喝问,这人胆子大了一些,说话利索起来:“大王答允饶了小人性命,小人愿带大王去取!”

丁一趋前一步,把这人踹翻在地:“我屈指数五下,时间到,你不讲就死!”

锦衣卫有戒条,凡对手谈条件的,一概不理,因为人心无尽,一旦答应一个条件,就会有第二个条件跟上,会助长对手贪欲,给自己造成麻烦。

当初丁一的上司王旗总就跟他讲过:“锦衣卫是天子爪牙,无情面可讲,无条件可谈!”哪怕敌人劫持当朝首辅,只要对皇帝有害,对社稷有害,便连首辅一起杀掉亦可,说白了,执行任务的小锦衣卫随时都要为天子背黑锅,为江山献身。

丁一嘴里开始数数,用的是倒数法:“五!”

左手大拇指内扣,仅余四指:“四!”

小指内扣,余三指:“三!”

声音古井不波,缩起无名指:“二!”

孔明满血鲜血,象从血里捞出来的,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刀,走到贼人跟前,抵住贼人咽喉,刀尖似乎有点控制不住,顶破了贼人皮肤,一滴血珠慢慢沁出,面目狠厉,似乎只要听到丁一数到最后一个数,便会全力刺出。

感觉到喉部的痛疼,贼人知道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饶命,我讲,我讲!”贼人不敢动,双眼下移盯着直刀,汗水哗哗而下。

孔明刀面微侧,啪地击在贼人颈侧,贼人身不由已,平飞了出去,孔明怒骂道:“废物!”

那人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从一堆尸体中爬起来,跪好后双手撑地,有气无力地叫道:“郁当家屠了不远的那个村,有千多两银子和许多粮食!大王饶命!对了,还有十来个同伴在那看守,小心愿为大王劝降他们!”

“有多远?”丁一淡然相问。

孔明回答道:“是孟村,不远,离我孔家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距离。”孔明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走到那人的身后,长刀高高举起,就要斜斩而下,一刀枭首!

那人急得涕泪横流,冷汗流淌,绝望之中,只有不停地反复哭喊:“饶命呀,饶命!我有用,我有用!”声音渐哑,喘息声与呜咽声彼此交织,面孔也越来越扭曲,极致的恐怖就要把他压垮,孔明的这一刀,不砍下去,说不定此人也会自已崩溃,死于非命。

“好了,把刀收起来吧,一会你随我们去孟村!”丁一的声音突然响起,听在贼人耳中,如天籁,如仙音,如饮醇酒。

孔明没有说话,收起刀,退到一旁站定。

“是!”贼人象溺水得救,回答了一声后,就张着大嘴,呼呼喘气,冷汗渐止,他想要站起身来,腿部发软,半天都动不了,挣动得急了,歪倒在周边尸体之上,还不忘给丁一解释:“大王,大王,我一会就好,只是有点腿软!”

第 037 章 神仙妖魔

千余两白银,真是好大的大财喜,就算加上许多粮食,也只能说对乡村愚夫是大财喜,小小匪贼,穷得狠了,郁保四这队伍带得也太惨了一点。

小匪贼的性命不值一文,之所以要饶对方性命,丁一只是想试试孔明能否收为已用,他想看看孔明听到自己命令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目前来看,不算太满意,虽然孔明收手较快,看起来好象很听话,但他给了小土匪脖颈一击,怨气不小。

人心是个复杂的东西,升米恩,斗米仇,趋利是人的本性,救了孔家,对方不一定就感激,就算感激对方不一定就愿意加入已方阵营。

何况只有自己和郝思文来,力量确实有点单薄,对方死伤惨重,都是血亲手足,有怨气可以理解,但能否如已所愿就没谱了。

这趟出行,不能空手而归,这是丁一第一次从二龙山出任务,必须得取个好彩头,要有收获才好!

孔太公终于走了出来,未料下方院落里,比他在二楼看到的更加惨烈,刚才的俘虏死得只有一个,死尸满地,血流飘杵,腥气扑鼻!

老头未及与丁一招呼,被血气一冲,双眼翻头,倒在了庄户怀里。

老头岁数大了,一直在强撑,村子得救,松了口气,结果被面前的场景吓到,保护性地晕了过去。

孔明急急向丁一施了一礼,表示歉意,便满脸焦急,扶着老头进里屋休憩救治。

此人倒也有点心眼,不是蠢人,可惜武力太低,就算收到手,应该用处也不是很大。

丁一不再关注孔明,他侧耳倾听,村落中一直很吵,只是匪贼喊打喊杀变小,村民开呼儿唤女,救亡寻人的声音变大,村民们自发开始救火,一直有许多人号哭,村中损失不少。

“噫?那是什么!”

村子东面天空,一条黑烟直线升起,凝而不散,扶摇直上。这黑烟不同于火灾的烟,镶着一层闪闪的光晕,象是渡了层光边,显得神秘而诡异!

莫非是什么异宝出世?丁一展开缩地成寸,不顾地型,几步跨向现场。

刚刚跃上该处屋顶,左胸之上,一阵灼热,金光大作,一块金牌从他身上飞起,许多金光如同网兜,横空一扫,把黑烟全都包裹了进去,猛然内缩,消失不见,金牌也重新飞入丁一胸中。

金牌的动作太快,丁一还没反应过来,金牌闪现又消失。

他扯开衣襟,低头察看,左边胸膛上,赫然一个金牌印记。

这金牌怎么跟来的?刚才是怎么回事?还没想明白,从金牌上传来一股冰凉透骨的东西,丁一激灵的一下,那种东西入体后,却让他感觉舒服,而且身体里人参果茶似乎也被激发,他感觉身体似乎起了些莫名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声音丁一脑海里响起:“小子,你怎么也来北宋了?无我授意,时空战舰按理不该带你离开大唐。”

这是毛博士!

毛老头用了个也字,他说的到大宋,原来是到了这里,他跟自己竟然处于同一时空!

短短一会,丁一得到的消息太多,他有些不解:“我碰到了大唐玄奘大师,他有宿世通,得他相助,送我的部分魂魄来体察前世,毛博士,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北宋?”

毛博士道:“时空战舰散溢出的信号被我收到了,还正想问你,怎么会与神佛妖魔为敌,还能杀掉对方?你有什么际遇,快快说来!”

丁一有点懵逼:“我没与什么神佛妖魔为敌,也没杀什么神佛妖怪呀?”

毛博士道:“时空战舰的信号绝不会错,特别是诛除神魔之时,信号会放大变强!我绝不可能感应错误!”

“莫非是黑烟,刚才有股黑烟,那黑烟怪异,有一层光圈包裹,被金牌放出金光扫除干净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那黑烟,必定是神佛妖魔!这个北宋的时空怪异,各种仙法显圣,许多星君神仙降世,你要多加小心!”毛博士的语气中带着担忧,丁一还是个普通人,如何能与神怪为敌!

丁一还有很多不解:“金牌怎么能够灭杀神怪?要怎样才能驱使它?”

毛博士说道:“时空战舰当初设计时,便要有穿梭时空、探索万方的能力,探索万方,运用了许多神秘学原理,没有斩妖除魔的实力怎么能行?”说到这里,语音变得低沉:“只是战舰被破坏,硬被打压成金牌,我也只能勉强用它来穿梭时空,对于如何使它来斩妖除魔,我现在也不知道了!它被时空怪兽破坏,似乎起了许多变化,也带上了点神性,你现在是它认可的人,你慢慢尝试探索吧!”

“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探索?”

毛博士:“那我也没法帮你,现在时空战舰的状况,我也不清楚,何况我暂时也来不了你身边,离得太远!”

“毛博士,你在哪里,不如你来找我吧,咱们一起弄明白这金牌怎么回事?”

毛博士摇头:“当初跟你讲过,时空战舰里的人员被我转入了失乐园,失乐园落到九天玄女娘娘手中,而九天玄女居于三十三天极南之处,我正在天外寻找她,短时间内顾不上你这里!早一刻拿回失乐园,战舰上的同胞早一天得救,希望你能理解!”

丁一无语,毛博士的话有些过于神奇,丁一有些无法理解。

毛博士:“你尽量不要招惹神怪妖魔,这个时空超自然力量太多,一定要小心!我拿到失乐园就来找你,对了,你是分魂来的北宋,到时候我帮你解决这些问题,你安心呆着!”

丁一问道:“光是您找我,我怎么联系您?”

毛博士:“你身上没有超自然力量,没法联系我,时空战舰如果是好的,你可以用它来联系,可惜!”

说完这句话,毛博士再不吱声。

丁一喊毛博士好几声都没回应,看来他又专心去寻找九天玄女去了。

“将军,这鸟人乘末将不备,一刀砍杀了郁保四!”郝思文骑着赤兔,手中长枪顶在孔亮咽喉,勃然大怒!

孔亮背倚墙壁,叫道:“丁将军,郁保四带人杀我孔氏数十口,我砍了他何错之有!”

丁一回过神来,下面的大道上,倒毙着郁保四的尸体,旁侧不远就是郝思文和孔亮二人,围着他两的,还有十余个村民,这些村民小心翼翼,各执枪棒,不敢靠近郝思文。

再往远处看,寨墙上不时有匪贼翻出去跑路。

第 038 章 南天门

郁保四倒毙的地方,正是怪异黑烟升起的所在,丁一心中升起明悟,这郁保四就是那个所谓的神魔。

《水浒传》中郁保四排第一百零五位,上应地健星,毛博士说此处时空星君临凡不少,这郁保四莫非也是一个星君?

还没想得明白,身体里感觉到古怪,涌入的那股东西并不受控,在体内乱窜,晃了一会,便悍然上行。

眼前闪过一丝金光,脑中清凉舒爽,有一种传说中吸食毒品的感觉,丁一正在升高,越升越高,脚底下,郝思文与孔亮等人变成了小小的蚂蚁!

不起眼,渺小,人跟地上石头没什么区别!

丁一的眼里星光明灭,空寂、深邃,没有情感!

孔氏太不识趣,孔明太不懂事,居然敢丢下自己走开;

孔亮太不象话,都饶过了郁保四,他居然敢动手杀人,找死!

“杀了他!”丁一冷冷地看着孔亮,漠然下令,不听话的人,留着有什么用。

郝思文没有动手,还在与孔亮争执着,两人语言不住交锋,丁一听不到!

事情不对!

反常之极!!

丁一的五感六识象潮水一般,又回到了丁一身上,很明显,自己还是站在房屋之上,郝思文与孔亮离他并不远!

丁一明白,刚才他下令没能说出声,是在识海对金牌说的,可是金牌并没有动,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郝思文和孔亮还在僵持,刚才觉得下面的人都是蝼蚊是错觉,那股怪异的力量让他变成了居高临下的非人!

丁一重新下令,这次声音哄亮:“思文,放下枪,一介流贼,死了就死了吧!孔亮,你召集十数个庄客,随我去取孟家村!”

孔亮杀了郁保四,本是一时激愤,完事之后有些后悔,深怕与二龙山交恶,二龙山上郝思文名不见经传,自已与哥哥就不是对手,要是得罪了对方,将来日子不好过,听得丁一下令,知道过了一关,大喜,推开郝思文长枪,大声招呼青壮庄客,要随丁一去取孟家村。

见郝思文脸色发青,还在气恼,丁一安慰道:“孔家还有用处,不必为此事介怀,等时机成熟,这孔明孔亮兄弟,拨为你直属部下,随你拿捏可好!”

郝思文:“将军,这孔亮本领低微,却桀骜不驯,睚眦必报,将军要降服郁保四及其盗伙,却为他所杀,坏了大事,末将心怀不安,担心尾大不掉!”

丁一:“我等事业,道路阻且长,慢慢调教便是,不急,不急!”

着火的房屋烟气升腾,孔亮却全然不顾,点了十余个青壮便到丁一面前待命,他年轻好事,整顿清理的事情他不爱做,到是随丁一厮杀才对胃口。

这时候没必要跟孔明孔亮怼呀,照丁一的想法,以后勾搭入伙之后,没事就可以拿这两家伙立规矩,早上起床打十军棍消消起床气,中午打十军棍消消食,晚上打十军棍当消夜,但这个,就不好太早跟郝思文说了!

郝思文能够为丁一被孔亮冒犯而生气,对丁一十分维护,丁一知道,郝思文可用。

这也说明关胜和宣赞也应该是可用的,这三兄弟可以倚之为心腹!

匪贼们并没多少义气,各自逃散后慌不择路,只想逃得越远越好,没人回孟家村通报消息。

孟家村断壁残垣,满地尸体,守着孟家村的十余个贼匪只知道逮着妇人玩乐,那里有半分警惕,连寨门都不知道关,丁一等人十分顺利就摸了进去,吹枯拉朽一般,夺取了孟家村。

砍倒一半,降了一半。

降这几口人也忒少了,没点鸟用,丁一干脆收买人心,集中了妇人与孔亮等人,全部砍杀!

哭哭啼啼的妇人们和孔村来人一起收拾村落,天色黑透,才算是清理干净。

孔明安顿好孔村,找个车拉着孔太公,带着酒水猪羊等物,送来孟家村,宴请丁一郝思文。

席上觥筹交错,气氛热烈,丁一邀请孔家加入二龙山,双方推拒婉转,最终谈成了条件。

孟家村连宅带地归于丁一,等丁一派人从二龙山来接收此处。

靠山村落,离城市太远,衙役不到收税不下乡,又有孔家帮衬,完全不用担心泄密,丁一计划把二龙山的真正的老弱伤残全送此地来养,闲时做点农活,也算去了一大负担,还可以当做基地建设,老弱多了,山上战斗力太差,而且附近的白虎山地型也很险要,也可以做成一个分寨。

当然如果孟家有什么亲友来访,那就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边远山村,消失个把人很简单。

孔家与二龙山守望相助,孔家为二龙山提供三十余青壮,为二龙山每年提供一些粮草和力所能及的帮助。

孔太公老奸巨滑,他宁愿送些青壮给二龙山,也不愿合族并入二龙山,毕竟是从贼,怕官府怪罪,将来全家尽灭。也是丁一实力太弱,不过来了两人,他觉得能够讲条件,丁一也不逼迫,在白虎山和孟家村扎营,有的是机会收拾折腾孔家。

晚上,送走孔太公、孔明、孔亮,丁一安排了值守,便坐在榻上,修炼自创的清静大法。

一夜未眠,终于打通了第一条经脉,感受到汩汩滔滔流淌的内力,虽然并不很多,丁一放心不少,以他的经验和实力,有自信,以这点内力打底,任何人和环境都不用担心。

辽远的星空深处,无尽祥云密布,各色仙鹤彩鸾飞舞,一条身影穿梭其间,带出一溜黑线。

“站住!”宏大的声音震散了数条瑞彩祥云,四个金甲神人突兀地出现在当空,这四人抱剑抱枪抱鞭抱伞,面色古拙,双眼绽放神光。

四位神人身后,一面妆点着无数宝石的碧沉沉门户显出形来,这门户伴着万道红霓,瑞气千条,顶上一块金匾,上书三个大字《南天门》。

那空棱的身影惊得急忙停住,踩碎半天云彩,施礼道:“见过天王当面。小星有事,急欲下界一行,还望行个方便!”

持国天王腰间,窜出一只白色神兽名曰花狐貂,此物最喜生食人神仙鬼,晃一晃,变得白象般大小,肋身双翅,踱至此人跟前,低头闻嗅,面色不善。

那人心惊胆颤,却不敢乱动,保持施礼姿势,态度极其恭顺。[.]

第 039 章 地健星

南天门乃天庭重宝,是为天庭门户。

天庭立于虚空,无边无际,广阔无限,南天门外无有一丝空气、水份,蓝天门内则又是仙境,漫天云朵,珍禽异兽,彩衣仙女飘飘飞翔,美轮美奂!

南天门四面没有封禁,好象来去自如,实际上所有神仙要下界,都会被挪移到南天门,就算有大神通者亦概莫能外,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倒反天宫,也只能从南天门打进打出。

当然个别超脱者,如元始、如鸿均,都是盘古级别,挥手就能生灭一个宇宙,万法不能加身,亦当别论。

南天门作为重宝,由四大天王守护,这四大天王分别为东方持国天王魔礼海、西方广目天王魔礼寿、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北方多闻天王魔礼红。

这四大天王法力超群,法宝犀利,非普通神仙可比,加之天庭亲朋故旧众多,只可利诱不可硬来,象孙悟空那种打进来杀出去的,都得在神山下压五百年以赎罪。

见来人恭顺,增长天王魔礼青怒道:“玉帝法旨,仙凡有别,人神不相通,凡于天庭有正经职司者不得下界,速速回去,否则剥夺神职,贬你下凡!”

人神不相通,所以人间界的力量被压制在某一临界点之下,有一定上限!但人间,又是天庭的基础,天庭里有几个出身不是下界的,不论是人是妖,在人间多有亲眷传承,因而完全不通又是不可能的。

所以天庭玉帝规定,下凡只能分身下界,下界分身除了下凡时一点本愿在潜意识起作用外,他的凡体与普通人并无区别,他不知道自己是神仙,本体的神通法力也全数禁制,下界的分身只有殒命之后,回到天庭,与本尊合体,才能知道在下界的所见所闻。

下界的分身严格意义上说只是个载体,载体本身又是独立个体,分身象病毒一样悄然附着其上,载体死亡之时,精气神和一切魂魄记忆都会作为养料成为本体的营养被吸引,当然,如果这个分身本体成长到神仙一级,又能够驱逐分身,毕竟在下界,本体是无法操控的。

这也是关羽为关胜谋划,让丁一帮忙,使这个子孙摆脱悲惨命运的动力。

分身魂魄莫名消失是感应得到的。

来人更加低首含胸,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呈上:“小仙前日,与南极仙翁处偶得寿桃一牧,愿献于天王,只求下界一行!”

惟恐对方还是不允,抢着继续说道:“小仙前些时日,与众兄弟得玉帝法旨,凡间有西方妖魔投胎作乱,众兄弟分出魂魄下凡,灭杀妖魔,未料众兄弟尚未聚集,小仙便为人所杀,分出那缕魂魄被恶人吞噬,未能回还,小仙死不足惜,若是西方妖魔得势,下界当不可收拾也!”

南极仙翁又名南极长生大帝,掌福、禄、寿三星,最是尊贵,就算玉皇大帝亦是平起平座,他的寿桃乃亲手所制,并不比蟠桃园的桃子差上半点,除了寿外,更兼且带有福禄特性,实属难能可贵。

分身的损失较寿桃又珍贵得多,不知几牧寿桃才能补得回来,此人心疼之极,宁愿把寿桃舍弃。

四大天王为封神榜所拘,不敢违背玉帝法旨,轻易放人下界,却又眼热这牧寿桃,眼珠一转,多闻天王魔礼红伸手接过寿桃,笑道:“地健星不必急着下凡,不如去找千里眼、顺风耳,如果你的下界分身为西方妖魔所害,我兄弟便担着为玉帝所责,也放你下界一行,让你能够如愿报仇,我等也说得过去。如是因意外而死,那就不好意思,我兄弟只好公事公办,还请地健星回返,安心等待众星君归位,让下界自行演变吧!”

多闻广目两天王本身亦与千里眼顺风耳一般,有监听监看凡间的能力,只是这两个神通在他两身上属于不起眼的小神通,因而并不为普通神仙所知,多闻天王魔礼红便以有知对无知,坑了地健星的寿桃。

地健星无法下凡,又失了寿桃,却也无可奈何,他不过小星一牧,地位低微,与四大天王的们阶差距太大,悻悻然自认命苦,去寻高明高觉两兄弟去看自己倒底如何殒命。

许了无数好处,高明高觉才为他打开过去神殿,查询凡间过去发生的事情,以地健身本身神魂为引,很快便查询到地健星分身死亡时的影像。

发现自已竟是被同胞星君地狂星孔亮所杀,分身魂魄查无可查。

地健星无法下凡,独自闷半天,气急之下,找地狂星的本尊晦气去了。

天庭尚远,地健星影响不到丁一半点,视线还是转回人间吧。

人间界,大雨磅礴,硕大的雨滴砸在地上,溅起无数水花,天上地下连成了线,许多白雾遮蔽了天地,伸手不见五指!

昨天还是个不错的晴天,今天就这个样子,京东东路这两年雨水太多,动不动就会有大雨。

今日一早,丁一便将孟家村交托给孔氏兄弟,郝思文带了几个孔氏提供的庄客,去迎接大哥关胜。

丁一不放心老窝里刚刚编组成伍的部众,不顾对关胜的慢待,踏上二龙山的归程。说实话,关羽都曾是他下属,对关胜也真不做到出迎近百里的动作,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暂时还没能调整过来,而且对方是听关羽的话主动上门的,也许拉远点距离,会更多点神秘感和期待。

走在半路,便碰上了大雨,好在是回山,他没有背那张硬弓,泡水泡坏的话该心痛了。

雨水虽大,丁一也不在意,全身湿透,踢掉鞋子,光脚踩着地上的稀泥,感受到烂泥的踩在脚底的冰凉舒爽,每一步都有稀泥从脚趾间调皮地钻出。

丁一一步步向二龙山靠近,因为担心迷路,缩地成寸的神通用不出来了。

哗哗地雨声单调得很,丁一的眼帘都成了瀑布,这雨看来还得下一会儿,他在想,旷野无人,要不要脱光来个裸行,相当于洗个澡。

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丁一停住,侧耳倾听,远处半山间有若有若无的呻吟,如果不是昨天丁一刚刚重修出内力,这点声音早就忽略过去了。[.]

第 040 章 神霄弟子

求救人到底在哪里,之前以为是半山,足足翻过了两座山,丁一在山上走了好远,还没找到人,耳边隐约还能传来呼救声。

直到在一棵树下看到了求救人。

求救之人看起来岁数不大,颌下微微几根软须,面容稚嫩,十三、四岁年纪,身量也未长开,面容清秀,双目紧闭,嘴唇无有半点血色,发髻散乱,倒在一棵树下,浸泡在雨水里,雨水血红,好大一滩,不知此人流了多少血。

丁一观察了一会,发现附近没有别人,用脚足把对方挑个翻身,这人背上伤口太多,都很细碎。

扯着后脖领把此人带到树下,扶他坐好,扯掉衣衫,丁一开始检视此人伤口,施以援手,说起来丁一如果在网游中,必然属于善良守序阵营,虽然杀人无算,他觉得自己所杀者有必有原因,所以他要救人。

“要死了,要死了!”意识开始涣散,阴知平感觉不到疼痛,天上大雨冲涮着身体,就是冷。

这种时候,阴治平想笑,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这种地方。

他不甘心,堂堂神霄派关门弟子,虽年纪幼小,没能习得道法,但也是一身本事,没想到奉师命来趟京东东路,竟然就到了这个地步。

不得已,动用了师门最后一张符篆传音符,可是本就没有法力,又伤得太重,力有未逮,求救时变成了呻吟,声音低微,本意向师门求救,哪里能传那么远,声音散溢,本应收束方向的声音在附近十里内响起,荒山野岭,也不知道能否有人听到。

迷糊间,隐隐约约有点感觉,似乎有人在自己身上翻动,糊涂的阴治平苦笑,果然是没有最坏,只有更坏,生命就快失去,身上也不知道有啥还能引起霄小注意。

正在自怨自艾,人中突然剧烈疼痛,来人掐得用力,由不得阴治平不醒。

难道死前还要受折磨,腹腓着,阴治平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嘟嚷道:“别翻了,我身上没有财物!”

丁一听不清阴治平在说什么,看到此人醒来,大喜,救醒人总是让人愉快地,切住此人脉门,一股精纯的内力输送入阴治平体内。

阴治平精神一震,终于看清楚面前的面孔,面前这人高大英挺,身上被雨水浇透,发际间还在滴着水,却给人感觉从容淡定。

“救我!必有重谢!”言简意赅,阴治平的身体状况决定了他不能说太多话。

漫天都是雨水,阴治平说话却显得干涩,如同沙漠里断水两天,就要渴死的旅人!

丁一:“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这一身伤痕,须得告诉我你的来历,为啥出现在这个地方,如何受的伤,我不想救的是个坏人!”

得了丁一的内力,阴治平感觉好了许多,他不顾伤势,努力挣扎着坐了起来,双腿盘坐,左手横在胸前,右手掐指冲上,点头示意道:“无量天尊,贫道清风,俗名阴治平,乃神霄派弟子,多谢施主相救,今日得结善缘,贫道必定日夜为施主祁福,施主得百灵呵护,平生不生灾劫!”

丁一审视着面前的小神棍:“祁福到不必了,我不大信那些,跟我讲讲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如何受的伤?”阴治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此人要么是历史上的名人,要么是道教的某位重要人物,丁一总觉得这人应该很熟,就在脑袋里呼之欲出,只是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

边说着话,边为阴治平清洗着伤口,伤口还在流着血,好在虽然伤口多,没什么要害,血流量并不大,被止住的话应该没太大危险了。

“大哥,我正在江湖游历,增广见闻,不意随行商户为清风山恶匪所劫,落难至此!”没有地图,出门容易迷路,阴治平在路上,加入了一家商行随行。

丁一:“我看你肌肉紧密细致,渡入内力,你体内亦有内力自行接引运行,似乎武艺不错,自保应无问题,怎么会搞到这身重伤?”

“他们吃人!”阴治平这句话是从胸口里蹦出来的,这句他们吃人,好象用尽了合身的力气,喊完之后呼呼喘气。

好一会儿阴治平才平复下这口气,继续说道:“小道自以为武艺还过得去,见围住商户们的山匪太多,小道想着夜间再行解救众人,便雌伏下来,假装无力反抗,被贼匪们绑上了山。”

“谁想到晚间,清风山的匪首便提取被劫商户和小道,在他们的大厅当众活活吃人!吃活人!我亲眼所见,他们挖开活人胸膛,血淋淋地心,淘出来生吃!”

说到这儿阴治平眼框红了,双目含泪,身躯还有点发抖:“非人哉!非人哉!匪贼取活人心肝佐酒,可惜小道功夫太差,挣脱绳索,却救不得众人,从山下一路杀了下来!”

当时被俘上山的众人,被带到大厅,贼匪们论功行赏,大酒大肉,突然就提取了一个胖子,剜心下酒,然后割下身上肉条,烤来分与众匪。

阴治平人小个矮,被挡在人丛之后,看不到场中情景,直到听闻惨嚎,贼匪居然不堵嘴,他们喜欢听这种叫声,意识到不妙时,挣脱绳索,已经被杀好几个了,敌人人多势众,他单人拚命,仅以身免,杀下山去。

想起当时场景,阴治平依旧不寒而栗,当他挣脱绳索,杀掉几人,看清大厅时,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几具身体有的还在挪动呼号,满身血迹还在哈哈大笑的匪首。

丁一伸手接了雨水,擦洗了一把脸上,问道:“清风山竟是这般恶贼?”

见阴治平点头,丁一又问道:“你一人杀下山,武艺也算不错了,只是昨夜杀下山,怎么不去求告官府?莫非被追杀了一夜?”

丁一说追杀一夜,也就随口说说,他还真不信土匪有这种追杀人一夜的耐心。

阴治平苦笑道:“与商户们共行一路,小道与其中两个脚夫成了朋友,还想上山去救,夜半又摸了回去,谁料贼匪居然设下陷阱,小道没能救出人,还受了一身伤。也不知道他两最后死了没有。”

阴治平年少修道,还算纯洁,不大在乎身份地位,因他长日行走在外,道袍破旧不堪,商队只有两个脚夫没事找好聊天,顺理成章地,两个脚夫也就成了他的好友,他现在还在担心朋友,那两脚夫皮粗肉糙的,想来不会被匪贼生吃,对方应该没那么好地胃口。[.]

第 041 章 班底

可惜阴治平看不到清风山上,因下雨而回山的众匪,其中那个二头领,名唤王英王矮虎的,回到山上,哇哇直叫:“大晚上与人厮杀,累坏了,淋了雨受了寒,两位兄弟,小心着凉,小的们,整点有嚼头的肉来下酒,多放姜驱驱寒气!”

此人面如桔皮,五短身材,长相极丑极恶,听喽啰说没有牛,脸上露出狞笑:“那几个脚夫只知哭号,不肯入伙,没点鸟用,活该下酒!”

清风山大头领名唤燕顺,绰号锦毛虎,赤发黄须,臂长腰阔,长相威武,羊马贩子,骑术不错,是员马上战将;三头领是白面郎君郑天寿,长得白净俊俏,身材瘦高,有一手小巧灵活的功夫。

这两人闻听王英的吩咐,嘿嘿直笑,叫道:“快去,快去!”他们早已习惯了王英的恶形恶相,也乐在其中。

几名脚夫因皮粗肉糙,代替了老牛,被洗剥干净,堆入锅中,放了葱姜等调料,炖足一个多时辰,作了清风山三位寨主的下酒之物。

无名野山,风雨如磐,春季,树叶没有长齐长全,大树遮挡不住雨水,丁一与阴治平一坐一立,全凭一点内力保持热量,这雨不知道要下到几时,丁一不想干等。

“小兄弟,雨急风大,我家中有事,急切赶路,就此别过吧!”丁一站得笔直,手搭凉棚,向远处观望,寻找去路。

“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小道失血过多,经不起冷雨,还望施主相助一程。”阴治平扯住丁一裤腿,不顾雨水落在脸上,抬头眯眼,望着丁一。

四野无人,阴治平的伤虽经过简单处理,丁一真要是走人的话,说不定他没多长时间就会冻饿而死。

丁一继续眺望远处,头都不歪半点:“人先自助,而后天助,我虽然想要帮你,可我自己事情很多,顾不过来,就此别过!”说罢顿足于地,腿上裤脚随着丁一动作,化作片片蝴蝶,落了下去,迈出了两大步,作势要走。

放弃手上捏的碎布,阴治平凄然道:“且慢,施主别走,你要什么?但凡贫道有的,尽可取走,或者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还请助我一助!”

阴治平脸上再无求助之色,面容板正,开始跟丁一谈起了交易,也不再自谦小道。

丁一驻足,也不回头:“神霄派乃道教门派,若你以道教之主元始起誓,为我效力,成了我的人,我自然就可救你一救!”

阴治平道:“贫道以身许道,不耐俗务,以五载为期如何?且不得违我本心,不做坏事!”

这是阴治平的条件,他愿意用五年的时间来换丁一相助。

“好,你起誓吧!”丁一转身,伸手提起阴治平,让他倚靠在大树上:“稍后我背你一起走!”

阴治平对丁一点头,问道:“敢问施主名讳?做何营生?”

丁一:“某家姓丁名一,乃二龙山当家!”见阴治平面色微变,笑道:“丁某但只替天行道,不做阴邪之事!”

替天行道这杆大旗,明明是很扯蛋的东西,天是谁,皇帝都才只说自己是天子,谁敢替天来行道,可是北宋末年,土地兼并严重,社会分配极大不公,平民百姓都盼着有人帮着出头,找这杆旗就是给人希望,那宋江用得,丁一更用得。

阴治平面色复杂,起手摆个手势:“清风发誓,今日得丁一相救,发愿以五载为期,为其效力,只要不违老君所命积功归根五戒,便言听计从,誓言一发断无更改,玉清元始天尊为证,若违誓言,来生为猪做狗!”

誓言完毕,问丁一道:“如此可好?”

“以阴治平之名再发一遍誓,老君所命积功归根五戒是什么?”

阴治平以阴治平的名义又说了一遍,然后低眉顺目:“五戒者:一者不得杀生,二者不得吃荤酒,三者不得口是心非,四者不得偷盗,五者不得邪淫。”

这五戒倒不错,谁都喜欢自己手下是个诚实守信的好人。

丁一笑道:“其它好说,上得山来,岂能不杀生,青平世界,朗朗乾坤,如清风山吃人之辈,杀得一个少一个,你逃下山又夜半偷上,说未杀人?我不信。”

阴治平叹气:“确实杀了人的,事急从权尔,也罢,五戒第一条,改为不杀良善之辈,可乎?”

丁一:“随意,随意,这五年,别说什么贫道之类的,记住,管我叫大哥,待你养好伤,我帮你为你朋友报仇,打下清风山。”

光光二龙山一座恶山,实在没有发展空间,二龙山上,两千人就是极限,这两千人为了养活自己,还得各处抢粮,必定成为青州的毒瘤,人人欲除之而后快,何谈发展。

青州三山,清风山与清风寨最近,清风寨卡在三山中间要道,正是战略要地,二龙山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拿下清风寨,只有吃掉清风山和清风寨,才能够把三山连成一片,而三山之间的广大地区,因为环绕其间,正是种田发展的根据地,山匪如果能够下山立足,便能设官建衙,真正独树一帜,建立政权。

丁一要在北宋生存下去,就要面对将来的女真人,女真人不出二十年就会纵军南下,灭掉北宋,丁一未雨筹谋,所图甚远。

这也是丁一着急建立班底的根本原因,关胜诸人上二龙山是他第一拨班底,这拨人应该可以信任;去救援孔明孔亮是他计划的第二拨班底,可惜这两个家伙武功差脾性猖狂,如鸡肋一般,不用可惜,用之无味;现在见到阴治平,这人性格不错,两次从清风山杀出来,底子应该还在郝思文之上,要知道此人没有赤兔马,更何况这人年纪小,发展空间大,所以丁一必要此人入伙。

照目前丁一的想法,他还要想法收服鲁智深等人,不过这个无法硬来,且行且看吧。

丁一也考虑过招安,混到体制里面,但是大宋官场十分陌生,他要真的进去了,小萌新一个,肯定被啃得渣都不剩,想想《水浒传》中宋江诸人的下场就知道了,还不如自己发展呢。[.]

第 042 章 刀法如神

阴治平伤重,雨大,伤口虽经简单处理,显然无法继续前行。

丁一提着阴治平,行了不远,随便找了处村落,村子中,家家闭户,人人关窗,丁一选了间外观最大的房屋,越墙而入,在房主人惊诧恐惧的目光中,丢下一锭大银,买了两身衣服,借了间房屋,让对方烧来热水,为阴治平擦洗干净,没有伤药,干脆以火烧刀,烙在伤口上,痛得阴治平放声狂吼,小村里象是进了大怪物。

这家主人看到丁一处理伤口,吓得不轻,主动地做了热饭,请两位好汉用过,便躲在自己的卧室不敢出来。

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小村座落于群山之间,周围林木繁茂,大屋的卫生搞得不好,屋外暴雨,屋内有灯,许多小虫飞来爬去,到也并不寂寞。

闲来无事,丁一拨出刀来,伸刀前探,刀刃悬于灯焰上方半尺,手腕轻颤,点风不起,灯焰在刀上反衬,屋内时明时暗,一会儿就斩杀了七八只小虫,有的小虫落在灯焰上,发出哧的轻响,空气中有点小小焦糊味道。

阴治平赞道:“将军刀法如神,不运半丝内气,仅凭腕力,便斩杀这许多蚊虫,这是什么刀法?”

丁一笑道:“哪有什么刀法,不过是用刀时间长了,唯手熟尔!”

阴治平表示不同意:“没有精准眼光,神乎其技的精准力道,怎么可能火焰都不摇一下就杀了这么多虫!”他看得明白,丁一的刀很普通,并不如何锋利,而且手腕动得轻,落手却又快又重,小虫被一刀斩下,就没有再能起来的,这份精准的劲道,一般高手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丁一:“真没练过成套的刀法,就一些基本动作,长期来回练加与敌交手多,就这样子了,呵呵!”

手下不停,没一会儿,放置油灯的位置就落了小小一层虫豸,丁一的刀贴桌挥动,那些小虫被丁一从桌上扫了下去,飘飘落地,直刀未伤半点桌面。

丁一归刀入鞘,问阴治平道:“听说清风山有三个头领,你跟他们交过手,那几个家伙本领如何,说来听听,改天我等要荡平清风山,需要知已知彼才好!”

阴治平没有回答丁一,而是郑重地又施了一礼:“出门之前,家师便算出我往东行,有场生死大劫,十死九生,若能度过便否极泰来,没想到应在丁将军身上,还要多谢将军!”

丁一笑着冲阴治平眨眨眼:“不必客气,咱们是自家兄弟!还是说说清风山三个头领吧!”

阴治平也笑了,他放松了下来:“那三人本领在江湖上也算好手,二流水准,若是一对一,都不是贫道对手,可惜敌人毕竟人多,贫道只能落慌而逃了。”

阴治平其实一直都在懊恼,当初他与商队被清风山众匪堵截时,对方虽然人多,凭他的本事全力出手,应该是可能与对方打个平手,保护商队辙离的。

他没经过太大的事情,对自己的武力估计不足,又低估了对方的毒辣,还少年心性,想上山看看土匪窝是什么样子,便束手就擒,被押上山去。

到底还是年轻,阴冶平今年不过十四岁,从来就跟在师父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没有江湖经验,优柔寡断,有时又稍显冲动,等到发现对方真的吃人时,群寇环绕,他只能顾到自己,一路冲下山去。

夜半,阴冶平偷偷上山时,他没有想到,因为冲下山的时候他表现强劲,还用掌心雷打翻了两名匪徒,燕顺等人害了怕,专门准备了黑狗血、人畜粪便、女子落红等污秽物准备破他法力,设下埋伏等他上门。

黑狗血之类的破他的雷法当然是无稽之谈,他的雷法乃自身蕴养,最是至阳至刚,不是幻术,当然破不掉。

只可惜年纪小法力低,威力不足,掌心雷打不死人,武艺也练得不到家,再脱身就受了一身伤,雨大路滑,到处没有人家,差点就丧命,好在当时都避开了要害,小伤虽多,丁一来得及时,救了他一命。

两人聊了一会,听到阴冶平会掌心雷,丁一来了兴趣,刨根问底,阴冶平年轻,肚里藏不住话,没一会儿就被丁一掏出了老底。

神霄派作为道教大派,他们认为,天有九霄,九霄者,九重也!最高一层便为雷霄,所谓高上神霄,去地百万。预意,雷霄派居于天上最高之处,很自恋地!

神霄派掌门王文卿被传是神霄甲子之神兼雨部之神,神霄派以传习五雷法为事,谓行此法可役鬼神,致雷雨,除害免灾。

神霄派讲天人感应与内外合一说。谓天与我同体,人之精神与天时、阴阳五行一脉相通,此感必彼应;而其基础又在于行法者平时的内修,行法者内修功行深厚,风云雷雨可随召而至。

王文卿云:“斩勘五雷法者,以道为体,以法为用。内而修之,斩灭尸鬼,勘合玄机,攒簇五行,合和四象,水火既济,金木交并,日炼月烹,胎脱神化,为高上之仙。外而用之,则新除妖孽,勘合雷霆,呼吸五气之精,混合五雷之将,所谓中理五气,混合百神。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虚无之神,以我本身之气,合彼虚无之气,加之步罡诀目、秘咒灵符,斡动化机,若合符契。运雷霆于掌上,包天地于身中,曰旸而旸,曰雨而雨,故感应速如影响神霄派以传习五雷法为事,谓行此法可役鬼神,致雷雨,除害免灾。

王文卿认为:“夫雷霆者,天地之枢机!”“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可总摄!”

神霄先天五雷正法与先天混元一气功法乃神霄派立派之基,阴治平除习练世俗武艺之外,重点便是以先天混元一气功法为基,练五雷正法。

先天混元一气功法又名先天祖气、混元一气,所谓一气化三清,便是此法,天地得此气,可千变万化,可感天动地,传鬼神呼吸风云雷电,无所不至矣!

功法越高大上,练成就越难,越高端越难练,就算掌门王文卿,派中长老林灵素也不过刚刚入门罢了。[.]

第 043 章 五雷正法

听阴治平说雷霄派所习练的功法,居然是雷法,丁一惊讶之余,有了一些想头,他斟酌语句,对阴冶平道:“我有一门道法小神通,能够化天涯为咫尺,就算习练不精,亦能趋避强敌,我意以为,你我兄弟,不如我传你此法,以便进退自如,能保安康!”

阴冶平惊道:“莫非是东汉费长房的缩地术?此法早已失传,兄长从哪里学来?”

传言东汉方士费长房跟随壶公入山学仙,未成辞归,能医重病,鞭百鬼,并能缩地千里。

丁一笑道:“机缘巧合,我曾得一卷古道书《南华真经》,记住了其中一篇逍遥游,讲的是朝游北海慕苍梧的神通,可惜我不通道法,仅仅悟得缩地成寸小术,来来来,我跟你讲如何修成此术!”

阴治平悚然动容,惊道:“兄长且慢,《南华真经》?我曾听闻直指金仙大道,在此经面前,费长房的缩地成寸又算得了什么!”

他顿了下,向丁一解释道:“逍遥游有飞天遁地之能,养生主能让人化仙,说剑有一剑斩星辰的伟力,天运、天地、天道、天下诸篇道尽天地至理,山木、人世间、知北游、大宗师等篇更是穷尽神通法术,此书可否借我一观,若有所得,皆出兄长之赐,愿起誓言,终身以兄长为主!”

阴治平双目有神,重伤的身躯好象回满了血,精神得很,他的神态举止吓了丁一一跳,看来自己对《南华真经》重视不够,摊手耸肩:“可惜,此书不在我处,在一朋友手里,我那朋友暂时无法会合,没法给你看呀!”

阴治平刚才说话时,提了一口气,整个身都仿佛轻了三分,听到丁一答复,泄了气,趴在床上:“可惜,可惜!世间流传的南华经尽是伪本,难得大哥有真本却不得,惜乎哉,痛乎哉!”

转瞬又想起刚才丁一说的缩地成寸,阴冶平对丁一认真说道:“缩地成寸之术,虽然实用,其实小弟对逍遥游更感兴趣,不知兄长有没有记得逍遥游的内容,我愿用先天五行雷法来换!”

怕丁一不愿,以手指天作誓道:“兄长如记得逍遥游一篇,还请为小弟说上一遍,小弟愿全心讲解我神霄派的先天五行雷法,包兄弟能够理解此术,小弟以天作誓,若有违背,天弃之、地厌之!”

缩地成寸之术虽然不错,但对阴冶平来说,不过是跑路的功夫,他一身武功,又会神霄雷法,将来小心一点,能让他跑路的机会还真不多,但逍遥游的吸引力就不一样了,谁不想翱翔天际,直上九霄呢?这才是真的大诱惑,神霄派中还没人能够翱翔九天。

阴冶平不敢贪多,这种真传,能听一遍都是莫大的机缘,他希望新认大哥不是敝帚自珍的短视之人,心内不住向神霄派祖师求恳,希望他们保佑自己能够有所得。

“这......”丁一仅仅迟疑了几秒钟,便答应了下来:“你注意听,我只背一遍!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多谢兄长!”刚谢完,就听到丁一开始背诵了,阴冶平敛息屏气,认真听讲,深恐漏掉一个字。

一篇逍遥游字并不多,很快就念完了。

阴冶平嘴里念念有辞,他在加深记忆,要把这些内容都记下来。

丁一也不打扰,自顾坐到床上,内力开始搬运周天,呼吸绵长,时时刻刻都不放松,每天每时都有进步。

阴冶平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一时半会醒不来。

两个人什么时候沉入梦乡的,居然都不清楚,都太用功了。

第二日醒来,阴冶平小声地背诵了一遍逍遥游,才高兴地对丁一施礼:“兄长,小弟记住了!”

暴雨冲刷过的路面湿滑得很,还有阵小小的冷风,空气格外清新,让人心旷神怡,阴冶平所受伤害虽重,以外伤居多,主要是重伤淋雨,好象奄奄一息,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一样,经过丁一的照料,再吃两顿饱饭,睡一个好觉,人又年轻底子好,今天已经象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了。

路上,阴冶平不待丁一问起,便开始给丁一讲解神霄先天五雷正法的练法。

神霄五行先天雷法又名五雷天心正法,神霄派讲天人感应,把人体自身看作一个小天地,头为乾,地为坤,五雷对五行,五行对五脏,人体内部均有神灵作主,与天地交互影响,能发雷霆。

五行雷法以先天混天一气为基准,这个内气的运行方法,阴冶平抱谦地告诉丁一,这是神霄派内门功法,非经掌门点头,不可传出,但天下道术与武功总有相关相同的部分,不用神霄派的先天混元一气,也不是一定就练不成。

之所以神霄派轻雷法重先天混元一气功法,一者为表,一者以里,掌门以为,先天混元一气才是神霄派真正值得传承下去的功法。

王文卿说:“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虚无之神,以我本身之气合彼虚无之气,加之步罡诀月,秘咒灵符,运雷霆于掌上,包天地于身中,故感应速加影响。”

说得神乎其神,不过就是以内气感外因,用内炼加真言符咒等道教诸方术的集大成功法。

采春日雷鸣得生机,引天上星辰炼五脏,所谓的星辰又以天罡为先天,地煞为后天,先天天罡之气主生死,为雷;后天地煞之气主阴阳,为霆!罡煞之气与周身经络共通,可于五脏内蕴养神雷。

五脏蕴五雷:五脏之气攒聚,会聚为一,方能达于大道,掌握五雷之妙用。此称作攒簇五雷,亦即是指雷法内功修炼达到五气朝元的境界。《道法宗旨图衍义》:“希贤曰:五气朝元,一尘不染,能清能净,是曰无漏,肝为东魂之木,肺为西魄之金,心乃南神之火,肾是北精之水,脾至中宫之土。是以圣人眼不视而魂归于肝,耳不闻精在于肾,舌不味而神在于心,鼻不香而魄在于肺,四肢不动而意在于脾。故曰攒簇五雷。”

“王枢曰:东方木雷在肝宫,南方火雷在心宫,西方山雷在肺宫,北方水雷在肾宫,中央土雷在脾宫。斩除五漏,寂然不动为道之体,感而遂通为道之用,斯五雷之妙也!”

五雷天心正法有成,便至阳至刚,等如浩然正气,诸邪不侵,万法退避!

第 044 章 回山

阴冶平讲得很细,如何踏罡步斗,如何引雷入体,如何蕴养五脏,如何掐咒念诀,如何奋发雷霆,一步步说得分明,甚至在战斗中如何快速激发掌心雷,都主动告诉了丁一。

踏罡步斗不难,丁一本来就会禹步,踏罡步斗跟禹步有许多关联。

然并卵,他不是道门中人,还有许多东西了解但不明白,知道却不精通,特别是一些概念性的东西,阴冶平是第一次当老师,没人天生就会教学生,讲了半天,到底还是轻重点不分,虽尽力了,来回绕也把两人搞得很累,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真正发雷。

天气不错,二龙山僻处荒野,人烟稀少,两人走得不慢。

刚到二龙山脚,就有人连扑带滚地从山上跑了下来,大呼小叫:“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焦良和孟赞比丁一显得大多了,可这时却象两个讨糖吃的小孩子,一脸兴奋地出现在丁一面前,并向阴冶平点头示意。

丁一看到自己的两个狗腿子,也很高兴:“有没有给我看好家,家里怎么样?”

刚才还兴高彩烈的焦良孟赞,脸色马上就变了:“您不在家,叫谁都叫不动,昨天刚一下雨就全放羊了,回家的回家,耍钱的耍钱,今天还有人出门打猎和拦截行人劫财去了,只有几个人在守门!”

这在丁一意料之中,对还有人在守门感到意外,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安排值守名单,只是叫大家分清左右和练习数数报名,所有官员都是刚刚新任命的,没有威信,何况就是有威信,这些家伙山贼做久了,散漫得很。

而且平日精干老成,有经验的家伙都被鲁智深带跑了,留在山上,被丁一整编的新丁们,本来就没有做过什么事,基本都是老弱病残,极个别的青壮是新入伙的,不可能有太大的指望。

也有意料之外,至少还有几个人去守门,并没有全部放羊,丁一对守门的几个人倒多了点兴趣。

“走,上去再说!”

边走,丁一边为阴冶平和两个亲随做介绍,称阴冶平是新上山的兄弟,特别强调是本事很大的兄弟。

两个亲随巴结得紧,问长问短,阴冶平伤没好利索,又跟丁一讲了一路道法,有些疲惫,不过神霄派掌门与长老是皇帝的座上宾客,做为神霄派弟子,巴结他的人很多,此时懒得说话,神情淡定,对两人的亲近恍如平常,更叫二人高看一眼,觉得阴冶平必定不凡。

四人候在关门前,最前面的一个高大健壮,面色发黑,三十岁左右,见到丁一,躬身行礼:“将军!”

其它三人十分朴实,没有欢迎之语,柱着手中的木枪,只知道憨厚与认真地咧着嘴笑。

看到几个破衣烂衫的家伙,丁一点头:“好,好!不错!为什么你们不像别人那样回家,要来守门?”

四人彼此对看,十分紧张,你推我,我挤你,只知道憨笑。

最终还是那个站位最前的人说道:“头领任命俺为旗总,是看得起俺,俺寻思着,咱们二龙山这么兴旺,要是有歹人打咱们二龙山的主意,没看门的不行,便招呼兄弟们来守门。”

“你叫什么名字?一旗五十余人,只来了这几个?”

“俺叫项存。别人叫不动,俺跟他们不熟。”刚升的旗总,威信不立,又没有头领撑腰,没人把他当个官看。

“嗯,好,你们几个,为什么陪你们旗总来守门。”

这几人身形瘦小,面容愁苦,低着头,都象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老实人,丁一也不再说话,笑吟吟看着这几个人。

终于有人被气氛影响,偷眼看丁一,见他面容和善,才嘀咕出一句话来:“项大哥说得有道理,山上这么多手足叔伯兄弟,要是真有敌人来了可怎么办呀!”

“很好,能为大家考虑,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叫成三。”

“我叫苟蛋。”

“我叫细狗。”

“你们的名字......”一时间,丁一想不出形容词:“好记,呵呵,好记,不过要是想改一个大名,可以来找我,我帮你们重新取一个。”

突然脸容一整:“项存、成三、苟蛋、细狗,列队!”

“啊!”有人啊了下,还没反应过来,项存推拉几人,就在门前站成了一排。

由高到底,还不错。

“向左看齐!”

“啊?”几人一脸懵逼,没什么反应

“举起左手!”

“喔。”四人乱呼呼举起了手,项存举了左手,成三举了右手,细狗双手高举,苟蛋左看看,右看看,一会举左手,一会举右手,面色惶急,都快哭出来了。

“双手放下!听好,我只说一遍,吃饭拿筷子是右手,现在听命令:不拿筷子那个手举起来!”

四人好一会才搞清楚左手是哪个,终于举起了左手。

当然这个举手的姿势都很难看。

“好了,放下!说你呢,别举了,都放下,站好!”

四人反应很慢,说放下的时候还折腾了好一会儿。

“自左至右,报数!”

“一”

“二”

“三”

“四”

声音有高有低,项存宏大而坚决,成三细如蚊蝇,还好丁一内力不错,听到了,另两个家伙一个报得犹豫,一个报数时低头看脚。

好在都报对了,看来这个叫项存的这两天没闲着。

“这回都对了呀,好,好!”嘉许地对项存点点头,丁一想起来,他前两天离山时对留守的兵卒只有三个要求:会报数,会整队,识左右。项存四人至少做好了三分之二,虽然人只有四个,数只报到四,但很不容易了。

不识左右真不怪他们,当时说左右是说按心脏跳动,这个有点麻烦,按不准真不怪对方。

回来这么半天,寨子前端,靠近关门的位置,除了孟赞、焦良和项存四人众,就再没旁人出现,山并不算大,这帮家伙看来都没在前营,全跑不见了。

丁一命令道:“项存,你们四个人去召集寨中兄弟,到校场集合,我有话跟大家说。”

“是!”四人撒腿就跑,找人去了。

第 045 章 飞升成仙

回房换了衣服,为阴冶平安排了住处,两人到校场等待众军卒集合。

时间很久,陆陆续续的来了一百来人,大多数都是原来的那些留守军卒,新被丁一编入的大多都没来,项存四人回来复命,还有许多人都找不到,山有点大,说起来,有些人散居各处,并没挤在一起。

丁一命项存:“击鼓聚兵,校场列队!”击鼓聚兵变严重了,山寨毕竟是糙汉子们呆的地方,跟军营很相似,鲁智深,杨志等人都是军中出身,闻鼓不到军法从事,这是常识。

“咚咚咚!”项存叫了几个大汉,围着大鼓奋力敲击。

焦良、孟赞柱着两根哨棒,站在丁一身前两侧,挺胸腆肚,板着胸十分严肃,气势高昂。

许多人慌慌张张,从各处跑向校场,场上聚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吵闹,乱哄哄一团。

“按各旗队整队集合,各旗总看自己队还差谁没到。”丁一脚下不丁不八,双手背于身后,下了命令,内力到处,声如洪钟,盖过了鼓声和噪杂吵闹。

有时候,声音大代表着掌握了真理,何况丁一的声音覆盖整个校场,惊到了众人,场中马上鸦雀无声,众兵卒悄悄推挤着排队,深怕惊动了丁一。

象寂静的夜空突然有了鸟鸣,接着天光大亮,人们开始活动,大家压抑了不短时间,到队列终于快排好的时候,声音由小到大,又吵闹了起来。

丁一无奈苦笑,这些家伙太没纪律性,排的队列又是高低错杂,队不成队,列不成列。

时间真的不短呀,足有两个时辰,场上的人看起来才满了一样。

“各旗汇总人数,旗总过来向我报告。”

“将军,我们旗人都到齐了。”

“向我报告的时候,先大声说报告。”

“报告将军,我们旗人都到齐了。”

“都到齐了?你们旗现在有多少人?”

第一个过来汇报的家伙咬着唇,胀红着脸,表示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

他说他们旗的熟人都在。

丁一气得头要炸了:“你们旗有没有不熟的人?”

“有吧!不熟,不知道叫啥。”那人有点不以为然,说起来又不是熟人,咱又不认识,说什么本旗的人呢?

“你这一旗,报数!”

这一旗的人第一个报了个一,之后第二个就卡壳了。

“孟赞、焦良,你两过来,把这一旗的人给我数清楚!”

孟赞、焦良手持哨棒,是想帮丁一行刑来着,谁让这些蠢货不听他两招呼的呢,这会儿听到丁一命令,得意地象戏台上的角儿,回道“得令!”便向哪一旗快步走去。

这四个旗,项存的那个旗,在项存不停地扯出这个,又塞入那个的努力下,排列好了,左侧高右侧低,虽然不是很齐整,但是排是排,行是行,他一个一个的点数,搞清楚后,跑到丁一面前汇报,他的旗五十七人,满了。

另两个旗总急得满头大汗,跑到丁一面前,诺诺难言,显然也数不清人头,排不好队列。

这两个旗总跟开始那一个一样,对自己队中差了谁说不清楚,这两天丁一不在,他们也没有去熟悉自己的部下。

待孟赞、焦良数好人头,校场上终于全数到齐。

丁一寻思,这样的队伍需要下的力气太大了,可是要完成他的构想,在金兵南下时有所作为,就不得不做这些事。

“全军集合!”

“继续练,项存、孟赞、焦良,你们到前面来,做教官,教大家分辨左右、报数和队列!”

丁一其实想得明白,这些人没读过书,蒙昧未开,故瞢然无知!

大多数人上了山,做了土匪,都得过且过,如同丛林中的野兽,过得一天是一天,什么都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

需要有人组织他们,引领他们,给他们目标,给他们希望,让他们活得象个人。

“跟着我一起数数,一、二、三......”左边两个旗在项存的引领下,大声数着数,人多声大,越数越整齐,惊得附近的飞鸟都在空中左右穿梭,不敢落地。

“举起你们吃饭的手,对,这是右手,大家记住这是右,另一个手是左!”孟赞在教中间那个旗识别左右:“来,大家跟我一起做,放下右手,举起左手......”

右边焦良也没闲着:“你两换个位置,矮点的到前排来,最高的站最后排,每一排从高到低排队,高的到左边,左边是我手指那一边,快点,快点!”

这三个家伙跟别的旗总不同,都很有上进心,都很希望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所以用功非常,声音高亢有力,不厌其烦地纠正着喽啰们的动作,指挥大家。

丁一毕竟满意,看了好一会,才问阴冶平:“看了好一会儿,感觉怎么样?”

稚嫩的阴冶平还有些青涩,他的满身皮外伤在丁一照顾下,包扎得很好,收口很快,这会站于丁一身后,精神不错,一直都充满兴趣地盯紧了场中。

他对丁一的问话感觉突然,少年意气张扬,不知收敛,瘪了瘪嘴道:“乌合之众,脚步虚浮,没有武技,这么些人,看着有两百多吧,不是我一个人的对手,何必费这么多力气来训练呢?”

丁一笑道:“一个人不能分身两处,更不能包打天下,这些人每一个都是财富,今天虽然不堪,明日说不定就要倚之纵横天下,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可不能看不起他们!”

“那也该教导他们练武习文,这教的都是些什么呀?”阴冶平对场中的大呼小叫不以为然,排队有个鸟用,分清左右有个鸟用。

“咳,咳!”丁一咳了两声,突然有了些新想法,他对阴冶平说道:“你看,反正你来山上暂时也没事做,军中有些与你年龄相仿的少年,不如你来负责教导他们?”

“啊?我?我没教过别人,不会教呀!”

“谁天生就会的?要不你就帮我负责一个旗?”

“一个旗?算了吧,少年给我成,但要我来起名!”对旗这个单位,阴冶平听着别扭,那些校场上的军卒,许多都能给自己做爷爷了,阴冶平才没兴趣管他们,还是找些同龄人玩吧。

“好呀,你自己起名吧,想叫什么名字?我给你推荐两个,雏鹰营,儿童营如何?”

“不,要叫飞天营,嘿嘿,要他们一飞冲天!”阴冶平从小就在师长们修仙的教导下长大,他才不会告诉丁一,他做梦都想飞升成仙。

第 046 章 关公爷爷

“哈,你们来得及时,我这些手下兵甲不齐,正好,正好!噫,你怎么把她们带来了?”

出现在丁一面前的孔明满脸堆笑,抱拳示意后,转首对着那群女子喊道:“这位丁爷,就是为诸位杀尽贼寇,为诸位报了毁家之恨,杀亲之仇,格杀了京东巨寇险道神郁保四,顺便还解救了诸位的大英雄,快点,过来拜见丁爷!”

“这是要做什么?”丁一皱眉时,十数个年轻女人围了上来,万福的万福,跪拜的跪拜,一片声地感激之声。

呜呜咋咋,这些女人大约在十余岁到三十岁之间,是当初郁保四的匪伙专门留下来的年轻女子,大多都破衣烂衫,有个别女人身上还有伤。

也有两个绸衣嫩肤,二八年华,气质与众不同,这么长时间的行走,这两人还颇有仪态,长相也还不错。

看丁一注目二女,孔明嘿嘿笑道:“丁大哥,这两位是孟家小姐,从小知书达礼,远近皆闻,这回阖家遇难,正合为丁大哥做个压寨夫人!”

丁一命下属带这些女人去安顿,责备孔明道:“带她们来做甚,山上老弱太多,正要分流,回头你下山再带回去吧!”

孔明看众女走远,才小声对丁一说道:“这些女人都是孟家庄土生土长,要是留着她们,保不齐什么时候泄了我二龙山老底,凭添许多事故,小弟想着,不如送上山来,她们无处可去,也就安心了,再则山寨都是青壮汉子,阳盛阴衰,非是长久之道啊。”

先嘿嘿阴笑两声,脸色转为狠厉:“大哥若是不喜这些女人,我带下山去屠了就是!”

这孔家兄弟一个模子出来的阴狠毒辣,可惜眼光狭隘,气量狭小,为人也不大气。

丁一脸上没有表情:“留下吧,好歹也是条命。”

孔明谄媚地挑起大拇指:“大哥慈悲为怀,是她们的福气呀!”

孔明孔亮都较丁一大得多,但孔明得丁一相救,见杀自己兄弟如杀鸡的郝思文对丁一恭敬有加,他叫大哥叫得格外亲切,自然之极;二龙山离着孔家庄不算太远,鲁智深和杨志声名远扬,孔氏讨好丁一当然也是希望结一强援。

天还没亮,为了以示恭顺,孔明亲自带着三十名青壮,押着整理好的甲胄兵器、千两白银和十几位女子,送上山来。留孔亮守着孟家庄等丁一接收。

见到数车甲胄兵器,众军卒大声欢呼,正在训练也不管了,一窝蜂冲上来就开始抢,百余人打成一团。

“混帐!把他们赶回去训练!”

看到丁一愤怒,孟赞、焦良、项存、成三、苟蛋、细狗及数位主官,各持哨棒,劈头盖脑,乱棒打了下去。

好一阵鸡飞狗跳,打破了数颗头颅,鲜血覆面,哀哀呼痛,众兵卒才恋恋不舍,丢下兵甲,一步三回头,战战兢兢地回返场中,按丁一命令,列队待命。

就在孔明眼前,丁一命各旗主官分发兵甲,好一阵才折腾完毕,孔明运来的甲胄破破烂烂,众兵卒拿到手中,却象过年得到了新衣,擦了又擦,吹了又吹,珍惜异常。

为孔明简单介绍了各旗主官,然后命十六岁以下少年出列,约二十八人,单整一营,号飞天营,由阴冶平统领。

阴冶平到是满开心,带着少年人走到一旁,也不练其它人练的的东西,让众少年环他一圈,叽叽咕咕,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丁一无瑕搭理飞天营,他把孔明带来的三十条青壮分入各旗,命下属登记造册,这些青壮正是有力补充,山寨上鲁智深走后,人手紧缺。

丁一带着孔明没说多长时间的话,守门兵卒来报,郝思文上山来了。关胜、宣赞等二十余人还在四五里外,郝思文先期过来通报。

“郝大哥回来了?走走,快带我去迎接。”孔明充满着惊喜,看上去比丁一还要兴奋,他到是知道郝思文去接人,但接的谁可没人告诉他。

“全军停止训练,随我出寨迎接!号吹起来,锣鼓敲起来!”

寨门处,郝思文着少了头盔的步甲,看到率众而出的丁一,笑吟吟抱拳道:“禀将军,我家关大哥马上就到!”

在寨门看得很清楚,两千米以外,一条绿袍缨哥的昂藏大汉,大步向山上走来,他的身侧紧傍着,还有一人,此人亦是身量高大,约有八尺,亦是一身甲胄,身背一张大弓。

两条大汉身侧的赤兔时前时后,亲昵无比地围着二将卖萌,赤兔后方,是两匹健硕的大马,这两匹马就老实多了,稳步前行。

二将落后七八步,十数个头戴红毡帽的军卒护着两辆双马拉的大车,大车趟着篷,前面的一个妇人抱着个儿童,双腿盘坐得挺直,后面的妇人则坐在马车前面左侧,双腿悬在空中,左顾右盼。

听到喧天的锣鼓,这两人加快了步子,似慢实速,抛弃了跟班,两千米转眼就到了跟前,赤兔与另两匹马快步跟上,不差分毫。

“哈哈......”丁一非常高兴,哈哈大笑中,双手箕张,作出欢迎样子,就待发话。

“末将关胜请主公收留!愿为主公效犬马之劳!”绿袍缨哥大汉离着十余步,突然身形一矮,单膝跪地,抱拳高举,停滞不动,由极动到极静,来得自然,却又突兀,刚才的奔行本都带出残影,这下子让旁观者心口烦闷,难受异常。

他旁侧丑亦是单膝下跪,抬头抱拳:“末将宣赞见过主公!”

本在丁一身侧的郝思文连走几步,单膝跪到关胜另一侧:“末将郝思文见过主公!”

这三人行动一致,吓了丁一一跳,急忙快步向前,双手扶住关胜双臂:“你我兄弟,不需如此,快快请起!”

众军卒突然有人大喊:“关二爷,关公爷爷!”

一叠声地叫关公,许多军卒竟也跪在地上,惊惧地不住看着关胜,又景仰地去看丁一,关公对丁一称末将,众军卒吓得不轻。

关胜仪表堂堂,八尺五六,细细三柳髭髯,两眉入鬓,抱拳抬头时凤眼朝天,虽跪在地上,却有睥睨之态,又面如重枣,唇若涂朱,一身绿袍缨哥服,活脱脱就是关羽关云长在世,与寺里供奉一般无二。

第 047 章 祭祀关羽

当日郝思文回去,盛赞丁一,说丁一虽然年少,但处事分明,形容俊伟,武艺精强,志向高远,目标明确,值得投效。

关胜考虑到丁一不过是二龙山四头领,当下就与两位义弟商议,要为丁一搭架子,树威权,把他推上首领之位,与众将明定主从之别,因而在今日一见丁一,便大礼参拜,高呼主公。

二龙山的头领,鲁智深上山前,不过是个小小的西军提辖,杨志是大名府管军提辖使,都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官,曹正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是个小小店家。

关胜有自信,凭他的武艺、出身和两位兄弟的帮助,他完全能够压服这两个家伙,他们不让位都不行!

关胜起身时,丹凤眼微眯,略略扫视众人,脸面生寒,睥睨生威,眼带神光,威严自生。

短短交谈中,马车上的妇孺已经来到了跟前,关胜道:“快来见过将军,此乃贱内与小儿。”叫丁一也是微微一惊,关胜竟然举家投奔。

那妇人敛容行礼,示意小孩跪地拜丁一,丁一急忙拉起小孩,伸手沿请几人入内述话。

在丁一身旁,关胜、宣赞、郝思文三将如三尊铁塔,行走间龙行虎步,端地是好汉了得。

众军卒的震撼不言而喻,惊呼声就没停过,被关胜眼神扫到,许多士卒不自觉地跪地,直到上官把他们打起来,关胜与传说中的关羽关二哥一模一样,自带天然气场,宣赞和郝思文一看就是本领非凡之辈,这三人任谁都象独当一方的人才,竟然叫丁一主公,乖乖不得了,二龙山这是要发达了。

孔氏本来是想要与二龙山保持距离的,虽上山投效,孔明却时刻准备找到机会就回家,结个强援就够了,没必要死心踏地跟二龙山走,可是看到关胜等人,孔明心动了,说不定跟着二龙山,将来也会有个好结果。

关胜给面子,丁一当然也不敢托大,急忙扶起几人,牵着关胜的手,带他满山走动,为他介绍二龙山的情况,表现得亲密、亲厚和亲近。

稍后,丁一再次命令敲锣打鼓,准备三牲,去宝珠寺祭拜汉寿亭候关羽,仪式简单而隆重,丁一亲自站在前列做主祭人,带领一切行动,阴冶平临时换上道袍,客串了一把唱礼人,他宣读仪程:奏乐、鸣炮、献供撰、读祭文、焚香、拜表,全寨之人行磕拜之礼,表文中对关羽的兄弟之情和君臣之义极力推崇,并表奏玉帝,二龙山愿奉关羽为武圣,极尽吹捧之能事。

为了收关胜之心,也只能做这么多了,效果看来还不错,关胜确实感激得很,关羽的武圣当然还是不可能的,丁一的势力也忒小了点,天心映人心,这点势力没有拜表上天的资格,对关羽的神位来说,只能是聊胜于无。

此后,为庆祝五位好汉(关胜、宣赞、郝思文、阴冶平、孔明)上山,二龙山张灯结彩,热烈庆祝,并且特意为众军卒放假半天,除守门士卒外,允许各自回家看看。

夜间酒宴,关胜禀报丁一,他有结义兄弟名唤拨山力士唐斌的,因在家乡杀人,外逃落草在洒北西路抱犊山,为人勇猛刚直,有万夫不当之勇,武艺不在自己之下,他命从人传书召唤,想来不久就能够来到。

丁一大喜,由是想起一个人来,叫来孟赞、焦良,命他二人带许多银两和书信送去孟州,邀请江湖人称“灌口二郎神”的打虎武松入伙,丁一的前身郓哥与此人多有关联,正好用在此处,此人这时不一定能来,但留个念想,将来必有收获,而且孟赞、焦良为人精细,让他两出去办这件事,人得其用,必定能与武松打好关系。

关胜带来的十五个军卒都是他亲手训练的,本领不错,丁一在之后寻些不认真训练的家伙错处,把这十五人全都任命为伍长什长,作骨干使用。

山上多了关胜等五个头领,之后的几天,上午识完数,分别完左右,下午几人没事,就带着军卒们训练兵器,讲解战术配合,在丁一眼里,这几个家伙讲的也不怎么样,不过,他也不想打消他们积极性,将就用着。

等队列练好,他要教大伙三才阵,对丁一来说,不管是李靖的的六出梅花阵,还是戚继光的鸳鸯阵,以及大宋本就流行的各种阵法,将来都必须以三才阵为基本单位,再来组成各种实用阵型,六出梅花阵和鸳鸯阵都只适合混战和特定地型,都不是最实用的,混战用三才阵就够了,最简单的就是最好的,其它各种适应型阵法都要由三才小阵组成。

战阵之地,积尸之所!

这些垃圾兵,将来真要有战阵,全是炮灰!还得加油练,只是包括关胜在内,说是精通兵法,可他们会的那些东西,都是什么玩意呀,大而化之的排兵布阵,相当于纸上谈兵,跟赵括也没太大区别,关胜失了传承,缺了历练,他的亲随倒是水平不错,但那都是一对一教出来的,对大批量的练兵没多大用。

但就是这些兵,在关胜嘴里,与地方上的厢军也差不太多,大宋的厢军现在一样垃圾,同样的乌合之众。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尽管士卒的操练刚刚开始,丁一不敢耽误农时,才过了不到三天,丁一便命令项存,率领一个旗带着山上大多数老弱去孟家庄。

任务就是与孔氏结好关系,占领白虎山和孟家庄,冒充孟氏,建立根据,并与孔亮带信,命他以孔氏壮丁为基,再组一个旗,孔亮与项存共同守好老营(二龙山老弱与孔氏全族)。

山上还留下一些健妇与老人,丁一命他们在山中各处开垦,争取自食其力。

二龙山上,直属丁一麾下的,兵卒太弱,战将太少,也不知道能否压服鲁智深,但丁一充满信心,他现在每天都在以几何级数变强,部下也在变强,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第 048 章 幽冥地府

冥冥不可知的地府,黑幽幽的冥土氤氲着雾气,这儿是当年后土娘娘化生而成的世界,与人间界的大小相当,阴司的力量也只能掌控一半地区,还有许多地方,只能靠各种不能升天的神灵掌控。

幽暗深处,空旷的平野上,突兀地挺立着一座君王府邸,如同参天巨兽盘距于地,无数房宇相接,足有十余平方里,高大巍峨,超过地表许多,闪着柔和的金光,光线虽然柔和,但因为周遭的黑暗,对比强烈,光照四方。

影影绰绰,无数的黑影在金光外,时隐时现。

有些影子高如山岳,不住嘶吼,黑暗中许多黑雾被吼声震得翻腾不休,大多数影子奇形怪状,也有些常人大小,如同没有重量般飞来飘去。

这些黑影彼此攻伐,争斗不休,胜者吞噬融合败者,增益自身而更显高大威武。

但影子总量却不见少,不停地从虚空中产生,或者飘飞四处,或者落地乱走。

有些鬼影仿佛受到莫名吸引,努力向金光靠近,它们心中有个念头,如果能够进入金光内,便有望得到救赎,可是碰到金光,又如被硫酸泼到,发出滋滋地声音,冒着青烟,只能痛苦地再次避入黑暗。

金光内部边缘,有衣甲齐备的鬼卒来回巡逻,没有张嘴,却有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君王府招收兵卒,给以庇护,要求神智健全,愿与将军府签订书契,效力百年者!”

可惜金光外诸多鬼影都是神智不全者,只知道本能地向往金光,却因没有契书,被排斥在外。

有些神智健全者吞噬过多,进化成了鬼王鬼将,诸多意念侵入脑海,没有相应功法调理,思维越显混乱,只知道吞噬不停,最终自己到了极限,爆作满天烟花;极个别机缘巧合悟出些修炼之道,能够归纳总结,消化诸多意念者,有能力独霸一方,又不甘心只做小小的鬼卒,在金光外试探叫喊,希望能做地位更高一筹的将领。

大多神智清醒健全地,更愿意依凭天道天理,进阎罗殿,走轮回路,过奈何桥,饮孟婆汤,转世投胎,回返人间。

因而应征的鬼卒常常是十天半月才有一个。

“嗒嗒嗒嗒”,一匹闪着幽光,头顶长角的健硕龙马踏破黑暗,破空而来,沿路鬼魂被撞得星散,鬼王鬼将也退避一旁,不敢挡路,龙马上一名青袍文官一手执缰,一手高举卷轴冲入了金光。

金光内的鬼卒纷纷向文官行礼,点头呼应间,龙马速度依旧,一路奔向君王府。

大门高耸,门上牌匾上大书:“义勇武安王”五个大字,这五个字放出刺眼光茫,比正午阳光还要炽烈,似乎看一眼就会刺瞎双眼。

门前鬼卒全身甲胄,黑漆漆地,挺立如松,对青袍文官并不阻拦,显然这文官是常客了。

文官一路冲了进去,直奔大堂:“报武安王,昊天无极中华大帝君(丁一)拜表上天,表奏武安王为武圣,举荐武安王为忠义神武关圣大帝!卑职特来为武安王贺喜!”

关羽坐在正堂之上,手抚长髯:“喔,赵累,某家知帝君设祭,送来些微的香火血食,不值一提。只是拜表直达上苍,沟通上帝,我无权看顾,这消息从何而来?”

赵累高举手上奏表:“奏表在此,惜乎帝君转世,在人间势力浅薄,民意不足,奏表为天官拙落,因帝君身份超然,天官不敢毁弃,便着地府转至我处,因而得见!”

赵累居武安王府判官一职,判官本是掌管轮回生死,惩罚恶人,褒扬好人的官职,但武安王府实际上偏处地狱一隅,在地狱中并无相应职司,因而赵累只是管着武安王府的刑狱及周边鬼魂投效,同时也是与地狱各殿各处的联络官。

关羽伸手接过奏表,展开,须弥看完,仰天大笑:“好,好,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与帝君为善,帝君便为我出头,看来,我要长期坐镇帝君所在二龙山,为帝君效力,待帝君大业有成,我等必定举府飞升三十三天外,到时,必定可与大哥团聚了。”

原来关羽在三国为人所斩,一灵不灭,落于地府,好在他生前武技超群,在大汉深有威名,又运气不错,落于黑暗中成长为鬼王,独霸一方,但不入官方名册本来时间久了,会被地狱征讨。

幸赖关羽生前桃园三结义,过五关、斩六将,水淹七军,威镇华夏,为民敬仰,得生民香火凝聚神躯,又有历代君王加封,到了宋朝,终得封义勇武安王,登临神位,可惜无天庭后台,他这个神位未得天庭正名,职位低劣,只能立府在阴世,无法上到三十三天。

在阴世的神,无天庭封的神职,不过是不入流,可以说是伪神,他在地狱中听调不听宣,相当于人间的割据诸候,只是法理上还算正统,地狱并不会来找他麻烦。

如果他能被封为帝君武圣,那便可以举府飞升,成就真正神位。

所以得到丁一奏表封神的消息,关羽大喜,他死后与刘备、张飞失散,那二人都多次转世,如果他能够成为武圣帝君,便有权行文地府相关职司,查找兄弟消息,泽被自己的关系,因而他要亲自去坐镇二龙山,保丁一大业有成。

旁侧另一位文官袍服的官员说道:“不可,神灵真身出现阳世,为凡俗规则所限,容易陨落,还望君王三思!不如分出一缕神魂关注即可!”

“王先生,勿再多言,如果事有不济,我再退回便是!”

武安王府其实没太多事,关羽考虑在地府之中,尽量小心谨慎,因而也没有招太多的兵,更别说裹挟之类的事情了,所以武安王府兵卒也不多,王甫当年与他一同赴死,他便任命王甫为书佐,处理府中文书事宜。

书佐王甫还欲再说,却被赵累伸手止住,正色道:“王兄,武安王在这地府虽然独占一方,却占地狭小,又时有争斗,如果能够得昊天帝君垂青,举府飞升,冒点险也值得!”

关羽笑道:“正是!关平、周仓,你二人随我援应二龙山;王甫、赵累,你二人坐镇我府,为我镇压周遭魑魅魍魉!”关羽手下,也就这四个人可以使用。

语毕,三道神光卷地而起,破开黄泉路,进入人间界,落到宝珠寺内神像之上。

第 049 章 消息传达

祭拜关羽刚刚两日,夜间,突然有神光如柱,接天连地,直入宝珠寺,约柱香功夫,光照方才消散,神像之上,瑞气千条,许多鲜花飘洒,落地时又消失不见。

丁一、关胜、阴冶平本在睡梦之中,突然惊醒,抢步出院,三人离得不远,惊讶地发现彼此未睡,各自点头招呼,却没有说话,游目四顾,满目神光里,隐隐还有仙乐袅袅。

满山的军卒与其它头领家属等,却睡得死沉,依旧鼾声如雷,无人知晓。

阴冶平手掐道诀,不住默算,良久,方才对丁一说道:“有神降临,落于神像之上!”

丁一运功默察:“这满山兄弟怎么恍如未觉,只有我兄弟三人?”

“神人临凡,非亲近者,非大机缘者不能得见,小道的神霄派中,也有招神请神之法门,故尔瞒我不住,嘿嘿,我跟着大哥看来对了,大哥一定是大机缘者!”阴冶平随口恭维丁一,其实对一些小神的大机缘者也不见得是好事,有许多不自量力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丁一带着二人进入正殿,殿堂正中,关羽神像上,目中突然放出奇光,与丁一双目相接,丁一瞬间便明了事情的来拢去脉,待奇光消失,顾左右道:“回去休息,明日早晨起来,你二人负责,把宝珠寺,改建为关帝庙,并在关君候左右分立二神像,关平与周仓侍立左右!”

在丁一心中,关羽自然还是君候,离王和帝还有很大距离。

自此,二龙山宝珠寺更名为关帝庙,对于鲁大和尚回来庙都没了,丁一并不在意,大和尚不是矫情的人,也不是小气的人,他信奉的应该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要是离不了寺庙,他也就不会离开大相国寺了。

大相国寺可是大宋最大的寺院了,这都舍得,还有什么舍不得。

被丁一惦记的鲁智深还在桃花山醉生梦死,好些天了,他根本就没有安排任何截断道路,搜拿私盐贩子的事情。

这日,鲁智深喝酒喝得兴起,思谋着该发发汗了,在这天天吃了睡,睡醒喝,喝饱玩耍,好不快活,

鲁智深叫李忠与周通来练练手,这两早都被鲁智深吓怕了,老鲁下手重,绝不收敛,水平不到位,跟他练手就跟挨打一样,只能做沙包,两人又不傻,死活不干,不过俗话说天老大,地老二,桃花山下属,总有些桀骜不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纠结了三五十人,与鲁智深空手放对。

没多长时间,便躺倒了一地,横七竖八摆得煞是好看,满地地呼痛惨叫,鲁智深却哈哈大笑:“贼厮鸟,洒家没拿出一分力气,就全躺下了!”

这些军卒有苦说不出来,鲁智深皮粗肉糙,又有磅薄内力护体,拳脚打在他身上,反震得自己生痛,他手脚又重,随便一下就打飞了出去,如何能是敌手。

走到后面水井旁,命手下兵卒提桶打水,转瞬冲了个透心凉:“爽!”

“鲁大师,曹正哥哥上山来了!”李忠满脸堆笑地出现在拐角,说起来桃花山的两位首领也是丢人,李忠与周通的武艺连曹正都不如,因而对曹正也不敢有半点怠慢。

“喔,小的们,快把洒家的僧袍取来,几天不见曹正,某家怪想的。”鲁智深赤着身体,甩开膀子,大步向外走去,走不一会,随身军卒便捧着僧袍追了上来,鲁智深抖开披在了身上。

曹正的神色有些紧张,看到鲁智深,却是用眼神对他身旁军卒摇头。

鲁智深外表粗豪,性格却是粗中有细,整理好袍服,挥手道:“都下去,弄好饭食,给洒家曹兄弟接风!”

李忠是个精细人,忙道:“我亲自去办,曹兄弟稍等会,兄弟敬你几碗,来我桃花山,可一定要喝个够!”与众军卒一起走了出去。

“兄弟,私盐路子探得如何?”不待曹正说话,鲁智深先问了起来。

“大师,私盐的事先放到一旁,二龙山上大变样,不得不先说与哥哥听。”

二龙山最近的事确实很多,曹正武艺一般,擅长的就是后勤疱厨之事,有时候也管山处事务打探,这次离开,他在山上依旧伏得有人手,随时通信的。

关羽降临,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丁一出山,关胜三兄弟、阴冶平、孔氏兄弟来投是清楚的,项存去白虎山带了老弱妇孺,不少有一定官职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丁一竟然开出了新的地盘。

“我二龙山好生兴旺,当初我等离山,留守士卒不过一百余人,寥寥数天,丁兄弟竟然扩展到三百余精壮汉子,其中多有悍卒,关胜诸头领亦非寻常江湖人可比,武艺精熟不说,还精擅战阵,山上兄弟整日操演不断,比我等当初在山上要勤勉许多。还有,听说夺得一块飞地白虎山,丁兄弟让山上兄弟的家小,全都去了白虎山驻守。”

实际上是不到三百人的,不过孔氏带来三十人,关胜带来十余人,报信人员在丁一训练下,会数百,超过百的数就数不好了,数了好些次,报给曹正的就是三百。

鲁智深豁然而惊,摸着下巴:“又多了六个头领?夺了白虎山为根据?看来杨兄弟慧眼识英才,小丁果然不一般,只是当初收留此人,不过是给杨兄弟面子,现今客大欺主,倒是不好办了!”

“不如哥哥写封信,我去梁山请我师父来支援,听说梁山现在晃天王当家,好生兴旺,有他相助,晾小丁无能为也!”

“做什么,火拼么?要是小丁做得好,寨主让给他又如何,事太多,洒家真就懒得理会,勉为其难也!不妥不妥,待我想想。啥也没做,这般回去忒也丢脸。”鲁智深没有什么权力欲望,只要洒脱快活,因而对回山夺权的提议没半点兴趣。

“不如还是按原计划做!”自言自语了一句,便放声叫道:“李忠,李忠,给我过来!”

不一刻,李忠便跑到了鲁智深跟前。

鲁智深道:“曹兄弟,你且说说,你打探的私盐情况!”

“事情没做好,找了一些江湖上相熟的朋友,提到私盐,都劝我别做,京东东路,这儿私盐最大的头子就是厢军和水军的几位指挥使,分销各地靠当地豪强,我等要想夺取盐路,得把官方军将和地方豪强全都打服了才行。就算是打败了都不够,这些家伙代表的是官家,事情闹大了,随时可以招兵调兵,没法弄!”曹正摇头叹息,他本来开始对贩私盐还满热心,这会儿却悲观失望了起来。

第 050 章 蟠龙棍法

其实建国之初,贩运私盐的都是些苦哈哈的穷汉,拼命打通关节,打通路线,只要上路,就得与官军斗,与地方厮杀,从搏杀中硬生生赚出银钱。

到了此时,承平百多年,刚开始的穷汉渐渐有了钱,有些人洗白上了岸,买地行商读书科举,转变为清白人家。

有些人却不舍得放手这桩财富,成了豪强依旧贩运私盐,他们的子弟有些子承父业继续贩盐,有些则读书做官,入伍为军。

这一代代地成长,又一代代地补入新鲜血液,拉拢地方大族和军中势力,最终盘根错节,贩私盐成了官方的黑暗灰色收入渠道,说起来上不得台面,但有许多人从中取利,上至官,下至民,网络越聚越大,在许多地方私盐的销售远远超过了官盐。

谁叫官盐里只有官府,有些地区也只有官盐可卖,我的地盘我作主,做事的小吏为了赚点钱,不惜往盐里加沙子,有些过分的,甚至能够加到盐一斤,沙子一斤,叫你懂得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道理。

曹正的消息,令鲁智深大大不愤,一拳砸在旁边墙上,轰地一声,半截墙塌下来,尘土飞扬:“还要不要人活了,盐铁酒茶等等,全都专卖,不准随意贩运,洒家要喝口酒都尽是村酿土酒,直娘贼,连私盐这种,想拼命都插不上手!岂有此理。”

一个王朝阶级固化之后,普通人是没有机会的,中国的封建制度留了条缝,那便是科举制度,专门给读书人的,给儒家门徒、儒家是规矩的制定者和维护者,当然要开一道门。

说是专卖,一样有分销的商贩,但这些商贩来价成本高,没人还愿意往穷乡僻壤贩运,而要敢自已酿酒卖,官府会上门搞死你的,所以鲁智深终日饮酒,却喝不到什么好酒,谁叫二龙山偏远呢。

“咱们计议一下,要是强力介入,生生杀出一条路来,可不可行,反正二龙山荒山野岭,酒家就不信,这些家伙还真能不让咱们跟着发点财!”

“可是商路不好搞呀,贩私盐的关键是商路,就算咱们打服了盐场,拿到盐,也没办法走通商路,要是咱们出门就打仗,这事情不做也罢!”曹正愁眉苦脸地,他想得比鲁智深多,真要是搞定了盐场,弄出盐来,商路也只能他来负责,他可没信心打出一条商路来。

李忠在旁边急得面红耳赤,几次抬头看鲁智深脸色,似乎有话要说。

鲁智深眼角早都注意到,李忠象个坐不住猴子一样焦急,没好气地说道:“有话就讲,有屁就放,别憋着!”

李忠声音低沉,有点怕被人听到,却说得很快:“私盐这个事,千头万绪,咱们都是武人,做不来,不过我倒知道一桩财喜,清风寨郊野,有大户姓游的,常常于家中聚赌,不如我们杀上门去,抢了游家,缴了他的赌资!”

鲁智深问道:“你能有多少钱?”

“游家怎么着也得有千贯家财,赌资我估计也不下千贯,两千贯钱值得搞一下了,嘿嘿,你我两家,一家一千贯,如何?”

“休在这聒噪,两千贯钱,你自己就去搞了,何必还要叫洒家,不够分的,不去,不去!”

“我自己吃不下,游家倒是好说,只是到那参赌的还多有清风寨的军卒,要是惹出清风寨知寨小李广花荣就惨了,小弟不是那花荣的对手!”

“两千贯钱,咱们这也有将近两千人,一人才合一贯,做起来没意思!”

李忠心里腹腓,两千贯当然是头领拿大头,如果桃花山得了一千贯,分下去最多两百贯,再给周通两百贯,说不得他自己能落六百贯,那可是一笔大钱。

可这话没法跟鲁智深讲,说出来凭白让鲁智深瞧不起。

李忠眼珠一转:“鲁大哥既然看不上两千贯钱,我倒是知道一个真正有钱的地方,就怕鲁大哥不敢去!”

“你且说来听听,有多少银钱值当我等动手?”

曹正也是一脸惊奇地看着李忠,他在青州开店,南来北往的客人经得多了,就没听说过附近有什么大富之家,怎么可能有很多银钱。

“至少比梁山晃盖当初劫的生辰纲多!就看鲁大哥有没有胆子去取了。”李忠很笃定。

当初梁中书给他的岳父蔡京送的生日礼物,价值十万贯的金珠宝贝,还是青面兽杨志押送的,结果被托搭天王晃盖纠集了七位好汉给下了蒙汗药,这事叫杨志很憋屈,压跟就没跟杨志动手,至今杨志还痛狠晃盖七人,这七人逼得他失了生辰纲,走投无路,不得不落草为寇。

鲁智深不快,瞠目道:“你这人婆婆妈妈,忒不爽利,洒家叫你说来,你说便是了,有的没的,你扯这些做什么,快快说来!”

见鲁智深动怒,李忠不敢再卖关子,他双眼直冒金光,说着话嘴里都快流出口水来:“青州东行不远,莱州郡掖县有个招远,此地盛产金矿,官府设得有场监,年产一万金,数额巨大,若是能够取来,足顶十年之用!”

曹正急道:“不可,不可,此地若失,官府一定盯死了我等,还不如做私盐呢!”

李忠抢道:“有何不可,招远多山,有十余二十座山头,我等要是选择精强人马,抢完就走,官府如何知道是我等做的此事?再者说了,杨头领与梁山晃盖有隙,不如假托梁山之名,他们取了杨头领十万生辰纲,也该着替我等背锅!”

鲁智深道:“虽然有山,得手后方便辙离,只是这么多钱,总有许多人马看护,那儿防守如何?有多少人?谁有主将,本事如何?你知不知道?”

“人马倒是不多,有一只招远军拱卫场监,约2500正军,500余辅兵,军统制周杰棍,闽地人氏,三国时他的祖上随吴国大将征伐夷州,在夷州定居,到他这一代才回返大宋,此人在番地住久了,吐字不清,极其可笑。听说此人心慕太祖,学使太祖盘龙棍,一手双节伦法,号称万夫莫敌,极为了得,说起来也有意思,他的副手是个女人,姓蔡,蔡娘子江湖卖解出身,有一身好功夫好艺法,听说叫什么看我七十二变,也很是了得!”

太祖盘龙棍又名蟠龙棍,棍子身上有蟠龙盘距得名,实际上就是后世的双节棍,当年宋太祖一条杆棍打天下,就是说的这根棍子。

第 051 章 五鬼何在

“那别做春秋大梦了,2500正军,就算是厢军,也不好打,而且金矿如果军管,连仓库在哪儿,都摸不清楚,咱这点人不露行藏,没法做!”鲁智深的一颗大头摇来摆去,他很明白,李忠的情况看起来好象很清楚,其实有太多不清楚的地方。

“大哥,矿监是宫里一位公公,他为了显示忠于职守,要住在矿场,可是矿场环境太差,他在山脚下建了个庄子,而那个周杰棍心高气傲,与阉人不和,他与那个矿监并不住在一起,咱们也不用去矿上,也不用去找仓库,只需打破了那个庄子,就必定发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我想来,这矿监管着金矿,他家中怎么可能没有大把的金子!”李忠大急,叫了起来,看来他盯招远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庄子有甚防卫?”

“因为金矿收成直入皇帝内库,所以有一队五十余人的班直拱卫,那位公公还自己请了几十位江湖人守护,如果咱们动作快,那位周杰棍和蔡娘子应该来不及反应,咱们得手就跑,反正黄金这个东西,好带。”

班直是拱京皇帝的近卫,分了许多名头,如:殿前指挥使、内殿直、散员、散指挥、散都头、散祗候、金枪班、东西班、招箭班、散直、钧容直等,统称班直。

“招远金矿附近,有什么山寨么?冒充梁山,亏你们想得出来,梁山林冲是我结义兄长,洒家怎么能坑自家兄弟,再者梁山离莱州怕不有近千里远?谁信梁山好汉手有这么长?”

“莱州郡有金矿,所以官府几度清剿,没人能在莱州立足,周杰棍又太厉害,方圆数十里没人敢轻挼虎须。对了,招远离海不远,我们冒充水上好汉如何?”

曹正挑眉插嘴道:“招远就在登州旁侧不远,前几天我打听私盐之事,听说登州有个登云山,登云山上有两个土贼,名唤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聚得七八十人马,我们冒充这两位如何?”

李忠抚掌笑道:“我怎忘记了这两个憨货,就是他两,这两土贼武艺太差,连打劫都不敢,聚了点人手,居然在山上种粮求活,没地辱了咱江湖好汉的大名,鲁大哥,干一票如何?就用这两土贼背锅!”

鲁智深审视地看着李忠:“你这厮惦记这个金矿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搞得也太清楚了,啧啧啧,有心人呀!”

李忠笑道:“家有千口,整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想到一千多张嘴,这寨主难当呀,能不惦记吗?可惜,兄弟本事有限,知道这么大一宗财富,愣是不敢下手,还要沾二龙山的光,嘿嘿!”

鲁智深叹气道:“我这也是一睁眼就一千多张嘴,寨主早不想当了,招远的事,火中取粟耳!曹兄弟,这一票做不做?”

曹正的胖脸上,小眼眯成了一条缝,好一会儿才回答:“不如再问问杨制使,小弟本领有限,这事出力的还得是鲁大哥和杨制使!”曹正这是要点明桃花山人马也是跟着混饭吃。

“好,你替我去寻杨兄弟回山,看看此事要不要做。”

两天后,杨志也到了桃花山,杨志对二龙山的消息是高兴的,山寨实力越大越好,他对鲁智深其实有许多不满,他虽然已经落草,却还有进取心,不喜欢鲁智深作为山寨之主,还整天酗酒,只顾自己快活,也没个规划。

杨志表示劫取金矿一事,他无条件支持,愿为先锋。

意见统一,马上行动,二龙山和桃花山各自点了五十个精强兵丁,交待好留守人员,鲁智深、杨志、曹正、李忠、周通一起出动,奔着招远而去,誓要在官家的私矿上发上一笔。

其实二龙山也是私盐的购买大户,一千多人要吃盐,怎么可能不和私盐贩子联系,可惜私盐贩子狡猾,与二龙山的私盐交易开始于鲁智深上山之前,而且都是蒙面,都要求二龙山先把钱放到指定地点,他们把货放到另一个指定地点,十分神秘,竟是无机可乘,上百年的私盐贩子了不起。

二龙山上,丁一等人对鲁智深他们的行为一无所知,按着自己的节奏,天天训练士卒。

孟赞与焦良被丁一派出给武松送信,身边缺少护卫,孔明心思细,发现只有阴冶平一个少年人随侍在身旁,他居然主动提着长枪为丁一站岗,然后还把孟家两个少女叫来服侍丁一。

孟家少女分别叫孟水若和孟水心,两人长得极象,如同刚刚绽放的桃花,清新可爱,开始时颇有些惴惴不安,没几天见丁一面目和善,便也就安了心,面上见了笑容,高兴时,也敢跟丁一撇撇嘴,扮个鬼脸。

漫天的锣鼓号角呼喊中,后山却有一处所在寂静无声。

陡峭的山脚下,一个指头粗的小洞里透出光亮,顺着光亮望进去,别有洞天,里面大理石为基,白玉为阶,四面装点着夜明珠等等奇珍异物,是一处绝大的殿堂。

这处殿堂甚至连环回旋,面积广大,绝不似山腹中能开建出来的所在,分明是仙家的袖里乾坤、壶中日月之术。

大殿之后的另一间殿堂,有一处高高的云床,上面坐着一位面目清秀中隐隐有点婴儿肥的妙龄女子,艳美绝伦,清丽高雅,明眸善睐,肌肤皓如凝脂,滑腻似酥。一身素白的衣裙更是显得清丽出尘。

此女双腿盘座,微闭双目,双手结印放在腿上,身上光华流转,在身前七八米的空中,一个漏斗状的水镜,导出许多光线,照在此女身上。

静寂无声了好一阵,一条腕口粗的青蛇,吐出红艳艳,分叉的舌头,在此女座椅下游走一圈后,便飘身而起,直直地飞入了前面大殿。

青蛇游出后,口中咝咝声响中,转身朝向后殿,吐出一股薄雾,那薄雾也怪,刚一从青蛇嘴中出口,便迅速漫延,覆盖在整个前后殿之间,连门带墙掩了个严实。

随即,青蛇嘴里发出人声:“五鬼何在?”[.]

第 052 章 碧玉手镯

青蛇话音刚落,空旷的大殿突然起了一阵微风,那阵微风带着阴寒,翻卷了几圈,然后分作五股烟尘,这烟尘如雾,却急速旋转,在大殿中间浮现出五个黑影,没一会儿,黑影变得清晰,五个奇型怪状,乌七抹黑的人现出身型。

这五个家伙就是所谓的五鬼了,不知道生前是个什么东西,长相格外清奇,有的头上鼓起大包,有的面容黑暗如枯树之皮,有的六手四足,不一而足。

“太丑了,太丑了,变得有点人样!”青蛇的声音清脆,宛如黄鹂鸟儿在唱歌。

五鬼从善如流,答应声中,原地转了两圈,就变成了人样,竟然是四男一女。

有个着粗布短袖老树皮般的肌肤象个农夫,有个着一身丝绸面团团一张笑脸象个商人,有个着箭袖短装竟是个武士,有个大袖飘飘风流倜傥分明是个书生,那个女相的,竟然一身白衣与里间打座的十足相像,只是气质差了许多,神色间多了点腌臜之气。

“啊,你敢变成姐姐模样,还这么丑,信不信她入定中醒来一掌呼死你?”其实长相一样,但明艳的面容神色不同,真就给了人丑的感觉,这种丑不是指皮相,而是看一眼就嫌弃,就不喜欢。

随着青蛇话音,那个女相的家伙嘿嘿一笑,面相衣裳不住扭曲,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粗手大脚的力工,面相憨厚,半垂着头,一副老实胆小的样子,与先头的女相天差地别。

“嗯,这还差不多,还是你们做鬼的善于变化,对了,前几天让你们办的事,做得如何了?那个人是谁?”青蛇点头赞许之后,开始问正事。

农夫摊开手来,满手粗糙的纹路,还真跟乡间农夫一样,面上愁苦:“没查出来呀,头几天白姑娘限制我等外出,这几天有时间了,山上关公临凡,四方密布揭贴,要求一切大小神仙鬼怪不得在本山惹事,我等修为低劣,哪里敢与关公放对,只敢在山脚逡巡,那里敢上山,自然查不出什么来!”

其它四鬼一起点头,竟是同心合意,都没做查证之事。

“混帐,交待给你们这么多天了,居然一点没做,没做还则罢了,告诉我一声呀,也不跟我说,你们是想灰飞烟灭么?”青蛇不高兴了,语带威胁,面带黑气。

力工道:“女姑娘交待过,不许在此山惹事,我等实在不是不告诉姑娘,是因为白姑娘法力无力,我等如何敢跟你说这些事!”

“哼,你们不帮我我自己去,有机会再收拾你们!”青蛇舌信轻吐,猛然吸了口气,如长鲸吸水般,覆盖在墙上的那层薄雾收束起来,飞入了青蛇口中。

青蛇再不看五鬼一眼,身形突然变小,很快变得筷子粗细,在空中一扭一弹,从门户上的小洞穿了出去。转眼消失不见。

青蛇刚一出去,五鬼便相视大笑,面容欢畅却没发出半点声响,十分诡异,然后就又化作一阵阴风,渐渐消散在大殿之中。

太阳刚下山一会儿,人们吃过晚饭,这是最惬意的时刻,不用再象白天那么忙碌,却还看得真切,正是一般人休闲聊天的好时光。

山后的水潭里,几个女人在洗澡,孟氏两姐妹离得众人有点远,拿着块烂布,彼此帮对方擦着背,还在小声地说着话,另外几个女人膀大腰圆,皮肤都很粗糙,都是女汉子类型。

几个健妇相继洗完,晃着一身健硕的肥肉,一边上岸一边招呼孟氏两姐妹:“孟家小娘子,快点走了,再晚天就黑了,你两快点,洗个澡三两下就好,也忒慢了!”

孟氏两姐妹家里说不上多富,哪里有跟别人裸袒相对,在水潭里洗澡的时候,下水时就扭扭捏捏了好一阵,到了水里却又没有皂角和丫环服侍,这速度怎么可能快得起来,一边回应健妇,一边加快动作。

几个健妇穿毕衣裙,在岸上看着两姐妹,有个健妇打趣道:“孟小娘子这身白肉,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位头领,当真是白嫩细腻,我都看着流口水。”

另一个健妇却呸了一口:“哼,腰细臀小,不好生养,只合陪男人们调笑,做不得大妇!”

健妇道:“你倒是腰肥臀粗,可也没见你下一个蛋出来。”

旁侧一妇人在此健妇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她倒是想下个蛋,可惜丁头领把他男人给逮去,天天操练不停,哪有工夫来跟她下蛋,可惜了这肥田。”

众妇人一起笑,然后又一个噜嘴道:“这几天上山这几个头领恐怕都喜欢孟小娘子这种调调,走路都扭啊扭的,我都担心她两的腰给扭断了。”

几个妇人目光灼灼,只是不住在两孟氏两姐妹身上打量,眼里直欲喷火,看得两姐妹心塞不已,悟着私处头都不敢抬,小步上岸,急急穿衣。

说起来孟氏小姐妹也是一肚子冤屈,家人被流匪杀个精光,只剩了她两,结果家中财产又被二龙山与孔家搬得一干二净,还被孔明掠上了山,好好的两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变成了贼窝里的受气包。

整天强颜欢笑,生怕惹得山上大王一个不高兴,就落得身首异处,更害怕被这些贼玷污,平时的笑脸在背人处,都是苦瓜脸,还常常默默垂泪,对这些粗鲁健妇们的调侃不敢有半个不满,正所谓忍辱偷生也。

两姐妹粉红着脸,低着头,不得不在健妇们的灼灼目光中,一件件地穿上衣服。

孟水若忽然轻呼一声,悄悄对孟水心道:“姐,这是什么?”探身从放衣服的石头后捡起一物,举在手上,对着光亮处,仔细观瞧。

孟水若手上那物碧沉沉地,无一丝杂质,分明是一只碧玉镯子,举高之时,通体透亮,细腻莹润,捏在手上,孟水若感觉整个精神都好象被吸到了手镯之中,一时间,再说不出话来。

“啊,我看看,好象是翡翠手镯!”孟水心伸手去拿,孟水若却仿若中了邪,捏得紧紧地,一动不动。[.]

第 053 章 三大纪律

几个健妇走在前面,离孟氏姐妹有十来步远,听到惊呼,回头看了看,一位健妇就叫道:“啊,你手中遮摸是我给儿媳准备的镯子,快快还我!”

边说就边停步转身,伸出手,要向孟水若走去。

这些妇人在山贼窝里生存,个个都不是省油灯,这个健妇曾经因为臀大腰圆招致恶匪窥探,结果此健妇决不服输,长时间和搏斗中,捏到对方要害,让对方鸡飞蛋打,跪地投降。

他没看清孟水若手上的镯子是好是坏,便打定主意要夺到手里。

另一个健妇却跨上两步赶上此女,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悄声道:“胖婶,你想死么,孟小妹服侍头领,镯子你抢到手上,恐怕还没摸热就得被头领收拾,不为自己想想,还不为你儿子想想?”

胖婶只是普通人,虽然身强体壮,可也就普通男子的战力,她还没胆子跟头领作对,但又不甘心,停步想了下,低声道:“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把这两个小浪蹄子杀掉算了,镯子归我,回去我请几位吃肉!就说这两个小蹄子想跑,被我等杀了。”

又一个健妇道:“好,我们帮你按住这两个小骚货,你动手取了她两性命!”

几人阴恻恻冷笑,就要动手!

见几个健妇不怀好意,孟氏姐妹叫苦不迭,孟水若醒过神来,把镯子放在手心,递给胖婶:“镯子还你,我不知道是你的。”

胖婶不接镯子,弯腰捡起块大石,慢慢起身,双眼直钩钩瞪着小姐妹。

见势不妙,孟水心拉住孟水若,就要转身逃跑,千均一一际,数十步外传来叫喊:“你们在做什么,天都要黑了,快快回营!”

胖婶脸色有些难看,悄没声地丢掉石头,向手镯抓去,恶狠狠小声道:“还来!今日之事,敢说出半个字,老娘活刮了你两。”

此时见情形有变,孟水若把手缩了回去,慢条斯理地把镯子戴到手腕上:“做梦,这是我的。”

胖婶大怒,就想扑打上去,却听山上来人继续叫道:“天黑不归山,想死么?”

胖婶冷哼一声,悻悻地转身带头向山上走去,路过来人时,却恭敬地行了个礼,军中士卒与她们这些仆妇的地位有天壤之别。

苟蛋和细狗故作严肃地看着众人,这两家伙天天训练,渐渐适应了训练强度,下午结束也不算太累,吃完饭,知道后山水潭有妇人洗澡,便捉摸着偷窥一下,长长见识,两只童子鸡还没见过女人光身子呢,光听同伴说些男女间美妙之事,都惦记好些天了。

未料来得太晚,妇人们开始上岸穿衣,而且光线有点偏暗,虽是满身白肉,却看不大真切,一边暗道可惜,一边狂咽口水,待到所有妇人都穿好衣服,两人打算转身悄悄走时,却现下面起了冲突。

形势不对,胖婶几人捡石头的捡石头,寻棍子的寻棍子,毫不掩饰恶意,他两认得孟氏姐妹是将军的身边人,便叫喊出声,救了两姐妹一次。

孟氏姐们上来路过时,孟水心敛袜行礼,含胸低头,微微道个万福:“多谢两位大哥相救之恩,来日必有厚报!”

苟蛋就没跟少女说过什么话,感觉脸上烧得厉害,不住把双手在裤子侧面摩擦:“不妨事,不妨事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细狗大方一些,拱手回礼:“碰巧罢了,有机会在将军面前为我兄弟美言几句就好,我叫细狗,他叫苟蛋!”

孟水心点头应道:“好!”便擦身而过,继续上行。

自始至终,孟水若都羞红着脸,微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这两人,只在姐姐行礼时,跟着道了个万福,便扯着姐姐的衣角上去了。

看着众女渐远的背影,细狗眼里仿佛要伸出手来,满满都是渴望,他捅捅苟蛋,示意他看孟氏姐妹的腰臀:“看,那小腰扭得,我口水都快出来了!”

苟蛋跟他审美情趣不同,撇嘴道:“俺娘说了,腰阔臀肥才好生养,俺觉得前面几个更好看!胸大奶水足,嘿嘿!”

细狗嫌弃地看了苟蛋一眼:“乡野村妇有什么好,还是细皮嫩肉我更喜欢,得了,不说了,咱们也下去洗个澡。”

两人自去洗澡不提,却说孟氏姐妹回到山上,天已经黑了,见丁一房中依旧亮着灯,孟水心自己回去搭洗掉了衣物等,让妹妹去看看丁一那儿还需要什么。

房中,丁一身正头正,悬肘凌空,手中一只又细又长的软狼毫不住在纸上游动,听到门被推开的吱扭声也不抬头。

孟水若在门口微微蹲身行礼:“将军!”

“嗯!”丁一嗯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孟水若犹豫着看了丁一几眼,才小心地向丁一走过来,走了没两步,便又退到旁侧桌边,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着,一步一顿地送到丁一桌前:“将军,请喝茶!”

“你不是小白兔,我也不是狼,我吃不了你,也不会吃你,怕什么,过来,给我磨墨!”

丁一的声音冷厉刚硬,吓得孟水若浑身一抖,急忙走到丁一身旁,左手挽住右手长袖下摆,右手食指与大拇指拈起磨块,轻轻地在砚台里转起了圈。

磨了一会,便又自觉地拿起旁侧的小壶,向砚台中注入清水,轻手轻脚地放下,然后又继续磨了起来。

丁一不时用笔头蘸上墨,理顺笔尖,在纸上书写,神情专注,笔走龙蛇。

孟水若在旁侧仔细观瞧,好一手小楷,运笔圆润、字体娟秀、挺拔、整齐,一张纸上满满当当写满了字,纸张右侧标题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啊!”孟水若一声惊呼,山贼头领年轻俊郎本就叫她奇怪,这还写得一手好字,有点象汉末钟繇钟元常的字体,她可不知道丁一是亲眼见过钟元常写字的。

“这是兵法吗?”孟水若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可惜的想法: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呀!

丁一停笔不动,侧头去看孟水若,双眉皱到了一起:“怎么?”

“奴婢见将军运笔自然,写得一手好字,因而惊讶,还望将军恕罪!”孟水若放下墨,退后两步,双手叠于腰间,施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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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54 章 夺命青蛇

“喔,你识字?”看着面前小清新的面容,丁一有点惊讶,山上识字人很少,没想到这个女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本领。

“奴婢家中乃亚圣孟子远亲,诗书传家,因而奴婢自小便从女师学习,先习三字经,再习百家姓,年岁稍长,便学长孙皇后的女训及司马君实的家范,大多数字都能识得!”孟水若听丁一的语音不再那么冷硬,心中放松不少,偷眼去看丁一,发现对方高大英挺,突然心中一动,想到刚才姐妹两遇到的危险,和当前贼窝的现实,心中下定决心,既来之,则安之,面前的这个青年就是自己姐妹改变处境的契机和倚靠,只是要如何做,她还没有想好。

丁一来了点兴趣,放下笔,端杯轻吹,喝了口茶:“好,你既然识字断,便留在我身边,做个书罢!”

孟水若没出过门,看的书基本也以女子读物为主,书是做什么,她一无所知,表情慌乱,连连摆手:“啊,我可以吗?不行的,不行的,我连书是什么都不知道?”

丁一笑笑,淡然道:“汉代王充论衡中说,萧何入秦,收拾书。汉所以能制九州者,书之力也。你说书是什么?”

“啊!”孟水若一脸惊容:“奴婢,奴婢......”

丁一身子后仰,躺坐在椅子上:“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你换身男装,跟在我身后,带上纸笔,我说什么,你就记什么!”

好在这个时代大理学家,女人天敌朱熹此时还未出世,男女之间的关系还比较正常,女人一样是许多家庭的顶梁柱。也还不流行小脚,妇人们都是大足,能行天下,社会环境对于女子,要求并不苛刻。

宋真宗咸平年间,一位寡妇家有数十万金家产,两位宰相争娶此女,一方面可见此时的女子地位尚高,另一方面也可见宋人不以谈钱为耻。

孟水若弱弱地反驳道:“大将军龙行虎步,小女子蒲柳之姿,跟不上大将军的步伐。”

丁一道:“不用担心,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叫上你妹妹,我为你二人打通经脉,伐骨洗髓,埋下真气种子,再传你们两套功法,天下大可去得。”

孟氏姐妹来到山上好几天了,丁一发现这两人识断字,乖巧伶俐,也很有主见,在他们身上能看到自己原配夫人田恬的影子,他手下乏人可用,满山盲,便起了心思,要给这姐妹两一场造化,培养一番。

丁一连续经过数个世界,他手头都是当代顶尖功法,他本人又是武学大家,短期速成教两个小姑娘没有问题。

孟水若担心山贼窝的安全,起初还在思索如何拉近关系,此时欣喜若狂,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起来,这是何必?”

“学生家中遭逢大变,拿不出束修,我与妹妹愿为先生效力,生死追随,此生不渝!”孟水若没有行女子的礼节,而是象学子一般行了拜师大礼,她不懂江湖礼仪,只知道读书人拜师要行跪礼,还要送上束修等物,可惜他家只有两个女儿,学子拜师如何拜她也不懂,就按自己理解的来了。

孟水若心中千徊百转,她要坐实双方的关系,保住姐妹两的生命和清白。

丁一听完,拂了拂袖,孟水若便觉得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自己身躯,身不由已地站了起来。

“好了,天色已晚,去吧,去吧,明早再来寻我。”

“是!”孟水若躬身后退,还没有退出门口,突然听到丁一大喝:“什么人,给我出来!”

