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千古女帝 - xp1024.com
《穿越之千古女帝》


第1章 谁丫的暗算本大人?

A国首都大厦,数百米的高楼,在夜色的掩盖下熠熠生辉,灯火辉煌,本是纸醉金迷的地方,此刻却是寂静无比,彷如死亡的前奏。

在这高耸入云的大厦顶层,层层叠叠的护卫几乎将这里包裹的密不透风,不是绝世高手,就是顶级特工,远远望去,一片黑压压的,徘徊的杀气让这里都阴森森的,笼罩着死亡的阴影。

而大厦底端,此刻也沉寂在一片寂静中,甚至于整座城都是寂静无声,廖无人烟。

大殿里,华丽的灯光,一个男子微抿着双眼,静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只是那杀伐凌厉的样子,还有眉宇间的刀疤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一道黑影沿着这大厦足尖轻点,隐藏在这夜幕中迅速而上,只是一个瞬间,黑影就站在了这大厦的顶端。

轻微的力道闪过,黑影斜贴着墙壁,顺着那刚刚出现的小口远远地向内而去,一个目标,两个保镖。

屋里所有的布置尽数落于那凌厉的眸子,黑影停顿了片刻,轻声开口:“风,远程切断所有线路,只要半分钟!”

“收到,越!”耳边的声音毫无感情波动,但是隐约有了一丝急促,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君越听着战友的声音,任务的急迫感让她本来百般保持的警惕的心第一次忘了怀疑,她看着这一次即将死在她手下的那个A国黑市的老大,那个曾经灭了她君家满门的罪魁祸首,眼中的嗜血蠢蠢欲动,似乎下一刻,就再也忍不住。

“准备,3,2,1!”

君越抚摸着指尖的利器,在黑暗中冷笑,灯光瞬间熄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的片羽穿过那几乎连枪都无法打破的玻璃,在黑暗中精准无误向着那个已经在惊慌失措的男子。

一滴血迹沾染在那迅速回到君越手中的只有指尖大小片羽上,君越眨了眨那在黑夜中视若无物的黑眸,了然一笑,估算着时间陡然身体迅速从这顶层大厦而下,脑海中是一击毙命的释然,这一次,终于可以解脱了。

她等待了这一天,已经等待了十年!

“10……2,1”灯光顿然亮起,伴随而起的是陡然而生的警报之声。

君越打了响指,足尖轻点,古武之力陡然而生,迅速向着身后掠去。

但就在这一瞬间,黑暗中浮现出无数的人影,迅速包围了已经暴露一切的那个潇洒的女子。

一切来的突兀而又自然,也快地令人猝不及防。

“君越,不要妄想了,为了杀你,我布了如此的大局,今日你必死无疑!”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之声,那原本接应她的直升机上站着一个本来在刚才就该死去的男人,声音用嘲讽意味十足。

为了抓住这个十年前就该死去的绝世天才,这一次,他不惜动用了一切力量,无论如何,抓不住来研究,就一定要斩草除根!

他身后站着一个同样杀伐凌厉的女子,此刻悲哀地看着君越,耳边挂着和君越一模一样的传讯器,

黑暗中,君越看着数百米的高空,修行古武多年在黑暗中可以看清楚一切的她顿然明白了一切。

“风,背叛了我!”君越冷笑,声音却是毋庸置疑。

如果到现在她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对不起!”耳边传讯器飘飘洒洒三个字,君越悲凉的笑了,嫩白的手指紧紧捏住通讯器,黑色的粉末冲着那已经围上来的杀手而去。

数百人围攻,伴随着不绝入耳的枪声,却没有一颗子弹伤的了那个穿梭在死亡中的女子,君越闪着嗜血的光芒,手中的片羽已经从银白色变为黑红,那伴随着她真气而迅速落下的子弹如风如雨,迅速被弹回,杀戮与血腥点燃了这片黑暗。

她君越,纵横黑道白道这么多年,从不用枪,古武之力几近巅峰,指尖片羽,秒杀一切敌人,这些杀手,她还不放在眼里。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折在这里!

直升机上的看着那个已经粘满血污,却又毫发无损的女子,怒不可遏,对着身旁的手下冷笑着开口:“炸了那一栋楼!”

他就不信,研究不了她,她再厉害,还能在*中存活!

可是就在他吩咐的那一刹那,一枚极其短小的银针从那叫做风的女子手中而出,那个本来还在叫嚣着的男子瞬间倒下,而他身边反应过来的手下想要采取措施,却是被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直接送去见了阎王。

女子迅速反应,凌厉的杀招将直升机里的所有人全部都给秒杀,完全控制住了这架飞机。

“你,是假——”躺着的人恍然反应过来,可是还没有说完,死亡就降临到了他的身上,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眸。

女子狠狠地将那个死掉的家伙给踢了下去,心中冷笑。

十年卧底,如果没有这一场假戏真做的戏,这个生性多疑的黑市老大怎么可能亲自出现?她这个被他亲手安插在小越身边的卧底恐怕他到临死都不知道这至始至终不过是都是计划好的,这一出反间计,可是唱了十年之久!

她和小越,已经等待了太久!

君越看着那从高空中坠下的落在地上此刻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绝色的脸上冷笑更甚,黑色的紧身衣凹凸有致,凌厉的杀气再次倾泻而出,高贵冷艳,嗜血的双眸迅速锁定了猎物。而这些还在跟她交战地杀手不过愣了一刻,女子快速地动手,完全秒杀,十指纤纤,片羽如十道流光,完全分离,冲着那些还在开枪的人脖颈而去。

鲜血流淌了一地,尸体同样也堆积了一地,这座附近百米都没有人存在的大厦浸染着血腥矗立在黑暗中。

君越眯了眯眼,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匕首,将那个本来就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瞬间给*,每一刀,都是为当初被他杀害的人的复仇,直到地上的人已经成为了碎肉,君越那眼神中可怕的光芒才在匕首被丢掉的那一刻瞬间消散。

真正的释然由内心而出,她为之谋划了十年的复仇终于可以算的上结束。

直升机上遥遥地落下梯子,君越三步做两步直接飞身而上,湿润的风吹过她的脸庞,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用日日想着复仇,她真正地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

从未有过的兴奋涌上心头,君越看着越来越近的直升机上的那同样一张浮现出淡淡笑容的脸,又加快了步伐,希望就在眼前,一切就要有了重新的开始。

“越,来!”两只手紧紧相握,君越一个转身就站到了那停留在半空中盘旋低飞的直升机之上,对着那个同样和自己隐忍了多年的战友会意一笑。

“风,我们成功了!”君越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差一点,就要功亏一篑。

还好,到最后,还是将那个同样狡猾的狐狸给骗了过去!

“我们走吧!”对面的人松开君越,愉快地开口,走到驾驶座上,完全恢复了本性:“小越,你要好好兑现本大人的承诺啊,什么去撒哈拉大沙漠野营,如东南亚小岛泡海水,还有还有……”

君越摇摇头,有些无语地打断了那个还准备滔滔不绝说话的女子:“好好好,都依你,以后的日子,我们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这还差不多!我们可是说好了呢!”女子转头,扬唇一笑,一直盘旋着的飞机就要启动。

然而下一刻,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准确无误地砸向了飞机,控制不住的下沉,直接落到了那下面一地尸体的大厦。

火光冲天而起,巨大的轰鸣之声,天空中热浪滚滚,冒出一朵朵的蘑菇云,任君越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这个该死的家伙到底是谁!

失去意识葬身火海的那一刹那,君越一向淡然自若的性子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到底是谁暗算了老娘?”

天知道她等待解放的这一天等待了多久,如今竟然不知道被谁一瞬间给毁了个干干净净!

更悲催的是,那大厦里的*他妈的还是为了迷惑那个已经死了的家伙她亲手埋下的!

这下好了,死定了,任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敌不过这威力十足的爆炸啊!

一切就在瞬间之间,全部化为寂灭……

而就在三十秒之前,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奇形怪状如飞船的东西猛然从空中掉下,直接随着君越可怜的直升机一起坠入了死亡。

飞船内部,唯一的人影直接被震晕了过去,完全毫无反应。

他手臂上的一闪一闪的光芒忽然变得强烈无比,机械的声音传来:“警报警报,故障故障,进入未知领域!”

但是早已经昏迷的人影又怎么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飞船完全解体,投入火海的那一刹那,那藏在火焰中的耀眼的光芒笼罩了这一片火海,同时也带走了那原本必死无疑的人影……

但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开始?

这才是起点……

上架小感言!

各位看到小女子书的小可爱,非常感谢在茫茫人海中能够遇到你们,也很感谢你们能不吝啬为小女子投出一点点希望。

我现在大二,看小说六七年了吧,高考毕业就在写小说的路上不断探索。以前以为挺简单的,可真正投入进去,才发现一切真的不只是说说算的。第一本在纵横,签约都没算上,暑假三个月连十万字都没有到,每一天都不想写进去,手机打字慢的要死,完全不在线。再接着,好不容易去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网站,靠着月更十万全勤500活下去,却还是每日懒到极致,一个字都不想碰。

就如当你想做的成为了你想拿钱做的事情,一切就会变得极其矛盾,因为,根本难以坚持,每天三四个小时都觉得难以完成。记得那个时候,我每每写不下去了,就会跑去和闺蜜诉苦,(当初带我入了小说圈,算的上至交好友)犹记得去年各种打电话给她,就像一个甩不掉的八爪鱼,自己都觉得她要烦死我的样子。

就那样,熬过了许久,收获了自己的第一桶金,虽然才1000元,但是还能坚持。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我寒假回家在冻的连手都伸不出的时候悄然结束,因为那种不能坚持的无力感又突兀而上,今年2月份在各种纠结中我什么都没干就那样过完了一个月,每天无所事事,觉得就在浪费生命。现在想来,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除了上学,几乎没有一件坚持到底的事情,当然,就连上学,也是被迫,也没有在高考结束时拿到我想要的成绩。3月份的时候,我终于再次回到了学校,很幸运,在我对自己又一次说自己放弃的时候,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蓝天的写手。不管如何,我开始发现我码字速度变得很快,心底的梦想与执念也越来越深。在他的鼓励与帮助下,我慢慢克服心底最脆弱的自卑感,一点一滴地坚持下去。就这样,码字渐渐成为了习惯,自信也越来越满。

而女帝,是作为女强文,我一直以来看废材修炼女强看的够够的,那一日看《凤囚凰》电视剧中的女将军霍璇,特别喜欢那一份潇洒恣意,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原型,而在此之前,我就觉得千篇一律的废材女主慢慢修炼太弱,一点都不好玩。还有就是男主古代人,不能理解洒脱又有点中二的女主,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奇葩的设定,既然是穿越女强文,那么玩脱了又何妨?大家看的爽就足够了,不是吗?所以女主设定几近无敌,日常就是毒舌和吐槽,男主各种宠溺刷存在感,直接开启女帝之路。当然以上,只是我的想法而已,毕竟小说也是一个情感寄托,现实太残酷,也太无力,无奈只能放在那片自己可以翻云覆雨的天地之中。

四月份的时候,我是在准备了许久才在云起书院发表的《凰梦》,大纲都写了两万,构思了一年,还是没能避免一次次的连签约都达不到的失败,看着两位数的收藏和每一次申请签约的拒绝,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自信如雨中浮萍,完全处于挣扎与崩溃的边缘。而《女帝》,也算是对那种无力和挫败的一个反击,不过一个月就匆匆出炉,原以为蹭蹭上涨的收藏可能会给我带点希望,但是也许点太背,也许真的不够优秀,依旧是拒绝,拒绝,拒绝!每一次看到后台那样的回复,我一直坚持的信念就会经受怀疑,我觉得,自己太差了,无人可以看的上。每天在扣扣和微博上各种宽慰自己,可心里的失落还是抹不去。

犹记得那一天我想换个平台,于是就去17k改了改稿子一股脑更新了三万字申请签约,真的没有想到就奇迹般那样过了。所以现在真的很感谢17k的平台,至少这是一次认可,不管收藏多少,不管有没有人看,我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初衷,钱不重要,可是钱却又是一种动力,若是真的单纯为了梦想,恐怕也只是单纯的三分热度。所以,为了拿到上架奖,也为了在这个没有出去打工的暑假能有点小小的收入,我选择了在大约十五万字上架,所以请各位小可爱多多谅解。

一年时光攸然而逝,转眼间,我就成长了诸多。即便是现在闲来无事的暑假,我也不想去翻开一本书,静静地坐在那里去读。每每看电视到兴起,还是不想去码字,所以七月份为了全勤重心在那个小网站上,没有太多的存稿,而八月份会将重心放在女帝上,希望我能在春节之前将这一本写完,《凰梦》在云起书院就当是为了梦想而写,就算是只有一个人看,我也不会放弃。我觉得我是不会甘于只写一种风格的,所以现在还没有完结的三本书,一本玄幻,一本仙侠,一本武侠,当然都不会弃坑。接下来有点想写科幻和民国,一个是因为我女神沧月正在写的题材,另一个是我一个汉语言的学生,为了考试看了不下百本民国名著,实在是心痒难耐。说到底,有时候兴趣真的会被改变,就像以前我一点都不喜欢民国风,现在竟然迫不及待,还真的充满戏剧性。

最后,啰嗦了这么多,还乱七八糟的,说一句抱歉。感觉到厌烦的小可爱可以直接跳过看下一章。总之,女帝后面会越来越精彩,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去评论区撩,当然,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qq阅读为我另一本仙侠文捧捧场,搜索小女子笔名云玘或者《凰梦:妄念劫》,小女子在此先行拜谢喽。

2017.8.1

作者有话说

各位从茫茫书海中看到小女子这本书的小可爱们,谢谢我们之间的这份缘分让我们相遇,小女子不火也不觉得自己写的有多好,但凡是走写文这条路的,都知道有多难。

所以,很幸运遇到可以点开我的作品的你们,《女帝》上架确实早了,损失了很多收藏,但是这也是迫不得已,学生党也是要有吃饭的动力才写的下去嘛!

新书《凰梦》已经写了20万,预备全本免费,男主天界帝尊双重人格,女主魔神杀伐决断,正统仙侠文,欢迎来撩哦哦!

如果各位觉得小女子《凰梦》写的还不错,欢迎来在评论区撩,如果催稿就对着《女帝》加订阅和打赏哦哦!

《凰梦》第一个月日更五千,第二个嘛,看看成绩是否好喽,所以,烦请各位小可爱动动手指为小女子的梦想添点砖加点瓦吧!

云玘2018.8.13

第2章 大婚之日被抹杀?

与这个地球平行的另一个世界,大雍的皇城鄞州,街道上挤满了人,夹道欢迎,十里红妆铺满了这从城楼到岚王府。

家家户户宴饮欢乐,万人空巷,这种盛况几乎算的上百年而不遇。

就连八十岁的老妪都出来为今天这空前绝后的的喜事祝贺,毕竟这大雍的战神越将军与岚王成婚之日,哪个百姓不为之喜悦,要知道这将军越弦不仅是武艺非凡,就连对付边境北凉和西炎的军队从来都是战无不胜,至于岚王也是一表人才,两人几乎可以算得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可是在那雍容华贵的岚王府,此刻有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天色已经渐晚,这场盛大的婚礼已经缓缓落下帷幕,偌大的岚王府沐浴在火红的夕阳中,透着死寂的味道。

一道极其冷傲的女子一脚踹开了那扇新婚的门,扔出来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服饰华贵,却是鲜血淋漓。

当然,原本寂静无声的庭院就在那一声巨响之后迅速的出现了上千道凌厉的人影,为首的赫然是就在刚刚还穿着喜服岚王殿下。

此刻那个看起来俊美的男子负手而立,冷酷地开口:“越弦以下犯上,公然杀害丞相府小姐,本王的侧妃上官晴鳕,实在罪不可赦,来人,杀无赦!”

就在男子出来的那一刹那,女子一直不敢相信的神情终于不再,漆黑如墨的眼神中充满着绝望与悲哀。她堂堂战神越弦,今日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她提着一把长剑,一字一句地对着那个刚刚才成为她夫君的那个人开口道,“月岚,这人是不是本将军杀的,你心里难道会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为什么?越弦,你一个女人拿着整个大雍的兵权,整个越家军臣服的从来都不是皇族,你觉得,哪一位皇帝会允许这样的存在呢?”男子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开口,言毕,他直直地往后退了几步,伸手一挥,身后的杀手顿时一拥而上。

“可是,我越弦从未背叛过大雍,鞠躬尽瘁,甚至为了你月岚甘愿放弃一切,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吗?月岚,你真的问心无愧吗?你就不会有半点舍不得?就当真要如此绝情?”每说一个字,从来都不知道心疼是什么的越弦心中的痛苦就越甚,原本满心欢喜的大婚之日竟然是早已算计好的斩杀她之时。

这还真的是可笑,可笑到了极致!

眼前这个男子在她十二岁就许下的承诺,只要她成为赫赫有名的女将军,他就迎娶她成为王妃!

这八年来,她在战场上厮杀,折损了多少将士,整个越家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人!没想到,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换来的就是无情的背叛与抹杀,到头来,他于她,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就连今日,他十里红妆也不过是引诱自己进城的借口罢了!

可悲的是,就在前一秒她看见死在婚房里的那个上官晴鳕,还以为一切都只是意外,从未想过那不过是设计了圈套用来诬陷她的把柄而已!

越弦这么多年从来都未曾对着自己人的剑第一次对着冲上来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砍了过去,剑气纵横,挥挥洒洒的鲜血落在她大红色的喜服上,说不上来的死寂,但她心底却已经是痛彻心扉!

“月岚,你可想过,今日我越弦死在你岚王府,明日北邯的铁骑就会踏破你边境!还有,你以为,就凭这些人,就真的可以拦得住本将军吗?”越弦心中的爱悉数化为恨意,让她整个人的气势更加凌厉了几分,那已经微微发红的双眸闪烁着嗜血的味道。

既然是背弃,那么就死不足惜!

什么爱情,都不过是阴谋与谎言,她越弦,从头到尾都是像一个傻子被耍来耍去,她曾还天真的以为,她有朝一日也能像一个平凡的女子一样与夫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现在看来,真的是她太蠢了,蠢到为那个欺骗了自己的男子付出了一切,还要承担污名被抹杀!

“呵,你以为本王会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杀了你?沙城之战偌大的北邯早已经溃不成军,现在你这个战神已经完全失掉了用武之地,杀了你又有何妨?”那个虚伪地笑着的男子嘲讽地摇了摇头,继续看着不断上演着屠杀的女子开口道:“你可还记得那一杯合衾酒,本王知道你百毒不侵,可是这种无色无味的*可是本王从榀丹宗亲自求来的,你以为,你真的可以躲得掉吗?”

“呵呵呵!既然知道本将军百毒不侵,你还费如此大的心机,简直可笑!”女子扯了扯嘴角,狂傲地开口,冷艳的面庞无畏无惧,那在战场上浴血的气势如虹,让那些杀手都不自觉地开始惧怕。

只是她的瞳孔还是在那一刹那猛地一缩,榀丹宗,看来不只是一个人想要她的命啊,也对,这八年来,她的确结下了太多冤仇。那一杯偏偏在拜堂之时出现的酒,根本不是什么他已经等待不及了,而是引她入瓮的圈套罢了!

迎面对上来人的杀招,越弦的动作明显一慢,稍微避开了致命的伤口,但身体内的无力感骤然而起,已经让那个一直都在冷笑的岚王看出了端倪。

“快,杀了她,她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你们赶快上!上啊!”不断叫嚣的声音。

越弦左手握住那向她砍来的刀柄,鲜红的血滴瞬间滴落,右手长剑对上周围的杀手瞬间劈去,顿时尸体倒了一地。

下一刻,因为腹部和手掌的疼痛而暂时清醒的越弦三步做两步直接冲着藏在后面的那个岚王殿下而去,最后的杀招。

她心里很清楚,那个专门针对她的*已经起了作用,就算是她再强悍,也抵不过这千军万马的车轮战,既然他岚王对不起自己,那就算是要死,也要拉上他一起下地狱!

岚王原本胜券在握的神情,在看到那不管不顾冲上来的女子之时也出现了轻微的惊恐,他很清楚,那个女人的武功高过自己太多,就算是中了*,她也有着一席拼杀之力。

但是越弦才容不得那个负心汉躲避,嗜血的眼神像毒蛇一样狠狠地锁定了月岚,长剑踩着那逐渐堆起来的尸体一步步而上,每一步,都宛如死亡的乐章。

月岚提着剑不住地后退,直到前方再也没有可以替他去死的靶子,他的神色才真正变得恐惧起来。

越弦将长剑横扫了身后向她砍来地一众人,随身而带的匕首顷刻而出,下一秒,就要血溅当场。

但是,一向聪慧的越弦此刻心中爱恨交加,却忘了,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布好的局怎么会被她轻易拆散?

一柄横空而来的飞刀直接扎入那道已经在不断痉挛的人影后心,精准无比,越弦不可置信地回头,只看到一道白影。

她颤抖的手被月岚冷笑着紧紧握住,本来惧怕不已的那个人毫不犹豫地将长剑插入了她的胸前。

“越弦,你太蠢了!”那个毁了她一切的岚王开口道。

女子终于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似乎眼角有些不自觉的湿润,一直都活的坚强无比的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哭了。

原来说到底,她还是个女人……

对,是她太蠢了,不顾军师千霁的劝阻,一心来与这个时时刻刻都在算计自己的男子成亲,是她在最后一刻,都在心底相信他所表现出来的都是真的!原来被爱冲昏的不只是头脑,还有那早已经形成的藏在心底不自觉的信任!

原来,是习惯!

她越弦,不甘心这样的命运!

她想要亲手杀了那些背叛她的人!

“呵,还以为自己有多强悍呢,还不是被本王示弱给骗了?”岚王对着那飞刀而来处的地方微微点点头,随后看着已经倒在地面上的人,残忍地笑了。

“既然你想杀了本王,那么就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了!”阴险狡诈的那个王爷捡起地上从越弦手中掉落的匕首,直接就朝着那已经闭上双眸的脸狠狠划去。

若不是这个贱女人,这大雍战神的名头,早就是自己的了,一个女人,却天天骑在他这个王爷的头上,简直是可恨!

但是就在那匕首即将割裂那饱经战乱的脸的同时,一只手忽然紧紧地握住了月岚毫不犹豫刺下去的手。

那原本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光华流转,更加的嗜血狂傲,血红深邃,杀机顿生!

第3章 竟然穿越了?

“你丫的去死吧,敢伤本大人的脸!”从另一个世界突然而来的君越睁开眼眸,看到的便是让她几乎都要炸了的场景,当下连想都没有想,直接一脚给踹了过去,折过那个惊恐无比的人的手指,匕首瞬间被夺,握在那只粘满血迹的手中,冲着他脖颈抹去。

他大爷的,敢动这张脸,找死的吧!

不对,这里是何处,她不是在飞机坠毁造成的爆炸中粉身碎骨了吗?

难道没有死?可是这也不可能啊?

眼前这个穿着古装的男子,还有周围这一地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越匕首被那个在瞬间反应过来的岚王堪堪给避了过去,只在那洁白的脖颈上留下了浅浅的伤痕,鲜血从那里一滴一滴渗出。

该死的,竟然没有一击必中,这怎么可能?

这身体好像有些轻微的不熟悉感?难道?

后心和胸前因为她凌厉的动作传来巨大的疼痛,君越迅速后退,倒抽一口凉气,双眸往下瞧去,差点没她给气死。

什么时候纵横黑白两道的她君越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竟然同时被长剑和匕首同时给弄的快死了?

等等,这不是她的身体,她早就在飞机爆炸死的不能再死了?

片羽不在,时间也不对?

脑子里混乱不堪,似乎有强大的东西在一瞬间被灌入她的脑海,君越的身形踉跄了几步,手中的动作却不减分毫,骨节分明的手指毫不留情地将后心的匕首一瞬间拔出。那一刻,她闭着眼发出一丝闷哼,之后红裙被撕裂成长条,她开始迅速包扎伤口。

去他大爷的,多少年没有尝过如此酸爽的疼痛感了,本来心里就因为莫名其妙的飞机坠毁憋了一肚子气,还落在这样的境地,难道真的是倒霉到了家?

她还想着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呢,这都是什么一堆破事啊!

君越虽然脑子里迅速消化着那些记忆,但是手中的动作却不慢分毫,毕竟这具已经接近枯竭的躯体,如果再不管不顾,不论是因为什么,她都会马上走向死亡。

而围在她周围的那一群黑衣人仿佛看到了鬼一样,那个战无不胜的战神越弦竟然死而复生,真的是太惊悚了,太不可思议!

恐惧一瞬间爬满这群本就在刀尖舔血的杀手心头,是的,他们不怕杀人,可是杀了那么多人,头一次见死透了的人还可以重新睁开眼眸,那个人不是别人,还是被誉为大雍战神的女将军越弦,那个数次缔造奇迹的女子,那个在北邯和西炎同时围攻下还能大获全胜的女子!

难道是上天真的看不惯他们的行为,让她死而复生,来找他们报仇,顿时,即便知道眼前这个这个女子仍旧是身负重伤,这群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杀手也犹豫了,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惧意!

那个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岚王殿下,此刻也终于回了神,只是他的身体还在不自觉地颤抖,虽然他是王爷,也曾杀人不眨眼,可是真是轮到他面对死亡,来自心底的恐惧还是顷刻之间占据了他的身体。

就在几分钟以前,他亲手将她送上了黄泉路,但是此刻她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差点就将他一击毙命!

难道刚刚一切都是她的计谋,只是为了骗过他,然后再杀了他?

对,一定是这样,绝对是这样!

这样的念头出来,月岚颤抖的身体终于稍微镇定了些许,毕竟是王爷,他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既然一次不死,那么就杀了她第二次,他就不信还杀不了她这样一个小小的女人!

月岚捂住微微刺痛的脖颈,环顾了周围他的手下恐惧而又不争气的样子,怒吼道:“她根本不是死而复生,而是根本就没有死,都是装出来的,受了两道攻击,她根本承受不住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快,给本王杀了她!您们这些废物,快去啊!”

“是!”对月岚最忠诚的王府总管戈雀听着月岚如此的命令,直接就冲着还在发愣毫无动作的君越。

但是此刻的女子身体里已经住了另一道灵魂,怎么可能再允许这样不入流的杂碎伤了她,本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又怎么放过这出气的好机会?

君越紧闭的双眸陡然恢复清明,看向这一堆人的眼神嗜血而又充满着杀气,她不过一个转身,就避开了那看似她完全躲不过去的杀招,宛如幽灵,一瞬间就掠到戈雀的身后,手中紧紧握着的匕首轻轻的划向他的脖颈,这一次,轻敌的他再也没有君越第一次出手时那么幸运,甚至于还没有交手,就被当场抹杀。

鲜血喷射而出,那道人影就这样缓缓倒下,顷刻之间就停止了呼吸,完全是一击必杀,强悍无比!

“你就是那个月岚,真是眼瞎,竟然会看上你这样的渣男!”君越撇了撇嘴,嗜血的眼神转回那个躲在一堆黑衣人的神色恐惧的王爷身上,嘲讽意味十足。

不错,她现在是越弦了,就在前一秒,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全部涌入,差点没有把她这个刚刚获得的身体的脑海给撑爆。

真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杀伐果断的被奉为战神的女将军越弦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大婚之日被信任的君主默认斩杀,被所爱到骨子里的男人背叛,还真的是可怜可悲可叹啊!果然,功高震主,兔死狗烹,北邯和西炎被打怕了,就要卸磨杀驴,消除隐患,这到哪里都是不变的道理。在这样以男子为尊的社会,一个女子可以为整个大雍王朝都撑起一片宁静的天空,不论如何,君越还是十分佩服这个身体的原主的。

只是她越弦太傻了,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最终走向了自我毁灭,既然她来自现代杀手女王来了,那么也该为这身体的原主报个仇吧!

君越捂住还在疼痛的心口,感知着心中那一团久久不肯散去的怨气与执念,默默允诺。

我君越一定会好好活下去,将那些背叛的人一一斩杀,也算占用了你身体活下去的回报!

仿佛听到了君越的内心独白,那团久久不散的压抑着的执念终于从这具身体散去,随之而来的胸前和后心出的疼痛似乎被这股奇异的力量微微堵住,就仿佛在修复着这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已的身体。

君越挑了挑眉角,心中一喜,她前世医术精湛,虽然解释不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那偌大的伤口在慢慢复原,消失的古武之力的也在缓缓恢复。

解释不清楚,就不解释了,反正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也是解释不了的事实吗?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她飞机给弄沉了,她刚刚报了仇还没来得及好好玩玩就直接over了,真是扫兴!

不过上天待自己似乎还不错,重生到另一个世界,玩起来还不错。

只是不知道秦风是否还好,如果她都有如此机缘,那是不是风也有活下来的希望?

想到这,君越刚刚黯淡的眉目又多了一丝的光芒,天无绝人之路,既来之则安之,换了这个世界,她君越照样可以活的风生水起!

第4章 你背叛她,他背叛你!

“你…你到底是谁?”月岚终于淡定不起来了,因为他太过熟悉这个女将军越弦,虽然曾经满心厌恶,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很厉害,就算是数千杀手围攻,她也可以稳稳斩杀。如果不是今天有高人相助,又借着大婚的由头,他怎么都算计不了这个女子,如今听着这样荒诞不经的话,倒是让他迷惑了起来。

越弦就算是恨到想杀了他,也狠不下手,因为她爱他,如今醒来的这个越弦,看向他的眼神却消散了恨意,弥漫着的是浓浓的怒意,还有无尽的陌生感。

“是谁,这让本尊如何回答呢?”越弦感觉到身体内已经完全恢复的内力,邪邪一笑,瞧着那包围着自己却没有一个敢上来送死的杀手,回想着前世的一幕幕,戏谑开口道:“渣男王爷,本尊好像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本尊为了成全她,索性就发发善心,留你一个全尸吧!”

她君越可是很小心眼的,且不说这家伙如何让这身体的原主伤心欲绝,走向死亡的,就单凭他差点毁了她这张现在属于她的看起来还凑合的脸,他就够死个一千次一万次了!

而且,杀手君越从来不知道手软是什么东西,她不信天,不信地,向来相信的除了战友秦风就是她自己。什么爱情,都是虚无缥缈的,既然重新来一次,她不用受仇恨束缚,那么轻狂这天下又如何?

即便是借了这女将军越弦的身体,她还是君越,什么责任道义都是通通该去见鬼的东西!

那么现在,就是该去偿还的时候了,她君越从来都是有恩必报,有仇也是必报,既然承诺了那个死去的越弦,就先拿这个道貌岸然的渣男开刀吧!

即使是没了拿手武器片羽,她君越仍旧是君越!

永远无所畏惧!

“来人,来人,给本王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月岚不傻,那逼人的杀气宛如毒蛇一寸寸锁定了他的一切,竟然差点让他连动弹的力气都几乎没有,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人是大雍的战神,是战无不胜的女将军越弦,是在数十万大军中还能成功逃出的奇女子!

月岚培养的是死士,就算是害怕与这个凌厉的女子,此刻听到主人的命令,他们还是迅速围了上去。

虽然看起来招招致命,可是在君越这个杀手女王的眼中,都不过是跟放电影一般的慢动作而已,手中的匕首打了个转,一路行来,宛如在花丛中流连,却未沾染半片花瓣,只有一个个倒下的尸体。

心口致命的伤还有残留的*几乎都被越弦那一缕执念修复,虽然这具身体与她的意识配合的还不是十分的协调,可是越弦在战场浴血奋战八载,身体素质简直与前世的她没有区别,更何况,原主本身也是高手之流。

现在活着的君越,虽然不是前世巅峰的境界,但是也足够杀了这围上来的数千人。

“怎么样,叫本尊一声姑奶奶,本尊就考虑放了你?”君越足尖轻点,身体陡然腾空而起,踩着那一路倒下的尸体,直接挡住月岚情急之下的攻击,锃亮的匕首瞬间就又一次架在了月岚还在渗着鲜血的脖颈,声音中的戏谑更盛。

“你休想,本王宁死也绝不受这种侮辱!”月岚死命地压下心中的恐惧感,他在赌,赌下一刻有人会来救他,赌越弦既然拿他做要挟,便不会怎么样。

他在此之前,绝对不能做出什么有损颜面的事情,他是王,大雍的岚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不能输!

“是吗,看来你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那算了,本尊可没有闲工夫陪你玩!现在本尊直接杀了你好了!”君越耸耸肩,满不在乎地开口,她早已经看穿了这个岚王的真面目,刚才不过是想试试他罢了,既然他找死,她君越又不是越弦,她可是管不了那么多啊!

反正死了这一个,她君越在这皇城依旧来去自如!

下一刻,君越的手中的匕首就不自觉地向岚王脖颈划去,岚王看着即将让自己步入死亡的那锐利的匕首,心惊肉跳地颤抖着开口:“等等!”

“哦?愿意叫了?”君越的手骤然停住,讥讽着开口道。

真是搞不懂这样一个怂蛋,渣男,越弦竟然还死心塌地地爱上了,真是无力吐槽啊!

爱情这玩意,真的是足够让人无语的!

“姑——”月岚终于在死亡的危机下舍弃了尊严,但是这话只仅仅说了一个字,他就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再也说不出来话,他瞪大的双眼看向从空中飘来的黄袍身影,不甘,怨怼,怒火,无数种感情在那直入心口的那一箭顿生。

“没想到吧,原来算计来算计去,你也是被你这个所谓的皇兄算计的对象?”君越此刻都懒得动手中的匕首,反正这渣男如果她不出手也活不了多久了,这背叛的痛苦不如也让他尝尝罢了?

这样局中局的好戏,不看白不看!

“越弦以下犯上,杀了丞相府小姐还意图杀了岚王,其罪当诛,现在,放箭,杀无赦!”那个早就布置好了一切的皇帝阴冷着一张脸,努力地装出一副心疼不已的神色。

迅速包围上来的弓箭手却完全只听从这个皇帝的命令,数千只箭如雨一样向着还没有死绝的岚王的人还有完全暴露在视线里的君越和月岚而来,接连不断地惨叫之声,那些高手避无可避,全部就那样成为了活靶子。

君越用内力将那些几乎都落在她这里的箭雨全部都给逼退了去,反弹而去的箭支让那些弓箭手也死了小半。

倒是月岚心如死灰地看着与他刚刚所做的似曾相识的一幕,完全绝望,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自己早已经在这场无声的抹杀中也被列为了死去的对象,呼吸越来越弱,他终于不甘心地开口质问:“为什么,皇兄,你为什么连我都要杀?”

苦苦迎接那一阵又一阵箭雨的君越一脸黑线地看着这个要死不死的王爷说出来的话,差点气的没有把他给扔出去。

“喂,你是不是傻啊,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你威胁了他的皇位吗?战神越弦都能杀,你这样一个什么都没用的王爷杀了就杀了,正好栽赃到越弦头上,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啊?”君越回头给了那个现在她看起来就是一个笨蛋的人一个白眼,简直想为这感人的智商点个赞……

果然,对面的人冷笑着开了口,终于露出了本性,不置可否:“不错,越弦死了,你也死了,以后就没有人可以抢朕的皇位了!”

那扭曲的脸,诡异的语调让君越一脸恶寒,但是出奇的是,现在她竟然不想杀这个既是怂蛋又是笨蛋的月岚了,这种背叛的滋味绝对已经够他受得了,更何况,没死的话,狗咬狗不是更好,也省的她来出手了!

她不如给这把火加的再旺一点,看一场被她加料的空前绝后的好戏?正好解解气,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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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小剧场:

云玘:“越大,更不了文了?”

君越:“从实招来!”

某云连忙赔罪:“最近太忙了,太忙了……”

君越怒急,举起三十米的大刀:“本将军先砍了你这个不中用的家伙!”

某云夺路而逃,惊呼:“不,还有论文等着呢,越大您先休息会!”

第5章 换个地方耍个酷!

君越将眼神瞥向那个皇帝月轲,诡异的眼神看的让他一阵发毛,蛊惑性十足的声音却是对着那个还没有死绝的人开口道:“月岚,你想不想活下去啊?”

君越嫌弃地用左手内力撑着这片保护罩,右手顷刻拔出了那一柄箭支,为那个奄奄一息的岚王输入一丝续命的力量,让已经他即将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

这一刻,月岚睁开的双眸看着那个在最后都舍弃不下自己的女子,突然心里一切的怨怼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弥漫起来的竟然是满满的后悔与爱恋。

到最后,真正在乎他这个几乎没做过什么的王爷的只有她这个为他付出了一切的女子,到底是以前是他被权力和欲望遮蔽了双眼,只看到了她越弦的光辉,却忘记了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实现他们之间的诺言。

算起来,他也曾真正爱恋过那个骑在马背上潇洒的女子吧,只不过后来的后来,一切都成了算计和权力欲望下的垫脚石,他将她的感情和爱都真正的踩在了脚下。

直到生命的最后,他才幡然悔悟,会不会太晚?

君越吸了一口凉气,回望着那个刚刚还费尽心机要杀了自己现在就满含爱意的眼神,一脸黑线。

这个月岚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自恋到这种地步就就不好了吧!

他当真还以为越弦是因为还爱着她才救他的吗?真的是拥有时不知道珍惜,非要到最后失去之时才意识到真情与假意,这渣男王爷,简直是犯贱?

原本就是想要让这个没死的王爷和这个皇帝窝里斗,她直接假死跑路,现在看来更好了,既然他看起来已经想要挽回,那么求而不得恐怕会比死亡更痛苦!

这样,也算是给这具身体的原主报仇了吧,她可是不想一直待在这里算计来算计去的,毕竟真的前世活的太累,换了具身体,她也想真正为自己活一把,让自己可以轻松点!

“小弦,对不……对不起!”月岚垂着头,小声嗫嚅,他生平第一次道歉,生平第一次挽回,虽然他知道,她已经被他伤的的遍体鳞伤。

可是,他心里还存在着一丝的念想,她那么爱他,爱到可以为了他独自进城,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名誉,甚至在最后一刻还舍不得他走向死亡。

“对不起,对不起有个卵用,你这个渣男王爷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脱身吧!本尊可不会白白给你当保护罩的!”君越有些头大,瞧着这样的对话,她觉得再不离开马上就要被蠢死了,手中从月岚胸前拔出箭只的精准地冲着那个负手而立的皇帝而去。

紧接着,君越真的不想再理那个表情既失落,而又有些稍微欣喜的渣男王爷,提着他的衣领,右手匕首一路开挂而去,趁着那个皇帝躲避的一瞬间足尖轻点,跨过这王府的高墙,冲着千米之外皇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去。

既然越弦是这大雍的战神,至少也守护了这大雍的子民的数十年,那么,就算是要死,她也要为她正名,让受人爱戴的她从这场阴谋中脱身而出。

肩膀扎着箭支的皇帝看着在这层层包围来去自如的女子,怒不可遏,甚至刚刚因为疼痛而一瞬间弯下的身体都迅速立起,怒吼:“没用的废物,还不快去追,今日如果不能杀了她,你们都要陪葬!”

“皇上,越弦好像……好像去了皇城中心……”旁边的一个太监连忙补充道。

“滚蛋,自作聪明的家伙,朕知道,你们还不快去追!如果今日百姓因为这些发生暴动,你们都要付出代价!”暴怒的皇帝狠狠地将那个奉承的人给踹了出去,跟着一晃就闪过的身影就追了出去。

当下皇帝的人也不管月岚的人是否死的干净了没,直接开始夺门而出,迅速追击那个根本视若无物的女子,黑压压的军队一瞬间就这样调转了方向,几千人的脚步,让岚王府的达官贵人的都吓得没有一个出面的,生怕波及了自己。

奔袭的君越看着灯火辉煌的街道,此刻这里仍旧是熙熙攘攘,还在庆贺着今日的大婚,喜气洋洋,耍宝的,卖糖葫芦的,应有尽有,完全不知道就在千米之外的岚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君越看着近在咫尺的目的地,警告地对着怀里的人开口道:“等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为越弦正名,如果做不到,本尊就把你扔给你的皇兄,到时候,后果?”

月岚这一会智商终于可以上了点线,如捣米一般点头,生怕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的女子对他厌恶,“知道,小弦——”

“停,你最好闭嘴!本尊不想听你的忏悔和唠叨,你记住,本尊不是你曾经或许爱过但确实伤过的女子,她已经被你亲手杀了,所以,现在,保持沉默!”君越回头,看着穷追不舍,却又没有大规模放箭的的皇帝,讥讽地笑了。

看来,这个皇帝还在顾及着民心,那么,今天她君越就让这民心尽失!

就算是她拍拍手走人,她也要这个猜忌和多疑的皇帝皇位坐不稳!哼,没办法,谁让罪魁祸首是他呢?

有时候,报仇并不是简单的杀了他,而是拿走他最珍视甚至为之付出了一切的东西,那样的活着会比死亡更可怕!

黑压压地绝对迅速灌入街道,让这里还在欢腾的百姓顿时开始恐惧起来,纷纷开始猜测发生了什么,奈何君越带着岚王的速度很快,普通没有习武的百姓只看到了一道黑影,完全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皇帝紧随其后,赫然出现在这有着数百人的街道,那明黄色的衣服,还有那极其尊贵的气质,顿时让整条的街道上的人都意识到了来人是谁。

此刻只想赶紧杀了越弦的皇帝根本不想看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因为他也还是有点心虚,万一真相袒露,他不能保证整个大雍会不会引起民愤,那样的话,恐怕内乱就会让他应接不暇!

“所有人全部撤离到百米之外,皇上绞杀叛乱!”暗卫头领看着皇帝递来的眼神,威严十足的开口,“违令者杀无赦!”

本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百姓顿时就要散开,立即远离这片地域,但是就在他们将要离开的那一刹那,一道极其戏谑而又嘲讽的语气紧紧地拉住了他们的脚步。

“诸位,真的不替一心为了你们死去的战神越弦申冤正名了吗?你们可知道,大婚当日战神越弦面对的是绝望背叛和无数的杀手吗?”

百米之外的阁楼上,立着一道高贵冷艳的身影,提着一把短刃,火红的喜服飘散在风里,虽然看不到血红的血迹,但空气中很明显地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远远地,可以看到女子那张面容上带着满满的讥讽,嘴角勾着冷笑,手中提着一个同样穿着红色喜服的男子,半悬挂在空中,说不出的怪异。

但是几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这一对男女是谁,毕竟就在几个时辰之前,百里红妆为这郎才女貌的战神越弦和王爷月岚见证了爱情。

但此刻,战神越弦却要杀了岚王殿下,甚至皇上也出动,还有如此多的军队,难道?

第6章 百姓爱戴到爆炸?

“朕的命令你们也敢违抗?”皇帝月轲看着跪了一地眼神却都是在君越那边的百姓,简直气的都要冒火了,威压的声音中夹杂着怒气。

“现在不走者,杀无赦!”暗卫头领看着已经无法控制的局势,同样的怒吼,冷冰冰的杀气让这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都开始恐惧。

但是相反的,因为这里是最繁华的街道,反而引来了更多的围观的百姓,不住地张望着那个君越,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风中明月下的君越此刻却是等的都有些不耐烦,说实话,提着这个家伙,还是挺累的,而且这家伙还欲言又止地用那种愧疚而又爱恋的眼神,简直让君越有种立马就要把他给丢下去的欲望。

而现在,偏偏她还要忍着,这个,这个,真的有点烦啊!

心情不好,君越的语气自然也就更加的不耐烦了,直接接着皇帝月轲的话就狠狠地反击道:“违抗?是啊,本将军一切都不违抗,换来了什么?忠心耿耿,浴血奋战,我越弦为整个大雍付出了一切,可是听从你月轲的命令就要忍受污名被你抹杀,这就是所谓的不违抗吗?你月轲真的不配为皇帝,忠臣良将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呢?”

话到最后,君越的怒意又添了几分,本来她就十分讨厌这样的制度和压迫,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都是活见鬼的东西,在她这,一切都是浮云,臣服于君,简直是永远都不可能存在的笑话!

这样残酷的世界,这样的黑暗的制度,君越从来都不放在眼里,更不会进入心里,她是杀手中的女王,向来做自己想做,若是为了那些真正在乎的,逆天而为又如何?无论在哪,她从来只信奉强者为尊,所以,她只会将自己修炼的足够强大!

“越弦以下犯上,直呼朕之名讳,甚至还要对岚王殿下不利,简直胆大妄为,现在所有人听令,杀了她,立马给朕杀了她!”月轲瞧着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百姓,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重,如果再被那个女子说下去,恐怕一切就晚了!

“那…那这些百姓呢?”暗卫第一次迟疑,头领不忍心地开口。

“哼,她越弦设下的计策,朕——”皇帝气结,是的,在这样的地方,她越弦笃定了他不敢胡作非为。毕竟,如果杀了这皇城的百姓,死了她一个越弦,大不了找一个将军代替,若是波及了百姓,那么整个大雍一定会起内乱,到时候,他费尽心机得来的这个位置就危险了……

“近身斩杀,不要伤了百姓!”妥协的皇帝皱着浓眉,不得已开口说道。

只是他却忘了,一时情急给越弦安插的罪名,却成了君越钻的空子。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咫尺之远的几百道身影迅速冲着君越站的阁楼而去,黑压压的一片,让这些寻常的百姓恍然愣在原地。

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皇帝一定是要杀了庇护他们的战神越弦!

他们的战神越弦在一年前北凉和西炎同时进攻之时,拼死一战,才保住了整个皇城,如今,失去他们最爱戴的将军,以后整个大雍又该怎么办?

君越扯了扯嘴角,那冲上来的数百道身影虽然她并不放在眼里,但是还是让她心情更加坏了几分。

她真的好烦这些苍蝇啊,没事干非得来送死,真的当她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啊?

烦透了,尤其是还带着这个拖油瓶!

不过还好,还是有一个好消息,他月轲诬陷她越弦要杀了岚王,那好啊,就暂且扔下去吧,反正既然他那么在意,看在百姓的面子上也该放他一马吧!

“喂,扔你下去,逃不逃的走?”君越没好气地开口,这个渣男王爷再怎么笨,应该也有些势力吧!不像这个身体的原主,一心放在了战场,根本不管不顾朝堂的险恶,单枪匹马就独自来这皇城,对这个渣男王爷百分之百的信任,最后落了那样的下场。

“可以,只是,小弦,我会救你走的,你原谅我好不好?”那一箭其实君越暗中使了力,不过才入心口了几分,此刻又被君越的内力护住了心脉,就算是挂在了半空中,也一时半会死不了。

“你丫的给本大人闭嘴!”君越恶寒地怒吼,她还真的没有被一个人气到如此地步,现在倒有点后悔救了这个麻烦而又话痨的渣男王爷了。

君越眯了眯眼,身影陡然后退,将提在手中的人又晃了晃,示威一样地开口:“月轲!本将军告诉你,既然你设计了抹杀我越弦,那么现在,这岚王还给你!”

话音刚落,君越右手劈了几个已经攻上来的身影,左手直接将那个狼狈不堪还穿着喜服的月岚扔向皇帝所在的方向。

血红的身影穿梭在这一道道黑影中,一个个尸体从空中掉落,鲜血不断迸溅在那些避之不及的百姓身上,不过一瞬间,这里就变成了血红的地狱。

月光的缭绕下,灯火灿烂的街道,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尖叫之声顿起,划破刚刚沉寂下来的天空。

皇帝回头,看着月岚,咬了咬牙,低声对着站在他身边还在保护他的暗卫吩咐道:“去,杀了月岚,不留痕迹!”

但是那两道身影围上去的时候,那迎空飘来的身影已经没有了踪迹,那个本来必死无疑的月岚忽然就被救走了。

而瞬间握着匕首解决了百人的君越微微一瞥,就知道某个渣男王爷已经成功跑路了,不过她冷笑着解决了非要围上来送死两个杀手,才有空耸了耸肩,鄙夷了一下那个直接就逃跑的渣男一把。

下一刻,微风飘飞,漫天血舞之中,君越一脚踢开那攻上来的暗卫头领,将周围的杀手和暗卫逼得几乎都不敢上前。

“我越弦为大雍守护了一生,为百姓安定呕心沥血,也为岚王付出了真情,可是如今,大雍的皇帝害怕功高震主,费尽心机地设局甚至不惜用这十里红妆的大婚引诱本将军入局,想要让本将军承担污名而死!本将军不甘心,不甘心也整个大雍披肝沥胆一辈子却沦落到如此下场!所以,今日就算是死,本将军也绝不承认从未做过的事情,绝对不能遗臭万年!”君越立在那里,将这一番话用内力远远扩散到数千米之外,声声泣血,字字诛心,绝望的控诉,无尽的悲哀,走投无路的凄凉放在这样一个曾经潇洒而又恣肆的奇女子身上,放在守护了大雍的战神越弦身上,让无数的百姓为之泣泪,为之不平!

那是整个大雍的守护神,如今他们的皇帝却要轻易的斩杀,他们怎么能允许?

如果信仰的人都不在,他们又靠什么活下去?

这一番话君越说的坎坷,因为不时有杀手围上来,给她致命的杀招。还未退去的百姓看着那还在厮杀的女子,终于开始有忍不住的有识之士跪下请求道:“皇上,越将军是整个大雍的守护神,我谷生愿意以性命担保越将军定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请皇上明查!”

一人开头,那些不管是读过书的还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百姓再也看不下去,他们不能忍受他们被奉为神明的女子就这样被抹杀,当下也不再犹豫,陆陆续续地再次跪下,震耳欲聋的恳请之声:“请皇上明查!”

皇帝看着让他担心的这一幕发生,阖上而又睁开的双眸更加凌厉,果然,那个贱人的威望比他这个皇帝还大,到底是他养虎为患了,竟然有一天被虎给咬了!

如今,既然已经是这样的局面,那么,就算是激起民愤,他也绝不允许越弦活下去!

他已经将她逼到如此地步,现在停手,那么她肯定会杀了他!

这样的意外,他绝对不会允许!

第7章 不如死一次吧?

“哼,你们这一群无知者,竟然连朕的话也敢反驳!这天下,还是朕做主,越弦以下犯上,因爱生妒,杀了上官小姐,现在还要杀了岚王殿下,其心可诛,都不用说了,杀无赦!”皇帝狠狠地甩了甩了衣袖,肩膀上的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的眼神看着一个一个为那个女子磕头下跪的百姓,越发的狠毒。

一个女子的威望竟然超过了他这个皇帝,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根除这个祸患!

“可是,越将军是我们的大雍的战神!”那些还在地上跪着的百姓殷切地开口,死命地恳求,只想为他们心中的那个人换来一线生机。

“大雍的战神!”八十岁的老妪也跪下不住地求情。

“皇上!”那些丈夫儿子在外服兵役的妻子和母亲们也不住地磕头。

就连那七八岁的孩童,此刻也知道跪下来,努力地保住他们的信仰。

那可是大雍的战神,他们是什么都不懂,可是为*者,为人母者,却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奇女子,让他们的丈夫,让他们的儿子在战场上多一线希望!整个大雍百姓的安定,整个大雍可以在三大国中成为实力最强大者,没有战神越弦的南征百战,这一切都是空谈!

如今他们的君主要寂灭他们心中唯一的希望,他们就算是再无知愚昧,也该知道,那是诬陷,是他们绝对不允许的!

“求皇上开恩!”

“求皇上开恩!”

……

还在厮杀中的君越看着那不住磕头为她求情,甚至额头都流出鲜血也不停息的百姓,心中不自觉地添了一抹沉重,生平第一次,她被触动到了。

原来,百姓的爱戴真正存在,为了他们的将军,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就那样毫无畏惧地跪了下来,甚至丝毫不怀疑那些叛逆的事情是她越弦所做!

这样的真情,属于这具身体!

这一幕,落在君越眼中,让她也为之动容。她这个人,不信天,不信地,甚至不相信情意,这一次,亲眼所见,竟然会被感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为这一群百姓杀了那个皇帝,真正成为她们的信仰!

可是那种想法不过持续了一瞬间,君越就打消了这种荒唐的念头。

她不是越弦,她不是圣母,更不是救世主,就算是她为这份真情而触动,却也不代表着她这个潇洒自由惯了的杀手女王,就这样承担起这样沉重的担子。

前世复仇稿费了太多时间,也让她活的太累,现在她只想一个人自由,那渴望了十年之久的自由,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不会放弃!

那么,现在,该走了!

越弦不再迟疑,手中已经辨认不出来的颜色的匕首噙着无数的血腥,她回望了一眼那还在为越弦求情的那一群有情有义的百姓,决绝地留下了那最后的话。

“我越弦何其有幸,可以得到你们的认可,这一辈子,值了!剩下的,诸位珍重!”

那一道血红的身影越飘越远,身后甩不去的尾巴紧紧跟随,听到了这一番最后告别的话的百姓遥遥地看着那样的决绝的背影,终于有人忍不住,想去追,可是还没有开始,就被皇帝的人给砍了一刀,旋即倒了下去。

“今日之事,如果谁再敢为越弦求情,造谣生事,便如此人,杀无赦!”月岚阴沉着一张脸,厉声警告,然后拂袖而去。

那时属于皇帝的威严,是不容许反抗的命令,生杀予夺,便是如此!

鲜红的血浸染着这群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迷茫的双眼,那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多数人身上都沾染了血迹,但是此刻他们没有时间悲痛,绝望侵袭着他们的神智。

被杀的那个人的家人凄厉地喊叫着,哭泣着,为这一片血腥的空间又添了诸多寂寥和苦痛。

没有转机,没有希望,战神越弦就这样注定了死亡!

那个皇帝,根本就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权力!

他们这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

没有人回答,有的人跪着,有的人已经站起,各种情绪放在他们心中,不知道在未来,又会点起多少烽火……

民心所向,君之所在!

此刻的大雍,祸乱的种子悄悄在这群无法拯救自己的神明的百姓心中萌芽……

彼时的君越已经前行到了千米之外,虽然杀了诸多的人,这具身体却只有稍微的倦意,轻功施展,君越盘算着还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身后的尾巴还是甩也甩不掉,君越心情却随着这越来越少的房屋,逐渐出现的树林而愈发的好了起来。

大雍之所以叫大雍,就是因为一条可以给他们带来肥沃的土地和充足的河水,以及一望无际的平原而得名。为了感念这条大河的恩德,居住在这里的人成立了国家,定名便是大雍。

而大雍的皇城,便分散在这大雍河边,以这波涛汹涌的大河为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简直是绝佳的兵家圣地。

而今,君越将这关于这条河的记忆调出,心中的计划愈发完善。

君越若是想在这个世界活的潇洒自由,那么越弦必须死,因为这个身份有着太多的责任,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所有的,包括那个皇帝也被自己骗过去,借助河水假死,麻烦随着死亡便会自动消散,一了百了,多好!

如果不出意外,半个时辰之后,她就真正可以抛下这些责任,坠入大雍河中之时,她就可以摆脱这一切了。

身后不断有冷箭袭来,君越不再将一切实力全部表露而出,渐渐地在被围攻之中装出颓势,一路上而看,那一条条长长的逃跑踪迹上,铺满了尸体,鲜血淋漓。

终于在半个时辰之后,君越气喘吁吁,装出一副绝望至极的样子,只是回头望着那汹涌澎湃的大雍河水,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

还好,这波澜壮阔的河水,还不是太浑浊,她君越若是出来就成了泥人,那还真的是有点太难受了。

不过,这水,倒是与华夏的长江有的一比,难怪会孕育出如此美丽的土地,虽然有个混账皇帝,但是整个大雍还是多有情有义之人,搞定了这一切,她一定要好好的旅游一番!

但是,君越不过愣神了片刻,密密麻麻的人就迅速赶来,围在了她周围,看的让君越有种密集恐惧症的节奏,这一次,不只是军队,还有骑着战马的皇城守卫。

皇帝月轲骑在马上,得意地看着看起来已经被逼入绝路的君越,他的身后,是皇城校尉于风阙,一个三十多岁只忠于皇帝的男子。

“越弦,你逃不掉了,就算你是战神,也抵不过朕千军万马的车轮战,你就认命去死吧,好歹朕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君越看着那个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的皇帝,真的十分想把他给从马上踹下去,那种自恋狂,实在是太讨人厌!但是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她还是忍住了冲动。

罢了,反正这家伙日子也不会好过,为了让他也能痛苦万分,君越将眼神投向了校尉于风阙。

看来就算是要远离,她也要给这个该死的皇帝一份大礼了!

第8章 真的玩大发了!

“呵呵?死?我堂堂战神越弦就算是要死,也不会死在你手里!”君越看着对面数千只对着自己的箭,谈不上怕,只是黑压压的,看的她脑袋好大,这若是一不小心避不开可不就成筛子了嘛!脑补了一下那个悲惨的场景,君越还是摇了摇头,筛子,在她身上可是绝对不会存在的!

“好,有骨气!可是越弦,你知道吗,你死了,整个越家军都属于朕了,还有那些对你誓死追随的属下,朕会一个一个的把他们都给杀掉,整个越家不会活下去一个人!”皇帝坐在高头大马上,得意地笑着。

这一次,任凭她越弦有什么三头六臂,也逃不出他这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

“去你丫的!”君越迎着大江边的狂风,低低地咒骂了两声,但是那一颗坚硬的心没有丝毫的动摇!

她不是越弦,是君越,就算是这个该死的皇帝杀了那些人,终究跟她君越没有任何关系,她不想再有那么那么多的牵绊,也不想承担起束缚她的责任。

她为越弦所能做的,就只是为她洗脱身上的污名,将那些害了她的人搞得天翻地覆。

至于这个皇帝,她现在不想杀,因为她会让他比死更痛苦万分!

“是吗?那本将军先杀了你,如此就算是同归于尽,也不枉此生!”君越虽然如此说着,但手中的唯一一把短刃却是冲着那个毫不迟疑地挡在皇帝面前的校尉于风阙而去,低低的声音牵引着血迹刺入他的心口,但却并不是杀招。

君越没有躲避于风阙轰上的一掌,事实上她也感觉对面的那个人也没有下杀招,看来越弦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嘛!

并不是所有官场上的人都想要她的命!

君越眼神晃了又晃,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卖了一个破绽给这在场的所有人,那副样子,几乎站都站不稳,完全是力竭的状态。

“所有人,放箭!”刚刚几乎算是于死亡插肩而过的皇帝顾不得恐惧,只是看见被击飞出去君越已经没有了再次抵抗的能力,便连忙抓住机会,绝对的奋力斩杀,眼神瞥见那个为了救他而倒地的于校尉,才状似关切地开口道:“来人,给于校尉医治!”

君越垂着脑袋,脚步离那波涛汹涌的河水只有两步之远,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之后的每一步。

毕竟,这河水如此湍急,如果想要在水中摆脱追兵,那么……

但是,时间却已经不容许君越再思考,她也实在厌倦这里的虚与委蛇,勾心斗角,那如雨的箭支破空而来之时,她凌厉的双眸突然朝着皇帝而去,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红衣翩跹,宛如盛开在死亡之海中的曼殊沙华,散发着恶魔的味道。

“月轲,这个皇位,就算是你杀了我越弦,也终究会被取代!就算是化成厉鬼,本将军也不会放过你!”决绝的话出口,君越不再犹豫,挡掉一部分箭支,却故意用内力在她偏离心口三分的地方插了一只箭,带着不服输的表情轻轻地往后倾倒而去。就在那一瞬间,一直护着她的保护罩顿然破裂,那依旧没有停下来的箭支就那样一只一只的落入那还在怒吼着的河水之中,顺着那日行千里的河水而迅速消失。

君越带着死亡的箭支直直坠入这大雍河中,大红色的喜服如血,灼灼地死亡在这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河流中。

这是英雄的诀别,这是战神越弦不肯服输的抗争。

就算是死,也绝不忍受*;就算是死,也绝不承受污名;就算是死,也要轰轰烈烈!

就连亲手射杀了她的士兵,都会为之哀痛,这个守护了他们八年的女子,如今就这样壮烈的死亡!

这一幕,落在那些不怕死而紧随其后的百姓之中。于他们而言,就是如天塌了一般无法接受……

他们的信仰与希望,一切都随着那个女子坠入河水之中而破灭!

一切都结束了!

而最乐意看到这一幕的皇帝月轲,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皇帝的威严和仪态,提步而向那湍急的河水旁。此刻目之所及的只剩下被河水晕染开来的血丝,还残留在这湍急无比的河水之中,那一道身影,早已经在这翻滚叫嚣的大雍河中消失不见。

那一刻,他真的相信那个战无不胜的奇女子走向了死亡!

那决绝的话,那直入心口的一箭,那力竭而坚持不下去的神态,落入这根本不可能生还的大雍河水之中,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心头一直压制的巨石终于落下,皇帝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回想起这个越弦临死也要搞出来的事端,他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就算是他如何将罪名安在这越弦头上,恐怕百姓也不会罢休,如果皇城的百姓乱了,那么整个大雍都不会平静!

还有远在边疆的越家军,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哗变,到时候事态会恶化到什么地步,他这个皇帝心中也没有谱!

还有那个还没死的皇弟月岚,算起来也是一个隐患……

“皇上?”一道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月轲抬头,认出来是丞相上官昊,心中有些厌烦,这个老匹夫,绞杀越弦之时不出现,现在倒是出来了,若不是看在他出谋划策的份上,他早就把他给罢官了!

“越弦……越死了?”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到不可置信的语气,那个衣着华贵的狡猾的老狐狸开口。

“上官昊,你最好想想杀了他以后该如何做,朕现在累了,一切就交给你了!”月轲拂袖而去,心头大患已经解决,他终于可以安心睡觉,几天未眠,已经是累到极致。

“那让骠骑将军去收编越家军?”上官昊不合时宜地开口,因为这一切不论如何还是要听从这整个大雍最尊贵的统治者。

“上官昊,朕累了,一切都按原计划进行,剩下的问题,如果你解决不了,同样来提头来见吧!”远远离去的皇帝只留下这样半威胁的话,就在那高头大马上消失了身影。

没有人注意到,上官昊那张行礼而垂下的枯老的脸上此刻闪烁着莫名的笑意,隐隐看来,有种阴森森的味道。

只是一切到底如何,君越也都无暇顾及了。

因为在已经被冲出去百米之外,前一秒还在幻想着美好恣肆生活的君越此刻觉得她可能是倒了此生最大的血霉!

杀千刀的啊,这具身体的原主竟然就这么巧的不—会—游—泳!!

她君越承认自己学习能力超强,可是这足可以日行千里的河水里,学游泳,上天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啊!

以她现在的境况,凭着前世的记忆和那烂熟于心的游泳技巧,能在这急水之中待个三分钟没被淹死,已经算是好的了!

可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曾经在七八岁溺水过,如果不是及时被救,恐怕就活不成了。偏偏越弦纵横沙场八年,并未在水上作过战,这记忆就被埋藏在了那底层的角落,等到君越发现不对劲,这记忆才从她脑子里浮现出来。此刻待在这水下,身体本能的反应和内心的逐渐浮现出来的恐惧感让君越有种想打死那个越弦的冲动!

最可恨的是,纵然已经远去百米,她却根本提不起来一点力气在这本就站不住脚的河水中脱水而出,更别提游到那宽达数十米的河岸了!

难道上天真的是要给她君越开一个玩笑,好不容易复仇成功准备来个自由人生,就飞机坠落直接被炸了个粉碎!好吧,好歹还穿越重生了,且不说那个原主被整得一个惨啊,就连她现在都是厄运缠身,再耽搁下去,恐怕又要翘了!

她今日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这传出去一定会成为她君越杀手生涯中最大的笑话……

第9章 被强吻了两次!

这种湍急的水放在如今君越这个不争气的身体上,简直是要把她生生给拖累死,还有这胸口上的箭支被她拔出来还隐隐作痛。为了演戏逼真,这箭是真的直接刺入了她的身体,这一会,失血与身体本能反应而带来的无力感,让君越觉得她可能真的要死翘翘了!

出又出不去,飘了这么久,还在水下面,被活活溺死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她君越难道还真的要在这水下面被憋死??

这河水起码深数十米,头顶上是怎么也出不去的水,像是一层层阴影,直接笼罩在君越心里,让她有种想立马杀人的冲动。

只是,已经支撑不住的她现在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真真正正的无力感,那迅疾的河水顺着她的手,脸颊而过,冲刷着掉那一寸寸血污,她意识只能随着灌入的口鼻中的一寸寸冷水而逐渐消散。

终于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君越在心里为自己仰天长叹了一把!

天杀的,倒霉透顶!

若是侥幸不死,她一定要再次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脑残皇帝!

若不是因为那个非得杀了她的皇帝,她君越何苦自己把自己给作死呢!!

冰冷的水完全吞噬了这道火红的身影,不知道飘了多久,黑暗都在慢慢散去,君越只剩下一口微弱的气息。

就在晨曦从那夜幕中透出之时,一道黑色身影直接落入水中,洁白如玉的手轻轻地抓住女子的衣襟,然后哗啦一声,男子怀中抱着君越腾空而出水面,足尖轻点,稳稳地站到了那已经换了一副场景的青草地上。

那个男子被黑色面具遮住的面容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只有举手投足间的凌厉和杀气可以看的出来这个穿着玄衣的男子不是什么寻常之人,他微微打量着怀中呼吸已经是微乎其微的女子,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只是那俯望的眼神中,弥漫着浓浓的兴趣。

随后跟来目睹了一切的侍卫此刻站在河边,看着那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一时间简直都反应不过来。

宫主有一天竟然会抱着一个女子,竟然还是还是……

嗒嗒的水滴声,似乎感觉到了不妥,男子冷声开口:“幽晨,救她!”

还在发愣的幽晨此刻觉得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家宫主的脑回路,但是下一刻,硕大的黑影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退让了几步,君越就这样可怜兮兮的被甩到了地上。

“让你救,你躲什么?”男子转身,不悦地开口,内力已经将湿透了的衣服给烘干,此刻看着地上摔着那个红衣女子,没有那时的凌厉,也没有残忍和血腥的眼神,此刻就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懒洋洋地睡着。

“宫主,幽晨……幽晨觉得您……好像已经忘了此行的目的……”不怕死的某个下属闭着眼不甚恐惧地开口,宫主向来随心,他若是放任,又何谈……

“看来,你是忘了本宫的话!”男子听着这样的回答,已经不是微微的不悦,整个人仿佛直接陷入了黑暗与杀气之中,他不过甩了甩袖子,就将那个多嘴的幽晨给扔了出去。

“再有下一次,就不用跟在本宫身边了!”毫无感情的声音,男子转过头,不再看那个已经被他搞得吐血的某人,迷惑的眼神落在已经濒临死亡的女子身上,难得眼神中出现了一丝异样。

说不上来的感觉,现在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此前所有的事情,他想一概忘记。

男子鬼使神差地站到了女子身边,缓缓蹲下身去,轻轻地将女子抱起,不自觉地为已经奄奄一息的君越渡了一口气,唇齿相依,从未有过的感觉侵袭了他的灵魂。源源不断的内力飘入女子的身体,让还在昏迷中的某人有那么一瞬间就要睁开那湿漉漉的双眸。

男子似乎有些不想女子醒来,手指点上女子的睡穴,静静地看着这个心中一阵荡漾的女子,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子撩起了碎发。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的奇妙,瞬间冒出来的兴奋和冲动完全操控了他的身体,第二次,他轻轻俯身,缓缓的触碰着那一丝令他回味无穷的甘甜,攻城略地,尽情地在君越的唇齿间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第一次,他尝试到了接吻的味道,很美好……

幽晨完全被惊吓到,连站起来的动作都给忘记了,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荡着自家宫主和那个母老虎接吻的画面,心脏就像是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谁能告诉他,明明是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还有,从不近女色的宫主竟然会去主动吻一个女子,就算是为了救她,那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世界是玄幻了吗?

那个穿着玄衣的男子却没有功夫理会自家属下,他整颗心都好像被怀里的人牵引,抚摸着她的脸,若有所思,仿佛陷入某种状态,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事实,这个外表冷酷的男子却在想着。

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

难道他喜欢这个女人?

这种味道,让他沉醉与痴迷,无法忘怀……

“宫主?您真的—”终于反应过来的幽晨揩去嘴角的鲜血冲上来,还想开口,却瞬间硬生生地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下半段给咽了下去。

宫主的性子他可是知道的,从来说一不二,最厌恶别人质疑他的决定,为了保命,他还是不要顶风而上的好。

“怎么?幽晨,你还想教本宫怎么做吗?”被打断的男子怒意更盛,他恐怖的眼神射向幽晨,顿时让他打了冷战。

宫主真的是……太可怕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服从就好……

“不不,幽晨不敢,只是这里有人来了!属下担心——”苦逼的幽晨忙不迭地摇头,丝毫不敢有反驳。

开玩笑,这个时候,他才不会找死的!

“呵,这样啊,那就走吧——”男子恍然想起来了什么,将怀中的人缓缓地放到了地上,然后瞥了一眼又愣在原地的幽晨,“难道你还不舍的走?”

“不不——”幽晨最后瞥了一眼那个女子,慌忙跟了上去。

说实在的,他真的搞不懂宫主的思想,明明是要……现在竟然救了,救了也就罢了,那么大的利用价值,竟然就这样,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

这是在玩他吗?

男子转身之时未被面具遮盖的嘴脸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用那只有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淡淡地开口,带着一丝丝的留恋:“越弦,我们还会再见的!”

此刻的君越幸亏没有醒来,否则她一定会甩手扇这个趁机揩油的家伙一巴掌,然后再狠狠教训他一顿。

人工呼吸也就算了,竟然还第二次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就吻了她,绝对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守护了带着原主将近四十年的初吻,就那样莫名其妙的没了,没了!

但是,很可惜,君越不知道,就那样迷迷糊糊的错过了那个人的真容。

那突兀出现在这里的两道黑影,就这样又骤然离开。

剩下的,只有从河水里脱身的还在昏迷的君越。

远远地,几十个渔夫带着鱼篓和打鱼的网而来,清一色的汉子,粗犷豪迈。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少女,她蹦蹦跳跳,欢乐地唱着歌曲,不住地回望,看到君越之时,明显地愣在了原地,然后冲着提着鱼网的,晨光之中挥手:“爹,爹,这里,这里有一个人!”

人群中的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迅速跑上前去,人群躁动了一下,也骤然间围住了还在沉睡之中的君越。

“看起来像个富家女子……”

“长得还挺标志的……”

“这穿着喜服,难道是大婚之日?”

“这年头,轻生的人真多……”

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那个最先跑去查看的汉子直接背着君越就向着村子里而去,身后的小女孩紧紧地追赶。

“老秦,你干什么去啊?”围了一群的汉子中有人奇怪地开口道。

“去医馆,这女子怕还是有救的!”已经跑出去几米之远的汉子头都没有回,急急忙忙地回答道。

“算了,何三,老秦一向乐善好施,随他去吧!”一道声音传来,人群中叹息了一声。

“一个奴隶,乐于助人有什么用?还不是连饭吃不上,还去医馆?”尖酸刻薄的挖苦之语,一个极其精明的男子开口道。

“行了,行了,王贵,少说两句,都散了,赶紧干活吧!”又是一道插入的声音,显然是和事佬的样子。

“哼!”

围着的人群迅速散开,金黄色的阳光倾射在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上,汗水从他们的额头上渗出,坐着那破旧的渔船,开始他们身为奴隶而无法摆脱的永无止境的苦难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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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小剧场:

男主篇:

君越:我靠,云玘你是活腻歪了,竟然让本大人被强吻了两次,还什么都不知道??

某云心虚地后退,再后退,小声开口辩解道:“这还不是为了你还有观众的幸福生活吗?再说,虐狗多好,突飞猛进才够滋味,若是你醒了,岂不是一切都露馅了,还怎么唱好戏啊?”

“唱好戏,本大人先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码字的!”君越气结,提着大刀就追了过来。

某云一看势头不对,马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隐在暗处的人影对着观众席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某云回头,咬了咬牙,感情这黑锅自己都给背了,下一次,绝对让你这个没良心的宫主大人吃个闷亏?

至于现在,还是避开这四十米大刀吧,毕竟她死了,这稿子谁写呢?

还是跑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嘿嘿,随时开锣!

第10章 这便是奴隶的生活?

君越这一睡,就是两天,算是这具身体太累了,也算是君越前世太累了,等到阳光忽闪忽闪的透过这破败的屋子洒到君越脸上时,一阵推搡嘈杂的声音将还在困倦中的她给吵醒了。

“什么声音?”君越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剧烈的动作扯动了她的伤口,疼地让她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小姐姐,爹被那些人给逼着要钱呢?”一道声音插入,隐隐带着怒气,那不过是个七八岁的精致的女娃娃,脸上隐约可见几滴泪珠,随着她的说话,外面的叫嚷之声越来越大,几乎已经接近这小小的茅草屋。

“还没死?”君越摇了摇头,模糊的记忆顿时灌入,让本来被吵醒的她猛然就跳了起来。

天无绝人之路,嘿嘿,果然她君越有九条命,这样都没死!

Great!成功金蝉脱壳,以后这世界可谓是她的天下了,玩的爽就OK!

“小姐姐,你伤还没好呢?”女娃娃吃惊地看着那个顿时发神经的君越,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她那里知道杀手女王君越本是个冷傲与欢脱的矛盾体,才不是这里的大家闺秀,讲究什么礼仪道德,时不时抽个风,很正常。

“呼,搞定!”君越望了望某个挂着泪水还迷惑不已的女娃娃,然后低头,发现自己衣服都换成了带着补丁的破布,硌她皮肤都疼,至于身上的伤,其实对她这个活跃在死亡边缘的杀手女王来说,事实上算不了什么,不过是刚刚起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小妹妹,是你救了我?”君越后知后觉地俯下身,毕竟高兴过头了,也该做点正经事了。

有恩报恩,这情意自然是要还的。

小女孩看着君越凑过来的脸,自然而然的将放在那个跛了脚的桌子上的缺角破碗给递了过来,摇摇头,又点点头,脆生生地开口道:“小姐姐,你吃药!”

君越笑容顿时消退,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那被盛在破碗里黑漆漆散发着某种难闻的中药味的药水,有种立马把它给甩出去的冲动,但是忍了又忍,她只是微微将那苦逼的药水给推开了几分,挂着笑容,努力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小妹妹,外面那么吵,不如我们去看看吧,至于这药,还是不用了!”

天知道,她之所以在成为杀手的同时还有着绝世医术,就是为了不喝这种苦到爆炸的药,就是因为原来在那个古武家族里,从小体弱的她八岁之前被这种难喝的汤水灌了八年,十岁那年,终于不再有这种难闻的中药,可是整个君家也没了……

她活下来之后,专研过医术,改进了中药,也逐渐开始为自己铺复仇的路,只是,即便她的医术再精湛,也挽回不了那些对她百般疼爱的人。

十年了,她被仇恨所束缚,即便是想要做那蓝天白云里自由飞翔的白鸽,也只能将这想法默默地埋下心里。

斯人已逝,时光荏苒。

她再也回不去了……

罢了,既然已经回不去,仇恨也已经消散,她真正自由了,那么便在这里潇洒走一回吧!

“小姐姐,你把这药都给弄洒了……”女娃娃此刻蹲下身子,心疼地看着已经落在地上没入尘土的几滴汤水,喃喃自语道:“这药可贵了,爹爹打的一箩筐鱼都不够买这一碗药的,平时他即便是咳嗽的再厉害,都舍不得花一分钱,姐姐你——”

君越眼神瞧着那个天真的女孩,一阵阵心酸,只是一个孩子,本应该是天真无邪的好年纪,却为生活的贫苦早早地就长大成人。

她蹲下身去,轻轻地将那个女娃娃给扶了起来,眼神不自觉地环顾了这个只有几平米的破旧的小茅草屋,有些苦涩。难怪,不过是几滴汤水,女娃娃便如此心疼,说实在的,这一家也真的是够穷的了,穷的惨不忍睹……

“小妹妹,姐姐只是觉得已经好了,所以不想再吃药了,你不要伤心了,喏,姐姐将这只金钗送给你,以后你们就不用生活的这么穷苦了!”君越知道自己的首饰这家老实淳朴的人一个都没有拿,甚至用的是自己家仅有的一丁点钱财为她买了药。

“金钗?你说这是金钗?”女娃娃猛的抬头,抓住那一只在她眼里几乎是无价之宝的金钗,顿时喜极而泣,将手中的药塞进了此刻处于一脸懵逼状态的君越,一溜烟地冲了出去,边跑边大声的喊着:“爹,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君越穿上鞋子,无奈地跟了上去,因为凭借着极其聪敏的听觉,她依稀可以辨认出围在这一堆破旧院子里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善茬。既然是这一家人救了自己,那么帮人帮到底,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果然,这算的上是四合院的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领头的是个抓耳挠腮的极其精明的小个子,猥琐至极,此刻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老秦,这个月的货你没有,钱也没有,你拿什么给主人,今日你若是没有货,那就拿你女儿来抵!”

“王主事,你再宽限几天,就三天,我一定交钱,一定交,千万不要拿我的女儿来抵,她还太小了!”跪着的人苦苦哀求,百般讨好。

可是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有那么一丝的同情心,直接将那个男子给踹了出去,厉声开口警告那些同样是自身难保的奴隶:“以后谁敢挑战本大人的权威,这就是下场,听明白了吗!”

“是!”那些只能干站着,什么都做不了的奴隶纵然再同情秦擎,此刻也都是爱莫能助,只能小声的嗫嚅道。

“来人,搜!把他闺女给找出来!”他叫嚣着,那一群人直接就冲着矗立在角落的小茅草屋而去,此刻的女娃娃才不过刚出门,就被这一群人给死死地按住了,手中的金钗落到地上,被一个人给捡了起来。

秦擎站起来,想要拉开抓着着女儿的手,但是却终究是无能为力,被踢倒在地上。

“大人,发现了这个!”那一只金钗被递了上去,女娃娃挥舞着手掌,挣扎着开口:“那时小姐姐给钰儿的!还给我,还给我!”

“吆,真金的?”那个精明的人接过金钗,脸上露出极其喜悦的表情,他是当真没有预料到还有这意外之喜,当下开口道:“喏,今日算你们走运,这金钗哪里来的?”

“姐姐给…给我的!”还被扛着小姑娘终于有些害怕,结结巴巴地开口。

“她人呢?”

“走…走了。”女娃娃害怕地哭泣,惹得坐在屋顶上的君越心疼不已。

她确实很想下去直接出手解决了那些狗仗人势的贱东西,可是眼下真的不是时候,一旦出了人命,这对父女恐怕就再也摆脱不了厄运了。

她不能逞一时之气,而坏了大事,她能做的,现在就是静静地看着那些人,然后在暗夜里给她们致命一击!

敢抢她君越送出去的东西,那就要做好死的觉悟!

杀手女王君越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代名词!这些杂碎,她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第11章 心不是奴隶,就不是!

“给本大人搜,狠狠地搜!”似乎不相信,那个领头的王扣直接就女娃娃给扔了下去,带头闯入了那个并没有门的茅屋,一顿翻箱倒柜,扔了满地的破烂,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除了这金钗,竟然真的没有一毛钱值钱的东西?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王扣握着簪子,出了屋子,看着紧紧抱着女孩的那个男子质问道。

“回,回大人,是小人救的一个姑娘,她感念……感念救命之恩,就将这金钗留给了小人,如今已经离开,还望大人看在金钗的面子上,放过小人和女儿吧!”秦擎低声下去地开口道。

“真的是这样?”王扣阴沉着一张脸,质问剩下的奴隶。

“是,两天前,老秦救了一个女子,她穿着很华丽,所以……”刘仁忙不迭地跪下,为这个好友辩解道。

“哼,我们走!”王扣看着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的这一群贱民,握着金钗带着那十几个人扬长而去。

君越将那些人的样貌却是一个个的记在了心里,在屋顶上踢着已经换了衣服的小腿,潇洒自在,眼神浮现出刚刚的一幕幕,说不上的难受。

这便是奴隶社会的悲哀吗?如此被欺负,*,而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曾几何时,她也生活在底端,这些人的苦,她又何其不懂?

就算是在自己那个世界,也不可能真正的平等,不是吗?

蓝天白云,阳光正好,相互安慰了几句,众人都散去,秦擎抱着女娃娃一个人看着那经过一番洗劫什么都不剩下的小屋,凄凉地笑了。

“老秦,没事就好!”刘仁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现在也只能拍了拍患难好友的肩膀,低声道歉:“对不起,今日没能帮上你!”

“没事,你先回去吧!”秦擎不在意地开口:“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然后缓缓走进那小小的茅草屋,将怀里的女娃给放下,一件件地开始整理那被搞得乱七八糟的东西。

“爹,小姐姐真的走了?”看着刘仁走远,女娃娃开口道,“明明刚刚才醒来,怎么一瞬间就不见了?真奇怪?”

“那金钗?”虽然已经有了猜想,秦擎还是问了出来,一个姑娘,不过半个时辰,能走到哪里去?

“是小姐姐给我的,刚刚出来的那一刻,她还在这里呢!真的好奇怪啊?”女娃娃看着床头剩下的刚刚还穿在君越身上的衣服,不解地开口。

“你们是在找我吗?”君越看着这一对心善的父女,从屋顶的大洞上跳了下来,此刻大红的喜服穿在她身上,笑靥如花,一时间让女娃娃的兴奋地朝着君越给扑了过去:“啊,小姐姐,你还没有走呢?”

“是啊,怎么可能没有打招呼就走了呢?”君越笑着开口道,宠溺地刮了刮女娃娃的鼻子。

不知怎么的,她君越竟然鬼使神差地又下来了,本来直接走了一了百了最好,也不必有什么负担,可是她害怕她一走了之,这一对父女面对的以后也是无穷的麻烦,她虽然无情,可并不是没有心,别人对她好,她也一定要还。

“姑娘,你——”那个有些拘束的男子此刻看着这个惊为天人的女子,即便是没有不施粉黛,也依旧光彩动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您,还有这个可爱的小娃娃救了君越!”君越松开女娃娃,对着这个人微微鞠了一躬。

他为了这个家也付出了诸多,身为一个男人,他只不过是少了一丝血性,可是在这样备受压迫的社会,他所做的,努力地护着他的女儿活下来,已经耗费了他的一切。

如今,他还能保持着本心,将自己救下,甚至拿着那仅存的钱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买药,就冲这份真情,不论他是什么身份,这一份礼,他也值得!

“不用谢,你这样的礼,我秦擎受不起,受不起……”那个还在发愣的男子恍恍然受了这一礼,才猛然反应过来,想要将女子扶起来,可是粘满灰尘的手她又实在不好意思去拉那个高贵的女子,只能不住地摇着头,嗫嚅道:“我只是一个奴隶,姑娘如此大礼——”

“是不是奴隶,是要看你的心认为你是谁!”君越起身,凌厉地眼神盯住手足无措的秦擎,直接打断了还没有说完他的话,这一字一句,落在那个从来没有想过反抗的男人心里,宛如一直死水一潭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他心里不承认这个低贱的身份,那么他就不是奴隶了吗?

这样美好的想象,真的可能吗?

有一天,他也可以让她这个美丽的女儿和那些贵族家的子女一样,琴棋书画无一不晓,堂堂正正地成为一个人吗?

“只有你想成为人,成为人上人,并不断为之反抗,一切才皆有可能,如果这样的生活一直继续下去,她依旧会重复你的悲剧!”君越看着还迷茫的男子,她知道这一番话,会让他开始怀疑,但同样会在他心里种下种子,在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

“可是,会有那么一天吗?”男子喃喃自语,迷惘的眼神充满了不自信。

“会!”君越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赞,果然换了个身体,她不仅变得爱多管闲事了,就连这口才都不是一般的好了。

这是不是原主时常训话,锻炼出来的能力???

当然,君越很清楚,有压迫就有反抗,就算是在她那个自由民主盛行的世界,还是会有苦难存在……

那么在这个奴隶社会,除了上层贵族的奢华,更多的便是这些看不见的疾苦了吧……

“小姐姐,你和爹爹在说什么啊?为什么小钰一个字都听不懂啊?你能给小钰解释解释吗?”一只小手拉了拉君越的衣袖,显然有些迷惑不解。

君越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有些可笑地看着这个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的小娃娃,“好啊,那你先告诉姐姐你的名字!”

“我叫秦钰,姐姐你叫君越,那我以后叫你越姐姐好不好?”女孩笑了,对着面前的漂亮的姐姐开口道。

“好啊,记住姐姐的话,你是人,不是奴隶,你要健康快乐的活下去,好不好?”君越握着那双小手,灼灼的目光投向女孩,给予她无惧一切的勇气。

“好!小钰知道了!”女孩点点头,那美丽的笑容终于出现在她那稚嫩的小脸上。

“谢谢你,越姑娘!”男子感念道。

君越却不甚在意,看着这一屋子的乱七八糟,这里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呆,她将头上的首饰全部取了下来,全部放到了那个跛脚桌子上,大大方方地开口:“这些东西你都拿着吧,就当是你救了我君越的回报!至于你能不能保住这些东西,就要看你自己能力了!”

君越最后抱了抱那个可爱的女娃娃,身形一闪,就从那个破洞里钻了出去,突兀地让小姑娘都没有反应过来。

“越姑娘,这可使不得,这么多珠宝,我一个奴隶真的受不起啊?”

“越姐姐?”

两道声音响起,只剩下君越低沉的话:“记住,只有当你以为你是奴隶的时候你才真正是奴隶!”

秦擎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到红衣蹁跹的女子的人影。

“爹爹,越姐姐真的走了!”女孩有些落寞,回到那个乱七八糟的屋子里,看着那数十只珠钗,不知道该怎么办。

“钰儿,你记住越姑娘的话了吗?”秦擎此刻那个他疼在骨子里的女儿,严肃地开口。

“爹爹,你怎么了?”秦钰看着自家的爹爹,有些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记住,你要快乐健康的长大,你是人,不是奴隶!”

“嗯,爹爹,我们都不是奴隶!”女孩点点头,嫩白的脸上迎着阳光,焕发出异样的光彩。

没有人知道,就连君越都没有想到,在以后的以后,她曾经说过的这一番话,在这滚滚历史河流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

第12章 民心才是根本!

君越很清楚与那一对父女不过是萍水相逢,纵然他们救了她的命,但是她君越从来都是不拖泥带水,现在她只想好好地游荡这大江南北,不想给自己增加太多软肋。所以,她选择了离开,不相处,就不会有离别之时的不舍。

出了这奴隶院,君越直接拐了个方向去了这小镇的当铺。

虽然君越对这个地方不熟悉,可是这并不代表她找不到,终于在问了十个人未果之后,一个书生很好心地将这个晕头转向的少女带到了当铺。

彼时,君越看着那个矗立在喧嚣街道一旁的铺子,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温柔了,若是早就随便抓来一个人带路,恐怕她也不会生生从早上折腾到大中午,顶着这烈日的,真的是让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君越热了个半死。

当然,为了掩藏身份,君越早就顺手牵羊换了另一套看起来还算朴素的衣服。至于从哪里来的,自然是是从秦擎主人那个知县大人家里搞来的啊,不仅如此,还顺便将这小镇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弄了差不多。

毕竟,她可是杀手女王君越,虽然吧,这个原主有点路痴,可是好歹这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那些已经一只脚都迈入死亡的人早就被她列入黑名单。

剩下的,就是等待!

将那宝石耳环,白玉戒指全部给当掉之后,君越拿着金铢远了一家客栈,点了几个好菜,大摇大摆地开吃。

这一路上,君越就将这给世界的大概构架给理顺了一遍,虽然她不想插手太多,可是人在江湖走,哪能没有个意外,浪迹天涯纵然好,可是这准备还是要有的。

这片目之所及的大陆,分布着三个国家,其中以越弦效忠的大雍实力最强,几乎可以算的上剩下的北邯和西炎的国立总和。当然不只是因为分布在河水和平原上,天然的地理条件造成,还有越家世代的忠良守护,南征北战。

就是到了越弦这一代,虽然是女人,却也凭借着赫赫战功成为了战神,怪就怪,这原主瞎了眼,跟错了人,沦落到身死的下场。

至于北邯,三年前老皇帝突然驾崩,横空而出一个叫澈王的家伙,,他原本不过是一个闲散王爷,但政变过后却迅速掌控着兵权,迅速地登上了摄政王的宝座,直接控制了北邯那个游牧民族的所有政权。就在越弦回城之前,那一场战役,便是大败北凉。不过这个摄政王云澈,却是几乎从未露过面,就连越弦的记忆中都不曾有过半死半毫的印象。

这三年来,摄政王云澈一边南征北战,却又在另一边积极进行改革,励精图治,虽然战争消耗了财力,可是却增强了整个民族的战斗力和自信心。北邯虽然在北方草原之地,却是实力日益壮大,隐隐有超出大雍的势头。

剩下的西炎,算的上实力最弱的国家,毕竟出于西方,大多是沙漠和戈壁,本就是粮食和发展处于极其不好的态势,索幸西炎地域宽广,南部还有着雨林地带,倒也真不至于被饿死,不过同是一块土地,却是两种不同的样貌,越弦也是在两地都与之交战过。这个国家皇帝炎离,算不上什么一代明君,但也算是个好君主,剩下的就是太子炎玄,但是这炎离还是更宠爱纪夫人,对其子夏王倒是更多关注。

至于这大雍的江湖,有医术精湛的榀丹宗,还有以滕云宗为首武林正派,最牛掰的,还是三年前瞬间崛起的夜宫,宫主夜绝直接整合江湖邪派,传闻中夜绝总是带着面具,杀伐凌厉,只要是被夜宫盯上的人,全部都必死无疑!

剩下的,就是以情报为主的风楼,只要价钱合适,下到黎民百姓,上到皇室贵族,但凡想问的,无所不有。当时越弦一心想要搞掉风楼,或者直接收归己用,可是风楼背后的势力过大,隐匿在青楼、客栈无所不在,军队根本起不上作用。为了避免被灭门,风楼之主风萧直接送来了北凉的绝密情报,称与越弦合作。

当时情况确定无疑,越弦无奈,只能同意了只要风楼不涉及这大雍的国家安危的情报便不予干涉的条件。当然,为之所用,比无穷无尽的缴杀来的实在的多。

至于君越现在所处的地方,大概是接近于北凉边境的一个小镇,再走上几十里,便是与北凉边境紧邻的第三个城池叶城,此地已经离大雍皇城万里之遥,君越当时知道这个消息之时,脑子整个处于懵逼状态。

感情她在那大雍河里飘了一夜,直接是日行万里了,当下还有些感慨,她没被淹死,没被撞死,真的是奇迹!

一切回忆完毕,穿越过来的第四天,君越真正搞定一切,自由了!

只是这客栈的饭菜实在太过于难吃,食之无味,君越索性就放下了筷子,听着这客栈里三三两两的闲谈,权当打发时间了,听着听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嘿,老兄,你知道吗,大雍皇城乱了,据说战神越弦被我们皇上逼得坠入了大雍河,尸骨无存啊!”一个大胡子汉子摇了摇杯子里的酒,神神秘秘地对着刚刚坐下的另一个较文静的男子开口道,

本来安静的男子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又顿然坐下,不可置信和惊疑无比:“战神越弦死了?她若是死了,谁来护着我们这些百姓?”

“嘘,这可是独家消息,万一让官府的人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皇家的公文马上就要传过来,那战无不胜的越家军怕是被骠骑将军收编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大胡子慌忙看了看周边,生怕这一席话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这客栈里人不多,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人去管都在议论些什么。

“兄弟,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啊,不会是谣传吧?”坐下的人还是不相信:“十几天前,越将军不是回皇城与那个什么,岚王殿下成亲了吗?”

“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哪是去成亲,分明就是个鸿门宴,这越将军啊,被我们英明的皇上构陷,说是她在大婚之日为情所恨,杀了丞相府小姐,现在就连岚王似乎都死了!”大胡子又坐近了几分,对着表情慢慢变得沉重的那个人开口道:“要我说,这皇帝就是傻,杀了越弦,这整个大雍的江山谁替他来守?”

“越将军,真的死了吗?”那个人连饭都无心再吃,手中的筷子握着握着就断了:“兄弟,我先走了,此事太大,一旦北凉压境,无人抵挡,不仅整个叶城,就连这小镇也要面临巨大的困境!”

“老兄,你去哪里啊,哎,等等我啊!”大胡子扔下几个铜钱,慌忙追了上去。

毕竟,他这老兄是最有主见的,以后这大雍若是乱了,他可还要依仗这个老兄呢!

这一番话都落在君越耳朵里,让她心情大好,心口的伤都好了大半。

这月轲,说狠却又不够狠,若是那一日将那些知道消息的百姓全部杀掉,那么她君越倒还能佩服一下那个皇帝!

想当年,秦始皇若不是够狠,又如何能够一统六国,名垂青史?她君越无情却又有心,朝堂之事,她可能做不到始皇帝那样,但从心而论,这千古一帝,莫过于此!当然,始皇若是将法与仁结合,怕只存在十多年的大秦帝国会更长久些。

她君越本就是给他月轲一个两难的选择,无论是哪一个决定,他都会因为杀掉越弦这个百姓爱戴到爆炸的战神而失掉民心。

心狠手辣固然不能少,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天下之事,民心才是根本!

果然月轲这家伙,已经控制不住这变动的局势了,这才不过四五天,消息就已经传到了这边陲小镇!

月轲被搞得越惨,她就越开心,没办法,谁让她君越这心头还有气呢,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皇帝非要穷追猛打,她何至于差点把自己给自己作死?

民心,果然是个好东西!

君越如此想着,已经有了倦意,慢慢地走到已经定好的房间,就在她想推门而入的那一刻,那放在门上白皙的手难得的犹豫了片刻,然后身影才飘入那房间,咣当一声门被阖上。

……

第13章 竟然有人要绑架她?

君越低下去的眼神看着不过刚刚进来就架在她脖颈上的锋利的刀刃,嫌弃地看着还残留在上面的血迹。

此刻君越真的想骂一句,好好教训一下身为劫匪的觉悟,大哥,这样威胁人是不够格的,什么都没有准备还这么猖狂??

“不要出声,否则就杀了你!”青涩的声音故意装出一副恐吓的样子,让君越真的想回头,这个大哥是不是傻,劫人也不掂量掂量,竟然撞到了她君越的头上。

当然,敢把刀架到她君越脖子上的人,她君越也不会善罢甘休。

至于现在,她正好无聊,就玩玩这个笨蛋小哥吧!

“好…不出声,大侠有什么尽管吩咐!”君越这话说的简直都让自己恶寒了一把,完全一副怕死的样子。

“好,吃了这个!”一颗乌漆嘛黑的药丸被递了过来,君越整个后背朝着那个傻叉的大侠,看着又被吃药的戏码,大好的心情顿时就没了。

“嘿,给你三分薄面,你就无法无天了还!这药丸,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君越右手折向那把刀,一脚就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给踹到了地上,速度快如闪电,力道恰到好处,干净利落,剧烈的疼痛让躺在地上的人*了半天。

至于那药丸,在君越灵力的操控下,好死不死地直接落入他因为手臂疼痛而张开的薄唇中。

“你,你是装的?”那躺在地上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的少年后知后觉地开口。

“切,你脑袋是不是坏掉了,本大人当然是装的,就你这点功夫,还不够本大人一个手指头玩的!”君越将眼神放在了那个少年身上,顿时觉得有点可惜。

这少年生了一副好样貌,就算那苍白的脸上充满着死亡的气息,一身黑衣被各种利器削的七零八落,隐约可见那健硕的身材,虽然血迹斑斑,却掩饰不住这少年浑身上下的凌厉的气质。

纵然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也不肯认命,那双棕色的眸子里划过决绝与悲哀,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境地,这少年一定是个更加俊美的男子。

君越*裸地打量,让少年眼中的厌恶又多了几分,似乎察觉到了少年的厌恶,君越直接捡起了刚刚落在地上的大刀,这一看,顿时觉得很眼前的人一丝一毫的搭配都没有。

这大刀,放在这么一个文秀少年手中,看起来确实有点让人崩溃。

这人是怎么想的啊?

“若不是本公子受了伤,怎么会受你如此*!”少年感觉着身体上不断传过来的痛楚,整个右手都被折断般的生疼,他知道,这一次,栽了!

“*?本尊会*你?算了吧,本尊承认你这张脸蛋的确不错,可是还入不了本尊的眼!”君越眨了眨眼,好笑地凑近捏了捏那张青俊的脸,不甚在意地笑着继续开口:“碎心散,半个月之内没有解药,就会内力尽失,心痛而死。你这幅样子,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还有,以本尊看,你好像不是什么尊贵的身份,若不然,这手掌上的老茧又如何解释?还有这张脸,怕也不是你的真容?”

君越话到最后,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冷笑,指尖哗啦一声从那张脸上接下了一张薄薄的面皮,面皮之下,是一张疤痕遍布的脸,看起来狰狞无比。

“啊,我的脸,我的脸……”地上的人忽然紧紧抱住了头,完全不肯接受自己的真容,那癫狂的脸晃在君越眼前,让她忽然间生出一丝疑惑。

这易容之术,除了榀丹宗,就没有二人,难道这人跟那个同样该灭门的破宗还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她君越现在是一个人,玩就玩呗,至于地上躺着的这个人,再说吧!

“你的脸,真丑!”君越丢下那大刀,坐到桌前,慢悠悠地说了这样一句戳心窝子的话,“还有,没有能力承担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奢求!”

“你,我要杀了你!”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少年气的发狂,可是完全因为失血过多,什么力气都提不上来,只能用那充满恨意的眼神望着君越这个恶女人。

“杀了本尊,你怕是没有这个本事,不过本尊却有本事,你说,你还想不想活下去?难得本尊心情好,不如今日就救了你?”君越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她不想多管闲事,更何况这人还是一个刚刚就想杀了她的人。

但是已经是送上来的麻烦,她也不能直接踢出去吧?

而且少年有一种信念,是不顾一切活下去的信念!

就冲这一份信念,她君越帮!

“救我?这榀丹宗的毒,你不可能解,不可能解!”少年摇了摇头,不敢相信上天会给他这么多的好运,那双棕色的眸中已经全部都是绝望。

“哦,不相信?那本尊就更要救了!”君越歪着脑袋,如墨的眼神看着那张疤痕遍布的脸,禁不住想如果没有它没有被划伤,怕也是一副天生的好容貌吧!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个少年怕也经历诸多痛苦吧。

“你真的能救我?”少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再将一切放在那一张脸上,棕色的眼眸中隐隐有了一丝希望。

“自然,本尊从不说假话!”君越打了个响指,笑眯眯地看着那个清秀而又在抗争的少年。

那笑容,在少年陌染眼里,隐隐有种被大尾巴狼顶上的感觉,就好像是被骗上了贼船。

君越牵着对面的人将信将疑的样子,这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难道她君越真的那么不可相信??这还是第一次实力被质疑,这种滋味真不爽!!

只不过,君越这幅嬉皮笑脸的样子,再加上这一身算不上华贵的衣服,什么气质全部都玩完了,在陌染心里,完全看起来是不靠谱!

“可是?”

“喂,你这个傻瓜,你以为榀丹宗的易容术是常人是可以看的出来了吗?”君越真想给那个少年浆糊脑袋开开窍,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真是怀疑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只不过是——”少年垂着头,不敢抬头,浓浓的自卑迅速浮现在他的心中,剩下的半句话却被突然变脸的君越给打断了。

“不过是什么?在本尊眼里,你是谁不重要,本尊想救就救了!”君越想要拿出一直都别在腰间从不离身的银针,可在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来!

她不仅是银针,就连片羽都不在了,这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君越有些顿时收住了那郑重的表情,讪笑了两声,将还在地上的人给扔到了床上,推门而出。

“呆在这里,本尊去去就回!”

少年茫然无措地看着这让他目瞪口呆的情景,那一刻,他已经碎裂的心中竟然萌发出一丝丝希望,那一瞬间,他觉得那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的女子,将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结局。

就像她说的,没有为什么!

他在这黑暗中苦苦抗争了数十年,曾经是奴隶,到现在,他是一个人,完完整整,独立自由的人!

他已经不怕失去什么了,赌一把又如何呢?

第14章 看来,补给装备了!

夕阳正好,落日的余晖洒在君越墨色的衣袍上,让她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又多了点点忧愁。

不过此刻,君越确实有点心情不好,毕竟,她竟然将自己最珍视的的东西给忘记了。

身为医者,竟然连拿手的银针的一根都没有,身为杀手,最称手的武器片羽也化为粉碎,实在是忙过了头,竟然将这两样东西给丢了。

银针这个时代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片羽,要用绝佳的寒冰铁和天蚕丝来淬炼,恐怕这里一时半会她是找不到了。

她君越学的是暗杀的手段,若是没有兵器,就意味着失掉了一半的把握,眼下,怕是也要好好准备一番了。

原主越弦擅长用剑,可那把闻名天下的断魂剑,早在大婚之日就被月岚那个渣男王爷给收了,如今,她身上除了一把什么都不是的匕首,还真的什么都没有。

刚刚那一刹那,君越还真的是心虚了,关键时候掉链子,竟然有一天还会发生在她君越的这里,看来,她真的是要好好想想今后要怎么办了。

“哎,客官,有什么需要吗?”掌柜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女子,忙不迭地招呼着。

“我的那一间房,我不喜别人乱入,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君越摇摇头,然后忽然又想起来她好像不认识路,无奈地掏出金铢拍在柜台上,:“本姑娘不认识这镇子里的路,现在,找个伙计带路,这钱就是掌柜您的了!”

“好嘞,姑娘放心,我们这保证您房间里一个人都进不去,还有,小李,你陪着姑娘逛逛!”掌柜的笑眯眯地接过钱,陪着笑容将客栈里的伙计给喊了过来。

君越扭头瞟了一眼那个长脸小伙,点了点头,跨出了店门。

“姑娘有何吩咐?”身后的人恭敬地请问道。

“去这镇里最好的药铺!”君越直接说了目的地,那小伙也是个识相的,不过半刻种,绕过了曲曲折折的小巷,就站到一家标着仁和堂的药铺。

君越眯了眯眼,直接将那个小伙给放了回去,毕竟,这来过一次的路,她杀手君越还是可以不在话下的。

不过戏剧性的是,这仁和堂的对面竟然是一家兵器铺,两厢对比,不禁让君越哑然失笑。

一个救人,一个伤人,果然是一对好基友啊!

于是乎,出于极其浓厚的兴趣,君越在仁和堂搞定了银针和药材的问题,直接就进了那家兵器铺,牌匾上赫然刻着乱刹,君越眼神落在上面之时,真的很奇怪这么奇特的名字到底是谁起的。

脚步不过刚迈入,君越就从心底感觉到阴森森的冷意。不过入眼的各式各样的武器,却是让她骨子里的热血开始隐隐沸腾。

她渴望自由,却从来没有说过放弃热血!

她想要的生活,从来不是什么隐居成为世外高人,只是希望能够不受约束,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姑娘好胆识!”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君越猛然回头。

刚刚她一心放在了武器上,竟然没有发现已经站在她身后的这个秃顶的老人,这人不过是五六十岁的年纪,却已经是老态龙钟。

“店家如此做生意,在下也佩服!”君越反而笑了,大大方方,无所畏惧。

开玩笑,不过是一个卖武器的,她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因为刚刚第一次这个长的不怎么样的家伙给吓到了而已。

“此话怎讲?”老头看起来面无表情,可是这话说的却是让人心里犯怵。

“乱刹之名,药铺对面矗立着武器铺,救人与伤人,不可谓是互补,如此聪慧,在下佩服!”君越拱手,但是嘴角的笑容却已经开始有了一丝的不悦。

这家伙的底细,她不想知道,只要今日可以拿到她想到地东西就好,只要他没有什么坏主意,一切都好说!

“应该是姑娘聪慧!”老头终于笑了,只不过这笑容,在君越看来还是阴森森的,极其不舒服。

君越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个老家伙祈祷了一下,祝愿他再这样下去直接死了算了。

板着一张脸装什么深沉,笑了还笑的这么讨人厌,也是没谁了!

开心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干嘛给自己那么多的负担?

“客套话不多说,今日本姑娘只想找到称手的兵器,店家尽管将最好的匕首拿来就好!”君越懒得再来那些虚的,这个地方真的不好受,她若不是因为直觉上这里会有什么好宝贝,早就撤了,成天待在这阴冷的环境里,搞不好她也会提前衰老,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秃了个顶。

“匕首有,只是这镇店之宝,姑娘可是有——”秃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君越很清楚接下来的话。

“这够不够?”君越耸了耸肩,一个纯白的玉坠直接晾了出来,通体的白色,下面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在这阴暗的店里熠熠生辉。

这吊坠,因为戴在胸前,她上午给忘了,这可是当年那渣男岚王为了讨好她召集了最好的工匠打造而成,天下仅此一个,价值不菲,早些处理了,眼不见心不烦!

“够!”秃顶生意上的人,接过吊坠就看出来了不凡,如此宝玉,至少价值上万金。

“这东西,要有让本姑娘可以看上眼的来换!”君越拿过吊坠,等待着这秃顶的动作。

没办法,要想拿到好东西,不出点诱饵,怎么可能?

“好,这就给你拿去!”秃顶回望了一眼君越,然后慢慢走上楼梯。

就在他找到锁在柜子中最珍贵的匕首之时,一道黑影忽然出现,按住了他即将打开的盒子上。

“将这给她!”冷酷的声音。

“这……竟然是与断魂齐名的噬血?”秃顶震惊地看着木盒之上的那一把短刃,眼中浮现出欲望。

这可是传说中铸造兵器之王沧海客锻造出来的最好的兵器,天下人只知道断魂在被赠送给了越家,却不知与之齐名的噬血在何处,如今竟然这么轻易现世?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至宝啊!

“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有些势力你惹不起,就不要妄想,将她的吊坠给拿上来!”另一道身影开口,威胁意味十足。

黑暗中,握着匕首的那个人缓缓在黑暗中抬起了头。

秃顶瞳孔中中倒映出一张世人为之恐惧的面具,这一刻,一直故作高深的老头再也忍不住跪下。

“夜——”只一个字,他就顿时住了口。

“去吧!”恐怖之源的男子挥了挥手。

“是!”惊慌失措的秃顶快速的将刚刚他还在惦记的噬血给放在了锦盒之中,头也没有敢回的冲下了楼梯。

男子将眼神投向了那个站在下面百无聊赖的女子,嘴角始终保持着一丝笑意。

这个礼物,你可会喜欢?

第15章 噬血?好,收了!

三分钟后,君越直接将眼前的这一堆看不上眼的破铜烂铁武器踢了又踢,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十分钟后,君越找了一柄大刀,噼里啪啦的将下面的店铺差点给砸了。

十五分钟后,君越看着那个惶恐的秃顶从楼梯上下来之时,摆了一个自认为十分潇洒的表情,气死人不偿命的开口道:“店家你终于下来了?这宝贝找的时间可真是够久了啊?”

没办法,她君越生平最讨厌等人,既然这店家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么玩玩又有何妨?

以她君越的能力,发泄发泄暂时还是作不了死的,更何况,这地方那么阴森,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此刻的秃顶在看见自家一片狼藉的店铺,硬生生地吞下了汹涌而出的那一口怒气,像吃了一只死苍蝇那样真的是有苦不敢说,只能讨好似地回答道:“姑娘,您看?这噬血可否能入您的法眼?”

“噬血?你确定?”君越看着那秃顶的表情,心情直接大好,不过她心里却还是留了一份怀疑。

传说这噬血刃与断魂剑为同一人铸造,沧海客将断魂赠予了越家,最终传到了越弦的手中,如今在这个边陲小镇出现噬血的踪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姑娘,这噬血匕首,今日与你有缘,我才姑且让出!世间至宝,可遇而不可求啊!”秃顶留恋地忘了一眼那玄铁匕首一眼,将它递给了君越。

君越接过匕首,自然没有忽略秃顶眼中的那一抹留恋,当下心中又多了一分怀疑,不过眼神落到这玄铁匕首之时,无论是从质地还是做工,匕首内侧雕刻的印记与断魂如出一辙!

真的是噬血,那个可以与断魂齐名的噬血!

玄铁匕首,锋利无比,如果再有天蚕丝,那么前世的片羽就可以淬炼了出来了,真的是老天都要帮她君越啊!

“好,这匕首本姑娘要了!”君越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吊坠直接扔给了所有的眼神都在匕首之上的秃顶,打了个响指,直接就飘了出去。

管他因为什么,既然有人愿意送,如此送上来的好事,不要白不要!

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她的心情了!

秃顶几乎是像割肉一样看着那绝世珍宝拱手让出,虽然他很想将那匕首抢回来,可是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阴森森的面具还是抑制住了他的冲动。

秃顶叹了一口气,然后拿着吊坠迅速地站到了那道冷酷的身影面前,现在他只想快些送走这个瘟神,好好做生意。

“宫…宫主!”秃顶的老手颤巍巍地将吊坠递了上去。

下一刻,那一道站着一道坐着的身影瞬间就消散在了这小小的阁楼上,只剩下低沉而又带着警告的声音。

“记住,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

秃顶摸了一把额头上已经不知不觉渗出的汗珠,终于松了一口气。

遇到那个人,还能活下来,他已经是足够幸运了……

夕阳缓缓褪去,徐徐的夜幕拉开。

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中捏着那在黑夜中散发出光芒的吊坠,修长而又凌厉的身影立在一处阁楼之上,那原本摄人的眼神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感情,说不出来的迷茫与疑惑。

“宫主,您,为何不直接给她?”幽晨抓了抓脑袋,不解地开口,他说实在的,作为暗卫,今日宫主所做他真的有些看不懂。

如果是在意,那便直接赠予不好?

为何还要绕这么一个大圈子?

“本宫若送,她不会收!”被称为宫主的男子摇摇头,难得没有因为属下的质疑而不悦。

“幽晨不懂,您不是只有——”幽晨感觉自己以往的认知要被推翻,打破砂锅问到底地开口。

反正没什么,死就死吧,宫主在这都已经这么多天了,该做的还是没有做,反而?

“那是以前,可是现在本宫发现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些比那更让本宫更加感兴趣的事情!”夜绝突然就笑了,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下一刻,那冷酷而立的男子忽然就将吊坠握在了手里,笑意顿然而散,单手迎上那忽然而来的凌厉的匕首,只是来人却是早有准备,匕首在女子手中打了个弯,贴着那漆黑的面具而过。

“看来夜宫主真的好闲心,竟然千里迢迢给本尊送这绝世兵器!”君越本就没有真的打算动手,只不过是微微试探,这一试,她便确定了心里的猜想,旋即开口道:“这匕首,本尊收了!但是夜宫主最好不要想的太简单了,有时候,过犹不及!”

果然是那个让整个江湖都为之变色,甚至连朝廷也敬上三分的夜宫宫主夜绝,好巧不巧,万里之外她会遇到他,若不是故意,怎么可能?

她君越喜欢占便宜,可是有些事情,却不仅仅只是占便宜那么简单,她还没有去好好见识一下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宫主风采,他倒是直接送上门来了!

若不是她还不至于傻到天下真的会有白送这样的好事,恐怕就要落入某人的圈套之中了!

“越将军,别来无恙啊!”夜绝收掌,眼神看着那个已经像豹子一样蓄势待发的女子,隐隐有着赞叹。

他看上的人,果然不是常人,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不过是束缚在牢笼的金丝雀罢了,配得上他夜绝的,只有那翱翔的雄鹰!

“别来无恙你个头!夜绝,本尊不是越弦,越弦已经在坠入大雍河中死去了。所以,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最好不要再出现本尊的面前!”君越警告道,夜幕中的眼神冷冽无比。

她不想惹事,不代表她应付不了,如果真的把她惹火了,那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点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过才四天,他夜绝就找到了她,足可见他势力之广,与这样的人不管是合作还是为敌,都是找死!

“竟然辱骂宫主,越弦,你可知道,你这条—”一旁站着的幽晨此刻倒是忍不住了,想要争辩却被夜绝的声音给打断了。

“闭嘴!幽晨!”夜绝唇角上扬,黑色面具下不知道掩藏着一副什么样的表情:“那么,越弦,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能在那足以可以吞噬一切的大雍河中创造奇迹?”

第16章 真的没脸了!

君越看着那个胸有成竹的男人,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过,这样白痴的问题还用问,如果不是一手谋划那便是一路尾随,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泡?

君越在心中悄悄地鄙视了一把这个传说中的夜宫主,然后转身,直接撤退。

“夜宫主,本尊不想知道,本尊只知道如果你再出现本尊面前,本尊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留下这句话,君越足尖轻点就准备走了。

该说的已经都说了,如果他没有自知之明,那么她君越也不会留情!

但是下一刻,瞬间而来的气息却直接不由分说地束缚住了的两只手,君越一时没有预料到会发生什么,就那样被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放大的面具,唇角传来冰冷的触感,耳边是宠溺的声音。

“小越,你不想知道,那本宫偏偏要告诉你,这吻的感觉,你可熟悉?”

君越此刻脑子里是处于极度懵逼的状态的,那些话掉入她的心里,都抵不过唇齿相依的那种感觉的美好。

那是属于另一个男子的气息,陌生却又熟悉,淡淡的,甜甜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都要陷入进去。

然后,下一刻,君越左手直接掰断了某个宫主的手腕,反应过来的脚狠狠地向后踹去,腾出来的右手握着匕首就冲着那夜绝而去。

夜绝不得已放开,顿时吃痛,动作慢了一丝,噬血擦着他耳边而过,在那匕首上留下点点血迹。

“你丫的,竟然敢吃本大人的豆腐,本大人一定要杀了你!”君越一击未中,眼底的愤怒化为烈火,此刻理智完全不在线,她只想先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强吻她的家伙!

管他是谁呢?敢轻薄她的君越的人,这世界上还没有出现呢!

所以,那个叫夜绝的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

夜绝低低地笑了,唇齿间依然残留着熟悉的气息,他舔了舔唇角,手指按上耳边那丝丝血迹,从未有过的感觉浸染在他的心头。

第一次,在他成为夜绝后,有人伤了他!

果然,越弦就是越弦!

战神之名,当之无愧!

匕首迎着疾风而过,君越怒火中烧,右手匕首从上而攻,左手抚过腰间的已经淬了毒药的银针从下盘相配合而去。

夜绝难得地眯了眯眼眸,身影陡然后退,避开匕首,一个反转,接下几只银针,直接冲着阁楼而下跃去。

脑子终于回路的幽晨也跟着跳了下去。

君越紧随其后,那两道人影已经没了,夜幕中,三三两两的人又在这偏僻的小巷中。

君越紧紧握着手中的噬血,火冒三丈,完全压制不住的怒意,可是凭着她现在这幅样子,恐怕找不到那个早就逃的一干二净的夜绝!

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被人吻过,就算是越弦的身体,现在也是她的,今天,她他妈被强吻了,强吻了!

然后,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悠的走了!

这要是传出去,她还怎么混下去???

简直丢脸丢大发了!

君越手腕咔嚓咔嚓的响了又响,心里将那个不要脸的夜宫主给凌迟了千万遍,匕首别在腰间,君越终于倒抽了一口凉气,将那颗暴怒的心给压了下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么惹了她君越的人,无论是谁,天涯海角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夜空吹过冰冷的风,这已经是深秋,君越想到那个还待在客栈里的少年,当下不再犹豫,直接原路返回。

不过唇齿间残留着那属于男人的气息,却并没有让君越本能的产生十分的厌恶,反而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自然的让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凉风中,君越暴躁的心稍稍得到了抚慰,理智开始占了上风,刚刚那突如其来的一切开始在脑子缓缓运转。

如果她记得没有错,那么今日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他会直接冲上来吻她?

难道和原主有着什么感情纠葛吗?

可是不应该啊,越弦那个忠贞不渝的女子不是只对那个渣男王爷有感情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的回答,什么叫偏要告诉?什么叫吻的感觉很熟悉?

如果是她君越占有这具身体的时候,不过才短短四天,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杀伐凌厉,令人闻风丧胆的夜绝竟然会强吻自己,甚至不惜让她伤了他,这奇怪的让她根本不能用常理解释啊!

如果说真的是她穿越之后,那么唯一的时间只可能是……

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君越瞳孔猛地一缩,当下想折返回去问个究竟,可是脚步却突然定住,然后飘入了那那间客栈的窗户。

铿锵一声,君越的匕首挡住了那凌空而来的武器。

“是我!”黑暗中,君越压住心底的不悦,沉沉地开口。

“啊,您回来了!”用尽了最后力气的少年身体迅速瘫软下去,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君越挑了挑眉脚,开口道:“如果你不相信本尊会回来,那么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等待?”

“我……”少年佝偻着身体,还想着说些什么,但是下一刻直接就栽倒了地上,几近不省人事。

君越咬了咬牙,浮现出来还是那个让她都没有把握的猜想,长叹一声,掏出一盒看起来质地还算可以的银针,将那个少年给扔到了床上。

没办法,谁让她给自己找事做呢?

现在她没有完全对症的药材,只能用银针将他身体的毒素给逼出来,这样一来,她就要将他的上半身衣服给脱了,这是不是对古代的男子名誉有损??

君越在心里为自己点了个大大的问号?

然后手指轻轻搭上少年的脉搏,心里一跳,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反正她君越都不介意,他一个男的介意什么?

“喂,你还是先睡吧!”君越手指直接就点了少年的睡穴。

为了让她负责,她还是赶紧解决这个小麻烦,直接跑路吧!

君越有些心虚,万一因为古代的思想,她真的被迫……

那样可真的就不太好了……

灯火被顷刻点亮,君越直接剥了少年的上半身,看着那疤痕遍布却又十分健硕的身体,眼神中复杂万分。

银针入手,熟练万分,内力倾射在那细细的针上,黑色的东西从少年各个穴位渗出,然后将银白色的针给一一寸寸染黑。

半刻钟以后,君越挥了挥手,将那在她看来一次性的银针全部给拔了出来,直接扔了。

再次搭上那微弱却已经充满了生机的脉搏,君越勾唇一笑,然后将被子盖在了少年身上。

她可是不会给男人穿衣服……

想了又想,君越用桌子上的笔墨写了个方子,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此刻睡着的文弱的少年,灯火中,那一张恐怖的脸,隐隐透着死亡。

她提笔又在后面加上了一句话,无端的,就是那样写下了。

“如果有缘第二次见面,本尊送你一张脸!”

落款,是君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君越熄灭了灯火,闪身跳出了窗外。

月黑风高杀人夜,她君越自然也要泄泄愤了!!

时间接近子时,君越的精神头却是越来越好,腰间闪烁着一缕银白色的光辉。

……

第17章 修罗女神出世!

黑夜中,如鬼魅一般的身影穿梭在那早已经熟记于心的街道,然后稳稳地落在那偌大的院子里。

这里依旧一切如旧,子时,夜色笼罩了一切。

轻轻推门,君越看着已经熟睡的那个女孩,心中微微思量,秦钰,多美的名字,这样纯真的年纪。但是最后却只能在将白日里准备的东西缓缓放在了她床头,身影微闪,飘向那些恃强凌弱的家伙所在的地方。

阿钰,姐姐希望你可以变得强大,这内功心法,就当是最后的一份礼物吧!

君越按下那一颗微微荡漾的心,脚步一转,就是那白日里才欺辱过秦钰父女的那些该死的家伙所住的房间。

这一比,果然是天壤地别,虽然那一群人也不过是下人,可是这房子已经可是算的是十分奢华了,君越眯了眯已经开始微微变色的眼眸,没有丝毫犹豫地就钻了进去了房间,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嘿,伙计,看看本尊是谁?”君越玩味地噙着笑意开口。

“啊,来……”眼眸顿然睁开,那猪头惊慌失措,但是脖颈上的冰凉,让他顿时戛然而止。

“还真的是不识时务啊!”君越摆了摆手,然后左手在那张脸上雕刻了几个字,“猪头,你可别吭声,不然本尊可不知道是否这匕首会不会留情!”

血珠从那看起来丑到爆炸的猪脸上一滴滴渗出,剧烈的疼痛让他*着,却不敢叫出来一声。

“大人,您手下留情,你要什么,我都给,这一条贱命,不至于麻烦您啊!”心里已经被逼的崩溃了的猪头开始求饶,身体如果不是因为躺在床上恐怕早就瘫软了下去。

“手下留情?嗯!本尊考虑考虑!”君越眨了眨那看起来无害的大眼睛,然后停了左手的动作,满意地看着那两个已经写好的大字,不住地点头。

“大人,您想要什么都有,只求,只求您饶了小的这一份贱命!”猪头此刻一副怂样,事实上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

“这个嘛——”君越右手锋利的刀刃直接冲着那脖颈而去,手起刀落,鲜血浸然在噬血上面。

君越接上了那故意停下的话:“你就去见了阎王爷再求情吧!”

没办法,谁让被她盯上的猎物,从来只有怎么死的下场呢?

现在,搞定了头领这个,那么就去将一切她列入死亡名单上的人全部都送去见阎王吧!

杀了这县尉,那么后面的事,就不归她管了!

君越环绕了一下这黑暗中的布局,嗜血的眼神锁定了那些地方,然后就是手起刀落,完全不留任何情面。

半刻钟以后,在这寂静的庭院之中,君越从县尉房间里跳出,手中的噬血滴着血迹在夜色里弥漫。

指尖似乎沾染了血迹,君越眉角有着点点不悦,失去了片羽,果然实力都有些下降了!

迎着微微吹过来的凉风,君越身影一闪,朝着那大雍河而去,不服输地的劲头上来,她一定战胜这埋在这具身体的恐惧。

她君越是从此以后是修罗女神,弱点什么的,必须克服!

那么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吧!

那种什么作死把自己作死的失误,绝对不能再出现!

夜色依旧沉重,没有人发现藏在这夜幕中的死亡的身影,只有刻在县尉和猪头脸上的留下的两个字,恐怖而又让人惧怕。

从此以后,小镇里多了一个修罗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她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她是男是女,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在那小镇上一夜之间不动声色地杀了数十人,犹如鬼魅,当值修罗,一如那夜宫存在……

但是凉风习习中,那场血腥的缔造者已经站在了那大雍旁,松软的土让君越闪过一刹那的不真实感,此刻没有惧怕,没有难受,只有不真实的熟悉感。

君越站着,火红的衣袍,绝色妖娆,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芒,如果不是随着她接下来的动作,当如绝世无双。

君越幽黑的瞳孔中倒映着那还在缓缓流淌的大雍河,事实上这里也确实因为下游,流速已经减缓了许多,那么,学游泳,这里虽然足够隐蔽,但是这衣服却是不怎么样。

君越也不是个什么拘束的女子,来自21世纪新世界的杀手女王,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那么这也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那流淌着的河水,这一次,对于只穿着里衣的君越竟然没有了那不属于她的恐惧感。

难道身体的本能消失了,以后这具身体完完全全属于她了吗?

深秋,河水还是很冷,君越就算是用内力护体也不自觉地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凉意,那冰冷的水附在她的脚,然后随着她一步步地前进,一寸寸地蔓延,直至到胸口。

脚下的石头混在淤泥里,一点点的触动着君越的心,再往身后,君越索性一狠心,将整个人给埋在了水里。

如果想要真真正正摆脱那种不属于自己的恐惧感,她必须的从心底对自己能力的信任!

她是君越,她想做地,向来无所畏惧!

有那么一瞬间,藏匿在这冰冷的河水中,君越脑海中浮现出来了极其不真实的一幕幕,似乎潜藏在她的记忆深处,就像几天之前,她也如此沉溺在这大雍河水之中,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就在君越闭气已经到了极限,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之时,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当下,君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拦腰抱起,稳稳地立在了水面之上。

而君越手中的动作已经不经过她的思考出去了,隐藏在指尖的银针这一次不再是扑空,直接刺入来人的胸口。

这一次,君越也没有丝毫的手软,杀伐果断的作风顷刻而出!

因为,那个多管闲事的人,是几个时辰前才见过的人,那个夜—绝!

“小越,你真的不准备活下去了吗?你可知—”低沉的声音,带着不知名的感情,才说了一句,就猛然停住。

“呵!”君越向来对敌人心狠手辣,手中内力倾注,就是一掌顺着银针刺入地方而去,身形脱离夜绝的掌控,闪身足尖轻点,直接站在了河岸之上,红衣伴着噬血,戏谑一笑:“堂堂夜宫主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吧,很可惜,本尊没有打算去死,反而是为了让你去死!”

“小越,你暗算本宫?”黑衣人的身形有些踉跄,不过他还是提着内力站到君越对面,不过即使面对这样的境遇,他还是在笑,笑容浮现在嘴角,让君越也不由得感叹,面具之下到底是怎样一张绝色的脸。

“是啊,不暗算你,怎么可能明白你夜宫主所说的话呢?”君越耸了耸肩,满不在乎,“想要骗你夜宫主,本尊当然要准备好足够的诱饵了!”

君越虽然不知道这夜绝真正的目的,但是从那奴隶院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有人一直在跟着她。

既然那个夜绝非要跟来,那么她若是不好好算计他一下,怎么对的起自己的名号?

而且,她倒是对他的那一番话特别感兴趣,如果不能揭开所谓的真相,岂不是如鲠在喉?

第18想 棋子和执棋者,你选择哪一个?

“小越,你是第一个伤了本宫的人,也是第一个算计本宫的人,好,很好!”已经看不出虚弱的男子负手而立,看着君越的眼神里有着不可替代的征服。

“收起你那侵略的眼神,中了蚀骨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可以跟本尊站着说话的!”君越握着那噬血,眼神如刀割,一寸寸凌迟着对面的人,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厌恶。

她君越最讨厌这样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说来说去,还是想要让她臣服,只是很可惜,美人计,这种套路,她不收!

“果然,越弦,你是第一个让本宫刮目相看的女子!”夜绝此刻嘴角血色已经尽褪,他身体内的经脉被迅速那烈性的毒素迅速侵蚀,可是他却挥手制止了赶上来想要开口的幽晨,笑意更浓,“所以,你愿意跟本宫一起完成这样的霸业吗?大雍负了你,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吗?”

“报仇?夜绝,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如果本将军想要让月轲那个贱皇帝死,那么现在整个大雍早就是本将军的!很可惜,本将军对你的狂图霸业没有什么兴趣,不论之前你做过什么,本将军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最好记住,不管是什么目的,本尊都不想参与!”君越冷着一张脸,再也没有玩笑之语。

她很清楚,如果这个*烦一直甩不掉,那么她将会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这对渴望了数十年的她简直可以是一场灾难!

所以,无论是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她都不在乎!

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杀了他也可以!

但眼下,她并不知道这夜绝的所有的实力,杀了他,同样也是无穷的后患……

唉,真的好麻烦啊!

“越弦,跟本尊走,这才是你的归途,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夜绝依旧在笑,下半边连着唇角都已经是苍白,但此刻,他不想离开,狭长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诚挚的请求,“我们都是活在黑暗中的人,自由不属于你和本宫!”

因为这毒素,不会要了他的命!

一旦回夜宫,他就再也无法出来了。

“喂,本尊告诉你多少遍了,本尊不是越弦,本尊是君越!”此刻君越再也维持不了刚刚的表情,脑门上浮现出无数条黑线,火气立刻就窜了上来,绷不住直接开骂:“夜绝,你是傻还是没听明白,现在是你有把柄握在本尊手里,这蚀骨的解药,如果没有本尊,你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活不过这个月!所以,你最好不要挑战本尊的底线!”

“你很可爱!”夜绝心底的痛楚越来越盛,一度让他连站立都站不住,但笑容勾在那一张脸的嘴角,即便是乌青,也是极美的。

君越现在心情可谓是极其崩溃的,她说了那么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驴头不对马嘴的来了这样一句话!这真的让她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夜绝!

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宫宫主,竟然会冒出来这样的话,而且还是全程笑容,是不是太可怕了?

“喂,现在不是可爱不可爱的问题,是伟大的夜绝夜宫主你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盯着本尊,这种幸运本尊消受不起,也不想消受,只要你答应再也不出现在本尊面前,本尊就将这解药给你。本尊也不想跟夜宫作对,但是如果宫主你非要将这件事弄的如此难堪,就不要怪本尊了!”君越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开门见山,威胁开口道。

可是眼前的这位男子仿佛没有听到这威胁的话语一样,反而一步步地逼近,那样的眼神一如君越发怒之时,一字一句,开口:“在这样一个世界,想要自由是不可能的,这是奴隶社会,就算是你不想参与其中,可是你已经在其中了。你是谁,想成为谁都不重要,可是不要忘了,在边疆,你还有家人和战友,难道他们的生死你都不在乎吗?”

“在乎他们?本尊是君越,不是越弦,为什么要在乎,为什么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仇恨和亲情束缚自己?夜宫主,你不要自认为很了解本尊,你不过才见了本尊两面,凭什么判定本尊?本尊跟你不一样,因为本尊渴望自由,而你渴望权力和杀戮!你与本尊都是行走在黑暗之中,是不错,但是你最好不要用你的决断判断本尊!因为,你没有资格!”君越此刻再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她的手指指着那一步步上前的男子,厉声斥责,眼神中本色尽显,凌厉异常。

她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质疑,她也不能容忍一个不过才见了两面的人在此评判她!

她是君越,不是越弦!

她不想背负那些责任,别人的生死,这天下格局,与她又有何干?

“可是,这天下本就是一个棋局,你不是执棋者,便是棋子,君越,你是如何想?所谓的自由,根本不可能存在!”夜绝此刻完全离君越只有咫尺之遥,他依旧在笑着,只是身体已经完全被侵蚀,痛的厉害,让他一个踉跄,顿然就要向前方栽去。

君越听着那一番话,难得陷入了沉思,因为她活了二十年,纵横黑白两道,这其中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懂,只是她不想去想罢了。

不是执棋者,就是棋子……

她想要的自由,想要的潇洒,难道真的什么都得不到?

回答她的是一个沉甸甸的身体,迎面砸来的夜绝就这样被她抱在了怀里,将她给拉出来了思考之中。

君越不知怎么的,那一刻,竟然没有避开,就那样牢牢稳稳地接住了那个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夜宫主。

“喂,起来了!”君越不想看这个令人无语的夜宫主,如果她想要他的命,现在恐怕他就直接就见了阎王了。

真是不知道这么傻的夜宫宫主,是怎么坐上这个高位的啊?

还有啊,难道对付她只有美人计一条道路,还是宫主亲自出马?

太高估她了,还是太低看她了?

“宫主!”幽晨看着事态越发展越脱离轨道,再也忍不住直接冲上来,指着君越就要怒意开口:“你可知道,宫主是为了救你,你倒好,直接不识好人心!”

“救本尊?”君越拍了拍某个宫主的脑袋,身影避开想要抢走夜绝的幽晨,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直接将已经开始有些某个已经半昏迷的人的脑袋给扳了过来,对着那双深邃的眼神,两根银针精准地刺入穴位,一粒药丸直接就被塞进了夜绝的嘴里。

“大爷,大宫主,你丫的快醒醒,给本尊一个解释!”君越现在只想骂一句脏话,然后拍拍手走人。

但是这疑惑一日解不开,她估计就会被困扰的睡不着。这个夜绝,还真的会给自己找麻烦!

而此刻,服用了半颗解药的夜绝睁开那好看的双眸,带着迷人的笑容微微开口道:“看来,君越你舍不得本尊死啊,你心里还是在乎本宫的!”

君越此刻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这是不是已经超出了美人计的范畴,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突如其来地袭击了她的心头。

这丫的什么宫主大人不会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吧!

第19章 真的是有意思?

“好,你既然不肯说,那么就让你这小跟班来说吧!”君越狠狠一笑,顷刻之间就将夜绝给推了出去,反身一转,就将匕首架在了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幽晨脖颈上。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君越此刻完全顾不了什么,本性完全暴露,用极其恐怖的眼神和语气开口逼问道。

这一副样子,杀气腾腾,让幽晨都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眼神看着自家宫主看好戏的样子,觉得世界完全玄幻了,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支支吾吾地开口:“这个…这个……”

君越知道这家伙说不出来什么,怒气更盛,匕首见血,对着那个片刻之间已经无异的夜绝威胁道:“那么,夜宫主,你说,你若是说不出来所以然,我就先让他挂了!”

“本宫已经说了,难道小越你还要本宫再说一遍?”恢复了力气的某个宫主欺身而上,强大的力道拨开君越手中的匕首,右手拦腰抱起女子,笑意正浓,调侃戏谑,宠溺地开口。

至于那个碍事的家伙,直接被才反应过来的君越一脚揣进了那大雍河之中。

夜绝从来也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此刻的他没有冷酷与高傲,只有唯一在君越面前展现出来的痞痞的感觉,那不由分说的吻突兀地落下,然后被气极的君越直接用手给闪了过去。

噬血匕首在君越手中打了个弯,瞬间凭借着那强大的内力摆脱本就重伤的夜绝的辖制,不留情面的就是一刀。

这家伙,真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竟然还想吻她,简直是不知死活!

既然如此,那么她还客气什么?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事实上,君越也没打算要了某人的命,只是想让他赶紧滚蛋!

夜绝吃痛,瞬间被击飞了出去,刚从河里爬出来的幽晨看着自己宫主的样子,连忙抽身接住了那个肋骨前不断流着鲜血的那个人。

“夜绝,不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就算你救了我君越。惹了本尊,也要付出代价!蚀骨解药你服用了一半,剩下的,还有这一刀,都是你轻薄本尊的应得的!记住,以后不要出现在本尊面前,否则,本尊绝对不手软!”君越厉声开口,足尖轻点,留下这一番警告的话,就朝着西边树林里而去。

“宫主?宫主!您?”幽晨此刻是又急又气,搀扶着不知是何表情的夜绝,急忙输入内力为他疗伤。

“无碍,她没有下杀手,不过是想本尊远离她罢了!”夜绝极力的忍住那痛楚,望着那红色绚丽的背影一寸寸消散,低低地开口。

“君越?不论你是谁,我们都会再见,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宫主?宫主!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您都为她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是不是应该办正事了?宫主,幽晨不想多嘴,可是夜宫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另外,那一件事如果没有您亲自出马,恐怕……”幽晨抱着死就死的想法,开口道。

“好,回去!”夜绝留恋地闭上眼眸,心中却是另一种想法。

她不肯,可是事实上,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

就像他,不也是因为无奈,而被迫变成了这个样子吗?

这里,不是他想要的地方,可是为了活下去,他却不得不心狠手辣,站在这顶峰的位置……

“宫主,您终于肯回去了,这个女子,你本就不应该救她,根本就是—”幽晨还想开口,就被已经微微愠怒地夜绝打断了。

“记住,幽晨,不应该说的就不要说!”夜绝调息言毕,脚步微提,直接就冲着那个地方而去。

“是,可是这个方向不是去……”幽晨急急忙忙地赶了上去,完全搞不清楚自家宫主的想法。

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夜绝淡淡地笑着,玩味地消散了身影。

君越,既然你不喜欢这个身份,那么就换一个吧……

你注定是那可以与本尊并肩的执棋者……

此刻的君越才不知道那个被她骂了千万遍地夜绝在想着什么,她两腿盘坐在一根树杈之上,默默地回想这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幕。

莫名其妙穿越成了什么战神越弦,还被一堆破兵士给围剿,还有那个什么破皇帝月轲也是闲的没事干,闲着没事自断根基!

好不容易弄了个奇迹,没在那什么大雍河中被淹死,现在倒好,直接出来了个什么夜宫主,搞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还拿走了她的初吻,那可是她守了二十年的初吻,不自觉就没有了……

君越觉得此刻脑袋要爆炸,发疯地揉了揉了那头发,然后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她也知道自己真的不能摆脱束缚,变得自由。

可是,她真的太累了,不想去管,也没有精力去管啊!

君越阖上眼眸,心累的一动不想动。

她承认,她和他是同一类人,可是正是同一类人,相处起来却也更难,相互之间的不信任早晚都是事情。更何况,她不知道,他有何目的……

还有,原主留下来的责任,那边境的越家军,还有那一个病弱的弟弟……

心乱如麻,君越又一次迈入了那错乱纷杂的世界,不是茫然无措,而是无法割舍,无法选择……

夜绝,你到底凭借什么打乱了我君越的心??

摇了摇头,君越叹了一口气,背靠着树叉,想要让自己的心好好静下来,理一理头绪,这个小树林,幽静而又凉风拂面,倒也是极好的地方。

但也就在君越预备放弃思考,昏昏欲睡之时,沙沙的声音凌空而来。

君越手指按在树枝上,想要一跃而起之时,巨大的力量直接就砸了下来,然后顺带着将她直接给从那树枝上给拉了下来。

这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头上顶着一个不知道怎么那么重的家伙,君越还没有调集内力,就从五米上的树枝上摔了下去。

君越为那个砸了自己家伙的人默了个哀,然后阖上的眼眸猛然睁开,怒气抑制不住地增长,即将到达顶峰。

她君越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吗?就连睡个觉也要有人来打扰,是不是都闲的没事,非要来送死?

这个敢把她君越气的牙痒痒的家伙,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

“你还不起来!!!”君越怒吼,如果不是一个女子,她怕是直接就给抹了脖子。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啊!”同样是惊愕万分的女子后知后觉地开口,连忙起身,然后将君越给拉了起来。

当然,君越不是起不来,只是觉得她直接将人给扔出去免有点太残暴了些许,不符合她的形象……

“你干嘛的,走路没长眼睛,非要要往本尊身上撞吗?你是不是傻?嗯?你是不傻,还是眼瞎了?”君越正愁有气没处撒,炮语连珠,直接开骂。

此刻她的眼神透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来的月光,微微打量着那一张脸,然后顿然瞳孔一缩,后退两步。

即便是挂着愧疚的神情,也无法掩盖那一张脸带给君越的震惊与从来没有的惶恐!

天呐撸,那个人,竟然是她!!!

第20章 是还是不是?

那一张脸与现代的秦风一模一样,就连神态与眼神都是不差分毫。按照她穿越过来这容貌没怎么变过理论,那么眼前这个人是她好基友秦风的几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刚刚说的那些话,放在秦风眼里,她君越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

“呃呃,那个,风,那个…那!”君越心虚地摆摆手,如果不是这是生死离别后的第一次重逢,依着她的性子,早就逃之夭夭了,待在这里一分钟,她就不知面对自己那个死对头兼好战友的秦风!

她一定会被那个变态追着打,若是说她君越怕谁,除了这秦风别无二人,就在刚刚,她还说了那样的话。

这简直,是找死!!

但是下一刻,对面的人却直接鞠躬了九十度,真诚地开口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楼月不小心误伤了阁下,还望阁下原谅!”

这一番场景落在君越眼里,简直吓得眼珠子都掉了。

那个同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风什么时候改了个名字,甚至对着她鞠躬道歉,这…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穿个越,不巧地摔傻了脑子?

“我去,风,你不会真的不认识我了吧!”君越当下也顾不得因为从树上掉下来的气愤感,拉起来还在弯着腰的女子,惊疑地开口。

“风?阁下我们认识?”被拉起来的女子左右打量了一下君越,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个所以然,更加疑惑地开口。

“风,你不会真的是穿越穿傻了吧,这张脸这真容你可是比我还熟悉啊!”君越将那一张脸凑了过去,想要让对面的人看个仔细。

但是女子却是直接后退了两步,一双狭长的双眸盯着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当下开口解释道:“你,阁下怕是认错人了,我是天下第一剑客秦楼月!至于刚才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

“什么天下第一剑客,风,那时候你不是自封为黑暗女神吗,现在怎么改了?”君越撇了撇嘴,不甚在意,但这以轻松的语调才说了一半,她忽然顿住,漆黑如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你,真的不是秦风?”

就算是秦风开玩笑,以她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对着她道歉?

到底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谁能都如她君越一样幸运,那一场人力都无法改变的爆炸,也许……

纵然是一样的脸庞,却是不一样的灵魂。

风,你可还活着?

如果独留我一人,这无边寂寞还有谁陪我忍受,这天下美景还有谁陪我共赏?

说好的约定,我还在等你归来……

“姑娘?姑娘!”对面的人看着一瞬间被悲伤环绕的女子,以为是自己鲁莽行事造成的后果,伸出手在君越面前晃了又晃,“你没事吧?”

