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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师兄,求不死!》


第1章 秦一:初至邯郸

公元前254年,诸侯割据,战火绵延,秦国势力日益壮大,逐步迈开步伐,放眼于天下。(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赵国?邯郸

暖乎乎的日光透过格窗打在屋内的檀桌上,照出那在空中四处飘荡的细小尘埃。

屋内,一阵细细的咳声传来,伴着床板吱呀的响声,一个身穿白色单衫的孩童摇摇晃晃的出现在桌前,捂着嘴巴,痛苦的喘息着。

喘了一阵,那孩童忽的往桌上重重一拍,随后眯着眼睛,大张着嘴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喷嚏打的是直叫人舒爽无比,满足的揉了揉鼻子,孩童眯眼笑了笑,肉嘟嘟的脸上弯起个小窝,伸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过来就差点被一个喷嚏给呛死,幸好我反应快,要不然可就呼吸不到这么清新的空气了。”说着,小孩又狠狠吸了下鼻子,发出声畅快的叹息。

【若说反应快,倒不如说你笨,魂刚入体,还未完全融合,你却偏要张口说话,不被呛死才怪。】

还没得意够,便被脑中传来的淡淡男声狠狠讽刺了一把,嘴角一撇,小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他哪里知道刚转换完时空后要等个一会儿才能张口说话,这人也是,既然有这种规矩,怎么也不知道先告诉他一声,非要等到他被呛到了,才跳出来嘲笑几句。

懒得理会脑海里的嘲讽,孩童睁着眼睛四处观望了一圈,看着周围那古老的石墙阁院,惊奇的啧了一声,忍不住赞叹了起来。

“这可是活生生的古迹啊,几千年前的赵国首都,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伸手摸着廊上的木柱,孩童两眼放光的嘟囔着,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都贴上去,闻一闻那沉淀了千年的岁月。

这孩童长得白嫩嫩的,眉清目秀,眼神清亮,活像个瓷娃娃般招人喜欢,只是那一举一动,配着时不时的自言自语倒显得有些怪异。

这番动作虽没被别人看到,却也招来了嫌弃,似乎实在是忍无可忍,那男声再次出现,阻止了孩童猥亵木柱的动作。

【施勋你够了,快别在这贴着了,我费了这么大劲把你弄过来不是让你感概历史的,在浪费时间,小心你弟弟最后那口气都没了。】

被那男声这么一吼,孩童微微一愣,深呼了口气,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行了河洛,我还没把我弟弟的命当成儿戏,要不是为了他,我也不会答应你来这劳什子战国时期,这兵荒马乱的,就算是可以见证历史,我也不愿意。”

感觉脑中那声音沉默了下来,施勋看了看周围,挑了个木廊走了上去,“对了,你这是把我按在了什么人身上,总要把这人的详细资料给我说一下吧。”

话音刚落,胸前金光一闪,脑子里便突然像是被人打了个闷响,铺天盖地的字体如水一般涌进脑中,片刻也不停歇。

身子微一踉跄,施勋咬着牙蹲在地上,接受着河洛传来的资料,过了半晌,感受着脑中那股胀闷感渐渐退去,施勋白着脸扶着一边的廊柱缓缓站起身来,靠,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感受到了来自大神器君深深的恶意,施勋也不敢再去挑拨这破神器的破脾气,沉默的整理起脑中的资料来。

脚步不停的向前走着,待到将一切都整理好以后,施勋是彻底的明白,这神器对自己的恶意到底是有多深了。

听得耳边传来阵阵的喧闹,施勋抬起头向前望去,眼前,青灰色的石道沿着两边的喧闹一路向前延伸,天边云霞满布,伴着闪烁的碎光挥洒那沿路的砖瓦之上,折射出一片绚然古色。

这两千三百多年前的古老战国,就这样,带着它独有的气韵展现在了施勋眼前。

就在施勋呆愣愣的看着门外还未回神的时候,耳边突的传来一阵儒雅笑声,紧接着,自己那瘦弱的小肩膀上就落下了一个大掌。

“姬丹,在这站着做何?”

**

话说施勋在穿越前也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家里除了他以外还有个自小体弱多病的弟弟,也就没别人了。

施母早亡,在生下他老弟以后就撒手人寰,留下可怜的施父辛辛苦苦的把两个臭小子拉扯大,结果在施勋刚考上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施父上街买菜的时候被飞来的一块板砖砸了个脑出血,施父身体本就不好,被这么一砸,送进医院没多久便也就一命呜呼。

那板砖据说是隔壁工地正在施工,一不小心就从高架上掉了下来,至于隔得那么远为什么会飞到自己老爹头上,还把自己爹砸了个脑出血,那工地的老板却也解释不清楚。

最后,那工地给了施勋一笔足够他和弟弟上完大学连着研究生的赔款后,这事便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那高空掉砖也不是人为的不是。

拿着保险公司和那工地的赔款,施勋给自己老爹办了个风风光光的葬礼,把施父和施母的骨灰埋在了一起,随后就将一切收拾好,给刚上高中的弟弟办了个转学手续,带着他来到了自己大学所在的城市。

没了父母,兄弟相依为命,好在弟弟乖巧,也不给施勋添麻烦,只是因为没了父母,性子有些阴沉,又有些过于粘着施勋外,也没什么问题。

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年,直到弟弟也考上了这城市的大学,施勋也马上就要毕业。本以为这日子也就会这么安稳的过下去,可谁知,毕业典礼那天,晚上和弟弟出去吃饭,迎面而来的一辆车将两人再次分开。

本来那车是冲着施勋来的,可是弟弟却在第一时间将他一把推开,自己被那车撞了出去。

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生,施勋突然觉得,他自己生下来或许就是个悲剧,克死了身边所有的亲人,简直能把人逼疯。

好在弟弟没死,但是变成了植物人,或许是经历的悲剧太多,施勋并没有自此消沉下去,而是每日陪着弟弟说说话,想着能唤醒他,毕竟只要人没死,那就还是有希望的。

就这样,施勋日复一日的照顾着弟弟,顺便期盼着奇迹出现,然后在某一天,奇迹出现了。

看着面前那个自称河洛的上古神器,施勋只问了一句话,“如果我帮你收集齐了那几样东西,你能让我弟弟醒过来么?”

河洛说能,说它不仅能让弟弟醒过来,还能让他身上那克死亲人的命格消失,然后施勋就答应了。

于是在一片金光中,施勋只觉胸前一凉,那长有数米的卷幅便化为几道怪异的金色条纹,附在了自己左侧的胸膛上。

就这样,为了收集齐河洛要求的几样东西,然后得到拯救弟弟的方法,施勋便义无反顾的踏上了穿越的大道。

而这第一站,便是春秋战国时期,这诸侯割据,百家争鸣的混乱时代。

再然后…再然后就穿成了这悲剧的代言帝,燕太子丹……

风中凌乱的站在门前,施勋目光悲怆的看向远方,胸中突地涌起了豪情万丈,既然他穿成了姬丹,那他就一定要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打倒那什么千古一帝秦始皇,然后自己开创一个盛世,啊哈哈哈……

【穿越守则第一条,不可随意更改历史。】

淡淡的男声响起,一瞬间,所有的豪情万丈全都化成了渣渣,撇了撇嘴,施勋垂头丧气的应了声,“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姬丹,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前几日掉下墙来,摔坏了脑袋吧。”看着施勋又是摇头又是晃脑的举动,那站在身后的人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头说道。

这下,施勋才反应过来,他身后还站着个人。

回过身看着那正笑盯着自己的中年男子,施勋微微有些疑惑,这男子身形瘦弱,气度儒雅,但是那双细长的眸子却是时不时闪过几道精光,看起来便是精明之辈。

刚刚接受了姬丹的记忆,施勋还有些混乱,认不出眼前这人是谁,也不敢贸然开口,倒是那中年男子亲昵的将施勋揽在一边,开口问道:“政儿呢,这几日怎也不见你去找他?”

刚将脑中人物名单过了一遍,这话一出,施勋立马便知道了此人的身份,稍一踌躇,施勋说道:“前几日摔了头,还有些不适,一会儿便去找他,对了,吕先生不知道赵政在哪么?”

没错,从脑中记忆来看,这长相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就是以后那掌管秦国的吕不韦,没想到这刚穿来的第一天,就让自己碰到了这么一号人物,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小心翼翼的跟在吕不韦身边,施勋生怕说错一句话,被这精明的商人看出点什么,吕不韦倒是没察觉出什么,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这小孩一眼。

“怎么又改口叫吕先生了,前几日不是刚跟政儿一起拜了师父么?”

“啊?”有些膛目结舌的看了吕不韦一眼,施勋脑中各种混乱,怎么吕不韦还当过太子丹的师父,这,历史上好像并没有提到过吧,这么说来,莫非自己跟嬴政还是师兄弟关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似乎是看不过去施勋这幅蠢样子,河洛开口提醒了起来,【姬丹少时与嬴政同欢,却也是拜过吕不韦为师,只是后来两人分开,这师徒之名也就没被提起过,历史上没有记载也是应当。】

听了河洛的提醒,施勋才明白过来,冲着吕不韦尴尬的笑了笑,“那啥,师父我好像想起来赵政在哪了,我这就去找他,师父你先忙去吧。”

话音未落,施勋便一溜烟向前跑去,拐个弯便跑出了大门,独留着吕不韦在后面,尴尬的抬着手臂,呆愣愣的瞅着那一溜清风。

多说多错,怕被看出些什么,施勋决定还是走为上策,只是这一出了使馆,施勋的目光便在瞬间被街道上那摆着一溜的花花绿绿的小摊吸引了心神,也顾不得去找嬴政,就这么顺着街边,一家一家看的兴味。

这可都是活生生的文物啊,平常见都见不到,现在都跟破烂似的在街边摆着,真是暴虐天物。心疼的摸着掉落在街边的破碗,施勋在路人们诧异的目光下,将那破碗捡起来揣在了怀里。

心情甚好的揣着破碗向前走去,刚拐过了一个小胡同却听见了阵阵小孩子的笑骂声,诶?难道是古代的小孩在打架?

于是,带着好奇,激动的施勋就这么慢慢走进了那个阴暗的小胡同,然后就看见了一帮大屁孩,正在脱一个小屁孩的裤子。

……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原来古代的小孩如此早熟,这么小就知道做些不该做的事。

目瞪口呆的看了片刻,渐渐的,施勋才逐渐发现事情不太对劲,那被压在下面的明显是个男孩子吧,而且,这活生生的就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

看着那被压在下面的小孩一声不吭的紧揪着自己的裤子,被上面那群孩子推推攮攮的,施勋怒从心来,一手抓起刚捡来的破碗冲着那堆人扔了过去。

有心帮忙是好,可是准头有限,只见那碗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那被压在下面的小孩头上,那小孩脑袋一震,手一松,刷的一声,裤子便被人迅速脱下。

一群熊孩子们拿着裤子嬉笑着从胡同的另一边跑了出去,只留下施勋一人,心虚的擦了擦冷汗,小跑着将那趴在地上的小孩扶了起来。

那小孩一站起身,反手就将施勋推了个屁股墩,施勋愤愤的抬起眼眸,却被那含泪看向自己的狠厉眼眸盯得打了个冷颤。

就在此时,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河洛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攻略人物出现,人物:秦始皇嬴政,物品:长生珠,目标:在不影响历史的情况下与嬴政交好并使长生珠顺利产生。】

晕乎乎的听着河洛的解说,施勋有些不敢相信的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小孩身上,这,这个光着屁股,被熊孩子欺负到溜小鸟的小孩,就是以后统一六国的秦始皇?!

于是,就这样,坑害师弟大施勋与千古一帝秦始皇,就在这风吹屁屁凉飕飕的情况下,相见了……

第2章 秦二:莫名恶意

小风穿堂而过,将施勋推倒在地的光屁屁秦始皇恨恨的瞪着施勋,小脸上满是委屈,努力的将自己上身的短襟向下遮掩着。(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被河洛的人物介绍狠狠的震了一下,施勋努力的将思绪整理清楚,随后便毫不在意的站起身,轻拍了下身后的尘土。

看来这嬴政小时候也跟一般人一样嘛,也是会被熊孩子欺负的。

看着小孩那带着恨意的眼神,施勋心中略有无奈。话说这裤子又不是他扒的,干嘛要用这种眼神瞪他,他可是还好心帮了忙呢!

【若不是你那好心的一砸,他的裤子兴许也不会被扒。】

被河洛说的一噎,施勋心虚的摸了下鼻尖,这准头不好也能不怪他,毕竟他现在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力气不够也是正常。

努力的为自己找了个开脱的理由,施勋淡淡咳了两声,转而露出了个和善的笑容,“政儿,你怎么跑这来了,师父刚刚还找你来着。”

说着,施勋又左右看了看,从倒在墙边的箩筐里翻了半晌,总算找出了块脏兮兮的破麻布。将那麻布上的灰尘拍了拍,施勋才慢慢向小孩走进,想要将麻布围在小孩身上。

谁知还没走到跟前,便见那小孩抬着脸,露出一副警惕的神色紧盯着自己,似乎那眼中还透着些厌恶?

这下施勋是彻底不明白了,按说这嬴政小时候与姬丹应该关系挺好的呀,更何况按吕不韦说的,两个小孩前几日还拜了他为师,现在应当是师兄弟关系,怎么这会儿看来,嬴政不仅不与姬丹亲近,貌似还对他有些恨意?

虽说对嬴政的态度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但看着小孩站在委委屈屈的捂着小鸟站在原地,施勋却也有些不忍,估计是两个小孩发生了矛盾吧,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矛盾也是正常。(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将嬴政的恨意归结为是小孩之间的矛盾,施勋却也没有往深处想去,毕竟在他看来,小孩子之间那有什么仇恨,就连刚刚那堆拔了嬴政裤子的孩童,他也只是归结为了孩子们之间正常的打闹欺负,可这事情,却也并不是如此简单。

按理说,秦国势强,异人在赵国作为质子,那他的长子也必然过的不会太差,可事情却恰恰相反。

众人皆知,赵姬乃是吕不韦献给异人的一个歌妓,而异人既然被送到赵国来做质子,那在本国的地位也不会高到哪去,更何况现在秦国又因为长平之战的原因,和赵国的关系更是紧张不已。

这么看来,异人在赵国本就是处处小心,过得提心吊胆,那嬴政,也自然是被处处欺压,兴许就连姬丹,在施勋穿过来之前,也不见得对嬴政有多好。

可这层关系,施勋又哪能想到,先不说河洛给他的资料只是大致将姬丹的生平与所识之人列举了出来,并不是事无巨细的告诉他,更何况施勋又不是搞历史的,就算是告诉了他,他也弄不明白。

这么一来,施勋对嬴政的恨意倒是不怎么在意,拿着那脏兮兮的麻布将小孩的下身一裹,随后又亲昵的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笑得是一派慈祥。

“行了,政儿,别再跟师兄闹别扭了,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回别馆去吧,省的师父一会儿又要来寻了。”

说着,施勋便自然而然的牵起了嬴政的小手,拉着他向着巷口走去。

嬴政自打施勋出现后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警惕的看着施勋的动作,直到施勋拿着一块破布将他裹住,牵起他的手走出小巷,嬴政那带着警惕的眸子,才缓缓出现了一丝迷惑。

死死的盯着那牵着自己的白皙手掌,感受着那透过手掌传来的阵阵温热,嬴政惊疑不定的顺着手臂向上看去,却在看见姬丹挂在唇边的温和笑意时不禁一怔。

这人从没这么笑过,每次看见自己,他不是冷着脸,就是对着自己冷嘲热讽,可是今日,他不仅牵着自己的手,还叫自己政儿……这态度,怎是古怪了得?!

身后,收回停留在姬丹脸上的目光,嬴政复又低下头去,小小的脸上,满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一路牵着嬴政回到了秦使馆,还未踏进大门,便远远的见一美妇匆匆赶来,待到两人面前才急忙停下了脚步,露出一丝笑意。

“这两个小子,可总算是回来了,政儿,你今日都跑哪里去了,还要劳烦师兄去寻你。”

美,美女啊~

双眼泛光的看着美妇,施勋的心中无法抑制的冒出了许多粉红小泡泡,打从看清这人的脸后,施勋脑中便自动跳出来了此人的资料,这美妇,便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嬴政的生母,赵姬。

虽说施勋也知道这能被异人和吕不韦同时看上的女人相貌想必也差不到哪去,可没想到的是这赵姬居然会如此美丽。

丹凤眼,樱桃口,眼角一颗泪痣伴着那微挽的笑靥,端的是妩媚无比,这明明都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容貌却还丝毫不减。

【再美也跟你没关系,就你现今这小身板,能消受的起么。】

一个闷棍打了下来,施勋撇了撇嘴,总算是收起了心中那点小小的狭念,反手将身后的嬴政拉了出来。

“方才见他在巷里…”

“娘,姬丹他刚刚在巷子里看见别人戏耍孩儿,他竟是袖手旁观,不帮孩儿!”

“轰”的一个闷雷砸在耳边,把施勋震的是头晕眼花,他本来是想告诉赵姬嬴政被人扒了裤子,是他挺身而出,挽救了嬴政溜小鸟的困境,可谁知话还没说完,就先被这熊孩子呛了一声,将一个大大的黑锅给扣了下来。

看着嬴政躲在赵姬身后,满脸委屈的指着他,更奇怪的是,这赵姬不仅没有怀疑嬴政的说辞,反而是面带尴尬的笑了笑,反手把嬴政拦在了怀里。

“政儿,这师兄比你大不了多少,帮不了你也是正常,以后不要随意跑出馆去,再被欺负了可就没人领你回来了。”

语带涩意的叮嘱了嬴政一番,赵姬摸了摸小孩的头,又转过身冲着施勋笑道:“今日谢谢你带着政儿回来了,这天色已晚,你也快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听吕先生授课呢。”

说着,赵姬便微一颔首,转身拉着嬴政向馆内走去。

施勋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总觉得这赵姬和嬴政二人对他的态度有些古怪,回过神向前看去,却刚好瞅见那被赵姬领在身后的嬴政回过头来,冲着自已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这,这都是什么事啊?!莫名其妙的被人栽赃陷害了一番,这下,就算施勋脑子再不好使,也反应过来,嬴政这小孩对自己怕是含了股厌恶,只是这厌恶到底是从哪来的,他却怎么也搞不清楚。

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施勋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回到了自己刚来时的小屋,把屋门一关,迫不及待的冲着河洛问了起来。

“河洛,你是不是没有把姬丹所有的记忆都传给我,怎么嬴政和赵姬对我的态度那么古怪呢?”

隔了好半晌,河洛的声音才悠悠的响了起来【我哪里知道,所传给你的不过是姬丹脑中人物资料而已,至于他所有的记忆我也是无法完全获知的。】

“这么说来,我脑中的这些有关姬丹的事都不完整?哎,你这也太不负责了吧,你不是什么神器么?怎么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听施勋这么说,河洛也有些怒意,【我是神器,又不是机器,如何能把一个人的记忆完全复制,再说了,我是天地伴生之物,天地造化,日月玄机我可推演,复传他人记忆如此小事,本就不是我所司职,你这是大材小用!】

被大神器君狠狠摆了一道,施勋是彻底的无语了,这年头,连神器也在乎大材小用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施勋也不想与河洛计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毕竟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与嬴政交好,并得到长生珠的信息。

想了片刻,施勋又问道:“河洛,你说长生珠在嬴政身上,那这长生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非要我与嬴政交好才能与使长生珠顺利产生,等等!这么说来,现在长生珠还没有产生?!”

面对施勋如此多的问题,大神器君的回答简洁明了,很是傲娇的哼了一声【天机不可泄露】

……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大神器君森森的恶意,施勋决定,面对如此不靠谱的河洛,有些事情还是靠他自己来解决的好,至于这长生珠的事,它迟早也会告诉自己,现在,他还是先和嬴政搞好关系为好。

打定了主意,施勋便也不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想着明日还要去吕不韦那上课,等到见到嬴政时,自己多哄哄他,来日方长,反正小孩子嘛,也不会过于记仇的。

就这样,计划着明日见到嬴政时应该用一副怎样的态度来表达他大师兄那宽容,慈祥,仁和的美(keng)好(di)品德,施勋趴在那不算软和的床板上,渡过了他来到战国时代的第一个夜晚。

第3章 秦三:事出有因

春季的天空总卷着层薄纱,即便在古时也亦然。在一片烟墙粉尘中醒来,施勋捂着口鼻咳了几声,连忙跑下床去将那支着的隔板放下。

昨天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这挡风的隔板也忘了卸,结果一大早这屋子里就满是尘土,待也待不下去。

推开门看了看,这天也还微有暗沉,小院里更是一个人也没有,施勋探头探脑看了半晌,终是受不住的捂着肚子跑了出来。

从昨日到现在他就没吃过一点东西,今天早上更是被饿醒的,结果一睁眼就又被满屋子的粉尘给呛了个正着。

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半个人影,施勋叹了口气,挑了个廊道便施施然走了上去。

要说这质子的日子还真不好过,不仅没个人伺候,连吃个饭还要走大老远到内堂去与大家一同食用,怎一个苦字了得。

暗暗打了呵欠,施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瞅着那亮着光的地方嘀咕了起来,“你说这才几点啊,天还黑着就开始忙活了。”

【古人的作息时间规律的很,鸡鸣声响,便要起床劳作,哪像你睡得那么死。】

“哎我说你一天不讽刺我就难受是不?”郁闷的回了河洛一句,施勋闻着那传来的饭香,忽略了河洛的嘲笑声,便直奔着内堂而去。

兴冲冲的推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眼前的景象弄得一愣,只见内堂里赵姬端着青樽,服侍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用着餐。

依着脑中印象来看,这男人八成便是庄襄王子楚,只是,为何这内堂只有这两人在,却不见吕不韦和嬴政呢?

环顾了四周,发现除了些下人外,便再无他人,尴尬的看了这夫妇二人半晌,施勋磨磨唧唧的往后退了两步,开口道:“这,师父和师弟……”

听出施勋华中疑问,异人摆了摆手,放下筷子笑了起来,“昨日就听不韦说你这孩子贪玩掉下墙来,怕是把脑袋给摔晕了,今日一看,倒还真是晕的不清。自你和政儿拜了不韦为师后,每天的早食便在他那吃了,怎地今日又跑来内堂?莫不是饿得狠了,分不清方向了吧?”

说着,异人又瞅了赵姬一眼,两人纷纷抿唇笑了起来。[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不是,不是,我就是来看看,这就去,这就去。”面色涨得通红,施勋连连摆手,慌忙跑了出去。

内堂里,瞅着姬丹远远跑走,赵姬放下青樽,附在异人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微皱着眉头,异人笑着瞥了赵姬一眼,“小孩子家的,能有什么古怪,不过他若是对政儿不好,那便别让政儿跟他一起了。”

慌忙从内堂跑了出来,施勋喘了半天,揪住个下人问清了吕不韦在哪间住着,这才抹了把汗,快步向着小院走去。

一路上河洛在脑中不停的嘲讽着他,什么认不清路,笨得要死,直说的施勋羞愧万分,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施勋停在半路,冲着脑子里那嘈杂的笑声吼了过去。

“要不是你传东西只传一半,我能这样么!还说什么大材小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敢笑我,到时候长生珠没找到,反而被人看出问题来,那咱俩都得玩完!”

这么一讲,脑中笑声果然停了下来,眼看着到了吕不韦的门前,施勋便也不去理会河洛的沉默,收拾好了情绪以后,露出一脸温和的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吕不韦正和嬴政对坐着吃早食,见施勋进来,嬴政也只是抬头瞟了一眼,便又默不作声的低下头,直接把他忽略了过去。

倒是吕不韦站起身冲着他招了招手,温和道:“今日怎么来的晚了,莫不是前几日昏了头,忘了时间?”

这人怎么总记得他摔了脑袋的事,这件事很搞笑么?干嘛总是三番五次的提起来。

抽了抽嘴角,施勋抬起脸笑道:“昨日睡得不是很好,故而今日起得晚了些,还望师父见谅。”

施勋本来只是想笑一笑来争取吕不韦的好感,却不料吕不韦看见他的笑容时微微一怔,随后又摸了摸他的头,眼神也变得有些怪异,“还是笑着好看,以后常笑笑好。”

难道姬丹以前不常笑的么?嘴角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施勋晕晕乎乎的走到自己的案前坐下,深刻的觉着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傻蛋,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偏偏本尊不知道,简直是没有比这更让人闹心的事了。

深呼了一口气,想着不管怎样任务也是要完成的,就当自己是前几天摔下墙,头给摔晕了吧。

打定了主意不去在意这些细节,施勋定了定神,复又挂起一抹温暖和煦的笑容,冲着身旁的嬴政小朋友轻声问候了起来,“政儿,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看了看自己面前快要空掉的饭碗,嬴政给了施勋一个神经病的眼神,复又低下头去,一声不吭的吃了起来。

感受自己额前的青筋猛的一抽,施勋抿抿唇,看着自己碗里的黄米和仅有的几小块肉,闭着眼睛,忍痛割爱的将那几块肉挑出来放到了嬴政的碗里。

“来来,多吃肉,长身体,呵呵。”呵呵呵呵。

瞅见施勋面上的不舍,嬴政眉头微抬,连给施勋反悔的时间都没有,迅速的将那几块肉连着饭扒进了嘴里,然后还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艹,这熊孩子!

用完早食,又晕头转向的跟着吕不韦学了些不知所云的兵法策略,期间除了无数次被吕不韦说昏了脑袋,和被熊孩子用嘲笑的眼神看了几眼后,这一上午倒也就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到了用午食的时候依然是在吕不韦这里,还好施勋没有犯二的跑去内堂,要不然就又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了。

依然将自己碗中所有的肉食都给了嬴政,施勋笑眯眯的看着小孩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也不管吕不韦时不时投过来的疑问的眼神,那温和的笑意始终挂在脸上,努力摆着慈祥大师兄的架势。

用过了午食,和嬴政一起告别了吕不韦,施勋瞅着身旁小孩冷冰冰的脸色,从身旁的小路上扯过几根狗尾巴草,三两下编了个蚂蚱出来,笑眯眯的递到了嬴政面前。

“政儿,师兄送你个东西。”

说着,施勋便想要将那蚂蚱系到小孩手上,谁知小孩忽的躲开手去,一把扯过那蚂蚱扔到地上,面带狠厉的对上施勋,眼中透着满满的厌恶。

“姬丹,你又想耍什么把戏,我告诉你,你若是再来招惹我,就不仅是掉下墙头那么简单了!”

第一次开口就给自己背了个大黑锅,第二次对自己说话就是这带着厌恶的警告,这下,施勋可真是有些纳闷了。

看了地上的蚂蚱一眼,施勋鼻间一哼,将那蚂蚱踢到了一旁,“当我愿意招惹你是的!”

愤愤的扫了嬴政一眼,施勋转身向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看着瞬间转换态度的姬丹,嬴政冷笑了一声,看吧,一样的,哪有什么变化,不还是跟以前一样看不起自己么。

瞅着姬丹的身影越走越远,嬴政抿着唇,瞥见一边杂草中那歪倒在一旁的草蚂蚱,眼神一闪,默默的低下身将那蚂蚱捡了起来。

回到小屋中的施勋想着刚刚的事,越想越觉得气愤,你说这孩子,对他好怎么还不领情了呢?

怎么想也不是个滋味,姬丹以前和嬴政怎么相处的,自己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在这么下去,别说是与嬴政交好了,恐怕自己都要露馅了不可。

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管怎么样也要把嬴政为什么这么讨厌他的原因弄清楚,还有刚刚听小孩说的,貌似前不久姬丹掉下墙头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想了片刻,施勋便在脑中呼唤起河洛来,结果叫了半天,愣是没有听到河洛的半点回音,坏了!不会是因为自己上午的话生气了吧?你说身为一个神器,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呢?

又试着叫了叫,见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这下施勋算是可以确定,这小心眼的神器就是生气了。

叹了口气,施勋耐着性子道起谦来,“河洛,河洛你在不?行了,别跟我生气了,我知道我上午话说的重了些,我向你道歉行不?快别躲着了,你看没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过了好半晌,才总算是听到河洛冷淡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你不是说我没用么,现在又叫我作何。】

“行了,我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着急就爱乱说话,我说的那些你也别放在心上,你哪没用啊,你简直是有大用,没了你,我自己一个人可不知道要怎么在这地方活下去。”

见河洛总算是出来了,施勋连忙说了一堆好话,总算是把这破脾气的神器给劝的舒坦了,见河洛不再跟自己生气,施勋便紧接着将自己刚刚的猜想告诉了河洛。

沉吟了一会儿,河洛说道【这么说来,还真是必须要把姬丹所有的记忆都调出来看看了。】

“是啊,要不然我根本就不知道嬴政为什么这么讨厌姬丹,又怎么能跟他好好相处。”

【那也只好如此,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这复制记忆对宿主来说是极为痛苦的一件事,我当初不想完全复制给你,是怕它搅了你的神智,你若是不在乎,那我便就此一试。】

听河洛这么一说,施勋确实有些犹豫,但一想到现在这僵持的局面和现代在病房里躺着的弟弟,那丝犹豫又被抛到了脑后。

“行了,复制就复制吧,这点小事都克服不了,又怎么能在古代混下去呢。”

既然施勋都同意了,河洛便也不再多说,下一刻,比上次更令人难受的闷痛感由脑中传来,无数的字符闪着灼人的光芒由胸前涌出,泛着金光的字体缠绕在周身,倏尔又缩成米粒般大小,一个不漏的向着施勋的脑中涌去。

满身冷汗的站起身,施勋摇摇晃晃的向着床边走去,一把瘫倒在了床上,呵,河洛说得到还真是没错,他刚刚险些就被那些记忆混淆,幸好,幸好有弟弟帮他。

【如何,没受什么影响吧。】

猛喘了几口,施勋挑起一边的眉毛,悠悠笑了起来,“那是当然,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这历史上的姬丹竟是如此会挖苦人,也怪不得日后去秦为质会被秦始皇那般对待了。”

想着刚刚记忆中三番两次被姬丹嘲讽的小孩,施勋微微有些郁闷,怪不得嬴政如此厌恶姬丹,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第4章 秦四:冰雪初融

自从昨日知道了嬴政对姬丹厌恶的原因之后,施勋的心态就稍稍发生了些变化,虽说嬴政这小孩本身的性格也不见得多讨人喜欢,但归根结底,却还是因为受周围环境影响过大。

毕竟,若是有个人整日对你讥笑嘲讽,甚至将你的身世当做玩笑,人前道貌岸然,人后冷眼以待,那你对此人,也必然是深恶痛绝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只能尽量哄着点嬴政,多照顾着他点,争取能把姬丹在小孩心中的坏印象给扭转过来。

拿着刚买回来的两个糖人,施勋踏入别馆后便直直的向着后院走去。今天一大早吕不韦便被子异叫去商量事情,这早上的授课也就停了一天。

昨日接受完姬丹所有的记忆后,施勋便从床头的枕垫下找到了一个钱袋,虽然里面的钱币也不多,但买两个糖人倒也还是够了。

【你觉得两个糖人就能把人哄回来?】

这还没开始便又被河洛泼了凉水,施勋也不去反驳,毕竟他也知道,就凭着往日姬丹做的那些事,别说是两个糖人,就算是十个估计也哄不回来,但无论如何,还得先哄着不是?

再说了“我也没打算用两个糖人去哄他,这还有我一个呢。”伸舌舔了舔其中一个糖人,施勋幸福的眯起了眼睛,“好甜。”

【……】

后院都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木材干草满满的堆在一旁,另一边便是柴房马厩,虽然奇怪为什么小孩总喜欢跑到这地方来,施勋却还是护着那两个糖人不被粉尘沾上,慢悠悠的晃了进去。

四处看了一圈,瞅着那干草堆上露出的衣角,施勋调整了一下表情,唇角一弯,做了个温柔善意的笑脸,便向着那草堆靠了过去。

早上的阳光甚好,时近晌午,天高云淡,几丝日光透过那薄淡的云彩打在脸上,懒洋洋的让人想睡去。

这后院虽然脏乱,但嬴政却很是喜欢跑来这里晒太阳,每每躺在干草堆上让阳光打在脸上,就好像这全身的冷意都被驱除了个干净,连心里面都是暖洋洋的。

正舒服着呢,脸前的阳光却突然一暗,被挡了个干干净净。

猛地睁开眼睛,嬴政带着警惕向前看去,却见眼前立着一个形状怪异的糖人,而那拿着糖人的人,正温和的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比阳光还要暖上几分。

……姬丹,在看清来人后,嬴政的表情在瞬间冷了下来,沉默的看了面前的糖人半晌,嬴政勾起唇角,带着嘲笑看向施勋,“姬丹,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师弟,师兄想让你乖乖跟我握手言和,当一对幸福的好基友,然后把你身上所有跟珠子有关的事情都告诉师兄之后咱俩就say good bye!

施勋特别想告诉嬴政他想干嘛,但他能这么说么,不能,所以只好依然温柔的笑着,并把手上的糖人又往前伸了伸,“政儿,师兄买了两个糖人给你吃。”

险些被施勋脸上那圣母般的笑容闪瞎眼睛,嬴政略带嫌弃的看着那快被阳光晒化的糖人,伸手接了过来,然后在施勋面露惊喜的下一刻,一把扔在了地上。

艹!这熊孩子!!!

“姬丹,别再装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么!”冷笑了一声,嬴政看也不看被扔在地上的糖人。

河洛,难道古代的小孩都这么难哄么qaq!

【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还吃糖人。】

再次获得了河洛的嫌弃,施勋习以为常的忽略了过去。心疼的看着地上沾了土的糖人,施勋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温和的看向嬴政。

“政儿,师兄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不对,上次从墙头摔下来,师兄就忽然醒悟了过来,觉得自己以前的做法是在是太混蛋了,从那天起,师兄就决定痛改前非,一定好好对你,做一个合格的好师兄,政儿,你能原谅师兄以前的所作所为,给师兄改过的机会么?”

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施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只差流出两行眼泪来证明自己的真心。

眼巴巴的看着嬴政,施勋脸上笑意不变,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悔恨。

盯着施勋看了一会儿,嬴政抿了抿唇偏过头去,“你真的,会好好对我么?”

“会的会的!”见事情有戏,施勋连连点头。

听施勋这么说,嬴政稍稍扭过头,斜眼看向了施勋手中的糖人,“那你将那糖人给我。”

“啊?”微微一怔,施勋面色纠结的看向手中那个脸已经糊成一团的糖人,这,这是我舔过的,上面还沾着口水的好吧。

“不肯?”神色一冷,嬴政那张小脸立马又僵了起来。

眼看着跟小孩的关系已经有些缓和,可千万不能又恢复原样,皱着眉头,施勋一咬牙将手中的糖人递了出去,口水就口水吧,反正口水还能消毒呢!

接过施勋递来的糖人,嬴政垂着眼眸,神色冰冷的转身离去,“你说的话,我半个字也不信!”

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孩从自己身前走过,施勋简直是要乐疯了,你不信还抢老子糖人,耍人玩呢吧你!

不管嬴政这小孩是不是在耍人玩,对于施勋来说他也只能忍着,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内,施勋是变着花样的讨好嬴政,每日不是从街上淘些东西回来送他,就是买上各种吃食堆在小孩房内。

过了好些日子,嬴政虽已不像先前一样厌恶施勋,但却依旧是对他冷冷淡淡,毫不理会。

看着依然对自己视若无睹的嬴政,施勋的心像是跌入了万丈深渊,整个人身上都漂浮了一层淡淡的怨气。

【怎么办,嬴政还是不理会你】

“我知道啊,没想到这秦始皇小的时候就这么冷硬,怪不得能干出焚书坑儒那档子事。”漫无目的得在街上晃悠着,一想到嬴政一脸冷漠的对着自己,施勋就郁闷的不行。

【要不试试别的方法】

“别的方法?”纳闷的嘟囔了两句,施勋刚想问一下,目光却不自觉的被街边靠着的一群小孩吸引了过去。

这是?上回脱嬴政裤子的小孩?瞅着那帮嬉笑的熊孩子,施勋脑中一闪,瞬间便有了主意。

“河洛,我想到别的方法了。”

【什么?】

“既然来软的不行,那咱就试试硬的,英雄救美这套东西虽然很俗,但也不可否认,有些时候它也是有用的。”淡淡的回答着河洛,施勋笑着向墙边走去。

**

就在施勋下定决心要和嬴政搞好关系的时候,这邯郸城内却也日渐不太平起来,长平之战过后,秦军便已兵临城下,开始长期围困邯郸。

本来若只是围困倒也还好,可近些日子秦军却又开始蠢蠢欲动,战事怕不久便要燃起,这点赵王当然也能料到,故而近几日秦使馆的周围,也就多了些走卒闲人。

堂屋内,异人和吕不韦面对而坐,皆是神色凝重。

轻叹一声,吕不韦面带愁容,“秦国已送来数封书信,看来这邯郸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我也知道,赵王怕是已动了杀机,别馆这几日也不怎么太平,只是,赵姬和政儿……”

听出异人口中踌躇,吕不韦心中一凛,面色换了几番,终是咬牙叹道:“此番艰险,怕是不能带上他们二人,我已回信给秦国,过几日便会派人前来接应,届时你我趁夜潜出,早日归国为妙。”

“回国后我带你去见华阳夫人,有她做义母,你的地位会稳固很多。”

“那也只好如此了。”

见吕不韦这么说,异人心中略定,两人商议好后便也不再多说,停了片刻,异人心中一动,冲着吕不韦问了起来。

“姬丹那孩子近日如何,前几日我听赵姬说他似是和政儿不和?”

轻轻一笑,想起姬丹近几日那围着嬴政团团转的模样,吕不韦摇了摇头道:“我倒没看出来两人不和,只是政儿有些冷着人家罢了。”

“小孩子家家的,闹些别扭也是正常,不过有姬丹护着些也是好的。”闻言异人也是一笑,稍微放下心来。

半晌之后吕不韦推门而出,向着内院走去。

第5章 秦五:英雄救美

第二日一下课,施勋便如往常一样凑到了嬴政身边,将昨日从街上买来的一大包麻糖摊开来,摆在了嬴政面前。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政儿快尝尝,这麻糖可是香的很。”温笑着卧坐在嬴政一旁,施勋说着挑起了一块放入嘴中。

“既是给我的,那便不许你碰。”冷冷的瞥了一眼,嬴政将油纸一合放入怀中,也不理会施勋那笑得快要僵掉的脸,转身向屋外走去。

我……他!妈!的!

看着两个小孩之间的互动,吕不韦摇头暗笑了几声,姬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还真是好笑,不过……

“政儿,一会儿和姬丹去街上逛逛吧,别整日闷在馆中。”

“师父,我……”

“唉,好的师父,我们这就去逛逛!”一听见吕不韦放话,施勋就如风般的窜到了嬴政面前,也不顾小孩的挣扎,牵着他就向着外面跑去。

这吕不韦一句话可算是帮了自己大忙,刚刚他还绞尽脑汁的想着怎样才能说服嬴政跟自己出去,这下可好,不用他开口便有人提议了。

死死的把嬴政拽出了馆外,施勋不去看嬴政那冷冰冰的眼神,就这么拉着嬴政的小手慢慢走着。

倒是嬴政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看了一会儿,便也就一声不吭的任由施勋拉着。

一路上给小孩买了不少东西,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施勋拐了个弯,向着一边的小摊走去,刚走到摊前,便见一半大不小的孩童猛地冲了过来,直直的撞在施勋身上,连带着捧在怀里的东西也都稀里哗啦的摔了一地。

肉痛的看着地上的东西,施勋嘴角不禁有些抽搐,这帮熊孩子,不是说了别往他这撞么。

佯装慌乱的摸了摸身上,施勋猛地抬起头喊了起来,“他偷了我的钱袋,小偷!”

喊着,施勋将嬴政丢在原地,拔腿就向着那小孩追去,周围的路人看着两个小孩一前一后的追着,虽有人认出那追的人是燕国的质子,却也没想着要上去帮忙。

被丢下的嬴政满面阴沉的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姬丹早已跑得不见人影,现在追也追不上,倒不如回别馆去。

抿了抿唇,嬴政刚转过身去,却猛然听得一旁传来声大喊。

“赵政!”

追着那孩童跑了一会,施勋便停下步伐冲着那孩童比了个手势,看着那孩童的身影消失,他便原路返回到刚刚被撞的地方,将那散了一地的东西挑挑拣拣的收拾好,又等了一会儿才向着一边的巷子走去。

小巷中,一帮小孩推推攮攮聚在一起,站了个圈将嬴政围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嬴政站在里面抿着唇,冷眼看着那帮孩子,小脸上一丝表情也无,冷冰冰的让人害怕。

施勋在巷外探头看着,估摸着什么时候冲进去能达到最好效果,这还没想好,便见那为首的一个小孩不知说了些什么,一直站着不动的嬴政表情倏地一变,狠狠的一拳就砸了上去。

毁了!打起来了!!!

那孩子被嬴政突然的一拳打得懵了半天,反应过来后是气得要死,也顾不得跟施勋的约定,招呼着后面的一帮孩子就扑了上去,扯着嬴政的衣服打了起来,嬴政这小孩也是发了狠,就那么以一敌十的扑腾起来。

这事态,瞬间便如一头脱肛的野马一样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话说熊孩子打架,都是排山倒海,一旦插手进去,就是一通乱揍。

虽说施勋也不怕打架,但架不住他现在这副小身板,要是挨上几拳那还不得躺上好几天,也不知刚才那小孩说了什么,怎么就惹得嬴政发怒了呢。

正观望着呢,就见一小孩猛地一扯嬴政的衣服,施勋给的那包麻糖就咕噜噜的从怀里落了出来。那小孩一看伸手就要去捡,嬴政红着脖子就踹了那小孩一脚,死死把那麻糖护在了怀里。

这小孩子吧,就是你越护着的东西我越好奇,我越好奇我就越想要,这下可好,一帮孩子都上去抢那包麻糖,而嬴政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死不松手。

这下是真不去不行了,感叹着队友都是坑,施勋看了看手上的一堆东西,泪奔着冲了上去,老子的古董啊!

将那堆东西稀里哗啦的一砸,果然换得了熊孩子的几秒中停顿,施勋迅速的冲上去当在嬴政面前,冲着那领头的孩子挤眉弄眼了一番。

那小孩看了看施勋,又狠狠瞪了被护在后面的嬴政一眼,领着那堆孩子把地上的东西一捡,呼啦啦的就走了。

总算是松了口气,施勋笑着转过身来,刚想安慰嬴政一下,就见那小孩红着眼眶看向自己,手上还紧紧的抓着那包麻糖。

心中不知怎么的涌起了一丝愧疚,施勋摸了摸鼻子,温温的抚上了嬴政的头顶,“那个,政儿……”

“滚开!”一把打掉施勋的手,嬴政转身出了巷口,朝着别馆的方向走去。

施勋默默的跟在后面,也不敢随意招惹他,只能在心里暗自流泪,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笨蛋,又搞砸了】

河洛幸灾乐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施勋也没力气去与他争论,眼瞅着嬴政进了别馆向着后院走去,施勋不用猜也知道这小孩想去哪了。

跟着小孩进了后院,见他二话不说就躺倒在那堆干草上面闭起眼睛,施勋叹了口气,只好找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下陪他。

眼看着太阳西落,可嬴政却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施勋心中不禁有些着急,这小孩,不是打算在这呆一晚上吧。

还好,在天色完全黑下去之前小孩总算坐起身来,扭头看见坐在地上的施勋,嬴政微微有些怔愣,姬丹,一直在这陪他?

晚霞伴着日头的西落越发明艳起来,夕阳下姬丹的面上覆了层浅淡的金光,白瓷般的脸上挂着抹温和的笑容,让人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见嬴政站起身来,施勋也连忙起身凑了上去,“政儿,你身上有伤么,一会跟师兄回去,师兄给你……”

“姬丹。”打断了施勋的话,嬴政抬起头细细的看了半晌才问道:“你刚刚为什么进来救我,你不是讨厌我么?”

问完,也不给施勋回答的时间,嬴政跳下干草堆,紧盯着施勋道:“我父异人,身为秦国人,却在赵国做着质子,整日卑躬屈膝,要靠着个商人为活,我母赵姬,本是那商人的歌姬,却被献给我父,连带着我也不知是谁的种,那人说的对,我这样的人,活该是个让人看不起的小杂种!”

无边无际的天空只剩下红似火焰的云彩,映着小孩黑亮的双眸仿佛是由内里燃起般的,一团冰冷的火,看似灼人,却冷得让人心凉。

心中泛起阵阵酸痛,施勋眨了眨有些涩意的眼睛,轻轻捂住了嬴政的双眸。

眼前一片黑暗,随即,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和与歉意,“我不知道你都是从谁那听来的这些东西,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身为人子,你最不应该怨恨的便是父母。”

“不管他们在外人看来如何,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而已。你更不应该怀疑自己的身世,身为异人的孩子,你身上生来就流着秦国王室的血,你以后注定是要称王的,杂种这二字,不配出现在你身上,而你,更不能以此来称!”

松开双手,看着嬴政黑亮的双眸,施勋一字一句道:“政儿,你要记住,万万不可因他人之言而失了本心,你日后称王,所背负的必然要比别人多上数倍,但不论如何,切要记住因果二字,今日种下之因,来日便会有相应之果,这,便是天道轮回。”

微抬着眼帘,嬴政仰头看着漫天星斗,心中似有所触,斜瞥了满脸认真的施勋一眼,嬴政勾唇轻笑了起来,“师兄,你说的话,我半个字也不信!”

看着小孩远远跑走的背影,施勋却不像往日那样沮丧,挑眉看向天空,太阳早已不见踪影,独留漫天星斗如一块大张的斗篷遥遥铺向远方。

“怎么样,河洛,我这回算是成功了吧?!”

【大概吧】过了一会儿,河洛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怎么能是大概,这回一定是成功了,这小孩都叫我师兄了。”不满意的嘟囔了一句,施勋轻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那堆干草上。

“对了河洛,你说这嬴政究竟是谁的孩子呢?真的像历史上所说的是吕不韦的么?”

【无稽之谈,若嬴政是吕不韦的孩子,异人又怎会让他继承王位,虽说古代没有dna检验,但异人又不傻,是不是自己的还不知道么。】

“我估么着也是。”嘿嘿笑了两声,施勋躺下身子长出了口气。

【施勋,你刚刚说的那段话是你心中所想么?】过了一会儿,河洛的声音犹犹豫豫的传了过来。

“哪句?”

【就是那个天道轮回。】

“哦,这个啊。”没有察觉出河洛话中的不对,施勋得意的笑了起来,“那句话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就是觉着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比较爽而已。”

【……】高看你真是我的错。

“不过,若是这句话能让他少造点杀孽也好,因果报应,天道轮回也不全然是假。”嘴里叼着根干草,施勋的小脸上莫名的泛起了一丝惆怅。

【那你吩咐那帮小孩做的事,就不怕将来被嬴政知道后,得了报应么?】

“咳!”尴尬的吐出嘴里的干草,施勋摸了摸鼻子笑道:“我那哪有什么报应啊,在说了,等他知道了我说不定早就不在这个朝代了,哪还等的他来报应。”

……等有的时候你就不知道该躲哪哭了!

【还真是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没注意河洛最后的话,施勋起身拍了拍屁股,慢悠悠的晃出了后院。

第6章 秦六:撼天动地

自那日与嬴政深入交流之后,嬴政这小孩对着施勋总算是不再露出一副厌恶的样子,虽说态度也没好到哪去,依旧是冷着张脸,但有事没事也总爱和施勋呆在一块。(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对于现今这个状态,施勋简直是满意到了极点,嬴政这小孩其实长得还挺可爱的,就是以前过于讨厌姬丹,现在两人关系缓和了,有个小东西整日围在你身边师兄来师兄去的,实在是让人心情大好。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施勋的自我感觉良好而已,在河洛看来,嬴政不过是不再敌对姬丹而已,那小孩的心里,也不见得对姬丹有什么感情。

就在施勋努力扮好他慈祥大师兄的样子,而嬴政也日渐开始接受姬丹的时候,这围困了邯郸多日的秦军总算是忍不住的开始行动了。

秦昭王五十年,秦军猛烈攻击邯郸,秦将王龁领兵攻城,战事日益惨烈。邯郸城内,兵员减少,粮食短缺,街道上一片寂静,满巷荒无人烟。

前几日便被吕不韦叮嘱着不要踏出使馆,估么着赵王可能已对异人起了杀心,施勋便带着嬴政躲在屋内,半步也不踏出门外。

两人的住处被换到了挨着异人的内堂处,内堂屋少,施勋这么一合计,干脆就卷着铺盖搬到了嬴政的屋子,嬴政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施勋抖开那满是尘土的被子时有些嫌弃而已。

两个小孩整日住在一起,关系也越加亲密了起来,当然,施勋之所以搬到嬴政屋内打得便也是这个主意。

早上的授课停了有些日子,这几日吕不韦来来回回,忙得不见人影,估计是筹备着出逃的事情,嬴政这小孩这些日子也安分的跟施勋躲在屋中,可能也是知道外面不太安生。

早就被河洛将秦史灌进脑中,施勋倒也是不见慌乱,每日躲在屋中吃吃喝喝,偶尔调戏一下嬴政小师弟,这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中午吃完饭,施勋正牵着嬴政往回走,却被突然出现的吕不韦拉到了一旁,看着好久不见的吕不韦,施勋略显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师父。”

吕不韦看了嬴政一眼,冲着施勋道:“姬丹,你先回房去吧,我有些事要和政儿交代一下。”

交代个屁,不就是你们准备跑路了,然后想把我支开不让我跟着跑么!暗自腹诽了一下,施勋温笑道:“是,师父。”

看着姬丹走远,吕不韦拉着嬴政走到偏房,将门窗都关了个严实之后,才回到嬴政面前将一把短匕交到了嬴政手上。

神色晦暗的盯了那匕首一会儿,嬴政抬起头看向吕不韦,眼中透着微微的不解。

“这几日外面不太安生,这匕首是我用重金请人打造,锋利无比,给你拿着防身。”

“这事为什么要支走师兄?”将匕首攥在手中,嬴政心下有些了然,这点小事,还没必要瞒着姬丹。

“给你不给他,怕他恼了。”

笑了笑,吕不韦蹲下身子将那匕首放进嬴政怀中,拍了拍嬴政的胸膛,吕不韦眼中的笑意有些复杂,“答应师父,一定要保护好你母亲。”

施勋回到屋里,心中是各种好奇,虽然能猜到吕不韦要对嬴政说些什么,但是没听到却还是有些心痒难耐。

“河洛,你说这吕不韦到底会对嬴政说点啥?”

【你不都猜到了么,问我作何?】

“猜到不代表听到啊,万一猜错了呢,万一吕不韦是让嬴政注意身体呢?”

【……】那还用把你支开?

正当施勋还在纠结的时候,房门一响,却是嬴政回了屋内,眼前一亮,施勋刷的一下就跑到了嬴政面前。

“政儿,师父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瞅着施勋眼中那遮掩不住的好奇,嬴政内心中的烦闷竟奇迹般的烟消云散了,故意冷冰冰的打量了施勋一番,嬴政特别淡定的转身向着内室走去,“没说什么,让我注意身体而已。”

“……”就这还用把我支开?

心下有些微凉,施勋看着小孩的背影,话语中含了丝冷然,“他倒还真是什么也不跟我说,我白瞎了对他那么好了。”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求别闹!

傍晚的时候异人被赵王招去行宫,吕不韦听闻此事后便也跟着一起去了行宫,这秦使馆中除却一些奴仆,便只剩下了赵姬,施勋和嬴政三人。

虽然还是有些放不下赵姬和嬴政,但为了归秦大事却也不得不将二人留在邯郸,毕竟这路上有了女人和孩子,便是拖累了不少。

将车帘稍稍掀开一点,吕不韦看着围在车旁的赵军,向着异人使了个眼色,异人点点头,掀开车下的挡板,冲着那车轮内抛了个东西下去,只听“咔”的一声车子一震便停了下来。

车外护送的赵军正疑惑着,就见街道两旁突然出现数个身穿黑衣的人影,冲上来如切菜般刷刷几下就将赵军全部斩于脚下。(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面色惨白的坐在车内,异人听得外面声响停了才转过头问道:“如何?”

向外看了一眼,见到赵军被杀的一个不剩,吕不韦迅速转头,“行了!”

说完,两人啪的一下冲出车外,在那帮黑衣人的护送下骑上赵军的马匹一溜烟的向着城门口跑去。

秦使馆内

施勋半夜被尿意憋醒,刚想出去舒爽一把,却猛地听见外面一阵喧哗,随即灯火燃起,亮如白昼。

不明所以的跑出门外,刚跑到门口就看到门外一片兵荒马乱,举着火把的赵军如一条盘卧的长龙般将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大队的赵军从使馆门前匆匆跑过向着城门方向而去。

赵姬不知何时拉着嬴政跑到了门口,施勋正纳闷着呢,就听见那门外的一队队的士兵呼喊着跑了过去。

“秦国质子异人带着吕不韦逃出城去了!“

卧槽,异人你不带着你老婆孩子跑,怎么就和吕不韦两个人跑了,不会是发现真爱和好基友私奔去了吧!

这下施勋可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虽然知道异人会跑,可他却万万没有料到,异人和吕不韦竟会将赵姬母子抛在城中,先行回秦。

这下可好,他俩跑了,赵姬和嬴政可算是落到狼窝了,敌军来了,你转头就跑,卖的一手好队友,真是两个没责任心的男人!

“河洛,这可怎么办,历史上有这出么?”

【应当是有的,历史上嬴政曾和异人分开五年之久,嬴政估计是被留在了邯郸】

“……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

险些被河洛的话气的吐血,施勋急得在原地转起圈来。

那边赵姬将嬴政护在身后,冲着那帮赵军厉声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敢乱闯使馆!”

“秦国质子异人和商人吕不韦杀掉了护送的兵将,逃出城去了,王上下令将秦使馆一干人等带回行宫,听候发落。”

逃出城去了!身子一阵摇晃,赵姬脸色惨白的看着面前的赵军,护着嬴政又往后退了几步。

“娘!”看出赵姬的不对,嬴政从身后扶住赵姬的腰身,悄悄将吕不韦给的匕首攥进了手里。

“娘没事。”安抚了一下嬴政,赵姬转头笑道:“既然他们已逃出城去,那便与我们没什么干系了,还望军爷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王上下令捉拿秦使馆所有人,还不给我带走!”

话还没完,一领头似的人物便不耐烦的接过话,周围的赵军听他这么一说便纷纷踏进门内向着馆里冲去。

赵姬刚要冲上前去却被那领头一把推倒了一边,见着赵姬跌倒在地,施勋再也忍不住的冲向前去,用他那小身板护在了两人面前。

姬丹!见着姬丹挡在身前,嬴政将手上的匕首往回收了收,面色复杂的盯着身前的人,这是第二次,被他护在身后了。

那领头一看见姬丹便面露不屑,抬脚就将他踢到了一旁。

老子这渣渣一般的战斗力!

刚打个照面就被完爆,施勋捂着脸趴在地上,羞愤不已。

这边还趴在地上羞愤着呢,那边却突然听到那领头的一声痛叫,随即自己身边就又落下了一人。

“政儿!”

嬴政?!慌忙睁开眼睛向一旁看去,却见那小孩拿着一把沾了血的匕首,眼中满是冷意,恶狠狠的盯着痛叫的领头。

“小兔崽子!我杀了你!”那领头捂着一边流血伤口,红着眼睛抽出了剑便向着嬴政砍来。

啊啊啊啊啊!这tm可是秦始皇啊!!!

一个驴打滚滚到小孩身旁,施勋满脑子混乱的将嬴政护到了身后,把自己单薄的小胸膛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

“师兄!!!”

【施勋!!!】

艹,老子完蛋了!

嬴政僵直着身子,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向着姬丹劈来,想要抬手去挡住,却发现自己的手臂竟抬也抬不起来,第三次,他竟这般无用!

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小孩死定了的时候,异象突生!

施勋胸前突然金光大作,一道道形状怪异的字符由胸前飞射而出,快速旋转着和到一了起,化为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大卷幅将施勋牢牢的包裹其中。

霎时间光波荡起!那领头手中的铜剑如击到硬物一般“铛”的弹开,由剑尖一寸寸分裂开来!

铜片旋转着飞出,在耀眼的金光中化为灰尘,巨大的波力瞬间炸开,连带着那领头也被震出了馆外。

天地间传来隆隆鸣声,从秦使馆中爆出的金光将整个邯郸城映的白亮!

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冲天而起的金光,不知赵国这使的是什么玩意,城外的秦军正打算着向后撤退,却见到那城门口处,异人和吕不韦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

行宫中,赵王看着瞬间亮起的天色,吓得跌倒在地。

“李牧!李牧!”

“王上,臣在!”一同发现这怪异天象,赵将军李牧连忙跑上殿。

“快带人去看看怎么回事,不是惹到仙人了吧!”

“王上莫怕,臣这就去。”

就在李牧带着人往外赶的时候,秦使馆这边却又是一阵慌乱。

那本是包裹着施勋的卷幅突然直冲着天际飞去,片刻之后,只见无边无际的金光洋洋洒洒的散落下来,伴着轰隆鸣声,那卷幅竟变为一巨大圆盘猛然压了下来!

层层金光重叠幻影无数,伴着大地的震颤,将一众赵军皆埋没在光芒之中,压昏了过去。

若是此时有人从天上往下看去,便可发现,那圆盘两边分裂数道条幅,赫然便是上古阴阳八卦图!

这声响,几乎惊动了整片大地,各国君主皆被这金光惊醒,派出探子查看。

片刻,墨家与阴阳家机关鸟飞身而起,儒道两家弟子闻声而动,皆向着邯郸而来。

千里之外,一老者抬头看向金光大作之处,抚须而笑,“哟,河洛生气了。”

“这一怒,可真是撼天动地啊。”说罢,老者从怀中掏出一笔,向着空中画了一道金符,双手向前推去,“去吧!”

那金符一脱离老者手心,便飞速向着金光的方向而去,穿过围绕着邯郸城的一干秦军,待飞到邯郸城上之后停留了片刻,扭了扭身子,直直的插|进了那巨大圆盘的中心。

【卧槽!】

天边一声轰鸣,众人只觉耳边一炸,隐约听见了一声巨吼,紧接着,圆盘轰然散开,那大作的金光逐渐淡了下去,天色又恢复了一片暗黑。

嬴政瞪眼看着那巨大的圆盘变成了卷幅,随即又分裂开来,化为一道道的怪异字符钻进了姬丹胸前。

伸手偷偷撩起衣物一瞧,却也只能看见些排列不规的金色花纹。

金光暗下之后,唯留姬丹胸前还在闪着微弱的光芒,当李牧到达之后,便只看见倒了一地的士兵,和两个相互搂抱在一起的孩童。

而那刚刚还散着的金光,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7章 秦七:赵将李牧

那金光来的惊天动地,去的却是了无生息,李牧带兵将秦使馆前前后后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没找出什么能发光的东西来。

昨日前来使馆捉人的兵士们一个不剩的都被压昏了过去,而那个拔剑伤人的领头更是伤势沉重,全身筋骨断裂,抬回去没多久之后便一命归西。

让人将秦使馆牢牢围住,李牧面带愁容的踏进馆中。

现在清醒的唯有赵政和姬丹二人,连赵姬都还陷在昏迷之中,如今天下皆被那金光惊动,各国密探怕是不日将到邯郸,这城外还有秦军虎视眈眈,城里也是不得安生,可真是愁煞人也。

推开内堂的大门,迎面便见到两个孩童团团坐在案前,稍大一些的那个正目光涣散的不知盯向何处,小的倒是目如寒星,正冷冰冰的瞪向自己。

“河洛,这人就是武安君李牧?”

【没错】

“长得倒挺英俊,可惜死的有些冤枉。”看着身姿英挺的赵国将军,施勋捏了捏自己瘦弱的小肩膀,惋惜的撇了撇嘴。[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哦】懒得理会施勋闲来无事的发问,河洛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跟被人爆了菊花似的,这么虚弱?”察觉出河洛的不对,施勋在心中问道。

【……】

没听到河洛的回答,施勋摸了摸鼻子,也不再去自讨没趣,反而将目光聚在了面前的赵国大将身上。

李牧在屋内呆了半晌,见没个人理会他,也自觉有些尴尬。

浓眉微蹙,暗自咳了两声,李牧解下挂在身旁的短剑盘腿在两个小孩面前坐了下来。

“……”

“……”

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奇怪的将军,施勋心下微有焦急,这人来这估计是想问昨日金光的事,但站了这么半天怎么什么都没问反倒还坐下了?话说将军你倒是快问啊,你不问我要怎么忽悠你呢!

没注意到施勋面上的焦急,李牧看着嬴政,总觉得那日之事与这个秦国的小质子有着莫大干系,要不然为何平日没事,一来秦使馆抓人就出了这档子事。

这下可好,不用施勋忽悠,李牧便自动将此事套在了嬴政身上,要不说脑补帝要不得,什么都能自己想出个答案来。

看了嬴政半晌,李牧总算是慢悠悠的开了口,“昨日奉命搜查使馆,若是伤了馆中之人,还望二位多多海涵,只是昨日我赵军千人皆被馆中而起的金光所伤,牧今日是奉命来讨个说法的。”

淡定的看着李牧,施勋的心中有些抽搐,将军您觉得这样对两个小孩说话合适么?

看出两人的僵硬,李牧估计察觉出别扭,遂即笑叹了一声,道:“只要你二人将那金光来历道来,我便在大王面前替你们求个情,放了这使馆众人。”说着,还故意多瞥了嬴政几眼。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冲着嬴政示意了一下让他不要开口,施勋笑眯眯的对上了李牧,“禀将军,那金光是何来历我们也不清楚,只是好像是那个领头的要伤政儿,然后那金光就突然出现把政儿包了起来,那金光出现的时候,我似乎,似乎还听到了仙人的声音!”

“哦?”好笑的看着施勋严肃的表情,李牧问道:“仙人都说了什么?”

“仙人说,这使馆中有人身具仙根,是被神仙庇佑的,若是伤了他便会被仙人迁怒。”张口就将自己胡编乱造的东西说出,施勋满脸认真的看着李牧。

“是这样么?”听完施勋所说,李牧偏头看向嬴政。

嬴政微微斜眼,见姬丹正冲着自己不停的使着眼色,随即冲着李牧点了点头。

垂头思量一番,李牧看了姬丹片刻,冷声道:“莫要胡说,若让我知道这话中有假……”

“不会,不会,我怎敢骗您呢!”嘿笑两声,施勋连连摆手。

对着施勋的话半信半疑,李牧起身向着门外走去,虽说这小孩说的话不怎么可靠,但昨日那金光来得诡异,恐怕跟仙家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昨日金光乍现的时候,自己也的确是感到了一股像是从天地间传来的威压,警告着天下所有的人。

“将军!”

刚踏出门口,便见着一兵士匆匆来报,停下步伐,李牧低声问道:“如何?”

“禀将军,弟兄们都醒过来了,只是…似乎都像是丢了段记忆,对昨晚的事一概不知。”

神色莫然的抬起头,李牧想了想又道:“王上有何吩咐么?”

“王上说这秦使馆里的人就先不要动了,派人守着便好。”

“也只能如此了。”暗叹了一声,李牧刚要下令,却见那街道上疾奔而来一兵士,见到李牧的瞬间便大喊了起来。

“将军!秦国又增了十万大军攻城,王上急召,命你回宫!!!”

第8章 秦八:邯郸之战

公元前258年,郑安平率军十万携带大量粮草支援王龁,加强对赵的进攻。

此时王龁久攻邯郸,邯郸城内粮食耗尽,赵王一边派李牧带军抗秦,一边又发出急令,向魏、楚两国求救。

平原君赵胜奉命出使楚国,从门客中选出了二十名随行人员,而那第二十人,名为毛遂……

小风伴着夜色徐徐吹来,邯郸城外一片兵荒马乱,使馆外到处是跑动之声,呼喊着秦军来袭。

后院的干草堆上,施勋支棱着下巴,兴致勃勃的听着河洛将这历史上的重要战役娓娓道来。

“原来如此,‘毛遂自荐’便是在这时发生的?”

【没错】

赵平原君一行来到楚国,向楚考烈王陈述合纵抗秦的利害关系,虽有毛遂一番威胁,但那日邯郸城中突现金光楚考烈王却也想要探知一二,一番思量之后便也就同意了合纵抗秦。

随后又有魏信陵君魏无忌“窃符救赵”,魏、楚两国军队先后进抵邯郸城郊,共同进击秦军。

耳边忽的传来几声响彻天际的鸣啸,施勋抬眼望去,却见数只硕大的赤色木枭携着火桶在邯郸城上盘旋了一会儿,随即又如流星般从空中呼啸而去。

“那是?”

【不知是墨家还是阴阳家的机关鸟,估计是被昨日那金光惊动,便来邯郸探知一二,顺便帮着抗秦】

“他们倒真是闲的慌。”随手将磕下的果皮扔在地上,施勋懒洋洋的躺下身去,“他们打他们的,跟咱们无关,反正这一年半载的,邯郸也不会被攻破。[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盯着黯然的夜色看了半晌,施勋伸手摸了摸左边的胸膛,忽而问道:“河洛,你说你是上古神器,那你到底是什么神器啊?怎么会变成一个那么大的盘子,一下就把赵军压晕过去了。”

说着,施勋还比划了个大大的圆圈来形容那个盘子。

【那哪里是盘子,明明就是上古阴阳八卦图,这可是只有我才能使出的阵法,没几个人破的了得】听施勋这么问,河洛的声音里带了些淡淡的得意。

“那你后来为什么突然变回去了?不还是被人破掉阵了。”听出河洛话里的得意,施勋故意道。

【……】若不是你,我会如此么!

心中有些泄气,他昨日过于生气,竟忘了这战国时期还有人能制得住他,看来日后要小心着些,若非紧急关头还是不要变出真身的好。

邯郸城外,秦军几十万铁骑如潮水般布了漫山遍野,机关鸟翱翔于天际,将爪上的火桶纷纷投入到秦军营中。

大火轰然燃起,城外哀嚎遍野,秦军长矛竖起,怒吼着往城门攻来!

城内,李牧面上脏污,长剑一挑将爬上城墙的秦军甩下城去,怒目而吼,“撑住!!!”

喊杀声四处而起,箭矢如雨,烈火燎原,受伤的兵士怒吼着向前冲去,却又在下一刻被飞来的箭矢射中头颅!

在这冷兵器时代,便是连死也不得痛快!

日落时刻,李牧带着手下几万兵将苦苦抵挡,终是等到了魏、楚两国援军到达。

援军到后,赵国城门轰然打开,守军配合城外魏、楚两军出城反击,直奔着秦军而去,在三国军队内外夹击之下,秦军大败,损失惨重。

三国大军打得秦军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王龁率残部逃回汾城,将剩下的队友丢在身后,被惨无人道的坑了的秦将郑安平所率两万余人让联军给团团包围,只好降赵。

邯郸之战,最终以秦军损失了近三十万人马结束。

吕不韦跟着异人刚逃出城外便遇着个如此惨事,和王龁打了个照面之后,灰头土脸的跟着秦军狼狈回国。

躺在后院的干草堆上,伴着漫天余晖,眼看着历史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勾勒,施勋没什么感觉的掏了掏耳朵,“这么说来,异人此次回秦就会在吕不韦的帮助下成为王太子继承人?”

【是这样没错】

“切,靠抛弃老婆孩子得来的王位,他倒也做的安心,怪不得早死!”

嗤笑了一声,施勋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刚转过身就差点被吓尿,嬴政那熊孩子正站在身后看着他,那意味不明的小眼神看的施勋一阵心慌。

麻痹刚刚以为没人,就直接在外面跟河洛对起话来了,万一被小孩看成深井冰了要肿么破qaq!

双唇紧抿,嬴政上前两步四处环顾了一圈,随后扭过头盯上了面露紧张的施勋,“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他问了!他问出来了!肿么办!河洛我要肿么办!!!

内心咆哮了半天也不见河洛出来解答,不知小孩到底听到了多少,施勋面上淡定的看着嬴政,嘴角扯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刚刚在练习诗朗诵。”

“……”

卧槽!这理由太烂了,谁都能看出来那跟诗朗诵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吧!

就在施勋满脸微笑内心泪奔的时候,嬴政却没有去揭穿这个可笑的理由,反而是点了点头,像是相信了他一般。

上前两步拉住施勋的袖子,嬴政不管施勋脸上那震惊的表情,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说那金光是从我身上发出,那明明就是……”

孩子你真棒,给你点赞!

对嬴政不刨根问底的好习惯甚为欣赏,施勋轻轻的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满脸的真诚,“既然这么说可以保护你,那我又为何不说呢?”

知道嬴政不会再紧盯着刚才的事情,施勋稍微放下心来,拉着小孩坐到了草堆上,“现在这使馆中只剩下了你和赵夫人二人,我若是不这么说,你们很可能便会陷入危险之中。”

胡乱点了点头,嬴政此刻的脑袋里是一片混乱,异人和吕不韦丢下了他和母亲逃回了秦国,将他们留在这龙潭虎穴之中,也唯有这以前处处欺负自己的师兄,三番两次的挺身而出,保护着他。

眼神看向施勋的左胸处,嬴政心中一片复杂,从昨日起便知道姬丹与普通人不同,刚刚他也明显是在与人说话,只是既然他不愿告诉自己,那自己也就不问。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知道,总好过明白了之后,惹得他离开……

垂下眼眸,嬴政忽而淡淡笑了起来,“师兄,你告诉我父母所作一切都是为了孩子,那为什么,我父亲会丢下我和母亲,逃回秦国去呢?他这么做,也是为我么?”

头一次见嬴政的小脸上露出微笑,但这笑容却无端的让人伤心,撇了撇嘴,施勋无奈了,你说这熊孩子怎么就这么招人心疼呢?

轻叹了一声将小孩揽进怀里,施勋想了想道:“政儿,想要成王的人,总要舍弃些什么,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但不管怎样你以后是要称王的,当你到达顶端之时,身边的人终会离你而去。

似懂非懂的看着施勋,虽然不曾理解这话的深意,但有一句,嬴政却是听懂了。

伸手探向施勋的胸膛,嬴政轻声道:“那师兄以后也会离我而去么?”

微挑起眉头,施勋咳了一声,狠揉了小孩头发一把,“这事,说不准啊。”

废话,就算你不成王我也不能永远呆在这好吧,更何况将来长大了以后追着喊着要砍老子的人可是你啊,老子能不跑么!

一想到以后的太子丹是因为嬴政的追杀而被燕喜将头颅砍下,施勋的心理就泛起一阵蛋蛋的忧伤,你说这小孩,心怎么就这么狠呢,师兄小时候对你多好啊。

不明白施勋心里那蛋蛋的忧伤,嬴政眼神阴冷的盯着施勋胸膛处,双手紧紧环抱住了施勋的腰身,“师兄,我不会让你离我而去的。”

没有几个人关心过他,只有师兄会如此,他不知为何成王,也不知何为舍弃,可有一件事他知道,他想一直对师兄好,所以他定不会,不会让师兄离开!

第9章 秦九:心事初明

时光飞逝,一晃就是五年,自从邯郸之战获胜后,这城里也算是恢复了几年平静。

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事发生了不少,比如秦把西周灭了,周赧王死了,于是秦惹起了各国公愤,大家开始合纵抗秦了。

又比如吕不韦带着异人回秦拜见了华阳夫人,华阳夫人见异人穿着楚服挺好看,一高兴就收他为义子了,于是子异改名子楚,正式成为了王位的继承人。

但这些事,说白了都跟施勋没什么关系,唯一有关系的就是燕国不知道犯了什么抽抽,派来六十万大军攻赵,然后把赵王弄得急了,派廉颇去带兵,于是燕国败了,还被人家围了都城。

这下燕国的国力更加衰弱,连带着施勋也跟着嬴政一样,在赵国成了仇视对象,不过这也挺好,两个被仇视的小孩子天天腻在一起,倒也过得自得其乐。

自从几年前河洛发了一通脾气后,那金光就惹来了无数的探查,虽说对外给出的回答是嬴政这小孩有仙人庇护,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就只有施勋和嬴政心里清楚点。

前几日被河洛大晚上叫醒爬起来看星星,等了大半夜,总算是看见一颗闪着红光的流星从天头滑落,黯然的坠了下去。

施勋正纳闷着呢,就听见河洛叹了声将星陨落,等问清楚之后才知道,原来那颗落了的红星星是杀神白起的命星。

听完了之后施勋也不禁有些感叹起来,不愧是坑杀了赵国四十万大军的白起,瞅人家那星星都是红的。

被冷风吹了大半宿,晕晕乎乎的回了殿里钻回被窝,刚躺在床上便被嬴政那熊孩子蹭过来搂进了怀里。

感受着小孩身上热乎乎的体温,施勋满意的睡了过去,这天冷了就是要有个取暖的东西才好。

这些年嬴政就跟打了激素似的蹭蹭往上涨,反观施勋,还是那副瘦瘦弱弱没几块肌肉的豆芽菜样,虽然比嬴政大了不少,但个子却比人家低了半头,弄得施勋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都是因为小时候把好吃的都给他了,现在自己也长不起来了!

自从施勋搬过来与嬴政同寝后,两人便再也没分开过,嬴政也是整日粘着施勋,与他寸步不离,施勋只当是小孩终于接受了他这个师兄,将他当做了亲人不舍离开而已。

但赵姬却是看出了些异端,将嬴政叫去屋里母子俩商议了一个下午之后,赵姬便再也没管过这事,而嬴政也开始更加明目张胆的黏在施勋身边。

秦使馆内院

被飕飕的小风刮醒,施勋抖了抖身子,斜着眼往旁边看了一下,果然,这都在战国呆了多少年了,每每睡觉前还总忘了放下那块挡板。

哀叹了一声,施勋拉开腰上缠着的手臂,刚想起身去放下挡板,却猛地惊愣在了原地。

伸手向下一探,摸得一根挺直,施勋白嫩嫩的小脸上逐渐爬满了红晕,轰然一声炸开了花。

血气方刚,一柱擎天!顶天立地好男儿!老子长大了啊哈哈!!!

【你都长大多少年了,这有什么可激动的】

“唉,男人的事你不懂。”

【……▔皿▔#】

反过身偷瞄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嬴政,感叹了一声这小孩起得越来越晚,施勋正准备起身,却听见身后一阵窸窣,毁,熊孩子醒了!

“师兄?”揉着眼醒了的熊孩子见自家师兄背对着自己不知做些什么,于是疑惑的探过头去。

“……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穿衬裤?”

面无表情的看着姬丹腰上围着一圈的裤子,嬴政深刻的觉得,他真是越来越不了解师兄了。

“呵呵呵,这样穿暖和,那啥,政儿你继续睡哈,师兄有点事情要解决一下。”

僵硬的冲着嬴政呵呵笑了两声,施勋努力的往下拽着衬裤,到一边的架子上拿了块布巾跑去内室…开撸!

不明所以的看着施勋慌张跑开,嬴政顿了片刻,起身穿好衣物后随即便向着内室跑去。

在门外站了会儿,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声响,那声音飘飘忽忽,哼哼唧唧,听得嬴政不知怎的竟一阵头晕。

暗自吞了口口水,嬴政将门悄悄拉了一条缝出来把眼睛凑了上去。

一片昏暗之中,姬丹半褪着衣物背对门跪在榻上,温润的肩头露在外面不住的耸着,嬴政也看不出他在做些什么,只能又往前凑了凑。

刚好此时姬丹又偏了个身子,这下可都是尽收眼底了。

少年人初成熟的身子肌理分明,莹白的身子微微抖动,胸前一点红晕若隐若现。

眉头微蹙,汗津津的发丝打湿在鬓角,俊秀的脸上一片沉醉,姬丹一手撑床,一手探在底下不住滑动,惹得人想拨开那碍事的衣物,饱览春|色。

脸颊通红一片,嬴政瞪大眼睛看着门内景色,脑中不知怎的便想到了一词。

活色生香!

姬丹那舒爽的哼哼唧唧的声音还绕在耳边,嬴政手颤抖的向下抚去,待摸到小腹时,又猛然惊醒,慌乱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口干舌燥的后退了两步,浑身发热的不知作何,嬴政脑子里一片混沌,净是他师兄那副撩人的样子,挥之不去。

从这一刻起,还在成长阶段的嬴政,终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关于他对他家师兄的那点小心思,好像不止是师兄弟间的正常感情而已……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两个纯洁的小孩演化出不纯洁的感情,也足够两国之间化解一场持续了过久的恩怨。

秦昭王五十六,早在邯郸之战后,便元气大伤的秦昭王终于撑不过去,命归西天。

他的王位由其子孝文王即位,而孝文王刚登上王位便开始想着拉拢各国,于是秦孝文王元年,秦国与赵国和解了。

这消息一传到施勋耳中可让他着实兴奋了一把,因为孝文王这倒霉催的,刚当了三天的秦王就因病去世。

虽说不知道是不是吕不韦和异人这两混蛋干的,但之后便是子楚当王,那就代表着嬴政过不久就能归秦。

一想到小孩以后不用可怜巴巴的窝在质子馆内,施勋就倍感欣慰,把小孩送走以后他过不久估计也要返回燕国,这么一来两人分开的时间可就长了去了。

等到在相见时,经历的事情多了,小孩恐怕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对自己这么亲热了吧。

想到历史上秦始皇的喜怒无常与暴虐成性,施勋实在是无法将它与现在的嬴政联系起来,究竟是因为什么,小孩会变成那样呢?

【不可随意更改历史】

察觉到施勋那点小心思,河洛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略带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施勋打算去将嬴政找来叮嘱几声,这几日也不知怎么的,总感觉嬴政像是在躲着自己似的。

午后阳光正好,斜阳透过廊道零零散散的打了下来,铺出一地的暖色阶梯。

施勋顺着廊道向外走着,待到一偏僻的拐角处时却听见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其中一个很好分辨,正是赵姬的声音,但另一个…却不像是嬴政。

慢慢的向外挪了两步,施勋蹑手蹑脚的翻过围栏躲在了一处树丛之后,小心的探出头看去,却发现那隐秘之处,一男一女正紧密的拥抱在一起,而那男人已是熟悉得很。

“吕不韦!”

【八成是来接嬴政归秦了】

“怎么这么早?孝文王不才刚刚即位么?”

【估计是准备好将孝文王拉下马了,这先把嬴政接回去,怕到时候出了乱子】

“孝文王也真惨,刚即位就被人惦记上了。”挑了挑眉,施勋兴致勃勃的看着正在偷情的二人。

“诶,分开了!”

那边,许久不见的两人总算发泄完心中的情感,开始说起正事来了。

煞有其事的环顾了下四周,吕不韦微咳了两声,缓缓开口,“赵姬,异人已成了王位的继承人,现在秦国国事良好,你和政儿收拾一下,我们不日便要回秦。”

微抹了抹眼角,赵姬轻瞥了吕不韦一眼,泪水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当初你们一声不吭逃回秦国,独将我们母子留在这虎狼之窝,若不是那晚不知怎的金光突现,现在,现在我们母子俩的魂魄还不知在哪游荡呢。”

“莫哭莫哭,你莫哭,我当初也是满心不舍,可,可当时情况紧急,那也实属无奈之举,现今异人马上就要即位成王,届时你为王后,我为相国,政儿便是那独一无二的王太子,再也不用过这般苦日子了。”

说着,吕不韦一手给赵姬抹着泪,一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两个人亲亲我我的贴在一起,直看的施勋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轻声安慰了几句,见赵姬的情绪逐渐平静,吕不韦念头一转,问道:“对了,五年前秦国攻赵时,那道金光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那金光一现我便昏了过去,醒来时脑中也没个印象,不过听姬丹说,那光似乎是从政儿身上发出的。”

“世人皆说那光是龙光,若真是从政儿身上发出的也好。”

神色不定的叹了一声,吕不韦说道:“如今最紧要的是先将你和政儿接回秦去,虽说现在赵国与秦国关系缓和,但若让赵王放了你们怕也是不太可能。”

“我此回来赵,除了异人还无人知晓,你赶快去将归秦之事告与政儿,我们两日后便动身”

说完之后,两人又搂在一起腻歪了一会儿,吕不韦就变了装扮悄悄离开了林中,施勋又在树后躲了一会儿,直到赵姬也施施然离开,这才钻回了廊上。

“这俩人倒还真有一腿,可怜了异人堂堂大王,最后还被人戴了顶超大个的绿帽。”

【他的绿帽又不只这一个】

“对,还有个嫪毐,那才是最大的绿帽!”

嘿笑了两声,施勋刚走了两步,却听见旁边的林中刷刷闪出个人影,施勋一愣,扭头看去,刚好和看过来的嬴政对上了视线。

这一对上两人就都是一愣,接着,施勋就满心苦逼的看着嬴政面色冰冷的朝自己走来,麻痹熊孩子每次出没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默默的跟在嬴政身后回了内堂,施勋坐在案前看了嬴政良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政儿……”

“师兄!”打断了施勋的话语,嬴政细细的看着自家师兄那俊秀的眉眼,满心满眼的都是那日少年不住耸动的肩膀,这剩下的话便脱口而出,“师兄你可愿随我一同回秦!”

呆愣愣的看着小孩脸上的认真,施勋缓缓伸出了根手指,轻轻一摆,“师兄…不愿。”

第10章 秦十:嬴政归秦

“为何,师兄为何不愿随我回秦!”似是不敢相信施勋会如此回他,嬴政愤怒的一拍桌子,红着眼睛凑到了施勋跟前。(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这个,这个,政儿,师兄又不是秦国人……”

“可你是我师兄。”盯着施勋的双眼,嬴政缓缓道:“你拜了吕不韦为师,又身为我师兄,只是带个燕国人回去,不会有人敢议论的。”

看着姬丹低垂着脑袋露出脖间一抹白净,嬴政抿了抿唇,有些干巴巴环抱了上去,“师兄,跟我回秦吧,到时我做了王太子,便什么,什么都依着你。”

闻言施勋怔愣了一下,忍不住抬起头细细端详起嬴政。

儿时聚在一起的可爱眉眼已开始慢慢展开,面貌冷峻,目光凌冽,眉宇间也多了几分少年人的英姿勃发。

看了片刻,施勋有些感动的回抱起嬴政,熊孩子长大了,知道孝顺师兄了,真是好欣慰啊好欣慰。

看着师兄有所回应,嬴政心中一喜,只当是师兄答应了随他回秦,谁知还没喜完,便见着施勋站起身来,轻抚了他头发几把。

“政儿,师兄不能答应你。”

“师兄!”

“坐着,坐着听我说!”

眼见着小孩怒吼一声就要起身,施勋赶忙将他一把按住,妈蛋小孩这几年蹿太快,站着跟他说话过于亚历山大。

“政儿你听师兄说,不是师兄不想跟你回秦,实在是因为不能。”

轻拍着嬴政的肩膀,施勋说道:“政儿,我不只是你的师兄,还是燕国的太子。”

“师兄身上所肩负的是整个燕国,若是不明不白的跟你回了秦国,那便是舍了身为太子所应有的责任。此次你回了秦国,以后便会是整个秦国的太子,更甚是君王,那么,师兄所对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当了君王,要记住的第一件事便是不能随心所欲,不可因随心为政,不可因所欲做事。身为君王,你若是随心所欲,那下面的百官便再无理法可谈。”

“第二件事,不可妄听谗言,忠言逆耳却如苦口良药,饮之不爽却可要到病除,而谗言,就算你听了短短一句,也能让你小病成大,积而复发。”

“这第三件事,便是以民为本。国民如水,一个不慎,翻江倒海,满盘倾覆。”

俯下身子抱着嬴政的脑袋,直到这时施勋的心中,才感到了些微的不舍,“这三条不分先后,皆要做到,但最后一条,却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政儿你要记住,君舟民水,不管何时,切勿隶民。”

抽了抽鼻子,施勋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但想来想去脑子里也就这么点存货,实在是挖不出什么,只好最后使劲拍了拍小孩的身子,严肃道:“还有一条,一定要对师兄好!”

这最后一条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挣扎着从施勋的手底下钻了出来,嬴政怒瞪着眼睛,吼道:“我还没成王呢!”

“迟早的事嘛,要不你先回去跟你爹说了也行。”尴尬的抓了把头发,施勋嘿嘿笑道。

死死的盯着施勋脑袋上的那个发旋,嬴政抽了抽鼻子,眼圈泛红,“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跟我回秦是么。”

见施勋沉默的点了点头,嬴政理了理衣襟,转身向外走去。

“政儿?”

停下了推门的手,嬴政回头看了施勋一眼,少年的寒眸中满是凛冽,沉淀着挡也挡不住的认真,“师兄,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来到秦国。”

“啪”的一声大门一关,施勋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那小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不过这小孩还说对了,确实自己以后会心甘情愿的去秦国,不过…不会跟今天他这句话有关吧。

晃了晃脑袋,施勋一屁股坐在了案上,优哉游哉的翘起了二郎腿,“河洛,你说我今天说的这几点,他能做到多少?”

【依我看,怕是一点也做不到,况且,你这几句话已是犯禁了】

“我就是想着,这小孩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能提点就提点着点。”

黯然的锤了锤胳膊,施勋皱着眉头低声道:“其实有的时候,感觉他挺像我老弟的。”

【穿越守则第四条,切勿与历史人物产生感情】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有时候忍不住而已……”

【……你所做的这种事,就是连忍不住,也是不允许的】

**

自从那日施勋没答应嬴政回秦的请求后,嬴政便在没回过内堂,通过侍奴得知他睡在赵姬屋旁之后,虽明白这样两人跑起来方便些,但还是忍不住抱着被角直呼被人抛弃了。

孰不知每每等到施勋熟睡后,嬴政又会偷偷潜进屋来,帮着他盖住被角,一坐就是一整夜,直等到天微微亮时才会起身离开。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河洛却也不做声,施勋那个情商和智商一样低的家伙看不出什么来,不代表自己看不出来,只是如今的情形也由不得他,嬴政对施勋的影响,已经有些大了。

两日后的一个清晨,当施勋起床想要尿尿,却跟站在门前的李牧四目相对之后,这才知道,昨天晚上,吕不韦带着赵姬和嬴政,杀了守门的兵士,逃出城去了。

淡然无比的将放在裤带上的手收了回来,施勋一把拍向李大将军的小蛮腰,裂开了一口白牙,“将军,你能带着我出城么?”

坐在李牧的大马背上,施勋一路颠簸的随着李牧出了城门,向着嬴政逃走的方向追去。

看着前方渐渐出现的兵队,施勋的表情已经木然了。

吕不韦还以为自己偷偷入赵没人知道,感情刚进来就被人家团团盯上了,这不,一逮一个准。

兵队的最前方,一个小木车骨碌碌跑的贼快,跟在后面的估计是秦国的护卫队一类的人,正拿着弓箭刷刷刷的往后射。

李牧见状扬了几下马鞭,迅速追在了后面将施勋一把举了起来,“吕不韦,嬴政,你们若是再逃,我就将姬丹斩杀于此!”

将军您觉得这样做合适么,老子好歹也是燕国的太子,你在外面对我这样你问过我爹了么!

一脸惊恐的看着前方举着弓箭的秦国士兵,施勋脸色铁青的向后挥舞了几下手臂,手猛地一抓,似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于是插|进去使劲往外一拽!

“嗷!!!”

身后传来一声凄惨的大吼,施勋顿觉虎躯一震,迅速挣扎几下,翻身下马,滚落在一旁的草地上,啃了满嘴芬芳泥土。

前面那小木车似乎是被人拦了下来,两边的兵士们已经堵了个水泄不通,举着长矛短剑互砍了起来。

施勋躲在一旁的小树林中,看着那血滋滋的往外溅着,简直都要急出翔了。

“河洛怎么办,你快出来变成盘子把他们压晕过去!”

【变不了,上次一变就被人发现了,这次估计刚露出真身就会被制】被施勋比喻成盘子,河洛气的在施勋脑子里翻了个白眼。

“那怎么办,秦始皇要是死在这里了那还有什么历史可言,长生珠干脆也别要了,咱俩跟着陪葬得了!”

耍无赖的蹲在草从里,施勋抬头望天。

【你,你,你起来!】

施勋顺从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只见眼前金光一闪,一个长有数十米的金色卷轴便出现在了施勋面前。

【这点人数还不足以我用阵法,这样便可】

神色古怪的看着面前纸薄的卷轴,施勋问道:“那我要怎么用你呢?”

【随你便】

“……”

随我便是什么意思!老子用你擦屁屁也可以么!

眼看着围着小木车的赵军越来越多,那支支扭扭的小木车已快要撑不住的散了开来,施勋深呼了口吸,将卷轴往身上一裹,就跟披了个被子似的大喊着冲了出去。

这一亮相着实吓呆了不少人,还从没见人裹着卷轴来迎敌的。

车内,听外面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嬴政拨开吕不韦挡着的手,掀开帘子往外探去,这一眼,就瞅到了那个披卷轴的人。

“师兄!”

师兄?姬丹?!

最先反应过来的李牧面色一冷,冲着那边就喊了起来,“那是姬丹,抓住他!”

这下可好,本来都快冲到车前了,这么一喊,成堆的人向他靠了过来。

狠瞪了眼鼻孔大了一圈的李牧,施勋闭着眼睛,以千军万马之势向着赵军冲了过去!

只见施勋周身金光一现,那向着施勋捉过来的人皆顿在了原地,无不是还没碰到便像是被人踹飞一般嘭嘭的弹了出去!

瞬时间,惨叫声响起,满天皆是划着弧线飞舞着的士兵!

李牧站在外围看得清楚,神色一凛,冲着身后的弓箭手就下了命令,“射!”

顿时,数百支箭矢如流星般纷纷坠落下来,箭头直指着施勋,片刻不停的飞射而来。

“啊啊啊!河洛救命!!!”

【当吾是摆设么!】

语气恶劣的哼了一声,河洛飞身而起,瞬间扩大了数十倍往施勋身前一落,周身金光大作,那射来的箭雨霎时间静止在了空中,随后又金芒一闪,成千上百的箭矢埋没在金光之中,消失不见!

“是他!”惊疑不定的看了眼车前站着的少年,吕不韦回头看向嬴政,“那金光竟是由他发出来的!”

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吕不韦,嬴政撇了撇嘴,毫不理会的掀开帘子,注视着外面的动向。

就在众人都被这一幕惊骇的时候,那闪着的金光却越来越强,只听刷的一声,刚刚消失不见箭雨又从那卷幅中密密麻麻喷射了出来,一个不落的还了回去!

凡是被那箭矢碰到的,无不是瞬间倒地昏迷不醒,那金光虽不同五年前的强烈,但怎么看都是一模一样的。

李牧看了半晌总算是摸着了头脑,一声令下,带着士兵们退了回去。

见没了追兵,河洛满意的哼唧了片刻,化为数道金卷钻入了施勋胸口,施勋摸了摸左胸上的条纹,安心的回身钻进了小木车。

刚掀开帘子,就见着嬴政瞪着一双厉眼看向自己。

反手给了嬴政一脑瓜,施勋破口大骂,“嬴政你个熊孩子,你tm走了都不知道跟我说一声!”

“……”

“……”

小木车安安稳稳走出了邯郸地界,向着赵国的边界使去。

车上,施勋一脸慈祥的揉着嬴政的脑袋,满口笑意,“行了,师兄就送你到这了,乖乖的跟师父回去,师兄得空就去看你啊。”

一把甩开施勋的手,嬴政红着眼撇过了头,咬牙切齿道:“你说的话,我半个字也不信!”

尴尬的看着两人,吕不韦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笑道:“姬丹,你今日击退赵军的幅卷轴究竟是何物,跟五年前的那个金光,是否,是否……”

转头冲着吕不韦笑了笑,施勋道:“那是上古神器,名为河洛,乃天地造化,阴阳伴生之物,徒儿也是偶然遇见,才跟他结了缘分。”

“那龙光可是从他身上所发?”

“是的师父,不过那不是龙光,是道光。”

“道光?”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此为道也;天地之光,混沌阴阳,是为道光。”

见吕不韦不再多问,施勋扭过头笑着摸了摸嬴政的脑袋,轻声道:“好了政儿,不要在与师兄生气,师兄托你个事,回秦以后多收集点珠子,只要你喜欢的就买回来,到时师兄自然会去找你。”

“当真?”

“自然当真。”

从车上跳下,施勋泪眼汪汪的看着小木车越走越远,心中也逐渐伤感了起来,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孩,这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见面。

歪头看了半晌,施勋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交代清楚,半晌之后,施勋猛一锤拳,大叫着追了上去,“等等,政儿,师兄还有一事没说!”

见嬴政兴奋的拉开帘子看向自己,施勋闭了闭眼,大吼了出来,“切勿妄造杀戮啊!!!”

面色铁青盯了施勋半晌,小孩迅速的放下车帘,快马扬鞭的赏了施勋一鼻子灰尘。

朝阳闪着清冷的光辉从群山中跳跃出来,把那壮烈而又瑰丽的色彩染遍山巅!

施勋略带惆怅的看着那青灰色的小木车晃晃悠悠,逐渐在霞渊中消失了身影。万丈金光层层蔓延,天地一线间,唯有那悠悠白云,伴着群山峻岭,轻然划过。

偷偷抹了把鼻子,施勋带着他爱闪道光的大神器君慢慢往回走着。

“河洛,你说我最后一句话他能听进去么?”

【依我看,八成是不能】

“唉,这熊孩子,想帮他也帮不了,再见面时,也不知道他会变成啥样了。”

【那是他的事,秦始皇所经历的一切都已被史书记载,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你念给你听】

“……还是算了,太虐心了。”

【……】

“河洛,嬴政送走了,那接下来我要做什么呢?”

【他去完成他的历史,而你,自然也要去完成你的历史】

“比如?”

【寻死……】

“……”

第11章 秦十一:长生之法

送走了嬴政之后,按着历史所写,接下来姬丹大概也要归燕了。

来战国呆了这么年,头些日子为讨好嬴政费尽心机,后些年则是与嬴政日日黏在一起,片刻不离,如此过了这般年月,却是一直在秦使馆内呆着,倒还真是没回过燕使馆。

久而久之,施勋也险些忘了,这姬丹可还是有个老爹在邯郸呆着呢。

想起历史上燕喜的懦弱无能,施勋也不禁有些无奈,他好几年没回过燕使馆,却也不见燕使馆的人前来寻过,将自己孩子放在外面不闻不问好几年,真不愧是野生放养第一人。

不过,这燕喜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呢?

……这个问题,恐怕他无缘知道了。

“嗨,将军,好久不见,你还好么。”……估计是不好了。

看着面色铁青的李牧手一挥,跟在身后的赵军就将自己围了个水泄不通,施勋站在中间左顾右盼了一阵,最后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乖乖摊开双手,被李牧绑着向赵国行宫走去。

“河洛,这个,我觉得虽然我是要找死的,但现在死恐怕还不是时候吧。”

【放心,他们不敢伤你】

有了河洛的保证,施勋安心了许多,乖乖的跟在队伍后面一溜烟的被绑进了行宫,然后见到了瘦弱的白斩鸡赵孝成王。

赵白斩鸡哦不,是赵孝成王一见到施勋便双眼发亮,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伸出他那双保养良好的“纤纤玉手”指向了下方。

“还不快给燕公子松绑。”

毕竟是做王的人,声音虽温诺却也含了股威严在里面,刚一开口,便有人上来将施勋手上的绳索解了开来。

施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在心里问道:“这老头是赵王?他将我绑来想干啥?”

【赵孝成王,至于为何绑你过来,看着就知道了】

那边赵王细细看了姬丹片刻,见这少年面貌清秀,目光清亮,眉宇间含了股勃然英气,倒也似个仙童一般灵气十足,随即微微一笑,偏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李牧。

“那金光可是由燕公子身上所发?”

“正是,牧亲眼所见。”

点了点头,赵王招来近侍附耳吩咐了些什么,只见近侍匆匆离去,不一会门外脚步声响起,施勋转头看去,却见一众身着鸦色冠襟的人鱼贯而入的进了殿中。

宽袍窄襟,长衫玉冠,这是?

【道家?!】

“道家?他们来这干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偏头看着一众道家弟子列在殿上,施勋不禁心生警惕。

河洛是上古神器,这天地造化之物不论怎么看也跟道家有那么点关系,更何况为帮自己河洛三番两次显露真身,难免不会招人惦记着。

况且自己从后世而来夺了姬丹的身子,虽说有河洛帮着,但也最怕这仙仙道道的,万一被看出点什么,别说是寻长生珠了,就怕破了历史的轨迹而将两人抹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他们还没这本事】看出施勋心中的担忧,河洛道。

施勋沉默的站在殿中,静观其事,道家弟子一到殿上便分列两居,随后那头前的一人向着赵王拱了拱手,开口道:“不知赵王唤子冠前来何事?”

赵王微咳两声,抬手指向施勋,“本王找到了先生所需之人。”

啥?施勋还没听个明白,就见那个自称子冠的道家弟子转身看向自己,两人双眼一对,子冠眸中便倏的亮了起来,三两步上前就揪住了施勋的衣物往下一扒……

“!!!”

“师叔饥渴了!”

“胡说,修道之人哪来的此说!!”

“但他脱了那少年的衣物!!!”

殿中顿时一片哗然,施勋满脸木然的看着此人的动作,不知是应该双手推开捂胸大叫非礼,还是该给他一个断子绝孙脚,让他尝尝蛋疼的感觉。

就在施勋认真思考自己如何正当防卫的时候,子冠却突然离开了身前,将他身上的衣物往上一揽,转头喜道:“不错,正是道祖所说之人!”

“……”

原来哥们你只是来膜拜在下的胸肌的么,那你怎么不早说,害得在下小小荡漾了一下,万一一个激动爆了你的蛋蛋造成了误会那多不好。(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施勋僵着脸看着赵王一脸喜色的坐直了身子,“甚好甚好,这么说,这少年知道长生之法?”

“道祖所言必定不假,这少年应是知道的。”

那个道祖是谁,站出来老子废了你qaq!

施勋表面淡定内心泪奔的看着赵王颤颤巍巍的走下台阶,一把握住了他的小肩膀,“还望,还望燕公子告知本王长生之法,本王可立将你父放回燕国,并许黄金三百两!”

老子不知道啊!那个道祖说我知道那我就知道么,那他说明天下雪明天就会下雪么?你tm当他天气预报啊!!!

“河洛,河洛怎么办,他怎会知道长生一事的!”

【此事不容我插手,你自己解决】

甩给了施勋一句话,河洛便又没了生息,惹得施勋险些骂出声来。

虽然施勋内心已成崩溃状态,但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容不得他说不知道,这赵王一看就是命不久矣,此刻恐怕已将全部的希望都寄存在了这长生之法上。

偏偏这不知道哪蹦出来的道祖指明了施勋知道,若他将实情说出,赵王恐怕会恼羞成怒将他扣于宫中,严重了,甚至会影响到燕喜回国之事。

到时候别说是赵王了,历史都会把他搅成个渣渣!

想了片刻,施勋笑着将赵王的手拉了下来,上前几步,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了一副神棍的表情,“大王可知,这长生之法不是那么好求的。”

听施勋这么一说,赵王慌忙道:“此话怎讲。”

微挑起眉头,施勋晃头道:“人,生老病死,命入轮回,乃是规律使然不可随意更改,大道之下芸芸众生皆如其一,即便是我,虽有长生之法,却终不得长生,此乃命途,亦是天道。”

眼看着赵王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灰,施勋咳了咳,连忙道:“不过,这个万物皆有法门,这规律却也是有法可破的。”

闻言赵王喜道:“何法?!”

抬眼瞟了瞟站在一旁满眼好奇的子冠,施勋刚要开口,却见左旁角落李牧正怒瞪着自己,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胡说。

眼神一转,施勋笑道:“这个混沌之道在于阴阳,而阴阳之道则是周转。”

“周转?”

“对对,其实说白了,就是运动!”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都陷入了一片古怪的寂静,子冠面有微红的看着施勋,嘴角抖动不已,这少年的脑子,转的还挺快。

面色严肃的看着赵王,施勋继续道:“我曾从仙家处学得一强身健体之操,日练此操者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见施勋说的认真,赵王也不禁有几分相信,想着反正也只是练操而已,不会对自己身子造成大碍,便姑且一试,若是有用便日日操练,若是无用……那便一道令下,取了燕丹首级。

定了主意,赵王说道:“好,那就请燕公子留在行宫中授予本王这长生之操。”

“那啥,我爹……”

“我已派人知会过燕喜,他说随我意便可。”

爹你真是卖的一手好儿子!

见此事已定,施勋也就没啥好说的了,于是当天晚上施勋便住进了给他收拾出来的宫殿之中。

摸了摸榻上的软垫,施勋叹了口气,飞身扑了上去,“这可怎么办,若是一直在行宫里呆着,还要怎么回燕国去。”

【阴阳周转?运动长生?净是胡说,早知如此你又为何要答应赵王教他那劳什子长生之法】

“你还敢说,刚刚你跑哪去了!我要不这么说,早就碎成渣渣了!”

【天道有规,历史有迹,我不在历史之内,你的一言一行皆容不得我插手,所以我无法给你任何答案,只是能在你需要的时候对你稍加提点而已,这是历史的规律,也是天道的规则。】

默默的翻过身来,施勋抬眼瞅着挡板外的一轮明月,疑道:“那你啥能变成盘子把赵军压晕,这不是破了历史的规律么?”

【……】说了多少次了,那不是盘子。

懒得去与施勋纠缠盘子的问题,河洛淡淡道【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万物皆有法门,这历史的规律当然也是有法可破,我虽不能影响你的言行,但我亦不在史册,所以偶尔跑出来透个气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感情是找到了历史的bug,趁着天道gm没发现之前可劲的刷怪升级!

查明了真相的施勋默默为大战国万千军中儿郎点了个蜡。

静了片刻,施勋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总觉得在行宫里待着不太安稳,抓了抓头发翻身坐起,急道:“你不是说能给我点提示么?那之后我到底要如何,难不成真要在这行宫之中教赵王那胡编乱造的长生之法么?”

【秦孝成王死期将至】

“那又如何?”

【稍安勿躁】

被河洛一句话打发了过去,施勋气呼呼的嘟囔了几句也懒得再去纠缠于他,想着明日便要教赵王打操,施勋撇了撇嘴,苦着脸倒头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便被宫婢唤醒,施勋晕晕乎乎的被伺候着洗脸穿衣,然后就被人匆匆带到了一演武台处。

远远的看着赵王一身胡服坐在一旁,身边还围着一干下朝后闲着没事干的大臣,施勋顿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让你随意胡诌,什么长生之操,我倒要看看你能打出什么操来】

脑中传来河洛嘲笑的声音,施勋抬着手挑眉看向演武台处,忽的咧嘴一笑,呲出一口白牙,“谁说我不会打操的。”

【哦,那你要打什么操?】

哼了一声,施勋负手向前走去,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老子要打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

第12章 秦十二:逃出邯郸

要说这广播体操可是个好东西,它流传于天朝大大小小的学校之中,不仅花样繁多,老少皆宜,若是日日操练,还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一代天朝大施勋精通于各类体操,不论是晨操,老年操,还是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他皆可随乐而舞,信手拈来。(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一脸淡然的站在演武台上,施勋向着赵王俯首一躬,随后眯眼瞥向赵王身后立着的一干大臣,面露不满道:“不知大王这是何意?”

赵王不解道:“燕公子何来此问?”

微微一笑,施勋负手走向赵王,双眼情绪莫测,一身装比的气息,“大王让我传授你长生之法,却没说过你这满朝的大臣也要一同观摩。”

说着,施勋俯身凑到赵王耳边轻声道:“莫非大王想让这长生之法,人尽皆知么!”

话说到此,赵王才恍然大悟的看向施勋,这长生之法是仙家法术,若是人人都知道了,那这法术怕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见燕丹一脸你才明白的看向自己,赵王脸色微整,向着一旁挥了挥手,“众卿都暂且退下吧,李牧,派人守好演武台,没我的命令不得随意进入。”

赵王这一发话,大臣们就都明白这是怎么一会儿事,虽说大家都对这长生之法好奇不已,想着若是能学个一招半式的估计也能起到延年益寿的效果,谁知这法子倒也似个大姑娘一般要遮着掩着,人一多便没了效力。

恋恋不舍得磨蹭了一会儿,半晌过后,这整个演武台上便只剩下了赵王,李牧和施勋三人。

见施勋瞅向自己,李牧目不斜视道:“牧乃奉命保护大王,不可放任你与大王二人独处。”

见赵王也没什么意见,施勋木着脸默默走到了正中央,不管怎么说,给两个人看总比被一堆人跟看猴戏似的盯着好!

深呼了一口气,施勋挺直了身子站立于台上,视线从演武台远远放去,无边无际的天空中,晨起耕作的淡色青烟缓缓升起,染透了整个云巅。(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收回了视线,施勋双唇紧抿,两手微展,在赵王和李牧的注视下身体微抖,抬脚向前一跺,忽的发出了一声大喝,“哼哈!!!”

这声大喝清亮无比,犹如一声惊雷将晨起的倦意一扫而空,少年人架势端的漂亮,满身带着勃发的英气,似要震住天地!

李牧:倒还有几分本事。

赵王:果真是长生之操,只是看着便不同凡响。

傲然一笑,施勋抬头挺胸,提起脚尖后退半步,双手成拳向两边一分一合拉伸开去,口中念念有词:“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赵王、李牧:……

伴着清风,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现在开始!

**

秦国咸阳

秦孝文王自小身体羸弱,久缠病榻,如今即位不到三日竟已成油尽灯枯之象,秦王宫内外一片嘈杂,太监宫婢步伐匆匆,端汤熬药。

寝殿内华阳夫人泪水流了满面,跪于秦孝文王榻前不住的哽咽,异人跪于一旁哀声呼号,整个殿内死气沉沉,唯有哭声缠绕。

孝文王呼啸了几下,喉中赫赫几声,见状华阳夫人连忙上前附耳倾听。

异人低垂着脸抹着眼泪,但两耳却支棱了起来。

“来人,孤要,宣…宣……”

眼神一转,华阳连忙冲着殿外喊道:“快叫人来,大王要立遗诏!”

话音刚落,殿门啪的打开,吕不韦一手执笔,一手端着竹简几步跑到榻前跪了下来,孝文王喘声连连,一句话说了半天也说不完整,但字语模糊间立异人为王也确是无疑了。

与异人交换了个神色,两人心照不宣的低下头去,片刻之后,只听华阳夫人一声悲嚎,孝文王已是薨了。

秦孝文王元年,孝文王即位三天而病卒,死前立下遗诏,使太子楚即位,是为秦庄襄王,赵政换为嬴姓,立为王太子。

同年,燕国倒数第二位君王燕孝王去世,远在秦国为质的燕喜回国即位,并下令姬丹随其回燕。

这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大晚上被河洛的消息狠狠震了一下,施勋呆了片刻,喜道:

“这么说,我不久就能回燕了?”

天知道他简直有多盼望能赶快离开赵国行宫,每天早上被逼着跳一便广播体操不说,还要看着赵王再跳一遍,那老胳膊老腿动的简直是不忍直视,偏偏自己还必须装出一副满意的样子,微笑点头。(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在施勋充满希冀的语气中,河洛总算是有了回话【明日赵王估计便会来找你商议此事】

“这还有什么好商议的?这姬丹可是燕国太子,自然是要回燕的!”

【明日再说】

待到第二日,果然施勋刚起,便有人前来寻他说是赵王有请。

到了殿上,却发现百官俱在,那道家子冠在前方捧了个木箱,见施勋来了便冲他示意了一下,似是在提醒着什么。

这边施勋还没弄明白子冠那个眼神是啥意思,就见赵王伸手一挥,然后子冠便将那木箱递给了他。

那木箱触手极沉,施勋左瞅瞅右瞅瞅,发现这满殿的大臣无不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眼里都带着一股急人的催促。

于是为了顺应大意,施勋便一把将那箱子打开…然后就险些被满箱金灿灿的东西晃瞎了眼。

看着满箱的金子,施勋瞬间不淡定了,“河洛,这是啥意思?”