抬头看时,却见丁一已经站在窗台附近,不知何时,窗户大开,墙上交叉悬挂的两柄直刀,握在丁一手中,他脸色凝重,如临大敌。

丁一的性格本就沉稳,用当年云中飞的话说,就是天生的大将之才,随着岁月和穿越的发生,丁一身上,更多了许多特质,经的危险多了,他一向都谨慎小心。

孟水若后退时,周围静谧下来,春天的山林,本该虫鸣不断,这时候象正在啼叫的鸡被掐住了脖子,安静来得太突然。

以丁一的眼力,甚至看到空中正在飞的两只蚊蝇突然飘飘落地,周围绝不正常,丁一反应极快,瞬间便取了墙上双刀,推开窗户,瞥了眼外头,没有问题。

这会儿,他双眼盯着孟水若身后的门外,脑袋微侧,仔细倾听周围的声音,以他现在的功力,集中精力的时候,连小草抽芽,蚯蚓钻土的声音都能听清,可是周围的异常他偏偏觉察不出问题所在。

丁一脸色越来越沉,不知道是什么敌人,肯定不是好来路,双刀守紧门户,内力偏布全身,蓦地放声大叫:“警戒,来人!”

这声音带着他满身内力,要覆盖全山,他准备用全山的力量来搜寻敌综。

可惜就觉得房屋一晃,笔架上的笔来回摇晃,砚台里的墨水轻轻振荡,他的声音象是在倒扣的钟里回荡,嗡嗡作响,完全没有传得出去。

“这是?”丁一狐疑,门窗洞开,四面不见人影,敌从何来?

“将军,怎么了?”孟水若花容失色,一手抚心,惶恐地看着丁一,站在原地簌簌发抖。

孟水若抚在胸口的手腕上,碧玉手镯突然断开,向地上落去。

“啊”孟水若反射性地伸手去捞,却什么都没碰到,也没有听到手镯落地的脆响。

手镯突兀地变成了一条青蛇,尚未落地,便崩地一声,如松开的在弓弦,要孟水若的惊吓中,直直向丁一弹去。

刚刚弹起,空中便只剩了一张大嘴,这大嘴足有脸盘般大小,内中一条火红的分叉伸头先一步卷向了丁一。

丁一应变奇速,手镯刚变成青蛇,他便足下一点,膝不弯,刀不动,腰向后折,臀部起在空中,向窗外坐去。

“砰!”敌人来得神秘怪异,丁一本要穿窗而逃,却如撞中实质般的山岩,被留在了原地,身后的窗户变成了一面厚墙。

不得已,他一刀横于胸前,防护青蛇的巨口,另一刀直取中宫,向青蛇大嘴里直刺过去。

另一边,孟水若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第 055 章 人蛇大战

天下的武功大多讲求有余不尽,生生不息!

意思是留有余力,不管霸道还是轻柔,总是给自己留出变招余地,方便应对敌人的连续攻击,和随时改变招式。

丁一的武学却相反,他起自军中,一旦敌人势均力敌或强于自己,便是倾尽全力,务求迅捷凶狠,强调的是杀伤而不是自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进攻是最好的防御。因为军队是最阳刚的所在,古时的军队更是强调短兵相接,刀尖见红。

丁一信奉的是刚极柔生,这个柔,不是指的自己变柔,而是敌人变软变柔,正所谓,我强敌自弱,生死关头,就要不留余地。

因此,青蛇来势凶恶,后退无路,正是生死大敌,丁一全身蓄满内力,袍服鼓风,猎猎作响,直刀疾去如电,务要以最强最快催破敌锋,刀尖要自嘴中直入咽喉。

“噗!”未待丁一确认,便觉得直刀如同木棍扎进硬泥,难以前行,他太过紧张,内气外放,双足陷了下去,踏进地面,直没脚颈,借了地力,另一只手提刀上提,手肘猛然推动直刀刀柄,吐气开声:“杀!”

打斗中,丁一习惯沉默,这时借声催敌,声音中含有动人心魄的内力,有点佛门狮子吼的味道,实在是敌人处处透着诡异,这是他第一次与妖类战斗,压力太大所至。

青蛇眼里显出嘲讽,直刀入嘴,舌头如蟒鞭,缠在直刀之上,环绕了十数圈,坚韧如皮革,还在不断变长,越缠越多,越缠越紧,丁一推动一掌之地,再也推之不动。

以丁一的武力,就算是铁盾都一刀劈开了,这青蛇的舌头竟坚硬如此!

青蛇也小看了丁一,她只当丁一是个年轻人与肉身灵药,因而想要一口吞杀。

未料舌头与刀接触,初始还没什么,直刀被捆得很紧,动弹不得,没一会儿,刀身如活物,嗡嗡嗡地颤动,越来越热,渐渐竟然变成烙铁般,与舌头间接触之处滋滋着响,青蛇不敢松懈半分,着实骑马难下,她有千种手段,此时都因嘴上要害相持,不能用出。

青蛇本是水属,感觉到舌头滚烫,口腔里竟是分泌出许多水来,如清泉一般,在嘴里不断流转,火烫得象要熔化的直刀又变回了常温。

长舌招摇,顺直刀而上,分叉向丁一脸上探去,腥味扑面而来,这青蛇没刷牙!

“恶心!”随着话音,丁一另一手放弃了推动直刺的刀,闪电般横斩青蛇的长舌,舌刀相交,啪地荡开,青蛇的舌头宛如硬革,与皮盾相似,而且力量巨大。

丁一头顶蒸腾出许多白汽,他的血液都仿佛要,双目怒睁,直欲喷火,手腕微转,刀改反握,横挥而出,刀尖直奔青蛇双眼。

青蛇闭目,刀尖碰到眼皮,交击处发出尖利刺耳的难听嘶鸣,带出一溜火星。

青蛇再次睁眼的时候,森冷刻骨,蓦地头颅后缩,咽喉之中突然冲出一股大水。

青蛇后缩里,丁一借了地力,双足拨地,狠狠在踹在身后的硬墙上,以手中直刀为锋刃,整个人如同一根长枪,要杀进青蛇嘴里,青蛇吐水出乎意料,丁一中个正着。

水中蕴有龙象大力,丁一的内力灌注于手上和脚上,其它地方防护不力,猝不及防下,头部如被雷击,脑内混沌,脱手丢掉了与舌相缠的直刀,整个人轰地被撞在后背硬墙上。

“咳,咳!”倚靠着,丁一胸腹内不停翻腾,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功法自行疗伤,仅剩的单刀本能前指,要与敌隔开距离。

青蛇脸上表情古怪,仿佛嘲讽,她吐掉嘴中刀,嘿嘿冷笑,这次嘴巴变成书桌般大,覆盖了丁一周边,竟是要一口把丁一连人带刀吞进肚内。

凭空一声惊雷:“忒,何方妖孽?敢来某家道家捣乱?”

屋外,虚空中,突兀地闪现出一丝刀光,刀光自黑暗中杀出,平平横斩在丁一居室的中间。

青蛇跃升半空的身体陡然一缩,正正闪过刀光,就见整个房屋的上半部分被扫飞出去,轰隆隆不住响起,许多砖石木料飞出老远,滚下山去。

满山惊惶,火把接二连三亮起,众多军将跳出房来,各执刀枪弓弩,向丁一这边围拢过来。

一尊金甲神人现身半空,红面长髯,单手横提一柄青龙偃月刀,凤眼微眯,皱眉紧盯着飘浮起来的青蛇,他身后还有两员大将,亦是当空闪现,三尊神灵身体大如楼宇,微微放着光芒。

青蛇头顶两个小小龙角,化作脸盘粗细,起在空中,身体周围,许多白雾弥漫,身躯若隐若现,口吐人言道:“何谓关候道场,此地号为二龙山,数百年前,我姐妹二人,便以此为别墅,关候不告而来,鸠占鹊巢,未曾与我报备,今日又坏我好事,要与我姐妹为敌乎?”

青蛇的心情不好,很不好,她的要求不高,只是想要吃掉这个如同仙药一样的凡人,居然都没能成功,先是让五鬼打探消息,失败!

再是化身碧玉手镯,这次到是运气不错,刚上山就确定人选,岂料准备动手时被对方察觉,本应悄无声息就吃掉对方,失败!

再次是强行动手,未料对方武技高,竟能相持好一会,初始时因为小看对方,舌头都被烫熟了一点点,说话都有点说不大清楚了,失败!

好不容易用水龙突袭占到上风,眼看就能心想事成,关羽居然又出现了,一出现就挥刀横斩,破了自己的梦想,失败!

要知道,观察丁一身上的香气,她很确定,只要吃掉对方,足抵三百年修行,说不得就能化身人型,位列仙班的可能性大了许多,要知道,妖类修仙十分困难,每五百年便有天劫降临,可以说是与天争命,如果能够少些时间,对妖类来说,至关重要。

古时说别墅,便是别居,意思是并非本宅,不常住,是休闲的场所。

关羽也不爽,他早都晓瑜各方,他亲自守护二龙山,未料这青蛇顶风作案,以他的心高气傲,那便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关羽对二龙山两条修行有成的蛇,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点头回应:“既然青姑娘不给关某这个面子,那就动手吧!”横臂一振,青龙偃月刀立于身前,双目凝注青蛇,准备决一死战,嘴里却吩咐关平、周仓:“你二人去救护帝君!防御四周,小心那条白蛇!”

第 056 章 人蛇大战2

半空之中是自家祖宗当空而立,大刀关胜与关羽一般容貌,同样手驻青龙偃月刀,昂首上望,满脸泪水,顺着长髯滚滚而下,他激动得无以自持,关氏自蜀汉灭亡,为庞德后人嫉狠,从曹魏到晋朝,追杀了数百年,每一个关氏子孙,都深深地记着先祖的忠义无双,时时刻刻以先祖事迹激励自身。

关胜来到二龙山,未必没有狐疑和纠结,忠义是数百年的古训,就此做了山贼反叛朝庭他并不心安,今日看到先祖神姿,终于彻底归心,连先祖都在二龙山护法,他从此死心踏地以二龙山为念,真正把自己当成了二龙山的人。

丑附马宣赞站在关胜左侧,持一张三石硬弓,左腿弓右腿绷,肌肉虬结,开如满月,眯着一只眼,破甲锥的箭矢直指空中青蛇,如一尊雕塑,沉稳异常。身前地上,还插着数支利箭,只待一箭脱手便迅速再上一支。

郝思文站在关胜右侧,手提长枪,警惕地卫护着两位哥哥,对妖精,他是首次接触,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丁一功行几转,早已回复如初,他的新创功法截取了几大内功中最强的部分,神光内功的疗伤自然没有拉下,甚至尤有过之,只要不是残肢断臂类的重伤,很容易自疗自愈,等功法修炼高深之后,残肢断臂未必不能重生。

丁一弃了双刀,换了根大铁枪,这铁枪乃是杨志以镔铁打造,鹅蛋粗的光滑枪杆,闪着黑幽幽的冷光。

当初杨志出门去探盐场虚实,带长兵多有不便,留在家中,此时被丁一握在手里。

铁枪挑水壶,砸碎在门前石阶上,“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枪尖在地上哧哧厮磨,丁一心内愤狠,手上力道万均,枪尖枪刃在水中带出火花,转眼间就闪着寒光,停手时,枪尖之锋锐超过了破甲椎,轻轻一抖,铁枪枪头透出指许白芒,这是内气外放,与剑气相同,无坚不催,之前的双刀质量一般,不如这柄铁枪的材质要好,玩不成这种高科技。

随手一划,枪芒在石阶上带出一溜深沟。

丁一嘴角勾起,露出丝冷笑,铁枪前指,吩咐孔明:“取神臂弩来,架在高处,选精锐射手操击待机,必杀蛇精。再命合寨兵卒,多张火把,于空旷处置大火堆,最好照如白昼。”

这蛇精惹恼了他,今日必要取蛇精性命。

蛇精脸盘粗细,十余丈长,估测有数万斤重,蛇肉够全寨三百余人吃了,蛇胆泡酒,蛇皮制甲,龙角做装饰,久经考验的大吃货帝国传人丁一早都为蛇精的一身所有找好了去处,他目光凌厉,今日要这蛇精来得去不得。

可惜二龙山没有火器,不然猎杀蛇精就更加容易了。

院中空旷地带,阴冶平神采飞扬,命令十数个喽罗摆香案,准备法器,他自己在院内各处书写道门符纂,准备引动神雷降世,斩妖除魔。

众多军卒或举火把,或于高处引弓,或者大呼小叫,各自忙碌,还有十数个健妇跪地不住祈祷。

当然,在碰到大事的时候,并不是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在房屋、树木的阴影中,还有几条黑影连滚带爬的在往山下跑。

对这些人,有些人瞧见了,战场上临阵脱逃是要斩首示众的,算他们运气好,妖魔当面,没人找他们的茬子,竟真的让这几个人逃之夭夭了。

半空中,对于下面忙忙碌碌蚂蚁般的身影,青蛇不屑一顾,虽然她承认丁一有伤到自己的实力,但是她有许多法术傍身,体质也是超乎寻常,千年老妖精的千年不是白混的呀,丁一等人弱得太多,看不到她的眼里。

青蛇举首望天,一身青色的鳞甲上,有着许多神秘的花纹,弥漫的黑夜中,偏偏有着微光反射,显得神秘而怪异,与大放神光的关羽三人形成鲜明对比,却又不落下风。

云雾中,青蛇嘴里呢喃不断,声音低不可闻,云雾在她身周越聚越多,渐渐地肉眼看不到青蛇了。

未及片刻,风起云涌,空气里多了许多湿气。

潮湿的气息润了丁一的脸,水份在脸上结成霜,有紧绷的感觉,身体也似乎被绑缚,感到行动不自由。

这湿水似乎在收紧吸纳,体内气血汩汩涛涛,竟有自主的架势,都在往皮肤上涌动,似乎有些不对,丁一调动内力,奇经八脉里真气席卷而过,镇压住体内的骚动,却发现四面的军卒脸上渗出血珠,他们没有功夫傍身,根本抵御不住蛇妖的邪法。

这湿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竟然无声无息,浸入体内,与血液相合,又从各个细胞穿过,要带着体内的大小液体透出肌肤,若让这湿气得逞,连则失血而死,重则脱水变成干尸。

好在丁一真气圆转入意,能够抗衡并驱逐这无名湿气,只是普通士卒就有点惨了,就连郝思文都面有难色,宣赞更是控制不住手上大弓,手上一抖,箭矢不知去向,也就关胜功力深厚,他弃刀,左右手把住两位兄弟,助他两抗衡。

好在空中传来大喝:“妖孽竟敢突施暗算,看刀!”关羽为人光明磊落,尽管青蛇无声无息下手,他却在出刀前依旧叫出声。

一面遮蔽半空的刀光划过,锋刃因为速度太快,切割空气传来霹雳爆响,刀面上燃起了火来,火光掠过,天上云雾顿时扫荡不见。

先是传来青蛇的惊呼:“匹夫,你竟敢伤我?”接着青蛇又出现在夜空,丁一功运双目,看得真切,青蛇背上一条小小的血口迸现。

丁一感觉身上一松,那股湿气消失无踪,众军卒也都放松了下来,许多人以为会被抽血而死,吓得不轻。

青蛇的群攻失效,在大小头目的叫声中,众军又重新做好战斗准备。

“本王这把青龙偃月刀乃是捕捉地府忘川河里,奈何桥下铜蛇铁狗,以之为材质,又以地府中恶鬼为燃料,锻造出来的一柄神兵,于阳世可斩肉身,于阴世可灭魂魄,可灭鬼,可杀神!刚才那一刀,本王只是小小警告,若再不知进退,本王就不客气了!”关羽眯着眼,语气里充满了藐视,对他来说,二龙山的青蛇实在不算个啥,但白蛇可委实不得了,惹不起,青蛇能够识趣退去,那才是真的两全齐美。

在中国的神话传说中,人死之后要过鬼门关,经黄泉路,在黄泉路和冥府之间,由忘川河划之为分界。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忘川河上有奈何桥,奈何桥边坐着一个老婆婆,她叫孟婆,要过忘川河,必过奈何桥,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不喝孟婆汤,就过不得奈何桥,过不得奈何桥,就不得投生转世。

第 057 章 人蛇大战3

在青蛇吐出水弹冲击丁一之后,湿辘辘的水流到孟水若的脸上,冰醒了她,她坐起来的时候,看到丁一取过军卒送来的长枪,飞身上了旁边大殿的房顶,便也不发一言,自顾回了自己的屋。

满山的喧嚣中,孟水若跟妹妹商量是否跑路,考虑到在二龙山看到了希望,两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小姑娘下山更危险,她两躲在房中,悄悄向外观瞧,只希望丁一能够战胜蛇精。

“哼,是你逼我的!”青蛇的声音冷意盎然,眼神格外阴冷。

青蛇高抬着头颅,发出啸叫,啸声如箫如笛,悠远绵长。

关羽大吃一惊,蛇是不会叫的,只会嘶嘶作响,就算修炼成妖,多半也是学人的声音多,可这青蛇的声音,好奇怪。

众人强势围观下,青蛇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肚腹之下一鼓一缩,没一会儿,皮被破开,伸出四支脚来,每只脚上有四支脚趾,趾爪尖锐有力,一身细鳞变得粗大,头上两只小角变长如鹿角,脸也变得如鳄鱼,脸上还多出两支长须,嘴向两边咧开,变长变大,两排森森的白牙,咯咯错响,面容古朴,这哪里还是青蛇,分明是一条四爪青龙,体型变大了许多,在天上蜿蜒盘旋,无形威压覆压全场,许多白色的雪花自天而降,空气变得寒冷异常。

俗云:天神之贵者,莫过于青龙!青龙乃四圣兽之首,对愚民的震撼可想而知。

只是这个青龙的影子有点虚,看起来不是十分真切。

“龙!青龙!”

惊慌的声音此起彼伏,剑拨弩张的兵卒腿软得站不住,有个别高处地骨碌碌滚了下来,摔在地上,口喷鲜血,受伤不清,却没人管他们,转眼跪倒一片,兵刃丢得倒处都是,竟是无人再有争斗意识,各个惶恐不安,不住祈祷求饶。

火把落地,熄灭不少,满场黑影曈曈,开始看不真切。

“混帐!”份属敌对,不管对方是龙是仙,都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丁一眼力惊人,黑暗如同白昼,满场军卒让他无语气极,准备好的神臂弩无人操作,显然没用了。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在空中如有实质,产生了如水波样的波纹,驱散了青龙的威压,关羽抚髯大笑:“老夫这青龙偃月刀,就差一条青龙之魂作为器灵,总嫌威力不足,今日青姑娘送货上门,老夫感激不尽!”

其实关羽心内暗自庆幸,青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存在,这青蛇修为粗浅,居然胆敢勉强变龙,连一般的蛟龙都比不过,不过可能有点青龙血脉,竟能化身青龙,关羽的这把青龙偃月刀如果真的能够以青龙血脉为器灵,便会活过去,虽然不如传说中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但绝对与猪八戒的九齿钉钯有一比。

空中变化许多,地上阴治平也不抬头看,突全不管不顾,他布置完全后,开始手持法剑,踏罡步斗,叩齿、念咒、掐诀、拜神,招引九天神雷,有条不紊地一步步做着功课。

关羽被民间称为武圣,被百姓推崇,一旦成圣便可为天界超凡大神,但百姓的愿望散乱而琐碎,并不能凝固成真正有用的信念,毕竟百姓不是朝庭,不能积聚人望,不能拜表上天封神,因而他在北宋被封为武安王,得到朝庭的真正支持后,才能因候而升王,能在地府立下自己的武安王府,占有了一席之地。

但北宋给他的好处也就这么大了,他极力维护丁一,就是希望能够借丁一的光,凝聚民望,拜表上天,能够从王升为帝,再由帝转为圣,真正与诸天圣贤比肩。

见与青蛇好说不听,他也不再废话,雄立半空,哈哈一笑:“关平,周仓,为某家磨刀!”

“是!”本是飞到丁一身旁不远卫护丁一的两位神将飞上半空,一人手持一块巨大的黑呼呼石头,凝立青龙偃月刀锋刃之处。

青龙偃月刀的正反两面分别在石头上拖行了一下,刀面忽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此乃地狱冥火,专门灼烧灵魂,还希望青姑娘受得住!”

青龙偃月刀仿佛突破了空间的距离,突然就出现在青蛇双角之间,刀身所过之处,空气都恍惚起来。

青龙的身周,雪花狂舞,接触到青龙偃月刀,便消失不见,青龙如雪花般突然消失,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有意思,移形换影,居然能和雪花交换,再吃某家一刀!”

刀身的火焰象是一条巨龙,火龙在天上画出一道道玄奥的光,每刀下去,附近的雪花便被清扫一空。

关羽被尊为武圣,他走的是以武入道的路子,他的身上凝聚了人们对武术的最高期望,一刀破万法,许多法术在他的刀光下,都会化为乌有。

随着刀光纵横来去,满空的雪花纷纷消失,青龙不停地在空中游走,发出长吟,每声长吟都伴着无穷的雪花出现。

“轰隆隆!”一声旱雷凭空响起,数道闪电向青龙头上与身后击落,竟是要断青龙归路。

地面上,阴冶平满头大汗,法剑上如同挂了千均重物,在手上一点点地移动,移动的轨迹清晰可见,剑尖上还闪着电花。

青龙如陀螺般旋转,越转越快,到最后看不见身形,变成了一团狂风。

丁一看着现场,暗自皱眉,人力有时而穷,他虽然做好了进击的准备,但这两个家伙交手的场所离地太高,他够不着。

正在神伤之际,身旁突然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远处天空的闪电被吸引了过来,就在丁一身旁,落到了那只手上,星火乱溅,竟是形成了一个闪电光球,刺眼得很。

丁一武艺大成后,还没被人欺近过身,大吃一惊之余,方要行动,却发现整个身体都被禁锢,一动也不能动。

“这位小将军请了,我妹妹不懂事,多有惊扰,还望原谅!”

那人一身白衣,头上梳了个高高的髻,两绺黑发披在肩上,长得美轮美奂,却又显得端庄柔和,面带自信而美丽的微笑,站在丁一身旁,目光澄净,看着天上的争斗。

第 058 章 夜游神

丁一搬运全身内力如常,气血依旧活泼泼地,可就是动弹不得,这人用的并非封穴手法,也不是药物控制,对这些家伙的神秘手段,丁一没有办法,只能怒视着白衣女子:“你是谁,你们是谁?”

白衣女子终于转头面对丁一,点点头,嫣然一笑:“将军幸会,我姓白,闺名白素贞,上面那位是我的妹妹,名叫小青!”复又向地面墙角一指:“这几个士兵想要逃跑,我帮将军擒了回来,等将军发落。”

白素贞给人的感觉很怪,似乎很成熟,却又有着文静娴雅的气质,这不该是一个妖怪给人的感觉。

白素贞一出现,便象是自然地变成了争斗的中心,她收了天降神雷闪电,关羽与青龙也各自住手,静立当空,满山的凡人都趴倒在地,似乎睡了过去,高举的火把落地后相继熄灭,还好,有火堆与插在墙上的火把,还能照亮。

能够站着的除了天上的三个神灵一条青龙,就是地上的丁一、阴冶平两人了。

“你是白娘子?”丁一的脑袋是震憾的,有点懵圈,水浒世界怎么会出现白蛇?许仙在哪儿呢?

“正是,小将军身上有些香气,提神醒脑,不同一般,不知道用了什么天材地宝,我家小妹修为尚浅,无法控制欲望,好在没有伤到将军,我代她向您赔礼了。”

白素贞上山的时候使用秘法魇梦术,中术的人只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或者连梦到什么都记不住,会把今晚的事情忘记掉,只是白素贞心里有点奇怪,她是温柔娴静的性格,并不张扬,所以关阴冶平自身有法力,小法术对他未起作用可以理解,丁一明明是个凡体,却没有受影响,所以她才过来客套两句。

魇梦术乃上古七杀咒术之一,这个术法用到极处,就是睡梦中杀人屠神,白素贞心境平和,习这个术法只是看它方便,在处理一些不宜爆光之事时好用,倒没有用它杀过人,当然,话说回来,白素贞在邪法上用功不深,这个魇梦术她也就能用到这个程度了。

“你没有中我的魇梦术,我就只好用定身法定住你了,小将军,我这就给你解开,没有恶意,咱们无怨无仇,做个好邻居,如何,同意就说声好!”

“好!”丁一无能力反抗,自然不会有意见,他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当下就说好。

白素贞手上轻轻一握,那个雷球如同开锅的沸水,呼呼呼地,居然就这样蒸腾不见了。

丁一感到禁锢身体的力量消失,他捏着铁枪的手紧了又紧,终究没能刺出去,这白娘子手段惊人,双方的差距了全方位的,没得打呀。

白素贞笑了,脸上象绽放了一朵莲花,圣洁而高贵:“小将军审时度势,不错呀,我先解决了我妹妹的事,再来与将军聊过!”

青龙盘曲成团,双目交着凶光,瞪视着对面的三位神灵。

关羽收刀傲立当空,却没看青龙,目光锁定的是丁一身旁的白素贞,白素贞法力不凡,上山悄无声息,本来关羽对自己道场的一草一木都有掌握,却被白素贞近了丁一的身,投鼠而忌器,他不好再动手。

关平周仓各自取出兵器,亦是两把长刀,一左一右屹立在关羽身后,面无表情。

白素贞对关羽点点头:“关君候稍安勿燥!”不等关羽回应,叫道:“小青,给我回来!”

天上的青龙大脑袋在白素贞和关羽之间来回转了好几次,似乎想示意白素贞帮她对付关羽,可是见到白素贞的面容慢慢严肃,终于不再等待,仰天一声长吟,不情不愿地向白素贞飞来。

速度很慢,飞得越近,变得越小,四只爪子缩回了腹中,身上的青甲重新变得细小起来,头上双角变得萤白透亮,也小得可爱,古拙的鳄鱼脸缩成了一只小小圆脸,脸旁两条长长龙须也消失不见,回复了青蛇的模样。

白素贞伸出自已的纤纤柔荑,五只洁白如玉的手指对着青蛇轮动。

青蛇不情愿地叫了声姐姐,便如同乳燕投林,落到了白素贞的手心,青蛇这会儿只有小指粗细,碧绿翠浓,就象是一样小小的发带一般,可爱极了。

青蛇在白素贞手腕和指尖游走了一会儿,见白素贞手掌摊开,便盘曲在她的手上,对着丁一吐着腥红的舌头,咝咝着响,状甚不喜。

白素贞笑笑:“小青,随我回家!”手腕轻抖,小小青蛇腾空而起,在空中翻腾变化,直接挂到了白素贞的耳朵上,化成一只小巧可爱的青色耳环,还有一块青翠的耳坠,轻轻摇晃。

“白素贞,这就想走了吗?你家妹子乱我道场,唬我恩主,给个交待吧!”关羽居高临下,面容冷峻,颌下长髯无风而动,威严无伦!青龙偃月刀借了月光,上面光华流转,似乎转眼便要突破当空,直劈而下。

听到关羽喝问,白素贞面容一寒,头上两支玉钗突然飞起,在空中化作一紫一青,两把宝剑,白素贞伸出双手接住宝剑:“你的道场,二龙山乃是我姐妹洞府,你来这开道场可曾向我报备,你自己说要什么交待?”

关羽刚而自矜,虽然重视白素贞,语气依旧森冷:“关某无所谓,只是你妹妹欲吞吃我的恩主,便是不死不休的大仇。”突然声音大如洪钟:“给我恩主交待!若是不然,咱们的仇怨就一结千万年。”

白素贞冷眼瞥着关羽,双剑合拢在手上,当空一拜:“神尊既然降临,不如出来做个见证,白素贞今日便与这些小丁将军了结恩怨!”

“夜行,夜行!”

这声音似乎很噪杂,又似乎很清郎,让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一尊神人渐渐浮现当空,那神人闪着光,面容丑陋,与天上关羽一般大小,刚一出现便有一股威压降临,这股威压绝不同于青蛇,竟是让人无从抵御,丁一气运周身,傲然挺立,身体内骨胳咔咔乱响,如同压了座山在身上。

白素贞剑交右手,左手搭在丁一肩上,丁一才觉得轻松许多。

神人笑道:“某家夜游神乔坤,你们相争,本待装着看不见,留一分情面,却要将我叫出,这事却不好办,玉帝法旨,神仙不得在人间随意显圣,不得随意私斗,叫某家如何做?”

第 059 章 和稀泥

在地上施法的阴冶平焦燥无比,他年纪小,法力低,召唤来七八个神雷,便没有了办法,只急得无所适从。

最终灵机一动,依托香案,从新绘制符篆,向值守神将祈祷,寻求帮助,结果夜游神乔坤当真来了。

兴奋之余,阴冶平看着整个战场,很快就被高据屋瓦的白娘子吸引了,这姑娘白衣飘飘,仙姿飒爽,手持双剑的造型美极了,让他目眩神迷。

上面夜游神在说什么阴冶平听不清,白娘子象一口深井,吸引了阴冶平的目光,把他整个人都沉溺进去,阴冶平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脸上也烧得火烫,色不迷人人自迷,阴冶平醉了。

她在对我笑!白娘子的头部微昂,一直望着天空中的夜游神和关羽,可是阴冶平看着白娘子的侧脸,却仿佛看到白娘子正对着自己在笑,真诚的微笑,能感觉到她从里到外的开心。

夜游神乔坤是个很偏门的神,他从殷周时代便被封为天庭正神,与日游神温良一起,负责人间巡查,监察善恶。

夜游神与日游神都是善神,行事却很猛恶,两神各管半天,法力也是各自强半天。

乔坤白天法力低微,与普通值日功曹没啥区别,跟山神土地一般,但他掌握了夜间法则,到了夜间便进了自己主场,能与天界大神比肩,神力无穷,就算与三坛海会大神哪叱三太子也敢放对且不落下风。

天上地下的神仙妖怪都知道日夜游神各管半天的特性,因而到了夜间都要给夜游神乔坤面子。

乔坤道:“本神体察天地大小事务,尔等恩怨本神尽知,双方违反天条,在凡间大打出手,说不得便为你等做个裁决,若是有谁不服,便随本神上天走一遭,由天官再行定夺,只是上天容易下来难,引动天宪,恐怕白娘子就要上斩妖台走一遭,关羽也可能剔除神职,你们自己选吧。”

乔坤话音刚落,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便被他丢给了周仓,周仓三弄两不弄,青龙偃月刀就看不着了,也不知道他收到那里去了,白素贞手上双剑又变回玉钗插在头上。

关氏三位神灵与白素贞都恭敬行礼:“愿从尊神所令!”

“青蛇妄图吞......”

白素贞急忙叫道:“小青之因果小女子一力承担!”

乔坤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束缚法力,为苦主服役,以一年为期!”

白娘子法力高强还则罢了,她的师父骊山老母,神位崇高,还在观音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诸菩萨之上,实在是惹不起,一年的苦役对以千百年为单位的神仙精怪来说,与人类的弹指一挥也没甚区别。

白素贞看着下面的阴冶平,由衷笑道:“白娘子尊命!”

乔坤又看着关羽道:“人神不相通,今日之事,蛇精不过吞个凡人,小事一件,你却大打出手,犯了天条,罚你回返地府本宅,禁闭十年,这十年不得再现身人间!”

乔坤是上古之神,对于神仙妖怪以人为食早已习惯,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考虑到关羽此时已有武圣之名,早晚进入天庭,一旦飞升,必定是一尊大神,因而留个善缘,便也高举轻放,以十年来意思一下。

关羽拱手道:“好!”关羽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人间道场如果兴旺,收集香火愿力,能够反馈自身,使得他神力更强,成就人道神尊位,并且人间道场能够沟通阴世,成就法域。

今天夜游神断案,关羽当下就放弃了二龙山道场,他觉得人道神尊位并非他想要的,因为人道神受人的愿力所拘,便失了自由,所以他关心的是丁一的成长,以及将来自己的圣位,丁一自身武艺本就在人间顶尖,少了自己看护虽有不妥,但违背夜游神更加不好。

夜游神道:“本神为你们清除后患,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吧!”

夜游神信手向白素贞一指,白素贞也不反抗,笑咪咪飘身落地,一身白衣转瞬尽成青袍,布衣裙钗,美丽的面容变得平凡,也就中人之姿,身材虽然依然不错,与之前的天仙体态相比就差了许多,看起来和山上的仆妇也没什么不同,白素贞的一身法力竟在夜游神一指之下,被禁锢住了。

这种禁锢留了后门,就象公安抓住罪犯,给他戴上手铐,然后公安离开,放罪犯自行走路,而手铐上面,分明留下了钥匙,白素贞如果不想配合,随时可以除开禁锢走人。

关羽带同关平、周仓破开阴阳路,返回武安王府。

乔坤挥手之间,被斩成两半的房屋恢复原状,满山东倒西歪的兵卒各自飞回房舍床上,满地的火把与火堆都熄灭回到了库房,就连不曾中白素贞招的阴冶平与丁一也迷茫地自行走回房中,上床睡觉。

没一会儿,二龙山上,云淡风轻,夜空又一次清朗,甚至连地上的积水和积雪都没了,一切回到青蛇出现之前的模样,夜游神乔坤也隐没不见,关口寨门与各处当值巡逻的军卒,蓦然一个愣怔,如梦初醒,各自仍旧象天黑之时一样,一无异状。

夜深,乔坤走了好一阵了,某间屋里才有个声音,悄悄响起:“姐,都走了,我想去把那个药人给吃了,今天亏大了,强行化龙损失了百多年功力,我得补回来!嘿嘿,我的法力还在,一口闷,嘿嘿!”

“不许去,敢去打断你的腿!”

“人家也没腿呀,姐,我估摸着吃了那人,至少能抵三百年修行。”

“纯依本性何必修仙,吃能吃成个仙人吗?人界、仙界、神道,都以人为本,修仙先要学会做人,克制兽性,在我耳朵上不许动,哼!”

“唔,那我睡觉了,睡上一年半载的再说!”

“刚刚春天就睡觉,天又不冷,你睡得着吗?”

“你又不让我去吃了他,睁着眼睛天天看着仙丹药人,不能下口,蓝兽,香菇!”

“好吧,好吧,睡吧,睡吧,等一年期满我叫醒你!”

“姐姐,对不起呀,害你在这儿要呆一年!”

“我们姐妹用得着说对不起吗?你呀,专心修仙,早日成人,早日位列仙班才好!”

第 060 章 白洁

太阳刚刚爬起来时间不长,并不炽烈,万里无云,一碧如洗,天气真不错,适合一切户外活动。

操场上的报数整齐了,洪亮的声音此起彼伏,或沙哑,或浑厚,或深沉,你方报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部队分解为最低级的什,每一什十余人一起训练,也有些队列在喊向左转,向右转,大伙进步虽然慢,但是很坚定地一步步在成长,虽然衣服依然破旧,但看起来与之前的乌合之众不可同日而语,多了一些干练和秩序。

丁一满意地点点头,二十余天,也就是训练了报数、立正转向、军姿等最简单的科目,就已经有了点军队的影子。

接下来要加大力度,训练齐步走和跑步等进阶科目,要真正让队伍在战场上还能遵守秩序,任重而道远,他叫过手下几位头领,要跟大家讲一下接下来的训练。

“最近这些天大家干得不错,部队进步很快,接下来咱们先训练走路和跑步,要行走坐卧皆有规矩,我事情太多,忙不过来,关将军,你抓总负责一下!”

“好,将军放心,关某定要把这些儿郎操练得如臂使指!”兵卒虽少,却是将来的基础,关胜很认真地郑重表态。

“这是我总结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闲瑕时看看,过两天咱们再碰碰,十七禁律五十四斩过于严苛,动辄斩首,非是带兵之道。”

“这,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传自韩信,用了上千年了,军中兵油子多,稍不留神便作奸犯科,不如此无法慑服众人,不好带兵。”丑附马宣赞对改动军律有点意见。

郝思文曾与丁一并肩作战,他对丁一无条件支持:“早都该改一下了,山上统共不到三百人,真要五十四斩,没几天就全斩光了,我觉得应该改下!”

丁一对郝思文点头表示赞许:“人非草木,亦非驴马,总是懂得道理的,不教而诛谓之虐,大家多费点心。”

看宣赞只是摇头不再吱声,丁一对几人进行了任命:“关将军做总教头,负责全军训练事宜;宣将军做副手,协助关将军;郝将军任虞候一职,主抓军纪军律;孔明,我让你负责打探消息,离山多日的寨主花和尚鲁智深可有什么消息传回?”

之前许多天没有明确这些头领的职位,经过仔细观察,关胜与宣赞都是正规军出身,对训练士卒很有一套,郝思文未从过军,但与关胜为友,多少懂一些,又没有军中那些条条框框的约束,对自己比较信服,就用来做军纪官正好,孔明武艺稍差,是本地人,先暂时负责消息事宜。当然以上职务都是临时任务,还要等鲁智深等人回来重新确定。

孔明急忙施礼回答:“禀将军,前几日属下曾让手下去联系鲁将军,听闻他挑了百许人,往东去了,做什么却不得而知,我已经命手下人往东寻他们去了。”

东边有盐场和海,鲁智深莫非要去打盐场,可是要打盐场肯定要运许多货物,百来人怎么够?丁一想了一会,不得要领,也就放过不提,爱做啥做啥,回来得越晚越好。

考虑鲁智深去向的时候,丁一曾灵机一动,想要将在桃花山驻扎的数百人召唤回来,最后又觉得这样做太容易与鲁智深交恶,有点得不偿失,虽然可以得到数百军兵,却容易与鲁智深反目成仇,还是算了。

对于军中训练,丁一总觉得严苛要有度,重要的是通过不断的简单重复,加深记忆,让命令和规矩深入军心,而不是斩杀,要知道人头一断掉可就接不回去了,所以他抄写了红朝军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简化了军规,方便记忆,要让这些纪律深入人心。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本身说的也只是原则上的东西,实际操作的时候必须细化,这种细化就要在生活和训练中不停地重复才行,惩罚措施也必须细化和分解,要更具有可操作性,决不能一斩了之。

吩咐几位将领用心操练,丁一向回走去,他满意于训练场上的训练,但心情着实不好,似乎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可醒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冥冥中就是觉得自己本事太差,梦里有灭顶之灾竟无还手之力,他要去找一下小道士阴冶平,问问他可有什么异常。

丁一自从修炼有成,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早晨起来的感觉,让他委实想不通。

阴冶平刚组建自己的少年军飞天营时,还颇为新鲜,自己亲自带了两天,觉得没甚趣味,他惦记自己的每日功课,见全军都在报数识左右,便干脆让飞天营先跟着别的旗做基本训练,他还要早起服食朝霞,引动一点先天紫气,蕴养体内那点真元。

本来他开始是上到山顶,居最高之处迎第一缕朝阳,后来关羽突然降临,打造道场,宝珠寺附近被关羽引山川灵气,改造成了适合修炼的所在,他便改在宝珠寺最高的一座殿顶上练晨功了。

早上,阴冶平居于殿顶最高处,面对朝阳,眉心采得一缕先天紫气,汇聚气海丹田,以补精养气,巩固先天,壮大神魂,随后又振荡全身真元,荡涤肠胃洗伐筋骨,腹内宛如雷鸣,好一阵,感觉身心舒畅,方才纵身跃下大殿。

“见过小将军,天色尚早,不知小将军可要用些早饭?”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

阴冶平怵然一惊,这人无声无息到了自己身旁,若是有歹意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面前的女子手上提着个食盒,一袭很普通的青袍,说不上多漂亮,长相一般,看起来二十岁出头,身材窈窕,气质十分特别,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

分明没有见过,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女人的眼角带笑,温柔而恬静。

阴冶平安稳下来,对此女有点莫名的好感,问道:“你是谁?”

“小女子姓白,名洁,乃是新上山的医师,正好住在小将军隔壁,见将军早起练功,听到将军肚子如雷鸣,恐将军肚饥,便去厨房为将军整治了点早饭。”白洁笑着将手上的食盒递了过去:“小将军,食盒有点重,帮忙接一下呀!”

第 061 章 医师

肚子叫是在易经洗髓,不是肚子饿好不好,看着医师白洁眼角的笑意,阴冶平脸上有点烧,伸手接过白洁递过来的食盒,不敢再看,一句谢谢半天说不出来,期期艾艾地。

白洁手背掩嘴,轻笑出声,别有一种风情。

阴冶平呆头鹅一般,早就忘记问对方的来历,更加左顾右盼,难过得厉害,他没跟年轻女子近距离接触过,对白洁不知道拒绝,不懂得提防,更迈不动步,走不了路。

“这位姑娘是谁?”

阴冶平提起的心突然放了下来,终于能够说出话了:“大哥,你走路怎么没声的?”

丁一笑道:“你脸红得很,脖子上还流了好多汗,怎么紧张成这样子,就是在你耳边打雷也听不到呀,怪我走路没声音?”

白洁敛起笑容,蹲身一礼:“小女子白洁,见过丁将军!”

从看到白洁的时候,丁一感觉到危险,心尖子上都有凉意,后脑勺的毛发根根竖起,周身的细胞都在示警,这白洁绝不是普通妇人,丁一再次问白洁:“姑娘是谁?怎么进的宝珠寺?”

宝珠寺只有几个头领和部分重要人员居住,普通人应该进不来的。

“民女一向在乡间行医,前几日进山采药,无意碰到山上士卒,被请过来治病,是他们安排我住进宝珠寺的,这两日将军忙于大小事务,并不怎么在寺里停留,可能没有注意到我。”白洁慢悠悠地回答丁一问题,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白素贞法力高强,虽被禁锢,要影响丁一等武功有成,心志坚定的人有些困难,但要魅惑几个普通士卒一点问题都没有,何况白素贞羡慕人间繁华,常在人间行走,她的一身得自骊山老母的医术,经过实践的检验,在江南地区救死扶伤,曾一度有“白衣观音”的外号,虽不到生死人肉白骨的程度,但比起华鹊扁佗之流,并不差一星半点,自然底气十足。

“你,过来,此女所说,是否属实?”丁一招呼在门口值守的士卒。

“禀将军,属实,白姑娘医术高明,前几日有位兄弟病了,是这位姑娘帮了他!”士卒过来,很恭敬地给丁一行了礼,也很注意地给白洁打了招呼,态度很激越,就差拍胸脯打保票说白洁没问题了。

“你去校场看看,有两个训练时受伤的同胞,你带过来让白姑娘看看。”尽管有士卒帮着证明,丁一还是有些不安。

“大哥,我愿为白姑娘作保,她是个好人!”阴冶平提着食盒,看得明白,大哥怀疑这位白姑娘来历,他讪笑着帮白洁说话,少年怀春,总希望能帮着女方解决所有问题。

“嗯!”丁一点点头,不置可否,只是鹰视狼顾依旧,狠狠地盯住白洁。

白洁却并不在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对阴冶平表示感谢,询问阴冶平是哪里人,阴冶平含羞低声回答,两人眉来眼去,时不时还笑两声,没一会儿竟然有熟络之势。

白洁跟阴冶平聊天时,眼角余光注意到丁一对自己的防备,她仔细思索那儿露出了马脚,出了问题,说起来,她只是个弱女子,表面看手无缚鸡之力,丁一不该那么警惕和小心。

她独身行走江湖数千年,自修炼有成后,刻意隐瞒下,还没人能够识别自己真实身份,反思自身,最后精神集中在了耳环上,小青总是不死心,透出点杀气,老想搞事。

其实尽管白洁是个老妖精,但到底没有经过特务训练,不专业,身上破绽多得很,只是看起来没有武力,虽然令丁一感觉不好,但并不是很怕她,这才是丁一没有动手的原因、

不经意间,白洁在耳垂上轻轻揉捏,然后指甲在耳环上一掐,小青立马老实了,收束了气息,开始变得朴实无华,刚才还有点闪亮放光,这会不起眼了。

空气中的阴寒悄悄散去,肌肤上的莫名战栗变得舒缓轻松,莫非是昨晚噩梦导致自己精神紧张?丁一摇头失笑,看着白洁的面容也亲切起来,错怪她了,待会再看看她治病就不用管她了,说起来,山上还真的差一位医师,男女其实不重要,多个医师有保障多了。

轻微足音响起,转过大殿,孟家姐妹刚一看到丁一,就急忙蹲身行礼:“师父!奴婢起晚了。”声音怯怯地,我见犹怜。

大家小姐刚上山,担惊受怕可以理解,起晚了到没什么,何况看这两位模样,梳洗打扮费时必定不少。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土匪窝子里,尽管丁一在狠抓军纪,但总有些家伙没那么老实,会以身试法,这姐两还这么娇娇怯怯,备不定就会被人盯上,将来只怕过不下去。

阴冶平看着两姐妹,感觉好可惜,两支娇柔小花,竟也上了山,他虽然上山,可没觉得自己是土匪,心态还是高高在上地,不由生出了怜悯之心。

丁一吩咐道:“什么奴婢?乱叫乱说,在这山上,你两是我徒弟,不要再把自己当女人,脸上的胭脂水粉,头顶的钗环饰物都给我去掉!”

这样子吩咐感觉还没说太清楚,因而又强调道:“以后行礼做事,着男装,行男儿礼,要象男人一样,明白了吗,说话声音大些,底气足一点。还有,明天起,军中儿郎起床时,你们必须起来,一早就去校场,一起训练,做不到的话也别给我当徒弟了,去跟仆妇们混一起吧!”

山上没有仆妇,健妇到是有几个,长得姥姥不痛,舅舅不爱地,五大三粗,与男人也没啥区别。

其实不是不能着女装,只是矫枉必须过正,干脆一步到位,让这姐两男装算了,省得麻烦。

孟水心两眼蒙泪,委屈得很,却不敢说话,只偷偷去瞧自己的姐姐,孟水若是她的保护。

孟水若直起身,大声回应:“是,师父!我两这就去洗清面容,稍后再来听候师父教诲。”

看孟水心还站那发愣,孟水若扯着孟水心,急急退走,回去重新整理妆容和换衣服去了。

第 062 章 无题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两个训练受伤的士卒,因营养不够,训练量太大,而异致身体亏损,出了大问题,对白洁来说,小事一桩,她随便触摸按揉两下,开了点药,两人便感觉好了许多,在士卒的感谢声中,白洁笑意盈盈地看着丁一,眼睛里似乎在说话,问丁一如何。

山上有医师坐镇,众军能够更加安心,虽然白洁来得突然,没人撑腰,丁一也向白洁作辑赔罪,表示晚上要为白洁接风洗尘。

白洁告辞离开时,跟阴冶平讲,她就住在阴冶平隔壁,没事可以多走动,阴冶平傻呼呼点头回应,心跳如打鼓,伊人转身后,他的眼神还恋恋不舍。

丁一笑道:“你喜欢比你大的?缺母爱?”

“大哥,你说什么呀?听不懂!”阴冶平迷茫的脸色,显然是真没听懂。

丁一:“得了,大哥找你有事,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感觉有极危险的事情发生,今天早上醒来,还是极度不适,却又记不住一星半点,以大哥的功力,四肢百骸无不如意,已经能够内视,绝不该出现这种情况,你是学道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你懂不懂?”

阴冶平:“啊!我昨晚似乎也有不对之处,不过我不是做噩梦,而是早上起来混身脱力,练功之时,居然有贼去楼空之感,好半天才蓄起真元!”

昨夜阴冶平为了击杀青蛇和召唤神灵,惟恐出力不够,结果透支太多,体内真元涓滴不剩,早晨自然感觉不对。

一人出问题可以说是特例和错觉,两人都这样那就肯定有问题。

丁一扯着阴冶平回了屋,想要弄清怎么一回事,却先看到了阴冶平的一张哭脸:“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要死了!”阴冶平语气凄惶而无助,就象被抽了筋的鱼,趴在桌上闷闷不乐。

“怎么就要死了呢?刚才不还好好的,看你跟白姑娘眉来眼去,不知道多精神。”

边说着话,丁一边提过食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拿了出来。

一碟花生米,一碟盐渍酸萝卜,两个炊饼,一大碗鸡蛋汤,看出来很用心,两个小菜都很精致,炊饼和鸡蛋汤都袅袅地腾着热气。

捻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嚼了几下,松脆可口,感觉不错:“嗯,不错呀,这都是白姑娘给你准备的吧?这么大个山寨,也就你生活最好了!我那收了两个女徒弟都没白姑娘有心。”

阴冶平撇了撇摆上桌子的饭食,依旧焉焉地,兴致缺缺,自顾解释道:“才没有眉来眼去,有什么心呀。我觉得我真的要死了,莫名其妙就没了真元,难道这是天人五衰的开始?师父说我活不过十五岁。”

按道理提到心仪的女子,阴冶平不该这反应,可他就是没有精神,软绵绵地。

天人五衰是佛家的说法,讲的是欲界、色界天人有以下五种情况: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就是寿命将近的信号。

“小小年纪,什么天人五衰,你是天人吗?你乍不长翅膀飞呢!”丁一很不屑。

“话说你怎么会有这种师父?不盼着徒弟点好,干脆你叛出师门,以后一心一意跟我等在二龙山落草,改天我帮你做媒,娶了白姑娘,生上一窝小阴,如何?”阴冶平一身道法,是不同于武功体系的另外一种力量,因为年少,更有可塑性,正好他眼馋白洁,不妨保个媒,让他安心呆在二龙山。

阴冶平双手趴伏在桌面,头发有几缕都飘到粥里去了,他也不管:“不好,我师父对我很好地,我是孤儿,全靠他把我养大,管我吃,管我穿的,怎么可能叛出师门,这种话别再说了,再说我就翻脸了!”

阴冶平态度,之后又解释道:“每个师兄弟总角之龄,师父说年岁既长,便要独立自强,然则为师要替徒弟找准道路,因而他都要斋戒,沐浴,敬告上天,起文王课,为我们卜算前程,以求顺天应人!”

原来,神霄派为求光大门楣,对弟子的前程看得很重,掌门王文卿每年都要择机为适龄弟子起文王课,演算前程。

周文王拘而演周易,承接伏羲八卦,八八重叠生六十四卦,此六十四卦包含万有,宇宙间的真理都能从中寻觅。

道门中人修习文王课,是修行必备,处世必学,为人生指明方向的一门学问,也常用于占卜算卦,演算前路。

三次为阴冶平卜卦都是十五岁前必死之局,然后转世数次,与妖仙结合,得彼助力,或有成仙之机。

成仙要几世之后,未免太远,人都好生而恶死,阴冶平正如同春芽般长成,怎么会甘心受死,所以当初他受伤极重之时,看到丁一,依然挣扎求存,答应丁一上二龙山,丁一当初便是他的一线生机。

今日,开始时他还没注意,待丁一说到异常,他也觉得异常了,而且丁一说感觉很凶险,他感觉更凶险,甚至觉得到种凶险就是针对自己来的,心智不成熟,患得患失时候,他害怕,他的十五岁还没过,劫难也没过,情绪不高,心情不好。

得,这也没法跟阴冶平探讨更多的东西了,阴冶平说可惜他不会起课算卜,丁一安慰几句,便告辞离去,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

去看了趟白洁,白洁正在整理药草,她的房中,还有杵,钵,切刀,药碾子等许多制药工具,许大一股药味,空气不算太好,丁一叮嘱白洁,多整治点外伤药物,以备不时之需,白洁说没问题。

离开时,丁一状如无意,跟她讲了讲阴冶平情况有点不好,结果白洁待丁一转身出院,便急步去了阴冶平的房间。

这也是一个异数,丁一觉得心中高兴,对于阴冶平与白洁这两个特殊的,非同一般的人才,他没有太多办法吸引他们,这两能够自成一对,互为依靠,自然也就对山上有了归属感。

晚上,丁一设宴,山寨的几位头领一起为白洁接风洗尘,众人对山上能够有实力强的医师,都很高兴,气氛也很热烈,阴冶平与白洁沟通得不错,两人俨然一对小两口,白洁算是正式加入二龙山。

席间,白洁倒了一大碗酒,放于一旁,袖里滑出一只碧玉般的小蛇,一口饮尽,她说,这是她走四方的护身灵蛇。

第 063 章 大事不好

鲁智深率大队离山,并不意味着放弃了二龙山,曹正在山上留得有眼线,一日一报,二龙山一举一动,都很清楚明了,只是等到丁一从孔家庄返回,关胜上山后,二龙山练兵,管束严格,眼线每天累得狗一样,便再收不到信息了。

知道会有变化,但不知道变化会这么大。

曹正手下的秦歌,是他倚重的手下,长相平凡,略显瘦小,身手还算过得去,为人精细,常常行走四处村寨,为山上打探消息,奉曹正之命,回返二龙山。

一个月,三十天左右,门口站岗的兵卒,行为举止有了天上地下的变化。

离着寨门还有百余步,一支箭矢嗖地插在脚前,吓了秦歌一跳,寨墙上有人大声问话:“来者止步、通名!”

秦歌刚回答完,却见到城墙上的人没有立刻回答自己,而是眼光长远,在往自己身后看,他急忙回头。

在他身后百步远的路旁树林里,有人左右挥着面旗,那旗帜并不大,就象剥了件衣衫套在了木竿上,不知道在传递什么信息。

寨墙上的人大声示意他上去。

好奇怪,寨门处,四个值守兵卒腰间都扎了条黑布带,不管是破衣烂衫,还是长袍短袄,你别说,腰间这样一扎,挺胸昂头,显得精神百倍,脖子上系着一根红布带,垂着有半尺长,左胸的位置还有一个巴掌大的方型白布,上面有些奇怪的图案。

门口这几人都是生面孔,让秦歌抬高双臂,对他检察得很仔细,秦歌很不习惯,原先的守卫都是漫不经心地,回来的时候哪次不是直接进到最核心地方。

大部队离开了山寨,山上反而正规了许多,而且这么些生面孔,说明最近有不少新人上山,变化好大。

好在寨墙上下来的人秦歌认识,这些兵卒见面的时候第一动作是横臂当胸。

“老三,你好象强壮多了哈,变得都不认识了。”感到不自在的时候,人们总是喜欢主动和认识的人套近呼。

其实老三跟原来一样瘦小,但是精神气质完全变了,在秦歌的眼里,他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

老三一身破旧的黑色皮甲,擦得干净泛白,对秦歌点头算是回应,便横臂当胸给守门卒回礼,示意他们认真守门,便亲自带着秦歌去校场找将军。

“老三,你当官了,我看他们很听你话呀?”

“见笑,见笑,小小什长,算不得数,丁将军说训练完了,还要重新考核选拨的。”老三的表情是骄傲的。

路上,老三告诉秦歌,丁将军的训练令行禁止,今天秦歌看到的东西只不过是训练的部分内容。

比如山寨安全是第一要务,门前三百米外设有暗哨,观察是否有人偷袭,有大部队进攻,其实远远就能看得很清楚,就担心是小部队偷摸上山,所以在寨墙外面合适的位置设了两处暗哨,暗哨远离大路,隐没在草丛与树木之中,与寨墙成三角形,四面八方都没有了死角。

丁将军说军人甲胄在身,又要随时投入战斗,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丁将军不喜跪人,废去跪拜礼,行握臂横胸礼,右拳紧握,肘部弯曲,虎口撞击左胸,这个礼节又与跪拜不同,要求更多更高,比如普通军人碰面也要行礼,见到上官由低级先行致礼等等。

丁将军说我二龙山不是土匪窝,要求军容风纪严整,目前无法做到服装统一,就用脖子上系红布条来区别于土匪,用红布带作为军队标志,同时腰上也系起黑色腰带作为标志。

而左胸口上的白布,用竖线与折线表示职位军阶,比如一根竖线代表是伍长,一根向左边凸出的折线是什长,以此类推,一目了然,官长与士卒用这块小白布,很简单地就分了出来,再往上的高阶官员,会有星来表示,正所谓将星是也。

这丁将军搞这么些事,是要独树一帜吗?秦歌隐隐有些不安,鲁寨主离山似乎走了错着。

信息量其实很大,还没有讲完,就到了校场,许多兵卒正在练习,热火朝天的,大部分人在练习齐步走,也有些在军将的指导下,练习兵器。

校场一侧,丁一正在跟几个士卒练枪,当面孔明被振得飞起老高,刚刚落地,便被长枪指住了咽喉,左右两个士卒满身泥土,灰头土脸地正从地上爬起。

孔明叫道:“领教了,领教了,将军果然了得,未用半分内力,便将我等打倒在地!”

几个兵卒在旁边纷纷赞叹。

丁一笑道:“枪者,百兵之王,步军用的枪,木杆太硬,无法圆转如意,便只记住一句:枪扎一条线便可!”

孔明道:“刺出去,收回来,谁都会,可是能用到将军这样的,也算神乎其技了!”这家伙满嘴恭维,固然有对丁一武艺的佩服,更多的却是拍马屁。

丁一双脚分立,身形微侧,左手在前,右手握后,枪尖斜向前指,道:“普通士卒就练这一枪就好了,这个姿势,防刺一体,臂不离肋,出枪有力,枪身可左右摆动防护自身,跨步沉腰,尽力出枪。”

说到这,丁一突然叫道:“杀!”

手上长枪这一下送出,全身似乎都在调动,左手伸得笔直,全然送了出去,没用半分内力,却有如猎豹扑击,迅猛异常。

孔明在侧边看得分明,他觉得自己就算再次面对,依然是躲不开架不住。

丁一道:“孔将军,你带着枪兵练好这一枪,战阵之上,数人配合,连绵进击,就算是一些高手,大意之下,也会被扑杀而死!”

孔明道:“是!”

现在山上士卒,兵器不过也就刀、枪、箭寥寥数种,刀法和枪法,丁一、关胜等人仔细推敲,以大宋军方为蓝本,刀法枪法都不过只捡取四五招来教习众兵卒,越简单才越有杀伤力,就是要他们勤学苦练。

“四当家,四当家,大事不好!呜呜呜......”一路走来,与老三相谈甚欢的秦歌突然呜哇大哭着奔向丁一,跪倒在丁一面前。

“怎么回事?你是......?”好久没人叫丁一四当家了。

“禀将军,他是三寨主曹正属下细作,专一哨探周边事务。”秦歌的突然哭叫让老三也很尴尬,听到丁一相问,急忙解释清楚。

“喔,你们去叫几位头领到宝珠寺来议事,还有你随我来。”

第 064 章 智深重伤

(其实没什么人看了,我是自娱自乐了,嘿嘿,写着玩)

听到秦歌喊大事不好,许多兵卒惊疑不定,频频侧目。

丁一心中不喜,背着手走了几步,看到郝思文赶来,大声问道:“言语喧哗、蔑视禁约、妄为是非、动摇军心,该当何罪?”

郝思文大声应道:“依七禁令五十四斩,此乃乱军与轻军之罪,依令当斩!只是将军刚刚颁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细则不全,众军不熟,又非战时,念他初犯,可从轻发落,杖责二十即可!”

“来人,就地脊杖二十!”

秦歌叫道:“不服,不服!凭什么打我?”

几个士卒扑上,两人伸手捉他手,一人捉他前襟,还有两人去按他的肩膀。

秦歌身子下挫,双臂振动,两个捉手的兵卒被他扯着手腕,甩到一旁,下挫时避过按肩膀的两人同时,右足突起,踹在捉前襟那人的膝盖上,那人扑地倒在一旁,抱着膝盖大声呼痛。

“啪!”一根长枪自后边横扫在秦歌的支撑足上,秦歌失去平衡,仰面就倒,刚触地想要跃起,那根长枪枪侧按在他的脖颈之上,动弹不得。

孔明狞笑道:“不从军令,伤害同僚,依律:斩立决!”

士卒冲上,把秦歌按得牢靠,孔明方才收枪后退。

丁一看了孔明一眼,点点头,道:“念在初犯,加罚二十杖!”

有人将他上衣扯到脖颈,倒持长枪,这些人天天一起训练了一月有余,彼此早都当成伙伴,深恨秦歌,下手不留情,啪啪啪地打下,枪杆落到背上,一下就是一条暗红血迹。

秦哥开始还咬牙硬撑,不过五下便知道顶不住,改口叫道:“服了,服了,饶命!”

丁一对郝思文道:“晓喻众军,此人因何受刑。”

郝思文大声道:“此人身为细作,在营中大声喧哗,事机不密,动摇军心,军令已下,犹自抗争,伤害同僚,依律斩立斩,念其无知,又系初犯,从轻发落!如有再犯,定斩不饶!”

“众军继续训练,行刑完毕,送来大殿。”丁一的脸阴沉沉的,转身向大殿走去,他的身后,着男装,头上挽髻的孟氏两姐妹吓得脸色苍白,小碎步跑着跟上。

没多长时间,关胜、阴冶平、白洁、宣赞、郝思文、孔明诸将都急急赶来,秦歌背上血肉模糊,两脚触地,耷拉着头,被两个兵卒拖了进来。

“啊,怎么打成这样?我去取药!”白洁啧啧叹息,满脸不忍,也不等丁一说话,自顾跑出去了。

兵卒将秦歌丢在地上,他跟里嘟嘟囔囔,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还不停地喷着血沫,身体一动不动,就象一条死鱼,连翻翻肚皮的力量都没有,行刑的兵卒下手忒狠,再来几下估计也就死了。

丁一踢了秦歌翻身,使他仰面朝上,伸手捞住他的脉门,一股精纯内力流入,濒死的秦歌,精神了许多,自己能感觉到身体的好转。

“四头领饶命!再也不敢了。”秦歌睁眼细看,关胜、宣赞、郝思文等人都形容特别,孔武有力,凶神恶煞一般,似乎比起鲁智深来,也大差不离,却都站在下首,以丁一为尊,秦歌不敢倔强,低首认错。

秦歌只不过是他顺手用来敲打军卒的工具,严肃军律杀的那只鸡,并不重要,丁一救起秦歌,也不废话。

他现在关心的是什么大事不好:“什么消息,详细说来!”

“大头领鲁大师身受重伤,生死不明。”第一句话就很劲爆,鲁智深武艺高强,外表粗鲁,实则精细,很难想象有人能够让他重伤。

对鲁智深的消息,丁一没有能力也没有人手去管,所以干脆也就放任,属于一点也不知道,这会有人送上门,就问得很详细。

原来鲁智深当初带大队人马去桃花山后,便每日喝酒玩乐,纯是吃李忠的大户去了,他嫌贩私盐的事麻烦,没有去做。

然后有天,也不知道被什么人蛊惑,突然精选兵卒,带着一众头领去招远抢金矿。

开始还很顺利,夜半突袭矿监府邸,杀掉了矿监,抢了足有上万两黄金,众人欢喜若狂,辛苦一夜,都很累,正要离开之时,有人发现了矿监府上有皇宫的御酒,御酒非是村酿可比,打开泥封,香气四溢,醇馥幽郁,倒上一碗,酒水清咧,纯净透明,直如天上仙酿,见到的人,谁还迈得开步。

鲁智深与杨志尽灭府中禁军,聚拢下属,辙退之时,竟有一半人不见了,寻找回去,这些家伙在府中放浪,才从酒窖里喝够了出来,有人还抱着酒坛撒酒疯。

鲁智深回来,看到这种情况大怒,发作之时闻到酒香,忍不住夺过酒坛,仰头全部倒到嘴里,两眼放光,忘记辙退的事,再也走不动道了,寻到酒窖,只管纵真喝酒,直到酩酊大醉。

这一耽误就坏了,天明,招远军统制周杰棍收到消息,矿监府每日人员进进出出,热闹得很,今日居然没有开门,奇哉怪也!周杰棍偕同蔡娘子带着数十个亲卫家将来察看情况。

鲁智深擅长的是大开大阖的功夫,醉酒之后,脚步虚浮,内力不济。

而周杰棍出生地的夷洲,此时尚未开化,山上土人还有猎头习俗,他的武艺可想而知,均是实战中得来,并不比鲁智深差。何况又有蔡娘子相助,双方相斗数十合,鲁智深便接连中招,若非周杰棍使用的并非锐器,兼且鲁智深硬功了得,杨志久候鲁智深不至,回来接应救援了他,差点就送掉一条老命。

周杰棍准备不足,军队没有召来,追踪了一阵,最终还是被杨志带队走脱。

下山百余人,甩开敌人后清点,少了三十余个,劫金矿杀矿监事太大,杨志嘱咐曹正与李忠带队回山,他孤身一人,要去救助未能脱身的兄弟。

回到桃花山,鲁智深伤重,曹正亲自去青州城捉请大夫上山,临行前交待秦歌回二龙山通知丁一,请二龙山丁一去看护鲁智深,毕竟桃花山上的李忠和周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第 065 章 功法稀奇

白洁提着药箱,进入殿中之时,问话已经完成,本该奄奄一息的秦歌,身体坐得笔直,背上的血痕本来烂成一片,这会儿也收住了口,看起来不是那么凄惨,好多了。

白洁噫了声,蹲下为秦歌把脉,一股温和的内力在秦歌体内流动,白洁能确定这不是秦歌本体该有的,如果秦歌有这样的内力,身体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

白洁的真元于指间透出一丝,进入秦歌体内,那股内力虽然不多,却很坚韧,暖暖融融,白洁的真元如丝如针,竟是加入不进去,被排斥在外,这是少有的事情,要知道白洁是数千年的老妖,这一丝真元妙用无穷,可沟通人体内的水分,可凝聚天空里的雾气,竟不能够与那股内力相融,叫她惊叹不已。

“白姑娘,你常年野外采药,可识得桃花山的路途?”白洁思索琢磨那股内力之时,听到丁一的问话,回答道:“识得,离此不算太远!”

“好,咱二龙山的寨主鲁智深受伤颇重,在桃花山歇息养伤,白姑娘随我去看看,为他诊治可好?”白洁在山上,大病小病无所不治,尽都药到病除,鲁智深有伤,当然要第一时间带个好大夫去。

白洁点点头,没有回话,叫秦歌趴下,她从药箱里取出个瓷瓶,往秦歌背上倒着白色的粉末,手法极稳,边倒还边吹,粉末纷扬,没一会儿便均匀地洒在秦歌的整个背部,药粉也不知道是什么制成,刚一沾到血,便融解不见,尚未结痂的伤痕肉眼可见地止了血。

白洁的神情,温柔、专注还夹着点神圣,仿佛都带了一层微光,丁一不好再问,站在旁侧看他给秦歌治疗。

“先趴一会儿,半注香功夫,药效入体,就可以活动了。”吩咐完秦歌,她站起身,目光灼灼,盯视着阴冶平,语音轻柔:“冶平去吗?”

“啊?”阴冶平突然被白洁提起,小脸一红,耳根子热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丁一看得明白,也不知道这白洁长相普通,比阴冶平大出七八岁,相处短短十数天,两人怎么就看对眼了,莫非阴冶平有恋母情节,想想当初自己的两个妾室好象比自己大得更多,也就理解了。

这两人郎有情,妾有意,君子有成人之美,便笑道:“还不知道鲁大师伤势倒底如何,冶平有道法,能沟通阴阳鬼神,或有助益,一起去吧?”

阴冶平:“喔!”他想跟白洁去,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喔了一声算做答应。

“将军,敌人能伤到鲁大师,武艺、实力必然不凡,不如我等一起去,替鲁大师治病的同时,也为他报仇。”关胜每日训练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兵卒,感觉没意思,想出门走走,也想会会花和尚鲁智深,鲁智深于东京大相国寺倒拨垂扬柳,早被那群京师的混混们传得沸沸扬扬,关胜知道他武艺高强。

“小小提辖,凭什么做寨主,丁将军,不如我与大哥去把他逮回来就好!”丑附马宣赞神态倨傲,提辖管的人连百人都不到,芝麻粒般的官,算得什么,若非鲁智深在江湖上还有点薄名,在宣赞眼里,屁也不是(其实提辖有大有小,若是知州直属下的管军提辖,或能独当一方,相当于现时团职,若是军中所谓提辖,不过是排级)。

“贤弟休要胡言,山上事务,尽听丁将军吩咐即可!”关胜表情严肃,却也并无太多责备之意。

“笑谈笑谈,我等能在山上聚义,都是兄弟一般,切勿不和,鲁大师能为山寨之主,自有道理。桃花山之事,我三人去就好,敌手再强,我们尽可料理,关将军,二龙山就拜托你了,山上的兄弟训练不足,刚刚开始走队列,还要抓紧,尽量早日成军。”丁一否决了关胜的意见,山上士卒打基础的时候,不能轻动。

关胜又提出让丑附马宣赞和井木轩护卫丁一,丁一否了,这两人是骑将,山上能骑马作战的不超过十人,都是重点保护的金娃娃,让他二人跟着走山路,纯属浪费,更何况丑附马宣赞心高气傲,还是晚点跟花和尚见面好了。

当丁一、白洁、阴冶平三人离开后,孔明吩咐道:“来,把这个人拖到牢里去!”

见关胜探究的眼神看过来,他只是笑笑,示意稍等,直到兵卒把秦歌拖走,他才解释道:“我手下没有精细的人,这家伙看起来还不错,好好调教下,想来用得上。”

随即告辞,去牢房收拾秦歌,要他心服口服。

秦歌作为曹正的得力手下,回山报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未料山上众将对曹正全不在意,一时不慎,犯了军纪,这番苦头有得吃,慢慢熬吧。

以丁一和阴冶平的本事,要去桃花山,不过一两个时辰的事情,可惜两人不知道路,白洁带路,沿着山脊行走,这是小路,无数的树木时不时横斜遮挡,自然走不快,三人一路谈天说地,仿若游山玩水一般,倒也自在悠闲。

此时暮春刚过,初夏正要接力,许多山花掉落了花瓣,满山的树叶青草绿得透彻,无数的野兽飞鸟在山间奔行,更有一些蝴蝶绕着几人冉冉飞行,色彩靓丽,别有一番野趣。

走了两三个时辰,白洁取出水囊,喝了一口,然后摇一摇,看着阴冶平道:“啊,没水了,刚才出来得匆忙,未及准备,这还得走半天呢,可怎么办?”

阴冶平接过水囊:“我去打水,姑娘稍等。”

他也不问丁一,纵身跃上路旁大树,四面了望一下,便飞身而去。

丁一没有带水的习惯,自练功有成后,他出门一向轻装,想喝口水到那儿都很容易,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洁:“白姑娘支开冶平,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白洁捋了捋耳旁发丝,目光看着远处,神情端严,脸上露出笑容:“没有,没有,我有什么要说的呢?”

白洁一直很淡然,除了面对阴冶平有些不同一般外,面对所有的人,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普通女人到了土匪窝,这表现太不普通了,丁一怀疑了很长时间,只是抓不住把柄,又不想交恶,所以隐忍了下去。

丁一笑道:“姑娘本领非凡,何必隐瞒,我这小小二龙山,哪来的荣幸能容得下姑娘这尊大佛呢?”

白洁:“此话怎讲?”

丁一:“普通人身上怎么能发光,这功法倒也稀奇,姑娘说说吧,来我二龙山有何贵干?”

第 066 章 以兄事之

山间微风凉爽舒适,丁一与白洁之间,也就隔了五六步远,各自在道旁石头上坐着,发须轻轻飘起,看起来十分惬意。

实际上,丁一却肌肉紧绷,专注地看着白洁,每一寸肌肤下,都是满满的内力流动,一言不合,或许就是爆起争斗,变成生死之局。

白洁刚显得轻松适意,她似乎感觉到了丁一的压迫,笑道:“将军看出来了?其实不必在意,我没有恶意,确实练过几天武艺,不过我的武功不是杀人而是救人,擅长救死扶伤而已。”

她的声音清冷,有着淡淡的疏离感,说是解释,更象是自言自语,仿佛只是在通报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丁一不信,白洁的功夫是高是低,他判断不出来,从外相上看,白洁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要是动手,他没有半点把握,这很成问题,丁一自信,他的武艺和眼力都是顶尖的,让他看不清楚的,说明水平更在自己之上。

白洁淡然道:“若我对丁将军有恶意,想来也没人拦得住我!”

这话带着强烈的自信,没留半分余地,语气间更是睥睨一切。

话音刚落,白洁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摊开手掌,给丁一看。

鹅蛋大的石头,并不规则,很丑陋,跟别的石头没什么不同,上面还有许多泥土,脏兮兮的,白洁这是让自己看什么呢?

就在白洁的手心,毫无征兆地,石头旋转起来,开始很慢,接着变快了,石头上的泥土化作飞灰,从手掌的侧面甩了出去,很快显出了石头的原型,石头原型也没什么好看,还是很丑陋。

石头越转越快,石头上的石质也开始变成粉尘飞了起来,因而石头越转越小,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白洁的手掌上空空如也,再次莹白如玉,刚才的大石块就象从来不存在一般。

白洁面前,无数白色飞灰弥漫,奇怪的是,这些飞尘却没有一颗落到白洁身上,说起来,白洁这一路走来,身上纤尘不染,当真是神乎其神。

白洁嘬唇一吹,一股轻柔的微风吹过,这风比山间微风略大,而且诡异莫名,明明白洁只是向着一个方向吹,可这风却散开到四面八方,满天烟尘便飞入了远处绿树青草之中,消失不见,不过五六步远,也没有沾一点到丁一身上。

这绝不是功夫能达到的,丁一自己就能握石成灰,但放在手心自如转动,并越转越少,这就有点玄奇了,更别说轻吹一口气,满天飞灰便化作乌有!

丁一几疑是做梦,盯得白洁更紧:“武功?还是幻术?”

白洁:“武功?也许吧!怎么会是幻术,如果还不相信,看到那只小鸟了吗?”

白洁手指的小鸟,在二十余步外的一棵树上,啾啾啼叫得正欢实,隐藏在树叶之间,随着微风吹拂,时隐时现,那只鸟的附近,还有别的鸟在梳理羽毛,丁一点头。

也不见白洁作势,她只是伸出手掌,对着那只小鸟,然后小鸟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在天天跌跌撞撞,向白洁飞了过来。

小鸟惊慌地拍打着翅膀,却不起半点作用,慢悠悠落到白洁手中。

白洁看着丁一睁大的双眼,将小鸟丢了过去:“接着,看看是真是假。”

“擒龙控鹤功?”丁一听说少林有一门武学,名唤擒龙控鹤功,能够内力外放,擒捉敌人,练到深处,隔着几步远亦能建功,只是看这小鸟过来毫无规律,偏偏倒倒地,实在不象是被擒捉过来,要知内力外放,要束缚别人,就算再轻柔,也达不到让对方还有一定自由的可能,刚说完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是!”白洁嘴角带笑,只说了两个字,便不再言语。

小鸟白长了翅膀,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束缚,小小的瞳仁里充满了恐惧,却无法行动,连啼叫都停止了下来,小鸟在空中划过一条小小的抛物线,被丁一接在掌心。

这是一只小麻雀,小小的身躯没有半个巴掌大,麻色的羽毛十分柔顺,握在手中,还热呼呼的,一副认命的样子侧身躺着,小脚爪在丁一手上不停抓挠,却没有什么力气,站不起来,两只翅膀贴在身上,也没有张开,一对黑黑的眼珠怯生生地望着丁一,时不时用小嘴轻啄丁一的手心,显得格外乖巧可怜。

丁一轻轻握了下,这可怜的小家伙翅膀与脚爪都没有问题,它只是被什么力量禁锢住了?

内力输入小鸟体力,游走一圈,也没有任何发现,白洁的力量在哪里,查不出来。

白洁笑吟吟看着丁一,带着探究的语气问道:“如何,可有收获?”

这口气里没有敌意,却带着几分奚落,就如同朋友间的打趣,可丁一心中更加警惕,他左手托着麻雀,右手按着腰间的刀,委实难以下定决心与此女兵戎相见。

“丁将军,小女子没有恶意,正有一事想要与丁将军说,冶平对将军最是信服,他又是孤身一人,而小女子与冶平情投意合,家眷不在此处,想要将军以兄长的身份,合适的时候帮小女子保个媒,如何?”白洁说话的同时,小麻雀如同冬眠后醒来的动物,有了力气,站起身,走了两步,初始还有点不稳,支棱着翅膀寻找平衡,没一会儿,便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这只麻雀受了惊下,飞起来后一直向上,越飞越高,然后远去,再不回头。

“若是能成,对于将军,小女子愿以兄长事之!”白洁面目冷静,一脸严正,这不是开玩笑,她在说真的。

丁一松开刀把,放开敌意,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冶平何德何能,能得姑娘青睐?而且姑娘是何方人氏,家中有几多亲眷,做何营生,一无所知,如何保媒?”

白洁起身,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小妹乃是益州成都青城山人氏,家中仅有姐妹二人,无有其它父母亲族,以游医为生,近日来到二龙山,碰到冶平,知姻缘到了,小妹愿落籍二龙山,助兄长一臂之力,还望兄长允准!”

第 067 章 白洁过往

白洁活了数千年,看人做事自然有自己的考虑,丁一虽然外表高大俊郎,有一手不错的武艺,这并不放在白洁眼里,她看重的是关羽关武圣的眼光,关羽有武圣之名,眼见着就要飞黄腾达,成为仙界的一方大神,却以真身来为丁一保驾护航,丁一身上,必有秘密!

对丁一的秘密,白洁也有考量,前几十年前,天上许多星辰魔头降世,世间必有大变,她也曾仔细追究推演,可惜天机紊乱,她的术数不到家,推演不清,但如果以这些天机变化套在丁一身上,也许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关羽的后人关胜被引到丁一麾下,白洁以为,或许丁一是新朝的开国帝君,她觉得可能性很大,就算不是,也必不凡,因而丁一这个兄长,她认为拜得值当。

当然,前提还是丁一必须对她有用,能够为她保媒成功,她对阴冶平,却是真感情。

白洁擒捉小鸟,既非武艺,亦非道法,乃是白洁的天赋特长,当年白洁还是一条蛇的时候,懵懵懂懂地,每日为了混个肚圆,想尽了办法,蛇类无有四肢,没有翅膀,移动起来与别的动物不同,而且都是以吞咽为主,对于普通的小兽,猛力一吸便能吞入腹中。

随着白洁迷蒙中感应天地至理,吸取日精月华,这简单的一吸,便化作了她的特长,只要不是实力强的对手,她甚至不用蓄力蓄势,招招手就能擒捉对方,摆出个伸手掌的姿势,只是为了看起来不那么别扭。

白洁的法力被夜游神禁锢,她也并不想破开禁制,但天赋特长还在,很容易调用。

至于化石为粉,则是体内那一缕真元的应用,真元与内力有本质不同,真元可驱动法力,沟通天地,调用天地元气,虽只一缕,亦是妙用无穷,超过了武艺上的绝顶高手。

当然,这缕真元碰到修炼有成的神仙鬼怪,那又不够看了,但对于白洁来说,行走人间,完全够用,这个世界虽然道法显圣,但天庭有旨,敢大张旗鼓闹妖的没几个。

当然,以上这些东西,丁一不可能明白,他把白洁归类为奇人异士,与大明开国刘伯温的传说相映证,到也歪打正着。

丁一心中也是纳闷,不明白白洁为何看上了阴冶平,阴冶平虽然少年英气,却还没有定性,实在有太多的缺点。

从他上到清风山,差点被燕顺、王英等人弄死,就看得出来他做事沾乎,不够果决;从他接管建立飞天营,没带几天便放弃不管,便知道他做事情没有长性,不够坚韧,从他被自己几句话便将住,卖身上山,就晓得阴冶平不擅长与人沟通;在丁一看来,阴冶平虽有一身不错的本领,却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话说回来,阴冶平并非一无是处,他天真、纯朴、善良、忠义,有这么些优点又值得丁一培养了,毕竟他还年少,有的是成长空间。

“你的那个姐妹叫什么?在那儿?怎么没上山?”丁一对白洁还有很多疑问,捡取重要点的问问,关键还在于探根究底。

白洁:“她叫白青儿,去年跟我在东京汴梁走散了,不过她也有一身本领,不用担心,等咱们二龙山闯出名堂,她听到我名字,自然会来找我。”

“你的武艺也奇特,旋石成沙与擒捉小鸟是什么功夫?”

白洁:“我这个不是武艺,乃是道法,成仙了道的修行本领,要说清楚很麻烦,将军回头可以去问冶平,他懂这个,可以慢慢给你讲。”

白洁没有回答丁一,这些东西不想跟丁一说,她想起了往昔的峥嵘岁月,那时候她还只不过是山林间一条小蛇,还不认识小青妹妹。

白洁修行的启蒙全是自悟,在山林野外挣扎求存,开始就是个混个肚圆便一无所求,作为冷血动物,她最喜欢的就是盘成一圈,趴在石上晒太阳,那样能让她体温升高,暖暖和和的好不惬意,就在晒太阳的时候,无意间误打误撞,明白了吞吐日月精华的方法,从而开启灵智,明了一生不只是肚子吃饱就好的道理。

这擒捉小鸟便是她的天赋神通,还未化形为人之前,她渐渐身量长大,寻食不易,经常游上枝头,偷袭歇于枝头的鸟雀,有些鸟雀逃命之时,她情不自禁地嘬唇吸食,居然有时也能建功,到得后来,哪怕数百步远,她吸口气也能吸到嘴里,等到修行有成,招招手便能擒捉敌人。

经过艰苦的修行,终于渡过天劫,化形为人,后来又蒙机缘,得骊山老母收为徒弟,传以高深道法,离成仙也就一步之遥,实际上白洁的积累早已超过了成仙的临界点,她之所以压制自身法力,没有立刻飞升,便是有一段尘缘未了。

异类修行,想要化为人身,脱去兽形,受天地法则所忌,降下三灾六难,务必要去芜存精,把一切心性不坚、道法不深的都要清除掉,当年白洁还没有拜师骊山老母,道法不精纯,碰上灾劫,随时有殒命之危,所幸得一牧童相助,危机来临之时,得救了,当时见识尚浅,性格纯朴,对牧童感激不尽,恨不得以身相许,当下便指天盟誓,并用秘法沟通天地神灵,于天庭主管姻缘的天神月老处求得一根千年红绳,系在牧童身上,这根红绳非同小可,乃是数万条普通红线结集而成,而普通红线便有“千里姻缘一线牵”的神力,这根红绳无论当事人转世多少次,亦不会被地府之力消除干净,总有一世会被这红绳扯到一起,成就姻缘,因而这根红绳又叫千年姻缘一线牵。

自制作而成后,这根红绳几乎没人用过,无能为者没本事求到此绳,世道多变,人心多变,有能力者谁又愿意受千年束缚,谁知道转世千之人什么品性,什么样子,这白洁当年无知纯良,她与阴冶平当真是天地异数,白洁更是修行人中的一朵奇葩!

第 068 章 斗转龙行

白洁因本体是一条白蛇,周身白鳞护体,因而取其色“白”为姓,游走人间。

化身为人后,她爱人间的繁华,喜欢人间的美食和各种新奇,甚至还曾化身为男相去书院习学典籍,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作为喜欢囫囵吞吃其它生物的蛇类,成人后,她反而温婉贤淑,俨然大家闺秀,并且极力阻止结拜妹妹和跟班小青生食,从里到外,她就是个女人,她的师父为她取名淑贞!

只是白淑贞之名在修行人中广有声名,碰到些私事颇为不便,所以这会儿她化名为白洁!

与丁一沟通,她说一半留一半,修行人之事为真,要嫁阴冶平为真,其它的或真或假把修行的一些事情跟丁一聊了聊。

阴冶平或许该回来了,丁一问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从她他发现白洁的本事出乎意料,还在自己之上,便问道:“白姑娘,我等修习内力,一旦有所成就,四肢百骸无不暖暖泄泄,外相皮肤亦受内力温养,圆润光泽,姑娘用了易容术么,否则肤色怎会暗沉,内外不协调!可否容我见姑娘真容一面?”

白洁现在的长相也不难看,但是皮肤发黄,还有些粗糙,丁一总觉得有些不自然,怀疑白洁用了高明的易容之术。

白洁微微一愣,随即嫣然一笑:“将军明察秋毫,待为小妹保媒成功,小妹自然去除伪饰,洗尽铅华,以真面目见人。”

白洁脸上看起来并没用什么化妆品,但她也不说自己易没易容,表示将来再洗尽铅华,丁一也不好过于逼迫,便郑重拱手道:“欢迎姑娘加入二龙山!”

白洁也敛容行礼:“将军不必客气,还请将军不要忘记约定!”

简单行礼与欢迎之后,两人都知道,白洁再不是之前客卿的样子,丁一可以当她下属,适当地指挥,不必再过于客气了。

丁一:“姑娘放心,我也愿意多个弟妹,时机成熟,我会为姑娘作主。”略顿了下,丁一又道:“我二龙山寨主智深大师受伤颇重,还请姑娘使出本领,早点赶到!”

白洁点头道:“好!”

树叶哗哗响声中,阴冶平从树上跃下,手中提着两个水囊,一个递给白洁,一个递给丁一。憨憨地笑着:“跑得有点远才找到一处溪水,回来晚了点。”

白洁温柔地看着阴冶平,微笑着接过水囊,轻轻呡了口水,道:“不错,谢谢你啊!”

阴冶平的脸微微一红,不知回应,只是低头看脚,少年还很腼腆,不太会掩饰自己,这两人的互动很有意思,阴冶平一直都放不开,却又喜欢跟白洁凑在一起,白洁则大方得多,对阴冶平以鼓励居多。

丁一没想到阴冶平还惦记着自己,到是有点莫名高兴,他从大明到大汉,再到大宋,都是孤独而寂寞的,没想到这个无意间拐带上山的家伙还有这份心。丁一讶异道:“还有我的呀!”

阴冶平不敢看白洁,笑着对丁一说道:“大哥先喝,一会我再喝,”

丁一摆手:“我不喝了,你自己喝吧,喝完上路。”

补充完水份,三个人的小队伍再次出发,丁一伸手把住阴冶平手臂,缩地成寸发动,人影一闪就是数十步外,初始还担心白洁能否跟上,却感觉身旁衣袂身响,白洁从他身旁掠过,只见她如水波逐浪,整个身体俯于树顶,滑行向前,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身影在林间时隐时现,许多树叶被劲风吹拂,四面飘飞,白洁沿途所过之处,许多鸟雀轰地飞起,满空乱舞。

行进间,吐气开声:“白姑娘,你这是什么身法?”

“斗折龙行!”

丁一明悟,斗折是指象北斗七星那样曲折,龙行,则是象龙一样扭曲着身体在空中飞过,这身法竟然能够跟上自己的缩地成寸,修行人果然与武学高手不同。

正感叹间,白洁的声音传来:“将军的缩地成寸再进一步,我就跟不上了!”

也不知道她是谦虚还是真的,丁一叫道:“姑娘头前带路!”

白洁不再言语,白色身影更显快捷,于空中一闪即逝,丁一大步跟上。

空中传来阴冶平的叫喊:“白姐,你这不是武艺,是道法吧?怎么快成这样子?”

他却不知,白洁这身法实际是从她成人之前的蛇行悟得,说是龙行,其实是蛇行,蛇类腹部贴地,行走快得不可思议,只是弯曲盘旋,不走直路,他的真实名字应该叫做斗折蛇行。

白洁与道法相合,结合北斗七星的神奥之处,身躯时时刻刻都与七星星位相映衬,若头部在摇光位,身体就分别对应其它六星,尾巴必在天枢位,这个身法闪现间与缩地成寸有异曲同工之妙。

近半的路程,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就到了桃花山近侧的一外山顶,三人停下后,身上半丝汗也没见出来,衣衫洁净,宛如平常,白洁站在阴冶平身旁,小身跟他解说自已的身法妙处,听得阴冶平频频点头,若有所得,满心欢喜。

往桃花山看去,这山也不甚高,此时桃花落尽,满山都是低矮的桃树与杂草,这山生得格外险峻,山脚下只有一条路,远看象一条白色的河流,蜿蜒扭曲的从山顶直到山脚,着实是一卒易守难攻的所在,只是可惜打虎将李忠虽有将名,实无将才,山上也没修建什么关獈,只是草草地搭建了几处木门木墙,简陋之极,往里去倒是也有许多建筑,正中一间似乎高大一些。

桃花山比之二龙山上的三关与石墙城寨差得太远,看到桃花山,叫丁一再次为邓龙可惜,花费诺大心力,建设的长驻之地二龙山竟是轻易地被人夺取,让人不值。

山路虽只一条,三人都不是走山路之人,相视一笑:“走了!”

十数个闪现,已经出现在了山寨正中聚义厅门口,阴冶平得丁一示意,高声叫道:“二龙山丁将军率座下头领白洁、阴冶平前来拜山,还请桃花山好汉出来一见!”

这时候在聚义厅附近的数十个喽啰才发现三人,齐声惊叫:“啊呀!”屁滚尿流,吓得不轻。

第 069 章 桃花山上

桃花山上纪律松懈,山寨本身没布置什么警戒力量,更别说本山之外,丁一三人在旁侧山头观看时就没人发现,这时候突然神兵天降,更让人意外。

聚义厅前面闹成一团,喽啰们惊诧之后,跑来跑去,大呼小叫,没半点有纪律的军队样子。

丁一三人却老神在在,阴冶平随手扯住两个喽啰,吩咐道:“去通报你们当家的,速去,速去!”

都闯到寨子里了,没有直接再闯进聚义厅里,这是丁一对桃花山的最后的尊重,山上这些喽啰们的水准叫他提不起敬畏的思想,土鸡瓦狗,人再多,他一个人都能杀光。

“哈哈,小丁来了呀,快快,里面请,里面请!”人未到,声先闻,老远就满脸含笑,开始抱拳打招呼的,正是脸尖面长、宛如蛇形的桃花山大当家打虎将李忠,还有一群小喽啰陪在他的身旁。

看清楚丁一,李忠微微愣了一下,丁一的长相变化太大,高大俊逸,跟第一次见面完全是天上地下,少年人长得这么快么,因为丁一面相小,李忠倒没有太多的想法,而且丁一长什么样并不重要,随即他显得十分亲热,伸手来把住丁一手臂,要把臂而行。

丁一朗笑道:“李大哥请!”另一只空手打开手掌,侧身做个请李忠先行的姿势,随即感觉手臂上一紧,一股大力传来,李忠对丁一未曾通传,突然进到寨中心,感觉到了屈辱和压力,心里不愤,暗下用力,要叫丁一出个丑,给他一个下马威。

丁一的手臂突然坚硬如铁,五指抓拿竟是生痛,哪里还捏得住,而且汤得吓人,就象捏住了烧红的铁块,李忠五指震颤,连手臂都跟着发抖,接着丁一手臂轻轻一动,李忠手捏处滑溜无比,软绵异常,五指被弹了开来。

丁一微微一笑,身形微动,一只手搭到了李忠的肩膀上,一股细细内力便浸然杀入,小溪般奔流欢腾,李忠半边身子酥麻,刚提起的内力被同一到那股溪流之中,半点不听使唤,他挣扎不得。

“走,走,带我去见鲁大哥。”丁一笑容满面,李忠变成了行尸走肉,他的两条腿都不再是自己的,如提线木偶,身不由已被拥进了聚义厅。

李忠长年游走江湖,本领不高,见识却不低,他心内苦笑,第一次见面病得很重的小不点不光形容大变,一身武艺也可惊可怖,以他一山之主的实力,一招未过便落入人手,他不得不佩服杨志的识人之明,这丁一的武艺只怕并不比鲁智深杨志低。

他深深懊悔,当初怎么就没有识人之明,要是把丁一带回桃花山多好,多这么一个高手,与二龙山也可以分庭抗礼,现在也只能白想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那种眼光,也没那种魄力和大气。

李忠没了寒暄的心情,有点胆寒,对于这个小丁,他不了解,此时只想快点带这几人去看了鲁智深,交泄掉这个任务再说,进了聚义厅茶没喝两口,跟白洁和阴冶平认识了一下,便带他们三人去见鲁智深去了。

鲁智深受伤极重,后脑上鼓起一个大包,脑袋顶上一大片黑呼呼的瘀血,后腰被短兵器刺了个大洞,趴在床上,侧着个头,双目紧闭,出气多进气少,再不复往日模样,看来离死不远了。

“怎么伤成这样?鲁大哥武艺超群,这伤是怎么回事?”丁一皱眉不喜。

李忠苦笑,并不解释,命手下传随侍鲁智深的亲卫兵卒进来。

来人身高体壮,眼睛却总象一侧撇去,眼珠子则咕噜噜乱转,心性不定,不象个好人,进来后就跪地磕个响头:“小人过街老鼠张三,见过李大王,见过丁四当家,见过列位好汉!”

鲁智深的亲卫怎么是这副模样,难怪受这么重的伤,丁一很理解了,亲卫要么是沙场悍卒,悍不畏死,要么是没见识的农家子,心思单纯,关键时刻才能舍命救主,这个张三眼神过于活泛,看模样就喜欢查言观色,只怕是城狐社鼠一类人物,拈轻怕重,奸滑非常,鲁智深用这种人当亲卫,可想而知。

这张三多少会几手把式,言语便给,说事情活灵活现,手舞足蹈加深气势,从他的视角讲起来,当真让人如临现场。

当日天明,鲁智深酒醉,招远军统制周杰棍率人来矿监府邸查探,见到矿监府满府尽是尸体血污,大惊且大怒,不及细察,追到后门与鲁智深碰面,两人激烈交手,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难分胜负,众兵卒本事不行,插不上手,而杨志与李忠都押运得手黄金先行,不在现场。

难分难解是张三的看法,他武艺实在太低,眼光不到位,精妙招数也看不懂,细微的高低也看不出来。

两人斗得如火如荼,劲风所致,两方兵卒无法立足,各自退出数十步远,门侧一团阴影突然爆起,于鲁智深身后化作人形,一剑刺入鲁智深后腰。

说到这里,张三眼神惊恐,道是如见恶鬼,那阴影出现突兀,旁观数十人竟都不知其从何出现。

鲁智深自非易与,后腰中剑,痛疼与惊恐令他瞬间清醒,袍服鼓荡真气将阴影击倒的同时,周杰棍抓住机会,双节棍在他脑袋上连环两击,打破了他的头,眼见就要死于非命,恰逢杨志走出许远,久候不至,回来接应寻找鲁智深,且战且走,救了他一命。

而那个阴影倒地后又消失不见,众人辙退时,那个影子又出现两次,均被杨志识破击退。

矿监儿子(太监一样有天伦之乐,认的儿子)赶来,叫周杰棍回去,一起查看矿监情况,才让众人摆脱了追击。

听完张三说的全程,白洁对那个阴影突然出现又消失很感兴趣,她不住询问细节。

丁一坐在床沿,把手搭在鲁智深脉门,渡入一丝内力,细察鲁智深体内情况,顺便用自己内力的特性,为他调理经脉,治疗伤势。

第 070 章 八尺八咫

内力一入体内,便似进入一个两方攻伐的战场,一方浑厚雄阔,阳刚十足,如长江大海,另一方则曲折蜿蜒,阴柔绵软,如山涧溪流。

雄阔的是正规官军,四面围杀,阴柔的则是游击部队,到处逃窜,看起来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但可惜的是,人体不是大地,没有那么好的承受力,阴柔内力所过之处,经脉俱各扭曲,有的地方好象河流被筑上了堤坝,有的地方刚好象河堤被挖了个洞,更有些地方明明不相关的两条河之间却搭了条小小通道,雄阔内力的运转有了巨大不便,更令人无语的是,在一些截断淤塞的小地方,阴柔内力竟能同化雄阔内力,两者纷争短时间绝不会有结果,而要按长时间来看,只怕这阴柔内力尚未剿灭,这个身体已经一塌糊涂了。

这一切的原因,在于鲁智深在晕迷状态,他控制不了自身内力走向,他的内力只是在本能地消灭入体的异物,而那股阴柔内力,刚完全就是只管破坏,不管建设,有缝就钻,随心所欲,并不对鲁智深的身体负责。

照阴柔内力的破坏力,一般人早都不行了,所幸鲁智深每条肌肉都如钢铁筑就,经脉要穴也都强悍得很,还撑得住。

两股内力看起来还要旷日持久下去!

丁一的内力输入,有他指导,也不去管敌我双方,只是顺着十二正经与七经八脉循行,沿着经脉边缘悄悄行进,见淤塞便打通,见破孔便调周围血肉来封堵,这些经脉畅通的话,鲁智深的内力自然就会集结运行,与敌战斗,虽然不免还要被反复破坏,总要好许多,看鲁智深的几处重伤,要是再恶化下去,说不定真就死球了。

在丁一为鲁智深调理的时候,白洁也问完了话,将手指按在鲁智深耳门之后,默察片刻,说道:“这股阴质内力并非中原武学,似乎来自倭国名叫八尺八咫的怪异功夫,这门功夫只有女人能够修炼,威力不算强,但进入人体,便专司破坏,且能吞食对方的内力成长,如附骨之蛆极难根除,好在施此功法的人,比鲁大师的境界差得太远,只需救醒鲁大师,以他内力的雄浑,应该就能把此内力排出体外。”

白洁说完这句话,便把手掌贴在鲁智深淤血处摩挲,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青光,于手掌和脑袋之间闪现,似乎蕴着无穷活力,把鲁智深脑袋里的淤血一点点排解出来。

很快,鲁智深脑袋上便是一层血污,又脏又臭,中人愈呕。

白洁的手掌莹白如玉,圆润饱满,福有光泽,与往日粗糙大是不同,竟没半丝脏污。

阴冶平很快就看到了,大是惊讶:“白姐,你的手怎么不一样了?”

白洁嫣然一笑:“功法所致,我这是大慈大悲观音手,能治身体一切异状,功法散去便会恢复原状。”

“喔!真漂亮!~”阴冶平也没再问,目光灼灼,盯着白洁的手,仿佛入了迷,沉醉其中,再不动弹一下。

白洁脸上微红,正好鲁智深头上淤血再看不出印迹,她假作关注鲁智深头部伤势,转移大家注意力,收手过程中,白玉般的手又渐次没了光泽,四周的几个人都呼地叹了口气,都觉得心中若有所失,宛如做了一场大梦。

场面略有些尴尬,白洁对鲁智深的情况下了诊断:“丁大哥,鲁大师脑中淤血为我逼出,但他大脑所创颇重,就算丁大哥为他清理了体内暗伤,我日日以独特手法和针灸为他调理,没有十天半月也难醒来。”

丁一转谓李忠道:“李大哥,这些日子还得麻烦你安排下起居,我等几人不得不在你处盘桓几日了!”

李忠回过神:“欢迎之至,两山近邻,都是兄弟,客气什么?”只看白洁逼出脑内淤血的控制力和举重若轻之状,便知这又是一个不比鲁智深稍弱的强手,心里暗叹:“二龙山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净是强手?”更加恭顺老实,打定主意唯二龙山马首是瞻,再不敢称呼丁一为小丁。

丁一问白洁:“伤鲁大智的家伙武艺如何?”

白洁道:“鲁大师头上两棍,外力直达内里,那人的武艺直达化境,好在鲁大师的功夫,好象他这颗头还真够硬,换个人头得象个打烂的大冬瓜了,腰间短剑刺出的伤口到没什么,就是刚才说股阴寒内力的主人,武技并不甚高,只是刚才我问这位好汉,他说的那人状态,似乎练的是五行遁术,只是练得不到家,又好象夹了点倭国忍术的影子。”

“倭国忍术?”忍术之名,丁一在锦衣卫曾看过资料,终大明一朝,便与倭国海寇争斗不休,档案中记得不少,只可惜丁一虽然在南方水师任职,亦未曾与倭国武士交手。

白洁道:“嗯,忍术其实是种刺杀术,讲求伏击和暗杀,又名隐身术,有点象幻术与五行遁法的结合。以丁大哥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境界,那人的忍术不足道也,没近身就被你发现了。”

丁一点点头:“喔,先治好鲁大师,我等再去为鲁大师报仇!”

李忠却暗自腹腓:这趟招远之行,收益足有万两黄金,鲁智深这条命,能值百两黄金否,居然还要报仇,二龙山这帮人,心气真高。又暗暗担心,鲁智深不醒来最好,要是杨志再死在对方手里,这黄金就全是桃花山的了,可惜听白洁口气,鲁智深很快就醒了,丁一、白洁等人实力又强,可惜了这么多黄金吃不到嘴里了。

问到杨志,李忠告诉他,当日酗酒的除了鲁智深,尚有数十个兵卒,有个别兵卒酒量太浅,竟是醉倒在矿监府,未曾随大队辙退,救得鲁智深,大队人马聚齐,方一清点人数,杨志就叫得一声苦也,除去确定死亡未跟上的人,还有两人不见,众兵卒稀里糊涂认为这两估计是醉倒在了矿监府。

杨志是个精细人,当下便命大队回桃花山,并通知二龙山戒备,他自己亲自去救那两位兄弟去了,说到这,李忠犹豫了下,变低声道:“也可能是灭口!”

丁一无语,乌合之众呀,抢皇帝家的钱,居然有行迹败露的可能,二龙山和桃花山不知道会否招来征剿,就这两不足千米的山高,经不起大军的蹂躏呀,希望杨志灭口来得及,不然事就大了!

第 071 章 贞姬

辛勤地耕耘,身下的女子起承转合,婉转娇啼,连连告饶,高大威猛的小霸王周通鏖战快一个时辰,满头大汗,依然强悍如昔。

该死的太监,卵子都没有,居然还娶小妾,而且此女娇小清丽,肤白温顺,他一见之下,连黄金都不抢了,抱着这个女子便径直回了桃花山。

寡人有疾,唯床榻上美女可治,这个毛病合寨深知,因而这些日子,周通不出门,也没人来烦他。

小霸王痛恨自己年少时家贫无力,空长一副好皮囊,尽管努力武艺却差,空负了霸王之名,生活中的失落都在床上弥补,沙场上当不了霸王,红粉帐里做个霸王更加风流快活,他的自信都在床上。

可惜这种独自与美人鏖战不休的日子终究被打破了,门外有人大喊:“二当家,二当家,二龙山来人,今晚与聚义厅设宴,还请二当家扎束停当,快点来!”

“直娘贼!”周通被突然的叫声惊了,一泄如注,气愤不已:“二龙山鲁智深重伤,杨志、曹正不在,还有什么高手值得设宴款待,大哥李忠也忒小心了。哼,不管来人是谁,我要他们好看!”

小美人身上尽管微微有汗,肌肤依旧滑腻,当真是软玉温香,周通可是半点都不想动。

“夫君,大,大王,叫你去呢!”小美人的声音有点怪异,说得也不怎么流利,温软小手轻推着小霸王的臂膀。

“嗯......”周通发出舒畅的呻吟,小手推在身上,怎么就那么舒服,他可真不愿意起来。

“夫君,你快走了,我身上好些汗,正好清洗一下。”小美人身上何止是汗,这是婉转的说法。

“好,好好等我回来,我尽快回来陪我的小美人。”周通极不情愿地起身下床,小美人也急忙起身,草草地自已整理了一下,就来侍候周通穿衣,极有眼色。

这小美人对周通满意极了,她名叫饭岛贞子,本是倭国贫家女子,因长相精美漂亮,被本地大名收为小妾,称为贞姬,这大名极小,辖下不过数百丁口,家中连吃口饭团都难。

某天,大名突然叫来贞姬,命她随某商人远走大宋,去大宋渡种,所谓渡种,是倭国的一种国策和传统,此国人一向生得矮小丑陋,自从与大唐白江口之战后,深知本国土箸,都太矮太丑了,便一直组织倭国漂亮女子来大陆取精,而到了大宋,被大陆的人文征服,更是觉得天朝上国了不得,因而渡种之事,各家大名纷纷组织。

如果渡种女子有幸生下男孩子,还可能继承大名之位,因为帮他们改良了人种,而该女的地位甚至能够超越大名的正妻。

二战期间,倭国就曾经悄悄绑了高大健壮、相貌堂堂的华国男子与少年,与本国美女军人配种,一旦怀孕便送回本国。就算到了二战结束,倭国天皇裕仁密令军部筛选出受过良好教育且品貌端庄的女子,组成借种部队去美军基地慰问,借机做美军优秀军人的情人,为日本培养优良人种,大和民族的男子们真是情何以堪。

因而贞姬对来大宋渡种热心得很,只希望尽快找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怀个孩子,可惜命运多舛,好事多磨,大名势力太小,与大名交易的商人实力一般,能够到一趟倭国也有许多的巧合,他对能否第二次再到倭国,且能找到那个大名没啥信心,因而在大名那儿做了交易,赚到钱后,并不指望下次再来的这个大名,对大名交托的渡种任务也并没当回事。

该商人除了在船上享用了贞姬,并不热心给贞姬介绍高大雄壮的男子,看着船上健壮的水手们而不可得,贞姬在船上流着口水,面朝大海,心如死灭。

上岸处理倭国商品时,与矿监有了交集,他为了讨好矿监,竟把贞姬送了出去,而贞姬刚到大陆,也不大会汉语,无从反对,等到知道被太监入手,也只能自叹倒霉,好在太监那儿吃**美,享用不尽,贞姬掉进福窝里,到也能安心住下,她贼心不死,一边学习汉语,一边琢磨着什么时候勾搭个卫士,怀上之后再逃回倭国。

岂料心想事成,竟被周通这个威猛大汉劫上了桃花山,她想生孩子,而周通天天都跟她无尽地嗨皮,她爱死周通了,将来回不回倭国都不重要了,因为放眼望去,连大名在内,倭国尽是矮丑穷。

周通穿戴利索,抬腿就要出门,美人衣衫不整地,就在床上跪着低头伏首:“夫君早去早回!”

声音虽然怪异,却清脆可人,甜糯糯地,周通回首,见美人肌肤粉红,小脸上还有欢愉后的潮红,忍不住又返了回来,一边扒下衣服,一边叫道:“美人,再来一回!”

“啊,不要!”美人又开始浅吟低唱,用时良久。

半天后,才又再次整理了衣服,出发了。

“贤弟快来,为你介绍几位二龙山的好汉!”李忠看到周通就急忙招手让他上前。

酒宴都已经开始好一会了,聚义厅中,摆了三十余张条案,案几上杯盘狼藉,两山的大小头目分别坐在两侧,有几个急性的都已喝倒在地,上首正中,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高大少年,左首陪坐着桃花山的大王李忠,右首则是一位二十出头的普通女子,女子下首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进门前周通脸上还勉强带点笑容,看到酒宴开始没等自己,他的脸就拉长了,接着看到丁一坐在上首,而李忠在旁侧相陪,心内勃然大怒:“虽然桃花山一直唯二龙山马首是瞻,但现在鲁大当家重伤垂死,面容不过十七八岁的新晋首领,居然就敢腆着脸坐于上首,难道我桃花山当真人见人欺不成,大哥李忠也太小心了点。”

他有些恼怒,但二龙山积威之下,又不好直接发作,脑内急转,突然脸色一黑,高叫道:“大哥,山上乏粮,怎么还在这里大吃大喝?”

桃花山的两位大王一向小器,精打细算,仓库中永远装得满满的,何时会缺粮呢?

“啊?”李忠不知周通意欲何为,又不好当着客人说出真相,只好装模作样的随便回应了一下,等周通下文。

周通也不入座,就站在大厅正中,对着上面一拱手,说道:“二龙山数百位好汉来了一个多月,方今四月,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山中粮草将尽,大哥怎么还要开这样的宴席?”

若是鲁智深安好,周通是半句怪话不敢讲,这会儿,他不爽二龙山来此地吃了一个月,更不爽丁一坐上首,便要以此发难,想要赶走二龙山的人马。10

第 072 章 罚酒三碗

丁一本不想坐首席,可李忠把自己位置摆得很正,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他了解了丁一和白洁身手之后,就很坚决,后来丁一也没坚持,反正他连二龙山都要拿下的,何况桃花山呢。

周通吼了几句,看到堂上几人并不作声,只是淡淡着看着自己,象看着一个搞怪的杂耍戏子,没来由地,周通感觉心虚气短,想或许气势不够,侧走两步,一脚踢翻一张案几:“吃,吃,就知道吃!粮食都没有了还吃个屁!”

案几主人是二龙山的一个小头目,本来也是个惹事生非的混不吝,平时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尽管周通是桃花山的二当家,可是打人不打脸,竟踢翻自己的案几,洒一身酒水,当下目眦欲裂,跳起来就向周通扑去:“干你娘,狗头找死!”

结果没有什么悬念,小头目虽会三两手,不过没经过正规训练,市井间打架的本事,如何能是周通的对手,周通武艺不高,好歹经常截劫道,手上人命也有十来条,两人不是一个量级的。

当胸一腿,小头目又飞了回去,光这么看,小霸王周通还真有点象个霸王,颇有点说一不二,威震全场的气概。

一个来月的相处,二龙山与桃花山的大小头目还算熟悉,因而也是混坐在一起,争端突起,大堂里许多二龙山人马站起,怒喝连连,桃花山人马也站起,大家推搡起来,有性急的打成一团。

山野粗人,这些家伙吵闹难听得很。

周通站在中间,嘿嘿冷笑,挑衅地昂头看着上首就坐的丁一,他对自己搞出来的状况十分满意,得意洋洋。

这还搞出大场面了,再不制止就是群殴,山贼群殴手里没有轻重,说不定就成了火拼,然后.......丁一想得有点多,面上依旧淡淡的不见表情,他只是歪头看向李忠:“李大哥,您这位二弟还没喝酒就醉了,是我帮您让他醒酒,还是您来处理?”

鲁智深和杨志他得罪不起,见识过丁一与白洁的实力,隐约听说二龙山上又来了几个牛人,李忠很烦燥,这都什么事呀,但他蛇形脸上却带着谄媚的笑容:“丁兄弟尽管安坐,我来解决此事。”看起来有些扭曲怪异。

“啪!”案几上的杯盘不羁地跳动,酒杯格外调皮,跳到了地上,还叮叮叮地不住鸣响。

李忠拍案的手掌用了巧力,声音格外宏大,如暮鼓晨钟,震动全场,他面红耳赤,吼道:“住手!”

突然就安静了,许多人定格,转头看向李忠,老大发怒,人人惊惧。

“你们,一个锅里搅勺,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动手动脚?”责备了两句,李忠又道:“桃花山的去左边,二龙山的去右边,都坐下!周通,你上来,坐我旁边,来见过三位二龙山兄弟!”