“哦?哦!没事!你真的不是秦风?”君越恍然从自己的回忆中走出,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不是,我是天下第一剑客秦楼月!”那个有些愧疚又有些疑惑的女子肯定地摇头。

君越苦笑地摇了摇头,心里被砸到的怒意此刻全部化为伤感,也没有了出气的意思,只是,这样相似的人,万一……

“天下第一剑客?秦楼月?没有听说过!”君越直直地望着这个还有些稚嫩的女子,开口道。

“这…这个…其实是我自封的了!”秦楼月讪笑了两声,心虚地开口。

“自封的?你还真有意思!难怪你这轻功烂的会从这树枝上掉下来,若是天下第一剑客都去你这样,恐怕有才能的人都去干别的了!”君越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弄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淡悠悠地开口,只是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嘲讽。

“哎,哎,你不能一概而论,我秦楼月不过是没有历练罢了,你可别不信,早晚有一天。我会带着我的皋月成为这天下第一剑客!”对面的人嘟着嘴,手握着一柄银白色的长剑,眼睛里有着灿烂的光辉。

君越看着那样表情的女子,一瞬间感觉回到了十年前。

那个同样承受了悲惨命运的女子也曾这样握着银针对自己说,自己一定成为黑暗中的女神!

唯一变得,是那眼神中藏着不一样的期许。

少了黑暗与血腥……

“哈,第一剑客?”君越笑着拍了拍手,笑容放在她这里,充满了戏谑的意味。

“怎么,你不相信?”秦楼月顿时不高兴地开口,就像孩子一般赌气拔剑就冲着君越而来,“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君越眼中是放慢动作充满破绽的某个人的招式,噙着笑意就迎了上去。

本来就盘算着怎么把这个跟秦风有九分相像的女子给留下来,看来这好机会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

秦楼月没有下杀招,事实上,她的杀招在君越手中也算不上什么。

内力不到家,这剑术也不怎么样,必败无疑,放在这江湖上,能够打败几个三流的也就差不多了,如果是对上像是君越这样的高手,恐怕还没有开始就被秒杀了。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君越想要将她留下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万一哪一天这个傻瓜被人杀了,那么风唯一的希望不也就破灭了?

虽然她君越并不想带上一个麻烦,可是如果对象是关于秦风的,那又算的了什么?

那是她上一世最在乎的战友,是她唯一重要的人,无论如何,就算是一点希望,她也不能放弃!

而此刻那名字叫皋月的长剑出鞘就被君越凌空挥去的一掌给震到了一旁,君越完全没有留情,左手别过刚刚反应过来的秦楼月的右手,收回的右手中的匕首已经架到了她的脖颈。

“你输了!”君越摇了摇头,然后不屑一顾地松开了那个失落不已的女子。

“你……”完全被打败的秦楼月此刻完全沮丧地低着头,心里空落落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地开口,“是,我不配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不,你是天下第一剑客当之无愧的人选!”君越神秘地摆摆手,“因为,本尊相信你!”

“你相信我?可是就在刚刚?”秦楼月忽然抬起头,长长的睫毛扑棱棱地眨着,完全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刚刚不重要,你不是也说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吗?”君越拍了拍穿着玄衣的秦楼月,开口道。

“真的?”少女欣喜地开口。

“真的,因为本尊会帮你!”君越伸出那一双手,诚挚地看着眼前那个和自己最信任的最在乎的战友拥有着同一张脸的女子:“所以,你愿意成为我君越的朋友吗?”

秦楼月顺着月光中的那个亦正亦邪的女子,仿佛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都有了解释,那一双手,折射出银白色的光辉,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就如一瞬间找到丢失已久的东西。

“我秦楼月愿意!”

两双手跨越时空紧紧地握在一起,穿越过来就没有存在过的信任感一瞬间笼罩在了君越心里。

不过,同时在那一刻,君越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摊上个这样一个缺根筋的傻姑娘,她以后绝对有的受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喜欢就好!

第21章 大越和二秦!

清晨,虽然天气还未炎热起来,可是这里倒也没怎么冷,小小的树枝上半靠着两道人影。

秦楼月被晨曦的露珠悄悄地滴醒,然后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直接就起身朝着下面想要抬脚迈步。

当然,下一刻,是让整个树林都为之震了又震的尖叫。

恍然的君越身形陡然一出,闭着眼睛接下了那个睡个觉还不安稳的家伙。

“啊!”

持续不断的尖叫,君越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崩溃地开口:“二秦,你还没死呢!叫个什么叫!”

“啊?哦!没死!”被扔下去迅速站起的秦楼月尴尬地笑了又笑,然后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继续尴尬地笑道:“那个,二秦,是什么意思?”

“二秦,就是你太二了。”君越打了个哈欠,心里为现在这种无厘头的对话已经笑个不停了。

若是秦风在这里,恐怕她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样多好,就算是留个念想,万一哪一天奇迹就出现了呢?

她是不相信奇迹,可是她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本身不就是奇迹吗?

“太二了?什么东西?听不懂!”秦楼月从地上捡起来自己的剑,然后又摇了摇头,但是看着这样不怀好意笑着的君越,心里不安就多了几分。

虽然,她昨日看到这个张狂的女子的实力,也相信她的能力,可是从昨夜到今天早上,她还是觉得这个女子有着十分的不靠谱。

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现在,趁着还有时间,她还是做的该做的吧!

“呃呃呃,这个,你不需要懂,你放心,二秦,本尊一定会让你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君越终于掀了掀眼皮,然后提步上树,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不过,现在,本尊还要再睡一会!”

她穿越过来都已经四五天了,不是杀人就是坠河,再不然,就是被人为麻烦,真是太累了。

虽然这树枝舒适度不怎么样,可是将就一下还是很好的!

“哎,哎,君越,你怎么又睡觉了,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到底还走不走?”秦楼月无奈地看着树上那个不靠谱的家伙,挥着手,想要将某个赖着不肯起床的家伙给抓下来,但是深思熟虑了一下,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叫师父!”已经快睡着的君越低声开口,不依不饶。

“叫什么师父,当初你可是说的朋友,这样吧,你叫我二秦,我就叫你二越!”秦楼月当然也不是个直接罢休的住,当下就站在这树荫下,想出来了一个绝妙的计策。

“二秦,你若是再给本尊起外号,那么这一树的叶子就全部送给你!”君越自认为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内力倾注于指尖,从那树上坠落的哗啦啦的树叶就顿时直接飞向了某个还不服气的家伙。

“哎,好了好了,我投降还不行吗?”秦楼月看着衣服被那片片叶子割破的地方,狼狈不堪地摇头,“那以后叫你大越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君越继续闭着眼眸,完全没有一丝想要起来的意思。

“大越,你也该起来了吧?”秦楼月站在下面,表示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个绝世高手。

按理说,这绝世高手,不应该是天不亮就起来练功的吗?这是什么情况,简直就是一只大大的懒猫!

“起来??不存在的,二秦,你打些野味吧,这大好的天气,正适合你练习轻功!”君越翻了个身,继续进入睡梦。

“哎,大越,你起来啊,我们一起去啦!”秦楼月看着这偌大的森林,有些犯怵,万一遇见个什么老虎狮子之类的,岂不是……

“二秦,昨日既然敢跟踪者夜宫宫主,今日就不敢一个人去?你若是不想去,这剩下的叶子就无偿送给你了哦!”君越吐了一口气,然后内力直接就将某个聒噪的二秦甩了出去。

本来被拉起来起床,心里就不爽,现在这个小麻烦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真的是够够的了。

“大越,你怎么这么无情啊?”十米之外的秦楼月从地上爬起来,扭了扭胳膊,吃痛地开口。

“你去还是不去?”君越手一挥,这哗啦啦的树叶就冲着某个刚爬起来的家伙如下雨般飞了过去,

“啊啊,我去,我去还不行吗??”秦楼月看着这完全不留情面的片片黄叶,当下也顾不得犹豫,直接就跑了。

阳光透过那片片绿叶,斑驳地照射在君越那长长的睫毛上。只是却无论如何抵挡不了那汹涌而来的睡意,就那样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反正那个同样不着调的家伙身上放着自己独制的追魂香,倒也不怕她跑了,万一有什么状况,她也可以及时赶到。

现在太累了,还是好好睡个回笼觉吧!

反正这个地方,虽然不怎么舒服,但是幽静无人打扰,多好!

时光一点一点流逝,太阳一寸寸升高,整个洒在某个睡的恬静的女子脸上,然后又缓缓褪去,这一过就是四个时辰。

当君越终于后知后觉地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之时,夕阳已经缓缓挂在天际,君越提步站在树枝的顶端,眼神看着那飘着那如火烧一样的晚霞,灼灼地镶嵌在那已经在渐渐暗下来的夜幕之中。

然后,君越揉了一下睡眼惺忪的双眼,混沌的脑子猛然反应过来。

天呐撸,她竟然一睡就睡过了头……

从早上直接就到了晚上,这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肚子此刻不合时宜的叫起来,君越又揉了揉发疼的眉角,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那个家伙顶着那样一张脸,不着调到了家!

这都多长时间了,该不会直接跑路了吧??

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香味,君越三步做两步地跳了下来,寻着那追魂香的气息就跟了过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二秦大傻瓜,都干了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火红色的身影向着那树林深处而去,沙沙作响的落叶掉落在她的肩头,多了几分唯美,少了些杀伐凌厉。

就在君越消散身影的那一刻,两道穿着黑袍的身影从身后而现,黑气弥漫,看不清楚他们彼此的神情。

“是她吗?”

“不是!”

“那怎么办,如果完不成任务,我们回去只有一个下场!”

“跟着她!”黑衣人点了点头,那被黑气弥漫的身影迅速跟了上去。

这片寂静的小树林,就这样迅速准备陷入嘈杂。

君越想要的平静,最终不过都是空谈……

因为,她是君越,注定不会平静!

第22章 这都什么破事?

君越走了许久,直到一处小溪之时,那若有若无的香味才渐渐散去。

溪水很清澈,水草萦绕在其中,倒也是极美。

君越摇了摇头,然后撩起溪水将自己那一张脸给洗了又洗,才满意地起身。

她倒是不担心那个家伙会出什么事,毕竟她秦楼月那三流的把戏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既然她来这里一年都没事,这偏僻小镇又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为今之计,她还是先解决了身后这两个尾巴吧!

一直跟着,实在太过麻烦了!

不管是谁,她君越都要让他们尝尝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噬血匕首出鞘,银针从左手而去,上一秒还在蹲着的身影下一刻忽然腾空而起,两件武器先于她的身影,直接冲着躲在黑暗中的两个人而去。

噬血挨着那个高个子的身影的脸颊而过,银针则是直接让那个低个子给中毒倒下。

高个子微微转身,长剑凭空而出,直接冲着君越而来,眼中恨意随着同伴的倒下愈加的浓厚,绝对的抹杀之招。

“果然有几分本事,不过遇到了本尊还是只有一个字,死!”君越吊儿郎当的样子褪去,眼中的嗜血光辉也愈加骇人。

本来她就够忙的了,现在还要给自己找麻烦,那么既然敢跟来,就要做好死的觉悟!

心情不好,就先拿这个该死的家伙来开个刀吧!

“你到底是谁?”对面的高个子看着顿时变了一副样子的女子,心中的怀疑又多了几分,但手中的长剑却是毫不留情,攻击君越下盘而来。

“不知道本大人是谁,还敢肆无忌惮的跟过来,看来你们真的傻到家了!”君越鄙夷地接下这一剑,心里骂了一万个MMP!

我靠,这两个怕不是傻逼吧,竟然,跟着她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故意送人头吗??

对面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黑气弥漫在掌心,恐怕此刻应该已经无地自容了吧,所以,他开口却连半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直接反身又是一剑直接冲着君越而过。

君越此刻就是一个矛盾的*桶,一点就炸了。

前世她学的暗杀,刚刚竟然没有一击必中,真的是丢脸,眼下还闹出来了这样奇葩的事情,如果不见点血,实在对不住她这威名!

那黑气虽然诡异,但是一丁点都不影响君越看清楚那个高个子杀手的动作,此刻她步法走到极致,足尖落在那长剑之上,内力倾射。

“落叶无痕!”

君越弹了一下手指,跳出长剑,左手银针攻击下盘,大片沙沙作响的树叶就凌厉无比地冲着那个高个子家伙而去。

高个子看着这诡异的场景,拼命地挥舞着手中剑,想要脱离这一大圈子的树叶包围。

但是君越拿手绝招,怎么可能被人轻易地破了呢?

更何况,前世片羽在手的时候,她直接是一击必杀,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哪里用的这招式?

这什么名字,不过是她刚刚随口胡诌出来装逼用的!

不过看来效果还不错!

君越点点头,洋洋洒洒一笑,脚步如幻影,只有那闪着冷光的噬血直接就冲着还在不断抵抗的高个子脖颈而去。

血光闪过,高个子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那些还飘在空中的黄叶呼啦啦地落了一地,果断利落,直接见血。

君越提着匕首在那清澈的小溪里涮了又涮,然后无奈扶额,看着这样这溪水中倒映出来的一道道人影。

五大三粗,扛着武器,奇形怪状,活脱脱地一副强盗的样子。

然后,让她更加无语的是,那一堆身影的背后站着那个张牙舞爪的二秦!!!

“怎么,你们也要来试试吗?”君越冷着一张脸,缓缓转身,匕首闪着冷光,地上两个已经见了阎王的家伙一个死不瞑目,一个狼狈地几乎衣不蔽体。

这大约二三十人忙不迭地摇了摇头。

“那么,就不要挡路!还有,二秦,你给本尊出来!”君越眼神朝后,愠怒道。

这一群汉子迅速分散,一个骨瘦如柴的三十岁的男子还有一个大个子从身后走了出来,紧跟着的是某个还在啃苹果的家伙。

“阁下勿怪,楼月姑娘只是遇到了猛兽,恰巧遇到了我们,所以机缘巧合之下才到了我们黑雾寨!”那个骨瘦如柴的清秀的男子拱手行礼,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尊敬的意思。

不过他身旁那个高高胖胖的大个子就是个急匆匆的性子了,直接就单膝跪下:“请阁下帮帮我们黑雾寨,我们黑雾寨的兄弟愿意奉您为主!”

剩下的二十多个人看着自家二当家跪下,当下也跪下请求道。

这时,麻杆大当家也单膝跪了下来,对着一脸懵逼的君越开口道:“请阁下应允!”

君越眼角抽了又抽,眼神瞥向那个还在啃苹果的某个家伙,果然意料之中地看见了秦楼月心虚的表情。

去他丫的,她不过就杀了两个人,就白捡了一个大当家的,这年头,一个强盗窝的大当家这么不值钱吗??

秦楼月这家伙,背地里指不定给自己整出来什么幺蛾子呢!!

“二秦,你做了什么?”君越转头,看着某个已经闪到她身后想要逃跑的某个人,咬牙切齿地开口道:“跑,你还想跑?今天你不解释清楚了,这落叶刀的滋味就让你尝个够!”

秦楼月看着那一张放大了的脸,耳朵被揪的生疼,让她龇牙咧嘴开口:“哎哎,我就说了我们家大越很厉害,可以帮他们度过危机罢了,本来他们是不相信的,谁知道大越你直接搞定了这么强悍的对手,所以……”

“呵!二秦,你可以啊!”君越狠狠地松了手,然后心里是接近崩溃的。

搞什么鬼,难道她还要混个大当家来当当?

这样集体请求,她真的不好拒绝啊?

而且,偏偏二秦这家伙还受了人家的恩惠!!

真的是很棘手啊!!

“请阁下应允!”齐齐的声音,一副不答应就不肯罢休的架势。

“那个,那个,你们先起来再说吧!”君越难得地犹豫了一下,摆摆手,不说答不答应。

“大越,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不如就帮帮他们吧,他们都是被逼无奈才做了这强盗土匪的!”某个不怕死的家伙又咔嚓啃了一口苹果,站在君越身后。

“你闭嘴!”君越回神给了秦楼月一个白眼,然后托腮思考了一下。

以她的实力,当然可以看出这些强盗不过是仗着力气大所以才占山为王了,至于这一群人本性,可以朝着她单膝跪地,绝对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如果只是举手之间,帮一下倒也无所谓。

“好吧,那你们先说什么事?”君越看着这几十个比自己还固执的强盗,后退了一步。

反正没事干,解决一下麻烦,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她行走江湖,不就是图一个痛快吗?

有时候,人真是个矛盾体,明明怕极了麻烦,却偏偏兴致来了,自己想拦都拦不住?

第23章 帮!

“请阁下为我们黑雾寨救出那些被抓走的人质!”最瘦小的大当家低头恳求道。

“人质?”君越难得不理解开口道,都是这强盗绑票,如今她君越竟然遇到一群被绑的强盗,这还真的是有趣啊!

“就是我们的妻子儿女,新入火的兄弟虽然派人去接了他们的家人,可是因为城主从中作梗,十几人被抓走。我们苦心营救无果,还被城主叶空威胁,扬言如果五日之内,不投降就杀了他们。我们都是被逼无奈才做了强盗,如今如果全部投降,也是免不了一死!所以,阁下看在秦小姐的面子上可否出手相救?”大当家宋乔依旧跪着。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女子拥有着救他们于水火中的实力,就算曾经是奴隶,他们也曾为自己生来的命运而抗争过!

就算是束手无策,他们也不曾后悔!

“那你们为什么会成为强盗?”君越审视着跪在这里的人,除了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领头的文弱小如麻杆的大当家的,每一个人的灵魂中,都有着抗争的不屈。

这样奴隶的社会,不管是因为什么,能够起来抗争,这就是逆天而为的勇气,就冲这样的一点,她愿意帮!

在她君越心里,无所谓好坏,她敬佩不肯认命的勇者,因为无论在这样黑暗的奴隶制社会,还是在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懦弱者永远都是成为别人的垫脚石,永远都是身在底层之人!

天赋和出身虽然决定了一个人大部分的轨迹,但是如果有一颗不甘于此的心,无论是什么困难,都是可以克服逾越的!

“我宋乔妻子被叶空那个贱人给糟蹋了!”麻杆大当家低着头,语气瞬间变得沉重,“我虽然不是奴隶,可是在叶府做伴读之时,我的未婚妻从乡下而来,恰巧被贪图美色的叶空撞见……”

“我王武贱命一条,却也不甘心整日受那些达官贵人的驱使,成为奴隶,却也不代表着我王武就可以任由那些小姐玩乐打骂,索性就跟着宋大哥一起逃到了这黑雾寨,反正都是一死,搏一搏也不枉此生!”二当家高个子拍了拍胸脯,不甚在意地开口。

“我罗坤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叶空那个该死的家伙为了侵吞土地,生生将我的父母全部给逼死,然后将我变卖成为了奴隶!”里面瘦小的少年罗坤缓缓说了自己的一切,那惨痛的记忆历历在目,让他眼角都有些湿润。

“我穆寻,虽然只是一介女流,可是也不甘心沦落到青楼,穆家世代忠良,可是被叶空诬陷,生生落了一个灭三族的下场,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被大当家所救,恐怕现在早就成为孤魂野鬼了!”人群中穿着黑衣唯一一个女子抬起头,望着君越的眼神中有着恳求,还有坚韧。

就在下一个人还要说下去的时候,君越忽然开口,定定地看着这一群不甘于命运的强盗:“好,我君越帮!”

“因为你们的真情,因为你们的抗争的勇气!出身和地位不是一个人就此注定的,或许你们本身就是奴隶,也或许们曾经有着什么高贵的身份,本尊想告诉你们的是,只有你想去做,尽力去做,不甘于命运,挣脱身上的枷锁,你们才能站在高处俯视那些曾经欺辱你的,看不起的那些人!”君越负手而立,漆黑无比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光芒,那样的气势,才是真正属于她,属于黑暗中女王的!

如果向命运投降,她应该早就在整个君家被夷为平地的时候就死去了吧!

……

“谢大当家!”众人齐齐拜道。

身后终于将苹果啃完的秦楼月逮住机会就兴奋地插了一下嘴:“太好了,我就知道大越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二秦,回头再收拾你!”君越恶狠狠地回头警告道,然后对着还在单膝跪地的人扬了扬手,推辞道:“君越助你们,是希望你们可以带着抗争的勇气活下去,大当家之职,本尊没有兴趣。”

“这……”宋乔大当家犹豫了片刻,然后点头。

他有能力坐上这大当家之职,虽然武功不济,可是这计谋可是数一数二的,他自然可以看出来眼前这个女子无心与此。

“那么,去这什么黑雾寨看看吧,将情况告诉本尊吧!”君越耸了耸肩,转身直接揪了揪某个不老实家伙的耳朵。

“是,君大人!”宋乔改口,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君越前进。

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君越将基本情况全部了解之后,恰巧站在了这隐于山谷之中的一个大大的山寨。

这山寨但是找了一个好地方,易守难攻,借助山路逃跑,藏于树林,也是极其难以一网打尽,难怪他们可以在这里隐匿八年之久。

只是很奇怪,这山似乎就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君越问了,绕是宋乔也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只是说由来已久,而且,山顶根本上不去,上去的无疑都死了,没有回来的。

如果不是这一次叶空算准了这一次前来投靠的弟兄亲人的必经之路,宋乔也不会中计而束手无策,他们虽然是强盗,却并非无情无义之辈,被抓的那三四十个人,就像是握住了黑雾寨上百人的致命死穴。

天色渐暗,君越将前前后后的经过给捋了个干净,然后轻巧地打了个响指,一切完全搞定。

既然是那个叶空城主搞出来的事情,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将他给杀了。

反正她堂堂杀手女王,曾经的大雍战神的身体,弄死一个城主还是绰绰有余!

至于剩下的,将关押这些人的地方给找出来,看守的人直接解决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她君越面对那什么皇城守军都可以以一敌百,一个叶城又算的了什么?

弄乱一个叶城,也算是给那个蠢皇帝搞了个小麻烦,她一举两得,多好!

正愁没事可做,干脆就搞个惊天动地的吧。

半个时辰之后,君越跟着宋乔一行人到达了看起来总体还不错的黑雾寨。

“君大人,您暂且住在这房间里吧。”身后的人已经悄然散去,宋乔恭敬地开口。

君越对什么地方但是不甚在意,看着这个始终保持着笑容的大当家,嘴角溢出一丝邪笑:“你一早就算到了本尊会出手吧!”

“宋乔还没有如此能力。”那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弯腰,虽然说的毫无破绽,但是垂下的脸上隐隐出现了汗珠。

身体和精神上的压迫顿然而起,让他都有些无法应对。

“无所谓,本尊想做便做了,宋乔,你是可塑之才,待大雍内乱之时,你大可凭借你的计谋在其中争夺一番!”君越迈入房间,淡淡威压随着她身影消散。

门外的宋乔抬起头,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细细想了想这一番话,恍然发觉。

那个奇女子,不是自己可以揣测的……

至于大雍内乱,她如此准确肯定,背后……

“戌时你和王武,穆寻来这里,本尊有事和你们商议,那些人,本尊可以保证,一个不落的给你救出来!”

君越最后的话语从屋内而出,宋乔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沉重挤满了他的眉头,然后转头,离去。

风云剧变,旦夕之间而已……

第24章 你不想说,便不说了!

君越四仰八叉地扑倒在那并不算柔软的床上,放松地打了一个哈欠。

没办法,说实话,她没什么别的爱好,一个吃,一个睡,当年过惯了朝九晚五的生活,现在终于闲下来了,她还真的想好好放松一下。

闭目养神了一会,君越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也不是铁打的身子,她一天都没有吃饭,现在饿的眼冒金星了。

而且,什么都可以随便,唯独这美食不容亵渎,一定要够好吃,才对得起自己的胃啊!

君越伸了个懒腰,然后懒洋洋地拉开了门,瞬间就消散了踪迹。

三分钟后,君越凭借着这敏感的嗅觉,站到了已经熄火的小厨房。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黑灯瞎火的厨房里,君越找了半天,除了几碗剩下的米饭,一毛钱的好吃的都没有。

然后,君越听着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将黑暗中依然发亮的眼神放在了那堆在桌案上的几只已经剥的差不多的兔子身上,邪邪一笑。

看来,要吃个烤肉了!

君越提着兔子找了一个寨子里开阔却又很隐蔽的地方,顺便将拿来的火种趁着柴火点燃,麻溜地开始烤兔子。

伴随着烤架上已经慢慢变焦的兔肉,君越将衣袖里准备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全部都拿了出来,当然,依着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去买银针,不带点其他呢?

还好,加上她的技术,配上些什么胡椒粉,再撒点辣椒粉,应该味道就够了!

一刻钟之后,当君越从烤架上取下那金灿灿的兔子肉的时候,周围已经不识相地围了一群人,而为首的,就是那大当家的宋乔,虽然料到会被发现,可是吸引了这么多人,还是让君越头都大了。

这一只兔子,她一个人都不够,来这么多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也有些发愁啊!

“大当家,难道也是因为这香味被吸引过来的?”君越回头,眼神里已经有了微微不悦。

毕竟,她以为他不会带人前来,没想到,这大当家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的人……

“那个,君大人,我们就是单纯地想吃而已!”王武抓了转脑袋,垂涎地看着还在君越手上的兔子肉。

“君大人,宋乔并不是故意,只是兄弟们这几日真的因为山寨的事情食不下咽,今日因为秦姑娘我们还猎到了一只老虎,不如君大人就——”宋乔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微微躬身,彬彬有礼地示意道。

“这个,好吧……”君越眯了眯眼,无语地看着围上来的这几十个人,心里为自己的失误后悔了一万遍。

她只想好好地吃个晚饭啊,这么多人,要烤到什么时候?

“大越,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急切的声音插了进来,某个人的身影直接越过这一帮人就站到了君越面前,两只爪子不自觉地已经抓住了那烤架。

“二秦,你刚刚偷偷跑了,本尊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你现在还敢出来??”君越右手打落某个人不安分的手,威胁意味十足地开口。

“哎,怎么能这样呢?大越,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谁跟谁呢,刚才我只不过是去解决一下重要的事情罢了!”秦楼月心虚地后退了两步,然后讪笑了两声,转身就要撤退。

不过君越怎么可能容许这家伙又那么轻易的逃走呢,直接就拽住了某个人的衣襟,将她拖到了自己的身边,低低地开口:“等会再收拾你!”然后回头对着围着自己的这一群人开口,气势陡然而出:“今天既然大家都来了,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明天本尊会将你们的亲人悉数带回,今夜大家吃好喝好,厉兵秣马,明日随本尊一起杀了那些让你们恨之入骨的敌人,夺回属于你们的自由!”

“是!”宋乔最先开口,王武还有见识了君越实力的人都信服地回答,后面那些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看着这样的情况,也选择遵从大当家的命令。

“那么,既然已经看了示范,你们就将这烤肉给架起来吧!”君越不自觉地耸了耸肩,然后吩咐道。

接下来,就是七手八脚的帮忙,一阵阵烟火冲天而起,君越在稍微指导了一下之后,就直接抛下了那些喝酒吃肉的人拉着秦楼月坐到了房顶,冷意浸染,天空中难得挂了一轮明月。

“给!”君越将松开某个人的肩膀,将香气迷人的兔子腿扔给了同样馋嘴的某个家伙。

“我就知道,你不会舍不得的!”秦楼月也不是拘束的女子,瞬间开吃。

“酒,要不要喝?”君越晃了晃从下面拿上来的两小坛酒,开口道。

“当然,行走江湖不会喝酒,怎么能行?”一只手夺过君越右手的酒,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猛然呛了,低着头咳嗽了许久,酒水落在她的衣服上,微风扬起她的发丝,为这个幼稚却又潇洒的女子添了莫名的熟悉感。

“不会喝吧?”君越反问,嘴角笑意不减,多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谁说不会,大越,有本事你也喝!”抬起头的秦楼月不甘心地又喝了几口,终于不再被辣的龇牙咧嘴,然后就抬头得意洋洋地指了指还在君越手中的另一坛烈酒,

君越灿然一笑,抬起头也大口大口地灌了这烈酒,酒入愁肠,让本来就不痛快的君越更加难受了几分。

眼前这个女子,终究不是秦风,不是那个傲然而立可以与她并肩饮酒地女子。

不一样的月色,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酒,除了她君越,一切都已经不再……

说好的潇洒,少了对面的那个人,又怎么可以毫不在意?

风,你若真如风,是否能够告诉你是否还活在某一个角落?

“嘿!大越,你别喝了,再喝就要醉了!”秦楼月看着转眼就已经干了半坛的君越,心惊地开口阻止道。

“呵!二秦,你不懂,再坚强,也会有无可奈何的事情!”君越摇了摇头,放下酒坛,用一种从来不属于君越的悲哀感开口道。

“大越,我懂,连你这样的存在,都会有说不清楚的悲哀,何况是我呢?”被一句话触动心弦的秦楼月紧紧握住了这个才认识不过一天就已经被她放在心里的朋友那冷冰冰的手。

“那么,二秦,今日树林里那奇怪的人是追着你来的吧!”君越忽然说了这样的话,顿时让心里同样不好受的女子又是一愣。

“这——”秦楼月感触着手中冰冷的温度,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样的功法,诡异而又充满杀招,不属于整个大雍,甚至不属于——”君越缓缓开口,却又顿然停住,摇摇头,继续开口道:“算了,你不愿提起就不要说了,本尊也不会过问,只要不是背叛,都无所谓。等到什么时候你想说了,能说了,再说吧!”

“大越,你——”秦楼月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有些事情,不是她想就可以,就像无论多么强大,都会有着致命的弱点一般。

“走吧,去商量一下明天营救的计划,既然都答应了,就应该好好去做了!”君越最后啃了一口兔肉,将手中的骨头狠狠地抛了出去,恢复了那样潇洒而又毫不在意的神情,回望着还在发愣的秦楼月。

“啊—好!”迟疑了片刻,秦楼月也随着已经没入黑暗的身影跟了过去,紧紧揪起来的心恍然放下。

是啊,忘却那些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不是很好吗?

有些事情,她决定不了,不是吗?

第25章 不费一兵一卒完胜!

篝火宴会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欢声笑语,喝酒耍拳,忘却了今日的烦恼,这些亡命天涯的苦命人,在今夜度过了最愉悦的日子。

“大越,你怎么不去下面,反而朝着——”秦楼月终于赶上已经故意放慢速度的君越,不解地开口问道。

“因为——”君越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抓着秦楼月在寒夜里冰冷的手纵身一跃,直接落在了那个她离开不过几个时辰的房间,毫无顾忌地推开了门。

“哎,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刚刚不还是?”秦楼月惊奇地看着站在这里的几个人,表示不解。

难道这一群人都会分身术,怎么都在这里?

“拜见君大人!”三道声音齐齐开口,君越点点头,阖上房门,站到了最前方。

“秦姑娘,不要被表面所看到的迷惑了!”起身的穆寻爽朗一笑,拍了拍秦楼月的肩膀。

“这么说,你们早就约定好了,唯独没有告诉我?大越,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秦楼月恍然顿悟,然后不依不饶地对着似笑非笑的君越开口。

“二秦,莫不是你忘了,是谁从进了这黑雾寨就没有了踪影?”君越挑挑眉,声音变得开始冷冽。

“这个——”一语说中秦楼月的痛处,刚刚气焰嚣张的小姑娘顿然就偃旗息鼓,用微弱的声音争辩道:“我那不是有事嘛!”

停了两秒钟,秦楼月环顾了一下站着几个人脸上浮现出的笑容,讪笑了两声,不再做无谓的解释,直接选择转移话题:“现在时间已经很紧了,我们快些商量吧,嗯,一定要制定出万全之策!”

“好吧,二秦,你就制定出来一个万全之策吧!”君越耸耸肩,继续打趣道。

“哎,好了好了,大越,你就不要再取笑我了嘛!”秦楼月现在完全被噎的无话可说,只能暂时投降。

“是啊,君大人就不要再嘲笑秦姑娘了,她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啊!”穆寻也求情道。

“算了,看在穆寻的份上,些一次,可就放过你了!”君越摇摇头,然后抱胸示意开始谈正事。

“那就先说说这叶城的情况吧,城主叶空而立之年,仗着与皇城丞相上官昊的亲族关系,一直在城主的位置上久居不下。当然,叶城的主要收入除了那些剥削百姓和抢占大户人家的,早就大半进了丞相的口袋,说到底,还是利益关系罢了。十年来,这也正是他叶空可以经久不衰的原因。纵然整个叶城的百姓苦不堪言,却没有可以与之抗争的,但凡反对者,全部被夷为平地,诛灭九族。我们黑雾寨中的哪一个人不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才沦为土匪。而这黑雾寨早就是叶空的眼中钉,肉中刺,七年来,他一直想要除掉威胁他统治的心腹大患,些一次,终于设计让我们钻了进去。”宋乔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道来,无奈地开口道。

“继续。”君越收敛了笑意,语气里有了微微的沉重:“说一说城中布防,以及他提出的要求。”

“叶城守军大概有三千人,其余的全部上了战场,驻守在边疆。因为黑雾寨独特的地形,易守难攻,才让叶空没有得逞的机会。眼下他抓了数十位兄弟的亲人,将黑雾山给团团围住,只要五天之后不投降,就杀了他们示众,如果不是束手无策,宋乔也不会如此孤注一掷。今日如果放弃这些亲人,那整个黑雾寨都会因为丧失道义而走向毁灭……”宋乔垂首,语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酸楚。

虽然他成了这黑雾寨的大当家,也带领这些兄弟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追杀,只是如今,却终究还是束手无策了!

“这么说,黑雾寨下面就是叶空率领的军队?”君越这下听了个明明白白,然后兴致勃勃地打了个响指,“这也好,既然叶空亲自前来,那么此事就更好办了!”

“此话何意?”宋乔不知道为何君越听了这样的消息还能如此胸有成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是啊,大越,你有什么妙计?”秦楼月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何意,兴冲冲地开口问道。

“莫非君大人是想——”穆寻作为这里曾经上过战场的女将,沉吟道,但旋即她又否定地摇了摇头:“不行,叶空既然敢来,就势必做好了全的准备,山下的大帐内必然是层层把守,君大人难道就不怕——”

穆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王武瞬间给打断了:“穆寻,不是王武自夸,一个字,干死他格老子的!明日大不了跟那群杀千刀的同归于尽!”

“王武,这名字不错,只是这性格,还是要改改才好!”君越笑笑,拍了拍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摇了摇头,“穆寻,你猜对了,本尊的确是要孤军深入,不过这时机啊,要挑在明日子时!”

“君大人,您?”宋乔此刻也意识到君越的话中意,不由得担心道。

“无妨,叶空不傻,现在只剩下两天的时间,如果明日我们不行动,他定然算到你们会在晚上前往偷袭,然后在当夜布置大量兵力,借此一举消灭你们!”君越摆摆手,将心中的想法一一道来。

“那这样,如果我们行动岂不是正中其计策?”王武再次抓了抓脑袋,表示不解。

“本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只有那样,他才会真正出现,所以本尊直接抓住他作为要挟,剩下的就要看你们的了!”君越耸耸肩,毫无畏惧。

“抓住他?可是他身边暗卫无数,还有数千人保护,这岂不是让您君大人去送死?”穆寻表示不解。

“无碍,本尊既然敢允诺,就定然可以做到!”君越轻狂一笑,自信满满,“这天下,还没有君越不敢做的的事情,大当家既然敢让本尊帮忙,想必也知道本尊有这个能力吧!几个时辰之前的那两个人,每一个都可以以一敌百。不过放在本尊眼里,还只是小喽喽而已,所以,本尊不需要你们去拼死,只需要你们配合就行了!”

“宋乔谢过君大人!”瘦弱的青年没有反驳,微微弯了弯腰。

“可是,看着那格老子握着自家弟兄的性命,我王武就忍不了!!”冲动的汉子听到明天没有什么可做,当下就不乐意了。

“放心,明晚,会让你们杀个够的!”君越负手而立,笑意更浓,“宋乔,你就负责镇守这黑雾寨,王武你带人接应,至于穆寻你就在他们追击的道路上设伏,人员分配由你们自己决定。剩下的,就是本尊的事情了,记住,明日一定要暂且稳住山下的人,必要的时候可以诈降,引出叶空,具体的操作也由宋乔你决定!”

“是!”三道不同的声音合在一起,信服地鞠躬。

“那,我呢,我呢?”完全被冷落的秦楼月举手,生怕被落下,“好歹我也是天下第一剑客,怎么能不让我大展拳脚呢?”

“你呀,还真的不肯闲着,放心,有你忙的!”君越轻笑着点了点秦楼月脑袋,然后继续开口道:“将这黑雾寨的地图拿来,还有这叶空的画像给拿来,我们再好好商榷一番,这一次,我们不仅要胜,而且要不费一兵一卒的胜利!”

君越迎着黑暗中篝火的光芒,微弱的烛光摇曳在那一张从未怕过什么的绝色的脸庞,只是一个眼神,一个人,便注定了一些人的灭亡……

“好,地图在这里,下山的路只有两条,其余的都是悬崖峭壁……”

“如此一来……”

……

第26章 果然没好事!

是夜,当房间中的四个人终于散去,已经是丑时,这个夜,已经开始渐渐平静,外面那些吃烤肉喝酒的人也差不多都渐渐散去。

君越伸了个懒腰,然后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哈欠,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闪过深邃的目光,然后点点头,推开窗,如鬼魅一样的身影就窜了出去。

当然,事实上,她也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没办法,既然是接了活,她总不能出现个万一吧,这可是她在异世主动的干的第一件大事,当然不能简单的吩咐一下就算了。

这地方,总该好好摸索一下才符合她的风格,不是吗?

再说,修习古武之力的越弦这具身体晚上眼神格外的好,若是不好好用,还真的对不起这个得天独厚的特长呢?

她倒要看看,这黑雾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若是运气好点,倒是还可以找点毒草灵药之类的,这也不枉她这个邪医名头,若是身上什么都没有,岂不是丢脸丢大发了?

黑夜中,君越穿梭在这凉气逼人的林子里,目之所及除了树叶,就是野草,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君越将上下山的两条路都走了个来回,沿途风景也看了够,毫无收获地吐了一口气,闪烁的眼神瞥向山顶。

这黑雾寨就是在山腰之中,算起来,这山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君越还没有瞧瞧呢!

黑雾寨,说起来,这里山顶白日里便终日笼罩着黑雾,如果说这山顶没有什么东西,她君越还真不相信。

好奇心掠上心头,君越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就开了一条路直逼山顶。

一路上除了杂草和荆棘多了一些,倒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就在大概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君越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飞身一跳,避开了那大朵大朵的黑色花瓣。

因为,在看到那些花的那一刻,君越就知道,那时一点点就可以毒死人的黑冥花,一朵盛开如一人高大,但凡接触者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君越抽了一口凉气,然后撇了撇嘴,差一点,就要步入这死亡的花海了,想想就有点可怕。

不过,下一刻,君越猛然拍了一下脑袋,直接足尖轻点,就冲着那大片的花海而去。

反正越弦这身体,八岁之前在榀丹宗被那个冷若冰霜的圣女雪姝淬炼过,除了她亲手炼制的*,其他的几乎都不起作用。

这样说来,榀丹宗可能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吧,要不然越弦那个傻瓜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中了招吧……

管那么多干什么,这花这么多绝对是人为栽种的,黑冥花往往与月明草伴生,月明草可是绝世珍宝,根入药,绝对是可以起死回生,至于叶子,只要一片,便可以抵十年内力。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它才小的可怜,难以生长,甚至于只能借助这黑冥花的养料,方圆十里之内能够养活一株便已经是极其幸运的了。

真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不起眼的山上种植这毒花和灵草,还正巧被她这个懂行的给知道了,难怪她就觉得这黑雾不一般,黑雾由来已久,那么这花恐怕也是人为养育了许久吧!

既然如此,不顺手牵羊,还真的不符合她君越的性子了!

不过思索间,君越就三步做两步,如风一样踩着这黑色的花朵掠向了山顶。

当然,在百米之外的地方,君越又恍恍然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对面立着两个看起来已经老大不小的人,对峙又争吵。

一个胡子都白了,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不过头发都掉了差不多,远远望去,落在君越眼里,一副猥琐的样子。

隔得的有点远,君越躲在一朵黑冥花下,倒是没有看清两个人,只是觉得有些稍微的熟悉,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个所以然,索性就静观其变了。

反正,她君越最擅长就是隔岸观火,这样的好戏,看完再来个渔翁得利,简直是棒极了!

月光下,对面的两个人还在争论,但是很快,微微秃顶的家伙便忍不住了,抓过一朵大大的黑冥花就冲着白胡子老头挥舞了过去。

随着他的动作,这空中又凭空出现了三个黑衣人,动作僵硬,眼神呆滞,迅速加入了战斗之中。

君越看着过了数百招还未分出胜负的战局,闭着眼睛养神了片刻,然后睁开凌厉的眼眸,忍不住以雷霆之速就冲了出去。

啊呀呀,不是她想,而是这身体本能的反应!

因为,凭着那一株枯叶草而能够坚持许久而不落下风的老头除了那个越弦深受恩惠的榀丹宗宗主云霄就没有别人了!!

至于对面的,是那个早就不怀好意准备篡位夺权的那个大长老除乌!!

这两个人打架,当然是要匡扶正义的了,这一点,君越也没办法啊,毕竟,身体是借用的……

山顶上,白胡子老头被那三个刀枪不入的死尸围攻的毫无退路,只能抓着那枯叶草而成的剑,指着站在一旁的秃顶除乌,气愤地开口:“除乌,你如此逆天而行,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好下场?那是什么东西?本座在这个长老的位置上已经待了够久的,宗主的位置本座也想来尝尝了,你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本座可是陪着这些黑冥花过了三十年,现在,只要你死了,整个榀丹宗就是本座的了!”秃顶桀桀地笑着,阴狠而又变态。

“整个榀丹宗都是中的毒都是你下的?”白胡子老头吐出一口黑血,身形陡然一紧,但仍旧不可思议继续质问道。

“是又怎么了,知道为什么雪姝久久闭关不出吗?因为她是圣女,是唯一的药人,也是可以解除这黑冥花之毒的解药,不幸的是,她已经被本座控制了!”秃顶抚摸着一朵灼灼盛开的黑冥花,得意忘形地笑道。

“你,那可是你的师妹,你怎么可以如此?当年!”白胡子老头被逼的退无可退,恍然明白一切,心疼与后悔充斥在那已经浑浊的眼眸中,让他的身影又踉跄几分。

“当年?当年她若不是嫁给了你这个没用的家伙,本座也不至于丢了喜欢的人还被你拿走了宗主之位,哼,以后,她整个人,不论是她的身体还是灵魂,都将属于本座,至于你,就下地狱吧!”秃顶阴森森地笑着,集力于掌,准备给那个已经应接不暇的老头致命一击。

但就在他想出掌的那一刹那,冰冷的触感直接锁定了他的灵魂,第一次更为恐怖的声音让他完全被定在了原地。

“呵呵,下地狱啊,很不幸,对象应该是你!”君越握着噬血,完全不想留下活口,瞬间就是一刀,鲜血喷射而出,身影陡然倒地。

直到最后一刻,他也不知道毁了他一切的人到底是谁,死不瞑目,筹谋的计划就那样被君越一刀破了个干干净净。

一人倒地,君越收回匕首,打了个响指,那几个受他操控的死尸瞬间就像没有了气的娃娃一样瞬间丢掉了兵器成为真正的尸体。

“切,搞得很厉害似的,不还是一刀就挂了!”君越鄙夷地踢了踢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秃顶。

本来还以为能有两把刷子的,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还有刚才那个榀丹宗,雪姝,好像还挺麻烦的哦!

“哎,你别挂了啊,你挂了,本尊还出来干什么?”抬头的君越猛然看到随着那几个死尸一起倒地的白胡子老头云霄也一并陷入昏迷,顿时觉得可能自己又摊上事了……

真是一刻都闲不住啊,她不过是考察个地形,怎么就出来这么多破事,若是这白胡子老头挂了,她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凉风习习,黑夜漫漫。

……

第27章 收个礼物!

君越扶额长叹,认命地将腰间的银针给掏了出来。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先把他给弄醒啊,好歹是救了,若是死在她手里,岂不是太过没有面子?

不过好像这黑冥花的毒素还真的不容小觑,该如何呢?

君越暂且用银针稳住了这昏迷的老头的毒素蔓延,然后眼神在一望无际的黑幕中一寸寸的浏览。

找了半天,君越连个毛线都没有发现,气冲冲地将某个死的不能再死的秃顶除乌尸体给踹出去了三丈之远。

然后下一刻,君越恍然蹲下,嫩白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某几株黑漆漆的草给拔了起来,如果不是她的眼神足够好,埋在这一望无际黑冥花中的这月明草,估计要被埋没了……

“看来,老头,你有救了!”君越摘了一柄草叶,然后肉疼地放进了某个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嘴里,将剩下的全部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几乎可以算是起死回生的月明草,虽然看起来一点都不如其名,但是功效却是逆天,她若是不趁机拿走,让这个老头醒过来看见跟她抢,岂不是仍旧很麻烦?

“喂!喂!醒醒!这不应该没有用啊!”君越准备妥当,然后没好气地拍了拍那张已经血迹斑斑的脸,顺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始收拾家伙,撤退。

此刻,夜幕中隐隐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那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的黑夜终于开始抵挡不住阳光的照耀,一寸寸的消退。

“你是?”白胡子老头几乎就在月明草入口的那一刹那就醒了过来,只是光线太暗,他只是觉得莫名的熟悉,只能伸出手阻拦,半请求地开口道。

“嗯,醒了,那就好,本尊就撤了!”君越猛然偏过头,然后身影陡然一转,就要离开。

“不对,你—你是越弦?耳垂后面那一颗黑痣,除了——”白胡子老头猛然跳起,直接就想将还没有离开的君越给拉回。

还好君越眼疾手快,迅速地躲开了那一副血迹斑斑的某个人的枯老的手,面色尴尬地开口道:“不,不,不是,大爷你认错人了,再见,哦不,永远不再见!”

她绝对要打死不承认,否则以后得有她忙的了,要知道,榀丹宗背后该牵扯着多少麻烦,交织着多少错综复杂的势力?

她一旦进入,恐怕又再也出不来了……

差点把自己作死换来的自由,她可不想轻易地就丢了!

“臭小子,你给本宗站住,如果你敢躲,本宗回去就把这个消息公布于众!”白胡子老头当然不肯还没有搞清楚就让君越离去,当即恢复生龙活虎威胁道。

“好你个老头,本尊救了你,竟然还敢恩将仇报!”君越压着心底呼之欲出的怒气,冷傲的眼神瞥向那个不肯罢休的某人。

云霄在心底为这个恐怖的眼神难得愣了一下,但是面子上却不显露分毫,因为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在榀丹宗待了五年的臭小子,他要是认不出来,那可是就奇怪了!

“越小子,你别以为你吃的住本宗主,今日你若是不说个清楚,就别想离开!”白胡子老头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生机,怒瞪着双眼,不依不饶。

“呵,还真的是固执啊!”君越摇了摇头,眼神随着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变得更加摄人,一转眼就站在了云霄身旁,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完全不留感情地威胁道:“什么越弦,本尊不知,只是,你再如此对本尊如此无礼,本尊就让你再次尝尝从鬼门关回来的滋味!”

事实上,她也不想如此做,可是没办法,万一这个老家伙真的为了让她承担责任将这越弦没死的消息给放出去,她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整日面对数不清楚的追杀……

所以,打死不承认,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越弦,你小子长本事了,今天竟然敢将这匕首架到你师父这里,是不是下一步还想欺师灭祖?”白胡子老头完全无视这恐怖的威压,气的脸色都发青了。

“别那么多废话,本尊不是越弦,你最好想好该如何度过榀丹宗的危机吧!”君越收回匕首,当下也不想管那么多,直接撤退。

她真是脑子抽了,这个老头可是这具身体挂名师父啊,再怎么样,也不会玉石俱焚,更何况,现在,她也没有承认。

“等等!这个给你!”白胡子老头从手指上褪下一枚通体雪白的玉扳指,遥遥地扔给了已经在十米之外君越。

“这定魂玉,可以增强你的灵魂之力!”

君越原本并不想接下,但后半段的话却让她鬼使神差地接了下来。

定魂玉?那么如果灵魂足够强大,她是不是就可以更容易掌控这个身体,这可是不可多得宝物,不要白不要!

“这戒指本尊受了,只是本尊不是越弦,这礼物就当做是本尊救了你的酬劳吧!”君越朝身后挥了挥手,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白胡子老头那暗暗得意的表情。

当然,这一下错过,后来也让君越尝到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彼时,她想把戒指摘下来之时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但现在,君越则是心情稍微好点地扬长而去了。

因为,戒指套上手指的那一刻,不大不小,就好像在那一刹那忽然变小,然后柔和的暖意骤然直入心底,还存在身体之中微微的压抑感似乎瞬间被释放。

“越弦,不要怪为师,毕竟这以后的榀丹宗如果没有你撑起来,恐怕……”云霄悲哀地看了一眼被君越弄得死的不能再死的除乌,摇了摇头,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喃喃自语道。

“喏,这月明草给你吧!”君越突然扭头,似乎想起来什么,将袖子中的一半的月明草遥遥地扔给了那个发愣的老头。

说实话,她舍不得到手的东西再拱手让出去,可是礼尚往来,她君越还不至于小气到不可置信的地步……

“哼,小子,没死就好!”白胡子老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褶皱的皮肤微微散开,浮现出一丝丝的笑意。

如果说刚才他还有一丝怀疑的话,那么送明月草一件事,便可以让他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假装不认识他的女子就是记忆里率真潇洒的女子……

能从千万人围攻之中生还,她经历了什么他这个做师父的又何尝不知?

可是,榀丹宗已经在逐渐没落了,如果没有人振兴,他终究会被藏在暗处的势力给挫败,更何况,还有他最重要的人,眼下还不知下落……

难道那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的他们过了千年,仍旧不肯放弃归来吗?

这一切,都像是精心策划好的阴谋,雪姝,你可还好?

那已经在这三大帝国燃烧起来的星火,若有一天燎原,越弦,不论你在哪里,也是避不过去的啊!

你不承认,却也逃不过啊!

……

第28章 嘿,对不起喽!

君越终于悄然而归之时,已经是破晓了,又鼓弄了一阵那从山上带来的黑冥花。还是抵不住心底的困意,什么也顾不上竟然倒头而睡了。

这一睡,太阳就过了正午,君越没有什么感觉,倒是一直等待快要炸毛的秦楼月直接踹开了门就冲了进来,当然与之相伴的必然是振聋发聩的怒吼之声:“大越,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睡,再睡就成猪了!”

“二秦,你是—不—是—想—死?”君越此刻睡得正香,猛然被吵醒,整个人浑浑噩噩地坐起来,噼里啪啦地就扔了一堆东西过去。

秦楼月只觉得有一团黑影扑面而来,避无可避直接被甩了一身乌漆嘛黑的东西,完全急得跳脚。

“喂,大越,你这能怪我吗?不是昨天晚上你亲口承诺我的吗?”秦楼月扑棱棱地去掉被那不知道是啥的黑色叶片,愤愤不平地开口道。

“可是,我昨天说什么了?”君越终于被吵的整个脑袋都清醒了,索性直接坐了起来,不悦地反问道。

同时心里为这个木头脑袋的家伙默了个哀,毕竟,她刚刚扔过去地是昨夜没做完直接就放在一旁的黑冥花,中毒的滋味恐怕不会太好受。

“哎,大越,你怎么关键时候不认账呢?你忘了你答应的那最最重要的事情吗?”秦楼月还在纠结着被染色一团黑的白衣,此刻听到君越矢口否认,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怒火中烧的眼神瞥向君越,有种要将她给大卸八块的冲动。

“哎,二秦啊,你呢,以后最好有点眼色,否则哪一天怎么死的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君越下床,麻溜地穿上鞋子,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将地上堆了一大团的黑冥花给收了起来,放在手中,用内力悄然无息的蒸干,变成一朵朵偌大却又奇葩的黑色花朵。

“大越,怎么一夜未见,你屋子里就多了这么稀奇古怪的玩意,还有啊,什么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秦楼月惊疑地看着有点颠覆她的场景,想要抬脚去看个究竟,只是下一刻,她才发现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疼痛感忽然完全笼罩在了她的全身,让她丹田里提不起一丁点力气,刺骨的疼痛,让她那一张小脸瞬间惨白。

“大—越,你—算计我?”几乎是牙齿缝蹦出来的这几个字,秦楼月的身影陡然开始瘫软了下去,不受控制地痉挛。

“哎,二秦,看来这黑冥花的功力还不错,连你这个天下第一剑客都无力招架了?”君越此刻心情大好,脚步微移,精准的接住了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秦楼月。

“黑—冥花?”秦楼月现在有种直接将抱着她的人给砍了的冲动,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也知道这黑冥花堪称毒中之王,只要一点点就会死的很惨,如今,这个君越竟然直接神不知鬼不觉的对她下了毒,还是黑冥花!

她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哦,看来你是知道黑冥花了,不错,不错,这脑袋里还有点东西!”君越撇撇嘴,敲了敲某个已经快睁不开眼睛的人的小脑袋,“还以为你能在这残酷的江湖活到现在,是有九条命呢,现在看来,可能只是因为你太幸运了吧!”

“大—越,你—”这三个字已经耗费秦楼月疼的飞起的身体中的所有力气,她阖上眼眸,从头到脚的疼痛感甚至都侵蚀了她的灵魂,就像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下一刻,就要不受控制地走向尽头,但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恐惧感,只有痛到麻木的神智还在清醒。

“你放心了,只不过是拿你来试试药了,喏,这是明月草,这一株,全部都给你了,可以让你重塑筋骨,然后增强三十年的内力,这点苦,不过是前奏而已!”君越摇摇头,墨黑色眼眸中流光溢彩,手中的草完全被秦楼月整颗吞了下去。

虽然有点肉疼,可是她的二秦还算是通过了她的考验,朋友之间,不分你我!

“月—”秦楼月长长睫毛下的眼眸中愈发的不解,传说中的黑冥花一出现就是这么多,而她的大越不仅有黑冥花,竟然还有足以另天下习武之人趋之若鹜的月明草,一出手,就如此阔绰,简直不可思议?

她认识的君越,到底还有多少她不曾知道的?

只是身体上的反应却容不得她再思考,疼痛愈来愈甚,深入灵魂,刺入骨髓,一阵阵,无法抵挡,如果不是她还保持着清醒,她估计会被痛的直接自刎一了百了了吧?

“忍一忍就好了,二秦,你家大越还等着你成为天下第一剑客呢?”君越将小脸惨白的秦楼月给放到了床上,紧紧地攥着那冰冷的手,竟然不自觉地出了一手的冷汗,声音也不再是开玩笑的吊儿郎当的样子,第一次是真诚的鼓励。

现在,她有点后悔了,世人都知道月明草可以提升功力,但却不知这个功效只能在与黑冥花同时服用才会有效,也就是说,想要得到足够的力量,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黑冥花与月明草相衬而生,只有极致的痛苦,才有苦尽的甜。

她的确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二秦这个模样,确实让她也有些于心不忍。

君越托着下巴,指尖搭在那不断跳动起伏的脉搏之上,愁容终于开始淡淡化开。

果然,还是有点用的,极致的痛苦,便是极致的甘甜。

秦楼月觉得能够从那痛苦到变态的死亡之中走出,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因为那持续一刻钟之久的痛苦就如一世那样的漫长,看不到希望和尽头,沉溺在其中。

还好,她走了过去,得到的是巨大的力量。

全身的经脉就像是重塑,冷汗粘满了全身,温和而又强大的力量蕴藏在全身,秦楼月猛然睁开了双眸,隐隐透着湛蓝的眸中除了喜悦更多的还是气愤,修长的指甲陡然划过,如果不是君越躲得及时,怕是一张脸就要被划出点疤痕了。

“二秦,你这可是恩将仇报啊?”君越似笑非笑地出掌,不断后退着接下秦楼月因为境界和修为提升而变得也更加凌厉的招式。

果然,效果可见一斑!

“大越,你还说,我刚才差点都被你害死了!”秦楼月才不吃这一套,怒火蹭蹭的往上窜,她现在有种想要掐死这个还在嬉皮笑脸的人的想法。

纵然是对她好,可是使用这方法之前是不是应该提前告诉她一下?

“嘿,对不起喽!”君越讪笑了两声,右手扣住秦楼月的左手,左手挡过秦楼月的掌风,难得地开始解释:“这不是怕你知道了就不敢了,索性先斩后奏了,反正有我在,你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啊!”

事实上,君越以前做出的决定从来没有人敢置喙,她身处高位,自然也不需要给人解释什么,更别提道歉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会为了所谓的虚荣心而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更何况,眼前的人,是她想要放在心里的战友“啊,啊,好吧,我原谅你了!”秦楼月嘟着嘴,伸出手,两只手紧紧地击打在一起,瞬间冰释前嫌。

她也不傻,君越这么一个强大的人竟然会向她这个才认识了三天的小透明道歉,简直太出乎她的意料,不过这恰恰表明她对自己也没有半分企图,她就是单纯地想要自己变得强大而已,台阶既然都出来,她怎么会不下呢?

这个朋友,她秦楼月认!

仅此而已!

第29章 走,出发喽!

一段小插曲悄然而逝,君越和秦楼月随便吃了点东西,旋即就默默地从后门下了山。

山路倒也不是很难走,临近山脚处,君越握着噬血解决了两个小兵,与秦楼月换了个装束,易容了一下,成功地混进了那将两条山路围得严严实实的的几个大帐。

君越眼神很快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粗略地估计了应该有一千多人,除了几个被捆在高台上的妇女儿童,来来回回的几乎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当然,忽略这空气中弥漫着的一阵阵肉香味和酒香味。事实上,这些酒囊饭袋在君越眼中,跟越家军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是。

不过,既然这么差,也省的她耗费心思了。

“二秦,记住,我们今日来的任务,切勿打草惊蛇!”君越压低了声音,严肃地开口。

“大越,放心,我知道轻重的,不会乱来的!”秦楼月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就在两人顺利度过关卡,刚刚走入这四周的营帐之中时,一个小官模样的中年人颐指气使地对着这两个小兵开口道:“喂,你们现在才回来,探查但什么了没有?”

君越在心里努力地压下怒火,面子上拉着秦楼月的手臂弯腰极其讨好地开口:“大人,黑雾寨那些人根本不值得放在眼里,听到大军将至,都吓得不敢出来了。”

“就知道那些土匪们什么都不是,还不是遇到我们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好了,去后面吧,今天中午我们好好庆祝一下,晚上叶城主要亲自到来,赶快的,别耽误事情!”那个油腻的中年人穿着铠甲兴奋地摆了摆手,示意君越下去。

中年人拖拖拉拉地走之后,君越对着秦楼月眯了眯眼眸,鼻尖仍旧弥漫着浓郁的香味,邪邪一笑:“二秦,真的是老天都要相助我们喽!走吧,我们去凑凑热闹,顺便给即将到来的叶城主一个惊喜?”

“大越,这惊喜当然要给了!”秦楼月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顺着香味扑鼻的地方开始前进。

半刻钟以后,君越看着架着火柴大锅大锅的煮的肉和堆起来的一坛坛的烈酒,嘴角的笑意又浓厚了几分。

这一群傻帽,这个时候还如此大意,一丁点实战的经验都不曾有,凭着手里那些可以用来威胁的筹码,就敢如此猖狂,绝对是必败无疑!

“二秦,分头行动,你去打听一下那些人质关押的地方,切记,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马脚。”君越小声地开口。

秦楼月点点头,打包票开口道:“大越,你就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

“那就半个时辰以后在这营帐外汇合。”君越嘱咐道。

“哎,知道了。”秦楼月点头,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熙熙攘攘的嘈杂之声,秦楼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融入了进入,而君越打量了一下,很快地就将目光锁定在了那冒着热气的大锅肉上,装出了一副很热心的样子对着守在大锅周围的中年人开口道:“大哥,你在这里已经忙活的够久了,不如你休息会,小弟替你看会?”

中年人扔下了手上的大勺子,抹了一把汗水,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盛了几块大骨头,加入了那呼来喝去的士兵之中。

君越觉得自己今日碰到的人都是没脑子的家伙,这么无力的谎言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看起来,那个掌锅头的大叔也是生怕这肉被吃完了。

君越认命地掂起了那大勺子,在那翻滚的浓香的肉汤之中搅来搅去,指尖的白色粉末在那缭绕的蒸汽之中簌簌落下,很快地融入汤水之中。

烈火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烧,君越在心里为这里所有吃的开怀的家伙默了个哀。

等到两个时辰以后你们品尝到泻药的魅力之时,恐怕就不会这么快活了吧?

既然敢吃她君越做的饭,那么就要好好享受了!

君越估摸着差不多了,又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看着那些闻着香气而来的士兵,眼神的笑意更加浓厚。

“哎,你给我多加点肉!”拿着碗的小伙子拜托道。

“好嘞!”君越装模作样地为那个人盛了一大碗肉。

当然,盛个饭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然而,当君越抬头,看见这个小伙子身后排着的长队之后,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知道,她怎么给自己找了一个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

远处看着秦楼月在那一群喝酒吃肉的士兵之中兴冲冲地胡扯的身影落在被蒸汽弥漫了的君越的眼中,让她觉得这个世界顿时就不美好了,看来,她要想个方法先撤了。

虽然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可是干这活,还是有点太失格调了!

抬头,君越认命地又给眼前的人盛了一大碗肉汤,陪着笑容迎接下一个士兵的大碗。

再然后,就是君越一寸寸地将自己的牙齿给磨了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将这一群好吃的家伙给凌迟了个够。

终于在眼前的长队散去,大锅里的肉汤喝的连个渣都不剩之时,君越终于找了机会,溜出了这本来就不怎么严密的营帐。

夕阳下,秦楼月褪下那丑的可以的士兵服,笑嘻嘻地穿着火红的衣衫看着突然出现的君越,嫌弃地捂住了口鼻,嬉笑道:“大越,你怎么给弄成了这个模样?”

“二秦,看来这阳光给点,你就十分灿烂啊!”君越耸了耸肩,将藏在草丛的外衣给拿出,迅速地换下,然后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早就想打一顿的秦楼月。

“切,炖猪肉的大厨!”秦楼月秉承着不怕死的节奏,继续挑衅道,当然,在大营中,她看到了大越最狼狈的样子,现在不好好嘲笑一番,实在有点心痒难耐,反正她打听到了重要的消息,也不愁大越把她给剁了。

“呵,二秦,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不断地触碰本尊的底线呢?”君越气不打一处来,一步步地逼近得意洋洋的秦楼月,歪着头,墨色的眼眸中却是有些轻易不见的杀气。

“哎,大越,你不要生气了,我只是开了个玩笑!”秦楼月看着那一张下一刻就要将她剥皮抽筋拆分吃了的那一张脸,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心下开始后悔,当时就服软投降道:“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给我这个小透明计较了,还有啊,你要是不放过我,我就不告诉你我探听到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哦,重要消息!”君越一把抓住了秦楼月的下巴,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不甚感兴趣地开口道:“可是,本尊不感兴趣怎么办,本尊觉得还是先给你点教训会比较好?”

“大越,别别,我说还不行吗?”秦楼月挣扎了几下,发现周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君越给死死禁锢,根本无处可逃,于是乎当即选择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大越,那些人质会在戌时由叶空带来,然后布防好对黑雾寨放出消息,说如果再不同意就一个时辰杀一个人,直到他们投降为止!”

“哦,这样啊,还真的是挺会算计的,不过吃了泻药的军队貌似不会有什么战斗力吧!”君越松开手,耸了耸肩膀,不屑地开口道,心情随着这个好消息竟然也变得好了些许,当然也不想再去计较秦楼月的戏谑。

“大越,你做到了!”秦楼月虽然猜到了,但是真正听到君越亲口承认,还是很为她们高兴,也自觉地将刚刚的不愉快给放在了后面。

“喏,二秦,现在回去将这一切给宋乔说一下吧,顺便告诉他们一定要按原计划行事,一切就看今夜了。”君越将眼神放在了天空中那火红的一抹云彩之上,淡淡地吩咐道。

“我回去?报信?”秦楼月失声惊呼,极其不乐意地反问道:“我回去报信,那你呢?”

敢情昨天她没有任务,是因为,她就是个跑腿的!!

这是不是有点太大材小用了?

“你回去报信,我瞅准机会抓住那个叶空喽。”君越打了个响指,这话说的竟然让秦楼月顿时无言以对。

“大越,我——”秦楼月觉得自己就是被算计的角色,完全无力反驳。

“怎么,二秦,你真的不去?”君越半威胁地一笑,那夕阳的余光洒在她的脸上,让秦楼月觉得顿时又多了几丝阴森感。

“哎,好了好了,我去还不成吗!”秦楼月妥协,身影却是跑的飞快,轻功明显增强,直接就在蜿蜒的山路上没有了踪影。

好汉不吃眼前亏,当然是先撤了!

君越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整理了一下这凌乱的服饰,环顾了一下四周,顿时也消散了身影。

……

第30章 手到擒来!

夜幕渐渐降临,月亮也没有缓缓浮现,这个夜,挂着从未有过的枯寂和黑暗,在这片飘荡的空间,篝火升起。

此处静的可怕,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诡异异常。

那通亮的营帐周围,高台上押着的还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质,不同的是,此时的顿然上涨了到了数十人,有的已经被折磨的遍体鳞伤,有的跪着的被束缚,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在那燃烧的火把之中,看起来都悲惨无比。而他们的周围,守着几百个士兵,个个都拿着弓箭,整装待发,就好像会料到发生什么一样,冷峻肃杀。

此处最大的营帐之内,高座之上的人假寐着,微抿着有些干裂的唇角,华贵的衣袍拖洒在地上,那张脸有着隐隐的兴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下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直直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何靖,一切都准备好了?”闭着眼眸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回禀城主,只要那些人敢来,末将一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只要握住他们的把柄,就不怕他们不乖乖就范!”站着的人微微垂首,阴狠地开口。

“好,过了今晚,本城主就要整个黑雾寨不复存在!”高座上的人猛然睁开双眸,狠厉地开口,那神情就像可以拔掉扎在自己心头多年的利刺一样充满着快感。

“恭喜城主!”垂首的人讨好道,抬起来的面庞上有着一贯的卑躬屈膝,哪里有半点将军的样子?

“好—”就在他想起身之时,到嘴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冰冷的触感横杠在他的脖颈之上,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直觉上,在看到他面前的人突然惊慌失措的样子之时,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毒蛇般的杀气缠绕在他的周身,如地狱中来的红色身影用极其可怕的声音开口道:“怎么,叶城主,这感觉可还好?”

“女侠,女侠有话好好说,城主大人经不起这样的恐吓啊!”下面站着的人看着这样突发状况躬身求饶。

“你,你到底是谁?又是怎么进来的?这——”叶空颤抖着,哆哆嗦嗦地开口,在死亡的威胁下,他的镇定自若和狂妄自大瞬间就没有了踪影。

君越笑笑,觉得这个所谓的叶城主也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冷哼道:“是谁?暗夜修罗而已,至于怎么进来的,当然是弄死了你那十多个暗卫,大摇大摆的进来的啊!叶城主,本尊想给你做个交易,不知道这诚意可够啊?”

“大人你尽管说,不论是什么,我叶空但凡可以做的到的,都不会拒绝,您…您只要稍稍放过我这条不值钱的小命——”叶空审时度势,当即放下架子求饶道。

“那就随本尊出去放了黑雾寨的人质吧!”君越轻飘飘地开口,但手上的家伙却是半点都不含糊,贴近叶空的脖颈,冰冷的触感带着渗出血的点点疼痛感,一寸寸的刺激着他的心,让他忙不迭的应和道:“大人,放,全都放,您手中的匕首小心,只要大人您吩咐,叶空都答应!何靖,还不快去放人?”

“是,放人!城主!女侠您手下留情!”站着的人连忙跑出营帐,前去释放人。

“走!”君越用最实在的家伙威胁道,示意出去。

“是!”叶空颤抖着,一步步随着匕首移动的方向前进。

很快,在叶空惊悚的步伐之中,君越玩味地瞥了一眼已经在不断被解开束缚的人质,点了点头,当然,在她和这叶城主出现的那一刻,迅速有一大堆士兵围了上来,奈何叶空被劫持,他们也不敢动手分毫,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君越身后。

就在此刻,君越动了动手指,响亮的烟花冲天而起,炸响在这一片天际,在营帐之外的黑漆漆的地方迅速冲上来了一道道身影,大刀长剑上阵,势不可挡地就到了高台上。

“你的人要是敢阻拦,我就杀了你!”君越淡淡地开口威胁,话里的阴狠却是不少半点。

“不敢。”叶空颤抖着开口,随后迅速下令道:“所有人,不要动手!”

随着这一声令下,原本抵抗的人迅速退回,回望了一下这偌大的包围圈,选择了任由这些土匪劫走这些人质。

很快,在几十个人的护卫下,这一群人质很快被解开了束缚,而此刻,君越完美地凭借着这叶空脖颈上的噬血将他给带到了秦楼月身旁,上千人此刻围在面前,生怕这叶城主会有半点损伤。

“大越,简直太完美了,你太厉害了!”秦楼月伸出手和还在拿着匕首的君越击掌庆贺道。

“人也放了,女侠现在可以放了我们城主了吧!”叶靖拱手恳切道。

“这个嘛,还不行,你可以派两个人跟随,等到了安全之地,本尊自会放人!”君越摇头,和秦楼月一起殿后,将这刚刚被解救的人质护送到上山的路上。

“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伤了本城主一分一毫,整个黑雾都会被夷为平地!”此时的叶空看着对面自己的人,底气也因为君越的不敢轻举妄动而多了分毫,竟然不怕死地开始警告道。

“咦,真是没有想到这叶城主还挺不怕死的,竟然还敢惹你啊,大越!”秦楼月完全没有忘记开玩笑,伸出手不屑地在那个作死的人头顶敲了敲,后退着开口:“真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浆糊,怎么会这么傻?”

“呵,既然这么不怕死,那么就不要怪本尊心狠了!”君越无奈耸耸肩,手中的噬血又往里刻入了几分,惹得叶空浑身又是不住的颤抖,疼痛盖过怒气,让他顿时偃旗息鼓,开始服软:“大人,大人,叶空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无论何事,我都答应,答应,叶靖,赶快放他们走!”

“啊,是,城主!”叶靖也被君越的手吓得不轻,叫了两个人跟了上上去。

走了半刻钟以后,在一个拐角处,君越对着秦楼月使了个眼色,骤然停了下来,慢慢吞吞行进的队伍绕过拐角之后迅速消散了身影。

“女侠,女侠,现在可以放人了吧?”一直跟随着的何靖请求道。

“本城主保证,以后对黑雾寨绝对没有半点杀心!”叶空转了转眼珠,服软投降道。

“嗯哼,那本尊就暂且放过你一马!”君越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眸,右手中的匕首顿然调转方向,刺入叶空的胸膛之后又迅速拔出,将痛苦*的人一脚给踹了出去。

君越与远处的秦楼月对视了一眼,足尖轻点,沿着陡峭的山崖直线而上,很快消散了身影。

“城主!城主!”何靖很快扶起倒地的叶空,惊叫道,还没死透的叶空咬牙切齿地开口道:“追,给本城主追,一定要铲平这黑雾寨,本城主—咳咳——要杀了他们泄愤!”

君越没有下杀手,只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就在叶空叫嚣着开口的那一刻,转角处迅速冲出来了提着大刀的王武还有一道道杀气腾腾的身影。

“兄弟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都给我冲!”

而此刻的叶空抬头,突然就意识中了埋伏,心口的疼痛和恨意让他无力站起,只能由何靖搀扶着怒斥:“我们的人呢?”

何靖带着叶空迅速往后撤,带来的两个人在几步开外迅速被斩杀成为了尸体,粗壮强悍的王武一刀就砍了过来:“叶空,受死吧!”

何靖接下了这一道攻击,叶空慌忙捂住胸口向后跑去,就在此时,有几十人慢慢地向此处赶来,替他接下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何方,怎么到现在才来?”叶空脱离了威胁,怒斥,向身后回首,他的脸色突然惨白,因为他的大军只有寥寥数人,此刻在王武带来的人冲杀下,死的死,伤的伤,他不可置信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人呢?”

还在应战的何方猛然变了脸色:“城主,城主,他们都中了毒,腹泻虚脱,根本无力打仗!”

“无力打仗?”叶空怒急,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解决了何靖而来的王武的一刀,刚刚扭头就顿然就被削去了脖子,血流不止,注定了这场没有悬念的结局。

杀声震天,浓重的血腥味冲天而起,弥漫在这一方空间,罪恶,死亡,就这样充斥在鲜血之中,带来无数的杀戮。

而上方俯视着这一切的秦楼月小脸在看到那个滚落的头颅之时突然惨白,身体有着轻微的颤抖,眼中仿佛瞬间充斥了血腥,脑海中有着怎么都洗不去的记忆,可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只能痛苦地*,让站在一旁的君越瞬间觉察到了不对。

“二秦,你怎么了?”君越搭上异常的人的手腕,开口道。

“没…事…”秦楼月眼底突然血红更盛,下一刻似乎就要发狂,君越感觉着不对劲直接点了某人的昏睡穴,牢牢地接住了忽然阖上弯眸的秦楼月,心里掠过不安。

这个外表开朗欢笑的女孩,难道只仅仅因为这血腥的场景被刺激?

她被封住的记忆是什么?

二秦啊,你又经历过什么?

第31章 尘埃落定!

这一场毫无悬念的战役很快结束,在那一场已经注定的结局之中,黑雾寨大获全胜,几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叶城军队给斩杀的毫无还手之力,成功地解救了人质。

夜幕中的黑色缓缓褪去之时,微弱的晨曦洒满天际,黑雾寨此刻却是欢腾一片,庆祝这扬眉吐气的胜利。

黑雾寨的大厅里,摆满了烈酒,坐满了凯旋而归的汉子,领头的宋乔端起一碗酒,开口道:“弟兄们,今日承蒙君越君大人的计谋,让我们得以报仇雪恨,从今以后,我宋乔尊君越为大当家,你们可有异意?”

“没有!”今日亲眼见证了君越所缔造的奇迹的人高声应和道。

但是,君越却不再此处。

穆寻起身,虽然是一介女流,但却是豪情万丈地开口:“君越君大人虽然没有久留,但是这恩情我们整个黑雾寨却不能忘记!此刻大雍越弦被君王斩杀,整个大雍已经人尽皆知,既然君王不仁,吾等被逼为土匪,索性就将这土匪给做个够,从今以后,为奴隶而战,为自由而战!你们可愿意否?”

“愿意!为奴隶而战,为自由而战!”怒吼之声,酒入豪情之声,这群流着不屈的热血的反抗者在此刻许下诺言。

宋乔饮尽烈酒,被酒碗遮住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信念。

而君越的大名,在整个黑雾寨所有人的心中沉沉的垫下,支撑着他们为了信仰所战斗,在历史中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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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越此刻百无聊赖地看着晨曦光芒一寸寸的放大,灿烂的阳光洒满天际,清晨的凉意透过,让她关上了窗户,微微坐在了床前,看着已经睡去的人,神色有些微冷。

她奔袭了一夜,终于在接近黎明之时紧赶慢赶到了叶城,找了一脸客栈,撕下伪装的面孔住了进去。

她没有想回去黑雾寨,因为她可没有兴趣成为土匪,该做的该说的,她都已经做过了,剩下的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君越歪着头,细细打量了一下沉睡中不断喊着“不要”的秦楼月,有些轻微的好奇和担忧。

虽然只是被刺激唤起了被封印的些许记忆,看起来并无大碍,可是如果那段记忆不是太过悲痛,她又为何会在梦中都是惊恐的模样。

她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只是怕,有一天,这个没心没肺的二秦想起来之时,一切会变得更加糟糕。

此事想不起来个所以然,君越索性也就换了个问题,毕竟已经来到这里六天了,距离月轲斩杀越弦已经是第六天了,算起来,这消息也应该遍布整个大雍了,虽然这里处于什么边境,可是驻扎在沙城的越家军也要有人接收,想来想去,除了那个骠骑将军霍思也就没有人可以接替了。

按照越弦的记忆,这个霍思是一度被抢了越家军抢了名头,如今去接替越弦的位置,势必会引起越家军内乱,那么,事情可能会变得更加棘手。

君越揉了揉眉角,说好的自由生活一瞬间又弥漫了淡淡的哀愁,她是不是越弦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不要去承担起这个身体的责任,这天下,你不是棋子,便是执棋之人,那个什么夜绝虽然可恶至极,可是这话说的倒也没错。

她是否真的能够抛下一切,追求自由呢?

换言之,就算是她选择不去承担这个责任,她就能摆脱既定的身份吗?

而且如果这样,越家军如果不能被成功接收或者哗变,那么月轲很有可能会舍弃这三万人的军队,那么军师千涧和原主唯一的叔父越琼,那个病弱的弟弟越雨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已经是第六天了,现在赶过去一切也都来得及,可是当初她不正是为了忘却这里的烦恼,才选择了假死吗?如今反悔,倒是白白跳了大雍河,差点把自己给作死啊!

君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努力地压下了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和犹豫不决,算了,无法抉择的就顺其自然吧!

她是君越,历经了两世,她想要的自由无论得不得的到,至少都为之付出了吧!

如此想着,君越也趴在秦楼月床头,疲倦至极,迎着一点点进入的阳光竟然也沉沉地睡去了。

时光就这样悠然而逝,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所不能触及的更大的世界中,一切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风云莫测。

这一睡,又是一整天,清晨和夕阳,不过旦夕之间。

秦楼月足足睡了一天,前半段苦苦地沉溺在噩梦之中,后半段一切消退,她将那些沉痛的记忆丢弃,平静地度过了最难熬的时候。

她睁开有些惺忪的双眼之时,就看到了在落日的余晖下静静睡去的君越,虽然是睡着,可那眉宇间却藏着淡淡的忧愁,额前的一缕长发垂在眼角,落在薄唇处,像是累极了的模样。

那一刻,秦楼月心中除了感动,也有着些许的愧疚,这么多年来,她行走江湖,什么也不会,除了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梦想,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她君越,是第一个这么守护她的人,这种感觉,温暖而又美好。

她不想让她醒来,可是醒来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触碰到了君越搭在她手臂上的手,让沉睡中的人直接就醒了过来。

“二秦,你醒了,没事吧?”君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看着坐起来的脸色明显好转的秦楼月,微微一笑。

“大越,没事啦!”秦楼月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直接就拍了拍胸脯。

“啊,那就好了!”君越伸手倒了一杯凉茶,递给秦楼月,微微调侃道:“怎么,天下第一剑客害怕了?你若是不能,就不要逞强哦!”

秦楼月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微微不乐意地开口:“大越,你不要小看我秦楼月啦,昨天那只是意外,意外!对了,还有啊,宋乔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二秦啊,算了,不开玩笑了,宋乔定然是获胜了呀,累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好好歇歇了,不是吗?”君越听着秦楼月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看着面前的人尴尬的神色,突兀一笑。

“哎,大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我!”秦楼月十分无语地揉了揉不争气的肚子。

“谁要笑话你了?”君越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笑着反问道,不过虽然如此说着,她还是直接站了起来:“行了,我去叫一下小二,洗个澡吃个饭,我们去这失了城主的叶城逛逛。”

“叶城?好啊,不过大越,我没钱?”突然欣喜着跳起来的少女又突然哭丧着了一张脸。

“二秦,你没有钱,大越这里了多的是呢!”君越在阖上门的前一刻直接扔给了秦楼月一个大大钱袋,落入她手中的时候,是满满的金铢,让秦楼月直接看直了一双眼。

“啊,大越,我爱死你了!”屋里传来惊呼之声,门外的君越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这二秦,倒还真的和秦风有那么些许的共同之处,吃货又爱钱。

想不通的就不要想了,趁着现在还可以潇洒恣意一回,那就好好去玩一玩吧!

第32章 真的不想见到你!

梳洗打扮又吃了个饭,秦楼月和君越磨蹭直到夜幕彻底降临才慢悠悠地出了门,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们只不过去玩玩,夜里的闹市也就足够了。

一个时辰之后,在这条长长的街道之上逛了许久之后,秦楼月提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包裹,嘴里兴高采烈地叼着一块糕点,跟在君越身后,不住地挥手:“大越,大越,你等等我啊!”

此刻换了一身男装翩翩公子的君越认命地回头,无语地看着有了钱就要拼命吃饱的某个人,哭笑不得:“二秦,你根本吃不了那么多,真是搞不明白为何你还要买那么多!”

“大越,好东西既然有,就一定要抓住机会!”秦楼月嚼着最后一口糕点,紧赶慢赶地追了上来:“还有啊,大越,逛了这么久,你真的除了这一身勉强还看得过去的男装,什么都不要?”

“这个嘛,随缘了,倒是你啊,这美食街还要不要逛了?”君越看着兴奋的秦楼月,反问道。

“逛啊,只是现在——”秦楼月瞅了瞅自己手中的盒子,整个人累的够呛,顿住,迟疑着:“我们歇一歇再逛好不好啊?”

“就知道你累了!”君越耸了耸肩,眼神示意百步之外豪华的一家酒楼,“走吧,二秦,去再再吃个夜宵?”

“好啊好啊!”秦楼月顺着看过去,连忙答应道,一溜烟就跑了过去,让一下子被落在后面的君越无奈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很快,君越就拿出钱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几样小菜,对面的秦楼月讨好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大越,感谢你今天盛情招待!”

“哦,这还差不多!”君越笑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似乎听到了什么一样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眼神突然瞥向这一处酒楼的的某一处,冷意十足。

“你怎么了?”秦楼月瞧着发愣的君越,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又晃。

“哦,没事。”君越收回心中的一抹沉思,恍然回答道。

“没事就好,哎,大越,你说都过了一天,这整个叶城都不知道城主死了,是不是太傻了?”秦楼月吃了一口菜,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

“是怕引起恐慌吧,也许是另有隐情吧?”君越也吃了一口,寡淡无味,心不在焉地答应道。

“也可能,毕竟死了一个城主,比不上大雍的战神越弦死掉来的让人震撼和悲痛。今日在街上,不知道听了多少个版本的一代战神陨落的事迹了,而且,句句都是对她的赞扬,对当朝皇帝的批判嘲讽,虽然没有见过这个越弦,但是这威名倒是听过。如今竟然被自己人给杀了,真的好有点凄凉啊!”秦楼月低着头,边吃边说,滔滔不绝,丝毫没有注意到君越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耳边似乎传来低低的箫声,凄美婉转,让她忍不住慨叹:“这个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谁在吹箫吗?”

君越从刚开始的想笑而又不得笑变得逐渐阴沉如水,箫声持续不断,将她给拉回那无法抉择的选择之中。

如今,越弦之死已经传遍了处于边境的叶城,那么恐怕危机就要更快的发生了,她到底该不该去,成为越弦,担起那个身份的责任?

不是执棋者,就只能成为棋子,她是不是该搅动这一方天地?

她没有告诉秦楼月,传说中的那个越弦就坐在她的眼前,此刻不仅平安无事,还纠结不已。

“五年前我就听说过这战神越弦的威名,当时她以少胜多,在三国交战之地鹤丘陵背水一战,大败北邯和西炎,而后,越弦之命一战成名,带领的越家军也是所向披靡,就在半个月之前还将北凉统帅那个同样威名赫赫的摄政王给打的落花流水,只可惜,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还有啊,这大雍的皇帝是不是太傻了,杀了战神越弦,暂时臣服的北邯定然会肆无忌惮地卷土重来!大越,你说,这皇帝是不是想要这大雍灭绝啊。三岁孩子都懂的道理,他—”秦楼月吃的津津有味。感慨的也是天花乱坠,但是面前的人目光却完全不在她这里,她不乐意地开口道:“大越,哎哎哎!回神了!你到底在看什么,有没我在听我说话啊?”

“听了,那个皇帝不是傻,而是蠢,当然也是怕丢了他那个宝贵的位置吧,功高震主而已!”君越收回落在对面某个包间中的的眼眸,应和道。

“难道越弦一个女人还会成为皇帝不成?”秦楼月反问,“就算她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女人啊!”

“得民心者得天下,二秦,女人又如何?难道你觉得比男人低很多吗?若不是越弦太受忠君思想的束缚,迈出那大逆不道的一步,也不至于赫赫战功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君越厉声回击道。

越弦的若不是因为太忠心,稍微反抗一下,又怎么会被最信任的人当场斩杀?这个男权至上的世界,她君越从来都不认可那些虚无缥缈的观念,女子只要想做,从来都不比男子差!在她君越心里,什么君臣观念,天意不可违,通通都是狗屁想做的就去做,潇洒自在就好!

这也是听到秦楼月的一番话,她突然控制不住变了脸色的缘故。

而这几句话说的是冷意十足,让埋头苦吃的秦楼月猛然一惊,心中荡起波澜,抬起头,看着说出这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大逆不道的话的君越,仿佛又重新认识了那个轻狂的女子。

对啊,是她太狭隘了,既然她一介女流都梦想着成为天下第一剑客,那么战神越弦如果成为女帝,又有什么不可?

“对,女人怎么了,照样可以在这个世界活出比那些男人更绚丽的光彩!”秦楼月重重地点了点头,不服输地许诺道,灿烂的笑容如花朵:“我秦楼月才不承认不如男子呢,大越,你也是吧!”

“是,女子又如何?终有一天他们会明白,轻视女子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君越微微一笑,眼底的光彩大盛。

“嗯!”秦楼月点头,赞同。

“二秦,你先吃着,我去下面一下。”停了停,君越起身。

“哦,你去吧,快去快回!”秦楼月应了一声。

站起来的君越面沉如水,推开这扇门,径直向着对面的那个包间而去,然后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门内只有一个背影,半坐在椅子上,穿着白衣,明明是优雅的背影,落在君越眼中却是怒气更盛。

“你来了。”平平淡淡的声音,好听的如清泉石上流,伴随着这一句话,背对而坐的人缓缓转身,两缕长发遮住那一张极美的脸,那一双同样墨黑色的眸中有着淡淡的笑意,而上扬的唇角,说明着他心情十分愉悦,他手中轻执一只淡雅的玉箫,有着些许期待地看着君越。

但此刻,这样一个彬彬有礼的美男子却让看着他的君越头都不止大了一圈。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真的看都不想看见的对象!

越弦的军师,曾经的武林盟主,一只玉箫就可以杀人于无形,智谋天下几乎无人能敌的千霁!

天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刚刚那一首极其熟悉的曲子,根本就是他故意吹奏试探自己的!纵然她置之不理,以眼前这个人的本事,他迟早也可以找出来破绽,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一切挑明!

君越冷哼,这一张并未易容过的脸上除了嫌弃还是嫌弃:“你哪位?不好意思,本尊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第33章 就是不想刁你!

“将军,千霁来迟!”翩翩公子听着这一番话明显一愣,但是确认了君越的身份之后,他还是垂首行礼拜道。

“呵!你跟在本尊身后已经很久了吧,不过很可惜,本尊对你没有兴趣,也不想跟你发生任何关系,其次,本尊不是越弦,阁下还是请回吧!”君越承认对面的人温文尔雅,当如谋士一般睿智,但是眼下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跟所有关于越弦的人扯上关系,声音中的嫌弃也是溢于言表。

当然此话一出,千霁脸色又黑了几分,但是他还是很云淡风轻地笑着抬起了头:“将军如果是因为责怪千霁没有及时劝阻,那么千霁在此向将军请罪,只是——”

千霁的话很显然没有给君越任何的好心情,这一番话说的让她根本不想再去应付,直接就出言打断:“没有只是,千霁,本尊不是越弦,不管你是用什么办法找到本尊的,都请你记住,越弦早就在汹涌的大雍河中死无全尸了!所以,如果你再出现在本尊面前,本尊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君越虽然在越弦的记忆里知晓公子霁是个非凡的人物,据说五年前越弦奉了皇帝的命令,整顿大雍的江湖。

也就是在那一日,战神越弦与武林盟主公子千霁惊天豪赌,胜者臣服对方。

于是,在天下英雄豪杰的见证下,公子霁败给了一个女子的长剑,从此率领整个武林臣服于朝廷,而他也自此投身军营,一心一意辅佐越弦。如果是越弦能够百战百胜,那么军师千霁也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眼下他能够在夜宫夜绝那个家伙之后就如此迅速找到自己的踪迹。如果不是两者有什么关联,那么另一个解释就是他的能力之广,视线之远,也完全不可小觑。

所以,想要瞒过他,恐怕很难,至于后续该如何做,君越想起来心情就更加郁闷。

她只是想要隐退江湖,为什么,所有的麻烦都要找上门?

“将军,您为何性情会如此大变?”千霁那淡淡的墨眸中有些不解,就好像跟他朝夕相处五年之久的人变得极其陌生,除了那一张脸,不管是语气举止神态跟那个他熟悉的人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

“千霁,本尊只是过够了被勾心斗角,战功赫赫却反被猜忌的日子罢了。所以,越弦死了,在背叛中被贯穿了心脏死去了。现在活着的是暗夜修罗,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要再出现在本尊面前!”君越愠怒道,她看不透这个高深莫测的谋士,看不清楚这个永远笑着的公子,所以,她不想去面对,也不想去承担越弦肩上的责任,即便现在她用的是她的躯壳。

言毕,君越转身,不想再多言,她的耐心用完,剩下的就要看公子霁的选择了。

“等等!越弦,你难道还要再错一次吗?”身后的人突然开口,反问道,拉住了君越离去的脚步。

“越弦,你固执要去回皇城之时,千霁就劝过你不要孤身一人,可是你放弃了百姓,放弃了整个越家军,只愿去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爱恋。你知道,听到你死亡的那一刻,我多么后悔,后悔不该听你的命令乖乖待在边境,错过了救你的机会。我发疯了一样寻找,出动了整个江湖的人排查了大雍河沿岸,为的甚至只是找回你,哪怕只有尸体,不幸中的万幸,你还活着!我本以为,你是因为忘记了一切才没有回去,可是今日一见,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彻底变了个模样!阿弦,你难道忘了我们约定吗?你说过会和我一起携手拯救这天下,为何如今又要出尔反尔,唯独留我一个人?”千霁眉角弥漫着淡淡的忧愁,初见的淡雅消散,他在用一颗心去追问,“阿弦,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难道你真的要背弃承诺,舍弃处于混战之中的大雍百姓吗?”

君越回头,突然厉声:“千霁,越弦死了,早在大婚之日在万箭齐发中心碎,在这个王朝的君主斩杀之下遭受到了背弃,她死了,被月轲杀了,死在了大雍河中!本尊不是她!不记得所谓的约定,也不想承担所谓的责任!千霁,你记好了,再出现本尊面前,就只有一个字,死!”

“越弦,你难道真的要放弃已经除外危机之中的越家军吗?你别忘了,那些都是跟随你经历过生死的兄弟啊,是,越弦在整个大雍死了,那么遭殃的是谁?除了越家军,我已经接到密报,原先被打的落花流水的北邯已经在整顿军队,暗中动作,伺机而动。如果沙城没有人主持大局,死的将是那三万人,你的叔父,你的弟弟,难道你真的不顾他们的生死了吗?”千霁也不再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毕竟面对他真心以对的人,他不想再次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君越再次毫不犹豫地转身,冷酷道:“本尊不是越弦,这些人的死活与本尊又有何干?就算是越弦曾经背负了不知道怎么悲惨的命运,都与本尊无关!”

“阿弦,既然遭受了背叛,为什么不选择反抗呢,你还有我,有整个越家军,有整个大雍奉你为战神的人民,君主不仁,既然你已经受到如此无情的对待,为什么要选择沉寂下去,天下之路,才是属于你越弦的路!”千霁猛然走到君越面前,完全不似公子模样,倒像是个刚出头的愣头青,情绪激昂,大概只有在越弦面前,他才会如此失态吧,一丁点都不想那个曾经以优雅淡然闻名的样子。

“千霁,不属于本尊的事情,本尊一概不想插手,言尽于此,如果你还是固执己见,本尊不保证会快刀斩乱麻!”此刻的君越再也没有心思开玩笑,字字句句都是威胁和警告,果然,玩笑什么的,都抵不过这心里瞬间就被填满的忧愁,现在她只想快点摆脱这些麻烦,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因为这一次,她如果放弃了自由,可能就要挣扎在这风云莫测的漩涡之中,永远无法抽身了吧!

纵然心中愁肠百转,但是君越脚步却丝毫未停,就在她即将推门之时,身后的人突然开口,不似挽留,更似喃喃自语:“可是,天下为谋,你与我早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君越的脚步又是一滞,但也不过瞬间,她就没有任何犹豫地推开了那扇门,走出。

可是,还没有走出几步,她的身体忽然一个踉跄,就要栽下去,幸亏她伸出的手及时扶住了栏杆,才堪堪维持住了身形。

手上的定魂戒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让她心口的痛楚消散了些许,也就是在那一刻,君越恍然明白,这是排斥反应,这个身体在告诉自己,她不同意她的决定。

君越低低地咒骂了两句,扶在栏杆上的右手猛然一砸,怒气更盛,她暗暗地磨了磨牙,想要将这一堆烦心事全部给抹平,全部夷为平地。

但是那用一缕残念修复的后背和前心还是疼的要命,即使是在她手指上定魂珠的修复之下,还是让君越怒急。

她左手扶住胸口,在心底冷声默念:“越弦,你记住,你不要妄想用这一缕残念控制我君越,我们不是一个人,我我承诺为你复仇,却并不代表着我要承担你所有的责任,背负那些根本不属于我的东西!你最好也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君越不信天道,不信鬼神,也从来不接受威胁。如果你真的惹急了我,那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很明显,那还有着一丝丝留恋的残念在君越这一番话后,气势微微减弱,痛苦也不再加剧,仿佛默认了君越的话。

就在此刻,一只玉手突然扶上君越的肩膀,关切的声音传来:“哎,大越,你没事吧?你不是去拿东西了吗,为什么用了这么久?”

君越提起的心陡然放下,疼痛减轻,她借着秦楼月的力量缓缓站起,微微瞥了一眼刚刚走出的门,心头的添了几丝淡淡的愁苦。

“二秦,我没事,真的没事!”君越勉强一笑,摆手示意:“二秦,扶我回去,坐片刻以后,我们就回去吧。”

“哦,好,大越,不要怕我担心,你就不说,你的脸色都已经差到了如此地步,你还要硬撑着,真的不知道该说你如何是好!”秦楼月摇了摇头,不开心地开口,但字字句句落在君越心里,却是丝丝暖流涌过。

“好了,二秦,旧伤复发而已,无碍。”君越哭笑不得地开口,身体上的痛苦迅速开始消退,她随着秦楼月的步伐渐渐进入了包间之中。

当然,也就在君越目之所不能及的地方,白衣的人缓步走出,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依旧潇洒恣肆的背影,蹙眉,又恢复了淡雅的公子模样,只是他的眼神留在君越刚刚俯身的地方,有了些许的猜测。

阿弦,你不肯回去,是因为这个吗?

不论是为了什么,你都该回去,否则,我又该怎么护着你?

这天下,早就被谋,除了挣扎,他也终究无法对抗……

第34章 去解个闷,耍一耍!

此刻的包厢里,君越调息了片刻,脸色终于好了些许,内力也渐渐恢复。

秦楼月此刻也顾不上吃了,注视着君越的脸色,担忧不已地开口道:“大越,你怎么了,这个样子真的好让人担心啊!”

“真的没事喽!昨日你不也是直接昏了过去,还说我呢,小事一桩,不用担心!”君越摆摆手,虽然眼神中还有着抹不去的忧愁,但是此刻已经红润的脸上已经有了微微调侃的的意味。

“不是说你吗?怎么又提到我了?大越,那个那个——”秦楼月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想要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事情,又该怎么开口呢?

“好了,我又不是故意为难你的,你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不会过多追问的!”君越本来也只是想开个玩笑,完全没有想要探查的心思,当即缓解了局面的尴尬。

“嗯,我知道的。但是,大越,你刚刚——”秦楼月还是不放心,她出去地那一刹那,很明显看到了君越从另一个包厢中走出……

“二秦,你说,如果我向往自由,就可以得到自由吗?”君越蹙眉,笑意收敛,淡淡地开口,隐隐有了不属于她的情绪。

秦楼月看着君越的脸色,很明显地感受到了那一抹不同于以前的情感,她有点后悔自己又揭开了这个话题,但是此刻她又不好拒绝,沉思了片刻,她才开口道:“大越,我觉得,如果连追逐自己的勇气都没有,那么必败无疑。也正因为如此,已经过了五年,我从未放弃过心中还唯一记得的梦想。”

君越垂首,没有看到在说出这一番话时秦楼月小脸上同样怅惘不已的表情,继续开口,有些怀疑:“我本以为,只要你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但是过了些许多年,我复仇又重生,甚至于又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到如今,我却又忽然发现,我竟然逃不出心中的不安和这个身份所背负的枷锁,即便是追求了,竟然也无法逃脱内心的抉择。难道有些东西,注定了便无法改变?”

“大越,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可能也在怀疑自己,你知道吗?我在这里五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也甚至于一度放弃。那一天,很幸运,可以遇到你,给了我希望和勇气。所以——”说到这里,秦楼月突然叫了一壶酒,给自己和对面的人同时到了一杯,爽朗一笑:“大越,既然你我今日都不甚如意,那么不如一醉方休!”

“二秦,酒入愁肠,或许可以解百忧,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这酒,小酌两杯便可。”君越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太烈,让她都有些受不住地干咳起来。

“好!大越,干了!”秦楼月笑道,将杯中之酒也同样一饮而尽,也是被辣的龇牙咧嘴。

“哈哈,二秦,瞧你这样,行走江湖,竟然连这点酒量都没有!”看着对面的人的表情,君越坏心情也好了几分,不由得戏谑一笑。

她是君越,可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林黛玉,若是因为心中的纠结就自暴自弃,也太不符合她的作风了。

天意又如何,既然选定了逆天而为,这些痛苦不都是应该经受的吗?

而且,不过是难以抉择而矛盾不已又算得了什么?

想不通的事情,就随缘吧!

“哎,大越,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可是很会喝酒的啊!!”秦楼月看着君越的表情,狠劲一上来,直接提着酒壶就开始往嘴里灌酒,只是,终究还是太难喝了,不过片刻,她伸着舌头就扔下了手中的酒壶,骂道:“这什么破酒,这么难喝,还一醉解千愁呢,还没喝,估计就被酸爽死了!”

“呵呵,二秦,酒量不好,倒是还怪起来酒了!”君越揶揄道,有些哭笑不得。

“大越,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秦楼月不开心地反问道。

“喝这点酒,你就受不了了,难怪那一日烧刀子你连两口都喝不下去,以后这天下第一剑客,恐怕要被——”君越瞧着与她因为酒置气的秦楼月,拖长了声音。

“要被怎么了?切,我秦楼月现在不会喝酒,以后一定会的!”秦楼月心虚地逞强道,看着对面的君越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顿时气焰又又弱了几分。

君越将这烈酒饮尽,完全没有一丝醉意,突然转了语气:“二秦,不会喝酒又如何,这酒啊,太烈,喝进去时更加愁苦,不喝也罢!本性而为,不是更好?干嘛给自己搞得一点都不痛快呢?”

这句话,虽然对着还在生闷气的秦楼月,却又是对自己而言。

活的潇洒就好,这不也是自己一贯的作风吗?

“大越,你这句话说的倒是对了,酒这么难喝,不喝也罢!”秦楼月将酒杯甩手一扔,动作娴熟流畅,还真的有几分气概。

“棒极了!”君越右手比了个大拇指,左手拉着秦楼月的手,“走吧,玩也玩够了,也该回去了。”

“不,都睡了那么久,回去一定会很无聊的!大越,不去我们去个好地方吧!”秦楼月突然兴奋至极的笑了,就像看到了极其好玩的事情,几乎下一刻就要拽着君越从这二楼上跳下去。

“二秦,我现在有种想要把你直接从这上面给丢下去的冲动,你说,这决定好不好啊?”君越抓着秦楼月的手腕,笑眯眯地指了指跨出房门再向前就是的栏杆,大有一种马上就要把她给丢下去的意思。

“别别!”秦楼月坚定地摇了摇头,脚步往后迅速地缩了几步,俯身笑嘻嘻地对着君越的耳畔说了几句话。

随着这几句话,君越的表情也变化莫测,直到最后嘴角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打了个响指,表示完全赞同。

“呀,太好了,大越你同意了!”秦楼月欣喜万分,拽着同样不怀好意地笑着的君越秒速下了楼。

君越无可奈何地被拖着走了,谁让秦楼月也是个急性子呢?

当然,有坏事不做,当然也不符合君越的作风!

毕竟这可是此刻最能解闷的,有地方看热闹,消消气,岂不是很好?

第35章 这个锅,她不背!

半刻钟之后,秦楼月牵着君越的手,有些犯愁地摇了摇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街道,有些苦闷:“大越,你说我们该走哪一条道路,我这个,这个,也找不到城主府在哪里啊!”

“这个嘛,不用担心,我这里有地图喽!”君越从衣袖中掏出地图,晃悠悠地在秦楼月眼前打开。

“哇,大越,你什么时候搞到的这个?”秦楼月映着街道上的光芒,细细地看着展开的羊皮卷地图上详细地标着这叶城大大小小的街道,迅速地锁定了目标,胸有成竹一笑。

“看来,我们家二秦也不是很傻啊,你买的吃的时候我买的喽,若没有地图,你我要真的在这里迷路了,岂不是这脸都要丢尽了?”君越撇撇嘴,反问道,眼光掠向地图,很容易辨别出东西南北,拉着秦楼月穿过一条小巷,轻功施展,足尖轻点就上了房顶。

“啊,大越,涨了三十年内力,我这轻功变得也愈加的好了起来。”秦楼月在风中有些兴奋地开口。

“当然,也不看看到底是谁的功劳?”君越足下生风,眼神中跃跃欲试,将目光放在了已经在夜幕中渐渐寂静下来的街道上,玩味一笑。

“大越,你就不说我的后天的努力也很重要?”秦楼月嘟着嘴,不满意地开口。

“怎么,我们家二秦不承认我的功劳?”君越反问道。

“嘿,大越,你太不给我面子了!”秦楼月撇嘴,这个问题无法解决,索性就换了个她擅长的问题:“大越啊大越,你说,这城主府现在是个什么光景?但是好像今天一天都没有人谈及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我家大二秦,能有什么意外,这叶空怎么死的你不都是看见了?这件事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了,更何况战神越弦死亡的消息已经传了开去,这民众势必要有人来安慰,城主之位不会久而空悬!”君越笑笑,不甚在意:“不过就算是来新城主,好像与我们也没有太大关系,二秦啊,你说,你想怎么整人?”

“整人啊,这个?既然曾经这叶空烧杀抢掠不是什么好鸟,不如我们把城主府给烧了?”秦楼月在半空中眼神亮如白昼,馊主意脱口而出。

“二秦,我倒是没有发现你还有这么阴险的一面!”君越回头,点了点秦楼月的脑袋,咧嘴一笑。

“大越,你怎么句句都要损我啊?”秦楼月捉住君越的手,不依不饶地开口:“大越,刚才你不还是饶有兴趣吗?怎么这个时候倒是不乐意了?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听你的了,当然要干了!这阴险的招当然是要对阴险的人!”君越搭上秦楼月的肩膀,戏谑一笑。

“切,大越,逗我玩是不是很开心啊!”秦楼月虽然装着生气,可是语气的兴奋还是很足。

毕竟这样的好事,不做白不做!

“逗你呢,好玩,这样的好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喽!”君越气死人不偿命地继续开口道,努力地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啊,大越,你太坏了!”秦楼月不自觉地退了一下在半空中的君越想要泄愤,谁知下一刻君越顺势就要掉落,让她急得又伸手将那个笑意盈盈的女子给拉了上来。

“二秦,你这不是谋杀吗?”

“大越,你就非要这样才好玩吗?”秦楼月说是生气,可是却还是在笑着。

“那好吧,看在我们家二秦舍不得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开始谈正事吧!”君越稳住身体,笑意盎然地郑重开口道。

但是这幅表情落在秦楼月眼中,却没有半点真诚之意,她无可奈何地提议道:“好啊,我们来分一下工吧!”

“既然我们二秦提出了这个绝顶的主意,那么这放火的重任就交给你如何?”君越眨着灿烂如花的眼神,摆明了就是要整秦楼月。

“大越,你—”秦楼月觉得自己可能下一刻就要被气死,她死命地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反问:“那么,我放火,你干什么呢?”

“自然是要负责把风了,顺带着救一把你喽!”君越说的轻松,整出一副极其无害的样子,让秦楼月又磨了磨牙。

“大越,你成心气我的是吧?”秦楼月拧了一下君越的手掌,让君越脸色顿时变得精彩无比,马上挥掌反击了回去。

“二秦,你若是不去,我可就回去了,喏,你瞧,这城主府还是灿烂辉煌呢?去还是不去呢?”君越笑眯眯地开口,躲过秦楼月的攻击,纤纤素手指向那几乎已经近在眼前的还在灯火辉煌中的城主府,

秦楼月看了看简直要把她给气死的君越,顿住脚步,差一点就要原路返回,想了又想,还是甩了个脸子,气结道:“大越,你就看热闹吧,哼,今日这城主府,我就是偏偏要做给你看,我秦楼月可是很有本事的!”

言毕,秦楼月从衣袖中掏出准备已久的黑布,蒙住了脸就直接向着那黑暗中一跃。

君越目光灼灼,掩盖住了嘴角的笑意,难得地嘱咐了一句:“二秦,小心点,若是你出了意外,我还要特意去救你呢!”

这一句话,君越用的是千里传音,落在秦楼月耳边清晰无比,让她直接想掉过头把君越给打一顿,可是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住了冲动。

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秦楼月现在还要仰仗着某个人啊!

这头临近阁楼上的君越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句话产生的效果,笑意不再收敛,思量了片刻,她直接进入了那威严的城主府,甚至于连蒙面都懒得弄,嚣张无比。

既然她家二秦做的是放火的生意,怎么着,她也不能落后啊,趁火打劫,这可是她的拿手好戏啊!

这偌大的城主府,没点好东西,她还真的不相信!

来都来了,不弄点钱,岂不是白跑一趟了?刚才之所以没有告诉秦楼月那家伙,自然是那家伙也是财迷,这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心里的盘算,这美差定然又要被她给抢去了!

君越敲了两个暗卫的脑袋,落在这大花园之时,逮住了一个小奴婢,黑暗中,她沉声恐吓道:“说,你家城主夫人在哪里?”

小奴婢被吓得整个人都在抖,颤颤巍巍地指了一个方向,君越凌厉的眼神审视了片刻,然后一个手刀将她给劈晕了过去。

这小姑娘没说谎,君越如鬼魅的身影一闪,就向着那个方向给掠了过去,想要钱,当然是要找这里最有权势的人了,只要稍微吓吓,一切就自然而然的搞定了。

穿过花园,君越落在了这府中最豪华的房子中,她轻飘飘地落在屋顶,估摸着秦楼月大概已经搞定的差不多了,她身影又是一闪,悄无声息地就落在了那扇门中。

就在君越落下的那一刻,眼前和鼻尖传来的血腥让她在心里暗暗地咒骂了几句。

因为,在进入的那一刻,地上已经躺着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直接被一刀毙命,不甘心地睁大双眼,殷红的血洒在这地板上,寥落枯寂,她的手指指向一个方向,那一扇大开的窗大开,隐隐有冷风灌入。

君越冷着一双眼,耸了耸肩,完全没有犹豫地就追了上去。

这年头,不仅有人敢让她背锅,竟然还破坏了她这绝佳而又完美的计划,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被她逮住了,那她君越势必要看看这个刺客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个锅,她不背!

第36章 看来,这个锅打不破了!

凉风习习,黑夜漫漫。

在这城主府的厨房一隅,隐隐有浓烟冒起,在黑夜中划开骤亮。

君越跟着黑衣人若有若无的身影,倒也是没有跟的太紧,眼神瞥见那已经得手的秦楼月的杰作,心中的冷意又多了几丝。

很明显,那个刚刚才杀了人的刺客并没有打算撤退,似乎还没有尽兴,朝着一个灯火辉煌的房间就不着痕迹地飘了进去。

君越当然跟的也是悄无声息,这背锅的是跑不了了,有好戏看,她自然不能强行打破啊!她倒要看看,这家伙还要干些什么。

于是乎,在那个动作迅速的刺客掠入那个房间的那一刻,君越也很及时地也钻了进去,噙着冷意打落了那就要抹上屋内一个惊恐万分的少年的匕首,以看好戏的姿态开口:“呀,这位小哥,杀人好像不太好呢?”

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君越会出现如此意外,那个被他束缚的少年一个转身就要逃离,只是抬头黑衣人的眼神停留在君越漆黑如墨的眼神上,竟然出现了些许的期待。也就在他发愣的那一刻,穿着华服的少年从衣袖中掏出一柄短刃,直直地刺入黑衣人的身体,恶狠狠地咒骂道:“陌染,你去死吧!”

旋即他大叫道:“来人啊,有—”

少年求助地跑向负手而立的君越,想要躲避反应过来的黑衣人的攻击,但却没有想到刚刚才救了他的君越直接厌恶地挥了挥手,一根银针就让他直接去见了阎王。

反正她又不是来救人的,这奸诈的少年看起来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死了就死了吧。

“聒噪!”君越嫌弃地踢了一把躺在地上已经死的不能死的某人,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迷惑,因为眼前的黑衣人还在盯着她看,没有想要跳窗而逃的意思。

甚至于他还咬着牙拔掉了胸前的匕首,强力支撑着身体,似乎在确定什么。

君越每走一步,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更加神秘莫测,在还有十步之遥的地方,她的眼神突然一缩。

那一刻,她先是将背锅的怒气给压了下去,然后感慨了一下这个世界真小,长吁了一口气。

看来,这锅是打不破了!

而且,她可能又要忙了,说不定还要……

君越思量了片刻,认命地点了点头,没办法,谁让既怕惹麻烦的她同时有的时候又太爱管闲事了呢?

矛盾啊,有时候,还真的是个琢磨不透的东西!

“陌染谢过君大人的救命之恩!”黑衣人在君越脸色骤变的那一刻,很明显地感受到了那一抹熟悉的神情,当下很确定地跪下,开口拜道。

“陌染,好名字!”君越打了个响指,赞同了一下,顿了一下,她又继续开口道:“既然不过才几天就能重见,如此缘分,那么就一起走吧!”

君越的话才刚刚落下,外面就开始嘈杂起来,救火之声,抓刺客之声,还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让黑衣人没有被遮住的眉宇间又多了一抹忧愁。

“大人,你先走,陌染殿后!”少年猛然站起来,就要冲出去引开外面的人的注意力。

“等等!”君越出声阻拦,无语地摇了摇头,上前了两步,从衣袖中掏出丹药递给某个傻小子,“陌染,你莫不是认为本尊还你来护着?吃下去,本尊会履行承诺!”

陌染愣着接过了那散发着浓郁药香,然后没有任何怀疑地就吞了下去,恍然开口道:“那现在——”

“唉!说你傻,你还真的傻!”君越哭笑不得看了一眼陌染,“那些,不是冲着你来的,所以,现在走吧!”

君越出了这门,身影消散在黑暗中,吃了药的陌染疼痛也减轻了些许,跟着君越的脚步也在黑暗中消散了身影。

事实上,陌染不知道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再见这个曾经给予他活下去勇气和信念的女子,直到跟在她身后的时候,他整个人还是懵的,

就好像从来不曾降临的幸运一瞬间就这样到来,让他心中欣喜若狂。

君越在轻功施展中,眼神微微瞥过右下方慌乱不已的场景,还有那逐渐蔓延而起的火焰,一寸寸地燃烧着这里的罪恶,满意的点了点头。

总算还是有点安慰,二秦还是成功了!

但旋即走在面前的君越脸色又变了些许,二秦成功了,势必又要逮着机会嘲笑自己,这个关卡,该如何避免?

算了算了,先这样吧,君越摇了摇头,半刻钟以后君越一路解决了那些阻拦的暗卫,大摇大摆地站到了刚刚与秦楼月分别的屋顶。

远看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在君越落下的那一刻,迅速出现一个少女,笑意盈盈地对着君越比了个手势:“大越,你不是说保护我吗,怎么样,不用你保护,我也能轻轻松松地全身而退哦!”

秦楼月看到君越身后的尾巴之时,眼神一沉,猛然就冲了出去,左手成勾,右手挥掌而出,让跟来的陌染避之不及,只得迎了上去,胸前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只接下了那一掌,却未料到秦楼月的目的,她左手那勾起的手指不过是为了揭开他脸上的黑面巾。少年想要反应之时,面巾已经被秦楼月拿在了手里,那一刹那,她神色震惊地看着那个迅速从怀中掏出面具遮住脸庞的少年,不自觉地蹙眉。

因为,借着那冲天而起的火势,她很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张脸,一张极其丑陋和骇人的脸!

“二秦,你太心急了!”君越有些不悦地开口,事实上她猜到了秦楼月的目的,但是为了考验身后的少年,她选择了漠视。

她想知道,这张脸,到底对身后的人意味着什么……

“啊,啊这个……”秦楼月支支吾吾地,似乎有些愧疚,到最后,她索性将脸上的黑布给揭了下去,大大方方地开口:“我看了你的脸,现在也给你看我的脸,我们扯平了哦!”

君越哑然失笑,觉得孩子思维的秦楼月莫名的可爱,不过,她也没开口,只是将目光看向了还有些局促的陌染,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没事。”陌染带好面具,开口,面对这个活泼灵动的少女,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停了片刻,他又开了口:“陌染!”

“秦楼月!”秦楼月也是率性而为,虽然在看到那一张脸的那一刻还有着微微的震惊,但此刻,对面的人对着她行礼,她也大方地回应道。

“你们聊得好生愉快,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个人呢!”君越插了进去,笑意盈盈。

“哪里有啊?”秦楼月转过头,对着君越笑笑,瞧着那燃烧的烈火,顿时又起了个心思,“大越啊,你说这城主府是不是有很多金银财宝,我们是不是可以趁火打劫一下?”

“嗯哼?”君越压下了心中的笑意,努力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

果然,能和她成为伙伴的人,这心里都是一样的精明。

“怎么,你不愿意去,那我自己去!”秦楼月置气道。

“如果姑娘不嫌弃,陌染倒是可以带路,这城主府陌染略知一二。”陌染开口道,眼神看着君越,无声地询问道。

“既然如此,那不妨就去看看吧!”君越点头,隐藏的笑意弯在嘴角。

“太好了!”秦楼月开心道,转向青涩的少年:“那,你,带路?”

“请跟我来吧!”陌染很明显感受到了伤口已经不在疼痛,在君越眼神授意下又重新了返回了那个他曾经无比憎恨的地方,不过这一次,心情却变了许多。

因为,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

第37章 奴?

陌染在这纵横交错的城主府里轻车熟路,倒是让君越心中又添了几分怀疑,看来,她看上的这个少年心中也藏着不少东西,能找到这叶城主藏宝阁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这下,倒是让君越对这个沉静的少年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虽然有些东西,她君越可不会轻易触碰和探究,但是如果是要让君越付出点什么人,却是要另当别论了。

夜幕中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在这个原本寂静的夜里添上了几多喧哗,熙熙攘攘的救火之声,更多的却是在那一寸寸蔓延的火势之中向外奔袭的身影,一时间,完全失去了主心骨的城主府变成了一锅乱粥。

秦楼月在黑暗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下方,有些疑惑地叫住了同样踩着这破砖破瓦的陌染,“陌染啊,为何这雍容华贵的城主府还有这种地方?破破烂烂的,不应该啊?还有啊,我们要去哪里呢?这后面可是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的假山啊!”

少年回过头,有些不自在地开口回答道:“秦姑娘,你稍安勿躁,这叶府我呆了数年,自然是十分熟悉。姑娘踩的,也也正如姑娘所见,本是城主府的奴隶所住的地方,自然不会好。至于金银财宝,就在假山之下,姑娘可信?”

只是这话听在已经用内力揭下一片砖瓦的君越眼里,却是让她的嘴脸添了些许的笑意,“陌染,恐怕你的言外之意不是在这金银之中,而是这些人吧!”

“什么意思?啊?大越,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意思呢?”秦楼月也顺着君越的动作揭开了一片砖瓦,目光所及,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倒是让她不免疑惑。

“尊主您——”少年明显是被拆穿的慌乱感,那一刻,他骤然发现,他无论如何在这个狂傲的完全有能力掌控一切的女子面前,根本无法有任何的隐瞒,他突然单膝跪下,歉疚地请罪道:“尊主既然已经看出,还请尊主可以看在陌染的份上原谅一次——”

“大越,难道这个人是叛徒?”秦楼月自然也瞧见了陌染的动作,直接就打断了少年的话语,顿时变了脸色,冷声道,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二秦,暂且放下!”君越按下了冲动的秦楼月,笑意不减,“陌染,本尊也没有要求你什么,不过是随手救了你一条命而已。你不需要对本尊道歉。今日你带本尊再入城主府,又故意走了这奴隶院的路,所以你大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尊也可以猜到一二分。只是——”

说到此时,君越忽然话锋一转,声音突然变得凌厉异常,她突然俯下身,用那芊芊素手掰起了少年的下巴,强迫他直视着她那一双摄人的眼眸,“只是本尊向来不喜欢有人欺瞒,更不能容忍被算计,所以,陌染,以后任何事,都不要在本尊面前耍你的小聪明!”言罢,君越松开被辖制的人,负手而立,似乎在等待着少年的反应。

“尊主恕罪!陌染再也不敢,原本尊主救了陌染这条命,陌染今日算计尊主就应该万死不辞,可是还请尊主看在这些人的悲惨命运之上,救救这些奴隶吧!他们都是与陌染一样的痛苦万分之中,求求你!求求你!”陌染并未起身,他半跪着,垂首而拜,渴求道。

事情的原委搞清楚,秦楼月也有些不忍,收回了剑,对着似乎还在生气的君越求情道:“大越,看在他也是想救人的份上,你就帮他这一回吧,行走这世间少年,见多了那些悲苦的奴隶,也终会感叹自己无能为力,甚至连一点忙都帮不上了!所以,这一次你可不可以?”

“二秦莫不是忘了该去干什么,若是救了人,那么怕是就没有时间去——”君越冷声,完全没有因为还在地上叩头的人而动容分毫。

“没有就没有,钱又不是一切?”秦楼月嘟起嘴回敬给那个在她眼里像是完全没有人情味的君越,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么——”君越打了个手势,突然邪邪一笑,“二秦,陌染,起来吧,救人!”

她本就没有打算见死不救,事实上如果没有陌染的决定,她也会如此做,现在只不过是稍微试探一下两个人罢了。

毕竟,她虽然怕麻烦,却并非一丁点人情味都不讲,有些时候,办事还是要遵循内心,所以,她注定了不可能做到完全的冷眼旁观!

所以,跟着她的人,如果没有和她相像的信念,那么——

“好啊,大越,你耍我啊!”秦楼月猛然上前,就要教训一下君越,但是君越身影一闪,直接就从这房顶一跃而下。

秦楼月气急败坏地想要追上去,却又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哪里满眼茫然无措的少年,哭笑不得地开口:“哎,哎,你还不走,大越没有生气,不过是试探你的,记住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就好了,赶快跟上去吧!”

陌染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原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却没有想到君越竟然来了这样一个转变,此刻听了秦楼月的话,他后知后觉地跟了上去。

隐隐约约地,他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个要誓死追随的人。

君越四下打量几下,顺带着将唯一一个守在十几米开外的一个昏昏欲睡的侍卫给打昏了过去。

紧接着,君越便用内力打开了那锁着的门,闪身而入。

秦楼月跟了上去,陌染更快,掠到君越面前,微微低头:“这里无不是供叶城住驱使玩乐甚至虐杀的奴隶,所以,恐怕会污浊了尊主您的眼。”

“既然选择了救,本尊便不会以这所谓的尊卑观念束缚!”君越挥手,门口微弱的亮光瞬间点燃了这偌大的奴隶窝里的灯火,一瞬间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开始显露出属于它的罪恶和残酷。

“是!”陌染没有再说什么,因为眼前曾经几多让他沉入梦魇的场景已经让他开始脸色惨白。

目睹了眼前所有的一切秦楼月也是努力地抑制住了心头的干呕和惊骇之感。

这与她曾经在奴隶贩卖市场的悲惨的奴隶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那些可以摆到明面上的奴隶,还算是表面上可以看的过去的,哪里像这里的奴隶,已经被摧残的无半点人样。

这一扇门,禁锢着是多少曾经原本可以无限恣意潇洒的孩子,然而此刻,这里被锁在大大小小的牢笼里半死不活的女人,少年,甚至还有八九岁年纪的孩童都带着绝望和死寂的目光躺在那狭小的而又密闭的空间里。

他们有的面黄肌瘦,有的甚至虚弱的连眼都睁不开,有的脸被划的根本无法辨认,最为残酷的是,有的已经是被人为砍去了双手或者双脚,汩汩的血还在流淌着,他们只能一点点走向死亡。

在这里,没有人性,没有希望,只有无尽的死寂和浓重的血腥味。

有几个还被绑在就在君越面前的刑架上,几乎满身伤痕,就连来人都不能使他们触动分毫,灵魂早就已经麻木的他们求的只有来自肉体的解脱,而不是在这里被吊着垂死挣扎。

在这里,他们不是人,是可以被随意买卖的商品,是可以被随意摧残的玩物,又或者,甚至连一条狗都谈不上!

多么可笑,所谓的爱民如子都不是属于他们这些东西的,这些奴隶的!

生来就背负的尊卑等级枷锁,每时每刻侵蚀着那些如白纸的人,直到有一天,他们变成鬼,变成奴!

第38章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君越愣在哪里许久,笑容凝固在嘴角,久久不语。

这便是奴隶社会的悲哀吗?这便是不能为人的凄惨吗?

纵然在21世纪她过得也是如此刀尖舔血的日子,可是如今在这里亲眼目睹这样的场景,还是让她被触动到。

因为,这里有着比那个世界更加悲哀的地方;因为,这里比那个充满着核武器的世界更加残酷无情;因为,在这里他们甚至连所谓的活下去都已经成了最痛苦的事情,又何谈什么生而平等,自由民主呢?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异样的情绪弥漫而起,让她的身影有些踉跄,手轻捂住胸口。

越弦,是你让我看到这一切的吗?

难道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那我呢?

你为之奋斗的目标除了大雍,还有这些人吗?

“大越,你—你没事吧?”秦楼月虽然有些不适,可是抬头,看到君越变了又变的脸色,不由得关切道。

君越似乎没有听到秦楼月的呼唤,也根本不顾同样面带沉重的陌染,直直地走向了那几个就在她面前的刑架,噬血出鞘,瞬间就将被束缚的人锁链给打开。

她望着正对着的一个大概十多岁的女孩,血污与伤痕已经让她失去了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天真无邪,她似乎听到了声响,微微睁开那黯淡无光的双眸,恐惧地嗫嚅道:“不不,不——”

君越突然伸出手,接过那个女孩,轻轻地开口安慰道:“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片密闭的恐惧中萦绕着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这些早已经心死的奴隶都无力去管这些到来的人身份,也根本没有力气去管,已经被写好的命运就这样注定,无从反抗。

秦楼月与陌染对视了一眼,纷纷抽出长剑将那束缚着的铁笼给打开,企图带他们离开。

“你们自由了!你们自由了!”秦楼月呼喊道。

但是即便是已经与自由咫尺之遥的那数十个奴隶,却连动都不曾动上分毫,睁开灰白的眼眸中多了更多的恐惧,他们有的已经开始不断地往后瑟缩,试图在那不知道困了他们多少载的牢笼深处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君越怀中已经撑到极限的女孩缓缓闭上了眼睛,临死前的那一刻,似乎在解脱,也似乎在感激。

君越看了女孩许久,才将手中的人给放下。

这样的伤,就连她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心已经死去,活下去有该是多么痛苦?

唯一一个在绞刑架上还活着的女孩就这样在被摧残的花季年纪走向死亡,如此默不作声,如此凄惨。

君越没有管衣服上的血污,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只有那一张面沉如水的脸微微注视着那些甚至都不敢追求自由的奴隶。

“大越,你没事吧!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不出来?”秦楼月注意到了神色猛然不对的君越,略微疑惑,她说完之后,又上前了几步,想要将离的最近的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给拉出来,可是就在那一刻,那个小男孩却缩到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惊惧地嚎叫着:“不不,我不出去,不敢——他们——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

秦楼月心疼地想要进去劝慰,柔声安慰道,“没事了你自由了,自由了,跟姐姐走吧,走吧!”

牢笼很小,秦楼月进不去,只能伸出手臂进去,但不过刚刚触碰到那个惊惧的人,就被男孩满是污垢的长指尖给划伤了嫩白的手掌,她猛的一疼,退了出去,转头委屈地望着君越:“这小鬼,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明明我是要救他啊!”

“罢了,做久了奴隶,便不知道该如何做人了!何其悲哀?”君越突然苍凉一笑,眼底是黑白交织的无尽的悲哀,语调中似乎是无奈,带着些许的凄凉。

就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所谓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又是何意?

原来当年的华夏民族便是这样被列强侵占了和奴役了数百年,打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王朝国门的不只是坚船利炮,也不只是不是抗争无果,而是即便自由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早已经失掉了追求光明哪怕是飞蛾扑火勇气,自甘堕落在那永远的黑暗之中,沉入落后愚昧无知中。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了心,没有了精神,而成为一具空壳,一句行尸走肉,那样,才是真正的毁灭性的死亡!

一如现在,阶级尊卑的观念灌注在他们的骨血中,无法抹去,无法根除,甚至连拯救的希望都荡然无存!

“那君越,我们该怎么办?”秦楼月为自己被抓伤的几个大大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眼神看向与那个男孩一样不肯走出牢笼的那些人,有些生气地开口。

“既然他们自己都放弃了自己,我为何还要自讨没趣?怎么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现在,我们走吧!”君越无悲无喜地转身,依旧苍凉无限,无一丝怜悯,也无一丝同情。

因为,在君越眼里,如果救回来的是懦弱的垃圾,那么她情愿什么都不做!

失掉了抗争的勇气,那便是永远的沉寂,纵然她再神通广大,又如何去救这些自我都放弃的奴隶?

人要活着的,不只是躯体,还有心和灵魂!

“啊啊,二秦,真的不管了?”秦楼月追了上去,有些不忍心,却又觉得君越本身的话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陌染,本尊给你两个时辰,处理好一切,两个小时后来藏宝库汇合。当然,如果你选择放弃,也可以不来,一切都由你自己来选择!”君越冷冷淡淡的话飘落而下,只留下了那同样茫然的少年。

他何尝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只是,不同的是,他带着勇气活了下去,而这些人却——

君越出了那个让人极其压抑的地方,黑暗中眉宇间却有着掩盖不住的愁丝,冰冷的风裹挟着远处传来的烧焦味,让她的神智不断地清醒。

这样残酷的世界,她怎么可能置身其外?

不是棋子,便是执棋之人,她君越怎么甘心成为前者?可是若是后者,她又该付出多少心血?

“大越,你是不是——”追上来的秦楼月试探地开口询问道。

“无碍,只是略有感触罢了,走吧,去找些我们需要的东西吧,毕竟这样悲惨的事情,并不能想的太多!”君越转身,明眸一笑,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只是近去而看,却又是故作之轻松,那一颗心已经从刚开始的潇洒,添了许多的东西,越来越沉重,压的她渐渐有些开始透不过气来。

不过才短短十天,她便经历了如此之多,而那份想要的自由,还会来吗?

而此刻,她不想再去想,哪怕是做点别的事情,也好过于如此心乱如麻,无所适从。

“好吧,大越,二秦听你的!”秦楼月也不傻,看出来了君越的心烦意乱,当下同意道。

君越点了点头,转身而走。

秦楼月也连忙跟了上去,黑夜漫漫,转的却不只一个人的心思,变得也不是一个人的信念。

只是,孰是孰非,却还是只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点点滴滴浮现……

第39章 收个手下!

当外面大火与逃窜之声震耳欲聋之时,君越三个人在晨曦的光芒中已经悄无声息地撤退。

一间小小的客栈中,君越打了个哈欠,看着对面的人,三个人面面相觑,桌子上堆得是各种各样的金银财宝,绚丽多彩。

“陌染,现在可以说说你经历什么了吗?”君越将眼神微微移向窗外的一缕晨曦,不知道怎么,她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同寻常,一切好像就在发生着变化。

她不知道那个少年面对昨晚的一切时是怎么做的,但是她知道,他选择了回来。

而现在,她只是想要知道少年的些许,因为这样,她才能判定,那一张脸到底是不是应该给予!

“哎,大越你也不知道这个小尾巴的底细吗?”秦楼月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二秦,我们才见了第二面而已。”君越回头,给了秦楼月一个白眼。

“第二面啊?怪不得呢!”秦楼月撇了撇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眼,兴冲冲地看向戴着面具的陌染,继续道:“那么,小陌啊,说说你为什么对那城主府那么熟悉吧!城主府的金银财宝你都知道?”

“这个,我——”陌染迟疑了片刻,露出的眼神中复杂万分。

“你若是不想说,本尊也不勉强,说到底,本尊也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虽然本尊承诺,但是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请离去吧!”君越淡悠悠地开口,丝毫没有任何留念。

仿佛昨晚她们所经历的一切根本没有被放在心上一丝,时间流转,一瞬间她又恢复了那潇洒恣意的个性。

“啊啊,小陌染,你倒是说啊,大越做出的承诺,绝对是真的!”秦楼月听了君越的话,忙不迭地开口催促道。

“尊主,您真的想知道一个奴隶的故事吗?”陌染猛然抬头,凝视着君越,眸中有着期许。

“奴隶?奴隶又怎么了?每个人又不是生来就想成为奴隶的!”秦楼月愤愤不平地开口道。

她在这里五年,见惯了悲惨的命运,骨子里,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她只相信,不管是谁,只要想做,就拥有着信念和勇气。

而昨天的事情,也不由得溢在她的心头,让她语气更加凌厉了几分。

“奴隶不是借口,你只需要告诉本尊,你是不是在心底就认为自己就是奴隶?”君越反问,这一次,是审视,也是拯救。

“不—不是!”这一次,少年不再犹豫,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他情绪有些微微地起伏:“十六年来,我陌染经历了太多,欺凌侮辱,生离死别,唯一没有放弃的就是,甘于那样痛苦的命运!我不想做奴隶,我也不想永远处于最底层!”

“好!”君越微微绽出笑颜,赞叹了一句,“就冲着这一句话,现在,本尊愿意赠予你一张脸!”

“小陌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秦楼月好奇地继续开口问道。

“经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否还有那一颗初心!所以,陌染,你不想说,那便罢了!”君越也不想再深究下去,因为她要的就是一颗不甘于命运的心。

这,就足够了!

她君越需要的,当然不是心死的空壳!

“不,我愿意说,因为只有永远记住那些伤痛,我才能在抗争的道路上不停地走下去!”陌染突然抬头,坚定地将脸上的面具给拿了下去,无所畏惧地将最丑陋的一张脸展现而出。

“那么,你就说吧。”君越直视这那一张曾经被数道伤痕覆盖的的脸,没有丝毫的蔑视,依旧淡淡的开口。

“小陌染,你——”秦楼月别过脸去,有些不想去看那样张充满着罪恶的一道道伤疤。

“曾经,我是一个奴隶母亲生下的孩子,是叶空在一次醉酒之后,完全不该生下来的存在。”陌染垂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沉声继续开口道:“那只是一次意外,甚至连叶空自己都不记得,所以,没有人知道我这个孽种的父亲是谁,我的母亲作为一个奴隶,一个下人,承受着永远无法想象的压力将我生了下来。因为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孩子,管事的人差点就将母亲给发卖出去,那时,叶空正好经过,竟然第一次动了善心,赦免了母亲。再然后,无论是吃糠咽菜,还是备受欺凌,母亲都尽量将我护在身下,即便是每一次她都承受了比我更加痛苦的经历,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我,放弃活下去。

那些年,我只有一个信念,努力地在这个奴隶的世界中脱颖而出,受到赏识,可以拿到钱,让母亲可以过上稍微好一点的日子。于是,作为少爷习武的陪练,我在一次次鼻青脸肿,小心翼翼地使自己变得强大。那些日子,即便是苦的发涩,我也觉得可以看见未来的希望,一步步地努力着。

可是,我却没有想到,奴隶终究是奴隶,即便是再努力,再反抗,作为主人的她们只需要一个手指头便可以轻易地碾灭我所有的希望。”陌染说到此处,眼圈泛红,声音也开始微颤。

“陌染,你还好吗?你不想说,就将那些悲痛的事情忘却吧。”秦楼月不忍心地开口。

“有时候揭开那伤疤,鲜血淋漓之时才能拥有走下去的勇气。”君越慨叹了一句,不知道为谁,是自己的曾经,还是眼前少年的命运。

“是啊,十四岁那年,一切突然开始改变,变得面目全非,变得鲜血淋漓。”陌染无奈一笑,继续开口道:“那一日,叶空要检验几个儿子的习武成果,顺便挑选功夫最好的暗卫。我本以为,这可能是我出人头地的最好机会,只要成为了暗卫,哪怕是刀口舔血,至少比奴隶要强上千百倍。可是,奴隶终究是奴隶,那一日,我凭借着每一次在暗夜里苦练的招式,打败了所有的士兵,甚至到最后,在叶空赞赏的目光下,我肆无忌惮地与少城主比赛,当众驳了他的面子。直到赢了的那一刻,我天真的以为自己的一切就会变好,母亲就会不再那么辛苦。但是,比赛之后,当上了暗卫首领的我兴奋地返回之时,看到的是已经被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的母亲,那一刻,那个张狂的少城主带人围过来,他没办法违抗叶空的命令,为了雪耻让我付出代价,他就那样无情地杀了我的那对我几乎算的上一切的母亲。甚至于他肆无忌惮地踩着已经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的我而去。

那时,我觉得,黑暗瞬间侵蚀了我的一切,我想去报仇,母亲却拉着我的手,将我的身世告诉了我,让我好好活下去。血腥寥落之中,我摸着母亲的手,心一寸寸变冷。我以为,我生下来就是奴隶,可是为什么,叶客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城主就可以轻易地毁掉我的一切,我也是叶空的儿子,为什么就要承受这么悲惨的命运?那一日,我抱着母亲的尸体,踏着血海,锥心刺骨地站到了叶空面前,原本心中的一点点念想,终于在叶空连一声解释都不给我的箭雨中化为乌有。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是没有,名义上的父亲将还未死透的我交给了他最宠爱的儿子叶客,甚至都没有对他一声责怪。而我,就像是一个小丑,整张脸被叶客凌迟,变成了这个模样,就像是为了折磨我,他甚至都没有让我死,只是将我扔到了树林里喂狼。

希望完全破灭,我只剩下一口气,回想起十四年的生命,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等待着下一个轮回,再也不要活的如此窝囊。我以为,我只能不甘心地死亡,但是命运可能对我还有一点怜悯,榀丹宗一个人救了我,让我成为他的奴隶,易容成叶空其中一个不受宠的儿子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答应我,只要我好好做事,两年后,便给我报仇雪恨的机会。但事实上,即便是走投无路,我也知道那是唯一的机会。我服下了毒药,也知道自己只是一枚棋子,两年里,我等待着他承诺的兑现,虽然我也知道那只是虚无缥缈的谎话。一年前,我再也忍受不住,因为我知道依靠别人报仇根本不可能,于是一年之内,我大大小小策划了五次刺杀,不是被榀丹宗的他察觉,就是被叶空发现,可笑的是,竟然没有一次成功,反而因此把自己命给搭了进去,几天前,我再一次公然刺杀叶空,被他的人发现而追杀,当然因为死不悔改,榀丹宗的那个人放弃了我,我浴血奋战之后九死一生,逃到了小镇,原以为也就只能那样不甘心的死去,却意外地遇到了您,那是从未有过的最大的幸运,那一份善意让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的我重新站了起来。直到今天,缘分让我再一次遇见您,不仅可以报仇雪恨,还因为您再一次捡回一条性命,所以——”

话到最后,陌染恭敬地单膝跪下,突然宣誓许诺道:“我陌染自愿臣服于君越,从此以后,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你真的愿意跟着我,即便现在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也永不背叛?”君越没有拒绝,深邃的墨眸中有着认可和赞许。

这样的少年,她愿意接受!

“永不背叛!”陌染行礼,坚定地许诺道。

“好!”君越将陌染给微微拉了起来,相视一笑。

“哇,陌染小弟!”秦楼月笑嘻嘻地打岔道。

“既然二秦你这么好,那么就去药铺将这些东西给你的陌染买回来吧?”君越突然耸了耸肩膀,坏笑着从衣袖中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药单。

“啊,大越你算计我?”秦楼月咂舌。

“是谁口口声声叫的那么亲密,去还是不去?”君越晃了晃刚刚从衣袖中拿出来的药方。

“这个,主人,还是陌染去吧!”起来的陌染有些尴尬地开口道,原本激动愤慨的情绪也弱了几分,更多的是释然。

“不用叫我主人,叫我君少就好,你受伤了,二秦去!”君越冷声道,眼神中的威胁让秦楼月打了个寒战。

“是,君少!”陌染点头。

“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秦楼月妥协,接过药方,在心里小声骂骂咧咧,“反正陌染小弟弟是我的,我的……”

“记得探查一下外面发生了什么!”君越嘱咐道。

“知道了。”没好气的回应,门被赌气地开开合合,发出巨大的声响。

“君少,您——”陌染看着这样奇怪的相处方式,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接受。

“习惯了就好,况且,你也不是我的奴隶,记住,你是陌染,是我的战友!”君越微微一笑,没有疏离,就像是平常一样。

“嗯!”陌染恍恍然地点了点头,心中不知道是怎样的感觉,只是好像一瞬间,一切就有了目标和方向。

“那么,你就暂且去调息一下吧,本尊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晚本尊大概就可以将你这张脸给复原吧!”君越微微打了个哈欠,突然起身,留下这一句话,身影就消失在了这一处房间之内。

“是!”陌染应道,一转眼整个房间就剩下他一个人。

一切恢复寂静,虽然对面的女子他一丁点都不知晓,可是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他从未做错过的决定!

有时候,希望也是靠自己争取的,不是吗?

第40章 为了什么?

白日里耀眼的光芒照射在这一片天空,为这里带来希望和火焰。

春日里,阳光明媚,君越一身男装,直接就冲着叶城旁边的朱越山而去。

一路走来,君越嘴角地笑意始终未散去,可是那深邃的眼眸中的迷茫与犹豫也是始终萦绕。

事实上,君越也不想又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可是没办法,想要做出修复陈年疤痕的霜膏,必须要有一味药引子——夏枯草,而这种药材,一般药铺根本不可能出现。

所以,昨日瞧了地图之后,君越就打算前往叶城周边的乌雀山看看,按照那里的气候,十有八九就可以找到。

大概前进了一个时辰,君越在看见远离城边的一座小庙之时,终于松了口气,这座城隍庙,如果不出意外,就是进山的必经之路,还好,这一次,路是没错。

君越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个外表看起来已经破财的小庙中冒出缕缕烟雾,和低低的啜泣声,原本准备直接离去,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有着她不得不去知晓的真相,鬼使神差地,君越调转了步伐,推开了那虚无掩藏着的门,默默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的老妇对着那已经破财的神像不住地磕头,在她旁边还跪着一个少妇,抱着一个还在哇哇啼哭的孩子,虽然只看着背影,君越还是感受到了那萦绕在这里的巨大的悲伤。

那一刻,君越收起脸上的玩味的表情,脚步不受控制地上前,心陡然刺痛,就好像看到了曾经在君家的时候,不同的是,她那时度过的是最欢乐的日子,而今,她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火光在老妇的手中缓缓燃起,纸钱丢在那小小的火盆中,迅速又归于寂静,老妇继续磕头,嘴里絮絮叨叨地开始祈祷,隐隐约约的,君越听到了那带着痛苦和绝望的声音。

“上天保佑,一定要保佑我儿归来!”

“保佑丈夫平安归来!”

这一对婆媳虔诚地叩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上面,盼望归来的,是她们最亲的人。

君越静静地看着,没有出言打扰,直到孩子开始大声哭泣,老妇才在少妇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悲戚地开口:“淑芬,我们回去吧!”