【不想让你回燕,于是就用金子收买你】

收买我?我有什么好收买的?莫非……

转念一想,施勋便瞬间明白了过来,前些日子刚给赵王说过那长生操不可被过多的人知道,否则便会失效,看来这赵王倒真是信个彻底,怕自己回燕后将这法子交给燕喜,于是就想用金钱收买于他,让他留在赵国。

这凡事涉及到自己,便不由得多加思量三分,能留便锦衣玉食囚于宫中,来日两国交战还能当做人质。

不留当场斩于殿内,对外只说冲撞于他,到时给燕国送去黄金万两,依燕喜那样子此事怕也就不了了之。

赵王倒真是打得好主意,看来这次回燕的事怕不能善了了。

垂了眼眸,施勋瞅着手里捧着的黄金,在脑中问道:“河洛,可能于万千兵马中救我逃出邯郸。”

【小事一桩】

“如此便好!”

得了河洛的回答,施勋笑嘻嘻的抬起头道:“赵王,这是何意?”

“燕公子这几日传授本王长生之操,实乃劳苦功高,故特赐黄金百两犒劳于公子,还望公子喜欢,能留在宫中继续授予本王长生之法。”

闻言施勋笑道:“多些赵王厚爱,但我父召我回国,燕丹怕是不能留在宫中了。”

“无妨,知会燕王一声便可。”

见赵王面上毫不在意,施勋面露嘲笑,道:“若我不愿留此呢?”

此话一出,大殿顿时一片安静,赵王直着身子看向施勋,见他一脸嘲笑的看着自己,随即怒道:“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冷声一笑,施勋忽的恶向胆边生,双手合十对着赵王躬身一拜。

赵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会一会儿事,就见面前横飞而来一大块金锭,直冲着自己脑门砸来!

“护驾!护驾!!!”

大殿顿时成了一锅乱粥,施勋将整箱的金子放在地上,一个一个捡着向赵王扔去,赵王被群臣护在身后,气得老脸通红。

“李牧何在!快快抓住他!抓住他!!!”

“你tm,让你炫富,让你土豪!”

【别扔了,快走!】

将最后一块金子扔向赵王,施勋转身撒开腿向着殿外跑去,屁股后面跟着一排举着长枪的殿前侍卫。

李牧拿着长剑跑在最前,冲着施勋大喊:“莫要再跑,你跟我回去,我替你向王上求情!”

“鬼tm才信你!”

眼看着追兵越来越多,行宫前的阶梯都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乌压压的一片向着施勋逼来,脚步一停,施勋牙关紧咬,反身向着李牧跑去。

呆愣愣的看着施勋的动作,李牧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这是要跟自己回去?

这么想着,李牧却是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侍卫一见也纷纷停住步伐,看着那少年一身怒意,雷霆万钧的冲了过来。

“河洛!!!”

【真是胡来!】

李牧一愣,继而面色泛白回头冲着卫队吼道:“散开,都散开!!!”

来不及了!

施勋刚一出声的刹那,胸前便迸射出万丈金光,金光绕着施勋周身旋转而出,万千字眼化作一铺天而起的金色卷轴,“嘭”的一声,将施勋身边的追兵连带着城上的石柱雕像皆震飞了出去!

那卷轴长约数十米,浑身散出的光芒将天边映的金灿灿的煞是好看。

赵王哆哆嗦嗦的和大臣凑在一起,脸色慌乱的看着外面的金光,“这,这是何物?”

殿外,施勋对着李牧身后的万千兵士笑得甚是狂妄:“如何,还要来抓我?!”

一时间,所有人停顿在原地,面面相觑,竟是无一人敢踏前半步!

警惕的看着李牧,施勋向后退了两步转身朝着一边演武台狂奔而去,身后的兵士紧跟着追去,却是无论如何也只徘徊在百步之外,不敢近身。

那边赵王在群臣的簇拥下跑到军前,冲着演武台喊了起来,“燕公子,燕公子,你息怒,息怒,本王恳请燕公子能留下来,届时本王定迁万金送与燕国,两国永结同好!”

“不稀罕!”

冲着赵王大吼了一声,见那老头瞬间僵了脸色,施勋嘻嘻一笑,转头顺着那城墙往下走去。

施勋说的痛快,孰不知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一国之君?

赵王脸色青紫的看着施勋,咬牙道:“李牧!”

“臣在。”

“射!”

耳边忽的传来机石碰撞之声,施勋一惊扭头看去,却见演武场处的阁楼顶上,一排细细密密的机关探出头来。

那每个机关内挟着数十只短小铁箭,随着赵王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密密麻麻的遮蔽了演武台上方的天空,如雨般坠落而下!

“卧槽!!”

施勋一惊,掉头往回跑去,河洛见状连忙护到了施勋身前,卷幅猛的展开,浑身金光覆盖了整个行宫,将那箭矢尽数弹开。

趴在城墙边上,施勋刚刚松了口气却猛觉不对,抬眼望去,李牧正手持一弓箭,抬手朝自己射来。

脸色大变,施勋刚想躲开,却忘了自己正站在这城边边处,一声惨叫,翻着跟头向下跌去。

【施勋!】

天边一声长鸣传来,飓风卷起,一只满身火红的机关鸟兽划过天际,俯身向着城墙下方飞去。

浑身一震,施勋腹部被猛地一撞,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睁眼向下看去,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木枭之上,这木枭满身火红,唯有左侧羽翼之上刻着一硕大的黑色字体。

“墨?墨家?!”头昏眼花的看了半晌,施勋才算是将将把这字认了个清楚。

“抓好。”前边驾驶木枭的人见施勋清醒过来,随即双手一板,那木枭便扇着翅膀往上浮去。

天边一声轰响,施勋抬眼望去,却不由吓了一跳。

万里无云的上空被金光全然笼罩,那光芒散去千里之外,将整个战国映成了股暗沉的金色。

数到金符旋转着和到了一起,化为上古八卦阵法,猛然压下!

轰然一声巨响,赵行宫竟被压得寸寸分裂,石块隆隆滚下,在金光中灰飞烟灭,不到片刻,整个行宫上的阁楼消失不见,只剩了满台子的人吓倒在平地之上。

乘着机关鸟悬在半空,施勋得意的冲着赵王喊了起来,“赵孝成王!那长生操都是假的!天道轮回凡人皆不可破,你别整日想着长生,坏了因果轮回可有你好受的!”

金光尽然散去钻入施勋胸前,机关鸟一声长啸载着二人飞远。

平台上赵王听得施勋最后一句话,气的面色发紫,指着天空呜咽了几声,两眼一翻白,抽昏了过去。

子冠拍了拍双手从地上站起,愁眉苦脸的躲在人后不知该如何是好,将还攥着金符的手收了回去,摇头暗叹不已。

这一个爱挑事的主,一个爱生气的神器,凑到了一起可真是闹得天崩地裂啊!

第13章 秦十三:墨守成规

机关鸟飞行速度不慢,不过半日就已飞离了赵国边境,施勋扒着机关鸟看了半晌,忍不住上手敲了敲。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机关鸟壳“梆梆”作响,明显是实木芯子做的,只是这触手非但没有木质的粗糙感,反而光滑无比,纹理细密,果真不负墨家机关术木石走路之名。

啧了两声,施勋探头向前望去。

万里山川绵延不绝,群山峻岭间薄雾蔼蔼,落日余晖下,古老战国的浩然气韵尽收于眼底,任谁看去也不禁从心中生出股澎湃之意。

施勋心中当然也小小澎湃了一下,欣赏够了风景之后才终于砸吧了几下嘴,在脑中问道:“河洛,为什么墨家机关鸟会突然出现在行宫呢?”

【不知】

被简简单单两个字打发了去,施勋心中一噎,慢慢的才琢磨出来有点不对劲,这口气好像冷了点。

“河洛,你怎么好像,心情不太好哈。”

【施勋,我虽不干预你的言行,但你今日所做之事可曾想过后果?】

等了好半天,才总算是听到河洛的声音淡淡响起,只是那声音中的无奈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我问过你,你说你能救我……”

【可你却没告诉我,你会用如此方法去激怒赵王】

【你可曾想过,若是我没有挡住那箭雨,若是你掉下去时没有被机关鸟接住,又会如何?】

被河洛几句话说的心里添堵,施勋结结巴巴道:“可你不是神器么,怎么会……”

【我不可能一直这么护着你,更何况有些事,即便是神器也无能为力】

冷淡的回了施勋一句,河洛便再不言语,耳边冷风倏然吹过,施勋有些茫然的看着逐渐暗下的天色,整个人无比的落寞。

自己孤身一人来到战国,身上还担着要救弟弟的重任,施勋心中其实一直都处在茫然的状态,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本想着就按照燕太子丹的历史一路走下去,最后拿到长生珠以后再找个法子一死,这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可是好像自从那日河洛出来护着自己以后,这心里好像就有那么点不同了。

觉得自己有河洛护着,于是可以肆无忌惮的挑事,反正那些人也敌不过河洛,那自己就更没什么危险,可是现在河洛却说,他不可能一直这么护着自己。

被河洛说了一顿,这下,往日与河洛插诨打科时感受不到的落寞全涌了出来,施勋仰着脖子看天,感叹着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太阳隐入了群山之中,露出的一点脑袋将天边映得霞红,天空中云彩熙熙攘攘的堆成了一片,给天际划出一道分明的界限,一边繁星满布,一边霞光四射。

机关鸟一声长啸两翼微展,穿破天际界限,擦着太阳的边向黑夜隐去,施勋的头发被风吹的糟乱,抚了半天抚不回来,也就翻了个白眼不在去弄它。

半晌过后眼看着那发尖还在眼前不停的蹭着,施勋心里烦躁的不行,伸手就向前捞去……

“坐好!”

手刚伸出去,前边那个一直没开口的墨家弟子就喝了一声,施勋身体一僵,双手紧扒着木柄坐得笔直。

不一会儿,机关鸟换了方向向下俯冲而去,施勋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但耳边却隐隐约约传来了水花击打石头的声音。

施勋一愣,睁眼望去,却被猛然闯进眼中的一片湛蓝吓了一跳。

浩瀚无垠的海水层层叠开,波澜壮阔之下海浪一波波向岸边靠来,在岩石上拍出滔天巨响。

几千年来,苍茫浩渺的海水似乎从没变过一般的宽广。

机关鸟落地时掀起一片狂风,施勋咳了两声捋了捋杂草似的头发,在那墨家弟子注视下向前狂奔而去!

“我勒个大槽,大海啊啊啊!!!”

“……”

其实也不能怪施勋过于大惊小怪,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大海,每每在电视上看到都能激动好半天,可因为他在现代的悲惨身世却是连海的影子也没见过一次。

拍着浪花兴奋了一阵,施勋吹着口哨,脸上挂满了傻笑,玩了半天以后才突然发现,这事好像不太对劲。

为啥蓟都会有海?!

手猛地一拍被溅起的浪花洗了个脸,施勋猛然警觉,回头一望见那墨家弟子还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遂不好意思的退了回去。

“那啥,这是哪里,不是蓟都么?”

“即墨。”

即墨?即墨…齐,齐国?!为什么要带他来齐国?不是应该将他送回燕国么?。

那墨家弟子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转身向着后面的密林走去,“随我来便可。”

施勋犹犹豫豫的四处看了看,想问问河洛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却又想到现在河洛似乎还在生他的气,就算问了估计也是得来个随你便。

抿了抿唇施勋估么着这人大概也不会害了自己,随即抬脚跟了上去。

那机关鸟就那么被放在了原地,施勋跟在墨家弟子身后走了半晌,在不知走了多久后,总算是看到前方隐隐约约有了光亮。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施勋抬眼望去,发现那传来亮光的地方竟是一处庄园?什么人会把庄园建在山上?

还在好奇之中,那墨家弟子已经走了上去,伸手掏出块牌子给庄园的守卫看了看了,然后两人便走了进去,这一踏进去之后施勋瞬间就木住了。

这哪里是个庄园,这明明就是个城池啊好吧,庄园连人家的小伙伴都抵不上!

敢情刚刚是从人家后门进的,施勋叹了口气,这庄园是将整个山头都包了起来,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村落房屋,蜿蜿蜒蜒的栈道环山而入接入各个房屋。

走了没两步便被引至一小屋前,那墨家弟子反身将门打开,说道:“今日天色已晚,燕公子还请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会来此接引公子。”

说完,那墨家弟子便纵身一跃,在施勋惊恐的表情下由栈道落下消失了踪影。

亲眼见识了一下轻功,施勋满脸木讷的踏入房门,一头栽倒了床铺之上。

这一天过得,真是只能用呵呵来形容了。

被风吹了一天,满头满脸的灰尘,可这小屋里除了放在桌上的木桶之外在没有半点水的痕迹,施勋对着喝了几口然后用那满是土腥味的水洗了洗脸,便懒在床上不想动弹。

耳边静悄悄的,除了风击打门时发出的“啪啪”声,整个屋子都是静默的,施勋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床头,没有一丝困意。

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施勋坐起身扣了扣脸颊,总觉得这身上到处都不对劲,别扭的不行。

又坐了一会儿,施勋垂着肩膀暗叹了一声,其实,只不过是没了河洛唠唠叨叨的声音,不习惯了而已。

就好像是每日陪你一起上下学的朋友,突然有天不跟你一起走了一样,这心里,总能感觉到一点难受,别别扭扭的就是不习惯。

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施勋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床上,伸手点了点左边胸口,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这地方到底是哪里,那人把我带到这来倒是想干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停了停,发现脑中并无回应,施勋眼神一转,苦着脸道:“唉,那人说不定晚上就会来杀了我,然后把我头砍下来送到燕国,挑起两国战争,接下来再把我做成傀儡,偷偷送到燕国,然后……”

【你的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咳,没想什么。”愣了一会,施勋才突然反应过来,随即干笑了一声,小心翼翼道:“河洛…你不生我气了?”

【我本就没生你气,只不过是担心你再这么莽撞下去可要如何是好】

“还好吧,而且你不是也把赵行宫都弄没了,怎么说我…”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干出那等蠢事,你惹怒了赵王,赵王势必要去找燕国的事,将他的行宫弄没了,让他心里忌惮三分,先忙着把行宫盖起来,也不会在短期内攻打燕国】

【这事他不敢声张,入不了史册,要按你那样,燕赵两国打了起来,破了历史,你要怎办!】

摸了摸鼻尖,施勋心虚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

丝毫不相信施勋的保证,河洛无奈道【你平日总念叨着因果,可曾想过如此莽撞行事,迟早有一天会收到自己的果?】

施勋一愣,疑惑道:“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哪来的因果报应。”

暗叹了一声,河洛也不再去与他争论这些事,便转了个话题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嘴角一阵抽搐,这僵硬的转移他又怎么会察觉不到,不过好不容易河洛给了他个台阶下他又干嘛站着不动,于是便顺着问了下去,“这是哪里?”

【齐国即墨,墨池】

“墨池”

【对,你可听过墨守成规】

一听河洛这么问,施勋立马得意道:“这当然听过,讲的是墨子与鲁班通过攻城与守城的对决,救了宋国么。”

【没错,不过这也只是历史上粗略的记载,墨家与公输家同精于机关术的研究,但公输家在攻,而墨家则是在守,墨家守城术高明,即便是千军万马也不一定能攻下有墨家在的城池,故称为墨守成规】

【历史上曾记载墨家有一根据地名为墨池,里面不仅聚集了大量墨家精英弟子,更甚还有各种机关卷轴,是墨家制造机关,召请百家的重要地点,我本以为这不过是奇说而已,没想到墨池竟然真的存在】

“怪不得齐国虽然势弱,却是秦灭六国时最后一个被灭掉的。”拍了拍险些惊掉的下巴磕,施勋嘟囔道:“这战国可真是一个神奇的朝代。”

连河洛这种动不动毁人城池的都可以有,可不真是神奇,转念一想,施勋促狭道:“你不是前知五千年,后知五千年么,怎么会不知道墨池的存在。”

【墨池后来被毁的全无痕迹,墨家也自此销声匿迹再不提墨池之事,我又怎么得知,况且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我去费心推演】

其实就是不知道罢了,找什么理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施勋横躺在床上,大肚朝天舒服的打起了小呼噜,跟河洛说了会话,果然睡得香。

【施勋…施勋?】

唤了两声发现没人回应自己,本还想告诉他这墨池里说不定有长生珠的线索,却发现这人早就睡得香甜。

河洛低叹一声,想着这几天施勋怕是早就疲惫不已,随后便也不再出声。

窗外林声瑟瑟,施勋嘴角微弯,鼾声香甜。

夜色微凉,伴尔低语,安然入睡……

第14章 秦十四:诸子百家

第二日清晨,施勋是在一阵冷风中醒来的,醒来时发现床上的被子卷的好好的放在一边,而窗上的挡板一如既往的没有放下。

施勋觉得,自从来到战国以后自已每天早上不是被饿醒就是被冻醒,总之就没有舒舒服服的自然醒过,不过,貌似跟嬴政那小屁孩在一块的时候还稍好点。

也不知道那小孩现在怎么样了,想了想历史上嬴政回秦以后发生的事,施勋叹了口气,情绪莫名的有些低落。

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刚想找点东西擦擦脸,门口便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施勋一愣,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墨家弟子说是会来接引他,于是连忙拍了拍衣服向外走去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见那墨家弟子呆愣愣的盯着自己,脸色怪异无比。

施勋心中疑惑,顺着这人的眼神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头发…然后脸上瞬间一片木讷,妈蛋昨天被风吹乱的发型。

淡定的捋了捋自己那头鸡窝,施勋微笑道:“那什么,还请稍等片刻,我去打理打理,打理打理。”

那墨家弟子眼神中带了点笑意,伸手将一套素衣递给施勋,说道:“还请公子换上这身衣物,随我前去早食。”

“呵呵,好啊”尴尬的挠了挠头发,施勋回房将自己那身皱皱巴巴的衣服换下,然后就开始死命的捋自己的头发。

总算是把头发捋顺了点,施勋推门而出,跟在那墨家弟子身后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大殿,那大殿建的倒没有多么金碧辉煌,反而是与后面的山石连在一起,别具一格。

施勋纳闷的看着那人走上前去,觉得这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食堂,还不待问出口,便见那墨家弟子俯身朝殿门拱手道:“墨家高渐离,燕丹来殿早食。”

……我的耳朵出问题了么?

一脸暴漫表情的看着前方的那个墨家弟子,施勋手一伸,恨不得将他拉到跟前好好瞻仰一番。

眼看着那人进了殿去,施勋连忙上前两步跟着踏进殿中,一手挥舞着刚想开口,却觉着这殿里,貌似过分安静了些。

待视线从那墨家弟子身上移开,施勋向着两边一瞅,瞬间就想转头拔腿而出。

这殿内足足跪坐了几百号人,皆抬着头向着门口看来,每个人面前都摆了张方案,案上放了些木制碗具,看起来是要准备开饭的情况,可关键是这偌大的殿中竟没有一点声响,就连衣物摩擦的声音都没有。(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施勋暗自吞咽了一声,默默收回了想要抓住那墨家弟子的手,低着头一脸木然的跟在他身后入了席。

编钟声响起,周边人都捧起饭碗开始吃饭,那墨家弟子就坐在一旁,施勋心里总挂着这人身份,心里就跟堵了块石头,吊的人不上不下,总想拽着他问个清楚,可关键是这殿里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吃着饭,施勋也不好扭头去问。

屁|股下跟扎了钉子似的不安稳的扭来扭曲,施勋皱着脸愁着面前的清粥小菜,伸手夹起一筷子菜叶塞进嘴里,却瞬间被那没点肉腥的味道弄得嘴里一涩。

施勋转头看着周围,发现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实在憋不住的向着河洛抱怨了起来,“吃个饭都要这么麻烦,而且你说这饭菜这么寒酸,淡的出不了个鸟味,他们怎么还能吃得那么香?”

【你懂什么,这里是墨家】

“墨家又怎么了?”难道墨家跟佛家一样都不吃肉的么?

【想哪去了,墨家乃当世大家,其纪律严明堪比军中,况且墨家主张兼爱非攻,这兼爱便是人人平等,故而墨家所有弟子都要一同在殿中吃这三食】

“那这跟饭菜寒酸有什么关系,因为吃的人多所以肉不够放啊。”

被施勋弄的无奈不已,河洛道【墨家主张俭约节用,“量腹而食,度身而衣”故而饭菜主素,肉这种东西更是不多,所以在墨家你就别想吃什么好的了】

那还怎么活qaq!

没有肉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啊!在秦使馆的时候好歹每天还能吃到点肉片呢!

哀怨的戳着碗中的菜叶,施勋刚喝了口汤粥却觉得好像总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皱了皱眉头,施勋抬眼向那目光处看去,却险些将自己口中的汤水喷出来!

就在离施勋不远处,坐着一帮身着长衫的人,而那坐在首位正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家伙,就是在赵国见到的道家子冠!

那货发现施勋看见他后更加兴奋的眨起了眼睛,甚至还冲着他对起了口型!

默默的低下头去,施勋此时已经完全混乱了。

“河洛,这不是墨家么,为什么那家伙也在?!”

【谁告诉你这里只有墨家了,你进殿时没看清楚么?这殿中人衣着服饰并不一样】

“我当时哪顾得上那么多,一进来就直接懵了,只是瞟了一眼哪分得清谁是谁啊!”

喝了几口汤压惊,施勋抬头看去发现那人还在冲着自己抛媚眼,随即不忍直视的低下头,迅速的用饭菜弥补起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唉妈脏东西看多了就是伤眼睛!

狼吞虎咽的刚将自己面前的饭菜解决了,就听编钟一响,随后便有人上来撤掉了方案。

直到此时,这安静的大殿才开始嘈杂起来,施勋心中一喜,连忙转过头将刚刚一直吊着自己的事问了出来。

“这位…先生”

“公子不必如此称呼,先生二字实在担当不起,唤我渐离便可。”那墨家弟子转头看来,眸中清透如冰,带着些温和笑意。

施勋一愣,觉得这人怕是不会错了,能有如此气质的,恐怕也只有一生唯爱击筑的高渐离了。

只是高渐离不是燕国人么?为何会变成墨家弟子呢?

想着在确认一下,施勋问道:“渐离可会击筑?”

高渐离闻言喜道:“公子怎么知道我会击筑,莫非公子也好此物?”

“不不不!”尴尬的摆了摆手,施勋咧嘴道:“这种文雅的东西我弄不了,就是以前好像听说过有个击筑击的很好的人也叫高渐离,所以我就想着会不会是你,但那人是个燕国人,所以……”

看着高渐离的神色,施勋想着既然高渐离以击筑而闻名,那坊间有传言也是应该,毕竟这人击的可不是一般的好。

听出了施勋话中询问之意,高渐离好笑道:“我击筑不过数载,称不上很好,不过我的确是燕国人,只是曾听说墨家有位击筑高人,故来齐拜入墨门,找高人学习技巧。”

“哦,是么,那个高人一定很厉害,你都要向他学习啦哈哈。”

【笨蛋】

“……”尴尬的和高渐离对视着,这弄清楚了人家的身份以后却又不知说点什么好了,好在没多久,那编钟声就又响了起来。

高渐离冲着施勋点了下头,反身坐好。

大殿又在瞬间寂静了下来,施勋眼看着周围人都端端正正坐直了身子,也赶紧挺着腰探头看向前方。

不一会,那大殿中央缓缓走进来一身穿布衣,头戴黑巾之人,那人走至殿前微一拱手,开口道:“迎百家,坐而论术,钟三响而报,请。”

此人声音浑厚而温和,刚一开口便让人不自觉的安静下来。

施勋正陶醉着呢,就听编钟声浑然响起,带着千古的悠扬缓缓回荡于殿中。

“铛!铛!铛!”三声恢弘而又绵长,余音缭绕,起起伏伏的钻入耳内。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声音停后,离施勋不远处那一帮道家弟子猛然起身,齐齐向前拱手。

施勋一惊,偏头看去,只见那先前还冲自己挤眉弄眼的子冠,此时一脸严肃的站在首位,唱道:“道家。”

随后一群人哗啦啦的坐下,又一群身着儒衫的人站了起来,唱道:“儒家”

“名家”

“农家”

“阴阳”

“兵家”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帮人起起坐坐,就跟报数似的喊出自己的口号,直到施勋自己也站起身跟着喊出墨家以后,他这才明白,原来这大殿上真的不是只有墨家而已。

干巴巴的眨了眨眼,施勋看着这一帮帮服饰不同的人起来又坐下,不禁有些震惊,“莫非这就是,诸子百家?!”

【应该没错,三年一合百家聚,你倒真是好运气,能看到百家论会】

“百家论会又是啥玩意?”

【春秋战国诸子百家,每三年有一次论会,此次论会持续一月,会将百家这些年来所有的经术造诣拿出来讨论,可以选择与自己学术相同的一家来讨论,也可以选择不同的来辩论】

【这来的可都是各家的精英弟子,能听一次百家论会,可是足够你长好些年知识的】

“……”

也就是说这坐了满屋子的学霸在商讨自己的学习经验和学习成果,只留他一个学渣在这滥竽充数……

半晌后待所有人都落座完毕,那布衣人再次敲响编钟,高声道:“百家到,请言!”

众家齐声应道:“请!”

回声伴着钟音而落,待那人退出殿外之后,这大殿上的人也都站起身子散了开来,各处转着讨论去了。

“燕公子,你可要去论术?”

施勋一脸木讷的坐在原地,认真思考了良久之后,严肃的摇了摇头。

他真诚的觉得,学霸和学渣之间除了抄作业以外没什么好讨论的,况且自己肚子里这点东西拿出去不够让人笑话的。

难道他要拉住一个儒家弟子,然后对他说,嗨哥们,你想知道什么叫做lol么,哥可以让你拿到一血哦~

呵呵,别逗了!

不经意间瞟到了那边挖了耳朵,正偷偷往一儒家弟子身上抹得子冠,施勋嘴角一抽,这货难道也是学霸?

正想着呢,就见那人头往这边一撇,然后笑着就走了过来。

施勋面色一僵,刚想转头叫高渐离,却发现这孩子已经兴致勃勃的和一名家弟子讨论了起来。

子冠一脸笑意的走至施勋身前,开口道:“燕公子,别来无恙。”

施勋:“呵呵”

“还是这样有趣。”叹了口气,子冠笑道:“不必对我如此警惕,当日在赵国说你怀有长生之法也实属无奈,否则依你放跑了嬴政还身具异光,赵王迟早留不得你。”

“这么说你是在帮我?”施勋一愣,问道。

“那是自然,本想着让你在赵国带上几日,然后我再找个理由将你送来这里,谁知你竟如此激怒赵王,不过如此也好,能早一日出来,也好过我整日对你提心吊胆。”

“小高是我安排去救你的,若是不信,你自可向他询问。”

说着,子冠抬首看去,刚好高渐离转过头来,见到子冠后竟面露恭敬,冲他拱了拱手。

摸了摸下巴,施勋满眼怀疑:“你跟我非亲非故,又为何要帮我?”

“此事稍后再说,今日早会散后,你叫小高领着你来我住处一趟,到时我自会告知。”

故作神秘的摇了摇手指,子冠转身向着高渐离走去,两人躲至一旁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

施勋眯着眼看向那两人,在脑中问道:“河洛,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么?”

【不知,若想知真假,会后一观即可】

“好吧。”叹了口气,施勋继续坐在原地,等待着学霸讨论会的结束。

第15章 秦十五:道德真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道德经》

百家论会倒真不愧为百家,满殿叽叽喳喳,皆是拿着木简走来走去的各家弟子,在施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好几个想要跟自己讨论的人后,这让他备受煎熬论会总算是结束了。

钟声响,百家散,那道家子冠早就一溜烟不见了踪影,让施勋想拦他都拦不住。

暗道这人打的不知是什么主意,让自己去他住处找他,却又不亲自领着去,反而是要让别人带着去,真真是耍的一手好“剑”!

跟在高渐离身后走着,施勋左右瞥了两眼发现没人,于是连忙上前两步扯住了高渐离的袖子,将他拉到了一边。

高渐离一脸茫然的看着施勋的动作,愣道:“燕公子这是作何?”

早就好奇刚刚他跟那子冠两人躲在墙角说些什么,但又不能直白的问出来,想了想施勋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那啥,真的是子冠让你去赵国救我的么?”

“原来是此事。”闻言高渐离笑道:“子冠先生早料到你不会信他,刚刚还嘱咐我若是你问起,定要不得隐瞒。”

“不过我不是得子冠先生的令,子冠先生数月前来到墨家,受到了巨子的接见,而命我去赵国接你的乃是巨子,但巨子这命令恐怕也和子冠先生脱不了关系,所以也可以说是子冠先生让我去救的你。”

“子冠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还会得到墨家巨子的接见?”

听施勋这么问,高渐离奇怪的看了他几眼,“子冠先生乃道家大弟子,尽得道家真传,可谓当世奇人,况且既然子冠先生亲自让人去救公子,你又怎会不识得他?”

舔了舔嘴唇,施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憋了半晌,直接一句“呵呵”了事。(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见施勋无意解答,高渐离便也不再追问,只当此事不便于外人透漏,带着施勋直直的向子冠居处而去。

这子冠估计地位真的不低,居住的地方依山傍水,清静幽雅,比自己昨天住的那个小破屋好了不知多少倍。

踏着木廊“梆梆”走了上去,还未到屋前便见高渐离转过身来道:“我就将公子带到此处,一会还有功课要做,渐离先行告退。”

“啊,这就走了。”心里还想着什么时候跟高渐离套套近乎,好歹这也是以历史名人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方法,施勋干脆不要脸的说道:“渐离啊,这个我在这呆着也挺闲,你要是不嫌弃我能去找你不?”

“公子说笑了,渐离自是欢迎。”微一俯身,高渐离笑而离去。

“真不愧是高渐离,瞅人家那走路的姿势都多了几分文雅。”羡慕的看着高渐离远去,施勋吸了吸鼻子,向前走去。

【再怎么看,你也变不成他那样】

“谁说我想变他那样的?”施勋一怒,反驳道。

【那你又为何紧盯着他不放?】

“只是欣赏罢了,再说了求他人美不若自己足,虽然那种谦谦君子型挺招人喜欢,但我还是觉得我这样挺好。”

【固持自然,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觉悟】

“切,你没看出来的多了!”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见已到门前,施勋伸出一只手便去敲门。

哪知这手刚伸出来,那门便刷的一下向内打开,施勋眼睛一瞪,莫名觉得这场景有点像恐怖片里的狗血剧情。

还好子冠此人不知恐怖片为何物,门刚一打开便听他的声音悠悠传来,“燕公子还请稍等,我,正在寻一物…暂不便接待!”

这声音憋闷的狠,似是在抬着重物一般吃力。(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施勋懒得理会,直接推门而入,刚一踏进门内,便被铺了满地的竹简弄的一惊。

前方又是一阵响声,施勋猛地抬头,刚好和叉着马步,双手成举大缸状的子冠对上了眼睛。

“你怎么进来了!!!”

“轰隆!”话音刚落,便见那子冠头上猛的落下了一大堆的竹简,冲着他铺天盖地的砸来。

施勋吓得往上看去,这才发现子冠这跟耍杂技有的一拼的姿势,是因为他面前那摇摇欲坠的书架。

“我不是让你等一会儿么,唉,罢了罢了,给你,拿去吧!”

施勋还在怔愣间,手上便被扔来一卷竹简,那竹简破损无比,布满了灰尘,真不知是从那旮旯角给掏出来的。

子冠满身尘土将那书架推了回去,踩着满地竹简咯吱咯吱的来到施勋面前,“道祖的东西,忘了搁哪了,今日才翻找出来。”

说着,也不顾满身的灰尘,子冠返身跪坐与案前,还冲着施勋拍了拍案板,“快来,坐下咱俩慢慢聊。”

“河洛我能不去么?”

【你说呢】

叹了口气,施勋跨过那堆竹简,坐到了子冠面前,“说罢,你叫我来到底想干啥?”

“也没什么,就是想叫你在墨家安安稳稳的呆上三年。”

“你在开什么逗比玩笑?”

子冠一噎,看着两眼冒火的施勋一副你要是再不说,就拿木简呼你的架势,连忙道:“别别,我没跟你开玩笑,几年前异人和吕不韦逃出邯郸,赵王派人去秦使馆捉拿赵姬母子,是你发的金光护了他俩不?”

磨蹭着木简,施勋撒谎不眨眼道:“不是。”

“……”

头疼的拍了拍脑门,子冠干脆也不问施勋,直接道:“总之你就在墨家呆上三年,你那日将赵王的行宫毁了,此事虽然赵王没有声张,但却也往燕国派了探子,你一回国那边立马就知道,肯定会要挟燕王将你交出,以他那性子,你到时候肯定会被五花大绑的送往赵国。”

“我是燕国太子,更何况那日将赵行宫毁了,赵王可敢……”

“再怎么样也是一国之君,威严不得挑衅,到时大军一挥而上,踏你城池,你护得了一人,十人,百人,可又护得了整个燕国之人?”

冷冷一笑,子冠道:“你那金光一发,整个天下都为之震撼,你若回了燕还不是自找麻烦,道祖让我将此卷交予你,让你好好参悟此中之道,待到三年后赵王得病…咳,那啥,总之这三年你就好好呆着,把这书卷里的内容记入心中便可。”

子冠说的句句在理,施勋想了半天觉得确实也是这么回事,河洛虽然威力无穷,但却也无法确保燕国百姓不受伤害,到时大军压下,不仅民不聊生,还破了历史的轨迹。

但是…总觉得不太舒服,施勋看着子冠在脑中偷偷问道:“河洛,要他那么说,为什么非要呆三年呢?”

【因为赵孝成王活不了三年】

听着河洛带笑的声音传来,施勋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嘴角,感情是在等着人家哽屁呢!

别别扭扭的应了一声,施勋拍了拍那竹简上的灰尘,将那破碎的书卷打了开来。

那卷轴打开的一瞬间,天地间似有所感,化为万古玄光钻入卷中。一道泫然光波由中心缓缓泛出,一层接一层如波浪般向着四周荡去。

“不好!快合上!!!”

施勋还惊奇着,却听对面子冠一声惨叫扑了上来,施勋一愣还没来得及避开,便见子冠像是被什么挡住一般,整张脸贴在空气中,被挤压的惨烈。

“快…呼…丧!!!”声音悲切,鬼哭狼嚎。

那竹简还在不停的散着光波,光波所过之处,一切皆化为粉碎,飘荡为金光点点融在空中。

霎时间,满地的木简连着那书架一同消失了个干净,唯有施勋坐着的这方案不变分毫!

施勋如梦初醒般连忙将那竹简合上,却发现本是破旧的书卷不知何时变得焕然一新,斑驳不见。

那木简的正面光亮无比,赫然印着三个墨色大字――《道德经》

【道德经!!!】

“是啊,怎么了?”

见施勋还是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河洛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快收起来,这可是好东西,老子一生所悟皆在此书,没想到他竟将这东西给你了】

给我怎么了,不就是跟你一样是个自然搅拌机么,撇了撇嘴将木简揣进怀里,施勋偏着头向一旁看去,却发现那子冠泪流满面的趴在地上。

“喝!”被吓了一跳,施勋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你这是怎么了,还没过年呢。”

“我的珍卷啊,我的孤本啊,我的阵法啊!!!”子冠红着一双眼睛站了起来,恨恨的看着施勋,突然一把扑了上来就要扒施勋的衣服。

“你将经书还我,我不给你了!”

这可不行,给了的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见状施勋连忙一脚将子冠踢开,揣着那木简一溜烟窜出门外。

“啊,对了,谢谢你啊!”整了整凌乱的衣襟,施勋探头进门笑着道了声谢,转身就跑。

子冠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迎风流鼻血!

路上正好看到前来的道家弟子,施勋心情很好的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说了一声“拜拜”

一众道家弟子风中凌乱的站在通往自家师叔房门的道路上,眼看着那在赵行宫见过的少年衣衫不整,惊慌失措的向外跑着,瞬间炸开了锅!

“那不是在赵国见过的少年么!!!”

“他怎会从师叔房内跑出!!!”

“还衣衫凌乱,步履惊慌,面颊羞红!!!”

“……”

“师叔又饥渴了!!!!!”

第16章 秦十六:参天悟道

【如何?】

“看不懂,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变成天书了?”

颠来倒去的看着那破旧的残卷,施勋各种无奈,回来的时候还生怕它又发出光波,把自己这小破屋也吞噬的一干二净。

哪知小心翼翼的打开后,这木简就又变回了原来残破的样子,连原来隐隐约约能看懂的文字,也全变得晦涩难懂,如同天书。

“当当当”拍着那木简,施勋用指尖摩擦着那墨色字体,无奈道:“怎么办,你能看懂么?”

【这老头弄得东西向来晦涩,让人想看也看不懂】有些心虚的嘟囔了一声,河洛第一次没有说施勋笨蛋。

“哈,原来你也看不懂,还找什么理由!”闻言施勋得意一笑,反手就将那木简扔在了案上。

“这子冠,给我一本看不懂的天书有什么用,要不一会儿还给他去,这东西毁了他那么多经卷,怪可怜的。”

【不能还!不能还!】

“河洛?你怎么回事的,第一次见你这么慌张。”

第一次见河洛慌张的样子,施勋顿感新奇,自从穿越以来这神器无不是高高在上,一副万事皆逃不出我手的感觉,简直臭屁的可以。

结果今日一见到《道德经》,不仅参不透里面的东西,还总怕被人夺走一般护着,简直像是换了个神器一样。

【若不是为你我又怎会如此!此书乃太上老君所著,三千大道变化皆衍于此,若是参透了此书,不仅对你日后任务有助,你还可以参透天地,自此悟道。】

“这么牛!!!”闻言施勋不由一喜。

这男人嘛,自小就喜欢什么天啊地啊,仙啊神啊的,施勋当然也不例外,这会儿一听自己也能有机会一参天地之道,顿时兴奋的不能自己。

【那是自然】

“这么说,我要是参透了就能像小说里那样,御剑飞行,还能修炼成仙?!”

【若是你悟道已久自是可以。】

“那我也可以用它去救我老弟?!”兴奋的握着木简,施勋激动道。

【道法相通,医治也不无可能,不过若是你自己随意实行……】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你别说了。”明白了河洛话里的意思,施勋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唇,就算是知道了可以救治,他也不敢随意拿自己弟弟的性命开玩笑。

叹了口气,河洛又道【关键是,你能看懂此书么?】

听河洛这么说,施勋挠了挠头发,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膛,“当然看不懂,不过这既然是天书,那就应该不是用肉眼去看的?”

说着,施勋一手拎起那竹简往脑门上猛的一拍,喝道:“进!”

【……】

“诶,怎么不管用”

【当然不管用,就算是天书也没你这么看的】

有些无奈于施勋那乱七八槽的想法,河洛细细想了想,突然惊道【施勋,那子冠可是说让你将这书卷的内容记入心中?】

“是啊,要不然……”

【快,将这书卷贴到胸口,就贴到那纹路处!】匆匆打断施勋的话,河洛喜道。

“你还说我,这和我那法子有什么不同,不过一个是脑,一个是心。”唠唠叨叨的将那书卷立起,施勋捏着一端往自己的心口戳去,还应景的“呃!”了一声。

“看,都说了没用了。”

过了半晌也没啥动静,施勋哼了一声,刚想把书卷拿下,却觉得胸口处猛然一紧,如被人牢牢擒住一般,压迫的喘不过气来!

“不,不对!河洛!!!”

胸口处突然变得滚烫无比,如坠九天烈火般烧的人心口炙疼,连带着那书卷都似燃了般泛起火光!

这下连河洛都感到了那烫意,急道【施勋!将书放下!!!】

“啊啊啊啊啊啊!!!!”

丝毫听不见河洛的呼喊,施勋猛然爆出一声大吼,目眦尽裂的瞪向远方,眼中突的映出千万玄然金光,跨过数条星河直奔天地尽头!

霎时间,天崩地裂,万丈玄光由天而降,千万道光束从云中破出,齐齐向墨池聚来,那玄光大作钻入施勋心口,竟逼的河洛不得不现出原身,由施勋心口旋转着钻出。

这声响震撼了整片天地,战国的天霎那间变为绚丽金黄,沉甸甸的压在各国上空,照亮一片千古历史轨道!

秦国咸阳

“师兄!”

嬴政被殿外大作的金光瞬间惊起,手中各色琉璃珠跌落在地,狂奔而出。待到殿外,却刚好和匆匆赶来的吕不韦撞到了一起。

“政儿,那可是姬丹?!”

“我不知道!”

一把将吕不韦推开,嬴政披着外袍揪住了殿外侍卫,“快去叫人查看,这金光是从何处而发!”

墨池,子冠一脸绝望的扶着门框,销魂的倒在了地上,“这小祖宗,让他记入心中又不是让他直接以心读卷,就不该听道祖的话把书给他,呜呜呜,怎么办!”

丝毫感受不到外面的情况,施勋只是痛的满地打滚,头跟小鸡啄米似的在地上磕着,眼前尽是一片混沌,偶有一丝灵光闪过,却怎么也寻求不得。

此时那插在胸口的书卷早已化为无数旋转着的字符,牢牢将施勋包裹在里面,河洛被挡在字符外面心急如焚,那字符越转越快,竟已看不清被裹在其中的施勋!

看着那不停旋转的字符,河洛忽而心中一闪,转身散开卷轴,化为金字融入到那字符中去。

就在河洛融进去的瞬间,那字符竟然停止了旋转,化为一道金色屏障猛然张开,由小屋向外扩散,将整个墨池囊括其中。

施勋身体悬空的被字符围绕其中,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阵阵浑厚男声,细听过去,却又不知其意。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此乃天道,天去其一,是谓一线生机。”

“天道无常,因果轮回,五行阴苦,以佛止道。”

时间过得极其漫长,天地混沌,鸿蒙初开,瞬息之间,沧海出,桑田现,远处隆隆作响,亿万年无量量劫由此而生。

眼前似是有了光亮,混沌渐渐散开,一团金光破云开雾般挣扎着跳出,倏尔又变为两团,相互缠绕,嬉戏不已。

画面猛的一转,变为一个巨大血色法阵猛然压下,将那金光拍散!

施勋满脑混乱,伸着手想去抓那金光,却又怎么也靠近不得。

“啊啊啊!!!”脑中猛的一炸,施勋泪流满面的睁开眼睛,恢复了清醒。

天间金光尽收,那围在墨池外面的屏障缓缓而收,最后停在了小屋外面。

身体一晃,施勋晕晕乎乎的向外迈了一步,脑门在柱上猛劲一磕,晕头转向的又跌坐在了地上。

施勋伸手摸了摸胸口,发现那书卷早已不见了踪影,而自己身边却是围了无数道字符,如星斗般变幻无穷。

施勋此时脑中尽是些乱七八槽的东西,看也看不懂,悟也悟不透,但隐约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就好像一个未开化的孩童突然被点了灵智一般,融进了这天地道法。

擦了擦流了满脸的鼻涕眼泪,施勋伸手向那字符拂去,那字符一接触到施勋便自动向他靠拢,聚成一太极阴阳八卦图向他胸前印去。

而此时,施勋胸前那本是杂乱无章的纹路,却开始缓缓聚拢,变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太极八卦图,那八卦图中央,上古星象一闪而逝,化为两点阴阳,分居两侧,融成天地混沌。

待到一切都恢复如初,施勋吸了吸鼻子,拍了拍胸口道:“河洛,河洛你还在么?”

【自然在,施勋,你刚刚都看到了些什么,为何流泪?】

“我,我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的难受,这边疼的不行。”伸手指了指心口,施勋想了想刚才那莫名其妙的金团子,心中又是一阵抽搐。

【算了,先不说这些,这道德真经果然玄妙,我竟恢复了法身,施勋,你快看看你现在能飞么?】看施勋的情况,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河洛说道。

施勋吸着鼻涕从地上爬起,似模似样的掐了个法决,喝道:“飞!”

无甚动静……

“啪”的一声坐在地上,施勋痛哭流涕,“老子,老子他妈痛的死去活来,光给你长本事了!”

【这,你刚悟道不久,也是我心急了,你别哭,你此时已悟道,虽不能御剑飞天,但体内却已有了道家真气,你将体内真气饶体几周再试试看。】

“行吧。”听了河洛的劝,施勋也不哭了,抽泣着盘坐在原地,规整着脑中记忆,待按着记忆将体内那小小的真气运行了几周之后,也确实觉得,这身体一下子轻松了几分。

起身蹦了两下,施勋使力往上一跃,竟一下勾住了房梁。

【如何,你现在可不比那些高手刺客们差上多少,还是好好修行吧】

喜滋滋的裂开了嘴,施勋一跃而下,冲着方案戳起了洞,嘿,有真气的感觉真好,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被人揍了!

这边还喜笑颜开呢,那边门“啪”的一开,子冠哭丧着脸冲了进来。

施勋惊愕的看着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子冠,愣的结巴了起来,“你,你是子冠?”

“我tm让你呆三年!你一呆给我呆五年,时间全给你弄乱了!”

“五,五年,没有啊,只是一天而已……”

话语在被子冠拖到湖边时戛然而止,施勋一脸茫然的看着水中倒映出的俊秀男儿,呆呆的问道:“这是谁?”

“你!燕丹!!”

我,闻言施勋又趴在湖边看了看,这倒映在湖水里的男子面庞俊秀,眼眸清亮,眉若刀锋,倒真是个美男子。

施勋嘿嘿笑起,不自觉的抚着下巴欣赏起自己的俊脸,哟,帅小伙,你谁啊。

“行了你,你快,快给我离开墨池,离开即墨!”气急败坏的揪起施勋,子冠伸手往施勋怀里塞了个包裹,扯着他往墨池大门走去。

施勋满头雾水的搂着包裹,被子冠推出了大门,“诶,不对,赵王……”

“早死了!”

“渐离呢,我还没和他道别……”

“一年前就去燕国了!!”

“那,那我去哪,回燕么?”

“回个屁!你出了即墨向南走,去琅琊!!!”

“去那干嘛?旅游?!”

“旅游个屁!那有你所寻之物,你快走!!!”

“所寻之物?”

施勋一惊,推开子冠,转头朝着山下奔去,“所寻之物便是长生珠,但长生珠不是还没出来么,对,嬴政呢,嬴政怎么样了!河洛!”

【先去琅琊再说,异人死了,嬴政已经即位了】

“纳尼!!!!”

后面被施勋推开的子冠跑到山前,看着施勋跌跌撞撞的向山下跑去,气急败坏道:“剑呢!我给你的包裹里有剑,你干嘛不御剑!!!”

“我不会!”

施勋带笑的声音远远传来,子冠一口气没喘上来,噎在了嗓子眼里,支支吾吾的抖着手,冲着施勋离去的方向比了个中指,“你的道德经,都tm学哪去了!!!!!”

第17章 秦十七:古怪渔村

【公元前249年,吕不韦被秦任为相国,同年,秦国集结兵马灭东周君,周朝至此灭亡。[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公元前247年,秦庄襄王即位三年而死,嬴政为新一任储君即秦国王位,由相国吕不韦把持朝政。

魏信陵君魏无忌见秦国动荡,趁机率赵、魏、韩、楚、燕五国联军攻秦,秦将蒙骜战败而逃,联军攻至函谷关,使秦军不敢出关。】

“所以现在秦国可以说是尽在吕不韦掌握,那赵孝成王呢?”

【两年前便死了,现在是赵襄王在位】

“他欲求长生,却终不得长生。”起身跳下一块山石,施勋看着前边的山路,问道:“五年,异人也死了,嬴政现在多大了?你说这么长时间了他还记得我不?”

【他是秦始皇】

撇了撇嘴,施勋不再多问,向着那渐渐露出边角的村庄走去。

半个月前从墨池出来,施勋一路风餐露宿,走走停停,向着子冠所说的琅琊而去,子冠给的那包裹中除了几件衣服,一把铜剑和必要的干粮以外,真的是在找不出多余的钱财。

没钱顾马车,没钱坐船,整个路程全是靠一双脚给走下来的,还好此时施勋体内有道家真气护体,身体硬朗了许多,要不然按他以前那小身板,三两天就要累到原地打转。

不过这倒也怪不得子冠考虑不周,他本以为施勋用了五年去参透道德经,出来以后即便不能辟谷成仙,好歹也可以御个剑啥的。

结果这货别说御剑了,就连用个轻功,都能因为岔气而半道上栽下来。

好在施勋也不多抱怨,一路上看看风景,修炼修炼真气,打打野兽,过着打怪升级刷装备的充实日子,顺便还可以听河洛将这五年的历史道来。

就这样等快到琅琊的时候,施勋体内真气充沛,不仅能徒手干掉一头熊,还可以坚持飞上一个时辰而不岔气,总算也是有点长进了。

而对此结果,施勋表示不想修仙的太子不是好直男,他会继续努力的。

琅琊为齐国重要城邑,三面环海,石岛相依,施勋绕着山岛而走,没有进城,直接便来到了临海的小渔村。

“怎么办,进村么?话说这地方真的会有长生珠么,不是说长生珠跟嬴政有关么?”

【“盖海畔有山,形如台,在琅琊,故曰琅琊台”,历史上记载琅琊台最早为越王勾践所建。嬴政一统六国后,封禅泰山,遍拜齐地八神,即天主、地主、兵主、阴主、阳主、月主、日主、四时主。】

【而这四时主祠建于琅琊台上,故“南登琅琊”,并在此遇到了方士徐福,也可以说,秦始皇的求仙之路是从琅琊开始的】

“所以说,这琅琊倒还真可能跟长生珠有点关系。”

摸了摸鼻尖,施勋领着包裹向小渔村走去,“那就进吧,没钱进城,在村里讨口饭吃应该还是可以的。[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此时已近傍晚,海天一线的景色美不胜收,施勋偏头看去,隐隐约约可见那浩荡银波之后藏着半列山岛,那山岛在海中似一条腾空的巨龙,被雾气遮掩时隐时现。

心中有些疑惑,总觉得那龙脑袋前面像是吊着个什么,但细细看去,却又不见了踪影,估么着可能是饿的有些眼花,施勋也没在意,直接便进入了那小渔村中。

“这村子里的人休息的也都太早了吧!”

打从进入这渔村后便没见到在屋外走动的人,一个个都是房门紧闭早早休息了的模样,施勋绕着村子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村口那处看起来还不错的房前,“梆梆梆”敲起了门。

半晌过后,门里才缓缓传来了动静,“吱”的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个老妇人的半张脸来。

施勋见状连忙冲着门内一笑,刚想开口却见那老妇满脸惊恐,哆哆嗦嗦的惊道:“人!人!”

“……”人有什么不对么?

眼见那老妇就要合门,施勋赶紧抵住门框,笑道:“那个,婆婆,我是外来的旅人,这天色已晚没地方住,您能让我借宿一宿么?”

听到施勋开口说话,那老妇才似终于冷静下来,僵着脸打量了施勋一会后,冷冷道:“不行。”

“唉别这样啊婆婆,我是道士,我能给你算命的!”

死皮赖脸的抵住门框,施勋想着自己好歹也参了五年道德经,又跟道家有那么些渊源,说是个道士也不为过,而这古代人对道法什么的都挺敬畏的,便想借此一说让这老妇放自己进去。

哪知这老妇一听施勋是个道士,眼神立马尖锐起来,“啪”的一声就将门关上了,“我们村子不欢迎道士!你还是快走吧!”

【噗!】

狠狠的吃了个闭门羹,施勋撇了撇嘴,转身向着另一家走去,“你笑什么,这老太太估计更年期还没过呢!”

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每次敲门不是没人来开,就是一见到施勋便满脸惊恐的将门关上,有的听到施勋说自己是道士,甚至还会用憎恶的眼神看向他,弄得施勋是满头雾水,总觉得这渔村里的人都跟患了人类恐惧症似的,难不成这是一村子草泥马变得?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施勋却还是没找到落脚的地,奇怪的是,随着天的变暗,这村子里也莫名其妙的冷了下来,不过一会儿就连那地上的水坑都结了一层薄冰。

耳边传来阵阵海啸声,施勋挑目远望,却发现那海浪越掀越高,像是一条在海中隐没的巨龙,随着海浪的翻滚逐渐向岸边靠来,而远处那山岛却是不见了龙头,只剩龙身在雾中时隐时现。

这下要是再察觉不出古怪就是傻子了!

运着真气在体内环绕一圈,将那寒气驱逐出去,施勋从包裹里抽出铜剑,转身飞纵到了山岛上去,躲入了林中。

“河洛,这村子有点奇怪。”

【早就看出来了,这村中有长生珠的气息】

“看出来你不告诉我,就让我在那挨家挨户的敲门啊!”再次被河洛摆了一道,施勋气的往胸口猛锤了几下。

【莫要胡闹,注意海边】

到底是谁在闹!被这位打也打不着,骂也骂了不过的神器君气的有些抽筋,施勋深吸了口气,注意起海边动静。

那海边的浪花越掀越大,几乎要掀上岸来盖过渔村,不一会海浪猛的一拍,从那浪花中突然跃出一个黑影冲着渔村飞蹿而去。

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施勋躲在林中抱着铜剑咬牙发抖,为什么战国时期会有妖怪这个奇怪的物种,这里明明不是西游记tt﹏tt

哆哆嗦嗦的往里靠了靠,施勋探着头向下瞅去,却见那上了岸的黑影正慢悠悠的在村里走着,虽然姿势古怪,步履缓慢,但怎么看,却也像是个人的身影。

周身一冷,施勋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问道:“河洛,这是个什么东西?”

【我哪里知道,天色昏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没诓我吧?”

【……当然】

丝毫不相信这位神器君的说辞,他胡说八道的功力简直跟自己有的一拼,施勋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恐慌稍稍按下,遂探头追着那黑影细细看去。

那黑影用着古怪的姿势一步步走到房前,月光稍稍露出,照的黑影身后流过湿漉漉的一片水迹,到了房前后,黑影停顿了片刻,便开始“梆梆”敲起门来。

施勋一愣,想起刚刚自己敲门时村中人的反应,顿时便明白了过来,怪不得一个个都跟老鼠似的躲着,原来是有这么个怪物。

黑影绕着村子挨家挨户的敲起门来,但无一例外的没人开门,整个村子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剩下时断时续的敲门声传来,显得诡异非常。

施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屏息观察着黑影的的动作,渐渐的却发现,那黑影的脑袋上面像是垂着个什么东西,跟刚进渔村时,见到的那个被遮掩的龙脑袋还有些相似。

莫非这玩意是条龙?!施勋被心中所想惊到,忍不住向前挪了一下,想要看的更清一些,却不料山石松软,脚下一动,踢了半块碎石下去。

碎石落地发出“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村中被放大了数倍。

【……】

“……”

施勋身体僵硬的看着那黑影突然一抖,接着四肢着地,如一个怪物般向着山上扑来,瞬间吓得菊花一紧,玩了命的向山上跑去。

【你跑什么!狼来的时候也不见你如此!】

“那是狼!这tm是妖怪!!!”

说话间,那黑影已追到身后,一手便向着施勋抓来,施勋吓得一声惨叫,手上铜剑一挥将那黑影挡开,向后一翻三两步蹦到了树上,死死扣住了树冠!

“你,你别过来!”

黑影在树下抬头看着,此时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东西确实是个人身,只不过脸上被一团雾气挡着,额前还吊着个枯枝似的东西,闪着淡淡的白光。

那白光时隐时现,闪得施勋有些眼晕,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树枝一晃,那黑影扒着枝干向上跃去。

施勋低头一看,眼中刚好撞进一张大脸,那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一块块红色鳞片,额头处吊着枯枝的地方还伸出了道道青筋,恐怖至极!

“卧槽,河洛嗷嗷!!!”施勋脸色一青,尖叫着倒下树去,吓得险些哭了出来。

【怎的这般无用】

无奈的叹了口气,河洛由施勋胸前现出,金光一现,化为无数金色字符向那怪物铺面而去。

黑影躲闪不过,被字符烧得痛呼出声,却还是向下勾着手,想要抓向施勋,施勋青着脸举起铜剑向上猛地一戳,将那怪物脸皮刮下一层晶亮。

黑影吃痛的捂着脸颊,冲着施勋嗬了两声,转身朝着山下奔去。

施勋面色惨白的向下看去,见那黑影跃进海中不见了踪影,这才长呼口气,放下心来。

【你的道家心法都修到哪里去了】

“又不是一两日就能修到你这种程度,再说了我又没见过妖怪,害怕也是正常。”满不在乎的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施勋见那怪物逃跑处留了一片晶亮,奇怪的上前察看。

鼻尖嗅到一股混着海腥味的清香,淡淡的味道让人精神一震,施勋蹲下|身来,捻起那黑影留在地上的一个薄片,对着月光细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一块火红色的鱼鳞。

想起刚刚那怪物满脸的鳞片,施勋神色一僵,恶心的将那湿哒哒的鳞片扔到了地上。

“河洛,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别说你没看清!”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施勋捡起掉到地上的铜剑跃下山去。

【大概知道了,长生珠确实跟这家伙有关,你先回渔村问问看】

此时黑夜已经过去,海面上朝阳初升,映着碧海蓝天波光粼粼的很是好看。

在山上窜了大半夜,施勋早已一身尘土饿的胃疼,拖着身子又来到村口那老妇人的房前,施勋塌着肩一屁股坐到人家门前,再也不肯挪动半分。

“河洛,我饿”

【你若是勤加修炼,到了辟谷期便再不用吃喝】

“但是我现在是要吃喝的”对于这个不用吃喝的神器彻底无奈,施勋又饿又困别无他法,只好靠在门前揽着剑打起了盹。

半晌过后,被耳边“吱呀”声惊醒,施勋迷迷糊糊的扭过头去,却见昨日见过的那个更年期老太太正一脸讶异的看着他,好像在奇怪他怎么还在这里一样。

施勋面上一喜,起身整了整衣襟,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向了那老妇,“婆婆,我没地方去,而且昨天一天没吃东西,实在是走不动,就在您门前睡下了。”

燕丹的皮相长得不错,干干净净的一小青年,抿起嘴来倒也是让人心软,那老妇面色冰冷的瞅了施勋半晌,终于松了神色,让施勋进了屋。

施勋坐在桌前狼吞虎咽的喝着热粥,看着真是饿到不行。

那老妇叹了口气,又舀了一碗给施勋放到桌上,随后冷声道:“你要是吃饱了就快些离去,我们村子里的人都不喜欢道士的。”

舔了舔筷子将碗放下,施勋也知道这老妇说的不假,昨天敲门时便有许多人听到他是道士后便面露厌恶,只是这渔村有个怪物在,他们应当都是希望道士来除妖的,又为何不喜呢?

想了想施勋问道:“婆婆,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怪东西,我昨晚见到……”

“胡说!”老妇一听施勋这么说,神色一变,劈手夺下施勋手中的饭碗,拉着他就往门外推,“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吃饱了就快走!”

啪的一下被推出门外,施勋嘴角抽了抽,舔了舔唇边的饭粒,慢悠悠的向村子里晃去。

此时天色大亮,村中人大部分都出来劳作,施勋这个外来人在村中一晃,立马便吸引了无数的视线,有的人认出他是昨夜敲门的人,又立刻一脸厌恶的狠瞪着他。

施勋尴尬的走在路上,满脑子的疑问,“河洛,这个村子就这么不欢迎外来人口?而且昨天明明看到那个妖怪,那老太太却又说不知道。”

过了半晌,河洛淡淡道【施勋,你看这村子里的人是否皆为年过半百的老人】

河洛这么一说,施勋才注意到这村中出来劳作的真的都是些老人,满村的人中,竟见不到壮年孩童!

又回想了一下昨日敲门时见到人,也皆是老人,这么一想,事情就怪异了起来。

就算是这村中普遍高龄,也不可能满村连一个青年人都见不到,更何况这是在战国,人的寿命普遍不高,又怎么可能有一村子的老人?

看了半晌,施勋恍然大悟,“这是不是跟长生珠有关。”

【没错,小心这村里的人】

正跟河洛说着话,却见一堆老头缓缓向自己走来,为首的一个老头满脸褶皱,但走起路来却是半点也不见苍老,不过一会儿就到了施勋面前。

施勋也不说话,挑眉看着那老头,只见那老头呵呵一笑,面带善意的拱手道:“昨晚天气不好,村民们休息得早,怠慢了道长,不知道长来此,有何贵干?”

呦吼,这是村长?

第18章 秦十八:不慎中计

昨天不过是敲个门借宿,今天这村长就亲自带着一帮人上来询问,说没个古怪谁也不信。

这村长和和善善的看着施勋,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即便是知道这村子里有古怪,施勋却也不能直截了当的跟人家干起来。

瞅了瞅村长身后那帮面色不太好的老头们,施勋眉一挑,眼一吊,顺着那村长的话装模作样了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昨夜赶路累了,想在村中歇个脚而已,可是脚没歇成,倒是发现了些怪事。”

此话一出,那帮老头们瞬间眼神就变得狠厉起来,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的表露了出来,倒是那村长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和施勋打起了哈哈。

“哪有什么怪事,我看是道长昨夜饿了一宿,眼花了吧,老朽家里刚好准备了些酒食,来给道长洗洗风尘,道长若是吃的高兴,便忘了昨日的怠慢,给村子里的人画两张道符,也保保村子平安。”

此话说的让施勋听得不是个滋味,倒像是他因为昨天没人招待,故意说些不好的事来骗人吃食似的。

眯着眼看了老头半晌,施勋转念一想,既然这老头这么说,那自己也没必要去澄清什么,反正这村子里的人已经这么讨厌道士了,就算是在讨厌他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倒不如干脆跟着这老头去他家里一探,说不准还能看出点什么。

打定了主意,施勋也就顺水推舟的点了点头,跟着那村长向他住处走去。

中途碰到了那个给施勋饭吃的老太太,施勋笑着冲人家点了点头,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那老太太一脸恐慌的看着给施勋带路的村长,在施勋扭过头时,冲着他轻微的摆了下手。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心下微沉,这下施勋更能确定这村长家里确实是有些什么了,手里颠了颠铜剑,施勋想着再怎么着自己也有着一身道家真气,这老头还能将自己害了不成!

抿着唇,施勋脚步不停的跟着那老头向前走去。

村长的家里在村子的尽头,一座盖得挺好的小院子,施勋皱着眉头看了半晌,却也想不起来自己昨日究竟有没有敲这家房门。

那帮老头子们将两人送到门前后便转身离开,就剩村长一人笑呵呵的伸手将门推开,领着施勋向里走去。

虽然刚刚在外面还一身豪情壮志,但进了这院子后,施勋却也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紧绷绷的,觉得这院子怎么看怎么诡异。

两步不到便进了房门,恰巧一阵穿堂风吹过,让施勋脖子后面凉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村长也是一声不吭的将施勋往里带,这场景总让施勋有些心惊胆颤,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恐怖片里也总有主角被带进屋里之后,就会发生什么僵尸突变,活死人变异之类的事。

联想到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个妖怪,施勋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着村长,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两者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便觉得估计是自己有些多心。

不一会到了内屋,看着那摆了一桌子的饭菜,施勋那明明刚吃饱的肚子又颤抖了起来,没办法,施勋这么个大小伙子,能吃也是正常。

村长看着施勋的表情微微一笑,“道长不必客气,这是老朽特意为道长准备的,道长快请尝尝。”

说着村长殷勤的领着施勋来到案桌前坐下,亲自给施勋添了饭端到面前。

这么殷勤,一定有鬼!

看着案桌上的饭菜咽了口口水,施勋好歹没忘了自己来这干嘛来了,环顾着屋子看了一圈,状似无意道:“村长,你家中只有你一人么?妻子都到哪里去了?”

村长一愣,立马露出一脸凄苦,哀叹起来,“现在天下不太平的很,我夫人身上有疾,去得早,本来家中还有二子,却也被招去当了头兵,几年回不了家,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抱歉。”

老人脸上满是哀伤,眼中也透着些凄凉,施勋心中有些不忍,他其实最看不得凄苦老人,不知怎的总能想到自己那被砸死的老爹,但不忍归不忍,这事情却总要问个清楚的。

垂眸半晌,待村长哀叹完之后,施勋才道:“那这村里为何也不见青壮?”

“唉,这连年征战,都被招去打仗了!”唏嘘了两下,村长起身绕过施勋,将那放在墙角的油灯点亮。

全部?不信的皱着眉头,施勋问:“那小孩子……”

“道长啊,你看饭菜都凉了,咱们还是先吃过饭在说罢。”打断了施勋的询问,村长拎着一坛酒走到桌前放下,“陈年好酒,拿出来给道长尝尝鲜。”

“我不喝酒……”

“这酒可是要好好尝尝的。”再一次打断了施勋,村长看着施勋面上略微透出的不耐,一直笑着的脸也逐渐阴沉了下来。

“道长,我家这酒可不一般,是专给爱管闲事的人封嘴喝的。”

脸上被明明暗暗的火光映的异常狰狞,老人眼底沉沉的一片冰凉,伸手将酒坛打开,倒了一杯给施勋,“尝尝酒,生死酒,头儿掉,嘴儿紧,黄泉路,莫回头。”

看着施勋面上的惊讶,村长狞笑了起来,“道长,这临死前的最后一杯酒,可是一定要好好尝尝的呀!”

卧槽!这就变身了!!!

惊恐的看着老头阴狠的笑容,施勋手往旁边一挪刚想抓起铜剑,却瞬间发现一件极其惊悚的事情!

他的身体不能动了!就跟打了麻药似的僵成了一片!!

“如何?动不了?呵呵,那灯点上了以后,就算你是神仙也别想动弹!”阴阴一笑,村长端起酒杯向着施勋靠来。

两只眼睛骨碌碌转着看向老头端到面前的酒杯,施勋死抿着嘴唇,将全身的真气运转了起来,但是转了半天,他发现……不顶事啊!

内心仿若有一大片泪奔的草泥马汹涌而去,施勋崩溃的在脑中哭喊了起来,“卧槽槽槽!河洛,老子要完蛋了,道家真气它怎么不管用啊qaq!”

喊了半天也不见河洛出来应答,施勋心里一凉,想着这东西不会这么邪乎连河洛也中招了吧!

妈蛋这个上古神器一到关键时刻他就尥蹶子啊tat!!!!

施勋这人就是这么回事,表面上看的厉害,一有事就知道找河洛,现在突然发现河洛也中招了,他就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回总算是吃到自大的苦头了,施勋简直是叫苦不迭。

死别着头不肯张嘴,施勋还在与村长做着最后的斗争,却见那村长嘴唇一撇,抬脚就往施勋手上跺去。

这虽说身体跟打了麻药似的不能动,但它不代表跟打了麻药一样不疼!

都说十指连心,手上被那么狠狠一跺,施勋立刻两眼泛起泪花,痛嚎了起来,村长抓好时机,动作迅猛如虎的将酒一倒,施勋咕咚一声将酒咽了下去,砸吧砸吧了嘴,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动作娴熟的将施勋五花大绑了起来,村长将油灯灭了后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就见刚刚那些离开的老头子们,个个都面带阴笑的走了进来,看着施勋的眼神就跟看个畜生似的。

伸脚踹了踹施勋,村长冷笑道:“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人物,没想到也是个骗饭吃的废物!”

“那这人要如何处置,还跟以前一样么?”

“恩,将他搬到地窖去,正好跟前几日那个骗子做个伴儿。”

嗤笑了两声,村长眼中满是阴狠,“昨晚那怪物又来敲门了,明日将这两人剁碎了制成药食扔给那怪物,正好可以再削些鳞下来。”

说罢,几人点了点头,抬着施勋向外走去。

第19章 秦十九:方士徐福

【施勋!施勋醒醒!】

耳边不断有喊声传来,但等到施勋清醒的时候却已是不知多久以后了。

听着河洛往日那冷冷淡淡的声音此时带着焦急的喊着自己,施勋简直要泪流满面了。

“别,别喊了,我醒了。”在脑中应了一声,施勋痛苦的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还是不能动弹。

“河洛,你去哪了,你是不是也被那油灯弄住了,那老头真tm不是个东西,他踩我的手,疼死老子了!”

委委屈屈的向河洛告着状,施勋一听到河洛的声音,那憋着的恐慌便无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那油灯的确古怪,它一燃起后我便与你失去了联系,想要提醒你离开也来不及了,你现在如何,那人可有伤你?】

见施勋还有精神骂人,河洛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刚刚油灯燃起的那一刻,他瞬间便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听不见施勋的声音,看不见施勋的情况,甚至连从胸口的封印中出来都做不到。

这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让他束手无策,甚至让他有些害怕…害怕施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受到任何伤害。

“没有,他就是踩了我一脚而已。”嘟嘟囔囔的动了动身子,施勋哭诉道:“河洛,我还是动不了,那油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为什么真气破不了它。”

【这我也不知,不过你身上乃是正统道家真气,怎会一点用处也没有,或许是你运气的方法不太对】

“那我要怎么运气,你教教我。”

【早叫你好好修炼,你就是不听我的,现在连运气都要我教,你……】河洛满心无奈,正说着施勋的时候,却发现另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这,这位,兄…兄弟。”

“……”

【……】

“河,河洛,你刚刚有叫我么?” 颤颤兢兢问着河洛,施勋扭着头向一边看去,却只看见一片漆黑。[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没有,在你的左边】

河洛一说,施勋立刻将头扭了过去,警惕的瞪着左面的方向,等了片刻,待眼睛渐渐适应了这黑暗之后,果然看见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像是正扭着脖子看向自己。

“这是?”

【你进来之前这里面还有一人,估计也是被那村长弄进来的。】

原来这村长还是个绑架专业户,不过只要是人就好,心中松了口气,施勋问道:“那边那个,你叫我干啥?”

“我见兄弟你醒来却不说话,怕你出什么事。”那人见施勋应了他,连忙向这边挪了过来。

“等等!别过来!”见状施勋一惊,连忙吼了起来,“这么黑你都能看见我醒没醒?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我不是东西,不,也不是,唉,不瞒你说,我这眼睛从小便能在夜里视物,跟白天没什么两样,故而在这黑暗中我也能看的一清二楚。”那人急忙辩解道。

施勋一愣,夜里视物?难不成这是猫眼,不过这事倒也不是多稀奇,在现代的时候也听说过有些人天生就能在晚上看见东西,而且看得比白天还清楚。

心中稍安,施勋见那人乖乖的靠在墙边不动,疑惑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来,对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地窖】

“地窖?!”施勋一惊,遂而看向那人。

只听那人说道:“这是那村长家里的地窖,我与你一样,不过是赶路累了想在这村中讨些饭吃,谁知喝了那村长倒得一杯酒后便昏了过去,醒来后就到了这里。”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跟你一样的,你又没见过我。”

“因为你来之前这地窖中还有两人,皆是与我们一样的际遇。”听着施勋的疑问,那人苦笑了起来。

“他们人呢?”

这话倒真是白问,施勋话一出口便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地窖里没人,村子里也没人,不是被杀了就是被妖怪吃了,还能去哪?

果然,只听那人沉默了一会儿,颤声道:“死了,都死了,全被那村长剁成肉泥,喂了妖怪!”

……先被杀了再喂妖怪,真…真是好tm凶残。

额角默默流下一滴冷汗,施勋在心中颤道:“河洛,快,快靠诉我怎么运气,老子不想变成妖怪的粑粑!”

这时候知道害怕了,暗叹一声,河洛道:【闭上眼睛,跟着我的话做,先将真气聚集起来,然后顺着脉络运行一小周天后再往左胸聚来】

听着河洛的声音,施勋慢慢合上眼眸,双手拢与胸前,运着真气沿经脉缓缓而行。

身体内好像有一股涓涓细流,一道道滑向胸口,施勋胸前突的散出一阵光亮,绕着施勋流动起来。

隔不远坐着的人被那光亮猛的一惊,睁眼看去,却恰巧看见一太极八卦图由施勋胸口显出,猛的向外扩去。

身体突然一轻,施勋缓缓睁开眼睛,三两下将绳子挣开扔在了地上,“河洛真有你的,一下子就好了。”

甩了甩手腕,施勋起身向着那靠在墙边的人走去,等离得近了看到了那人惊异的表情,才奇怪的挑挑眉,问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你是何人?”

“我是个道士。”得意的笑了笑,施勋蹲下身子细细打量起来这人。

黑暗中一片模糊,五官看的也不甚清楚,但却也能看出来这估计是个岁数不大的儒雅青年,施勋看了半晌也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个脸庞,遂又往前凑了凑。

可施勋看不清楚却不代表人家看不清,毕竟人家有双能夜视的眼睛不是。

打从施勋靠过来的一瞬间,那青年便清清楚楚的将施勋扫视了一番,待看到施勋那靠的甚近的黑亮双眸后,又忍不住呼吸一紧,垂下眼去。

这两人距离挨得近,呼出的热气都扑到了对方面上,施勋皱着眉头,总觉得这人身上隐隐约约有一股略带苦涩的味道,熟悉得很。

“你,你离这么近作何?”被施勋的气息弄得脑中混乱,那人垂着眼结结巴巴的问道。

手抚着下巴挠了挠,施勋将头离远咧嘴笑道:“就是想看看你像不像好人。”

“如何,我像么?”听施勋这么一说,那人有些哭笑不得。

“还挺像。”肯定的点了点头,施勋又道:“你是干什么的?身上怎么有股怪味呢?”

“我是个方士,你说的那怪味可能是我炼丹时用到的草药。”

原来是草药,想了想刚刚那苦涩的味道,施勋瞬间明白了过来,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为了给弟弟治病,他是什么法子都试过,这中草药也更是熬了不少,也怪不得刚刚闻到那味道时觉得有些熟悉。

不过,没想到这人居然是个方士。

那人见施勋神情放松下来,赶忙说道:“你是个道士,我是个方士,这说亲了也算是有些渊源的,还请你帮帮忙,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咱们先赶快逃出去再说。”

施勋挠了挠头,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刚想帮他将绳子解开,脑中却突然想到一人,于是边解边道:“你说你是方士倒叫我想起来一个人,他名叫徐福,也是个方士,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

“这,这还真是凑巧,那位兄弟竟和我一个名字。”

“这有什么凑巧的,这世上重名的多了,是个小二都会叫张三……”

“等等,你叫徐福!!!”说了半天,施勋才总算是反应过来,一脸惊讶的看向青年。

青年身上的绳子已被解了大半,此时见施勋停了动作,便自己解着剩下的绳子,好声好气的说道:“是,鄙人名徐福,字君房,就是不知你说的那位是不是也和鄙人一个字号了。”

“不,不会,这世上只有你一个徐福。”

这徐福是秦朝时的著名方士,博学多才,通晓医学,若说其他人叫徐福也罢,可这既是个方士而且又叫徐福的可就只此一人了。

只是没想到,日后会为嬴政去求长生不老之术的方士徐福,竟会被他在此遇到,而且还这么狼狈。

尴尬的摆了摆手,施勋帮着徐福解着剩下的绳子,心里乐得都要开花了,“河洛,河洛,我捡到了一个徐福!”

【这有何开心的,不过是个方士罢了】

顿了顿,河洛的声音突然又带了些幸灾乐祸【不过,既然你帮了他便也只能帮到底,毕竟徐福将来可是要为秦始皇寻长生不老药去的,你若是将他丢在这里,他说不定又会被捉去喂妖怪,那历史可就乱了套了】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带他离开渔村罢了。”

【我看是不易】

忽略了河洛打击的话语,见徐福身上的绳子已全部解开,施勋笑道:“我的剑估计是落在了村长那内屋,咱们还要先回去一趟。”

点了点头,徐福皱眉道:“这窖门厚重,怕是不好打开,你先等等,我去拿个……”

“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伸手打断徐福的话语,施勋顺着那地窖的梯子向上跃去,待摸到那窖门后微微一笑,将真气汇于掌中,一拳砸上!

只听一声轰响,那窖门已是四分五裂的飞了出去。

徐福站在下面,嘴角抽搐的看着这俊秀青年的暴力行径,心中那本还微微荡漾的旖念,顿时烟消云散。

第20章 秦二十:上古异兽(一)

这窖门破开时发出的声响可不小,怕是不一会儿就要有人赶来。

施勋抬头看了看已渐近黄昏的天色,估么着那个怪物出现的时间,也不欲与这村长多做纠缠,只想拿到剑后先将徐福送出这渔村再说。

伸手将还在慢慢往上爬的徐福一把捞出,施勋话也不多说,拉着他就向前奔去。

徐福一脸茫然的被施勋拉在身后,眼前的景色刷刷向后退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发现自己已是到了那曾被迷晕的内屋门口。

“你在外面等着,有人来了就喊一声。”

耳边听得一声吩咐,徐福这还没反应过来呢,施勋已是松了他的手,大大咧咧的推门而入。

内屋里空无一人,那案桌上的饭菜也早已没了踪影,施勋环视了一圈向着墙角走去,伸手将那放在台上的油灯揣入怀中。

【你拿它作何?】

“这东西不仅能让人身体发僵,还能将你困住,我还是趁早收起来的好,免得一会又中了它的招。”

【不过是灯油作怪,这东西不好拿,你将它倒光即可】

说的也是,这油呼啦差的东西也确实不太好拿,可惜的看了看那个造型古朴的油灯,施勋抬手将里面的灯油倒出窗外之后,便又将它放回了台上。

绕着屋子翻了一圈,总算是在榻旁的木柜里找到了自己的铜剑,施勋将剑往腰上一别,推门而出的瞬间,却刚好瞟到徐福慌忙从地上站起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疑惑的扫了一眼,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皱了皱眉头,施勋问道。

“没什么,就是站的有些累了而已。”抬眼瞅着施勋,徐福不慌不忙的拍了拍袖口上沾着的泥土,神色自若道:“找到你的剑了么?我们还是先赶快逃出去为好。”

“恩。”点了点头,施勋不由自主的瞟了徐福两眼,突然脚步一顿,惊讶的“咦”了一声,伸手捉住了徐福就往他面前凑去。

徐福呼吸一紧,瞪着眼睛看向施勋,“你这又是作何!”

施勋也不答话,只是渍渍称奇的瞅着,黑亮的双眸直直对上徐福的眸子,直把徐福看的面色苍白,嘴唇抿的死紧。

过了半晌,施勋才缓缓松开,眼中也浮起一抹调笑,“刚刚还没看清,你的眸色居然如此之浅,嘿,挺漂亮的嘛!”

没错,这施勋在这紧张的时刻拎着人家看了半天,不是因为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事,而是完全被人家那异于常人的眼眸吸引了过去。

要说这从小身俱夜视能力的人,眼睛也是与常人不同的,有的是双眸异色,而有的则是眸色浅淡,透着些异光。

而徐福的眸色不仅浅淡异常,还带着些许的暗绿透在其中,如一块上好的碧石般光华流转。

从没见过这样奇异的双眸,施勋自然是好奇不已,忍不住的就想多看两眼。

被施勋的举动弄得异常尴尬,徐福红着脸低咳了一声,偏着头快步向前走去,“我的眸色自小便是如此,没什么好奇怪的,耽误了这些时间,若是有人来了可如何是好。”

这声音里的尴尬是个人都能听出,施勋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拉着人家乱瞅的动作还真是不太礼貌,遂抬脚向前走去,刚想拉着人家道个歉,却见大门前一阵喧哗声传来,那村长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恶狠狠的看着两人。

徐福一见此,慌忙跑到了施勋的身后,声音中都带了些指责,“你你你,你不快跑,把人招来了吧!”

“莫慌,一堆老头子罢了。”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施勋脸色一正,抬脚弄起旁边一石块,看也不看的猛的向前踢去。

那石块中灌满了道家真气,挟着一股劲风擦着那村长的脸颊滑过,牢牢嵌入门中。

施勋右手持剑,风骚无比的挑了挑眉。

看着那帮呆愣在原地的老头,自认为他们定不敢再多加阻拦,施勋刚想拉着徐福向前走去,哪知那村长竟是毫不在意的狞笑了起来,“不过是个道士罢了,杀了他!”

卧槽,这年头村长都这么牛逼么!

万万没想到村长竟然会是这种反应,施勋眼角抽搐的看着那帮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们,举着各种耕具冲了过来,反手扯着徐福的衣领向一边跑去。

再一次被眼前倒退的景象吓了个够呛,徐福忍无可忍的喊了起来,“为何要跑,你不是不怕么!”

“跟一帮老头子打架,会有心理压力的好不!”

待跑到墙根之后,施勋二话不说的将徐福往上一抛扔出墙外,自己紧接着跳上墙头,却见徐福瑟瑟发抖的靠在墙边,而离他不远处,整个渔村的人都手拿器具,向着这边奔走而来。

对这景象着实诧异,施勋在脑中不解道:“河洛,这渔村里的人都魔怔了不成,为什么一个个都象跟我们有深仇大恨似的。”

【因为你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秘密?”

还不待问个清楚,施勋便听得身后一阵吵闹,刚扭过头去,便见一把杀猪刀直冲自己面门而来,施勋双唇紧抿抽剑挡住那刀子,跳下墙将徐福护在身后。

“怎,怎么办。”

“呆在我后面别乱跑!”伸手扯住徐福,施勋不忍杀人,便也没将铜剑出鞘,只是聚起真气向那村民们身上挥去,想着将他们击倒便好。

哪知一剑挥出之后,那帮村民们虽有跌倒,但不一会儿又一个个接连爬起,像是不知疼痛一般的往这边冲来。

施勋大惊,他刚刚那剑的力道他自己清楚,虽说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是让人痛到倒地不起却是完全可以,当初在山里遇到狼群时,他也是一剑挥了出去,当场便解决了不少,怎么这帮老人们,身子竟比狼还硬朗!

后边村长那堆人已是赶了过来,施勋边带着徐福往村外移去,边挥着剑气阻挡着村民,但这真气却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片刻之后施勋便已是满头大汗,手臂也隐隐变得沉重起来。

那村长看出施勋体力不支,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别让他跑了,让他跑了,我们长生的秘密就要被传出去了!”

一听这话,那帮村民们就疯了般的向这边冲来,一圈一圈的将施勋包了起来。

“长生!他们居然能长生!”身后徐福紧抓着施勋的衣角惊慌道。

施勋一愣,脑中猛的闪过些什么,一手将剑鞘甩开,狠狠贯入了其中一人的胸腹。

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刷的一下便喷了出来,旁边人皆为一惊,吓得顿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

徐福面色惨白的探出个脑袋,颤声道:“杀,杀人了!”

“他没死!”

面色凝重的看着那边,只见刚刚倒下那人竟缓缓由地上站了起来,伸手将插在身上的剑鞘拔了出来,胸前那血肉模糊的洞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

一阵凉风刮过,两人满脸呆滞的看着那个满身鲜血的人咧着嘴兴奋的吼了起来,“我没死!我死不了哈哈!杀!杀了他们!!!”

“……”

“……”

对于亲眼见到活死人来袭现场版的施勋来说,他再一次深刻的觉得,战国真是个神奇的时代tat!

眼见自己身边已经被一群又一群面目狰狞的死不了村民们包围了起来,施勋无奈的将铜剑收了起来。

“兄弟你怎么了,你不要放弃啊!”见施勋把铜剑收了起来,徐福绝望的以为施勋已经开始等死了。

“闭嘴!”崩溃的冲着这个只会瞎嚷嚷的白斩鸡方士吼了一声,施勋伸手点了点胸口,无奈道:“河洛,出来帮忙。”

【呵,带他离开渔村可是容易?】

“你早知道会发生这事吧!行了你!快出来帮忙!!!”

听河洛语中笑意,施勋才明白过来他算是又被这神器摆了一道,这货居然早就知道这帮村民们是群死不了的怪物,故而这么长时间一直是在看自己笑话来着。

不再去挑拨施勋的怒气,河洛笑了一声,由施勋胸前化出,金符瞬间将两人笼罩了起来,太极 八卦图由施勋脚边漫出,在空中若隐若现。

施勋站在符阵中央,目光如炬的看着前方,左手虚画出一个圆圈,眸中倒映出万丈金光。

徐福惊异的看着这一幕,脑中突然一闪,浅瞳微缩,愕然的看着施勋画出的那圆圈逐渐变大,最后散为道道金符,将围在一边的村民牢牢捆住,制在了原地。

这是……太极阵法?!

那被金光捆住的村民们挣扎不已,身上凡是接触到字符的地方皆开始腐烂黑化,但不过一会儿又会有新的皮肉接上,如此反复,死而复生。

河洛已回到体内,但那金符是由施勋真气所化,故而可以一直捆在那村民身上。

可这帮村民们不知得了什么法子,竟能自生血肉,杀而不死,那等真气散后,他们依然还会起来追杀二人。

看着那帮恨不得生剐了自己的村民们,施勋别无他法,带着徐福小心翼翼的跨过这帮活死人集聚地,向着山上的琅琊台而去。

待到台上看着那还在下面挣扎不已的村民,施勋无奈道:“河洛,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里的村民是这么一帮怪物的。”

【先前还只是猜测,不过今早我刚与外界取得联系的时候,便听到那村长说要将你制成药食喂与怪物,然后刮些鳞下来,那时我才确定了心中猜测,知道这村子里的人是死不了的】

“那么早就知道了,那你干嘛不告诉我!”面色瞬间狰狞了起来,施勋在心中咆哮道。

【告知你又有何用,你能杀了他们么?】丝毫不理会施勋的咆哮,河洛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

显然,施勋不能,所以他对于河洛的疑问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地方。

干巴巴的呆了片刻,施勋没好气道:“我不能,那你呢,总不能放着这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管吧。”

【我杀不了他们,他们吃了那妖怪的鳞片,自此皮肉不腐,获得长生】顿了顿,河洛又道【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只要那妖怪一死,这长生之力便也就随之消失】

“……你这意思,难道我要去跟那个妖怪决一死战!”

【你不想去也要去,那妖怪与长生珠有着莫大联系,当初子冠指明让你来这琅琊,便是告知了你此事】

“……”

徐福自从刚刚,就一直在观察着这个能使出太极阵法的年轻道士。

本还想询问两句,在见到施勋的面色一会狰狞一会儿哀怨了以后,那含在嘴里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生怕惹了这人而被丢下山去,喂了那帮不死不活的怪物。

此时天色已变得昏暗,跟昨夜一样,海中的浪花又开始一层层翻滚起来,咆哮着向岸边奔涌而来。

施勋站在台上看得清楚,远处山岛从列,只剩龙身,不见龙头。

叹了口气,施勋转身看着缩在一旁的徐福,面色沉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安全了,赶快离开这里,倘若我出了什么事,还请你带着我对这片大地深沉的思念,好好的活下去!”

徐福一头雾水的看着施勋,刚想拉着他说些什么,却见施勋纵身跳下,向着海边一跃而去。

第21章 秦二一:上古异兽(二)

天色一片黯黑,风沙卷着海浪呼啸而来,如一团奔腾的银龙挣扎着要从海中跃出。

施勋蜷缩在一块岩石之后,探着脑袋观察那浪潮之处,手中铜剑微闪缓缓划出一道弧线,道家混元真气蓬勃而出。

那浪潮越掀越高,不过片刻就已掀上岸来咆哮着覆上渔村,施勋呼吸一顿,紧盯着那浪潮的中心。

不过瞬间,在浪潮掀到最高之时,一团黑影倏尔由浪中钻出,向着渔村疾驰而去!

【施勋!】

“啊呀呀呀呀!!!”

施勋一跃而上,迎着那黑影当头一斩,满身真气迸发,化作万道金光直冲那黑影铺面而去,黑影身形一顿毫不设防的被那金光缠住,口中赫赫两声,挣扎着跌入水中。

“毁,掉水里了!”

施勋一愣,持着剑快步向水中跃去。

【早叫你等它上岸,非要搞什么偷袭】

“拜托,我要跟那妖怪硬干,你能确定是我干死它而不是它干死我么!”

那妖怪跌入水中之后便不见了踪影,连着海面上都是一片风平浪静,施勋放出真气探查,却不见丝毫异动。

“难不成是跑了?”水中不知是何缘故渐渐变得冰冷刺骨,施勋探查了一圈不见踪影,心里实在不想在这冷冰冰的水里泡着,便慢慢向后挪去。

周身温度越降越低,即便是有真气护体也能感受到那股凉气,施勋抬脚向后一踏,突地像是踩裂了什么一般,耳边也听得一声脆裂。

眼前慢慢浮过来一小片薄透,施勋用剑将那东西拨到身前,却猛然一愣,这是,冰?!

【施勋,后面!!】

施勋一惊还来不及回头,身后便被猛的一抓,周身海水突然涨起,铺天盖地的朝施勋砸下!

那水中不知何时布满了寒冰,如碎石般将人砸了个措手不及,施勋被灌的惨不忍睹,刚从水中探出个头便又被海水狠狠砸下。

被海水灌得险些窒气,施勋猛咳了一声,赶紧将自己飘远的铜剑捞了回来。

身后的水流突然急速流动了起来,施勋伸手把住一块浮冰,抬腿向一边跃去,果然,他这边刚刚离开,那妖怪就突然破水而出,一爪子碎了整块浮冰!

“卧槽,老子果然干不过它!”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眼见着那妖怪转身向这边扑来,施勋向后一退,吼了起来,

“河洛!开阵!!!”

金光刹那冲天而起,将海水映得透亮,那妖怪一愣,本能的想要后退,却已是逃脱不得!

巨大卷轴从海面腾起,金光闪着万千字符将滔天海水卷起,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屏障将那妖怪牢牢禁锢其中!

施勋站在阵外聚气一道剑气狠狠挥出,霎时间阵中轰然一亮,那剑气化为万千道金光,将那妖怪穿成了蜂窝煤。

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施勋得意的抬起了下巴,“跟老子斗,死定了吧!”

【它死不了】

“什么?!”

果然,施勋还没得意完,便见那妖怪身上的洞口开始缓缓愈合,而那妖怪的身子也渐渐膨胀起来,脑袋上的光球一圈一圈的闪着,晃得人脑中眩晕。

“这是,那是什么东西?!”

【妖丹!施勋,快割了它的妖丹!这东西要跑!!!】

什么!割什么?!

“兄弟!兄弟救命啊!!!”

徐福?!

被光球闪得混乱无比,施勋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声音,匆忙扭过头去,就见着那边徐福满脸慌张的向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帮喊打喊杀的村民!

“河洛,真气散了!!”

【别管那个,别让这妖怪跑了,它要化形!】

“什么跟什么啊!!!”

完全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听河洛一声大吼,紧接着一巨大的鱼尾横扫而来,破阵而去!

海浪声震耳欲聋,施勋一脸茫然的被扫出去了八丈远,眼角只瞅见了一巨大的身影高高跃起,荡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什么东西!”

【妖兽横公!】

没好气的应了一声,阵法被破,河洛别无他法,只得返回施勋体中。

金光全然散去,施勋撩起垂在脸前的头发,双眼迷茫的看向远方。

“兄弟,兄弟快跑,那帮怪人来了!”

脖颈被猛的一扯,施勋四仰八叉的被徐福拖着向山上跑去。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那困了村民一夜的真气也散了个干净,施勋跟那妖怪斗了一夜,结果是竹篮打水,什么也没捞着。

带着徐福躲进了海岸上的一个洞窟之内,施勋满身疲惫两眼泛白的靠在岩壁上,半点也不想动弹。

“兄弟你是不知,那帮村民们可真是穷凶恶极,我刚一下山就被逮了个正着,他们二话不说就要来杀我,还好我……”徐福在一边拧着身上的海水,一边冲着施勋唠叨。

“我不是让你离开这里么?”打断了徐福的唠叨,施勋无力道。

“我不放心你,便想着下山来看看。”微蹲下身子,徐福伸手将施勋面上沾着的发丝拂去,浅色双瞳中倒映出青年无力的模样。

施勋黑眸微垂,斜靠于一旁,身上衣物被海水冲的四散,露出大片白皙肌肤,透明的衣物沾于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不得不说,自从修炼了道法之后,施勋眉宇间隐约透出的正气倒显出一种别样的滋味,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徐福有些愣然的瞥着施勋被海水泡的紧贴在身上的衣衫,情不自禁的伸手向那敞开的领襟拂去。

胸前温热传来,施勋伸手一拦,皱眉道:“你做什么!”

“我帮你拧下衣服吧,这样会伤寒的。”眼巴巴的瞅着那油光水亮的嫩白皮肤,徐福泰然道。

“不用那么麻烦,你坐过来一些。”见徐福满身是水的还想着来帮自己拧衣服,施勋真心觉得这个方士简直是心地善良!

伸手拉过徐福坐到身前,施勋微一运气,身上真气游走,不过片刻两人的衣衫便已不见半点水渍。

徐福一阵惊叹,握住施勋的手掌磨蹭了起来:“兄弟你年纪轻轻,没想到竟会有如此修为,啊,对了,还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别别扭扭的被拉着手,施勋嘴角一阵抽搐,“你唤我姬丹便可。”

“姬丹…燕太子?!”徐福一惊,拉着施勋的手不由自主的收了回去。

“恩”尴尬的将手在身后蹭了蹭,为什么总觉得被一个大男人拉着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呢?

“那你怎么会在齐国,还,还入了道教?”

因为被子冠这个坑货忽悠过来的,在心中将子冠鞭尸了一遍又一遍,施勋牙咬切齿道:“我出来游历一下,长长见识,呵呵。”

见徐福面色僵硬的看着自己,施勋默默转过身去,靠在壁上佯装休息。

“河洛,那妖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破了太极阵法。”

【那是上古异兽,横公鱼,《神异经(北方荒经)》中有所记载,横公鱼的肉食有长生之效,那些渔民正是因为吃了它的鳞片才能不死的。】

“怪不得这满村子的老人……我能问一下,这么牛逼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可能是因为…气候宜人…吧】

这tm都什么跟什么啊,欲哭无泪的睁开眼睛,施勋简直要对这个奇葩的战国绝望了!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等到晚上再去跟它干一架么?”

【那妖兽吃了亏,不会再靠岸了,你怕是要去那岛上寻它了】

一脸木然的呆了半晌,施勋起身俯视着一脸迷茫的徐福,泪流满面道:“兄弟,你再次安全了,赶快离开这里,倘若我出了什么事,还请你带着我对这片大地深沉……”

“停停停!“眼疾手快的扯住的施勋,徐福惊道:“姬丹,你又要去做何?”

惨然一笑,施右手持剑向前,左手握拳向后,悲愤道:“我要去打倒小怪兽,拯救全宇宙!”

虽不明白宇宙为何物,但那句打怪兽却是听懂了,扒住施勋的手臂,徐福道:“姬丹,那妖怪不好对付,你不若带上我前去,好歹我也是个方士……”

“带上你有何用?”

徐福一噎,吞吞吐吐道:“那你也不能将我丢在这里,这也没个吃食,外面又是一帮怪人,我不是在这洞中饿死便是出去被杀死。”

施勋一抽,无奈道:“那怪物也不好对付,我带你过去,你若是被伤到怎么办。”

见此徐福连连摆手,喜道:“无妨无妨,我躲在你身后,你去与那怪物争斗便好!”

“……”敢情这又是一坑队友的货。

自从来到这战国以后,施勋就觉得他遇到的所有人里面,没有一个不是坑货,怪不得最后嬴政能一统六国,因为历史不想把自己交到一堆坑货手里!

悲壮的将铜剑别在腰间,施勋仰天长笑,“原来队友都是坑!我不被坑谁被坑!!!”

第22章 秦二二:上古异兽(三)

琅琊台东北方向有一片辽阔的海湾,湾口云雾丛生,仙岛横列,如一条巨龙般盘在云层之中,云层之下湾口沙滩,似一副浩浩碧波银浪的画卷镶嵌其中,而这便是琅琊龙湾。(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龙湾之后有一座岛屿名为灵山岛,据说岛内四处寒冰,寸草不生,很可能便是横公所居之处】

“那岛在哪呢?”

【向上看】

施勋依言抬头,只见目光所及之处,云雾之中,一刀削般的峰顶屹立在远处。

“那不是个山么?!”施勋不可思议的道。

【山岛山岛,能容得了上古异兽的岛屿又会小到哪去】

“……”看着那深入云间的山峰,施勋已经能预想到自己被那妖兽一尾巴糊死的样子了!

“姬丹,还,还有多久。”身后徐福跌跌撞撞的跟了过来,一头撞在施勋的背上,将他撞的一个趔阻。

白斩鸡徐方士,你当初到底是怎么走遍五湖四海收集丹药的!

无奈的返身架起徐福,施勋好(哀)心(求)道:“徐福,你就在这岸边等着我,我出来后自会来接你。”

“不不,这地方妖物甚多,我还是跟着你好了。”一手紧揽着施勋的腰身,徐福磨蹭着手掌冲施勋温雅一笑。

面皮抽了几番,强忍着把那手掌拍开的冲动,施勋深吸口气,架着徐福向那山岛走去。

那山岛看似近在眼前,实则从晌午走到黄昏才刚刚到了岛边,如河洛所说,这岛屿上果真是寸草不生,一到跟前寒气便是扑面而来。

“河洛,那妖兽在哪呢?”

触目所及,除了山石便是海水,那妖怪怎么看也是鱼型,总不可能住在山尖尖上吧。

果然,只听河洛道【横公喜爱冰冷,应是居于山岛中心最寒之地,不过你也不必寻它,等到涨潮时自会知晓】

听着河洛的话估计又是要入水了,施勋一手牵着徐福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等着。

【施勋,横公乃是上古异兽,刺之不入,煮之不死,而若想杀他唯有取其妖丹,以乌梅二枚携真气打入体内便可致死】

“……你怎么不早说,这要上哪里去找乌梅!”

【那就只好在它变为人形的时候除掉它,横公鱼昼在水中,夜化为人,他化为人形时是防备最弱的时候,此时砍下它的妖丹便可将它除去】

“你说的好容易……”

【咳,有我护你,大可放心】

有了河洛这句话,施勋心中总算稍有了点底,此时月已升空,海水逐渐掀起波澜缓缓涨了起来,施勋一手紧拉着徐福,一手在身前画出真气,准备着进入水中。

“徐福,一会一定要拉紧我,千万不能放开。”

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见徐福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施勋皱着眉头向前看去。

海水一波波的向着山岛冲来,浪花猛地一击,将两人带出几米之远,涨潮开始后,这海水的吸力是越来越大,竟有将一切吸入的架势。

施勋双唇紧抿,总觉得有些不对,刚想问问河络,便觉周身海水突的旋转起来,带着他就要往下扯去!

“河洛,怎么回事!!”

“姬丹!噗!姬丹!!!”

海水越旋越快,徐福已被吸到了水中,施勋一手紧握着徐福,一手拔出铜剑便要向着岩上插去。

【施勋!入水!】

施勋一愣,抬头猛吸一口紧接着便被那水流卷入海中,和徐福碰撞在了一起。

那吸力甚是强悍,扯着二人动弹不得,随着水流向深处而去,施勋紧揽着徐福的身子,担心他口中没气,便痛苦的睁开眼看去。(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只见徐福大睁着他那对浅色双眸,一脸正经扒着施勋的衣襟向里看去,时不时还面带惬意的吐出个泡泡。

“……”是了,这家伙好歹是个方士,入水憋气不见得比自己差。

黑线的将徐福的手扯开,施勋一个猛蹬,带着徐福沿着水流向下钻去。

片刻之后,水中一个猛冲,施勋从水中跃起,拉着徐福靠上岸来。

“这是?!”

周身寒风乍起,冰冷刺骨,施勋抬头看去,只见周围三尺满是冰凌,自己正实实在在身处于一个寒冰洞中!

“冷,姬丹。”

徐福满身冰渣的站起身来,鼻前摇摇晃晃挂着两管透明物质,施勋满脸无奈的将真气灌入他体中,待两人衣衫干透后,便接着向洞内走去。

周身气温越降越低,而沿路却是越见开阔,待到进入岛屿中心后,便只能看见一巨大空旷的冰洞,与一整片大得惊人的冰层。

施勋拉着徐福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那冰层,却总觉得这冰层中像是有水一般,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水花溅起。

“这是什么?这冰下面都是水?”

【石湖!】

“什么?!”

【怪不得此地会有横公鱼,原来这洞中竟生了石湖,石湖乃孕育横公的天地灵处,四季如冰,终年不化……施勋,你可能见不到化为人形的横公了】

“你什么意思。”施勋一脸呆滞的看着冰层,颤声道。

【就是,咳……它在石湖中是原身】河洛心虚道。

“那你刚刚说的那一堆有什么用!老子tm没有乌梅啊啊!!!”tmd又是一坑货啊啊啊!

【我也没想到,我本以为这岛是因为横公而寒,没想到……】

话音还没落,便觉身下一阵晃动,一阵破冰声轰然响起,施勋眼睁睁的看着脚下的湖面道道开裂,一巨大的火红鱼尾挟着水花迎面扑来!

卧槽槽槽槽!老子要完蛋了!!!

崩溃的捞起身后的徐福向洞外掷去,施勋将真气聚于掌上,轰然与那鱼尾相击!

顿时,一道气波由相接处震荡而出,将洞中冰凌震得纷纷落下。

施勋脑中一嗡,猛的吐出口血来,身下冰层开裂数道,半身陷入水中!

那鱼尾一拍之后立刻隐去,施勋还没回过劲来,就见周身数米厚的冰层瞬间化为寒水,一身长十丈有余的赤色鲤鱼由湖中跃出,额间垂吊着大如钟鼓的金球,猛的向施勋击来!

“大!大鲤鱼!”

“嗷嗷嗷!河洛!结阵!!!!”

被徐福的喊叫惊醒过来,施勋大吼着向后游去,鼻涕眼泪争先恐后的落入湖中。

不待施勋说话,河洛早已化出身形挡在前方,那数十米的巨幅一现,立刻便将整个洞口堵住,只听“轰”的巨响,那金球击向河洛竟将卷幅冲的分裂开来。

洞内顿时剧烈晃动了起来,大块碎石落下砸在水中掀起轰然大波。

“这便是横公?!河洛!河洛!”

【无事!我先将它困在水中,你去割它的妖丹!!!】

万丈玄光蓬勃涌出,化为一无形法阵滔天而起,向着那妖兽悍然压去,上古阵法一出,那妖兽登时被砸进水中,挣扎着向空中拍去。

河洛瞬间转变为数千道金符将那鱼身牢牢捆住,横公额前金球闪烁,急促的向冰壁上挥去,一击之下便又是天地震颤。

施勋反手抬起铜剑,周身金光大作,道家真气汇于剑尖狠狠斩下,金光中,铜剑顿时开裂粉碎,而那连着金球的青筋也被斩成了两半。

金球一落地,立时化为一圆润白珠,被站在洞外的徐福捡个正着。

施勋刚松了口气,却见那被河洛捆住的大鲤鱼发了狂般的甩起了鱼尾,额前被斩断的青筋早已恢复,那妖兽硕大的鱼眼狠狠盯住了施勋,愤然向这边冲来!

【施勋,小心!!】

施勋一愣,那妖兽竟再次破了河洛的阵法猛然冲来,施勋慌得头脑一片空白,眼前突的闪过灿然玄光,瞬间涌入脑内。

施勋呆愣愣的抬起手臂,周身气波旋转,由掌化拳,雷霆万钧的朝那鱼头砸下!

冲天而起的气波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下,横公惊恐的瞪大鱼眼,还来不及躲闪便被漫天金光砸得昏死过去,金光无边无际的挥洒开来,将整个山岛震响。

【这是!】

还来不及惊讶,洞内顿时一阵摇晃,冰凌连带着石块隆隆压塌下来!!!

河洛法身一收,卷起还在愣神的施勋向外窜去,不过片刻,那整座山洞已被落下的碎石埋了个干净。

山顶隆隆作响,从云中跌落下来沉入海中,上古异兽也随着山洞的塌陷,被深深埋入了冰湖之内,消失于茫茫大海之中。

“河洛,河洛,刚刚那是怎么回事,那拳是我打得吧,是吧是吧!”施勋晕乎乎的被河洛卷回山岛,还对自己刚刚那牛逼哄哄的一击念念不忘。

奇怪的是河洛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嘲讽与他,而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河洛,你怎么……”听的河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施勋刚想询问却被河洛出声打断。

【施勋,那妖兽的内丹在何处?】

“在徐福那……徐福呢?!徐福出来了没?!!”话说一半,才想到徐福也被自己带到了那洞中,施勋一惊连忙向着海边跑去。

【跑了】

“跑了?!”

【那妖丹一落入他手,他便不见了踪影】

呆了半晌,施勋低头一看,果然发现海滩上多了一溜脚印,向着海边延伸过去。

“我早就发现这小子不对经了!一个方士那么弱也就罢了,还非要跟着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早盯上那妖丹了!!”

【我倒没发现你早有看出,你不是还夸人家眼睛好看么】

“咳,他肯定没跑远,我去把妖丹抢回来”尴尬的笑了一声,施勋抹了把脸,低着头沿着那脚印找去。

这脚印就好像故意指引一般,顺着脚印走了不一会儿便见到一处岩洞。

施勋踌躇了片刻,拿不准这徐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在犹豫着进不进去,却见洞口处白光一闪,徐福带笑的声音传了出来,“姬丹,为何不进来,这洞里生了柴火,可是暖得很。”

“装神弄鬼!”冷笑一声,施勋面带怒意向里冲去。

洞内果然如徐福所说,升起了火焰,徐福盘腿坐于一角,满脸笑意的望着施勋,那浅色的眸子被火光映的透亮,更显妖异。

“姬丹你来了,快坐下歇会!”一见施勋进洞,徐福眸子陡然睁大,满是惊喜。

“你搞什么鬼,徐福我跟你说,你赶快把那妖丹给我,我还可以不计前嫌,安安全全的把你护送出去,否则,哼,你就等着被那帮村民们撕成肉片吧!”

恶狠狠的看着徐福,施勋也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威胁道。

“那村民伤不了我。”

“什么?”

见施勋一脸愕然,徐福心情很好的起身道:“你将横公鱼的妖丹取出,横公一身长生之力便尽数去除,那帮村民们现在恐怕早已化为了白骨!”

呆滞的看着徐福,施勋不信的在脑中问道:“河洛,他说的是真的么?河洛?河洛?!”

河洛没回应?!怎么回事!施勋大惊,连忙回头看向那燃火处,刚想抬脚却发现自己再一次全身僵住,无力的软在了地上。

“你这是?那灯油!”

脑中瞬间想起自己那日推门而出时,徐福从地上站起的动作,原来他竟是将那染了泥土的灯油收集了起来,原来打从一开始,他就想着要对付自己!

见施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徐福呵笑的靠上前来,伸手从怀中将妖丹掏出,“早便听闻琅琊处有一长寿渔村,可惜来了才知道都是因为横公鱼的原因。”

“横公鱼乃不死之身,它的妖丹更是能让人长生,本来若是我一人还无法取得妖丹,倒是没想到竟会撞着你这么个厉害的燕国太子。”

见施勋狠睁着眸子瞪向自己,徐福心中一阵悸动,忍不住上手拂去,“不仅厉害,而且还格外俊俏,你这双眼睛,可真是诱人的紧。”

施勋嘴角抽搐的看着徐福,小心脏顿时颤抖了起来。

徐福调笑的看着施勋的表情,双手向下,从那衣襟探下,一寸寸向内摸去,“不如今日,便让我来试试这燕太子的味道……”

……我tm这是遇到了什么,历史上没写徐福是tm基佬啊!

施勋面色僵硬的看着徐福眼带欲火的靠了过来,心中的草泥马简直要奔涌成群,明明只是来讨回妖丹的,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爆菊现场!

体中真气急速运转了起来,身上衣物已被徐福褪到了一半,连带着脖颈也被吭哧吭哧啃了起来,施勋满头大汗的将真气向胸口汇去,马上便可解开禁锢。

胸前突然一阵湿濡感传来,白嫩嫩的胸膛上那一小点粉红被徐福含进了嘴中,猛的一吸……

卧槽!!!