定格的人物突然又活了过来,按李忠的命令,桃花山人马往左二龙山人马往右,浪潮一般地各自涌走,找位入座,当然,许多人脸上还有愤怒之色,桃花山人马本来对二龙山的人来这么长时间有意见,没人提还没什么,有人出头,自然要发之于外,二龙山一向高调,众兵卒对桃花山人马有点居高临下,今日突然吃瘪人人不爽。

周通不好拂老大面子,错锷地站了一会儿,待人群坐定,才愤愤地上前,坐到李忠下首,看丁一一眼,哼了一声,又别过脸去。

丁一和白洁都神功内蕴,外相与普通人区别不大,看不出来,周通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李忠心急如焚,可还是得先把场面稳定下来。

作为大当家,李忠很有水平,谁对谁错,谁胜谁负没有意义,他并不追究,只是把这两伙人很简单地分开,问题就解决了。

李忠端起碗酒,站起,举碗:“兄弟们,二龙山、桃花山都是一家人,二弟刚刚睡醒,有起床气,还没喝酒就说了胡话,我这当哥哥的给大家陪罪了,罚酒三碗,先干为敬!”仰头一口喝干,亮出碗底,随即又倒满一碗,二话不说,又是一碗酒下了肚,连干了三碗。

堂上两家人马纷纷站起,闹闹哄哄地举酒应和,气氛重新融洽热闹起来,实际情况是,匪贼们早已经习惯了头领的古怪脾气,他们真不敢记仇,记仇会死人地。

“粮草的事我来解决,桃花山有口吃的,绝少不了二龙山的兄弟,我这个兄弟年少气盛,说话不过脑子,还请丁兄弟见谅!”李忠看满堂坐定,才又转身笑着抱拳向丁一致歉。

“嗯,好!”丁一点头认可,不为已甚,作为客人他只是来治疗鲁智深,并没想过压死桃花山的这些人,没必要真的掀了桌子。

周通吓了一跳,如果说是看鲁智深的面子,李忠让丁一坐在首位,那现在这种低姿态道歉,就有点做得过头了,难道坐于主位正中的丁一,有特别的地方?

周通若有所思地打量丁一,不管是从上到下,还是从左到右,都没看出什么特别,丁一反璞归真,除了高大挺拨,看不出来是绝顶高手。

“来,来,二弟,我们一起敬丁兄弟一碗酒。”李忠生怕得罪了丁一,他拉着周通,一定要把这个歉道实在了。

“无妨无妨,粮食问题,不如我们一起努力。”丁一并不知道粮食上的猫腻,他也没兴趣知道,端起碗酒,遥遥与二人一举,随口敷衍。

在白洁给鲁智深治伤的时候,就在脑内急转,寻思当前局势,招远金矿收获如何不重要,钱再多,急切间也买不到训练有素的人马,最重要的是泄露了行藏,必须考虑与官军作战,桃花山这两人鼠目寸光,还有心思搞三搞四,不知道危险就在眼前。

其实李忠不是不知道危险,但自从鲁智深夺了二龙山,他就把自己放到了从属地位,在他心中,有困难找鲁智深,虽说鲁智深受了重伤,杨志还在努力,所以他并不太担心,他还在等杨志的消息,他的性格说起来就一句话,叫做不思进取,得过且过,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周通才是真的没觉得有危险,整天沉醉温柔乡里,自得其乐。

“这位是二龙山的神医白姑娘,这位是小兄弟阴治平!这是我桃花山二当家小霸王周通。”李忠热情如火地给周通介绍着。

周通拱拱手,有气无力地道:“见过三位好汉。”这会儿他见李忠态度恭谨,也知道自己可能踢到了铁板,也不再嚣张了。5610

第 073 章 小李广

堂内众头目开始还规矩,喝到后来,开始放浪形骸,各种丑态不一而足,当初丁一在山上晕迷几天,醒来后一夜大变,许多人都知道,但跟他的接触都很少,这时候借此良机,纷纷起座向丁一敬酒,号称神医的白洁当然也少不了被敬。

李忠酒量并不甚高,几碗赔罪酒喝完,再与丁一等人喝了几碗,便应付众头目们。

周通恹恹地不想说话,只想喝闷酒,他时不时举碗:“干。”不待回应又自斟自饮

酒过三巡,堂下诸人各找对手,堂上几人才有时间聊点“军国大事”。

丁一说要解决粮食问题,并不是随口敷衍,他要立威,要做事,要整合桃花山的势力,这件事就得做,早做比晚做强。

北宋时期农业生产力不足,普通人家生存困难,就算大户地主也并不每顿都各异干的,何况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能够取到足够多的粮食就代表着实力,能够养更多兵,做更多训练。

周边势力与村落,竟是在冬日里被李忠的人拜访了个遍,本身这附近穷山恶水,有钱人就少,他们还去得勤,桃花山的两位大王还真想不出能从谁家榨出千余人的粮食,这不是小数目。

“有本事,你取了清风寨呀!”听到丁一与李忠的谈话,周通冷不丁,突然从嘴里爆出一句话来。

“混帐,丁兄弟别理我二弟,他说胡话呢!”丁一还没反应,李忠先急了。

对于夹在三山之间的清风寨,丁一到是很有兴趣,他上二龙山时间短,还不清楚清风寨什么情况,在三座恶山之间居然还能存在一个朝庭的势力,而且与三山又相安无事,这倒也希奇。

“兄弟上山时间尚短,不知这清风寨是什么情形,还望李兄说来听听?”抢了招远金矿矿监,只等杨志回来,可能就会与朝庭作对,这清风寨夹于三山之间,就象如哽在喉,十分难受。

“打不得,打不得,清风寨本就是山寨,地势险要,五千余户人家,近万丁口,千多军汉,都是精锐士卒,而且那知寨花荣,号称小李广,箭法通神,十分了得,不要去,不要去。”

李忠直呼不行,原来桃花山与花荣曾有交集,花荣言道:“公明哥哥教诲,不可杀伤好汉牲命。”方才与山上相安无事。

听得此语,丁一摇头,这纯属官匪一家,有这种官,国家如何长治久安。

李忠某次抢劫曾碰到过花荣,百步外,花荣连放三箭,一箭中枪头,一箭中枪尾,一箭居中射断李忠手上枪杆,吓得李忠抱头鼠窜,要是花荣有意,随时可一箭杀人,此人非是可以力敌的英雄。

要知道百步外,李忠并非静止,这箭法确实神乎其神,无怪李忠惊惧。

提到清风寨,李忠就是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周通以为得计,有点看热闹的心态,暗得开怀。

丁一想得较多,在三山中间的这个点一定要拨除,花荣的箭法虽高,他也并不放在眼里,现在头痛的是杨志那边的情况,招远之事到底有没泄露,如果没有泄露的话去拨除清风寨就等于二龙山正式向朝庭宣战,做山贼人家不管你,你主动攻打朝庭的兵寨那就是谋反,任何一个朝庭都不会容忍谋反的行为。

所以丁一还是希望杨志那边不要出事,还是躲在山上做个安安静静的美匪贼好。

看丁一面有难色,白洁不知丁一的考量,以为丁一对花荣的箭法忌惮,在旁边幽幽地来了一句:“丁将军,这个花荣交给我吧,明天我去清风寨走一趟,解决此人!”

人间的武学,白洁看不上,武学练到极致,也就那么回事,跟神仙的道法,是境界的全方位差距,不可以道里计。打个比方,人间武学相当于幼儿园的级别,而修炼有成的道法便是精通核子的科学家,幼儿园再牛顶了天了会算四则运算,核子内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是天方夜谭。

她自从化身为人之后,早把人类视为同族,救死扶伤事多,杀生害命事少,这会主动站出来,要帮丁一的忙,并不是她把自己当作二龙山一员,她妩媚的小眼神扫了眼阴冶平,他心中的阴郎还恍如未觉,双手捧着一个空酒碗默默傻笑,脸上红得如朝霞。

白洁的轻描淡写吓了李忠一跳,他知道白洁强,可是再强也不可能单人独闯清风寨,再取花荣牲命吧,他只以为耳朵听错了,目瞪口呆,不禁自问,难道这白洁还强过鲁智深,鲁智深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强的人了,再比鲁智深强,他想不出是什么样子。

“喔,暂时还不需要白姑娘出手,我只是在考虑动了清风寨,势必就得亮出旗号,面临官兵围剿,兵马未有训好,粮草还不齐备,现在动手有点早。何况杨制使也没有消息,要等等看。”丁一笑笑,给白洁解释她的考虑,也是说给李忠和周通听。

李忠又是一惊,他在桃花山做山贼,也就小富即安,什么时候想过造反,就他的感觉,鲁智深也没想过造反呀。

这世界是不公平的,凡是跟官府正面竞争的都没有好下场,比如你造出跟官府一样的钱币,比如你造出官府管控的盐,比如你拉起比官府还精锐的军队,比如你自己玩个监狱,那都是作死!

“缩手缩脚的,清风寨你不敢动,你去平了清风山也行呀。”周通嘿嘿一笑,冷言冷语瞬间又飙了出来。

“二弟,若你再敢风言风语,就不要再叫我哥哥,你我兄弟,恩断义绝。”李忠急眼了,周通是要找死,别拉上自己。

周通看李忠眼色,知道捅了漏子,哼了一声,偏过头自斟自饮,不再吱声。

“别急,别急,清风山什么情况?”清风山的情形,丁一大约知道,当初阴冶平上山,就是因为清风山,不过他还想听听李忠的观感。

“那窝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李忠的起头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原来二龙山懒,桃花山世故,两家打劫过路客商,骚扰周边居民,都知道适可而止,而且绝不害命,这叫兔子不吃窝边草。

唯独清风山,吃干抹净,抢了货还要杀人,完全是涸泽而渔,穷凶极恶。而且与桃花山还颇有摩擦,清风山名声传出去后,清风山附近再没商旅愿意路过,宁可绕道走桃花山这边,清风山的狩猎范围自然就扩大到了桃花山,猛兽都是有自己的地盘的,桃花山自然不允许,跟没下限的清风山斗起来,桃花山多少吃了点亏,对清风山,李忠与周通有着深深地怨念。.

第 074 章 清风山

听到清风山,微醺的阴冶平猛然惊醒过来:“丁大哥,咱们去平了清风山,我跟你一起去!”

阴冶平与清风山的故事,他跟白洁讲过,白洁笑道:“丁哥,我与冶平去灭了清风山吧!”

李忠擦了把头上不存在的汗,清风山的三个家伙凶残得很,这一男一女,男的还是个少年,行不行啊?

“吆喝,要女人和小孩上场了呀?”周通死性不改,还在冷潮热讽。

丁一长笑一声,赫然站起:“哈哈,好,就清风山了,冶平随我同去,白姑娘照顾好鲁大师!”

向大堂中招手:“过街老鼠张三,青草蛇李四,你二人听着,明早选出两百精卒,做我后援!”

张三李四是当年鲁智深在大相国寺挂单时教训过的混混泼皮,本性油滑,只因与鲁智深有旧,才做了个新随头领,听到丁一吩咐,当下就支支唔唔:“头领,清风山势大,至少有超过五百个精锐兵卒,我等两百人也太少了点。”

丁一竖眉怒道:“明早,你等只管来,我叫你们去清风山,只管清理战利品,不需你等打仗!”

阴冶平抹抹嘴,兴高彩烈地跳起来:“当日若非他们人多,就那三个草包,单打独斗,都不是我对手,这回有丁大哥一起,准收拾了他们。”

白洁关心道:“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现在天晚夜黑,须防着暗箭暗算,不如,你带着小青防身,不然我不放心。”说着话,她袖着里滑出青碧小蛇,随手一抖,落到阴冶平手上。

阴冶平方一接手,便缩手不迭:“别,别,不会咬我吧。”

那青蛇落在空中,尾巴一弹,射入阴冶平袖口,阴冶平急得跳脚,双手在身上乱摸,青蛇也不知道钻到了什么地方。

“小青,不要调皮,出来!”白洁看着小青从阴冶平脖领钻出,方才笑道:“小青无毒,不需担心,她不会伤你的!”

“喔。”阴冶平不敢稍动,青蛇筷子般粗细,盘在他的肩上,稳当得很,蛇信在阴冶平耳边哧哧作响。

李忠苦着脸:“天晚路黑,不如明天点齐两山兵马,我陪贤弟一起讨伐清风山,如何?”

丁一笑道:“有我与治平足矣!”随手向周通一伸,明明有着五六步远,也不知道怎么地,也没人看清,周通是怎么被丁一提到了手上,明明高半个头的威猛大汉,被提在丁一手上,小猫一般,动弹不得。

“请周头领一起作个见证,顺便给我带个路。”丁一另一手搭在阴冶平肘下,道声:“走了!”就见烛光明灭闪动,人影闪瞬间消失不见。

李忠大张着嘴:“啊?人哪去了!”

白洁道:“自然是去清风山了,酒已尽兴,我先去睡了!”她起身向外走去,袅袅婷婷,似缓实速,衣袂飘飘,清烟般消失在聚义厅外。

“啊呀!”李忠大叫一声,推案而起,这二龙山的一帮新头领个个都透着诡异,人人都有一身惊人艺术,他愁眉苦脸,只觉从此桃花山永无宁日,避无可避,躲无处躲。

“清风山的兔崽子们,出来受死!”声音从远到近,格外快速,象不断收线的风筝,以清风山山寨为基点,迅速靠近。

清风山山势险峻,还要超过桃花山,听到声音,各处密林险石后,钻出伏路小喽兵:“何方腌臜泼才,敢来清风山叫嚣?”眼前一花,几条人影闪了过去,众喽兵扑爬滚打,在后紧追,哪里跟得上,很快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满寨喽啰还都没睡,有人赌钱,有人在调教妇人,有人在饮酒吹牛,听到叫声,抄起兵器,呼呼喝喝向外跑去,人人提高警惕,便要与人厮拼。

锦毛虎燕顺刚刚睡下,蓦地惊起,心中冰冷一片,说不清来由,就好象有天大的祸患要降临到身上,绰起朴刀,抢步出房,大声对喽兵喊道:“有敌来袭,快去叫我两位兄弟,快牵我的马来”。

燕顺在上山落草之前,本是羊马贩子,有一身好骑术,上山之后,更是苦练马上本领,他武艺虽不怎么样,骑在马上,就是一员合格的骑将,本事高了不少。

“大哥,何事惊慌?”白面郎君郑天寿手持双吴钩,跳到燕顺跟前。

“不知为何,今日心慌气短,似有大祸临头,你二哥呢?”

“昨天小的们下山抢了个妇人,二哥春风得意,正做新郞呢,一时半会还起不来。”

燕顺吩咐身旁喽兵快去叫老二起来,随后大步向外走去:“走,随我看看,前寨似有什么动静。”

刚走了几步,便听到传来的嘨音和呼叫,燕顺脸色大变,侧头又听了一会,叫道:“小的人集合,举火,举火!”加快脚步,小跑了起来。

刚来到山寨中间,山寨的木栅栏便四分五裂,破开一个大洞,三个黑影闯了进来。

三人中最小的那个还兀自高呼:“清风山贼,出来受死!”嗓音清嫩,怪异的是,声音中还透出点喜意,那人竟是个少年郎。

阴冶平酒喝得高兴,来找清风山麻烦更开心,年轻人心里藏不住事,自然就发之于外。

燕顺眯眼细瞧,还未认出来人,身后便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那天逃掉的小东西,还有胆回来。找了帮手呀?”语气轻佻,却是矮脚虎王英到了,他手提一柄朴刀,护到燕顺身侧。

“大王,马来了,马来了。”踏踏的声响中,喽兵牵来两匹骏马。

丁一丢下周通,目光冷峻,问道:“这就是清风山的三位恶贼?”这三人形容独特,着实好认,当先正中的锦毛虎燕顺颇有英雄气概,赤发黄须双眼圆,臂长腰阔气冲天;左侧站一人,五短身材,腰板宽厚,如同水缸一般,矮小丑陋,估计是矮脚虎王英;右侧站的皮肤白净,身高手长,想来是白面郎君郑天寿。

阴冶平道:“是啊,我要那个矮子丑八怪,那家伙最阴毒,前些天暗算我来着。”

燕顺与王英偏身上马,叫了声:“小的们,与人将这三人拿下。”有条件当然就要用,人多的时候就不要单打独斗,燕顺对来人是谁没兴趣,他就是要倚多为胜。

第 075 章 大西瓜

寨子里脏乱得很,到处都是垃圾,浓浓的腥臭之气洋溢在周围,中人欲呕。

随着燕顺一声令下,无数火把燃起,场院中,几个巨大的火堆也燃烧了起来,光影斑驳里,喽兵挺持着五八花门的兵器,四面八方围上,影影幢幢如夜间行走的鬼影妖魔,更有一些人持弓携箭,向房舍高处攀爬而去。

“没有兵器,怎么办?”周通汗出如浆,焦虑万分,刚从缩地成寸的震憾中醒过神,脚踏实地,便陷入重围,望着周遭数百个壮汉和他们不怀好意的眼神,周通大急。

周通的武艺处于要通不通的境界,少了把兵器,对方又人多势众,赤手空拳的他惊惶不安,不禁去看带自己一路的丁一。

丁一吐出口长气,闭住了呼吸,他负手而立,渊停岳峙,黑发扎的马尾颇显随意,给人闲适的感觉。

丁一森冷的眸光,注意到寨墙一角,有许多骷髅和人骨,骨殖上还有新鲜的牙印,骷髅上也有啃咬的痕迹,这些天杀的匪贼,真的吃人,而且是大批量地吃人,该杀。

阴冶平很自觉,他跨前两步,左手掐个剑诀,右手长剑斜指,拦在丁一和周通身前,似要以一敌众。

小青蛇盘于阴冶平头顶,左右看看,吐了几下舌,弹身而起,向后落去。

丁一本在观测四周,被青蛇惊动,他屈指弹向青蛇,劲力十足,毫不留情。

这青蛇小巧可爱,说起来是友方,又无毒,可却总让丁一觉得不妥,让他觉得忌惮,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它近身,丁一修行至今,灵觉圆润,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青蛇略弯了下,纤长的身体避让开丁一指头,却被指风掀得翻了个身,落到旁侧周通肩上,蛇信吞吐,两眼炯炯有神,火光映照下,似乎会发光的黑宝石,幽幽地如一眼深井。

周通本在担心周遭敌人,突然青蛇落在肩上,还咝咝吞吐舌信,虽隔着衣衫,冰冷滑腻传导,似乎周围的敌人都不重要了,这几无分量的小蛇,让他震惊莫名,无由地有点哆嗦。

“哼!”声音低沉威严,如同丛林里的獅王,冲在最前的喽兵都觉得心上打了鼓,集体抽气,许多人捂住胸口,不由停住了脚步,心悸地不行。丁一不满,虽有神茶之助,功力亦未圆满,这声孕满内气的变相獅子吼影响距离并不远,不过入微还算不错,避开了本方战友。

后方喽兵不明所以,还在全力上冲,他们推开止步同伴,叫嚣着向三人扑去。

郑天寿没有老大燕顺的沉稳,也没有老二王英的自私,听到燕顺下令,当先舞动双吴钩,盘旋往复,纵横挥舞,卷起团银光,直扑阴冶平。

吴钩本是吴越争霸时,吴王夫差所筑弯刃曲刀,头宽身细,形似剑而曲,是吴人争天下的利器,数千年来赫赫有名,代表了骁勇善战、刚毅顽强,许多诗篇里用它来形容精兵锐卒,悍将战场。

郑天寿手上的吴钩,早已不是曲面弯刀的概念,前端真的是钩,少了劈砍,多了锁拿功能,握持部有完美的护手,极其适合江湖争斗,而非战场利器。

郑天寿的人连兵器,带着股恶风,阴冶平不敢大意,前冲两步,双臂一振,纵身跃起,头前脚后,长剑抖动,一招乳燕投林,奔郑天寿头面直刺。

郑天寿前冲之势不变,双钩由极动突转极静,漫天的银光往中间收束,双钩铿地错动,锁拿阴冶平手中长剑。

阴冶平手腕微抖,变招为分花拂柳,长剑如有灵性,左点一下,右点一下,清脆交鸣声响,荡开双钩后,依然直刺。

郑天寿奔行中,如收割的麦子,忽地短了一截,双膝在地上划出两道沟来,双钩上举,直捣阴冶平胸腹,要给阴冶平来个开膛破肚。

众喽兵赶到,呼喝声里,数件长兵劈头盖脑,向阴冶平砸下,数支长箭,当空划过,发出飕飕的啸叫。

半空中,阴冶平长剑搭在一支长枪上,微一借力,巨蟒翻身,转体三百六十度,落地站定,刚才围上的五人纷纷中剑倒地。

长剑在身前闪动,挡落几支箭矢,阴冶平也不回头,继续迈步向前。

其余喽兵吓了一跳,奔行中突然慢下,或举盾,或彼此靠拢,头目们大声呵斥着,要结阵推杀。

后方燕顺双目紧缩,视线在丁一身上留恋,对方的目光清冷,如一尊邪神,看着自己象是看着团死物,他心中一紧,吩咐王英道:“你上,快点解决那个少年,速战速决。”

“好!”王英也不废话,双腿猛夹,双脚叩打马腹,唏律律的马鸣里,由极静到极动,战马瞬间加速,喽兵们分出一道胡同,奔马如巨石,整个压向阴冶平,朴刀划过黑夜,映着火把,刀光如水,更显森冷。

丁一突然伸手,捏住一只射向胸前的长箭,随手一甩,利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激射了回去,一串乱响,一人从房顶滚了下来,“砰”地落地后,再无声息。

一支,两支,三支,箭矢密集了起来,多数都奔着阴冶平而去;偶有一两支射向丁一,都被激射而回,弓手立刻毙命,没一会,再没弓手敢向丁一发上一矢;周通似乎独立于战场,竟是没人搭理,无人注意。

阴冶平斜插入人群,疾步连走,剑法轻灵,哎呀喊叫里,不时有人中剑倒地,他连点血都没沾上。

王英疾掠过阴冶平身旁,圈转战马,被隔在人群外,气得哇哇大叫,不管不顾,继续纵马向阴冶平冲去,一个喽兵挡在道上,避让不及,被他一刀劈成两半,尽显凶厉无常。

郑天寿挺身打直,也不转身,双钩幻起团团光影,快步冲向前面高大的年轻人。

丁一身影在郑天寿面前突然变大,一步跨过十余步距离,简简单单地一式直拳迎头打来。

“哈哈”,这人如此托大,郑天寿怒极反笑,双臂交叉向两侧猛拉,势如闪电,锁拿对方手臂,要叫对方臂断骨折。

“铮!”臂钩交接,袍袖上破出大洞,手臂闪着一层盈盈白光,如中铁棒,切割锁拿不动。

那是内气外放,对方莫非有金刚不坏之体,“不好,快逃!”可惜行动跟不上思维,丁一的拳头击打在郑天寿脸上,象是砸碎了一个大西瓜,红白之物满天爆发。

第 076 章 战斗

丁一变拳为掌,在身前画了个圆,劲气化作微风,所有红白之物被微风吹散,没半点沾染到丁一,抛洒在郑天寿尸身周围,有几个喽兵沾染到,吓得哇哇大叫,后退中不住干呕,却又吐不щ..lā

刚才那一瞬的灭杀郑天寿,对丁一来说,只是小小做个实验,他修炼自创的无思无想不生不灭真空妙有清静**,略有所得,不能说比在大唐时的本尊功力深,但运用上要贴合许多,他感觉自己能够内气外放成罡,象以前他只需借袍服运气,普通兵器连衣服都斩不开,此次他放弃袍袖,直接让罡气附在手臂拳掌之上,果然其硬如钢,达到了御兵于外的境界,粗看起来,就是江湖上失传的神功:金刚不坏神功。

但丁一的神功前面要加个伪字,真正的金刚不坏有着全天侯、无意外的特点,换句话说,真正的金刚不坏神功可以是主动的,也可以是被动的,是随时随地都可以激活的功夫,所谓被动,就是只要感受到打击就会自动运转,且金刚不坏运于肌肤,达于筋骨,由内而外;

而丁一的只能有意识地使用,如果碰到偷袭,不能够自发激活,要丁一的大脑中枢命令之后才行,丁一内力还不够深,这门功夫也不持久,内气成罡运于体表,与肌肤筋骨没大关系,聊胜于无。

众多喽兵惊惶大喊:“三大王没了。”“杀了他,给三大王报仇。”“报鸟仇,敌人凶悍,快跑!”“上啊!”“风紧,扯呼!”

喽兵的年纪有大有小,性格也千奇百怪,莫名其妙的,开始混乱,勇悍的血贯瞳仁,舍生杀上;精明的转身就跑,恨不得肋生双翅;性格黏糊的进退失据,进三退二,四面张望,希望找到做主的人。

燕顺目眦欲裂,他与王英、郑天寿在清风山立寨,相依为命也共同为恶,比亲兄弟的感情还要真挚,他愤怒欲狂,脸颊绷紧,牙梆紧咬,嘴里有淡淡血腥气,咬破了钢牙。

“杀!”不在愤怒中死亡,就在愤怒中暴发!从心腔里爆出的杀声,令燕顺头脑发热,眼眸血红,视野里,除了杀掉郑天寿后,便静静站于原地不动的丁一外,再无他人。

燕顺身躯伏低,策马奔腾,朴刀斜背身后,尤觉威势不够:“驾,驾!”催个不停。

燕顺做羊马商人时,经常进入大辽,再转入塞外,曾与马贼交手,也与牧人交流过,他的骑术非常精到,极有信心,前方的喽兵,没有半点阻挡,燕顺如水中游鱼,速度不减,游刃有余地绕过众人。

“杀!”喽兵受燕顺鼓舞,嚣叫着围杀上来,许多犹豫纠结的也跟着扑上。

数十个喽兵手持长兵配合盾牌手,分成几拨,密密匝匝地顶着阴冶平,阴冶平身法轻灵,一沾即走,决不在一个地方停留,竟是在稠人如织中穿行,若非王英时不时冲杀而过,在阴冶平身后弄影,这些喽兵,他一人就能杀散,还有些喽兵未能组织好,在外围与阴冶平纠缠。

居于高处的弓箭手,功力达不到,眼力跟不上,利箭净都落在了空处。但这并不代表轻松,喽兵们并不是一定要碰到阴冶平才能出手,时不时有些短斧与飞矛划过天空,距离很近的手掷武器,阴冶平险象环生。

周通身体僵直,他心中全是绝望,肩上的小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它让自己动弹不得,就象一个只能看戏不能入戏的局外人,在外人眼中,周通跟前的空气,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整个人与蛇都看不真切,在火光辉映下,如时隐时现的影子,独立于战场之外,无人关注。

数次策马未能建功,又见郑天寿身死,王英出离愤怒了,再一次扑杀阴冶平时,尾端杵在马臀,驱赶战马时,翻身跃起,升上半空。

战马后臀负创,仰天长嘶,奔行中后蹄急蹬,前蹄高抬,鬃毛甩拂,面目狰狞,两排大白牙反光,纵跃过数步远,泰山压顶般向阴冶平落去,两只粗大的前蹄蹬踏向阴冶平头颅。

在战马的肩背侧上方,阴冶平的另一侧,王英升到最高点,朴刀自上而下,就是一招力劈华山,阴险毒辣,以马为掩护,竟是要连马带人劈成两半。

围杀阴冶平的众喽兵,从开始的散乱,到现在配合默契,他们紧密结合,摩肩擦踵,除了王英的一面,另三面围得紧,堵得急,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巨大黑暗袭来,阴冶平衣袂飘飘,如仙自如,他淡淡一笑,长剑归鞘,双手按住挤过来的两面盾牌,“轰隆隆!”电光闪动,正面和右边两簇人群倒地,一股肉香飘过,十数人外焦里嫩,熟了,他们挤得太紧,五雷正法轰个正着。

王英惊得一呆,把控不住,刀上蓄的内力潮水般回收,长刀未及回缩,刀杆拍到了战马脖颈上。

战马被这一震吓得萎顿,双足下踏时缩了回来,脖上又受王英击打,落地后站立不住,跪在地上,窜起了稀屎,嘴里还不住悲鸣。

王英落地,收足不住,拌在战马背上,身体前扑,摔了出去,滚了半圈,便纵跃而起。

王英将朴刀弃在地上,往阴影处缩去,他人矮心不挫,看到阴冶平冲入人群,大杀四方,虑及郑天寿已死,那边的高大青年,武艺更是高强,他的愤怒被一雷惊醒,要悄悄逃跑,再找出路。

“驾驾驾!”阴冶平放出五雷正法之前,燕顺奋力催马,马蹄声急如雨点,如火如荼,往丁一处杀去。

近了,近了,手中大刀化作长枪,刀头前探,在马头前方吐蕊。朴刀柄并不长,燕顺将之化为枪法,单手持尾前刺,极其不易,未料丁一混不在意。

洒然一笑,手一伸便捏住了刀头,翻腕之间,朴刀被崩了开去,落到十余步外,锵地插入地面。

燕顺虎口流血,眼见突然一花,他翻身就向另一侧落去,哪里还来得及,后脑上被一指点中,翻滚的身体震了一下,便缩了下去,砰然落地。

这一指透骨而入,劲气在燕顺脑内肆虐,落地之时,死得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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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7 章 金牌又现

战斗结束得很快,老大一死,死心眼比较少,大多数匪贼作鸟兽散!

可惜要散也散得不是那么容易,两步跨上寨墙的王英,被身后激射的一柄长枪穿胸而过,倒在了墙外,谁叫他一开始就座在高头大马上,个又那么矮,长得那么宽和丑,这种宽和丑从背影都认得很分明,让丁一认得真真切切。

跑在远端的首先受到关注,或者中了一枪,或者被飞斧削死,或者被石头击破了后脑。

有个别头目试图组织反抗,顷刻间就被消灭。

人非草木,焉能无情,有些喽兵据地大哭,满脸鼻涕血沫,撕心裂肺,却没人安慰他们。

震慑极大,最后,满寨都是弃械于地,双膝跪地,垂头不敢吱声的喽兵。

毕剥的火光下,阴冶平一身鲜血,少年岁数还小,没做过什么大事,又大仇得报,兴奋地来回穿梭,长剑拍拍这个,拍拍那个,自觉地维持秩序:“跪好,别动!”

也不是没有跑掉的,大猫小猫三两只,毕竟人太多,寨子不算小,建筑很多,死角也不少,而这边也就三人,功夫再高也顾不过来。

这清风山,丁一是准备用来练兵的,现在时不我待,出了招远金矿的事,朝庭的反应就是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来,为了清理周边,融合势力,丁一只好亲自出马,收割清风山,练兵的事只能先放一放,所以虽然看起来圆满,丁一也没什么高兴的感觉。

周通身上的青蛇什么时候消失的,周通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僵直时间过去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敢追究原因。

丁一与阴冶平两人歼灭清风山,太震撼了,周通拉着燕顺的那匹高头大马,送到丁一面前,讨好地问道:“丁,丁哥,现在怎么办?”

他比丁一岁数要大,也更加高大威猛,现在勾着头,偻着腰,生怕比丁一高了抢了风头,活脱脱一个日寇侵华汉奸形象,白瞎了霸王名号。

丁一道:“咱们人手不足,收缴兵器,然后全部赶到房舍之中便可全都绑起来,在这场院之中蹲下,等明天的后援到来!”

周通做老了山贼,颇有些主意:“这些家伙看起来孔武有力,不如咱们选些精强好手做头目,把他们组织起来,清理好山寨,然后充入二龙山和桃花山。”

丁一斜睨周通一眼,笑笑:“再说吧,等咱们大队人马到来再说,你和治平辛苦一点,给我看好了他们。”

还在说着话,三道镶金边的黑烟袅袅升起,并往一起汇合。

这金边黑烟如此醒目,丁一正惊奇间,他胸口灼热,金牌再次飘飞了出来,化作金网,当空一卷,三道金光黑影就被吞噬一空,又是一个朗朗乾坤,随后,金牌又缩回丁一胸口。

丁一精神恍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跟毛博士快点联系上,不懂的事太多。

周通、阴冶平与众匪贼恍如未见,各自还跟刚才一样,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周通依令,配合阴冶平,让匪贼们彼此绑缚,然后蹲坐在场院中,四面火光照耀,让他们不敢乱动。

青蛇停驻于房顶,高高在上,俯看众生,它喜欢这种感觉,从刚一学会飞翔,它就喜欢夜晚行走于高空,象神龙君临大地一般。突然,双眼精光闪动,它看到了金牌,也看了到镶金边的黑烟,看得真切,若有所思。

青蛇也不回去寻找阴冶平,它对丁一有几分岂惮,昂首向月,吞吐几缕月光,身躯慢慢变大了起来,长到鸡蛋般粗细才停止,随后一团白雾遮蔽,飞了起来,夜空里,白雾毫不起眼,朝桃花山方向迅速飞去。

丁一摸摸左胸,那金牌又陷入肌肉,找不到了,想不出所以然,丁一看阴冶平与周通十分尽职,众匪胆丧,也都听话,便自顾自在清风山山寨里巡游起来。

清风山的三个匪首似乎不大会建设,这个山上很多房舍只是简陋的木造,四面漏风,也不知道这个冬天他们怎么过来的,外院寨墙也是木栅栏,木栅栏间有许多缝隙,一点也不结实,经不起攻打,这三个家伙只怕并不想在这儿长期居住,看着就象是暂时落脚。

走到后寨,丁一突然对着一处墙角喝道:“出来!”

拐角里有着细微的心跳和呼吸,拐角处人的功夫不错呀,心跳和呼吸都压得很低,功力不深厚是做不到的,不过,丁一觉得好笑,就这个山寨的水准,他不信能有什么了不起的高手。

来到拐角,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缩在地上,面黄肌瘦,还不是夏天,夜晚还很冷,这孩子只有件破烂的衣衫,黑呼呼的很脏,他看着丁一秫秫发抖,喃喃道:“饶命,饶命,我不是有意的。”

丁一蹲在孩童面前,轻抚对方头顶:“别害怕,没事了,叔叔把坏人都打跑了,回头送你回家!”

孩童战慄着,他抬头看着丁一,眼睛很大,眼里怯怯地,全是担心害怕,满脸的泪水,小脸脏得很,因为瘦,显得额头很大,脸颊高高鼓起,他有些迷茫:“家,家早都没了,饶命。”

贼窝里可能会带有家眷,可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孩?明显就营养不良,挣扎着活着的孩子。丁一抱起孩童,好大的异味,丁一偏头呼吸口,再转头笑着安慰孩子,他寻到伙房,舀了瓢水给他喝,又找到个炊饼给他。

孩子狼吞虎咽,差点没咽死,丁一为他顺着背,尽力安抚这受惊小兽般的可怜孩子。

孩子感觉到丁一的善意,他才开始述说自己的情况,断断续续地,说了好半天,丁一才弄明白,这孩童竟是被绑票来的,因长相清秀,山寨二当家矮脚虎王英看上了,说是养大后当女孩子用,孩童还小,不懂当女孩子用是什么意思,反正在山上也没人特别管他,他就是自己挣扎求存,混口吃喝,饱一顿饥一顿,他的父母都在交付赎金的时候被王英所杀,并且还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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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8 章 小青姑娘

孩童小,缠夹不清,断断续续地讲述,丁一气炸了肺,这几个家伙带的清风山,坑壑一气,坏事做绝,不把人当人。

孩童姓宋,王英给他起个名叫宋中,给父母送终!调侃他的父亲上山赎人,母亲在山脚等待都成了他的食物的意思,原名叫什么,孩童早都不记得了。

宋中这名字着实不祥,王英坏得头上流脓,脚底生疮,吃人父母还要打趣一个小小孩童,丁一给孩童改个名,中间加一字,名唤宋振中,意为振兴中华。

寻到件衣服,给孩子套在身上,告诉他不用怕,以后有自己,他会有将来,孩童不大懂,但丁一的抚慰他明白,他知道丁一不是坏人,也就放心了。

丁一抱着宋振中,在山寨里四面游走,观察清风山山寨的情况,也思考一些问题,这清风山的喽罗算是很彪悍了,组织得也不错,天色已黑还有伏路打劫的,外敌突然入寨居然大多数人都很执兵抗争,反应不算慢,这些吃人肉的家伙似乎比桃花山的强得多,二龙山的老卒被鲁智深带走,不知道水平如何,但在山上训练的新卒还做不到这程度,二龙山的训练还得加强。

山贼有了清风山喽罗这种素质就很强了,加上地型险恶,若非自己来得突然,敌人的组织还是差了一点点,都不一定能竟全功。

“救人,救人,那边还有几个人。”宋振中与丁一接触时间长了,觉得他值得信任,山寨中欺负人的喽兵也再没出现,他不再害怕,伸手指向黑呼呼的山寨后方。

几个半死不活的人被丁一救出,他们眼神萎缩,躲躲闪闪,怕得不行,比宋振中还要不堪。

好半天后丁一才知道,这几个人是作为食物储备的,山寨中人,在冬日,肉食不足之时,便在山下抓住行商路人,养在寨内一个山洞里,时不时提来做成肉食,吃掉!作为猪羊的这几个人也就吃点猪食,勉强活着,宋振中相对自由,时不时偷点东西给他们吃,可谓同病相怜。

带他们去伙房,吃点东西,临时自己做,食物半生不熟,勉强能吃,几个人捧着饭碗,恨不得头都埋进去,最后舔完了碗底,放碗时还依依不舍。

吃完饭又恢复了偷摸瞧人的作风,看来在山寨给吓得惨了,颇有点魂魄无依,想要他们重新精神起来,不是一天两天能行的。

安慰几句,给这些人指定了间房屋,让他们自行洗涮清理和休息,丁一便回去看顾众喽兵,让周通、阴冶平也能换着休息一下。

被绑缚的山寨喽啰越发萎靡,大多数人是后悔的,夜间因为三个头领瞬间被杀,敌人又能放出神雷,一时间给吓住了,其实他们要是想跑,三个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全拦住的,可惜后悔晚了,自己把自己绑了起来,又在空旷的场院之中,四面许多火把与火堆,耀如白昼,只能认了命,等待命运的抉择。

阴冶平发觉青蛇不见了,有些着急,可黑灯瞎火,他也没处寻觅,只好在心里想着如何给白洁请罪。

天刚蒙蒙亮,后援人马还未到,一条白色身影便自空而降,白洁是怎么到的,竟是无人看清。

周通张着大嘴,二龙山人马怎么这么强?一个女人也是红线、聂隐娘一般的人物,飞身来去,不是普通高手。

“姐,你怎么来了?”阴冶平裂着嘴,笑得开心。

白洁笑着冲阴冶平点点头:“我找丁大哥,有事跟他说!”

“什么事?鲁大师病情恶化了吗?”除了鲁智深的病情,好象没什么急事。

白洁对场中许多喽兵视而不见,看着丁一的面容十分严肃,说道:“选一清静地,有事跟你讲。”

转过几处房舍,来到无人之处,白洁面上露出焦急的颜色,说道:“天庭御旨,制造、使用魔器者斩立决,魂魄镇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丁一有点莫名其妙:“什么魔器,你在说什么?”

白洁苦笑:“丁大哥何必瞒我,我妹妹都看见了!”

“你妹妹不是失散了吗?上山了?”

看丁一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白洁有些着急,她皓腕轻抬,一只小小青蛇探出头来,对丁一点头示意。

这世界是不是有些不对,丁一肯定自己没有看错,那青蛇脸上还带着微笑,这条小小青蛇是白洁的妹妹?

白洁道:“我这妹妹曾降服五鬼,对鬼神之力有特别感知,她说感觉到丁大哥身怀魔器,并吞噬星君分身神性,小妹没有恶意,还请丁大哥坦城相告!”

在白洁的示意下,青蛇从她袖口中腾身而起,落地之前,化作一位妙龄少女。

这少女着一身青色衣裙,长得秀丽雅致,眉眼中带有淡淡水乡女子气息,笑盈盈地对丁一道:“丁将军,让我吃了你好不好!”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语意却是森寒浸人。

丁一后退一步,手按腰刀,青筋爆起:“怎么回事,你等倒底是谁?”青蛇化人看起来十分自然,但丁一的心中满是惊悚,这少女分明就是妖怪一只。

白洁愤然作色:“胡闹!给丁将军赔礼。”

少女哼了声,笑容收敛,不情不愿:“姐姐,你胳膊肘外拐。”

白洁手一伸,少女娇美的脸容突然变成苦笑,很不情愿地扭曲着身体,柔软得不似人体,一会儿就卷成了一团,接着再次化为青蛇,数米长短,比人腰还粗,面目狰狞,然后不断缩小,被收入白洁袖中。

白洁对丁一屈身一礼:“丁大哥,小妹无礼,我代她向你道歉了。”

在少女化为巨大青蛇的时候,熟悉感油然而生,心中如同划过闪电,一幕幕画卷在丁一脑内展开:血盘大口中流着怪涎,腥红分叉的细长蛇舌,坚硬如钢的鳞甲,绝世容颜的美女,划过天际的刀光,翱翔云间的神龙,威严的神灵,那一晚的交锋重新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你是白素贞!所来为何?”腰刀拨出,内力走遍全身,腾腾白雾从丁一头上冒起,他的整个人如同一架战争机器,被调校到了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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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79 章 所谓魔器

白素贞、小青、《白蛇传》,真是荒谬,北宋时空,明明碰到许多水浒人物,突然冒出两个神话传说中的蛇妖,丁一紧张万分,他可不认为茹毛饮血的蛇妖会象电视剧那样温驯,小青几次想要吃他,还有过交锋,尽管白素贞没有害人之意,警惕心是万万不能放下的。

现在丁一终于确定,白素贞虽然叫自己丁大哥,可她对自己一直是自称我,几乎没有用到谦词如妾身、贱妾之类的,显然在她心中,至少是与自己平起平座的。

丁一如蓄势待发的黑豹,不是要扑上去撕咬敌人,而是准备一言不合,便发动缩地成寸直奔西方,杀入青州府,人烟稠密之地,惊扰大众才好与妖怪交手且脱身,因为单单是缩地成寸摆脱不了白素贞。

白素贞淡黄的脸上似乎添了些疑惑:“丁大哥,夜游神在夜间下的禁制,强大无伦,鬼神法力稍弱绝解不开,怎可能无故松动,还请取出魔器一观!”白素贞其实也在庆幸,此时天亮,夜游神白日法力不显,如是夜间,禁制变化必定惊动夜游神。

丁一面色淡然,不再说话,只是盯着白素贞的眼睛。

有时候不说话也是表明一种态度!

白素贞苦笑:“丁大哥武艺虽强,还不放在素贞眼里,只是如果魔器事泄,天上地下必无处藏身也,好在小青发现及时,此时此地,小妹已经设下结界,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还望丁大哥具实相告,容素贞为丁大哥筹谋一二!”

结界?丁一什么都感觉不出来,武功就算到了神而明之的地步,一样还有许多东西接触不到,理解不了。

所以说,有时候跟这些神仙鬼怪打交道很烦人,事态完全不在掌握!

这结界会影响自己的缩地成寸发动吗?

白素贞形容恳切,或许可以信一下?

“既然天庭有御旨,白姑娘又非我丁某什么人,何必为我做这么多?”

白素贞惨然一笑:“我寻找阴郎一千余年,当初许的天地大誓,又拜托师尊才求到的红绳,今世再不要与阴郎有半丝生份,你既被他认作大哥,我也便认你作大哥,你的事自然也就是我夫妻的事!素贞肩膀虽小,有事自然跟夫君一起抗!”

白素贞并不清楚阴冶平管丁一叫大哥是被以恩情相要挟,她看到阴冶平叫丁一大哥叫得亲热,她自然也就随阴冶平行事,虽未成亲,自从她见到阴冶平,阴冶平便脱不出她的手了。

丁一嘀咕:“都说许仙敢日蛇,难怪他叫阴冶平,传说中的龙骑士让我给碰到了!难怪叫二龙山,小青与白素贞可不就是两条假龙吗?”声音在喉咙里打转,倒底没有说出来。

白素贞没听明白,问道:“什么?”。

丁一笑笑,松开刀把,扯开衣襟:“这东西从天而降,便长在了我身上,还要麻烦白姑娘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时空战舰所化的金牌来历没必要说明白,就让白素贞看看,有什么打紧,只是魔器是什么说法,一定要弄个清楚。

精壮结实的胸膛上,肤色润白如玉,显见功力趋于化境,又得神茶滋养,健康得很!

胸膛印着的金牌,如同在皮肤上刀刻斧凿,金牌上每条纹路都在丁一的肌肉上形成小小沟洄,如同他本身的肌肤一般,纹路神秘莫测,还微微放出光芒,初一看并不起眼,专注盯视的话,绕是以白素贞的修为,也看得眼晕。

小青从白素贞袖口里探出头,看了一会儿金牌,便不以为然,金牌的样子,法力越深越受影响,反是小青法力低微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丁大哥,你掩上衣服吧!”白素贞来得十分急迫,其实所谓魔器不爆光屁事没有,亲眼看到所谓的魔器,白素贞反而不再担心了。

魔器是块金牌,镶嵌入丁一体内,早都结为一体,具体这魔器有什么功用,白素贞并不知道,但是,这并不重要。

斟酌了一会儿,白素贞问道:“胸口的魔器,丁大哥能否自如操控?”

“不能!这当真是魔器?”

“吞噬神性,自然就是魔器,不过,魔器亦属法宝,弃之可惜,不如收归已用。举凡法宝,虽能自已择主,但想要操控自如就必须祭练,方能如臂使指,随心所欲!这魔器既然选择了你,不如彻底掌握,别再在人前随便使用,想来无妨!”

高明法宝自有灵性,能择主而侍,不管是神器、仙器还是魔器,都有巨大功用,如果魔器能祭练,关闭其吞噬神性的能力,也就与仙器无异了,实际上许多仙器也不是不能吞噬神性,只是天规所在,都禁制了这项功能,非不能用,而是不为也。

“如何祭练?还请白姑娘教我。”

白素贞也不藏私,便将法宝的祭练手法传给了丁一。

丁一试了一会,没有进展,白素贞笑道:“丁大哥的武功虽高,但祭练法宝需要用到真气,你的内功高深,七经八脉俱通,再要修炼真气自然就可以少走弯路,只需将内力变换成真气,再试就可以了。”

道法修炼分为四步,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炼精化气有成,到达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程度,才是真正的成就地仙业位,就算不能飞腾,亦能有神通在身了。

炼气化神则是将真气与心神合炼,气归入神,神与体合,肉身强健如仙体,有本质上的变化。

炼神还虚则是抱元守一,一切入于虚空之中,一切圆明,返本归根,明心见性,通俗点讲,便是精神无比强大,修成阳神,魂魄可敌鬼神。

炼虚合道便是人体摆脱有为法度,与本真大道合为一体,形神俱妙,与道合真,打破虚空,白日飞腾,真正超脱凡谷,成就天仙业位,有大自在,大圆满。

丁一道:“阴冶平曾教我真气修炼的方法,并传授五雷正法,可惜我姿质鲁钝,没有进展!”

白素贞嫣然一笑:“阴郎不过十几岁少年,知其然而不而其所以然,但知照本宣科而已,如何能够传道授业,今日先处理了山上事务,稍后我再为丁大哥量身定做,传你炼精化气之法,以丁大哥的修为,一旦明了道理便是一日千里,必有成就!”

第 080 章 全部杀光

一大早派出支援人马后,李忠便躲到了仓库,面对着几大箱金锭,从瓦罐中抓出一把金沙,看着金沙在指缝间流淌,他流着泪,心头是前所未有的兴奋。

这几天他天天都要来守一会儿这些金子,正象周通守着倭国女子不出门一样,他就喜欢金钱!

好在李忠多年江湖卖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有太多人他惹不起,二龙山就是这样的势力!

昨日见到了二龙山的新一代,较之老一代更加吓人,他现在明白得很,连独立的念头都没了,依依不舍中,他抓了几锭金子,塞入怀里,在正式分配前,自己先藏点也是应该,鲁智深带人吃自己的都吃了快一个月了,总得付点伙食费。

可怜的一寨之中,只能靠这点小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

天光大亮,清风山上,蹲坐在地上众喽兵看清楚了周通与阴冶平的面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外境,也知道了上山杀人的也就三个,周通在他们心目中并不是太厉害的角色。

上山做匪,本就有一天没一天,所以大多数喽兵都大大咧咧,过得洒脱。

一些积年老匪开始叫唤:“周当家的,我等愿意加入桃花山,还请松绑可好?”

更有些桀骜不驯的叫道:“昨日折腾半晚,又在户外坐了一夜,受了凉,不知会否落下病根,周当家的,不如叫伙房整点姜汤,给兄弟们也解解乏!”

说起来,都是山贼,跟着谁都是混饭吃,桃花山有实力,三人就杀败了清风山,那归顺自然顺理成章。

周通安慰大伙:“大伙稍安勿燥,我作不了主,等作主的来了再说吧!”

众喽兵知道周通是二寨主,以为是等李忠,见他回应和善,放下担心,虽是绑缚之中,还是不以为然地,坐地泰然自若地聊天。

人一旦放下担心害怕,就容易得意忘形,有人看到这边人少,开始故意鼓噪。

周通办事是个放不开的,不够大气和爽利,只知一味解释安慰,阴冶平年少经事少,虽板着张脸,不时喝骂几句,也就他放出神雷震住了人,这些喽兵不敢专门跟他闹,可不看阴冶平,大声叫唤还是敢的。

丁一刚被白素贞搞得很紧张,急需舒缓,转过来看到这一幕,也不多话,捡起副弓箭,嗖嗖嗖连发射出。

一个喽兵正在叫唤:“周当家,老子昨晚伤了肩膀,快点叫人给兄弟上药!”

语音未落,一直利箭从口中射入,自后颈穿出,一时还死不了,伸手前指,“嗬嗬嗬”地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仰面栽倒,右手如同指路标志,向天上直楞楞地伸出,片刻后才颓然放下。

一个喽兵正在叫喊:“屁股下都是血,背上痒得很,给老子松绑呀!”

一支利箭便从身后贯入后脑,扑地倒下,再无声息。

转眼间五六人扑倒死去,周边十数个喽兵惊得跳了起来,叫声更杂。

“姓周的,我弄你娘!”

“狗入的要屠了我们!”

“跟他们拼了!”

没人回应他们,空中嗖嗖嗖的声音不绝,每声箭啸必有一个叫嚣的喽兵死掉。

终于,象被掐住脖的鸭子,喧闹声嘎然而止,全场突然肃穆,鸦雀无声,众喽兵个个缩头,人人做鹌鹑状,再不敢吱声。

丁一冷厉的声音这才传来:“鼓噪者,杀无赦!”

周通、阴冶平二人也震惊于丁一的血腥手段,齐声应道:“诺!”

作为积年老妖,白素贞见惯生死,并没当回事,她走到阴冶平身旁,小意献着殷勤,甚至还端了盘水来,让阴冶平洗个脸,解解乏。

短短的一瞬间,丁一射空了一壶三十支箭,每支箭必有一人死亡,众喽兵沐浴在血泊中,吓破了胆,桃花山的家伙真杀人呀!

生死操于人手,对方杀人快捷迅速,这下连个抬头的都没有了,只紧紧盯着脚下的土地,唯恐惹得对方大开杀戒。

太阳高升,约模辰时刚过,张三李四带着七百多后援来到,二龙山的原班人马,除了三十余个护卫鲁智深,全被李忠打发了过来,他想摆脱二龙山吃白食的不是一天了。而且桃花山也来了一百多人,这是李忠特意为周通准备的人手。

刚进山寨就是扑鼻的腥臭气息。

看到蹲坐着的、焉焉地、一无声息的五六百清风山原班人马,众皆惊服。

休息,整理寨中事物,山上财货并不甚多,这些家伙有多少吃多少,并不象桃花山一样善于积蓄,清点粮草,也就将将够千人吃上两月的。

日中,吃饭时,丁一特意吩咐,清风山绑缚众人依旧看押在场中,不给饭食。

阳光下,一众清风山喽兵奄奄一息,从昨夜到下午申时,足有十来个时辰,粒米未进,点水未喝,是个人就抗不住。

人体其实很脆弱,一顿不吃还可忍受,十几二十个小时不喝水,有些人就会崩溃了。

周通过来请示丁一:“这么长时间,惩罚得也够了,再不松绑,血脉不畅,残废了就没有了,还得给他们吃点东西,否则扛不住。”

丁一讶然道:“谁告诉你,还要用这些人?”

周通无语,丁一阴沉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有点不再敢说话。

丁一虚着眼睛看天上太阳,估摸了下时间,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叫大小头目过来,听我命令!”

兵丁们纪律并不怎么好,与丁一等人也不熟,闹闹哄哄地,等这些大小头目过来,就等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

“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啊?这都是精壮好汉,上手就能用,杀光太可惜了。”周通等人吓了一跳,这足有五百余人呀,惊叫了一声,看着丁一脸色,周通急忙低头垂首,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起来,实在是没过脑,秃噜得太快了。

横了周通一眼:“清风山这帮子吃人,若是走投无路时下嘴还情有可缘,太平年月把人当成了主食,禽兽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动手吧。”

“吃个把人有什么大不了?我......”有个小头目话还没说完,一颗石子破颅而出,就在众人面前被丁一格杀当场。

自已人也杀,这过于狠毒了,可对于桀骜不驯的匪徒,和当前严竣的形势,丁一没时间慢慢教育,下手当然不容情。

第 081 章 做媒 茶香

为命阴冶平为主,白素贞为辅助,带百余兵卒收拾打整山寨,其余兵卒在周通、张三、李四三人带领下,去做杀人的勾当。

五百余人绑缚时间过长,脸青面黑,嘴唇干裂,哪里还有半点反抗余地,何况要屠杀他们没人明说,只说要换个地方,众喽兵哆哆嗦嗦地配合着被押到了埋骨之所。

屠杀是有技巧的,山里凹地很多,五百余人,押到凹地,很快便屠戮一空,。

人多力量大,掩埋得也很快,血腥气却弥漫在整个清风山,久久不散,山上的野兽也都感受到不祥气息,消声匿迹,安静异常。

众兵卒都不是天生杀人狂,成堆的尸体,临死前的哭号,淋漓的鲜血,让大家被震撼得不轻,腥红的鲜血占地面积有多大,众兵卒的心理阴影面积就有多大。

周通与众兵卒,看丁一的眼神都有点闪躲,大伙都怕他!

丁一也很无奈,雷峰日记上写的,对待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这帮清风山的喽兵吃人,他们不仅仅是丁一的敌人,也是全人类的敌人,没有象他们对待别人一样煎、炒、烹、炸、炖,已经很仁慈了,何况还全都进行了掩埋,汉人讲究落叶归根,他们不亏了。

当然,话说回来,当前形势严峻,可以用他们当炮灰,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死,人一多,就难免有人立功,到时又该如何处置,是个麻烦!丁一不想这种人多活一刻,增加变数,干脆杀光了事。

众兵卒是连夜行军的,走了一天路,到了地方没有休息,又开始清理山寨,然后又是杀人,这些活计没一项轻松,直忙等到天黑,才回到山寨,都累坏了,心理压力也大。

伙房得了吩咐,饭食做得很素,尽管这样,许多人只吃了一点便不想吃了,各自乖乖地回房休息,这一晚没人吆五喝六,都老实得很,也安静得异常。

时间并不太晚,鼾声就此起彼伏,许多人都在比赛着飙高音,丁一简单巡视了一圈,便叫上阴冶平,叩响白素贞的房子:“白姑娘,我与阴兄弟一心向道,有些疑难想要求教,不知姑娘有没有时间?”

白素贞开门让进,笑道:“丁大哥何必如此心急,难得小弟也来我这,快请,快请!”

阴冶平常得到白素贞的照顾,但相处时间不长,这时候脸一红,期期艾艾:“是丁大哥拉我来的。”

这间屋是清风山三头领郑天寿的屋子,此时没有一点异味,还微微带点说不出来的清香,仿佛真的变成了女人的闺阁。黑呼呼的油灯也格外亮眼,不同于应该的昏暗。

白素贞笑着点点头,为二人倒上碗水,笑吟吟问丁一道:“丁大哥既然找上门来,我没有不传法的道理,只是我这点微末道行,乃是先祖历数千年转无数劫难方才悟得,医不叩门,道不轻传,法不妄泄!总要有所得才好,不知丁大哥可有什么东西来换?”

丁一有点愣怔,白日里,白素贞还非常主动,此时为何语带调侃,她想要什么?

丁一心中一动,伸手拍在阴冶平肩上,开了个玩笑:“我这兄弟师出名门,年少有才,不如把他抵给白姑娘。如何?”

“啊!”白素贞没有料到丁一说这话,轻呼一声,退了一步,嗔道:“丁大哥开这种玩笑,别吓着治平。”却偷眼去看阴冶平的反应。

阴冶平闹了个大红脸,拍掉丁一手掌,作色道:“丁大哥,休开这种玩笑,白姐姐温柔娴淑,医术如神,让人佩服着呢,我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

白素贞笑道:“冶平俊彦,我又大了许多,是我配不上才对!”

大了好几千年,确实许多,丁一笑道:“女大三,抱金砖吗!二位都是孤身一人,无有亲族,作为大哥的我,为二位保个媒如何?”

话赶话地,似乎可以把婚事落实,这是丁一答应白素贞的,他马上正容真就做起媒来。

白素贞行个千礼,道:“但凭大哥作主。”她没有料到今天丁一突然提这个话题,她跟阴冶平的感情进展并没这么快,可是丁一提出来,她当然也不反对,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不待阴冶平说话,丁一笑道:“好,好,咱们在这穷山恶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纳采、问名、纳征、纳吉之类一概简化,等回了二龙山,我为二位举行婚礼!”

阴冶平:“我,我.......”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丁一打断道:“白姑娘何必总是易容,不如以本来面目见过自家夫婿!”

白素贞道:“啊,这么快,容我想想,而且,天可怜见,我妹妹刚刚寻到我处,不如稍后等我妹妹出来,见过娘家人,我再清洗面孔如何?”

“白姑娘妹妹来了?不如请出一见!”丁一有点奇怪,小青不是总以蛇形出现么,这就要正式登场吗?

阴冶平几次想要说话,均被白素贞和丁一抢先,憋得难受,少年还是太年轻,抢不过话头,他有点郁闷,为什么自己啥都没说,结婚这种大事好象就定了,不过没有父母,师父又不在,大哥安排的,好象也没必要太反对,白素贞人还是很不错的,阴冶平小,他觉得结婚这事好象就得听长辈的。

白素贞面有难色,叹了口气:“可惜她寻上山来,殊为不易,旅途中受了重伤,行走不便,想要向丁大哥求一味药材。”

“但我有的,尽管吩咐!”丁一知道小青受伤的事情纯是扯蛋,他不知道白素贞是什么意思,正要求到白素贞,没有拆穿,便配合着说了,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药材,会让白素贞盯上。

“大哥是否最近吃过什么天材地宝?身上总是散逸着药香。”

“喔,好象是喝过一杯仙茶。”有阴冶平在,丁一含糊地说了一句。

“太好了,我的感觉没有错,丁大哥,可否让我从你身上吃点茶香,为我妹妹合药,如果丁大哥应允,关于学道之事,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取茶香,怎么取?”

第 082 章 青蛇化形

白素贞嫣然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丁一面前,杯子中有一汪清亮透澈的半杯水,因放在桌面的小小震荡,小小的几圈涟漪向四面晕开。

“有水的杯子放在怀里怎么没有洒出来?”阴冶平叫出声来,连丁一也觉得奇怪。

“小妹五行属水,让二位见笑了。”白素贞解释了一句,对丁一说道:“如从丁大哥体内引出茶香,或许会有稍许不适,并有一阵的虚弱,还请丁大哥原宥!”

“会有虚弱吗?”丁一有点狐疑,白素贞的言语和操作都是他不懂的领域,这玩意会有害处吧?

“正是,丁大哥前时饮用的仙茶未能吸收完全,大多数都浸入丁大哥周身,以待来日慢慢消融,因时日稍长,与身体结合过于紧密,现在迫出,会对身体造成些小的伤害。不过素贞的经验与见识,乃是数千年传承与修炼精华,不敢说能够成仙成佛,至少引领入门还是能够做到的,孰轻孰重,还请丁大哥自行斟酌。”白素贞说话的时候轻声曼语,笑意盈盈,杯子放在丁一身前,她人却退后了一步,显然在等丁一的决定。

这具肉身本是晖哥所有,丁一的魂魄还在大唐时空,丁一觉得不需要对比,当然是知识最重要,魂魄要归位大唐。

他的肉身比当初接手晖哥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等魂魄离体,留给晖哥的只多不少,所以他没有犹豫,伸手向水杯示意:“白姑娘的妹子就是我丁一的妹子,她既然重伤垂危,当然为她治伤最重要,身体的些微损伤,又算得了什么?”

白素贞数千年什么人没见过,丁一的示好她并没当真,但人家话说得漂亮,她当然也就愉快地接受了,何况之前初步跟阴冶平定的婚约,她心情很好,因而盈盈一礼:“多谢丁大哥!”

丁一道:“请吧!”

白素贞伸手,一道璀璨的光芒从手心冒出,光芒迅速从白素贞的手上延伸到丁一的胸膛,随后光芒化作一条小小的七彩虹桥,虹桥周边如雾如霜,亦被渲染得五彩滨纷,看起来漂亮极了,也神秘极了。

白素贞将手上那一端向茶杯伸去,这一端便落入茶杯里,七彩虹桥一头搭在茶杯,一头搭在丁一身上,虹桥上彩雾流动,偏偏又看不真切。

丁一身上微微泛冷,他自从修炼有成,这种寒冷的感觉就没有过了,伴着寒冷,他清晰地发现,从身体的各处,自己的精力不断地消失,从各处流向虹桥,再没回来,而疲累感油然而生。

挺拨的身躯有些微无力,丁一的眼皮也变得沉重,好象睡觉,思维也变得慢了起来,他想拍桌而起,身体却不听使唤,渐渐地趴在桌子上,下颚搁在双臂上,暗自沉思,莫非今天中了白素贞的计,要完蛋?

正在胡思乱想,双眼欲睁还闭,没半点精神的时候,听得白素贞娇喝一声:“好了,丁大哥醒来!”

七彩虹桥如落潮般退走,消失在水杯之中。

声音虽小,意外地象在心底起个炸雷,猛然激灵间,把丁一惊醒,刷地坐直,他感觉身体有许多不适,为身体的异状正想问白素贞,白素贞却示意丁一看水杯。

小小的杯子如一眼深井,水杯里,清亮的水变得碧绿,青幽幽地,映得杯壁上也惨绿惨绿地,水面平整,冒着袅袅地青烟,青烟里似乎有个娃娃瞑目端坐,胖胖的小手在肚脐处合拢,掌心向上,拇指紧扣,拇指与掌心的空间,似能吸收无穷光线。

丁一的眼睛几乎都要陷了进去,那个娃娃看起来嫩嫩地,十分可爱,却面无表情,盘膝端坐仿佛在修炼一般,这难道是人参果的具现?关羽说人参果的叶子制作而成的茶,似乎是真的。

白素贞道:“多谢丁大哥,请二位稍歇,我先去救护小妹,去去就来。”

伸出手掌,以大拇指与中指捏起茶杯,小步向内室走去。

“扶我一下。”丁一有点坐不稳,眼前有金星出现,白素贞取点茶香,他伤得很重,只好向阴冶平求助,阴冶平扶住丁一手臂,担心地问道:“大哥,不碍事吧?”

“无妨。”丁一眼观鼻,鼻观心,内力周身游走,自我调养,一个个受创的细胞在他内力的滋养下,重新活跃起来,这圈功法运转下来,丁一明显感觉身体亏空许多,如果说原来有千斤的力量,现在顶多也就五六百斤,身体素质打了个对折。

这还是好在丁一内力特殊,有治愈效果,否则会更惨。

内室之中,小青蛇滑出白素贞袖口:“姐姐,还是你有办法,不用吃人也能取到神茶!”

见白素贞皱眉,小青蛇道:“没事,我已画地为牢,禁绝内外,他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也进不来。”

白素贞道:“此乃取水星与日月交替而成的天一生水,有奇效,与人参果叶茶聚合,数倍放大效果,只是不易保存,既已见光,妹妹还请快点饮用,好化形为人,切不可任其挥发,失了神效。”

小青蛇听罢,嘬唇轻呼,如长鲸吸水,茶杯中的碧水化作一条水箭,被小青蛇吞入腹中,就听小青蛇腹内咕咕作响,一层层黑油从它体表排出,一股恶臭从黑油上散发出来。

好一阵,小青蛇的脆声响起:“好恶心。”

白素贞伸手向地下一指,地面陷出一个大坑,空中出现一团雨云,这团雨云脸盘般大小,包裹住了小青蛇。

小青蛇格格欢笑:“谢谢姐姐。”在雨云中钻来钻去,那团雨云不断增厚,又不断化成黑水落入深坑,空中的恶臭也被白素贞信手召来的一般微风合拢到一起,化作一颗黑色珠子,落入深坑。

没一会,雨云消失不见,小青蛇通体闪光,欢笑中,化作人形,落到地上,身形较白素贞略微瘦小,两绺青丝在耳后垂下,琼鼻星目,娇俏可爱,方一落地,便对白素贞施了一礼:“谢谢姐姐!我喜欢做人,我要吃烤鸡翅膀,烤鸡翅膀最好吃,嘿嘿。”

白素贞微微一伸手,土地翻转,刚才的深坑消失不见,又是一块平整的地面。

第 083 章 武功无漏

“如何?”白素贞为小青高兴,小青也有千余年修行,只差临门一脚,至少还得百多年。

“感觉好极了,从来没这样好过,这杯茶,足抵三百年修为。”小青亦是喜不自胜,满脸笑意,这杯茶让她直接化形为人,法力充盈,从没感觉这么好过。

小青的化形来得太容易了,没半点天劫与意外,一般来说,妖物化形的长相便是本体人类外相,这副长相并不需要再消耗多少法力维持,跟变化之术是不一样的,变化来的外形时刻少不了法力支撑。

妖物化形多半会有天劫,但这也分情况,天劫是天庭与众圣一起设定好的天地规则,有一些触发条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某些因果与罪恶,容易触发,比如杀孽多,不敬神佛,对人间造成大动荡,都会招致天劫降临。

小青没有招致天劫,是因为她在成精后,一直有白素贞管教,基本不做恶,其次她食仙茶本就是仙家抄近道的一种方式,规则中对这种行为是放任的,相当于开后门。

大多数仙家门派成仙来得容易,是因为他们的弟子有传承,每代师父教徒弟,都有意无意教导弟子顺天应人,门规中有许多立身之本,教他们规避了天劫临身的可能,只是仙家渺远,岁月悠长,许多传承断了连接,因而很多人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小青作为一条千余年的蛇妖,杀生不少,但她的杀生只是为了果腹,不存在恶意,生物的弱肉强食,本就附合天道,天劫自然不计较。

因而小青的化形正是功到自然成,白素贞作为随时可以飞升成仙的存在,冥冥中感应到了天劫的规则,所以她对小青从没有过担心。

大多数妖物之所以经历天劫,是因为在成妖后,能力强大了,无人管束,没有传承,没有恐惧,只知任性而为,做了许多不应允的行为,不停地触动天劫上限,不停地作死,然后就天劫临头,消散于天地之间。

小青之前,都能短暂化为龙形和人形,但法力不足,从来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这次饮用仙茶,足足增长四五百年的修为,最后的临门一脚顺利完成,终于固化了人类形态,妖化形成人,才是修仙的真正开始,之前都只不过是修妖罢了。

白素贞也为她高兴,嗔道:“烤鸡翅膀,以前你便少吃了吗,我给你烤得还少了?五鬼搬运也没少送来呀!”

小青抱住白素贞的手臂,摇晃着撒娇:“姐姐,我的意思是以后我可以自己烤了吃,还可以到人间店铺买着吃,五鬼搬运的吃食总是多了些阴寒的味道,吃到嘴里都凉了,还是自己去弄才好吃,嘿嘿,以后不劳姐姐费心了!”

白素贞笑道:“今日化形,可以现于人前,怎么做人,跟着我学习,不许离开我一步。”

小青眼珠骨碌碌乱转,她这千余年可是呆得够够的了,怎么可能老实呆在白素贞身边,随时恨不得独自上路,当下笑道:“当然,当然,我最听话我最乖,姐姐,咱们去看姐夫去吧,你都念了数千年的姐夫,还没见过我呢。”

“走吧。”白素贞只是很简单地说了两个字,用眼神告诫小青不要乱来,便转身迈步,向外走去。

“姐姐,你还要用这副黄脸婆的形象跟姐夫见面么?”小青是个活泼的性子,拉着白素贞边走边嘀咕。

白素贞脚步微顿,略略沉吟,便再次前行,只是与之前不大一样的是,每迈一步,她的形象就变了一分,越走越是清丽出尘,艳美绝伦,肌肤如凝脂,白嫩可人,以前的黄脸婆形象消失不见了。

“小妹白素贞与妹妹白青儿,见过兄长与贤弟!”刚一出门,白素贞便深深一个万福。

小青在她身后,笑着摇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眉眼澄澈,清秀可人。

丁一早都见过白素贞和小青的形象,微微点头算是打个招呼,阴冶平却啊呀一声跳了起来:“你是白,白洁?”

阴冶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分明是一大一小两个绝美仙女,大小不同,各有其妙。

白素贞与白洁判若两人,形象气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白素贞面莹如玉,双瞳剪水,是人间少见的绝色美女,要说之前无可奈何答应结婚还心不甘情不愿,这会完全惊吓住了。

白素贞对着阴冶平眨了眨眼:“是呀,贱妾白洁,本名白素贞,原来是易容来着。”

“易容?易容术??”什么易容术会易成完全不同的人,阴冶平只剩下来回反复说两到三个字,别的话都不会讲了。

“白姑娘,小青姑娘请坐,修行之法,还请给我们讲讲。”丁一付出许多,最惦记的就是修行,寒暄之类的,懒得做,白素贞作为老妖怪,变个长相还不容易么,还是快点进入正题吧。

“丁大哥,你这身体,还撑得住吗?不如休息调养两天再说?”看着丁一憔悴的样子,白素贞自问,莫非刚才抽取茶香,伤了丁一的本源,颇有点内疚。

丁一的脸色确实不好,黄脸婆版本的白洁似乎转移到了丁一身上,皮肉松驰,不复以前精壮,还透出死灰色,一付命不久矣的形象。

“朝闻道,夕死可矣!身体还行,不必挂心。”丁一声音低沉黯哑,却坚决异常。

“如你所愿!”白素贞并不打算挑战丁一的耐心,她微笑着坐在了丁一对面,开始娓娓而谈。

小青则坐在阴冶平对面,不时对着阴冶平鼓唇眨眼:“姐夫,嘘嘘。”不时地向阴冶平吹两口气,想要引起对方注意,她吹的气源远流长,很轻松地就越过桌子,挑动了阴冶平腮边的发丝。

阴冶平却没反应,一直发愣,他还在宕机中。

丁一付出不少,白素贞讲得十分详细,首先细说武功与修行的区别,人体是个小天地,武功就是要修炼到小天地的自身圆满,最高能够达成无漏之境,所谓无漏,从武功上来说,就是周身所有窍穴与体处皮肤毛发,均能自主闭合,不叫身上损失一丝一毫元气,身体内所有部分均能不受一切病痛灾劫影响,直到自然衰老死亡,此无漏能叫人寿命达到三百岁左右,但总归还是人间范畴,无法感应道法神通。

备注:这里说的无漏只是白素贞对武功练到极处的一个形容,并非佛家所言的无漏,佛家说无漏一般指无漏智,指的是能断除三界烦恼而证得真谛的智慧,与道家成仙也差不多了。

第 084 章 天地牢笼

无漏要求对自身控制入微,身体内每一个细胞都能够如臂使指,叫它休息就休息,叫它运行就运行,但可惜,随时间流逝,身体会消耗,会衰老,会死亡,锁得再紧也不过是延缓,无法长生,亦无法永远平安喜乐。

修仙跳出了人体自身小圆满的狭獈概念,追求天地大圆满。

人体成为天地的一部分,与天地交换气机,与天地交换生机,不食不喝亦能久存,是真正求长生,求自在,求无拘无束。

白素贞娓娓而谈,一席话帮丁一梳理清楚了修仙与武功的区别,丁一这才明白,想要修炼武功达到自由自在,不过是做梦罢了,这根本就是境界眼力的区别,完全不是一个范畴的东西,强要比较的话,武功是山脚的一个台阶,修仙则是山顶,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丁一不解,既然求大自在,求无拘无束,怎么会有天庭地府存在,各种天地规条约束,仙人一样无自由。

白素贞解释说,天地为大牢笼,修仙总也脱不出与天地的关系,如果把天地比做牢笼,仙家也不过就是牢笼中的一只猴子,不得不遵行天地规律,并维护天道运行,至于仙家之上,真正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于时间长河中得永生的至圣之境,就不是她所能够讲述的东西了。

如天庭玉帝,佛陀释迦,也不过就是猴王,并没能做到真正的超脱,他们自己宣传说得了大自在,大圆满,那也就是个屁话,在本方天地得的大圆满,到底适用范围只限本方天地,还差得远。如三清四御不过天地同寿,亦未能超脱。

照白素贞所言,真正得了大圆满大自在的也就盘古一个,盘古开天辟地,身化万物,实际上能分也就能收,待到天地寿尽,盘古自然就会醒来,对盘古来说,睡一觉的工夫,天地就走到了尽头,他醒来后自然可以再造山河,再生宇宙。

白素贞说到这的时候,目光仿佛穿透房屋,又穿透无穷夜空,叹道:“自在逍遥诚难期,唯求与天地同寿罢了!”

语气落漠,她不愿意立刻升仙,也是因为升仙不过是从地上跳到了天上,还在天地之间,没法超脱,跳上去意义不大。

基础知识普能完成,白素贞开始给丁一讲解如何修炼,因丁一武功本就高强,重点讲述的便是如何将内力化作真气。

而真气,乃是维持生命的莫可名状的东西,包括父母生养的先天之气,食物中提取的精气,天地之中游离又被吸取的各种有益身心的东西,修仙便是壮大此气,补益自身,直到炼精化气有成,真气壮大之极,再进入炼气化神,修炼魂魄阳神。

内力转为真气并不算难,只是观念上的一个变化,白素贞说一说,丁一便明白了,难的是真气如何炼精,如何孕育壮大,如何与天地自然交换气机。

白素贞在遇上师父之前,自已摸爬滚打来的经验,绝对够全面够亲民,拜了师父后,理论也够强,以她现在的实力,来教导丁一,牛刀杀鸡而已。

这一个通宵,几人不睡,便是白素贞讲解,丁一提问,白素贞再答疑,丁一所得甚多甚杂甚为有用。

阴冶平呆怔许久,最后也打起精神听二人言语,时不时参与其中,到也颇有收获;小青兴趣不大,她没事就逗逗阴冶平这个姐夫小呆瓜,自得其乐。

直到天光大亮,几人才把修道的相关东西说了个大概,白素贞、小青、阴冶平都还精神百倍,只有丁一,受创严重,天亮的时候,正说着说着话,他居然一头栽在桌上,打起了呼噜,睡着了。

白素贞无心理事,自顾自与小青进入内间,交流沟通,为她梳理化形后的身体,重新厘定修行方法。

白素贞与小青离开后,阴冶平守着丁一,不时傻笑两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通一晚上睡不安宁,总是进入梦魇,丁一化作狂笑的恶魔,周身血液,将自己踩在脚下,一大早便来寻找丁一,却在门口被张三李四拦住,说是丁将军在里面练功,不让打扰,他自己便寻到库房,欢喜地数着金银,自得其乐。

过了一夜,兵卒们心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昨天临睡前还难受得惴惴不安,夜间多有做恶梦,半夜莫名惊醒,惊慌大叫的,到了早上,再看到周遭的战友,却都笑得象刚出生的婴儿。

大伙兴奋地各自吹嘘:

“直娘贼,昨天老子杀了两个,那家伙哭得眼泪鼻涕的,看着真可怜。”

“我杀的那个,震天价喊饶命,白长得五大三粗象条好汉了。”

“我杀那个还直叫有银钱给我,若不是上头盯得紧,爷们就发一注大财了。”

这些兵卒都是鲁智深带出去的老卒,多少见过几次杀戮,接受得也快,早起等不到头领的命令,兴奋劲过去后,开始在山寨中翻找财物,各自忙得很。

直到日上三杆,丁一才满眼眼屎地醒来:“好累,好象扛着大木头跑了几万里。”

“大哥,大哥,那个白素贞,真的是白洁吗?易容怎么能易成那样?”阴冶平不吃不动了一上午,见丁一有动静,马上就拉着丁一询问了起来,他的脸上说不清楚是兴奋还是快乐,还是不好意思,好复杂。

丁一站起伸个懒腰,踢蹬踢蹬腿,方才对阴冶平笑道:“嗯,放心吧,是你媳妇跑不了,你媳妇把我坑惨了,去,帮我打盘水来,洗洗脸!”

“喔。”阴冶平端着木盆,往外走的同时,还不停地向内屋的门帘上看,希望白素贞能够出来让自己再看一眼。

洗完脸,丁一刚踱出门口,张三李四便谄媚地走到跟前:“丁头领,早上周通过来,让我们哥两给打发走了,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吩咐要教给我兄弟做?”

“山寨缴获如何?”

“还在清点中,周通属耗子的,钻进库房就不肯出来,我们哥两让几个兄弟盯着他呢,要不我去传他过来问问?”

“嗯,好,全军集合!”[.]

第 085 章 十字坡

出得屋来,阳光刺眼,丁一暗思,这身体总有倦怠之感,只怕自己内力给出的数据有问题,伤得比想象的重,白素贞那一下取茶香伤了本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昨夜白素贞的讲解让自己彻底明白了真气如何修炼及使用,可这身体不调养到最佳状态,修炼又从何谈起。

鲁智深重伤,杨志、曹正不在,丁一、白素贞等人表现神异,张三李四巴结得很,听到丁一命令,马上大呼小叫着冲了出去,呼喝打骂着把众兵卒从各处赶出来,去校场集合,连几个获救的家伙也都被赶到了校场上。

这些家伙虽然比留守二龙山的彪悍,大多桀骜不驯,若非昨日被吓住,今天也不可能这么听话,饶是这样,也用时很长,才都被驱赶到校场中间。

集合之时,丁一询问周通,这清风山比二龙山有钱,足有六千余两白银,兵器六百余件,战马三十余匹,铁甲三副,皮甲百余,弓弩亦有百余件,其它辎重无数。

小头目们声嘶力竭地整理着队伍,大多数兵卒东一簇西一簇地嬉闹着,只有极个别的才在正中间排成歪斜的方阵,这些山匪,除了彪悍一些,见过血,胆子大,却无组织,无纪律,离真正的战士还差得很远。

不知道鲁智深、杨志在场会不会好一些?

丁一的心理,默默为这些家伙接下来悲催的训练定下了基调,不操练得脱层皮,不算完,至少要做到令行禁止,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官军会不会给他时间。

时间太紧的情况下,昨日杀人已经立威,今天就得施恩。

“兄弟们,你们离家一月有奇,现在又要驻守清风山,我代表留守的兄弟向大伙问好,大家辛苦了,今天为大家发放犒赏,一丁两银,别嫌少,都拿着。”

“丁头领万岁!”

“多谢丁头领!”

丁一话音刚落,欢呼声就响了起来,这欢呼发自内心。

山贼们说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都只是说说而已,只有头领和大头目才有这种待遇,一些小头目和众多喽兵每天能吃饱就不错了,而且没有饷银,生活困苦,除非亲自出去抢的时候偷摸藏点,还得担心被头领发现,可怜得很。

丁一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任务,分两百兵卒并三十余匹战马,午饭之后,由张三率领回返二龙山,向关胜报到,并接受关胜的重新编组和训练。

传令二龙山宣赞任骑兵统领,挑选通晓骑术之人组建骑兵营。

传令郝思文率百余兵卒与少年飞天营来清风山,计划由郝思文主持清风山事务。

命周通的部下去几个人回桃花山接家眷亲信,配合郝思文镇守清风山,周通虽然不情不愿,可在丁一淫威之下,竟是半个不字都吐不出来。

吃完午饭,丁一命白素贞、阴冶平打理全寨,他表示自己需要体息,便进入房中,闭门不出,整理所得。

白素贞和阴冶平都不是管理人才,两人也都无心管理,不过他们知道丁一的状态,而且白素贞也有办法,他两勉为其难,盯紧了周通与李四,让他们带领众兵卒干活,甚至把山寨外墙和房屋都开始重修。

好歹周通也曾做过一寨之主,这点活还难不住他,只是他平时不爱做,这会被白素贞和阴冶平盯着,无奈地勤快工作着。

白素贞给他讲的修炼真气与运用之法,全是白素贞当年自行悟得,限于师门规条,真正高端的东西没讲,显得零乱而实用,丁一自然需要打理清楚。

丁一亏空严重,象溺水的家伙,呼吸都不那么舒服,所以需要休息。他一边思索所得知识,一边自主运行内功,争取早日修养好,才好开始修炼真气,并从而炼化胸前金牌。

丁一原来的两个护卫焦良,孟赞去孟州寻武松,这二人本身窝在山上没出过远门,身上又带着银子,看什么都新鲜,一路好不快活,还专门去东京汴梁逛了一圈,若非惦记着任务,几乎不想回山,就在繁华地东京定居了,本来四五天就能到的地方,两个家伙愣是走了七天还没到。

这日,阳光明媚,接近日中,两人走得满头大汗,正感叹四处无人,口渴肚肌,远远就看见了一株大树,四五人合抱不住,上面缠着许多枯藤,古色古香,不知活了多少年头。

大树后头,有一个高挑酒旗的酒店。

孟赞喜道:“哈,正是肚肌,未料就有酒店开在这儿,这酒家会做生意,过来许长时间未见饭铺,且歇一歇,再问问,这儿到孟州城还有多远。”

焦良也不答话,抢步向前行去。

转过大树,就见一妇人在树荫下乘凉,斜躺在一把藤椅上,绿纱衣服披在身上,裹肚不紧,偏还敞着半个胸脯,两团肥白的肉显露了出来,着实是丰满,二人不自禁就往这妇人脸上看去,只见那张大脸厚铺着一层腻粉,腮上浓浓地抹了两团胭指,头上还斜插着支金钗,两只小臂棒槌一般,皮肤粗糙不堪。

焦良刚要开口问讯,就觉腹内打鼓,差点吐出一口酸水,丑便丑了,粗便粗了,这身粉打得恶心之极。

孟赞自后过来,尚未看清,便开心地问道:“大娘,这儿是否孟州地界,离孟州城还有多远?”

那妇人站起身来,身量与二人一般,腰粗臀圆,恨声道:“水葱般的年纪,奴家怎么就成了大娘?你这汉子,贼眉鼠眼,不象个什么好东西。”

焦良忍住恶心,叉手施了一礼:“大姐,我这兄弟直性子人,说话不过脑,还请不要计较,麻烦问下,这里离孟州城尚有多远?”

妇人横了二人一眼,也不答话,提起藤椅便向酒店内走去,直到进了店里,方才回头说道:“若是在此用饭,奴家让小二细细告诉你二人,否则还是快点走人,省得老娘看了心烦。”

二人本就肚肌,一边陪礼,一边就向店里走去,刚一坐定,孟赞叫道:“好酒好菜,只管上来,多切点肉!”

第 086 章 蒙汗药

酒店不大,只有六张桌子,每张桌子配了四张长板凳,桌面很厚,用的木头很实在,不过年头都不短了,面上黑亮,还凹凸不平,两个头戴白帽,肩搭白布的伙什坐在窗前,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看到两人进来也不热情,慢悠悠地站起来,一个去了内间,一个却迎向妇人,低声问着什么。

焦良感觉桌子和板凳都很脏,很有些嫌弃,高叫道:“店家,来擦一下!”

孟赞将哨棒倚在桌旁,解下背上包裹丢在桌面,笑道:“这种乡村野店,估量着擦也擦不干净,店家,先送壶水来,老爷问问路,有赏有赏!”

小二提着个大茶壶,抱着几个碗急步跑来:“来了,来了,两位大爷,小店只卖包子不卖肉,还请海涵。”

殷勤地为两人倒了两碗水。

孟赞焦良口渴得狠了,捧起碗,一个喝干,叫了声爽,孟赞道:“来上五斤酒,包子不拘大小,先来上五十个再说,都什么陷的?”

“羊肉,牛肉都有,客官要那种?”

焦良笑道:“朝廷不许宰杀耕牛,你这小店还有牛肉的呀,那就来牛肉,牛肉有吃头,顶饿!”

“好,客官您稍等,客人少,刚烧上火,得多蒸会,我先给您把酒送来。”

“等下,孟州城还有多远?”焦良取出十几个铜板,递给小二。

“谢过客官,快了,快了,也就一两个时辰。”小二答完便转身往后走去。

那妇人转身进了柜台,倚在台后笑吟吟打量二人,眼神不时飘向二人甩在桌面的包裹。

她的胸部卡在台面,被台面顶住,衣衫松垮垮地向两侧撇开,露出半截肩膀,胸部肥白,更显硕大无朋,隐约间两个红点露了出来。

孟赞调笑道:“女掌柜衣衫豪放,遮摸家里没有男人管束,没有人痛爱,不如来陪爷们吃几碗酒,重重有赏。”

焦良脸上做个恶心的表情,小声赞道:“孟兄弟这口味独特,这种妇人,看一眼都倒胃口。”

孟赞笑道:“好歹是个女人,胸肥肉多,兄弟就喜欢这一口,见笑,见笑!”

那妇人一动不动,对着孟赞的脸上带着笑容,这笑容带着点轻蔑的味道:“客官玩笑了,我家汉子去城中卖菜,听不得这个,可别乱说话,一会回来,仔细他生气!”

在两人看不见的台面下方,妇人握拳,翻转过来,大拇指冲下,点了几点。

这是暗号,这票生意怎么做就看柜台上的人大拇指冲上还是冲下,孟赞的行为让妇人不喜,包裹的沉重又让人家生了贪念,注定了结局要不欢而散。

正要进入后厨的小二脸上的笑容阴沉,他也观察了那个包裹,这回发大了。

村野酿造的酒跟山上的酒差不太多,混浊不堪,味道一般,孟赞却喝得很开心,这玩意在这个时代度数低,也就跟酒精饮料差不太多。

焦良浅尝则止,呡了两口,笑道:“刚从东京喝了好酒,这玩意就有点入不了口,喝在嘴里,却感觉象吃了糠一样。”

妇人在柜台作色道:“我这酒,自家高梁酿就,怎就入不了口,你这汉子,好不晓事!”

焦良性格比孟赞要好,也不与妇人计较,笑笑并不回话,放小了声音与孟赞聊着东京见闻。

妇人心内不喜,暗咬钢牙,她想,这会不喝酒,一会生生砍死你,剁成肉酱,就别怪我心狠了。

她自己觉得是好心,酒内下了蒙汗药,药效奇佳,吃了药,送入后厨,洗剥宰杀之时痛苦要少上许多。

喝了三碗酒,小二要倒第四碗酒的时候,孟赞突然说道:“今天太累了,这就困了,小二哥,去帮我拿块湿布来,我擦擦脸!”

小二依言走了。

孟赞突然小声对焦良说道:“黑店,快走,我拖住他们,回头来报仇。”

山寨之中有许多老匪交流经验,这么低度的酒才喝不到三碗就坐不住要倒下,孟赞意识到喝了蒙汗药,黑店杀人,他中招没法自救却还能救人。

焦良猛然一惊,对面的孟赞咬破了嘴唇和舌头,满嘴是血:“快走!报仇!”

焦良的决断很快,包裹也不拿,站了起来,妇人的目光也看住了他。

焦良对孟赞笑道:“我去路口看看,也不知还有多远。”慢步向门外走去,出门后,略绕过大树,估计视线受阻,马上放足飞奔。

这也是老匪传授的经验,被人所制时,友朋能救则救,不能救时一定要迅速远离,回头才好找回场子。

“那厮跑了!”一个伙计在屋门附近望风,焦良刚出来时还未在意,直到焦良转过大树,放腿飞奔他才反应过来。

“还不快追?”妇人大怒,柜台下抽出把剔骨尖刀,就向外跑,硕大胸部振个不停。

“轰!”实木桌子被孟赞掀翻,直向妇人砸去。

妇人停步屈肘,将桌子轰到一旁,孟赞横着哨棒拦在当面,双眼狠意无穷,满嘴鲜血顺嘴角流下。

妇人也不急了,叫道:“你们去追!”又叹道:“奴家还是第一次见到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可惜喝了老娘的药,你坚持不过一柱香!”

几个伙计从后厨抢出,各持兵器,正向孟赞围来,听妇人下令,越过二人向外跑去。

刺,棍头刷地点到妇人眼前,来得快捷迅猛,一往无前。

这分明是枪法,孟赞左足弓,右足绷,双手持枪尾,正是丁一所授,一击必杀的战场刺枪之法。

妇人吃了一惊,错身闪开已经来不及,左臂急抬,堪堪在棍头点到眼前时挡住。

“啊”的痛叫,妇人身体侧旋,顺着棍身疾滑而过,反握剔骨尖刀,背身曲肘,对着孟赞胸腹就是一刀。

刀头放空,未能刺中任何物体,妇人后脑突地一阵湿热,她心叫糟糕,急转过身,尖刀在身前舞出一团花,双脚蹦跳辙离,待定下神看时,孟赞已经躺倒在地,呼呼大睡。

“吓死老娘了!还好老娘的药管用。”这妇人蹲身,伸手捏开孟赞的嘴,却见这人只剩半条舌根,满嘴肉渣,鲜血还在汩汩流出。

妇人向脑后一摸,满手鲜血碎肉,这孟赞倒地前竟是吐了她满身。

妇人骂道:“贼囚徒,倒是够狠,连自已舌头都嚼碎了!”将尖刀压在孟赞脖颈之上,微一用力,一颗头颅滚落一旁。

第 087 章 打虎武松

孟赞与焦良是老山贼,本事一般,最大的表现就是敢打敢杀,一无是处。

直到碰上丁一,丁一为二人量身定做了内力训练计划,只是时间太短,两人也才刚刚有气感,刚刚入门,但这一个来月,天天都练丁一传授的刺枪,这一招极基实用。

孟赞本事与妇人相差太远,要是真的摆开架势放对,这妇人一个能打孟赞十个。

但那招刺枪式着实单一得出乎意料,直接迅捷,妇人江湖打斗心态,难免中招,可惜孟赞用的是哨棒不是枪,而且吃了蒙汗药后,全副精神到有一多半嚼舌防昏,最终还是难逃毒手。

这时,后厨走出一位胖大男子,妇人叫道:“拖进去,洗剥切好,此贼身上的肉绵密紧实,正合充作黄牛肉,有嚼头!”

胖大男子很快就把孟赞的尸体拖走,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妇人提起头,走出店,来到大树旁,丢到树下早都挖好的一个坑洞,踢了几脚土进去盖住,然后绕过树,向远处望去,焦良与追击者早都不见踪影,妇人骂道:“贼囚,跑得倒快。”

焦良跑得确实很快,他也喝了两口酒,但量少影响不大,起步早,跑得突然,出乎敌人预料。

他信念很坚定,孟赞用生命换了他活命,他要为孟赞报仇!

当日,入孟州城,又出门到快活林的酒店里,见到了丁一盛赞的打虎武松武二郎。

这武松长的虎背熊腰,修眉宽颐,高鼻阔口,有诗为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

焦良暗赞一声,这人光看外相,便是英雄了得,不愧为只手打杀猛虎的好汉。

他寻思,十字坡酒店报仇之事,不知能否找此人出头,便诸般试探。

可惜天不从人愿,先是提到他乃是阳城郓哥、化名丁一的二龙山头领差遣邀请,便感受到了武松的轻视。

郓哥当初对武大的死多少有点责任,只因乖巧会来事,在武松复仇中帮了点忙,武松才与他为善,从其本心来讲,他就没看上过郓哥,在他心中,郓哥人品一般,不值当结交。

再则此时武松刚刚受施恩蛊惑,醉打了号称门神的蒋忠,日日得施恩邀酒,又为孟州城安平寨众军汉景仰,被施恩尊为师父,天天小意侍候,日子过得好不快活,如何会愿意去投什么郓哥,上什么二龙山。

而且从武松本心来讲,他是个遵纪守法的,很愿意坐完监牢,重新做个良民!

因看不上郓哥,对焦良自然也不亲切,不过武松也是长年行走江湖,虽然不情不愿,到也还能敷衍。

焦良邀不到武松,也没得到好脸,最后不得已,跪地请求武松道:“武都头,我有一兄弟,随我一同赶赴孟州来见您,在城外十里十字坡处,吃一妇人麻翻打杀,不知武都头是否识得此人?”

武松惊道:“十字坡?那妇人是否长相粗豪,体魄宏大,着装大胆,喜欢露出半截胸脯?”

焦良道:“正是此人,我兄弟非此人对手,听我家丁头领说武都豪侠仗义,最喜抱打不平,还请武都头助我一臂之力,为我兄弟报仇。”

最喜打抱不平不假,不过郓哥小气爱占便宜,又喜欢算计人,武松为人精细,他对丁一派来的人也防着点,并未全信,因而武松又问细节,焦良备细述说。

听焦良所说,到确实象十字坡两口子的作风。

武松摆手道:“你说那人叫做母夜叉孙二娘,当初也曾吃我暴打,说过改邪归正的,未料还在做此等营生,只是她那相公菜园子张青禀性老实,甘愿伏低做小,唤我一声武二哥,我却不好下手,不如我做个中人,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金眼彪施恩是牢城营施都管的儿子,官场里最是腌臜不过,在旁不以为然:“哈,师父,他只在你面前老实,那张青为点小事便打杀了光明寺的僧人,又常年在十字坡做人肉包子的勾当,能是什么良善好人?”

武松是个欺硬不欺软的好汉,当下就面有难色:“话虽如此,俗话讲: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他们既然呼我声兄长,终究下不去手,不如唤他们来摆酒陪礼,为您兄弟风光大葬,如何?”

焦良听到施恩的话,才知孟赞很可能被做成人肉包子,当下怒极,叫道:“罢罢罢,武都头,你英雄了得,这等小事不须再管,我自寻我家寨主说话,信我已送到,就此告辞!”

施恩急忙扯住焦良衣袖:“何必动怒,不如再喝两杯水酒,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焦良挣了两下,施恩拉得紧,他本事不济,如何挣得脱,气得脱掉外袍,跳脚骂道:“你这孟州城好汉,净都蛇鼠一窝,我自寻我家寨主作主,拉我作甚?要灭口么?”

施恩大怒,跳起来揪住焦良胸口,扬拳便要打下,武松急忙扯住:“走吧,走吧,今日之事,我不能为你主持公道,却也不能叫人说我等不义,施恩,放出话出,这孟州但有人寻这位焦兄弟诲气,便是与我武松作对!”

焦良却不领情,冷哼一声,拾起外袍,自顾回山去了。

武松面有愧色,对施恩道:“张青夫妇,做这等营生,早晚碰到强人,回头你替我给他两传话,把此事讲给他们听,让他们洗手搬家,从此做个安善良民好了。”

施恩笑道:“小弟人微言轻,我从中传话,只会得罪人,他们必定不会听我的,还是二哥亲自寻他们说话吧!”

武松点头道:“罢了,回头我请个假,便去与他二人讲!”

却说孙二娘杀掉孟赞没多长时间,菜园子张青正从城里卖菜返回,听到伙计说了今日情形,急得跟孙二娘叫道:“娘子,能不能听我一言,那些江湖人等,总要分清楚来历才好下手,你这不管不顾,连人家作甚都不知道,便将人麻翻剁碎,连个转寰余地都无,早晚惹出祸事来!”

孙二娘不以为然,一把将张青推个跟头:“你这泼才,男人又不象个男人,整日里婆婆妈妈,老娘的父亲怎就看上你个怂货!孟州城有武都头和金眼彪照看,谁敢吱声,就算说到江湖上去,咱与二龙山鲁智深有恩,他与青面兽杨志坐镇一方,手下千多好汉,我们怕得谁来,大不了弃了此事,上二龙山入伙。”

张青只管长嘘短叹,孙二娘撇嘴不理,大声招呼手下伙计洗剥人肉,收拾残局。

与鲁智深有恩一事,指的是当年鲁智深从孟州过,被孙二娘在酒店麻翻,正要下手洗剥之时,张青回来见到鲁智深禅杖六十二斤重,惊为天人,当下救醒了鲁智深,因而鲁智深算是欠了他们夫妇二人一个人情。

第 88 章 唐斌

孙二娘表面对张青凶狠,其实二人感情很好,这只是他两的一种相处方式,习惯了。

武松看不上郓哥,对二龙山混不在意,而焦良心伤孟赞之死,与武松翻脸太快,没来得及将二龙山的变化告诉他,因而孟州诸人,对丁一的情况知之不多,更别提关胜上山之事。

过了几日,武松命人传张青、孙二娘来快活林,席间多有规劝之语,张青诺诺,孙二娘却不以为意,她是打小跟着自己父亲就做人肉包子买卖,这行不做,她想不起还能做什么。

武松看得出孙二娘的不乐意,但对方口头答应得很好,他也不好强求,喝了顿酒便散去,只是他跟施恩都觉得跟张青与孙二娘裹太紧有些不妥,无意中疏远了许多。

清风山上,丁一等来了郝思文,沿着山道,整齐如一的脚步声惊住了山上众兵卒。

他们昨日刚刚屠杀了清风山,人人手上沾血,眼光看人都冷飕飕地,自以为强悍无敌,听闻原来二龙山留守的老弱病残要来,本还有点看不起,见到来人才知道想错了。

一百五十余人步调一致,刷刷刷地行动都是同一个声音,而且整个队伍没人说话,安静得很,应了那句其徐如林的话,前后左右各自成行,肃穆、严整,当他们见到迎接的丁一时,郝思文一声令下,又立刻如同山岳一般,同时止步,就象一个人,应了不动如山的话。

百五十人衣衫零乱,穿什么的都有,可是脖颈上的红巾,胸前画着符号的白布,与动若一人的气势,偏偏就让人觉得这就是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天下强军!”山上兵卒收起小觑之心,本来在门旁或蹲或坐,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象是在行注目礼一般。

两厢比对,随鲁智深出走的老兵悍卒反而象是庄稼汉!

当丁一宣布清风山由郝思文为主将,周通为副将时,满山兵卒,包括周通,全都没有二话,被这支军队给震住了。

丁一知道来人是样子货,都还没见过血,上阵肯定稳不住,真正与敌短兵相接的几个字,比如:侵掠如火、其疾如风、动如雷霆、难知如阴等跟本做不到,但开了头,有了样子,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成为真正的强兵,要知道现在的军队厢军还不如团练兵,禁兵只有极个别的团队是精锐,大多是样子货,而最精锐的边军也做不到日日操练,二龙山的人马只要能做到天天训练,早晚超过这些军队。

郝思文带着一百五十余个兵卒,除开本部一百余人,还有少年飞天营,以及落在队尾,唯二有点杂音,一看就不是正规兵卒的孟氏两姐妹。

看到飞天营,阴冶平嫌弃地躲了开去,他打小在道观长大,心性淡泊,往来皆师长,对带小屁孩练兵没半点兴趣,只在刚组建时陪玩了一两天,便受不了了,这会自然也不待见。

倒是小青,看到打着不同旗号的少年们眼前一亮,且令行禁止,训练有素,她本就闲不住,开心地叫道:“姐夫,姐夫,你这个飞天营给我玩吧,我帮你训练他们!”

小青笑得格外娇憨明媚,她有一大把主意,玩这个小团队。

阴冶平不意竟有人愿接这个烫手山芋,何况小青还是小姨子,那有不答应之理,小青欢喜不已,得了丁一任命为飞天营统领,自带少年们到一旁去了。

见到丁一这诧异的眼神,孟氏两组妹怯怯地对丁一说:“将军,奴家两人,守在山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呆在屋得还得劳烦别人送饭,实在别扭,只能来找您。”

丁一事情多,可他马上又要去桃花山,丢下鲁智深终究不好,而且他也并不需要秘书,又正要面对可能来的官军,忙得要死。

他对这两姐妹留也不是,赶也不是,见小青正在开心地指挥众少年,便带着姐妹花去找小青,把这队姐妹托付给小青,让二人做少年营的副统领,想来小青有的是办法把这两妹子调教出来。

小青见到一模一样的姐妹花,更加高兴,拉着两人就走了,她本就没有朋友,初次成人,巴不得有人一起玩耍。

而两人不知小青是妖,见她长得娇倩可人,同是年轻女子,跟在小青身旁,比跟着丁一还要放心轻松,自然也很乐意。

接下来,丁一把小青也任命为清风山上的副将,位在郝思文之下,周通之上,小青颇有点争强好胜,叫着要与郝思文比试一番,丁一脸抽抽的时候,白素贞拉她到一旁小声交待,没一会便又回来表示服从命令。

郝思文对小青态度觉得好笑,那么娇小的弱女子,挥舞着小拳头煞是可爱,他当然不会在意,就当小孩闹着玩。

丁一吩咐郝思文,清风山上,小青有极大的自由度,没事不要管她,少年营的人年岁都不大,大多数人身量还未长成,跟小青一样粉嫩,山上还有许多壮汉需要他来管理,也就答应了丁一。

郝思文向丁一禀报,关胜好友拨山力士唐斌得关胜邀请,刚刚派人传来消息,他将在十日内,率两员将领,高丽人崔野、文仲容及下属三百余人来投。

原来唐斌与关胜一般,都是蒲东军官,与关胜平时论文习武,两人武艺相当,相交莫逆,义结金兰,与郝思文也是熟识,性格勇猛刚直,为豪强宵小陷害,一怒之下,杀掉仇家,流落江湖,路过抱犊山时,崔野与文仲容见他武艺高强,邀请他上山坐了第一把交椅。

唐斌收到关胜书信,听说关胜在京东东路落草,并言说先祖托梦,当下大喜,便召集山寨兄弟商议,把抱犊山留给不愿跟随的兄弟,带着三百人与两位义弟来投奔二龙山关胜。

丁一大喜,当此之时,正要收聚豪杰,增长实力,就听到这样的消息。

二龙山势力实在不小,有一流武将关胜、鲁智深、杨志、唐斌;二流武将宣赞、郝思文、崔野、文仲容、李忠;三流武将周通、孔明、孔亮;更有不能用武艺来形容的三个特异人士白素贞、小青、阴冶平。初初一算,竟也有了独据一方的实力。

第 089 章 交权

不过不能细算,白素贞与小青,只能算客卿,表面上很听话,但真有事,丁一可不觉得有指挥得动的能力,这二人只能算半个二龙山的人,李忠还没收服,唐斌三人到底如何,能否归心有待商榷,就是鲁智深、杨志与曹正三人也还没达成一致,所以二龙山的实力也只是表面实力,落不到实处。

第二日一早,小青便率领飞天营诸兵出去踏春去了,郝思文寻到丁一,对小青未奉号令,未曾请示,颇有怨气,表示等对方回来要敲打一下。

丁一安慰道:“飞天营顺其自然吧,你就当手下没有这只队伍,那个小青,与白姑娘都是修行中人,有惊天彻地的能耐,又是女流,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最好能哄着捧着一点。”

丁一召集营中二龙山原大小头目,要这些人与自己一同回去控制桃花山,周通急赤白脸,却被阴冶平看得紧紧地,没个奈何。

等小青回来,丁一更是拜托小青这些天去那儿都把周通带上,看紧,不要让他捣乱,周通开始对小青还颇为看不起,岂料接下来几天他但凡有点想法,便会吃到苦头,他那里知道,小青懒得理他,竟让五鬼贴身跟随,五鬼又生性促狭,时不时捉弄他一下,搞得他欲仙欲死。

到了后来,周通只剩下苦笑,好在小青与孟氏姐妹都是小美女,十分养眼,周通不能与李忠通信,认了命,老实地在清风山上呆了下来。

待丁一带着白素贞、阴冶平率领一众头目回到桃花山,李忠极不情愿,他暗自叫苦,这二龙山的人,就是狗皮膏药,甩不掉了,他后悔前几天没有让下属把鲁智深也送走,可他是真的不敢送走,路上出点意外,就更脱不了干系了,二龙山的好汉,他惹不起。

鲁智深已经醒来,可是在床上还是无法动弹,白素贞为他号脉诊断后,表示没有大碍,再躺个十天半月,她天天帮鲁智深梳理下经脉就好了。

鲁智深躺的时间长了,饮食不便,更显憔悴,脸上都捉了腮,颧骨凸了起来,更显眼大,可惜有些无神。

这时候,鲁智深躺在床上,除了头能转动,其它部位都老实得很、

他极为不耐烦,看着丁一,也不招呼,只管大叫:“拿酒来,洒家这背上痒得很,快拿酒来止痒。”

按理,丁一为表示亲近,应该亲自去扶他,但丁一只是若有所思,看着鲁智深,命人扶他坐起,又送上两坛酒,叫人侍候着喂他饮用,带着满满的疏离。

鲁智深喝完一坛,方才长舒口气,叫道:“洒家大意,叫宵小暗算,落到这般田地,愧对兄弟们,不知杨制使与曹正何在?官军有没有循迹而来?这好些天没醒,有些什么变化?”

这些问题,李忠这几天看来没跟鲁智深交流,安排侍候的人,所知也有限。

丁一道:“杨制使担心官军杀来,因而去监视敌人去了。”

鲁智深浓黑的双眉紧锁,语气中尽是不满:“杨志有将才,却去做斥候的事情,明明应该尽快回山整合兵马,安排防务,真是不知轻重,监视敌军这种事,让曹正去做岂不正好?曹正呢?”

丁一也不清楚曹正所在,目示李忠。

李忠道:“曹头领前些日曾带来两个大夫,可惜那两大夫实力不行,对您的病没有办法,曹头领就说建康府有位神医安道全,他连夜赶路,去请安神医去了。”

鲁智深是二龙山的大头领,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曹正十分在意他的健康,关心则乱,对于可能来到的官兵清剿反而没在意,在他想来,要是鲁智深没了,他也只有跑路,谁还跟官军硬干呢?

对此,鲁智深只能想想,没什么可说的,他接着问:“官军可有动静?”

李忠道:“无!”

这时候鲁智深才深深地看着丁一:“听说蒲东大刀关胜上了山?”这是他晕迷前就听到的消息,但一直没有去求证。

丁一笑道:“山上来人颇多,不止大刀关胜,还有丑附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拨山力士唐斌、撼山力士文仲容与崔野、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诸多好汉,武艺都还过得去!”

鲁智深倒吸一口气,他有点意外:“这么多好汉上山?”

丁一点头:“然也!”

这时候鲁智深才转头问白素贞:“不知这位姑娘姓甚名谁?”

李忠也很想知道这女子是谁,白素贞此时已恢复本来面目,说以前是易容,这时美得不可方物,在这穷山僻壤实在出众。

白素贞坐得稳当,微一拱手,笑道:“贱妾白素贞!”

鲁智深不知道白素贞何人,只知自己为她所救,说道:“多谢姑娘相救!待我身体好转必有所报也!”

白素贞道:“不必客气,拙夫阴冶平既然投靠丁大哥,我夫妇二人都是二龙山一份子,该做的。”

“丁大哥?”鲁智深低头想了一下,对丁一道:“洒家身体不适,杨制使武艺虽高,却有些抓不住重点,做不得一方之主。蒲东大刀关胜,听闻颇有乃祖关羽关君候之风,二龙山交到此人手里,如何?”

旁侧阴冶平突然插话道:“我等公推丁大哥为首,关胜等人亦然。”

“好!”鲁智深拿得起,放得下,当初丁一睡了几天便大变样,他才震惊,从二龙山出走桃花山便是为了避丁一锋芒,这会受伤太重,知道避无可避,便对丁一道:“洒家身受重伤,实在不堪重任,二龙山大寨主之位,今日退位让贤,还请丁大哥当仁不让,负起这个担子才好。”

丁一面上淡然:“也好。”

鲁智深极不放心,叮嘱道:“待我身体好转,再向丁大哥行礼,万望丁大哥小心,打伤我那人武艺不在我与杨制使之下,而且还有一女子,隐循来去,全无半点踪迹,稍不留神就着了道。”

丁一还没回话,白素贞突然接口道:“不如我为大师擒捉那女子报仇如何?”

几人错锷,不懂白素贞的意思,却见白素贞微一晃头,发间的一支青色发簪激射而出,快逾闪电,扑的一声扎破房顶,消失不见。

第 090 章 蔡娘子

有人潜伏到头顶,自己竟然不知道,丁一郁闷自己被白素贞取茶香,功力大损。

白素贞此时才微微一笑,整个人都化作一缕青烟,向上飘去,然后这缕青烟变得细小,收得极细,从发簪扎出的孔洞中钻了出去,这副场景好梦如幻,动人心魄。

“这,这,这?!”李忠吓得脸色煞白,这什么情况?

鲁智深饶是心胆雄强,也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合上,感叹道:“异人乎?神怪乎?有此人在,还担心什么朝庭大军,若是京城的高人不出手,咱二龙山便无敌也!”

这位白姑娘不仅医术好,看来这身能力也非同小可。

鲁智深从与周杰棍正面对上就已经后悔了,他只是去发一注财,可没想这么快就让官军给盯上。

可惜人生如棋,落子无悔。

这两天他醒过来,一直在担心官军杀上门,而自己又重伤,无力应对,思前想后,只有把二龙山交到丁一手中,死马当做活马医,想看看这个睡一觉就大变样的,会不会有些特别的本领,解决当前难题。

听丁一说山上豪杰日众,他也高兴,但好汉多不一定就代表战力强,毕竟人少来着。

这会看到白素贞的表现,他才发现自己担心得太多了,二龙山在丁一手里,或许强大得多!

“白姑娘虽然能力特异,只是她并不喜欢杀伤人命,不会与我等一同上战场,所以还得靠我们自己。”丁一有点尴尬,他未料到白素贞恢复原样后,便立刻不再低调。

丁一刚说完这句话不久,白素贞的座位上,白素贞又突然出现了,怎么进来的,完全没有看到。

白素贞道:“未料那女子五行遁法十分精通,没能捉到,不过给了她两下重的,短期内,那人是没法再来添乱了。”

丁一心内暗叹,这白素贞在《白蛇传》中似乎不喜争斗,怎么到了自己面前,似乎出手很随意,难道说俗话说得有理:跟着好人学好人,跟着巫婆跳大神。阴冶平做了山贼,白素贞就向贼婆子靠拢?

丁一胡思乱想,有没有道理只有天知道。

白素贞给大家解释:“实力估计不足,那女人中了我一掌,竟然没事,吐血团身入土,用了土遁之法,这个我实在不精通,只好放跑了。”

其实白素贞真要搞大阵仗,方圆十里内,敌人绝对跑不掉,不过没必要,刚才只是突然发现敌人偷窥,心血来潮出了手,出手后,就后悔了,担心阴治平有意见,所以很快就回来,重新恢复端庄。

说着话,眼睛还看着阴冶平,满带笑意,希望刚才的行为不要让阴郎有意见,看阴冶平脸色如常,才放心。

地下时间太长,会受不了的,蔡娘子遁出许远,方才钻出地面,仔细观察四方好一会,方才哆嗦着倚在一颗树后,长吐口气,放了心。

她满脸苍白,嘴角流血,灰头土脸,发丝凌乱,狼狈得很,此女五官端正,长相普通,约一米六多点,身材苗条芊细,高耸的胸部不停起伏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着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裙。

待喘匀了气,方才手一伸,突然拿出一只小小的黑色方块状物体,按了两下,这个小东西发出滋拉滋拉的声音。

稍后,杂音停止,一个声音响起:“喂,小蔡,有什么事?你说门好几天了,怎么才联系?”