“好。”只一个字,好像就用尽了少妇所有的力气,她转身,年轻的脸上愁容遍布,她低下头,想要哄一哄还在哭泣的孩子,也就在那一刻,她看到淡然无波却又穿着华服的君越之时,身体顿然开始颤抖:“大人,请你不要说我们私自祭拜还远在这废弃的城隍庙,实属无奈之举,请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

“大人,我们真的太穷,买不起贡品,只能在这小小的城隍庙祭拜,祈求在战场上的儿子可以平安归来,请大人原谅。”老妇身体一个瘫软,虽然拉着少妇的胳膊,还是要跪下去。

就在那一刻,君越波澜不惊的眼眸终于不再淡定,她恍然出手,将快要坠落的老妇给托在了手臂之中,安慰道:“您不必害怕,我无意揭发和伤害你们。”

只是那一刻,君越心头无端地划过悲哀。

如果连祈求亲人归来,都要被贫穷和身份限制,那么,这个世界还会剩下什么?

“谢谢,谢谢!真的太感谢了!大人您,您知道叶城只能在指定的地方祭拜,所以——所以——”少妇抱着孩子弯腰致谢。

而老妇也终于可以稳稳站住,感激涕零地开口:“谢谢大人,生活所迫,我们不得已才在大清早——”

才说一点,老妇突然顿住,浑浊的泪水骤然而下,隐隐有种让她即将泣不成声的意味:“对不起,对不起,大人,今日之事您既往不咎,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君越叫住了转身就要拄着拐杖的老妇,“我可以有什么帮助你们的吗?或者,你们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少妇一声一声地哄着孩子,就要搀扶着老妇而去之时,突然听到君越的话,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真诚的君越,颤声:“大人,您,真的愿意听我们这些低贱的人的苦痛?”

“是,我愿意。”君越心一寸寸抽痛,一直生活在现代社会,也曾经见过穷苦之人的生活,但是在古代,在这样的奴隶社会,她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眼前的女子,穿着破破烂烂,如惊弓之鸟,在这残酷的制度下小心翼翼的活着,深受战争所苦,能做的,却只是偷偷地烧纸祭拜那样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灵,为她们本身所渴望的东西,寄托一丝希望。

这一刻,无论是越弦,还是君越,都为之触动!

有那么一瞬间,君越似乎明白了越弦在苦苦坚持的东西是什么,是责任,是整个天下!

她成为战神为的不只是那一份情,还有整个大雍的百姓不再饱受战争之苦,不再背井离乡,不再妻离子散……

君越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用自由和轻狂来逃避的借口,似乎再也不能发挥作用。

从心底,她还是不忍心抛下这些曾经属于她这个身体的子民,君主不明,苦的却从来都是百姓。

脑海中浮现出前一夜那奴隶牢笼中里面的一切,君越的心就愈发沉重,简直压的让她无法喘过来气息。

原来,她的心早已经装了太多的东西,割舍不掉,无法舍弃……

“大人,大人,战神越弦阴谋叛乱被杀是真的吗?现在外面都在传,我担心,原本可以回家的他会因为战神的离去而——”说到这里,少妇突然开始低低的啜泣,她甚至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否值得相信,就像永远溺水的人,一直沉寂在死亡的阴影中,那一根小小的稻草,即便是知道无济于事,也想努力地再挣扎一下。

“如果大雍战神离去,那么我那苦命的儿在战场之上又该少掉多少活命的机会?”老妇也抑制不住地哭泣,泪水滑落在那褶皱的皮肤里,渗入到那沟沟壑壑,“原本大败北邯,就可以班师回朝,如今战神死去,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但是却知道,他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所有,我们就想着祈求上天保佑我那苦命的儿,为整个甄家留下唯一的男丁。我老妇这一辈子,因为连年的战乱徭役,幼年丧父,中年丧父,如今年迈,只有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也想让他活着在战场上下来——”

君越微微闭上了双眸,不知道为谁哀叹,那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两句诗。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1)

如果整个大雍到最后只剩下女人,那么战争还有什么意义?

那一刻,君越在心底拷问自己,是否真的不后悔抛弃这个身体肩上所承担的责任。

而结果,是沉默。

对,她开始动摇,开始思量,到底该何去何从?

但最后,君越只能微微睁开双眸,从衣袖中掏出金铢,不容拒绝地放在了老妇的手掌中,沉声慨叹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不管多么艰难,都请你们坚持下去,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今日之事。因为——”

“不不,大人,您的钱我不敢要,我们只是最低贱的人,这些钱,我们承受不住!”老妇惶恐地推让道。

“因为战神会回来的!”君越说出了还未说完的话,就好像做出了心底最犹豫的决定,然后再也不忍心地待在那里,身影微闪,快速离去。

“母亲,你说,我们是不是遇到了贵人?”少妇看着硬生生地被放在老妇手中的一袋子沉甸甸的金铢,欣喜而又疑惑。

“淑芬,他最后,最后说了什么?说了什么?”老妇回想起君越临走前的最后那一句话,惊呼道。

“战神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少妇重复了两遍,突然狂喜道,纵然不可置信,她还是紧紧地扶住老妇,“母亲,你说,战神越弦是不是真的没有死?”

“没死,没死?对,神,神是不可能轻易死去的!这么说。一切都会有希望?有希望!”老妇突然转身,踉跄着走了两步,又对着那破财的神像叩首,感谢道。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与君越的意外相遇,挽救了整个大雍的百姓,为这个王朝带来的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在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悲苦之后,那个像风一样的女子想要做点什么,想要战乱不再,想要成为执棋者。

因为,当一切覆灭之时,纵然她再了不起,也会被历史的狂潮所吞噬!

自古乱世,谁又能真正做到独善其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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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选自杜甫的《石壕吏》《石壕吏》是一首杰出的现实主义的叙事诗,写了差吏到石壕村乘夜捉人征兵,连年老力衰的老妇也被抓服役的故事,揭露了官吏的残暴和兵役制度的黑暗,对安史之乱中人民遭受的苦难深表同情。

2:一直都没有发现怎么在app上看到我的作者有话说,在此说一下,选的诗句可能不太好,大家多多担待一下。前期写的有点飘,现在突然让君少转变思想,可能有点难,我也构想了许多,比如让千霁故意让君越看到的悲惨,或者君越遇到的人都在她离去后因为这残忍的制度死去,可是无一不被推翻了,情节随心,写着写着就变了。这个片段,是我在写之前突然想到的,觉得也许君越不需要太震撼的场面,她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以小见大的悲剧,所以可能转变的有些许太容易了,有点遗憾,但也觉得如此就可以。各位看到的书的小可爱如果更好的建议或者情节,欢迎来评论区来撩哦哦哦,都会回答的!谢谢大家喽!

第41章 她要天下一统!

君越站在斑驳的树影之中,沉默了许久许久,脑海中仍旧是混乱不已。

而萦绕在她的耳边的是,是一句在现代她无数听过的诗词。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那一刻,她在想,如果那些浴血奋战的士兵还可以活下来,或者可以早点回来,可能就不至于让那些永远只能站在他们身后的女子们等待到死亡。

甚至,她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男子战死沙场,那个属于他的家又该承受着什么?

再或者,终于迟暮回来,只能一个人孤独地待在那已经早已衰败的家中,做好了饭,无人相陪。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这有该是多么寂寥痛苦,才会让一个在战场厮杀了千万次的老兵泪落沾衣?

她君越真的可以做到视而不见吗?真的可以置身事外?

乱世悲苦,她一个人或许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制度,但是越弦能做的,却至少可以让这个世间少一分痛苦,多一分希望。

是成为君越,还是战神越弦?

只是一个决定,关乎的却是千万人的生死!

或许不论为谁,她都不可能完全自由,因为,在这个世界,她照样会陷入无法挣脱的无奈与束缚之中,但是即便如此,她可以改变的东西,也太多太多!

既然这天下的棋局已经在缓缓转动,那么她的到来,也许不只是偶然。

愚昧,落后,无知充斥着这个黑暗的社会,苦难吞噬着这些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们……

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人都甘心成为奴隶,甘心忍受那样悲惨的命运,那这个世界,还会有一丝光明透过吗,尖锐的矛盾终究会在某一个吞噬掉这已经什么都看不到的文明……

君越抬头,眼神落在那斑驳的阳光之上,疏离的光芒一寸寸落在她那张绝世妖娆的脸上,如迷离的光影,如她曾经一度挣扎矛盾的内心,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君越也好,越弦也罢,她能做的,自然要不遗余力去做!

这一次,不只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整个天下!

她君越,要释奴止戈,要天下一统!

这一次,不论多么麻烦,不论多么艰难,她也不会放弃!

为了那满心期待丈夫儿子归家的女子,为了那些生来就被判定为奴隶的孩子!

因为,没有什么是绝对注定的!

即便是在这个社会,她无力推动民众的思想解放,民主自由,但至少,她君越也可以尽力地给那些渴望走出低贱圈子的身份一个机会,哪怕只是一点点希望,在历史的潮流中,来自更先进文明的她也可以推动这个世界的变革!

也就在那一瞬间,君越恍然明白,她骨子里早已经有了整个天下,因为她也是越弦,因为她并不是完全的冷酷无情,因为,她是人!

日光升至高空,君越也终于确定了下一步的目标,然后不再犹豫,进入了山林之中。

一旦决定要做,君越绝对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而现在,已经是争分夺秒,她也真的没有时间再去耽搁。

黄昏之时,君越终于手握着夏枯草赶回了客栈,但是水还没有喝上一口,君越就很轻易地在推开门之前感觉到了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

当然,也就在那一刻,君越知晓,不速之客又来了。

门骤然被推开,陌染和秦楼月直直地看向君越,眼神中流露出迫切。

正对着门的人,是静立而坐的公子霁,他令人琢磨不透的墨眸听见声响,向着君越而来,淡然如水,却又藏着许多是非。仍旧是一袭白衣,穿在他身上,落落出尘,他的视线穿过那随着窗外吹来的清风而微微扬起的几缕长发看着君越,淡淡而笑,就好像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忘怀一般。

当然,君越也在打量着这个连越弦都不甚熟悉的人,那个天下第一谋士公子霁。

仅仅一夜,他就又跟了上来,这一次,在君越眼中,他完全是有备而来。

不过,尽管这一次君越已经不再拒绝成为越弦,但是,总是挑战她君越底线的人,总是该有些教训的。

她君越,不仅小心眼更十分记仇!

“将军回来了?”千霁这一次淡然无波的开口道,完全没有第一次见到君越的那种激动不已的感情。

秦楼月与陌染面面相觑,直到秦楼月再也忍不住,直接拉住君越的肩膀,想问而又迟疑地开口:“大越,你真的是战神越弦?他,便是天下第一谋士公子霁?”

君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声:“等我。”旋即推开挡在前面的秦楼月,眼中突然闪着嗜血的光芒,手中噬血出鞘,杀招陡然而出。

她倒要看看这公子霁之名,是否徒有其表!

敢三番两次惹她君越的人,无论是为了什么目的,都要付出点代价!

“千霁,既然你这么不知趣,那么本尊也不客气了!”君越冷哼,右手噬血直攻还坐着巍然不动的千霁,左手突然而出的银针冲着他的下盘而去。

也就在刹那之间,千霁腰间玉箫突然而出,抵上君越的噬血,浑身力道陡然而开,硬生生地将君越的银针给陡然逼出。

秦楼月完全没有想到直接就是如此激烈的场景,她刚想上去,就被陌染给拽住了:“君少不会有事情的,等着就好。”

“好吧。”秦楼月点头,高手之间的对决,她就算是想插手,也帮不上大越什么忙,索性还是不添乱的好。

而一击不中,君越冷笑着估算了一下对面的人的实力,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攻击了上去,噬血冷冽无比,招招致命,当然对面的人也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玉箫与玄铁的噬血碰撞,擦出一道道力量的攻击,将屋子里的东西给掀翻了个遍,顿时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但就在君越虚晃一招匕首正对千霁胸口之时,对面的人却不管不顾地放弃了迎击君越的噬血,右手不着痕迹地搭在了君越手腕几秒钟。

就在君越察觉到他的目的那一刻,怒气直上,她差一点就要将那噙着力量的噬血给插到脸色陡然惨白的千霁胸前,但就在最后,她还是折回了匕首,用刀柄击了过去。

“大越,你没事吧?”秦楼月冲上来,关切地开口问道。

“无碍!”君越回应道,只是神色莫测地看着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在试探自己!那么也就是说昨日自己身体的异样绝对是被他看见,他有了什么猜测,才在今天不惜代价在战斗中摸向自己的脉搏。

这样煞费苦心,对越弦来说是幸,可是对她君越来说,又该是什么呢?

不过如果要为今天态度突然转变做出一个解释的话,那么身体上的原因恐怕是最合情合理的,因为正好,越弦的身体本就挨了两刀,又溺水,再加上与自己灵魂的排异,脉搏极其虚弱,这也是为什么刚刚千霁在搭上她脉搏之时脸色顿然大变。

“将军,你不肯回去是因为身体原因吧!”千霁揩去嘴角的血迹,了然一笑,起身,眸中确信无疑,只是话到了嘴边,又添了寂寥的意味:“你这样对我,也是怕拖累了我,拖累了整个越家军吧!”

听到了这一番话的秦楼月突然大惊,联想到昨日之事,忍不住开口道:“大越,你身体到底怎么了?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第42章 走还是不走?

“二秦,我会一一告诉你的。”君越轻咳了两声,小声地对着秦楼月开口道。

秦楼月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情况的时候,只能小心翼翼地扶住君越在那还完好无损的椅子上坐下。

君越坐下,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她凌厉的双眸直直射向那个站起来长发有些许凌乱的公子霁,不置可否地开口:“千霁,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

“将军,可是,这个天下需要你,整个大雍的人民需要你!”千霁垂首相拜,恭敬有加。

“心已死,躯已残,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君越面子上装出一副苍凉的表情,心里暗暗为自己的好演技点了个赞。

如此对话,她自然做的要滴水不漏。

对付眼前这样的大狐狸,她自然也要出奇招才能制胜。

“将军,您的身体虽然——”千霁狭长的双眸突然抬起,看向君越,有些犹豫,停住,他突然笑了:“可是,有一个信念不就够了?整个大雍要的只是一个民心所向者而已。”

“那么,千霁,你可知道,挑战本尊底线的代价?”君越诡异地一笑,冷酷的声音骤然而起:“你自认为够聪明,足以猜到一切,可是如今你错了,本尊只想孑然一生,请回吧!”

“那这些东西呢?将军,皇上已经下令骠骑将军接管整个越家军,不出三天,他就会到达沙城,到时候真正会发生什么,将军可曾想过?那些跟随你的将士又该何去何从,你当真可以放下?”千霁将袖中的密信摊开放在桌子上,反问。

“从本尊做出决定之时,本尊就已经预料到结局。所以,不必再多说!”君越挥手将悉数拆开的密信合起,沉声道。

“那么,帝都数万为你申冤的百姓全部被斩杀将军您也可以无动于衷吗?”千霁说到此时,不再有笑容,也不再淡然如水,隐隐有了几丝淡然的悲哀。

“什么?”这一次,君越也不再淡定,她拍案而起,冷声。

原以为月轲就算不是一代明君,还没有昏庸到如此地步。

如今公然杀掉帝都的百姓,岂不是会引起巨大的民愤,月轲到底是走投无路了?

也对,远在这叶城的女子都知道战神越弦不再,丈夫可能就无法归家,那些在帝都亲眼看到她死亡真相的人又该如何反抗?

到底月轲还是狠下了心,自古帝王无情,还真的是啊!

不过,既然月轲找死,那么也就不要怪她了!

他自断臂膀,那么她君越就将他从那宝座上给拉下去!

“不仅如此,皇上已经下令,但凡妄议越弦死因,企图替将军你洗脱罪名的人一经发现,都会直接被株连九族,眼下整个朝堂已经人人自危,大雍也是风雨飘摇。将军,您一心守护的国家,您忍心看着它就此消亡吗?”千霁继续开口,将更加触目惊心的事实真相一字一句地说出。

“呵,呵!月轲果然是想斩草除根啊!”君越恢复冷静,讥讽道。

在君越心中,听到那惨剧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一切已经脱离她预算地轨道而去,她再也无法抽身而去。

早知道月轲如此犯贱,那一天她就应该直接杀了他,也省的今天听到如此悲剧。

“那么,将军,您愿意回去吗?”千霁看着君越,眸中有着期许。

“回去?千霁,你是想让我对抗整个大雍?”君越反问,她很清楚眼前这个人让自己回去的目的,无非就是叛乱。

虽然她心里也想将这个叛乱进行到底,可是如今,她却更好奇一直待在越弦身边的这个军师谋士到底想要些什么。

“君主不仁,将军又为何要死命的效忠呢?”千霁恢复本色,突然笑了,就好像刚刚表露出一丁点的情感都是幻觉,那也千万条瞬间消弭的生命引起的只有那一丁点的波动。

“千霁,你果然不简单!”君越冷声赞叹道,下一刻,她忽然转了一个方向,用极其恐怖的眼神看向那个一如常态的公子,“那么,如果本尊要一统天下,你也觉得可以吗?”

“将军想做,千霁便支持,仅此而已。”千霁脸上就好像只掀起了微微波澜,他拱手而拜,平静地开口道。

但是站在身后的秦楼月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几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被君越暗示的眼神给压了下去。

“那你可知,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甚至于背负骂名?这样,你也愿意?”君越坐下,也恢复了平静的神情,开口道。

“从五年前千霁与将军的赌输了之后,千霁就已经允许诺,只要是将军想做的,千霁誓死追随。”公子霁垂首相拜,没有因为君越的话而又丝毫的犹豫。

“好!本尊收回昨天所说的话,明天前往沙城!”君越弯起嘴角,看着对面的人,静静地吐出这一句话。

“将军,您——”千霁除了眸中的点点欣喜,欲言又止。

但是这副表情落在君越眼里,说却是有点可笑。

明明是已经算计好的结果,又何必如此装模作样?

“这一次本尊回去,要让那些曾经背叛的人所有人付出代价!所以,千霁,你觉得如果本尊想要成为女帝,是否可能?”君越打断千霁的话,吐出的这些话,让站在身旁紧紧跟随她的人都被惊骇到。

“可能!战神所做之事,定然可以成功!”千霁抬头,也弯了弯嘴角,收起了担忧的神情,没有任何迟疑。

“千霁,你就不怀疑本尊为何几日之间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吗?”君越眨了眨眼眸,饶有兴趣地看着千霁的表情,有些好奇他在听到这一番话的会流露出什么样子的表情。

“不。”千霁否定,笑容依旧。

“为何?”君越步步紧逼,不肯放弃。

“因为你在,承诺就在,无论经历什么,千霁都会与将军您一起。”千霁弯起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那一双墨眸中带了少于不一样的情绪,将面前那个恣意潇洒的身影刻在其中。

那两句话说的就好像情话,一瞬间让君越心中无法淡定起来。

那一刻,她后知后觉,突然猜到了什么。

追随的目的不只是承诺,还有从未言说的爱恋。

也就是说,千霁对越弦有着一种藏在心底的爱。

也难怪,难怪他会不远千里,动用所有的力量寻找越弦,难怪他昨日情绪如此激动,不过一夜又开始前来劝说……

想到这,君越觉得头有些大。

本来给自己定了一个无比麻烦的目标就够了,难道还要面对剪不断理还乱的原主的爱恋??

“千霁,将你知道的消息放在桌子上就好,明日一起前往沙城,这一次,不管是明面上的人还是背后之人,本尊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君越突然冷笑,压下心中的不痛快,脑海中浮现出越弦大婚之日那一连串的阴谋,眼神中是势在必得的轻狂。

有些东西,一旦选择去承担,那么便不会轻易揭过,不论是月轲那个狗皇帝,还是那些和他密谋杀了越弦的背后之人,在她君越手中,通通都要付出他们应得代价!

“那,千霁告退。”公子霁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也听出了君越言外之意,拱手而退。

千霁越过君越,推门而去。

只是在门阖上的那一刹那,那个喜怒不行于色的公子还是在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

经历过背叛和生死的越弦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而他,又该如何去抉择?

一切开始告一段落,君越揉了揉发疼的眉角,用眼神看着同样有一肚子话想问的两个人,示意他们坐下,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有什么话,你们就尽管问吧。现在,我通通会告诉你们的!”

第43章 全部都要坦白了?

秦楼月有些生气地甩开君越的手,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赌气地开口道:“你身体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如果你是越弦,那你是怎么在那万人的剿杀中活着走出来的?大越,你到底经历了多少我不曾知道的事情?”

君越知道这些话,听着不怎么好听,却句句都是关心的语调,她安慰一笑:“我的身体是越弦的,只是思想却是君越,所以,二秦,我并未骗你。只是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所以,就选择了沉默而已。”

“那,那你真的是战神越弦?”秦楼月仍旧有些怀疑,“可是几天前她不是还在帝都,如今,为何——”

“我跳进了大雍河中。”君越收敛了笑容,平静地开口说道。

“什么?”秦楼月一惊一乍地开口,语气里几分担忧,几分惊疑,似乎感觉到了这个话题的沉重,秦楼月突然眼睛中散发出灼灼的光芒,让君越怀疑下一刻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就要冲上来抱住她的大腿。当然,事实上,秦楼月还没有那么疯狂,她只是跳起来,上上下下又打量一番君越,兴奋地开口:“越弦,战神!你知道我秦楼月一直把你当做我的目标啊!”

“目标?”君越重复了两句,顿然又被秦楼月这个小姑娘的欢脱给逗笑了,和她在一起,她君越好像的洒脱都被比下去了,“那不就是偶像吗?”

“偶像?什么东西,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秦楼月摇了摇头,但是这似乎不是她的关注点,因为下一刻,她真的向着君越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君越,欣喜如狂:“大越啊,真的没有想到我竟然有一天会看到活的战神!而且还和她成为了战友!!这简直简直,太燃了!”

“是吗?二秦,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啊?再抱下去,你可能见到的真的就不是活的战神了!”君越在心里为这个快要箍死自己的小迷妹无语了一把,哭笑不得地开口。

“哎,不抱了,不抱了,就是喽!大越竟然是整个大雍最奇迹般的女子!”秦楼月咂咂嘴,不情愿地松开君越,迫于君越的淫威扭扭捏捏地回到了座位之上。

君越转头看向还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陌染,不由得又是一笑,“陌染,怎么,被我吓到了?”

当君越认可一个人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显露出自己的本性,那个样子,哪里还有在千霁面前剑拔弩张的感觉。

“啊?还好。”陌染从发愣中猛然回神,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对他既是救命恩人但此刻却在他面前表现的如此随性的女子。

“嗯哼?难道陌染你不愿意跟着战神君越?”君越突然起了挑逗这个背负了太多的沉寂的少年的心思,笑着反道。

“不不不,不是,只是——”陌染觉得自己已经悲催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节奏了,结结巴巴地开口道,生怕引起君越的误会与反感。

“只是什么?难道你也觉得一个女子想要成为女帝是口出狂言了?”君越似乎有些不悦地开口反问。

“不不,只是陌染也一时无法反应过来。”陌染眼神有些躲躲闪闪,解释道,“他人或许不可以,但是我陌染的贵人可以!”

君越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想象那一张脸定然是青一片白一片,玩够了,君越开始恢复正经,“那么,你愿意跟着我君越,成为我的战友吗?即便是前路未可知,即便荆棘遍布?”

“愿意!”斩钉截铁的回答,少年抬头的双眸中有着坚定和信任。

“还有我,大越!”秦楼月站起来,笑意盈盈,“这种时候,怎么能少的了我?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战友!”

“好!”君越伸出手,一一击掌。

那一刻,君越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心暖洋洋的。

在这个世界,她也拥有了战友。

秦风,不知道你若是看见了会不会吃醋?

“以后我们就是战神越弦的战友了,想想就觉得超级幸运!”秦楼月合起手掌,一副小迷妹的样子。

“二秦,难道你要的就只是战神这个名头?”君越弹了一下秦楼月的脑袋,半威胁地开口道。

“大越,你怎么总是跟我过不去,你看你看,还有陌染小弟弟呢?”秦楼月眼神示意神色无辜地陌染不忿道。

“月姐姐说笑了。”陌染说到底还是与秦楼月不熟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这样轻松调侃的玩笑氛围,他从未有过,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步步惊心,到了现在,除了君子礼节,他倒是什么都不会了。

“姐姐?我有这么老吗?”秦楼月感觉这个世界对自己充满了恶意,连新来的人都欺负她,“哎,本姑娘才——才——”

说到这里,秦楼月突然神色暗淡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多么可笑,她竟然连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今年多少岁都不知道?

记忆止于五年前,她独自一人,脑海中除了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理想竟然什么都不剩下。

“那我叫你阿月?”陌染迟疑了片刻,争取意见道。

“算了算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秦楼月也顾不上生气了,脑海中有些零散的记忆,却让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二秦,有些事情,忘记了便忘记了,若是还有想起来的那一天,再去伤忧也不迟。”君越似是而非地说了那样一番话。

事实上,只看那一丝变化,君越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轻声安慰道。

“嗯!想那么多无用的干什么!”秦楼月抬头,想不到她也不再想下去,神采奕奕地开口:“大越,你怎么进行你的计划啊?还有,那个天下第一谋士千霁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啊?总是感觉他无论如何都有点瘆人,对待什么淡然一笑了之。”

“在我回来之前他都说了些什么?”突然想起来这一茬,君越不确定地开口。

“也没有说什么,就说了他的身份和你的身份,然后在这里和我们大眼瞪小眼地坐了一个下午。”秦楼月回想了一下,开口道。

“因为他的武功远高于我和阿月,所以我们只能等您回来再做定夺!”陌染还是一贯的冷峻风,言简意赅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嗯,二秦,陌染,记住,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你们活着就够了,不需要为了所谓的道义束缚,因为,在我心中,活着才可以谈及一切,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君越严肃地开口,嘱托着她心中最重的一点。

当年,若不是父母为了护住自己,又怎么会甘愿赴死?

死亡,便是终结!

所以,她不愿她所在乎的人有一天再一次为了她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知道了还不行吗?”秦楼月低着头,闷声道。

“陌染谨记。”陌染垂首而拜。

“二秦,今日的药都买齐全了吗?”君越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地开口。

“哦,买好了,对了,今日出去,新城主已经是穆寻姐姐了!”秦楼月抬头,自豪地开口道。

“看来,我看上的人,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君越突兀一笑,墨眸中流光溢彩。

“大越啊,你说,穆寻姐姐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还让整个叶城都为之信任!”秦楼月还是有些不解,“而且,本来传信的巡按都亲口任命了穆寻姐姐城主一职,这也太离谱了吧,不过一天时间,大当家就搭上了官府?”

“二秦,有时候想要做成功一件事是需要耍些手段的。你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君越忽然觉得秦楼月有点傻得可爱,竟然开口的语气里也带了一丝语重心长。

“你是说,穆寻姐姐——”秦楼月说了一句,又猛然顿住,恍然大悟的感觉,然后装模作样地闭了嘴,给了君越一个会意的眼神。

“行了,就我们三个人!”君越哑然失笑,“用了非常手段而已,不过今日过后,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这里,所以,叶城有他们在,我也可以为整个城的百姓放心了。”

“那,大越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起兵造反?”秦楼月嘟着嘴,这话说的却是惊天骇俗。

“不,内忧外患胜算才可以足够大,眼下还需要好好计划一番。”君越将桌子上的卷轴拿起,接过秦楼月手中的药材,顿了顿,“现在你们都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就赶往沙城,既然决定跟我走,我定然不会辜负你们!”

君越说完这句话,疲惫至极地推开门,前往另一间房。

秦楼月也没有阻拦,陌染跟着君越也告退而出。

外面瓶瓶罐罐都被那一场架打的七零八落,秦楼月打了个哈欠,也无心去收拾这些,进了里屋,累极了也就沉沉睡去。

管不了的,那就不管了呗!

第44章 联盟?

平静的大道,疾驰着快马,千里奔袭,两天后,君越与千霁便到达了那传说中的沙城,那个她最终要奔赴的战场。

出发之前,君越凭借着那鬼使神差的医术已经将陌染的脸给恢复了大半,顺便又给他提升了修为。毕竟这一去,多少凶险,还未知,她虽然不是越弦,却也知道,那个北邯的澈王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暗中已经有动作,那么不过数日沙城就会面对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她虽然有把握,但是却还是要小心为妙。

因为这个世界,更加残酷!

当然,这一路上君越也表现的尽量不那么随意,虽然眼下她并不畏惧千霁那个狐狸一般的谋士,可是如果一旦被察觉出太多异常,那么,事情将会变得很棘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还是小心为妙。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不过,还好,千霁也并未有什么亲近的动作,无非就是将每天收到的消息传递给她。自然,秦楼月和陌染也选择了跟随,这一路上,过得还算是安稳。

只不过,在这暮春之初,一路赶来,倒也是有点倦了,让君越这个一张怕麻烦的人又开始泛起了担忧。

而此刻,夕阳的余晖中,君越与已经乔装打扮的三人进了城,当然很顺利,也是因为千霁已经暗中授意,毕竟是越家军驻守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经过调查就让来路不明的人进城。

“公子,我们?”知道轻重缓急的秦楼月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清秀的男装穿在身上,她看着已经进了城的三个人,略微疑问道。

“千霁,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君越没有回答秦楼月,对着身旁的白衣公子淡淡吩咐道。

因为,骠骑将军马上就要到了,她若是不给月轲那个狗皇帝一份迟来的大礼,岂不是对不起她有仇不报的个性!

“公子,难道不回去,明日可就——”千霁似乎没有料到君越会如此回答,他低着头,有些犹豫。

“我在想什么,千霁你应该知道,现在回去岂不是就失掉了意思?”君越勾唇一笑,那青俊的面庞上隐约有着嗜血的杀气,让抬头的千霁陌生而又熟悉,他低声应道:“是!公子请随我来!”

千霁不再开口,他隐约猜到了君越的意图,所以上前引路道。

而君越在那道身影上前之后,眼底的杀气更重。

既然选择了这条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路,那么她便无路可退了!

该报的仇,该还的债,她会一个个讨!

秦楼月也很识趣地不再开口,毕竟现在她们面对是一个国家最高的统治者,她务必要小心,不能时时耍性子。

陌染也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跟了上去。

沙城也是边界,又是整个大雍草原与沙漠的共存带,风景倒也是别致,风俗人情也很热情,只不过全城的气氛明显不怎么好,大概是因为越弦无端被冤枉死去,原本最骄傲的沙城人民失去了主心骨,也如那个只能在破庙里为所在乎的人祈祷的那一对婆媳,开始忧心起他们命运了吧。

很快,穿过几条街道,千霁就带君越到了一处小小的安身之处,小阁楼,很是隐蔽,坐落在整个沙城,更是难以看出什么不对劲。

“公子,这是我安排的一个地方,应该不会有人发现,请吧!”千霁做了一个恭敬的邀请的动作。

君越点点头,闲庭阔步而入。

“先去大堂,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吧!”冷淡的声音传来。

“是!”千霁应声道。

这间小小的阁楼在君越看来,也是有着各种机关阵法,不过她还是很自在地避开了那些能伤害她的地方,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既然他有意试探,她又怎么能不如他的意呢?秦楼月和陌染跟在千霁身后,也走了进去。

大堂很大,一个看起来冰冷肃杀的男人等待在那里,看见君越微微行礼拜道,“将军!”

而君越瞥了他一眼,知晓他是一直跟在千霁身旁的那个亲信暗岐,便摆了摆手。

男人随后对着千霁拜道,为坐下的四个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

“千霁,有什么还没有说的全部都说吧,还有北邯那个本将军都不曾见过的云澈,也一并说说吧!”君越望着千霁,淡然开口。

“是!”千霁回答道,“骠骑将军苍阑明日便会到达这沙城,第一时间从副将越琼手中拿去这主将之位。而北邯,虽然那云澈从未露过面,但是这一次,据说他也亲自从国都赶到了这里,虽然未曾进攻,也没有撕毁停战协议,但是来势汹汹,怕是危机难以——”说到最后,千霁的眉头也有些微皱,似乎在想该如何解除这一次的偌大的危机。

“如果有共同的敌人,倒也不是太坏?”君越耐人寻味地开口道。

“此话怎讲?将军难道?”千霁不傻,君越话中的言外之意让他都有些惊惧。

那个记忆中的将军,死了一回,似乎变得让他更加琢磨不透了!

“你所想,便是本将军所想。既然要这天下,本将军也从未想过全部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有些时候,还是应该舍弃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君越突然无畏一笑,眼中漫起点点狂傲。

要想让月轲死的快些,她当然不会只凭借这越家军,有时候,联盟还是很有必要的!

既然忠君爱国在她这里行不通,那么她找个同谋,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切就解决了。

“那么,将军会如何做?”千霁心中弥漫出丝丝怀疑,但面子上却也没有什么异常,接下去道。

那一刻,他觉得,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会给她更加出乎意料的答案。

秦楼月听着这云里雾里的对话一头雾水,不过为了不打断君越的思路,她还是忍住了想要开口的冲动。

“与澈王联盟,千霁以为?”君越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说的话不经意,却是骇人十足。

“澈王神出鬼没,三年前一举夺得摄政王位置。而这三年来,将军与他的军队不知道战过多少回,几乎已经算是血海深仇,只怕他不会轻易答应此事!很何况,如今他大军围城,胜算居多,他必然不会——”千霁果然听到了令他惊异的答案,不过很快,他就开口,想要否决君越的想法。

“千霁莫不是忘了,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既然攻城也是损伤良多,那为何又要舍近求远?更何况,本将军开出的条件,他会答应的!”君越狂傲开口道。

“那么,将军要准备如何做?”千霁知道他无法劝阻,当然他也想知道她到底想干些什么,继续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这个,还没有想好。不过,明日之事本将军倒是想好了,千霁可否听听?”君越也不傻,她虽然已经有想法,却并不代表着要告诉这个大狐狸,转而换了一个话题。

“洗耳恭听!”千霁也笑道,处变不惊,似乎也猜到了君越不会轻易告诉他。

“千霁,你说,在苍阑接替本将军的越家军之时,什么都指挥不动,该是怎么一个好玩的场景?”君越也笑着开了口,话中的阴狠不少半点。

“千霁明白了,千霁定然会做到万无一失!”白衣的公子低头而拜,许诺道。

“如此便好!”君越流露出困倦的姿态,“今日便到这里吧,楼月,陌染,你们也先回去吧!”

“让暗岐带将军去吧。”千霁知晓君越不想再谈下去,摆手吩咐道。

君越的身影缓缓消失,千霁久久地站在原地,隐隐有风吹来,让他脸上的神情又开始变换莫测。

这个女子,既是他熟悉的模样,却又是他不熟悉的气质和谋略,不过是一场落水,她便转变如此之大,甚至在以前刻入骨髓的忠心都已经不再,这是不是有些太匪夷所思?

这样的她,幸还是不幸?

只是无论如何,他还是知道,这个女子,一点都不比那时的她差!

如果说,以前仅仅是不忍心下手,那么如今,他似乎又觉得,有些东西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第45章 撩的有模有样!

是夜,虽然已经是暮春,仲夏即将来临,可是深夜,还是冷风阵阵,从君越未合上的窗牖吹过,惹得熟睡中的人又拉了拉被角,想要抵挡那一份寒冷。

风声混杂着树叶在沙沙作响,整个阁楼里都是寂静一片,似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当然,忽略那些在暗处守着的不下数百人的暗卫,不过这并不耽误君越很快陷入梦乡,毕竟,这个地方,若是可以躲过暗卫只身潜入的肯定也是非比常人,来了倒也可以很荣幸地给她解解闷。

午夜,依旧是寂静的夜幕中隐约可以看见几抹星辉,四处堆满沉寂的味道。

但是,这个夜无论再寂静,也终究有人会让它不再寂静。

因为,在一阵凉风又一次吹来之时,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突然从这三层的小楼上跳窗而入,直直地向着还在四仰八叉极其自在的人就是一掌。

掌风凌厉,凝聚着内力,如果直直落在君越身上,恐怕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那一道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影,全身上下都穿着夜行衣,就将那一张脸,都是用黑巾蒙面,根本看不出一丁点的端倪,不过,那一双可以摄人心魄的墨眸却是让一个翻身而起的君越冷笑着开了口:“夜探本将军的内室,夜绝你丫的想干什么?别以为不戴面具本将军就看不出来了,还敢出手,蚀骨之毒解得差不多了?”

君越好歹前世是个杀手,这具躯体还是个将军,怎么可能连有人进入都不知道分毫,原本是想看看来人有什么把戏,却没有想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来了,还故意试探,这一次,不好好教训一下他一下,恐怕下一次就要直接——

画面太美好,君越不敢想象。

“本宫当然是来看看本宫的小越怎么样了!”冷酷肃杀的夜绝突然开玩笑道,躲开君越的一掌,两只手扭开君越右手抽出的噬血,指尖一别,又是铿锵一荡,让君越处处不得手。

而君越也是冷笑一下,不闪不避,右手的噬血又是一挥,冲着夜绝的心口就要刺去:“呵呵呵,看本将军,你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的,喏,现在本将军就先让你去见阎王!”

“小越,本宫心灵很受伤,需要安慰!”夜绝语调里竟然带了一丝的撒娇,差点没让君越吓得眼珠子给掉下来。

鼎鼎大名,杀人不眨眼的夜绝竟然会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她真的不敢确定,这是古人的思维?

为啥比她在现代遇到的男人都还会撩呢?

当然,两人旗鼓相当,君越的噬血匕首还没有触碰到夜绝的衣服,就被那个男人给以秒数反弹格挡了回去。

只是,夜绝却忘了,君越的目的并不在此,那格挡而出的噬血刚刚被反弹,她左手指尖银针少许又开始抖动,朝着夜绝下盘而去。

“安慰?安慰你个大头鬼!”君越冷哼,退开分毫,银白色的利器陡然而出,直直地就朝着就要上前的夜绝而去。

夜绝当然也不是徒有虚名,一转身就对付了过去,又是一个旋转,直直地就要窜到君越面前,

“莫不是小越你忘记了本宫是怎么将你从那大雍河中给解救出来的?”又是一句意味深长的反问,夜绝直逼上前,动作迅速。

“忘不忘记,你又管不着,再说本将军想做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管你是什么夜绝,还是什么夜宫主,本尊就先拿你开刀!”君越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被逼退几步,但是内力萦绕,也是一点都不慢地开始反击,左手一掌挥出,对着的却不是夜绝,而是外间桌子上的茶杯,动作里的阴险却是不少半丝半毫。

既然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非要来,那么不如尝尝被千霁那个老狐狸追的滋味,反正她可没有那个闲心在此和他们斗来斗去,倒不如赶紧找个好地方睡上一觉,困着打架还真是不好受!

夜绝察觉君越的路数不对,直接反应过来,很快内力萦绕,稳住了晃晃悠悠就要坠落的茶杯,身体因为君越的攻击而又一个悬空翻,落到了君越的对面,从慢了分毫的君越身后而入,紧紧的攥住了那两只不安分的玉手,慢悠悠地开口:“小越,这下你怕是无处可逃了吧?”

“无处可逃?言之过早!”君越阴险一笑,被辖制的手不断的挣扎,右脚一个毫不犹豫就要踹过去。

哼,敢惹她君越,就让他先做不成男人!

夜绝显然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似乎预料到了君越的动作,不由得松开那一双手,往后一退,避开那最宝贵的地方,轻微一笑:“小越,你可真是狠心,本宫若是残废了,你可是要照顾本宫一辈子的!”

“照顾你一辈子,好啊,现在本将军就好好照顾你一下!”君越冷笑,脱离了束缚的双手银针上手,一点都不马虎:“现在本将军让你尝尝被扎成刺猬的滋味,那个样子放在你这个赫赫有名的夜绝身上,怕是很有趣!”

话语刚落,银针便以雷霆之速飞了出去,数十根都在黑夜中点缀着凌厉的微光,根根看起来都是对着死穴,只要避之不及,定然会让夜绝不好过!

一直都如老僧入定般沉稳的夜绝终于在那如墨的瞳孔中闪过了一抹厉色,衣袖纷飞,瞬间避开大半,又用强悍的内力反弹而回,身影闪烁,两只不安分的手紧紧抱住君越往后闪退,在她出手之前,瞬间将她给按在了冰凉的墙壁上,紧紧地攥住君越的手臂。

那一刻,君越脑子有点懵,异样的情绪胜过她心底的怒气,让她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她原来想做的动作。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

不仅壁咚的有模有样,竟然还让她这个单身狗起了少于的反应??

这真的有些不可饶恕!

“小越,这样可还好?”夜绝眯了眯眼眸,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语调却是有种淡淡的笑意:“本宫的人,还真的是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

“什么时候本尊也是你的人了?”君越终于被这一句话搞得回神,然后迅速反击。

这不会是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

啊啊啊,这真的一点都不好!

什么鬼触动,都去死吧!

君越脸色顿时垮了下去,不耐地从夜绝那一双大手中抖动,右手朝着他的脖颈而去,左手却是在夜绝躲避之时用内力震碎了那蒙在他脸上的黑布。

她倒要看看,这张脸长得怎么样!

搞得那么神秘,真的是勾起了她十分的好奇心!

“呵,小越你想看本宫这一张脸,直说不就可以了吗?”调侃宠溺之声响在耳畔。

第46章 还有正事要谈?

在那充满着笑意的声音之中,君越转身,然后有种气的冒烟的冲动。

这家伙,真的是太麻烦了,带个黑布不够,里面竟然还戴着那象征他身份的半块墨黑色的面具!

真的怕别人认不出来他那么高贵的身份?还是故意戴个黑布来迷惑她逗她玩的?

真的是可恶,这样的大坏蛋一定不能放过!

“看,看你个头,夜绝你最好赶紧滚蛋,本将军困了,要睡觉,没工夫陪你玩,你要是再不走,本将军就让外面那数百名暗卫陪你一起玩!”君越打了个哈欠,极其不耐烦,不再管那个还等着打架的某个大尾巴狼,坐在刚刚差点就要被掀翻的桌子上,轻飘飘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凉凉地浸染在心里,终于少了些许的怒意。

“滚蛋,不,本宫不喜欢这个词,小越,难道你不想知道本宫为何而来吗?”夜绝也不再出手攻击,反而转身,眼底的笑意浓厚,仿佛笃定了君越下一秒就会开口阻拦。

“采花贼啊,不好意思,您老还是赶紧走,麻溜的,再打下去,你也吃不上半点好处,还有啊,本尊管你哪里来的,又来干什么,别在这碍事!”君越嫌弃地挥了挥手,表示慢走不送,其实心里早已经将某个人给打入十八层地狱玩去了。

毕竟,有的时候,麻烦真的不是一件好事情,这家伙身份太麻烦,也是不好办。

“那么如果本宫说能让澈王在一个月之内不攻城呢?”夜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成功让又倒了一杯茶水的君越给喝呛着了。

“澈王那个家伙,你有办法?嗯,什么办法?”君越轻咳了两声,表示浓浓的不信任,虽然在黑夜里,却还是让夜绝看到了那滑稽的一幕。

“夜宫手下弟子无数,无声无息地抹掉雷霆战队的人,一个月之内保沙城无虞,不知道这笔生意小越你可愿意做?”夜绝这下得了越弦的兴趣,当下不再犹豫,直接就坐到了女子的对面利诱道,这一刻,才像是那个运筹帷幄,冷酷绝情的夜宫宫主。

“喔,原来夜宫主如此厉害啊!”君越讥讽地调侃了一句,将没说出去的下半句话在心里默默念了出去。

这么厉害你咋不上天呢?

澈王的雷霆战队,可谓是整个北邯最厉害的能人异士的结合体,大多是身怀绝技,当年越弦被那十个人围攻差点没有回去。

不仅如此,其中有隐匿探查的,消息灵便异常,数日前那一场战役,若不是越弦以这边的培养出来的猎鹰拖住他们的步伐,恐怕就是结局就要改写。

毕竟,有时候,有些极其重要的人会起着无可预估的作用。

所以,倒不是她怀疑这夜宫主的能力,只是这一计谋有点过激。

如果要结盟,这样做无非是自断前路。

此计虽然毒辣,却也不失一条好计策,反正杀的又不是她君越的人,她怕什么?

夜宫,夜宫,这个传说中的秘密杀手组织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还有,这个夜绝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这情报机构堪比风楼,不仅知晓掩藏的很好的她进城,更是直接半夜来到她的屋子里,速度和准确率简直以惊人的速度在飙升。

还真的是个很大的隐患,一旦不能成为朋友,那便是极其狡诈的敌人!

君越在心里思量了片刻,将此前的计划一一改过,然后不动声色地开始套话:“既然你这么厉害,又许下了这海口,本尊何乐而不为?只是不知本将军有没有能力买的下这雷霆战队之人的命?”

“将军若要,万金难买,但若是小越想要,必当双手奉上!”夜绝也是慢悠悠地开口,这话说的让君越又是怒气猛然上涨。

呵呵,这话说的要是十五六岁的怀春的小少女恐怕就直接沉溺进去这样的温柔了吧?

只是如今,君越却不敢轻易断定,甚至没有半点信任!

纵然是他救的她君越,可是她却不能不怀疑其中的别有用意,毕竟,如今身处高位,想要的东西亦不是轻而易举可以拿到,万一一步走错,连累的都将是她在乎那些其他人——

“哦,那便是白送的了?夜宫主这么好心,难道是为了?”君越拖长了声音开口,话语里依旧是浓浓的怀疑,隐隐带了一丝尖锐的味道。

“为了什么?”夜绝没由来地歪起脑袋,仿佛在认真思考,但是下一秒他直接将不过在咫尺之远的君越脸猛然拉上前了片刻,冰冷的唇顿然就贴了上去,霸道强悍,完全就是趁其不备,直接上手。

情欲的气息散乱席卷开来,夜绝火辣辣的吻肆意地攻城掠地,享受着属于女子的那一抹甘甜。

君越脑子不失时机地又卡了壳,那一刻,她觉得她已经把面子里子给丢尽了!

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半个月,遇见算的上四回的夜绝,每一次都被强吻,简直糟糕透顶!

每一次都被反杀,这技能实在是太挫了,挫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越只觉得脸上开始有不失时机涌现而出的红晕,脑子一热,完全想不了太多就直接左手推去,右手一个横空掌,就是带着内力挥了过去。

管它打不打得动,先打了再说!

不出心口的恶气,她真的是恐怕会被气死!

这就是说好的正事要谈,这就是千金不换的代价!她君越要是再相信那个冷狐狸,坑人不眨眼的坏蛋,她就—就找块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真是一个大笑话!!

“小越这么热情,莫不是还想要?”虽然被君越先来的左手推开,但夜绝右手一抓,却直接握住了女子来势汹汹的右手的一巴掌,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弯起嘴角开口道。

“想要你个头!你丫的赶紧滚蛋!”君越简直怒急,不想再看见这个无耻的大色狼一眼,右手一捏夜绝的虎口穴,左手内力缠绕指尖,将茶杯全部扫射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陡然响起,吃痛的夜绝还是慢了一步,无法挽回已经响起的警报之声。

刚刚打斗两个人都没有打算让外面的人知晓,所以做的也还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这五六个杯子齐齐落地的声音骤然而起,怕是楼下的人就该察觉到了。

“小越,既然这代价本宫已经收了,那么本宫承诺定然会兑现!”夜绝回望了一眼握着噬血紧追着他不放的君越,承诺道,身影陡然一转,就要跳窗而去。

只是来的轻而易举,走的时候却并非那么容易,不过是茶盏落地的瞬间,君越的房门就顿开,冷意遍布的玉箫一个挑过,千霁的身影就拦在了夜绝之前。

三招很快打过,夜绝虚晃一招,袖中轻巧的匕首直直冲着千霁死穴而去,千霁冷然避开,想要再攻之时,人已经没了踪影,他转身,忧心地看向努力地装出一副没事人的君越,开口询问道:“将军,您没事吧?”

君越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开口道:“没事!”

“不知道将军可否知道那个人是——”千霁蹙眉,担忧道,一改此前的云淡风轻,似乎那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怪物,触碰不得。

“是夜绝,本将军知道,无妨,他不过是跟我谈了一笔交易罢了,临走之时不小心将茶盏碰掉,并没有什么事情,千霁,你过虑了。明日还要靠你应对那个前来接手骠骑将军,你先回去休息吧!”君越吩咐道,抬头,看见门口站着没说话的秦楼月和陌染两个人,她无奈地想要抚额长叹,终究还是忍着不适应开口道:“啊啊,你们都来了,没什么事情,大半夜的,都回去睡觉吧!”

她只想好好睡个觉,为啥那个死色狼要不请自来,搞得她头大呢!!

“将军——”千霁原本还想再追问下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将手中玉箫别在腰间,垂首而拜道:“既然将军无事,那么千霁便下去了。”

君越目送着那个就连睡觉也是衣冠不乱分毫的公子霁出去,然后踱步到门口,对着被吵起来睡眼惺忪的秦楼月和有点忧心的陌染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开口道:“无事,你们回去吧!”

秦楼月刚想说什么,下一刻君越直接就把门迅速地给阖上了,只留下她干瞪眼,差点没一脚踢上去,直接把门给踹了。

不过,停了良久,两个人还是认命的回去睡觉了。

而这厢,关了门脸第一次红的发烫的君越躺在床上,穿越而来的种种涌上心头,萦绕她的心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无论是战神越弦留下来的担子,还是她在这里许下的承诺,亦或者是这不知道到底有何用意的夜绝,所有的事情一下子如一团乱麻一样,怎么样都解不开,毫无头绪的令人烦躁。

当然,就在冥思苦想一夜君越终于搞得差不多了之后第二天她成功地踏入了熊猫眼行列,并直接成为了里面的标杆人物。

彼时,若是那个鬼夜绝在跟前,恐怕君越定然会将她给生吞活剥掉,当然,在未来的某一天,曾经有过这个想法的君越差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因为,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被吃了多少回……

第47章 你就嘚瑟吧!

翌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越家军驻扎之地,一道道挺拔的身影屹立在校场之中,他们穿着铠甲,铮铮傲骨,不输半点气势。

只是每个人凌厉的铠甲外都穿着一层白衣,看起来分外扎眼,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每个人都用愤恨地望着早已经现在校场中央的嚣张跋扈的来者,眼底的仇恨不失一星半点,如果不是与其对峙的老将还没有发话,恐怕整个越家绝的铁血男儿早已经将那个所谓的骠骑将军给生吞活剥了。

他们的将军,就是那样冤死在自己人的手中,亲手被那个瞎了狗眼的皇帝给逼入大雍河中,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死,若不是因为不想让将军死不瞑目,让整个沙城的百姓遭受战火荼毒之苦,整个越家军早就已经反了!

越家世代忠臣,曾经与月氏先辈一起开创了整个大雍,如今不过三代,就落得如此承担污名而死的下场,这让一心追随的他们将士该如何自处?

耀眼的阳光倾射在那个身穿一袭黑色铠甲,阴狠地站在那里的将军苍阑脸上,让他说出口的话更为猖狂了几分:“越老将军,本将军受皇帝之命前来接手越家军,越弦所犯之罪,万死难辞其咎,如今整个越家军没有受到牵连,已经算是好的了,你们今日却为那个罪臣公然穿孝,对本将军不敬,难道就不怕因为谋反之罪,被诛灭九族?”

而越琼已经年过半百,胡子都已经有了些许的斑白,但此刻站在那里,一生戎马,却也是不输半点气势,不怒自威,他眼底也有着从未有过的疯狂,沉声开口道:“罪臣?既然是罪臣?将军您又何必和整个越家罪臣过不去,我们既然都是罪臣,那么何必听从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的话?功高震主,兔死狗烹,既然越家军世代效忠的人是越家,那么,你今日又凭什么接管这群铁血将士?凭什么干涉越家军为他们的将军穿孝?你又是哪里来的跳梁小丑,不过是世袭而来的虚名将军,竟然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卖弄,当真是活腻歪了!”

越琼此话刚落,越家军每一名战士的眼神都直直地射向了那个大言不惭的家伙,摄人如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苍阑应该早就被凌迟了千万遍。

“呵,呵!好,真是太好了,原本本将军觉得可以接管这越家军,就发发善心放过你这老不死的家伙和那个连毛都还没有长全的小屁孩。却是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公然违背皇命,看来越家军是要谋反啊!哼,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将军不念旧情了!”苍阑冷笑两声,伸手从侍从那里拿出了明晃晃的圣旨,在空中展开。

只是圣旨出现的那一刹那,除了苍阑带来的人之外,没有一个军人下跪,也没有一个人对这圣旨有半分惊骇,无人拥戴,也无人听令!

大雍的皇命第一次被如此轻蔑和漠视,也让苍阑那一刻像吃了苍蝇一样,脸上的表情狰狞万分,他几乎是在怒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越家越弦,犯上作乱,妄图在大婚之日行刺岚王,罪该万死,诛灭三族,越家军犯上作乱,意图谋反,责令沙城城主所率领的镇北军予以剿杀!钦此!”

读罢,苍阑将圣旨合并,直直地递给了站在越琼身后的那个看起来书生模样的城主沙天,威胁着继续开口道:“沙天,你应该知道知情不报是什么罪名,倘若此次你能将功折罪,那么你在帝都的家人便可以无恙,倘若你连这召令都不接,那么恐怕就要同罪论处,所以,到底该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

摇摇晃晃的圣旨送到那个极其文弱的男子眼前之时,他却连动都没有动,纵然在听到那些威胁的话之时他有那么一刻的犹豫和心涩,但很快,他就直接出手将那曾经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威的圣旨给打落在地,丝毫不为所动:“苍阑,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月轲他明知道越家军不可能被收服,便要沙天做这不义之人,可是我沙天虽然不是武将,却也并非傻子, 狡兔死,走狗烹,忠心耿耿的越弦都被无情斩杀,我一个小小的城主,无非也是死不足惜。就算是镇北军与越家军相互残杀,他也不会放过我沙天,这圣旨,本城主不接!”

就在圣旨被打落的那一刹那,苍阑身后跟着的十多个侍从都掏出了明晃晃的武器,就连他本人也是怒不可遏,几乎就想当场斩杀违抗皇令之人,“反了,反了,都反了!你们都该死,该死!”

他转向在校场立着的黑压压的士兵,怒吼道:“你们不要忘了大雍的皇是谁,背叛皇就是不忠,你们若是选择为了一个死人效忠,那么就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本公子为何觉得是你在自寻死路?”轻飘飘的声音由内而外,原本被人头堵的严严实实的道路瞬间被清开,三道身影由内而入。

说话的正是那白衣如雪,不染纤尘的千霁,此刻他挂着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已经快被气的吐血的将军苍阑,挥了挥手,继续开口道:“现在本公子一声令下,你恐怕连三秒钟都活不下去,所以,好像是您这所谓的骠骑将军在自寻死路还还不自知?”

“是你?你竟然还没有死?”苍阑一直镇定自若的神色不断地龟裂,他往后退了几步,眉头不住地紧锁。

“难道本公子不该活着?或者说是将军觉得你派出去的那些小兵能够伤的了本公子半点?”千霁继续开口,笑意不减,只是这字字句句却都是是带着利刺,毫不留情地粉碎着这个狂妄自大之人所依仗的东西。

此刻君越顶着一张易容过的青俊的脸庞,浅浅一笑,以一副绝对看好戏的姿态在心里为这个看起来陌上人如玉的公子千霁点了个赞。

真是没有想到,这家伙的嘴竟然这么毒舌,简直和她有的一比,若不是现在还不太方便现身,她定然会好好地气死这个月轲派来的傻逼将军。

这一路上他们不止遭受了一次刺杀,虽然一次都没有成功,可是也把她给烦的够呛。果不其然,罪魁祸首就在此地,不好好治治他还真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分本事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月轲派来的背锅侠,真是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嘚瑟!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弄死了越弦,竟然还只身就敢来这越家军地盘,也不想想这三万足可以以一当十的铁血战士就算是每人吐一口唾沫,也能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给淹死!越弦之死在整个大雍早已经激起民愤,他此刻竟然还敢拿着鸡毛当令箭来此地,可笑至极!

不知死活,想要找死,简直无可救药!

第48章 只求一份心安!

“千霁,不要以为本将军就怕了你了!本将军告诉你,圣旨在手,所有人都莫敢不从,就算是你也如此!”苍阑显然被突然出现的千霁给打乱了阵脚,不过就算是慌乱,他也不忘威胁道。

当然,他此刻心中因为千霁的出现已经一点谱都没有,所有的胜算直接骤降为零,让他只能为自己壮胆道。

“是吗,本公子怎么不这么觉得?还有这圣旨,怕也是将军握在手中效果更明显些!”千霁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圣旨,在苍阑眼前晃了一圈,明明是带有磁性的嗓音,此刻听在苍阑耳中,却有种恶魔索命的感觉。

谁人不知道公子千霁智谋天下无双,一只碧玉箫几乎无人能敌,自从他归顺越弦之后,大大小小数次战役,从无一失败,就连上次大败北邯,若不是他算无遗漏,恐怕越弦也不能在雷霆战队中全身而退。

原本想着越弦已经死去,承诺已经失效,他离开沙城便再也不会回来,却是没有想到,他还是在这关键时刻出现坏了自己的大计!

“沙天,你—你不要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我手里,你要是不听从,你的家人恐怕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苍阑握着手中唯一的筹码,慌乱地开口道。

“哦,苍阑,你怕是不知道,本公子离开沙城是为什么吧?不过你若是不知,本公子告诉你也未尝不可,因为,你手中握着的唯一一张牌,已经没了!那些被你控制的人现在都在本公子手中。”千霁抽出腰间的玉箫,轻轻地抚摸着:“既然月轲敢杀了我千霁效忠的人,那么他就要为之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便是失去他最宝贵的东西!所以,作为走狗的你,也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到底要做什么?”苍阑这一刻终于淡定不起来,惊恐万分地看着即将出手的千霁,下意识地就想逃跑。

“到底要做什么,什么都不做,只是帮助你认清楚真相罢了,你,苍阑,骠骑将军,也不过是月轲派来试探越家军的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若是你做的够好,那么便是心腹,如果你做的不好,那么死了便死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一个骠骑将军,却也不过是承了你父亲苍震的虚名,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千霁握着手中的碧玉箫,明明是一副君子模样,这出口的话却是尖刻无比,每一句,就挫败一寸那个不可一世的苍阑希望。

苍阑终于意识到形势已经大变,他避无可避,终于开始逃跑。

不过一直处于看好戏状态的君越怎么可能放虎归山呢,她一个转身,湖蓝色的身影一闪而逝,直直地就跨过千霁,单手一顶,噬血轻轻一抹,那刚刚还在叫嚣的人顿时就迈入了死亡。而那快如闪电的一刻,君越在将死之人耳边轻声开口道:

“苍阑,你低估了军心,高估了利益,有一种东西,是无价的,而你,不曾拥有!”

而君越虽然说的极其微弱,可是站的最近的千霁还是很轻易地听到了那让他觉得都有些震撼的那一句话。

那一刻,他看着女子潇洒矫健的身影,有些微愣,湖蓝色的衣袍,束起的发冠,还有那转过头嘴脸不着痕迹勾起的一丝笑意,与记忆中的那个她,似乎重叠,却又不甚相同。

阿弦,那个东西,是什么?

信念?还是义?

千霁在那个女子的阴影下,微微地垂首,抚摸在碧玉箫上的指尖突然有些微颤,不知名的感觉从心中升腾而起,他在心中问自己。

那么,公子千霁拥有的东西是什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也不过是片刻,解决了一切的君越一个转身回旋,手中的噬血打了个弯,嘴角微微一勾,回到了千霁身后。

一切搞定!

千霁也在君越回来的那一刹那回神,恢复翩翩公子的样子,似乎对已经发生的惨剧没有任何动容,他不过是轻轻抬了抬手,暗处两道人影瞬间涌出,瞬间也就将苍阑带来的那些人全部给抹杀,血腥味顿然而起,弥漫在这阳光下,寂寥无比。

“诸位,大雍君王无道,战神越弦无辜被冤杀,我千霁追随将军数年,无论生死,绝不丢弃曾经的承诺。而今,虽然将军越弦不在,但是越家军不能垮,大雍战神之名不能被玷污。将军在帝都情愿跳入大雍河也不愿被奸佞诬陷,那么越家军自然不能丢将军的脸,如今北邯去而复返,即将兵临城下,为了大雍子民,我们也要守住沙城,不能让一兵一卒进入。君主昏庸,大雍百姓已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今日守住沙城,来日越家军兵至帝都,必然为将军雪耻,为大雍除不义!”千霁转头,气势如虹,虽然曾经淡然如水,但此刻却又如君临天下,虽万人却亦无可匹敌。

明明是白衣如雪,却又如光芒万丈,燃起这片本就一腔热血的将士之赤诚之心。

君越漆黑而又深邃的墨眸看着那个又变了个样子的人,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却又不知是何意。

这个人,背后隐藏着多少中秘密?

属于上位者的他,为何偏偏选择藏身在这越家军中,如果有所图谋,为何越弦死之时不动手,还煞费苦心地寻找她归来?

到底是何种缘由?

没有回答,因为耳畔传来的是杀气四溢的许诺之声:

“为将军申冤!为将军雪耻!”

……

没有人注意到现在千霁身旁那个湖蓝色少年的不同,也没有人知晓真正的越弦已经死去,活下去的是一个足可以让三国都生变的奇女子……

君越抬头,阳光依然毒辣,晒在她那一张不知道已经挂了多少伪装的脸上,隐隐让她心头多了几丝怅惘。

一切都没有回头路了……

选择背负天下命运,成为执棋之人,她君越,便已经无路可退了,这一声声热血背后,承载的是多少人的生死命运?

不可知,不可算,却必须为!

因为,她是君越!

因为,她许诺过!

因为,她是战神!

她不只是她,还是这个制度下的抗争者,是这个黑暗社会的审判者!

她要做的,是千古从未有过之大业,却也是千古反抗之大孽!

而结果,只能成,不能败!

这是她的选择,虽千万人吾往矣之信念!

哪怕只是微弱如草芥般的光芒,她也愿意倾尽一切洒播种在这早已经污垢的每一寸土地,让那些孩子骨子里不再是尊卑等级,灵魂里不再是卑躬屈膝,让他们不再是生来为奴,真真正正可以有机会成为一个人,自由而有思想的一个人!

她君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为权,不为利,只求一份心安!

第49章 猎鹰!

越家军安排完毕之后,千霁直接就带着君越进入了大帐,当然,除了副将越琼,还有三道凌厉的人影。

此刻的营帐之内,越琼和沙天不可置信地看着露出真容,坐在上位的君越,完全不敢相信活生生的战神越弦就那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弦儿,你—你还活着?”越琼斑白的胡子微微翘起,他看着君越,眼眶都有些泛红,“是叔父没有护好你,你父母战死沙场,就连你差点也——”

而君越,看着那个已经有了颓势的半百的老人,虽然自己不是越弦,但情意闷闷堵在心中,也让她心头却也有了丝丝的动容。

君越鼻子一酸,将身形都有些踉跄的人给扶了起来,开口道:“叔父,越弦回来了,回来了!”

“沙天参见将军!”那一道文弱的身影也单膝跪下,虽然只是一句话,却也熔铸着诸多说不尽的感情。

既是战友,又是兄弟的将军如今绝处逢生,这该是多么幸运之事?

“猎鹰参见将军!”营帐内不知不觉进入的三道身影也齐齐的跪下。

君越安抚好叔父,转头,用清冷的声音开口道:“都起来吧!”

“是!”

君越用审视的眼光看着下面的人,为那个已经不存在的越弦慨叹了几下。

若不是她太过信赖那个渣男,什么都不曾准备就去了帝都,武功天下无双,手下又拥有几多精兵强将的越弦怎么可能就那样惨死?

下面站着的除了沙天,便是越弦曾经一手训练出来的用以执行特殊任务猎鹰。猎鹰只是三个人的代号,眼前那个穿一身黑衣,浑身上下存在感趋向于无的黑黑的家伙,名字叫做黑冥,他极其擅长隐匿,而那个脸白的像是一张纸的长的还算青俊的男子名字叫做残影,他的轻功几乎天下无人能敌,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次被追上过。也正因为如此,黑冥和残影相互合作,为越家军的胜利提供了诸多的准确无误的情报。

不过此刻在君越眼里,倒是比较感兴趣这一对看起来像黑白无常的伙伴的脸,真是不知道越弦怎么找到的两个长得如此奇葩的家伙,竟然还能训练成相互合作的战友,实属不易。

猎鹰中剩下的最后那个人,是个同样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衣中的女人,就连那一张脸,都是被黑布遮蔽,只剩下一双摄人充满杀气的眼睛外露,如果君越记得没错,她应该叫断魂,凡是被她盯上的猎物,几乎无一幸免。

打量完毕,君越打了个响指,霸气走到高座之上,耸了耸肩膀,看着一肚子疑问的沙天和越琼,微微一笑开口道:“你们是想问本将军为什么不在刚才现身,打破战神未死得谣言吗?”

“弦儿,整个越家军都忠心于你,为何此事还要掩盖?”越琼不甚理解地开口道。

“叔父,君王无道,冤杀有功之臣,狡兔死,走狗烹,他月轲不顾半分情面,那么我越弦这一次侥幸死里逃生,也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他月轲还有个镇远大将军在与西炎的交界地守着,三十万大军也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出其不备,才是上上之策。一旦本将军没死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整个大雍就会调转过头对付越家军,到那时候,在北邯和大雍的双重夹击之下,就算我们有三头六臂,怕也敌不过铁骑和背叛。”君越端起桌案上的清茶,微抿了两口,一字一句开口道,眼底尽是凝重。

“弦儿说的是,只是现在我们杀了那个骠骑将军,就是公然和皇帝做对了,恐怕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越琼捋了一把胡子,长叹一声,几多惆怅。

“莫不是叔父信不过越弦,还是觉得叛逆作乱实非越家所做?”君越低低反问,眉宇之间已经有了微微的怒气。

这个时代,真是够多的尊卑等级观念,敢情要是没有原主这战神的威名,她行事起来该遇到多大的阻拦,真的是不可想象,也是,在这个破地方,她还指望什么呢?

“叔父只是有些慨叹,月轲已经容不下我们越家,叔父也不是愚忠之人,所以弦儿你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吧!”越琼摇了摇头。

“那叔父,如果越弦说,想要这大雍的皇位呢?”君越笑意盈盈,转瞬间就爆出来了这样一个惊天霹雳,却又满不在意地继续开口道:“他月轲逼的本将军身中数箭跳入大雍河,那么本将军死里逃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从最珍视的宝座之上拉下来!既然已经退无可退,本将军索性就将这叛乱进行到底!”

很明显,君越此话一出,营帐内一瞬间就沉寂了下去,但也不过片刻,猎鹰的人就直接跪了下去:“无论将军做什么,猎鹰都誓死追随!”

“起来吧!”君越摆了摆手,将目光放到了越琼和沙天身上,这两个同样在越家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步步踱下高台,淡悠悠地开口道:“叔父,沙城主,你们莫不是觉得越弦此话太过狂妄,或者太过惊世骇俗,不仅意图犯上作乱,竟然还妄图坐上皇帝的宝座?或者在心里感叹本将军的不自量力?”

君越口中吐出的话,心中闷气一点点倾斜。

凭什么女人就不可以站在顶峰,凭什么在这个社会女人天生就是低于男人的,既然男人可以带兵打仗,战神越弦一个女人也做到了,那么这皇帝的宝座,她君越就再来开一个先例!

她也要证明一把,巾帼不让须眉!

“沙天誓死追随将军!”那个有些文弱的城主突然半跪而下,毫不犹豫地开口。

因为在他心中,所谓的忠君爱国都早就在皇帝月轲斩杀越弦之时被消磨殆尽,如果人心寒了,那么再也无法挽救,既然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那么他何必固守而不知道变通呢?

“越琼也誓死追随将军!”越琼刚想跪下,就被君越给扶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那么今后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越弦定然会护你们到底!”君越扬手一挥,上位者的气势顷刻而出,让一直站在那里静默不语的秦楼月都再一次重新认识了那个她,那个无所畏惧,恣意潇洒的她!

“千霁,将现在的情况详细说说吧!”君越说完这些,突然转过身,将目光对上了一直什么都不曾开口的千霁,吩咐道。

“据可靠情报,北邯澈王准备亲临赤城,囤积了三十万大军在此,而另一方,西炎也在蠢蠢欲动,蒲城最近好像也在积极备战,上将军齐潭也在暗中部署,势必要趁着整个大雍内忧之时联合进攻。帝都月轲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机,还在大肆镇压起义,坑杀了上万民众,一时间,民怨沸腾。”千霁如清风悦耳的声音说出来的却是如此触目惊心之语。

“那么,这沙城我们是守还是不守?”沙天犹豫着,还是开口问道。

一方面,十万对上三十万,胜算实在太弱,另一方面,如今大雍已经势如水火,就算是守得住这沙城,也不能确保在北邯和西炎的夹击之下,越家军不会损失惨重。

“守也不守?”君越再次卖了个关子,轻狂一笑,“既然月轲已经背弃了我们,那么本将军觉得与此刻与那个惊才艳艳的澈王结盟方为上上之策。”

“可是澈王数次惨拜将军之手,如此他还会与我们和谈吗?”越琼也表示怀疑。

“对于上位者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所以,只要本将军开出的条件够丰厚,他必然不会舍近而求远的!”君越端起茶盏,笑意不减。

“那现在该怎么办?”沙天对现在不甚明朗的局势还是束手无策,不由得开口道。

“将苍阑死掉的消息封锁,以苍阑的名义向帝都回复,暂时拖上一段时间。本将军给你们十天,十天之后本将军会让整个大陆都为之震撼!”君越说完这些话,眼底摄人的冷意已经悉数化为嗜血的光芒,骨子里的热血已经在沸腾。

她想做的,她能做的,从来都不是畏手畏脚,而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那将军您呢?”沙天不知道君越想干什么,只好开口问道。

“吩咐下去,让沙城的百姓准备撤退。这一次,本将军也来摆个空城计玩玩!这十天之内,本将军会前往赤诚,亲手给已经集结了澈王送上一份大礼!”君越眨了眨那漆黑望不到尽头的墨眸,摆了摆手,有些微倦:“猎鹰留下,你们都下去吧,对了,楼月陌染,你们也留下。”

“是!”沙天和越琼应了一声,缓缓退去。

而白衣公子千霁则是若有所思地回望了一眼君越,也退出了大帐。

她故意避开自己,又想干什么?

第50章 也来个火.药留个后手!

倒是秦楼月这个已经按捺不住的急性子,直接就扑了上去,兴冲冲地开口道:“大越,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呢?”

君越无奈扶额,伸出手指弹了弹那个八爪鲶鱼的头,笑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交代一下事情喽!”

论起这越家军她相信的人,公子千霁完全看不透,自然不能将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来做,她当然不能不留后手,猎鹰既然是越弦一手培养出来的,可信度或许会高一些,毕竟要耍三十万大军,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做到的!

“将军有何吩咐?”猎鹰三人齐声开口道。

“这三种东西,尽快在沙城置办齐全,越多越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云燃严肃地掏出了布帛,递给了三人。

“是!”黑白无常和断魂一个闪身就没有了踪影。

“大越,你给他们的是什么啊?”秦楼月好奇万分,不由得开口道。

“二秦,你记住,我不在的这十天之内,你就好好地与陌染在城外的沙漠之上将他们寻到的几样东西给按照比例调和,记住,一定要亲力亲为,这配方万不可以让旁人知晓。”君越同时也给了两个人写满了字的布帛,郑重地开口道。

“这是什么东西啊?”秦楼月展开布帛,上面赫然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看的让她都有些头大。

“*!可以移山填海之神器!”君越邪邪一笑,脸上神秘莫测。

还好,这个时代是个冷兵器时代,只要原料备齐,虽然不能达到在现代之功效,但是炸死上千人却也是绰绰有余!

还好,当年纵横黑道之时,她不仅记下了医术,也记下了这*的配方,这异世,恰恰也派上了用场!

这一次不让那些敢来挑战她底线的人付出些代价,她杀手之王的名头岂不是废了?

“移山填海,这么神奇?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秦楼月一脸不相信,撇撇嘴,表示深切的怀疑。

“二秦,你要是听说过才怪了,这不属于这个时代,就像其实我也不是越弦一样,初见时的君越才是我本来的样子!”君越挑了挑眉角,轻笑,又说了几句听不懂的怪异的话。

“大越啊,怎么你成了战神之后做的事情都这么匪夷所思呢?”秦楼月摇摇头,不甚理解,她打开这布帛看了许久,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真的会有那么大的功效吗?”

“二秦,你记住,这些东西足以有毁天灭地之功效,所以,除了你们二人,一定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否则,恐怕会在这片大陆掀起从未有过的腥风血雨!”君越拍了拍秦楼月的肩膀,难得郑重其事。

其实,她也怕,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出现,会给这个社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变革,但是眼下危机四伏,她不得不留下后手,倘若与澈王联盟失败,她也可以凭借越家军轻易抵抗三十万的大军!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现在背负的东西太多,不得不谨慎行事,更何况,她的到来本就是一个无法解释的东西,那么现在,因为她的到来而产生的变故,也不一定全是坏事!有时候,社会的进步和发展,靠的的不只是内在动力……

“这么厉害?可是大越你让我们来做,是不是不信任那个什么公子千霁啊?”秦楼月压低了声音,凑近君越耳朵煞有其事地开口,似乎在说自己真正聪明了一次。

“二秦,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嘴就不能管住点,有些事情不该说不要说!”君越点了点某个像好奇宝宝的人小脸,苦口婆心地开始教育道,“二秦,信任呢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由心而定的,千霁太过神秘,昔日越弦都不曾看清楚,如今,自然也不能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他身上,所以,你记住,在这里万事都要留个心眼,不可将所有都告知你看不透之人!虽然他跟了越弦数年,但对我君越来说,却并不熟悉……”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君越你说这么多,还交代了我们两个这么多事情,你是要干什么去啊?”秦楼月躲开君越不自觉伸过来的魔掌,退后了两步,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惊道:“啊,你不会是要孤身一人去赤城吧,那可是龙潭虎穴之地,不行不行,你一个人绝对不行!就算是要去,我也要陪着你,我秦楼月可是数好要好好保护你的哦!”

“将军真是要一个人独自闯那澈王的地盘,如果一旦被发现,恐怕就得不偿失了!”久久未语的陌染也开口劝道。

“放心,本将军从来不做没把握之事,更何况,谁说本尊要用真容去了,本邪医的易容术可是天下无双,此去,我不过是想看看那澈王是个什么人,他手下的那一只军队又是什么货色,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只有这样,我才有把握与他结成联盟,才能在了解他之后知晓他会不会在背后下黑手!当然,也只有看清楚了他,我才能算的出他接下来的动作,才能给他,给月轲都来上致命的一击!因为这一次,只能嬴!”君越说的轻松,却是让站着的两人的后背发凉。

果然,传说中的战神越弦就是能掌控一切的神,即便是面对如今的危局,她也是如此的镇定自若,如此的不乱阵脚,做出最理智的决定!

“那个,君越,你确定要一个人独自去?万一在你亮明身份之时那个澈王直接什么都不考虑杀了你一了百了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秦楼月咽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惊悚的表情。

如果真的是那样,岂不是太可怕了些?

“二秦,我说,这么多次,难道你还觉得本大人那么弱,等着那个澈王来杀吗?郴州数千人围攻我现在不还是毫发无损地现在这里了吗?战神越弦的名头又不只是说说玩的,还有啊,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十天之内,我必定会回来,你就放心好了!”君越起身,笑意不减,直直地打了个响指,又顺带着敲了敲秦楼月的小脑袋。

“嘻,我不管你就是了,你想干啥就去干啥吧!只要别死了就好!”秦楼月觉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当下也赌气道,不过转过头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又忍不住开口道:“不过为什么是十日呢?十日之后大越你又要干什么去啊?”

“这个嘛,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君越拍了拍手,一步步向着大帐之外走出,背影潇洒,却是让秦楼月气的直跳脚:“好你个君越,你还不告诉我,哎,哎!你又要去哪里啊?”

“去找千霁,你们好好研究一下这配方吧!我就先走了!”君越摆了摆手,掀开大帐嗖的一下就没有踪影。

“哎哎哎,你瞧瞧,当了战神了不起了,光会让我干活,也不给钱!”秦楼月嘟着嘴,骂骂咧咧,手中的布帛直接就被扔了下去。

“阿月,别生气了,君少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陌染也不由得哑然失笑。

虽然明知道这就是她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他还是忍不住开解道。

“喔,知道了知道了,走吧走吧!这个大越,我又不是故意要生她的气的,还不是因为关心她嘛!”小姑娘接过陌染递上来的东西,向外而去。

营帐之外,依旧是烈日当空照,无半丝阴凉,火辣辣的太阳直直地照射在里外穿了三层的君越身上,让她有种将外面的铠甲剥下来直接穿个吊带的冲动。

不过君越还是揉了揉发疼的眉角,抑制住了这同样足以惊世骇俗的冲动,在这里,她要是图个凉快都脱了,恐怕这一群大老爷们都要看直了眼,她这面子里子全部都没了!

这么一想,还是现代来的好,空调开着,汽车坐着,哪里像这地方,荒漠就荒漠吧,鸟不拉屎的地方,偏偏还那么多破事,真是不知道,古人的思维都这么奇葩,非得先把自己在这三十多度的高温下给自己热死,然后还没打仗就再把自己给渴死,人都快死完了,还打个毛的仗!

要不是这什么越家军,她才没空陪这一群傻瓜在这里作死呢!

难怪这越弦的脸和手都黑的不成样子了,也对,在这如火的太阳下暴晒,没中暑死掉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君越在心里腹诽了许久,终于吐槽地将心中起来的无名火都给压了下去,才一点点提步向着千霁所在的营帐而去。

不管如何,她要走,他也该知道些什么,毕竟,那计划若是想要成功,也离不开他的调度和协调!

虽然不甚相信,却也并非完全怀疑,至少眼下,他还是暂时可以相信的!

汗珠顺着额头一点点滑落,君越无语地擦了一下,不再犹豫,掀开帘子缓步而入。

不过在进去前,已经快被热死的君越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又骂了几句。

这他妈的鬼天气,什么玩意地方啊,真是烦的够呛!要不是她身上背负了太多,她还真的懒得在这里跟这么一群古人斗智斗勇!

潇洒凌厉的人影一闪而入,外面的烈阳依旧不肯消退半点热度,隐隐有热浪涌起,在这荒漠之地卷起几多风沙……

远处号角声响起,铠甲外穿着白衣将士们仍旧立在那烈日之下,无畏无惧地训练着。

既是为了家,也是为了国,更是为了他们的将军,他们心中那一份永恒不变的信念!

……

第51章 又来送死的!

入夜渐微凉,君越吩咐好了一切,终于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离开了这个热的跟蒸桑拿一样的军营。

当然,一个人轻松无极限,君越使着轻功很快就找到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说来也怪,沙城还是荒漠与草原并存之地,大雍河却并未断流,这小溪虽然不知道名字,但看起来也是大雍河的支流。

也正是因为大雍河自西向东流,所以这沙城才得以因为这河水而得以建立,若是算起来,百里之外的赤城倒也是因为磬水流淌而日渐强大。

这一带,赤城后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之后还有个倾云山,若不是这山阻挡了这雨水,这里也不至于这么干旱。

不过君越在这暗夜里瞧着没人,也顾不上想太多,三下五除二直接就脱得只剩下一层里衣跳入了这清凉的溪水中。

反正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人多好!

夏日的酷暑终于在这清凉几许的水中得到了缓解,君越兴致勃勃地开始撩起水流往肩膀之上泼洒,这一刻,三千青丝披散,在月光的映衬下美到极致。

她原本就不想在千霁眼皮子底下待的太久,伪装的久了,会渐渐忘记自己的本性。而这下不仅光明正大地出来了,还可以洗上这么美妙的凉水澡,简直爽翻了!

兴头上的君越砸了咂嘴,禁不住又感叹了几把。

这古代过得还真的是艰苦啊,若不是有个傻逼在她即将功成身退之时将她的飞机给砸落了,她何至于在这里苦逼地过着热的要人命的日子,什么设施都没有,她一个人就算是再牛逼也造不出来啊!

虽然吧,她还是有宏伟大业在身,身负万千人的希望,可是,一想到明明可以过得惬意无极限的日子就这样直接破灭,她分分钟钟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就气得要命!

若是有一天还能见到那个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地人,她一定要让他死的不能再死,让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得罪了她这杀手女王,绝对不能轻饶!

君越想着想着,火气就上来了,一扬手就将这水流给掀起了数米,又哗啦啦地落下,在这旷野之中带来几多回响。

但也就在君越再次想拿水撒气的时候,黑夜中突兀地闪过一道人影,在靠近君越这片溪水之时骤然被君越掀起的巨浪给拍了下去。

再然后,某个被打的吐血的男人就那样不要命地躺在了君越怀里,完完全全地自来熟。

君越一脸黑线地看着怀里那个长得还凑合的男人,玄衣如墨,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月光倾洒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痛苦地闭着双眸,带着若有若无粗犷豪迈的味道。

君越看了两眼,犹豫了好几下,禁不住磨了磨牙,还是忍住了直接将他丢尽水里的冲动。

虽然这家伙来的不是时候,扰了她的兴致,可是论起来,她还是有点心虚,毕竟是她刚刚用内力扔出来的水幕,把这家伙直接快给弄死了!

“救我!”怀里的人浅棕色的眼眸睁开又闭上,气若游丝地开口。

这话还没说完,君越的方向就直接同时挨了六道攻击,因为在这如墨的夜空之中,紧随着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男人的还有六个来势汹汹眼中杀意尽显的持剑黑衣人!

这一下子,君越没处撒的火全部涌了上来,敢情她这么好惹,且不说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男人差点将她给看完了,就说这六个莫名其妙的杀手上来就想杀了她就不该被饶恕!

原本还想着直接看一场好戏,少惹点麻烦呢,这下好了,差点把命都给搭上了。也罢,扰了她兴致,他们这几个乌漆嘛黑的家伙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都给本大人去死吧!”君越甩手就将怀里晕死过去的人给扔到了对面的岸上,一个飞旋就从避开了所有的攻击轻轻松松地立在了水面上,内力萦绕在指尖,如法炮制激荡在水面,巨大的水幕就掀了过去。

刚一出水,浑身的热气有开始泛滥,君越穿着白色的里衣,火冒三丈,分分钟钟就想把那几个没事找事的人给削了。

去他丫的,她就想洗个澡凉快一下,这招谁惹谁了,凭空多了这么多麻烦!

这一打斗,待会又不知道要给自己热成啥样!

这简直是生生给她找罪受!

而这厢 领头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的三个人用内力穿过这水幕朝着君越杀来,另外三个人手持长剑瞬间就要跨过这小溪到对面将那个躺着男人给杀了。

当然,君越也不是吃素的,凌厉的眼神一瞥,就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冷冷一笑,掌心内力再度涌起,直直地就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朝着那三个想要不自量力想要在她手中杀人的傻子而去,哗啦啦的水珠倾注着强悍的内力,一寸寸地落在那三个人身上,将他们生生给压的吐血。

敢在她手里抢人,完完全全不把她这个纵横黑白两道的杀手女王给放在眼里,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也就在同一时刻,君越握着已经用内力拿出来的噬血匕首,鬼魅般的身影跨过那三个还狂妄地拿着长剑与水幕对抗的三个人,无声无息地就让他们去见了阎王。

当然,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们才意识到他们惹了一个怎样的瘟神,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晚了,因为片刻之间他们就直接挂了!

解决了其中的三个之后,君越打了个哈欠,反身就是一个回旋踢,将那三个死在水面上的黑衣人就给踢回了岸上,快如闪电,连渗出的血都直直地落在了地面的草地之上。

毕竟让这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死人污染了这清澈的溪水,她还是从心底上不乐意呢!

秉承着早解决完早力量的精神,君越想都不带想的,直接就是一个反转,脚尖划过几缕弧线,很快就到了那三个还刚刚从她布下地水幕之中蹦出来的三个二货,一挥掌,三根刻在指尖的以肉眼不可见的微弱的银针倾射而出,瞬间射入三个人的死穴,再然后,巨大的水幕就顺着君越掌心的灵力将那三个不要命地杀手给扔了出去。

敢在她这大神面前耍这些雕虫小技,一定要让他们早死早托生!

而那巨大的水幕席卷向岸边之时,也顺利地将那个被君越随手扔下去的人再一次淋成了落汤鸡,当然,那些都不在君越的考虑范围之内。

终于搞定了一切,君越打了个响指,满意地踱回放衣服的地方,顺带着在洗手的时候将衣服扔进去洗了洗,拿出来之时直接用内力蒸干,清清爽爽地束起发冠,恢复了俊俏公子的模样。

柔和的月光下,收拾好一切的君越歪着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一瞥,就看到了某个还没有死透的男人身体还在微微抖动。

上前两步,君越托着下巴又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死男人,这个男人,面色发青,嘴唇乌黑,半睁半闭的眼底全是死寂,就连那渗出的血迹都是污浊不堪。

君越粗略一估计,这家伙至少中了三样毒,虽然看起来不算是美男子,但是却有一种坚毅的感觉,就像是年纪轻轻就经历过诸多一般。

这家伙应该不是个平凡人吧,不如谈个条件,先救了?人在江湖走,多个人,没准什么时候就用的上了!

“喂,喂,你醒醒!救你也可以,本尊呢,要你答应本尊一个条件!喂,干不干啊?”君越毫不怜香惜玉地拍了拍某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人。

当然,一个男人,也用不上怜香惜玉这个词,君越在心中又默默地为那个快死的人吐槽了一把,反正她热得不行,权当是解气了!

第52章 救了救了!

“你——”处在半梦半醒的边缘的男子上一秒觉得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绝美无限的女子,下一秒就好像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少年,他根本不知道那君越翕动的嘴唇里吐出了什么,只记得有一双动人心魄的黑眸定定地望着他,将他带离这漆黑见底的深渊。

“什么玩意啊?喂,不说话就当是你答应了哦!”君越古灵精怪地耸了耸肩膀,眼神扫过了这家伙的全身,也没发现一个毛线值钱的东西。不过那锐利而又狡猾的目光在看到男子沾满血污的左手手指上那一颗镶嵌着黑色宝石的华贵戒指之时,君越想都没有想,直接麻溜地掰下来据为己有。

要是不留个信物,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万一到时候不认账那不就麻烦了吗?

戒指君越一撩,就顺势在溪水中洗了一下,戴在了自己手指上,看起来又多了几丝高贵冷傲。

君越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已经昏迷的差不多的人,眼神落在手指上这一枚典雅黑的古朴的戒指之时,竟然多了几抹欢喜。

这戒指,还真的是十分合乎她的眼缘,前世今生她也见过不少好东西,可是像眼前这枚色泽气质做工都为绝佳的,她还真的不曾遇到过!

黑戒,倒也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好东西,自然不能错过。

也罢,今日就当她心善,收了一颗戒指,替他搞定这些乱七八糟的毒啊病的啊!

来到这异世不过才半个月,君越说是不管闲事,却又闲的手痒靠着这绝顶医术救了好几个人,这下倒好,又来了一桩!

不过君越说救人,自然不会怠慢,搭上这个男人的脉搏之后,三下五除二直接将男子的上半身给扒开了去,不过入眼的却是密密麻麻遍布的伤痕,奇形怪状,新旧交替,大大小小几乎将男人的胸膛给布满了。若不是君越见到的大世面多,任谁见到这场景恐怕也要被吓上三分!

不过君越还是难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底猜测又多了几分。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常人,内力若不是这三种毒素同时发作绝对堪比这片大陆的高手,这一次定然也是被算计才会沦落到被几个小喽喽追杀差点丧命的地步,真是搞不明白,能算计上他这种人的,又该是怎么往的强者?

若是她不小心救了这个人,踩着了他背后的雷,会不会后果很严重?

还有,这伤痕累累的,定然也是经历了许多战役吧,比她这个战神身上的伤疤还多的,相必不是实力太弱,就是过得天天在刀口舔血生活,再不济,也经历过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后者吧……

又再次探了探这家伙的脉搏,君越终于不再吊儿郎当,从衣袖中掏出一盒银针,在指尖萦绕着内力分毫不差地刺入男人的穴位。

管他三七二十呢,她既然选择了救,便不会说话不算数,君子一诺千金,她的承诺,虽然卖不了那么贵,却也不是说出来就了了。

再说,拿人手短,她都收了报酬,若是不救也太不符合她的作风了!

眼下她只有百毒丹,虽然大致上可以解其中两种毒药,但是最后那一种却不是什么寻常丹药可以解除的,如果她记得没错,应该在这里叫做断骨散吧,虽然是*,长期服用却会使骨头疏松,内力消退。这个男人中的毒性相对于更为霸道,大概是在娘胎里便有的,虽然此前他也用上等的药缓解过,可是几乎都起不上什么实际的作用,这毒算起来还是有几分棘手,她倒是可以用银针逼出来一部分,保他三年无虞,剩下的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

过了许久,君越额头的汗珠又开始不要命地滚落下来之时,那一双玉手终于停住,长叹了一口气,将某个人的衣服大大咧咧地阖上,往他嘴里塞了两颗丹药,准备收摊撤退。

连夜赶路,这都浪费了一个时辰了,拿了好处,也治得差不多了,她也该说拜拜了!

“大家伙,本尊撤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杀手,所以,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喽!”君越拍了拍手,起身,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想了想,她又将衣袖中那抽空炼制出来的丹药放在了那个家伙手边,道貌岸然地嘱咐道:“这百毒丹,送给你半瓶,就当是本大人发发善心喽,可千万别没有机会下一次再见哦!”

紧接着,干完了这一切,君越又恢复了淡然如水,潇洒的俊俏公子模样,一个提步就迈入了那茫茫黑暗之中。

着急撤退的君越没有发觉,那原本紧闭眼眸的人在她离开的那一刹那,迷迷糊糊地睁开了那双褐色的眼眸,远远的,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矫健腾飞的身影,他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之时,却也只剩下一片黑暗。

第53章 后续的事情!

“主上,属下来迟!”暗夜中,君越前脚走,后脚就到来几道身影,对着地上的人拜道。

当然,这其中有一个穿着与其他人明显不同的少年,他看着某个人明显被掀开的衣服,竟然笑着将指尖搭在了男人的脉搏,以一副巴不得眼前人死的再快点的语气开口道:“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还以为你要死的不能再死了,没想到还活着啊?”

“黑耀?”男人嘴角明显抽搐了几下,力气终于恢复了些许,指尖微微触动,目光下移,那修长的手指上已经空空如也,那一刻,他的瞳孔猛然一缩,沉声开口。

“是属下保护不力,属下罪该万死!”原本就半跪着的人面露愧色开口道。

“毒竟然都解开了?而且,就连断骨散的毒也被轻而易举地抑制住了?不过,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本少?”少年惊诧道开口,无害的娃娃脸上笑意更浓,似乎在脚下发现了什么让他更感兴趣的东西,他忽然弯腰,捡起了少倾被君越留下来的药瓶,打开用鼻尖轻嗅了几口,不可思议地开口道:“这,想不到那个人还挺仗义,不仅替你杀了那群蚂蚁,竟然还给你留下了这绝佳的丹药?而就连本少都几近束手无策的毒竟然这么轻易就被解开了?看来,我是要白跑一趟了!不过,能解开你的毒素的人必然不会白给你治病,怕是将你那宝贵的戒指给拿去了吧!”

“是她?”男子脑海中盖过模糊的记忆,不确定地开口道,只记得那一双印在心底和那一枚戒指一模一样的墨色眼眸,摄人心魄,让人无法忘怀,他伸过手,一把抢去了被某个少年视若珍宝的白玉瓶,将它塞进了已经穿戴好的腰间。

“你——就不怕那个人给你的是毒药,真是小气,也不知道威名哪里来的!你若是不把那丹药给本少,信不信本少现在就把你给毒死?”少年气急,一心精研毒术的他失掉了研究的东西,差点没气的直接一把毒药给这身边的人撂倒了,停了片刻,才不留一点情面开口道:“不过是谁?竟然敢拿走了象征您这个大爷权力的黑耀?能够解开你这身体内的毒素的人,必定也不是常人,依照你的能力不日之内定然可以找到她,不过找到了不要忘了通知本少一声哦,毕竟这么厉害的毒医若是本少都不知道,这江湖上可真的是没法混了!再次见到,一定要跟她好好比试一番!”

“给我易容,或许还可以考虑给你一粒,本公子用天耀换的解药,你以为随随便便就可以给你?”似乎没有因为少年的话有一丝动容,男子沉静的脸上有了微微的浮动,意味深长,说的话也是噎死人,只是变化莫测的脸上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们都起来吧!”男子挥了挥手,“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也是被算计了,所以,不怪你们!”

“算了算了,易容易容,放心,本少会给你好好易容的!保证到时候谁都认不出来,话说要不是这人给你解了毒,你指不定还在那里混呢!不过说好了,事成之后我要那丹药!”精致的娃娃脸少年撇了撇嘴,虽然妥协,这话听起来却是十分毒舌。

“你说够了没,说够了就干正事,否则,九少不要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本公子这!”男子面色似乎有了些红润,说话的气势却不弱分毫,铁血冷面。

“先撤先撤,你这身体不知道要易容多少个地方才能不被认出来,本少已经找好了地方,赶快走吧走吧!”少年抖了抖肩膀,推搡了着某个脸色臭的已经不行的家伙迅速在黑暗中消失了身影。

跟来的黑衣人也迅速消散了身影。

这一处黑暗,翻腾过的溪水又重新恢复平静,浮动起几多波纹。

第54章 冒名顶替!

这一路走来,除了三五个压着的少年,就是跟在背后久久哭泣的父母,间或带着几抹血腥。

君越虽然于心不忍,却也并未插手,有些事情不是她该管的,她也不能管。

太阳正烈,后面又有两个不要命的家伙推推搡搡,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在君越忍不住要炸毛的时候,她身后逐渐汇集起来的长长的队伍站到了被一群士兵围在中间的大概几百个少年,有的甚至于看起来才十岁的模样,懵懂地看着这架势,还有几个脸上还带着泪花,不停地往后缩去。

一时间,站进去的君越觉得脑袋都要大了一圈,吵吵嚷嚷,低低的抽噎声,痛苦的惨叫声,还有连绵不断的呵斥声,简直乱如一锅粥,交杂在一起,却又触目惊心。

城主府建的还不错,恢弘大气,门口又是一览无余,简直可以建个足球场,上千士兵密密麻麻地立在那里,围着这一群新兵,落在君越眼里,当真是诡异至极。

前来之时,她并未收到任何澈王关于征兵的任何消息,如今却见到这样地场景,不得不让她有些怀疑,这所谓的城主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这样大张旗鼓地挑拨民心,绝对不像是那个三年前可以凭借着一己之力登上摄政王位云澈的作风,聪明人即便是再用暴力控制人,却不会在进攻开战之时自乱阵脚!

这样的方式方法,无异于自掘坟墓!

吵了许久,被围在中央的君越难得在偷偷解决了那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之后心情舒畅点静静想了想来龙去脉。

临近正午时分,毒辣的太阳直直地落在这一堆人身上,中间有几个人已经被热的几乎瘫软了过去,而君越也是被热的几乎呛不住,差点有种想直接将这紧闭的城主府给直接拆了,然后将这王八蛋给直接抹了脖子的念头。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当日光直直落在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身上之时,所有人饥渴难耐,瘫坐在地上之时,那所谓的高逼格城主府的门终于带着希望徐徐打开。

君越面子上装出一副虚弱不已的样子,如刀割般恐怖眼神却已经是随着心动,直接就落在了那个领头站在阴凉处还有侍女为他扇风穿着华服的中年人身上!

当然,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这个道貌岸然心里不知道还揣着什么坏念头的城主早就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拜见城主!”齐齐的叩首之声。

而那个在君越眼中长得不怎么样,却打肿脸装腔作势的城主则是轻咳了两声,开口道:“本城主知道诸位可能都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但是国之危亡,昔日越弦斩杀赤城千万人,这耻辱我们不能轻易算了。如今大雍内乱,正是我们可以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今日只要是诚心参军的人便可以在本城主的麾下,这水和食物,也都是奖励给你们的,但是记住,你们都是自愿的!”

君越鼻尖轻哼了两声,看着那个装模作样的城主挥了挥手就从身后侍从端来了茶水和香气扑鼻的美食,不由得在心底嗤笑了一把。

这城主,怕是不想活了,多此一举,杀了别人全家再给一颗枣来收服,就算是一时妥协,也是早晚会埋在祸根。

不过眼下来看,倒真的有点诬陷的意思了,在澈王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作这些事情,现在还没有人来管,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有点好奇,这个装逼城主在那个铁血手腕的澈王会被怎么虐杀??

“记住,这一次征兵,是澈王为了大战而顾全大局之计策,你们必须遵守,摄政王要整个大雍,我们做臣子的也必须义无反顾!”某个长得一脸寒颤人的城主振臂一呼,当下他的士兵就准备开始响应,但是下一刻,响起的却是来自地狱的死亡召唤之音。

“本王怎么不记得做过这样的决定?还是说,胡城真的随了性糊涂了,亦或者根本没有将本王给放在眼里?”懒懒的声音中透着杀气,原本包围着君越这一群少年的士兵迅速被一对人马冲开,一辆用八匹白色的骏马拉着看起来雅致又不失大气的马车缓缓驶来,让在场除了君越以外的人都为之惊骇。

“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又是齐齐的行礼之声。

而蹲下去滥竽充数的君越则是不屑地磨了磨牙,有些大跌眼睛。

正主来了,面都不露也就算了,他丫的,这说起来让人都谈之色变的澈王听声音看马车的装扮妥妥的娘炮一只?

是原主越弦太孤陋寡闻,还是如今她君越接受能力太差,还是难道说,所有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厉害人物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

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第55章 好好整整!

当然,在这句话从君越嘴里说出来的前一秒,她才在屋顶轻飘飘地打了个响指。再直接翻身而下,跌跌撞撞地落在黑土地上,又摔了一跤,爬起来急跑着期期艾艾地痛哭道:“求求你当过我娘,只要你们放过我娘,我就心甘情愿跟你们——跟你们走!”

“这家伙就是夏叶?”瘦个子下意识开口道。

“除了那个小子还会有谁呢?既然这小子出来了,那这一次就放过这老太婆了,沾染了血还真晦气!”黑脸大汉收回了手中的刀,没好气地开口,不屑的眼神看向正在上演苦情戏码的君越,“这么文弱的少年,还去打仗,真是可笑!估计上了战场就被一刀给秒了!可笑!”

君越听着这样的话,虽然心里乐开了花,但面子上当然毫无疑义开始演戏。

她自然要装的像些,文弱公子,俊俏医者,这才是她该扮演的角色!

她一个女子若是去了那军营,应要是装成男子,拼着一米六五的身高和这小身板,就算是易容了,指不定又要惹出多少麻烦。

至于雷霆战队,反正都是些能人异士,她直接舍弃武功套路,轻轻松松靠着医药上位打怪升级,岂不乐哉?

将来就算是她想搞点什么,动静太大,澈王想要查,她也好找个由头,总比一个小人物凭空多出来这绝世武功要好解释的多!

“娘,你吃药,吃药,孩儿不孝,为国尽忠,不能侍奉在您身前了,请您一定安好!”君越哭丧着一张脸,泪水夹杂着泥土,从怀中掏出来一颗药丸,塞进了老妇的嘴中,声音凄厉不已,让黑脸大汉都忍不住一把拉开了君越,怒吼道:“还没死呢,死乞白赖的,还不赶紧走,一个白面书生,长得好看又什么破用?走走走,赶紧走!”

“娘,您保重,保重!”君越转头,苦情的声音让旁边站着的人都忍不住骂骂咧咧的开口:“你小子到底是干什么,还不赶紧走,嗯?”

“军爷,求你再让我看我娘最后一眼,就最后一眼!”君越苦苦恳求,手中的内力却不差分毫,轻轻一弹,就将就轻易地让那个同样想拉着她走的瘦个子给脚下一滑直直地摔了出去。

这一群狗东西,真是不知道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她君越若不是今天要扮演夏叶这个身份,直接就让他们三个去见阎王了,还轮的到他们在这叫嚣?

君越在心中冷笑了两声,为解锁了她新技能的这三个人深深的默哀一把。

她以前向来讲求速度,一击毙命,从不拖泥带水,眼下来不了明的,她就只能来暗的了!

不过跟她玩阴招,也要看看他们有命抓人自己没命活下去不!

“他娘的,这破石头,真是坏事!”瘦个子揉了揉发疼的腿,骂道。

“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妙?不过还是赶紧走吧,晚了又该被骂了,城主催的紧!”黑脸大汉摇了摇头,一手拽着君越,就像是提起来一个小鸡一样,直接大步流星地就将君越的小身板给提溜了出去。

当然,那一刻君越心里有种想把这家伙祖宗十八代都给好好问候一下的冲动,但也只是片刻,毕竟对潇洒无极限的君越来说,这些都是小事情。毕竟,君越报仇,十年也不晚!

她一点都不急!

“娘!”君越用清雅的声音不舍地唤道,那回望的最后一眼,眼神中是深深的怜悯与同情。

这一次,既是她冒名顶替,却也是救了这一对苦命的母子,那一颗大补丹,就当是她的报酬,至于剩下的路该如何走,又走的怎么样,就看他们自己了……

“磨蹭什么,一个白面小子,就不会有点豪放之气?”黑脸大汉依旧怒气不减,骂骂咧咧,用那脏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君越的后背,让君越气的牙都痒,将那怒火压了许久才继续演了下去。

“大哥,大鼻子那家伙怎么办?”

“我们先走,将这小子押往城主府,他又不傻,自己会回来的!”

日头渐渐升高,铺天盖地的烈火从空中倾射而下,一声声虫鸣从近处响起。

苦着一张脸的君越讥讽地斜觑了那两个不怎么在意她的大汉,心中冷笑。

回来?那个鼻子长得那么大的家伙,惹了她,还能回来,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她君越,若是不搅得这赤城天翻地覆,还真的是对不起她这性子,对不起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第56章 澈王驾到!

这一路走来,除了三五个压着的少年,就是跟在背后久久哭泣的父母,间或带着几抹血腥。

君越虽然于心不忍,却也并未插手,有些事情不是她该管的,她也不能管。

太阳正烈,后面又有两个不要命的家伙推推搡搡,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在君越忍不住要炸毛的时候,她身后逐渐汇集起来的长长的队伍站到了被一群士兵围在中间的大概几百个少年,有的甚至于看起来才十岁的模样,懵懂地看着这架势,还有几个脸上还带着泪花,不停地往后缩去。

一时间,站进去的君越觉得脑袋都要大了一圈,吵吵嚷嚷,低低的抽噎声,痛苦的惨叫声,还有连绵不断的呵斥声,简直乱如一锅粥,交杂在一起,却又触目惊心。

城主府建的还不错,恢弘大气,门口又是一览无余,简直可以建个足球场,上千士兵密密麻麻地立在那里,围着这一群新兵,落在君越眼里,当真是诡异至极。

前来之时,她并未收到任何澈王关于征兵的任何消息,如今却见到这样地场景,不得不让她有些怀疑,这所谓的城主到底是卖的什么药,这样大张旗鼓地挑拨民心,绝对不像是那个三年前可以凭借着一己之力登上摄政王位云澈的作风,聪明人即便是再用暴力控制人,却不会在进攻开战之时自乱阵脚!

这样的方式方法,无异于自掘坟墓!

吵了许久,被围在中央的君越难得在偷偷解决了那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之后心情舒畅点静静想了想来龙去脉。

临近正午时分,毒辣的太阳直直地落在这一堆人身上,中间有几个人已经被热的几乎瘫软了过去,而君越也是被热的几乎呛不住,差点有种想直接将这紧闭的城主府给直接拆了,然后将这王八蛋给直接抹了脖子的念头。

不过也就只是想想,当日光直直落在这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身上之时,所有人饥渴难耐,瘫坐在地上之时,那所谓的高逼格城主府的门终于带着希望徐徐打开。

君越面子上装出一副虚弱不已的样子,如刀割般恐怖眼神却已经是随着心动,直接就落在了那个领头站在阴凉处还有侍女为他扇风穿着华服的中年人身上!

当然,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这个道貌岸然心里不知道还揣着什么坏念头的城主早就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拜见城主!”齐齐的叩首之声。

而那个在君越眼中长得不怎么样,却打肿脸装腔作势的城主则是轻咳了两声,开口道:“本城主知道诸位可能都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但是国之危亡,昔日越弦斩杀赤城千万人,这耻辱我们不能轻易算了。如今大雍内乱,正是我们可以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今日只要是诚心参军的人便可以在本城主的麾下,这水和食物,也都是奖励给你们的,但是记住,你们都是自愿的!”

君越鼻尖轻哼了两声,看着那个装模作样的城主挥了挥手就从身后侍从端来了茶水和香气扑鼻的美食,不由得在心底嗤笑了一把。

这城主,怕是不想活了,多此一举,杀了别人全家再给一颗枣来收服,就算是一时妥协,也是早晚会埋在祸根。

不过眼下来看,倒真的有点诬陷的意思了,在澈王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作这些事情,现在还没有人来管,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有点好奇,这个装逼城主在那个铁血手腕的澈王会被怎么虐杀??

“记住,这一次征兵,是澈王为了大战而顾全大局之计策,你们必须遵守,摄政王要整个大雍,我们做臣子的也必须义无反顾!”某个长得一脸寒颤人的城主振臂一呼,当下他的士兵就准备开始响应,但是下一刻,响起的却是来自地狱的死亡召唤之音。

“本王怎么不记得做过这样的决定?还是说,胡城真的随了性糊涂了,亦或者根本没有将本王给放在眼里?”懒懒的声音中透着杀气,原本包围着君越这一群少年的士兵迅速被一对人马冲开,一辆用八匹白色的骏马拉着看起来雅致又不失大气的马车缓缓驶来,让在场除了君越以外的人都为之惊骇。

“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又是齐齐的行礼之声。

而蹲下去滥竽充数的君越则是不屑地磨了磨牙,有些大跌眼睛。

正主来了,面都不露也就算了,他丫的,这说起来让人都谈之色变的澈王听声音看马车的装扮妥妥的娘炮一只?

是原主越弦太孤陋寡闻,还是如今她君越接受能力太差,还是难道说,所有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厉害人物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

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第57章 该好好整整了!

“摄政王大人您息怒,胡来只是——只是遵循了您给臣下的命令啊,这可都是您吩咐的!”战战兢兢的城主扑通一下就开始跪地求饶,只是眸中隐隐划过厉色却不少一点。

“是吗?可是本王怎么觉得?城主大人你该好好反省一下了呢?”声音好听的如泉水叮咚作响,隐藏在其中的杀气却是如锋利而出的长剑,一寸寸地缠绕上这个已经惊悚万分的城主,从心底震慑着这个人。

君越抬了抬眼皮,用微不足道的视线打量着那被黑色充斥的马车,虽然周围站着一个长得挺帅,实力还不差的小哥哥,可是君越兴趣却全部都在那马车里面的人之上,只是可惜,任她再看来看去,也无法将那马车戳出来一个洞或者长出一副透视眼,遮的严严实实,却也让她心痒难耐。

虽然是秉承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可是又累又困,君越也不知道那个姗姗来迟的澈王长了个什么样子,不由得有些气恼,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等到她不经意再睁开双眼之时,那个刚刚还跪在地上吓得半死的城主直接就扔出了三枚暗器,抽出腰间早就准备好的长剑冲着那马车中的人就破空而去。

一切就在刹那之间,君越只觉得那逼人的长剑不过寸毫就要削点自己的头发,当然,也就在她抬头那一刻,她看到那一张脸上细微的差别,鼻尖飘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不由地让百无聊赖的君越唇角勾出了一抹笑容。

这破城主差点杀了她,怎么说她也不能让他好过吧!

看来,原本是想挡个剑,看来今日不挡剑她也有别的用武之地了?

如此低劣的手段,果然是她之前大意了,竟然没有看出丝毫的端倪!

果然在这里热的太狠了,这敏锐力都妥妥地下降了!

“自不量力!”眼看着那个穿着官服的动作不差半分半毫的城主就要用腰间的长剑砍掉马车幕帘,将里面的人格杀当场,突然那马车中波荡出一股强悍的力量,黑红气息倾射而出,直接将城主给甩了出去。愠怒的声音中还掺着一丝柔媚,但却又有几多摄人,宛如来自死亡的地狱。

不过是千钧一发的一瞬间,差一点就要得手的城主就半死不活的躺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被惊呆,一瞬间寂静万分。

马车中的人还是连人影都不曾露出分毫,身旁站着的黑衣侍卫也表情也没有任何波动。

而此刻眼珠咕噜噜的转的君越看着不过咫尺之远的某个城主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着痕迹地移动了分毫,将小手伸向了那张沾染了血污的脸,迅速地从上面揭下了一张薄薄的面皮,显露出一张五官都被血迹覆盖的恐怖的脸,让本就是挤在这周围的新兵都被惊骇到。

君越心中不甚在意,但却并没有忘记装出一副同样被惊骇到的样子,结结巴巴地开口道:“他—他是假的,假的!”

“你是谁?”站在周围一身黑衣的某个帅哥侍卫冷声开口,气势逼人,差点就让君越腿软下去。

“小的是夏叶,懂得一点点医术,所以,所以才发现了那张脸—那张脸是假的——是易容过的——”君越惊恐地开口道,垂下去的脸上却有着诸多不爽。

果然,这个大名鼎鼎的澈王架子摆的是十分大啊,她都做的如此出格了,他竟然连一句话都不开口!

“起来吧,夏叶!”温润如玉的嗓音从马车中缓缓响起,当然也制止了就要上来将她给抓了的那个黑衣侍卫的动作。

君越装模作样地起身,小手又不自觉地抚上额头,整张脸都花了,穿着的是早就从那个老妇家里顺手牵羊的麻布衣衫,一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样子,颤颤巍巍地开口拜谢道:“小的谢澈王!”

“来人,将这个假冒的城主拉下去严加审问!”黑衣侍卫摆了摆手,随时候命的士兵很快涌上来将那个已经半死不活城主给血肉模糊地拖了下去,那些趁乱涌出的爪牙也不过才提着武器冲了出去,就被身后的几个人迅速给制服,一切骚乱也就是在转眼之间就被镇压平定,几十个杀手无一幸免,全部毙命,厮杀声很快止落,尖叫声却是仍然在蔓延不绝。

虽然面子上君越在那混乱的现场表现得战战兢兢,可是心里却是微微对着这雷厉风行的澈王有多了几丝改观。

不过才是一眼,君越就看出来了澈王真正军队的那一股气势,单单从这几个人来讲,就足以可以与越家军相媲美。

果然,传说中的澈王也不是盖的!

“赤城今日之变,虽然是本王之责,却是奸人捣鬼。本王亲临赤城,这种虚无缥缈的谣言也该破灭,征兵之令,本王从未下过。今日不愿意参军的,大可归家,愿意一雪前耻,拿下大雍的,就暂且留下。如今之祸事,本王定然会严肃处理!”虽然是慵懒的声音,却也是威严中不失霸道。

明明是该喧嚣的场面,一瞬间随着这澈王的开口而顿时变得肃静无比。

第58章 看戏看戏!

只是,所谓的正主,还是一毛钱的脸都没露。

君越撇撇嘴,为这个澈王在心里鼓了鼓掌,准备着静待佳人。

虽然这家伙还保持着神秘,但是出口的话,却是滴水不漏,既可以推掉被强行扣上的污水,又可以树立威名,挽回民心。

澈王既然在此刻突然出现,怕也是接到了赤城出现的状况。

如果她猜的不错,如今之状况应该是与澈王唯一可以分庭抗礼的太傅南宫倾所做。当年,虽然这个澈王凭借铁血手腕登上了摄政王的宝座,却还是没能撼动在朝中根深蒂固的太傅南宫一族的地位,当然不仅仅是地位,更是这一族上将军南宫隆带领的三十万大军和太后南宫沐的存在,让澈王虽然掌控着京都的十万军队和驻扎在赤诚的二十万军队,三年来,明争暗斗不断,却没能扳倒那个根深蒂固的老家伙。

思及此,君越垂首邪邪一笑。

看来,这个神龙摆尾的澈王日子过得也不是那么太平嘛!后院起火,还如此明目张胆的内讧,还在这个关头大肆进攻,是觉得她君越太好对付了吗??

哦,不对,是觉得失掉了战神越弦的越家军不堪一击吗?

君越在这里想的津津有味,这边被强行抓来的少年和跟在后面的父母已经开始认亲模式喜极而泣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当然,拜谢叩首之声也是连绵不断,让刚刚还沉寂的这片空间顿时又热闹非凡起来。

半刻钟以后,这空地上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除了本身的士兵和那个还没有走的大马车,就是君越和稀稀落落的五六个少年,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当然,这是君越看起来的样子,事实上,除了她之外的五个人虽然长得都各有千秋,但是这脸上却全是跃跃欲试。

君越再次砸吧了砸吧了嘴,嗓子眼里渴的冒烟,爆晒下让她快成了小鱼干,邪念值突突上来,想把那个一直在马车里憋气的人直接给剁了。

不过在她看来,这澈王等会定然要秋后算账,只是不知道这最后,到底她有没有功夫去见识见识!

“请澈王收下我们!”本应该是齐齐的跪拜之声,奈何君越有气撒不出来,也不想跪拜,索性往后退了几步,想拿着那个可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城主上的茶壶一饮而尽,却在掀开的那一刹那,直直地将那茶水给摔在了地上。

他丫的,她喝口水容易吗?好不容易逮住了个绝佳的机会,这水竟然还是掺和了罂粟的要命水!

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君越这边气的火冒三丈,那边在寂静之后,却是五张投射的责怪的面孔,外带某个侍卫帅哥的怒脸。

那一刻,君越内心是一万个草泥马奔过,她原本只是不想跪拜,这下倒好,下意识地摔了茶壶,全部焦点都在她身上了!

还真的是一点好处都讨不到!

“幽玄,给他水喝。”随着那从马车内传来的淡淡的声音,旁边站着的侍卫小哥一个甩手就扔给了君越一个水袋,只是那冷冽的眼神还是不减分毫。

君越当然是来者不拒,毕竟渴极了,哪里还想着那么多?

咕咚咕咚喝了一半之后,君越终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提着水壶兴冲冲地拜谢道:“夏叶谢过澈王!”

喝了水,顿时又能活蹦乱跳的君越一步步走下,在站到那五个人面前之时,故作愧疚将水袋递给了离她最近地那一个人。

“你喝吧!”君越沙哑着嗓音开口道。

“不……”话还没有说完,对面那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皮肤黑黑的少年就一个瘫软,直接晕了过去。

君越脸上一惊,急忙蹲了下去,搭上了那个少年的脉搏,“快,快,他被晒晕了,被晒晕了!将他弄到阴凉处救治!”

少年另一边的看起来有二十多岁的男子也连忙蹲了下来,坚毅的脸上急切万分:“宏毅,你怎么了,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晒的了!”君越没好气地抬了一下头,将目光在那张脸上停留了几秒,粗黑的眉毛,高高的鼻子,同样干裂的唇角,极其平凡的一张脸,君越也没什么兴趣,索性丢了下去。

“几位请跟我来。”幽玄接过那个晕过去的少年,君越也连忙跟了上去,那几位要留下来的人也很明智地跟了上去。

君越虽然忙于救人,内心还是免不了再吐槽一下,下意识她又回望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男子一双黑色的眸子,莫名地让她有些熟悉。

但君越显然也没有时间去管太多,直接就跟了上去,进入了那华贵的城主府。

果然,这是个好地方!

君越进了城主府,跟着的一队对士兵也进了城主府,还抓的抓,该问罪的问罪,喊冤叫屈之声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外面嘈杂万分酷热难耐,黑色的马车中却是阴凉阵阵。

这马车,外面几近简约,里面却是大有玄机,陈设也是华贵无比,升腾着淡淡的雾气,淡黑色的帘幕遮盖,却还是可以将外面的场景看的清清楚楚,而刚刚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也已经悉数映入见面之人的眼帘。

这偌大的空间之内铺满了寒冰玉,上面斜躺着一道身影,他微微抬起头,如琉璃般纯净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黑发被稳稳地束在那白玉王冠之中,薄唇微抿,白皙的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一直淡然无波的眼神中添了许多复杂之情,只觉得让人无法看透,明明是清雅的样子,却有一种俾睨天下的霸气和威压,

而另一个坐在一旁穿着红衣锦缎的男子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躺着的那个绝美的人,他暗红色的头发半披散在身后,秀气似女子的柳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几多含情,软绵绵地开口调侃道:“南宫倾那老匹夫趁着你我闭关故意挑出这样的事端,难道澈王不准备给他们些颜色瞧瞧?若是一如既往地放任不管,恐怕下一次就不只是假借名义那么轻易和简单的了?还有澈王怎么今日这么一反常态,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少年如此感兴趣?若是以往,这样故意挑事的少年你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吧?”

“本王的事情,你最好少管!”躺着的人收回目光,声音寒如冷冰,完全没有任何好脸色。

“吆,澈王莫不是忘了今日这消息是谁万里之遥给你亲自送过来的?还是说,澈王你有恩都不报?”半坐的人玉手微微移动了片刻,就要抚上那一张怒气不减的脸,却瞬间被毫不留情地打开了。

“没有你,这消息,本王也能知晓!”云澈起身,如宝石般的双眸中已经开始凝聚出缓缓的杀意:“如今他们真的是愈发猖狂了,那南宫老贼,今日竟然还用这么低级的手段,真的是许久没有让他们尝尝厉害了,都忘记了这北邯的掌权者是谁!不过是想本王走后,这北邯不至于迅速衰落,这里哪里容得他们得寸进尺?”

那些该死的家伙,他放过了他们一马,现在竟然都算计到了这样的地步,真的当他什么都不计较吗?

“云澈,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对抗那些蝼蚁乃至他们背后的人也是轻而易举,为何又要忍而不发?”魅惑男子自然瞧见了与他正对的那个人的冰冷肃杀,不再开玩笑,倒是那双碧波荡漾惹人生怜的桃花眼中有了微微的不解。

“萧,我只想回去,这里的天下,跟我无关,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过是自保罢了,装饰在云澈这个身份之后的也都是表象而已。”云澈不自觉地握住了手腕处一闪一闪的那处光芒,摄人的眼眸中也第一次有了怅惘。

“你当真可以舍弃这里的一切?”魅惑男子也似乎有了一丝丝的生气,他抓住云澈的手,又继续开口道:“那你可曾想过,如果你永远也走不了呢?你说的东西,纵然我也相信,也照着你的做了,可是十年来,依旧是毫无收获,难道不是吗?”

“十年了?已经十年了?”云澈阖上双眸,也有了一丝丝的迷茫。

其实在他心里,所谓的权力高位,从来都不是他所真正在乎的东西,为了不至于被敌人所灭,他不得已变得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用所谓的威名去震慑,去变得让人惧怕。因为只有站在顶端,他才可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今十年了,他依旧无法解释如今的一切,也无法回去,难道真要在这里老死吗?

这个地方,他除了那个东西,还想要些什么?

云澈如此想着,脑海中缓缓勾勒出一道如风的身影,眼眸亮如星辰,恣意潇洒。

恍然中,似乎有些跟什么有些重叠,阖上双眸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隐隐有了些许的期待。

“澈,如果真的回不去,你就将那些人全部除去,成为皇吧!”魅惑男子拍了拍云澈的肩膀,难得正经,“这乱世,你不是早已经置身其中,无法抽出了吗?”

“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了,这王,你先替本王当会!”云澈驴头不对马嘴地回答道,突然掀开帘幕,白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魅惑男子有点傻眼,愣了片刻,才恍然发觉自己可能被耍了,有些气恼,却还是认命地将帘幕整好,用慵懒的声音开口道:“回军营!”

露出那样眼神的澈,还是第一次,看来,他已经开始留恋什么了……

若真是留恋什么,也许他就不会这么决绝的要选择离开了吧。

烈日依旧高照,却又在不经意间卷起几多愁丝……

第59章 又跑出来了!

这厢君越给那个生病的少年解了燃眉之急,安顿好一切之后,就被澈王手底下那个叫做幽玄的人给带到了城主府的一间空房子中,美名曰休息。

除了那个昏迷的少年之外,剩下的四个人也相继离去,君越一个人处在偌大的房子之中,好不惬意。

毕竟这一上午给她忙活的,也真的是够够的了,隐藏个身份,又装样子装了那么久,热的半死,渴的要命。

这间客房算起来还是不错,所有的几乎也一应俱全,此刻君越翘着二郎腿喜滋滋地透过窗外看着那外面那盛开的粉红色的荷花,品着茶,看着小风景,总算是将受了一天苦的坏心情全部给抹了去。

只是,摇着从这房间里搜刮出来的折扇的君越还没有清闲一会,房门就被轻轻扣响了。

一声一声,急促而又有力。

君越收回了乐呵呵的样子,走了几步,拉开门:“谁啊?”

“这是幽玄大人安排给您的膳食,说是今日暂且让我们在此呆上一夜,明日前往城郊驻扎的军营处!”香味扑鼻的肉味随着粗犷的声音齐齐涌来。

“夏叶知道了,请进。”

君越当然是毫不犹豫的侧身,让给她送饭的少年顺溜地进去,只是换了一身褐色长袍的那个人人将饭菜放下却突然弯腰开口道:“苏谨谢过您对小弟宏毅的救命之恩!”

君越一惊,将原本放在饭菜的心思悉数收起,目光落在那张微微抬起的一张脸上,古铜色的皮肤,平常的五官,虽然换了一身装束,却还是让她很轻易地想起来了那个在晕倒的少年身旁急声呼喊的那个男子。

一下子,君越就猜出来了个大概,反应过来不慌不忙地开口道:“应该做的,而且也算不了什么。不过你们是兄弟?”

“小弟是苏宏毅,我是苏谨,不是亲兄弟,却也是堂兄弟,父母早就死了,我们也不过是趁着进入军营混口饭吃,没想到差点将命都给搭上了,还好——”那个看起来极其平凡的男子,这一番话出口,却让君越感觉到了些许的异常。

那明明放在人群里都让人记不住的样貌,为何落在她眼中,却是那么熟悉?尤其是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他,似乎也在打量和审视着自己,说不上来的感觉。

难道越弦曾经见过他?或者这也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卧底?

“此话苏兄说给夏叶听听也就罢了,万不可再提起。以后若是入了军营,还望苏兄多多照应!”君越当然也是个戏精,脸上一副青涩的表情,话说的也是恭敬而又有礼。

这么精明的人,她还是不要太招惹了,反正也不过就呆上十天而已,等到她将这里给搅的乱七八糟之后,拍拍屁股走人就好!

“如此,苏谨就先告辞了。”男子转身,在君越的目送下缓缓阖上房门,消失。

门阖上的那一刹那,君越瞬间将弱小而无害的表情给收了回去,一个转身坐在桌案前,对着那一盘饭菜开吃。

那个叫苏谨的,绝对是故意在装傻,真是不知道在搞着什么,罢了罢了,管那么多也没什么用,眼下还是先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只不过,今天这情形注定是不让君越安生,因为在她咽下第二块鸡肉之时,大开的窗户突然掠过了一个黑影,然后,冰冷的长剑就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那一刻,君越成功地被噎了个半死,因为她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有种一脚将这个家伙给狠狠地踹出去的冲动,却又碍于眼前的情形只能坐在那里装孙子。

“你——你是谁?”君越操着惊惧的声音颤抖着双手开口。

虽然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也觉得他就像是粘人的八爪鱼,可是既然那家伙都将长剑架在她脖子上试探,那她也想揣着明白装一次糊涂。

“本宫是谁,难道越将军真不知晓?”来人挥了挥手,大开的窗户陡然阖上,长剑撤回,某人淡悠悠地坐到了君越对面。

当然君越看着那个依旧带着面具,薄唇微勾,气场嗨爆的黑衣夜绝,气的牙都痒了!

果然,这家伙已经猜出来了她的身份,刚才纯属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这个杀千刀的宫主,还真的是没事干抽风呢,她走到哪他就毫不犹豫地跟到哪里!

“滚,赶紧滚,现在没工夫理你,有多远滚多远,看见你就烦!”君越嫌弃地挥了挥手,若无其事地捡起手中的筷子,再次夹了一块鸡肉放在了嘴里。

对付这种死缠烂打阴魂不散没事找事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无视,反正她现在赶不走,也不能打,除了这个之外好像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真是不知道,这夜绝三天两头出现在她面前,到底想干些什么!

“小越此话说的就没有道理了,既然小越你都到了这赤城,若是本宫不出来护着你一把,万一那个澈王认出来你的身份又该怎么办呢?”夜绝也不生气,就那样煞有其事地看着君越淡定无限地吃饭。

“你威胁本尊?”君越放下筷子,嫌弃的表情悉数褪去,面沉如水,墨瞳缓缓凝聚出一缕缕的杀气。

她之所以对这个三番两次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没有下杀手,不仅是因为这个背后势力盘根错节的男人救了自己,更是因为她从心底感觉到了他并不会害她。

可是刚刚那一段话的言外之意,却是十足的威胁,他夜绝拿这个身份明目张胆地威胁她君越,是不可忍孰不可忍!如果他还敢继续挑战自己的底线,那么她君越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

“你生气了?”夜绝在君越开口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了浓浓的怒气。

只是他并不明白他的玩笑话为何会让君越生气,所以下意识开口的时候语气里满是莫名其妙。

“我,越弦,很讨厌别人威胁,而你,于我,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懂了吗?”君越虽然听出了那话中莫名其妙,也知道对面的家伙情商铁定为负。可是天天瞅着一个不知道啥时候就会出现的夜宫主,她还是烦的慌,索性就掂着筷子定定地指向对面的人,一字一句地开口说个明明白白。

“朋友都算不上吗?”对面的人看着说完话又迅速吃饭的君越,语气中竟然有了一丝丝的落寞,他呆坐在那里,宝石般的瞳孔里倒映出那道恣意潇洒的身影,不知道又在想着些什么。

埋头吃饭的君越听着那样一句话,心中竟然有了些许的不忍,那一刻,她觉得可能自己说话有些太狠了,毕竟那个赫赫有名的夜宫主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兽性挺强,情商为负的家伙,不管怎么说,他救了自己,而且直到现在他并未真正做过害她的事情。

可是,他于她真的是麻烦超级大,若是不说点狠话,他一直赖在自己身上不肯走,岂不是更让人烦?

于是乎,表面看起来吃的津津有味的君越,心里却是无比纠结,差点没有自己把自己噎死。

过了许久,君越将盘子里的菜给解决的差不多之时,对面坐着的那个走高冷霸道总裁范的男人才缓缓开口道:“那现在,夜绝可以成为越弦的朋友吗?”

“……”君越最后一口没咽下去,又成功地被噎住了。

天知道,她说的都那么清楚明白,就差点说她很讨厌他了,为什么这家伙还是憋了半天给她整出来这样一句话?

那个一见面就强势吻上来的夜绝此刻化身为小白兔,用纯净无辜真诚的眼神望着她,是不是有些狗血过头了?

君越接过某个家伙修长的手指中握着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才缓缓将心头的震惊全部给压了下去。

这真的是夜绝吗?那个在江湖上所有人谈之色变,恐怖至极的夜宫宫主,是不是她搞错了,弄了个同名同姓的冒牌家伙在这里逗她玩呢?

那个第一面送她噬血,跟她打的不可开交的,第二面拉拢她一起去争夺天下的,第三面扬言除掉澈王雷霆战队的夜绝?是不是她真的在做梦?

这样的夜宫主,除了她,天下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见到了吧?

“可以吗?”夜绝伸出手,真挚地等候着君越的回复。

“好。”不知怎么的,原本想站起来的君越竟然下意识地将手给递了出去,然后作死地说了一个字。

当然,冰冷的触感还是让脑子不甚清醒的君越猛然打了个激灵。

后知后觉的君越那一刻想抽回那一只不听话的手,可是已经晚了,因为对面的人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坚定地开口道:“从今以后,越弦便是夜绝的朋友,为朋友,无可阻挡!”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君越认命地抬起头,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缓缓开口:“好!”

很明显的,说完这一句话,君越感受到了戴着面具的那个人的笑意,只是她还是没能摆出好脸子对着那个还攥着自己不肯放手的夜绝,直接一下子掰开了某个大尾巴狼的束缚,起身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朋友也做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本尊要睡觉!”

“小越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本宫走?”夜绝显然不是个傻子,简直一学就会,那扮可怜博同情的招数也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直接就用上了。

“对头,朋友归朋友,恩情归恩情,本尊呢,也相信你不会算计我,但是你再跟着我,我就翻脸不认人!”君越听着那惹人生怜的声音,暗暗叹了一口气。

心里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早知道她就不那么手贱了,一个没忍住就伸了出去,到现在弄得尽是她在做坏人!

还真的是憋屈的慌!

“小越,若是你真的有事,本宫就告辞,但是下一次,请你不要嫌弃本宫,因为,我只想看看你。”夜绝站起身,忽然抬起修长的手指,为君越将嘴角的米粒给揩了下去,神情无限地开口。

“本宫的承诺,会兑现的。”淡淡的声音飘散在整个房间里,那一道凌厉的身影从窗子里很快闪了出去。

君越一脸大写的懵逼,脑回路有点太大,差点绕进去出不来了。

只想来看看她??开玩笑的吧?这家伙是不是装的一套一套的,分明很有经验,情商什么的,不会都是假的吧??

说出这么深情温柔的话,还真的让她有点怀疑人生,那个破夜绝,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那个承诺,又是什么鬼?

君越抬头望屋顶,然后什么都没有想出来,走了两步,直直地歪倒在了床上,舒爽地进入了梦乡和周公约会去了……

夜绝什么的,既然她搞不清楚,就不想了,反正她只要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就好了。

至于图什么,她君越智商情商双高的,大概也猜出来了些许,不过她并不准备采取什么措施,随缘就好,反正她也不强求,也不会为了利用价值而违背初心做一些事情。

窗户开开合合,透过几多凉风,将灼热褪去后的凉意吹入,带给君越大好的梦。

第60章 又开序端?

君越在城主府住了一夜不到,第二日就被带到了驻扎在赤城之外的澈王军营,当然,带上她六个小虾米根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已经承诺,如今也没有人敢反悔。

翌日清晨,热了一天终于有了些许的凉意,城郊的荒漠之中,间或夹杂着几棵半死不活的枯树,瘦瘦长长直直窜向那天空,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山包挤挤扛扛地立在远处,光秃秃的,无一丝绿色,一派空旷寂寥,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君越一行人换上新兵蛋子的军服,跟在前来接他们的士兵走了许久才看见了那一座座冲天而起的威武雄壮的营帐。

君越虽然跟在那个副官身后,观察的眼神却不少一星半点,此刻大概也就是六点多钟的样子,整个军营里已经是喊杀声震天,一个个矫健而有雄壮的身姿,迎着晨曦的光芒,已经孜孜不倦地开始训练。

那校场里都是训练有素的身影,在不停地切磋着,整个军营看不出一丁点死气沉沉的样子,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就好像卯足了劲要准备大干一场,如那三月的骄阳,英姿奋发。

而看到这一切的君越斜觑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收回,如墨的眸中竟然也有了一丝丝的忧心,虽然自信仍在,却还是带了一点凝重。

果然,昨天看到的事情只是澈王被算计罢了,眼下云澈亲自率领的军队不论是从气势还是人数上,都与越弦亲自*出来的越家军不相上下。那一日她亲自看了越弦手下的兵,虽然对于普通士兵可以以一当十,但是若是他日真的与这澈王低下的精兵再次对上,再加上这澈王本身的实力和那智慧,恐怕就算是她亲自上场,也很保证必胜。

看来,她有必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还有,如果可以,倒是可以选择利用一下那些盯上澈王明争暗斗的蝼蚁……

“你们几个新来的,就先去那角落里营帐吧,稍后去穆将军那里,喏,就是那个白色的营帐!”副官指了一个方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直接转身离去。

君越抬眼看了看,灰色的帐篷,看起来还挺宽敞,就是处在绿洲和荒漠的边缘,这地方还真的是热的够呛。

“夏兄,您想要哪个床位?”昨日的苏谨彬彬有礼道。

君越看了一下那十个床位,到处充满着简约风的帐篷,心里憋屈的有苦说不出,但是看着那个对她开口的少年,她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优良习惯,也微微一笑,随手指了一个最里面的床位,“就那个吧!”

“凭什么要他先挑?我李宇还想要那个地方呢!”君越此举,当下就有人不乐意了,一个大概有一米八五的壮汉直接就推搡了一下苏谨那相对于他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率先找事。

“你又算哪根葱,敢跟我大哥过不去?”跟在苏谨身旁,昨日还半死不活,今日已经好了个通透的苏宏毅虽然个子瘦瘦小小,手里的活却是精干利落,一个反手别,就让大汉那粗壮的手臂发出了咔擦一声,疼的简直就要叫出来。

“大哥你饶命,以后您让我李宇往东,我就绝对不敢往西,你就饶过我的!”大汉疼的龇牙咧嘴,秒怂,若不是手臂被抓着,恐怕就要跪下求饶了,毕竟也算是社会人,也是最识时务。

“你们两个呢?”苏宏毅一副大哥大的样子,嚣张至极地对着后面两个一直都没有掺和的两个少年开口道。

“大哥!”站在前方的那个皮肤异常白皙,长相一般的少年有些畏缩地后退两步,才低头而拜。

“我唐枫不过是想来混口饭吃,你们之间有任何恩怨,与我无关。”剩下的那个个子矮矮,看起来和君越一般高的少年丝毫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已经开始动手整理床铺,浅褐色的眸中淡定无比。

“你——”冲动的苏宏毅松开大汉的手,一下子就将他甩开了好远,想要去教训一下那个不为所动的少年,却被君越给拦住了:“罢了,看在昨日我救过你的份上,不要再惹事了。”

“宏毅,不要太过分了。”苏谨虽然是稳重的样子,却让君越怎么就怎么看不透。

那放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面貌,让她觉得其中隐隐藏着摄人的气势,就好像清空而来的直觉,不仅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明明该是有点担当大任的人,却偏偏混迹这在军营里,还是一个无名小卒。

“好吧,暂且放过你了,但是记住,这以后你们几个都要依着夏叶行事!”苏宏毅警告地看了一眼退后许多刚刚爬起来的壮汉,让欺软怕硬的那个家伙一个顿时又是一个冷颤。

“不用,我们其实并不熟。”君越摆摆手,丝毫不关心对面的人是多么热情,直接一个转身,冷声开口道:“我有点热了,先出去一下。”

当然,掀开大帐帘子的君越却是心里却是大写的无语。

本来还想装个清纯小可怜呢,结果一不小心搞了个俊俏公子哥的模样,偏偏昨日还意外地出尽了风头,真是想平凡都要按捺不住的出名。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个人除了她君越都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真是够了!

反正她也不打算在这帐篷里和一群大老爷们争来争去,倒不如落个力量,甩过走人。

毕竟,除了苏氏两兄弟,还有一个看起来也不是池中之物的少年,宠辱不惊,唐枫,好名字,好气质,若是不出意外,将来可能有点大作为!

不过这也跟她君越没有什么关系了,反正她的任务又不是助人为乐!

不管帐篷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君越呼吸着这大清早还算是新鲜的空气,不自觉地耸了耸肩膀,四周依旧是不绝于耳的喊杀声,让她骨子里的热血有种隐隐沸腾的感觉。

那一刻,君越抬头看了一眼那已经大亮的天空,余光瞥向来的时候那个副官给她指的那个白色的营帐,有些奇怪。

穆将军,难道是穆启?

可是他们不过是新兵,还劳烦那个跟在云澈手下的头号大将穆启吗?

君越思衬了片刻,踢了踢脚下的石头,不再顾忌太多,身后营帐里还有间或夹杂的声音,君越听不太清,索性朝着那个方向就去了。

那五个人,各有各的毛病,她也不想跟他们搅和在一起的,干脆就先去看看那个所谓的穆启是个什么货色吧!

邯数一数二的将才,听说他好像也是受了那个澈王的知遇之恩,从一个小混混摇身一变直接成为了大将军,当然,他本身也是极其有能耐,当年好几次战役虽然是挂着云澈的名头,实际上却也都是他操控的。

不过虽然是将才,却也是跟他主子一个德行,几乎都不露面,完完全全的隐身在幕后,弄得越弦都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横空出世的穆启。

穆启亲自接待,虽然她不确定那个澈王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是如果她没有猜错,怕是昨日那个云澈也是知道他们这六个人里面牛鬼蛇神太多,亲自过过眼,探探究竟吧!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君越用的身份夏叶真真假假,十天之内他们就算是怀疑,也没必要大动干戈,等到她把这水给搅浑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所以直接见真人倒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营帐之间本就是不远,云燃才走了片刻,就已经站到了那白色的帐篷之前,垂首而拜,恭敬地开口道:“夏叶求见穆将军!”

营帐外空无一人,君越装够了样子,抬起头,闭上眼眸,再睁开之时眼神微冷。

明面上守卫一个都没有,暗地里的隐卫从她感知出来的却不下十个,还真的是谨慎至极啊!

“进来!”低沉的声音从营帐之内传入。

君越似乎被这高速度的回应率给惊了一下,不过瞬间反应过来,她一下子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营帐很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君越抬眼望去,正对面是一张朱红色桌案,上面堆满了奏折,有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跪坐在那里,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衣袍,领口出绣着精致的紫荆花。光线有些暗淡,虽然点燃着蜡烛可是君越还是没能看清楚那埋头于奏折中奋笔疾书的人那一张脸是何模样。

但是凭感觉,很熟悉,看着是清冷孤傲的身影,却有一种大杀四方的霸气浸透在他的灵魂中,就像是他再刻意,也无法去伪装。

君越盘算了一圈,也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肚子里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差点就让她直接上去将那个年轻的将军头给掰起来看个究竟。

那是第一次她对某种东西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欲望,就好像那一道身影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让她无法抹除。

那个人,霍启,为何她会如此熟悉?

“你来了?”虽然是问句,却说的毋庸置疑,伴随着那成熟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那一张被掩盖的脸缓缓抬起,也就是在那一瞬,君越被震撼到。

虽然隔得很远,君越还是很清楚的看清楚了那惊人的面容。

第61章 竟然是他?

一双柳叶眉下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漆黑双眸,明明是清冷无比,落在君越眼中却又有着摄人心魄的气质。他的睫毛很长,灵动地搭在那一双眼眸上,又添上了几多美感。即便是半黑暗之中,也无法掩饰他那白皙的皮肤。虽然是用紫色的玉冠束起了那如锦缎一般的黑发,却丝毫不少半点美感。他唇角勾出淡淡的笑意,就如此前君越所见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霸道中有着莫名的可爱,笑容中有带有几多算计,可以在瞬间变成冷酷无情的杀手,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开个玩笑,把人气的要死。

如果说只瞧着那一道身影,君越还不能确定什么,那么如今目睹了那熟悉的笑容和眼神,她已经可以百分之百肯定。

霍启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她见过多次,昨日还在她跟前晃悠的夜绝!

那个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宫宫主夜绝!

饶是承受力超强的君越也不由得被这个所谓的真相给震撼到,她无法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个已经缓缓起身踱步向她走来的那个人。

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她第一次有了被戏耍厌恶和怒气,第一次觉得自己所走的每一步好像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平心而论,她知晓那个人没有恶意,可是如今面对这样令人讶然的情况,还是让她心中十分不爽!

向来都是她耍别人,第一次,她竟然被算计,甚至于步步都落在别人眼中!!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面前的人越来越近,君越眼中泛起冷光,从真相揭开那一刹那就紧紧握着的手突然打开,直直地就朝着那好看的脸庞上扇了过去。

再然后,就是清脆的耳光之声。

君越毫无留情地看着夜绝,看着那原本白皙的皮肤瞬间红了起来,一字一句地怒声开口:“夜绝,这一巴掌,是因为你让我觉得你一直是在玩弄我。在我君越这里,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算计都是最不能容忍的。因为是朋友,那就意味着背叛,如果是敌人,那便将她挫骨扬灰,付出更残忍的代价!”

“君越,我夜绝,从来都无心戏耍你,今日是作为朋友的夜绝第一次揭开那张面具,完完整整地让你认清楚夜绝不只是一个虚名,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夜绝笑意缓缓褪去,但是却并没有一丝怒意,他伸手抓过君越的手,真诚开口道。

如果说,以前那是夜绝的一面,那么,以后,这也会是夜绝的另一面。

人都是矛盾的,他隐忍不发过,也嗜血成性过,可是面对眼前的这潇洒恣意,风姿绰约的女子,他第一次迷失在了其中。因为,他不知道做什么才是对,做什么可以让她开心。

霸道得久了,如何赢得一个女子的心,第一次让他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她永远不可能成为笼中鸟,翱翔于蓝天白云才是属于她的世界,他若是一味去禁锢,只会失去那个最动人心魄的她……

所以,他想告诉她,他的更多。

君越听着那样一番话,只是脱离了那修长的手指掌控,竟然出奇地没有再将另一巴掌直接呼过去,她探究的眼神直入对方那同样是深不见底的眸中,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了一丝丝愧意。

到底他也不是成心的,高位之上,他如何把自己的一切全部交付给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甚了解的人手中?