施勋虎躯一震,菊花一紧,真气不受控制的蓬勃而出!

只听“嘭!”的一声,徐福口吐鲜血的被甩了出去。

然后……【施勋,我刚刚突然又与你失去了联系,徐福呢,有没有……】

满脸冷笑的看着徐福,施勋大喝,“敢tm非礼老子,河洛,给我揍他!”

徐福惊愣的看着施勋,还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便被迎面而来的金光“啪”的一声砸到了岩壁上。

金光过后河洛现身,卷成了个画轴冲着徐福梆梆梆敲了下去,只把徐福砸的昏死过去还不停止。

“咳咳,行了行了,别把人敲死了。”施勋拉着衣服上前,将徐福怀中的妖丹掏了出来。

徐福已被河洛打得满脸青紫,施勋看着那惨不忍睹的猪头,恨恨的又踹了几脚,让你肖想老子的嫩菊花,揍死你丫的!

徐福已被河洛揍得昏死过去,施勋将妖丹揣在怀里出了岩洞,想着反正这徐福日后还要去见嬴政,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便也不管徐福死活,运着气向琅琊台而去。

此时天色大亮,朝阳初升洒向海面一片平静光波,施勋落地之后缓缓走进渔村,渔村内寂静无比,只剩了满村凌乱的耕具,与那倒了一地的白骨骷髅。

“他们,都死了?”呆呆的指了指村子,施勋愣道。

【他们早就该死,只是靠着横公鳞片才得以长寿,现在横公妖丹被去,妖力去除,不过是一普通大鱼,他们自然也都化为白骨】

“倒跟徐福说的一样。”

【莫要提他!】

抓了抓脸颊,施勋想着他被非礼了都没这么愤怒,怎么反倒河洛生气起来,不过这话要是问了出来,估计又要惹河洛生气,施勋便呵笑了两声闭口不言。

看着这铺了满地的白骨,施勋抿唇叹道:“这帮村民们为了自己所欲长生,不知害了多少过路的人,如今这情况倒也是因果报应,不足为叹。”

【人善为本,若连本都没了,那剩下的便只有欲了,为欲害人害己,天理不容,横公亦无害人之心,却终被人所利用,人的贪欲竟可胜过上古异兽,倒真是可怕】

“不过是想求长生罢了”

【长生又哪是那么好求的,六道轮回,天规不破,莫说凡夫俗子,即便是嬴政也……】

“嬴政怎么了?”

【罢了,施勋,那妖丹你要收好,等到了秦国后将它交给嬴政,告知他此珠有长生之效】

“等等等,这东西不是长生珠么?为什么要交给嬴政?还有我怎会去秦国,这是怎么回事?”河洛说了一堆,只把施勋绕的头晕脑胀,弄不明白。

对施勋的智商彻底无语,河洛叹道【这东西不是长生珠,但它是长生珠出现的必要之物,我先前说过长生珠的出现跟嬴政有关,所以你只要将妖丹交给嬴政便好】

总算是听明白了河洛话中的意思,施勋疑道:“那我为什么要告知他此珠有长生之效,这样他不就也想要长生……”

脑中突的一惊,施勋恍然大悟,“因为我将此珠献给了嬴政,所以他才会想要追寻长生是不是?”

历史上曾记姬丹在秦为质时,曾将一宝珠献于嬴政,而自那以后,嬴政便开始整日追求长生之法,在一统六国后更是到处求仙问道,耗费民力筑造长生台。

【人都有欲望,更何况是九五之尊,他若不欲长生,你献什么都毫无用处】

此话说得轻巧,但又有哪个人不想长生不老,就如这帮村民,即便是害人也要长生,而秦始皇的长生,不仅害了更多的人,也将他自己一并害了去。

隐隐约约已猜到了长生珠为何物,施勋面色冰冷,胸口处那妖丹烧得心口发烫,“若是我不将此珠献出”

【你必须要献,不仅要献,还要向他推荐方士去求长生之术】

“徐福?”

见河洛不做回答,施勋冷然道:“你不是说你不能影响我的言行么?”

【这不是影响,而是你必须要做的事,你不完成燕丹的历史,长生珠便不会出现,你的任务也无法结束】

河洛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异常冰冷,竟让施勋连一句反驳都做不到,呆愣了片刻,施勋伸手挠了挠头发,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就是给他妖丹么,给就给呗,我老弟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又怎么会不让长生珠出现呢。”

过了半晌,河洛淡淡道【施勋,我告诉过你,切勿与历史人物产生感情】

“我跟秦始皇能有什么感情,不过是跟他呆了几年而已,等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估计早就把我忘了,再说了最后要杀我的可是他,我恨他还来不及呢!”

呆了半晌,施勋漠然道:“我就只是,就只是忍不住……”

【我也告诉过你,你所做的这种事,就是连忍不住也是不允许的】

“因为它们会打破历史的轨迹是么?”叹了口气,施勋反身向着村外走去,“行了,我现在要干什么?回燕,去秦?”

【回燕,五国马上要合纵归秦,而此次攻秦之后你会被燕王作为质子送往秦国】

“行吧行吧,就是先回燕再去秦呗。”有些不耐的打断了河洛的话语,施勋第一次有些讨厌起河洛那冷冷淡淡的音调,只因为它总是提醒着自己,这不可打破的规律……

第23章 秦二三:五国攻秦

秦王政六年,秦攻取魏国朝歌。(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秦迁卫君角于野王,以为秦国的附庸。赵将庞煖率韩、赵、魏、楚、燕五国联军攻秦,进至蕞地。

咸阳宫内,嬴政一脸漠然的坐在首位,琉璃珠子滚了满案,指尖微微一挑便是脆响发出。

“如今五国联军绕道函谷,就快要攻至咸阳城外,还请储君派军抵挡,如若不然……”

“啪”的一声珠子掉落在地,嬴政起身走下,挥开要拾珠子的宫婢,弯腰将那珠子捡入手中,甚是怜惜的擦了擦。

抬眼冷冷直视着那张嘴欲言的老臣,嬴政漠然道:“前几日便已派了兵去阻敌,今日却又要派,不若孤亲自上阵可好?”

那老臣听出嬴政话中怒意,惊恐的俯身在地,“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这有何不可,孤亲自上阵,还可鼓舞气势,可不敌得过千军万马。”

见嬴政话语不似玩笑,百官皆为一怔,顿时喧哗了起来,面色阴沉的盯着那堆口道不可的大臣们,嬴政磨蹭着手中的珠子,眼神转到立于一旁的吕不韦。

“吕相以为如何?”

吕不韦面观鼻鼻观心,泰然道:“皆听储君吩咐。”

“相国怎能如此!”

“储君不可啊,那刀剑不长眼!”

“闭嘴!”一挥手止住了众人的言语,嬴政面色一片阴沉,“孤是储君孤说了算!明日派遣精锐部队随孤出城…吕相随行!”

此话一出,大殿顿时一片寂静,群臣齐刷刷的垂头不语,唯有吕不韦一人上前道:“诺。”

“退朝!”冷笑着扫了吕不韦一眼,嬴政将案上的珠子一收,起身走出殿外。

嬴政一走,大殿顿时又喧哗起来,一帮老臣将吕不韦团团围了起来,左一句“上阵危险。”右一句“意气用事。”

吕不韦满脸苦笑的站在中央,也不知该如何向着帮人解释,储君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亲自上阵。

难道要告诉他们,储君是想见他那分隔数年的师兄了么?尤其那师兄还是燕国的太子,真是玩笑话,他自己都不想相信!

手揽了一大堆琉璃珠子叮叮当当回了寝殿,冲着站在门外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嬴政进了内殿,将那堆琉璃珠子放进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

出来时见寝殿空荡荡的只有侍卫一人,嬴政才放松了下来,问道:“如何,可有查清,这次五国联军里确有姬丹?”

“储君放心,查得清清楚楚,燕王亲自下令派太子丹领军出行,昨日阵前传来消息,也似在敌军中见到了个俊秀青年,模样与太子丹甚为相像。”

“那便好,那便好。”眼中流露出笑意,嬴政想了想又道:“他是何时回燕的,为何之前在墨家一直查不到消息?”

“听说是数月前突然在燕国有了消息,而且,太子丹似乎一直没在墨家呆着,回燕后却是学了一身道法。”

“道法!”脑中猛然想起数年前那冲天而起的金光,嬴政眉头微皱,眼神冷了下来,“没在墨家呆着,那墨家却还言语暧昧不肯告知,此次攻秦姬丹身边可是有墨家的人?”

“似是有一名为高渐离的墨家弟子。”

“果然!”心中泛起一阵怒意,前些年去墨家探查,墨家却言语模糊说的好像姬丹已入了墨家似的,如今看来姬丹不仅没入墨家,还不知偷偷跑到哪里修炼起来道法。

数年前姬丹身上便有个不知名的法器,厉害无比,如今不仅和墨家交好,还更是修起道来,这样的一个人,他要如何才能抓在手中?!

更何况这数年过去,也不知师兄对他是否一如往昔……

情绪几番变化,嬴政阴沉沉的一声叹息,回荡在空旷的寝殿之中,“此战之后,派遣十万大军攻燕,逼燕太子丹来秦为质!”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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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不知道他家亲亲小师弟正想着法子把他逼到秦国去,施勋此时正一脸困倦的窝在案前,手捧暖炉,痛苦的吸着鼻涕。

“这都几日了却迟迟不肯行动,那庞煖就是想着让我们燕国冲在前面,去当那头兵!”

“也不尽然,如今秦国派了兵将来阻,函谷又是一块险地,应当谋而后定。”

“那当如何,太子,太子!”

“河洛,为什么我有道家真气还会感冒,这不科学!”下方兵将们跟群鸭子似的吵吵嚷嚷的,施勋却是半点也没听进,只知道晕晕乎乎的向河洛抱怨着。

【若谁都像你似的在寒潭中泡了一夜还不感冒,那才是不科学,况且道家真气又不是神丹妙药,止不了病痛】

“那也不至于,一感冒,就是,几…啊…阿嚏!!!”

痛快的打了个喷嚏出来,施勋回过神呆愣愣的瞅着下方看向自己的兵将,呵笑道:“继续,继续,不用管我!”

“太子,此事要你来定夺。(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啊?”一脸懵样的看着那兵将,施勋刚刚一直在跟河洛聊天,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了点啥,“河洛,他们刚才说啥了?”

【问你究竟是攻还是退】

“哦,哦,这,咳咳,那啥,见机行事,以守为攻,我们不能去打头阵,但也不可临阵退缩,应当,应当随各国一起,他们攻我们便攻,他们守我们便守。”瞅了瞅那几个将领的神色,施勋犹犹豫豫道。

这话其实就相当于没说一般,不过就是个跟大部队行事,几个将领面面相觑了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尴尬道:“此法倒也可行。”

“那无事便都休息去吧。”见这事算是商量了出来,施勋赶紧挥了挥手将这帮鸭子赶了出去。

帐内总算是没了人影,施勋满脸愁苦的瘫倒在案上,蹭了满袖鼻涕,“河洛啊,我啥时候才能去秦国当质子啊。”

【怎么,为何急着去秦?】

“这太子也太不好当了,燕喜啥事也不管,全往我身上推,好不容易从朝中逃了出来,又要每天面对这一帮叽叽喳喳的将领,我还生怕说错了什么被他们讥笑,还不如去秦国当质子呢,起码什么事也不用担心!”

别人都是坑爹,他这是爹坑儿子,燕喜这货每日只知道寻欢作乐,凡事都推给他做,那帮朝中大臣更是将他看作救星一般,每日痴缠。

可他在穿越前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兵书也没看过几本,赶鸭子上架当了这燕太子丹以后,不仅兵法要看,国法要看,连tm传宗接代的春宫图都要看!

每日被一帮人围观着看小黄书的人你伤不起!

看完之后被逼着要求实践的人你更伤不起啊!

最后实在无法,施勋只好自愿请命出征,才总算逃过了被当种马的命运,虽然那帮软妹子都很好看,但再好看也挡不住一大群扑上来有木有,在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都要对女人木有兴趣了qaq!

狠狠打了喷嚏,施勋满身伤痕的向着床榻爬去,自从来到战国以后,他就没一天省心的!

“你说他们啥事都要问问我,可我说了也没见他们听过啊。”想着那帮叽叽喳喳的将领们,施勋嘟囔道。

【他们并没想着靠你定计,不过是看中了你那一身道法而已】

“这话说的真伤人,好像我除了打架啥用也没有似的。”

哀叹了一声,施勋满脸沮丧道:“河洛,你说要是真正的太子丹,他会不会比我做得更好?”

【不会】

“为何?”

【……因为历史…从不会变】

“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

“又tm是这句,你能不能换个词!”嘟嘟囔囔的鄙视了河洛一番,施勋吸着鼻涕,安然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联军便开始启程南渡河水,施勋睡眼朦胧的被一大堆将领推推攮攮的领到帐外,刚好碰见从一边绕出来的高渐离。

“太子起的,好早。”高渐离两眼一眯,拱手笑道。

众人皆知太子丹和这位墨家高先生关系甚好,便也不多加言语,反正太子已经叫醒,这也没他们什么事了,便都纷纷告退查点军兵。

施勋微笑以对,待那帮将领终于走个没影了之后,才垮下脸来,伸手搭上了高渐离的肩膀,“每日清晨都有人三番四次请早,我想不早起也难。”

“早起也是应当,今日渡过黄河后便要向蕞地进发,怕是要加快赶路了。”安抚的拍了拍施勋肩,高渐离笑道。

“渡黄河?庞煖的主意,用什么渡?”抽了抽鼻子,施勋起身向着帐外走去。

“墨家机关人。”

天空一声鸟鸣传来,施勋抬头望去,却见一火红木枭飞纵而去,在黄河方向缓缓降落。

“机关鸟也用上了。”

古往今来,黄河水皆是一片浑浊,滔滔东逝。

施勋和高渐离到达黄河边时,联军以已是过了大半,几米高的机关人身上坐满了兵士,一步步向对岸而去,河水湍流偶一摇晃,便能听见一大堆惨叫声响起。

主帅庞煖站在岸边上对着一个机关鸟观望着,旁边李牧一脸无奈,不知在说些什么。

“庞煖怎么了?”

“估计是在商讨战略,李牧建议联军分而攻秦,庞煖不同意。”

挑眉看着那边还在争执的两人,施勋疑惑道:“河洛,你说这赵国为什么不用李牧,偏要用这么一个快要如土的老头子呢?”

【赵襄王有意限制李牧的兵权,故而特意将庞煖请了出来】

“怪不得,看李牧的脸都快气青了。”让高渐离先去启动机关鸟,施勋笑着走上前去。

“真是好久不见了,李将军。”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牧满脸铁青的回过头去,刚好对上了施勋灿笑的双眸。

几年不见,这昔日英挺的赵国将军如今也略见憔悴,面颊因连年征战变得黝黑,倒是那双寒眸依然坚毅。

“这是…燕丹?”面上闪过一丝诧异,李牧打量了半晌,才终于将这俊朗青年跟那秦使馆内的瘦弱少年联系了起来。

“正是,前几天因身体有恙,一直没与将军见面,没想到数年不见将军还是神采依旧啊。”微一拱手,施勋笑道。

“确是…数年了。”有些恍惚的看着施勋,眼前青年依如在赵时那般,眉宇间正气凛然,眸中含着抹坚定,倒是他,还真是称不起那句神采依旧。

世间千般变,年年复年年,默叹了一声,李牧也无力在与庞煖争执,返身上了机关鸟。

机关人一趟趟运个不停,大半的兵士都已过河而去,黄河边上,机关鸟一声长鸣,载着几人渡河而去。

咸阳城外守着的是函谷关,众人皆知函谷关难攻,于是便渡了黄河,迂回前行。

这黄河一渡,不日便可抵达蕞地,蕞地与咸阳相隔不过百里,届时联军兵临城下,秦军即便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无力回天了。

行了数日,大军到了蕞地都已有些疲惫,为了能够更好的与秦军作战,庞煖便下令在蕞地歇息一晚,可惜这一歇息,便是误了大事。

施勋从河洛口中知道此战是必败,可他却没办法去告诉别人,就算他告诉了说不定也落个胆小怕事之名,想了半晌,觉得怎么着也不能害了墨家,施勋便请人将高渐离叫了过来。

高渐离掀帐时,施勋正忙着偷偷摸摸的擦鼻子,一见有人进来赶紧放下手来,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待见到是高渐离后又软趴趴的窝在案前,随意的摆了摆手,莞尔道:“我还以为又是哪个话唠将领,你来得倒是挺快。”

“太子有命哪能不从,这么晚叫我何事?”文雅一笑,高渐离撩起前摆跪坐了下来。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今天晚上别睡的太早。”虽说不能干预历史,但稍稍提醒也是可以,反正河洛也没说不同意。

此话一出,高渐离也就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不将这事告诉其他人,但也就只是疑惑了。

他当初带着墨家机关出来的时候,子冠先生也提醒过他,一切都听太子的便好。

含笑看了施勋一眼,高渐离微一点头,起身出了帐子。

趴在案上又擦了擦鼻子,施勋心中不禁可惜了起来,“渐离是个好人,人长得漂亮还会击筑,可惜遇到了荆轲。”

【能遇到荆轲是他的幸事,毕竟人生难得一知己】

高渐离现在还没遇到荆轲,但估计也快了,历史上是他亲自让荆轲去刺杀秦始皇,最后落得荆轲身死,渐离也再不能击筑。

一想到这里施勋心里就难受得要死,“河洛,我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说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了也不能】

……卧槽!

第24章 秦二四:战场相遇

知道秦国早已探听到大军来袭,吕不韦会因大军疲惫,楚国势大为由而在夜间突袭楚营,施勋便止住了困意,睁着眼睛在案上趴着。

果然,后半夜时一道火星划过天际,帐外喊叫声起,灯火亮如白昼,战争一触即发!

“秦军来袭!!”

“秦军偷袭楚营了!!!”

“庞将军何在!秦军烧了粮草!!!”

施勋掀帘出帐,刚好看见庞煖提着裤子向外跑去……亵裤是红色的。

“噗!本命年?”

【严肃点!持剑迎敌】

“我也要啊,不是没我事么?!”回帐将宝剑拿在手里,施勋拖拖踏踏的向帐外走去。

【身为一个打架的,他们自然会想到你】

果然,河洛话音刚落,帐外便传来喊声,“燕太子何在!快叫太子出来速速迎敌!秦军带了二十万大军来袭!!!”

哀叹了一声,施勋持剑出营。

夜半偷袭,楚国损失惨重。

五国联军跟个笑话一般,将士疲惫,吕不韦派出秦军精锐部队,趁乘联军夜间疏于防范之机,突袭楚营。

军中顿时大乱,精兵之后,王翦带着秦国二十万大军冲出咸阳,铁骑将联军一并踏破!

蕞地顿时变为一片血海,秦军虽占了先机,但挨不住联军人多,这战事便胶在了这里。

庞煖老当益壮,人头一个个的砍,举剑大喊,“赵国儿郎何在!随我杀!!!”

喊杀声霎时响起,天地间血色蔓延,火箭如雨飞射,映的黑夜变为白昼。

军心涣散,即便人多,也无论如何战不过精兵良马的秦军,墨家此时不知跑到了何处,只派着一架机关巨人在阵前抵挡着。

李牧一边砍人还不忘着坑施勋一把,冲着燕国领将唤起燕丹来。

那燕国将领也不甘示弱的吼了起来,“马上就来了!”

马上有多快,就是很快的意思,比如这样。

燕太子丹还有30秒到达战场,碾碎秦军!

燕太子丹拿到了第一滴血!

燕太子丹完成了一次双杀!

燕太子丹正在大杀特杀!!!

燕太子丹已经暴走了!!!

手持铜剑,施勋双眸带笑,手画金符,万道金光由胸前发出,向着战火中飞逝而去,一波波的气光荡漾开来,蔓延了整个战场!

站在高地上的嬴政瞪着一双寒眸看向战场,火光中青年的身影显得异常耀眼,一把铜剑在手中舞的潇洒,周身金光散出,明明战场上一片硝烟,那人却总能不染分毫。

勾唇一笑,嬴政不顾周围兵士的阻拦,从高地跃下冲着那方喊了起来,“师兄!”

“那是谁?!”

“嬴政?!秦国储君嬴政!!!”

“是嬴政!杀了他!杀了他秦国就退兵了!!!”

秦军中天子一现,战场上顿时喧哗起来,秦军咬着牙挥剑,而联军则是卯着劲的向秦军队中冲去。

“师兄!!!”

暴走的燕太子丹心中一紧,不可置信的向秦军那边看去。

果然,那被围着的中心,黑袍天子眼神明亮,见施勋扭头看来,还冲着他咧嘴一笑。

“卧槽!那是嬴政?!他闲着没事干啊啊啊!!!!”

崩溃的将旁边来偷袭的秦军一剑挥倒,施勋眼看着一有人冲到了嬴政那处,焦急的冲着河洛问了起来,“河洛,我现在可以退了吧。”

【恩,墨家已经撤出,战局已定】

“那就好!”得了河洛一声回答,施勋把剑一挥,众目睽睽之下纵身向嬴政那处跃去。

秦军顿时大惊,王翦慌忙下令,数千把弓箭拉起弓弦,直指施勋。

“停手!不许伤他!都不许伤他!!!” 嬴政看着施勋持剑向自己而来,却丝毫不见惊慌,压根没想过,施勋会是因为敌对而来杀他。

数千将士一愣,皆不敢动手,眼睁睁的看着施勋落到了秦军中心,揽着嬴政向一边飞去。

施勋一落地后,便看到了嬴政身边跟着的吕不韦,随即尴尬的冲吕不韦笑了笑,“师父,我跟政儿去一边叙叙旧,你们,继续打,别管我们哈!”

见吕不韦满脸呆滞的点了点头,施勋头疼的看着紧抓着自己不放的嬴政,揪起他跃出战场,向着咸阳城郊而去。(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战场内,回过神来的吕不韦看着面前呆滞一片的大军,无奈道:“愣着干嘛,想失了城池么,那人是储君的好友,不会伤了储君,都给我上,不能让联军攻进咸阳!!”

于是,喊杀声又是遍地响起。

咸阳城外的小树林里,施勋看着面前这高大威武的熊孩子,恨不得一指头戳死他。

嬴政双眸晶亮,丝毫察觉不到施勋的怒意,只是死死盯着施勋的眸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师兄,我好想你。”

唉妈,这小孩真招人疼!

小心脏瞬间软了下来,施勋心疼的抱着高大威武的熊孩子,结果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孩子还是比自己高!

身高是硬伤啊!!!

心中有些疑惑嬴政为何会在此时亲上战场,施勋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却又吞回了肚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话还是不问的好。

反倒是嬴政,虽然思念欲狂,但自从见了施勋后却是一句话不说,只是死死的搂着这人,片刻也不想松手。

搂了半晌,施勋略觉不对,扒拉着从嬴政怀里钻了出来,看了看嬴政的眉眼,感叹着昔日的熊孩子如今也长成英伟男儿了。

只是这英伟男儿的眼底却又带了些骇人的戾气。

嬴政眉眼一片冷峻,薄唇抿的死紧,即便此时心情愉悦,但那眼底的戾气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似乎自从两人分离后,嬴政正以飞快的速度成熟着,眉宇间已隐隐可以看出,日后那君临天下的威势。

对于秦始皇的历史还是知道一些的,此时看到嬴政这幅样子,施勋心中却又不禁带了些歉意。

他知道嬴政回秦后所发生的事,也知道嬴政对他这个师兄有所依恋,可他这个师兄,在历史中对他,也不尽然是好的。

察觉出施勋的变化,嬴政伸手握住了施勋,唤道:“师兄,这些年你可曾想过我。”

这小孩莫非是在撒娇?!施勋愣了一愣,随即笑道:“当然是想的,你可是我师弟啊。”

眼神异常柔和,嬴政握着面前的青年,轻声道:“那师兄这些年为何不来秦找我?师兄让我收集的珠子,已堆满了一箱。”

珠子?!猛然想起几年前曾对嬴政说过让他收集珠子,那时本以为长生珠可能会在嬴政身边出现,可如今看来,却是已不用了。

心情略有暗沉,施勋垂眼轻拍了拍嬴政的手,抿唇道:“那珠子你可以不用在收了,改天…师兄送你个好看的珠子。”

不用收了?嬴政微微皱眉,“师兄不想要了?也好,那珠子也没什么意思,师兄你随我回秦,宫中有更好的东西,我都给师兄。”

愣愣的看着嬴政,施勋心中止不住的抽痛了起来,“师兄现在还不能,还不能……”

【施勋!回去】

“什么?!”

【楚军开始东撤,你要尽快回营了】

前方的喊杀声已越渐激烈,渐渐的可以听到秦军欢呼的声音,施勋叹了口气,看着嬴政期待的神色笑道:“政儿,现在还不行,等到…”

“师兄!”明白了施勋的意思,嬴政面色微冷,眼帘逐渐低垂了下来,“我说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来秦!”

“啊?”施勋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松开了施勋的手,嬴政眼望着那被战火渲染的地方,眼底暗沉,“今日见了师兄,政儿已是很愉悦了,至于日后,我们相处的机会还多的是。”

意味深长的看了施勋一眼,嬴政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师兄若是想回去,那便回吧。”

漫天箭火中,黑袍天子的眼中莫名的添了些兴奋,对他来说,或许不同意更好,因为这样,他便能够正大光明的,将师兄留在身边了。

咸阳城外,血染狼烟,秦军守着他们的家国儿女,前赴后继的向前冲去,用血肉之躯堆出了一道牢不可破的城墙。

联军本就同床异梦,协同不力,本来还期望着能杀了秦国天子,逼秦军退败,现在天子不知被太子拐去了哪里,秦军又不像是丢了储君一般惶惶不安,这仗,便是再打也胜不了。

轰然一声巨响,机关巨人机身瓦解,被万千刀剑砍得支离破碎,箭雨落下,烧为炭黑。

蕞地一站,秦军拼死抵抗,将杀意化作利刃,逼得联军一退再退。

秦军呐喊声起,已是瓦解了联军的攻势!

楚军已早自行东撤,墨家也在一开始便跑的没影,四国军队闻楚军先退,军心动摇,诸将皆纷纷请求退军,庞煖无法,只好怒而退兵。

行了几日的联军终于输的一败涂地,漫山遍野的兵将如来时一般,哗啦啦的退出了蕞地,都从哪来的回哪去了。

于是,这战国时期的最后一次合纵攻秦行动,终是以失败告终。

此战使各国元气大伤,甚至于以后秦灭六国,一一攻破,而六国却是也再无力联合抵抗。

退出函谷关后,韩、魏、燕之军先回国,庞煖这个老顽固气到便秘,怒齐独附秦,率军攻取齐国饶安后,终于将一腔怒火发泄了出来,这才回了赵国。

乘胜而行,落败而归,此一战属楚国损失惨重,先是被秦军偷袭烧光了粮草,后来又被吕不韦半路节道,损兵折将。

倒是燕国和墨家因有施勋领着,没受多大的损失,施勋随着大军过了黄河,一路向着燕国而去,一路惶惶不安。

嬴政那最后的笑容,不知为何看得他有些发冷,即便这小孩后来对他依旧亲昵,但那股冷意却一直挥之不去。

沉默的看着前方缓缓而行的机关人,施勋问道:“河洛,燕丹为何会被燕王送去秦国为质?”

【秦派军十万,攻燕。】

“……”嬴政最后的笑语回荡在脑中,施勋闭眼叹息。

师兄,我说过,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来秦!

第25章 秦二五:枯草蚂蚱

五国联军大败而归,燕国不仅损失了兵力,甚至还招来了秦国的十万大军。(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百无聊赖的站在大殿上,施勋低着头听着来自燕喜的怒骂,悄悄的打了个哈欠。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总之这一年四季之中,没有比睡觉更美好的事了,所以在上了一个全程口水战的早朝之后,施勋决定回寝殿睡觉去。

走到半路,突然又似想起些什么,随即问道:“渐离呢?这几日怎么也不见他过来。”

【拉个人问问便是】

点了点头,施勋走到一旁看了看,随手招了个宫侍过来。

“墨家高先生近几日在做何?”

宫侍俯身道:“高先生近日在城中结交了一好友,说是去好友家拜访了。”

施勋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那好友名何?”

“据说是一剑士,名为荆轲。”

“……”

历史已抬起它的脚步缓缓行去,高渐离终是与荆轲相遇,而燕丹也即将入秦为质。

摆摆手让宫侍退下,施勋木然的向着寝宫走了过去。

拍了拍打理好的小包裹,施勋问道:“秦军行到哪了,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当质子去了。”

【不急,先睡一觉再说】

一听河洛这话,施勋就知道要坏事,每逢这大神器君言辞模糊,让你别着急的时候,那就是准备坑你的时候,这么看来,估计这一觉醒来自己也就差不多该走了。

被坑的次数过多,施勋麻木的将包裹往榻里塞了塞,淡定的躺上去准备睡觉,毕竟睡好了才有精神去对付秦国的熊天子。

远在秦国的熊天子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喷嚏,冷然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侍卫片刻,只把那侍卫盯得瑟瑟发抖,才出声道:“王翦率军到何处了?”

“已至蓟都城郊,午后便可攻城。”

“恩,十里外围城,逼着燕王交出姬丹。”满意的点了点头,嬴政想了想又道:“姬丹入营后须得全军礼遇,若让孤知道有谁对其不敬,杀!”

侍卫身上一阵发冷,俯地道:“诺。”

蓟都城外,王翦面带愁苦的看着那高墙上严阵以待的燕兵,招来一边兵士拿过弓箭,五指微张,冲着那城门军旗处一箭射去。

箭如流星,正中旗头,顿时满城哗然!

皱着眉看着城墙上燕军的动静,王翦满意的将弓放下,不让攻城,不让杀人,还不让对燕丹不礼?!那我来个下马威总可以了吧!

两脚一扎,气运丹田,王大将军冲着城上喊了起来,“五国攻秦,我秦王大怒,今王翦率军前来攻燕,若想两国和平,便请转告燕王,太子丹来秦为质,秦退兵,太子丹不来,燕国灭!”

伴着王翦的话音,身后十万秦军齐声大喝,剑矛直指城门,杀意震天!

秦国逼燕丹入秦为质的消息火速传到了宫里,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讨,燕喜大手一挥,不加考虑的将施勋卖了出去。

燕喜这番行径,直接让几个老臣寒了心,哭喊着求他三思再三思,毕竟这一国太子去了敌国当质子,那可不是说着玩的,有生之年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了。

更何况施勋不仅身俱道法,治国明理也不知比燕喜要强了多少倍,此次去秦,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燕国便是彻底再无翻身之能。

这道理大家都懂,燕喜当然也不是不知,可惜的是,此人向来胆小懦弱,即便是知道了,为了保自己平安,他也不得不将燕丹送出,这是个性使然,也是历史的必然。

于是,一觉醒来就听到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施勋表示,呵呵~

秦王政六年,储君政派遣大军十万攻至燕国蓟都,十里围城逼燕太子丹来秦为质,太子丹应,出城入秦军,蓟都众人悲切,哭声彻天。

一路跟随秦军出了燕国边境向秦而去,行了数日之后,秦国咸阳便已是近在眼前,望着那看起来都有一股肃杀之气古城墙,施勋默默扭过头瞟向身旁站立的王翦。

察觉到施勋在看他,王翦斜身问道:“燕公子可有何交代?”

“无事。”没想到自己不过斜眼一撇,便惹来询问,施勋连连摆手转过头去。

随着王翦进入城中,施勋看着那远处高耸的咸阳宫殿,不由一声暗叹。

他本以为自己已质子身份被秦军压送回国,就算不被人嘲笑怕也是受不了什么礼遇,却没想到,自从他入秦以后,这军中不仅没人嘲讽于他,甚至全军上下对他都是小心翼翼,一有个风吹草动,都要对他再三询问,生怕他受了半点不敬。

初时他还有些不解,现在看来,怕是这军中早已受到了嬴政的指示,才让他在秦军中过得舒坦。

眼看着王翦直直的把自己往那咸阳宫所在之地带去,施勋估么着,嬴政怕是根本没想让他住在燕使馆中,而是打算直接在宫里给自己找个地方。

满面忧愁的抬头看去,施勋有时候觉得,嬴政这小孩对自己,好的有些过头了……

一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暴君,对一个只是跟他童年有所交集的师兄如此之好,确实是不太正常。

尤其这人还是号称六亲不认,翻脸不认人的典范。

施勋心中虽怀疑着嬴政,却又忍不住想着,或许嬴政本来便如此,他后来之所以会杀燕丹,只是因为历史上的燕丹对他与别人一样,竭尽嘲讽。

而现在,他不是燕丹,他少时与嬴政亲如兄弟,那嬴政对他好,应当也是说的过去。

施勋这想法若是给河洛知道了,怕是又少不得招来一阵冷嘲,因为嬴政所报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但即便是这样,一切也终不会改变。

王翦命左右军侍带着侍婢候于宫外,而他果然是直接带着施勋向宫内走去。

施勋目不斜视的跟在王翦后面,偶尔瞟两眼秦王宫,暗自感叹这古老宫殿的威严与宏伟。

十万大军刚至城外时嬴政便得了消息,匆匆忙忙结束早朝回到寝殿,嬴政谴着宫侍换下一身朝服,自己去内殿穿了身普通的深色长衣出来。

整了整胸前的衣襟,嬴政绕着殿内走了两步,摇头晃脑的找着些什么。

此时殿外忽的起了声响,嬴政一愣,就听门外轻敲了两下,侍卫的声音低低传来,“储君,王将军已带人进了院口。”

师兄!嬴政急着上前了两步,忽的又停下摸了摸腰间,脑中一晃,连忙跑进内殿,将朝服上一团枯黄解了下来系在腰间,这才急急向着殿外窜去。

殿门刚一打开,嬴政一脚跨出,虽是半身还在殿中,眼神却早已顺着青石板路,盯在了那缓缓而来的青年身上。

“师兄!”

青年耳朵一动,抬头眯眼向前看去,在见到殿前站着的嬴政时面上微有一怔,随后扯开嘴角,露出个温柔的笑来,“嘿!政儿。”

青衫,墨发,气韵悠然。

青年长身玉立,眉眼柔和,脸上的笑容让人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暖意。

嬴政眼中流露出喜色,几步踏下台阶,一把将王翦挥了个踉跄,“碰!”的一声将施勋拥入了怀中。

王翦张着嘴,满脸讶异的看着身后两人,然后回过头,盯着殿前面无表情的侍卫看了会儿,自讨没趣的顺着墙根走了。

施勋被嬴政连头带脸的捂在怀里,闷得喘不过气来,感叹着这小子的胸肌真是越来越结实了。

抬着手拍了拍嬴政的肩膀,施勋闷声道:“政儿,师兄要被你闷死了!”

嬴政警觉,连忙松了松手臂,给了施勋喘气的机会。

搂着施勋细细看了看,嬴政喟叹道:“师兄,你总算肯来秦了。”

施勋眉梢一挑,好笑的从嬴政怀中挣出,“不是你派兵逼我来的么。”

泰然自若的看着施勋,嬴政眼神微沉,“是我的错,师兄可是怪我派兵逼你来秦?可若不如此,我怕今生,师兄都不会想着来秦见我。”

确实也是,自从嬴政年少时与燕丹分离后,除了燕丹来秦为质这段时间,历史上两人可以说是互为死敌,燕丹机关算尽,派人刺杀,嬴政则怨恨满腹,千里追凶,而最后,直至燕丹身死,两人也再没相见。

究竟燕丹来秦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导致昔日玩伴变为仇敌,历史上却也没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只是猜测秦始皇为了一统山河,而不顾往日友情。

若是以前那燕丹倒还有可能,可现在看来,施勋与嬴政不仅同为师兄弟,而嬴政对施勋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那么日后之事,是否…也可避免。

想着历史上嬴政因不让燕丹回国,而说的那句有名的“乌头白,马生角,乃许耳!”,施勋深觉蛋疼。

许是察觉出施勋的神色不对,嬴政垂着双眸,伸手轻扯住施勋袖口,“师兄,你是在怪我么。”

施勋猛的回过神来,看着嬴政眼底的不安,心中又是一软,“不怪,师兄怎会怪你。”

见嬴政稍有放松,施勋又道:“不过你此番做法却是不对,师兄说过迟早会来找你,你这样逼迫燕王,难道不怕受损么。”

施勋这番话处处为嬴政着想,倒像是没把自己当做燕国人。

施勋虽不觉不对,嬴政却是察觉了出来,随即带了股暖暖的情意,轻轻扫向施勋面容,“想师兄,等不及。”

心里一暖,施勋呆愣愣的看着嬴政那与自家弟弟有些相似的面容,手指轻轻扣了扣,似是想抓住什么,最后却又松了手掌,反手轻拍。

“下次不许了”

嬴政皱眉道:“若师兄不走,便没有下次。”

说完,不待施勋回话,嬴政一手扯起施勋想着殿内走去,“师兄刚刚来秦,使馆住处不好,你便在此住下好了。”

!!!

施勋踉踉跄跄的被嬴政拉进殿中,嘴巴直接变成了蛋形!

他虽然知道嬴政可能是在王宫里给他安排了个住处,可却没想到,竟直接把他安排到自个寝殿里了,这可是秦始皇老婆都没有的待遇,他真是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被嬴政拉着进了内殿,施勋一眼就瞅见了那看起来就很软很舒服的床榻。

想了想曾经在赵国质子馆里睡过的木板,再看看这暖呼呼的内殿和那软乎乎的床榻,施勋砸吧砸吧嘴,心里原本还有的一点点小抗拒,瞬间可耻的不见了。

绕着内殿转了一圈,施勋满意的点点头,“这地方挺好,可我睡这,你睡哪呢?”

嬴政嘴角一抽,瞬间觉得师兄的智商似乎从没变过。

略带无奈的点了点那床榻,嬴政提醒道:“师兄,你觉得这天子寝殿中,除了我住,还会给别人留榻么?”

“你的意思……”

微一点头,嬴政话中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暧昧,“咱们一起睡。”

【不能答应他!】

施勋还没反应过来情况,便被脑中的声音突的一震,呆愣了片刻才反过劲来喝道:“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差点被你吓成脑瘫!”

【脑瘫便脑瘫,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快告诉他,你不住这】

被河洛一通嘲讽,施勋倒也不气,好笑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住这?这个历史上也有要求么!”

【……有,你…你不能卓

听出河洛话中心虚,施勋挑眉一笑:“呸!骗我!”

说完,也不等河洛阻止,施勋直接冲着嬴政道:“行,反正咱俩师兄弟也好久没一起睡过了,正好这两天还能一块聊聊天。”

【你!笨蛋!】见施勋口快应下,河洛怒斥了一句,不在说话。

施勋不由心花怒放,虽不是什么大事,但第一次成功反抗了河洛,倒是爽了许多。

其实施勋倒是没怎么故意惹怒河洛,只是平日里被压榨的多了,潜意识总想激一激他,败败这大神器的威风。

不知这其中内情,嬴政却在听得施勋答应后,眼神突的一亮,直勾勾的盯住了施勋的脸庞,手掌握了又松,闷出一阵热汗。

“师兄,师兄你。”上前两步扣住施勋的肩膀,嬴政激动的喘了两口,舔了舔唇道:“师兄你这是答应与我……”

“储君可在?太后娘娘听闻燕公子入秦,特派奴才请燕公子前去一叙。”

太后?赵姬?

施勋微怔,挪开身子刚要答话,却听得一旁猛然传来一声怒喝。

“滚!不见!!!”

那声音在耳边炸起,惊得施勋汗毛瞬间起立,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施勋刚要皱眉训斥,却被嬴政脸上的神情震住。

嬴政双眼怒瞪,面若冰霜,似是怒到极点,太阳穴旁的青筋都有些鼓起,施勋惊恐的看着嬴政眼底集聚的狠戾,皱眉抚上嬴政额前,将真气化了进去。

脑间一阵清凉,嬴政眨了眨眼,看着面前清亮温润的眸子,心中的怒意渐渐平息。

发现嬴政眼中戾气逐渐散去,施勋收回真气,问道:“可还好?”

点了点头,嬴政虽忍了怒意,却也再无心思去想别事,只好略带歉意的握住了施勋的手,“师兄,我刚刚……”

打断了嬴政的话语,施勋心中对嬴政为何如此愤怒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听出外面没了声响,估计宫侍已被嬴政惊走,施勋拍了怕嬴政让他坐到榻上。

“我曾受赵夫人照顾良多,去拜访她也是应该,倒是你,怎么对生母如此不敬。”装作不知的样子,施勋问道。

“你不懂,师兄,你不懂。”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嬴政偏头不答。

看着嬴政脸上闪过的恨意,施勋心道我不懂个屁,我tm什么都懂,就是不好意思跟你点明罢了!

干巴巴的环抱着嬴政,施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只好轻声道:“我不懂,那你可否告诉我,政儿,不论怎样,师兄是站在你这边的。”

身体一颤,嬴政张了张嘴,又颤抖的闭了起来。

见此情形,施勋眼底有些黯然,“你若不想说便不说,师兄的确也不该……”

“不!不是!”听出施勋语中黯淡,嬴政慌忙揪住了他的衣袖,终是再也忍受不住。

静默了一会儿,嬴政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漆黑,却已不见丝毫情绪流露。

“那不是我母亲,淫|妇,只是个淫|妇而已。”

唇角冷冷的勾起一抹笑容,嬴政眼中血色渐充,“她与吕不韦勾结…害死了我父王,我亲眼,亲眼见到她在父王死后当晚,就跟吕不韦,行那苟且之事!”

嘴唇颤抖的吐了口气,嬴政两眼通红,手掌紧抓着施勋衣袖,似握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放。

“后来,吕不韦不要她了,她又勾引殿内侍卫,整日厮混,还让吕不韦从宫外找了个淫人进宫,哈!现在满朝文武,满城百姓,都在看孤笑话,有这么个母亲,孤都不知是从哪来的!”

“她叫你去叙旧,呵,打的什么心思!”嬴政面带狠色,说的颠三倒四,却又紧揪着施勋,痛苦不已。

“吕不韦要夺孤权,孤拼死也不给,现在她和那淫人也要插上一手,哈哈!都想来分了孤的王位,都想着控制孤!!!”

“迟早,迟早有一天,待孤加冠亲政,孤,孤……”

嬴政瞪着眼看向远处,嘴中喃喃不停,却始终吐不出最后几字,只能扭头看向施勋,眼中一片茫然。

施勋心中酸痛,仿佛又看到了那日在赵国质子馆内的小孩,悲哀,冰冷,但不同的是,那时的脆弱却早已化为了狠厉。

施勋垂着眼抚上嬴政额角,道道真气化入嬴政脑中,待到嬴政清醒的那一刻,施勋却像小时候那般,轻轻捂上了嬴政的双眼。

“政儿,师兄永远站在你这边。”

低沉温和的声音回响耳边,嬴政在黑暗中眨着双眸,一眨又一眨。

施勋觉得手掌渐渐温热起来,刚想移开,却被嬴政猛的按了下去。

然后,掌中湿了一片,嬴政紧按着施勋的双手,声音喑哑的颤抖起来。

“师兄,我身边,只剩下你了……”

施勋默然,手扶着嬴政的肩膀,使力按了按。

嬴政怕是将心中憋闷了许久的事一次性的爆发了出来,等到施勋将手掀开时,却见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早已闭起。

少年人脸上一片湿润,眼下围着圈青紫,估计没睡过几日好觉。

施勋将嬴政面上水迹擦干,将他放上榻去摆好。

拆着被子刚想给他盖上,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那腰间瞟去,一片深色中,枯黄的草蚂蚱格外显眼。

这是,那时候给小孩编的……

原来没扔啊,施勋鼻尖一酸,探过头去,伸手捏了捏那蚂蚱的触角。

草叶早已枯黄,触角也断了半根,施勋想着改天在给嬴政编一个新的,省着这小孩没见过草蚂蚱,老拿它当宝似的系着……有损威严。

把蚂蚱往里塞了塞,施勋将被子给嬴政压好,叹着气靠坐在了床边。

台前的紫金香炉还缓缓冒着青烟,身后嬴政的鼾声渐起,睡得格外香甜。

施勋揉了揉眼睛,轻轻拍了拍左胸。

“河洛,我想帮帮他。”

第26章 秦二六:师兄好帅

施勋一直都不是那种胸怀大志的人,来战国这么长时间,平常偶尔也会想想去改变些什么,却也只是想想而已。

河洛从来没有真的认为,施勋会有闲情逸致去改变别人的命运,因为施勋虽然心软,却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自己身上还有他弟弟的一条人命。

可今天这话,河洛却没有听出丝毫玩笑的意味。

施勋轻拍着胸口,口吻无比认真,“河洛,我想帮帮他。”

河洛静了片刻,同样认真的否决了他【不行】

早料到河洛不会同意,施勋皱了皱眉头,满心无奈,“为何不行,我只是帮他而已,长生珠的事我也告诉他,该做的事我也做,我只是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一下我的师弟而已,这有什么不行的。”

【这会影响历史】

“影响历史,什么都会影响历史,历史又tm不是白开水,放点盐就咸了,你说历史从不会改变,那要按你说的,我就算是再怎么帮,它也应该还是一样。”

烦躁的挥了挥手,施勋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

片刻,河洛带着压抑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对历史人物产生了感情,你……】

“我是人,不是机器。”

冷冷打断了河洛的话语,施勋沉声道:“人和人在一起都会产生感情,哪怕他是你的仇人,你对他也会有恨,我跟嬴政相处五年之久,早已将他当做了自家兄弟,他若是如历史上的秦始皇般仇恨我也罢,可他如今却是全心全意将我当做亲人来看待。”

顿了顿,施勋话语中带了分涩意,“他身边现在只剩下我这个师兄了,若连我都不帮他,他心中便真的除了恨意,再无其他了。”

【秦始皇本该如此,你即便是帮也无用】

“没有人生来就该怎样,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我帮他无用?”

见河洛不在说话,施勋语调中带了丝哀求,“河洛,我从没反驳过你,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因为我弟弟的事情,我不敢做出有违历史的事情,可现在,我真的挺想帮帮他的。”

【意志不坚,太过心软。】

施勋自嘲的笑了笑,“我这人就是这样,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师弟受委屈,你不仅不帮,甚至还要在日后推他一把?呵,河洛,这种事我以前绝对不做,可现在却不得不做。”

“就当我是在为自己赎罪,至少现在,让我帮帮他。”

过了半晌,河洛的声音终是无奈响起【施勋,我曾再三警告于你,你为何总要如此】

“河洛,我不想只是因为能救弟弟的长生珠,而将我的本心里那点善也忘了。”

点了点心口,施勋笑道:“我若是连自己的本都忘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去记住的。”

施勋这人心里总是有一份东西,说好听了叫坚定,不好听了叫固执,可不论怎么说,凡是被他记进心里的人,他是不论如何也要试着护上一番,尽管,他可能并没有多么大的能力。

就像为了救他弟弟一般,河洛只是给了一种可能,他便一头扎进了历史,去完成以前他想都没想过的事情,而如今也是如此。

被施勋说的一震,河洛愣了片刻,漠然笑了起来【还是这样】

“?”

【你竟从没变过】

“什么?什么意思?!”施勋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这话题转移的太快了点吧!

不给施勋反映的时间,河洛轻叹一声,终是松了口【只此一次】

只此一次?这是,同意了?!!

发现河洛妥协了,施勋瞬间乐开了花,“就一次,就这一次!”

知道河洛不会在阻碍他干预历史,护短大施勋乐呵呵的冲着床后的嬴政笑了笑,还伸手给自家师弟掖了掖被角。

河洛漠然喟叹,不在出声,不会变的,无论是人,还是历史,永远都是一样……

**

数日之后,施勋身着侍卫装束,神清气爽的随着嬴政上了早朝。

发冠束,银亮甲,鼻似刀削,唇红齿白,双眸一点如墨,眉宇间正气坦然。

施勋略带得意磨蹭了下腰边挂着的长剑,环视一圈眼巴巴观望的大臣们,站在嬴政身后,冲着首位的吕不韦挑眉一笑。

嘿,师父!

吕不韦接受到来自施勋的关心问候,嘴角一抽,面色不郁的垂头后退。

身后文臣一看状况不对,抽了抽袖子上前找茬。

“储君,不知您身后这位是?”

嬴政斜眼一瞥,冷声道:“孤的近卫,燕丹。”

燕丹,燕国太子!

顿时,各色打量的目光都开始往施勋脸上招呼过去。

这谁不知道储君发兵十万进攻燕国,就是为了逼燕太子来秦为质,更何况前几日燕丹一抵咸阳,便直接被王翦接到了储君寝殿,重视之意不言而喻。

听闻燕国太子习得一身道法,曾于军中破敌数千,如今一见,倒果真是目色清亮,英气凛然。

只是明明是被逼迫而来,为何储君却偏要封个近侍给他?

那文官打量了片刻,眼神一转,冲着施勋发起了难,“燕丹身为燕国太子,如何能以近卫身份上朝,还望储君三思,莫让有心之人破了朝纲!”

这话一开口,看着施勋不顺眼的大臣纷纷嚷嚷了起来。

“是啊,是啊,储君三思啊!”

“这燕丹乃是质子,如何能上朝参政啊!!!”

“储君近卫应由秦国子弟选出,吕相过目之后方可随行啊!”

不知是哪个口无遮拦的抖出了吕不韦的名字,吕不韦正找地躲着呢,这下彻底被揪了出来。

抬眼看了看嬴政阴沉的脸色,吕不韦抿着唇偷瞄的施勋一眼,眼神一闪,就着群臣的话顺了下去,“大臣们言之有理啊,若是让别国人当了储君近卫,臣也着实放心不下。”

听着吕不韦发话,这殿上更是群情激昂,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直接上前去吧施勋拉下来。

斜眼瞅见嬴政气的满面铁青,施勋用着剑柄戳了戳嬴政,莞尔一笑,“政儿,别急,师兄给你撑腰!”

说完,施勋抬着头直冲吕不韦看去,“师父,徒儿如何也能算别国之人,我与储君间师兄弟情谊,师父难道不知?!”

“我!”此话一出,满殿哗然,吕不韦一脸震惊的看着施勋,如何也想不到他竟将此事抖落出来!

嬴政平日最厌与他有所联系,回秦后对于此前拜师一事更是只口不提,可为何今日,却能让燕丹当着满殿大臣,承认了这师徒关系?!

这事不光吕不韦震惊,群臣也都惊愕不已,纷纷看向殿上嬴政,这关系,究竟是真是假?

过了半晌,只见嬴政缓缓道:“不错,吕相,孤与师兄的关系,你这个身为师父的人难道还不知么?”

这话,便是承认了师徒之名,弄不明白嬴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吕不韦心中警觉,抖了抖衣袍,悠悠笑道:“怎会,储君与燕丹亲如兄弟,臣自然是知道,可即便如此,燕丹他也是别国之人,这……”

“师父!”出口打断了吕不韦的话语,施勋挑眉向着殿下走去。

施勋虽面带笑意,但那眸中煞意吕不韦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口水,吕不韦斜眼一瞥,向着旁边的武将示意上前。

那武将得了示意刚要上前,却突的顿在原地,动弹不得!武将惊恐张口欲言,却被施勋狠瞪过来的一眼吓得口水倒流,呛得面红耳赤。

见那武将半天过不来,吕不韦急的扭过头去,刚刚好撞进施勋一双笑眯眯的眼中。

施勋挡着身后一干大臣的视线,伸手揪住了吕不韦的衣袖,“师父,我身为你的徒儿,如何能算别国之人呢?况且徒儿一身武艺,由我保护师弟,师父你应当放心才是啊,恩?”

袖口被紧紧揪住,连带着整个手臂也被向下拉扯着,吕不韦面带惊吓的看着施勋眼中的威胁,脑中直接反映出那日在战场上,施勋浑身金光,一剑一个的模样。

“吕,吕相。”

身后被施勋挡着的大臣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吕不韦垂眼后退,捂着袖子转头而笑,“这,燕丹说的也是,我自己的徒弟我也放心,若是储君喜欢那这近卫由他担当也可。”

“孤自然是喜欢。”听得吕不韦话中不甘,嬴政眼中不由露出些许笑意。

转头冲着那帮大臣咧了咧嘴,施勋将那武将解开,既而脚尖一点,瞬间由殿下回到嬴政身后。

“如何,既然吕相也同意了,那你们应该也就无异议了吧。”

冷笑着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吕不韦,嬴政道:“自今日起,燕丹便为孤身边近卫,王宫侍卫皆由他管辖。”

“储君,储君这!”

“恩?!”眯眼扫向那还想啰嗦的文臣,施勋唇角一勾,做了个口型,你!想!死!死!看!么!

文臣脑袋一缩,瞬间沉默。

见满殿鸦雀无声,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退朝!”

嬴政拉着施勋走出殿去,大臣们愣了好一会儿,全都面带愁容的向着吕不韦聚拢过去。

吕不韦脸色铁青的挥开群臣,走出殿去,到了一僻静地方,将捏着袖子的手松开。

只见一阵清风拂过,那飘荡的宽袖瞬间由小臂分裂开来,跌落在地,化为飞灰!

九曲廊木之上,施勋和嬴政勾肩搭背,你锤着我,我拍着你。

咧着一口白牙,施勋使劲的勾着嬴政的脖子,“政儿,爽不爽!”

“爽!”微弯着腰身,嬴政侧脸看向施勋,勾唇而笑。

“政儿,舒不舒心!”

嬴政顺从点头,“舒心。”

“政儿,师兄帅不帅!”

“这,帅是何意?”

“别管那个,就说帅不帅?!”

施勋背脊微挺,昂头看向嬴政,脖颈至腰间划出一道漂亮而有力的弧度。

怔愣的看着施勋眯起的黑眸,嬴政指尖微张,虚点住了那扬起的眉间。

“......恩,帅。”

第27章 秦二七:初遇嫪毐

既然要帮,那便帮个彻底,好不容易劝得河洛同意,施勋当然不会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从嬴政手中接到调遣令,施勋便大手一挥,将宫内大大小小的侍卫头子叫到一处,展开训练。

朝堂之上,施勋每日站在嬴政身后,助其理法揽权,逼得吕不韦不得不安分起来。

一日上朝,施勋听得一文官自称李斯之后,愣是盯着他看了足足一个钟头,直把李斯看的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然后下朝之后,施勋笑眯眯的向嬴政推荐了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大丞相。

如此过了数月,朝堂之上,文以李斯,武以王翦,内有…大施勋?

总之,嬴政手中的实权,逐渐与吕不韦相抗起来。

午后酒足饭饱,趁着嬴政忙于政务没时间粘着他,施勋从寝殿中偷溜了出来,冲着守门的宫侍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宫侍欲言又止的小眼神下,懒洋洋的向着御花园行去。

脚步一点飞身跃上一座阁楼,施勋站在阁楼顶上,眯着眼向宫内眺望而去。

午后日头正盛,但在云雾的遮掩下,却也只是透出薄薄的一层光来,虽不耀眼却令人舒适不已。

施勋深吸了两口气,兴致勃勃的俯视着下方一片宫墙,随口道:“这咸阳宫还真挺宏伟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与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此时的咸阳宫不过尔尔,嬴政统一六国后耗费大量人力财物完善宫殿,长寿宫,寻仙台皆被筑起,可惜最后还不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唉,能不能不要总说点这么扫兴的话题。(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被河洛说的再无兴致,施勋索性从阁上跃下,顺着泉湖往深处走去。

【我若是在不提醒你一下,你怕是要将这历史轨迹抛于脑后了】

“怎,怎么会。”嘿笑了两声,施勋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不会?那我前几日让你将横公妖丹献给嬴政,你为何推托】

“我也没推托,我就是想着过几天在给,因为那时候,那时候……”支吾了半晌,施勋有些心虚的垂下了头。

河洛说的没错,跟嬴政相处的越久,他便越加不想去完成那些可能会毁了嬴政的任务,如果嬴政如历史上所说一般残暴狠戾还好,可他所见到的,却是一个行事果断,有勇有谋的英明君王。

这君王也会有常人的喜怒哀乐,也会对着亲近的人百般讨好,更何况,这个君王还是他的师弟……

对施勋的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河洛冷声道【你先前只是说要帮他,可如今,你却是连你该做的事都想放弃,施勋,何主何次希望你还能分得清】

“我能分的清,但是这妖丹一定要我献么,就不能……”

【施勋!】打断了施勋的询问,河洛的话中已隐隐带上了几分怒意【救弟弟还是帮师弟,你必须要做个决定!】

嘴唇微微一颤,施勋抽了抽指尖,无意识的蹭着衣摆,“当然是救弟弟了,河洛你这话真好笑。”

【……徐福已游历至秦,不日便会来到咸阳】

“哦。(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漠然的应了一声,施勋垂眼而笑,“我今晚就将那珠子给了他,省得你整日操心。”

见施勋情绪低落,河洛微一叹气,劝道【施勋,我也不是逼你,只是这长生珠……】

“我知道,我确实是…有些过了。”打断了河洛的话,施勋抬脚向前走去。

听出施勋无意理他,河洛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遂也不再开口。

御花园里静悄悄的没个人影,偶有几个宫人走过也只是对着施勋俯个身便匆匆离去。

施勋走了半天面对着这堆子山山水水,亭台楼阁看得也有些厌烦,便顺势走上了一小亭,躺在那廊椅上闭目养神。

耳边听得一片静然,虫鸣鸟声低低掠过伴着清风卷入耳内,施勋喟叹一声,心中烦闷感稍减,隐隐约约竟是有些困意传来。

胸口金字突然显现,施勋意识逐渐远去,沉浸在一片道法之中。

周围忽然变得极静,不见一丝声响,水滴叶落,都像是放大了数倍声息,却在接触耳边的一瞬间隐去。

片刻之后,意识回归脑间,施勋深吐了口气,沿着经脉探了一圈,感受着那突然增多的真气,略带惊喜的睁开了眼睛。

“河洛,这是怎么回事?”

【道德经】过了一会,河洛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悠传来。

【自你吸收道德经之后虽脑中有了道法,但却无暇去吸收它,咸阳宫内帝王灵气充沛,御花园里的风水更是上乘,如今此地灵气与道德经相融合,便带着你吸收了它的道法。】

【你现在体内真气充盈,正好借着此地修炼一番,我教你套口诀,若是练得快不日便可御剑】见施勋此时高兴,河洛趁机道。

“原来是这样。”喜滋滋的感叹着自己的人品,此时施勋倒是忘了自己先前还与河洛生着闷气,按着河洛的话闭目运起气来。

一个周天下来,果真感到体内真气又多了许多,施勋起身抽剑,真气包裹着剑尖向上一抛,那铜剑便轻飘飘的立在了半空中,停滞不动。

内心雀跃不已,施勋将剑收回掌中,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河洛,我会御剑了。”

【这哪里算什么御剑】河洛好笑道【不过是以真气将剑撑起罢了,你又如何能站上去?你这剑,伤人还可,载人却不能,太过轻脆了。】

“啊?”眨了眨眼,施勋哼道:“我就这一把剑,还是从燕国带过来的。”

听出施勋话中失落,想着正好借此机会讨好一下施勋,增进一下两人感情,河洛笑道【无妨,你现在可是在秦国,秦国兵强马壮,矿石什么的也必是不少,我知道一种铸剑的方法,你去让嬴政寻来材料,到时候找个铸剑师给你打出来便好】

“你知道的真多。”挑眉夸了河洛一句,施勋从小亭子里出来,打算原路返回。

【那是自然】很是享受施勋的夸奖,河洛刚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得前方一阵喧闹声传来。

这声响施勋自然也是听到,皱着眉头向前看去,却见那小道的拐弯处,一身穿华服的俊美男子正被人前呼后拥的向这边行来。

男子长得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浓眉微微挑着,放到哪里都可以称得上英俊。

只是,那双眸子中却时不时的透出股淫邪的意味。

眉头微皱的瞅着男子,几乎是一看见此人,施勋便立马认出了男子的身份,长相英俊,又住在宫里,更何况这身气质……

【嫪毐】

“果然是他。”面色冰冷的看着嫪毐毫无顾忌的向这边行来,施勋冷道:“他这么嚣张,就不怕嬴政一剑戳死他么。”

【嬴政政务繁忙,哪有闲功夫来这里,更何况嫪毐有赵姬护着,自然是嚣张一些。】

看着嫪毐这幅春风得意的样子,再想想嬴政每日紧缩的眉头,若不是如今时机不对,施勋还真想冲上去将此人脸上的嚣张打掉。

不想与这样的一个人对上,施勋面色不郁的看了片刻,刚想转身离去,却见另一条小路上,黑袍天子一副寻着什么的样子缓缓走出。

带队侍卫跟在嬴政身后显出身影,发现施勋瞬间立刻冲嬴政喊起。

“师兄!”四目相对,嬴政眼中一亮,大步跨出。

施勋呆愣愣的看着嬴政抬起头向他这边看来,想着那边正往这边来的嫪毐,心中顿时一紧。

慌忙向前跑了两步,施勋刚想拦住嬴政不让他往前走去,却见嬴政脚步一顿,本是带着笑意的嘴角,瞬间凝固成冰!

第28章 秦二八:护我一人

身后跪地声慌乱响起,眼看着嬴政面部表情霎时间变得冰冷僵硬且眼中已隐隐有怒意聚集,施勋暗道不好,上前扯住了嬴政,阻了他渐起的杀意。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握着嬴政的手缓缓转过身去,一眼便看到跪了满地宫人,施勋漫不经心的扫过跪于前方的嫪毐,视线微定,紧接着,面色不由一沉。

这人,竟是半跪于地!嫪毐,竟是已嚣张到如此地步了么!!!

显然,这一幕也同样被嬴政看了个清清楚楚,眼带杀意的看着半跪于地的嫪毐,嬴政嘴角一阵抽动,紧接着撇开眼去,拉了施勋就要离去。

见嬴政没什么举动,施勋刚松了口气,就听着身后一男声响起。

“储君真是好久不见啊,太后娘娘还时常念叨您呢。”

你他妈知不知道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对着嫪毐的傻比行为头疼不已,还不待施勋开口,却见嬴政脚步一顿,眼中戾气顿现,冷笑着回过了头去,“你算个什么东西。”

嫪毐面色一青,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愤意。

要说嫪毐此人,本就是个市井小人,被吕不韦借机献给赵姬后,颇受赵姬宠爱,整日在宫中前呼后拥着,竟也无人敢去管辖。

如今嬴政还未加冠成王,赵姬仍有垂帘听政之权,而因着两人关系,嫪毐手中也多多少少有了些权力,因此便开始小人得志,嚣张得忘乎所以。

这人虽是个不要脸的,但在外面却是死要面子,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被嬴政骂个正着,真是尴尬到死,也顾不得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自作主张的由地上站起,抬眼向着嬴政看去。

而这第一眼,便看到了施勋与嬴政紧紧相握的双手。

嫪毐一愣,又抬头向上看去,直到看见施勋那副俊秀模样之后脑中便猛的一转,眼中不由带了些淫邪,促狭的笑了起来。

“我当储君为何抽不出空,原来是去陪着小宠了啊。”

感觉嬴政的杀意已快要忍不住的爆发出来,施勋心中一紧,跨步上前,一脚将嫪毐踹到了地上。

抬身挡住嬴政的视线,施勋喝道:“储君面前,怎敢无理!”

灰头土脸的倒在地上,嫪毐瞟着周围人带着嘲笑的眼神,怒的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敢踹老子,不想活了吧!”

这人,嚣张到一定境界后,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本来若嫪毐只是嚣张些也就罢了,偏偏他触到了嬴政的禁忌,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他是孤的师兄。”

阴冷无比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还不待施勋反应过来,手腕便被猛地一扯,紧接着嬴政带着杀意的吼声在耳边响了起来,“侍卫何在,此人君前无礼,给孤就地诛杀!!!”

完蛋!

嫪毐双眼大睁的看向嬴政,完全没想到嬴政竟敢下如此命令。

【施勋,嫪毐不能死!】

“我知道。”

不用河洛提醒施勋也明白,嫪毐现在还不能死,他还要等着将来造反不成留给嬴政刷怪用的,要是现在死了,历史就他妈如一条脱肛的疯狗开始到处咬人了!

历史一跑偏,河洛绝逼会怒到丧心病狂的出来压死自己!!!

霎时间脑补出河洛转着闪道光的大盘子,由上而下将自己连着咸阳宫一起压个粉碎的场面,施勋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伸手抽剑,一把挡在了嫪毐面前。

“铛!”的一声,侍卫的剑被猛的弹开。

嫪毐惊恐的看着身旁掉落的铜剑,瑟瑟发抖的跌倒在地。

见施勋阻拦,侍卫们停了脚步,犹疑不定的看向嬴政。

“师兄?!”

嬴政一愣,惊疑不定的盯着施勋的动作,喝道:“为何护他!”

面带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疗毒,施勋示意一帮侍卫向后退去,正色道:“政儿,嫪毐不能杀。”

面色铁青的看着施勋,嬴政目光越过施勋向他身后看去,却刚好见到嫪毐因惊吓而不自觉握住施勋衣摆的双手。

瞬间,杀意更胜!

“混账!”怒不可遏的抽出腰间佩剑,嬴政一把越过施勋就要向着嫪毐砍去。

施勋一惊,回身捞起嫪毐向后退去。

“师兄!为何护他,为何护他!!!”不解的看向施勋,嬴政眼底弥漫着狠戾,眸色中透出些许哀意。

不明白嬴政为何突然暴怒,但若自己一离开,嫪毐恐怕是活不过今日。

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施勋抬手运气真气向嬴政拍去,想着让他冷静些,却不料嬴政双目一瞪,反身避开了施勋的手掌!

“师兄,你这是作何?!”不可置信的看着施勋,嬴政双目中已泛起了血丝。

“你,你是燕太子丹?”那厢嫪毐总算恢复了些神智,弄明白施勋的身份后瞬间面色惨白。

没工夫理会嫪毐,施勋看着嬴政眸中的惊怒,知道这小孩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但当务之急却还是先把嫪毐送走为好,若是在呆下去,保不齐会出什么乱子。

寒着脸将嫪毐扯起,施勋见嬴政脸上惊怒不定,忙道:“政儿,师兄等会再给你解释,你先回殿去。”

说完,施勋飞身跃起,带着嫪毐几下就消失了身影。

嬴政脑中一炸,刚想向前追去,却在迈出步伐后突然顿在原地,脸颊抖动俩下,茫然的垂下了头。

周围侍卫察觉不对,却无一人敢上前说话。

片刻之后,嬴政无力的挥了挥手让侍卫散去,缓缓挪着脚步向寝殿走去。

那厢,施勋提着嫪毐跃了无数个宫殿后总算找到了太后寝殿。

一把将嫪毐摔了出去,施勋缓缓上前,看着嫪毐一脸惧意,冷声道:“我警告你别想着打储君的主意,否则不用别人,我一剑把你捅个对穿。”

慌乱的由地上爬起,嫪毐白着脸,小声道:“不会,不会,今日,谢太子救命之恩。”

漠然的看了嫪毐片刻,施勋抬首瞅了瞅太后寝殿,冷笑道:“还请你告知太后一声,燕丹不日便来拜访。”

嫪毐一愣,还来不及开口,便见眼前一花,施勋已是没了身影。

盘腿坐于树上,看着近在眼前的宫殿,施勋满面愁苦,“嬴政今日举动不太对劲,怎地如此易怒。”

【秦始皇性格残暴,阴晴不定是出了名的,只不过往日不曾表现出来而已,有何不对劲】

知道河洛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施勋也懒得与他辩论,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想怎样跟嬴政解释的好。

天色渐暗,眼看着无法再拖,施勋叹了口气,跳下了树。

瞅着门口一片昏暗不见灯火,估计是嬴政心情不好,将宫人全部赶了出去,施勋默叹一声,进了院子。

还未到殿口便隐隐约约瞅见了个黑乎乎的人影杵在门前,施勋心中一紧,几步跑上台阶将那人影一把拽住。

触手一片冰凉,衣料上沾染着浓重的寒意,施勋离开了多久,嬴政便在这殿外呆了多久,直到身体僵硬冰冷,却也不曾离开半步。

施勋拽了拽,见嬴政还是纹丝不动的坐于门前,无奈道:“政儿,还在与师兄生气么。”

门前一片寂静,过了半晌,才听得嬴政的声音低低响起,“脚麻了。”

心中好笑不已,施勋伸手将真气灌于嬴政体内,待他身体逐渐回暖,才将他拉起走进殿内。

“为何不让宫人掌灯。”

殿内也是一片昏暗,施勋叹了口气,松开嬴政刚想去唤人进来,手腕却突的一紧,随即便落入了个冷冰冰的怀抱。

嬴政死死的搂着施勋,面上看不清表情,声音却冷漠无比:“师兄,你为何要护他。”

果然还在生气,叹了口气,施勋也不挣开,正色道:“政儿,你当真不知师兄为何护他么?”

停了片刻,见嬴政不答,施勋叹道:“你现在还没即位,只是储君而已,如今朝政不稳,吕不韦手上有权,赵姬亦有罢君参政的权利,若是因杀了嫪毐而惹怒赵姬,她与吕不韦合起来斗你,你这储君的位置恐怕就不稳了。”

“更何况如今我们手中权力不够,还是需要嫪毐去牵制着吕不韦的。”

“师兄是为了我才护他。”听了施勋的解释,嬴政心中的烦躁总算是消了些。

刚刚眼看着师兄带着嫪毐从他眼前离去,他脑中尽是一片空白,有一瞬间,他甚至想起手抬剑,将师兄从空中掼落,牢牢锁在怀中,不让别人见他,亦不让他见别人。

没有察觉出嬴政情绪变化,施勋抬手拍了拍嬴政,笑道:“是啊,若不是为了你,师兄哪有闲心去管别人死活,更何况他还是你讨厌的人。”

微低下头,嬴政紧揽着施勋,贪婪的吸着他颈边的气息,声音中都带着些许的颤抖,“我不怕,我只要有师兄便好了,就算师兄为了他想要伤我,我也甘之如饴。”

“你说的什么屁话!”语中带了些怒意,施勋一把拍上了嬴政的脑壳,“我怎么会伤你!那掌上有真气,我就是想让你冷静些。”

鼻尖轻轻碰了碰施勋的发丝,嬴政微垂眼眸,漠然道:“我信师兄。”

口中说着相信,但那语气中的抑郁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我怎么听不出来!”挠了挠头发,施勋心中也不禁烦闷起来。

嬴政这小孩虽说从小就性格有些阴沉,但却从来都对他很是相信,怎么今日如此古怪。

施勋只是觉得古怪,却从来不曾细想,为何嬴政会如此,甚至为何…嬴政会在今日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嫪毐。

嬴政少时生长在赵国,在他最困苦之时是施勋陪在他身边,护他安危,那时的嬴政便已将施勋放在了心底,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儿时的回忆。

回秦后的嬴政可谓是众叛亲离,父亲死去,母亲又整日和师父勾搭在一起,想着将他当做傀儡,尽揽大权,此时的嬴政,可以说是已变得与少时完全不同,变得狠戾,变得冷漠,而施勋,则可以说是他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最后一个肯护着他的人。

所以嬴政才会无时无刻的去打探施勋的消息,甚至为了施勋亲上战场,因为他想看看,施勋是否还是如他记忆中那般,护着他,只护着他。

本来若是施勋没有那般护短,或许嬴政也会渐渐把这个师兄忘记,然后彻底变为历史上的秦始皇那般冷情冷血。

河洛或许察觉到什么,想要提醒施勋,可惜的是,嬴政所见到的施勋依如少时那般,护他依旧。

“师兄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施勋来秦后这么对嬴政说。

像是绝望的黑暗中最后一缕阳光,嬴政死死抓住了他,片刻也不敢松手。

他以为施勋永远会是他的,可是今日施勋却当着他的面护住了其他人,这事就好像给了嬴政当头一棒,让他一瞬间变得无所适从,变得恐慌,变得暴怒。

杀了嫪毐会有什么后果他又怎会不知,可他想让师兄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只护他一人,即便是为了他而去护别人也不行。

像是催化剂一般,只是一点,就可以引爆所有的欲|望。

满室昏暗中,嬴政紧揽着他的师兄,灿然一笑,“我永远相信师兄,只要师兄永远都是我的!”

嬴政就像是个一无所有的黑龙,在黑暗中发现了他的宝物,于是便牢牢锁住,至死,也不肯放开……

第29章 秦二九:长生珠献

殿内仍是一片昏暗,施勋被嬴政紧紧揽在怀里,感受着那呼吸在颈边的热气,心中不知为何涌起一种毛毛的感觉。

刚刚嬴政那话语还回响在耳边,施勋干咽了一口,模模糊糊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再去深思。

河洛一反常态的没有在他脑子里絮叨,但他此时却有些巴不得河洛开口说上几句,好让他能够清醒一下,因为嬴政这怀抱,炙热的让他有些头晕。

轻轻吐了口气,施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嬴政猛的抬起头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眨也不眨,如一汪深潭寒水,混着各种情思幽幽的向他看来。

两人鼻息逐渐交织在一起,施勋一噎,觉得这情形着实尴尬不已。

话说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是怎么个回事啊,就算是撒娇这也抱的太紧了点吧!

心中的情感如潮一般快要压抑不住的涌了出来,嬴政死死的盯着施勋,眸中的压迫感犹如实质,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一手揽了施勋腰身,嬴政缓缓凑至施勋面前,吐出口热气,“师兄,你是不是,会永远陪在政儿身边。”

眼帘微微一颤,施勋有些迷茫的看着嬴政眼中的期待,张口欲言。

“叮铛!”

寂静的大殿中一声脆响猛然荡起,施勋忽的回过神来,扭头看去,却见黑暗中一散着莹润白光的珠子滴溜溜的滚落至施勋脚边。(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眼角瞥见珠子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金光,但只是稍纵即逝,施勋心中一凛,眼看着嬴政的注意力也被这珠子吸引了过去,手便连忙一推,从嬴政的怀里钻了出来。

“师兄?”见施勋推开自己,嬴政眸色一沉,微有不悦的开口唤道。

【施勋。】

沉寂许久的河洛总算开了口,施勋低叹一声,俯身将滚落在地的妖丹捡起。

知道这是河洛给自己的一个警告,施勋回身看了看嬴政,出门唤来宫人将油灯点上。

寝殿顿时满室明亮,刚刚那一点旖旎的气氛已完全消失不见,挥退了宫人,施勋扯了嬴政来到内殿,伸手将珠子摊了出来。

嬴政却是完全不理会施勋手上那抹莹白,只是一味的盯着施勋,声音中含了几许失落,“师兄,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施勋不答,只是将珠子又往嬴政面前摆了摆。

“师兄!”

听着嬴政话中已有怒意,施勋深吸口气,含笑抬起了头,“政儿,世间没有东西是能讲到永远的,永远这东西,谁也拿不准。”

说着,施勋抬手将妖丹塞进了嬴政指尖,“师兄早先说要送你个珠子,喏,今个它自己就蹦出来了。”

神色漠然的看着手上的白珠,想起刚刚闪过的那几道金光,嬴政抬手就要将珠子丢在地上,“我不要,我只要师兄。”

“唉,别,别扔!”阻止了嬴政暴殄天物的动作,施勋看着那珠子在嬴政掌中散出的温润白光,抿了抿唇,终是咬牙道:“这珠子,有长生之效。”

嬴政指尖一抖,面带诧异的看向施勋。

见嬴政没有再扔珠子的意思,施勋眸色微有黯淡,随后勉强笑道:“这可是师兄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此珠乃是一上古异兽的内丹,有长生不死之效,但现在,它还不太完全,师兄认识一方士,名为徐福,你去寻他进宫,他可将这珠子炼化完整。”

一口气将话说完,施勋抬眼瞅了瞅嬴政的神色,发现看不出什么变化,顿了顿,又忍不住道:“其实,我也只是听说,你要是想试试,也是可以的。”

嬴政一脸莫测的看着珠子,半晌,抬脚走到一案前,伸手将这白莹莹的珠子扔进了一锦盒之中。

施勋怔了怔,疑道:“你这是……”

回身轻抚住施勋肩膀,嬴政满不在乎道:“有师兄常伴身边,我要长生又有何用,既然这珠子是师兄辛苦寻来的,那我便将它好好保管,师兄给的东西,政儿都会待若至宝。”

字里行间,竟是丝毫没有怀疑施勋所言,是真,是假。

施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但细细品了品,总归还是喜多了点。

伸手反按了按嬴政肩膀,施勋笑道:“不寻也好,长生一事,总归是有些不靠谱的。”

烛火中嬴政的目光深邃无比,施勋对着少年逐渐硬朗的轮廓细细看了看,心中总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河洛,嬴政不欲长生。”语调中还是抑制不住的带了些欣喜,施勋眨了眨眼,心里又有些微微的痛。

【恩】过了半晌,河洛的声音低低传来。

夜色微凉,嬴政跑去窗边放下了挡板,与施勋促膝坐于榻上。

伸手揉了揉眉间,施勋问道:“吕不韦现今如何了。”

“一直称病在家中修养,报给他的公事也一律推托不看。”

“哟,知道躲着了。”施勋莞尔道:“先放放,免得适得其反,嫪毐那边,可以让他的权,在稍大一些。”

说完,施勋抬头看去,却见嬴政眼中闪过一抹不赞同。

“怎么了。”施勋愣道。

过了半晌,只听嬴政低声道:“吕不韦已不成器候,嫪毐,要杀!”

声音中的狠意让人不寒而栗,施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皱眉道:“我先前说过些什么,嫪毐还要留着用来牵制……”

“师兄不必担心。”打断了施勋的话语,嬴政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这些,我自有办法。”

看来要提前去见一趟赵姬了,微叹口气,施勋默然不语。

晚风吹出瑟瑟,烛火照耀着一室宁静。

今日本就疲惫,又与嬴政聊了半晌,施勋终是撑不住倦意,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嬴政侧卧于施勋身旁,凝眸细细将施勋脸庞看了个通透,半晌过后,微微撑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探过头去,在施勋唇上印下一吻。

金光猛然一闪,施勋胸口烦闷,身子一翻,仰天打鼾。

嬴政满脸燥热的躲至一旁,眼神中带了些惊慌,过了片刻,发现施勋没有醒来的意思,这才有些疑惑的瞟向施勋胸口。

施勋胸前衣襟大敞,露出一片白嫩胸膛,嬴政呼吸一紧,口干舌燥的伸出手去,在那胸膛上轻抚了两把。

施勋毫无所觉,睡得贼香。

将衣襟拉了回去,嬴政翻身躺好,将手环于施勋腰间,凑至耳边,轻声低喃。

夜色中,嬴政眼中带着满满的情意,喃声颤抖。

“师兄,别离开政儿,师兄…政儿喜欢你……”

第30章 秦三十:徐福进宫

紫檀幽香袅袅而起,施勋垂眸跪坐案前,款款而笑。

“一别多年,太后可还好。”

赵姬坐于上首,繁华的宫服层层叠叠的铺展开来,斜眸微挑,“宫里的日子闲得很,好与不好都还是那个模样,到是你平日里帮着政儿处理政务,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望本宫了。”

斜眼瞟见赵姬身后屏风内的黑影,施勋轻笑了一声,懒懒道:“先前知会过嫪大人一声,自然是要早些前来拜访。”

赵姬一顿,神情有些复杂的看向施勋,“先前嫪卿也提过这事……”话未完,赵姬顿了顿,又道:“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将赵姬的态度看在眼里,施勋不由有些诧异,赵姬竟还真的会因为他救了嫪毐而有几分感激,如此看来,怕是动了真情了。

微一叹气,施勋也不打算在言其他,低声道:“此次前来,是希望太后能够出宫小住一段时间。”

屏风后啷当声响起,赵姬也不去理会,瞪眼看向施勋,面有沉意,“此话何意!”

施勋也不解释,只是漠然道:“娘娘,嬴政长大了。”

静了片刻,嫪毐从屏风后绕出,略带不安的看向赵姬。

赵姬轻扶住嫪毐的手,缓缓走了下来,“我知道,他长大了,心里便没有我这个娘亲了。”

“不。”反驳了赵姬的话,施勋沉声道:“他心里向来有你这个娘亲,只是你早已不将他当儿子看待。”

赵姬愣然,苦涩道:“他是君王。”

施勋莞尔,“你是他娘亲。”

眸中闪了闪,赵姬侧头看向嫪毐,半晌,似是下定主意,缓缓道:“出去了,总要有个封地。”

“我去劝他。”知道赵姬是答应了,施勋应道。

默叹了一声,赵姬眼帘低垂,不再言语。

秦王政八年,太后赵姬以静养为由搬出咸阳宫,携宫侍迁至雍城,同年,宫人嫪毐因侍奉太后有功而获封长信候。(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至此,吕不韦手中权力正式被分散开来,与嫪毐形成分庭对抗之势,而秦国大权则一点点的,被嬴政牢牢握于掌中。

一年后

秦国雨季正式来临,雨打廊檐侵染了半边咸阳,昨日午后的一场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大半夜,直到今晨才逐渐停歇。

腰酸背痛的由榻上爬起,施勋伸手摸了摸一旁,果然只剩下还泛着凉意的床铺,微微打了个哈欠,施勋扭了扭身子,总觉得这几天早上醒来,身上总有股莫名的酸涩感。

伸展着手臂走至窗前,施勋抬眼看着外面还笼着一层雾气的天色,感叹着嬴政现在上朝真是越来越勤快了。

从来秦至今已快有两年了,施勋伴在嬴政身侧,看着这少年逐步的成长起来,到如今,已逐渐成为一个裁决果断的英伟君王。

伴随着嬴政的日渐沉稳,施勋陪着嬴政上朝议政的次数逐渐减少,而嬴政也自然而然的每日清晨不去叫醒施勋,让他可以多加休息。

这一年来两人仍是同塌而眠,施勋虽曾有过要搬出去的意愿,但每每在说的时候总会被嬴政出声打断,然后便不了了之。

而且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以来,总觉得嬴政黏他黏得是越发的紧了。(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伸手轻点了点眉间,施勋想了想道:“嬴政今年应该就二十一岁了,河洛,嬴政还有多久就可以加冠了?”

【不到两个月】

“快了。”微微一笑,施勋返身走至榻前,抬手拿起挂在一旁的长剑,眉目间闪过一丝轻松。

嬴政加冠后,秦国的大权便正式集中于嬴政手中,届时,秦征六国的局面逐步开启,这里,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提剑出门,施勋笑道:“正好今日闲着,出去练练剑。”

河洛说过的剑早在几月前便打好送了过来,施勋拿到剑的第一天就兴冲冲的让河洛教授了御剑之法,到如今,也隐隐约约有了个模样。

长剑出鞘,青峰三尺,施勋随手挽了个剑花,剑芒中映上清亮明眸,瞳中又照出了旭日破雾的万丈乾坤。

“起!”一声清喝,施勋平踩于剑上,摇摇晃晃的腾空而起。

【聚气于底,平息于掌】

反手拍出道真气包裹住一汪寒芒,施勋有模有样的伸掌昂头,踏着长剑向前滑行。

“如何。”

【还像个样子,稍停片刻,稳了身子,在高点。】河洛带笑的声音悠悠传来,对着施勋稍有满意。

“还高,一会掉下来喽。”挑了挑眉头,施勋运足了真气,正待一剑冲天,倏尔耳边传来一声惊吼,喝得他脚下一抖,翻身从剑上跌落下来。

“啊啊啊啊!”

“师兄!”

脚下疾驰,嬴政两步上前,伸展手臂,将施勋接了个满怀,而后嘭的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呦妈呀!”

七手八脚的扑到了嬴政身上,施勋揉着老腰还未起身,脑中突的一惊,抱着嬴政向一旁滚去。

“嗡!”的一声,长剑从天而降,擦着两人的发丝入地三分,荡出一圈寒气!

微微睁大眼睛看着脸旁的银剑,还未反应过来,脑袋上便猛然挨了个暴栗。

“你小子,吼什么吼!”

皱眉给了嬴政一下,施勋一手将插在地上的剑拔起,一手拉了嬴政起身。

“多大的人了,怎么如此鲁莽。”

浓眉长目,鼻若刀削,英俊的面庞上棱角分明,略微带了几分冷漠,如今的嬴政已越来越接近历史上所叙的秦始皇,身上隐隐有了一统六国的威势。

顺着施勋的力道起身,嬴政也不放手,顺势一拦,将头靠在施勋颈旁磨蹭了起来。

“师兄刚刚在做什么,师兄想要离开?”

“去去去,重死了,不要撒娇。”

被嬴政沉重的身躯压得直不起腰,施勋伸出二指点着嬴政的额头将他推开,随口道:“练练御剑而已。”

不在意的直起身子,嬴政伸手偷偷环住施勋的腰,疑道:“御剑?可飞天?”

“当然,长剑一柄,神行千里。”说着,施勋手腕向上一挑,反射出一片金辉。

面上微有沉意,嬴政若有所思的瞟了眼那长剑,眼中戾气一闪,随后又悄然隐去。

伸手扶了施勋手腕,嬴政状似不经意道:“师兄,你这道法,要一直修下去么。”

没听出不对,施勋理所当然道:“自然,练好了道法我不仅能护着自己,还能护着你。”

嬴政眼睛一眯,冷峻的五官柔和了下来,略带亲昵的环住了施勋的腰身,“师兄,有我在,不用修这劳什子道法,不修了好不好。”

施勋一愣,微有疑惑的向嬴政看去,阳光下,嬴政一双寒眸深邃,英俊的面庞上不见喜怒,但从那眉宇间的褶皱还是可以看出些不郁。

似乎从很早以前开始,这小孩就不太喜欢自己修炼道法。

晨光透过树杈的点点缝隙打落在施勋脸颊,颈间,嬴政由身后环住施勋,看着乌发下的那抹净白,情不自禁的伸手捞起几缕发丝,在施勋看不见的地方,落下了虔诚的一吻。

“师兄,我会护你,一生无忧。”鼻尖轻触,嬴政呼出的热气打在施勋颈间,瞬间染上一片嫣红。

“不,不,我,我喜欢练,不能,不能,放……”施勋呼吸间尽是嬴政周身阳刚气息,热得他头昏脑涨,紧张起来,说话都开始结巴。

深呼口气一把将嬴政推开,施勋眼神躲闪,吭哧道:“这修道是一门技术,技术你懂么,有用的。”

眸中泛起一阵冷意,嬴政漠然道:“有何用……长生?”

施勋刚要回答,脑中却猛然警觉,随后带了几分警惕看向嬴政,“政儿你可是答应过师兄,不去追寻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的。”

将施勋的紧张看在眼里,嬴政缓缓眯起眼眸,微一颔首,“自然不会,我说过,有师兄常伴身侧,那些对我来说,都是无用。”

“那便好。”松了口气,施勋反手拍了拍嬴政。

神色难辨的注视着施勋,嬴政莫名的有些不安,师兄一日修道,他便一日不安,总觉得迟早有一天师兄会从他身边离去,再也不回,而不知为何,这种感觉,近日来越发的明显起来。

轻叹一声,嬴政心中微定。

入夜,内书房

低头将手中案卷批完,嬴政抬头,漠然注视着跪于地上的宫卫,“如何?”

宫卫一震,低头道:“前几日传来消息,说是有一位会法术的先生在城内颇有名气,只是,他似乎不是修道之人。”

眉头一皱,嬴政道:“不是修道之人,那是做什么的。”

“似乎,似乎是一个方士。”

方士?心中微有疑惑,嬴政问道:“那他可懂道法,懂不懂真气之说。”

宫卫愣了愣,迟疑道:“应当,应当是懂得。”

点了点头,嬴政想了想,道:“那就他吧,明日寻他进宫,记住,不得让任何人看到。”

“诺!”

想着待那方士进宫,自己向他询问一下修道之术,到时便也能修着试试,与师兄交流一番,嬴政心中微喜,随口道:“对了,那方士名何?”

宫卫答道:“名为徐福。”

第31章 秦三一:表明心迹

一场雨下过,卷走了最后一丝寒意,这天也就逐渐暖和了起来。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寝殿卧榻,施勋坦胸露乳的横躺于上,衣衫扯得尽开,眉头微皱,睡得不甚安稳。

另一侧,嬴政以手支头,神色认真的看着施勋,一寸一寸由上至下看的仔细,片刻,施勋呼吸两声,唇微微的张开,露出抹嫩红。

嬴政视线猛的一顿,定定的看着那嫣红唇瓣,眸色越渐深沉,半晌后,一声轻叹,埋头吻了下去。

嬴政吻得深情,吻得凶猛,但却只以唇瓣贴着,伸舌进去使劲搅弄,任唇舌交缠出滋滋水声,却是半点也不敢吮吸。

心中压抑的万般难受,一抽一抽似的痛着,嬴政着迷般的磨蹭着施勋的唇瓣,呼吸间尽是痛苦,“师兄,师兄。”

喃喃了两声,嬴政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去,抚上施勋赤|裸的胸膛,并轻柔的按捏那乳|首,直至玩的胀|大|红|肿。

眉头不安的紧紧皱起,施勋哼哧了两声,反过身子,以腿跨被,嘟囔着砸吧砸吧了嘴。

一条白嫩的大|腿就这么大喇喇的摆在了嬴政面前,身体不受控制的火热了起来,嬴政双眼泛红,身下之物早已硬|挺笔直。

呼吸急促了起来,嬴政伸手试探的戳了戳施勋,既而两手一捞将施勋紧抱怀中,下|身抵了上去,将阳|物夹在了那白嫩腿|根处

粗|喘声渐渐响起,片刻后,嬴政一声低吼,双眼迷茫的盯着施勋,俯身上去舔了舔那红|肿乳|珠,平息了下来。

一丝金光浅浅滑过,嬴政愣了愣,跑下榻去寻了个干净的布子过来,并将身上衣裤换了一番。

待将一切都收拾好后,嬴政眼神黯然的抚着施勋胸前金纹,俯身在施勋白净的脖后狠狠一吮,落下了个艳红的吻痕。

拇指微微磨蹭着那吻痕,嬴政落寞道:“师兄,我喜欢你。”

“河洛,河洛,我会飞。”打了个嗝,施勋睡得毫无知觉。

“……”

默然看了一会儿,嬴政伸手将被子给施勋盖好,躺下身将头埋进施勋颈间,双臂紧揽着施勋腰身,安然睡去……

“为什么我每天早上起来都腰酸背痛的,我晚上跟别人打架了?”扭了扭脖子,施勋伸手挠了挠后颈,怎么痒痒的。(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

“怎么不说话。”疑惑河洛的沉默,施勋问道。

半晌,河洛的声音犹犹豫豫的传来【施勋,不要在与嬴政睡在一处了】

“怎么?”施勋一愣,继而恍然大悟,“这小子睡觉不老实,晚上踹我是不。”

【不…不….是,是,对的】河洛支吾半晌,猛然道【他晚上总将你踹下榻去,然后你自己又爬上去】

“……”当我傻子不成。

嘴角抽了抽,施勋也不再去追究,挠了挠头道:“这个以后再说,河洛,最近吕不韦有什么动作么。”

河洛心头一动,随口道【没有,为何问这个】

“不知道,这两天心里总有点不安,感觉忘了点什么。”敲了敲脑袋,虽然有河洛的回答,但施勋还是莫名的有些心慌。

歪头想了想,施勋招手换来了一个宫卫,吩咐道:“你去走一趟,将李斯大人请来见我。”

“诺。”

刚一下朝,趁着嬴政前去办公,李斯脚步不停,行路匆匆的向寝殿走去。

案前置好了茶水,施勋抬头见着李斯站在门口张望,起身笑道:“李大人,站在那作何,快快进来。”

“不,不了。”连连摆手,李斯一袭官袍,站在门前尴尬而笑,“太子有何吩咐说与斯听便是,这寝殿却是进不得的。”

【天子寝殿,你能进,不代表他人亦能】

施勋一愣,看着门外李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扶额一笑,“是我考虑不周。”

伸手让殿旁宫卫离去,施勋跨出门外,引着李斯进了寝宫旁的侧殿。

李斯略有疑惑的看着施勋,心说燕丹已许久不曾上朝,为何今日又匆匆唤自己前来,还找了这么个偏殿,也不知所为何事。

待两人站定,施勋也不废话,转头问道:“储君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李斯微怔,心头千思百转,不知施勋为何有此疑问,随即试探道:“不知这异常是?”

挠了挠头,施勋边想边道:“比如什么暴躁易怒啦,上朝溜号啊,欲求不满啊……”

“咳,咳,咳!”

施勋一顿,斜眼看向李斯,莞尔道:“怎么样,有么。”

李斯整了整脸色,结巴道:“应当,应当是没有的。”

“哦,还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施勋叮嘱道:“近几日储君若是有什么异常记得告诉我一声。”

见李斯一副愣然的样子,施勋又道:“李大人,记得多帮帮储君,秦国需要你。”

李斯心头一热,俯身道:“斯定会竭尽全力。”

李斯当初能被提拔上来便是靠了施勋的举荐,如今施勋一句话更是将他推到了举足轻重的地方,李斯对着施勋,自然是多了几分感激。

看着李斯出了偏殿渐渐远去,施勋喃喃道:“河洛,其实我不怎么喜欢李斯。”

【为何】

“他这个人,其实与吕不韦一样,既聪明又心狠,韩非来秦投奔于他,他却因嫉妒韩非的才华而亲手将自己的师弟杀死,这样的人,我很讨厌。”

【那你为何还要向嬴政举荐他】

“……”揉了揉眉心,施勋轻声道:“因为历史上,少不了这个人。”

据嬴政加冠之期不到一月,秦国的第二场雨将至。

不比第一场的爽快,这次的雨憋闷在了云里,半空中乌压压的一片,沉甸甸的笼罩了咸阳城。

偶有一声闷雷响过,伴着狂风旋起的枝叶,颇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施勋斜靠于门旁,双眼茫然的望向远方,视线游移着不知落向何处。

心里始终跟吊着块石头似的,可关键是却不知因为何事。估么着是受天气影响,施勋有些烦躁的拨了拨头发,回殿拿了剑就要出门。

【要去何处?】

“去看看嬴政,这都快入夜了,也不见他回来。”磨蹭着指尖,施勋不安道。

【施勋……你可……】

“什么?”轰隆一声雷鸣炸响,施勋脑中一凉,河洛的声音模糊传来却也听不真切。

远远的见着一个人影向这边疾奔而来,施勋指尖抽了抽,拿起剑跨出殿门,“稍后再说,那来的是谁?!”

“太子!太子!”

惊慌声遥遥传来,施勋眯眼看去,不由色变,“那是李斯,何事惊慌,嬴政?!”

【施勋】

不理会脑中河洛的叫喊,施勋抬步迎上,还未到近前,便听得李斯惊慌道:“太子,储君,储君震怒,出宫向雍城去了!”

脑中猛然一惊,施勋伸手扶住李斯,沉声喝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猛喘了两声,李斯颤声道:“今日,今日下朝后,吕相说是有事与储君相商,两人便移至偏殿,但,但不过一会儿,就听得储君怒吼了一声,从殿内暴怒而出,叫着宫卫向雍城去了。”

脑中又是一炸,先前那不安隐约有了些头绪,施勋有些颤抖的扶了剑柄,顿了几顿才开口道:“储君为何暴怒。”

周围突然陷入一片沉浸,空中闷雷不断,压抑不已,片刻,李斯的声音低低响起,“太后与长信侯通奸,生了两个儿子育在雍城。”

眼前白光一现,闪电如利剑一般滑过天际,雷鸣声骤响,震的耳膜疼痛,这憋闷了许久的大雨轰然而下。

有些茫然的按着李斯,施勋漠然道:“为何不拦着他。”

“拦,拦不住。”被大雨浇的湿透,李斯面目一片模糊,亦看不清施勋神色。

点了点头,施勋异常冷静的祭起飞剑,翻身跃上。

【施勋,你要作何!】

毫不理会的将真气弹出,施勋冷冷道:“河洛,你骗我。”

大雨依旧滂沱,李斯眯眼抬头,雨帘中金光一现,施勋身影消失,御剑而去。

雍城,太后寝殿。

嬴政一脸漠然的站在殿前,佩剑上满是鲜血,顺着雨水的冲刷沿着阶梯缓缓流下。

寝殿前层层叠叠围满了宫卫,赵姬被拉扯着关于殿内,叫喊声凄厉的穿破大雨,让人心中酸痛。

嬴政脑中一片空白,墨色的瞳中映满了血红,茫然的看向前方。

一步一步踏下台阶,嬴政对上嫪毐满是恨意的眸子,残虐一笑,抬剑便要刺下!

金光乍现,施勋由空中跃下,反手一扔,将嬴政手中佩剑“铛”的打掉,嬴政双目怒睁,既而缓缓闭合,向着身后倒去。

施勋一把接住了嬴政倒下的身子,看着嬴政满脸的戾气,垂眸默叹。

雨势越渐大了起来,寝殿外静默的犹如一片坟场,只剩着赵姬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响在雨中。

斜眼瞟见地上的两团血红,施勋闭眼道:“给孩子寻个好地处埋了,今日之事,议论者,死!”

**

嬴政在醒来时已是深夜,窗外雨声不停,嬴政有些迷茫的看着坐于榻旁的身影,睁眼的瞬间便已起身附上,懒懒的扣住了施勋的腰身。

“师兄。”将头靠在施勋颈旁轻轻磨蹭着,嬴政迷恋道。

默不作声的任由嬴政揽着自己,施勋面色冰冷,眉头紧皱。

察觉到气氛不对,嬴政微愣,有些无措的直起身子。

深吸了口气,施勋也不转身,冷声道:“政儿,你何时变得如此残暴。”

雨声淅沥沥的打在挡板上,少顷,嬴政起身下榻,高大的身影将施勋全然笼住,俯下身子紧盯住了施勋,“师兄可是要为那两个贱种训我。”

愣然的看着嬴政眸中的不耐,施勋沉声道:“孩童何其无辜,我早变告诉过你勿造杀戮……”

“不杀他们,然后让他们长大来篡了孤的位。”嗤笑了一声,嬴政冷冷打断了施勋的话语。

“他们不会……”

“你怎知他们不会!”再一次打断了施勋的话语,嬴政心中充满了躁意,“师兄,你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那你当初劝我让那两个贱人搬出去时,是不是也早已知道会有今日。”

施勋一怔,愣然道:“不,我不知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吕不韦?”

嬴政沉默不语的看着施勋,英俊的脸上满是冷漠,眼中黑压压的一片,含了几分冷厉。

“师兄,你胸前那物究竟是何,你修道是不是跟他有关,为何你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还有那妖珠,你为何将它给了我却又不让我去求长生!”

满脸惊愕的看着嬴政,施勋慌乱道:“不,不是,那对你不好,我,我,不对,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政儿!”

失控般的将施勋一把压在榻上,嬴政胸前似燃着一团火焰,烧得他五脏六腑一片炙疼。

“师兄,你想求长生,你想离开我!”

控制不住的一掌打在嬴政胸前,施勋怒吼道:“我他|妈问你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嬴政不答,只是死死的将施勋压在身前,直视着施勋眸中惊怒,一字一句道:“师兄,我喜欢你,师兄,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第32章 秦三二:历史之轨

秦国,咸阳宫,天子寝殿

施勋遭遇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个打击,他被男人表白了,不不不,这么说,他被从小照顾到大的师弟表白了。

有些愕然的看着俯在身前的嬴政,施勋尴尬道:“政儿,师兄,师兄也喜欢你。”

眼看着嬴政的眼眸徒地一亮,施勋连忙解释道:“你是我师弟,师兄自然是喜欢师弟的。”

默不作声的瞅着施勋,嬴政瞳中映着施勋眼中的慌乱,唇角一勾,扯开了一抹有些冰冷的笑容。

“是么,可是我不是,师兄,我是将你当做女人来喜欢的。”顿了顿,嬴政将头轻靠近施勋耳边,语调中带上了狎昵,“师兄,我想操|你。”

“砰”的一声,又一个重棒当头砸下!

施勋面上茫然,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嬴政,颤了几番才终于开口道:“政儿,你是基…不不,你是分桃?”

嬴政面色不变,眼中含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似是怜悯,又似快意。

指尖抽搐着痛了起来,施勋起身推了嬴政两把,却发现嬴政似个牢笼般将他紧紧围起,坚硬的没有一丝缝隙。

神智突的有些恍惚,施勋双眼无神的看向嬴政,眉头紧蹙,无力道:“不行,不行,政儿你不能,不能喜欢男人,你只是,只是……”

抿了抿唇,施勋歪头想了想,随后欣然道:“对,你只是跟师兄呆的时间有些长了,等你加冠了,师兄就离开,师兄……”

“师兄!”这一句话,可真是戳到了嬴政心中那最惶恐的地方,自始至终,嬴政所害怕的便只有一件事,他害怕施勋会离开。

长目怒睁,暴怒的捉着施勋,嬴政粗喘道:“师兄,你果然是想离开我,你要去哪,我不让你走!”

“徐福,徐福说的没错,你将那妖丹给我,就是想借着我的手,获得长生!”

雨点梆梆梆的砸着挡板,嬴政的话语似是一道惊雷,将施勋猛然炸醒!

一把握住嬴政的手腕,施勋惊声道:“徐福!那些话都是徐福告诉你的,你去寻了徐福?!”

窗外又是一闪,烛火明灭的照在嬴政脸上,现出几分狠戾,施勋眯眼看去,直觉得千百年前的历史再现于眼前,没有分毫变动。

心中绞痛不已,这么久的努力竟是做了无用功?!

施勋掌上运了真气,一把将嬴政推开,踉踉跄跄的向内里奔去,想要看看那锦盒中的珠子是否还在。

疾步上前一把将施勋捞回,嬴政二话不说的堵住了施勋的嘴,唇舌搅出口中津|液,大掌探进衣襟一路向下抚去,按住了施勋的根|部使劲揉捏了起来。

施勋衣衫被扯得打开,露出半边雪白肩膀,被揉捏的泛起红晕。

“混账!”万万没想到嬴政会如此对他,施勋脸色涨得通红,一声怒吼,抬脚朝嬴政踹了过去!

险险躲开了这一脚,嬴政阴沉着脸刚要开口,却见施勋抓着剑柄,一剑朝他抡了过来。

心中惊怒不已,嬴政脑中思绪万千,却也不躲,眼睁睁的看着那带鞘的剑头狠狠砸上他胸口,既而一口鲜血喷出,后退几步跌倒在地。

那剑上蕴了真气,寻常人都接不住一剑,可嬴政却躲也不躲,活生生的扛上了这剑。

茫然的看着嬴政,施勋上前两步,被刺激的神志恢复了过来,有些后怕的看向地上血迹,颤声道:“政儿。”

低咳了两声,嬴政缓缓抬起眼眸,露出了几许委屈,“师兄,你伤我。”

神情中带了些哀意,施勋眼神痛苦,喃喃道:“政儿,你答应过师兄的。”

雷鸣,雨声渐歇。

嬴政扶着床榻缓慢站起,擦去唇角血渍。

眼神阴翳的看向施勋,嬴政漠然道:“师兄,我身边只剩下你了。”

殿内陷入一片沉默,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施勋才缓缓转过身去,默叹了一声,“小心嫪毐。”

眸色沉沉的看着施勋,嬴政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殿门唰的一声被打开,雨滴被狂风卷着扑面而来,嬴政微微斜过头,面上沾染着烛火摇曳的历史,轻声道:“师兄,这几日,你在殿内好好歇息吧。”

殿门闭合,亦将历史开启。

茫然的侧过头去,瞳中映出明明灭灭的烛火,直到此时,施勋才终是恍然大悟。

“他的长生之念因我而起。”

【亦会因你而灭】

明白似的点了点头,施勋苦涩道:“河洛,其实如果听你的,不帮他,说不定也是好的。”

【施勋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不要后悔你自己的决定】

吐了口气,施勋自嘲的笑了笑,“自作自受。”

心中空落落的见不到底,似乎跟嬴政的这一场争吵费去了他全部的心力。

这场争吵,让施勋明白了些什么,他知道了自己是嬴政的因,却终解不了嬴政的果,亦明白了从这一刻开始,历史正式在他眼前展开,而他,不过是那个打开它的枢纽。

以至于日后的荆轲刺秦,都只是那枢纽中的轻轻一点而已。

河洛早早便知道了这一切,所以不去阻止他的一念所思,一意孤行。

殊不知这天地间,有多少因果,只在一念之间……

**

公元前238年,秦国上空异象频现,繁星陨落,如一场无声的硝烟点亮了整个夜空,有观相者言,此乃大凶之兆。

四月,据嬴政加冠之期不过十日,咸阳城百官闻动,宫侍尽出,捧天子服,秦王冕,前往古都雍城斋戒告天,加冠亲政。

咸阳,天子寝,施勋身着白衫,悠哉悠哉的挑着剑将寝殿里值钱的小东西都收了起来。

【你这又是在做何】对施勋的行径着实无奈,河洛哭笑不得道。

“这还看不出来,嬴政要去雍城举行冠礼,这小子走哪都恨不得把我绑在身边,加冠一事肯定也会要我同去。”

施勋说的倒是没错,自那日与嬴政争吵过后,施勋就被变相的软禁在了寝殿之内,但凡他只要踏出寝殿超过五步,嬴政便会立刻带着宫卫赶到,逼得他回到殿内。

虽说若是他想走,那帮宫卫们连个屁都顶不了,可偏偏他这还没到走的时候,便也就遂了嬴政的心留在了殿里。

施勋倒也是无所谓,正好还可利用这闲暇的时间好好练练剑法,可如今嬴政加冠,怕也定是要他一同相随才可安心。

起身颠了颠那不轻的小包裹,施勋笑道:“老子被他亲了一下,总要拿点东西补偿补偿。”

【你倒是放得开】

揉了揉眉间,施勋叹道:“如何放不开,我已尽力。”

【安心?嫪毐之战,帮,不帮?】

微一挑眉,施勋笑道:“自然要帮。”

河洛疑道【他如此待你,你还要帮】

施勋收拾好东西,将剑斜跨于背上,有些疲惫的靠在榻上,“我说过帮他那便决不食言,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眉宇间忧愁尽散,似是终于放下了什么般一片清明,黑眸微启,施勋莞尔道:“此次之后,他是秦始皇,我是燕丹,因果,就此了结。”

嫪毐之战,亦是秦始皇亲政前的最后一场权势大战,此战过后,嬴政尽揽秦国大权,开始了一统六国的正式步伐。

秦国·雍城

费死劲的跑出去了一趟,施勋手上拎着个小布包,向着一处宫殿轻轻一掷,眼看着那东西落入了殿内,施勋脚尖一点,瞬间离开。

如施勋所料,嬴政启程前往雍城的同一天,便派了宫卫将他一并带到了雍城,随后便将他带进了雍城的寝殿中,如同在咸阳一般的软禁着。

嬴政加冠前夕,施勋笑吟吟的在殿内擦着剑,指尖轻轻一弹,满意的听着那剑身发出“嗡”的一声清脆低鸣。

将剑归鞘,施勋笑道:“明日一战,杀嫪毐,废吕相,加冠礼,亲国事,可谓是千古一战啊。”

【说的不错】顿了顿,河洛又道【你将秦王那大印直接扔到了嫪毐面前,就不怕他起疑么?】

“起疑也无妨,嬴政一旦加冠他便必死无疑,事到如今,那大印反而是他最后一丝生机,给他个生机,亦是逼得他不得不反。”

笑了笑,施勋抱剑于胸,静待天明。

秦王政九年,一声号角长鸣,打破了天地间最后一丝清寂。

由咸阳至雍城的官道上,千百面黑龙旗万里飘扬,伴着奏响的号角唤醒了历史的轨道。

蕲年宫前,九百级龙阶覆着层层繁绣铺陈而下,百官分居两列而跪,片刻,号角声停,黑袍天子缓缓现于阶下,一步步,向着权力的顶端迈去。

腰配天子剑,身着天子服,嬴政面色严峻,双手平抬与胸,眼神中含着坚定,在群臣的注视下踏上了最后一层阶梯。

“冠者,礼。”

一声唱喝彻响,嬴政面朝宗庙,缓缓跪坐。

“加冠!”