蔡娘子怒道:“妈蛋,你猜老娘刚才碰到了谁。”

“谁呀,谁让你这么生气?这大宋朝还能有人让你生气。”那边是一个男声,语带调侃。

蔡娘子声音里显得愤怒急促:“狗入的白素贞,FUCK!白蛇传里的那条白蛇。”

“等会,你说什么?白素贞?这怎么可能,我们进的是水浒传,不是白蛇传,有没有搞错?”男人严肃了许多,语气里充满了惊疑和不安。

“错不了,当时循迹寻到桃花山,看到只有鲁智深和李忠在,我就没有打草惊蛇,打算潜伏两天,待这帮人聚齐再做打算。”

说到这儿,蔡娘子愤恨地往地上吐了两口口水:“好不容易,等到有人上山,我潜近旁听,那人说自己叫白素贞,当时老娘就吓了一跳,后来一不小心就让对方发现了,白素贞下手毒辣,如果不是替身布偶为我挡了一下,已经死了。”

“什么?替身布偶没了,你可就那么一个,快回来。”

蔡娘子苦笑:“白蛇法力高强,我的替身人偶都没完全挡住,还受了点伤,这儿情形不对,除了白素贞,还有两个年轻男子,看起来实力非凡,还不知道名字,不知是否梁山的人。对了,杨志怎么样了?”

说到杨志,那个男声充满了不屑:“那孙子还以为自己跟踪能力很强,在军营附近转悠呢。土鳖,也不想想自己的气质形态跟周边人都差了一万八千里,还学人家玩监视跟踪,要不是等你那边的消息,我分分钟教丫挺的做人。对了,这个水浒传极其不对,鲁智深和杨志怎么会跑来抢黄金,还有你那发现的白蛇,这些事态都得纳入考量,你是回来还是怎么着?”

“事情有点不对,轻量级难度世界,冒出白素贞这种大BOSS,团灭的节奏,鲁智深、杨志、白素贞等都不在二龙山,我去二龙山看看,再决定怎么办,你等我回话,不要着急,对了,稳住杨志,千万别动他,二龙山有白素贞,咱们惹不起。”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二龙山的事情,你尽快搞清楚?不行就让老二也回来,咱不做梁山这条线的任务了。真纠结,这个世界也没说难度提升呀,怎么回事?”

“等我消息,注意安全!”

蔡娘子手上的黑色小物体显然是用于长距离通话的,说完最后一句,那个东西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收到了那里。

蔡娘子从怀里取出一个碎裂的布偶,叹口气道:“乖宝,真可怜,狗入的白素贞,等妈妈完成这次任务,就把你救活,放心,妈妈原来想做整容,先垫垫下巴来着,这回先救你,你放心好了。”

蔡娘子几句话说完,把布偶塞入怀里,选定二龙山的方向,跃上树梢,大步离开。

第 091 章 轮回殿

招远金矿所在地的军营中,一位气宇轩昂的二十许年轻人,收起通讯器材,在屋里来回踱步,思索良久,方才对着门外叫道:“传王八耻进来。”

亲兵护卫答应着跑去传令。

“将主叫末将何事?”人还没进来,声音就传进来了,随着声音,一个昂藏大汉迈步走了进来,拱手施礼。

年轻人道:“叫你兄弟查的登州那几人如何?”

王八耻道:“解珍、解宝两人,都已查清,这两人攀山跃岭,如履平地,而且生就夜眼,耐力十足,常常抓拿猎物三五个通宵不眠不休,武艺非凡,着实了得,只可惜屈身在山涧做个猎户,让人叹惜;孙立现任登州兵马提辖,绰号病尉迟,亦有万夫不挡之勇,他弟弟小尉迟孙新本事也还有些,另外登云山的邹渊、邹润长相奇特,本事一般。对了,那孙新的娘子顾大嫂听说外号母大虫,身手还在孙新之上,最重要的是,此女性格刚毅,有大将之风,这些人要是选个头,多半便是此女而不是孙立。”

说了这么多,王八耻没忘记补充重点:“将主,解珍、解宝、孙立、顾大嫂四人都不得了,值得笼络!”

年轻人道:“好,我这就出道公文,调孙立来我麾下,顺便你替我邀请解珍、解宝、孙新、顾大嫂四人来我帐前听用,跟他们讲,只要忠心办事,我许他们一个好的前程,此外,你分拨亲信,去将邹渊、邹润也给我请来,告诉这两货,要是不来就剿了他。”

王八耻供手领命,就向外走去。

年轻人叫住他:“叫兄弟们盯紧杨志时,小心些,不要叫他发觉,那人除了少点江湖经验,是个警醒的。”

王八耻回头道:“将主,那杨志孤身一人,不如我带些兄弟去捉他回来。”

年轻人笑笑:“不要打草惊蛇,快去办你的事吧,我自有主张。”

这年轻人是绰号双节伦的周杰棍,任职招远军统制,他与蔡娘子来历奇特,并非大宋时空的人,却也算不上穿越者,诸天万界,有各种神秘所在,其中有一处被称为轮回殿。

轮回殿神秘而强大,在时空不知深处里游荡,它从万界各处抽选出智慧生物来培养,能够帮助这些智慧生物数据化,这些智慧生物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轮回者。

轮回者从轮回殿领取任务,完成任务并得到成长。

一些走到最后的轮回者都成了一方世界的主宰,轮回者们猜测,轮回殿是诸天万界自然生成的主调控所在,为所有的世界寻找管理者,但这个猜想从没得到证实,轮回殿也从没有停止运作。

周杰棍与蔡娘子就是所谓的轮回者,只是他们两都是新人,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任务。

任务:在大宋生存三十年(生不易,死不易,生死不容易,活着!);

评估:1、击杀普通对手,轮回币1点(本场景为零);击杀一星级对手,轮回币10点;击杀二星级对手,轮回币100点;击杀三星级对手,轮回币1000点;击杀四星级对手,轮回币10000点;击杀五星级对手,轮回币100000点;五星以上,无轮回币,本场景不建议与其对立;

2、世界完成度百分比:2%为2个轮回币;3%为2X2=4个轮回币,4%为4X4=16个轮回币,5%为16X16=256个轮回币......依此类推,完成度呈倍速递增;

关于星级,每一个星级正面对决都能够完胜上一级对手,对于水浒世界,三流高手为一星如李忠、周通、孙二娘等;二流高手如郝思文、宣赞等为二星;一流高手如鲁智深、杨志、关胜、蔡娘子、阴冶平、周杰棍等为三星;完整状态的丁一为四星;小青、关羽为五星;白素贞则是本场景不建议对上的,五星以上,白素贞上面还有更高的,比如陪着丁一的毛博士、九天玄女、玉帝佛陀等。

关于世界完成度,并非指的是探索的程度,而是指轮回者参与的程度,这个玩意是个综合考量,而且考量标准不公开,这玩意就没谱了,但大致知道的是只要降临此位面自然是1%,找到组织随便加入个势力就是2%,往后则越来越难,要看你跟这个世界的互动与影响,一般到结果出来轮回者还一头雾水,只能碰运气。

也许你诗歌发达写有传播度一样得到很大的完成度,也许你杀人盈野有完成度,没准。

最终在结束到轮回殿时,再进行任务评估。

两人是第一次接任务,而任务就是活着,评估是含糊而不明确的,所以两人也没什么明确的目标。

他两编造了个从夷州回到大陆的来历,周杰棍代表海外夷洲某部求内附,各种眼花瞭乱动作下,竟然让他混成了一军统制,彻底融入了大宋。

他这身份极其有用,直属两千余军卒,他又用心,守着金矿,银钱不缺,这两千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除了少经战阵,手头未怎么见血外,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精兵,手下更有号称招远双雄的王八耻、王八荣两兄弟。

蔡娘子是女流,不好独挡一面,只能扮演周杰棍的手下。

作为新人,轮回殿给他们新人福利并不多,通讯器是标配,再送二人防身本领一项和物品一件,周杰棍得到一本宋太祖的蟠龙棍法和加强内力的大力丸;蔡娘子得到的是五行遁法与替身人偶。

所以周杰棍武技高强,蔡娘子则神出鬼没。

周杰棍与蔡娘子在进入轮回殿前,就是现代的两个小白领,二人的行为举止都有浓浓的小姿色彩。

轮回者不用真名,周杰棍喜欢周杰伦,便给自己起了这个名,习了蟠龙棍法不弄长棍,偏用双节棍便是为此;蔡娘子在这儿感觉格外孤独,把替身人偶当成宠物,对替身人偶感情深厚,当自己孩子养。

入了轮回殿,便没有脱身的机会,两人心态变化了许,努力地适应成长。

二人的计划是尽力壮大实力,应对金兵南下。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未曾打算招惹梁山势力,鲁智深却打上了门。

反正金兵南下还早,两人作出改变,蔡娘子去侦测二龙山实力,周杰棍则稳住杨志,顺便准备把梁山的登州势力收入囊中。

居然一变再变,二龙山上又出现了白素贞,这又是新格局了。

第 092 章 夺权

桃花山上,寨门之前,打虎将李忠带了两个伴当,背着个大包袱,在与众兄弟们依依惜别!

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招手,极度不舍。

话说昨日,丁一专程拜访李忠,拉他去鲁智深处,三人计较得失。

因为杀害矿监一事,接下来必要与官军连场大战,二龙山、桃花山、清风山三座山上的军卒训练不足,装备不强,人数又不够多,虽是山势险峻,可这山又不算太高,纵然合兵一处,亦然不是对手,不如别想他法。

鲁智深有结义兄长豹子头林冲,李忠有徒弟九纹龙史进,这二人,都是强援!

林冲在梁山水泊,与官军战过两场,梁山军卒强劲,可使人去求援,而史进在华州,占据少华山自在逍遥,也可求援。

只是史进离此颇远,不如让李忠紧赶慢行,寻他前来相助。

九纹龙史进家中颇有钱粮,自幼喜欢舞刀弄枪,艺业未成之时,曾请李忠教授枪棒拳脚,学了身花拳秀腿,两人感情还算不错。

直到拜师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方才武技大成,单人夺取少华山,降服少华山三条好汉,杀败华阴县官军,威震华阴,自成一方势力,极为了得。

要知道华州华阴,离边彊不远,此地民风剽悍,边军犀利,压力极大却能安然无事,可想而知九纹龙的实力。

此人极重江湖义气,又与鲁智深交好,天生的英雄豪杰,若是听闻二龙山有难,必定前来。

李忠寻思半天,自己武艺稀松平常,留在山上帮不了多少忙,真去寻找援助,还避开了官军,躲开了厮杀,只是少华山在华州华阴县,离此地有些远,若是要出门,便需立刻出发了。

丁一将刚刚劫上山的黄金,取出一千两,叫李忠带上,送于少华山做人情,让史进做安家费用与路费。

李忠远赴华州求援,此事需要保密,毕竟史进大队人马穿州过府,极为不妥。

当晚在山上置办酒宴,为李忠送行,宣传李忠洗手不干,下山做个富贵员外,山上周通又不在,将山寨暂时托付给丁一统领。

众军见大头领要从良,虽是唏嘘不已,但这些人过的日子就是有一天过一天,得过且过,天踏下来也没所谓,尽管伤感,这顿酒喝得好不快活。

早晨,寨墙与寨门上,站满了送行军卒,人人洒泪,个个离愁。

李忠频频回首,三五步都要作依依惜别之状。

丁一突然问道:“兄弟们,李大寨主下山做个员外,还是不是山上的好汉?”

有安排好的托高声回应:“员外要买地置业,虽然还是好汉,可与我等不是一路,从今以后做了顺民,从良了!”

丁一又叫道:“我等是什么人?”

有人答:“大口喝酒,大碗吃饭的好汉!”

有人答:“桃花山军卒!”

安排好的托大喊:“我等是打家劫舍的山匪!”

丁一大笑道:“对!我们是山匪,如果有良民从山下经过,我们是抢肥羊,还是欢送他回乡?”

丁一运足内力,声音清朗响亮,带着鼓热切,煽动性很强。

大多数军卒还在懵懂,安排好的托大叫道:“抢了他的钱,人也抓上山入伙!”“抢了他,抓了他!”“抢他娘的!”

丁一大笑道:“李忠想下山从良,大伙答不答应,抢不抢他!”

在托儿的带领下,满山叫嚣:“不答应!”“不答应!”“抢了他!”“抢了他!”

有性格急躁的大笑着向李忠冲去:“大寨主还想下山?回来陪我们继续当土匪吧!”

众军欢天喜地,纷纷抢步向李忠扑去。

从丁一开始诱导性大叫的时候,李忠就膛目结舌,知道自己上了恶当,急忙吩咐两个伴当:“快跑,快跑!”

刚冲出两步,后腿弯突然被一物撞上,身不由已跪了下去,刚起身欲跑,又在肩上被撞,失了平衡,偏转着倒地。

两支去掉箭头的长箭落在李忠身后。

众军卒嬉哈着扑上,数十人在李忠身上叠起了罗汉,压得李忠与两个伴当嗷嗷乱叫,个别心黑的又抓又打,有人乘乱悄悄伸手进了包裹。

在门前丢下弓箭的丁一笑谓阴冶平道:“搞定,收工!”

未多久,李忠便被众军卒举得高高的送到了丁一跟前,背上的黄金更是早早就被阴冶平接在手中,背在背后。

丁一命众军散去,他要与准备下山的李忠好好谈谈。

此时李忠鼻青脸肿,威严扫地,他知道这个大当家无论如何也当不成了,咬牙道:“我对二龙山一向恭谨!何故如此赚我?”

丁一扯着李忠,一边向大厅走,一边笑道:“李头领勿怪,演这一出,不过是为了山上这近千好汉。”

他不屑于掩藏目的,也相信李忠无能翻盘。

丁一的脸上笑咪咪地,但表情却很温和,看不出算计李忠后的得意。

李忠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脸有愤愤之色:“这满山儿郎,若是丁兄弟想要,说一声便可,何必弄得这般麻烦,叫我出这一大丑?”

丁一笑道:“李头领与周头领都是小心思颇多的人,兄弟若不弄这一出,这桃花山上众兄弟做不到如臂使指,如何与官军抗争?”

进到大厅,丁一松手后退三步,双手拢于头前,深深一揖到地:“今日之事,事急从权耳,兄弟向您赔罪了。”

李忠看看旁侧笑吟吟的阴冶平,苦笑道:“罢了,罢了,我做这山寨之主,常感力不从心,以后就拜托兄弟你了,还望对大伙好一点儿。只是踢我下山就得了,又把我拉上山来,又是何苦。”

丁一笑道:“李头领义气深重,又是人才,岂可轻易放过,还是在我二龙山做个头领吧!兄弟们常常数目不清,待打退官军后,还要劳烦李头领掌管本军辎重粮草。”

这显然是夺了李忠的军权,可是辎重钱粮,正是李忠喜欢的行当,因而李忠再不答话,只是叹气。

丁一见状,说道:“少华山李头领写封信,叫个手下送去就好,山高路远,来不来都无所谓,也不一定赶趟;倒是梁山林冲那儿,听闻与鲁大师关系不错,也应该安排人去联系一下,我二龙山与梁山离得近,正该同气连枝,不如李头领亲自去趟梁山可好?”

李忠身上的黄金又被拿回,他分外不舍,再要离山,就相当于净身出户,无奈之下,答应亲自去梁山走一趟,去联系梁山林冲,看能否结盟。

李忠小器贪财,却也是个讲义气的,山上有了危险,他并不会临阵脱逃,在丁一建议下,准备在山上再休息一天,以新上山头领的身份跟大家相处一下,就再次出门。

有许多关系不错的喽兵依旧与李忠感情不减,见到李忠被逮回来不能当良民,真心为他高兴,不住找他打趣,而大多数并不亲密的家伙虽然依旧称呼他为头领,可是表现得很敷衍,显然再不当他是一山之主,李忠也只能心中酸涩,接受身份的转变。

第 093 章 事态变化

李忠的心情十分抑郁,这次出门,依旧是两个伴当相随,可他垂着头,没有什么精神,走路也是慢悠悠地,没什么心情。

梁山在郓城、东平湖一带,有点远,连匹马都没有,按现在的速度,还不知道多长时间能够走到。

丁一竟是除了十两银子的路费,再没叫他带多余的钱,没半点给梁山送礼的意思,颇有点爱来不来,全看林冲的义气的样子。

李忠对任务前景没半点期待,一路上想着索性就此一走了之,可又觉得不甘心,难道再次去江湖卖艺?

在山上做匪首时间长了,他厌倦了单人独行江湖的孤寂。

要是包裹中有许多银钱,或许他还可能就此走人,可惜的是,没有!

终究还是按着丁一的吩咐,一步步向着梁山而去。

这一路的心情当真是凄凄惨惨,自怜自艾,难过之极。

好在他当初卖艺受的委屈很多,年轻时受委屈是财富,随着岁数的增长,学会了自我安慰和理解,会自我开解。

离梁山越近,自我心理建设越好,最后竟然是调整了过来,投入热情去做与梁山结盟邀请之事。

二龙山的一处背阴所在,与前相似的对话又在进行。

蔡娘子一脸沮丧,把二龙山上坐镇的是大刀关胜、丑附马宣赞、毛头星孔明之事与周杰棍详细述说,而且山上的军纪竟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还有脖颈上的红巾,胸前的铭牌,举臂平胸礼。

而且首领居然是个叫丁一的家伙,二龙山头领居然不是鲁智深。

丁一不到二十岁,看二龙山的军队,竟然有了些近现代军队的雏型,只除了差点思想教育,还没有明确的政治理念,但这已经跟北宋军队区分开来。

蔡娘子作为一个小白领,从不关心历史与军事,对水浒也算不上多熟悉,但这一切都让她感觉不对劲,跟周杰棍表述的时候,周杰棍却是明白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嘴里蹦出的两个大字:“喔操!”

“喔操!”

“喔操!”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三个气势磅礴的排比表达了周杰棍的心情。

大写的懵逼在周杰棍的脑子里转了好一阵,才干渴着喉咙叫道:“那个丁一,跟我们一样!早该想到的,鲁智深怎么会跑来抢金矿!”

“回来吧,咱们计较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周杰棍声音发涩,让人听到耳内,有刺痒的感觉。

蔡娘子是白领骨干精英,有一定的强迫症,职场上一向都不认输,这会就让她回去,她很不爽:“不着急,我再摸一下那个丁一的底子,保持联络。”

“一切小心!”挂掉通讯器,周杰棍用力搓了搓脸,叫道:“王八荣,给老子进来!”

未已,一个跟王八耻长得有六七分相像的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叉手施礼:“见过统制大人。”

“李家小崽子和那些班直怎么样了?”

李家小崽子就是矿监的干儿子。

“禀大人,小李子整日价哭闹不休,要大人出军为他老爹报仇。班直们日日惶恐不安,深恐上面怪责,整天醉生梦死。”王八荣态度恭顺地回答周杰棍。

周杰棍冷冷一笑:“到是个孝顺的,你去,把小李子给我结果了,尸体丢山里喂狼,把矿监府里抄个干净,特别是字画珠宝;此外跟班直们讲,一切有本大人为他们作主,当日之事,并非他们护卫不力,而是矿监大人于山间行猎,不慎惊马,摔下了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这,大人,这样子不明不白,会不会招致今上不满?”王八荣有点担心。

周杰棍道:“今上是否不满,自有我来应对,你不用管。速度去办,与班直们讲清楚,按本大人说的讲,一人五十两黄金,有那不识趣的,让他去跟矿监做伴,让矿监大人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上司动动嘴,下属跑断腿!

这种阴私事周杰棍是不会亲自去做的,当然也不是全然放任,自然还有别的亲信盯着王八荣,事情做得好不好,到不到位,才是周杰棍关注的内容。

周杰棍的来历决定了他不可能忠君爱国,法制社会出生的他,此时并不遵纪守法,他现在做事情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最大利益。

如果二龙山是鲁智深为主,跟水浒传中一样,他不介意将事情报上去,然后剿杀之,就算梁山介入,对他来说,也不算难,梁山和二龙山都是乌合之众,如何是他精心训练的军队的对手,何况他对对方又知之甚深。

可是夸张的是出现了丁一,出现了白素贞,这就有点难对付了,尽管京中亦有非凡人物,比如能够召唤天兵天将的天师郭京,号称神霄一府总诸天的林灵素,可他因为职位限制,京中这些高人,他使唤不动。

而且白素贞表面温良,实质可怖,此妖水淹金山,杀人何止十万,他惹不起。

而确认了丁一与自已一样,他就更缩卵了,能不交恶就不交恶。

周杰棍之前事故隐瞒不报,就存了二心,留出了更多的机会,现在果然得到回报,他很庆幸自己没有第一时间上报,正是深得瞒上不瞒下的精髓,此时,他与众班直联成一伙,报上去的内容避重就轻。

而且他能做到一军之主,京中自然也有派系,有后台,而且恰好的是,他送礼送得最勤的一位就是权倾朝野的宦官,掌握朝中军权的枢密使童贯。

而童贯号为知兵,常年攻伐西夏,收积石军(甘肃某地)、洮州等等数州之地,深受皇帝信任。

吩咐完王八荣,周杰棍整备衣甲,率数十员亲卫走出军营,直奔杨志而去。

军营有数千军卒与辅兵,周围还居住着许多家眷与商家,除近早已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镇子,杨志便在镇上租住,时刻监视。

杨志监视了军营好些天,还曾经夜半偷入,以及拦截信使,想确定对方何时攻伐二龙山,却一无所得。

见数十衣甲凌然的精兵锐卒直奔自己而来,他闪身就想遁入周边建筑,躲避开去,却听到对面当先一人叫道:“杨制使,某家无有恶意,不如大家谈谈?”

见杨志的眼神明显不够信任,满脸戒备,周杰棍止住身后兵卒,一人走上前来:“杨制使,我们谈一谈!”

第 094 章 帅哥约吗

丁一双腿盘曲,坐在云床上,双手虚引胸前,如同抱了个大球,感受着大球与身体上交换的气机,运力良久。

蓦地双手内收,左拳附于小腹,右手翻拳击打出去。

“碰!”一声闷响,就象被窝里放了个屁。

丁一收势,尴尬地看向阴冶平。

阴冶平强忍住笑:“不错,不错,大哥,最重要的是入门,你练的功法初见成效,五行神雷只要放得出来,便是成功!”

丁一自嘲道:“这个雷连张纸都震不动,要到能伤人还不知道要多久。”

阴冶平安慰丁一:“早晚的事,五行神雷最是神妙,修成此法,斩妖除魔不在话下,大哥,勉之!”

丁一点头应和,正待回话,门外喽兵敲门。

“将军,刚才山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

什么人会送信给自己?山寨之间通讯肯定是信使亲手交到自己跟前,带着疑问,丁一打开了信件。

毛笔字写得一般,歪歪扭扭,既没有间架结构,也没有半点基础,就象顽童写的。

把一张纸写得满满地,没多少字,也就一首诗词,好在丁一是武人,他接触毛笔字写得好的人还真的不多,大汉的几个重臣写得还行,但丁一跟他们交道打得也不多。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词明显是写闺怨的,相爱容易相守难,失恋女子的感觉,叫丁一满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字大,阴冶平在旁侧看得清楚,打趣道:“大哥的相好找上门来了呀。”

丁一并不答话,他在思索,这首诗想表达什么。

好在这张纸下面还有第二张纸。

上面写着:“帅哥,故人来妨,约个会呗!我在山下两里外的李庄等你,备有美酒佳肴,还有美女,有事跟你聊。对了,你自己来,不要带人,日落之前,过时不候。不见不散喔!帅哥,么么搭。”

落款:蔡小芬

日了狗了,丁一看完字纸的心情与前一天周杰棍的差不多,一万匹羊驼咆哮着在脑海里践踏,相当于一万次无法闪躲的暴击。

这会他才想起,那首诗分明是清朝康熙年间,纳兰容若的木兰词,那个叫蔡小芬的写这词,也许是喜欢这首诗的婉转哀怜和优美,更可能是用这个来告诉自己她不是大宋的人。

而第二张纸上调侃的口气,更是点明了那女人的来历,所谓故人来访,大约这女人将他当成来自同一时代的人了,梦里那个把孔孟拉下神坛,走法家兵家路线的朝代,古人绝不可能这样说话,何况还是女人。

这误会有点大,丁一对那女人来说,绝对是古人了,这个误会对丁一来说,似乎不是坏事。

丁一心潮起伏,穿梭时空不简单,按毛博士告诉自己的,就算是天仙,也做不到!

这个约会一定得去赴,要去看看,难得异位面来客,看看有什么收获。

只是对方的实力是什么样,有什么目的,全不清楚,如何应对,自然也不好决定。

“大哥,这人浑不似良家女子!不见为宜!”蔡小芬写的内容,更象在微信里撩帅哥,纯属胡言乱语,以阴冶平稍显古板的生存环境,他给出的评语还是恰如其分的。

“不是良家也得去呀。”丁一有点惆怅,这就被调戏了,他跟阴冶平交待:“你跟你媳妇说一下,那人不知是友是敌,我先去,你们随后注意接应。”

夕阳西下,远山上隐隐露出半张脸,红彤彤地,映得到处都红光一片。

偏偏在这太阳下面,竟是有几滴小雨落下。

小雨稀沥,有一颗没一颗地飘落在地面,落地即消失不见,有些地方甚至一点儿都没打湿的样子。

这雨更象是雾,小得几乎看不见。

李庄的主道,出村路口上,一位身着淡红缎丝小袄的姑娘卓立远望,似乎那点雨丝迷蒙了双眼,对远路看不真切。

李庄里的混混,人嫌鬼憎的瘌痢头李二旦在村子深处,悄么地看了好半天,那女人虽身量不高,但前挺后翘,光鲜亮丽,让他好不眼馋。

可他有自知之明,这种皮肤白皙,衣衫尽是丝缎、满头珠翠、娇弱单薄的美女跟他不是一个层面的人物,他配不上。

但是有句话叫色胆包天,李二旦环着村子走了好几圈,确定这姑娘就是单身一人,没有伴当随从,便起了熊心豹子胆。

他向那姑娘悄悄靠拢,边走边寻思,接下来如何应对,是象戏里面的公子王孙一样问一声:“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天色已晚,错过了宿处,不知小生能否效劳?”还是走上前去,拦腰抱住,扛在肩上就跑?

或者直接扑倒在地,拖到墙角成其好事?

想到得意处,李二旦咧着嘴发出无声的大笑,越来越近,还有十余步就能碰到姑娘的衣裙。

“滚!”声音清脆悦耳,那姑娘头也没回就表达了不欢迎的情绪。

被发现了?一个娇弱的小娘子又能把自己怎么样,李二旦索性放松下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小娘子,天将晚,不如去我那里睡觉!”

尽管他想着象个戏台上的王孙公子,但水平就在那儿,跟阿Q只会说:“吴妈,我想跟你困觉!”一样。

“哼!”一声美妙的轻哼,让李二旦如痴如醉,美女就在跟前,他张开双臂,扑了上去:“美人儿,这就......”

如被扼喉的鹅,声音卡在了嗓子眼里。

一条长长的细索从姑娘的身侧甩出,如灵蛇般缠在了李二旦脖颈之上,瞬间收紧,李二旦竟是来不及反应。

越缚越紧,这姑娘竟然没有转头,然后随手一抖,李二旦便飞了起来,远远抛飞在野地,头颅与身体成了九十度,静静地躺在地上,再也发不出声音。

附近还有行动的村民,看到这副场景,顿时大哗,急急拖着孩子,拉着牲畜,跑回家中,关门闭户,整个村庄除了狗叫,再没人声。

第 095 章 能回去吗

太阳和雨如同两个冤家,很少能够相逢,碰到一起,就把天空打扮得分外美丽。

红彤彤的阳光照得天地格外明净,而少少的、细细的雨滴带来丝清凉,远处出现了彩虹,一头搭在远山上,一头伸入了虚空,格外美丽。

丁一的心情,也被荡涤得十分纯净,心胸格外开阔,约他的女孩蔡小芬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隐隐有些期待,他的步伐很大,没一会儿就到了李庄所在。

两边农田里麦苗都青碧如玉,远处低矮的房屋,袅袅的炊烟进入眼帘,走近些,还能听到时不时响起的两声狗叫。

庄口的泥土大道上,苗条的身形背对阳光,如同剪影,漂亮极了。

“嗨,美女,你怎么找到我的?”这招呼打得绝对有二十一世纪的特点,丁一的语气轻松自然,既然对方误会,他可不介意对方一直误会下去。

走得近了,看得清楚,那姑娘身材极好,乳峰高耸,腰肢细软,眉目如画,静静地站那儿,亭亭玉立,背后的阳光,和微微浸润的头发,就象一道风景。

只是年纪有点看不出来,要说看长相皮肤象十七八岁的,看身材呢则象二十七八岁的。

蔡小芬微笑着,主动伸出了手。

这是要握手吗?

人都不熟,丁一可不愿意把自己的手交给别人,谁知道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人心诡秘莫测,要是被人暗算,哭的地都没有,他也没有一见面就动手的打算,这不是杀人就能掉宝的游戏,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敌人。

“他转向了,他转向了,面前的大美女他视而不见!“蔡小芬气愤地看到,对面高大帅气阳光的男子走下道路,向李二旦的尸体走去。

丁一正对着夕阳,脸上真的有阳光。

丁一伸脚蹉动李二旦,仔细观察了一会,李二旦穿的衣服很破,外面还露出点绵,你要以为这是绵服就错了,因为这件衣服大部分地方都很空瘪,整件衣服还脏兮兮地,李二旦头发稀稀拉拉,身体也很瘦弱,脑袋有点大,露出的头皮上都是恶心的疮疤,光着的脚板也黑乎乎的,还长着许多脚毛,一看就知道家境很差。

这人长得很丑,而且满脸痛苦,似乎死得很不甘心。

丁一环顾四周,周围都很安静,什么也没发现,便问蔡小芬:“这人怎么回事?好象刚死不久。”

其实路边有个死人,不管是路倒还是被面前这女人所杀,他都不怎么在意的,他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为了躲过亲密接触。

蔡小芬脸有点黑化,本就为丁一不握手不高兴,闻言厌恶地说道:“此人大不敬,满头瘌痢竟然还敢来冒犯我。”

“喔,原来如此。”丁一不以为然,又回到大道上,笑道:“美女,不够意思喔,美酒何在?佳肴何在?”

蔡小芬也不解释,问丁一:“丁兄弟来大宋多少年了?”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她和周杰棍是直接穿越来到大宋,然后得到的信息是第一次任务,任务完成才能够进入轮回殿,对于丁一,她首先想到的,对方也是轮回殿的人。

丁一笑道:“两三个月吧,你呢?”

二龙山的大变化似乎也就两个月左右,两个月跟蔡小芬了解的很吻合。

听到丁一回答,蔡小芬很惊讶,难道说丁一刚一来到大宋就直接上了二龙山,收拢了白素贞,降服了鲁智深等人,她跟周杰棍可是操作了五六年才有现在的局面,人跟人,不能比呀。

鬼使神差,蔡小芬继续试探:“这不是您的第一个世界?”

蔡小芬的声音软软怯怯的,她与周杰棍还没有进入轮回殿,很多东西不懂,完全是摸索着来。

第一个世界,这说法有些奇特,但从字面意思也能够理解,这蔡小芬果然非同凡响,来历奇特,丁一顺着答道:“当然不是!”

蔡小芬语带恭敬,声音都带了颤音:“那您经过了几个世界?”

丁一本就打算扮猪吃虎,不动声色,马上回道:“大汉、大唐、大明,第四个,怎么了。”

蔡小芬有些难以置信:“您是资深者,怎么来大宋,这应该是低级别场景,还以为会很轻松,原来真正的难题并非金兵南下,难怪会出现白素贞,难怪我们的任务是活着。”

蔡小芬的这句话越说越低,若非丁一实力不错,最后几个字差点就没听清。

丁一点点头,也不说话,他仔细观察蔡小芬的面容,才发现面前的美女是假的。

所谓眉目如画,蔡小芬的五官,真的是画出来的,淡淡的唇线让唇形很好,小嘴紧凑圆润,看起来十分诱人,眼眉如同柳叶般细致古典,化妆手法高明,用脂粉不多,化妆的痕迹很淡,但却画得漂亮,整个人看起来都精致细腻,这是二十一世纪流行的白领淡妆易容术。

白领淡妆易容术是仅次于南朝鲜整形整容术的白领生存本领,许多女生洗一把脸就会判若两人。

意兴阑珊,面前的女子变得不漂亮了。

丁一不吱声,蔡小芬就接触过周杰棍,她不知道轮回殿的残酷,碰到资深前辈,高兴坏了,因为她有许多问题:“在这儿,每天都要担心生存问题,丁大哥,你经得多,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回去?”

丁一的面相不大,可对于资深者,蔡小芬认为不可能比自己小了,一定是功力深厚的原因。

“回那里去?”

“当然是回我们来的地方,这儿没电脑,没酒吧,没手机,没好吃的,没好玩的,没好看的,什么都没有!”

她说的这些东西,全是二十一世纪的,丁一梦里生活的四十余年也常用,不过他去过大汉,那儿吃的更差,他其实没所谓的,因而笑笑:“还好了,你要去了大汉才知道,大宋的吃食算好的了。”

这样的安慰没什么用,蔡小芬天天都想回去:“丁哥,有没有回去的办法,这儿真不适合我们。”

丁一道:“当然有!”

说完这句话,丁一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蔡小芬,显然怎么回去丁一并不会说。

“怎么回去?您需要什么才能告诉我,我的一切都可以拿来交换回去的办法。”蔡小芬特意挺了挺胸,舔了舔嘴唇,显得性感逼人,似乎熟透的蜜桃,伸手就能摘取,她特意强调:“包括我!”。

第 096 章 堵塞马桶

两人的话题没有提到兵贼之间的冲突,以及可能的敌对,竞是一直围绕着二十一世纪在说。

蔡小芬是先入为主,关心则乱;丁一则是有意隐瞒,扮猪吃虎。

二十一世纪相对于古时候,是人类开始有了极大自由的时代,这个时代,人类解决了温饱,一些大国确立了全国的领导,社会财富极大地产生,思想也得到极大的解放,阶级差距变得更加隐蔽而显得有了极大的公平。

生活上,只要有钱,就有了极大享受,给个古代的皇帝都不换呀,蔡小芬作为一个收入还不错的都市白领,她不想回去才怪。

当然,二十一世纪并不全是美好,蔡小芬当然也有不开心的事情。

作为一名白领,竞争压力非常大,蔡小芬缓解压力的方式比较普遍和独特,她喜欢周末到后海酒吧喝几杯酒,在微醺的时候,跟不认识的、看起来不讨厌的帅哥回家,或者带个帅哥回家,共度一个愉悦的周末,每个周末都是她的完美假日。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蔡小芬过着每周都是新娘的快活日子,只是时间长了,总会有些厌倦,蔡小芬也想有人赔着去超市买姨妈巾,也想有人赔着去看看电影,也想早上起床时有人帮自己煎个蛋。

她是执行力很强的人,有这种想法了,便到学校区勾搭了个小鲜肉,仿佛感情有了归宿,跟小鲜肉过起了夫妻生活。

小鲜肉姓左,她上班,左鲜肉上学,晚上汇合一起玩耍,节假日更是天南地北,小鲜肉有数不尽的精力,两人的相聚时光真的很欢乐。

可惜好时光总是短暂的,二人欢乐不管不顾,蔡小芬终于怀了孕,小鲜肉在上学,他不想在上学期间结婚,蔡小芬便只有生下来再说。

怀孕期间,小鲜肉出现得少了,还好,蔡小芬有钱,请了佣人照顾,也还过得去。

找了个小破医院,生完小孩子,要做月子,而此时事务繁多,孩子天天尿床,要随时喂奶,要洗尿片、要帮小孩子洗澡,这孩子还整夜哭闹不休。

随着孩子到来,两人生活的理念发生了巨大的冲突,蔡小芬要求精致的生活,小鲜肉则喜欢随便,每天都能为无数个问题争吵,都不肯妥协。

蔡小芬坐月子,躺在床上,看着游戏的小鲜肉,希望能激起他的父爱和责任心,便要对方给小男孩起个好听的名字。

小鲜肉玩着游戏,手上的僧侣刚刚用大手印消灭了对面的恶魔,正在开心地看观看收获的宝物,顺嘴答道:“哥们姓左,给我儿子起名叫左手浮屠,这名字怎么样,跟威震天一样牛逼晃蛋地,嘿嘿嘿。”

牛逼在那里?蔡小芬懵逼才是真的,你确定这名字真的能上户口?

扯到户口,两口子还没有结婚,自然也就没去领准生证,我大华夏生老病死都需要上级批准,蔡小芬躺床上坐月子,只好指使小鲜肉去想办法,回乡去开证明,想法弄个准生证。

小鲜肉第二天就嗨皮地跑路了,手机留言:“傻女人,老子的儿子送你玩了,随便玩,老子不喜欢儿子,老子喜欢女儿知道吗。”

再打电话,对方总是不在服务区,蔡小芬重新成了孤单一个人,骂了句:男人都是牲口,没个靠得住的。她也不想想,自己常年混迹酒吧之类的地方,那地方会有结婚负责任的吗?

蔡小芬拿得起,放得下,反正孩子还没上户口,甚至单位里也是开了个病假条请的长假,一不做二不休,小鲜肉跑路的第二天,她便把左手浮屠塞到马桶里淹死个屁的,后来因马桶堵塞,又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左手浮屠掏出来,找了个井盖,大半夜塞入了下水道。

然后蔡小芬决定,再找长期对象就要奔着三四十岁成功男士了,这类人适合做接盘侠,有孩子肯定会心痛,当然,没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之前,她又恢复了周周做新娘的快乐生活。

来到北宋后,这儿生存环境恶劣,蔡小芬周围人连洗澡都不能保证,没几个身上干净的,甚至包括早已经是一家人的周杰棍,一样粗鄙,比她前男友小左也差不太多,只知道打打杀杀,不懂得心痛人,让她厌烦得不行。

没有电灯,晚上没有光明,没有坐式马桶,上茅厕时无数虫子在身边叫唤,没有好用的化妆品,没有好吃的食物,没没有电视手机电脑,一切的一切,所以她是衷心期待着能够回去,继续过以前那种相对较腐的生活。

对蔡小芬的身体,丁一是没兴趣的,可对方的提议他不能不回应。

丁一笑道:“我到是能回,可惜法力不足,带不了人,你多经历几个世界,注意下,有些宝物,比如月光宝盒之类的,有穿梭时空的能力,也有些人,有穿梭时空的能力,早晚你也能拥有这些能力,关键的东西是你自己注意,一定得保证活着,才有机会。”

忽悠,用力的忽悠,反正吹牛不用上税,丁一的面容很诚恳,由不得蔡小芬不信。

蔡小芬思索了好一会:“丁哥,您的通讯号码留一个吧,方便沟通。”

丁一惊了一下,他哪有什么通讯号码,他到是知道二十一世纪的很多通讯器材和软件,没想到大宋时空没有卫星,没有基站,蔡小芬也能使用通讯器,这不知道是什么技术。

丁一淡然一笑,显得风轻云淡,脑内急转,说道:“大家级别不一样,按理就不该碰面,直接通讯是不被允许的,这次显然是意外,有事,咱们派人联系吧!”

什么意外?丁一留白给蔡小芬自己思索,让对方自己脑补,聪明人会自动帮别人补上破绽的。

蔡小芳明白自己问多了,资深者凭什么要告诉自己那么多,可她睁着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丁一,还眨啊眨地。

“说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你的势力是哪支?不如加入我方如何?”这才算是说到正题,丁一虽然想继续试探对方的说的资深之类的问题,但言多必失,见对方开始卖萌,他把话题扯了回来。

接下来的聊天乏善可陈,双方彼此交换了立场,决定从此后双方结盟,守望相助,地理上以维州与密州为界,这两个相领的州,无重要事情双方均不得进入,如果不得不进入这两个州,必须提前通报,此外,天下大局有变动彼此通信,攻守同步,诸如此类。

这时丁一才确定对方就是被白素贞击退的敌人,也就是鲁智深夺取金矿的大宋守备力量,这一结盟,二龙山也就安全了下来,不用再担心官军的清剿。

第 097 章 编制

安稳下来对双方都是件大好事,二龙山的基层力量还没训练好,乌合之众,打起来肯定不行,而对于周杰棍蔡小芬来说,一个白素贞就够他们头痛得不要不要地,更别说还有个资深者坐镇,没法打。

双方在亲切、友好、诚挚的气氛中,就大宋局部的安全问题达成了共识,对共同关心的重大国际与国内问题深入交换了意见,就进一步发展取得了高度认同,强调稳定发展是压到一切的大问题,今后将展开更为频繁的沟通与交流,这是历史性的会面,是高度得到二龙山领袖丁一同志赞同并认可的会面。

蔡小芬刚走没多久,白素贞便如同一缕轻烟,飘飞到丁一身旁,凝聚成形:“丁将军,那女人不简单,老早就觉察到我来了。”

“喔?你确定?”

白素贞道:“她双手背在身后,两只手上,都捏着不知名的暗器,或许稍有不对,便会发难。”

刚才谈着谈着,蔡小芬做娇羞状,有自荐枕席的意思,其间,双手背于身后,轻惦脚尖,脸含微笑,仿若少女,原来这女人不是被丁一唬住,是在调整状态,丁一暗呼惭愧,难怪这女人看起来颇好沟通,处处为丁一做想。

丁一直到看不见蔡小芬的背影,方才说道:“打铁还要自身硬,这女子,也就疥癣之患,回山练兵就好。”

白素贞无所谓地点点头,随丁一转身欲走,就听有尖利锐利的声音,一阵阵响起。

“这是什么声音,好象听到过地。”丁一偏头寻声。

“柳哨,随便折一节柳枝,很容易就能弄一个,孩童们在春夏之交,常常吹来玩耍。”白素贞对人间生活了如指掌,这声音她一听便知。

柳哨、木哨,丁一高兴地说道:“军中旗鼓号角,总嫌过于粗糙,大军若要如臂使指,必得有一个更好的工具,这下子我想到了。”

古时大军作战,一般用各种旗帜作为标识,用鼓、锣做为联络指挥的工具,游牧民族多用号角,这些工具适合大面积的联络,十分粗糙。

丁一的部队人数不多,他希望大家都是精兵,整支部队以三才阵为基准单位,又在胸前以军衔标志,他总觉得缺少联络工具,听到柳哨,他就想到木哨和小号,准备回山让人试作一下,保证大军阵中,部队的联络使用。

谈判成功,大敌已去,丁一回山便传令:三山人马,桃花山与清风山,除各留下五十人据守原山寨外,大部队尽都往二龙山集结,全面整编和调整。

桃花山老弱病残与二龙山一般,全部送到孔庄孟庄务农,另有少年二十余人,交与小青统带。

鲁智深此时情景较之刚受伤时,好了许多,虽然还是不能行走,已经能自行坐起,便由喽啰抬回了二龙山。

未几,杨志返回,听闻二龙山之事交付丁一作主,他亲眼见过神迹,并无二话,当下纳头便拜,认了丁一当老大。

他向丁一及诸人汇报,言道周杰棍与之结交,表态要与二龙山相安无事,与蔡小芬意见相同。

三山人马聚合,旌旗招展,人山人海,青壮兵卒足有一千八百余众,兵强马壮。

除出门在外的李忠与曹正外,丁一与众将济济一堂,聚于二龙山宝珠寺中。

回山两日,鲁智深已经能够独立座于椅上,虽则还需要靠着,用不上太多力气,与大家交流沟通,大口喝酒却没有什么问题。

丁一坐于大殿正中,阴冶平坐于丁一旁侧,在阴冶平旁,白素贞紧挨坐着;其余众将领分左右坐定,大刀关胜身份地位出身最强,位于尊位,居左上首,其下为丑附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花和尚鲁智深为原二龙山首脑,居右上首,青面兽杨志居其之下,再后留空位于李忠、曹正,然后是小霸王周通。

阴冶平出身神霄派,道法高明,五雷正法乃是堂煌正道,懂阴阳术数,明天地机理,武艺不凡,卓异常人,拜为山寨法师,掌山寨机密事务,仅对丁一负责,地位超卓,与众不同;

白素贞医术通神,号白衣观音,掌山寨医药之事,凡有伤患均由其管理,不参预山寨事务,地位与众不同;

众将对之前丁一的军制颇有些意见,对于从小到大熟悉的东西,许多人并不乐意改变,当下丁一纳众将意见,按大宋军制,以二龙山原留守兵马为骨干,三山人马进行整编。

大宋军制有其不合理的地方,五十人为一队,两队为都,五都为营,五营为军,十军为厢,这个二五十的进位好奇怪,丁一感觉实在接受不能,因此他进行了改善,也取消了原来的旗之类的称呼。

大多数名字还按大宋,但内核已经变了,丁一决定按三三制,五人为伍(6人),三伍为什(20人),三什为队(60人),三队为都(180余人),三都为营(550余人),三营为团(1650余人),三团为师(5000余人),三师为军(15000余人)。

整个二龙山人马,人数尚少,无法成军,编为步兵团一支,以丁一亲领,任团指挥使一职,鲁智深为副,其下各营营正稍后再行任命;模范营一支(原二龙山留守人马收拢组建),以关胜为营正;骑兵都一支(暂约百人,后再补),以杨志为都头,宣赞为副都头;少年都一都(暂为60人,后再补),以白青儿为都头;斥候都一支(这部分人由曹正自行招募),以曹正为都头,孔明、孔亮副之;军法都一支,以郝思文为虞候;辎重营一支,以李忠为都头,周通副之,这支营人数不固定,还包括老营、各种器械制造、钱粮等物,此营直接对丁一负责。

步兵团中分长兵(长枪与长刀)、刀牌(短兵与盾)、弓箭兵(弓弩)、火器兵(以炮为主,暂时缺编)。

水兵暂不设置。

模范营居于各营之上,主官关胜的级别亦在鲁智深之上,若丁一离开,二龙山事务将由关胜负责,全军训练由模范营统管。

骑兵都因兵种原因,杨志级别与鲁智深相同。

第 098 章 踏春所遇

“得、得、得”

青州城外两三里,一辆顶有华盖,四面无有遮盖的马车正在慢行,车头一个御者,后面左位是个三十许的男子,身躯坐得端正笔直,右侧的女人看起来年岁差不多,却微微向左侧倚靠,顾盼间眉目传情。

御者四十左右,手上的鞭子不时在两匹马旁边轻甩,轻轻清鸣,控制着方向和速度。

男女乘者都长得清瘦,男子俊逸不凡,鼻梁高挺,身着青色文士袍服,眼睛炯炯有神,颌下几缕胡须,更显成熟稳重,女子清秀端庄,衣饰华丽。

女子招呼御者:“再慢一点了,踏春踏春,边走边看,别太快了。再说太颠簸了,郎君刚刚病愈,慢些慢些。”

御者满头黑线,这已经很慢了好吗?木制车轮没有减震,道路并不十足平靖,能不颠簸么?

索性答应着,把马鞭顺着腿的一侧塞到马车上,开始信马由缰,随便马儿走了。

男子笑摸“狗”头:“安儿,你别怪大叔,走快走慢都是一般,说是踏春,百花开始凋零,分明进入夏季了,好在这两天天气不热。对了,出门游玩,你这头上钗环也太多了。”

安儿笑脸仰向男子,金钗的吊坠碰到发环了,叮当脆响,她大发娇嗔:“夫君,难得出次门,自然要盛装打扮,否则您给我买这么多首饰岂非明珠暗投。”

男子失笑:“你啊你啊,总有道理!对了,昨日收到京城传信,美成先生的那首《少年游.并刀如水》,感觉如何?”

安儿呡嘴笑道:“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男子调笑道:“夫人,你记性真好,我就给你念过一遍,你就记下来了?闺中情怨,写得比你如何?”

安儿:“写得狗屁不通,分明是在说事情,明明相对坐调笙,又要问向谁行宿,还城上已三更,美成先生这首词里,怨气不浅,不知道他在谁家姑娘那儿吃瘪了。”

男子大笑道:“安儿,还是你明察秋毫,还能是谁,除了樊楼李师师,我想不出还有谁。我猜是美成先生夜宿李师师处,却又有豪客来到,半夜不得不遁走,心中不甘,作词抱怨,这也是个促狭的,师师姑娘这又得罪人了。”

笑得有点放荡开怀,一口气有点接不上,咳了起来。

美成先生是周邦彦,号清真居士,著名词人,提举大晟府,周邦彦写词讲究章法,能精心地把一首词写得有张有弛,曲折回环,但他的写法不为安儿所喜,觉得此人匠气十足,但毕竟名气摆在那儿,所以京城中此人但有作品,必然有人送到府内,夫妻二人常常评价一番。

樊楼李师师,天下第一名妓,天生丽质,容色绝世,号称造化钟神秀,绝世而独立;而且天生一副金嗓子,吐天地之音,古今之绝响,她喜与诗词大家交往,与名人唱合,特别与周邦彦交情极深,周邦彦甚至规劝李师师从良嫁人,李师师性喜热闹,自然不采纳。

安儿慎怪道:“夫君,美成先生这词,实在写得牵强不美,你这身体刚好,出来过过乡村气息,不易大喜大怒大笑,却还......”

话尚未落,急促噪杂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御者急道:“先生夫人小心,来者人多。”轻扯马缰,挽马扭头轻叫两声,打了两个响鼻,有点不乐意,马车堵在大路正中,立定。

安儿整理衣衫,正襟危坐,如花笑魇也收了起来,目光平视,显得清高庄严。

御者所言非虚,远远的数十骑嚣闹着出现,这些骑马者人人精壮,体魄雄伟,为首三人更是顶盔着甲,手持长兵,其余人背弓携刀,呼喝阵阵。

男子与安儿并不谙熟军事,看不明白那甲胄如何,但也明白,黑沉沉的材质,必是好铁,注目骑者,默默无语。

有一骑纵马跃前,骤然停下,马儿烦燥不安,硕大的头颅不住地点动,躯动晃动,在地上乱刨着马蹄,骑士拨出腰刀,挥劈几下,呼呼有声,颇有威势,高叫道:“为何当道而行,见我大军,不知避让,该当何罪。”

男子嗤笑出声,眼神轻蔑,却不答话。

御者亦不下车,只是微躬下声,说道:“不可无礼,我家主人乃前宰相家公子,官居鸿胪寺少卿,尔等何不避让。”

骑士哼道:“宰相家又算得什么?滚......”

“且慢!”那群骑兵到了跟前,领头者阻住骑士的怒吼,抱了下拳,问道:“可否见告是哪位前宰相?这位先生又是什么职位?”那位骑士冷着脸归入队中。

宰相只是品级,并非职位。

这位将领长相威猛,腮上横肉掩不住青筋突起,衣甲蓬勃饱胀,右手侧背着一柄夸张的大斧,那斧看着足有面盘大,黑沉沉地,足有百余斤,所骑俊马黑亮彪悍,高大之极,这将领坐在上面,宛如一座小山,居高临下,看着马车。

御者:“敢问将军何人?何故要问我家老爷名讳?”

将领道:“抱犊寨武知寨唐斌是也!道左相逢即是缘份,何不坦言相告。”

男子冷哼,脸如寒霜,御者回道:“小小知寨,亦敢阻我家老爷路程,还不让到路旁?我家大老爷名讳,岂是你这武人应该知道的。”

安儿轻扯男子衣袖:“夫君不可。”男子冷漠如故。

唐斌脸现怒容,只是尚未说话,他身后一将便驱马上前,叫道:“哥哥好言与人相商,又有何用,这种贼厮鸟,不吃一堑便不长一智,小的们,与我将这三人丢下马车,让他们走着回城吧!”

便有几个骑兵摩拳擦掌,驱马上前,要扯这几人下去。

“匹夫,大胆!”伴着安儿的娇哧,御者胀红着脸,扬起马鞭,向唐斌脸上抽击。

一个骑兵哈哈笑声中,腰间铿铿两响,那御者一颗头颅飞上高空,一腔热血如同喷泉,落得男子与安儿满身满脸。

看着砰地落到地上的御者,男子面色如纸,出城后一直挺直的腰杆瞬间塌了下去,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们......”

反是安儿身躯越发笔直,呼喝道:“汝等当路行凶,大逆不道,欲谋反乎!”

唐斌面沉如水,说道:“夫人倒也有些胆色,你家先生既然给脸不要脸,那便随我等一起走吧!”语罢,挥挥手策马前行,不再看马车一眼。

没人再理马车,铁甲锵锵,马声得得,众骑兵分花拂柳,从两侧向前走去,安儿也不管这些骑兵,扶起男子,不住抚摸男子胸腹安慰。

第 099 章 聚合1

骑兵们行进得不慢,战马都训练有素,井然有序,一路小跑,马车上,男子给巅得七晕八素,不住咳嗽,安儿精神倒是不错,叫过十数句停下,也喊过要唐斌好看,迎接她的,只有冷漠的眼神和嘲讽的话语,最后无法,她只好扶住自已夫君,帮他坐稳,让他更舒服一些。

看着清风寨近了,却大道转小道,小道转岔道,奔行处,趋于荒野,慢慢又看到了道路,小道变大道,大道通到并不很高却很险恶的山脉之上。

骑兵们驻足观望,远远看去,一坐高大的石墙彻在半山腰之间,驻守的人如蚂蚁般渺小。

唐斌身侧的将领说道:“大哥,我去山上报信。”

“不必了!”唐斌举目示意,离大道旁侧五十米左右的树林里,跑出一个脖系红巾、手持长枪的喽兵,离着十余步站定,抱拳行礼:“敢问可是抱犊山的唐斌唐将军。”

更远处,还在喽兵在向此外监视观望。

“正是某家!”

喽兵大喜,从脖上扯下红巾,三两下束在枪头就变成了一面小小红旗,对着山上挥动数下,又从胸前掏出一物,放在嘴中吹响,呜呜的声音尖锐刺耳,向山上放着信号。

得到摇旗回应后,这人才走上前,满脸笑容,体健轻松,替唐斌牵马:“唐将军,山上早就通知您要来,命我等于山下守望,欢迎上山聚义,头领们都盼着您呢。”

全军缓慢上山,许是觉得情形不对,马车上,男子的哼哼声变得悄无声息,初始到现在,还算镇定自若的安儿也白了面皮,不停抖动的睫毛,让她显得心思乱浮。

监视的喽兵又缩了回去,隐于丛林深处。

半山上,数人大步走出,站在山道正中,远远向这边眺望,更有一人前出,长声欢啸,在山间形成回事,响震四野。

那是大哥关胜的声音,唐斌大喜,亦是长啸作答,绵延悠长,身后队伍高声欢呼,只有马车上的两人越显惊惧,出门就在州城旁边野游,竟被带到了匪窝,这得有多倒霉,之前唐斌说是抱犊寨的知寨,百分百假的。

唐斌欣喜之余,随着走近,发现山上情形有点怪异,除了在寨门前守候的人,竟是没有多的人乱哄哄走出寨门,城墙上每隔数步挺立的兵卒站得笔直,无人乱动,与自家山寨鸡飞狗跳相比,山寨中的兵丁过于守序了些。

这样守序的山贼没见过,做官军的时候也没见到过,了不起,唐斌心内暗赞,坚定了加入二龙山的信心。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招揽外部成建制势力,丁一很重视,他亲自带着大部分头领在寨门迎接唐斌诸人。

离着四五十步,唐斌便滚鞍下马,所有的骑兵轰然下马,整齐划一,这只山贼骑兵身上尽是铁血味道。

除了马车上两个无人理会,骑兵们三三两两地集中拉着缰绳,接过唐斌与头领手上长兵,唐斌当先带头,两位将领随扈左右,还有十余近卫,十数人大步脱离大队前行。

关胜、宣赞、郝思文前出十余步,与唐斌等人把臂欢笑,乐成一团,好一会儿在关胜提醒下,才再次前行。

五六步远,对着迎上的丁一,唐斌与身后诸人单膝下跪,拱手见礼,态度恭谨,唐斌收到关胜的信,其中把投奔丁一的原因讲得清楚,他与两个兄弟心态摆得很正。

众骑兵因为丁一年轻,还有点乍舌,看到主将的行为,也都接受了丁一。

看着一身黑甲,半跪在地上如同三座礁石、亦宛如熊罴的唐斌三将,丁一心情大好,急行两步,托住唐斌双臂:“好好,唐将军来归,我二龙山如虎添翼也!”

自有头领去招呼开宴,众人相携而去,马车上二人也被呼喝着赶下来,交给守门军卒带走。

御者被一刀两断后,男子就一直不在状态,而且身体似乎也出了些状况,一路都勾腰咳个不停,到是安儿格外精神,一路照顾男子。

四个押运军卒还算守礼,离着二人几步远,用嘴督促两人快行,没有推搡等接近动作,不过,就算这样,安儿依旧极其不满,她目光如刀,数次剜过军卒,军卒浑不在意,保持不快不慢的节奏,要把二人押入监牢。

走着走着,四个行走宛如一人的军卒起了异样,头前两个脚步乱了,手臂挥动幅度乱了,呼吸也急促了,后面两个也没好到哪儿去,还多了伸脖子的动作。

安儿比较敏感,她抬头顺着几人目光看去,对面有一位美女微波凌步般从前方路过,那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美女衣着简朴,内着白色长裙,外罩青衫,不施粉黛,不着钗环,却美得惨绝人寰,叫人一看便情难自禁,难怪四个军卒路都不会走了。

安儿有些讶异,这样程度的美女怎么会出现在山贼窝,她有点呆滞,看住美女,忘记了行走。男子感觉到异常,抬头看时,也忘记了咳嗽。

感觉到这边的目光,美女凝目看来,微笑一下,几名军卒几欲升仙,转头继续前行,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又一次转臻首,微微张唇,似乎要发出惊呼,声音又被吞了回去。

小步慢行的美女改变方向,对着几人过来,轻启朱唇,问道:“你们这是?”

军卒为美色震撼,领头的说话都结巴了:“白.白姑娘,我..我们押送这...这两个狗男女去监牢!”

安儿恍过神来,大怒:“恶贼,你说我们是什么?”男子咳了两声,急忙轻拍安儿手臂:“娘子,制怒制怒,勿要急躁!”

后排一名军卒看到白素贞本就脸红脖粗,闻言大怒,举起刀鞘,便要抽人。

白素贞笑着止住:“好了,好了,你们走吧,我和这位妹子说两句话,人交给我就好。”

面相上明明白素贞小得多,却自有从容气度,她喊安儿妹子并不让人觉得突兀,仿佛理所应当。

四名军卒听到白素贞的话,躬身回应,并不迟疑,便即退走。

夫妻二人面上还算沉静,并无一般人的惊恐,但心内如何,不问可知。

白素贞安慰道:“不必担心,此处并非寻常山贼恶徒,我在,保你夫妻平安。”

第 100 章 聚合2

白素贞天然就是小姐姐范,大气端庄美丽,服人心!她的声音轻柔好听,有一种慰藉人心,给人安定的力量。

无依无靠之时,有人伸出援手,安儿大喜,敛容一礼,谢道:“若能护得我夫妻二人周全,待到得救之时,必有重礼相谢!”

看了看白素贞脸色,又道:“姐姐不知是何处人,但得今日解救,它日吾必救汝!我家相公乃是官身,离了此山寨便有许多便利,足为倚靠。”

照安儿的想法,白素贞这样的天生丽质,必然是被强抢上山,颇得匪首宠爱,才会有这样言出法随,护自己夫妻周全的能力。

因而不管是投桃报李,还是得救前先忽悠,反正许许愿总没有坏处,安儿虽说本性阳光明媚,为了自家身弱多病的相公,说不得,事急从权,也腹黑一下下。

白素贞也不说破,带着淡淡的笑容,回了一礼,问道:“敢问娘子,可是倚门嗅青梅的李家才女?”

安儿有些诧异:“你是何人?如何识得我?”

安儿性格果决大胆,跳脱活泼,性喜交友,只是白素贞这种国色天香,自带吸睛能力,没道理她不认识对方而对方认识自己。

这位安儿就是北宋末年最有名的才女李清照,号易安居士,婉约派词人代表,因自号易安,她的相公与她玩笑,常常称她为安儿。

“妹子仔细看看我,想一想,十年前,妹子出嫁前夜,我曾去拜访过你,可有印象?”白素贞说话不疾不速,笑咪咪地伸手拉住了安儿的小手。

十年前,好久了,只是依然历历在目,宛如昨日,又好象是一场久远的梦突然醒来。

出嫁前夜,自比绽放的花朵,要远飞的纸鸢,因而小鹿乱撞的心胸,漫长的夜,总是无法入眠。

却有一人,突自窗外跃入,轻飘飘如同一张白纸,那人美兮倩兮,亭亭玉立,与面前这人,分明就是一个。

那人站在她的面前,从容淡定:“勿惊,我喜欢你的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特来看看姑娘是如何灵秀,怎能写出这样的词句。”

不期而至的陌生人宛如投入春水的一颗小石子,激荡起轻轻的涟漪。

“姐姐,外面那么多人,你怎么进来的?”李清照记得当时说的每一句话,那天那时,她本就胆大,并未惊慌,少女情怀,关注的是对方的身手,那时,因为夫君为宰相家公子,家中十分重视,为了准备迎亲,进出人员络绎不绝,黑夜里也灯火通明。

“就这样啰。”对方笑着消失在自己眼前,然后再次从窗口跃入,这一幕好神奇,李清照的小嘴张成O形。

只可惜对方除了说仰慕,简单聊了几句话,便走了,来无踪,去无影,让人摸不着头脑,抓不住踪迹,李清照曾经以为那就是一场梦。

“你是,你是红线,空空儿?”那日的美女并未报名,李清照觉得她似乎唐传奇里的红线,空空儿般的人物,便以此相称,美女也未否认。

说起来,李清照是白素贞的小迷妹,两个家伙彼此都对对方有好感和一定的崇拜。

“那会随口答应的,确实是我!”被李家才女认出来,白素贞也很开心,她同样是李才女的小迷妹,李家才女的诗词千年罕有,光是秋千,便写出了:

“罗幕遮香,柳外秋千出画墙。”

“秋千慵困解罗衣,画堂双燕栖。”

“桃杏依稀香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

这样的语句,把少女羞涩又天真无邪的样子,如歌如画般展现在面前。

更有许多脍炙人口的诗词,如“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如“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如“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姐姐怎么十数年面容未变?如何做到青春永驻的?”李清照关心起了白素贞的面容,这白素贞当初的出现便神秘莫测,今日的重逢同样高深莫名。

在匪窝里有熟人,男子也很高兴,打断二人述话:“娘子,这位姑娘是?”

“对了,姐姐怎么称呼?上次都没有通名报姓啊。”李清照得到提醒,这才进入正题。

白素贞报了本名,与男子见礼,李清照的相公名唤赵明诚,其夫赵挺之曾任尚书右仆射(宰相),的确为宰相之子。

赵挺之支持王安石变法,与保守派苏轼结怨甚深,苏轼一代文豪,作诗作词对赵挺之嬉笑怒骂,讽刺挖苦无所不用其极,(与苏东坡这种人结怨很头痛,这种人名声太大,又好写文,粉丝众多,与之结怨简直是生不如死,就算千年后,人们传诵名篇时还会有骂赵挺之小人的诗词作品);而赵挺之任监察御史之时,没事就弹劾苏轼,揪住苏轼文章上的小问题便咬紧不放;双方仇深似海,老死不相往来。而李清照父亲李格非乃是苏门四学士之一,李清照能得到赵挺之欣赏并为儿子求亲,且两人琴瑟和谐,如胶如膝,不能不说是佳偶天成。

当然政治人物做事自有考量,或许与李格非结亲,也有新党失势与保守派媾和的考量,当后来李格非失势后,赵挺之也没少坑亲家,对儿婿妇估计也没少为难,但夫妻和顺,李清照对这桩婚事确实是非常满意的。

白素贞引二人去自已宿处小歇,然后又为二人介绍自家准夫婿阴冶平,阴冶平以修道要清静为由,浅饮两杯便辞别大殿欢宴众将,正好与李清照夫妇相会,他面容更嫩,精神百倍,举手提足还有少年人的意气,有白素贞专美与前,李清照夫妇不敢以面容取人,谁知道阴冶平是否也是青春永驻。

听说阴冶平是神宵派弟子,赵明诚也曾随父长居汴梁,对神宵派多有耳闻,两人说点京中情形,聊到许多都认识的人,和都见过的事,到也有些共同语言,不致冷场。

白素贞与李清照两人十分亲热,因着十年前的结识,今日的处境,李清照的曲意逢迎,白素贞的温婉体贴,两人很快便成了亲密的闺中姐妹。

人一熟话就多,李清照有了点特别的发现:“噫,素贞姐,你这屋中怎么没有蚊虫?”

春日转夏,哪儿都是小虫子,白素贞这干净得异乎寻常。

这让白素贞怎么说呢?什么蚊虫敢来骚扰白素贞,别说她的屋里,整个头领居住的宠大区域,都因为畏惧小青的气息(白素贞收敛得好,小青却还不行),没有半只蚊虫鼠蚁。

好在白素贞心思灵便,笑道:“我家夫婿习得五雷正法,雷霆至大至阳至刚,想来小小蚊虫,天性畏惧,自然躲得远远的吧。”

第 101 章 聚合3

“嘟~~~嘟~~~~”悠远沉闷的号角声响起。

没一会儿,“嘘~~嘘~~~~”尖锐清亮的哨声此起彼伏,一些隐约的呼喝也传入耳中。

一日赶路再加宿醉的唐斌被吵醒,哼哼着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屋中黑黑的,并不大的窗户上透入些光亮。

似乎天亮了,唐斌揉了两把脸,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强迫自己爬起了床,刚刚上山就睡懒觉,总是不好。

拉开屋门,天才微微亮,看不大清周围的景致。

“唐将军。”两个把门军卒捶胸致礼。

这个礼节唐斌很不习惯,他点点头:“你两在门口守了一夜?”

门卒笑着回复:“三班倒,我两是早上刚来换班的。”

唐斌迈出门外,才发现自已门口是两个把门军卒,两个兄弟的门口则各有一个在站岗,看来,自己的亲卫都被安排休息去了,若非是投奔关胜,完全放心,对喝完酒就消失的亲卫,他肯定要行军法了。“唐将军,我们打水给你洗漱一下吧!”

“不用,带我到水井边,我擦把脸就好。”

旁侧两个兄弟的门还没开,显然还在睡觉,他也不想打扰,对门卒道:“带我到处走走看看,你们平时都起这么早吗?”

洗漱完毕,两个军卒带着唐斌向寨门行去。

“报告将军,我们自从丁将军上山整顿队伍,便一直是这个点起来。”两个军卒一个在侧前方引路,一个口齿便给的,陪于唐斌身侧解答他的问题。

“起来这么早,都做些什么?兄弟们受得了。”

“还行,洗漱完毕,全军集合,然后跑步,回来短暂休息后,就吃早饭,早饭吃完再开始各个项目的训练。”

这么早跑步,是唐斌在军中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而且吃早饭?大宋禁军都没有这个待遇,唐斌更加好奇二龙山的队伍是怎么带的,这儿将来也是他安身立命的地方。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整齐的脚步踏出巨大的声响,队伍中有时候还会跟着领头的大声吼叫:“一二三四!”

脚步声,吼声因为整齐而汇成一条巨大的河流,冲刷着二龙山的天空,好在二龙山并不甚高,没有形成回响。

一队队的军卒精神饱满,到门前缓慢踏步,排着队,喊着口号,鱼贯而出,时不时能听到哨声,声音迅速远去。

“这要跑多长时间?”

“这个山头跑到那个山头,然后再跑回来。”军卒给唐斌比划,看起来约有七八里,这山上山下的,距离可真不短。

正在估测距离的唐斌听到军卒继续讲解:“好在丁将军传了套呼吸的方法,跑起来没那么累,还有,必须按照队列行动,各队统一,不许有半点分散,要培养协同。”说到协同,这个军卒也觉得拗口,解释道:“就是大家步调一致,同进同退。”

“唐将军,早呀,昨日可休息好了?”身后传来丁一的声音。

这位丁将军走路没有声息,唐斌内力深厚,竟然也没有听到丁一的心跳与呼吸,这位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到也特异,他却不知丁一这功法乃是集几大秘法优点,确实便于隐迹。

唐斌暗自腹腓,急忙行礼回答,他可不敢怠慢,山贼的生涯他感觉做到尽头也就是混吃等死,有这么一位在,他才有希望,有未来。

“走走,昨日酒没少喝,且随我去,吃点早饭。”

山寨喽兵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把饭食送到校场吃,头领也不例外,今天唐斌被引入大堂,专门谈话。

丁一对唐斌必须有个妥善的安排,不能影响山寨的结构,还要取得他的认可,就必须要合理。

唐斌对自己的安排也很关注,昨天喝酒,他就知道二龙山的编制有意思,不象别的山寨什么一二三四的排下去,而是有明确的职位,各个头领做什么很清楚,权责分明。

丁一的意思,让唐斌做教导营关胜的副手,他的三十六骑兵,因为唐斌曾经偷出宋辽边境,扮作马贼去打草谷,这些人弓马娴熟,比山寨中原有的骑兵强得太多,一并加入教导营,作为教官与骑兵种子使用。

做关胜的副手,唐斌没二话,他本就是关胜的把兄。

只是他还有三百多步军,分成大小十余个队,或扮行商,或装流民,或演投亲,还要押送财物家眷,至少还得有五六天才能来到,这些人怎么安排,唐斌十分关心,总不能自己的位置定了,就不管兄弟们。

对唐斌的步军,丁一提到,他的手下有三座山,其中桃花山、清风山都是恶山,水源方便,与二龙山互成崎角,需要人来镇守,他打算在那两座山上各自常驻军队三百人镇守,其中一座可以交由教导营负责,唐斌的那些步军,编制在步兵团,但训练完成后可分拨过去,具体那座山,由唐斌任选。

这样子到也不错,唐斌没有意见,交由教导营负责,他与关胜兄弟情深,谁去还不是一样,虽然训练完成会耗时耗力,但有个去处也就不担心了。

放下一桩心事,唐斌大喜,用过早饭,丁一带唐斌去看部队的训练。

操场上,诸军用过早饭,休息完毕,分成无数小队在操练,走步的、报数的、分列站军姿的、练三才阵、练六出梅花阵的......各形各样,让唐斌叹为观止,他的兵马,也就骑兵因为偷偷出境,才与众不同,他的步军,纯是乌合,见到二龙山这样的训练,只有乍舌赞叹。

各位头领陆续来到,好武的到校场比斗,好事的来回呼喝指挥训练,一派繁忙,看着军队渐渐成形,步兵团在教导营派出的兵卒指挥下,认真刻苦地训练,诸位头领开心得很。

唐斌的两位把弟崔野与文仲容,带着骑兵与杨志和宣赞带着骑兵玩耍,有宣赞居中调和,倒也自得其乐。

“丁大哥。”温软清脆的声音响起,白素贞来到丁一旁边。

白素贞自从与阴冶平确定结亲,两人腻在一起,很少主动来寻丁一:“我这有两个朋友,想要介绍给丁大哥。”

白素贞的朋友,神仙还是妖怪?或者是什么特异人物?丁一很有兴趣,与唐斌告个罪,随白素贞走开。

白素贞却示意丁一稍等:“见过唐将军,说起来那两位朋友与你也有些关系,不如一起去?”

昨夜酒宴,白素贞与唐斌见过面,只是她喝了一口便离了席,如惊鸿一瞥,便惊为天人,此时,白素贞相邀,怎会不去。

第 102 章 睡觉笑醒

白素贞不是二八少女,她是千年老妖,基本的情商和智商还是有的,放过二人是小事,但她与阴冶平正在浓情蜜意,不想有隔阂,所以她来找丁一和唐斌。

对于李清照来说。

陌生的环境,恶意满满的山匪,天幸碰到了少女时认识的白素贞,尽管白素贞有些神秘,但两夫妻得到了独立房间,算是松了口气。

可是落在匪窝里,绝不是长久之计,还要想法走人,昨日夜间临睡之前,李清照便向白素贞提出,能否帮助他二人回返青州主。

夜里,李清照暗自伤怀,御者乃家中老人,在路上一言不合,便为贼人所害,实心伤之;

夫君明诚一向风流倜傥,往来鸿儒,挥斥方遒,在自己心中,他是伟丈夫,岂料碰到生死间事便大为不堪,龟缩不敢言,竟是要自己来撑场面,自己不过一介女流,情何以堪哪!

真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特别是从小衣食无忧的官家公子。

但夫妻琴瑟和谐作不得假,虽是对夫君有点怨言,此时危急,自然还是抱团取暖,一早起来,李清照便张罗起来。

李清照素面朝天,简单在后脑上扎了个髻,也不洗脸,还要在脸上抹点灰尘,尤嫌不足,又在两鬓发际间搔了几下,使之略显凌乱,外罩衣衫也换成昨夜特向白素贞求来的家居常服,叫赵明诚帮自己调校眼神,未几,整个人都如明珠蒙尘,光华内敛,普通了许多。

俗云,腹有诗书气自华,此时,李清照略佝偻点腰,脖子微微前伸,哪里还有半点女词人的样子,气质的变换,竟是比易容术都要管用。

赵明诚却被李清照赶去洗脸,仔细地梳理了头发,调理了衣冠,还不住拍打夫君的后背:“振作,君子不器,自强不息,昨日那些匪贼已经知道你乃官宦,此处险恶,你越是理直气壮,便越是没事!”

赵明诚也想泰山崩而色不变,可是他做不到,打小娇生惯养,与读书人为友,又君子远疱厨,何曾见过血溅三尺,那些家伙杀人如杀鸡,狠厉凶残,他的腿真的有些软,捋不直。

山寨匪首到底什么样子,昨天,李清照被阻在骑兵队后方,没有看到,她与赵明诚整备好后,依旧有点惴惴不安,守在院子门前,静待匪首的到来。

远远地,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人是白素贞,另一个声音清朗爽脆,如玉石之音,偏又让人感觉温暖,似乎是一名年轻男子,这种声音怎么也不应该是粗鲁的山匪首领该有的。

未几,三道人影从外面走来,白素贞身旁那人高大英挺,浓眉如刀削,鼻如悬胆,带着和煦的笑容,着一身青袍,头发简单扎个马尾披在脑后,面相略显小,约么十八九岁,似乎还不到二十,但步伐从容,气度俨然,气势上不比白素贞差了一星半点,这两人走在一起,般配极了。

李清照竟然不由自主地为白素贞婉惜,这个男子分明才是白素贞良配,昨日见过的阴冶平与此人比较起来,太过稚嫩了些。

两人身后,是如熊罴一般,黑盔黑甲,哗哗有声,走路带得地面都震动的唐斌。

“唉呀,白娘子,你朋友就是这两人么,洒家路上,言语冲突而致龌蹉,手下刀快,不意杀了这两人的从者,还请丁将军与白娘子从中说合,不要生份了才好。”

唐斌的声音象口钟在敲,震得李清照耳朵都痛。

三人似慢实速,看到人影之时还有点远,一句话的工夫,就已走到李清照夫妇的跟前。

赵明诚为对面三人气势所迫,不自然地退了半步,阴郁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低首躬身回道:“不妨事,不妨事,我那从人太不会说话,阻了好汉路程,纠由自取也!”

丁一并不清楚此事,他对赵明诚的印象很差,显而易见,这人没有担当,还十分懦弱,所以对面前这两人也没了兴趣,笑容转淡,冷眼打量两人。

“哈哈,不怪就好,不怪就好,那啥,你们聊,我去看看手下儿郎。”唐斌决定下得很快,转身逃也似地离开了。

“来,来,我为几位介绍一下,这是我二龙山的山主丁一丁将军,这两位是......”白素贞面容恬淡,微笑着走上几步,拉住李清照的手,带她走到赵明诚的前面,显然她是只认李清照,赵明诚只是稍带手的事了。

“什么,你是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丁一惊着了,不管在大明还是在梦中的四十余年,李清照的大名都如雷贯耳。

李清照的成就远超其它女性,无论名垂千古的蔡文姬;凤仪高迈的谢道韫;雁过留声的薛涛;道观哀艳的鱼玄机不让须眉的上官婉儿,都要逊色三分!

不过,古时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些才女大多命运坎坷,结局不好,李清照亦不例外,中年丧夫,没有子女,再婚被骗,金兵南侵又颠沛流离。

丁一看透了明光,似乎看到了李清照的一生,眼中满是同情:“易安居士何必做此打扮,我二龙山上不敢说都是守礼君子,可儿郎们都被操练得沾枕就着,绝无人敢来骚扰贤夫妇。”

从丁一的眼里,似乎看到了怜悯、同情、可惜,绝没有半点恶意,李清照本就心灵剔透,一下子就放下心来,这山主似乎还可以交流,不是恶人。

“走走,进去坐着聊,青儿,去彻壶茶来。”白素贞招呼几人进屋,随口吩咐刚刚听到声音走来的小青。

“我不会,我让姐夫彻茶送来吧。”小青露了一面,转眼就又跑不见了,她本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这些人坐谈她才没兴趣。

“下山?回家??那是不可能的,山寨的虚实都被你们看透了,怎么可能放你们回去,何况赵兄还是官员。”丁一的脸上挂着开心的微笑,却拒绝得斩钉截铁。

“我们上山后就被带到这儿,什么都没看见呀。”赵明诚似乎有受害恐惧症,他交流不畅,李清照只好亲自上场与匪首谈判。

“哈,看到我与白娘子等人的长相,就已经不能放你们下山了,安心在山上呆着吧。”开玩笑,千古第一才女上了门,怎么可能放走,此女哪怕什么都不做,想想山上有个千古第一才女,那睡觉也得笑醒。

第 103 章 聚合4

两夫妻相视苦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大王放心,我夫妻二人一定守口如瓶,决不将二位长相传出去,再则我二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留在山上不过加个负担,不如放我二人下山,愿以千两白银相谢!”或许看到丁一态度并不恶劣,言谈和善,不象坏人,赵明诚胆大了一些,更表情真挚:“这位白大姐与拙荆本是旧时好友,可为我二人担保。”

白素贞正拉着李清照的的,小声安慰她,两人的关系,赵明诚看在眼里,心头自有想法,或许可侥幸借之脱身,试一试总没坏处。

昨夜,山寨里惊天动地,此起彼伏的鼾声,让赵明诚觉得自己掉进了狼群,朝不保夕,病急乱投医。

“呵呵......”白素贞抿嘴摇头,她与李清照不过一面之缘,虽然喜欢此女,但疏不间亲,她是二龙山的人,当然听丁一的。

“手提肩扛,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俗话说:一言可退百万兵,一言可当万世法。读书人的力量,体现在头脑,先生不可妄自菲薄,自轻自贱。”

丁一似笑非笑,语言戏谑,嘴里答着赵明诚,却一直在关注李清照的表情,赵明诚对他来说,分钱不值。

这纯是调侃,赵明诚:“这...这......”

扎心了,老铁。

要是有一言万世法的能力,怎么会被逮到山上来?

当初孔老二周游列国,有的是人保护他,具说孔老二本身就武技不俗,他的弟子子路也是剑法高手,更有几十人扈从。

看李清照面色不好,赵明诚更是如丧考妣,再逗他们,就有点欺负人了。

丁一:“留在山上,对二位来说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以我看来,贤夫妇终身无嗣,或者在山上能解决这个问题,白娘子,你帮这二位把把脉,看看是什么问题。”

这是历史交待得很明白的事,丁一手下有白素贞,拿来说事正好。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结婚十多年,夫妻二人没见动静,也曾心焦,此时听丁一一言道破,再次扎心了。

李清照欲言,白素贞拦住,她拉过李清照的手腕,细摸脉象,笑道:“妹子脉象沉稳,身体康健,乃长寿之相,不该无子。”

白素贞法力高深,把脉是看身体,再一眼扫去,看李清照的面相是看她的人生,然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赵明诚身上。

白素贞分别为赵明诚左右手都把了脉,叹道:“赵兄心肝肾三者都虚,先天就体弱多病,气血亏虚,平时必定心虚气短,时常盗汗,夜半惊梦,时常感染风邪,精气神不足,难怪无子也!”

如饮冰水,赵李二人透心凉,还安慰自己:“我父亲曾请京中御医诊治,未曾说得这般严重,说是只需调理身心就好?”

丁一道:“世间凡医,如何能与白衣观音相比!何况年轻时都调理不好,难道身体老朽了,反而能好?”

丁一对白素贞有信心,她是数千年老妖,只差临门一脚便能飞升成仙,医术得自道家真传,除了普通医药,更有仙法能用,必有补益元气、固本培源之法。

白衣观音之名,在江南盛传数百年,有送子娘娘的美誉,人们只以为是白素贞这一门的传承,并不知只有白素贞一人,只是她行踪飘忽,真要寻她时,却又多般寻访不到。

赵明诚夫妇自然听过白衣观音的名声。

“还请白娘子助我夫妻一助!”二人一起施礼,态度恭谨。

白素贞不答,目视丁一,她要丁一拿主意,唯丁一马首是瞻。

两人又注目丁一,再次施礼,态度诚恳,动作僵硬,象两只表演的木偶。

助不助的,得看对方懂不懂事。

“鱼帮水,水帮鱼,鱼水一家亲,二位不能下山,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赵明诚脸色煞白,双手连摇:“我家受朝庭重恩,怎可相助大王?”

声音有点抖,微低的头颅显得恭顺,偷窥丁一神色。

这是站队,大宋朝雄兵百万,谁要跟你这个仆街站在一起!

丁一是什么修为,如何不知道赵明诚的表情与想法,笑道:“既然不能下山,又对我无用,那留着贤夫妇也没什么用了,更别提为二位调理身体,为你家延展血脉。”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大宋朝有点远,二龙山山主就在跟前磨刀,铿铿有声。

除了投靠别无他路,答案只有一个,可赵明诚尽管面如土色,还是能做到战战兢兢不答腔,万一丁山主脑子进了水,放自己夫妇离开呢?

人心阴诡,自家性命怎么能寄托于对方的仁慈,那是缘木求鱼,问道于盲,李清照大不以为然。

她智慧、刚毅、顽强、独立,拿得起放得下,善取舍,明进退。

只有交换才是永恒的主题,既然不能脱身,回不去了,要争取好的待遇,便只有主动积极地迎合对方。

李清照前出一步,躬身一礼,此礼非女子的万福礼,而是男子的双手过头顶抱拳,一躬到地。

“我二人愿为丁将军效力,还请丁将军教我,我们能为二龙山做些什么?”

“啊,娘子。”赵明诚脸上难看,去拉妻子的袖口。

赵明诚进退失据,以前的官,看来也只是辅佐之职,决不可能独挡一面。

丁一笑了,点点头算是回礼,问赵李二人:“贤夫妇有何专长,说来听听。”

李清照:“填诗作词,金石之学,书画篆刻,古章考据等等。”

“妹妹诗词,千古一绝!”白素贞在旁为李清照注解。

这些专长全是富贵人所有,普通人,哪有那个美国时间来玩这些东东,让这两人做什么呢?诗词可以歌功讼德,只是二龙山事业初创,这会儿玩这个,确实早了点,李清照自有风骨,只怕写出点文字也非丁一所爱。

“这......”丁一脑仁痛,怎么安排,难道要养两个闲人。

“或许我可以帮助山主招安?”赵明诚脑筋并非死的,他着急了一会,觉得招安能够解决自己的困境,既没有背叛大宋,也能够得到二龙山认可。

北宋都快亡了,象宋江一样,招安后东征西讨么,死伤惨重,丁一对大宋没什么感情,拒绝之。

看看白素贞,她就象个傻白甜,在笑着安抚李清照,这姐们有实力,却不一定有见识,指望不上。

第 104 章 聚合5

“作奸犯科,伤天害理之事,我夫妇可不做。”李清照对着白素贞说话,声音可不小,让丁一也听得很清楚。

丁一想笑,做山贼造反这就已经是最大的作奸犯科了,李大才女还在掩耳盗铃呢。

“好吧,绝不伤天害理,又能发挥二位特长,我军成立宣教司......”

丁一说了好长一段,他为赵明诚与李清照量身打造工作范围与内容。

其实丁一早都想好了这两个高知分子的应用,二龙山从上到下,加起来也不如赵明诚一个人,更别提李清照了。

“贤夫妇长于考据,喜字画碑贴,想来对文字有独到之处,不如整理一下常用字,将平时大家用到的字,最简化的那一个挑选出来,如果实在没有,造一个出来也好,笔划越少越好,如何?”

中国字因历史悠久,地域广大,许多字都有多种写法,这些写法有繁有简,丁一本身有梦中的简化字教育,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他更想与宋代的知识分子合流,创造出能够自圆其说的一个体系。

“那不好吧,文字乃圣人所造,孕天地之理,我们如何造得出来。”赵明诚拒绝得很快,他就听说过武则天造了个曌字,别的就知道仓颉造字了。

文字其实是人类在数千上万年生存中自然形成,固然其中有仓颉等杰出者的功劳,但最关键的完善却是时间。

“别那么严肃么,并非要二位做惊天动地的事,不要想着名留千古,我的意思,只需把常用的千余字总结简化,能让山寨众人简单写读军令,简单记录事情就可以了。”

简体字自有规律可循,丁一不想给对方限制,并未多说。

莫名的,赵明诚有点失望,读书人好为大言,好做大事,刚才推托不过是想讲讲价钱,丁一解释太快,让人都酝酿不出什么东西来,赵明诚情绪不高,嗯嗯地答应了。

丁一见李清照也在点头,他说起来第二件事。

“记史,我二龙山虽然还不建全,兵将都还有限,可是我希望,我们的每一个脚印都能够被记录下来,如今事少,贤夫妇闲瑕之余,还请将我二龙山的过往诸事一一撰写记录下来,以便流传后世。”

赵明诚想笑硬给憋住了,小小匪窝还要记史,在历史长河中,明明这儿连朵浪花都算不上。

见赵明诚有点愣,李清照连忙答应了下来。

丁一叮嘱道:“我这要求与朝廷史书可不一样,要求用白话,不夸张,不伪饰,要真实详细,让后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千万不要云山雾罩的,也别乱加什么感想。”

“喔,好的,没问题。”赵明诚随口就应了。

“等二位把简体字编排完整,审核无误后,还要劳烦二位给大伙扫盲,让大家都能够认字,到时,二位就是满山好汉的老师,善莫大焉,功德无量!”

“好,贤夫妇休息吧,没事时候欢迎随便看,稍后我让人来照顾二位起居,告辞。”

“且慢......”李清照脸有急色,欲言又止。

丁一笑道:“既然留下了,就是一家人,有事尽管说。”

李清照:“还请丁将军担待,我家收集有许多古迹文物,许多书画,需得有人照看,昨日离家时,以为短去短回,没有收藏好,家中仆役水平不足,若是我们长时间不回家,着实可惜,能否请将军派些人随同外子回家一趟,处理一下。”

丁一点头应允:“喔,不如白娘子陪他易安先生走一趟?”

李清照:“不,不,我可以在此为质,让我家相公去一趟就好,长时间不在家,有些亲戚朋友需要知会,他去比较方便。”

听到李清照这话,赵明诚心中一喜,若是能够有机会进了青州城,说不定就能逃得性命,但他到底不愿抛弃妻子,说道:“夫人,你回去就好,那些名家书画放于高处,千万不要招了老鼠,金石碑刻也要注意防潮,用油纸包好。”

李清照使眼色:“还是你回去吧,那些东西你比我熟!”

这两倒是夫妻情深,彼此都想让对方回去。

白素贞笑道:“何必如此麻烦,我为你二人取来就好。”

“不可!”夫妻两异口同声,书画字纸都是易损件,一个不慎就完了,他们对白素贞了解不够,不放心。

白素贞:“不必担心,一个时辰就能取来,五鬼何在。”

滴溜溜数股阴风旋转,带动几人衣袟,周围温暖瞬间降低许多,赵明诚身体虚弱,禁受不住,打了个冷战,狐疑地四面观瞧。

李清照也有点受惊,向赵明诚依偎了过去。、

丁一脸带微笑,暗自蓄力,白素贞要是作妖,他也没啥办法,实力差距过大,只能说,他觉得白素贞不会有恶意。

白素贞命令:“你们去青州城赵明诚家中,将一应物事,全都取来,注意不要损坏,速去速回。”

阴风里传出几声回应,然后向外卷去,温度开始恢复正常。

李清照的声音低了八度:“白姐姐,刚才怎么回事?”

白素贞对李清照笑笑:“没事,我让手下五鬼帮你搬运你家中物事。”

李清照头脑转得快:“五鬼搬运大法?可他们没问过我家在哪里。”

白素贞解释道:“只要知道你两的名字和地点,闻过你两的气味,便不会找错,青州城里的城狐社鼠,各种鬼物,都会听令,放心好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五鬼都是鬼将修为,五鬼搬运大法并不需要他们五个动手,来去方便无踪,实在是白素贞的好帮手。

丁一笑道:“你们聊,我去看看新上山的兄弟们,告辞!”

与白素贞点点头,丁一心情真的很好,背手向校场走去,吟诵声隐约传来:“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

丁一背影挺刮,颇有点崖岸自高的味道。

直到他消失,李清照才握着白素贞的手道:“此人英姿勃发,志向恢宏,可惜非大宋之福,姐姐不如劝劝这位丁寨主,早日招安为朝庭效力,免得生灵涂炭,祸乱无穷!”

白素贞笑而不答。

一个时辰后,院中堆满了赵明城家中物件,除了各种文物书籍,衣服用具,甚至家中几案,卧室床榻,厨内碗筷都摆在了几个面前。

至此,赵明诚与李清照方才死心,再不想离开之事。

第 105 章 林冲来了

盘坐在山顶上,双目似闭非闭,丁一五心朝元,服食朝阳,以眉心一点灼热,向下引领,荡涤全身,如同洗了个热水澡,懒洋洋舒适无比。

丁一周边被阴冶平因势利导,他用山上的几块石头制成了简单的聚灵阵,能从身体与地面接触处导引地气,上冲天灵,与阳火相融,补益身心。

几块普通的山石能够接引地气?

这个丁一不懂。

阴冶平说,那石头并不普通,有的在山顶受日精月华,有的在风口被罡风天雨洗涤,都有莫名攻效。

好吧,事情交给专家,丁一也确实能体会到身下上来的丝丝凉气,或许那不是错觉,并不是普通地气。

丁一探手前伸,手背上豁然出现了小小的金牌图案,随着丁一动作,金牌穿过手心,凸显出来,然后离开肌体,飞起。

与眼平齐,黄乎乎不起眼,丁一脸上出现微笑,这块金牌终于被粗步炼化,可以适当操纵,再不是不受控的状态。

金牌是时空战舰,受损严重,无法再用到上面的战斗功能,但最基本的穿梭时空能力还在,这穿梭时空也是金牌最重要的功能。

丁一知道,自己不再是被动式,他可以主动操纵这块金牌行动。

可惜的是,这块金牌每次穿梭时空,都需要一个不短的时间,来吸取宇宙间的游离能量,蓄能后,才能用。

曾经,丁一还以为这金牌跟自己不会有主从关系,看来毛博士并没有在金牌上做什么手脚。

丁一扫视金牌,视线如同不受阻般,穿透了进去,金牌内部空间不小,一本书静静飘在正中。

封面上古色古香,南华真经四个大字古朴、典雅!隐有光泽。

丁一大喜,心念闪动间,南华真经从金牌内闪了出来。

金牌沉入手心,在丁一手背形成图案。

丁一翻开南华真经,轻拂纸张,一页页没有凝滞,全都打开,各个章节哗哗哗地逐一翻过。

丁一近来得白素贞讲解道法,基础已然打下,这南华真经也不再抗拒丁一。

南华真经亦是一件宝物,虽然所有内容都已打开,但大多数都晦涩昏暗,而逍遥游前半段,养生主全篇散着微微光亮,这部经书竟是能够检测主人的水准,而建议对方阅读合适内容。

这部南华真经与世间流传南华经截然不同,字里行间,多了许多内容。

丁一有个判断,这才是真的经,能脱离地飞升,脱凡胎,成大罗的真经。

三国时候,于吉与张角各得半部,被隐藏了无数的妙用,两人前途无路,一个专心钻研,希图找出前路,另一个四处传教,渴盼建成地上神国,可惜最后便宜了丁一。

沉心静气,丁一慢慢阅读养生主的内容。

字字珠玑,一篇文章尚未看完,丁一心内火热,他体内发生了变化。

精炼精炼再精炼,被白素贞淘空的身体就象受到春雨滋润的禾苗,恢复着生机与活力。

可惜,没一会儿,那点体内多出的气息便消耗殆尽,任凭丁一如何努力,便再没动静。

看来内力在这方面没多大用,内力转换成真元也许可行,这个丁一会,阴冶平与白素贞都传给了他转换之法,但不是一天之功,内力已经在转换,只是很慢,相当于要把气体压成液体,要等。

而要自然生成真元,就要服食朝阳,吞吐天地元气,这个就是更长远的事了,得有耐心。

慢慢来吧,丁一长身而起,招呼不远处树巅端坐的阴冶平走人。

“大哥刚才看的甚么书?”阴冶平收势比丁一早,他百无聊赖,早就看到丁一的动静。

丁一意念动间,又从金牌内取出南华真经,递给阴冶平:“喏,就是此书!”

阴冶平接过,翻开,竟是一字也无:“无字天书?”

“噫,怎会如此,明明是南华真经。”丁一拿回翻看,明明上面的字写得满满地。

“真真是怪事,明明有字来着。”丁一不解,翻给阴冶平看。

“哥哥收好,既然是真经,便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切切注意,不要叫我那娘子与小妹看到,我那娘子高低不知,别无端生了事,害了哥哥。”阴冶平毕竟不是白痴,白素贞尽管知情知意,也让他看出些不对来,反正他没财没色,无所谓,但看到大哥这宝书,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亲疏有别,说明在他心中,丁一的关系更近一些。

这也正常,到底还没有真的成亲,与白素贞没那么亲密。

丁一悚然而惊,自己确实心大了些,按说,这类东西不该给阴冶平看的,好在阴冶平还算可靠,以后得注意了。

“何时为你主持大婚?”丁一打趣阴冶平。

阴冶平嘿嘿笑着回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孤儿,全凭师尊带大,情同父子,怎么也得禀告师尊之后才行。”

两人一路说笑着回去。

有小喽兵飞跑迎来:“将军,李头领回来了,他带了林冲林教头来。”

听到林冲来到,丁一十分高兴,加快步伐向山寨走,路上问小喽兵:“对林教头迎象如何?”

小喽兵满眼都是小星星,大拇指一竖:“好汉,威风凛凛,英雄了得。”

“喔!”

关胜等人在寨门附近陪着一人说话。

这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身材,面上淡淡的似笑非笑,见到丁一拱手道:“见过丁大当家。”

态度冷淡中带着疏离,孤傲中带着冷漠。

丁一本意是要表示亲热,想要如同关胜上山时一般,把臂同行,这手伸不出去了。

只好虚扶一下,伸手延引:“林教头客气,来,来,来,咱们进到殿中坐着聊,听说梁山两败官军,好生兴旺,给我们大伙都讲一讲。”

林冲又一拱手,声音中带着清冷:“大当家见谅,林某听到鲁兄弟身受重伤,心急如焚,不如先让我看看鲁兄弟,可好?”

丁一微滞:“鲁大师近日颇有好转,可能这会在后院休养,那我带路,一同去吧!”

鲁智深不知在做些什么,林冲来了,他竟然没有迎出来。

丁一示意众将各忙各的,他亲自引路,引林冲到寺中后面去找鲁智深。

第 106 章 智深面壁

鲁智深居处,在寺里后院,这个位置其实在山寨的偏后,他的后面是山寨的作坊与伤患休整区域,不时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旁侧不远还有些妇人吵闹,并不清静。

林冲心里并不痛快,二龙山满山古怪,衣着古怪,礼节古怪,自已来了,贤弟不出门,或许伤重还说得过去,可这地儿,实在不象是休养之所。

不过尽管心如火焚,希望快点见到鲁智深,但他诚府很深,表情淡然,与丁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将军,鲁大师在面壁清修,不让人打扰。”门前的两个兵卒捶胸施礼,语音里有许多无奈。

鲁智深本是性如烈火,伤势恢复缓慢,他竟是天天足不出户,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不过丁一要掌控全寨,他退位识趣,丁一乐得他不多事。

丁一笑道:“不关你们的事,林教头来了,鲁大师也坐得住?”

兵卒讪笑着回应:“大师暴烈,稍不如意便拳脚相加,无人通禀也!”这不过是借口。

打开门,让到一旁。

这跟丁一有关系,实际上各位头领都有亲信随从,这些天丁一大练兵,除了个别统筹安排的警卫人员,人全都在操场上呢,众头领如关胜等,第一时间是想的通报丁一,没有安排人来告诉鲁智深。

“林教头,请!鲁大师,还不出来,你兄弟林教头来了。”

林冲站在门侧,恰恰挡住门口大半:“大当家的不必客气,不如我自己进去,好久未见,有许多体已话要说。”

“也好,林教头自便,晚些为你接风洗尘。”

林冲看着丁一离开的背影,双眼微眯,精光闪烁,默立片刻,方才转身进去,关门。

进入内室,看到面壁的鲁智深,才放松下来:“我这么远来,你也不接一下?”

鲁智深与墙壁太近,回答得瓮声瓮气:“多谢大哥来看我,兄弟前些日子受伤太重,特意在此面壁静思,想点问题,前两日有进屋说话的兵卒,被俺一顿暴打,现在除了送饭,没人敢进来,实在不知哥哥到来,失礼失礼。”

说着话转过来,看着林冲嘿嘿直笑,除了脸颊略瘦,稍有点苍白,体形没什么大的变化,呼吸平稳,并不虚弱。

林冲放了心,他与打虎将李忠交流过,总觉得鲁智深大当家之位失得蹊跷。

来到二龙山,豪放的鲁智深没有出迎,更是让他充满警惕,这会终于放了心:“你好些了么?”

“好了一半,白娘子说还需静休调养,再过十天半月就好。”

“好了也不来接我下,莫非对我泄了兄弟行藏还有不满?”

当初林冲为殿帅府高俅所害,发配途中,被押解公差差点做掉,幸亏鲁智深解救照顾,只是不该在后来林冲说漏了嘴,泄露了鲁智深的行藏,让在大相国寺修行的鲁智深也只得跑路,后来林冲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有愧兄弟。

“怎么会,兄弟早就不耐烦呆在大相国寺里,正好借机出来。”

这是鲁智深的真心话,大相国寺戒律森严,不能大口酒肉,不妄言,不杀生,不恶口等,鲁智深哪受得了这个,他经常想要走人,却又不好走,五台山智真长老介绍他去的,若是无故走了,智真长老面子上不好看,正好林冲帮他下了决心。

鲁智深起身让坐,竟是连个侍候端茶水的人都无。

林冲颇为不满:“我在梁山,时常听闻兄弟夺了这二龙山,做得好大事业,今日来此,怎么落魄至此?不如随哥哥我去梁山快活。”

鲁智深哈哈大笑:“哥哥误会了,这几日我闭门静思,很有心得,我是个粗狂任性的,做这山寨之主,也就是带着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年半载尚可,长久下去,兄弟们没得将来,交给丁一,我放心啊。”

鲁智深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任性,做江湖黑老大可以,要做大做强,就算了吧!

鲁智深为林冲细说丁一来历,林冲啧啧称奇,看法变了许多。

两人在交流沟通,丁一出来,阴冶平对丁一说道:“大哥,刚才那位林教头面有死气,只怕心已经死了一半了。”

丁一奇道:“此话怎讲?我怎么看不出来。”

阴冶平嘿嘿一笑:“我家神霄派通阴阳五行变化,派中便有传承,阴阳五行之气化生天地万物,人立于天地之间,禀命于天,表候于体,小弟粗通一二,看看面相还是没太大问题。”

丁一道:“为何说面有死气,心死了一半,看面相连心死都能看出来么?”

阴冶平道:“小弟虽不通医道,也看得出此人眉间有黑气萦绕,便是心气难平,一口气堵在心间,所以说他心死了一半,若是时间长了,没有开解,此人必吐血而死。”

看来林冲有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惜他的高明武技,却解决不了心中难题。

丁一心有定计,打趣阴冶平:“你那浑家怎么这几天也不围着你转了?你有时间来陪我。”

阴冶平笑道:“她喜欢诗词,这几日天天带着易安居士在山上乱转,昨日还带着去了济水,还邀我同行,我是不感兴趣才没去。”

“赵明诚在做什么?”

“他老实得紧,整天在屋里都不出门,小弟去看过,不停在在翻一些书籍碑帖,在整理大哥说的简体字呢。”

“小青在做甚?”

“她呀,整天带着飞天营上窜下跳,没一刻安宁,神出鬼没,我都见不到人,也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许是好玩吧。”

二龙山上军卒十分正规,两千多兵卒日夜操练,后勤压力很大,校场上,周通正在跟李忠说后勤上的事情,听得李忠头大,原先桃花山大伙混吃等死,他又百般抠唆,真没见过二龙山这样的,一个军卒一天吃食要顶桃花山上三到五个人,这哪受得了。

听说还有孔孟两家山庄,要他随时去视察和组建后勤人马,他才真切地意识到二龙山与桃花山的不同。

这儿,真正是人如虎,马如龙,看到操练的军阵,李忠意识到,他的武艺,可能出一个队,六十人左右就能把自己收拾了。

第 107 章 十抽一

“寨主,寨主。”声音里透着惊喜。

“你是?”面前的人笑得露出了一口大黄牙,冲得太近,一股汗臭扑鼻而来,李忠嫌恶得侧了侧头。

“我是二和,李二和呀,赔您一起下山劫过客商的,您还夸过我呢,说我机灵懂事,寨主,咱回桃花山吧,这受不了呀,早晚操练,动辄就是打骂,爷们会被这帮二龙山的狗怂们整死的。”李二和退了半步,保持点距离,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这人确实面熟,好象真是的桃花山的兵卒,不过不太亲近,小兵一个。

“李二和归队,归队!”有一人身姿挺拨,向这边大步走来。

“我家寨主来了,爷们不干了,爷们要回桃花山。”看到李忠,李二和得到了依靠。

周通突然上前一步,一脚把李二和踹倒在地:“回你玛了个笔的桃花山,老实跟这呆着。”

李二和扭身,不顾脸上的擦伤,叫道:“寨主饶命,寨主救命,这训得太狠,受不了了。”

周通对过来那人点点头:“别人都受得了,就你事多瞎比比,滚回去,继续训练。”

那人精神抖擞,并足捶胸:“教导营二都三队队正沈峰见过两位头领,此人在休息间歇,打扰到二位头领,都是本人管教不严,还请恕罪!”

李忠刚要开口,周通抢在前面说道:“不怪,不怪,去吧,去吧,好好操练,这些兔崽子就知道偷懒,见天大鱼大肉,光吃还不长肉。”

沈峰道:“遵命!”又大声招呼:“来人,来人,把他拖回去,押着跑圈!”

几名兵卒急步过来,押了李二和走人,李二和频频回首,眼里满是期盼,因为渐行渐远而慢慢熄灭,变得满脸幽怨。

周通扯着李忠胳膊,不让他管,李忠是个眉眼通透、心思灵活的,当下就只是对李二和致以歉意的眼神,真就不管了。

待几人走开,周通才说道:“丁一治军甚严,哥哥千万不要自误,这些杀胚让丁一的人训训也好,反正以后你我不带兵卒,可别招人厌烦。”

李忠默然无语,心中凄凉,山中兄弟尽都姓了丁也。

丁一与阴冶平走来,无数兵卒行着礼,丁一也一路回礼,这个场景显得格外和谐,整然有序。

“大哥,别想事了,丁将军来了。”周通对李忠真的忠心,远远看到丁一,就急忙提醒,深恐他行差踏错。

“将军!”李忠见到丁一,有点害怕,与林冲同路,他跟林冲没说丁一好话。

丁一说话很直接:“前些时日你不在山上,我欲成立勤杂司,勤务杂事暂时都由你负责,周通做你副手,有没有问题。”

“这个,管点小事还行,您也知道桃花山人本来就不多,二龙山人多,后勤杂事也多,小弟学识浅薄,恐怕做不好啊。”

李忠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杂事到不是不能管,可这人马太多,他读书不多,识见有限,容易理不清。

“先试着管管吧,鲁大师与关将军等人,都是厮杀汉,只有你才有这能力,才可能做好这件事,辛苦你了。有问题多向白娘子和赵明诚请教,白娘子见多识广,老赵当过官的,多少懂点。”

丁一的重点是练兵和修炼,李忠行不行,都凑和用了,好坏他走惯江湖,在杂事处理上,还真是二龙山上最强管家。

若非此人过于抠唆,本应是外交的最佳人选,可惜小家子气太足,虽然惯会察言观色,却拿不出手。

“好,那小弟就勉为其难,尽量做好。”

李忠心情好了一些,看看满山的头领,李忠的武艺排前十都有问题,他其实很失落的,人最怕的是在群体中没有位置,这勤杂司管的是满山装备钱粮与后勤杂项,是很重要的职位了。

李忠年岁比丁一大了一轮,他小弟的自谦说得自然无比,丁一仿佛也没有意识到有问题。

见两人说话稍停,周通见缝插针:“丁将军,山上吃食还够,就是您要求的顿顿有肉做不到,这些家伙吃肉就抢,有多少肉也不够他们吃的,您看,是不是抽出些人,下山打粮?或者再安排些人打些野物?”

打粮是好听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去附近村落收粮食,让大伙交保护费。

“春夏之交,万物滋长,打野物就算了,给它们个繁殖昌盛的机会,咱们现在钱物甚多,与附近村落买些肉食就好。”

丁一跟李忠和周通说明,要到秋收才去按十抽一的比例上门收保护费,不到秋天的时候,一切物质全都用买,过路商旅也按十抽一的比例收取,如果不配合就全部没收,尽量不杀人。

李忠喏喏,周通则道:“大哥,有些大户收佃租都能收到六成,咱才一成,也忒低了。”

丁一道:“三山范围广大,收这一成也尽够咱们吃用了,何况这些日子总有穷哥们上山投靠,山下乡村沾亲带故的,都是自家人呀,吃相不好太难看。”

周通道:“山下土地贫瘠,开垦不易,收成一般,只是一成只能说勉强饿不着而已。”

李忠拉拉周通:“大哥勿怪,贤弟忘记了,京东东路商旅发达,有不足之处尽可用商旅补充。”

丁一道:“咱们自已除了孔孟二庄,三山上也有许多地方,可以开垦,稍后你们也组织下老弱妇女,把这些边角之地,也都用上。”

李忠与周通相顾无言,只好应是,又问丁一其它的安排,比如筑造兵器,比如伙食,比如衣服。

三人比比划划的时候,杨志兴冲冲的大步走来:“丁将军,我家林冲哥哥在哪里?”

他这两天出去买盐,刚刚回来,听说林冲来了,大喜,当初他从梁山过,曾与林冲交手,两人惺惺相惜,交情莫逆。

听闻林冲在鲁智深处,大喜,对丁一说道:“我家林冲哥哥号称小张飞,有万夫不当之勇,丁将军想个办法,把他留下来吧,听闻梁山的晃盖不过是个土豪,如何能够做得了林冲哥哥的主。”

丁一道:“我亦有此意,你先去探探口风。”

杨志笑道:“多谢丁将军,我这就去看看,对了,听闻宰相赵挺之之子赵明诚上了山,此人颇有清名,末将想向将军讨个人情,不要薄待了才好。”

丁一笑道:“满山都是睁眼瞎,出了一亩三分地,连路都认不到的人,好不容易有个识文断字的,怎会亏待,放心好了。”

杨志笑着去寻林冲去了,丁一与李忠、周通安排些人手轮值,让他们去道路上做些买卖,补贴些家用。

第 108 章 三才阵

下午,鲁智深与杨志带林冲到校场观看众军操演,见到三才阵与六出梅花阵,林冲大惊,这些阵法与大宋有绝大不同。

此时大宋的阵法因为缺少骑兵,讲究倚城为战,以步制骑,强调厚重和彼此防护,一般是大军团分散为数个军或营,分散配置,各自为阵,再合一为大阵,这些大阵要求极高,要分散,又要集中,要指挥若一,要如臂使指,彼此为腹背倚靠,环环相扣,聚散离合为常态。

大宋胜率奇高,高的原因有多种,因为倚城,因为大兵团大阵法,敌人打不动退走自然就得算我大宋军队胜了,大宋的文人将兵,春秋笔法甚多。

又参考了蜀国诸葛亮的八阵图,大唐李靖的李卫公问队,主要是平戎万全阵、八阵图、八卦等等,以及传统的方阵、圆阵等。

大宋的战略就是人多欺负人少,好装备欺负穷光蛋,武装到牙齿的部队又以阵法约束。

这些大阵强调大军团与兵种配合,在两军短兵相接之时,靠的是步兵个体的武勇与发挥。

边军有一些实战中得来的小队配合,失之于粗糙,一般这种小阵也都要十几人以上,最常见的是一队五十余人的阵法。

象二龙山这样以三人为阵的打法,林冲真没见过。

“这阵法,真上了战场好用吗?毕竟山上有两千多兄弟,打起来不是江湖冲突,都是大阵仗,三个人的小配合解决不了问题呀。”林冲是行家,他看了好一阵,有些疑问,不吐不快。

其实三才阵法的形成和光大,始于明朝,这种小队精锐是明朝一直镇压草原诸族的利器,丁一得到边军张氏一族的帮助,对三才阵极有心得,当年他的水军军卒就常做这类的训练。

只不过船只狭小,动荡不宁,无法用小小三才组成大阵,到了二龙山,丁一无人掣肘,才放开手脚,开始将三才阵发扬光大。

丁一笑笑,命令一队五十余人给林冲做个示范。

随着军官的木哨,五十余人迅速集合报数,然后在命令中分散。

这些人只有五十余个,这一分散开,却占据了小半个校场。

林冲发现,这些人的军器各有不同,彼此补益,小而疏散,前后层叠,极为有序。

丁一解释道:“三才阵,每个阵的作用不同,堂堂之阵,则前排是刀盾手为主的遮护部队,中间是短兵攻坚的部队,后排与阵中有许多弓弩手;混战时,数个、数十个三才阵可以不停将敌人引入各阵之间,彼此奥援,层层叠叠,三五个三才阵就能起到数十近百人的效果。”

这哪里是三才阵,分明是个松散的鱼鳞阵!