她君越不会,夜绝也亦然。

那她还有什么立场责怪他呢?

朋友?利益之上,他还愿意揭开那张神秘的面纱,说成为自己的朋友?

她君越到底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昨天顺口而出的那一句承诺……

“夜绝,你这个朋友我君越交定了!”思虑了许久的君越忽然咧嘴一笑,再一次伸出手,眸中光彩夺目。

“君越,很高兴能够成为你的朋友!”夜绝同样伸出手,扣上君越的手掌,诚挚一笑,冰冷孤傲的脸上有着欢悦。

“嗯,本尊也是!”君越轻飘飘地松手,一个回旋身,就稳稳地坐到了一旁放着茶水的木凳上,一副主人家的样子为自己斟了一杯,把玩在手里,不亦乐乎。

反正她的本性夜绝都已经瞧了个七七八八,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既然直接可以背靠这么一颗大树,那她自然是不利用白不利用!

而且说好的是朋友,这以后她这里不管是做点什么都是有后台撑腰的,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这夜绝和北邯的关系,她还是有必要问清楚,万一内里掺杂了太多权势和利益,那么这层本就不怎么厚才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纸直接被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给戳破了,她又到哪里去寻这样一位别有趣味,又那么了解她的朋友呢?

“夜绝,你是效忠北邯,还是只是想凭借霍启的身份拿到北邯的皇位?”君越将杯中清凉的茶一饮而尽,然后直直地看向夜绝,正经八百地来了那样一句。

“本宫不效忠澈王,这个位置不过是本宫闲来无事隐藏的另一个身份罢了。至于皇位,以前不曾有此念头,如今也不曾有。因为有时候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求自保。”夜绝迎上君越的凌厉的双眸,缓缓走过来,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君越,如宝石般的墨瞳中多了几抹深藏的柔情。

“可是我怎么记得,第二次见面你说的是这天下不是棋子,就是执棋之人呢?如今这话放在这里,你有没有觉得打脸呢?”君越突然咧嘴一笑,唇角微微上扬,说的漫不经心,但言语里冷意却又不少分毫。

真真假假,她若是都搞不清楚,岂不是太差劲了些?

这两句话本就是自相矛盾,如今她要不问个清楚,若是背后藏了连她都无法招架的阴谋,也实在对不起她杀手女王这名号。

更何况,朋友是一回事,交心又是一回事,越弦这个身份需要防备的太多,她又如何避开呢?

“当时本宫以为你是越弦,那个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真情都付出一切的战神越弦,所以本宫才用了那样的理由,而如今,本宫发现,越弦和君越并不是一个人,所以对于君越,本宫觉得,她是另一个潇洒恣意的存在。这两句话并不矛盾,也许那个时候本宫想过问鼎这天下,可是如今,才发现,名誉地位也不过都是虚名罢了……”夜绝坐在君越周围,优雅地为君越又斟了一杯茶水。

君越斜觑了一眼那个此刻看起来就像是翩翩贵公子的夜绝,对着那同样俊俏的一张男子脸又微微靠近了些许,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君越和越弦本就是同一人,以前或许是那个忠君爱国的战神越弦,但现在君越却不是,就像如果现在本尊说,我想要这天下呢?你会如何做?”

“如果是本宫与战神越弦联手,这天下犹如探囊取物。只是,若是本宫相助,阿越需要答应本宫一个条件。”夜绝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似乎没有因为君越的话而有任何的吃惊,他的眸中有着一如既往的冷静。

只是无论他表露出来时怎么样,君越还是很轻易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本性是与她同样的人,就如那一日,他也曾说过,他们都是行走在黑暗边缘,隐匿在罪恶与血腥之中的人。

她虽然不确定他想干些什么,可是平心而论,她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甚至于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直觉,她活了这么多年,多少次挣扎在死亡之中的直觉。

“条件?你想多了,本尊不需要,就冲你这大尾巴狼的样子,本尊也不敢跟你这大名鼎鼎的夜宫宫主合作,而且,上一次,某个人好像已经拿了些什么东西,许诺过要先解决掉这雷霆战队的人,如今看来,好像也没有半点兑现的意思呢?倒是你这霍将军的位置坐的安稳的很呢!”君越眼底的怒意顷刻而出,手指中的白玉茶杯都被握得咔嚓咔嚓响,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不过也不怪君越记仇,只是她一想起平白无故三番两次被强吻,最后一回还成了所谓的筹码之时,她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堂堂21世纪纵横在黑白两道的杀手,如今的战神越弦,竟然被调戏到无法还手,实在是太丢面子!

“如果说,本宫已经兑现了,阿越你是否就考虑你与本宫携手,拿下这天下呢?”夜绝眸中含笑,清雅公子转瞬之间化身为暗夜中掌控一切的隐者,几多霸气。

“哪里呢,本尊怎么没看见呢,没看见啊?”君越拿起桌子上摆的水果,毫不客气地就送进了嘴里,骨碌碌地转着那一双大眼睛,没好气地开口。

这个夜绝,刚刚还说助她要答应一个条件,这两句话没说,就变成了要死乞白赖地要来助她!

这变脸之快,连她都自叹不如,真是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些什么,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若真如他所说,不为权势不为名利,可是只是为了自保,他有必要搞出那么大的阵仗,让所有人都忌惮吗?

或者,实在不行,他直接归隐田园,乐的悠闲自在,不亦乐乎,多好?

可是他偏偏上赶着缠着自己,又不像几多算计的模样,难道真的是看上她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君越顿时就觉得一切都敞亮了,当然,也就在所有的疑问都可以迎刃而解的那一刻,君越成功地为这多年都没有荡漾过的春心添了一把火,解锁了新新技能!

天知道,为何她想这个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看向那个对着自己微笑的人,会有种心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感觉。

她以前是没有男人,可是她却并非什么都不懂,要是玩笑也就算了,可是这见了六回,他就强势地吻了自己三次,是不是有点太狗血了?

还有,他要是单纯玩玩也就算了,万一来真的,她岂不是把自己给扔进了狼窝里,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第62章 反手就被打脸了?

“兑现了吗,本尊怎么不知道,不知道,没见过!”君越也是装傻充愣忽悠人最在行,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膀,才将刚刚心中那番猜想之中神色上流露出来的异常悉数给压了下去,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很快,你就可以看到了。”夜绝幽幽地开口,起身,缓步踱到那仍旧堆着奏折的桌案前,又回望了君越一眼,目光深邃,藏着许多东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什么意思啊,搞得那么神秘干什么?还是说你做惯了这霍大将军,就故意摆个样子给本尊看?”君越一脸大写的懵逼,因为看着这样的夜绝,她真的适应不来,要说霸气狷狂是他的本性,她信,可这非要装成谋臣公子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太违和。

如果说他真的料理了雷霆战队,那么他背后的力量又该有多大,他对她心中又揣着什么想法?

君越脑洞大的奇清,因为,那一刻她脑子里所能想到的形容词,竟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雷霆战队对本宫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因为最难的,不是肉体,而是对人心的揣摩和掌控。就如现在,即便是你把本宫当成朋友,却又不曾真正信任过本宫一样。”夜绝话说的骇人,看向君越的眼眸也是有点摄人,顿时让君越觉得心里一阵发毛。

这家伙,没事搞得这么煞有其事干啥,纵然她见识过许多大场面,可是有必要非得让她的心都跟着颤抖颤抖吗?

自古人心最难测,杀人容易,诛心难,她何尝不知?

就是知道,她才会对眼前的这个人如此的束手无策,难以下任何定义。

“你说本尊不信任你,那你也不是不曾完全信任本宫一样,你背后的夜宫,杀伐凌厉,隐藏在这三国之中,势力又是盘根错节,谁知道你到底盘算着什么啊?你身居这样的位置,我们之间又不是什么共度生死的交情,谈何百分之百的信任?而且,有时候所谓的同生共死也有可能是伪装出来的陷阱,所以,夜绝,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立起来的,日久才能见人心,这道理你又不是不明白?”君越当然也不甘示弱,气场全开,直接就回怼了过去,一个闪身飘到夜绝面前,手指指着那个还在用那样眼神看着自己的他,这大串话说下来,差点要了她的老命。

谁知道她就那么喜欢吐槽呢,每每遇见这家伙,她就要被气个半死,真是不知道,上辈子她是不是欠过这夜宫主什么!

“那,如果本宫告诉你,本宫如今的目是想赢得你的心,你可相信?”夜绝将桌案前还在喋喋不休的君越直直地就拽了过去,动作又恢复了那样的霸气不容拒绝,出口的话却是深情无限。

四目相对,柔情几多,告白来的那一刻,君越整个人都是懵逼的,霸道总裁范的表白说来就来,竟然还是对着这个千年都觉得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她!

幸福来的措不及防,哦,不对,惊吓来的太突然,君越聪慧无比的脑子光荣地卡了壳,她愣愣地半歪在那温暖的怀抱中,竟然有些沉醉在那样的带着霸气又诸多深情的如墨的眸中,一时间都忘了该怎么做。

也就在君越发愣的那一刻,浅笑的夜绝看着那样可爱的人,看着那翕动的双唇,不自觉地就将冰冷的唇给贴了上去。

极其霸道的吻,一如此前,从没有简单的蜻蜓点水,一上来就是攻城掠地,撬开君越的牙关,贪婪地吮吸着那让他心动之人的气息。

自然,号称智商情商双高却从未经过男女之事的君越还没有反应过来,情欲的气息迅速弥漫开来,甚至于让君越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沉浸在那样美好之中。

只是,君越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杀手,所有可以让她痴迷的东西从来都只是在最开始的瞬间,就算是那种在夜绝之前从未品尝过的深吻,也不能阻挡她理性的回归。

当然,在理性回归的那一刹那,君越推开那个笑着的某人,又毫不留情地赏了那个意犹未尽还想上来的夜绝一巴掌。

这一巴掌丝毫不比第一次见面那一巴掌轻,如果说一个巴掌还不够明显,那么这两个巴掌叠加起来,绝对是够那个张狂的家伙喝一壶的!

对男人,有什么怜香惜玉的?

反正这大灰狼皮糙肉厚的,挨上几巴掌,就当是偷腥的代价,若是每一次她都没点实际性的措施,日后他绝对会更加猖狂无可抑制的!

“夜绝,就算你对我君越有兴趣,也不要拿这个当理由肆无忌惮地挑战本尊的底线!因为,我君越,至少现在,不喜欢你,我们之间也只能算是朋友。以后,你若是再不经过本尊的允许做这件事,本尊就让你断子绝孙!”君越这一次是真的气急,脚没处撒气,对着那精致的红木桌案踹了好几脚,让上面堆着的东西哐当哐当落了一地,炸响在这一片沉寂之中。

警告完以后,君越直接转身,怒气冲冲地对着营帐门口而去。

天知道,为啥上一秒她会在那样关键的时刻掉链子,这不争气的身体还偏偏很享受那样的感觉??还是说,她可能真的沦陷了?

呃呃呃,上一次被强吻脸红心跳,这一次直接差点退不出来了,难道她也扛不住这玛丽苏般的追求了?

“阿越,喜欢你是我夜绝一个人的事,也许至始至终我都不懂爱,但,以后,我会让它成为我们两个人的事。”夜绝注视着君越的背影,一字一句地开口,深情而又充满磁性。

“那好啊,那就拭目以待啊!”君越朝后挥了挥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虽然这情话说的都让君越忍不住拍手叫好,可是对于此刻气的冒烟只想找人泄愤的君越来说,无异于是在火上加油,直接加速炸毛。

当然,快被气死的君越自然不想再在此地待下去,大步流星地掀开营帐,就准备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心中如江水滔滔不绝的怒意。

但是,事实当然不会简单的如君越所愿,因为就在跨出营帐的那一刹那,一道人影直直地撞了过来,完完全全将生闷气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君越的给压了下去。

疼痛从腰间传过,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入,大块头的重量让君越只觉得火气在全身上下涌动,整个人就像是已经点着了的*桶,处在马上就要爆炸的边缘。

“霍,霍将军,雷霆战队除了遭受伏击,已经——已经全部全部灭亡了!”虚弱不堪的声音响起,那个已经快死了的汉子从君越身上爬起,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然而本就气的冒烟的君越直接一掌就拍了回去,将那个敢在她头上找事的大汉直接一下子给弄回了昏迷状态,手段凌厉,毫不留情。

“他大爷的,什么雷霆战队,敢在本尊头上动土,找死是吧!找死!去死吧,去死吧,烦死了,烦死了!”君越阴阳怪气地开口指桑骂槐,嫌弃地看了看身上的血迹,将营帐嘭的一下重新拉上,转过身,冲着那个穿着黑衣的汉子又撒气地踹上了几脚。

若不是刚刚怕将这闯入的人给扔出去引起怀疑,她何至于如此压抑本性!只不过雷霆战队,雷霆战队……

似乎意识到她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情,火冒三丈只想解气的君越突然一个激灵,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她已经踢了不下十脚的汉子说的那两句话。

什么,雷霆战队五个人全全部陨落了?

难道,难道?

君越终于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看向那个站在桌案前嘴角勾起笑容的男子,点了点头,一时气结,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裸地被打脸,她真的是无处申冤,无力反驳,只剩下内心波澜壮阔的一阵阵吐槽之声。

向来都是她打别人的脸,这下好了。自己的脸也丢完了……

“阿越,本宫承诺的,本宫已经做到了!”温柔的声音,那一束目光灼灼地对上君越冒火的双眸,几多深情。

“那好啊,现在本尊就杀了这个家伙,斩草除根,完全覆灭雷霆战队!”君越觉得夜绝那个让自己无力吐槽的家伙就是专门来气死自己的,可是偏偏这又是他的地盘,她打不赢这个家伙,只能在嘴上争争面子。

说完,君越就要出手,将这个刚刚快把她给压死的大汉给送去地狱,反正这雷霆战队死了就死了,她也不甚在意。

她倒要看看,这夜绝怜悯,心里又在想着什么!

“等等,阿越要是杀了他,本宫岂不是很麻烦?”瞬间闪过的夜绝暧昧地握着君越即将挥出的手,柔情一笑。

“呵,你麻不麻烦与本尊有什么破关系,你不要以为你兑现了承诺,我君越就会答应你那个条件,再说,谁知道你那个条件有多少不怀好意?”君越撇嘴,表示一点都不信任这个天天装着大尾巴狼的夜绝,反手一别,就毫不留情地开始打架。

这夜绝鬼心眼比她还多,说的好听点是善于筹谋,说的不好听就是腹黑无极限,跟他相处,实在太累!

可是如今她在这军营之中,他偏偏又是这所谓的穆将军,她就是想躲,也还真的是躲不掉啊!

第63章 救救救!

君越功夫不错,可是夜绝也不差,见招拆招,一个趁着君越不注意,就把那娇小的人给按在了怀中,大手抓着君越的小手,在女子耳畔轻轻地开口道:“阿越,杀了他不如救了她,名正言顺地成为这澈王军队中的人物,岂不是很好吗?”

“哼,你这么厉害,你去救啊!刚刚本尊都快被压死了,你怎么不说搞定这个大块头呢?还有啊,口口声声说喜欢,刚才又在干什么呢?”君越当然不肯停止挣扎,翘臀往后一戳,脚尖同样是狠狠地想着夜绝的鞋子上踩去,一个转身,就是一巴掌朝着夜绝那个不知道死活的家伙扇去。

“碰了本宫人的,当然要罚,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夜绝避开那落在他脸上又是一顿肿的不可开交的一掌,却还是不得已挨了君越那死命的一脚,吃痛地拧了拧浓眉退开两步,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开口道。只是那目光在扫向那个半死不活的汉子身上之时,是掩盖不住的怒气。

“谁是你的人?想的美!”君越没好气地开口,完完全全的赌气样子。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能有人把她给气的转不过来弯,而且,还能让自己做出最不理智的决定,这种令人无语的感觉,从哪里来的?

“那阿越是治还是不治?这机会一旦失去了,可就不会轻易回来了。”夜绝被君越踩得那一下还在钻心的疼,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丝的显露,甚至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有着微微的笑意。

“本来是不想救的,但现在本尊看在你夜宫主这么诚恳的份上,本尊也不好拒绝,所以,这一次权当给你个薄面!”君越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某个不安分的家伙再上来对自己动手动脚。

这一个破夜绝,没事干了还非得跟自己过不去,也不知道心里揣的什么主意,这还干起威胁自己的勾当了!

可是身在屋檐下,她却又不得不低头,十天才过了两天,这澈王正主还没有见到,实在是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她忍还不行吗!

毕竟,救了这雷霆战队的人,她的地位定然是水涨船高,这个可恶的夜绝,还真的是将她给捏的死死的!

“阿越既然要救,那么本宫当然也不会吝啬,这天下之位,本宫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夜绝突然上前,在君越想要出手给将他打一顿之前深情款款地开口道。

这一说,让君越简直觉得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瞬间砸中了她!

刚刚还争论不休的问题一转眼他就白白送给了她,幸福来的猝不及防,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夜绝啊夜绝,你对女人大方过头了吧,明明她什么都没说,这厢他就这么慷慨送礼物?还美名其曰,真是不明白她在搞什么没完没了的?

再然后,君越抽了抽嘴角,认命地将那指尖扣上了那大汉的脉搏,只是才刚刚触碰到,她的脸色就骤然而变,抬头,看着一脸无辜的夜绝,沉声开口:“五脏六腑都被打的移位了,气息紊乱,妥妥的不久于人世,你是太高看本尊,还是觉得没找事找刺激?”

救人,救人!她又不是神,夜绝都把人给弄成这样了,还让她治,这该多麻烦啊!

“他是雷霆,也是最厉害的杀手,如果不把他伤到这种地步,他不会回来报信。”夜绝心里划过几条黑线,面上平静地开口。

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明白,为何他一心为君越着想,偏偏还没有半点感激之语……

其实君越也知道,这人家也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心里窝着火,不吐不畅快,她本性又是如此,根本忍受不了这样的一个出气筒在跟前,她却什么都不往里面倒,索性就一股脑将心中的不平和怨气全部扔了出去。

“这么说,你是一心为本尊打算的喽!”君越抬起头,因为夜绝的反驳脸色有些僵硬,可是向来底气都不缺的君越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又是反唇相讥。

“……”夜绝终于被噎地无话可说,也有点绷不住的样子,虽然他觉得这样的君越异常可爱,可是真真切切被毒舌到无法抑制的地步,他竟然也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你夜宫主都说了助本宫一臂之力,我君越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还有这个人,虽然半只脚都迈入了阎罗殿,可是本尊还是会救他的,你就放心好了!”君越虽然已经开始工作,但还是忙里偷闲地瞥了一眼没说话的夜绝,有些心虚地为自己打了个圆场。

气是要气的,但是又不能气的太狠,万一这家伙吹了,她找谁兑现自己的承诺呢?

君越忙着施针,夜绝看着那个认真做事的少女模样,心里添上了几多愉悦,不知怎么的,他看着她,有一种莫名的欢悦之感,似乎君越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他那颗淡漠的心。

君越暂且清浅地治疗了一下,抬头,恶狠狠地望向某个负手而立,什么都不做的夜绝,僵硬着一张脸,开口道:“宫主大人,难道你觉得你只管看着是一种十分不友好的行为?”

“那阿越要本宫做些什么呢?”夜绝恢复一贯霸道风格,靠近了云燃两步,半调笑地在君越耳边厮磨道,大有种把君越给吃了的冲动。

“你,把他给扔到床上去!”君越指了指那大块头,又用威胁的眼神看了看夜绝,明摆着就要整整顶上来的夜绝。

“这个,恐怕不好,毕竟本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抱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阿越,你不会真的忍心吧?”夜绝竟然露出一丝无辜表情,清澈的目光望向君越,大有种撒娇的意味。

这表情出来以后,连君越都忍不住咂舌这夜绝的百变技巧,但是君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一直以来都没做过什么好事的家伙,收手站在那里,斜觑着看向夜绝,气死人不偿命的开口道:“忍心,十分忍心!再说,本尊为何要介意男人抱男人,我们俩关系那么纯洁,你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君越原以为照着刚才夜绝的情绪此刻应该会愠怒,却没有想到只是被回敬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只见夜绝悄然向着营帐门口之地看了两眼,随即几道声音齐齐响起:“求见穆将军!”

听声音,君越就猜到是那五个新兵,她牙痒痒地看着夜绝,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偃旗息鼓,这还没怎么样,就给自己找了一大堆麻烦。

“夜宫主,这人也治得差不多了,夏叶累了,先撤了啊!”君越表示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大尾巴狼,一甩手,就随着夜绝开口的声音掀开营帐。

“你们都进来吧!”夜绝恢复淡然的模样,没有再阻拦君越。

“咦,夏叶,难怪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啊!”苏宏毅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勾肩搭背地就想给君越套近乎,但君越这会心情不好,直直地打开了那双不安分的手,扬长而去。

“他怎么——”面色不怎么好看的苏宏毅还没说完,就被苏瑾一个眼神给压的不再开口。

迈入营帐的那一刻,苏瑾看着夜绝的那一张俊逸的脸庞,眼底不知道闪过了多少复杂的情绪。

君越才没空管这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身份和她一样成迷的新兵,她心情不好,要回去补觉,心累,身体更累,都怪那个破夜绝,没完没了地给自己找事情,非要把她给累的半死。

本来在军营里不允许乱窜,可是君越向来神出鬼没的,一个没注意就溜回了军营,丝毫不管夜绝又想干些什么。

反正她一觉睡醒了,再谈和夜绝这家伙斗智斗勇的事情,她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王者,大白天做事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烈阳高照,卷起几多热浪。

这厢夜绝吩咐人将雷霆给带了下去,负手而立,审视着这各有千秋的五个人,面色淡漠,用冷峻的声音开口道:“既然来了这军营,以后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晓!”五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规规矩矩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吧!”夜绝转身,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会有人带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穆将军,您——”苏宏毅不解地开口,可才说了两句又生生地停住了。

“还不下去?”冷意灌入的声音,夜绝一个转身,便霸气地坐到了那桌案之上,眸中闪烁着摄人的冷意。

“是!”五人不敢再多言,只好依次退出。

烈日的阳光透过窗口厚厚的帷幔,轻轻地洒在这还点燃着蜡烛的营帐之内,夜绝揉了揉发疼的眉角,目光变得柔和,一寸寸落在手腕之上,神色莫测,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过了许久,这除了夜绝便与空无一人的营帐忽然被撩开,一道面带斗篷,浑身黑衣的人闪身就冲了进来,化掌为刃,一个手刀就冲着桌案之上的夜绝而去,虽然看着是凌厉之姿,却有着女子的柔媚与妖娆,顺势而起的风扬起风纱的一脚,映出一张绝美容颜,一双桃花眼中更是几多魅人。

但显然坐着的人没有将来人放在眼里,也不曾为之触动半分,甚至眉目都不曾抬起,修长的玉手握着那奏折不动分毫,吝啬的连一丝目光都未曾给予,只用那淡淡的语气开口道:“今晚,你不会寂寞了!”

……

第64章 本尊是有骨气的!

话说君越这一睡,就是一个上午,至于剩下的那五个新兵,早就被某个暗中观察的大尾巴狼给安排地快训死了。

且说日光西斜,君越终于在梦的尽头遗漏出些许清醒之时,营帐忽然被掀开,一股股地汗臭味扑鼻而来,成功地让君越这个挑剔的家伙一蹦三尺直接跳了起来。

“咦,夏叶,我们都去跟着训练了,为何你在这里睡觉呢?”苏宏毅还是那个最爱说话的,但是走在后面的苏瑾却只是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君越,什么都没说。

“老子不管了,老子热死了,老子要洗澡!”黑脸大汉本就是个大大咧咧又不肯受一点苦的性子,进了营帐就开始脱衣服,更加浓烈的汗臭味好死不死地正入君越鼻中,让嗅觉敏感的她差点一个不小心吐了出来,再然后,君越直接捂着鼻子低头以迅雷之速掠向营帐之外。

只是,走的还是晚了些,黑脸大汉那又胖又难看的上身还是悉数落入了君越眼里,让一向接受能力都很强的君越还是一个干呕,飞身而出。

新鲜的空气宛如救命的解药,终于让大口大口呼吸的君越那红彤彤的脸给淡了些许,但是即便是恢复了常态,君越还是忍不住用嫌弃加愤恨的目光回望了一眼已经阖上的幕帘。

她到底是给自己找了个什么好地方?再这样下去,这双鼻子和眼睛早晚被自己作毁,不行,不行,这地方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要死要死!

她大爷的,那大汉还真的是太难看了些,丑不拉几又臭不拉几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跟那个夜绝比起来真是差的太远!

那一日他从大雍河里被被自己故意设计之时,她就瞧见了那因为衣服全湿的那健壮的身材,还真的是可以奉为上层,如果把他衣服扒了,定然能看到……

然而,想到这里的君越直接猛然拍了一下脑袋,脸红的发烫,冷不丁后面已经站了一个人,担忧地对着她开口道:“夏兄没事吧,看你一个人这么不自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无事,无事,只是睡得久了,头有些晕,出来透透气罢了!”君越客气地摆了摆手,看到苏瑾那一张脸,莫名的有些厌烦。

反正没由来的,她就是觉得这个家伙没安什么好心眼,也不知道在心里盘算着什么呢!

翩翩公子又不像,但粗犷的汉子也算不上,总觉得他哪里有些怪怪的,惹人生疑!

“哦,原来是这样,那便好,夏兄可要多保重!”穿着一身铠甲的苏瑾叹道,略作关心。

君越生涩地笑了笑,似乎察觉到了越来越盛的脚步之声,她突然疑问地转过身,对着浩浩荡荡地来的一群人,讶然道:“那些人是谁?”

“这,我也不知道——”苏瑾踌躇了一下,也没有料到发生了什么。

“摄政王旨意,夏叶接旨!”领头的那个君越无比熟悉地幽玄小哥哥用手托着那黑色的卷轴,缓步走向内心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君越。

随着这声音,那原本在营帐里的四个人也慌忙地跑了出来,衣衫不整,发冠也乱糟糟的。

冷帅哥幽玄警告地看了一眼那几个人,收回目光,看着已经单膝下跪的君越,才展开那卷轴开始念道:“摄政王有令,夏叶救治重伤的雷霆战队成员,堪为表率,本王特赐神医之名,赏金百两!”

明明是在那如此重要的场合,垂首的君越却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哈欠,有些搞不清楚这云澈的目的。

她就用夜绝之计救了那个叫雷霆的家伙,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换了这么多封赏,是他夜绝忒会忽悠,还是那个云澈还在试探着什么?

摸不清楚,摸不清楚!

“夏叶,你还不接旨?”幽玄看着一脸发呆的君越,沉声开口道。

“夏叶接旨,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君越垂首翻了个白眼,接过那黑色的卷轴,心中顺带着问候了这云澈祖宗十八代。

麻烦麻烦,演戏当别人简直麻烦透顶,她是真的不想在这里对着别人跪来跪去,虽然是单膝,也有点让她心里不爽。

在这里呆够了,她处理好一切要赶紧回去当她的女将军继续篡位去,那个感觉肯定很美好,省得在这里自己又把自己给作死了。

“夏神医,请吧,摄政王给你重新安排了营帐。”幽玄做了一个手势,等待着已经起身的君越的回应。

“好。”君越点头致意,然后转头回望了一眼苏瑾:“苏兄,夏叶就先走一步了。”

“恭贺夏兄!”苏瑾也微笑回应道。

“幽统领,我们走吧。”君越样子做足了,彬彬有礼地向着率领着一众黑衣人的幽玄开口道。

“请!”幽玄在君越转身而走的那一刹那,很快就跟了上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剩下的五个人在这军营之中最偏僻的一脚面面相觑。

“哎,夏叶这小子还真是好运!你说我们辛辛苦苦一天都比不上他行个医来的重要,睡了一天转头就给了封赏!”还是那个黑脸大汉,他气愤的扯了扯身上松松垮垮的外衣。

“对啊,夏叶命可真好!”五个人里面存在感最弱的那个小身板开口道。

“行了行了,都回去吧,夏叶靠真才实学,若是有才,我们不是照样也可以!”苏宏毅也有些不甘心,但是看着一言不发阔步走入营帐的苏瑾,他只好摆了摆手,说完这些话,也跟着进去了。

一时的喧嚣很快又恢复寂静,而君越漫步在这偌大的军营,虽然还是有着诸多的疑惑,但是心情已经是好的不得了了。

看来,那个夜绝还是挺有能耐的,不仅可以骗过云澈成为了这鼎鼎大名的霍将军,而今,竟然伸伸手就把她的扶上了高位。

所谓的助她一臂之力,看来真的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只是,他对自己所说,真的都可以相信吗?

毕竟,他和她,同样都是身居高位,她不敢轻信,也不能走错一步,虽然他说的和做的都没有半点纰漏,可是她却又不得不去怀疑,不得不去谨慎。

纵然他只是单纯霸道总裁追求女人,她也不可能全无一丁点的防备之心。

真心还是假意,日子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虽然已经是太阳日斜,但这闷热却不曾降下去一丝半点,君越想够了,便抬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身后那个叫幽玄的帅气小哥哥,做出一副害怕又带一点好奇的样子,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幽统领,不知道我能否见见摄政王殿下呢?”

“无召不得觐见,殿下并无宣召你的意思。你不要太高看自己了。”幽玄一毛不拔地开口,规规矩矩,外加赏赐给君越一个警告的眼神。

“谢幽统领指点。”君越呐呐地开口应道,跟着那帅气又冰冷至极的身影,在心里为这个讨厌的家伙点了根蜡烛。

装什么装,切,还不是仗着两把刷子就拽了起来。

明面上见不着,她暗地里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摄政王,是个什么模样。

君越沉思着,才走了没几步,刚刚那讨人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是摄政王殿下特意为您准备的营帐,如果有事,摄政王殿下会派人来请。”

君越抬头,面前已经是偌大的白色营帐,虽然看起来简约,但从侍从掀起一角所映入眼帘的那一片景象来看,也是极其合君越审美的。

“谢过摄政王殿下,谢过幽统领!”君越施礼拜谢道。

“不用。”幽玄淡着一张脸,转身就率领着自己那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消失在了附近。

君越一个转身闪进营帐,兴致勃勃地拍了拍手,打量这宽敞的地方,低喃道:“看来夜绝这家伙还有点良心,知道给自己换个营帐!”

这偌大的营帐内燃着淡淡的熏香,一张精致的桌案上摆着果盘,还有几个柜子放置着各式各样药材,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味,布置的还算是精美。

君越一个闪身坐在木椅之上,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大快朵颐地开吃,乐的悠闲自在。

反正有人给她布置,她为何不好好受着呢?

只是还没有两分钟,君越就把摆满的果盘给吃了个差不多,但一天没吃饭,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肚皮,感觉还是需要补足点其他的东西。

也就在君越从这营帐之内站起来准备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开溜之时,营帐的帘幕突然被掀开,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由外而入,让刚抬起脚的君越直接仰天长叹,只想此刻冒出来一个地洞,她赶紧钻进去,眼不见心不烦。

真是到哪都有这家伙的身影,简直让她避之不及!

“霍将军到!”

随着那一道俊逸的身影进入,君越只得忍一时之气垂首而拜:“拜见霍将军!”

“起来吧!”夜绝摆谱一般地挥了挥手,那身后一排排的端着各种美食的侍从鱼贯而入,扑鼻的香味成功地勾起了君越的目光。

虽然目光中透着垂涎欲滴,但君越还是很理智地掐了一把,微笑着推辞道:“霍将军过缪了,夏叶可不敢接受。”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指不定这家伙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呢,她才不能轻易上当呢!

虽然这美食看起来的确很诱人,可是她君越这么有骨气,怎么能食嗟来之食呢?

第65章 没有一点存在感!

营帐幕帘被阖上,君越翘着二郎腿直直地看着某个大尾巴狼,对桌案上摆的满满美味佳肴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夜宫主客气,这东西本尊吃不起,也不敢吃啊!”

“若是这些不合阿越你的口味,本宫让人再来换,还是说,这致谢的饭菜阿越不肯赏脸?”夜绝挑眉一笑,那俊逸的脸上几多宠溺。

“夜宫主,菜呢,本尊收下了,只是你这人,在眼前晃悠着,怪烦的,还是趁早撤了吧,看着有些心烦!”君越摆了摆手,灼灼的目光全部放在那一桌子饭菜之上,将某个因为此话而脸都变黑了的人直接给扔在了一旁。

虽然不食嗟来之食很对,可是若是这夜绝送上来的东西她都不要,岂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反正占夜绝这家伙的便宜,她只要不吃亏不要好了吗?

“本宫为了给阿越升官可是连饭都没吃,难道阿越不准备好好谢谢本宫吗?”夜绝当然不会轻易气馁,煞有其事地坐在了君越对面,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大有种甩不掉的尾巴之意味。

“哦,夜宫主你不是自愿的吗?跟本尊有什么关系?”君越摇头晃脑的,漠不关心对面的人,兴致勃勃地开吃,一分形象都没有,

“既然如此,那这以后本宫就不给这夏神医送饭菜,吃力不讨好啊!”夜绝摇了摇头,大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啊,什么?这么说,你是主动承受本尊的一日三餐了!”君越拿着筷子,斜觑着夜绝那张看起来绝美的脸,算计意味十足。

有人给她献殷勤,她干嘛不接受,顺便趁着这机会好好试一试这夜绝,两全其美,好的不能再好!

反正眼下她没对象,要是真的能弄个这么有本事的男人,也还真的不错!

“阿越吩咐,本宫自然在所不惜。”夜绝宠溺地看着神色复杂的君越,愈发觉得这样洒脱恣意的女子可爱至极。

“哦,这么会说情话?真是想不到一贯雷厉风行的夜宫主还会有这么一面。”君越仰头,目光如炬,若有所思地看向夜绝。

“阿越开心,本宫就开心。”夜绝那一张充满着诱惑力的脸又凑上前了几分,温柔如水的声音一阵阵地撩拨着君越心,不由得让原本吃的开怀的君越脸刷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第一次经受不住连忙躲开了。

天知道,这家伙情商咋一瞬间变得这么好了?

不仅情话那么溜,还差点把她都给带进去了!

“开心,开心个头,吃饱了,这里面太闷了,本尊要去散散心,夜宫主还是好好去当你的霍将军吧,啥时候方便了给本尊引荐一下那个摄政王,也让本尊这个战神看看,摄政王是个什么模样!”君越为了掩盖这心里的荡漾,装作十分不在意地开口,打了个嗝,留下那个静坐的人就闪身没有了踪影。

开玩笑,再待下去,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又会做出什么让她自己都感觉惊悚的举动,万一没弄好,真的跌进去了她就……

夜绝看着那跑的比猴子都快的君越的背影,嘴角笑意正浓,他用那修长如玉的手指端过君越刚刚喝的茶水杯,轻轻浅浅地微抿了一口,微风扬起那墨蓝色的衣袍,更添了几分俊美。

看来,箫果然是深谙此道……

夕阳的余晖一寸寸洒落,炙热的天气终于也有了几分清凉,君越红着一张脸漫步在赤城之外的荒漠之中,极其不自在。

黄沙伴随着微风倾洒在君越脸上,旋即又轻轻掉落,君越又急又气,索性一屁股坐到了沙地里,只是太热了,烫的君越龇牙咧嘴一下子又崩了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会遇到了夜绝那个甩也甩不掉的家伙,搞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了,真是好让人无奈!

她君越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连自己都束手无策的人,真是不知道是该相信还是——

纠结无比的君越这火也是发不出来,一下子就将这黄沙给踢了好远,带起的尘土飞扬。

不知道君越在这过了多久,只记得夕阳缓缓散尽,夜幕不留情面地落下,遮盖住君越娇小的身影。

一对透明的翅膀的蝴蝶在黑夜中缓缓落在君越指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停了许久,君越才挥了挥手,掉头而回。

这尺素,是越家与暗卫历来最快传信方式,日行千里,而且隐蔽性极强。果然,这才不过一天,断魂就给自己传开了消息。

这隐蝶,素来是越家军内部传信的方式,简单快捷。而且不易泄露。不过珍贵归珍贵,越弦却只知就连越家也只有一只,至于百年前何处而来,倒也是个迷。

但事情好像并不太妙,大雍皇帝月轲还在进行着屠杀政策,虽然是那个昏君自寻死路,可受苦的却全都是百姓,她绝对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一定要速战速决。

思及此,君越原本轻松的脸上也有了少许的凝重,她等不及了,也不能等了,看来原本计划的十天要再提前了。

轻功如雁过留影般闪过,君越思考了许久终于飘回了营帐,当然,以她的功夫,很轻松就避开了暗哨。

君越感知了一下营帐之内没有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那个人的气息,终于松了一口气大踏步而入。

君越支起下巴,又微微思量了一下。

的确,现在不能再等了,她今晚就要去探探那所谓的摄政王的虚实,实在不行,打个照面也不错!

她多待一天,沙城就多一分危险,西炎蠢蠢欲动,这北邯更是摄政王亲临,越家军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给月轲当替死鬼。

而摸清楚了那个所谓的摄政王有几分本事,她所筹谋的胜算就会多上几分,至于夜绝,虽然他们彼此还不怎么信任,但是不可否认加上他,她的计划就可以算的上完胜。

夜行衣上身,君越吞下一颗药丸,将眼眸变成了与大多数西炎人相近的褐色,拉上面罩,如一道闪电窜入黑暗之中。

既然是去摸底,她自然要找个替死鬼挡挡罪了!

虽然白日里她并没有去过摄政王营帐,但是跟着幽玄的一路上,她也不是傻子,早就将这所谓的军营给摸了个大概,与霍启临近的那个营帐,明哨暗哨多达百人,除了这军营之内那个身份最尊贵的人她想不出来还会有谁。

黑夜漫步,君越一身轻功,再加上前世学来的隐匿之术,她很轻易地就就站在了营帐之上,用匕首在厚厚的围布之上轻轻地化开了一道小口,目光下滑,想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缕缕白烟而起,顺着那一道小口直入君越眼眸,醉人的香气扑鼻,君越想都没有想,直接就知道了下面的人在干些什么。

她来的还真不是时候,竟然是那个所谓的摄政王洗澡!

立在上面的君越难得踌躇了片刻,感觉无处下脚。

她要是下去了,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不过君越如此想着,鼻尖却开始泛起淡淡的血腥味,她禁不住抬头,暗夜中一道道寒光闪过,不断有黑影倒下,隔得很近,君越心头突兀地涌起不妙。

黑夜中泛起冷光,君越托腮沉思了一会,脸色骤变,瞳孔一缩,顺着那冲天而上的剑气一个转身,从另一个方向旋转而下,直接用内力划开了那营帐,飞身落入了那烟雾缭绕的里面。

就知道,不是那么简单,这所谓的沐浴不过是个假象,想杀他云澈的也不只是一个人。

联手作战,还真的是计划周祥,不过外面的杀手是谁她不在乎,她只想赶紧进去看看,那个所谓的摄政王死了没有,看看不小心乱入的她该帮一帮哪一方。

虽然营帐之内蒸气弥漫,但跳入的君越还是很轻易地看清楚了这里面怪异的一幕。

因为,穿着一身浴袍的那个俊美妖娆的男子此刻手中捻着一束玫瑰花为武器,半敞着那白皙的上半身,诱人万分,他柔柔地看向拿着长剑处处围攻他的那个黑衣人,手中动作不慢分毫,仿佛每一招都是被计算好,完完全全地就是在戏弄那个杀手。

而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君越眸中光彩夺目,所有的目光却又都在那绝世美人之上,一边看着,一边暗自赞叹。

这样的摄政王,果然够妖媚,够女人,难怪那一日听声音很像娘炮呢?

只是,情况紧急,君越不过才思衬了一小会,那个正在奋力搏斗的杀手突然就是一个转身,猝不及防地拉过君越手腕,施展轻功就要从君越刚刚掉下来的地方再逃上去。

“走!”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从上到下都是懵逼的君越木然地看了一眼那个匆忙中认错人的同样穿着夜行衣的杀手,一脸黑线。

还好这个杀手还有点良心,没有抛下同伴,但是认错人是不是就有点太过分了?

她一个大活人,这么没有存在感?

“想走?” 低下站着的某个妖媚男人,半眯这那一双诱人的桃花眼,邪邪一笑,伸手拉过一旁的纱幔,玉手挥动,直直地就缠上了君越的腰间,强大的下坠之力和拉着她手腕的杀手力量焦灼,上上下下,差点没把君越给拽成两半!

她招谁惹谁了,看个戏都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真当是她不发威就是病猫吗?

君越面罩之下的脸掠过浓重的怒气,右手一别,对面的杀手吃痛地就那样掉了下去,左手握住那缠在腰间的纱幔,瞬间滑落,毫不留情地就是对着下面那个所谓的摄政王一脚!

哼,敢玩她,不让他们尝尝厉害,还真的不知道天外有天!

第66章 本宫来救阿越了!

“你知不知道惹了本尊很麻烦,不知道就去惹麻烦你知道是多大的麻烦吗?拜托,大哥,你能不能认清楚了再抓别人手啊,本尊这手,一般人可是摸不得,因为二般人都死了,你这个身份不明,来历不明,长得还不知道怎么样的黑衣老怪,老眼昏花,烦的要命!”君越指着同样被自己拉下来的黑衣人就是一顿臭骂,炮语连珠,怼完了从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一脸懵逼的杀手,君越迅速转头,尖着声音又开始炮轰某个兴致勃勃看着自己的妖媚男人:

“还有你啊,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一个这么弱鸡的杀手都搞定不了,真是不知道这摄政王是怎么当的,你瞅瞅,你这秀美的身材,绝色的脸蛋,还有那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真真是一个没人胚子,可是,摄政王大人,你不要忘了,您老是个男人,男人,说好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或者是霸气外露呢,你瞧瞧你,现在哪里有半点男人的样子,真是丢了我们广大男同胞的脸?唉,也不知道这北邯的人民群众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挑了一个娘炮做王,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有史以来最搞笑的一次。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到冠绝四方的摄政王殿下,可真是令本尊大开眼界啊!”君越将内心的吐槽一字不落的全部扔了出来,玩味的眼神扫过那两个气的冒火的男人,心情顿时大好。

她心里本来就窝着火,事事不顺,当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放过这么好整人的机会,想都没想,就直接开始毒舌。

反正这身份她就只用一次,一点也不担心被揭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开心就好喽!

当然,在君越如倒豆子一般将这一连串惊世骇俗之语给扔出来之后,一直都用魅人笑容示人的某个妖媚妖媚男人成功破功,阴柔的声音中怒气满满,红眸中杀意渐渐凝聚,大有种把巧舌如簧的君越给大卸八块的冲动。

而那个原本救他心切的黑衣人竟然在妖媚男人倒手一掌之时直接把手中的长剑劈向了君越,两个刚刚还在打的不可开交的死敌转瞬在暴怒之下将矛头全部对准了君越。

“不知死活!”妖媚男子低声咒骂,在君越躲过那一掌之后,左手内力凝于指尖,冲着君越脸颊划去,大有种直接划破面具毁了那张脸的冲动。

“死还是不死,你们无权决定!”前后左右夹击的君越自然也无暇啰嗦,接过妖媚男子的一掌,那披在那个男人身上随着力量波动而起的红裙翻飞,君越一个反手,修长的指尖浸染着毒素蚀骨划在那白皙的皮肤上,黑血一寸寸渗出,直直地就将吃痛的男子给击飞出去。

敢跟她斗,就算是内功和她不相上下的摄政王又如何?不还是被她耍的团团转?

“你,还不想走?”君越眸中眼波流转,指尖在那来势汹汹的长剑轻轻一弹,银白色的寒光中透出血影,铿锵一声荡开。

而面巾之下,君越邪邪一笑,傲然轻狂。

她敢做的,自然也能承担起这所有的后果,纵然两大高手夹击,她也可以视若无物。

而留下这个杀手,不过是君越看在刚刚他还知道救自己出去的份上罢了,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家伙看起来也不是个寻常人,就当是自己为以后留下一个没有悬念的种子喽!

“你?”似乎有点惊奇君越的举动,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出的那一番不理智的行为是硬生生被君越气出来的,所以在君越弹开他长剑的一瞬间就悬空而上,若有所思地回望了一眼下面依旧还摩拳擦掌的人,转身没了踪影。

“呵,竟然给本王下毒?”妖媚男子滑出了数十步,终于在君越力道将近之时停住,他那一双桃花眼中明明在任何时候都是碧波荡漾,勾人心弦,此刻却是怒气萦绕,嗜血诛人。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直直地甩掉了被君越掌风划破的浴袍,露出那香肩美背,蚀骨入血,却只让他的脸色稍稍暗了几分。

“摄政王武功不济,难道还怪的了别人?”虽然对面的人是美艳绝伦的场景,可是君越却一分都不为所动,倒是这言语中没有一点点饶人的意味,褐色的眸中几多猖狂,仿佛笃定了对面的人不敢拿她怎么样!

她倒要看看,这个妖媚如女人的摄政王还有几分本事!

“你是第一个伤了本王的人,但是,很可惜,这点毒,对本王来说还只能算是无关痛痒!”妖媚男子魅惑一笑,半披着的暗红长发带着水珠倾洒,手中挑过浴桶旁的大红色锦衣,身形微动,那绝色妖娆的人就到了君越跟前,掌心正对君越死穴,背在身后的右手则是一转,就要揭开君越脸上的面巾。

“是吗?那摄政王殿下不妨看看本尊有几分本事!”君越早就料到对面之人的意图,语气轻佻,挡开那凌厉的一掌,轻功使到极致,如墨的身影不住后退,直直立在那一旁的红木桌案上。

一时间,随着君越两人打斗,乒乒乓乓玉盘碎裂之声也随之而起。

“那阁下是以为,本王的军营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了吗?”妖媚男子仿佛不曾受到半分毒素影响,足尖轻点,一个回旋,那慵懒中夹杂着威胁的声音就随着那迷人的香气倾洒在君越耳畔,化掌为刀,正对着君越胸前而去。

“不巧,本尊觉得正是如此!”君越丝毫没有一丝怜悯之情,随着男人咄咄逼人的动作而被迫半倾的身体突然一歪,一脸便踹向了某个男人最宝贵之处。

她又不是圣母,虽然性别女,爱好男,可是这样妖娆如女人般的所谓的摄政王殿下,她还真的没有半点兴趣,没有兴趣,当然也就无所谓怜香惜玉了,毕竟,眼下这情况,还是辣手摧花来的实在些!

饶是打架都不忘暗送秋波的妖媚男人也不得不收回了手中的动作,凌空一番,挥出一掌,身形迅速后退。

“既然阁下如此想留下来,那么本王就不客气了!”终于站定的男人此刻脸色极为难看,桃花眼中除了嗜血的杀意再无其他,他阴森森地盯着君越,大有种把她给剁了的冲动,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咬牙切齿。

“所有人,给本王杀了他!”

没有慵懒,只有翻涌而起的怒意,绝色的男子不再出手,而这营帐之内迅速闪过了十几道凌厉的黑影,直接就冲着君越而来。

君越凉薄地看了一眼那个虽然怒气冲冲,但脸上的血色已经几乎褪尽,指尖都在不住颤抖的妖媚男子,心中窃喜。

嘴上说着没事,这所谓的摄政王殿下也还是入了那蚀骨之毒,要不然也不会让这些暗卫全部都出来势必也要留下她了。

君越思衬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一点,躲过率先来到的黑衣人的三只长剑,君越反手一掌,雄厚的内力倾射而出,直接秒杀,目光看向又上来的五个人,君越轻轻松松地收起那掉落在地上的三只长剑,内力挥洒,左手解决了从背后偷袭的两个人,剩下的三个人也很快领了便当。

只是,在抬头看向身后从各处迅速涌现的黑衣人之时,一张淡定无极限的君越还是忍不住黑了脸。

那去蚂蚁一般蜂拥而至黑衣人,简直看不到尽头,冷酷无情,全部一股脑地对着君越而来。

联想到这军营里驻扎的几十万大军,一分钟杀一人的君越感觉自己成功又作了一把死。

真是一个没想到,又玩大发了!

纵然她能做到十里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可是车轮战下去,她不是找死是什么?

君越目光骤冷,收起了玩味的笑,本就无心杀人,此刻内力倾注在掌心,一个回旋就劈了过去,撂倒一众人,直接腾空而起,破开那营帐就要撤退。

眼下已经玩脱到如此地步了,她还是先走为好,先走为好!

若是再晚点,她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至于这妖媚摄政王,只要中了她的毒,明日他自会送上门来。

但是君越想的很美好,现实中总是会有人陪着她来继续作死。

因为在她马上就可以撤退的那一瞬间,一双修长的手直接按住了她想要一巴掌甩过去的念头,黑色的面具映入眼帘,她一个没注意,就那样又被强行揽入了怀中,四目相对,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本宫来救阿越了。”他勾唇一笑,柔情几许。

而君越,则是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到底是来救她的,还是来秀一波存在感外加耀武扬威一下?

大爷,你英雄救美也不是这种救法吧?哪有拖着她再次入狼窝的?

那一刻,君越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她开始怀疑,这家伙不仅是情商低的要命,这智商可能也受了刺激,直接降到了负数的级别!

她到底是上辈子修来的多大的福分,让这家伙阴魂不散到一天出现四遍?

君越想要挣开这家伙的束缚翻身而走,可是那扣在她腰间地右手却怎么也敲不开,她又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开跟他打起来,完完全全被吃的死死的,简直气的要发狂!

而接下来,是令她更加目瞪口呆,无法言说的一幕。

因为,素来只听从主人的黑衣隐卫在那个死夜绝出现的那一刹那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恭敬至极,却又诡异至极。

第67章 耍够了没!

“摄政王殿下,别来无恙。”夜绝冷冷开口,半抱着君越霸气狂妄地站在那里,冷峻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那个自从他出现脸色就突然变了的妖媚男人。

“是别来无恙啊,但夜宫主是何意,难道今日是你要置本尊于死地?还是说另有隐情?”妖媚男人嘴角勾起一抹诱人的笑容,缓缓上前,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带着半边黑色面具,一身黑衣锦缎的夜绝,桃花眼中流露出异样的情愫。

“摄政王殿下,夜宫与北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都只是误会,不过是本宫手下的人想要一睹摄政王殿下的风采罢了!”夜绝轻轻颔首,可是黑衣如泼墨,整个人杀伐凌厉,冷意从他周身散开,萦绕在整个营帐之内,被那一双黑眸凝视一眼,就如同坠入万丈深渊恐怖。

可是此刻看着某个大尾巴狼作妖的君越,整个人的都不好了,面巾下的嘴角都是抽的。

这个夜绝,真是会没事找事,除了吓唬人的本事不错之外,还是个十足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大妖怪,真是搞不明明白,故意来秀实力吗,还不赶紧撤了?

一想到这里君越这心里窝着的火就上来了,右手不着痕迹地直接狠狠拧了一下将自己给牢牢禁锢在怀中的夜绝,惹得站如松的夜绝差点闷声一哼,而自己却还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姿态。

既然这个死夜绝没事找事非要演戏给她看,那么若是不往里面加点什么岂不是太不符合她的作风了?

她就等着看看这个所谓的夜宫主是如何作威作福,岂不乐哉,反正有他在前面挡着,她也不用出手,多好?

“可是给本王下毒又该怎么算?”妖媚男子桃花眼中眼波流转,光彩夺目的双眸却尽是不依不饶:“本王死掉这些隐卫又该怎么算?若是夜宫主您觉得本王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如一试?”

“……”君越看着那个同样傻不拉几的摄政王,忍了许久才将心中的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的吐槽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为了这场诡异的对话,她不说话,不说话,不说话!

君越心痒难耐,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之时,冷漠脸的夜绝终于开口,“摄政王殿下应该知道夜宫就是所谓的拿相应的代价换相应的东西,殿下若是想要这解药,就让本宫就带她走,否则,这交易恐怕——”

被夜绝强行揽在怀中的君越听到这一番话嘴角抽的更狠了,简直有种被这夜绝给气吐血的节奏。

明明可以直接撂挑子走人,他却偏偏要多此一举,这下直接让她给解药,简直是——

简直智商为负数!

“可是,明明是夜宫主你先打破了这规矩,相对于解药,本王更感兴趣可以让夜宫主亲自相护的人到底是何模样?”话音刚落,云澈一个反转,红色的身影在飘荡的灯火下直直冲着君越就来,那架势,势必要看看君越的真面目。

掌风凌厉,君越却玩味一笑,整个人都顺势倒在夜绝怀中,完全没有一丝想要躲避的姿态。

既然是夜绝找出来的破事,那自然也要他来结尾喽!

君越所想,夜绝所做,只见那冷酷的男子内力萦绕在掌心,迅速将君越给揽在了身后,同样是一掌就对了上去。

两股力量对撞,虽然差点就把这营帐给掀飞出去,但终究还是中了毒的云澈落了下风,嘴角吐出鲜血,被前来救援的幽玄给扶住,怒气与杀意弥漫在那已经开始有血丝缠绕的一双桃花眼中。

“摄政王殿下应该也不想夜宫和北邯彻底翻脸吧,今日本宫的人不过是想一睹摄政王殿下的风采,何必大动干戈?”夜绝微微站定,神色如常,就好像刚才的那一切对自己没有半分伤害,虽然是如此说着,可是话里几分真心几分威胁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明明白白。

“好,今日本王就放过夜宫主的人,他日若是夜宫主再次挑衅本王,本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会让整个夜宫好过。”云澈背在身后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虽然是桃花眼长相妖媚,这真正作为王的气势却不差半点。

“蚀骨之痛,他还能坚持这么久,比当初你可好多了。”君越当然看出来了那个云澈的异样,但那一刻她看着这个自作主张的大家伙却玩性大发,直接在夜绝小声嘀咕道,又成功地让夜绝不动声色的额头多了几条黑线。

犹记得当初这个家伙中了蚀骨之时还没有打架就倒在自己怀里了,感觉就像是个闷葫芦,还莫名地有点可爱。单从这一点,这云澈就不容小觑,虽然这蚀骨比不上现代那些化学毒药一点就致命,可是中毒之人短时间内没有她的解药绝对无法解开,从浑身痉挛到痛入骨髓。从她下毒到现在已经许久,这云澈竟然刚刚还想袭击他们,可见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阿越,解药!”夜绝低声提醒道,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君越的调侃之声,但是眉宇间那一丝丝不自在还是让君越看的通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喏,小美人,这是解药,有缘再见哦!”君越随手扔出了一个瓶子,声音让人气的牙痒痒,反手一拉,直接就拽着某个还在装深沉的大爷跑路。

她向来出门带毒药,不带解药,扯了个幌子,当然要赶紧撤退,要是那个摄政王发现自己给的是另一种可以让他睡上两天的强力*,她还能走的了吗?

“放心,本宫会护着阿越。”夜绝眸中柔情似水,此刻攥着君越的手,大有种深情对视的意味。

“喂,宫主大人,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君越简直气急败坏,还在这关口使劲给她掉链子的人,眼神都快示意抽了,他怎么就是何榆木疙瘩,怎么也搞不清楚呢?

虽然气的够呛,但君越却并不曾忘记最重要的事情,生拉硬拽直接将某个还不知道在哪里神游的夜绝给一股脑就带了出去,跑向茫茫黑暗。

而这厢那个妖媚男子拿着药瓶,一双桃花眼中闪过诸多波动。

“殿下,属下这就派人去追!”幽玄单膝跪地,请罪到。

“不必了,夜绝的人,我们不能拦,也拦不住,去,让全军戒严,对外宣称刺客已经斩杀,本王无事。还有,去查查西炎最近有何异动,第一次来的刺客是谁派来的!”云澈阖上双眸,那一张绝美的脸上已经汗如雨下,分明身体已经承受到了极致,手中拿着的白玉瓶不停地摇晃,那药丸却怎么也放倒不出来。

“都听见了吧,还不快去办?”幽玄一紧,扫了一眼还杵在这里的几十个隐卫,冷声开口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这些隐卫全部化作一道黑影消散在原地,幽玄连忙将那药丸放入了妖媚男子口中,可是下一刻,原本即使疼痛难忍却还有些许神智的澈王突然身体迅速瘫软下去,一个踉跄就栽倒在了幽玄怀中。

而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才恍然明白,他被坑了,而且不只被一个人坑了……

“殿下,殿下?”幽玄一愣,足尖轻点,带着红衣男子也踏入了外面那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

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可一世的他被伤到如此地步,而且竟然还是……

幽玄摇了摇头,思衬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叹了口气,没入无尽黑暗之中。

眼下这情况,还是去找幽芷吧,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还真的担待不起……

这边被搞得手忙脚乱,而君越那边却是开心的不亦乐乎。

君越原本打算脱身了就与那个粘人猴说拜拜,哪知道那家伙一直拽着她的手,直直地绕了一大圈,跟到了她的营帐。

那人不说走,君越自然不能武力解决,索性就让他进了,反正这里是他安排的,她又不能真把他给撵出去。

才进了营帐,君越就一下子打开了夜绝的手,拉下面巾,倒了杯清茶润润喉,旁若无人地大爷坐,丝毫没有一丝女儿家的仪态。

“阿越,刚才为何要拉本宫走?以本宫之力,定能护你周全。”夜绝摘下面具,坐在君越对面,那一张君越再熟悉不过地容颜落下,带着一丝丝不解,长长的睫毛闪动,少了几分嗜血霸气,多了几分温柔文弱。

“夜宫主啊,不是本尊说你啊,你闲着没事非要去搞什么英雄救美啊,平白无故地把你的夜宫给扯进去,是不是嫌麻烦事太少了?还有啊,你去就去吧,怎么还装上瘾了呢,这可是三十万大军所在地,纵然武功高强,这一个个来也能把你磨死,你还真当自己是大罗神仙呢?还有刚才没看见我眼都快抽风了吗,还不赶紧走,我下的蚀骨没有身上压根没有带解药,你倒好,信誓旦旦地就许诺,也不怕交不了差,还好本尊机智,给了一颗强效*,那个澈王若是吃下去,不到明天恐怕醒不过来喽!喂,说你呢,听到了没?”君越茶杯一撂,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数落,完全不逊于在那澈王军营时候的毒舌。

只是这原本刺耳无比的一番话听在夜绝耳朵里却是另一种味道,他看着那个处处都充满潇洒自由的女子,竟然摆出了一副极其无辜的表情,轻轻开口道:“阿越这是不相信夜绝的实力吗?”

第68章 去凉水里泡着吧!

What?发生了什么?她不过是像平常多说了两句,怎么对面的那个本该会怼过来或者是直接霸气动手的夜绝就变成了这个委屈巴巴的样子?整得跟她欺负无知少男了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是她看花了眼无意间解锁了新姿势,还是对面的人男人脑袋秀逗或者短路了,简直完全不符合他雷厉风行的作风!或者说难道她一直都没有看清楚那个家伙的真面目?

这老天是在耍她玩吗?

瞧着那说变就变的脸,君越内心一脸懵逼,思虑万千难以解忧,成功地让端起茶杯喝水的她直接惊吓地史无前例地噎住了。

“夜宫主,你不会不会生病了了吧?本尊怎么觉得,你这么不正常呢?”君越终于吞下了所有的不自在,微微站起身,将手放在了还在装的跟真的一样的那个男人额头上,百思不得其解。

这家伙不会是个多重人格吧,这无辜的小眼神,简直跟刚刚那个英雄救美霸气侧漏的夜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之处!

君越这边心里直犯嘀咕,而对面的人则是继续保持着刚才的表情,抓过君越的手直直地贴在了他的心口,深情无限,“阿越,本宫没有不正常,只是本宫为你除掉雷霆战队,为你铺好这军营中的一切,一看到你夜探澈王军营就生怕你吃亏,想着用夜绝那个身份带你离开,护你周全,而你却丝毫都不领情还数落本宫一顿,本宫心里难受的厉害。”

看着对面那个人略显浮夸的抒情,一脸懵的君越成功地在脑海中又添了几个大大的问号,虽然说,他做的那些事她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可是此刻从这夜绝一副柔弱公子的模样的家伙口中说出来,莫名地让她多了几丝无语。

敢情这家伙是要来邀功?刚才差点没看出来他这是在做戏?还真的是失误失误!

可是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会霸气侧漏英雄救美,一会又学深情无限翩翩公子,装可怜,博同情还都搞得一套一套的,真是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准备来妖娆魅惑,直接来……

好怪异啊,原本那个能把毒舌的她都给噎住的夜绝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难道是为了俘获美人芳心?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样看上她的啊!

“那个,夜绝夜宫主,虽然您呢,表面上可能是没有病,但是其实呢,你脑子上可能因为睡眠不足出现了点问题。所以呢,您一定要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就好了,而我呢,也困了,要去好好的休息。”君越忙不迭地收回了那被夜绝拽着的手,心里蹦出许多种不安,想马上送走那个暂时被她认定脑子有泡的家伙,美美地睡上一觉。

然而想象很美好,下一刻仿佛故意要跟君越作对似的,那个在外人眼中冷血无情,嗜杀成性,心狠手辣的夜绝直接一个转身,斜躺在了属于君越的大床上,放下了一半的帘幕,如黑宝石般的眸中饱含柔情蜜意,直直地抛了一个媚眼,身上的黑衣褪去了大半,露出白皙的皮肤和半块肩膀,大有种那个妖媚澈王上身的意味。

“阿越,你要睡,本宫愿意陪你一起睡。”

听着那魅惑的声音,看着那让她都有点流鼻血的场景,君越很成功地让自己再一次被刷新了三观。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那个第一面见到的冷傲,霸气,摄人的夜绝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了三张脸?

虽然这个装魅惑的夜绝有点像平常那个上嘴就吃,吃了就跑的夜绝又几分相像之处,可也没有这么浮夸做作吧?这是要恶寒她,还是说,夜绝情商真的骤降到了负数的地步,为了追求她将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

可是,这是不是有点太狗血了?

君越表示神人的世界她不懂,对面那个妖媚男人上身的夜绝她也不认识,眼下这情况她没法再呆下去了,再待下去不是羊入虎口,就是被吓出心脏病来。绝对不能再犹豫,她要连忙撤退撤退!

“谁要陪你睡,想的美!夜绝,你今天太不正常了,本尊没办法跟你待在一起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跟现在比起来,还是以前那个更霸气,更强势,更说一不二的夜宫主比较让本尊有安全感,所以,所以,本尊真的要先走了,先走了哦!”君越这一身夜行衣还没有褪去,惊疑不定地一个转身就准备跳窗而走。

虽然当初那个处处都压制着她,吃了她就跑的夜绝也很讨人厌,可是相比较而言,还是这个不知道接下来就会搞上什么一出的神经病更可怕!为了尽早脱离苦海,她宁愿出去喂蚊子,也不在这跟这个神经病玩!

“阿越,你喜欢以前的本尊?”这边君越差一点就要一跃而出,那边手就被扣住,一个转身就跌入那个人温暖的怀抱,脸颊划过夜绝半披在肩头的黑衣,最后贴在那健壮的胸膛上,顿时让君越不失时机地红了脸。夜绝一问,君越也就下意识点了点头,可是点完头,她才又恍然意识到自己又落进了那个大尾巴狼的圈套之中。

刚才那一切都是装的,到头来耍的不过是她一人,亏得她还当了真!

真是跟这个狐狸一般的夜宫主待在一起,她智商和情商都下降了不少!

“既然阿越都承认了,本宫也就不客气了。”夜绝瞬间恢复了那杀伐果断强势的性子,动作快的令人咂舌,冰冷的唇就不顾一切地吻了上来,依旧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不容拒绝,清冷却又有一丝甘甜,在君越的舌尖游走,将她口中的每一寸土地都烙印上他的记号。

被强吻的那一刻,君越只觉得她可能脑子也坏掉了才会相信这个老狐狸的花言巧语,才会又一次被气的火冒三丈而束手无策。

要是她刚才不乱说话,不多嘴,放任那个傻*主一个唱独角戏多好?

只可惜,饶是如君越,也被那样的吻给迷失了进去,尽管君越依旧在挣扎,可是她的手被那一双大手牢牢地禁锢着。虽然她很想一拳揍过去,可是看着那一张放大了的孤傲俊逸的脸,她就算是气的冒烟还真的是舍不得下手,也没有手可下。只得右脚一个微抬,对着夜绝的脚就狠狠地拧了下去。

但纵然被君越踩得都有些闷声吃痛,那个吻依旧没有被打断,就好像极其沉醉于那种味道,他连一刻都舍不得停下,就那样用强悍的手段一寸寸攻城掠地,将君越的反抗和不情愿悉数给压了下去。

这个冗长的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仿佛每一个瞬间都那么漫长,在那个时候,君越第一次从张牙舞爪的小龙虾化身为恭顺的小猫,同样沉醉在那美好的时刻。

终于,直到君越筋疲力尽,连气都喘不上来之时,对面的人才缓缓退出,接下了那个柔美的身影。

可是也就在君越落入他的怀抱那一刻,原本阖上双眸的君越突然睁开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勾唇一笑,出奇地没有生气,一反常态地没有出招揍死这个任意妄为的家伙。

但就在夜绝用宠溺的眼神对上君越的那一刻,他原本悠然的神色突然大变,整个人仿佛都陷入了意乱情迷之中。

而君越,感触着大腿处某个蠢蠢欲动的东西,恶劣一笑,别过夜绝那修长的手指,迅速后退了两步,伸出一脚毫不怜惜地将那个刚刚胡作非为如今浑身燥热无限的家伙给踹了出去,然后拍了拍手,仿佛没事人一样横躺在那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大床上,笑眯眯地准备去个周公约会。

那个死夜绝,臭夜绝,一天到晚都没有给正经,也不知道到底又想做些什么,几个样子,没有一个值得她满意的!

既然他那么忍耐不住,那么就权当她再失去一个吻,好好考验她一番好了,反正被强吻了好几次她总不可能连一点准备措施都没有,趁着那家伙不亦乐乎之时,她下了一点药给他。虽然不是只有女人才可以解开,但一般的解药都不起作用,若是他不想随便找个女人,那么难耐的他恐怕要在凉水里泡上一夜了,想想那个场景,君越就一个字,爽!

切,就知道他这个处处透着怪异的家伙没安什么好心,无非就是馋了想偷点腥,今日他又故技重施,她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好好整整风气那以后他还不把她直接给整个吃了?

不怪她做的太阴险,只怪某人太猖狂。她不过是略施小计,顺带着看看那大尾巴狼的人品,岂不乐乎?

刚才把他给踢出去,也就是为了防止他兽性大发反而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这下多好,美美睡上一觉,明天去检验一下那个娘炮摄政王被折磨成啥样了,日子过得多美好!

夜半时分,凉气缓缓涌入,带来几分阴凉,强撑着心底的*回去的夜绝穿着黑衣站在那还冒着寒气的池水中,怒气从心底升腾而起,让那一张俊逸的脸都有些狰狞,但更多的还是冷热交加带给他的抽搐和痉挛,痛苦地让他一掌挥出去,就把这遮挡的屏风给震碎了去。

“主子,您,您没事吧,要不然幽晨给你找阿芷?”闻声而入的人单膝跪地,迟疑着开口。

“她下的药,解不开。幽晨,去好好看看他怎么样了,明日本宫一定要让他脱成皮!”夜绝沉声开口,控制不住的手猛地一拍,寒气就伴着那晶莹剔透的池水瞬间而起,一阵阵波浪汹涌,凝结着无数的怒气。

“是。”跪着的人后怕地退出这个房间,龇牙摇了摇头。

自从他跟随宫主以来,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发那么大的火,以前就算是遇到再大的事情,就连北邯吃了无数次的败仗,那个地方每一次结果都是失败之时,主子都没有气到这种地步……

他,可能真的麻烦大了,可是听阿芷说,他好像也被那个死而复生的越弦整得够呛,真是不知道,战神越弦何时有这么大能耐,让自家主子一反常态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往主子身上下那种药。

听起来那么惊悚的事情,竟然还真实发生了?

虽然脑海中思虑万千,可幽晨却不敢忘记命令,很快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69章 还是中招了吧!

澈王整个大营都被刺客搅地天翻地覆,而君越这厢却是一夜好梦,阳光通过那小小的营帐窗口透出,有那么一丝微风吹来,让睡相极其不雅的君越直直朝着背光的地方翻去,侧着身意犹未尽地继续酣睡。

反正她一个大闲人,平日里也就睡觉这点小爱好了,现在若是不趁着无人打扰的好机会美美地睡上一觉,岂不是有点对不起这大好的时光。

只是,君越想的很美好,现实却是直接啪啪打脸,就在她才微微翻了个身准备再睡上几个小时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已经不失时机地开口唤道:“夏叶神医,您起了没,澈王殿下派人说是要请你过去见识一下您的医术呢!”

“没起,没起!”君越小声嘟囔了两句,外面的人瞅着没有动静,似乎就想掀开那营帐进来,“夏神医,你若是还没起,不如让小的服侍您——”

这一句话说的,让君越一个激灵啪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抱起身旁的被子遮住了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冷声拒绝道:“我已经起了,你不用进来,回禀摄政王殿下,夏叶稍后就去觐见。”

虽然昨日是半夜才睡下,可是这里天气晚上也闷热的厉害,睡得的时候她没换三七二十一,醒来就自己把自己脱的只剩下里衣,若是让旁人看见了,纵然这人皮面具还在,这人也可能是夜绝安排的,可是性别上,万一被怀疑了岂不是麻烦至极吗?

“是,那小的这就去!”外面的人应声而去。

君越坐在床上,难得打了一会愣,将刚刚醒来还有些混沌的脑子给好好理了理,一时间充盈着各种纷乱的念头。

摄政王殿下有请,怕不是那家伙看了n多个医者也没什么用吧?也不知道那个妖艳的云澈吃没吃她那颗药丸,要是吃了,现在不该是睡得正香吗?还是说是他的手下束手无策才会派人来请的?

哎,想那么多干什么,她还是收拾干净利落亲眼去瞧瞧来的实在!

君越一个鱼跃,就从床上窜了下去,心里想到昨夜那个大尾巴狼吃瘪被耍的样子就禁不住暗暗得意。

那个大尾巴狼,也不知道装什么呢?非要搞出来一些莫名其妙无厘头的事情,偏偏最后再给她来个激情强吻,罪孽深重的是不可饶恕,她要不是昨天早有准备,趁机好好整了他一下,还不知道到最后又给自己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夏兄可起了,苏瑾求见!”门外又传来声音,让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君越瞬间惊醒,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让君越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刚刚还说自己是个大忙人,这一下子就就又来了不速之客,真是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了,非要这个关口来这里凑热闹,真的挺让人无奈的,这个看不透的狐狸苏瑾又想干什么?

“稍等片刻。”虽然不待见这个家伙,可是碍于情面,君越还是应了一声,在这营帐中找了一圈,终于从床尾处发现了备着的三件衣物。

君越也顾不上哪件好看,随便挑了一件藏蓝色的袍子套在了外面,将夜行衣直接塞进了床底下,乌发用白玉簪轻轻束起,恢复到那俊俏公子的模样,缓缓走到门口,拉开了营帐幕帘,对着那个站在外面等候了片刻的的苏瑾彬彬有礼客气地开口道:“苏兄可是找夏叶有什么事,往常这个时候不是要去晨练了吗?”

“夏兄,小弟昨日这晨练与人切磋之时争强好胜不小心被划伤了肩膀,今日一直高烧不退,苏瑾着实担忧,所以还请苏兄替小弟看看。”苏瑾穿着褐灰色的军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的铠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多了几分英气,古铜色的皮肤,君越一眼看去,竟然觉得那分明平常万分的五官竟然有些重叠,隐隐约约看起来有股刀刻般坚毅的味道。他明明是在笑,通身上下戎装却有种大将的风范。

君越面上不露分毫,心中却已经是在想这个苏瑾到底是何身份,只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个什么答案。

“摄政王殿下传召我,恐怕这一会是不能前去了,不如这样,苏兄先将用戒酒擦拭,待到觐见完,夏叶马上前去。”君越虽然心中存疑,可是却没有表现出半丝异常,客客气气地开口道。

也不知道这个苏瑾又打的什么主意,奇奇怪怪的,不过这份说辞倒也又几分可信,苏宏毅那冲动的主,怎么可能安分呢?枪打出头鸟,人外亦有人,吃点教训也是正常的。

“摄政王殿下传召?神医可知,昨夜军营里来了刺客,虽然已经被当场毙命,摄政王殿下也说无事,不准军中妄议。可是守在外围的侍卫却是一个都没有见到摄政王的身影,这会传召神医可能——”苏瑾试探着开口,将知道的一一说出,眸中藏着几多深意。

“苏兄也要记得谨言慎行,有些话不该说便不要说。令弟的事,夏叶会记在心中的。至于摄政王传召,不过是想让夏叶去诊治一下雷霆而已。”君越觉得对面的人在故意为之,心中烦的厉害,当下就打断了他的话,拍了拍苏瑾的肩膀,掀开帘帐欠身而入:“夏叶还要准备些许,还请苏兄先行回去照看令弟吧。”

“那苏瑾在此先行谢过夏兄了。”门外地人抱拳谢道,言语举止里倒还真的有种血气方刚的味道。

君越瞧着外面那个和夜绝一样阴魂不散的人没了踪影,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坐在桌案上倒腾了一会,才懒洋洋地起身,挑挑拣拣,把该用到的东西放进了准备好的小木药箱中,又花费了许久,直到门口的人又来催促道:“夏神医,可准备好了?”

“这就好,这就好。”君越提着木箱掀开帘幕,旁边站着的那个侍卫忙不迭地迎上来,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

“神医这边请。”那人恭敬地开口道。

“好。”君越点头,跟着那人的步伐就走了过去,微微示意道。

几十万人的军营倒也不小,光是慢步而行,就要半个小时,走了那么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君越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干,这一路走来,听到地尽是对昨夜那件事添油加醋的讨论,什么摄政王将刺客一击毙命,又有什么摄政王殿下被刺客重伤,生命垂危,甚至于还衍生出了什么摄政王殿下手撕刺客,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勇事迹,简直五花八门,各有千秋。

将那一切悉数放入耳中的君越不免摇了摇头,慨叹了一下这云澈军队的素质,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议论到如此地步,只是不知道该怪这主帅治军不严还是该怪这群大老爷们长了一张娘们的嘴。

不过这对君越来说,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士兵不行,她正好算计一下,顺顺当当地来个突袭,先让战神越弦来个下马威,也好以后她来谈判的时候可以更有筹码!

这件事,还要和千霁好好商议一下,看来,她有必要回去一趟了……

这厢君越心中思虑万千,脚下也不曾停留半点,终于来到了一座大营面前,而那个之前被君越毁掉的营帐就那样以雷霆之速重建,就像是不曾被毁过一丝半点。

“夏叶奉召前来。”君越礼数不少半点,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当下就恭敬开口道。

“让她进来。”营帐内传来一道声音,让君越一下子就察觉到了那个说话的人是幽玄。

守着的两个侍卫检查了一下君越的药箱,挥了挥手就让她进去了。

才跨入这营帐,君越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不过即便只是闻起来,却也苦的令人作呕,目之所及,营帐内该有的物件不落一个,空无一人,她缓缓走向那最大一块屏风之时,正巧幽玄那个帅小哥的身影闪了出来,半命令又半威胁地开口道:“今日不论你看到什么,知道什么,出了这个营帐都不准说出去一个字,否则后果你应该知道。”

“夏叶谨记。”君越恭顺地垂首而拜,但心里却是嘀咕不已。

搞得这么严肃,嘿嘿,看来十有八九无人能医,这个傻傻的澈王,还是中招了!

“好,那便随本统领前来吧。”幽玄一身黑衣铠甲,侧身让君越走了进去。

而君越自然没有半点马虎,屏风之后,是偌大的床,床上躺着一个昏睡不醒脸色惨白的人,当然,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夜才被君越给戏耍过的妖媚男子云澈。

面上有着些许的惊骇,可是心中君越却是暗爽无比。

这云澈,看来还真的是没脑子,传说中那个铁血手腕,杀伐果断的摄政王可能有点言过其实,她如此轻易就能让他去死,如果不是不堪一击,那便是另有隐情,若不是不想杀了这云澈,让得势的南宫一族掌了北邯的大位,会再次卷土从来,惹来更多麻烦,她倒还真想一刀解决了这家伙,还省的让她在这里待来待去,被那个夜绝死乞白赖地缠着……

不过,既然在她手中,自然不能不留些把柄,也当是万一谈判不成功她留的后手!

第70章 还真的生气了!

君越装模作样地将指尖搭上了那妖媚男子的脉搏,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丝的愁容,逐渐面沉如水,进而大骇:“这这——竟然是蚀骨之毒?”

“何为蚀骨之毒?”听到君越沉声之语,幽玄反问道。

“夏叶也是在上古医术上才见过这种毒素,据传身中此毒者痛入骨髓,就如那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抓挠,而且,半个月之内如果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君越开口道,收回了手腕,虽然是在对幽玄,可斜觑的目光却悉数落在那个还在昏睡不醒的云澈身上。

那一张本是绝世妖娆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就连唇角也是干裂不已。失掉了所有的血色,长长的睫毛搭在那紧闭的一双桃花眼中,有一种苍白的美感,依旧是大红色的衣袍,不过此刻穿在昏睡不醒的他身上,失去了那摄人心魄的动人,不过才一夜,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隐隐流露出死寂。

君越摇了摇头,微微停顿了片刻,俊俏的脸上有些几番抹不开的愁苦:“而且,殿下之所以久久沉睡,并非全然是因为那蚀骨之毒,大概是中了*,这种药虽然不致命,可是就算是如此,怕殿下如今这身体也难以承受!”

果然还是两手准备来的比较实在,就算是聪慧如云澈这样的人物,不还是栽在她手里了吗?如果她猜的没错,怕是这军营里的医者都已经试完了,也束手无策才想起她这个半吊子医治了雷霆的小人物吧,估计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要的,不管是什么手段,已经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至于剩下的,她心中也早有打算。

“该死的!”幽玄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才抬起头,丰神俊朗的脸上也添上了几丝皱纹,忧心忡忡地开口问道:“那夏神医,你可有什么对策,这解药你又能否配制而出?”

“这——”君越犹豫不止,停了片刻,才恍然下定决心开口道:“夏叶解开*的药性倒是轻而易举,只是殿下身中蚀骨之毒,这恐怕夏叶拼尽全力也无法解开,只能暂时缓解,若是殿下想要摆脱此毒,恐怕那只有下毒之人才能有解药。”

“若是能寻到下毒之人,那便好了。夏神医,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对策?”幽玄上前了两步,放低了些许姿态询问道。

“夏叶只是意外得到了医书学到了些许皮毛,要说这医术集大成者莫不是那榀丹宗,统领不如派人去寻一下?”君越思衬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也好,如今夏神医暂且先为殿下治疗一下吧。”幽玄微微颔首,语气里有了一丝请求拜托之意。

“夏叶遵命,只是虽然施针,殿下怕也是明日才能醒来——”君越做出一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打开药箱,拿出里面的银针,开始缓缓施针。

这一过程,做了许久,君越虽然压根就没想给这澈王解毒,可是为了演戏演的逼真,索性就将这澈王身体上的其他的小毛病给解决了一下,施针用了半个钟头,君越抚去了额头上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幽统领,将这张药方所写的药材煮成药剂,一日两次,不出意外殿下明日就可以醒来。”君越虽然不会写这里的文字,可是凭着越弦的记忆,她还是很轻易地在桌案前写下了药方。

那一刻,君越倒还真有些感谢越弦,却不是奇迹般地拥有了她的身体和记忆,虽然她不畏惧在这异世重来一遭,可是毕竟会添上太多麻烦。虽然这个身份让她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可终究还是助了她太多。

毕竟,她骨子里是充满着热血,也不是轻易就可以甘于平庸之人。

“好,神医若是治疗完毕——”幽玄接过君越递给他的药方,欲言又止。

“那夏叶就暂且告退。”君越当然不傻,自然知道这幽玄的言外之意,微微行礼,一个转身就提起药箱缓步想着营帐出口而去。

“霍将军到!”门外传来通禀之声,让君越一愣。

营帐被缓缓掀开,一道丰神俊秀的身影迎着灼灼的日光缓缓走入,步履匆匆,眉头紧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一时间,四目相对,君越看着那个脸色惨白,眼眸下尽是淤青和灰黑的大家伙,眨了眨无辜的双眸,仿佛一切都不关她的事情。

看着这情形,夜绝这大尾巴狼昨夜应该不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了,瞧瞧那一副憔悴的样子,铁青的脸色,君越就有着说不出来的愉悦!

没办法,谁让她总是被她压着,好不容易扳回了一局,她若是不好好借此机会对他冷嘲热讽一番,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

“霍将军!”君越垂首而拜,恭敬有加。

“哼!”对面的人凉凉地扫了一眼君越,鼻尖发出一丝声音,面色阴沉,直接连理都没有理就越过了君越拂袖而去。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君越墨眸中闪过怒意,不由自主地磨了磨牙,手中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

那一道身影远去,君越回望了一眼那个装的怪潇洒的家伙,在心里也回了一个冷哼。

呦,这傲娇的夜宫主还生气了,她都还没有算被他强吻的损失,他不过就是在凉水中浸泡了一夜,倒还先生起气来了?

果然,这夜宫主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他生气了也好,她倒是落得个清净。

君越同样傲娇地转身,掀开营帐就大踏步离去,而那个跟在的侍从很自觉地接过君越的手中的药箱,恭敬开口询问道:“接下来神医去向何处?”

“去和我一道来的那几人营帐处。”君越淡淡开口吩咐。

“是!”那人低声应道。

一路白云飘飘,晴空万里,蓝天荒漠中,杀声震天。

兜兜转转,君越在生了一肚子气之后终于又回到了先前来的地方,此刻那五个人的营帐里只剩下两个人,侍从很识相地退了下去,君越掀开帘子闪身而入:“苏瑾!”

“夏兄,你终于来了,你快瞧瞧,小弟宏毅可有大碍?”苏瑾扭头,急切地转身,上前拉着君越。

君越咂舌,有些不自在地看着那搭在她肩膀上的修长的手,快走了两步,坐在了昏睡不醒的少年面前,抚摸了一下他那滚烫的额头,又将指尖搭在了他的脉搏之上,微微沉思。

“夏兄,你可有应对之法?”苏瑾看着君越沉下去的脸庞,不由得一急。

“且让我看看他的伤口!”君越缓缓开口道,看着那一身白色里衣昏睡的少年,竟然觉得这个爱出风头的家伙有几分可爱。

“夏兄请看。”苏瑾也不含糊,直接就将苏宏毅上半身的衣服给扒了下去,在他右肩膀上赫然有一大片泛着白色浓污的伤口,虽然涂上了止血药粉,却还在向外渗血,应该是长矛直接刺入,还好是肩膀,如果是胸前,就冲着这力度,这家伙应该一命呜呼了吧。

不过这虽然是伤在肩膀,这里却是高温异常,那伤口又没有经过消毒处理,已经感染开始化脓,才引起了高烧。

“夏兄可有法子医治?”苏瑾急切地开口道。

“伤口化脓引起的高烧,为今之计,就是割去那些腐肉,然后清洗包扎。”君越连眉头都没有皱,手指从身上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苏宏毅的嘴里,转头对着有些不明所以的苏瑾开口道“将放在火上烤过的匕首拿过来!”

“啊,好!”苏瑾没有再多问,急匆匆地掀开帘子出了营帐。

君越望着那道身影走路的一步一姿,若有所思。

从第一次相见,她就觉得这个苏瑾有一种故意来试探的感觉,如今这种感觉愈发的明显,单单是一个简单的伤口,为何短短一天之内就搞成了这个模样,如果不是人也因素,故意为之,就算是恶化速度再快,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这么明目张胆的试探,这个苏瑾,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君越心里如此想着,面子上却并不表露分毫,看着不过片刻就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而回的苏瑾那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那原本还算的上白的皮肤此刻好像是被晒的,有些黑黝黝,五官端正,普通的脸上急切异常,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总觉得十分怪异。

“如此,便可以了?”苏瑾反问道。

“可以。”君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接过他递过来的烧红的匕首,咧嘴一笑,煞有其事地开弓。

虽然君越心存疑惑,可是论起治病救人,她却从不马虎半分,一丝不苟地开始用那匕首去除那伤口腐烂的地方,虽然看着惊险异常,君越却无一丝胆怯之意。

她在现代学医术,除了用银针刺穴,炼制丹药之外,自然也玩的起手术刀,这样一个简单的小手术,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工具,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况且,比这棘手的情况她见得多了,虽然技术可能达不到标准专家换心破颅的地步,但至少,普通的外科手术还是不在话下。

看来,她要趁着有时间打造一把手术刀,匕首用着,还是不太方便。

倒是苏瑾看的不是君越手中的一招一式,而是直直地凝视着君越那认真的模样,不知道在看着些什么,神色变换异常。

而君越虽然感知到了那目光对准的是她,心底几番猜测,手中动作却不曾停下,仔细地清除了那腐肉,撒上止血药粉,又用白色的布条给包扎了一下。

“可以了,苏瑾,我去写药方,熬给他,一日三次,定然能痊愈。”君越收拾利落之后,准备从那床前站起,但坐的久了,气血不通,眼底瞬间漫过黑意,整个人一个踉跄,就要站不稳倒下去。

第71章 再搞点乱子!

“小心。”温柔的声音传过耳畔,一时不察的君越就那样暧昧地趴在了对面人的怀中,苏瑾下意识向前的左手揽着她的腰,右手好死不死地正贴在她裹着的胸上。

那一瞬间,君越只觉得老脸都要丢尽了,就好像被雷给劈中般里焦外嫩,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这下子不仅被色狼占了便宜,恐怕这女人的身份也要被泄露了,还真是倒霉!

这个神秘莫测的家伙,要不要考虑一下杀了他来保守秘密呢?

“苏兄,这也该松手了吧。”君越敛眉,凉凉地开口,语气中尽是不快。

“啊,抱歉!”苏瑾尴尬地笑了笑,那一刻他脸上也闪过几多不自在,只是还是很巧妙地给掩饰了过去。

“没事。”君越违心地开口,虽然心里觉得事情大的她已经都收不住了,可是既然这苏瑾没有说,她自然也不好先去挑明,越过还在发愣的苏瑾,君越一个转身,在桌案前唰唰写下药方,递给他:“苏兄记得,一日三次。夏叶先行告辞了。”

“好。”苏瑾明显还有些木然,那一刻,看着君越冷冷的脸,仿佛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指尖触碰到的那一丝柔软,让他几乎确定无疑。

君越才不管那么多,反正这苏瑾没证据,夜绝又护着自己,她根本不用担心身份被泄露,虽然心有不悦,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追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头顶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脚下尘土飞扬,几多感慨由生而起。

君越大摇大摆地回了营帐,却又悄悄地越过了赤城,到了沙城。

毕竟,若是没有什么下马威,她想跟那个妖媚却不俗的云澈谈判,胜算一点都不大。

而今夜,她只要拖住夜绝那个算的上已经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家伙,这军营中无主事之人,便是最好的偷袭之时!

待到偷袭完毕之后,她就不用再这破地方受苦了!

这厢君越毫无顾忌地跑路,而那边摄政王军营中,夜绝愠怒地看着床上的人,那表情,似乎想把躺着的人给掐死,眼神中寒光如冰,摄人无比。

“宫主,您——”幽玄跪下,迟疑地开口。

“废物!”夜绝甩了甩袖子,目光仍旧落在既痛苦难耐昏迷不醒的妖媚男人身上,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心头的怒意给压了下去。

“宫主恕罪,幽芷实在解不了这毒素,所以殿下至今还未醒来。”幽玄单膝跪下,请罪道。

“醒不过来才好,也该让他受点罪!”夜绝冷冷一笑,抬起头的幽玄惊愕地看着自家宫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夏叶到底是何许人也,这毒药下的就连幽芷都解不开,竟然还能把宫主惹得这么生气?

而一向担忧殿下的宫主竟然说出这样一番匪夷所思的话,实在令人费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吩咐幽芷,这毒她不用解了,本宫自有对策,明日他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本宫。至于昨天晚上除了夏叶之外的杀手,务必彻查,杀无赦!”夜绝终于扭开了那杀人似的目光,脸色铁青地冷声吩咐道。

“是!”幽玄垂首而拜,看着仍旧黑着一张脸的夜绝,有些胆战心惊。

宫主很少这么生气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宫主变得让他都觉得异常了呢?

还有宫主到底在想着些什么?那个夏叶如此胆大妄为,宫主竟然还如此纵容?

夜绝最后斜觑了一眼某个昏睡不醒的人,脸色乌情地拂袖而去。

亏他还以为这个活的跟女人一样的家伙有什么主意,却不曾想也是十足的外行,那些不入流的主意,昨夜不仅让她差点厌弃自己,还好端端地泡了一夜的凉水浴!

什么温柔如水,魅惑如他,都是些破烂招,对他的君越,还是霸道狷狂更实在些……

只是,若想赢得战神越弦的心,他送上的诚意还要再加大些!

以天下为聘,方才配得上那样绝代风华的她!

他这一世,本就不属于这里,但若是怎么样都离不开,他留恋所留恋的,又有何不可?

俾睨天下惯了,却忘记了,曾经他不过是个平凡之人,一心想的也不过是为了回到过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倒是如今,十年之久,才发现一直以来他想要的还有其他。

毕竟,也许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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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君越才不知道夜绝那家伙背着她都干了什么,当然,没有抱得美人归的夜绝也不可能让她知晓,这一路上,君越快马加鞭,哦不对,是轻功提到了极致,直接就那样悠闲自在地回了越家军大营。

而自然,首当其冲的是去见见她的军师白狐狸千霁。

君越自然没准备什么都不做,掀开营帐的那一刹那,直接抽出腰间的噬血以一道风就冲着在桌案前认真阅览奏折的俊逸公子而去。那一招,换做了旁人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当场毙命,但是放在这个前任前任武林盟主,现任公子千霁这里,却算不得什么。

只见那他扬起修长的手指,奏折堪堪接过君越一击,迅速碎裂,行如流云般后退,目光如炬地瞥了君越一眼,收回了将要出手的一掌,恭敬地垂首而拜:“将军!”

君越本就是试一试,自然也没有再攻击下去,坐在片刻之前还属于公子千霁的位置上,俊俏的脸上有着几丝笑容。

“千霁,不用多礼。”

“是!”那穿着黑色锦缎的人应声道,君越打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嘴角又多了几丝笑容。

这公子千霁即便是穿着黑衣,也是一副白狐狸的样子,跟夜绝那个大灰狼相比,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一个俊逸如风,一个是霸道嗜血,还真的是有趣极了。

想到这,君越笑容又浓郁了几分,看那个夜绝的样子,昨夜里定然没少受罪,被他欺负久了,如今也总算是扳回一局了,这面子里子也都可以要点回来了!

“那一日本将军吩咐的事情准备的如何了?”君越先开口问道,等待着她想要的回答。

“已经准备完毕,只要您一声令下,便可以开拔。”千霁定神,缓缓开口。

“那如今帝都的形势如何?”君越继续开口问道,眉宇间几多赞赏。

虽然这公子千霁看着是一副模样,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可用之人,如此便够了,只要这厢和那个云澈摄政王谈好筹码,那么剩下的一切就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月轲依旧在大肆镇压反抗,虽然各地起义为多,但都是些零散组织,几乎都不成气候。由于此地的消息密而不发,月轲应该没有怀疑出了什么大状况。至于西炎,太子殿下不知所踪,倒是那三皇子炎夏蠢蠢欲动,其母家异姓王齐王陈兵十万,已经在边境之地挑衅许久,月轲此刻可谓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千霁将一切娓娓道来,不紧不慢,不掺杂情感,倒是看向君越的墨眸中,隐约可见几丝欢喜。

“既然整个大雍已经在风雨飘摇之中了,那我们的计划也要提前了,若是晚了,大雍被整个瓜分完了,就算是坐上了那帝位,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君越托腮沉思,面对千霁之时少了些许的调侃和玩笑之意。

“不知道将军回来可有要事?”千霁开口询问道。

“今夜准备两千精兵,偷袭澈王军营!”君越点了点头,盘算道,说此话时神色自若,手到拈来。

“将军,偷袭军营不如去烧毁其粮草,探子来报,三十万大军一半的粮草都已经距赤城不足三十里,只要来个声东击西,那么至少半个月内他们无法攻城。”千霁听了君越势在必得的话,微微一思量,建议道。

“如此甚好!”君越点头,笑容愈加浓厚,看向千霁的眼神里多了几丝探究:“此事全权交给你来办,今夜澈王昏迷,军中无主事之人,你大可以放手去做。”

这个千霁,果然是个白狐狸,长得好看,脑子还这么好用,声东击西,自然是好计策,今日倒是让他给抢了先头。

“是!”千霁应道。

“如此,那本将军便走了。”君越办完了事,也不想多待,起身,行至营帐门口之时,那厢千霁才缓缓开口,“将军,珍重!”

“好,三日之后,前去与澈王进行谈判。”

君越脚步猛的一滞,然后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还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

虽然这千霁有点让自己看不透,可是就冲这感情,她现在也可以放手交给他去做。

光阴正好,她自然不能蹉跎,先去看看她家二秦搞得怎么样了,早知道,守不守得住这沙城,震慑住澈王的大军,靠的可就是这黑火.药!

那个计划一旦实施,这沙城无人可守,万一澈王撕毁盟约大举进攻,她也好留个后手不是?

就算是百密之中也难得有一疏,她虽然狂妄,却从不自大,向来也只做这有把握之事。

君越闪身离开的那一刹那,公子千霁定定地看了看那还在晃动的帘幕,眸中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辉,明明是在笑,却又带上了一点点伤感与悲哀,他的修长如玉的手指按上那还在滴着墨汁的笔端,本该是温润如玉的面容上闪过几丝狠厉。

“暗岐,去,将城主叫来!”千霁握住那只笔,摊开一张洁白无瑕的宣纸,任凭黑色的墨汁落下,久久却未曾写下一个字。

“是。”暗处一道人影闪过。

千霁突然收紧手中的动作,只听咔嚓一声,宣纸那墨汁倾洒的地方又添上了许多灰褐色的粉末,而一向翩翩公子的男子手中不自觉地萦绕出了点点黑气。

小越,时间不多了,权谋天下如他,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这些年的相濡以沫,他似乎已经迷失了初心……

第72章 威力多大?

出了千霁的营帐,君越便让隐蝶尺素陪着自己去找了断魂,掠过了层层角角,直至君越都出了这沙城几十里地,才翻过一座小土堆瞧见了某个忧愁着一张脸蹲在地上的少女和在还在摆弄个不休的陌染,自然还有某个仍旧穿着黑袍的当暗卫的断魂。

君越热的厉害,又不想图麻烦,用的还是在澈王军营中的那俊俏公子的模样,阳光依然毒辣,她也不想耽搁太久,直接就从那荒芜的小土堆上一跃而下。

只是君越却忘了,断魂之名,从不说说而已的,打从她落下去的那一刻,那原本默然而立的黑衣女子顿然就出现在了君越面前,手中的飞刀从右手中三个方向对着君越死穴而来,妥妥的致命一击,若不是君越反应的快,估计直接去见了阎王。

“主子?”这厢断魂接了一招,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急忙收回手中呼之欲出的动作。

虽然刚才那一瞬间她并没有认出这人是谁,可是真正交了手,她才猝然发现,正是易容的越弦。

“哎!”君越盈盈一笑,俊俏的公子脸上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出手的招式只在断魂的小脑袋上敲了敲,一个闪身,就跃到了穿着青蓝色衣裙的秦楼月面前,冷不等地将她给吓了一大跳。

毕竟刚才和断魂过招就在一瞬间,一心放在制作火1药的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是?”秦楼月难得惊讶了一下,而站在一旁的陌染也有些发愣。

“看来这易容术有点太高超了,还真把本尊给变成翩翩公子了。”对面两人不敢确信,君越只好耸了耸肩膀,半开玩笑道。

君越如此臭美地一说,对面两人立时就反应过来对面立着的人是谁,而惊喜万分的秦楼月则是一个拥抱就上了去,差点没把君越给压垮。

“大越,你回来了!太好了,你不在这两天,我都快愁死了!”秦楼月瞬间没有形象地开口。

“二秦,这个你先下来,先下来好不好?”君越感觉着那身上挂着的沉甸甸的一坨,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好半推半就地赶紧将二秦那家伙给拉下去。

“大越,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害我在这里还白白为你担心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被澈王那个凶残的家伙给怎么样啊?”秦楼月显然被君越的动作搞得有点生气,故意开口道。

“凶残的家伙?好像不是?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个妖娆魅惑的娘炮,而且,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君越邪邪一笑,脸上的表情极其耐人寻味。

“娘炮?是什么东西?这么说,大越你已经见了那个传说中的摄政王的模样?”秦楼月一愣,猛然又恍然大悟,连忙拽了君越的手,兴冲冲地开口道:“大越,你快说说,我真的是老好奇了,那个神龙摆尾的摄政王到底好不好看?”

“长得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而已。”君越瞧着那顿时生了八卦之心的秦楼月,禁不住哑然失笑,开了金口说了一句,君越将视线放到了地上零零散散用布袋装起来的几样东西,还有那几个放在地上的酒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硝,硫磺,木炭灰,这些玩意 还真的一个都不落下地给找来了,不过只要原料齐全,虽然这里技术条件不够。做不了现代那种新型*,但好歹制作个黑火1药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这黑火1药早就在古代就诞生了,她如今也不过是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把这个给早些推进些许罢了!

“大越,除了那句话就没有别的什么了?”秦楼月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摇了摇头,却发现君越的目光全都在自己和陌染做出地那样一堆不成型的怪东西上,禁不住心虚地开口道:“那个,大越啊,我和陌染都认认真真去做了,只是这个难度还是有点大,所以,所以,酒坛子有几个,还有就是这三十个大大小小的给黑窝头。”

“那可不是黑窝头,黑火1药,足以有开天辟地之神力。至于你做的能否有这个功效,那还要实验实验!”君越捡起一个撂在地上的黑窝头,将上面的引线给扶正,斜觑了一眼秦楼月,摆了摆手:“火折子。”

秦楼月摇了摇头,争辩道:“大越你说过只让我们做,而且万万不可拿火折子,所以,没有。”

君越脸色有点不好看,知晓陌染也没有带,索性将目光瞥向了默立在一旁的断魂。

“主人!”断魂拿出一个算得上火折子的东西,恭敬地递给君越。

君越利索地一把接过,提步一起,转向了百米之外的另一座小土堆,让秦楼月摸不着头脑地在后面开口道:“大越,你干什么去?”

“等会你就知道了。”君越回了一句,步伐却不慢分毫。三两步就窜上了那大概有几十米高的小山丘,将手中拿着的两个小窝头给放在了半中央,顺带着打量了一下,心里有点没谱。

也不知道这试验品质量是行还是不行,万一给自己来个大爆炸,一弄不好毁容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人工点这个引子,还是不行。

思及此,君越往下一跃,退到二十米开外,随手在这半荒漠地带折了一根枯草,用火折子点着,扬手一挥,用内力射到她故意露出来了引线之处,火星顺着枯草蔓延到引线之上,开始一寸寸燃烧,逐渐接近那大头。

而此刻的秦楼月,看着上去又下来的君越,嘴巴嘟了又嘟,还是没能搞清楚君越到底想着干些什么:“陌染,你说大越到底准备做些什么呢,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啊,那黑窝头,当真有什么奇效吗?”

“静待片刻。”陌染向来都是惜字如金,不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让秦楼月咂舌,索性也不给这个闷葫芦再继续说下去。

秦楼月知道等在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索性提起脚步就跟了上去,也就在那一刻冲天的火光顿然而起,巨大的轰鸣之声让那一个小山包随着铺天盖地的石块陡然坠落,尘土飞扬中,君越闪身站到了已经顿住脚步惊讶地合不拢嘴的秦楼月面前,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这下你知道这小窝窝头黑火1药的厉害了吧!”

秦楼月木然地点了点头,看着那百米之远那已经被巨大的轰鸣之声削去了半边的小山包,表情有点惊悚。

天知道,她亲手做出来这些之后还在手中把玩,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条命,照这个样子看去,她岂不是不知道在鬼门关徘徊了多少次了?

秦楼月如此想,陌染也有点心惊,只是虽然被震撼到。他还能平常以待,至于一直默然而立的断魂,虽然黑斗篷下的脸看不清楚,但是很显然,亲眼目睹了那一切之后,她也无法平静。

这种*如果用到人的身上,放在战场上,该是有多大威力?又该是如何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大越,这到底是,到底是什么?怎么怎么有这么大威力?而且还是我做出来的?”秦楼月那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悚,她看了看火光已经微微停下,焦气弥漫只剩下半边的小山包,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就是一种比较奇特的配比,黑火1药嘛。至于其他的什么,说了你也可能不明白吧,不过呢,二秦,看来你做的还是效果比较好的!两个就炸掉了这半块山包,若是按照这个来看,守得住沙城,绰绰有余。”君越拍了拍秦楼月的肩膀,讪笑两声,开口道。

她一个来自21世纪的新新人类,若是给这两个古人亮什么化学原理,别说她讲不明白,就算是她讲的明白,他们能否听得懂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呢!

既然明知是无用功,那为何她还要浪费时间呢?

“大越,你太——太厉害了,这威力,不仅是我,就算是整个大雍都料想不到的啊!”秦楼月现在也没空纠结这到底怎么来的了,只要一想到刚刚在她眼前闪过地那些场景,她就觉得兴奋。

*,*,大越果然是不一样的存在!

“好了好了,现在还不是庆贺的时候,三天之内,你们再做出一百个这样的窝窝头,如果时间太赶的话,就把这三样东西给放入酒坛之中,但是切记,原料和步骤除了你们几人,万万不可再透露给其他人,这东西破坏力巨大,一旦落到敌人手中,势必会极大坏事。如今实验之地,应该也不安全了,你们再寻找一个地方。”君越瞥了一眼还有青烟缕缕升起的小山包,收起了开玩笑的神情,转而吩咐道。

她今日奔波,这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大半天,日落斜阳之前,她势必要赶回去,还要和那个夜绝大家伙好好玩玩,确保晚上的计划可以万无一失。

“哦,知道了。”秦楼月一听这话,就知道君越接下来要干什么,闷闷地开口应道。

“二秦,三天之后,我就可以回来了。你和陌染还有断魂将这件事做好,我有大用!”君越笑着开口,故作轻松地开口,交代完了她家的小二秦,君越转头对着断魂开口道:“此事不要让千霁知晓,你什么都不用干,保护好他们二人的安慰。至于黑冥和断魂,让他们先行一步去帝都,将月轲的动作悉数报告给我!”

“是!”断魂垂首相拜,开口道。

“那好,二秦,我走了。”君越笑眯眯地刮了刮某个不愉快的小人的鼻子,一个转身,就轻飘飘地原路返回。

“走吧走吧,陌染,断魂,我们撤退吧!”秦楼月没好气地开口,转身气呼呼地就抱起一袋原料,手顿时黑压压的吓人。

“好。”

阳光扑地,热浪习习……

第73章 惊世礼物

君越很快回了澈王营帐,在营帐之内捣鼓了半天,连饭都没有吃上一口,就直接急匆匆去了大将军霍启的营帐,那一副样子让君越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倒贴。

不过呢,好计策,是不分成功的条件的,再说,她不过是看看那个讨厌的坏家伙死了没有,也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于是乎,俊俏公子就那样掀开夜大宫主,穆大将军的营帐,一双贼溜溜的双眼瞅了瞅营帐内的陈设,然后闪身而入。

不过也着实有点诡异,这破夜绝这里竟然无人保护,她也懒得去做个样子,省了通传,她倒是想看看那个家伙在干些什么。

“夏叶,闯本将军营帐,是不是也该有个交代?”君越瞧着四下无人,只有几根微弱的蜡烛照亮着营帐内的陈设,正有些奇怪,冷不丁从面前就多了一个穿着黑衣锦缎,束着白玉冠的,脸上尽是冷意的男人,登时让她都下了一大跳。

不过君越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之人,不过愣了两秒,便从容不迫地上前两步,装模作样地开口道:“夏叶拜见霍大将军!”

这个和她一样小气的家伙,昨日还是那样的投怀送抱,今日就直接这样冷脸相对,都说女人善变,他一个大男人脸倒是比那七月的天还变化多端!

若不是今日她有事找他来办,才不会来见这个大尾巴狼呢!

“本将军身体不适,回去吧!”原本负手而立,气场直逼君越心神,脸黑的跟碳一样的某人转身,转身回到桌案前,拿起笔开始批阅奏折,连眼神都不留给君越一个,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夏叶可是为霍将军松这去除蚀骨之毒的解药,难道将军不想要?亦或者说,将军对眼角的皱纹和黑斑一点都不在意?”君越今天是来拖住人的,自然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几分,虽然心里想把这个傲娇的家伙给揍得鼻青脸肿,可是面子上却又要装的大度谦恭。

“既然你这么有心,那么便将药放下,你且出去吧。”对面的人还在奋笔疾书,不慌不忙,仿佛笃定了君越不会发飙一般更加对她视若无睹。

“将军有所不知,这药,须夏叶亲自来涂抹,方能见效果。”君越也是毫不避讳,反正这营帐之内也没有二人,她一个提步就上了去,立在夜绝的对面,伸出手指,强行把某人的脸给掰正,看着那一张除了眼圈已经全部乌青的脸,嘴角不由得浮现出点点笑意。

这个夜绝,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过是昨天戏耍了他一番,更何况还是他先挑起的事端,若不是他嘴痒又怎么会被她给算计?

这下倒好,她还没有找事,反倒是他一个堂堂夜宫宫主,北邯大将军先生气了。

“阿越若是喜欢如此,本宫自然不会拒绝。”原本黑了脸的夜绝目光中划过一丝锐利和冷冽,君越暗叹不好之时,他已经歪了头去,如玉的手指转瞬间就站了先机,不过堪堪两指就挑起了君越那精致的下巴,看那架势,大有种秋后算账的意味。

而此刻的君越,只觉得一口老血要喷出来,索性也装不下去了,一个前踢就将对面的桌子给掀翻了去,趁着夜绝躲避的关口,一掌挥向他的胸口,闪身挣脱了那两根冰凉的手指的束缚,退开了数十步,骂骂咧咧地开口道:“夜绝啊夜绝,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昨夜凉水池也是应该的,谁让你先惹我君越了。还有啊,昨天投怀送抱之时本尊也没有见你这么挑剔啊,今日这是怎么,装的一手闷骚和冷意?既然你这么刁,老娘还不伺候了!”

倒也不是君越不想好好哄哄这生气的傲娇的夜宫主,奈何她是看见那张脸她就来气,更让人无语的是,这家伙今天还跟她摆起架子来了,若是旁人演戏也就罢了,可是对着他夜绝,她还真是做不来!

要知道,就刚才那有模有样的撩拨,若不是她闪得快,指不定贞洁就不保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她和那夜绝虽然实力上旗鼓相当,却总是逃不开那腹黑家伙的阴谋诡计呢?

君越生气了,自然撂挑子不干了,而站定负手而立的夜绝什么表情都没有,就那样看着君越摔门而去。

但就在君越预备踏出营帐的那一刹那,来迟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阿越,今夜本宫还是要你作陪更好。至于那养颜露,也是你为本宫上才好!”

君越听着那话里有话的声音,自然猜到了夜绝的用意,不过呢,秉承着计划一定要成功的理念,君越还是笑眯眯地转头,从袖中掏出了瓷瓶,缓步向已经在另一张桌案前阴沉着一张脸的夜绝而去,“宫主既然吩咐,那君越自然效劳!”

有道是能占点便宜便占点便宜,更何况是从这偌大的夜宫宫主身上讨点东西,反正他都已经猜到自己的目的,她又为何顺水推舟呢?

夜幕缓缓降临,营帐内的几根蜡烛吐出一点点光芒,君越坐在夜绝的对面,用手沾了些许柔软中带着清香的软膏,细细地为那静坐的人在涂抹开来。

那一刻,君越触碰着那冰冷的肌肤,心竟然有了微微的颤抖,指尖竟然也开始烫的厉害,似乎是感受到了君越的不自在,那原本静坐着的人突然紧紧握住了她的玉手,一双墨眸紧紧地着她,带着几丝深情却又有着化不开的笑意,用那低醇的声音缓缓开口道:“阿越,昨日是本宫不对,本宫用错了方法,因为想要赢得战神越弦的心,要的不是强取豪夺,而是真心以待。”

“哦,那真是可惜,现在本尊还没有考虑到这件事呢。”君越有些受不了那样灼灼的目光,撇开眼神,慢条斯理地开口,虽然极力做到不在意,可是那隐藏在另一层皮下面的自己,还是有了或多或少的触动。

真心以待,只仅仅四个字,也不乏有人承诺过,可是真正做到的,到最后还能不负这句话的,有能有几个?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不相信的久了,爱情那个虚无缥缈的玩意,她从未经历过情事,虽然做杀手事接触人间百态,可是看到的终究不是自己亲身感受的,到了如今这关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和回答了,只得推诿道。

“如果本宫说,愿意与阿越真诚相待,这个期限,又是什么时候?”虽然君越掩饰的很好,可是掩饰就是掩饰,夜绝还是从君越躲避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的端倪,紧紧地抓着君越的手,眸中烟波流动,殷切地等待着回答。

看来,他的阿越对他还是有几分上心的,至少,她还没有拒绝。

也许,一切比他想象的还要令人惊喜。

毕竟,君越真的不是越弦,就如他一般,也不是真正的自己……

“如果我君越坐上了女帝之位,如果届时登基大典上你能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你能送上让本尊和世人都觉得千古女帝都相配的礼物,那便是那个日子。”君越扭回目光,眸中漆黑一片,深邃中有着坚定,却在最深处藏着一丝狡黠,她邪邪地笑着,另一只手往前探了探,长长的指甲在夜绝那张脸上猛然划了一道,顿时鲜血冒出,顺着她的指尖下滑,那渗出鲜血的一道口子,竟然有一指那么长:“但是既然是许诺,那这便是代价。因为,要想做君越的男人,首先便只能心系一人,至于这张脸,就先给本尊了。”

剩下的话,君越说的时候带了一丝邪魅,但更多的还是霸道和猖狂,她看着鲜血流淌,无一丝动容,竟然还隐隐带了一丝兴奋,当真是与对面那个人一般的性子。

她如此做,既算是考验,也算是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那相配的礼物,只要她乐意就好,重要的是,到那个时候,这个让她心为之触动的人是否能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中。

至于那一道疤痕,权当是他强吻了自己那么多次所交的那一点利息,自然也是先成为她君越男人的条件。

“好,那这张脸就是本宫赠予阿越的定情信物,阿越成为女帝之日,那一份相配的礼物本宫会拿出来的!”任凭脸上血珠蔓延,夜绝似乎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他仍旧眸中含情,定定地看着君越,虽然是个冷酷的人,可温柔起来,说出的话也莫名地让人心动。

那样绝代风华,特立独行的女子,他能给的,自然会倾其所有。

他为虚无缥缈的东西追逐了十年,时至今日,直到遇到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子,才方知他不是不想付出感情,只是从未碰到那人对的人。

“夜绝,你很强大,很优秀,也很冷酷,很无情,但是背后的你,我看不清楚,希望,在那一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君越不再开玩笑,一点一点地开口。

“阿越,本宫喜欢你的风华绝代,喜欢你的任性妄为,喜欢你的恣意张狂,因为我们很像,因为你总能牵动我的心,所以,在那一日,我也希望知晓心中的那个你。”夜绝脸上还流着鲜血,但冷冷淡淡的他说起情话却从不慢上一星半点,他同样是墨色眼眸中萦绕着从未出现过的真诚,他就那样用一双本该是摄人的眼眸看着君越,低低地开口道。

“这是止血丹,吃下去就能止血,也许现在划的还不是时机,但是以你的能力,既然可以坐到这个位置,这件事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今夜的事情,是我做的,所以,云澈无力管的,你也不要插手。”君越拿出一瓶丹药,转头,按耐住从心底升腾起来的红晕,不想也不敢再待下去,很快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身后的人不曾阻拦,他用那一双如墨的弯眸定定地望着那离去之人的背影,眼底流露出丝丝笑意,竟然还平添了点点温柔,天人之姿,绝美摄人,他莹且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触摸着那如玉的肌肤上的血珠,轻轻地沾染了一点,抹在了唇角,更显邪魅狷狂。

他轻轻地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余下营帐内闪烁的烛火,渲染出诸多寂寥,隐隐还有些瘆人的味道,但所有一切,却仍旧抵不过那冰冷之人嘴角的笑容。

如春暖花开,如梦幻泡影,转瞬即逝,那才是属于他,最真实的他…

第74章 思想?

君越一个转身没影,直接就飘回了自己的营帐。

一路上神色都有点异常,脸红彤彤的,速度的快的生怕其他人追上来。

于是乎,一刻钟之后,君越翻来覆去地躺在床上,愣是睡了三个时辰也没有睡着,脑子里除了那一张傲娇的怪人脸,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午夜之时,这周围似乎都起了风,刮起来沙沙作响,愈发让君越睡不着,索性打了个哈欠直接坐了起来,点了蜡烛,穿着一身里衣迷迷糊糊地坐到了桌案前,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摇了摇头,又转身洗了个脸,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纤纤素指开始捣鼓那些草药。

反正这漫漫长夜,她因为那个坏家伙搅的也睡不着,倒不如起来研究点以后用得着的药粉药剂,顺带着看看今夜这千霁能搞出来多少动静。

君越借着微弱地烛火,借着这夜班传来的冷风,打了个哈欠,却还是觉得脸发烫的厉害,心中更是添了几多不解。

都这么久了,她这具身体还会有反应?越弦喜欢的是那个渣男王爷月轲,况且她的魂魄都不在了,难道这真的是她自己的反应?

原本她只是想许下一个念想,到时候她真的被那个家伙感动了,就答应让他成为自己的男人?可是如今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在慢慢接受那个夜绝了,若不是因为如此,她怎么可能会许下这样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是破天荒的诺言?

虽然她是要成为女帝,可是那让世人和她都为之惊叹的礼物,连她都不清楚是什么……

她不会真的是拿那个当做借口来诓骗自己的吧?

……

思虑良多,君越反手挠了挠脖子,却不曾料到那是刚刚调制的痒痒粉,顿时那地方就起了一脸的红疙瘩,让她啊的一声噌地就站了起来。

君越气恼地扔了手中的药瓶,却又一个俯身拿脚勾了起来,不知道是副什么表情,吞了颗解药,君越闷闷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难得地支起手肘陷入沉思。

凉风阵阵,吹尽这无边的暑意,撩开这无尽的炎热。

君越只觉得内心烦躁的厉害,也不管桌子上被无心的她搞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索性穿了件外衣就掀开帘子直接而出,猫着身影就坐到了摄政王营帐之上。

反正这当口,算算时间,也该是千霁的人来的时候了,她就坐在这看会好戏多好,那些烦心事,抛之脑后岂不乐哉?

君越抬头望了一下暗色沉沉的夜幕,又伸出手抚了一下这凉风,本该是令人生怖的夜,却无端地让她心情大好。

虽然这不是月黑风高,可是这夜阴沉风微动,也着实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好时间。

她早就亲手设计好了一切,眼下坐在这还在昏睡的摄政王房顶看戏,恐怕他知道要被活活气死!

一想到这,君越这心情又好上几分,索性将刚才惹得自己心烦的事情全部给理顺了。

既然她今天会做出那个决定,想必也不是一时的头疼脑热,夜绝那样可以时而霸道冷酷,时而俊俏温柔的男人,既然是毕生难见,千百年难求,配了自己这个杀手女王,也不算辱没了?

而且,夜宫宫主,北邯大将军,这两个名头,在这个世界当她的男人,也还勉强过关,虽然每一次他都强吻个没完,可是说到底,这家伙不仅将作死的自己从那大雍河里捞了出来,还灭了那雷霆战队,顺理成章地让她这个混进来的夏叶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虽然吧,昨夜那个英雄救美的戏码演的有点过头了,可是单凭那一点,这真实性就已经有保障喽!

虽然她君越不找男人也可以过,但若是可以找一个夜绝这样的男人强强联合,她又为何要拒之门外呢?

君越对爱情不甚通透,可也并非是全然不懂,耸了耸肩膀,就在心里将一切画上了句号。

她君越生性豪放不羁,狂妄任性,恣意妄为,想了便去做,也无不可,夜绝这个男人,既然她已经认定,那便是她的!

君越这厢刚刚下定决心,似乎是在为她庆贺,这原本四处一片寂静,只有巡逻的士兵出入的军营突然掠过数百道黑影,紧接着最后方的几处营帐突然弥漫起大火,灼烧着这原本静默的一片天际。

顿然,喊叫声,厮杀声不绝入耳,全军上下一派混乱,有无数的将士冲了出来,却又瞬间丧了命,就那样被不知道从哪里就冒出来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给抹了脖子。

“救火!”

“救火!”

“敌军偷袭!敌军!”

“摄政王?保护摄政王!”

……

仰天看烟雾,低头看杀戮的君越只觉得现在应该配上一壶好酒,那样就可以更加助兴喽!

毕竟,坐在摄政王营帐之上看他的军队被区区数十人耍的团团转,这种滋味实在是羡煞旁人!

“来人,发生何事?”君越瞥眼望去,某个帅小哥从她脚下的摄政王营帐之中出入去,怒气冲冲。

“回禀统领,敌军来袭!”守在门口的侍卫单膝下跪,虽有震骇,却还是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开口道。

“那还不赶紧去抓人?你,去找人让霍将军镇压,务必将那些人格杀勿论!”幽玄指了指那人,怒道,然后甩了甩衣袖,还是又进了营帐。

那人急匆匆离去,那几处燃烧的营帐开始不断有将士提了水去灭火,黑夜中晃动的杀手开始悄无声息地混在其中散去,但场面依旧混乱,纵观全局的君越打了个响指,愉悦地往后一靠。

虽然这场面不足半个时辰,但接下来给这澈王带来的危机却不只是一星半点,她筹码紧握,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然而,君越如此想着,往后倒去的身体史无前例地触碰到了那触感一点都不像营帐的东西,伴随着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声音冷不丁传来,让她都下了一大跳。

“阿越,若是累了,便在本宫肩膀上靠一会吧!”

君越在心里默默呲了呲牙,凭着那声音还有那气息,她登时就知晓了为何人。

头靠在还算是有些柔软的人肉枕头上,原本避之不及的君越忽然变了个想法,出奇地没有一下子跳起来逃掉。

既然都已经是自己的男人了,那么靠一下又有何妨呢?

“好啊,不过这刚刚霍将军,可是找你去镇压敌军呢?”君越没起来,但话中却依然是一贯噎死人不偿命的作风。

“阿越要本宫做的,本宫怎么敢违背,这偷袭,本宫不会管。”低沉醇厚的声音响在耳畔,竟然让君越都有了一丝丝的感动。

还真想不到,这臭夜绝竟然还有这么温柔沉静的一面,这话虽然只有寥寥几字,却莫名地让她感到极其舒服。

“那若是明天那云澈醒来你又该如何交代?这可是渎职大罪啊!”君越挑了挑眉角,歪过头,在那燃起的火光之下看着那一张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脸,虽然被她划伤的地方带了半块白玉面具,但那薄唇冷酷中又透着一丝笑意,微微勾起,闪动的眼眸注视着君越,在这夜色中又添上了几丝深邃摄人,宛如天人之姿,话虽然说着,却又不由得为这容颜醉上了几分。

“阿越可是在关心本宫?”夜绝饶有兴趣地开口,唇角的弧度又微微上扬了几分,更添几抹动人。

“我才没有关心你这个臭夜绝的,只是既然许下了承诺,我怕你死了没人给当上女帝的本尊送礼物而已,你可不要想的太多了!”君越原本心里确实有些担忧,但被当面挑破这小性子又一下子就上来了,死鸭子嘴硬般地不肯承认道,气呼呼地扭过头,阖上弯眸,没好气的开口。

“也罢,既然阿越说不是就不是,这份心,本宫领了。至于那礼物,本宫在那一日会双手奉上。”夜绝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但仔细听来,还是有着一丝丝的欢悦。

“你这么有信心能拿出让世人和本尊都满意的礼物?”君越被这扯开的话题吸引了几分兴趣,又忍不住开口道。

“自然。”夜绝只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反而挑起了君越更大的好奇心。

她不过当时随机想起来的一个条件,现在这个家伙说的言之凿凿,感觉好像他比自己还了解自己一样!

这年头,怪事年年有,她都能穿越重生,出现个让她都摸不着头脑的夜绝倒也是可以让人接受!

“那好啊,本尊等着。不过那一天可能要很久,毕竟造反是个很累的活,虽然吧,本尊是战神,可是呢,篡权篡位这个吧,要控制整个大雍还要来的名正言顺,还是有点难度的!虽然本尊信誓旦旦,但是那一天可能还是会遥遥无期啊!”君越叹了一口气,小脸顿时就垮了下去,语气中也添了几多无奈。

事实上君越早已经计划的差不多,如果不出意外,她定然可以凭借着越弦的人心一举扳倒那个什么狗屁月轲皇帝,但是听着夜绝对自己如此肯定的信任,她又禁不住试探了两句。

“那一天不会很久的,因为,本宫会帮你的,就像从前,喜欢你是本宫的事,但未来,它总会变成我们两个人的事。就像大雍的战神成为女帝,终归会到来的。”夜绝静坐在君越的一旁,这话中说的几番深情,竟然让君越都觉得他不是那个霸道狠绝的夜宫主了一般。

总感觉,夜绝与自己的第一次初见,跟现在大不一样,如果不是他死缠烂打,她也还真的想不到他竟然还会有这么一面,怎么说呢,变得沉静,耐人寻味,还有一点不敢想象的柔和与体贴。

“那你没有觉得一个女人成为皇帝是痴心妄想吗?”君越敛眉,微微开口道。

任凭下面喊杀声震天,慌乱不堪,夜绝依旧支撑起他喜欢的那个人,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所谓的生而卑贱,男尊女卑,也不过是统治者美化而出的说辞罢了。本宫觉得,这男人和女人,本质并无什么不同,只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细微之处灌输的就是那样一种观念而已。你既然能成为大雍的战神,那么又为什么不能成为大雍的女帝?”

“呵呵,真想不到,夜绝你竟然还会有如此先进的思想。”君越咧嘴一笑,最后两个字挂在嘴边,突然让君越一个激灵,猛然就回想过来。

思想,思想!

民心和舆论很重要,但是如果说是上升到思想,那才是最根本的拯救之道。

近代欧洲有文艺复兴,再到思想启蒙,若是想改革,必然要先从思想入手,若是沉溺在那从小就被灌输的封建愚昧之中,谈何反抗,谈何自由?

生来便是奴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体上是奴隶,灵魂也会在这万恶的吃人的黑暗社会中逐渐消失,真真正正成为一具空壳……

思想启蒙,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话本和戏剧,点滴之处,方能胜过刀剑枪拳!

君越一拍脑袋,在脑海中细细搜寻了一番可用的知识,然后猛地跳了起来,急匆匆地跳下了那营帐,“夜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啊!”

“阿越!”夜绝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在暗夜中急速而去的身影,提步也跟了下去。

到底是什么?会让阿越如此兴奋?

第75章 借你的肩膀睡一觉

外面乱哄哄地一大片,君越却视若无物,回了营帐,全然不管随着她而来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点起烛火,在纸上唰唰地开始写字。

君越不曾想太多,却是将那些所学的都给写了个大概,如今这大雍,要想少奴隶,多平等,这话本子绝佳的故事自然不可少。

而最好的,就是这所谓《西游记》中的美猴王,敢作敢为,外加大闹天宫,这个宣传反叛,那么那个所谓的《窦娥冤》改编一下,便是可以当作苦于奴隶之本,还有华夏近代而来的那些悲惨故事,简直是数不胜数。

要想传播的迅速,便要双管齐下,革除这所谓的陋习,自然要先靠民间之力。

君越咬了咬唇角,将编出来的窦娥又加上了所谓的坚强反抗性格,到了最后,除了这所谓的名字,竟然一丁点内容都不剩下了。

这剧本,编的倒是挺有那么一个样子的,当然,随着君越编剧本的这个过程,她脑海中关于平定以后要实行的新政又多了几个想法。

而君越奋笔疾书的同时,跟上来的夜绝难得静坐在一旁,竟然毫无打扰,他如墨的眼神痴痴地看着君越认真的模样,将她写完放在一旁的宣纸一一拿来,眼底的余光瞥过那上面的字时,微微笑着的唇边又添上了几多不可言说的复杂。

自由,平等!

这两个本不该出现在战神越弦手中的字,如今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赫然被她亲手写出,君越!越弦?对,定然是这样!

那一刻,在心底印证了许久的答案呼之欲出,夜绝忽然起身,修长的手指往前抓去,却又在那一刹那停住了动作,那镇静的容颜上带了一丝的激动,但伏案的君越没空管身旁的人在干些什么,夜绝也没有继续,只不过一瞬间,他便又重新坐下,将君越写的故事大致给看了下去。

数十张宣纸写完,从童养媳窦娥变成奴隶,再凭借着自己的坚强和不服输而成为了名满天下的女将军窦璇的故事,虽然过分夸大其词,却洋溢着浓浓的反抗之感,纵然梗概居多,但这短小精悍的故事之中却不乏深意。

这样的戏剧和话本子虽然民间也有,但如此露骨针锋相对地抨击贵族,赞颂贫苦奴隶的剧如果真的靠着君越的能力传颂开来,势必会掀起波涛汹涌。

“怎么,是觉得本尊写的太好了,还是太烂了?”夜绝还在看最后一张宣纸上的挥洒自如字迹,耳边突然传来了半调侃的声音。

君越笑盈盈地看着那些宣纸不曾离去的夜绝,莫名地又对眼前这个人添上了许多好感。

这外面嘈杂的声音已经散了差不多,她这一写,就是两个时辰,这个家伙非但没有离去,还在这里将自己写的东西给一字不落地看了下去,并且也没有觉得自己惊世骇俗,果然是能入了她的人,这思想,还算不上太拘泥。

“自然是极好的,而且,这窦璇的故事一旦传播开来,定然会在三国之内掀起波澜。”夜绝放下手中的纸,微微看向那不过离他咫尺之远的灵动的少女,吐出这样一番话。

他不曾做的,她却在做,到底还是他过于拘泥了,想着维护这个时空的一切,殊不知,既然已经来到,便早已经融入其中,无法抽身了。

“何以见得?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话本子罢了?”君越耸了耸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唇角微微上扬的男人,故意又询问道。

“若是普通话本子,阿越你会如此迫切?自由,平等,这些旁人想都不敢想的词语,阿越你怎么会写出?这其中所涵,本宫懂。”夜绝睨了一眼那纸上飘逸的字体,一字一句地开口。

“夜绝,本尊又重新认识了你一遍。”君越敛眉,将这一塌糊涂的桌案给整理了一下,郑重地开口道。

“本宫也重新认识了阿越,不只是战神英姿飒爽,还有公子之柔美笔触。”夜绝也伸出手,将十多张宣纸全部整整齐齐地沓好,放在了那桌案上。

“过誉,不过是雕虫小技,双管齐下罢了。夜绝,我问你,如果我这样做,你是否会站在我的对立面,一旦走的是自由这条路,面对的便是那数千年都无法撼动的贵族根基,甚至是千百年来都不可战胜的制度,你可会后悔?”原本还有些开玩笑的君越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等待着那一句回答。

她想找的男人,如果不能坚定站在她身后,不赞同她的观点,那么,她情愿不要!

“如果为你,本宫不惧于天下人为敌,而那些人,本宫也从未无畏。”夜绝说此话的时候,黑眸凝视着君越,那一刻,真正属于他的霸气流露而出,因为那是许诺,是哪怕万骨枯的许诺。

真正放在心中的人,他会拿出所有,拼劲一切,而这,不过才是开始罢了。

“夜绝,谢谢你。”君越脸上的严肃悄然而化,她不由得咧嘴一笑,恢复了那轻松散漫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索性便靠着对面的肩膀阖上了双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去做便随心而做了。

“不用,你我之间,不言谢。”夜绝被君越的动作有些给吓到了,但转瞬,他便反应了过去,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开口道。

“夜绝,我累了,想睡觉,借你的肩膀睡上一睡可好?”君越合着双眸,淡淡地开口道。

就好像她突然在心中接受了所有一样,自然而然的,她便开口说了那一句话。

第一次,他在和他一样的人怀中有了所谓的安全感,有时候,强大如她,也会在午夜梦回之时被灭门惨案搅扰的无法再次入眠,说好的天不怕地不怕,却还是会有所谓的弱点,她既喜欢黑夜那杀人嗜血的味道,却又惧怕黑夜中被骤然惊醒,那不知道何时就会降临到头上的利刃。

那一夜,她的世界从梦中变为血淋淋的现实,一切全部都消失,她活着就只剩下复仇。也自此以后,她大多不在晚上真正入眠,每每睡着,却也要时刻准备着偷袭和刺杀。再后来,她便尝尝昼伏夜出,成了这黑暗中的神,那片刻休憩之时,除了秦风她不会留下任何人。

而今,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留恋他肩膀的温度,竟然想让他不再离去。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似乎从心底认同了他之后,她就开始把他当做了最信任的人,哪怕,她对他也算的上一无所知,哪怕,他是夜宫宫主……

“好,阿越,你睡吧。”夜绝放缓了声音,第一次对女子那样温柔地开口,他低头,看着那一张紧闭着双眸俊俏的脸,若有所思,因为,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君越的脆弱。

也就在那一刻,他知晓,她心中有了他,若不然,以她这样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弱点呢?

烛火一滴滴燃烬,凝结成一堆蜡油,黑暗萦绕在周围,却又一寸寸地被小帘幕里透射的光芒吞噬,远处传来金鸡报晓之声,还有那营帐之内的口哨和训教之声。

夜绝一动都不曾动,生怕让那个他所珍视的人醒来,他静坐在那里,右臂虽然传来隐隐的酸麻感,但那肌肤相触的感觉,却让他异常的清醒。

他眸中含情几许,耳边听着那间或夹杂的嘈杂之音,脸上却萦绕出淡淡的不舍。

天亮了,他该走了。

终于,夜绝穿着黑色的衣袍,撑着那有些憔悴的身躯,慢慢地将那睡着的人给抱在了怀中,放在那床上,又寻了薄单,为君越盖上,一举一动,全部落在刚刚进入的幽晨眼中,简直惊吓地让他眼珠子都掉了下去。

宫主,竟然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而且,对象,还是那个比男人还像男人的战神越弦!!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幽晨,今日全军休整,记住,这里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夜绝回头冷觑了一眼表情怪异的幽晨,压低声音开口道。

“可是——”幽晨为难地看了一眼睡去的君越,想了想,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好歹跟了宫主十年,也从没见他冷情的他对谁那么好过,如此,必然是未来的宫主夫人,他自然惹不起,虽然得罪了那位殿下日子也不好过,可是两相对比,他才不会白痴落到让自家宫主和战神越弦围殴地步。

如此以来,那位殿下所说要请神医夏叶,自然是请不到了。

“怎么,你想违抗本宫的命令?”夜绝凉凉地开口,语气中有了一丝丝的愠怒。

“没有,幽晨这就去做,只是,殿下醒了。”幽晨往后缩了几步,回应道,身形却是一溜烟地没了踪影。

他岂会不知宫主的心思,昨夜送人给她越弦砍,今天又直接为了让她睡觉下令全军休整,虽然举措荒唐,可是那却全然是满满心意,他自然不能得罪了自己主子。

“箫,你醒了。”夜绝也没管一溜烟没影的幽晨,掀开那帘幕,嘴角闪烁着摄人的笑容,他回望了一眼睡得正安稳的君越,喃喃自言自语道,潇洒凌厉的身姿直直走出。

箫,虽然今日本宫如愿以偿,但昨日之事,你还是要为之付出点代价的……

凉风习习,卷起几颗飘来如浮絮的离沙。

第76章 被坑的好惨

夜绝揭下面具,贴上个人皮面具踏入摄政王营帐之时,恰巧药碗扑面而来,如果不是他闪得快,那还有大半碗的汤汁定然会直接扔在他的衣服上,将他给砸的一命呜呼。

“滚!让霍启来,还有,让那个夏叶也给本王滚过来!”半靠着的人再也没有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眸中尽是怒意,浑身上下吃痛,让那一双桃花眼中再也不复之前的碧波荡漾,红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整个人只剩下颓靡。

“霍启来了,王爷要如何?”夜绝冷声开口,掀开帘幕就出现在了气绝的某个人面前,虽然是木着一张脸,但唇角微微上扬,显然心情几多愉快。

“主子!”幽玄连忙下跪,虽然看着那样的主子,有种怪怪的味道。

“下去吧。”夜绝摆了摆手,拉过椅子,坐在上面,本是带着一丝笑意,却又让人顿感脊背发凉。

“是。”幽玄应声而去,这偌大的营帐内,妖媚的人看向夜绝,两口白牙都要咬碎,他随手抓起身边的茶杯,直直地就冲着夜绝扔去,骂道:“好你个夜绝,你为了媳妇这是把我都给卖了,这蚀骨之毒,你可知有多么痛苦?”

“自然是知晓的,因为本宫受过,而你,受着也是应该的。”夜绝没有丝毫的犹豫,单手接过那如今不过是普通人随手扔出的插言,操控着内力将它稳稳落在了桌案上,慢条斯理地开口。

“夜绝,亏我还将这毕生之学都交给了你,你倒好,恩将仇报,撺掇你女人把我给搞成这个样子!你信不信,我这就将整件事原委全部告诉她去!”妖媚的人显然也是气急,然而全身上下都疼的让他根本没有动手之力,整个人那里还有半分魅惑的样子,憔悴不已,只能半威胁地开口。

“毕生所学?”夜绝咬着这四个字,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看向对面的人眼神中又多了几丝杀人的意味眼底黑气酝酿,他伸手握着那刚刚被放在桌案上的茶杯,嘭的一声,清澈的茶水从他掌心流出,怒气萦绕,差点就一掌拍向那还在愤愤不平的人身上。

鬼知道,那毕生所学是个什么,要说不是专门整他的,是个人都不会信!

什么装无辜,装魅惑,英雄救美的戏码,简直都是愚蠢至极,偏偏他还相信了,结果差点没有被厌恶透顶!

这个箫,绝对是故意的,此刻还敢大言不惭的争辩,那蚀骨的痛楚,给他还真的是便宜他了!

“你,怎么了,本王可是万花丛中过,一片不沾身的,这点主意,简直都是小意思了!”妖媚男子看着有点摄人的夜绝,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但是凭着他的性子,自然没有轻易退缩,只是掩盖去了那一丝丝的心虚。

“风箫,你觉得,耍本宫很好玩吗?”夜绝沾染着茶水的手指突然一转,怒气窜到顶峰,直接扣住了那个妖媚如女人的脖子。

风箫原本实力倒是也可以避过,可是眼下他中毒未愈,硬生生地就被掐出了一道道红印,收起不正经的性子,喘着气开口道:“好了,好了,耍你了还不行吗。”

夜绝鼻尖冷哼一声,才松开了那宽大的手掌,沉声开口道:“风箫,你不要挑战本尊的底线。”

“哎,不挑战不挑战,那些主意对那个什么什么战神越弦可能不适用,但是,你看,我这也受了报应,我们两清,两清!”风箫揉了揉生疼的脖颈,打着哈哈开口道。

谁知道不开窍的夜绝会追求人,他要是不好好戏耍他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一贯的作风?

原本也想到这家伙会兴师问罪,却不曾想竟然都动了手,想他风楼风箫,何时受过如此大罪?

果真是,有了女人就忘了娘,呸呸,有了女人就忘了他这蓝颜知己!

但这些话某人也只是想想而已,正大光明的说出来自己一定会死的很惨很惨……

“两清?风箫,本宫警告你,收起你的小聪明,做些你该做的事情!”夜绝依旧阴沉着一张脸,起身,负手而立,“这军营的事情,你最好少管,这身份,只是让你代为用用而已。”

“切,你以为我想啊,谁让你天天搞出这么多身份,累死你——”风箫虽然人有气无力,但这话却不失半点尖酸刻薄,摆明了与对面的人过不去,但是说了一半,他看着对面的人越来越黑的脸,还是悄然闭上了嘴,换了个话题,“那个,小澈澈,若是你真的看上了那女子,到时候准备怎么解释这些呢?她可是战神越弦,就冲那一夜她那样桀骜不驯,彪悍的身手,恐怕——”

“风箫,本宫觉得,你可能还是太闲了,你的风楼,小心别哪天让人一窝给端了。本宫还有事,你就在这里好好修养吧!”夜绝甩手而去,直接打断某个人滔滔不绝,这语气里无半点关心之语,满满都是威胁。

“哎,夜绝,夜绝!云澈,云澈,你别走啊,啥时候让你女人给我解药啊,这毒,难受的很!”风箫也顾不上再调侃了,看着那闪身消失的人影,气结。

“放心,她不会让你死的,至于什么时候给解药,可能就要看她心情了。至于剩下的时候,你就好好享受这摄政王的待遇吧!”人影消失不见,却传来一句让风箫气炸的话。

天知道,那个不明真相的越弦什么时候会给他解药,早知道,现在她假扮的可是所谓的摄政王,她的死对头,她不盼着自己早点死就不错了,哪里还会给解药?

这一对无情无义的男女,正好配上一对,专门坑他这样的好骗的……

他当初真是脑袋有泡,才会答应陪着他追美人,这下倒好,他倒是可以抱的美人归了,自己却在这哭兮兮地受苦,简直是天理难容!

虽然他风箫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可是也不是这么个插法,天杀的,他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

偏偏那夜绝还笃定,自己不会将真相说出,完全被那个臭男人吃的死死的,简直可恶!

唉,他这个风楼楼主,怎的偏偏就遇到了一个这样的至交,还不知道从那个旮旯里蹦出来的,尽是搞些奇奇怪怪的玩意,这脾气也是变幻莫测,前段时间还要亲自出马解决掉他的对手,如今竟然直接摇身一变成了所谓的看上的女人?

这还是怪事年年有,就属今年最多!

风箫半躺着了好久,虽然喝了夏叶开的药有了些许的好转,可是这丹田内空虚,他根本提不上一点兴致。

“主子!”两道声音齐齐划过,一道清雅一道焦急。

风箫抬了抬眼皮,斜睨着下方穿着淡绿色衣裙的风月和穿着粉红衣衫的风鸾,有气无力地开口:“起来吧。”

“主子,你怎么了。属下不过才离开了这几日,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穿着桃红色衣衫的女子直接就扑了上来,握住风箫的手,看着他那副憔悴的样子,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小鸾鸾啊,许久不见,你还真是时刻惦念着本尊啊,不过呢,本尊只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不用担心不用担心!”风箫为女子理了理发髻,荡了荡她头上那金步摇的流苏,饶有兴趣地开口道。

“主子真的无事?”那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女子显然更稳重些,更添上些清冷,那一张清雅的容颜上也有着些许的担忧,她上前几步,却还是有些局促。

“无事,无事。小月月,都跟了本尊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放不开呢?”风箫碧波荡漾的弯眸多了几丝生气,他伸出那手,弹了弹风月的额头。

“主子,主子,到底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风鸾这就帮你去报仇!”这厢桃红衣裙的女子又急又怒,猛地站起身,小脸上都带了几丝泪珠。

“小鸾鸾,好了好了,本尊无事,无事,召唤你们前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你给本尊做的南瓜饼了。这里地处偏僻,本尊又遭毒手,实在想念的紧,不如小鸾去给本尊做一些?”风箫拉了一把那说风就是雨的少女。哑然一笑,开口道。

“主子,风鸾这就去,主子你等着。”风鸾虽然有些犹豫,但看着风箫眼底的期盼,还是一溜烟就没有踪影。

营帐之内转瞬只剩下两个人,风箫也收起了那玩乐的性子,将视线转向绿衣女子,淡然开口道:“风月,最近可有什么动静,大雍帝都如何了?还有,那些人,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回禀主子,大雍帝都因为月轲无道,战神被杀之事民怨四起,皇室已经岌岌可危。据那些人近来的动作,应该还不足以搞出什么大动静,只是恐怕大雍内乱之时,他们会趁机分上一杯羹,毕竟他们不只是单单惦念着武林江湖。”风月恭敬地开口道。

“看来,大雍要变天了,不过这样也好,她得了总比那个女人得到的要好。”风箫叹了口气,有些漠然。

“主子您的身体真的没事吗?”风月看着手指都有些颤抖地风箫,忍不住开口道。

“放心,暂时还死不了,风月,密切监视南宫老匹夫的动作,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来汇报,这些事情,尽量不要让风鸾知晓。”风箫疲倦地摆了摆手。

“主子信不过风鸾?”风月试探性地开口道。

“不,只是觉得,她的性子本不属于这里,有时候,会适得其反。”风箫敛眉,淡淡开口,不想再去过问太多,头微微向后靠去,有些昏昏沉沉地睡去。

……

第77章 还挺有良心的!