天子加冠,皆为四加,一加缁布冠,二加皮弁,三加爵弁,四加衮冕,第四次加冠之后,就表示着一个国家的帝王,正式产生。

“梆梆梆!”三声鼓起,最后的帝王之冕落于发上,天空中传来悠悠鸣响,那是又一次历史的绝唱。

珠帘碰撞声起,嬴政缓缓转过身去,腰间天子剑出鞘,直指上天!

“吾王万岁!吾王万岁!”

一朝加冠,万人拜跪,千百里官道绵延至咸阳,高喊彻响,“吾王万岁!!!”

盘腿依坐于树上,施勋眯眼看着这壮观至极的场面,心中也不知是何感受。

“河洛,我见证了历史。”

【你身处历史】

轻呼出口气,施勋压下心中的激动,起身抽剑,遥遥指向一处,“开始了。”

一、二、三……

第一根箭矢阶下直射而上,伴着大响的喧哗,冲着嬴政面门直射而去!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嫪毐之变,由此一箭开启!

蕲年宫前,护驾宫卫摇身一变,手中利剑刺向了他们的君王。

“王上!长信侯嫪毐盗了大印,发动叛乱,反上宫来了!!!”

“侍卫,侍卫何在!”

顿时,群臣慌乱,嬴政抽出佩剑,将那直冲而来箭矢一把挥开!

“杀了秦王!”殿前的黑袍天子格外显眼,不过片刻便已成为众矢之的。

施勋看着阶下如潮的叛军涌上前来,微微一笑,御剑而上!

“河洛,护住嬴政。”

九龙阶上,万丈金光冲天而起,施勋一跃而下,手中剑气挥出,只一剑,挡住了千百名如潮叛军。

金光散去,施勋将手中长剑直指叛军,咧嘴一笑,“谁敢伤他!”

第33章 秦三三:王权天授

蕲年宫前一片寂静,叛军们眼睁睁的看着施勋身后冲天而起的金光,无人敢上前半步。(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施勋一人守着身后的秦国天子,以剑指了指下方叛将,“叫嫪毐过来。”

嫪毐本就是随着叛军而来,此时见着情况不对,早就止步在了宫外,被叛军层层护在一处,略带不安的向身旁兵卫询问道:“发生何事?”

那兵卫亦是云里雾里,还不待答话,便听得那边一声清喝远远传来,“嫪毐何在!”

燕丹!嫪毐一惊,有些不可置信的向那边望去,燕丹怎会在这,吕不韦不是说……

少顷,嘈杂声渐起,叛军向着两旁分出个道来,嫪毐面色惨白,略有慌乱的到了军前。

嫪毐先前本还有些怀疑,待看清那站在台上的果真是施勋后,便是彻底慌了起来,燕丹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本来此次叛乱便是听到了嬴政与其不和,将燕丹囚在殿中足有半月,想着若是叛乱燕丹也定不会在插手,这才放下心来趁着嬴政加冠当日攻打蕲年宫。

哪知这燕丹竟还是不计前嫌的帮着嬴政,莫非先前那番都是作假,尽是用来迷惑自己的?!身上直冒冷汗,随即嫪毐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此事绝不是空穴来风!

心中惊慌不定,嫪毐仰头向上望去,思量一番后开口道:“燕太子,嬴政暴虐无常,更甚将你一国太子囚禁屋内,实乃不敬,你若是前来助我,待我一日成王,定许你高官俸禄,两国百年交好!”

“哟,这又是来收买我呢。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微微一笑,施勋默然不语,这些人,总想要一些自己要不了的,求一些自己得不到的。

斜眼瞟了下嬴政,刚加完冠的秦王正被河洛好好的护在里面,冕上玉帘遮掩了神色,只剩着深不见底的双眸紧紧盯着施勋。

转过头,施勋莞尔,曾几何时,谁也对自己说过这番话?

剑上斜挑,施勋笑道:“抱歉,我不稀罕!”

看着嫪毐瞬间变得有些狰狞的脸色,施勋漠然道:“嫪毐,你成不了王,能成王的只有嬴政,我所助的也唯有嬴政一人。”

说着,施勋手指嬴政身前巨幅,清喝道:“那护着他的乃是上古河图洛书,河洛出世,唯护君王,嬴政成王乃是天命所归,谁若造反,必死无疑!”

似是应着施勋的话语,河洛周身金光更甚,将嬴政的身上照出层层光霞,似是九天神龙降世。

微有动容的看着面前巨幅,嬴政伸手微微一碰,喃喃自语。

施勋一句话让嫪毐大惊失色,王权天授,此话一出,在无人可取代嬴政的君王之位。

叛军军心已是动摇,施勋趁着嫪毐慌乱,更是步步紧逼,“嫪毐,我与王上亲如兄弟,你那囚禁一说从何而来,你蓄意败坏王上名声,挑起两国争斗,是何居心!”

嫪毐双目恍惚,六神无主,不自觉道:“我没有,我没有,是吕……”

吕!完了!!!

霎时间明白了施勋居心,嫪毐瞬间面色惨白。(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嫪毐吕字一出,正中心怀,那厢施勋双眼微眯,笑的奸诈无比,“吕,吕相?吕不韦?!好一个吕不韦,竟勾结叛军企图谋反,诸位大臣可都是听好了!”

加冠庆礼,满朝文武俱在,那声吕字传的清清楚楚,身在咸阳监国的吕不韦瞬间躺枪,一个谋反的大帽子严严实实的扣了下来!

正所谓是,一箭双雕!

蕲年宫外,大军猛然攻进,将叛军牢牢压制,嫪毐带一小股叛军逃出雍城,在前往咸阳的路上被相国昌平君和昌文君发动的咸阳士卒半路阻拦,两军战于咸阳,嫪毐大败,被判车裂之刑。

嫪毐之变,反叛军由雍城起,战火一路绵延至咸阳,终是失败,嫪毐因反叛身死,而相国吕不韦则因为勾结叛军,而被秦王政赐下一杯鸩酒所毒死。

至此,嬴政总揽秦国大权,朝堂之上,在无人可左右。

公元前238年,彗星频现,八十天彗星雨接连不断,由北至南,绵延千里,有相师言,秦王嬴政,王权天授,六国疆土,尽归于秦。

天子寝殿,施勋挑着包裹甚是悠闲的跟河洛聊着天。

“这没我什么事了,跟嬴政打个招呼,还是早点归燕为好。”

【施勋,尽快】

“知道知道,燕国那边我已派人打好了招呼,燕使不日便可抵秦。”摆了摆手,施勋百无聊赖道。

【那便好】顿了顿,河洛不安道【施勋,近几日,小心为好】

听出河洛话中不对,施勋疑道:“河洛,出什么事了么?”

【不,只是有点不安而已】

回答了施勋的疑问,河洛心中隐约觉着,嬴政像是会做些什么,加冠那日,九龙阶上,天子面色柔和,那喃喃自语的话中却是含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是你要带着师兄离开我么。”嬴政如是道。

**

燕国使者来的很快,不过几日便已至秦,告知秦王太子已在燕为质两年有余,燕王甚是想念,特请秦国返还太子。

入夜,施勋正准备睡觉,却听得殿外门声响起。

眼神一转,施勋扭头看去,嬴政一袭黑袍站于门外,呆愣愣的看着施勋,手上微卷,似是握着些什么。

“师兄。”声音中含了些惶然,嬴政小心翼翼的看着施勋,似是在怕些什么。

微一叹气,施勋起身唤道:“找我有事,你自己的寝殿,怎么还不敢进来了。”

唇瓣微抿,嬴政跨步而入,三两步走至施勋身边,顿了顿,说道:“师兄,燕国来人了。”

点了点头,施勋端详着嬴政神色,颔首道:“恩,我在秦国两年为质,是时候回燕了。”

神情突的变得有些恍惚,嬴政伸手向着施勋侧脸拂去,茫然道:“师兄,你还是要离开我么。”

侧头避开嬴政手掌,施勋不自然的后退了两步,警惕道:“政儿,你已成王,凡事,不可在冲动鲁莽。”

愣然的看着施勋,嬴政心中泛起股淡淡的哀意,转过身踱了两步,将手中事物不着痕迹的扔进了烛台。

没有注意到嬴政的小动作,施勋说道:“政儿,师兄走之前在最后提醒你一句,切勿妄造杀戮……”

“师兄。”打断了施勋的话语,嬴政转过身来,漠然道:“我喜欢你。”

眉头皱的死紧,施勋有些不安的动了动手掌,无奈道:“政儿,你已是君王。”

【施勋…灯…灯……】

河洛的声音猛然响起,却又渐渐变得低不可闻,施勋心中一紧,疑惑道:“河洛?河洛!”

“是啊,孤是君王,所以孤想要什么,便要什么!”

嬴政的话语低低响在耳边,施勋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便猛的一轻,继而身体悬空,被人一把扔到了榻上!

迅速的翻身坐起,施勋刚要发怒,身体却突然一顿,一股熟悉的麻意由指尖漫延,逐渐扩散开来。

难以置信的看着嬴政,施勋眼神微移,目光顿在了嬴政身后微晃的烛台,那灯油!徐福!

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施勋咬牙切齿的运气真气,心里早已把徐福千刀万剐。

真气逐渐运起,施勋刚欲向胸口汇去,却发现真气每每刚至胸腹,便会迅速流失,再也提不起来。

“没用的,那不只是灯油而已。”

眼前不知怎的模糊了起来,施勋脑中眩晕,茫然的看着嬴政一步步走至身前。

眼中含着淡淡的宠溺,嬴政俯身轻吻,含着施勋的双唇百般舔|弄。

“师兄,你跑不了了。”

“执迷不悟!”阵阵困意袭来,施勋心中失望不已,冷声低喝。

音落,眼前徒的一黑,瞬间失去意识。

嬴政轻柔的将施勋揽在怀中,神情满足,“孤甘愿执迷。”

秦王政九年,秦王嬴政将燕使斩杀于咸阳宫外,并亲发诏文告知于燕国,太子丹在秦为质,不予归国,顿时,群臣大惊,天下哗然,皆道秦王不礼。

秦王政为堵天下之言,亲立毒誓,燕丹在秦,若乌头白,马生角,乃许耳!

第34章 秦三四:逃出咸阳

“师兄。”

唇角轻勾,嬴政低喃着含起施勋胸前肉粒,啃噬了许久才缓缓放开,紧接着又转移方向,挑起闭合的双唇狠狠搅弄。

这操蛋的人生!

面无表情的任由嬴政动作,施勋双目微眯,趁着嬴政松口的一瞬间狠狠咬了上去。

“混账。”看着嬴政唇角鲜血缓缓溢出,施勋冷喝一声,声音低沉沙哑,含着股懒懒的倦怠,一听便是许久不曾开口。

自那日嬴政将诏文发出后,施勋便彻底被囚在了寝殿,再也不曾踏出一步。

四条腕粗的铁链将他牢牢桎梏在榻上,油灯亦是整日的燃着,让他半点也无法动弹。

不在意的拭去唇边的血迹,嬴政细细的端详着躺在榻上的施勋,目光中带着无法抑制的满足,“师兄,你是我的了。”

施勋双唇红肿,无力的瘫软于榻上,目光平静,毫无波澜。

“嬴政,墨家到何处了?”

面色猛然一沉,嬴政双唇紧抿,闭口不答。

嘴角一弯,施勋嘲道:“你斩了燕国来使,又将我囚禁于此,墨家得了消息定是早早便已动身,现在,怕是已快到咸阳了吧。”

眼神徒的暴虐无比,嬴政欺身而上,话语中满是伤意,“师兄,你就这么不想呆在我身边!”

谁他妈想这样呆在你身边!

眼角含着抹冷意,施勋漠然道:“政儿,师兄不曾亏待于你。”

“可是我喜欢师兄。”委委屈屈的环抱住施勋,嬴政轻啄着施勋的唇瓣,柔声道:“师兄,徐福说他已经寻到了长生之法,待他炼制好妖丹,你我便一同成仙,永远在一起,可好。”

眼中微微一闪,施勋不予回答,冷声道:“你不放我,秦国便为天下之敌,墨家只是先行,嬴政,你在一意孤行,秦必亡!”

双手颤抖的抚着施勋脸庞,嬴政双眼泛红,喃喃道:“缘何逼我。”

踉跄的站起身来,嬴政口中喃声渐大,“缘何逼我!”

“缘何逼我!!!”心中似是被千刀万剐,嬴政暴怒而起,一把将殿内方案掀飞出去,喊声撕心裂肺。

“师兄,缘何逼我。”摇摇晃晃的扑倒在榻前,嬴政茫然的执起施勋手掌,冷硬的脸上满是悲哀,低声啜泣了起来,“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神情恍惚的看着嬴政,施勋亦是茫然。

“秦始皇的日后究竟是燕丹造就还是历史造就。”

“如果是燕丹,那究竟是我的错还是历史的错。”

“如果是我,那是否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河洛,我的果究竟是什么……”

**

“若乌头白,马生角,乃许耳。”

秦王政九年,墨家子冠携墨家弟子亲抵咸阳,言称其可另乌头生白,骏马生角,秦王政听后大怒,当即将墨家一众弟子驱出咸阳,并欲扣子冠留秦。

秦王行径惹天下百家众怒,共聚墨池欲以征讨秦国,齐王派出使者前往燕赵商讨攻秦,燕赵皆允。

同年,秦国李斯上表奏章,与尉缭共定一统六国之计,确定了先弱后强,先近后远的战略步骤,正式开始了一场统一六国的战争。

入夜,伸手将拇指粒大小的圆物放入灯油之中,嬴政微一斜眸,有些疲惫的将手中竹简放下,起身走至榻前。

警觉的睁开眼睛,施勋漫不经心的瞟了眼油灯,掩了指尖溢出的真气。

“师兄。”轻吻了吻施勋唇瓣,嬴政哑声道:“李斯定计攻六国,燕、赵、齐已先行。”

见施勋无意理睬他,嬴政倒也不恼,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轻轻抚了抚施勋面颊,“他们逼我将你交还燕国,呵,笑话。”

手指磨蹭着施勋嘴唇,嬴政眼角含着抹狠意,声音却轻柔的有些可怕,“待孤踏平六国,一统天下,师兄,便在无人可以将你带走了。(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抿唇轻叹,施勋无话可说。

嬴政对施勋的执念已然成魔,他将一切的期望都放于施勋身上,所以他怕,他怕施勋离开他,怕施勋修道长生,怕施勋一走了之,独留着自己坐在那空荡荡的王位上,由生至死,到最后,连个想念他的人也没有。

嬴政对施勋的喜欢很单纯,单纯到他所有的一切全都为了换取施勋的陪伴,甚至不惜落得暴君之名。

暴君,何为暴君,只不过是一个孤独至极的男人,喜欢上了生命里唯一在乎他的人而已。

被嬴政关了这些时日,施勋想了很多,从少时初遇嬴政开始,到如今的这般田地,他想,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错的。

可惜的是,历史不容更改,既然错了,那这个错便只能由他了结,这是他种下的因,终要由他来解这个果。

食指微一抽动,胸前金光滑过,施勋深呼口气,抬眼看去。

“政儿,对不起。”

目色无比清明,施勋抬眼直视着嬴政略有瘦削的脸庞,正色道:“师兄对不起你。”

愣然的看着施勋,嬴政唇角颤抖,不知施勋此举何意。

片刻后,一声长鸣由殿外彻响,紧接着,狂风骤起,窗前挡板被拍的梆梆作响,瞬息之间,碎裂一地。

心中一凉,嬴政茫然的扭过看去,窗外,火红色的木枭叙叙落于半空之中,双翅大开,震碎了嬴政整个心神。

门外脚步声慌乱响起,不过半晌,便听得宫卫的喊叫声远远传来。

“王上,墨家弟子,尽数逃出!”

双眼大睁,嬴政又惊又怒,踉跄的转过身去,却只看见满地的铁链碎屑,与那立于榻前手持长剑的漠然青年。

脑中在刹那间滑过千万道思绪,而后却又瞬间恢复冷静,面上不见悲喜,心中亦是冷冰冰的一片麻木,嘴角僵硬的抬了抬,嬴政木然道:“师兄,你要走。”

低低一叹,伸手按着胸口,制住欲要冲出的河洛,施勋指了指地上的链子,苦笑一声,“师兄陪你够久了,政儿。”

抬眸望向窗外,施勋在不去看嬴政,单手一挥,御剑而出,瞬息之间消失于屋内。

屋外鸣啸声又起,伴着喧哗逐渐远去。

半晌,殿门轻响,门外宫卫小心翼翼的声音透过空旷的寝殿一点点传入了嬴政耳中。

“王上,王上,属下无能,拦不住……”

拦不住,留不住,终究还是离开了……

“王,王上?”

门外宫卫呼声不减,轻轻揉了揉衣角,嬴政漠然道:“滚。”

“滚!”茫然的走至榻前,嬴政磨蹭着榻上棉锦,呵笑了两声,一把将榻上之物扯得粉碎!

“都给孤滚!!!”

门外声音戛然而止,独留着嬴政的粗喘起起伏伏的响着。

面无表情抬起头的看向窗外,嬴政眼眶发红,喃喃着捂住了胸口,师兄,你什么都明白。

“政儿,想要成王的人,总要舍弃些什么,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但不管怎样你以后是要称王的,当你到达顶端之时,身边的人终会离你而去。”

“那师兄以后也会离我而去么?”

“这事,说不准啊。”

喉中翻滚着点点腥甜,嬴政神情恍惚的趴于榻边,轻轻揽住了还留有余温棉锦,疲惫的合上了双眸。

师兄,原来你从没想过,要留在我身边。

机关鸟上

施勋双眼微阖,疲惫不堪的斜靠于一旁。

斜眼瞅了瞅施勋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子冠干咳一声,递了水袋过去,“要不要喝点。”

沉默的接过水袋,施勋抬眸看向子冠,唇角微动,扯开了抹干巴巴的笑容,“子冠,谢了。”

微有尴尬的看着施勋,子冠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只好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

默然片刻,施勋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徐福。”

“放心放心,我替你教训了他一顿,那灯油也全都毁了去,没有留下分毫。”

松了口气,施勋低声道:“若不是墨家相助,我恐怕毕生都无法踏出秦国一步,子冠大恩,燕丹没齿难忘。”

机关鸟微微一斜,滑过黯淡的夜色向着远处飞去。

子冠摆了摆手,叹道:“救你亦是为救墨家,如今秦国兵强马壮,嬴政更是野心不小,想要尽收六国,如今百家因着战火都受到了不少牵连,墨家更是首当其冲,救你出来,也是想着能在添一番助力,阻挡住秦兵。”

嘴唇微抿,施勋茫然道:“子冠,我可能,可能助不了你们。”

微微一愣,子冠奇道:“为何,嬴政如此对你,你难道心中无恨?”

“恨?”苦笑着摇了摇头,施勋叹道:“我自己酿造的苦酒又要如何去怪罪到他人身上。”

“即便如此,你是燕国太子,难道燕国受难你也不相助?”眉头微皱,子冠不解道。

“不是不助。”双目凝视着远方,施勋喃喃道:“我只是在想,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风声渐起,掩了施勋模糊的声音,耳边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却又不知是何意,子冠犹疑着抬头看去,嘴刚一张开,却在看清的一刹那猛的闭合。

漫天繁星中,施勋独立于夜空之上,双臂微展似是遥遥抱住了整个星空。

眸中坚定无比,施勋笑道:“我看到了历史的轨迹,因果的轮回,现在,我要去了结我自己的因果。”

第35章 秦三五:李牧之死

公元前238年,燕太子丹在墨家协助之下逃回燕国,秦王当场大怒,高烧三日而醒,遂迁怒于齐、赵,言明若有一国助燕,秦军必攻之,齐闻言,遂惊退,赵则置之不理。(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公元前234年,秦攻去赵国平阳、武城,杀赵将扈辄,斩首十万,赵将李牧大怒,请命攻秦,赵王允。次年,燕太子丹领燕军十万前来助赵,两军联合,大败秦军,秦军遂退,转而攻韩。

公元前230年冬,秦国,咸阳

两日前从韩国传来捷报,南阳守史腾攻破韩国,俘韩王安,建颍川郡,秦军大获全胜,开始它攻下六国的路程。

殿内,李斯站于案前,面有笑意的将一卷锦帛徐徐展开。

“王上,韩灭了。”

锦帛上,七国地图尽显眼前,那标注的韩国的地方被涂了朱砂的笔锋勾勒的鲜红,写上了一笔硕大的秦字。

案后,指尖微移,嬴政缓缓抬起头,寒冷如冰的眸中不见丝毫波澜,如一潭死水,牢牢的锁住了下一个目标。

“赵。”

李斯点头,莞尔道:“正是赵。”

赵……嬴政眉头紧皱,冷硬的面上微有一丝恍惚,似是想起些什么,又似是不愿想起些什么。

二十年了……好像从他离开赵国开始,这一切就都变了,他登上了一个最高的位置,然后,失去了所有最亲的人。

眸色一闪又逐渐恢复冰冷,嬴政回过神来,怔怔的看了半晌,抬手提笔,将一抹鲜红勾了上去。

“王翦为主,杨瑞和为副,拨三十万大军攻赵,告诉他们,此战,唯有胜,败,则死!”

“诺。”微一俯身卷了锦帛,李斯顿了顿,试探道:“王上,燕太子丹已在赵国呆了两年有余,上次攻赵,便是他与李牧联手败了我军。”

指尖一抖,嬴政漠然道:“赵国还有个李牧,此人确是不好对付,此事交予你和王翦去商议,务必要将李牧除去。”

话里话外,却是绝口不提燕丹。

微微一叹,知道嬴政此意已是将燕丹从敌军中除去,反而言之,便是警告他,不可伤了燕丹,李斯明白了嬴政的意思,便也不再多问,收了锦帛,唯一躬身,便要退出殿去。

脚步刚移至门口,却听见嬴政的声音从背后低低响起。

“李斯,孤今年,多大了。”

李斯微愣,回答道:“王上您今年已至而立了。”

冬日的阳光透过殿门的缝隙打在案上,透出几点斑驳的阴影

茫然的看着那光束中的飞尘,嬴政缓缓伸出手去,喃喃道:“而立,孤的时间不多了。”

话语模糊不清的被传在殿中,疑惑的看着嬴政,李斯唤道:“王上?”

光束在指尖穿梭而过,却总也握不住几缕,怔了片刻,嬴政揉了揉眉间,疲惫道:“唤徐福过来一趟。”

**

公元前229年,秦将王翦、杨瑞和率大军进攻赵都邯郸。赵王任命李牧为大将军,司马尚为副将,倾全军抵抗入侵秦军。

邯郸城郊

将几根枯木丢入火中,施勋抿了抿有些开裂的嘴唇,出神的看着燃起的火苗。

秦国刚把韩灭了,又派了几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向着赵国攻来,现在邯郸是全民皆兵,李牧领着大部队就驻扎在了邯郸城外,连着施勋带来的十万燕军,也就跟着城外扎营。

韩灭了之后是赵,赵灭了后是魏,然后又是……

掰着指头数了数,施勋捡着枯枝扒拉了一下火苗,无聊道:“河洛,我今年多大了。”

【你前世的年龄在加上今世的应该是有六十多了……】

“不不不。”唇角一抽,施勋无奈道:“我是问燕丹,燕丹现在有多少岁了。”

【三十有六】

“啊。”微微一愣,施勋伸手触着火上的飞灰,喃喃道:“这么大了。”

对施勋的话倍感好笑,河洛晒道【这也算大,我所知物,最小便是千岁】

“我跟你又不一样。”叹了口气,施勋感叹道:“你是神器,活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自然没个概念,人这一辈子,匆匆不过数十年,就像这木头,从头燃起直到木皮脱落,最后化为飞灰消失在这世间,当真是短暂的很。”

眸色被火光映的透亮,施勋眼中被焰苗熏得起了少许雾气,便已手轻轻拭去,落寞道:“我上辈子活的不长,这辈子也就快完了。”

木灰染着火光落在雪地上,印了个棕黑的痕迹,稍稍沉默了片刻,河洛轻声道【总有我陪着你呢】

翌日,天蒙蒙亮时又飘起了小雪,赵国今年闹饥荒,不仅粮草供应不上,甚至连过冬的军衣也只有将领们才可以穿。

战士们身着单衣,套了层硬甲,便在这飘雪的天气动身前往战场保家卫国。

施勋跟在队伍后方,远远的瞅见李牧架着马向这边走来,便先行停了脚步,在原地等着。

李牧四十有余,英俊的脸上含了几抹沧桑,眼神明亮的扫视过来,在看见施勋后微微一笑,干脆利落的翻身下马,向这边走来。

“将军。”冲着李牧打了个招呼,施勋笑道:“可是去前方视察敌情。”

点了点头,李牧叹道:“今年冬天格外的冷,今早又飘起了小雪,刚刚去前方察看,好些道路都被积了雪,怕是不易行走。”

雪花越飘越大,簌簌的落在空寂的树林中,掩盖了几分震颤。

若有所思的看着前行的队伍,施勋问道:“将军,现在可是出了邯郸?”

李牧一愣,答道:“不错,还有不远便是井陉,我们可以在那里稍作……”

话说一半,李牧声音渐消,木然的看着施勋缓缓将腰间佩剑抽出,蹙眉道:“来了么。”

微一点头,施勋御剑而起,沉声喊道:“全军听令,扬旗,备战!!!”

“竟是如此之快。”喃喃着望向远方,李牧翻身上马,面上一片肃杀。

隆隆马蹄声顷刻间响起,施勋站在队伍首位,眯眼望向那雪中燃起的滚滚狼烟。

【施勋,不可过于插手】

“明白。”

李牧驾马冲上前来,手上一收,马蹄高扬,长剑出鞘,直指秦国大军,“赵国儿郎,随我杀!”

“杀!杀!杀!”霎时间,天地间冲锋声起,无数兵士如潮一般向着秦军涌去,带着一股信念遥遥冲向了生死界限。

数十万秦军止步,遥遥看着猛冲而来的赵军,王翦手下一挥,前方队形变换,弓箭手竖起一排,将弓弦紧紧绷起。

王翦面上杀气四溢,高喝道:“放箭!”

瞬间,嗡鸣声四起,出手的箭矢穿破茫茫大雪急射而去,战事,一触即发!

“散开,近战!”

李牧举剑高喝,首当其冲的踏入敌军,长剑染血,掀翻数名秦兵迅速与王翦交织在一起。

施勋踏剑而上,手间一指,无数道家真气化而为剑,将冲着李牧奔去的秦军全部扫出。

血染白纱,雾蒙雪天,两位绝世名将策马对持,手中长剑嘭的相撞,侧身而过的瞬间剑身擦出明亮火光。

“铛铛铛!”几剑挥舞而过,王翦接过李牧斜出一剑,满是杀意的脸上不由闪过几分惋惜,“将军乃当世猛将,若是归秦,我秦王必多加礼遇,为何偏要屈居于赵!”

面上满是血污,李牧横劈一剑呼啸而出,双眸明亮,冷笑道:“尽是笑话!”

随即顺下一转,直逼的王翦后退数步,挥剑吼道:“赵军何在,给我杀!”

“杀!”

两军交战,身后便是邯郸,可如今赵军气势正盛,秦军久攻不下,反而被逼的节节后退,雪下得越来越大,战场中寒冷如冰,飘尽的雪中尽是四溅的鲜红,将雪染得温热。

知道再战下去不仅无法攻破赵国,己方的兵力亦会损失厉害,王翦挥剑将一名冲来的赵军拦腰砍断,面色冰冷的横踏而去,漠然的看着这猩红战场。

“全军听令,随我撤退!”

返身策马,王翦眯眼看向那寒冷大雪中的唯一一丝光亮,高声喝道:“太子丹殿下,我秦王有话告知于你,你在他国一日,秦军铁骑便一日不停,直至六国灭,天下亡,亦要将你逼回秦国,至死不休!”

手上长剑一抖,施勋抬眸望去,漠然道:“呵呵。”

秦军撤退,战事暂停,李牧领着赵军退回了邯郸,守着这方孤城准备最后的战斗。

施勋将带来的燕兵一一清点完毕,便靠着墙壁,喝酒御寒。

李牧提剑而来,亦靠坐于壁旁,拿着酒袋猛灌了一口后,茫然道:“你说,我们这场仗,能打胜么?”

不能,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施勋斜眼看向李牧微红的眼眶,叹道:“有你在,就能。”

“有我就能……”低喃了两句,李牧抬头看着城前疲惫不堪的赵军,动容道:“若是如此,我定是万死不辞,只希望,只希望王上能,能……”

听着李牧音中含了丝哽噎,在赵两年,施勋亦明白所谓何事,了然道:“赵王迁对你不好。”

呼了两口气,李牧平复道:“哪有好坏之分,不过是受奸人蛊惑,对我不放心罢了。”

赵王迁耳根子向来软,如今赵国奸臣当道,近臣郭开受王宠信,早先便将廉颇诬陷的叛逃出国,如今,怕是又将矛头对准了李牧。

想着这里面虽是有秦国的几番功劳,但归根结底还是因赵王昏庸所致,默叹了一声,施勋淡淡道:“我说话不好听,赵国有这么个王,亡不亡就那么回事,整日靠着你不说,还对你猜忌来猜忌去的,要是我早就撂担子不干了,廉颇都跑了,你就没想过去别的国家?”

施勋这话确实不太好听,但却都是大实话,李牧皱了皱眉头,到底也没生气,叹道:“没有,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如何能背弃我自己的国家。”

点了点头,施勋喃喃道:“你是个好将领。”

李牧愕然,脸上微有抹不好意思,随即笑道:“你亦是个好太子,燕国有你在,定不会落入秦国手中。”

眼眸眨了几眨,施勋一晒道:“可惜,我时日不多。”

这话说的像个玩笑话,但话中的意思却又实在不似玩笑。

李牧脑中疑惑,对着施勋细细端详了一番,青年面庞依旧年轻俊美,岁月似是在他身上停滞一般,看不出丝毫痕迹。

李牧在燕丹少时便与其相见,那时嬴政还不是秦王,两人的感情好如兄弟,几年前在见,秦王为逼燕丹来秦不惜大军攻上燕国,燕丹那时便与现在一样,只是身上含着抹不可抵挡的锐气。

如今辗转数十年,嬴政加冠称王,燕丹则连夜逃出咸阳,两人在赵国再次相见时,李牧便发现,燕丹虽容貌不改,但眸中的锐气却早已沉淀成了一股透澈的坚毅,无比清醒的打量着这世间的一切。

尽管对燕丹话中意思有所不解,李牧却依然劝道:“你年纪轻轻,又修了一身道法,如何说出这种话。”

一口将袋中剩余酒水饮尽,施勋以袖擦脸,莞尔道:“此乃天命。”

邯郸城内

大殿之上,郭开将一封密报交到赵王手中,低下头,靠在赵王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赵王脸上阴晴不定,猛然起身将手中青樽一把摔于地上,“来人,唤赵葱颜聚前来!”

少顷,一匹快马由行宫外奔出,遥遥向着战场而去。

翌日傍晚时分,大雪初停,雾蒙蒙的天中破开一丝光亮,王翦据邯郸百里处停了脚步,眯眼看向邯郸。

施勋抬眸看去,落日的余晖将满地雪白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雾。

【他在等援军】河洛缓缓道。

“他在等‘援军’。”施勋漠然道。

片刻之后,红雾被铁骑踏破,鲜血染尽黄昏,杨端和率河内援军由南而来,与王翦成南北夹击之势,向着邯郸城轰然攻来!

【援军来了】

李牧举剑嘶吼,“杀!!!”

万千赵军汇作一团,抱着最后的希望呐喊着,“杀!!!”

“报!”邯郸城内,快马行来,将这最后的希望狠狠打碎,“大王有令,武安君李牧,勾结秦军,任秦攻赵,今命将军赵葱、颜聚收其兵权,代为作战,李牧押归朝堂,战后问罪。”

施勋轻笑一声,嘲讽道:“援军来了。”

战场上霎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李牧不可置信的看着城内,出神道:“我不信。”

“我不信!”缓缓回过头去,李牧怒吼道:“阵前换将,愚蠢至极,我绝不信王上会如此,秦一天不退,李牧便一天不回,为了赵国,杀!!!”

手中染血长剑缓缓抬起,李牧眸中映出血色中的烽火邯郸,愤而起身,怒吼着冲向了秦军。

那传信兵卫大慌,连忙喝道:“不能,不能让李将军去。”

“李牧不听军令,王上有命,杀!”又一道旨意传来,城上守卫搭箭拉弓,一箭向李牧心头射去!

“将军!”

“将军!!!”

那一箭,当着所有赵军的面,毁了他们的支柱。

那一箭射的甚准,将一代战将瞬间射翻于马下,亦将赵国的江山射穿。

那一箭,让赵军军心大乱,无数人哭喊着将手中的剑挥向秦军,亦哭喊着挡在他们的将军面前,死守这一寸净土。

为国家打了一辈子的仗,如今,却被国家的一仗打得死不瞑目。

“李牧死有余辜,如今大军攻城,不可泄气!”

那射箭的宫卫还在嚷嚷个不停,但战场上却以无人听得到他在说些什么。

白雪茫茫中,独留着一声声哽咽,伴着缓缓响起的脚步声,深深的震颤在赵军心中。

“吾生于此。” 李牧抬头,颤抖的用剑撑起自己的身子。

“守于此。”城外,秦赵两军沉默,王翦抬手,止住了上前的秦军。

“此乃吾国。”一步步挪至城底,李牧仰望着邯郸城上高悬的战旗,喃喃道:“如今,吾亦要死于此。”

话落,李牧转身,以背靠城墙,将自己牢牢的融进了他守护一辈子的国家,闭眼微笑,“我在,赵,不亡。”

雪,又落,天地间似是奏起了无声的悲歌,哀悼着又一战将的陨落。

轻拭掉落入眼角的雪花,施勋低声道:“河洛,古代的将领是伟大的,他们身上都有一种血性以及坚韧,他们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坚定,也有自己舍弃生命,都要为之守护的东西,我想,那是我从一开始,便欠缺的。”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点了点头,施勋默然道:“对,子魂魄兮为鬼雄!”

公元前228年冬,秦军攻进赵国邯郸,赵王阵前换将,李牧身死,王翦率军至下,攻破邯郸,俘虏赵王迁,赵公子嘉带王室数百人在燕军的护送下逃至代地,并自立为代王。

大军徐徐北上,施勋回望着邯郸城内燃起的熊熊大火,由衣角撕下一缕白布,轻轻缠至了腕上。

腕上白布纷飞,将血染的邯郸远远抛在身后,施勋策马前行,喃喃自语,赵国,亡了。

第36章 秦三六:易水送行

公元前227年,秦军挥军北上,一路势如破竹,攻至燕国南部边界。(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燕代联军一路且战且退,最后停驻于易水北岸,与秦军隔易水相对峙。

再往后不远处便是燕国城池,燕军可以说是退无可退,便只能依仗着一水之隔,与秦军一拖再拖。

易水河宽水深,恰逢破冰之时,水流湍急,渡河不已,且临近燕国城池,守备较为森严,王翦稍作考虑,便带着秦军主力在河对岸停住了脚步,就地搭营。

易水河畔,柳枝刚抽新芽,衬在昏暗的天色中也有了那么几分生机,安顿好燕代联军,施勋沿着易水河边缓缓而行,倏尔顿住脚步,遥遥望向河对岸那秦军帐内漫起的青烟。

微风乍起,河面波纹层层荡开,一股寒意挟着水汽扑面而来。

施勋看了片刻,复而低头,半蹲下身子将手探进水中,指尖微微伸展,刚沾水面便不由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风萧萧兮易水寒。”起身将手在衣摆上抹了抹,施勋轻笑道。

这千古名句写的倒真是名副其实,时值初春,易水河畔仍有薄薄碎冰,在暖光下透出一股逼人的寒意。

施勋话音刚落,便听河洛在脑中缓缓道【荆轲刺秦王】

清风拂过,施勋脑中一抽,不由自主的将手搭在肩上,脱口而出道:“两条毛腿肩上扛!”

河洛:【……】

【你这脑中,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咳。”听出河洛话中无奈,施勋尴尬的转移话题道:“没,没想什么,对了,明日要回城去见一趟田光,也不知荆轲做好准备没有。”

早在秦军攻赵之前,施勋便已走了一遍历史,回燕见到了田光。如历史所叙,田光不由分说的向他推荐了荆轲,而他也兴致冲冲的去见了荆轲。

不得不说,荆轲第一眼给他留下的印象,与书本上所描写的形象大相径庭。

头发凌乱的束在脑后,双眸懒洋洋的眯着,一手搭在高渐离的肩上,一手提着酒,嘴边挂着抹痞气的笑容。

倒是高渐离,见到他时还是那么温文有礼,熟稔的与自己寒暄着。

可当施勋与荆轲说起自己的来意时,他便知道了历史上所说无错,当那双懒洋洋的眼睛睁开,他仿佛从那深邃的眸子中透过历史,看到了秦国大殿上的一抹剑光。

【樊於期如何】

“死了,早便死了。”回过神来,暗叹一声,施勋了然道:“如此,看来是没问题了。”

晃了晃双手,施勋正准备回去歇息一阵,抬眸的瞬间,却看见河对岸缓缓现出一抹人影。

王翦眯眼站在河边,抬手往这边望着,看到施勋后面露喜色,伸出手臂使劲晃了晃,高声道:“太子,燕太子!”

挑眉看着王翦的动作,施勋向着身后看了看,脚尖一掠,眨眼间便到了王翦跟前。

看着王翦略有惊慌的神色,忽略那看怪物似的眼神,施勋问道:“你唤我作何?”

王翦本是想隔着河冲着施勋喊上几句话,却不料这人竟如此大胆,只身一人到了对岸,便上下打量了施勋一番,奇道:“你孤身而来,不怕我擒了你去要挟燕国?”

轻点了点腰间佩剑,施勋莞尔道:“你大可一试,看看是我擒你还是你擒我。”

王翦一噎,想了想燕丹在秦时那般武力,不由有些泄气,别说擒不擒的住了,就算他擒住了,若让秦王知道他对燕丹不敬,怕也要提头来见了。

不去理会王翦的莫名惆怅,施勋磨蹭着手腕,漫不经心道:“你唤我,是不是嬴政有话让你传达。”

微微一愣,王翦似是才想起来,忙道:“正是,王上让我告诉你一声,你若回秦,燕便留着。”

似笑非笑的看了王翦一眼,施勋问道:“你觉得,有我在,你们能攻下燕国么?”

易水河边,寒风骤起,王翦神色不变,笑嘻嘻道:“若天下尽归于秦,何来燕之说。”

阳光透过云雾渐渐现出,河面上的薄冰发出细小的碎裂声,在光照下渐渐融入水中。

略有疲惫的垂下眼眸,施勋轻声道:“回去告诉他,燕国可归秦,燕丹却是至死也无法归秦。”

这话说的可是不吉利的很,王翦一怔,随后笑道:“太子可放心,你在燕国一日,秦国定不会强攻。”

挑了挑眉,施勋晒道:“日后,他可便不会这般想了。”

燕国?蓟都

荆馆内,高渐离一手抬筑,一手挡着荆轲不停捞过来的手臂,无奈道:“太子一会便要来访,你这样成何体统。”

荆轲眯眼一笑,趁着高渐离说话期间一把将他捞至身边,毫不在意道:“他来便来,又有何妨,渐离,我过几日便要为你那太子去秦卖命,你也不犒劳犒劳我。”说着便要伸过头去磨蹭高渐离。

高渐离温润的脸上涨得通红,斜眼飘过荆轲,脱口道:“呵呵。”

荆轲一愣,疑惑道:“呵呵?这是何意?”

脑中闪过燕丹咧着嘴冲自己揶揄的眨着眼说,呵呵就是滚你马勒戈壁的样子,高渐离吞吐了半晌也说不出口,随即便笑着推开了荆轲,道:“呵呵就是呵呵,哪来的意思。”

“诶,渐离啊,骗人可是不好的。”

靠在门边看着两人,施勋笑道:“呵呵的意思可真是多的很呐。”

“殿下。”两人一愣,随即分了开来。

高渐离脸上泛着红晕,略有尴尬的俯身道:“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馆内下人早就走了不少,哪有人守着门。”施勋笑了笑,还未开口,便见荆轲嚷嚷着将高渐离扶起,眼神略带敌意的看了施勋一眼。

若有所思的看着荆轲的动作,施勋一晒道:“荆卿说的不错,如今国难当头,那还顾得上这些,我今日前来也无大事,不过是告知荆卿一声,此次去秦,还有一人协同。”

荆轲疑道:“何人?”

施勋道:“此人名为秦舞阳,乃是贤将秦开之孙,不过因其十二岁时犯下命案,故而一直隐居不出。”

“我听过此人。”点了点头,荆轲眯眼道:“还有何事?”

面无表情的瞅了荆轲片刻,施勋伸手将袖内锦盒抽出,稳稳放于一边。

“此盒中乃是督亢地图,地图内裹了把淬了毒的匕首,沾血即死,届时上了殿后,秦舞阳捧人头,你则献图,记住,一定要近身方可。”

拇指磨蹭着锦盒的边缘,荆轲漠然道:“若是秦王不让。”

“若是他不让,那便告诉他,我有话让你传达。”低喃着,施勋目光涣散的看向荆轲,“若行刺成功,便告诉他,是我让你去杀他的。”

高渐离站于一旁,略有不安的握住了荆轲,荆轲反手握住,微微一紧,随后松了手将锦盒接过放入了包裹之中。

安抚的拍了拍高渐离,荆轲的眸色中满是认真,温柔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公元前227年,易水河畔,千里送行。

万人身着白衣,头顶白冠高束,立于易水岸边举杯道别。

风微起,易水寒,波澜又泛,十里长亭外,举酒饮醉,歌别离。

衣衫被寒风吹得瑟瑟翻飞,荆轲笑着接过施勋递来的包裹,高声道:“此去,不成不归!”

风声渐起,雾掩的天空,不知从何处传来丝丝筑乐,在这万人的寂静中伴着水声清澈的回荡着。

施勋回头望去,薄雾中,高渐离一袭白衣,盘坐于河边,忘我的奏着,弹着,喊着。

“风萧萧兮,易水寒!”

荆轲没有回头,却似是看见了什么,唇角高高扬起,随即展臂微扬,笑声顿起,昂头唱了起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霎时间,易水河边千万人同喝,歌声遥遥穿透了天际,将这风萧萧的易水之歌写入了历史的篇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喃喃自语着,施勋静静的看着这曾无数次在书上读过的一幕,将双手缓缓抬至胸前,默然俯身。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万人高歌中,荆轲的身影逐渐在漫天薄雾中消失了身影,缓缓沉淀在历史的轨迹之中。

易水河畔,歌声不歇,高渐离眼眶微红,抱着筑走至施勋身边,望着荆轲消失的方向,颤声道:“殿下,你说他,还能回来吗。”

手指间泛着微微的冻红,风将薄雾吹去,露出几缕冷冷的光芒。

怔怔的看着高渐离眼中的哀恸,沉默了片刻,施勋轻声道:“渐离,对不起。”

第37章 秦三七:荆轲刺秦

秦国,咸阳

荆轲与秦舞阳刚一踏入咸阳,便被告知秦王早早等在殿内,命两人速速前去。

大殿之上,嬴政一袭天子黑袍,茫然的坐在案前,倏尔抬头看着殿内百官,招手将李斯唤了过来。

“王上有何吩咐?”李斯垂头走到案前,低声道。

嬴政抿了抿唇,有些小心的问道:“燕国,燕国可有说是派谁来献图。”

李斯一愣,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嬴政此问何意,心中略有无奈,遂叹道:“回王上,只说是派了两个使者,并未提及是何人。”

“哦。”挥挥手让李斯下去,嬴政面上恢复了冰冷,心中却暗自想着既是献图,那必是重中之重的事,应当,应当也是由一国太子前来,才算合适。

这厢正忐忑着,那边宫外已经来报,说是燕国使者已到殿前等宣。

嬴政精神一震,不由自主的整了整衣襟,随即道:“宣。”

“宣!”

少顷,荆轲在前,秦舞阳为后,两人大跨步的走上殿来,手捧黑匣,单膝跪于地上,荆轲高声道:“燕国欲与秦交好,特命小人献上督亢地图,与叛将樊於期之首,恳请秦王退兵。”

嬴政面色阴沉,恶狠狠的看着阶下两人,满脑子尽是燕丹没来,燕丹没来。

嬴政不开口,整个大殿亦是寂静无声,黑金的大殿应在眼里,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一股沉沉的闷意。

秦舞阳手中捧着樊於期的脑袋,被这股闷意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便偷偷的抬起眼眸,想看看殿内形式。

恰逢嬴政此时心中怒意正盛,刚好与秦舞阳对个正着,那眸中带着寒意的狠戾瞬间刺入骨髓,让人如坠寒冰。

秦舞阳双手止不住的抖着,一个不慎,那装着樊於期头颅的盒子跌落在地,发出了狠狠的碰撞声。

嬴政倏尔回过神来,略带怀疑看了过去,冷声道:“何事惊慌。”

秦舞阳双脚抖如筛子,还未开口便被荆轲一把拦住,对着秦舞阳皱了皱眉头,荆轲转头笑道:“此人身份卑鄙,没见过什么世面,今日得见天子,故而惊慌,让秦王见笑了。”

面色莫测的看着台下,嬴政双眼微眯,若有所思的将两人一一扫过,随后歪头冲着李斯示意了一下,漠然道:“你去将那盒子取来。”

荆轲双唇紧抿,额角汗滴缓缓落入眼中,激起一片刺痛的赤红。

将装有樊於期头颅的盒子地上,荆轲手捧施勋给的锦盒,漫不经心的笑道:“诶,这可不能给,此物乃是太子殿下亲手交予我的,让我务必详细解说与秦王。”

嬴政面上阴晴不定,双眼死死盯着荆轲手上那锦盒,脑中不住的猜测师兄在那盒中放了些什么,是否除了地图,还有些想要悄悄告与自己的话。(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李斯立于一旁,察觉不对,连忙上前劝道:“王上不可。”

嬴政缓缓抬眸冷冷的对上荆轲双眸,荆轲眸中清亮,不见丝毫阴翳,与嬴政对视良久却没有半点心虚之色。

嬴政看了片刻,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脑中转了转,遂而问道:“师,燕丹让你将此图献于我,可是还嘱咐了些什么。”

荆轲点头笑道:“是有几句话让我说与秦王,只是……”顿了顿,荆轲似面有难色,踌躇道:“这话,不太方便在此说出。”

李斯一愣,随即喝道:“笑话,你还想在哪里说!”

荆轲斜瞥了李斯一眼,随即抿唇道:“那我便不说。”

嬴政却是毫不在意,心中只惦记着燕丹的那几句嘱咐,随口道:“那你便上前来说与我听。”

手心中满是汗水,荆轲手捧锦盒,看向距自己有十步之遥的嬴政,微微屏息,轻踏出了第一步。

满朝文武俱是沉默,上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荆轲,似是他只要有一丝异动,便将他万剑穿心。

缓缓吐着气,荆轲额发尽湿,心中默念,二,三,四……

八,九,十……

无数阴影斜斜的打在龙案上,稀稀落落的恍惚在眼前。

深呼了口气,荆轲将锦盒放在地上,取出地图摆于案上。

“太子殿下让我告诉秦王…..”

“什么。”地图被缓慢展开,嬴政目光茫然的扫视着图面,微附□子,想要听清荆轲口中话语。

“他说……”地图越展越快,倏尔一抹寒光闪过,嬴政眼前一亮,瞬间惊醒!

“他说让我杀了你!”荆轲一声怒吼,猛的抽出藏于图中匕首,飞身而起向着嬴政一把刺去!

“胡说!!!”喉中发出嘶哑吼声,嬴政反手抡剑,剑鞘碰上匕首发出了重重的嗡鸣!

“王上!宫卫何在,刺客,抓刺客!!!”

顿时,群臣慌乱,宫卫持剑飞快的涌入殿内,荆轲却是毫不理会,步步向嬴政紧逼而去。

嬴政剑在鞘中无法抽出,只能不停的后退躲闪,眼看着荆轲手中匕首便要刺来,倏尔旁边一药囊猛的砸来,紧接着殿内高吼声响起,“王负剑!王负剑!!!”

那药囊险些将荆轲手中匕首砸的脱落,刚一回神,便见嬴政已将剑负于身后抽出,一剑向他的胸口直刺而来!

荆轲霎时脑中一凉,紧接着薄唇紧咬,不管不顾的朝前扑去,将手中匕首狠狠抛出!

胸前剧痛袭来,荆轲双目怒睁,模模糊糊的望向嬴政胸前一片血红,缓缓垂倒在地,咧嘴笑了起来,“成,成功了。”

嬴政手中长剑将荆轲穿胸而入,长剑血染三尺,滴滴答答的落了满地血红。

双手颤抖的将剑松开,嬴政后退两步,左胸处却传来一阵钻心疼痛,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去,却发现那匕首,亦牢牢的钉在自己胸前。

满殿寂静无声,所有人面带惊恐的看着案前天子,哆嗦的说不出话来。

荆轲双腿大敞,背靠在柱上,赫赫的笑了起来,“太子丹让我告诉你,是他让我来杀你的。”

双目茫然的看向荆轲,嬴政手被鲜血染得通红,一口鲜血扑的一声喷到了地上。

“孤不信。”摇摇晃晃的回到案前,嬴政伸手抚向那案上的一抹枯黄,无助喊道:“孤不信!!!”

满殿群臣顿时反应过来,慌乱的冲上案去,大声高喊着太医。

嬴政颤抖着将那抹枯黄抓起,紧紧贴于胸前,反复低喃,直至痛哭出声,“师兄,永不会伤孤!”

眼前逐渐陷入一片黑暗,荆轲面色苍白,喃喃道:“可是,燕丹会。”

眼睛再无力睁开,荆轲呼吸逐渐微弱,眼角的泪混着血缓缓滑下,渐离,我无事。

金黑的大殿不见丝毫暖意,嬴政双眸无神的看着透过格窗的光束,缓缓伸出手去抚摸那光中飞舞的灰尘。

“死了……”瞳孔逐渐涣散,嬴政浑身冰冷的看向窗外,不甘的合上了眼帘,师兄,我想陪着你。

数日后,易水西岸

秦军帐内悲声遥遥传来,施勋隔岸而望,惊觉不对。

十月,秦国大军迂回至易水上游,易水杀声顿起,秦军如被逼至绝境一般,疯狂的嘶吼而来!

施勋颤抖的看着秦军队中一片素缟,再无力抵抗,不可置信的愣在当场,惊慌道:“怎么回事,谁死了?!嬴政?!!!”

【施勋,小心!】

反手挡开漫天袭来的箭雨,施勋下令道:“全军撤退!退守都城!!!”

王翦带着数十万大军击破燕代联军,直逼蓟都,蓟都内一片火海,燕喜早已带人向辽东撤退,独留着少许不肯放弃的残兵败将固守在城门,守着他们最后的家。

烽火由易水万里扬起,秦军们个个杀红了眼似的,前赴后继的向城门攻来。

战场的烟灰徐徐飘起,如一个个嘶哑的灵魂久久徘徊在空中,不肯散去。

大火猛的燃起,城门发出最后的一声暗响,轰然倒地,站在城楼望去,施勋茫然的听着秦军中传来的大喊,不由自主的睁大双眼。

“为王上报仇!”

“为王上报仇!!!”

“不可能!不可能!”心中猛的抽搐了起来,满脸慌乱的抬头望去,施勋吼道:“不可能,嬴政怎么会死,河洛,这是怎么回事!”

城内一片兵荒马乱,半晌,河洛的声音在尖叫与嘶吼中模糊的传来,无端的让人安心【莫慌,嬴政没死,施勋,快朝东撤退】

眼前不由得有些恍惚,心中紧绷的一颗心徐徐落下,施勋不住喘气,无力的睁开眼眸,御着剑向东退的燕军追赶而去。

蓟都如一个残缺的影像,逐渐埋没在漫天火海之中。

鼻尖传来烟火飘荡的飞灰焦气,施勋眼眶被熏的微红,不安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秦军会如此,是嬴政出事了么。”

【这是长生珠出现的前兆】狂风中,河洛的声音缓缓传来【嬴政确是死了,但却亦是重生,历史上下五千年之久,长生乃是历任帝王的一个欲望,而这开端,便是由嬴政而起】

霞雾缓缓而起,遮住了远处的喧嚣,施勋双眼茫然的望向远处流逝的云雾,听得河洛一声轻叹。

【嬴政既种下了这个因,那便唯有死后重生,才可令长生珠完整,从而结束这个果,此一因一果,亦是历史的必由之路,施勋,如今你已完成了燕丹的历史,此世再无你】

“此世再无我。”眼眶微红,施勋喃喃道:“那我的终结是在何处。”

【衍水,施勋,趁着嬴政还未清醒,你应尽快离去,否则会变了历史轨道】

点了点头,施勋轻声道:“明白了”

公元前227,燕太子丹派荆轲刺秦王,秦王不慎被刺,昏迷不醒,秦军大怒,秦将王翦愤而攻燕,在易水西岸击败燕、代联军。

公元前226年,秦军攻克燕国都城蓟,燕王喜迁至辽东,燕太子丹则率领燕国残部,停留于衍水。

王翦攻破蓟都之后,立派将军李信率军追赶东退的燕军,燕王喜怒太子丹,称秦军攻燕皆由其刺秦而起,赵王嘉亦和,劝燕王杀太子丹,献首于秦而求和,燕王应。

衍水河畔,施勋一脸愁苦的蹲在岸边,伸手晃着那微微荡漾的水面。

“河洛,我真的要跳河么。”

【除非你想亲手把自己的头砍下】

嘴角抽搐了半晌,施勋小心翼翼的将脚探下水面,随后一步步的向着河中心而去。

小腿,腰间,脖颈,施勋看着渐渐漫至口鼻的书面,咬咬牙,闭眼向前冲去!

“太子!!!”

河面大吼声猛然响起,施勋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脖颈便被猛的一勒,翻着白眼的被人向后拖去。

“停,咳咳,松,松。”

险些被卡的窒息而亡,施勋扒开那粗壮的臂膀,痛苦的跪在地上喘息着。

“殿下啊,你这是何苦啊!”

耳边哀嚎声再次传来,施勋斜眼瞟去,只见自己周身围满了兵卫,一个个鬼哭狼嚎的看着自己。

妈的好不容易做好了找死的准备,老子他妈的不想尝试第二次啊!

气的有些抽搐,深吸了两口气,缓缓露出了个略带苦涩的笑容:“丹无用,如今丹的头颅既可换得燕国不灭,那丹甘愿赴死,还望众位在丹死后,将丹的头颅割下,送往秦国。”

“殿下不可胡说,大王不会下这样的命令的,其中定是有误会。”眼眶含着泪水,一士兵哽咽道。

哀叹了一声,施勋缓缓起身拍了拍那士兵,“诸位放心,既如此,那丹便不会在轻易寻死,丹,定于大家共进退。”

你信么,呵呵。

入夜,放出真气探了一圈,发现周围没什么人,施勋面上一喜,瞬间如一条撒欢的草泥马向着河边狂奔而去。

找了处水深的河边站定,施勋决定不再一点点的走过去,直接两脚一蹦,完事。

深呼了几口气,做好了心里准备,施勋缓慢的伸出一脚晃了晃,迟疑道:“河洛,真的是我一蹦进去,你就将我从这身子里扯出来?”

【对对,保证没有一点痛苦】被施勋磨磨唧唧的行为弄得好笑不已,河洛无奈道。

“好,那我就跳了。”

【快跳吧】

狠狠为自己打了大气,施勋高喊道:“我跳!”

“太子!!!”

卧槽,又来?!

身后被猛的一撞,施勋胸前一噎,张牙舞爪的飞了出去,在空中挣扎片刻,化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水中。

泪眼朦胧的呛在水里,施勋遥遥看着岸边大吼的黑影,特别想问他一句,你他妈这是救我呢还是害我呢!

幽深的水面荡起层层波纹,一圈一圈晃得人眼晕,手指抽搐了一会,施勋双眼缓缓闭起,沉浸在一片冰凉之中,脑中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施勋嘴唇轻轻嗫喏着,其实死亡,也并不是那么痛苦。

河面上金光缓缓泛起,几缕光束溢出,飞速的消失于天际,公元前226年,燕太子,薨。

秦国,咸阳

一声声痛苦的喘息由胸肺溢出,嬴政双眼微眯,眉头死死皱起,双手茫然的挥舞了片刻,紧紧的按住了胸口疼痛之处。

心中绞痛阵阵袭来,嬴政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似是通过了空中的一点,遥遥凝望住了什么,一声轻微的抽泣响起,嬴政眯着眼眸,痛苦的喃喃道:“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于是师兄死了

第38章 秦三八:一统六国

昏迷了数月的秦王醒了,秦国上下举国欢腾,皆道秦王天佑,死而复生。

修养了数日之后,嬴政身上的伤便已无大碍,听闻王翦已将燕国攻下,不顾太医的劝阻,一早便起身更衣,上殿早朝。

王翦一身军袍,带着一兵卫大步跨入殿中,待至殿内微一撩袍,俯身拜跪。

“王上,臣不辱使命,已将蓟都攻下,将军王贲大败楚军,楚国十城已尽归于秦!”

此消息一出,殿上顿时一片喜声,李斯面有笑容,上前一步,躬身笑道:“恭喜王上,如今六国中三国已灭,我秦军势不可挡,待到他日,王上定可称霸六国,一统天下!”

殿上喧喧闹闹皆是贺喜之声,嬴政眼前珠帘微晃,却是完全不在状态,只是茫然的轻嗅着鼻尖传来的血腥之气,微微有些颤抖的抚住了胸口。

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王翦身后手捧木匣的兵卫,嬴政抿了抿唇,冷声道:“王翦,孤问你,燕国军队可是完全覆灭。”

王翦微愣,既而俯身道:“回禀王上,燕军还有少许逃至辽东一代,不过请王上放心,臣定会早日攻下辽东,将燕王俘回秦国。”

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嬴政抬眸瞟了瞟那木匣,挥手道:“那便好,攻下辽东后,将燕丹一同带来,他若不来,孤允你动用武力。”

话落,满殿的嘈杂刹那归于寂静,王翦唇瓣微动,默然垂下头去,嘴唇开开合合,亦不知如何将口中话语吐出。

大殿静的连摩擦声也无,百官俱是沉默,垂头不敢看向殿上天子。

丝丝闷热透过领结一点点穿透,鼻尖血腥味更浓,嬴政有些按耐不住的撑起身子,嘶哑道:“王翦,为何不回话!”

缓缓抬起头向前望去,王翦迟疑道:“王上,燕太子他……”

额角青筋逐渐漫起,嬴政双眼微微泛起血丝,不安道:“他如何,他如何!”

沉默的看着嬴政的,王翦回身将木匣接过放于地上,双唇紧抿,猛然将匣盖一把掀开。

“禀王上,太子丹已于数月前溺水身毙,燕王将其头颅割下,说是献于,献于王上……”话音越渐微弱,王翦垂眸直视着地上,被那从案首传来的杀意刺得无法出声。

方方正正的木盒半敞开着,露出里面一丝乌黑,嬴政沉默的近乎恐怖,似要将那木盒盯的粉碎,连带着里面的东西,一同消失干净。

殿内呼吸声微不可闻,殿外鸟声悠悠而响,时值晌午,天朗气清,层层叠叠的日光透过格窗浅浅打下,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繁杂蛛网,隔出一小片一小片明暗阴影。

嬴政目光涣散的盯着那阴影处,少顷,唇角微微挂起一抹笑容,颤声道:“胡说,师兄才不会死。”

脚步移动着向殿下走去,嬴政一步一步走至王翦身边,稍停片刻,伸手将那木匣盖上,死死的揽入了怀中。

茫然的左右环视了一圈,嬴政伸手拍了拍王翦,漠然道:“孤今日便不治你欺君之罪,日后,孤不想在听到半点有关燕丹的消息。”

殿门声轰然响起,门外喧嚣世界瞬间充斥耳畔,王翦跪在那殿门明暗的交接之处,微微抬头,听得耳边那模糊传来的森冷。

“孤要将燕喜,千刀,万剐!”

抱着木匣踉踉跄跄的奔回寝殿,嬴政一把将殿门推开,小心翼翼的将木匣放至榻上,略微有些颤动的抚着盖子,咬牙掀开。

顿时,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嬴政漠然的看着那沾着血迹的头颅,异常平静的转过身去,将一个相同大小的匣子碰了过来。

那匣子里装满了各色珠子,叮当碰撞在一起,显得霎是好看,嬴政从那匣子里掏了半晌,取出了个莹润白净的珠子,颤抖的塞进了那头颅的嘴中。

珠子周身光华流转,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白光,这是施勋献给嬴政的那颗妖丹,亦是救了嬴政一命的那颗长生珠。

长生珠刚一至那头颅唇边,便散发出一道道绚烂白光,将整个盒子包裹了起来,那盒中的头颅面色逐渐泛起了一丝红润,脖颈间的血迹亦是消失的干干净净。

面带喜色的看着这一切,嬴政伸过手去,将头颅轻轻抱起,双眸晶亮的盯着那头颅的眼皮处,似是下一刻,便可看到那双温润清澈的双眸,带着笑意缓缓扫视着自己。

光芒逐渐的黯淡了下来,嬴政轻吻了吻那双有了血色的薄唇,喃喃道:“师兄,你醒了么。”

空旷的寝殿中没有丝毫声音,嬴政漠然的看着这一切,眼中的期待一点一滴沉浸了下去,直至完全埋没,变得一片漆黑。

伸手将那长生珠从头颅口中取出,嬴政反手从旁边的匣子中又掏了珠子塞进去,随后轻声道:“师兄,你醒了么。”

珠子再次被取了出来,嬴政红着眼睛,一颗又一颗的往那头颅的口中塞着珠子,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师兄,你醒了么。

寝殿的地面上滚落了无数颗圆珠,颤抖着将最后一颗珠子塞了进去,嬴政木然道:“师兄,你醒了么。”

怔怔的看着依旧安静无比的头颅,嬴政身子微晃,闭着眼睛缓缓站起身来,瞬间,泪流满面。

黑暗中似是遥遥传来一声叹息,殿内一丝金光倏尔闪过,缓缓缠绕至嬴政身边。

嬴政茫然的哭泣着,看不到在他眼前缓缓覆盖上的双手,亦听不到,一声带着痛苦的叹息幽幽响至耳边,“政儿,别哭。”

阳光穿入殿内,打出一道斜斜的影子,从此之后,世间,再无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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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25年,秦将王贲,水灌魏都大梁城,魏王假降,魏国至此灭亡,223年,秦军攻入楚都寿春,俘楚王负邹,楚亡。

公元前222年,秦军于辽东边界俘获燕王喜,将其带回秦朝后,被施以千刀万剐之刑而死,其宗室,家从皆被车裂,悬挂于城门数月后将尸体烧成灰烬,使其死而不得解脱,自此,秦王暴虐之名传遍天下。

“韩赵魏楚燕,下一个,是齐。”

【齐国灭后,天下尽归于秦,秦王上皇帝称号,改正朔,易服色,修灵渠,造长城,号“始皇帝”。】

【你只需待到嬴政身死之日,从他身边取走长生珠,秦国因果便可了结】

秦国天子寝殿,施勋漠然的看着榻上呆坐着的天子,伸出手去,却只是触到一片寂白。

【你已从此世离开】

“此世再无我。”喃喃了两声,施勋脚步轻抬,目光缓缓凝视于嬴政手上的一抹枯黄。

干瘪瘪的草蚂蚱被紧紧攥于手中,蚂蚱身上的颜色早已褪尽,两根直立的触角也尽被折断,只露出些嘈杂的草屑分叉,破损不堪。

蚂蚱两侧沾染着些干枯的碎斑,暗沉沉的透出些许血红。

伸指在虚空中轻戳着那蚂蚱的脑袋,施勋恍惚片刻,轻声道:“忘了给他再编一个了。”

公元前221年,齐国,即墨

墨池外,王翦带领着秦国大军驻立与百步之外,静静的看着那将墨池层层围住的机关鸟兽。

百步之外,烽烟顿起,天空被映成了一股沉甸甸的暗红,仿佛昭示着这场统一大战的终结。

施勋静坐于墨池上方,漠然道:“此战,孰胜。”

【机关走兽,终不敌铁血之躯】

风沙滚滚而起,秦军内高亢声燎原而起,愤然直冲而下。

“为了秦国!”

“为了秦国!!!”

机关兽轰然运响,挟着劲风狠狠砸向秦军,墨池外一片血海,星火落下,不知燃了多少精忠魂魄。

墨池城内,子冠静静的看着燃起的大火,回房将一把精筑交给了墨家弟子。

“将此物交予渐离,告知他,我只能帮他到此。”

公元前221年,齐国的最后一方土地被秦攻下,秦王下令,燃尽墨池,片瓦不留,至此,墨家城池消失于历史之中,而齐国,终是灭亡。

秦王政二十六年,秦王嬴政由登基至此,短短十七年间便完成了统一六国的大业,称为千古一帝,九龙台上,秦王政循天意,上皇帝称号,号“秦始皇”。

始皇统一六国,改正朔,易服色,以水为德。分天下36郡,收天下兵器聚于咸阳,统一度量衡,令车同轨,书同文。

二十七年,燕太子丹身躯,火速送往咸阳。

秦王寝殿

“我老天,这是我么。”

嫌弃的站在燕丹的尸体面前,施勋左右绕了几圈,伸手在嬴政面前晃了晃,“我说政儿,这东西这么臭,扔了吧。”

双眼茫然的看着浮肿的尸体,嬴政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到最后,整双眼眸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赤红。

抽泣声渐响,嬴政向前两步,穿过施勋的身子将那俱尸体抱起,缓缓放至榻上。

施勋怔怔的看着嬴政,茫然的摸了摸嬴政的发丝,“河洛,我好难受。”

【施勋……】

榻前,嬴政伸手将尸体身上的衣服慢慢拨开,一寸一寸的扫视着,异常仔细的寻找着些什么。

倏尔,嬴政目光一顿,嘴唇缓缓颤抖起来,眸中惊色迅速染上,狂喜的站起身来。

“没有,没有,师兄没死!”

施勋一愣,转头向着榻上望去,却见那榻上的尸体胸膛大敞,左胸上光滑一片,不见丝毫印记。

呆呆的摸着自己的胸口,施勋愣然的看着嬴政一脸喜色,疯狂的向着殿外奔了出去。

“徐福,唤徐福来!!!”

秦王政二十七年,始皇嬴政下令建造寻仙台,并亲至琅琊台,派方士徐福发童男童女数千人,入海求仙,同年,高渐离入秦。

大殿之上,嬴政一脸漠然的看着阶下跪坐的男子,冷声道:“会击何曲。”

男子微微抬头,冰冷的面上不见分毫惧色,冷漠道:“易水歌。”

大殿喧哗顿起,立时便有武将冲出,要将这胆大妄为的男子压住。

“退下!”冷声将那武将喝下,嬴政起身缓缓走出龙案,漠然道:“击。”

男子将筑缓缓放置于地上,指尖微动,慷慨之声顿出,彻响大殿。

“风萧萧兮易水寒!”

男子有如疯癫,高声唱起,那歌声中哀恸伴着筑声冲破大殿,回荡着传出万里。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眼眶红的刺眼,歌声有如泣血,男子猛然起身,高喝着抡起手边筑琴,向着嬴政狂奔而去,“暴君,你不得好死!!!”

腰间佩剑缓缓抽出,嬴政反身躲开筑琴,一剑刺入男子胸口。

一如当日荆轲刺秦一般,血染满殿,嬴政眯眼看向男子眼中恨意,缓缓道:“高渐离。”

高渐离缓缓扬起头,一步步的向后退着,直至跌倒在地,恍惚的看向殿内,“他,便是死在了这里。”

漠然的看着阶下,嬴政怔怔的看着滴血的剑尖,轻声道:“为何要杀孤。”

轻笑了一声,高渐离眼帘微垂,一字一句道:“为了我所爱之人。”

斜阳落日,半边烟霞。

嬴政茫然的看着殿上一边殷红,怔怔道:“为了所爱之人。”

殿下,轻拭着高渐离唇边血迹,施勋默然的看着高渐离唇边的笑容,轻声道:“他早便不想活了。”

【生无可恋】

点了点头,施勋最后看了一眼殿上天子,轻叹道:“河洛,将我带去嬴政身死之日吧。”

【不再看了】

“恩,我亦无可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下章真攻出现,话说这是甜文啊甜文qaq

第39章 秦三九:因果不变(秦卷 完)

秦王政三十四年,寻仙台建起,嬴政连夜登台,祈福寻仙,未果,次日,下令筑造长寿宫。(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天下百家之言起,皆道秦王暴政,秦王置之不理,百家儒生遂撰写讨书,书中虽记秦王亦将太子丹之事写入。

秦王观后大怒,称百家霍乱,遂焚百家经典,坑杀儒生四百六十人于咸阳,毁史记之载。

秦王政三十七年,始皇五次出巡,徐福寻仙而归,称琅琊海边曾寻有仙家踪迹,秦王大喜,遂并海北上,至琅琊。

五月,浪起,琅琊海边一艘巨船行起,向着海天一线中缓缓驶去。

甲板上,嬴政身着便装,立于船沿,抬眼望向远处的茫茫大海。

嬴政如今已年近五十,身形面容却依旧犹如青年,丝毫不显老态。嬴政双眸深邃,偶有一丝寒光闪光便是含着丝丝血意,眉宇间狠戾挥之不去,如缠着一层淡淡的黑雾,煞气凝重。

施勋静立于嬴政身边,看着变化颇大的嬴政,心不在焉道:“嬴政得了长生?何时取珠子。”

【他得不了长生,这只是长生珠的惑相而已,嬴政体内煞气甚重,长生珠会被他体内煞气所染,归为混沌,所以,你要在他体内煞气尽消之时方可取珠】

点了点头,施勋左手微晃,歪头看着一面容熟悉的中年男人走至嬴政身边,俯身说了些什么。

略带好奇的盯着那男人看着,施勋正在猜测中,便见那男子抬头,一双浅透双眸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片幽幽暗绿。

“徐福!”眯着眼盯着那男人的双瞳,施勋恶狠狠的比了个中指,这个混蛋!

徐福瞳中微热,茫然的四处看了看,却并未发现不对。

海面风浪渐起,一层一层波涛咆哮着向船边涌来,击的船身微微摇晃。

脚下突然一颤,嬴政扶着船边稳住身子,不悦道:“怎么回事。”

船头突的传来一阵惊呼,远处浪翻千里,将平静的海面掀起层层白色水漩。

施勋一愣,抬着身子飘上前去,却见那翻滚的浪花中,一条硕大的火红鱼身猛然跃出海面,如山般的鱼尾一摆,“轰然”一声,打得整片海面震颤无比。

“横公鱼!”惊讶的看着那海中巨鱼,施勋慌乱道:“河洛,横公不是死了么?!”

【上古异兽哪是那么容易死去的,不过横公失了妖丹,现在只是一普通大鱼而已】

微微一愣,施勋疑道:“即便是一普通大鱼,这般身形,又哪是寻常人敌的了的。(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脑中轻笑声传来,河洛缓缓道:“放心,横公注定是要死在嬴政手上的。”

那厢,嬴政已在众人的簇拥下上到船头,定定的望着那片翻滚的巨波,冷声喝道:“怎么回事,这是何物!”

海上云聚,乌黑的暗云层层叠叠的遮住了碧蓝天空,船身摇晃不止,那巨鱼已逐渐向船边靠来,硕大的鱼眼露出海面半截,骇人无比。

徐福跌跌撞撞的趴倒在船边,惊恐的看着那抹火红,慌乱道:“快,快,快走,那是妖兽横公!”

横公?!嬴政脑中一闪,转头问道:“那妖丹便是由它所出?!”

慌乱的点了点头,徐福高声道:“横公鱼乃是上古异兽,当初燕丹曾将它额头妖丹割下,并把它击入水中,没想到,没想到它竟又出现于此。”

抿了抿唇,徐福颤声道:“除了燕太子,此物无人可制,王上,还是快快下令,避开它为好。”

空中雷声骤响,映的嬴政面上一片阴沉,眯眼看向那缓缓向着船身逼来的巨鱼,嬴政沉声道:“将孤的弓箭拿来。”

徐福惊呼道:“王上!”

“闭嘴!”眼中戾气乍现,嬴政双唇紧抿,一字一句道:“师兄能做到的,孤亦能!”

漫天风浪中,嬴政缓缓将手中铁筑精弓缓缓撑起,箭头寒光顿起,直至海面。

身后,施勋手指轻触箭尾,一道金光微微闪起,河洛缓缓而出,围着那箭首轻轻旋转。

“孤亦能!!!”暴喝声响起,嬴政手上青筋暴起,狂吼着一箭射出,那箭挟着他的怒意,他的不甘,他的悲痛,挟着一道破开天地的金光,向那巨鱼轰然射去!

血染蔚蓝,波浪迭起,丝丝缕缕的鲜血由海面逐渐漫出,直到将海面染得通红。

滴滴答答的雨声轻响,落入海中荡出一圈圈细小水纹,手臂颤抖的放下,嬴政红着眼睛,茫然的盯着那巨鱼翻着肚子浮了上来,捏紧箭把笑了起来,“看,师兄能做到的,孤也能!”

茫然的笑着,缓慢向前行了两步,胸口绞痛,倏尔双膝一软,猛然跪倒在地!

一手撑着将身旁侍卫挥开,嬴政怔愣的看着地上的几滴血色,喃喃着摸了摸唇角,“孤也能,孤也能……”

地上血色越滴越多,混着雨水渐渐散落开来,嬴政颤抖着身子,目光涣散的看着空中,摇晃着由地上站起。

喉中声音颤抖响起,嬴政不住的喘息着,哽咽着,喃喃着,“不…孤不能……”

漫天大雨瓢泼落下,掩住了帝王的一世哀伤,施勋默然站在雨中,听着那哀切声缓缓传来。

师兄,我好像,再也找不到你了。

秦王政三十七年,始皇至琅琊出巡,于海中射杀一巨鱼,导致心脾受损,归途中,至平原津患病。

七月,斜阳正好,光束飞舞着打进屋内,落下满室暖意。

屋内阵阵咳声嘶哑响起,痛苦的令人窒息。

屋外脚步声缓缓而响,停滞于殿前落下,半晌,吱呀声又响,夏日晴花打着旋缓缓飘进屋内,荡起满嗅花香。

嬴政半躺在榻上,眼也不睁,冷声道:“给孤滚出去。”

脚步声倏顿,又紧接而起,嬴政眉间越渐烦躁,正欲呵斥,却听一熟悉笑声在耳边温和响起。

“政儿,师兄来看你了。”

刹那间,万籁俱静。

日光,花香,都在瞬间消失不见,独留着那温和的声音回荡在耳间。

似是过了亿万年之久,嬴政茫然的睁眼望去,恍惚的看着那在光芒处缓缓显现的身影。

面容依旧年轻俊秀,清澈的黑眸中染着点点笑意,温和的看着自己。

“师兄。”喃喃着伸出手去,嬴政轻触上那白皙面庞,闭眼垂泪,再无不甘。

后院草地

“政儿,你这院内怎么也没个宫侍伺候,都病成这样了也没人来看看。”施勋一手拨着草丛,一边唠唠叨叨。

温和的看着施勋,嬴政轻声道:“我让他们退下的,这里还是清静些好。”

点了点头,施勋扯了几根嫩绿长草,长指纷飞,不过片刻,一个草蚂蚱便在手中渐渐成形。

将两条根须高高竖起,施勋满意的看了看,伸手递给了嬴政,“早想给你换一个了,看看,怎么样。”

嬴政笑着接过蚂蚱,看了看腰间那早便破损的枯黄,轻轻的将两个草蚂蚱并排系在了一起。

微风拂过,两个草蚂蚱微微一晃,虽一新一旧,一绿一黄,却是格外融洽。

伸手轻轻拨动着腰间的蚂蚱,嬴政眼眶微红,低笑道:“真好,这样它就有个伴了。”

愣然的看着嬴政,施勋嘴唇微张,心中刺痛无比。

深深吐出口气,嬴政伸手在怀中摸索片刻,将一莹润白珠掏出,缓缓放于施勋手上,“师兄,你是为它而来的吧。”

怔怔的看着手上不见丝毫晦暗的珠子,施勋茫然的抬头看去,却见嬴政一头如墨长发缓缓变为花白。

眼神清澈无比,不见丝毫戾气,眉宇间煞气尽消,唯剩着点点温和悠然透出。

缓缓上前,嬴政唇角轻抬,在施勋唇上印下无比虔诚的一吻。

清风悠然拂过,万千嫣红纷飞而落,缠绕至两人身边,徐徐而落,千古瞬间,凝眸于此。

耳畔轻叹袭来,伴着微风,悠悠飘荡。

“师兄,我想与你共度长生,你不愿,那我便将长生送与你,只愿千年百世,师兄能将我长记心间。”

“师兄…我爱你……”

漫天金光倏尔散出,由一点缓缓扩散,映出满园清辉,云层中,缕缕光芒悠然射出,层层覆盖住整片天空。

施勋抬头,手中长生光华流转,于虚空中将他团团包住,倏尔消散。

公元前210年,七月,千古帝王秦始皇,病逝。

“我,断了他的一线生机。”漫漫历史长河,施勋立于虚无,喃喃道。

【你不过是了结他一世因果,嬴政所欲长生,却不知这轮回的规律,又哪是凡人可以打破的。】

【不论九五之尊或是平名百姓,皆不过是这历史轮转中的沧海一粟,天道有规,命有轮回,秦始皇一生所造杀戮过多,便必有此因,此果,秦始皇此欲,乃是长生不老。】

微微磨蹭着手中白珠,施勋轻声道:“因果轮回我不太懂,但我知道,即便是在残暴的人,却也始终有着属于他自己的一方净土。”

天地间晨光微亮,过了许久,河洛道【你说得对】

看着手中白珠,施勋轻叹口气,茫然道:“长生珠拿到了,接下来,我要去哪?”

【下一世乃是三国,不过在去之前你先在此找处僻静之地,我要将长生珠的封印解开。】

点了点头,施勋收起珠子,飞身而去。

**

乱葬岗

左摇右晃的站起身来,施勋四肢抽搐,痛苦的锤着胸口,“解封印就解封印,干啥把我按在一个死人身上。”

【解印时顾不到你,又无法让你以实体停留于此,怕你的魂魄被历史收去,便只好如此了。】

捂着鼻子看了看旁边死相惨烈的尸体,施勋挥挥手道:“行了行了,快解吧。”

轻应了一声,河洛道【将珠子贴在心口】

“又是心口?”想了想上次贴道德经的惨痛经历,施勋拿着珠子反复看了片刻,咬咬牙,一把贴了上去。

长生珠周身白光尽绽,刚一贴至胸前便迅速融进了道道金色符文之中,瞬间,金光大作!

“我就知道!!!”

胸前炙热再次袭来,施勋痛苦的揪着胸口,泪眼模糊的看着周身旋转而出万丈金辉。

光芒一圈圈绽放开来,施勋双眼大睁,似是穿透了千亿万年,遥遥看向天地初开之时。

一团炽热璀璨如太阳般的金光直冲而来,到眼前时却又猛然落去,化为一金色大鸟展翅飞去。

鸟鸣声骤响耳边,施勋模糊睁眼望去,只听耳边传来一轻轻叹息。

【师兄……】

施勋一愣,瞬间恢复神志,不敢置信的睁眼望去。

漫漫金光之中,男人仿佛从太阳中踏出,挟着满身光华,一点一点凝聚于眼前。

男人面容英俊无比,高鼻深目,眸色透出点点暗金。

男人身形完美,一头墨色长发尽被吹到脑后,露出饱满额头,上半身蜜色胸膛□健硕,肌肉线条流畅无比。

呆愣愣的看着男人,施勋结巴道:“你,你,你是谁?”

男人暗金色的眸中闪过几许复杂,似在思考,又似在踌躇。

许久之后,男人缓缓看向施勋,暗金的眸子格外认真,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

“吾名,河洛。”

――秦国卷:长生不老?因果不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啊哈哈哈,在课业如此繁多的情况的攒了三章稿,啊啊啊,佩服死我自己,熬出了无数个黑眼圈orz,求抱抱,求抚摸,于是真攻出来啦,猜猜他是谁啊~

第40章 三国一:江东少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多少英雄

三国时期,群雄割据,英雄们登上历史的舞台,演绎出千百年的一场绝谈,最终,亦随历史潮流逝于东水。

公元前189年9月,董卓废少帝刘辩为弘农王,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为献帝,顿时,天下大惊,190年1月,天下十八路诸侯起兵反董。

庐江舒县

春水荡漾,绿柳依依,和风习习吹出醉人花香,少年鲜衣怒马,游走江边。

指尖一挑,跃出的石子在江面上打出几个漂亮的水漂,最终缓缓沉浸。

看着那一圈圈荡起的波纹,施勋出神道:“三国啊。”

“三国是个英雄辈出的年代,武将,谋士,斗智斗勇,可谓是痛快。”

耳边低沉声缓缓响起,施勋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向旁边看去。

男人半身□,一身蜜色肌肤尽显,墨色发丝被微风稍稍吹起,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些淡淡的冷漠。

见施勋转过头来,男人唇角微勾,露出个格外温柔的笑容,说道:“三国是英雄的年代,故而不好混,更何况你此种身份,所以行事一定要万分谨慎。”

点了点头,施勋斜眼瞟了瞟身旁男人,欲言又止道:“河洛,你这一世就一直这样么?”

被施勋的问题问的有点蒙,河洛答道:“不是,闲暇时我可化形伴你左右,但平日里还是藏于你胸前的。”

见施勋眼中微微有些放松,河洛蹙眉道:“怎么,不愿我以人身伴你左右么?”

“不不不。[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连连摆手,施勋赶忙道:“怎么会,就是一时不太习惯而已。”

施勋倒也是没说假话,毕竟对他来说,独身一人在一个陌生的朝代实在是太过孤独,如今有人能陪着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是施勋没敢说出口的是,自从河洛化为人形之后,他每次见到河洛时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似是熟悉,似是尴尬,又似是紧张,可每当河洛看向他时,那些复杂感又会统统化为一种莫名的安心,让他不自觉的想要去依赖些什么。

对自己心里这莫名其妙的感觉头疼不已,施勋叹了口气,也懒得再去想它,便摆摆手道:“有你陪着我也好,起码能安心些。”

若有所思的看着施勋,河洛笑道:“可别想的那么轻松,此世我虽可化形,但却不能如在秦国时那般帮你,况且,我这虚型也是只有你才可看到的。”

“只有我才能看到?”好奇的看着河洛,施勋伸出手指点了点那□的胸膛。

伸手将施勋的手指拿下,河洛长指微微磨蹭了一下施勋手背,随后笑道:“你能看到,自然也能触到。”

手背上温热感传来,施勋抽回手指,游移道:“原来如此,只有我能看到啊。”

清风袭来,吹出江面水波粼粼,阳光透过轻荡的柳絮缓缓打下,落于二人被风带起的发间。

施勋清亮的双瞳中带着些茫然,白皙的面庞被打出一道浅浅的光影,如一块无瑕美玉,透出柔和光泽。

河洛暗金色的眸中带着几许温柔,手指微展,看着那缓缓纠缠在一起的发丝,莞尔道:“对,只有你。”

江边落蹄声轻响,打破了两人间萦绕着的淡淡情绪,河洛略带失落的叹了口气,转身化进了施勋心口。

那策马而来的人一身白袍,俊秀的五官上充满了少年的意气风发,眉宇间自带一抹英气勃勃,目中更是凝着浩然正气。

来人翻身下马,落地便笑,爽朗笑声瞬间传来,“公瑾,在这里作何?”

**

数日前

捂着晕头转向的脑袋,施勋伸手摸到榻上缓缓坐下,刚刚平息了一阵,便迫不及待道:“河洛,快快,传资料。”

长指轻点与施勋眉间,河洛口中默念,一阵金光泛起,无数字符便铺天盖地的向着施勋脑中涌去。

深吸了口气,施勋牙关紧咬,待脑中思绪缓缓平复,这才睁开眼眸,略带茫然的向着周围看去。

“如何。”收回手指,河洛细细观察着施勋的脸色,问道。

“还好。”伸指轻揉了揉眉间,施勋细细整理着脑中的资料,脸色亦逐渐古怪了起来。

待到将一切吸收完毕,施勋略带抽搐道:“周,周瑜?”

轻笑着点了点头,河洛手指一点,面前屋门大开,一股春风挟着满院花瓣旋转着落于施勋眼前。

施勋茫然的看着门外春光融融,伸手在脸上轻掐了几把,美周郎啊,那这一世,所攻略的人会是……

脑中还没个思绪,便见河洛冲他一笑,瞬间没了踪影,施勋愣然的看着门外,晨曦下,一美妇缓缓踏入屋中,温婉的脸上带着些笑意,轻声道:“瑜儿,先生寻你呢。”

这人,周瑜的母亲?

脑中略略一转,施勋当即便有些不知所措,怕这当母亲的察出不对,发现自己儿子换了人。

那边周母见施勋定住不动,倒也不奇怪,只是摇头笑了笑,有些无奈道:“这孩子,睡懵了了不成,还不快去,待会去的晚了先生可要恼。”

对着周母口中的先生好奇不已,施勋定了定神,含糊道:“是,是,孩儿这就去。”

话落,施勋俯身向着周母一供,抬脚跨出门外,向着院外直奔而去。

周母无奈的摇了摇头,捂嘴笑道:“这孩子。”

凭着脑中的印象走走停停,施勋沿着街道,看着这三国时期的风土人情,不禁有些感慨。

由秦至此,几百年间,世间变化多端,但唯有这古时的气韵,不曾改变。

脚步轻抬,不多时便到了一处小宅,施勋左右望着那宅院,有些疑惑道:“就是这了吧,庐江名士,李先隆?”

【不错,周瑜少时曾拜庐江名士李先隆为师,而有一人,则与周瑜乃是同师。】

“原来先生说的便是他。”抬脚步入宅中,施勋疑道:“那与周瑜同师的人是谁,怎么历史上没听说过。”

河洛不答,只是笑道【稍后便知】

宅院中清幽淡雅,偶有一丝琴声悠悠传来,不禁让人心旷神怡。

转过一片竹林,施勋顺着那羊肠小道缓缓而入,一眼便看到了那坐而抚琴的清雅男子。

男子岁至中年,唇上留着两撇美须,指尖一顿一停,琴声缭绕耳边,久久不停。

半晌,男子一曲奏完,起身抚琴,冲着施勋这边招了招手,“公瑾,来了。”

“先生。”俯身冲着李先隆微微一俯,施勋抬头看着这能教出千古风流人物周公瑾的名士,暗道果真是名不虚传。

李先隆点了点头,笑道:“今日唤你前来也无甚大事,只是新收了两个弟子,想让你这个做师兄的前来认认。”

两个弟子?心中稍有疑惑,施勋抬头问道:“不知这两人是?”

李先隆笑道:“此二人乃是长沙太守孙坚之子,长子孙策,次子孙权,皆是……”

“先生,你说的师兄是在何处啊?”

李先隆话未完,便被一朗笑声打断,竹林处哗哗作响,伴着笑声,一大一小两个少年疾步而来,掀起轻风阵阵。

施勋站于李先隆身侧,略带疑惑的抬头看去,这一眼,便似定在了当场,不能移动分毫。

略带惊异的看着那熟悉的面容,施勋喃喃道:“政儿……”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这两天没有更文,今天学校的活动,去未来广场参加了一个集市,一直赶制作,真的是万分万分抱歉,今天起恢复更新,真的很抱歉,这章有点少,明天会尽量写多点的。ps:谢谢 14026378宝贝的地雷,抱住亲。

第41章 三国二:孙周交好

庭院花落几许,似真似幻,施勋怔怔的看着那竹林下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喃喃着向前走了两步。

【施勋】

耳边传来河洛的警示,施勋脑中一震,瞬间恢复清明。

抬头看见李先隆面带疑惑的瞅着自己,施勋整了整脸色,漫不经心的笑道:“原来这便是我师弟,长沙太守孙坚之子,早有耳闻啊。”

李先隆笑着点了点头,向那二人招手道:“伯符,权儿,这便是你们的师兄,周瑜周公瑾。”

孙权,目光不自觉的向着那与嬴政相像的小小少年看去,待离得近了,施勋这才发现,刚刚那一刹那的误认,不过是自己眼晕罢了。

孙权与嬴政轮廓虽有相似,但两人的眉眼和气质却是完全不同,嬴政因着从小的际遇,身上始终有一股化不开的戾气与冷漠,而孙权从小有父兄护着,身上有的则是少年人的稚嫩与聪慧。

阳光斜斜打下,透过竹林滑向孙权,映出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轮廓。

眼眶微微有些涩意传来,施勋伸手蹭了蹭眼睑,拱手笑道:“二位师弟好。”

孙权抬眸瞟了施勋一眼,双眸中略带好奇,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这新鲜出炉的师兄,却也不开口说话。

倒是孙策,目光清亮的扫视了一周,英俊的脸上微微一动,张口笑道:“庐江周公瑾之名我亦是早有耳闻,有此人物做我师兄,伯符心中当是欢喜。”

孙策此话说的不卑不亢,话语虽是有恭维之意却又不做作,反倒是由心而发,爽朗无比,让人不禁生出几分亲近。

施勋微微一笑,心中顿觉历史上所言不虚,孙策不仅容貌英俊,更是多了一种常人所少有的开朗直率,也怪不得江东之人会如此爱戴于他。

想到此,施勋正想开口谦虚几句,就听孙策话锋一转,既而哈哈笑道:“只是没想到,这庐江美周郎,竟是生了一副姑娘家的面孔!”

施勋:“……”

抬眸对上孙策眼中略带揶揄的笑意,施勋微微低头,唇角艰难的扯出了一抹微笑,咬牙切齿道:“呵、呵!”

孙权双眸晶亮的看着施勋略带狰狞的眼神,面上微微一动,肩头微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李先隆略带无奈的摇摇头,挥手笑道:“你们年岁一般,周瑜先入师门便为师兄,你们二人,可不许对师兄不敬啊。”

这话虽如此说着,却也不带丝毫斥责之意,孙策拱了拱手,歪头对着施勋朗笑道:“是伯符不对,师兄可万万不要恼啊。”

孙策一口白牙咧着,坦荡荡的看着施勋,似是万分肯定会被原谅,施勋抿唇片刻,瞅着孙策,终是忍不住莞尔。

孙策一见施勋展颜,立即熟稔的蹭了过来,伸手揽上了施勋的肩膀,哈哈笑道:“公瑾大气,我喜欢。”

“我也喜欢。”旁侧少年清脆声响传来,孙权抬头看向施勋,勾唇笑道:“师兄,我是孙权。”

呆呆的看着孙权眼中的那一抹熟悉,施勋愣道:“生子当如孙仲谋,我当然识得你。”

“孙仲谋?那是何人?”孙策两手挑起施勋脸侧发丝,指尖微碾,疑惑道。

施勋伸手将自己的头发拽回,心中微转,立时了然,孙权此时怕是还未取字,怪不得孙策不知。

倒是李先隆眼中一亮,抚须笑道:“仲谋,不错,权儿,不若待你加冠之时取为字如何?”

孙权微微一笑,莞尔道:“师兄取得,权儿自是喜欢。”

膛目结舌的看着孙权日后的字在此短短时间便被定下了,施勋略带黑线的看向了李先隆,先生你这么敷衍真的可以么?!

“既为师兄弟,那日后你们定要心如其一,形同一人,师兄弟间相互扶持,共安天下。(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伸指轻轻一点,李先隆笑道:“明日起授早课,你们定要早些到来,若是迟到,我可是不饶。”

“先生放心!”相视一笑,三人朗声道。

由李先隆宅院中出来,三人并排而行,孙策百无聊赖的挂在施勋身上,咧嘴笑道:“公瑾,我刚来舒县没几天,你既身为师兄,不若带我们去玩玩可好。”

对孙策这种自来熟毫无办法,施勋两指微伸,点着孙策的额头将他推开,哼笑道:“你太招摇,我可不愿与你一同去。”

眼眸一转看到身后跟着的孙权,施勋眉头一挑,拉起孙权的手笑道:“我与孙权同去,你自己跟着便好。”

孙策一听,立时不干,苦着脸扒住了施勋,无赖道:“诶,诶,这怎么行,公瑾,师兄,你这当师兄的怎可偏心,怎么只对孙权一人好。”

此时正值早春,天气虽不炎热却也有几分闷意,肩膀被孙策牢牢扒着,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脸上,掀起一片潮红。

少年时期阳气正盛,两具身躯贴在一起可是添了几分燥热,偏偏这孙策又赖皮一般的扒着,推也推不开,施勋无奈不已,哭笑不得道:“行了行了,答应你便是,快起来,热死了。”

孙策明亮黑眸半眯着看向施勋脸侧,似是对这带着清香的靠垫满意不已,颇有些不愿起身。

修长的手指轻点上施勋脸颊,孙策喃喃道:“又不是姑娘,怕什么热。”

施勋眉头一蹙,刚要反驳,身子便猛的一个踉跄,□直立的被拖了出去。

孙策双眼大睁,身下徒然一空,不受控制的便要跌倒在地。

手上一撑,刚要触地的刹那翻身而起,孙策长腿一扫划出个漂亮的弧度,干脆利落的翻了个跟头,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稳稳的直身立起。

施勋屁股微撅,上半身被河洛抱在怀中,姿势着实不雅。

孙策挑眉看着施勋古怪动作,视线微微落于空无一人的前方,挠挠头疑惑道:“公瑾,你这是,这是?”

孙权若有所思的看着施勋身前,伸过手去轻微一扫,却只是穿过一片空白。

面有不郁的看向孙策,河洛松开手臂将施勋扶起,面色漠然的立于一旁。

嘴角抽搐的揉了揉后腰,施勋转身对上一大一小两道视线,尴尬道:“这个,刚刚不小心被绊了一下,故而,故而如此。”

斜眼瞟向一旁漠然而立的河洛,施勋转而笑道:“不过是不小心罢了,伯符不是想要看看舒县风土么,若是不快点,这太阳可就要落了。”

略带疑惑的看了半晌,孙策笑道:“走路如此不小心,还是我牵着公瑾为好。”

说着,孙策手一伸,便要来抓施勋的手臂。

眼看着那手掌逐渐接近,施勋刚要拒绝,便觉身子一动,“蹭”的一声滑出五步之遥。

施勋:“……”

孙策:“……”

孙权:“……”

目瞪口呆的看着飘走的施勋,孙策愣道:“公,公瑾?”

感受到手臂被牢牢抓在某人的手里,施勋欲哭无泪的看着孙家兄弟看怪物似的眼神,在脑中怒吼道:“河洛!”

毫不在意的松开施勋手臂,河洛向孙策瞟去了一个略带得意的眼神,漠然道:“哦。”

头疼的揉着眉间,施勋无奈道:“解释一下,你这是在干啥!”

伸手摸了摸鼻子,河洛暗金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后装模作样的咳了咳,正色道:“攻略人物出现,人物:吴侯孙策,物品:无疾印,目标:在不影响历史的情况下与攻略人物交好并顺利得到无疾印。”

目色讶异的看向孙策,施勋略带复杂的扫过一旁站立的孙权,心中微疑,此次攻略目标,竟不是孙权么。

施勋只顾讶异,却没有察觉到,河洛此次的话语,与在秦国时的任务略有不同,而这些不同细细品来,变化,颇大……

**

自从与孙家两兄弟成为师兄弟之后,几人关系便越加密切了起来,孙策闲着无事便总会跑来周瑜府上歇着,而施勋亦是随着孙策登堂拜见了孙母,并循着历史的轨迹使两家顺利交好。

不过数日,周瑜之父周异听闻此事,道孙家初来庐江,并无居处,便让周瑜让出了路南的大宅院供孙家居住,如此,两家关系好如一家,而孙策,便整日居于周瑜府中,不在离去。

五月,庭院中树叶声簌簌而响,被骄阳烈日打出一个个铜片似得影子,蔫头蔫脑的晃在一起。

手持蒲扇掀起一丝清凉,施勋身着单衣,疾步奔入院中。

额上刘海被汗水浸的湿哒哒的黏成一团,施勋面色潮红,领口大敞,双袖齐挽于上,就差伸出个舌头大呼炎热。

刚回府上便已吩咐下人备好温水,施勋大步跨入屋中,看着那木桶中清澈的洗澡水,兴奋的呼了一声,回身关上门窗,双手齐下,不过一会便赤条条的跃入了水中。

门外蝉鸣不断,施勋满足的喟叹一声,整身埋入水中,大呼爽快。

【天气如此炎热还要出去乱跑,为何不干脆在屋中待着】

“先生这两日留了作业,要写出一篇水上作战的注意事项,我这两天跟孙策一直在江边转悠,想看看夏日水流湍急程度。”

【你倒是努力】

“那是,怎么也不能给周瑜丢人吧。”伸手拍了拍水,施勋挑眉笑道。

【你说的……】

“公瑾!公瑾!”门外远远传来少年清朗笑声,打断了脑中河洛话语。

听出孙策声音,施勋刚想开口,猛然想到自己此时正赤条条的躺在木桶里,嘴角一抽,连忙道:“伯符,稍等一会儿,我正在……”

“吱呀”一声,房门被猛然推开,一股灼人热气扑面而来,施勋回头一看,便见孙策呆愣在门口,双目怔怔的看向屋内。

施勋此时半身浸在水中,湿发胡乱撩在脑后,沾染着水珠的面庞清晰无比,剑眉星目,当时俊美。

眉头微蹙的看着孙策,施勋不悦道:“伯符,愣着作何,还不快把门关上。”

“哦?哦。”呆呆的应了两声,孙策手一推,将门关上,自己留在了屋内。

疑惑的看着孙策,施勋嘴角抽搐不已,让你关门是想让你离开,你怎么把自己关里面了。

如玉的面颊上浮起两抹红晕,孙策眼神游移着瞟向施勋露在桶外的白皙肩膀,干咳了两声,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视线微微一扫,却刚好看到放于一旁擦澡用的丝条。

眼神猛的一亮,孙策几步跨前拿起丝条,双眸晶亮的对上了施勋。

“公瑾,我来给你擦澡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请叫我码字慢到死的渣作者,从七点到十一点,四个小时码了不到四千字orz,话说,有木有已经感受到了这卷的甜,我早说过啊,这是甜文啊甜文。ps:谢谢14016378宝贝的地雷,╭(╯3╰)╮

第42章 三国三:结发之交

胸前金光一闪而逝,似在提醒着些什么,施勋怔愣的看着跃跃欲试的孙策,连连摆手,尴尬道:“不,不,不用,我马上就好。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伸手挽了两把袖子,孙策手持丝条,兴奋道:“诶,好什么,天气炎热,该是好好泡泡才是。”

说着,孙策一个箭步跑上前来,伸手将丝条在水中沾了沾,便顺着施勋白皙的肩背揉擦了起来。

施勋嘴巴开开合合,吞吐半天也讲不出一句话来,一来孙策此时已经行动,再阻止下去反倒显得矫情,再来,这有人给擦背,倒也是享受不已。

眼眸微眯,后背让丝条刮的舒适不已,施勋干脆也不再拒绝,将手搭在木头边缘,伸手指了指后背,哼唧道:“左边左边,再往下点”

此时天气燥热无比,屋中虽放至了冰盆,却还是稍显闷热,孙策一手抓着丝条在施勋背上左揉右搓,一手拭着额头上滴落的汗珠,颇有些口干舌燥瞅上了施勋那白玉般的背脊。

施勋皮肤本就白嫩,如今被丝条一撮再让水一浸,更是白里透红,亮莹莹的透出一股诱人光泽。

孙策喉中一动,不自觉的吞咽一声,顿觉身上热意更甚。

施勋眯着眼靠在桶边,正享受着呢却觉得身后没了动静,便已手扣了扣桶沿,嚷嚷道:“伯符,继续啊。”

身上衣物已被水打湿了半边,薄薄的贴在身上,黏腻不已,孙策额上汗滴不断,伸出舌喘了两口,干脆便解了上衣系于腰侧,露出身漂亮结实的肌肉,拿着丝条敷衍的滑了起来。

被孙策有一下没一下蹭得直痒痒,施勋不悦道:“唉,不是说擦澡么,怎么这么没劲呢。”

“你这身板,白的跟雪似的,擦也擦不出什么。”

被施勋这么一说,孙策干脆便扔了丝条,大手抚上那肖想已久的嫩白皮肤,眯眼享受起掌中的滑腻来。

大手搭在施勋肩颈上摸了半天,孙策越揉越舍不得放开,随即便眉头一挑,邪笑道:“你说你,长得跟个姑娘家似的,连这身皮肤也比姑娘还嫩,你不会就是个姑娘吧。”

说着,孙策探头往水里瞅了瞅,眼神一转,右手迅如闪电的伸进水中,一把揪住了水中疲软的小伙伴。

“啊,原来不是姑娘啊。”

耳边失望声传来,施勋愣了片刻,感受着自家小兄弟被人紧紧攥在手中,胸口顿时一噎,两眼翻白,怒吼道:“孙伯符!”

炎炎夏日,庭院周瑜房内突的传来一声巨响,片刻之后,院内所有的下人都双眼大睁,羞涩的看到了江东孙郎,半身□的被从周瑜房内踹出来的场景!

披头散发的单膝跪于门外,孙策一手扯衣,一手撑地,惊慌道:“公瑾,公瑾,莫恼,莫恼。”

施勋一手持着砚台,一手紧抓衣口,怒吼道:“孙伯符,老子宰了你!”

孙策意识到施勋是真的怒了,面色猛然一变,当机立断撒娇道:“师兄,师兄我错了,你饶了我。”

施勋高举砚台,哭笑不得的看着孙策跟只大狗似的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就差伸出尾巴来左右摇摆了。

“师兄我今日观出水面疾缓,你快洗完,一会我将战术告与你听。”见施勋怒意稍有平息,孙策连忙对着施勋挤挤眼,讨好道。

施勋:“……”

摇摆不定的晃着砚台,施勋斜眼瞅着孙策,冷哼道:“不必!”,随即双手一摆,甩门而入。

孙策眼看着施勋身影消失,悻悻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尖,灰溜溜的披着一身湿衣,走了。

门内,施勋运气将身上衣物烘干,看着满地的水渍,咬牙切齿道:“这小子,只有做了坏事以后才知道叫师兄!”

胸前金光缓缓散出,片刻,河洛现身于屋内,漠然的看了片刻,手指微点,屋内顿时恢复整洁。

渍渍称奇的扶着河洛的手看了片刻,施勋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真方便。”

叫来下人将木桶搬出去,施勋整了整衣襟,略带疲惫的盘腿坐下。

“刚刚被他那一闹,这澡算是白洗了。”

河洛沉默不语的看着施勋,眸中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沉吟道:“施勋,无疾印已快要出现,过不了多久,孙策就要离开了。”

“这么快?”施勋一愣,心中稍有疑惑,上一世在秦国时,长生珠所成妖丹不仅要他亲自去寻,而且寻来之后更是废了千般力气才将它制成,如今来三国刚刚数月,这无疾印竟已是有了消息?

施勋默默将三国历史在脑中过了一遍,心中微微一动,开口道:“孙坚?”

施勋自从经历过秦国一世后,心思便愈加成熟,每每河洛说些什么他便可自行推敲出些许痕迹,猜测出大概始末。

点了点头,河洛眼中略带笑意,赞许道:“不错,孙坚将亡,而你接下来,则是要尽量帮助孙策在此广交名士,美其声誉,并与他,结为兄弟。”

孙坚一亡,十八路诸侯各自为战,孙策投奔袁术,平定江东,而这三国的乱世便也就此展开。

轻点了点头,施勋有些茫然的看着手指,喃喃道:“又要开始了么。”

眸色微沉,河洛低头注视着施勋茫然的双眸,两人面颊逐渐靠近,鼻息缓缓交织在一起。

河洛大掌干燥而温热,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绞住施勋,阳光透着缝隙一丝丝打下,落在河洛眸中,映出无限温柔。

河洛双眸凝视着施勋,唇角微动,似是想吻下去,却又停在上方不动。

眼见施勋缓缓回过神来,河洛默叹一声,轻抚了抚施勋发顶,缓缓道:“放心,有我在。”

公元前191年,孙坚率兵队大败董卓,斩都督华雄,攻进洛阳古都。

古都内满目萧然,孙坚命队清扫汉室宗庙,却偶见一井上五彩云气浮动,耀眼无比,孙坚大惊,立即命人下到井内,少顷,井内霞光大起,兵卫手捧青印,缓缓而出。

那青印方圆四寸,底扣金色硬物,上纽交五龙,缺一角,那印下刻有八个大字,是为“受命于王,既寿永昌。”

四月

微风拂江边,水天一线间,浪潮顿起,映出岸边如玉少年。

马蹄声得得响起,踏碎醉眼春花,远远的一双少年如春日里的一抹拂晓晨光,朗声说笑,相携而来。

待到江边,马声嘶鸣而起,孙策手上微扯,长腿一抬,翻身下马,朗声笑道:“公瑾,此地如何?”

起身从马上跃下,施勋双眸晶亮的扫视着江边盛放的花枝,莞尔道:“此地甚好。”

将二人马匹牵于一旁,孙策拎着一个包裹,沿着江边走了几圈,最后找到一处无人之地,把包裹摊在一块大石头上,将里面的香炉酒器一一取出,摆放于地。

待将东西摆放好后,孙策站起身来,将手搭于施勋肩上,疑道:“我就不懂了,咱们本就是师兄弟,又为何非要结拜呢?”

将放于地上的酒器拿起,施勋走至江边伸手舀起清澈江水,略有恍惚的看着那水中透澈的光影,轻笑道:“师兄弟又哪比亲兄弟,此次结拜后,你我生死不离,而你,亦可不在尊我为师兄。”

眼眸一亮,孙策喜道:“当真,你我生死不离!”

微笑着点了点头,施勋认真道:“当真!”

一手夺过施勋手中酒杯,孙策反手抽刀,在那清澈江水中缓缓滴入一丝血红,随后又将刀柄朝向施勋。

接过孙策的刀,施勋双唇微抿,亦在那水中滴入鲜血。

少顷,两人交换酒杯,双双跪于江前。

江阔水深,掀起层层波澜,刹那间万紫千红齐齐飘落,停驻于这方寸时光。

孙策微微侧头,凝视着施勋白皙的面庞,喃喃道:“公瑾,你说,咱俩这像不像在成亲啊。”

眉头微挑,施勋好笑道:“结拜本就堪比成亲,妻子尚且不可同生共死,兄弟却要一生共进退。”

孙策一愣,沉吟片刻,既而放下酒杯,伸手挑起两人长发,在中间轻轻打了个结。

“你这是?”

满意的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黑发,孙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亦要如成亲般结发,这样,你归我,我归你,咱俩便都有个伴了。”

便都有个伴了……

定定的看着孙策清亮的眸子,施勋眼眶微红,喃喃道:“是啊,这样,便有个伴了。”

清风拂过,吹起两人纠缠的发丝,施勋手捧酒杯,立下千古誓言。

“我,周瑜!”

“我,孙策!”