在队正的指挥下,这些人以三才阵为骨干,又迅速集结在一起,形成了刀牌居前,枪兵卫护,紧密结合的锥形阵;冲出十数步后,随着哨响,锥形阵分散,化为圆阵,弓弩手居中,攻防一体;原地行动一会,就在哨声中,再次分散,复又变得松散,与开始层叠的鱼鳞阵有所区别,三人一簇,散得更开,星罗棋布,洒在校场之上。

“这是什么阵?”

“这叫万象星斗阵!”

丁一笑笑:“其实不管什么阵法,都是以人为基,战阵之上,一个人实在单薄,如处旷野,如在狼群,无依无靠,我便以三人为基,训练彼此配合,三人如一人,彼此支援配合,胆壮气强,平时进行各种枯燥的训练,让大家做到聚散如常,形成打不垮压不烂的铁军。”

更令林冲叫绝的是,许多军卒腰间都别着短标枪和小斧头琐碎兵器。

当林冲询问时,丁一有点不好意思:“山上铁坊技艺不熟,掌握不好火候,打制兵器容易断裂损坏,不能铸造长枪大刀,干脆就让他们收集点破铜烂铁,打造些短兵相接的细小兵器,这些细小兵器都是一次性的,出手无回。”

想一想接战之初,满天的小标枪与小斧头,林冲啧啧赞叹,惊羡不已。

再看一会,杨志邀林冲交手,丁一命众军如常训练。

众好汉喜欢较量枪棒武艺,林冲与杨志的交手吸引了众军注意,关胜诸将亦是兴致勃勃。

林冲不愧小张飞之名,武艺尤在杨志、唐斌诸将之上,与关胜在伯仲之间。

这人的兵器是丈八蛇矛,极长,是马战利器,用的是冲锋陷阵的的枪法,迅猛暴烈,挥洒自如,与大明时唐家的霸王枪非常象,但此人比唐伯虎父亲唐天德更加厉害,唐天德到底是个商人,枪法里的杀意总觉得差点意思,要是两人交手,五十招内,林冲能取唐天德性命。

林冲当禁军校头,耽误了,这种杀伐果断的招数和狠绝的性格,应该去边军搏杀。

丁一对林冲有了新的看法,这个人,为人低调,又有这样的武艺,必须得留下来才好。

明月如银盘,高挂夜空,洒落一地银辉,四野寂然无声,众军卒白日操练,早早吃完晚饭,进入梦乡。

大殿里,为林冲举办的接风宴,进入半酣状态。

林冲是个沉闷的,即便与众好汉酒到杯干,喝了不少,他话依然不多,大家都听说梁山两次大败官军,问得很细。

林冲言道梁山泊左近官军承平日久,地方官意识不强,来的捕盗衙役与团练比正规官军多,战力奇差,梁山军卒胜得轻松写意。

鲁智深是个人来疯,叫道:“哎呀,你们跟官军接仗,也不知道喊人来通知兄弟,我们二龙山全伙都去帮你们呀。”

“照啊,照啊,梁山再有战事,一定要来招呼我们兄弟!”兵卒训练枯燥无趣,并不是所有人都象杨志、关胜一样甘之如饴,许多将领闲得蛋疼,巴不得能象梁山一样,惹事生非!

“多谢各位兄弟!”林冲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有点扑克脸,眼神中有痛苦之色。

“林教头,我看你似乎有些心事,这一天没见你笑过,说来听听,有什么烦恼,兄弟们帮你解决掉。”杨志精细,早都发现林冲神色不属,似乎有心事。

第 109 章 聚合六

林冲没说话,笑了,只是笑里带着苦涩,举碗邀请杨志,大口闷光。

鲁智深拍拍杨志的肩,对林冲道:“喝酒喝酒,过去的事就别惦记了,有兄弟们在呢!”

林冲脸越喝越白,站了起来:“好兄弟,干,今朝有酒今朝醉!”

诸将站起:“干。”

丁一闷掉一碗酒,啪地把酒碗掷在地上,摔得粉碎,怒道:“林教头,你这人忒不爽利,不过就是高俅小儿祸害你全家,大丈夫立于世间,快意恩仇,我等杀上东京汴梁,捉住高家小儿,全家剐了,还他个报应,岂不好过整日价喝闷酒,终日愁苦!”

这通话语慷慨激昂,壮怀激烈,豪气干云。

诸将如郝思文、孔明、孔亮、崔野、文仲容都大声叫好,鼓噪要杀到东京去。

关胜抚着长髯,双眼微眯,嘴角呡起,不置可否。

杨志、宣赞、唐斌等人相视苦笑,不以为然。

林冲面露感激之色,振奋了一下,想要说话,最终又象泄了气的皮球:“呵呵,多谢丁将军与诸位兄弟。”

这林冲果然是个闷嘴葫芦,不到最后关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当然,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林冲不动则已,一动必定惊人

丁一赶了一句:“林教头,你意若何。”

林冲苦笑端起大碗,以示歉意,一口作气,闷了。

林冲没有应有的反应,丁一无奈,坐下,语气转缓:“林教头家中仇怨都忘记了么?我这二龙山精兵强将,若是岂惮宋室百万雄兵,也可为你选出几十精锐,潜入汴梁,灭了那高氏满门。”

林冲依旧面色难看,端碗致歉,喝干。

丁一也是无法可想,这人仿若不进油盐,你急他不急。

丁一年轻气盛,见林冲如此,愤然不悦,眼见就要推案而起。

鲁智深不想看到丁林交恶,急忙道:“丁将军不要误会林大哥,东京汴梁实在是龙潭虎穴,进不得。”

“何解?”丁一不想废话,语音冰冷。

鲁智深道:“丁将军看洒家本领如何?”

丁一淡然道:“花和尚三拳打死镇关西,大相国寺倒拨垂扬柳,天生的英雄了得,这还用说么。”

鲁智深道:“以洒家的本事,却不敢在汴梁生事,小小一个高家小儿,洒家都无法为林大哥解决,您可知晓,我这样的,哪怕有百十人,进了汴梁,也必然出不来。”

见丁一不解,杨志与鲁智深你一嘴我一嘴地解说了起来,时不时关胜、宣赞等人还有补充一二。

原来大宋京城除了几十万禁军齐聚外,武艺不弱于林冲、鲁智深的就有数十人,此外,更有号称:“天、地、人、神、鬼!”这样威压全国的人物和势力,非是常人可敌。

天师郭京:宋庭供奉的国师,一人统领全国道教,有呼风唤雨,洒豆成兵,召唤天兵天将的本领,传闻三坛海会大神哪吒曾应命而来;

地包天:散人也是异人,此人自以为强于天师郭京,与郭京约战于汴河之上,当日雷鸣电闪,汴河之水起于当空,有百尺之高,却没有荼毒汴梁,传为神异,后来不分胜负,地包天藏于京师,遍寻不着,着实是实力强绝;

人武部:五代以来,武人跋扈,宋太祖感于经常兵变,支持文官私下组建人武堂,招收许多奇人异士,与军队势力拮抗,时日迁沿,逐代发展进步,人武堂改名人武部,隐于朝堂之外,与朝廷兵部较量,亦不落下风;

神霄派:从汉末的天师道转化而来,修五雷天心正法,役鬼神,致雷雨,派中王文卿、林灵素等人修行高明,这个门派居于神霄玉清万寿宫,亦受宋朝皇帝宋徽宗供奉信任,是皇帝的手中的力量;

鬼樊楼:这个势力低调无比,与京中所有黑暗势力沆瀣一气,坏事做绝,坑蒙拐骗偷一样不差,按理这个势力难于存在,偏偏它们实力强劲,诸大势力曾想联手铲除,无果而终,他们在京中活得滋润,最近,培养出了李师师这样的绝色,通过巧妙安排勾引了宋徽宗,叫各方势力都投鼠岂器,无法与人争锋。

大宋的世俗力量,丁一并不在乎,除了他本身艺高人胆大以外,也有二龙山的地理因素,这儿山势并不很高,但连接沂蒙山脉,开展游击战,就算输也不怕输光。

众将说的汴梁力量,天地人神鬼,除了其中的人武部与鬼樊楼过于神秘,大家都语焉不详,但天师郭京、地包天、神霄派都是与白素贞一般,不是常规说得通的,这些家伙要怎么应对?

头痛,汴梁还有点远,先放放,以后再慢慢摸清楚好了。

丁一对林冲的心也淡了,这人不愧后世金圣叹给的评语: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都使人怕!自己都这么说了,这家伙也不给个回应。

一通讲述,时间不短,林冲与诸将,你一碗我一碗地,此时伏在桌上,醉得狠了,最终对丁一的招揽不置可否,躲掉了。

接下来的几日,林冲都由鲁智深,杨志相陪,在校场观看二龙山军卒的训练,也看山寨其它东西,比如铁坊、监牢、洗衣坊等,甚至犄角旮旯都要去看一看,问一问,有时也与诸将切磋,交流身手与江湖信息。

每天过去,林冲的眼神都要亮一些,身上的活力都要强一截,整个人也越来越舒展。

人还是那个人,精气神完全不同了。

古时军队训练本该是不传之秘,丁一却有点无所谓,林冲这人,不上二龙山也没关系,反正他自己与高俅之仇注定无解,梁山水泊卡在东京汴梁与二龙山之间,实力越强越好。

只是林冲躲着丁一,丁一也懒得理会林冲,他年轻,强大,自负,招揽对方不识相的话,也没必要再下太大力气。

某日夜间,林冲单人向丁一辞行,没说几句,林冲便大礼参拜:“丁将军,林某非不知好歹之人,丁将军数次邀约林冲,要为林冲报仇,林冲铭感五内,敢不效力!”

这是突如其来的大惊喜,丁一扶住林冲:“林教头何来之迟也!快快请坐,我们慢慢聊。”

坐定,林冲对丁一说道:“丁将军,梁山众兄弟虽然目光短浅,只知快活,过了今日没明日,但个个义气深重,林冲愿回梁山,劝说他们来与二龙山合流,丁将军以为如何?”

“好,林将军有心,如果晃盖将军来归,我愿推他做二龙山与梁山的总首领!”

“切切不可,晃头领做里巷豪杰尚可,率领一方势力,嘿嘿。”林冲笑着摇头,并未继续评述下去,他对晃盖的观感一般,当初火拼王伦扶晃盖上位,晃盖的优点就是待兄弟甚厚,然后没了,远景规划一丝也无,就算是待兄弟甚厚这一点,晃盖分得清楚,劫取生辰刚的七人更好一些,虽对林冲不缺尊重,但他也象个边缘人,并不贴心。

第二日,林冲便独自回了梁山。

第 110 章 安道全

一件事情,林冲有自己的判断,一个领袖,一个团体,好不好,不是看说的,是看做的,他不可能听说丁一神异,接到邀请就加入,他要亲眼看看。

二龙山底气十足,建军思路明确,整个山上朝气勃发,如同一个火热的大熔炉,每个兵卒都被锻打得象绝世宝器,精壮异常,坐如钟,站如松,身上蕴藏着许多力量。

这些力量是内在的,而非外观,个个憋得象老虎一样,似乎爆发起来就会一发不可收。

跟着晁盖也就是做个山寨土匪,顶了天是个大土匪,丁一的讲述清楚明白,他要杀入汴梁,夺取天下。

林冲逼上梁山,早没有回头路,既然只有往前走,他自然就要选一个前路更清晰的势力,把自己的一腔热血挥洒在复仇路上。

大宋是否会亡掉,林冲并不关心,只要能看到方向,尽力去做,他就对得起自己的娘子,如果有幸能够消灭掉高俅,那就最好了。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贞娘,为夫都记不清你的长相了,时间过得太慢了,不知道哪天,为夫才能来陪你。”

林冲心境悲凉,上梁山后,他看不到希望,浑浑噩噩,混吃等死!

离开二龙山,走得风风火火,其实他不觉得丁一能飞龙在天,他要的只是无怨无悔!

对贞娘的爱,锥心刻骨!

她离世这几年,林冲私下里,都焦虑,紧张,恐惧,痛苦,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林冲觉得自己是行尸走肉,死不可怕,他怕的是死得没有意义,他只希望在复仇的路上,见到娘子张贞娘时,可以告诉他,为夫一直在努力,从来没有放弃。

生死无所谓,林冲要的,就是丁一敢公开造大宋反的精神,很明显,时机成熟,丁一就会杀出去,决不是晁盖那种在家待敌的打法。

林冲走后三天,曹正惦记鲁智深伤势,紧赶慢赶,日夜兼程,终于回来了,随他来的,还有号称神医的安道全与女伴李巧奴。

安道全人称“当世华佗”,技精艺高,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深受民众喜欢,声名远扬。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鲁智深重伤,数名青州名医无能力治疗,曹正又是最讲义气之人,急难之时,就想起了安道全。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曹正心思玲珑,到了建康府,求请安道全被拒后,听闻安道全迷恋当地名妓李巧奴,他便找到鸨婆,用银子请李巧奴出来陪客。

然后又用李巧奴,勾引安道全去青州为客人治伤。

安道全是建康府人,一路有美姬相陪,青州虽远,有美当前,自然也就同意了。

古人出门少,安道全是神医,经常有出诊,可是走得也不过就是附近几个府州,走这么远是第一次,第一次就悲剧了。

他被曹正引导着,到了二龙山,待到看清山寨,想要有所动作时,已经晚了。

“说好的青州大户,如何是这种地方?”

安道全武艺还算不错,马车上探头察看地型,袖笼里早拈了根银针,神医认穴奇准,手法快,自保完全没有问题,出门诊病,没有三两三,如何走四方?普通毛贼伤在他手里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山路崎岖,安神医、李娘子,还请下车步行。”曹正朗声叫停马车。

树林间钻出几条长大身影,荷枪持刀,笑着向曹正招呼。

车夫也吓得不轻,雇佣自己的居然是山间恶匪,曹正从人靠近车夫:“你这马不行呀,拉车伤了骨架,不过将就也能用,一起上山吧。”

这两从人,一路说笑无忌,车夫还在叫大王饶命,谁理他,众军卒拉着空马车走了。

曹正是精细的,安道全下车,他便总保持距离,道:“安神医,请吧”。

李巧奴出身妓家,最会察言观色,迎高踩低,看到山寨诸人恶形恶相,刀枪并举,顿时就花容失色,附耳劝道:“相公且应下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儿前不巴村,后不巴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莫如听听曹大王怎么讲。”

曹正赔笑道:“神医勿要急躁,只要为我家大哥治好病,必定重重酬谢,安排人送您回建康府。”

安道全看到李巧奴发歪衣松,满脸惶急,要是争斗起来,或许自己能够脱身,李巧奴就一定会倒霉,怜香惜玉之心大起,收起银针:“别怕别怕。罢了,罢了,且前行带路,吾随你等上山就是!”

上了山就失去了自由,可不上山也是一样,没法子,安道全只好见步行步,上了山。

见到山上诸人,安道全面容整肃,不发一言。

可惜,他的态度没人在乎。

听说来人是神医安道全,丁一大喜,白娘子身份特殊,更象客卿,不是下属,用起来不是那么顺手,安道全一来,丁一急命军卒侍候,将他住处安排在自己附近,专门拨付房舍做他的办公之用。

之后与安道全谈话,准备成立成立医务司,以安道全就任司长一职,虽然安道全一再请辞,他的意见重要么?

丁一的热情让安道全放了心,对方不象是会卸磨杀驴的,而且有李巧奴相陪,安道全也还待得下去,就此在二龙山安居下来。

见到病好了大半的鲁智深,曹正大喜,虽说请来安道全,路上他还是很担心,深怕来不及。

然后山寨兴旺,强梁好汉众多,丁一又当了首领,他是既惊又怕,好在得鲁智深安慰,再后来听说林冲答应上山,他安心了。

听闻丁一对他的安排,曹正比较满意,他跟林冲虽然学的是军中杀伐手段,但他个性不是争强好胜的,更喜欢市井间厮混,否则早在东京汴梁就进入军队了,有林冲照拂,一官半职还是能做到的。

此人眉眼通透,没多久在青州买了户籍,并在州府办了个小酒店,时刻刺探青州情况,三山之间的清风寨,他亦收买了一些人,甚至连丁一关注的招远金矿附近,他亦开始安排人手。

孔明、孔亮对周边的情况,也被他汇总,更是召集人手,于孟家庄搞出酿酒作坊,命人挑着村酿美酒走村串户,四处打探消息。

丁一对曹正的工作很满意,另立名目为情报司,允许曹正独立自主,可自己招收下属人员,钱粮另拨一份,脱离野战部队。

至此,山寨的眼睛张开,再不是睁眼瞎,对周边一抹黑的状态。

斥候都依旧存在,由孔明、孔亮继续负责。

第 111 章 焦良归来

触角多了,信息也多了起来,之前就说过要去做私盐的买卖,山上连兵带家属,接近三千丁口,粮食衣物靠着周边村社,自给有余,食盐就不行了,必得有渠道。

贩私盐的对于山匪,也是十足小心,原来的山匪给私盐贩子的印象都是极差:二龙山的老大,都换了三拨了;桃花山的李忠足够抠唆,来回讲价探盐路;清风山的几个家伙竟然连送盐的都杀了腌起来吃。

所以丁一前阵对私盐感兴趣,那些贩私盐的收到点风,躲得更远,杨志亲自寻到一个小贩子,来回拉锯了几天才买到盐。

现在,终于,曹正多方打听和跟踪排察,发现,私盐在清风寨居然有一个大窝点,这个大窝点不知在谁人手上,极其聪明,设在了这个地方,把控了整个青州府的地下市场,收益着实可观。

难道是官军自作自为,这个消息,丁一放在了心上,吩咐曹正继续盯紧,摸清到底是何人在做这事。

又过几天,焦良回来,进了山寨,连滚带爬地找到丁一,伏地恸哭,许多军卒都被惊动,但军规森严,不敢动弹,几个将领与亲卫跑来询问何事。

焦良头发打了结,脸上灰黑相间,两条泪水小河形成轨迹十分明显,衣服上,也有许多撕破,或者说是被树枝等锐物挂破的地方,一双靴子也张了口,露出黑呼呼的大脚趾。

“将军,报仇啊,孟大哥被人杀了,呜呜呜......”久别的焦良瘦得脱了形,两眼红肿,一身衣物无形中大了几分,松垮垮地吊在身上。

此时大放悲声,举袖抹泪,脸上的尘灰被打湿抹乱,如同京剧中的大花脸,皮肤都看不清了,可怜之极。

焦良气息紊乱,说两句话就大喘气般呼哧呼哧,似乎还生了病,病得不轻。

“嚎什么丧,给我讲清楚,怎么回事?”啪的一掌击打在焦良肩上,渡入股真气,暖哄哄地,为他梳理着自身气息。

“孟大哥肯定被人剁成了肉馅,报仇!”焦良嘶哑着嗓子,一直在喊着报仇。

“什么?讲清楚!”丁一掐着焦良衣领,把他提到跟前,同时命令道:“除了各位将领,其余人等,给我滚开点,别围在这儿?”

众亲卫走到稍远,面向外面,挺胸警戒。

说一声,哭一声,中间还吐出一口血,好一会才把事情说明白,孟赞与焦良去孟州寻坊武松武二郎,在孟州城外的十字坡处被开黑店的孙二娘暗算,焦良仅以身免,孟赞一命归西。

焦良在孟州附近的江湖人中打探得清楚,十字坡黑店卖人肉包子,赫赫有名!

孙二娘夫妻官面上有施恩与武松照顾,竟是铁打的黑店!

这其实是焦良误解了,武松并不支持他们做人肉买卖,只是管不住,又多在城里和快活林处,眼不见心不烦,假装看不见,倒是施恩跟他们关系不错,有什么信息经常往来报信,照顾夫妻两的是施恩。

几位将领听完,群情激愤,各个面红耳赤,勃然大怒。

孔亮叫道:“泼贼安敢如此,我等点起大军,踏平十字坡,将张青、孙二娘剁成肉酱,为孟赞兄弟报仇雪恨!”

点你妹的大军,孟州到此,穿州过府,更要穿过或绕过京城汴梁,这不是扯蛋是什么。

孔明拉住兄弟:“且住,且住,孟州在京西北路,离东京汴梁不远,如何能点起大军。”

关胜眯缝双眼,挼着长须:“莫如选两员大将,十余个骁勇军汉,去结果了这二人,烧了他的黑店。不如我亲自去一趟?”

虽未明言,关胜的教导营是山上精锐,妥妥的仅次于丁一的二把手,做为最受看重的下属,他要为主分忧,主动请缨。

丁一道:“此去山长水远,关将军形容独特,在山外走动,与人朝了相,不好!而且山中士卒训练没有完成,你还离不开。”

看一旁鲁智深胀红着脸,目光游移,似有话说,便问道:“鲁大师一向嫉恶如仇,你又是出家人身份,走动容易,不如你挑十来个精锐和将领,走一趟如何?”

鲁智深以手抚额:“实不相瞒,张青、孙二娘这两公婆,与我有些渊源。”

一席话娓娓道来,叫大家不敢相信,原来鲁智深虽然做人粗中有细,但当初三拳打死镇关西,大闹五台山,东行之后,未曾料到离孟州州城不远,竟有黑店,他又好酒,被孙二娘几碗蒙汗药放翻,若非张青看他身材胖大,英雄了得,为他解了酒,险些命丧人手。

鲁智深直呼江湖险恶,因为此事,他欠了张青人情,实在不好与二人计较。

丁一道:“假仁假义,以此辈为最,贩卖吃人者,禽兽者也!算了,你们自去训练军卒,一日也不要懈怠,为孟赞报仇之事,我自有主张。”

众将愤愤不平,各自告辞离开。

欺人欺天难欺心,鲁智深还想为张青、孙二娘多说两句,终究却不过自己的良心,看到焦良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叹口气,摇头走了。

丁一招手命亲卫去请白青儿(小青)前来。

丁一再命亲卫给焦良送上茶水,安抚他休息一会,并告诉他,一会把孟州的事情跟小青讲,由小青去为孟赞报仇。

哆嗦着手,把茶水倒入嘴里,焦良咳着,呜呜地哭不出声,硬憋着。

看到小青,焦良十分失望,这样娇嫩的小娘子,当真能够帮孟赞服仇?

丁一大奇,小青的双眼间距变小,眉梢上挑,脸上擦了许多胭脂,胸部高高隆起,随着小青的走动,还在轻轻荡漾。

当初刚见到这只青蛇精的人形时,还显得娇小可爱,这时候看着,显得妖媚成熟,性感诱人。

“你这好象长变了一点呀?”

“呵呵,感觉有点不满意,做点小调整,应该变得不多吧?”小青笑着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举在眼前,歪着头来回观看。

这面铜镜比小青脑袋还大,也不知道怎么从身上取出来的,藏在哪儿了。

焦良指着铜镜:“这...这......”

小青媚眼一挑,满脸得色:“这什么这,老娘这样子好看不?我的手下都说这样子好看些,有万种风情,最是勾心夺魄。”

丁一道:“不好看,还是清纯些看着舒服,最早的那个样子最好。”

小青道:“你怎么跟我姐姐说得一般无二,难道这帮小子有胆骗我,哼,我要他们好看。”

说着话,小青周身水雾升腾,一片朦胧,没一会,烟雾散去,小青重又变成了可爱清纯的邻家少女。

焦良吓得直咽唾沫:“妖....妖.......”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丁一笑着嘟啷了一句,伸手按住焦良肩膀:“勿惊勿慌,小青姑娘乃是天仙下凡,你且把孟赞之事与她讲讲。”

提到孟赞,焦良收了心,他低着头,盯视着自己的脚尖,把孟赞在十字坡被害一事,重新向小青讲述了一遍。

第 112 章 何日动手

小青脸色嫩白,如温玉般润泽,黑发如墨,眉目如画,秀丽绝伦。

这长相是第一次变化就自然带来的,换句话说,是小青成人后的本相!如果小青不刻意地去改变,她变人就是这副模样。

听完孟赞的讲述,小青微微一笑:“丁大哥是要我去取那两人性命?”

这一笑脸上象打上了柔光,仙女一般,讲完话抬头的焦良眼睛馅了进去,呆呆无语。

丁一拍醒焦良,关照他找安道全调理下身体,不要留下内伤。

待焦良走远,方才对小青说道:“不知青姑娘胃口可好?想要劳烦青姑娘玉趾,活动一下,把这两人与他们的伙伴都吞了吧!”

小青小嘴张成O型,笑嘻嘻地:“我现在是个人喔,我不吃人地!”

丁一笑笑,静静地看着小青装B,不说话。

小青的脸慢慢变红了,霞飞双颊,有点羞涩,没好气地说道:“好吧,好吧,我帮你去收拾他们,不过我姐姐真不让我吃人,我把他们丢到老虎窝去好了。”

丁一点头:“有劳青姑娘。”

小青哼了声,说道:“一两天就打个来回,小事一桩,不用谢,走了。”卷起阵风,吹得丁一的衣襟猎猎作响,地上尘灰扬起,化道青光,人就没了。

丁一扯开吹乱的袍服,重新系带整理,面前人影一闪,小青又冲了进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地址你重说一遍,刚才光顾听事情经过,没注意地址,对了,人名你也重说一次。”

丁一的衣服刚整理好又乱了,只好细说了一遍,地址是孟州城外十字坡,名字是张青孙二娘。

风一卷,鸿飞冥冥,再次消失。

小青是蛇精,手下有五鬼这样的存在,丁一也不担心她找不到地方,

丁一对两只蛇精还是比较满意的,虽说用起来要小心,但白素贞和小青就算取茶香,伤过自己本源,也带自己入了修仙之门,平时也还恭顺,商量着还算听命,并不添乱,这两位战力冠绝群雄,目前看来,利大于憋!

好吧,其实白素贞还是有意见的,她白天陪着李清照游山玩水,回来听说小青独自出行,有点小郁闷:“丁寨主,小青随我千余年,未曾独自去往人烟稠密所在,下回有事让她出门,可否提前跟我说下?她对人间不熟,要是发生什么事,就不好了。”

这对姐妹数千年相知相守、相濡以沫,感情深得让丁一无话可说,他只好答应,以后小青这边,都由白素贞安排。

二龙山兵马,外出活动量很小,劫路其实劫不到多少钱,何况丁一还明确要求十抽一,而周遭环境一般,也没什么太牛的大户豪强,未到收获季节,收保护费还早了点,简单的交易点谷物牲畜,也很容易办。

手下的将领操练时间久了,一身毛皮擦痒地难受,任谁单调的事件重复做,都会受不了,静极思动,时不时就有人来探丁一口风,下一步如何行止?

一声令下,众将齐聚。

当丁一进来之时。

“刷!”十数位大将站起,整齐得就象一个人,发出一个声音,右拳捶胸亦是整齐划一,人人表情严肃,气氛肃穆庄重。

“坐!”

众人又是刷的一声,接近三个月的练兵,这些将领也都被锻打了无数遍,身上的散漫气息变得铁血起来,二龙山这些将领素质不错,关胜、鲁智深、杨志、唐斌等大多数武力超群者,都是出身官军,本就经过正规训练,而李忠、曹正等人地位不高,下的力气不小。

‘真他妈的见鬼,西军都没有这么精锐。’鲁智深伤病刚好,之前练得少,他是被大伙不期然的影响,跟上了节奏,吓了一跳。

看着门外肃立静默、脸容刚毅的守卫卒,服色样式统一,挺拔如松,哪里还有半点山贼的样子?

这,只有西军中的极少数精锐才能相比!

鲁智深几疑是在梦中,好不真实,摸摸僧袍,想道:二龙山这样子,自己还有必要穿着僧袍吗?

“局促于青州这小小的三山范围,并非长久之计,今日把大家叫来,就是要商讨一下下步行止!大家最近也没少跟我嘀咕,现在有什么想法都跟大伙讲讲,一人计短,众人拾柴火焰高。”

“曹正、孔明、孔亮,你们三人跟大家讲讲青州以及京东东路的大致情况。”

“是!”曹正回答得干净利索,实际上他训练比鲁智深还少,短短几天,就让他受到了影响,刷地起立,为大家介绍青州情况,孔明、孔亮也先后把周边的情况说了下。

青州官军兵马加起来也就万余人,北宋强干弱支,青州又非边塞前沿,军力并不雄厚。

主要分为两部,一部为青州兵马总管、统制官秦明,统领的是野战禁军;一部为清风寨武知寨花荣,乃是为防备辽国建起的地方部队,算是厢军一部;此外还有巡检、衙役、马步弓手、乡丁厢军、护院帮闲等闲散部队。

这些天的训练,各人士气爆蓬,认为青州兵马不值一提,恨不得立刻起兵,夺取青州。

这些将领等级森严,说话都有自觉的顺序,职级不高的,都要丁一命令才会说话。

只是今天丁一命大伙畅所欲言,好一点儿。

唐斌性格较粗,瞪眼说道:“青州兵马不过尔尔,虽则青州城高池深,秦明、花荣武艺高强,必不如众位兄弟人中龙凤,我军镇日价操练不休,就是边军亦不如我等强悍,要取青州,必然一鼓而下,小弟愿为先锋!”

数位将领如宣赞、孔亮叫着争先锋之位。

关胜沉稳,说道:“青州易得不易守,此处四战之地,京东路靠近京畿,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此时发动,时机过早,其它州府情况不熟,还需多派细作,四面打探,再摸清楚些。”

鲁智深笑道:“摸清周边自然应当,不过说是卧榻之旁就不用了,梁山挡在我们与汴梁之间,大军要先,起码得先平梁山再说,而梁山有湖有河,不那么好打,咱们这有山,一样可以周旋。”

杨志等将各有想法,意见并不能最后统一,毕竟在山上做山匪是一回事,攻打州府又是一回事,造反总是让人会有许多顾虑。

最后李忠的话让大家统一了意见:“山中粮食还够一个多月,眼见得就要到了秋收,咱们光靠在周边十取一,不够吃呀。”

好吧,最后结论是秋收之时,就是全军发动之日,这之间的时间,是军中最后的调整。

第 113 章 大宋诸臣

皇城、东京汴梁、大宋帝国最高权力所在地,皇宫气派宏大、富丽堂皇,位于中轴线上的金銮殿,被一级级的汉白玉阶梯衬得高高在上,在落日余晖映照下,闪着光,耀人眼目,恍如天帝所居!

站班罚站的朝会早早就结束了,至高无上的皇帝体恤各位大臣,让大家很早就下班回家,只与几位亲信去了偏殿述话。

利用这个时间,一些内侍与宫女正在洒扫清除,走路都他们走路都很小心,轻手轻脚,绝不发出半点声音,微低着头,双手拢在下腹部,只看着脚在三米内的地方,显得老实胆怯,胆敢行差踏错半步,一条小命可能就交待了。

一些关键的门户,禁卫班直开始换班,他们衣甲铿铿,胸挺得很高,个个高大雄壮,威武不凡。

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各自按步就班,做着自己的事。

偏殿中,气氛很好,皇帝宋徽宗赵佶正当年富力强,自信十足,着一身青色道袍,手上拍打着几份奏章,微笑着打量近臣蔡京:“蔡卿,说过多少次爱惜羽毛,怎么就做不到呢,这又有人弹劾你了。”

听到有人弹劾,蔡京还没说话,旁侧一脸大胡子的枢密使童贯帮着旁敲侧击:“不招人妒是庸才,天下赋入之数悉倍于前,是蔡相之功也!”

童贯身量高大,本身为宦官出身,偏又一脸大胡子,时人皆以为奇,还有人传说他没有阉割干净,有人说要再割一刀才放心。

虽知是因为阉得迟了才有胡子,依旧叫皇帝有点犯嘀咕,加之赵佶自诩仁君,因而童贯常年外放,并不怎么进入内庭。

此人偏偏颇有勇力,精通军事,在西北与西夏大战连场,立下军功,拓地数州,深得徽宗宠信,以宦官之身得入枢密院,掌军权,与徽宗赵佶君臣相得,关系极好,说话也比较随便。

蔡京在神宗朝时,便被王安石认定有宰相之才,徽宗重用他后,中外靖绥,年谷登稳,国库充盈,实在是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天天都有弹劾,蔡京早都习惯了,他躬身施礼,语态轻松:“陛下圣聪明断,微臣忠心可昭日月,也不知这些人又弹劾微臣什么?如有不当之处,还请陛下责罚。”

赵佶笑道:“你的忠心,联都知道,平时还要好好为联办事,又在弹劾你大兴土木,奢侈无度!”

蔡京最不怕的就是弹劾他花钱,因为这钱都是花在皇帝身上的,皇帝极为聪明,这些事,他明白得很,这种弹劾不痛不痒,分明是在帮自己固宠呀!

假意赔罪道:“微臣知错,前时微臣视察府库,见到穿钱的绳子都朽了,许多铜钱锈得满满都是青绿,若是再不拿出来用,这些钱都坏了。微臣只是用掉旧钱,好给库里腾点地方,以备进新钱。”

宋徽宗大乐:“元长啊元长,你这惫赖之徒,这哪里是自辩,分明是说自己有功!”

白时中凑趣道:“圣天子在位,海偃河清,钱财取之不歇,用之不尽,外头哪位小小官员哪里知道朝廷现在不差钱!”

童贯不为人知地撇撇嘴,同样是宰相,白时中比蔡京差得太远了,除了阿谀奉承,一点建树都没有,偏偏这种人,事做得少就没错处可抓,人缘极好,不象蔡京与自已,天天都能收到弹章,那天没有弹章反而是怪事。

童贯与蔡京彼此欣赏,从多年前就结成奥援,他对蔡京十分尊敬。

蔡京正在做经济改革,提出“丰、亨、豫、大”的理论,这玩意说起来高大上,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刺激消费,大伙使劲花钱,钱流动起来,带动经济增长。

当然,这会儿改革还没有进一步深入,但皇帝手里的钱开始多了起来,蔡元长极擅抓钱,这是皇帝信任他的根本。

多年以后蔡京还会搞全面市场化的尝试,把政府控制的手工业场、盐、铁、酒等等全部交到民间,放弃官方垄断,让商人来决定生产、运输、定价。

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现在仅仅是丰、亨、豫、大以及当十大钱就已经让民间骂声不绝,为什么呢,花钱的是皇帝和政府,老百姓得交更多地钱,看你天天花钱自然要骂。

社会没有发展到这一地步的时候,蔡京太超前了!把全国的钱都用各种方式整到皇帝手里,再花出去,以后此人会被称为六贼之首,名声极差,命运极惨!

童贯自己主抓军事,得蔡京的经济支持,无后顾之忧,两人相得益彰,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童卿,近来北方消息如何?前时曾说北方有变,最近怎么没有提了?”赵佶把奏章丢在案几上,询问明显有些走神的童贯,刚才说有弹劾只算是对蔡京小小敲打。

“启禀陛下,正要向陛下道喜,北方最近变化颇多,太祖时留下的封桩钱或许很快就能用到。”

当初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尽献给了契丹人,赵匡胤燕云十六州的失去感到很惋惜,于是就设立了“封桩库”,这里面存放的都是来自从各个割据势力收缴而来的金帛。赵匡胤向身边的心腹透漏了“封桩库”的作用就是用来向辽国赎回燕云十六州的。如果辽国人不答应宋朝赎回燕云十六州的请求,那么就用“封桩库”里的金帛来招募精兵勇士武力收复燕云十六州。

“不要卖关子,何不写奏本上来?你不知道联天天都在关心北面之事?”

赵佶表情有点急切,连蔡京与白时中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童贯,眼下西北党项被打败,只余北方大辽乃心腹大患,占着燕云十六州,从地型上来,居高临下,压得大宋喘不过气来,不得不年年送上岁币,大宋君臣深以为耻。

大辽国力虽然不如大宋,但它骑兵众多,北地苦寒,勇士耐战,大宋君臣与之相处,总得小心翼翼,看人脸色,巴不得大辽出事。

“陛下,辽国北边一伙蛮人建国,国号为金,骚扰辽国背后,前几日有信使回来,说是金国将派正式使节前来朝觐,这是大喜之事,此其一也!第二是,臣与年初,派出一支小部队,走海路绕行,想去联系金国,未料在南海府为狼群所围,就要败亡之时,被渤海人所救,渤海人竟是也要商量举事!听说各部集结亦有数万之众,如今,辽国背部有金,肋部有渤海,四面起火,正是败亡之势!”

第 114 章 天师郭京

渤海国在唐朝玄宗在位时候建立,历史悠长,向大唐请封,其国国王大祚荣被封为渤海郡王、左骁卫员外大将军,传国十五世,历时229年,主体民族为靺鞨族,曾经繁荣昌盛,号称“海东盛国”,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一百三十余县,是位于东北地区幅员辽阔的强国。

辽朝天国君主耶律阿保机雄材大略,合并契丹七部,东征西讨,灭亡了渤海国。

渤海国是个传承许久的大国,有自己的历史和骄傲,亡国后,许多人不愿受契丹人压迫,纷纷逃入深山老林与周边诸国,而契丹作为胡族之一,统治也十分简单粗暴,强迁渤海人于全国各地,让他们聚不成团,劳役压榨极重,渤海人对大辽仇深似海,多次起义反抗。

这次联系到的这部渤海人在深山之中,极北之地,穷山恶水,物质极度匮乏,缺衣少食,生存环境极其恶劣,他们若是不再反抗,就只有慢慢地消亡,因而听闻金国建国,这支部族便群情振奋,四处寻找山中遗族,要举事响应建国。

大宋伪装商队的小小使节团,让这拨渤海人简直欣喜若狂,他们派去联络金国的使者还没消息,大宋竟然送上门来,还表示能够提供兵甲等战略物资,这一下子就抱住了大象腿,更是救命稻草,再不舍得放下。

先期回来的消息是:渤海人也想立国,并且很正规地派了一个使节团,要来认大宋为宗主国,自愿为藩属,从此代代朝贡,永世低头。

赵佶大喜,金国很早就收到消息,说要派人来朝觐,可至今没能明确,信息不完整。

没想到渤海人这边先有了结果,白捡个宗主国当,这相当于大宋开缰拓土了,而且渤海人不管立国能否成功,他们在山林呆久了,足够野蛮和血性,地理环境够恶劣,必然会给辽国添巨大的麻烦。

白时中性格懦弱,他想得清楚:“陛下,此事必须保密,若事事泄,群臣粥粥,不要漏了消息让辽国有了准备,而且现在金国还没有结盟,辽国强悍,引起双方纠纷,边彊再起战火就不妙了,百余年的和平,怪可惜的。”

蔡京道:“使节团未到,我等不必宣张,使节团来了,也不用他们上朝,小小渤海人,不过数万人,还没那资格!到时童枢密与他们条件谈妥,直接处理了就好,若是将来,他们真有实力立国建制,咱们再给他们朝觐的机会。”

蔡京的意思很明白,与渤海人的合作要悄悄谈,决不张扬,就算用大量军械支持,也是秘密,至少要到渤海人事实上的立国建制,方才会公之于众,而渤海人如果真的能够打下一块地盘,立国建制并维持住,也就表明,大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那种时候,公布合作就没所谓了,因为大宋也要扑上去咬一口的,攻守之势易也!

童贯道:“善!”

赵佶道:“时来天地皆同力,辽国内忧外患,合该还我燕云十六州,诸卿与联同建大功,以告慰太祖太宗!金国与渤海之事,都由童卿先期接触,注意保密,等到事情有了眉目,再上朝去说。”

童贯躬身领命,如何接待,如何给以支援,支援到什么程度,君臣几个心情不错,慢慢商量。

天色渐晚,几位大臣告退,赵佶用过晚膳,铺开宣纸,画起了侍女图,一笔一划很是认真,侍女图栩栩如生,赵佶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写字作画,数十年无一日懈怠,这种时候他万事不想,乐在其中。

汴河奔流不息,这条河流是古时战国的鸿沟,刘邦与项羽曾在这条长沟旁长期对峙,战略相峙!大隋朝时,更是开挖为通济渠,隋炀帝曾通过这条河流,从洛阳到江都巡游,是沟通南北的重要水道。

东京城汴河旁侧,有一座天外青山楼外楼,较之著名的佑国寺铁塔还要高上许多,足有上百米,这是赵佶花费大量钱粮,专门为天师郭京建造而成,远看高耸入云,近看楼基极广,底坐都是一人多长的大条石,稳固非常,当初建楼时,这些石头都要从远处运来,耗时良久,郭京亲自祭祀天地,请来鬼神督造,借了天地伟力,方才修建而成。

楼顶塔尖之上,悬挂一面射日镜,白天借得太阳光线,储于塔顶铁柱,夜间楼内恍如白昼,郭京曾笑着告诉赵佶,这只是他利用神通,窃得太阳光辉,可惜射日镜只得一面,他又无法常驻大内,不能为皇宫也弄成这样,叫赵佶羡慕不已。

天师郭京长相一般,身材一般,全身上下,从精神气质到外观长相,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而且他出身不高,并非名门大派,本就是一员普通士兵,喜欢读点佛道典籍,突然有一天,就在军营之中,身放豪光,升于半空,说道:“我悟了!”

当事时也,有梵音唱作,天花乱坠,大有立地成仙的架势,可惜,终究差了那么一点,又落回了污浊尘世。

自此,郭京便掌握无量神通,有六丁六甲护身,能撒豆成兵,白日飞腾,召唤天兵天将,移山倒海,后被赵佶封为天师之名,而此人出身是大宋士卒,讲究的是忠君爱国,也无处可去,便在京城汴梁安家,成为大宋守护天师。

他是自学成材,修成神通后便有些膨胀,对道家以及仙家的戒律规条全不在意,自以为得了大自在,神通高明,做事不大喜欢留后手,境界有点跟不上,因而升仙对他来说,有点难!

顶楼正中,郭京盘腿坐在空中,一呼一吸伴着青气进出,腹间有雷鸣之声,好半天,方才收势,落在地上,站立挺直。

挥手间,旁侧不远的书案飞到他的跟前,一张白纸无声无息地自动展开,郭京取下架子上的笔,运势用力,一笔难看的行书,便写满了整张纸。

这字丑呀,丑得郭京自己都受不了,不禁叫道:“长林,上来!”

须弥,楼梯下跑上来一个道童,这道童十二三岁年纪,唇红齿白,整个人从里到外,如钻石般透着澄净,让人一见就生出好感,小道童手上还端着个茶盘。

“师父,收功了呀,请喝茶,水温了,刚刚好!”

郭京取过茶,一饮而尽:“来来,成林,帮我抄写一份,再替师父折成纸鹤!”

“好咧,师父稍等。”成林热情洋溢,师父只要用到他,他就很开心。

第 115 章 仙人指路

成林人虽小,气度却不凡,不紧不慢地搬来个锦墩,四平八稳地坐在桌案前,身手头足均正,执笔悬腕,表情专注。()

郭京看得大是满意,这个弟子不错,天姿聪颖,学习能力极强。

郭京虽是天师,但出身低,小时教育一般,字写不好,如之奈何,从骨髓里,他就敬重读书人,所以小弟子成林除了随他修道,很多时间也会去国子监听讲!

“师父,峨眉派一向自诩名门大派,跟咱们交情不深,怎么还要给他们写信?”

成林的声音清脆悦耳,他头不抬,身不动,笔走龙蛇,寸大的小字端秀清新里又透着飘逸灵动。

“峨眉乃天下玄门正宗之首,师父这个天师呀,要总领天下道门,总不能对人家不闻不问。”郭京笑着给小徒弟解释,这个小徒弟是他收下的,最通灵剔透的修道种子,自己或许成不了仙,但这个小徒弟培养好了,则有可能。

所以郭京的事情都喜欢带着小徒弟一起来,从小就言传声教,期冀小成林有更深的成就。

郭京的话得反着听,现在其实是峨眉派对他不闻不问,当这个国师没有,很尴尬地!

国师!

大宋国师!

这个身份很高贵。

这个身份同样很卑微。

在天下百姓眼中,在无有真传的道佛两门中,在一般传承的门派中,国师地位非同小可,他还代表至高无上的皇权,代表法力高深的修行者,代表高高在上的仙家!

要在大宋讨生活就得尊重国师。

可是!

在同样高高在上,无法估量的真传门派眼中,就不是那么一会事了!

而对于道门领袖,不履红尘的峨眉派,国师郭京的地位还不够,差得远呢。

峨眉派得广成子传承,而广成子是上古黄皇的师父,传说师承元气之祖太上老君,是真正的仙家苗裔,派中曾有人飞升成仙。

立派根基《九天玄经》是玄门正宗的太清仙法。

掌门长眉真人寿至千载,只要想,随时都能踏出最后一步,飞仙而去。

他是公认的凡间修仙第一人,是地上的天仙,力压无数妖魔,正宗圣人嫡传。

绝对的威压,绝对的高度,哪里看得上郭京这个野路子。

郭京一般也不会上门去讨嫌,只是今天有点特殊,郭京想试试能不能跟峨眉破冰一般,开始交往。

小道士成林越是抄写越是惊奇:“师父,这蛇妖胆子好大,它不知道东京汴梁是大宋国都,禁妖的么?干嘛还要给峨眉传信,你直接收了不就得了。”

郭京看成林快写完了,笑摸狗头:“成林,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和妖不守规矩的,你要注意,不能全靠自己的力量去做事,要学会借力,还有不是自己的事尽量少往自己身上揽!事揽多了会把自己压死的。”

小成林有点不服气:“不过区区蛇妖,师父三两下就收拾了,何必呢?”

郭京道:“区区蛇妖?世间万物,除了喜静的活千年也就那样,爱动的活过千年者,必有不可思量之能力,那蛇妖,至少千年以上,人家没搞事,师父没必要给自己找事,去跟人家拼命。”

昨日,青气西行,划破汴梁上空,出现得很突然,消失得也很快。

修炼中的郭京,第一时间有了反应,以旁门左道的断尾之术,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悄无声息,截取了一点点妖气残余,然后以妖气为基,推本溯源,搞清了对方大致身份和来历。

郭京半路出家,手上道法道术很杂,并不系统,但都很管用。

千年以上的蛇妖,有点稀奇。

这个世界,道法显圣并不明显,大妖多居于深山大泽,个别混迹人间,数量不大,屈指可数。

所以对于蛇妖,郭京大约推导得出,是隐居峨眉山,然后被峨眉派驱逐的两条蛇妖之一。

峨眉派曾遍发飞函,通辑这两条蛇妖,蛇妖深居简出,不知隐于何方,近百年未曾现身出现。

郭京以国师的身份,听其它道门先辈说过,当初峨眉与蛇妖大战,损失相当惨重,捣毁蛇妖巢穴后,蛇妖盗取了峨眉镇派之宝,紫郢、青索两把仙剑。

蛇妖横越汴梁,便是对大宋朝的大不敬,按理,郭京应该出手,但是神霄派与大相国寺等大派都没动,郭京当然也不愿动,祸水西引,郭京向峨眉通信,一来是让人对付蛇妖,给以小小惩罚,二来则是给峨眉派买好,告诉他们蛇妖下落,建立交情。

国师做久了,自然就学会了算计,他与蛇妖,正面冲突不占优势,要是联合京中其它势力,留下那只蛇妖很容易,但是没必要,传个信给峨眉就好,然后看看蛇妖还会不会再从汴梁上空走,走的次数多了,关注到的人多了,他才可能亲自上阵。

小成林是个话痨,写一篇字,清脆的声音响个不停,一会儿是嫌师父不带他抓妖怪玩,一会儿是觉得师父的口气有点软了,一会儿又说师父总是修炼,不带他玩。

一篇字写完,小成林提起来得意地给郭京看。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丢,成林还小,但字体跟郭京的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郭京满意地点头赞许。

得了表扬,成林很开心,他手脚麻利,三两下就把这篇字折成了一只纸鹤,炫耀地递给了师父。

洁白的纸鹤平置在郭京手掌上,双翅伸展,亭亭玉立,简单而又美观,小成林手很巧呀!

郭京拍拍成林的头,取过笔,在纸鹤的头上点了两点,对着纸鹤渡了口气。

纸鹤如同孔明孙,悠悠地飞了起来,当越过郭京的头顶后,突然发出悠长而锐利的鹤鸣。

成林吓了一跳,在他头顶,纸鹤开始变大,然后长出了羽毛,翅膀尖端是个小小的黑色,又长出了长长的脚爪,鹤顶上,不象别的是朱丹红,而是黑黑的一小块,眼见得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鹤。

郭京向窗外一指:“去!”

仙鹤拍动双翅,巨大的风吹得成林与郭京的衣摆飘飞,穿出去,向上升高,成林蹦跳着跑到窗口,仰头看去,星星一闪一烁,仙鹤转眼就没了影子。

“师父,它飞峨眉去了?能找到路吗?半路不会给那些鸟给打下来吧。”

郭京笑道:“传讯而已,不要担心,有我法力,一般的鸟可打不下来,有招术法叫仙人指路,它自己能寻到地方!”

第 116 章 泼韩五

“师父,你这封信要多长时间到峨眉?”

“谁知道呢?快得话一天,慢的话没准,要看下不下雨,刮不刮大风。”

“对喔,要是下雨打湿了,会不会飞不了了?”

“当然不会,这只鹤有灵性的,下雨时候,会飞到云层上去,不过云层上,不好借风力,地磁指向容易忽略,方向可能会有偏差,所以,不用管他,反正早晚都会到的。”

“喔,师父,你整天都在楼里,带我出去玩呗?”

“师父没有不让你回家呀,平时不是也常在外面玩吗?”

“那没意思,我还没出过汴梁呢,师父,带我去外面转转呗,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师父要坐镇汴梁,出不了门,不过,你想转转,师父到是有办法。”郭京身份非同一般,他要出门,至少必须向皇帝报备,要安排护卫人马,安排沿路接迎,要前呼后拥,鸣锣开道,清水撒地,旌旗展布,很麻烦地。

“师父快说,什么办法?”小成林跟郭京很亲近,说话也实实在在。

“前些日,京东东路青州有不寻常事,前宰相赵挺之儿子赵明诚家里,一夜间,所有家具物品消失一空,有些东西甚至是在赵家妾室仆佣眼前飞走的,闹得沸沸扬扬,传说有狐妖作崇,地方官吏上报,你想不想去看看?”

郭京手下人马不少,碰上非常理能解释得通的事,都是由郭京派人解决,各家道佛门派,甚至神霄派他也可以调动,这会儿见小徒弟想出门转转,那就让他去吧。

成林高兴地叫道:“师父我去,师父我去!对了,别叫师兄们跟着我,我要自己去。”

郭京宠溺地笑摸狗头:“好,好,明日天亮,给你安排几个军汉打下手,你就走吧,徒儿,你太小了,没有出门经历,要多听别人的话,懂不懂,听人劝,吃饱饭。”

“嗯,嗯,知道了,师父,那我先回去收拾下行装。”

“去吧,去吧。”

成林下楼,难掩兴奋,跑得楼梯咚咚响,好一会儿,夜风中还送来成林的欢呼声。

郭京失笑,这个小弟子,个性跳脱活跃,开朗大方,拘在身边不如放他出去游历,人情世故见多了,对修行也有帮助。

第二天,风和日丽,用过早点,天光大亮的时候,汴梁城出来了一小队人马,这队人马打头的是一个小道士,骑在高头大马上,洋洋得意,人小马大,十分滑稽。

小道士身侧是一个中年男子,点头哈腰,眼角还有眼屎,不是那么精神,不知道昨夜都做了些什么,两人身后十数人步行,个个肌肉虬结,面容凶恶,手持兵器,看起来就非是善类。

出了城门有一会儿,又从后面跑来一人,这人面容黑黄,身量魁伟,着褐色紧袖短衫,叫道:“等等我!”

好在大家刚出城,城门附近进出人员很多,这些人没有提速,听到叫声,成林理也没理,正在挥鞭击打骏马的屁股:“驾,驾!”

终于放风了,城门外是大片的野地,成林开心得很,放声高呼,纵马跑下大道,麦浪里披襟斩棘,怎么会等一个素不相识的随从。

小道士的马通体油黑发亮,反照着阳光,显得极是彪悍,四蹄各有一圈白色,跑动起来,奔驰如电,宛如乌云盖在了雪上,正是千里名驹:乌云盖雪。

中年人大喊:“快跟上!”纵马向成林追去,十数人大呼小叫,也奔向了旷野。

只是小道士马快,转影就消失在了麦田之中,沿路所过,倒伏了大片麦子。

道路上,几个路人叹道:“这些达官显贵,好好的庄稼,看着快成熟收割,又被糟践了!”

旁侧还有人小声道:“领头的是个小道士,我呸,不当人子。”

“闭嘴!”小声呼吼中,后来那人飞鹰一般纵起,跨过数十步,落到十数人之间,手中杆棍颤动不停,就见那十数人被挑飞起来,落到道路上,偏偏还都是双足落地,虽是心慌,却站得极稳。

这手本领实在惊人,道旁诸人,齐齐惊呼喝彩。

那人再次纵跃,落到中年人身后,一把扯住马尾:“给我站住!”

“稀聿聿!”马儿正在前冲,骤然拽停,马尾根部渗出丝丝血迹,个别马尾扯断,脱了下来,此马前蹄高抬,蹬踏狂嘶,中年人紧拉缰绳,亦控制不住地身体后仰,几与地面平齐,眼瞅就要摔下。

那人在中年人身后一托:“坐稳了你!”

随后在马臀上拍了一掌,马儿瞬间骨酸腿软,趴在了地上。

中年人身子却在马背坐得很正,脸都吓白了,哆嗦着骂道:“泼韩五,刚出门你就撒泼!”

泼韩五站在此人身侧,阴阴说道:“都管,怎么是撒泼,你要知道,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中年人下了马,伸手抚马背,安抚马儿心情,对泼韩五说道:“丢了小仙师,你担得起这个责吗?还不快追!”

“追个鸟,他自己跑掉的,咱们回大路,沿路往青州走就得了,这种不知轻重的小娃儿,能跑到哪里去?早晚碰上!”

泼韩五扯住马儿缰绳,那马儿不敢闹妖,老实起身,被拉上了大道。

十数人别看体魄雄健,在这泼韩五面前却不敢多话,只是怨妇般地抱怨:“韩五,你这厮脸大,不怕枢密与国师怪罪,拉着我们吃挂落。”

韩五笑着拱手道:“各位同僚,若是心有不甘,不如来打俺老韩几下出气,皱皱眉头就不叫好汉!”

中年都管叹气道:“走吧,走吧,我这马也伤了,跑不起来,这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小仙师,别出意外才好。”

他对泼韩五没有半点办法,这人本领高强,有些混不吝,偏又在强势之后,能够及时低头,并不完全撕破脸,叫人翻脸不得,极其难受。

而且这泼韩五,本就不该走这一遭,是童贯童枢密说要磨磨此人性子,专门发落过来伺候小仙师的,他不敢得罪小仙师,对泼韩五,也不敢太过强硬。

那十数人行走前,围着泼韩五不住讨好,隐隐以泼韩五为首,没人去理本是指定负责人的中年都管。

说起来,泼韩五也是一肚子鸟气,他在童枢密征西夏之战中,立了大功,却被如此对待,自然满腹不服不愤。

当年,宋军围攻夏军一座城,人家防守严密,泼韩五一个人杀入敌城,提了守将头颅回返城墙接应大军如城;此后不久,西夏监军驸马亲率夏军向宋军反击,两军对阵,夏强宋弱,全军畏惧不前,泼韩五带着几名敢战士,矢石如雨,他冲破敌阵,杀入敌军主帐,斩首附马而回,令得西夏军胆怯大乱,宋军追杀,歼敌无数。

这样的功劳,竟然吓到了童枢密,亲自把他调入亲军,却只给升了一级,说是担心慌报军功,要调查一下,并不大用,杂于众亲军之间,泯然众人,又因性格不讨喜,这种护卫小道士的事,被童枢密发落了出来。

第 117 章 好朋友

马儿跑起来,就停不下来,小成林家庭算是中产,也会骑马,但他只在城内和周边陪着大人骑,骑术半吊子,从没有纵马奔驰过。

乌云盖雪本是御马,如同养在深闺的小姐,跟小成林一样,难得出来一趟,跑发了性,撒了野,小成林几次勒马都勒不住,颠簸得厉害,差点落下马来,不得已,趴在马背上,双手紧勒着马脖,去了什么地方,只有天知道。

直到一条大河拦在面前,方才停驻下来。

浑黄的河水如同巨龙,咆哮着滚滚而下,上下看去,没有半片帆影,前后两端,水天相连,气势磅礴。

这是黄河?

成林不是诗人,没太多感触,被这雄浑壮阔了黄河震惊了一下,便在思索怎么办。

黄河离汴梁不远,可成林还真没来过这儿,他皱眉翻下马,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在河岸边看不到高大的汴梁城墙,黄河上下游不知多远,这是哪一段?

乌云盖雪身上不停趟汗,黑亮的皮肤缎子般闪亮,它跑得实在舒畅,汗出得彻底,对着并不熟悉的小主人,得意地打个响鼻,迈步要到河边喝水。

这水浑且黄,能看到泥沙起伏,小成林可不敢叫乌云盖雪喝这个水,出门前,养马人就告诉过他,乌云盖雪很精贵,稍不注意就容易跑肚窜稀。

他把乌云盖雪拴在一棵树上,在河边淘挖出一个大坑,挖条小沟,引入河水,再用泥土拦住水沟,让这汪水慢慢澄清。

可惜没有刷子,无法给乌云盖雪刷刷汗。

等待的当儿,一大帮人马顺着黄河上游的道路走了过来。

这帮人足有上百,中间是十来辆牛骡驴车,许多人在两侧边说边走,十余骑士卫护,车辆后边,还有十几人挑担,大多数人打着赤膊,挑担的在肩上垫得有布垫,身上灰头土脸,看起来象是一个商队,走了许多长路。

当先的两骑最是神骏,马儿是西夏那边的青唐大马,体格大耐力足冲刺猛的大家伙,虽然比起乌云盖雪还差一些,较之普通战马已经强出许多了。

马上一人面如银盘,皮肤白晰,体魄健壮,身高适中,穿着圆领澜袖,腰间扎了一条宽幅皮质腰带,二十左右的年纪,精神得很,走于马路正中;

另一人着深蓝道袍,头顶云冠,身量略小,脸色微红,偏偏双眼炯炯有神,闪着睿智的光芒,细细三缕长须飘在胸前。

正中那人远远看到饮水的乌云盖雪,忍不住赞叹:“好神俊的马儿!”

旁侧那人笑道:“少主人喜欢,咱们取了便是。只是这样的好马,马主人怎么会是小道士,忒也蹊跷。”

少主人笑笑:“朱掌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胡来,多给点钱买下好了。”说得很轻松,没考虑对方同不同意卖。

朱掌柜左右看看,笑道:“少主人放心,我们这百余条长大汉子,还能欺负一个小小少年不成。”

言罢纵马上前,越近越是心惊,马臀上烙印的一个“御”字似乎表明此人此马不一般。

成林看着马儿喝水,轻轻抚摸马腹,弄一手汗,却乐此不疲,突然听到传来声音:“小真人,你这马儿跑过量了!”

成林抬头,看到是同样道装的一位中年男子,因而疑惑道:“见过道兄,不知马儿跑过量是什么意思。”

朱掌柜翻身下马,走到马儿另一侧,伸手指着马身:“你这马儿,似乎太长时间没有出来遛了,突然就跑太多太狠,马儿容易脱水,容易死掉。刚才我离得远远地就看到你们停这儿休息,都走到跟前,这汗还没有落完!”

朱掌柜边说边摇头:“这水也有问题,黄河水可不能直接喝,可惜了一匹好马,再这么养下去,早晚废掉。”

朱掌柜说得都是正理,马的汗腺发达,一旦运动过量,汗水淋漓,就容易导致各种脏器衰竭。

一般马儿不用作长途奔袭,就是因为马儿骄贵,稍有不慎就容易完犊子。

朱掌柜的话令人惊悸,小成林很担心,乌云盖雪刚才还亲昵地憎自己,可不能有事,何况这是御马,还要交回云的。

他有些急切,问朱掌柜:“道兄,这该怎么弄才好?”

朱掌柜道:“小真人,你先别让它喝这个水了,我来帮你处理!”

然后大声叫从后面的伙计:“兑点盐水来,取点豆子,还有拿个刷子来,给这位小真人刷刷马。”

几个伙计跑过来,有人举着水袋使劲晃悠之后,倒入一个水盆中,放在乌云盖雪身前,让它喝水;有人拿着木桶在黄河里汲水,放在河旁澄清;有人将豆子袋撑开,喂乌云盖雪吃食。

随后又取下乌云盖雪背上的马鞍,用刷子汲水,给它作着清洗,乌云盖雪是御马,被人照顾惯了,并不怎么认生,这些人为它忙呼,它觉得理所当然,站得稳稳得,享受得很。

几人忙得热火朝天,小成林感动莫名,萍水相逢,如此热心,果然是人间自有直情在。

退到一旁,与朱掌柜表示感谢,见到走过来的少主人,朱掌柜介绍道:“这是我家少主人史进史大官人,我姓朱,俗名朱武,还不知道小真人如何称呼?”

见他们如此热心,对乌云盖雪照顾得很好,小成林很感激,自然也很客气,双方言谈甚欢。

史进就象一位知心大哥,和煦的笑容象春风一般,叮嘱成林一些出行注意事项;朱武则是老江湖,给他讲了许多如何养马的知识,还有些江湖上的鬼域技俩,提醒他,出门在外,要多些心眼,保护好自己。

这时候,小成林才知道,现在所在的地方,离汴梁约有两百多里,在兖州地界,离青州还有一半的路程,这马跑得确实够快。

好人呀,都是好人!

小成林记得师父说过,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所以他自己的来历,他只说了自己俗家的情况,并未说是天师郭京的徒弟,也未说到青州的任务,免得让对方觉得自己这儿出身太高,不好交朋友。

知道这群人是往京东东路去的客商,小成林很高兴,若非惦记自己的那群随从,小成林真想跟他们同路。

没多久,待马儿休息够了,众人给乌云盖雪刷洗清理完毕,擦干汗水,他与大伙依依惜别。

可惜的是,走不了两三里地,乌云盖雪就口喷白沫,烦燥不安,小成林很沮丧,站于路中,等史进等人到了跟前,求大伙帮他看看。

朱掌柜一脸可惜:“唉,你这马,太长时间养在马厩里,没怎么活动,今天又跑得太狠,未能及时帮它散热清洗,补充食物,估计是受了风,如同人体感冒一样,没个十天半月,走不了长路。”

小成林急着去找自己的随从,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朱掌柜好心,跳下自己的青唐大马:“小兄弟,如果你有急事,就骑我的马去,大家道左相逢,言谈投机,朋友间轻财重义,以后再还我好了。”

“多谢大哥,可是我这匹马?”

“我这人多,回头我让几个属下,牵去城里,找大夫看看,不是什么大毛病,应该能治好,小兄弟留个联系地址,回头我把这匹马给你送去!”

小成林斟酌再三,向史进与朱掌柜道谢后,骑着青唐大马,寻路向青州而去。

第 118 章 觅踪符

见小成林走远,史进方才笑着对朱掌柜道:“这孩子禀性纯良,跟我小时一般,不谙世事,咱们这样谋了人家的马匹,总觉得不好,希望他家中长辈少点责骂,不然怪不落忍地。”

看看正安抚乌云盖雪的伙计,朱掌柜笑指马臀:“大郎请看,这马分明是皇家御马,大宋官家欠咱们的太多了,取他家一匹马又算得什么?宝马赠烈士,这种好马还得大郎来骑。”

其实以朱武看来,史进现在依旧纯良,都打家劫舍了,谋一匹宝马又值当什么,何况还送了匹青唐大马出去,做山匪都这样子还不得都饿死。

这帮人以九纹龙史进为首,乃是少华山落草的好汉,朱掌柜是神机军师朱武,当初少华山落草的朱武诸人,本就因与人官司,受了屈,方才走了条匪路,对大宋政府意见不小。

史进笑道:“看来那小道士身份不一般,言语中颇多不尽不实,那就不管他,这马儿我就笑纳了。朱先生,不如你先安排两个精细兄弟打个前站,去二龙山通报一下,也不知道二龙山的丁大寨主为人如何,与我智深大哥是否相处融洽,先探探底才好?”

史进翻身下马,将马缰绳丢给朱武,兴致勃勃地上了乌云盖雪,双腿一夹,策马向前奔去,乌云盖雪精神百倍,与刚才吐沫的判若两马。

朱武拈须微笑,看着精神百倍的史进,就象看着家里调皮捣蛋的小弟,宠溺非常。

少华山在史进的率领下,兴旺发达,有两千余弟兄,两次打败华阴县人马,只是这个位置有点不大好,卡在西安与汴梁之间,随时有被西军剿灭的危险,当鲁智深受伤消失传来,几位头领商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史进与朱武两人先带着百余人去探探二龙山。

跳涧虎陈达、白花蛇杨春留守少华山,等他们安定下来,便全军启行。

过了两天,小成林来到了青州,他小小一个人,投宿在广福寺,道人投到和尚庙,本来有点可笑,但天师郭京总领天下僧道事务,也说得过去。

小成林一人出门办事,很是受了些磋磨。

这些市井之徒,买个东西会坑人,吃个饭会受气,走在路上都有人找事,给乞丐钱会被围抢,还有人往身上抹鼻涕,最后钱包还会被偷,成林灰头土脸,教训深刻,长了不少江湖经验。

广福寺的僧众也是服了,成林第一天来时还象个仙童,呆了两天,比乞丐还不如,衣衫褴褛,马也卖了,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他都快被那些不会武艺不通道法的普通人生吞活剥了,所以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特别是在坑人这一项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

好在广福寺主持看重的是成林的身份,素食斋饭管够,禅房单间随便住。

又过三天,等来了随从,惊叹于成林的邋遢肮脏,众随从相顾无语,都管声言要带成林去知府衙门,问问对方是如何管理地方的,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奸滑之徒。

小成林却云淡风轻,完全没当回事,还安慰都管道:“师父说世事洞明皆学问,我这花点钱买个教训,值,嘿嘿。”

都管受命照顾成林,如何肯依,取来一路所带的包裹,守着成林换了衣服,打水让成林梳洗,甚至还找来个小姑娘,帮成林洗了头发,用帕子擦干,整理完毕,眼睛炯炯有神,闪着聪慧的光芒,依然是那个俊秀的翩翩美少年。

都管这才松了口气,带大伙进了青州当地最大的酒楼,于楼上雅间摆了两桌,联络感情。

按说,京中权力人士来到地方,到衙门报备,有府里安排的衙役公人,绝不会有人作奸犯科,甚至还会收到各色孝敬,象小成林过成这样的,当真是少见。

可成林本就当这次出门是游玩,到衙门报备,就要正式做事,耽误玩,他可不愿意,因而顾左右而言它:“来来来,诸位大哥大叔,有些事我一直搞不大懂,那些乞儿干嘛要来抢我,我又没少给钱,还有我钱怎么丢的,吃饭时为何不好吃还穷横?都给我讲讲,我学一学。”

众军汉乐得与小仙师套近呼,七嘴八舌地与小成林讨论他碰到的问题,都管想带大伙去衙门的事,不期然告吹。

人多力量大,小成林几天时间,碰到事情超多,这些家伙围着成林,象围棋复盘一样,一点一点地把成林碰到的问题掰开了,揉碎了,叫他学到了许多东西。

成林提到那个提醒自己注意江湖险恶的好朋友朱掌柜,心内浮起一丝温暖,这次出门就只有朱掌柜让他觉得够意思,他提醒过的事,许多都得到了验证。

大伙都笑了,中年都管脸色不好,就连一直面无表情,并不搭话的泼韩五也发出了冷笑:“小道长,你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怎么讲?”成林有点不开心了。

韩五道:“乌云盖雪的资质摆在那里,你又说你拉不住它,是它自己跑的,它对自己能跑多少路还没点数吗,就算汗多,也不至于会跑到生病,那个朱掌柜,一开始就在图谋乌云盖雪,做了手脚,你上当了。”

好象自己真的上当了,不过成林强撑着:“还好,还好,出门的时候,我制作了一张觅踪符,塞到马鞍里了,咱们可以去找回来。”

“啪!好!”泼韩五拍桌笑道:“如此甚好,小道长指个方向,俺老韩帮你把这些贼揪来!”

众军汉对泼韩五信心十足,童贯麾下,精兵猛将无数,他的亲卫更是精选中的精选,泼韩五撒泼时,把童贯的亲卫们都打服了,这些普通军汉早都知道泼韩五的战绩,起哄叫道:“老韩威武,走走,去捏出那些贼的屎来!”

得众军汉推崇,泼韩五举起大碗:“敬众兄弟!”

小成林正是崇拜强者的年纪,见泼韩五与众军汉表现豪迈,忍不住端起大碗,一口闷去,喝得猛了,呛住,咳了半天,方才回气。

推开为自己抚胸拍背的都管,又端起碗酒,对天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令:本地鬼神,依吾法旨,寻踪觅迹,速速引路。”扬手洒酒,碗中水酒化作一片雨雾,在空中闪动几下,落到地上,打湿一片。

小成林表现神异,众军汉惊奇地看着他,他则仔细地看地上的湿迹,半天才搔首讪笑:“小道法力尚浅,绘制的觅踪符好象不是很灵验!”

“切!”众军汉无语。

第 119 章 二龙山下

一股微弱的气息悄悄靠近,在众军卒中有独特地位的泼韩五独居一室,暗暗冷笑,青州城里的客栈,也有宵小之辈,看来,青州知府治下,果然不行。

起身,穿衣,着鞋,有条不紊地做好准备,暗夜里,泼韩五静静屹立。

吧嗒,有东西轻轻叩击在外窗上,韩五推开后窗,后窗外面,一个小小身影招手,成林半夜叫自己做什么?韩五如一片落叶,悠悠地飘出窗外,来到成林跟前。

“走,跟我去找马去。”成林的脸上带着微笑,向东边一指,示意泼韩五跟上。

泼韩五有点不解:“青州这么大,上哪里找?”

成林笑道:“白天的寻踪符,其实我确定了大约位置,只不过觉得这么些人,都是添乱的,懒得跟他们说,你跟我去找回来。”

泼韩五道:“都管那里怎么办?”

成林道:“没事,我留了信,不用管他们,咱们走咱们的,距离可不近。”

都管只是负责打理迎来送往,不擅长与人争斗,那些随行兵卒不过是随便抽调的,说是兵卒,不如说更象帮闲,看着身高体壮,全是绣花枕头,欺负下安善良民还行,真刀真枪的厮杀立刻就萎了。

走了一会,见四面无人,成林停下,取出几张黄色的符纸,贴在脚上。

泼韩五拒绝了,不是自己的力量,不好控制,他不喜欢:“甲马符吗?俺不用这个,你尽管前行带路,俺跟得上。”

甲马乃是神灵升天骑用,甲马符算是一种比较偏门的道术,天师郭京会的太杂,他的术法有许多与神灵有关,借用神灵的力量,这个术法的法符,在每次用完后,都需焚烧祭奠神灵,比较麻烦。

郭京现在修行有成,早都不用甲马符了,但成林修行还浅,这个术法非常适合他用。

成林嘴里默念法诀,脚上符纸幻化,脚底两只小小的黄马现型,手掌般大小,四蹄如轮,托着成林,穿街过巷,如覆平地,见到高大的城墙,也不停步,成林与地面都平行了,直接跑了上去。

甲马符无视地型障碍,偏又无声无息,青州城中,四邻八里,一人也未惊动,便出了城,确是赶路的好法术。

成林起步了一会儿,泼韩五才点点头,大步跟上。

泼韩五迈开大步,越走越快,房屋墙舍,都是一步迈出,便跨了上去,出了城后,如离弦之箭,顷刻间便赶到成林身边。

成林术法启动,本就慢不下来,还在担心泼韩五能否跟上,斜眼看去,泼韩五脸不红,气不喘,竟是快逾奔马,心里十分满意,他术法不精,武艺不强,有泼韩五这样的高手随行,当无忧矣。

成林清脆的哈哈笑声中,甲马奔行更速。

夜色里,两条黑影疾掠而过,如非成林脚下黄芒闪烁,几乎让人以为是鬼魅夜行,着实惊人。

二龙山距青州城接近百里,道路并不很顺遂,只是这两人都非常人,并不走大路,全取直线,逢山过山,遇水过水,没多长时间,就来到了二龙山山脚。

远处山顶隐有火光,人影,山上防守森严。

成林掐诀止步,脚上甲马符的黄光变淡,直至没有,成林取下符篆,放在地上,取出火石,擦擦几下打燃,火光里,单手竖于胸前,喃喃祝祷。

窸窣声响,数百步外的树林里传来声音:“什么人?来我二龙山何事?”

早都知道那儿有动静,只以为是夜间动作禽鸟,竟然是人,泼韩五道:“俺去捉来问话。”

树枝咔嚓声不停,泼韩五如同猛虎出柙,矮小的灌木纷纷倒伏,来势猛恶。

林中站起的三人见状大惊,叫道:“敌袭!”其中一人扯着胸着木哨塞入嘴里,尖锐高亢的声音响彻夜空。

才吹得两响,泼韩五已经扑到跟前,双拳在空中摆得几摆,掌势缓慢,偏是笼罩四方,无处可躲,吹哨者胸前受到重击,挡格的双手无力垂下,木哨亦然粉碎。

另两人行动果断狠厉,两柄木枪挺刺,这种不带内力的行动,泼韩五混不在意,变掌为爪,捏住枪尖,微一用力,两根枪杆断作两截,劈胸揪住衣襟,两人还欲挣扎,却一丝力气也用不出来。

眼睁睁就被对方捉拿。

半山腰此起彼伏,木哨声从下往上,不住响起,山顶火光骤然茂盛起来,人影幢幢。

泼韩五两个起落,回到成林跟前,将手上两人掷于地上:“小小土贼,夜哨放这么远,惊动对方,看来白捉了这两个家伙。”

成林焚烧甲马符惊动的对方,两人都没料到山脚这么远,就有了暗哨,就算大宋西军,除非战时,决做不到这个程度。

山腰上,也有一些火把燃起,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支火把,如一条光路延展到山上。

两个被捉的兵卒身上无力,动弹不得,一人却还嘴硬:“泼贼,敢来招惹我二龙山,不知死字怎么写!”

成林问两人:“二龙山、清风山、桃花山的二龙山?”

那人啐了一口:“我等三山一家,我家寨主会帮我等报仇的!”他已经当自己死定了。

泼韩五往山上看了半天,方才说道:“这二龙山张驰有度,训练有素,一点也不象是山贼,黄信那个废物竟然号称镇三山,怎么可能?”

知道要来青州,泼韩五作为军中武人,早都了解过青州将佐,也就秦明让他稍稍觉得还行,黄信之类的,着实不如流。

听泼韩五这样说,成林有点紧张:“那?咱们回去,找府尹大人调兵吧。”

正在这时,山上有个声音传来:“何方朋友来访,可敢上山一述?”

这声音悠远绵长,如同站在二人对面说话,清晰明白。

泼韩五脸色大变,一直轻松的表情紧张起来:“山上这人,武技还在霹雳火秦明之上,若是有着三五个这种人,俺护不住你。”

成林人小胆不小:“没事,我能自保,家师传得有请神之术,短时间内,可保无事,不过若是时间长了,你能保我出来否。”

泼韩五笑道:“难道这二龙山是龙潭虎穴,还强得过西夏铁鹞子?”说话间,伸手搭住成林腰间,大步向山上行去,奔行如飞,放声长啸,如滚雷绵绵不绝,震得山林间百鸟飞窜,威势惊人。

第 120 章 请神

大路两旁百米开外,一个个火把甩到身后,让泼韩五心惊的是,那些人缩在林中,没有出来拦截,要说他们不敢上,这是不可能的,只能是接到了命令,目送自己上山。()

这帮山匪如何传讯的?难道就靠小小木哨?

带着疑惑,泼韩五扶着成林,如风一般,卷到半山腰的关门前。

关墙高大巍峨,森冷的石壁泛着白光,四面,无数的火把照得恍如白昼,远处的黑暗,如蹲伏的巨兽,仿佛随时要扑出来啮人。

本该万籁俱静山野,各种野物此起彼伏,热闹非常。

许多军卒站于关上和两侧,强弓硬弩,层层叠叠,在关蝶之中,甚至还有三张神臂弩,这玩意力道很大,破甲平常事也。

高高矮矮,十数个形象各异,精气内缊的头领站在关前,打量着自己,他们背光,面容阴暗,看不真切,当面正中那人,身旁有两人高举火把,步年高大俊逸挺拨,看着自己若有所思。

那种眼神,有些熟悉。

当初泼韩五杀透重围,满身鲜血站到西夏附马跟前时,就是这种眼神,淡漠里透着怜悯,象看一个傻子,那家伙的周遭尽是铁鹞子,人马周身铁甲,武艺精熟,刀枪不入的铁鹞子。

泼韩五想笑,当初的西夏附马被自己割头而去,今天这伙山贼难道就能困住自己?

可是有点笑不出来!

那十数个头领模样的虎视耽耽,有一种无形的气势,山塌海啸一般迫人,如有实质,空气都冷了几分,远远超过了铁鹞子。

而城外各处,许多小型战团井然有序地调整着,有些人正从山下山腰向上走来,速度不快不慢,行进中越来越规整。

他的周边,许多个三人的小战队,层叠配置,阻断了左右与归路。

周遭的强光被适应,他看清了寨门前的十数个头领。

左侧第一人红脸长髯、凤眼微眯,握持一柄青龙偃月刀,正是庙里关圣形象;其下一人,体魄宏大,满身铁甲,面容刚毅;

右侧第一人光头锃亮,面相凶恶,手中方便铲看起来煞是吓人;其下一人,半面脸上好大一块青记,腮边须髯微微发紫;再其下是一身材修长俊拨的青年。

这五人看一眼就知道出乎其类,拨乎其萃,是万中无一的好手,小小二龙山,怎么有这么多精强头领?

那红脸的,好象是关公后裔关胜,这架,得怎么打?

黄信凭什么号称镇三山的,就是这五人下首的其它数人,看起来并不比所谓的镇三山差到那去,就是那些三人一队的军卒,军容严整,进退有序,也不是好相与的,泼韩五怒气勃发,这回要是能够脱身,非得把镇三山黄信捏出屎来。

泼韩五扶持成林的手微微一紧,示意对方,准备请神,下来的恶战只怕脱身不易,以镇三山的本事来衡量二龙山的实力,失误大了。

“史大郎,还我的马来!”高亢尖锐的少年声音突然刺破夜空,怒气冲冲。

站于右首第三位的史进摸摸脸,没说话,如果靠得够近,能看出他眼神有点闪躲,他本质上是个纯良的人,上了少华山,做为大当家,其实他并不是很合格,因为他过于讲义气,对抢劫没太大兴趣,甚至还有些反感,骗小孩子这种事,不大自然。

他身后闪出了神机军师朱武,此人神态自若,笑吟吟抱拳施礼:“哈,见过小道长,若是小道长能答我句话,还马不在话下,麻烦问下,那马臀上有个御字,小道长修行中人,如何得到官家御马。”

少年武艺不行,但眼见不浅,从泼韩五慎重的模样和暗示上,他知道今天有点难过。

终于不再隐瞒来历,拉大旗做虎皮:“我乃国师郭京关门弟子,有一匹御马有甚打紧,你若是够朋友,送你匹马也没什么,可是骗我就不行,要么还马,要么你这小小山寨,夷为平地!”

“国师郭京?还请丁大当家作主,今日之事,如何了结?”朱武有自己的理论,他对官家没好感,这马儿到手了,当然不会还,只是他们昨日刚到二龙山,对丁一不了解,少华山并入二龙山,是大事,关系众兄弟身家性命,鲁智深服从丁一,但他跟鲁智深没交情,因此,他想借这个机会看看丁一的性格和处事态度,问题交给丁一,自己冷眼旁观好了。

木哨声沿途传讯,有传令兵为丁一解释通讯内容,山下伏路军卒一死二伤。

丁一对朱武的问话,不作回答,沉声询问泼韩五:“我手下儿郎,是你杀的?”

泼韩五道:“夜间伏路,非奸即盗,作奸犯科之徒,必杀之!

丁一冷冷凝视泼韩五,见对方面容坚毅,也不多话,挥挥手,命令道:“杀了!”

话音刚落,传讯哨声吹响,关门之上,两名军卒用力挥动手中红旗,向大家传讯。

令出如山!

箭如雨下!

崩崩崩......,弓弩声响不停,泼韩五在丁一下令之时,前冲一大步,约有十米左右,微微停顿,又疾步后辙,挡在少年风林身前,喝道:“请神!”

众军卒盯得紧,泼韩五这一步,许多人难受之极,一多半的箭矢射到了十步外停留的位置。

泼韩五双手如轮,抓拿拍打,哧响,啪啪声不绝,泼韩五脚前瞬间堆了百余支长箭,甚至还有数柄小标枪与短斧。

只是箭矢太多,神臂弩强劲,稍一接触便知不对,虽被拍中,依然擦过泼韩五肩膀,带出一溜血痕。

“天清清,地灵灵,日月光耀,照我分明,吾奉太上老君,拯救斯民,弟子风林,诚心拜请,武圣关羽降临,卫我身躯,降伏妖人,神兵急急如律令!”

小道士风林右足用力跺地,口中快速低声喃喃,他的身后,一尊神像现出虚影,丹凤眼,卧蚕眉,英姿勃发,威风凛凛。

这虚影普通人看不到,只有白素贞、白青儿、阴冶平、丁一四人能察觉异常。

神像与风林合体,风林的小小身影像是吃了大补丸,在嗬嗬地发声中,涨大了起来,只是这种涨大来得很慢很稳,短时间还被泼韩五挡在身后,看不清。

小小风林本没有决定请谁,看到关胜,恶趣味发作,这是要祖宗打后代,真神打假人。他以为关胜是冒充关羽来着。

第 121 章 变身

一箭离弦,众军卒又在抽箭。

不能等敌人再次射箭,刚才大部分射到空处,他还受了点伤,所以不能等,没倚靠!

泼韩五做人什么都不在乎,放荡不羁,但上了战阵,就是勇往直前,锐不可挡!

两军相逢勇者胜!

摧敌锋于正锐!

挽狂澜于即倒!

“杀!”暴喝声中,泼韩五面目冷酷,微微伏身,抄起了两柄短斧,猎豹般扑了出去。

泼韩五如果继续保护风林,站着挨打,必死无疑,他不喜欢挺硬死。

泼韩五对面的都是敌人首脑,赌杀过去,敌人的注意力就会放到自己身上,风林应该安全得多。

风林说过,他有自保之力。

第一次帮着风林,他做得很好,第二次就得靠风林自己。

相信自己,也相信战友!

又一次,众军卒眼前发花,泼韩五闪进十余步,他的行动太快,让人胸闷,引起极度不适。

“我的!”九纹龙史进生性好武,风林又是来要马,自己惹的事,他当仁不让,声随人到,三尖两刃刀搂头就斩。

泼韩五在空中,双腿卷曲又猛然舒展,从反曲变成了正曲,双斧自脑后抡出,如同一尊远古魔神,气焰嚣张。

当!

大响震天,三尖两刃还没有完全斩下来,便有了交击。

双斧正正劈在三尖两刃之间,斧头质量不好,三尖两刃刀现出裂纹的同时,两个斧面碎成齑粉,无数铁质碎片在两人间迸射。

劲气交炽,史进虎口迸裂,鲜血浸出,他收手,在身前舞出一个个圆圈,刀花卷住碎铁,叮叮当当,不绝于耳。

史进身后,孔明、孔亮看到便宜,狂冲而出,两柄长枪从史进两侧穿出,疾刺泼韩五。

这两兄弟站位很巧,在史进的侧后方,近两月二人都在研究三才阵法,配合史进,时机恰到好处。

史进自是妙人,两兄弟上前,他有意留出了空位。

泼韩五暴退两步,避开碎屑,双手一扬,两只木柄穿过刀圈,刺向两兄弟咽喉。

这招出乎意料,闪动的刀光里,觅得刀身与碎屑交触的那一点点微不可察的停顿,反攻敌人,泼韩五着实了得。

两兄弟武技不足,眼前黑影一闪,大骇,收枪不及,翻身闪避,能否避过没有把握。

当当两响,两根木柄被史进挑飞,史进的刀花收势,一招猛龙翻身,本是扛打结合的进手刺杀招数,被他改成扛打挑拨,还是用的刀身后部,救了两兄弟。

“哈!”长笑声起,泼韩五随着木柄,欺身直进,双拳如大锤,捣向史进中腹。

史进错步退让,三尖两刃自下向上斜挑,阴毒非常。

三尖两刃刀脱胎于大唐陌刀,本就是以步对骑的重兵器,这招下挑就是当年陌刀的绝杀,陌刀结阵对骑,第一招是搂头劈砍,第二招就是上挑,第三招是环身旋舞,这三招都是要将万马奔腾的对方,连人带骑劈做两伴,威猛无俦,当年大唐横行天下,杀得胡虏望风而逃,靠的就是陌刀。

“错,错!”

泼韩五狂叫中,身体骤然提速,刚才身体还在锋刃上方,此时一脚踹在陌刀刀杆,如同大鸟般越过史进头顶,虎尾脚同时后踹,扫在刀杆后端,继续向前冲击,与史进一触即分。

奔行中,双拳击在孔明、孔亮枪杆上,惨叫传出,二人风车般翻腾倒地。

泼韩五势如疯虎,扑向正中的丁一。

“回去!”一道锋刃如虚空中产生,出现在泼韩五眼前,直取咽喉,目不暇给。

这是当初关羽大战白青儿的刀法,关胜与关羽一脉相承,一刀惊艳,现在能模拟得七八分样子,刀刃藏锋,临头方才闪现,神乎其技。

杀气弥漫,锁死当空,除了硬接硬架,泼韩五避无可避。

“贼你妈!”泼韩五拳头张开,如鸟啄击,大拇指与四指咬合,捏向刀锋。

尚未交接,泼韩五虎口生寒,流出血来,刀气锐利,宛如实割裂了肌肤。

脚下发力,泼韩五的五指刚一捏实,便如同没有重量般顺着刀势飘飞。

飘飘荡荡,好象会飞。

青龙偃月刀划过,猛然顿住,却又突然挥击。

一顿一击,泼韩五亦猛然顿住,扑击旁侧稍慢,小臂被一刀豁开,肌肤翻卷,鲜血蹦飞。

好在没吃住力,只是皮外伤。

泼韩五翻身如大蟒,闪开两步,脚下一搓,孔明的长枪落入手中。

青龙偃月刀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指印上,指纹清楚明白,若非泼韩五功力深厚,能捏住借力,差点就被砍成两半。

“呼。”巨大风压传来,如山压顶。

不可挡,不能卸。

泼韩五枪随身转,闪开当头大斧,枪身转动,突然从斧侧直刺当面黑甲大汉。

他身法灵动,用冲上的唐斌隔断了关胜,关胜与祖宗一样,个性高傲,不屑与人联手,拈须退回丁一左侧,驻刀观战。

泼韩五身后,史进大怒,挥动三尖两刃刀,与唐斌双战泼韩五。

三人走马灯盘旋,唐斌用重斧,偏偏守多攻少,人如石碾,硬挺中不失圆滑,顶得泼韩五十分难受,史进则年轻跳脱,攻多守少,三尖两刃是长重兵器,在他手上宛如无物,一片黑光,追砍泼韩五,裹得对方十分紧密。

尽管这样,泼韩五应付自如,依旧有余力关注其它地方。

早先被打倒的孔氏两兄弟,被兵卒们救走。

三面围上来的兵卒越来越近,在几人战圈之外,严阵以待

在第二次上箭时,有人高声命令:“押阵,勿浪射!”

弓手们搭上箭垂下手,静静待命,警惕地看着场中争斗,千余人竟无人出声。

泼韩五并不知道,山寨箭矢不多,短兵相接后,泼韩五那儿容易误伤,风林变身,让丁一很感惊奇,因他身后出现的是老熟人关羽,丁一想看看,自然就不再让士卒浪费。

在丁一眼中,关羽虚像出现在风林身后,周围光线开始扭曲,氤氲着,周边都虚了,而风林本身,在微微变化,膨胀,下颚如春芽般,冒出胡须来,双眼也开始变得细长。

哈哈,变身!

第 122 章 考虑辙了

风林的变身很慢,好在似乎有天然的隐藏能力,注意到的人很少。

风林也没料到,会这么慢,这不是他法力低的原因,请神符是出门时师父给他的,郭京法力高强,按说请神应该是一件很快很容易的事。

他不知道,关羽与别的鬼神不一样。

当初二龙山夜战,夜游神被阴冶平召唤请动,对关羽和白素贞进行了处理,白素贞后台硬,夜游神意思了一下,关羽小可怜,没后台,虽然潜力无限,夜游神也没太客气,在关羽身上下了禁制。

所以关羽也很无奈呀,听到召唤请神,发现是二龙山,他很急切,因为关羽要成圣,必须有世俗权力的支撑,二龙山丁一势力已见雏形,他的希望全在这上面。

这时,禁制起作用了,又是在夜间,夜游神法力最强时,这禁制当然也不弱。

关羽就象是条胖鱼,在挤过渔网上小小的缝隙,套一句大家常说的话:臣妾做不到啊!

还好有郭京,郭京法力足够强,又有大宋背书的全民愿望背景,郭京的请神符,相当于拿着小剪刀在剪渔网,虽然慢,内外配合,能把关羽接应出来。

从历史与神话的角度看,真正的武圣是岳飞,汉民族大背景的民族英雄,直到神州陆沉,满清入主中原,为了消除岳飞抗金的影响,推崇关羽来做替代,关羽才做上圣位,可以说,没有满清入关的小概率成功事件,关羽是成不了圣的。

难怪关羽会着急!

泼韩五以内力逼住伤口,几乎没大碍。

史进和唐斌武艺高强,但更高的泼韩五也不是没碰到过,当年西夏攻伐,西北强手不知凡几,他一样冲破杀败,这两个人还困不住他。

他初始的本意是擒贼擒王,捉住丁一,一次冲击便知道不现实,急切间杀不过去,发现敌人不再射箭,风林性命无忧,现在他的任务就是拖时间,让风林完成请神。

他的想法是风林一旦能够帮着自己分担压力,守住后路,自己就能为锋矢,杀上去。

一杆普通的缨枪被他耍出了花来,挑、刺、颠、圈、拦等诸般用法,阴阳虚实,千朵万朵梨花开,每朵花里都象孕着风雷。

泼韩五一拖二,杀得史进与唐斌怒吼不止,一身冷汗。

“泼韩五?”

花和尚鲁智深出身西军小种经略相公处,他看了半天,终于觉得这人的身手与武技很象传说中的某人,试探着叫了一声。

“哈,哪位故人在此,识得俺老韩?”泼韩五一点紧张也无,听到有人认识自己,随口应答。

“嗯?”丁一偏头询问鲁智深。

鲁智深不理泼韩五,低声向丁一汇报:“此人乃鄜延路总管刘延庆麾下韩世忠,从童贯征西时屡立战功,传闻此人豪勇,曾率十数人冲阵,杀破重围,擒杀西夏附马,只可惜报军功时,童贼赏罚不明,只给了此人信义副尉的小军职,吾在渭州,听闻此事,亦为此人不平。”

这人是韩世忠?看起来脸上沧桑,皮肤粗糙,看起来十分年轻,长得并不出众。

韩世忠一身,战绩无数,擒方腊,败兀术,8000人破十万金军,死后追封为蕲王,是北宋灭亡后仅次于岳飞的名将,备受后世推崇,丁一怎能不惊。

韩世忠不在西北军怎么到这儿来了,丁一问鲁智深:“为何叫泼韩五?”

“此人好色轻浮,泼赖无状,偏又深通韬略,豪勇无双,好朋友都唤他泼韩五。”

“信义副尉是何职务?”

“不入流,无品职,仅强于白身。童贼不公,但有军功,都把与自家鹰犬,薄待有功将士,西军大多不服。”鲁智深忿忿不平。

实话说,鲁智深的话多有偏颇,任何一个高级官员,都会吞掉一部分底层士卒的军功,用来收买安排亲信与关系户,童贯在西军,做得并不算过分,毕竟西军有许多百年将门,他不可能不顾这些人的利益,而韩世忠就是底层军卒,他的功劳甚至论不到童贯去吞,因为韩世忠的军功不一定能报得上去,而童贯调韩世忠为亲卫,本身就含有考量提拨的意思,可以说前途似锦。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底层的怨愤,很容易被中层归结到高层上去,何况童贯是太监,不背黑锅谁背?

机会难得,韩世忠这会儿还年轻,给风林当保姆,才有了落单的机会,以后他率五十人独擒方腊后,便独领一军,凭他的本事,谁又能擒得住他?

“有些可惜,你们替我擒住此人!”丁一更改了命令,历史上能够留下赫赫威名的,岂是易与之辈,所谓的梁山一百零八将,没一个比得上此人,杀之可惜。

杨志性格里有些孤傲,说白了,就是看不起别人,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最好,所以他虽然精明,人缘却不好,平时也颇为沉默寡言。

见二人久战不下,杨志早都不耐烦了,又见泼韩五用枪,与杨家枪法印证,心痒难耐,听到丁一下令,叫道:“你们都退下,让我来!”

听到杨志叫喊,唐斌不喜,心道:你有几斤几两,谁不清楚。脚下错步,正好挡在杨志身前,他体魄大,站位好,杨志两次欲要上前都被挡住,急得脸上青痣都泛了红,几欲滴出血来。

泼韩五的是了得,见杨志提枪欲上,又被唐斌挡住,便明白有人又要上来围攻,滴溜溜一转,又绕到史进一侧,更是把杨志挡了个结结实实。

泼韩五再战得片刻,高声问道:“小道长,还要等多久,再不过来,俺老韩要下山了。”

俗云: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对实力判断有自己的标准,有镇三山为参考,本以为山贼,一人就能杀光,岂料对方惊警得异乎寻常,实力也雄厚得有些超出意料,余人都还罢了,当面的青年丁一,让他判断不清实力,城楼之上,还有两女一道人,道人他看不出深浅,两女似真似幻,实力更在丁一之上,盯着自己,就仿佛有威压无穷。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战场上不知道帮过自己躲过多少危险,开始考虑辙了。

第 123 章 洒家走也

说是老韩,泼韩五其实也就二十岁,他少年时便打遍乡里,从军后更是特立独行,是一个内心强大,武力强大的人。

“呼,呼!”风林大口喘着粗气,身体难受无比,汗出如浆。

请神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明明云淡风清的事情,现在好象要在自己身体里塞下一头大象,这怎么受得了。

以前也请过神的,不会改变体型,但却能使用对方的意志和武力,甚至部分神通。

今天,这个关羽分时是要鸠占雀巢。

果然请神是把双刃剑,做得好砍敌人,做不好砍自己,明明威力强大,凡有历史传承的门派都不允弟子修习,只能在民间流传。

此时,众军都看出了风林的异状,他比开初已经高了半个头了,身后虚影凝实,与关胜一般无二。

“请神?小弟弟玩火者必自焚呀,懂不懂。”

城墙上飞下条青影,身姿曼妙,落到了风林跟前。

看到目眦欲裂的风林,小青叹气:“眉青目秀的小子,再搞下去就面目狰狞了,算了,帮你一把!”

纤手轻扬,一道无形气劲把风林绑缚起来,脱离地心引力,飞跃过泼韩五等人头顶,回到城墙上。

“姐,帮帮他!”

白素贞微微一笑,伸手按住风林额头,喝叱道:“默念清心咒,太公尚助我一避之力,诸邪神退散!”

她能看出风林请的是关羽,她跟关羽没甚瓜葛,因而,也不必客气,太公尚是姜太公,执掌元始天尊的打神鞭,又是封神的关键人物,他的名头含有打神特效,白素贞借力助风林驱赶关羽。

关羽与请神符双斗夜游神力,刚刚占据上风,请神符被白素贞一掌按散,关羽亦被太公尚的名头震回冥间。

冥间地府,一道巨大的月牙形刀气划过半空,斩断数万米外一座阴山,关羽怒吼:“白素贞,混帐!”

可惜人鬼不相通,声音只在地府回响,人间没有一点波澜。

风林坐倒在地,无瑕看现场形势,呼呼喘气着道谢:“谢谢姐姐!”

面前女子如仙子临凡,不食人间烟火,看一眼,风林就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白素贞指指旁侧的阴冶平与小青:“别谢我,谢他们两吧!”

阴冶平笑道:“风林,还识得我否。”

听到有人与自己说话,风林好一会才把目光转向别处。

“你是?阴大哥?”阴冶平上了二龙山,长高了许多,也变壮了很多,甚至还长出了短短胡须,若非一身道袍,风林险些没认出来。

在京城,年龄小的修行人少,风林与阴冶平有过交集。

“是我。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阴冶平来得稍晚一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喔,我的马,千里马乌云盖雪,御马,官家的,借的,要还的,被二龙山......”

解释起来很简单,不过风林与阴冶平很长时间不见了,又是在这种地方,有许多话要说。

小青眼神阴冷,说道:“姐姐,我下去把那个人斩了,大半夜折腾,好讨厌。”

小青前些天出了趟门,直飞孟州十字坡,擒命了菜园子张青、母夜叉孙二娘并所有小二,丢到一处老虎窝里,看着这些人被一口口撕碎,方才回来缴令。

“别多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白素贞刚才只是在阴冶平的要求下出手,对泼韩五她没什么兴趣。

关羽能出来最好,出不来也没所谓。

小青与白素贞身份特别,保持表面服从就好,这两人突然出手,丁一来不及阻拦,只好算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两个人从远处快步走来,赵明诚衣衫不整,慌里慌张,见人就问,不过寨子里的军卒也没看到,只知道快步到门口集合,没人理他。李清照素白着一张脸,简单地挽了个髻,面上没太多表情。

李二和从城门附近,顺着房屋拐角,潜行到二人附近,又转身随着赵明诚向城门走。

李二和低声对赵明城说道:“见过赵大人,寨外好象是官府的人马,若有变故,还请赵大人多多关照。”

赵明城在这儿,象聋子一般,有人靠拢,马上就回答:“好说,好说,是府衙禁军么?”

“不是很清楚,不过咱们阵势不小,嘿嘿,说不定赵大人有机会跑掉喔。”李二和一向懒散,别人起床迎敌冲得快,他动作慢,来得有点晚,在城门旁听了一耳朵,就想着回来找赵明城了,他也不清楚来人有多少,见满寨灯火,以为人不少,便来向赵明城卖好来了。

两夫妻气喘吁吁,跑到寨墙附近,便被兵卒拦住,不许再走。

这两人一个天天躲在屋里不出门,另一个天天跟着白素贞游山玩水,众军卒没把二人当一家人。

李清照对白素贞喊道:“白姐姐,能让我夫妻上去吗?”

白素贞示意放行,两夫妻急步上城,急切地看向城外,虽说二龙山待两人还算不错,可是匪窝再好,也不如自由。

“呸!”

李二和没机会跟着走,双目中满是阴霾,悻悻地转身走开。

有识得李二和的兵卒招呼他出城布阵。

小青动作快得无以复加,但她并未隐瞒行藏,泼韩五还是看到了风林被抓走。

“直娘贼!”

泼韩五悲愤之余,一股慑人的气势油然而起,手中长枪如有灵性,舞出漫天枪影,一人抢攻,三人顿挫,小心防守。

眨眼间,漫天枪影敛为一束,化为一道精芒,飞射后路史进,时间拿捏正好,瞧是杨志、唐斌前力已发,后力未生之时。

人枪浑然一体,精准凌厉,一股让人难撄其锋的惊人气势迫面而来,史进明白,避无可避,惟有迎面硬上。

三尖两刃亦是当胸直刺,宛如黄河奔涌,气势磅礴,以伤换伤,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泼韩五气势一往无前。

史进终究未在沙场上争战,不如泼韩五坚决,枪影临身,后手擎着刀尾,摆动封拦长枪。

“砰!”

交手处爆响,史进后手,内力运转稍逊,力量不足,向后抛飞而去。

泼韩五双腿如轮,不理身后杨志与唐斌,带着千均之力,向史进奋力踩踏。

史进横刀于胸,泼韩五双脚重重踏下,史进轰然落地,吐出口鲜血,在地上挣扎。

“洒家走也!”

泼韩五宛如奔马,向山下冲去。

第 124 章 打几天

龙行经天,谁敢阻挡?

泼韩五奔行中,十数组拦在下山道路上的军卒不自量力,还想拦截,就见眼前人影晃动,许多人被撞飞两旁,甚至还有人挂到了树枝上,个别没事的,也被迷了眼睛,傻傻出神。

风林失手被擒,这一去,泼韩五决定引来官军,踏平二龙山!

“哼,走着瞧!”眼瞅着到了山底,泼韩五速度并未放慢,依旧奔行如风,天亮前,他就要见到府尹,然后在一天内就要办好军队调动。

这些敌人,夜半惊梦,居然能够很快穿戴整齐,全副武装并迎敌,强得很,若是放任不管,久之必成大患。

真正的山贼土匪难道不应该是肮脏、粗俗与无序的吗?

敌人虽强,泼韩五并不在意。

下山时,感觉明显,敌人什么都好,就是差点战场经验,调配不得力,处理事务不果决,所以,如果用州府禁军,应该能够灭掉二龙山。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二龙山强手太多,与自己动手的杨志、唐斌、史进,在军营中,都是可以独领一军的好手,没动手的关胜与大和尚还要强一些,敌方首领那个年轻人,还有城墙上的两个女人,自己连深浅都看不出,还得再召集点武技、道法都强的人手,最好让都管报回给国师郭京,看看有没办法整两个道法高强的人来。

下山这一会儿,泼韩五想好了接下来的应对。

甩脱敌人,夜风吹拂,夏夜虫鸣,感觉不错。

泼韩五丢了风林,心情依然很好,想来对方不会杀掉风林的,这世上没有蠢货,风林与众不同,敌人应该能体会到。

可是,事情好象有点不对,夜风明明是从正面吹来,为什么后脖子有点凉?

什么敌人,可以无声无息,欺近自己身旁?

似乎有人在脖子后吹风!

黑黑的夜!

惊悚!

泼韩五脸色青白,心道糟糕,但他虽惊不乱,迅快的步伐,猛然前窜,再次加快,身体微侧,长枪毒蛇般自脚下翘起,向身后点杀出去,隐蔽而阴险。

黑夜中更是点尘不染,根本看不见。

这一招从回马枪化生而出,正宗战场上起死回生之术,许多武艺高强的大将都饮恨这一招之下。

这些动作电光火石,生死关头,惟恐不够快不够强。

捏拿长枪的手背骨节被人弹了一指,麻痛之时,长枪被人一掌拍掉,手上变空,接着手腕突地被人攥住。

一股和煦的内力被渡入体内,随即变得粗暴异常,经脉涨得厉害,手臂酸痛,泼韩五脚步蹬踏,人如炮弹般侧身撞去。

敌人太强,他跑不掉了,豁出去,拼个同归于尽!

敌人比他退得更快,扯着泼韩五,就象放风筝一样,向山上跑去,那速度如惊鸟投林,快得无以为加,泼韩五的身体都被拉得笔直,这一撞自然无功。

他努力想要屈身攻敌,可是,酸痛顺手臂到肩膀,再到脖颈,然后脑子开始发木,别谈什么攻敌了,自救都做不到。

驱动自身内力迎上,方才一触便土崩瓦解,敌人的内力怪异绝伦,刚接触时温暖和煦,进入体内便狂野粗暴,碰到自己内力,又变得如同刮刀配网,一种内力竟是有了数般体验,这是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情。

泼韩五昏迷之前只有一个念头,敌人是如何擒住自己的?为什么会这么快,而又无声无息?什么功夫,竟能一路浸润,竟是抵抗都做不到,毫无还手之力。

“篷”泼韩五被掷在地上,震醒了过来,四肢百骸,酸麻无力,竟是被点了十数个重穴,甚至还有些不知名的手段,半分挣扎不得,连想歪头去看一下,都做不到。

有人走近,拿着绳索把泼韩五四马攒蹄绑了起来。

泼韩五苦笑,他的状态,动都动不了,还用绑吗?如果不是这种状态,一根普通的绳子,怎么又能绑得住自己,随便一崩也就开了。

耳边传来人声:“报将军,刚刚点验完毕,死一人,伤十九人,其中残八人!”

一个清郎的声音命令道:“今日述功,前出夜间哨探功绩三等,牺牲的寻其家人,给以抚恤,残者退伍,分以田地,伤者送神医处治理!弓弩箭矢,做好回收利用。另,各营兵卒,进行统计,反应及时行动迅速者赏,其余人等依律处罚。”

诸人应诺,各自领命而去。

有人还有问题:“主公,这撮鸟如何处置?”

“押入牢房,每日棍棒绳鞭侍候,为死伤兄弟报仇,对了,别打死打残,此人留着我还有用。”将军的声音清越,难道是那个正中的年轻人,可惜泼韩五抬不起头,看不见。

“喂,能听俺说说吗?”泼韩五狂吼一声,却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大嘴张合,如同一只离水的死鱼。

其实一般殴打,泼韩五并不在意,就当外练筋骨皮了,只是不能说话,憋得慌。

“丁兄弟,泼韩五好象想说话,不如给他解穴,听听他说些什么。”鲁智深站在泼韩五跟前,一张光头大脸与泼韩五面对面,正在研究泼韩五的表情。

丁一道:“杀我弟兄,伤我手足,岂能轻放,先打几天再说,要是说点什么,关系近了,不好意思下手!对了,鲁大师你亲自动手,不要伤筋动骨,但要他生不如死,为弟兄们报仇的事,就交给你了!”

“喔,遵命。”鲁智深对泼韩五很有好感,他去打人,下手有轻重,好过交给别人,万一搞死搞残就不好了。

而且,二龙山的外来人太多,关胜的声望武艺还在自己之上,这泼韩五出身西军,常年与西夏征战,军法韬略不用说,武技比关胜更强,有机会当然要争取。

鲁智深一把提起泼韩五,兴冲冲地走了,他觉得,西军有很多东西可以跟泼韩五聊聊,他本真的愿望,二龙山能够发展壮大,泼韩五这种人,正是二龙山与他需要的。

丁一的本领,成长度象是飞一样,刚上山的时候还不如李忠,现在擒拿泼韩五跟玩一样,鲁智深明白,自己的本事,较之泼韩五都大大不如,因而对丁一,深表叹服,无怪连魔神关羽都青睐有加,不惜现身相助。

第 125 章 凭虚御风

火把陆续湮灭,从喧嚣到沉静,用时并不长,二龙山的人马足够精强,众军各思其职,一会儿就走得一干二净。

站在山巅,夜风轻柔,清凉怡人,丁一心肺澄净,他游目四望,远山影影绰绰,似乎一只只趴伏的巨龟,其间点缀着玉带般的长河。

这样优美的环境并不能让丁一心情变好。

他的身体,最近又开始出了状况,一体双魂,终究是不行吗?

有时会稍的恍忽,这不应该,以丁一的武艺本领,按说精气风蘊,内外圆满,所以这种感觉很糟糕!

魂魄不安于位!

魂魄飞扬,卧不得安而喜梦!

可惜这梦并非他之前做的,杂乱而无章,晨起即忘,精气神都有枯败的感觉。

好在最近修炼进步明显,养生主并非儿戏,这具身体越发强大,对稳固魂魄有所帮助,稍稍减缓了这一征状。

但丁一明白,身体强壮不等于魂魄强壮,身体是根基,魂魄是本源,这二者密不可分,一方出了问题,这身体也就有问题,精密机械有损,是没法长久存在的。

这事情太麻烦,他毕竟不是名门大派子弟,无法请教师长。

作为一山之主,他并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情况,从白素贞在他身上取茶香这件事上,他也并不相信白素贞,本来关羽可信,却又无法现世人间,今日关羽刚要出头,便被白素贞按了回去。

而他,又没法主动联系关羽,阴阳阻隔,人神不相通!

这具身体,可能得还给郓哥了,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本来是想扎根北宋,夺取政权来着,这下子想法得变了。

可惜了,二龙山的基本盘本来还不错来着。

“大哥。”阴冶平能看出丁一心情不好,他远远地施礼问好。

阴冶平发育期,长得快,刚刚见到时,不过是小小少年,这几个月,不知道白素贞怎么调教的,这会儿已经身形高大,宛如青年。

“何事?”