君越一觉醒来之时,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彼时君越拍了拍脑袋,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龇牙咧嘴地起了身,晃了晃脑袋,梳洗了一下,风一样的就回了沙城,将那整齐的一沓宣纸交给了千霁让他排成话本戏剧再大肆宣扬去,期间虽然说了些什么,但也不过寥寥数语,君越懒得跟千霁那个白狐狸待在一起,便交代了几句就回去了。

忙完了那一切,回了这营帐后,君越重新当起了逍遥散仙,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之后,君越才歪了歪脑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大事,然后有些奇怪地摇了摇头。

按理说,那云澈也该清醒过来了,如今怎么还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奇怪,奇怪的很!

还有她家的夜绝,也不知道去了哪,那些事情又办的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睡得太香了,竟然都不知道他何时才走的,还真的是奇怪,她昨夜为何就做了那么奇葩的决定?

而君越如此想,这厢营帐外就有人来请,君越正愁不知道这外面发生了何事,直接带了些许缓解的药物就跟着去了那大殿。

这一晃,半刻钟,君越一路走来,竟然发觉整个营帐寂静的可怕,虽然是接近傍晚,可是也不该无训教之人,倒是奇怪异常。

她一觉醒来,虽然从千霁口中知道计划已经初见成效,可是这澈王军营中,竟然没有半点闲言碎语,着实令人生疑。

不过君越也没有想太多,反正天塌下了,还有她家的夜绝在上面先顶着,她又有何惧?

正想着,君越便到了那澈王营帐之前,提着药箱缓缓而入,恭敬顺从地拜道:“夏叶参见摄政王。”

“进来吧。”里面传来幽幽的声音,倒是少了几丝平常的妖娆魅惑。

君越心中暗笑道,悄然而入,入眼的除了那半躺着的妖媚的澈王殿下,旁边还垂首而立着一个人,准确的来说,是一个面上儒雅心里不知道有多少狠厉的男人,此刻听了声响,回首向她望来,眸中几多含情,还带了一丝丝的愉悦,就好像见到她十分令他开心一样。

君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装模作样地开口道:“拜见霍将军。”

这夜绝,还真的会凑热闹,一日都快三见,要说这家伙不懂如何抱的美人归她相信,可是要说对感情一窍不通她还真不信,不然猛刷存在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起来吧,去为殿下诊治一番。”夜绝那伤疤已经被遮盖了去,他抬抬手,深邃的眸中却洋溢着玩味的笑意,不着痕迹地跟君越来了个相视一笑。

“是。”君越应声道,当下不再犹豫,指尖搭上那用一双桃花眼微微打量着她的某个看起来极其不怀好意的人手腕之上,一寸寸地感知着其中样样。

这个澈王,看起来这么妖娆魅惑,比女人还还女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好男色还是好女色,虽说中了她这毒,但上下还算好,只要服了解药,便没有大碍。

也不知道昨日的事情到底给这澈王带来了多大的震撼,按理说,千霁亲自带人毁了他大半的粮草,这家伙不应该如此淡然无波啊,至少也要动些肝火,如今这脉象上竟然还看不出分毫,稀奇稀奇!

难道说夜绝没有把粮草被劫,军营被偷袭的事情告诉他?可是不应该啊,夜绝没理由不说,更何况,这军营里又不只有他一个人的势力,澈王的眼线还有那南宫老匹夫遍布,肯定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的。

看来,这妖孽男人必然不是常人,心可真大!

“本王如何了?”君越这厢刚收了手,那边那长得妖娆如女子的摄政王就冷着一张脸开口道,若不是那一身红衣,再加上这一张摄人魅惑的容颜,单凭君越今日所见所闻,定然不知道这澈王是个何许性子人也。

不过君越惶恐地瞧着那澈王冷冽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内心泛起了嘀咕,这个家伙,还真的是跟夜绝有着一张善变的脸,她此刻不过是一个医者,为何他没事找事非要弄出来这什么雷霆威压,那副要吃了她的样子,臭的让人难受,倒还真不如那半调侃的样子来的顺眼些,真是正经起来了,也着实吓人。

若不是现在还要再演演戏,她何苦受这个娘炮的气呢?

“回禀摄政王殿下,此刻这毒,夏叶还真的难以寻找解药,只知其名,却对这蚀骨之痛难以化解,除了找到那所谓的下毒之人,否则一月之内,就算是夏叶使尽平生医术,也无力回天!”君越诚惶诚恐地开口道,垂下去的目光掠向同样装出一副若无其事但不经意间又冲着自己眨眨眼的某个人之时,心中又多出了几抹笑意。

看来,戏精本身不知她一个人,她看上的男人,也是个有“大智慧”存在的家伙。

“废物,你若是三天之内治不好本王,本王就要了你的脑袋!”床上的人将桌案上的茶水全部都给扫了下去,愠怒道。这一怒,倒是连血都给气出来了,殷红的血渗透在这张绝色容颜唇角,更添上几多妖娆。

“臣惶恐,夏叶定然尽力而为!”君越连忙行礼,心有余悸地开口,内心腹诽不已。

我里个乖乖,俗话说这伴君如伴虎,单单是一个摄政王就如此喜怒无常,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要是他真的成功当上了皇帝,岂不是要天天找人泄愤?

果然,果然,能打架能抛媚眼的云澈,她夏叶惹不起,惹不起!

不过要是说三天之内要她的脑袋,很可惜,无论如何是也如不了愿了,毕竟,两天之后,战神越弦可是亲自要和摄政王云澈谈判呢!

“还不下去给摄政王备药!”君越此刻处境尴尬,夜绝自然要施以援手,当机立断,冷声开口,眼神示意却是让君越赶紧撤退。

“是,臣这就去。”君越脑袋瓜子自然不愚钝,有人替她解围,她自然不会拒绝,当下一个转身,像道烟就出了这营帐。

而此刻,借着君越发火的某个人直接挨了夜绝一记刀子眼,外加上几尽威胁的冷言:“你若是敢在这样,后果你应该知晓,不要试图动她!”

于是乎,原本想着好歹能撒点气的某个妖孽再一次吐了一口鲜血,差点没有被气晕过去。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坑的如此惨,全程被夜绝那家伙当猴子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某人惨兮兮,出了营帐的君越却满不在乎地抬头看着那挂着弯弯月牙的天空,没有立刻离开,仰望着,却也在等待着。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奇怪,可是既然随心,她便不再去多想。

“昨夜睡得可还好?”轻轻的询问之声,低沉醇厚,像那久久回味的酒,动人牵引。

君越猛然回头,自然瞧见那一抹俊颜,那感觉跟破相之前竟然不差分毫,忍不住让她心中又添上了几丝嘀咕。

虽然说吧,她根本没有下狠手,可是吧,恢复这个样子,也看不出来什么,那些泛滥的桃花,可能还会紧巴巴地贴上来,如此,可还真是难办。

夜宫宫主,应该没有几个人见过这般容颜吧,她想的可能真的有点多……

“托将军的福,夏叶睡得很好。”虽然君越心里想的有的没的挺多,但平心而论,那倒是她睡得最好的一觉。

没有梦魇,没有担忧,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睡着,然后自然醒来。

说实话,她中意的男人,也不是一无用处嘛!

“阿越喜欢,本宫就欢喜。”酥酥麻麻的声音倾洒在耳畔,君越很明显地感觉到了那凑近的俊脸,脸不自觉的有些泛红。

那一句话竟然让撩拨的她都有些罕见的春心荡漾,实在是丢脸至极。

这个夜绝,如今用霸道总裁的招式用的久了,竟然换了这所谓的甜言蜜语,还真的是有些不习惯,愣是让自己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撩到这种地步,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短短两句话,很快说完,那如风的身影缓缓越过她,一步步向前走去,如梦幻泡影,带着触之即灭的华美。

回过神的君越定定地看着那如天人之姿,却在骨子里藏着霸道和冷酷的男人,竟然也有了沉思。

夜绝,你到底还有多少面,多少不为我所知晓的?

燃烧的灯火一寸寸缭绕,散发着难闻的烟熏味,慢慢地将那一道渐渐远去的身影吞没。

君越指尖一寸寸往下,抚摸着别在里衣的嗜血匕首,回想起第一次相见的那时,眼中第一次有了更多的不解。

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但最后,我一定会让它变成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言犹在耳,君越再一次拷问自己。

那深情几许的话,她究竟能信上几分?

前后大相径庭,到底是为了宏图霸业,还是另有隐情?

夜宫宫主,倾囊相助,背后真的不曾有什么别的目的?

不是君越不相信,而是这时局,她不得不谨慎至极,虽然她手握兵权,可是同时也掌控着数万人的生死存亡,她如何去做惊天豪赌之人?

她是越弦,所以输不起。

隐隐透过几丝凉风,将那缭绕的烟熏味刮过几分,君越不再发愣,转身原路返回,虽然内心诸多波澜,但最后,却悄然化成连她都不知晓的心意。

夜绝,希望你不曾有背叛,希望这一切,都不是虚情假意,仅此而已。

君越提步而回,虽然思虑诸多,却还是认命地去捣鼓那些药材去了。

毕竟,她若是不殚精竭虑,没人来接班,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78章 又救人!

一晃就是三日便过,顶着神医夏叶的身份,外加夜绝那个大将军护着,君越不用去冒着大太阳训练,还能慢悠悠地在这营帐之内搞些自己的事情,过的还真是自在。

君越除了去一天给那个摄政王诊诊脉,看看那个娘炮怎么受苦,便也无事,索性将脑海中在21世纪能用的计策全部给筛选了一些,除了窦璇的话本子,另外还有一些在现代的话剧,现代被奉为经典,在这里却全都是些大逆不道的东西。

这个社会,虽然虽然从思想上变革是个长久之计,但是若是没有经济上做根本,必然也是后继无力。所谓政治思想变革,必定要以所谓的经济实力为后盾,想当年,英国如何能在短短百年之内建立起庞大的日不落帝国,开启遍布世界的殖民统治,若不是先行一步跨入商品经济行列,又恰巧进行了工业革命,占用了廉价劳动力。一个弹丸小国,何以可以迅速崛起?

虽然在君越看来,眼下这片大陆还达不到她所求的标准,也推行不了所谓的启蒙运动,但是至少,她可以先做些什么,思想,经济虽然都是长久之计,但日积月累,必然能在后来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纵然她无法现在改变这个社会的现状,但只要她去做,定然能推动这个社会进步发展,她埋下火种,定然能起燎原之势。

于是乎,说来闲,君越却又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无暇应付那个一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夜绝,当然,那个冷酷的夜宫主也没有想干些啥,就那样陪着君越坐了两天,当真是老老实实,竟然出奇地没有动手动脚,强行地霸王硬上弓。

君越在这两天,无非也就是探探这澈王的底,但很显然,敌军夜袭,粮草被烧,根本表面上看起来算不上什么,至于到底对澈王有何影响,这士气低落,却也是实事,澈王中毒,更是大实事。

君越既然得了这所谓的筹码,自然也没工夫再留在这里,于是乎,君越来到这军营的第五天,就准备拍拍手走人了。

她想走,自然,没有人拦得住,但想到夜绝,君越还是觉得有必要知会他一声。

是已,太阳稍稍爬上之时,君越就顶着那俊俏公子的模样去找了那夜绝,他的营帐,一向无人看守,暗中的隐卫受了夜绝的命令,也全都当做没看见。

只是,君越转了一大圈,竟然一个人都没见着,环顾了一下这破夜绝的营帐,君越终于还是不再纠结,洒脱地选择撤退。

既然天意如此,她又何必强求呢?

然而,留在君越觉得见不到也是好事的时候,打道回府的她还是很荣幸地又碰到她真的不想见到的事情。

事实上,也并非纯属意外,因为,君越在夜绝身上洒了千里香,一路上,她觉得脑子有泡,竟然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然后神奇地在赤城外的荒漠上,见到了让她匪夷所思的一幕。

因为,烈日黄沙下,赫然立着四个人,而且,除了夜绝和他的手下幽晨,另外两个她也熟悉的很,那装束,直接就是,苏瑾和苏宏毅兄弟两个,只不过换了身行头,黑衣服,倒像是直接跑路的。

君越呢,躲在百米之外的山坡后,屏气凝神看好戏,虽然不知道这唱的什么好戏,可是君越听起来,却又是兴趣盎然。

夜绝扮的是霍启,他拿捏着手中的短刃,冷意遍布,嗜血的眸子轻轻眯起,半挑衅半威胁地开口道:“炎国太子这个时候来此处,莫不是觉得北邯太好欺负,摄政王殿下太过无能,亦或者是,觉得摄政王殿下是你除去的劲敌?”

“将军说笑,本太子不过是想来体验体验军营生活,怎么可能有将军说的如此严重?”儒雅的苏瑾这下被挑明了身份,倒也没有反驳,反而身上又添了许多的阳刚之气。

躲在背后的君越咂舌,头有些大,大炎的太子,不就是那个拿着黑耀神戒才坐上太子之位,一点都不受宠的炎玄吗?

西炎自从开国以来,开国皇帝炎鑫有一枚神戒,奉为黑耀,据传此曾救过濒死的炎鑫一命。后来,诸位成人的皇子之中,谁能将那神戒戴上,便被立为太子。因此继位之时,便当成了皇权的象征。虽然听起来荒唐不已,可是西炎建国三百年来,历经百余位皇帝,皆是如此,无一例外,不分嫡庶,只问天选。

而这一代,便是最荒唐的局面,这十六岁成年之时,黑耀选中的偏偏是一个卑怯懦弱名不经传的七皇子,母妃还是一届宫女,而皇后嫡子炎夏十四岁便征战沙场,立下赫赫威名的,背后更有国公齐谭撑腰,却还是因为这所谓的天选而被迫止步。

这三年来,越弦虽然与那炎夏交战数次,知其是个血腥男儿,却从不曾见过这龟缩在京都的凭借着黑耀神戒度日的太子殿下,人人都说,太子炎玄是个只会饮酒作乐的纨绔子弟,却不曾想今日一见,竟然是这样的意气风发,虽有翩翩公子,却又有朗朗之气的少年。

君越端着神情,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化身为苏瑾,以寻欢作乐为掩盖的太子殿下真面目了。

如果她猜的不错,这太子炎玄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再有权力推翻一切之前的权宜之计,他无权无势,父皇又不疼爱,皇后母家齐谭手握重病,几乎是步步惊心,能够在那个位置上撑了三年之久,想必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此番他不顾一切来到这澈王的军营,应该是觉得云澈和大皇子炎玄结盟之后,同时出兵,他便无法再次翻身,才会不惜以身涉险。

这么说,那一日,同时去刺杀摄政王的那个杀手,就是他?

如此想来,君越顿时觉得,那熟悉感又多上了几分,但同时,脸上的黑线也多了几分。

“既然来了,太子殿下难道就想一走了之吗?如今这局势,太子无权无势,本将军若是擒了你,拿去送于夏王,岂不是这炎国就要易主了?”夜绝冷声开口,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的样子。

“既然你们已然是一派,那么本太子看来势必要与霍将军切磋切磋了!”苏瑾眸中流光闪过,提着手中的长剑就对了上去,眼中厉色丝毫不减。

两道身影迅速缠斗起来,夜绝并未使出全力,但是很显然,那一直以来都隐忍不发的炎玄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竟然轻松地就对上了数十招。

两方打架打的不亦乐乎,君越这厢直接被荡起来的沉沙给迷了个半死,虽然隔得还很远,却还是成功波及到看戏看的正热闹的君越。

那一刻,君越觉得,这个所谓的太子殿下还有种更加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褪去了苏瑾气质和伪装的熟悉感,就好像,在此之前,她见过他,甚至在那背影之中,第一次有了所谓的不确定。

君越不知道夜绝是不是真的想杀了这个她原本没有什么好感的炎玄,但是想到他的事迹,又亲眼见识了他的实力之后,她现在对这个猜不透的人又起了诸多心思。

扮猪吃老虎的人,向来都是筹谋一切的人,诸如炎玄,如果背后有真正支撑起来的实力,他定然能够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到时候,必然能成为自己一大助力。

更重要的是,在君越心中,她更倾向于这样可以隐忍,然后在黑夜中给对手致命一击的人,因为,她也曾如此做过,厚积薄发,一朝制敌。

于是,在夜绝终于胜过那个穿着黑衣的炎玄,短刃出手,查一点就要对他一击毙命的时候,君越直接挺身而出,用这夏叶的身份直接出手相助,噬血入手,君越反身又是一击,直接将有些微愣的夜绝给逼退了几步。

过招的那些瞬间,君越轻轻地在夜绝耳畔低语了一句,然后反手一挡,身形迅速后退,一掌挥去,掌风凌厉,摄人冷意。

“竟然是你,夏叶?你竟然也是他的人!”夜绝负手而立,面上大骇,随即弥漫起强烈的怒气。

“本尊虽然不是他的人,但他这个人,本尊要了!”君越恢复以往的狂妄,又是一掌对轰了过去,却又是虚晃一招,洒了些白色的药粉,就要救人而去。

君越其实知道,她若是插手,夜绝必然会放过,虽然有些愧疚,但君越还是与夜绝做了几分样子,直接受了伤伤,却还是抓起某个同样大骇的炎玄直接跑路了。

转身之时,君越对着某个黑了脸的人,无辜地眨了眨眼眸,大摇大摆地消失了人影。

君越消失之后,幽晨也故意卖了个破绽,任由与他对打的苏宏毅遁逃。

风沙过后,幽晨吐了吐舌头,迟疑着开口:“宫主,这样会不会不妥?”

“不妥?”夜绝拖长了声音,脸色阴沉的厉害,虽然那是一张俊逸的脸,但此刻,却无半分的笑意,他整个人都好像笼罩在低气压之中,冷酷骇人。

“妥,妥妥!只是宫主,你说,到时候,要是王妃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您在背后为她准备的,是大发雷霆呢,还是——”幽晨一秒立马就怂了,可是这嘴总是先于他的思维,作死地又问了一句。

“幽晨,你若是不想要这嘴了,本宫可以替你缝上!”夜绝斜睨了一眼幽晨,眼中尽是杀人般摄人。

“宫主恕罪,宫主恕罪!”幽晨心哇凉哇凉的,立马单膝跪地求饶道。

他虽然搞不清楚宫主的想法,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王妃真真是被宫主放在心尖上宠溺的人,若是不然,宫主怎么会为王妃精心准备了那么礼物,又怎么会看见王妃离去的背影如此大发雷霆呢?

“等会去见她,替本宫要蚀骨的解药,就说本宫身体不适。看在这个情面上,她会给的。”夜绝拂袖而去,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是。”幽晨苦逼地应声道。

去和王妃要解药,那个初见就给宫主和风箫下了蚀骨之毒的毒辣女子,那个随随便便就勾走了自己宫主的魂,谈笑间就把那数十万大军粮草给烧的一干二净的战神越弦,他一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惊悚!

这么多日子,他看的一清二楚,王妃虽然看起来是个狂妄不羁的女子,但骨子里却是阴狠毒辣,睚眦必报,吃不得一点亏,可以算计一切的人,虽然这词语形容的确不恰当,可是,这样的女子,倒还是真真是成为他们家王妃的标准。

这天下女子,无不温良贤淑,端庄恭敬,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又有几个能有战神越弦之风采,能有杀伐凌厉之气魄?

就说他,都觉得王妃是个他都惹不起的角色!

命令不可违,幽晨做了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闪身离去。

第79章 原来是熟人!

这一走,君越直接就告别了赤城的安逸生活,带着这一对受伤的主仆,大摇大摆地回了她越家军的营帐,当然,炎玄也是个人物,竟然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跟着君越去了,似乎笃定君越不敢拿他怎么样,这倒是让君越着实给诧异了一把。

越家军一处的营帐,君越拿出一粒药丸,扔给了炎玄,然后直接甩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略微有些犹豫的神情,笑眯眯地开口:“怎么,太子殿下,不敢吃?”

她看着面前地那一张苍白中透着笑意的脸,虽然装模作样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到了她这,只觉得那笑容虚伪至极,不知道他葫芦里还在卖着什么药,索性就直接挑衅了一下。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炎玄,有多大本事,值不值得她去救!

“你是谁?”炎玄还没开口,苏宏毅就直接质问,哪里还有在军营之时半分的恭敬。

“本尊是谁,太子殿下应该猜的出来吧,本尊可不相信,能够在国公齐谭三年的围攻下还练就如此一身功夫,只身来到去刺杀北邯的摄政王的太子殿下是个所谓的纨绔子弟!”君越撇了撇嘴,起身,一掌就将苏宏毅给击飞了出去,凉凉地开口警告:“记住,不要再用这样的语气给本尊说话,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这药,炎玄自然敢吃,只是这人,本太子着实猜不出。”炎玄微微一笑,那笑容看起来几多复杂,他目光看向手中的瓷瓶,表情中又多了几丝耐人寻味:“毕竟能够随意进出越家军的营帐,从霍启手中轻而易举救下炎玄的人除了公子千霁,本太子也实在想不起来还会有什么人。但是公子千霁,本太子也算见过,尊上定然不是,至于——”

“至于战神越弦,早就已经死了?”君越努了努嘴,大有种不是在说自己的感觉,若无其事,深邃而摄人的目光直入笑面虎炎玄那同样墨色的眸中,带了丝丝玩味的笑意:“不错,战神的确死了,而本尊是重生之后的越弦,既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又何必掩饰呢?”

说完这句话,君越轻轻地从脸上揭开那一张人皮面具,寻了一处舒服的地方,翘着二郎腿,大摇大摆地继续开口道:“那一日去刺杀云澈的黑衣人是你吧,还有这五天来你千方百计的试探,本尊都知道。算起来,本尊也救了你两次,有没有兴趣给本尊谈个交易?”

此刻那苏宏毅颤颤巍巍地起身,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转头冷意遍布的炎玄给挡了回去,转向云澈如沐春风地笑道:“不——”

“不?”君越难得也被吊起来兴趣,打了个响指,微微启唇吐出了一个字。

她都已经挑明自己的身份,这个势单力薄的炎玄难道不是应该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怎么反而说出了否定之语?

这个笑面虎到底在和自己玩什么把戏?

“不是两次,是三次,炎玄拜谢尊上救命之恩!”那个和千霁同样有着千面的男子突然弯腰,垂首而拜。

“三次?”这下轮到君越瞠目结舌了,言语中出了疑惑还有微微不悦。

这所谓的三次,除了那刺杀那一日和今日,难道还有?可是剩下的都算不上什么,他又何出此言?

君越看着躬身而起,眸中多了一丝光彩的炎玄,脑袋里有些懵逼,还真的搞不清楚这内伤极其严重,还在这跟她你来我往地开玩笑的某人。

“尊上可还记得,那一日,你留下的这个——”炎玄从衣袖中掏出了另一个小瓶子,顿时,手中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白瓷瓶,那瓶颈上,还刻着小小的英文字母。

“这个——”君越有种想拍死自己的冲动,因为那瓷瓶原本就是她随手在街上买的,但是那刻的字母,却是她刻意刻上去的!

她一向很吝啬的,这今日好不容易大方一次给了一瓶药,就这么被认了出来……

而且,这个笑面虎,竟然是竟然是那一日,扰了她的兴致还被她救了的那个男人!

这也有些太狗血了,当日差点轻薄了她的男人看面相应该是个冷酷的人,今日竟然顶着这张面孔竟然笑的跟花一般,难怪她一直看他都如此熟悉,原来竟然是这个缘由。

“尊上可否将炎玄的戒指归还?若是一般,炎玄就权当做礼物赠予尊上,可是那是炎国太子之象征——黑耀。”眸中闪烁着异样光辉的炎玄又拱手相拜,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似乎有点委屈。

“戒指?黑耀?”君越只觉得自己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原本主动权全部在她手里都成了问号,脑子还有那么一瞬间反应不过来,指尖触碰到在衣袖中那一枚小小的戒指,还有点不可置信。

她随手救的人是那西炎太子,她顺手牵羊带着正好的戒指竟然还是那个被西炎传的神乎其神的黑耀神戒?

是不是有点太狗血?

不过指尖触碰到那泛着微凉的戒指之时,君越突然一个回神,嘴角浮现出恶劣的笑容:“既然本尊救了太子殿下三次,那么这场交易太子您是非做不可了。毕竟这黑耀神戒,本尊用起来也是正好!”

君越一边开口说话,一边将那通身都是黑色的戒指给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之上,耸耸肩,带了一丝终于扳回一局的笑容。

“不知尊上这场交易该如何做?”炎玄在君越拿出戒指的那一刹那笑容又添了几分,眸中释然了几分,这原本威胁的话仿佛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气恼。

“很简单,本尊帮你登上西炎的帝位,而你,帮助本尊拿到这大雍的帝位。本尊手握重兵,这场交易,你只需要在背后拖住进攻的西炎军队,而本尊可以让你摆脱齐国公的控制,不再是那被人嘲笑的傀儡皇帝,这交易,你稳赚不赔!”君越玩弄着指上的戒指,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虽然这家伙是有点讨厌,可是这隐忍数年从不曾放弃的性子倒是让他极为欣赏,原本还有些担心她登上帝位之时,西炎那一方会趁机作乱,不曾想,上天给她送来了这绝佳的人才。

先前的天下一统,还是言之过早了些,三国鼎立,不能被轻易打破,最好的方法就是稳定如今的局面,所以,他绝对不能允许西炎在她忙着帝都之事的时候在她背后捅上一刀。

“越弦,帝王之位,有太多身不由己。”没有回答,炎玄轻咳了两声,缓步在君越对面坐下,没由来地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笑容还溢散在嘴角,不知道浸染着多少无奈与沧桑。

“可是天下为棋局,若是你不想丧命其中,成为别人手中肆意宰割的棋子,就只能成为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执棋之人,不是吗?”君越突兀地听到这样插入的一句话,神色有些微愣,但还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轻轻一笑开口道。

她不傻,那一句话,分明在对她说高处不胜寒,分明是寂历经一切却又不得不做的悲哀。

她也犹豫过,也挣扎过,可是数万人的命,她在乎的一切,躲不过,也无法去躲,只能迎头而上!

那高处之上,她和眼前这个的男人都无法选择……

“避无可避,便只有成为执棋者,才能摆脱掌控。尊上早就看透,倒是炎玄过虑了。只是尊上真的相信炎玄有能力登上那万人窥视的皇位吗?”炎玄苦涩一笑,这一次,不复装出来的云淡风轻,有了一丝丝的迷茫和自嘲。

“不过是区区一个齐谭罢了,这条路上,一将功成万骨枯。既然你可以隐忍至今,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杀掉那些千方百计让你去死的人,一人阻挡,杀一人,万人阻挡,杀万人,仅此而已。”君越眼底浮现出锐利的光辉,那些话说出口,带着挥毫一切的霸气。

“有时候,炎玄宁愿只是一个寂寂无闻的皇子,所谓的天选之子,至始至终,这个位置,都是让炎玄坠入无尽深渊而已。”对面的人寂寥一笑,他轻轻抹去嘴角的鲜血,又继续开口道:“活着太难,却又不得不活着。”

这些痛苦和挫败,都是藏在他心底最深的自卑,十六岁之前,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么优秀,十六岁之后,他不得接受骤降的命运,应对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刺杀和阴谋,战战兢兢地逼着自己强大,逼着自己优秀,逼着自己去有能力护住自己所在乎的人。

可是三年后的今天,他还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那深宫之中唯一对他好的人……

不知道为何,这一次,他竟然将这最脆弱的一面不由自主地显露了出来。

“炎夏有赫赫战功,作为西炎最富盛名的皇子,背后又有齐谭巨大的家族支撑,你知道为什么本尊选择了你作为盟友吗?”君越从那巨大的悲伤情绪之中抽出,突然盈盈一笑,那绝色的容颜上有了动人心魄的美感。

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捡回来了这样一个太子殿下,可是既然捡都捡回来了,这家伙又欠了她那么多的情,她也不好放任不管,就当是她再一次大发慈悲,当回心理医生喽!

“不知。”炎玄似乎被问住,也许心中有诸多的疑问,可他还是摇了摇头。

营帐之内飘散着缕缕的熏香,苏宏毅不知道何时已经没有了踪影,君越微微挑眉,淡然一笑,看着那一张易容过却还留下英朗的脸,轻声开口道:

第80章 又可以结盟了

“因为你从未放弃,因为你愿意护住你要护住的人,因为你我一样,皆是在死亡与卑微之中崛起的人,哪怕低贱如蝼蚁,也可以在痛苦之中崛起。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可以诡谲,可以隐忍,可以如睚眦般必报,也可以用一生经营一个局,哪怕是一世,也要让害我负我之人付出代价,哪怕永远沉寂在黑暗,也要拉下他们永坠地狱。”

君越说完这一番话,目光掠向炎玄之时,很轻易地看到了那一双眸中的惊疑,停顿了片刻,她收敛了笑容,又继续开口道:“就算你心中曾经有着太多的卑微与胆怯,但人皆有本性,你从来都不是逆来顺受之人,亦不是甘愿任人宰割之人,你的骨子里有着邪恶,却也有着野心。虽然天选之人不可尽信,这黑耀为何会选择你,难道你就从未想过这其中的缘由?”

“你——”炎玄第一次被*裸地揭开掩藏在心中的秘密,那一番透骨的话,虽然凌厉伤人异常,却又仿佛醍醐灌顶般让他得以惊醒。

三年蛰伏,一朝颓废,阿娘惨死,他拼了命复仇,到头来几乎只剩下孤家寡人,十六岁之前他被炎夏的光辉下自惭形秽,三年之后的他,虽然心如刀割做出了最不理智的决定,可是现在,他很清楚,他不想失败,不想再让自己所在乎的人死去,不想再一次承受无能为力痛苦之感。

“炎玄,纵然我只认识你这短短几天,但我从不妄言。也许西炎人心所向者是炎夏,但空有战神之名,远远不够,他若是心思缜密,就该倾尽一切早就除了你,管他什么天选之子,什么都比不上所谓的真正的权势重要。千秋万代,这史官之笔,又为何在意?自古成大事者从不拘小节,更何况是登上那万人之仰的皇位。这三年来,纵然他刺杀不断,但既然你如今毫发无损地活着,那便是他无能,野心也许足够,但却失去了先机。而如今西炎有所谓天选之子,那便是你最好的筹码。只要好好利用人心,外力加注,区区一个炎国皇帝之位,于你,不再话下。”君越摇了摇手上的黑耀神戒,轻轻一丢,置于桌案之上,捏着炎玄那嫩白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按在了上面,墨色的眼眸中划过锐利的光芒,那一刻,宛如天下的王者,阴狠中带着嗜血和霸气。

“好,就冲战神越弦此番话,炎玄必定不负汝之所望。”炎玄似乎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拿起那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黑耀神戒,戴在手指之上,笑容重新溢散在嘴角,带了更多的坚定。

那一刻,他知道,对面那个谈笑间就可以让强撸灰飞烟灭的女子,是真正懂他之人,也是唯一看透他心底的魔障之人。

“既然都是聪明人,本尊不说暗话,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越弦的朋友,不知道太子殿下可愿?”君越伸出手掌,勾出一抹微笑,等待着回应。

“相逢即是缘分,更何况是三次救命之恩,这自然可以算的上生死之交。朋友之谊,未免有些太轻,这十九年来,你是第一个将我看的如此通透之人,知己之名,才是你我该称,不知道阿弦可愿?”炎玄将手掌贴在君越掌心之上,入心的凉意刺骨,但说话间这笑容却添上了几分真诚。

“你我都是同样的人,知己,我越弦受了!”君越点头一笑,言语间多了几抹豪情万丈。

如此聪慧的太子殿下,心思缜密却又不失冷酷与霸气,她为何要拒之门外?

她可以将他看的通透,而他,自然不会什么都看不出,这知己之名,他这样的笑面虎也算可以当之无愧!

上一世,她隐忍了十年,只求一击毙命,而今,处于困笼之中的他,与曾经的自己何曾相似?

“不知道小弦你准备如何去做?可有何对策?”炎玄松开君越的手指,轻轻一笑开口道。

“阿玄,你只需要在一个月之内牵制住齐夏在大雍和西炎边境的兵力,让他在这一个月无法攻下城池,这就够了。”君越打了个响指,邪邪一笑,本性有些稍稍显露,继续开口道:“至于如何去做,你自己拿主意。一个月之后,我会倾大雍举国之力,为你保下那皇位。还有,不要问我怎么做,我相信你不会毫无对策,黑耀的主人!”

她选中的人,从来只看结果,既然担上了这知己之名,她不仅要改口,更要定心!

“小弦你如果信得过我,那么炎玄自然不会说不,炎玄保证,这一个月之内,大雍边境不会出大的事端。”那笑意盎然的人微微颔首,就好像谈笑风生,如同君越般可以云淡风轻。

这番足以让世人都为之震惊的话,说在此时的两个人口中,却仿如蜻蜓点水,了无痕迹。

“好!”君越霸气应了一声,然后掰过炎玄的手腕,二指搭在炎玄脉搏之上,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微微开口道:“作为定金,这断骨之毒,我可以保你二十年无虞。娘胎里带的毒,先天受损,后天虽然可以解毒,却无法补偿亏虚。所以,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当年母妃虽然只是一届宫女,可是皇后善妒,虽然得了那个人的命令无法杀了母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可是却不曾忘记在母妃食物中暗下毒药,导致临近生产之时血崩而亡。我这身体,也是打小就弱,这毒药所有人都断定我活不过二十岁,如今却不曾想,竟然白白多了二十年,我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既然身负此命,无处可逃,那边做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人,让那些害我之人付出代价,也不枉我炎玄在这苦世之中走上一遭!”炎玄没有将笑容收敛了去,但缓缓道出的话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添上了落寞。

“此毒虽然我无法根除,而且现在已经深入你的五脏六腑,侵入骨髓,寒凉之症,每逢阴雨之际,便会有蚀骨难耐之痛。辅助以针灸,倒也可以缓解,只是这二十年即便是活着,也免不了痛苦,你可不后悔?”君越收回手指,目光看向炎玄,带了一丝探究。

“死亡或许可以让一切都解脱,但这永远是不可能的,因为,活着即便是痛苦百倍,至少还能做自己想做之事,护着自己在乎之人。”炎玄无所畏惧地迎上君越审视的目光,停了一句,又微微开口道:“苦楚,忍了便是了,执念若散,就不会再有半丝半毫的留恋。怨天尤人无用,自然要尽全力做自己能做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作为知己,这月明草炼制而成的丹药,权当是赠予你,虽然无法根治,却于你,有无可替代之功效。你的身体,本来不适合修习功法,更没有根基,但三年之中却如此急功近利,以至于亏损严重,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月明草,食用之后你定然可以增加十年内力,今日你所受的伤,也大可以一下子治愈。”君越挑了挑眉峰,从衣袖中又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大方地放在了桌案之上。

只是,君越面子上做的大无畏,这心里还是有些肉疼,虽然吧,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但是一想到她在澈王军营里辛辛苦苦劳作的成果就这样拱手让人,她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说实话,她还真的有点发疯,平白给自己揽下一个知己的名头,如今竟然还把自己最珍贵的宝物给送出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估计脑子不够用了,所以塞着了吧。也罢,既然她看炎玄这个家伙如今顺眼了些,那就索性大方一次呗!

“月明草,有起死回生之效的灵药?”这下轮到炎玄有些诧异了,他常年服药,自然知晓闻名天下却难得一见的月明草是何物,这下看着君越直接从手中拿出一瓶来,模样变得也有些惊恐。

“天下之物,莫不相克相生,以毒攻毒,不失为最好的办法,你身体里的毒,我会尽全力医治,当然,我也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将算盘打到本尊的头上。”君越将手中的瓷瓶放入对面之人的掌心,笑容中带着微微的警告。

她自问不曾看错人,但人心便是人心,人都是会变的,她不想某一天,让自己后悔。所以,丑话自然要先说在前头。

“那这月明草,炎玄却之不恭。”这位太子殿下接过那小小的瓷瓶,深邃的眼眸中含着一丝真诚,还算英朗的五官上没有一点杂念。

只是,变故却在一瞬间,原本已经落入炎玄手中的小瓷瓶突然被一阵强大的内力一撩,一阵嬉笑般的声音突然响起,这营帐之内突然就多了一个人。

“月明草,不可多得,不可多得,这药本少就却之不恭了,却之不恭了!”

君越斜眼望去,眸中精光闪过,只见那营帐门口,立着一个看起来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少年,那一张娃娃脸,五官精致,却有着说不上来的好玩,他猫着腰,兴致勃勃地闻着瓷瓶中的药香味,暗蓝色的衣袍松飘飘地挂在他身上,带着痞痞的味道,就连那句话说完,他都不曾抬头片刻,满心愉悦地研究着手中的东西。

“本尊的药,九少却之不恭,这话未免说的有点太过!”君越瞧着那人,心中对他的身份也猜出来了个大概,索性也不怒,提步而行,凉凉开口,转瞬间就掠至那小少年面前,素指轻轻一勾,就将那小瓷瓶重新拿回了手中。

美少年被拿走了这瓷瓶,自然也不甘落后,一柄银白色的折扇陡然抽出,直接就冲着君越而来,目标直逼那丹药,唇微微勾起,黑发飘飞,他笑着,却不肯落了下风,倒也与君越轻而易举地对上几招。

君越自然是笑意相迎,她本意就是要试试这来人的实力,外加点给来人点小教训,十招过后,君越轻飘飘地后退,猛地一个转身,虚晃一招,并未过多纠缠,收回瓷瓶便坐到了那刚刚起身的桌案前,瞪了一眼坐在那里仍旧笑意满满的炎玄,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先不说这美少年跟他有没有关系,就单凭这打架不上前帮助,就该打入冷宫,还知己呢,知己个大头鬼!

第81章 毒公子夜九陌!

这厢君越收手,娃娃脸美少年却并未善罢甘休,折扇一摇,远远地,清风伴随着点点香气而过,本该是极好的场景,君越募地眼神一冷,脸色也有些阴沉了去。

这个家伙,一击不成,又出杀招,果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公子夜九少,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偏偏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毒!

既然他想试试,那么她君越自然奉陪到底!

只是君越还没有动手,这边一直不动声色的炎玄却突然挥了挥手,将那飘来的香气用内力全部给扔了回去,脸上笑意消退,温润的声音中转瞬多了几丝冷意:“九陌,她是那日救我的女子,是可以随手便拿出月明草之人。”

“黑耀!是你?”娃娃脸的招式被挡了回去,有些气恼,湛蓝色的眼眸望向炎玄手指上的戒指,脸上表情瞬间又变成了狂喜,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看的君越一阵发毛。

“炎玄,你一到本少这就甩脸子,本少今天还偏偏不听你的,你又能如何?”美少年一击不中,挑衅地回怼了过去,暗蓝色的衣袖猛地扬起,又瞬间落下,乳白色的药粉直接就冲着君越而去。

君越眸中目光又冷上几分,反手一转,用衣袖轻易的挡了出去,凉凉地开口道:“轻雾,本为*,遇内力化为雾气,剧毒,触碰之一刻钟内力散尽,吐血而亡。虽然是毒公子夜九陌的拿手好戏,但是对本尊来说,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九少要是有时间,倒不如研究研究这断骨散的解药,也好让你的炎玄早日脱离苦海?”

这张娃娃脸,这一柄玉骨扇,还有这出手的轻雾,桩桩件件,都是这在江湖上张扬至极的毒公子夜九陌的招牌。

此人据说是榀丹宗的三长老,但素来不以医术而居,三年前主动脱离了榀丹宗,虽然孑然一人,自成一派,却从未有人敢找他的麻烦,据说得罪了他的人,从来都必死无疑。就连当年越弦,都对此人忌惮三分,虽然同在榀丹宗数载,但这人她也从未见过,直到五年前他坐上榀丹宗三长老位置的时候,她才晓得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江湖上,但凡是见到毒公子之人,都须唤一声九少,当年武林大会之上,玄元派的大弟子嘲笑了那夜九陌的娃娃脸,面子上他笑的不动声色,过后整个玄元派都做了陪葬。也正因为如此,那之后无人敢对这个阴狠毒辣丧心病狂的毒公子不敬半分。

这个神出鬼没的,行事张扬的夜九陌如今和这炎玄看起来颇有交情,两人之间莫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有,这夜九陌一张娃娃脸,笑的如沐春风,惹人生怜的,性子怎会如此乖张暴戾,一夜之间屠了那玄元派满门?

“原来是越弦,算起来,你这还要唤本少一声师兄呢,毕竟那云霄老儿,也算的上本少的挂名师父!”被点名道姓说出了缘由,夜九陌也不生气,凑近了君越,装模作样仔细地瞧上了一瞧,语气里颇为轻佻。

“哦,本尊还真的没有想到还有这个说头,不过,师兄这个称呼,本尊不认。”君越邪邪一笑,歪着头看向某个笑容有些尴尬的炎玄,凉凉地开口:“只是不知,太子殿下与这毒公子夜九陌有什么关系,要不要给本尊这知己说上一说?”

若是说,这炎玄和夜九陌没有什么关系,她还真的是一丁点都不相信。

不相信的事情自然要究个缘由,不然她怎么放心些这所谓的太子殿下口中的话会不会是在算计什么呢?

“本少自然是来救这西炎的太子殿下的,只是不知道战神越弦有何见教,还是说,想本少的玄玄有什么另样的企图?”夜九陌又靠近了几分,无辜的小眼神瞄向炎玄,语气中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委屈:“玄玄,为何你一对着本少就如此冰冷和苛刻,本少今日不过就是晚来了几分,何必要发如此大的火呢?”

“呵呵呵!”君越扑哧一声笑了,旁若无人地摆弄着手边的茶盏,凉薄地瞥了一眼默然而立的炎玄,“九少的话本尊不想听,本尊只想知道,太子殿下愿不愿据实以告?”

知己,知己,她倒是看看自己付出的回报,这个一人千面的笑面虎如何回报,若是有人胆敢在她背后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她自然不能放过。

“他是炎玄的——”那收敛了笑意的太子殿下忽然缓缓开口,竟然让刚刚还在嬉笑怒骂的夜九陌猛然回头打断,一把按住了他的臂膀,目光落在那神戒黑耀之上,冷意尽然地开口道:“炎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清楚。”

“我有分寸。”炎玄掰开夜九陌的手指,声音中少了几丝责怪,定定地看着君越,接下了那未说完的话:“夜九陌是炎玄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夜九陌被攥着的手指已经开始微微泛红,他那张精致小巧的娃娃脸上瞬间浮现出令人惊恐的怒意,突然而起,就连那湛蓝的眸子中都隐隐翻滚除了血红,似乎下一刻就要忍不住动手,但所有的情绪皆被炎玄紧紧按着的手指全部吞没,发狂地看着君越不漏于声色的脸,大有种下一刻就要将她给灭口的感觉。

“一母同胞?看来,阿玄也不是个孤家寡人一个,难怪可以在这三年之内度过那坎坷追杀之途,只是这陈年往事,不知道越弦可有幸听上一听?”君越虽然心中有着少许的惊讶,但出口的话却不慢上分毫,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手中的茶盏,看着那飘荡在水面之上的茶叶缓缓沉下,嘴角微微扬起,拖出更多笑容。

一母同胞,榀丹宗的三长老?这可真是顶顶有趣的事情!

“炎玄,你放开我!”夜九陌被炎玄紧紧地扣住命门,娃娃脸上已经通红,五官甚至开始扭曲变形,眼中湛蓝与血色交织,简直犹如恶魔降世,恐怖至极。

“既然九少控制不住这暴戾乖张的性子,本尊暂且先替你压上一压!”君越睨了一眼那情绪瞬间波动的夜九陌,指尖银光闪过,直入其穴位,银针入体,夜九陌疯狂的眼中多了几丝清明,做完这一切,君越斜看了一眼深色复杂的炎玄:“如此可以一说究竟了吧,毕竟九少这暴躁易怒的性子,应该不仅仅是这身体上的毛病——”

“其实我的母亲并非是一届宫女,而是榀丹宗三长老在西炎入榀丹宗之前失散的女儿。母家贫穷没落,她不得已入宫,成为了皇后身边的宫女,奈何皇帝多情,皇后有孕之时,他就那样看上母亲,一夜寻欢作乐,君王临幸,换来的却是薄情寡义的痛苦。皇帝根本看不上这样的宫女,自然也不屑于给予名分,虽然母亲瞒天过海,但终究肚子越来越大,事情还是败露。当时皇帝子嗣极少,太后念在母亲怀有身孕的情况下保下母亲。但皇后却并不曾善罢甘休,偷偷给母亲下毒,让母亲难产而亡。生产当日,九陌先一步而出,因为天生异瞳,被皇后派来的人硬生生地当成灾星与母亲最忠心之人蓝禾扔进了河水中,虽然命不该绝,但出宫后的蓝禾抱着一个天生异瞳的孩子生活的异常艰难,只能以卖笑为生,但就算是如此,九陌这从未见过天日的异瞳还是被认了出来,蓝禾被当成圈养怪物的罪魁祸首硬生生地烧死在九陌面前。也正是那一双蓝色眼睛的传言,让九陌回到了榀丹宗,见到了他的外公,榀丹宗三长老墨柒,在铁血训练之中成为了那唯一的继承之人,被迫进行十年苦修。

而晚出生的我何其幸运,被太后的人抱走养了起来,虽然身体弱不禁风,又耽于享乐装疯卖傻,但毕竟是膈应与皇后不和的太后的筹码,索性就成了西炎三皇子。乳娘告诉我要安分守己,装疯卖傻,而我也从未知晓这令人肝肠寸断的一切,直到十六岁那年,我成为了所谓的天选之子,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刹那,遇到了前来救援的九陌,也知道一切的一切。三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死亡边缘上挣扎,为的不过是护住自己所在乎的人,所以——”炎玄语调中夜不由自主地带了一丝丝的凄凉,他苦笑了一下,松开了夜九陌的手,有些歉意地开口道。

这一次,不复对待君越的笑意满满,也没有面对这个单单爱开他的玩笑的亲哥哥之时的冷酷无情,只有面对这一切之时的心酸与无奈。

君越咂舌,听着这如话本子一般跌宕起伏的剧情,虽然耳朵是过了个瘾,但揣测却不落下半分,她瞄了一眼已经阖上眼眸,脸色变得更加惊恐的夜九陌,微微蹙眉。

不论如何,炎玄将这个中缘由当着夜九陌的面给全部道来,就足以说明他至少有九分真心。

既然他有心,那么她必然不能无情。

夜九陌,如今这暴戾乖张的性子,应当是儿时见到亲人惨死在面前留下的心情阴影,但凡受到刺激,便会爆发,然后搞到完全不可收拾的地步。

“阿玄,抱歉。”君越放轻了声音,指尖又是一道流光闪过,让已经几乎无法控制,青筋暴起的夜九陌一瞬间陷入了昏迷,“如果是这样,你大概不应该说。”

“如果我不说,阿越你不会相信,不是吗?”炎玄接下倒地的夜九陌,眉间有些许的心疼,他虽然看着怀中的人,但言语中的话却不失半分摄人意味,让一向淡定的君越都忍不住心中咯噔一跳。

果然,他知晓,这段往事对他们之间意味着什么。

说到底,他们真真是可以猜的透彼此的人,只有这件事的真相,才能换来毫无保留的信任……

第82章 找解药的?

“阿玄既然如此说,那么越弦自然不会让阿玄吃亏。九少之疾,并非是药石可以治愈,只因为是心病,若想避免杀虐暴走,不仅要辅助以药物,更要以心理疏导为主,唯有此法,方为治疗之道。”君越也礼尚往来,瞧着被自己给弄昏过去的那个娃娃脸美少年,竟然在心中看出了丝丝的不忍。

“炎玄谢过小弦。”炎玄行进了几步,将夜九陌给放在了榻上,转身拱手一拜,笑着开口道。

“不用,你只需要拖住驻扎在蒲城的炎夏就好,下毒也好,刺杀也罢,不论是什么方法,只要一个月之内没有让那大雍曲城被破,一切就都不晚。”君越耸了耸肩膀,从将手中的瓷瓶扔给了炎玄,笑眯眯地继续开口道:“江湖不问朝中事,闻名天下的夜九陌在你身旁,纵然铜墙铁壁,想必也已经将那西炎给穿透了几分,人心虽然厉害,但有时候这毒,却也不是什么好惹之物,阿玄既然这么聪明。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蛰伏三年之久,有些计谋也该浮出水面了,纵然无兵无权,但我相信,你知道能做到!”

“自然是知晓的,民心和利器,缺一不可。”炎玄掀开手中的小瓶子,浅笑道。

伪装的太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是自己了,也许是谈笑间杀人于掌心,也许是冷厉霸道的太子,也许是可以在这个女子面前流露出心底悲哀的苦情人,也许……

“就知道你不傻!”君越突然上前了两步,越过炎玄之时,笑着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吃下月明草,先行调息片刻,明日我会为你针灸,后天便离开这里,做该做的事情吧。这一会我替夜九陌施针,算是平衡他身体中各式各样的毒素,让他的心境也变得稍微平静一些。”

“如此,谢过阿越。”炎玄笑着倒出丹药,席地而坐,开始缓缓调息。

他既然信任,便不会怀疑,既然选择,便无可后悔。

“不必客气。”君越坐在床畔,将指尖搭上那不过娇小似乎长不大的美少年脉搏之上,脸色微沉,心中不由得泛起波澜。

难怪,难怪他被称为毒公子,就他这一副躯体,简直就是个毒怪物,也不知道十年苦修修的是什么,这简直是都拿去喂毒了吧,要说这天下剧毒之物,是个啥,他的血当第一,没有什么东西去当第二。

剧毒身躯,那十年之中,他又该承受了多少痛苦,又该在那些毒药和毒物之中徘徊忍受而下?

如果她猜的不错,他自小也从娘胎中带毒,那榀丹宗的三长老既是为了救他的命,也为了让他变得更强大,才让他忍受了这常人不能忍受的极致的痛楚,成为了现在的毒公子。

虽然不知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但他定然也是自愿的,若没有一颗坚韧的狠心,他断然不可能在天下数十种剧毒之中存活,也不可能撑着这每月十五月圆之时就会有蚀骨锥心之痛的身躯活下去。

君越耸了耸肩膀,虽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麻溜地抽出了银针,将那只有十二三岁少年的衣服给褪下,认真地开始施针。

既然有缘相逢,又知晓这背后缘由。她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这炎玄和这个什么九少,可能上辈子欠了他们的,一个还不够,竟然又拽上了另一个。

她向来怕麻烦,这下找了两个拖油瓶,还真的是脑子一时抽风了。

但既然做都做了,她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一刻钟之后,君越收回手中的银针,瞥了一眼还未苏醒但气色已经好多了的夜九陌,又看了一眼调息地差不多好的炎玄,努了努嘴,贴了另外一张人皮面具,直接大摇大摆地出了营帐,揉了揉干瘪的肚皮,如一道流光就猫着腰准备去找她家的二秦。

刚才她回来之际就同时传信给了千霁和二秦,那苏宏毅让千霁的人带走了,她也累的够呛,也该去好好休息一下,去吃个好吃的。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君越才刚刚出了营帐,一道黑影带着熟悉的气息就将她给引到了这越家军营地之外。

烈阳高照,黄沙随着微风飘起,带起许多痕迹。

终于在君越汗如雨下,忍不住想要掐死那个家伙之时,那领着她的身影终于在一处小山包之后停下,恭敬地行了一礼:“拜见越将军!”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姑奶奶没空听你在这瞎啰嗦。”君越又热又累,完全没有心情应付,凉凉地瞥了一眼幽晨,颇为不耐地开口,这话里粗鲁不堪,没有半分女儿家该有的情态。

也不知道夜绝那个大尾巴狼又想搞些什么,回都回来了,还想干些什么,非要这幽晨再来传话,这不是多此一举?

难道说,夜绝觉得自己吃了亏,来讨回礼?可是那家伙可都说了,会助自己一臂之力,这个时候计较那些得失,岂不是自断根基?

“宫主让幽晨前来取回 蚀骨的解药。”幽晨也是一脸黑线,只是纵然心里十分苦逼,但还是面上恭恭敬敬一拜。

他就知道,王妃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说出这番粗鲁的话,这心里又该窝着多少火,他还是早些办完了事,脱离这个尴尬的境地为好!

“蚀骨的解药?如果不是给摄政王云澈的,难道是夜绝自己?”君越的心突然沉寂下来,原本的不耐瞬间消散,眼底突然有了一丝连她都没有察觉到的急切。

“这个,属下不知。”幽晨正经地回答,巧妙地掩饰住了那油然而生的心虚。

他自然不能据实以告,否则不管是他,还是自家宫主,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去过,要知道眼前这个潇洒狂妄的女子,可是连宫主都惧上三分的人呢!

“不知?你不知,谁来知?”君越怒意涌上心头,一个闪身就揪住了幽晨黑色的衣领,墨黑色的眸中凝聚着骇人的杀意,让幽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出口的话都结结巴巴的:“将军饶命,这个,这个宫主半个月虽然靠着药物压制,但余毒一直都没有清除干净,将军在时宫主不好开口,只好如今派幽晨来取!”

“这样啊!”君越虽然一直冷静惯了,但是换了自己已然放在心底的人,除了紧然而上的急切感,她竟然没能怀疑上分毫,一转身松手,从她那不知道放了多少东西的衣袖中又掏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扔给了被她吓得不轻的幽晨:“既然如此,这解药你就拿去吧,切记这解药也是毒药,不可多用。还有,告诉你家主人,别先死了,礼物和承诺本尊可不想一个死人来给。”

“幽晨定然谨记。”幽晨接过那瓷瓶,心中暗喜,悬在心头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还好,没有被看出端倪,他随口扯的谎,聪慧如此的战神越弦竟然没有半分怀疑。

果然,她对宫主更多的是牵挂,以至于让她都忘了去冷静的思考。

“记住了就好。拿了解药,就回去好好保护你家主子吧。”君越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转身而回。

虽然刚才还有些担忧,但想着那夜绝活蹦乱跳,那一日还在云澈面前英雄救美,她顿时一点忧虑都没有了,反正他一个夜宫宫主,半个月蚀骨都受了,如今有了解药,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碍,她想那么多干什么,死不了就好。如今这关口,烈日炎炎的,她还是回去歇歇的比较好。

君越提步而回,如释重负的幽玄当然也没有半分的犹豫,直接转身跑路,如流烟一般飘回。

王妃没有怀疑,定然是再好不过的,趁着王妃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是先走为妙……

于是乎,在君越与自家二秦兴致勃勃地大快朵颐之时,这边夜绝小心翼翼地握着瓷瓶,饶有兴趣地开口道:“你怎么说的,这么轻易就拿到解药?”

“属下就说宫主蚀骨毒素未清,王妃二话不说就把这解药给了属下,以属下之见,王妃这是在担心宫主。”幽晨兴冲冲地开口道,大有种邀功的意味。

“看来,本宫的妙人还是有点良心的。”背向而立的夜绝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喃喃自语道。

“那是宫主您的苦心没有白费。”幽晨面上拍的一手好马屁,心中却暗自腹诽。

若不是宫主你脸都不要了死乞白赖地贴上去,那战神越弦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月就将您上了心。

只是,这话,某个皮的不行的幽晨也只能想想,要是真的说出去估计自家宫主会把他的皮给剥了。

“嗯。”虽然只有一个字的回答,但很明显,语调和上扬的嘴角一般都有着微微的欢悦。

“那,这解药,是不是要给殿下送过去?”幽晨试探着开了口。

毕竟这解药就是给殿下讨回来的,若是不给送过去好像也不合乎情理。

“送过去?”夜绝拖着声音,反问了一句,这声音之中,满是愠怒。

那个风箫,这么轻易就给了解药,哪里能如了他的意?

“属下多嘴,请宫主责罚!”幽晨突然单膝跪下,心里直打鼓。

果然,自家宫主的心思他还是有些摸不透,看这意思,宫主是还没有解气,才会如此大发雷霆。

“由,随本宫去看看澈王殿下去,毕竟,这解药,可是本宫的筹码。”夜绝突然转身,黑衣凌厉,黑发如缎,本该是冷酷的身影,但修长如玉的手指中却攥着那白瓷瓶,嘴角浮现出丝丝笑意。

“是!”幽晨起身,瞧着自家宫主的身影,心中为那还在病着的风箫捏了一把汗。

也难怪宫主会和那战神越弦是个十足的睚眦必报的小女人上了心,这架势,也是记仇至极啊!

那一刻,幽晨明白了一个人生中的大哲理。

得罪谁也千万不要得罪自家宫主和夫人,否则,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当然,这都是后话……

第83章 如此可好?

上半日还是晴空万里,白云蓝天,这下半日就已经是扬沙骤起,狂风烈烈。

夜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迈入这摄政王营帐之时,那边便扔来了一条杀气腾腾的长鞭,直接冲着他那刚刚掩盖而去的疤痕而去。

夜绝脸上微怒,反手一抓,就将那穿着桃红衣衫同样怒气冲冲的女子给连人带鞭给甩了出去,那力道,竟然无半分怜香惜玉之情。

“夜绝,你若不把这蚀骨的解药给交出来,我风鸾定然跟你没完!”桃红衣衫的女子吐了一口鲜血,从地上站起,想要再出手,却发现周身已经提不起来内力,只好怒不可遏地开口威胁道。

“风末,带鸾儿下去。”床上的人摆了摆手,那恭候在床边的绿衣女子沉静的面庞上有了一丝丝的难做,她留恋地看了看那床上的已经虚弱至极的男人,终究还是回了一个是,闪身,不容拒绝地拽着起那还想在嘴上争辩不休的风鸾退出了营帐。

“怎么,夜宫主是想看看我风箫什么时候死吗?”妖媚男子半靠着,虽然还在开着玩笑,柔媚的声音中带着微嘲,但那一张脸,已经全是惨白,全无半分血色,桃花眼中也多了一丝黯淡。

“你不会死的,因为解药本宫已经拿到了。”夜绝自顾自地拉开了一把椅子,若无其事的在那人床边开口道,瞧着那一副样子的风箫,声音中的怒气竟然也少了些许。

“夜绝,你还算是有点良心,本楼主在这里都硬生生地躺了快五天,你这气还不该消吗?”风箫不笑反怒笑,也不伸出手来讨要,一双桃花眼中闪过流光:“不过今日你这美娇妻走了,也不知道夜大宫主有没有痛心呢?”

“风箫,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才刚刚将白瓷瓶拿出的夜绝又暗沉了几分,原本还有的几丝愧疚也顿时随着这风箫的话而消散殆尽,直直地让他打下了风箫已经伸过来要拿解药的手,“箫,这解药,给你也未尝不可,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夜绝,你是不是觉得我风箫死了你才开心?本楼主不过是耍了你一下,你至于和你那战神小情人将我害得这么惨吗?”风箫只觉得这心中的怒火一窜三尺高,索性也不去抢那药瓶,又继续道:“夜绝啊夜绝,你还真是重色轻友,想当年多么高风亮节杀伐果断的夜宫宫主,大邯的澈王,如今怎么上赶着去追求女人了,暂且不说你又多喜欢那越弦!就单说,为了她,你废掉了雷霆战队,还丢掉了那数十万人粮草,拼了命的谈人家欢心。要本楼主说啊,前脚你才杀了人家,后脚就上赶着喜欢,真是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了还会不会——”

“闭嘴!风箫,这些事,你最后一辈子烂在肚子里。本宫不希望有他人知晓。”夜绝俊逸的容颜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他紧紧地按住风箫已经苍白无力的手,打断了风箫还没有说完的话,直接开口威胁道。

“怎么,被本楼主戳中痛处了,夜绝,不让说我风箫还偏偏要说,就算是你一味掩藏身份,以她的本事,早晚都会看出来端倪,还不如早些断了心思,省得以后痴心被抛啊!”风箫虽然手肘被捏的发痛,可却半分面子都不留,冷言冷语,极尽冷嘲热讽。

这当然也不能怪他,自从这夜绝喜欢上了那个女子以后,这行事就愈发地没有章法,疯狂不已,若是不搭上他自己,他自己也没什么可说的。

但好歹他都被这毒药折磨了这么久,这夜绝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他若是不开口,这解药恐怕今日又要拿不到了。

他被这夫妻俩坑了这么久,若是连牢骚都发不得了,恐怕以后就只能被坑的更厉害了……

“风箫,说够了没有!”夜绝这心底藏着的事情一股脑全部都被抖搂出来,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更多却也是忧心。

虽然箫这话说的难听,却十打十是她心中所忧虑,毕竟,他就算是再不懂,两情若是想长久,便不能有任何欺瞒和谎言。

而她和他的情,从一开始就在谎言之上,有朝一日,若是剥开这粉饰背后的真相,恐怕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

“不想让本楼主说,解药拿来,剩下的事我才懒得管呢。”风箫从夜绝那铁手中拿出自己的手腕,龇牙咧嘴地开口,那性子,竟然有了君越的样子。

“解药可以给你,但箫,你必须要答应本宫一个条件。”夜绝思衬了片刻,眉宇间来时的喜悦已经全然散去,才开口道。

“条件?小意思,说吧!”风箫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言语间当然也不再得寸进尺,虽然这话里还有微微的不满,但好歹还是妥协了。

“禀告摄政王,公子千霁派人送来一封信。”夜绝刚想开口,门口幽玄的声音响起,让他忍不住蹙眉,应道:“送进来!”

幽玄得令而入,本就是夜绝的人,自然是将信件递给了他,瞧着这沉重的气氛,转身退出。

“怎么,这谋略天下的公子千霁送信所谓何事,竟然连堂堂的夜宫主都给沉了脸色?”风箫斜觑着眉头微蹙的夜绝,依旧是半调侃地开口道,生怕这夜绝无名火来的还不够,又往上面添了几分。

“公子千霁明日前来拜谒。”夜绝虽然只说了一句,但这脸色让人瞧起来却还是喜忧参半。

“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也对,背靠着你这个霍大将军的依仗,她就算是来了也不怕回不去。不过你家那位小娘子,可是把本楼主给害惨了,若是明日她随着那公子千霁一道来了,夜大宫主,你说,本楼主是不是该做点什么?”风箫摊了摊手,面子上一脸无奈,但字字句句都是挤兑之语,那一双原本因为病痛而黯淡的眸子似乎找到了乐趣一般,又泛起了几多兴致。

“风箫,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夜绝睨了一眼正得势的某个妖媚男子,脸色阴沉如水,冷冷地开口道。

这个风箫,真是笃定捏着他的把柄,愈发得意了。

“得寸进尺?算了算了,本楼主乏了,夜大宫主,既然你需要本楼主给你圆谎,本楼主需要你这解药,一拍即合,岂不乐乎?”风箫眨了眨那泛着涟漪的桃花眸,大摇大摆地伸出手去,凉凉地开口道:“夜宫主,您尽管放心,只要这解药到手,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本楼主绝对不会再掺和进去,虽然吧,看你这个万年冰块追求战神越弦是比较有趣,但看戏也有分时候,本楼主可不想再尝尝这蚀骨的滋味了,也绝对不想再早早丢了性命呢!”

“好!”夜绝瞥了一眼某个滔滔不绝的人,回了一个字,将手中的信给放在灯火上燃烧化为灰烬,注视那缕缕黑烟升起,然后消散在这片空间,才讲将那装在药瓶里的解药给扔了过去:“这解药,今日你只能服用一半,不然明日她来会瞧出端倪,聪颖如她,自然是将这毒给当成了谈判的筹码,而一半的解药,同样也是你身为摄政王的筹码。她曾经对我说过,要与摄政王结盟,然后登上大雍的帝位——”

“帝位?她一个女人,竟然想成为大雍的皇帝?就算是她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战神,可是若是要问鼎帝位,未免有些痴心妄想。”风箫接过丹药,服用了半颗,瓶子捏在手里,听到夜绝的话,指尖都忍不住微颤,绝色的容颜上写满了惊讶,不由得开口反驳道。

纵然他承认女子为战神已经是前无古人,堪为奇迹了,可如今这帝位,她越弦想要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

“若是本宫的女子连坐女帝的气魄都不曾有,那她又怎么可能如了本宫的眼?”夜绝猛地转过身,眸中突然间布满了柔情,出口的话也带了自豪。

“咦,知道你的女人不是常人,嗯,不是常人!不过跳了一次大雍河,这越弦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她可是极为忠心耿耿的,这下倒是要篡权夺位了,实在有些——”风箫原本因为帝位之事有些惊诧,瞧着夜绝那厢护着自己女人的样子,这出口的话都有了一丝酸溜溜的意味。

真是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与夜绝这等古怪的人成为了朋友,这下倒好,不仅天天劳心劳力地替他做事,还被坑地差点连命都给丢了……

“君王不仁,兔死狗烹,难道一味隐忍就是应对之策?”夜绝冷冷地开口,反诘道,这字字句句都是对自己女人的维护之语。

“对对,你说的都对,本楼主不给夜宫主你争,既然拿了解药,说吧,明日你准备如何应对?又准备让本楼主做些什么?”风箫服了解药的脸色有了微微的好转,虽然妥协了,但这话里却还是带了点愤懑不平。

“明日你随机应变,但凡是她提出的要求,你全部允了便可,但务必要让她应下一个条件!”夜绝缓缓开口道,黑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但嘴角的笑意却又让风箫都猜不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毕竟,为了一个女人,敢如此挥霍北邯乃至整个天下的,从古至今,除了他,也断然不会再找出第二个,还真是,与那想要缔造奇迹的战神越弦正好凑成一对,简直连他都忍不住说一声天作之合,蛇鼠一窝了……

“条件?什么条件?莫不是让她嫁给你?别想了,人家既然要做女帝,又怎么可能嫁给你?”风箫八卦的心里扑上来,让他都撇了撇嘴,伸出手柔媚地挑起坐在他面前的夜绝的下巴,半开玩笑道:“夜宫主不如考虑考虑本楼主,想本楼主也是生的天人之姿,上能替夫君,搜集这三国情报,下能陪伴宫主数十载一往情深,宫主当真就毫无心动?非要找一个既不温良贤淑,又不端庄贤惠只知道打打杀杀野心勃勃的将军?”

“箫,你最好不要说本宫的女人半分不好,还有,若是你再这个样子本宫不介意送你去北邯那芜生冰原上好好去去这一身的狐媚之气。”夜绝打开那不由自主靠上来的手,脸色阴沉的可怕,没有一丝笑意,冷意遍布地开口,猛地拂袖而去。

“你只需要要一个条件即可,日后本宫会告诉你的。本宫的人,她不能嫁给本宫也并不打紧,因为,本宫可以将整个北邯连同本宫一起嫁给她!”即将走出营帐的那一刹那,夜绝突然回头,黑眸中尽是温柔,怒意消散不见,削薄轻抿的唇角竟然多出了笑意,本就看起来让人惊悚,那出口的话简直让风箫都惊呆了。

夜绝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心思,莫不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若是让世人知晓了那素来以杀伐凌厉铁血手呀的摄政王说出嫁给一个女人这样的话,还不惊吓的连眼珠子都掉下来?

但风箫又怎么会理解一个来自不同时代的人的所思所想,愣是拿着解药发了好一会的呆,也没有搞出个所以然来……

烈风呜咽,夜绝的身影没入那漫漫风沙之中,暗沉,霸道,狂妄,掩藏在黑暗中,一点点消失不见。

第84章 忙的不亦乐乎!

这风刮了好大一会,直到月明星稀之时,才微微散去,彼时越家军营地的一处空地之上,秦楼月一手拉着君越,一手拽着陌染,闻着那散发着缕缕香味的烤鸡,喝着那醇香的烈酒,好不快活。

而君越一边翻着这烤架,一边瞅着二秦那垂涎三尺的神情,不自觉的心情又好上了几分。

她忙完了炎玄那一摊子事,又应付完了夜绝那家伙,好不容易可以忙里偷闲去寻了她家二秦,哪知道她也是个不安分的主,直接就将她给拉来做烤肉了,还美名曰布置的任务都完成了,非要自己给她好好犒赏一番。

索性她也肚子饿的呱呱叫,掂着二秦从小厨房拿出来的两只鸡,带着两坛烈酒,麻溜地就找了块隐蔽的地方,三人一道,自然也是要聊个痛快。

翻着香味的烟气徐徐上升,在那火光照射下更添上了几点美感,衬着那缭绕的青烟,秦楼月好奇地睁着大眼睛,开口道:“大越啊,在那摄政王军营待了这五日,你都打算做些什么啊?”

“这么想知道?”君越斜斜地看了一眼某个充当了好奇宝宝的少女,故意卖了个关子道。

“嗯,嗯!想知道,你的计划都不给我说,光让我去研究那个什么什么—黑火1药,虽然吧,我承认我有点笨,那黑窝窝头的威力也足够大,可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嘛!”秦楼月孩子心性,又靠近了君越几分,拉着她的衣袖,半撒娇卖萌地开口道。

“想知道,那先把这碗酒给喝了,喝了就告诉你!”君越眨了眨那在黑夜中堪比星辰的眸子,麻利地倒了一碗酒,推给了脸色顿时苦兮兮的秦楼月。

“怎么,不敢喝,那就算了,反正本尊也不想告诉你这个糊涂虫!”君越耸了耸肩膀,斜觑了一眼哭丧着小脸的秦楼月,边说着便将酒碗给收回。

“喝,喝还不行嘛,我秦楼月才不会怕这酒呢!”秦楼月咬了咬牙,一把抓过了那酒碗,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倒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陌染有些不忍地开口劝道:“阿月啊,你若是不会喝酒,就不要逞强了。”

“陌染,我告诉你,今天这酒啊,我秦楼月喝定了,不就是酒嘛,小菜一碟!”被君越和陌染一激,秦楼月不服输的性子上来,一下子就将那酒给咕噜咕噜地下了肚,只是终究喝了太急了些,还是有点发呛,小脸都通红。

“喏,大越,我可是喝完了,你不了不准耍赖,快说,你到底准备怎么拿到大雍的帝位啊?”秦楼月扔了手中的酒碗,兴冲冲地又靠了上去,大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味。

“好好,告诉你!”君越本就没有打算瞒着这些她信赖的人,当初只是时机不成熟,如今顺水推舟,抬了抬手,压低了声音将心中的盘算给说了出去。

“什么?”秦楼月果然是个按耐不住的性子,才听了两句,就仰起头惊讶地开口道。

“没什么,你心里明白就好,切记,此事不能泄露!”君越责怪地睨了一眼秦楼月,有些愠怒地开口道。

“好了好了,我听大越你的不就好了,保证不说,保证不说!”秦楼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谈好般地开口,目光瞥向了烤的已经里焦外嫩的鸡,脑袋一转,直接换了个话题:“大越,鸡烤好了,来来,来来,吃鸡吃鸡!”

君越也有些好笑孩子气的秦楼月,此刻她穿着暗绿色的衣袍,端的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却如此调皮可爱,君越摇了摇头,本就没有生气的他也就下了这个台阶:“嗯,松松软软,脆脆的烤鸡新鲜出炉,二秦,你的鸡腿,陌染,你的鸡翅膀,剩下的可都是我的了!”

看着已经从烤架上取下的那一只香喷喷的鸡大头全归了君越,秦楼月这小脸耷拉的三尺长,不乐意地开口道:“我们好歹也出了力,大越,你未免太小气了些!”

这一边说着,就要抢着拿君越手中的鸡,但刚从火上拿下来,她这一碰,烫的呲牙咧嘴的,活像一只小猫,君越看着好笑,索性掂着那铁头,笑眯眯地开口道:“好了好了,我们只要两只腿,剩下的都是你的,再说,这不还有一只,今日定然让你吃个饱!”

君越话音刚落,就把手中烤的金灿灿的鸡给了秦楼月,又吹了吹火,将一旁放着的另一只鸡给放在了串起来放在了火堆之上,顿时,呲呲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那香气扑鼻的轻烟飘散开来。

“这还差不多,我秦楼月果然没有跟错人!”少女兴致勃勃地掂着那一只鸡,大概想直接开吃,犹豫了片刻,还是扯了两天腿,给君越和陌染一人一半,还故作大方地开口道:“喏,这是分给你们的,剩下的,可都是我的喽!”

“没人跟你抢。”君越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虽然看着的是幼稚至极的动作,在她心里却是可爱和单纯。

每个人也不是生来就会耍阴谋诡计的,就算是她,也有过像二秦这样天真无邪不问世事的日子,只是经历的多了,心中藏了太多的事情,渐渐地就迷失了本性,活的再也不曾无忧无虑了。

所以,她愿意护着这个灵动活泼的少女,是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也是为了让她活出自己无法活成的样子。

“将军在此处大快朵颐,千霁不请自来,万望将军海涵。”冷不丁的身后传来温润的声音,君越拿着鸡腿扭头一看,可不正是那一直都坐镇的翩翩公子。

君越这半坐姿势极为不雅,大好的心情也随之落了几分,听着那一番客套话,她简直直接想回一句“不海涵,该滚哪滚哪去”,但凭借着自己良好的修养和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思想,君越还是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哪里哪里,不麻烦,千霁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吧,明日之事明日再说,多好。”

秦楼月有些不乐意,但也很清楚不该说的话便不能说,于是故作大方地扯了一条鸡翅膀扔给了还在站在的千霁,开口道:“喏,这是千霁公子的,可不要怪我秦楼月小气哦?”

“秦姑娘说笑了,千霁又怎么会怪罪?本就是千霁不请自来,想要一同品尝将军的手艺罢了,又怎么能责怪到姑娘头上?”千霁今日虽然穿了一身暗黑色的衣袍,不复之前的飘逸,但出口的话却还是云淡风轻,滴水不漏。

“千霁你既然来了,便一起尝尝吧,毕竟明日去那澈王军营,还要你来配合呢。”君越也是做的一手好戏,瞧着这不染纤尘的公子接下了秦楼月手中的鸡翅,出口的话带了一起微侃。

“那自然是好的。”千霁慢慢地品了一口那鸡腿,温文尔雅的样子,倒是让君越看着有些厌烦,索性倒了一碗酒,潇洒推了过去:“既然是自家人,何必这么拘束,今日大家一醉方休,岂不快活?”

她最讨厌什么矜持和惺惺作态了,虽然吧,自己也不少演戏,但既然是敞开心扉来,她又何必在意那诸多呢?

要是她君越这一边的人,学不会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岂不是有辱——

“千霁却之不恭。”谦谦如玉般的公子扬唇一笑,毫不犹豫地就端起了那碗烈酒,一饮而尽。

君越斜觑着千霁喝酒的样子,眼神中竟然多了几丝赞赏,索性给愣着的秦楼月和陌染都倒上了满满一大碗烈酒,“今日我们也学的个一醉方休!”

既然他公子千霁这酒也喝了,她又何必计较不已呢?

今日高兴,把酒言欢,痛饮一番,岂不自在?

“大越,干了!”君越不甚计较,秦楼月自然也释怀。

反正同为江湖儿女,她以前虽然喝酒不怎么样,但不拘小节倒是真的,更何况,她虽然与大越都看不惯这公子千霁,但毕竟无任何仇怨,端起那酒碗就干了下去。

君越原本准备与秦楼月二人玩个痛快,却不想加上了个公子千霁,不过这对她也没什么大碍,于是乎,肉香烈烈,烟雾缭绕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倒也不甚乐乎。

月明星稀,隐隐有几只飞鸟在空中掠过,在这空旷的大漠之中,轻烟徐徐升起,然后又渐渐熄灭。

直到这篝火都只剩下暗淡的木炭灰,直到不胜酒力的秦楼月都被那一碗一碗的烈酒给灌倒,陌染和君越都醉的不省人事之时,千霁面色红润的摇了摇头,神色迷离地看着那潇洒恣意的女子变的如小猫一样乖顺,修长的手指在君越眼前晃了又晃,停留了良久,一点点地看着那女子酒醉上头的红润的脸庞,感触着那一寸寸沉重的呼吸。

小越,你究竟是谁?如果说,以前,我对利用你怀有愧疚,那么现在,为何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牵引着我的心,你身上又究竟有什么神秘的力量?

一个人背负了太多,又沉寂了太久,总也是会累,会脆弱,甚至不由自主地跑来与你共度这良辰,小越,你说,我到底该如何去做?

他从不沾酒,却并非不想去喝酒,只是怕喝了酒误事,怕再一次酒醉以后失去最重要的人……

半夜三更里,整个军营都已经陷入了沉寂,唯有独坐的千霁还留着清醒,他爱恋而又惆怅地抚摸着那让他都无法保持着理智的一张脸,不知道在思衬着什么,本该是眉目如画,却愁眉紧锁,添上更多寂寥与伤感。

“暗岐,你派人将这两个人送回去。”不知道一场醉酒之后过了多久,千霁终于从那怀念而又悲凉的气氛中醒来,微微起身,将那酣睡过去的人轻轻给抱起,留恋地看着那怀中的人,一步步地走向营帐。

夜色寂寥,惨白色的月光倾洒在那一两道重叠的身影之上,一点点拉长,慢慢消失不见。

暗中显露出两道人影,将喝醉了的陌染和秦楼月从这空旷之地带回,只有那还留着微弱碳火处,一地残羹,满目狼藉……

第85章 走了?

翌日,晨露摇曳在那越家军营帐外的几株常青的小草上,迷离的阳光透过那小窗倾洒在那睡相极其不雅的女子恬静美好的脸庞之上,更添了几分灵动。

一道黑影悄悄闪过,轻轻落在女子床边,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女子那张可以算的上绝世容颜的脸,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良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计策,小人嘴角浮现出恶劣的意味,从那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棵灰白色的草,煞有其事地在那昏睡之人的鼻尖摇来摇去,惹的那还在沉睡的人鼻尖发痒,不由得挥手拍打,想要将那碍事的蚊子给赶走。

但来人一转身就躲开了,兴致勃勃地继续这手中的恶趣味,让原本睡的安稳的人猛地晃了晃脑袋,突然一个喷嚏,一个激灵就从那大好的梦中醒了过来。

阳光有些刺眼,君越睁开那惺忪的双眼,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因为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正对着她,里面有好奇还有玩味的笑意,娃娃脸少年半坐在她的床前,支起手肘,拿着那凶器正盈盈笑意地看着她。

“夜九陌,你丫的给本大人滚蛋!”君越刚开始脑子还有点愣神,这下反应过来怒火直窜心头,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脚就将那嚣张猖狂的某人给踹了下去。

她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裸的戏耍,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美少年似乎也没有料到对面的人会如此暴躁和粗鲁,这嘴角的笑意悉数消散,快要落地的那一瞬间靠着内力又一跃而起,弹了弹那深蓝色衣袍上的尘土,不悦地开口道:“越弦,你昨日戳了本少的心窝,今日本少不过才小小戏耍了你一下,这就受不了了?”

君越嘴角抽了又抽,只穿着里衣便站了起来,完全不管不顾地上去就一巴掌扇了过去,眸中尽是怒意,“夜九陌,你搞清楚,是本尊救了你,你体内的那千百种毒如果没有本尊,也足够让你喝一壶的了!”

这夜九陌果然是个难缠的角色,她不过昨日才开罪了他,今日他便率先来发难,还真的是和自己一般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不过,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点酒若是能灌醉二秦她倒还相信,可凭着自己千杯不醉的名头怎么就不知道何时昏睡了过去?

甚至这之后的事情,她醒来竟然也毫无记忆,谁送她回来了的?

酒中没有掺药,这点毋庸置疑,那么,难道真的是她喝醉了吗?可她明明觉得二秦喝醉倒下的时候,她连上头的感觉都没有啊?

难道?

思及此,君越心中咯噔一跳,但对面的人似乎并不肯善罢甘休,躲开了她的一巴掌,直接朝着她又扑了过来,只是,这一次,少了些杀气,多了几丝玩笑之意。

“越弦,这么说,是你平衡了本公子身体的那几种奇毒?”精致的娃娃脸美少年拉着君越一下就跌在那床边,小身板一个转身就趴在了上面,阴蛰中透着笑意:“那越师妹,可否讨教一二啊?”

君越此刻内心是懵逼加拒绝的,也许刚才真的是脑子短路了,竟然连反应都不曾反应过来,怎么一下子就被压在了身下,对象竟然还是一个连一米六都不到的美少年?

到底是太狗血,还是她实力下降了,竟然一下子被吃的这么死?

而且,这销魂的姿势,简直是奇耻大辱!

“夜九陌,你去死吧!”咬牙切齿的君越将内力萦绕在指尖,双手对着束缚着自己的手掌,猛地就是一别,只听闷哼一声,君越就如泥鳅一样顺利挣脱了辖制,趁着那少年自顾不暇的时候,一脚就踹了出去。

本来夜绝那个家伙用强,她就有种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更遑论这个夜九陌,她还不曾放在眼里!

然而,更令君越气的快呕血的是,就在她预备将眼前笑的开怀的人给一脚废了的时候,那原本就半掩的帘幕突然一下子就被掀开了,一身黑衣的炎玄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震惊到极致。

君越出去的脚很失时机的没有收住,那刚才还趴在她上面的美少年直接闷哼一声被扔在了炎玄的脚边,然后吐了一口鲜血,湛蓝色的目光暗沉沉的,闪烁着阴蛰和偏执,大有种下一刻就把罪魁祸首给撕了的节奏。

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炎玄顿时觉得被五雷轰顶般惊的说不出来一句话,他第一次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可以拧出来水的君越,又睨了一眼已经踉跄着站起来的夜九陌,脸色古怪,心中闪烁过n多念头。

君越心中也如一万个草泥马奔过般被雷的里焦外嫩,整个人就好像站在那即将喷涌的火山口边缘,下一刻就要爆炸却偏偏还要揪住自己一颗颤动的心,努力地按耐住自己的情绪,忍住大发雷霆。

这下倒好,她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才见了一面的娃娃脸少年她都下手,在旁人眼里到底是有多么的饥不择食?

第一次,君越觉得憋屈的没话说,天知道,她多么想削了那个没事找事的家伙,然而,她不能,不能!

场面一度寂静而又尴尬到极致,君越赤着脚披头散发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乌鸦,没有半分优雅,那张没有掩盖的真容明明该是天人之姿,此刻却眉头紧锁,神色复杂,让人看不出有半点欢悦。

此时此刻,偏偏她还随心所欲不了!

“越弦,本少还是第一次被折辱的这么厉害,这笔账,本少记住了!”作为源头的夜九陌也疼的不轻,虽然他个头不高,却也是个男人,这被人直接踹了命根子,哪能有不生气的道理。更何况,自从他成了毒公子之后,敢对他不敬之人全部都死绝了。

第一次,他敏感的心有了一丝不明所以的感觉,虽然在那一刻,他心中只有怒气。

“夜九陌!”在君越面前一向都是儒雅的炎玄吼了一声,拽着少年的衣服,看着那被戾气包裹的人,眉宇间流露出诸多担忧。

“炎玄,你都先做了,这会还来管本少?你自己在这待着吧,本少才没工夫陪你们在这!”夜九陌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甩开炎玄的手,直接拂袖而去。

君越尴尬地笑了笑,圆场地开口道:“那个,那个,此事不只是九少一个人的错,昨日是我操之过急了,才会给他惹来这么大的怒气。至于今日,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与九少之间实在是什么都没有!”

越弦也不是什么纠结于什么女子清白的大家闺秀,更何况昨日已经称兄道弟了,虽然在解释,但话说的却还是很随意。

“炎玄替九陌给阿弦赔罪了,今日之事,阿弦不必解释,炎玄都明白。今日炎玄就是来告辞的,恰巧看到这一幕,还望阿弦不要多想才好。”炎玄这下倒做了个揖,语气温和,歉疚地开口,停了停,又继续:“九陌若是有任何得罪,还请阿弦莫要怪罪。毕竟九陌性子乖张暴戾,今日发生这等不愉快之事,只怕来日他定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啊!阿弦一定要小心!”

“好说,好说。”君越打了个哈哈,青丝披散,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她的一世英名全部给毁在了那夜九陌手中,这炎玄倒好,还张口闭口的明白明白,他明白个大头鬼!

果然,笑面虎一只,跟她一样性子的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哎,这怎么还骂起自己来了?

君越捋了捋那愁肠百转的心,然后生无可恋地看着那还不肯走的人继续长篇大论,真真也想仿照刚才的动作一脚把那家伙也给踹出去。

“阿弦,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九陌易怒,而且特别记仇,当年就因为玄元派弟子的一个不敬,他屠戮了人家满门。”炎玄语重心长地继续开口道:“至于拖住我西炎军队一事,炎玄定然会全力以赴,还望阿弦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

“好说,好说,那个,太子殿下啊,这太阳都已经老高了,难道你还不出发吗?”君越打了个哈欠,无奈地摊了摊手,忍无可忍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炎玄怎么也给吃了唠叨药一般没完没了,跟那夜九陌一个德行,烦死人了!

她要是在听下去,估计没被夜九陌毒死先被这个家伙给气死了!

“哦,是炎玄失礼了,炎玄告辞,阿弦留步。”那儒雅的人勾着一抹笑意,缓步退出。

“太子殿下慢走。”君越撇了撇嘴,内心腹诽了句‘知道失礼,还不快滚蛋’,直接转身,烦闷地揉了揉那本就不怎么柔顺的脑袋,顿觉头大,索性扑通一下子就趴到了那大床上继续躺尸。

今天可能流年不利,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还没完没了,好好的睡个觉,都被搞成这个样子,还真的是没谁了!

君越抬头望着那头顶的布,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她遇到的这些个棘手的人,头疼不行。

首号人物莫过于那傲娇冷酷大夜绝,其次是那个妖娆魅惑的摄政王,还有那白狐狸千霁,如今又加上了笑面虎太子和那诡谲乖张的毒公子夜九陌,她到底是多么幸运,竟然将这头头都给聚全了,还真的是能者多劳,她要苦兮兮地应对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担上了这战神越弦的责任,又招惹了这么多一个拉出来就能让这片大陆震一震的人物,也难怪,会心力交瘁啊啊!

莫不是昨晚就是太累了,一下子放松了才会睡得如此快,可是按道理她数年来养成的习惯怎么会一夕给改掉,甚至于今日这夜九陌偷偷进了她的营帐她都会不知晓?

唉,真是越想越复杂!

真是希望自己想多了……

君越气恼地揉了揉头发,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认命地爬起来穿上了衣袍,坐在了这镜子面前,拿出衣袖中装的奇奇怪怪的玩意,开始整装待发。

毕竟,今日可是与那摄政王殿下去谈判的日子,她就算是想推也推不过去,不起来好好准备一下,岂不是白费了之前的心血?

烈日炎炎,白云蓝天,荒漠飞沙,倒也是一副奇景,多的美不胜收。

第86章 小试牛刀

一个时辰之后,君越梳妆完毕,简单吃了个饭,便随着千霁一道去了那摄政王大营。

当然,夏叶的脸是不能再用,君越这真容又为了以防万一不被人认出来,依旧是弄了张人皮面具,两个人一道越过了那赤城,悄无声息地入了那军营。

为免滋生事端,再加上君越对着夜绝的地盘轻车熟路,自然连通传都给省去了,直接就站在了那所谓的摄政王营帐之前。

千霁看着守在营帐门口的侍卫拔剑相向,微微弯了弯腰,彬彬有礼地开口道:“通禀一下摄政王殿下,公子千霁求见!”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好像顷刻间就有了转机,守着的人立马就放低了姿态,做了一个恭请的动作:“殿下已经在等候了,请!”

千霁那张云淡风轻的脸自然没有丝毫惊讶,了然地点了点头,缓步而入。

跟在身后的君越也没有什么意外地就进入了那营帐之内。

既然已经提前通知了,想必这里面的人一定是恭候多时了。

营帐内燃着淡淡的熏香,高座上半躺着一道邪魅的人影,大红色的衣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暗红色的面具遮盖住了那张绝色妖娆的脸大半,那暗红色的长发半披着,还留着几根盖在那精致的面具上。远远看去,一副妖娆入骨的样子,那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细细打量着进来的千霁和君越,没有半分善意。

在高座的另一侧,还坐着另一个穿着紫衣锦缎,黑发被白玉冠束起的男子,他生的是丰神俊朗,五官精致到巧夺天工,犹如天人之姿,让人看一眼都无法再移开目光,薄而削的唇微微扬起,黑色的眸越过白衣飘飘的人直直地落在了同样穿着黑衣的君越身上,本是冰冷刺骨的神情,却看着君越之时,都化为了绕在心底的柔情。

而君越呢,被盯的忍不下去了,索性直接埋了头。

可就算是她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那两个人都放在她身上的灼热的目光,虽然性质不一样,但还是让君越怎么都淡定不起来。

更主要的是,夜绝也就罢了,为何那个妖媚男人也那样刺骨地盯着她看,莫不是那家伙还真的好男色,看上她做出来的这一张皮了,亦或者看出来什么端倪了?

君越倒抽了一口凉气,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心底却又生出了几丝疑惑。

这所谓的摄政王又带上了个面具,还真的是要将那张脸给埋藏到最深处了?不过也奇怪,感知这家伙的气息,明显是气正圆润,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就连那精神头,都好的不能再好!

前两天还半死不活的,这一听说公子千霁来了,立马就生龙火虎起来了,她一向对自己的毒药都有信心,这一次,为何就不奏效了?

是他服用了什么掩盖痕迹的药,还是另有蹊跷?

“千霁拜见摄政王殿下,拜见霍将军!”白狐狸微微一拜,言语里不卑不亢。

“公子千霁对本王的地盘如此轻车熟路,本王实在是佩服,真是不知公子千霁到底有何要紧事,竟然在这样的非常时机都敢前来本王的营帐,胆识可嘉!”高座上的云澈挑了挑那双媚眼,却还是不忘做了个恭请的手势,示意千霁坐下。

“千霁前来,的确是有要紧事,此事关乎北邯与大雍的未来,兹事体大,千霁不得不亲自前来。”白狐狸也是个狡猾的主,这有问有答,却又不失半点先机。

“哦,那本王还真的是十分期待,公子不妨说说看?不,不!”云澈做起了身,却将那白皙的手指按在那还飘着淡淡水汽的茶杯之上,嘴角勾起弧度,“还是让本王来猜猜,莫不是战神越弦没了公子无处可去,想要投奔本王?亦或者公子想为越家军寻一个退路,让着沙城不至于在本王的围剿之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还真的是想不到,曾经武林上人人敬重有加谋略万千的公子千霁有朝一日竟然会来找本王,这可还真是稀奇的很啊,若是不然,公子是要投其所好?”

这一番话说的成功让君越黑了脸,心中又对那个娘炮多了几分嫌弃。

果然,长了一张像女人的脸,这行事作风跟小女子也没有什么两样,字字句句都是尖酸刻薄挖苦之意,真是不知道这摄政王是不是曾经和千霁有仇,竟然这样存心找茬。

不过也难怪,一直被越弦压制的云澈如今得知了她的死讯,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将往事当做过眼云烟。如此作风,倒也符合他那个人的性子。

当然,一直默不作声的夜绝那张绝世的脸也不怎么好看,他斜觑了一眼某个侃侃而谈的人,回敬了一个冷眼。

君越这厢还有点担心千霁会被那话给激的失态,却不想人家只是又添了几抹云淡风轻的笑容,秉承着良好的作风,淡悠悠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开口道:“摄政王所说,倒是让本公子大开眼界。不过本公子向来都不计较这言语上的得失胜负,毕竟,若是想成就大事,靠的是这。摄政王殿下要九五之尊的位子,本公子所求也不多,惟愿这北邯和大雍结永世之好。”

“不知道这可是怎么个好法?”用意被轻佻般打破,云澈倒也不怒,反而品了一口那香气扑鼻的茶水。

“围而不攻,易主更迭。”千霁也不卖关子,只八个字,便将来意给说的轻清清楚楚。

“好一个‘围而不攻,易主更迭’!公子莫不是让本王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这易主,又易的是谁的主?”云澈缓缓踱步而下,这话中少了几丝阴柔,添了几缕怒气,一身红衣妖娆魅惑至极,一颦一笑柔柔媚媚。

“摄政王若是想,便是举手间易了这两国的主又有何妨?”千霁不动声色,亦不骄不躁,看着那审视着他的那个人,又接着试探着开口道。

“那公子到底想怎么做,又给本王哪些好处?公子此计虽妙,笃定本王要那皇位,但若是想空手套白狼,未免也太多自信了些?大雍如今内忧外患,不只是本王,西炎那大皇子炎夏也已经陈兵数十万在边境意图蠢蠢欲动,而国内,那个昏君月轲将整个帝都都给变得乌烟瘴气,整个大雍已经是颓败如浮萍之势,公子拿什么跟本王谈条件?如今局势于本王百利而无一害,又为何要与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公子千霁结盟,瓜分了整个大雍岂不是更容易些?至于易主,这大雍又是给谁易主?”云澈每走一步,这话里的调侃嬉笑就重上一分,说完这一段话之时,他已然穿着那大红的衣袍站到了千霁面前,借着那一点点身高自上而下形凌压之势。

“那如果说,殿下对战的是同仇敌忾,誓死保卫家园的越家军呢?就算是到时候你灭了沙城,也必将比那西炎损失严重的多,亡国之恨,整个大雍臣民又会对整个西炎带来多少灾祸?杀人容易,诛心难,更何况是对于那些愿意选择忠孝两全的苦者呢?也许看起来殿下您是赢了,可是若论日久天长来看,殿下你又是输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若是民心所向,自然所向披靡。可若是这暗中黑手不断,也难保殿下某一日就——”千霁也不是个被压的主,这舌灿莲花,一字一句都是实打实的反诘之语。

“本王会如何?”云澈的桃花眼中又添了几分凉薄的笑意,仿佛千霁的一字一句在他眼中都算不得什么,他妖娆一笑,忽然转身,冷了声音:“本王从来都是以心狠手辣而称,公子此言,还是吓不到本王!在本王眼中,一人反抗,杀一人,万人反抗,杀万人!而大雍的国土,本王势在必得!”

“如果殿下非要说自己不在乎,千霁自然也不想反驳。但为何殿下至今没有坐上那高位,其中缘由,殿下和千霁应该心中都很清楚。大雍现在因何风雨飘摇,殿下应该也很清楚,民心二字,堪比千军万马,不是吗?”千霁毫无半点惧怕之意,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不卑不亢,嘴角难得地勾起了一丝丝笑意。

而此刻的君越,撇了撇嘴,好像至始至终都不关她的事情一般,刚开始还不想理夜绝那家伙的眼神,后来被盯的烦了,索性就一个刀子眼回了过去,再然后,两个人就开始用那彼此看起来都不甚明白的眼神开始了交流。

至于到底交流了什么,说实在的,连君越都不甚清楚……

而此刻,白狐狸和那妖媚公子吵的不可开交,他们两个人倒是难得沉静下来出奇地没有开口。

“真是想不到公子竟然比本王还了解自己,本王甚是惊讶。可是这越家军,乃至整个大雍,本王全毁了,你又能耐本王如何?”云澈眸光潋滟,如蜻蜓点水般开口,却又在调侃的结尾带了挥毫一切的霸气,说完这些话,他蓦地转身,松垮垮的红衣华服,妖娆妩媚却不失半点霸气:“更何况,就算是鹰犬再过厉害,失掉了那主人,又有何惧?如今的大雍,风雨飘摇,公子,你若是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便不要插手,否则——”

云澈这话说的成功的让一直都都很护短的君越淡定不起来了,那双墨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就在千霁还没来得及开口之时,绝世风华的女子忽地抬起了头,目光如炬,傲然而立,薄唇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如毛骨悚然的嗓音响起:“否则便如何?我越弦还没死,摄政王殿下便筹谋好了一切,莫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既然这云澈非要咄咄逼人,那么她自然要让他看看这雄鹰背后的主人是谁,有会不会对她成忌惮!

既然现在她是越弦,那么她便会完完整整的担起越弦的一切。而她,不仅狂妄而且护短,敢瞧不起她越弦的,敢折辱她的人的,那便让他尝尝得罪了自己所要付出的代价!

原本就是看看这摄政王到底有几斤几两,却没想到还是有几把刷子,既然如此,那么她又何必再掩藏?

且让她先看看,这战神越弦的名号她能用多久!

第87章 强势出场!

“你?越弦?你竟然没死?”云澈蓦地转身,原本轻佻的语气也不由得带了些许震惊,那一刻他死死地盯着君越那一几乎天下人皆知的那一张脸,瞳孔中也有了一丝震惊,

“本将军若是从那区区大雍河死去,又怎么能担得起战神之名?”君越拨开了立在一旁的千霁,从那桌案之后缓缓而出,巧笑嫣然般将那嫩白如玉的手指贴在了那俊俏的公子面容上,缓缓撕下一张薄薄的面皮,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这张脸,摄政王殿下怕不会不认得吧?只是不知道,摄政王殿下见了本将军,会不会觉得,拿下整个大雍还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十年来,殿下您可是被本王压制在赤城,如今就算是整个大雍人心不稳,可殿下要越过本将军轻易攻入,只怕这心里也有些没谱吧?”

“数万人围攻,越将军还能从那大雍帝都脱身而出,甚至撒下了弥天大谎,还骗过了本王,果然是好手段!”云澈也不是什么平常之辈,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演戏好手,不过惊讶了片刻恢复了那轻佻妖娆的面孔,波光潋滟的眸中添了几丝赞叹却又带了几丝轻嘲:“只是,自古功高震主,越将军你虽是女子,却也遭受了不白之冤,在所谓的大婚之日被那荒淫的月轲设计斩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莫不是堂堂战神越弦还要再一次重蹈覆辙,为那昏君再尽忠一次?”

“摄政王殿下说笑了,本将军从未说过要为月轲守这沙城,千霁刚刚已经说过,所谓‘易主更迭’,当然不只是易的西炎的主,还有这大雍的主。自古这皇位便是能人居之,本将军若是做一做,也未尝不可?”君越坦然一笑,将脸上那薄薄的面皮轻飘飘地放入手中,绝世容颜上掠过淡淡的笑意,“摄政王殿下,您觉得呢?”

“本王觉得,越将军果然不是凡人,千百年来,一介女流之辈能坐上大雍战神这个位置,而今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问鼎皇位的,除了将军您,断然再找不出第二个!”云澈也不由得一笑,这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只是眨了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谬赞,越弦不敢当,只想问殿下您是否愿意助本将军一臂之力,此事若成,你我二人,登顶皇位,又有何不可?”君越倒是对这个不甚惊讶的云澈多了一丝赞叹,无畏无惧地看着那一个虽然面上妖媚,周身气势却不降半点的摄政王,垂首一拜。

“可是本王还有更好的办法,若是本王今日同时杀了这已经死了的战神越弦和天下第一公子的千霁,便可以轻易拿下整个沙城,长驱直入整个大雍。本王与将军对弈十载,如今若是应了将军的提议,难保不是与虎谋皮,本王又为何舍近求远?”云澈缓步踱上前,用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挑向君越的下巴,嘴角的笑意扯开一抹弧度,让那遮在上面的精致面具都有些摇摇欲坠之感,“不过,若是将军愿意献了这身体给本王,这条件本王也未尝不可不可考虑!”

君越眸中掠过一丝厌恶,一记刀子眼就给了一直在那当透明人的夜绝,左手冲着那不自觉就靠上来的手指一别,却醉翁之意不在酒,身影翩跹,右手就要揭下那碍事的面具,招式凌厉,毫不留情,硬生生地让那妖娆的摄政王殿下收回了那该死的爪子,后退了几步,魅惑的容颜上闪过怒意。

招过三式,退开的君越也收敛了唇角的笑意,不再是刚刚的模样,整个人宛若那冬日的冰霜,清冷孤傲,不可一世,冷冽地开口道:“摄政王殿下还请自重。否则下一次,那手指可能就不会完好无损的长在您那白皙玉手上了。摄政王殿下应该也不傻,应该知道本将军敢来,便不会打无准备之仗,若是摄政王殿下您连半分诚意都没有,我越弦自然也素不奉陪!”

说完,君越瞥了一眼依旧如翩翩公子的千霁,做了个拂袖而去的动作,吩咐道:“千霁,我们走!”

这个娘炮,竟然敢对自己轻佻无视至此,那么她又何必再去客气?

这生意,若是做不成,她也不强求,她也不屑于与这种人结盟,只要她踏出这营帐,那么其后之事,也就怪不得她了。

在这冷兵器时代,她大不了抹杀了那月轲,再来搞死这个娘炮,火1药在手,她又有何惧?

原本不想让更多人因为战乱而苦,但既然这云澈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是阻拦她之人,亦是死不足惜!

更何况,她觉得,这云澈,在演戏!

“越将军留步,霍启有话说。”寂寂无声的夜绝终于出了声,恭敬有礼开口拜道。

这厢君越即将迈出营帐的脚步猛地一滞,心中为站在她一边的夜绝又加上了一票,但面上却装作有些意外般开口道:“霍启?原来是大将军。只不过你主子都拿不准的事情,你与本将军有什么可以商谈的?”

她家这个夜绝,演戏还真的是一把好手,非要到最后关头才肯出声,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越将军带诚意而来,霍启自然不能让将军空手而回。”夜绝转头对着妖娆的摄政王拜道:“殿下,万万不可因为一时兴起便坏了大事,如今两厢结盟,是最好的办法。大雍是为今日之大雍,但若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白白让那正虎视眈眈的西炎给得了好处,殿下岂不是白白为旁人做了嫁衣?霍启此言,还望殿下三思。”

“越将军,留步。”似乎夜绝的话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不过他的话音刚落,云澈柔媚的挽留之语就说出了口。

“那不知道摄政王殿下对本将军的提议现在感觉如何了?”君越慢慢转身面色不改之前的怒意,语调中还藏了点滴讥诮,只有那墨眸看向某个尽力斡旋的人,多了一丝心领神会。

果然,他家的夜绝不仅做的了那霸道冷酷的夜宫主,还能成为那面上儒雅与杀伐兼具的将军谋士霍启。

真是深的她心啊!

不过算起来,这云澈应该没真的想推掉这大好的计策,不然也不会轻易就被夜绝给劝服,刚刚一切,除了试探便是故作姿态,毕竟他一个在十年前就能以铁血手段把持了朝政,坐上这北邯摄政王之位的皇子,也不会不清楚其中利弊。

三国鼎立之势已成,若是其中两方胶着,那便是给第三方送上良机,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他不会不知道,更不会傻到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看来这云澈,是在耍着她玩,看看她要如何应对。她的猜测果然没错,娘炮不是个傻子,而是绝对的深藏不露之人。

“刚才多有冒犯,本王在此先行陪个不是了。越将军的实力,本王自然很清楚,当然,本王也不是那不识好歹之人,既然越将军开了尊口,本王也绝不会拒绝。只是不知道越将军要本王如何个配合法?”云澈那一张脸,就仿佛如七月的天,一会又大变,刚刚因为君越折他手指而来的怒气突然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那笑容,甜的骇人,语气里却还是逃不了那缠绵悱恻之调,他那一双桃花眼微微向前倾,似乎在探着君越的意图。

“既然摄政王殿下您有兴趣,不妨坐下来好好谈上一谈?”君越实在不想再闻见那妖媚男子身上那魅惑人心的香味,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臂,装腔作势般开口道。

离得近了,她才感觉到这男人身上的像玫瑰又像是罂粟般的香味,淡然中掺杂着浓烈,扑鼻而又让人沉醉。饶是君越,也觉得这味道颇为蹊跷,入鼻心中便是一阵厌烦,真是不知道这家伙前几日还没有,今日怎么突然就加上了这种奇怪的味道。

这香味,还真的如这云澈的性子一般,缠人而多变。

“那本王就听听越将军你的提议。”云澈挥了挥那红衣,一个闪身便到了那高座之上,转身开口道。

夜绝不再开口,也随着一道回了那座位。而跟着君越的千霁自然也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君越的主场,他自然也不再开口。

“摄政王承诺一个月之内不进攻沙城,不插手大雍内政。一个月之后,越弦登上那皇位之时,便承诺不入关税,两国之间互通有无。北邯擅马匹,铁矿,皮革,大雍擅丝绸,茶业,盐业,如果两国可以永结秦晋之好,那通商其中获益,必然要比连年战争要好上千万倍。

届时摄政王有了这物质上的支持,自然不愁无军队可以装备,也不愁坐不上那所谓的帝位。

毕竟在西炎帝都,唯一可以和殿下您抗衡的就是那国相南宫倾,昔日以商贾致富,靠女儿也是如今的沐太后一步步爬到了国相的位置,拿到了帝都虎贲军一半的兵权,靠儿子南宫隆掌控十万大军,权倾朝野,难以根除。”君越落坐,轻笑着开了口,似乎这其中所言,都不过是可以如谈笑间就能实现之言。

“一个月?将军可别这话说出来了,到时候兑现不了,就算这大雍已经是内忧外患,将军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些。”云澈虽然言语上还在反驳,持着质疑的态度,只是端起茶盏的手指还是被那倾洒出来的茶水烫的有些微疼,让他垂下去的眼眸中也不由得闪过了一抹异样的光彩。

第88章 搞定!

一个女子,竟然有通商为民如此见识,只身闯营如此胆识,出口为帝之气魄,将一切都控制在谈笑之间,饶是他,也再一次重新认识了那个活在整个大雍人民心中的战神越弦,那个十年前便以多胜少扬名三国的女将军。

这样惊才艳艳而又深藏不露的女子,千古难逢!

也就在那一刻,他明白,那所谓的一月之期,不是在说笑,那句句在世人看来为惊世骇俗之语,也都不是在妄谈。女帝之位,她真的可以如探囊取物般轻巧而得,也难怪,同样站在高处的夜绝会义无反顾地看上了她。

“自信?本将军从不觉得,这十年,总角晏晏年纪便已经学会了杀人,及笄之年便已经将所谓的算计筹谋刻在骨子里。那些惨烈的岁月,我越弦经历过无数的生离死别,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战争之下,亲眼目睹自己死命效忠的君王亲口下令斩杀自己,那口口声声说爱我护我的未婚夫一转眼便将那长剑刺入我的身体之时,早就已经明白,人生如棋,天下也为棋,不是做那任人摆布的棋子,便只能成为那掌控一切的执棋之人。在那足以洗涤愚忠的大雍河中重生的越弦,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傻的天真的女人。所以,本将军再也不会允许自己去输,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挡住我前进之路。那皇位,我,越弦,势在必得!”君越原本拈在手中的人皮面具,在说出这一字一句之时陡然一寸寸化为齑粉,孤傲般的性子,清冷的面容上少了玩笑与调侃。

真真亦假假,君越亦是越弦,她拥有了这具身体,自然也能感同身受。那一番话,不仅仅是为了让云澈相信,更是憋在她心中太久,倾吐不出,难以自抑。

也就在那一番话出口之时,君越明白,越弦和君越,已经成为了一个人。

也或许,她们原本就是一人,只不过越弦相对于君越,少了几分洒脱与不羁,多了几分背负在身上的重担。

也许,这便是生于这个时代的悲哀吧……

虽然在21世纪,仍旧有许多不公和痛苦,但至少,女子,不用在这个如此重男轻女的社会中背负太多的冷眼和嘲讽,至少,不会被愚忠和背叛的爱情生生给磨灭掉!

“好一个势在必得!”云澈放下一直把玩在手中的茶盏,饶有兴致地拍了拍手,“越将军心中所装,丝毫不比男儿逊色。互市这一条本王应了,但本王还要一个条件——”

“本将军只提出了一个条件,为何摄政王偏偏要要两个条件。这样会不会太不厚道了些?”君越秀眉微蹙,不乐意地反问道。

这个云澈,到底想干些什么?

莫不是——

这厢君越心中顿念不好,那边那个嬉笑怒骂的妖娆的人就开口道:“莫不是越将军忘了四日前本王被烧的三十万粮草,还有这偷袭军营本王所受的损伤,本王不说,越将军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且不说这十年越将军毁了本王多少的苦心孤诣,就且四日前之事,越将军也该给个说法吧,多得这个条件,算起来,将军应该也不亏!”

“呵,摄政王殿下果然好谋算,双方对垒,殿下又步步紧逼,本将军此举,不过是连常人都会打算的。既然是殿下提出,那么不妨将这所谓的条件讲明,若是可以,本将军答应也未尝不可。”君越冷哼一声,郑重地开口,收敛了笑意,连说话都带着摄人的冷意。

吃了闷亏的君越心情当然不爽,这关头,又被摆了一道,她高兴的起来才怪呢!

云澈这个娘炮,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原本这件事她不过是给个警告,既是这盟约谈判时让他云澈看看自己的实力,更是万一那谈判不成,她也好再留个后手。刚才他不曾提及,她还以为他不曾计较。却是没想到,这把柄竟然在后头,她竟然冷不丁地就被那家伙给摆了一道。

也不知道这个娘炮,到底还要些什么其他的条件?

“本王答应与越将军——未来的大雍女帝结盟,当然也答应开通商市,但本王还有希望越将军再开一个无限期的条件。如此,本王便应了所有,无论是派兵助将军登位,亦或者是其他。”云澈也不气不恼,反而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

“无限制的条件?”这下轮到君越愣了,下意识地反诘道。

果然,这云澈,心里跟明镜似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开始打的噼里啪啦响了。她这还没有坐上那女帝之位呢,这厢他便直接狮子大开口了。

看来,这云澈嘴上不承认,心里已经是百分之百相信她的实力了。

“不错,无限制。因为本王觉得,大雍未来女帝的许诺实在太过难得,不能就这么随便给浪费了。当然,这条件到底是什么,本王也不能拿定主意。所以不如越将军先应下,待本王想好了,再告知将军?”云澈那媚眼一扔,便是一大堆轻侃的话,偏偏这奸诈的还让人无法反驳。

“无限制?倘若来日你摄政王要整个大雍,难道我越弦还要乖乖双手奉上?”君越鼻尖轻哼,收敛了所有的善意,冷笑着开口反驳道。

“本王自然不会提如此过分的要求。倘若来日将军觉得本尊提的条件上对不起整个大雍黎民百姓,下对不起将军自己的良心,将军大可以不予以理会,如此,将军可还满意?”云澈似乎料到了君越的反应,将之前未说完的话一一道来,这眸光潋滟,目光却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一直坐在那里默不作声的夜绝。

“既然摄政王殿下如此有诚意,那么本将军自己不能再推辞。这个无限制条件,本将军应了又如何?”君越也不过才思衬了片刻,便开了口应承道,只是垂下而拜的脸上,不着痕迹地闪过了一丝恶趣味。

上对得起大雍黎民百姓,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呵呵呵,这条件,她应了又如何?若是那时这云澈提了个她力所能及的条件也就替他完成罢了,若是非要找事,无论是什么条件,她也能用这两句给否定了!

毕竟,良心这种东西,范围涵盖了可真的是无比丰富!

她君越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舍掉点什么,只要不触碰自己的底线,那又有何妨?再说,与云澈这样的人合作,正如他所说,无异于与虎谋皮,一个月之后,她到底该如何去做,怕又是另一番思量了。

“好,越将军果然爽快。既然条件已经谈拢,不如越将军给本王交换交换这信物?”云澈半笑着开口道,他似乎在犹豫,却又从衣袖中掏出了半块虎符,轻飘飘地扔给了君越:“这是本王的半块调兵虎符,没了它,一直隐藏在幕后的本王调兵几乎无可能让这三十万军队开拔。本王的诚意给的足够了,不知道越将军的诚意是何物?”

君越反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古铜色的半块虎符,只一眼便了然于心,从衣袖中掏出一物,回扔了回去,不失半点霸气:“虽然这虎符本将军因为调兵谴将无法赠予,但是本将军有这越弦印信,见此便如见越弦本人。若是来日双方之中有一人违背,那么信物便作废。自然,如果摄政王还觉得诚意不够的话,本王可以赌上整个大雍,届时如果越弦不守承诺,摄政王殿下应该有许多种方法让越弦丢了性命,正如此前一样,不是吗?”

君越说这话时,很明显意有所指,越弦在帝都身陨,从头到脚都是一个早已经设计好的阴谋,背后之人除了月轲和那个渣男王爷月岚,还有榀丹宗之人。但是除了这些人以外,定然还有外人,虽然她还不曾入手去查,但凭直觉而言,绝对没错。既然来了这里,她倒不如先行试探一下这云澈。

毕竟,这三国之中,想要她死的人,实在太多了,更何况,是在她手下吃了那么多败仗的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呢?

这虎符,一看便是真的,她虽然不是越弦,却也辨认的出来真假,真是不知道这云澈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还真的把这调兵的信物给了她。看来,不是因为太信任她,而是太信任他自己的实力了吧。

也对,他已经经营了十数年的军队,又岂是一块虎符所能左右的,正如她的越家军,认得,从来也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云澈端详了一下那小小的物件,旋即漫不经心地扔进了衣袖,调笑着开口道:“信物,那都是次要的,心诚,便足以了。至于违背,本王相信,不会有那一日的。”

“哦,看来本将军的信服力还是可以的。”君越回了一句,收了笑容,一句话说的摸不着头脑。

这云澈,果然是滴水不漏之人,对他刚刚的试探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常,是掩藏太深,还是根本没有参与过?

“既然本将军与殿下已经达成盟约,那么越弦就先行告辞,毕竟篡权夺位这一月之期,虽然不是一朝一夕,却也浪费不得,不是吗?”君越轻飘飘回首,行礼一拜,解决完了心中疑惑,语调也带了丝丝笑意。

“如此,那本王便不多留了。本王就在这赤城坐镇,恭贺将军喜讯。”云澈桃花眼微微一挑,笑容满面地回道,转头突兀对着默默饮茶的夜绝开口道:“霍启,你去送送越将军。”

“是。”夜绝应了一声,起身道。

“如此便有劳霍将军了。”夜绝相送,君越当然乐见其成。

毕竟,一个月后,便是那大夜绝的许诺之期,她若是不提醒一下,万一这人真的跑了,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作者有话说:各位觉得更新慢的小可爱可以先养肥了再看哦哦,最近有点感冒,又恰逢开学,所以,存稿不足啊啊……

第89章 可会想本宫?

艳阳高照,大好的天,君越瞧着身后跟来的某个大尾巴狼,心中不由得一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千霁微微开口吩咐道:“千霁,你先回去将一切都安排好。本将军与霍启还有些事情要商量。”

“那您——”千霁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四下无人,不由得迟疑着开口道,但才不过说了两个字,他又突然躬身道:“是,千霁先行一步。”

回望之时,千霁那双澄澈的眼眸突兀地掠过了送着他们而出的霍启,泛起丝丝深邃。

霍启?云澈?为何二人都如此神秘,这张脸,他从前也从未见过……

心中埋下怀疑,动作却快如流水,足尖轻点,俊逸的公子便消失在了这片营地。

隐隐有凉风吹过,让君越冷不丁对着那艳阳天打了个嚏喷,好不丢人。

“将军若是身体不适,可先随霍启去拿些药,这病,若是一直拖着,可就是好不了了。”立在身旁的夜绝眸中闪过笑意,出口的话句句都是关切之语。

君越很大方地赏了某个装模作样的夜大宫主一个白眼,揉了揉那娇小的鼻子,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应道:“多谢霍将军关心,将军盛情,越弦自然不能推脱。”

“那请——”夜绝自然知晓君越是个什么性子,直直拱手相迎。

“客气,客气。”君越打了个哈哈,一路上做做样子,一刻钟之后,在这种异常诡异的气氛中,两个还暗暗较劲的人一前一后入了某个霍大将军的营帐。

前脚进去的君越斜睨了一下这营帐之内的陈设,与昨日几乎无异,秉承着反客为主的良好的修养,君越一个转身就大摇大摆地坐到了那首座之上,翘着二郎腿,痞里痞气地开口道:“本尊的小夜绝,怎么,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了?”

既然是她的人,不好好开个玩笑怎么对得起这单独相邀之谊?

“是,本宫确实对阿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阿越是不是要补偿一下呢?”君越演戏,对面的人也丝毫不差,足尖轻点,闪身就半倚在那君越坐着的红木桌案上,半笑着开口,那副样子,竟是将那云澈的模样给学了个十乘十。

“是吗,夜大宫主,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君越也不惧,斜觑着那个还是不正常的夜绝,心中暗觉不妙,但这嘴上却又不吃半点亏,那狡黠的大眼珠骨碌碌一转,就又生了几分坏主意。

这个夜绝,一看那架势就不是干好事的,自从那一日被自己给下了药之后,可算是给安分了几天。

这下倒好,按捺不住的兽性又要打发,不过,他若是敢发,她也不介意好好治一治他那大毛病!

“皮痒,阿越,本宫手痒,不如你给本宫挠挠?”原本是高高在上冷如寒冰的夜绝也不气,反而眸中含情地笑了,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将那有些冰冷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君越在桌子上还未来得及收回玉手上,缓声开口道。

“给你挠?挠你个大头鬼!”君越眼神一凌,抽了抽嘴角,冷不丁开口,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有点发痒,竟一点一点入了她那颗早就用玩世不恭和嬉笑怒骂掩藏起来的敏感的心。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缓缓渗入,君越虽然在说,可却没有拨开那贴上来的手。

“阿越,不要放开,就这样静静待一会可好?”收敛了笑意的夜绝突然沉声开口,那一张俊逸的脸上有着不可捉摸的情绪,墨黑色的眼眸中有深情,更多的却是某种说不出来的意味,饶是君越也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

那一刻,君越的确没松手,出奇地还觉得心有些软软的,竟舍不得去拒绝。

只不过,君越这心中还是直犯嘀咕,敢情她家这夜绝又吃错药了,还是犯病了,怎么又演这一人千面的戏码?

“呃呃呃,那个啊,夜绝,你—你这样留我,云澈不会看出来端倪吧?”君越实在不知道如何去深情款款地回答,毕竟虽然已经认可了这个人,可这样诡异的气氛,她还是受不了,索性直接扯开了话题。

“阿越,你要回大雍帝都了吧,这一次,本宫没办法陪你了。”完全避而不答,夜绝攥着君越的手,生生地添了许多汗珠,湿漉漉的,笑容收敛了许多,看起来有点黯然神伤。

“不用,不用,你去忙你的吧,忙你的吧!”君越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变样的夜绝搞得莫名其妙,只好打着哈哈开口道,故作轻松地开口道,停了停,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君越挑了挑眉,半开玩笑的嘱咐道:“一个月之后,大雍女帝可还等着夜宫主的惊世之礼呢!”

当时本是摆脱麻烦的戏谈,君越却没想到这一下子竟然在心中还给埋下了种子,这自己还先给当了真。

这恐怕是第一次连她自己都无法操控的诡异诺言吧?

“惊世之礼,本宫定然会赠予阿越,相信那一天,将会是三国历史上最瞩目的一天。”仿佛被君越扯出来的话题一下子点燃了希望,夜绝的那一向波澜不惊内敛的眸中竟然也点起了丝丝奇异的光彩,那些话出口的时候,让君越都将垂下去的目光陡然移回了他的身上。

惊世礼物,三国历史上最瞩目的一天?

这夜绝偏偏还自信满满,一点都不像吹牛的样子,这礼物,到底是什么,这么大阵仗?

君越歪了歪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啥惊世礼物,当然也没有想出来夜绝给她的是个啥礼物。

好奇归好奇,但一向心大的君越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抽回了那发烫的手,吊儿郎当地开口道:“好啊,本尊等着。”

说完这句话,君越抬眸忘了一眼微风扬起的帘幕,估摸着也该回去办正事了,又开口嘱咐道:“夜绝,你好好盯着那个云澈,如果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请你告知我。总觉得,这事办的有些太轻易了,简直不可置信。还有,千万不可靠近沙城周围,因为那里有千军万马也难以抵挡的东西。”

“阿越放心,本宫不会让这里出任何意外。只是,那千军万马也难以抵挡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夜绝看着君越已经要离去的背影,起身,似乎有些疑惑:“这世界上,千军万马也难以阻挡的东西,真的存在?”

君越难得看夜绝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心情顿时大好,弹了弹手指,言笑晏晏般开口:“这东西,你夜大宫主当然不知道啦,这可是本尊的独门武器,大名鼎鼎的黑火1药,只一颗,就能让数千人死无葬身之地,当可以在此算得上开天辟地之神器。唉,真可惜,本尊不是一个科学家,不然指不定能在这搞出来又一番大基业呢!”

“这世界竟然还真有此物?开天辟地之神力?本宫倒是闻所未闻!”夜绝微微一叹,在君越面前不曾掩藏半分惊讶,摇了摇头,深有怀疑。

面上惊讶,心中却又是几多欢喜,静静地看着那个牵动了自己一颗心的人,终于多了一抹了然。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缘分这个奇妙的东西,又有谁说的准呢?

也许,只有她,只能是她!

“你没见过可不就代表着没有,说实在的,若不是怕坏了这里的秩序,我也用不着如此殚精竭虑,没事找事,天天应付来应付去的,忙的要死,在这冷兵器时代,火1药当真是个好东西!”君越努了努嘴,笑容不再,添了几抹女儿家的气恼。

“阿越若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本宫可以陪你一起归隐山林。”夜绝上前两步,缓缓开口道,模样俊逸无双,声音温柔似水,所有的霸道无情全部都化为了乌有,让君越都有些看呆了去,只不过君越被眼前这个披着千层面孔的大尾巴狼骗的久了,根本没有沉醉下去,直接没好气地回了过去:

“切,归隐山林?那种无聊的日子本尊才过不惯呢,再说耍着那群蠢笨的人,不是也快乐无极限吗?”

“阿越喜欢就好。”夜绝又上前了两步,轻轻地低头,笑着开口。

君越冷不丁又被撩了一下,总觉的对面的人不怀好意到彻底,恍然抬头,却不曾想正好对上那已经缓缓而下等着她逃离的薄唇。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很快侵入,虽然不复上几次那样的狂暴,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那本就是他骨子里的东西就仿佛一下子被宣泄而出,情欲的气息高涨,让刚开始还有些不情愿的君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既然已经认可了,那么吻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这好多次都被他给压住,这一次,她也要让他尝尝她的厉害。

于是乎,明明是在亲吻,却搞得跟博弈没什么两样,虽然君越这气势上心里上都不肯示弱半点,但却还是被死死的压制,被一寸寸地攻城掠地。

君越气的厉害,嘴上打不过,抱着夜绝的手指猛然一转,就对着拧了下去,不留半点情面。

这家伙给她搞什么舌吻,那就让他一个月之内都吻不成!

于是乎,在某个大嘴巴誓死都不肯收嘴的情况下,君越直接上了牙。

原本吻的正尽兴的夜绝猛地吃痛,君越立刻感觉到了那一丝丝腥甜的血味,一掌就将那退出的人给拍了回去,看好戏般舔了舔嘴角,转身离去。

“大尾巴狼,再见喽!”君越挥了挥手,足尖轻点,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而站立着的男子似乎有些懊悔,鲜红的血隐隐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笑容全部收敛,面沉如水,诡异而又奇特,眸中冷光遍布,却看不出来他到底又在想着些什么,那双俊眉微蹙,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眸。

阿越,对不起……

第90章 安排好了

第90章 安排上了!

君越才不管夜绝在干些什么,一路上气的冒烟,出了那云澈的军营,换了一张面具,一路上不知道踢了了多少堆土,又拔了多少颗草,回了越家军的营地之时,大有种灰头土脸的感觉,让迎上来的秦楼月差点没笑弯了腰。

好不容易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君越慢悠悠地坐在了营帐之内时,眼微微一斜,就瞅见了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她家二秦。

君越认命地摇了摇头,苦笑着饮完了那杯中的茶水,对上那兴致勃勃地要个究竟的秦楼月,挤出一丝笑容:“二秦啊,你来干什么啊?”

这个小家伙,肯定是坐不住了,猜到自己要干点什么了。

也不知道今日是不是水逆太严重了,先是被那夜九陌给捉弄了一番,紧接着又在炎玄面前失了面子,还被云澈那个娘炮给狠狠地坑了一个无限制条件,再然后,又被夜绝那家伙强吻!

杀手女王威名估计早就死的没影了吧……

君越只想仰天长叹,然而此刻未免再被她家二秦笑一次,君越还是很明智地过往而不提。

“大越,你也太不够哥们了吧,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一声,难不成你明日想一个人偷偷回那帝都?去澈王军营你都不带上我,这下你若是再跑了,丢下我一个人,我可告诉你,就算是追我也要追过去!”秦楼月小孩子话语,伸着手指,义愤填膺般开口道,似乎君越做了多么有违天道的事情。

“行了行了,谁说扔下你了,本尊的战友,当然不能本尊当了女帝,不给我们家二秦点威名!”君越禁不住哑然失笑,糟糕的心情也一瞬间好了许多。

虽然有些担忧二秦,但若是她跟着自己去历练一番,她这个当姐的自然也不能拦着不是?

“什么威名?大越,你要是做了女帝,准备给我这个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大功臣什么威名?那个还有啊,钱多不多啊?”原本还有些赌气的秦楼月瞬间就兴致勃*来,大有种立马侃侃而谈的节奏,那笑容,欢喜的很。

君越点了一下某个见钱眼开的小人额头,故意又调侃了一句:“怎么,二秦,你不是江湖中人嘛!怎么对这钱财俗物如此上心?这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难道不想要了?”

“这个,这个——”秦楼月这一句话被堵的厉害,挠了挠那小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大有意味地开口道:“天下第一剑客是要当的,但这威名也是要的,身兼数职,何乐而不为?”

“好一个何乐而不为,二秦,你可真的是深的本尊的真传啊!”君越浅笑着开口。

“多谢师父教导!”君越如此说,上道的秦楼月讪笑着拱手作揖,既恭敬,又得体,也是个十足的戏精,“大越师父啊,你到底想给我封赏个什么位置?”

“我敢封,你可敢接?”君越大有种试探的意味,轻轻开口,便是一激。

“有什么不敢接的,你都可以当女帝,难不成我这个未来天下第一剑客还有什么惧怕的不成?”秦楼月也是个很君越一般敢作敢为,性子耿直的主,实力被怀疑,当然一下子就回了过去。

“那,大雍天凤将军,越家军统领,你可敢应?”君越挑了挑眉,看着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姑娘,笑意盈盈地给了条件。

未雨绸缪,方为正道,既然她有信心登上那皇位,那这之后的事情,她也要一一计划妥当。

上位之后的计策大都已经计划周祥,唯独这越家军首领一职,她并无合适的人选,毕竟,千霁这个人她摸不透,虽然能暂时控制,但兵权绝对不能全部放在他手中,因为,后果,她无法设想,她也不能去赌。

除了千霁,自己的猎鹰又都是暗卫,虽然忠心,却也不是什么好的人选。

那么,在剩下的人之中挑选,便只剩下二秦和陌染,所以,行与不行,都必须行!

“这个,这个——越家军给我?大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秦楼月明显被吓到了,有些惊悚地摇了摇头:“大越,你没再开玩笑吧,天凤将军?掌管越家军,且不说他们忠心的都只有你一个,就我这一个从未带过的兵的女子,别说他们觉得滑天下之大稽,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原先她还以为君越会给她封一个闲散王爷,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份苦差事!

这,着实有些太为难!

“刚刚是谁信誓旦旦说一点都不比本尊差?又是谁说女子也能潇洒无限,怎么到了此刻,就偃旗息鼓了呢?这个天下第一剑客,未免也有些太弱鸡了吧?”君越慢条斯理地继续饮茶,但放下茶盏之后说出的话却是让秦楼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天知道,亲手被打脸是个什么滋味?

秦楼月气性上来,被激的厉害,又舍不下那面子,索性死鸭子嘴硬直接应了下去:“谁说我不敢接,不就是一个越家军,我秦楼月有什么好怕的?大越,只要你封,这—这将军我做就做了!”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君越挑了挑眉角,狡黠的目光倾射在面红耳赤的秦楼月身上,多了几丝看不见的笑意。

“好啊,大越,你是故意的,就是故意激我的,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秦楼月虽然年岁不大,却也并非什么都不懂,她斜觑着此刻正春风得意的君越,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上了当,当下把轻飘飘笑意最浓的君越茶杯给夺了过去,怒气冲冲道。

“目的吗?没有!毕竟本尊可是一心一意为我家的二秦着想,难道不是吗?”君越被收了喝的正津津有味的茶水,也不生气,反而摊了摊手,无辜地看着欲兴师问罪的秦楼月,心中乐开了花。

摆脱了那一摊子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逗逗她家二秦,倒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好啊,大越,你现在是专门戏弄我,下了套等着我去钻呢!”秦楼月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就对着君越扑了过去。

“哎,二秦,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才没有下套呢,不过是给你找个事做做罢了,你怎能如此误会于我呢?”君越眨巴眨吧眼,反手一别,就将那不肯善罢甘休的人给拉到了怀中,笑意盈盈地开口。

“大越,你个大坏蛋,你放开我,放开不放开?”秦楼月这功夫不到家,气性倒是不小,转而又怒道,挣扎着就要挣脱,可是奈何打不过,只得闷闷地开口道。

“二秦,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将这重任给你,自然有考量,说白了,这还不是信任你吗?”君越歪歪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那表情里无辜掺杂着真诚,演的一手好戏。

“信任,这还差不多!不过,你怎么个信任法,你明知道我不擅长干这个,还强行塞给我,唉,若是接替了越家军,我还怎么用心当我这天下第一剑客呢?”秦楼月听了这说辞,脸色微微有了些好看,从君越怀里拍拍手站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人,势必要问出一个究竟。

“二秦,你怎么就不懂本大人的一番苦心呢?”君越无奈地摇了摇头,差点就剩下仰天长叹了。

果然,她家的二秦,脑子还是有点不够用啊!

“苦心,什么苦心,不知道,不知道!”秦楼月见状也来了兴致,兴冲冲地回问了过去。

“你啊,明明都猜出来了,还狡辩!”君越睨了一眼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秦楼月,不由得哑然失笑,“好了,二秦,你应该知道,我如今能信任的只有你和陌染,虽然你我是无意间结识的,之前我们也并不知道彼此之间的过往。但至少共患难是真的,你的洒脱与率真也是真的,所以,如果我登上帝位,那么这越家军,定然要交付到极其信任之人手中。分权制衡,方为上策,这一次,陌染留在这里带着一万人镇守沙城,既是做后盾,也是做假象。而你,二秦,便和我一起去那帝都,夺了那高位!”

“好吧,看在大越你这么相信我的份上,我秦楼月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小姑娘点点头,豪情万丈地拍了拍君越的肩膀。

“还勉为其难呢,你还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呢!”君越努了努嘴,将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拿了下去,目光如炬,突然收起了那嬉笑的样子:“楼月,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越弦,还会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吗?”

有些事情,她想说,对面的人却未必可以接受的了,眼下这情景,她只好先试探一下,因为,她不确定,如果她们之间相遇的缘分是那一张脸,二秦会不会难过?

虽然原主越弦贵为这战神,可这身死之谜到现在还没有个究竟,更遑论还有白狐狸千霁在身后,她能信任的人,除了自己的猎鹰,还能有谁呢?

“大越,当初是你第一个相信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吊儿郎当的少年能够成为这天下第一剑客,是你愿意不问过往就与我成为朋友,所以,不论是君越还是越弦,亦或者是另一个身份,我都只认你是我的大越!”秦楼月似乎被君越的突兀给诧异了一下,但不过转瞬便反应了过来,那相握的手指暖意洋洋,温暖着她那一颗用嬉笑玩世不恭掩藏起来的孤寂的心。

“楼月,谢谢你。”君越动了真情,上前了两步,陡然将秦楼月给抱在了怀中,宽慰一笑:“不论曾经我们是谁,从今以后,我们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好!”低低的声音,趴在君越肩头的秦楼月那双澄澈的眼眸中竟然也有了微微的泪光,声音有那么一点点的颤抖。

第一次,有人愿意成为她的朋友,五年了,她都不知道如何在这一个孤独的活下去的,做过乞丐,也做过苦力,活到如今还算的上潇洒的日子,大概是老天都在垂怜吧!

也许,没了记忆,也是一种解脱和自由吧……

“哎,二秦,我好不容易感怀一下,你怎么比我还多情呢?”君越感受着手掌上那丝丝凉意,停了许久,才半开玩笑道。

如此美好的气氛,怎么能沉醉于感伤呢?

“切,大越,你尽知道笑我,你个大坏蛋不想理你了!”小花猫嗔怪地开口道,那小脸上涂的脂粉都被消掉了许多,看起来着实搞笑。

“理,怎么能不理呢,我家的好二秦,明天随着本大人一起进军京都吧?要不要去啊!”君越笑着揩去了某个小花猫的泪花,努努嘴。

“去就去,谁怕谁!大越,说好了做最好的朋友,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管,怎么会不管呢?我君越的人,当然要护着!”

“那你要不要给我封个王爷,到时候,我不仅是天凤将军,还是王爷,家财万贯,吃喝不愁,哇塞,太棒了!”

“好好好,都依着你,小馋猫!”

……

第91章 去死!

十天后,大雍帝都郴州郊外,空旷的草地上,到处都是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直窜云霄,久久弥漫在这一方天地之中。

本该是鸟语花香,春光明媚的大好时节,此刻却沦为死亡的盛地,横七竖八地堆放着无数的尸体,有的被长矛一击毙命,有的则是身中数箭而亡,虽然其中间或夹杂着穿着铠甲的士兵,但更多的却是只穿着棉麻衣服的瘦骨嶙峋的男丁,甚至于在这中间,还有数位儿童,老妇,愤恨不已,却又只能那样孤苦地死去。远远望去,悉数化为修罗地狱般惨烈。

腥风血雨,也不过是旦夕之间。

这不是战场,却是比战场更为残酷之地,因为,这是罪恶和死亡的交杂,屠戮的是正义,侵蚀的是自由。

在这一大片尸体的尽头,是一队威风凛凛的人马,领头的人长的算不上好看,却连那笑容都含了一抹刻薄狠毒的味道,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在强弩之末,垂死挣扎的的那仅存的一人,冷笑着开口道:“夏凌,你无处可逃了,如今你的党羽已经悉数被斩杀,你若是求饶,本大人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在我上官晟的府邸做个奴隶!”

而他目光所及之处,便是那尸山血海的正中央,此刻那人已经是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斑斑,却仍旧撑着一柄大刀不肯倒地,血珠顺着他的唇角溢出,被千刀割裂的伤口染红了那金黄色的铠甲,他束发的玉冠掉落在地上,浸染在他亲人,兄弟,战友的血泊之中。本应该是挥洒热血于战场的男儿,此刻却苍凉一笑,撑着最后一口气怒骂道:“上官老贼,你削了我兵权,诬陷我清明,屠戮我亲人,残害我战友。我夏凌一世英名,竟然也被你所逼迫于此,天道不公,昏君当道,你竟然还想用这种方法折辱于我,你做梦!今日就算是死,我夏凌也绝不屈服!”

铮铮傲骨,铁血男儿,最后却死在自己人的手中,也许,这便是命!

还真是可笑,当时他还以为越弦真的是做了犯上作乱之事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却不曾料到,仅仅半个月以后,他便重蹈覆辙!

“夏凌,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早知道这将军可不是好当的,你又为何敢抢本公子看上的男人。如今你一个叛党首领,死了就死了,上官家,大雍,更不会因为你一人而毁。所以,你不过是本公子手中的蚂蚱而已,本公子一捏,你便碎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公子哥轻飘飘地比了一个手势,脸上浮现着复仇的快感,然后轻轻一捏:“可是,本公子偏偏还不想让你去死,来人,抓活的!”

随着他命令一下,那原本围而不攻的士兵一下子都窜了上去,原本已经垂危的人突然提着手中的长刀又是一甩,受了身后的一剑,却生生削掉了那攻上来士兵的人头,又是一挑,仿佛回光返照,将入体的长剑陡然拔出,大喝一声,将围攻而来的数十个人全部给逼退了半步。

夏凌那被鲜血染红的长发披散在看不清楚的面庞之上,手中的长刀已经不知道浸染了多少人的血迹,黑红交织,滴滴答答地渗着血珠,在这冷寂的日里,坐着最后一击。

“上官晟,你们上官一族,兴于此,却也败于此,今日,夏凌就算是死,也决不死在狗贼你的手中!”傲然而立的人狂笑一声,手中不知道斩杀了多少人的兵器抬起,抹向自己的脖颈。

穷途末路,他夏凌百余口人全部引颈受戮,如今,无法复仇,他活着又有何意义?

那一刻,一直看好戏的人没有挥手阻止,反而睥睨着那自刎的人,就好像下面那在他手中殒命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生与死,转瞬之间。

夏凌那长刀就要结束自己生命之时,一柄匕首突兀破空而来,如花落雨般的银丝瞬间就将他身旁的虎视眈眈的敌人顷刻之间毙命。

“死,从来都是懦夫的行为!”

清冷的声音飘过,一道凌厉的黑影打了转,收回那闪烁着冷光的匕首,负手而立在本来一心赴死的人面前,目光掠过那密密麻麻的尸体,看着倒在血泊之中幼儿,看着那目眦欲裂却坚持到最后一刻的男儿,看着那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妇哪怕是临死之前还紧紧握着一枚木簪,原本墨黑色的眸中嗜血闪动,从心底而起的怒火顷刻间就灌满了她那颗久久不曾动容的心,按捺不住的愤慨与恨意陡然而起,让她再也无法忍受。

记忆仿佛掠回她八岁那年,她从死人堆中爬出,在血泊之中带着仇恨苏醒,而如今,在这个世界,还有着这更可怕的事情……

斩草除根,血流成河,浮尸千里,这便是越弦曾经效忠的狗皇帝做派!

他若是不死,这天下,这百姓,又该受多少苦?

这些人,虽然不全是为她而亡,却同样为守护自己心中的正义而去,幼儿总角,老人耄耋,竟然就这样冤死在这样的暴政之中?

何其不公?

每想一分,君越心中的怒意便添上一分,那在空中如死神降临的威压顷刻而散,让突然反应过来的上官晟也不由得有些惧怕:“你,你是谁?你可知道,本公子的父亲是谁?这大雍又是谁在做主?”

“哼,拼爹,杀了你,你那上官老爹自然不会被落下!所以,现在,你,可以光荣地去死了!”君越冷哼一声,完全抑制不住的愤怒,犹如过无人之境般穿越那挥毫而下的箭雨,足尖轻点,从那百颗人头之上掠过,手中匕首直直抹过那根本连一击都接不上的公子哥脖子上抹去。

手起刀落,如雁过留痕,又如嗜血修罗,君越带着半块黑色的面具,嘴角的弧度轻轻勾起,反手又是一抹,将旁边站着头头又给解决了,对着那惊惧却还在不断围攻的数千人士兵挥洒了一把白色药粉,登时将拦在她之前的人给撂倒了一大片。

趁着那空挡,君越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提步而起,从数人阻挡到竟然无一人敢上前,随着君越而出现的三道人影也护在那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夏凌面前,不过连半刻钟还不到,气焰嚣张的那金吾卫就死了数百人。

而从来都喜欢大闹一番的君越自然没有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两个小黑球陡然出手,身影微闪,一晃而过。

巨大的轰鸣之声而起,连带那处在其中的倒霉鬼都被炸的支离破碎,鬼哭狼嚎。

“妖法!”

“妖怪!”