两人相视一笑,朗声道:“今日与周瑜(孙策)结为兄弟,从此之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远处清歌缓缓而起,飘荡于江面,奏出一曲回转于天地间的荡气回肠。

手中酒杯轻嘭,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微风中金光缓缓漫出,轻飘飘的缠绕于两人发间,既而隐没不见。

仰头将手中滴血之水一口喝下,孙策目光凝注与施勋面上,轻声道:“以,历史为证。”

花瓣徐徐旋下,落于两人肩侧,庐江舒县,孙周二人结发一生,永世不变。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修文,改了改不对的地方,于是告诉大家一个悲剧的消息,今晚不要等更新了,明天学校考英语,今天要复习,今天的更新我试着在周六或周日的时候双更补上吧orz

第43章 三国四:传国印玺

公元前192年,王允设下千古美人计,终是逼得吕布叛了董卓,将其杀死于长安。董卓旧部李傕、郭汜等人率兵攻入长安,杀死王允,吕布兵败逃亡,而献帝则由李傕等人挟持在长安,三国乱世,便就此展开。

六月

天空中白浪翻滚,闷雷不断,淅淅沥沥的雨滴一层层从空中落下,密密的笼罩了整个庐江。

“哒哒哒”踩着水坑奔入院内,施勋将伞在门外甩了甩,便顺势靠在了门边,自己返身进了屋子,点亮油灯。

不一会儿,门外脚步声传来,施勋还来不及歇一口气,便又匆匆跑去开门。

门外雨势逐渐大了起来,雨水没过低阶积了一层浅浅的水坑,廊檐上更是被雨雾笼了一层细细的薄纱,顺着檐道连成珠子般滴入水坑。

施勋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那雨水滴到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头顶,并顺着发丝滑湿了半边脸颊,无奈的一手扯了一个,将两人扯进了门内。

河洛裸着半身无聊的坐在案前,伸着长指冲着油灯来回的弹着指风,见有人进来时侧了下眸子,便一脸漠然的起身,站到了施勋身后,开始无聊的玩起施勋头发。

尴尬的感受着自己的头发被一上一下的挑弄着,施勋警告的瞥了河洛一眼,继而拿了块干布给孙权擦头,疑惑道:“今天雨势颇大,你们两个不在府里好好待着,跑我这作何?”

孙策斜眼见孙权一脸享受的仰着头,撇撇嘴道:“长安城被攻破了,董老贼死在了他义子吕布的手上,如今十八路诸侯军各自为战,我爹他带着军要回吴郡,让我们先搬回去。”

手下顿了顿,施勋摸了摸孙权头发,见已没有水滴,便放了布子,坐下道:“如今天下大乱,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对了,什么时候动身。”

眼巴巴的望着那块布子,孙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不满道:“公瑾,你怎么只给他擦头发,我呢。”

鄙视的看了孙策一眼,施勋伸手掐了一把孙权的嫩脸蛋,随口道:“有本事你也变成孙权这年龄。”

孙权红着脸摸了摸自己被掐的地方,努力的保持严肃。

孙策:“……”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痘痘,孙策甩头糊了孙权一脸水,笑道:“明日晌午便要动身,今日来知会你一声。”

河洛站在施勋身后扯着他头发玩的不亦乐乎,偶尔停下手看了孙策两眼,俯身道:“他走不了。”

沉默了一会儿,施勋轻声道:“一路保重。”

点了点头,孙策伸出手去,似要抚摸施勋的脸颊,喃喃道:“此一别,定会有再会之日,公瑾,等我回了吴郡,你便去找我,到时……”

脑袋后面猛的一痛,施勋面色狰狞的痛呼一声,张牙舞爪的倒了下去。

孙策:“……”

孙权:“……”

河洛:“……”

你他妈沉默个毛啊!

孙权起身绕到施勋身后,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明显的小辫子,疑惑的摸了摸,将他撩到了施勋脑门前面,“师兄,你是女孩子么?为什么要给自己编个小辫?”

孙策斜眼一瞅,随口道:“我就说他像个姑娘。”

脑门上青筋炸起,施勋恶狠狠的瞟向了一旁,河洛!

河洛毫不在意的抬起眼眸,冲着施勋莞尔一笑,英俊的脸上满是温柔。

施勋脸上一红,奇怪的摸了摸自己跳的骤快的小心脏,连忙坐正看向孙策。

“伯符,我会去找你的。”对着孙策笑了笑,施勋轻声道:“只不过不会是吴郡。”

最后那句简直是低不可闻,孙策低了低头,疑惑道:“什么。”

“少爷!少爷!!!”

门外雨声彭彭的敲击着房门,下人焦急的呼唤声透过雨声清晰的传了过来,孙策伸手敲了敲桌面,不耐道:“什么事,慌什么!”

河洛伸手将房门打开,漠然道:“来了。”

“少爷!主公他被袁术派去攻打荆州,被黄祖偷袭,中箭身亡了。”

“少爷,快回去吧,主母,主母伤心欲绝,昏过去了!”下人带着哽咽的声音狠狠钻入耳中,孙策茫然的看着门外铺天盖地的大雨,身子一个踉跄,无力的跌倒在地。

公元192年六月,袁术派孙坚征讨荆州,攻打刘表。刘表派黄祖迎战。黄祖败走后逃到岘山之中,孙坚乘胜追击,却不料黄祖部将从竹林间发射暗箭,孙坚躲避不及,中箭身亡,一代将星就此陨落。

**

孙坚身亡,孙家上下一片悲痛,孙策回到家里守了孙母一夜,两眼血红的从屋里出来,安排着府中大小事务。

孙坚一死,军中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孙策连悲痛的时间都没有,便又要马不停蹄赶往寿春安抚兵士并将孙坚的遗体接回。

不过一夜,孙策便迅速的成长了起来,往日的急躁全部化为了沉稳,似乎丧父的打击,让这少年的心中多了一份不可磨灭的责任。

孙权被周瑜拉在身边,时不时的抹着眼泪,孙策红着眼眶,蹲□子用手指蹭了蹭孙权的面颊。

“爹不在了,哥现在要去军中将爹接回家,你留在这好好照顾娘,有什么事师兄会帮你,权儿,你是个男人,哥走了,这个家就要靠你守着了,知道了么。”

孙权抽泣着擦了擦脸,强忍着泪意,颤声道:“哥,我知道了。”

拍了拍孙权的肩,让他进屋去照顾孙母,施勋冲着孙策示意了一下,将他领到了一处屋中。

“孙权这边有我照顾着,你大可放心。”顿了顿,施勋说道:“你此次去了寿春,势必要见一下袁术的。”

疲惫的揉了揉眉间,孙策点头道:“袁术有恩于孙家,我是该去见一下。”

轻摇了摇头,施勋道:“你不仅要见他,还要带着兵士投靠于他。”

孙策一愣,奇道:“为何?”

施勋笑道:“因为这样,你才能够有自己的力量,称霸江东。”

烛火跳跃着映在眸中,发出“噼啪”响声,孙策怔怔的看着施勋眸中的坚定,迟疑道:“此话,何讲?”

深呼了口气,施勋缓缓道:“孙将军已亡,江东军便如一块肥肉,被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盯 着,如今你继承父业,势必会被他们所忌惮。”

施勋停顿了一下,见孙策听得认真,便又继续道:“你去见袁术,袁术少说也要扣你一半人马才会放你回乡,既如此,你便干脆投靠于他,在军中好好磨练一番,然后寻得机会,请命出征,待队伍壮大后,便趁机脱离袁术,横扫江东。”

孙策眸中逐渐明亮了起来,定定的看着施勋,轻声道:“横扫江东,谈何容易?”

缓缓将手伸出,施勋看着孙策眸中的跃跃欲试,莞尔道:“我会助你。”

伸手平放于施勋手上,孙策五指逐渐收紧,直到两人掌间再无缝隙。

一把将施勋抱入怀中,孙策深吸了口气,动容道:“有你助我,再无所惧。”

屋外水声逐渐响起,刚停了不过一天的小雨又下了起来,水滴打在门檐上透出一股清脆的“当当”声,缓缓飘入耳内。

河洛旋转着从施勋心口漫出,漠然的看了紧抱着施勋不放的孙策两眼,暗金色的眸中稍稍滑过了一丝不悦。

冲着施勋招了招手,河洛伸手在空中划出几道金线,缓缓组成了三个大字——无疾印。

微微一愣,施勋轻咳了一声,推开孙策道:“伯符,我突然想起一事,还要对你叮嘱一番。”

不满的松开手,孙策疑道:“何事?”

点了点手掌,施勋答道:“你知道传国玉玺么?”

孙策一愣,蹙眉道:“当然知道,传说中代代相传的镇国之玺,有此印玺,便可平定天下,镇国安邦。”

点了点头,施勋笑道:“此玺,便在你父军中。”

眸中留露出一丝诧异,孙策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怎么不会。”施勋晒道:“先不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你到军中寻得印玺后要立刻命人制出一件模样相同的印玺,然后将这假货交予袁术。”

心中霎时间一阵清明,孙策吸气道:“袁术他……”

伸手拍了拍孙策,施勋低声道:“知道就好,那印玺自己好好留着,你到袁术军中后切不可崭露头角,若是有什么事便写封信让亲信带来给我,这样,我即便身在庐江也是与你在一起的。”

眼眶中有些湿润,孙策按耐不住的绕着方案走了两圈,随后一把捧着施勋的脸,“啵”的一声便亲了上去。

河洛站在一旁,浑身炸毛的就要冲上前去!

一把挡住河洛,施勋伸手将孙策扯了下来,抽搐道:“你这是干啥!”

“公瑾,有你,乃是我此生最大幸事!”

心中微微一震,施勋故作恶心的翻了个白眼,一脚将孙策踹开,嫌弃道:“真不巧,我不这么觉得。”

翌日,孙策准备好行装,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扬鞭,踏入了茫茫历史之中。

施勋牵着孙权的手,轻声道:“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孙权有些疑惑的看了施勋一眼,默然不语。

数月后,孙策在袁术营中,寄出了第一封书信。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赶在断电前发出来了。ps:谢谢洛城弄钰宝贝的地雷,亲亲亲╭(╯3╰)╮

第44章 三国五:两封书信

施勋接到了孙策的第一封书信,门外小雪初下,细细密密的覆盖了整个庭院,染了漫天的雪白。

施勋踩着“咯吱”作响的白雪,拿着书信进了屋子,坐在窗旁挑起了烛火。

河洛在空中现出身形,有意无意的扫了那书信一眼,随后默不作声的斜倚在窗旁,一腿微翘着,半身□的吹着冷风。

施勋有些好奇书信中的内容,一手挑开火漆,迫不及待的坐□读了起来。

白色的纸张上洋洋洒洒的写了满满一大篇,孙策性子豪放,更是写了一手狂放洒脱的好字,施勋瞅着那白纸黑字,默默赞叹了几句,便顿住眼眸,细细看了起来。

――公瑾,我想你了。

施勋:……

河洛斜眼瞟了一下,鼻尖发出细微的轻哼。

――我在军中一切安好,你勿要挂念,我在寿春接回了父亲的遗体,已带人将其安葬,我领了父亲的职位,带着兵士去见了袁术。

施勋顿了顿,想着依孙策那性子,被袁术扣了兵该不知有多愤怒,不过自己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两人之间闹得应该也不是太僵,想了想,施勋继续读了下去。

――你所猜测果然没错,刚回到营中,袁术便扣下了我一半多人……我很愤怒。

那怒字的最后一撇有些颤抖,施勋默叹了一声,想着当时孙策心中的感觉,怕是不好受到了极点,不过写与自己时,却只字不提当时场面,只是忍不住的告知自己,他心中的那份难受。

河洛从窗上跃下,忍不住的探头看了一阵,随即漠然道:“孙策寻到了印玺。”

施勋一愣,顺着河洛的目光看下去,果然见孙策提到了印玺的事情。

――公瑾,寻到印玺的那一刻,我都有些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存在于这世上的人,印玺被父亲交给了一个亲信保管,然后那亲信又将他交给了我,你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很奇怪,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明明你远在千里之外,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或许你是个神仙,但其实也挺好,你就算是神仙也永远都是我结拜兄弟,你可别想撇开我回天上去了。

施勋微有动容的读着,不知想到了何处,眼眶中涌起了些湿意,随后又渐渐平息了下来。

――我将假印玺给了袁术,袁术很开心,他果然是想做皇帝的,我又向他要父亲的旧部,可是他还是推脱了,他让我去丹阳投奔舅父,说是可以在那里召集兵士,我不太想去。

军营里的生活太枯燥了,我每天入夜都会梦到你和权儿,咱们一起去江边察看水势,一起坐着小船下湖摘莲藕吃。

孙权还是要麻烦你好好照顾了,他好像挺喜欢你这个师兄的,见了你之后便理都不理我了,其实也是你招人喜欢,因为我也,我也挺喜欢你的……

施勋颇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这句话,不知怎么的便想到上一世的嬴政,心中微微胀痛了起来,施勋想了想,决定以后还是和孙策拉开点距离来好。

――话就说到这里了,纸有点不够用了,对了,还是要问问你如何能让袁术将兵士还我,毕竟那些都是父亲的旧部,总不能让他们待在袁术军中,还有,我前两日出去时遇到了一个大夫,那大夫有些怪,好像认识你似的,我把他绑回了军中,待过两日审问了之后再告诉你消息。

最后最后一句话,公瑾,我是真的挺想你的,等我得了空,我便偷溜回去找你。

整整一张纸的信,有大半全都是废话,施勋深呼了一口气,眼中闪着些愧疚,但随后又化作了满满的坚定。

将信纸叠好放进封中,施勋转头问道:“无疾印与传国玉玺有很大的关系是么?”

点了点头,河洛沉声道:“与长生珠一样,传国玉玺只是无疾印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是不完整的无疾印。(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所以说,若想要他完整,便只能与在秦国时一样,由我,去完成它。”出神的看着窗外飘落满地的小雪,施勋喃喃道。

“万物有因便有果,取果必种因。”伸手将施勋发上雪花拂去,河洛笑道。

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施勋不解道:“河洛,我不太明白,明明,明明我只是为了换回我弟弟的一条性命,这些因果又与我有何关系,可是从秦朝开始,这一切,都太过奇怪。”

当初与河洛达成交易时,施勋以为他只是要穿回各个朝代,帮着河洛收集到他所要的东西便可,可当他一到达秦国开始,事情便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因果,规则,天道,道德经,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个历史的迷局,要让他一步步踏入其中,一步步的,去亲手完结一个历史的因果。

看出施勋心底的不安,河洛轻声安抚道:“当初子冠将道德经给你之后,你便已是接触到了天地间最初的法则,道,而正是因为如此,你才察觉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些不可斩断的因果,但这些对你来说,并没有坏处。”

“因果于你有何关系,你也不必烦恼,你只要知道,我总不会害你的,并且,我会帮助你在寻完东西后救醒你弟弟。”

窗外小雪逐渐停止,落雪后的天空含着层清冷的薄雾,被阳光打出一道道清澈的湛蓝。

施勋眼中映着薄雾下的一碧万顷,脑中恍惚的回忆过什么,似是嬴政眸中的爱意又似是孙策临行前的万分不舍。 但最后,那一切全部变成了深深的坚定,牢牢的印在了施勋眸中。

轻笑了一声,施勋默叹道:“有你一句话,足矣。”

河洛站在施勋身后,轻揽着他被阳光打下的倒影,喃喃道:“师兄,你放心……”

**

――伯符,我认真阅读了你写给我的信,亦知道了你的难处,但是,若你想将你父旧部全数由袁术军中带出,那么我接下来所说的,你定要认真琢磨,记在心中,并在看完信后将这纸立刻烧掉。

袁术命你去投奔你舅父,在我看来,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一来,你可以趁机脱离袁术的掌控自己行事,二来,你可以依靠你舅父的力量,在丹阳招募兵士。

招募到足够的兵士之后,你势必会引起袁术的注意,这样一来,他便会对你心生警惕,那么,接下来,你便要寻个机会,将那些兵士……

施勋的信回的很快,孙策读完信之后便依着那上面的话,将整封信连着信封一同烧了个干净。

翌日,孙策向袁术请命,愿带剩余兵士前往丹阳,帮助袁术招募兵士,壮大袁军。

到了丹阳曲阿之后,孙策按着信中所说,在丹阳挂起告示,招募兵士,不过数日,便召募到兵士数千人,袁术听后,果然派人来招其回营,称有事相商。

孙策应下,当即便命全军启程前往寿春,但不幸的是,队伍刚到泾县,便遭到了大帅祖郎的袭击,孙策全军覆没不说,还差一点丢了性命,连带着那信使,亦在战斗中不幸身亡。

孙策回到寿春将此事告与袁术,并再三要求其将孙坚旧部交还,袁术无奈,只好将孙坚旧部一千多人交还给孙策统领,并派其攻打庐江。

庐江,舒县

沿着枕头下摸索了一圈,施勋疑惑的起身向木案行去,翻来倒去的寻找着什么。

河洛默默站于一旁,斜眼瞟着施勋的动作,漫不经心的走了两步,似是想逃出屋去。

“不对,明明就是放在这的。”疑惑的翻着案上木简,施勋眼睛一瞟,刚好瞅见河洛正一脸心虚的向门外走去。

脑中一转,立刻便明白了过来,施勋向前两步,摊开手来,怒道:“河洛,孙策的书信呢,交出来!”

河洛捂嘴干咳了两声,漠然道:“烧了。”

施勋愣道:“烧,烧了,你烧了它干嘛,我还想留着……”

“留着作何?”出声打断了施勋话语,河洛一脸义正言辞的道:“你和孙策通信内容很是重要,看完之后便应当立即烧毁,若是留着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坏事。”

施勋微怔,觉得河洛说的话有道理,但是有总有点不太对劲,挠了挠脖颈,施勋干巴巴道:“对是对,但这里是庐江,而且……”

“那就对了,记得下次看完信后一定要烧毁,不可留着,知道了么。”再一次打断了施勋的话,河洛正色道。

愣愣的点了点头,施勋看着河洛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怎么想怎么怪异,刚想在说些什么,便听得门外声响传来。

“师兄!”

少年清脆的声音透过门缝远远传来,施勋只得放下心中疑惑,开门道:“怎么了,孙权,跑慢点,小心摔了。”

一把冲进门内抱住施勋的手臂,孙权喘了两口气,低声道:“师兄,娘让我告诉你一声,我们要往丹阳搬去,派我来请你下午去府里一趟。”

点了点头,施勋轻笑道:“要搬去丹阳,你哥他是不是被派来攻打庐江了。”

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孙权奇道:“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这主意还是我出的呢。

转念一想,施勋默默算了算时间,继而拍了拍孙权的肩膀,莞尔道:“孙权,你想不想和师兄一起,跟你哥征战沙场!”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发了出来,累的要死,宝贝们晚安,虽然可能大家都睡了qaq,我也要睡了,总算要清明节了,总算可以不用半夜码文了t^t。ps:谢谢14016378宝贝的地雷,来接受我深切的拥抱吧~

第45章 三国六:情感初现

开春,孙策率领兵士直下庐江,孙策在庐江交友甚多,其声名亦是远扬江东,更何况其与周瑜交好之事人尽皆知,因此不过半月,孙策便轻松将庐江拿下,驻扎在了此处。(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彼时施勋已告别了周父带着孙家老小迁往丹阳,去投奔就任丹阳太守的叔父周尚,因此当孙策兴冲冲的奔回大宅之时,便只能是扑了个空。

微有些郁闷的推开房门,孙策缓步踏入屋内,伸手轻轻将荡起的烟尘摆开,左右转了两圈后,盘腿在案前坐了下来。

案前的挡板没有完全放下,透出些许的缝隙,春落的花瓣便顺着那缝隙飘进屋内,在案边铺了一层薄薄的云雾。

“看来走了有些时日了。”伸手将花瓣扫开,孙策手指轻叩,将窗上的挡板打了开来。

案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几只狼毫,还有些墨迹未洗干净,书卷整齐的叠放在一起,在阳光下泛起一层薄灰。

孙策细细看了两眼,眉头微蹙,手指一掀,从那书卷中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

――征伐横江,丹阳相待

“好小子!”朗笑出声,孙策的眉眼间泛起一股温柔,伸指弹了弹纸张,轻声道:“让我去找你呢,你也是一般想我吧。”

眯眼看着窗外,孙策唇间挑起一抹痞笑,明亮的眸中含了丝果断,似是确定了什么一般流露出淡淡的坚定。

丹阳

将孙家老小安置好了,施勋拜见完周尚后一路小跑的回了府上,一进屋便瘫倒在榻上,懒懒道:“跑了一上午,总算是让周尚答应了借兵给我,我留给孙策的纸条他也应该看到了,等他来了丹阳,我便带兵去助他,到时便可按着历史的发展……”

“征横江,平江东,横扫吴会。”

由施勋胸口化出,河洛淡淡的瞟了一眼躺在榻上的施勋,眼神一转,返身坐在榻上一并躺了下去。

“对。”长吁口气,施勋笑道:“到时带着孙权一起去,是该历练历练他了。”

点了点头,河洛悄悄的向施勋那便挪了挪,状似不经意的将他揽在了怀里。(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身子被挤得歪到了一边,施勋不舒服的推了推的河洛,皱眉道:“好不容易休息会你也来添乱,起来。”

一把将施勋推搡自己的手握住,河洛翻了个身子,在施勋耳边低笑道:“不过是跑了半天而已便累成了这样,在这么下去,你的真气便都白修了。”

耳边被河洛呼出的热气弄得有些潮湿,施勋手掌按在河洛胸前,也不敢睁眼,只得尴尬道:“这两天太忙,没顾上,诶,你快别挤我!”

觉得耳边的热气越靠越近,隐隐已向面上传来,施勋心跳骤快,猛的睁眼向前看去。

眼前流淌着一片沉沉的暗金,似是包裹着天地一般深邃无比,施勋怔怔的看着那暗金色中倒映着的自己,隐隐的从那里面看出些许温柔,些许复杂,些许情愫。

耳边不知是谁的心跳咚咚作响,施勋鼻尖微微冒出了些细汗,面上亦是燥热无比。

河洛眸中含着抹紧张,英俊的脸上满是认真,定定的看着施勋游移不定的双眸,微微低头,将额头轻轻抵了上去,“师兄……”

没有听清河洛口中呼唤,施勋此时脑中复杂无比,一会儿觉得河洛那神情熟悉无比,一会儿又觉得这神器君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总是做些怪异无比的行为。

似乎自从河洛能化为人身开始,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已不似从前那般简单,而是含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情感,让他无端的心悸。

施勋可以很肯定他自己是个直男,即便是从没谈过恋爱他也知道自己是对女人有感觉的,可是自从穿越了之后,嬴政的表白,孙策的行为以及河洛的变化,都让他开始有些动摇。

他虽然有些迟钝,却还是可以察觉出,这情况的不对。

男人身上淡淡的气息将施勋牢牢的包围在其中,河洛紧紧的凝视着施勋,情不自禁的俯下头道:“师兄,你能不能……”

“师兄!师兄!”

门外一声高喊掩盖住了河洛出口的话语,施勋神情一晃,双目恢复清明,伸手敲了一下河洛,撇开眼道:“孙权来了,你快起来。”

河洛微微一叹,委屈的看了施勋一眼,不情愿的松开了双手。

干咳了一声,施勋按了按胸口,两步跨下榻去,跑去将门打开。

孙权一个箭步跨入屋内,略带疑惑的扫视了屋子一圈,随后抬头道:“师兄你在屋中做什么?为什么我刚刚听到你在屋里说话?你怎么不给我开门?”

被孙权连番的问话砸的有些头晕,师兄清了清嗓子,也不回答,转而道:“这些先放放,你来找我,是有事要说么?”

抿了抿唇,见施勋不愿开口,孙权只好道:“恩,我哥要来丹阳了。”

果然!面上一喜,施勋笑吟吟道:“恩,知道了,等你哥来了以后,你可以让他带着你去军营里逛逛。”

“真的!”眼中微微一亮,孙权雀跃道:“我也可以跟哥一样,骑马杀敌么?!”

笑着抹了抹的孙策的头,施勋莞尔道:“当然,你可以跟你哥一样,甚至,你会比他还要厉害。”

眼眸亮晶晶的看着施勋,孙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笑了笑,随后似想到了什么,忙伸手扯住了施勋的衣袖,“师兄,你得答应我件事。”

微微一愣,施勋疑道:“何事?”

抿了抿唇,孙权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开口道:“等哥来了,你不要总跟他在一起,行么?”

“啊?”过了半晌,施勋才蹦出了个音。

眉头微蹙,孙权不满的看向施勋,“哥是你师弟,我也是你师弟,你一与他在一起,便没时间理会我,我不高兴。”

眉宇间渐渐涌上一丝阴翳,孙权占有似的揽住了施勋的手臂,喃喃道:“我不高兴。”

孙权眉头紧皱着立于门侧,午后的阳光轻轻的打在孙权面上,映照出一个带着些冷漠的轮廓。

施勋眸色一定,有些恍惚的看着那熟悉的轮廓,手指微微颤抖的抚了上去,“好的,师兄答应你。”

**

孙策攻下庐江之后,袁术不顾孙策军功,转而任用他的老部刘勋当了庐江太守,对孙策则是只字不提。

孙策得知此事后,对袁术越加不满,便已帮助袁术征伐横江为借口,趁机率兵脱离了袁术,向着丹阳而来。

孙策为人豪爽,并善于用兵,且军中军纪严明,来丹阳的一路之上,不断有人前来投奔,等到了丹阳之后,队伍更是壮大至万人之多,隐隐有了些披靡威势。

身后领着三千兵士,施勋远远望着尘中轻骑飞奔而来,待到今后,看着那马匹上一身银铠的英俊儿郎,轻抬手臂,缓缓而笑。

“伯符――”

孙策眸中明亮无比,行至施勋身前半米之处猛的一扯马缰,翻身由马上跃下,一把将施勋抱了个满怀。

“公瑾!”狠狠锤了施勋两下,孙策咧嘴笑道:“总算是见到你了。”

孙策身后跟着一万江东兵士,皆停在二人身后不远处望着这里,整个军中队列整齐,不见丝毫紊乱,更无交头接耳之事,兵士们全都目视着前方,满眼好奇的盯着二人,火辣辣的目光让人无法直视。

施勋被孙策牢牢抱在怀里,颇有尴尬的挣了挣,然后他发现,挣不开。

少顷,一员头发花白的老将骑着马缓缓靠近二人,在不远处翻身下马,走至二人身边干咳道:“这,主公,不知这位公子是?”

施勋一把将孙策推开,顺手整了整衣襟,抬眼细细看去。

老将面貌严肃,发色花白,眸中含着抹久经沙场的沉稳,自有一股大将风范,施勋视线向下,待看到老将那下颚纠结着垂下的白须蓬松后,便立刻确定了心中猜测。

微一拱手,施勋轻声笑道:“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黄盖黄老将军,在下庐江人士,周瑜。”

孙策站于一旁,上下打量了施勋一番,奇道:“公瑾,你可真是神奇,你是怎么认出黄将军的?”

斜瞟了孙策一眼,施勋笑道:“黄将军这么有名,我怎么认不出来。”

尴尬的咳了一声,黄盖抱拳回礼,沉声道:“原来是周先生,黄盖亦是早有耳闻。”

这老将性子耿直非一般人可比,也说不出什么恭维的话来,便只是将心中所想照实说出。

看出黄盖眼中透露的些许不信任,施勋眨了眨眼,挑眉道:“不敢。”

江东军初来乍到,对他不信任倒也是应该,不过,他可不喜欢这样。

莞尔一笑,施勋回眸看向孙策,朗声道:“伯符,我带了兵士三千,黄金万两前来助你平定江东,不管你战至何时,公瑾必倾尽全力,助你左右!”

此话说的大胆,说的坚定,没有一丝犹豫的传进了整个江东军中,施勋只这一句话,让黄盖面色动容,亦让所有江东军士在心中对他多了份感激。

眼中泛上些许笑意,孙策伸手拍了拍施勋的肩膀,朗声道:“公瑾,有了你的支持,我大事定成!”

丹阳城内一片热闹景象,孙策带来的兵士驻扎在城外驻地,周瑜便携了孙策一同去见了孙母。

孙策陪在孙母面前说了一下午的话,傍晚便随着施勋一同回了他的住处。

将湿布巾拿给孙策擦擦手脸,施勋喝了一口茶,盘腿坐于榻上,摇头晃脑的看着孙策,“你刚回来,不多陪陪孙老夫人,干嘛非要跟着我回来。”

将湿布巾在脸上蹭了蹭,露出湿漉漉的英俊眉眼,孙策走至榻前,挑唇笑道:“想你了。”

将身上长袍褪下,孙策敞着衣襟,一腿跪在榻上,刀削似的浓眉弯起了个温柔的弧度,看着施勋有些怔愣的神情,一手上去摸了摸施勋的眼角,一手按住施勋微有慌乱的挣扎,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唇齿间弥漫出层层热意,孙策磨蹭着施勋唇瓣,柔声道:“公瑾,我好像,真的挺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准点更新,明天还有两更,话说最近留言好少,看文的妹子们出来冒个泡,让我知道你们在好么qaq,还有,上章加这章埋了好多伏笔啊,有木有看出来的-v-

第46章 三国七:心生怀疑

伸手抚弄着施勋的后颈,孙策大掌紧按着将他揽向自己,唇舌霸道的便要搅上。

施勋完全没有料到孙策竟会作出如此行为,这一吻来的没有丝毫预兆,即便他对于孙策的变化有所察觉,却不知,他竟会如此大胆的表达了出来。

施勋从没经历过感情之事,唯一一次还是被嬴政那个熊孩子给看上了,所以对于孙策,他是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种反应。

孙策他不似嬴政,嬴政因着父母关系,对于情感之事一向厌恶,即便是喜欢上了施勋却也藏在心中不去表达,只是霸道的将施勋圈在自己的一方领地,占有般的牢牢守着。

而孙策,他虽有着与嬴政一般的霸道,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果断,一旦他认定了某些事情,那么便会毫无顾忌的去做,毫无顾忌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而当孙策明白了自己心中对于周瑜的感情之后,那么他便已自然而然的将周瑜挂上了他的标签,更甚是理所当然的认为,周瑜对他,也是一样的。

这两者之间虽有不同,但却又都一样的将施勋当做了自己的所有物。

眸色中闪过一丝慌乱,施勋心中一紧,真气一运,抬手便将孙策推了出去。

孙策略带疑惑的看向施勋,待发现那眸中的一丝冰冷之后,声音不自觉的便沉了下来,“公瑾,你这是何意?”

伸手拭了拭唇瓣,施勋看着孙策眸中那一抹熟悉的神色,冷然道:“伯符,我不是女子,你若是在军中待得有些久了,自可以去花楼找些舞娘来。”

孙策一愣,脑中微微一转,既而了然般的笑道:“公瑾是以为我将你当作女子了么,真是笑话。”

俯身上前,孙策一把揽住施勋的腰,温柔笑道:“我怎么会将你当作女子,我喜欢的人是你,公瑾,我知道你也定是与我一样……”

孙策眸中含着抹笃定,一手紧握着施勋,似是不容他拒绝。

愣愣的看着孙策,施勋反驳道:“不,我喜欢的是女……”

手腕上传来一丝钝痛,施勋反射般的挣了挣,却发现孙策的手似块烙钳一般,紧紧牵制着施勋,让他动弹不得。

施勋深吸了口气,因着不愿伤到孙策,便并没有运气去挣脱,微微动了动手腕,施勋开口劝道:“伯符,我觉得你可能是有些误会了,你我不仅是师兄弟,更是结义兄弟,传出去会惹人非议的,你只是没怎么接触过女子,故而,故而,要不改日师兄给你介绍一个。”

施勋最后一句话改口为师兄,便是有意想要孙策认清二人之间关系,毕竟现在这个情况,平定江东之战刚刚开始,无疾印也还没到手,他也不能离开孙策身边,更何况从他心底来说,施勋也还是有些喜欢孙策的。

孙策是个很好的兄弟,性情直率,重义气,对朋友更是好的没话说,施勋欣赏这样孙策,亦想与历史上的周瑜一般,在他有生之年里伴他左右。

可是,历史告诉他孙策和周瑜是拜把子的好兄弟,却没有告诉他,孙策想和他兄弟成为好基友。

想到这,施勋嘴角顿时有些抽搐,为这么这些个历史人物一个两个的都是基佬,而且统一的目标是和他搞基,老子是直男啊好不好!

对于施勋的话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孙策毫不在意的松手晒道:“兄弟又如何,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师兄?呵,我喜欢自己的师兄,哪由得他人议论。”

双眸微眯,孙策挑唇笑道:“谁若是嘴碎,杀了便是!”

眸间寒意弥漫,谈笑间却是满满的杀气,有一刹那,施勋甚至在孙策的身上,看到了些许嬴政的影子。

怔怔的看着孙策,施勋第一次觉得,孙策的性格,似乎并不如他表面上那般爽朗正直,甚至可以这么说,比起孙权来,孙策在性格上,似乎是更像是成年后嬴政,带着些君临天下的威势。

眸色微有闪烁,施勋深觉触到了历史的所为,若是孙策一直活着,这天下,还不一定会是谁的。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却不是想天下归谁的问题了,而是要想想,怎么才能拒绝周瑜历史上的好哥们孙策的逼基行为。

施勋努力的想了想,半晌,眼睛一亮,脑中立时浮现出一个字,拖!

孙策还在一旁黏黏糊糊的揽着施勋,施勋轻咳了一声,缓声道:“伯符,如今江东未平,我实在是无心于此事。”

眸色一转,孙策笑道:“这么说来,若是江东平定,那你便愿与我相交好。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有些尴尬的看着孙策满脸暧昧的靠了过来,施勋眨了眨眼,泰然道:“等平定了再说。”

神色莫测的看着施勋,孙策倏尔一笑,伸手摸了摸施勋的面颊,低声道:“公瑾,我不逼你,不过你既许我日后,那么江东一平,不管你愿或不愿,我定要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手指一抽,施勋额间青筋炸裂,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一拳挥了上去,“去你他妈的娶!”

**

周瑜带了三千兵马去助孙策,这件事没几日就传遍了江东上下,顿时,整个江东人心惶惶,江东各路诸侯都忍不住开始猜测,这号称江东双壁的两个俊杰,究竟会拿谁先开刀。

数日之后,历阳江边大军忽现,为首一男子身着白铠,策马渡江,直逼江岸刘繇大营。

当晚,孙策领江东军大破刘繇牛渚营,将营中仓库中所有粮食和兵器战具一扫而空,连根鸡毛也没给刘繇留下,于是,江东众人知道了第一个被开刀的人是谁,同时也知道了,想要不被抢,防火,防盗,防孙郎。

江东军营

大帐中,施勋伸手点着案上地图,在屯县处缓缓化了个圈。

孙权站于一旁,抬首看向施勋,疑惑道:“屯县,笮融?”

“不错。”笑着拍了拍孙权的肩膀,施勋答道:“薛礼、笮融、刘繇三人已联合起来对抗咱们,其中薛礼据秣陵城,离此处相距较远,且要渡河,笮融居屯县南,地少人寡,而刘繇兵强,我们便只能先拿笮融开刀。

轻点了点头,孙权歪头看了半晌,又道:“可是屯县地势险恶,不易进攻,若是笮融闭门不出,于险地拖我们兵力,那可如何是好。”

略有吃惊的看了孙权一眼,施勋心中赞叹不已,自己是因知道历史所以对此战多少有些把握,而孙权却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能够合理的分析战局,且将其中不妥一一道破,一阵见血的指出险情,倒真是应了曹操那句生子当如孙仲谋。

孙策面上带笑,显然亦是对自家兄弟颇有赞赏,伸手握住施勋的指尖磨蹭了几番,对着孙权示意道:“说的好,孙权,那若是你,你会如何?”

眼眸晶亮的看着地图,孙权以手抵颌,思考半晌,既而道:“若是我,便先会派出小队佯装攻打屯县,随后大部队渡江,偷袭薛礼大营。”

哈哈笑了两声,孙策朗声道:“不错,我与你师兄亦是如此商议,孙权,若是我派你带队前去佯攻屯县,你可敢应?!”

“不可,主公,小公子尚且年少……”孙权面上一喜,还未回答,便被一旁站立的黄盖出声打断。

“不怕。”懒洋洋的阻了黄盖的话,孙策笑道:“我十岁时便可随军出征,孙权如今年有十三,又如何不可上阵杀敌,孙权,我只问你,敢不敢应!”

狠狠点了点头,孙权朗声道:“敢。”

“那便好。”笑眯眯的看着孙权,施勋出声道:“孙权,你在屯县外守着时,切要注意河对岸,若是有流兵逃过,便将他们都擒回来,对了,让程普将军随你同去,这样也可放心。”

撇了撇嘴,孙策大掌一伸,偷偷握住了施勋的手掌,凑过脸去亲昵道:“我自己的弟弟,我自然是不会让他涉险,你再这么关心他,我可要不高兴了。”

施勋斜眼瞟到黄盖那张正气凛然的老脸正呆滞的看向这里,嘴角抽搐推开了孙策的脸,顿觉孙策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孙权站于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案下两人相交的双手,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翌日

孙家兄弟一早便领兵出发,按计前去攻打薛笮二人,而施勋,则一早便在营中布置好兵力,等着某些人自投罗网。

沿着河岸缓缓而行,施勋巡视着营中布置,时不时的上手指点一番。

河洛伴在施勋身侧,暗金色的眸中看不出思绪,漠然的扫视了一番,出声道:“你这么帮着孙策,不怕破了历史么。”

施勋一顿,将手上事物交予兵士,回头看了看河洛,施勋缓缓走到无人之处,莞尔道:“我这么做应当不会影响历史的,刘繇本就是被孙策大败,我这样做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一番,让事情变得简单些而已,况且,若是有所不对,你应当会出声阻止的。”

“寻到了历史的空子。”勾了勾唇角,河洛提醒道:“我不阻止你是因为无法去干预的你的言语,并不是说你做的是对的。”

漠然打量了河洛片刻,施勋挑眉笑道:“怪不得那日孙策在时你没有出声,那若是我答应了他你也不会阻止的是么。”

面色一沉,河洛沉默半晌,缓缓道:“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一股烦躁,最近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似乎是只要河洛一出现,他便会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接近,并且,他甚至是几次听到了,河洛在叫他师兄。

他敢肯定自己没有听错,虽然这与自己的名字很是相像,但河洛每次这么叫他时,他都能从那双眸中,捕捉到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抚了抚钝痛的心口,施勋忽的上前两步,皱眉道:“河洛,你究竟是何人,你与嬴政……”

河洛眼瞳猛的紧缩,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分,他这是,发现了么。

耳边倏的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施勋话语一顿,抬脚跃上前去,手上真气猛发,一把揪住了帐后想要逃跑的人。

“你是何人?!”

“小人,小人就是一普通兵士,还望大人,大人放过。”颤颤巍巍的声音缓缓传来,那声音虽小,却是格外的熟悉。

眯眼看着那有几分相熟的身影,施勋手一挑将此人翻过身来,待看清面貌的那一刻,却不禁双眼大睁,惊呼出声。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小短篇:

孙策:公瑾的初吻给我了,从此之后公瑾就是我的人了

河洛:呵呵

孙权:师兄和哥牵手了,不开心,喜欢的人被抢走了,谁有我惨

河洛:呵呵

施勋:河洛怎么总叫我师兄,难道他和政儿……

河洛:☆v☆

熟人:快来发现我

河洛:呵、呵

哦也,一更来了,第二更正在码,可能会晚一些,大家有看出来孙策的性格缺陷么?还有,快来猜猜那个熟人是谁啊,那就是孙策书信里提到的那个认识施勋的人哦,哦哈哈

第47章 三国八:历史有变

“道家子冠!”双眼微眯的看着那一脸惊恐的中年男人,施勋惊道。[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男人身着儒衫,额上白须垂下,面有菜色的被施勋提在手中,见状连忙以袖遮脸,摇头道:“不不不,这位大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什么子冠。”

河洛缓步上前,垂眼细细打量了一番,果断道:“不错,就是他。”

“不是我,不是我。”见状男人头摇得飞快。

眉头微皱,河洛疑道:“你听得到我说话?!”

“听不到!”男人浑身一震,脱口而出。

施勋:……

河洛:……

一脸绝望的看着眼神变了的两人,子冠简直是恨不得昏死过去。

“就是他。”河洛笑道。

“不错,嘿,子冠。”乐呵呵的伸手打了个招呼,施勋挑眉道:“你是自己招呢,还是……”

伸手点了点子冠的脑门,施勋咧嘴道:“还是让我先揍一顿在招。”

惊恐的看着施勋指尖的真气缓缓溢出,男人捂着脸,挫败道:“先找个无人的地方再说,行么?”

扫视了一圈,营内如今已布置得差不多,偶有稀稀落落的士兵从帐中钻出,疑惑的向这边打量着。

如今天色渐暗,营中灯火初掌,星星点点的遍布河岸。

算了算时间,施勋扶起男人,笑着向一边帐内走去,“行,不过我时间可不太多,你最好快点说。”

帐内,施勋一脸笑意的看着坐在案前的男人,扣了扣桌面,示意道:“说吧。”

男人踌躇了一会,斟酌道:“其实,我真的不是什么子冠,我就是个大夫。”

“哦”漠然的点了点头,施勋笑道:“你改行了子冠。”

河洛亦笑道:“子冠大夫。”

抓耳挠腮了一阵,男人炸毛道:“都说了不是子冠,我有名字的,我叫华佗,华佗知道么!”

心中一惊,施勋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蹙眉道:“华佗?妙手回春的神医华佗。”

点了点头,华佗装模作样的抚了抚胡须,正色道:“不错,正是在下。”

眉头微挑,施勋晒道:“好吧,华佗先生,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从秦国来到这的么。”

面上一顿,华佗咳道:“都说了我不是……”

“咔嚓”一声脆响环绕耳边,华佗斜眼看去,瞥见一旁案角化为碎渣飘落在地,连忙做好严肃道:“其实,我到这里是来寻你的。”

拍了拍手上的灰,施勋看了眼河洛,疑道:“寻我?”

河洛目光闪烁的看着华佗,半晌,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华佗点了点头,笑道:“也可以这么说,我是来寻你身上那件神器的。”

河洛!心中一惊,施勋斜眼看向河洛,却见男人正一脸漠然的站在一旁,似是对华佗的话毫无反应。

心中微微泛起一丝不安,施勋抿唇道:“我身上哪有什么神器,别岔开话题,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来到三国的,你明明是历史上的人物。”

看出施勋心底不安,华佗摇头笑道:“我虽身是历史,却也与你一样不属于历史。”

话音一顿,华佗略带神秘道:“至于我是如何来这里的,天机不可泄露。”

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华佗,施勋手上一挥,当机立断给了华佗一拳!

华佗眼冒金星的看着灿笑的青年,不解道:“你怎么打人。”

从一旁拿了个绳子将华佗捆住,施勋笑道:“他妈的老子最讨厌这句话了。”

轻拍了华佗两下,施勋轻哼道:“看来你就是孙策说的那个认识我的大夫,孙策还要审你,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着,等他回来得了。”

抬脚出了大帐,施勋看了看跟出来的河洛,漫不经心道:“子冠变成了华佗,他是来寻你的,你们相识?”

河洛不答,眸中映着施勋面上僵硬,缓缓道:“稍后再说,偷袭的来了。”

营内火把猛然大亮,河畔一声脆响骤起,“当”的一声传进了施勋耳中。

“敌军袭营!!!”

营内高喊声响起,施勋抬脚向着营外跑去,下令道:“不得慌乱,按计行事,一小队呢,跟我出营!”

少顷,数百名兵士跟在施勋身后悄悄溜出军营,沿着山道密密麻麻的潜伏了下来。

孙权、孙策二人前去攻打笮融、薛礼,营中主帅不在,那么势必便会有人想捞个便宜,施勋便留在了军中布置好陷阱守着大营,果真等到樊能、于糜等人带兵前来袭营。

眯眼看着军营外密密麻麻前来偷袭的敌军,施勋咧了咧嘴,伸手接过一边兵士递来的弓箭,小声道:“一会我这箭一射出去,你们就将滚石使劲往下推,到时大家一起冲下去,跟他们后边捣捣乱,记得,掉下的兵器一个别漏的都捡回来,咱们正缺这东西呢。”

兵士们点了点头,一个个摩拳擦掌,两眼放光的盯上营外蹦跶的兵器库们。

施勋微站起身,咧嘴冲着坡下一笑,手上长弓绷紧,嗡声顿响,黑夜中一道金光飞射而出,划亮众人眼眸!

同一时间,屯县南处

孙权领着数百兵士,手上微抖马缰,单枪匹马上前叫阵。

笮融原本听说孙策前来攻城,胆战心惊的登上城门,哪知放眼看去,却见只是个不及弱冠的小小少年前来攻城,立时便放下心来,哈哈笑了起来。

“奶娃娃还敢上前叫阵,报上你性命来,爷爷一刀了断了你!”

孙权双眸晶亮,唇角滑起一抹嘲笑,朗声道:“孙策帐下孙权,前来讨教!”

孙权之名虽不如孙策,但这少年儿时随父兄打猎射虎之事却也是在江东广为人知,笮融定睛看了片刻,挥手叫了一武将过来,吩咐道:“带五百兵士,下去会会他。”

片刻,城门打开,那武将领了兵士冲出门外,二话不说便想着孙权冲来,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孙权策马便跑,跑了半圈后一个猛拐向那武将直冲而去,手上长剑横扫,掀起簌簌风声直向那武将面门砍去。

武将一惊,抬手便接,两刃相撞之下顿感手臂发麻,心中倒吸一口凉气,这小小少年,竟有如此之力。

孙权小时便跟随父兄身边骑射打猎,虽是年少,一身武力却也不输孙策,更甚天生力大,如今对上这武将,不仅不败下风,反而隐隐制住了他。

几招过后,武将渐感无力,反观孙权却是越战越勇,眸色一狠,武将左手一档,大吼道:“兵士何在,给我杀!”

孙权神色一凛,抽身出了战圈,向着密林中而去。

笮融由城门而望,眼见那林中人影耸动,惊呼道:“不好!”

孙权将那武将引入林中,却不在往前,趁那武将进林刹那,侧身跑过,反手一挥,一剑将那武将当胸贯进! 鲜血洒了满林,孙权抽剑而出,喝道:“杀啊!”

林中兵士蜂拥而出,不过片刻便将那五百兵士打得落花流水,手上兵器全部缴获,此一战胜得漂亮,亦让孙权之名传遍江东。

笮融一看大事不妙,瞬间紧闭城门,拒不出战。

点了点缴获的兵器,孙权歪头想了想周瑜吩咐的话,留下程普带着一队人马分散开守着,自己则是带着剩余人马跑去江边守着。

江面一片平静,夜风徐徐吹来,隐隐约约传来一片喧闹之声,孙权双眼微眯,扭头让兵士将火把灭掉。

半晌过后,果如周瑜所料,江面水波声传来,似是有人渡河而来,孙权伸手一招,带着兵士悄悄潜了上去,看着三两只小船载着数十人缓缓靠了岸。

伸手一挥,江东军哗啦啦的涌上了岸边,将那堆刚靠岸的残兵一网打尽!

那堆残兵一个个衣衫褴褛,面色惨白,惊弓之鸟一般的看着面色狰狞的江东军士。

孙权拿着火把向上靠去,眯眼看了看为首一将领,顿时大惊,“薛礼!”

薛礼面色惨白的看着这帮兵士,顿时知道了自己这是被哪路军给捉到了。

河对岸喧嚣声更甚,战火烽烟如一团笼罩的黑雾缓缓扩散开来,孙权心觉不对,若是薛礼已败,那秣陵城那便为何还是一副战火刚起的样子?

心中霎时满是不安,孙权抬剑指着薛礼,冷声道:“那边怎么回事,孙策呢?”

薛礼抬眸看了孙权几眼,丧气道:“曹操大军前来攻城,孙策和他对上了。”

对岸喊杀声轰然而起,孙权脑中一震,惊怒道:“来人,速速回营将此事禀报周先生,剩余兵士,随我渡江!”

**

带着营中兵士们大败偷袭者,把樊能、于糜捆了扔在一处帐中,施勋满意的看着堆高高的兵器盔甲,估么着孙家两兄弟可能要到天明才归,便伸了个懒腰,回帐睡觉。

营中星火复又点点亮起,夜中虫声微鸣,静谧无比。

大帐内,施勋早已睡熟,时不时踢踢腿,将身上薄被踹开。

少顷,金光缓缓漫出,河洛现身立于榻前,俯身将被子给施勋盖好,提步由帐中钻出。

一个偏僻的小帐子里,华佗百无聊赖的坐在案前,瞥见眼角金光一闪,忙笑眯眯的回过了头去,“来了。”

神色漠然的看着华佗,河洛挑眉道:“你寻我作何?”

左右看了看,华佗笑道:“此处不宜谈话,你随我来。”

话落,华佗身形一转,不见踪影,河洛眉头微皱,不放心的看了看施勋营帐,顿了顿,亦隐去了身形。

林中,河洛微有不耐的看着华佗,冷声道:“此地无人,有事快说。”

若有所思的看着河洛,华佗笑道:“你应当已看出了我是谁,或者说,我与谁有关。”

斜眼看了看华佗,河洛晒道:“你好,子冠。”

华佗:……

嘴角抽了抽,华佗深吸了口气,缓声道:“莫开玩笑,河洛,或者说,我也可以称你为秦皇?”

嗤笑了一声,河洛漠然道:“嬴政早已消亡于历史之中,现在我就是河洛,河洛就是我。”

“你是河洛,却又不是河洛。”唇角微勾,华佗摇头笑道:“看来还是没有完全想起。”

心中一紧,河洛皱眉道:“何意!”

不回答河洛问话,华佗轻笑道:“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此次来只是告知你一声,你在秦国时帮他帮的有些过头了,如今三国时期,历史有变,你若再是偏帮,会有果数的。”

唇瓣微抿,河洛眯眼道:“此事我已知道,你会来警告我,你是道?”

“我是道中之人。”抬眼望了望天色,华佗手指微动,悄无声息的布下阵法,既而笑眯眯道:“现在,我们来谈谈你和施勋的事情……”

半个时辰之前,河畔军营

被帐外惊慌声吵醒,施勋披衣起身,掀帘出帐,“何事惊慌?”

远处一兵士遥遥奔来,还未近到眼前便已大声喊叫了起来,“周先生,主公他去攻秣陵的时候遇到了曹操的大军,主公不敌,退居河岸,如今小公子已带兵前去相助,让先生你快快调动兵马前去相助,若是迟了,怕是全军,全军覆没啊!”

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施勋倒退两步,喃喃道:“不对,怎么会有曹操,历史上没有这一段啊。”

“河洛,河洛,这是怎么回事,历史有变?!”

施勋心中惊慌不已,连番呼唤起河洛,半晌却也听不见答复,抬手摸了摸胸前却是一片平坦,直到这时,施勋才终于察觉到,河洛竟是不在自己身边!

河洛是何时不在的,以前从未发生过此事!

“周先生!周先生!”

心中因着河洛的不见慌乱无比,施勋面色恍惚的看着面前满脸绝望的兵士,脑中一凉,顿时清醒了过来。

深呼了口气,心下微定,抬手将外衣穿上,施勋回帐拿剑,疾出帐外。

“留一千兵士守于营中,剩余人马,随我出战!”抬脚上马,施勋眸色坚定无比,缓缓扫过面带紧张的江东兵士,朗声喝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公瑾向诸位保证,即便是拼了性命,亦会将主公安全救出,兄弟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我们走!”

夜色黯然,数十米长的火龙蜿蜒而下,沿着河岸向秣陵城快速行去。

眸中映出黑暗中的星火燎原,直到此时,施勋才终于清醒的意识到,他曾经一味的依靠着脑中所知的历史,是多么愚蠢的一件行为。

历史并不是一成不变,而真正的历史,正是随着因果轮回的改变而变化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渣渣的码字速度,又是到了两点,话说,有人猜出来这个熟人是谁了么,恩,看来师兄快要开窍了,ps:谢谢洛城弄钰宝贝的地雷,哈哈,爱死你了╭(╯e╰)╮

第48章 三国九:混元河洛

秣陵城河畔,浓烟滚滚而起,漫天箭雨覆盖了整个河岸上空,密密麻麻的破入江东军中。

城前尸横遍野,到处是战死的江东人马,孙策咬牙挥开数支飞射而来的箭矢,一戟将身后偷袭之人挑死于马下,反手拉绳,策马后退。

河岸前沉寂一片,江东军个个衣衫褴褛,满眼血红的退守于岸边,遥遥望着另一端逐渐逼近的曹军。

浓黑的夜色如一张噬人的大口铺天盖地的淹没了整片战场,河岸旁两军对持已是许久,曹军虽几次进攻都被孙策带兵打退,但此时江东军已是疲乏不堪,而曹军数量众多,重整旗鼓后便又要逼上前来。

孙权一脸血污,提着剑站于孙策身侧,明亮的双眸中映出前方血流成河,侧头问道:“哥?”

烟火声猛然炸起,孙策抿唇看着前方竖起的火箭,伸手拍了拍孙权的肩膀,“孙权,咱们可能等不到师兄来助了。”

长吁了口气,孙策橫戟于胸,五指死死的扣住尾部,缓缓道:“孙权,你可怕?”

孙权双眸明亮无比,坚定道:“不怕!”

“那就好!”哈哈大笑了起来,孙策银戟横扫一圈,大喝道:“江东儿郎!随我杀!!!”

“杀!!!”

沉寂的河畔,怒吼声愕然而响,曹军数万人大军看着那杀红了眼般的江东兵士怒吼而来,竟不自觉的被那气势震得后退两步。

领军武将勃然大怒,吼道:“愣着干什么,给我射!”

第一波箭雨飞射而来,战火由人身上熊熊燃起,照亮了整个狰狞的夜色。

孙策银戟上满是血迹,一手将袭来的曹兵挑出一米之外,转头怒吼:“孙权!”

孙权反手一剑横劈掉曹兵头颅,转头看去,惊恐的瞪大双眸,“哥!”

第二波箭雨袭来,由上空飞射而下,直刺孙策后心!

孙策斜身避过两支箭矢,第三箭却映入眼眸,避无可避!

“哥!哥!哥!”孙权红着眼劈开袭来的曹军,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黑亮的眸中被烈火灼的刺痛,眼角被熏出点点泪痕,孙策双手颤抖,呆滞的看着定在眼前的火箭。

浓黑的夜色被倏然划起的金色撕裂出万丈光芒,第三波箭雨漫天而起,燃烧出燎原烈火,停顿于两军之间。

施勋眼底映出点点金光,面无血色的脸庞被火光照的透亮,双唇紧抿,眉头微蹙,指尖颤抖的握着那火箭的尾部,青筋毕出。

火箭燃烧,顿于孙策眉心之处,再无法前进!

“公,公瑾。”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俊秀男子,孙策不可置信道。

曹军后方,一青衫男子定定的看着那停滞于漫天箭雨中的青年,喃喃道:“那是谁?”

寅时,江东援军到达

微有颤抖的将那箭矢扔在地上,施勋眸中金光流转,伸手撤去真气,停滞于半空中的箭矢顿如落雨般刷拉拉的掉落在了地上。

身形微一摇晃,施勋顿在原地等脑中眩晕稍过,方向前两步,问道:“如何,可有受伤?”

呆滞的摇了摇头,孙策愣道:“公瑾,你这是,这是……”

看出孙策眸中疑惑,施勋伸手道:“回去再解释,先退曹军。”

点了点头,孙策拉着施勋的手缓缓起身,手持银戟,一眼扫过向这边观望的曹军,怒吼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给我杀!!!”

施勋手持长剑,落地便砍,一身真气缓缓而出,围绕了整个战场。(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江东援军一到,曹军便失了优势,但即便如此,装备精良且人数众多的曹军却也不是江东几千兵士能够击退的。

眯眼望向河畔密密麻麻的曹军,施勋紧了紧手中长剑,心中亦是疑惑不已,曹操此时应该是在攻打吕布才对,为何会派兵来此攻打秣陵?

脑中还没个思绪,曹军却又已变换阵型,前方兵士长矛竖起,后方箭雨霎时射出!

额头冷汗微出,施勋咬牙上前,手上真气蓬勃而出,旋起的金光一层又一层的荡开,亦将施勋面容照亮。

“周公瑾。”手下微微一挥,曹军中,青衫男子挑唇一笑,伸手招来数个弓箭手。

“去将那淬了毒的箭取来……”

战争持续了数个时辰,直到双方人马都筋疲力尽,却还要高喊着向前冲去。

孙权紧随在施勋身后,两人背靠着背,挥手将蜂拥而至的曹军扫下。

“师兄!”感受到背后身躯微有颤抖,孙权不安道。

“无事。”定定的看着前方战圈,施勋抹了抹额上汗渍,沉声道:“到你哥那去,快去!”

曹军中箭矢已无,断断续续的放了几箭后便再无动静,但不知为何,施勋却总觉不安。

看着孙权向孙策那边走去,施勋回身走了几步,手上微微颤抖的将剑撑于地上,抬眸向着远处望去。

层层叠叠的曹军早已分散开来,却还是有一小批隐在林中,施勋抬手拭去眼皮上垂落的汗滴,模糊的视线隐约看去,几丝银光一闪而逝。

林中青衫男子微一扭头,向着这边勾起一抹笑容。

那是!眼眸倏然睁大,施勋猛的回头望去,数十支头闪黑光的铁箭霎时间由林中钻出,呼啸着向孙家两兄弟直刺而去!

“躲开!!!”

孙策猛然回身,一手将孙权按到在地,肩头被直射而来的铁箭猛然刺中,两腿一软,再无力站起。

一箭之后,数支铁箭破空而来,冲向孙策心口,施勋跨步疾奔,用尽最后真气将铁箭挥开,最后一箭,翻身而上,直挺挺的挡在了孙策身前!

心口处剧痛传来,施勋牙关紧咬,面色惨白,被那箭上余力震得后退数步。

“师,师兄……”

孙权被孙策护在身下,颤抖的探头看去。

孙策浑身麻痹,想要回过头去,却是半点力气也无。

粗喘着将二人护在身后,施勋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这般的无用。

胸前金光缓缓流转,施勋双眼茫然的看着呐喊着冲上前来的曹军,唇角微动,勾起一抹极尽悍然的笑容。

“谁敢!伤他!”

脑中似有无数碎片轰然炸起,化为道道金光旋转着澎湃而出,施勋双眸暗金色沉沉泛起,穿过亘古时光,直入那万年前撼天震地的一场大战!

眸中似是蕴着万年的痛苦缓缓流出,施勋茫然的展臂护着身后,喃喃道:“不许伤他!”

手上真气缓缓而出,施勋仿佛无意识的抬起手臂,划出道道金符,口中喃喃自语。

沉沉黑夜之间,万丈金光骤起,千万年前洪荒大阵再现,震撼了整片三国大地!

千里之外,河洛胸口骤痛,惊喝道:“混元河洛大阵?!”

脑中倏然惊醒,河洛抬眸望向四周,手上一挥,屏障猛然破开!

眸中蕴着疯狂的怒意,河洛抬眸看向华佗,沉沉暗金如浸染了鲜血,寒冷的可怕。

顾不得再与华佗算账,河洛手上一挥,身影瞬间消失。

被河洛那眼神看着一窒,华佗伸手摸摸泛凉的心口,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真是吃力不讨好。”

秣陵城外,大阵轰然压下,狂风涌起,河水暴涨,将数万名曹军团团围住,瞬息之间,生死一线!

施勋立于半空之中,体内真气早已竭尽,却仍是牙关紧咬,源源不断的注入到那阵法中去。

曹军察觉不对,慌乱的想要向后退去,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半步!

数息之后,金光中一硕大卷幅缓缓而现,柔和的将施勋轻轻围绕于其中。

【师兄,我来了】

眼眸轻眨,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施勋微一踉跄,瞬间跌落!

伸手将施勋缓缓撑住落地,施勋依靠于河洛胸前,勉力站起。

法阵缓缓散去,金光旋转着没入施勋手中,远处群山中朝阳缓缓而生,照亮这一片寂静,曹军万人沉默,惊慌的看着这狼狈不堪的青年,无一人敢上前。

轻喘了两声,施勋缓缓抬眸看向那军中青衫男子,沉声道:“回去告诉曹操,江东这片地,不容他插手!”

片刻之后,曹军万人起身,如潮般由山间退去。

眯眼看着那军中青衫男子,河洛沉声道:“那是郭嘉。”

点了点头,施勋初见到那男子的刹那便已明白过来了一切,轻喘了一口,施勋无力道:“曹操此时久攻吕布不下,刚巧孙策初平江东,他不愿江东这地方被人拿去,便想着趁机来分一杯羹。”

稍稍恢复了些体力,施勋道:“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因为历史上并没有写这一段,河洛,这次的事情,究竟是历史没有记载,还是……变了。”

轻叹了一声,河洛低声道:“此事稍后再说,施勋,你心口那箭有毒,应当赶快取出,否则……”

毒箭?!

“不好!”猛然打断河洛的话语,施勋踉跄着向孙权处跑去,双手颤抖的将半跪在地上的孙策缓缓扶起。

“师兄,哥他。”孙权眼眶泛红,声音嘶哑的颤抖出声。

深吸一口气,施勋抬眼看去,孙策眼眸轻阖,浑身僵硬,英俊的脸上泛着些许乌青,薄唇更是深黑如墨。

施勋眼中尽是血丝,轻抚着孙策额头,不敢置信的将手放在孙策鼻下,瞬间,面色惨白!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这章已经隐隐约约的把师兄的身份揭晓了哦,有木有看粗来呀~\(≧▽≦)/~,快猜猜孙策会不会死,会不会,会不会。

第49章 三国十:无疾解毒

孙策死了,这消息不过瞬息之间便扩散了开来,整个江东军中一片素缟,弥漫着沉沉的哀意。

帐内,孙权双眼通红的跪在榻前,死死盯着榻上面色乌青的孙策,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施勋面色亦是微有泛青,但那箭上毒素却早已被河洛用真气逼到了一处,故而无法扩散开来,可孙策却是毒已入骨,更是连呼吸都没有,无论怎么看都已是必死无疑。

散出的真气有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半丝回应,施勋手上真气却越渐稀薄,直至最后一点竭力逼出,手臂再无力抬起。

大帐内啜泣声隐隐而起,施勋顾不得去安慰孙权,伸手探向孙策鼻息,面色越加难看起来。

孙策不可能就这么死了,历史就算是再有变化也绝不会偏差如此之大,孙策一死,三国时期的历史,便是彻底乱了!

若是如此,那他弟弟,弟弟……

双唇紧抿,施勋扭头看向河洛,眸中金光一闪而逝,深不见底。

河洛轻叹了一声,缓缓上前抚住了施勋肩膀,“放心。”

手指轻伸,一股金光柔柔由指尖漫出,柔柔将孙策裹了起来,河洛伸手抚了抚施勋心口,低声道:“无疾印可救他。”

施勋面上一喜,紧接着却心中疑惑,不由道:“无疾印?可如今的因果不是还没了结。”

“不错。”点了点头,河洛漠然道:“完整的无疾印可解世间百毒,医世间百病,令白骨生肉,起死回生。”

施勋疑道:“这么说来,那现在无疾印还不能。”

“现在的无疾印亦可做到此事。”抿唇看向施勋,河洛轻声道:“但,却不可重复。”

手指轻点施勋心口,河洛沉声道:“未完整的无疾印不解同毒,不医同病,也就是说,若是它解过一次的毒便不能再解第二次,施勋,你与孙策中了同一种毒素,你还没感觉到么。”

看着河洛眼中不忍,施勋面无表情道:“什么意思?”

“你为退曹军使出超出你身体负荷的阵法,回来后又将仅剩的真气渡与孙策,如今你身上已是半点真气也无。”轻叹了一声,河洛缓缓道:“施勋,你心脉受损,已无法在自行化出真气,那箭上毒素霸道,你若是不解,身体便会越渐衰弱,直至病亡。”

“无疾印可救孙策,亦可救你,这需要你来选择。”

因果,打从河洛说出第一句话开始,施勋脑中最先跳出来的便是这两个字,曹军攻城,孙策中箭乃至自己那阵法的使出,一切,都逃不出因果二字。

真是,好笑!

轻笑着摇了摇头,施勋欣然道:“周瑜在历史上本就是病死的不是吗,我要如何选择?孙策不能死,他死了三国便再无历史可言,无疾印不会出现,那我来此还有何意义?”

轻叹了一声,施勋抬眸看向河洛,莞尔道:“我没了真气又有何妨,不是还有你么。”

河洛一愣,俊朗的脸上显现出几分呆滞,眼中微微泛起一丝喜色,紧张道:“师,师兄。”

师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施勋撇开眼去,抬手拍了拍跪在榻前的孙权,“孙权,别哭了,你哥他死不了。”

眼眶红的像个兔子,孙权一个抽噎,怔愣道:“什,什么?”

“你哥他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带着一个小包裹。”擦了擦孙权眼角的泪水,施勋轻声道。

歪头想了想,孙权伸手在榻上摸索了一阵,将孙策往旁边猛的一推,从他哥脑袋下面揪出了一个深色的小包裹。

施勋:……

伸手接过包裹,施勋也不避讳着孙权,直接便将那包裹掀开。

深灰色的布中,一方青印缓缓而出,温润玉光流转于眼前,映出那纽于上方的五爪金龙。

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曾消失于历史中的传国玉玺,施勋伸手掰了掰那上面的龙头,疑惑道:“这不是金子?”

不回答施勋,河洛伸手点了点青印,道:“将他放于孙策胸前。”

举起青印,施勋起身坐到榻前,伸手将那方青印直直的盖在了孙策□的胸前。

那青印刚一接触到孙策,整个玉色便隐隐散出一股青白的光晕,顶上的金龙交织在一起,渐渐溢出些赤红色的光辉,将孙策团团包住。

片刻之后,光辉缓缓退去,孙策面上乌青不见,胸膛亦缓慢的有了起伏。

“行了。”

听得河洛耳边提醒,施勋伸手上去,将那青印一把拔下,发出了一个响亮的“啵”声。

施勋:……

孙权:……

孙策胸前印着一团血红的字迹,字迹交叉相应,横压在孙策乳|头之上,透出红红的一点。

孙权探上头去,指着他哥的乳|头,疑惑道:“这是什么。”

施勋斜眼看去,嘴角抽搐了一下,翻出青印底部瞟了瞟,重又看向孙策胸膛上那八个大字。

“受命于王,既寿永昌。”

拿了块布子将那字迹抹去,施勋对上孙权明亮双眸,缓缓道:“这是王权。”

**

孙策身上毒解,不日便可醒来,河洛将施勋身上那毒素控制住之后,施勋便马不停蹄的开始整顿军中,准备再攻笮融。

孙策死讯已放出数日,不日应当便会有人前来攻营,命令军中上下在营前设伏,施勋给了孙权一小队骑兵,让他前去引诱敌军。

果不其然,第二日晌午笮融便派了大将于兹前来攻营,当然,刚打了个照面便被孙权擒住,杀了他数千兵士之后,大胜而归。

是夜

伸手揉捏着眉心,施勋疲惫的坐在榻上,轻吁了口气。

孙策还没醒来,这几日军中大小事情全部都是由施勋过问,直到今日孙权战胜而归,才终是有了喘口气的时间,不必再担心被人偷袭。

河洛抱着双臂站于一旁,□的肩膀映在火光之下,显出完美的肌肉轮廓,河洛站的笔直,英俊的眉眼微微舒展着,眸色认真的盯着晃动的烛火。

施勋长发披散在身上,俊秀的面庞上显出几分愁绪,抬头问道:“历史究竟偏移到何种地步了?”

河洛微微一怔,看出施勋眼中不安,安抚道:“不过是被影响了而已,历史其实并未偏移。”

心中稍松,施勋蹙眉道:“为何会如此,可会影响到我们所寻之物?”

点了点头,河洛沉声道:“秦国一世我现身次数过多,虽是并未使历史偏移,但在某些时间段里却是引起了小小的偏差,这偏差经由数百年之久到三国时期,自然会改变一些东西。”

顿了顿,河洛犹豫道:“他虽无法使历史偏移,但说到底,却是坏了因果。”

所以便要有些东西来弥补因果,就像这次的战役一样。

在心中默默将河洛未出口的话语补上,施勋叹道:“我明白了,这因果是要由我来补的,我会负责把那偏差消去的。”

河洛漠然道:“这其实不关你的事,是我……”

“可若不是为了我,你又怎会一次次的在历史中现身。”打断了河洛的话,施勋眼神清亮,坚定道:“这是我所必须要做的事,亦是我必须要承担的事,河洛,我是个男人,不能总靠着你。”

心中泛起一股沉沉的涩意,河洛双唇紧抿,憋了半晌,委屈道:“我愿意让你靠着。”

装作没听到的转过头去,施勋悠悠道:“历史的偏差既然不大,那便应该是有一个节点。”

撇了撇嘴,河洛漠然道:“孙策身死之日。”

“我就知道。”哀叹了一声,施勋欲哭无泪道:“总要让我做些害人的事情,老子以前多么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骂骂咧咧了一阵,施勋倏尔想起什么,斜眼道:“对了,华佗呢。”

面色一沉,河洛冷声道:“让他跑了。”

“哼,八成是到曹操那去了,子冠这一世也不知怎么转成了华佗,肯定有问题。”

翻身躺倒在榻上,施勋抬眸望了望帐顶,无聊的看了一会儿,视线游移着向河洛那便看去。

河洛浓眉微抿着,似是想着什么,唇角处弯着一个冷硬的弧度,暗金色的眸中含了些许戾气,英俊的面庞上有着道不尽的熟悉。

“河洛。”见河洛疑惑的转过头了,施勋有些挣扎的抿了抿唇,片刻后,轻声道:“以后,不要离开我了。”

火光猛然一跳,噼啪的映在河洛眼前,晃出了个优雅的弧度。

河洛脑中嗡嗡作响,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施勋说了什么,眼眸瞬间睁圆,俊朗的面庞上露出了个恍惚的傻笑,心脏似要跳出来似的,兴奋至极的蹿到榻前。

施勋背对着河洛,眼眸微闭,轻轻喘着气,似是熟睡。

“师兄?”

河洛眼底微有失望,左右晃着头,深邃的眸中燃着一片火热,试探性的戳了戳施勋,而后小心的伸手,将人翻了过来。

施勋俊秀的面庞被烛火打上了一层光晕,青年唇瓣微抿,有些僵硬的勾着。

两人鼻息缓缓纠缠至一处,河洛定定的看了两秒,压抑不住的低头轻吻。

施勋眼帘一颤,耳后腾的升起一片潮红,将白嫩的耳垂衬得玉般温润。

河洛斜眼瞟到,眼底火热越盛,心中忍不住狼嚎一声,大掌顺着背脊滑下,一把将那圆润的臀|肉捏在了手里,狠狠揉捏了两把。

施勋浑身一抖,倏的睁开眼睛。

片刻之后,天地间一声听不见的惨叫远远传出。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我说过这是甜文,恩,师兄开窍了以后,河洛就幸福了。ps:谢谢洛城弄钰宝贝的地雷,扑倒,猛亲!

第50章 三国十一:一吻万年

翌日,孙策醒了,一脸迷茫的由榻上翻身坐起,孙策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腿,感觉浑身懒洋洋的使不上力。

孙策上身□,身上的单衣也不知跑到了哪去,大帐里空荡荡的没个人影,孙策看了半晌,干脆打着赤膊下了榻,在帐内四处绕了起来。

孙权呢?公瑾呢?曹军退了么?茫然的掀开帐帘,孙策总觉得这一觉好似睡了个天荒地老,更似是由生至死,渡了个轮回。

帘外阳光大好,孙策掀帘看去,被刺的眼眸微眯,闭眼歇了歇,而后再睁眼时,却刚好与一手捧铜盆的小兵视线相撞。

小兵双眼猛瞪,身子僵直,表情怪异无比。

孙策不自在的挠了挠脸,斥道:“没规没距的,你……”

小兵身子猛震,将铜盆往地上一扔,大喊着狂奔而去,“主公醒啦啊啊啊啊!!!”

孙策:……

半晌后,大帐内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

孙权红着眼眶站在榻前,跟施勋站在一处,抿唇抽泣。

孙策满脸茫然的坐在榻上,头疼的看着堆叽叽喳喳的武将,无力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别都挤在这!”

施勋被挤在孙策一旁,脚上让人踩了数脚,身子被推的一个踉跄,一头栽到了孙策□。

众人:……

孙策满脸呆滞的看着□,脖颈红了一片,羞涩道:“公,公瑾。”

施勋面色铁青的扭过头去,表情狰狞的让满帐武将齐齐打了个冷颤。

“都他妈,给我出去!”

帐内总算是安静了不少,孙策往里挪了挪,给两人空出块地。

孙权抬脚坐了上去,见孙策看向自己,施勋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坐,探过身看了看孙策胸前,伸手摸了摸那光滑如初的地方。

“身上可有何不适?”直起身来,施勋问道。

挠了挠头,孙策笑道:“没什么不适的,就是有些懒呼呼的提不起劲来。”

歪头摸了摸胸口,孙策顿了顿,又道:“感觉,跟死了一遍似的。”

眼眶微微泛红,孙权轻声道:“哥,你是死了,是师兄救了你。”

大帐内顿时一片沉寂,看着孙策若有所思的表情,施勋叹了口气,将一灰色布包放在了孙策面前,“救你的是它,不是我。”

深吸了口气,孙策伸手将那布包打开,眼中映出玉色缠绕的一方青印。

抬头看了看施勋,孙策轻声道:“公瑾,你究竟……”

“我年少时曾跟随一老道修习过道法,那日战场上使得便是这些,可惜,也只有那一次了。”

微微一怔,孙策愣道:“何意?”

摇了摇头,施勋莞尔道:“一不小心把真气使完了,所以以后都不能用了。”

眸中微有歉意,孙策轻握住了施勋的手,沉声道:“公瑾,多亏了你。”

“哪的话,你是我兄弟。”反手拍了拍孙策,施勋起身道:“好好休养两日,等休息好了,再带着兄弟把江东攻下。”

抿了抿唇,施勋轻叹道:“伯符,我要回丹阳了。”

十月,狂风卷着细小尘土层层缠绕在马蹄之间,兖州城外,郭嘉领大军归来,曹操亲自出城迎接,和郭嘉一同进了府内。

将身上外衣取下,郭嘉由案前站定,俯身而跪,“主公,奉孝无用,未能将秣陵城攻下,请主公责罚。”

连忙上前两步将郭嘉扶起,曹操蹙眉道:“唉,奉孝不必如此,那日之事我也听说了一二,这怪不得你。”

牵着郭嘉在案前坐定,曹操叹道:“孙策本就是一员猛将,与他对阵本就无多少胜算,更何况那日天有异象……”

“此次大败并不是因为孙策。”出声打断曹操话语,郭嘉晒道:“若是孙策一人还不足以抵挡曹军,这次一战,孙策之所以能胜,全是因为周瑜周公瑾。”

“周瑜?”曹操一愣,喃喃道:“我倒像是听说过此人。”

点了点头,郭嘉沉声道:“周瑜与孙策师从一人,但不同的是,孙策中武技,而周瑜重谋略。”

“此人名气虽不大,但排兵布阵却不在话下,而且……”

“而且此人还修了一身道法,高深莫测。”

笑声缓缓传来,郭嘉微怔,抬头看向推门而入的中年男子,“这是?”

中年男子抚了抚胡须,拱手道:“在下华佗。”

眼中一喜,郭嘉连忙起身道:“神医华佗,真是久闻大名。”

曹操起身笑道:“华佗先生不远千里前来投奔,已在府中住了数日。”

脑中微微一转,想起华佗先前那番话,郭嘉笑道:“先生是由江东而来。”

“不错。”点了点头,华佗被郭嘉迎着坐于案旁,既而道:“故而我知道,若是有周瑜在,那江东便定不会被人夺去半分。”

心中一紧,曹操蹙眉道:“先生此话怎讲。”

华佗问道:“郭嘉先生可是用抹了毒的箭射中了孙策?”

郭嘉点头道:“不止孙策,周瑜亦是。”

摇头笑了笑,华佗不屑道:“可他二人却是半点事也无。”

瞥见郭嘉眼中惊疑不定,华佗转而道:“不过为了救孙策,周瑜一身真气尽散,却是不会再使出那般阵法,但若是想破了江东,却还是要寻个法子……”

曹操和郭嘉对视一眼,拱手道:“请先生赐教。”

很是享受的咳了两声,华佗将头往前凑了凑,小声道:“袁术手上有一传国玉玺,但那玉玺是假的,真正的在孙策那。”

倒吸了一口凉气,曹操道:“先生如何得知?”

摆摆手,华佗不耐道:“不用关心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跟你们说,孙策手上那真玉玺名为无疾印,乃是一件神物,由医治百病,起死回生之效,孙策就是被那个救活的,到时你将那印玺抢来……”

三人凑在一处嘀咕了一阵,少顷,华佗起身推门而出,独留着郭曹二人静坐于屋内。

静默了半晌,曹操起身走了一圈,开口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眉头微皱,郭嘉道:“我也不知,不过传国玉玺却不可落入他人手中,不管是谁,都要拿回来的。”

点了点头,曹操问道:“那要如何辨别真伪。”

郭嘉眉头微皱,沉吟道:“袁术此人贪恋权势,既然玉玺在他那,那么不出三年他定会称帝,届时我们便可借机召集各路诸侯讨伐袁术,将玉玺夺回。”

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曹操道:“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说那华佗,为何要将你抹在箭上的那味毒药要走?”

郭嘉摇头道:“我亦不解。”

江东军营

孙策一脸怒意的看着施勋,手不住的拍着案面,愤愤道:“你为何要走,如今军中正是需要你的时候,你若是走了,若是走了……”

施勋站在案前,默叹道:“我带了兵来助你,又与你一同作战,时间长了袁术便会生疑,若是他派人来寻你回去,你要如何,回,你要如何放弃江东这片地,不回,便是与其决裂,你如今羽翼未丰,一旦开战,你拿什么胜他?”

孙策默然不语,喃喃道:“可我不想你离开。”

“那就早日平定江东,这样,便在无人可左右你。”微微一笑,施勋朗声道:“你攻破刘繇后便有了足够的兵力财力去作战,那么我所要做的,便是回到丹阳为你再添羽翼,安抚袁术。”

上前两步,孙策伸手怀抱住施勋,喃喃道:“那我们何时才可再见。”

帐帘微起,几缕阳光斜下,打在孙策英俊的侧脸,孙策眉头微皱,轻声道:“你说过,江东平定后,便与我成亲。”

眼前金光一闪,河洛刷的出现在孙策身后,满眼的敌视。

请咳了咳,施勋一手拍开孙策凑过来的脸,微笑道:“那个日后再说,现在,我要给你说几件事。”

不满的撇了撇嘴,孙策略有不甘的盯着施勋唇角看了一会儿,终是安分的坐了下来,“何事?”

伸手点了点案面,施勋沉吟道:“你去攻打刘繇时会遇到一个人,这人名为太史慈,是一员猛将。”

浓眉一挑,孙策笑道:“你又知道。”

不理会孙策话中挑衅,施勋继续道:“这人有用,记得记得把他招过来。”

孙策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会归顺我?”

施勋莞尔道:“我相信你。”

眉头一动,孙策心中按耐不住,伸手便要去揽住施勋。

河洛微一呲牙,手指微伸,狂风猛的袭来,将孙策连人带案掀倒在地。

孙策两眼圆睁,一脸茫然的看着施勋。

施勋以手扶额,狠瞪了河洛一眼,寻了个借口,匆匆出了大帐。

帐外斜阳晚归,铺了一层红红的云霞遮掩了整片天空,施勋抬眸望着丝丝缕缕斜透下来的光束,正是思考着,肩上却猛的一沉,重物压下。

河洛抬手环抱着施勋,脑袋搁在肩上,漠然道:“在想什么,孙策?”

微一挑眉,施勋没好气道:“你怎么那么敌视孙策,他招惹你了?”

微微斜眸看着施勋,河洛鼻尖轻蹭着施勋白玉般的耳垂,火热的鼻息打在后颈上,呵笑道:“他招惹你了。”

施勋脸上红了一片,转着眼睛不敢瞟向一旁。

河洛见状越发往前,高大的身子完全压在施勋身上,修长的手指微微磨蹭着施勋的嘴角,沉声道:“他亲过你,我不高兴。”

施勋被河洛完全禁锢在怀中,双手扯着河洛覆在腰间的大掌,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掌一揽将施勋翻过身来,河洛暗金的眸中透出一股沉沉的爱恋,诱人无比。

施勋呼吸微有急促,直男的小心肝砰砰叫着要弯掉,紧张的不知是该推开,还是就此挑破一切彻底被搬弯。

“师兄。”

少顷,河洛喃喃一声,认真无比的吻了下去。

施勋默叹一声,眼眸微闭,唇瓣微张,着迷的纠缠在了一起。

落日的余晖缓缓洒下,映出地上仿若交颈般的影子,黄昏之下,一吻,万年。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师兄被彻底掰弯了,终于要写到我最喜欢的情节了,让我想想什么时候炖肉……

ps:谢谢14509757宝贝的地雷,扑到亲~

第51章 三国十二:两情相悦

公元前195年10月刘繇与孙策战于曲阿,刘繇惨败,终是弃军遁逃,孙策进入曲阿,尽收城池,劳赐将士,发恩布令。一时之间,归附者四面云集,江东军兵马大增,孙策从此威震江东。

同一时间,周瑜告别孙策,乘船而下,率领兵队向丹阳而去。

江深水阔,平分一面秋水,寒意由江面缓缓泛起,添了一层霜似的薄雾。

施勋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毛裘,盘腿坐在船头,有些畏寒的将头往里缩着。

河洛见状暗叹一声,坐于一旁将施勋揽了过来,一身真气缓缓流转,暖融融的包裹住两人。

身上一暖和,施勋立刻跟个小鸡仔似的钻了出来,一头墨发懒散的蹭在河洛胸前,吊儿郎当的晃了晃脑袋,“诶,还是有真气好,暖和。”

懒懒的瞥了施勋一眼,河洛蹙眉道:“你如今不比以前,身上没了真气并且还有毒素留在体内,不应受寒。”

“船里太闷,呆久了难受,还是出来吹吹风的好。”往河洛怀里缩了缩,施勋舒服的叹了一声,笑道:“如今孙策兵马已足,孙权现在也长大了,接下来便是攻下严白虎、王朗二人,这样,江东就算是平定了。”

伸手摸了摸施勋后背,河洛垂眸道:“恩。”

江面微风缓起,将雾气微微吹散,施勋遥望着天水一线间逐渐沉入的夕红,眸中映出江上万丈波澜。

施勋抬头看向河洛,男人的眉眼被打上了一层浅浅的光辉,深邃的双眸交映在光中,透出一种沉沉的性感与令人屏息的俊美。

施勋怔怔的看着男人,视线游移着落到了那直挺的鼻梁上。

听说鼻子高的人性|欲很强啊……

脑中不知怎么的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施勋微微一愣,视线不由自主的滑过那□的胸膛,缓缓向下看去。

“在看什么?”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猛然响起,施勋猛的一惊,连忙抬起头,尴尬笑道:“没,没看什么。”

眯眼看着施勋脸上泛起的晕红,河洛一脸漠然的扭过施勋的脸颊,手指磨蹭着唇瓣,满是霸道的吻了下去。

“唔,唔!”

手上挣扎的挥了挥,紧接着便被河洛一把抓住,揉捏了两把攥在了手中。

唇瓣被狠狠的吮|吸着,口中津|液交缠,刚一分开,唇边的一丝银液便又被狠狠搅入,施勋满脸的意乱迷|情,眼眶因缺氧泛起情|欲的暗红,嘴中抽泣了两声,颤抖的想要推开河洛。

伸手揉捏了施勋臀|部两把,河洛满脸餍足的松开了施勋,伸舌舔了舔施勋红肿的双唇,低笑道:“师兄放心,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被河洛喑哑声音中所带的欲|望吓得有些怔愣,施勋木然的推了推河洛,欲哭无泪的反身进舱。

老子身为直男的节操,一去不复返啊。

跟在施勋身后进了船舱,河洛将施勋冰冷的双手揽入怀中,俯身亲了亲施勋额头。

“师兄,在想什么?”

白玉般的脸上泛着两抹晕红,施勋咳了两声,抬眸瞟向河洛,道:“你怎么叫我师兄。”

哼哧了两声,河洛漠然道:“我愿意叫。”顿了顿,又道:“你管不着。”

好笑的看了看河洛,施勋伸手在照着那胸肌上狠掐了两把,忽略河洛呲牙咧嘴的痛呼,悠然道:“回了丹阳以后就没什么事了,要等袁术派人做了丹阳太守,我才能跟着周尚一起去寿春。”

点了点头,河洛沉吟道:“袁术不久便会称帝,到时孙策与袁术彻底决裂便是真正统领了江东,再不归袁术管辖。”

捻着施勋的头发搓了搓,河洛若有所思道:“施勋,你想不想去看看历史。”

微微一怔,施勋疑道:“什么历史。”

轻点了点施勋眉心,河洛莞尔道:“白门楼之战”

公元前196年,乃是历史上一个重要的节点,这一年,吕布占领徐州,曹操将汉献帝迎至许昌,欲行“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孙策,则连番攻破严白虎、王朗二人,就此统一江东,成为三国时期又一大势力。

至此,三国时期最为混乱的时刻缓缓拉开序幕,诸侯征战,武将陨落,谋士出山,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历史画卷被点点勾勒而成,即将呈现于眼前。

公元前197年,袁术占有传国玉玺在寿春正式称帝,曹操趁机讨伐张绣,败后被袁绍与信羞辱,曹操担心自己不具备与袁绍抗敌的能力,由此,谋士郭嘉提出了名震天下的“十胜十败”之说,自此声名大噪。

同年,周瑜随周尚前往寿春袁帐,结识好友鲁肃,并领居巢长一职。

公元前198年,下邳

连日的暴雨席卷了整个下邳城,暴雨过后,缠绵的小雨缓缓而落,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水汽。

下邳城外大军扎营,城外泗水环绕,阻住了曹军前进的步伐,片刻后,雨势稍减,大队人马由帐内而出,缓缓向下邳行去。

小山坡上,施勋趴在河洛背上,悄悄探出个头往下方看去,雨点细细密密的落下,滴在两人身旁时却好似凭空消失,独留着一片清爽。

被河洛用真气在周围隔开了雨点,施勋显是满意不已,揽着河洛脖子向上探了探,惊喜道:“诶诶诶,我看到了,前面那个骑的马的,是曹操么。”

河洛扶着施勋的屁|股往上提了提,随意瞟了一眼道:“不错,正是曹操。”

上千兵士将下邳团团围住,曹操驾马徐徐上前,冲着城内喊了起来,片刻之后,下邳城门大开,一武将由城内疾驰而出。

黑甲,红披,羽翎长竖,手持方天画戟,脚蹬赤色骏马,身材修长有力,面容更是硬朗霸道,端的是一身武将风采。

两手猛揪河洛头顶,施勋激动道:“吕布!吕布!活的吕布!”

河洛咧着嘴,略带无奈的有瞟了一眼,愤愤道:“吕布怎么了,我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关长相什么事?”莫名其妙的看了河洛一眼,施勋翻身跃下,拉起河洛温热干燥的大掌,悄无声息的躲入下方。

悻悻的看了看施勋,河洛紧了紧手掌,瘫着脸道:“曹操说话了。”

饶有兴趣的看着曹操开口,施勋一口咬定道:“肯定又是要忽悠吕布了。”

果不其然,施勋话音刚落,便听曹操一个接一个的马屁拍了上去,而吕布面上的表情也越加轻松。

抿唇看了片刻,施勋可惜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虽是名不虚传,但吕布此人直率却也自大,这种性子,注定了他在三国这场乱世中的失败。

“盛世英雄,乱世枭雄,吕布是英雄,却并不适合存活于此。”望着下邳一片混乱,河洛漠然道。

那厢陈宫已经一箭射向了曹营,打乱了曹操劝降的计划,吕布听着陈宫的喊话回了城内,施勋顺着山丘遥遥看去,猛然瞥见那曹营门前立着一个格外熟悉的人影。

“子冠!”伸手扯了扯河洛,施勋蹙眉道。

“是华佗。”眸色暗沉的紧盯着华佗,河洛缓缓道:“华佗竟随着曹操来此,难道此处历史有变?”

施勋抿唇不语,眼看着子冠向这边张望了一眼,而后凑至曹操耳边嘀咕了些什么,施勋缓缓站起身来,哼道:“看见我们了。”

“上面可是周瑜周公瑾先生。”此时曹操已驾马行至丘下,高声喊了起来。

既然被发现,施勋便也不遮遮掩掩,笑吟吟的探出头来,回道:“正是,有何贵干啊。”

施勋一身儒衫,身材修长,眉宇间英姿尽显,身旁雨水滑落,却始终不能沾染其半分。

曹操心下微微一动,想着先前郭嘉的话语,顿时有了几分招揽之意,随即笑道:“在下早便听闻周先生之大名,一直想与先生结识一番却总寻不到机会,如今乍见先生,实在是欣喜不已,不知先生可否赏脸,进营中一叙。(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河洛眼中带着笑意,伸指戳了戳施勋面庞,“嘿,想招揽你呢。”

哼了哼,施勋嘲道:“想忽悠我呢,你信不信我进去跟他谈话,一旦不和,他准令人斩了我。”

曹操身边又站了一人,施勋眯眼看去,刚一见到那抹青色,脑中立时便警惕了起来。

郭嘉披着蓑衣,隔着雨帘冲施勋拱了拱手,“周先生,先前一战是奉孝不敬,险些伤了先生,不知先生可否入营,奉孝自当与先生赔礼道歉。”

冷眼看着下方一二三排排站开的几人,施勋笑着指了指城门,朗声道:“嘿,哥们,别忽悠我了,你以为我是那人呢。”

伸手拍开河洛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施勋冷笑道:“破不了下邳想找我帮忙呢吧,行,叫那老头上来给我个东西,别问我是什么,他清楚的很。”

华佗愣了愣,无奈的摇摇头,缓步向着山坡上行来。

待行至施勋身前,华佗瞟了瞟一旁站着的河洛,伸手自怀中掏出一信封,递了过去。

接过那信封,施勋面无表情的看着华佗,挑眉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这么多此一举。”

华佗默叹一声,轻笑道:“我无法干预。”

雨势渐大,将天地压成了一片沉沉的暗色,施勋将揉皱的信封塞进怀中,冷然道:“行了,走吧。”

河洛一愣,眉头微蹙,“不看了?”

摆了摆手,施勋恹恹道:“看什么看,东西都拿到手了,你让我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河洛轻咳了一声,略带心虚的撇过头去,施勋哼哼了两声,抬眸望着下方,与郭嘉视线相对。

“郭奉孝。”高喊了一声,施勋抬手指了指城外环流,笑道:“泗水河深啊。”

有些不甘的看着施勋身影缓缓消失,曹操甩了甩马鞭,回头道:“奉孝,此话何意?”

天地间雨势串成了帘幕,一层一层的洗刷而下,溅起泗水河岸点点浪花。

郭嘉沉默的看着水流不断的泗水,眸中映着飞溅而起的水珠,缓缓勾起了唇角。

“雨季,到了。”

细雨迷蒙,洗净天地尘埃,江东处天水一线,串成一片浩大的幕帘泼洒而下。

施勋从华佗那拿到信后,便乘舟而下,经由乌巢向着吴郡而去,如今孙策江东已平,千万的人马扎营在吴郡,真是一方霸主气概。

曲起一腿坐于船头,施勋遥看着近在眼前的吴郡,喃喃道:“如今江东已平,接下来,便只剩下一个刘勋。”

眼眸一转瞟到一旁站立的河洛,施勋微微一哼,漫不经心道:“刘勋的大本营是在皖城,诶,历史上周瑜好像就是在皖城结识了小乔,曲有误,周郎顾,真是一段佳话啊。”

耳朵猛然一动,河洛眸中金光流转,略有僵硬的看向施勋,“师兄――”

听出河洛话中委屈,施勋眉头微挑,不在意道:“你又不是我师弟,喊我师兄作何,怎么了,历史上周瑜就是娶了小乔,不能更改历史的。”

撇了撇嘴,河洛单膝跪地,两手掌了施勋的脸转向自己,深邃的眸中带了几分认真,沉声道:“师兄,你在生气。”

被河洛那认真的眸子看的有些脸红,施勋结结巴巴道:“我,我告诉你,别,别想诱惑我。”

唇角微微勾起,河洛低头以鼻尖微微磨蹭着施勋,哑声道:“师兄,别生政儿气了。”

心中猛的一痛,施勋眼眶微微泛红,无奈的推了推河洛,“你,唉……”

将河洛拉着坐在身旁,施勋缓缓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就是不太明白,你想让我将许贡与曹操的密信交予孙策,干嘛非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还说带我去看什么白门楼之战,你就是直接说了,我也不会不答应的。”

轻抚了抚施勋发间,河洛低叹道:“我怕你还像第一世那样,难受。”

摇了摇头,施勋轻声道:“不会了,我明白了点东西。”

清风拂过,江上涌起千层波澜,夕阳斜下,船头一高一矮,一英伟一俊秀,两人亲蜜的靠坐在一起,满是温馨。

半晌,施勋倏尔抬头,一句话打破了气氛,“河洛,你刚才承认了吧。”

有些可惜的看了看施勋,河洛一脸面瘫,漠然道:“什么,我什么也没说过。”

施勋:……

**

施勋当天傍晚抵达了吴郡,船刚一靠岸,就险些被从岸上传来的鼓乐声给震下水去。左摇右晃的从船舱里钻出,施勋一脸茫然的看着从岸边排到岸角的群众演员加乐手们。

“诶诶,那就是周郎。”

“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就是,比王二狗他们家的小媳妇还好看呢。”

面无表情的看着挤在岸边闹哄哄的一堆人,施勋嘴角抽搐的对上了一脸干笑的孙策。

于是,抵达吴郡的第一天,施勋受到了吴郡人民的热烈欢迎。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积了满院的水洼,施勋被孙策一手牵着,踉踉跄跄的向着屋内奔去。

手上被塞了一杯热茶,施勋盘腿坐于案前,笑吟吟的看着孙策。

孙策发丝微湿,身上衣衫被雨水淋得有些透明,现出胸膛健壮轮廓,昔日年少的五官早已展开,露出男人般的英俊眉眼,举手投足间皆是大将风范。

孙策面上笑容依旧爽朗,打从一开始便一直紧紧盯着施勋,看了半晌后才暗叹一声,缓缓握住了施勋放于案上的手,“公瑾,你回来了。”

施勋反拉起孙策的手晃了晃,既而道:“是啊,这次回来,便不走了。”

眸中一喜,孙策道:“当真!”

“当真。”微微一笑,施勋颔首道:“袁术虽封我为居巢长,但他已被曹操攻下寿春,彻底成为了丧家之犬,如今江东尽归你有,我便可脱离袁术,前来投奔于你,在无所顾忌。”

“好!好!好!”连叹三声,孙策双眸晶亮,双手紧握施勋,激动道:“如今江东已平,我兵马已足,接下来你我二人便可挥军而下,争得这一片大好河山。”

“真正的传国玉玺在我手中,待攻下荆州之后我便可正式称帝,带着江东兵马攻上寿春……”

施勋微有愣然的抬起眼眸,孙策眉宇间是一片驰骋沙场的霸气,眸中亦是燃着熊熊野心,几年间的征战让孙策获得了成长,亦让他成为了一个不甘居于一方的霸主。

怔怔的看着孙策眸中熟悉颜色,施勋心中越加疑惑,怎么越看越觉得孙策的长相竟是与河洛有着几分相似。

那边孙策自顾自的说了半天,反应过来后才发现施勋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话上,便微有不满的伸出二指,捏着施勋的下巴转了过来。

见施勋不解的看向自己,孙策眼带笑意,低声道:“公瑾,你曾与我约定,待江东平定后,便让我八抬大轿,将你娶进门来。”

你他妈在开什么逗比玩笑……

嘴角微一抽搐,感受到胸口闷胀感传来,施勋连忙将孙策的手摆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物,转移话题:“那个,这个稍后再说,伯符啊,我这有一封书信,你先拆开来看看。”

看出施勋有意拖延,孙策也不强迫,反正公瑾既已回来,便迟早都会是自己的,随即不以为然的接过书信,懒懒拆开。

眼眸刚扫到书信首行便不由一顿,面色紧接着阴沉下来,孙策读完信后抬眸看向施勋,低沉的声音中含着些许怒意,“这是?”

点了点头,施勋道:“这是我早先派人截下来的,伯符,许贡这吴郡太守也当得够久了,怕是有些不安份了。”

唇角一勾,孙策冷声道:“早就想找个机会把他拉下来了,这老匹夫,怕是活腻了。”

将揉皱的信纸放进怀中,孙策起身推门,扭头笑道:“去看看孙权吧,他已有字了。”

抿唇一笑,施勋莞尔道:“孙仲谋。”

翌日,许贡私通曹操被孙策绞杀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吴郡,彼时施勋正准备出门去看孙权,听到消息后脚步不由得一顿。

“许贡死了。”

河洛颔首道:“恩,开始了。”

同一时刻,曹营

将探子传来的信件读完,郭嘉缓缓抬头看向华佗。

华佗微微一笑道:“许贡已死,我们的计划自可开始,郭先生,还望你跟曹公知会一声,华佗 就此拜别。”

公元前199年,孙策授周瑜建威中郎将一职,调拨士兵两千人,战骑五十匹,两人共率两万大军征讨刘勋。

皖城外,一早便让孙贲、孙权领兵前去拦截刘勋,眼望着皖城城中兵马尽出,孙策一声令下,两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一举攻破皖城,刘勋听闻此事,连夜回援,却刚好被前来阻击的孙权大军出兵截杀,损失惨重的逃往了流沂。

安排人马在城门处贴出布告,并传令三军不得扰民,因孙策之名在江东早已传遍,而周瑜的恩德信义更是为士民称赞,故而皖城内百姓并无出逃,反而是有些期盼江东军的到来。

皖城内,街道上仍是一片热闹景象,施勋牵马而行,顺着街道缓缓与城内百姓打着招呼。

施勋本就英俊,一身儒将气度更是潇洒,惹得众人纷纷忍不住偷看,河洛跟在施勋身侧,冷眼瞪着那些不断向这边看来的姑娘们,略有不安道:“师兄,你在寻什么?”

隐秘的一挑眉头,施勋笑而不答。

远处抚琴声隐隐响起,施勋抬头看了看河洛,牵马朝着那处行去,河洛垂头丧气的跟在施勋身后,口中喃喃不断。

琴声越渐响亮,如一汪清泉悠然的回荡于耳边,施勋闭目聆听了半晌,倏尔抬头笑道:“嘿,我老婆。”

河洛耳朵一动,瞬间炸毛般将施勋抱在了怀里,委屈的蹭了蹭,漠然道:“师兄,我们回去。”

被河洛压得忍不住微躬,施勋直起身来,一步一步朝那琴声传来的地方走去,口中笑道:“诶,不行不行,历史上有这出的。”

无赖的搭在施勋身上,被他拖着一步步向前走去,河洛探头,伸舌舔了舔施勋耳垂,低声道:“师兄――”

“别搁我这撒娇。”笑着将河洛甩开,施勋大步一跨,三两步跑入府中,顺着那庭院向里行去。

河洛跟在身后,如失了魂般一同飘了过去。

院中铮铮琴声娓娓而响,似是听到有人来一般,流水般的琴音却有了些微的一顿。

施勋由院中绕出,打量着那亭上优雅如兰的女子,朗声笑道:“真可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闻’,可惜的是,如此曲调却在末尾错了半分。”

女子缓缓抬头,莞尔道:“奴婢小乔,还望周郎赐教。”

“真丑!”河洛冷哼一声,一脸漠然的伸手…捂住了施勋的双眼……

施勋:……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事务繁忙,一直没更新,对不起大家啊,于是,六千大章奉上,请笑纳,还有,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恩,第一波肉弹来袭,大家是喜欢清蒸的呢,红烧的呢,还是爆炒的呢?

第52章 三国十三:连襟之礼

“我不同意!”

回过头,施勋面上不见丝毫波澜,淡淡道:“你为何不同意。[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寂静的室内喘来淡淡的粗喘,孙策上前两步,搭住施勋的肩膀,眼眸闭而复开,才终是缓缓道:“公瑾,玩笑话说不得,婚姻大事怎可儿戏。”

孙策脸上带着些许笑意,目中却是多了几分哀切,双手紧扣着施勋肩膀,口气随意无比的与施勋说着,似乎这真的不过是个玩笑话而已。

窗外小雨仍下,滴滴答答的雨珠由树杈滑落,将枝上落叶打湿于尘土。

施勋垂眸片刻,既而缓缓直视着孙策,将那眸中的恐慌与哀求尽收眼底。

“伯符,这不是儿戏。”看着孙策眸色逐渐暗沉下来,施勋叹道:“乔公家业丰实,粮草富足,其二女亦是温婉秀丽,知书达理,你我二人与其结亲,有利而无害。”

“就因为这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笑,孙策不屑道:“我如今兵马富足,犯不着去拉拢他,那二人容貌如何又与我有何干系,公瑾,我喜欢的是你,你答应过我……”

“可我不喜欢你。”

话语戛然而止,孙策微有愣然的看着面前微笑的人,脑中一片空白。

不去看孙策面上神情,施勋轻声道:“伯符,我与你除了兄弟之情,再无其他。”

手指微微颤抖了两下,孙策似是不可置信到了极点,颤声道:“你说过待江东平定后便与我结亲。”

“那是你说的,我并未应答。”将孙策的手由肩上扫下,施勋无奈道:“伯符,你我乃是师兄弟,有八拜之交,兄弟之谊。”

孙策眸中黯沉一片,漠然道:“亦有结发之礼。”

见施勋沉默不语,孙策嗤笑一声,往日带笑的唇角含了些许冷硬,沉声道:“我说过只要江东一平,不管你愿或不愿,我都会娶你过门,公瑾,你也莫将我此话当作儿戏!”

摇了摇头,施勋苦笑道:“伯符,我已向乔公提亲,此事明日就会传遍庐江。”

刹那间,孙策的眼眶红了。

“公瑾,我待你如何?”

雨声渐停,窗外乌云渐消,阳光透射而来映在寂静的屋内,打下一道道暗沉的光点。

施勋默然伫立于明暗分界之处,面上表情埋没在阴影之中。

“我与你兄弟手足,心中却爱你如妻。”喃喃着靠近施勋,孙策眸色倏尔一变,一拳砸向了施勋头边木框。

施勋微微一颤,不动分毫。

“公瑾,我等了你三年。”

孙策眼眶泛红,嗓音沙哑道:“你从居巢回来,我高兴的一晚上没睡,可我没想到,你我七年之交却抵不过那女人的一支曲子。”

面色微变,施勋怔愣道:“你知道。”

“我怎会不知,我恨不得日日跟在你身边,片刻不离。”

伸手轻抚着施勋的面颊,孙策往日爽朗的笑容带着深深的苦涩,“师兄,你缘何逼我啊。”

师兄,你缘何逼我……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脑中声音重叠不断,似碎片般从眼前转瞬而逝,施勋神情恍惚的看着孙策,茫然道:“师兄,师兄也不想的……”

深呼了一口气,孙策缓缓松开施勋,背过身去,“若这是你愿,那我便依你所愿,但吾妻,只你一人。”

“明日我去乔公府上提亲,你我结为连襟。”半晌后,孙策话语中含了丝颤抖,低声道:“此次结亲后,你便留此镇守吧,新婚燕尔,留下来陪陪夫人。”

脑中猛的一愣,施勋倏的抬头,惊声道:“怎么会,不可,伯符,我要与你一同去征讨刘勋。”

“不必!”猛的打断了施勋的话语,孙策漠然道:“公瑾,我不想见你了。”

“不,不对,历史……”

冷冷的盯着施勋,孙策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公瑾,你走吧。”

愣然的盯着孙策,施勋心知再说无益,微微一叹,转身出了房门。

门外处处落叶,沾满了灰尘被湮没的水中,施勋脚步微顿,黯然站在门口,侧过头去。

许久之后,屋内巨响传来,孙策高大的身躯趴伏在翻到的木案之上,喉中哽咽声,痛苦至极。(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施勋眼中泛起湿意,雾蒙蒙的停顿在门口。

脑中一声低叹,河洛缓缓现出身形,将施勋抱在怀中。

“我就算是知道了,也还是会难受。”有些崩溃的埋在河洛怀里抽泣着,施勋面无表情道:“河洛,为什么我总要做这些事。”

眼眸中带着微微的复杂,河洛嘴唇微动,默叹一声收紧了怀抱,“师兄,对不起。”

无神的看着河洛,施勋喃喃道:“我劝他娶了大乔,我成功的离开了孙策身边,可是历史还是不对,河洛,周瑜没有留在皖城,周瑜是去了巴丘……”

“师兄,历史早就变了。”轻叹着抚着施勋额头,河洛定定道:“从你用无疾印救了孙策开始,你知道的。”

轻点了点头,施勋疲惫的直起身子,向着院外走去,“因果轮回,天道冥冥不变。”

瞟了一眼窗边悄悄开启的缝隙,河洛唇瓣轻抿,紧追而去。

师兄,我总会爱你如斯,无关因果,不论历史……

**

数月后,皖城内一片喜乐吹打之声,锣鼓敲响,一路蔓延至乔公府上。

皖城内处处欢喜,皆道乔公儿女嫁了个好人家,将两位世间俊杰尽揽,美女英雄,堪称佳话。

府内张灯结彩,满是喜色,施勋和孙策并排跪于喜堂之上,两边各自跪了大乔小乔。

孙权沉着脸站于一边,眼眸盯着施勋身旁看了许久,略有不郁的反身坐下。

主事者喊声响起,孙策目视前方,喜服下大手一伸,扯住了施勋。

施勋微怔,扭头看去,却见孙策目不斜视的扯着他的手,唇角微动,轻喃出声。

“只此一次,就当是你嫁了我。”

大红的喜服映在两人脸上,透出暖暖的红晕,施勋被孙策扯着,随着主事者的喊声一同向下俯去。

三拜完毕,大小乔端了茶敬过堂上二老之后,反回堂下。

敬过茶后,只待最后一步结发,这亲便算是结完了。

冷眼看着端来的红绸,孙策微微一笑,抬手将红绸扔至一边,“我不结。”

刹那间,满堂寂静,孙策忽略了众人脸上的尴尬,一字一句道:“这亲我可以成,但发,我不结。”

大乔微有僵硬的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孙策,美目中泛起些许嫣红。

低叹了一声,施勋亦伸手将那红绸拂去,朗笑道:“不结便不结吧,伯符是怕被绑的太紧,不好翻身不成,这我也怕,那我也便不结了。”

大乔破涕为笑,略微羞涩的看了孙策一眼,堂上二老亦是摇头笑了起来,主事者连忙让人将那红绸端了下去,高声喊道:“礼成!”

陪着宾客敬了一轮酒后,施勋见孙策已是有了醉意,摇摇晃晃的就要伸手来揽他,便连忙让人掺了他回房,顺便将大乔亦送了过去。

少顷,酒席散后,施勋捂着额头,晕晕乎乎的摸着廊壁向庭院走去。

雨后清明,满院积着深浅不一的水洼,影影绰绰,映出天空中一轮明月。

施勋醉醺醺的看着庭中皓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

孙策喜房内早已熄了灯,施勋放弃了去听墙角的打算,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

房间内喜烛明亮,幽幽的布满了整个喜房,施勋双眸明亮,有些不安的在原地踱了踱步,探头看向床榻。

小乔斜坐于榻上,发现施勋偷看,忍不住抿唇一笑,小声道:“夫君……啊!”

施勋:……

目瞪口呆的看着小乔两眼翻白,昏了过去,施勋微微抬头,指着突然出现的河洛,结巴道:“你,你,你把她怎么了?!”

“让她睡一会儿而已。”用真气把江东第一大美女扔到一旁的案上,河洛伸手扯过施勋,瘫着脸道:“夫人,我们该圆房了。”

一股热气猛的涌上脑门,施勋脸色乍红,晕乎乎的被河洛往榻上带,一边还不忘挣扎着探出头来,怒道:“你叫我什么!”