“小弟想为成林讨的人情,他是天师郭京的关门弟子,与小弟乃京中旧识,有些交情,他此来只为寻马,并非有意冒范大哥虎威。”阴冶平态度诚恳,期冀地看着丁一。

“此乃小事,不过你得保证此人不要离山,不要与郭京私通消息,不要在山上捣乱。”

阴冶平苦笑着回答:“成林被小青要走,她要带着玩!小弟会注意提醒小青的。”

小青?这又是个让丁一有点无力的妖人,阴冶平说是来讨人情,其实更象是来通知,希望求得丁一谅解。

这山上,白素贞与小青,只能当做客人,不捣乱就好,丁一没太多要求,回应阴冶平:“好的,知道了。”

阴冶平告辞要走,丁一叫住他:“我出门一两天,你明日天亮,替我转告一下关胜与鲁智深,另外,让你媳妇帮我看好了二龙山,别有什么意外发生。”

提到他媳妇,阴冶平有点不好意思:“还没禀告师长,没过门呢。”

丁一笑笑,不再说话,走了两步,向山下跳去。

此处山势显要,后山壁立,借力之处甚少,纵是武技高手,也有难度。

阴冶平趋前几步,向山下看去,却见丁一方落下,便在一处凸起轻轻一点,如同飞鸟御风,斜着向上飞过山顶,往远处投去,划过一条弧线,飞上半空,瞬息远去。

阴冶平有些惊讶,他自小修行,对飞行亦有憧憬,可到现在,也还不能飞行呢。

“夫君,丁大哥怎么说。”白素贞在远处闪了闪,出现在阴冶平身旁。

“他说知道了,你说,丁大哥怎么就突然会飞了呢,而且没有驾云,就这么飞走了,怎么做到的。”

有道之士飞行,大多通过驾云、骑乘(飞行神兽)、御剑御物等有形之物,直接空无,凭空御风的少之又少。

“凌虚御风,俯视乾坤,飞跨宇宙,不借于物,此乃列子御风之能,传说是太一救苦天尊所创,着实了得。”

“真的假的,我听说太一救苦天尊骑乘九头狮子,他徒弟哪吒脚踏风火轮,也没见凭空御风呀。”

神仙与人一样,就算能力再强,也不一定喜欢孤身一人,九头狮子又名九灵元圣,乃洪荒异种,真说起来法力辈份都高,说是坐骑,不如说是随太一修行的真灵。

风火轮是件兵器,并非骑乘宝物,哪吒丢掉风火轮一样飞得很好。

白素贞笑了:“夫君,会一样神通本领不一定要用出来,太一乃是东极青华大帝,三清四御之一,地位尊崇,起居有常,等闲不会独个乱飞。”

“喔,娘子,近日我看丁大哥常有怔怔出神之举,面有不豫,似乎有些不对。”

白素贞道:“魂魄不安于位,丁大哥并非常人,不必为他担心。”

白素贞以为,取茶香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她也不明白,这个小小举动,怎么就伤了丁一本源,丁一两魂合一的事情,乃是丁一最大的秘密。

当然,白素贞对自己的猜测,不会告诉夫君的。

山寨里,鲁智深居处,烛火通明,几个兵卒抱着酒坛和菜肴来回穿梭。

泼韩五的穴道未解,斜倚着酸软无力,左右各有一个壮汉,一人端酒一人捧碗,左一口右一口吃得满脸满身油水淋淋,不亦乐乎。

鲁智深还在大呼小叫:“干,兄弟,今日才让俺见到了真豪杰,真勇士,提刀马上,杀尽西夏羌种,痛快!哈哈哈。”

史进亦在一旁作陪,他是武痴,笑问泼韩五自己的武艺得失。

泼韩五自是谦虚,笑称大家武技相差不多,史进少了点沙场争斗经验,没有形成本能反应,反应不够快,处置不够妥贴,有时间他再与之切磋,必然能帮史进能上层楼。

“哈,泼韩五大哥,我白担心你了。”成林进来就看到泼韩五放浪形骸,不禁打趣。

醉熏熏的泼韩五,没注意到成林,却被他身后的小青吸引:“这位小娘子,好俊俏,不如来陪哥哥喝上一碗。”

转而又呼喝端酒的兵卒:“你,给俺滚一边去,没看见有漂亮小娘么?”

“小娘子,来来,坐俺旁边,先给俺擦擦嘴!”

第 126 章 灭人满门

俗话说:英雄本色!

泼韩五落入匪巢,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该闹闹,混没半点担心,他心大,天踏下来当被盖。

他平时喝酒,就喜欢那种醉熏熏的飘然感觉,此时穴道被封,内力运行不畅,醉得更快。

夜斗之时,小青隐在城墙上,白素贞身后,泼韩五记不清楚她的面容。

小青完美无瑕的邻家少女长相,在他眼里,更是俏丽了几分,爱得不行,嘴里调戏着,还想伸手去拉。

手方一抬又无力垂下,动作没完成,看着小青嘿嘿怪笑。

硕大的身形萎成一团,看起来极度没有精神。

唯有目如瞬电,叫人一见忘神。

偏偏这家伙在军中决死,有一天没一天,喜与袍泽们逛花街柳巷,那时功夫尚未大成,与人亲密接触太多,不知怎地,身上就长了许多疮。

后来功夫有成,疮病好了,但脸上决不好看,坑坑洼洼,大大小小的影响心情。

怪叔叔的形象也不讨喜。

鲁智深知道小青每天神出鬼没,惹不起,急道:“老韩,不可!”

泼韩五笑道:“有何不可,难不成还是哪位头领的禁脔?”

小青也不动怒,笑笑,推了成林上前:“你们喝,明早酒醒了我再来炮制你,小丁可是说了,要好好收拾你的。”

转对鲁智深道:“打三天再说,可不是喝三天再说,鲁大师好自为之。”

脸上带着淡笑,语音却是冰冷,说完就转身出门,走了。

“小娘皮辣得很呀,鲁大哥,这种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泼韩五啧啧有声,腆着脸,提意见。

他要是武力还在,早都拉住小青开车了,哪里能让这人走脱,对鲁智深的不言不语有些不满。

鲁智深确定小青走远,方才叹气回应:“这女人神出鬼没,每次走到俺身边,俺都汗毛倒竖,不是善类!你何必得罪她。”

泼韩五是酒色中人,女人与酒,越喝越有,他对鲁智深说道:“大师,看你是个好汉,如何怕个女人?阴盛阳衰,非国家之福!”

鲁智深呵呵不言,举碗邀饮。

泼韩五见此,也不多话,转首问成林。

成林被小青禁了法力,苦笑着陪泼韩五吃肉:“山上有我幼时伙伴,做了个头领,他告诉我不用太担心!”

泼韩五大笑:“你现在也才绿豆大,幼时伙伴,那得芝麻粒大。”

成林抢过海碗,喝了口,呛得咳不停,反驳道:“乡下我这岁数,有人孩子都有了,怎么说我绿豆大?哼!”

泼韩五道:“你靠不住呀,请神,请神,你请的神总也不来,否则俺怎么会在这儿喝酒。”

成林赧然,无语。

第二日一早,校场旗杆上,泼韩五赤条条地,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如同朝阳,冉冉升起。

好在没有什么风,泼韩五暴露在旗杆顶上,从下面看去,仿佛飞上了天,与太阳肩并肩。

二龙山全军集体行注目礼,粗鲁的笑骂泼韩五,更有人举起弓箭,想要射杀泼韩五的小丁丁,好在被官长制止。

鲁智深只有一声叹息,小青站在远处咯咯娇笑。

泼韩五是崩溃地,大庭广众下受此污辱,心再大也顶不住,想叫骂两里,嘴里还塞了胡麻,撑得慌。

只好环目四顾,校场周边,器械兵器不少,墙上还写着一些字,歪歪扭扭地,仔细辩认,依稀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等

这些字笔画很少,倒底是错字,还是简字?

泼韩五费力地转移注意力,研究着,脚下的大群兵卒只当麻雀,装看不见。

白素贞道:“别玩脱了,惹丁大哥不高兴。”

小青比较兴奋:“此人本领被禁,但体质还在,挂他三天,风干也死不了,小丁说打三天,打三天哪有挂三天来得教训深刻。谁叫他对姑奶奶无礼。”

白素贞提到丁一,都是跟着阴冶平叫丁大哥,小青则是一会小丁,一会丁贤弟的乱叫。

小青看到有人举弓,更加兴奋,与关胜商议,全军下令,选拨射术精良兵卒,组成射声都,先行考核,以无箭头射中泼韩五者为优,奖百钱。

众军哗然,在旗杆不远处,划线射击,就是本来不会射箭的也跑来想捡死耗子,玩得不亦乐乎,他们天天往死了操练,难得有件事可以玩,自然兴高彩烈。

丁一第一次飞行,便如同老司机,除了飞得缓慢,没别的毛病,这个慢,也只是相对的,飞,能慢到哪儿去?

清早,回到阳谷县郓哥旧居,因郓哥杀了两个军汉,失踪时间不长,未能归案,官府在他家门上挂了大锁,贴了封条。

丁一索性找了隔壁胖婶,以郓哥朋友身份,询问郓哥的案情以及郓哥老父的坟墓。

胖婶与郓哥都是同案受害人,见到丁一送上的十雨大银,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日阳谷县李县令不喜吴团练使,放丁一离开,随后,迫于压力,还是以郓哥杀人为由,缉拿郓哥,阳谷县画影图形,周围府县,尽都有图。

吴团练使手下长期安排有几名军汉,由郓哥的老熟人,当日来杀乔大的两位军汉带队,住在张平家,长期监视郓哥家,而张平也聚了十数个闲汉,每日屋前屋后,十分尽心。

当地黄保正很会做人,一方面极力维护与团练使手下关系,一方面帮着胖婶,为乔大入土为安,在城外寻了个地建了个坟冢。

丁一再次送上五十两白银,对胖婶表示感谢,随后去张平家,当着闲汉们的面,将五名军卒与张平尽数杀死,然后大步离去。

到是在旁边清河县吴团练使那里,有点麻烦,这吴团练使不住军营,不住家中,偏是喜欢骚扰良家,狡兔何止三窟,丁一用了一天多,才把这家伙找出来击杀,此人武艺也就与孔明孔亮相当,比李忠都略有不如,杀灭他也太简单。

丁一更是去吴团练使家中,满门老小妇人,杀得干干净净。

清河事了,丁一再次杀回阳谷,还有最后一点事需要解决,那便是西门庆家里的一切人等。

古人讲祸及满门,就是这个道理,吴团练使找郓哥,杀了乔大,丁一找吴团练使,也是同样道理,这个世界上,谁的手都不会比谁干净,只有立场,没有对错。

第 127 章 祭拜

一个馒头堆,普普通通,只有膝盖高,顶上压了块石头,稀稀拉拉,坟上有几根青草,周边也稀稀疏地点缀着几棵歪扭的小树。

坟前一块并不方正的石牌,上面四个大字:“乔大之墓”。

再远处还有不少坟,地型略高,这是个乱葬岗,有钱人不会到这儿埋人,都是穷光蛋来这儿,讲究点的造个与乔大差不多的坟,立个小碑,不讲究的,随便刨个坑往里一丢,弄点浮土盖上就得。

更有些混不吝与没亲眷的,直接就丢在这儿,坟墓之间,时不时还能看到些惨白的骷髅。

看来胖婶与黄保正,对乔大也算下了工夫,一具尸体,能做到这个程度,很不得了了。

三缕青烟,袅袅升起。

一颗吴团练使的人头,摆正在乔大坟前,一只烧鸡一瓶酒,一堆燃烧的纸钱,丁一对乔大的祭拜就这么多了。

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阿爷,丁某能为乔家做的,也就这么些,还望阿爷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得享清福。”

丁一很奇怪,如果说郓哥是他的前世,乔大也应该就是他的长辈了,可这长辈,又隔着无数代,时光交错,恍如梦境,感怀不已。

最近丁一感觉到游离,他又一次开始感觉象个旁观者,虽然事情都是他亲手在做,想法决定也都是自己的,可是做事过程中,他老觉得自己可以随时抽离出去,象一个第三者。

若非魂魄不稳,身体不适,丁一对于乔大之仇,本来并不急着报的。

“唉,阿爷,或许我要走了,不知道郓哥能否挺得下来,金军南下,山河变色,生民十不存一,可惜我也只能做眼前事。”

丁一不确定自己还能在北宋宋末呆多长时间,对于郓哥的能力,他没信心,因而,在还能控制局面的时候,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等到自己走后,那就桥归桥,路归路,各人顾各人了。

鞠了几个躬,丁一毅然辞别乔大,进了阳谷县。

“砰!”伴着大门碎裂的声音,两个门前值守家奴倒跌着躺倒在地。

“吴月娘出来受死!”丁一的声音,清朗空灵,覆盖了方圆数里之地。

“什么人?”

“何人?”

“大胆狂贼!”

“快去通报保正。”

“报官,报官!”

西门庆死了,西门家人却不见少,没一会,前院就跑出十数个帮闲与兵卒,一人一语,混成了一团乱麻。

丁一懒得理他们,警告道:“吴团练使已死,今日前来,灭西门庆满门,不想死,不想干的滚出去,一柱香时间,留于宅中者,皆杀之!”

“你是何人?”

丁一不答,取出支香,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引火打燃,一点火星缓缓亮起。

看到两个门子两滩血迹,诸人逡巡,不敢上前,有人大叫:“快通知主母。”

燃到半柱香的时候,西门庆的夫人吴月娘终于走了出来。

随侍吴月娘身侧的一位年老女人颤巍巍越众而出:“小哥儿什么人,如何来西门府上生事?”

这老女人眼眸虽然混浊,但面容却镇定自若,这老人似乎经事极多,见惯了场面。

“某家乔郓哥,家中老父为吴团练使所杀,今日特来报仇,无关人等快点滚蛋,想死的可以留下与某厮拼!不过,西门诸人,在某家眼中,不过鸡羊耳,翻手可灭,嘿嘿。”

丁一懒洋洋地,跟这些人废话也是闲得无聊,要灭人满门这是即定方针,但少杀几个也没什么。

吴月娘脸如圆月,眼似杏核,细挑身材,白净的面庞含怒,细小的眉眼皱成一团:“刘婆子,与这野人废什么话,吴护院,要你们何用,还不拿下此人,死活勿论!”

这脸大眼小,真与漂亮的距离有点大,难怪西门庆要到处打野食了,估计西门娶吴月娘,也就是看上了她父亲的职位可为倚靠,算是政治联姻。

一位身量长大,顶在前面,手持大刀的壮汉吼道:“兄弟们,一起上。”

丁一的回答很简单,就一个字:“滚!”

声音不大,落在壮汉耳中,如同闷雷闪电,轰得周身酸软,手中大刀落地,脑海一片空白。

好一会,他才镇定心神,却看到周围的兄弟们呼呼喝喝,想要跟着自己去围攻丁一,分明这一声滚,只有自己能感受到。

吴护院还欲再说,丁一冷哼,他再次如中雷击,终于明白,这人不是他惹得起的。

吴护院惨然一笑,对面郓哥的本事,他连听都没听说过,如何敢再逗留。

因而,吴护院招呼几个关系好的,叫道:“恕罪,恕罪,走也,走也!”

以手掩面,不好意思去看吴月娘,绕过丁一,向门外走去,一人动而十人随,转眼间,院里走了十数个男丁。

刘婆子见机,迈着小脚,向外走去。

“刘婆子,你也要走吗?”吴月娘也算胆大,护院家丁跑了许多,她不关心,竟还在责问刘婆子。

“老妇人不过是陪主母解闷,留此无用,待此间事了,老妇人再来侍候。”

刘婆子越行越快,经过丁一时,小跑起来,一对小脚倒腾得很快。

这家伙是县里有名的巫婆,一向装神弄鬼,还为些闺中妇人拉皮条,最会看风色,吴月娘死了老公,她没事来陪着,弄点钱花,见机不妙,当然不会留下送死。

“吴护院和老娼妇,夫人平时,多给钱银,未曾亏待半分,今日有难,跑得倒快,不如咱们也走吧。”

吴月娘身后的丫环开始还在说别人,说着说着眼神闪烁,彼此勾连,竟是也想跑路。

“身上没钱,能去哪里?”有别的丫环有异议。

吴月娘心虽慌,语不乱,她不去管小丫环,也不去管护院:“你是何人,你不是郓哥,郓哥妾身见过,不是你这样子,我家与你有何仇怨,要斩尽杀绝。”

见香头就快燃尽,丁一不理吴月娘,再次发声:“无关人士快滚,留在这儿,便是与西门氏同流合污,蛇鼠一窝,杀无赦。”

有两个小丫环彼此拉扯着,侧身从丁一旁边跑掉。

吴月娘兀自大怒:“小娼妇,连你们都敢跑。”

第 128 章 时间到

香烬!烟灭!!

“时.间..到...!”

三个字,一字一顿,简单又简短!

却有无穷的力量在里面,如同飓风,扫过西门府邸。

这飓风对建筑没有影响,但阖府人众,七窍流血,躺倒在地。

吴月娘倒下时,双目暴凸,脸如滴血,双手扼着咽喉,极不想死,想责备脖子为啥吸不进空气。

其实与脖子无关,心肝胆肺和脑子,全都震碎了。

内力与声音结合,在一个不知名的频次,超出佛门狮子吼,而且又有法力支撑,再添神秘效果。

范围精确,见院墙即止,却又穿透了几间房舍,大人小孩,无一漏网。

西门的亲人如吴月娘和女儿,以及所有仆役,包括家禽家畜,全都倒毙,死于非命,真正的鸡犬不留。

西门府外,听到声音的,只有普通两个字可以形容,院内院外两重天,没人知道西门府已经满门尽灭。

待提前逃离者引官差来时,只有惊怖与恐惧,而乔郓哥的长相,又与之前大大不同,叫人看不透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灭门惨案,哄传四方,后果更严重,画影图形,不再局限于周围府县,而是通达天下。

天下州府,现在有两张关于乔郓哥的通辑令,偏偏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出生地,同样的岁数,两张通辑令上的人,长相无一处相同。

话说回来,有名的画师不会去画通辑令,这两个乔郓哥,图上看来,各自都很怪异,不类生人,想要照图索骥,那是痴心妄想。

丁一回到二龙山,比箭的热潮还没消退,山上人太快,好些人射了一箭不行,总想多射几箭碰碰运气,毕竟都是热血男儿,好勇斗狠,是天性。

个别头领如孔明孔亮,甚至拿着木棍投着玩,争取给泼韩五更多痛苦,他们一招内被打倒,有些恼羞成怒。

赤祼的身躯,红通通的肌肤,黑得发紫的小点点缀其间,板结的头发,贴紧脑袋,下体更是污浊,精悍不再,狼狈不堪。

若是丁一再回来晚点,泼韩五必死无疑!

丁一不在期间,有人曾试图救下泼韩五,鲁智深来过,被小青逼走,成林来过,阴冶平拉走,后来成林送水,被小青打翻,小青笑着召来一团雨云,为泼韩五洗了个澡。

解渴是解渴了,但全身湿透,无法调用内力,夜间晚风吹冷,第二天便感冒发烧。

孤身一人,病了没人可怜,下面人众娱乐不变,泼韩五英明神武,此时虎落平阳,可想而知。

看了两天,小青带着小孩们,又翻山跃岭,玩去了,风林也被抓走,对于泼韩五的境况,只有徒呼奈何。

放下泼韩五,丁一问他:“俗云:站得高,看得远!韩将军喜欢常居高处,还是加入二龙山呢?”

周围围了圈人,看热闹,空气不是太好。

泼韩五烧得有点迷瞪,生死大事,他多少还知道点现状,回道:“降了!我要喝水!!要大夫!!!”

厌厌地,并不看人,脸色极臭。

淋过一次水,挂在旗杆上吹风,这会又渴得要死,嘴唇起皮了,白白的,干干的,极度不健康。

武艺高强之人,不该如此,可他被截经断脉,高挂三天,风吹日晒雨淋,虚弱得很,身体垮了。

传来几个兵卒,将泼韩五架到水井旁,一通乱泼,清理干净,接下来交给安道全,仔细调理。

放下泼韩五后,丁一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盘膝坐下,五心朝元,仔细梳理自己所学,这次出门,一时意动学会的飞行,让他收获不少,他意识到,《南华真经》对他来说,再不神秘。

魂魄不稳后,对丁一来说,最重要的,再不是建设军队,取代北宋和应对金军南下,而是自己的身体,身体才是一切的基础,若是自己倒下来,当然就一切成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高手一般很难生病,生了病好起来同样难,病毒这类东西,在古时称为邪症,最难医治。

几日里,泼韩五渐渐好转,成林得空,偷偷跑来看他:“韩大哥,这二龙山整日操演兵马,实非善地,咱们怎么办?”

泼韩五笑道:“待俺身体好转,寻个机会,回转府城,调集大军,一鼓荡平,报这污辱大仇!”

嘿嘿冷笑两声,又道:“管教这二龙山上下,全部灰飞烟灭!到时候还要靠你往京中传信,调来几个仙道中人。小小二龙山,邪门之人倒多。”

成林道:“好,过几日,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在校场留个标记,我再来寻你。”

成林与泼韩五被看管甚紧,单独见面机会极少,所以相约信号,尽量不浪费机会。

“哈哈!”娇叱声响,小青俏丽的容颜出现在屋内。

成林唬了一跳,背人说人,最怕当面拆穿,尴尬得很,更何况生死操于人手。

小青身上传来阵盈盈香气,泼韩五皱鼻深吸。

他好汉了得,却不怕死,之前低头只是光身子太臭,面子上下不去,此时破罐子破摔,惫赖得很,笑道:“姑娘处心极虑,太看得起俺老韩了。”

小青道:“你算个什么玩意呀?本姑娘隐身,想看看小成林偷摸做什么,没想到抓个正着,待我给你加点禁制,再告诉小丁去,看他怎么收拾你,嘿嘿,很期待喔!”

小青数千年的生命,沧海桑田,见得多了,泼韩五虽是武技高超,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倒是成林,小家伙唇红齿白,十分有趣,她更关心一些。

随手就是一个禁制,这禁制名唤子母关心咒,受术之人如孩童稚子,一言一行都在施术人目光之中,相当于放了个监视器在泼韩五身上。

此术不影响身体,也不影响思想,只是再没隐私,所做一切,如同掌上观纹,清晰可见。

报给丁一,丁一甚至没有出门,维持闭关静坐的状态,他的命令很简单,二龙山一切事宜,由关胜与鲁智深商量着办。

关于泼韩五,因武技精强,非关胜与鲁智深能操纵的,便由小青专职负责。

小青不耐烦管这样的厮杀丑汉,向关胜问计。

关胜道:“前几日,曹头领来报,细作探知,登州府,有几艘官船,要顺海而上,再入济水,走济水去京城汴梁,那便让泼韩五去劫了官船,当作投名状吧!”

第 129 章 宋江

关胜以成林为质,命泼韩五去阻断济水,劫杀官船。

可是光有一个子母关心咒,显然不够,泼韩五本就是泼赖胆大之辈,说不准,出门就跑了,指望他为了成林留下,百分九十九不可能,剩下那一点,也就看他讲不讲义气了。

小青的责任无法逃脱,她也不愿意去赌概率。

招出五鬼,命他们五个看押好泼韩五,务必保证泼韩五全须全尾地回来。

泼韩五出门,被五道光华包围,骂声:“晦气!”扛着一杆大枪,去济水边守候。

“呸!”泼韩五独自上路,一个跟班都没有,可怜的家伙,边走还要边向五鬼问路。

这泼韩五不愧泼赖之名,嫌五鬼麻烦,竟是行动间,询问五鬼十八辈祖宗,不是骂人,是真的询问,弄得五鬼烦不胜烦,自行隐去身影,默然跟综。

泼韩五尤不停嘴,身边虽然无人,亦给五鬼讲述自己西疆琐事,讲一会喝口酒水,自得其乐。

济水离二龙山还有点距离,而且官船那天到谁也不知道,就这样子慢慢等。

第一天过去后,五鬼向小青述苦,小青嫣然一笑,她手下的少年都整日跟她玩耍,也没个正事,今日她给他们派些事做。

泼韩五在济水旁侧等得无聊之时,便有四十余位小小少年少女走来。

这些人年少好玩,小青又不肯以军法约束,少年心性,拉拉杂杂,叽叽喳喳,各有状况,随便一个,便有无数问题要与泼韩五扯蛋,更有几个少女,化身嘤嘤怪,连化妆与姨妈等女子杂事,也与泼韩五请教,诸转眼间,泼韩五沮丧莫名。

这是几十只小鸭子,还无法无天,他们看不出泼韩五有多厉害,心中没有畏惧,只知道完成小青的任务,泼韩五堵上双耳,认命了!

这一等,时间可就长了,要知道北宋末年,官员腐败,这几只官船有绝密大事,而一件事情要想做成,总是有千丝万缕的麻烦,从登州准备出发顺济水走的官船,要能行海,能走河,要调拨水手,调拨护卫、粮草,还要行文沿线各地,那真是难得等,慢慢等吧!

因而,泼韩五便象大树长在了济水边,天天盼着官船,天天见不到。

少年们平时跟前小青翻山跃岭,武艺不高,轻身功夫还都不错,他们除了按小青指示,骚扰泼韩五外,许多人在树上跃上跃下,一会登高望远,一会擒捉鸟雀,还有人跳到济水里,搏浪捉鱼,没一刻安宁。

让泼韩五愁得不行。

任务交下去,丁一就不管了,他继续梳理一身所学,可惜对魂魄,南华真经虽然颇有箸述,但都是养自己的,这本经书宏扬正道,不讲吞灭依附他人魂魄,丁一找不到帮助!

而且他修行时日尚短,就算自身的魂魄,也有许多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地方,想要做些什么,怎么考虑都有问题。

自身不行就向外力求助,他去到庙里,尝试与关羽沟通,看能否把关羽叫来,或烧香传讯,或喃喃呼名,也曾向白素贞请教如何沟通土地山神与冥土,可惜夜游神的法力,在暗无天日的冥府,不是丁一能够触摸的,他做了许多工作,地府内,关羽却半点信息都没收到!

更曾通过时空战舰(金牌)联系毛博士,毛博士倒是给了回应,他在三十三天之外,与九天玄女争斗甚急,暂时顾不上丁一,他对丁一表示,如非必死境地,不要叫他,失乐园内,许多将士同胞系于他一身,实在顾不过来。

象丁一这种半路出家的修行人,没人指点,全靠自已摸索,魂魄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在得到南华真经之前,他也没有对魂魄进行过修炼,因而,他对魂魄没有好办法。

对于白素贞来说,到是也提了几个建议,惜乎她是妖蛇出身,所为太过霸道,要是按她说的做,郓哥非得魂飞魄散不可,这事丁一没法做,他还要回大唐,弄死了郓哥,对他并无好处。

放弃幻想,接受命运!

再一次把魂魄不稳的事放在脑后。

丁一取出金牌中的南华真经,一字字解读,努力修炼。

他要在魂魄回归之后,尽量给郓哥留下更多的东西,希望郓哥能够继续自己的一切,能够自己在北宋打下一片天地。

他相信,他的魂魄走了,大脑里的记忆会留下,现在多记下一点,郓哥将来可以利用的东西就多一点;

而本领强一点,郓哥将来立足的可能性就大一点。

丁一进入了培养继承人模式。

内力转为真气,一丝丝一缕缕,对人体来说,这是天地巨变,不只是耳聪目明,而是对天地力量的理解与运用,真气就是法力,是比内力更加可靠的基本。

修炼之余,丁一也在考虑二龙山势力的归属,他不知道自己这么长时间,与郓哥共用同一魂魄,郓哥能否操纵这些东西,但没办法,路开始了,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希望郓哥能有本事立足吧!

“举荐贤才?”丁一很惊奇,不是他小看孔明、孔亮,这两家伙就是典型的土豪劣坤,表面粗豪,内里一肚子欺男霸女念头,武艺文才全都不够看,还能认识什么贤才。

“我两的师父,江湖人称及时雨的宋江宋公明,他为人仗义疏财、济危扶困又忠义无双!”孔明兴致勃勃,不住夸着他举荐的贤才。

“喔!”宋江这个人,如果用来凝聚人才,还是比较好用的,如果丁一没有魂魄不稳的话,肯定很欢迎这个人,可现在他的状况,对宋江的兴趣不大。

“我师父担着血海也似的干系,救了梁山泊的诸多好汉,江湖上提起来,谁不竖根大拇指。”孔明深以宋江为荣。

丁一的态度,明明就象断了的藕,可惜孔明孔亮没看出来,还在不断地推荐着宋江,丁一有些好笑,这哥两是想藕断丝连,到也是有孝心的好徒弟。

“你师父明明救了晁盖,怎么不去梁山泊?”

“师父还想效忠朝廷,不肯落草。”

“山上虚位以待,若是你师父愿意来,自然欢迎。他不愿来,强扭的瓜不甜,你这举荐,我也没有绑他上山的道理呀,且看看吧。”

“这,主要是我觉得咱们二龙山比梁山泊可强得太多了,所以......”

丁一本不积极,宋江似乎也没上山的意思,纯是孔明孔亮剃头挑子一头热。

第 130 章 日月大明

宋江长相普通,又黑又矮,偏偏多年公门历练,从不倚势欺人,有股天生的亲和力,又会做人,善于因势利导,收揽人心,又肯花力气花金钱帮助江湖朋友,偏偏还能让人如沐春风,在江湖上有诺大名头。

之前他私纵劫取生辰纲大盗事发,逃去了柴进处,柴进是个没耐心的,初时对宋江甚厚,渐渐发现宋江声望虽隆,武艺却实在低劣,多少有些看不上,态度便慢待下来,正好徒儿孔明、孔亮命人来接自已,便来到了孔家庄。

此人到孔家庄一月有余,冷眼旁观,早都发现孔家庄的庄丁与众不同,不只着装整齐,队伍严整,每隔上一阵还与旁边孟家庄换人,操练频繁,再见到三才阵到六出梅花阵,到方圆阵的变阵,他就知道:“坏了!”

孔明孔亮也不瞒他,将二龙山的事情说了个底掉,宋江不禁暗自叫苦,自家虽说江湖亡命,却不愿意上山做个盗匪,何况这明显是要造反的节奏。

宋江要走!

孔明、孔亮极力挽留,死活不放,造反这份光荣的事业,当然要把师父拉进来才好!

宋江推脱不得,只好想法,悄悄打发个庄客与结义兄弟小李广花荣送信,准备化名隐入清风寨,思及如能进入军中,得了庇护,顺手再平了二龙山,建功立业,从军队脱罪,得个清白身份。

当然他讲求忠义,不会伤及徒弟及其好友的性命。

看庄里人练兵,还真不错,最好能够擒捉住那些头领,大家能够共事一堂,这其间,还有许多费心思的地方,且行且思量。

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也就顾不得了。

宋江的纠结,丁一并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因为他很忙。

山中两千多人要管,粮食将尽,听到孔明孔亮举荐宋江,他突然意识到,机会来了。

尽管离得不远,清风寨武知寨花荣与孔明孔亮竟然没见过,宋江与他们几人的关系,属于各交各的,有空子可钻。

命李忠给孔明拿来五百两银,让他二人带给宋江,代自己邀请对方,表达二龙山期待此人加入的强烈愿望,稍后等抽出时间,丁一再亲自去迎接宋江上山。

孔明两兄弟大喜,拿了银两,急急下山,返回孔家庄去了。

待二人走远,丁一方才集鼓聚将。

大厅里,众好汉济济一堂,人人兴奋,难得山主有想法,有动静。

把自己的想法,掰开了,揉碎了,与大家细细分说,诸将大喜,纷纷争着做先锋,打头阵,二龙山大多数头领如鲁智深、唐斌、杨志等人,早就为三山之间,夹着一座清风寨难受,这叫如哽在喉,不拨就喘不过气。

也有些老成之辈如李忠等颇有些惴惴不安,如是官兵清剿,被动反抗还好接受,主动进攻挑事,感觉有点夸张,只是此辈碌碌,随大众,没什么用。

与诸将反复计较,丁一本想亲自出发,被拦了下来,后来决定,由史进化名孔明,阴冶平化名孔亮,两人去清风寨,伺机擒住武知寨花荣与文知寨刘高。

命曹正带上数十位兄弟,联合暗桩,配合史进、阴冶平,控制花荣,并及时为城寨外众军发出信号。

分派任务,二龙山许进不许出,全军动员,战争机器开始发动。

不发动也不行,山上粮食不多了。

两日后,二龙山全军出发,夺取清风寨,把三山连成一片。

史进出门之时,神机军师朱武反复告诫提醒,他对史进说是下属,更象是父辈对孩子,总是有许多不放心,深怕史进有那个地方照顾不到。

厉兵秣马,气氛骤然不同,全军兵卒走路都快了三分,大家停止训练,严肃起来,甲胄齐全,铿锵作响,弓箭刀斧火油等杂物亦在装车。

“大人,丁将军有令,命您马上与李大人去见他!”

“啊!你先去复命,我换身衣服,稍后就到。”

被军中动静惊动,早有准备的赵明诚沮丧地看着妻子:“安安,这些家伙果然是反贼,好象要大举发动,我等坐实了从贼,岂非大罪,怎么办?怎么办??”

李清照道:“前几天对咱们看护不严,妾身说可以借着看风景离开,你又担心激怒对方,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

看着换衣服的相公,李清照道:“不要随着贼人出发,说不准大军调动,山上看护的人少了,咱们可以相机逃脱。”

赵明诚抓住李清照的手:“你陪我一起去见丁将军吧,我有点走不动道。”

李清照无语,没碰到事的时候,自己丈夫英俊潇洒,文质彬彬,儒雅美姿容,学识渊博,如珠似玉,是她崇拜的对象。

可是碰到大事,处置失措,贪生怕死又瞻前顾后,实非良配。

但是琴瑟和谐作不了假,夫君虽有几个姬妾,却对自己爱护有加,两口子在冶学上,志同道合,每日欢笑极多,李清照暗下决心,要多多帮护夫君。

好在上山也非一无是处,至少白娘子为夫君问诊调药,他的咳嗽变少,夜间睡得也踏实多了。

各色军职川流不息,李清照扶着赵明诚,觑丁一得空,急忙上前道:“见过丁将军,前时将军命我夫妻二人择选简体字,幸不辱命,已经选定一千二百余字,足堪使用,还请丁将军审验。”

看到李清照微垂的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做得很漂亮,丁一也不懂得是什么发型,还有对方光滑细腻的后颈,暗自可惜,此女大器洒脱,能力出众,惜乎不是男子,而且岁数稍大,早已婚配。

丁一笑道:“贤夫妇的字,有空我再审看,此次大军出征,还请贤夫妇做个记室参军,为我军中记实记史。”

李清照抬头,星眸凝注面前的俊逸男子,语气淡定从容:“将军,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无法注解,无法记史,还请将军告知,我军何名?”

要为夫君争取,就要表现得有用,要表现有用,就要提出和解决一些合时合适的问题。

这女人,果然与众不同,白里透红。

丁一道:“日月煌煌,光耀大明,本军立号为明!”

“军史上,以明为记,只是我大明旗帜,还要待立足后再行打出!”

显然在丁一心中,二龙山并非立足之地,这儿只有军没有民,不成其为根基。

晚一日打出旗号,虽有攻伐,可以说是为了就粮,也可说是与刘高花荣有个人恩怨,借口很好找,跟谋反谋逆有天差地别,谋反谋逆杀无赦,其它则不受重视,大宋厢军里,也有许多招安的匪贼。

第 131 章 战略

丁一有过领军经验,调拨安排井井有条,不到饭点,大家提前吃了一顿饭,然后是分批分拨地出发了,在山脚各军相继按命令分散。

不止是二龙山不许进出,通往清风寨的各条大路小道分拨人手,或隐于暗处,或明着设卡,进出者一律拿下,不叫走漏消息,还有百余轻骑游曳,查遗补缺。

更在主要的与青州不远的数条主道上,数十个便衣客商在路边歇脚,监视着州城的情况。

辎重营则在不停地烙饼和炒面,准备干粮。

按平时的规矩,山匪没有积粮,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丁一却不愿意骚扰乡间,他说这次行动也当作演习,所有一切,全按正规部队出发作准备。

而且清风寨地势较高且险要,防守器具完备,对方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军卒,这一场仗还不知道多少天能够完成,所以做再多准备都不算多。

传令兵跑来跑去传令,各部职官哨声不停,部队高效而守序,绝大多数都闷头赶路,几个月的操练,把军律刻到了骨头里。

这样的令行禁止,丁一不是很满意,不管打仗还是行军,最忌沉闷,沉闷时日稍长,队伍也就垮了,年轻人一旦消沉,再要鼓劲就不容易。

看看随侍一旁,低头不语的赵明诚夫妇,丁一想的是,要不要把神医安道全的那位红颜妓女李巧奴,拉入宣教司,做些出头露面的工作,这位女子不是安份的,来这儿没几天,便常常倚门笑看众军操演,时不时还与人打情骂俏来着。

只是这种人如何调教,还得再想办法,不能带坏了风气不是,这事等拿下清风寨,一定要做起来。

“将军,您的马!”亲卫牵来了一匹大马,郝然是史进之前的坐骑乌云盖雪。

丁一不喜下面人的自作主张,责备道:“这马,谁叫你们牵过来的?”

“禀将军,少华山军师朱武说史大郎有别的任务,暂时用不上,命我牵来送给将军!”

朱武刚来就小心翼翼,表示臣服,表面上看起来很好,其实不好。

史进来援二龙山,出于对鲁智深的江湖道义,对丁一服从,首先是尊敬鲁智深,并非一定要留在这儿,因此,这马不能要,不能让人寒了心。

前几日,丁一身体出了问题,没太顾得上闲杂事务,史进、朱武上山,他都没给太多的关注,该补救一下了。

丁一命人牵马到一旁等候,又下令道:“去请朱先生过来,态度恭敬些!”

“小人见过将军。”朱武道装云冠,神态从容,微微躬身施礼,洒脱自如。

丁一趋前两步,扯住朱武:“先生何必客气,少华山来援,足感大德,史大郎更是高义,没住两天,便去出生入死,还请先生与我同行,去接应大郎。”

朱武刚刚点头说个好字,丁一便命人牵乌云盖雪过来,不等朱武推辞,便将对方扶上了马。

朱武的本事,不在武艺上,连怎么上马都没搞清楚,便已经坐稳了,不禁莞尔,二龙山首脑丁一,还是年轻呀,这热情,想要拒绝都无从开口,只好笑着拱手道谢。

骑在朱武身下的乌云盖雪,变相又回到了史进手中,朱武领这个情。

沿路无事,丁一便为朱武解说周边型势,包括青州与附近州府的驻军与豪强、地型与气候,人口与经济等等。

朱武本就是爱思索之人,听得认真,问得仔细,两人一路聊天前行。

一大堆亲卫保持距离,卫护着丁一,夹在他们中间,还有骑着马的赵明诚夫妇。

赵明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着头,没有精神,李清照却面含微笑,游目四顾,似乎十分惬意。

丁一给朱武的讲解,也在随时修正自己的想法,这个朱武话不多,提出点看法和问题常常切中肯綮,发人深省。

说起来,京东东路青州所在,是一个好地方,这儿经济不甚发达,但地型格外适合建基立业。

俗话讲,穷山恶水出刁民,就是说的这儿。

青州西侧是鲁山,而鲁山连绵起伏,向西北方向接泰山,向东南方向接沂山,沂山与鲁山的西南则是蒙山,就这样,青州向西的道路被连绵的山脉截断,而向南也有青锋岭、五莲山遮道。

依托这些山脉,只需很少的人马,便能建立起哨所与小寨,对西面和南面进行预警并阻截。

何况连绵的山脉过去,正是几条大河的交汇,黄河发水的八百里梁山泊,这儿的一群水泊草寇战力颇强,两败州府兵马,无意中,帮着挡了道!

而青州往东,一马平川直到大海,有大盐场,往东偏南方向还有招远金矿,这些平川地方,土地肥沃,正是割据建基的好地方。

丁一计算,他要起事,大宋朝廷要想对自己作出反应,需要时间,而大宋反应过来之前,二龙山完全可以夺取青州全境、莱州全境、潍州全境、登州(山多有水军)、密州大部(山多)。

而大宋就算反应过来,西面南面无需担忧。

最好的调兵只有北方,可北方边军百年没有战事,边卒羸弱,更有大辽威压,还有黄河、济水、淄河等大河挡道,只需有一支得力的骑军,配合大量步卒,便能完美地守住大河沿线。

大的战略,就是在大辽与金国相争时,拖住北宋军队,让北方自己打生打死,不许北宋参与。

照目前观察,北宋军力偏弱,最强悍的西军还未有向东调遣,运作得好,很有可能杀出去,直击汴梁,消灭北宋。

这就要和北方强敌大金国抢时间,要是够快,说不定稳住局势,夺取河北北路的时候,大金与大辽还在相持,毕竟大辽没有了大宋这根搅屎棍,能全心向北,或许会坚持时间长一些。

这是丁一心目中的大战略,可是这个战略暂时还不能说出来,山上的这些人比鼠目春光稍好一点点,说太多了他们不理解也不会相信,就算朱武,也只是跟他聊一些浅显的东西,所以,先做了再说,做到一定程度,他们自然就明白了。

第 132 章 夜宿

酷暑炎热,大家着装整齐,周身甲胄,行动了一天,个个都热得象狗一样,焉焉的。

好在山上林木茂密,大多数时间大家都在阴影里行军,丁一也算体恤众军,走得并不急,休息了好些次,辎重后勤送水送食,众军士气还好,并没太多怨言。

走出山区,离清风寨尚有十里许,派出些斥候监视清风寨动静,大军在阴冷丛林与山阴扎营。

某处山背后,篝火燃起,将士们行军时焉得很,这会坐下,吃过饭食,满血复活,个个热情洋溢,憧憬着接下来的战斗,欢歌笑语不绝。

火堆毕剥作响,篝火上,两侧各有一个三角木架,搭着一根长木棍,吊着一口铁锅,咕噜咕噜地冒泡。

“水开了,水开了,大家来打水喝,快点,再烧一锅,这还好多兄弟呢!”

丁一命令大家都必须喝开水,俗云,病从口入,水是人体绝不可少的东西,当然要小心再小心。

但是,天热,大多数人还是直接往嘴里灌冷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才烧水喝。

丁一也没有强烈纠正,锅不够来着,纠正了就有许多人没水喝。

篝火附近,许多飞虫不停闪现,时不时有被燎了翅膀的家伙,一头载进火堆里。

传令兵串流不息,向丁一汇报各部穿行的位置,并得到新的军令,向四方传递,这是一次大行动,大伙都没经验,略有些忙乱。

而丁一很重注令行禁止,要区别于流匪,军令很重要也很必要。

借着火光,李清照用纱布包着头脸,只露出两只眼眸,呆呆地偷看丁一,似乎有什么在吸引着她,目不转睛。

“喂,娘子!”

赵明诚拍打着身上,驱赶蚊虫的同时,压着嗓音,小声提醒李清照注意仪态。

他有些恼火,丁一确实年轻俊美,玉树临风,可是,不应该这样子偷看,老婆在想什么!

李清照回神,小声回应:“相公,你看他脚下,注意他身旁。”

李清照热得一身汗,又有叮咬,可荒郊野外,与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卒一起,能说什么呢,除了忍字,没别的好讲。

不停安慰自己,心静自然凉,刚才突然看到丁一情状,惊住了。

“啊!”赵明诚低低惊呼。

山间蚊虫飞蚁多得很,众军卒怡然自得,混不在意,叫赵明诚夫妇羡慕不已,这些人都有厚皮和脏皮挡驾,不象自己细皮嫩肉,被蚊虫咬得不轻。

丁一却与众不同,他的身周,在火光映照下,看得分明,飞虫刚一贴近,便翩然落下,脚边铺了薄薄一层。

一羽不能加,蚊蝇不得落!

丁一内里,真气通贯全身,皮肤敏感,稍有触碰便自行反击,将异物震落震死。

这边小声说话,丁一听得清楚,看了一眼,李清照白纱罩脸里,耳旁明月铛晃动,心中好笑,妇人就是妇人,随军野行,竟也不忘了妆扮。

赵明诚见丁一望来,急忙站起,双手前拱,深施一礼。

丁一点点头,以示招呼,然后命亲卫招呼诸军休息,与朱武讨论时局。

李清照知道引丁一关注有些不妥,待赵明诚坐回她身旁,便小声道:“夫君,你看这萤虫飞于山野,篝火闪于夜空,众军各得其所,妾身得了一首词......”

两口子转移注意力,恍如周边无人,假装自得其乐,也还安稳,其实内里在想晚上怎么睡,这种心情,难过得很。

“禀告将军,阴头领与史头领与小李广花荣接上了头,被他接到家中住去了,曹头领进了城寨,正在安排人接引他们!”

一身破烂短褐衣着,袖管卷到手肘,长裤裤腿烂得成了长条的年轻人刚刚跑到丁一跟前,小心翼翼的,惟恐别人听到他的声音。

这是标准的普通农人衣着,混进混出清风寨十分方便,百余年的清风寨,说是军寨,跟个小镇没啥区别。

“城寨中有无异常?会不会出问题?”

为了不打草惊蛇,斥候并未到城寨附近骚扰,有问题只能问曹正手下的人。

“将军放心,城寨中疏于防范,一切正常。”

“好,有消息随时报我。”

“是!属下告退!”

有亲卫摆上地图给朱武看,这地图很抽象,几根线条就是城墙,几个小圆圈代表了衙属、营地、辎重、粮草等重要地点,没有街道,没有官员居住场所。

丁一对曹正的绘画技能无力吐槽,这地图在他看来,没有指导意义,可朱武还在兴趣勃勃地跟丁一说如何安排队伍,如何夺取城门、城墙与要害,如何安排俘虏兵卒。

二龙山基础薄弱,军中专业人才严重不足,丁一听着朱武热情的话语,心中想的却是或许可以考虑让赵明诚来讲讲怎么画画。

天空中,大群飞鸟不敢回巢,呱噪着盘旋来去,一滴鸟屎啪地落到地图上,朱武伸手摘下几片树叶,把鸟屎擦净,笑着说道:“还好,来到这片树林时,天黑了,否则,这些鸟儿就惊动清风寨了。”

丁一看看远处一侧,被拘押成一堆的十数个村汉,笑道:“嗯,之前行军,都未注意鸟雀走兽,下次也要注意这些。”

朱武收起地图,点头认可同时,说道:“白日夜间温度变化太大,大家准备不足,夜风吹凉,明天恐怕会有不少感染风寒,应该准备些姜汤的。”

确实准备不足,没准备姜汤与其它防寒食物,而且因为白日较热,被褥之类也很不足。

丁一问朱武:“朱先生,不知对我二龙山观感如何,少华山人马能否全军到来我处,我欲大举,急缺人手。”

朱武道:“二龙山兵强将猛,待清风寨拿下,我便禀报史大郎,捎信回山,让大家过来共襄盛举,就是尚有一事不明,未知将军春秋几何?”

春秋几何?

这不大好回答,似乎丁一比晖哥大点,但身体现状又与岁数不大相合,丁一敷衍道:“十八岁了。”

朱武惊道:“将军未及弱冠,便创下好大事业,佩服,佩服,只是江湖凶险,将军正当婚龄,何不娶妻纳妾,早日生子,以安军心。”

朱武在这短短几日,便发现二龙山特立独行,练兵、习字、军队架构、文武职司全都似模似样,竟然不劫略乡里,所图甚大,而且军心可用,人才不少,也许,真能做成大事。

因而他关心起了丁一的后代。

只是关心得也太早了点,丁一道:“尚无尺寸之地,辗转腾挪不易,娶妻尚早了点。”

第 133 章 进攻

交浅言深,朱武号称神机军师,明晓的是阵法、战法等排兵布阵之道,人际关系恰是他的弱项,刚刚觉得二龙山还可以,值得托付,便开口问丁一的家庭情况,建议对方娶妻生子。

丁一其实是有点尴尬的,这身体不是他的,青春期萌动,一直有,但他都克制自己不要在某方面出格,给晖哥留下干净的身体,晖哥毕竟说是他某个前世,他不想在这方面出问题,这是自律,更是尊重!

此事暂缓,朱武兴头不减,讲解部队何部进攻何处,何部堵截流窜敌军,如何防备各处地主大户走漏消息,建议多多。

三人行,必有我师,丁一手下,规划性人才几乎没有,得了朱武乐意效命,当下就任命朱武为手下长史兼领参谋司,以后行军打仗,参谋司全程参预策划。

闲聊中,丁一也发现,朱武优缺点都很明显,智商高,情商一般,难怪在水浒传中,神机军机牢牢地被一个私塾老师吴用压在身下,吴用是情商高,智商一般,恰恰就克制朱武这样的。

时间向晚,开始休息,军队的情况很不错,开始变得安静,偶尔有个别说话的,也被值班的军官及时制止,没多长时间,便是一片鼾声如雷。

赵明诚夫妇得到特殊优待,身下垫了一床被,身上盖了一床被,两人缩成一团,还有点冷。

静谧的夜,空气格外清新,朱武也睡着了,夜哨的衣甲时不时响起那么一两声,飞腾许久的漫天鸟雀,也放心归巢。

丁一跃上树巅,就在许多树叶之上,进入梦乡。

茂密的树叶承载力还行,如同软床,微风荡漾,树叶沙沙轻响。

丁一虽然睡着,身体跟距周围环境自如调整,轻灵通透,连树枝都没怎么压弯。

这是武功,也是道法,《南华真经》中《逍遥游》帮助丁一感悟自身,是身法轻灵,能够翱翔九天的根本。

其中许多篇如《山木》《天地》《秋水》《外物》等对他潜移墨化,他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对天地自然有了亲近之意,这些树木把他当作了树叶,而丁一,也变得树叶一般。

一只倦了的喜鹊落在丁一身上,埋头休息,它的巢穴可能被将士们无意破坏了,刚到此处时,有些士卒曾经砍下些树枝树木,做成拒马与木梯等物。

而丁一的灵觉并未感到危险,一呼一吸极其自然,宛如龙卷,一股小小气流在鼻前进出,却依旧酣眠。

前面山丘上,十数个明暗哨位紧盯着远处的清风寨。

更有数个轻身功夫不错的家伙,嘴含木哨,腰插红旗,前出数里,或匍匐在地,或隐入庄稼地里,或攀到树枝上面,近前窥视敌人动态。

夜色里,清风寨除城寨上几处火光,一片寂静,连个巡逻的人影也无。

就这防护水平,直接杀上去就好,还用搞得这么细致,侦察的暗自思量,却不敢回去向主将说明,丁一在出发动员时,就讲过,一切都当演练,把清风寨当大敌对待。

野外露营,又在敌方城寨不算太远的地方,丁一特意交待,不许打更喧哗,这儿同城寨上一样,安静得很。

四更过后,月光如水,到处都白生生一片,虽然看不分明,却也隐约可见。

山丘上十数个明暗哨位,突然发现了什么,有人大步奔回营地,焦急地小声疾呼:“丁将军,将军在哪里?”

一些沿路被惊动的军卒醒来,有人爬起,有的询问什么事。

在树下休息的亲卫腾地跳起,同样低声:“勿要喧哗,有什么事?”

亲卫的职级远高地斥候,斥候急急行礼:“快,快,禀报将军,清风寨中火光四起,十分异常。”

亲卫还没回话,突然树叶簌簌响,丁一自天而落,站在斥候面前,命令道:“晓喻全军,整装待发。”

话落便行,冲上山丘,远远眺望,清风寨中,十数个火头在夜空里,十分耀眼

并不刻意压低声音,把大家都惊醒了。

与主力一起的关胜、唐斌、郝思文、宣赞大声招呼诸军。

朱武跑到丁一身边,陪着远望,面上焦急,深鞠一躬:“史大郎有险,还请将军火速发动,救我家大郎一救!”

丁一命令道:“吹号,全军发动,攻取清风寨!”

亲卫中卫号者取出牛角,站在山岗上,面向营地:“嘟......”

诸军应命极快,听到号响,马上便起来了,一些小头目更是吹响木哨,大声招呼自己属下人马。

赵明诚、李清照夫妻二人起身,叫道:“水,水,洗把脸。”

这两没进入状态,迷糊着呢,意识到不是野外游玩,又四顾着问旁侧不远的兵卒:“怎么了?怎么了?”

哪里有人理他们,各自沉默整队。

丁一随后命令道:“宣将军,你立刻发动所有骑卒,传令诸军,并拦截各处!关胜将军,你全权负责,率大队即刻出发,全力攻打清风寨!”

声落人起,自山丘上,划过一条弧线,转眼间已在百步开外。

一众亲卫跑步追去,差得远了,哪里追得上。

“将军,将军!”

朱武叫了两声,未能得到回应,急得扭身跑下山丘,拽住关胜的赤兔马:“千金之字,坐不垂堂,主公单身涉险,还请关将军速速发动!”

关胜道:“唐兄弟,你为我合我,整队速来,朱军师受累,配合一下唐兄弟,哥哥先走一步!”

关胜招呼一声,策动赤兔,化作一道红色闪电,向丁一的方向跑去,很快就超过了诸亲卫。

朱武急得跺脚,怎么全乱了,丁一命关胜全权负责,结果关胜也跑了。

主将不可轻动,二龙山人马训练得很精到,但执行起来还是不够令行禁止,连关胜这种方面大将,都这副鸟样。

朱武无法,只好去看唐斌,唐斌倒是个沉稳的,不住发号施令,命令诸军以队为单位,每整好一队便出发一队,明显也是被丁一的突然出发逼急了。

宣赞的手下骑卒,向不同方向疾驰而去,宣赞本人则缀着关胜的路线,也冲了出去。

郝思文纵马上了山丘,在山丘上送出一队队人马。

这些人马,一路小跑,十里左右,也得跑好一会儿,好在平时便有拉练,十里并不算远。

好一会了,人马都出去了一半,赵明诚与李清照才整理好衣裙,走到朱武面前施礼询问怎么回来。

夜色中,朱武忙得很,没有工夫理这两人,只是安慰性的点点头,命令保护二人的护兵们,带着二人一同前行。

这个时候,树巅上,一只喜鹊如同醉酒般,晃了半天,方才站直,刚才下面有人活动它他惊醒,刚要跺足飞起,未料丁一突然起身,将它撞得晕了半天,在树枝上,东歪西倒,这会儿才好。

一旦惊醒,扑地飞起,刚才吓得不轻,此时急急如漏网之鱼,逃之夭夭。

第 134 章 夺寨

在低空飞掠,足不沾地,丁一特意袪除护身内力,感觉劲风拂面,舒爽之极,他喜欢这种感觉,就象喜欢在天空,随风翱翔,自由自在。

十数个前出护卫的哨声此起彼伏,他们觉察到有人近身掠过时都晚了,个个惊讶,然后就拨刀狂奔。

可惜短短的十里,意气尚未舒展,便到了眼前。

两人高的城墙,一条干涸的护城河,两根铁链拉起的吊桥,两扇紧闭的纯原色木门,三米多宽的城门洞。

嘿嘿一笑,丁一手上长剑本乃凡品,剑气尺许长,闪动间,铿铿两响,铁链如同败革,断为两截,上部的索索声里,弹飞向天,下面的吊桥“咣!”地砸在河沿上,灰尘四起,颤动不已。

长剑划圆,千余斤的厚重木门现出大洞,丁一身形从大洞里闪过,化为一道长长的残影,直奔城寨中心而去。

城门洞里,数个兵卒咽喉中剑,至死不信有人杀了进来。

城寨里,灯火通明,狗叫人声,响成一片,街面上,一些士卒跑来跑去,在弹压秩序,几处高大的火头煊染了半个天空。

城寨上,一众军卒早都惊醒,惊呃地看着城寨内混乱,有些人担心家中出事,特别是家住火场附近的,跑回去了,直到吊桥砸落的巨响传来,才有人高呼:“敌袭!敌袭!”乱成一团。

这些军卒缺乏训练,在城寨中各居各家,每日家长里短,营营苟苟,为生计奔波,没有与人拼命的想法,许多人第一反应是看风色,找后路。

丁一过去时间不长,哒哒地马蹄声宛如骤雨狂风,席卷而来。

举着火把下了城寨,检视大门的兵卒就感觉眼前一黑,仿佛大山压顶,城门被人一刀劈开,魔神般的关胜速度不减,红光闪过后,他的声音才传来:“挡我者死!”

手上火把呼呼向一边倒,好半天才复归原位,几位兵卒彼此对看后,回过神来:“妈呀,快跑!”

城门楼上的,看到远处,如同一片跃动火海,在山间跳荡。

火红得妖异吓人,不断往这边移动的黑影如同鬼魅,更是怕得不行,转眼间,跑了个一干二净。

最先抵达的是二龙山前出哨探人马,他们冲上城楼,简单检视后,在城垛上插上红旗,举起号角:“嘟......”

通知城寨外的同伴,此处城门已夺,速来支援!

曹正带着十数个伴当从黑暗中跑来,与哨探人马汇合。

“嘟......”远处传来回应,通知先锋守好城门,等待接应。

四面撒开的火海,如同百川归流,向城门附近靠拢,形成了巨大的红光箭头。

“快,快!”

每日的长跑起了作用,二龙山军卒虽说早起略有不适,但首领落单,独自冲锋,哪能不急,大伙精神百倍,全力奔跑。

比关胜慢了许多,在前哨之后杀入城寨的,是丑附马宣赞,他尽力了,他的马,与赤兔天差地别,但十里左右,并不远,宣赞率着麾下十余劲骑,人马都热气蒸腾,踏破长街,沿曹正指点,丁一、关胜旧路杀去。

然后是一队一队的人马,他们起步虽有些混乱,但到了城门,得到曹正接应,便好多了。

曹正对后续队伍,要求每一队在城门附近稍加整队,集结两三队人后,他便分别命人带领这些这些前锋兵卒出发,或去支援丁一,或去夺取要地,或去拿获城中军官家眷,安排得井井有条。

大队人马杀到时,小小城门挤不进去,许多兵卒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有的略有轻身功夫,一跃而上。

有的两人配合,双指交叉将人耸上城楼。

有的腰肋夹住枪杆,靠另一端同伴用力,在墙上蹬踏几步,跑了上去。

也有个别队正,组织搭起人梯,底基丰厚,数层人梯,后来者跑步而上,速度竟也不慢!

等到后续郝思文来到,更是命令各部人马沿着城墙去夺其余三门。

未几,朱武协同赵明诚夫妇到来,在众军簇拥之下赶往城中寻找首领。

二龙山人马精强,进城后,稍事整顿,便步调一致,数十队在城中穿梭,不发一言,脚步声统合一起,千人如一人,踏踏声如闷雷。

还有些身体轻捷的攀上房顶,手持弓弩,四处了望时,还迅速前行。

房顶街道,彼此指引,行进极快。

清风寨地型崎岖,房屋高低不平,兵卒们时上时下,也不嫌麻烦。

胆小的狗子惊觉异样,吠叫声不期然降低,有凶悍的,也被屋内主人捂住口鼻按倒,个别冲到街上,对陌生人扑咬的,被斩杀在地。

城中住户,知道不妙,老实得象晚上的鸡,埋头到翅膀底下,悄然无声,也有胆大的从院墙上探头观看,便被占领高处的兵卒一箭射落,家人不敢出声,悄悄救护。

全城禁如寒蝉,骤然间安静下来,几处高起的火头,也慢慢低了下去。

城中数千宋卒如水泼湿地,大多数人回了家,好象从来都没存在过,少部分被砍死在城中各处!

街面上,东一处,西一处,丢了许多军器与军服。

城寨中兵卒,战斗力还不如一条嚣张点的狗。

城寨中心议事厅会面时,整个城寨都得到了控制,丁一亲手擒获小李广花荣,鲁智深从另一个城门方向杀来时,擒获了见势不妙,立刻逃窜的文知寨刘高。

清风寨四周,本来悬崖峭壁颇多,山寨与二龙山差不多等高,山寨寨墙都是大幅条石,大部分城墙的位置都是崖壁高耸,只要稍有防备,不付出大代价,是很难杀进来的。

谁知道松懈成这个样子,寨外无哨,寨内无防!

众将见面,各自大笑,未料这险峻可比二龙山的所在,竟是一鼓而下,些许伤损,竟是攀爬跑路时跌伤的。

鲁智深步行,夹手甩过一位文官,叫道:“这厮一个文官,好大鸟胆,竟是挺枪来与洒家放对,叫洒家一合便敲下马来,虽没甚么武艺,难得胆大,不如叫他上山做个头领!”

丁一看时,那文官脸如冬瓜,抖如筛糠,笑道:“鲁大师怕是看差了,这厮裤子都湿了,不象个胆大的,你且从实招来,如何敢与鲁大王争锋?”

那文官磕头如捣蒜:“小人眼神不好,天黑看不清,如何识得英雄当面,当时只管催马逃窜,慌不择路,不慎冲撞了好汉,小人愿加入山寨,还请饶小人一命。”

却原来是鲁智深步伐大,出手快,这文官看到鲁智深的时候,一切反应都晚了,反叫鲁智深误会对方胆大。

鲁智深叫声晦气,说是口渴,命手下去寻酒来解气,这厮虽做僧人打扮,是个贪口的。

其实顾左右而言它,来掩饰尴尬。

第 135 章 刘高花荣

丁一身旁,史进肩膀上裹着的红布被鲜血浸红,却混不在意,他屁股下坐着一条长大汉子,那人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齿白唇红,双眉入鬓,双目有神,肩宽腰细,着一身月白外衫,竟是一个罕见的美男子。

美男子脸部侧着,不顾地上沙土,愤愤叫道:“刘高狗贼,吾恨不得食汝之肉,若非你这厮鸟掣肘,我等怎么为这些人所擒!”

刘高只是捣蒜般磕头,大叫:“爷爷饶命,小人有用。”

美男子恨恨地吐着唾沫,尽管表情不好,形容狼狈,却依旧神俊。

丁一笑道:“贪生怕死,见敌先逃,奴颜卑膝,我要你何用?”

刘高知道生死一线,说不得一句话不对,就会被面前这些穷凶极恶之人取了性命,满脸泪水,嘶声大叫:“小人有用,小人有用,小人是清风寨文知寨,人口帐簿,土地钱粮,风土人情,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丁一道:“好象还有点用,起来吧,留你一命,朱武,此人交于你了,务必人尽其用!”

刘高额头磕得通红,起身前,又是两个响头:“多谢大王不杀之恩!”

朱武笑道:“行了行了,起来吧,一会随我去交接帐簿,点验清风寨全军。”

美男子双目赤红,几欲瞪出血来:“呸,狗贼,你这厮做文官目不识丁,还有脸说你什么都知,办公务全凭喜恶,事务全交手下书办,恐怕你连咱们清风寨有多少军卒,几多户头都说不清楚,各位,这刘高是个没用的,别信他,只需捉到他手下书办,清风寨大小事务,尽皆清楚!”

“喝!”丁一乐了:“你是小李广花宋吧?听你说话,是恨他不死呀,好歹是同僚一场,怎么如何不讲情面?”

刘高刚刚站起,又急忙跪下道:“大王,这花荣整日价斗鸡走狗,好勇斗狠,不思进取,被小人责备过多,现在打击报复,人品低劣,请大王明鉴!”

朱武笑道:“说话一套一套的,不象不识字的呀。”

花荣道:“这厮整天与人饮宴,手下识字者多有,说话自然是没有问题,不妨让他写几个字来看看,他要是能写出自己名字,请斫我头!”

丁一笑道:“多大仇,多大恨?”

花荣道:“这厮欺男霸女,敲榨大户,压榨兵丁,残害良民,人心坏了,若不然你等如何能够杀入我清风寨?”

见丁一眼神从花荣身上转到自己身上,没了笑容,刘高自已吓自己,总觉得丁一眼神吓人,好象马上就要命人把自己拖出去斩了,因而喏喏道:“小人浑家颇为美艳,愿献于大王暖席,只求饶小人一命。”

丁一道:“心挺诚,把他带下去吧,清风寨详情,要是交代不清楚,你这颗头颅有可能不是你的喔。”

见兵卒拉着刘高离开,花荣道:“这种无耻之徒,留来作甚,清风寨有的是耄老大户,用不着他!”

丁一笑道:“你也不怎么样,枉称小李广,想当年,李广与匈奴大小七十余战,可有士卒弃之?至死不渝,虽无大功却有李广难封之感叹!而你这个武知寨,给李广丢人,小小一个城寨,兵卒逢战,尽逃之,有何面目去说他人?”

丁一伸手示意,史进站起来,提溜着花荣的脖领子,让他坐在地上。

花荣见刘高走了,不答丁一,反问道:“你们是哪座山的?怎用我家宋江哥哥的名字来赚我?”

原来昨日,史进与阴冶平化名孔明、孔亮,假称奉宋江之命,与花荣送信问好。

孔明孔亮所在的孔家庄都在青州境内,离清风寨算不上很远,花荣与宋江交好,听过此二人名头,但并无多少结交的意思,因为宋江对二人评价不高,他素知宋江有识人之能。

但史进与阴冶平两人,一个英雄了得,一个丰神俊逸,怎么看都不是乡村小土豪,当下就存了疑问。

花荣假作接待二人,悄悄出门,安排人手,要擒捉两位。

史进虽然做山大王,但自小在家中骄纵,经事少,得阴冶平提醒才发现不妙,他抢步出门想要捉拿花荣。

被花荣面对面,两步内射了一箭,好在武功超过花荣,闪避得快,只伤了臂膀,又被花荣的亲随伴当集火射击,与阴冶平退入室内固守。

大宋文贵武贱,以文御武,军队调动、军饷发放、甚至包括兵将分离,都极大地限制了武将的权利。

花荣向刘高请求,调动兵马配合,想要拆去附近房屋,捉拿史进与阴冶平二人。

刘高一向与花荣不合,乐得看笑话,不许!他明跟花荣说:“你结交匪类,惹出的事,别想让我帮你擦屁股!”

花荣本就好交朋友,这下子无法反驳,认了。

花荣找来相好的头目,让他们带人来助一臂之力,却又为刘高所阻,只聚起百余人,防守有余,进攻不足,花荣命他们持弓挟弩,伏于房顶压制。

曹正机警,本就一直关注史进与阴冶平情况,见势不妙,命手下在城寨中各处点起火头,一来扰乱寨中秩序,二来向城外各军示警。

城寨中,刘高与花荣在议事厅的东边与西边各起了一座小寨,分得很开,得到通报,刘高命人守住自己的小寨,对城寨中起火,不当回事,他还等着天亮就向上级弹劾花荣。

花荣焦虑,数次向刘高请援,请求他救火捉人,防护守备,刘高觉得花荣多事,一概不理!

花荣不得已,又怕里应外合,一边命亲随提醒各门守备,另一边亲自持大弓在正门阻截,防止史进与阴冶平走脱,二人几次冲突,均被射了回去,憋得冒火。

所幸丁一来得极快,而且格外诡异,花荣武功不弱,却全无半点反应,就被捏住后脖子按倒在地,得丁一支援,史进、阴冶平才有机会出来杀散众军。

史进气盛,肩膀被射个对穿,又被堵在屋里一晚上,憋急了,出来就一屁股将花荣坐在身下,当做了石凳。

花荣硬气,一直到刘高到来,都是一语不发。

第 136 章 史进娶妻

史进起身后,见花荣神色淡然,笑了:“丁将军,我看这位花小哥倒是好样的,不如邀他加入二龙山,花小哥一手射术惊人,可为臂助!”

花荣板着脸:“宋江哥哥是否落到你们手里,可还安全?”

花荣自身难保,还担心宋江安危,宋江是他生死相托的兄长,他可以死,兄长不能有事。

丁一看看花荣,觉得有点好笑:“你自身难保,还在惦记他人,倒也是好条汉子,宋江没事,只不过是不是好好地,就看你是否识相了。”

花荣喏诺无语。

有军卒押着擒捉的一众军官家眷过来,自有诸将分忧。

文武知寨作为首脑,刘高与花荣的家眷被专门揪了出来。

花荣母亲岁数不算大,不到四十的中年妇人,容颜美丽,咬着嘴唇,不发一语,双目含泪,担忧的紧盯着花荣,如果不是兵卒们拦住,她或许会直接走到花荣面前。

花荣妹子二八年华,身量高佻,俏丽可爱,扶着母亲,腰背挺直,微垂着头,不敢看人。

史进在花荣身旁,笑着俯耳与花荣调笑:“你妹子长得不错喔,要不要我跟将军求个情,放你一马?”

花荣冷哼一声,想要说话提醒家人小心,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说啥也没用。

史进声音小,丁一听得却很清楚,眼里露出些笑意,史进年轻,正是可利用之时,况且要让少华山人众归心,并不只是说动神机军师朱武就可以的。

丁一有点想法,他在考虑如何实现自已的意图。

“大王,贱妾不才,愿自荐枕席,还请将军垂怜!”刘高夫人的声音打断了丁一思索。

这女人眼光不好,把站在丁一身旁不远的关胜当成了山寨老大,做出妩媚的表情,在向关胜献媚。

“去去!”关胜厌恶地驱赶刘高夫人,他家眷齐全,又是朝廷经制军官出身,向以先祖忠义为念,并不喜欢欺男霸女,何况他不是李忠这种真正的山大王,好在是红脸,外人也看不出来。

见到不断跑来向丁一汇报各处情况的军卒,刘高夫人才知道搞错了,俏脸通红,极为恐惧,深怕对方重责,但咬紧牙关,强颜欢笑,又向丁一盈盈下拜,说着同样的话。

丁一示意把她带下去,送与刘高一处,刘高夫妇为人不堪,但丁一并不挑嘴,刘高还有大用,不光方便军队接管清风寨,在迷惑府城时也用得上,大大地有用。

“主公,抓住几个狗贼!”

郝思文愤怒形于色,大步走来,他身后,数十个军卒,押着七八人,一路喝骂。

那七八人亦是同样,脸作怒色,挣扎不休,押运军卒也不客气,一路抱以老拳。打得嗷嗷直叫。

“怎么回事?”丁一主事日久,随口一问,自有威严外露,气氛顿时沉重起来。

郝思文还没回话,那几人先叫唤起来:“主公,为我等作主,我等奋勇争先,郝思文无故捉拿我等!”

“主公,他看我等不顺眼,只因我等是桃花山下属,后上山的,他欺负人!”

“郝思文欲用我等立威,我等无辜!”

......

几人喊成一团,乱纷纷夹着押送兵卒威吓之声,有两人被踹倒在丁一面前,然后八人被按住跪成一排。

“哼!”郝思文哼了声,压住几人,施礼道:“禀主公,郝某掌军律,今日入城寨,破门入户者百余人,皆被属下捉拿,尤以这几人为最,竟然杀人越货,奸杀妇人!按律当斩,请主公定夺!”

大多数兵卒遵守命令,严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可是,因为出身山寨,总有些人脱不了匪贼习气,在弹压下,还是有百余人破门抢钱,有二十余人不救火还点火造成混乱,最严重的八人杀人强奸,无恶不作。

“我等上山,就是为的大碗喝酒,大碗吃肉,抢点钱,弄两个妇人算得甚事?”

八人各自嘶声高喊,其中最亮的一个声音就是这样,那人桀骜不驯地望着丁一,到后来其它七人都闭了嘴,指望着那个人。

能鼓动人,能代表别人喊出心声也算本事,这需要很强的归纳能力和观察能力。

对此人有了点兴趣,丁一问道:“你是谁?”

见到丁一态度和睦,那人放心不少,跪直身体,恭谨回答:“小人李二和,原系桃花山周通周头领属下,实在是上山时日尚短,对军规军纪不熟,小人知道错了,还请将军恕罪。”

这个李二和很会来事,见势不妙,先是抗辩,接着就是服软。

郝思文道:“主公,不严惩不知敬畏!小人之辈,畏威而不怀德,不可宽纵!”

丁一道:“传谕全军,于军寨校场集合。”

关胜道:“主公稍慢,诸军大部在清缴官军,小部在三山要道,不如晚些时候再集结?”

丁一汗颜,一时间忘记这是山匪改造成的军队,并不象正规军那样行止有道:“也好,这七人,枭首,枪挑首级示众,以铜锣警示诸军,擅自杀人者斩,擅自奸淫者斩!”

“擅取财物者,没收财物,编入敢死都,再有战事,押之为先登先导,杀敌有功再回归诸营。”

“敢死都,以李二和暂领,以后军中违纪,送入敢死都!由郝将军督战!”

丁一有感于条规条例太细,手下人才不足,忙不过来,不利于战时管理,因而新设敢死都,李二和心思虽然灵活,时时由郝思文监控,押着去拼命。

命曹正手下细作,暂归孔明的秦歌来城寨报道,以秦歌带十余人为刘高亲随,监视刘高,配合神机军师朱武,接收城寨。

因一切缴获归公,担心军心不稳,丁一晓喻全军,本日夺寨,全军皆赏,普通军卒赏银二两,自此后,全军发军饷,普通军卒为月支五百文,军官按级别递增。

全军大悦,欢声雷动。

城寨中各项事务稳定下来,曾有大户派人出城报信,被伏在野外的兵卒擒获,该大户被游街示众,皆斩之,钱物收入公中。

再过三日,阴冶平算定的黄道吉日,城寨中为九纹龙史进迎娶花荣的妹子花氏,大操大办,锣鼓鞭炮,热闹无比。

丁一令神机军武朱武为媒,向花母求聚花氏,花母为花荣性命计较,只好答应。

待到花荣知道,木已成舟,颓然长叹,不得不入了伙,领丁一亲卫营一职。

第 137 章 夫妻夜话

武知寨不是什么大官,但花荣家里自祖父辈开始传承至今,花荣之妹花氏有良好的教育和优越的环境,长相俏丽,为人温柔大方,史进本身就是出在乡间大户,得此良辈,大喜!

鲁智深被扶到上座,以大哥的身份当了史进长辈,与花荣母亲对等,接受了史进夫妻磕头敬茶,乐得哈哈大笑。

史进对一切都满意,唯恨父亲史太公未能见到自己娶亲的一天。

新婚后,史进见到花荣母亲,毕恭毕敬,大礼之后必呼之曰母亲,对花氏及花荣一家人,都极好。

花荣无语,闷闷不乐,因老母与妹子新婚,他想走也走不了,到是史进见小舅子不乐,每日拉着花荣去寻各位头领比武谈事,渐渐也就放开了心怀,融入二龙山。

既然是自己人,花荣要求见到宋江是件很普通的要求,丁一命人给孔明送信,传宋江来见。

几日后,孔明亲自来到清风寨,禀告丁一,宋江见孔家庄中调动频繁,打听情况,孔亮没有隐瞒师父,说是山寨大举,拿下了清风寨。

当晚,宋江盗马逃窜,不知去向。

宋江尽管流落江湖,实非他所愿,他朋友甚多,还没有到要上山落草的地步,更何况二龙山是反贼,他不想沾边。

史进在朱武劝诱下,命人传信少华山,全伙东来,丁一命曹正率本部沿途接应,配合少华山的搬迁。

二龙山收获极其丰硕,清风城寨百余年老寨,建寨时是为了应对辽军南下,后来与辽军有了檀渊之盟,此地也未废弃,兵器甲胄,粮草衣物,旗鼓等物很多,甚至有铁坊造械,酒坊酿酒,火药号炮等,发了笔大财,二龙山的粮草危机解决了,顺便还解决了被服等。

赵明诚对战争的描写:

政和六年,六月中,寅时,微月,史进、阴冶平、曹正潜入,夜半举火。城外十里,山主笑曰:拨城矣!遂一马当先,独骑破城门,擒武知寨花荣,关胜、鲁智深诸将掩进,一鼓夺城,擒文知寨刘高,敌军皆散而我军无伤!众皆赞叹,君有天命,乃得天助!

赵明诚用了简体,用了标点符号,尽量白话,进步很大,但丁一还是不很满意。

丁一记得自己没说过拨城矣,他用不着衬托伟光正,夺城的细节都没写出来,包括城外堵截交通,四面合围,各种安排都没表述,这种东西将来作为史料,他喜欢详细,越细越好,因而责备赵明诚,命他重写!

赵明诚向李清照求安慰,李清照建议他找神机军师朱武想办法。

神机军师朱武带着他,挨个询问诸将,让他明了细节,把前后安排,部队行动填充完毕,方才通过丁一检测。

赵明诚疲惫地回到家里,李清照正坐于书案前奋笔疾书。

赵明诚问道:“娘子,这些贼人不通文墨,写个小小战报,都让为夫改了又改,唉!”

见李清照嗯了声,没有回话,赵明诚好奇:“娘子,又得了什么好词,看你头都不抬一下,这么认真。”

李清照这才停手,抬头递过一叠白纸:“这个处境,写什么诗词,妾身在整理这一阵二龙山上所得,您帮妾身看看,可有疏漏。”

白纸上,一手簪花小楷清婉灵动,瘦洁飞扬。

赵明诚赞道:“娘子这手字,得了晋卫夫人真意,让人一见便觉清新脱俗,望之解忧。”

李清照笑道:“夫君谬赞了,妾身比卫夫人,差得远呢!看看,妾身记述,可有错漏。”

一双灵动的大眼,期盼地看着赵明诚,顺手递过去桌上的茶杯。

赵明诚沉心静气,仔细浏览,不一会惊道;“娘子不看好大宋?”

原来李清照的字纸上,对大宋与二龙山皆有总结。

她以清风城寨为例,文官不识字,武将不统军,小小城寨之中,豪强大户官绅勾结,欺上瞒下,欺压良善之事许多,她很失望。

而在京中时,禁军人浮于事,吃空饷喝兵血盛行,就算李清照身在闺中,也知道这些事。

与夫君在青州居住时,她又发现,朝廷不抑兼并,小民失地严重,流离失所之人许多。

厢军,只招收青壮来养,老弱孤寡只能靠自己,可谓民不聊生。

最强的边军,河北路边军久不经战阵,与禁军相差无几,只有西北边军,看他百年也消灭不了小小西夏,战斗力可见一般。

窥一斑而见全豹,李清照以为大宋如风中之烛,但有变故,会很危险,支撑大宋的,全靠士大夫与乡绅阶层,这个阶层地方势力强大,暂时还凑和。

而对二龙山,印象却好,诸将自律,诸军有度,首领丁一建章立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稍有扩充,就是一只独立的且有战斗力的势力。

偏偏在部伍精强的同时,二龙山势力还格外小心,之前未曾出战时,守在三山上,安静异常,四方人众都以为三山改邪归正了呢,而一旦动手,就动如脱兔,一击中的。

除了城寨设置哨卡的兵卒尽着大宋军服,甚至还有人押着税吏到各个村寨中通知,秋粮收获了征税事宜,完全与朝廷的工作搞得一模一样。

可是二龙山人马,军装、标志、旗帜锣笛,所有一切都自成一体,偏偏都只局限在清风城寨与三座山上,庄户人家见到的都是宋军服饰的兵卒。

太善于伪装,也太能伪装了。

占领清风城寨后,丁一先审查监狱,查询清理案件,再打锣号召城寨中百姓,在议事厅摆案为良民作主,下手又快又狠毒,区区四五天,便审结抄家七八户,还有宣传队在街上宣讲二龙山纪律待遇,竟是得了民心。

二龙山在城寨四门与中间议事厅竖招兵大旗,初始无人应征,三四天后,络绎不绝,总有人报名。

赵清照很确定,二龙山是要谋反!

可是刚被抓上山时的惶恐,现在没了,反倒有些兴奋,二龙山似乎并不禁止女性活动,对她来说,这儿的自由度,反而比在大宋更大。

赵明诚冷汗直流:“娘子,你的意思是大宋前景不妙,二龙山造反,成功机率很大?”

李清照道:“谁知道呢,妾身只是个小女子,很多事情看不清楚,不过夫君还是应该多做点事,在这儿,要是没用的话,难保咱们下场如何。”

第 138 章 控制

赵明诚面上有点羞愧,语气里却理直气壮:“为夫最喜诗酒唱和,这些红尘俗事,为夫做不大好,前些时,简体字容易吧,教那些粗鲁莽夫,竟有六七天写不会一个字的,尽是蠢材!”

有许多委屈他没说出来,那些莽夫手指头象胡萝卜,骨节粗大,本就不是写字的手!

教学时稍不经易碰一下,要痛半天。

更何况这些家伙匪贼当久了,见到读书人,没事就喜欢磋磨,拿赵明诚取笑,他的日子不好过。

对读书人也有表示尊敬的,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才是主流,看读书人出丑可不多见,这些家伙都很珍惜。

压力很大,心情无法美丽得起来。

反正破罐子破摔,赵明诚道:“娘子,得过且过吧,这清风城寨与二龙山比起来,另有一种雄奇瑰丽,不如咱们四处转转,放松一下?”

赵明诚说话,李清照没有打断,等赵明诚说完,李清照道:“夫君,近日素贞姐多次帮我们调冶身体,若是咱们无用,孩子就会遥遥无期。”

赵明诚苦恼道:“若是让我做些文章摘句,古物考据还行,就是写些东西,也还差强人意,可二龙山要的,都是明了庶务之人,这可如何是好?”

李清照道:“夫君,二龙山掌控三山一城,其间许多村落,乡间大户亦有不少,私塾不多,亦有十几二十个乡间塾师,夫君不耐与军夫解惑,不如为丁某献策,招这些人为之所有,让他们去教,教那些少年,教那些军夫,夫君只做管理便可!”

赵明诚脑袋一想,便知此事可行,笑道:“好娘子,家有贤妻,夫无横祸,那些私塾里的学生与乡间识字的,也可以征召,好,好!”

赵明诚一直在发愁,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丁一给他布置的任务,他做起来不得劲,这时得了娘子主意,高兴异常,他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正好让丁一去让那些人听话,这事简单。

这夜里,有点凉爽,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屋顶上,细小的噼啪声,让人听得心旷神怡,赵明诚看着灯光下的娇妻,心中火热,知道近时,白素贞的诊冶起了作用,笑谓李清照:“贤妻,如此良辰,不如且安歇吧。”

言毕便伸了手,虽是老夫老妻,李清照也是娇躯发软,耳根滚烫:“且吹熄了灯!”

正是: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呢喃情浓之时,突听外头喧哗,呼喝叫骂之声不绝,只是雨声滴答,别有意味,差点叫赵明诚骨酥筋软,一蹶不振!

惊悸中,赵明诚翻身下来,擦着头上冷汗,披件单衣:“娘子勿惊,官军绝不该在有雨有天气来骚扰,为夫看看就回。”

虽说在安慰人,其实他的手一直在抖,一件衣服纽子,半天没有扣上。

吱呀声音特别长,赵明诚拉门很小心,奈何这门户不给力,急忙停下,拍着胸口,小心探出头去。

“赵先生,没事,且歇着,兄弟们听着尊夫人的声音,都想找媳妇了。”门旁墙角下,蹲了好几个兵卒。

“啊!”李清照本来穿好衣服,也要出来,走到门旁,急忙又退了回去,羞红了脸,这些杀坯,居然一直在偷听,夫妻敦伦之事,怎么能让人听。

赵明诚无瑕责备,焦急地询问原因。

“刚有兄弟过来说了,是鲁大师迎接林教头,喝多了发酒疯,打塌了一间房屋,打翻了几十个兵卒,不必理他,自有主公处理,赵先生回屋继续呀,嘿嘿。”

那兵卒眼里闪着光,从赵明诚肩头往里探看,想看到李清照,他在脑补刚才听到的床铺嘎叽与清照的呢喃。

好在军法森严,虽说赵明诚夫妇手无搏鸡之力,兵卒被派来护卫,还不敢太过无礼。

“喔,多谢兄弟受累帮我看守门户,你们也早点休息。”

赵明诚对兵卒的眼光十分不适,交待两句就关门,缩头回去了。

第二日,赵明诚去寻丁一,向他报名与李清照商量事宜时,看到丁一正在吩咐朱武。

“朱兄,麻烦你等鲁大师酒醒,给他详细讲说一下,桃园三结义的张飞死因,让他再勿如此,他毕竟不再是禅林里一个无牵无挂的大和尚!”

鲁智深性格粗中有细,又悍不畏死,有指挥才能,能人格魅力,是英雄也有弱点,这家伙饮酒无节制,属于喝多了发疯的那一类型,俗话说:酒品不好。

这哥们迎了林冲,心里高兴,豪饮不止,肚大鼓涨,出去放水,夜间灯影被他看作窥探小贼,暴怒动手,打塌了墙壁,有兵卒来照顾他,也被他痛殴之,若非林冲出来及时,他还得闹很久。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鲁智深武功高,有领导能力,有亲和力,丁一对他寄予厚望,希望改变他的坏习惯。

蜀汉张飞,在当年关羽败走麦城之后,命军将置办白盔白甲,日日酗酒解忧,因军将办事拖沓,置办衣物慢,暴打之,夜半为部将范缰、张达刺杀,割头而去,教训深刻。

朱武躬身领命,出去时,善意地对赵明诚点头笑笑,差点让他受宠若惊,这些山匪尊敬文化人的人不少,但首领们则不同,他们接触文化人更多,受的歧视之类的不少,大多对赵明诚不理不踩,他从朱武眼里看到了认同,赵明诚觉得,朱武象个有知识的,或许有共同语言,下来可以找他聊聊。

当赵明诚向丁一提议征召周围村寨的塾师时,丁一大喜:“好,好,事务繁多,有头脑的人太少,赵兄能够想到这一点,你很好,不错,好好做!”

接下来,丁一叫来焦良,命他率领兵卒,配合赵明诚,去做这项工作,争取将周围村寨的教书先生一网打尽。

赵明诚领命出门时,丁一又叫住他,交待道:“此去,务必小心,让大家着宋军袍服,传召各村各寨的当家人或嫡系子侄来清风寨,我稍后再安排人去接应你。”

“啊?”工作突然变质了,征召塾师还好说,各村寨的领头人,可不大容易。

显然丁一不是要绑票,而是真的要控制周边,要把地方上稍显强力之人拢到一起,绑到自己的战车上。

赵明诚纠结了一下,想到,反正武力有后盾,领命与焦良出发。

第 139 章 收礼

清风城寨中,居民从足不出户到一切如常,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除了街头的兵卒装扮不同,一切似乎都没大区别,二龙山人马,军纪甚严,不扰民。

清理寨中宋军,在文武知寨及一众属官的配合下,快得异乎寻常。

当然街面上依旧有些清冷,人烟相对稀少,总还有许多人在观风色,不敢不愿意与二龙山打交道。

这清风城寨,说有两千多人马,搜罗整顿后,精选出六百余人,其它都是老弱病残,跟着军队混日子,全部裁汰了下去。

裁汰的人有些有家室有产业的便回家,无家的或家境不好的约有千余人,不肯离去,只好全部归入辎重营,用来为清风城寨的产业做事。

清风城寨本就是地方军寨,城寨外有许多土地,还有些小小的产业,如各种作坊与商店,尽被二龙山抓入手中。

征兵点上,时不时有一二闲人跑来投靠,牢狱中,亦是解放出来几十人。

二龙山打清风寨,物产财物、军粮器械所得颇多,文人胥吏亦是足够,只有兵卒,差强人意,只得了不到千人的精壮汉子与百余匹战马,被补入充实各营。

丁一命令赵明诚与焦良邀请附近各家大户地主来城寨,也起到了作用,赵明诚温文尔雅,谈吐不俗,一身士大夫之气,让受邀人受宠若惊,绝大多数受邀者随队到了城寨,个别不想来的,又被焦良威胁不得不来。

到了城寨,知道上当,来不及了,谁也跑不掉,谁能想到二龙山人马这么奸狡,城头上竖着宋字大旗,城门口守卫亦是宋军装扮,进了城门,就被堵住,后退无路。

见到这些地方领头人,丁一下令,征召各家嫡系入伍,如果没有适龄人,便直接征召家主,虽是哭声一片,却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连护卫带壮丁,得了八百余人。

林冲接替关胜执掌教导营,崔野、文仲容三人副之;以关胜另掌新设一步兵团,调唐斌副之;与史进承诺,待少华山诸军到齐,以少华山人马为基,另组一个团并由史进统领。

众军兵卒,丁一有意识的再次与新入人群打混,防止山头主义是个漫长而坚定的过程,二龙山没法搞整党整风,只能在平时随时进行不着痕迹的调整。

处理政务,成立了政务司,以朱武为主,赵明诚、李清照、刘高等诸文吏为辅,仿照大宋官衙,处置各项事务,俨然一个五脏俱全的小政权。

走在街头,泼韩五心情复杂,二龙山如下山猛虎,短短时间,便真的成了未曾挑明的割据势力,又一个西夏的小雏型出现了。

山贼突然变得接近于官军,势力大张,一众少年男女左瞧瞧,右看看,兴奋莫名。

有几个负责任地推拥着一条绑缚壮汉,趾高气扬地呼喝着。

议事厅外,门子挡了驾:“韩将军,主公有客,请在偏厅稍微休憩一下,等待一会。”

众少年见门厅狭小,便与泼韩五告个罪,各自离去,只有几名押运壮汉的,与之一道,进入偏厅等候。

泼韩五安安静静地等待,那壮汉叽嘲道:“泼韩五,好好朝庭军将不做,偏要与贼人效力,只怕你没得好下场!”

少年们大怒,一拥而上,便要饱以老拳,泼韩五轻咳一声,众少年知机,各自退到一旁,这些天相处,他们对泼韩五的本事,确是服了,听话得很。

“形势比人强,某家也没得办法,劝你一句,休逞口舌之利,一会与主公好生回话,念在同出西军一脉,某家保你无事。”

那壮汉一屁股坐到地上,双腿张开,身体向后倒去:“爷爷且歇一会,一天都在走路,累了。”

又有少年不愤,欲要上前踢打,泼韩五伸手止住,叫少年们坐了,安心用茶等待,好在时节不错,桌上摆得有几盆瓜果,少年们教养不足,不拘礼,抢了瓜果,吃得热闹,甚是开心。

侍者上茶时,泼韩五询问厅中何事,侍者道:“有人送了二十余匹好马与数百件兵器与衣甲,主公请对方在大堂述话。”

好半天,侍者才来通知泼韩五,引他去见丁一。

刚出门,便看到一个眉目如画的窈窕女子,她身后是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壮汉,两个壮汉看着年纪不大,但骨节粗大,满面风霜,行走间龙行虎步,看上去就身手惊人。

女子见到泼韩五,挑了挑眉,嫣然一笑里带着些媚态,眼睛眯了眯,嫩红的舌头伸出个尖,挑了挑嘴角,别有一种风情。

泼韩五停住看愣了,待对方三人出了门,方才叹道:“骚娘们!”

绑缚壮汉道:“俺听说泼韩五最喜浪荡货,上呀。”

泼韩五道:“俺老韩有自知之明,这等好货色,有人看顾,不好下手!”却是对那两个壮汉心存岂惮,何况对方送马送兵器,必有来头。

“老韩,任务完成没有?”丁一并未送行,站在大厅,微微偏头,看向泼韩五。

心中奇怪,人家送马送兵器,丁一的态度却并不热情,连送出门,举手之劳的事情都没做。

泼韩五躬身施礼:“见过丁将军,此事另有隐情,不好劫杀对方。”

“这是?”面前绑缚壮汉有些眼熟,丁一迟疑道:“王......三哥?”

怎么可能是王三郎,这也太巧了点。

泼韩五见两人有故事,住嘴不说,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二人。

“你是何人?如何识得某家?”王三郎很确定面前是个生面孔,是自己不可以认识。

“哈哈,王大哥,我是丁一呀。”扯断绑缚麻绳,把住王三郎双臂,按在座位上,高叫道:“上茶,上茶!”

丁一是谁,王三郎有点懵逼,这半年多北上,他经了太多事,太多人,对于梁山附近,救助的丁一虽有印象,但名字却早忘记了。

“丁一?”

“王三哥,可还记得当初在梁山救了一个人?”

“啊,是你?可我记得长相不是这样?”王三郎直摇头,印象中,救助那人豪气干云,只是瘦小体弱,怎么也不可能是面前这个身长体健,神光内蕴的样子。

第 140 章 财源

丁一与王三郎,相识于微末之时,特别是丁一,是最无助最卑微的时候,因而见到王三郎,他是喜出望来。

对于王三郎,当时鲁智深、杨志袭杀,武功高绝,疯狂难当,他们逃得狼狈,若非丁一不顾安危,拼死阻截,他也活不到现在。

他忘记了丁一名字,因为开初救丁一的时候,他全没在意,顺手为之,但离别时丁一的付出,让他印象极深,他记得这个人。

王三郎定定地看着丁一,这绝不是当初救助的那个人,可是对方眼神里的热切,口气中的亲近做不了假,短短半年,丁一怎么长成这样,天差地别。

当初丁一舍身相救,落到贼寇手中,这会怎么又成了贼寇的头领?

问题太多,耳边听到丁一说道:“这阵我长得快,三哥不认得我了,若非三哥当初救助照顾,丁某早已不在人世,一会置酒,我与三哥压惊。”

“真的是兄弟你?你这如何做了.......?”王三郎醒过神,确定此人是丁一,大喜,也有很多疑问。

“哈哈,快去置办酒席,待我兄弟一醉方休!”见对方认出自己,丁一大声吩咐。

“那个?洒家这投名状?”泼韩五被视若无物,心中有气,憋得难受。

丁一笑道:“老韩,一起喝酒,你把王三哥请来,投名状就算你做成了。”

见丁一心情好,泼韩五打蛇随棍上,脸有难色:“洒家截那两船,是向大宋称臣的渤海人,这是国家大事,不敢破坏,因而自作主张,只带了这位王三哥回来,还请头领恕罪!”

大宋立国,时日不短,大宋人自觉维护国家权益,就算是上山从了贼,泼韩五依旧按照心意处事。

王三郎深以为然:“正是,四方来归乃国之幸事,泼韩五所言有理!”

与北方势力合作攻辽,是大机密,王三郎是武官,只有护卫之责,对于攻辽之事,并不清楚,当然,就算清楚,他也不会说。

“不说它,不说它,喝酒去!”

没到饭点,丁一有话,酒席到是摆得很快,请来诸将,大力欢迎王三郎。

战场之上,生死看淡,虽说曾有袍泽被杨志、鲁智深击杀,这二人本来就出身西军,酒桌上多次致歉,伸手不打笑面人,王三郎不过是个俘虏,所以并未揪着不放,只是推杯换盞,大呼畅饮。

其实王三郎这次回来,带了不少毛皮山参之类,想要给袍泽家里送去,可惜不能成行,只希望船上的同伴能够帮着把这事办了。

二龙山夺清风寨,还处于密不外泄的阶段,丁一不放王三郎离开,王三郎成了白素贞之外的第二位客卿,但他的自由比白素贞要少许多,白素贞是无限制,王三郎则有许多地方不能去,还有人随行监视。

王三郎碰到丁一,是意外之喜,他所求不多,有限制的自由,依然满意,正好冷眼旁观,丁一这群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饮宴完,王三郎自有军卒带去安置,泼韩五四顾茫然,接下来,他做什么呢?

丁一也不安排他职位,让他自去找成林玩耍,泼韩五想想无趣,也不强求,去街面耍子。

回到居处后堂,舒舒服服地坐到白藤椅上,方才吩咐手下做事。

几个大箱子,一字排开,放到丁一面前,又逐一打开,手下把箱子中的东西取出,排放好,灯光下,璀璨光华耀人眼目,几个箱子似有无穷光华绽放。

也有不起眼的东西,则被堆在一旁。

饶是丁一见多识广,也看得眼光一缩。

“呵呵,东西不错,去叫朱武过来。”

丁一实在感觉人才少,手下一堆杀胚,少了些经世济民之才。

朱武来时,看到丁一满眼笑意,刚要招呼,就被地上的物件打了眼,险些跌了一跤。

“这是何物?”向丁一拱的手尚未放下,便急不可耐地询问丁一。

“你看看,可认识?”

“水晶琉璃?”朱武摇摇头:“琉璃没见过这么通透晶莹的,水晶怎么可能做成这样子。”

地上一大半的东西都亮津津地闪光,晃花了人眼。

拿起一个长柄游龙杯,抚摸得一往情深,朱武啧啧有声:“好宝物,好宝物,触手如玉,龙形逼真,只怕价值连城,主公,这是何处得来?”

“好朋友送来的,此物名唤玻璃,想不到他们能做到这种地步。”

由不得朱武不赞叹,这些玻璃器皿,惟妙惟肖,几可与现代媲美,更有几面镜子,照得人纤毫逼现,在这种只能用铜镜的时代,当得起无价之宝的名头。

朱武把镜子举远,左右摆头看了一会,又拿到跟前,喜道:“原来我长这样子,终于知道了。“

小心放下镜子,说道:“若是此物能够贩入东京,通达天下,咱们就不缺钱了,这东西能够保证供应吗?”

又拿起旁侧不起眼的东西,在手上反复摩挲,那东西不起眼,触手温润,滑腻怡人,凑近鼻尖,有淡淡的香气:“这又是什么?”

“这叫香皂,与澡豆、皂角用处相当,可用于洗涤衣物,清洁身体,比澡豆之类的好用许多,是居家必备之物。”

朱武喜得一个劲叫好。

丁一淡笑道:“这些东西是身处之物,好朋友送的样品,你先收起来吧,等曹正回来,与城中商家协调一下,看如何把这些东西卖出去。”

之前丁一还考虑过贩卖私盐,没想到比私盐更靠谱的商品,被招远军周杰棍和蔡小芬送来了,此时世间还没有这种玻璃与香皂,并不禁止和官营,可放心操作。

朱武道:“正应组织商队,南来北往沟通消息,只是还缺少把总之人,曹头领做些饭铺小事尚可,这种器物,实在贵重,他护不住,不知有没有什么大的势力可以合作。”

好东西就怕被人惦记,俗云财帛动人心,玻璃制品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轻易不能拿出去,就算是香皂,也因过于独特与独家,保有不易,这叫幸福的烦恼。

大宋各种行会组织盛行,真要把这些东西运到东京去卖,当地的相关行会与官府沟结,必然让它们都卖不上价钱。

“卑职有两人可以推荐,或可一用,一者为大名府豪商玉麒麟卢俊义,此人号称河北三绝,江湖上名号极盛,若得他相助,可通达北地,无忧也!二者为小旋风柴进,此人乃周世宗后裔,江湖声望极佳,官府之中也广有奥援,若得他相助,亦无忧也!”

“好,此事交与你做,货品来源,可以放心。”

军伍所在,产出有限,朱武得了这一大财源,喜不自胜,扩军有后盾了,喜滋滋告退。

第 141 章 指物为宝

货品被搬走,丁一特意交待诸军卒,站好岗,不得打扰,他要闭关。

丁一表情严肃,自怀里取出卷轴在手,缓缓展开。

卷轴上,星光闪耀,亦真亦幻,看不真切。

“哼!区区惑目之术,竟敢乱我心神!”

盘膝而坐,双手自卷轴上抚过,心里无想,无视,无听,抱神以静,以真气解构卷轴。

若非近来习南华真经有感,能取天地之精,化五色五方之气,丁一也没把握能够读卷轴。

无数璀璨光华自虚无中诞生,落在卷轴上方,与星光交映,鼓荡收放间,如同星河涡流,绚丽玄奇。

不停地激荡冲突,轰然一声轻响,星光与外来光华俱都流光四散,卷轴起于半空,悠然间,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沿着古怪的轨迹行走,在空中扭曲盘旋,组合成许多文字。

似乎感应到了变化,丁一方才睁开双眼,眸光里,那些文字不停跳跃,似与冥冥中的力量交通,时明时现,不肯安定。

丁一静诵南华真经,右手掌当空直立,喝道:“咄!”

周围场景突然一静,好象虚空里化出了一张网,兜住了这许多文字。

这些文字似有不甘,幻化出一尊佛陀,佛陀身后,是青碧色菩提宝树化作的伞盖,佛陀伟岸,一身指天,一手指地,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话音刚落,便是被丁一当头一指,佛陀一阵摇晃,又复化为虚无,文字如百鸟投林,顺着丁一手指,钻了进去,丁一皮肤不断起伏,好象有许多蚂蚁在不住爬行,好半天,方才消停。

入定中,那些文字幻灭,变成许多玄奥的符篆,细小如微尘,螺旋状来回扭动,又破灭,又重组,最后又复化为二十四个古字,落入丁一识海,镇在脑内。

默坐良久,丁一神念回归,意气通达,哈一声长笑,站了起来。

“指物为宝歌诀?好宝贝!”

这张卷轴实际上是一件法宝,非有缘不能识别,偏偏南华真经主人是东极青华大帝太乙救苦天尊,太乙与指物为宝歌诀的主人本为同门师兄弟,当年创立指物为宝歌诀者曾与太乙讨论过此歌诀得失,先天上,二者就很亲近。

丁一得益,破解了卷轴防护,收入识海。

收入了识海并不等于就掌握了神通,与南华真经一般,有漫长的道路要走。

之所以一声长笑,念头通达,是因为卷轴上恒定了一次指物为宝的机会。

这次机会难得,如果使用得当,实力必然突飞猛进。

这张卷轴与玻璃和香皂一起,被蔡小芬送过来,与丁一做交换,各取所需。

由于卷轴乃是近期蔡周二人由轮回殿所得,卷轴上自带星光迷雾,蔡小芬与周杰棍虽然知道是好东西,但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物,无能破解,留在手中,形成不了即战力,这每多活一天,就离任务完成近一天,二人不会等待,只能来找丁一寻觅机会。

丁一来者不拒,高兴得很,他手头有多门武林绝学,更有南华真经分解出来的数十门法术。

玻璃、香皂、卷轴三样换两样,蔡小芬要求很高,武林绝学不要,她要内力转换真气的方法和飞行的秘密。

她粗通五行遁术,只能以内力驱动,入了门却无法精通,迫切需要基础进步。

同时周杰棍武技精深,想要翱翔碧空,鹏展万里。

这两样,都是二人点名要的,丁一感觉到了卷轴的亲近之意,亦感觉到了卷轴不凡,同意了。

所以双方算是各取所需,在当前情况下,算是相对平均。

内力转换真气只是小小法门,是当初白素贞所传,属于会者不难,难者不会的技法,是推开修行大门的关键,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分钱不值。

飞行则只是逍遥游中的小小应用,朝游北海暮苍梧丁一自己都还不大会,传出去的也是最简易版本,不值钱。

然而对周蔡二人来说,适合的就是最好的,尽够用了。

佛门有九识、三十六大神通、一百零八小神通之说。

九识为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阿摩罗。

九识演化九大无上神通如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漏尽通等,这些无上神通,修成一个,就对应着数个或十数个小神通,九识修成,便可洞穿无穷智慧,进化出金身,成就佛果,修成一两个容易,要全部修成,上亿人中,难有一个。

九识非有大智慧、大恒心者不能尽数修成。

在这九大无上神通之外,还有直达佛境,修成一项即可成佛的三十六大神通。

其中指物为宝歌诀是多宝道人所创,多宝道人师从三清之一的上清灵宝天尊,随老子(太清道德天尊太上老君)出函谷,化胡为佛,身化释迦牟尼,坐镇中央娑婆世界教主,修成中央婆娑世界、指物为宝、掌中佛国、大雷音、八部天龙等诸多无量力,无量光,无量神通。

而指物为宝乃多宝道人成道之基,自然惊人。

此歌诀可指万物为宝,化一切有为无为,有灵无灵之物为仙家宝物,与掌中佛国、大日琉璃等诸大神通并列。

可惜,知易行难,此歌诀不过二十四句,颠倒颠来皆可成文,皆成道理,每种道理都能让修行者有所得。

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学到此歌诀者甚众,能用出指物为宝法术的亦多,但成道者几稀,没几个人真行修行有成。

丁一在修行道路上,踽踽独行,无有教师,无有友朋,靠的就是多思,多想,胆大,心细;

白素贞、阴冶平之类,虽说为师为友,有许多交流,但各有顾忌,隐瞒实多,颇不爽利。

在大明有一大批良师益友,可是自从穿越以来,都联系不到了,而且那些友朋,境界与丁一差距较大,连参考价值都很少,毕竟丁一穿越以来,进步一直很大,可以用飞一样来形容。

金牌一直很听话,但这种听话是建立在毛博士授意之上,隔着一层,毛博士又十分神秘,常常联络不上,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丁一想回家,不想跟着毛博士乱窜。

拍胸,叫出金牌,双眼里青光闪动,指物为宝发动,青光落在金牌之上。

第 142 章 紫锃

青色与金色辉映,溅起许多五色尘光,闪烁着,明灭不定。

“不可以,绝不妥协!”

一个声音高亢地在丁一脑内鸣响,引起丁一极大不适,头晕,想呕吐。

金牌跳荡得厉害,这跟丁一心中所想,指物为宝的应用似乎有些不同,指物为宝这一道法力本是预留,按道理应该很强劲才对。

丁一并不知道,这份卷轴是轮回殿复制得来,文字内容没有问题,但那道复制的法力就差太远了,多宝道人做原版卷轴时,接近准圣,一道法力,就是一条黄河也能炼化,当然,法力越高深,越注意生态平衡,不会凭白造杀孽,一般人家不会做这事。

而复制的,法力聊胜于无。

防护机制也因为是复制,丁一才那么容易得手。

运转真元,脑内清冷,好了一些,本来神情轻松的丁一,慎重起来,盘腿坐下,五心朝元,闭目冥思。

刚刚消停没一会儿,声音再次响起。

“我是地球百亿人的未来,不能够从属于任何一个人!”

那道声音急迫,紧张,尖锐!

还带着机器特有的噪音,滋拉着响,耳膜有穿孔的危险,吓人。

“滚出去!”

电子音似要突破天际,丁一脑仁疼得厉害。

青光与金光如同战阵,明灭交缠一阵后,便形成了稳固的形势,青光如同浪潮,奔涌澎湃,金光好象海防河堤,坚固稳重,一时瑜亮,互不相让。

指物成宝这道法力不受丁一指挥,丁一咬牙苦忍噪音,期待早点收服金牌,好穿梭时空回家。

他没想到金牌里竟有主持者,有独立意识,反对成为他的法宝,而且还很激烈。

“滚开!去死!!”

这次声音与前不同,浑厚重拙,如洪钟大吕,恢弘盛大!

随着这道声音,三道金色光点,自金牌内飞出,重重击打在青光之上。

金色光点内敛了无穷光华,撞击之时,强光爆闪,尽管丁一闭目,眼皮下的眼睛疼痛难忍,险些让他叫出声来。

撞击后,金色光点湮灭无踪,青光被撞得穿窗而出,飞遁不知去向。

之前的动静,无声无息,所有的声音,直接振动丁一的识海,是意识的交流,这最后的强光爆闪,来得快如迅电,普通人眨眼的工夫,还以为只是幻觉。

白素贞正与阴冶平说话,突然强光闪烁,惊道:“什么东西?”

一步跨上房顶,向大厅所在方向望去。

法眼之下,大天白日里,青光无处遁形,白素贞袖子当空一卷,延展无限,一圈一圈,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层层卷去,要困住青光。

青光灵活,似有灵性,转了半圈,调头又向丁一窗户钻去。

大袖飘忽,有点追之不及,白素贞甩甩头,纤指前指,娇哧道:“疾!”

乌云般的盘发里,紫色发簪迅电般穿出,太快,带出一溜尖啸和紫光,后发先至,妥妥地扎在青光之上。

青光变淡,如烟如雾,氤氲在发簪周围,稍后,消失无踪。

“回来!”白素贞招手。

发簪在窗前震动了几下,啪的一声落在窗台,依旧振动不休,象一条离水的鱼,挣扎着,却没能回应白素贞的召唤。

扑,一只大手吹枯拉朽,破开窗棂,捏在发簪,发簪落入丁一手上,立刻安静了。

丁一在窗前出现,将发簪举到眼前,仔细观瞧,发簪通体紫色,紫得透亮,顶端呈龙形,略有缕空,材质怪异,尖端锋锐。

发簪打磨这么锋利不怕误伤么?

将发簪摊在手心,举起来,问高处的白素贞道:“你的?”

白素贞面无表情,道:“宝物择主,既然它落入你手,便是你的!”

‘我要发簪做什么,女子贴身之物,订情信物么,男女私相授受,置阴冶平于何地?’

丁一心思怪异,听到白素贞说是宝物择主,问道:“这是何宝物?”

白素贞淡笑,语气亦是轻飘飘的,没有半点重量,似乎不会落地般:“你问它!”

丁一狐疑地看向发簪‘这要怎么问?’

“姐姐,什么事?”小青自从修成人身,灵觉惊人,她与白素贞就住在隔壁,发现白素贞异动,来得比阴冶平都快。

“无事,走吧!”白素贞转身跃下房顶,回去了。

小青注目一会紫色发簪,脸有不悦之色,终究没有对丁一说什么,招呼跟来的阴冶平:“走了!”

阴冶平骚骚头发,看看窗口的丁一,看看他手上的发簪,笑笑,走了。

噫,有动静,丁一暗凝紧张,手却托着发簪不动。

发簪缓缓变大变长,丁一手心有点痒,不自觉地握紧,方才发现,握持住的是剑柄,发簪化作一柄神异长剑,通体紫色,剑脊上,许多繁复的花纹,神秘玄奥,锋锐处发出莹莹白光,白光里,隐有紫色神龙,瑞气氤氲,宝光十足。

长剑轻颤,有一种孩童濡慕父母的欢乐情绪传来,抚摸剑脊,心意相通的感觉油然而生,此剑当真认自己为主?

拨掉一根头发,轻轻放在剑刃上,虚不受力,却立刻断为两截。

划条弧线,带出一片深紫!

好剑,丁一赞叹,只是这色彩,太适合女人,拿不出手见人,凑和用吧。

心里正想着色彩,紫剑就起了变化,紫色渐退,剑脊处,两条深深的黑线从柄延至剑尖,其它位置,色作银白,寒光凛冽,似有无穷冷意,繁复花纹亦是消失不见。

“好!”丁一赞道,这剑竟然能隐去光华,褪去神奇外相,不愧法宝。

习武之人,谁不想要神兵利器,喜悦同时,还有不足:“还得去做个剑鞘,做个什么样的呢?”

意念方动,隔壁上传来丝丝黄气,兵器架上传来丝丝白气,院内植物上传来丝丝青绿之气,这些各色杂气包裹向丁一手上长剑。

“这是怎么回事?”丁一信手挥动,那些杂气附着剑身,甩不掉。

没一会,杂气变成了一只古色古香的剑鞘,剑鞘上,镂着两个篆字:“紫锃”。

收回剑鞘,插拨两次,铿铿作响。

院外守卒声音这时才传了进来:“主公可好?”

“无事,叫几个匠人,把窗户重新给我做一个。”

第 143 章 诺亚

回到屋里,阴冶平问道:“娘子,那发簪?”

娘子的贴身之物落到丁一手中,有点不合适。

白素贞目光悠远:“那不是发簪,是峨眉派的神剑紫锃。”

这个事说起来非常复杂,峨眉山乃是天下三十六洞天之一,极利修行。

白素贞得道,带着小青隐于峨眉山,未料人族大兴,长眉真人任寿于峨眉山凝碧崖创立峨眉派,扫荡群凶,执修真界牛耳。

本来峨眉山广大,双方相安无事,未料人心苦不足,峨眉派发展快,弟子多,任寿以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何况白素贞本乃妖身,更在清除之列。

但白素贞后台硬,任寿便想曲线救国,几次三番邀约白素贞加入峨眉,白素贞号白衣娘娘,有自己的骄傲,如何会给任寿好脸,双方由克制到冲突,大小十数场争斗,不分胜负。

只是都还克制,白素贞未下死手。

直到任寿广请各处友朋,在峨眉布置两仪微尘大阵,得大阵之助,白素贞再非敌手,不得已,搬离峨眉,出去青城山。

白素贞本是妖物,被驱赶离开,心中不服,终有一日,杀上峨眉,夺了任寿的紫青双剑,却又被阵中的先天一气神符击伤。

因青城山距峨眉太近,白素贞远走京东东路二龙山,隐居疗养,顺便袪除紫青双剑里的任寿意志。

伤势早就好了,但袪除任寿意志并不容易,耗时长久,要岁月的沉淀清洗。

袪除刚取得成效不久,紫锃剑就意外落入丁一手中,这时间太巧了,因为再温养一阵,这剑就姓了白,谁都拿不走,所以白素贞有点意兴澜珊。

小青对丁一有些嫉妒,凭什么?表情略有点愤怒,还有不屑,好在没有立马就跟丁一翻脸,回头去跟姐姐表示不高兴。

白素贞将青索剑送了给她,她才没有闹妖。

发簪就是紫锃剑,未涉私情,阴冶平大度,并不在意。

按说,丁一应该安慰白素贞,毕竟从她手上得了件法宝,但他顾不上,甚至连紫锃剑什么样,都顾不上,缩身回屋,桌子底下,金牌翻到桌面上,正对丁一立着。

拽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坐正,紫锃横在大腿上,丁一目注金牌。

“还知道躲着,了不起,说说你是谁?”