被这人为不能解释的景象威力所震撼到,奔溃的人开始惊呼道,挤压在一起,君越还没出手,便先踩死了数百人。

鬼魅般的人影很快在这重重重围之中脱身,那没了头领的士兵也乱的如一团乱麻,就那样溃散而逃跑,原本被誉为虎狼之师的金吾卫千余人第一次失掉了主帅,第一次在自己的地界上被区区四个人打的落花流水。

君越落到秦楼月和千霁面前,眼神示意一笑,点了那已经将要昏厥过去的夏凌的周身大穴,眉头竟然也有了微蹙。

她收到了这夏凌今日被斩杀的消息便一句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却不曾想,还是慢了一步,以至于酿成如此大祸。

夏家,如今已然覆灭,那么与西炎相接壤的二十万大军势必要脱离掌控,如此一来,即便是她当上女帝,也要为边陲之祸负责。

虽然这夏凌之前一直瞧不起越弦,可是看在他也是一条汉子的份上,她怎么也不能让他给死了!

“君少,你杀了上官晟,是如今权倾天下的上官丞相的儿子,会不会给我们此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秦楼月解决了手边的人,有些微微的担忧。

“这种人渣,杀了就杀了。不足挂齿,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走!”君越摆了摆手,指尖搭上已经昏迷过去的人手腕,冷声开口道。

“可是如今全城戒严,我们该去往何处?”秦楼月一路跟着君越,入了郴州,却禁不住挂了一丝疑惑。

“千霁,你可知本少要去哪?”君越凉凉地瞥了依旧穿着白衣的公子,眸中闪烁着不可着摸的意味。

“越府。”千霁心中对君越刚刚使出之物还存着疑惑,口中的话却不慢,开口道。

“非也非也,乃是岚王府。”君越耸了耸肩膀,又回望了这满目苍夷的战场,有几多不忍,却又无可改变。

“被你杀了的那个王爷?”秦楼月下意识地开口道。

“是也不是,因为,他没死,但很快就要死了。”君越斜看了一眼千霁,歪了歪头,“千霁,这个家伙,就麻烦你提着他一起去了。”

“这……恐怕不太好吧?”秦楼月瞄了一眼白衣胜雪的公子,又斜挑了一眼那血迹斑斑的人,咂舌。

“暗岐,你来。”千霁似乎毫不在意,突然对着空中轻轻开口道。

暗处掠过一道人影,扶起奄奄一息的人很快跟上了君越三人的步伐。

人影消散,血腥仍在,空中开始缓缓聚集过来尖利嚎叫的飞鸟,盘旋俯冲。

对人,许是亡,

对鸟,却是生。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

第92章 所谓借尸还魂!

几经拐拐绕绕,三人一行很快翻过了那紧闭大门,内里却空无一人的华贵王府。

君越目光散开,轻车熟路地去了后厢房,为那已经半死不活的人施针,将随身携带的药丸给他服下,折腾了许久,终于有了一丝闲暇,晶莹的汗珠在这愈来愈热的天气里一点点渗透在君越脸上那白玉面具上。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是她,又不是她!

君越猛地一阵心悸,脸色也十分难看,一个踉跄就要栽倒,被秦楼月堪堪扶住,担忧地开口道:“大越,你没事吧?”

“无事,他应该也没太大事了。暗岐,你替他换件不怎么扎眼衣服,千霁,去调度一下埋伏在此处的人。楼月,你陪我走走。”君越抬眼看了一下想要伸出手却被离得更近的秦楼月抢先一步的千霁,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意味,声音有些微弱。

“君少,你—没事吧?”千霁欲言又止,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脸上,竟然也有了一丝的关切,狭长而澄净的眸中也又添了几丝其他的意味。

君越瞥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千霁,心里顿时觉得他有些傻得可爱。

还真是不知道,这个白狐狸竟然还会有如此一面。

公子千霁,你——到底是谁?

“你们去办吧!”君越摆了摆手,有些疲惫。

“是!”千霁不再拒绝,拜过而去。

秦楼月哭丧着脸,拦不住想要出去的君越,只得不依不饶地开口道:“大越,你不会对那个让你身死,在大婚之日背叛你的男人还存有念想吧,这岚王府,你又为何不能舍弃掉?”

“呵呵,楼月,唤你二秦果然很正确。”君越忍不住哑然失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那已经有了衰败之像的后花园。

“大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还真是!”秦楼月睨了一眼已经恢复生龙活虎的君越,大有种把她的面具给摘下来狠狠踩上一脚的感觉。

“二秦,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遇到你之后只字未提自己的身份,想不想知道为何战神越弦明明没失忆,却偏偏不想回军营,或者你从未奇怪过为何我一上来便要做女帝?”君越突然盈盈一笑,拉着还在愣神的姑娘提步便上了那一棵枝丫茂密的大榕树,翘着二郎腿俯瞰着下面的场景。

侧园里已经接近于夏季,榕树的绿荫下,那紧闭的菡萏半开半闭,包裹在绿意之中,几多婉转,但还是掩不住那已经是绿水的池水中疯狂而起的杂草。

荒废的王府金银财宝早已经被搬空,大门上贴着朝廷的封条,也没有人不怕死的进来,倒也省了她许多的麻烦。

不过才大半个月,先来熙熙攘攘,百花姹紫嫣红的岚王府便成了一座废宅,甚至于前院那些曾经被她杀掉的人,都不过是草草掩埋,饶是几次大雨冲刷,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就料到越弦对此处还有一丝念想,来此处也不过是断了那埋藏在已经属于她的身体中的执念罢了。

所谓的最危险之处,也是最安全之处,这倒也不假,她奔袭了千里,只为在黑暗中给那个该死的人宛如毒蛇的致命一击。

“大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我不是都说过了吗,不论你是谁,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大越啊,至于剩下的,你若是不想说,真的不用告诉我的!”秦楼月努了努嘴,小心翼翼地凑近,嘴上虽然说的好听,但那双大眼眸中却还是浮现出浓浓的好奇。

“二秦,明明很想知道吗,干嘛不问?”君越拉着小人在那大榕树的枝丫上坐下,无外人之下晃荡着双腿,缓缓道来,大有种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感觉。

“谁想知道了,我才不想知道呢!”秦楼月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做了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终归是忍了许久,这里有没有旁人,不过才两秒,某个小人就直接转口道:“罢了罢了,大越,你就别再吊着我的胃口了,快说,快说,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二秦,你可听说过,借尸还魂?”君越翻了个白眼,将这半歪在自己身上的人掐的死死的。

“什么,借尸还魂,借尸还魂?”秦楼月重复了两句话,猛地一层三尺高,直接跳了起来,若不是君越眼疾手快将那快掉下去的人给捞了起来,估计惊骇的人就要一下子栽倒地上摔个龇牙咧嘴了。

“怎么,这点就受不了了?”君越反手一转,就让某个瞪大了眼的秦楼月给扔了上来,故意又是一激,略带讽刺般一笑。

“不就是借尸还魂吗?姑奶奶我什么阵仗没见过,还怕区区一个借尸还魂,再说,你现在又不是毁,我这个天下第一剑客怕什么?”秦楼月刚到安全之处,反口就是一怼,只是盈盈一笑的君越却若有所指地将目光放在了秦楼月不自觉贴在胸口前的小手,让那口是心非的人极其尴尬。

秦楼月尴尬,君越却是难得乐的开怀,那副样子,那里还有半分往常的仪态,那狂放不顾一切的笑声隐隐让数片枯黄的落叶从枝头掉落。

“大越,你别笑了,别笑了,你再笑我就直接走了!”秦楼月气的直跺脚,作势就要施展轻功跳下去,却被笑够了的君越一把给拉住,开口阻拦道:“别,告诉你还不行吗?其实我来自与这里完全不相同的世界,那里也同样是人类的世界,只是我们那个时代比这里要先进,那里,有手机,电脑,汽车,上能飞天,下能遁地,就连那数万米的海底,都不是奥秘,如果可以,甚至一颗*就足以毁灭一片大陆。”

君越话音一落,秦楼月就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大越,你来自的那个世界所见的东西,我真的一个都听不懂啊!不过听起来未免也太让人唏,不过,那黑1*就是属于你们那个世界的宝贝吧!”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不过是那个时代最低端的武器,上面还有烈性*,*,*……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总之,二秦,你以后若是再看到我做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就不要再惊奇了!”君越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某个还疑惑不解的秦楼月,耸了耸肩。

“那,大越,你在你那个世界也一定也很出名吧,只不过,你是如何来到这里呢?借尸还魂,不会是——”秦楼月猛然接着说了下去,然后又伸手捂住了自己张口的嘴,陡然停住。

借尸还魂,那么前世的大越一定是死了,死了!

她还真的是没脑子,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前世啊,不小心飞机被一个不知道哪里的王八蛋给弄得坠毁了,就像那天你看到的那样,轰一下直接就挂了。二秦啊,我告诉你,要是知道是哪个人干的这破事,我一定把他千刀万剐,然后再凌迟处死!”君越这厢脑海中又回想起那一日葬身火海的丢脸事,翻江倒海的怒气直接喷涌而出,笑容顿然变得阴森无比,看着秦楼月的眼神满满都是杀人的嗜血感。

一想起来那个该杀千刀的王八蛋做的那破事,她就想再穿越回去把那不长眼的人给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个,大越,你不要冲动哈,冲动是魔鬼,我是二秦,可不是那个大坏蛋!”秦楼月看着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君越,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然后极为无语地打回了君越那要掐死人的手。

“不过,二秦,有个事我要跟你坦白,最初你与我的相知,只是因为,你有一张和我最好的战友一模一样的面孔。”君越突然变了一副样子,声音也有些低沉,明显底气不足,“但,现在,我已经完全知道你是完完全全独立的一个人,是我君越的生死之交。”

“你——”秦楼月原本打开君越的手突然垂下,有些黯然神伤地开口,停顿了片刻,她忽然又扬唇一笑,明媚无比地开口道:“那又如何?大越,我信你这一个月来的对我的好不只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也信你好对我说出这样的真相是不愿意欺瞒于我。哪怕初见之时你真的是因为另一个人而对我好,但之后的所有我都看在眼里。以前丢掉记忆的五年,除了刚刚收留我的婆婆,便再无人对我如此之好,五年来,几乎天天都有人想着杀我,但我还是怀揣着那一份纯真的梦活了下去,一次次地甩开那些追上来的莫名其妙的杀手。直到遇见了你,不问我以前的一切,无限地护着我,理解我,所以,过往到底如何,都已经过去,如今,你是我的大越,你是我的二秦,这不就足够了吗?”

“二秦,谢谢你!”君越也了然一笑,原本以为还要些解释,却不想是她想的太多了,一个拥抱便化解了所有的一切。

既然在这个世界重新活下去,她又有何惧?

“大越。”秦楼月欢喜地唤了一声。

“好了,二秦,算算时辰,也该走了!”君越含笑松开了还在恋恋不舍的某人,眨巴眨巴了眼眸,一个飞身便站在了地上,迎着那在树影间斑驳迷离的阳光轻轻招了招手。

之前还担心她家二秦会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才将这一切给和盘托出,现在看来,真的是她过分担忧了。

如此大好时光,怎么能不好好计划一下,让那狗皇帝直接下台呢?

“去干嘛?”

“斩龙啊!”

“什么?”

……

第93章 又来一遍!

郴州的天气,当真是如二月春风似剪刀般舒爽,一路奔袭过来,君越大有种穿越了两个季节之感,从赤城到帝都,当真是荒漠对森林,枯草对花香,饶是这破财的岚王府,到了春日这季节,角落中还遗留着看不见的芬芳,隐隐还有几声啼鸣从君越此刻闲坐的房间窗外传入,好不快哉。

休息完了的君越弹了弹桌案上的灰尘,拉了把椅子轻飘飘坐下,朝着刚刚醒来还有些不知所措的人打了个响指,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夏将军,别来无恙啊!怎么,见到本尊这个救命恩人不做点表示?”

“你—你是谁?”半躺着的人眼中突然迸射出精光,但无奈身体实在是虚弱,想要起身,却也只能作罢。

秦楼月站在君越一旁,终于在装模作样中又升了一级,笑笑不语,静观她家的大越演戏。

“莫非夏将军这身体失血过多老眼昏花了,忘了这大雍七年前你参本尊一介女流不足以担当大任,忘了三年前本尊任这大将军一职之时你如何以辞官为由阻挠,忘了三个月前配合本将军作战之时故意延误战机,抢夺军功的吗?亦或者是需要本尊帮你想想,一个月前本尊坠入那大雍河之中,你自以为强劲对手已经除去,从此可以高枕无忧,如今才过书月,便落到个如此妻离子散的下场?”君越语调调侃,但每说一句,就让还虚弱至极的人脸色更惨白一分,甚至于到最后,差点挣扎着从床上跌落下去。

“不,这不可能,你不是她,绝对不是她!她怎么还活着?”不过才而立之年的将军却已经展现出苍老之态,本就已经心如死灰,此刻那俊郎的五官都有种说不上来的痛楚,他堪堪扶住墙壁,不可置信地摇头。

“夏凌,你既然已经猜出来,为何还不肯相信?”君越卖完了关子,挑了挑俊眉,也不动手,就那样用嬉笑的表情睨着那不肯相信的人,心中却是另一番主意。

她这一张面具做出来也是要费些时候的,天天揭来揭去,她可挥霍不起。

再说,虽然她吧,不是越弦,可是越弦这些经历,她又确确实实感同身受,凭着自己睚眦必报的性子,她要是不扯点这旧怨吓吓这夏凌,又怎么能让他死心塌地之跟随呢?

“越弦?你,你竟然——真的还活着?”夏凌也打了数十年的仗,自然不是傻子,君越反手一拨,他立马便明白了,只是惊愕的表情还是一点都拦不住。

饶是在战场挣扎了十年,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知晓那被誉为战神的越弦不是常人,可是从那顷刻间就能让人毙命的大雍河中还能生还,无声无息潜入这帝都,仅凭这一人之力就能从数千人手中救出自己的人,更遑论还是一个女子,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惊骇。

“本尊当然还活着,至于你,还能不能活着,本尊就不知道了。”君越斜觑了一眼还久久不能回神的某人,凉凉地开口道。

钓鱼,自然是要有耐心,夏凌此人,大有用处,她自然不能轻易对待之。

大雍若要稳,边境必然不能乱,眼下已经让那上官一族派上官铭去了那曲城,虽然名义上已经统领了那月虎军,可是人心却还都在经营了数十年的夏凌这里,她若是想要长久之计,必然不能失了这先头。

夏凌,她自然也势在必得!

“越将军此话说的就不对了,夏凌此前虽然对将军有过诸多冒犯,但既然将军已经如此不计前嫌,夏凌愿意跟随将军一雪前耻,只求能够手刃仇人!”夏凌撑着病体从床上而下,单膝而跪,表情愤恨而又痛苦。

他奉召回京,却没料到是如此之局面,承受污名,乃至被陷害至三族全灭。

本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如今却侥幸活了下来,他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一心复仇?

堂堂三尺男儿,受了不白之冤,他若是忍气吞声,又怎么对得起夏家那冤死的数百人?

“夏凌,你果然不简单,看来,经比一遭你也聪明了不少,名人不说暗话,既然你已经做出了承诺,我越弦自然不会拒绝你的请求。”君越缓缓站起,慢悠悠地踱了两步,一字一句地开口,行至那跪着的人面前,君越突然将他拉了起来,继续道:“虽然你我之前确实有过节,但我敬佩你的为人,忠君爱国,甚至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和曾经的本尊一模一样。”

说到这,君越嘲讽地弯了弯嘴角,转身,凉薄一笑。

“但是你要知道,月轲不是这大雍明君。狡兔死,走狗烹,建功立业之时可以利用尽一切可以利用之材,而如今功成名就之时便可以卸磨杀驴,一味宠信小人,大兴牢狱,这样的君主,不值得效忠。至于那把持朝政,进献谗言,一心想要本尊死的那上官昊老匹夫,本尊也不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要越将军可以替夏凌上下九族沉冤得雪,可以让夏凌手刃仇人,无论是何事,夏凌都万死不辞!”曾经同样不可一世,惊才艳艳的将军夏凌心悦诚服地再次许诺。

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女子不是凡人,拥有着他无法匹配的能力。

也就在被她在万人之中相救的那一瞬间,他才真正明白,他不过是沧海中一粟砧板上的鱼肉,太过渺小,无力已经和早已经筹谋好令自己死亡的上官一族抗衡。

正如他现在,孤立无援,必须抓住自己可以抓住的一切力量!

“夏凌,如果说,本尊想要颠覆整个大雍,取而代之,你还会一心追随吗?”君越听了那言之凿凿的许诺,不由得轻轻一笑,墨眸中流光大盛,正对着那还在作揖的人猛地一个反问。

算起来,在这个同样男尊女卑的世界, 她已经不止对一个人说过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但似乎,除了她家的大夜绝,就连那白狐狸千霁都在她说出这番话之时有那么一丝的惊骇。

“难道?”夏凌抬起头,苍白的脸上神色复杂。

因为,他的确知道,取而代之是什么意思。

可是,越弦是女子!

“不用反问了,本尊说的就是那个意思,既然月轲让本尊死,那么本尊就让他失去他高高在上的位置。”君越漫不经心地开口,仿佛这件事不过就是动动嘴便可以解决一般,“不过本尊听你这话,似乎对本尊所说颇为不信任,莫不是你夏凌觉得一介女流便无法成为这大雍的女帝了吗?还是说,你压根都不曾相信本尊的实力?”

“我——”夏凌难得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迟疑着不敢下决心。

任谁被一语戳中心事,也无法直接应对,更何况是如此之事!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就当本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一个陌生人罢了。此前种种,全部掀过,楼月,我们走!”君越挥了挥手,一个眼神对着正在看好戏的秦楼月扫了过去,迈开大步,说走就走。

愈收其人,必当先收其心。

所谓欲擒故纵,她君越可是行家!

“越将军请留步!”就在君越即将迈出这房门的那一刻,从背后响起挽留之语。

于是乎,演戏演的正开心的君越和秦楼月二人相互之间确认了眼神,由演技担当的君越率先转身。

“夏凌,你,改变注意了?”君越明知故问,语气颇为轻佻。

“夏凌全族被灭之时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愚忠,这天下,从来都没有弱者的活路。昏君当道,奸佞当宠。百姓受苦,夏凌身为铁血男儿,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又怎么可能让夏家那一百三十六口人无辜受冤?所以,夏凌愿意跟随将军一起推翻这暴政,让那些宵小之辈全部伏诛!”愣神了片刻的人终于思虑妥当,依旧是行礼跪拜,只不过,这一次,是虔诚,真正的追随。

“好!本尊等的就是这句话!”君越拍了拍手,嘴角弯着弧度将人给扶起,“夏凌,你夏家之冤,本尊得知之时已经晚了,所以,只救出了你一个人,但,本尊保证,绝对不会让残害过无辜的人逃脱责罚,上官一族,亦不会长存!”

“夏凌谢过将军!”夏凌也是个忠肝义胆之人,再一次要行礼而拜。

“不必,夏凌,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其余之事,你不用操心,至于月虎军,本尊也另有安排,你不必担心。”君越挡回了这礼节。

虽然在现代吧,她也是古武家族中人,可是在这里老是被行礼,她还真的有点别扭,万一跪的多了,折寿了怎么办?

“这恐怕不妥吧——”起身的夏凌拒绝道。

“没什么不妥的,你放心。二十天之内,本尊定然让这大雍翻天覆地!”君越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眉角全是笑意。

“楼月,走,出去瞧瞧本尊埋下的棋子怎么样了!”

临近正午,当然是吃饱了才好办事,这本就不平静的大雍,她当然要掀出惊涛骇浪才算好啊!

“好嘞!”秦楼月当然知道君越打的什么算盘,跟在君越后头就没了踪影。

被留下的某个将军,脑门上一串黑线,哭笑不得。

这个样子的越弦,为何总是觉得那么奇怪?

……

第93章 冤魂?

春风和煦,大雍帝都的街上却是人烟稀少的不能再稀少,没有半点这日间该有的繁华,只有那一对对奔袭着金黄色铠甲的金吾卫,宣告着全城戒严。

只是,无论怎么禁闭,却并抹不掉这四起的流言和那早已经惶惶不可终日的人心,而此时,唯一热闹地却这天香楼中的繁华兴盛。

毕竟,这以上官丞相作为坚强后盾的天香楼,是整个郴州达官贵人,上到皇帝亲手题匾,下到满堂文武官员耽于享乐之地。任凭这郴州再怎么人心惶惶,再怎么动荡不安,这天香楼倒是独树一帜,安定一隅,天天爆满。

而此刻花了大价钱进来的君越对着这大桌子的美食,却无半点兴致,掂着筷子对着那后窗中那几个肥头大耳的人,轻声痴笑,差点忍不住想要直接扔下去,除了这几个祸害。

倒是几近酒足饭饱的秦楼月笑嘻嘻地看着气愤难平的君越忍不住开了口:“大越,你要是忍不住,大不了等会出去了我就让他们去见阎王?”

“礼部侍郎熊进,金吾卫副首领上官誉,司业魏晨,连那月璃长公主的驸马爷吴方都都来了,这天香楼还真的是热闹的很啊,这一个个男人拿着剥削而来的荣华富贵肆意地挥霍,还真的是可笑至极,也难怪这大雍如此风雨飘落而不自知,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月轲不是什么好货,这臣子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君越捏着那红木筷的头,点着那搂着美女在另一个包厢中几个人,几近嘲讽。

“谁人不知这偌大的天香楼背后的主人是上官昊,又有谁不知这天香楼背地里是这郴州最大的妓院。既然是这些权贵消费之所,必然极尽奢靡,不足为怪。大越何必为这些人生气,等到你改朝换代了,把他们通通给弃了不就好了?”秦楼月咽下口中的饭菜,摆了摆手,全然不把这大事给当回事,轻飘飘地开口,“倒是刚才,大越,你可是将自己都给骂着了,要说之前你也是月轲的臣子,不是吗?”

“二秦,你是不是想死?”君越募地捏碎了手中那红筷的柄,然后反手一别,剩下的两截就插在了秦楼月伸出去夹菜的手两旁,硬生生地将她给夹在了其中,那要吃人的眼神,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楼月秒怂。

说来也怪,秦大姑娘的克星是君越,君越这克星,竟然是某个不见其踪的大宫主。

“不想死,不想死,大爷您息怒,您息怒,小的这就给你倒茶,您消消气,消消气,小心这一不留神就伤了自家人的和气,这样多不好,你说是不是?”秦楼月跟在君越身边久了,也学的一身演技,虽然心中无比后悔说了那句要命的话,明知道月轲那个狗皇帝是大越的仇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但这挽救措施做的也是极好,费劲把那葱白的手给捞出来,连忙给已经瞬移过来要杀人的君越奉了一杯茶,极为狗腿地开口道。

“……”君越斜觑了今天不过回怼了一句就怂的秦楼月,心里漫过无限个省略号,但看着演的一手好戏的故意逗自己的二秦,君越还是很自觉地下了台阶:“看在二秦如此知错能改的份上,本尊这茶就喝了,但是若有下次,可就不是认怂那么简单的了!”

教育完毕,君越又学了一手好戏,拍了拍二秦躬身的肩膀,心情大好。

“那,大越,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啊,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听说你这一万越家军都已经乔装打扮来了郴州,你到底有什么计划,不妨说出来听听好不?”秦楼月知道有戏,凑近了君越还没来得及转身坐下的耳朵,兴冲冲地开口道。

“这个嘛,本尊预备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帝位,那军队,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怎么样,二秦,可能猜出来本尊意欲何为吗?”君越眯了眯眼,语气中尽是得意。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她这引心,自然是要一步一步而来,把这大雍的罪恶和盘根错节的势力一把火全部给烧了!

“切,你那一颗九转玲珑心,鬼知道里面都藏了什么曲曲绕绕的主意,不猜不猜,反正跟着你,早晚我都会知道的!”秦楼月收了了奉承的样子,噘着嘴,大有种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雅之意境,只不过,这表现方式却着实有些可笑。

“好啊,二秦,你不猜就算了,不过,今天,我还在天香楼安排了一出好戏,算算这时辰,也该到了。”君越随意吃了几口,喝了几口那做的还算可以的杏仁汤,起身,推开门,让秦楼月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好戏,谁演的,我怎么不知道?”秦楼月本也就吃的差不多了,一溜烟跟了上去,兴致勃勃。

“好戏,自然是要保密的。”君越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然后做了一个翩翩公子的样子下了这楼梯,附耳在同样换了男装的秦楼月耳畔,“自然是看看这一年一度的花魁竞选节目了!”

“什么,花魁?”秦楼月差点失声尖叫了起来,但说了两个字又陡然停住。

再抬头之时,君越那一道俊秀的身影已经飘去了十米开外,穿过一楼装修地还算是豪华的拱门,被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女子引着。

秦楼月自然是快步跟了上去,与君越一道被那女子引着,在拱门后像是扳动了什么机关,她们三人一下子就落入了这黑暗之中,身体不住地下沉,直到少倾又猛然停止,站在一处暗梯之上,被几颗微小的蜡烛照亮。

穿过那绵长的阶梯,又过了几个弯弯绕绕的小门,秦楼月终于见识到了这终极般的天香楼。

因为,这里相对于外面,几乎可以算的上天壤地别,这里的装潢还有布置,几乎可以与那名满天下的皇宫所媲美。

这偌大的殿堂中,笙歌弥漫,而下是用琉璃瓦筑建而成的舞台,五颜六色的烛光之下,更显几多华美,此刻上面坐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十指纤纤,抚动着那琴弦,台下坐着的贵人们皆如痴如醉,生怕打扰了这名动天下的琴师听雪的弹奏。而上是林立的包厢,每一间也都是精心布置,高端精美,那靠近舞台边都开了窗,以便观赏。

花气扑鼻,美人如云,国色天香,堪为圣地。

这才是真正正正的天香楼。

秦楼月咂舌,君越冷笑,怪异的二人组在成功掏出了一袋让某个爱财的家伙都肉疼的金铢后成功地被引到了一个包厢。

茶水奉完,房门阖上,君越收了那调笑的表情,目光远远的射向那近距离看台上的一众人,然后收回,翻了个白眼。

与此同时,秦楼月为已经被君越拉上了死亡名单的那些家伙默了个哀。

毕竟,君越看上的猎物,从来都不曾失手过,更何况还是这些只会耽于享乐的蛀虫?

“大越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呢?”秦楼月喝口茶压了压那一颗扑通扑通跳的开怀的心,禁不住开口询问道。

天香楼,她只知道明为酒楼,实为妓院,却未曾想到这地下还隐藏了个地香楼,当真是不见不知道,一见便下了一大跳。

“断魂说的。”君越这回正在越弦的记忆中寻那些败类的名字,没空开玩笑,便直接回了。

“断魂?哦,你回来的那一日她就不见了,是不是你提前派她来了?”秦楼月联想起来了什么,直接追问道。

“她用了七日抵达,剩下的三日准备,所以,且等着看吧。”君越挥了挥手,不想开玩笑,索性就闭了眼眸,细细思量着接下去该行的举措。

“等着看?看什么?冷冰冰美人?”秦楼月颇为不屑地努了努嘴,不明所以。

“可还记得那一日我交给千霁的纸?”君越睁开那流光溢彩的双眸,“今日到达之时断魂已经用隐蝶传过讯息了。这郴州,若是天天宁静如一潭死水,本尊又该怎么趁乱夺了战略要地呢?”

“哪里呢?”秦楼月向前探了探头,正说着,那华丽而又精美绝伦的舞台上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帘幕,徐徐拉开之时是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女子,正和台上那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少年奋力地挣扎的撕扯,让看台上的达官贵人顿时傻了眼。

这一段做童养媳备受凌虐的场景很快过去,转眼间一片血红,蛮夷入侵,只剩下断壁残垣,娇小的少女被救,进入了军营。

画面到此却戛然而止,帘幕突然拉上,让秦楼月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大越,那种东西,断魂是如何说服她们进行演出的?还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杀人诛心,自然是宣誓一下越弦的冤魂仍在喽!”君越不甚在意地抿了一口茶,轻飘飘说出的话,却足以搅动起整个大雍的风云。

秦楼月觉得还是有些摸不清楚如此跳跃性的思维,索性就朝下面看去。

只见台下如此新奇的一幕很快惹得了观众的主意,帘幕再次被拉开。

一身戎装的少女突兀地出现在舞台正中央,手持着一柄银白色的长剑,英姿飒爽,好不威风。

但也就在那一道身影出现的时候,台下的人忽然就变了脸色,嘈杂声顿起,甚至开始有人抽出随身携带的剑对着那赫然而立的女将军砍了过来。

那扮相,与一个月前在大雍身陨的战神越弦几乎无异!

“君主无道,必遭天谴,亡魂犹在,惊天巨变!”

十六个字,如雷贯耳,却让大多数的人赫然一震。

那一刻,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个名字。

战神越弦!

而那个意图杀了站在台上的少女的天香楼的上官擎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的长剑只划过了一道流痕。

穿胸而过,却无半点血迹。

那个人,并不是真正存在的!

是有人在故意装神弄鬼,还是真正的冤魂未散?

第95章 鬼啊!

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上官擎也被惊吓到了,他极力地忍住来自于灵魂上的惊骇,又对着那将散未散的人影挥了一剑,然后依旧是虚空而过,而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女将军则是冷冷一笑,甚至于不屑地连眼神都懒得抬一下,也就在那一刻,他陡然发现,那个人,真是不是血肉之躯,而仅仅是一个可有可无存在的虚影。

“怎么,你也想来陪本将军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控制不住地颤栗感已经将他骇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咫尺之远的人有着和记忆中重叠的身影,那血红色的眼眸中尽是杀意,他举着颤抖的手,想要再出手攻击,可是被吓的已经失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鬼魂冲着他的脖颈砍来一把长剑。

“来人,快来人,给本公子抓住她,杀了她——快,杀了她!”他惊呼。

而台下那些人瞧见如此诡异的情景,自然也开始躁动不安,更有着已经惊慌失措,转身而逃,于是乎,不过才是转瞬之间,此间就乱做了一团。

这曾经多少刺客闯入都被斩杀的地香楼,第一次因为有了首领上官擎的失措而乱成了一锅粥。

而那长剑下一秒似乎就要砍向上官擎,无力反抗的人也感受到了那刺血的痛苦。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余下的仍旧只是那样一句话,令人毛骨悚然,久久回荡在封闭的大殿。

“君主无道,必遭天谴,亡魂犹在,惊天巨变!”

上官擎被暗处蹦出来的黑影扶起,面上仍旧是惊悚的表情,但更让他难办的却是已经乱做一团的这楼内。

“越弦,一定是她,她回来了,回来了!”上官擎喃喃自语道,连发怒都给忘了。

片刻之前还在萦绕着萎靡之气的销金窟,转瞬之间便成了这达官贵人们的逃命场。

不断有装饰的帷幔被慌乱的逃命的人扯下,然后又踩在脚下,还有人踩着衣襟被绊倒在地,后面的人又直直地趴在了她上面,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大团,叫骂,*声顿起。

就连这其中的姑娘,都被骇的四处奔逃,珠钗,步摇,还有那系的并不牢固的璎珞,本该是华贵之物,但掉落在地上,此刻也也无人再去捡拾。

那本来高高在上的统治者顷刻之间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魂魄而被吓的根本没有理智去想到底发生了何事。

“鬼啊!”

“越弦,是,越弦!”

“战神越弦!是她,就是她!”

……

震动,惊骇,慌乱,那一句句叫嚷的声音,让整个天香楼都陷入到了从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只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乐的自在,看的不亦乐乎。

“二秦,瞧瞧这些平时只耽于享乐,真正到了用脑子的时刻就被吓得差点尿裤子的家伙,也难怪会在这天香楼混迹!”君越轻哼,冷声嗤笑道,回头却发现自家二秦这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顿觉好奇,不由得又添了两句:“二秦,怎么,你,不会,也被吓到了吧?”

“大越,你怎么做到的?这也太神奇了吧,那人不会真的是——”秦楼月虽说是见过大场面,但如此诡异的一幕,她还是被震到了,此刻也顾不得反驳了,直接就反问道。

“瞧你,不是都给你说过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了,拿出奇怪的东西不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吗?”君越哑然失笑,伸出手指敲了敲某个也被吓到的人的小脑袋瓜子。

“这么说,这种足可以以假乱真的手段是你们那个世界的?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秦楼月被惊到,顿时起了好奇宝宝的心思,也不想和君越辩驳,开口就发文道。

“不过是投影而已,这里没有技术,在我们这个时代,这些都只能算的上雕虫小技。手机,电脑,人工智能,全息投影,航空航天,虽然这些现在给你来说,你或许都不甚了解。但那也确确实实存在,譬如在这个世界,如果再发展个三四千年,或许就能达到我们那个世界的高度。等到蒸汽机发明,电磁感应原理,以及电的生产和使用,这个世界也许就会大变样了吧!”君越言笑晏晏地开口,虽然有几多自豪,可是眉宇间还是忍不住带了一丝遗憾。

来到了这穿襦裙的古代,她真的好怀念和秦风那个电脑天才工作的时光,曾经,她们约定,只要复仇成功,她们就一起去过过平凡人的日子,去上大学,在那树荫下一起躺在草坪上睡觉,或者开着飞机去在世界各国周游,泡温泉,穿越丛林,吃遍天下。可是,如今,哪怕是一起蜗居在家中刷刷电脑,打打游戏,一起开开心心的吃顿饭,都没有一点可能了……

冷漠如她,即便是一句话都能噎死自己,现如今,她还是无比想念。

那份友情,从未变过。

“三四千年,大越,你这说的也太难以实现了?我才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呢,要是你能带我去你的时代瞧一瞧就好了!我想,你的那个世界,一定会很奇妙!”秦楼月一脸憧憬地摇了摇君越的胳膊,将有些愣神的她一下子给拉回了现实。

“也许,会有机会的吧!”君越怅然开口,目光放在与秦楼月易容过的小脸上,竟然缓缓勾勒出与记忆中冷漠孤傲的那个身影,让她忍不住摇了摇头。

风,你还活着吗?

“大越,你怎么了?”这厢秦楼月终于发现了君越的不对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惊疑地开口问道。

“没事,只不过是想起来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罢了。”君越回神,将浅浅漫上来的伤感全部给埋在了心中,目光放在台下还是人已经跑的差不多的台下,打了个响指,盈盈一笑,“楼月,看谁来了?”

“谁啊?”秦楼月转身,还有些惊诧,一转头就看见了化作一道流烟而来的断魂,几多惊喜,让她直接自来熟地就扑了上去,“啊,断魂姐姐!”

做*的那两天虽然断魂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可是照着秦楼月的性子,自然是也熟稔地两天就成为了朋友,好久未见,她一个拥抱就上了去。

已经换回一身黑衣的断魂看见如此热情的秦楼月第一次也有了不知所措,求救的看向了君越。

君越耸了耸肩膀,看着颇为好玩的这一幕,又瞧了瞧了断魂那张冷漠面瘫脸上出现的另外一种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的表情,心情大好,故意停了片刻才吭了吭声:“好了,楼月,谈正事,谈正事!”

“断魂姐姐啊,刚才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啊?太神奇了,我真的想知道啊!”秦楼月期盼地望着整个不知所措加生无可恋的断魂,继续好奇地不肯放过。

“这个,也没什么。”断魂迟疑了一下,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楼月,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先听听断魂所说。”君越摆了摆手,用了严肃的语气。

“好吧。”秦楼月也是知大局的人,只好闷闷地开口道。

“主子,我们的计划已经安排妥当了,目前唯一棘手的是那已经升任皇宫金吾卫统领的于风阙,他孑然一人,没有什么把柄,实在无从下手,当初正是受了那上官一族的恩惠才被提拔到了如此职位,只要我们想要成就大事,势必就要与他抗衡。”断魂垂首一拜,慢慢开口道来。

“他?本尊记得他三年前曾经为了江北洪水之事奔袭千里,两年前蝗虫之灾他是捐赠财物最多之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两手准备总是好的,你再去查查,明晚本尊去探个究竟。对了,近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总是要挑个好时候去让老天将那狗皇帝给拉下来!”君越敛眉,微微一沉,想起来了许多,然后从容不迫一一道出应对之策。

“大事?十日之后,是月轲的诞辰,据说是要整个大雍共同庆贺,届时宫中应该会大办宴会,如果主子想要动手,那应该是最好的时机。”断魂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过寿?还真是个送终的好日子,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结束,还真的是妙极了!”君越轻笑开口道,半调侃地语调却是杀意弥漫,连那墨黑色的眸中都有着轻易看不见的微怒。

“断魂,你去皇宫与黑冥残影联络,明日我要那个人会面,你让他们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另外,我在岚王府,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用隐蝶汇报,还有,协助千霁在这郴州多多埋点隐患,必须让月轲人心尽失,本尊才能名正言顺当上这女帝。对了,天人感应,你去毁了月氏宗庙的牌位,让它们自然而立。还有,大雍河也做点手脚,血水将亡,本尊倒要看看,这月轲还能无视这一切撑下去不!”君越转了转了那灵动的眼珠,转眼间就有了应对之策,面上胸有成竹,有着挥毫一切的魄力。

“是,断魂知晓,定然会让流言四起,人心惶惶。”断魂跟了越弦多年,自然知道君越的意思,转身再次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走吧,二秦,我们也回去,去好好睡一觉,明日去瞧瞧这大雍如今最受宠的人。”君越布置完毕,拍了拍手,故意整乱了衣衫,做了个仓皇而逃的样子,拉着秦楼月就夺门而出。

“最受宠?”秦楼月一脸迷茫,不由得反问了三个字,可是身子却已经不受控制被拉走了。

一片狼藉,一地残物,为这戏剧般的一切画上句号。

第96章 滟贵妃!

且说那一日,君越很成功地从那天香楼脱身而出,拽着一脸懵逼的秦楼月回了那破财的岚王府。

吃饱喝足,两个偷懒的人寻了一个软软的床,睡了大好的一觉。

这一转眼,便是翌日清晨,秦楼月才刚刚睡眼惺忪地砸吧砸吧了双眸,就被雷厉风行的君越给拉了出去。

这一日,依旧是大好的天气,只是,相对于昨日,虽然人来人往的多了几分生气,可是这熙熙攘攘,看起来繁华的街道上却依然是沉闷十足,哪怕是低语也要环顾四周,生怕被躲在暗处的金吾卫给抓了去。

路边的一处小早摊上,君越,秦楼月,千霁一行三人吃着那热气腾腾的包子,打量着周围的这诡异的一切。

“大越,你说昨日不还全城戒严吗?今日怎么就这么热闹了?”秦楼月咬了一个肉馅包子,虽然吃的很是开怀,可是这心中却还是直犯嘀咕。

君越嘴角轻轻勾起,流光溢彩的眼眸却是微微瞥向了身后与他们不过两米远的另一家桌子上的两个中年人,淡淡开口道:“你听一听,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桌子上堆着两笼包子,两个人吃的津津有味,一个略微瘦点,大概三十多岁,一个有些胖,大盘子脸,衣服虽然算不上华贵,但一看也不是什么穷人,瞧着那两个的面色,很传说中投机倒把八卦的人没什么两样。

“阿贵啊,你说昨日那天香楼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瘦子突然放下筷子,凑近了胖子,压低了声音。

“这事啊,说不准,我一个在上官府做随从跟着那上官公子的表兄今日匆匆收拾银两已经跑了,据说,据说——”胖子起了八卦的心思,但又犹豫着似乎不敢说,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摇了摇头。

“据说什么?”瘦子也不由得被挑起了兴趣,连忙追问道。

“据说这一早那上官擎就疯了,脖颈上满满都是掐痕,嘴里念叨着有鬼,有鬼,气的那上官丞相都把他发配到偏院了,早知道,这上官擎之前可是那丞相最宠爱的儿子之一啊,结果一下子没弄好,丢了天香楼的差事,还落到如此下场!”胖子又凑近了几步,撇嘴摇了摇头。

“你说,战神越弦是不是真的冤魂尚在啊,不然为什么这郴州一直都不安稳,早知道一个月前在那帝都之中,众人可都是亲眼瞧见了咱们这当今皇上诛杀那奇女子呢,岚王更是亲口承认不是她所为——”瘦子似乎也有些惊惧,眉宇旁的皱纹一道道卷起,但说到一半,就被胖子给打断了。

“葛柳,这话可不能乱说,暗处藏着的金吾卫可不是说说玩的,自从战神死后,这金吾卫抓了多少人?因为替她申冤而被当众斩首的没有一万也有上千人,哪个不是因为乱说话就被扣上了叛逆作乱的帽子?此事还是不说的好!”胖子摇了摇头,不敢再说下去。

瘦子搅了搅面前的稀粥,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认命地换了另一个话题:“那今日这放宽了这戒备,又是怎么回事?我不过是刚刚起床,就发现今日竟然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可是昨日不还因为斩杀逆贼全程戒严开着吗?”

“这你都不知?因为近来逆贼频起,大雍战火不断,这东南水乡又起了水患,这不是如今最受宠的滟贵妃要去南城普安寺庙求佛祖保佑,天佑大雍国祚绵长,月氏千秋万代。”胖子似乎很得意,然后又加了两句:“这滟贵妃不过才进宫才大半个月,就盛宠独尊,就连皇后都无可奈何,皇帝几乎对她有求必应,若不是今日这慧贵妃要去祈福,上官丞相不想扫了这皇帝兴,不想让皇帝看到这今日之场景,怕也不会故意命令各商户照常经营,做出如此繁华之景。”

“滟贵妃?这我倒是听过,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殊荣,上官一族可还真的是光耀明楣啊!”瘦子喝了喝汤勺中的粥,半讥讽地开口道。

这一番不大不小的话落在君越一行习武之人耳中还是轻而易举,于是乎,听完了全程的秦楼月也完完全全了然于心了。

“大越啊,你今日所见,可是那滟贵妃?”秦楼月虽然算不上聪慧,却也不傻,这么一听,其中原委就猜出来了七七八八。

“上官潋滟而已。”君越卖了个关子,目光掠向了街上突兀出现的一队金吾卫,弹指一笑:“楼月,皇帝的銮驾就要来了,我们,该走了!”

君越正说着,那一队金吾卫中的首领就开始高声命令道:“陛下驾到!”

“不看看吗?”秦楼月伸长了头,大有种一窥究竟的意思。

“看那个狗皇帝,二秦你大概脑子坏掉了吧,等会见了他的銮驾还要跪拜,本尊才丢不起那个人呢!”君越弯弯嘴角,将某个好奇宝宝的头给敲了回去,打了个响指,从这早点摊闲庭阔步地入了那一家裁缝店。

秦楼月见状,也顾不上这一颗好奇心,当即也跟了上去,期间一直没有插上什么话的千霁自然也跟了上去。

而这外面,则是由远而近传来齐齐的叩拜之声,皆是“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让从这后门而出的君越听了一耳朵,不由得嗤笑而走。

万岁?他月轲那样的昏君,还能活上个万岁,还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是不知道,这月轲到底是如何想的,竟然比一个月前更加荒淫了,越弦忠心效忠的那几年,也并未觉得月轲会有今日之举,当真是奇怪的很!

只是这一切,都是后话。

因为,君越要去的是普安寺,谋的是大事,自然也就无暇顾及了。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一个时辰后,这普安寺滟贵妃的禅房的地下暗室中,君越三人饮茶而坐,静待这到来的佳人。

“大越,你说,这宠冠六宫的滟贵妃,长得到底怎么样啊?”秦楼月闲的无奈,索性又挑了一个话题。

毕竟,他们来的时候,这普安寺除了严阵以待,那破皇帝的大驾还没有前来,接应的黑冥将他们给引到此地便无了踪影,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君越心中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只好找点自己能问的事情开口了。

“容貌?本尊不知道。”君越故意挑了一种语调,然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想必是能够宠冠六宫之人,定然能有独特之处。”千霁那一张温润的脸虽然清冷,此刻却笑着接下了秦楼月的问题,让她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了,只好呐呐地回应道:“公子说的对,公子说的对!”

“二秦,你还真的是一刻都闲不住啊!”君越哑然失笑,斜睨了一眼某个在讪笑着化解尴尬的二秦,半调侃道。

十天相陪,君越虽然仍旧看不透这千霁到底意欲何为,但她却断定,至少,现在,他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所以,既然已经相处,君越自然没有再端着,如今,她已经是越弦,又有什么惧怕,即便是再装,以千霁的七窍玲珑心,怕也瞒不过。既然早晚都会被发现,又为何要做那徒劳无益之事?

“闲不住又怎么了,总比一天板着个脸好的多!”秦楼月高傲地扬了扬头,孩子气地翻了个白眼。

就在君越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之事,头顶之上的地板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有侍女关切的声音,再然后,是门轻轻阖上。又停了好久,暗格被轻轻打开之声,一道穿着华服梳着流云髻的身影缓缓而下,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施礼微微拜道:“潋滟见过越将军,见过千霁公子。”

借着这暗间中微弱的灯光,来人的面容被微微展露出来,瓜子脸,皮肤嫩白如羊脂玉,黑红色的华服,衬托着那惊为天人的脸,一双弯眸中眼波流转,美不胜收,两弯黛眉微微舒展,朱唇微启,确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中透着温婉贤淑,却深处有带了一丝丝魅惑动人。

“你便是那滟贵妃?” 秦楼月一时间也沉醉了进去,半怀疑地开口道。

“楼月!”君越唤了一声,提醒了一下,敛去了笑容,摄人的冷光将来人上上下下扫射了一遍,然后才淡淡开口道:“田静初,上官潋滟,你都已经知晓了,且心甘情愿为本尊做事?”

“是,静初只愿除掉月氏,除掉上官一族,为我田家被冤死的数十口无辜性命报仇,未必万死不辞!”女子突然单膝跪下,坚定地回答道,眼底流转的光芒下,藏了不知道多少的恨意与杀念。

“当初上官一族为了除掉在朝堂上的对手,上官老儿用贪污罪名将户部侍郎田家覆灭,唯独*外出探亲未归,得以逃过此劫。田静初,你与本尊结盟,既是偶然,也是必然,我们的最终目标也是一致的。但你要记得,这计划,你要一字不落的全部执行,小不忍则乱大谋,如若,你单独行事,那么一旦行差踏错,便是满盘皆输,你八年来的筹谋将会化作一团泡影,到时候便会覆水难收,本尊如此说,你可明白?”君越轻轻一笑,谈笑间便站到来人之前,微微挑了挑眉角,虽然在笑着,可说出的话,却是令人毛骨悚然,这昏暗的暗室中,突然间就弥漫起了浓浓的威压。

既是命令,也是告诫!

第97章 所求为何?

她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子的隐忍,也可以读出来那隐忍背后的痛楚与无奈。虽然她相信能够被千霁选出来的人当然不是常人,但,有时候被仇恨吞噬,在那无边的痛苦之中,哪怕是再理性,也会,突然疯狂而不可控制。

所以,她有必要提醒一下,也有必要让她知道战神越弦,不是好惹的角色。

“静初明白!”女子弯腰一拜,恭敬优雅,八年前斡旋在各方势力之中,她怎么会不知道对面的人起了怀疑的心思,但忍了许久,她又如何不知道其中厉害,旋即又开口道:“八年之中静初要的不过是家族昭雪,让他们付出代价,孰轻孰重,静初知晓。”

战神越弦,是如今唯一可以扳倒上官家族和皇室的女子!

一个月前,她被月氏那狗贼带领数千金吾卫以莫须有的罪名诛杀,竟然还能够在跳进大雍河之中毫发无损,如今更是孤军深入,势必让月轲付出代价,这样的奇女子,这样的胆识和实力,她如何会拒绝属于她复仇的唯一希望?

八年黑暗,如今终于看见曙光,她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

君越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了威压,将一番心思全部给掩了进去:“如此便好,静初,如今你要便是这祸国天下的妖妃,本尊给你十天,在这十天之内,你把妖妃昏君的名头给坐实,让整个大雍百姓看看上官一族是如何为祸天下,看看那昏君是如何奢靡享乐的!这期间,本尊会派人制造奇异的事端,你利用月轲多疑猜忌助你那个名义上的叔父上官昊把所有的政敌给杀了吧!”

君越说完这句话,似乎想起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从袖中拿出一张薄薄的纸递过去,丝毫不在意地开口道:“还有,这份名单上的官员,都不是我们的人,暂且拿他们来开刀。但是切记,万万不可将自己置于险地,十天以后月轲寿辰之时,黑冥和本尊的人会化作这戏班子进入这皇宫,这由头,便由你作为礼物进献给那月轲好了。届时我会用战神越弦未死一事来试试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诛杀本尊的计划中,你只需要配合便好,那一夜,便会是月轲的忌日。”君越冷傲转身,那一刻,王者之气尽出,仿佛挥手间便已经决定这天下的命运。

“毕竟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本尊也要让那月轲尝尝背叛和最珍视的东西转瞬间消失,一无所有的滋味。”君越嘴角浮现出阴森森的笑容,心中属于另一个人也属于自己的情感缓缓而起,这一刻,她再也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少女,而是下一刻便降临的恶魔,撒下无尽的黑暗。用那对抗天意和强权的不屈与执念,却又在同时让一切开始变得熠熠生辉。

她好像就是一个充斥着黑暗与光明的矛盾体,可以在黑暗的角落给敌人致命一击,也可以为了初心带领更多的人走向自由光明。

“静初谨遵将军之令,定然不会辜负将军所望!”听完了一切的女子又微微鞠躬,会意一笑。

果然,战神越弦,想要的,不少!

“寿辰之日,月轲死于天意惩罚,你可懂?”君越坐下,抿了一口茶水,又继续开口,“本尊的人已经混迹在郴州,大半在五十里外的汐薛山中,至于金吾卫,本尊会想办法让他们在那一天失去作用,这个东西,你留下护身,具体计划,会有黑冥代为通传,一旦遇到突发状况,务必要让本尊知晓。”

秦楼月看着田静初接过君越随身携带的*,忍不住提醒道:“姐姐,那个东西具有极其强大的威力,能够波及十米之远,用火点燃之后,你一定要远离,切记不要靠近火焰,否则后果将会很严重。”

“谢谢妹妹,静初谨记。”女子自然将两样东西全部收入袖中,然后清冷绝色的面容对着秦楼月微微一笑,谦卑有礼地颔首致谢。

那副样子,温婉大方,让秦楼月都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羞涩一笑。

“静初,十天之后,功成之时,本尊一定会田家合族昭雪。”君越昂首一笑,没有居高临下,这一次,是对等的承诺。

“静初谢过将军,谢过公子!”女子将一切收好,又微微一拜:“如此,静初便先行告退。”

“等等!这个你拿着,会让月轲意乱情迷,服下幻梦散,他会出现幻觉,如果你不想——”君越突然又扔过去了一物,沉声开口道。

盛宠不衰,靠的是虽然是她给的药物,可是,整日面对自己的仇人而无能为力,还要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静初当年侥幸逃出之时,也曾跟在一位郎中那里学过些药理,公子既然给了静初机会,静初自然不会辜负希望。杀一人容易,难得是让天下少一些静初这样的女子。所以,静初无怨无悔。”女子回头,金步摇衬着那黑红色的华服,穿着妖艳,言语中却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那一份纯真的心,世人少有。

为小善容易,可是家恨当前,为大义却难。

“静初所思,必然会成。”君越也恭敬地回了一礼,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赞扬。

初心不改,言之易,行之难。

一个女子,思想能有如此高度,在这汲汲于名利的尘世之中,又该是多么难得?

“千霁,人活一世,必然有所求,你跟着战神越弦的时候,所求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这天下安定,四海升平。那么,如今,你能告诉我,告诉君越,你所求的是什么吗?”君越直直的目光随着田静初在阶梯旁消散的身影而收回,不知道怎么,突然锐利的目光射向一直都保持着默不作声的千霁,突兀一问,从上到下审视着这个连她都猜不透的公子的心,有些迷茫与怅惘。

也许,这个关头,她不改这样问,可是她忍不住,也无法将一颗随时都会生出意外的*安在自己身边。

公子千霁,天下第一谋士,到底谋求的是什么东西?

她是君越,她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是第一次,因为这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公子千霁而有了改变,因为时事,她不得不用他,可是用,她又不能尽信,这种永远充满着万一的人,她也永远做不能做到像对待夜绝那样什么都不问而全身心托付。

她想要他那一颗明朗的心,仅此而已。

不仅秦楼月愣住,就连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公子千霁也在眉角添了一抹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慌乱,心,也是第一次,有了更加奇怪的感觉,隐隐而发,他觉得,自己要失态了。

但他不能失态,他不能!

千霁将那一瞬间情不自禁流露出的微妙的表情悉数收敛,用那淡漠而又疏离的笑容开口回答道:“千霁此前所求,也许是天下,但此后所求,乃是心安。”

“好一个心安!千霁,你告诉本尊,那一日醉酒之时,你,做了什么?也许,昔日的越弦不胜酒力,可是如今,我,不是越弦,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孤魂!我有另一个名字,君越!以你的聪明才智,看破而不说破,到底是为了自欺欺人,还是另有所图?”君越突然发飙,生气起来那骇人的表情让秦楼月都忍不住退缩了三分。

虽然她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君越怎么一瞬间就在这样的关头爆发出如此之大的怒火。

秦楼月不知,饶是千霁也不曾想明白,为何在如此紧要关头,君越会一反常态,声声质问,句句怀疑。

但君越那一番话,却还是将努力盖住波澜的千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一刻,他第一次慌乱。

明明早就发现,这个人不是越弦,可是,他却为她的野心,为她的睿智,为她的胆识,为她的气魄而深深吸引,甚至不惜违背了那些人的命令。

如今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不,自己所求的是什么了吧?

心安,不过是他拿来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他什么时候有过心安?

他的命运,从来都被握在别人手中,多么可笑。

“不管你是君越,还是越弦,公子千霁都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因为他已经错了一次,他不想再去错一次!”良久,那俊逸面容上漫过一丝疲倦,他似乎踌躇了许久,才从心中按出了一个答案。

他没有选择,本就是生于夹缝之中,又怎么可能再想着逃跑,那背后的缠绕,就算是名动天下的公子千霁,也难以剪短,他自己深陷其中,大约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吧……

“千霁,越弦曾经将一切交托给了你,但是你没有护好她,所以,才有了我。也许,我该谢谢你。但如今越弦和君越是一个人,我希望,未来不会有我不想的事情发生。人们都说事不过三,可是在我看来,往往一个致命的错误,毁掉便是满盘,我赌不起。”君越俯身,轻轻开口,第一次,少了轻狂和俾睨天下的畅意,墨眸中流露出的,是无奈。

第98章 怀疑

也许相处的久了,就连她自己都会情不自禁地去探究,她想看透这个翩翩公子,她想与他成为,哪怕只是朋友。

因为,她不希望,有一天,她与他会刀剑相向。

所以,她甚至愿意为了留住这份情而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一一道出。

“千霁永远不会背弃君越,违此誓言,愿不得好死,魂飞魄散!”君越那怅然的话一出,就连秦楼月也不知道君越想要干些什么,但一向聪慧的千霁又岂会不知,他猛地单膝跪下,单手举誓,那一举一动,都是承诺。

君越斜睨了一眼唇角微抿,心中藏着诸多的那个公子,不知道怎么的,他同样从那一双眸中读出来无可奈何,掩藏在他心底的复杂感情,恐怕也不亚于她吧。

也许是她心急了,他所求的恐怕早已经不是他所求,也许身不由己……

“千霁,我并无责怪的意思,你起来吧,我们是战友,我只希望,你我之间永远不要再有背弃。因为,我不希望,永远喜怒不行于色的你,将一切都默默背负,有时候,太坚强,太怀疑,之会是孤单一人。”君越紧紧握住千霁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将跪着的他给猛地拽了起来,停了片刻,才用吩咐正事的语气开口道:“千霁,你去钦天间,将月氏亡,越氏兴这六个字用那天师的占卜呈送给那月轲,另外,将这个药水放入我落入大雍河那一段,血红之中,浮现出一块同样刻着这六个字的石头,一定会很有趣。十天,我要让整个郴州的舆论完全反戈,剩下的具体该如何做,你自己考虑吧。”

“千霁明白,定然不会让将军失望。”明明是镇定自若的回应之声,但公子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他拱手而拜,率先从这地道之中离去。

那有些萧索的背影,一步步而去。

那一张俊逸的脸,却出现了从所未有的复杂之感,心中浮现出诸多念头,让他的步伐愈加的沉重。

他何尝不知,她在给自己机会坦白,但,他无法回应,甚至只能选择逃避,还真的是可笑!

因为,他背后,那错综复杂的东西,已经盯上了他,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软肋,他无从选择,又能奈何?

千霁啊千霁,你到底还有另一个名字……

君越怅然地望着那一道月牙白的身影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而去,摇了摇头。

他到底还是不想说。

是不曾信任,还是那背后隐藏的东西太强大?

“大越,你为什么要与他撕破脸?我其实总觉得,他对你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公子千霁,这样一个在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还会有什么顾忌啊?”秦楼月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她拍了拍发愣地君越的肩膀,极为不解。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是这样一个连我都看不透的人物,楼月,即便是我,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君越苦笑着坐在椅子上,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她如墨的眼神缓缓俯下地面,只看到那昏暗的烛火下自己闪动着的影子,渺小,而又脆弱不堪,一如她现在,对自己有了怀疑,也有了质疑。

“你不相信他,为什么又将计划全部告诉他,大越,虽然没有你那么聪明,可我还是看的出,千霁,他不想害你。若是不然,为何又要在越弦跳了大雍河之后千里迢迢去寻找你呢?”秦楼月小脸上也有了复杂,她很清楚君越此刻心情很低落,俯下身,紧紧地抓住了君越的手指,安慰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许这个世界,还藏着连你我都不知道的东西,受制于人,哪怕还留存着初心,有时候也有着身不由己的无奈。他,便是如此。”君越寂寥一笑,在说自己,也在说那个片刻之前还在的人。

他千里迢迢而寻,也许是为了弥补愧疚心吧……

凭着他的聪明才智和遍布天下的视线,越弦不可能就那样轻易陨落,除非他选择了坐视不理——

他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迷雾,一日不解开,她就一日看不清楚他的初心与选择。

她君越,不愿意在自己身边埋下一颗*,仅此而已。

“楼月,你可知道,在这片大陆或者在这片大陆之外,还存在着什么力量,譬如在黑雾寨外,那些冲着你来的人,你可知道是什么来历?”君越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也有了一丝丝的怀疑。

能够让千霁这种人受制的存在,并且让他如此忌惮甚至在刚刚的逼问下都不肯坦白的势力,到底该是多么强大?

算起来,她遇到最诡异的事情莫过于那一次在黑雾寨遇到那几个用黑气缠绕要杀她的人,那种力量,绝对不是内力!

如今想来,她总觉得,那件事和千霁所惧怕的东西冥冥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那到底是什么,在整个大雍,乃至这片大陆,在图谋什么?

“其实,我六年前的记忆已经忘却了太多,除了记得自己秦楼月和成为天下第一剑客,以前种种全部都想不起来了。我之所以觉得那是冲着我来的,是六年来我遇到过上百次追杀,只要我用手中这长剑,便会有那些诡异的人追来,可是明明我打不过他们,千钧一发之时,我身体总会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然后拿着缭绕着黑气的人就会被一击必杀。”秦楼月踌躇了一会,终于还是闭上眼眸,将自己所知道慢慢说出,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还是让她的语调中带了一丝凄凉,“其实,我也为此苦恼过,但我一个没权没势的弱鸡,根本什么都查不到,也就没有再查下去,索性舍了过往,逍遥自在地在这江湖中混下去,多活一天,也赚了。这六年来,我其实也明白,有些事情是早已经注定的,有些东西,很难去改变。大越,直到遇见了你,我才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楼月,你应该早一些将这些告诉我。我们是朋友,你记住,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你都不要一个人面对!因为,一直都有我在你身后!”君越突然抱住那个努力不让自己伤心的人,一字一句地开口嘱咐道。

原来,有时候,不过问,并不是最正确的做法。

她还是太妄自揣测了……

她的二秦,心中藏着的东西,从来都不比自己少半点,一直以来,是她想的太过了简单了……

“大越,我不说,是怕你也招惹上那样奇怪的麻烦,你不必如此的,我真的没事的,没事——”秦楼月似乎感受到了紧紧搂住君越若有若无的自责情绪,手足无措的想要解释。

但君越却松开秦楼月,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一笑,伸出手去:“二秦,你放心,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君越放在心中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好?”

“好!”秦楼月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送了过去,阴郁的表情一扫而空,明媚一笑。

这一刻,两颗心,缠绕在一起。

但,却也已经在渐渐注定,一切不可能如此简单,

“主子,这是断魂重新查到的东西。”不知道何时,此刻这片小小的空间,已经半跪着一道身影。

“哦?不错,看来,注定要去探探那于风阙的口风了,他仅有弱点,竟然藏的如此深?断魂,将他那妹妹给好好请到岚王好好喝杯茶吧!”君越接过那消息,嘴角勾出一抹邪邪的笑意,转眼间就恢复了以往的潇洒和凌厉。

她做事,自然要备上两手准备,她君越一个杀手女王,从来都不是什么傻白甜,办非正常之事,自然要采取非正常手段。

底线,她自然是有的。

看来一直以来都被誉为寒门武将崛起的于风阙,也不是什么弱点都没有,家人,抱负,还有那一颗拳拳之心,无子不是用来她设计的起点。

人无完人,人心,从来都是最难也是最容易把控的东西……

“是,断魂明白。主子还有什么吩咐?”清冷的人微微一拜。

“大越,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秦楼月似乎有些于心不忍,“我们这样做,不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吗?”

“楼月,底线确实要有,但为了达到目的也要行一些非常手段。放心,就算谈不拢,我也不会拿一个弱女子开刀的,她不过是一个筹码而已。”君越握住秦楼月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解释完之后,君越又点了点头,“断魂,去皇宫里的藏书阁看看,本尊要知道,这片大陆,除了这三国,是否曾经还有什么其他的势力,尤其是去查找一下,会使用黑气的人到底是属于哪一方,是否存在什么隐世家族,藏书阁被封禁的东西,你多多留意,这十分重要,本尊总觉得,这个世界,存在着一股特别神秘的力量,在暗中推动着,危机也正在一点点浮现。”

“是,断魂谨遵。”清冷的女声回应,人已经没了踪影。

君越歪了歪头,敲了一下还在发愣的秦楼月脑袋,哑然失笑地开口道:“二秦啊,走了!不过,你若是想在这个破地方睡觉,我就不陪你喽!”

“哎,大越,你等等我,等等我!”秦楼月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一切都敞开来说,多好……

第99章 金吾卫这个梗!

三日后,月色正好,银白色的光辉倾洒,如流水一般,在庭院之中流动。

黑暗中,闪过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看那步伐,轻车熟路,熟稔至极,在沙沙作响的夜风之中,划过一道残痕,落入一扇还在亮着的屋内。

门发出一道咿呀呀的声音,黑影挥了挥手,那门又是哐当一声被阖上。

微弱的灯光下,映照出一道残影,一招未过,君越脖颈上已经被架上了一柄长剑,凉凉地,让君越戴着面具的脸上闪过无奈的表情,嘴角都有些微抽。

看来,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于风阙已经等不及了……

“我妹妹在哪里?你又是谁,到底想怎么样?”满是压抑着嗓音带着警告,架在君越脖颈上的长剑又靠近了几分。

君越嘴角抽的更厉害了些,身影止不住后退,轻轻一笑开口道:“于统领不如将你手中的剑放下,我们好好谈一谈,毕竟,本尊觉得如此待客之道,完全不会对您有任何好处!”

开玩笑,她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生死攸关的玩笑还是开不得的,万一这家伙抽疯,恰巧她还在发愣,岂不是就血溅当场了?

“别废话,我妹妹在哪里?”于风阙穿了一件黑衣,恶狠狠地瞪着君越,不肯松手。

“在哪里?自然在本尊这里,于统领你这样做,无非就是多点血而已,本尊既然敢来,你以为会毫无准备?或者,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君越没空跟这个榆木疙瘩开玩笑,指尖夹上那长剑的顶端,轻轻一别,右手拨开想要阻挡的于风阙,踩着剑身一个反转就做到了这房间的桌椅上,冷笑着开了口,黑衣黑眸,杀伐凌厉之气尽显。

“本尊劝你,无论何时都要先搞清楚状况,然后理智判断之后再行事,否则,下一次,你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于统领!”君越冷冷开口,这一次,是完完整整的威胁。

看来,有时候,还是直接直截了当更好办事些!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渣渣!

“你到底是谁?是上官丞相派你来的,还是那些反抗起义军的人?”于风阙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君越,似乎想从这个潇洒凌厉的女子身上看出些许端倪,但彻头彻尾而来,都只有那强大的内力带来的威压,让他握着剑柄的手指都有些出汗。

从寒门学子到如今这高位,他得罪的人太多。如今的大雍,更是风雨飘摇,几方势力交融,就连他,也无法看清楚,三日前抽丝剥茧探出他妹妹踪迹,如今更是拿她来做把柄,究竟意欲何为?

“于统领一心想要改变命运,可否想过有一天也会被这命运所束缚呢?有时候,身处在泥沼之中,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君越努了努嘴,轻笑反问,对那于风阙的问题却避而不答。

细水长流,杀人容易,可是一颗臣服的心,却是不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究竟有什么目的,本统领没有时间和你多言,只要我妹妹无恙,我愿意答应你的一切条件!”于风阙还是有些怀疑,他目眦欲裂,急地快要发狂,可是此刻却只能握着手中的剑,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凭着刚刚交手的那一刻,他就很清楚,那个人的功力,远远在他之上!

甚至于,那个人心中装着的东西,他一样也看不透!

“答应一切条件?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整个于府,埋伏了多少江湖中的高手,于统领心里应该很清楚吧!”君越卖关子卖上瘾,一时间将底子都差点给透了出来。

毕竟,两日前,她收到了她家夜绝给她的消息,于风阙这家伙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百万黄金,只要夜宫救出他妹妹,并且杀了她这个始作俑者。

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君越当然不能轻易放过,索性将计就计,看看这于统领到底值不值得用!

若真是算起来,这埋伏的夜宫的人,以她的能力,照样可以来去自如,她点出来,无非是在增加点神秘性罢了。

不过,总感觉她这一路都是在挑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告诉别人自己要当女帝,说到现在,连她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脑神经病了……

“你——你到底想要干些什么?”说来说去,于风阙还是这样一句话,他的胡子黑黑的,此刻连带着整张脸都是黑的厉害,就连心,都一刻不能放松懈怠!

“呃呃,这个嘛,好吧,本尊就挑明来意,于统领成为本尊的人,一切便好办。”君越拽够了,挑了挑那一道眉锋,终于将来意和盘托出。

“成为你的人?风阙连你是谁都不知,你让我如何信任一个抓了我妹妹当人质的人?”于风阙也冷冷一笑,这一次,恢复了处在在这个位置该有的样子,连声音也不由得硬气了些。

“那如果,本尊拥有的是这一张脸呢?”君越也不气恼,因为,在她心里,若是于风阙轻易就答应了,那么她也还真的看不上这样的人,手指弯弯,然后将白玉面具给轻轻摘了下去。

吓人,这种事,她还是很会做的!

而且,看看这张脸的号召力,她还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恶趣味!

只是,君越做的轻巧,对面的人却是被惊的合不拢嘴,神情有那么一刹那恍惚。

“越弦,你——你竟然没死?”

“是啊,没死,于统领,还没有忘记本尊跳进那大雍河中给你说的那一句话吧,如今,是否已经是步步惊心?”君越歪了歪头,记忆回窜到那一日,没有记恨,反而有些发笑。

还真的是,每一个见了她,然后知道她没死的人,都是这一副鬼样子!

越弦啊越弦,你当鬼估计也是棒极了!

君越在心里为自己身体这原主腹诽了一下,面上却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于统领,狡兔死,走狗烹,自古功高震主者都是本尊这个下场,哪怕是夏凌,不是也没有逃过此劫吗?于统领以为,这帝京三万金吾卫放在你手里,能够安全下去?上官老匹夫已经窥伺许久,今日朝堂之上,他弹劾金吾卫是否又是风头正盛?可是你心里很清楚。如今这金吾卫统领之权,已经在分而化之,那些事,虽然不是你所做,但帽子已经扣了上去。你姓于,上官一族终究信不过你,不是吗?”

“越将军此言虽然有理,可是抓了于某的妹妹,乃是小人行径,越将军生还却用了如此阴毒的招,又如何能让于某相信你不是如上官昊一般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呢?”于风阙虽然震惊,但终归也是多年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年纪虽然不大,但这脑子却转的极快,字字句句不离他所求之人。

“于风阙,对待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本尊一个女子,自然不会对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但本尊要问鼎这帝位,如果心不够狠,又怎么可能扫清这挡在前面的障碍?”君越收敛了那副言笑晏晏的玩笑样子,冷傲开口,那张脸绝代风华,那双眸,亦是坚定不移,“于风阙,你问信任本尊的理由,那本尊就告诉你,为了杀身之仇,为了背叛之恨,更是为了除掉这昏君,还整个大雍以太平盛世!本尊想,你也不愿意在看到如今权臣当道,人人自危,生灵涂炭的局面,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你已经是堂堂金吾卫统领,身处高位。寒门子弟,若是可以为金钱所困,那便是本尊看错了你。”

“越将军意欲何为,推翻了月轲的统治,难道你要做皇帝?”听了许多,于风阙的关注点却在此处。

君越嘴角浮现出讥讽的笑容,声音中冷意尽显:“于风阙,莫不是你认为从千人围剿中轻松脱身,在一个月之内悄无声息地带着一万越家军返回到帝都的战神越弦不足以坐上那女帝之位?还是你觉得,本尊只仅仅是一介女流之辈?”

“即便是说服不了你,本尊也能轻而易举地拿下整个皇宫,只是,本尊,不想,再起事端罢了。”君越轻轻一笑,最后的声音中带了一丝丝沉沉的语调。

她的确想以最少的伤亡来获取最大的利益,无论是与那云澈谈判,还是让炎玄承诺一个月之内保证不占据大雍城池分毫,无非是想少流掉血,少死一个人,让少一个家庭破裂,少一次撕心裂肺的哭喊。

自由,有时候,不单单是靠流血牺牲才可以达到,用最简单的方式取得最大的利益,这才是聪明人该用的方法。

“越将军,你——”言尽于此,饶是于风阙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如果你不愿站在本尊这一边,本尊绝不勉强,但本尊希望统领可以保持中立,两不相帮,静观其变,无论是成是败,家妹都会毫发无伤。当然,本尊不会再败。如此,可好?”君越说完,起步而离去。

“将军现在离去,就不怕于某将这一切都公之于众?”于风阙在君越背后,凉声开口。

“于私于公,你都不会。”君越淡淡回了一句。

其实,她很清楚,他会做如何选择。

只因为,那是他唯一的选择。

“就冲着这句,于某应了越将军你的条件!”就在君越即将迈出那最后一步之时,耳畔传来了她想要的答案。

“好,那便后会有期。”君越足间轻点,化作一道黑影,顿时消失不见。

……

第100章 初露头角!

大雍轲帝十年四月三日,战神越弦因诛杀岚王被皇帝月轲斩杀。

其后,半个月之内,轲帝大肆征税建造宫殿,苛捐杂税日益严重,整个大雍更是开始民怨沸腾,各地反抗昏君起义不断。

仅仅十天之内,将军夏凌涉嫌谋逆被诛灭九族,金吾卫整日抓人砍杀,昏君当道,妖妃误国,权臣奸佞把持,一时间,郴州百姓人人而自危。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郴州血水涌现,钦天监占卜出“月氏亡,越氏兴”六个字,月轲因此更是发狂,将帝京内但凡姓越之人全部绞杀,几近民愤。

而那一日,正是他三十岁诞辰的前一天。

但于月轲而言,人要杀,寿也要过,他似乎要亲自证明,这大雍,永远都是他月轲的天下,永远都是月氏的天下!

五月十九,华贵大气的上官府,大雍轲帝寿诞前一天。

上官昊坐在正座之上,明显气不打一出来,下面站着的是他的几个儿子,二儿子上官誉长得还算是有些俊郎,其他的几个在朝廷中虽然担任着官职,却都是些不成器的,这紧闭的空间中,上官昊那张已经满是褶皱的脸猛地一沉,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落在这依旧站着的几个人耳朵里,却是齐齐让他们变了脸色,“你们都是如此办事的吗?夏凌逃跑,晟儿被杀,至今没有查出幕后真凶,天香楼之事,擎儿如今疯癫不已,装神弄鬼之人不仅没有找到,就连整个大雍都流言四起,而今,北邯和西炎更是步步紧逼,纵然本相可以权势滔天,你们也不该如此没用,若是大雍一味下去,早晚也会自取灭亡!”

上官誉知晓自己的父亲已经震怒,凭着如今金吾卫如今的副统领,也凭着他是上官昊一众儿子中那最出色的一个,他拱手一拜,在这沉闷的空气中回禀道:“父亲,稍安勿躁,只要控制住金吾卫,掌控着大雍的兵力,这些都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不是吗?”

“誉儿,这十日郴州之内的流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月氏亡,越氏兴’这种流言又是如何在这郴州越传越玄乎的?你不要告诉本相你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上官昊此刻气急,刚刚进宫被那毛头小子训了一顿的怒火聚散心头,此刻逮着人一并全部骂了出去,苍老的面容上是坑坑洼洼的老脸,没有一点气势,倒像是个六十岁的老头,连头发都白了许多。

“父亲,誉儿无能,还请父亲恕罪!”上官誉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主,知道情形不对,立马单膝跪地。

“你们呢?”上官昊冷眼扫了那面面相觑,却又不甚惊恐的剩下的两个儿子,满满地痛心疾首。

“上官沃,上官齐知罪,请父亲责罚!”两个人也不再犹豫,连忙跪下请罪道。

“罢了罢了,都滚蛋吧,明日寿辰之事,万万不可再出任何差池,还有,明日戒备一定要再严一些,本相总觉得,这幕后之人在策划着什么,沃儿,你传信于滟贵妃,请她无论如何都要小心,毕竟,她现在是如今我们的筹码!”上官昊重新坐下,气泄了大半,挥了挥手。

“沃儿(齐儿,誉儿)遵命!”三道声音应道,然后缓缓退出,门吱呀一声被阖上。

房间里虽然陈设华贵,却依旧是阴暗无比,在这其后的一张屏风之内,突兀地走出一个人影,冷艳中带着狠厉,冷冷一笑:“上官丞相还真的是做的一手好戏,就连本座看了也是十分敬佩呢?”

上官昊猛地转头,那张在外人看来永远不可一世的脸顿时变得惊恐无比,连带着双手也在不断地颤抖。

那感觉,就似乎避如蛇蝎。

从暗处飘然而出的不过是一个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暗中的人,虽然只有一个剪影,却在已经半熄灭的蜡烛光芒中隐隐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戴着黑色的斗篷,人看不清楚,但实力与气势却都不差半点,仿佛从地狱中爬出,全身上下都笼罩着恐怖黑暗的意味。

“上官昊拜见大人!”老匹夫俯身而拜,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一生的噩梦,紧紧地捏着他的把柄,他根本无力反抗。

“上官昊,本座让你杀了战神越弦,杀了整个大雍与你作对的人,为的是让你控制整个大雍的朝政,借助滟妃,悄无声息地拿到整个大雍的大权,可是如今你都干了些什么?”女子不怒自威,但话语中的冷意却是句句刺骨,冷如人心。

“这——这,上官昊知罪,还望大人恕罪!”上官昊惊慌失措的跪下,与这女子相处了如此之久,他怎么会不知这女子的实力,如今她若真是因此发怒。

“恕罪,上官昊,不要忘了是谁给予你的实力,你如今能在大雍呼风唤雨又是谁的功劳,若是你当真不想要这脑袋,妄想取代那高座上的人,那可不要怪本尊不客气了!”女子轻迈两步,缓缓上前,俯下身,一字一句都饱含着冷冷的杀意:“因为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大雍,乃至这片大陆,本座都要!而你,不过是一颗棋子,本座给予你的,也照样都能收回,你可明白?”

“上官昊明白!”活了五十多年的上官昊,权倾天下的上官丞相,被那汹涌而来的威压压迫地差点连站都站不起来,下意识地就要瘫软下去。

“明白就好,虽然本座要大雍乱,却并未到该有的时机,战乱之后,盛世将至,埋藏了千年的真相,也该解开了。能够拯救世人的,从来都只有千年前被他们漠视乃至——”女子手中突然出现一簇黑气,瞬间将上官昊给托了起来,说到那最后的那一句之时,她陡然停住,被斗篷遮盖下的嘴脸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大人,接下来上官昊该如何做,但凭大人吩咐…吩咐。”上官昊恐惧心愈盛,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话都有些说不牢稳。

十年,他都不曾觉察出来她的目的,她用十年将这天下之人一一算计,将三国的政权紧紧攥在手中,甚至连江湖都暗中布控了密密麻麻的势力。

十年的谋划,她除了要这天下,还想要什么?

“月轲那个家伙现在如何了?迷魂散可有作用?”女子收了手中的黑气,转身,冷意浸染地反问道。

“他如今已经不理朝政,沉溺与美色,一切尽在大人您的掌控之中!”上官昊终于有了一句满是底气的话,但老脸上已经是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身形在高压下都有些微晃。

“如此甚好,大雍不能乱,这权也不能丢,郴州之事,本座已经全部都知晓了,你最好不要再出任何茬子,否则,本座可不能保证你上官一族的命,若不是你将这郴州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本座何须来此?”斗篷女子依旧不曾放轻语气,就连威压都不曾收回,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恐怖阴森。

“大人放心,上官昊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大人尽管看着!”依旧跪着的上官丞相颤颤巍巍地开口应道。

“哼,你还是先管好你那些不成器的儿子们吧!”这一次,女子的话中终于除了冷意,带了几丝嘲讽与讥诮,她负手而立,停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是不是时机已到,才开口道:“如今战神越弦已死,西炎和北邯蠢蠢欲动,本座等这一战已经太久太久了,倾全国之力应战,你可明白?“

”上官昊明白。上官昊已经掌控了那驻扎月虎军,整个大雍的军权已经悉数在上官一族手中,只是那沙城,如今在西炎大军围困下杳无音讯,那越家军,也不知道到底如何?确实还有些担忧!”上官昊虽然惊惧,但脑子却并不迟钝,急急一转,张口就来,毕竟是在官场纵横了十多年的老狐狸,他心中也有七七八八的谱。

“越家军,你不说本座倒是给忘了,所谓的公子千霁,看来,都是翅膀硬气了,要换个地方呆呆了。上官昊。你不要忘了你被本座紧紧握住的把柄,否则,后果,很严重!”女子突然又冷笑起来,那一双缭绕着黑气的手紧紧攥着,硬生生将那茶盏给捏成了粉末。

“也罢,此时你且好好在这呆着吧!月轲寿辰,不能出任何差错,郴州若是再乱,再出了任何纰漏,本座便拿你来抵命!”那一句说完,女子顿时化作一道黑烟,了无痕迹。

女子消失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之内的威压瞬间解除,上官昊用宽大的衣袖擦拭去了额角豆大的汗珠,微微垂首而拜。

那一张老脸上闪过诸多忧愁,他跪坐在那里,双腿发软,一时间竟然都站不起来,心久久不能平静,惊惧翻天覆地而来。

举国之力,三国大战。

上古巫族,他们要的又到底是什么?

第101章 不见了?

大雍轲帝十年四月三日,战神越弦因诛杀岚王被皇帝月轲斩杀。

其后,半个月之内,轲帝大肆征税建造宫殿,苛捐杂税日益严重,整个大雍更是开始民怨沸腾,各地反抗昏君起义不断。

仅仅十天之内,将军夏凌涉嫌谋逆被诛灭九族,金吾卫整日抓人砍杀,昏君当道,妖妃误国,权臣奸佞把持,一时间,郴州百姓人人而自危。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郴州血水涌现,钦天监占卜出“月氏亡,越氏兴”六个字,月轲因此更是发狂,将帝京内但凡姓越之人全部绞杀,几近民愤。

而那一日,正是他三十岁诞辰的前一天。

但于月轲而言,人要杀,寿也要过,他似乎要亲自证明,这大雍,永远都是他月轲的天下,永远都是月氏的天下!

五月十九,华贵大气的上官府,大雍轲帝寿诞前一天。

上官昊坐在正座之上,明显气不打一出来,下面站着的是他的几个儿子,二儿子上官誉长得还算是有些俊郎,其他的几个在朝廷中虽然担任着官职,却都是些不成器的,这紧闭的空间中,上官昊那张已经满是褶皱的脸猛地一沉,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落在这依旧站着的几个人耳朵里,却是齐齐让他们变了脸色,“你们都是如此办事的吗?夏凌逃跑,晟儿被杀,至今没有查出幕后真凶,天香楼之事,擎儿如今疯癫不已,装神弄鬼之人不仅没有找到,就连整个大雍都流言四起,而今,北邯和西炎更是步步紧逼,纵然本相可以权势滔天,你们也不该如此没用,若是大雍一味下去,早晚也会自取灭亡!”

上官誉知晓自己的父亲已经震怒,凭着如今金吾卫如今的副统领,也凭着他是上官昊一众儿子中那最出色的一个,他拱手一拜,在这沉闷的空气中回禀道:“父亲,稍安勿躁,只要控制住金吾卫,掌控着大雍的兵力,这些都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不是吗?”

“誉儿,这十日郴州之内的流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月氏亡,越氏兴’这种流言又是如何在这郴州越传越玄乎的?你不要告诉本相你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上官昊此刻气急,刚刚进宫被那毛头小子训了一顿的怒火聚散心头,此刻逮着人一并全部骂了出去,苍老的面容上是坑坑洼洼的老脸,没有一点气势,倒像是个六十岁的老头,连头发都白了许多。

“父亲,誉儿无能,还请父亲恕罪!”上官誉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主,知道情形不对,立马单膝跪地。

“你们呢?”上官昊冷眼扫了那面面相觑,却又不甚惊恐的剩下的两个儿子,满满地痛心疾首。

“上官沃,上官齐知罪,请父亲责罚!”两个人也不再犹豫,连忙跪下请罪道。

“罢了罢了,都滚蛋吧,明日寿辰之事,万万不可再出任何差池,还有,明日戒备一定要再严一些,本相总觉得,这幕后之人在策划着什么,沃儿,你传信于滟贵妃,请她无论如何都要小心,毕竟,她现在是如今我们的筹码!”上官昊重新坐下,气泄了大半,挥了挥手。

“沃儿(齐儿,誉儿)遵命!”三道声音应道,然后缓缓退出,门吱呀一声被阖上。

房间里虽然陈设华贵,却依旧是阴暗无比,在这其后的一张屏风之内,突兀地走出一个人影,冷艳中带着狠厉,冷冷一笑:“上官丞相还真的是做的一手好戏,就连本座看了也是十分敬佩呢?”

上官昊猛地转头,那张在外人看来永远不可一世的脸顿时变得惊恐无比,连带着双手也在不断地颤抖。

那感觉,就似乎避如蛇蝎。

从暗处飘然而出的不过是一个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暗中的人,虽然只有一个剪影,却在已经半熄灭的蜡烛光芒中隐隐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戴着黑色的斗篷,人看不清楚,但实力与气势却都不差半点,仿佛从地狱中爬出,全身上下都笼罩着恐怖黑暗的意味。

“上官昊拜见大人!”老匹夫俯身而拜,战战兢兢地开口道。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一生的噩梦,紧紧地捏着他的把柄,他根本无力反抗。

“上官昊,本座让你杀了战神越弦,杀了整个大雍与你作对的人,为的是让你控制整个大雍的朝政,借助滟妃,悄无声息地拿到整个大雍的大权,可是如今你都干了些什么?”女子不怒自威,但话语中的冷意却是句句刺骨,冷如人心。

“这——这,上官昊知罪,还望大人恕罪!”上官昊惊慌失措的跪下,与这女子相处了如此之久,他怎么会不知这女子的实力,如今她若真是因此发怒。

“恕罪,上官昊,不要忘了是谁给予你的实力,你如今能在大雍呼风唤雨又是谁的功劳,若是你当真不想要这脑袋,妄想取代那高座上的人,那可不要怪本尊不客气了!”女子轻迈两步,缓缓上前,俯下身,一字一句都饱含着冷冷的杀意:“因为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大雍,乃至这片大陆,本座都要!而你,不过是一颗棋子,本座给予你的,也照样都能收回,你可明白?”

“上官昊明白!”活了五十多年的上官昊,权倾天下的上官丞相,被那汹涌而来的威压压迫地差点连站都站不起来,下意识地就要瘫软下去。

“明白就好,虽然本座要大雍乱,却并未到该有的时机,战乱之后,盛世将至,埋藏了千年的真相,也该解开了。能够拯救世人的,从来都只有千年前被他们漠视乃至——”女子手中突然出现一簇黑气,瞬间将上官昊给托了起来,说到那最后的那一句之时,她陡然停住,被斗篷遮盖下的嘴脸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大人,接下来上官昊该如何做,但凭大人吩咐…吩咐。”上官昊恐惧心愈盛,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话都有些说不牢稳。

十年,他都不曾觉察出来她的目的,她用十年将这天下之人一一算计,将三国的政权紧紧攥在手中,甚至连江湖都暗中布控了密密麻麻的势力。

十年的谋划,她除了要这天下,还想要什么?

“月轲那个家伙现在如何了?迷魂散可有作用?”女子收了手中的黑气,转身,冷意浸染地反问道。

“他如今已经不理朝政,沉溺与美色,一切尽在大人您的掌控之中!”上官昊终于有了一句满是底气的话,但老脸上已经是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身形在高压下都有些微晃。

“如此甚好,大雍不能乱,这权也不能丢,郴州之事,本座已经全部都知晓了,你最好不要再出任何茬子,否则,本座可不能保证你上官一族的命,若不是你将这郴州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本座何须来此?”斗篷女子依旧不曾放轻语气,就连威压都不曾收回,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恐怖阴森。

“大人放心,上官昊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大人尽管看着!”依旧跪着的上官丞相颤颤巍巍地开口应道。

“哼,你还是先管好你那些不成器的儿子们吧!”这一次,女子的话中终于除了冷意,带了几丝嘲讽与讥诮,她负手而立,停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是不是时机已到,才开口道:“如今战神越弦已死,西炎和北邯蠢蠢欲动,本座等这一战已经太久太久了,倾全国之力应战,你可明白?“

”上官昊明白。上官昊已经掌控了那驻扎月虎军,整个大雍的军权已经悉数在上官一族手中,只是那沙城,如今在西炎大军围困下杳无音讯,那越家军,也不知道到底如何?确实还有些担忧!”上官昊虽然惊惧,但脑子却并不迟钝,急急一转,张口就来,毕竟是在官场纵横了十多年的老狐狸,他心中也有七七八八的谱。

“越家军,你不说本座倒是给忘了,所谓的公子千霁,看来,都是翅膀硬气了,要换个地方呆呆了。上官昊。你不要忘了你被本座紧紧握住的把柄,否则,后果,很严重!”女子突然又冷笑起来,那一双缭绕着黑气的手紧紧攥着,硬生生将那茶盏给捏成了粉末。

“也罢,此时你且好好在这呆着吧!月轲寿辰,不能出任何差错,郴州若是再乱,再出了任何纰漏,本座便拿你来抵命!”那一句说完,女子顿时化作一道黑烟,了无痕迹。

女子消失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之内的威压瞬间解除,上官昊用宽大的衣袖擦拭去了额角豆大的汗珠,微微垂首而拜。

那一张老脸上闪过诸多忧愁,他跪坐在那里,双腿发软,一时间竟然都站不起来,心久久不能平静,惊惧翻天覆地而来。

举国之力,三国大战。

上古巫族,他们要的又到底是什么?

第102章 妖妃倾国,祸乱将生!

十年,他都不曾觉察出来她的目的,她用十年将这天下之人一一算计,将三国的政权紧紧攥在手中,甚至连江湖都暗中布控了密密麻麻的势力。

十年的谋划,她除了要这天下,还想要什么?

“月轲那个家伙现在如何了?迷魂散可有作用?”女子收了手中的黑气,转身,冷意浸染地反问道。

“他如今已经不理朝政,沉溺与美色,一切尽在大人您的掌控之中!”上官昊终于有了一句满是底气的话,但老脸上已经是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身形在高压下都有些微晃。

“如此甚好,大雍不能乱,这权也不能丢,郴州之事,本座已经全部都知晓了,你最好不要再出任何茬子,否则,本座可不能保证你上官一族的命,若不是你将这郴州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本座何须来此?”斗篷女子依旧不曾放轻语气,就连威压都不曾收回,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恐怖阴森。

“大人放心,上官昊定然不会让大人失望,大人尽管看着!”依旧跪着的上官丞相颤颤巍巍地开口应道。

“哼,你还是先管好你那些不成器的儿子们吧!”这一次,女子的话中终于除了冷意,带了几丝嘲讽与讥诮,她负手而立,停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是不是时机已到,才开口道:“如今战神越弦已死,西炎和北邯蠢蠢欲动,本座等这一战已经太久太久了,倾全国之力应战,你可明白?“

”上官昊明白。上官昊已经掌控了那驻扎月虎军,整个大雍的军权已经悉数在上官一族手中,只是那沙城,如今在西炎大军围困下杳无音讯,那越家军,也不知道到底如何?确实还有些担忧!”上官昊虽然惊惧,但脑子却并不迟钝,急急一转,张口就来,毕竟是在官场纵横了十多年的老狐狸,他心中也有七七八八的谱。

“越家军,你不说本座倒是给忘了,所谓的公子千霁,看来,都是翅膀硬气了,要换个地方呆呆了。上官昊。你不要忘了你被本座紧紧握住的把柄,否则,后果,很严重!”女子突然又冷笑起来,那一双缭绕着黑气的手紧紧攥着,硬生生将那茶盏给捏成了粉末。

”上官昊明白。上官昊已经掌控了那驻扎月虎军,整个大雍的军权已经悉数在上官一族手中,只是那沙城,如今在西炎大军围困下杳无音讯,那越家军,也不知道到底如何?确实还有些担忧!”上官昊虽然惊惧,但脑子却并不迟钝,急急一转,张口就来,毕竟是在官场纵横了十多年的老狐狸,他心中也有七七八八的谱。

“越家军,你不说本座倒是给忘了,所谓的公子千霁,看来,都是翅膀硬气了,要换个地方呆呆了。上官昊。你不要忘了你被本座紧紧握住的把柄,否则,后果,很严重!”女子突然又冷笑起来,那一双缭绕着黑气的手紧紧攥着,硬生生将那茶盏给捏成了粉末。

“也罢,此时你且好好在这呆着吧!月轲寿辰,不能出任何差错,郴州若是再乱,再出了任何纰漏,本座便拿你来抵命!”那一句说完,女子顿时化作一道黑烟,了无痕迹。

女子消失的那一刹那,整个房间之内的威压瞬间解除,上官昊用宽大的衣袖擦拭去了额角豆大的汗珠,微微垂首而拜。

那一张老脸上闪过诸多忧愁,他跪坐在那里,双腿发软,一时间竟然都站不起来,心久久不能平静,惊惧翻天覆地而来。

举国之力,三国大战。

上古巫族,他们要的又到底是什么?

这十天,君越与秦楼月愣是将整个郴州给转了个遍,当然,和秦楼月在一起,自然没少尝这奇珍美味。

若不是君越是个超级富豪,恐怕早就被某个吃货给吃空了,但是搞点乱子,吃着美食,倒也是不亦乐乎。

在君越这里轻松无比的日子,在整个郴州却是如同掀起惊涛骇浪,虽然表面上毫无异常,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却不差分毫。

岌岌可危的变局徐徐拉开,一场足以震惊三国的好戏即将开场,历史将会为即将到来的一切抹开新的起点,从今以后,一切都将会是新的开始!

惊天豪赌,万盛之况!

大雍轲帝十年五月二十日,月轲寿诞,酉时三刻的岚王府,都沐浴在已经渐渐变暗的天色之中,已经是傍晚,目之所及处,无半点清明,天空中弥漫着一层深深的黑气,大有种乌云缭绕的意味,似乎下一刻,这天就要黑下去,但这黑,又不是黑暗,而是该潜藏在光明中的绝杀。

君越立在那小轩窗之处,不施粉黛的面容清冷优雅,但又有种站在那里就有的高贵冷艳,此刻她穿着乳白色的衣裙,又添了几丝温婉和恬静,那一双如墨的黑眸望着此刻天空中的异像,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隐隐有风扬起,吹落几滴凉晶晶的水珠飘洒在那双纤纤玉手的掌心,那一副场景,当真是极美。

“大越,你在等什么呢?断魂已经派人来接,滟妃安排我们进宫为那月轲进献寿礼,应当是趁此良机入宫。若是再不出发,可就是要晚了!”秦楼月穿了与君越差不多款式的长裙,当真也是华丽地很,直直迎面而来,急急地催促道。

这生死攸关的大事,饶是她再怎么玩世不恭,却也知道其中利害,怎么大越就能如此稳坐泰山呢?

“群臣设宴,月轲必然不会取消,不必着急。”君越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深邃的眸又望了望那天,淡淡开口道:“楼月,你说,坏事做多了是不是真的会遭天谴呢?”

“哎,天谴这个东西嘛,宁可信其有,绝不可信其无。”秦楼月知道她急也没用,便顺着君越的话接了下去,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也许是有吧!”

“楼月,这风雨飘摇,雷霆之怒,老天,连老天都在帮助你我呢!”君越收回了手,凌厉的眼神嚯地一下转向秦楼月,让一时间毫无准备的她都给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大越,其实我还真的不明白今日你到底要做些什么,你也是的,就是不肯说重点。”秦楼月努了努嘴,不甚乐意。

这个坏君越,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肯吐露实情,非说要保持神秘感,真是不知道在搞什么。

她问也问不出来,索性便一股脑地全部给答应了。

“天意如此,月轲今日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得了!”君越弹了弹手指,凉凉开口道,眼神随着缓缓而入的一道身影有些微动。

“残影拜见主子!”那穿着黑衣的人单膝跪下。

“何事?”君越有些奇怪,这本该是留在千霁身边的残影怎的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这种紧要关头,万万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公子消失了,昨日城外,属下曾经亲眼瞧见他的洞穴中闪过一道黑影,但,今晨属下再去汇报之时就什么都不曾有了。没有公子那张脸,属下无法调动潜伏至此的越家军,特来向主子请求对策!”残影歉疚地开口道。

“千霁消失了,那这后盾该如何保证,万一皇宫之事不成,金吾卫又袖手旁观,岂不是必——”秦楼月大骇,失声惊呼,想要再说下去,却还是在君越一记白眼之后知趣地闭上了双眸。

“暗岐呢?山洞中可有打斗的痕迹?他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君越心中咯噔一跳,明白事情有些偏离回道,头顶的乌云越来越重,压的人都喘不过气来,有些东西在君越心中一点点发酵,逐渐化作一个又一个的疑问。

果然,她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深藏不露的他,陌上如玉的公子千霁,本该是静雅清素的面容,但那一颗七窍玲珑心的背后又是什么?

为何她怎么也看不透?

那如迷雾般重重掩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千霁背后的人,又该是谁?

“暗岐随着公子千霁一起消失了,除了他们两个人离奇失踪之后,便再无任何异常。那山洞中并无打斗的痕迹,就连公子绘制的地图都还摆在那里,唯有桌案上摆放的砚台被砸碎在了地上,属下觉得那撕扯在上面的力量很奇怪,似乎不是内力。为了以防万一,属下特意将它带了过来交给公子查看。”残影恭恭敬敬将手中之物逞上。

“这砚台上的力道,带着奇怪的气息,而且附在上面的还有若有若无极其强悍的力量,就好像——”君越接过那碎裂的一方砚台,仔细地看了看那最大的一块砚台上的残痕,总觉得熟悉万分,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否见过。

“大越,是黑气!”秦楼月也将目光全部放在了那块砚台上,原本有些好奇地神情突然一变,整个人气息顿时萎靡了下去,语调中有了一丝丝惊惧,“与那追杀我的人用的力量是一样的!”

“千霁果然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看来,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要好好去查一查了。”君越敛眉沉思,也有些忧心。

她还是算差了一步,算差了人心。

人世再来一遭,她这心肠竟然也软了太多,存疑之心丢了太远,在这样诡谲的乱世中,无异于自取灭亡!

“主子,眼下该如何做,还请主子明示!”残影叩首而拜。

“大越,若是那千霁存了什么心思,恐怕如今也只有你能够调动在城外的越家军,你怕是必须要赶回去,皇宫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秦楼月拍了拍胸脯,自信一笑,打包票道。

“楼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如今万万不可行差踏错,否则便是万劫不复之地。千霁之事虽然存疑,但是,如果他当真又什么想要达成的目的,势必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消失不见。所以,越家军那里,我不会露面,因为只有皇宫中出现真正的越弦,才有可能应了‘月氏亡,越氏兴’的预言,才能让月轲遭受天谴,才能让我名正言顺地除掉奸佞,杀了昏君,顺应天意登上女帝之位!”君越拍了拍秦楼月的肩膀,将这一番话徐徐道来,心中却已经是思量上千百遍。

第103章 闹剧还是祸端?

入夜,皇宫。

狂风劲吹,凄冷萧瑟,在这偌大的宫殿周围咆哮,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呜咽声。

宫廊上挂着的翠珠,哗啦啦一阵阵作响,冗长的宫道上,一排排的人撑着木伞在那走着,雨未至,风先行,宫人们手中的木伞已经快要被掀飞,但他们还是在艰辛地走着,端着果子佳肴一步步向着那最尊贵的大殿而去,努力地用身子护住手中的东西,生怕一个不小心挨了责罚。

风雨萧条在外,笙歌奢靡在内。

那一扇厚重的殿门之后,是暖意洋洋的寿宴,是整个大雍达官贵人乃至最高统治者的饮酒欢愉之处。

任凭殿外风雨大作,殿内却仍是其乐融融,舞姬翩翩起舞,在那动人的声乐中展示处最曼妙的身姿。

朝廷上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静坐在两旁,有些端着酒盏转头与旁边的人小声的交谈,有些闷头饮酒,似乎不管这身在之事,更有甚者用贪恋的眼神看着那最前方的领舞之人,意淫不已,乌烟瘴气的殿中,随着一声“皇上驾到”闪过两道衣饰华丽的身影。

众人齐齐叩首跪拜,顿时舞乐之声骤停,只余下那出奇一致的声音:

“拜见陛下,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滟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过三十岁的月轲穿着黑红色的龙袍,嘴角闪烁着笑容,但那一双眉边却全是皱纹,饶是黑发都被干练地束起,但还是掩饰不住那已经头顶上稀少的不能再稀少尴尬,还有在他抬手间那面容上迅速浮现出来的老态,就连那唇,都毫无血色,当真是没有一丝丝盛年该有的样子。

皇帝牵着一个同样雍容华贵的女子轻轻坐下,那女人完全不复之前的清纯可怜,她穿着一身血红的衣服,衣服上绣着大红的牡丹,一片片地绽开在那白皙的皮肤之上,半敞着香肩美背,露着精致的锁骨,薄薄的衣衫,半搭在那嫩白的长腿之上,每一步,都要让人大饱眼福。一副妖娆魅惑的样子,明明是画着浓妆,放在那张绝色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丝的不妥,竟然还有另一种别样的美,仿佛走累了,她旋即柔柔媚媚地歪在皇帝胸膛之上,娇滴滴地开口道:“陛下,滟儿累了!”

月轲将那娇弱的人陡然抱起,满满都是昏君的样子,似乎龙心大悦,刮了刮那女子的鼻尖,安慰道:“滟儿这样可好?”

众臣跪在那里,看着公然在大殿上调情的皇帝和滟妃,无一人敢上前置喙。

因为,那个妖娆魅惑在六宫之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月前上官家进献的女子——权倾天下的上官昊的外甥女!

不仅生的倾城之姿,那手段更是不一般。刚入宫之时装的一手温婉贤淑,暗中将这宫中曾经受宠的女子全部给扳倒,不过才短短半个月就本性暴露,凭借着皇帝百般恩宠转手间就将曾经也盛极一时的皇后夏氏扳倒,成为这宫中之主。

这十天来,滟妃不仅衣着放荡,甚至公然参与朝政,五日前前曾经有三朝老臣指责这妖妃祸国殃民,理应处死,却不料平常对老臣还算是恭谨的皇帝直接将那一家给诛灭了三族!

朝臣震惊,至此再无言官敢多言!

而妖妃在此后更是变本加厉,怂恿皇帝加征税收,建造那摘星楼,消息一经传出,大雍臣民更是怨声载道,但又迫于强权,无人再言。

于是今日,尽管众人都知道滟妃行为不当,将礼仪规矩全部都抛之脑后,但不想死的他们还是一致地选择了默不作声。

只因为,整个大雍朝堂之上已经是沆瀣一气,结党营私为一体,清官忠臣早就被斩杀殆尽,剩下的都只有随风吹两遍倒的墙头草!

“诸位平身吧!”月轲半抱着美人在那龙椅上坐下,欢悦地开口道。

“谢过陛下!”众臣纷纷拜谢,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而月轲则是用那阴狠的目光扫了一眼空着的位置,笑容突然褪去,脸色极其不悦:“上官丞相哪里去了?朕的寿宴他也敢不来,莫不是没把朕给放在眼里?”

“陛下息怒,父亲突然急病缠身,卧病在床,父亲原本是要恭贺陛下寿辰,却不想遭受如此变故,在病榻之上还交代上官誉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礼物献给陛下,万望陛下不要责怪!”上官誉赶忙跪下,将这一番说辞急忙道来。

事实上,他那一颗心也很慌,因为他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去了何处,只得自己给自己找一个这样的说辞。

偏偏在这个时候,父亲不再,他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君王会做些什么!

“生病了,上官丞相什么时候都不生病,偏偏朕一个寿宴他就病了?上官誉,你不觉得上官丞相这病来的太蹊跷了些?又或者是说,你那忠心为主的上官爹爹故意抗旨不遵?”月轲伸长了脖子,眼角黑了一圈,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陛下恕罪,父亲是真的身体抱恙,如今连床都下不得了。上官誉不敢欺瞒陛下!”上官誉虽然有几分血腥和精明,也知道如今这皇帝不过是个被架空的傀儡,可是他毕竟做过数十年的皇帝,面对如此易暴易怒的皇上,还是有了胆怯,他跪着将衣袖中的盒子掏出,边打开便解释道:“陛下,这是家父费尽了心思从南海寻来的鲛人泪,特来进献给陛下,还望陛下看在家父如此忠心耿耿的份上,还望陛下恕罪,让家父好好将养一番!”

“鲛人泪?陛下,滟儿要!”本来处处就被压制的月轲想要找个法子好好出一口气,却不想怀中的人嗔怪地晃了晃他的肩膀,直接说了软和话:“陛下,看在这价值连城的鲛人泪上,你就饶了舅舅,饶了表哥吧。今天是陛下您的寿诞,何必要寻那么多不开心的呢?”

月轲这气一下子就被这嗲着声音的滟妃冲掉了一大半,他留恋地嗅着那令人垂涎的味道,睁开的眸将那精巧的盒子之中那一颗乳白透亮的珠子,脸色稍微好看些,挥了挥手,“罢了,今日是朕的大日子,朕断然不能让前来献礼的人受到惩处,滟妃说的对,朕何必要给上官丞相置气,这大雍,以后还要上官丞相给照看着呢!”

“陛下真真是天下最好的皇帝!”只见那滟妃猛地上前,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九五之尊脸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这如此荒淫之举,偏偏皇帝还乐意之至,让众位大臣都觉得三观再一次被刷新。

奈何那人是皇帝,于是乎在场的人也全都视而不见了。

鲛人泪被呈上,一段小插曲很快过去,恭贺之声一阵阵响起,歌舞升平中,众位大臣纷纷将进献之礼物呈上,月轲怀抱佳人,笑的开怀。

这奢靡的宫殿之内,笙歌弥漫,各自心怀鬼胎的人都在此处虚委以蛇中你来我往,继续着他们的逍遥日子。

突然这大殿的门猛地被撞开,一个穿着道袍的人突然闯入,身后跟着的金吾卫迅速跟上,将他给压倒在地,骇人之声在那个不断挣扎的人口中传出:“大祸临头,大祸临头,陛下,快快终止这寿宴,今日泉木算到大雍将会有大祸!血光之灾,易主更迭,陛下早做打算!”

原本欢乐的气氛迅速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给打破,众位朝臣听着那一番话,脸色各异。

不为其他,正因为,那发冠凌乱,一身狼狈,湿透透地从风雨之中跑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五日前算出来“月氏亡,越氏兴”的大雍国师,钦天监的主人泉木!

虽然数十年来,泉木一直颇受先帝各当今陛下的信任,所预言的也并无什么差错。

可是那一日他不顾性命闯入朝堂。当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竟然公然说出那六字预言,惹的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皇帝自然不能当众杀了这被整个大雍信任的国师,可又不能让人心惶惶,只好面上斥责,暗中将那姓越之人全部给杀了以防万一。

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妄议国运,饶是最受重视的泉木也自此被冷落,地位一落千丈,连此次寿宴都不曾相请。

而此时的皇帝,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可以形容的了,完全是黑了脸,整个人都徘徊在爆炸的边缘,阴沉沉地开口斥责道:“大胆泉木,竟然在朕的寿宴上公然蛊惑人心,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朕的底线,你这脑袋不想要了?”

天知道,这泉木到底被喂了什么迷魂散,上一次预言出那样的东西,如今一点谱都没见,今日更是信口雌黄,将“大祸临头,血光之灾”都给搬了出来,真是可恶至极!

如果不给他些教训,搅了这他的寿宴还能轻飘飘被原谅,他这个君王,岂不是也太没有威严了?

“陛下,泉木并无半点私心,真真是大祸临头,陛下很可能,很可能——”还在挣扎个不休的泉木那白色的道袍沾了泥土,黑压压地一片,隐隐还有雨丝被那蜂拥而至的冷风带入,让他突然有了些颤抖,这话突然顿住!

“国师,莫不是想说,朕要身死?”月轲怒气从心底蹿出,拿起桌上的酒杯,对着那半跪在地上的人砸了过去,血滴顺着他的额头流出,在那张并不算苍老的脸上又添上了疯狂。

“雨夜,雷光,天罚之怒,大祸临头,易主更迭!”泉木突然睁开那双闪过一丝血色的眸子,不停地叩首,鲜血顺着他额头的伤口不断流出,“陛下三思,万万不可在此承明之殿!”

此言一出,再加之曾经最尊贵的国师如今这幅偏执的模样,众位朝臣都有些怀疑,饶是刚刚还在震怒的月轲也不由得有了些怀疑。

难道,是真的?

第104章 亡灵之怒!

月轲饶有兴致地看着台下的少年,有些讶然,一点都不曾看透这到底在搞什么花样,不由得面向怀中妖娆的人询问道:“滟儿,这是何意?”

众位大臣也是一脸茫然,看着陛下对那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的兴趣,差点没有把眼珠给瞪出来。

莫不是陛下还好男色,可若是好男色,滟妃又公然在这寿诞上做出这一番行为,岂不是也太大胆了些?

而视线汇聚之地,穿着淡蓝色做了个俊俏公子模样的君越眉头忍不住挂了许多的黑线,这原本整人的心情顿时又多了起来。

果然,月轲的朝臣都不是什么善茬,这思想龌蹉到都要回炉重造!

她堂堂一个杀手女王,不过是扮了个美少年,落在这帮不是东西的家伙眼里,竟然如此被臆测,还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路走来,差点没被这狂风给吹跑,好不容易轮到她出场,竟然还是这个狗血的样子!看来,她若是不做点什么,还真的是对不起这如此大的阵仗?

君越内心腹诽不已,但是若是论起演戏,又是一把好手,偏偏少年,恭谨有礼,当下躬身一拜,“陛下莫怪罪,滟贵妃娘娘这份礼物,可并不是看到的如此简单,我们兄弟二人,在整个大雍可是掌握着独一无二的魔力,定能在陛下的寿宴上博陛下一笑!”

“大胆刁民,见到陛下盛颜竟然还不下跪!”礼部侍郎很给面子添了一句,在这原本还算是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点起一抹惊雷。

君越嘴角弯弯一笑,那双墨眸中却尽是恶劣的怒意,简直想把那个多嘴的礼部侍郎给直接秒杀省事。

这个破家伙,还真的是没事找事,她若不是想让这帝位来的名正言顺些,又怎么会让月轲那个很月岚一样属性的渣男在这对他呼来喝去?

下跪,跪你个大头鬼!

“陛下——”君越刚想开口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搞个辩解,妖娆魅惑之声就已经传来,硬生生地打断了君越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陛下,滟儿带来的人你瞅瞅礼部侍郎也敢出口置喙,陛下,陛下,她分明就是对滟儿有所不满,指桑骂槐啊!滟儿是陛下您的人,那滟儿亲手*出来的人自然对陛下是恭敬有加的。”滟妃佯装生气,嫩白如玉的手对着那已经年过半百的人斥责,委屈着继续开口道:“再说,陛下都说滟儿是你的心肝宝贝儿,区区一个礼节难道你还要滟儿行吗?依滟儿所看,本就是那礼部侍郎对滟儿不满,想要借机抱负呢,陛下…陛下,你可是要给滟儿做主啊!”

“君寒是滟妃娘娘教导出来给陛下进献礼物的,若是下跪,有些东西就无法更好的表演了。君寒还望陛下为娘娘做主,体谅娘娘的一番苦心啊!”君越垂首一拜,说的感天动地,却是成功的将自己给恶寒到了。

果真,她如今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夫又涨了一倍,可是忍辱负重如此之久的田静初都给了自己台阶,她若是不承这情,顺着给那乱说话的狗一个教训,岂不是太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再说,什么狗屁礼部侍郎,对她下跪这种破文化糟粕,早就该废除了!她一个来自21世纪的新新人类,还能跪那个贱人,未免痴人说梦!

“君楼也请陛下为娘娘做主!”秦楼月跟在君越身旁,这戏倒也做的有模有样。

那礼部侍郎此刻完全被吓得直接跪了下来,将刚刚的硬气全部抛散,赶忙跪地求饶:“陛下,老臣知错,不该说那些不该说的话,求陛下看在臣兢兢业业数十载的份上,饶了老臣一次吧!臣一定谨言慎行啊!”

“那侍郎这么说,是本宫无理取闹啦?侍郎大人,你可知道,有些错误一旦犯了,便再无挽回之机了?还有啊,若是刚才你不是置喙本宫的人,而是置喙的本宫,又或者有不臣之心,想要杀了本宫,本宫岂不是再也见不到陛下了吗?陛下,你一定不能饶恕这种大逆不道之人啊,你说是不是啊?”滟妃又是往前轻轻一靠,身上香气弥漫,让刚刚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的月轲顷刻之间就变了一副样子,直接对着那已经跪地求饶的人怒吼道:“大胆,竟然公开以下犯上,来人,将礼部侍郎拖下去,杖毙!”

众人再次骇人,顿时敛声屏气,不敢再多说半句。

最近皇帝异常的暴躁易怒,动不动就要杀人泄愤,如今在滟妃的教唆下更是变本加厉,一言不慎,就是杀身之祸!

“陛下恕罪,陛下,陛下!”凄惨的求饶之声逐渐消散,不过是转眼间,堂堂朝廷三品大员就被一句话决定了生死。

君越垂首,翻了个白眼,为某个祸从口出的来过默哀了一把。

遇上如此一个神经病又加上被下了迷魂药的皇帝,再碰上一个处心积虑毁掉大雍皇帝所积攒的民心的妖妃,他又找死地说那一句话,他不死谁死?

“陛下盛名,君寒佩服!”君越拍马屁也是好手,当下就是一通夸赞。

“君寒是吧!不知道朕的滟妃让你们给朕准备了什么礼物?”月轲此刻美人在怀,又听到如今马屁,当然是很自然地心情愉悦,丝毫不顾已经噤若寒蝉的诸位大臣。

台下垂首而立的君越,用眼角的余光睨了一眼那些表情各异,却都如坐针毡的众位大臣,心情同样也是大好。

人心齐泰山移,这月轲生生将这民心给败完了,她自然乐见其成!

“不知道陛下可曾听说过魔术?”君越面上依旧恭谨,浅浅一笑。

魔术,待会给他来个大变活人玩玩,定然闪瞎了月轲的狗眼,多好!

“何为魔术,你快些表演给朕来看看!”月轲被这陌生的东西掀起了兴趣,连忙让君越开始。

而君越也不卖关子,莹且长的手指轻轻一转,便是一簇深蓝色的火焰立于指尖,只见少年手指轻绕,登时布满整个手掌,又幻化出一朵淡蓝色的莲花,与君越那衣袍相称,大约可以算的上美不胜收。

“君寒祝愿陛下如青莲高洁,如火焰生生不息!”君越把戏玩的好,嘴上功夫更是不差,一个大招,就将这周遭之人全部给骇住,完完全全就是堪比神一般的人物。

“君寒真乃神人也,赏!”月轲自然也是极为惊奇,转而对着缠绵悱恻的人,惊疑道:“滟儿,你从何处请来会如此绝技的少年郎?”

“陛下,这可是滟儿从那云漪山世外高人那里派人三次才请来的,陛下可还满意?”滟妃珠玉清响,对着那被惊到的人微微一笑。

“赏,都赏!”月轲欢心正盛,大手一挥,“不知道少年郎可还有其他绝技?”

“君寒谢过陛下,只是这绝技,君寒学艺不精,不如让师兄为陛下展示一下那大变活人?”君越微微一拜,当下就推荐换人。

毕竟,大变活人,驱鬼自用,这可些好看头,可是专门为那个狗皇帝准备的!

“哦?竟然还有此等事情,快,快让朕见识见识!”月轲兴趣一被挑起来,按耐不住立马开始吩咐道:“快,朕要看!”

“君楼遵旨!”秦楼月练习了许久,自然也是装的惟妙惟肖,把那高冷人设演的是淋漓尽致,说完之后挥了挥手。

随着她的挥手,一块很大的黑布从她手中突然而现,迅速遮盖住了君越的身影,将那俊逸的少年给蒙住。

“这是何意?”月轲看的一脸懵,忍不住开口问道。

“陛下稍等片刻,这大变活人之术便可以完成!”秦楼月手中黑布不断抖动,那黑布慢慢而下,原本隐约可见的人影突兀消失,旋即一掌而过,黑布消散,一个人影突然而出。

“这不是人还在吗?”众人之中已经忍不住开始嘲笑。

就连月轲看见那一个人影之时都有些不明所以,但那半蹲着的人将头抬起来之时,所有人才发现,即便是同样穿着淡蓝色的衣袍,重新出现的人却是卑微怯弱,惊恐地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忽然就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众人不由得一阵唏嘘,不过倏忽之间,就换了个人。这“大变活人”当真是如那青蓝色的火焰一般令人称奇。

“他是谁?君寒又去了哪里?”月轲也被骇到,很清楚看到地上躺着晕厥过去的人并不是刚刚那个人,不由得一问。

“回禀陛下,此乃是君楼独门秘书,虽然名曰:‘大变活人’其实却是从整个大雍境内择取有缘之人,瞬间变换其位置。只是这一次,君楼有错,变出来了一个不能取悦圣心之人,还请陛下容许君楼再出一次手,将师弟召回,为陛下再展示这魔术之精妙?”秦楼月拱手一拜,这话说的简直无可挑剔,配上刚刚如此令人震惊的一幕,更是直接让众人深信不疑。

“如此甚好,果真是神人也!”月轲虽然有些遗憾,但一听如此说,当即同意。

秦楼月领了命令,自然准备干好,挥手一扬,黑布顿起,化作一片云遮住那倒地的人,内力灌入,膨胀而起,原本所有人的心神都在上面,但忽然一声炸雷声而起,在瞬间安静下来的大殿显得异常生怖。

大殿的门碰的一声被打开,冷风裹斜着雨滴长驱直入,打了个转,逼着还在施法的秦楼月而去。

只听又是一阵雷鸣,那少年操控着的黑布突然燃烧起深蓝色的火焰,顷刻间燃烧殆尽,呜咽之声,喊杀之声,混杂在那狂风暴雨之中,旋即更让人生怖的却是少年被反噬吐血在地的一句话:“亡灵之怒!”

第105章 被雷劈死了!

“到底发生了何事?”月轲惊悚地看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怒吼道。

如此诡异的一幕,再加上“亡灵之怒”四个字,犹如鬼神降世,给这所有在场的人当头一棒,亏心事做的多了,自然在这鬼敲门到来之时全部都失去了准星。

一个个,若不是因为皇帝还在此处,怕也是做了那抱头鼠窜的亏心人!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皇宫之地,阴气太重,君寒施法回来之时触动了这被真龙之气镇压了千百年的鬼魂!其中…其中—”秦楼月踉跄地从那一处站起来,双手合十,迅速施放法咒,冲着那已经地板之上蔓延生生不息的蓝色火焰,试图压制那在蓝色火焰缭绕的烟雾之中徘徊的魂魄,微弱的灯火之下,称出一个个白色的幻影,让这在场的一群人顿时惊恐万分。

“君楼,朕命令你,命令你将这些该死的东西给赶走!否则朕就杀了你!”已经被吓到半死的人还顾得上怒吼,面目狰狞,衣袖一扫,那桌子上的一干东西就全部给甩了出去,就连怀中还在依偎着的美人都差点被他推出去。

那瓶瓶罐罐的容器夹杂着轰鸣的雷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划破无数人那颗脆弱的心,逼的他们将埋藏了不知道多久的罪恶瞬间挖出!

“陛下,陛下,君楼抑制不住这些亡灵之怒了!陛下,你快些离开,离开,这些在深宫之中冤死的亡魂,会吞噬一切,吞噬一切!”秦楼月双手又是一转,指尖冒出鲜血,发冠就好像受了重击而迅速散乱,嘴角血红,没有半分那如玉少年的样子。

就在秦楼月话音刚落,被那看不见的力量给击倒在地之时,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暴雨顷刻顺着那阴风扑洒过来,整个大殿上千只蜡烛顷刻熄灭,陡然一片黑寂。

深蓝色妖娆的火焰还在那地板上燃烧着,扩散着,映照出错综复杂的人影。

尖叫,惊呼,失掉了目之所及之地,这些平日里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制造出多少冤魂的达官贵人,权威统治者纷纷朝着那还大开的门涌入。

当生命遇到威胁之时,再无什么君臣观念,所有人能想到的,不过是赶紧逃离。

挤压,倾颓,混乱,生死关头,只要为了抱住自己的命,一切都不再是障碍,但凡阻拦者,皆是要去死。

于是,桌子倾倒之声掩盖在那呼啸的风之中,除了惊呼,叫嚷,更多的却是彼此之间的殴打,踢打,碰撞,时而发出凄厉的惨叫。

电闪雷鸣,呜咽之声中突然响起战鼓铿锵之声,那片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的蓝色火焰之中慢慢浮现出一抹凌厉的身影,在这黑暗之中,倾射在蓝色火焰,折射出银白色的光辉,

“诸位,可还记得越弦?”

那本应该是低低的声音,却在这一片混乱荒唐的空间之中迅速扩散,传入每一个争相逃命的人耳中,如鬼神般令人毛骨悚然,在所有人心中掀起波澜。

战神越弦,那个已经死了的传奇女子!

难道真的是来此索命的?

而刚刚从高台之上走下的月轲在隐约之中,听到那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突然瞳孔猛地一缩,差点没有从那低低的台阶之上摔落下去。

而身旁的滟妃,已经没了身影,月轲颤抖着身体死死地盯着那逐渐显现出全貌的都已经称不上人的鬼魂。

“月轲,你可也会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我越弦手中?”那一身铠甲,潇洒凌厉的身影笼罩在淡淡的白光之中,那一张脸,从原本的清朗俊秀忽然开始变得血红一片,声音落在所有人耳中。愈加的寂寥。她握着那一柄在黑夜之中泛起冷光的长剑,一步步迈向那颤抖着身体连站起来都费劲却无一人前来相助的月轲。

血红的面庞,铠甲一片片剥落,那鬼影突然开始变得一阵血红,就连那发冠,都是红艳艳的,模糊一片中,化作一团暗红色的影子,恐怖阴森。

“在场的诸位,越弦死的时候,你们可都曾知晓?这一身鲜红的喜服,竟然成了我越弦的忌服,呵呵呵……”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朕做的,都是他们,都是上官昊,都是那个该死的人,跟朕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月轲再也没有一个月前围剿之时的霸气潇洒,他惊恐的双眼中映射出那一团血红的影子,脑海中尽是那狷狂不羁,慨然赴死的奇女子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一遍一遍,将他那颗心凌迟,将他的灵魂淹没。

“那还准备逃跑的诸位,你们觉得,你们真的能逃的掉?还是说,战神越弦死了便不足以为惧?”红影脚下突然涌现出那淡蓝色的火焰,慢慢转深,那一双在暗夜中血红色的眸,凝视着那溃逃的所有人,仿佛在暗夜中的神,不过转目之间就已经将他们的心神一寸寸全部歼灭,只剩下恐怖与后怕。

那阴蛰的声音飘过,承明之殿再也不明,只有那殿门大开,不断地灌入狂风,隐隐在雷光的映照下,闪过一道道白色的影子,错乱着,慢慢围在那门口。那奔逃的众人虽然是肉眼,却还可以轻易感触到那笼罩在其中的威压与杀意,灰白色的空间中,狂风暴雨下,电闪雷鸣时,那缥缈的鬼影,依稀可见都拿着武器,毫不留情地将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

“鬼啊,鬼啊,不要杀我,不!!”首先到了门口刑部侍郎抬眼向着那周围看去,风雨之中,一道闪光突然而现,血光炸现,在那瞬间,割破所有奔逃之人的脚步。

因为,原本还站立的人顷刻之间就化为一摊血迹,甚至那在场瞬间静止的众人都来不及看那混乱成一团的鬼影到底是如何出手,那试图挑衅的人就已经化为了乌有。

“如果你们觉得问心无愧,那么便出去吧!”红影不留痕迹开口,继续逼迫着已经亲眼目睹这一切诡异事件的月轲,恐吓着那在巨大的惊吓中神魂接近崩溃的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

而这一方空间中的数十人却都已经身心惊恐到极致,无一人敢去轻易挑战,甚至无一人还敢迈出一步,仿佛一刹那,便被死死地钉在了那里,一丝声响都不再有,这一方空间在电闪雷鸣之中陷入沉默。

寂静中泛着诡异,一瞬间,惊恐万分的众人将目光全部都投向了那一团又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的红影。

步步生火,一寸寸向前,女子红衣似血,眸中闪烁着杀意,如恶鬼一般,恐怖至极。长剑缥缈如风,在暗夜中划过冷光,每走一步,就在越过之人的心中打下更多恐惧,时间过得太漫长,漫长到根本无法计算,终于,那一道身影停住,站到了已经被骇的神智都不清楚的月轲面前。

“月轲,大婚之日,背叛之苦,诬陷之仇,你说,我是不是该向你这个罪魁祸首索命?”依旧是令人生怖的声音,在陡然而起的雷声之中一点点地腐蚀着早已经惊恐到没有知觉的众人心中。让他们以为再这句话之后就会血溅出当场。

但,没有,因为那曾经一度高高在上的的皇帝突然跪下开始求饶,神色慌乱,就连那话都是结结巴巴:“越弦,不,不,不是我干的,不是,是上官昊,还有还有,还有,云澈!!对…榀丹宗,是他们想让你去死!我,我只—只是受了他们的唆使,真的不管我的事,不管!”

“还有谁,还有谁,参与了这件事,啊,还有谁!”凄厉的尖叫之声,一寸寸尖锐的回荡在这寂寥的空间之中。

“有他,还有他,他,他,对!是他们,都是他们撺掇的!”月轲突然抬起已经有些红肿的额头,指向那些暗中参与之人,一个个移动,成功地让那些矗立在人群中的官员脸色变得煞白。

“如果是他们,那你又该当何罪?”红衣鬼魅继续上前,将手中的长剑陡然架上月轲的脖颈,凄厉地开口道。

“不,不要杀朕,朕将这…大将军的位置还给你,只要你放过,你放过我,放过我——”月轲还在卑躬屈膝地求饶,却不料一块红布陡然冲着他呼来,以雷霆之速将裹斜着将他从这大殿之中给扔了出去。

大殿之内又飘过几道白色的身影,一切莫名其妙,却又足以让所有人被吓得魂都出来。

因为,刚刚被月轲指认的那些人已经以同样的方式给扔了出去,只听到那扑通扑通的声音。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君越转身,内力萦绕着声音,扩散在开来。

一声落下,一道闪电也随之砰然而下。

骤然而白的天空,照亮了那已经变为焦黑的尸体,啪啪的雨水之声还在激荡,掉落在所有建筑之上。

大雍最高的掌权者,被誉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就这样戏剧性地在他生辰之时被雷劈死。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而结局,其实早已经注定。

黯然的大殿之中,又是一阵冷意尽染的风,但风过之后,却是骤然而亮的大殿。

第106章 女帝

烛火很快点燃这承明之殿,那诡异的蓝光也旋即消散,在一场重压下侥幸活下来的人都这突然到来的光芒晃了眼。

直到那清冷而又凌冽的声音从那高处穿出,才让那些久久不能回魂的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尔等可认出本尊了?”君越真正正正的是一袭红衣似火,那张脸虽然算不上绝世之姿,却是有些异样的美,坚韧不拔,无畏无惧,如青松,又如红莲,圣洁中沾染了尘土,降落入凡尘之中。她半依靠在那龙椅高座之上,慵懒中透着高贵,冷傲中镶嵌着优雅,那是独属于她一个人地气质,独属于杀手女王的威压。

此刻自导自演了一处好戏的君越用那双墨眸扫过下面神态各异却都有惊恐残留的人,不由得心中冷笑。

从始至终,她不过是用了一些所谓的障眼法,安排了如此一处大戏,却不曾想到,竟然牵扯出了如此之多的幕后黑手!

除了她所猜测道的,竟然还有那个北邯铁血手腕的摄政王,果真是有趣的紧。

君越厌恶地收回目光,敛起眉角,心中更是千百般念头闪过。

如果不是因为这群被她已经吓破了胆的朝臣还有些用处,她早就将这一群可以称的上垃圾的家伙给全部扔出去让雷给劈死了。

如今这事端已经明了,她自然要赶紧收场,毕竟,那罪魁祸首上官昊和她那大谋臣千霁如今还不知所踪。

这背后,到底该掩藏着什么,她,一定要弄清楚!

“……”

越弦开口之后,众人虽然都识得那一张脸所代表的人是谁,可是,即便是面面相觑,却再也无人敢开口,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便是他们。

更遑论,那女子,如今是人还是鬼,亦无人知晓。

“你们不说,本尊替你们说,本尊曾经是这大雍唯一的女将军,从无败绩却被昏君诬陷生生逼死在大雍河之中的越弦!不错,越弦死了,那个愚忠的越弦死了,但要夺回一切,让天下人都知道月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越弦却又回来了!”君越起身,一步步向下而去,如刀子一般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下面站着却又狼狈不堪的人,轻轻一笑,却又是冷意十足,出口的话有着足以俾睨天下的气势。

“黑冥,去,把被天道惩罚的皇帝带过来让众位大臣瞧瞧,是否是自作孽,不可活?”君越依旧是冷着脸,那一声声质问,让静默不语的众人不由得心惊。

珠光色的火烛下,君越虽然微弱但被拉长的身影不停地晃动着,落在那还不敢轻举妄动的众人眼中,似乎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死人是不会有影子的,所以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活人!

也就是说,曾经的战神越弦的确没有死!

不知道何时,门口那些缭绕的白色鬼影也已经消失不见,雨依旧下个不停,哗啦啦作响,但却又依稀可以听见那兵器和铠甲摩擦而起的声音,在所有还活着的人又猛然扔下一颗大石。

此刻还能思考的人,已经知道,这天,要变了。

不能思考的人,却虽然不晓得到底发生何事,但也知所谓的明哲保身。

一时间,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君越轻笑着,睥睨着台下那些已经被吓破胆的此刻又神态各异的人,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大殿里的人虽然缄口不言,但还是很自觉地为黑冥让出来了道路。

“扑通!”

一具焦黑的尸体被扔在那被蓝色火焰烧毁的地板上,那一张脸,虽然已经被劈的已经看不清楚,黑红交织,满目疮痍。华服也变成黑乎乎的,整个粘在那早就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上,空气中还散发着肉体被烤焦的味道,大概是有了一丝肉香,但,此刻落在所有还侥幸活着的众人心里,只有毛骨悚然的触感。

所有人都明白,大雍曾经的皇帝,在片刻之前遭受了天谴,所以,被雷劈死了。

君越微微歪了歪头,眼中涌现出几多喜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冰冷的笑容,却轻飘飘地迈着脚步,冲着那死的不能死的月轲,本来是漫不经心的话,却在都已经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众人都禁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

“多行不义必自毙,月轲这几年来横征暴敛,大肆徭役,屠杀忠臣,宠信妖妃,民心尽失。如今朝廷昏聩都如此地步,大概是上天也看不下去这荒淫无度的君王,所以才在他寿诞之时降下惩罚,天神一怒,可谓是浮尸千里,尔等可否赞同,又可否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君越朱唇微启,用摄人的目光看着台下还在站着的一众人,轻轻的话,却尽是满满的威胁。

而随着君越这一番威胁的话,这依旧大开的殿门掠过一阵狂风,呼啸而至的,当然不仅仅是被裹斜而来的骤雨,还有在忽明忽暗的殿门前迅速聚集起来的士兵。

那些人,或扮做太监,或扮做侍卫,但迎面而来的却是无比坚毅的杀气感,磅礴汹涌,即便是那倾盆大雨也无法洗去那些人所带来压迫,即便是在大殿,也无法抹去雨水吧嗒吧嗒落在那一片片铠甲上的声音所带来的震慑。

因为,那,才是真正属于一只战无不胜的铁血军队的气势!

因为,那,才是被誉为大雍战神越弦所统率的军队!

因为,他们有传说中的军魂,只要信念仍在,他们就永远不会失去力量!

虽然还活着的人几乎被吓破了,但,借着那依稀的烛火,还有那电闪雷鸣空段所照射出来的白光,他们,还是知晓,外面一层层站满的人是谁!

除了越家军,再无任何一只军队有如此之气魄,如此之胆识,公然在大雍皇帝寿诞之日闯宫!当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金吾卫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来到这承明之殿!

也就在那一刻,有些人开始明白,这天已经变了!

“昏君当道,民不聊生,天道轮回,惩罚倾至!臣于风阙愿率领金吾卫奉越弦为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若有背叛,当如今日,五雷轰顶,不入轮回!”君越埋下的棋子很快起效,看透了一切的金吾卫统领,执掌整个皇城的于风阙单膝跪地,行礼宣誓。

一言既出,众人骇然!

“好!”君越赞了一声,将那依旧摄人的目光扫射向那其余还在站立的人,语气里明明有着轻佻,但出口落在已经是惊弓之鸟的众位大臣耳朵之中,却宛若死神降临般骇人。

“那,你们呢?”

君越站立在这已经是一片狼藉的大殿之中,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一群命都快丢了,却还在犹豫的人,公然冷笑着开口威胁:“战神越弦对待敌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所以,你们,应该不想成为本尊的敌人吧?嗯?”

“月氏亡,越氏兴。女帝昔日战神实至名归,臣,礼部尚书柳卓庭拜见女帝!”君越埋下的另一颗种子,直接将那足以震惊世人的话给说了出来,虽然是个年轻人,但还是一语激起千层浪。

一言既出,立马又是燃起一阵惊雷。

女帝?

一个女子竟然妄想成为帝王!

到底是荒诞,还是——

君越摆了摆手,瞥见那些还是被吓到的人,心下不由得嗤笑。

这一群老油条,就知道不会轻易低头,都已经这个时候,竟然还在思衬,真是可笑至极。

君越给了还跪着的于风阙一个眼神,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回应。

毕竟,若是想从众,她便也给她们这个机会!

“臣,于风阙参见女帝!”于风阙自然读的懂君越眼神中蕴含的意思,当下也不犹豫,垂首拜道。

这一拜,更是在这空旷而又拥挤的大殿掀起一阵狂风暴雨,去同下面还生生不止的暴风雨,呼啸着风,逼迫着她们做出最后的抉择。

但,除了附和,他们早已经别无选择!

“诸位可还是在等待着这大雍真正的掌权者?所谓的上官丞相?但此刻难道你们都不曾想过,他为何到现在都不曾出现吗?”君越继续开口恐吓,冷笑着,将那接下来的话一字一句的吐出,“因为,上官一族已经全部,都死了!就如这片刻之前还在叫嚣的上官誉一模一样,死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悉数碾压,这种置身于无尽黑暗的感觉,他们想必会很乐意选择那一天她早已经为她铺好的那一天路!

“所以,合族生还是死,你们自己决定!”君越身形一转,宛若一道火焰,重新回到那高座之上,威慑着这已经走投无路的所有人。

终于,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有人开始忍不住这炼狱般的滋味,扑通一声跪下。

“臣,兵部侍郎徐霏参见女帝,女帝之彩,堪比日月,天降神谕,必承大统!”

一个人撑不住这种身在地狱般的滋味,而剩下的人,自然也开始忍受不住。

从一个接着一个直至整个大殿的人都矮了半截,响起的是那足以让这个世界都震惊的恭祝之声:

“臣等拜见女帝,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这一声,也是,这片大陆由女子开创的奇迹!

千古女帝之名,也正由此开始启航,自由征程,在这黑暗的汪洋大海中乘风破浪!

第107章 风雨奔袭!

“天降神谕,必承大统,越氏振兴,女帝万岁!”

齐声而过之后,君越在那无比*神圣的场合中看着底下惺惺作态的一群人,不由得想笑,但,她并没有笑,反而是用那足以睥睨天下的目光审视着了那跪下的人,轻轻开了口,那声音不大,却充斥着力量:“月轲昏聩,天罚顷至,弦受天命,自当明道,承继女帝,挽救水火!”

“万岁,万岁,万万岁!”跪拜之礼既成,便又是万民朝拜之语。

君越在心里为这一群墙头草,两边倒的家伙翻了个白眼,几多嗤笑,但,如今,却容不得她再犹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继承大统之事,明日务必进行。本尊例行改革,这是已经拟好的召令,今夜诸位就在这承明殿好好商谈一下该如何实施,明日一早,自然会水到渠成!”君越起身,越过那还跪着的每一个人,轻轻的脚步,却轻而易举地在他们心间留下不可磨灭的惊惧。

很快有人从殿门之处走入,鱼贯而入地端来了笔墨纸砚,分散到刚刚还是酒肉池林的大殿,无一例外,每一份都有卷轴,等待着里面的内容被开启。

“本尊不希望这些政令被颁布的时候,你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诸位应该明白是何意吧?”君越又是轻轻一反问,临近大殿之门时又忽然回头,虽不是鹰顾狼视之像,却足以用锐利的目光将这已经吓破胆的众人骇住。

“谨遵女帝召令!”君越*裸的威胁,那早就心神崩溃的众人自然应允。

“如此甚好!”君越回头,这大殿厚重的门随着君越出去而骤然阖上,月轲的尸体也很快被人搬走,殿外哗哗作响的雨水扑打在屋檐之上,夹杂着几声电闪雷鸣,听起来无比骇人。狂风暴雨后的大殿,劫后余生的众人诸多瘫软在地上,久久不能平静。

殿内仍旧是笼罩着不知名的威压,殿外的长廊之上,君越负手而立,看着那已经紧闭的殿门,久久不语,只是,笑容却从她的嘴脸缓缓浮现,带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诡异。

“大越,你真是神机妙算,如此轻而易举就降服了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这一次玩的真的太过瘾了,太够劲了!还有大越,你觉得,殿门之内的人,如今在想着什么呢?”目睹了一切的秦楼月一个拥抱就扑了上来,丝毫不顾这到底是何处,眉宇间尽是掩藏不住的兴奋。

有朝一日,她竟然还能独自做成一件如此让天下人都震撼的事情,虽然不比天下第一剑客的荣耀,但真的已经足够让心大的她兴奋上好久。

“他们会比刚才更想杀了我。”君越朱唇微启,红衣在这狂风之中翻飞,吐出连秦楼月都觉得惊悚的话。

“大越,他们应该不敢杀你吧,毕竟,都已经怕但如此地步了。”秦楼月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表示怀疑,她还穿着刚刚的少年衣袍,虽然将刚刚作假的血迹给抿了去,但在风雨侵袭下,还是有点狼狈的可爱,让君越忍不住揉了揉都快成蜂窝某人的头,“即便想杀我,他们也没有机会了。因为,不久之后,这些所谓的两面人都会死于非命!今日不过是杀鸡儆猴,用掉他们最后的剩余价值罢了。”

秦楼月嘴里跟塞了一个鸡蛋般张的那么大,却还是被君越硬生生地给按了下去。

黑暗之中,暴风雨还在呼啸而至,在这一望无际的黑夜中,一股微弱的力量在雨水之中留下点点痕迹,让站在长廊之中的君越玩笑的心情顿时收敛了起来。

眼下,真的还不是时候……

“怎么了?”秦楼月看着脸色顿变的君越,目光一移,就看到了停留在君越指尖透明的隐蝶,扑散着翅膀,娇小可爱,“咦,这是什么,透明的蝴蝶?好神奇啊!”

“你可以看到?”君越接受着传来的讯息,突兀听到秦楼月的话,不由得诧异道:“这隐蝶是越家嫡传后人拥有的,外人根本看不到,就连公子千霁都不曾知晓这个秘密。忠于越弦的暗卫也是饮了我的血才能感触到隐蝶的存在,利用它来传递消息,按理说,楼月,你,不该看得到它!”

“这么神奇?但我明明看到了,就是一个白色的蝴蝶嘛!”秦楼月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也有些不明所以。

“此事容后再议。上官府出事了!”君越拍了拍秦楼月的肩膀,唤了一声:“黑冥!”

“属下在!”冗长的回廊上掠过几多雨丝,一道黑影很快垂手而立在君越面前。

“黑冥,带着这一千人守住整个皇宫,这是半数金吾卫的指挥令牌,务必等到本尊回来!”君越不复玩笑之语,不过片刻之间就镇定自若地下了命令,将出去之前于风阙交于她的令牌扔给了待命的人,“上官府出事了,本尊要去处理,你一定要替本尊好好守着这里!”

“属下领命!”黑冥行礼而去。

君越神色凝重地瞥了一眼还在电闪雷鸣的鬼天气,在心中默默慨叹了一下。

果然,这暴风雨,也,不全都是好事!

“大越,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秦楼月看着从那透明蝴蝶翩翩飞走之后面色就不怎么好看的君越,忍不住开口问道。

“二秦,你,愿意冒着风雨陪本尊走一趟吗?”君越突然仰头,墨瞳中对着还在哗啦啦砸在地上的雨水,在秦楼月看不见的地方闪过一丝幽光。

看来,今夜,有些事,要揭晓了!

上官昊,公子千霁,还有那个藏在黑暗处神不知鬼不觉的神秘之人,甚至还有一直藏着秘密的秦楼月,这拥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那一张巨大的网,也该揭开了。

“啊,大越,你你要干什么?干什么?”秦楼月听着那不了琢磨的话,心里咯噔一跳,刚开口询问,就被君越拉着手窜到了房顶之上。

瓢泼的大雨砸在秦楼月的脸上,然后如江河湖水般又倾斜下来,逼地秦楼月连眼睛都快睁不开,吃了一嘴的水,叫嚷道:“君越!”

“既然说好了,那便一起去上官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呸,该死的!”君越一个脚下一滑,拽着秦楼月差点都没有从这屋檐上掉下去,喘着气,黑着脸吐了一口水,将轻功提到了极致,从这此刻处在雨的汪洋世界中留下一道模糊闪过的黑影。

该死的,今日,若是让她抓到潜藏在上官府的人,她一定把他千刀万剐!

风雨之中奔袭,她连一把伞都撑不起来,简直是丢脸都丢到家了!

还是现代好,开个劳斯莱斯一切问题就解决了,这个破古代,她可真是一下子把雨给淋了够!

“大越,咳咳!”秦楼月此刻一副落汤鸡模样,但看着同样不好受的君越模样,原本是有些不甘,这一下,尽管是被风雨侵蚀地痛苦不堪,也不由得笑了。

与她所珍视的人做她想做的事情,那不就足够了吗?

“忍忍,半刻钟之后,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刺骨的凉风,抵不住两只紧紧握住的炙热的手掌,剥不开这份最真挚的情。

君越无从选择,因为,这是赶过去,最快的方法!