屋内红烛高照,照出施勋绯红双颊。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施勋被酒气熏得湿漉漉的双眸,河洛不自觉吞咽了一声,低下头亲了亲施勋的脸,撒娇般的蹭着,低声道:“师兄,你都与别人成亲了,还不能让我叫一声夫人么。”

被河洛蹭得浑身发热,施勋心中一软,眼角红晕泛起,大着舌头道:“就,就这一天嗷。”

耳朵微微一动,迫不及待的将施勋拖上榻去,河洛敷衍道:“到时再说。”

“不行!”听出河洛话中敷衍,施勋叫嚣着便要起身。

一把将施勋压下,河洛手指轻抬,似是含了千万年的期待,温柔无比的吻了下去。

一吻过后,河洛替施勋顺着气,蹭在施勋耳边,眸中映着满室红霞,莞尔道:“师兄,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数个时辰后,红烛落泪,屋内抽泣声隐隐传来。

河洛眼眸晶亮,狠狠向前一顶,面瘫脸道:“夫人,我大么。”

施勋:“大你妹啊嗷嗷!!!”

严打来袭,一群和谐爬过,总之就是河洛很争气,施勋一晚上没爬起……

翌日,腰酸背痛的由榻上爬起,施勋两眼乌黑,还不待反应过来,就听得敲门声“啪啪”响起。

“周郎,黄射率五千水军来袭,孙郎已诏令三军,你快快起身前去汇合!!!”

眼前一阵泛黑,施勋哀怨的瞥了身旁灿笑的河洛一眼,将在案上窝了一晚的小乔抱至床上,整衣出门。

公元前199年,逃往流沂的刘勋向黄祖发出求救,黄祖派其子黄射率水军五千人来援,孙策挥师进攻,大败黄射,缴获兵士两千和一千多艘战船。

十二月八日,孙策率将领孙权、吕蒙、程普、韩当、黄盖乘胜进攻黄祖,周瑜则留守皖城,不予出战。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网文严打,相信大家也知道了,于是这章的肉就变成这样了orz,原本还想先甜一甜在……,从上一卷追过来的亲们,应该明白了我在说什么,不过放心,本文走的是甜蜜温馨路线,请相信作者的人品。ps:谢谢▼_,▼宝贝扔的一颗手榴弹,被炸的幸福的昏倒在厕所里。

第53章 三国十四:孙策之死

公元前199年,刘备请命于徐州征讨袁术,在献帝的支持下,刘备领兵由许昌出发,败袁术于江亭一庙宇,袁术气急吐血,落病而亡,传国玉玺被刘备寻得。

程昱、郭嘉在得知曹操放虎归山,急面曹操痛陈利弊,曹操大悔,派兵追迁刘备回朝,怎料其竟抗命不从,曹操震怒之下派兵追击,刘备落败仓惶之下投奔与袁绍,传国玉玺复被曹操所得。

许昌

大雪初至,严冬之下,漫天纷飞落雪将这古老都城覆盖上一股森冷的死寂。

将发上雪花轻轻拂下,郭嘉推门而入,将这纷乱风雪挡于室外。

屋内烛光明亮,透出阵阵暖意,曹操坐于案前,双眸为抬,一手搭于腿上,笑道:“来了。”

点了点头,郭嘉轻咳一声,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不健康的红晕,“不知主公深夜唤奉孝前来所谓何事?”

将案上布包往前推了推,曹操略有担心的看了郭嘉一眼,沉声道:“本想叫你来一辩真伪,但你这身子……”

“无妨。”笑着摆了摆手,郭嘉上前两步将那布包挑开,明黄色的方布之上,白玉印玺散着温润流光缓缓映入眼中。

眉头微蹙,郭嘉动容道:“传国玉玺!”

“不错。”缓慢抚摸着印上金龙,曹操懒笑道:“从刘备那弄过来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如华佗所说,是个假货。”

伸手捏着玉玺细细看了一番,轻轻磨蹭着那印顶上的五爪金龙,郭嘉沉默片刻,将那玉玺缓缓放下。

“如何?”双眼紧盯着郭嘉,曹操问道。

指尖弹了弹那金龙,听着回荡出的沉闷响声,郭嘉眼神清亮,垂眸笑道:“主公,看来我们要依计行事了。”

“果然是假的。”眉头一皱,曹操叹道:“看来如华佗所说,真印是在孙策那了?不过你又是如何辨出真伪的?”

沿着印边滑过,郭嘉伸指点着那印上金龙,轻笑道:“这是金。”

五爪金龙紧扣于白玉之上,耀眼无比,郭嘉眸中被映上熠熠流金,沉吟道:“传国玉玺顶上五爪龙乃是由一金红物质而成,似金非金,却比金更为难得,名为冰晶珊瑚。”

“世间冰晶只出现过半支,便被按在了那传国玉玺之上,世代留存,而之所以说的得玉玺者得天下,说的便也是那件奇物。”

眉头微挑,曹操伸手轻抚着玉印,眸中晦涩不明的照出印上双目怒睁的金龙,缓缓流露出一股势在必得,“原来如此,奉孝,派人传信于华佗,让他早作准备,明日出兵两路,一路攻往徐州,另一路……”

唇角微挑,郭嘉眸内精光一闪而逝,轻笑道:“前往巴丘!”

公元前200年,孙策率领众将与黄祖对敌,战况激烈无比,黄祖不敌,几乎全军覆没,只身逃亡。(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孙策一鼓作气,乘胜进军豫章,驻军巴丘,为攻打华歆而做准备。

天地间茫茫素裹,银霜堆落大地,铺向千山万水,放眼望去处处雪白,空旷中一声号角鸣响,远远回荡于整个山巅,碰触了一片寒冬。

大片白雪积攒而下,连绵至天地尽头,雪地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脚印,一路向着前方营帐延伸而去。

那脚印之后,一道人影缓缓出现,顺着印记向前,随后躲入了一旁山丘之中。

身上披了层层毛裘,周身真气缓缓萦绕,施勋一边缩在河洛怀中,一边趴伏在山丘之上,眼眸眨也不眨的望着前方营帐。

用真气将周围寒气隔开,河洛十分享受当热水袋的生活,紧了紧手臂,懒懒道:“你为何非要跟着行军来此,孙策不是让你留在皖城?”

轻轻呼出一口哈气,看着眼前白雾弥漫,施勋蹙眉道:“我不太放心,如今历史变化过多,因果也不明了,我担心此处有何差错。”

河洛懒洋洋的将头搭在施勋肩上,眸色深邃,漫不经心道:“还没那么严重,你如今走了,皖城谁守?”

微一挑眉,施勋灿笑道:“放心,我给子敬写了封信。”

“鲁肃。”轻笑一声,河洛挑眉道:“师兄倒是精明。”

嘿嘿一笑,施勋遥望着帐内缓缓奔出的轻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随后伸手扯了扯河洛衣袖,“唉,你看那是谁?”

抬眼随意一瞟,河洛漠然答:“虞翻,估计被孙策派去劝降了。”

历史上孙策进军豫章时,曾对虞翻叮嘱一番,告知他,“华歆名闻于世,但绝非我的对手。如果不早归附,将来金鼓一震,战局一开,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孙策让虞翻将此话告知于华歆,华歆听后果然举城投降,孙策不费一兵一卒之力,便收复了豫章。

而正是此战过后,周瑜也就驻守在了巴丘,直至孙策身亡,两人也再没能相见。

可如今历史有变,周瑜并未随军来此,也不知此处历史是否一如往昔。

有些不安的看着那缓缓进入城内的人影,施勋直起身子,顺着山丘悄悄向下滑去。

“我们离近点,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做个准备。”反身对着河洛轻声说道,施勋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雪地上,行动缓慢的向着营帐挪去。

河洛跟在身后,暗叹一声,长腿一跨,三两步追了上去,抬手将施勋捞起,两人脸贴至一处,河洛环抱住施勋胸前,向着营帐走去。

施勋面色微红,侧头看着河洛极具英气的俊美面颊,索性将全身重量放下,伸手指着帐外一处枯林,吊儿郎当道:“诶诶,司机,就那停。”

啼笑皆非的看了施勋一眼,河洛无奈的提了提手臂,任劳任怨的向着施勋所指的地方走去。

时至傍晚,暖暖的斜阳打下,铺了雪地上一层温和血光。

施勋探头看着城池方向,见一黑点缓缓归来,而那城门处亦放下军旗,开了城门。

“投降了,没变。”心中松了口气,施勋笑道。

虞翻带来了消息,江东军便立刻动身收了营帐,孙策由帐内钻出,和孙权并列至一处,骑上马领队前行。

大队人马汇成一片,遥遥向着城门而去,施勋缩在树后,看着兵马缓缓接近城池,不知怎么的竟升起些许不安。

耳边似有异响传来,施勋抿了抿干裂的唇瓣,脑中忽然一闪,迅速转头看向城处。

空中鸟啸声乍然而起,猛的从城中俯冲而来,施勋双眼猛的瞪圆,诧异的盯着那不该出现于此火红机关鸟。

“道家子冠?!”

大地震颤声猛然响起,将树枝积雪抖落,施勋向前两步,遥看着城墙上出现的一抹熟悉身影,惊怒而喝,“不好!伯符,快退!!!”

暴喝声传千里,隐隐埋没于大雪之中,孙策耳畔微微一动,眼中寒光乍现,手上迅速一拉,偏头而侧,一尾银箭掀起长风,擦着脸落于雪地!

“公瑾?”面色阴沉,孙策微微侧头,瞟见雪地中远远奔来的人影,策马后退,高声喊道:“全军听令,撤出城门!”

夕阳逐渐沉落,远处地平线上大军突现,呐喊着向这边攻来。

“郭奉孝!”

只一眼,施勋便看到了队中青衫男子,回眸看向河洛,施勋恍然大悟:“他们早就算计好了,华歆早便被华佗说动,跟着曹操联合在了一起,就等着今日一战!”

远处曹操大军逐渐逼近,城内华歆亦派出军队蜂拥而出,被夹于两军之间的江东军,彻底无路可逃!

微一咬牙,施勋反身向着孙策跑去,沉声道:“河洛,你去阻着华佗,绝不能让他再来添乱!”

见河洛眸中似有担心,施勋深吸一口气,笑道:“放心,我能行。”

微一抿唇,河洛手指轻点,画出数道金符旋转着没入施勋眉心,周身法阵突现,河洛起身向着城墙上跃去。

轻轻一喘,施勋双眸中倒映着奔驰而来的银甲青年,纵身一跃,利落无比的坐于孙策牵来的骏马之上。

接过孙策扔来的长剑,施勋抿唇看着夜幕下的数万曹军,轻呼了口气。

孙权策马立于二人身边,少年的脸上带着一股沉沉的锐气,丝毫不惧。

曹军列队而行,与华歆军成包围之势,缓缓展开。

长剑高举,施勋呐喊道:“众将听令,鹰阵而行,弓箭手向前,给我射!!!”

刹那间,漫天箭雨急射而起,向着曹军轰然压去!

郭嘉眸色微沉,手上一挥,急喝道:“立盾!”

曹军倏然一立,成千面盾牌直立而起,挡住了飞射而来的箭雨。

孙策眼眸微眯,提戟冲锋,一声暴喝冲天而响,手上猛力挥下,竟将前方数十名提盾曹军扫出十米之远!

“江东儿郎们!随我杀!!!”

“杀!!!!!”

短短瞬息,战火由茫茫雪地蔓延而起,燃烧了整个夜幕,数万名曹军结阵而起,箭雨纷飞不 断,整片大地如一团看不清的血雾,笼罩了每个人的视线。

河洛立于城墙之上,面色冷硬至极,与华佗对持而立,手上法阵缓缓旋转,将几十只机关巨人困于城内。

“这不是这个朝代该出现的东西,华佗,你身为道中之人,怎能破道!”

眉头微挑,华佗缓步上前,眼中金字旋转而出,徐徐一笑,“河洛,我是来还道。”

战事一直处于胶着之中,挥剑将攻来的曹军砍下,施勋满身血污的靠在孙策身后,双眸直直对上千万兵骑之后的郭嘉。

郭嘉眼眸微闭,复而又睁,遥遥望着远处城池,挑唇微笑。

华佗手指轻点,无数道德字符由一点爆发而出,瞬间破了河洛的整个法阵!

河洛眼瞳猛缩,暗金色的眸子映着成千上万把冲天而起的利箭,再顾不得其他,转身旋出法身。

霎时间,金色巨幅猛然化出,万丈金光遮掩了整个天际!

施勋抬头,愣看着扑面而来的上万箭矢,展臂将孙策护在了身后。

【师兄!!!】

金光骤亮,上古阵法蓬勃而出,遮天蔽日般,再现于三国大地!

华佗笑看着金符旋转的上古阵法,手上一挥,“成了!”

“这是何物?!”诧异的看着护在两人身前的金色卷轴,孙策急急将施勋向后扯去。

顾不得跟孙策解释,施勋急忙道:“伯符,你快率人杀出重围,逃往……”

话语戛然而止。

施勋愣然的看着孙策面上突现的惊恐,躲闪不及的被揽入怀中,眼侧银光一现,闷哼声响彻耳边!

“孙策,你杀我主人许贡,今日,便是我们为他报仇之日!”

如一道惊雷,在脑中轰然炸响!

施勋木然的看着孙策胸前深入的箭矢,颤抖不已,今日是孙策身死之日?!今日怎会是孙策身死之日!!!

那射箭的刺客早已被身旁兵士砍杀,施勋目光落于那熟悉无比的乌黑箭头之上,心中瞬间一片冰冷。

鲜红点点滴落,覆盖着异常洁白的雪,烽烟中,夜幕下,血流成河。

“师兄,不碍事。”孙策唇边笑容温暖,伸手紧护着施勋。

唇边黑血缓缓滑下,孙策双眸微有涣散,轻蹭了蹭施勋,低喃道:“真可惜,娶不了你做妻了。”

指尖颤抖的摸着孙策胸前乌黑箭矢,施勋茫然道:“不会的,不会的,无疾印呢,它可救……”

轻握着施勋双手,孙策轻笑道:“无疾印?真不巧,似乎是……被抢走了。”

脑中一片空白,施勋怔怔道:“郭嘉。”

眷恋的蹭着施勋手心,孙策眼眶微红,喃喃着闭上眼眸,“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孙策轻喘了一口,断断续续笑道:“至少这一生,你是我的。”

因无疾而生,因无疾而亡,孙策身死,因果不变,呵,不管历史如何,因果始终如一。

冥冥中似有什么在脑中悄然流转,郭嘉,华佗,无疾印,一连串的事情倏然而起,连接于数年前的那一场初平江东的大战。

脑中疼痛不已,施勋眸内金光缓缓泻出,一寸寸扩散开来。

就在此时,天空中一道玉色滑过,守在施勋身前的巨幅,轰然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不太稳定,等过两天选修课结了应该就有时间码文了,这周的字数不够,简直泪奔,我试试看能不能再码出来一章,不过很可能是明天早上发了,另,不要怀疑,孙策的确是死了,这章的因果关系如果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也可以等下章哦,么么哒~

第54章 三国十五:东皇河洛

这是一场三国中从没出现过的战争,但它或许比任何一场大战都要壮观。

这是一场因果的战争,亦是历史回归的前兆,冬雷彻响,夜如白昼,方圆万里浓黑夜色被金光铺满,将天地搅成了一片。

华佗怡然不动的立于金光之中,手捧一青色玉印,望着铺展于天际的巨大法阵,遥遥笑道:“河洛,你的果数来了。”

胸口剧痛袭来,河洛眸中闪烁不定,被逼着显出身形。

“你竟故意逼我扰乱因果!”□胸腹间金色字纹缓缓显现,河洛面色苍白,唇角血迹滑下。

脚下太极图若隐若现,旋转为千万道字符倏然散出,向着空中法阵包围而去,华佗手中青印高举,指尖一点而上,瞬间,天地钟声回荡!

万丈金光冲天而起,空中法阵猛然破碎,化为千万上古洪荒字符,交叠缠绕,缓缓形成两面排列复杂的阵法图卷。

那图卷上纵横无数,光点相交,似是包含了洪荒时期天地初开之理,又似包罗万象山川,演化沧海桑田。

先天左旋、阴阳五行、天运象形,图卷内外金符缠绕,一生千万。

“河图、洛书。”无比震惊的望着天空中显现的图卷,郭嘉喉中一阵紧缩,激动的吐不出半字。

城外数万大军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鸦雀无声的望着这洪荒时期的万古图卷。

怔愣的望着图卷之间现出身形的河洛,施勋脑中震荡不休,心口繁纹倏尔旋转,直入万年光阴。

“师兄,我自是爱你,千万年不变。”

“若有朝一日,师兄离开,那我即便是散尽所有,亦要将师兄寻回。”

“师兄,那我若是死了……”

“你不会死,师兄会护你一生,若是护不住了,那师兄,绝不独活。”

脑中痛的似要炸开,双眸中暗金沉沉泛起,施勋茫然的看着空中,眼眶通红。

“莫要伤他,莫要伤他。”

哀切声沉沉穿遍天际,施勋眼前无数凌乱碎片倏然滑过,直立而起,暴喝出声,“河洛!!!”

浑身金光骤起,消失许久的真气再次贯穿全身,手上法阵结起,将孙策护于阵内,施勋脚尖轻点,如箭离弦,向空中飞速掠去!

河洛怔怔的望着华佗手中玉印,不能移动半分。

“来不及了。”诧异于施勋的变化,华佗一手画出法阵阻挡来人,一手轻点,将青印遥遥对住了河洛。

天地间钟声阵阵回荡,白玉般光波轰然而起,将河洛身形缓缓遮掩。

“河图洛书再现人间,东皇钟声震荡不休。”

“太一。”白光中,华佗指尖向下而扫,遥遥指向远方,“还你血肉之躯。”

河洛双眸微睁,如穿过千万年历史轮回,于金光中缓缓对上了施勋满是绝望的目光,一眼天荒。

“师兄,我知道了……”

空中洪荒图卷字符倏变,融进白光之中,化为一片混沌之色,将这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战场缓缓堙没。

河图洛书金符闪烁,向着施勋包裹而来,施勋浑身撕裂般疼痛,耳目血迹斑驳,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痛苦的嘶吼着。

“河洛,河洛。”手指微伸,施勋牙关紧咬,艰难的伸出双手,朝着空气中一片虚无捉去,直至脑中一闪,如断层般,再无意识。

**

公元前200年,孙策于庐江打猎时突遇刺客,不慎中箭,因箭上剧毒,自知不久于人世,便将其位传于二弟孙权,并命人将驻守于巴丘的周瑜速速召回。

巴丘

日光微熏,透过窗前挡板,丝丝缕缕的透射下来。颊边似有清风拂过,晃晃荡荡,温和的由鼻尖滑过,轻扫而下。

指尖微动,施勋眼帘晃动几许,缓缓睁开,神情恍惚的看向四周。

“河洛……”

轻呼声缓缓响起,施勋喃喃着直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向着门外行去。

门外阳光大好,雪白花瓣徐徐飘落,洒出一地的温暖。

施勋茫然的看着这陌生的庭院,慌乱道:“河洛!”

声音远远传出,惊动了几只飞鸟,庭院里呼唤声回荡不休,却始终没有半点回答。

指尖金光缓缓旋转,施勋愣然的感受着体内的真气,惊醒般伸手扯开衣襟,向着心口处看去。

瞬间,如坠冰窟。

怔怔的望着光滑一片的胸口,施勋绝望般嘶吼起来,“河洛!!!”

院门声吱呀响起,脚步声略有慌乱的传进耳内,紧接着,一轻柔女声缓缓而起,“夫君?”

呆愣愣的看着身前出现的女子,施勋木然道:“小乔。”

小乔美目中含着些疲惫,眼眶微微泛红,似是刚哭过一场,对着施勋欲言又止。

施勋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乔,喃喃道:“小乔,你怎会在此。”

对着施勋的话语微有诧异,小乔却也顾不得思考,上前两步,抽泣道:“夫君,你快快赶去庐江吧,姐姐传来消息,孙郎遭了刺客,毒入骨髓,已是,已是病危。”

呆呆的看着小乔止不住抽泣的脸庞,施勋失魂落魄的立在原地,再无力言语。

从至三国以来一直纷乱的历史,如今,回位了。

庐江处千里白巾飘然,万家披麻,哀泣声由庐江传出,宣告着又一位绝世战将的离去。

施勋抵达庐江时,孙策早已去世多时,灵堂内跪着满是白衣的将领随侍,面对这一口黑压压的木棺。

大乔跪于一旁,脸上满是泪痕,孙权眼眶通红,憔悴跪在地上,第一个,看见了呆站在门外的施勋。

“师兄。”颤抖的站起身来,孙权眼中泪珠翻滚,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伸手轻揽着这失去兄长的少年,施勋心中憋闷到疼痛,压抑了许久的泪水亦是染红了眼眶,终是踉跄的跪于地上,无声恸哭。

公元前200年四月,吴侯孙策去世,享年二十六岁。

江面波澜缓缓泛起,拍打着溅于岸边,施勋漠然立于江边一处大石旁,伸着手,缓缓将那石缝中被塞入的酒器取出。

数年前江边结拜,杨柳扶风,少年人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施勋微有恍惚的看着江水滔滔,情不自禁的的上前一步,想要盛些旧水。

“师兄!”

耳边呼唤声倏尔响起,施勋心中一紧,猛然回过头去,却见远处少年策马而来。

鼻间酸涩不已,施勋看着少年熟悉相貌,抿唇摸了摸胸口。

“师兄,你要作何?!”一把将施勋由江边扯出,孙权面色冰冷,惊怒道。

任由孙权扯着,施勋怔愣道:“我没想做什么,就是有点渴了而已。”

斜眼瞟到地上摔落的酒器,孙权默叹一声,扯着施勋来到马旁,“师兄,今天是哥的头七,过了今晚,便要下棺了。”

施勋略带茫然的盯着孙权,视线游移片刻,才恍然惊醒道:“今天,这么,这么快。”

脑中白茫茫的一片空白,施勋机械的翻身上马,喃喃道:“今天是头七,说不定,说不定就回来了。”

担忧的看着施勋逐渐离开的背影,孙权目中疲惫,上前将摔在地上的酒器拾起,落寞的看了半晌,反手放在了地上。

灵堂的白烛燃烧,长明灯由门外庭院一路燃至棺旁,明明灭灭的闪烁着。

灵堂内头七的物品早已放好,大乔一袭丧衣,将木棺两旁的长明灯一一挑亮,映出满脸泪痕。

施勋缓步上前,帮着大乔一起挑着灯芯。

半晌过后,大乔叹了口气,放下挑木,红着眼眶道:“伯符走之前,让我告诉你一声,你与他情同手足,更似夫妻,江东这地是你俩打下来的,你若愿意,就与孙权说一声,叫他……”

“我会替他守着这片地的。”双目直视着大乔,施勋喃喃道:“孙权年少,我得帮着他,你见到小乔后告诉她一声,说我对不住她。”

缓缓走至棺前跪下,施勋漠然道:“今夜我给伯符守最后一次灵,让我,送送他吧。”

神色复杂的看着施勋,大乔默叹一声,出了房门。

夜色逐渐暗沉下来,小风穿堂而过,吹得满室烛火微微摇晃。

子时,门外风声娑娑而响,似是呜咽一般,飘忽不定的传入耳内。

施勋木然的跪在堂内,微微打起了些精神,带着期许,轻唤道:“河洛。”

格窗挡板倏尔一响,被风吹的吱呀晃起,施勋浑身一抖,沉默的看着地上影影绰绰的暗色,缓缓抿唇。

丑时,远处鸡鸣声隐隐作响,施勋双眼熬得通红,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指,颤抖道:“河洛 ――”

满堂的白烛燃了大半,结成一串串泪似得蜡油滴落在地,施勋动了动跪的有些麻木的腿,双眼毫无焦点,累极般的垂着脑袋。

寅时,天空中微光缓缓透出,一寸寸打进堂内,照出冷冷的日光,施勋眼前模糊一片,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喉中抽动着发出些许哽咽,痛苦的喘息着,喃喃道:“河洛。”

卯时,天色大亮

施勋缓缓站起身子,绝望无比。

清风拂过,堂内最后一丝蜡油燃尽,“咔哒”声猛然响起!

施勋浑身一震,鼻尖被冻的通红,泪眼模糊的看着被‘梆梆’掀开的棺材盖。

一只干净修长的大掌由棺材内缓缓探出,半晌,一声痛苦的呻吟响起,棺材内英俊男子披头散发的爬了出来,一身白衣,骇人无比。

男子面容英俊无比,一身儒将之气尽显,眸色深邃,透出点点暗金。

大脑顿时如遭雷击般一片空白,施勋满眼犯晕,膛目结舌的看着男子,结巴道:“原来,原来还能这样……”

男人俊脸挤作一团,痛苦的揉着额头,向前走了两步,‘啪叽’一声被棺材盖刮倒在地。

施勋踌躇的蹲在原地,颤颤巍巍的伸着手戳了戳男子,抽巴道:“你是人是鬼。”

男子抬眸直视着施勋,暗金色的眸子满是情深,透着越过万年的地老天荒,亦无法磨灭的爱意。

男子唇角缓缓勾着一抹微笑,疼惜的抚上施勋满是泪痕的面颊,“师兄,我爱你。”

呆愣愣的看着男子,心中无数情感翻滚着涌起,汇作一团直达心扉,叫人难忍的疼痛。

施勋唇角颤抖,眼中血丝映出鲜红,恶狠狠的揪着男子衣襟,埋头吻了下去。

男子受宠若惊的睁大了眼睛,当即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揽,抵死纠缠。

朝起的晨光丝丝缕缕的洒下,落了满堂的金辉,缓缓重叠于二人身边。

良久,唇分,施勋眼眶红的厉害,抽了抽鼻子,轻声道:“河洛。”

河洛迷恋的蹭着施勋唇瓣,应道:“恩。”

这一声轻哼旋转的回荡于堂中,稳稳的落于施勋耳内。

深呼了口气,施勋伸手抚了抚河洛面上青涩胡渣,认真道:“河洛,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河洛目光微怔,暗金的眸中映着施勋无比坚定的眼眸,控制不住的泛起金芒。

莞尔一笑,施勋一字一句道:“河洛,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果然码不完,看来因果要留在下章解释了,这章揭晓了施勋河洛的身份,小伙伴们,你们猜对了么?

第55章 三国十六:无疾之果

清晨,庐江郡千里哭声响起,万里举丧,头七一过,孙策的棺木便被彻底封死,准备下葬。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大乔哭得不住喘息,被下人搀扶着站于一旁,孙权两眼泛红,与施勋并排而站,端着一杯醇酒,朝着黄土洒下。

“哥,你放心,我定不负嘱托,竭尽所能,护我江东基业!”孙权唇瓣紧抿,嘶哑着喊道。

施勋神色复杂的看着木棺,即便是知道那棺里躺的不过是河洛变出的假人,但此时此景,心中却又忍不住几分酸涩。

嘴唇微动,施勋注视着那沉甸甸的黑棺,默叹道:“伯符,走好。”

清风过,白绫飘起,送葬的队伍缓缓前行,将历史埋没于往昔,施勋两袖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历史的节点逐渐重合,孙策一亡,江东便如一叶孤舟,在三国这巨浪中漂浮不定,惹得岸上数人观望。

官渡战北方平,奉孝亡卧龙出,隆中对天下分,此之后,三国时代,将正式开始。

公元前200年,陈琳为袁绍撰写讨曹檄文,刘备走投无路被许攸劝投袁绍,袁绍接纳刘备,并命大将颜良等人进兵白马,自率大军进屯黎阳,曹操亲自率兵北上,两军屯兵对持,拉开了官渡之战的序幕。

江东,庐江

窗外日光大好,薄薄的飞絮伴着花香悠悠落入光中,轻旋着飘进窗内。

格窗旁,一男子斜倚着坐于榻上,身上白袍半披着,露出一片精壮胸膛,一腿翘于榻上,懒洋洋的支着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窗外。

男子英俊的侧脸打在光下,眉宇间带着些许爽朗意味,手指本还在无聊的轻敲着窗框,却不知是看见了什么,耳尖倏尔一抖,眼中瞬间带出笑意。

“师兄。”

施勋推门进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靠在窗边笑看着他的河洛,静看了片刻,施勋无奈道:“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也不怕被人看见。(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河洛满不在乎的掏了掏耳朵,自顾自道:“怕什么,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河洛又促狭道:“大不了被人知道,你在屋里藏了个男人。”

一脸无语的看着河洛,施勋上前两步,捏着河洛的脸道:“别给我顾左右而言其他,这两天太忙,还没来得及问你,你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俊脸被捏得变了形,河洛一脸无赖的伸开双臂,漠然道:“师兄,坐。”

嘴角微一抽搐,施勋面无表情的将两指插进河洛鼻孔,邪笑道:“别给我撒娇。”

河洛眸中金光一闪,施勋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腰后似被重物顶了一下,一把扑进了河洛怀中。

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河洛长腿一伸,将施勋整个禁锢于胸前,干净修长的手指拉着施勋的墨发,低头冲着白净的脸颊‘啵’了一口。

施勋皱巴巴的蜷缩在河洛怀中,两人脸贴着脸,手脚纠缠至一处,靠坐在阳光之下,笼着一片温暖。

眼睛被光照的微微眯起,施勋舒服的靠着身后的人肉垫子,瞬间觉得全身都疲软了一般,也懒得再去起身。

伸手揽着施勋,河洛见施勋那副猫似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长指微微移开,从榻上扯出一深灰包裹。

施勋眯眼看去,顿觉这包裹长得熟悉无比,略带疑惑的看了河洛一眼,施勋手一挑,将那包裹缓缓打开。

青玉色的印玺缓缓由包裹中滑出,顶上五爪金龙熠熠生辉,闪着赤金光泽。

“这是?!”微微瞪大眼眸,施勋伸手将印玺拿起,翻看着下面的八字大印。

河洛低头蹭着施勋耳畔,两人鼻息缓缓交织在一处,手指轻点着印上金龙,沉声道:“传国玉玺,亦可称,无疾印。”

抿唇看着玉印,施勋难以置信道:“可它不是被郭嘉拿去……”话语猛然一顿,过了半晌,施勋恍然大悟:“华佗,郭嘉将它给了华佗。”

点了点头,河洛叹道:“无疾印乃是世间王权象征,它可令人一生富贵,重塑身骨,无疾无病,亦可夺人寿命,置人于死地。”

沉默的看着玉印上缓缓流转的青光,施勋喃喃道:“所以华佗才会用它来对付你。”

微微勾唇,河洛摇头道:“是又不是,我也是刚刚明白,华佗此行,是来促就因果的。”

“促就因果?”唯一蹙眉,施勋疑惑道:“什么意思?”

日光淡淡打下,落入河洛眼中一片阴影,河洛迷恋的看着施勋,情深至极。

手指缓缓与施勋搅至一处,河洛轻声道:“前一世在秦国的时候,我现法身现得次数过多,有些破坏因果,所以到了此世,历史的节点便有些脱离。”

“传国玉玺本是由孙策所得,所以若一直这样下去,那孙策便会代替三国众人,一统天下,那往后的历史,便是彻底的乱了套了。”

懵懵懂懂的看着河洛,施勋茫然的挠了挠头,好像明白了点,“所以说,第一次孙策中毒箭的时候,便是三国历史初次发生错乱的时候。”

“恩”了一声,河洛抿唇道:“对,那次孙策中箭,你不是用无疾印救了他么,这时无疾印已彻底改变了孙策的命运,所以说……”

“所以说若是想要历史回归,便要了解这个因果,他既因无疾印而生,便只能因无疾印而死。”

深呼了一口气,施勋算是彻底搞明白了。

孙策在初平江东之时因历史错乱而死,而施勋为了扭转历史便用无疾印救了他,可这样一来,得到了无疾印的孙策便相当于开了一个挂,秒杀三国众人。

而在秦国时期的子冠,便以三国华佗的身份来消除这个挂,而消除的方法,便只能是通过因果,用同样的毒箭,来以孙策的死亡收回无疾印。

呆愣愣的捧着传国玉玺,施勋喃喃道:“怪不得这几年没见过他受伤,肯定是背着我偷偷用了好几回……”

微有尴尬的咳了咳,河洛忍不住道:“也不是背着你……”

斜眼瞟向河洛,施勋唇角一勾,转而放下玉印,将河洛的脖子揽下,笑吟吟道:“这玉印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你还告诉我,你如今这身体又是怎么一回事?”

知道再瞒也瞒不过去,河洛轻叹一声,就着施勋的动作吻了吻他的唇,见施勋白玉般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随即笑道:“这是我自己的身体。”

眼眸睁大,施勋怔怔道:“可是你原来不是只有虚型么,而且你如今这身体,为何跟孙策有着几分相像。”

神色复杂的看着施勋,河洛无奈道:“师兄,你知道的。”

施勋脑中晕乎乎的转着,舌头不受控制的打起了结,断断续续道:“我先前,先前还只是猜测,没想到还真有,真有这么奇葩的事。”

轻笑一声,河洛继续道:“华佗来此朝代,除了扭转因果之外,还有一件事,便是还道于我,无疾印有重塑身骨之效,但因我与孙策,恩,就是,必须要他死了,我才能,才能……”

支支吾吾说了半天,这话却怎么也听着不对劲,河洛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措辞,最后干脆一晒道:“总之,就是这样了。”

无可奈何的看着河洛,施勋哭笑不得道:“这么说来,你以后便不能再以虚型陪着我了。”

挠了挠头,河洛蹙眉道:“这样也挺不方便,想亲你的时候都会被人看见。”

施勋:……

没好气的顶了顶河洛,施勋笑道:“我倒是觉得挺好。”

清风缓缓拂过,将两人发丝吹拂着纠缠在一起,河洛暗金的眸子含着爱意,温暖的大掌认真的抚过施勋眉眼,片刻后,缓缓道:“那时候,真是觉得死了一般。”

施勋愣了一愣,脑中立即便反应过来,红着眼眶揽住河洛脖颈,轻笑道:“我也是。”随即摸了摸了河洛英俊的侧脸,又忍不住笑道:“是河洛还是孙策。”

唇角一勾,河洛俯身吻下,喃喃道:“是我。”

窗外夕阳斜下,橘红色的微光照映在格窗上,透出些暖洋洋的影子。

格窗内,两人放肆般的深吻着,纠缠半晌,河洛一手向下,将两人身上衣物解开。

施勋眼眶微红,微有挣扎的推了推河洛,喘息道:“别在窗边。”

漠然应了一声,河洛懒得理会,一手压着施勋再次吻了上去,另一手则向下探去,逗弄着施勋的东西。

片刻之后,施勋白|玉般的身|上泛起潮红,眼角湿润的看着河洛,断断续续道:“轻,轻点,太深……”

河洛着迷的顺着施勋的腰际,来回抚摸着饱满流畅的肌肉线条,野蛮的顶了上去。

施勋呜咽了一声,干脆崩溃的闭上了眼,任由河洛翻来覆去的折腾着。

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才总算是停止,伸手将施勋眼前湿发撩开,河洛满足的吻了吻施勋疲惫的眼眸,将人抱至了主榻上。

施勋微微睁眼,揽着河洛的脖子凑了上去,两人轻轻一吻,旋即分开。

河洛眸中满是笑意,将榻上薄被向上拽着盖住两人,低头在施勋耳边蹭了蹭,温柔道:“师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施勋困倦的点了点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深夜,虫鸣渐响,一室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把因果关系梳理了一下,不知道大家是否明白了,哈哈,温馨甜蜜的一章,下章就让他们去战场上甜蜜吧,啊,这果然是甜文,有木有。

ps:正经脸卖萌,求花花~

第56章 三国十七:攻略二号

翌日,晨光微亮,窗外细微雨声传来,淅淅沥沥滴落了满案的水珠。(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施勋迷迷糊糊的由榻上爬起,一头墨发乱糟糟的扣在脑袋上,被冷风吹得一阵寒颤,哆哆嗦嗦的又想靠下。

身后男人微眯着眼睛,斜眸看着晃在眼前的嫩白圆|臀,似坐非坐的冲着自己,忍不住吞咽了一声,伸着大掌流着哈喇子摸了上去。

施勋本还在严肃的思考着究竟是起身关上格窗继续睡,还是就这样躺下继续睡,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屁|股上就传来一阵温热,紧接着火热的掌心就是一阵揉|捏。

呆愣愣的半趴着身子,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施勋瞬间从头到脚红的跟个虾米一样,抓狂的回过身子,照着河洛的脑门来了一巴掌!

委委屈屈的缩回手,河洛哼唧了片刻,不满道:“做都做过了,还不让摸摸。”

嘴角抽搐半晌,施勋起身穿衣,这下是真不能再睡个回笼觉了。

跑去将格窗上的挡板放下,施勋瞟了眼外面落下的小雨,想着说不定一会儿孙权会来找他,连忙捞了衣服兜头扔给了河洛,嗤笑道:“嘿,禽|兽,赶快起床。”

还在赖床的禽|兽头上顶着自己的内|衣内|裤,长指一勾,一脸面瘫的揪了揪施勋衣角,漠然道:“师兄,再来睡会儿。”

没好气的看着一脸迷茫的河洛,施勋刚想呵斥一声,便听得门外水声‘啪嗒’传来,似是有人进了院子。

心中一紧,施勋连忙推了推河洛,低声道:“快快,穿上衣服躲起来,你这样子让别人看到了还不得吓死。”

撇撇嘴,河洛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穿衣,套着裤子蹦至施勋身边,在施勋一脸惊慌中给了他个深吻,插着裤腰带一点脚尖,蹦上了横梁。

河洛前脚刚一上去,后脚施勋房门便被拍响,少年清亮声音响起,“师兄,你起身了么。”

施勋毛手毛脚的将榻上那堆不堪入目的东西往里塞了塞,放下帐帘,整了整衣襟,方才装模作样的开了房门,笑道:“早就起了,今日下着雨,你怎么还跑来了。”

孙权没有打伞,发丝上沾着蒙蒙细雨留下的湿痕,白净的面庞上,两颗似被雨洗过般的眸子显得格外清透,微有疑惑的转了转,探进头嗅了半晌,面色古怪道:“师兄,你这屋中……怎么有一股怪味。”

怪味?施勋微一蹙眉,转头深吸了两口气,瞬间被传入鼻中的麝香味呛得一个踉跄。

伸手将门猛的拉开,微风带着细雨瞬间扑入屋中,施勋面色微红,转移话题道:“你小子哪来的那么多讲究,还嫌弃师兄不成”

孙权嘿笑着不敢,被施勋扯着进了屋子。

屋内案上积了一小层水洼,原是昨夜没放挡板落下的雨水,孙权皱眉看了看,扭头道:“没个下人伺候不成?这样太容易风寒了。”

沏了两杯茶放于案上,施勋不在意道:“让他们退下了,我一个人惯了,不喜欢有人伺候。”

其实院子里原来有几个侍从,但因有河洛在,怕被人打扫时发现,便索性全都打发到了外院,如此一个小小的内院里,便只有施勋、河洛独住,当真很是享受。

孙权微一点头,一双黑眸默默注视着手中茶杯,便也不再言语。

孙权如今年有十八,孙策死后将江东主位交付于他,这年少男儿身上扛着振兴江东的重任,比之数年前,沉稳了不少。

施勋一手支于案上,侧头打量着孙权眉宇间淡淡的郁气,温和道:“怎么来了便不说话了,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为何不说?”

孙权眼中带着淡淡的犹豫,沉默片刻,方道:“师兄,我想,将这主位让于你……”

雨声犹在耳边响着,打在挡板上,露出细微的湿印,施勋轻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为何?”

听不出施勋话中喜怒,孙权抬眼看了看,默然不语。

轻呼一口气,施勋叹道:“孙权,先前你哥死时,你是怎么说的?恩?定不负嘱托,竭尽所能,护住江东。”

孙权眼眶泛红,抿唇道:“可是……”

“可是什么?”冷笑着打断了孙权,施勋严厉道:“可是什么?就因为江东四十六郡不服你管辖?就因为朝堂之上文武大将不听你号令?就他妈因为有人说,我与你哥情同手足,共收江东,所以便要由我来接管?!”

看出施勋是真动了怒,孙权微微闭眼,哀声道:“师兄。”

孙权发丝微微湿着,贴在脸颊周围,划出一道道泪似的水迹,施勋看着少年熟悉的面庞,心中隐隐一痛,默叹一声,起身拿了布巾将孙权湿润的发丝拢起。

手上动作不停,施勋认真的擦着孙权发丝,平淡道:“孙权,记得师兄刚见你时曾说过的一句话么。”

脸庞发丝被一束束的拢了上去,摩擦出阵阵暖意,案上水洼顺着边角缓缓滑下,缓缓滴入孙权手心。

孙权唇角微动,沙哑道:“生子当如孙仲谋。”

“对,生子当如孙仲谋!”

缓缓将布巾拿开,施勋将孙权墨发打理整齐,看着这俊朗利落的少年,坚定道:“孙权,你少年射虎,年仅十四便敢跟随你兄身边征战沙场,十五岁为一县之长,你所治郡县,无不是富足兵强,你如今更是身为整个江东的统领,试问谁家少年,有你一半所能?!”

施勋字字有力,坚定不移的传入孙权耳中,刹那间,激起万丈波澜。

轻抚着孙权发顶,施勋继续道:“师兄曾说与你的话,乃是出于曹操口中,曹操此人,雄谋壮志,慷慨果敢,乃当世之枭雄,‘生子当如孙仲谋’,他口中的仲谋,又怎会是凡人。”

孙权喉中哽咽声出,断断续续的颤抖了起来,但眸中却如碧海万顷,被泪水浸染的异常坚定。

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施勋轻笑着揽住孙权脖颈,莞尔道:“江东还是要靠你来守着的,我,太史慈、张昭、吕范、程普还有黄老将军,我们都是你强有力的后盾。”

施勋眸色清澈无比,口中话语没有半分犹豫,孙权眸中映着施勋面上温暖,喃喃道:“师兄,你可要说话算话。”

施勋唇角笑容帅气无比,手上冲着孙权脑门一扣,坚定道:“放心,师兄挺你!”

孙权眼眶红的像个兔子,一把抓住施勋手腕起身抱了上去,“师兄,我只有你了。”

施勋微微一怔,刚想抬手抚上,就听脑袋顶上忽的传来一阵细细的摩擦声,抬眼一瞅,心中不由猛的一跳。

只见黑压压的房梁上,河洛全身埋在梁后,探出半个脑袋,一脸哀怨的瞪着眸子,幽幽的瞅着这里。

施勋:……

孙权抬起脑袋,发现施勋嘴角抽搐一脸便秘状,疑惑道:“师兄,你在看什么?”

施勋一回神,眼瞅着孙权就要向上看去,连忙一手压下,呵笑道:“没,没,来来来,仲谋啊,跟师兄往这边来,师兄还有些事要跟你说。”

孙权一脸茫然的被施勋压着脑袋往榻边扯去,刚走了两步,便眼尖的瞟到了一团白色物事。

面色古怪的瞟着那怎么看怎么像是裘衣的东西,孙权挣扎着直起身子,指着那白白的一团,眯眼道:“师兄,这又是何物?”

施勋膛目结舌的看着那沾有不明物体的裘衣,飞速上前,一脚将它踹入了床榻之下!

孙权:……

河洛:……

笑吟吟的回过头来,施勋扯着孙权向门外走去,“对了,权儿,师兄忘了告诉你了,师兄有一好友,名唤鲁肃,这人可是了不得,他现在在皖城,等他来了师兄将他引荐给你……”

孙权挣扎着被施勋扯远,还不忘回头瞄了眼帐后露出的凌乱床榻。

将孙权连哄带骗的赶去视察兵队,施勋刚一回屋,便见到河洛正一手捏着被踢进榻去的那件裘衣,一脸揶揄道:“师兄,你为何要把我的衣物藏起来。”

面色通红的看着那裘衣上白晃晃的污渍,施勋抽搐道:“你你,真是越来越……”

抬手将那衣物扔至一旁,河洛上前揽住师兄,莞尔道:“越来越什么?”

施勋动了动嘴唇,不答话。

河洛轻笑着吻了吻施勋唇角,认真道:“这叫爱。”

施勋不可置否的哼了声,微红着脸坐于案旁,伸指扣了扣木案,若有所思道:“如今孙权刚接过江东大位,难以服众,看来要在赤壁之战到来之前,帮着他涨涨威望了。”

“唔”了一声,河洛反身从榻上摸索出一灰色布包扔给施勋,漫不经心道:“先把这个东西给他再说。”

神色微怔,施勋看着包裹中微微透出的玉色,不解道:“这是为何,无疾印不是已经?”

“不,你只是得到了无疾印而已。”抿了抿唇,河洛沉声道:“攻略人物:吴王孙权,物品:无疾印,目标:在不影响历史的情况下与孙权交好并使无疾印完整。”

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玉印,施勋结巴道:“两,两个?!”

轻咳了一声,河洛微微点了点头。

满脸无奈的抚着额头,施勋简直是欲哭无泪,“我说第一次任务怎么那么不对劲呢,原来是在后头等着我呢!”

人生,真是心酸呐。

作者有话要说: ok,二更完成,对了,提前通知大家一声,最近盗文网站实在太猖狂了,明天可能会放,大家看到更新的时候先不要买,晚上10点多会替换的,真的是很抱歉。

第57章 三国十八:兵出官渡

六月,暴雨倾盆而下,曹操亲自率兵北上解救白马之围,采用荀攸声东击西之计,奇袭袁军后方,以张辽关羽为前锋,斩大将袁绍颜良。(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曹操退后,袁绍率军渡河追击,派大将文丑与刘备继续率兵追击曹军,却见关羽率军出战,领曹军将文丑斩杀,顿时大惊失色。

七月,关公千里走单骑,与半路赶来的张飞一起回到袁绍帐中,首站失利的袁军重整军马再度出击,准备南下进攻许昌,势斩曹贼,曹操闻言大惊,逼迫献帝撰写天子指令,举全城之力倾巢而出,屯守官渡,唯留荀彧带三千兵马留守许都。

八月,袁军主力接近官渡,与曹操立营对峙,由此,东汉末年的第一大战役官渡之战,正式打响。

同一时刻,听闻孙权诏令,鲁肃由皖城回到了庐江。

立秋初至,庐江陵畔,细雨迷蒙,施勋一身蓑衣,微微掀着帽檐,躲于江边一小亭内,眯眼望向江中。

天地间处处雨滴,白茫茫连成了一片,在江中点出层层荡漾微波,施勋坐在廊椅上,一腿无聊的轻晃着,哀叹道:“还不来,还不来。”

河洛亦是一身蓑衣的站于施勋身后,面容遮掩于其中,略带无奈的弹了弹施勋帽檐,轻笑道:“这么心急?”

“你不知道。”抿了抿唇,施勋双眸晶亮,哼哼道:“我现在急需脑力支援。”

“孙权如今刚接手江东,大大小小的事情需要我帮衬着一下,恰逢现在曹袁两军对立,官渡之战胜负明摆在眼前。”

轻叹了一声,施勋愁眉苦脸道:“此战过后,曹操兵力更胜,下一步便是铁骑滚滚向着江东而来,如今江东水军还未训练好,孙权帐内又缺少谋士,反观曹操那边,文有郭嘉,荀攸,荀彧,武有张辽、徐晃、夏侯惇等人,江东现在跟他一比,简直就像个黄花菜,没肥没土的。”

轻咳了一声,河洛不可置否道:“赤壁之战的时候郭嘉早就死了,再说,不是还有你么,也没那么糟糕吧。”

这话说得施勋心里一阵舒坦,哼哼了两声,施勋叹道:“有我不够,曹操帐中能人辈出,江东现在需要兵马,需要粮草,但最需要的还是人才,鲁肃有治国之才能,有他训练江东水军,到赤壁之时,才有所保证。”

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施勋,河洛沉默半晌,缓声道:“师兄,你在害怕?”

轻呼了一口气,施勋摇了摇头,莞尔道:“不,我只是在激动而已。”

江边烟雨满布,伴着秋风一连千里浩荡云雾。

施勋微勾的唇角上带着万般风姿,沉声道:“曹操乃当世枭雄,行军布阵皆强于我,我需要做好万全准备来与他一战,方能证明我在此世,不虚此行。”

“这是三国的赤壁之战,有哪个男人不渴望见识一番。”眼神异常明亮的看着河洛,施勋笑道:“官渡之战我要见识,那是去探清曹操的老底,赤壁之战,则是我彻底大败他的时候。”

施勋唇角含着抹征战沙场的自信,那是经历过两世之后,磨砺出来的一种沉沉风采,为谋,为智,为君,为将。

河洛眼底金光闪现,情不自禁的将施勋轻揽于怀,这样的人,是属于他的,是他一个人的师兄。

水雾中船影隐约闪现,跨着辽阔江面向着岸边徐徐驶来,施勋眯眼看去,不自觉裂开了唇角,“来了。”

轻舟靠岸,船上一白衣青年由舱内探出头来,清秀的面上微有茫然,一点寒眸通透如水,在瞟见施勋后霎时现出神采,欣喜喊道:“公瑾,快来接我,我没带蓑衣!”

施勋:“……”

河洛:“……”

“有治国之才能……”伸手扯了扯帽檐,河洛面瘫道。

“他就是有时候迷糊了点。”无奈的捂着额头,施勋起身向着江边走去。

好在知道鲁肃是个什么样的人,施勋将提前备好的蓑衣扔给他穿戴,两人扯着手一同向着周瑜府上行去。

河洛亦步亦姗的跟在后面,双目寒冷如冰,势要用眼神砍断两人交握的手。

还在兴致勃勃的与施勋寒暄的鲁肃察觉不对,疑惑的扭过头瞟了两眼这个高大的奴仆,蹙眉道:“公瑾,这位是?”

施勋面无表情道:“家养宠物。”

河洛:啾!

嘴角微一抽搐,鲁肃摇头笑道:“还是这般有趣,我就是喜欢你这性子。”

想当初施勋初与鲁肃借粮相识,后又在袁绍帐中与鲁肃相见,鲁肃便也是这么一番话,随后两人交谈越近,更甚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默默的磨蹭着下巴,施勋心中不由想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历史□友?

细雨窸窣连绵不断笼罩了整个江东,鲁肃拢着双袖,跟在施勋身旁一路看着江东风景,不由笑道:“此地倒真是安居富饶,秋至一场雨下了,今年收成当是更好一些。”

“那是当然,在这乱世之中,江东是难得的安宁之地了。”微微一笑,施勋扭头道:“子敬,明日我带你前去拜访江东之主,孙权。”

眼中精光一闪,鲁肃笑道:“孙仲谋?”

点了点头,施勋叹道:“不瞒你说,江东此时正是缺人之际,如今唤你前来,是想将江东水军交于你操练,以背来日之战。”

眸子微微一转,鲁肃了然道:“官渡之战,曹操若胜,那下一个目标便是江东。”

施勋笑了笑,漫不经心道:“你怎么不说袁绍胜呢?”

河洛跟在施勋身后,无聊的弹着帽檐上滴落的水珠,心不在焉的听着两人谈话。

鲁肃挥了挥袖子,自若道:“袁绍此人,鲁莽自大,不善听言,官渡之战,袁绍虽在兵数上占优势,但胜率,不过三分,况且,曹操帐内郭嘉,可不是好相与的,”

若有所思的看着雨幕,施勋颔首轻笑了一声:“的确不好相与,可若我想要趁着这场大战做些什么呢?”

鲁肃唇角一勾,对施勋的小心思知道的清清楚楚,晒道:“你想要做些什么?”

施勋眼中晶亮,狡黠道:“官渡之战,曹操倾巢出动,还带着天子上了战场,这许昌内,必然是兵力空虚,防守薄弱。”

鲁肃微一挑眉,接下后话,“到时遣人去往许昌,趁着曹操不在,占他些便宜,以壮我江东兵马,曹操如今忙着跟袁绍作战,也无暇回顾。”

两位千古损友脑中想法瞬间不谋而合。

鲁肃呵呵呵:“抢兵器。”

施勋嘿嘿嘿:“抢粮草。”

两人不约而同扭过头去,既而相视一笑,伸手击了一掌,满意道:“说得好!”

河洛落寞的跟在两人身后,瞬间有一种老婆要被抢走了的感觉。

**

次日,施勋将鲁肃引荐给了孙权,孙权果真如历史所说对鲁肃另眼相看,并奉他上卿之礼。

施勋坐于案下,笑吟吟的看着两人交谈,看着孙权一身沉稳之气,眉宇间闪烁着睿智,心中不由生出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骄傲感。

似是注意到施勋在看他,孙权斜眸向这边看了一眼,继而面色微红道:“师兄。”

施勋抿唇笑道:“如何,我给你介绍这人不错吧。”

孙权点头道:“子敬先生有大智。”

“恩。”斜眼看了看坐于一旁的鲁肃,施勋轻点了点木案,缓声道:“这样便好,有子敬留在你身边,你凡事也能有个人商量着。”

施勋此话一出,孙权顿时警觉了起来,起身走到施勋面前,蹙眉道:“师兄,你要去何处?”

尴尬的瞥了一眼惊奇的看着这里的鲁肃,施勋无奈道:“师兄只是想去趁火打劫一下而已。”

孙权眸中微有不悦,沉声道:“师兄,你不是答应要留在江东帮我。”

轻叹一声,施勋正色道:“你前些日子答应过师兄什么?”

察觉出两人气氛不对,身为好友的鲁肃当机立断,挺身而出,转移话题道:“公瑾,那日跟在你身后的黑衣奴仆呢,怎么今日不见他来。”

施勋:……

真是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坏事啊!

果然,孙权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眼神微闪,怀疑道:“黑衣奴仆?”

面上淡定无比,施勋微笑道:“前些日子从军中挑出来的亲兵,看着身手不错便留在身边了。”

孙权沉默半晌,眉头微皱,抿唇道:“师兄喜欢便好,但定要查清身份。”

查清了能吓死一堆人好么!

嘴角微一抽搐,施勋嘿笑:“放心,放心。”

说错话的鲁肃眼观鼻,鼻观心,溜号去了。

数日之后,施勋带着千人小队,由庐江出发,顺水而下,一路向着许昌后方绕去。

此时小雨稍停,山丘间一片泥泞,施勋让江东军躲藏于林中,自己带着河洛爬上山丘,俯□子探察形式。

官渡战场,曹袁两军已是相持数日,袁绍帐前堆土如山,筑着厚厚的壁垒,再往后,袁绍数十万大军密密麻麻的排列来开,几乎占据了整个山野。

施勋倒吸一口凉气,眯眼看着遥遥列起的大阵,真真正正感受到了三国时期这古战场千军万马般的气魄,那是不同于秦朝时期的战争,三国,拼的是计谋,拼的是胆魄。

河洛身上笼着一个深灰斗篷,和施勋头挨头并排靠于一处,侧过脸轻吻了吻施勋微凉的面颊,轻笑道:“在想什么?”

施勋耸了耸肩,眸色认真的看着战场,“袁绍这几十万大军摆在那,我看着都是直冒凉气,曹操倒真不愧是当世枭雄。”

官渡之战可谓是三国时期最为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役,这其中,谋士,武将缺一不可,计策连坏,更是让人叹为观止,但最为重要的,还是因为曹操本身所具有的胆魄。

他能忍得住,更能在正确的时机,倾巢压下!

抿唇看了片刻,施勋若有所思道:“如今曹操、袁绍相持三月有余,粮草,怕是都不够了吧。”

河洛懒洋洋搭在施勋肩上,伸指捻着施勋发丝,哼道:“劫谁的?”

摇了摇头,施勋笑道:“当然是袁绍的,这样既不会改变历史,截下的粮草又多,嘿,几十万大军的粮草,这可不是小数。”

伸手敲了敲施勋晃悠悠的脑袋,河洛警告道:“若是遇上了曹操来截粮的队伍。”

眼眸晶亮,施勋呲牙道:“早就想好了,这么个好机会,曹操肯定会派人来截粮,到时一锅全端了他,在郭嘉手中吃了那么多亏,老子早就想奉还给他了。”

失笑的摇了摇头,河洛俯下头,伸手按着施勋便是一阵深吻。

手忙脚乱的挣扎开来,施勋抓狂的给了河洛一下,脸红的望了眼不远处的兵队。

河洛眼中带着委屈,一脸漠然的看着施勋。

施勋无奈的抽着嘴角,伸手将河洛大掌拉下,五指交握,河洛唇角一勾,屁颠屁颠的跟在施勋身后,两人手牵着手滑下了山丘。

千人队伍被施勋分成了数个小分队,每队几百人,一波一波的安插在了袁军运粮必经之地。

施勋则与河洛各带了一队,在官道上来回晃悠。

是夜,小雨又起,官道上“隆隆”马蹄声传来,远处火色长龙挽起,顺着官道而来。

施勋与河洛对视一眼,带着兵士由林中缓缓钻出,直直的站到了官道正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是低估了jj的抽搐程度,不过本章替换完成,哦吼吼,猜猜师兄和河洛要做什么?

第58章 三国十九:连环计策

官道上亮光渐起,骨碌碌的车轮印在泥泞不堪的路上,伴着马蹄声逐步逼近,两旁树林一点点被火把映的透亮,整个运粮队倏尔一停!

“前方是何人!”手边长剑猛的抽出,运粮将领大喝一声,夺起一旁火把扔向前方。[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火把幽幽灭灭的落于水洼旁,倒映的水面缓缓现出一双马蹄,骏马之上,施勋俊脸带笑,微一抱拳,朗声道:“江东周瑜周公瑾,带兵前来相助。”

运粮队前一片警戒,长矛竖起直指施勋,那运粮将领眼带警惕,手上长剑紧握,犹疑着向前一步,“江东军?”

伸手将身后兵士招上前来,施勋笑眯眯道:“曹贼挟持天子,以令诸侯,此等行径让人振奋,我等听从袁公诏令,特来此相助。”

袁绍军内兵强马壮,即便是运粮队伍兵力也不可小觑,连绵不断的粮车由官道蜿蜒行来,每车旁数十兵士,少说也有几千人。

那运粮将领打量着施勋身后跟着稀稀拉拉数百名江东军,心中不由放下几分警惕,又看了看施勋皮白面净一副公子哥的模样,眼中瞬时起了轻蔑,嘲道:“如此兵数,何来相助之言,这刀枪无眼的,你们还是回江东捕鱼去吧。”

袁军队内刹那间哄堂大笑,运粮兵士一个个收起了长矛,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施勋眼神冷漠的看着那面带嘲笑的运粮将领,心中倒也不恼,驾着马轻轻上前,笑道:“早前公瑾派出探子,查明前路有曹军埋伏,本想来给将军示警,却不料遭受到这番嘲弄,倒真是令人心寒。”

那将领猛然一惊,收了笑容,疑道:“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微勾唇角,施勋颔首道:“前方百里林中,少说有曹军千人。”

施勋这话让这运粮将领瞬间心中一颤,粮草一事事关重要,倘若一个不慎被截去了,这可不止是要掉脑袋的事,而如果此事是真,那此人,便是救了自己一命。

想到这,那将领不禁收了几分轻视,手上一挥,运粮队霎时兵结成阵,警戒的护在粮草周围,运粮将领策马上前冲着施勋细细打量了一翻,方才开口道:“刚刚是在下不敬,还望先生莫要恼怒,若是此番粮草安全抵营,在下定向主公禀报,给先生大赏!”

眼眸微眯,施勋咧嘴一笑,“那就……谢谢将军了。”

雨夜中树影交叠,细蒙蒙的小雨将本就黑暗的道路遮掩的更加模糊,即便是火把通亮亦无法看清远方景物。

施勋与河洛并驾齐驱,带着数百名江东军缓缓跟于袁军运粮队后侧,嘀嘀咕咕的密谋着什么。

细雨落地声簌簌而起,不远处一声鸟鸣倏尔响起,打破了满林的寂静。

施勋眸色一顿,高喝道:“将军,小心!”

运粮队猛的顿在原地,施勋手上不停,一手抽箭拉弓,弓弦饱满如月,含着沉沉的道家真气,破空而去!

那箭如流星,划亮众人眼眸,“叮”的一声直没入林中,霎时间,轰塌声猛然响起,山丘两旁碎石滚落,数千曹军伴着隆鸣声瞬间杀出!

“果然有埋伏!”那将领惊慌扭头,怒喝道:“弓箭手何在,给我射!!!”

早有准备的袁军箭雨瞬间射出,给了前来埋伏的曹军当头一棒!

黑暗中施勋手中箭矢金光泛起,穿过层层密林照亮了整片暗夜。

曹军霎时大乱,袁军运粮队千人冲锋而去,待冲至军前却又被猛地逼退,只听曹军中一声长啸爆出,一武将策马奔来,沉沉喝道:“曹仁在此,兄弟们,给我杀!”

霎时间,曹军杀意暴涨,竟将运粮大军逼得节节后退!

“曹仁?”站于后方看着前面的混战,施勋笑道:“嘿,曹操的族弟?”

河洛乐道:“你又想做什么?”

摇头晃脑的颠了颠手中的箭,施勋坏笑一声,“这可是逮了一条大鱼呢。(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言毕,施勋拿箭冲着乱军之中格外显眼的武将比了一比,半晌,又摇摇头将箭给了河洛。

河洛满眼问号的看着施勋,疑道:“不射?”

尴尬的笑了笑,施勋不好意思道:“他老乱动,我怕一不小心给射死了,你试试,要不行,我在来。”

河洛伸手蹭了蹭施勋面颊,挑唇道:“如何不行。”

一手把着弓头,河洛漫不经心的将箭搭上,暗金色的眸中微微沉下几分,随手一拉,只听耳 边‘嗡’声顿起,数十米外闷哼声传出,破空之箭毫无所差的射中曹仁肩头,将他瞬间射下马来!

得意的勾起唇角,河洛回头冲着施勋抛了个媚眼,英俊的面庞上带着温和笑意,迷人至极。

施勋的小心肝瞬间又‘砰砰’跳了起来,红着脸回了河洛一个媚眼,夸奖道:“真棒!”

主将落马,曹军气势瞬将,被一拥而上的运粮大军一阵拳打脚踢,捆粽子似的团团围了起来。

那运粮将领下马走至施勋面前,抱拳道:“多谢先生相助。”

施勋笑眯眯的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应当是我谢谢你们才是。”

数百名江东军安安稳稳的站在施勋身后,衣冠整齐,精神抖擞,与疲惫不堪的袁军形成了明显差距。

施勋长剑横出,架在满面惊慌的运粮将脖颈之上,朗声喝道:“江东儿郎何在,给我抢光他们!!!”

兴奋喊声轰然而起,密林中江东军层层而出,一涌而下,冲向了惊慌失措的运粮大军!

那运粮将领气的直翻白眼,颤抖道:“你,你,狡诈之徒!”

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施勋乐呵呵道:“谢谢夸奖!”

于是,千名刚被袁军绑起来的曹军眼睁睁的看着江东军又把袁军捆成了粽子,顿时,悲伤逆流成河。

一群逆流成河的兵士们被逼着排排站了一官道,欣赏强盗们清点战利品的笑容。

接过兵士找来的粮草数量单,施勋瞬间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轻点了轻点纸页,施勋咧着嘴道:“这下全军得有好几年不愁吃喝了,儿郎们,把这些粮草都装好了,传信水军让他们运回江东,周郎我再带你们去抢些兵器!”

顿时,整个队伍都动了起来,上千辆粮车一个个被运往江边,施勋拉着河洛,两人从头开始一个个的数着战俘。

曹袁两军向来不和,此时被绑在了一起还要互相辱骂一番,施勋饶有兴趣的顺着走来,视线一下顿在了一个眼带狠意的青年身上。

“曹仁?”蹲□子,施勋乐道。

曹仁视线游移着在施勋、河洛两人身旁来回打量,片刻之后低啐一声,不屑道:“没想到今日之战竟是败在了一个兔爷手上!”

河洛眼神瞬间冰冷起来,泛起沉沉的寒意。

施勋愣了一愣,扭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继而笑道:“不错,我俩就是你想的这样,不过就是一兔爷,也能把你打得狼狈不堪。”

曹仁眼中满是不甘,梗着脖子吼了起来,“两个大男人整日黏腻在一起,恶心!”

垂眼看着曹仁眼中的恶意,施勋挑眉道:“我愿意。”

好笑的看着曹仁面上怔愣的表情,施勋摇了摇河洛的手,一字一句道:“老子喜欢他,关你什么事。”

河洛站在施勋身后,瞬间如春暖花开一般,扑腾着翅膀搂住施勋,幸福的‘啾’了一声。

曹仁膛目结舌的看着施勋明亮的眼眸,结巴道:“你,你,你不要脸。”

弹了弹自己的脸皮,施勋哼道:“厚的很。”

说罢,不顾曹仁的挣扎,施勋一把将他拽起,手中真气贯入体中,将他四肢牢牢控制了起来。

回头看着还沉浸在幸福中的河洛,施勋没好气道:“起来起来,给他下个咒什么的,就是能控制他说话的。”

河洛不甘不愿的抬起头来,伸指向着曹仁喉间一点,“好了。”

将曹仁提拉着拽了起来,施勋阴测测的笑道:“骚年,接下来就靠你的了。”

片刻之后,战俘一个个被押走,成件的曹军衣物被套在了江东军身上,施勋让剩余的江东军换上袁军衣物集结成一队,绕至许昌后方,自己则带着摇身变为曹军的江东军,由曹仁打头,向着许昌行去。

施勋和河洛两个不要脸的,一个控制曹仁的动作,一个控制曹仁的声音,两人并肩跟在曹仁身后,时不时的打个啵,深深的折磨着直男曹仁同志。

千人兵马连夜赶路,待至天明,总算行到了许昌城前,许昌城门紧闭,一副警戒模样,看来也是知道城中人马不足,怕有人攻城。

曹操出兵官渡,留郭嘉、荀彧坐镇城中,如今郭嘉不知在何处,倒是荀彧远远的望见有兵马前来,第一时间警惕了起来。

曹仁被逼着策马上前,颤抖的声音幽幽传出,“荀大夫,前线粮草短缺,主公派我来取粮。”

曹操走时最为担心的便是粮草问题,言明十五日之内定要灭了袁绍大军,可袁绍兵多,如今相持百日有余,亦应弹尽粮绝,让人回城取粮实属所料。

荀彧心内着急,看着下方领军之人确是曹仁无意,便开了城门引大军进城。

施勋往下拉了拉兵帽,控制着曹仁缓缓进城,两眼呆滞的和荀彧打了个招呼。

荀彧并未察觉不对,急匆匆的便要回宫去要发粮手书,荀彧一离开,施勋便指挥着曹仁遣众曹军离开,随后拎了个江东军过来,让他偷偷去后城门放消息。

下了一夜的小雨终是停了,空气中仍留着沉沉水汽,扑于面上一片潮湿。

荀彧拿着手令匆忙由殿内跑出,脚下生风,却在拐弯时迎面撞上一人。

“文若?”郭嘉面色苍白,一袭青衣有些空荡的挂在略显瘦弱的身上,微有诧异道:“这么急急忙忙,是要作何?”

郭嘉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好,唇上没有半点血色,面色憔悴,微有一双黑眸仍旧清亮,荀彧眉头微蹙,担忧道:“奉孝,你如今大病初愈,吹不得风,还是回去歇着吧。”

“无妨,只是无法亲上战场,伴主公左右。”轻笑着摆了摆手,郭嘉蹙眉道:“如今粮草短缺,我有些担心主公。”

荀彧微愣,既而一拍脑门,忙道:“险些给忘了,曹仁被主公派来取粮,此时还等着呢,你快快回去歇息,万万不要再风寒了。”

郭嘉捂着唇咳了几声,心中微觉不对,疑道:“曹仁?”

荀彧点了点头正待开口,殿外慌乱声猛然而起!

“不好了,荀大夫,袁绍大军由后方攻城来了!!!”

号角声霎时响起,城内,施勋与河洛牵着曹仁,三人排排站于一处,看着城中兵马向后方城门仓促移去。

冲着身后江东军使了个眼色,施勋迈开步伐,向着早先就调查好的兵库行去。

河洛一脸无聊的跟在施勋后面,手上不安分的蹭在施勋身上,时不时的摸摸这,揉揉那。

“去去去,别捣乱。”

努力用真气控制着曹仁走动,施勋拍下河洛的手,呵斥了一声。

河洛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瞅了瞅了施勋一眼,倏尔欺身而上,揽过施勋的脑袋狠亲了一口!

施勋被吓一跳,真气曲里拐弯的颤抖,走在前方的曹仁身体猛的一阵抽搐,‘啪叽’一声,以脸着地!

施勋:……

河洛:……

曹仁:tat

干咳一声,施勋嘴唇被啃得红肿,恶狠狠的瞪了河洛一眼。

被施勋那含羞带媚的小眼神一看,河洛不禁一阵颤抖,回以施勋一个灼热饥|渴眼神。

禽兽!!!

嘴角抽搐的回过头,施勋不再理会河洛,控制着曹仁快步向前走去。

许昌中留下的兵力本就不多,如今大半被派去后城应敌,剩下的兵库留了一些,宫内留了一些。

此时正值清晨,一夜小雨过后,日头由薄雾中探出些明晃晃的光来,照的人昏昏欲睡。

空濛雨季,城内一片慌乱,驻守在此的曹军虽有诧异,却仍是丝毫不敢松懈。

曹仁身后跟着一堆兵将一踏入其中,便立刻有人上前截住。

那守军显是认得曹仁,微一抱拳,小心道:“将军。”

曹仁目光呆滞的点了点头,一腿高抬,奇怪的转了个半圆就要上前。

那守军面带犹疑,瞟了眼后面跟着的千名兵士,拦截道:“将军,此处要有诏令才方可……!!!”

话音未落,那守军目瞳猛的放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首分离,颓然倒地。

长剑出鞘,‘嗡’声四起,惊动了库内守兵,施勋剑尖直指,首当其冲的一跃而进,“儿郎们,给我杀!”

“杀!!!”

后城门处,狼烟滚滚而起,据城数十里之外,袁绍大军依稀可见,由山坡站立,却并不冲锋。

城墙之上,荀彧皱眉唤来一将领,吩咐道:“你带一处骑兵出城,去探探虚实。”

少顷,城门大开,曹骑由一将领带着向袁军处迎去,却在还有不到十里之时停下脚步。

荀彧在城墙处大喊,“如何,为何止步!”

微风缓起,吹散一片风沙,郭嘉眯起的眼眸倏尔大睁,惊愣的看着那瞬间向后逃窜而去的袁军。

显然,这情况也落入了荀彧的眼中,两人对视一眼,荀彧惊慌起身,大喝了起来,“回城!都给我回城!!!”

城内兵库处一片狼藉,库门大开,明显是一番被洗劫过后的模样,荀彧带兵急忙赶到,却还是晚了一步。

面色阴沉的打量着一片狼藉的兵库,郭嘉目光一凝,猛的看向门后。

瞬间,几十个兵士一拥而上,长矛冲向了墙角处发出动静的人。

于是,脸色涨红,上身□□,被自己的衣物捆成麻花的曹仁同志就这么落入了众将士的眼中。

让人去给曹仁解开衣物,郭嘉回身走出兵库,冷冷道:“人一定还没跑远,文若,我领骑兵一千出城,你留成驻守!”

时至晌午,铁骑满踏从城内轰而出,郭嘉带着一千骑兵出城之后分为两路,一路绕道而行,由后包抄,一路直直追赶,成汇合之势。

片刻后,林中喊杀声骤然而起,郭嘉猛扬马鞭,领骑兵急冲而去!

前方兵影已隐约可见,郭嘉眯眼看去,当机立断道:“架箭,给我射!”

瞬时间,漫天箭影轰然而去,密密麻麻的覆盖住整片密林,倏尔,万丈金光冲天而起,郭嘉猛的抬头,震惊的望着呢悬浮于空中的繁复纹路。

“这是……”清澈的眸中那不甚熟悉的纹路,郭嘉喃喃道。

“郭奉孝!”

密林之中,金光一片,施勋手上纹路毕现,朗声笑道:“你可还记得我?!”

郭嘉倏尔回神,疑惑的看向林中青年。

青年一身儒袍,身形修长,面若冠玉,眸色清澈通透,眉宇间蕴着一抹浩然正气。

青年身旁站着一个身着武袍的黑衣男子,两人携手站于林间,神形亲密。

郭嘉看着青年格外熟悉的眉眼,目中含了丝警惕,文雅笑道:“奉孝孤陋寡闻,不曾闻之先生何名?”

施勋疑惑的挠了挠脸,扭过头跟河洛嘀咕道:“诶,他怎么不记得我了。”

河洛一晒道:“历史发生重置,他自然不会记得你。”

“原来如此”微有失望的看了看郭嘉,施勋不甘道:“打了好几场仗,却被人家转眼忘了,真不爽。”

轻笑一声,河洛莞尔道:“放心,历史会记得你的。”

郭嘉略有不耐的看着低头不知说些什么的两人,再次道:“可否请先生告知名号。”

朗笑着看向郭嘉,施勋摇头晃脑道:“算了,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

郭嘉:……

双唇紧抿,郭嘉冷笑道:“那就请先生将兵械还回,否则,还请先生不要怪奉孝不敬了!”

漫不经心的抬了抬剑,施勋晒道:“谁理你!”

目色一凛,郭嘉冷声喝道:“冲锋!”

撇了撇嘴,施勋手掌一收,旋转于空中的纹路轰然散开,直直迎上曹军铁骑,无数道家字符迸出,金光骤起,地动山摇!!!

郭嘉眼含惊怒,喝道:“这是何物!”

一手将弓箭扔出,施勋策马上前,高声道:“河洛!”

河洛长指捏上三箭,弯弓而搭,眸内金光沉沉流转,弓弦乍响,三箭齐射,飞如流星般将郭嘉身旁曹军射落马下!

驾马猛奔于郭嘉身旁,施勋一个侧身跃上郭嘉所骑战马,将剑悠悠横于郭嘉颈旁,痞笑道:“宝贝儿,退兵。”

耳朵倏尔一动,一声宝贝直直传入河洛耳中,河洛扭头,幽怨无比的看向施勋,金光沉沉的眼中写满了,今晚你别想下床了!

施勋浑身一抖,连忙坐起身,正色道:“剑上无眼,快让他们退开。”

郭嘉面色苍白的坐于马上,被凉风一灌,忍不住捂嘴咳了起来。

那咳声越来越大,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听着难受不已,林中曹军纷纷忍不住动容,怒喝道:“放开军师!”

“军师大病初愈,你这是恃强凌弱!”

到底是谁恃强凌弱!!

嘴角抽搐的见一堆曹军跟老妈子似的神色紧张的看着郭嘉,施勋将真气灌于郭嘉体内,蹙眉道:“原来是病了。”

怪不得官渡之战时郭嘉没有随曹操上战场,如今看来,郭嘉的病根怕是从此时便烙下了。

有些惋惜的看了看这个历史中英年早逝的奇才军师,施勋将剑松下,低声道:“兵器早就被运走了,这里,我二人,便可阻了你上千曹军。”

话毕,施勋翻身而下,脚尖一点,向着河洛跃去。

郭嘉猛的抬起头来,清亮的眸中含着精光,冷然道:“射!”

耳畔风声乍起,施勋猛的扭头,数根箭矢倏然冲来!

刹那间,河洛抽箭而射,擦过施勋身侧飞如箭群,暴起一层金色屏障,将箭矢尽数折断!!!

翻身落于河洛身侧,施勋看着河洛深邃的眸子,笑道:“厉害。”

河洛漠然的应了一声,俯身吻了吻施勋唇瓣。

施勋面色微红的回吻了一下,随后迅速离开,闭着眼嚷嚷道:“走了走了,曹操应该开打了,咱还能赶个官渡之战的头头。”

河洛面无表情的扑腾了两下翅膀,乖乖的将大掌放上,被施勋扯着走了。

金光渐逝,淹没了两人的身影,郭嘉眼眸微眯,面色冰冷的看着两人消失之处,脑中疼痛不已,喃喃出声,“周瑜,周公瑾!”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晚上没来及更新,今天来个六千字的,话说,自从有读者留言说本文应该改名叫‘两只傻鸟的爱情故事’,我每次打文时脑子里都是人头鸟身的师兄与河洛,肿么破qaq!

ps:最近都没有人留言了,难道你们不想跟作者深入交流一下么-v-

第59章 三国二十:官渡之战

晌午浓雾已退,连日来的小雨终停,空中日光由云中跳出,逐渐刺入眼中。

官渡战场,万军伫立,乌压压的排列开来,将这古战场的肃杀之气沉甸甸的现于眼前。

袁绍大军数十万,盾兵为前,骑兵为后,铺满了整个辽阔平原。

曹操大军数目明显不如袁绍,气势却尤胜一筹,军中肃穆,无一人私语。

两军对持之处,却不起烽烟,长毯之上,曹操与袁绍相对而坐,平静的诡异。

风卷万里战场黄沙,一旁土丘之上,施勋俯趴于上,摇摇看着曹操满脸笑意,喋喋不休的冲着袁绍说着些什么。

“曹操又开始忽悠人了。”眯眼看了看已逐渐变得刺目无比的日光,施勋笑道:“曹操真不愧是奸雄之祖,这关头了还能沉的下气去蒙骗袁绍。”

“成大事者,定心、忍性。”漫不经心的看着场中局势,河洛漠然道。

侧头瞟了眼河洛在光下显得格外英挺的眉眼,施勋眼睛贼兮兮的转了转,揶揄道:“那这样看来,你一定成不了大事。”

眉头一挑,河洛也不反驳,诧异道:“为何?”

装模作样的晃了晃头,施勋意有所指的瞟了河洛□一眼,嘻嘻笑道:“因为你忍不了性。”

河洛微怔,继而明白过来施勋话中意思后,双眸猛地一沉。

伸手将还在嬉皮笑脸的施勋一把抓过,河洛将他头猛的一压,唇|舌立刻便搅了上去。

施勋呆愣的睁着眼睛,满脸憋红的被吻了个正着,痛苦的唔了两声挣脱不能。

眼看着施勋已是双眼迷蒙,失了神志的模样,河洛这才满意的将人放开,伸舌舔了舔那唇角津液,轻笑道:“我不仅忍不了性,这心,亦是定在了师兄身上。”

偷鸡不成蚀把米,自讨苦吃的施勋面无表情的瘫软在河洛怀中,感受着那温热胸膛内传来的阵阵笑意,耳后缓缓浮现出两朵红晕。

正在这对小夫夫打情骂俏之时,丘下平原大笑声传来,带着狂傲阵阵回荡于战场之上。

曹操袍袖一挥猛地起身,双手朝天而伸,哈哈大笑,“袁绍,只要曹孟德一息尚存,他就战无不胜!!!”

这音中带着不可一世的气魄,伴着漫天而起的黄沙,宣告了一场大战的开启!

袁绍满脸不可置信的被营中将士护着向营内赶去,忿恨懊悔的声音远远传开,“曹贼,你这天下第一巨奸——”

午时,太阳破开了满天云雾,直直的照射在这片烽烟四起的战场之上,曹操万人铁骑绕至袁绍大军后方,如一根利箭,瞬时破了袁军的阵型!

曹操手中长剑朝天而举,暴喝道:“奉旨剿贼,开战!!!”

遮天蔽日的箭阵瞬时而出,万箭直射袁绍大军,袁军正对晌午日光,兵士皆被刺得睁不开眼,霎时间哀嚎声四起,袁军盾阵不堪一击,汇成人肉血海!

投石机爆燃而起,火光漫天燃烧了整个战场,袁军战车冲缝,悍然抵上了曹操军前盾兵,如一巨大刀锋,冲出了一条血路!

马蹄翻声四起,曹军以人躯为阵,挡住了疾驰而来的战车,古时战场,命如草芥,以血肉之躯,作钢筋铁骨!

战鼓声轰然炸起,荡起沉沉战魂,回响于天地之间,曹操腰系战袍,‘隆隆’敲响战鼓,嘶哑而喝,“袁绍逃了!袁军败了!斩杀袁绍!斩杀袁绍!!!“

曹军铁骑出阵,中军旁两路侧分,武将长剑高举带兵疾驰而出,如一巨大尖锥猛的插|入袁绍军中,掀起血海翻滚!

东汉末年这场万人大战,轰然铺满了整个平原,当真是无比震撼。

施勋一脸惊异的看着这威力巨大的阵法,兴奋道:“锥形阵!孙膑兵法中的锥形阵!”

河洛破天荒的没有应答施勋,目光如炬的看着战场阵法,双眸暗沉,一片复杂。

曹操骑兵精悍,一旦破入袁绍阵中,袁绍便是再无反击之力,不过片刻,大军如一盘散沙,已呈溃败之相。

袁军阵脚已乱,袁绍被许攸架着向后退去,带着数十万大军,仓惶逃出战场。

平原之上狼烟滚起,尸横遍野,战死的兵士鲜血陈染大地,铺出一片干枯艳红。

曹操军后天子战车,献帝目光呆滞的看着开始向后溃逃的袁军,绝望的红了眼眶。

曹操官渡首战获胜,大败了袁军的气势,亦将整个战局拉得无比鲜明。

施勋看着战场上如潮般撤去的袁军,心内震撼久久不能平荡,“曹操此计使得精妙至极,真不愧是当世枭雄,官渡之战,若不亲历,罔来三国。”

“恩”了一声,河洛看着曹军缓缓散去的阵法,若有所思道:“此战过后,许攸叛投曹操,曹军夜袭乌巢,官渡之战,袁军彻底败退。”

点了点头,施勋徐徐呼了口气,平复了下心中激荡,沉声道:“此战,收获良多,也摸了摸曹操的底,我很庆幸,赤壁之战时,郭嘉不在曹操身边。”

轻吻了吻施勋额头,河洛漠然道:“郭嘉注定活不到赤壁之战,他精于算计,一身疾病,这是历史给他的枷锁。”

微微一笑,施勋轻叹道:“所以,周瑜也是么?”

“古时谋士,不上沙场,不战武将,以智相斗,那其终结点便是以疾而亡,郭嘉是,诸葛亮是,周瑜……亦是。”双眼直视着施勋,河洛轻声道。

“这是历史的规律,亦是天道的规则。”

眼中含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河洛与施勋额头相抵,疼惜的磨蹭着对方的嘴唇。

施勋轻笑着吻上了河洛,缓缓道:“恩,我明白的。”

官渡之战首胜,袁绍虽落败,却仍有数万人马,粮草万旦,就此退居大营,不付出战,曹操虽胜,却苦无粮草,逐渐萌生了退兵之意。

而此时,驻守许昌的荀彧一封书信而来,言此时战局利曹不利袁,而时间却是利袁不利曹,告知曹操乘胜再战。

曹操笑言,我有此等臣子,何愁袁氏不灭!

公元前200年十月,袁绍派大将淳于琼率兵万人运粮,囤积于乌巢,恰逢此时,许攸因被袁绍猜忌,怕性命不保而投曹,言明送来万旦粮草,以解曹操粮草殆尽之急。

是夜,曹操亲率轻兵,冒用袁军旗号由小路绕至乌巢,趁夜偷袭。

暗夜之下,大火冲天而起,于历史中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天际。

大火足足燃了一整夜,袁军内哀嚎一片,士气低落至谷底,袁绍更是气至吐血,这三国时期的第一场巨大战役,在持续了半年之久后,终于逐渐走向结束。

秋季的暴雨轰然来袭,瓢泼般于天地分晓间洗刷了整个战场。

日出时分,曹军开始了最后的冲锋,曹操孤注一掷般猛然击向袁军大营,将其战气彻底击的粉碎。

官渡之战,以血海覆盖了整片平原,袁绍大军崩溃,急忙带着八百骑兵退回老家,如此,袁绍被曹军先后歼灭八万于人,再无力与曹操抗衡。

黄河沿岸,施勋眸中映起清晨万丈彩霞,笑看着仓惶逃来的袁军,挥手斩断河边最后一根船舷,结束了这场东汉末年,大战的开端。

河洛轻靠于船边,与施勋轻轻相吻,施勋莞尔一笑,眸中金光缓缓滑过。

“接下来,便是属于我的历史……”

作者有话要说: 略微短小的一章,但是还是埋了伏笔。

第60章 三国二一:一亡一生

公元前200年,曹操于官渡大败袁绍,此一战,写下了他军事生涯中最为辉煌的一页,亦将他平定北方的一块顽石铲除。

公元前202年,官渡之战大败的袁绍病逝,与此同时,再一次失去庇护的刘备则前往投奔刘表,带兵驻扎于新野,北拒曹操。

袁绍亡后,袁绍的两个儿子便开始起了矛盾,争夺他老爹辛苦打下来的江山,于是,趁此机会,曹操听从了郭嘉的建议,借二子矛盾之时,趁机北上,攻破邺城,一举歼灭袁家旧部,坐收渔翁之利。

而远在江东的施勋听到此消息后便明白,北方地区,已在无人可阻挠曹操行军的步伐,北方一旦统一,那曹操的下一个目标,便是直取江东!

官渡之战,施勋从曹袁两军军中截取了大批的军械粮草,为江东的军事力量又增强一步,于是,趁着曹操忙着统一北方,无暇南顾之时,施勋亦开始紧密锣鼓,与孙权带兵,讨伐江夏太守黄祖。

公元前207年,施勋率兵征讨黄祖获得大胜,俘敌万余人,并在期间收复了锦帆贼甘宁,为孙吴集团又添一员大将。

同年,曹操为肃清袁氏残余势力远征乌桓,于八月攻破乌桓三郡,终于实现了北方一统的大业,而这一年,亦发生了两件足以改变了整个三国势力格局的两件事,此乃一亡一生,谋星陨落,智者出山。

十一月,秋日万里风雨飘落,易水河畔离歌犹在。

曹营帐中,哀声凄然。

烛火明灭,晚风荡来,幽幽暗暗的火光摇晃的映在帐上,风中残烛,气力不在。

曹操满面阴沉的坐于榻前,手指颤抖不停,倏尔急喘一声,猛地起身将案上瓷碗一扫而下,似要将胸中闷意一同发出般的吼了起来,“军医呢!这帮废物,就没有一个人有办法么!!!”

郭嘉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两颊旁染着高烧过后的晕红,微微睁开眼睛,明亮的双眸带着些许茫然。

“主,主公。”

曹操倏尔一愣,深吸了两下,转身坐至榻上,小心翼翼的将案上剩下的药碗端至郭嘉面前。

“奉孝呐,来,喝点药,喝完歇一歇,来日你我一同回许昌,我再带你游船,带你……”

“咳,咳,主公啊……”轻喘着打断了曹操的话语,郭嘉抿了抿干裂的唇瓣,疲惫道:“主公,奉孝这一生,唯一的幸事便是结识了主公。”

唇角微微勾起,郭嘉双目清澈,莞尔道:“你我刚一初识,你便说我是你之奇佐,封我为军师祭酒。”

轻拍着郭嘉的手,曹操笑道:“是啊,那时荀彧将你引荐给我,我便想着这般少年,竟有如此雄才大略,定能伴我左右,成就大业啊。”

轻笑着摇了摇头,郭嘉叹道:“初战袁绍之时……无人看好我,唯有你听我之言,让我说出十胜十败之谋,是你……咳咳,成就了奉孝。”

眼眶微红,曹操点头道:“战吕布时亦是你伴我左右,出谋划策,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郭嘉闭了闭眼,深呼了口气,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不住的一阵猛咳。

曹操连忙放下药碗,抚着郭嘉,轻声道:“奉孝啊,你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郭嘉眼下乌黑,眼角亦泛着红,缓声道:“主公,孟德,十,咳……咳……十二年了。”

手猛地一紧,曹操安抚道:“你陪我东征西战十二年了,奉孝,我曹孟德身边离不了你,听我说,你这些年太累了,等你好后我便不让你在做这些伤神的事,你就跟在我身边,吃些好的,修养着。”

轻眯着眼,郭嘉紧握着曹操的手,喃喃道:“主公啊,身为谋士,最大的幸事便是有一个能够赏识自己的主公。”

眼神倏尔明亮无比,似是含满了神气,郭嘉断断续续道:“此一生之力……便是皆为主公而出,主公忧…则臣忧,主公喜则臣喜,主公亡……则臣亡。”

郭嘉面色白的吓人,眼神却是越来越清醒,几乎便如一个正常人一样,竟扒着曹操缓缓坐起身来。

“这是谋士的宿命,亦是谋士……一生所追求之事,我庆幸……庆幸,我有一个待我如妻的好主公。”

郭嘉此时精神虽极好,但任谁都能看出,这不过是回光返照之际。

曹操眼眶红的可怕,动容道:“奉孝,阿瞒何德何能,值你如此相待。”

轻咳着靠于曹操头边,郭嘉眼中满是涩意,不甘道:“奈何奉孝命短,无法再伴主公身旁。”

曹操咬牙道:“不会,奉孝,你会好的,我派人去寻了神医华佗,有他在,你定会没事。”

“华佗……”喃喃几句,郭嘉倏尔一惊,喘息道:“主公,周瑜,周瑜……”

“周瑜?”心中疑惑不已,曹操此时也没心思去想郭嘉此话何意,连忙安慰道:“是那日截粮之人?无事,无事,不过是一小将。”

“你果然不记得他了。”将死之际,郭嘉似也是触到了什么,喃喃着握住了曹操的手,“主公……刘表、刘备……咳……不足以成事……你定要,定要小心那周公瑾。”

“周公瑾是,他是……”颤抖着握着曹操,郭嘉声音越渐虚弱,口中话语似被阻挡一般,消失于空气之中。

曹操按捺不住的抚着郭嘉,紧张道:“奉孝,奉孝啊,主公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可不能睡去啊。”

“主公,此后战事……定要多多询问荀彧,他是个好谋士……能助主公良多。”郭嘉眼中光芒渐消,带着几不可查的眷恋,轻轻扫过曹操。

曹操双眸紧闭,极力忍耐着眼中湿意,“奉孝,缺你不能啊。”

“十二年,我还有心愿未了”喃喃着看向帐内渐灭的烛光,郭嘉眼角清泪流出,轻笑着闭上了那双永含清亮的眸子。

“待到来世,奉孝愿再与主公,征战沙场。”

秋风倏然刮过,卷走了帐内最后一丝烛火,曹操呆滞的跪于黑暗之中,极其缓慢的,将唇瓣贴在了郭嘉面上。

帐内微风缓起,吹起飘飘荡荡的细烟,悄然消失于空中。

公元前207年秋,郭嘉因在征战乌桓的归途中水土不服,导致疾入骨髓,于夜晚病逝于易水。

秋夜风寒,一颗灿然流星划破天际,向着西北方向坠落而去,而与此同时,空中群星忽聚,衬出那黯淡天际,悠然升起的另一颗,璀璨智星。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开春时节,草长莺飞,皇叔三顾茅庐,终请卧龙出山。

诸葛孔明羽扇轻摇,笑意盈盈的说出了千古‘隆中对’,此一言,孔明未出茅庐,已定天下三分。

刘备大喜过望,言之,我得孔明,真是如鱼得水。

孔明笑言,主公赏识,我之幸事,此之后,当与主公共进退,同主公之忧喜,同主公之生亡。

一千古谋士伴于主公左右,亡于主公左右,一千古谋士山中初识主公,定下一生谋略,而另一千古谋士,则侧靠窗前,腰围裘衫,一脸漠然,与他的已亡的主公,大眼瞪小眼。

春夜微凉,施勋面色铁青,一脸冷漠的伸指点开靠上前来的男人,“禽|兽!你给我起开!”

被唤作禽|兽的男人满不要脸的凑了上来,伸掌握住施勋手指顺着自己健硕的胸膛缓缓向下滑去。

“师兄,再来一次。”

面无表情的被河洛攥着手掌碰触着那火热的巨大,施勋大腿|跟处抽搐不已,隐约还可感到有湿润滑下。

唇角微勾,某人阴森森的一笑,五指狠狠一揪!

“嗷!!!”

河洛痛的“啾啾啾”乱叫,拍打着翅膀狠跺了跺脚,满脸委屈的蹭着施勋,终于安分的环抱住施勋赤|裸的肩颈,不在动弹。

窗前挡板大开,施勋全身衣物皆褪,唯有腰间系着河洛褪下的裘衣,于是便瑟缩的团成一团,背靠着男人温热的胸膛,默叹了一口气。

河洛长臂一伸,将施勋揽在胸前,低头搭在他肩上,漠然的蹭了蹭,道:“在想什么?”

施勋抬头看着窗外天空一颗从未见过的明星,喃喃道:“生死。”

河洛了然的点了点头,哼道:“郭嘉死了。”

“因病而亡。”清澈的眸中映着漫天铺展的繁星,施勋轻声道:“曹操肯定难受的要死。”

“恩”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河洛手再度不安分起来,悄悄滑下,握住了施勋。

“但是刘备很开心。”歪头看着空中新生起的明亮,施勋莞尔道:“因为他收获了一个千古智囊。”

“唔,唔。”眼放绿光的哼了两声,河洛一把掰过施勋脑袋,猛然吻下。

“因为诸葛孔明出山……等,等等,河洛,你个禽兽!!!”

窗前挡板猛的放下,掩上暗夜流星,江东小院,一个谋士再次痛苦的趴在窗旁,嗷嗷喊叫,被他的伪主公再次从头到脚,吃干抹净!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周六周天事情就格外多,额地老天,最近另一个坑要开始填了,惆怅死。

第61章 三国二二:两世为将

公元前208年,北方一平,曹操终于不再隐藏他的野心,六月,曹操逼着献帝废除三公,恢复丞相制度,并自任汉朝丞相,此一举,坐实了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举动,大汉天下,名存实亡。

七月,曹操挟天子诏令,率军南下,直逼荆州刘表,大军势不可挡,以雷霆之势迅速向荆州席卷而去。

曹操铁骑所过之处,民不聊生,堪为地狱,不过短短数日,便已招来各路诸侯的不满。

施勋言,郭嘉一死,曹操便如失了鞘的利剑,再无人可束。

八月,荆州牧刘表去世,次子刘琮继位,曹操笑言天助我也,顿时,八十万大军挥师而下,浩浩荡荡的向着荆州攻去。

与此同时,蔡瑁与其妹因刘备建议立刘琦为世子而心怀忿恨,二人密谋久矣,打算于深夜将其诛杀,然刘备幸得刘琦相助,逃过一劫,连夜离开襄阳,逃回樊城。

九月,曹操大军杀至新野,刘琮以为不敌,举荆州之众投降曹操,如此,曹操不费一兵一卒得到了他朝思暮想的荆州。

刘备得到消息,迅速率军队百姓南逃,欲向江陵撤退,曹操听闻此事,当机立断要将刘备斩草除根,遂亲率五千骑兵前往追赶,于当阳长坂坡处将刘备追上。

恰逢此时,施勋以探清刘备形势之名,携鲁肃二人一同前往当阳,经历了一场震撼无比的长坂坡之战!

秋日,漫天黑烟燃起,席卷了整个长坂坡,刘备护着百姓仓惶逃去,抛妻弃子,将自己的家眷留在了生死之地。

赵云白马银枪,被乌压压的曹军团团围至场中,一身银甲早已化成血衣,紧紧护着胸前的婴儿,一声长啸,横扫千军!

赵云眼眶如血般泛红,银枪血光乍现,狠狠刺入马下兵士。

背上伤口血色逐渐泛开,赵云粗喘着拔出银枪,大掌颤抖的将另一刺向胸前的长矛猛的当下,沉声暴喝,“不得伤他!!!”

曹军被这声音猛然一喝,竟是半晌不敢上前。

长坂坡上血流成河,倒下了数千曹军,山头之上,鲁肃一脸震惊的立在施勋身边,嘴唇颤抖,问道:“此,此乃何人?”

施勋眯眼看向那绝世武将,轻叹道:“此人名讳,应由他自己道来。”

高地之上,曹操惊而起身,遥指千军万马之中的一袭白铠,“那是何人?那是何人?!”

曹仁立至一旁,似也是被这一幕惊到,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上前吼道:“军中战将,报上姓名!”

暗幕交替之下,狂风骤起,赵云手中银枪划出惊天动地的一道弧光,双目嗜血,犹如一头沉睡已久的巨龙,轰然喝起,“吾乃常山赵子龙!!!”

鲁肃动容道:“赵子龙,虎将啊虎将,此等大将若能归我东吴所有,定能横扫天下。”

施勋点了点头,努唇道:“那人也是这么想的。”

那方曹操亦是激动不已,来回踱着步伐,眼神炽热的看着战场,“自吕布死后,天下再无这等战将,此等虎将,若是能归我所有……”

“诶!为何我帐中无此虎将!”猛的一锤拳,曹操下令道:“诸军听令,不得放箭,给我生擒此人!”

赵云面上冷笑不已,沉声道:“曹贼,勿做美梦,我赵子龙,誓死不降!”

话落,赵云长枪横扫而起,掀翻数百曹军,顿斩曹操两员大将!

曹仁见况不妙,急声道:“丞相,你可是忘了关羽么,此等人物,死亦不降啊。”

曹操面色刹那间变得阴沉,注视下方良久,方才沉沉叹道:“说的对,我又忘情了。”

“真是可惜了。”抿了抿唇,曹操再睁眼,一片冷静,“曹仁,你带三千兵马,给我杀!”

“遵命!”曹仁提剑上马,轰然而出!

三千兵马一如战场,曹军又添气力,赵云长枪之上满是血沫,大喊着将那颤动的枪尖刺入曹军。

曹仁由身后直逼而来,侧身一剑逼得赵云倒下马来,死死揽着怀中包裹,赵云狂吼一声,反身而过,以背抵挡住了刺向胸口的一枪!

瞬间,数十支长矛直刺而来,曹仁一剑滑过,将那包裹挑向空中!

“阿斗!!!”

那声音,如猛虎丧子,凄厉无比,赵云身中数枪,半跪于地,抬手要去护那离他数米的襁褓。

“曹仁!”

一声笑喝远远传来,曹仁猛的抬头,顿时,面色铁青!

山头之上,施勋微一抬手,漫天金光缓缓泛出,柔和的包裹住了坠落的阿斗,亦将赵子龙身前竖立了一个坚硬无比的屏障。

“带着阿斗向东而去,那方自有人接应。”

赵云将襁褓稳稳护住,朝着施勋遥遥一抱拳,翻身上马,提枪而去。

扭头看着还在眼睛还黏在赵云身上不舍得离开的鲁肃,施勋吩咐道:“去把去吧,跟着他,去夏口找刘备,然后试探一下他是否有意结盟。”

鲁肃微一挑眉,嘟囔着“就会使唤我”,然后,狂奔而去!

鲁肃一走,施勋身边立马落下一人,河洛接替过施勋将一干曹军困于金光之中,当着百万大军的面,“啵”了施勋一口。

看见河洛的瞬间,曹仁的面色亦是阴沉至极,满脑袋都是这两奸夫淫夫天天打“啵”的场景。

施勋笑吟吟的靠在河洛肩旁,摇头晃脑道:“嘿,曹仁大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曹操远远望着战场金光一片,不禁怒道:“那又是何人!”

曹仁面色乌黑的指着施勋,喝道:“周公瑾!有种下来一战!”

“周瑜周公瑾。”脑中一愣,曹操喃喃道:“那就是奉孝说的周公瑾?”

伸手与河洛五指交于一处,施勋嗤道:“你打不过我。”

曹仁的脸瞬间变成了老坛酸菜,暴吼道:“笑话,本将军会打不过你一个兔……兔……”

见曹仁卡壳般的顿住,施勋瞅着河洛一脸面瘫状,哈哈大笑起来,“曹仁,你若不信,我便与你做个约定,待在相见时,我定一柄长剑,与你一分高下!”

拉着河洛收了法阵,施勋纵身一跃,两人瞬间消失于原地。

曹仁上前两步,见已无二人踪影,眼中滑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怅然。

公元前208年秋,刘备败走夏口,赵云被施勋带来的江东军护着,满身创伤的将阿斗捧着刘备身前。

身上血水早已变得紫黑,赵云披头散发,眼眶发红,轻轻拉开了裹着阿斗的布巾,“少主,我们回家了。”

霎时间,刘备军中万人动容,眼中皆忍不住泛起红晕。

施勋带着河洛远远站于河畔,摇头唏嘘,“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孩子,马上就要脑震荡了。”

河洛一脸漠然道:“所以说,扶不起的阿斗。”

赵云缓缓跪在地上,颤抖着将婴儿递给了刘备,“主公,少主,回来了。”

刘备泪流满面,粗喘着接过襁褓,一把扔至了地上!

施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喃喃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是真扔啊,自己的孩 子,他也真狠的下心。”

撇了撇嘴,施勋漠然道:“要是我儿子,谁敢动他一下,我灭他全家。”

河洛转头,暗金色眸中复杂无比,含着抹不易察觉的疼惜,沉声道:“你我之子,定不会被他人所伤。”

施勋瞬间抽搐不已,红着脸吼道:“笑话,咱俩怎么可能生得出儿子!”

河洛闻言一顿,大掌随即附上了施勋小腹之处,摸了半晌,轻笑道:“如何生不出,挺软的。”

施勋:……你这是在嘲笑老子胖了么。

那处赵云见阿斗被摔,瞬间心疼的眼眶又红了一圈,几欲落泪的看着被抱起的孩子,想摸又不敢摸,颤抖道:“主公,主公你这是作何啊!”

刘备深吸口气,沉声道:“子龙啊,为此子,险损我一员大将!”

“主公。”赵云双膝跪地,哽咽出声,“赵云便是肝脑涂地,亦难报主公恩情啊。”

风沙万里卷长烟,夏口河畔,君臣泣而出声。

施勋微有动容的看着这一幕,喃喃道:“河洛,我想起了一人。”

河洛愣道:“何人?”

“赵将李牧。”抿了抿唇,施勋叹道:“一个甘愿为祖国肝脑涂地,一生都在保家卫国,却一生,都在渴望一个明主的将领。”

河洛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哼哼道:“那个,确实是好将领,我,我对不住他。”

挑眉看向河洛,施勋笑道:“关你什么事,他是赵国的将领,更何况,杀他的是秦军。”

低咳了一声,河洛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施勋:“你,唉,孤,孤对不起他。”

“恩”轻笑着摇了摇头,施勋笑道:“你总算是承认了。”

河洛笑了笑,轻轻握住施勋的手。

施勋遥看着河畔君臣,默然道:“还好此世,他寻到了个肯重用他的君主。”

九月当阳,赵子龙单枪匹马,为救少主,七进七出长坂坡,白马银枪,一战成名。

世人皆道子龙英武,堪比吕布,但或许在赵云的心中,他是不希望有这么一场战役,因为一个真正心怀天下的武将,是不愿在生死的战场之上,成就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耶耶耶,白马银枪赵子龙,好喜欢他,啦啦啦,谢谢洛城弄钰宝贝的手榴弹,扑住猛亲╭(╯3╰)╮

第62章 三国二三:生死相随

公元前208年,夏口秋波泛起,数十艘船只扬帆,逆着大潮大浪,沿着宽阔的江面缓缓向历史中驶去。

刘备败于夏口之后,退居江陵,恰逢施勋派鲁肃借以吊孝名义前往,与江陵城内与刘备相见。

鲁肃此来是何用意,诸葛亮一见便知,待到鲁肃将江东结盟之意说出后,次日,孔明便作为使者,愿随鲁肃前往柴桑说服孙权,共谋抗曹大计。

辽阔江面,风浪正起,大江大浪间斜阳洒下,映着秋水共长天一色,此情此景令人心胸顿开,美不胜收。

首船舱外,施勋与河洛并肩而立,遥望天水一线。

秋风凉爽,施勋手指轻敲着船头栏杆,懒洋洋的哼着小曲。

河洛伸手搭着施勋肩膀,听不懂施勋口里哼着些什么,便伸手挠了挠施勋,漠然道:“唱什么。”

施勋眨眨眼,笑吟吟道:“没什么。”

河洛微一挑眉,长指一挑,弹了下施勋额头,见施勋吃痛,复而伸指上去揉了揉,问道:“你明明已至江陵,却为何不与刘备相见便提前离去?”

施勋抬手扒下河洛手指,莞尔道:“历史上去劝刘备的是鲁肃,我总不好抢了他的风头,况且,以性格来说,还是子敬与诸葛亮更合得来。”

河洛疑道:“师兄不喜诸葛?”

“那倒没有。”施勋笑道:“他太聪明了,就如郭嘉一般,我若与他相见,心中便总会含着几分警惕,双方互不信任,结盟亦不牢固。”

“子敬则不一样,他那是大智若愚,容易让人放下心来。”晃了晃脑袋,施勋勾唇道:“况且,我相信子敬,抛去历史不说,以他之能,定能成功。”

眯眼看着施勋眼中莫名的信任,河洛轻哼一声,瘫着脸扯过施勋,将头靠于肩颈,却也沉默的不说话。

失笑的摇了摇头,施勋回身看着河洛,笑眯眯的打量了片刻,将人往船头一推,痞笑道:“宝贝,把手打开。”

搞不懂施勋要做什么,不过那声宝贝确实叫的河洛心花怒放,沉默的看了施勋半晌,河洛乖乖的转过身去,将两手平展了起来。

施勋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河洛,口中轻轻哼起莫名的调子,配合着男子清亮的嗓音,说不出的好听。

河洛正疑惑着,便觉胸前一紧,施勋将两手环在了河洛胸前,千百年前的三国落日之下,再现了经典中的一幕。

揶揄般的抚摸着河洛胸前肌肉,施勋笑道:“以前想着哪天一定要和女朋友来这么一段,没想到今天倒是和个男人浪漫了一把。”

浪漫是何意河洛并不懂,不过女朋友三个字却是听懂了,微皱起眉头,河洛认真道:“我比女朋友好。”

施勋微微一愣,既而哈哈大笑,“对,对,你比女朋友好,宝贝你最好了。”

促狭的眨了眨眼睛,施勋抿唇道:“你知道咱俩这个姿势叫啥么?”

河洛高大的身子被揽着,微有些不舒服的扭过身,漠然哼了一声。

轻咳了一声,施勋摇头晃脑道:“这叫太太你可好”

见河洛怔愣的表情,施勋笑嘻嘻的将‘太太你可好’的剧情讲了一遍,接着道:“太太你真好,要是按照下面的剧情,就是咱俩一起跳江了。”

眯眼看着施勋使坏的表情,河洛唇角轻轻一勾,手上一紧,将施勋整个困在怀中,在施勋惊恐的表情中,仰头跃进了江中。

施勋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等水面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这才‘啊’的一声,瞬间大叫了起来,“等!等等等,啊!!!”

江面惊起一片飞鹅,惨叫着一头栽进水中,施勋被水流冲的不自觉的松开了手,茫然的眯着眼睛,望着水底折射下的一片片阳光。

金色的光辉映在水中,折射出一道道透明的光柱,打在施勋的眼中,照映出来男人暗金中的温温笑意。

河洛暗金色的眸子在水底显得格外清澈,在施勋慢慢下沉之时,温柔的将唇抵了上去。

发丝缓缓缠绕至一处,两人在水底,温柔的吻着。

半晌后,被河洛揽着跃上甲板,施勋疲惫的仰躺在船头,衣衫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显现出男子完美的身体轮廓。

河洛满意的看着施勋,俯身轻吻一记,沉声道:“师兄,我不会像他如此。”

施勋呆愣愣的看着河洛,耳边缓缓传来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

“你我二人,同生共死。”

大江之上,日落万年。

是夜,曹操帐中

火光微跳,跃出满室寂静,曹操俯身立于案前,目光阴沉的扫视着案上地图,缓缓叹出一口气,“如今已攻至当阳,却还是被刘备给逃了,这大耳贼,逃跑的功夫倒不错。”

轻揉着额头,曹操皱眉道:“若无那些虎将,此人早便被我曹操拿下,当真是天不助我啊。”

荀彧立于一侧,轻叹道:“刘备一逃,去无可去,不是驻守江陵,便是向着江东而去,与东吴结盟。”

曹操一愣,疑道:“东吴?孙权,周瑜。”

荀彧点头道:“不错,此二人亦可称为当时豪杰,况且江东能人辈出,水上作战远远强过我军,一旦刘备与之结盟,对我军威胁巨大,不可不防啊。”

曹操了解般的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长叹一声道:“奉孝也曾对我说过,要防着周瑜。”

室内猛的陷入一片寂静,曹操沉默的背手立于案前,眼中微有恍然,似是怀念曾与郭嘉彻夜长谈的日子,又似是落寞着那未曾表明的心思。

可惜,斯人已逝,那未表明之意,终是再无人可倾吐。

半晌后,曹操长吁出声,回过神来缓缓扫向案上地图。

伸指点着地图上江东之地,曹操抬眸看向荀彧,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战意,沉声道:“如今北方已尽归我所有,是时候该南下了,荀彧!传令三军,休整备战,待蔡瑁将我水军训练完毕,便即刻南下,平江东!灭孙权!!!”