“我是谁?我从那里来,将到那里去?”声音不复机械杂音,变得鲜活清脆,象一个未长大的少年。

“对呀,你是谁?”丁一又问了一句。

“我?指的是自己,独立个体,对本体作主!那我应该有个名字,我叫诺亚,你可以叫我诺亚。”

“不,我不是想知道你的名字,我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是魂魄还是别的存在?”

“你就是我?我是诺亚。”这个声音有点认知障碍,说话总在强调自己。

“我是人,不,不,我不是人,我是人工智能,对,就是人工智能,神给我的定义,神创造了我,神造物!我是物,我不是人!”

“我.......”

这个声音有点缠杂不清,关是我,就说了半天,令人庆幸的是,这个声音是可以交流的,在反复地沟通和确认中,丁一得出了概念。

金牌里的这个声音是人工智能,被所谓的神命名为诺亚一号,简称诺亚。

时空战舰功能强大,人工智能就是它的大脑,这个大脑实际上就是个超级计算机,运算快,逻辑处理能力强,随时应对人类要求。

诺亚认为自己是独立的,它不喜欢一号,不希望还有二号三号,再有新的人工智能,它期待着它们有新的名字,而不是二,三,四这样的命名。

说是人工智能,但所有的思考与运行,都是数字逻辑与模糊运算,哪怕是所谓的独立工作与运行,都需要人为的定义与指向。

时空战舰是人类科技的集大成,也是延展探索的试验,其中有许多东西运用到人类并不熟悉,刚刚开始接触与掌握的神秘学。

神秘学有许多分支,所有人类暂时无法明确用科技来解释定义的,都归类为神秘学。

时空战舰有捕捉神魔并利用的功能,其中有一项便是用捕捉到的,莫可名状的未知生命形态赋予人工智能灵性的概念。

人工智能里有判定对自身优化的功能,当时空战舰捕捉了几道神性后,其中一道被人工智能融合,使人工智能象人一样,产生了真正的灵智,而不是机器的逻辑。

当指物为宝法力侵袭之时,诺亚本能地知道不妙,守护原地球人类是它的最优先级任务,保护自己是次要级任务,它强烈反对和反抗。

有了灵智,它也就有了情绪,指物为宝是对它极大的侵害与侮辱,它痛恨之!

声色俱厉地反对!

甚至用战舰捕捉的神性去希望感染那道法力,只是它对法术不大懂,使用不得法,几道本有大用的神性,珠玉用作石头,浪费了,若非白素贞来得及时,用紫锃替代了它,法力再折回时,它必被指成法宝,失去自由。

而紫锃,本身就是法宝,那道法力对紫锃的作用,也就是为丁一加了个所有权属,法力也浪费了,很可惜。

只是当事人并不清楚这些事,诺亚与丁一都很懵懂。

所谓神造物的神,不是指的研究人员和制造人员,而是指舰队的指挥官,这些指挥官参预了研究制造,又是诺亚的实际掌控者,且各有科学解释不清楚的神通,被人工智能诺亚自动定义为神。

神各有威能,照诺亚的说法,毛博士是不朽的时空之神,所以众生沉沦只有毛还在想着救赎;周是有原则的混乱之神,辅佐毛;邓是擅长变化,预言将重建规则的秩序之神;徐、林、彭、刘诸位将军分别是战神、斗神、武神、军神,甚至陈将军曾撞入地府,旌旗十万斩阎罗,夺得死神神职。

诺亚如同孩子,对世界的认知和情绪都不妥贴,初期愤怒过后,便如同事情没有发生的一样,与丁一平淡交流。

它与时空战舰一体,而时空战舰被诸神指派辅助丁一,辅助丁一在它的优先级中居前,所以它对丁一没什么太大的意见。

第 144 章 无题

丁一审问金牌,部下兵卒带着匠人前来修理窗户,金牌一如以前,隐入丁一胸脯。

以前金牌不说话,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总有些怀里惴个人的感觉,好别扭。

别扭也得带着,这是自己回家的保证,时空战舰现在最大的功能也就是穿梭时空了,丁一遗憾的是,这个金牌不听自己的话,跟着自己就象穷人兜里惴着许多钱,不敢花不能花但腰杆子有力,有底气。

时光如流水,忽忽两月,秋收已过,粮谷满仓,有些勤快的老农又接种上一些菜蔬。

这个时候,清风寨周边都知道土匪下山,但对方秋毫无犯,待人和气,都没人在意。

二龙山势力在清风寨安家落户,这么大的动静,因为对青州城的封锁和清风寨旧有势力的安抚任用得力,竟是波澜不惊,秋税照交,需要出力的杂役一样安排人去做,青州城灯下黑了。

袭击清风寨,最大的收获不是地盘,不是人口,而是一众胥吏,这些低层办事人员有一定文字基础,对各种杂事门清,上传下达做得很好,正好合用。

钱粮帐薄、人口卷综、牢狱军工、糊弄青州,都有专人配合。

这两月,事情较多,二龙山势力初露峥嵘,小触角向四面八方延伸。

少华山全军东来,与二龙山汇合,择其精壮,再由教导营和各团抽调军官,与少华山人马混编组成少华团。

丁一本意由史进任首领,岂料,两月相处,史进对泼韩五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是热心赤子,没甚么权利欲望,只要大家情投意合,快活就成,主动退位让贤,顶泼韩五上位。

因而少华团,以泼韩五为指挥使,史进副之,王三郎闲得无事,走脱不得,自愿进入少华团,被任命为团里参军,协助参谋事宜。

泼韩五耐不住寂寞,与刘高妻子无意碰到后,便喜欢得不行。

二八佳人体如酥,腰间伏剑斩愚夫,分明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髓骨枯。

刘高妻子比之二八佳人,更又多了一分风流体态,叫泼韩五不上不行。

刘高妻子安全感很强,刘高在匪窝里得不到尊重,每日长吁短叹,她也要寻找下家,半强迫半利诱,两人勾搭成奸,多了泼韩五,多个靠山,自然小心奉承。

泼韩五武技高,头脑好,装傻装样,二龙山再没比他高明的了,刘高蒙在鼓里,全然不知。

而泼韩五不过玩玩,什么人适合当大妇,他想得清楚明白,刘高妻子,水性的,人品不佳,他不会把刘高妻子娶回家,做得格外隐秘小心,若非小青的子母关心咒,还发现不了。

小青本是妖物,这类事,当现场直播看,感觉不错,还要拉白素贞来看,白素贞见多识广,修仙日长,对这类事,兴趣不高。

她整日价事多,与安道全探讨医术,与阴冶平热衷修炼,还跟李清照玩弄诗文与马吊,都没时间开发新的兴趣。

李清照是个能玩会玩的,好宴饮,好热闹,好游乐,好诗人,好酒贪杯,好赌,豪爽大气,时间长了,连小青都爱找她玩。

孟家姐妹,幼有家教,对李清照尊敬得很,从小青习武,从清照习文,亦是自得其乐,不复归少年营,整日陪着白素贞三人玩耍。

习文习武都是假的,其实孟家二姝出身地方,家族长辈最羡慕的就是高门,李清照是宰相家儿媳,二姝心气高,就算落入二龙山,依旧把家中长辈的期望藏在心里,彼此鼓励着,向李清照请教规矩礼仪,对将来还有念想。

阴冶平在一月之前,终于决定,向丁一辞行,他要回京城,向师父报平安,报婚配消息,他与白素贞之事,总还是要得到长辈准许与祝福。

同时送成林回去,小家伙极得天师郭京喜欢,这是阴冶平门清的事情,他在丁一这儿,就是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天师郭京就会杀上门来。

不如送回去!

送成林回去之事,阴冶平承诺,天师郭京对世俗现在兴趣不大,一门心思修炼,他会让自家师门,哪怕会出点代价(比如提供修行方法与书籍等),说服郭京不来二龙山生事。

死马当活马医,有白素贞与小青,丁一并不怎么担心天师郭京,郭京得道时间太短,想来也不应该是白素贞与小青对手。

而且丁一也有自信,从白素贞领进门后,他自身学习速度,现在让他与小青放对,他也敢保证不输,更别说郭京了。

即便没有白素贞与小青,就凭自己,丁一也不怕,打不过,他总跑得掉!二龙山的基业,对于丁一来说,是可以抛弃的东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远在莱州的招远军势力,对二龙山的动静非常关注,二龙山但有变化,招远军必定上门。

周杰棍与蔡小芬,表现得亲密有加,前后送过三次礼:百余匹战马、千余件兵器、箭矢无数、黄金千两、火药许多,各种车辆货物许多,尽力向二龙山表现着恭顺。

态度恭顺,表面俯首的同时,是听调不听宣的实质,蔡小芬数次上门,从不提请丁一去招远一述,也从不为周杰棍和丁一安排会面,大家心照而不宣。

双方之间,尚有青州大部、潍州全境、莱州大部阻隔,沟通容易调派难,招远军对丁一来说,不着急。

而被丁一相对重视,视为屏障的水泊梁山,军师吴用亲自上门,借着探望林冲,留意丁一虚实,对丁一占领清风寨,感到惊讶,要知道梁山虽然数败官军,可是并不敢走出水泊,出去容易回来难,更不敢占领除水泊外的地盘。

他与丁一等人商谈,双方达成友好关系,约定守望相助,只是山高水长,隔了兖州、沂州与诸多山脉,沟通亦不容易。

但毕竟通着一条济水,一些物质的交流能够完成。

梁山一派兴旺,就连江湖上,声名最旺的宋江,一翻逃窜后,无处可去,也上了水泊梁山,也有数条好汉慕宋江之名,上了梁山。

第 145 章 大长今

五只大船,顺流而下,披波斩浪,船上红旗烈烈火作响,气势极盛。

江水澄辙,能看到活跃的鱼儿在大船荡起的涟漪里游动。

两边山势连绵,绿得浓郁,墨绿墨绿地,山水倒映成趣,那绿接到了蔚蓝天际,让人心旷神怡。

大船上,许多身着皮甲,抄着奇怪兵器,发型怪异的家伙,默默挺立在大船外围,大船中,亦有一些盔明甲亮的壮汉大声调笑。

当先的大船船头,身段颀长、皮肤细嫩的大长今迎风而立,劲风吹拂,衣袜飘飘,黑发飘扬,星眸半张半阖,黑亮有神,自有一种无形的威严气场。

此女身后,站着两个身着异族装束的女子,其中一人,面目与此女有五分相像。

旁侧不远,是个着长袍的中年书生,微笑着沉吟不语。

渤海国大氏一族传承至今,也只有大长今一个孤女存活。

自古以来,东方对称王称帝的都是零容忍,大辽对渤海王族,必欲杀之而后快,大长今能够活下来,是用无数族人的鲜血来换取的。

两月有余,在皇宋都城,大长今受尽了委屈。

头一个月,大长今等人被藏于城外隐秘之所,不许出门见人,限制行动的目的,是因为渤海人,在大宋人眼里都是野人,深怕这些家伙过于醒目,暴露了大宋与辽国治下反贼的关系。

这种行为,大长今能够理解,但是看管诸人的家伙们,态度嚣张,各种看不起,大长今感受到深深的耻辱。

所幸为了朝觐大宋天子,他们带了许多辽东特产,东珠、鹿茸、紫貂皮、千年人参等,不歇气地撒出去,方才打动了大宋权臣,觅得一线机会,与天子一会。

大宋物阜民丰,大长今本以为大宋天子就象传说中的大唐天子一般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谁料却是一个青年白面书生形象。

“艳色天下重,西施久宁微?”

天子见大长今的第一面,情不自禁就吟出一句诗来。

然后正事不谈,要为大长今画像,他要美色入画,以作记念,因为大长今的衣饰长相,实在是颇有异域风情,有一种野性美在里面,他爱极了这种纯纯的原生态。

初次会面,正事不谈,大长今差点炸了,她命从人寻来全诗,才知下一句是“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

这大宋天子轻贱自已,还有想要一亲芳泽的意思。

再后来,童贯用马车掩盖,带大长今入城,长居别院。

数次置办夜宴,让天子夜赏美人,还安慰大长今道:“美人儿,若是讨得天子高兴,渤海人要啥有啥,就算立国,大宋也能支持!”

肩负数十万渤海人的重任,大长今一再提醒自己要忍耐,她不能不管不顾地杀出京城。

当然,也杀不出去。

童贯安排的住处,精悍之士围绕,以大长今的经验,这些家伙做啥都满不在乎,许多人武技精熟,手上都有人命,还真不敢轻举妄动,羊入虎口,不得不老实本分。

在大宋天子眼里,渤海人的王,不过就是个野人首领,是玩物,甚至连大宋的一个太监,也看不起她。

若非有秘法,让面容相似的随行女护卫以身代之,这事就砸了。

忍辱负重,折冲樽俎,做低伏小,方才得到对方支援的承诺。

她的身后大船里,有十万余支各色箭头,千余张牛角弓与铁胎弓,百余张强弩,精铁盔甲百余副,黑幽幽地,另有各色兵器数千件,黑亮刃端泛寒光,无一不精良。

这些东西严格说起来,价值还不如大长今上下打点和送于天子的礼物。

当然,这个价值因地而宜,东珠、人参等物,在辽东卖不出钱,到了汴梁都能卖出天价。

而且东西要到需要的人手里,才有价值,这些兵器正是渤海人急需的。

所谓有钱买不着,光是各色箭头便叫大长今大喜过望:平常用的扁平三角箭头;细长尖锐的破甲三棱锥;头部沉重带血槽、中者必扑的重箭等等。

这十万余支精钢箭头,就算大辽也不多见,大宋之富裕和兵甲精良可见一般,这些东西足够渤海人打一场立族大战。

可惜路途遥远,否则还有更好的武器可以带,如火器,如铁脊箭,如各种杀伤力巨大的器械。

那些弓弩与兵器,能让渤海人大大提高战斗力,组建精锐野战兵团,摆脱斩木为兵、揭杆为旗的窘境。

还有一些金银黄白之物,可惜渤海人所居之处,商旅不够发达,要之用处不大,聊胜于无。

所得虽多,大长今却决定,再也不来大宋!

大宋虽富裕无比,却没担当,无有大国气度,要结盟又要保密,明显打着隐私心理,实际上是把渤海人,推到大辽正面当枪使,他们只想躲在背后捡漏,不是好盟友。

自负大国,做事小肚鸡肠,吃人不吐骨头,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大宋君臣叫她深深失望。

大长今冷笑,将来一面从大宋哄骗支援,一面也要想办法把大宋拖下水,否则单凭渤海人与金国(女真比渤海人还不如,人少力孤),抗不住大辽的。

必须在与大辽交锋时,把大宋的盟约夸大公布给大辽!

甚至渤海人立国,也考虑打出大宋旗帜,自己不称王而称郡王,国名叫渤海郡国,然后下设辽东郡、辽西郡、乐浪郡、或玄菟郡这种标志性极强的汉四郡!

想让自己当炮灰,那大宋就只好背黑锅了。

大宋还弄了只二百余人的西军锐卒,要帮自己训练部队,渤海人骑兵尚可,山地战亦可,但要列阵而战,就得靠这些家伙,到时候与辽军对上,用的是大宋战法,再打大宋旗号,想一想,就心情美妙。

童贯还算重视,大长今走济水,沿路和州府,特别是水泊梁山附近,童贯调派几员大将走陆路护送,很是与梁山贼寇见了几仗。

梁山贼无组织无纪律,大宋军卒无斗志,双方打的是混仗,叫大长今看不起,这种军队,哪怕成千上万,她只需手头的千余骑兵,必然尽破之!

第 146 章 停船收费

济水右岸,远处路来三个小点。

三个骑兵,速度很快,迅速向船队接近,其中一人还举着旗,不停地向着船队挥舞。

“哪是什么人?”

近了,当先一名骑将,精壮剽悍,身后从骑随着战马奔驰旗帜展开,上书大大的宋字,。

大长今问讯话音刚落,当先骑将吐气开声:“停船,停船,我方大军正在从浮桥过河,别冲断了!”

喊话人武技不错,声音宏亮悠长,在河面上久久不息。

中国地大物博,骑兵的口音重,京东东路与汴梁相差甚远,大长今刚学汉话不久,没听明白。

身后中年男子善解人意,向前两步,依旧落后半个身位,道:“哪人说有军队搭浮桥过河,让我们停船等他们先过。”

大长今道:“不理他,继续前行!对了,还有多长时间入海?”

对大长今来说,浮桥冲毁就冲毁吧,不知名的宋军部队,正好让她出一出胸中恶气,不象在京东西路那边,那儿沿河都有护送的宋军,她要顾忌宋军感受。

自从进了沂蒙山区,到了青州,除了船上调派的西军,就没有沿路军队了,谅西军知情也晚了。

一直向东,以满帆状态,出海要不了多长时间,她也是有脾气的,反正假装没听懂就好。

“噫,他要做什么?”身后侍女低声惊呼。

岸边骑将大喝了几声,就在马上,抽箭弯弓,瞄向这边。

骑术不错,骏马驻足,面向大船,一动不动。

岸边不远,个别农户与渔民没觉得紧张,还在好奇地看着船队与骑将。

大长今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对武力与箭术都很敏感,看到岸边骑将动作,就知道对方是难得一见的神箭手,但仍然不敢相信对方的行为:“不自量力!”

中年男子道:“他说,若再满帆前行,休怪他不客气。”

“夺.夺.夺!”三声坚决稳定的闷响,桅杆上三支箭扎在一起。

“哗!”船帆在重力作用下,萎顿下来。

船不小,前后有三组帆,掉了一组,猛地一顿,船身不自然地扭动,速度慢了些,船上乘客东倒西歪,各自适应,水手们大急,一连串的叫声:

“让开航道!”

“靠边,靠边!”

“传信号叫后面的减速!”

“快拿绳索来,重新接上帆!”

“射杀那个家伙!”

......

大长今与侍女和中年文士武技都不错,并不受影响,只是冷冷地看向河岸。

一些自负射术不错的家伙站到甲板边缘鼓噪,拉弓回射,可惜这些渤海人,长期在山上打游击,射术虽好,去却没怎么打过水战,箭支都不知道射到哪里去了。

岸上骑将收起弓箭,抓过大旗来回挥舞,继续高声叫喊。

或有几支射得较准的箭,也被他挥旗卷走,旗面阔大,无论对人还是对马,保护得十分妥贴。

“国主,那人说自己叫花荣,乃是河北边军南下,刚才只是警告,若是再不减速,便要射杀我方将士了。”

大长今是国主,是一支在大辽境内,与大辽争斗百余年的部族首脑,最不缺的就是当机立断,她面色狠厉,下令道:“高家奴,传我命令,减速靠岸,让出航道,击鼓传令,让大宋西军的船去冲撞浮桥,我们去捉拿这员宋将,倒要看看他是否三头六臂,敢阻我等归程。”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击鼓提升士气,更重要的是混淆视听,让后面的西军不知道原委,令宋军鬼打鬼,自相残杀。

渤海国是由奴隶制进化到封建制的国家,被大辽灭亡后,又退化到半奴隶半封建状态,做权贵奴才是一种时尚与高贵的行为,这种奴才到后来多半也是掌权者,想想后来的满清,许多人做奴才而不可得。

高家是渤海国大姓,这中年文士取名高家奴,他有一定地位。

高家奴应道:“是!”

船队顺风又满帆,速度很快,为了安全,各船距离稍远,第二艘船全是西军,领队者正是丁一也认识的钱松与汪元德,只是这次人数多了许多,他们要去帮助渤海军训练军队,同时也要想法掌握渤海军,让渤海军按大宋意图行事。

渤海人传令也简单,高家奴写好信,命从人挥旗示意,以强弩射到后面船上。

这些日子,钱松不大开心,任务难为,这些渤海野人,在来汴梁之前对自己尊敬有加,得到大宋援助之后,表面恭敬,却又各种防备,甚至连坐船都不让自己与首脑在一起。

日思夜想,苦无良策,想要传讯给童大人,又不甘心,好大一件功劳,若是回报有误,必然成了罪过,自己就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这船上有些无聊,他是文人,与西军诸兵卒玩不到一起,说不到一处,正看着远方岸边的三个SB发愣。

“什么事?”看到汪元德摇晃着手中的帛书,有事情来了,钱松有点小小的兴奋。

帛书展开,说是过青州附近,济水上有军队拦河收费,还要登船检查有没违禁物,让钱松去处理。

听到轰隆隆的战鼓镭响,钱松若有所思,或许有古怪?

汪元德一介武夫,识得两字,看了帛书,意思大约明白,当下就有些气愤:“我等在西北整日厮杀,为国效力,刀头舔血,都还未曾拦路收费,这京东路的军将忒不要脸了。”

有兵卒在侧,听汪元德的话,马上笑了,叫道:“兄弟们,前路有泼才挡路收钱,大伙说,给不给?”

有人笑着回应:“脸比屁股大,敢找咱爷们要钱,这会儿下午了,不定他们收了多少钱了,抢他娘的!”

“对呀,抢了抢了!”这些家伙走水路,连晕船的听到有人收钱,身上都象来了力气,跟着大叫大喊。

他们在西北,出生入死,从来就只有他们欺负人,怎么能让人欺负?

有个别出乎其类,拨乎其萃的家伙跳上船舷,扯开裤子,对着岸上的花荣就开始尿尿,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可惜鼓声震耳,花荣他们听不到。

第 147 故人相见

有性急的,敲起战鼓,应和速度骤降,向一边闪开的旗舰。

两岸的一些百姓起初只在看热闹,鼓声骤然急促,空气透着焦躁,大家意识到不对,呼朋唤友,急急慌慌的各自归家,躲了起来。

钱松凝神听了半天,注目岸上花荣,总觉得有些不妥,可惜噪杂声里,他什么也听不到。

钱松招呼汪元德:“汪指挥,此事恐怕有诈,就算有人拦路收费,我等乃西军部属,有通关文书,身份公函,不管何处兵马,谅来不敢欺压我等。”

汪元德笑指众军:“钱大人,你看兄弟们多高兴,还是别扫兴了,反正我等马上就要去国离乡,深入大辽,个个九死一生,他们爱玩就让他们玩吧。”

这些军士都是无牵无挂的光棍汉,去了大辽,或许都回不来了。

看着这些莫名兴奋,在甲板上嗷嗷大喊的军士,钱松点点头道:“好自为之,别耽误正事。”

花荣三箭落一帆,见首船降速,高兴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战鼓擂响,然后后船超前船,向下游冲去,风驰电闪,快逾奔马。

花荣大骂一声,将大旗丢给从骑,拨转马头,亦向下游追去。

本欲靠岸的大长今命令跟在船队后方,一路前行。

下游十数里处,十数艘各有四五人的小渔船,在河中游弋,河岸边还有些绑扎的木筏,更有许多荷刀执箭的兵卒严阵以待。

船未到,战鼓声先闻。

等大船进入视野,河岸高地上,背手观望的丁一笑谓朱武道:“计策失败了!”

朱武躬身赔罪:“主公恕罪,今日之事,臣之罪也,思虑不周,未料敌人未曾减速慢行,为免做成一锅夹生饭,不如辙了吧,放他们走!”

丁一道:“无妨。”又对旁侧花和尚说道:“大师与我阻遏来船如何?”

来船愈近,鲁智深眉毛皱得越深:“要如何做?”

丁一道:“随我来。”闪身落在岸边不远的一只小船船尾。

这一下,丁一未曾留力,小船前端猛然高高翘起,船上四名军卒不防,东歪西扭几下,相继掉入水中。

“走。”随着话音,小船如同炮弹船射了出去,没有加速,便已经快得不行,前端始终不落水面,晃眼看去,这小船仿佛在水面上飞,一条长长的水痕在船后出现、扩展。

瞬间去得远了,高昂头的小船,负手而立的丁一背影,阳光喷洒、波光琳璃的河面,构成一副绝佳的图。

鲁智深如梦初醒,跳到一艘小船里,叫道:“快,快,划船跟上。”

济水虽然平整,水流不小,小船一时半会,哪里加得起速,鲁智深大急,伸出禅杖去划水,他本就不识水性,却又导致小船在河中团团打转,欲速则不达,反而上不去,气得呼喝连连。

丁一的方法鲁智深不会,也不可能会,他的船尾如同开锅一样,沸腾着,真气透过船底,推动水面,使小船如后世摩托艇一样飞驰。

这得要要极其深厚的实力,丁一内力化为真气,得南华真经之助,有了天地沟通,交换气机的本领,真气源源不绝,才能驱动这样大的一只小船;还得有极其专业的知识,能够明了动力驱动的方式方法。

这种走法别说鲁智深不会,就是天生亲水的白素贞来,都做不到。

不过白素贞真要碰到同样情况,可能直接就驱水前行,凡她所触范围,河水倒流,奔涌不息,如有敌船,直接就会被逆流巨浪拉入水底,这是各自能力与行事方法的不同决定的。

见不是办法,鲁智深又纵回岸上,骂道:“直娘贼,随我来!”沿河岸大步向上游跑去。

朱武招呼众军,有船的往上游走,没船的沿岸上行,不能叫主公落单。

诸军振奋,红旗漫卷,人喊马嘶,聒噪前行。

部队并没走出多远,河面上就有了绝大的变化。

擂鼓前行,意气风发的西军,打死也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他们惊讶、惊奇、惊吓、惊悚!

作出过应对,但小船快如闪电,双方接触时,船头的巨弩甚至都没完全拉开!

火星撞地球!

小船得到丁一真气包裹加持,坚逾金铁,伴着巨响,锲入大船船身,小船前端刺穿甲板,突出了大船船面,画风诡异,大船受此重创,震颤不已。

相撞之处,激起漫天的水雾,大船象被安了刹车,骤然急停,然后又缓缓向下游飘动。

如一缕烟,丁一轻飘飘落在大船甲板,不发一言。丁一身周,如同加了一层看不见的罩子,水雾不得沾身,在夕阳的照耀下,水雾隐隐透着红色,散发着微弱光晕,恍如梦境。

大船边缘,十余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在巨大的撞击中飞抛进河水。

许多军卒滚成一团,爬起来也嗬嗬叫唤,吓得狠了。

这一定是在做梦,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没见过逆流飞行的船,也没听说过小船能穿破大船。

汪元德心雄胆壮,短暂失神后,煞白着一张脸,大喝:“敌袭,结阵结阵!死战死战!”

大多数人从眩晕中醒来,反应各异,有的人跑回船舱,也有胆大的端弩上弦,也有人去拉同伴。

听汪元德话的不过小猫十七八只,彼此鼓劲,相帮相扶,走到汪元德身旁身后肃立,结成锥形阵,个个面如缟素,却又视死如归,充满警惕。

“且慢!”钱松扑前,挡住汪元德,这帮家伙是蠢的吗?来人虽只一个,看这出场架势,明显不是对手,得想别的办法。

更何况大船前方,还有十数艘小船,河岸之上,更有千余人的军队,看起来军伍严整,步骑皆有,尽都精神抖擞,威武不凡。

大家都是当兵的,都在大宋当差,不就是钱么?大不了就交点过路费呀!反正官家给了这些渤海人不少钱,让他们出呗,有什么必要兵戈相见?

“将军,我们这儿都是些粗人,他们敲鼓助兴,并非有什么想法,船上绝没有什么违禁物品,我们愿意出钱犒军!”

钱松的态度很恭敬,这一礼施得有点深,头埋得很低。

丁一笑着拱手:“钱大人,汪大哥,你们认不出我来了,故人相见,不胜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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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章 郓哥再现

钱松小时家境贫寒,无亲族相助,无钱购买书籍,请不起名师,勉强考了个举人,卖了家中薄田与房产,才求到一个县里的佐官。

虽然处事圆滑,可又看不下去胥吏欺压良善,时时点拨一二,天长日久,招致县中吏员痛狠,故意给他下拌子,他的公务自然就完成得不好。

穷则思变,上有不谙世事的知县,下有奸滑如油的胥吏,不如归去。

钱松得了机会,向西军送粮,便借机想法搭上了童贯门下,经过一些事,终于成为了童贯的幕僚,只是童贯位高权重,门下幕僚十数个,他还排不上号。

虽是敬陪末座,童贯确信他是自己人,依然允许他参预机谋。

人到中年,一事无成,建功立业之心格外迫切,得了大辽与金国信息,便自告奋勇,要干冒奇险,深入不毛,立不世之功。

所以尽管丁一的来势迅猛与蹊跷,船上诸军卒明显不是对手,他硬着头皮,顶上去,希望有万一的机会,能够与对方达成和解,得对方放行。

心内叫苦,流年不利,钱松腿有点软,他想跪的,好容易才镇定心神。

在大辽境内还没什么,怎么在大宋境内也连连出事,出发时这样,再次出发时又这样。

人力有时而穷,万事万物都有极限,丁一的来势实非人力能行,钱松的应对,格外小心。

丁一的态度,强硬中透着友善,他出身锦衣卫,行事稍显酷烈,但因为年少得志,官场磋磨少,做人做事,讲究恩怨分明,这钱松与汪元德,曾在他冏途相助,算是有恩。

因而在钱松的刻意奉迎下,双方交流还算和谐,不和谐也不行呀,丁一身上虽有疑点,但大致上还叫钱松等人以为是大宋部队。

在鲁智深等人还未到达时,第二只大船杀到,早早地便被钱松命令停止,接受丁一检查,准备缴费。

这到是出乎丁一意料,从头到尾,他没提过收费这事,明明是让对方减速,方便军队过河,有点意思,他也不明言,只是传令船队靠岸,接受检查。

大长今来到时,看到的是前面四艘船开始向岸边行驶,周遭围着许多小船,还有许多宋军军卒,在往大船上爬。

有小船驶到跟前:“停船靠岸,等待检查!”

有点懵逼,西军不是很牛吗,还准备看看他们的战斗力呢,这就消停了?

大长今示意,座船同样向岸边靠去。

前面几艘大船的人在络绎不停地下船。

这情景,越看越不对,大长今意识到,这儿没有船坞码头,为什么要靠岸,还有船上军卒,有什么必要下船待查。

何况对方开初说的是大军过河,搭建有浮桥,这儿没见到浮桥,却是要停船检查,搞什么?

这会儿大长今后悔跟西军首脑分开了,在这陌生的国土上,她对大宋军队的行事方法一无所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我命令,大船驶入河心,不得靠岸!”大长今冷然下令。

高家奴领命,吩咐下属按国主命令行事,但船工水手们,却只听西军命令,船工们一致违命,要往岸边停靠。

手下上船,丁一命鲁智深与朱武善待西军,便结束了对话,站在大船船首,静静屹立。

烛照于心,四周,哪怕离他很远的大长今所在,一言一语,一行一动,都通过空气中细微的变化,被映照在丁一心里,就算是鱼翔河底,鹰击长空,一样在丁一观感中出现,精细入微,每一个鳞片,每一片羽毛都清清楚楚,连羽毛上的小绒毛随着气流的细微动静,都看得分明。

南华真经是好东西,实力提升显而易见,这样的进步,快得每天都看得见。

将来明见万里,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叫丁一欣喜之余,也不禁暗问,自己这样子,离人的范畴是不是有点远了。

丁一力量提升太快,而他的肉身基础-郓哥太弱,这本来不要紧,些许的不协调在丁一飞速进步的情况下被放大。

武力尚未稳固便全力修炼,精神、肉体、魂魄、每个细胞都在反对丁一,要把丁一的那缕残魂驱除出去。

饮鸩止渴,时不我待,哪怕自己离开,也要给郓哥打好基础,拼命地修炼,将来魂魄分离,郓哥才更有自保之力。

难得出来趟,运起真气,法力覆盖双眼,丁一仔仔细细观察周边一切,大自然有伟力,这里面有太多他能学习借鉴的东西。

周围的喧嚣远去,面前的世界一点点改变,黑与白的交际变得不再那么明显,许许多多奇怪的颜色在丁一眼前显现。

河面上,蒸腾起无穷水汽,水汽里,仿佛有另一个世界,在引诱着丁一去看一看,这些水汽,也就在法眼之下,才能显现,众军卒一无所知,还在忙碌地押解大船上的人下来。

身上真气沸腾,丁一遗世独立,他有点脱离这个世界,阳光下,看到了黑暗。

他自己就象一个散发着无穷光热的太阳,周边尽是看不清的字符,闪着光,游走着,跳跃着,召唤着。

好象只需要跨出一步,就会有些不可知的变化,神秘,古怪。

暗影里,是什么世界?

一步跨出,会不会回到大明?或者回到肉身所在的大唐?也或者是未知的其它地域?

天天惦记着回家,家中有娇妻美妾,有含辛茹苦的老母亲,有生死与共的许多兄弟,只需要一步!

也希冀着回到大唐,与肉身汇合,郓哥的身体,拨苗助长,多少总有些问题,不够如臂使指,而且,与肉身汇合后,就可以继续返回大明的历程。

会不会有危险,哪一天不是行走在危险边缘,在与天争命,丁一心中蠢蠢欲动,他要试试未知。

人类有绝大的好奇心,总是喜欢尝试未知事物,丁一还年轻,正是求知欲强的行动力强的时候,想着想着,终于,一步跨入了黑暗。

黑影一闪而逝!丁一迈出了这一步!

丁一走了,肉身却没走,还站在河岸上,背负双手,巍巍耸立。

郓哥如长梦初醒,深吸口气,笑了!

他的魂魄被丁一劫持,丁一的所有作为,包括大部分所思所想,对他都没有设防,还有意开放给他了解,因而乔郓哥的心态很复杂,他不知道是应该感谢丁一所做的一切,还是该怨恨对方把自己变成了傀儡!

天那么蓝,水那么情,郓哥看着忙碌的兵卒,心情很好,他终于又活过来了!

第 148 大福原

丁一搞出来的场面太大,郓哥有点不能接受,他是小市民,没见过大场面,说起来,丁一上身,所见到的一切是他想都不可能想到的,简直是天翻地覆般的感受。◢随◢梦◢小◢.lā

这个世界,竟然有人的武艺能够开碑裂石,居然有妖怪,居然有人能飞天循地,嗯,好象自己现在也可以!

郓哥很想试试飞行,不过这事得等到晚上再做了。

还有这庞大的二龙山势力,该怎么办,是放弃掉自己跑路,还是继续造反,或者招安也是条不错的路,大宋是郓哥父母之邦,他没有丁一的紧迫感。

“主公,请喝茶!”旁边递来一碗飘着茶沫,热气腾腾的水。

冷不丁吓了郓哥一跳,这是新上手的亲随,名叫李雷的,这出门在外,居然也能烧上壶热茶。

郓哥对力量掌控还不大熟,否则别说李雷,就是关胜、鲁智深,轻易也近不了身。

接过茶碗,郓哥环视,李雷很会来事,解释道:“大锅里烧着开水,兄弟们随时可以喝。”

人生百般滋味,生活千姿百态,人各有性,对于李雷的伶俐,郓哥十分受用,这李雷,与自己当年在阳谷巴结人,颇有相似之处,他感到十分亲切,或许做个山大王也不错。

“主公,收获不错,直娘贼,小小渤海人,去一趟汴梁发了大财,官家也是,凭甚把好东西都给了外人!”

鲁智深一来,就喋喋不休,声如洪钟。

郓哥吓得肝颤,显些把茶碗丢在地上。

在丁一身上看戏,跟自己亲临其境差了好多,鲁智深长得吓人,声音更吓人,下意识就让郓哥有点畏惧!

似乎不妥,怕什么呢?

虽说鲁智深长得吓人,但他不过是自己手下,而且武艺远远不如自己,天差地别,在丁一主掌身体的时候,这个身体分明是踏入尘世的仙人。

南华真经,郓哥记住了一小部分,丁一虽说尽量想背下来,留给郓哥,但他事多,还真做不到全记住。

告诫自己要修心养性,心无旁骛,紧守本心。

定神定性,郓哥告诫自己:我是郓哥,郓哥是我,丁一也是我,都是我,丁一的,也就是我的。

丁一的本性,如骄阳一般炽烈,又如宝剑一样锋利,为人处事上,却外观祥和,内外兼修,郓哥被他附身良久,体会最多。

随即整理心情,淡定地问道:“都拿下了?有些什么收获?”

大船上的兵器甲胄,远远强于清风寨的,都黑沉沉的,鲁智深试过刀劈,不运内力的时候,甲胄劈不开,而兵器更是连杆都是精铁打造,这才是精锐应该使用的兵器,上了战场,刀劈斧砍锤击,均能承受得住!

童贯为了表示诚意,让渤海人卖命,给渤海人的,都是最强的,毕竟名义上给不了,就多给实惠。

说是实惠,不过就是些兵器,打发叫化子呢。

这些东西比钱重要,正是二龙山势力需要的,到手就能形成战力,难怪鲁智深兴奋。

沉闷的声音说个不停,鲁智深对这些兵器如何分配,有许多要跟丁一说的,他曾任二龙山之主,感情自然与别人不同,操心得就多些。

“噫?那是什么?”

最后来的那艘船本来正在向岸边靠,突然停了下来,船上黑雾迷漫,黑雾很怪,不是烟,也不是水雾,黑得透亮,中间还飘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

“古怪!”鲁智深询问的目光去看丁一,等待丁一决断。

阳光不错,郓哥的心理冰寒,大白天见鬼,小小的渤海人作妖了,郓哥没经过什么事,有些害怕。

鲁智深不知道面前这人早换了内核,丁一武力法力高强,心胆雄壮,碰到这种突发情况,说什么都要一探究竟。

郓哥却是个为人小气精细胆小的,惯看人眼色,断然不会以身犯险,眼珠子一转,便去问朱武,小心思里,要安排其它兵卒去试试,他人死活,有什么打紧。

同时,心里懊恼,埋怨丁一,当时出门,为甚不带上白素贞与小青二人?

大长今的命令,船工不听,没有客人指挥主人的道理,何况渤海人不过蛮夷,大宋百姓看不上他们,因而按西军指示,坚持要靠岸。

大长今的身后有两个女子,一个是她的侍女也是替身,为她瞒天过海,与宋朝帝君春风几度的大智美;另一个则武力法力均有的保镖,黑水仙子大福原。

人的脾气与本事是相对应的,大长今下令,诸船工置之不理,作为主人的大长今未说话,黑水仙子大福原先生了气,愤怒地骂道:“狗奴才!”旋身一转,便是满船黑雾。

黑雾里,影影绰绰,有些飘飞其中的身影向船工扑去,还伴着隐隐尖叫,尖叫细而长,却并不张扬,只在船工耳朵边肆掠。

众船工未及反应,便被黑影进身,齐齐一震,眼光没了神彩。

一言一行僵硬了许多,依大福原命令,开始缓慢地停船调头,想要驶离河岸。..

文士高家奴叹道:“国主,还请约束黑水,她的秘法夺魂抢魄,实在有伤天和!”

本事大脾气就大,大福原得长白山神秘传承,与许多野仙精怪沟通,得了不少山间非凡本领,她不给高家奴好脸色,冷哼一声,也不理会,只是站在船头,看向河里十数条抢过来的小船。

大长今回道:“先生勿惊,事急从权尔,岸上宋军,多有不轨,小心为上!”

高家奴摇头不语。

宋军小船如蝗般扑了上来,有只小船刚一靠拢,士卒正在甩飞抓,想要抓住船帮,被黑气一绕,便四股乏力,软软倒了下去,脸上潮红,还带着莫名笑容,喝醉了般左摇西晃,随后,一头载到了水里。

“有妖怪!”小船上其余兵卒大惊,操着兵器,在水中乱划,推离大船。

“泼才,退什么,杀上去!”史进勃然大怒,十数米外,弃了船只,卷起一阵风,如颗石弹,扑入大船,三尖两刃横扫,两个船工断为两截。

大福原尖声嘨叫,几团黑雾如蛇,缠绕过去。

“什么东西?”怒喝声里,三尖两刃狂暴地掀起飓风,黑雾被绞得粉碎,他内力精纯,又是自幼习武,精血充盈,这些野怪想要上身谈何容易。

十数个渤海武士围杀上去,如何是史大郎对手,史进大开大阖,刀光如雪。

怎么上去的,这些人又怎么退了开来,瞬间又倒下几人。

大福原见黑雾里,史进如火炬般耀眼,再让他杀下去,整船人都杀光了,秀眉倒竖,纤手向腰间一抹,抓出一把黑呼呼的东西,向史进丢去。

那些东西还在半空,便化作各色虫子,三尖两刃碰到,乒乓作响,虫子落地,恍如无事,又复飞起,向史进飞咬。

虫子细小,不亚于飞针飞蝗,又是活的,转折自如,又体坚如铁,史进手忙脚乱,乱跑躲避,三尖两刃更是如雪练般卷动,不时将虫子打飞,对方却如附骨之蛆,叫人无可奈何。

史进只能防护自身周全,却是进攻不能,想要走吧,又舍不得,只盼后援快点倒来,一时间,象是被沾住的苍蝇,进退失据,呼喝连连,不住大骂。

小船兵卒,上来四五个,均都一脸黑气倒下,没人再敢上来,只向大船不住放箭,只是都在陆地军卒,在船上射箭,没个准头,小船又不多,人少威胁不大。

岸上,花荣嘿嘿冷笑,这些渤海贼,终究没逃出老子手心,故技重施,飕飕数箭,再次将大长今船帆射落,大船在河里团团乱转,没有速度,船工亦损失殆尽,逃走不能。

岸上,朱武看着被黑雾笼罩的大船,阻了鲁智深上去,下令燃起火堆,准备火油火箭,要将大船一次性烧光,船上人众,亦是杀光,同时,命令亲兵准备鸣金,通知史进离船。

第 149 章 离别

战斗如火如荼,大船上,飞蝗人影,和滚滚黑雾,都在阳光下显得那么诡异。

虽是离得远,郓哥眼神好,越看腿越软,他眼神游移,总觉得敌人让他害怕,想跑,他这会儿着急地忘记自己会飞,会缩地成寸,半点危险没有!

身周的士卒钢铁一般,无人乱喊,只顾忙碌点火,郓哥叫苦,丁一这个局面,他接不接得下来呀!

大宋什么时候发现二龙山这股乱匪?上了贼船怎么办?

说起来自己现在还是匪首,直娘贼!

胡思乱想之时,大船上突地闪过几道亮光,恍如闪电,亮得刺眼,满船黑雾如汤沸雪,转眼间消失无踪,大船情形,终于大白于眼前。

还未看得仔细,空中两道身影划着弧线,叭叽,落到郓哥面前。

两个女人裙歪钗斜,如同烂泥般摊在地上,摔得不轻,旁观众人捂脸,不忍卒睹,看着都痛。

一个是身量高大的女人,看起来有点凄惨,双肩胛处两个血洞,脸上亦是血糊拉拉地,满头乱发,衣裙有许多破烂之处,躺在地上,只能哼哼,进气多出气少,看起来象是在挣命。

另一个则正好相反,烂泥很快变得有了风骨,她坐起身来,慢慢整理头发,衣裙,虽然身上有点脏,但风彩宜人,完全不象刚刚从半空跌下的样子。

此女正是渤海国主大长今,她肌肤稍显粗糙,毛孔略大,但面容清丽白净,眼神明媚,站起来,拉长个脸,不亢不卑道:“诸位堵截河道,意欲何为?”

大长今神情自若,气度俨然,郓哥被她眼神一瞪,莫名就心虚起来,这女人,气场好足。

朱武在一旁冷冷说道:“我军奉调行营,济水正当其道,过往船只,必须停船待查,军情紧急,有异议者杀无赦!”

“你们等死吧,坏我大事,大宋皇帝必不饶过你等!”大长今声音冰冷。

郓哥觉得大长今这种神情语态,对他很有吸引力,落在匪窝里,他没有安全感,这女人御姐范(丁一给他脑海里留下的词汇),似乎能给他带来安心的感觉,他想要她!

于是,郓哥含含糊糊地问鲁智深:“这女人如何?”

鲁智深笑笑:“还好!”

然后没在理郓哥,专心查看大福原的情况,把脉运气:“还有救,我先带她回去找白姑娘和安先生!”

打完招呼,行云流水般,鲁智深抱着大福原一溜烟跑没了影,郓哥气结,无瑕理会,对面的大长今对大福原的情况,也十分冷漠,并不问,只是跟朱武表述不满。

史进很快回到郓哥面前行礼:“主公,人全抓住了,就是那船,如何处理?凿沉可惜,我等不善操舟,济河上下,都在宋军手中,如何处置,还请主公定夺。”

这要怎么办,郓哥有点拿不定主意。

这时,他耳朵里突然有些轻微震动,似乎有个声音钻到了耳朵里面:“这些船走海嫌小,河里嫌大,送去梁山晃盖处,补偿林冲的离开。”

不由自主,如梦魇一般,郓哥道:“史将军,劳烦你亲自押运,送去梁山晁天王处,八百里水泊正合适,代我向晁天王问好。”

史进道声得令,命军卒押着船工,重新开船准备西行。

声音还在继续:“不用四处寻摸,吾乃丁一,二龙山交给你了,切记,大宋不足峙,大辽不足畏,大金不足信!”

“先夺青州,然后大军东行,直趋大海,邀请梁山水军入海,向东向南夺取维州、密州、莱州、登州!与周杰棍汇合,夺其军权!结好梁山,予重金兵器支持,让其阻断济水。条件许可时,以轻骑突袭济宁、曲阜、邹城等处乡野,擒捉孔孟等诸圣全族,迫其加入,然后夺齐州,北过黄河,夺取河北东路,与辽国交好,同时建章立制,科举吸揽人才,山川之险不如人心之固,切记!”

“过几年南方方腊必反,可为奥援!”

“待金辽分出胜负,与大宋也会有个了结,天下分崩久矣,正该一统南北,成就宏大伟业,还望你好自为之!”

“天地迫吾,呆不住了,走也!”

一声走也,丁一再无声息,郓哥叫苦不迭,分明留下个烂摊子,要是缩在二龙山还好,这会占清风寨,劫杀渤海人,闹出大动静,想缩都缩不起来,夺取天下,象丁一说得那样简单就好了,大呼倒霉的时候,只好见步行步,走走看了。

顾不得关心大长今,命全军迅速整队,缩回老窝,郓哥愁眉不展,倒是那些兵卒,个个兴高彩烈,最近二龙山出兵,攻无不克,占无不胜,捞了许多地盘和实惠,人人觉得有奔头。

刚一回清风寨,便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白素贞与小青离开了。

山寨里的超凡力量只剩下自己了,这还了得?

郓哥郁闷得要死,问了好些人,都不知道。

最后,还是李清照走来,说白素贞传音,峨眉派的掌门长眉真人任寿杀到,白素贞不欲伤及无辜,与长眉约战东海!

长眉真人用现代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位面主角,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牛叉人物,出场就是一千三百余年的朱果吃到嘴里,然后有各种奇遇,获各色宝物,简直就是游戏中外挂流的无敌主角。

长眉此时修为已达天仙,为了几个徒弟与未了心愿方才滞留凡间,本来以他的心性,并不打算寻找白素贞,紫郢青索虽然了得,他还真不缺,天师郭京多事,把白素贞所在飞鸿传书,送到他的跟前,他正无聊,就走上一遭。

至于天师郭京想要从长眉这儿得到指点,寻求登仙之路,那也只是做梦,法不轻传,天师郭京转世重修,或许会考虑指点指点,当下就算了,凡间所谓的天师,还不放在白眉眼里。

他是无聊走走,但白素贞就如临大敌了,说起来修为差不太多,但任寿那一身的法宝实在太讨人厌了,而且与二龙山势力相处日久,多少有份香火情,自然不能在二龙山的势力范围作战,引去东海,那儿水汽充沛,正适合蛇妖的天生水属性。

第 150 章 水浒尾声

白素贞与长眉真人在东海之上,自有一番龙争虎斗,长眉真人随侍徒弟,大唐名相裴休之子裴文德,一时不慎,被白素贞一剑斩杀,多年后,此人转世入佛,号为法海,与白素贞上演了一出水漫金山的故事,与本书无关,按下不表。

乔郓哥是个没志向的,回到清风寨,任事不管,只顾提了大长今来,当日就在清风寨大摆宴席,强行收纳大长今。

大长今本身也是武艺超群,争奈乔郓哥得丁一全身法力,连泼韩五、鲁智深等人都不是他一招之敌,他只差在眼光见识经历上。

帷帐之内,凡俗武艺,大长今怎么也不是乔郓哥对手,当日得手,过得几日,见山上势力强横,也就认了命。

大福原被穿了琵琶骨,破了邪功,神医安道全极为了得,竟是以柳枝续骨,为她冶好了伤,以后在阴冶平等神霄正法的帮助下,改邪为正,依旧有一身奇特的功夫,好随侍大长今一直到老。

大长今念及白山黑水生活艰难,与乔郓哥进言,乔郓哥与诸将细议,接渤海人来京东东路,得精骑三千,势力更张。

乔郓哥眼界有限,好在他出身贫苦,有自知之明,萧规曹行,二龙山一切如旧。

丁一基础打得好,内政、军事、宣传教化、税收民事各方面均有部门负责,部分官员水平不错,比如李清照当真是强过许多男子,因而,事业一直有序地往前发展。

未几,阴冶平返回,甚至还带回了两个师兄弟,一起为二龙山效力。

然后他苦等白素贞,未料白素贞在东海决斗之日,身负重伤,暂时不敢回返中原,东去扶桑,在富士山修养,小青闲极无聊,不知收敛,时有神通显现,造成水患,又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当地人以为她有八首八尾,称其为八歧大蛇。

阴冶平终此一生,未能见到白素贞,转世成为许仙,再被白素贞寻到,谱写了一部可歌可泣临安爱情故事。

青州觉察到了二龙山变化,慕容知府命兵马剿杀,未料消息早泄,二龙山伏兵围杀,霹雳火秦明为泼韩五阵斩,镇三山黄信被花荣一箭射杀,二龙山威风大盛;

四方好汉来归,行者武松、金眼彪施恩、拼命三郎石秀、病关索杨雄、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等十数条好汉入伙。

以曹正、武松等人先期混入青州,一夜偷袭,擒慕容知府并劝降之,全取青州,夺一地巩固一地。

大军东行,破维州、莱州,与周杰棍汇合,双方合兵一处,擒金枪手徐宁、金钱豹子汤隆,劝降之,又夺登州、密州等京东东路大部。

因京东乔郓哥大起事,水泊梁山大受鼓舞,亦是四处打粮劫舍,大宋调数路兵马约十万余众围剿。

双鞭呼延灼、风流双枪将董平、没羽箭张清,三路兵马各奋其勇,大破梁山泊,杀及时雨宋江、智多星吴用、美髯公朱仝、黑旋风李逵等数将,晁盖不得已,率诸将水路东来投奔乔郓哥,乔郓哥以泼韩五为先锋,关胜督本阵,阵斩董平,擒拿呼延灼与张清并降服之,顺势收了京东东路全境,孔孟诸家,无一得逃。

同时开科举,任百官,以日月为旗,立国号为明!

乔郓哥欲立大长今为皇后,百官反对,不得已,乔郓哥立大汉圣人,孟氏嫡女为后,纳大长今、孟氏姐妹为妃!

天下震动,江南方腊得讯,起事响应,连夺八州二十五县,建元永乐,号为圣公!

各处州府,均有小股起义,大有弥漫全国之势,大宋震恐,不复议北伐,调西军南下讨伐方腊,以平财赋重地,调河北边军讨伐大明。

西军犀利,连破方腊,八州二十五县俱失,方腊本人被擒于大宋都城汴梁斩首示众,方腊手下宝光如来邓元觉,九天飞龙庞万春、庞秋霞诸将北上,投奔乔郓哥。

河北边军久安不堪用,与大明数战均败,大明顺势北渡,全取河北,与大辽接壤。

大辽与大金连番大战,在护步答冈,数十万大辽军马败于大金之手,全国糜烂,大金声威迫人,大辽议迁都避之。

另一支渤海人高永昌起义背叛,与大金结盟,相约攻辽,岂料大金狡诈,在渤海人与大辽会战落败之时,突起伏兵,自渤海人身后袭杀,逼迫渤海人败兵冲击大辽军阵,同时大破两军,高永昌走投无路,被族人高家奴说动,接引过海,投奔大长今,加入大明。

大辽得知边境大明崛起,主动派来议和大臣,与大明修好,两国结为兄弟之盟,约定守望相助。

西军不耐湿热气候,南下兵马归来时,十停去了三停,又马不停蹄北上与大明交战,军心不稳,被大明击溃,西军士卒,能够返回西北的,十不存一,刘延庆、种师道、姚平仲诸将或降或亡!

大明吸纳了西军,杀奔汴梁城下,联营十数里,大宋一日数惊,天子不愿做亡国之君,紧急逊位,换了皇帝。

神霄派被阴冶平引见,定为国教,天师郭京被驱离京城,大宋两位皇帝一网成擒,九皇子赵构单人独骑,想要南下再造大宋,岂料大明搜山检海捉赵构,连败宗泽、刘光世、张俊诸将,追得赵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赵构逃到海边,被方腊手下,事败出海为盗的石宝所擒,献于大明。

至此,天下传檄定了大半,只有川蜀一地,吴阶扶持一个大宋皇子,苦苦支撑了十余年,终于不支降顺。

大辽连败,西迁入西域,建立西辽,原大辽所有地盘均被大金夺取,与大明对峙于河北路,时有争战。

大明建立十年后,新兴诸将如岳飞、张宪、杨再兴等纠众北伐,连斩大金名将完颜宗弼(金兀术)、完颜宗翰(粘罕)、完颜宗望、完颜宗干等,夺回燕云十八州。

泼韩五、林冲‘石宝、高永昌、张顺、阮氏三雄诸将水路过了渤海,上岸后突袭大金国都,斩杀老朽的大金皇帝完颜阿骨打。

大金本族人少,全靠武力镇服各族,老皇帝死,新皇帝完颜晟(吴乞买)继位,连番大败,人心失尽,其它诸族皆反,形成数十个割据小势力,大金灭亡,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大金各方割据,相续被灭,大明全取大辽故地,西辽称臣,中外一统,大明疆域,与大唐同,盛世再次来临!

人到晚年,卧于病榻,乔郓哥才后悔,当年丁一打下的基础,他要是稍有点上进心,说不得就和公孙胜一般,能够位列仙班,可惜他声色权马,酒色财气一样不少,一辈子都在吃丁一打下的老本,垂垂老矣,目光穿透时空,暗自呼唤,丁先生,你在哪里?

第 151 章 阴曹地府

幽暗,永恒的昏暗!

死寂,地面上没有任何植物与动物,没有河流湖泊,没有高山丘陵,死气沉沉!

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看不到出路,无一丝光亮。

奇怪的是,明明没有光源,却又能看到点东西,黑得不够彻底,这黑里面似乎夹杂了许多不知名的雾气,昏暗得迷蒙,叫人昏昏欲睡。

一点如豆光芒在旷野中显现,一个淡薄的身影踽踽独行,速度是慢悠悠的,走三步停两步。

这个身影不够凝实,似乎风一吹就会散,好在这儿,连一丝丝风都没有,而身影胸腹正中,一块小小的四方金牌安然稳坐。

如豆光芒悬在影子头顶,小小地,它散的光,刚刚够笼罩身影及附近一尺之地。

如果细看,会发现,它是一把晶莹剔透的小剑,不过寸许长,古色古香,闪着微弱的紫色光茫,十分神秘可爱。

紫光笼罩的身影,正是从乔郓哥体内脱出的丁一!

当时离体而去,丁一心中迷惘,天地悠悠,不知所往,如何催动金牌穿越时空,他不知道。

金牌与紫郢剑都随身而走,意念一动,金牌未见多少动静,紫郢剑倒是应命而动。

修为都留给了乔郓哥,好在紫郢仙剑自带法力,并不比丁一的力量差多少,行动起来更加快捷速度。

一时不知何处去,见乔郓哥处事犹豫,他便顺手帮着乔郓哥解决了渤海人。

天地挤压,他的魂魄无法在阳间立足,短短的时间内,便有不可知的力量要带他离开。

从心之所欲,在河岸阴阳交汇处入了地府,渺渺然不知何处,四处逛荡。

落足之处,实在荒僻,鬼影子看不着几个,他又魂体乏力,所幸得了紫郢剑扶持,还能象个人一样行动。

摸摸胸口,没有跳动,按按别处,皮肤上没有触碰的感觉,丁一知道,自己肯定也没有温度,因为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热,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其实就是个鬼呀!

这儿什么都没有,当然也没什么危险,走走停停,随便跋涉。

无有日月,不知时间,这儿到底是跟阳间一样,是夏天?还是阴冷的冬天?无从判断!

阴世里,魂体不需要吃饭喝水,不知疲倦,没有休息,就是个走。

“一天了呀!”金牌突然出声喟叹。

丁一没有说话,他魂魄不全,本来在阳世还能正常,可阴世地府对魂魄有无形的束缚之力,似乎随时会飞散一般,让他有些迷糊,紫郢剑无主人之命,自动护主,也就只能保证他魂魄不散。

金牌内部另有计时系统,没有日月星辰,它依旧能够报时。

“两天了呀!”金牌再次喟叹。

“三天了呀!”

.......

后来,见丁一不说话,紫郢剑不会说话,金牌也闭了嘴。

没有太阳没有月,没有云彩没有雨,没有河流没有山川,只有孤寂!

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两个月,或许是更多时间。

环境有了变化,地型有了起伏,稍稍变得明亮了一点点。

远远地,看到一座黑呼呼的城池,城池在这阴暗地域之中,亮了许多,如迷雾中的灯塔般耀眼。

城墙上数十个黑影,手持兵器,游荡着,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慢悠悠的,不象是兵卒,倒象是垂死老朽。

丁一仿佛突然活了过来,精神了一些,终于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颅,面容也清晰了。

这要感谢《南华真经.无鬼》!

这一篇章正是关于鬼域修行的伎俩,可由鬼修至鬼仙,丁一阳间身躯尚在,对修行鬼行兴趣不大,好在这无鬼一篇,正适合帮他镇魂定魄,残魂复健。

这些日子的昏噩,正是无鬼起了作用,而丁一的神识,本就警醒,见到城池,他就回复了清明。

“仙长,不知仙乡何处?还请稍候片刻,已经有人通禀大王,安排迎接法驾?”

两个守门鬼卒满脸恭敬,低头哈腰,笑脸相迎!

这两鬼身躯不高,有些佝偻,身周飘散着淡淡的黑雾,很少很少,若非丁一通晓了无鬼,有了了悟,也根本看不见,这些黑雾正是两鬼消散的魂体,时日迁延,或许百余年后,两鬼便不复存在。

心念一动,悬于头顶的紫郢剑收入体内,不复得见,丁一淡淡一笑:“不必了,我随便走走看看。”

两鬼卒眼前,就不见了这个仙人。

一鬼道:“我的神呀,这种仙人,来我们这种偏远地方,也不知道有啥事,希望别出事才好!”

另一鬼道“我去禀告大王,你且看紧城门!”

刚走了没几步,两鬼便躬身施礼:“大王!”

城门内里,一个独角鬼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实实在在,地上腾起一团尘雾,威势逼人:“仙长何在?仙长何在?”

这鬼王身周水波一样诡异荡漾,众鬼卒小心地保持在荡漾之外,那是力量无法自控的表示,沾上就会受伤,严重着会死亡。

这个独角鬼王名唤鬼厉,本是无名厉鬼,天生天养,漫长岁月中,挣扎求存,吞噬无数其它鬼物方才长成。

他没有前生记忆,因而只有利害,不讲人情,他的全部情感与力量,都是冥狱中土生土长而来,如同懵懂的动物,本能地趋利避害。

这坐小城,亦是他无意识地巩固势力所建,坐落在地府的最边远区域,属于姥姥不痛,舅舅不爱的地方。

他自己清楚,他无有传承,纯靠吞噬,法力到了这时,再也无法进步,还会被各种意志污染,最终因承受不住,轰地一声爆炸。

他需要学习!

而且这个小城,如果他无法进步,也必然消散!

因而刚刚听闻有头顶仙剑的仙人到来,他就觉得机缘到了,急忙放下手头事务,快步赶来。

“入城了?快快传令,让大家在城内寻找仙人,一定要热情,争取仙人垂青,咱们这座小城,正需要仙人坐阵!”

鬼厉发布完命令,又着急忙慌地跑回城中,四处寻觅的同时,亦大声呼喊:“弟子鬼厉,愿奉仙人为主,还请现身一见!”

小城地处偏远,鬼口很少,鬼厉尽力搜刮,也不过两千余口,他的声音传编全城,丁一听得清楚,却不爱搭理。

丁一自有手段,在城中询问方位,地府广大,正中间是丰都城,是十殿阎罗与众多鬼口所住之地;极西之地乃是佛门地藏王菩萨修行之处,号称地狱不空,永不成佛;极东之地则是一股赤色武装,有一位鬼王,自号陈元帅,号称要旌旗十万斩阎罗,每日手举红宝书,牛逼闪闪放光芒;极北之地是黄泉血海,与六道轮回相通;极南则是正常地府入口,有孟婆等鬼仙坐阵的奈何桥、黄泉路、忘川河。

地府阎罗有天庭支撑,占据大半地域,其它地方则被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占据,各种鬼王,鬼仙割据,其中最大两股,就是地藏王与赤鬼一族。

鬼厉还在寻找之时,突见一道剑光,起至半空,如同流星,转瞬间消失在西方!

不禁顿足号哭,仙缘失矣!

丁一因玄装法师,来到大宋与地藏王有关,他自然要去寻找地藏王菩萨。

第一章 灵肉合一

阴曹地府与丁一想象的完全不同,这儿没有明显光源,偏又看得见,没有一丝风和雨,好象死寂,却又有无数魂灵,没有温度,感知不到冷热,大多数灵魂偏又衣着齐全!

之前照丁一的理解,十八层地狱,应该是高高低低不同层级的空间,此外,应该是巍峨耸立的宫殿与井然有序的灵魂!

但不是这样的,这儿势力博杂,所谓的阎罗天子掌控的不到二分之一领土,阎罗殿也不是一座,而是数十座,每一座都宛如大国,占地极广,感觉足有数千万人在一个大殿里生活,这些阎罗殿镇压在地府中心区域,威压地府!

对于十八层地狱,以丁一的走马观花,只见到了最上面的一层,底下十七层什么样子,他见不到,也没兴趣。

这个地府就跟人间界的末世王朝一般,中央阎罗天子实力超群,政令却不出京畿,各方表面遵奉阎罗天子、阳奉阴违之辈甚多,而公然不服的草头王亦是不少,甚至就连丁一的合作伙伴,汉寿亭候关羽、大宋昭烈忠义武安王关云长、二龙山(大明)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震天尊关圣帝君亦是不大不小的草头王一牧,控制了很是不小的一块地盘,只不过关羽志向远大,他的目标是将军府举座飞升神国,并不想与阎罗天子捣乱。

公然反乱的两股势力,一是举着红宝书的陈大元帅,一是地狱不空,永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

天庭、地府、佛教几者关系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因而地藏王明确在地府作反,与阎罗天子偏偏又相安无事,真正的关系倒象是两个吵架的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数千年来一直如此,有枯恶不悛、反上作乱的家伙,阎罗天子常常驱赶给地藏王菩萨,让他超度成佛门弟子;而自己手头实在不能感化的,地藏王菩萨又解交给阎罗天子,让对方去十八层地狱体验一下生活,双方各得其所。

倒是陈大元帅,来历不明(此人好象是毛博士一伙,来自时空战舰,但怎么会进入地府搞事,就完全不清楚了),虽说号称旌旗十万斩阎罗,却从没试图往中心区域发展,总在阎罗天子的势力外围勾搭小鬼,同时与地藏王菩萨斗得不可开交,陈大元帅说信仰之争没有道理可讲,佛门一切都是狗屁,他要斗倒地藏王,在地藏王头上踩上几脚,把对方批倒批臭,阎罗天子乐得二家互斗,并不怎么干预。

这些事丁一没兴趣,就连关羽,在他面前,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值不得关注,因为,他急着回归肉身,这光是一个魂体,总觉得不踏实,就象走在路上没有穿衣服一样难受,虽说不涉及生死,但是谁不自在谁知道。

何况,他更想早点回家,因而一路向西,去寻地藏王,当初来时有他的功劳,要回家自然也得着落在他的身上。

路有点儿远,以丁一的飞行速度(地府飞行,比地球上飞,最起码快了有五倍以上,丁一是魂体,本就身轻如烟),绕地球一圈也用不了一周,超不过七天,在这儿竟然飞了一年多才到了极西之地。

《南华真经.无鬼》说得清楚,地府所在,乃远古大神以绝大伟力,在虚无中开辟出来的世界,这儿很多东西都是心念而生,一切阳世规律都会失效,地域自然不可思议的广大,远超地球!

若是有人能统一地府,那就是连天庭都惹不起,好在,这儿实在重要,凡是有所作为的势力,都会往地府插一脚!

远古巫族大神后土化六道轮回;妖族大圣建十八层地狱;道家建十殿阎罗,与天庭互为表里,彼此依存;佛门占西方超渡众鬼!

这些势力不得了,公认的地府之主阎摩罗天子也没本事一统冥狱!

丁一一路西飞,飞了不知道多少时间,金牌报时,说是足有一年半,他的飞行速度,就算绕地球飞一圈,也不会超过两周,这地府实在广漠无边。

于飞行途中,见过数十座城镇,里面鬼口与生人无异,一样有城墙卫士,买卖人家,贩夫走卒,只是沃野万里,见不到耕种之人,也不知这儿的经济是种什么状况!

长时间的飞行中,丁一无事,便在修炼,他没有肉身,魂体打磨得晶莹剔透,宝光环绕,璀璨迷人!

行进间,地面多股势力想要追上来看看,均被甩掉,无法走到跟前,甚至在经过关羽的武安王府时,关羽曾以一道刀光挥砍,亦不曾碰触半分,双方乍逢便远,实不知都是战友!

极西之地,远远的,漫天佛光、莲花、飞天、龙象,直透人心的梵唱象在耳边呢喃!时不时地,一个鬼魂走到佛光边缘,便飘飞起来,头发散去,周身袈裟自动穿上,脚下莲台脱举,庄严肃穆地盘坐下去,不住颂念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南无阿弥陀佛”

......

一声声响在耳边,有种荡涤人心的力量,再配合漫天的声光效果,诸鬼打心底想要皈依我佛,难怪这些鬼魂一个个满脸笑意,自以为成佛。

不过话说回来,地府本就是个心象世界,这些鬼魂以为自己得道,那至少在化鬼为佛的短短一瞬间,他们得到了大欢喜大自在,虽则这种欢喜与自在都是地藏王给出的假象,但假作真时真亦假,瞒得一时是一时,就如同世人瞒哄自己的时候一样!

丁一灵体通透,不受一切诱引,直入佛光,岂料,刚刚接触,便消失不见,脱离了地府!

原来佛门诸高士,诸大德及各种关系户,借地藏王的神通过境,只需感染佛光,便会转世修生,这是地藏王能够安守地狱的条件,他尽管法力通天,却也不能捞过界,转世者的势力,明确不许地藏王拿捏自己。

一般鬼魂,不管外像多么象佛陀,也不过是留在这儿,成为地藏王佛国的一部分,明面上是解脱,是佛子,实际上平时当然很好,但地藏王有需要时,他们就会不由自主按地藏王想法来做,不过是佛国养份!

丁一归来,刚回到阳世,直接就扑入肉身,灵肉合一,记忆都恍如隔世,心情在有点懞的同时,感觉还不错,由内而外的舒坦,满足。

这是什么地方?

很高很深,四面墙壁严丝合缝,而且有着明显的弧度,象是个屋子,又没有窗户,七八米高的头顶上,是个圆圆的开口,开口上,不知道又是什么东西做了顶,这个地方没有一丝光亮,没有半点声音。

寂静、寂然、寂寥!

尽显凄清!

这次穿越回来,没用时空金牌,也就没有能与毛博士建立联系,毛博士还在大宋的天庭,进行不知名的斗争。

想得多没有用,何况也根本想不出有用的东西,活在当下最重要。

简单的适应了下,丁一就发现环境别扭,象是个不见风的地牢,死寂一片。

可再严整的地牢也修不成这个样子,四壁上的材质非金非铁,非土非石,让见多识广的丁一,也开始头大。

摸索中,地面也没有床,没有桌,没有灰尘,干净得没有一切外物,除了丁一外,一无所有!

好在虽然暗无天日,索性丁一修行有成,道一声:“要有光!”

黑暗中,一件发光物体凭空出现,悬在丁一头顶。

别误会,丁一现在没有上帝耶和华的本事,也没有虚空造物的能耐,不过是把紫郢宝剑召唤了出来。

再说了,就算丁一有点燃灯火的能力,他也不会点,这儿空气稀薄,点灯放火纯是嫌死得不够快。

“去!”紫郢剑铿地砍劈在墙壁上。

“嗡~~~”

沉闷的声音震得丁一头痛,而墙上,连个印迹都没有。

紫郢剑很不服气,贴在墙上,哧哧打磨,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它尤不停歇!

丁一靠墙坐下,昂头望天,头顶的材质似乎有些褶皱,软的?!

与墙壁不一样,或许有机会!

意念方生,紫郢剑剑尖朝上,飞了上去,哧的轻响中,那件物事被顶起来一大截,一点微弱的光亮透了进来!

丁一大喜,招呼一声:“走!”

一人一剑,自那微小的细孔中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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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走为上计

“鸡兄,天还没亮你就叫唤,烦不烦?我可值了一晚夜班,刚睡下!”

声音尖锐急迫,一张猫脸上有许多不耐,这张猫脸如满月银盆,明眸皓齿,大美女一个,只可惜两腮有许多毛发,两脚直立,与成人相当,胸部高耸,着一身粉色长裙,腰背后,一根细长的尾巴,没有重量般飘荡。

“不识好人心,我叫你们早早醒来,采纳晨曦初起,第一缕紫气,对修为大有好处,怎么还要怪我?”

说话的鸡兄同样是一张人脸,就是头发中间有个红冠子,一张嘴略有些凸起,颇有点尖嘴猴腮的模样,身上裸露之处还有点细小的羽毛。

修行人都以为朝阳第一缕紫气乃一天阳初开始,正合朝阳开泰之说,服食朝气,有绝大好处,这股风气也带给了妖怪们。

“不对,有味道,有味道?别说话,是什么,快找找。”一个人,不,是一个长着狗脸的人,正趴在墙角吸着鼻子,哧哧着响,无数细小的灰尘随着吸气,如飞蛾扑火般进了它的鼻子,狗脸人全不在意。

“犬二叉,你鼻子太灵,天天都能闻到异味,闻到味道就叫唤,还让不让我们活了!”猫女不高兴,翘着脚尖,在地上一点一点地,两个耳朵耷拉下来,掩住耳孔,不以为然!

“那边,唐朝和尚的那堆东西,有古怪!”犬二叉很自信,指向库房中的一间。

这儿是一片高高的宫殿,面积不小,虽说不如大唐宫殿那么巍峨雄壮,但同样气度森严,各处大小关节路口,均有着甲的人型怪物持械挺立,而猫狗鸡三者所在位置,处于宫殿西北角,这儿库房所在,有数十间算不上大的房屋。

而犬二叉指的那间,确实发出了声响,甚至动静超出了大家想象,呼呼风响,肉眼看到,许多轻巧的物事,被无端的吸力所引,撞破门窗飞了进去。

“快去报告大王!”鸡兄的声音高亢尖锐,这种高亢常被猫女说他是母的而不是公的。比它早间喔喔啼还要大得太多,充满了紧张不安。

人随声走,鸡兄身后张起两张翅膀,扇动间,飞上旁侧屋顶,引亢高歌:“来人呀!有情况!”

“喵呜!神经病,这儿是王宫,能有什么情况,肯定是一只大老鼠,修行的老鼠我最爱吃,想起来就流口水!”猫女流着口水喵呜中,完成了变身,一只宛如华南虎般巨大的黑猫,闯进了房间。

“不要进去汪......”

“要进去汪......”

“进去汪......”

“去汪......”

“汪......”

“......”

余音袅袅!

犬二叉的提醒来得太晚,在猫女的感觉里,象是山谷的回音,悠远悠长!

劈砰大响中,丁一手提黑猫,冲破房顶,站在半空,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有猫大如虎,最怪的是,这只虎一般大的猫胸前居然是两个饱满坚挺的**,丁一梦里见过别人养猫,明明应该有八个**的呀,而且周身的黑毛也给人怪异的感觉,这只大黑猫格外不协调,就是让人觉得各种别扭。

所以他捏住猫女的后脖子,擒捉下来,准备研究一下。

这儿确实怪得吓人,初始以为的地牢,其实只是一个海碗大的紫金钵盂,上面的遮盖之物是一件随意抛丢的锦襕袈裟,而旁边更有一根闪着金光的九环锡杖,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破烂。

丁一刚跳出紫金钵盂,不过仓鼠般大小,看什么都是怪的,钵盂大如澡盘、袈裟宛若匹练、锡杖如同大树,房屋更象是破烂的空旷城堡。

好在他的魂魄晶莹剔透,肉身虚亏太久,立刻就被感知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本能,还是什么特殊的技能,莫名地,便开始蓄精养气,旋风般自动吸引周遭灵气与物质,融入自身,转瞬间,恢复成了常人大小。

自己一点点长大,视角好怪,看着所有的东西一点点变小,若非魂魄强大,一般人早都会晕船一样吐的。

伤春悲秋的时间不长,就听到屋外犬二叉等人的说话声,以及猛虎般扑杀进来的大黑猫。

看到是个人,大黑猫也震惊了,它意料中的老鼠会有点法力,这法力得多强,才能化身成完全人身?

这个人在头顶飞剑的照耀下,宛如夜明珠般灼灼有光,亮瞎了大黑猫的眼。

下次再也不冲动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这个人如神似魔,看起来就不好相与,希望对方不喜欢吃猫,难道这是自己爱吃老鼠的报应?

“咪呜!”悲鸣一声,半空中,猫女扭身摆臀,想要抽身辙退。

可惜,事情开始了,如何发展下去,由不得猫女作主。

这么奇怪的生物丁一没见过,怎会容她跑脱,一步缩地成寸到了猫女身后,手臂轻抬,大手印抚过头顶,晕眩之时,顺势下滑,一把捏住猫女后颈,提了起来。

这招擒捉后颈由分筋错骨手演化而来,一般武学高手都难以躲闪,更何况,猫狗之物,后颈本就皮多,是命门,容易为人所乘,一般宠物猫狗,被提住后颈便四肢垂下,只有投降。

顾虑屋外声音,丁一冲天而起,撞破屋顶,跃身半空,游目四望,只叫得一声:“苦也!”

这处所在,尽是披毛挂角之辈,做人型执干戈巡游,湿生卵化之徒,翱翔宫殿四周!

身在半空,宫墙外也看得清楚,满街的贩夫走卒,虽是不乏衣着锦绣,却也尽是各种飞禽走兽!

更远处,甚至能看到千米长的大蛇,万米长的巨蟒。

满城妖氛,妖气如有实质,迫得丁一稳不住身型。

手上的大猫又算不得什么了,可是,丁一舍不得丢掉,这地儿实在陌生,他还得了解一下。

随着犬二叉的叫喊,众卫士除了一些值守宫门的,都从四面围聚过来,这些家伙面容扭曲,长相怪异,呼喝声亦是千奇百怪!

“走也!”

三十六计之走为上计!

丁一没有一人打一城的雄心壮志,更何况这儿随便一个都是修成人形的妖怪,实在是非人力所能敌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缩地成寸在半空中发动,身型一闪便在数百米外!

犬二叉早都跳到房屋顶上,狺狺而叫,盯得太紧,被丁一的快速离开闪得眼晕,一头倒了下来,落在地上,磕破了头,揉着头问道:“鸡哥,刚才那人,一卡一顿,晃得眼花,他往那边去了!”

鸡哥不理它,飞在半空,尚在振翅尖叫:“快捉贼,贼人擒走了猫女阿孜!”

第三章 桃总管

妖怪们的形象千奇百怪,能力也各式各样,有起在半空高叫示警的,有遁入地下奋起直追的,有穿墙过户时隐时现的,也有些火球水箭风尘树木等等的远程功击,吓得丁一只能高速脱离,稍晚一点,就会死定了!

好在宫里的妖怪有各自司职的任务,大多数妖怪,并没有加入追捕,才让丁一有了逃脱的可能。

“大王,大王,有敌入侵!”前后几拨小妖大呼小叫着报讯。

“吵死了,一大清早,难道我不知道?桃总管,扰我清梦的家伙,送下去洗剥干净,做我的早饭,然后,你去处理一下,来敌生死勿论!”

这个大王玉面凤目,长鼻翻卷,长相狰狞,直似恶鬼,身材宏大狼亢,身披银铠,说话声音却又细声嫩嗓,宛如二八佳人,怪里怪气。

宫里早都吵成一团,但这处宫殿有静音的效果,外头的吵闹影响不到这里,几个作死的小妖冲进来,影响了大王的心情。

“我再休息一会儿。去吧!”大王下完令,回身躺在软榻之上,阖眼休息去了。

“遵命!”桃总管长得很怪,脑袋顶是红色略有点尖的造型,整个身体都圆呼呼地,肌肤细腻粉润,还有着细细的绑绒毛。

几个小妖听到大王下令,呼啸着就向外逃去,妖怪野性难驯,没有人类千百年的传承教育,不懂得上下尊卑,只知道强者为遵,天生服从强者,但是,生死关头,也没有自动奉上头颅的道理。

这些个小妖怪专心逃窜,各有异能,与追丁一的那些同样,亦是天上地下,各显其能。

桃总管躬身倒退,缓缓退出宫殿,随后转身,冷哼一声,天上地下,同时飘飞无数桃花。

此时正是秋季,秋收冬藏,桃花出现得突兀,连气温也从湿冷变成了微微温暖,吹过的风,带着细微和煦之感。

宫殿内许多小妖呆了,吓坏了,甚至有些在丁一后面追逐的家伙,本能地停步,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许多桃红色雾气从桃花里漫出,转眼间就覆盖了整个宫殿,还超出去许多。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烟毒障!

三生三世是指的时效期,被此桃花烟毒锁定,远远超过附骨之蛆,就算转世三次,亦能被桃总管找出来!

十里指的是范围,桃总管的施法范围足有十里,十里之内,就是他的锁定领域,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如烛照般明显,桃总管一清二楚!

桃花烟毒障,十里范围,烟毒可杀人,可迷惑,全看桃总管什么想法!

桃总管来历神奇,他的本体乃是天庭蟠桃树上的一只仙桃,先天灵根结的果实,本身就有得天独厚的灵力。

天庭蟠桃园本是天庭一件异宝,可凝聚天庭灵气,有助灵根成长结实,亦能抑制先天灵根产生灵识,天下也只有蟠桃园能够种植十大灵根之一的蟠桃树,并进而镇压天庭气运。

蟠桃园内,种得有三千六百株蟠桃树。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中间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先天十大灵根分别为青莲、蟠桃、人参果、黄中李、绿柳、苦竹、葫芦藤、菩提树、扶桑、五针松。

青莲化西方接引道人;菩提树化准提道人;二者都是圣人;人参果树化镇元大仙,乃地仙之祖;对于能结实的蟠桃树,鸿均道人将之一分三千六百株,断了成圣之路,赐于天庭作为镇压天地气运之宝!

天庭十分小心,建蟠桃园养育之、镇压之。

天庭每逢蟠桃成熟,便以为王母贺寿的名义,广邀仙家,开办蟠桃大会,借此巩固天庭管理天地的法理权责!

蟠桃有限,仙人众多,总会有些遗漏,而这些仙人,各个长生逍遥,都是与天争命成长起来的,没几个良善之辈,总有个别的就会做些出格动作。

大闹蟠桃会,反出天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是最出挑的,但也有不那么显眼,悄么么地就把事情办了的仙家。

太上仙官东方朔生性诙谐,从不喜欢正面对抗,他数次偷食蟠桃,还喜欢偷拿回家!

终有一次,丢失了一牧九千年熟的,辗转反侧,落到金翅大鹏手里,金翅大鹏性喜血食,就算蟠桃是绝佳仙果,亦是兴趣不大,只是带在身旁,又舍不得送人。

金翅大鹏乃佛母凤凰所生,有先天阴阳二气伴生,这阴阳二气金翅大鹏雕管理不善,叫这牧蟠桃占了便宜,无意中得先天阴阳二气打磨浸润,阴阳和合,于虚无中,生了灵智!

因其本是先天灵根所产,本体便孕有无量灵气,因而桃总管法力神通,远远超过一般妖怪,十分了得,在金翅大鹏雕与人建立狮驮国时,得了几位大王青睐,被任命为大内总管。

他对金翅大鹏也不负重望,把狮驮国的王宫打理得井井有条。

在内是如此知情识趣,运筹帷幄,在外则是阴毒狠绝,号称:“桃花过处,寸草不生!”

逃跑的小妖虽然各有其能,短时间如何能够跑出十里范围,被桃花毒烟障一熏,纷纷倒地!

而宫殿里其它妖怪,却一点事也没有,这桃花毒烟障是桃总管的本体技能,烟障锁定区域,都能随心意灭杀敌人,厉害无比。

桃总管随手一招,花瓣聚到一起,围绕几个小妖团团旋转,如绳索,如大床,把几个小妖团团包裹,送到了桃总管面前。

花收之时,桃总管噫了一声,他真正要灭杀的敌人,竟是遁术神奇,跑得飞快,未被桃花沾身。

示意将擒捉小妖送入厨房,桃总管下令:“犬二叉,姬无花,候八赖,你等随我追踪敌人!”

众妖领命,兴奋莫名,能得桃总管信任,就有升职加薪的前途。

犬二叉进入库房转了圈,摄入一丝丁一气息,跳到屋脊之上,手指前方:“总管,敌人向这边去了!”

姬无花就地一滚,化作一只野象般的巨鸡,昂首高叫:“我为战车,候哥为先锋,愿为桃总管开路!”

候八赖跳到巨鸡背上,瘦小的身体挥舞一柄巨大石斧,顺着犬二叉所指方向:“咕巨鸡,冲锋!”

第四章 金箍棒

桃总管笑笑,身下出现一块粉红妖云,托着桃总管,跟在咕巨鸡身后,迅速飞出王宫,又出了大城,由犬二叉指引,夺东而去。

桃总管离开不久,嘿嘿冷笑的声音当空传来,刺耳难听,象铁锹在地上拖行,又如海涛拍岸,连绵不绝!

警醒的妖怪叫道:“不好了,快跑呀,泼猴又来了!”

大城里,警钟响锣敲成一片!

许多小妖四处逃窜,更有甚者,拖家带口,走门太挤,翻过城墙,逃之夭夭。

忽忽的大风骤起,城中飞沙走石,遮天蔽日。

这风来得夸张,来得突然,众妖们措手不及!

很快,飓风来源出来了。

一根直径与整个大城相当的金黄巨棍穿破云层,竖竖直直,从天而降!

速度极快,与大气交接处,哧哧与噼啪声音交响,棍身上燃起许多火苗,被风吹得贴伏其上,威势逼人。

半空中数十只禽鸟躲避不及,一只禽鸟被巨棍自背上击中,偏偏巨棍下落太快,尸体被压在巨棍前端,血糊糊一片,又因为高温而起火,转眼烧尽,很快又熄灭,再一只燃烧熄灭,明灭火苗时隐时现!

巨棍带动风云,笼罩整个城池上方,青天白日里,城里却进入了黄昏,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黑云压城城欲催!

无形威压镇压全城,一些实力太差的小妖整个身体被压得贴到地面,半分动弹不得,城外小妖则被飓风吹得远远地,实力强些的结阵举械,意图自保,更有些在城中找出地缝地洞,迅速消失不见。

化作护城河的万米长蟒回复原形,狺狺吐着舌信,狭长的细目闪着寒光,粗大的鳞甲片片乍起,尽显狰狞,身体扭曲,飞纵而上,想要缠绕巨棍。

只是尚未接近便被棍上金光照得骨酥筋软,落回地面,腾起许多烟尘,身体不停抽搐,嘴中蛇毒控制不住,流趟到地面,腐蚀出一汪小小潭水。

潭水上毒气缭绕,近便处小妖被毒气一熏,纷纷倒毙。

“泼猴欺人太甚!”

雷鸣般吼声里,两条硕大身影自王宫里迅速升起,越飞越大,化作狮头人身,象头人身的巨大妖王,向东西两侧飞出,绕过巨棍前端,顺着棍身,利箭般射了上去。

可惜棍头的敌人并不在意,巨棍依旧加速下行。

大城里,跃然而起一片绿色光罩,升高上去,与巨棍碰触,一圈巨大的光晕涟漪般震荡开来,轰然爆响。

大城被震得地动山摇,许多房屋倒塌,死伤无数,连城墙亦倒了十数处。

巨棍向天上飞去,然后如捣药杵般再次落了下来,这次更是迅猛。

“还我师父,否则要你这小小狮驮城断子绝孙!”

铙钹般难听的声音响彻全城,敌人在云层之外,不知多深的高处。

一次,一次,再一次!

这不是什么奇怪的法术,就是坚决的物理功击!

第四次捣下来后,满城房屋倒了大半,大地都在不住颤抖,绿色光罩却依旧存在,而且更显浓郁!

这是狮驮国的颠倒无极阴阳大阵,抽取山岭五六百里的生机,颠倒阴阳,生死轮转,保证狮驮城的安全,除非有一击湮灭这六百余里所有生物的本事,绝无可能破开大阵的。

颠倒无极阴阳大阵

阳光重新洒落人间,只是云层之上五光十色,云层激荡,片片飞散,两位妖王与巨棍主人交上了手,巨棍收入云端,再没落下。

丁一逃离,幸运在这颠倒无极阴阳大阵对外不对内,而且三大妖王并非一直在关注,

哭喊声一片,普通妖怪在灾难面前,与人类别无二致!

有的哭天抢地;有的有着人类的光辉,同样有些妖怪奋力在救死扶伤;一样有着脆弱心态,许多妖怪得了空隙,背上包袱开始逃出大城;一样有着自己的英雄,许多自诩实力的大妖直冲天空,要为两位妖王助阵!

但,普通禽兽能够成长为妖怪,总是要多经历许多岁月,历尽黄沙始见金,它们的心志,比大多数人类总归要强大许多!

妖国大军分东南西北四门集结,刀枪如林,妖马如龙!

落关闭锁,再不许任意进出!

城池中,许多妖兵穿行大街小巷,管控居民,镇压骚乱!

城头,更有强弓硬弩与各色器械,指向天际!

厉兵秣马,准备迎接那一只大闹过天宫的猴子!

离着狮驮城两百里外的一条小河中,丁一赤身裸体,站得笔直,双足踏在水上,稳立当场,并不随水流而动,目注狮驮城方向,默然屹立!

那根巨棍实在太大,如同通天巨柱,离得虽远,仍然很清晰,棍身乌沉,反衬阳光,金光闪闪,刺得眼痛,金箍下方几个鎏金篆体大字:“如意金箍棒”!其下又有稍小的一行字:重一万三千五百斤

“如意金箍棒”!

丁一有太多的惊讶,虽说他一出场就看到无数妖怪以及妖怪的国度,但是他没想到能看到传说中的兵器!

难道玄装法师把自己带到了西游世界!

他移目脚边大半个身体泡在水里的猫女,猫女乖巧地趴伏在水面上,见丁一看过来,讨好地媚笑着,发出细微地叫道:“喵呜~~~”

脚上传来温暖的轻柔触感,猫女阿孜毛绒绒地脑袋,在丁一小腿上磨蹭着。

她的内心是崩溃的,自从修成半人形态,有一百多年没这样讨好人类了,她记得,人类好象喜欢这样的接触。

之前,丁一抓来猫女,是为了了解这个世界情况的,毕竟之前他从没见识过妖怪国度,不知路在何方,现在如意金箍棒现身,他知道了,居然不是在大唐国都,玄装法师西行,不是去的天竺,而是去的西天。

这儿绝不是大唐,大唐也绝不可能直通神佛之地!

如果有漫天神佛,人类还玩个屁呀!

之前,丁一在地府流落了一年多,好在他修行有成,一年多辟谷,没吃过东西,甚至没喝过水,出来就碰到妖怪,很惊悚,他一脱离妖怪城池,确定无人跟踪,第一时间跳入小河,喝了个水饱,谁知道就看到远方城池的大动静,大动作!

所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丁一对孙悟空虽然很有兴趣,但他更想要的是回家,在外流浪太久,不知道家怎么样了,他要回去。

丁一拍拍胸口:“出来,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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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秘侧

回家,回家,这是渴望,游子在外边,呆得越久心思就越迫切!

丁一何止是呆得久,他跟本就是迷失了方向,好在有时空战舰所化金牌,还可以听到他的诉求,满足他的意愿!

“我没家!”

金牌自从进入地府,就开始变得惫赖,万事随心,答非所问或者直接拒绝的情况,已经无数次了。

从诞生灵智以后,金牌便越来越象一个独立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依旧附着在丁一的身躯上,没有离开。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家在大明成化年间,我们一起回家!”

不知道穿梭时空有什么后遗症,丁一对大明的时间有点迷糊,成化多少年来着,想不起来了,甚至连许多熟人的面容,都变得模糊。

而与之相反的是,修行有成,他现在有些过目不忘!

只要时空不变换,他就能看几眼就记住!

这是悖论,可惜丁一不是学霸生物狗,解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在地府就曾问过金牌,金牌说人体不是机器,本身就会对一些不重要的信息自动过滤,然后渐渐遗忘!时空会加速变化!这就是为什么当前时空的东西记得牢,穿梭时空后就会慢慢变得模糊的原因!

成化某某年,这绝对是最重要的信息,怎么会不重要?金牌对解决丁一记忆的问题,兴趣不大,当然也就懒得跟他讲那么详细。

丁一现在想得很简单,回到大明,回家!记忆的问题就一定能够解决!

叶落归根,急切、迫切、殷切、热切!

可惜金牌并没有这种感觉:“不去,这儿挺好!”

“这儿哪点好?要什么条件你才肯去?”当初指物为宝卷轴被金牌抗拒,误打误撞到了紫郢剑身上,丁一拿捏不住金牌,只好讲条件。

金牌与丁一,地府一年有余,早已熟得不能再熟,两个家伙都不客气,直接谈起了条件,金牌更是讲解了它的要求。

金牌要求丁一提供一万个单位的仙魔侧神秘因子,它就负责将丁一送回大明原位面。

仙魔侧神秘因子,金牌讲解了好半天,丁一才明白这个概念,世界万事万物都必需因循一定规则,其中有些规则是单凭科学是无法解答的,这类问题积累得多了便形成了神秘学!甚至科学研究中的许多未解之秘形成了科技侧!

神秘学又分无数子科目,以侧来命名,有仙侧、魔法侧、机械侧、网络侧、科技侧等数百上千种。

人类喜欢将各子科目尽量分解,到后来,分解到极致,便得到了各子科目的因子,因子成了最基本单位,可以聚合优化为各种各样的神秘学分支。

而时空战舰就是未来人类神秘学集大成产品,运用了许多神秘手段,设计之初,因要穿梭时空,与各种族战斗,诱捕神魔,因而仙魔侧占比极重,更在战舰成形之日便被追杀,到最后,只能以仙魔侧手段,自我封印自保,诺大的时空战舰被封印为一块小小金牌。

若要时空战舰恢复原样,最少需要一万个单位的仙魔侧神秘因子!

当然,金牌不会告诉丁一,这万个单位中很大部分,还要用于它诞生灵智后的成长,未来人类设计的人工智能,加了许多条条框框,实际上是不允许人工智能真的象人类一样活过来的,他们的本质是机器!

讽刺的是,人类历史上,曾经苦苦研究,想要人工智能诞生灵智,但当真正有不受控的灵智产生后,人类又灭杀了对方,地球的主人,只需要人类就够了,多出来其它族类,必定会挤压人类生存的权利!

不允许人工智能与仙魔侧神秘因子结合,凡有觉醒,人类便会灭杀并回炉再造,时空金牌机缘巧合,在水浒世界,无未来人类监管,本能捕捉到了星君分体降世的那部分神秘侧因子,并与人工智能结合,得以觉醒!

此时,丁一方知,当初的几位临凡星君,各自提供了大约五点的神秘因子,而在王宫库房,金牌顺手卷走了紫金钵盂、锦襕袈裟、九环锡杖以及十数件小宝物,得到了大约四十点神秘因子。

金牌大度地表示,以上部分均可算丁一成绩,丁一尚欠它9950点仙魔侧神秘因子。

它也答应丁一,万个单位仙魔侧神秘因子到手,它会一直陪伴丁一,直到未来人类重新与它建立联系为止!

此话真实无虚,未来人类创造了它,它对未来人类,有许多牵拌,不与未来人类在一起,它不知道该做什么,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人生目标,因为它生来就数据库庞大,可谓生而知之,没有童年和少年,没有同伴,活得完全无意义。

这也是他一直遵循毛博士意思,跟从丁一的原因!

对于自己诞生灵智,它并不担心未来人类会灭杀它,未来人类失了根基,它本身就是未来人类最大成果与幸存者,未来人类没有能力消灭它。

而仙魔侧神秘因子,可以从那些宝物中得来,也可以从仙魔神鬼本身得来,只需丁一捕捉或杀灭对方,金牌自然会吸取这些因子。

在如何评侧上,金牌表示旁边的猫女阿孜,大约能够提供0.1个因子,星君分身临凡提供大约1个因子,天上出现的那根如意金箍棒大约2000多个因子!

丁一表示不解,为什么如意金箍棒超过紫金钵盂、锦襕袈裟、九环锡杖等那么多?

金牌道:“如意金箍棒是高阶法宝,有历史沉淀,有天地功德,有如意随心的法力,那三样大路货只不过保有一丝值日功曹,六丁六甲,日夜游神的印纪,不值一文,如何比?”

紫金钵盂、锦襕袈裟、九环锡杖诸物,是观世音送于玄装法衣随身物品,这三样东西珠光宝气,上面镶嵌有避水珠、避火珠等等小宝物,对凡俗人确系不可多得,但对修行人来说,并无太大功用,也就一般了,最重要的是,这三件物品上有一些神灵的印纪,为了保证玄装西行的安全,方便及时支援,其实不值什么。

猫女阿孜听不到丁一与金牌对话,尤自在努力表示恭顺,伪装纯良,浑不知,若非她成妖不久,刚刚半化型状态,差点就变成了仙魔侧因子了!

第六章 猴子凶猛

一万因子实在太多,纯属单方面不平等条约,对于时空金牌来说,却是非此不可,它自我封印,无法杀敌,自然只能依附丁一,所以动了脑筋,督促丁一为自己解封!

丁一好奇,问它:“我这紫郢剑能值几多因子?”

答曰:“紫郢有灵,二百有余!”

看来紫郢有灵与如意金箍棒相比,差之甚远!

丁一又问:“如齐天大圣孙悟空者,价值几何?”

答曰:“天空争斗如火如荼,依法力与记载看,孙悟空乃混元一气上方太乙金仙,约十万有余!”

丁一再问:“三清如何?释迦牟尼又如何?”

答曰:“三清乃混元大罗,不理凡尘,无可名状,不可评测;释迦如来,佛门正觉,或许百万?或许更多!”

任重而道远,金牌回到丁一胸膛,再次潜伏了下来。

脚下流水轻柔温润,丁一却很烦燥,他不是一个有太大野心的人,虽说也希望升职,甚至拿出命去拼,可更多的是忠于职守,随波逐流。现在他最想的是回家,母亲、妻妾,都还好吗?

但时空之路,并非他能掌握的,别说是丁一,诸天神魔,能够穿越时空,自由来去的也没几个,未来人类的强大,可想而知,而能够灭杀未来人类的敌人,又不知道强到了什么地步!

受制于金牌,那种郁闷可想而知!

远方天空上,战况激烈:一忽儿乌云密布,漫天黑污污地‘一忽儿电闪雷鸣,成簇闪电不停闪现;一忽儿大雨倾盆,好象天河决了口;一忽儿又艳阳高照,间或五彩缤纷,光芒四射,无数身影在天上飞腾,亦有如饺子般落下的物体!

有时会有层层叠叠黑幕,从天上垂到地下,转眼又被一扫而空,重见天日!

有时又暴雨如链,几息工夫,便又天高云淡,晴空万里!

法眼无差,远处大城所在,明灭的光线里,无数黄色细线在其中格外持久,它们延伸到空中交战所在处,那是各种诅咒之术!

而天空中的交战群妖,有些妖怪法天象地,大如山岳,奇型怪状,漫空来去,兵器挥动间,连丁一这数百里外都能看清光影,带出飓风,附近山头林木被激得不住乱晃,威势无匹!

不断地有妖怪被打死落下,丁一心中微动,若是近前,或许10000点的任务不难完成,俄尔又自嘲,战场区域实在不是能随便接近的地方,自己还没有玩过空战,实在外行,若是强要上前,必死无疑!

还是再看看吧!

突然强光爆闪,如同核弹洗地,丁一的法眼修为不差,一样被激得流出了眼泪,红肿难耐,误伤。

齐天大圣孙悟空不凡,一猴敌一国!

丁一转头修息好一会,方才好了点,他思绪回转,这儿灵气充沛,妖怪强大到建国,神仙满天飞!

没有依靠,为了安全,锦衣卫出身的他,必须第一时间掌握情报。

因为听到了狮驮国,见到了如意金箍棒,加上之前丁一魂入大宋时,是与玄装法师在一起的,姑且认为,此处是西游世界。

擒获阿孜,丁一封了它数个窍穴与经络,闭了他的耳窍与口舌,让它只能看不能听,更不能说!

这时拍拍阿孜的头颅,真气如汤沸雪,解了对方的桎梏,询问这个西游世界的情况:“说说吧,这是什么地方,那猴子与你们有仇么?”

猫女阿孜很配合,臣服于强者,是妖怪们的处世法则!

猫科动物表示臣服的方式是卖萌,它一脸柔和,在丁一光裸的小腿上不住舔抵,阿孜舌上生有倒钩,舔抵之下,颇是麻痒,如是一般人,必定连皮带肉舔掉,小腿肉少之处,一定见骨。

阿孜说得惟恐不详细,惹怒丁一,可惜它化型不久,化型前的足迹也就在狮驮岭的一亩三分地上,化型后更是局限在狮驮国度,见识太少,能提供的信息不多。

这狮驮国有大王三个,化型与半化型妖怪许多,其余诸类无数!

这妖怪国度没有普及教育,阿孜本不识数,连大王三个这种,都是在许多妖怪无数次重复中,她才能够表述出来。

这三个大王来头很大,实力很强。

大大王是一头青毛狮子,曾杀上天庭,在南天门前变化法身,张开大口,似城门一般,用力吞将去,唬得众天兵不敢交锋,关了南天门,号称一口曾吞十万天兵。

二大王是一头六牙白象,平时身高三丈,卧蚕眉,丹凤眼,美人声,匾担牙,鼻似蛟龙。若与人争斗,只消一鼻子卷去,就是铁背铜身,也就魂亡魄丧,卷无不中,强似上古金仙惧留孙的捆仙绳。

三大王是一只大鹏金翅雕,又名云程万里鹏,一扇九万里,速度还要超过孙悟空的筋斗云,有阴阳二气瓶,若把人装了进去,一时三刻就会化为脓水,仙神莫能挡。

狮驮国以青头狮子为首,是因为它提出了一个天大的构想,以上古妖族天庭为榜样,招揽各方妖怪,建立妖怪国度,与人族争锋!

这与气运变化有关!

上古之时,妖族为三界正统,妖族大圣女娲氏造人,伏羲氏演八卦,妖师鲲鹏教化万妖,妖族欣欣向荣,声威赫赫!

上古太阳内生先天神魔太一与帝俊,得盘古遗泽,掌妖族气运,建立天庭,太一称东皇,帝俊为天帝,鲲鹏做妖师,曦和为天后,计蒙、英招、毕方、饕餮、青牛等三百六十路妖族大圣为辅,威压天地,统率诸天。

直到先天大神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大战,撞倒不周山,天河崩溃,人间界流离失所,妖族圣人女娲补天,被诸族共尊圣母,然后隐于天外,妖族人族气运偏移。

帝俊与羲和生十日,本该十天一轮,每天一个,岂料仙二代坑爹,十日并出,贪玩不归,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万物多亡故,各族在火海灾劫中苦苦挣扎求存,帝俊、羲和不能约束太阳,由此各族与妖族不睦,妖族天庭失去气运!

人族之中,有天生便具大神通者,称之为巫,大巫夸父逐日,焦渴而亡,其好友后羿造射日神弓,灭日神箭,射落九阳!

羲和为报子仇,自斩妖身,毁去修为,嫡落凡尘,化身凡间女子嫦娥,寻后羿结为夫妻!

后羿除恶救世,天降大功德,负重生之望,有成圣之机,西王母集众仙取百草,偷天机,炼仙药,送于后羿,嫦娥盗药自食,断送了后羿希望。

天地震怒,巫妖接连大战不断,大巫刑天头被斩断,尤自奋斗不息!

各族多有协助人族,天下共伐天庭,妖、神、仙、鬼诸强者纷落入雨,帝俊与太一聚周天三百六十五大阵,与各族争衡,终被斩杀,许多上古大妖纷纷陨落,妖师鲲鹏见事不可为,避居北冥,不复现世!

代表人族最高战力的十二祖巫也仅余后土娘娘一人。

人族得巫族遗泽,天地气运所钟,成万物之灵,天地之主!

然后妖族总有不甘心之辈,图谋复辟,青毛狮子纠结徒众,吞了附近一国之人,建狮驮国,妄图与人族争锋!

第七章 猫女投诚

青毛狮子所图甚大,志向高远,区区一国不能满足胃口,伙同二大王六牙白象创出妖教,欲与上古人教道统媲美,为群妖立下道统!

并且于南天门外吞灭十万天兵立威,一时响者云集,四方妖众纷至沓来!

三大王金翅大鹏论本领论出身,高出二者许多,受此二妖感召,自愿伏低,认做老三。

他们与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恩怨,在于取经僧人唐三藏身上,唐三藏西行,经过狮驮国,被三妖所擒,三妖晓喻众妖,要选良辰吉日,分食唐僧之肉,共享长生,双方自此结怨!

猫女阿孜所知有限,唐僧肉为何能够长生,她不知道,至于双方争斗,她更是不清楚,只知道孙悟空曾被大妖青毛狮子吞吃,却被捣穿肚子,冲杀了出去。

这几天孙悟空时不时上门叫阵,连打了好几场,众妖伤亡惨重,只是孙悟空也没讨了好,二师弟猪八戒、三师弟沙悟净、四师弟白龙马都被擒捉,算起来,算是不分胜负而孙悟空略亏,谁叫他势单力孤来着。

正在交流沟通,远处一长条黑影荡开层云,翻翻滚滚,向丁一立足处砸来。

孙悟空是灵明石猴,四大灵猴之首,天生便知天时,识地利,灵便聪敏,丁一虽远,却早被它感觉到了。

交战之余,他对下方敌国并不在意,倒是发觉远方数百里开外,有人运法眼乱瞧,顺手棒砸蛇妖,跟丁一打个招呼。

千米长蛇划过数百里天际,带着孙悟空加在它身上的力量,迅如奔雷,风压迫人,两岸草木倒伏,河水荡起数米高波浪。

砸入河里,塞得满满当当,河水激荡半空,足有十数米高,下流蛇血蜿蜒,许多鱼虾中毒漂起,满河白肚皮!

河岸两侧,俱都震动,沙石吹起,打在旁侧树干与石头上,啪啪着响,好一会儿才尘埃落定。

丁一真气外放,连猫女阿孜一起护着,借着风压,移形换影,站到巨蛇头顶一张鳞片上,乍舌不已,从他发现巨蛇落下,到跃身闪避,稍慢一点,就会被砸个正着,这头巨蛇嵌入河中,半个身体深陷在河泥之中。

兔起鹊落,巨蛇刚死,便落到数百里开外,此时,它的一点真灵,方才有机会脱体,就要转换空间,切入幽冥,再次进入轮回。

丁一胸口微微一热,时空金牌无声无息,波澜不惊,悄悄收走了这点真灵,化作自身养份。

丁一足底真气涌动,透过鳞片游走巨蛇全身,探察情况,巨蛇处观鳞片完好无缺,内里肌肉脏器经脉妖丹烂成一团血糊,却还精气弥漫,孕育着旺盛的生命力。

巨蛇死得不能再死,却还面目狰狞,霸气无双,獠牙巨口宛若城门,两腮有须,头顶凸起小小肉角,眼见得便要化蛟,可惜不该碰到孙悟空这个杀星。

蛇毒不受控制地流淌入河里,毒死了无穷鱼虾,下额之处河底,腐蚀出了一个大坑,冒着丝丝雾气。

血腥味弥漫,久久不息。

这巨蛇,走的是上古妖修的路子,不求化形而天生筋骨强横,血气充足,铜筋铁骨,体壳鳞片宛如法宝。

与小青相比,差的是神通变化,论起体魄雄健来,还在小青之上。

就是这样,在孙悟空敌对众敌中,连前一百都排不到!

冥冥中福至心灵,丁一不由自主,对交战处拱手作礼,态度恭谨。

孙悟空火眼金睛,上观九霄,下探九幽,区区五六百里,看得分明,丁一气机正派,体内脉络真气,分明是得自真传,非奸邪人物,知道丁一非敌,略微点头,便不再关注。

巨蛇周身是宝,丢在这儿实在浪费,丁一所得《南华真经》有齐物与外物两章,正是练丹与练器内容,前些时,丁一在地府呆的时间太长,除了自觉修炼,更把南华真经各章各节烂熟于胸,只差实践!

当下丁一手按巨蛇,真气在它全身游走不定,一个个细小符篆在巨蛇身上与体内成型。

巨蛇体内,烂糊似的血肉,收缩不停,一滴滴清水向下落出,一片片腥臭黑气污物透过鳞甲缝隙蒸腾而出,清水无用,污物亦是糟粕,留下的,是巨蛇突然死亡,来不及腐朽的强横精元血气。

不一会儿,巨蛇口吻张开,一颗红彤彤鸡卵般大小物件飞出,落到丁一手中。

血丹托在手上,散着细微血光,无数细小符篆明灭游走,神秘莫测。

鳞甲亦在不停缩小,脱出河泥,在空中卷曲成型,化作一件黑黝黝暗沉甲胄,内里蛇皮则变成了精美里衬。

巨蛇鳞片挨了如意金箍棒一击,而未有损伤,可见其质地不凡,如意金箍棒可是禹王治水神物,等凡神仙妖怪,都是擦着就伤,挨着就亡的。

此时蛇甲被丁一以秘法炼制,化作护体神物,外层坚固,内衬亦有软化冲击作用,普通仙剑,必定破不了防。

丁一招招手,黑甲解体飞来,附在丁一身上,头盔上一颗小小蛇头,双目细长,放出细细微光,格外古朴庄严狠毒。

巨蛇消失,河水复流,死鱼烂虾与毒雾尽都冲走,只有两岸草木倒伏如故。

阿孜依旧被丁一拘在身侧,双目紧盯丁一托在手上的血丹,红润鲜嫩的舌头在嘴角来回舔弄,这玩意,是巨蛇的全身精华,圆融融,和泼泼地,排除了杂质,只有精华,这份精华至精至纯,满满的妖族元气,吃一颗,功效还在巨蛇内丹之上,能增加数百年道行,还不用担心有负作用,天生对妖类有无穷吸引力。

一念至此,阿孜四足跪地,硕大的猫头,不断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口中叫道:“愿为仙人护驾驱使,还请仙人怜我心诚,收我入门!”

阿孜磕头不止,双眼却时不时撇下那枚血丹,饥渴之情尽显!

这家伙被丁一擒了良久,竟是一点不怕,也不知道是傻大胆还是缺心眼,还在惦记着血丹。

丁一寻思,这个地界,倒底陌生,这阿孜作为土箸,或许有用。

“也罢,你且为我分说,这附有何妖魔道场,随我一同清理山河,待得功成之日,不吝重赏!”

随手解了禁制,将手头血丹晃了一晃,收入袖中。

猫女阿孜点头不迭,狮驮国妖教重雄轻雌,教规中,多有约束女妖之处,它过得并不痛快,此时脱离乃是顺理成章之事。

第八章 来袭

“喵呜!”解了禁制,猫女妖力回转自如,变化了本体,成了只毛绒绒的小黑猫,大白天里双眼透澈清亮,十分灵动,蹲坐地上,跟刚才老虎般大的样子截然不同,时不时歪头仰望身着黑蛇甲的丁一,乖巧可爱。

若不是知道它是一头妖怪,见过它放大后的形态,丁一差点就捞到怀里抱着。

当没有看着丁一的时候,眼内闪过寒光,这才是百年食肉动物的本能表现。

狮驮国周边五六百里,已经与人类国度接壤,因狮驮国是妖怪建国,攻击性强,周边国家在边界,俱都驻有大军,以做隔离,而大军之中,亦有不少能人异士效力,因而,虽是边界,却并没有其它的妖怪洞府。

周边国家并不甚大,所谓大军,大多数是许多小国联军,以及一些远方宗主国的支援,毕竟妖怪立国,人类十分警惕。

更有许多斥候探马化身各种形态,默默监察着这别具一格的妖怪国度!

狮驮国都上空争斗,声光电效果极佳,堪称古时候的神魔大片,传播巨远!

不知有多少眼睛看到,惊扰许多人传警。

边境上烽火燃起,警钟频传,更有些本领高强的家伙开始向战场进发,掀起了新一轮对抗高潮。

天色渐晚,太阳向西边落去,在阿孜与丁一的交流中,天上争斗,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

孙悟空不知所踪,众妖怪死伤惨重,回城舔第伤口。

好久没吃过熟食,丁一五指轮动,水面画出五道涟漪,几条大鱼弹射而起,阿孜弹跳起来,挥爪间,一只猫爪变得硕大,把几条大鱼拍到河岸上,对着丁一,讨好地不住“喵呜”,她也不想吃生鱼。

没有火石火镰,聚起草木,双手扯过一把干草,轻轻一搓,便燃起火来。

掌握了五雷天心正法,雷电与火本是近清,丁一用起来,不要太方便!