“没事!”秦楼月被豆大的雨滴砸的龇牙咧嘴,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反而又加快了步伐,给了君越一个放心的眼神。

漫漫黑夜,风雨满楼,激荡起潜藏黑暗之中的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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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州城外,疾驰的马车之中,静躺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长长的睫毛盖在那好看的双眼之上,精致的五官上,黑发如锻,气势如水,凌厉却又有着独属于一人的温情。

那一双莹且长的手指握着一枚黑色印信,墨眸之中闪过罕见的温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上面雕刻着“越”字,嘴角勾起魅人的笑容,那从不来不属于他的情感荡然而起,让他顿觉心情大好。

一月之期,惊世之礼。

他要的,该到了!

雨水啪嗒啪嗒地拍打在这马车之上,黑夜之中如鬼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疾驰的车前,急切地开始禀告:“主子,风楼传来消息,那个人,在上官府,王妃,王妃,危——”

幽晨还想继续开口,那紧闭的帘子已经突然如一阵风被拉起,马车中的人已经化作一道黑影远远地消失在百米开外。

“准备好一切,本宫要的,三日之后,务必准备好!”幽晨本欲跟上去,但耳边传来的这几句话,还是成功地让他止住了步伐,只是心有余悸地看着这暴风雨之中已经没了踪影的自己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六年来,将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主子。竟然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子冲进这茫茫大雨之中,还真的是令人大跌眼镜……

但,幽晨倒抽了一口凉气,忽然想起来那更让他惊悚的事情,不由得龇牙对着一直都在驾车一言不发的幽玄,“玄啊,你,不担心?”

“我更担心你没能完成主子交给的任务受到惩罚!”那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冷声开口,但黑暗中不曾露出的一张脸上,也有流露出从未出现的表情。

那个女子,是,奇迹……

幽晨讪讪一笑,知道永远吵不过这个闷葫芦,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跳下这马车,轻踩在泥泞的地面,也很快消散了身影。

倾盆大雨,形成一道水幕,格挡着一切,将所有裹斜在其中,奋力搅拌,推向万丈深渊。

直到黑暗消散,直到风雨停滞……

第108章 危!

夜依旧漫长,雨依旧下个不停,飘荡在这漆黑无比的世界,搅乱这一方风雨天地。

郴州城,矗立在瓢泼大雨之中的上官府,已经被层层叠叠的越家军围了个水泄不通,哪怕是如今这大雨倾盆,也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但,此刻他们站立在这里,却还是不能再前进上分毫。

这里笼罩着黑暗,萦绕着死寂,充斥着无边杀气。直到夜渐渐颓废,只听得到吧嗒吧嗒的雨水之声,围堵在这里的人不得不退在五米开外,等待着,准备着,无一人退缩,也无一人惧怕。

即便,那,背后,是万丈深渊!

五米之后,那曾经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上官府却寂寂无声,就好像瞬间陷入了沉寂。

而不过才片刻之前,这里才发生过无比激烈的战斗,哪怕雨水冲刷的如此厉害,但倒了一地的尸体还是层层叠叠地堆在那里,血腥味弥漫在这雨幕之中,如同那被撂倒在地的断壁残垣,残忍,冷酷,肃杀。

四周黑压压一片,压制这只从来都是所向披靡,势不可挡的军队,但凡有人前进一步,都将会被诡异的力量吞噬所有力量,化为一具尸体,横亘在这血雨之中。

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也无人知道,为何这上官府,在一场残酷的绞杀之中就成了无尽地狱。

只有那没顶的黑暗与威压,凌迟着立在门外所有人的身心。

紧闭的上官府内,那布置的繁华正厅依旧如故,而里面,此刻也如同外面黑云压顶,到处弥漫着威压。

斗篷黑衣女子立在这正厅中间,手中黑线丝丝缠绕着一个白衣公子,仿佛举手间就能将他给格杀当场。

“你,到底是谁?”白衣公子嘴角已经满是鲜血,他不甘地着那个带着斗篷女子,心中大骇,手中的长剑已经完全被折断在地上,而他整个人也是完全被那一条条的黑线所控制,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抗。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转瞬间就让越家军死了上百人,实力简直恐怖至极!

就连在这整个大雍都难以有人轻而易举打败的他,破了那层层力量阻隔来到此地之时,竟然也被一击即中,如今几乎完全受控于此!

这个诡异的女子,到底是谁?

整个大雍,又藏着什么?

他不该,传信于主子!

“是谁?千霁你,如此装糊涂怕是不好吧?”斗篷女子桀桀一笑,原本想要将他给拍在地上,但忽然话锋一转猛地一怒,似乎发现了什么,“你,竟然不是他!果然,狡兔三窟,背信弃义,公子千霁,还真的是个谋略家!”

“至于你,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自量力的人,竟然敢对本座如此说话?”斗篷女子轻哼,勃然怒道,手中控制着残影的黑线也愈发的凌厉,直直地深入他的奇经八脉,以诡异的黑气迅速地破坏他的力量,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给虐杀当场。

而残影,连指尖都几乎无法动弹,但那坚定的目光遥遥望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个字,也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残影那张本不属于自己的面孔上第一次有了诡异的笑容。

主子,对不起,残影连累了整个越家军,先走一步!

绝对不能让主子因为我的过错而跌入万丈深渊,唯一的办法,便是同归于尽!

“蝼蚁,也敢来阻挡本座的步伐,实在是可笑!”斗篷女子看出来残影还想抵抗,不由得出手的力量更加强悍,直直就对着残影往下一压,手中黑气幻化而成兵刃,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

也就在那一刻,惨剧就要发生!

一道白光突然斩断了斗篷女子的黑气,一道白色的黑影在这微弱的灯光下一闪而逝,拉着已经准备同归于尽的残影迅速后退了十米。

那一张脸微微抬起之时,让这里的场景又诡异上了几分。

因为,两张脸,在依稀的烛火下,可以辨认出,是,公子千霁!

此刻他将残影护在身后,警惕地凝视着那不再出手的斗篷女子,手中的玉箫汇聚这银白色的光芒,给平时恭谨有礼的他都添了不少的冷意。

“千霁,你可当真想好了,要与本座作对?”斗篷女子虽然是负手而立,但这字字句句,都是威胁。

“既然已经如此,何必又要再谈?”千霁出口的话也带了冷意,他那一双眸子中弹出几多深意。

“果然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呵呵呵,十五年前,尊主就不该相救与你,如今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背弃,那今日本座就代为清理门户,杀了你们,也杀了千霁你护着的人,重新将整个大雍的权力拿回来!”斗篷女子审视了一下那两个不自量力的人,脚步微提,对着同样戒备森严的千霁翻手间就是一击。

黑气弥漫,宛若她整个人,化作无数利刃,朝着千霁的死穴而去。

在被那些诡异的黑气缠绕之刻,千霁镇定自若,那一张俊逸的脸上毫无慌乱,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一天,素手握着那白玉箫,穿过那一团黑气,一瞬间就鲜血淋漓跨过。

身影没有放慢半刻,千霁再次攻上,白袍鲜血染红,却毫无惧色,玉箫格挡出白光,挥毫着巨大的杀气,顿时朝着那自信到连动都不想动上片刻的斗篷女子而去。

黑白色的光芒交织对上,力量波动了片刻,很快白色的光芒开始变弱,不过一对上,斗篷女子就把千霁给扫了出去。

那种力量,就仿佛是实力的强势碾压天壤之别,根本来不及有丝毫的反抗,千霁的实力,就仿佛是跳梁小丑一般,而那足以让整片大陆都惧怕的实力,如今在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女子面前轻而易举就败了。

千霁被打落在地上,已经是完全狼狈不堪,残影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但早已经无能为力再去反抗,背在身后的手伺机而动,等待着那最后的绝杀。

杀手,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放弃!

“千霁,你别忘了,十五年前,你是如何被抛弃的!还有也不要忘了,你的术法又来自哪里,你这点雕虫小技,在本座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斗篷女子慢慢逼近,不准备出手,竟然开始了一步步逼近:“千霁,本座不明白,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尊上给予的,为何,今日你会为了那个女子选择背叛?你可知道,背叛的代价又是什么?”

“千霁知道!”千霁揩了一下嘴角的鲜血,仅仅四个字,就表明了他的心迹。

“千霁,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本座!那个女人,竟然在你的相护之下没死,你可知道对本座的计划有多大的影响?今日你故意引本座前去寻你,但本座也不傻,你千方百计地瞒着本座。但,你忘了,你的实力完完全全都是本座一手培植出来的,如今拿你们两个作为赌注,本座重新杀了她便可!”斗篷女子也伸出纤纤素手,挑起千霁的下巴,逼迫着他看向自己,凉薄地开口道。

“第一次,千霁不曾阻止,是顾念尊主的救命之恩,但,如今,千霁已然孑然一身,也该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赌上一把!”千霁没有惧怕,即使面对这个动一动手就能让整个大雍都浮尸万里的女子,他只在墨眸中浮现出了一丝丝罕见的柔情。

“在乎的人?千霁,你,扪心自问,这十五年,你得到了多少?而那个你所谓在乎的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又该如何?”斗篷女子轻语,两根手指还捻着千霁下巴,蛊惑道。

平心而论,她不愿一颗好棋报废,也不愿,十五年,就化为泡影。

“圣女不也有自己所在乎的人吗?为何就不愿意成全千霁呢?”千霁也淡然一笑,叛逆着拒绝着再次成为奴隶驱使的好意。

“大胆,你,一个白巫舍弃的公子,又有什么资本大言不惭在此置喙本座的事情?”斗篷女子指尖突然猛地一颤,黑气顿时缭绕在了她的周围,只需要一秒,她就可以要了这个背逆她的人。

但,她,出奇地没有出手。

只是忽然将猛地一踢,就将白衣似血的公子又给扔出去了几米开外。

“巫舞,你我本就是同辈。为何,非要,端着,活的太累。”千霁苦涩一笑,摇了摇头,踉跄着站了起来。

“尊上,他已经被偏执和疯狂所取代,你,不该再执迷不悟下去了。”千霁故意说了这些足以戳穿女子那一颗冷酷无情的心一番话,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千霁,你闭嘴!”斗篷女子这一次是真的怒了,身影化作一道黑影,幻化而成的黑气就要割破半跪着的千霁的脖颈。

死亡,就要降临!

千霁不再反抗,解脱般地阖上眼眸,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过那一幕幕,嘴角笑容依旧,隐隐还带了一丝丝温情。

那个潇洒凌厉,足以俾睨天下的女子不该有他这样不该存在的棋子在身旁……

君越,君越,千霁不曾违背诺言……

第109章 守护!

就在一切即将结束的那一刹那,整个上官府忽然震颤又震颤,窗户哗哗作响,暴风雨啪打着屋脚,清冷的声音由远及近,带来生的希望。

“敢动本尊的人,你,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君越一身红衣,翻飞在暴雨之中,如鬼魅般从这结界之中破空而出,雨水洗去那一张脸的所有掩藏,在电闪雷鸣的光芒下,透射出最傲然的冷意。

那,才是战神越弦该有的样子。

那,才是,属于杀手女王的气势。

在这关口给她找事的人,让她冒雨奔袭的人,要杀了她所在乎之人的人,无论是谁,她君越,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大爷的,非要在她心情已经坏到极点的时候挑战她的底线,既然如此,那么,无论这背后是什么,她也要拼尽全力拨云见日一把了!

也就在前来的那一刹那,君越手中的银针就贯穿着强悍的力量,如细雨般密集,直接冲着毫无防备的斗篷女子而去。

红衣嗜血,身形陡然一动,蹭亮的匕首划破天际,内力悉数而出,将弥漫向千霁的黑气全部击散。

君越将心神全部收敛,双手合十,一记内力就冲着那避开了所有银针又陡然攻上的斗篷女子而去。

两股极其强悍的力量瞬间缠绕在一起,然后碰撞,化作两道气旋散开,强大的冲击波将这正厅都给击散了去。

噼里啪啦之声中,点燃的烛火全部熄灭,或明或暗的夜中,瓢泼的大雨落在斗篷女子那黑袍之上,让那一张看不见的脸上多了几分心惊。

战神越弦,竟然有如此之力量!

而此刻的君越护着千霁和残影夜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脸色同样也不好看。只一次交手,她就明白,这一次,她遇到了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最强大的敌人!

而,那个敌人,她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那一团黑气,就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利刃一般,虽然与内力别无二致。但,破坏性与攻击性在眼前这个斗篷女子手中,竟然达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

这,简直比数日前她遇到的那些小喽喽要强上百倍!

“你,战神越弦?死而复生,谋算天下,果真是千霁看上的女子,不过很可惜,你,必须死!”斗篷女子不怒反笑,将那一击带来的异样悉数给压了下去,手中凝聚出的黑气愈来愈盛,在单手操控下直接幻化做一柄黑色凌厉的长剑,顷刻逼近君越的死穴。

“不好意思,你想要战神越弦死,而重新活过来的本尊恰恰也想让你去死!”君越堪堪避过那向着她砍来的长剑,墨眸中泛起冷光,右手握着噬血划向那黑色的斗篷,左手猛地一掌,将暗劲附着于上,冲着女子胸口而去。

这一次,棋逢对手,她,必须要胜!

为了她守护的东西,为了她所追逐的东西,无可畏惧!

“呵!大言不惭,千年之力,你以为,轻而易举便可破掉?”斗篷女子阴阴一笑,嘲笑还在与她对打之人的不自量力,黑气从她的衣袍中涌出,丝毫不受这滴落的雨水影响,硬生生将君越的力道和匕首全部给挡在了外面,“本座承认你很强,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因为,暗巫之力,无可抵挡!”

“无可抵挡?你未免也太自大了些,巫术是个什么狗屁东西,本尊一概不知,但,现在,本尊知道,你,该死!”君越一击不中,又再次出掌,只是这一次,出口的话都已经是满满的咒骂之语。

因为,在君越心中,既然手上占不了优势,那么逞一时口舌之快倒也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呵,既然如此,那便让你看看属于暗巫真正的力量!”斗篷女子迅速在君越的攻击之下退开,双手结印,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这哗啦啦的雨声之中,绵长中带着急促,随着她那一声声的祷祝,那斗篷之中的人仿佛已经在渐渐消散,随之而起的,是一团越来越浓郁的黑气,仿佛一个黑色的漩涡,将一切可以窥视着它的人全部吸纳而入,虐杀为碎片。

“该死的!”君越小声咒骂了一句,躲避开那随着咒语而不断向着她倾射而来的黑色烟雾,将轻功步伐提到极致,雨水依然拍打着她的眼帘,沉溺的黑暗猛地压下,让从来都不曾担心过什么的君越第一次有了心惊。

因为,她从那一团黑色的漩涡之中,读出了那种连她都不自觉想要臣服的力量。

黑暗之夜,光明退避,恐怖至极,强悍到根本无法抵抗!

“是噬灭印,君越,走!”苏醒的千霁猛然一震,看着那独自应对的女子,警告道。

而处在漩涡之中就要摇摇欲坠而倒的君越回头瞥了一眼努力想要冲上来救援的千霁,眸中有了理解与宽慰。

也就在那时,她也明白了,千霁的苦衷——受制于如此强大之人,他,不愿意坦言相告,终归是怕自己跌入危险!

只是,该来的总归会来,既然躲不过,哪怕明知道会败的很惨,但也只有迎难而上,此刻,她,君越,从不言败!

“噬灭!”斗篷女子那冗长的奇怪语调终于断开,只剩下最后两个无比清晰的字节。

而随着那两个字的吐出,原本就黑云压顶,威压遍布的这一方空间更加恐怖了些,那一团黑气突然爆发出极其强大的力量,对着避无可避的君越轰了过来。

墨瞳中倒映出那巨大的黑气团,君越咬了咬牙,脚步提到极致,同时对着那足以毁灭掉她的那团黑气双手合十,一掌劈去。

她,还没有活够,当然不能死!

险中求胜,这将是唯一的办法!

她早就在这一方空间中布下了蚀骨,只是这女子太过恐怖了些,半刻钟竟然还毫无异样,既然料还不够,那么,她,再给那个狂妄的人加点!

斗篷女子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不自量力的君越,只是轻轻弹动了一下手指,那汹涌的黑气顿时包裹住了君越那潇洒凌厉的身形。

“君越!”

“主子!”

……

黑气弥漫,那一团漆黑的漩涡慢慢合拢,将那傲然而立的身影吸纳而入。

一切瞬间化为寂静,那属于众人眼中的神,就那样湮灭在黑暗之中,一切仿佛就此化为原点。

斗篷女子收回了手中的力道,那一团巨大的黑气还在缭绕,只是,里面的人在她眼中已经死亡,化为泡影,甚至连渣都不剩下分毫。

她饶有兴致地望了一眼还在挣扎着想要救援的千霁,冷笑:“千霁,本座要杀的人,你,拦不住!”

“而你,永远只能是本座的奴!”那一声声,一句句,如雷霆,炸开封闭了不知道多久的千霁的心。

他筹谋了如此之久,还是再一次杀了她,再一次变成魔鬼,无法救赎,也无法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说什么惊才艳艳,冠绝天下,不过都是棋盘上随时可以抛弃的一枚棋子!他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五岁便被族人所遗弃的灾星,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孽种,是一个永远也逃不掉枷锁的囚徒……

他,早就该死了!

千霁目光迷离,再不复翩翩公子模样,脸上的泪水混杂着血水被大雨冲刷而去,心如死灰。

而斗篷女子周遭的黑气弥漫,将所有压下来的雨水全部扫开了去,她弯下腰,一束黑气自上而下从千霁眉心而入,让瘫软在地上的人神色猛地一颤。

也就在那一刻,一柄匕首从斗篷女子后心而入,血入骨肉的声音与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转过头的女子也不由得*道,瞳孔猛地一缩,怒意从心底而出,掩盖住的面容上有着掩盖不住的震惊。

“抱歉,本尊还没有死,让你失望了!”君越血衣掩盖住那所有被黑气侵蚀的伤口,虽然狼狈地如同一个血人,脸色惨白如纸,但从那等炼狱中而出,她此刻却依旧撑着已经支零破碎的身体如鬼魅一般站在那里,眸中的嗜血和杀气却不少分毫,噬血拔出,鲜血噗嗤而出,一掌放空而过。

“哼!那,你便再去死一次吧!”斗篷女子虽受了那致命的一击,但,她并不算的上是人,黑气重新凝聚在掌心,接过那突然袭击的君越一掌,用那依旧强悍的力量凝聚成团轰的一下又扔了出去。

君越却也没料到那中了毒又被洞穿了心脏的女子还会有如此之力量,奈何身体已经从那噬灭印中撑到支离破碎,避无可避,眼看就要受下那一掌,突然一道身影受了那所有的力量,竟直直栽倒在她的怀中。

长发本应该如瀑,但混杂在雨水中却如水草一般搭在君越的脸上,周三撞入君越心坎之上。

“君—君越,我,不曾,不曾违背诺言,千霁,护—护住你了——”磕磕绊绊的声音从那从来都是淡然无波,清逸绝尘,平静如水的公子千霁口中而出,那一刻,只有无尽的悔意,只有那勉强而出的笑意。

四目相对,无限的留恋静静地流淌在那一双琉璃般的碧眸中,君越看着生的气息从千霁的身体中缓缓溢散,心,痛的厉害。

第一次,有了后悔,第一次,她为她的狂妄而感到懊恼。

她,不该忘了危险,不该忘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君越的手指慌乱搭千霁那若隐若现的脉搏之上,心头压抑着浓重的无力感,她从衣袖中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却找不到一颗能够用来救眼前之人的药。

经脉震损,五脏俱毁,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一口气。

而她,没有时间去救,她,没有能力去救!

可笑,可悲!

穿越成为越弦两个月中,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狼狈,这么挫败!

她,君越,决不甘心坐以待毙!

“越弦,你很好,很好,伤本座到如此地步,既然如此,今日,本座便将一切你们全部了结了!”斗篷女子虽有颓败之时,却还尚存余力。

“那,便同归于尽!”断壁残垣下,仅存的栖息之地,早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残影握着手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用身体护住那还没被淋湿的火烛,颤抖着准备点燃,他抬头忘了一眼君越,拼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将身形提到极致,冲着女子扑去。

那是*,是君越给残影最后的保命符,是,残影用死亡护住主子的最后一击!

君越被那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治疗,眼神飘去,是那一道决绝的身影。银针刺入掌心,疼的厉害,眼睛酸涩到极致,痛到不可抑制。

她知道,残影在用死亡,换取她的生!

而,她无力拯救!

第110章 本宫来了!

倾盆大雨中,心与神都痛到极致的君越仿佛看见了那一团火光冲天而起,仿佛看见那黑气弥漫之处,一具具倒下的血淋淋的尸体,仿佛看到了这片大陆即将承受的厄运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而她,静观之,无能为力!

初心为泡影,执念做消散……

“不!”君越摇头,再也忍受不住心底那种无比撕扯般的煎熬,嘶吼般命令道:“残影,丢掉!”

她,绝对不要这种牺牲换来的生!

她,绝对不允许在乎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她,安然无虞!

这种生,她,君越,要不起!

君越,杀手女王,要的,不是这种死亡换来的生,她已经在君家灭亡之时尝到了那种极致的痛苦,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君越的呼喊没有回应,也不可能有回应,只有轰的一声,火光模糊了君越凝固的双眼,窜入整片天空,刹那间让这暴风骤雨都失去了色彩,咆哮着。

火1药之力,灼烧着整片天际,让肉体凡胎的所有人都无力阻挡。

“残影!”君越凄厉地唤道。

依旧没有回应,火光中,黑影渐渐成型,幻化做女子的身影,没有身躯,只剩下一团黑气,张牙舞爪,缭绕叫嚣,虽然还未成人形,但周遭从火焰中笼罩而出的怒气,力量却还是波动不已。

似乎再也没有能威胁到她的东西,虽然那根本算不上是人,只是一缕魂,但,她也并不曾真正死去,哪怕是魂体的状态,她也依然拥有着不可撼动的力量。

“你,该死了!”黑影顷刻而至,黑气席卷着狂暴的雨水,化作无数利刃,誓死将该死的人当场斩杀,将这个给她逼到肉身尽毁的人给凌迟至死。

君越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却从不会做等死之事。那一刻,君越阖上已经是泛红的血眸,收回已经用内力护住千霁血脉的银针,仅存的内力萦于指尖,锋利的指甲上沾染上掌心的血,准备一击而上,让那魂魄也尝一尝这驱鬼的厉害。

她,君越,从来不惧鬼神!

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缕寄生在别人身体内侥幸活下来的残魂,如今,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多活的两个月,权当是赚了!

君越将凌厉的身形压到极致,抑制着身体内的气血翻涌,表情如修罗般狰狞,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殊死一搏,同归于尽。

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濒临的那最后一刻,一只大手握住君越的小手,生生将她的招式全部给化掉,另一道恐怖的力量随着那坚韧的身影而对轰了出去,将那一团黑影给逼开了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低沉醇厚的声音中透着急切,满满都是歉意。

君越抬头,脸色变得缓和起来,眼神也从刚开始的疯狂开始有了一丝丝的清醒,眼角的目光扫过昏迷在来人怀中的残影,那一双黯然的眸突然间就添了许多流光溢彩,失而复得的喜悦由内而出。君越目光又移了片刻,直直对上那一双满含温情与歉疚的如墨玉般的眸,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暗黑面具,熟悉的霸道气息,熟悉的他。

那个人,是,夜绝,她认定的男人!

“你来了。”君越轻轻地开口,三个字,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心尖漫上说不出来的感觉,暖意涌动,恍惚间,那疼的厉害的伤口似乎都在慢慢恢复开来。

君越被夜绝半抱在怀中,发愣的心神一时间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喉咙腥甜,控制不住的血猛地一下子就吐在了他的黑衣上,虽然脸色惨白,但心底,却有着无尽的欢愉。

因为,她,知道,她可以躲在一个人身后了。

哪怕再坚强,她终究也是一个女子,做久了翱翔于天际的雄鹰,飞够了,受伤了,也想有人护着,虽然不是小鸟依人,却也不想总是沉寂在孤独之中。

从前,她有最好的战友秦风,如今,她有最懂她的爱人夜绝,这跌宕起伏的人生,她知足。

“阿越,你—你没事吧?”夜绝余下的半边脸上满满都是担忧,莹且长的手指没有丝毫顾忌地揩去君越嘴角的血,将那重伤的女子搂的更紧了些,如玉的墨眸中血红一片,夹杂着后怕,疼惜,痛楚,都萦绕君越眼中,溢散出更多感动。

夜绝又靠近了几分,君越忽然在他领口看见了一点点焦黑的粉末,虽然重伤,但作为医者敏感的嗅觉却不曾丢掉半点,她很轻易就闻到了对面男子黑衣上残存的烟熏火燎之味,只一秒,君越就猜到了所有。

火1药爆炸的那一刻,他为了救她的人,不惜以身涉险……

这情,她君越领!

“是你,夜绝!”一切不过是片刻之间,黑影被击飞,却徘徊不曾离去,她似乎是看到了来人,轻易地便知晓了他的身份,虽然重伤,但,她想做的做到,她决计不会离去。

“不错,正是本宫,巫舞,你可知道伤了本宫的人,要付出什么代价吗?”夜绝冷着声音,出口便是威胁之语,他左手握着君越冰冷的手掌,右手紧紧握拳,看着那已经凝聚成人形的一团黑影,有种想把那怪物给撕碎的冲动,第一次,怒极!

夜绝没有放下怀中虚弱的人,但君越的目光瞥了一眼性命垂危的残影和千霁,却是犹豫不得,附耳低声在夜绝耳边说了些许,便离开了那个给她无限温暖的怀抱,快步走到重伤的两个人面前,掏出银针,潜心开始为他们疗伤。

挽救和报仇,孰轻孰重,她知!

今日之耻辱,来日,她必报!

“夜绝,你不要忘了,你如今之地位,是如何所得。为了一个女子跟本尊和暗巫作对,你,不会连这其中关系利害都分不清吧!”黑气缭绕着,那字字句句也同样都是威胁。

“本宫分不分的清楚,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巫舞大人你这副躯体如果在两个时辰之内找不到新的寄主,便真的会灰飞烟灭,这一点,想必巫舞大人也应该很明白。昔日本宫承暗巫之情,全权抵消今日你伤本宫之人所罪,从此以后,夜宫与暗殿,再无任何瓜葛!”夜绝没有出手,但他立在君越面前,用那坚毅的背,为他所爱之人撑起一片宁静的天空,霸道,强悍,不容挑战!

他明白,即便是只剩下魂体状态的巫舞也有千年巫力,一旦纠缠不休,埋藏整个大雍的暗巫蜂拥而至,那么,到时候,便不会轻易收场。

他虽不惧,却,不得不,未雨绸缪。

即便这股邪恶的力量,他已经暗中查访了八年之久,却仍然没有必胜之把握!

更何况,这背后,还有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暗殿殿主!

“呵呵,还真的是一个可以倾倒天下人的奇女子,竟然勾走了本座两个如此重要的棋子!”黑影呵呵笑着,那出口的语气却是冷意尽藏,“好,夜绝,既然你与本座之间恩怨两清,那么,今后就等待着来自暗殿的复仇吧!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人,便是敌人!”

“本座还会回来的,不管是千年前,还是万年后,该付出代价的,一个都不会少!”一语毕,黑影顿然而散,黑色的流光在这已经渐渐停歇的风雨中泯灭了踪影。

一场异常残酷的战斗落下帷幕,就连这倾盆大雨,似乎也已经预料到了结局,走到了尽头,微弱成吧嗒吧嗒的小雨滴,掉落在改冒着黑烟的*爆炸之处,一点点的将那苟延残喘的火光扑灭。

夜绝回望了一眼正在全身心为千霁和残影疗伤的君越,慢慢蹲下身,想要为她输入些内力,但被君越一掌便打开了。

“夜绝,我无碍!”君越手指如绣花一般熟稔地转动,红衣已经湿透,身体颤抖的厉害,却仍然还在倔强地坚持着。

“阿越,对不起,本宫无法替你杀了她,因为,现在,还不是时机——”夜绝俯身,从背后缓缓抱住君越那在风雨中孱弱的身体,愧疚地解释道。

“绝,你不必向我解释,既然相信,便会无条件的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她!”君越没有躲避,任凭那独属于另一个的温度慢慢传递到她的身体上,冻到僵硬的手似乎也因此变得柔软了些,她极为镇定地说完了这些话,在夜绝不曾看到之处,泛着红光眸中闪烁着足以吞噬一切的邪恶与杀气。

她,君越,从来不是什么善茬,一倍予之,十倍奉还。

今日是她棋差一招,这份耻辱,她,君越,记下!

“大越,大越!你在哪里?”结界顿开,传来由远及近的清亮呼喊之声,背后还跟着纷乱有力的脚步声。

君越终于松了手,再次抚上两个人的逐渐有力的脉搏,提起来的心神全部落下,整个人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猛然倒下,连回答的声音都不曾有,便倒在了夜绝怀中。

墨眸缓缓阖上,君越用期盼的眼神看了一眼夜绝,终于放心的昏死了过去。

那一刻,君越的感觉很奇妙。

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一切都有人为你承担……

多好!

“阿越,你放心睡吧!”夜绝轻轻地开口,起身,将耗尽了一切力量的女子给搂在怀中,汹涌的内力从他掌心进入女子身体之中,他那锐利的眸瞥了一眼奔袭过来的秦楼月,骇的慌乱的小姑娘伸出了手却没敢上前,只是低低唤了一声:“大越!”

夜绝觑一眼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怀抱着战到最后一刻也不曾放弃的女子从那自觉让出的路上一步步走过,这是属于她的威严,他,无从剥夺!

“主上!”雨慢慢停下,天空中显现出丝丝缕缕的鱼肚白,那狼狈却让所有人都敬佩的一张脸让进来的越家军每个人都被震到,齐齐下跪叩拜道。

“收拾好一切。”夜绝用那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秦楼月,示意后面那两个还倒在地上的人。

五个字说完,担忧急切的秦楼月只来得及一脸懵逼,那两道身影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半明半暗之中,秦楼月懊恼地叹了一口气,吩咐后面的人将受伤的千霁和残影扶起,有些后怕,甚至不敢再想下去。

能够把大越伤到如此地步,到底该有多么强大?说好的共患难,她却连结界都闯不进去,除了等待,别无他额0法,如果今日没有夜绝,她和越家军,又该何去何从?

没有答案。

黑暗将退,黎明将至,属于整个大雍的新纪元,也将在这个血腥的夜里缓缓拉开序幕……

第111章 终于醒了!

大雍轲帝十年五月二十三日,因皇帝月轲荒淫无道,寿诞当日被上天施以雷行,天罚至,应劫亡。

史称:“雷火之变!”

其后,战神越弦死而复生,顺应“月氏亡,月氏兴”天命,带领越家军清除了曾经一度权倾天下的丞相上官昊,尽收民心。

“雷火之变”后三日,郴州恢复繁荣昌盛,战神女帝颁布召令,十日之后登基,诚邀北邯和西炎前来帝京共贺。

至此,大雍,结束高压政治,开始走向一派欣欣向荣,虽然暗处依旧争斗不断,但,大雍各地,皆心悦诚服。

昔日战神为将,虽为女子,但早已经被整个大雍奉为神!

如今宣召登基为帝,虽冒天下之大不韪,但,神承天命,莫敢不从。

雷火之变后三日,皇宫。

昏睡了许久的人终于舍得睁开双眸,入眼的是精美绝伦的布置,奢华的蚕丝被,屋内摆放着价值连城的珍奇古玩,淡雅高贵的色调。

眼睛有些迷离,君越抬了抬手,守到昏昏欲睡的少女终于被惊醒,欣喜万分地看着刚刚醒来还有些迷茫的君越,两只不安分的爪子直接拽起那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君越手臂晃来晃去,顿时让还不甚清醒的君越疼的一个激灵差点失声尖叫。

“二秦,松手松手!快,快被你扯断了!”

“啊啊!哦,哦!大越,你都睡了三天,可算是担心死我了,我都快被这琐事给烦透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都要发疯了!”秦楼月穿着威严大气的衣袍,讪讪一笑,那一张脸,与君越别无二致,虽然气质有所不同,却也学了七八分相像。

君越缓缓起身,捏了捏了秦楼月的鼻子,禁不住哑然失笑:“你啊,都当了几天的暂代皇帝,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

当时为了以防万一,她也曾经交代过,只要她不曾醒来,便让她家二秦替代她处理之后的事情。这样一看,小姑娘果然是长大了,都已经学了七八分相似。

“切,你要是再睡下去,恐怕这女帝的登基仪式,我都要替你应了。那一群老不死的,天天盼着战神越弦登基。他们好早些脱离苦海呢,估计啊,也是怕你不满意杀他们灭口吧!”秦楼月抓住君越伸过来的手,在上面恶作剧地挠了挠。

“很可惜,当上女帝的越弦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们!”君越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却在看向秦楼月,恶劣地相视一笑。

“那是,我家大越做事,他们要是能猜得到还会在这里等死嘛!”秦楼月无比赞同地拍了一个马屁,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为君越倒了一杯茶水:“大越,你喝水,我都只顾着高兴了,给!”

“那—外面情况如何了?大雍有没有叛乱不服者,金吾卫有没有反扑?情况可还好?”君越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再抬头之时,神色已经是极其严肃,收敛了那玩笑的表情,开始谈及正事。

“大越啊,你就不能少操点心,刚刚醒来,也不怕你这身体垮了?”秦楼月努了努嘴,有些不乐意,但那表情做在属于君越的那一张脸上,怎么看怎么别扭,索性君越直接一下子便给揭了下去,扯了一句毫无相关的话:“还是这样看着顺眼点!”

“大越,你还真的是,真的是——”秦楼月被戏耍的够呛,直接气结,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二秦,知道你是为我好,那一日事急从权,不得已让你做越家军统率,所以——”君越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踌躇良久才开口解释道。

她怎会不知,那种眼睁睁看着在自己心中最珍视的人在自己面前差点死去的滋味是如何,所以,她需要解释。

哪怕,对面的人都明白。

“大越,你说过我们共患难,同生死,下一次,我绝对不允许你一个人面对那样的危机,你也不要再替我做主,因为那样的决定,我会内疚一辈子。”秦楼月听到君越的一番话,重新握住君越的手,没有生气,垂下眼眸,神色有些怪怪的。

“嗯!”君越点点头,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欣喜,但,却又故意掩藏那抹微妙的表情挑了挑眉角:“二秦,我昏迷了几天,还有,那一日之后的事情是如何解决的?夜绝又去了哪里?”

清醒了这么久,她自然想起来那雷雨之夜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最后一刻,不曾迟来的拥抱。

那已经刻在她心底的印记,霸道而又凌厉。

如果说,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也有一个坚不可摧的男人,那么,她,君越,找到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者,奉命于危难之间,受任于败军之际,她家夜绝都做到这份上了,她若是块冰,估计也该化了!

“喏喏,原形毕露了吧,就知道你不可能不问。想要知道也可以,先把你和夜绝的关系给一一道来!早就知道你们两个有猫腻,怎么,现在还不肯承认了吗?”秦楼月一听到这个名字,兴奋地简直一层三尺高,那模样,就像君越一句话点了*桶,扑通扑通响个不停。

“二秦!”君越拉了一把欢脱的秦楼月,强迫着他坐下,稍微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有脸红,大大方方就承认了:“不错,他是我男人!”

在现代执行任务之时她又不是没见过那些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她君越一向雷厉风行,认了便是认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男人?这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好你个大越,我们刚见面之时你还说跟那个夜绝不共戴天呢,怎么短短一个多月就变成了男人?干柴烈火,是不是也有点太快了?”秦楼月撇了撇嘴,揶揄道,一副要探个究竟的样子。

“这个——说来话长!”这下君越也被问住了,脑门上尽是黑线,为了掩饰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再然后,直接指着某个八卦大人的额头,怒气冲冲道:“二秦,问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重点是,他,现在在哪里?”

君越此刻心里是极为懵逼的,毕竟,凭着眼前这个小祖宗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她要是不假装生气一下,恐怕真的会被烦死,到时候再一个不小心把那不该说的全部都一股脑倒出来了,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这个嘛—要看我们家大越有多少诚意了。”秦楼月自然看出来君越是装出来的怒气,不紧不慢,还扮了一个鬼脸,笑嘻嘻地卖关子。

“二秦,你,是不是想死,你要是想尝尝拳头,我也不介意——”君越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笑容在那苍白的脸上如鬼一样恐怖,瘆的让秦楼月都禁不住拉着椅子往后给靠了又靠。

“好了好了,屈服你的淫威之下,那一日他抱着你走,虽然看出来了他对你很是关切,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就跟了上去。我看到他耗费了大量功力替你疗伤,还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看起来是个医者。后来,他亲自抱着你来到皇宫,硬是守着你守了三天三夜,我插不进去,所以就按照你安排的去管理外面的事情。原本以为他会等到你醒,哪知道今日清晨他竟然只留下了这一封信,人就没了踪影。哎,大越啊,你说,他去干什么了?”秦楼月不乐意地歪了歪头,将整件事的原委慢慢道来,从衣袖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君越,有些奇怪地开口:“这上面只有短短四个字,‘惊世之礼’,什么意思啊?走的再匆忙,也该讲清楚吧。”

“‘惊世之礼’,‘惊世之礼’,夜绝,你,果然是——”君越了然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连带着这期间的气氛又轻松了几分。

她家的夜绝,还真的是一个言简意赅的男人,只这四个字就解释的明明白白了,也对,看来属于她的“惊世之礼”也该到了,她还真的有点殷殷期待,那个礼,该有多么惊人……

只不过,那一日的事情应该颇为重要,不然依着那个大宫主的性子定然不可能做了好事都不求点什么都走了。

思及此,君越心头猛然一凉,思绪一点点回拢,有些担忧。

雨夜之中他们口中的“暗巫”“暗殿”又是个什么鬼?竟然拥有着连她都无法匹敌的力量,灵魂之体便已经如此恐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巫术,那样玄之又玄的东西,在这个世界真的存在?

“你们一个个都爱给我打哑谜,算了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反正你醒了,我正好歇一歇,岂不乐哉?”秦楼月被气的习惯了,这一次也不想去追究那么多了,翻了个白眼,大有种撂挑子不干的意思。

“楼月,千霁和残影醒了没?”君越拍了一下脑袋,眉间阴蛰愈重,一向运筹帷幄的狂妄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对未知事物的猜测担忧。

“千霁没醒,夜绝带来的医者也为他疗伤过了,但是伤的太重,经脉被黑气侵蚀的厉害,即便是用最好的药材,也不一定会醒过来。而且,他不是人族,是白巫与,被黑巫力灼伤之后更是难以恢复,所以——”秦楼月被问到千霁,情绪也有些低落,一想到那个本该飘逸绝尘的公子千霁成了如今的模样,她也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就是残影已经醒了,还有这三天黑冥一直在收集关于巫族的消息,大致也有了初步的了解。”

“嗯,楼月,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敌人将会更恐怖,未知,强悍,甚至连我都不确定可以战胜,你怕吗?”君越也收起来了玩笑的心思,抬头,墨眸正对着同样缠绕着悲伤的那双眼,微微一笑。

那舍身相护的情意,她全部都明白,也正因为明白,她才不能认输!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这才是为胜者之道!

“有大越你在,我有什么可怕的?”秦楼月伸出手,两只手紧紧重叠,明媚一笑。

“好,二秦,去把黑冥,断魂都给叫过来吧!我梳洗一下,关于暗殿此事,我们需要好好商榷一下。”君越点点头,虽然醒来的身体内力几乎倾泻一空,四肢无力,头昏沉沉的,但她还是尽力将这些异样全部掩盖了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开口道。

“嗯,我这就去。”秦楼月办正事,也不马虎,应了一声就一溜烟没了踪影。

君越抬头,看着那从窗棂处透过来的迷离斑驳的日光,神情有些恍惚,她遥遥地伸出手,竟然有了一丝感慨和迷惘。

差一点,她就要死了,死在她的弱小之上,死在她的狂妄之上。

接下来的路,远比她想象中的要艰辛百倍,而现在,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她,再也不能轻视之了,只有站在巅峰,她才能雪耻……

第112章 巫族?

片刻之后,承明殿,君越用那一张终于属于她的脸庞缓步而入,一路行来,皆是虔诚跪拜之声,偌大的华贵之殿之中,秦楼月与黑冥四人齐齐拜道:“女帝!”

殿门缓缓阖上,君越穿着华服将行礼的人一一扶起,淡淡一笑:“都起来吧,在我面前不用行礼。”

“残影没有保护好主子,差点还让主子身陨,请主子责罚!”一身黑衣的少年脸色还有些惨白,硬是半跪在那里不肯起身,愧疚无比。

“那一日之事是我没有筹谋好又关你何事?残影,你那一日舍命相护之时,我都记在心里,又怎么谈的上责怪?”君越猛地一拽,便将人给拉了起来,了然一笑,但心里又几多不是滋味,拍了拍残影的肩膀,“但是,下一次,记得先保住自己,再来考虑别人!”

她虽然应该开心有人这么忠心的护着她,可是若是真正在乎的人为了自己而死,她以后又该如何自处?

“残影誓死保护主子,无论何时何地,都护住主子安危!”残影低沉的声音带着坚定,一下子就又跪了下去。

“那本尊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君越这厢话又被反驳,是又急又气,声音中带了一丝丝厉色。

她真的不想那一夜的事情在发生,也真的承受不住那样的结局……

“大越,若是你死了,又让我们该如何处之?眼睁睁看着最在乎的人死去,活下去难道就有意义?大越,将心比心,每个人都要想要守护的东西,并甘愿为此舍弃一切,所以,生死关头的事情,就看我们自己如何抉择,好吗?”秦楼月突然插了一句话进来,恳切开口,她执着的目光看向君越,满满都是期待。

与此同时的君越,从那一双眸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影子,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对她这样说过。

“若是眼睁睁看着你死了,我又该如何活下去?”

到底是她太放在心上了,却忘了,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些选择,她无法去干预,也不能去干预…………

“好!”君越点头,将还跪着的残影拉起,“楼月,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你们所做的选择,只要你们认为值得就好。”

“大越,你真好!”秦楼月眨巴眨巴了双眼,拉着君越的衣袖立马就换了个表情。

反正都是自家人,也没什么好掩藏的,本性如此,装的太久了,她都累了。

“哎!”君越不着痕迹地掰开了某个八爪鲶鱼的手,应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终于开口说正事:“黑冥,暗巫一事查的如何了?”

“属下翻阅了大雍的藏书阁,终于在一处暗室中找到了一直被锁起来的绝密书册。上面也确实记载了关于巫族的事情。”黑冥将手中用黑色布帛写的卷轴递给君越,神色严肃,本就黑的脸更黑了些。

君越接过那破旧泛黄的卷轴,瞥了一眼黑冥,也没再开玩笑,轻轻展开,上面图文并茂,然而那字,确实奇奇怪怪,着实令君越看不懂。

倒是一旁的秦楼月看着起首的几个字,禁不住念了出来:“巫族起,天下统。”她又顺着那卷轴看去,赫然在最后发现六个字:“巫族兴,天下乱。”

“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奇奇怪怪,看不太懂!”秦楼月虽然从古老的族群传人那里探知到了一些消息,但这卷轴,却又第一次见到,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上面的文字是一千年前的文字,虽然与现在的有所出入,但大致也还是一样的。楼月你念的第一条,应该是巫当时大姬王朝巫觋成为一族之长时所预言的,而后面那个是在巫族鼎盛之时他占卜出来的预言。而这两条预言,也真真正正实现了。”黑冥慢慢接上,语气沉重而又缓慢。

“巫族,到底拥有什么力量?为何如今甚至连一丝丝存在的消息都不曾有?”君越拖着下巴,看不懂上面写的东西,索性啪一下阖上,“黑冥,将这其中之事全部道来吧!”

“大越一千年前,巫族在与人族伴生而存,不同的是,人族可以慢慢修习内力,而巫族则是修炼巫力,通过感知巫力,可以预测吉凶,断祸福。巫族也因此慢慢在繁衍生息中壮大。当时还算是氏族时代,就在那个时候,大姬开国皇帝姬夏与当时巫族被誉为天才之子的巫觋相识,巫覡也救了当时只是一个部族首领的姬夏,自然而然发现了他身上潜藏的天神之力,是天选之子。

那个时候,巫覡为巫族占卜得出的预言便是‘巫族起,天下统’,也因此巫覡选择了举全族之力帮助姬夏统一这片大陆的部族,也正是巫族所拥有的神力,得以让姬夏在五年的南征北战之后得以一统天下,建立了大姬。”黑冥缓缓停住,似乎在想接下来的话该如何说。

“如果我猜的不错,巫族是被当年的姬夏给赶尽杀绝了吧!”君越讥讽一笑,凉凉地开口,“而活下来的巫族之人,便伺机而动,用千年的时光复仇。”

自古以来,帝王心术,绝对不允许一个比自己威望还大的人存在,因为,那皇权的手柄,只能有一个人!

哪怕,弑父杀兄,斩杀同袍,通通在所不惜!

“不错,功高震主。在大姬建国的那一年,巫覡的教徒几乎尽全国三分之一,甚至于姬夏为了奖励巫覡的功劳,用他的名字命名了官职,专门用来占卜祭祀。巫族之盛况,简直前所未有,巫覡预言正式实现,几乎被奉为神人,甚至于之后每件重要大事,都要巫覡大人亲自过问。

久而久之,皇帝姬夏便觉得这个皇帝空有其表,王权与教权之争,很快便浮出水面。大姬王朝仅仅建国两年,巫覡便在一日朝堂之上公然包围了皇宫,企图杀了黄帝姬夏拿到那所谓的皇权,成为天下之主。当年的同袍之情,全部在权力之中化为灰烬。

在那一场战役之中,姬夏虽然取得了胜利,但皇宫之中他的八个儿子,甚至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都被残杀。一怒之下,姬夏将在宫乱之时被他斩杀的巫覡下令当场鞭尸,大姬王朝所有的巫族中人全部诛杀,但凡有信奉和修习巫术之人,一律诛灭九族。

那一次,巫族包括巫覡在内合族被灭,在此之后数月,虽然仍有残余,但看着极其血腥的镇压,巫族最终退出历史之中。”黑冥将卷轴阖上,叹了一口气。

“这卷轴乃是敢于直言的史官用生命记下来的东西,这卷轴一共六卷,最后一卷几乎都是用血写的,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讲清楚。”一直默不作声的断魂难得用冷意浸染的声音开口说道。

“那,巫覡当真逼宫杀了姬夏的八个儿子吗?既然巫覡那么心狠,为何单单最该死的姬夏没死,反而是巫覡在那一场叛乱之中死了?”秦楼月咂舌,不可置信地听完那一长段叙述,将心中仅仅知道的一些关于巫族之事又迅速补上。

“也许,这一切都是一条计谋,只是为了向天下人证明,巫族心狠手辣,根本不是上天的使者,借谋反和叛乱之命以自己的孩子为代价趁机灭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呢?因为只有被天抛弃,被神抛弃,巫覡乃至巫族才能真正消失!”君越轻哼一声,朱唇微启,在高座之上挥毫坐下,凉嗖嗖地开口,说出的话却是一番触目惊心。

“这,也太狠了吧,八个儿子,都可以下手?只是为了坐稳那个帝位?这未免也有些太恐怖了?”秦楼月骇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失声,看着君越如今穿的这身衣服,神色莫测。

“哎,楼月,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皇权虽然可以无限放大人心中的欲望,但,也不是无所抵挡。这女帝之位,虽然坐起来不容易,但这分寸,我也还是知晓的!”君越只不过觑了一眼某个心里打着退堂鼓的秦楼月,就知道那个死丫头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了不引起误会,她还是好心解释了一下。

“那——”秦楼月刚想说些什么。尴尬地开口,君越轻轻一笑,对着黑冥摆了摆手:“你继续说,后来如何了?灭族的巫族为何又凭空出现在一年以后?”

“据这卷轴所说,巫覡被数十大高手围攻,最终毙命于皇宫之时,六个字遗言便是‘巫族亡,天下乱’,只不过这预言因为被姬夏下令封锁,也一度无人所知。这史官怕也是那一场变动的亲历者,才会知道。只是关于逼宫那件事他写的一点都不详细,如今我也无从所知。

巫覡死之后,巫族在姬夏的残暴之中最终走向灭亡,短短半年,整个大姬中人风声鹤唳,巫族之人尽数被诛杀,所有典籍书册也全部被烧毁,无人再敢言巫族。

但多行不义必自毙,姬夏为了剿灭巫族余孽斩杀了数万人,原本富饶的国力迅速下降,再加上姬夏本身就奢靡,那之后更是以为可以高枕无忧,更是耽于享乐,肆意妄为。巫覡死后不过八年,大姬就被来自于北方的戎狄所灭,姬夏最终*于皇宫之中,结束了他贪恋的皇权之位。巫覡临死之前的预言也是一语成谶。此后长达三百年的乱世而起,最终在层层角逐,强强对垒之中,戎狄建立了北邯,月氏在越将的辅佐下带领中原之人建立了大雍,西炎依靠着天时地利占据了东方。

这长达三百年的乱世,还活下来人们为逃命,战乱饱受奔波之苦,早就已经将巫族之事遗忘在死亡之中。巫族终彻底消失在千年之前,了无生息。而如今出现的巫族和暗殿,几乎查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就好像完完全全凭空而出,根本无从查起!”黑冥继续,但语气之中的沉重也愈加的多了起来。

那些都只是前尘,往后所应对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第113章 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那巫舞这个名字,黑冥你可有查到?”君越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今面对这根本无从下手的陌生敌人,就连她,心中也有些没谱。

“巫舞?她是,巫覡的妻子。”黑冥在脑海中搜罗了一下这个名字,开口沉吟道:“这卷轴上记载过巫族分为两大流派,一是白巫,另一是暗巫,两巫虽然同出一个本源,但并不是一宗,修炼之法也并不相同,或者更准确的来说,白巫更多一些良善之辈,当然,事实上术法并无对错之分,但两派之间从诞生以来就明争暗斗不断。

直到巫覡继任,两派相斗之时他遇到了暗巫族长的女儿——巫舞,两个人可谓是一见倾心,数月之后冒天下之大不韪结为夫妻。两派数月之后也因此合二为一,并称巫族。正因为那些随着姬夏征伐之中这女子阴狠无比,也算是当时响当当的人物,所以这卷轴上也有记载她的名字,但最后,她到底如何,却又不得而知。”

“大越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不会是那天出现的就是她吧?”秦楼月原本还有些疑惑,但忽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讶然,差点被吓到。

“不错,是她,活了千年的一缕孤魂,一个靠着附身而活下去的妖孽!”君越没有否定,说话的语调也有些阴狠,嘴角还勾着一抹笑容,但此刻看起来却是无比诡异,敲在桌案上的手指吧嗒吧嗒,更是为这番话添了几多恐怖的色彩。

来到这个世界,她还真的是几多奇遇啊,如今连这活了一千年的老妖孽都给碰上了,上天还真的是待她君越不薄啊,难不成这是派她来打妖怪了来了?

可是打妖怪也成,她都单方面快被虐死了,说好的都是穿越女主开挂呢?

这送人头送的也太没道理了!!

“还真的有鬼?还是一个活了一千年的鬼?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秦楼月摇头,简直不可置信,面露惊恐。

“楼月,不要忘了,我是怎么来的?更何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巫族的事情更是玄之又玄,巫舞既然敢出现,甚至还是操控上官昊和公子千霁的幕后之人,想必定然是在筹谋着什么。这一千年来,她想干的,一定是大事。无论如何,她的目的,我们一定要搞清楚,巫族到底在大雍乃至三国埋下了多少棋子,一旦全盘调动,又会带来什么严重后果,此事刻不容缓,绝对不能松懈半点。”君越拳头突然收紧,起身,眸中锐利的冷光划过,听完这一番话的秦楼月也猛地点了点头,虽然还有惊讶,但已经赞同。

“通知礼部乃至天下,朕六月一日登基。巫舞这一次战役被毁了身体,势必要重新找到宿主,调养生息,眼下便要争分多秒,一定要在整个巫族卷土重来之时找到他们的目的,找到他们的弱点,绝对不可以再打无准备之仗。”君越又思索了片刻,神色凝重,继续道:

“黑冥,你亲自去一趟风楼,无论出何种代价,一定要从风箫拿到关于巫族的消息,既然风楼能在三国屹立不倒数十年,定然不会对比没有半分知晓。另外,黑冥,切记要注意自身安危,因为,我不确定,风楼和巫族有没有联系,毕竟,曾经大雍的武林盟主,冠绝天下的公子千霁都是巫舞的人。暗殿很可能就藏在这片大陆,也很有可能是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

“断魂,派人好好看着那些大臣。在这几天之中一定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但凡有不从者,杀无赦。为我之前交给你的新政颁布做好相应的准备,一定要万无一失!”君越又想了想,继续开口道。

“另外,残影你飞鸽传说与西炎太子,请他务必前来,当然,如果北邯摄政王云澈能来,本尊也十分欢迎。眼下局势扑朔迷离,实在是多一人之力更好!”

“属下遵命!”三人齐声而拜,皆心悦诚服。

“还有一事,让夏凌拿着本尊的令牌回曲城,找到暗中调遣过去的越家军和陌染。一定要把曲城的形势给控制住,务必坚持一个月,等到我把这里的事情给处理好。”君越阖上双眸,神色有点疲惫,在脑海中将该交代的事情一一想清楚,缓缓道来。

毕竟,曲城驻守的人是那个已经死翘翘的上官老狐狸的儿子,如今,炎夏也虎视眈眈,她势必不能再马虎分毫了,无论如何,也要先将答应的事情给办到。

只有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有可能去对付庞大的劲敌!

“大越,那,我的任务是什么?”三人齐齐领命而去,杳无踪迹,秦楼月急了,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有些不乐意。

“你的任务嘛,就是休息喽,刚刚是谁说当皇帝当够了,要好好休息嘛!”君越抬头,翻了个白眼,每每情绪低落,二秦这家伙总能给她弄出来点幺蛾子乐呵乐呵。

“大越,你真是太坏了,你不知道那都是抱怨的话吗?要是没有事情,也实在是太无聊了!”秦楼月摇了摇头,顿时爬了两步台阶,在君越旁边坐下,一副抱大腿的样子。

“一万越家军在哪里?三万金吾卫有没有全部臣服?”君越冷不丁地问了个高深的问题,让这两天全部操持此类事情的秦楼月下意识地开口道:“除了守着皇宫的一千人,其余的都在东山大营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问这个干嘛?”

“那就走吧!”君越拍了拍手,拽着秦楼月就出了这承明殿,绕开守卫,拉着莫名其妙的人就上了屋檐。

“去哪啊?”某个女子还在喋喋不休地发问。

君越耳朵嗡嗡作响,直接把那个小蜜蜂给按了下去,用整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调侃道:“当然是给你封个官职做做喽!”

“啊,啊啊!”

某人的尖叫大越惊起几声鸟鸣,却挡不住晴空万里,烈日炎炎,时间一晃眼,已经是六月份。

这一路上,穿过这已经恢复热闹的城区,君越虽然穿着华服,却也并不是龙袍,况且为了不让这张脸引起什么轰动,还特意带了一层面纱,这一路走来倒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君越为了看看如今这城中的情形,故意走了闹市,只是,这本来大好的心情还是在君越进了一家混沌店之后,完美无缺地被破坏掉了。

这店已经是郴州城的僻静之地,人不少也不多,除了君越和秦楼月,还剩下一家。

老婆婆人挺好,和善亲切,没多久,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端了两碗混沌小心翼翼地给君越放到了桌子上。

君越刚拿起筷子,沉重的脚步声便随着那叫嚣的声音传了过来,汗臭味随之飘来。

君越揣着很糟糕的心情抬头望去,店内的那用餐的人已经着急忙慌地放下钱和才吃了两口的混沌走了。

门口处走过来两个穿着铠甲的金吾卫,身材高大魁梧,那脸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更何况,此刻拿着佩剑,更是凶神恶煞,直直闯入,一人堵住刚刚准备进入内堂的小女孩,另一个人更是刺啦地拉出来了一把椅子,翘着二郎腿看着老妇,“交钱吧,这一个月的保护费!”

“军爷,你再宽限几天,几天就好,最近帝京不太平,生意不…不景气,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老妇佝偻着腰,惊惧着从衣袋中掏出一个破旧泛黑的荷包,颤抖着递给那得意洋洋的人。

“就这点银子,你就想打发大爷我,月月开这个店,就只有这么点,糊弄大爷我的吧!”带头的人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那一圈浓密的胡子被怒吼翘起,丑啦吧唧的。

“奶奶,奶奶,那是我们买药的钱啊!给了他们,你这病该如何好啊?”小女孩虽然怕,眼里都泛起泪花,但还是恳求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就很可怕的叔叔。

“哦,原来都给你这个老不死的买药了,不过,你家这姑娘倒是长的标志,不如今日就把她要了当小娘子如何?”领头的那色眯眯的眼神落在虽然穿的破旧但长的清秀的女孩身上,身体已经忍不住扑了过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阿爹可是越家军,女皇陛下的军队,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怕的要命,却又无处可逃,只得努力地震惊,求救地看向自己的奶奶。

“女皇陛下,哪个女皇陛下,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摆什么谱,先要了你,赶明再要了那个女人,岂不是一举两得,一个女子还想当皇上,还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领头的黑脸大汉冷哼一声,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声音连同动作都一起戛然而止。

秦楼月看了一眼脸色黑道不能再黑的君越,心惊,觑了一眼已经剩了一根的筷子,为那个已经腿上已经插了一根的黑脸大汉默哀。

而就在秦楼月发愣的那一刻,君越已经一掌把上前拦着她的人给一掌拍飞了,化作一道流光,负手而立在那个现在躺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的大汉邪恶地开口道:“你,说女帝是你的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呵呵,呵呵,在她眼皮子底下欺男霸女,在她面前出言不逊到如此地步,还真的是胆子都肥到天上了!

敢情,她这个女帝,不只是摆设,还是个没什么卵用的花瓶,那今天要不让他好好看看女帝的厉害,他明日怕就要张口当皇帝了!

第115章 立威!

时间转瞬即逝,步伐快如鸿雁。

东山大营,天气也难得热了起来,君越拉着秦楼月到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午时,骄阳似火,砸在结实的一两道人影上,看起来,都觉得热的厉害,更别提,烈日下还在训练的那些士兵们,又该是怎样一番大汗淋漓。

但此刻,东山大营主帐篷,却被悄无声息的掀开,君越和秦楼月像鬼魅一样,闪身而入。

坐在那里的人原本正要拿起手中的佩剑应敌,抬头,却被熟悉的两张脸吓得不轻,忙单膝跪地道:“女皇陛下!”

“于统领起来吧,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看看这些士兵罢了,不必拘礼!”君越戏演的多了,摆个女帝谱自然也不在话下,虽然说的轻巧,但,做的却是不轻巧。

“是!”于凤阙起身,虽然碍于君越的威势,但并无怯弱之处,只是心中有些微微疑惑。

为何女皇陛下非要在此时悄无声息前来,难道是为了家妹的事有所忌惮,又或者是有什么要事要亲来通传?

“把所有的士兵都召集过来吧,朕有话要说!”君越穿着华服,气场全开,脸色不怎么好看,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那样压抑,虽然只是摆摆手,却还是让于凤阙揣摩了良久。

“臣这就去。”于凤阙领命而去,这偌大的营帐很快陷入沉寂,君越刚想抬脚,这腰上就被某个不安分的人掐了一把,整张脸都青了。

“大越,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楼月看着这阵仗,心中顿觉不妙,刚刚被捉弄的气上来,咬牙切齿,直接上手。

“自然是让二秦你兑现当初你许下的诺言,顺便让你看看如何统御军队,治理国家,替我分担点忧愁!”君越脸色虽然有些不好看,但毕竟是最亲近之人,她本来也就没打算生气,况且是非常之时,她自然无心隐瞒。

“呆够了,就走吧,看看金吾卫和越家军这股精气神怎么样!”君越弹了个响指,给了还生气的秦楼月一个爆栗,生拉硬拽将人给拖了出去,惹得君越差点没有跟这个可恶的家伙大战三百回合。

当然,这也都秦楼月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打不过还打,纯属找虐,她才不会干如此愚蠢之事。

片刻之后,君越轻车熟路拉着秦楼月来到校场之时,这里已经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君越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穿着统一铠甲却不同气势的两拨人,心下思量万千。

很明显,没有军服却能迅速列队,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的越家军更占据优势,君越审视着那具有铁血军魂的一只军队,不由得点了点头。

然后君越将目光转向那闻讯而来的金吾卫之时,脸色顿时就变得阴冷起来。

因为,那所谓的帝都之师,竟然连最普通的列队都吵吵嚷嚷,甚至还有些看着穿着华贵的贵公子连自己该在位置都找不到,穿着锦缎在人群中晃来晃去,如猴子一般窜来窜去。

半刻钟以后,君越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军队,斜觑了一眼侯在一旁的于凤阙,冷冷地开口道:“于统领的军队,便是如此管的吗?”

“这个,还请女皇陛下恕罪。金吾卫如今一小半都是那些大臣们为了俸禄和儿子们求个一官半职而来的,都只是挂个虚职,出面顶撞属下者亦有,只因他们位列高位,属下根本无力阻止。如今换了天地,虽然有所收敛,但,依旧是不服管束。”一身戎装的于凤阙在这这烈阳之下,顶着威压解释道,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太怕。

“于统领不必顾忌,如今这大雍,皇帝是我越弦,而且,这些子弟很快就会全部从天堂跌入地狱,那些不该存在于朝堂的蛀虫,很快也全部会被消灭。想做什么,该做什么,你都可以尽情去做,因为,越弦做的女帝,不是绣花枕头,也不是庸庸碌碌,无所作为,所以,她的臣子,只能是才干出众之辈,你可明白?”君越俯下身,拍了拍半跪着的于凤阙的肩膀,明明没使出多大的力气,却让同样习武数十载的于凤阙脸色涨红,手上青筋暴起,难受的厉害。

“你们到底要整队到什么时候?还有没有军规军纪?有没有将朕给放在眼里?”君越收回动作,缓步踱上高台,转头,如一潭死水的墨眸正对着那吵闹不已和威压肃整的两只军队,突然开口呵斥道。

声音中灌了内力,缓缓传送到此地的每一寸角落,冷意遍布,威压袭人。

黑压压的头顿时停了下来,连那吵闹之声都迅速停了下去,本就在君越一出现便将所有目光投到她身上,喜悦和信赖都加之的铁血战士整体跪下恭敬臣服地叩拜道:“参见女皇陛下!”

那些人眼中,对君越都是从一而终的信任和敬佩,无条件的服从,他们疗伤是真真正正属于越弦的人!

金吾卫的两万多人大多也认识越弦这张脸,也很快跪下,齐齐拜道:“参见女皇陛下!”

君越轻哼了一声,没有说平身,反而将眼底所有的厉色全部都给了那其中匆忙而跪的金吾卫,指着那些连军服都舍不得穿的一众贵公子,冷笑这斥责道:“你们,既然不想当这金吾卫,守护这郴州,守护着大雍,那么,便通通滚蛋吧!”

此言一处,一片哗然。

任谁也没有想到女皇陛下第一次宣召他们竟然就将这不穿军服之人给全部踢了出去,要知道那些人,可都是大雍达官贵人之后代,如此待之,岂非太不按常理出牌?

但,无人敢张口否认,一时间静寂无声。

因为,哪怕是女子,但天远之子就是皇,是这大雍最尊贵的掌权者,曾经的战神,如今的女帝!

“军装不是你们一个人的钱,是整个大雍百姓为你们所捐,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轻易践踏之!这铠甲,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代表着大雍的荣耀,既然你们不愿意要,那么,朕便将这些机会让给那些愿意拥有的人!你们,都已经失去了身为军人该有的气魄,所以,无可厚非地被淘汰了!”君越霸气地挥了挥手,冷喝着将这一番话全部说出,深邃的眸中尽是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明明是一个女人,所展示出来的一切却让在场的这些男人都为之羞愧难当!

“于统领,该怎么做你明白吧!”君越将那锐利的眼神一转,落在了侯在一旁的人身边。

“属下谨遵陛下旨意!”于凤阙拱手而拜,自然听从。

金吾卫众人也不吱声,也没人敢去轻易地置喙这个缔造了无数奇迹的女子。

“今日,朕前来,还有一事,那便是处置一下这两个违反军规之人,不知道你们可否认识?这背后主使若是现在站出来,朕可以放过一码,但若是执迷不悟,那——”君越声音一落,两道穿着金吾卫铠甲的大汉就被扔在了台上,不过是刚醒,便立马跪下来求饶。

众人皆半跪着,烈日之下,豆大的泪珠从那些人额头上落下,四面八方的热气迅速地侵蚀这一片土地,但不管是惊恐,还是暗地里辱骂之,依旧是静寂无声,没有人上前,于凤阙大概想开口,但被君越一眼扫过去,顿时也就默认了。

于是乎,在那上万之人中,黑压压一片,君越*裸一扫,再加上刚刚从暗卫处得来的情报,目光如炬,冷傲的唇角微微勾起,“方家方见,太傅方正独子,李纹,虎贲将军李毅的侄子,无一不是达官贵人,显赫之人。不过真是可惜,如此好名字,却白白糟蹋了,教唆战友鱼肉百姓,此罪一,知法犯法掠夺钱财,此罪二,龟缩不出拒不认错,此罪三,数罪并罚,你,还有你们,难道还真的以为无人敢管?无人敢挑战你们的地位?”

在这上万之人中,那冷傲坚毅的声音却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那些做贼心虚之人。

而此刻想要趁着此刻逃窜的两个人,行为大摇大摆地落在君越眼中,激起更多玩味的冷意,手指比了一个手势。暗卫顷刻而动,拽着那两个人的就丢到了这台子上,倏地一下又化作一道暗影散去。

“你们,想走?”君越轻轻弯下腰,故意将动作放的很慢很难,声音的调子中也是阴森森的,那红唇,宛若吃人的恶魔一般,尽是血迹,骇的两个从来都知道狗仗人势欺男霸女的两个贵公子身体猛地一颤。

“女皇陛下,你,你,你不能杀我们,杀了我们,我爹…他,他一定…”那个长得就是一脸尖酸刻薄相的方见虽然怕的厉害,但凭着他爹三朝老臣的这官职,即使跪着,还不肯放弃磕磕绊绊地威胁这从来都不知道手软为何物的大雍女帝。

“还真是蠢材!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一朝天一一朝臣,人,该有自知之明!”君越冷哼,黑到永无尽头的眸浮现起几点涟漪,倒映出那个明明很怕却还不忘故作镇定之人的影子,将他的进灵魂都紧紧锁住,然后拽进那无底深渊。

君越浑身都流露着淡淡的笑意,气氛好像松了下去,女子好看的朱唇都不自觉扬起,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水蓝色的衣裙无风自动,一切就在刹那之间,没有人看清楚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那张狂的一句话,在风中呜咽激荡:

“向来,敢威胁朕的,都死了!”

第116章 雷霆手段!

没有尖叫,只有鲜血从脖颈出出,随着那淡紫色的衣袍一起沾落在那高台上。

刚刚还笃定不已的人,此刻已经歪道在高台上,瞪大了双眼,缓缓地停止了呼吸,那模样,直到死也不曾料到,君越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杀了他。

在场的所有人从震惊再到一阵唏嘘,几乎全部大跌眼镜,就连于凤阙都没有想到,君越竟然会当场杀了那个对整个大雍举足轻重的太傅苏正独子!

要知道,就连上官昊掌权之时都不敢动上苏家一分,如今女皇陛下竟然举手间就灭了这人,难道?

明明是热的让人承受不住,穿着十几斤重铠甲的于凤阙却打了个冷战。

这大雍的天下,恐怕要大变了……

战神越弦,将会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创者……

“知法犯法,枉顾军规,以下犯上,欺君罔上,这,便是下场!有谁还想说什么吗?”君越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光,扫了一圈台下神情各异的人,掏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噬血冷刃上的血迹,似乎毫不在意。

她君越已经是帝,若是区区威胁便被轻易地骇住,以后这女帝又怎么能在这男权社会当的安稳,杀鸡儆猴,方为正道,她就不信,如此雷霆手段,还敢有人不从!

无人敢应,暴晒的烈日下,烧灼的却是这一群人桀骜不驯的心。

因为,怕死的人不敢挑衅,不怕死的人为之折服!

“至于他们三人,于凤阙便将他们交给大理寺吧,该有的惩罚,一个也都不会少!”君越目的达到,摆了摆手,示意将已经几乎被吓破胆的三个人给拉下去。

有侍卫上来,将那碍事的人给拖下去,高台上,面前的人求饶不已,而君越自顾自地将擦拭好的匕首重新放回衣袖,染了血的手帕轻轻一丢,随风而飞,无形中又加了几点压迫。

“朕今日前来,还要一要事。朕受于天命,自当尽心竭力。而今,朕为皇,越家军主将或缺,朕册封朕之御妹秦楼月为天凤将军,统率越家军,兼任越家军副统领,尔等见之如朕亲临,胆敢不从者,杀无赦!”君越将目光射向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秦楼月,眸中溢满算计的味道,尽是玩味的笑意。

此言一出,看君越耍酷耍的差不多的秦楼月一愣,完全没有料到这对旁人天大的好事就这样砸在了她头上。

然而此刻面前的人为君,她为臣,更何况那人还是她家的大越,虽然很想推辞,但又不能折了君越的面子,秦楼月有气撒不出,只得半跪道:“臣秦楼月接旨,愿誓死效忠女皇陛下!”

只是,垂首的秦楼月心里却是窝着的火又烈了些,差点没气的直接将触之可及的人给一脚踹飞了去。

真是不知道大越是如何想的,不打一声招呼就来这种,也不怕她把这一群人都给拐跑了,让她这个战神当个光杆皇帝,看她以后还怎么嘚瑟!

秦楼月心里把君越卖的狗血喷头,君越自然也感觉到咫尺之远的某人身上蓄积而起的煞气,坏心思上来,觑了一眼台下对此事敢怒不敢言的众人,轻轻一笑,“天凤将军请起。”

君越轻咳了两声,对着下面的人,声音放的缓了些,“秦楼月,乃是将朕从大雍河之中救出的恩人,跟随朕数月,足智多谋,又助朕清君侧,虽然是一介女流,却并不输男儿半分。”

这话说的好歹让赌气的秦楼月脸色好看了些,但刚刚挽回的心顷刻间又被毒舌的女皇陛下泼了一盆冷水。

“尔等若是觉得有可以胜过天凤将军的,尽管上前,能者居之,朕,用人,绝不徇私!”君越若有所思地给了某个快要炸毛的少女一个眼神,示意接下来的主场全部交给她。

秦楼月虽然心里无数个MMP,但嘴上却还是不含糊,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转身之时,便将真实的模样给藏了进去,很快地便君越刚才那震慑人的模样学了个七八分。

只见少女将那双同样凌厉的眸射向台下的一众人,挥了挥手,做了一个恭请的姿势,道:“尔等若是有实力一战,那便请之,我秦楼月一概奉陪到底!这天凤将军,不惧之!”

秦楼月如此做,君越又已经首肯,自然有雄心壮志之人敢一战。

面面相觑之后,越家军之中倒没有想来一试之人,毕竟,他们所要效忠的人是君越,君越开口,自然从之。

而金吾卫便大不一样,虽然有君越震慑在前,但女人封女人,还是一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女,到底有何能力,还是难以令所有人信服。

于是乎,在秦楼月拱手一拜之后,台上便立了一个人,那人大概而立之年,五官如刀刻般饱经风霜,镌刻出那身经百战的气势,明眼人一看,便不是什么寻常之人。

退到一旁的君越眯了眯双眼,大致估算了两个人的实力,轻轻一笑,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个谱。

这个人,必定有着什么不平凡的过去,单单从眼神,还有这敢于一战的勇气,必然也是个人才。

果然,这一趟,还是有点收获的!

“金吾卫校尉仓伟前来一试!”面无表情的人拱手一拜,不再犹豫,一瞬间出手对着君越出手,先发制人,左手化掌,右手持剑,招招都是必杀之技。

秦楼月也不马虎,虽然失了先机,但实力毕竟摆在那里,更何况跟着君越学了看家本事,提步而上,紫色的衣裙飘起,避开那直逼而来的掌,踩在那泛着冷光的剑尖上,诡异的身法化作一道流光,手中的长剑一瞬间出鞘,将身法提到极致,从后而击。

在失败之前的千钧一发之时,君越赞赏地看了一眼那个在如此场合仍然不动声色的男人,仿佛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结局。

铿锵一声,两柄剑碰撞在一起,内力爆发,两个人很快退开来去,嘴角都沾染了些许的鲜血。

秦楼月执剑而立,无惧色,却又心惊,骨子里掩藏的热血沸腾,她揩去嘴角的鲜血,气势如虹,提步而上:“再来!”

她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棋逢对手,这才是属于她自己的梦!

“好!”男子也不慌乱,亦无任何惧色,修长的双手紧握长剑,提步而上,两相纠缠,很快便打的难舍难分。

君越将台上的一招一式尽收眼底,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开口对身旁恭谨而立的人开口道:“于统领,他是谁,你可清楚?”

“是金吾卫八校尉之一,也是整个金吾卫最为刚正不阿之人,昔日属下还为校尉之时,与他也算的上好友。他这一身功力,全赖勤学苦练,三年前歼灭匪患,也正是他带人。只是此人并不会为人,无八面玲珑之心,所以虽有胆识计谋,却被其余几个校尉孤立,只有少数真正为他实力所折服的人才选择听从于他。因为他固执古板,不愿意迎合旁人,所以至今虽然靠着军功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但在朝堂之上仍旧是籍籍无名,今日,估计他也是想要证明自己,才会如此,还望女皇陛下莫怪!”于凤阙垂首回答,言语中多是对此人的开解。

“于统领可真的是圆滑世故,深谙为臣之道!”君越戏谑一笑,笑容出现又收敛,沉沉开口:“不过此人,绝非简单之辈,用之却也要疑之,于统领,记住,此人,务必小心处之!”

“属下明白!”于凤阙领旨。

“如此便好,这大雍,暗中敌人还有很多,务必小心谨慎,万万不可辜负了朕的期望!”君越回头,神色有些凝重。

巫族,巫舞,他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又在这片大陆留下了什么?

君越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慢慢处于劣势的男人,远眺着天边渐渐而下的斜阳,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一道黑,一道紫,身影交织,招式渐渐变快,然后陡然停下,划破天际的利刃毫无阻挡对着已经弯腰露出颓败之色的男人劈去,秦楼月矫健的身影翻飞,指尖拨开那浸染血迹的长剑,眸中闪烁着冷光,在男子头顶之上停下,朱唇微启:“你输了!”

“仓伟服输!”在这一场比试之中,男子虽然战败,戎装之上血迹斑斑,但风采仍在,微微一拜。

“可还有人愿来?”秦楼月收回染着淡淡血迹的长剑,虽然力竭,但气势不倒,面对万人,毫无惧色,英姿勃发!

一片寂静,无人敢置喙。

毕竟,金吾卫之中,诸多之人都明白,仓伟是什么实力,眼前的女子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击败他,那实力必然也不凡。

停了许久,依旧无声,男子单膝跪地,心悦诚服,对着秦楼月拜道:“参见天凤将军!”

“参见天凤将军!”万人齐齐而拜。

“如此甚好!仓伟胆识有加,今日封金吾卫副统领,协助掌管金吾卫!”君越点了点头,“朕还有事,暂且回宫,你们务必要勤加训练,一展大雍之军威!”

“楼月,走吧!”君越说完,示意身旁之人。

“恭送女皇陛下!”齐齐送别之语。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这一片人山人海之中,大雍的历史大幕缓缓而开。

……

第117章 闭关!

日落十分,皇宫承明殿中,应付完了数万人的君越支着手肘,无奈地望着那一堆滔滔不绝的大臣,心里涌现出无数个mmp,真的想抬手一把将这些老家伙给扔出去。

她刚刚回来,这群没良心的家伙一股脑全部涌现出来,可见上一次的教训还没够,他们真的该去见见阎王了。

“女皇陛下,如今北邯和西炎局势未明,是否推迟让他们觐见的时机,毕竟大雍正是多事之秋——”刑部侍郎拱手而拜,像苍蝇一般在心烦气躁的君越耳边嗡嗡作响。

她已经听了这一群老狐狸在这里说了半个时辰的废话,原本是想看看他们还在谋算什么,却不想尽是在这里给她扯犊子,还有几个陆陆续续前来觐见的大臣几乎全都是给他们儿子求情的,当然,那个叫苏正的太傅君越在回宫之时就已经派人给抹杀了,但虽然如此,这群大臣还是啰啰嗦嗦个没完没了。

一想到关于巫族的事情,君越脑袋就疼的厉害,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此刻被烦的几乎发飙,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欲言又止的人,愠怒道:“此事朕自有主张,你们就好好回去颐养天年吧!若是再敢又多言者,就别怪朕不客气,当然,尔等要是想尝尝血溅承明殿,那么尽管开口,朕绝不阻拦!”

一言既出,顿时鸦雀无声。

那些或跪着或垂手而拜的臣子,再一次被君越给恐吓道,那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曾经大雍的战神,不过用那满含杀意的眸子冷冷地扫了一眼跪着的众人,便从心底彻底击溃了他们。

“臣等告退。”数十人终于再不敢多言,面面相觑之后还是选择了恭敬退出。

累个半死的君越终于得了空闲,在这偌大的承明殿轻轻阖上了双眸,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还有些担忧的疑问之声:

“大越,当皇帝还真的不容易啊,这一群家伙你没醒的时候天天打着进言的旗号在这里唠唠叨叨,今日你这一整,还真的是深的我意。不过你现在将他们都给弄走了,这大雍的朝堂,以后可不就是没人了?你一个人就算是天天处理政事恐怕都忙不过来!”

说完,秦楼月指了指桌案上堆了一尺高的奏折,凉凉地看了一眼说的轻而易举的君越,静待着君越接下来的对策。

君越抬眼,身形歪倒在这龙椅之上,突然轻轻一笑:“大越,你觉得,是才干重要,还是这地位重要?”

“自然是才干,若是没有才干,何谈治国安邦?”从屏风后走出的秦楼月立在君越对面,毫不迟疑地开口道。

“那不就得了,这一群蛀虫,平日里中饱私囊,仗势欺人,欺君罔上,个个手上都沾染着数不清的罪孽,留着除了让这大雍的朝政更混乱,还有什么用处?一个两个,都是墙头草,两边倒,上官家倒台,换换行头便投到我这,还真的当他们都是神,本尊这里就要供着他们?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在这承明殿摆谱,若是不让他们认个清楚,这女帝怕也是做不长久!”君越拍了拍手,起身,眸子中隐隐有些疲倦,但还是有着掩盖不住的杀气:“再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本尊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有机会在本尊背后捅刀子的!”

“此话也有理,那君越,回头悄无声息地除掉他们,这朝堂空缺的职位又该从哪里去寻?”秦楼月自然知道君越是个什么性子,虽然对这回答不置可否,但还是有些忧愁。

“既然是选择人才,那不拘一格便好。新政若是想实施,必然依靠的只能是寒族,一旦颁布,定然会在上层贵族引起轩然大波。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废除官爵世袭制,改为科举制。”君越努努嘴,打了个响指,将早就想好的计策道来。

“科举制?这是什么办法,再说从寒门子弟选取做官之人,虽然可以改天换地,但是否会物极必反,让新生之帝国根基不稳?”秦楼月年纪不大,但却很聪慧,毕竟也是当了几天皇帝,纵观过这大雍如今之局势,还是有些不放心。

“科举考试,从乡镇到县城,再到帝京,层层选拔,到最后我在这承明之殿亲自择选,封为状元,亲授丞相之职。这试卷,我已经出过,回头你亲自派人散发到大雍各处,务必保证其公平公正,其后我会颁布法令废除奴隶制,所以,无论是什么身份,一概而论,徇私舞弊之事务必杜绝。科举之事宜,我已经写于此,楼月你定要好好施行。”君越将那奏折上刚刚劳作半个时辰而写的东西递给秦楼月,挑了挑眉角,一副委以重任的表情。

“如此破天荒,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制度,怕也是只有你能想的出来!”秦楼月接过,唏嘘不已,虽然从君越这里见到过奇怪的事情很多,但听到这一番话,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触碰到的指尖还残留着一丝丝墨迹,“刚刚写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让那一群讨厌的家伙叽里呱啦在此说个不停?懒得被打断而已!”君越眨了眨眼眸,沉思了片刻,又缓缓开口道:“加上前段时间我写下的那些计策,应该在这几天之内够你忙的了,新政之存亡,关乎大雍之存亡,楼月,从今日起,我会下旨封你为摄政王,全权处理一切朝政,剩下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君越拍了拍了一脸懵逼的秦楼月,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得问道:“田静初可还好?”

“滟妃已死,大仇得报,她如今在宫外。”秦楼月下意识地开口,旋即反应过来君越刚刚那一大段话到底说了什么,“大越,你到底——”

“田静初此人,是为人才,你请她也参与科举制吧,我有意让她为女相,而且可以借此为田家平反。”君越点了点头,打断秦楼月反驳之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不是啊,大越,女相可以,但是这摄政王是个什么意思?你刚刚封了我天凤将军,如今又来摄政王,将这一切全部交给我,你就不怕我给你办砸了?”秦楼月歪了歪头,表示有点惊悚,自从这大越醒来就有些不对劲,这一套一套的几乎都要把她给弄糊涂了。

虽然这地位很崇高吧,可是她做,未免有点……

“楼月,我看人从来不会出错,既然是你,那便就是你。况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眼下容不得半点耽搁了!”君越摇了摇头,唇角的笑容里有了一丝丝的无奈,看的秦楼月更加迷惑,不由得疑问道:

“更重要的事?”

“巫舞的实力远在我之上,未雨绸缪,原以为来到此处就可以清闲一些,看来如今是无法避免要修炼天诛了。”君越第一次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掌,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纹路,神色有些复杂。

天诛,天诛,当年便为君家禁术,她为了复仇,不得已修炼了如此毒辣的功法,但凡修习之人,必要重塑筋骨,九重功法,便是九重炼狱,捱过便是坦途,一旦有一丁点差错,必然是万劫不复。

前世她不过修习了三重,便差点命丧黄泉,如今面对巫舞,她恐怕要达到至少五重,方能有殊死一搏之力。

“天诛?”秦楼月只听得到了名字,心里愈加不安,不免抓住君越的手,急切地寻求答案。

“楼月,你好好守着大雍,放心,我真的没事!”君越宽慰一笑,转身,身影坚定,颓废好像只持续了那样一瞬间,便迅速消散了,再看之时,依旧是那样的张狂不羁。

“楼月,带我去看看千霁吧,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至少,他不曾违背自己的诺言,按理来说,我也该去看看他,然后再去闭关。”本已经转身的君越忽然回头,轻然一笑。

“哦,好,大越,他一直昏迷不醒也不是个办法,你医术那么好,一定会有办法的吧。”秦楼月忙跟了上去,眉宇间倒是有几分对此的担忧,“虽然他一天到晚都是冷冰冰的模样,俊逸绝尘的公子,但他还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想必,在巫族,他也一定不怎么好过。”

秦楼月与千霁相处了许久,如今看着憔悴昏迷的他,一想到那日他为了救大越几乎命丧,她就对他再也讨厌不起来,相反,还有些微微的不忍和担忧。

“我会让他醒过来的。”君越握住秦楼月有些泛冷的手,走出这偌大的承明殿。

秦楼月曲曲绕绕,入了偏僻的乾安殿,又带着君越入了一处暗门,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华贵的房间。

这房间建造的隐蔽,几乎都在地下,虽然有一扇小窗,但光亮却都是那满屋的蜡烛,床前立着一个人,女子身形,穿着宫女的衣服,看见君越,连忙跪下拜道:“参见女皇陛下!”

“你下去吧。”君越摆了摆手,惊慌失措的小宫女应声而去。

“这地方是我从藏书阁那些地图中发现的,暗通皇宫密道,其中机关之处更是数不胜数。刚才那女子,是越家军中的人,大抵是值得信任的。因为怕整个巫族卷土重来,对千霁有所图谋,我就暂时将他安排到了这里。大越,你若是要闭关,此地也是个好地方!”秦楼月看了一眼君越,若有所指。

“二秦,谢谢你,圣旨和该做的我都已经放在了承明之殿里,我相信,你能做好的!”君越轻轻一笑,再次嘱咐道。

“大越,你真的不会有事吧,那功法,会不会很难?”秦楼月还是有些不放心,欲言又止地看着君越,想要从里面观察出些许表情。

“真的无碍,二秦,你该知道,这具身体不是我的,越弦本身的实力虽然很强,但若是想要再上一层楼,不破不立,天诛是必须要修炼的!”君越再次给了秦楼月一个放心的眼神,微微一笑。

“好吧,大越,我相信你。那你在这里为千霁诊治一番吧,我出去将一切给安排安排。”秦楼月见君越都如此说了,知道她的性子,便不再多问。

秦楼月欢脱灵动瞬间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她转身,会意地看了君越一眼。

然后,转身离去。

君越遥遥地看着秦楼月的身影消失在那洞口,才将视线慢慢移动,落在了脸色苍白躺在那里仿佛死去一般的人身上,默默地坐在那里,将指尖搭上千霁的手腕。

而那个曾经冠绝天下的公子千霁如今再无昨日之风采,他就那样沉沉睡去,长发如瀑,但细细看去,里面竟然有了几缕白发,昏暗苍白的面容,再也没有温润如玉的笑容,他不肯睁开那双如宝石般的眸,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瘦削单薄,脆弱的像一只小鹿。

君越摸着那若隐若现的脉搏,脸色一寸寸沉下去,鼻尖一酸,歉疚和无奈齐齐涌上心头。

他以命相护,她却仍在那时对他出言相逼。

那个雨夜,他拼尽一切换取了自己的生……

如今他被暗巫之力侵蚀,身体已经枯竭,虽然用尊贵的名药维持着呼吸,但若是真正要寻求解救之法,定然要将那萦绕在他丹田之内的力量给驱逐。

现在的她,做不到……

君越收回手指,阖上眸,有些伤悲。

浓重的谜团萦绕在心头,君越将那一双墨黑的眸重新睁开,晶莹的指尖将盖在千霁面容之上的几缕碎发给撩开。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自己再强大些,可以将一切真相全部洞悉。

过了良久,君越终于转身,按照刚刚秦楼月给指的方向而去,一步一步,坚定有力。

千霁,不管你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到底做过什么,作为我君越的战友,我都会拼尽全力让你醒来……

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杀手女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118章 出关!

大雍女帝元年,雷火之变后。战神越弦问鼎帝位,是为天命之子,万民所归,而奸臣上官一族的势力被斩杀殆尽,再无卷土重来之力。

在雷火之变三日后,女帝册封义妹秦楼月为大雍天凤将军,统率越家军,加封摄政王,代理朝中事务。

也就在摄政王上台的那一天,大雍新政颁布,而其内容,万民惊骇之,但却又被百姓信服之。

也便是从那一日,大雍开始真正变天,走向另一个方向,在君越推动下,一步步往繁荣兴盛而去,那些阻挡的封建愚昧,权贵之势,通通在强权之后化为泡影,女帝以雷霆手段,将所有反对之力一一绞杀,恩威并施,万民臣服。

而令天下再次为之震惊的新政,不过是下面区区四条。

其一:废除奴隶制,所有奴隶为自由人,可以施行雇佣劳动,但任何人,哪怕贵为皇帝,也不可随意欺凌自由人。奴隶若无去处,各地组建释奴军,所以被赦免奴隶,无论男女,均可参军为国效力,战时卫国,平时耕种,是为两用。

其二:废除官爵世袭制,采取科举制,文武分科考试,择优录取,从低到高,但凡有才能者,无论身份高低,无论是男是女,都可以获得高位,但凡徇私舞弊,以权谋私者,均按照大雍律惩处。

其三:设立启蒙堂,推广全民教育。大雍年满六周岁的孩子无论身份贵贱,务必要上学堂识文断字,若有穷困无法缴纳学费者,官府代为供应,若是发现阻挠者,亦按照大雍律法惩处。

其四:废除重农轻商的政策,支持商业发展,官府给予一定补贴,减轻税负,从根本上提升经商之人的社会地位。另外,在边境地区设市,与北邯进行交易,派人保护之,互通有无,互惠互利。

在君越眼中平常之四条,在整个大雍却仿佛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赞同者有只,反对者也有之。

但不论如何,在高压之下,在强势的民心支持下,哪怕这新政如何石破天惊,如何荒诞无稽,它仍旧是代表着整个大雍四分之三寒族的利益,所以,无可厚非,它有些得天独厚的施行土壤,也因此,在大雍这篇土地之上,如星星之火,迅速燎原,以无可阻挡之势,蔓延而去。

大雍女帝元年,六月一日,清晨。

乾清殿密室,盘腿而坐的女子模样清冷而又憔悴,隐隐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中涌出,只见她双手合十,看不见的力量从丹田而出,缓缓形成一股内劲,盘旋在女子掌心,然后又迅速流动,窜向女子身体各处。

如果不是因为那流淌在空气中的力量,从昨天晚上就守在门口的秦楼月真要怀疑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是个死人。

当然,秦楼月也不好受,愁眉苦脸的蹲在那里,毫无形象地求神拜佛。

她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外面躺着用灵药续命的千霁,又哀怨地看了一眼依旧没有一点要起来的意思的君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知道,君越在搞什么,把登基仪式给提前,如今却闭关修炼,完完全全将这一众麻烦事全部都丢给了她,眼看着这登基大殿就要开始,这正主还醒都没醒。

如此之大事,她又不敢轻易取消,生怕引起大雍震荡,时局不稳,大越这个坏家伙倒是好,都到这时候了还在不紧不慢练功,简直完完全全不把这事给放在心上,她又死活都叫不醒。

还真的是要难为死她!

难不成还真的要替她家大越帮着登基,可是到时候她这个正牌摄政王不出现,岂不是还会引起非议?

秦楼月挠了挠脑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紧紧地盯着还在修习功法的君越,只想把她给拉出来打一顿。

而此时此刻,完完全全沉浸在修炼之中的君越正忍受着天诛第一重的洗髓之痛,那正是她过这第一道坎。

天诛,天诛,本就是逆天之功法,想要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便需要付出与之同等的代价。

九重之境界,一乃洗髓,二乃塑筋,三四乃是修丹田,五六聚强大之力,七八修功法,第九乃是死而后生。

天诛之法,乃是君家先人所创立,但因为那曾经被誉为绝世天才的君逸在第九重之时走火入魔而亡,故此便不为重视,前世此功法传下来之时,便因为此阴毒被禁止,

为君越之时,她为了另筋脉重生才得以修习,多年不过七重境界,如今,换了个身体,她在短短七日之内重新捡起第一重,还好这因为越弦的身体拥有着强悍的力量。但即便如此,其中凶险,依旧重重,她势必要置之死地,以后的路,她没有时间去耗费,争分多秒,殊死一搏!

心念思之,行之动之。

君越屏气凝神,将身体中所有力量悉数掉出,拼尽全力去冲击那最后的关卡,极致地痛苦混杂着粗暴的力量在她全身上下游走,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缓缓渗出,虽然仍旧是稳坐泰山,但已经有了隐隐颓败之势,唇角猛地变为惨白,让一直紧盯着君越不放的秦楼月一个激灵,立马迎了上去,担忧地想要触碰上去,却又倏的一下收了回去。

“大越,大越!”秦楼月唤了两声,看着越来越不对劲的君越,急的发慌,却又只能干着急,什么都帮不上。

而此刻的君越,俊秀的脸庞已经变为煞白,整个人似乎被抽干了血丝一般颓败无力,迅速干瘪下去,就连那还在不断翻涌着内力的手掌,都骤然间失掉了气力,如果不是那一股力量提着,怕是都要无力的垂下。

秦楼月看着生气慢慢流失的君越,又急又气,一颗心简直提到嗓子眼,再也等不下去,反手一掌就要让君越从那斜功之中脱身而出。

但不过刚刚触碰到君越的衣襟,便被那汹涌的力量给击飞了出去。

秦楼月轻咳了两声,身体并无大碍,但看着已经像一具尸体一般的君越,担忧恐惧到极致,起身,丹田之内隐隐作痛,她极力地开口呼唤道:

“大越!大越,你醒醒,醒一醒啊!”

没有任何回应,冥冥之中,就好像有什么在指引着已经半疯狂的君越,孜孜不倦,拼命地操控着看不见的力道游走在全身,失掉了血色的皮肤却罕见地涌出青筋,惨白中爆起血红,骇人不已,唇角紧紧咬起,已经有微微血丝渗出,愈发地让秦楼月看不下去。

“大越,大越!你醒一醒!”秦楼月几乎慌了神,极度的担忧抑制不住让她就要打断那近乎偏执修炼中的君越,但也就那一刻,她的手被紧紧抓住,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灿烂的微笑。

“二秦,我没事!”轻轻的声音。

终于度过那一难关的君越脸上的血色已经在慢慢恢复,但笑容落在秦楼月眼中,怎么看都怎么勉强。

“你真的没事?”秦楼月倒抽了一口气,表示怀疑,掌心的温度冰冷,虽然血色慢慢恢复,但仍旧有一种苍白无力感,看着让秦楼月还有点忧心。

君越轻咳了两声,刚想开口,喉咙漫过一丝腥甜,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就倒了下去,秦楼月眼看见不妙,连忙冲了过去,接住了女子孱弱的身体,气恼地开口道:“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在这里逞强,你说你不吐血谁吐血?”

“好了,真的没事了,这只不过是修习天诛之时吐出的污血罢了,不用担心,经过这七天的修炼,我已经开了天诛的第九重,只要恢复到前世第七重的功力,那么对付巫舞那个千年老妖怪就不用畏惧什么了!”君越握住秦楼月因为担忧已经满是冷汗的手掌,宽慰一笑,借力从秦楼月怀中跳出,眸中光彩恢复,病恹恹的样子一扫而空,青筋随着她精神头地恢复已经缓缓褪去,白皙的皮肤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嗯,你说的都对,对的很,别到时候把自己给弄死了就行,毕竟你要是死了,这大雍的皇帝我可是当不起,简直要累死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当个摄政王这么麻烦!”君越意气风发了,这厢秦楼月深深地恶念就开始以光速飙升,一个后仰,半躺在君越刚刚打坐的垫子上,一副撂挑子不干的架势。

“这么说,我们家二秦是做的很好了?”君越耸了耸肩,半俯下身,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家任性而又孩子气的少女。

“那是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秦楼月是个什么本事,再说,你你都安排那么详尽了,我要是再做不好,岂不是也太没有能力了?”秦楼月努了努嘴,眉飞色舞地开口自恋。

“那,现在外面情况如何了?这是第几天?还有新政是否引起了轩然大波,你又是如何处理的?”君越也自顾自坐下,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秦楼月的答案。

“哎,都说放心了你还不信!新政之事,我已经以摄政王和你那大雍女帝的身份发出去了,而且有越家军在背后做坚强的后盾,造福的又都是大多数寒族势力,所以尽管有不满,但已经完全可以控制了,你就不用担心了,这摄政王我还真的是当够了,你赶紧赶紧回来当你的女帝吧,我都快累死了!”秦楼月手肘背后,翘着二郎腿,话里话外都是不满。

天知道,为了完成这革新的任务,她花了多少心思,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来用,往往这边奏折还没有看完,那边有送来了一大堆,从田地,赋税,再到暴乱,一桩桩,一件件,都快把她脑袋给撑大了。

她还真的是适合恣意潇洒,闯荡江湖,这一堆破事都快把她给烦死了!

“哦,对了,今天是登基大殿,我还说,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对外宣称你这个大雍女帝死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扔下这个烂摊子,那逍遥去哪里!”秦楼月斜觑了一眼君越,笑意盈盈。

“哦,怪不得你刚才在这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原来是为了这档子事,不过是个登基仪式,我都不急,二秦你又在急什么呢?”君越嘟嘴,一脸无辜,说到最后,这言语里已经全是幸灾乐祸。

“好好,我急,我急行了吧,您老就呆在这里好好修习,管什么外面呢?”秦楼月凉凉地开口,虽然心里很不爽,但又不能玩的太过火,当即就会怼了去,阖上弯眸,不准备再开口透漏一点消息。

“既然今日事登基仪式,那,本尊走了,你若是剩下的事情不想说,我就去找断魂,一切不就结了,你在这好好歇一歇,我就对外说,摄政王一个不小心暴毙而亡了怎么样?”君越拍了拍手,不再开玩笑,也不生气,硬气话里话外都激着某个悠哉悠哉作乐的人。

她倒要看看,这个财迷看着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的心血全部都没了,还能不能淡定的起来,这个二秦,如今在她面前是越发的会说话了,不治一治,赶明就要飞上天了!

“哎,大越,你可千万别,我没当够,这王位你可要给我留着,我去不就行了嘛!剩下的事情都告诉你,不就好办了吗!”果然,秦楼月一听没钱了,立马就坐不住了,跟着就跑了过来,离开了那舒适的小天地。

“好,那便将近来的情形一一道来吧!”君越自然顺水推舟,轻笑出声。

“北邯和西炎……”

……

神色肃穆的君越走到千霁面前之时,抹开无双公子在她心中地忧愁,默默叹了一口气,许下对自己也是对那个人的诺言。

“千霁,我,会让你醒来的。”

……

第119章 惊世之礼!

大雍女帝元年,六月六日,大雍皇宫。

初夏,阳光轻轻洒在这金碧辉煌的华贵之所,庄重肃穆的音乐响彻云霄。这一日,是这片大陆千年都还该为之铭记的时刻,这一日,是这片大陆千古女帝出现的那一刻。

承明之殿前,恭谨地立着文武百官,华服加身,为这即将到来的盛况而准备着。

这皇宫的每一处,都是极尽娇奢,这地上铺的的毯子,用的是宫中最好的秀女所秀的云锦,这殿内的酒盏与佳酿,一滴便是天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独属于女帝的殊荣。

而为了这一刻,上千人乃至上万人准备了许久许久,无数个彻夜不眠,无数次生死徘徊……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一抹高贵冷艳的身影才缓缓走入,出现在众人面前。

女子揭开了那不知道掩盖了多少层的面具,将那绝色之姿展露在天下之人面前,凤冠将那乌黑的长发束在身后,金黄的礼服上绣着一只冲天而起的彩凤,那凤眸,用着晶莹剔透的宝石点缀着,在灿烂绚丽的阳光下,迸射出无比耀眼的光辉。

君越的步伐优雅而又坚定,每一步,都是对在场所有人的震慑和威压,黑眸深邃如墨,一眼便能令人深陷其中,鼻子微挺,红唇紧抿,清冷孤傲,如那华服之上的彩凤,刹那间便能翱翔于九天,她,就仿佛不属于这个凡尘!

那样的女子,本就该是站在顶峰!

那样的女子,本就该是光彩夺目!

女帝越弦,便该是如此!

“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终于,在君越垮上承明之殿俯视着下面一众人时,震耳欲聋的声音随之响起。

君越审视着下面无不恭敬叩首而拜的人,嘴角缓缓勾起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笑容,似莲花盛开般清纯,却又如那罂粟般诱人迷惑,她抬了抬晶莹如玉的手,清雅如流水的声音响起:“起来吧!”

曾经,君越为杀手女王之时,虽然也统率过许多人,但像今天如此盛况,众多人跪拜于她,这却还只是第一次!

那一刻,君越心情有些欢愉,这泼天的富贵,虽然并不是她所思所想,但骨子里从不曾停息的热血却还是让她觉得心中有些满足。

她终究还是站在顶端了,只是从今以后无论这高处有多么寒冷和孤寂,守住这一切又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再也逃避不了……

君越看着站在自己身旁同样盛装秦楼月,眼神相对,会意一笑,光芒万丈。

那一刻,君越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上欢愉的表情,心头涌起一丝丝惆怅。

秦风,你看,我戏剧般地过了一把皇帝瘾,你又在哪里呢?

这个属于她的殊荣,你,却不在。

君越神色有些黯淡,但抬起头扫射着下面站着的无数人之时,却不曾有半点异样,依旧的高贵冷艳,优雅端庄,傲然而立,她如今已然是女帝,一向喜欢雷厉风行的她自然也不想搞那些叽叽歪歪的穷酸文字,刚刚换装之时直接把秦楼月给她准备地稿子给扔了,这下看着垂首聆听圣言的人,索性现场开始胡编:“弦不才,为天远之子,上承天命,下必不负黎明百姓,自此以后,朕必定事必躬亲,夙兴夜寐,为万民造福,为大雍千秋万载不衰!”

“吾皇圣明!”群臣齐齐而拜,再次恭贺而语。

君越本就是个21世纪的新新人类,虽然生在古武家族,却并不曾知晓这些古老的继承之法该做之事,秦楼月虽然筹备良久,却终究是太急促了些,忘记君越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看着完全不按照她所准备的程序来的君越,眼神示意的都快疯了,然而换来的只有完全将自己的暗示直接视若无物的的训诫之语。

“朕初登女帝,虽曾为这大雍女将,然治国之能却未曾娴熟,愿诸位以匡扶天下之道为志,勇于劝谏于朕,朕必然会虚心采纳。”君越微微颔首,这一番话说的好不漂亮,但是抬起头,那张脸上却不曾让人轻松半分,似乎比刚刚更加凌厉了些,她弯了弯嘴角,但笑容却是如此阴森,“但是,如果朕发现你们其中有人敢贪赃枉法,以权谋私,鱼肉百姓,那么,朕,绝对不会轻饶一分!大雍,是百姓之大雍,不是你我君臣之大雍,律法为证,上天为观,朕承诺,势必会让那些敢于触碰朕之底线之人付出代价!朕相信,在绝对恐怖之下,想要以身试法者必然是少数,朕曾为女将,手中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如今,也不怕再多加一些!诸位可明白?”君越完完全全开始威胁,如此之语,张狂至极,但,无人敢去置喙,无人敢去反驳。

因为,那个女子是大雍如今最尊贵的统治者,是大雍女帝!

她浴血奋战十数载,以一女子之身问鼎战神之位,悄无声息地拿下帝王之位,而今又颁布那惊世骇俗之新政,雷霆手段,恩威并施,无人敢不服!

“臣等谨记女皇陛下旨意!”无不是虔诚恭敬之语。

“陛下登基盛典,普天同庆,西炎太子与北邯摄政王前来祝贺,陛下该当宴请!”秦楼月觉得她家大越再不管不顾地说下去,很可能就把下面的这群人给吓死了,反正君越一向怕麻烦,该干的都干了,索性就直接收场吧。

“如此甚好,请!”君越摆手,秦楼月见目的已经达到,忙不迭给了身旁的宫人一个暗示,只是那宫人还没有出去,这承明之殿前却已经出现三道人影,迅速而来,宛若流光,一道黑影就砸了过来。

君越眼神一凌,伸手,抓过那冲着她飞来的物价,目光射在上面之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东西,不是旁的,正是一个月前君越亲手交给摄政王云澈的印信!

顿时,君越心中划过几多思量。

果然,不愧是摄政王,还真的是会挑时候,看来如果今日不应了此承诺,她这两相交易就要公布于天下,这好不容易看着天选得来的位子,纵然今日她有能力压下去流言,来日定然也会被诟病,魑魅魍魉也会借此时机而起,大雍定然危矣!

云澈啊云澈,你还真的是胆子够大的,竟然敢孤身就来她这大雍帝都上演威胁戏码。

还真的是算好了等着她跳下去呢,只是很可惜,他有张良计,她君越也有翻墙梯,他既然敢来,她定然也不会惧怕!

“本王亲自前来恭贺女皇陛下!”而畔传来一缕低沉声音,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熟悉,君越抬头望去,只见十米之外立着三道人影,两边的人穿着黑衣,凌厉无比,其中一个还是君越无比熟悉的幽玄,而站在中间的那个人,今日竟然穿的不是一身红衣,而是一袭紫色的锦袍子,上面绣着暗中带着金光的龙纹,领口处是白皙的皮肤,被上面垂下来的斗篷掩盖住了些许。那气势和身姿,竟然跟此前君越所见到的摄政王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但,又不可否认,那斗篷男子确确实实有着杀伐凌厉,睥睨天下的气场。

一时间,君越觉得那个人陌生而又熟悉,连她都摸不出个所以然,但既然对方说是云澈,还拿着当初自己给的印信,且幽玄又跟在身旁,她纵然怀疑也只能先应对上一番,当即不卑不亢颔首道:“摄政王亲自前来道贺,朕自然却之不恭!”

“本王此次前来,是为了给女皇陛下送来惊世之礼,换得陛下之诺!”那人同样是微微颔首,醇厚的声音由远及近。

君越听着那略微熟悉的嗓音,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冷眸紧紧地盯着那被斗篷完全遮盖了面容的男子,不肯放过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想要从那负手而立的人身上看出点什么,但一无所获。

而就在君越沉思的那一刻,斗篷下那张同样绝色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丝笑容,只是无人看得到。

这厢君越将云澈的话直接给拆分了去,“许诺”指的应该是她们之间交易的事情,可是前半句的那四个字为何听起来如此熟悉?

“惊世之礼”?夜绝给她留下的也是这四个字,如今出现在云澈口中,怎么听怎么怪异。

君越心中升腾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旋即看着斗篷男子的眼神中竟然有了一丝丝期许,但瞥见那个如假包换的幽玄之时,君越还是将那荒谬至极的念头给打消了去。

绝对不可能,虽然她相信以夜绝的实力有可能取代云澈,但以这么短的时间,又如此悄无声息,未免太夸张了些!而且幽玄作为云澈的人,势必不会反水,这这种猜想绝对没有存在的可能性。

“不知道是什么惊世之礼,又是要问朕求取什么?”君越也不慌张,大大方方地开口,应对这种情况久了,她早已经临危不乱,再说,如今她已经是女帝,又怎么能没有风度?

姑且听听这摄政王准备说些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这家伙要耍什么花招!

“本王愿意北邯万里江山为聘,嫁于女皇为夫。”男子毫不犹豫地开口,声音依旧醇厚有力,但说出来的这些话,却成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当然也包括站在高台上的君越。

君越觉得自己可能耳朵出了问题,才会听到比她之前所做还惊世骇俗的话,一向在外人面前冰冷无情的脸也有些绷不住,内心一万个草泥马奔过。

那短短几个字,让君越如同被雷劈中一样里焦外嫩,第一次晃神,有些不知道该去如何应对。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北邯的摄政王,以江山为聘,竟然不是娶她,竟然是嫁给她!

连她这个来自21世纪的新新人类都感觉有点被刷新了三观,这家伙到底是脑袋抽了,还是突然发疯了?

上一次那红衣妖孽不还是处处紧逼,如今怎么就看上了她?

突然,君越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迟钝的脑回路终于有些开了窍,掉了线的智商也重新回来,君越浑身上下一个激灵,眸中尽是冷光,不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再管她做出如此举动到底是应不应该,只是足尖轻点,以雷霆之速站到了男子面前,伸出手,掌心凝聚着内力,有些犹豫。

她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猜到的那个人!

但,她有有些恐惧,不知道一旦揭开那张被遮盖住的脸,她又会怎么抉择!

是还是否?

时间仿佛停滞在了那一刻,一点一滴如沙漏,静寂到似乎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这千人前的大殿,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君越的手掌之处,看着这如此惊世骇俗的开头到底会如何去收场。

君越墨眸深不见底,萦绕着莫名的感情,手第一次有了轻微的颤抖,那一刻,她明白。

面前的人,是他,是为她准备惊世之礼的他!

“女皇陛下若是想看这容颜,云澈给便是了。”君越的手蓦被抓住,冰冷的掌心被注入源源不断的热量,男子灵一只手轻轻将那黑色的斗篷给拿去,替君越做出了选择。

斗篷移开,露出的是一张让天地都为之失色的脸,一张君越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的真容,那眉眼清澈,五官精致到挑不出来任何毛病,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同样是绝色的女子,如碧玉一般澄净的眸,隐隐约约带着一丝丝柔情。

四目相对,君越凝视着那双眸。不知道是该因为这准时而来的惊世之礼而去感动,还是该去因为长久的欺骗而愤怒。

因为那一张脸,因为今天所有的一切,她知道,夜绝就是云澈,云澈就是夜绝!

从头到尾,他都在耍着自己玩!

君越神色复杂地看着咫尺之远的人,手中一寸寸冰冷,却抵不过掌心汹涌而来的热度。

夜绝,你到底是在乎,还是一切都是算计?

如果真正在乎,又为何要去隐瞒,如果只是算计,为何还要雨夜相救,在这大典之上说出如此惊世骇俗之言?

她,该去如何抉择?

“若是你送的了惊世之礼,那本尊便应了与你在一起。”曾几何时,她如此许诺过。

如今,他带来了惊世之礼,也带来了彻头彻尾的欺骗,这,岂非太荒唐?

“阿越,一切我都可以解释,因为,你我都来自另一个世界,因为,我从未想过伤害你,因为,我爱你。”耳畔是低声之语,夜绝攥着君越的手,侧着头,眸中有些歉意。

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赌!

他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欺骗,即便他们之前互不相识,他总归还是触碰到了这一点。

所以,为了弥补,也为了重新挽回一切,他只能选择在如此时机说出来,只有不会拒绝,他才有机会继续!

他所爱的,所在乎的,绝对不能放弃!

耳畔低语,君越自然一字不落听在心中,那三个因为,在她心中发酵,生根,掀起惊涛骇浪!

来自同一个世界?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说不曾伤害,她也相信,若是真爱,她也相信。

可是如今这境地,分明是他故意为之,她就算是打从心底里明白,可是这坎还是有些过不去!

她的男人,她还是舍不得!

第120章 烟火迷离

这是一个小小的山村,村里的人都很穷很穷,紧靠着大山,大多的人都只能靠着捕猎为生。

他们几乎出不去,也几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只有每每过年两个月前村长会带着几个人前往外面,买来这里的人最珍贵的蜡烛。

一直以来,这里的人都渴望出去,可是山很大,又藏着老虎狮子,几乎每一次的出去,原本二三十个人的队伍就会剩下一两个人。

因为恐惧与害怕,这里的人就这样选择了世世代代的生活在这里。

锦璃十五岁的那一年,回来的人除了带来了蜡烛,还带来了唯一的一个烟火。

那时那个男子在烟花烂漫之时,对着他倾心的已久的女子说:“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彼时锦璃围在人群里,羡慕的看着那一对相拥的璧人,娇弱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欣喜。

身旁一个粗犷的男子笑着牵起了女子的手,坚定地在女子耳边低语:“小璃,若是有一天我也给你漫天的烟花,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好啊!”女子依旧看着那一对相拥的璧人,心中有些微微的感动。

而那个幼年就丧父的男子站在那,竟然兴奋地笑了,那大大的眼睛中似乎浮现出欣喜。

一段情缘就这样缓缓开始。

可是女子早已许了人家,转眼及笄之后,家里就要她出嫁。

山村虽然尚武,可是锦璃自小体弱,从小也被当做娇娇女来养,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就被决定了命运。

她知道这个消息之时,已经是出嫁前的第三天。

他们因为女子家里的处处紧逼,已经好久不曾会面。

那一天,她好不容易借着买衣服的时候跑出去跌跌撞撞走到他家门前的大柳树前,却发现那个通常这个黄昏之时就已经在家的他竟然没有了踪影。

女子等了好久好久,那本就没有门的破屋子里依旧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夜幕缓缓降临,父母很快找到了她,将她给拉了回去。

黑暗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寒气逼人,让她眼角悄悄溢出的泪都冰冷冰冷的。

父母告诉她,三天前他出去狩猎,被老虎吃了。

她刚开始是不相信,可是软弱的性子让最终还是让她选择了相信。

心如死灰,锦璃选择服从命运的安排,事实上除了跑出去的那一刻她想过私奔,本就软弱的心早就被母亲的苦苦哀求和父亲坚硬的态度给打败了。

索幸,那个男子对她还不错,就这样过了一年,她外出洗衣时虽然还会瞧见那棵大柳树和那一座破落的房子,可是过得久了,就渐渐将以前的爱给淡忘了,毕竟日子还要过下去的,她越离也想要活下去。

又是一年的十五,出去的十个人回来了两个,难得一见的烟火也就这样没有了踪迹。

十五的夜晚,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她坐在自己的院里,夫君分东西还没回来,她只能独自坐在石凳上,黯然神伤,忽然就想起来那年她倾心的男子对她的说的话。

只是,一切都不可能了。

少年已经不再,她也已为人妇。

就在她想要伏在桌前沉沉地睡去之时,突然一声巨响,漫天的光彩突然就点燃了天迹,无数的烟火在天空中爆炸,倾洒,就如一朵朵的盛开的花朵,骤然越入女子的眼帘。

她突然发了疯一样的跑了出去,癫狂地向着那棵巨大的柳树狂奔,一种念头浮上心头,可是刚出去,夫君就抱着一堆东西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璃,你去哪?”夫君有些疑惑。

“这些烟火是谁放的?”她急切的开口,想要越过眼前的人。

“没什么,只是今天村长想要给大家一场盛宴,所以就有了这样的烟花,怎么样,很美吧?”夫君轻轻地牵起越离的手,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回了庭院。

“哦!”只一个字,所有的期许全部化为灰烬。

她回头望了一眼黑暗,似乎站着一个人影对着她笑。

烟火满天之时,她的双眼忽然就开始模糊起来,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摇了摇头。

不管是谁,一切都已经结束。

她回不了头了……

黑夜里少年郴秦楞楞地站在那颗已经光秃秃的大柳树下,想起那个已经是她夫君的人的警告,看着天空中还在热情绽放的烟火,心顿顿的疼。

他知道,她不会来了。

可是,小璃啊小璃,我为你带来了满天烟火,可是为何你已经嫁于他人?

烟火迷离中,他想起了种种过往。

一年前他与她相会,被她父母撞破的那一天,因为不想把女儿嫁给一个穷光蛋,那一天的狩猎之中,他被人动了手脚,差点丢了性命。

他很清楚,受了伤,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不如出去,为她寻满天烟火,也为自己可以变得更强大。

可是,侥幸出去之时,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抓去当了壮丁,这一过,就是三个月。

每当他忍不下去的时候,总会想起对她的承诺。

终于,半年后,因为战功赫赫,他成为了一个小官,就在两个月前,他好不容易才获得许可,带着一车烟火归来。

可是,一切就那样快的变成了噩梦,她早已嫁做人妇,甚至早已忘却他的存在。

“副将,我们走吧,别忘了与将军的承诺,这里也终究不安全。”身后缓缓走来一人,微微开口道。

烟火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郴秦也就看着地上堆起一个又一个的炮筒,眼角已经有了泪痕。

良久良久,久到烟火熄灭,久到晨曦初开,那个坚毅的身影才开始动了。

“我们走吧!”他说。

转头,而去。

小璃,我用满天烟火,都换不来你的回眸一笑。

若是来世,你可愿我用三世烟火,换你一世迷离。

他苦笑地摇摇头,算了,既然已经逝去,又何必追忆?

尾声:

一年新婚,两年就开始发生变化,这个小山村终究是尚武的,锦璃不过能给夫君片刻的新鲜,第三年头上,他就已经放弃了因为身体柔弱一直未有身孕她,转而迎娶了另一个热情漂亮的女子,彻底地抛弃了她。

终于在一个雨夜,她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颗大柳树下,凄苦的一个人死去。

生命走向尽头的那一刻,她忽然就好像又看到了那日的灿烂的烟火,她开始后悔,若是那一年她去了柳树下,见到了一直等待着她的人,是不是这一生就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郴秦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带给他欢乐与痛苦的小山村,他在军队里,浴血奋战,舍弃了一切,三年以后,成为了这个王朝的的常胜将军。

皇上赏赐了很多的东西,甚至要给他女人,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要过。

只是,每一年的十五,他都会放漫天的烟火,然后一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黯然神伤。

直到三十岁那年,他在放烟火之时遇到了一个和越离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孩,然后,他鬼使神差地娶了她。

后来的后来,他有了孩子,甚至已经分不清楚到底爱的人是谁,偶尔在十五烟火漫天之时,他还会想起自己的青梅竹马。

想她是否安好?

只是,一切就这样画上了句号,他再也没有回去过。

那漫天的烟火,最终随着他的死亡而消散。

世间没有如果,后悔便是后悔,错过便是错过,仅此而已。

第121章 这气,咽还是不咽?

六月的天,清朗明净,已经有了点点余热,但此刻君越站在那里,心里却凉的厉害,华服加身与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第一次有了不知该如何应对。

“阿越,你想要知道的,只要你答应,我都会告诉你,事无巨细,绝无隐瞒!”夜绝轻轻侧头,依旧捏着君越娇小的掌心,用那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开口道。

君越没有躲开看起来这极其暧昧的撩拨,心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咣当一震。

是的,他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知道他曾经做错过什么。

他那么一个高傲的人,堂堂北邯摄政王,杀人于无形的夜宫宫主,如今,竟然对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君越,是幸,还是不幸?

在这个世界被她放入冰冷的心中的男人,她到底该不该舍弃?

她,到底是该理智的拒绝,还是为了从未体验过的爱情毒药疯狂一把?

一双眸紧紧盯着夜绝,君越的掌越来越冷,施加在夜绝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眼底流光熠熠生辉。

“阿越,你只能是本宫的。”君越未曾开口,再也忍受不住空等之感的突然施了内力,另一只空着的手迅疾揽上了君越的腰,下一刻,霸道而不用拒绝的吻就铺天盖地地压了上去。

于是乎,在大雍女帝登基的那一天,众位朝臣乃至秦楼月都见识了一把这惊才艳艳两人当众拥吻的惊天地泣鬼神之举!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许下北邯万里河山以后,那曾经一度铁血手腕的摄政王竟然会直接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动!

然而,即便对此事惊疑不定,立在这里的人却连唏嘘都不敢,只因为,一念之差,便是祸端而起。

大雍的战神女帝,北邯的摄政王云澈,其一都不敢轻易招惹,更何况是两个强强联合的人?

而这厢,君越也是一脸懵逼,想死的心都有了,简直想不管不顾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该死的家伙。

他大爷的,夜绝这男人还真的是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公开在这种场合作死!

他们两个如今的身份,还真的是要死的节奏啊!

君越上面被制的严实合缝,只能从下面开始争抢余地,狠狠拧上那该死的家伙的脚,心中无限怒火,下一刻,她就想赏给面前的人一个响亮的巴掌。

奈何对方是有备而来,在那缠绵的热吻之中,君越被束缚在那温暖的怀抱之中,口腔乃至灵魂中都是属于那个人霸道,狷狂,冰冷的气息,唇齿相依的美好,还有那早已经种在心底的认同,一点点渗透着君越这翻涌而起的怒气,渐渐将她给融化。

在那一刻,君越忽然就决定了到底该如何去做。

既然前路已经被选择,那么必不会追着不放,与其在这种重大场合做无意义之事,为何不选择多一个盟友,乃至,多到整个北邯?

腹背受敌,既然已经是她认定的男人,那为何要将他再次推向对立?

这个荒凉迷乱的世界,她重生本就是一种莫大的奢侈,如今还能在这风云诡谲的三国之中找到一个真心人,她已经何其幸运,追究那些因为不了解之前种种而产生的误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君越没有挣扎,也不再抵抗,这一分一秒都漫长无尽的吻终于在君越几乎喘不过来气之时停下,那一刻,君越抬头,望了一眼那双如宝石般精致绚丽的眸,读尽了其中所有。

她明白,他已经确定自己将会说些什么!

也就在那一刻,君越在眼底的余光中瞥见了穿着锦衣而来的炎玄,心中又多了几点筹谋。

看来,好和坏都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罢了。

机会,是时候该到了!

“朕愿意收下北邯万里河山,娶摄政王云澈为夫,至此,北邯与大雍再无战事,永结秦晋之好!”君越转头,虽然是刚刚在群臣面前热烈长吻过,但站在这冗长的阁道上,她出口的话,仍旧还是凌厉异常,一字一句,都不容置喙,不容反驳!

一个吻引来的一系列后续之事,君越一转眼,就又变了一个身份。

如此庄重的开场,此刻却戏剧般地发展着,此话一出,众人惊骇。

打从惊世之礼开始,在场的所有人就已经被惊吓到不轻,如今直接到谈婚论嫁,简直在这群人眼里,完完全全不能去接受!

“既然诸位毫无疑义,那么从今以后,见澈王便如朕亲临,但凡有不敬者,杀之!今日之事,该说和不该说的话,朕也希望诸位都明白!”君越牵着紫衣华贵的夜绝跨过这漫漫长道,一步步重回这承明殿之前,宣誓着她的男人的地位。

无论此前到底是什么,此刻,她都可以一概不追究,但,她的男人,她绝对,不能被别人轻看了去!

试问这天下哪一个男人,会用嫁来说自己?更何况,他还是北邯的说一不二的摄政王!

他为她,可以承受到如此,她自然,不能不知回报!

“臣等遵旨!”众臣垂首而拜,莫敢不从。

开玩笑,谁敢不遵从,这两位可是在三国之内地位都尊崇到无限的人,他们受女帝之惠,又怎么敢不照办?

“大炎太子炎玄恭贺新禧,祝女帝和摄政王阁下百年好合,微薄礼物,比不得摄政王殿下惊世豪礼,还望女帝莫怪!”在齐齐拜喝之声后,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入。

只见目之所及处,站着一个笑容如暖阳般的男子,他虽然穿的是黑袍,但上面绣着金色的蟒纹,标志着来人身份的不凡,他站在那里,微微颔首行礼,不卑不亢,带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丝毫没有传说中的怯弱不堪。

众臣打量着这位靠着天耀神戒上位的太子,面上多是不屑,但此刻碍于情面,却谁都不敢说些什么。

而君越在眼神飘向那许久未见的笑面虎之时,眸中滴落点点深意。

“太子殿下果然是好口才,朕心甚悦,赐酒!”君越摆了摆手,很快宫人便端出来了一杯酒,在君越授意下放在了她的手边。

君越给了站在旁边的夜绝一个眼神,然后轻轻地端起那杯酒,唇角勾起摄人心魄的笑容,执酒向着那十米之外的人而去。

一步一步,都满满是深意,众臣目之所及,皆是震慑之气势。

那一刻,就连站在炎玄身后装作侍卫的夜九陌都有些拿捏不准君越的意图。

因为,情形瞬息万变,如今,她已经是女帝,就连摄政王云澈都被收拢在此,她是否真的能信守承诺,还未可知!

终于,君越立在了炎玄面前,玉手执一杯说不清楚的是什么的酒,往前轻轻一递,恭谨有礼地开口道:“既然是来祝贺,那这一杯酒,太子殿下该饮下吧!”

“女皇陛下亲赐,炎玄自然是要却之不恭。”那太子明显有些局促,笑容虽然还在,也做的不卑不亢,但,眼神中已然有了慌乱,虽然是在如此说着,但至始至终不曾伸手,“只是,炎玄有些病了,今日不宜饮酒。”

炎玄虽然面上做的一番好戏,但被遮盖过去的眸,深入到君越同样饱含深意的瞳孔之中,不动声色便将一切全部给记在了心中。

“太子殿下莫非是不敢?这说出去还真的是笑话,堂堂一个大炎太子,竟然连这一杯酒都不敢饮下?”君越又把手中的酒往前推了推,讥讽地开口道,从头到尾都是挑衅。

夜九陌恶狠狠地给了君越一个眼神,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只好也按兵不动。

君越接下了那个充满恶意的眼神,嫌弃地给了一个眼角的余光。

呵,果然,时间过得再久,夜九陌那个家伙,还是一样的没脑子。

如今,绝佳时机,她自然要好好利用才是啊!

“本太子如何不敢?不过是一杯酒,女皇陛下何必上纲上线,不依不饶?”那看起来怯弱的太子被狠狠地奚落了之后,终于说话的底气都硬了上去,他伸出手,大义凛然地准备接过那酒杯。

然而,君越却凉凉一笑,在只差分毫的手指触碰到酒盏之时,她突兀地放开了手。

“哐当!”

青铜的酒杯摔落在地上,那透明的美酒顺着酒杯倾斜而出,浸染在这两个不动声色对决之人鞋底。

“你——”炎玄想怒,却又不敢去怒,五指指着君越,却不敢逼问。

“呀,看来太子殿下是诚心不想喝酒,竟然将朕御赐的酒给打翻,炎玄,你也太没有将朕这个女帝给放在眼里了!”君越打下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怒气夹杂着冷意倾射在这每一句话之中,完完全全地兴师问罪。

“本太子没有,真相自然会有解答,既然女皇陛下故意迁怒于本太子,本太子也不好多待,告辞!”炎玄丢开君越攻击的手,脸礼节都不想再去行,正欲拂袖而去。

但,背后,传来更加挑衅和微信的冷音:

“太子殿下,既然来了,又为何要走的那么急匆匆呢?既然这酒不合乎太子殿下的口味,那么太子殿下不如留下来在这宫中给朕酿一酿你满意的酒,如何?”

第122章 真是销魂!

“本太子若是执意要走呢,女皇陛下莫不是想拦?”那正欲离去的男子脚步猛地一滞,语气中隐隐有了怒气,他重新回过头,怒视那个张狂的女帝,“本太子是大炎太子,女皇陛下如此做派岂不是想两国起祸端?”

虽然句句都是质问,但君越只是冷笑了一下,便继续命令道:“天下所知,太子之位是如何来的,如今,你有什么资本在这跟朕谈条件?朕让你如何做,你,便只能那么做!”

“休想,本太子好心前来恭贺你一个女人做皇帝,你却如此不知好歹,岂不是把整个大炎都不放在眼里?”炎玄虽然扮演的是个怯弱的样子,但被羞辱到如此地步,此刻脸上也已经是怒气冲冲,他紧紧握着双拳,冷意遍布。

很快,这承明之殿便开始剑拔弩张起来,君越轻笑了一声,公然在这如此庄重肃穆的大殿之上打了个响指,旋即周围的金吾卫便将这主仆二人给围了起来。

“既然太子殿下不愿意,那么朕可能就要冒犯了,当然,如果太子殿下宁死不屈的话,朕想,这西炎某些人一定是乐见其成的!”君越戏谑一笑,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你,你!”炎玄听得此话,已经气的发颤,但他看了一眼周围那些执利刃的兵士,还是很明智地退了一步,只是怒道“越弦,本太子会记住这一天的!这份耻辱,本太子绝对不会忘记!”

“很好,这才是一国太子该有的样子,不过,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君越也不犹豫,将这一番侮辱的话说的让人气的牙痒痒,然后再次成功地换来了对方的怒目而视。

“请吧!”君越转身,狂傲地摆了摆手。

炎玄不再开口,在那一周看管之人中渐渐离去。

这一段惊心动魄的插曲过后,君越又重新回到了高台之上,审视着下面一众摸不清楚状况的大臣,心下嗤笑。

果然,她还真的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帝,刚刚娶了北邯的摄政王云澈,如今便肆无忌惮地羞辱了西炎太子,若是一般人,还真的看不出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昔日炎夏犯我国土,如今太子以上犯下,分明不曾将我泱泱大雍给放在眼里!如此,朕也绝对不会畏首畏尾,这笔账,朕迟早是要讨回的!”君越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但女帝说出口的话又是那么有理,简直不能让人挑不出来一点错处。

因为,那是大雍的最尊贵的统治者!

这一段大“实在话”结束,君越心里也不由得为自己点了个赞,果然,如今混迹在各种场合,她这说瞎话的本事又长了,简直可以算的上随手拈来了。

夜绝在君越再次走上高台之时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腕,此刻对着君越一笑,不曾打断,眸中却隐含着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深意。

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是看一眼便知道对方下一刻会做些什么的两个彼此心意相投之人,就像两条蛇,虽然都冷血无情,但总会为那知她懂她之人留下一分温情。

“女皇陛下,如此对待西炎太子是否不妥,毕竟如今大雍时局不稳——”于凤阙虽然知道君越的脾气,但因为心中的考量,他还是选择了开口。

因为,这是他真正要跟随之人,他许诺过尽心竭力,所以无论是什么,他都不能马虎上分毫。

“朕心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于统领所言,朕也自有思量。”君越虽然拒绝了提议,但眼神微微一瞥,在里面添了几分赞赏。

看来,也并非所有人都是畏惧强权者,这其中,也还是有仗义执言的臣子。

她收的这个人,果然没错!

“朕崇尚新法,不断变革发展才是一个国家立身之本,今日之新政,关系着大雍千秋之万代!尔等必然不能轻视之,如今,登基事情已了,朕希望诸位都能克己奉公,尽心尽责,不出任何差错,不忘朕之期许,不背民心所向!”君越站定,一番情形过,开始训话结束。

原本还觉得巫舞那家伙会来捣乱一番呢,如今看着这情形,夜绝也在此,怕是不会有什么变故了。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到底夜绝那个混蛋在搞些什么才好!

瞒了这么久,也该给她个交代了吧!

“臣等谨记!”一众人又开始齐齐拜道。

君越点点头,霸气一挥手,开口道:“如此,朕便是这大雍的皇,从今以后,但凡鱼肉百姓者,杀之;中饱私囊者,杀之;里通外敌者,杀之;欺上瞒下者,杀之!朕会做到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诸位也当勤俭奉公,不得有误!”

“臣等谨记!”

齐齐的声音下,君越半拽着某个还在装模作样的人,一步步离开这承明殿,看着是恩爱有加,实则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在六月六这一日,轰轰烈烈的登基大殿便在此落下帷幕,此后数年,千古女帝越弦在登基大典上做的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还在三国之中传颂,众*加,无不是敬佩到五体投地。虽然是以一女子之身,却做了这天下男人都不敢做之事。虽然也偶有批驳,但崇拜者却还是遍布了三国,以至于某一天君越以真面目出现在帝京之时,差点没有被这古代的脑残粉给淹没在人山人海之中,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一刻钟后的凤鸾殿——秦楼月为君越准备的住所。

外面风缓缓而起,将骄阳似火给压下去了几分。

殿内,门窗紧闭,严丝合缝,不留下任何一处漏洞。

一女子立在这门口,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站在她面前模样好看到极致的男人,黑着脸,预备兴师问罪。

而男人似乎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不好惹,索性也不用拿平时霸气无比的样子了,垂首,模样歉疚而又无辜。

君越唏嘘地看着面前的人,差点都为这人的性格转换给折服了,但,记仇的她当然不会放过让她吃了亏的男人,于是乎,该说的话下一刻还是如机关枪一下子给吐了出去,几乎要将眼前的人给用话给淹死:“夜绝啊夜绝,你是不是闲着没事找抽,整日里来个身份转换,一会是什么夜宫宫主,一会是那将军霍启,这今天摇身一变又成了妖孽摄政王,你耍人是不是耍的有点过?嗯?嗯?”

“还有啊,不光是这个身份,你这性格是不是也该改改,霸道狷狂就好,为啥一会还时不时抽风,来一段逗比属性?本皇可告诉你,我君越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容大度之人,今天你要是不给本皇说清楚了,本皇就先把你这堂堂摄政王给阉了,然后扔到大雍河里给喂鱼,别以为本皇不知道,两个月前那一场逼得本皇不得不跳进大雍河中的阴谋,你也有参与其中!这一切,本皇都了如指掌,你不要以为摆出一副这样的表情,我就可以因为心里有你而既往不咎,无声无息地就被你耍着玩!”

这一大段话下来,君越一步步地向前逼近,差点都把那去掉了所有杀气之余下温情的人给壁咚了去,终于说完之时,君越瞅着那家伙含笑的眸,竟然不自觉地有点心虚,生怕说错了什么,不知道他在搞些什么,“喂, 夜大宫主,你听明白了吗?还不快解释解释?难不成真的想做太监?”

这个家伙,还真的是狡猾的很,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这么的无动于衷!

是不是胆子大的都要上天了?

“本宫自然是不想做太监的,毕竟,阿越也是心里不忍的。”男人也耍了小性子,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一时间让君越觉得难以接受,然而下一刻,在她发呆之时,对面的人已经反手一摆,互换了位置,严严实实地将她给压在了下面,低沉醇厚的声音厮磨在她耳畔,“阿越,刚刚你还说心里是有本宫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对本宫咄咄相逼呢?”

不过是转瞬间,君越完全就从上风沦落到束手就擒之地,情急之下说出那一番话的君越简直要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然而,事情已经如此,她只能强硬,于是乎,脸一板,嘴一动,将在外面教训那一帮子大臣的语气都给拿了出来:“夜绝,你最好不要学的这么猖狂,否则,否则本皇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是吗?本宫怎么不记得阿越你有什么强硬之法?”夜绝似乎还没有过瘾,按着君越的手俯身就要吻上去,这姿势,暧昧至极。

“那你便尝一尝!”君越也气的发狠,将迷惑的对方注意之力全部给放在手上,一脚毫不留情地就对着那该死的家伙下半身踢了过去。

顿时,那俊美的男子发出一声闷哼,整张脸上青红交加,那一瞬间君越眼中,极为解气。

但,君越却忘了,那个曾经中了蚀骨还在对着她说她很可爱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投降,几乎就在同时,被那修长的手指紧紧拽着往下倒去,君越一个没站稳,就直接被拉了下去,直直地趴在了那健硕的胸膛之上。

好死不死的,正好被夜绝给拉了去,唇齿相依,霸气的男人很快就开始挑衅,撩拨着君越那一颗怒火中烧的心。君越每每被吻,均是被束缚,此刻气的冒烟,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这个姿势给反吻了回去。

然而,下一刻,殿门忽然被着急忙慌推开,秦楼月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呆滞地看在这两个如狼似虎般饥渴难耐的人,第一声叫的大越还响亮些,停顿了之后又猛然摇了摇头,讪讪一笑:

“啊,那个,你们继续,继续,不打扰,不打扰!”

说着,这殿门又被她给迅速关上了,走了两步刚想离开的秦楼月突然又是一个激灵,虽然有些作死,但还是大声开了口:“大越,那个,那个,太子炎玄在乾清殿等着你。”

“知道了,半刻钟就去!”门内传来熟悉的声音,秦楼月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惊悚万分。

天知道,她家大越做那个的时候,竟然会在上面!!!

那个可是北邯赫赫有名的摄政王啊啊啊!

而且,竟然迫不及待到连床都没上!

饶是秦楼月这厢已经心中冒出来了无数个问号,但是秉承着打扰了人家好事赶紧撤退的好原则,秦楼月还是选择了一溜烟就直接跑了个没醒,省的下一刻被来个男女双打,她这小身板可是吃不消。

第123章 袒露!

君越黑着脸从某个还意犹未尽的大色狼身上起来,整个人如一座冰雕一般散发着怒气,然后拉开这大殿之内的椅子,坐在上面,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将心底的怒气盖住了分毫才开口道: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现在玩也玩够了,该说说实话了吧,我需要知道,来自同一个世界是什么意思,还有,云澈和夜绝为同一个人,你为何不告诉我?那个顶替云澈的妖孽又是谁?巫舞你是如何认识的,你与巫族之间有什么瓜葛?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和打算?”

“好!”夜绝眸中绽开一丝丝笑颜,他拍了拍衣袍上本来就不存在的灰尘,转瞬就坐在了君越对面,唇角微敛,不复轻佻之意。

“阿越,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对吧。其实——”夜绝看着有一些慌乱的女子,苦涩一笑,继续说下去:“我也是来自异世界,寄居在了一个本来不属于自的地位之上。只不过,我并不是魂穿,而是身穿在了这片大陆之上,成为了云澈。”

君越突然一震,瞳孔猛地一缩,手中的茶盏咣当一下就砸在了地上,那一刻,她的心是震颤的。

因为,这是比刚刚惊世之礼更为劲爆的消息!

乖乖啊!

她,竟然找到了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而那个人,是她现在的男人!

这世界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巧合?

“你——是如何知晓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而你,又来自哪个世界?”君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她,想知道,这宿缘到底是从何处而起。

她,想知道,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巧合。

“其实阿越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杀气越弦的参与者,为了剪除战神越弦对北邯的掣肘,为了吞并整个大雍。我,做了那些事情。那一天,你与我的相遇,其实只不过是想亲眼见证越弦的死亡,然而寻到在水中沉睡的你,看着在昏迷中都张牙舞爪如小龙虾的你,我竟然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相救,大概,从那一刻,就已经心动了吧!”夜绝笑了一下,却又陡然停住看着自己的双手,竟然有了一丝丝的不忍,那种埋藏在心底的最诚挚的谜。

“因为我不是越弦,也不曾想过将她所有的债全部加诸到自己身上,所以,这件事,算不得什么。相反,如果不是你改变了心意,我怕是真的不会再活下去。那一日,本来是想用新得来的躯体假死一次,所以选择了跳进大雍河,却不曾料到,越弦是个旱鸭子,因为故意受了伤,所以一日千里那样湍急的河水中,即便灵魂是我的,却还是失了手。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就像你我可以重生来到这个世界,又可以在冥冥之中寻找到对方。”君越也浅浅一笑,明明说的是轻松的话题,此刻气氛却如此沉重。

君越垂首,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她即将触碰到对面那个看起来永远不可一世之人最柔弱之处,但,她还要逼着他去说下去,那种感觉,很,难受。

夜绝望了一眼踟蹰的君越,突然握住那放在桌子上的手,阖上眸,将那时间久到他都有些忘记的往事一一回想起来,才慢慢开口道:

“我来自28世纪的蓝星,银河系最美的也最独特的一颗行星。在2711年,当时的蓝星的掌权者霍氏为了解决蓝星日益恶化的环境问题所带来的生存危机,将目标投向了浩瀚宇宙,也就在那一年,人类奇迹般的从格列星系找到了适宜人类居住的列德行星,在一年的改造之后,一万人移民到那个跟蓝星一般的星系,随后,在前后三年内,上亿人迁移。”

说到这里,夜绝睁开眸,蹙眉,神色有些怅惘。

“果然,绝,你和我,来自同一个星球,不过,我来自21世纪的古武世家,是行走在黑暗中的杀手女王。七百年后的世界,果然是不一样的。”君越会意一笑,故作轻松,“那,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你和我,确实是有一种奇妙的缘分,”夜绝重复了一下这句话,惨淡一笑,继续道:“直到2715年,也就是那颗行星被发现之后,从那个星系上的掌权者归来之后,陆续染上重病死亡,药石无医,数月之内,一命呜呼。一系列的追查之后,霍氏发现那种毒素来自列德星,原来那里从来都不是荒芜,有着虽然弱小却仍旧为它们家园而战斗的单细胞生物,他们侵入人体,然后在令那里的人们全部死亡,而且迅速传染。列德行星上亿人就如同爆发瘟疫一样在两年内全部死去,整颗列德星很快变成死寂,再也无人敢去踏足。而蓝星也同样没有躲过去,短短一年之内,因为没有合适的药物控制,地球上连一亿人都不在。”

“绝,你,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每个人都会有难以泯灭的过去,包括你,也同样包括我。21世纪,我曾经用了十年的隐忍报了灭族之仇,如今,再来看,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因为,我终归来说,已经算是越弦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君越看着第一次那么脆弱的夜绝,很轻易就猜到了那场大灾难之中他必然经历了无可言说的痛苦,所以,她不想揭开那个她在乎之人的伤疤。

所以,她宁愿不如追溯,甚至选择将自己最痛苦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阿越你都敢说,愿意为我而说,我又岂会做个缩头乌龟,不错,这些事是该忘记了,我终究不是霍启,而是夜绝,是云澈。”夜绝握着君越的手陡然收紧,面沉如水,然后募地抬头,又继续说道:

“那一场惨绝人寰的灾难中,我的父母全部身陨——因为他们便是那场祸端的引发者,那个统治体系内的掌权者。而我是他们最大的儿子,那个时候,作为霍氏统治者的他们,只能有一个孩子——用基因培育出来的最优秀的继承人。但我因为是婚前所生,所以父母排除万难才将我留了下来。为了让我尽量不要影响到弟弟霍暄的继承者之位,10岁以后我就在科学院,而后一直醉心于科学研究,几乎一年都与他们见不到两次,直到他们死亡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弟弟霍暄成为了继任者,而我一心只想着扭转未来,换的最珍视之人的重生。那个时候,我好追悔莫及,一心只想去弥补,去将25年缺失的一切悉数补回。所以,本就是早就立志于穿梭时空的我在父母死后的三年内研发出来了时空机,将时间改为了7年前。但却不曾想到,因为时空穿梭存在极不稳定的状况,遭遇了故障,我在十年前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那个最不受宠已经死去的云澈。我拼了命想要奇迹般还留在这手腕上的时空机启动,重新回去,但却不得不因为这个世界太落后而被现实所打击。因为,来自28世纪先进的时空机破坏了,我即使再天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无法将其修好,更不确定会用这时空机穿梭到一个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千百年之后。也就在那一刻,我认识到了权力才是能让我达成目的的东西,所以,我选择了与虎谋皮。”夜绝说到这里,声音微弱而又稀疏,几乎要断绝。

“绝,你…”君越看着第一次脆弱到如此地步的人,眉头紧皱,几乎不曾犹豫地向前倾身,紧紧抱住了她所在乎的那个男人。

她与他,一样,却又不曾一样。

同样在这异世界,他们都有着隐匿在骇人背后的一张真容。

但心底的执念,却又是另外一种东西?