**

十月,江边波浪缓起,施勋所领战船抵达柴桑,船只刚一靠岸,施勋便由船上踏下,马不停蹄的赶去见孙权。

此时应是刚下完早朝,施勋见文武官将一个接一个的由殿内走出,摆了摆手,便向着内院走去。

院内落了一地的秋叶,红似火的层层叠叠在一起,煞是好看的铺展开来。

施勋饶有兴趣的踏了上去,“咯吱咯吱”的踩了起来,待踩过一圈,方才身心舒爽的向前走去,留下一堆被蹂躏过后的残枝败叶。

那边孙权早已听到声响,笑着探出头来喝道:“师兄,那叶子可是招惹你了,为何一回来就寻它的不痛快。”

施勋微微一愣,抬头看去的刹那却不禁有些怔愣。

离开不过十几日,孙权似是又长大了一些,面庞越加成熟,侧脸微微带着些冷硬,深邃的眸中含着些笑意,却又带着抹熟悉的内敛。

这熟悉的面庞让施勋险些有种又回到了秦国的咸阳宫中,与那少年天子日夜相伴,赏秋日红叶。

皱眉看着施勋一副呆滞的样子,孙权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不悦道:“师兄?”

施勋微一回神,笑着摇了摇头,进了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被打击到了,很抱歉有些消沉,不过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写文的,恩,最近字数不足啊,这样好了,明天双更吧,哦也!

第63章 三国二四:赤壁之战(一)

庭院深深秋红落叶,屋内挡板微开,洒下一室阳光。

施勋略带惆怅的看着铺了一地的木简,伸指挑开一卷,面无表情的冲着孙权晃了晃。

孙权以袖遮脸,干笑道:“这几日公务繁忙,这都是那些大臣们弄来的。”

“大臣?”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卷上公文,无不是些要向朝廷请降的废话,施勋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孙权。

“权儿,先不说大臣,你又是何想法?”

听施勋这么问,孙权放下手来,漫不经心的将那木简挥至一旁,“张昭先生说曹操雄兵百万,悍勇无比,且挟天子诏令,非我所能敌。”

了解般的点了点头,施勋笑道:“所以呢?”

微微一笑,孙权勾唇道:“但子敬先生说,江东文武,人人可降,唯有我,万万降不得,只因一旦降曹,便只能做那笼中之鸟,为人所困!”

似笑非笑的看着孙权,知他心中主意已定,施勋松口气道:“子敬这是说了句大实话。”

孙权眼中坚定无比,深吁一口气,沉声道:“所以,我只能战,而且此战,要必胜!”

施勋沉默的看着孙权眉宇间隐隐的帝气,轻笑着拍了拍孙权的肩,“看来子敬教了你良多,孙权,你长大了。”

孙权微微一愣,唇边显出一个略带腼腆的笑容,低声道:“不止子敬先生,师兄,我亦不想让你被那曹操招揽过去,再不能伴我身边。”

孙权的面庞温温的覆了一层柔光,俊秀的眉眼带着些许暧昧,目光沉沉的盯着施勋。

施勋略有疑惑的看了孙权几眼,不在意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着师兄。”

打趣般的弹了弹孙权白净的额头,施勋揶揄道:“将来你若是娶了媳妇,就该嫌师兄烦了。”

“不会”轻笑一声,孙权漫不经心道:“哥娶了嫂嫂,不还是整日与师兄住在一处,况且如今师兄亦是有妻之人,不也是孤身住于一处。”

施勋心觉孙权语气似是不对,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得尴尬的挠了挠头,转移道:“这不是战场无情,怕她伤到么,况且庐江那边有她姐姐陪着,我也放心一些。”

“是么。”眉头轻挑,孙权眸中含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沉默的看了施勋许久。

施勋不知怎的竟被看得有些心虚,微咳了两声,解释道:“况且如今形式紧张,我还是一人住着比较好……”

“师兄。”打断了施勋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孙权欲言又止道:“那日长坂坡战场之上,你……”

施勋顿时一阵心惊肉跳,漠然道:“什么?”

见施勋面色微冷,似是有所抗拒,孙权顿了顿,随后笑道:“无事,我只是在想,师兄若是能整日陪着我就好了。”

见施勋稍稍松了下来,孙权笑着揽了施勋肩臂,似是随意的紧了紧手掌,开口道:“若是师兄一直在此,那些老臣,怕是也不会如此轻易说出请降之词。[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挑眉看着孙权,施勋哼道:“那可不一定。”

向前几步,施勋一手拿起案上木卷,手指微微摩擦片刻,将木卷一把拍下。

眼带笑意的看着孙权,施勋眸色清亮,轻笑道:“不过你大可放心,子敬可是给那些老臣们,找了个不错的对手!”

数日之后

江东微波缓起,白里浪间船只靠岸,鲁肃先由船中踏出,笑嘻嘻的伸了个懒腰,随后帐帘一掀,一身着儒衫,手摇羽扇的高大男子,施施然由舱内而出。

那男子面容儒雅,眉目清亮,眸中若有大智,羽扇轻摇,泰然自若,却正是诸葛孔明。

鲁肃一脚上岸,畅快的舒了一声,回身道:“孔明啊,江东已到。”

诸葛亮摇了摇扇子,眼神明亮的打量了一番,微微一顿,笑道:“江东富饶,名不虚传,这人人面上之色,无不是安然二字,可见你家主公之能啊。”

鲁肃颔首笑道:“我主确是少年英才,不过这功劳却还是少不得我一好友。”

诸葛亮了然道:“周瑜周公瑾?”

见鲁肃笑而不答,诸葛亮眼中微有好奇,羽扇又摇了摇,问道:“周郎之名,在下早有耳闻,只是不知是何等人物,能得子敬先生如此钦佩。”

唏嘘般的摇了摇头,鲁肃叹道:“孔明啊,你是有所不知。”

见诸葛亮更为好奇的凑了过来,鲁肃眼中泛光,面带回忆道:“公瑾的蛋炒饭,可是一绝啊!”

诸葛亮:……

是夜

乐不可支的看着鲁肃,施勋哈哈笑道:“我那蛋炒饭,当真是让你如此惦念?!”

鲁肃泰然自若的喝着茶水,附和道:“那是自然,不过你已好久没在做过了。”

笑眯眯的看着鲁肃,施勋晃了晃脑袋,一拍木案,起身道:“好说好说,子敬,若是你能让诸葛亮心甘情愿的献出讨曹大计,别说是一碗,一盆我都能做出来!”

鲁肃一边笑言“使不得,使不得”,面上却是灿烂无比,迅速起身,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夜色弥漫,映亮天边无数繁星,施勋颊边发丝被秋风拂的飘起,随后,被一大掌握与手中。

见鲁肃已跑的没了踪影,施勋关了房门,回身将发丝抽出。

河洛微有不满的揽着施勋,若有所指的哼唧了起来。

施勋嘴角微抽,无奈道:“又怎么了。“

河洛一脸面瘫,漠然的揽着施勋脖颈,委屈道:“我都没吃过你的蛋炒饭。”

“……”

面无表情的看着河洛英俊的面庞挤成了一团,愣是作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施勋忍了再忍,终是忍不住的喷笑出声。(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河洛卖萌失败反被嘲笑,面子挂不住,满脸阴沉的上前两步,一把将施勋扛在了肩上。

“停停!河洛!你要做什么!!!”

一手将施勋压在榻上,河洛两指微伸,潦草的扩|张了几下,长物便猛的顶入,面瘫道:“来做黄瓜煎菊花。”

施勋被顶的不住呻|吟,眼眶微红,怒道:“你个,恩,禽|兽!”

安抚般的拍了拍施勋臀|肉,河洛敷衍道:“恩恩,你也是。”

话落,河洛便再不出声,将施勋压在榻上埋头狠|干|了起来。

施勋被顶的不住喘|息,抓狂了半晌,终是忍不住的抱着河洛,舒服的哼了起来。

翌日,施勋眼圈青黑,双脚瘫软,摇摇晃晃的抚着腰身,被河洛送到了门口。

施勋喘了半晌,反手拍开了河洛还在腰间不住摩擦的大掌。

挠痒似得蹭了蹭手背,河洛漠然道:“明明你昨天也挺舒服……”

被施勋杀人般的目光瞪得一噎,河洛哼唧了片刻,惆怅的看向了自己的脚尖。

终于,河洛也有了与全天下男人一样的烦恼,唉,老婆真是越来越不好哄了。

公元208年,十月末,诸葛孔明受鲁肃相邀而来江东,于大殿之上舌战群儒。

施勋与孙权站于殿后,笑听着诸葛亮以三寸不烂金舌,驳的江东群贤哑口无言,抬眼冲着孙权微微示意,朗笑着走了出去。

“孔明真乃是当世奇才,我江东数人,竟无一人敌得过孔明口舌啊。”

施勋一身武袍,作儒将打扮,英姿飒爽的朝殿上一立,当真是英气逼人。

“将军!”

“将军回来了!”

殿上群臣见得施勋出来,皆是大喜,俯身拜之。

诸葛亮眼中微闪,立时便得知此人身份,如此丰神俊朗,却又为江东群贤爱戴的人物,非周公瑾莫属。

鲁肃站于一旁,冲施勋眨了眨眼,笑道:“公瑾啊,你可是听得孔明口才,亦忍不住出来一观了么。”

施勋笑而不答,双眸亮晶晶的盯着诸葛亮,打量了许久。

诸葛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手上羽扇轻轻遮于脸前,儒雅一笑,“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啊。”

施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诸葛亮的羽扇,看了半晌,勾唇笑道:“孔明先生,不知可否借羽扇一观。”

诸葛亮微微一顿,忍住心中疑惑,笑道:“自是可以,将军请。”

略带着小激动的接过羽扇,施勋伸手在胸前摆了摆,喃喃道:“诸葛亮的羽扇,果然是装逼利器!”

鲁肃看着好友的怪异行为,疑道:“公瑾,你说什么。”

鲁肃没听到,不代表诸葛亮没听到,此人向来耳目伶俐,当即面色微有抽搐,有些犹豫的看向被施勋紧握在手中的羽扇,踌躇道:“这个,将军,不知可否将在下的……”

话还没完,就见施勋一手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羽扇跟着摇了摇,笑道:“对了,我家主公在内等候,还请孔明前去一叙。”

说罢,施勋便施施然摇着羽扇,进了内殿。

诸葛亮顿了顿,微微一笑,缓缓跟进。

内殿之中,君臣落座,施勋立于孙权身旁,垂目而下,笑听着殿下争吵,抬眸,对上了面带嘲色的诸葛亮。

孙权手上一抬,止了群臣话语,沉声道:“不知孔明先生有何高见啊。”

诸葛亮勾唇一笑,刚想摇摇羽扇,却觉手上一空,抬眼看着被施勋拿在手上反复蹂躏的扇子,诸葛亮微微一咳,悠然道:“降与不降,自不是孔明可以决定的,不过,不知将军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知道诸葛亮想说些什么,施勋握了握羽扇,晒道:“还请孔明先生赐教。”

诸葛亮眼中精光一闪,漫不经心道:“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张昭更是拍案而起,怒斥道:“诸葛亮,你大胆!”

诸葛亮温文一笑,抬眸看向首位,却霎时被两张面瘫脸弄得一愣。

孙权面无表情的举杯喝酒,丝毫无动怒之意。

施勋若有所思的揪着羽扇,一根一根,扯了一地的羽毛。

诸葛亮嘴角微抽,蹙眉道:“这个,将军。”

“啊?”施勋一愣,紧接着见到殿上众人表情,瞬间恍然大悟,一把将羽扇掷在了地上!

“那啥,曹操欺人太甚!我周公瑾与他势不两立!!!”

诸葛亮:“……”

轻咳一声,施勋弯腰将地上羽扇捡起,走下主位,摇扇道:“诸位意见,我与主公早已得知,但在公瑾看来,此战,我们必胜!”

见群臣一脸不信之相,施勋朗声道:“曹操此次南下,犯有兵家四忌,尔等若不信,还请听我娓娓道来。”

“其一,曹操北疆未定,马超、韩遂尚在关西,为曹操的后患,一旦战事胶着,定会趁势而上。”

手上羽扇装逼似的一挥,施勋笑道:“其二,曹军远途跋涉,疲惫不堪,天气寒冷,马无藁草,供粮不足。”

“其三,曹军出来江东,远涉江湖,定会水土不服,多生疾患。”

大殿上一片沉寂,施勋声音洪亮,敲人肺腑,“其三,北军不熟水站,惯习陆战,而我江东水军闻名天下,他竟敢与我江东争雄,当是笑话!”

深吸一口气,施勋双眸明亮,一字一句道:“曹操犯此兵家四忌,必败无疑!!!”

“将军高论!”手上一拍,诸葛亮高声笑道:“孔明在补一忌,曹军夏口得胜,手下皆为骄兵,而新降之兵则多有怨恨,如此看来,曹操军中,人心不齐,所战兵力,不过一成而已!”

“正是如此。”施勋转身面向孙权,朗声道:“主公,公瑾只要有精兵五万,便可进军夏口,不过半年,定能大破曹军!”

满殿文武群立而起,大喝道:“我等愿随将军破敌!”

孙权面有动容,将杯中之久一饮而尽,反手拔剑砍下案桌一角,沉声喝道:“今日起,我江东若有再敢言降曹者,有如此案!”

此一回,诸葛亮舌战群儒,孙权当殿斩案,江东上下终是齐心抗曹,再无降言。

会后,施勋摇着羽扇笑眯眯的与诸葛亮打了个招呼,端详了诸葛亮片刻,唏嘘道:“孔明先生之才,当是让公瑾大开眼界,我曾认识一个跟你一样有大智的人,可惜此一生,你二人终是无法再相见。”

孔明斜眼瞟着被施勋拿在手里的羽扇,眼中微微一转,了然道:“曹操帐中军师祭酒,郭嘉郭奉孝。”

施勋点头道:“此人聪慧多谋,狡如白狐,若是你们对上,想必是精彩至极。”

施勋虽是唏嘘,却又是有所庆幸,赤壁一战没有郭嘉,那战胜的困难便会大大降低,但话说回来,若是江东孙策未亡,那曹操,想必也不敢南下。

想了想现在还呆在府里等自己回去的某只神器,施勋嘴角抽了抽,又是忍不住的一叹。

孔明各种不解的看着施勋,轻唤道:“将军,不知可否将……”

施勋还沉浸在自我思绪之中,摇头晃脑了一阵,自顾自的走出殿外,迅速的没了踪影,而那把落入施勋手中的扇子,到了也没还给诸葛亮。

孔明呆愣的站在殿内,只得无奈笑言,将军喜欢孔明羽扇,便如子敬爱将军之蛋炒饭啊。

数日后,此消息传于夏口,曹操顿时大笑,当即命人拟三千卷诏书,顺江而下,投掷于江东。

顿时,万里宽阔长江,飘满了曹操的战表,浩浩荡荡的江水卷来竹筒无数,船只旁渔网一撒,便能捞上数只。

对此,施勋的意思是,乱丢垃圾,真是太不环保了!

当然,有人不这么认为,此事一出,立刻便有人捡了战表,拿与孙权面前。

“……荆襄九郡,望风来归,今统雄兵百万,战将千员,欲与足下会猎江东,共擒刘备,永结盟好,盼足下顺天揖首,以免自误!”

手捧战表,一老臣喷了满纸的口水,字字激昂。

孙权面色阴沉,眯眼道:“先生,你可是忘了我曾说过什么?”

那老臣话语一停,小心翼翼的看向一旁站立的施勋。

==========还有一些没打完,半个小时后补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一大章,就当两更合一了orz,明天再来一大章吧

第64章 三国二五:赤壁之战(二)

建安十三年,十一月初,刘备大军抵达江东。

刘备带着自家武将刚一上岸,面上便挂着笑,对着孙权一阵夸赞,对着武将一阵夸赞,对着江东一阵夸赞。

施勋立于武将首位,见夸赞完江东的刘备眼神一转向自己看来,心中顿时一惊,连忙退后一步将鲁肃扯了上去,以扇遮脸,溜至一旁。

果然,见过鲁肃的刘备顿时转移了注意力,开始了数不完的夸赞。

诸葛亮立于一旁还在斜眼瞟着施勋手中的扇子,就见施勋忽闪了两下,小声道:“那啥,孔明啊,你家主公老这么夸人么?”

此时刘备已经夸完了鲁肃开始扯过武将夸甘宁,甘宁本是水贼出身,身上锦衣玉帽穿的虽像个公子哥似的,但本性却扔是贼头子一般,痞里痞气的。

这锦帆贼最烦人絮叨,此时被刘备拉扯着夸了好一会儿,虽然刚开始听着还挺高兴,但也碍不住一直听着,更何况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词,顿时面上一阵不耐烦,抬脚走了。

刘备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大度的走到了张昭面前。

诸葛亮面有黑线,刚想拿扇子遮下脸,扭头见施勋正拿着羽扇试图将它折出个s型,只好拿手捂了捂额头,晃头道:“我主公向来爱才,大小将领皆会指其才华,壮其信心。”

施勋了解般的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怪不得关将军脸那么红,看来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那折成s型的羽扇一溜烟指向了刘备军中的关羽,刚好被眼尖的张飞瞅见了,顿时,张飞铜眼一瞪,大声道:“军师,那是何人,你的羽扇怎么在他手上!”

张飞声若洪钟,一句喊声传遍了整个队伍,终于将疯狂点赞的刘备唤了过来,目标直指以s型羽扇遮脸的施勋。

施勋忙不迭的将羽扇交还给了诸葛亮,趁着刘备还未开口之际介绍道:“在下周瑜周公瑾,幸会幸会。”

刘备眼前一亮,抱拳道:“你便是那日救了子龙的周先生。”

收回了羽扇的诸葛亮心情甚好的一边将羽扇掰直,一边接口道:“主公啊,此乃江东水军大都督,此次便是由他带兵来与曹操对战。”

刘备微微一愣,怕是没想到这三军统帅竟是由一如此年少之人担任,看了片刻,方才唏嘘道:“周都督少年英才,年纪轻轻便是大有作为啊。”

施勋呵呵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其实,其实也没那么年轻。”

刘备只当施勋谦虚,却不知要按这几世时间来看,施勋的岁数加起来,怕是能长出刘备半数有余。

刘备率军打一上岸便开始寒暄,如今终于是在施勋这了了,两军互为一敬之后,刘备带来的数名武将便被引进了府中商议。

如今曹操大军已然南下,八十万大军携八千艘战船,分水陆两地齐进,势要拿下江东。

此时形势紧迫,两军商议之后,当机立断,刘备先行回城准备,之后由施勋领军前往樊口与刘备军队汇合,两军逆水而上,以赤壁为分界,与曹操隔天堑长江而对,按其地势再行计策。

当晚,施勋激动的有些睡不着。

与河洛进行了没羞没臊的交流过后,往日会累极而睡的施勋,这会儿却是格外的精神。

施勋露在被外的双腿不住的晃荡着,时不时的去蹭蹭河洛,踹上一脚后又忍不住的被那温暖吸引住,便顺势将腿缠了上去。

夜风微凉,河洛被扰的也没有丝毫睡意,半睁着眸子看向施勋,低笑道:“师兄若是精神,不如让我再做一次。”

说着,河洛的手不安分的摸向施勋胸膛,被下巨|物亦是隐隐直立起来,抵住了施勋腿|根。

施勋脸颊微红,眯着眼摸索了片刻,伸手圈住那胀起的炙热,见河洛一脸享受,随即嘿嘿一笑,龇牙道:“我帮你掐、一、掐、怎么样。”

片刻之后,河洛面色铁青的软了。

施勋满意的收回了手,将腿继续放在河洛身上磨蹭,漫不经心道:“这次大战,孙权非要跟着去,他要是走了,江东不会出事吧。”

河洛漠然的哼了哼,不答。

施勋面无表情的看向河洛,河洛一脸面瘫的与其对视,半晌后,施勋眼中一闪,“啾”的一声亲了上去。

河洛满意的勾起唇角,伸手揽住施勋,懒懒道:“无妨,记得让他将无疾印带上便好。”

施勋一怔,抬眼看了看河洛,河洛眼眸低垂,暗金色的瞳中光华流转,似蕴含着无尽芸芸道意,掩埋了几分深邃。

施勋眸中含了几许深思,略有察觉,“赤壁之战……”

“恩”点了点头,河洛伸手轻摸着施勋发间,安抚道:“睡吧。”

翌日,长江大浪翻滚,战鼓声隆隆震天而响,敲奏出远古慷慨战歌。

霎时间,千余艘战船白帆扬起,遮天蔽日般覆满了整个江面,如一面巨大的历史旗帜,指引了整个三国的战场。

孙权褪去了君主衣袍,与施勋一并战甲着身,并肩立于首船之上,抬手,接过了鼓锤。

“咚!咚!咚!”三声鼓点乍起,推开千万丈辽阔波澜,轰然飘荡于整个大江之上,响彻青天!

手上战鼓响如疾雷,孙权敲下最后一声鼓点,暴喝出声,“此次出征,我江东必胜!!!”

“江东必胜!!!”

数万人齐声高喝,汇作猎猎秋风,回荡于天地之间。

河洛斜靠于船栏一旁,手下轻合,眸中映出碧水间千帆荡尽,金光流转万家字符,似是越过千年猛然汇于那船首之人,一眼,乾坤。

“师兄。”眼眸轻阖,半晌,河洛唇角微扬,缓缓而笑:“有你,江东必胜!”

战船凛然,逆江直上,朝着历史的节点悠悠驶去。

此时秋衣正凉,天高水长间候鸟鸣飞,划出天际细云,映照着江面白浪翻滚。

施勋墨发高束,腰佩长剑,深呼了两口气,认真的观察着前方航道。

孙权由舱内踏出,手上提着牛皮带,略有疑惑的看着施勋双拳紧握的在栏杆处敲敲打打,莞尔道:“师兄,你这是在作何?”

施勋倏的一惊,刚呼出的一口气又被塞了回去,“噗”的一声喷了孙权满脸口水!

孙权:“……”

无奈的抹了一把脸,孙权上前揽着施勋拍了拍,将手上的水递了过去,“师兄在想些什么,连我在身后也未察觉。”

接过水喝了两口,施勋摆手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小激动罢了。”

唇角勾了勾,孙权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亲昵的环住了施勋,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周瑜周公瑾,也会有如此紧张的时候。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被孙权拆穿了心思,施勋的老脸颇有些挂不住,伸手推搡了孙权几下,哼哼道:“哪有你这么说师兄的,我这是激动,激动好么。”

垂眼看着施勋耳后的红晕,孙权不舍的揽紧了手臂,低声道:“师兄,此战过后,我……”

“咚!”

眼前刷的飞过一道黑影,直直的击中了孙权的额头,孙权反射性的松开了手,一把捂着额头,委屈道:“师兄,你为何要打我。”

目瞪口呆的看着孙权白净如玉的额上缓缓鼓起一个青包,施勋猛的回头看去,果然见对面的船上,河洛一脸面瘫的盯着这里,眼中满是警惕。

干巴巴的回过头,施勋看着孙权一脸的指责,嘴唇动了动,默然背下了这口天大的黑锅。

“进舱去,进舱去,师兄给你消了它。”

被施勋扯着向船舱内走去,孙权斜眼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注视着那空无一人的船头,眼中一片暗沉。

公元208年,建安十三年,十一月十一日

孙刘两路水军于樊口汇合,两军逆流而上,向赤壁方向行去。

十一月十二日,赤壁刚抵,却正好与渡江的曹军相遇,如此,一场小规模的水上战役,打响了赤壁之战的开端。

彼时施勋刚刚摆脱了孙权的纠缠,回到了河洛所在的战船之上,俩人说了还没两句话,就见河洛双耳微微一动,猛然喝道:“来了!”

施勋微微一愣,几乎是瞬间便反应过来,脚下一起,倏然飘至主船。

“全军戒令,曹军来袭!!!”

那声音远远飘去,不过一会儿,所有的江东军便都接到命令,船帆起扬,有条不紊的调头,转帆,形成了一方牢固的水上船阵。

刘军处熙攘一片,少顷,赵云一脚登上船桅,高声道:“周都督,如何辨出敌军来袭——”

孙权由舱内探出身来,施勋起身落于孙权身旁,朗声道:“子龙,将你家小主公看护好,稍后,提枪迎战!”

赵云眯眼看了片刻,翻下桅杆,看着站在船头的诸葛亮,犹疑道:“军师。”

诸葛亮拈着扇子轻摇片刻,勾唇道:“周公瑾之名,名不虚传啊。”

片刻之后,遥遥江面乌船乍现,施勋静待片刻,及至船入射程,暴喝出声:“弓箭手,射!”

刹那间,箭雨铺天而去,将曹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曹操站于船头,被人护着向舱内躲去,勃然大怒,“怎么回事!为何会被发现,舵手,给我加速,近战!!!”

曹军本是打听到孙刘两军行经路线,便渡江埋伏到此,哪知还未靠近便被河洛先行识破,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曹军战船加速,不过一会儿便已近到眼前,施勋长剑出鞘,喝道:“甘宁,让儿郎们入水,给我把曹军的船捅个对穿!”

“儿郎们,跟将军我下水喽!”甘宁痞兮兮的将外袍一扯,如一尾白鱼,率先跃入水中。

曹操此次埋伏人数虽是不多,却也抵的了联军的一半人数,两船一接,曹军便率先攻上船来,施勋踏剑而上,猛的一挥将船头曹军轰然扫开!

曹军船上箭雨飞射,施勋唇瓣紧抿,一手将剑插下,手中金符旋转,由中心而出,猛然挡住飞来箭雨!

“给我,去!!!”

施勋一声暴喝,箭矢猛的一转,尖锐声轰然响起,齐齐射向曹军战船!

曹操水军本就未曾练好,军中更是瘟疫横流,士气明显不足,凡是上船的曹军纷纷被砍下船去,一时间,江面哀嚎声不断,处处伤亡。

战鼓声猛然擂起,船见白光闪过,赵云一脚踏上船头,沉声喝道:“常山赵子龙在此,谁人来战!!!”

巨响声由水面暴起,曹军战船猛的一沉,掀起江面数丈浪花!

甘宁有水中探出头来,抹了一把脸哈哈大笑起来,“砸船,老子拿手绝活!”

曹军船上一片惊慌,不过片刻便鸣金收兵,向长江一岸退去,施勋收剑站于舱顶,朗声笑道:“曹操,以后莫要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小心报应!”

“又是周瑜!又是周瑜!”曹操在船上来回踱步,恨极一般瞪着船头,半晌,曹操面色缓缓平静下来,倏尔笑起。

“周瑜乃是江东水军大都督?”曹操回头,见身旁荀彧徐徐点头,眯眼而笑:“此人有才 啊……”

十一月十三日,曹军初战大败,于是便将水军“引次江北”与陆军会合,并把战船靠到长江北岸乌林一侧,操练水军,等待良机。

孙刘联军首战初胜,士气大涨,施勋率战船停靠于长江南岸赤壁一侧,两军相隔长江,开始了大战前紧张的对持。

两军抵达赤壁扎营之后,照常训练水军,武将们切磋武艺,而两方帐营的军师,则开始嘀嘀咕咕密谋起坏事。

将哨兵探得的书信传阅了一番,施勋托着下巴,挑眉看向诸葛亮,“曹操此次的水师提督乃是蔡瑁,此人人品虽不怎么样,但水上作战却是很有一套。”

鲁肃垂眼坐于一旁,看了片刻,轻笑道:“无妨,既然人品不好,想必树敌颇多。”

笑嘻嘻的瞥了鲁肃一眼,施勋拍手道:“子敬,看来还是你了解我。”

鲁肃嫌弃似的瞥了施勋两眼,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一勾唇,附和着哼了哼。

诸葛亮坐于一旁,轻咳了咳,摇着扇子道:“都督此话诧异,孔明还未曾开口,都督又怎知,你我心意可是不一。”

施勋笑道:“那还请孔明一言。”

诸葛亮双眸乌黑,染着些狡黠灵气,以扇羽微微遮着唇角,轻笑道:“明日傍晚,可派探子前去曹营,给蔡瑁将军送上书信一封。”

诸葛亮语带笑意,话毕冲着施勋眨了眨眼,示意了一下。

施勋噗嗤大笑,点头道:“恩恩,孔明之意我已明了。”

帐中笑语盈盈,不过一会儿便引来了寻找自家小受的面瘫鸟。

河洛侧身躲于帐外,探着头望见帐内施勋一脸明媚笑意,白玉般的面上被烛光染出层层暖意,柔和无比。

河洛看的入神,眼中红心直冒,脚下微微一动,一个不慎踩入了帐中。

“何人?!”

诸葛亮眉头一簇,起身喝道。

施勋猛然一惊,跟着起身看去,只见帐帘之下,一只黑色大脚倏然消失,不一会,帐外传来了两声“啾啾”低鸣。

施勋:……

鲁肃:……

诸葛亮挑眉看着二人表情,犹豫道:“那……是何物?”

鲁肃呵笑道:“那是公瑾家养宠物。”

施勋面无表情道:“就是只蠢鸟而已。”

河洛炸毛道:“啾!”

低叹了一声,施勋起身抱拳道:“夜已深沉,公瑾便不打扰孔明先生休息了,子敬,还请你带孔明先生……”

“不必不必,孔明识得路。”摇着扇子,诸葛亮悠然笑道:“都督若是再不回去,你家那宠物怕是就要冲进来了。”

唇角一抽,施勋抬脚跨出帐外,手上猛的一挥,拉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迅速消失于帐外。

诸葛亮与鲁肃对视一眼,勾唇一笑,“周都督,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翌日,联军帐内一骑快马而出,向着曹军处遥遥而去,却在半路被截,手中密信杳无音讯。

不过几日,曹操帐中蒋干来访,自称是周瑜同窗好友,前来看望老友。

施勋依计与蒋干相见,并不经意间将蔡瑁通敌信件露出,蒋干果然中计,半夜起身窃取信件并于次日辞行,带着那假造的信件回了曹营。

数日之后,听闻曹军营中水师提督换为老将于禁,并为了避免将士晕船,而将八千艘战船用铁锁连为了一体,陈列于整个江面之上,那场景,可谓是极其壮观。

秋日寒霜落地,大雾猛起,长江两岸浓雾绵延不断,乌林陡壁间更是如坠云间。

江东军帐,施勋被河洛揽着团在榻上,不满道:“我说,那草船借箭就不能让我跟诸葛亮一起去么。”

河洛暗金色的眸子被烛光映出一片温暖,手指捻着施勋发丝道:“不行,赤壁之战乃是历史中的大战,你不能过多干预。”

“可是现在诸葛亮根本没有半分借箭的意思。”略有惆怅的挠了挠头,施勋无奈道:“要不然我让他去借一下。”

“不行。”轻笑着摇了摇头,眼看着施勋眉间一挑,河洛连忙开口道:“你不能随他去,亦不能告知他,但你可如历史中一样,逼他去借。”

施勋眼前一亮,脑中微微一转,满意的拍了拍河洛:“恩,好主意,好主意。”

河洛面上带着一片笑意,盯着施勋看了片刻,忽而沉声道:“师兄,你要记得,万不可以自身去干预此次大战。”

施勋微愣,疑惑道:“可我是周瑜。”

嗯了一声,河洛道:“周瑜可以,但你不可以,若有事,历史之人可以,你不可以。”

河洛此话似是在警告着些什么,又似是在提醒着什么,施勋虽想问清,却也明白天机只能泄露至此。

沉吟片刻,施勋微微点了点头,似是明了,亦是不明。

一日后,历史上有名的三日军令状立出,施勋一脸灿笑的挥着纸张,朗声道:“孔明啊,这军内的箭矢可就全靠你了啊,要是造不出来,军令状在此,你后果自负啊。”

诸葛亮一脸无奈的拍了拍袍襟,眼神一转,一扇捂唇,呵笑道:“都督果真是有趣,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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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三国二六:王者无疾

三日后,整个长江两岸皆笼罩于层层浓雾之中,赤壁至乌林大雾经久不断,江心处更是秋雾浓浓,不见江面青天。(wwW.mianhuatang.la 无弹窗广告)

日头逐渐西落而去,凐灭于乌林峭壁之中,夜色渐浓,雾中伸手不见五指,偶尔鸟鸣划过,更显阴森凄厉。

长江水面波澜缓起,悠悠荡荡的扩散开去,浓雾中,二十余艘轻舟小船满载稻草木人,向着曹军大帐徐徐逼去。

船中灯火俱熄,不见丝毫动静,轻飘飘的划至曹营一箭之处,一字排开之后便不再动弹。

双目紧盯着那浓雾中的小船,施勋靠于乌林岩壁处伏着,手指微动,悄悄放出一丝真气探察一圈。

半晌,施勋略有疑惑的收回真气,转头轻声道:“没有声响,诸葛亮怎么还不动作,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河洛好整以暇的斜靠于岩壁之上,见状微微一瞟,莞尔道:“放心,你紧张什么。”

呼了一口气,施勋搓了搓手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有些急了。”

伸指轻点了点施勋额头,河洛晒道:“有什么好急的,你既然想看,那只要看着便好。”

施勋点了点头,直起身子认真看了起来。

那几十艘小船悠悠停在水面之上,似在等待着些什么,片刻之后,江心处大雾越加浓郁,即便是施勋放出真气,也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些模糊的轮廓。

长江两岸处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施勋不自觉抿住了双唇,大气也不敢出的等待着,历史的轨道。

倏尔,水流声猛然乍起,一团火光轰然亮起,划破沉沉夜际伴着大作的浪潮向着曹营处直射而去!

号角声,擂鼓声瞬间敲响,大雾之中呐喊声遥遥响起,回荡于幽谷之中,掀起千军万马般的嘶吼!

“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曹营处火光顿时大亮,兵列声慌乱踏响,曹操撩着衣袍由帐内踏出,一脚踏上战台眯眼向着江中看去。

视线所及之处大雾弥漫,唯听嘶吼却不见敌军,曹操看了片刻,哼笑一声,大喝道:“不要惊慌,这是虚兵之计,是周瑜派人试探来了!”

“如今大雾弥漫,吴军定是想将我船引出水寨,聚而歼之。”背手而立,曹操沉声道:“传我命令,不可迎敌,从步军营中给我调三千弓弩手,到岸边齐射。”

浓雾中光点缓缓而亮,曹操手下一挥,下令道:“弓箭手,给我架箭猛射,我要让那试探之军有来无回!”

霎时间,数十万弓弩手沿岸架箭,箭矢铺列河岸,黑铁箭头闪出肃杀凛冽寒光。

施勋眼睛大睁,兴奋道:“来了!”

漫天大雾之中,破风声炸裂般疾响而起,战鼓隆隆,雨点般越敲越激,数万只箭矢轰然爆出,铺天盖地般埋没于浓雾之中,划破天际!

瞬间,那轻飘于水面的小舟如蜂窝般刺满了铁箭,船身没水数十厘米,如一个巨大的铁刺,怡然立于水面之上。

箭矢源源不断的飞射而来,不过一会儿,那船身一侧稻草人上便已扎满铁箭,并撑不住的落于船板之上。

施勋目不转睛的看着水面,只见那稍有歪斜的船只轻巧的一个旋身,顺水而划,将那还未刺满箭矢的另一侧身暴露于箭雨之下。

半晌,灯灭,鼓停,箭熄。

大雾中又是一片寂静,曹操侧耳听着雾中动静,上前两步,哈哈大笑起来,“看看,看看!东吴探军怕是早已全军……”

幽谷中琴声忽起,由雾中悠悠飘落于两峡,回旋于众人耳边。

那琴声清脆悠闲,带出几分辽阔笑意,奏出天高水长。

曹操双目圆睁,哑然不语,怔怔的看着眼前浓雾。

诸葛亮青衣羽扇,双目微阖,唇角微勾,朝着浓雾处遥遥一拜。

“诸葛孔明,谢曹丞相赐箭——”

琴声轰然一响,炸裂于曹操耳边,曹操目眦尽裂的看着雾处,拍腿大怒,“中计了,中计了,诸葛亮!这个诸葛亮!!!”

曹营水军猛然而出,朝着雾中极力追去,可诸葛亮带来的二十艘小船小而轻巧,借完箭后便顺着水流急速退去,又哪是曹军追赶得上的。

施勋半倚在河洛身上缓缓起身,目光明亮的看向那远去的小船,徐徐而笑,“草船借箭,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如此,秋夜浓雾,诸葛亮草船借箭,十万支箭矢满载而归。

十二月,江面薄冰覆上。

江东如今粮草充足,兵械满载,军将气盛,正是处于得胜之势,但施勋却是按兵不发,开始让人领粮驻扎,渐渐惹起军中非议。

一日,曹军帐中蔡瑁之弟,蔡和蔡中前来投降,称要为其兄长报仇,并携荆襄水军齐齐反曹,施勋大喜,将其封为水师将军并留帐收用。

鲁肃与孔明将此事看于眼中,各有所思。

鲁肃挑眉道:“若此二人是奸细,那可如何?”

孔明则笑言:“奸细自有奸细的妙用,战场之上,一个奸细可抵十万大军啊。”

是夜,东吴大营

施勋盘腿与孙权坐于一处,目色清澈的看向案上铺展开来的地图。

伸指点了点江口赤壁,施勋轻声道:“孙权,你怕么?”

孙权侧脸看着施勋柔和的眉眼,勾唇笑了笑,“不怕,有师兄在,此战必胜。”

沉默片刻,施勋喃喃道:“可是,师兄却是有些怕的,怕这历史再有所变化,亦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这因果搞砸。”

施勋话语几乎是含在嘴中,低不可闻,孙权听不真切,却也不多问,伸手握着施勋肩侧,轻声道:“师兄放心,有我在,我定不会让江东将士,白来一趟!”

孙权语中带着自信,眼中亦是坚定无比,施勋静静的看着孙权,许久,莞尔一笑,“孙权,你长大了。”

好笑的看着孙权白净面颊上霎时间浮起的两团红晕,施勋拍了拍孙权的手,起身进内,将一方青布捧了出来。

那青布中裹着的正是传国玉玺,出征之时,施勋已嘱咐过孙权将它带上。

将那布包放于案上,施勋看着孙权略带疑惑的眼神,叮嘱道:“大战之时,你务必要将它带于身侧。”

孙权不解道:“师兄?”

“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轻笑着拍了拍孙权,施勋沉吟道:“此物有神力,它曾护得住你哥,亦能护得住你,切记,此物不可离身。”

先前河洛提醒之时,施勋便是有所警觉,此次大战怕是逃不开因果一役,河洛虽说的不多,但却也是透出一点,孙权在此战中的重要性,那么,无疾印便势必,要在孙权手中。

双唇微抿,施勋与孙权视线相平,认真道:“孙权,相信我,不论有何危险,师兄定会护在你身前!”

手指将施勋颊边发丝轻轻勾上,孙权脸色晕红,唇角含着抹笑意,眸色异常明亮,伸手缓缓揽住了施勋。

“恩,师兄,我相信你。”

次日,施勋将江东大将集于帐内,派领军务,却被老将黄盖抗命,施勋立时大怒,派人杖责五十军棍,罢免军务,此一事,令军中议论纷纷。

此事,当夜便传至曹营,随之而来的,还有黄盖的一封乞降密信。

沉默的看着案上密信,曹操眯眼道:“此事,你们何看啊。”

众将议论片刻,半晌,于禁起身道:“末将等不敢妄自猜测,不如,书信一封前往许昌?”

因着许昌有政,荀彧早便匆匆赶回许昌,于禁此意是想着让曹操询问一下荀彧在做定夺。

曹操眯眼看去,满座文武无一应答,皆是在等他决断。

轻呼一口气,曹操略有眷恋的看了看身侧独独空出的一位,唏嘘片刻,将那密信一扫而下。

“不过是黄盖的苦肉计罢了,此等雕虫小技,还想让我曹操上当,可笑!”哼笑一声,曹操正欲离帐,却听得帐外,传信声疾报而来。

身处江东的蔡和蔡中兄弟带来了江东老将因不满周瑜,皆欲降曹的密信,曹操这才终于相信黄盖之话,大喜之下,开始着手大战准备。

次日,曹操派人传信于黄盖,令其以青龙旗为号,在大战之时,携江东数将一起来降。

于此同时,江东营内。

施勋只身立于江前岩石之上,拿着一块长布,高举于头顶。

此时即将入冬,风势渐小并毫无规律,施勋举了半晌举得手臂都有些酸痛,无奈的放下长布,嘟嘟囔囔的斜眼瞟去。

目及之处,一袭青衣缓缓而来,施勋眼中一亮,连忙又将那长布高举,时不时的晃上一晃。

“都督这又是在作何?”果然,身后温笑声缓缓传来。

施勋咧了咧嘴,整了整表情,摇着头唏嘘道:“我这是在等东风。”

似笑非笑的看着施勋,诸葛亮勾唇道:“哦?等东风?”

点了点头,施勋将手举起,看着那逐渐飘起的长布,微微一笑,“可惜,东风难等啊。”

唇角一挑,诸葛亮双目微眯,眼带狡黠,手上羽扇一挥,将那布条吹向一旁。

悠然摇了摇扇子,诸葛亮眯眼笑道:“都督放心,大战之日,东风必来!”

十二月中,傍晚

战鼓冲天而起,伴磅礴江水荡然回响。

数万名兵士列于河畔,两军大将齐齐而出,皆一身战甲,踏鼓登船!

寒风凛冽,千艘战船停于河畔,齐声拔锚。

战船之旁停驻着数艘小船,沿岸兵士正源源不断的将酒器火油搬入船中,压满船舱。

派人将蔡家兄弟斩来祭旗,施勋看着江上扬起的风帆,转身抱拳道:“辛苦老将军了。”

冲着施勋俯了俯身,黄盖笑道:“哪的话,都督不必如此,为了江东,即便是要了老臣这一条命,老臣也在所不辞!”

深吸一口气,施勋缓缓伸手,朗声道:“请老将军上船!”

“请老将军上船!!!”

万军高声齐喝,赤壁之前,军旗猎猎而响,孙权手中酒碗高举仰天,一撒而尽!

“将士们,听我号令,纵使身魂尽,战船沉,我江东,势要灭曹!”

“势要灭曹,势要灭曹!!!”

江面白帆扬起,数千艘战船启航,黄盖领小船先行,伴着没落的黄昏,与夜色一齐,向曹军逼近。

施勋一脚踏进船舱,冲着舱内河洛咧嘴一笑,“河洛,开始了。”

长江一侧,曹操八千艘战船齐出,如一道硕大的屏障,占据了整个江面,黑压压的向着赤壁逼来。

公元208年,建安十三年冬,长江滚滚,浪潮东逝,战鼓声震天而响,惊扰了整个三国。

东汉末年,赤壁之战,正式打响。

黯夜如墨,轻风缓起,浓云徐徐飘过,掩盖了当空皓月光芒。

大江之上乌黑一片,黄盖数十艘小船顺水而近,青龙旗在夜空中飘响,直直映入曹军眼中。

甘宁领船阵四散隐匿,施勋立于船头之上,双目如炬,紧张的盯着那缓缓飘远的几十艘轻舰。

“一会儿,那边一燃起来,你就趁势放箭,将曹军那船逼向江心。”手指冰凉无比,施勋伸指指着江心,低声道:“记得,一定要把黄老将军接应到,这水,太寒了。”

甘宁伸手遥遥比划了片刻,往日痞兮兮的面上也带了几分严肃,看了片刻,回头道:“这隔得太远,江面无风,箭与船都难过去。”

施勋轻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抬头看了看夜色中显得异常明亮的山巅,轻笑道:“放心,会有风的。”

黄盖小船逐渐逼近曹军船阵,曹操眯眼看了片刻,笑道:“青龙旗,那是黄盖的归降信号!”

江面风势缓缓而起,层层波浪由船底荡开,于夜色中掀起小船。

于禁眯眼看了半晌,心中疑惑不已,喃喃道:“丞相,末将觉得这事不太对。”

几十艘小船越渐逼近,船中灯火通明,隐隐传出阵阵酒香,于禁上前两步,鼻尖轻嗅,脑中猛然一惊,色变道:“丞相!不对,快放箭,不能让它靠近!!!”

天地间似飘过一道轻风,缓缓回落于两峡之间,瞬间,东风顿起!

施勋眯眼望去,轻笑道:“晚了。”

夜色中一团火光由眸中映起,带着似要燃尽天地的气势,雷霆万钧般轰然向着曹军船阵猛撞而去!

东风沉沉吹起,风帆鼓如圆月,漫天火器砰然射起,燃着如阳烈火,炸响于曹军阵中!

霎时间,大火冲天而起,酒精味顺江远飘,伴着哀嚎声传入万军之中。

诸葛亮披头散发,摇着羽扇站于岩颠,目中映出江面星火万钧,缓缓而笑,“东风,来了。”

施勋长剑瞬出,猛然跃上船头,暴喝道:“儿郎们,上火箭,给我灭了曹军!!!”

刹那间,天地间烈火卷起,浓烟滚滚而出,数万只火箭随东风展翅,如一层火幕,拉向曹军。

曹军逆风而行,箭矢被风尽数吹回,船上大火越燃越烈,沿着铁锁一艘连着一艘,于江面燃成了一片火海,映出,江上浮尸数万!

“砍断锁链!砍断锁链!!!”

曹军营中哭嚎声响彻天际,大火无情的吞噬了整个船阵,浓烟埋没了整片水域,将船体染得乌黑。

江面薄冰被层层大火燃至融化,那火,似要将整个长江都燃个通透。

一艘轻舟载着满身烟灰的黄盖缓缓归来,施勋轻呼一声,下令道:“甘宁听令,速带三千兵士前去攻占曹操大营,定不能让曹操有机可退!”

甘宁领船缓缓而去,江面风声渐平,施勋循着船体看了一圈,倏尔大惊!

“孙权!孙权!!!”

一手扯住船中兵将,施勋怒吼道:“主公的船呢,主公的船在哪?!”

“周公瑾!!!”

江心处一声怒吼轰然爆出,施勋猛的扭头,却见曹操水军数十艘铁链断开,带着熊熊烈火,朝江心处数艘江东战船撞去!

那是孙权的战船!风势太大,那船竟被吹到了江心!!!

“全军听令,驻此勿动!”

曹军火船已将那战船燃起,施勋领数艘战船,向着江心处急速冲去!

江心火势甚猛,刚一靠近便被整个燃上,曹军见有敌船来援,更是一个个逼近,将施勋带来的数艘战船紧紧围住!

船体黑烟尽起,施勋一手砍下数名曹军,满身是血,踏着火焰嘶吼起来,“孙权!孙权!”

“师兄……”

一声虚弱至极的声音缓缓传来,施勋猛的扭头,掀开船侧死尸,将孙权一把捞起。

孙权面上满是血水,被烟雾熏得睁不开眼睛,一手紧紧握着青包,痛苦的咳着。

船上火势越来越大,江面如一条火龙连绵而去,将四周船体燃烧殆尽。

这船周围尽是火焰,曹军似是知道这船上何人,一艘又一艘的围了过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火团将两人困于其中。

“周公瑾,你毁我大军,今日,我亦要你丧命于此!”

曹操痛恨的声音远远传来,船上曹军带着火色一层层逼来,不知何时,江风又起,竟带着这火团向东吴船营飘去。

施勋被浓烟熏得满脸是泪,咬牙伸手,八卦字符旋转而出,却在漫延之时被一股柔力抵挡。

“师兄,不可!”

伸指挡住施勋漫出的法阵,河洛站于两人身前,沉声道:“师兄,此战你不可干预。”

五指掌弓,将登船的曹军纷纷射入水中,河洛面颊冷硬,漠然道:“此战,唯有孙权可解。”

施勋蓦然低头看向孙权手边玉印,脑中瞬间惊醒。

那玉印似是吸了孙权鲜血,此时竟更加通透,玉色流转间一层层覆盖于孙权身上。

孙权口中咳了两声,黑眸缓缓睁开,眯眼望着火光前搭箭的男子,“师,师兄,那是谁?”

深吸一口气将玉印放于孙权手上,施勋扶着孙权缓缓起身,领他看向周身漫天火海。

孙权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师兄,我们这是要死了么……”

施勋双手紧握着孙权,缓缓道:“不,孙权,你不会死。”

白光由两人指尖一层层流转开来,施勋将全身真气运入孙权体内,一字一句道:“孙权,你是王者。”

“东吴万人,靠你来救,曹操百万雄狮靠你来退,燃了这片江面的大火亦要靠你来灭。”

船身一阵剧烈摇晃,火舌席卷而上,又被河洛一箭射开。

火光中,施勋看向孙权,看向那亮的惊人的一双黑眸。

“王者无畏,王者无伤,王者……无疾!”

刹那间,江面万束白光冲天而起,横跨长江两岸,将那万千火种扑向曹船,摧毁了曹军的最后一丝希望!

施勋真气源源不断的向孙权体内供去,面颊苍白如雪,一口鲜血倏然喷出!

河洛瞬间现于施勋身前,惊怒的便要伸手替向施勋。

“不可!”阻了河洛的双手,施勋咳道:“你已不属于历史,如此,会有因果的。”

最后一丝真气传于孙权体内,孙权手中玉印瞬间暴起,挡住了那冲天烈焰。

铺天盖地的大火似是要将长江水燃尽,熊熊大火漫天而起,天地间唯剩滚滚浓烟,卷在火海中,扑向了千年的历史。

由赤壁中线而分,一头火红似血,一头平静无波,那场面,壮观至极。

天地间哀嚎声一片,凄厉无比,施勋眸中映着星火万年,抬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血迹。

这场大火由傍晚烧至天明,一把毁了曹操的百万雄兵。

施勋所在大船早已燃成碎片,江面寒冷,三人蜷坐在一块碎木之上,施勋浑身冰冷的缩在河洛怀中,唇角,指尖,俱是血迹,面色苍白的轻咳着。

河洛疼惜的吮着施勋指尖,似是再顾不得其他,抬起施勋下巴就是一通深吻。

施勋面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有些尴尬的瞟了眼一旁的孙权。

孙权高大的身子蜷卧在一旁,表情呆滞的瞪着双眼,死死盯着河洛不放。

自从天色大亮,河洛的面容露出的刹那,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么个表情。

河洛满脸漠然,毫不在意的看了看孙权,手上运起真气帮施勋取着暖。

半晌,孙权颤抖的声音缓缓响起,“你,你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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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三国二七:雪落千年

公元208年冬,赤壁之战,曹操败了。

赤壁的大火烧了一晚上,长江上浮尸百万,到处都是烧焦的船板与乌黑的浓烟,血水,浸染了整个长江。

曹操八十万大军一夜皆成灰烬,狼狈不堪的带着残军顺乌林而逃,江面上,血水一层层翻滚上木板,东吴战船纷纷向着江心靠近,待到中心时放下数艘小船,快速的划向那木板上的三人。

“人来了,快盖上。”胳膊肘顶了顶河洛,施勋疲惫的扯着河洛衣上的兜帽,哆哆嗦嗦的给他扣上。

低叹一声,河洛将那黑布帽扣于眼前,只露着冷硬的唇角与线条完美的下巴。

孙权双手抱膝坐于一旁,白净的面上满是灰尘,头发湿淋淋的搭在额前,冻的发青的嘴唇颤抖了两下,轻唤道:“师兄,我,我哥他……”

施勋缓缓呼了口气,沉声道:“你哥他早死了,你亲眼看着的,这事,待回去了在与你解释。”

河洛沉默的靠坐于一旁,一言不发的运着真气,将施勋双手揽于怀中。

“师兄,你们……”

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孙权双唇紧抿的看着两人,眸内一片漆黑,映不出半丝光亮。

施勋累极一般的靠在河洛身上,抬不出半点气力再去与孙权说话。

半晌,孙权落寞的转过身去,指尖轻抚着膝上玉印,眉宇间,戾气乍现。

江岸朝霞万载,冬天的第一道暖阳破云而来。

被小船接回岸边,得知鲁肃早已派了人前去追赶曹操,施勋微微松了口气,吩咐兵将们去把东吴战死将士的尸体拖上岸来。

诸葛亮早便没了踪影,估计是带着刘备前去阻拦曹军,施勋强撑着身子听完战损报告,向前走了两步,一头向着地上载去。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午后,斜阳一层层的透窗打下,落出道道斑驳阴影。

施勋身后起起伏伏,温暖无比,眯眼看着面前落下的发丝,施勋唇角微微勾起,脑袋毛绒绒的磨蹭了几下,舒服的侧了侧脸。

片刻之后,耳后一火热的硬|物缓缓立起,直|挺挺的顶在了施勋颊边。

脑袋后面的身|躯逐渐僵硬起来,伴随着一声粗|喘,脑下一震,那硬|物小心翼翼的动了起来,一颠一颠的蹭在施勋耳边。

那动作越来越大,简直是要颠出脑震荡的节奏,施勋嘴角一抽,猛的睁开眼睛,瞬间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然后,耳边猛的一阵滚烫袭来,施勋双眼呆滞的看着河洛,一脸的不敢置信。

缓缓翻起身来,施勋双唇紧抿的看着河洛四处躲闪的眼神,一脸严肃的握住了河洛的肩,“河洛……你早x了!“

河洛:“……”

“停,停,你做什么!早x是病,不治会死人的,不要讳疾忌医啊!”

“恩,停……呜,我,我错了,啊,卧槽,河洛,别弄老子那!!!”

“别,别,河洛,别弄了……”

一声啜|泣猛然响起,施勋两|腿大张,满脸红晕的被河洛抵在榻上,一腿被扯着放于一旁,以一个几乎是劈叉的姿势承受着河洛由后方的冲|撞。

施勋前方断断续续的淌着水,被河洛长指不住揉|弄着,不一会儿便忍不住的身寸了。

河洛粗|物朝着施勋狠狠一撞,沾着米青的手摸了摸施勋面上的泪水,轻笑道:“师兄,你早x了。”

施勋张开嘴痛苦的抽泣着,被河洛顶撞的骂不出声来,失神的看了片刻,被河洛掰过脑袋,唇齿相交。

两人纠缠了半晌,河洛伸指将施勋眼前发丝撩开,在额上落下一个温柔无比轻吻。

施勋心中涌着一股暖意,泪眼迷蒙的看着河洛,疲惫的抬着手安抚般的摸了摸他,异常安心。

河洛沉默的抱着施勋,缓缓低头,轻啄着那湿润的鬓角,暗金色的眸中含着淡淡的哀意。

“师兄,对不起……”

**

第二日清晨,施勋腿脚颤抖的由屋内走出,河洛依旧是盖着半张脸,跟在施勋身后向着主屋而去。

赤壁一战,东吴水军声名大噪,施勋的威信力几乎是达到了极点,一出屋子便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火热的目光。

如今时已入冬,沿岸江上结了层薄冰,将数百艘战船围在了江岸,江面上平静无波,偶有些木屑尸体沉浮水中,昭示着不久前,那场惨烈大战的结束。

施勋沿着江岸转了一圈,看着岸边一具具被拖上来的尸体,闷闷的牵了河洛向着孙权住处走去。

主屋内,孙权微微抬头,看着施勋跨进,眼神一转,又看向那紧随而来的黑衣男子。

回身将房门关上,施勋看了看孙权摆在案上的青印,微微一叹,俯身坐了下来。

河洛随着施勋坐在案边,抬手将头上的兜帽放下。

孙权眸子一紧,沉默的盯着河洛看了片刻,方才扭过头,眼神中带了抹质疑。

施勋轻咳一声,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开口道:“孙权。”

孙权微微一怔,默然道:“恩。”

孙权耷拉着脑袋,茫然的坐在案前,表情却是带着些冷漠,也不抬头看他,眼神执拗的盯着案上的玉印。

半晌过后,孙权蓦然道:“师兄,哥是什么回来的,你为何,为何不告于我,江东军士们若是知道了,当是十分……”

“孙权。”打断了孙权的话语,施勋轻叹道:“我告诉过你,你哥他已经死了。”

猛的抬起头来,孙权惊疑不定的看着河洛,冷冷道:“那他又是何人!”

“他是伯符,却又不是伯符。”抿了抿唇,施勋将案上玉印向前一推,“孙权,你哥他曾被此物救过,你应当是知道的。”

孙权漠然道:“这是王权。”

施勋起身将那玉印放于孙权手中,顿了顿,缓缓道:“你哥他确实是死了,但与那次一样,这玉玺又救了他一命。”

孙权愣道:“不可能,我亲眼看着我哥他下葬的!”

“那葬的,不过是一肉身而已。”

孙权愣愣的看着河洛,嘴唇微有颤抖,“我,我不太明白。”

“伯符中箭而亡,确是事实,但传国玉玺救了他。”玉印表面白光缓缓流转,施勋将那印玺压下,眸中,映出八个鲜红大字。

“伯符虽活了,却是再也不属于这世间,所以这世间的一切事他都无法参与,也就是说,孙策这个人,再也不能出现。”

孙权抬眸看向施勋,喃喃道:“哥他……”

“孙权。”定定的看着孙权,施勋轻声道:“传国玉玺乃是王权所向,得此玉玺者无病无畏,一生无疾。”

“你现在是东吴的君主,你有能力让东吴更好,让东吴的子民安康乐业,这是你哥生前所愿,亦是你的责任。”施勋莞尔道:“孙权,你长大了,你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我会替你将东吴的最后一片地收回……”

“然后呢。”双眼微微泛红,孙权漠然道:“然后你就要离开我了,是么。”

孙权话中含着冷冷的愤意,却又带着些悄然的落寞,他看了看河洛,垂眸道:“师兄,你最终还是选了哥,即便是他已经死了。”

河洛沉默的坐于一旁,眼神复杂的看着孙权,似是了然,似是怅然,又似悔意。

阳关变换着洒在室内,案前两人一站一坐,铺下层层金辉,映在河洛眸中,犹如看破了千万年的光景。

孙权最后看了一眼河洛,拿着玉印站起身来,唇边缓缓挂了一抹笑意,“师兄放心,这印玺在我手上,我定会让它,物尽其用。”

施勋怔怔的看着孙权唇边笑意,缓缓点了点头,“那便好。”

建安十三年十二月,曹操败走华容道,幸被关羽所放,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回南郡。

消息穿回东吴大帐,施勋当即下令,带程普,甘宁等将率兵进军南郡,至江边与曹军将领曹仁相遇,遂停下兵马,和曹仁隔江相持。

当夜,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悠然飘落。

稀稀疏疏的小雪如雨点般一层一层的覆盖而上,放眼望去,所及之处皆是雪白,帐内炊烟缓缓升起,雾气笼罩于眼前,模糊了天地广阔皑皑白雪。

雪点逐渐变大,不过一会儿便埋了厚厚的一层,那雪异常松软,伸脚塌下便陷了一个深坑,直直到了腿肚。

夜色中,施勋脚下一深一浅的踏着雪坑,望着天边雾蒙蒙的一轮月边,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耳边簌簌声传来,洁白的雪地上一双黑靴格外明显的映入眼中。

施勋笑了笑,脚下不停,低着头撞进河洛怀中,温暖的发出一声叹息。

河洛双臂微一使力,将施勋从雪地中拔起,也不放下,就那么带着他悬在了半空。

漫天飞雪覆盖了整片天地,却半点也落不进两人身边,施勋被河洛揽着护在怀中,身前轻柔的罩着符光,似要看尽天荒地老。

施勋抬头看着河洛,看着那英俊的侧脸,望进那暗沉的金眸,轻轻一笑,“这是你我一同见过的第几场雪?”

河洛揉了揉施勋的头,笑道:“第十万五千四百场。”

施勋张了张嘴,嗤笑道:“记不清就算了,好歹说个靠谱点的行么。”

“是记不得了。”轻揽着施勋,河洛莞尔道:“应当是更多一些,有千万场吧。”

撇了撇嘴,施勋沉默了半晌,轻声道:“其实我也记不得了,河洛,等东西找完了,我弟弟也醒了,你就跟我回去,咱们三个人一起在雪天里吃火锅,你陪我一起算算,下了多少场雪。”

施勋脸颊微红,有些紧张的扯着河洛衣袖。

河洛唇角带笑,将施勋的手指细细的裹紧手中,低低的应了一声,“师兄,千年万年,生生世世,我会与你看一辈子的雪。”

三国,建安十三年初雪,大雪温柔的落下,不知掩埋了何许誓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果然是甜文。

第67章 三国二八:河洛之怒

建安十三年一月,施勋率大军进攻南郡,与曹仁隔江对持,两军交锋数次,各有胜败,曹操大军由曹仁带领,占据着南郡南岸,兵马充足,而施勋则屯驻北岸,不断向曹仁发起进攻,逐渐将战线拉至夷陵城处。

夷陵城乃南郡军事要地,重要无比,两军在此交战,无不想将其纳入口中。

两军军力相当,相持近一年,曹仁军中粮草逐渐不足,入冬之时,施勋下令,由甘宁趁机带小队前去占据夷陵,他则随后赶到。

甘宁日夜兼程,不过数日便将夷陵一举占领,随后据守城中。

建安十四年,腊月,南郡两岸大雪纷飞,山丘处秃丫丫的一片,羊肠小道,一处骑兵缓缓而过。

为首的武将手持长剑,略带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山雪寂静,不见半点声响。

马蹄声踏在雪上,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由南岸至夷陵不过几百里,却是大雪封山,道路崎岖。

时至傍晚,天色一片暗沉,又是下雪之兆,派去探路的哨兵迟迟未归,武将眼眸微微一转,呵斥道:“都快些赶路,要赶在落雪前抵达城中!”

队伍稀稀落落的脚步声响起,那话音层层叠叠的在山谷中回荡开来,复又回归寂静。

战马警惕的打了个喷响,停住步伐,那武将眉心紧皱,望着前方积雪的山林,冷笑一声,大喝道:“前方有埋伏,全军听令,敌军来袭!”

“奶奶的!”

破空声猛然袭来,长箭骤现,擦着那武将脑边将一曹军射下马来。

武将丝毫不为所动,两眼紧盯着前方,高声道:“曹丞相帐下,曹仁在此,敢问来者何人!”

雪地中清脆铃声“叮当”响起,少顷,一手持长弓,衣着华丽的男子懒洋洋的从雪地上探出个头,嗤笑道:“老子管你是谁,儿郎们,都给我上!”

“甘兴霸!”首当其冲将攻来的江东军一剑扫开,曹仁策马而上,下令道:“给我上,生擒甘宁!”

“奶奶的!”怒骂了一声,甘宁一手抡刀,脚下几步点上,一个倒勾将战马上的曹军一把踹下,反手砍下头颅!

嗤了一声,甘宁伸手扯过身后长弓,半跪于地上,搭弓射箭,一连串动作漂亮无比。

虎将!

心中暗叹一声,曹仁猛的上前,一把拦下甘宁大刀!

刀剑相接处一声碰撞沉闷响起,两人各自后退半步,曹仁举剑向前攻去,下令道:“弓箭手,齐射!!!”

霎时间,流箭布满山林,江东军此次派来偷袭人数本就不多,此时更是被伤了数人,立时处于弱势。

看出甘宁心神有些不定,曹仁剑上一逼,眯眼道:“你领这么少的人前来埋伏,怎么,城内兵马不够?你家都督呢?”

“开玩笑,老子手下有十万大军,对你,十个就够了!”不屑的哼了一声,甘宁咬牙翻身,一把将曹仁震出几步,吼道:“全军听令,撤退!”

江东军迅速集结为一队,且战且退,向着山丘两旁缓缓退去。

“不能让他们退,骑兵追上,围起来!”曹仁一边下令,一边不依不饶的紧逼上前,逼问道:“你家都督呢,他怎么不跟你前来?!”

曹仁力大,片刻不停的挥向甘宁,甘宁有些不支的拿刀挡着,一个侧滚翻避开挥下的长剑,满脸怒容的骂道:“奶奶的,我家都督关你啥事,你问毛子问,你看上我家都督咋的!”

甘宁一身匪气,话也是胡乱嚷嚷着,想着办法脱身,哪知曹仁一听这话,手下一停,竟有些怔愣当场。

甘宁见状连忙几步登上山去,回头痞笑道:“哟,让老子猜中了!”

曹仁瞬间面色涨红,眼眸带着寒意看向甘宁,飞身上前,手上长剑一掷,向着甘宁猛的刺去!

甘宁面色一变,劈头躲开,拔腿迈上树去,灵活的向一旁荡去。

曹军铁骑向来彪悍,甘宁带来的这数百人远不能敌,撤退之中便又少了将近半数,甘宁心中急切,荡至一旁坡上翻身滚下雪地,架起刀便向着曹军砍去!

曹仁手上弓箭直直对上那穿着异常明显的锦帆贼,黑铁肩头泛出寒冷光泽,弦声“嗡”的一响,疾驰而去!

甘宁耳边微微一动,惊愣的抬起头,颊边金光乍现,猛的越过甘宁与他身后那极速飞来的铁箭相撞,瞬间,将那铁箭折断!

“甘宁,谁让你来偷袭的!等着回去挨板子吧你!!!”

一声怒吼猛然在甘宁耳边炸响,少顷,山头雪地处数千名江东军俯冲而来,瞬时间加入战圈!

施勋翻身下马,猛的给了甘宁一拳,怒道:“胡闹,为什么不等我来支援?!”

甘宁笑嘻嘻的受了施勋这一拳,痞痞道:“唉唉,都督莫生气,我不是怕丢了城池,就先带着弟兄们来探探。”

施勋将弓背于一旁,冷冷道:“如此儿戏,若是一个不慎,丢了性命怎么办。”

甘宁挑眉笑道:“嘿,都督关心我。”这锦帆贼向来没个正行,挤眉弄眼的就要凑上前去。

耳边冷风忽而滑过,一股杀意扑面而来,甘宁警惕的一个转身,避开了一箭,瞪着眼抬头望去。

雪地上,河洛缓缓放下手中弓箭,唇角抿着一个冷硬的弧度,一步一步踏上前来,在施勋身后站定。

不去理甘宁此时扭曲的脸庞,施勋大步上前,朗声道:“曹仁,又见面了!”

曹仁眯眼望向此处,抿了抿唇,开口道:“周瑜,你与我相约一战,如今再见,你可敢应战!”

甘宁撇嘴道:“都督,别理他,他们人少,咱上去揍死他!”

不理会甘宁在一旁瞎嘟囔,施勋吩咐道:“你带着兄弟们先行撤退,曹军这只是先行部队,后面还有万人,我带来的兵不多,曹军能杀多少是多少,你先回城去,在夷陵屯兵。”

甘宁应了一声,扭头吼道:“儿郎们,跟将军我杀!”

“杀!!!”

压了一天的雪终于在夜晚轰然落下,漫天飞雪中,曹军与江东军迅速混为一处,烽烟于雪中沉沉蔓延开来。

施勋回头看了看河洛,小声道:“你去帮帮他们。”

河洛低头亲了亲施勋,漠然道:“不可应战,你内伤未愈。”

“早就好了。”施勋嘟嘟囔囔的拿起长剑,抬头看着河洛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的样子,凑上前去“啵”了一口,无奈道:“行了,还不到应战的时候。”

河洛满意的点了点头,扇着翅膀转身离去。

曹仁面色铁青的看着这对狗男男,上前几步,冷笑道:“都督此事可是江东众人皆知,委身于人,不怕人耻笑!”

卧槽!

施勋两眼一瞪,嗤笑道:“老子这样关你什么事,还有,谁他妈告诉你老子委身于人的!”

曹仁一噎,犹豫的瞟了一眼远处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吞吐了半晌,怒道:“来战!”

施勋两眼一眯,笑道:“不战。”

没料到施勋会这么回答,曹仁愣了半晌,冷冷道:“怎么,被人当女人看待,你就连个男人也不像了。”

施勋微一眯眼,抬手便是一箭,分毫不差射向曹仁手上剑柄,曹仁被那大力猛的一震,手上一动,长剑落地!

面无表情的看着曹仁眼中惊怒,施勋挑了挑眉,漠然道:“三日后,夷陵城外,我与你一战!”

远处战声已是告歇,甘宁带着几千江东军几乎将曹军剿灭了一半,趁着雪势抢了曹军数十匹战马,一溜烟的向着小路撤去。

河洛见江东军已尽数撤退,策马回至施勋身边,伸手扫了扫施勋头顶落下的雪花。

施勋莞尔一笑,起身跃至河洛马上,冲着曹仁摆了摆手,策马冲下坡去。

曹仁面色冰冷的看着马上二人,怒喝道:“给我拦住他们,抓到者重赏!”

“飕!飕!飕!”三箭齐射,将冲上来的曹军一并扫下,施勋弯弓搭箭,一个接一个的飞射而去,迅速杀出了一条血路!

河洛懒懒的扶着施勋腰后,手掌微抬,金符疾射而出,所漫之处显出道道屏障,二人如过无人之境,闲庭散步一般,驾着马悠悠行去。

曹仁双唇紧抿,一拉马缰俯冲而去,却在离二人十步之处猛然一顿,再也无法向前!

雪点层层覆盖而下,那直刺而来的寒意如有实质,穿破雪幕清晰的落在曹仁身上,让人瞬间不寒而栗。

曹仁颤抖的抬起双眸,咬牙看去,却在对上那冰冷的目光后,惊得不能动弹半分。

那坐在马上的男人缓缓扭过头来,面容整个由兜帽中露出,目如死海,暗金色的眸中含着凛冽的杀意,沉沉的注视着他,就如看一只蝼蚁般,不带丝毫情绪。

男人看了片刻,漠然的转过头去,似乎只是看看而已,或许,只是无聊的出了会儿神。

但是曹仁知道,那个男人在警告他,他的眼中不带丝毫感情,却足以让他永远记住那股带着警 告的杀意。

男人在告诉他,你不配,妄想着那个属于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差不多了

第68章 三国二九:最后一战

三日后,夷陵城外,战鼓声隆隆作响,曹仁如约前来,立于茫茫雪地之中悍然开口,“周公瑾,曹仁来战!”

施勋立于城上,眯眼看着雪地上乌压压的一片曹军,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诚恳道:“真像一群打不死的小强。”

甘宁站于一侧,自然不知道小强是何意,晕乎乎的看了看施勋,烦躁道:“都督,那武将真他妈烦,待老子下去斩了他,省得他老缠着你。”

拍了拍甘宁肩膀,施勋笑道:“行了,你一会儿带兵出后城,绕到北岸去堵着曹军,记得,不论传来什么消息,定不许退兵!”

甘宁理解似的点了点头,迷茫道:“都督你呢。”

都督要去申领死亡合格证书!

在心里默默的回了一句,施勋抬眼看了看城下,眸子里亮的犹如一块黑玉,缓缓咧起了嘴角,“我去完成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

城门处,河洛看着施勋牵马一步步走向门来,抬手抚了抚施勋耳后,低声道:“师兄,最后一战了。”

笑着将剑挽于腰间,施勋翻身上马,莞尔道:“放心,我明白。”

施勋坐于马上,当着身后全军的面,俯身给了河洛一个吻,他笑的异常洒脱,眸内满是意气风发的自信,不见丝毫犹豫。

河洛站于地上,抬头仰望着施勋,暗金色的眸中满是沉沉的迷恋,一如千百年前那样,从未改变。

三国时期,周瑜命中的最后一战,亦是他病逝之因。

城门缓缓开启,施勋领着上千名江东军轰然冲出城外。

刹那间战鼓又起,隆冬雪地,踏出战马千匹,江东军流水般鱼贯而出,有条不紊的结成方阵,擂鼓声震天而响,据曹军十米之处,两军对阵!

施勋立于千军之前,扭了扭手腕,将腰侧长剑缓缓抽出。

“嗡”声嘶鸣,三尺青锋缓缓出鞘,映出施勋眸中熠熠。

唇角勾起一抹帅气无比的笑容,施勋长剑一指,朗声道:“江东周公瑾,前来应战!”

两军中呐喊声顿起,曹仁策马上前,眯眼看了一会,应道:“周瑜,比剑。”

施勋懒洋洋的撇了撇唇,哼笑道:“曹仁,我不用道法,与你正大光明的一战!”

战鼓声隆隆作响于耳边,刹那间,两人的眼神皆是一变,警惕的打量着对方,找出那分毫的破绽,一股沉沉的肃杀之气由两人间蔓延开来,似是一触即发。

最后一声战点落地,施勋手腕猛的一动,瞬间发起进攻!

长剑斜斜扫入,风声乍响耳边,施勋持剑由曹仁肋下倏然暴起,划出一完美至极的弧度!

曹仁眼瞳微睁,弯腰的瞬间抬剑而上,“铛!”的一声,将将迎上那险到及至的剑招!

两军间倏尔寂静一片,茫茫雪地,只听剑声辽响,呼吸声亦闻不到。

河洛由城上眺望着两阵之间,眼眸紧盯着施勋动作,有些怔愣的注视着那唇边自信笑容,默然无语。

不知从何时起,施勋已经成长至此,与昔日秦国时期处处依靠他的日子,再不能相提并论,他完成了历史,亦是历史造就了他。

阵中,剑光你来我往,已是相战几十回合,长剑再次相接,触而即分,各退数步,既而又猛的冲上!

“铛!铛!铛!”三响,施勋暴然一吼,手腕压下,将曹仁逼得翻身滚落马旁!

战至此地,两人皆是气喘吁吁,虽是严寒,却是汗滴如雨。

施勋双眸清亮,片刻不停的扫向曹仁全身各处,提剑猛挥直上!

曹仁偏头避过,回首一剑砍马马蹄处,趁施勋斜身之际蹬地而上,悍然出击!

施勋双眸霎时一亮,转身看向曹仁。

不好!

曹仁心中一惊,避身向后退去,说时迟那时快,施勋瞬间下马,紧追其上,身姿利落至极,长剑雷霆,不带丝毫剑招直击入曹仁面挺,一剑,避无可避!

“你输了!”唇角微微一扬,施勋眸内亮如繁星。(WWW.mianhuatang.la 好看的小说)

曹仁抬手擦了擦眼前汗珠,看着面前长剑,点了点头,“恩,我输了。”

呆滞的看着眼前青峰缓缓移开,曹仁面色复杂,怔怔的看着男子俊美面庞,手指控制不住的抬上,似是想接住男子面上滑落的汗珠。

然而眸色微微一转,却是大惊失色!

“听令,放箭!!!”

一声暴喝由曹军阵中远远传出,施勋耳边微动,猛然转头,眸中映出漫天袭来箭雨。

“周瑜!”曹仁瞬间色变,一把扯住施勋手腕,拉扯着他躲下马腹!

卧槽!!!

哥们咱俩是敌对阵营吧,刚刚还打的你死我活,现在怎么一副生怕老子死掉的样子,大哥你这是何必呢!

目瞪口呆的看着曹仁一脸紧张的护在他身前,施勋简直满心疲惫,为什么每次想找死的时候总要有那么一两个挡路的!

身后江东阵营已是群情激奋,万万没想到曹军竟会如此卑鄙,趁着两军将领交战之际放箭偷袭,当即一个个长矛竖起,呐喊着冲上前去!

瞬间,城门处一片混乱,孙曹两军迅速的搅作一团,白雪踏作乌黑,喊杀遍地。

“周瑜,你先……”眼看着形式有些不受控制,曹仁拾起长剑,回头想要说些什么,却猛然一愣。

身后之处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抿着唇冲入战圈,施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转头瞥见一曹军正欲拉弓射向正前方江东军,瞬间兴奋的裂开了嘴角。

“停停停,放着我来!”高喊一声,施勋一个闪身冲上前去,收了一身的真气,挺胸挡在了那兵将身前!

曹军霎时一惊,手上不由自主的一松,那箭据施勋不过十米之远,挟着一道劲风,瞬间滑过, 笔直的刺入了施勋肋下!

……真疼。

唇角鲜血缓缓流下,那箭矢力道甚大,没有真气护体,便如钢筋般,只能感到一股森冷的寒意。

“都督!”

“都督中箭了!!!”

江东军顿时一片大乱,曹仁惊醒般猛的抬头,瞬间大怒,一把扯过身边曹军暴吼道:“谁下的令!谁让放的箭!!!”

那曹军慌乱的被曹仁扯起,惊慌道:“不,不知,将军,将军快下令撤退吧,探子传来消息,说北岸有大批敌军啊!”

以剑撑地缓缓由地上站起,施勋面色惨白,呲牙咧嘴的一剑砍掉那曹军的头颅,大喝道:“儿郎们,都督无事,曹军卑鄙无耻,尔等随我冲锋,势灭曹军!”

“势灭曹军!”

江东军中士气大振,伴随着呐喊猛冲向前,一步步将曹军逼着溃败如潮,向着北岸方向退去。

曹仁被簇拥着骑上战马,抿唇看了看身后逼过来的江东军,半晌,手下一扯,带着曹军迅速退去!

城门处,施勋盘腿坐倒于雪地,胸前血迹缓缓漫开,浸染了整个前襟。

河洛一膝着地,单腿跪于施勋身侧,一手轻抬着施勋面颊,俯身吻下。

傍晚,落雪黄昏,夕阳由江边徐徐没下,洒向雪地万里金辉。

西岸,甘宁眺望着向江边退来的曹军,耳边敏感的捕捉到一些喧哗,猛的驾马冲上前去!

“曹仁!”解下刀上缠布,甘宁蹙眉道:“我家都督呢?!”

“你家都督被我们一箭射死了!”

“对,你们败了,你家都督死了!”

曹仁抿了抿唇,沉声道:“甘宁,周瑜中箭,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你们败了,还是速速退兵为好。”

江东军中瞬时一片喧哗,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曹军身后,果然无人追来。

甘宁眯眼看了片刻,紧盯着曹军略有慌乱的队形,缓缓咧起了嘴角,“奶奶的,敢骗老子!”

“听我命令,都督没事,曹军已经败了,都给我上,上!奶奶的,灭了这帮骗子!”

公元209年,建安十四年冬,曹仁于南郡与周瑜相攻一年,终于不能支持,率兵向北败退,周瑜遂占领南郡。

交战之中,周瑜亲自跨马擽阵,却被流矢射中右胁,周瑜不退,举剑激扬吏士,乃使曹军大 败,战后,周瑜一度陷入昏迷,数日后方才伤愈起身,却仍是落下病患。

一封书信越过长江两岸,快马加鞭传入了尚在吴郡的孙权手中,孙权当即下令,任命周瑜为偏将军,兼仁南郡太守,并把下隽、汉昌、州陵作为他的奉邑,让其手下精兵屯于江陵,镇守一方。

而后,孙权又派轻舟软驾将周瑜接回吴郡,令其调养伤病,不可再行出战。

同年,刘备苦无驻地,听其军师诸葛之言,遂亲上江东,请借南郡荆州。

万里雪飘覆下连绵山河,建安十四年的最后一场雪落下,长江河岸解冻,发出早春来临之际,破冰清脆声响。

大江之上,落雪之中,一叶轻舟远远于江面荡来,徐徐靠近吴郡河畔。

河岸处,孙权孤身一人站至亭内,眯眼向江面看去。

小舟靠岸,施勋一袭儒袍,缓缓由舱内踏出,伸手拍了拍头上雪花,拢着袖子一脚踏上岸去。

河洛紧随其后,伸手握住施勋手掌,金符缓缓泛出,隔开了漫天飞雪。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ps:谢谢夏源宝贝的地雷,抱住狂亲╭(╯3╰)╮

第69章 三国三十:十年而立

施勋离开吴郡已是十年有余,十年前他由居巢回到吴郡,便跨上战马,与孙策南征北讨数十载,直至后来孙策死亡,历史重置,他便又辅佐着孙权继承主位,稳稳的护着这少年君主。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攻黄祖,战赤壁,收南郡,短短十年,江东四十六郡尽数朝服,施勋马不停蹄的踏遍了江东万里,将东吴疆土收复为一,十载,江东势稳如山,弱冠少年却已为而立。

吴郡那小小庭院依旧如初,施勋踩着满院的积雪缓缓踏入廊上,回头冲着河洛暧昧的眨了眨眼。

河洛面无表情的看着廊柱上刻得工工整整的瑜字,微一挑眉,大掌伸上一抹,金光过后,一只昂头挺胸,展翅高鸣的小鸡仔缓缓出现在施勋眼前。

施勋:“……”

“公瑾,公瑾可在?”

施勋一愣,笑着由廊道绕出,眯眼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缓缓接近,“子敬,这里。”

鲁肃一手遮着脑袋,踉踉跄跄的踏着雪地奔上前来,喘了好半天,才拢着袖子看向施勋,唏嘘道:“你还真是,赤壁之战后竟又直接去了南郡,连消息也不与老友说一声。”

施勋咧了咧唇,伸手拍着鲁肃道:“那不是势态紧急吗,急着去占南郡了,你慢吞吞的,若是等到你南郡早便被曹操夺了。”

“诶,哪有哪有。”眼睛微微瞪起,鲁肃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施勋身后的河洛,顿了一顿,缓缓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走了一年,居然受伤回来了,你真是,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歇歇,江 东已平,别总想着去上战场,偶尔陪陪夫人……”

鲁肃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施勋笑着看了看身后的河洛,莞尔道:“子敬,一年不见,你的话又多了些。”

鲁肃一噎,尴尬的撇了撇嘴角,摆手道:“也就是你罢了。”

庭院内寂静无比,落雪声簌簌而下,挂于院中枯枝,重重叠叠,铺出满院雪白。

两个相交多年的好友并肩立于廊上,沉默的望着院中落雪,一时无言。

施勋双眸微微眯着,唇色被冻的有些发白,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轻咳,河洛眉头一蹙,上前将施勋揽了起来。

鲁肃眉心一跳,有些犹豫的看着两人,抿了抿唇,终是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道:“公瑾,刘备上江东来求见主公,想要借荆州一用,主公拿不定主意,你还是去府中见见他。”

“拿不定主意,你是怎么看的?”施勋问。

鲁肃沉吟道:“我认为倒是可借,刘备本就与我江东为盟,更何况把荆州借给他也可以让他牵制曹操,对我东吴有利。”

早便知道鲁肃会这么回答,施勋笑着点了点头,却并不答话,反手牵住河洛,缓缓道:“行了,我一会儿去看看他。”

鲁肃垂着头颅,默然瞟着两人交握的手,心下微微了然,半晌,鲁肃抬手拍了拍施勋肩,轻声道:“老友,如今南郡收复,主公也已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君主,你可以清闲一些了,找个地方,好好养伤吧。”

施勋微微一怔,抿唇哼了一声,笑道:“我知道了。”

小雪初停,打着旋落于施勋发间,融化为滴滴雪水。

施勋眼神微暖,挑唇看着这历史上与自己相知相交的好友,眸中含了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鲁肃双手伸回袖中,抬头看了看薄云间透出丝丝缕缕的暖阳,歪头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般回过了头。

“对了公瑾,还有一事未曾告你,主公前几日召集了满殿大臣,似乎是,有了称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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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最后一场雪停了,街道上万家涌出门外,清扫着门前积雪,于逐渐透出的阳光中,贴上了大红的春联。(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施勋怔愣的看着孙府门前贴上的对联,瞬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来三国这么久了,好像也没过了几次春节,少年时便开始随着孙策平定江东,最近的一次似乎还是在初至三国时由周母领着过了回春节。

秦国时候总是他与政儿两人一起,小时是质子,不谈过年,去秦后更是忙着征讨六国,又哪来春节一说。

再往前……

鼻尖微微一酸,施勋眨了眨眼,推门走进院中。

再往前,便唯有在现代时,他与弟弟一同贴的那张春联……

府内下人来来往往,清扫着院子里的积雪,见到施勋时皆是微微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连忙俯下了身子。

招人问清了孙权的所在,施勋顺手拿了几颗下人端着的几块糕点,摇摇晃晃的向屋内走去。

年关期间,大事小事总是忙个不断,再加上刘备又专门跑到江东来借城池,孙权更是如陀螺一般,片刻不停的批阅着公文。

施勋站在门口看了半天,将手上的糕点全部解决完毕,这才敲了敲门框,笑道:“主公,周瑜请见。”

孙权耳朵微微一动,顿了顿,手下继续勾画片刻,将竹简放至一旁,这才抬头瞟了瞟门口,冷漠的哼了一声。

态度好像有点不对劲?

怀疑的看了孙权半晌,施勋一脚踏入门内,也不作声,盘腿坐于一旁案前,泰然自若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

半天过去,孙权终于忍不住的起身走了过来,轻咳了两声,低声道:“我哥他没跟你一起过来?”

抿了抿茶,施勋不解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哥他已不属于这里,自然不能出现。”

冷冷的一撇唇角,孙权漠然道:“所以这次若不是我唤你回来,你要跟他在南郡呆一辈子,再也不愿见我了是么?!”

一句话,整个屋内霎时间陷入一片沉寂。

窗外初春鸟鸣声当空划过,震下些许枝上碎雪,施勋沉默片刻,嘲讽道:“我去南郡是为了什么,你身为君主,对一个肯为你卖命的臣子就是这么一句话?”

“师兄。”见施勋眸子里没有丝毫颜色,孙权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踌躇道:“师兄,我说错了,你,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用不用……”

摆了摆手,施勋低声道:“不必了,暂时没什么大碍,我来就是与你说一声,荆州不能借,你现在也还不能称帝。”

面色微微一变,孙权唇瓣微动,漫不经心道:“此事先改日再说。”

“改日?”直直的看向孙权,施勋缓缓道:“我怕我等不到那个时候。”

孙权猛的一愣,紧接着面色刹那间有些阴沉,抿唇道:“南郡一归,江东便是尽数收回,你要跟哥一起离开了,是么。”

孙权明显是会错了意,但施勋却也不能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告知于他。

见施勋沉默不语,孙权深吸两口,沉声道:“子敬先生也说过,荆州给了刘备可以方便牵制曹操,而如今称帝时机正好,我东吴赤壁大败曹操,天下名扬,此时只要诏令一出,天下皆会讨曹,到时我东吴便可一统天下。”

丝毫不理会孙权话语,施勋冷冷道:“可你想过没有,若是曹操反咬你一口,说你才是那个窃国之贼,到时曹军大军压下,那你,又要至江东于何地。”

“他不敢。”起身将布包取了过来,孙权一手将青印掷于案上,轻笑道:“师兄你说过,这是王权,如今王权在我手中,那这天下,亦要归我所有!”

玉色映照于傍晚阳光之下,分割出无数个黑白纹框,缓缓流转于眼前。

施勋双眼微眨,瞬间有些忘了自己想说些什么,似乎,也懒得再去想要说些什么。

孙权将玉印放于布包中,漠然道:“师兄,称帝一事,是哥的期许,亦是我毕生期望。”

顿了一会,孙权又道:“你如今伤重未愈,就留在府里好好调养着,南郡那边,我让程普先接应着。”

施勋极其缓慢的点了点头,默然笑了笑,也不看孙权,推门走出院子。

孙权唇瓣紧抿的看着施勋缓缓离开,眼眶逐渐泛红,伸指轻抚了抚案上玉印。

夜幕降临,圆月高照,门外千灯万户齐齐燃亮,数盏大红色的灯笼喜庆的挂在门外,映出大门框上温暖的对联。

施勋茫然的走出府外,肋下的伤口处隐隐作痛,一股气憋闷在心里,走了不过两步,猛的弯腰,一口血喷了出来!

呵,自作自受。

自嘲般的勾了勾唇角,施勋痛苦的捂嘴咳了起来,怎么也无法止住。

吼间一阵清凉猛然袭来,施勋微微睁眼,看着面前逐渐泛起的金光,唇角撇了撇,委屈道:“河洛……”

轻柔的将施勋揽于胸前,河洛俯身,双唇温柔无比的落在了施勋额上。

“师兄,对不起。”

建安十五年,江东举行了一场浩大的婚事,孙权以巩固孙刘联盟为由,将妹妹孙尚香嫁与刘备为妻,并邀刘备暂住江东,共商借荆州一事。

此事传于南郡,军中顿时一片哗然,愤慨声四起,齐齐上书至周瑜府处,请求都督劝主公收回成命。

然而就在此时,周瑜的病情却忽然加重,箭伤崩裂,连日呕血,并再次卧床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恩,甜的吃多了会长胖的,先缓缓再说吧,诶,最近的评论好少啊,哼,放学后都给我留下来,写三千字的评论!

第70章 三国三一:周瑜病逝

自那日从孙府中回来后,不知是因孙权的话语,或是因为时间已到,施勋身上的箭伤逐渐开始加剧,最终一发不可收拾的完全恶化,病入骨髓。(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当然,这其中施勋究竟有多少放任的成分,那就另当别论了。

春日,刘备与孙尚香完婚,雪花似的奏表由南郡送至吴郡周府,一时间,小小的庭院中人来人往,医病者,探病者,期病者络绎不绝。

数日后,施勋命下人将府门大关,称因身体病重而拒客不见,整个庭院内,便又恢复了寂静,唯剩春时落花,悄然吹下。

南郡传来的奏表已堆了整整一案,施勋披着单衣坐在案前,一个个的阅过,仔细的批注过后摆放于一旁。

河洛推门而入,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汤水,俊脸上的表情认真无比,轻放于案上。

皱眉将施勋手中奏表抽出,河洛不悦道:“还管这些作何,先将汤喝了。”

“不将南郡兵士的情绪安抚一下,我走了以后,孙权可是有得愁了。”低叹一声,施勋瞟了一眼案上瓷碗,苦着脸道:“又是药?前几日已经喝得够多了,再说这东西对我也没啥用处。”

“我知道。”轻哼了一声,河洛英俊的面上微有红晕,撇着眼睛看向一旁,低声道:“给你熬得甜汤,止痛。”

“甜汤怎么会止痛。”好笑的看了河洛一眼,施勋端起碗尝了一口,面色倏尔古怪起来。

“这……这汤……”五官皱成一团,施勋断断续续道。

不好喝么?

眸中瞬间有些落寞,河洛抿着唇将手伸向施勋,正欲开口,便见施勋一口将那汤水喝了个干净,眸中满是笑意,亮晶晶的对上了他。(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这汤真好喝。”摇头晃脑的将空碗放于河洛手上,施勋莞尔道:“喝光啦,不给你留。”

唇边抿起一丝笑意,河洛将空碗放下,俯身坐于施勋身旁,温柔的蹭了蹭他。

案上还有半数奏表未曾批阅,河洛眯眼看了看,漠然道:“你病了许久,孙权也未曾来看你。”

“人长大了。”伸手将木简卷起,施勋低叹道:“总归是要有自己的想法的。”

河洛微微抬头,侧脸想了想,复又沉默的看向施勋手下不停批阅的奏表,眼中若有所思的顺着那红色字迹缓缓划过。

春日暖阳徐徐洒下,照射出无数细小花瓣,寂静庭院中,脚步声猛然响起,伴着飞花一齐推入门中。

施勋微微一怔,抬头看去,门外,孙权手中拿着一个青色布包,神色复杂的看向案前相拥而坐的两人。

孙权的面容憔悴的了许多,双眼通红,眼下带着些淡淡的青紫,缓缓上前,似乎对施勋重伤之期还坐案批文微感诧异。

面色微沉的看着案上放着的汤碗,孙权上前一步,犹疑道:“师兄,你的伤……为何不在榻上歇息?”

河洛唇角划出个冷漠的笑容,暗金色的眸中带着些许不郁,缓缓起身站于一旁。

施勋笑了笑,扯着单衣起身,摆手道:“没那么严重,不过是个箭伤罢了。”

双唇紧抿的看着施勋惨白的面色,孙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怒道:“师兄莫要在骗我,无事,无事为何会整日咳血?!”

施勋撇嘴道:“老子血多不行么。[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师兄!”怒喝一声,孙权眼眶红的可怕,颤声道:“莫开玩笑,大夫说你已病入骨髓了!”

沉默的看着孙权眼中逐渐溢出的悔恨,施勋张了张口,漠然道:“恩,我知道。”

孙权痛苦的喘了片刻,忽而勾了勾唇角,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师兄,不过是小小病痛而已。”

伸手将布包扯开,孙权自顾自道:“传国玉玺在这,这玉印能让哥活过来,也定能将你治好,师兄,你来,我将它……”

玉印被缓缓拿出,在靠近施勋时泛出层层白光,缠绕于玉身。

“孙权。”定定的看着孙权,施勋上前轻触着玉印,垂眸看着逐渐黯淡的玉色。

片刻之后,施勋面上染了几许血色,抬头笑了笑。

孙权眸中一喜,刚欲开口,胸口处钝痛猛的袭来,脑中霎时间一阵眩晕。

惊疑不定的看向那玉印,孙权逐渐回过神来,恍惚间已是清醒无比。

窗外落花纷飞,一瓣一瓣顺着和风吹进寂静的屋内。

将手从玉印上挪开,施勋漠然道:“孙权,无疾之力并不是用之无尽,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此物乃是王权,已与你连与一身,一损俱损,一亡俱亡。”

呆滞的看着施勋,孙权喃喃道:“那我哥他……”

“孙策的因果已经完结。”缓缓上前,河洛沉声道:“从无疾初开伊始,便是以他人之身换己之命,前者损,后者生,无疾之主只能为一。”

河洛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若是想使施勋身上伤病痊愈,那么,便唯有以孙权的性命相换,以命延命,同生共死。

孙权在刹那间沉默了下来,也不抬眼看向施勋,就只是怔怔的盯着那玉印,半晌无语。

施勋轻笑了一声,缓缓将印玺包了起来,低声道:“你若是想将荆州借给刘备,那便一定要有个字据,诸葛亮聪明的狠,万一他不还了,师兄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帮你收回了。”

施勋手上不停,将玉印包好后往案上一放,看了片刻,心中又渐渐涌起些难受。

“师兄。”

两道男声于屋中重叠而起,河洛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却见孙权唇角扬起一抹温柔笑意。

“江东不能没了周瑜。”将玉印放于施勋手中,孙权笑叹道:“我亦不能没了师兄。”

孙权笑容带着些许腼腆,一如少年时,温暖如初。

手指轻轻揽着施勋腕间,孙权低声道:“师兄,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同生,共死。”

身子猛地一震,河洛皱眉看向孙权,看着孙权不见丝毫犹豫的眸子,半晌,缓缓勾了勾唇角。

抬眼瞟向河洛,孙权眸中含着一丝挑衅,双手搓了搓,移动了片刻,一把将还处于呆滞状态的施勋紧紧抱住,坚定道:“师兄,我跟哥一样喜欢你,不对,我比他更喜欢你!”

施勋双眼无神被挤压着,半天回不过神。

河洛面无表情的看着孙权,眼神微微一眯,孙权猛的一声痛呼,捂着额头委屈的看向施勋。

施勋用了好半天来消化这个震惊的消息,捧着玉印的手摆哪都不是,茫然的站了一会儿,将玉印轻轻放下。

孙权略有不解的看着施勋,年轻的面上带着些许期盼,掩盖着眼中的紧张。

施勋沉默的看着窗外春暖花开,心中似喜似悲。

轻呼了一口,施勋缓缓道:“孙权,你,你可要想好了,这玉印给了我,你的寿命不仅折了一半,亦再不能称帝。”

孙权点了点头,莞尔道:“师兄,都听你的。”

嘴唇微微一抖,施勋摸了摸玉印,避开孙权双眸,咬牙道:“那好,过些时日我就回南陵,率兵去征讨西蜀。”

万万没想到施勋会这么说,孙权霎时间愣在原地,茫然道:“师兄,你……”

抿了抿唇,施勋笑道:“师兄害得你不能称帝了,总要拿些东西来补偿你吧,现在曹操忙着稳定朝政,暂时不会进军江东,我率兵取蜀而并张鲁,到时候便有力与曹操一抗,攻占北方。”

孙权默然不语的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施勋身后的河洛,半晌,缓缓道:“恩,师兄,都听你的……”

孙权眼眶微红,盯着施勋白净的面庞,温笑道:“你和哥同去,让哥,好好照顾你。”

公元210年,建安十五年三月,周瑜大病初愈,便请命回到南郡,率军征讨西蜀,孙权允。

次日,吴郡江边,施勋一身轻装上路,小船轻荡,唯有二人。

清风徐来,河洛缓缓撑起船杆,随着历史的潮流随波逐去。

江边杨柳又开,春拂碎花,与柳条中倏尔飘远,缓缓沉落与那水天一线间,逐渐消失的轻舟。

孙权茫然的注视着江水远处,喃喃道:“师兄,我喜欢你。”

春风暖暖滑过,将孙权的话语吹散于历史中,这年轻的君主心中或许还在期盼着些什么,却不知,此一别已是永恒。

十二月,巴丘

笔下微顿,将最后一个字落于纸上,施勋拿过一旁玉印,缓缓印了下去。

将信纸与印玺放于案上,施勋眸中映着缓缓流转的金光,轻笑着窝进了河洛怀中。

面色已是惨白一片,微微泛着些许青灰,施勋轻咳了两声,痞笑道:“其实死呀死呀的,也就死习惯了。”

河洛双手将施勋紧揽于胸前,闷闷道:“师兄,对不起。”

施勋双眼缓慢的闭起,抽了抽鼻子,声音微不可察,低低的响在了河洛耳边,“河洛,真疼。”

许久,怀中身体逐渐没了气息,一点点,化为冰冷。

河洛小心翼翼的将施勋放于榻上,俯身轻轻吻下,温柔的蹭了蹭那冰凉的唇瓣,帐内金光逐渐泛起,片刻之后再次归于平静。

帐外风声忽起,透过掀起的缝隙吹进了几点白雪。

半晌后,帐外脚步声响起,一亲兵撩开帐帘,出声道:“都督,外面落雪了,可要告诉将士们一声……都督!”

次日清晨,一个青色布包由巴丘火速送回了吴郡,那包内无甚杂物,唯有一玉印、一书信。

江东万里哭声连绵,天下名士齐来举丧,丧服与白雪化为一片,布满了大江两岸。

周瑜灵柩运回吴郡的当日,孙权捧着布包在白雪中站了一天一夜,不让任何人动那个覆满落雪的棺椁。

直到傍晚,守在棺前的武将才将满面泪痕,昏迷过去的孙权一步步抬回府中。

人人都道东吴之主重情重义,不忘周瑜大功,亲自在灵前守了七天七夜。

却无人得知,那七天里,孙权连眼都不敢眨,将传国玉玺在周瑜尸体上压了七天,直到第七日清晨,颤抖的在周瑜唇上落下一吻,刹那间,泪流满面。

周瑜的灵柩被葬在了历代君主的陵墓中,伴于旧主孙策灵旁,而另一边,则被孙权下令,安放他死后的棺椁。

大雪飘洒了一整个冬季,沉沉覆盖了东吴大地。

公元210年,建安十五年冬,周瑜病逝,享年三十六岁。

作者有话要说: 恩,成功的把师兄弄死了,于是还有一章三国卷就完了,剧透一下下卷,战国初期最有名的两个师兄弟,猜到了嘛?

第71章 三国三二 王权有逝(三国完)

――孙权

此信与你之时,我应当已是离开此世,传国玉玺给你留下了,你是江东的君主,比起我来,江东最需要的还是你。

你还年轻,命途远长,传国玉玺在你手上,你便是王权,无患无疾。

这东西金贵的很,曹操想要,过些日子,刘备恐怕也会想着法子讨要过去,小心诸葛亮,这家伙太聪明,最会挑拨是非,这样一来,先来攻你的一定是曹操。

鲁子敬有大智,虽然平常看起来笨了点,但子敬才能,足以代我掌管三军。另外,我觉得除了子敬,你还可以在去寻一人,此人名为陆逊,此后大有作为。

你若是想称帝了,就先等着曹操和刘备攻完江东再说,放心,他们打不过你,你再称帝时,就没人敢拦着了。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师兄想替你守一辈子江东,奈何因果已了,我在此世之命虽短,却已了无遗憾,至于你心中之意,我已明了,这个,此事,日后再提罢……

江东河山,缺你不可,万望珍重……恩,估计是时间快到了,我可能要死了,手有些没劲,便不多写了,孙权,好好守着江东,即便是死了,师兄也会护着你的……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一封信,字迹歪歪扭扭,写至最后,已明显模糊了起来,唯沾染着丝丝血迹的大印,清晰的晕在纸上,红的刺眼。

孙权将信连着玉印一起放在了一个小木盒内,没有给任何人看信上内容。

窗外小雪初停,细细密密的覆盖在挡板之上,又被风簌簌吹落。

又一年冬季回落,江东水波泛起,春日归来。

鲁肃接替了周瑜的位置,被封为东吴大都督,同一时刻,身在海昌的陆逊被召回了吴郡。

公元212年,建安十七年,十月,孙权将治所由吴郡迁至秣陵,改名为建业,并驻军于濡须口。

时值晚秋,深深庭院飘零了一地秋红,被风吹得悠悠打起了旋,落于院中清浅的水洼。

有那么几片秋思红叶踌躇着不愿染下,便又随风飘起,三两红叶,悄然落进了窗内,添上信纸。

手指微微抬起,将那红叶拈着放至一旁,孙权双手拾着信纸折了几折,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木盒之内。

盒子里玉印缓缓流转出温润白光,孙权漫不经心的看了两眼,抬手将盒子盖上。

温柔的抚了抚木盒,孙权轻轻一笑,喃喃道:“师兄,你说的没错,鲁肃是个好将领,有他在,江东的兵力更强了。”

“我将陆逊找了过来,他虽还有些年轻,却也是少年俊杰。”

“这两年江东形势大好,我前些日子回了趟庐江,恩,还记得先生那片竹林么,现在做了私塾,先生不在了,换成了个年轻的儒生,带着一帮奶娃娃们,住在那里,我过去的时候,一群七八岁大的孩子,那读书声朗朗的,震得竹林哗哗的响。”

“那时我就在想,刚见到师兄你的时候,我也跟那帮孩子一样,总想着做点什么,让你多看看我。”

漫天红叶顺风而起,如一只只翩然的枯蝶,纷飞于整个庭院,雨似的落了下来。

孙权抬眼瞟了瞟,既而笑道:“诸葛亮来过江东,向着子敬打听玉玺的事,听说是刘备这两年身体不好,那家伙果然是个狐狸,他什么都知道,没要到玉玺,又派人去了趟许昌。”

“曹操好像是患了头疾,他这两年一直盯着江东,想拿玉玺去治病,估计不久就要向江东发兵了。”

“我不怕他,他攻不下江东,我不会让他进了江东半步。”

“师兄,我都听你的。”眼眶微微泛红,孙权喉中哽噎着,温柔的笑了笑。

“师兄,我愿跟你同生共死,师兄,我会好好守着江东。”

公元213年,建安十八年一月,自赤壁之战后,曹操大军终于再次南下,向濡须口进攻,孙权当即派军迎战,并亲上战场,交战僵持数月,曹军粮草告竭,终是退兵。

此之后,曹操数次进攻濡须口,两军虽各有胜负,曹军却始终只能停于关口,再不能前进半步。

曹操的头疾日益严重,一日于战场昏厥过去,被人匆匆送回许都,盘踞在关口的大军返回,再不提攻江东一事。

建安二十年,孙权命诸葛瑾入益州,使刘备还荆州,而刘备却让关羽驱逐孙权派出的使者,拒还荆州,至此,两家矛盾彻底激化。

建安二十二年,鲁肃前往荆州劝说刘备,于返途中病逝。(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冬季之时,漫天飞雪再次覆盖了悲声一片的江东,这两个千古好友,几乎是以同样的方式离开了世间。

孙权派吕蒙接替了鲁肃的位置,而陆逊亦被封为了右都督。

孙权再一次将木盒打开,抚了抚已有些泛黄的纸页,却并没有将玉印拿出。

春去冬来,四季轮转,一年又一年,历史按着它的轨迹缓慢而坚定的行走着,将三国的道路缓缓走到尽头。

关羽大意失荆州,死在了孙权手中,刘备被气的大病一场,伤神至极,卧榻数日后方起,筹备军队欲要攻向东吴。

曹操头疾严重到整夜无法入睡,向江东求了数次传国玉玺皆未成功,终是在建安二十五年因病去世。

同年,曹操之子曹丕强逼汉献帝禅位,将国号改为“魏”,东汉至此灭亡。

刘备紧随其后,于成都称帝,将国号改为“汉”,并派大军攻向东吴,然而出师不利,被陆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火如当年赤壁一般,燃了一天一夜,亦将刘备的最后气力全部燃尽,刘备于白帝城托孤诸葛亮,含恨离世。

当年赤壁大战时三军之主已死其二,而孙权却仍是无病无疾,安安稳稳的镇守在江东。

公元229年,三月

伸手将木盒开启,孙权将传国玉玺缓缓由盒内取出,沾上红色印泥,印下一纸文书。

“师兄,曹□□了,刘备亦死了,我一会将这公文发出去,便可称帝了。”

孙权已至中年,眼中带着些许疲惫,如以前一样将那泛黄的信纸反复看了看,略带怀念的放回盒内,拿着公文走出门外。

江东的天依旧晴朗无比,春季的阳光柔柔的洒下,沐浴出一片灿烂。

孙权在院子里种了整片整片的竹林,他出门时微微顿了顿,反过身听了听,缓缓勾起唇角。

春风温柔的由竹林中穿过,竹林处哗哗作响,摇晃的竹叶被照下点点斑驳光影。

“庐江周公瑾之名我亦是早有耳闻,有此人物做我师兄,伯符心中当是欢喜。”

“师兄,我是孙权。”

“生子当如孙仲谋,我当然识得你。”

“仲谋,不错,权儿,不若待你加冠之时取为字如何?”

孙权恍惚的眯起眼睛,轻喃道:“师兄取得,权儿自是喜欢。”

竹林中,笑声依稀回荡,孙权缓缓转过身子,一个人,一步一步,踏出了院子。

公元229年,孙权携传国玉玺于江东称帝,改国号为“吴”,称建元黄龙年份。

孙权称帝后,设置农官,实行屯田,平定山越,设置郡县,造福了整个江东百姓,使东吴成为三国中最为富饶的地方,亦是最为安居之地。

如此过了数年,诸葛亮前来江东求和,彼时诸葛亮已是疾病缠身,发色灰白,却仍是手摇羽扇,一副精明之相。

两人相见之时,诸葛亮笑了笑,只留下了一句话,“玉损人亡。”

孙权静默良久,缓缓道:“多谢。”

诸葛亮六出祁山时病逝在五丈原,几年后陆逊也去世了,张昭,程普,吕蒙早些年便已病逝,整个江东上下,曾经的老臣不见一个人影。

孙权老了,他的头发也已花白,却依旧像个青年人一样健康,他孤零零的坐在大殿之上,低喃的看着案角处剔透的玉印。

“师兄,我老了,最近有些事情总是记不太清,前几天我去看了看你,你和哥挨着,挺好,你旁边那块地是给我留的,我有点想你们了。”

大殿上空无一人,侍女们都被孙权赶了出去,他眯了眯眼睛,有些茫然的听着自己的声音沙哑的回荡在殿内。

“师兄,我守了江东四十年。”孙权无力的垂头坐于龙椅之上,轻抚着龙案上的玉印,喃喃道:“师兄,我有些撑不下去了。”

殿上有些阴冷,窗外的阳光被隔在梁柱上,打下一条条长蛇似的阴影。

殿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他。

孙权愣了一会儿,抽了抽鼻子,疲惫的将手搭在额前,哽噎出声,“师兄,仲谋不想在守着没有你的江东了。”

案上玉印轻微的一闪,白光竟变得有些暗淡起来。

孙权愣愣的看着那玉印,直起身子,极其缓慢的将那玉印拿起。

手上几番颤抖,孙权瞪着那印上的大字看了许久,胸腔内突的发出一声急促呼啸,猛的抬手,将那玉印“砰!”的一声掷于地上!