阿孜大喜,利爪弹出,把大鱼按在河边大石上,培腹刮鳞,然后按到小河中,摆动冲洗,动作谙熟快捷,这种事,它常做。

不一会儿,几条大鱼便被阿孜穿在木棍上了,它的爪子看着不象人手,用起来却十分方便。

待丁一接过木棍,阿孜趴在火堆旁,眯缝着双眼,舔着唇,呢喃般:“烤鱼,我要吃烤鱼!”

丁一笑道:“可惜没盐!”

这火被丁一用风力约束,烤得极快,他的烤鱼做得不错,翻转及时,里焦外嫩,滋滋冒油,滴落在火里发出嗤嗤的声音,散发着浓郁的肉香,阿孜鲜红的小舌不住舔唇。

冒着腾腾白气,虽说少了调料,嫩白的鱼肉,微焦的表皮,丁一与阿孜吃得欢乐。

野外生存,常年外出当差的锦衣卫必备技能。

吃完鱼,阿孜拍打了两下肚子,幸福地眯眼:“喵呜,想睡觉。”

夕阳西下,夜晚将临,或许真该睡觉了,地府冥狱,丁一有太长时间没有闭眼休息,魂灵也不需要休息,但依旧会感觉累,直达灵魂深处的疲累!

天还没黑,一人一猫偎依在一起,进入了睡眠。

天黑得深沉,丁一呼吸绵长,身上放出神秘微光,黑猫阿孜感觉到安逸,如同回到了母体,不必担心风吹雨打,不必在意天敌环伺。

这微光,是丁一身上的灵魂强于肉体,控制不住能量,处溢显现。

他的灵魂晶莹剔透,无垢无尘,凡接触到的必定感到安心适意。

灵魂回到身体,契合度虽高,但肉体欠缺打磨,锁不住力量。

微光里,随着丁一的心跳,能量与外界交锋,时不时响起一两声细微的声爆,声爆的间隔越来越长,灵魂与肉体两相合宜,彼此适应度不断提高。

丁一的身形,在暗夜里时隐时现,他的灵魂适应肉体的同时,还在寻找地府冥狱,《南华真经无鬼篇》是修炼鬼仙的篇章,他练错了功,走错了路。

好在他基础好,肉体通过武道修行的积累,有大量精元,磅礴厚重,就象计算机,软件虽然稍显庞大精微,硬件勉强够用,软件运行稍有点不顺,但硬件在不住地变得更好,极力要把跑偏的道路纠正回来。

若是肉身稍稍差一些,或者残破点,因为刚从地府归来,带着一些地府印记,必定灵魂出窍,进入地府冥狱,变成地府阴神。

肉身与灵魂的融合,导致丁一对周边细微变化感受变得差了一些,一只硕大的鲤鱼在河里吐了几个泡,随即探头出水,鱼眼随着头颅的转动而四处张望。

盯着丁一与阿孜所在位置好一会儿,方才又潜入水底,逆流向上游去。

微光渐渐隐没,细微声爆也消失了,丁一进入深层睡眠后,他的身体与魂魄再次同步为一个整体。

时间流失,无声无息,淡淡的桃红色雾气沿着河上游与河下游两端,向丁一所在处飘来,贴着河面,飘散在半空,矇矇眬眬,散发微微甜香。

河水也染上了一层粉色。

烟笼寒水月笼沙!

很美,可惜有淡淡杀机!

雾气过处,虫鸟消声,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河面上飘起翻肚皮的鱼虾。

这雾气有毒,毒性很重!

也有例外,一处草丛枯萎了,显露出一朵神采奕奕的小花,这小花恍如受了很大刺激,平平的花瓣上现出一张人脸,上下左右四方看过后,嗖的一下缩到地里,地面上只留了一个小洞。

小花不知所综。

夜梦里,丁一刷地坐了起来,一把按住阿孜:“嘘,别出声,不对劲!”

丁一的警醒吓了阿孜一跳,脑袋被按得紧贴地面,一双大眼骨碌碌乱转,桃色烟雾还没贴近,还有点距离:“桃总管,快走,桃总管来了!”

一朵粉色桃花花瓣左一荡,右一荡,脱出烟雾,飘飞到丁一面前。

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乱碰,丁一心念一动,放在身侧的紫郢剑跳起,剑尖上仰,捅刺在花瓣之上。

“啊~~”长长的尖锐声音从花瓣上传出,这朵花瓣迅枯萎了下去,就象附近的花草树木一样。

难道连花瓣都有生命,丁一更加警觉,捞起阿孜,放到肩头:“我们走!”

第九章 桃花毒瘴

缩地成寸,丁一最重视,也是浸淫最久的跑路绝学,一步跨出,地面向后飞驰,十几步后,景物急剧变幻,就在十数里外!

当步伐一慢,诡异的是,昨夜烤鱼的灰烬依旧冒着青烟,吃剩的鱼骨也还在,斗转星移,却是原地踏步!

敌人的阵法非同小可,倒错地型,挪移五行,颠倒乾坤!

丁一眼神微眯,真气勃发,丁一与阿孜身边,散出一层薄薄青光,把粉色迷雾隔绝在外!

粉雾与青光交接之处,彼此交锋,嗤嗤作响,微不可察地一起消失。

这些粉雾有腐蚀性,不只是各种动植物等有情众生,连真气都能够消蚀。

地上的火堆,象是蒙了层霜,而鱼骨鱼头,也腐蚀得朽了,泛着惨白色。

粉红色烟雾越来越浓,四面八方围笼过来,无边无际,几步外的小河不见踪影,周遭除了脚下的地,除了粉红,什么都没了!

粉色而昏暗的世界!

丁一感知敏锐,他发现真气在缓慢流失,非常非常少的损失,这种速度,要想耗尽真气,怕不得一年以上。

但预兆不好,粉雾越来越浓,敌人的能力似乎在增强?

飘在身前的紫郢剑被他抓在手里,全神戒备,习惯是难以改变的!

学习《南华真经.说剑》,他能够做到隔空御剑,十数里外杀人,可到底修真时间短,还是抓在手上更舒服一些,遥控这玩意,不专业。

爬在丁一肩头,如同一条黑围脖的阿孜腾地站了起来,浑身炸毛,尾巴如弓,在身后飘扬,双目血红,散着危险光茫,随时都要扑杀出去,与敌搏命。

丁一寂寞太久,才将阿孜留下,一年多的地府时间,天天赶路,独得够够的了!

人类本质上是社会动物,需要交流。

阿孜半人半兽,是个很好的交流沟通对象。

它野性未失,天性便能感受善恶,丁一的态度自然清楚明白,所以,她现在立场自与丁一一致!

视狮驮国为敌!!

无边无际的粉红色迷雾,就算有真气阻隔,亦能穿透过来的甜腻香气,飘飞着的桃花,花瓣一收一缩,象人在呼吸一般,有固定的节律,落地便化作了春泥,溶入地面。

四野静寂无声!刚刚有点晨曦的世界被粉色遮住光,又复黑暗。

经验不足,对方有多强,能力有多诡异不知道,又跑不掉,怎么办?

金风未动蝉先觉,可是敌人从外围杀来,竟是未感知到敌意,便被合围了。

敌人绕的圈子够大,能力也诡异莫测。

怎么办?

用兵之法,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

布阵安排,时间有些来不及,只能简单应对!

天地之间有正气,借天地之气为已用!

丁一绰剑斜指,环身一周,画地为牢,以本身真气,向天地借力,在粉色世界里面,又开了个独立区域。

画地为牢是道家奇门遁甲里的常用道术,使用最简便,有两种,一种用于困人,一种用于防御!

困人很好理解,将对方束缚于画定之地,形成牢笼!

这样显然是不行的,久攻必破,久守必失!

就算防御也必须主动,主动才有生机!

画地为牢用于防御,就象势力有了根据地一样,随时可以退守,御敌于牢外,同时也能进攻,择机杀出去,正是进可攻,退可守。

丁一这个画地为牢,传承于太乙救苦天尊,远优于普通法术,抽取地气,防住地面及四方,借天机,防住上面与四方,蒙蒙黄光覆盖,将粉色迷雾阻挡在外,此时丁一真气再不消耗。

数朵花瓣触碰黄光,发出锐叫而消失。

黄光源源不绝却失之于慢,跟不上粉雾的速度,粉雾越浓,花瓣越多,接天连地,渐渐压迫得黄光缩小范围。

黄光源点,与大地交接的圆圈坚持得很好,只是越往上,黄光越被压迫,最后在丁一头顶三米多处,粉色合拢!活像一个倒扣的碗,碗的内里镀了层土黄色物质,外面则全是粉色构成!

呼吸开始变得较难,出气多入气少,这粉雾竟还隔绝了空气,所幸丁一自地府一行,呼不及新鲜空气没有多大关系,黑猫阿孜是修行妖兽,也还暂时能够保证无事。

紫郢剑信手挥动,圈外一道无形气劲,粉雾被推涌开,辟出一条漫长通道,触碰到的花瓣粉碎,散落!

又是数道无形气劲划出,无数花瓣纷落,又有更多的黄雾和花瓣踊跃填补进来,竟是没有半点影响。

丁一皱眉思索,看不到敌人没法战斗,剑气斩开的通道维持不住,没法逃离。

他有进出地府的经验,但还没本事带着肉身去,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抛脱肉身,舍弃肉身相当于兵解,只能修鬼仙之路,出不得地府,不可取。

阵法无可测量,敌人来势汹汹,总还是有本体存在,再试试。

紫郢剑脱手飞出,绕着画牢旋转,数圈之后,黄光膨胀回复平直,然后紫郢剑继续旋转不休,圈子越扩越大。

开始尚可,待紫光圆周变大后,粉色光雾带同花瓣开始填充紫光与画牢间的空隙。

越填越多,粉色雾气无始无终,广大无边,紫郢剑落入其中,恰似大海海底的一尾游鱼,不辩南北西东。

惟有看不见的真气游丝,联结着紫郢与丁一,这次探路依旧无果。

“降者生,逆者死!降否?降否?!”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粉雾颇为配合,滚滚滔滔,威势无匹。

“降了吧?这是桃总管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烟毒瘴大阵,毒得很,狮驮国除了三位大王,没人斗得过,跑不掉了。”

阿孜的声音脆嫩柔弱,在丁一耳边轻轻询问。

对阿孜来说,降不降没所谓的,反正两边都不是它敌人,没有压迫的时候可以跟着丁一走,情况不妙的时候改换门庭也很正常。

这什么破名字?

“哼!”丁一淡淡哼了声,召回紫郢护身,开始踏罡步斗,掐诀运气,沟通天地元气。

东三南二北一西四而中央五,行天地中气,故曰五雷,夫雷霆者,天地枢机,为天地之权柄,乃天之号令,其名最大,三界九地一切皆属雷之总摄,生机死气一雷决之,为天下万阵之刑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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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争斗

贼去楼空,丁一孤注一掷,全身真气去了大半,都孕育在这雷霆一击之中。

闷雷声里,臂粗闪电当头劈下,正中画牢上方,粉雾如汤沸雪,电光闪烁处,急剧消失。

腰粗通道呈现在丁一头顶,通道周边的粉雾与桃花熊熊燃烧,仿佛一条火路,直通天际。

雷火熊熊,燥热的感觉围在身周。

直通天际的火路能看到蓝天白云,天光大亮,丁一看到了脱离粉雾黑暗的希望!

四面八方的粉雾迅速回填,与大火交缠争斗,颇有风起云涌的感觉。

往自己头顶上尽全力放雷,若非走投无路,丁一怎么会冒此大险,稍有不慎,就会变成自杀。

粉雾密实,遮光挡气,他有力使不出,象是掉到油里的小虫,挣扎无力,拼命都找不到对象。

丁一冷静着,利弊权衡得清楚,赌博,输赢就是一条小命!

好在闪电接触到牢内真气,似乎确认了牢内不是敌人,迅速消弭,没有出现意外。

通道接天连地,空气迅速涌了进来,无数天地间的细小元气争先恐后,被丁一收入体内,几番周折运转,化作巨量真元,重新为丁一提供了动力。

凡间武学与仙家,区别就在这里,凡间武学是发掘自身潜力,仙家修行却能够做到以外养内,一旦修行有成,自身小天地就能融入外边大世界,两者间距离,不可以道里计。

紫郢变成一柄巨剑,剑尖向上,笔直冲出,它剑意锋锐,尚未出去,便啸叫起来,紫气冲霄,映红天际。

丁一以真气护体,散发滢滢青光,裹着黑猫,紧随紫郢,火箭般飞窜。

飞腾的身影在粉雾映衬之下,孤独而倔强,活象是群狼环伺,昂头狂奔的落单骏马。

丁一既走,画地为牢失人守护,瞬间便被粉雾攻破,湮灭当场,地上一指节厚的圈被粉雾填充,很快消失。

而粉雾在丁一脚下合拢,追踪而上,宛如云雾蒸腾,翻翻滚滚,好不吓人。

通道周围,桃花化做一张张人脸,粉雾紧紧簇拥,由无到有变成身体,有男有女。

隔着雷火,男子面相丑恶,披发怒目,着血色盔甲,双臂挥舞,或执武器切割雷火,或者手里凭空出现大石与弓箭标枪诸物,砸过雷火,意图伤害丁一。

每伴着一件兵器砸过雷火,便有一阵腻人香气袭来,中人欲呕!

女子各形各色,有端庄如佛者低声呓语,妙音如纶,引人如胜;

有曼妙婀娜只着薄纱者,搔首弄姿,扭腰摆臀,身体若隐若现,极尽诱惑之能事!

有娇倩可爱吐舌皱眉嘟嘴者,天真跳脱,让人忍不住便心生痛爱;

更有脱衣去裤,双峰高耸,雪白肌肤泛着微微莹光,在怒目男子身上缠绕者,仿佛随时都在召唤丁一,加入进去,共效于飞之乐。

以桃花香雾感召游魂野鬼,化身为修罗法相,男丑女美,各具特色。

只是雷火自天而生,诸邪不侵,这些修罗化身得其形,法力不足,自是不敢沾染,只以诸般杂物意图隔火伤人。

丁一身上青光化作剑气,石来斩石,箭来刺箭,各种飞来杂物均是一剑斩没,无一漏网。

这是丁一内力足够深厚,转化为真气后,自行领悟的破体无形剑气。

眼见着丁一就要突破粉雾,粉雾虽然覆盖面极广,但高度明显不足,拦不住人。

“铿!”紫郢剑碰到了对手,一颗巨大的黑石自天而落,带着庞大的势能,与紫郢激情碰撞。

这黑石材质特异,上面有许多沟洄,与紫郢硬悍不落下风,旗鼓相当,牢牢地把紫郢挡在原地,扼住上冲之势。

丁一推住剑柄,几次催逼不能上行半分,以剑气透体而出,亦是不能撼动分毫,方才大悟,这黑石怕也是一件不下紫郢剑的异宝。

当机立断,丁一握持剑柄,突然向身前劈砍,身与剑合,化作一道青光,穿破雷火,杀入迷雾之中。

转眼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又是渺渺茫茫,不见天日,这回没有画地为牢可以依靠,又被锁死阵中,再次馅入缓慢消耗没有补充的格局。

修罗前赴后继,不断消亡在破体无形剑气之下,随灭随生,仿佛无穷,又如同永远醒不来的恶梦。

黑石并未再次迫来,显见敌人只是要把他迫回桃花烟毒障里面,用最小的力气,借阵法磨死他。

温度有点高,象个蒸笼,黑猫尽管有丁一真气护体,依旧在头上挂了几滴汗珠,有一半是急的,趴在丁一肩上,出不了力又跑不掉,这个难受,就别提了。

桃花阵中,一切都与外面不同。

破体无形剑气斩杀诸修罗的同时,丁一体内三百余个窍穴逐步点亮,每个窍穴之中,都有细微的电闪,这些电闪又通过经脉沟连,待电闪连成片,丁一本身就会化作一个雷光球,他打算以自身为小天地,以雷电破邪崇之力,破除桃花阵。

体表控制不住,电闪溢出,与破体无形剑气交相辉映,电压不稳的节雷灯般,闪动莫名。

这招是五雷天心正法的改进版,不得已而为之,伤人伤已,五脏六腑都会受到一定损伤,事后必定有一个修养的过程。

黑猫阿孜双眼都睁不开了,四爪趾弹出,紧紧勾住丁一衣甲,勉强保证不掉落下去,她被细小闪电刺得麻酥酥的,表情古怪,舌尖耷在唇角,似笑非笑,欲仙欲死,早都不知身在何方。

远处,走来一队人马。

数百骑,白肤蓝眼,是极西之地的人种,与丁一等人不同,他们短发,毛多,有些人头发略卷,短袖,体魄雄健,皮甲,背负长弓,各持长矛和剑盾。

一朵小花,正是之前悄然消失的那朵,在路旁扭动变大,转眼化作一张沧桑老脸,右手抚胸,鞠躬施礼。

难为这样龌龊长相的中年男居然能变成一朵小野花!

“阿德,什么情况?怎么样了?”众骑止步,首领出马问道。

“两个战场,两拨人马昨天在天上打得天翻地覆的好象是花果山的那只野猴子,狮驮国吃了大亏,死伤无数,野猴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正在打斗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狮驮国的桃总管提前在周遭预埋了阵法,似乎志在必得。”



第十一章 射

骑士首领满脸虬髯,根根胡须钢针一般倔强,碧绿眼珠里带着狂傲,整体粗旷而傲然。

中年男子向骑士首领不停汇报,两处战况报得很细,他几乎一直在现场不远,所有情状一清二楚!

听完,骑士首领愤然作色“异端,应该统统送去地狱!”

“东征,前进!”

这个世界一直有着东西方的称谓,中间有巨大的地理隔断,对于西方来说,东方有丝绸、茶、瓷器等等,富庶无比,西方人对东方,充满了向往。

而西方大部地区,信仰上都统一到了一神教下,一神模式,就是要全世界都信仰唯一的神,形成了东征的理论基础。

各国斡旋,组建了庞大的东征军,东征军一路向东,战火绵延不断,改信的,被纳入一神体系,不信的,斩草除根。

目前所在位置便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损失惨重的东征军,大部队回返各国,但总有些狂热者滞留在边地前沿,努力地向东方拱,期冀开拓新的骑士领和新的邦国。

只是东方并不是那么好征服的,离着传说的中土还隔着无数的距离,光在半路,就碰到了另一家缠头裹面的伊教与佛教,宗教战争最是残酷,非此即彼,争斗激烈,东征军损失惊人。

希特骑士团就是期中之一,骑士首领希特破落贵族出身,家无余财,好不容易利用东征的烧杀掳掠积下财富,组建了家族的骑士团,向教庭申请了开拓令,凡他所征服的新开拓领土,便是他的领地,如果领地足够大,人口足够多,他就有可能得到册封,变成公国,所以他的积极性极高,别人都走了,他不肯走。

运气不好的是,异教徒杀了不少,却碰到了狮驮国这样的妖国,几次试探都碰壁而回,这次得知天空战况,他又一次重燃希望,要来试试运气。

富贵险中求,说不定,希特家族的崛起就在眼前呢。

部队前行,队伍强大而默契,速度极快,逢山过山,见水过水,低矮的灌木直趟而过,野蛮而直接,踩得满地碎木,惊得小兽小禽四散乱飞。

很快,队伍出现在一座小小的山坡上,看到了粉雾,来到了战场。

粉雾尽管翻滚不休,却被束缚住,守着一定范围,并不散发出来。

粉雾里,时不时响起闷雷声,偶尔还有一点点亮光透出来,看来战斗尚未停止。

队伍动静很大,粉雾里跑出一个狗头人身的家伙,正是犬二叉,大喝道“狮驮国清缴妖匪,外来者止步!”

随即看明白对方长相穿着,吠叫了两声,转头又向粉雾里钻去。

“哼!杀了他!”骑士首领接过属下递来的长矛,爆喝一声,右臂猛摆,将长矛投了出去。

矛未及身,犬二叉便弹射了起来,堪堪在长矛及身时,闪身进了粉雾。

犬类本就警觉,这家伙躲避得很快。

“哼!全体都有,准备战斗!”骑士首领跃下战马,摘下长弓,众铁骑亦是纷纷下马,这种妖雾一看就是结界,他们不会进去送死的。

中年男人坐在坡上一动不动,化作一株紧贴地面的藤蔓,枝蔓不停向前成长,转眼间,就变得粗壮结实。

坚定不移地向粉雾前进,有根部为依托,他并不担心会迷失在粉雾之中。

中年男人是斥候,一定要在前面去探路,这跟为王前驱是一个道理,上级不一定要你在他前面冲锋,但你自己要知道什么身份在什么位置。

“主啊,赐于我力量吧!”

铁骑们摘下长弓,将箭支拿到嘴前,一边亲吻,一边喃喃低语祷告。

众骑头顶,凭空出现了矇矇眬眬,水色光华的身影,这些影像只有拳头大小,与这些白肤人种长得差不多,背生雪白双翅,不住扇动,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光晕在双翅周边出现,他们停滞在骑士头顶,挥舞双手,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辉。

光辉乳白色,象牛奶一样纯,让人一看就觉得极有营养,西方人称之为圣光。

每点光辉落下,都会让骑士精气神产生变化,甚至他们胯下的战马都变得肌肉虬结,肤色变深,高大了足有一半,铁蹄上缠绕着火焰,鼻孔里冒出烟气。

跃身下马,众骑士跨前数步,站成松散的三列队形,辅兵将战马控制住,在骑士身后,对应空隙,同样三列站位。

紧张的气氛影响,战马都不安份地刨着踢子,打着响鼻。

“战斗准备,远程攻击!”

刷,声音整齐划一,诸骑士后腿辙半步,搭弓上弦,弓步仰身。

“仰角45度,开弓,射!”

箭头上沾染光辉,迅速变成金色,金色浓到极致,燃起金色火焰,随着众骑开弓,仿佛升起了一轮轮小小的太阳。

数百箭支带着火线,凭空而降,宛如流星火雨,每支箭与粉雾交触,都哧哧响个不停,接触到的粉雾迅速消散,落地之后,发出声声爆响,粉雾里面,清除出一个个小小黑洞口,千疮百孔。

希特不为所动,也不看结果,继续下令道“开弓,射!”

又一批箭支落下,清除出更大的面积。

希特与这些妖怪打过交道,结界这种东西很难搞,抽取天地元气,生生不息,对内攻击的,一旦进入,实力不超过数倍甚至数十上百倍,基本出不来。

破坏这种结界就要从外边攻打,这类结界与防护结界正好相反,防护结界从内部破坏更容易。

他冀望以饱和攻击的方式清除结界,没有结界,妖物的水准就会下降许多,有的是手段来对付,至于妖怪的敌人,对他来说,都是异端,一起杀了便是!

箭雨下了五轮,整个结界消散了大半,圣光加持过的,就是不一样,破邪驱毒,是妖怪结界的克星,天空都变得明媚了起来。

只是没有看到桃总管等人的身影,连之前出现过的犬二叉都没再看到。

那就继续好了,彻底清除结界,把敌人找出来。

“继续,射!”

又一轮爆射开始。



第十二章 一棍敲死

无差别功击,全面覆盖,净化异端,消灭吾主之敌!

圣光附着在武器上,刺向敌人,将一切不属于我主认可的力量湮灭。

一轮又一轮箭支反复清理着这片被粉雾污染的世界,高效而全面,无一处漏网,不留一点阴影。

一壶箭三十余支,清空之时,粉雾消失无踪,只是预料中的敌人,并没有水落石出。

“哼,障眼小术。”希特冷哼,目注中年男子所化的藤蔓。

藤蔓早都深入原粉雾之处,甚至还中了一箭,圣光与他相融,区区的外伤没什么影响。

藤蔓根部幻化人脸“没找到敌人。”

言毕分出无数枝丫,四处乱探乱寻。

希特道“圣光之下,无所循形,上马,搜寻!”

辅兵放开马缰,战马井然有序,各寻主人,转瞬间,众骑士坐定,轰然呼喝,似一道钢铁洪流,向前涌去。

白翅膀的小人,再次出现挥洒圣光,圣光紧随骑士团,如一团涌动的光河,蹄声如雷,辗压过处,寸草不生。

随着骑士们全部杀进原粉雾所在地,一丝丝,一缕缕粉色雾气,再次突兀出现。

“喝哈!”

希特挥剑,外围众骑士挥剑,数十道弯月光晖激射而出,各自在地面犁出深沟,粉雾节节后退,光晖消失,粉雾再次前进,又被圣光撞得希碎。

希特所到之处,粉雾土崩瓦解,希特不及的地方,粉雾则渐趋浓厚。

领域之战,无法刀刀到肉,希特的半月骑士刀光,在战场上能够吹枯拉朽,在领域里,作用却不明显。

“谢特!!”

上当了,圣光驱散邪恶,竟是敌人给他的假象,在这连土质都被圣光浸透的地方,粉雾竟然还能产生并浓郁,敌人强大得不可思议。

“哈里路呀~~~”

“牙买跌~~~~”

“p~~~~~~~”

“d~~~~~”

圣歌并不统一,东征军的将士们本就是各地大杂烩,赞美唯一神的方式各不相同,地方话自然千差万别,但都是同样的嘹亮高亢,直上云霄,唯一纯粹,得到神的回应,无数天使投影出现,圣光如阳光,不要钱般地泼洒下来,与粉雾双双消融。

粉雾随灭随生,生生不息,圣光随生随灭,死死跟随。

相持不休!

“打架就打架,嗷嗷个没完没了,烦不烦!”不远处的一个山顶树巅上,一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刚刚从睡梦中被吵醒,伸了个懒腰,啧啧嘴,愤愤不平“魑魅魍魉,都去死吧!”

毛手在耳旁抚过,大拇指与食指捻出了根绣花针,嘿嘿冷笑里,绣花针变成了一根腕口粗的铁棒,棒子上两头金箍,棒体黑沉沉,上有无数玄奥花纹。

信手一挥,金箍棒穿过树顶叶冠,向下击去,

孙悟空捏住的一头金箍未见变化,树冠亦没受太大影响,但金箍棒其它地方却变化极大,越远离手的接触部,便越大。

又一次从山顶到山底的大圆柱,底端甚粗,顶端甚细。

另一头金箍自天而降,落到地面,已是大得与粉雾遮护处一般无二。

如果从地面向上看,甚至看不到孙悟空与启动端,远而渺小。

漫空粉雾与圣光天使,湮灭无踪,铁棒回收时,地面变成血泥一片,所有石头、树木、人马、兵甲尽成齑粉,混在一处,再不分彼此,骑士团团灭,唯有化身藤蔓的中年男人,因为根部在区域之外,此时复为原型,满身鲜血,在地上扭动挣扎,痛苦万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孙悟空力量恰到好处,棍棒前端刚刚与水面平齐便即收回,河流不受影响,但河内生物却被力量波及,没一会儿,便浮上许多晕迷或死亡的家伙。

地面上所有突起之物,要么化为齑粉,要么被轰入土内,平平整整,空旷的原野变成了广场。

实力差距太大,小人物打生打死,在大人物眼里,不过就是蚂蚁打架,孙悟空信手一棒,下方之人反应都没有,就死得干干净净,跟捻死蚂蚁也没什么区别。

最悲催的是,只不过他们吵到了孙悟空睡觉,当然,还因为他们与孙悟空天然敌对,看一眼便不对付。

金箍棒缩回去,复又变成细针,被孙悟空随手塞到了耳朵里,这家伙的身体,水火不侵,刀劈斧斫都无所谓,强度并不亚于金箍棒,说是一件人形凶器,大差不离。

耳朵里塞着金箍棒所化的针,这根针,大禹冶炼,有许多符篆神纹加持,依旧重达一万三千多斤,他竟从不担心脑袋不平衡,奇葩一个。

远在山顶,看着悲号的中年男子,孙悟空脚底一振,一片树叶脱离了本体,化作一柄飞刀,精准地自天而降,落在中年男人脑门,如刀穿豆腐,轻松地嵌了进去,只有一点叶柄,倔强地在中年男人的额头支棱着,着实吓人。

“哼!”毛手一伸,远远地面上,两道身影,无中生有,被扯了出来,两人在空中拼命挣扎,却没有卵用,被孙悟空掷在了树巅。

其中一个,胖胖的身型,滚了半圈,咳嗽一声,变成了一只顶端红彤彤,身上粉嘟嘟的大桃,安安静静地,不出半点声息。

孙悟空不理这棵大桃,却对另一个说道“你是太乙老儿的传承,不在东方长乐世界,如何来到这儿?”

那人站在树巅,愣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拱手施礼道“丁某见过大圣!”

正是在阵中力战良久,左冲右突,不得溃围的丁一。

孙悟空问话并不希求答案,未待回复便又说道“此处狮驮国有三个大妖,与我法力相妨,捉了我的伙伴,我人单势孤,亟需帮手,你来助我一臂之力,必有厚报!”

语气是命令,内容是要求,似乎不容拒绝。

见过孙悟空神威,丁一如何敢有反对意见,当即允诺。

孙悟空笑道“这棵蟠桃,便是谢礼,只是暂时你还吃不得,这家伙落入凡间太久,杂质太多,仓促食之,有害无益,且等我一等,我寻个地方清理一下。”

顺手捉起蟠桃,晃眼间,孙悟空不知去向,丁一无奈,盘腿坐在树巅,静静等待,猫女阿孜此时才从丁一的衣甲里钻出头来,说道“吓死我了,我先躲一躲可好?”

“你吃了我的妖丹,随我一起为大圣效力吧!”

丁一怎么会放阿孜走,绳子上的蚂蚱穿得越多,说不定安全性越高,再说,他在这儿一无所有,多点筹码总是好的。



第十三章 蟠桃丸

中落幕!

这次第,怎一个想不通能说清!可怜的希特骑士团,再次见证了东征军之所以辙军的原因,往东方的路,不是那么好打通的。

一路妖魔鬼怪,神仙高人,理念不同,信仰有异,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神教看谁都是敌人,不信我都得死!见面都往死了整,事做死,路走绝,满世界都是敌人,遍地是坎,不定那个坎就变成了坑,处处坑都埋人。

这不,不肯回头的希特就被孙悟空一棍埋在了山青水秀的所在,再也不能回返故园。

而孙悟空,本质上有善恶之分,立场观念并不很强。

丁一在希特进攻驱散粉雾时,脱阵而出,隐在附近没走远,他不大服气桃总管,被暗算,这亏吃得有点大,差点没命,潜藏起来,为着报复!

锦衣卫出身的他,本就睚眦必报,吃不得亏!

只是想不到,孙悟空动手太吓人,一棍子下去,海清河晏,让人没有反应时间,好在这孙悟空交游广阔,一早就认出丁一的来历,与太乙有关,而太乙,他做齐天大圣时,曾去交流过,算是旧相识,作为长辈,自然要留一线,何况,他当前一猴对一国,势单力簿,丁一有用来着。

阿孜先是想自己跑,丁一不让。

没办法,建议丁一道“那家伙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咱们跑了吧?”

改变策略,叫丁一一起跑。

蟠桃对丁一有吸引力,那玩意与人参果比,功效也差不多了,九千年熟的听说吃了能跟天地同寿,那得多牛比?

对大圣说送他蟠桃,他完全相信,那哥们曾经主管蟠桃园,吃桃吃到吐的货,咬一口丢一个事没少干,极其没品!

话得起个高调,听起来好听“碰到大圣总得助其一臂之力,结个善缘!”

结个善缘是真话,齐天大圣这样的强力人物,如果能变成朋友最好了,朋友多了路好走来着,这猴子没脸没皮,天上地下,朋友多得赛过蚂蚁,许多还都是帝君级人物。

从树顶下望,远处,被金箍棒怼了一下便平坦的地面在提醒丁一,必须得信任猴子并跟猴子走,有二心很危险。

阿孜见丁一态度坚决,不满地跳到树巅上,跑来跑去,她刚吃过妖丹,体内如火在烧,身体亦轻如鸿雁,感觉随时能飞起来,不跳一跳,难以抒怀。

两人交流时间不多,孙悟空回来得太快。

孙悟空脸上没太多表情,落到丁一面前时,丁一甚至反应不过来,与丁一的缩地成寸不同,缩地成寸对空间磁场有影响,多少会导致光线与环境的小小变化,有本事的自然能感应,而孙悟空全然无有声息,连微风都没有起一点,象是传说中的瞬移,吓着丁一了,光这走路的本事,要偷袭,他一定躲不过去。

孙悟空手上悬托着一枚滴溜溜乱转的眼球般大小的五彩丸子,流光溢彩,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闻一下就象早间起床洗凉水脸,蓦然精神许多,连对孙悟空有许多畏惧的阿孜,期期艾艾地越过丁一,向丸子凑近,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孙悟空空着的手按在阿孜头上,将她推开,然后对丁一说道“张嘴,吃掉它!”

妈妈说不能乱吃东西的,丸子吸引力很强,但妈妈的教诲记心头,丁一强忍心中贪念,问道“这是何物?”

孙悟空道“叫你吃就吃,问那么多做甚,我要害你只需一棒,不必多问,吃了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阿孜又叫又跳“是桃总管,我闻得出味,大蟠桃,不过桃总管有毒,怎么做成丸子无毒了呢!”

孙悟空本是面无表情,此时笑了,毛绒绒的脸有点诡异“我老孙是吃蟠桃的祖宗,天上地下,能让有毒蟠桃化作无毒,也只有我了,且吃了它!”

不等丁一动作,孙悟空手上的丸子化作流光,飘入丁一口中,沾水即化作津液,流入食道,进入胃里。

阿孜狂咽口水,难掩羡慕,之前吃的妖丹与蟠桃所化丸子比起来,有天地之间的距离。

丁一嘴里没有味道,与猪八戒吃人参果没啥区别,天地传闻的灵根果实这样吃下子,感觉好浪费,好遗憾。

肚子里翻江倒海,闹个不休,身上也是臭汗狂冒,臭不可闻,如烂鱼,如臭虾,阿孜对气味敏感,直接被熏了个跟头,连孙悟空一起,退出足有二十步远。

丁一叫了声“出恭入敬,稍待片刻。”

缩地成寸跑出几里地,寻一处隐避处解决了问题,又纵身入河,刷刷洗洗好半天,方才结扎停当,回到原地。

“如何?”孙悟空的猴脸笑眯眯地,有点滑稽,这家伙法力高深,可化神佛,却依旧顶着这身猴皮,初心不改。

“还不错!”嘴里有种甘甜香美的味道,回味有点太长,叫丁一猝不及防,舒服得如同做了美梦,还有点迷糊。

真元象河流入海,奔涌不息,如果说原来的真元是一份,现在足有千份之多,飘飘欲仙,眼睛扫过,世间万物都仿佛能看到本质,直入细胞肌理,整个人都升华了。

有些莫名感动,天地仿佛都是亲人,真元开始变慢,如铅如汞,宛如实质,包裹着身体,骨胳、经脉、肌肉、血液、毛发都在变化,每一个穴位都恍如星辰,在意识是星光璀璨,许多东西不一样了,只要他想,立刻就能飞升。

丁一知道,这不是错觉,好在他修炼过南华真经,能够压下蠢蠢欲动的身体,一颗丸子帮他跨越了仙凡之别,以前他可以说是地仙,现在则是天仙境界,真正能够做到朝游北海暮苍梧,直入青冥脱凡尘。

只是丁一清楚,就算有了极大进步,在孙悟空面前还是远远不够看,就算妖国妖城之中,亦有不少强于自身的。

因而他很识相,待身体变化趋稳,便向孙悟空施礼道“多谢大圣,如有用到某家之处,还请吩咐!”

孙悟空点头认可丁一的态度,叫过阿孜“你来,为我画出狮驮国都城王宫图形,我师父师弟们都关于何处?”



第十四章 打配合

“呼~~”

一座座小山如同一颗鹅卵石般被掷了出去!

象流水线作业,半空中的孙悟空随手向下做抓取动作,每一次屈指都有一座小山拨地而起,留下一个个巨大的窟窿。

小小的身躯不知道孕含着什么样的力量,挥手之间,并不实际接触,小山便被投掷出去。

小山划过天空时,无数的石头、土壤、水流、生物植物纷飞落下,被阳光照射,空中一片迷蒙,沿路撒出几十里,个别地方,许多树林都被尘土泥石掩没不见。

有个别较小较松散的小山,甚至不等到目得地,便已经散得没有了。

太震撼了,这些山体不如泰山,却并不比北平的香山差多少,拨起投掷,威势赫赫,比移山赶海还要吓人。

这种行为,丁一想都想不到,做梦都不做不到。

孙悟空的动作有条不紊,此时尚有余瑕对丁一说道“狮驮国汇聚地势,建防护大阵,今日我便破其地形,去其大势!”

这是以力破巧,不去找阵眼,不去寻破绽,就是野蛮地破坏地势,用绝对的力量砸破大阵,还要胜过金箍棒砸大阵,金箍棒砸落,终究不能破坏地形地势。

几十里外的目的地,升起了防护大阵,小山砸在上面,漫天烟尘,四处溅射,丁一看不清楚,不知道破坏得怎么样。

阿孜被孙悟空放跑了,孙悟空不认为阿孜能骗自己,与丁一一起,记下阿孜的地图,阿孜也就没用了,她也早都想离开了,她无比害怕狮驮国的几位首脑,也害怕孙悟空与丁一,实力不足的时候参预大事件,是取死之道,她还没活够呢。

“他们来了,你先躲一下!”

孙悟空伸手按到丁一肩上,真元突然不受控制,脚下没了依凭,噩梦般当空坠落。

劲风吹拂,脸上割得生痛,许多尘灰乱草水雾吹到丁一身上,无垢的身体,终于再一次染满了尘垢。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好在离地百米左右,又感觉到了真元,丁一缓缓落地,皮肤轻微颤动,活象安了个马达,招手间,一团水云在丁一身上成形,达于丁一肌理,将污浊清理,肌肤再次莹白如玉。

对于先躲一下,他有点理解不能,明明让自己帮忙,为啥又让自己躲?

孙悟空横空移动,显然是在几十里外围着狮驮国划圆,小山的投掷不停,无数个大坑在地上成型。

好远好远,孙悟空飘飞好快,足有百十里之遥,一青、一白、一黄三道光影,漫天尘灰中悠然穿出,轰隆暴响里,撞在孙悟空身上。

转眼打成一团,随后百十道稍慢的黑影加入战团,爆出满天彩霞,昨日重现,又是围战。

打得热闹,百多人的战团,好象会分裂般,变成成千上万人在天上战斗,这些身影没长翅膀,却比飞鸟还要灵活,离得远显得小,丁一分不太清敌我双方,晃得眼花,这些家伙全都会分身法吗?

且战且走,远离了起初的地方。

“嗨,走了,走了,该办事了。”一只手搭上了丁一肩膀。

丁一悚然,沉肩屈肘纵跃!

沉肩、屈肘,汹涌的真元化作剑气射出,突然而暴烈。

可惜,没跳得起来,那只手上有无穷大力,屈肘白屈了,剑气射到对方身上,连衣服都没刺破“是我,别闹,跟我走,边走边说。”

猴子笑嘻嘻的面孔转到了丁一身前。

望望天空又看看猴子,丁一无语,孙悟空是神兵利器斩不破的怪物,区区剑气,算个什么。

丁一在孙悟空面前,就象个婴儿,只能顺着猴子的意思前进。

终究心里不甘,想刺刺对方“大圣,这些山上无数生灵,杀生过甚,总觉不妥?”

孙悟空淡淡道“我乃外道入佛,佛主如来许我专司斗战杀伐,八万四千法门,吾专一杀生夺命,此乃吾之本业!”

丁一又道“大圣,唐僧凡胎,已被妖怪捉去许久,只怕早已穿肠下肚,入了五谷轮回之所,如若救不得大师,还请节哀顺变。”

孙悟空作答“师父虽是凡胎,却是上苦奇虫金蝉子转世,岂是寻常人能吃得的,就算懂得怎么吃,没有天时配合,亦是不行,二三十天无忧矣!”

孙悟空本体乃是灵明石猴,最是通人心,晓机变,见丁一还想说话,笑道“斩落金锁脱凡尘,录籍仙册享清灵!之前你吃完蟠桃丹,天降雷劫,为我挥退,你已录入仙籍,随时可登临天门,领取职司,只是食药登仙,少了磨难砥砺,德不配位,极易再次嫡落凡尘,今日助我,便是助已也!”

这话有些勉强,要知道,食药之人,需积聚财富,耐得住寂寞,亿万种药中选材炼丹,同样是种修行,就象孙悟空的征战杀伐,用有色眼镜看来,过于粗糙,过于暴虐,不修功德,亦是德不配位!

修行无形,人生处处磨难,世事皆是修行,只看人心,不看行迹!

丁一无语,这猴子先给灵丹,是利诱,猴子本身站在这儿,就是威逼,这时候又在提点丁一,不服不行,再也无语,老实听孙悟空吩咐。

猴子的计谋很简单,他的主体破坏对方的防护大阵后,在天上与众多狮驮国的高手战斗,吸引对方注意力;分身突袭对方王宫,依旧是吸引注意力,而丁一则负责找到唐僧师徒几人并带出来。

前期要求丁一跟在他身后,当他杀到王宫附近时,再分道扬镳,猴子继续杀,丁一则去找唐僧师徒,他们关在王宫附近。

说着说着,孙悟空扬手,一张暗红色符篆贴着丁一额头消失。

“什么东西?”

“嘿嘿,隐身符,大约管一天,第二天此时就无用了。”

看来不用自己战斗了,丁一不确定,凝出一面水镜,镜中看不到自己,果然猴子神通广大,有的是小术法。

两旁景物飞速后退,这两人走着走着,看到了狮驮城城门,孙悟空狞笑着擎出金箍棒,随手一挥,啸响着纵身而起,五里开外,一棒砸塌了狮驮城的城门。

环城万米长蟒、千米长蛇均在早前战斗中死于非命,它们的徒子徒孙,依旧在城外沟渠巡狩的群蛇作鸟兽散,跑得飞快。



第十五章 返回大明

打配合是脸上贴金的说法,正确完整的说法应该是打酱油!

刺激!

真特么的刺激!

打人如挂画!!

那都是小儿科,在丁一面前,展现出的是妖怪满天飞,遍地是肉酱,漫天是血雾,每一棍子都打爆打飞一个妖怪,就这,孙悟空还嫌不过瘾,变出百八十个分身,在城中乱飞,飞到那儿,房子就倒到那儿,猴形拆房器。

漫天不止是血雾,还有许多妖怪零落的!

甚至有些妖怪接触到气浪就爆体而亡。

跟孙悟空比起来,这些看家的妖怪和留守儿童没啥区别,都是弱鸡。

用空巢老人来形容也是可以的,反正都一样的弱鸡!

冲进城的时候,城中妖怪有许多还在做生意的做生意,玩耍的玩耍,这下子全乱了。

正在感慨,胸前突然传来打嗝的声音“好饱!”

然后是舒服的长长的叹气声音。

我了个擦,金牌居然象人一样,丁一“????”

金牌“妖怪因子,一千多了,看样子再过一会,就能达到一万,嘿嘿嘿,我刚才发出象声词,表达一下感情。”

金牌唱了起来“今儿个咱老百姓呀,真呀真高兴!”

逗逼金牌,好在都是用微波,写在脑袋里,并没有真的出声,否则丁一出幺蛾子,孙悟空发觉就不好了。

其实金牌还在尝试各种人格,最后不一定选择逗逼模式,它在玩呢。

孙悟空与其分身还在奋力突进,留守妖怪渐渐变得不那么渣了,有结阵的,有钻地杀出的,有隐身突袭的,有变回原形化身重坦类怪物冲锋的,更有不要命玩自爆的,满天满地都飘飞着各种精怪和兵器杂物,整个场景嗨得不行。

这些妖怪说是弱,是相对孙悟空来说的,其中有些并不比丁一差多少。

炸裂,丁一想到了梦中的神曲忐忑,要把这个音配上,应该不错。

孙悟空这么凶残,难怪唐僧对他不喜欢,动不动念咒,不过,看当前孙悟空行为,也不知道那个咒能不能真的降住孙悟空,或许他逗唐僧玩呢?也或许孙悟空是拌的体质,就喜欢被人念咒虐呢?

飘飞的血雾碰到后面的丁一,自觉落到空处,蛇甲不错,把外放的真元增幅,一尺之内,都干干净净。

隐身符的效果神了,竟还能够模拟外部环境,外人看来,那些血雾自然落地,完全想不到丁一站处还有个人。

有人冲撞丁一,他悄悄躲开,实在躲不开,用紫郢剑捅个窟窿杀了便是,反正他轻身工夫与缩地成寸都能保证他迅速离开现场,何况有隐身符呢。

各种生物在废墟里乱窜,这都是妖二代或者妖n代,尚不能化形,满世界逃命来着。

近处,一个熊首人身的家伙被破碎的石头砸到,吐血不止,一个体魄比它高了三号的大熊,举着双臂,挡在他的身前,寸步不退地底挡满天石屑飞尘,当悟空棍棒扫过时转身背对,同时奋力将小一号的熊妖甩了出去。

只可惜小熊妖接着大熊妖被扫成了肉泥。

远处角落里,一只美艳的女妖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只头上开花的小妖,惊恐的眼里流着泪,用力向后缩,想让自己变得更小更安全。

随即被倒塌的房屋压在了下面。

噪杂的环境里,没有人注意到这些,除了丁一。

遇到危险,家人总是最强的后盾,妖怪也有感情的呀。

不知道家人怎么样了,小时候天不亮母亲就把自己打起来习武,想想也好笑,那时候家中没有传承,不过是开弓与拿着石锁瞎胡闹,还有妻妾,不知可好。

好惆怅!

好想回家!

“加油,加油!”

“喔哦,二千了!”

“二千五百!”

“噫,三千了!”

“发了,发了”

“哈~哈~哈~~~”

“&ap;¥¥(”

金牌不停模拟着各种声音,这些声音有些语调不同,有些口音不同,还有多国外话,甚至还有男人声音,女人声音,婴儿声音,老人声音,都在欣喜于神秘侧因子的提升。

丁一不爽,这是打脸么,感情孙悟空不只是丁一的金大腿,还是金牌的。

简直就是玩游戏的氪金玩家,升级不要太快。

杀到王宫跟前,妖怪与城里大不同,全是成战阵,高低错落,甲胄齐全,整队防守的军队,甚至还有些威力惊人的军械,更有号角与战鼓,声声震天。

一个分身突然来到丁一面前,对他说“你可以绕行,全看你的。”

明明这么多分身,却还要丁一帮着找,这些分身或许无法自主?

丁一答应着向一旁走开。

“别急着走,八千多了,马上就一万!”金牌喊住了丁一。

磨蹭,磨蹭,离开现场的脚步,比上坟都要沉重。

孙悟空打透了敌群,杀入王宫。

蹭蹭,再蹭一会儿,丁一悄没声地跟在后面,也进去了。

孙悟空怒极,回头吼道“做事去!”

“切!”丁一有点怕孙悟空,他退出王宫,却没走远,蹭蹭,再蹭一会,绕到一处离战场近的墙壁,继续蹲点守候。

孙悟空一肚子p,不知道跟谁讲,只能想“算了,那家伙脑子有病,可能等一会儿就好了。”

也有点疑惑,难道是个不能离家,需要别人照顾的家伙,自己眼瞎,抓这么个人来帮忙做事?

“ok,一万了,皮皮虾,咱们走。”金牌兴奋的声音传来。

皮皮虾是什么玩意?

金牌并非活人,计划性超强,它说一万就走,也不贪心,刚到一万就通知丁一可以走了。

“不急,把事做完再说!”丁一按图索骥,去寻唐僧几师徒去。

远处有动静,一青、一白、一黄三道光影落在王宫的房顶上,其中那个黄影向丁一所在唳叫一声。

空气中许多波纹出现,丁一与黄影间隔的房屋与墙壁就象被爆破了一样,幅射状激射出来。

威势无匹!

不可抵挡!!

“走!走!!”本该在识海与金牌说的话,情不自禁大声喊了出来。

波纹到达前,丁一消失不见了。

黄影双肩高耸,目光锐利,嘴上有尖,头顶略圆,外相如同老鹰,正是狮驮国三大王金翅大鹏雕。

这金翅大鹏雕来头极大,天地间上古羽类之祖凤凰,凤凰生两子,一为孔雀,一为金翅大鹏雕,孔雀有先天五行神光,号称无物不刷,封神大战时,曾经捉拿过圣人,后来亦曾吞吃佛祖如来,被尊为佛母孔雀大明王;金翅大鹏雕则有先天阴阳二气,修成天地阴阳爪,无物不可抓,又练阴阳二气瓶,无物不可灭,极为了得。

他瞬间移动,站到丁一消失的地方,在他眼前,丁一消失场景再现,黄影叹道“轮回殿的轮回者?时空战士,哼!算你跑得快!”

随即出现在空中,单手托举起一只巨大的瓶子,叫道“猴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且来我这阴阳二气瓶耍一耍吧!本来我这瓶重,放在家中,不好动用,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天空现出两只巨爪,凭空一捞,十多个孙悟空转眼都被抓在爪上,许多妖怪亦被捞入手中,都成了肉泥,唯有孙悟空还在高叫“妖怪,放了我等诸人,否则定叫你断子绝孙,一窝妖精都死尽死绝!”

孙悟空偷吃老君灵丹,吃得太多,又经老君炉炼制,早都成了不死之身,更兼精通变化之术,并不怕人捉拿。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孙悟空这种打不死的家伙惦记上,也确实叫人头痛。

老怪哈哈一笑“小小猴头,可笑可笑!”

不屑地随手将孙悟空塞入瓶中,盖上盖子,摇了两摇,命数十位身高体壮的妖怪上前,将瓶子抬到殿后放置,自去与另两位大王商议吃唐僧之事。

之后,孙悟空以观世音赠送的救命毫毛钻破阴阳二气瓶,逃得性命,上灵山请如来并诸多佛菩萨,一起降服金翅大鹏。

而如来知道金翅大鹏失了阴阳二气瓶,无有护身之宝,便尽起佛众,空巢出击,擒捉利诱金翅大鹏上灵山之事,西游记中自有表述,与本作无关,不再讲述。

却说丁一见机得快,急叫金牌跑路,意念方动,金牌便已发动,穿梭时空,一跃千年,终于回到了大明。



第十六章 西游后记

设定为章节感言应该不收费吧?

不同的人心中有不同的西游记,每个人心理都有一个自己理解的美猴王,那是孩童时的梦想,陪伴我们长大。

在我看来,孙悟空是天生灵明石猴,又是从补天石中跳出来的,身负补天功德,而他手上的金箍棒是大禹治水所有,活人无数,功德非浅,因此孙悟空拥有杀人无因果的执照,相当于杀人不犯法。

而且孙悟空食仙丹,食蟠桃,饮仙酒,被老君炉炼制,得不死之身,也给了他杀人的基础。

又有火眼金睛,不怕杀错人。

佛祖如来就喜欢这样的人来护法,所以算计了孙悟空,让他入佛。

他没亏待孙悟空,待他入佛后,号斗战胜佛,排名仅次于唐僧。

对孙悟空来说,坐不了天地第一把交椅,当不了天帝,那么做什么其实是无所谓的,因此,也就陪着西游取个经,再谋取点佛教的功德做个佛再说。

对花果山的众妖来说,孙悟空是极度亏欠的,花果山七十二路妖王,全都在闹天宫的时候哏屁着凉了,而小猴子们,也就那么回事,想起来的时候去看看,想不起来就放任不管。

所以说孙悟空跟孩童一样,是个只图自己痛快,没太多责任心的家伙。

不过他活成了花果山猴妖们的心中图腾,是英雄,是希望,也是未来。

玄装法师是金蝉子转世,天生便聪慧,悟性极高,很快便成长为大德高僧,本书中写他是极有本事的佛教高人,但是,他的高人也仅只对于普通人而言,在孙悟空诸神魔面前,是不够看的。

西行上路,玄装法师对自己的本领进行了自我封印,他要象普通人做苦行僧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西天,取得真经,证得佛果。

因此,唐僧是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需要孙悟空等人护卫。

吃一块唐僧肉便长生不老,但因为他是金蝉子转世,所以不是那么容易达成效果的,有特定的吃法,吃法不对无效!

所以聪明的女妖就想着不如嫁给唐僧算了,当然并不美好也不浪漫,都是霸王硬上弓形的,蝎子精、老鼠精结局都很不妙,组织内定的先进工作者是不可以出两性问题的。

不聪明的逮到唐僧后,在准备吃或者想吃的过程中被消灭。而真正有实力和会吃唐僧肉的家伙就象金翅大鹏一样,最后都被佛教或天庭收拾了。

佛教和天庭的实力其实算不上多强,佛祖也拿某些妖怪没太好的办法,野妖里面有实力的很多,但是呢,这些野妖没有组织,总是单打独斗,跟当年的孙悟空一样,所以很容易被针对性消灭,如蝎子精、牛魔王、金翅大鹏等等,可见有团队,有组织性多么重要。

当然,组织里跑出来搞私营的更多,如黄袍怪、青牛精、九头狮子等等,这些有后台的,孙悟空自己搞不定,都需要寻找组织帮忙。

对于金翅大鹏的实力,用孙悟空作衡量,方便表述

1、金翅大鹏是上古大妖,比孙悟空多活了许多许多年,见识上要多很多,这是他一眼就觉得丁一是时空战士,还认为跟轮回殿有关系的原因;

2、双方在武技近战上,都达到了巅锋,应该是势均力敌;

3、变化上,因为孙悟空是灵明石猴,天生有优势,孙悟空略强,又喜欢偷吃偷喝偷拿的,所以被孙悟空惦记的家伙,都会比较头痛;

4、速度上,金翅大鹏有优势,比孙悟空快,扇翅膀总比翻筋斗容易,鸟儿是一辈子都在扇翅膀,是天生本能,没听说过猴子能翻一辈子筋斗的,他用筋斗云还需要掐诀念咒,不那么方便;

5、金翅大鹏智商上有问题,或许说手贱更合适,如来在头顶变块血肉,他非要去抓一下,然后被缚了双翅,现了本相,才被收服。

6、神通上,金翅大鹏的先天阴阳二气是无解难题,对上谁都有优势,收拾孙悟空是小菜一碟!

在西游记中,孙悟空是不死之身,但偏偏阴阳二气瓶给他把胳膊肘烧软了,孤拐上有些疼痛,孙悟空吓得不行,这是真的能要命的东西。

孙悟空的不死之身有点虚,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的烟气能熏晕他,蝎子精尾上倒马毒桩能蛰晕他,百目神君也能收拾他,但没说这几种方式能够杀死他,明确有杀死他可能的就有阴阳二气瓶。

对于,网上还有许多关于真假猴王的实力比对,其实就一点六耳弥猴就输了,给孙悟空一棒子肯定打不死,他有不死身,而六耳弥猴被如来定住后,孙悟空一棒子就敲死了,显然六耳弥猴在这方面不如孙悟空。

变化、神通、法力、长相都一样,可惜不经打。

两猴为啥打好几天都是平手,两个家伙都是敏捷形的,打了好几天估计都没被对方当真打到,所以平!如果再打下去,真打上个把来月,棒子都能敲到对方的时候,六耳弥猴肯定就完了,持久战肯定孙悟空胜。

话说回来,六耳弥猴智商肯定有问题的,自由自在的妖王不当,想替代孙悟空取经,这上进心有点让人无语!

好好的独立法人不做,削尖脑袋想进入组织内部,也是除了他,没谁了。

六耳弥猴的优势是耳朵,开个类似于万事通一样的情报组织会更有前途的。

关于丁一学的南华真经,取意是《庄子》,暗指是太乙救苦天尊(与玉帝、如来地位相当,六御之一,东方长乐世界主人,对应西方极乐世界),也就是小奶渣(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小奶渣!)的师父,九灵元圣是他的坐骑,所以丁一可以算是他的外传弟子。

小奶渣为什么那么渣,因为封神一役,一开局就失了肉身(灵珠子转世,刚出身就被李靖斩了外包装肉球,没能正常长大自己破壳而出,然后闹海被逼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肉身在修行中还是很重要的;他师父给他搞信仰封神,立行宫庙宇又被李靖破坏,不得已弄了个莲花化身,说起来莲花牛比,可如果真牛比也不会是最后的选择,显然造像信仰封神应该更牛叉,而且小奶渣痛恨李靖也是因为李靖屡次破坏他的成长。



第一章 弘治五年

穿梭时空有点懵,脚触实地方才清醒。

落足处感觉有些奇怪,仿佛是硬的,可又有舒适的柔软弹性,这是什么质地?

与木板色彩近似,却又非木,跺跺脚,铿锵作响,说是金属,丁一看不出来是什么金属。

里面空间很大,足有一两平方公里,空旷得很,如果是房子,这也忒大了。

石灰白为主,间杂一些黑亮的修饰,甚至还有个吊顶,诡异的感觉,非常象城市里简装修的居室。

只是四壁和地板看起来天衣无缝,光滑如丝,除了两端均有的奇形大门,连窗户都没有,空气很清新,又听不到空调的噪音,诏示着不同。

头顶上有几盏嵌入顶壁的灯,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辉,安心,舒适。

墙壁上时不时有电流脉冲似的东西闪过,这是什么地方?

穿越的次数多了,对降落地点,没有一次有自主能力,他习惯了,保持警惕,观察周围情况。

没有任何声音,孤寂、宁静!

没有人,当然也没有敌人,走走看。

丁一在这儿没方向感,两个门,随便选了一个,便打算走出去,刚刚迈步,有个声音响起“丁先生,欢迎来到我的家!”

“你是谁?”丁一警觉地四处张望,以他的修为,他都没能感觉到附近有什么人。

“哈,叫你丁先生你就不知道我是谁了,果然语气与环境的变化会让人产生错判,你摸摸胸口,看我还在吗?”

是金牌!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恢复原状罢了,我把那些操作台都收起来了,那玩意没用。”

丁一明白了,金牌变成时空战舰,它产生了灵智,不用人来操控,所谓的操作台确实没用了,甚至连对外界观察的各种辅助设备都没有了用处,时空战舰没有眼睛,但他能探测各种波,甚至还有些未知的探测方法,比人眼所见,更为精确。

“都没人也不需要这么大空间,这也忒太了。”

“喔,对呀,光注意操作台等表面东西了,稍等,我再优化一下。”

就是丁一眼前,房屋墙壁与地板开始变化,没一会儿就变得不过七八平米,甚至连原来的两个门都不见了。

墙壁不断逼近,顶篷下压,这感觉让人眩晕,让人窒息,丁一有点想吐。

“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好看多了?”语气愉悦,象一个求点赞的小孩子,这家伙模仿的声音与环境越来越契合,跟人越来越象了。

墙壁与地面由幻影蓝渐变为黑,极富金属质感,很科幻,很梦幻。

时空战舰可能也有自己的审美,似乎并不是随机变化。

丁一背出,地面凸起,一具单人沙发成形,乳白色,泡泡地,坐下去,软软地,感觉不错。

面前也凸起,短短时间里,一个茶几成形,上面凭空出现一个瓷杯,泡着浓浓的绿茶,氤氲着热气,袅袅不散。

“很不错,你这手段是虚空造物?”丁一有点惊讶,虚空造物是个很高深的领域,这时空战舰太轻描淡写了,造出来的东西华而不实。

“多谢夸奖,不是虚空造物,物质重组而已,只不过重组得快了一点,不算什么大问题。”

见丁一无言,继续解释道“只要有充分条件,了解物质的构成与基本因子,物质重组就是基本操作;而有了足够的神秘侧因子,就能催化重组过程;咱们在狮驮国,走得有点晚,收获了大约1万2的因子,用于恢复我自己,当我各项机能修复后,便能够生成神秘侧因子,基本等于没消耗。”

语气是欣然的,确实对时空战舰来说,他恢复原态,就象孩童长成了壮汉,它有了自由,有了自保力,有了一切。

这些知识弄不弄清,对丁一来说没多大帮助,他皱眉问道“喔,我们这是在哪儿?”

时空穿越每一次都不能把握,太随波逐流,太被动了,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地方,什么时代。

时空战舰似乎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语气迟缓“大明弘治五年。”

时空穿越次数有点多,每一次都对丁一有影响,他记忆有些混乱,记不清自己是成化多少年离开的,但确定当时年号不是弘治,他从没听说过弘治年号。

“弘治?错了吧,应该是成化年间才对?”丁一茫然。

“哈,那头老鹰来得急,没能调好时间,晚回了十来年吧!换了皇帝了。”

十来年?妈妈中年变成老年了,十多年没见自己,妻子原来十六,现在得有三十左右了,妾室得四十多了,其它的熟人不知道变成什么样,这不行,丁一道“回我走的那年吧。”

时空战舰表示办不到,他说之前的穿越,都是时空里的不同分支,跟丁一这条线有一定关系,但没有直接关系,所以穿梭来去,大不了就是在分支里面再开一条新的分支,并不影响丁一。

而这次的弘治,与丁一的成化年间是一条线上的,这条线对丁一来说,就是他生活的主世界。

要是丁一再回成化,这一条线就会裂变成两个分支,而两个分支里,因为是丁一开辟的,那么丁一就只能有一个,其中一个分支的丁一不存在,会出问题。

时空战舰表示,当初未来世界设定的穿越理论中,就提到穿越必须避来本世界的主线,新开分支是最简单最容易接受的说法,按最容易接受的程度来说,至少其中一个分支里,丁一母亲会没有儿子,丁一的妻妾没有丈夫,丁一的儿子没有父亲。

如果往严重了说,往复穿越,两条支线会彼此缠绕,发生不可知的错误也有可能。

穿越只能单向,可向后,不能往前!这是原则。

所以,决不能再回去扰乱丁一的主世界,他只能就在现有主世界里继续往下走。

“混帐!”丁一愤懑,他对时空战舰很不满,可又无法怪人家,仓促逃命能跑掉就不错了,时空战舰是有功的。

时空战舰无言。

丁一道“算了,你开门,我回家去。”



第二章 淬炼

艳阳高照,云淡风清,明明空气没有时空战舰里清新,可丁一感觉胸腔都打开,无数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进入身体,血气充盈,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服,无一处不温暖,这是家的味道,主世界就是家,我回来了!

这也许是错觉,心情愉悦则真实无虚。

轻风吹拂,丁一身在半空,开始辨别方向,他没有让时空战舰送他回家,用那玩意就象大炮打蚊子,不方便,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一直被支配的感觉不好。

“啪!~轰!!~~”

毫无征兆,一道海碗粗的闪电击在丁一头顶。

这道闪电接天连地,贯穿了丁一,意外到没有半点抵抗力,丁一顺着闪电通道直直地向地上落去。

体表毛发瞬间灰飞烟灭,无数电荷进入身体横冲直撞,强横的身体里,细胞透亮,与电荷直接对抗,形成了巨大的战场。

有些细胞被沛然入侵的电荷灌满撑暴,化作乌有。

有些细胞得到体内仙元支撑,炭化半截后,又复反弹,渐渐驱除吸叫电荷,变得比以前更加饱满。

这些更加饱满的细胞基于本能,拼命不断从身体各处吸收营养,与电荷结合,分裂填补死亡细胞,构成新的人体组织。

攻守双方如大军破城,肆意杀伐!

巨大的痛苦切割着丁一的神经深入骨髓的痛!

一层层皮肤脱落,又有新皮肤生成,然后再脱落一个没完没了的循环,无穷无尽。

落地之前,丁一有了反应,他双手掐诀,双目暴突,躬着腰,睚眦欲裂。而脊背上,椎骨绷在皮肤上,似要破体而出,硬扛。

一步跨出,缩地成寸,十数里外,闪电却象粘在丁一身上,竟是跟着出现,闪不掉,甩不脱。

眼耳口鼻渗出条条血线,又迅速被电流蒸发,只留下点黑色印迹。

黑蛇甲鳞片片片炸起,每一片都变得焦糊,失去光泽,变得暗哑,其中的防护力量迅速湮灭。

紫郢剑感应到危机,倏然从头顶破出,往上激冲,忠心护主!

巨型闪电打在紫郢剑上,轰然爆炸中,紫郢剑远远飞了出去,落到地上,振颤不已,它受伤极重,灵智有损。

良久,这跟闪电方才消失。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从哪里来?

又要到哪里去?

脑细胞受损过多,丁一陷入迷茫。

暂时未想清楚。

“咵~~~啪~~~轰~~~”

又一道巨型闪电当头落下,再一次攻防战打响,黑蛇甲这回没能抗住,化作黑灰,在光电映照下,飘散四方。

紫郢剑象一条蚯蚓,在地上一拱一拱地,慢慢向丁一靠近,它本能地还要护主,只是剑体内电荷不平衡,它飞不起来,干着急爬得慢。

难为硬直的剑体不停地做出曲伸动作!

丁一扛不住这第二道闪电,恍恍惚惚,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没有反抗能力了!形成一道剪影,耀眼的光辉里一个簇亮人体,伸展着双手,颓然后倒。

时空战舰快得如同一道流光,闪现在丁一身下,化作一张钢铁坐椅,稳稳接住丁一,这坐椅与丁一十分契合,背、臀、胳膊、腿、手、足等处,恰恰正好。

巨型闪电击打在丁一身上,之前都是透体而过,这会儿却是被坐椅吸引,在坐椅底坐里消失。

接天连地的闪电,现在是接的底座,天上的闪电下行极速,没一会就不见了,就象是绳子被人扯住一头,硬拉了下来。

即便如此,丁一被闪电击打,依旧浑身酥麻,站不起来,好在闪电消失得快,肆掠的时间不长,细胞这次死亡的不象上次那么多,挺得住。

钢铁坐椅变成按摩椅,头顶也伸出几个触手,对丁一全身各处按摩。

体内感觉奇妙,随着无数触手的摸、接、端、提、按、摩、推、拿,留在丁一体内的电荷与细胞结合得很快,许多死亡细胞与杂质亦被排出体外。

天地元气进入体内,化作仙元,滋养身体。

精神好了许多,满血复活中。

时空战舰很给力呀,静默无言好一会儿,丁一方才说道“谢谢!”

时空战舰回话“应该的,不客气。”

心眼放开,四面八方清静无比,这是一座荒僻的小山,树木稀少,草也长得不好,纯是野山!

“咵~~~啪~~~轰~~~”

巨型闪电再次袭来。

时空战舰瞬间化为钢铁坐椅。

挨打,上次排出的杂质在闪电袭击下,点点消失。

只是再一次又出现新的死细胞,又一次被排出。

按摩,如前一样。

满血复活,精力更胜以往。

一次又一次,足足劈了九道巨型闪电。

九为数之极!

九道巨型闪电落下,然后消停了。

丁一周围上下左右九丈范围,上空无尽落英缤纷,下面花落消失,各种色彩的光柱亦出现在这些范围,有渺渺乐音传来,异音异色各种不断。

源源不断,久久不息。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丁一,可惜那种召唤没头没尾,不知所来,不知所往!

丁一身上各处毛发很快地长了出来,裸身上恢复旧观。

各种衣饰逐一出现在丁一身上,外罩儒士长袍,显得风度翩翩,丁一对时空战舰表示感谢,物质改变有时候还是很好用的,跟虚空造物也差不了太多,除了在虚空他造不出来外,没别的毛病。

这一次身体的变化到了极致,想轻就轻如鸿毛,想重就重如泰山,除了不能变化成其它的东西,这副躯体能够随心所欲地变化形状、大小、轻重、形态,说白了,基于躯体,可以象是橡皮,柔韧得无以复加,也可以是金刚,强硬得没有道理!

当丁一对之前一切不解时,时空战舰告诉他,在西游世界,他已经到了仙凡临界,只不过天地劫被孙悟空驱散,回到大明,这些劫雷闪电,自然就光顾了。

只不过这方天地无有仙神佛怪魔,自然也没有天庭地府,没有接引神光,不必真的飞升,丁一现在是嫡仙人一般,驻留世间的真正天仙。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天劫的淬炼让丁一改变。



第三章 世界升级

九轮雷霆闪电后,除了地面有些焦灼,天空依然纯净,空气依旧清新,一如从前。

三花聚顶得归根,五气朝元通透彻!

当丁一脚下升涌金莲之时,在基因层面,与寿命相关的基因都被袪除,自此之后,丁一只要内外平衡,细胞死亡及时替换,就不会死亡,理论上,他天仙业位证得便永生不死!

当然,不死是相对的,要是身体受到极大的损伤,比如头颅被捣碎,还是会死的,但是一个会变化的天仙,会站在那里让你捣碎头颅么。

这一刻,世界起了变化。

骤然间,天黑了下来,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弹指一挥,天又亮了,如同一个人,手按开关,连按两下,开关灯一般,刚刚的天黑,有些人一眨眼,就错了过去,以为只是错觉,而有许多人却是亲眼所见。

世界短暂重启升级。

地下不知名深处,高温高压的火热之中,喷涌出许多黑色物质,这些物质似真似幻,覆盖一切却又独立着,无有温度,无有高度,无有广度,没有光,没有水,没有许多东西,竟是另一处空间,与地下相交又独立。

冥土形成不过一瞬间,便有深沉的叹息声出现,影影卓卓,无尽的原野里,零星地站起个别身影。

“我不是死了吗?”

赵元纯八十有三而寿终正寝,此时醒来,却是体魄强健,二十左右。

他想了一会儿,没有答案,四方天地,无有太阳月亮,却有着昏暗的视觉,辨别不出方向,随意举步前行,走得一阵,看到远处有一黑影,他心中大喜,向那人大步行去。

熟料那人飘飘荡荡,反向他飞来,吓了赵元纯一跳,摆出防御姿态,喝道“汝乃何人?”

那人峨冠博带,站定时如玉树临风,风姿卓越,他两手抱掌前推,身子磬折,郑重地行了个揖礼“吾乃泷西李氏李志常,见过兄台!”

赵元纯似乎一眼便能看穿对方本质,知晓李志常没有恶意,又见对方温润如玉,连忙拱手回礼“某家大楚荆南赵氏赵元纯!”

李志常甚为健谈,他是秦朝人,后举家迁蜀,从主枝上分离出去,自立一枝,不习武而学文,学识渊博,与他聊天,淳淳然如沐春风,他虽号称泷西李氏,但与泷西李从武截然不同,用他自己的话说,祖上那一支对武道过于执着,他自己开枝散叶,教儿孙从文悟道。

赵元纯时间更早,他是战国时楚人,是群蛮一族,他这一支的赵姓都是从别人那儿借来的,伪托汉族,融入楚地,千多年发展融合,他的子孙早都已经是汉族了。

两人漫无目的,结伴同行,赵元纯方才发现,如果想飞,自己也能飞起来,可遨游四方,只是足下虚不受力,无依无凭,他不喜欢。

行走不知疲倦,行得远了,又碰到蜀川周氏周君、凉州元氏元庆儿等诸人。

众人或者谦谦君子,或者孔武有力,都是二十左右,身心最康健之时。

聊得多了,才明白,大家都是死去多时之人,现在的身躯亦非血肉铸成,不知饱暖,不见日月,没有白天黑夜,不知疲累,竟都是一介野鬼。

而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家中都还没有断了祭祀传承,而且家族之中,均为旁支,千年不绝。

各人生前,能聚一族并得到千年祭祀,都是凡间佼佼者,死亡时亦多平安喜乐,此时虽然是鬼,接受起新事物都快,安之如素,态度积极乐观,用诸般方法试探冥土秘密。

李志常忽尔笑道“各位兄台,我不走了,家中既然尚有子孙辈在,我便在此建一宅邸,以做接引,以便全家团聚,正本溯源,我李氏绵延不绝!”

语毕,挥手间,便起了一座低矮草屋,诸人无语,李志常面色尴尬“终究小儿辈香火不足,法力有限,且先等等再说。”

收回草屋,与众一同,继续在旷野里行走闲聊。

这期间,诸鬼尝试与阳间儿孙沟通有无,却有无形屏障,使诸鬼不能出得这片冥土,沟连不上。

多次尝试之后,诸鬼相商,方才大约明白,这方冥土尚无主人,法则亦不完善,与阳间想要沟连需得等到诸神登位,仙神诸法运行如常,方可成行。

诸鬼以为自己乃是阴世间第一批鬼,占有成神先机,自此大为振奋,相护鼓励,多方试探修验,期待能够更进一步,得成正果。

天空不知名高处,无有空气无有物质,无有人类生存需要的一切,朦胧的彩雾凭空出现,笼罩了无边无际的地方,然后竟又独立了出去,站在太空之中,看不到这层雾,但这雾又真实存在,相交又独立。

这个独立空间足有三十六层,正是三十六天。

三十六天出现,此地亦有身影出现,如至圣先师孔子,道祖老子,人族圣祖轩辕黄帝等等。

这些先圣先哲一出现便明了事情因果由来,他们有大功德于此方天地,斯有天地即有人,此方人种祭祀不绝,这些先圣复苏便在三十六天之上,只可惜天庭未立,真正的力者如三清四御都没归位,诸位先醒一步的先圣先哲们,也只能在三十六天之一隅,静静等待诸法如常,等待天地的真正主人。

一些不同寻常的生物开启灵智,发生变异!

修行到尽头的武人,突觉百尺杆头,还能更进一步!

执着修行的道人僧侣异人,诸般法术有了些许回应!

文法精深的儒者,亦是莫名其妙感觉轻松了许多!

天下各处凡有祭祀、信仰、香火旺盛之地,均开始有丝丝缕缕说不清道不明之物缠绕于被祭祀之物上,这些不明之物,便是信仰具像化线条,信仰聚集,就能催生出神秘侧因子,而这些因子,孕育鬼神诸物,提升世界上限。

时空战舰感知到世界变化,感到高兴,它需要神秘侧因子,多多益善,因而对丁一道“送你件礼物呀,要不要。”

未待丁一回答,一道流光落到丁一手上,上书几个大字《神秘侧因子的组合应用》



第四章 下一代

既是仙人,自有过目不望之能,《神秘侧因子的组合应用》一书到手,丁一悠然向北飞去,随手翻阅,没一会便看完了整本书。

这书有点意思,开篇就是如何分解得到神秘侧因子,丁一体内的仙元可以当做原料,修炼出来,便可以源源不断地转化为神秘侧因子。

最重要的中心,组合应用部分,却是各种千奇百怪的符号,这些符号由神秘侧因子构画填充,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功能,如同程序中的一个个小小功能模块。

这些符号经过排列重组,竟是有了莫大威能。

而其中有一项,在丁一心中感觉诧异的,便是能够用这些排列重组的东西形成符篆,再用符篆吸取人间信仰与各种神秘侧因子及天地伟力,达成封神效果。

由此生成的神灵,与封神者会形成一定的联系,达成合作,或者主从关系。

这方天地没有神灵,在丁一成仙的时候便已经清楚明白,他正可以代天封神,掌握天地间最大权柄。

确实有趣!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

红袖招过了十五年,经过数次翻修,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吃吃喝喝这一套,低胸薄衣长袖的歌女声音清柔,体态玲珑,胸乳高耸,隐见红豆,却又一脸端庄,反差得让人心跳。

舞女们不管清秀,还是丰韵,身段都十分完美,衣着豪放,香肩披露,盈盈而动,舞姿优美,闪动间香风四溢,青春逼人。

“秀色可餐,你们说,是桌上饭食诱人,还是美人儿更引人入胜呀。”

这话题没意思,都说得腻外了,没人凑趣,发话者自觉无聊,又开始找新话题。

“丁校尉,你家大人何时回返,也不知老大人会否带来天上琼浆仙果,我等也能沾光,尝尝仙家吃食。”

不知丁一什么时候能够归来,说是老大人也无不可,按离开时算,到现在也差不多该三十多了,此时人们寿命不长,接近四十就可以称老。

“淮南王刘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或者我等与丁当交好,能附骥尾,沾点光呢。”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是大汉王室淮南王修炼有成,举升成仙,他家的鸡犬吃了他留下的仙丹,也都成了仙,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本方世界之前是不能成仙的,淮南王谋反事败,家里让当时的汉武大帝搞了个鸡犬不留!

“哈,不知天上宫阙,仙娥娇色是何等模样,这些庸姿俗粉,能有仙娥几分颜色。”

说话之人满脸向往,矇眬眼光里偏多,说话大舌头,斜举着酒杯,酒液点滴落下,显然有点喝多了。

这些家伙其实岁数都不大,约摸少年,个个话多动作少,对身侧美女还算以礼相待,交流不够熟练,透着青涩,只是局促感不多,显然家世不错,见识尚好。

这几个二代,有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的侄子,那是通家之好,又曾有过救命传艺的关系,不能怠慢;有司礼监掌印的干孙子,司礼监掌印与内阁分庭抗礼,不得怠慢;有安定候家的四公子,这是勋贵家里的纨绔,虽无实权,不好怠慢;还有某文官的小舅子,没必要怠慢;以及其它数位各色中等官僚家亲眷,关系虽说泛泛,但有实权,只好结交,就算不结交不好得罪。

关于丁老大人,既是神话,又是谣言,京城之中,谁也说不清楚,所以他的话题,对这些少年来说,很新鲜,他们平时斗鸡走马,飞扬跋扈,玩得很嗨,但其实这几个家伙各有各的圈子,若非丁当刚从南边回来,因为父辈的要求,他们还聚不到一起儿。

丁当回家,只歇了一天,就各种不适应,北方跟南方比起来,要冷多了,说话做事都有许多区别,可是还不能马上走,得去各家长辈拜访,父亲不在,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他就得挨个维持关系,担起责任,转了一圈,消停了,还得跟小辈们意思一下,至少得见个面。

一年难得见到这些人一次,他忙,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在江南、峨眉、华山、吕宋等地来回奔走,家里的生意,自己的武学教导,都是正事。

丁当身上的气质跟大伙完全不同,众二代对他感觉很新鲜,很有一点吸引力,加上丁当身份与众不同,大伙也乐于交好。

丁当很无奈,他其实不大想搭理这帮人,但是迎来送往,才有交情在。

他家就是个筛子,门房是锦衣卫,厨房里有西厂的人,侍女是内阁眼线,护院有军队细作,还有一些下人来路不明,小小庭院中,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或许都在等丁老大人回家,知道来路或者不知道来路,丁家也只能装不知道,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这样,总有些事情是你控制不了的,哪怕你有非凡的武力和势力。

母亲从不来京城,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自己能去的地方很多,大部分时候也被安排得远远地。

如果有老人看见,丁当活脱脱就是丁一当初刚刚去西北公干时的模样,只是白皙粉嫩了许多,他打小条件好,不象丁一那样傻呼呼地打熬筋骨,有的是高深内功让他练。

无聊地应酬完小伙伴们,丁当回家,第二日一早,就启程出发,这个京城,处处压抑,也没有亲人,他呆不住。

十数个武人环护,疾走天津卫,那儿有早就守候等待的海船,可以迅速南下。

城门处,远远看到十数骑的鲜衣怒马,兵丁便大声招呼“闪开,闪开,给大爷们让道!”

城门官更是挥着长枪击打进出人群,守门的都很有眼力劲,什么人不能招惹,什么人需要小心伺候,门清。

一片繁乱,鸡飞狗跳,城门口,甚至还散乱着两个包裹,主人着急,却被守门兵丁推倒在墙洞附近,拿不回来。

马儿冲过门洞时,一条大汉丢出一锭大银,喊道“给兄弟们喝酒!”

哇喔,足有五两,城门官接到手里,躬身大叫回应“谢大爷赏!”

丁当诸人卷起烟尘,走得极快。

城门官教训众兵卒“这是官家护卫,有事公干,我等为大爷们省了出门时间,必然有赏,晚上我请大伙喝酒!”



第五章 圣旨到

白色雾气无声无息地贴地升起,骑跨马上,宛如行走云中,迷迷蒙蒙,马儿脚下不知深浅,主人不催,自觉就降下速度,不安地踏头喷鼻。

雾深沉,伸手不见五指。

诸卫环护左右,拨出兵器,小心地彼此招呼,确定距离。

近卫侍女青梅道“少主,此雾来得蹊跷,今天看来到不了天津卫了,不如回京!”

青梅来自峨眉,穷家少女,家里养不起,自幼就被家里舍给了门派,她刻苦自律,又有悟性,比之当年的田恬,不可同日而语,早早就出了师,被送给丁家,预订了丁家小妾的位置,以便加强峨眉与丁氏联合,因为丁当目前无有正妻,以近卫侍女之职近身保护丁当。

丁当向声音来处看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回道“且等等看,老竺,这雾一会能散否?”

老竺中年,脸容肃杀,身小黑瘦,肌肉一条一条地凸显,筋骨与身体相反,粗大得很,十指如钩,鹰爪功号称一绝,有外号铁钩银划,铁钩是指,银划是指甲!

昨日保证今天必晴的是老江湖竺玉,对他来说,看云识天气是基本技能,可是刚出城便起大雾,打了脸,他向丁当告罪“情况有点不对!少主,老竺这双眼,第一次这么瞎,呵呵,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竺玉是十年前二姨娘齐可欣介绍来的老江湖,功夫高深莫测,近卫首领唐天德死后,他就一直是丁当的护卫头领,丁当信任他,还在于他是亲生母亲派来的,一直忠诚守礼,任劳任怨。

说起来,丁当手下诸卫,放到江湖上都是一流好手,丁家豪富,银子海量花出去,高手不难请,何况丁家,有的是血战杀出来的好汉,高手本就不要太多。

丁家主母田恬有朝庭锦衣卫、水师为后盾、峨眉与华山等诸江湖大派为羽翼,常年在海上行走,掌握了倭国、朝鲜、南洋等商路,江湖人称海龙王,已经是大明第一等的家族,只是家中人丁稀少,作为家中唯一男丁,丁当身边,自是护卫森严。

“噫?”老竺突然惊呼一声,语气里透着惊喜“少主,运运气,似乎有些不一样,这雾有益?”

信任老竺,丁当不由尝试,丹田内,真气缓缓流淌,由内及外,漫延到体表。

白雾清冷,贴合在肌肤上,与真气交触,小小的白色光晕环绕着丁当,一丝丝,一缕缕地熔了进去,微不可察地,真气亦是一丝丝地壮大。

感慨莫名!

不由得一声低吼,丁当翻掌下按,劈空掌掌力外吐,地上砰然回响,骑坐马上,手掌与地的距离超过一米,威力较之平常,大了许多。

得此回应,内力流动更加快速,以期与白雾更多接触。

其它护卫与丁一同样,各自试验,有感觉到异常的,也有没有感觉的,各自不同,白雾中,啧啧有声,各自赞叹。

可惜,白雾在一柱香的时间后,便消散了,来得快,去得也不慢,实在是不可思议,宛如神迹!

往地上看,约略一个掌印,边缘呈放射状的尘灰,十分明显,丁当不由嘘了口气,劈空掌第一次这么给力,平时这样劈一掌,虽能扬起尘灰,地上要留掌印,那是绝无可能。

若非内力真实不虚地有了变化,直让人以为就在做梦,丁当惆怅若失,这些雾要是持续时间再多一些就好了。

“少主,咱们赶路要紧。”老竺提醒丁当。

大道离城门近,人员汇集,没一会人来人往。

众人离城门不过三四里地,行人往来不绝,看到丁当这一行鲜衣怒马,刀剑短斧,隐隐透着杀气,不似善类,都很紧张,胆大的靠边躲着众人往前走,胆小的远远就下了大路绕行,个别赶车的行商,则是将货车拉下大道,候在路旁,小心翼翼地等待丁当诸人先走。

见到这个情形,丁当策马“走!”

如果空间能够放到无限大,便可发现,这阵白雾出现的时间,正是丁一被九道神雷劈完的那一瞬,除了丁一身在局中,他眼里天空明辙外,其它有情众生眼中,都是白雾丛生,普通生灵还则罢了,有所修为以及天生敏锐的生灵,都察觉到了变化,有些反应快的还得到了些许益处,老竺、丁当等人武技不凡,适时运作内力,自然在此等人之列。

诸人都是老江湖,没有急事,也不会用尽马力,快行一阵,便会缓步慢行,给马儿足够休息,顺便饮水,到也自在。

一帆风顺并不是从来都一定的,它会受到许多影响,大路正中,数个锦衣华服,头戴冠冕,被一群护卫保护得紧密的家伙,远远看到丁当诸人,露出了微笑。

人后马匹,挂着薄薄汗珠,在随侍的安抚下,饮水吃食,静静等待。

当先一人,头戴黑色圆帽,身穿大红蟒袍,腰系玉带佩饰,面容清白无须,不苟言笑,一脸认真。

见丁当诸人行到面前,那人向右侧伸手,右侧一位公人恭敬地双手奉上一件物事,那物事作明黄色,一尺长短,两轴对卷到中间,粗看起来便能觉得十分华贵,不是凡物。

明黄色乃皇家专用,每一件明黄色的物事,都不会轻易在民间看到,就算高来高去的江湖人,许多嘴上喊着官家算个屁,也不敢擅自穿用明黄物事。

此人双腿略分,右手高举,神情肃穆庄严,喝道“锦衣卫百户丁当,下马接旨!”

丁当微愣,急忙跳下马匹,将马缰丢给青梅,上前几步,拱手道“见过公公,还未请教公公大名,不知圣上有何旨意?”

那递圣旨的怒道“大胆,还不跪下接旨,敢对公公不敬?”

竺玉趋前一步,冷冷向此人看去,两眼对视,眼眸如电,直如猛虎噬人,惊得那人差些跳起,萎缩了下,又复挺直,色厉内荏“你这贼汉,敢瞪你爷爷,不想活了?”

只是眼神游移,不够果绝。

那公公冷哼一声,双手庄重地缓缓展开圣旨“不要废话,还请丁百户接旨!”

丁当无奈,后退两步,垂手跪下,诸从人亦是牵马跪在丁当身后。



第六章 抗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滋有夷洲伯丁一之子忠显校尉丁当,文武兼姿,忠勇勤奋,德行联心甚慰,着即调任东缉事厂掌刑试千户一职,即日上任,不得有误,钦此!弘治五年

啊?!

这个官职有问题!

从六品忠显校尉职级与试百户相当,关系挂在锦衣卫,领取俸禄亦在此处,无头无尾就调到东厂,还官升两级,莫名其妙,必有蹊跷!

东厂设置不象锦衣卫那么正式和复杂,厂公也才从四品,由宦官担任,但却能力压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厂公之下,没有同知、佥事、镇抚等职,直接设了个掌刑千户,只有一人担当,不同于锦衣卫有十五个左右之多,东厂之下,仅有这独一根的千户,可知这知户的珍贵,副千户(试千户)本就没有,可设可不设!

此处,显然为丁当专设一职,上有掌刑千户,下有理刑百户,这个试千户,不好当!

丁当未曾在锦衣卫任职,突然就给个东厂试千户的官,未曾得到锦衣卫指挥使青龙等诸人告知,此事有诈!

心里千回百转,对于双手伸直,平举圣旨的公公,丁当立起身后,面无表情,退后一步,并不接旨。

“嗯?”

那公公喉间压抑着的声音低沉有力,眼神微眯,踏前一步,沉声道“丁当接旨!”

随着这一句话,公公的几个随从同时上前两步,左右向丁当靠近。

“止步!”却是老竺趋前,与丁一并肩。

青梅在后腰一摸,两柄峨眉刺已戴到手上,十数从人微调,有两人接过马缰,后退充作马桩,其余诸人的兵刃似拨未拨,一触即发。

一时剑拨弩张,形势紧急。

几个随从脸上变色,手护腰间兵器,全力戒备,各自停了脚步,等公公示下。

公公突然眯眼微笑“丁公子,这是皇爷亲自下旨,内阁用印,你是接,还是不接?”

皇帝下旨叫中旨,还不算完全合法,而内阁用印就完全附合程序,是一定要归档的,每一份合法用印的都必然会有一个结论!

有明一代,拒接圣旨的文臣不算少,民间多以为有风骨有坚持,高看一眼,这也跟士大夫掌权有关,官官相隐,政府与皇权争权,自我吹嘘来着!

武将有兵权,朝廷最怕的就是武将自立,若有拒接圣旨者,多半便职位不保,终身弃用了,更甚者系而杀之!

宦官是天子家奴,没有自由,一般都是接口喻,若敢不接,直接打死,他们是最忠于皇权的,没有皇权就没有一切!

锦衣卫,国初时属武将,慢慢变化为掌握国家安全的特务机构,独立于文武之外,介于家奴与武将之间,忠诚是第一要务,还真没什么人,胆敢不接圣旨的!

寒意渗入骨髓,轻重缓急丁当分得清,可大丈夫安身立命,生死不能操于他人之手,何况他无法无天惯了,绝没有回京城随便让人拿捏的想法。

丁当与丁一不同,对丁一来说,京城是丁一的故乡,自小就知道,皇帝是他的天,一言一行,均是天宪,不得违逆。

而对于丁当,他从小就在南方,同时又常处海外与各大门派,这些地方,都是对官府没太多敬畏的地方,田恬是商人之女,本就不大会教小孩子,丁当又不是亲生,对他的培养也不指望文武兼备,竟是放养,性子有点野,皇帝说是天下共主,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比海龙王更大的大头子。

无知者无畏,少年人自然头铁,不碰南墙不回头。

丁当沉吟良久,方才斩钉截铁道“家母常说我年少无知,性格顽劣,不堪大任,还请公公禀明天子,丁某无德无能,德不配位,期期不敢奉旨!”

老竺得丁当示意,从怀里摸出几张大额银票,陪笑着向公公递去“家主人还小,还请公公多多美言!”

丁当随从强悍,不识礼数,公公不敢强来,却也不接这银票,他要站稳立场。

公公脸上作色,缩回手,将圣旨卷了卷,递回给随从,阴笑道“丁氏久处海外,果然翅膀硬了,连皇爷的话都敢不听,咱家定当禀明圣上,到时自有理会,哼!”

丁当深深地看了这位公公一眼,仿佛要将对方刻入脑中,随后下令道“我们走!”

转身后退,打马前行,马体阔大,公公与随从不得不避让道旁,望着背影,吃着尘灰,公公脸色灰败,却也没有多言,呸了一口,道“来日方长,看你丁氏怎么死!”

同样是上马,却是背道而驰,往京城而去。

这公公一回京,便是一连串的旨意下达,各处口岸,不得使丁氏船队入港;京城、南京、福州等几处丁氏宅邸,都被明目张胆的监视起来;水师严察走私货船,见丁氏人员即行扣押;地方官员去福州再次传旨,命丁当速速上任。

丁当对于官府来说,其实没多重要,即便他家号称海龙王,在海上垄断了数条航线,这次针对丁当的圣旨,来源是钦天监官员察觉天地大变,日月盈仄都有不同,位置似乎有些微变化,千年以降,除了扫帚星等个别星辰,别的星宿都很稳,由不得钦天监不着急。

天子受命于天,天象是大事,报到内阁,内阁首辅徐溥刚刚上位不久,他个性沉稳,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经久不息的谣言丁氏丁一上天赴瑶池宴,又加上时有官员非议丁氏海运,说其在海上作奸犯科,威迫小国,便向皇帝报备,与司礼监商议,下旨羁縻丁氏继承人丁当,这是小事,要说如何处置,并未仔细思量。

丁当抗旨,那反应就不一样了,当下震怒,下了数条命令措施,务必要迫其回京。

丁当急着入海,行路速度加快,再不吝惜马力,一路绝尘,直到天津卫出现在眼前,方才放缓。

天津卫本就是军事重地,有三卫军人,合共两万余户接近十万人,加上南北运河与海洋的交汇之处,俗称三会海口,其它非军户更多,此地人口稠密,商户云集。

田间劳作的农户衣衫褴褛,大多打着赤脚,瘦弱不堪,军户出身的丁壮便叹气“自弘治爷治事,卫所军户越发不堪用了!”

丁当常年在山上学艺,在海上也不少,其它时间就是在路上和迎来送往,甚至参预打打杀杀与经商跑船,接触不到这些最底层的信息,好奇问道“此话怎讲?”

丁壮道“成化爷在位时,尚还重视军功,诸军户有点奔头,弘治爷这会儿,军户都不被当人了,卫所烂根了,啧啧!”

丁当笑笑“与我何干,希望海上顺风顺水,早日到达夷洲!”



第七章 人仙有别

回家,呵呵,回家了!

帝都雄浑大气,高大巍峨的城墙上,兵士挺立如铁,旗帜上大大的明字,叫人安心舒适!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骡马车轿往来不息,各式招牌旗幡迎风招展,叫卖噪杂的声音热闹得很,小童调皮地窜来窜去,悠闲的士子安步以当车,做活的、混事的、商人各行其事。

一切都没有变样,与当年差相仿佛,每一口空气里,都让人心旷神怡。

为免惊动人群,丁一早早就到了家宅附近,降落在一处人烟稀少的陋巷,整理衣袍,他头戴文士巾,一摇一晃,悠悠然,向家门走去。

墙壁比当年要显得旧些,接地的墙角有些黄白之物,这些淘气的孩童,该打,家中下人怎么不清理掉呢?

丁一转过街角,看着自家院墙,觉得家中整治得太差。

赵府!

怎么不是丁府?

大门破旧,屋檐上长了些杂草,门楣上的瓦楞也残破不堪,大门也没开,仅开了个小小的侧门,一个木呆呆的年轻门子,倚靠在门框上,无精打彩!

这门子一身青衣洗得翻白,领口之间隐见黄斑残迹,下摆有几根磨破的丝线耷拉下来,赵家人不富裕,连作为门面的门子都是这般模样。

“劳驾,这不是丁府么?”

那门子正在打盹,猛然惊醒,擦擦口水,嘟哝道“你这人好没道理,看你头戴方巾,也是斯文人,斗大的赵府二字认不出来么。”

细看时,吓了一跳,面前这人做书生打扮,一身白衣,卓然而立,却体态俊伟,温润如玉,面带微笑,眼中似有一个星河,转眼又即隐去,面上仿佛闪着光,竟是看不清容颜。实乃异人一流。

再不敢呱噪,恭敬陪笑道“丁府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当年丁家生发起来,车水马龙,往来都是官,咱这地界,实在不配高官显贵居住,他家早都搬去西城了!”

京城素有东富西贵北尊南贱的说法,京城居,大不易,不同阶层的人,依着贫富、出身、职务等有着天然鸿沟,当个人阶层变化的时候,起居八座当然也要变化。

丁一发家前,丁父早死,家中没有顶梁柱,没钱穷,没地位,还真只有南边才能居住,这儿大家都穷,治安一般,环境龌龊,贪鄙奸滑之徒与憨货懦弱之人杂处;

安排接班后,家境略变,按说应该搬家,但依旧穷,没钱搬;

后来西北回来,锦衣卫升职,口袋略有厚度,地位略有提升,搬到南边偏东,沾点富气,环境也得以改善,至少是中等人家,各各都有点家底,懂点礼数与规矩;

但对于官宦人家来说,这儿还是不行,丁一走后,被封为子,成化帝宪宗死前,无比想念有神异传闻的丁一,加封为伯,丁家已经是大明有数的勋贵,所以,不搬才是怪事。

“丁家的具体地址,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家只是一介小商人,后搬来的,没资格也没胆子去问丁家的事情呀,何况年深日久,真没注意,小哥不如问问别的老街坊?”

丁家一度是锦衣卫高官,虽则丁一算是平易近人,可那一身官服不开玩笑,对小民来说,只有敬畏,何敢在门前聒噪。

“好好,多谢小哥,我去问问别人。”丁一从怀里摸出两个大钱,塞到门子手里,转身去寻街巷枯坐的老人。

一路问去,无一人知道丁家下落,丁氏搬家彻底,搬走后再没回到此处旧宅,搬家时,一帮军汉操持,动作快得很,邻居没几个能搭上话的。

而丁氏是伯爵,却又不同于其它勋贵,家中伯爷常年失踪,是京城中的传说,反而是伯爵府第,普能人接触不到,也关注不了,至少丁家老宅的人关注不到。

老人不知,附近商铺不知,甚至找当街衙役与混混都不清楚,这些人都太底层。

天将傍晚,京城广大,一时间无法可想,丁一手指虚空描画,星星点点闪烁明灭,重重叠叠,上下内外勾连,几条亮线浮现,沟洄曲折,上下左右似乎独于有一个空间,然后又从立体变化为平面,组合成五张符篆,一大四小,飘飞空中,间或在符篆上还有几点星火喷溅出来,远远看去宛如灯笼鬼火。

这些星点符篆,只在丁一眼中显现,普通人是看不到的,正所谓法眼无差,观照大千,无所遁形,修行到了,许多能力都会不可思议。

丁一比较满意,这是真正的第一次画完全部符篆,路上练习之时,大多数线条未待画完便崩溃了,他挥手道“去,寻找你们的主人!”

符篆消散如烟,轻飘飘地散入夜空之中。

这玩意确实是有够神秘,丁一虽然使用了它,还有些小地方,不是很明白,还得多试验。

傍晚的大明京城,街面上人不少,热闹得很,丁一饶有兴趣地沿街观看店铺与人群,旗幡招牌随风招展,人来人往,饭铺的香气与墙角的尿骚气混杂一起,红尘烟火,别有滋味在心头。

从始至终,丁一都没有想过去找以前的同僚和熟人,他离家十余年,走得又那么夸张,再找他们,感觉别扭,何况时空穿越,他的能力达到仙级,只要想,随时可以羽化登仙,这些旧日关系,都没有联系的必要了,唯一挂念的,也就是母亲与妻儿。

在回到大明之前,他还曾经憧憬过见到同僚与上司下属是怎么样的,幻想过皇帝对他的态度,只是在渡雷劫后,猛然就知道了自己与普通人之间的天差地别,已经不是同类了。

他现在真没必要吃饭了,随便吸口气,就能抽离出空气中的能量,包括水分和食物,甚至包括想要的味道,自然分解出来,一样刺激味蕾!

也不需要排泄,随时都能把无用物质抽离出身体,消散入空气。

更极端的是,理论上他甚至能够做到完全锁死身体,封住皮肤所有外接通道,各种物质不得进出,独立于天地之外,一样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只是这种方式他就不能有任何动作了,动一下就是消耗,没得补充。

走进一间饭铺,叫了一碗杂酱面,青绿的黄瓜细丝点缀,黑酱敷在面上,看起来就很有食欲,叫了碗面汤就食,夹起面条,大口吞咽,滚热的气息顺着咽喉下去,这感觉很充实,直达胃部,丁一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第八章 土地神

“啊?我不是死了吗??”

无数的声音在小乞丐耿加耳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提醒着他好象没有死的事实!

耿加脾气不大好,他一生孤苦,生下来眼睛有点白乎乎的东西蒙着,被家人遗弃,然后就落到南城丐帮手里,丐帮不养闲人,用铁丝瓜挠破他的腰,让他生疮化脓,裸露着,时不时丢在小商户门口讹人钱财,经常性地是坐在某些犄角旮旯,摆个破碗要饭,饥一顿饱一顿,又常挨打,养成了孤僻怪异的性格。

“吵死了,都闭嘴呀!”他嘟囔了一声,立竿见影,那些噪杂声音变小了,好象是遥远的背景声,叫他感觉头脑木木地,好一会儿,他习惯了才好点,能仔细分辨都在说啥了。

“土地公,保佑我家小子别再尿床了呀,都五岁了还尿床”

“土地公,保佑我家老头早点死吧,那老不死的整天打我”

“土地公,保佑我读书有成,能做出好的诗词呀”

“土地公,保佑我偷拿东西的事,别让主家发现呀”

每一句话,都带一个土地公。

耿加越来越清楚明白,终于意识到,自己死了呀,因为饿极了,不该抢了个小孩子的棒棒糖,被人打死了,地点就是墙角的小小土地神龛前,倒下时,他心里还要想着求求土地爷,下辈子再也不要做乞丐。

死的时候,心里有恨,恨丢弃自己的父母,恨操控自己的丐帮,他们天天抢光自己的收入,然后又把自己踢打到人流中去弄钱,恨那些势力眼,恨那些冷潮热讽的家伙们,恨从来不管事只欺负人的官员衙役,恨街边追咬的狗。

人一死就烟消云散了,好在,自己回来了,耿加这时候,正坐在神龛上,面容慈祥,白胡白须,豁然是一副泥胎木塑的样子。

心里却在咬牙,他有机会一定要收拾那些丐帮的恶人,其它人还可以放过,只有这些人,都不得好死!

耿加能感觉到脑门里有个符篆,那是他临死前落下来的星光,就是这玩意让他就职了土地神位!

这会儿,他清楚自己的神职,就是倾听辖区的有情众生的心愿,排解护佑他们!

他还尝试着了解头脑里的符篆,这玩意在他眼里,散着蒙蒙的光,光圈变大后,发射出无数虚无细线,每根线都有一个来源,接受无数的意愿。

符篆帮着他处理各种信息,好象一个巨大的服务器,归类存档和回应!

至于如何回应,就靠耿加了。

耿加没做过官,也没什么责任心,如海如渊的信息,他干脆丢到了一边,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真,十足自我。

符篆表明,他是个小小的土地神,相当于保长、里长、甲长、村长的小角色,上面应该还有城堭之类的上级,可他联系不到上级,没人管,好舒服,他活着没当过官老爷,天可怜见,死后终于开始享福了,他要提拔几个妙龄女鬼来使唤,想想就有些小激动,高兴得很。

除了面相显老,那是因为泥塑木雕老相,耿加附身其上,取得神职便也就老相,其它毛病没有,眼疾好了,无病无灾,爽得很。

“嘿嘿,今天晚上就进入那几个丐帮头子的梦里面寻个公道,找他们嘿嘿嘿!”

耿加这个土地神,是地邸神灵,可以梳理辖区阴阳地脉,解邻家纠纷,与人托梦,偏偏不能肉身行法,不能直接将对方拘魂(那是城堭、判官大人的职责),只好想着梦里吓吓人。

其实土地神职能做的很多,绝不是废柴,奈何耿加是个新手,会的不多,懂的少,还缺乏成长,手段有限。

不过一个人的梦被操纵,也挺吓人的,特别是做过亏心事的,中国人一向都信报应,光是嘿嘿嘿的浅吟低唱,就能吓死个人。

想到得意处,土地公的神像面容扭曲,忍不住地笑,上面泥粉簌簌掉落,耿加吓了一跳,急忙收敛笑容,这些泥塑太干了,真掉多点,这副身躯也就不存在了,虽说土地公在阴司与阳界之间,有一处府邸,可没有寄身泥胎,他就不能正大光明地看着阳界了,泥胎与土地神龛是阴世与阳界的联系办事处。

小心思忒多,各种思绪纷至沓来,突然一道宠大的声音响起“太上律令,着土地与吾查敕令!”

这声音不知来处,却有莫大威能,震得耿加魂魄不稳,似乎稍的不同意图,便会魂飞魄散,再不得超生。

这是天然的神威压制,比土地公耿加意想中的城堭还要更高的位置,绝对权力。

耿加不敢探究,吓得不顾泥粉掉落,从神位上跳了起来,跪地急叫道“卑职遵命!”

这是命令他清查禀报京城中原锦衣卫百户丁一及其相关信息,以及自丁一南下加入水师后的一切信息。

这是小事,有无数信众,阳间的秘密,对土地神这种阴司神邸,可以做到明查秋毫,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是也!

耿加急急作法,与头脑中无数信众沟连,寻觅与丁一相关的所有事情。

与耿加得到南城土地神位的同时,别的三个城区亦有幸运的人加持了土地神位。

西边是一位王爷家嫔妃的女侍,嫔妃争宠失败,被关在院落里,而嫔妃的忠心女侍,便成为杀鸡骇猴的工具,被王妃命令乱棍打死,埋入荷花池的烂泥里,用以肥田,以便第二年开出更艳丽的荷花。

女侍兰香,不甘的魂灵久久徘徊,守护着肉身不肯离去,直到一点星光扯着它进了王爷家庙,落在不知名的守护神将像上,化成另类的,周身金甲,手持金锏的土地婆。

她的思想比耿加更要复杂,毕竟比耿加见识更多更广,层级更高,不过那些都不重要,她同样接到查询丁一情况的命令。

她虽然死于权力与争斗,但她对权力却没有太多敬畏,所以并不象耿加那样恭敬,但她聪敏,对这个命令一样立马执行,毕竟她想活得更好,希望事情做细,能够取悦上位者。

东城则是一位外地来的举人,因为不谨慎露了富,刚刚被人谋财害命,幸运地得到了符篆加持,化身为东城的土地公。

“子不语怪力乱神!”

圣人不许说怪力乱神,就是因为不了解,不知道就不去说,并不是不相信有神有怪。

此时证明果然有神灵,举人成为土地神,高兴异常,被谋害的事,反而无所谓,对于查清丁一的事情,他执行得也很坚决,不能科考,要是神位上有进益,不比凡间当官更加有意思?



第九章 城堭

东南西的土地符篆都有了主,几个新晋的土地神联系不到上级领导,都把丁一的命令当做第一要务,全力完成不提,北去的符篆却出了意外。

京城正中心,大明紫禁城,红墙黄瓦,金壁辉煌,气魄宏伟,高大、庄严、神圣肃穆,巍峨壮观!

这儿是天下权力的中心,是紫微帝君对应所在,无事之时,静寂无声,卫士、太监、宫女及所有进出之人都小心无比,深怕惊扰了心中的神明。

而皇宫主人与一众自许为栋梁的官员们则不一样,他们在这儿运筹帷幄,管辖着天下亿万生民!

为了防止阴私手段,比如刺杀等,主大殿周围都没有什么树木与杂物,每个院子都非常大,地上用大理石与各色石头,连杂草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眼看去,空旷辽阔。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视野里,天下人气聚拢到皇城,浓郁得似要滴出墨来,宛若龙形,黑甲长须,在皇宫里四处盘旋。

这是龙气,负天下之望,与地势龙气相合,正是整个大明皇朝的基础,其实它才出现一天,因为大明富有四海,人烟稠密,乃天下共主,龙气一出便即成形,现在是黑龙,一旦稳固,便会慢慢转成金龙。

跨过大洋,极西之地,亦有神异出现,教庭上方,一具洁白双翅伸展在半空,非男非女的无须人像,时虚时真,渐渐明显。

这龙与天使,均是人望具像,各自镇压一方气运,天下在变化,由现实科技走向变成神异灵幻世界。

大明皇城,阴阳相间的所在,介乎虚实之间的几个影子仰望天上龙气,叹道“好在我等死于此地,与皇宫契合,得到主人允许,若是普通魂灵,只怕看一眼神龙,便会烟消云散了。”

这一日,天下各处,许多魂灵凭空出现,大多被冥冥中的天意,引入地府地狱,极少数留于人间,与各种山精野怪一起,留下许多传说。

皇宫里诞生出许多灵魂,死于此的宫女太监都还安好,但不属于此的死者(如外来的工匠,朝堂猝死的大臣官员,杀进皇宫的兵将等等),坚持不过一刻,直接就在龙气下灰飞烟灭,当然也有运气好的,及时领悟,在魂灭之前,得意识牵引,自动沉入无边地府,躲入阴世。

这些鬼其实生前品级都不算高,真正品级高的,或者地位高的,自有家人下属为其置办丧事,兴建合规格地位的坟墓,魂灵自然也就生于自家阴宅,而在皇宫里的这些鬼魂,都是无处可去者。

有的鬼刚刚转醒,便与其它鬼寒暄“噫,李公公,你比我早死二十年,居然还能相见,幸会幸会!”

“哈,有幸有幸,小叶子,喔,不对,你要晚死二十年,与我差不多大,不做做到什么品级,该叫叶公公才对!”

也有的精明强干“天子皇气,百灵呵护,不能近身,咱家想来想去,要去长陵,寻找我家天子!”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天可怜见,你等必有报应,你家燕贼,有何面目去见太祖?去见先太子与先皇??”

“现今大明一脉,尽为我家天子所出,而今天下龙气,笼罩的,不是先太子与你家建文,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再公然叫嚣,我等容不得你!”

“何必废话,我等人多势众,正合为我家天子清除余孽,打杀了便是!”

“尔敢!”

“有何不敢,阳间你等不是对手,到了阴世,一样的!”

群情激奋,独一根的建文老太监被淹没在群鬼之间,啃咬抓拿不一而足,只是不得其法,老太监拚拿反击,翻滚打斗,老半天不能结束。

都是鬼,要再死一次也不容易。

也有个别鬼在劝架“死都死了,还打个屁呀,成祖到了地下,见到太祖与先太子和建文,还有帐要慢慢算呢!”

劝架的鬼转眼也被群鬼按倒,一片叫喊声,闹个不休,人多的时候没法讲理的!

还有些比较特立独行的“唉呀,好几十年了,吾等不如去城中看看,有甚变化没有,沧海桑田,没想到我等也能看到,嘿嘿嘿!”

“看个鸟毛,刚才有个离开皇城的,刚一出去就没了,可千万别出去,这儿有圣天子呵护,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不知我家儿孙,现今开枝散叶,是否成为大族?”

“噫,进宫前,你留了儿孙了呀?”

“哪里哪里,过继的,过继的!”

“那就别想了,或者我等两眼一闭,双腿一伸,人家就认祖归宗去了,哄咱们高兴几天。再者说了,你家儿孙要是靠得住,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些刚刚诞生出来的鬼,初始的懵懂后,很快就接受了事实,死过一次,当然想得开,在皇宫里奋斗半辈子的大有人在,习惯了争权夺利,大多数立马就开始自我定位,寻找靠山。

他们还不大懂得如何打杀对方,此时各有立场,各自嘴炮,皇宫之中,故去成鬼的,何其之多,多是成祖一系,亦有极个别因缘际合,一开始就在北平的死硬建文余党和太祖余脉。

当初成祖于北平起事,最先灭杀的就是北平的建文与太祖死硬派,后来成祖北迁,建北平皇宫,个别死硬派的鬼魂竟生在这里。

皇宫建成后的忠心奴婢们,起初试图与当今天子通信,岂料阴阳相隔,龙气初生便即护主,沟通不成,便思谋去成祖的长陵,投靠成祖与诸位自家天子,成祖在阳世能够谋反篡位,创百年基业,在阴间必定也是大英雄。

皇宫里等级森严,最是讲规矩,讲秩序,讲上下尊卑,谨言慎行,这些宫里的鬼们喧闹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首脑已经诞生了,那人高大魁梧,浓眉大眼,竟是一员当初跟随成祖上阵作乱的太监,名唤杜伟,武艺精熟,北平造反开局时,成祖人力不足,太监也需上阵,他奋勇作战而身披数创而死,可惜亡于此役人员过多,成祖对家奴般的太监虽好,偏偏没想得起他。

杜伟混身的精悍之气与老资格,让他成了众鬼带头人,更重要的是他头戴正一品官帽,身着大红官袍,左手托一方大印,右手抱一本书册,正位城堭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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