顷刻间,玉印摔为粉碎!

孙权出神的看着地上的碎片,眸中带着些许轻松,慢慢坐在了案前。

玉印顶上的五爪金龙与印玺分开的一刹那,层层白光如波浪般缓缓荡开,漫延至整个大殿,那白光的中心,碎裂的玉印逐渐融化于光中,一点点,凝聚成一个顶上金黄的玉钟。

那玉钟在成形的瞬间轰然一震,霎时间,钟声四响,穿破了万里辽阔河山,缓缓回绕于整个三国大地!

“铛!铛!铛!”

三声钟响敲开漫天云雾,千万道阳光穿透云层的遮掩毫无保留的洒向大地,丝丝缕缕的打在殿前,刹那间,满堂金辉。

玉钟微一旋转,化为一道白光,轻飘飘的穿过大殿,没入天际。

轻小的浮尘飘荡在光束中,铺下了一地暖阳。

窗外鸟啼声悠悠划过,潜入安静无比的大殿,案前,孙权微微侧着身子,轻轻的趴伏在案上,白净的脸上画了道柔柔的阳光,双眼微微阖着,唇边,笑意温暖。

公元252年,东吴孙权病逝,享年七十岁,谥号大皇帝,庙号□□,是三国时代统治者中最长寿的一个帝王。

传说孙权逝世当日,天际有丧钟声传来,震响了整片大地,而那之后,孙权身边的传国玉玺,却也不翼而飞。

历史之外,一束白光缓缓落下,化为一金色玉钟落于青年手上。

施勋眼眶微红,轻轻摩擦着玉身,微微低头,温柔的轻触着玉钟。

“无疾印毁,无疾力散,王者始于无疾,终于无疾,王权有逝。”

伸手接过玉钟,河洛莞尔道:“此欲,乃王者无疾。”

“我知道了。”抽了抽鼻子,施勋抿着唇,声音沙哑,“生老病死,天道轮回。”

白光于手中柔柔散开,渲染了两人身形。

河洛手掌坚定的抚上施勋额头,沉声道:“师兄,我愿与你同生共死。”

――三国卷:亡者无疾?王权有逝――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呀,结尾真是憋死我了,ok,三国卷完啦,开启新地图~

第72章 战国一 鬼谷二徒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

捭之者,料其情也。阖之者,结其诚也,皆见其权衡轻重,乃为之度数,圣人因而为之虑。

阴阳相求,由捭阖也。此天地阴阳之道,而说人之法也。为万事之先,是谓圆方之门户。

――《鬼谷子》

公元前475年,战国时期,诸侯割据,继春秋百家争鸣之后,各诸侯国逐渐由政治斗争转变为激烈的国土战争,其中实力最强的七个诸侯国分别为齐、楚、秦、燕、赵、魏、韩,这七个国家并称为“战国七雄”。

七国之间,因疆域财富等问题,各国间战争无数,在此之下,随着战争的烈度急剧上升,各国人才辈出,文者智,武者勇,百家游国进说,争相参与到这些大战之中,而战国时代的大幕也随之拉开。

除此之外,还有一神秘门派,号为鬼谷,而历代鬼谷子一生只收两徒,一为攻,一为受……

施勋:“……”

啸鸣声由山谷远远传出,缠绕于翠绿山峰,拨开顶上万顷白云,一触接天。

施勋面无表情的在坚硬的岩壁上再次画满一个正字,嘴角略微抽搐一下,缓缓扭头,看向无聊的靠在岩壁旁打盹的男人。

抬手在河洛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施勋双眼微眯看着那犹带困倦的暗金双眸,不爽道:“起来!”

河洛鼻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长指微伸,将施勋的手攥入掌中,略微些抬起眼眸,懒懒道:“师兄,又想要了?”

我要你妹啊啊啊!!!

一巴掌将河洛彻底打醒,施勋略有郁闷的点了点脑袋,皱眉道:“你这给我传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怎么都是点文料似的东西?”

河洛似醒非醒的看着施勋,手指轻轻点上施勋额头,片刻之后,漠然道:“哦,传错了,给你换回来。”

施勋狐疑的看了看河洛,还未开口,脑中金字便再次涌入,施勋只得收敛心神,细细规整起脑中信息。

半晌,唇间似有轻触感传来,施勋抿了抿唇,倏尔睁开眼睛,挑眉笑了笑。

河洛眼中划过一丝极快的忧虑,垂下眸子,漫不经心的吻了吻施勋,说,“怎么样,看明白了。”

施勋抬眼瞟了瞟远处密林中的窄小山洞,细细想了想,莞尔道:“明白了。”

山谷中清风悠然而过,此时虽日头正盛,但打在满是绿荫的谷中也不过是透下几缕金辉,映出满地阴凉,小风一过,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再添几丝凉意。

施勋伸手拍了拍袍子,慢悠悠的晃着,“面壁面完了,总算是可以出去了。”

施勋身上的袍子极其宽大,袖口花纹繁复,前襟处绣有阴阳八卦图案,端的是仙风道骨,极其装逼。

而这袍子,便是鬼谷派弟子的门派衣着。

河洛跟在施勋身后,瞟着那袍子,过了一会儿,缓声说道:“鬼谷派与道家亦是有些渊源的,鬼谷子知天文,晓地理,战国时期,百家之中唯有道家、鬼谷,可一窥天道,你体内本就有道德经所带道法,对着鬼谷子,也不必惧他。”

点了点头,施勋莞尔道:“战国,倒真是一个熟悉的朝代。”

两人已至洞前,施勋看着洞口的石门,双手揽袖,无聊的站在洞前等着。

片刻之后,洞外脚步声隐隐传来,河洛手上一挥,转瞬消失于洞口。

洞门缓缓被开启,少顷,一少年由洞外走进,俊秀的面上带着些许焦虑,见到施勋后眸色一亮,唤道:“师兄!”

少年与施勋衣着一般,长相俊秀白净,面上带着几分温和笑意,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缓缓松了一口气,略带担忧道:“师兄,你没事吧,这几日我一直在劝说师父,怕你在此出了什么……”

施勋一脸漠然的站在门侧,双唇紧抿,面无表情的看向少年。

“孙膑。”出声打断了少年的话语,施勋面色冰冷,微微斜着眸子,挑唇笑道:“用不着你多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非常短小的一章,大家就当做一个卷前介绍来看吧,提前预告一下,这卷应该会短一点,恩,因为我实在是不舍得虐啊,嘿嘿,前方高能预警哒。

第73章 战国二 少年孙膑

数日前施勋刚一至战国便是落在了这么一个山谷中,身旁除了一小包干粮再无其他,要不是前些日子有人在洞外喊着什么师父,禁闭的,他险些以为河洛将他带错了地方。[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这山谷中幽静无比,灵气充沛,穿越以来第一次没有遇到什么人,施勋倒也乐得清闲,没事修炼着真气,整理河洛传来的信息,在草地上滚几个圈,于是,两人就在这山谷中过起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这些日子施勋将山谷转了个遍,身上的修为也是涨了一大截,而河洛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将这一世的身份告知于他,直到从那山谷中出来之前,施勋才总算明白了自己这一世的身份,同时也明白了,河洛为什么迟迟不愿告知于他。

面无表情的在前边走着,施勋斜眼看着跟在一旁的少年,漫不经心道:“孙膑,这些日子师父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孙膑微微抬头,踌躇片刻,缓缓道:“师父这几日也有些后悔,说是师兄也并无甚过错,不应……”

“我不是问你这个。”微一抿唇,施勋漠然道:“师父这几日可有传你功课?”

孙膑怔愣的抬起眼眸看向前方,施勋白净的面上一片冷漠,唇角抿着一个警惕的弧度,视线却并未向他看来。

眸中闪过几缕淡淡的失望,孙膑摇头道:“并无。”

微一点头,施勋有些不忍的斜了下眸子,看了看低着头的少年,复又抬起脚,大步向前走去。

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而有一神秘门派,号为鬼谷,鬼谷诡秘,社会纵横、自然地理、宇宙天地玄妙;其才无所不窥,诸门无所不入,六道无所不破,众学无所不通。

鬼谷之主名为鬼谷子,一生只收二徒,传于其捭阖阴阳之道,纵横将兵之术,孙膑、庞涓二人拜鬼谷子为师,学其将兵之道,一为阴,一为阳,阴者谋,阳者战。(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山间清风阵阵,远处小茅屋中晨烟袅袅而起,于半山腰腾然映入眼中。

施勋脚步一顿,回首瞥了身后少年一眼,反过身将其扯起,脚尖一点,如鹰展翅般向上猛然掠去。

孙膑目瞪口呆的靠在施勋肩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双手紧紧揽着施勋脖颈,结结巴巴道:“师,师兄,你什么时候学会飞……咕噜……噗!”

突的喷了施勋一脸口水,孙膑被风灌得直翻白眼,瑟缩着埋下了头。

施勋:“……”

到了地方,施勋面色铁青的将孙膑扔在地上,伸手抹了把脸,看也不看的向前走去。

孙膑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双眸中微微带着些许欣喜,唇瓣微挑,抬脚跟上。

施勋双手揽袖,沉默的走上阶去,清澈的瞳中映出谷外万顷蓝天。

“师兄,战国初期,道法盎然,鬼谷门派中灵气充沛,你可借机修炼自身道气,习得阴阳捭阖之法。”

“鬼谷弟子每世唯有二人,其二人向来不合,阴阳不交,师兄,你此世身为庞涓,攻略人物不说你也应知是何人。”

“但不同的是,此次目标,你所要做的则是让孙膑对你心生怨恨,并取得物品:怨憎髓……”

庞涓与孙膑向来不合,他因嫉妒孙膑才能而将其髌骨取下,而最后,庞涓亦是死于孙膑设计之中,万箭穿心。

孙膑站在后方,无聊的扯着根狗尾巴草摇来摇去,施勋动了动唇,一步,迈入那屋中。

**

鬼谷子乃是谋略大家,他所讲的谋略之道,是被后人称为千古奇谋的鬼谷子之术,其所知的游说之道,用兵之道,亦让他成为纵横家当之无愧的鼻祖,也是兵家的代表人物。

鬼谷堪称是万圣先师,万圣之祖……

……去他妈的万圣之祖。

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施勋咧了咧嘴道:“师父长得可真是年轻啊,呵呵。”

那中年男人目不斜视,宽大的袖子缓缓掩上嘴角,低声咳道:“恩,为师修道许久,这容貌自是无甚改变,那个,庞儿,你既已受罚,想必也应该知错,快快回屋稍作休息,待明日我在与你二人传课。”

男人眼神微有躲闪,带着些许诧异,似是见了什么出人意料的情况。

施勋双眼微眯,心下了然,估么着是自己来的时间与他所料有差,故而才一下子漏了陷。

轻哼了一声,施勋笑嘻嘻的上前两步,故作疑惑道:“师父可是身体不适,为何声音如此低沉?”

男人身子微微一动,额角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孙膑站于一旁,侧头打量着两人的互动,面上泛起些许困惑,直觉的今日的师父、师兄皆有些古怪。

唇瓣微抿,孙膑上前一步站于两人之间,温和道:“这几日谷中阴凉,师父怕是受了风寒,师兄你刚出谷,不如我们先回去休息,让师父好好调理一下。”

施勋动作一顿,有些诧异的看向孙膑,垂眸想了片刻,晒然道:“原来如此,那徒弟便先行告退,明日再来给师父请早。”

反正来日方长,施勋也不怕这人跑掉,既然他来到战国,想必也是有事要办,迟早都能逮住他。

微微一笑,施勋拱手离去,也不管一旁站着的孙膑。

知道又是被师兄故意忽视了过去,孙膑面上却无甚表情,和气的笑了笑,紧随而去。

心有余悸的看着门口消失的人影,男人擦了擦额角的薄汗,一张熟悉的脸上露出个苦哈哈的表情,直喃着“算错了,算错了”,而后垂头丧气的进了屋内。

谷中

施勋一路走过,宽大的衣摆将沿路的花草微微扫起,摇曳出漂亮的流线。

孙膑亦步亦姗的跟在施勋身后,唇角勾了勾,脚步一锉,身体猛地向前倾去,一头栽向施勋背后。

“师兄,救命!”

眉头微挑,施勋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扭过身去,一手将孙膑扶起,面上却一片冷然,眼角带着些许嫌恶,伸手抚了抚衣袖。

“你是不长眼睛么,走路也会被绊倒!”

孙膑眼中的欣喜缓缓变淡,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施勋,随即又笑道:“走太快了,没看清,不过还好有师兄……”

话语微顿,孙膑看着不耐离去的施勋,手指无意识的划了两下,眸色,黯淡无比。

快步甩开了孙膑,施勋心中简直是无奈。

没想到这个孙膑倒真还如历史上所说的一样温厚大度,顾念情谊,他都这么明显的表现出厌恶感了,要是一般人,就算不恨他,也不应该会对他产生什么好感。

双眸中带着些许不忍,施勋不想亦不愿,如历史中庞涓那般如此对待孙膑,毕竟,他也是他的师弟。

有些惆怅的望着天空,施勋默默叹了口气。

唉,让一个人怨恨他,真难!

“师兄?”

眉峰高扬着,河洛好笑的靠在屋旁,忍俊不禁的看着施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淡淡道:“师兄,你这是在作何?”

施勋微微一愣,抬眼看向河洛,见不知不觉竟已走回了自己屋旁,这才悻悻的摸了摸鼻尖,嘿笑道:“无事无事,我在想些事情而已。”

上前两步,河洛抬手抚了抚施勋面颊,懒洋洋道:“见到鬼谷子了?”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顿时激起施勋满腔愤慨。

将袖子挽至臂上,施勋愤愤道:“什么鬼谷子,那家伙就是子冠,不知怎么回事从三国又跑来了战国,还变成了孙庞二人的师父。”

河洛怔了怔,面色严肃了下来,沉吟片刻,安抚道:“既然来了那便随他去吧,此人亦是身处于历史之中,想必不会做的太过分,不必理会。”

施勋不安道:“但是三国之时,他对你……”

“无妨”轻笑着捏上了施勋白净耳垂,河洛心不在焉道:“他动不了我。”

河洛似是有了什么心事,暗金的眸中透着些许晦暗,与施勋视线相对时,短短的瞬间,施勋却捕捉到了一丝犹豫。

心头一动,施勋刚欲开口询问,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多心,就算是有什么事,河洛也没必要瞒着他,他更无须婆婆妈妈,逮着去问个清楚。

他爱着河洛,河洛亦爱着他,此生便再无所惧。

微微抿了抿唇,施勋手指擦过河洛鼻尖,抬头在他唇角处印下一吻。

河洛眸子中泛起一丝丝温和,如一匹温驯的狼,配合着低下了头。

山谷中清风拂过,缠绕起两人发丝,河洛手上揉|捏着施勋耳|肉,英俊的面上带着些许笑意,眼角处亦是染着几分柔和,高大的身子微微弯着,英伟男儿,尽染情意。

施勋伸手抚了抚河洛坚毅的下巴,双颊上蕴着微红,眉眼亦笑的弯弯,略带迷恋的凑上唇去纠|缠了几番,微|喘着被河洛揽进屋去。

斜阳渐沉,山谷中鸟声鸣响,绿叶染上层层金辉,叶浪如海般,映出漫天云霞。

少顷,林木簌簌声响,一少年脚步踉跄的由屋前的林中钻出,双目失神的望着屋子,面上没有丝毫表情,黑亮的眸子被夕阳打上暗沉的光晕。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更,不过第二更估计要很晚了,明天早上起来看也可以的,爬下去继续码文。

第74章 战国三 鬼谷好友

第二日清晨,施勋双腿疲软的从屋内走出,两眼下泛着乌青,靠着门框站了一会儿,无神道:“我太,太纵容你了。”

河洛敞着怀站至施勋身后,健美的胸膛被阳光覆上一层细腻的金辉,暗金的眸子中带着馋足,高挺的鼻梁微微蹭了蹭施勋,低声道:“师兄是爱我……”

话音渐消,河洛情不自禁俯上去吻了吻,轻笑了两声,凑至施勋耳边,“昨日还是师兄央着我在深一些,那般浪|荡模样,我不过就是嘬了几下,师兄的小|口便已经……”

“啪叽!”

面无表情的在河洛鼻梁上留下一个深色的红印,施勋脸涨得通红,转身飞奔离去。

河洛瘫着脸摸了摸鼻子,伸手扯起衣物打理好,侧头想了想,脚步一拐跟在施勋身后而去。

谷内清晨灵气最是充沛,施勋一路走来,将体内的真气运转了几圈,指尖弹出个小金球,百无聊赖的玩着。

那小球将施勋眸子映的金黄,施勋看的出神,思绪不知怎么的便蹦到了昨夜与河洛床|上之事。

昨夜两人折腾了大半宿,河洛是极其热衷这事的,就像个牲|口一般将他操|到死去活来,末了还摁着他的腿,将他翻过身来舔|他的屁|股。

河洛那活儿就抵在腿边,将他舔|的汁|水横流,瘫软在床上起不了身时,才又抬着他的腿,将那紫|红长|物猛的挺|了进来,登时就将他逼得身寸了。

双颊微红的看着小金球,施勋脚步一顿,手上微动,金球缓缓而变,由两边划出道圆润的弧度,组成个底下尖尖的心形。

施勋漫不经心的向前走着,手上不停,不一会儿那心形一变,化成一条长长的蘑菇头状物,两边各添了一个完美到不行的圆球。

施勋:“……”

被自己弄出来的东西狠狠震惊了一把,施勋嘴角微抽,手忙脚乱的将那丝真气收回。

敲了敲脑门,施勋绝望的发现自己曾经那颗纯洁的直男心早已一去不复返。

他甚至连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就先摸过了男人的大jj……

当一切已成往事,直教人悲伤逆流成河。

唏嘘了片刻,施勋拍了拍双颊,面色坦然的向着山腰上的茅草屋走去,然而眼神一转,却突然瞥到了一侧拐出的少年。

孙膑步伐缓慢的向前走着,双眼下亦含着淡淡的乌青,似是一夜未曾安眠。

清澈的眸子稍稍有些混沌,在看到施勋后微微一愣,面色几乎是瞬间扭曲了一下。

孙膑的面色有些发白,抬头瞥了施勋几眼后,目不斜视的越过他向山路上走去。(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孙膑?”施勋唤了一声,而孙膑却是脚步不停,加快向山上行去。

被孙膑的一系列变化弄得有些怔愣,施勋怀疑的看着孙膑,心想难不成只一夜,这人就想开了准备开始恨他了不成?

摇了摇头,施勋眸色微转,盯着孙膑看了许久,稍稍想了片刻便是有了头绪,八成是昨日在屋外时被孙膑偷看了去。

勾了勾唇,施勋倒也不慌,看见了就看见了,鬼谷子是子冠那家伙,就算知道了河洛存在也不碍事,更何况,若是孙膑因此事而开始讨厌他,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摆了摆袖子,施勋不慌不忙的跟在孙膑身后,一起进了茅屋内。

茅屋内寂静无比,施勋看了一会,开口道:“师父,徒儿来给您请早了。”

孙膑沉默的站于一旁,不知想着何事,却并未开口。

半晌,屋内传来窸窣之声,鬼谷子一身袍衣,一脸严肃的从屋内走了出来,咳了两声,沉声道:“恩,来得还算是早,来来,今日为师有一好友拜访,你们正好一并见见……”

话落,鬼谷子向一旁稍稍侧了侧身,一男子身影缓缓出现,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弯,由屋内踏出。

施勋眉间一挑,霎时间笑了起来。

男人高大的身子套着鬼谷的门派服装,额上系着个白玉发冠,露出饱满的天庭。

男人眉眼间带着一丝冷漠,金眸暗沉,薄唇微微抿着,配上那件飘逸无比的衣服,当真是一副得到高人的模样,英俊的无可挑剔。

河洛自打踏出屋内,视线便牢牢定在了施勋身上,此时见施勋看向他,便暧昧的眨了眨眼,唇边挑出抹笑意。

施勋亦回了他个笑容,两人便明目张胆的在这小茅屋中,调起了情。

孙膑失魂落魄的站在一旁,双目紧紧盯着河洛,打从这河洛一出来,他便认出了此人就是昨晚站在师兄屋外的那个人。

面色一点点暗沉下来,孙膑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微一上前,笑道:“师兄与前辈看起来似是见过一般,莫非两人早已相识?”

河洛漠然道:“是有如何?”

施勋回头看了看孙膑,皱眉道:“孙膑,莫要多事。”

孙膑眸中黯然无比,抬头看了施勋片刻,略有失望的退至后方。

施勋抿了抿唇,视线飘至一旁站立的鬼谷子,咧嘴道:“师父,前辈姓何名何,你还未曾告知徒弟们。”

鬼谷子嘴角抽搐了两下,低咳道:“恩,我这好友名为太一,你们直接唤他便可。”

太一?这名字听得怎么有点耳熟?

眉头微皱,施勋冲着河洛对口型道:“子冠到底在搞什么鬼?”

河洛莞尔一笑,却并不答话。

鬼谷子见状突的横插于二人之间,撩了撩袍襟,道:“你二人既已请过早,便准备准备,我今日不传功课,你二人自去谷中躲藏,直到一人先被找到为止,届时在回此处便可。”

施勋恩了一声,有些犹豫的看向河洛,河洛微微勾唇,默不作声的摆了摆手,示意无事,复又随着鬼谷子反身进了屋内。

午后阳光大好,谷内成片的树林连在一处,半边阳光半边阴萌,风一吹,呼啦啦的如碧海生波,起起伏伏,似要与顶上的天空连至一处。

施勋眯着眼睛走了一圈,选着处背阴的地方做了下来,面上一副懒洋洋的表情,随口道:“你先来,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藏起来,半柱香后我便开始寻你。”

施勋舒适的半倚在树旁,对于寻找一事是胜券在握,毕竟道家真气一开,寻着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孙膑目光怔怔的看着倚在树下的施勋,眸色变幻不定,少顷,微一点头,向着山谷内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张字数不太够,实在是太困了,等有时间把字数补到别的章节里吧。

第75章 战国四 阵中试探

鬼谷内常年密林满布,即便是在严冬,大部分的树林也依旧添着绿枝,覆着白雪皑皑,梦境似的地方。(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虽说谷内风景秀丽,没什么丛林猛兽,但这地方却也有一片险地,谷中之谷,往前一点,便是万丈深渊。

“阳者表,里者阴,生死缺一线……”

头顶白云万顷,逼仄了一片蓝天,耳畔风声微动,将最后一块方石落下,孙膑擦了擦额角的汗,抬眼望向山顶。

“成败在此一举了。”

微微一笑,孙膑算了算时间,抬脚一步步迈进阵中。

霎时间,一阵无形的气浪由峡谷内一阵阵涌荡开来,整个深渊处弥漫起层层云雾,暮霭沉沉。

同一时间,茅屋内

河洛懒洋洋的支着头,高大的身子倚在案旁,长腿微微蜷起,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

鬼谷子满面愁容,不停的絮叨着,“你们来的太早,现在一切都还未成形,施勋到了庞涓身上,你也知道,孙膑注定恨不了他……”

河洛掏了掏耳朵,扭头看向前方,双眸中不见丝毫情绪。

“此世若无怨恨,因果无法了解,那怨憎髓便……”

河洛满脸漠然:“无妨。”

鬼谷子:“???”

“无妨?你跟我说无妨?!”被河洛的态度弄得憋闷不已,鬼谷子忍无可忍道:“妈|的老子几世几世的跟在你们后面擦屁|股,历史一歪老子立马屁颠屁颠的赶过去,现在时间弄错了,你居然说无妨?我他|妈这都是为了谁,要不是……”

“你是为了天道。”

一句话将鬼谷子堵了回去,鬼谷子张了张口,反复动了动,最后道:“就,就算是这样。”

河洛看着鬼谷子噎得通红的老脸,抿了抿唇,泰然道:“我是故意的。”

“故意的?!”鬼谷子一愣,突的反应了过来,略带惊讶的看向河洛。

“不论哪一世,我都不可能会恨师兄。”轻轻低喃着,河洛金眸中荡着些许温柔,似是透过眼前的一方木案,望进了那俊朗青年的身上。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既然如此,那便不应再让师兄承受这些痛苦。”

微微抬头,河洛道:“师兄心善,他这辈子最护的也只有我而已,不论哪一世。”

鬼谷子双眼微眯,叹息道:“那你的意思是?”

河洛抬眸望向窗外晴天,湛蓝间白云徐徐流动,透出丝丝缕缕的光线无边无际的洒了下来,映入河洛温柔的眸内。

室内仿佛是陷入了一片静止,河洛闭了闭眼,半晌,起身,漠然道:“我已犯过太多次错,而如今,我需要来弥补这些错误。”

“只希望这一次,师兄不会怪我……”

**

手上真气缓缓流转而出,施勋一手挥舞着树枝将周围草木“啪啪啪”的打开,顺手拍死了两只蚊子,不停的放出真气寻人。

“奇了怪了。”

嘟囔了一句,施勋擦了擦额角的汗迹,清亮的眸子微微一转,皱眉收起了真气。

按理说道家真气放出,方圆几百里的人烟可尽收脑中,可如今探了半晌,却是连孙膑的半根毫毛也没发现,实属奇怪。

莫不是用了什么可以阻挡真气的东西?

转念一想,施勋觉得这倒也不无可能,毕竟孙膑是鬼谷子的传人,阵法阴阳一类想必也学了不少,不过若是如此,那便寻到适合布阵之地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孙膑了。

眯了眯眼,施勋唇角一勾,起身跃上一高树之上,靠在树干上,观察起谷内地势来。

这一下,就看出些端倪。

东南角处明显笼着一层云雾,迷迷蒙蒙,再往下点,鬼魅般罩在断崖处,与谷内这山清水秀的景色大相径庭。

“怎么会有这种地方?”皱了皱眉头,施勋心下生出些不安,抿着唇,朝那方跃去。

一落地,周身的浓雾立刻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施勋一脚恰恰好落在阵外,歪着头打量着里面,冷不丁的吼了起来,“孙膑,出来!”

声音一圈圈的回荡开来,撞在岩壁上反射出重重叠叠的回音。

谷内一边仍旧春光明媚,鸟鸣声清晰的传入耳内,由谷上越过,一传千里。

施勋两手向前平推,层层金光漫入雾中,激荡片刻,却又被浓雾化开,真气竟是进不去一丝。

真气都不管用了?

“孙膑?”

开口又唤了几声,但无一例外都没有回应,施勋看了看这阵法,确定这一定是孙膑布的,若是旁人,怎么也做不到进了谷内在这么悄声无息的布下一个大阵。

但不过是寻个人而已,孙膑这样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谷中雾气越加浓郁了起来,施勋看了片刻,试探道:“孙膑,你出来吧,师兄寻不到你,该换人躲藏了。”

依旧是没有半点回应,心下微微有些担忧,施勋脚步一转,沿着阵法边缘看了看,着手破起阵来。

孙膑此人性格绝不会有如此强的好胜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回应,怕是出什么问题了。

平日里的厌恶那再怎么说也是装的,到底是自己师弟,总不能让他出事了。

施勋一步步踏入浓雾中,这雾中真气抵不上用,便只能弯着腰,一寸寸的扫视着地面。

凡是阵法,便都该是有个阵眼存在的……

少顷,施勋视线缓缓移到树下的一块方石之上,看了片刻,面色瞬间一变!

这阵有问题!这是个死阵!

这下,施勋确定孙膑是真的出事了。

攀着树一步步向上登去,施勋抬眼望着下方雾气蒙蒙,喊道:“孙膑――”

手上真气一刻不停的放出,总算是劈开一道雾气,远远的风啸声传来,带来些许低低沉沉的呜咽声。

“师……兄……”

瞬间,千丝万缕的金光猛然向声源处涌去,穿破浓雾一点点露出雾中万丈深渊,转瞬即逝。

不过这一眼,就足够施勋看清位置了。

几个跃起迅速向阵内奔去,施勋此时也顾不得破什么阵法,那声音从崖下传出,虚弱到让人害怕。

真气在阵内撑不了多久,施勋咬牙扒住崖壁,顺着缝隙一寸寸下滑,揪着崖上青藤蹬稳了之后,这才扭过头去,努力睁大眼睛探查孙膑的位置。

“孙膑?!”脚下往上蹬了蹬,施勋小心翼翼的攀着岩壁接近雾中一团黑影。

“师兄。”

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孙膑双手扒着崖壁上生出的一根树枝,大气也不敢出,面皮憋得通红,嘴唇颤抖的看向施勋。

孙膑干净的手上满是划痕,衣服破破烂烂,不知被吊了多久。

那树枝明显已快撑不住,灰尘扑扑的往下落,发出吱呀的响声。

孙膑抽着鼻子扒在树上,小声喃喃着,“我,我阵法布错了,那是个死阵,一踩空……”

“别说话!”顾不上再去摆冷脸,施勋提起一口气猛的跳至那树上,在树枝断裂的瞬间,一手捞起孙膑趁势往上蹬去,牢牢扒在了岩壁之上!

碎石由脚下猛的滑落,树枝彻底断成了两半跌进雾中消失了踪影。

手上有些颤抖的扒着石块,体内真气供应不上,只能纯靠着力气上去。

孙膑被施勋护在身前,以一个极其安全的姿势被夹在岩壁之间,抬着头,贴在施勋白净的面颊旁边,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懊恼。

“师,师兄,你干脆松手吧,咱俩上不去,反正,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孙膑双手揽着施勋的腰侧,呼吸打在施勋耳边,低喃着。

那你倒是把手松开啊!!!

面色微微扭曲了一下,施勋深吸口气,冷静道:“别乱说,听我的,一会我一使力,你就借势往上走。”

孙膑充耳不闻道:“师兄,你这是,这是不讨厌我了?”

施勋:“先不说这个,你听我说话。”

孙膑:“呜呜呜,师兄,我好开心。”

见孙膑完全不在状态,施勋简直要抓狂了,现在两人小命还在悬崖上吊着呢,你能不能不要关心这些有的没的!

努力平复了一下,施勋也不管孙膑有没有在听了,屏息将真气都聚于掌上,看也不看的迅速拍向孙膑!

孙膑:“师兄,等等,我还有话要说,等……嗷……“

于是,孙膑起飞了……

施勋:“……”

干脆利落的将孙膑拍了上去,施勋漂亮的向上一蹬,手下真气弹出,猛拍向凸出岩壁,借力翻了上去。

脚下微晃的落在崖上,施勋疲惫的睁了睁眼,挥手道:“去将阵法解了。”

孙膑颤颤巍巍的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至树边,将那方石向右挪了三步,又将一旁盘踞的小碎石弄散,这才反过身来,笑道:“师兄,我……”

声音倏尔顿在喉中,孙膑被施勋一拳打翻在地,呆愣愣的抬着头,委屈道:“师兄,为何打我?”

施勋面色冰冷的瞪着那方石,冷声道:“孙膑,你是故意的。”

浓雾散了,谷外鸣声朗朗,阳光顷刻洒下,打在孙膑满是脏污的脸上,透出些许落寞。

施勋从刚刚孙膑破阵那刻起就知道这是个骗局,说自己阵法布错了,又这么快的解开,骗谁呢你。

孙膑眼眶有些湿红,垂着个脑袋,可怜兮兮的看向施勋。

施勋瞟了两眼,心想老子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个骗子,你还在这给老子装可怜,敢情平日那副老实相全是装出来的!

喘了两口气,施勋看也不看孙膑一眼,抬脚便走。

孙膑抿着唇,瘸着个腿,缓慢的跟在施勋身后,时不时的唤一声“师兄,我错了。”

施勋心里憋着股气,想着马上回去见河洛,但此时听着身后艰难的脚步声,又莫名的有些难受。

顿了片刻,施勋反过身去,一言不发的将孙膑扶着靠在自己肩上,托着他向前走去。

孙膑紧紧靠在施勋身上,漆黑的双眸中透着些许固执般的依恋,轻轻将头凑在施勋耳边,小声道:“师兄,别讨厌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简直是忙到死的节奏,骚年们等我,课结了我立马恢复日更!ps:谢谢14016378宝贝的地雷,对不住你的雷啊。

第76章 战国五 惊天一雷

施勋犯错了,犯了个大错,他明明知道那阵法不过是孙膑用来试探他本性的,却还是忍不住搭了一把手,将孙膑救了出来。

孙膑本就格外珍惜他俩这同门之谊,这下,就更不可能对他心生恨意了。

施勋一面无奈着,一面却又不免生出些许侥幸,思来想去,便只能这么拖着,对孙膑的态度也是一如往昔的冷漠。

谷内生活日复一日,施勋趁着闲暇时将体内的道德经反反复复参了一遍,又配合着鬼谷子的传课,竟是隐隐有了些脱胎换骨的感觉。

河洛这些日子倒是经常与鬼谷子在一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而施勋却是因功课兵法等事,与孙膑待着的时间越来越长。

不知不觉间,一天内,两人竟已是分离多过于相见。

时值秋日,谷内一片灿黄,微红的枫叶徐徐落下,纠缠于漫山遍野的金色中,厚厚的堆积了整个山谷。

施勋拿着茅草条,将窗案前飘落的红叶一层层的扫下,而后拎着被埋起的竹简,抖出一阵灰尘。

拿着竹简回身坐下,施勋微微挑眉,看着趴在案上睡得香甜的少年,手上一弹,一小股真气倏地射出,直直击在少年白净的脑门上。

“嗷。”惨叫一声,少年猛的起身,睡眼朦胧的捂着额头,嗫喏道:“师,师兄?”

施勋故作严肃的抿着唇,冷声道:“师父让咱俩研究兵法,你倒好,将师父给的书卷随手一扔,自己睡起觉来了。”

“若不是我今日扫了扫叶子,这书卷还不知被埋到何年月去。”一手将竹简摊开于案上,施勋拍了拍孙膑,喝道:“别睡了,起来!”

孙膑睡得两眼晕红,颇有些不情愿,但又不敢违背施勋话,他好不容易才跟师兄的关系好了一些,可正是表现的时候。

想了想,孙膑起身先倒了两杯茶,笑着端到案上,殷勤道:“师兄,先喝口茶。”

施勋对孙膑的小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然而他却也不能表露些什么,只好点点头,端着喝了一口。

孙膑:“……”

施勋:“……”

两人对视片刻,孙膑略带期待的看着施勋,极其认真的询问道:“师兄,你就不想说点什么?”

施勋极其认真想了想,好笑道:“恩,快去看兵法。”

孙膑:“……”

失望的坐了回去,孙膑一手无聊的划拉着竹简,心思完全没有放在上面。

施勋盯着竹简看了半晌,拿笔圈画了几处,若有所思道:“地,阵,势,三者何为一?”

孙膑抽了抽鼻子,随意瞟了一眼,开口道:“自然是阵,兵数少,小阵,兵数多,大阵,但无论是何,阵法强,整个军队的气势便会提上来。”

“我以为,三者皆为一。”看了片刻,施勋缓缓道。

孙膑不可置否,却又疑惑道:“为何?”

施勋看了看孙膑,沉吟道:“地者,山石,草木,流水,皆可为型,一个好的阵地,可克敌,亦可增气。”

“势者,发于人心,对敌时,有势,可攻其不备,杀人于百步之外,至于阵,融起二者,天下无敌。”

孙膑似是有些惊异于施勋的分析,顿了顿,低声道:“师兄是如何得知。”

施勋眼神微有茫然,盯着竹简,敷衍道:“恩,我曾经,参加……见过一些大战……”

孙膑有些奇怪的看着施勋,自然是有些不信,要说庞涓与孙膑从小便进了谷中求学,哪来的机会去见大战,就算见了,又如何能在战场上存活。

然而却不知,施勋历经三世,每一世都曾于烽烟中洗礼,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参加了多少,及至三国时期最大的两场战争,亦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他何止是见过大战,那大战,都是他一手掌控着的。

施勋想起三国时期的生活,又不免想到了孙权,想了一会儿,觉得心肝肺都难受了起来,恹恹的拿手掀了掀竹简,道:“算了,骗你的,你在好好看看这竹简,一会咱俩写了给师父看看去。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孙膑眼神转了转,应了一声,低下头执笔写字。

日头逐渐西落,于台上打下一片暗沉的黄昏,孙膑抬手写下最后一笔,揉了揉,将木简放至一旁晾干,这才回过身看向案旁。

斜阳从窗外钻进屋内,化为一道道的碎光落于青年柔和的眉眼之上,青年一手压于脸下,俊朗的脸上带着丝丝疲惫,沉沉的睡着。

青年眉目间似笼着一层温润的玉光,凝着千万年浩然光阴,那光穿破时空,悠然溜过青年的长睫,映下优美弧度。

孙膑有些着迷的看了许久,嘴唇颤动了几下,伸手抚了抚施勋的眼帘。

“师兄睡着的时候真是温柔的很。”

施勋平日里睁着眼的时候,眼角总是透着几分冷漠,看着便让人心生惧意。

孙膑手指摩擦着施勋的眼尾,贪恋的不肯放开这一寸时光,喃喃着凑近施勋,“师兄,我想看你笑。”

“师兄,你何时才会对我露出如对那人一般的笑容……”

**

施勋醒来的时候早已是月上中天,他迷迷糊糊的将身上的被子踹开,瞬间被吹来的凉风激得一个哆嗦。

猛然惊觉自己身上竟是没有衣物,施勋伸手向下摸了摸,迷糊道:“河洛。”

耳畔一声轻叹响起,河洛伸手将被子扯上,漠然道:“师兄,不睡了?”

有问题!

听出河洛话音冷淡,施勋强逼着自己睁开眼睛,两手捏着将眼皮撑大,含糊道:“怎么啦怎么啦。”

河洛默然半晌,瘫着脸一手揪住了施勋胸前赤|裸的小点点,不郁道:“你在孙膑面前睡着了。”

施勋不解道:“是啊,怎么了?”

看着施勋毫无所觉的神情,河洛对于自家师兄的“无知”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惩罚似的捏着手中的小肉|粒,河洛抿了抿唇,在施勋瞪大的双眼中猛然压下,决定身体力行的告诉他,自己很生气。

于是,施勋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半夜,腰酸背痛的趴在河洛身上,施勋恶狠狠的拧住河洛鼻尖,威胁道:“你到底什么情况,快说!”

河洛面无表情的啄着施勋手指,鼻音囊囊的道:“米有事――”

不信的看了河洛两眼,施勋凑上前去亲了亲,笑道:“好了好了不生气,也不知道你在闹什么别扭。”

河洛轻抚着施勋的头顶,双眸中透出些许温和。

施勋垂头想了想,说:“河洛,我跟你说个事儿。”

河洛:“恩”

“我觉得,孙膑估计是恨不了我了。”

皱着脸,施勋苦恼道:“这家伙现在天天缠着我,给他摆冷脸,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我觉得在这么下去,这一世的任务迟早完成不了,你说要不要换个方法,对了,那怨憎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也没见什么因果……”

河洛若有所思的听着,眼神并没有看向施勋,也不知听进了多少。

半晌,施勋说完后,河洛轻拍了拍他,随口道:“此事你不必关心,我自有办法,到时候在与你说罢,明日还要早起,你先睡。”

河洛话语中含着明显的敷衍,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施勋话在舌尖转了几圈,又憋了回去,没问。

他总觉得,这几日河洛好像有点奇怪,像是有什么事瞒着他,而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或许如他说的,过几天河洛就会告诉他了罢。

这么安慰着自己,施勋翻身躺至河洛身边,闭眼睡去。

……

片刻之后,河洛悄悄起身,伸手放出一丝真气在施勋面前一抚,暗金色的眸中带着些许眷恋,反复吻了吻施勋的双唇,走出屋去。

少顷,风声微起,施勋缓缓睁开双眸,清亮的眸中不带丝毫睡意。

将化出的真气一点点收入体内,施勋穿好衣物,掩了自己的气息,向着河洛离去的方向紧随而去。

茅屋内,河洛一脸漠然的站在鬼谷子身前,沉声道:“离师兄出山之日不远了,我会在那之前,找机会离开。”

鬼谷子沉默半晌,问:“你忍心?”

河洛冷冷道:“不忍也要忍,我走后,你要盯着点孙膑,不能让他太接近师兄。”

鬼谷子苦笑一声,“哪有你这样的,自己还要吃自己的醋……”

蹑手蹑脚的趴在门边,施勋小心翼翼的将脑袋附上,想着这两人大半夜的在说些什么,河洛不会是看上鬼谷子,背着自己出轨了吧……

这么一想,施勋脑中立刻映出鬼谷子一张老脸笑颜如花,柔情似水的靠在河洛怀里。

施勋:……

算了,这不可能,太惊悚了!

屋内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施勋精神一震,连忙将头靠了过去。

“如今还剩一世,到时你又要如何?”

怎么回事,什么叫还剩一世,神器要收集完了,河洛呢,他会留下来陪着自己么?

抿了抿唇,施勋虽然心中有个答案,但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施勋在屋外抓耳挠腮,心中呐喊着,快啊,宝贝告诉他,咱们要永远在一起。

少顷,只听河洛淡淡道:“是我亲手杀了他,因果了结之后,或许我也应当离去……”

施勋瞬间呆滞,不敢置信的站在屋外,河洛这话如惊天一雷,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久等了,我来更文了,ps:谢谢爱吐槽的猫控扔的地雷,逮住啵一个!

第77章 战国六 河洛离谷

“吱呀――”房门被缓缓推开,少年的身影悄悄溜进,蹑手蹑脚的向屋内走去。

“施迪?”一手拿着毛巾,施勋擦了擦手指上沾染的油污,奇怪的看着门口的少年。

现在还不到放学时间,施勋刚准备做午饭,菜还在锅里煮着。

施迪站在门口,微微撇着脸,也不说话,施勋指了指一旁,说道:“你先把东西放下,饭一会儿就好,有什么事待会儿跟哥说。”

施勋说完便急忙进了厨房,施迪将肩上的包放在沙发上,起身去洗手间照着镜子,将额上的头发扒拉到眼前,堪堪遮住了一边,这才慢悠悠的出去,隔着一个小圆桌偷看施勋。

施父去世后,兄弟俩便搬到了一个新城市,施勋用赔款买了人家的一个二手小房,一边上大学,一边在家照顾弟弟。

厨房内透出暖黄色的光晕,施勋拿着勺子尝了尝味道,额角的汗滴顺着脸颊滑落至耳后,没入白净的颈间。

施迪吞咽了一声,摸了摸额头,晃晃悠悠的进了厨房,低头在锅旁闻了闻,笑道:“哥,你在煮什么,好香。”

施勋伸手敲了敲施迪额头,啐道:“一边去,别想着偷吃。”

施迪冷不防被一敲,控制不住的“嘶”了一声,忙不迭的想要逃开。

“等等,施迪,你额头怎么回事?!”察觉出不对,施勋一手揪住施迪,火也顾不上关,拉着他走到一旁。

“没事,我没事,哥!”

施勋一手扯住施迪,伸手撩开那坨湿哒哒的发帘,一片青紫瞬间映入眼中。

施勋抿了抿唇,面无表情的扫视着施迪,离近看才发现,不光是额头,脸上也多多少少有些红印。

“哥?”施迪有些不安的垂着头,小心翼翼道:“我今天不小心磕了一下。”

厨房内散出明显的油烟味,施勋松开施迪,走进厨房关了火,又去柜子里拿了药包,一句话也不说的将施迪按在沙发上,上起药来。

施迪看不清施勋的表情,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上完药,施勋从厨房内端出菜来,道:“先吃饭,吃完了告诉我,这是谁干的。”

施迪抿唇道:“哥,我这就是今天走路上不小心……”

“当你哥傻子呢。”施勋冷笑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早,怎么,被人欺负了?”

施迪见瞒不过,只好靠回沙发,悻悻道:“要不是他们人多,我早都揍回去了。”

“哟,还一挑多。”

施迪漠然不语的坐着,英俊的脸上带着抹不易察觉的阴沉,他平日里在学校不怎么说话,对人也是冷冷淡淡,自然有些看他不顺眼的人,这些他都习惯了,就是今天那些人话说的太过分,他实在是忍不住。

说他什么都可以,只有他哥,谁也不许,谁也不许……

沉默半晌,施迪缓缓抬起头,轻笑道:“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

施勋笑了笑,盛了两碗饭放在桌上,咧嘴道:“我不生气,明天放学,我去接你。”

施迪愣了愣,见施勋说完便不再看他,也不知道施勋什么意思,便只好点了点头。

第二天施勋早早便去了学校门口等着,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衬衫松松垮垮的塞在裤子里,细碎的刘海斜在黑亮的双眸上,笑容帅气的倚在校门口。

下学铃声一打,高中生们一蜂窝从校门口跑了出来,有几个女生结伴路过施勋身边,叽叽喳喳的议论了一番,红着脸想要上前。

施勋冲那几个女生温柔的眨了眨眼,笑道:“嘿,你们是刚下课么?”

那几个女生推推搡搡的走上前,答道:“是啊是啊,帅哥你是隔壁学校的么,等女朋友?”

“等我弟弟。”学校门口人群络绎不绝的离开,逐渐稀疏起来,施勋抬眼看了看校门口,问道:“你们认识施迪么?”

“施迪,施迪是谁。”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冷冰冰的男生,长得也挺帅的。”

“刚看到他了,他好像往后门走了。”

冲那几个女生道了声谢,施勋抬脚向着学校后门跑去,中途停下,买了罐不轻不重的饮料,掂在手中,一点点向后门走进。

“你傲什么傲,没爸没妈管教的东西,狗崽子!”

“不就整天跟你哥住在一起么,你哥我见过,那个娘娘腔,跟女人似的,你也就是个女人!”

“你是不是喜欢你哥啊,变态!你在家是不是整天跟你哥……”

“嘭”的一声,混乱的叫骂声猛的响起,施勋站定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群混混似的男生揪着少年抵在墙上,少年脸上的恨意,刺得施勋眼睛发痛。

“嘿!”冲着那边喊了一声,施勋咧了咧嘴,将手中的饮料猛的砸在那揪着施迪的男生脑袋上,在饮料溅出的刹那,一脚踹了上去!

……

“嘶,疼疼,哥,疼。”

“疼个屁,哥也疼!”

一手将酒精棉按在施迪唇角,施勋从碗里掏出热鸡蛋,看也不看的按在施迪眼边。

施迪倒吸一口凉气,张了张嘴,眯眼看着施勋白净面上的红痕,眼底滑过一抹疼惜。

“哥,对不起。”伸手揉了揉施勋眼角,施迪低声道。

“说什么废话。”施勋眼中带着笑意,不在意道:“以后谁欺负了你就跟哥说,哥帮你揍他,有哥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不会了哥,再也不会了。”反复摸了摸施勋眼角,施迪低声道:“我不会再跟人打架了。”

不会再让你知道,也不会再让你担忧。

“恩。”,应了一声,施勋笑道:“没关系,哥会护你一辈子的。”

“哥。”施迪怔怔的看着施勋,眼中的情绪险些要抑制不住的泻出,他反复抿着唇,伸出五指,牢牢抓住了施勋手臂,笑道:“真好,那我就永远陪着哥,不跟哥分开……”

永远陪着哥,不跟哥分开……

后来呢,后来……

刺眼的灯光直直照进眼中,青年将他推到了路边,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哥,对不起,陪不了你了……”

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人。

“是我亲手杀了他,因果了结后,或许我也应当离去……“

眼角隐隐约约感到一阵凉意,施勋迷茫的睁开眼,头疼欲裂。

水迹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施勋眼眶发红,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努力睁着眼睛,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外面天色刚蒙蒙亮,施勋回来后就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的做着梦,门好像也忘了关,被风吹的满室凉意。

施勋怔怔的坐在榻上,环顾了一周,河洛没在。

深呼了口气,施勋翻身下榻,这才发现自己鞋也没脱,想了想,脑子里也没有回来的印象。

刚走出门外,小道上便出现了男人的身影,河洛愣愣的看着衣衫凌乱,站立在屋外的施勋,眉头微皱,担忧道:“师兄,怎么起这么早?”

施勋失魂落魄的站着,也不答话,河洛敏感的察觉出不对,试探道:“师兄,你没睡好么?”

施勋抬头看了看河洛,男人面容英俊如昔,原本冷漠的眉眼却在对着他时融进了几分柔和。

“河洛。”低唤了一声,施勋沉默半晌,缓缓道:“今年谷内的第一场雪,你会陪我看吧。”

师兄知道了!

脑中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河洛看着施勋耷拉着脑袋,满眼落寞的站在原地,唇角动了动,忍了半天,终还是伸手将施勋揽进怀里,喃喃道:“师兄,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骗人,你骗人,你说了你要离开!

在心里愤怒的呐喊着,施勋微阖着双眼,口中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询问。

你们都是骗人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叶徐徐打下,由两人身后一层一层的扩散开来,直到将漫山遍野的红叶都映上晕黄。

施勋似是沉思了良久,呼出口气,从河洛怀里钻出,也不看河洛,低声道:“你说了要陪我看雪,要陪我看一辈子的雪。”

“你不能反悔的。”

不管怎样,他还是想争取一下,河洛答应过他的,今年的雪看完了,还有下一年,能拖便一直拖着。

施勋打定了主意不能让河洛离开,想着先拖到落雪,之后在想办法跟着他,大不了河洛去哪他去哪,总归不能让人离开。

施勋胡思乱想了半天,伸手扯住河洛衣袖,默然道:“你不许再去找鬼谷子,你跟我待在一起。”

河洛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那你也别去找孙膑了。”

应了一声,施勋心想他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去想孙膑的事了,他甚至连怨憎髓的事,都有些不想再管了。

而河洛此次离开,八成便是为了这件事。

河洛若有所思看着施勋,疼惜的吻了吻他,将施勋的心思尽收眼底。

秋天过去的很快,转眼间谷内便已是枯黄一片,隐隐透着几分落雪之意。

这些时日施勋整日与河洛待在一起,两人似是不管不顾的抛开了一切,躲在那一方小屋之内,吃吃做做,沉浸在自己的二人世界中,当真是谁也不见。

数日后,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了。

施勋与河洛靠坐在榻上,两人裹着被子,亲昵的凑在一起,探头看着窗外的落雪。

这雪落得甚大,悉悉索索的压进了窗内,将整个谷内都覆上了洁白,及至晚上,才缓缓停了下来。

施勋睁着眼睛,双手紧揪着河洛,想着一定不能睡,然而到了后半夜,他却不知不觉的闭上了双眼。

河洛缓慢的坐起身来,温柔至极的在施勋眼帘处落下一吻,深邃的眸中满是歉意,来来回回的吻着施勋。

“师兄,对不起……”

一声轻叹,窗外落雪终停,屋内金光骤现,缓缓归于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来一更,河洛走了,师兄好伤心,于是后两天暂时更不了文了,请见谅

第78章 战国七 万剑齐出

六月,树海哗哗作响,波浪般遮掩了顶上蓝天。

手上牵绳向前拽了拽,施勋顺了顺羊头上的毛,沿着山道慢悠悠的走着。

此时天气正是炎热,越往前走,便可看见越来越多的山石岩壁裸落了出来,谷内虽密林满布,然而一出谷,便是寸草不生的陡峭山崖。

施勋右手牵着一只小羊羔,被热的咩咩直叫,四脚踞地,摇着头往后退着,想躲入那阴凉之处。

施勋低叹一声,宽大的袖口微微撩起,俯身往羊羔头上轻轻一抚,丝丝真气缓缓漫出,小羊羔咩叫一声,挨着施勋的手蹭了蹭,安分的停了下来。

施勋身上依旧是刚来时那身鬼谷衣着,襟口严丝合缝的系于颈前,不见半点热意。

施勋牵着小羊不紧不慢的顺山而下,行至最后一处路口却停下了步伐,微微一侧,现出白皙俊朗的面庞。

“有人来了,我们等他一会儿。”安抚的拍了拍羊羔的头顶,施勋微拢着袖口,漠然注视着山道。

果然,不一会儿那小道内就出现个气喘吁吁的身影,孙膑从谷内直直追到谷外,跑的踉踉跄跄,汗流浃背,宽大的袖口一摆一摆,疾步走至了施勋身前。

“师,师兄。”孙膑吐了口气,略有诧异的看着施勋手边的羊羔,既而断断续续道:“师父说你今日要出谷,师兄,为何不告诉我一声。”

施勋漫不经心的站于一旁,垂眸道:“告诉你作何,你修习未成,应该在谷内跟着师父多学学兵法。”

施勋也不抬眼看孙膑,几年来他就一直是这么副冷冰冰的样子,对着孙膑爱答不理,可不同的是,先前他那样子只是装出来的,但不知从何时起,施勋却是连眼眸中,都带上了几分冷漠。

这变化孙膑自然是察觉得到,至于原因,他也能略猜一二。

细细看了施勋良久,孙膑沉吟片刻,问:“师兄,你出谷是为何,你要寻人?”

施勋顿了顿,也不答话,过了一会儿方道:“此事你莫管,回去吧。”

施勋眉头微皱着,明显是在逃避孙膑的问题,孙膑看出来了,他的眼神微微有些晦暗,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师兄,不若我随你一起出谷……”

“不可。”孙膑话音未落便被一把打断,施勋双唇紧抿,沉声道:“你还未到出谷时间……”

孙膑眉间笼着一层淡淡的不甘,心中亦是难受不已,抿唇道:“我与师兄学的东西皆是一样,何谈时间未到。”

“不一样的,你还有一样东西未学。”

沉默半晌,施勋见孙膑毫无返回之意,想了想,终是忍不住道:“你回去吧……好好学兵法,等过段时间,师兄再来接你出谷。”

孙膑眼中一亮,然而又怕是施勋敷衍他,忙确认道:“真的,师兄你可不许食言,你会来接我出谷?”

施勋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歪头想着他即便是想食言也不可能,历史注定会如此,就算他不想接孙膑出谷,恐怕也会有别人来请。

孙膑两眼亮的出奇,笑道:“那好,那我就在谷内等着师兄。”

施勋点了点头,牵着他那只小羊羔晃出了最后一个路口,瞬间消失了踪影。

孙膑在原地停留了许久,见施勋彻底没了身影,这才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转过身去,走向葱郁谷中。

两眼一闭再一睁,满目荒芜。

施勋抱着他的小羊羔,呆站在一处崖壁之上,双目所及之处无不是秃石峭壁,崖下泉水涓涓流过,沿着石缝缓缓淌向远处。

自从到了战国后便一直在谷内呆着,他倒从来不知,这山水如画似得的鬼谷,竟是藏在这如此荒芜之处。

左右看了看,施勋脚下微微一点,由半空中猛然落下。

怀里的小羊羔惊得“咩咩”直叫,蹄子挥舞着蹬在施勋胸前,险些将他踹的岔气。

嘴角微一抽搐,施勋踉跄的落到崖下碎石之上,一脚踏进水中,瞬间整个前袍湿了大片!

施勋:“……”

“遇羊而荣,遇马而瘁”,历史上庞涓出谷之时鬼谷子曾赠与他的八个字,这八个字昭示了庞涓一生的命途,生生死死皆系于这八字。

然而此一世,庞涓体内的却是施勋,他不属于历史,命途一说自然落不到他的身上,如此一来,因果一事,便只能由他自己来促就。

真是苦逼。

如何遇羊而荣,自己带一只羊不就好了,当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远处山石微微一震,回荡出些许声响,施勋咧了咧嘴,将那还在咩叫的小羊羔放于地上,看着它轻巧的跳跃于山涧,出了崖口。

崖口之处,大军缓缓而入,上千匹战马整整齐齐的列队于后,一点点踏入崖内。

猎鹰滑向于群山峻岭,发出悠然长鸣,一声声拍打于寂静的崖壁之上。

小羊羔耳朵微微一抖,似是惊吓的“咩”了一声,瞬间撒开蹄子朝着那大军行来之处奔去,得得蹄声异常清晰的由崖内传出。

“停!”

整个大军倏尔一顿,齐刷刷的看着那惊慌奔来的小羊羔,为首的将领警惕的抽出腰间佩剑,犹疑不定的注视着山涧乱石。

“这地方怎么会有羊?”

眉头紧皱,那将领警惕的看着小羊来来回回跳跃于山石之中,然而无论如何却始终在快要接近之时又返回原处,冲着大军处咩叫一声,再不向前。

“这是……”

喃喃的看着那羊羔仿佛看不见前路般的动作,那将领脑中忽然一惊,猛的向后退去,下令道:“全军听令,退出山口,此处有埋伏!”

“鬼打墙。”眯眼看着崖间乱石处突然涌出的大批兵队,施勋笑道:“地势之阵。”

战国时期,国与国之间战争不断,大大小小的战役蔓延于七国之中,四处烽烟。

于是,出谷的第一天,施勋遭遇了来到战国后的第一场战争。

短短的时间内,整个山涧再不复寂静,血水浸染了清泉,顺着石缝一丝丝流下。

“变阵!骑兵冲锋!!!”

小小的崖内布满了上万大军,两国骑兵轰然撞至一处,如两块相击的山石,掀起整个山间的悍然巨响。

骑兵之后,数千支箭矢铺天盖地的袭来,施勋眼疾手快的将吓到僵住的小羊羔扯进怀里,挥手一挡,遮住了飞来箭矢。

“齐,魏,我这也算是遇羊而荣了吧。”喃喃了一番,施勋手上金光层层漫出,席卷了空中飞射的箭雨。

漫天箭矢突的停滞于半空中,这场景确实有够吓人的,一时间,两军皆停止了动作,齐刷刷的向这边看来。

那先前带军的魏国将领一眼就看到了施勋怀里抱着的小羊羔,心头微微一转,高声道:“那羊可是先生的,之前多谢先生的提醒,还请先生出面一助,我魏国感激不尽!”

这魏将倒是聪明,看出能使此术之人定是不凡,先一步将施勋归于了己方阵营,打击了齐军的气势。

那齐将听后果然色变,然而却也不能贸然得罪此人,便开口试探道:“不知先生是何方高人,若是先生肯助我齐国,我齐国必以上卿之礼……”

“不必了。”齐将话还未完,施勋拎着小羊羔便先一步跃进了魏军之中,抬眸笑道:“我这小羊羔还是比较喜欢这里。”

齐将面色一沉,见施勋归了魏国,遂也不再犹豫,举剑高喝道:“弓箭手,齐射!!!”

瞬间,齐军不带一丝停顿的冲锋而来,那魏将护着施勋向后退去,急切道:“先生既已决定相助,还请想想办法,击退齐军。”

施勋歪头想了想,将小羊羔一把塞进那将领怀中,劈手夺过他手中长剑,笑着点了点魏军,“让你的部下都躲着点。”

那魏将霎时间反应了过来,急促道:“全军听令,后退!!!”

命令一下,魏军顿时如潮般向后退去,齐军士气大盛,瞬时紧逼而来,然而施勋却不会再给齐军前进的机会了。

手中长剑缓缓横于空中,缠绕于金光之内,施勋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顺着修长的五指微微摆起。

“我来试试我的新技能。”唇角微勾,施勋眸内金光乍现,映出倏尔显现的万千剑影。

一剑化万剑,千万柄长剑由施勋头顶一字排开,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崖上天空,向着齐军悍然刺去!

那魏将呆若木鸡的看着被剑围起来的齐军,为自己刚刚迅速而机智的拉拢行为深深的点了个赞。

于是,施勋出谷后的第一场战争,终结在了被暴成了马蜂窝似的崖中。

**

“这么说,先生是为了寻这小羊,才来到此处的?”

“正是。”摸了摸小羊羔的软乎乎的脑袋,施勋笑道。

是夜,魏国大军打了胜仗,战士们都一片欢呼,过了山崖之后便扎营在一处平坦的草原上,分散着围绕着篝火坐着,喝酒吃肉。

施勋帮着魏国击败齐军,被魏军奉若上卿,顺利的融进了魏国军中,就等着回国之后如历史中那般被封个什么什么的将军。

那魏军的将领坐于一旁,心中似乎对施勋还存着些恐惧,局促道:“先生刚刚那招式甚为厉害,这一柄剑究竟是如何,如何变成那么多……”

“你想学啊?”笑看着那将领,施勋莞尔道:“你学不会的。”

那将领眼眸中闪过一丝尴尬,喃喃道:“先生是第二个对我说这话的人。”

施勋却并没有注意到那将领说了什么,他双目微有恍然,映出钴蓝色的夜中繁星点点。

这剑招施勋先前也是不会的,可自从河洛离谷后,施勋整个人就有些不一样了。

时间未到,鬼谷子不让他出谷,施勋便开始整日整日的修炼道法,收纳灵气,连以前不愿参悟的道德经也从脑中翻出,读了个烂熟。

久而久之,那些道法剑招便似印在了他身体之中,无书自通。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是个凡人。

他曾逼问着鬼谷子河洛究竟为何离去,可得到的却不过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施勋简直是要恨死这句话了。

如今时间到了,施勋第一个反应便是要出谷去寻河洛,然而战国这么大,又要从何寻起。

如此,便只能跟着历史一步步的来,既然河洛的离谷是因为怨憎髓,那么因果展开之时,他也一定会出现。

“先生?先生?”那魏将小心翼翼的晃了晃手,轻唤道。

猛的回过神来,施勋抿了抿唇,压了压心中闷意,回道:“抱歉,刚刚有些出神。”

“无妨,无妨。”那将领连连摆手,又问:“这,还不知先生姓甚名甚,师承何处?”

有些困倦的眨了眨眼,施勋随口道:“我名庞涓,师承鬼谷子。”

“噼啪”一声,火苗跳跃而出,那将领一副惊愣的神情,不敢置信道:“先生,先生便是庞涓?!”

作者有话要说: “遇羊而荣,遇马而卒。”是鬼谷子在庞涓出山时送给他的八个字,当然历史上庞涓的羊不是这么遇到的,是庞涓入魏国后的时候,正赶上魏王用膳,庖人送上来一头蒸羊,于是庞涓便从此青云直上,当然为了文章,此处就做了改动啦。

ps:提前预祝所有高考的同学们考试顺利,取得一个好成绩,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加油!

第79章 战国八 魏国相遇

“你认识我?”微有疑惑的看着那魏将,施勋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虽说鬼谷子名声在外,但庞涓此时刚刚出山,并且没有任何作为,又怎么会为人所知道,可如今看这将领的反应,似乎他的名声还不小?

那魏将似乎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踌躇的挑了挑篝火,想要转移话题:“听说鬼谷子乃世外高人,排兵布阵犹若鬼神,先生既是鬼谷学徒,想必是厉害的很。”

施勋只是笑笑,并不答话,然而心中却是有了几番计较,这人是如何知道他的,这世间,除了鬼谷之人以外,还有何人知道他?

只怕这魏将会到那山崖之处也是得了人的指示。

心中隐约猜到了一些,施勋有些坐不住的站起身来,冲着一旁诧异抬头的将领道:“时候不早了,我也有些困乏,明日早起赶路,我很希望,能快些领略魏国的风貌。”

施勋这话便是告诉那魏将,他已经打算归于魏国了。

那魏将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欣喜,慌乱中手上一晃,挑起一块带火枯木。

火光于黑夜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闪烁着落入施勋眸内。

施勋白净的面上带着几分游移不定的喜悦,眸色微微有些恍惚,抬手,将那草地上的火光熄灭。

次日,大军拔营

施勋骑于马上,坐得并不老实,晃晃悠悠的和那魏将并排行于军前,穿过万里无垠的草原。

草原上景色辽阔无比,望眼望去,一碧万顷的天空之上沾染着朵朵白云,夏日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撒下,分裂成无数道曼妙光束,打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

施勋唇角含着根杂草,吊儿郎当的晃着头,心情亦被这美景感染的舒畅不已,斜倚着身子,哼哼哈哈的唱着歌,丝毫没有点高人的模样。

草原上风大,那魏将跟在一旁,斜眼瞟着施勋被风鼓起的袍袖,忍不住道:“先生,你还是坐正点好。”

好笑的看着那魏将面上的担忧,施勋莞尔道:“放心,摔不了。”

魏将点了点头,面上闪过一丝犹疑,似是在疑惑着什么。

施勋斜着瞟了一眼,微微正了正身子,漫不经心道:“那个差你来找我的人,可是一金眸男子。(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la 提供Txt免费下载)”

那魏将正想着别的,下意识的回道:“先生如何得知?”

“先,先生你……”一回完便反应了过来,满脸懊恼的捂着嘴,魏将愁眉苦脸的看向施勋。

眼睛一弯,知道自己所料不错,施勋心情大好的看着魏将,笑嘻嘻的哼了一声,“我是高人,能掐会算,我高兴了连你裘裤的颜色都能算出来。”

魏将:“……”

两人对视了片刻,魏将满脸惊恐的将手从嘴移到了裆部。

施勋:“……”

行军日夜兼程,很快便已抵达了魏国的国都――大梁。

自三家分晋之后,魏国国力日益强盛,其都城更是一片安乐富饶,如今魏国在位的乃是魏惠王,其在位之间,魏国已隐隐有了诸侯之首的意味。

大军在城外扎营,那魏将带了两三个亲兵护送着施勋进了城门。

魏国的风土人情施勋是没见过的,他第一世身处战国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秦国渡过,除此之外便是来往于燕赵齐之间,这魏国倒真是头一次来到。

不过战国时期城池也都是大同小异,青灰色的石道一路延伸至巍峨宫殿之前,与云霞同行。

街道两旁热闹无比,小贩的吆喝声隐隐传来,施勋坐于马上,眼角掠过一件件熟悉物品,忍不住的有些出神。

“先生?先生?”

那魏将在旁唤了几声,翻身下马,走至施勋身旁,“先生,还请下马,王上已带人在殿前等候。”

回过神来,施勋动了动眉,跳下马来,笑道:“还要魏王亲自来迎,我真是惭愧。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我魏王求贤若渴,先生此等高人入朝,自当礼迎。”那魏将恭恭敬敬的走在施勋身旁,领着人进了王宫,及至大殿前方才缓缓停下脚步,上前半步单膝跪于地上。

“禀王上,臣不辱使命,寻得鬼谷庞涓先生来我魏国。”

施勋跟于身后,缓缓抬头看去。

大殿前方,文武百官由阶上分列两旁,一身着王服的中年男子缓缓由台阶上走下,停滞于施勋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有些诧异于施勋的年轻,犹疑道:“庞涓先生?”

男子天庭饱满,双目含蓄,颌下蓄着短须,一派威严之相。

这便是魏惠王?那河洛呢,河洛又在哪?

左右看了看,没发现河洛的身影,施勋定了定心神,转眼看到魏惠王眼中的一丝怀疑,遂挑了挑眉,不卑不亢道:“在下正是,鬼谷中人庞涓,拜见魏王。”

魏惠王得了回应,这才是放下心来摆手向一旁吩咐了些什么,既而笑道:“早便听闻庞涓先生大名,却没想到先生却是如此年轻,先生一出谷便助我魏国大败齐军,当真是年少有为,我魏国得了先生,想必更是如虎添翼啊。”

说话间,魏惠王已是引着施勋走进殿内,赐了座之后便目光灼灼的看向施勋,似乎是想打听些谷内之事。

然而施勋心有所思,却是懒得应付他,只是左顾右盼了一阵之后,缓缓道:“不知魏王是从何处得知庞涓之名,我常年处于谷内,方是第一次离谷。”

魏惠王微微一怔,笑道:“先生当真聪慧,先生之名,乃是由我朝中一大臣口中传出。”

“那大臣先生应当也是认识的,他是鬼谷子的旧友,说是拜访之时曾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称先生有大智,遂让我务必请先生来魏。”

一面之缘?河洛为何要这样说?

心中有些不太舒服,施勋顿了顿,又道:“那不知此人是否还在……”

“禀王上,太一先生到。”

宫侍喊话声遥遥传来,施勋脑中一震,按耐不住的站起身来回头看去。

门外,一身着魏国官服的高大男子快步走入殿内,男子面上带着几分冷漠,一头墨发高束于冠内,露出剑似的浓眉。

魏国繁复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却并不拖沓,而是显出一股沉淀了许久的王气,男子身材高大完美,面容英俊,暗金色的眸中带着些许急促,然而在下一刻却又转为清晰的欣喜。

施勋怔怔的站在殿中,看着河洛熟悉的衣着,恍惚间似是又看到了秦国之时,那身着黑袍的少年天子。

“师兄”

冲着施勋做了个口型,河洛勾了勾唇,大步走到施勋面前,温柔的看了他良久,才转过头冲着魏惠王道:“恭喜王上,请得庞涓先生出山。”

魏惠王点点头,笑道:“太一与庞涓先生交情果真深厚,许久不见,两人却不见丝毫生疏啊。”

河洛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眸子,随意道:“一面之缘而已,我对庞涓先生仰慕许久。”

皱了皱眉头,施勋漠然笑道:“我何德何能,能让太一先生仰慕。”

深吸一口气,施勋只觉在这殿中再呆不下去,俯身冲着魏王一拜,“王上,庞涓赶路疲惫,还请王上允庞涓稍作歇息,待明日再与王上畅谈兵法。”

河洛赞同道:“先生说的不错,王上,不若今日先让先生与我……”

“不必。”打断了河洛的话,施勋淡淡道:“今日乏极,我去会馆休息便可,恕庞涓先行告退了。”

点了点头,魏惠王若有所思的看了河洛一眼,吩咐道:“来人,送先生去会馆。”

眼看着施勋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就走了,河洛呆站了半晌,这才若有所悟的垂着头,瘫着脸冲魏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大殿。

是夜,施勋仰躺在会馆的榻上,两眼放空的望着顶上的横木,脑子里没有半点思绪。

看了许久,眼睛酸涩无比,施勋眨了眨眼见没什么困意,便微微合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施勋闭着眼睛,脑中胡思乱想了一阵,想睡又睡不着,刚打算睁开眼睛便察觉到屋内气息猛的一变。

心中一惊,手中真气瞬间凝起,施勋忽的睁开眼睛,只觉眼前一团黑影袭来,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便被猛的一压,心肝肺都要险些从嘴里蹦了出来。

痛苦的喘息了片刻,施勋咬牙伸出了一只手猛拍下去,怒道:“河洛,你给我起来!”

河洛高大的身子平摊在施勋身上,长手长脚的一伸,将施勋整个牢牢的纠在了榻上。

“师兄,你在生我气。”

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施勋,河洛缓缓低下头,双唇温柔的吻了吻施勋。

施勋被压得难受无比,没好气道:“你先起来。”

丝毫不理会施勋话语,河洛整个人牢牢的压在施勋身上,低着头在施勋颈边蹭了蹭,瘫着脸道:“师兄,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施勋笑了笑,嘲道:“你不是怕咱俩关系太亲近惹得魏王怀疑么,我这是在配合你。”

“你在谷里也就呆了那么点日子,咱俩确实是一面之缘,你说的没错。”

“你活得那么长,见过那么多东西,这三世以来,不过也就是你的一面之缘,我算什么,我……唔!”

恶狠狠的按住施勋的脑袋,河洛俯身压下,将施勋最后一句话吞进口中,死死的吻住。

半晌后,河洛轻抿着施勋的唇瓣,伸指抚了抚施勋额前碎发,低声道:“师兄,别生气了。”

施勋被亲的连个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呆滞的盯着河洛,缓缓红了眼眶。

抽了抽鼻子,施勋喃喃道:“你知道我一觉醒来,绕着谷里喊了一天却没个人应是什么心情么,那感觉真他妈的糟透了!”

河洛滚烫的唇瓣抵在施勋眼角,来回的吻着。

施勋喘了片刻,伸手将河洛搂住,闭眼道:“河洛,你为什么离谷,因为怨憎髓?”

河洛细细端详着施勋,见他确实平静了下来,这才翻身躺下,将施勋搂至身前,沉吟道:“孙膑他恨不了你,此世便没有因果。”

“所以呢,所以你来魏国是为了什么。”

见河洛没有答话,施勋又道:“河洛,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商量一下,这不止是你的事,这也是我的任务,我不想对什么都一无所知。”

“你说孙膑无法恨我,那我们可以想想办法……”

“师兄。”安抚的拍了拍施勋,河洛沉声道:“师兄,你放心便好,此事我已知该如何解决。”

施勋安静的看了河洛许久,妥协般的应了一声。

魏国的夜空带着幽深的静谧,圆月高挂于上,月光淅淅沥沥的洒进屋中,温柔的覆盖在施勋眉眼之间。

“河洛,我爱你,我希望可以跟我所爱之人,永远在一起。”缓缓闭上眼眸,施勋口吻认真无比。

河洛沉默的搂着施勋,暗金的眸中映出他白皙而又疲惫的面容。

作者有话要说: 高考第一天,祝考生们高考顺利。

第80章 战国九 初现分歧

如历史那般,施勋被魏王封为了上将军,负责训练魏国的数十万兵士。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将军这一职业施勋并不陌生,或者应该说是熟悉的很,既然这样,那上手便是飞快,东一剑西一剑的将军中兵士震住了,再来个大棒加甜枣,不过数日便将数十万大军整治的服服帖帖。

魏国军士皆是身经百战之人,跟施勋混得久了,便也看出这新来的将领不是一般人,在加上曾有兵士见过那万剑齐出的一幕,久而久之,对着施勋也都多了一份敬畏。

而施勋则一边忙着训练士兵,一边又在疑惑着,河洛口中的解决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时间转瞬即逝,魏国晚秋将至之时,齐军再度派了大军向着魏国边境逼来。

公元前560年,魏惠王派大将庞涓领兵数万前往边境迎战齐军,与此同时,魏国宰相公叔痤向魏王推举卫氏公孙鞅(商鞅)却被河洛而阻,第二日,河洛上奏表,向魏王推举了另一人选。

边境处

缴了齐军的最后一面战旗,施勋松了松手腕,命人前去清点战俘。

与齐国一战胜得易如反掌,施勋完全是抱着试验自己带兵成果的心与齐军对了一仗,当然,结果让他很是满意。

战报已派人快马传回大梁,施勋接过战后清册,抬眸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齐军,略微沉思片刻,反手将清册扔于身后亲兵手中。

“将他们都看管好了,待王上命令下来了,再做处置。”

抬手指了指头前跪着的二人,施勋道:“你二人听着,回去告诉齐王,但凡有我庞涓在魏一日,他便别想踏进魏国一步,除非……”

缓缓咧了咧嘴,施勋笑道:“除非他能找到与我相同之人。”

如果无法以人生出怨恨,那便以国仇家恨逼出怨憎,施勋心中实在不愿如历史那般对待孙膑, 便稍微起了点私心,想着既然孙膑已无法对他心生怨恨,那就趁孙膑出谷之前先让齐国将他招去了,这样以后两国兵戎相见之时,便可趁机以家国来逼出孙膑的怨恨。

反正既然都是怨憎,从什么来得不一样呢,不过若是如此,只怕他要食言,不能去接孙膑出谷了。

微微抿了抿唇,施勋想着回去后再与河洛商量一下,正好可以问问河洛有何打算,这样,总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被瞒着。

对于河洛的隐瞒颇有怨念,施勋哼哼着定下计划,心情大好的挥了挥手,朗声道:“今日大捷,将军我开心,咱们在边境暂歇一宿,儿郎们随我去猎些野味,喝酒吃肉!”

这下,整个军中瞬间炸开锅般嚷嚷了起来,趁着天色尚早将锅架了出来,闹哄哄的凑做了一堆。

“将军说话算话,兄弟们的肚子可都是饿的咕咕叫了。”

“我随将军去打猎,将军要多分我几块肉啊。”

“就是,就是,酒都准备好了!”

“想去便去,不去的等着便是,废什么话。”哈哈笑了起来,施勋扯了身上繁重甲片,轻松道:“拿箭,儿郎们,随将军我走!”

霎时间,林中尘土踏起,施勋将弓箭拿与手中,二指吊儿郎当的夹着箭矢,单手策马跑于前方,身后,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士们乌泱泱的扑了上去,高喊跟着将军有肉吃。

施勋箭术极好,那箭矢裹着真气便似长了眼睛,当真是指哪打哪。

“嗖”的一箭直射入山鸡喉中,身旁喝彩声暴起,施勋下马将最后一个猎物扔给了兵士,满载回营。

傍晚,一袭金光照出云霞满布,山间清泉流淌,倒影连着山巅映出日落晚霞,闻候鸟声归,画般风景。

炊烟由山泉旁袅袅升起,施勋撸着袖管,头发用一块布条高高竖起,一手持着树枝,将分好的肉块放在火上烤着。

篝火处处燃起,时不时传来些扑鼻的香气,猎来的野味全都分发给士兵下去自己煮食,然而施勋身旁却又是密密麻麻围了一大批人。

火势正旺,树枝上的肉块已烤至金黄,油光从表皮处缓缓渗出,在火苗的照映下显出诱人的色泽。

明显听到身边的口水声又大了一轮,施勋好笑的挑了挑眉,抽出匕首在那肉块表皮处划了三下,露出嫩香皮肉,搁上些食盐,复又翻了一面烧烤,直至焦脆。

香味远远扩散开来,连远处喝酒的兵士也忍不住的往这边瞟来,施勋手上动了动,将烤好的肉串抬起,轻笑道:“来来来,谁想试试我的手艺?”

几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肉串,然而却无一人开口,毕竟这是将军烤出来的第一串肉,谁敢要了就先揍死他丫的!

轻咳了咳,施勋随意一指,开口道:“你,就你了,过来赏你肉串。”

将肉串递给了离得最近一个亲兵,施勋道:“好好吃啊。”

那亲兵激动的接过肉串,反身走了两步,“啪叽”倒地!

施勋:“……”

“抢到啦!”一兵卫迅速收脚,抬腿狂奔而去,片刻后,身后士兵反应过来,瞬间吼起,呼啦啦的全跟了过去。

施勋:=o=

夜间篝火明亮的铺展在泉旁,清泉内落着繁星点点,揉碎在水中燃起的火苗。

施勋曲着一腿坐在泉边,泉水的波纹轻轻打在他的眉间,晃出一片柔和。

身旁的亲兵站的笔直,持剑守在一旁,面色狰狞的抖了半天,忍不住的打出一个嗝来。

……

施勋忍俊不禁的回过头去,笑道:“好吃么?”

那亲兵尴尬的咧着嘴道:“好,好吃,将军你手艺真好,平日里都看不出来。”

点了点头,施勋嘿笑,“将军的手艺从小练出来的,改天给你们烤虫子吃啊,绿油油,青翠翠。”

那亲兵面上一阵青紫,缓了半天才恢复过来,又好奇道:“将军你这手艺是从小练得?”

“是啊。”施勋眯眼笑答:“很小的时候吃不上肉,我就总抓些小东西跟我弟弟烤着吃。”

那亲兵疑惑:“将军不是出身鬼谷么?”

面前泉水平静无波,泛着深夜的幽光,施勋神情微微有些恍惚,喃喃道:“恩,那是,很久之前了,久到我都有些,有些记不太清……”

“记不清?”

“恩”点了点脑袋,施勋笑道:“被师弟占去了好多。”

深呼了一口气,施勋站起身子,望着水面看了一会,回头拍了拍那亲兵,“你带硬币,那啥,金子…银子…了么?”

那亲兵茫然的看着施勋,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一咬牙,从怀里掏出块青铜的铸币,“将军,只有铲币,您要么?”

面色古怪的看着那巴掌大的铸币,施勋拿过来颠了颠,不确定道:“应该行吧,你这个,将军先借你一个,回去加倍的还你啊。”

那亲卫点了点头,问:“将军你这是要作何。”

施勋:“许愿。”

许愿,许愿拿铲币做什么?一头雾水的看着施勋,那亲兵瞪着眼睛,好奇不已。

施勋一手攥着铲币,上前两步站到水边,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片刻,扬手将那铲币扔了出去。

泉水叮咚一响,水上的月亮荡成无数道皎洁波纹,映于施勋清澈的眸中。

施勋眯眼看了看,水花处,那铲币带着他的愿望浮浮沉沉,缓缓落底。

**

大战后回朝,自然是受到了魏王的召见,匆匆梳洗了一番,派人前去通知了河洛一声,施勋一脚踏进殿内,环视了一圈,瞅见了正对自己挑眉毛的河洛。

看来那个通知的人要白跑一趟了。

河洛眉宇间带着一抹凝重,目光有些闪烁的看向施勋,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了么?

施勋满头雾水的走上前去,俯身一拜道:“禀王上,庞涓不负王上重托,得胜回朝。”

魏王笑道:“庞将军不愧为鬼谷弟子啊,此战胜得漂亮,本王欣喜啊!”

说着,魏王走下殿来,一手扶了施勋,欣喜道:“将军大功,本王定要重赏将军!”

“谢王上厚爱。”

微皱着眉头,河洛起身走至两人身旁,不着痕迹的撇开魏王,将施勋的手攥于掌心,漠然道:“王上不是还有一事要与庞将军商量么?”

一事,什么事?

好笑的看了看河洛,施勋手指轻挠了挠河洛掌心,莞尔道:“还请王上告与。”

魏王似是刚刚想起,这才恍然大悟道:“对了,将军乃是鬼谷弟子,是否还有一位师弟?”

魏王这话令施勋动作瞬间一僵,他犹疑着向河洛看去,却见河洛在接触到他目光之时,悄然避了过去。

脑中霎时间反应了过来,施勋松了手,垂眸道:“禀王上,臣确有一位师弟,名为孙膑。”

魏王面上带着抹了然的笑意,道:“那将军之师弟比之将军又如何,可是一样懂得排兵布阵?”

施勋不知为何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他恹恹的应了一声,答:“臣出谷较师弟要早一些,如此 比之,膑……比我有才。”

回朝后的第一天,施勋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历史依然按着它的规律一步步前行着,没有人能够妄加阻拦,然而却又是为人所影响。

“你为何不与我商量,河洛?”皱眉看着河洛,施勋没好气道:“你觉得这样好么,我什么也不知道,被你被蒙在鼓里。”

河洛瘫着脸站在施勋面前,似乎丝毫不在意施勋的指责,半晌,回道:“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你知道什么是为我好?”摇了摇头,施勋顿了顿,劝道:“河洛,你听我说,我已经想到怎么逼出孙膑的怨恨了,你先去稳着点魏王,等孙膑出山的时候……”

“没有必要。”

河洛唇角露出的一抹无奈,嘲道:“师兄,几世了,你还是如此心软。”

施勋倏尔一顿,怔怔的看着河洛,有些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话语,河洛的眸子里带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让施勋感到陌生。

施勋第一次觉得,这三世以来,他似乎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河洛。

似乎注意到施勋的神情不太对,河洛伸手扶着施勋的发丝,安抚般的吻了吻他,温和道:“师兄,我不是说过此事由我解决就好么,你太过心软,便不必关心这些。”

“他们都是你。”

屋内一片寂静,施勋口中喃喃着什么,河洛耳朵微微一动,皱眉看向施勋。

“我太过心软?我只是对你,太过心软而已。”半晌,施勋冷冷道。

第81章 战国十 孙膑出谷

冷冷瞪着河洛,施勋深呼了一口气,打定主意要问个清楚。

从三国时期开始河洛便似是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到了战国一世,却更是上了一层楼,隐瞒不说,还自作主张的参与到了历史之中。

这几世以来施勋已隐隐约约的察觉到,收集神器一事不光跟河洛,跟他也有着莫大的关系,他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为了救弟弟而收集神器了,而是将此事当做是自己的责任,即便是再难受也会想法设法的去完成它。

可如今到了此世,河洛却直接插手于任务之中,阻拦着他的行动同时,亦将历史推向一种最难以收拾的局面。

施勋一直是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他不愿也不想去明白河洛话中深意,可那次,河洛与鬼谷子的对话,却似给了他当头一棒,让他清醒无比。

河洛像是早就认识他一般,从秦国开始,他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有着说不清的熟悉感。

河洛眉头紧锁的看向施勋,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安,开口道:“师兄,莫要胡闹。”

这一句话当真是让施勋憋火不已,他反复抿着唇,将腾升的怒意压了回去,这才道:“河洛,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怨憎髓的事情,可同样,我也有权力知道一些事情。”

“现在,麻烦你告诉我,这些神器究竟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你,河洛,你到底是谁?!”

似乎早就料到施勋会有此问,河洛面上并没有丝毫的动容,而是略有好笑道:“那师兄,你觉得我是谁?”

有些茫然的看着河洛,施勋喃喃道:“我不知道,河洛,我不知道。”

“嬴政?孙策?孙权?或是……孙膑?!”双眼微眯,河洛猛然伸手,逼迫般的将施勋罩于身下,沉声道:“师兄,他们都不是我,你完全没有必要,将他们放在心上!”

河洛眸中一闪而逝的怒意让施勋瞬间怔愣,抬眸看向河洛,施勋冷冷道:“那为何,每一次任务完成之后,那些历史人物都会融合到你身上。”

并没有将施勋的疑问放在心上,河洛漫不经心道:“问这个作何,师兄,待一切解决后你自会知道的。”

微微咧了咧嘴,施勋嘲道:“只怕那时,你早已离去。”

河洛倏尔一怔,他看着施勋眼底微不可察的惶恐,眸色中现出些许温和,伸手轻揽住施勋,“不会的师兄,此事断不会发生。”

“可它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抬头看向河洛,施勋不信道:“河洛,你在骗我。”

抿了抿唇,河洛低声道:“我没有,你要相信我,师兄,你现在完全是在胡搅蛮缠。”

“好的,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吐了口气,施勋憋火道:“那好,我相信你河洛,但你最起码要告诉我,你现在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河洛微蹙着眉,淡淡道:“我不能说。”

吁了口气,施勋笑道:“行,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缓缓垂下眼帘,施勋一手推开河洛,漠然道:“既然你不需要我,那我也就不再多管闲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商鞅去秦国之后,我亲自去鬼谷,接孙膑来魏。”

说完,施勋起身,踏出房门的一刻御剑而起,瞬间没了踪影。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河洛追出的时候便只能看见施勋的身影黑点似的远去,忍住了追去的想法,河洛面色阴沉的返回屋子,沉默的站了许久。

施勋御着剑在天上漫无目的飞着,山川由他脚下飞速掠过,化作远方重叠雾影。

施勋脑中如今是混乱无比,他茫然的注视着天边的流云,心里阵阵酸涩。

河洛不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份,甚至是连当初对鬼谷子说的那番话也没有任何解释。

施勋隐隐觉得,河洛就像是每一世的自己,在完成一个任务后就会了无痕迹的从那个时空中消失,他现在不得不怀疑,或许真如河洛所说,在因果了结后,他会从自己身边离去。

真是艹蛋,施勋想到,活这么大没谈过恋爱,好不容易被掰弯了结果却连自己所爱之人的身份 都搞不清楚。

如果河洛离开了会怎样。

河洛是神器,能活千万年,可他却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再怎么修炼都是普通人。

施勋缓缓的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云霞,他难受的想哭……

公元前359年,秦国秦孝公广招人才,下令求贤,商鞅闻此消息由魏至秦,获得秦孝公的信任之后开始着手准备变法。

同年,孙膑出谷,施勋得了魏王的命令,带着数百人前往鬼谷,接孙膑来魏。

招手令军队停于身后,施勋翻身下马一步步向着山崖处走去。

崖间依旧寂静无比,施勋找好位置,脚下一点直掠入崖壁之间,消失了身影。

一瞬间,鸟鸣声由耳边作响,漫天阳光透过树缝洒下,落入眼中。

鬼谷一如他离开时那般,静谧如此,不见丝毫变化。

静静站立于谷口,施勋微抬着眼眸,看着山道处出现的身影,高声唤道:“孙膑。”

那身影猛的一顿,几乎是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狂喜般的向谷口奔来。

“师兄!师兄!”大步奔至施勋身旁,孙膑按耐不住的伸出手去,一把将施勋抱了个满怀。

“师兄,你真的来接我了!”

施勋怔愣的被孙膑抱在怀里,干巴巴道:“孙,孙膑,你先起来。”

“为何”微微松了手,孙膑抬起头,双眸定定的打量了施勋许久,似是略有不满的微眯着,轻声道:“我可是要想死师兄了。”

几年过去,孙膑虽还是和施勋离谷前没什么两样,只是身高长了些,面庞成熟了些,但那眸中,却如寒潭一般,突然多了几分施勋看不透的深邃。

孙膑的身上,像是有了一种收敛的才气,沉淀着饱读诗书过后的睿智。

不由自主的撇开眼眸,施勋心中微微有些惊异,不知为何,在与孙膑对视的一刹那,他竟生出了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若有所思的看着施勋,孙膑垂下眼眸,换了个姿势却又不着痕迹的将施勋揽住。

“师兄,你可是当了将军,这身衣着倒真是漂亮的很。”笑看着施勋,孙膑好奇道。

施勋出来接孙膑至魏,打着是魏国的旗号,身上也自然穿着魏国的将军战甲,他容貌不错,这么一穿就更显英姿勃勃,孙膑双目不住的打量着施勋,深邃中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迷恋。

施勋点头道:“恩,我现在是魏国的将军。”

顿了顿,施勋有些犹疑的问道:“孙膑,你可愿随我一同回魏?”

微微挑眉,孙膑笑着搭在了施勋身上,“师兄在哪我在哪。”

“恩”了一声,施勋转头看了看孙膑,始终也冷不下脸,只得放弃的撇开孙膑的手,转过身率先向谷口走去。

施勋将孙膑接回了魏国,两个鬼谷弟子一同在魏,这事很快便引起了各诸侯国的警觉,然而如今魏国势强,奈何不了他,也就只能静观其变。

魏王给了孙膑一间府邸,然而孙膑却吵着要和自家师兄住在一起,施勋无法,便只好将孙膑安排到了自己的住处,而这事,第一时间传进了河洛耳中。

傍晚,趁着施勋出去办事,孙膑一手抱着玉枕悠然行至施勋房中,堂而皇之的将枕头放在榻上,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赖着师兄同他一起睡才好。

半晌,门外脚步声响起,孙膑笑眯眯的回过头去,对上了一双暗金色的眸子。

河洛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眼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

孙膑眸色一点点冰冷起来,唇角挂起一抹嘲讽般的笑容,“原来是太一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饱读诗书之后,孙膑的肚子变成了黑的,河洛同学,有人要跟你争宠来了,你可长点心吧。

期末考试完毕,希望不会挂科,另,趁着这章的短小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要开始日更啦哈哈。

第82章 战国十一 怨憎之力

孙膑的眸子里带着掩藏不住的嘲讽让河洛一阵烦躁。

面无表情的向前两步,河洛伸手指了指那放在榻上的玉枕,漠然道:“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眯眼看着河洛,孙膑不急不缓的站起身来,悠然道:“太一先生身为师父的好友,却对其弟子说出如此言论,当真是一副高人风范。”

孙膑双手兜袖,漆黑的眸中满是深不可测的思量与少年的骄气,那模样令河洛熟悉却又厌烦无比。

漠然打量孙膑片刻,河洛面色冰冷无比,嘲道:“你师父就没告知过你我的身份,才让你说出如此不怕死的话来。”

孙膑笑意亦是冰冷,“知与不知皆是如此,太一先生不是我鬼谷中人,便勿要论我鬼谷中事,走便是走了,更不应与我鬼谷子弟纠缠!”

孙膑话语咄咄逼人,明里暗里讽刺着河洛对施勋的纠缠,透漏着浓浓的占有意味。

被孙膑的口气逼得有些怒不可遏,河洛金眸阴沉至极,双手微微颤抖,然而却始终不见任何动作。

冷硬如锋的双唇死死抿着,河洛目光复杂无比,半晌,沉声道:“孙膑,不要去妄想你所得不到的东西。”

孙膑轻笑道:“真巧,我也想对你这么说。”

屋内的气氛堪称是剑拔弩张,就像个火药桶一般,只要一点,顷刻间便会炸的天崩地裂。

然而就在这火苗即将达到顶点之时,河洛耳朵微微一动,收敛了满身的气势,安然立于了门边。

门外,施勋一脚踏了进来,诧异的看着屋内站立的两人。

狐疑的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施勋皱了皱眉头,犹犹豫豫道:“你们,你们在背着我偷情么?”

河洛:“……”

孙膑:“……”

深吸一口气,河洛面色铁青的揪住了施勋,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还不待他开口,便被孙膑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挤到了一边。

一手牵住了施勋袖口,孙膑直起身子挡住了河洛的视线,笑道:“师兄,咱们多年不见,今日不如便秉烛夜谈,谷内大大小小的事情可都是有趣的很,师父也让我带了几句话给你。”

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刚刚解决完一些兵物上的问题,施勋略感疲惫的揉了揉眉间,压根不想跟孙膑来什么秉烛夜谈。

河洛被挤在孙膑身后,脑中警报声铃铃的响,一把抽身向前,警惕道:“不行,师……施……”

孙膑在这,河洛不能如两人一起时那般唤作师兄,然而施勋此世身份为庞涓,又不能直呼其名,河洛撸着舌头扑腾了半天,索性吼道:“什么秉烛夜谈,他只能跟我一起睡!”

微一挑眉,施勋趁机道:“那你愿意跟我秉烛夜谈,恩?谈谈你的事?”

河洛猛的一顿,瞬间卡壳了。

这下可好,本来施勋完全没有打算让孙膑留下,此时看着河洛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原本稍稍按下的怒火腾的就起来了。

轻笑着敲了敲桌子,施勋语气冷漠道:“行了,愿意谈的留下,不愿意谈的走开。”

阴沉着脸看向孙膑,河洛反过身面向施勋,忍着怒意小声道:“师兄,你先让他出去……”

完全漠视了河洛,施勋一手解着袍襟搭在榻边,伸指弹开挡板,屈膝坐了下来。

窗外的月光肆无忌惮的洒了下来,将施勋隔在了一个冷漠的纱中,划出的道道阴影,分隔在两人脚边。

孙膑左右看了看,起身走至施勋对面,跪坐下来。

河洛面色冰冷的有些可怕,金色的眸中压抑着沉沉的怒意,他向前走了两步,深喘了一口,猛的一击门,转身迅速走了出去。

一声巨响在耳边炸起,木制房门发出嘶哑的吱呀声,由门边一寸寸龟裂开来,轰然散落在地!

浑然不在意的看向孙膑,施勋淡淡道:“你想谈什么就谈,谈完了回你自己的屋子睡觉去。(www.mianhuatang.la 三↑四↑中↑文↑网)”

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孙膑小心翼翼的看了施勋片刻,不死心道:“师兄,你房里的门都没了,不如去我那吧。”

“不必。”伸手将案上的杯子倒上茶水,施勋伸指沿着圆润的杯沿划了一圈,看着水中沉浮青绿茶叶,淡淡道:“孙膑,我出谷前曾说过你还有一样东西未学,如今你可把那样东西学全了?”

孙膑伸指无聊的划拉着杯壁,眯眼笑道:“学全了。”

侧过身看向施勋,孙膑的眼神微有闪烁,试探道:“师父教的东西我都有好好学,师兄不也是么?”

“装傻充愣?”冷哼一声,施勋挑明道:“鬼谷兵法我并未学全,这个,师父一定会传给你。”

“师兄,你什么都知道。”

不在意的笑了笑,孙膑完全没有隐瞒的打算,他笑嘻嘻的绕过方案,坐至施勋身旁,口吻中带着些诱哄,“师兄,你想要那兵法,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施勋疑道:“什么?”

定定的看着施勋,孙膑似是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唇,漆黑的眸中映满了施勋白净的面庞。

“你别再跟太一先生在一起了。”过了半晌,孙膑沉声道:“师兄,你跟太一先生分开,我就将兵法写给你,全部写给你。”

耳边风声呜咽的吹过,掀起烛影微晃,施勋有些出神的望着案上的烛火,似乎是陷入了长长的思考之中。

孙膑不确定的看着施勋,竟也为自己那毫无把握的条件生出了些许期待。

好像是过了许久之后,施勋才终于缓缓收回视线,轻笑着看向孙膑,“不行。”

孙膑微微一怔,慌乱道:“师,师兄……”

施勋眼中神采坚定无比,口气亦是不见丝毫犹豫,“你不愿给便不给吧,此事是绝不可能的。”

施勋似是明白了什么,他眉宇间的阴翳一扫而空,透出清晰的道意。

“即便天地有阻,天道有碍,我也定不会与他分开,历史之道,因果变幻,我爱他,亦如他爱我。”

呆愣愣的看着施勋,孙膑心中腾然升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眼中的落寞似要夺眶而出。

微微咧了咧嘴,孙膑笑着拍了拍施勋的肩膀,轻声道:“骗你的师兄,我是骗你的。”

“师兄想要的东西我都会给,只要是师兄想要的,膑都会,全部拿给师兄……”

孙膑的话施勋并没有听个清楚,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并为对于河洛的态度而懊恼着。

一会儿去找河洛谈谈,老这么僵着也不好,施勋认真的想到。

**

月上中天,将孙膑赶回了他自己屋中,施勋穿上外袍,往河洛的居所处行去。

夜晚的和风吹来,温柔的抚着他的面颊,施勋绕着小道一路走过,漫天的繁星伴着他延伸至夜空边际,汇成一道明亮的光束。

施勋清澈的眸中映着星河流转,照出他的舒适和惬意。

河洛的府上空空荡荡的,似乎除了他就再没有别人,施勋快步走向河洛的住处,有些疑惑的看着一片漆黑的屋子。

推门进屋,屋子里连个灯火都没有,明显能看出并没有人回来过。

河洛没有回来?他去哪了?

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施勋顿了顿,随手扯了快布帛,在上面留了几行字,压在了案上。

快回来吧,回来就不跟你生气啦,师兄给你个爱的啵啵。

心情甚好的想了想,施勋嘿笑了两声,摇头晃脑的走了。

同一时间,鬼谷

神色冷凝的看着鬼谷子,河洛声音中带着掩盖不住的怒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将阵法也一同传给了孙膑?!”

鬼谷子瑟缩道:“没,没办法,谁叫鬼谷兵法中包含着阵法一类呢。”

狠狠吐了口气,河洛暴躁的攥着手,反复道:“我真想砍了你!”

鬼谷子脸色青白的看着河洛,想着这你都要砍了我,那我话一说完岂不是要被你砍成渣都不剩。

然而不想说又不成,闭了闭眼,鬼谷子抱着早死早投胎的心里道:“河洛我跟你说,孙膑乃是你曾经的怨憎,你应该也明白,能促使他的唯有由施勋而生出的怨憎,由他而生,却是对你而憎。”

河洛的神情一点点的冰冷了下来,他双目如死海,不带丝毫情绪。

吞咽了一声,鬼谷子细细观察着河洛的神情,继续道:“孙膑学了阵法之后,你也奈何不了他,一但你将怨憎髓取出,他的憎恶化了进去之后便会以无穷的力量反射于他身上,那么整个战国都会受到他的影响,连你都不能幸免。”

“所以呢?”微微阖上双眸,河洛面上无一丝波澜,沉声道:“所以呢。”

鬼谷子:“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插手此事,或许按施勋说的也未必不可,你本就不是历史中人,此次插手,亦有因果在阻拦……”

“太迟了。”缓缓摇了摇头,河洛轻叹道:“因果早已开始。”

鬼谷子皱眉道:“只要让施勋重新开始……”

“不必”打断了鬼谷子的话,河洛抬起眼眸,淡淡道:“我意已决。”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日更么么哒,师兄想明白了什么呢,可惜河洛不知道,其实怨憎髓才是真正大大boss,怨恨的力量不可小觑啊。

第83章 战国十二 风雨欲来

河洛一连消失了数日,这几日施勋几乎每天都会来溜一圈,而恰恰他回来的当日,施勋被魏王招去了宫中。[www.mianhuatang.la 超多好看小说]

眉宇间透着些许疲惫,河洛将手中木卷放于案上,抬手将开了几日的挡板放下,这几天显然风大的很,案上积了层厚厚的尘灰。

指尖有些犹豫的滑过木卷,河洛微微顿了顿,低低一叹,将那木卷化进了掌心。

袖口遮掩住突然出现的金色卷痕,河洛整了整衣襟,推门而出,向着王宫的方向行去。

午后日头正盛,匆匆回到了府上,施勋抬手推门,眼神微微一晃,刚好瞟见了正在酣睡的孙膑。

定定的看着孙膑手下压着的空白木卷,施勋简直是无奈至极,刚想给他个一脑锛,然而走到近前,却又看到了少年白皙的面上那异常明显的淡青。

抬手拨了拨孙膑放在一旁的木卷,见每个上面不过是寥寥数语,但其语后却有空顿,像是回忆时留着待填的一些缺漏。

这么难写么?

盘腿坐于孙膑身旁,施勋就着午后的阳光,将那木卷上的话语逐一翻看起来,那木卷的话语晦涩至极,施勋看了许久,也只不过是看了个皮毛,连一知半解都称不上。

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施勋扬手将木卷扔于一旁,有些呆滞的冲着空气出起了神,

什么鬼谷兵法乱七八槽的东西他也不想要,然而不逼着孙膑写出来又是不行,这东西是魏王要的,历史上孙膑被迫受了膑刑也是因为这东西。

而他所能做的,便是提早让孙膑将鬼谷兵法写出后去献给魏王,之后在寻个法子将孙膑送去齐国,在历史的大轨道上做些无伤大雅的小游戏。

他并不是不信任河洛有能力解决这些事情,但他却隐隐的可以感觉到,河洛每次看向孙膑的眸中,藏着一种森冷至极的厌恶,似是对于什么东西的否定一般,恨不得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是几世以来,河洛从未表现出的一种森冷杀意。

略带惆怅的点了点那木卷,施勋小声道:“反正这东西这么晦涩,给了魏王他也看不懂,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一旁熟睡的孙膑耳尖微微一抖,磨磨蹭蹭的睁开了眼睛,迷糊道:“师兄,你在说什么?”

微微一顿,施勋怀疑的看着孙膑还带着朦胧的眼睛,眯眼道:“你醒了?”

“恩?嗯嗯,我醒了。”撑了撑眼皮,孙膑轻车熟路的伸手搭上施勋的脖颈,意有所指道:“师兄回来多久了,为何不叫醒我?”

淡淡的瞥了孙膑唇角掩藏的一丝不怀好意,施勋伸指冲那白净的脑门上啵的一弹,看着孙膑捂头倒地,灿笑着站起身来,“既然醒了你就继续写吧,我就不在此打扰你了。”

孙膑痛呼片刻,见施勋丝毫没有同情心的抱臂观望,只好站起身,死皮赖脸的又扒住施勋,“师兄,你在此陪我可好,这些东西难写的很,我想的脑袋痛……”

“师兄。”

门外低沉男声缓缓响起,施勋微一抬眸,刚好瞅见了踏进屋内的河洛。

四目相对间,河洛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冷了下来。

“师兄?”疑惑的直起身子,孙膑喃喃道:“为何是师兄?”

怔愣的看着河洛,施勋略带欣喜道:“河洛,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看到我留给你的……”

河洛的眸中带着少许的怒意,头一次,他对着施勋的欣喜没有给予任何反应。

孙膑静默的立于施勋身后,微扬起头,挑衅般的抬眸看向河洛。

河洛面色阴沉至极,周身仿若坠入九天寒冰一般,带着股蓬勃的冷意。

察觉到河洛的不对劲,施勋一把上前将他拽住,手上真气冷静无比的传了过去,散去了河洛一身戾气。

这情况从没有过,施勋担忧道:“河洛,你是怎么回事?”

长出一口气,河洛二话不说的扯住施勋手腕,一手运出层层真气,带着他消失于屋内。

孙膑上前两步,惊异的看着倏尔消失的两人,眸色变幻不定。

瞬息之间,背后猛的一痛。

施勋抽搐的按着撞在榻前的腰,嘶哑咧嘴的起身看向河洛。

河洛眉心深皱,高大的身子带着些许落寞,疲惫的靠坐在踏下。

河洛深邃的金眸中翻滚着清晰可见的暴躁,他偏着头坐在地上,宽阔的背脊抵在施勋的腿边,一手虚握着施勋手腕,一腿微曲着,竟是显出了从未有过的弱势的姿态。

施勋有些动容的看着河洛,困惑道:“出什么事了河洛,你……不太对劲,你一见到孙膑就好像,好像变了个人,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样。”

河洛沉默的坐着,没有任何动作。

施勋深吸一口,环顾着屋子看了看,喃喃道:“没看到么?我留给你的字,放在哪了?”

话语倏然一顿,施勋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金眸,面色瞬间通红无比。

河洛眸中带着深不可测漠然,他一手轻捏着施勋的后颈,嘴唇温柔的蹭了上去,包含着炙热的深情一点一点侵占了施勋。

施勋被这火热的气息熏得晕头转向,脸上燥的不行,双手不由自主的搭上河洛,沉浸在这场深吻之中。

纠缠半晌,趁着片刻的分离施勋一手猛的按上河洛早已赤|裸的胸膛,感受着掌下清晰而滚烫的皮|肤,施勋尴尬的察觉出他那地方起来了。

显然,河洛也是一样,他的大掌牢牢钳住施勋手腕,带着他一路抚过那完美的肌|肉轮廓,按在鼓鼓囊囊的胯|前。

施勋抬眸,河洛亦是,他们四目相对,眸中清晰的映出彼此。

……

许久之后,抬手轻抚过施勋汗湿的发髻,河洛伸指撩起两人胸前的薄被,视线滑至施勋左胸前那一片平坦。

施勋睡得十分安稳,鼻间发出微微的呼吸声,唇角勾着香甜的弧度。

眸中挣扎般闪过些许哀痛,河洛悄声无息的伸出手去,漠然的看着掌心处缓缓散出的一片金光。

木卷由河洛手中出现,面上覆着丝丝缕缕的金光,与河洛眸中光芒融为一体。

河洛停顿了一下,随后将那木卷拿出,极其缓慢的置于施勋心口。

在那木卷在接触到施勋的一瞬间,轰然化作一阵气波由他心口荡开,千丝万缕的光芒转化为无数字符,一道道迸射而出,旋转着钻进施勋的体内!

半晌过后,金光猛然消散,不留一丝痕迹的落在施勋胸前,河洛微阖着眼眸,暗金色的眸子中映出施勋心口那熟悉的纹路。

一夜好眠,直至第二日午时,施勋才缓缓从榻上爬了起来。

茫然的摸了摸身边发现没有人影,施勋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这才去伸手捞过榻旁散落的衣物。

刚套上一个胳膊,略微察觉到有些不对,施勋睁着眼睛一瞟,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心口出现的熟悉的金色纹路。

这东西简直眼熟到要死,以至于施勋见到它的第一反应便是伸指去戳。

“河,河洛?”试探般的摸了摸那纹路,施勋不确定道。

果然,没有人回答。

那纹路顺着心口纠结而下,闪着隐隐的微光,施勋细细看了片刻,却猛然察出些许怪异之感。

这纹路乍看之下与他刚至秦国时那纹路模样一般,可若细细看来却能发现这纹路中心似是笼了一层薄雾般模糊不清,那雾中金光微逝,却似被禁锢一般置于这方寸之间,无法溢出。

而曾经的那纹路,却是包含了万川地理,以开阖之势现出道意。

心中不安感越发大了起来,施勋唇瓣紧抿,缓缓摊开掌心,调动起体内真气。

真气一层层翻涌而上,却在涌至心口之时被猛然阻挡。

施勋眉心紧紧皱起,感受着胸口处传来的钝痛,面色逐渐变得苍白。

屋内的门窗被紧紧掩着,无端的生出一丝阴冷,丝缕的光线挣扎着从门缝中跃入,却只是打出一片光怪陆离的杂乱线条。

缓慢的将衣物穿戴好,施勋起身走向门口,注视着严丝合缝的房门。

门上隐隐有真气流动,施勋伸手抚向门边,漠然的看着那突然显出的金色壁障。

这是河洛的真气,是他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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