“绝,那个与虎谋皮的对象,是巫族?”君越还抱着那脆弱的人,但犹豫了一下,她却还是将心中的答案给说了出来。

因为,她知道,他既然已经选择了开口,便会将一切悉数告知。

“巫族,很奇妙的种族。十年前,我一心想要夺得北邯的大权,遇到了同样在关注着我的巫舞。那个时候,她许我无上地位,我还她马首是瞻。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三年,三年后,我凭借北邯摄政王的实力建立了夜宫,当然,这没能瞒过巫舞,她曾经不止一次因为此事而发怒,但最终因为彼此之间相互牵扯的力量而无可奈何。因为那时候,她也才知道,夜绝从来不是一只能够甘愿受人摆布的猫,而是一直都会反咬一口的虎。其实,从合作那一天开始,我便在秘密调查巫族,但不论怎么样,我对这他们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但事实上十年而过,我一直觉得不属于这个世界,那心底的执念,挥散不去。”夜绝没有收敛那奇怪的笑容,慢慢松开君越,继续道。

“绝,难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见。你对我说过,不是执棋者,便是棋子这样的话。你与我,前世便是站在顶峰的人,在这个世界,即便你再冷酷,仍旧还是给予了北邯民众一个稳定和谐的天地。也如同我,原本只想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却还是因为肩头上的责任回来了这个黄金笼子。”君越拍了拍夜绝的肩膀,有些感慨,但她知道这一段冗长的真相还没有结束,所以,她停了停,又继续道:“绝,巫族,你所了解到的都有什么?其实,从飞机爆炸冥冥之中来到这个世界,我就觉得,一定有什么要解开的谜团,那才是真正来到这里的意义。”

巫族,看起来是想一雪前耻,统治这片大陆,但,那背后的真相,却似乎并非如此。

从千霁到已经身陨的上官一族,乃至被控制的月轲,整个大雍都已经是囊中之物。北邯有云澈这个盟友,那,三国之中,巫舞安排在西炎中的人又是谁?

第124章 所为?

“阿越,其实遇到你,大概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意义。”夜绝凝视着君越如墨的黑眸,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君越的脸颊,深情告白之。

君越虽然经历的事情很多,但问出口的话回头却来了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告白,她坐在那里,神色高度紧张,那独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灌入她的鼻尖,终于才将那一刻心底的悸动和异样全部给压了下去,浅浅一笑,“我也一样。”

只四个字,便足以一生。

君越无意再去询问为何他不说明身份,因为,她明白,他若是想说自然会说,因为,她也知道,他有他该有的理由。

爱一个人,便是无条件的隐忍。

“在军营里之时,我不曾告诉你我的全部,是因为我怕那些一旦公开了,你便会生疑。毕竟,我一直塑造出来的是一个想要问鼎三国的形象。”夜绝也笑了笑,宝石般的眸中倒映出同样在笑着的人,紧紧握住那一双纤纤玉手,“阿越,你原谅我吗?”

“自然是原谅的,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君越挑了挑眉角,给了那个小心翼翼的人一个白痴的眼神。

果然,谈恋爱中的人都会变傻,这个曾经威风凛凛的摄政王也不例外。

“看来,阿越心中只有我一个人。”夜绝弯弯的嘴角又扩大了几分笑容,隐隐带了一丝狡猾的味道。

“切,走吧,去看看当初你送到我这边来的炎国太子殿下,巫族的事情,你一并在他面前说出来吧。既然巫族想要掌控这片大陆用来做些什么,那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应该也是绝顶的妙计。”君越一把打开某个色狼不安分的手,拖着华服缓缓起身,一步步向着殿门走去,然后砰一声踹开了大门,转身,头也不回地踏出。

夜绝摇了摇头,笑容还在,还带着一丝丝的调侃戏谑,足尖一点,也跟了上去。

看来,他真的在变,在这女人面前,他活的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夕阳的余晖飘洒在这大美的皇宫之中,将这一天的热气缓缓给弥散而去。

半刻钟之后,当乾清殿的茶水越蓄越满,秦楼月这面子上都快挂不住之时,君越那一道傲然而立的身影终于缓缓而来。

只是,君越前脚刚刚踏进这门槛,一张娃娃脸就出现在了眼前,当然,与之而来还有凌厉的毒掌。

君越沉了沉眉,轻笑地看着不自量力来挑战的人,头连带着矫健的身微微一歪,就要避开。

但,君越忘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于是乎,电石火花之间,紫袍翻飞,一只莹且修长的手拨开君越,将她给微微抱在了怀中,强大的力道直直就甩了回去。

锦衣玉服,天造地设,君越尴尬地半躺在某个人怀中,看着因为那一击而重重退开的夜九陌脸上狰狞的表情,头有些疼。

这是好心办坏事,还是就是喜欢惹祸?

夜绝啊夜绝,你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你妈知道吗……

秦楼月左看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君越,又看看玄衣墨发的夜绝,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不知道是该去生气还是立马八卦。

要知道,刚刚她看到的那干柴烈火,如此劲爆的一幕,配上如今这暧昧秀恩爱,如今在她脑海里,直接幻化成了无数种……

这其中,最淡定的莫过于从来了就一直坐在那里含笑不语的太子炎玄,他仍旧是那副样子,笑容满面,如沐春风,锦衣华服,不漏半点。

“越弦,你到底准备干什么?当众侮辱炎玄,如今却又将子虚乌有的巫族一事告知,岂不是太荒诞了些?”夜九陌觑了一眼君越,大有种下一刻就要挑事的冲动,一张娃娃脸,说不出的阴狠偏执,目光正对着同样凌厉异常的夜绝,怒气汹汹。

“敢对本王的女人如此说话,不管是谁,都要付出点代价!”君越这厢还没开口,那边霸道男人直接上线,说话间,萦绕着内力的一掌就倾泻而出,冲着夜九陌那个家伙而去。

君越没想拦,但是看着去势汹汹的夜绝,也忍不住歪了歪脑袋,预备看一刻发生的绝顶好戏。

毕竟,夜九陌那个傲娇娃娃脸,要是受点教训,她也乐见其成。

但事实总是没有能如愿,因为,在夜九陌想要还手之时,一直坐在那里的炎玄很快出手,黑影闪过。

那清脆的碎裂声铺荡开来,茶盏中的热水贱到了几滴在君越的衣摆上。

君越看着剑拔弩张的一众人,脑袋觉得有些大的厉害,反手将这大殿的门给阖上,讪讪一笑,“那个吧,今天不是让你们打架来的,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这样的待客之道,越弦你还真的拿得出手?”夜九陌不再出手,只是这言语中却半点都不饶人。

“好了好了,你们若是不想谈,趁早滚蛋,让巫族一并把你们给干掉,留个炎夏看着你那宝贵的江山!”君越给了那个欠揍的夜九陌一个白眼,上前两步,拉着她家夜绝的手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秦楼月自然是站在君越这一次边的,一时间,泾渭分明。

“炎玄,你瞅瞅,人家都将你这个太子殿下给羞辱到如此地步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待在这里呢?走了走了,该干啥干啥去吧!”夜九陌蓝眼睛又眨了眨,只是没有一点点的天真无邪,只有无尽的邪恶,他将目光移到负手而立的炎玄那里,简直没被气死。

“小弦只是做个样子,骗骗天下人的视线罢了。”炎玄也不生气,只是那一向柔和的目光在看到那紧紧交错在一起的手之时,还是有了一丝丝的不甘心。

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那一颗心,属于别人了。

从相救到相知,他们做到了彼此心意相通,却未曾真正走到一起。

到底是他想多了……

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不属于他。

“果然,知我者,阿玄也!”君越欢悦地打了个响指,挑挑眉,不自觉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夜绝,然后继续道:“做做样子,才能让他们以为你孤立无援,借此机会挑起祸端,为你这个太子也确立点威名,彻底扫清你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呵,鬼知道你安的是好心还是坏心,你这个女人,若是能信得过,也太假了些吧!”夜九陌虽然嘴上依旧不肯让步,但却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狠狠地瞪了心情甚好的君越一眼。

“若是你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王的女人,本王很想试试拔掉毒公子毒牙的感觉!”夜绝黑着脸,整个人都冒着冷气,肃杀的眼神扫了一眼某个嘴硬的家伙,*裸地开始威胁。

君越原本是想回怼过去,奈何有人替她撑腰出手,她索性翘着二郎腿,兴致勃勃地看着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的她的男人,禁不住心中欢悦。

她君越,也总算等到了有人疼,有人爱的地步,看来,找个男人的感觉,还不错嘛!

“呵,一个北邯摄政王,信不信本公子把你北邯帝京的人都杀了?”夜九陌也不是个消停的主,这脾气一上来,分分钟就要大开杀戒的意思。

“若是能杀了,毒公子又何必暗中帮着你的太子弟弟呢?”夜绝酝酿着杀气的眸子宛若毒舌一般盯紧夜九陌,似乎只要他再敢说出一句不该说的话,就要把他直接用眼神给凌迟处死。

毕竟,十年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他最明白的便是如何去让人恐惧,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拥有足够的权力。

“OK!到处打住,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再这样下去,恐怕这里都要被你们两个不消停的家伙给弄炸了。坐下来谈谈正事吧,毕竟,巫族这个最大的敌人,不是以我一己之力就可以对抗的,眼下正是齐心协力之际。”君越眼看着这*桶就要嘭一下直接炸了,立马开始打圆场。

开玩笑,这两个大佬要是掐架,遭殃的可是她这乾清殿。

话说,她才是这个地盘的主人,凭啥这两个家伙没完没了?

“阿越,一切都听你的。”夜绝回头,脸色顿时切换,眸中含情,轻轻开口,哪里还有半分冷酷肃杀的样子?

只不过,这句不切合实际的话听在君越耳中,有些起鸡皮疙瘩。

说好的高冷霸道王爷,为啥总是在外人这里对着她这么丢面?

“哦,好,那绝,你先说说关于你知道的巫族的状况吧。”君越极为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总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有些怪怪的。

“这个,怕是另一个人来说会更为妥当一些。”夜绝低沉的嗓音极具诱惑力,但这意思,却有点让君越都摸不着头脑。

“另一个人,是谁?”君越终于抢了先机,不解地开口。

能让夜绝极为重视的人,必然不能小瞧,但,到底是谁?

“云澈,看来是该本楼主出场的时候了!”人未至,妖娆魅惑的声音却已经飘了过来。

这被君越亲自关上的大门徐徐而开,迎面而来的是红衣翩跹的一个人。

那人不作任何装饰,三千青丝如缎如墨,披散在身后,隐隐又几缕被微风扬起,点缀在那张诱人的绝色脸庞上,美到极致。大红的衣袍上绣着几朵罂粟花,松垮垮地搭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往上看去,那嘴角勾起一抹似轻佻似魅人的笑容,一双桃花眼,暗红的眸,波光潋滟,摇曳生辉。若是常人,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当然,虽然看起来像女人但事实上真真正正是个男人!

君越表情也有些变化莫测,目光悉数放在已经在十米开外的那个红衣妖孽身上,除了无语,更多的是丢脸。

果然,这家伙也是云澈的人,想当初她在军营里玩的嗨天嗨地的,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天衣无缝,把摄政王都给搞得卧床不起,敢情一切都是被他们两个家伙心知肚明的。

这还真的是……

早知道就把这个妖孽用蚀骨给弄死了,不对,蚀骨!

君越审视的眼神瞥向夜绝,果然在他故作镇定的眸中看到了心虚。

那一刻,君越真恨不得将这两个家伙给暴打一顿,说来说去,耍着她玩很开心吗?

亏她还担心那个家伙是什么旧伤复发了呢……

第125章 巫族起由。

“看来,小神医不是很欢迎本王啊!”红衣妖孽也不认生,自顾自地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打趣道。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君越这手中的茶盏也是一个没握稳当,甩手就冲着那嘴贱的家伙给扔了过去,不复上一个被子落地成渣的悲惨命运,这一次,那茶盏被稳稳捏在修长如玉的手指的中。

红衣妖孽并不生气,转了转那精致的茶盏,轻笑着开口道:“这壶自然是要关的,不过这蚀骨之痛,我风箫还是有点如鲠在喉,女皇陛下莫不是忘了?”

这一大段虽然让君越气的牙痒痒,但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字还是让她顿时一个激灵。

风箫?

被誉为天下第一楼,堪比现代情报站,藏匿与三国之中,永远都找不到总部的风楼!

他是主人?!

如此妖孽,夜绝竟然也能收服,想当年越弦都束手无策,如今破天荒地出现在她面前,还真的是世事无常!

君越咂舌,没理会那一番话里有话的言语,只是将那打量的目光又加深了几分,当然,随之而起的还有那早就藏在心中的鬼心眼。

毕竟,瞒了她这么久,这风楼楼主也该给她点利息了吧!

炎玄虽然还保持着那恭谨有礼的笑容,但听到这一番话,心中不免也是有些悚然。

他从未料到,大雍之行,他会遇见如此之多只在传说中出现的神秘人物。

倒不是他自惭形秽,而是他明白,他从开始刺杀云澈,再到之后事发,至始至终在这两个人面前都是无所遁形,仿若跳梁小丑。如果没有阿弦的存在,可能他只是永远被玩弄在鼓掌之中,这背后风云诡谲的阴谋算计,他估计到死都不会知晓。

这样想来,他还是轻敌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连阿弦都有无法战胜的巫族,他也不过如此罢了。

夜九陌也是打量的眼神,心中几多思量,不曾开口说些什么。

“风箫,你若是不想死,大可以继续说这些没用的话!”片刻沉寂之后,夜绝阴沉着脸,觑了一眼还在作死的某个红衣男子。

“云澈,你不要以为本楼主怕了你了,不过是本楼主懒得和你们这些俗人计较罢了。”风箫这个妖媚男子差点将这伸出的手指给翘成兰花指,虽然这话说的挺漂亮,但无一分底气,末了,又看了一眼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的夜绝,才摊了摊手,添了一句:“你们想知道什么,但凡本楼主所知,定然无所隐瞒。”

“那便将风楼所知道的巫族一事悉数告知吧!”君越自然也是瞧见了这风箫在夜绝面前的唯命是从,心下不由得也是一笑。

果然,她找的男人是个大人物,一出手妥妥地搞定!

“巫族千年前的来历你们应该也查到一二,毕竟这大雍皇室之中的古籍卷轴中有过记载。你们想知道的,大概就是如今的巫族吧。”说起正事,红衣妖孽这才变得正常了些,字字句句不再故意带着魅人腔调,总算像了个正常男人,“千年前,巫族的确不曾被赶尽杀绝,只因为那时候的暗巫族长巫舞,拼尽权力将绞杀中的巫族重伤的巫覡带离了皇宫,一路上逃亡,直到在南海尽头消失不见,当时的皇帝亲自派人追杀,但是临近海边之时,仅剩下的百余暗巫以及巫舞悉数消失。皇帝虽然担心这些遗留的余孽会掀起风浪,但是为了不使民心大乱,于是就将这一段事实的真相给掩藏了起来,至此,巫族一众在这片大陆的世界中覆灭!”

“他们去了岛上?”君越微微一思量,便猜出了个大概。

毕竟,海中最能藏身而不被发现的只有岛屿,巫族百余人能够生存千年,想必也不是寻常之辈……

“美人答对了!”红衣妖孽对着君越勾起一双魅惑笑容,啪嗒一下打了个响指,然后成功地被夜绝转手给拍了下去。

红衣妖孽有些恹恹欲睡,顿时失了兴趣,撇了撇嘴,不乐意地给了某个护女人的家伙一个眼神,回怼了过去才又继续开口道:

“那个岛,原本是个不大不小荒芜的海岛,巫覡当年曾经预料过巫族的结局,所以暗中派巫舞在这岛上储备物资,这岛因此唤做落巫岛。那一次逃亡之后,巫舞建立了暗殿,做了这圣女,让重伤身陨的巫覡做了殿主,暗中筹谋着复仇。而这百余人也就成了巫族的后人,白巫和黑巫虽然修习术法不同,但因为面对共同的敌人而同气连枝,成了暗殿的左右尊者,唯圣女之令而从。”

“那巫覡现在是否还与巫舞一样活着?”君越首先想到的是这个最大的威胁,她思衬着开口,心中略有不安。

巫覡,这个曾经在一千年前叱咤风云,带领整个巫族走向兴盛,又在暗中为自己找寻到退路的人,怎么会那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千年前和千年后,他所求的又是什么?

坐在一旁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君越内心的忐忑,紧紧握着君越的手,温暖和力量齐齐灌入,一颗心,只愿为她挡去一切腥风血雨。

君越自然也感觉到了身旁男人的安慰,她没开口,只是会意一笑。

“这个,本楼主大概推断,大概,他还活着吧……”风箫一时间被问住,噎了一下,仰头望天,状似无语。

“你不知道?巫舞那个千年老妖怪都还活着,那巫覡那个家伙不应该也活着吗?”秦楼月直接替着君越将这一大串给问了出来,末了还加了一句讥讽的话:“哎,这风楼,也该没落了吧,竟然连这点消息都不知晓?”

“风楼六年前趁着巫族内乱埋下的探子,虽然已经近高层,但尽管如此,巫覡在整个巫族从未出现过半分 ,虽然在所有巫族之人心中,巫覡还活着,名义上也是暗殿的殿主,但——”风箫摇了摇头,无从说起,也不再好面子继续。

“那,你可知,千霁是什么身份?六年前又发生了什么?”君越不再追问,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风箫,心中咯噔一下。

她总觉得,千霁那一日在雨夜说的话,很奇怪……

“巫族一直分为白巫和暗巫两系,虽然同气连枝,但千年以来巫舞每十年都需要一名少女来维系自己灵魂躯体,这女子,必须是十岁的妙龄之姿,而且巫力必须极高,血脉也要高贵。所以每每都是暗巫与白巫尊者之血脉,每二十年交替一次。这千年来,巫舞一直活跃在三国之内,培植着自己的势力。暗尊者自然是对圣女一事马首是瞻,但白巫一脉,虽然同出一系,但终究多少次下不了狠心。直到六年前,当时的白尊者巫翰,终于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最亲的女儿去,发动了叛乱,但因为暗殿从来不信任白巫一脉,所以白尊者在坐上那高位之时,便将自己的儿子交了出去。那一场反抗,明明是必死无疑,但为了他疼爱的女儿,他还是选择了自取灭亡。

巫舞知晓此事之后,大怒,亲自在暗殿门前杀了那作为人质的白尊者之子,只是因为临近换体之迹,在与白尊者决战时,虽然战胜,但用的终究是衰败的身体,在那一场战争之中,巫翰所有势力全部被歼灭。

而重伤的巫舞在白巫之中,随意挑选了一个替代者,而后,为了永绝后患,将那个女孩的所有家人悉数给杀掉了,也因此处死了许多白巫一族的人,因为巫舞不再信任白巫一族,所以白巫职位虽然还在,但,位子却是由她所信任的暗巫之人来替代。”

“所以说,千霁是当年白尊者的后代?”君越有些不可置信,但这一大段话之中唯一可以猜到的身份只有那个作为人质男孩。

“不错,因为这件事处于高度机密,巫舞一直在大雍所埋下的棋子又都是上官昊,所以一直以来本王都不曾察觉,巫舞竟然还安插了如此一个奸细在阿越你的身边。所以,阿越,那一夜,对不起。”风箫还没开口,夜绝突然用那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黑眸中有些歉意。

“这怎么能怪你?还有啊,千霁算不上奸细,他是朋友。”君越扬唇一笑,不甚在意地开口道,只是眸中却还是有些黯淡,不着痕迹的有些伤感。

“千霁因为是此前巫翰在这片大陆上世家大族叶家后代,也因为人族的身份,所以被留了下来。当年虽然巫翰是为了不让外人发现他巫族的身份给叶家带来祸端,将他带去了落巫岛。但那个孩子至从五岁便在暗殿之内做了质子,对这个父亲根本没有半点情分,六年前巫翰中为了女儿硬生生舍弃了只有十三岁的他,巫舞虽然做了样子让他在众人面前死去,但最后还是为了他的地位和身份,将已经心死的他变成了一颗棋子,送回了叶家。

彼时叶家中她的亲生娘亲已经死去,无人相护,十三岁的他一步步走到了权谋天下的今天,成为了公子千霁,其中艰险,未可知。”风箫继续道,虽然模样还有些轻佻,但不失对这件事的感叹,“这也是本楼主几天前对这件事追根溯源才追查出来的真相。”

“哦。”君越垂首,应了一声,低垂下去的目光穿过这层层围墙,向着最深处而去,似乎在那里,看到了无奈与彷徨。

到底是她逼的太紧了些,千霁,终究还是在用命护着她……

在被所相信的人抛弃之后,他还能对自己付出真心,这该是多么不易。

惊才艳艳的背后,又该是多么的深渊地狱?

她,岂会不懂?

第126章 历史性会晤?

“阿越,你,还好?”夜绝犹豫着开口,攥着君越的手缓缓收紧,眸中深意几多。

“无事,只是想起来了一些事情罢了。”君越摇了摇头,将那些表露出来的情绪一点点收回,然后对着那个红衣妖孽挑了挑眉,继续追问道:“那巫族势力分布如何,他们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拿回属于巫族的荣耀,他们何必籍籍无名暗中操作,将千年前的真相全部掩埋呢?”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巫族从大块上来说,大雍起初是上官昊一脉,北邯是南宫一族,而西炎,是齐氏一族。”凤箫神色第一次有些肃穆,也有些古怪,“六年来,本楼主一直不曾知晓巫族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这千年的隐忍蛰伏,暗中埋伏,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巫舞知晓。但,这千年来,她明明可以替巫族平反,掌控这个大陆,可她偏偏不曾那么做,甚至,甘愿在幕后操控着一切,就连巫族众人,虽然隐藏在三国之中,但大多却都还在那落巫岛上。如此匪夷所思,不可知。”

“看来,炎玄虽然不知巫族,却也早就成为了他们算计之中的那个人。”沉默许久的炎玄终于开口,笑容虽然还在,但已经有了一丝看不透的深意,他转过头,看向君越,微微颔首:“阿弦,既然已经如此,但有所命,必然相从。”

“炎玄,放心,我既然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便会相信你一定会站在我这一旁!”君越了然对着炎玄一笑,自觉忽略了某个用偏执黑暗眼神盯着她的夜九陌。

“那,绝——澈,你有什么想法?”君越面色越来越沉,她转头看向夜绝,下意识地开了口,却又很快改了口。

“巫舞唯一的软肋便是巫覡,想必她千年不断寄身与他脱不了关系,但是至今,本王不曾有什么发现,因为落巫岛上全部都是巫族之人,探子实在难以混入,而巫覡的千年前都没有露过面,想要探查这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更是难上加难。”夜绝蹙眉,沉沉开口。

他与虎谋皮如此之久,与那巫舞合作了十载,除了那一身黑衣,他对那个神秘而又深不可测的女人,也有些怀疑。

巫术,到底是个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

“无妨,既然这三国之中惊才艳艳的人物都集合在了这里,那些埋藏的真相我们早晚都会知道的,不是吗?”君越铺开阴沉面容突然洋溢出一抹轻松,啪一下打了个响指,又继续道:“巫族的事情,虽然刻不容缓,但毕竟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极难对付,所以不如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趁着巫舞失掉了躯体虚弱这段时间,我们来个背后偷袭!”

“阿弦此话何意?”炎玄一笑,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

“阿越,不论怎么做,本王都会支持你。”夜绝虽然不曾展露笑容,但,对着君越的语气却也是极其温柔。

“啊?哦!”君越看着一个两个对自己温柔以待的美男,讪讪一笑,心中欢悦。

想不到如今她大有种坐拥天下万千美男的好运气,一个收了做男人,一个收了做知己,还真的是妙哉妙哉!

“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吧!”君越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将目光悉数放在了那个含笑同样盯着她的男人上面,继续道:“炎玄,我就只问一句,你是否愿意将身家性命放在我君越这里一赌?”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均脸色各异,不知道是该说些什么。

毕竟,哪怕是再信任,他们终究还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两个国家之人,裹斜着不同利益,就算是他真的堵得起,又是否真的会去赌?

“自然是愿得,炎玄已经失去了一切,如今这些微乎其微的事情,又怎么阻挡你与我之间的一切?”炎玄哑然一笑,起身,恭谨地行礼颔首道。

“如此,甚好!”君越松开夜绝紧紧拽住的手,心中说不尽的欢愉,以示虔诚和礼节,也拱手一拜。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坦诚以对,换一颗赤诚之心。

炎玄在她公然在殿堂上羞辱之事为他深信不疑,她定然不能辜负这一番信任与期许。

“澈,你,可愿以举国之力相助?”君越行礼完毕,又回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家夜绝,轻轻一笑。

她信他,所以,她愿意与他共同之抗衡一切。

而这一次,李代桃僵,声东击西之策势必也不能少上她家男人的势力!

从大雍再到西炎再到巫族,她会一个一个慢慢来,将那些该死的人一步步全部送往地狱!

千年的老妖怪,她也要让她身死神灭!

“阿越但有吩咐,本王自也是万死不辞!”低沉醇厚的声音想在耳畔,君越的目光落在那一双含情的墨眸中,强硬都化作一腔绕指柔。

“好。”君越自然也是知道这家伙在吃醋,轻点了一下某个一脸黑的手心,然后挥了挥手,将均是一脸茫然的几个人给聚了过去,商量着惊天之大计。

而这一商量,便是这三国风云变换之开端,权倾天下的统治者,在这破财的乾清宫,为这乱世下开了另一欣欣向荣之气。

除了这几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会再有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一切天翻地覆之时,隐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才看出这一切之始,但那时,已经全晚了……

这一次,利刃对准的是负伤之巫族,不求全溃,但求致命一击。

失去了左膀右臂的巫族,便会如同凶狠的老虎拔掉了牙齿,空有其表。

隐隐有微风吹来,将这轻声细语悉数给埋葬在其中,这一次足以撼动整个历史界的会晤,被抹去,被掩埋,无人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一转眼,便又是十天,君越做了十天忙的如狗一般的皇帝,而她家夜绝则是将这一切给准备的好好的,甚至连操刀做饭都给上了,整日里就想着如何去抱得美人归。

犹记得那日,在火烧了三间厨房之后,某个灰头土脸的家伙进了她的寝殿,端着一一盆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称作东西的东西深情款款地对着她说:“阿越,你尝尝,本宫为你做的烤鸡。”

“……”那个时候君越对着那一坨跟黑炭没啥区别的怪玩意,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那说的是烤鸡,估计在阎罗殿走了一圈就成了黑炭……

然而,看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澈王殿下做的份上,一向对吃食挑剔至极的还是抠了一小块尝了尝。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烟熏火燎加上咸到发苦的味道差点没有让她直接吐血三升。

如果不是看着对面男人那黑漆漆的眸中一抹失望的神采,她还真的以为要谋杀亲夫了。

末了,还是君越直接拽着那一向都高高在上的美男,直接跑路到了那湍急的大雍河,将他给洗了洗干净,顺带着捉了两天大肥鱼,兴致勃勃在她们彼此相见之处开始烤鱼。

虽然这调料算不上齐全,但鲜香扑鼻之时,他们两个一道将这一只大肥鱼给解决了去,第一次,在吃的面前不复高冷,笑的开怀。

那时,他唇角还沾着一点点鱼酱,半笑着从怀中拿出一颗戒指,单膝跪下,钻石一般的光辉突然晃了君越的眼,那耳畔之上是依旧低沉醇厚的声音,夹在在烈烈之风中,有些摸不清楚的真实。

这一转眼,便又是十天,君越做了十天忙的如狗一般的皇帝,而她家夜绝则是将这一切给准备的好好的,甚至连操刀做饭都给上了,整日里就想着如何去抱得美人归。

犹记得那日,在火烧了三间厨房之后,某个灰头土脸的家伙进了她的寝殿,端着一一盆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称作东西的东西深情款款地对着她说:“阿越,你尝尝,本宫为你做的烤鸡。”

“……”那个时候君越对着那一坨跟黑炭没啥区别的怪玩意,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那说的是烤鸡,估计在阎罗殿走了一圈就成了黑炭……

然而,看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澈王殿下做的份上,一向对吃食挑剔至极的还是抠了一小块尝了尝。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烟熏火燎加上咸到发苦的味道差点没有让她直接吐血三升。

如果不是看着对面男人那黑漆漆的眸中一抹失望的神采,她还真的以为要谋杀亲夫了。

末了,还是君越直接拽着那一向都高高在上的美男,直接跑路到了那湍急的大雍河,将他给洗了洗干净,顺带着捉了两天大肥鱼,兴致勃勃在她们彼此相见之处开始烤鱼。

虽然这调料算不上齐全,但鲜香扑鼻之时,他们两个一道将这一只大肥鱼给解决了去,第一次,在吃的面前不复高冷,笑的开怀。

那时,他唇角还沾着一点点鱼酱,半笑着从怀中拿出一颗戒指,单膝跪下,钻石一般的光辉突然晃了君越的眼,那耳畔之上是依旧低沉醇厚的声音,夹在在烈烈之风中,有些摸不清楚的真实:“阿越,登基大殿那一次,是我唐突了,惊世之礼为惊世之礼,这求婚之事,我们依然是要按照蓝星之礼来做的。所以,阿越,你可愿意真正的嫁给我?”

第127章 殿试!

在忙的够呛,累的快死,外加求婚开心了一大会之后,登基大殿十日后,匆匆忙忙择优录取的科举考试正式挂牌上市,毕竟这朝堂空虚,君越这临走前总要给予一些新鲜活力的。

于是乎,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最后一把火直接就瞄准了殿试,当然,是君越亲自上阵。

大雍女帝元年,六月十日,大雍各地层层选拔的三位殿试人员成功到达帝京郴州。

而这一日,端的也是朗朗乾坤,阳光灿烂。

君越坐在那无数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上,审视着下面垂手而立的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君越当然一眼就认出来,虽然换了一张脸,但属于滟妃与生俱来的气质却不差分毫,本就是气质与才华并存的女子,自然在两个年轻二郎面前也无半点逊色之处。

至于四周,也立着已经被君越刷下去个差不多的朝臣,无不是对君越恭敬有加。

毕竟,在君越这个女帝手中,死的人太多了,血腥强硬的掌权者,留下来的自然无人敢反抗。

当然也因为北邯摄政王的亲自求婚,许下那万里河山为聘,如此之强强联合,又有谁敢轻易再去挑衅?

台下的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长得算不上多英俊,但仅仅从面相来看,高个子大抵算那种文弱公子范,矮个子的倒是看出来一种有一些英武的气势,毕竟能够通过层层筛选走到这个地步的,也不是什么常人,此刻对着君越都齐齐一拜,无不恭敬臣服。

“起来吧,今日能够将这题目给答的让朕都心悦诚服者,朕,就钦封她为这无双国士,执掌着大雍的丞相之位。当然,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尽管开口,朕绝对会给你们公平竞争的机会。”君越挥手让那三人起来,然后指着一众朝臣开口道。

“臣等谨遵法旨!”那一群人连忙拱手而拜,不敢再做置喙。

如今能够留在朝堂上的他们都明白,女帝无意让他们染指这高位,一则是能力不足,二则也是不信任,所以,聪明人也都会选择审时度势,毕竟,如今是女帝当道,大手一挥,谁人敢不从?

“如此甚好。你们三位介绍一下自己吧,毕竟能够在千万人中脱颖而出走到今日的,绝对不会是能力平庸者。”君越抬了抬眼角,将刚刚拿到的两个人的资料一一对应上号。

虽然她心中大约已经有谱,但是毕竟现在时机仍然不成熟,只要这殿试一结束,一切便会水到渠成。

只是到时候女子为相,她怕是又要重新开辟一个新时代了。

“草民窦邦拜见女皇陛下,邦出身于寒门之家,从未想过今日得以面见盛颜,也不曾想过会入朝为官。但,今日邦得以能站在此处,全部赖陛下之新政。如是,草民定然万死不辞!”低个子俯身跪拜,那眸中全部都是君越的感激与崇拜。

君越自然在此前已经将这来龙去脉给摸了个清楚,此刻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这个人,的确来自寒门,虽然贫寒,却从未放弃过向上爬的机会和动力,他一直在为打破这不平凡的制度而努力着,当然,这也是为何他她能够走到这一步最大的缘由,虽然有她在背后的推动,但,如果没有实力,她是不会让他可以拥有站在这里的机会。

如此人才,当是新政之好手。

“草民孔薛拜见女皇陛下,孔薛出身并不高贵,但,孔薛有一颗愿意为新世而谋的心,所以,孔薛读了数十年圣贤书,今日愿意侥幸拿出来稍微拼搏一下。”高个子那个文秀青年也是诚心而拜。

君越多看了此人两眼,并不怀疑他的说的话,毕竟,能够在她放出的威压下还能如此镇定自若之人,也不是什么常人。既然不是常人,那么他说,她便信就好。

终于,两个大男人说完之后,君越将玩味的眼神给了这里唯一一个女子,笑笑不语。

“草民田静初拜见女皇陛下。静初虽为女儿身,但与陛下一样,同样希望政治清明,百姓和乐。因为民女父亲曾经为昏君月轲之臣,虽然忠心耿耿,但最后仍然沦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虽然静初侥幸避过,但,静初却日夜为那一日惨痛之经历而噩梦缠身。静初只愿女皇陛下为田家昭雪,除恶务尽,还天下之民公正廉明。”女子素衣白裳,面相普通,但言语之中的一字一句,却都书写着不平凡的光芒。

君越抬了抬眸,心中对这一番话点了个赞,口中的话自然也是得体万分:“好,女子有此志向,举世罕见。田家之事,朕已然知晓,如此为权力倾轧而亡的忠臣,理应洗去恶名,平反昭雪!”

“静初谢过女皇陛下。”女子再次弯腰行礼,这一次,是更加的臣服。

“如此,你们之情况朕也大概略知一二,那朕便开始出题,此题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君越故意卖了个关子,俯视着下面的三个人,亮声开口道:“何为国本?为何为国本,此本该如何维系?”

君越此话一出,将一众朝臣瞬间给唬住,任谁也没想到,君越竟然会出如此题目,毕竟,在他们眼中,国本乃是皇,就是无比尊贵的皇权之象征。

不过即便惊讶,也无人敢出声说不妥。

“既然毫无疑义,那么,现在便将这问题之答案书写在纸卷上吧,你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机会,朕会亲自批阅,决胜出优胜者。”君越挥了挥手,示意正事开始。

时间的沙漏一点点流失,君越支起手肘半靠在那高座之上,歪着头看着那三个白袍学士进了为他们准备好的位置上,四周静寂的可怕,似乎都能听到墨水浸染在笔端,又一点点渗入宣纸的声音,虽然此刻更多的是三个人奋笔疾书如春蚕食叶沙沙作响之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暖阳一点点升起,映射在君越半梦半醒的的瞳孔上,有些迷离,远远地,君越似乎觉得有人走了过来,轻轻坐在她身边,带着独特的气息。

她知道,那是谁。

耳畔似乎传来大臣的参拜之语,但此刻快要睡着的君越并不想管上太多,一双手轻轻拨开她额间的发丝,然后将她的脑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有清薄的披风搭在肩头,她不太想去理会,累的太久了,她真的有些倦。

“阿越,你好好睡一觉吧。”是极其信任的声音,低沉醇厚,在耳畔徘徊。

君越终于放下一切戒心,缓缓睡去。

夜绝一身玄衣,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女子,那恬静的脸庞上多了一丝祥和,面色虽然微沉,眸中却有些化不开的柔情似水。

他要走了,虽然万般舍不得,但为了心中的大计,他却又不得不如此。

台下一众朝臣看着台上的那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皆做视而不见之态。

时间也终于又一分一秒过去,凉风一点点吹过,心中还藏着的事情而起,君越猛然一醒,睁开双眸,惺忪的睡眼瞥了一下那还有些许的沙漏,然后将盖在身上的披风褪去,眸子对准那个一直相陪的人,会意一笑:“你来了。”

“是,本王来了。”夜绝那张绝美无双的脸终于不再遮挡,此刻宝石般的眸子美到极致,填满温柔。

“真好。”君越压低了声音,确认过眼神,是那个让她心动的人。

“哐当!”所剩无几的最后一滴沙滴落,象征着结束的鼓声响起。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将手中的答卷交上。

君越睡眼朦胧,但头脑却很清醒,她将呈上来的三分试卷大略了扫了一眼,唏嘘地在心中摇了摇头。

虽然她承袭的是越弦的身体,对这些叽里咕噜的字也认识,但是一眼扫过去,还是有些头疼。

看惯了简体字,如今到了这笔画繁多的繁体字,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阿越不适应这里的文字吧。”夜绝用那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开口,轻轻一笑,很容易就猜到了君越心中的想法。

“是啊,这繁体字,当时批改政令时我看的就头大,虽然这并不算什么大事,但真的很麻烦。”君越有些不乐意,声音虽然微小,但仍然听得出其中心酸。

天知道,她这一个不理智当了女帝之后,面对的是个啥,当真是算的上夙兴夜寐,废寝忘食地处理政事,不仅清闲日子一分都没有了,就连那天天睡个懒觉都成了个奢侈的事情,只能借着这点时间小小的打个盹。

只是如今,后悔也晚了!!

不过幸好,她如今还有君越这个男人,外可霸气御敌,内可温柔暖男,也权当是她这光鲜亮丽的苦逼女帝背后的一点安慰了……

“不如本王替阿越看?”夜绝眸中笑意不减,询问式地开口。

“这点本皇还是可以的,不过是三分答卷罢了。”君越眸中精光闪过,嘻嘻一笑,将三分答卷放在了一旁,然后看着垂首而命的三个人,用睥睨天下的气势开口道:

“无双国士乃是田静初,任丞相之职,辅助朕处理政务。窦邦位居第二,封兵部尚书,三品,孔薛位居第三,主管文职,封户部尚书,同三品。

答案不同,这深度自然不同,国本是民,君舟民水,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这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你们三人只有一人所答为民,所以,这第一为谁,自然也是确信至极。至于你们在答卷中所陈述的措施,到底可不可行,相信各位也有决断,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做,你们应该也清楚,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朕之厚望。

至于剩下的朝臣如果有不满者,朕会将试卷公开于皇宫之外,御明台之处,万民共享,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

“臣等领旨谢恩!”三人叩首而拜。

君越扫了一眼台下的表情各异的人,心中暗暗算了一下,正欲开口,忽然这殿内急匆匆而来一宫人跪拜道:

“陛下,陛下,太子炎玄逃——”那宫人抬头惴惴不安地看了君越一眼,猛然改口道:“他,离,离去了!”

此话一出,群臣皆骇。

第128章 御驾亲征!

那一日女皇陛下登基大典之时,曾经公然羞辱过这西炎的太子殿下,如今若是让那人真的给逃了,虽然不惧怕那西炎的反扑,但势必少了一张底牌。

其实做官做到这个地步上,在场的众位大臣心中都与明镜似的。

如今北邯的摄政王都已经亲口承诺,许下万里河山只为一人,那便是他们大雍的女皇陛下。说白了,既然是摄政王开口,那大雍北邯以后就是一家人,区区西炎,女皇陛下当初做战神时就已经可以以大雍之力将这其连带着西炎击退,如今北邯既然已经站在大雍这一边,那,胜负之分,已经很清楚了!

“走了吗?呵呵,果然不是个草包太子,还有几分手段,不过出了这皇宫之后,以后还未可知呢!”君越支起手肘,并无半分惊慌,就仿佛这点消息根本无痛关痒,只不过是最平常的一件小事,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是难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心里一震。

这一下,女皇陛下到底何意,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而今,不过是缺少那一点点契机,揭开那一块遮挡的布罢了。

西炎,虽然也存在了上百年,但如今,在这些对君越无比信任之人的眼中,却,已经不足为惧!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泡影!

“臣定然会将那炎国太子带回来!”于凤阙当即单膝跪地道。

“既然是太子殿下非要走,我们大雍也不作强人所难之举!”君越笑吟吟地开口,只是那杀气缭绕的眸子配上这半开玩笑的话,却让人很难不联想其他的什么,果然,下一刻,那清亮中带着凌厉的语调很快就接了下去:“但,区区一个炎国太子,竟然在朕登基大典之时公然拂了朕的面子,实则是对整个大雍的侮辱!既然太子殿下毫无诚意,那么,朕也绝不姑息!朕会御驾亲征,一举将这自不量力的西炎给击败,尔等可愿追随?”

“本王会亲率三十万大军相助于陛下!”夜绝也不含糊,他女人的决定,当即沉声开口。

这两个站在权力巅峰所说的话,一语惊四座。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登基大典之上是女皇陛下公然羞辱了炎国太子,但,如今,真相却只有一个,那,便是西炎太子炎玄对女皇陛下不敬,女皇陛下为了一国之威,不得不对炎国出手!

因为,这是趁此良机拿下西炎的最佳之理由!

昔日战神如今之女皇陛下御驾亲征,北邯摄政王为之坚强后盾,两大绝世势力强强联合,此可谓恒古未有,而这一举动带来的后果,亦无人可知。

所有人面面相觑,皆是明白,那最后的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

这三国鼎立的乱世,怕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毕竟,这两大巨头的联合,区区一个三国之中实力最弱的西炎,又如何轻易能够度过?

故此,在这两句话之后,无人再敢置喙,纷纷道:

“臣等谨遵陛下法旨!”

此刻的君越,双眸撞进那毫无保留对自己倾心以待的男人,指尖抚摸上无名指上那一颗光滑圆润的钻石戒指,会意一笑,然后将目光移开,看着那跪拜无不臣服的一众大臣那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心下嗤笑。

看来,她果然成功骗过了自家手底下这些大臣,恐怕他们现在都以为自己搞出来如此之局面是为了找个借口实现自己的野心,进而联合北邯吞并西炎吧!

如此这般,她想要骗过那潜藏起来的敌人,怕是容易多了。

待到有一天,这些人知道自己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帮炎玄登上那遥不可及的帝位之时,是不是要吐血三升?

那表情,定然是风云莫测吧!

不过,他们应该永远也猜不到这背后的深意了……

“如此,甚好,朕虽初登基,但,朕,从未惧怕过什么。所以,此次亲征,自然需要尔等在背后鼎立相助,所以,朕将大雍的核心交于你们,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君越抬了抬手,吩咐道。

“摄政王,朕御驾亲征之时,由你坐镇帝京,调度好粮草补给之事,带领越家军,守护好这一方土地,你可明白?”君越将目光缓缓移向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耐烦外加一张求放过的小脸上,眸中闪动着一丝丝的狡黠。

就知道她家的秦楼月不肯乖乖就范,缠了自己数十天非要跟着她走,像一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下自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她吩咐命令,不管行还是不行,这下,她无论如何是无法推掉了。

二秦啊二秦,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当你的苦逼摄政王吧!

“臣,秦楼月领旨!”果然,那娇小的人虽然气的恨不得把君越给揍一顿,但在家丑不可外扬的优良传统下,秦楼月还是垂首一拜,应道。

君越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主心骨已经有了,那么剩下的,就是配角了。

“丞相,朕御驾亲征期间,还望你尽心竭力,辅佐无摄政王,将这国政给一一打理妥当,万万不可在后方出现任何差错,新政之事,事必躬亲,如此,你可能做到?”君越眸中目光看着刚刚还穿着学士服便做了丞相的田静初,命令也是请求的话静静流淌着信任。

君越不傻,她知道,仅凭二秦一人,无法事事面面俱到,毕竟,这女帝她真正坐上,还不足一月,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他这个宝座呢!

她这个镇山老虎一走,这山里面被她生威所压制的猴子就该出来当大王了,到时候魑魅魍魉齐上阵,万一出了差错,那便是无可挽救之地步。

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提前安排妥当。

“静初定然会殚精竭虑,为陛下效忠,为大雍百姓而战!”女子虽然是简简单单的面容,三两句话语却说极为有气势,朴素无华,却藏着从死人堆中崛起的不甘的灵魂。

她可以完美地演绎两个角色,丝毫没有一点破绽,任谁会想到,如今在殿试中轻而易举拔得头筹的女子就是那个在短短一个月内成为这祸乱天下的妖妃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份能力,所以,君越,看重她!

“明日朕便会动身前往边关,尔等一定要各司其职,保证帝京的一切!”君越又开口,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命令之语,黑眸折射出无数锐利的光芒,绚丽多彩,气势凌人,让人不敢轻易视之。

“臣等遵旨!”众人又是齐齐一拜。

“如此,你们暂且退下吧,朕与摄政王,丞相还有些话要说。”君越摆了摆手。

立在这里的人也不停留,很快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这偌大的承明殿,很快便变得空旷起来,君越按了按眉心,有些疲倦,眼神扫到一脸哀怨却一直忍着不曾发作的秦楼月,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她家二秦的脾性她是最了解的,虽然骨子里是对在乎之人的维护,但也跟自己一样,怕麻烦到了极点。

看来,这天下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宝座,对她没有半分的吸引力啊!

“阿越,你没事吧?”夜绝一直站在君越旁边,此刻看见君越一脸地倦容,不由得开口道,剑眉里也挂了几丝看不见的忧心。

“没事,不过是困了。”君越不再顾着仪态,打了个哈欠。

“陛下留下臣,有什么用意?”田静初一身素袍,却气质如华,她毫无保留地看着君越,试探着开口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你愿意辅佐本尊成为一代明君,也愿意助本尊击溃巫族的阴谋,所以,本尊是相信你的。如此,不过是嘱咐两句罢了,毕竟,暗处的敌人不一般。”君越说到此处,长吁了一口气,精神有些恍惚,有些累的够呛。

她以前虽然是个夜猫子,但通常除去三分之二潜心工作的时间,她三分之一都在睡觉,毕竟只有精力充沛之时,她才有精力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自从做了女帝以后,她当真是将这一颗心全部都给奉献到这千古女帝事业之上了,整日里连六个小时都睡不上,估计再这样下去,她都要猝死了吧。

“静初知晓轻重缓急,所以,必然不会辜负陛下您的期许。”田静初虽然面色无异,秀眉平静,但,在面对这这个举手间就将自己这数年努力的目标给达到的人时,她还是由内而外的尊崇着这个创造了奇迹的女子。

其实,她并无什么胸怀大志的期许,在秦楼月将那一切来意说明之后,她不过是产生了些想要帮助那个如神一般的女子的念头,因为,她是有欲望的,她想站在那个女子身旁,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那众星揽月的人,她,在荆棘中磨砺了那么久,恍然中已经发现,她也想成为……

“唤你们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一张底牌而已。”君越笑吟吟地看着台下的两个人,顿时让她们二人有些讶然。

事实上,君越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毕竟,她不知道巫族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在这个目的没有揭晓之前,她必须要留下后手!

这才是属于杀手女王君越蛰伏了十年真正学到的东西!

第129章 离别!

那一日女皇陛下登基大典之时,曾经公然羞辱过这西炎的太子殿下,如今若是让那人真的给逃了,虽然不惧怕那西炎的反扑,但势必少了一张底牌。

其实做官做到这个地步上,在场的众位大臣心中都与明镜似的。

如今北邯的摄政王都已经亲口承诺,许下万里河山只为一人,那便是他们大雍的女皇陛下。说白了,既然是摄政王开口,那大雍北邯以后就是一家人,区区西炎,女皇陛下当初做战神时就已经可以以大雍之力将这其连带着西炎击退,如今北邯既然已经站在大雍这一边,那,胜负之分,已经很清楚了!

“走了吗?呵呵,果然不是个草包太子,还有几分手段,不过出了这皇宫之后,以后还未可知呢!”君越支起手肘,并无半分惊慌,就仿佛这点消息根本无痛关痒,只不过是最平常的一件小事,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是难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心里一震。

这一下,女皇陛下到底何意,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而今,不过是缺少那一点点契机,揭开那一块遮挡的布罢了。

西炎,虽然也存在了上百年,但如今,在这些对君越无比信任之人的眼中,却,已经不足为惧!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泡影!

“臣定然会将那炎国太子带回来!”于凤阙当即单膝跪地道。

“既然是太子殿下非要走,我们大雍也不作强人所难之举!”君越笑吟吟地开口,只是那杀气缭绕的眸子配上这半开玩笑的话,却让人很难不联想其他的什么,果然,下一刻,那清亮中带着凌厉的语调很快就接了下去:“但,区区一个炎国太子,竟然在朕登基大典之时公然拂了朕的面子,实则是对整个大雍的侮辱!既然太子殿下毫无诚意,那么,朕也绝不姑息!朕会御驾亲征,一举将这自不量力的西炎给击败,尔等可愿追随?”

“本王会亲率三十万大军相助于陛下!”夜绝也不含糊,他女人的决定,当即沉声开口。

这两个站在权力巅峰所说的话,一语惊四座。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登基大典之上是女皇陛下公然羞辱了炎国太子,但,如今,真相却只有一个,那,便是西炎太子炎玄对女皇陛下不敬,女皇陛下为了一国之威,不得不对炎国出手!

因为,这是趁此良机拿下西炎的最佳之理由!

昔日战神如今之女皇陛下御驾亲征,北邯摄政王为之坚强后盾,两大绝世势力强强联合,此可谓恒古未有,而这一举动带来的后果,亦无人可知。

所有人面面相觑,皆是明白,那最后的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

这三国鼎立的乱世,怕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毕竟,这两大巨头的联合,区区一个三国之中实力最弱的西炎,又如何轻易能够度过?

故此,在这两句话之后,无人再敢置喙,纷纷道:

“臣等谨遵陛下法旨!”

此刻的君越,双眸撞进那毫无保留对自己倾心以待的男人,指尖抚摸上无名指上那一颗光滑圆润的钻石戒指,会意一笑,然后将目光移开,看着那跪拜无不臣服的一众大臣那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心下嗤笑。

看来,她果然成功骗过了自家手底下这些大臣,恐怕他们现在都以为自己搞出来如此之局面是为了找个借口实现自己的野心,进而联合北邯吞并西炎吧!

如此这般,她想要骗过那潜藏起来的敌人,怕是容易多了。

待到有一天,这些人知道自己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帮炎玄登上那遥不可及的帝位之时,是不是要吐血三升?

那表情,定然是风云莫测吧!

不过,他们应该永远也猜不到这背后的深意了……

“如此,甚好,朕虽初登基,但,朕,从未惧怕过什么。所以,此次亲征,自然需要尔等在背后鼎立相助,所以,朕将大雍的核心交于你们,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君越抬了抬手,吩咐道。

“摄政王,朕御驾亲征之时,由你坐镇帝京,调度好粮草补给之事,带领越家军,守护好这一方土地,你可明白?”君越将目光缓缓移向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耐烦外加一张求放过的小脸上,眸中闪动着一丝丝的狡黠。

就知道她家的秦楼月不肯乖乖就范,缠了自己数十天非要跟着她走,像一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下自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她吩咐命令,不管行还是不行,这下,她无论如何是无法推掉了。

二秦啊二秦,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当你的苦逼摄政王吧!

“臣,秦楼月领旨!”果然,那娇小的人虽然气的恨不得把君越给揍一顿,但在家丑不可外扬的优良传统下,秦楼月还是垂首一拜,应道。

君越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主心骨已经有了,那么剩下的,就是配角了。

“丞相,朕御驾亲征期间,还望你尽心竭力,辅佐无摄政王,将这国政给一一打理妥当,万万不可在后方出现任何差错,新政之事,事必躬亲,如此,你可能做到?”君越眸中目光看着刚刚还穿着学士服便做了丞相的田静初,命令也是请求的话静静流淌着信任。

君越不傻,她知道,仅凭二秦一人,无法事事面面俱到,毕竟,这女帝她真正坐上,还不足一月,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他这个宝座呢!

她这个镇山老虎一走,这山里面被她生威所压制的猴子就该出来当大王了,到时候魑魅魍魉齐上阵,万一出了差错,那便是无可挽救之地步。

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提前安排妥当。

“静初定然会殚精竭虑,为陛下效忠,为大雍百姓而战!”女子虽然是简简单单的面容,三两句话语却说极为有气势,朴素无华,却藏着从死人堆中崛起的不甘的灵魂。

她可以完美地演绎两个角色,丝毫没有一点破绽,任谁会想到,如今在殿试中轻而易举拔得头筹的女子就是那个在短短一个月内成为这祸乱天下的妖妃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份能力,所以,君越,看重她!

“明日朕便会动身前往边关,尔等一定要各司其职,保证帝京的一切!”君越又开口,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命令之语,黑眸折射出无数锐利的光芒,绚丽多彩,气势凌人,让人不敢轻易视之。

“臣等遵旨!”众人又是齐齐一拜。

“如此,你们暂且退下吧,朕与摄政王,丞相还有些话要说。”君越摆了摆手。

立在这里的人也不停留,很快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这偌大的承明殿,很快便变得空旷起来,君越按了按眉心,有些疲倦,眼神扫到一脸哀怨却一直忍着不曾发作的秦楼月,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她家二秦的脾性她是最了解的,虽然骨子里是对在乎之人的维护,但也跟自己一样,怕麻烦到了极点。

看来,这天下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宝座,对她没有半分的吸引力啊!

“阿越,你没事吧?”夜绝一直站在君越旁边,此刻看见君越一脸地倦容,不由得开口道,剑眉里也挂了几丝看不见的忧心。

“没事,不过是困了。”君越不再顾着仪态,打了个哈欠。

“陛下留下臣,有什么用意?”田静初一身素袍,却气质如华,她毫无保留地看着君越,试探着开口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你愿意辅佐本尊成为一代明君,也愿意助本尊击溃巫族的阴谋,所以,本尊是相信你的。如此,不过是嘱咐两句罢了,毕竟,暗处的敌人不一般。”君越说到此处,长吁了一口气,精神有些恍惚,有些累的够呛。

她以前虽然是个夜猫子,但通常除去三分之二潜心工作的时间,她三分之一都在睡觉,毕竟只有精力充沛之时,她才有精力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自从做了女帝以后,她当真是将这一颗心全部都给奉献到这千古女帝事业之上了,整日里连六个小时都睡不上,估计再这样下去,她都要猝死了吧。

“静初知晓轻重缓急,所以,必然不会辜负陛下您的期许。”田静初虽然面色无异,秀眉平静,但,在面对这这个举手间就将自己这数年努力的目标给达到的人时,她还是由内而外的尊崇着这个创造了奇迹的女子。

其实,她并无什么胸怀大志的期许,在秦楼月将那一切来意说明之后,她不过是产生了些想要帮助那个如神一般的女子的念头,因为,她是有欲望的,她想站在那个女子身旁,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那众星揽月的人,她,在荆棘中磨砺了那么久,恍然中已经发现,她也想成为……

“唤你们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一张底牌而已。”君越笑吟吟地看着台下的两个人,顿时让她们二人有些讶然。

事实上,君越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毕竟,她不知道巫族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在这个目的没有揭晓之前,她必须要留下后手!

这才是属于杀手女王君越蛰伏了十年真正学到的东西!

第130章 抉择!

传说在遥远的北国,有着一个古老的民族,他们血脉中有着预言的魔力,他们中每一个人做的梦,都会成为预言,无法更改……

但传说终究是传说,谁都不曾知道这个独特的种族是否存在。预言又是否会成真。



金碧辉煌的大殿,透着无数的*与肃穆,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无数的光芒,绚丽多姿。

但是这个宫殿前面,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满着无数的罪恶与无奈。

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跪在地上,不甘心的望向身后的人,逐渐显现的表情上有着震惊,幽怨,凄苦,悲凉,夹杂着彷徨与无奈,紧皱的双眉,微抿的红唇。

拿剑刺入的那个人同样穿着黑衣,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女子,只是无论怎么看,那个人都没有一丝的表情,甚至没有五官,只是一阵阵的冷笑,用那毛骨悚然的声音嘲讽道:“要怪,就只能怪你爱错了人!呵呵呵!”

女子似乎想站起来,但是梦境很快消散,灵越从噩梦中恍然惊醒,满头大汗,刺眼的阳光已经从窗棂逐渐倾洒在她的脸庞上,莫名的给了她一丝安慰。

还好,只是一场梦!

但旋即她惊慌失措的表情被泪水覆盖,她很快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淡淡的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她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又哭又笑!

可是,它是梦,也就注定了她的悲哀。

也罢,走吧,离开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地方,就这样永不再见,一切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迎面而来,看见自家主子的这个样子,急忙开口抚慰道:“小姐,你真的不必伤心,公子也是力不从心啊,真的是力不从心啊,再说,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您不必在乎的!”

“无妨,既然一切都已经注定,那么我们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我灵越这么多年,也不是一个人就过来了吗?”女子苦笑,那柔弱的外表下有些一颗坚韧无比的心,她要的,就是如此简单,纯粹就好。

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就选择离开就好……

只要离开,那夜夜缠绕她的噩梦就会散去,一切悲剧就不会再发生,多好!

“走,可是我们又能去哪里?”少青开口道,有些疑惑不解。

“少青,你知道吗,我又做了那个梦,而且清楚的听到了一句话!”女子久久地立在那里,依旧苦笑,但是她轻轻的揩去泪痕,忽然又癫狂地笑了:“你知道吗,那个人对我说,我爱错了人,爱错了人!!”

“小姐,小姐,少青带你离开,离开!”女孩似乎再也看不下去这样令人心碎的场景,她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女子,轻声安慰道。

屋外,响起的是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夹杂着唢呐,依稀传来的还有那不绝入耳的道贺之声。

窝在少青怀中的女子哭着哭着就傻傻的笑了,今天,是她最爱的人娶妻的时候,可是她只能坐在这里,无助地哭泣,她灵越真的不过是个没用的怪物罢了!



正月初三,年轻有为的丞相林修娶多年思慕的且一直寄居在丞相府的表妹熙和,一时间成为美谈,成为整个帝都争相效仿的对象。

但三日之后的丞相府,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高位上一个男子听着下面的的侍卫的回报,本来温文尔雅的表情瞬间狂怒,桌子上的茶水被她狠狠一拍,全部都落了下去,不留分毫。

顿时,茶盏落地的声音如死亡的声音炸响在耳畔:“都是干什么吃的,三天了,一个人都找不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属下已经尽力,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灵越小姐的下落!”底下一个人开口道。

“再去找,找不到,本相就要了你们的脑袋!”林修也不管什么仪态了,直接就吼了出来。

此刻,他担心,那个青梅竹马长大的灵动的女子会如此决绝,只留下两个字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偏偏他被逼的连一次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甚至,甚至让她在自己大婚的那一天一个人孤独寂寞的离去!

说到底的爱情,就这样被他一个人生生给辜负了!

底下的人应声而去,一道带着嘲讽的声音响在耳畔,直接将还在发愣的人给拽了出来,“呦,这不是堂堂地丞相大人嘛,怎么会发如此大的脾气?喏,小人代表三皇子给丞相大人送新婚贺礼了,这贺礼送的迟了些,丞相大人可别介意,毕竟,殿下说了,敢抢他的女人还能让他送贺礼的,丞相大人可是第一个!”

林修抬头,看着那个眼前他极力忍耐想要砍了那个人的冲动,冷冷的开口:“丞相府不欢迎三皇子,慢走,不送!”

“来人,打开!”那个一脸猥琐和得意的人却并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人直接就将那搬过来的巨大的箱子给打开了。

林修看着那偌大的红木钟,顿时忍耐已久的怒火冲天而起,无论如何都再也抑制不住。

为了这个丞相之位,他在这个太子殿下的逼迫下娶了他不爱却又不能让她落入虎口的表妹,辜负了他真心爱过的人。

如今,这个三皇子直接就给自己送钟(终)了,可真的是,真的是太!!

林修直接抽出墙上的佩剑,朝着对面得意洋洋的人就给扔了过去,刹那间,那个人避无可避,直接被削掉了半块耳朵,惊吓地捂住血流不止的地方,阴狠狠的开口道:“你等着,殿下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好,本相等着!”林修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冷冷地开口。

一瞬间,刚刚还叫嚣的人转瞬就没了踪影。

林修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瘫软了进去,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救了,他的步步为营,就这么轻易地化为了泡影。

而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心腹昆华开口问道:“丞相,那小姐还,找不找了?”

林修苦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命定如此,那便如此吧!灵越走了也好,也好啊!”

旋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低低的开口道:“去吧,让夫人去烟国吧,华国已经不安全了,我也护不了她周全了。”

“丞相,你……”昆开口道,有些迟疑,他看着地上箱子里的东西,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转身唤了几个人将那个碍眼的东西给搬了下去,扔在了火堆里。

林修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瓷杯,血水混杂着茶水流下,他却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喃喃自语:“灵越,若是早知是现在的局面,我也不会娶了别的女人,也不会让你伤心……”

夕阳的余晖倾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影子被拉长,只是此刻,看起来却无比的凄凉。

那一柄长剑插在他面前的墙壁上,渗着血丝。

十年踪迹十年心

1925年12月,北平最大的妓院。

屋内是奢华弥漫,屋外是夜幕冰冷。

雪花飞舞,弥漫在这萧索的夜风中。

穿着学生装的少女迅速将手中的金耳环金戒指塞给了还停留在窗台不肯下去的男孩,低声嘱咐道:“你一定要回来。”

“可是,我若是走了,他们怕也不会放过你,你跟我一起走,一起走!”少年不肯接受,只是听到街道上恍恍惚惚传来几声刺耳的枪声之时,他坚定的神情还是有了一丝犹豫。

“孟飞,没有时间了,你快走,快走!”女子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瞥了一眼那即将被撞开的门,咬着牙狠了狠心,猛然将男子给推了出去。

“天凉,十年,十年之内,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不过也才十四五岁的男孩脸上还有着未脱的稚气,他骨节分明的手从少女手中坠落,身影迅速消散在黑幕之中。

少女悄然松了一口气,那同样不过十四五岁的纯净的脸庞上终于有了稍微的笑意。

门咣当一声被撞开,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眉目间充斥着怒气的女子,惨白的脸色被厚厚的脂粉所掩盖,虽然已经是半老徐娘,可是风姿依旧,但瞬间高跟鞋带着脆生生的耳光回响在这一片空间内。

“天凉,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尖刻的声音与剧烈的疼痛让少女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但她无畏无惧地站在那里,用无声的倔强反抗着这个凶悍的女子。

女子是又急又怒,想要一巴掌再次挥过去的时候,走廊上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瞬间就冲进来了十几个穿着军装的男子。

枪声骤然而起,剩下的只有满地苍凉……



1937年12月,北平。

日军司令府,坂田大佐府,依旧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道凌厉的身影越过层层重兵,直接站到了那被阻隔的最后一扇门面前。

女子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鲜红的旗袍映在黑暗中,手提的小方包遮挡住的是一柄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血腥的精致的手枪,面对着门外的两个士兵,她唇角勾起冷笑,阴森森地开口:“你们若不让开,今夜你们就可以死了!”

士兵对视了一眼,身后的房间内传来惊叫和怒吼,情欲的味道隔着门轻易地就传了出来,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凉小姐可以入这重兵把手之地,他们又如何能够拦得住?

只是……

但女子显然已经忍无可忍,瞬间就变了脸色,两只手同时敲击向挡在她眼前地两个士兵,高跟鞋随着她的身体猛然击向那一扇木门,然后是嘭的几声,两道不省人事的身影就被丢了出去。

女子踩着高跟鞋直接跨入,几近*的那个日本男子猛然将带着怒气的眼神射了过来,如鹰一般锐利。

而那床上,已经躺着一个被剥光下一刻就要面临侮辱的少女,此刻她双手被绑在床边,两只腿被趴在上面的那个粗壮的男人狠狠按住,身上到处都是吻痕和抓伤。

第131章 偷袭!

那一日女皇陛下登基大典之时,曾经公然羞辱过这西炎的太子殿下,如今若是让那人真的给逃了,虽然不惧怕那西炎的反扑,但势必少了一张底牌。

其实做官做到这个地步上,在场的众位大臣心中都与明镜似的。

如今北邯的摄政王都已经亲口承诺,许下万里河山只为一人,那便是他们大雍的女皇陛下。说白了,既然是摄政王开口,那大雍北邯以后就是一家人,区区西炎,女皇陛下当初做战神时就已经可以以大雍之力将这其连带着西炎击退,如今北邯既然已经站在大雍这一边,那,胜负之分,已经很清楚了!

“走了吗?呵呵,果然不是个草包太子,还有几分手段,不过出了这皇宫之后,以后还未可知呢!”君越支起手肘,并无半分惊慌,就仿佛这点消息根本无痛关痒,只不过是最平常的一件小事,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是难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心里一震。

这一下,女皇陛下到底何意,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而今,不过是缺少那一点点契机,揭开那一块遮挡的布罢了。

西炎,虽然也存在了上百年,但如今,在这些对君越无比信任之人的眼中,却,已经不足为惧!

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泡影!

“臣定然会将那炎国太子带回来!”于凤阙当即单膝跪地道。

“既然是太子殿下非要走,我们大雍也不作强人所难之举!”君越笑吟吟地开口,只是那杀气缭绕的眸子配上这半开玩笑的话,却让人很难不联想其他的什么,果然,下一刻,那清亮中带着凌厉的语调很快就接了下去:“但,区区一个炎国太子,竟然在朕登基大典之时公然拂了朕的面子,实则是对整个大雍的侮辱!既然太子殿下毫无诚意,那么,朕也绝不姑息!朕会御驾亲征,一举将这自不量力的西炎给击败,尔等可愿追随?”

“本王会亲率三十万大军相助于陛下!”夜绝也不含糊,他女人的决定,当即沉声开口。

这两个站在权力巅峰所说的话,一语惊四座。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登基大典之上是女皇陛下公然羞辱了炎国太子,但,如今,真相却只有一个,那,便是西炎太子炎玄对女皇陛下不敬,女皇陛下为了一国之威,不得不对炎国出手!

因为,这是趁此良机拿下西炎的最佳之理由!

昔日战神如今之女皇陛下御驾亲征,北邯摄政王为之坚强后盾,两大绝世势力强强联合,此可谓恒古未有,而这一举动带来的后果,亦无人可知。

所有人面面相觑,皆是明白,那最后的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

这三国鼎立的乱世,怕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毕竟,这两大巨头的联合,区区一个三国之中实力最弱的西炎,又如何轻易能够度过?

故此,在这两句话之后,无人再敢置喙,纷纷道:

“臣等谨遵陛下法旨!”

此刻的君越,双眸撞进那毫无保留对自己倾心以待的男人,指尖抚摸上无名指上那一颗光滑圆润的钻石戒指,会意一笑,然后将目光移开,看着那跪拜无不臣服的一众大臣那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心下嗤笑。

看来,她果然成功骗过了自家手底下这些大臣,恐怕他们现在都以为自己搞出来如此之局面是为了找个借口实现自己的野心,进而联合北邯吞并西炎吧!

如此这般,她想要骗过那潜藏起来的敌人,怕是容易多了。

待到有一天,这些人知道自己如此做不过是为了帮炎玄登上那遥不可及的帝位之时,是不是要吐血三升?

那表情,定然是风云莫测吧!

不过,他们应该永远也猜不到这背后的深意了……

“如此,甚好,朕虽初登基,但,朕,从未惧怕过什么。所以,此次亲征,自然需要尔等在背后鼎立相助,所以,朕将大雍的核心交于你们,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君越抬了抬手,吩咐道。

“摄政王,朕御驾亲征之时,由你坐镇帝京,调度好粮草补给之事,带领越家军,守护好这一方土地,你可明白?”君越将目光缓缓移向从开始到现在都不耐烦外加一张求放过的小脸上,眸中闪动着一丝丝的狡黠。

就知道她家的秦楼月不肯乖乖就范,缠了自己数十天非要跟着她走,像一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这下自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她吩咐命令,不管行还是不行,这下,她无论如何是无法推掉了。

二秦啊二秦,你还是乖乖在这里当你的苦逼摄政王吧!

“臣,秦楼月领旨!”果然,那娇小的人虽然气的恨不得把君越给揍一顿,但在家丑不可外扬的优良传统下,秦楼月还是垂首一拜,应道。

君越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主心骨已经有了,那么剩下的,就是配角了。

“丞相,朕御驾亲征期间,还望你尽心竭力,辅佐无摄政王,将这国政给一一打理妥当,万万不可在后方出现任何差错,新政之事,事必躬亲,如此,你可能做到?”君越眸中目光看着刚刚还穿着学士服便做了丞相的田静初,命令也是请求的话静静流淌着信任。

君越不傻,她知道,仅凭二秦一人,无法事事面面俱到,毕竟,这女帝她真正坐上,还不足一月,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他这个宝座呢!

她这个镇山老虎一走,这山里面被她生威所压制的猴子就该出来当大王了,到时候魑魅魍魉齐上阵,万一出了差错,那便是无可挽救之地步。

所以,有些事情,一定要提前安排妥当。

“静初定然会殚精竭虑,为陛下效忠,为大雍百姓而战!”女子虽然是简简单单的面容,三两句话语却说极为有气势,朴素无华,却藏着从死人堆中崛起的不甘的灵魂。

她可以完美地演绎两个角色,丝毫没有一点破绽,任谁会想到,如今在殿试中轻而易举拔得头筹的女子就是那个在短短一个月内成为这祸乱天下的妖妃之人!

也正是因为这份能力,所以,君越,看重她!

“明日朕便会动身前往边关,尔等一定要各司其职,保证帝京的一切!”君越又开口,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命令之语,黑眸折射出无数锐利的光芒,绚丽多彩,气势凌人,让人不敢轻易视之。

“臣等遵旨!”众人又是齐齐一拜。

“如此,你们暂且退下吧,朕与摄政王,丞相还有些话要说。”君越摆了摆手。

立在这里的人也不停留,很快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这偌大的承明殿,很快便变得空旷起来,君越按了按眉心,有些疲倦,眼神扫到一脸哀怨却一直忍着不曾发作的秦楼月,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她家二秦的脾性她是最了解的,虽然骨子里是对在乎之人的维护,但也跟自己一样,怕麻烦到了极点。

看来,这天下之人都梦寐以求的宝座,对她没有半分的吸引力啊!

“阿越,你没事吧?”夜绝一直站在君越旁边,此刻看见君越一脸地倦容,不由得开口道,剑眉里也挂了几丝看不见的忧心。

“没事,不过是困了。”君越不再顾着仪态,打了个哈欠。

“陛下留下臣,有什么用意?”田静初一身素袍,却气质如华,她毫无保留地看着君越,试探着开口道。

“其实也没什么,你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你愿意辅佐本尊成为一代明君,也愿意助本尊击溃巫族的阴谋,所以,本尊是相信你的。如此,不过是嘱咐两句罢了,毕竟,暗处的敌人不一般。”君越说到此处,长吁了一口气,精神有些恍惚,有些累的够呛。

她以前虽然是个夜猫子,但通常除去三分之二潜心工作的时间,她三分之一都在睡觉,毕竟只有精力充沛之时,她才有精力真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自从做了女帝以后,她当真是将这一颗心全部都给奉献到这千古女帝事业之上了,整日里连六个小时都睡不上,估计再这样下去,她都要猝死了吧。

“静初知晓轻重缓急,所以,必然不会辜负陛下您的期许。”田静初虽然面色无异,秀眉平静,但,在面对这这个举手间就将自己这数年努力的目标给达到的人时,她还是由内而外的尊崇着这个创造了奇迹的女子。

其实,她并无什么胸怀大志的期许,在秦楼月将那一切来意说明之后,她不过是产生了些想要帮助那个如神一般的女子的念头,因为,她是有欲望的,她想站在那个女子身旁,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那众星揽月的人,她,在荆棘中磨砺了那么久,恍然中已经发现,她也想成为……

“唤你们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一张底牌而已。”君越笑吟吟地看着台下的两个人,顿时让她们二人有些讶然。

事实上,君越到现在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毕竟,她不知道巫族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在这个目的没有揭晓之前,她必须要留下后手!

这才是属于杀手女王君越蛰伏了十年真正学到的东西!

第132章 夺权!

大雍女帝元年,六月一日,战神越弦冒天下之大不韪登基。

同日,北邯摄政王以惊世之礼求取女帝,举世震惊,但女帝轻松答应,两国遂结盟。

仅仅十日后,女帝因西炎太子对其无礼,联合北邯摄政王云澈对西炎宣战。

而在进攻途中,北邯宫廷政变,南宫一族意图造反,被摄政王悉数斩杀,昔日北邯的巨头就那样在悄无声息中灭亡。自此,北邯政权正式落入摄政王云澈之手。

七月一日,西炎遭受大雍三十万和北邯四十万大军压境,一时间,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西炎与大雍交界之地,蒲城,西炎军队驻扎处。

在这天然的屏障之后, 是严阵以待的数万军民,只是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此刻气氛却依旧低迷,日渐黄昏,已经是落日西斜,天色暗沉无比,这一阵阵的操练似乎也已经到了底端。

在那一顶大帐之中,静坐着一群将领,表情无不是凝重至极。主位之上,坐着一个穿着银白色铠甲的男子,皮肤黝黑,鼻子如刀刻一般立挺,瘦削中带着豪情,但那褐色的眼眸中却凝结着沉重。

“诸位,可有什么好的法子,解了如今的困局?”男子眉头紧皱,沉声开口。

“殿下,这,夏凌已经接收了整个曲城的军队,一旦越弦征集的三十万军队到来,我们西炎区区十万军队,根本难以抵抗,所以——”一个同样穿着铠甲,长着一圈黑色胡子的将军摇了摇头,眉头紧蹙,顿时整个营帐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援兵根本不可能前来,因为那云澈的四十万军队已经到达那不过三座城池之隔的青茵大草原,拖住了我们全部的军队,一旦开战,我们恐怕——”黑衣谋士许攸站在那里,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巨大的危机摆在面前,避无可避,又该如何?

“他奶奶的,既然那娘们敢来,爷爷就打他个落花流水,让那女皇帝先死在爷爷手中!”一黑脸大汉这气实在撒不出来,拳头紧握,但看了一眼主位之上那同样阴沉,而且目光射向他的男子,只好讪讪地收回了那就要砸在桌案上的手。

毕竟,那人是他们西炎常胜将军,皇后嫡子,赫赫有名的殿下炎夏!

“当初就不该让那炎玄去给那越弦恭贺,如今倒好,让那大雍找了个借口挥师北下,倘若那越弦带领的越家军到了此处,怕是这场——”一个矮个子恨恨地开口,只是这话没说完,就被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的主位上的人打断:

“把你们叫到这里,不是让你们灭自己威风,长敌人志气的!大雍对西炎早就窥伺已久,虽然是借了炎玄的之事,但终归症结不在此处,就算没有此事,北邯和大雍结盟之后,首当其冲的便是我们西炎!你们在这里吵吵有什么用,为今之计,你们最好还是先想一想退敌之策的好!我们与战神越弦交手那么次,你们难道还不清楚那个女人的实力?”

一番说教之后,众人皆默不作声,噤若寒蝉。

毕竟,眼下情况已经危机四伏,他们的确不该在此时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炎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下面的一群人,顿了顿,方才又开口道:“越弦大军到了何处,几时能够到曲城,探子可有消息?”

“距离此地三百余里,如果不出意外,后日便可兵临城下!”那黑衣谋士许攸拜道,有些心惊。

毕竟,战神越弦之名,在这边境之地,早已经耳闻,不过是刚刚登基为帝,仅仅数日,便能够集结三十万进攻,这还是有多大的号召力?

“后日吗?”炎夏品味这三个字,若有所思,手指敲打着桌案,心中隐隐有着不安。

与那越弦交手数载,他总觉得,这个时候如此平静,有些不对劲。

就在他拖肘突然一怔时,这大营之中突然响起无端的号角之声,让这商量的十个人猛然跳起。

这号角之声虽然长短不一,但,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是敌人进攻的警戒之声。

“来人,到底发生什么了!”炎夏急的几乎要跳脚,然而就在帐篷外的士兵想要进入之时,这营帐之内突然弥漫起一股阴冷的气氛。

“嗤啦!”

长剑破空而下,一击毙命,鲜血从那个刚刚还在说话的矮个子将领脖颈处涌出,那个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唤一声,就那样去见了阎王。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丝戏谑突然在这营帐之中炸开:

“呵呵,殿下似乎想起来本尊是谁了!”

“铿锵!”

冷光闪过,在那一瞬间,突然反应过来的炎夏抽出长剑对上了那几乎插入他胸口的致命一击。

一声落下,炎夏握着长剑的虎口已经发麻,他那一双鹰眼凝视着立在他面前的人,恶狠狠地看着那张狂的黑衣女子,只一眼,他便明白,那个人,是战神越弦!

“断魂,速战速决!”君越打了个响指,抹开手中那一柄泛着冷光的长剑,轻笑一声,身形陡然一转,势必要将那时刻准备着的炎夏给送入地狱。

“是!”两道黑影飘飞,在这大帐之中将那些还未来得及抽出武器的两个人给斩杀在剑下。

“拦住他们!”炎夏看着这军队中的主将顷刻之间已经死掉了三人,目眦尽裂,提步而起,长剑旋转,破空向着君越砍来。

“呲!”

长剑交错,发出刺耳的声音,君越转身而起,对那招式似乎完全不放在眼中,长剑咣当一声落地,袖中的短刃探出,打了个旋直逼那交战之中的炎夏而去。

“噗!”匕首贴在炎夏的肩膀而过,将那银白色的铠甲都给削去了,而此刻君越反手又是一掌,踮脚而起,将浑厚的内力悉数灌入那避之不及的炎夏后背。

“越弦,你竟然敢孤军深入,今日本王让你来的了,回不去!”两相退开,炎夏揩了揩嘴角的血迹,怒火中烧,阴狠地开口道,内力倾射在指尖,掀开那营帐,冲着外面吼道:“来人,来人!生擒了越弦!”

“生擒?本尊觉得,还是先杀了你实在些!”君越瞥了一眼被六个人围攻却不落下风的断魂,面巾遮盖下的唇角抹开一缕讥讽的笑容,内力凝聚于掌心,原本是对着炎夏而来,却在靠近之刻迅速后退,反手一抓,将围攻断魂的其中一人直接逼到吐血,噬血出手,轻轻拨开另一道攻击,以柔克刚,不过一个照面,就解决了两个人。

“走!”君越伸出如玉的手,在凌厉的掌风和杀气之中拉住另一个女子的手腕,脚步轻点,给了追上却生生慢了一步的炎夏一个嘲笑外加挑衅的眼神。

“夏王殿下,本尊还会回来的!”

轻佻而又冷意十足的话撂下,君越提步而起,从那刚刚被劈开的帐篷空间一跃而上。

炎夏扫了一眼只剩下四个人的营帐,怒到发狂,提步就同样就追了上去。

“越弦!”

立在那帐篷之上,炎夏看着黑烟四起一瞬间颓败的军营,怒吼道。

在他坐镇的十万军营之中,那两道黑影已经是在百米开外,似乎听到了炎夏的怒吼,那踩着阻拦的士兵大开杀戒的君越突然回首,袖中一柄寒光乍现,穿过天际,破空对着炎夏而来。

“夏王殿下,你还是考虑考虑三天后大军压境该如何逃命吧!”

三根银针几乎将炎夏所有的退路给堵住,在那轻狂的笑声中,炎夏一声闷哼,身形骤然而退,一口黑血倾射而出。

远远的,在这越来越暗的夜中,数千道黑影从这修罗场飞跃而出,跟随着那领头的两个潇洒凌厉的黑影杀人而去。

“殿下,殿下!”炎夏只听见耳畔传来急切的呼叫之声,眼前一黑,眩晕感自上落下,身形极速坠落。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炎夏知道,这一次,他彻底败了!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

惨叫接连不断,烟火缭绕,模糊成血红一片,微风之中,悉数是那掺杂着烟熏火燎的血腥味,窜起黑烟阵阵,片刻之前还是严阵以待的军营此刻仿佛变成了修罗城,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们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最佳时机,此刻就仿佛那砧板之上的鱼肉,一点点被宰杀。

终于,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黑衣人以雷霆之速褪去,而原本集结的军队却因为迟迟不曾有主帅的命令而无法追击。

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暗杀者很快消失,而整个军营亦是死寂一片,完完全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从九曲崖上顺着那坚硬的藤蔓之上的君越打了个响指,看着前来接应的陌染,扯下脸上的面巾,笑着开口道:“搞定!”

“参见女皇陛下!”那属于她的军队单膝跪地拜道,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都是一身黑衣,冰冷肃杀。

君越满意地扫了一眼,睥睨着那一众人,开口道:“今日袭击成功,重挫敌人,乃是诸位之功劳,之后还有更为残酷的战斗,所以,尔等切记要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大败敌军!”

“是!”齐齐的回应之声。

“如此,便回去吧!”君越挥了挥手,那数千人很快整齐有序撤退。

如血的斜阳之中,君越回头看了一眼那数千米之外的黑烟,轻笑着抿了唇角,然后提步而回。

这一次,炎夏那个狂妄的殿下要好好在床上躺上一躺了……

第一步,成功搞定!

接下来就要看笑面虎的了……

第133章 筹谋!

那个明明以前从来都是怯弱的眼神,却在那一刻如同看死人一般嘲笑着炎夏的不自量力,却又仿佛如无数柄利刃,直直的插入他的心中,恐怖而又让人绝望。

不知怎么的,炎夏突然间心神都震了一下,身上的痛楚随着那一阵阵涌现的不安,让他猛地锤了一下这床边的桌案,冷意尽然瞥了一眼还立在身旁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的三个将军,碎裂之声带着他的冷喝之语:“你们三个,还不去拜见新统率?”

“是是是!”那三个武将自然知道炎夏在气头上,当即讪笑着退去,生怕这怒火牵连了他们。

很快,这偌大的营帐便只剩下了两个人,炎夏将目光放在了一身黑衣的许攸身上,有些不悦地开口道:“军师,你说,那个炎玄当真有本事在这围攻之中赢吗?本王听了他那一番话,总觉得十分不安!那个窝囊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在本王面前叫嚣!”

“他也许只是卑微太久了,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搏一把,企图用这种手法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已。殊不知,荒唐至极,一个从小看着殿下您的脸色长大的棋子,竟然还想着飞蛾扑火,寻求一线光明,当真是不自量力!”军师许攸那一双鹰眼中迸射出凌厉的光芒,冷笑着开口。

“对,他就是卑微的太久了,真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做梦吧!接了父皇那这一道旨意,等待他的只会是无尽的深渊!”炎夏将心底的猜测全部给压了下去,极为认同地开口道。

“只是,炎玄败是必然的,本王即便是去了定茵大草原彭城,也不一定有把握胜过那云澈,真是不知道这云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前脚还要杀了那越弦,后脚那女人登上了帝位,就许下了那万里河山为礼,共结盟约,想要吞并我大炎。北邯云澈,可不是个好应付的主啊!”一想起这件事,饶是战功赫赫的炎夏也有些没谱,头疼地看着摆在面前的困局。

“殿下,此事不急,你莫不是忘了那个人的厉害,她能够在越弦身边埋下棋子,又怎么可能会对那摄政王没有留手?再者,这国家之间,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臣绝对不相信,云澈是因为喜欢那越弦才选择与其结盟,只要抓住对方的弱点,一定解了如今的危局。毕竟,那惊才艳艳的摄政王,野心大着呢!”黑衣人也不急,将这一番话给娓娓道来,成功地让刚刚还在忧心不已的炎夏脸上冒出一丝笑容。

“对,无风不起浪,云澈如此抉择定然有着其背后利益所在就算是四十万大军,也许解决也只是弹指一瞬间的事情,军师,跟那个人传信,请她务必解了眼前之危机,事成之后,无论是什么,本王都会应允!”炎夏赞同地点了点头,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派信任的人办!”那军师正欲离去,炎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开口叫住他:“等等,还有几件事,这蒲城本王经营良久,一定要派信任之人盯着,如今这关口,绝对不能发生任何意外,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本王汇报。炎玄在这里,本王看着心烦,今夜我们就去青茵大草原, 接管彭城的军队,对了,暂时不用派人追杀了炎玄了,本王要看着他自取灭亡,免得杀了他脏了本王的手!至于越弦那个女人,先让她替本王杀了本王那个好弟弟,等到解决了云澈那个麻烦,本王自然会亲自去找她算账!”

这一番话说完,成功地让本来就中了毒的炎夏喘息了许久,黑衣人连忙迎上来,搀扶住身体虚弱至极的他。

“军师,榀丹宗之行,你多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办,务必要让那小医仙云芷前来,这毒,虽然是被压制,但还真的是浑身酸疼到极致!”炎夏将头上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给抹去,难受地开口道。

“臣这就去办!”黑衣人拱手一拜,迅速退去。

炎夏抬头,从营帐的小窗向外看去,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丝丝笑容,在昏暗中透着微光的火把下,带着阴狠与凄厉。

在这刚刚经受过偷袭的军营中,升腾起一阵阵香气,搅乱着属于这里刚刚平静下来的气氛。

夜悠长,黑暗沉寂,一点点破开那藏匿着的真相。

同一轮月,却也在同一片黑暗。

曲城,一处平淡无奇的房间,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一女子在那层层帘幕之后,将那如玉的手指从水中弹起,本该是一副唯美无比的画面,却在空气中传来一缕缕令人沉醉的芳香之后,女子突然从水中一跃而出,几滴水珠从那白皙的皮肤上坠落,衣衫从远处很快撷取,一个转瞬间,便牢牢稳稳地裹在了那娇躯之上,白衣坠地,赤足而立,女子冷艳的面容上闪过恨意,内力萦绕指尖,从青丝划掉几缕,直直冲着那躲藏在门口的人影而去。

数十道攻击,用强悍的力道穿过那门上的薄布,直击那在晃动的人影每一处死穴。

“越弦,你还真的是够狠心的!”咬牙切齿的声音随着那哐当一声打开的门而来,一道黑影如风一样闪过,而门,又迅速阖上。

君越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该死的人,冷笑着对那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少年模样的人开口道:“堂堂毒公子,敢做却怕抱复,还真的是可笑啊!”

这个夜九陌,当真是胆子越来越肥了,竟然敢趁着她洗澡的时候堂而皇之的出现,看来是真的不怕她剁了他啊!

“本公子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越弦你这么说恐怕就有些上纲上线了吧!本公子不过是来送个消息罢了,你至于拿着这些头发丝非要置本公子于死地吗?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夜九陌湛蓝色的眸子中划过几多不满,他伸出那小手,将那几缕刚刚还是杀人利器的青丝给吹去,任其飘下,小脸上乌青,满满都是气愤。

“行了,没空给你多啰嗦,下一次若是再敢这样,本尊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君越穿过那层层帘幕,走近那怒气冲冲的人,冷笑着坐在了屏风之前的椅子之上,手指吧嗒吧嗒地敲着那桌案,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水,自顾自地端了一杯,“毒公子还是坐下来与本尊好好谈谈该谈的事情吧,没事别在这晃悠,跟个鬼一样,看着心烦!”

“你——”夜九陌被怼的几乎气结,但是对面的人都已经把话说的无比清楚,他只好恨恨地踢了踢正对着他的椅子,坐下,对着那装作平静的人也同样回以冷笑道:“事情已经成了,那个便宜的皇帝巴不得炎玄那家伙死在你手里,很痛快地就将那圣旨给了,果真是个老糊涂,早死早超生的主!”

“看来,事情很顺利嘛!”君越托腮一笑,好整以暇地继续道:“那接下来呢,炎夏已经接了圣旨吗?”

凭着今天的出其不意,那炎夏估计已经对她心存忌惮了,若不是想着那炎玄一个真正成为太子的机会,她当时下的就不是可以控制的毒药,而是直接上蚀骨了,毕竟,她的拿手好戏,这天下,可不一定有几个能解开的!

“那个傻瓜自然是那个老不死的穿一条裤子,如此有利的局面,自然也是很快就答应了!不过,小师妹喏,你这毒下的可是不轻哦,炎夏那一边的医师已经搞不定了,来的时候本公子顺便解决了几个去榀丹宗求小医仙前来的人,炎夏那个家伙,还真的应该死了算了!”夜九陌看着一旁品茶品到兴起的君越淡定的脸色,翻了个白眼。

“哦,看来鱼要上钩了!小医仙云芷,果真是是个好身份!”君越抬眸,笑吟吟地开口道。

“真是不知道云芷怎么就稀里糊涂成了那云澈的人,越弦越弦啊,你可真是算无遗漏,连这些都给算计到了哈!”夜九陌看着那弥漫着淡淡白雾的茶盏,对着眼前的女子,多了一丝赞赏。

从那一日到如今之局面,都在这个女子算计之中,心机之深,不可揣摩!

“这些不过是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应该有的算计罢了!”君越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哼道。

想要处在顶峰,这些,的确是该有的最基本的能力,若是不然,这十年隐忍,她又学了什么?

“接下来按照原计划行事?”夜九陌谈着正事,将那玩世不恭也收起来了许多。

“暴雨将至,这九曲崖下的大雍河也该出点力了!十日之后,这空城计,本尊会让炎玄拿到他想要的,但,请让他记住,不要做不该做的,因为,这里,本尊赌的是整个大雍来助他!”君越将手中的茶盏啪一下放在桌案之上,锐利的眼神凝固着冷意,直直射向夜九陌。

“本公子知道,剩下的都交给你了,走了!”夜九陌瞥了一眼那长发还沾着水珠的绝色女子,摆了摆手,身影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只听咣当一声门响,很快消失在君越眼前。

“好!”朱唇微启,君越吐出一个字,撩了一下长发,对着空中轻轻唤了一声:“断魂!”

“主人!”又是一道满身都是肃杀之气的黑影袭来,单膝跪地道。

“将陌染和凌夏全部唤到正殿,有些事,该做了!”君越轻狂一笑,看着外面黑黝黝的天空,忽然转身,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是!”黑影消散。

夜色里,几多筹谋,又掀起几多风浪……

第134章 破解?

大雍女帝元年,七月五日,距离那一日突如其来的袭击已经过去了五天,整个西炎上上下下都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蒲城虽未失守,但却在大大小小数十次的战斗中被磨平了斗志,虽然军民同心,但殊死一战之前,必败之风波已经四窜,几乎将这些为家园而战的最后决心也要无情掠夺。

七月三日,大雍女帝亲率越家军极其军队六十万兵临城下,威逼之势顿起,而仅仅三座城池之隔的青茵草原,彭城,北邯摄政王云澈亦是陈兵四十万,左右呈夹击之势,数日来,不论是西炎太子所驻守的蒲城,还是大皇子炎夏统率的彭城,除了败绩,再无其他。

兵力悬殊之巨大,几乎毫无胜利之希望,百万雄师,挥师其下,风雨飘摇之中的西炎,岌岌可危!

彭城主帅营帐,周遭人影全无,营帐之内,灯火昏暗,隐隐有着两个人影,一个穿着锦衣华服,大约是二三十个的模样,虽算不上丰神俊朗,但亦是别有一番美感,脸色虽苍白,但带着一丝丝的杀伐之气,此刻凝神看着那白玉茶盏之中的一缕缕弥漫而起的淡淡雾气,有些心急地开口道:“那人可是说这个时辰要来的?”

彭城如今被那云澈四面围困,连只鸟都难以飞出去,当日若不是他来的早些,怕是连这彭城的主位都坐不到,虽然那人承诺过前来,但如今这种情况,如何能让他安心?

纵然得到了无上权位,也要有命去享,只有解了这百万重兵之危,谈及那权柄荣耀之时方才有意义。

“殿下,既然那人承诺前来,必然会到来,而今,殿下还是好好等上片刻,莫要前功尽弃才好,毕竟,如今这危局,除了那人,无人再能解!”许攸恭谨而立,虽然也有着些许的疑惑,但此刻,却又十分平静。

“殿下,那个人背后的实力远非我们所想,若真的是想破解如今情势,登上那无上至尊之位,只有那一人才能做到,毕竟,存在了上千年的巫族,在这片大陆之上,早就埋下了无数的引线!只要殿下随了她,必定是那高位之上的唯一之人!”与许攸并立的是一个看起来约摸三十岁的男子,五官端正,隐隐有种刀刻的意味,岁月流痕,说此话时眼神中无不是赞同和膜拜。

“齐清表哥,虽然巫族埋下的势力很大,但也不至于到左右那冷酷无情的摄政王的地步吧!”炎夏看着那个他舅父齐隆的儿子,西炎赫赫有名的上将军齐清,有些怀疑。

那个人,说实话,他也不过是见过两三次而已,虽然有来往,却并非到那种推心置腹的地步,之间也不过是利益互换罢了,如今这种时候,他硬抗自然不行,唯一之计策,只能是寄希望于那个势力身上了。

与虎谋皮,饶是身经百战的他,也有些不确定成败。

有时候,合作之人太过强大,反而最后自取灭亡的是他!

然而,就在炎夏将那些话吐出之后,营帐之内本就昏暗的烛火忽然晃了一下,也就在那一瞬间,一道黑影骤然窜过来,直直地就立在了炎夏面前,阴蛰蛰的话突然响起:

“殿下若是不相信暗殿的实力,又何必唤了本尊前来?”

炎夏也被吓到,抬眸,看着那全身上下都裹在黑暗之中的人,除了那一双黑色中透着阴森意味的眸,在如此这昏暗拉长的阴影之中,让他也有些不由自主地心惊,但毕竟是权谋之中混过的人,此刻将刚刚那一丝丝不满全部收敛了去,微微一笑道:“巫卿尊主,炎夏自然是相信您的能力的,不然为何千里迢迢相求?”

“明人不说暗话,本尊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本尊也的确有能力办到,但是,你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务必要付出点什么,所以,你愿意拿什么来换?”那立着的黑衣人声音听起来是个女子,但言语中的犀利却不落下半点,三言两语就将这一场交易给挑了个明明白白。

“只要能够解了如今大军压境的危机,炎玄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无论尊主想要什么,但有所命,力所能及,在所不辞!”炎玄拱手而拜,恳切请求道,但垂首目之所及的完全看不透的黑影,再加上那刚刚的一番话,他心中却无半分谱。

暗殿,巫族,这种可怕的存在,又会让他拿出什么样的地步?

“一切听从暗殿的安排,不仅这一次危局,暗殿会让你一统三国!”那浑身上下都缭绕着杀伐之气的黑衣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顿时在在场的三个人心中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王若是成了傀儡,即便是坐上那高位,又有什么意义?”炎夏倒也有几分血性,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反驳了回去。

他想要解了如今的危局,也想做那一统之君,可是如若条件是成为傀儡皇帝,那么,这代价未免也有些太大!

“皇帝之位是你的,殿主和圣女大人无意插手,不过是想做倾这天下之力做一件事罢了。殿下放心,暗殿纵然是幕后之人,却并不想成为那隐藏的帝君,这天下,还是要殿下您来主持。”黑衣人似乎会料到有这样的答案,那出口的一番话竟然出奇地带了解释的意味。

“殿下,你若是再犹豫,怕是我们只能等到城破之时,以身殉国了,如今这局面,不赌一把,只有死亡!”齐清寥寥数语将如今之现状悉数摆出,在刚刚还坚硬拒绝的炎夏心头顿时泼了一盆凉水。

他,已经退无可退,若是连这最后一点机会都错过,怕是再无翻盘的机会!

“尊主且先说一说这对策?若是真能解决如今的大问题,炎夏愿意赌上这一把!”炎夏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不住败下阵来,开口道。

“这是那小皇帝写的退兵诏书,虽然不能根治,却也不失为暂且延缓之计。如今北邯大军悉数而出,若是能够不动声色调离精兵强将绕过青茵草原之后的燕宁山,便可以势如破竹,直捣黄龙,到时候,只要能够在夺了数座城池,彭城这四十万大军自然会撤去。”黑衣人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个物件,猛地丢给了还在发愣的炎夏。

炎夏下意识地接过了那明晃晃的圣旨,打开看去,正是盖了金印的退兵诏书,但脸上仍然是划不开的忧愁,“这诏书虽然能够起到缓兵之计的作用,但,如今这彭城围困如铁桶一般,根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何能够悄无声息调动数十万军队出城?”

“本尊能来,你们便能出去!”那黑衣人稳坐泰山一般,继续平静地开口道。

“这——”饶是此刻的炎夏也被惊骇道,他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眼神乃至全身都古井无波的黑衣女子,踌躇良久,似乎终于能下定决心,长吁了一口气,叹道:“这计策只要能成,无论是什么条件,本王都应了!”

走投无路,不如放手一搏!

他,现在也唯有相信这个女子给他带来的奇迹!

先解决眼前的困境,至于以后,到底又该如何做,那便是以后的事情了…

“服下它,本尊会告诉你如何出城。这是天蚕变,平日里不会有任何副作用,但每月十五必须要有解药,否则便是蚀心之痛楚。这是代价,殿下应该明白。”黑衣人屈指微弹,一颗药丸便落入了炎夏的掌心。

炎夏凝视着掌中那一颗小小的漆黑的药丸,虽然有所踟蹰,但还是猛地一仰,将那药丸给咽了下去,然后看着静立的黑衣人,开口道:“现在,可以将方法告诉本王了吧!”

“彭城有一处地道,直接穿过青茵草原,到达燕宁山之后的疏勒城,五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从那地道占领疏勒城,以疏勒城作为攻守,你很快进入那畅通无阻的北邯帝京之路,剩下的,就要你自己抉择了。”黑衣人也不端着架子,旋即开口道。

“从彭城直接穿过青茵草原达到疏勒城的地道?”炎夏瞳孔猛地一缩,手指在那相距甚远的两个地方大略一丈量,脸色微变,虽然依旧保持着镇静,但明显在看向黑衣人之时带了一丝丝惊惧。

百里之长的地道,从彭城直接穿越数个城池,这该是准备了多久,才会有如此之大的手笔?

那一刻,炎夏都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从直觉来看,这地下绝对不只有这么一条道路,而是,一个庞大而无可估量的地宫!

作为这西炎的太子,他都不知道这片土地下还藏着如此之深的秘密!

也就在那一刻,炎夏忽然明白,暗殿,真的拥有玩弄天下的实力,而如今,他已经明白,他的抉择,不会错!

“入口在城中最大的酒楼酉阳底下,拿着这个令牌,自然会有人引领。不过殿下,你应该明白,知道什么和该做什么吧!”黑衣人又扔出来一个物件,既是吩咐,也是警告。

“炎玄明白!”炎玄也是个聪明人,当下不再纠结,拱手拜道。

与这种庞大实力合作,该怎么做和如何做,他自然清楚。

“记住你说的话还有你的承诺,如果还有事,依旧可以去酉阳拿着令牌去找风姑娘,她会把话带到!”清冷的声音落下,黑衣的人再次随着那突然随风晃动的烛火而消散。

炎夏抬眸,手边冒着热气的茶水已经凉了,而他额头上的汗珠,却是密密麻麻而起。

第一次,炎夏觉得,似乎是从生死之处走了一遭,恐怖至极。

竟然能将三国悉数玩弄于股掌之间,暗殿,又该是多么强大?

第135章 巫虞!

无人回答,炎玄平静了心神,看着同样默然而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身旁的两个人,不再犹豫,出声吩咐道:

“清表哥,你现在带着这块令牌去那酉阳酒楼,一定要探明究竟,但是,切记要恭敬,不可让暗殿的人发现我们有任何的不礼之心!毕竟,拥有着庞大如斯的情报,暗中布下如此之局的人实在太过恐怖!”

“是!”齐清没有犹豫,接过那令牌,很快消失在这一处幽暗的空间。

炎玄长吁了一口气,重重的坐下,几乎是瘫软在那椅子上,扶额对着垂首待命的许攸开口道,“军师,你说,跟随那样的势力,本王最终是否还会有翻身的机会?”

“殿下如今已经走了如此地步,退无可退,既然已经抉择,何不积极地筹备一把?”许攸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跟随了许久的主子,在刚刚那一段话之后,他停了片刻,若有所指地开口道:“殿下,小医仙云芷已经答应前来了,只要殿下许诺将这西炎皇宫中那一颗百年的圣清果赠予,不论是什么,她都会答应!”

“小医仙云芷?这么说,也许事情还不算太坏!”炎夏猛地一震,目光闪烁,然后猛地合掌,恢复了镇定:“圣清果虽然能够增二十年内力,但远远比不上这解毒之人来的重要,军师你务必派人将小医仙给接过来,不论这两种毒解还是解,本王想要的和该做的,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是,臣定然会将这些事情做好!”许攸垂首而拜。

“既然已经选择了赌一把,固步自封也是死,这唯一的生机,如今万万不能再去放弃,军师,将这彭城能征善战的二十万精兵选出来十万,从地道之中偷袭疏勒城,此事,务必要快,明日酉时,本王要看到这些人出发。而且,此事一定要做的隐晦,不能让守在城外的云澈探子察觉到任何的异样!”炎夏眉目一震,似乎下定了决心,带着挥毫一切的魄力将这一道道命令发出。

“是!”

夜依旧漫长,微弱的烛火将这藏在黑暗之中的一切默默埋葬。

风雨欲来,四方涌动。

同一时刻,百里之外青茵草原之上的另一座城池中。

灯火昏暗,城主府下的一处密室之中,静立两个人,男子丰神俊朗,女子清冷绝色。

茶香弥漫,在那红泥小火炉之上,热水咕嘟嘟的烫开,蒸腾的雾气氤氲而起,女子轻轻蹲下,玄衣干练,玉手将那沏过一遍的茶倒掉,然后提着开水,看着杯中青绿色的茶叶一片片重新在她赋予的生命之中荡漾,微微一笑,执了一杯,慢慢递给另一旁站着却都是眸中含情的男子。

男子轻轻一笑,将那白玉的茶盏接过,热气很快萦绕,从修长的手指之上,一寸寸模糊了他那一身黑衣的肃杀之气,竟然添了几多的柔情,那青丝三千,被黑色的玉冠束起,还有几缕长发飘荡在那精致的额角,在这张本该是冷酷的面容之上又加了些许的烟火气息。

“既然来了,那就现身吧!”君越吟吟一笑,那刚刚注入热水的茶盏被掌心的内力轻轻一推,飞向那摆在这陋室之中的一方桌椅,暗色的灯火之下,一双洁白如玉的手突然轻轻揽过,将那茶盏给稳稳握进了掌心。

“女皇陛下果然是倾城之姿,还有那巾帼不让须眉之势!”那一双手的主人同样也是一身黑衣,黑色的斗篷盖住那美色万千,只余下那清冷的声音。

君越上前两步,在那女子一旁的凳子之上坐下,笑容不减,目光却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带着极大的兴趣,不着痕迹地已经将这个前来的女子给上上下下给审视一遍,才慢慢开口道:“巫虞尊主谬赞,若是没有巫虞尊主,这一场战役指不定是谁胜谁负呢!”

巫虞和巫卿,巫族的两大尊主,巫卿本身为暗巫,自然是对那圣女巫舞唯命是从,而巫卿则是上一代巫舞寄身的女子的姐姐。

在巫族之中,暗巫和白巫皆是在五岁那年的觉醒,暗巫和白巫不是同宗,所以也不会通婚,但暗巫岛上的只有黑巫和白巫,所以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巫族之人宁愿违背这一条不成约定的定律。当年巫虞的父亲巫霆落花有意,情系一白巫女子,本身是身居高位,家族之人定然不同意,所以虽然侥幸在一起,但终究却不长久。那一对夫妻有一双女儿,小女儿巫柯在夫妻死去的时候因为是白巫被赶出了家门,而当时年仅八岁的巫虞虽然很受暗巫一族器重,但是却无力她所守护的妹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岁的巫柯被遗弃,在十岁那年,在反叛的白巫一族,成为了巫舞身体的替代品。

她看着那个巫族之人信奉的神就那样无情剥夺了她一直怀有愧疚和歉意的妹妹,那个在最后关头因为耳畔那一颗痣被已经站在暗巫高位之上的她认出的小妹妹,除了恨意就只有恨意。

也在那一刻,她所有的信仰一瞬间崩塌,她好狠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可以决定她们命运的圣女。

所以,她选择了复*对抗……

也就在那时,她奉命协助云澈清理政敌,选择了联盟。

君越将这些陈年旧事在心中放了又放,目光放在那静坐品茶的黑衣女子身上,又多了几丝笑容。

那些事情,在那一日在大雍帝京分别之时,绝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也正因为这一层关系,她才能算无遗漏,摆下如此大的一盘棋!

巫虞,巫虞,这该是一个同样与她一样有着执念的女子。

“巫舞现在在暗巫岛,因为重新选择了躯体,所以,她半年之内不能出关,进而,派了两大尊主前来,巫卿现在应该已经前去彭城给那炎夏带去退敌之策了。”那黑衣女子静坐在那里,斗篷覆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那一杯君越倾倒的茶水,依旧冒着热气,将她嫩白的手指烫的都有些泛红。

“对不起,大雍雨夜之时,是我毁了你妹妹的躯体。”君越并未接下那样一大段话,反而有些歉意地看着黑衣斗篷女子,诚恳地吐出那样一番话。

她愿意为了小妹背弃她的信仰,那便说明,小妹在她心中极为重要,雨夜之时,她不明白,所以毁了那在巫虞眼中弥足珍贵的小妹唯一留下来的念想。

而今,回想起来,她是应该说上一句抱歉的。

“昔日大雍的战神,今日的女帝,竟然会对我说对不起,可见,巫虞并未信错人,也难怪同样赫赫有名的云澈会选择你!”那黑衣女子声音中带了一抹笑意,指尖突然挑起那黑纱斗篷,将脸上遮盖的东西拿去,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还有一双带着恨意的暗眸,有些苍凉地继续开口道:“小柯也许那样是一种解脱,毕竟对一直努力变强想要获得暗巫一族认可的她,大概也没想到所有的一切竟然都会被信仰之人悉数拿去。况且,想要杀了巫舞,势必要彻底摧毁她的肉体,然后才能毁灭她千年不换的灵魂。否则,在肉体不再适合之时,巫舞也会先毁了那一具躯体,然后再重新寄身。如今,小柯已经不再,我再无所顾忌,我要让巫舞的用怨念和杀气凝聚的灵魂乃至她所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走向灭亡!”

“我会帮你,因为,我们拥有同一个敌人。”君越伸出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同样在打量着她的女子,慢慢开口,诚挚恳切。

她看的出,巫虞对巫舞是真正的恨,因为恨而走向强大,算起来,她们也是同一类人,既然已经是同盟,那么,必然会倾力相帮。

“本王也会帮你,因为,本尊要护自己应护之人!”一直坐在一旁,存在感极低的夜绝终于开口道,那一刻,宝石般的眸子中也尽是柔情,微微看向君越。

“既然如此,那便祝我们合作愉快!”露出了真容的黑衣女子淡淡一笑,褪去了那眸中的恨意,竟然是看起来极为清秀和俊美。

“那如今,巫舞,到底在筹谋着什么?又吩咐你们做什么事情?”君越淡淡开口,眉头微蹙。

一道扯到巫族,她便不能淡定,如今这一场战事,暗中已经牵扯到了许多,如今,巫舞将两大尊主悉数派来,看来势必要有所建树。

“她吩咐让我杀了你们两个人的其中一个,无论成败,在所不惜。至于巫卿,我并不知道。”巫虞面色平静地开口,细细看来,那眸中已经有了愁丝,似乎猜测到了什么,她又继续开口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的任务应该是扶持炎夏拿到整个大炎的权柄,毕竟,如今大雍和北邯,势力的代表者已经被你们清除了个干干净净,想要重新获得掌控力,巫舞定然会换一个能够忠心于她的人,而最好的对象,便是此刻四面楚歌的炎夏!”

“如今百万大军压境,巫卿又会如何翻盘?”君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有些心塞。

说实话,虽然这棋盘已经摆好了,可是这到底该怎么下,却还是另有一番说辞。

第136章 有来无回!

毕竟,她并不想挑起战争,这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扶植炎玄登位罢了。

而炎夏,也只是一个用来引出那幕后黑手的棋子而已,她想要的,是这巫族,到底想要些什么!

“巫族在这千年之中,暗中培植了不少势力,为了更好的控制整个大陆,巫舞早就在三百年前在各个要塞的地下挖了通道,因为每一处都不同,而巫舞因为千年前的背叛并不信任任何人,所以,这件事,是分开进行,三国城池之下藏着的地道,除了巫舞,我们根本没有全图,直到如今你与澈王联合,已经完全超出了巫舞的预计。所以,她才不得不重视起来捍卫自己的权柄,吩咐我与巫卿前来这片大陆执行任务,重新拿回她所属于的一切。也正是因为陛下您的威胁,巫舞才不得已将这最后的底牌给拿了出来。”巫虞冷着脸开口,但语气中闪烁着的恨意却不少半点。

“地道?这还真的是匪夷所思!巫舞竟然有如此远见,将这片大陆硬生生给变成了地宫?”君越有些讶然,一直敲着的手指也陡然收回,有些心惊。

千算万算,她竟然不曾想到,巫舞早就在暗中安排好了一切!

“澈,这件事,你怕是也没想到吧!”君越将目光扭向神色凝重的夜绝,沉吟道。

“的确,巫舞之手笔,可真的是将这片大陆都给算计了去!”夜绝蹙起那一道好看的眉,虽然有着些许担忧,但在那浑身上下因为此而透露出的杀气却成功的让这昏暗的地下室又冷上了几分。

“巫虞,你可知道巫卿若是真与那走投无路的炎夏做交易,提供的将会是哪些城池的地图?”君越思衬了片刻,微微开口道。

“应该不会是从彭城到这里,毕竟此地有四十万大军驻守,虽然也许能够出其不意,但,达不到必胜的把握——”巫虞将目光移向这昏暗灯光下的那挂在墙壁之上的羊皮地图,虽然顿住,却在通向北邯帝京的那个方向上直直地画了了一条线。

“好一出围魏救赵!炎夏这是要从疏勒城直捣黄龙啊,绝,你这个地方可是危险了!”君越轻笑着出声,起身,如玉的手指点在那一片青色痕迹上的一个小小图标,陡然看向夜绝,竟然隐隐有了微讽的味道。

“疏勒城?很好!”夜绝也不生气,凌厉的目光直接落在君越身上,修长的手捻起那放在一旁桌案上的笔,墨水涌动,直接将那一座小小的城池给染成了黑色,眸中凝聚的杀意波动,那杀伐果断的人却笑了:“既然他们敢来,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君越扭头,彼此对视一眼,相视一笑,“有来无回是必须的,这一次,本尊会不费一兵一卒完胜。炎夏的辉煌,也该就此终结了。”

“疏勒城的出口,应该在城郊的燕宁山,那里最适合藏匿,而且疏勒城便是依据天险,巫卿虽然与我不对付,但同行这一段路,我曾经偷偷瞥过一眼那个地图。那个位置,应该就是这个地方。”巫虞微微阖眸,又想了一想,坚定地开口道。

“澈,这件事可就是你办的了,我想,这十年里,你应该也攒了不少秘密武器吧,譬如,*?”君越募地转过头,狡黠一笑,那一副表情,落在夜绝眼中,尽是笑意。

同样是来自另一个比这里发达数千年地星球,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这种不变以应万变的东西,自然是再好不过,阿越说的不错,这一次,只需要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好!”夜绝赞同道。

倒是巫虞有些疑惑,不知道眼前这一对连她都不看清楚的人在说些什么,就是听起来有种夫唱妇随感觉,停了片刻,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微微开口道:“*是何物?你们可确有把握?”

“*是一种绝世武器,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很强大的一种东西。这一场战役,我们一定会胜利,所以,巫虞你大可不必担心!”谈完了严肃的正事,君越回身,将小火炉上沸了许久的开水轻轻提起,为不知道何时已经空了的巫虞的被子中又加上了些许热水,升腾起诸多雾气。

没由来的,巫虞看着那为自己沏茶的自信的人,心莫名的安了下去,就好像在一刹那之间,她就对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女帝多了信任。

那种在面对未知的敌人却依旧能够保持潇洒淡然的姿态,那种面对伸手就可以享受安逸生活却能够不为所动,这种奇女子,文武兼备,实数不可多得!

“话既然本尊已经带到,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上演——”巫虞弹过那冒着热气的茶盏,那遮盖面容的斗篷以光速度重新回到了它该回到的地方,那一双玉手中突然弥漫起黑气,清脆的碎裂之声炸响,猛然击向片刻之前还在坐着品茶的夜绝。

“铿锵!”

黑气中突然划过冷寂的光芒,与那同样应声而出的一柄长剑对击,强大的力量波动竟然将这身旁的桌椅都给震散了去,那茶盏连带着茶壶瞬间都被甩到了地上,咔嚓咔嚓变为碎片。

君越笑而不语,自然不曾插手,反而双手抱胸,将浑厚的内力萦绕在周围,然后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场并不是生死之战的交手,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自然知道巫虞是为了做戏,所以此刻她不该在这里,当然也不能出手。

相反,君越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这巫族除了巫舞那种强悍的毁灭攻击之后还有着什么,毕竟,如果将来想要选择对抗,总是要了解些的!

这五天,她暗中来到此处,当然不能只是为了见见这巫族的尊主,也是要有些收获的!

君越如此想着,眼底的兴趣就愈加浓厚,目之所及处地下室也很快划过一缕缕的刀光剑影,两道黑影缠斗在一起,击打的不可开交,速度快到就像是要融为一体,被至始至终都萦绕在两个人其中的黑气包裹,就像是黑色的风之漩涡,一寸寸地移动,将这地下室仅有的陈设悉数给卷入,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全部焚毁,落入黑暗之中。

“两败俱伤,方能解!”隐隐有声音从那爆发着强大力量的漩涡之中起,然后瞬间两道黑影被迫退开,只是看去,那立着的两人,竟然无半分血迹,倒是黑衣之上,被那缠斗的力量弄出几多划痕,似乎有些狼狈。

君越将这场只是切磋的对决给记在心中,有些心惊。

果然,巫族的左右尊主都不可小觑,那一日若不是巫舞轻敌,夜绝又及时赶到,恐怕现在她也要在那雨夜之中葬身。

只不过心中几多思量,脸上却并不露出半点,足尖轻点,提步退去。

也就在君越从这地下室中退出之时,背后那缠斗的两个人瞬间力量爆起,呼啸而起的风声夹杂着凌厉的杀气,几乎再靠近些许,就要将君越那瘦削的身影给卷入其中。

“轰!”

一声巨响,这地面陡然被破开,石土倾颓,瞬间往下砸落,君越回头一瞥,然后十分庆幸没有处在那力量中心,倏地一声便在这连房子都被搅塌了的地方给消失了踪影。

开玩笑,她可不想再被炸一次,这一回,有什么破事,还是让她家的男人顶着去吧!

要不然,她自己都把这天给撑起来了,还要男人干什么呢?

她自然知道巫虞是为了做戏,所以此刻她不该在这里,当然也不能出手。

相反,君越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这巫族除了巫舞那种强悍的毁灭攻击之后还有着什么,毕竟,如果将来想要选择对抗,总是要了解些的!

这五天,她暗中来到此处,当然不能只是为了见见这巫族的尊主,也是要有些收获的!

君越如此想着,眼底的兴趣就愈加浓厚,目之所及处地下室也很快划过一缕缕的刀光剑影,两道黑影缠斗在一起,击打的不可开交,速度快到就像是要融为一体,被至始至终都萦绕在两个人其中的黑气包裹,就像是黑色的风之漩涡,一寸寸地移动,将这地下室仅有的陈设悉数给卷入,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全部焚毁,落入黑暗之中。

“两败俱伤,方能解!”隐隐有声音从那爆发着强大力量的漩涡之中起,然后瞬间两道黑影被迫退开,只是看去,那立着的两人,竟然无半分血迹,倒是黑衣之上,被那缠斗的力量弄出几多划痕,似乎有些狼狈。

君越将这场只是切磋的对决给记在心中,有些心惊。

果然,巫族的左右尊主都不可小觑,那一日若不是巫舞轻敌,夜绝又及时赶到,恐怕现在她也要在那雨夜之中葬身。

只不过心中几多思量,脸上却并不露出半点,足尖轻点,提步退去。

也就在君越从这地下室中退出之时,背后那缠斗的两个人瞬间力量爆起,呼啸而起的风声夹杂着凌厉的杀气,几乎再靠近些许,就要将君越那瘦削的身影给卷入其中。

“轰!”

一声巨响,这地面陡然被破开,石土倾颓,瞬间往下砸落,君越回头一瞥,然后十分庆幸没有处在那力量中心,倏地一声便在这连房子都被搅塌了的地方给消失了踪影。

开玩笑,她可不想再被炸一次,这一回,有什么破事,还是让她家的男人顶着去吧!

要不然,她自己都把这天给撑起来了,还要男人干什么呢?

第139章 灭顶之灾

翌日,清晨。

七月的天,露珠摇曳生姿在绿叶之上,一点点在那晨起的太阳照耀之下消散。

这一处偏殿之中,一对璧人相拥着,白皙的皮肤半展露在锦被之外,女子似乎有些难耐,微微侧身,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放在了身旁那个同样沉睡之中的人身体之上,

女子低低呓语了一声,又往上靠了靠,也就在那一刻,男子好看的双眸陡然睁开,长长的睫毛闪动着,静静地看着那连睡觉都不老实的小狐狸,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移动,将君越扯掉的锦被慢慢上移,然后盖住那半露出的芳华。

她,在这一刻,终于属于自己了。

夜绝看着那留在她身体之上赌输于自己的印记,心不由得欢悦,眉眼之中今日笑意,无限柔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展露出那从不属于自己的一面。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甘甜和美好在昨夜之中,悉数都给了他。

这种感觉,真好!

夜绝看了一会儿,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将熟睡的人给吵醒,另一只手臂上枕着一只小脑袋,虽然已经有了酸酸麻麻的感觉,但爱情的甘甜缓缓进入他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美好与幸福。

窗棂处倾洒出一寸寸阳光,斑驳地照射着君越此刻恬静温婉的小脸之上,让困意不断袭来的君越不由得伸手想去挡开,那小小的动作,让一直笑着的夜绝好看的眉不由得一皱,然后伸出那仅存的一只修长的手,慢慢地伸过去,遮盖在君越那一双紧紧阖上的双眸之上,金黄色的阳光在那一只大手之上跳跃着,终于少了光亮的君越仿佛在梦中也欢悦起来,终于有甜甜地睡去。

夜绝就那样看着,欢愉而又满足,这样美好的场景,若是一直能够如此,一世足以……

然而,夜绝如此煞费苦心地为心爱之人可以睡得好点而努力着,这偏殿的门忽然被重重扣起,门外传来幽晨急促的声音:“主子,主子,您快醒醒,炎夏那边有动静了!”

“滚!”夜绝几乎被这不懂事的属下气的火冒三丈,但,此刻他又不想将身旁的人给吵醒,低沉中带着狂暴的怒意从他口中吐出,让门外的人不由得下了一大跳。

“主子,炎夏好像在暗中筹谋着什么,据探子来报,可能是——”幽晨虽然感觉出来里面的人心情不好,但担心着会闹出什么事端来,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不想死的话,就马上滚!”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挡住夜绝冷冷地打断之声,当然,这一次声音直接恐怖到全都是杀气,让门外的幽晨感觉着那扑面而来的威压,直接就想下意识地把腿就跑。

屋外,幽晨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又生怕一开口,里面那位直接冲出来将他给捏死,于是乎此刻站在这里,当真是手足无措的紧。

心中掠过万千念头,愣是不曾想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家主子那么大发雷霆!

主子明明是很自律的,如今都已经日上三竿,不仅不曾起床,怎么如今起床气如此之大?还有,不是主子说但凡是炎夏的事情都要事无巨细的禀报的吗?

屋外人徘徊,屋内乐逍遥。

夜绝抬头愠怒地看了一眼改为离去的人,不再开口,有些歉疚地低下头,却发现那紧闭着双眼的妙人已经睁开了眸,此刻古灵精怪的,笑吟吟地对上他的眼眸。

“阿越,你醒了?”夜绝明显愣了一秒,然后有些歉疚地轻声开口道。

“幽晨大早上被你这么无厘头地训斥,恐怕很无厘头吧,夜大宫主何必要如此凶狠呢?”君越眨巴眨巴了大眼睛,虽然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此刻身无寸缕,却也不害羞,好整以暇地半开玩笑道。

“你啊,若不是为了不吵醒本宫的小人,本宫何必要担上这恶名呢?”夜绝哭笑不得地活动了一下小脑袋已经悄然离开的左手,右手轻轻刮了刮君越的鼻尖。

“本尊乐意,你管的着吗?”君越撇撇嘴,大大咧咧地翻了个白眼,小脑袋枕在自己的双手之上,任性而又霸道,停了一会,又继续开口道:“倒是夜大宫主,春宵一夜都过了,怎的还不去干活,没听见吗,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那个,那个什么炎夏,还有什么地宫战,你赶紧去料理料理去吧!”

“可是本宫想和阿越在一起。”夜绝似乎在昨夜那一场身体与灵魂的碰撞之中已经明白了什么,眸中尽是笑意,开口就是情话,厮磨在耳畔,一点点地渗入君越那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

“哎,昨夜你可是说过要听本尊的话,怎的,如今说话不算数了?”君越。

翌日,清晨。

七月的天,露珠摇曳生姿在绿叶之上,一点点在那晨起的太阳照耀之下消散。

这一处偏殿之中,一对璧人相拥着,白皙的皮肤半展露在锦被之外,女子似乎有些难耐,微微侧身,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放在了身旁那个同样沉睡之中的人身体之上,

女子低低呓语了一声,又往上靠了靠,也就在那一刻,男子好看的双眸陡然睁开,长长的睫毛闪动着,静静地看着那连睡觉都不老实的小狐狸,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移动,将君越扯掉的锦被慢慢上移,然后盖住那半露出的芳华。

她,在这一刻,终于属于自己了。

夜绝看着那留在她身体之上赌输于自己的印记,心不由得欢悦,眉眼之中今日笑意,无限柔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展露出那从不属于自己的一面。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甘甜和美好在昨夜之中,悉数都给了他。

这种感觉,真好!

夜绝看了一会儿,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将熟睡的人给吵醒,另一只手臂上枕着一只小脑袋,虽然已经有了酸酸麻麻的感觉,但爱情的甘甜缓缓进入他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美好与幸福。

窗棂处倾洒出一寸寸阳光,斑驳地照射着君越此刻恬静温婉的小脸之上,让困意不断袭来的君越不由得伸手想去挡开,那小小的动作,让一直笑着的夜绝好看的眉不由得一皱,然后伸出那仅存的一只修长的手,慢慢地伸过去,遮盖在君越那一双紧紧阖上的双眸之上,金黄色的阳光在那一只大手之上跳跃着,终于少了光亮的君越仿佛在梦中也欢悦起来,终于有甜甜地睡去。

夜绝就那样看着,欢愉而又满足,这样美好的场景,若是一直能够如此,一世足以……

然而,夜绝如此煞费苦心地为心爱之人可以睡得好点而努力着,这偏殿的门忽然被重重扣起,门外传来幽晨急促的声音:“主子,主子,您快醒醒,炎夏那边有动静了!”

“滚!”夜绝几乎被这不懂事的属下气的火冒三丈,但,此刻他又不想将身旁的人给吵醒,低沉中带着狂暴的怒意从他口中吐出,让门外的人不由得下了一大跳。

“主子,炎夏好像在暗中筹谋着什么,据探子来报,可能是——”幽晨虽然感觉出来里面的人心情不好,但担心着会闹出什么事端来,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不想死的话,就马上滚!”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挡住夜绝冷冷地打断之声,当然,这一次声音直接恐怖到全都是杀气,让门外的幽晨感觉着那扑面而来的威压,直接就想下意识地把腿就跑。

屋外,幽晨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又生怕一开口,里面那位直接冲出来将他给捏死,于是乎此刻站在这里,当真是手足无措的紧。

心中掠过万千念头,愣是不曾想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家主子那么大发雷霆!

主子明明是很自律的,如今都已经日上三竿,不仅不曾起床,怎么如今起床气如此之大?还有,不是主子说但凡是炎夏的事情都要事无巨细的禀报的吗?

屋外人徘徊,屋内乐逍遥。

夜绝抬头愠怒地看了一眼改为离去的人,不再开口,有些歉疚地低下头,却发现那紧闭着双眼的妙人已经睁开了眸,此刻古灵精怪的,笑吟吟地对上他的眼眸。

“阿越,你醒了?”夜绝明显愣了一秒,然后有些歉疚地轻声开口道。

“幽晨大早上被你这么无厘头地训斥,恐怕很无厘头吧,夜大宫主何必要如此凶狠呢?”君越眨巴眨巴了大眼睛,虽然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此刻身无寸缕,却也不害羞,好整以暇地半开玩笑道。

“你啊,若不是为了不吵醒本宫的小人,本宫何必要担上这恶名呢?”夜绝哭笑不得地活动了一下小脑袋已经悄然离开的左手,右手轻轻刮了刮君越的鼻尖。

“本尊乐意,你管的着吗?”君越撇撇嘴,大大咧咧地翻了个白眼,小脑袋枕在自己的双手之上,任性而又霸道,停了一会,又继续开口道:“倒是夜大宫主,春宵一夜都过了,怎的还不去干活,没听见吗,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那个,那个什么炎夏,还有什么地宫战,你赶紧去料理料理去吧!”

“可是本宫想和阿越在一起。”夜绝似乎在昨夜那一场身体与灵魂的碰撞之中已经明白了什么,眸中尽是笑意,开口就是情话,厮磨在耳畔,一点点地渗入君越那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

“哎,昨夜你可是说过要听本尊的话,怎的,如今说话不算数了?”君越

第137章 缠绵…

“噗嗤!”

君越知道夜绝手中的利器已经入了巫虞的身体,抬眸望去,果然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虽然在昏暗的夜里,她还是看见了夜绝血色尽褪的夜绝那一张面孔。

伴随着夜绝的反击,原本施阵的人砰地一声全部被反噬的力量震开了去。

几道黑影落在地上,很快被夜绝的人给噙住,但也就在他们围上去的那一刻,那些黑影突然口吐鲜血,身体化作一团黑气,缭绕而散,竟然不留下任何痕迹!

重伤的巫虞虽然被刺中了身体,但掌心残存的力量却丝毫不马虎,杀气萦绕,猛地就是出掌,将不过咫尺之远的人给击飞了去。

“尊主!”某个冲上来的黑影唤道。

巫虞吐了一口鲜血,身影顿时萎靡下去,随之那一道黑影将女子拦腰抱起,狠狠地看了一眼倒退了数百步的同样狼狈的夜绝,一股庞大的黑气掠过,一闪而逝。

“云澈,和暗殿作对,你们终究都会自取灭亡的!”

空气中回荡着这阴森森的声音,君越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从这躲藏之处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站在了纵然有些受伤但却仍然凌厉地立在那里的夜绝身后,半戏谑地开口道:“夜宫主,这手下的挺狠的嘛!怎么不怜香惜玉一下,要知道你这一剑,巫虞可是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啊!”

“阿越,本宫都成这幅样子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开玩笑?”夜绝哭笑不得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女子,有些无奈地开口。

这一转身,君越也难得的愣了一愣,刚刚在远处,又因为是暗夜,看不太清楚,如今这一看,让君越也给吓了一跳。

那本来俊美的脸庞上划了被黑气萦绕着,划出一道道的血痕,虽然微小,却一有着无数条,此刻争先恐后地将那白皙的皮肤变成血红,那样看去,恐怖至极,简直就是一副血面孔。

“阿越,刚刚直接对上那一团黑气,这脸就被侵蚀成了这个样子,阿越难道忍心就这样看着?”夜绝眨了眨眸子,在那一张脸上显得更恐怖了些,大有种装可怜的意味。

“嗯,治,治,可不能让我们宇宙第一帅的宫主大人给毁了容!”君越翻了个白眼,将刚刚心惊给压了下去,玉手握住夜绝的大手,指尖不自觉地搭上了她所在乎的男人的脉搏,然后心下明了,一笑而过。

刚刚那一场戏,既然是演给巫舞和她的手下看的,所以巫虞自然受了重伤,至于他家的云澈,那当然是没啥大碍了。

这些伤痕,不过是用来迷惑那刚刚逃跑的人罢了。

她家的夜绝,果然是越来越会做事了,如今都已经耍到她头上了。

“呃。”栽倒在君越怀中的夜绝闷哼了一声,将被掐的几乎出血的手腕不自觉地往回收了收。

知道自己的小把戏被揭穿,夜绝抬头,看了看同样笑意盎然的君越,脑门上不由得挂起了几条黑线,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吃了它吧,好东西!”君越这硬手指一上来,从袖子中掏出来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不由分说地就喂着那挣扎的人咽了下去。

“咳咳咳!”夜绝这一次又被噎死了,他转了转那双宝石般的眸,流露出无辜的神色。

“得了,没用的,今天晚上你是属于我的!”君越像大尾巴狼一样挤了挤眼睛,然后继续翻白眼,将那羊入虎口的人豪迈得拦腰抱起。

想不到她家的男人,还有如此幼稚的时候,既然找了机会受虐,那,她就来之不拒了!

“阿越—”夜绝刚想开口,这两个字却像是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后,黑色的眸子看着君越那一双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珠,认命地闭上了嘴。

虽然他不知道君越在想着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奈何如今被捏住命门,除了这声音,就连内力也被禁制了,他还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主子,主子?王妃,王,王妃?”在下方整理好一切的幽玄看着现在半倾颓的侧殿上站着的人,有些讶然地开口道。

毕竟,眼前的场景有些太可怕,不可一世,威名赫赫的主子竟然,竟然就那样被王妃抱在怀里,更可怕的是,主子刚刚还没有阖上双眸。

难不成?

幽玄打了个冷颤,虽然一向沉稳,但此刻也并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立马推却道:“王妃,王爷这里有您就好,幽玄告退。”

话落,人闪。

君越扯了一缕夜绝的那青丝握在手中,长长的指尖划过那不再渗血的白皙的皮肤,笑嘻嘻地开口道:“啊,怎么办,夜宫主,你的好属下走了,把你全权交给本尊了呢!”

没事玩玩她家的夜大宫主,取取乐,但也不失为一个缓解压力的好办法啊!

“……”夜绝全身上下都是黑线,整个人有点生无可恋。

果然,她的女人发起疯来,更可怕……

当然,顺带着,夜绝将他那一点都认不清楚形式的属下通通给打上了n个叉,于是乎,此刻以为正好顺了自己宫主心意的幽玄就那样被记了一笔大过。

当然,罚还是没罚,此是后话……

“既然这样,我的夜大宫主。咱们就走吧!”君越毕竟是习武之人,虽然不想抱着一个大男人,但毕竟提着太过丢面子,于是乎,就结结实实地将这堂堂的澈王给一溜烟公主抱到占地百里的城主府的另一处楼阁中。

……

挥手点了蜡烛,君越翻手一扔,那被她喂了脱力丸的人就直接丢到了床上。

下一刻,君越欺身而上,拍了拍某个不知道该做何表情的夜绝那张俊逸的脸,将那一团团血迹从上到下给抿了抿,然后大手一挥,吧嗒一下将这房间里放着的水吸了一大堆,毫不怜惜地泼了上去。

“夜大宫主,这凉水的滋味如何?”君越双手抱胸,用那一双含笑的眸子看着整个人狼狈到极限的夜绝,这气一理顺,顿时心情大好。

“甚好!”本已经是十分狼狈,但在那还沾染着血迹的污水中,那一道被君越扔的四仰八叉的人募地站了起来,毫无征兆地在那一瞬间闪到了君越身后,从背后搂住了那明显瑟缩了一下身子的人。

“啊?”君越鼻尖满是血腥,有些后知后觉地转过头,顿时,冰凉的唇角映上,一刹那故意和神智全部被封存。

即便对方已经有些面目苍夷,但,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味道,血水在他飘开而去的瞬间就被擦去了大半,君越那一双还有些慌乱的眸子对上满是柔情蜜意的宝石般的瞳孔,抵触和拒绝竟然都化作了绕指柔情。

捉弄的心思也在瞬间就消散了去,君越脑袋懵的厉害,已经数不清吻再次袭来,那仅存的坚持很快在那柔软的唇瓣之中被吞噬,消失不见。

腰间是一双手,有力而又温柔地揽着她,心的欲念被这情欲的气息点燃开来,在那激烈而又无止境的缠绵之中,不断的松开,又不断地吻上。

君越在那热烈的吻之中一点点转过身,黑衣上尽是残留的芳香,如玉的手扣住那个她所爱的人,一点点地撩拨着男人心中的欲1火。

这种温存的美好,沉醉于其中,一点点难以自拔。

黑衣尽褪,只剩下里衣之时,两个人被这突然燃烧而起的欲望一点点控制之时,未关的紧的窗户突然冒出一阵冷风,让神色有些痴迷的君越恍然一个激灵,垂眸,看着已经是半赤1裸状态的自己,轻咳了一声,脸上难见有些绯红。

其中,那一刻,君越心中是有些懵逼的,当然,也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所谓的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阿越,本宫想要你。”耳畔处传来低低的私语之声,热气点起的轻微的痒意,让君越脸烫的厉害,立在那里,踟蹰不定。

“阿越,本宫要。”那低语在耳畔厮磨,放在君越腰间的那一双手慢慢游走,灯火摇曳之中,放大了的俊逸的脸庞慢慢靠近,透着莲花一般的清香,眸中有掩饰不住的激情和压抑的痛苦,一点点地靠近着,又一点点地试探着君越的底线,甚至那微微鼓起的美胸之前,都慢慢被侵占。

“夜—绝…”君越僵硬在那里,玉手轻轻握住对面那个人不安分的双手,感知着隔着一层浅纱与自己相拥的热烈的身体,腿上似乎有属于另一个的硬邦邦的东西,让她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轻道了一声:“好。”

她并非是拘束的女子,来自新世纪的他们若是情到深处,自然不会顾及这些俗世礼仪。

难得是,在如此难耐之下的他,还愿意问一问她的意见。

既然已经在一起,那,她又为何要拒绝?

一声落下,君越身体忽然腾空,从温柔的怀抱之中很快移到那一张床上,衣衫尽褪,掀起几多芳华旖旎。

烛火在春光乍泄的那一刹那悉数熄灭,霸道狷狂的吻带着熟悉的气息落下,侵占着属于她的每一寸领土,在上面印刻上她的记号,生生世世,不曾忘记。

黑暗中,君越的回应着那铺天盖地的吻,双手揽过那在上之人的脖颈,幸福一笑,羞涩不再,热烈相迎。

这是,她的男人,如此,便好……

缠绵悱恻,芙蓉帐里,一夜1欢度。

……

第138章 有你真好!

翌日,清晨。

七月的天,露珠摇曳生姿在绿叶之上,一点点在那晨起的太阳照耀之下消散。

这一处偏殿之中,一对璧人相拥着,白皙的皮肤半展露在锦被之外,女子似乎有些难耐,微微侧身,将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身旁那个同样沉睡之中的人身体之上。

女子低低呓语了一声,又往上靠了靠,也就在那一刻,男子好看的双眸陡然睁开,长长的睫毛闪动着,静静地看着那连睡觉都不老实的小狐狸,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移动,将君越扯掉的锦被慢慢上移,然后盖住那半露出的芳华。

她,在这一刻,终于属于自己了。

夜绝看着那留在她身体之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心不由得欢悦,眉眼之中尽是笑意,无限柔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展露出那从不属于自己的一面。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甘甜和美好在昨夜之中,悉数都给了他。

这种感觉,真好!

夜绝看了一会儿,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将熟睡的人给吵醒,另一只手臂上枕着一只小脑袋,虽然已经有了酸酸麻麻的感觉,但爱情的甘甜缓缓进入他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美好与幸福。

窗棂处倾洒出一寸寸阳光,斑驳地照射着君越此刻恬静温婉的小脸之上,让困意不断袭来的君越不由得伸手想去挡开,那小小的动作,让一直笑着的夜绝好看的眉不由得一皱,然后伸出那仅存的一只修长的手,慢慢地伸过去,遮盖在君越那一双紧紧阖上的双眸之上。金黄色的阳光在那一只大手之上跳跃着,少了光亮的君越仿佛在梦中也欢悦起来,终于有甜甜地睡去。

夜绝就那样看着,欢愉而又满足,这样美好的场景,若是一直能够如此,一世足以……

然而,夜绝如此煞费苦心地为心爱之人可以睡得好点而努力着,这偏殿的门忽然被重重扣起,门外传来幽晨急促的声音:“主子,主子,您快醒醒,炎夏那边有动静了!”

“滚!”夜绝几乎被这不懂事的属下气的火冒三丈,但,此刻他又不想将身旁的人给吵醒,低沉中带着狂暴的怒意从他口中吐出,让门外的人不由得下了一大跳。

“主子,炎夏好像在暗中筹谋着什么,据探子来报,可能是——”幽晨虽然感觉出来里面的人心情不好,但担心着会闹出什么事端来,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不想死的话,就马上滚!”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没能挡住夜绝冷冷的打断之声,当然,这一次声音直接恐怖到全都是杀气,让门外的幽晨感觉着那扑面而来的威压,直接就想下意识地把腿就跑。

屋外,幽晨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又生怕一开口,里面那位直接冲出来将他给捏死,于是乎此刻站在这里,当真是手足无措的紧。

心中掠过万千念头,愣是不曾想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家主子那么大发雷霆!

主子明明是很自律的,如今都已经日上三竿,不仅不曾起床,怎么如今起床气如此之大?还有,不是主子说但凡是炎夏的事情都要事无巨细的禀报的吗?

屋外人徘徊,屋内乐逍遥。

夜绝抬头愠怒地看了一眼改为离去的人,不再开口,有些歉疚地低下头,却发现那紧闭着双眼的妙人已经睁开了眸,此刻古灵精怪的,笑吟吟地对上他的眼眸。

“阿越,你醒了?”夜绝明显愣了一秒,然后有些歉疚地轻声开口道。

“幽晨大早上被你这么无厘头地训斥,恐怕很无奈吧,夜大宫主何必要如此凶狠呢?按理说今日心情不应该很好吗?”君越眨巴眨巴了大眼睛,虽然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此刻身无寸缕,却也不害羞,好整以暇地半开玩笑道。

“你啊,若不是为了不吵醒本宫的小人,本宫何必要担上这恶名呢?”夜绝哭笑不得地活动了一下小脑袋已经悄然离开的左手,右手轻轻刮了刮君越的鼻尖。

“本尊乐意,你管的着吗?”君越撇撇嘴,大大咧咧地翻了个白眼,小脑袋枕在自己的双手之上,任性而又霸道,停了一会,又继续开口道:“倒是夜大宫主,春宵一夜都过了,怎的还不去干活,没听见吗,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那个,那个什么炎夏,还有什么地宫战,你赶紧去料理料理去吧!”

“可是本宫想和阿越在一起。”夜绝似乎在昨夜那一场身体与灵魂的碰撞之中已经明白了什么,眸中尽是笑意,开口就是情话,厮磨在耳畔,一点点地渗入君越那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

“哎,昨夜你可是说过要听本尊的话,怎的,如今说话不算数了?”君越戏谑开口,枕在脑袋的手抚摸着那一缕缕黑发,笑嘻嘻地看着对面的人。

这个家伙昨夜欢度的时候,可是答应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如今这变了境况,可真是立马就装不知道了。

他夜绝要是真的敢吃了豆腐就走,她就让他……嘿嘿!

“好了,本宫去为我的女人工作去!”夜绝在自家女人面前自然要做到百依百顺,宝石般的眸子看了看对面那个冷傲却又有小女人模样的人,轻轻一笑,在君越放大的瞳孔之中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然后起身,开始窸窸窣窣地穿起那一身玄衣。

“喂,夜绝,本尊要吃饭!”君越垂眸,看了看身上被某个人留下的一寸寸痕迹,脸有些抽风,浑身酸痛无力,怎么也不想起来,虽然巫族之事很重要,但,此刻的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然后美美的吃上一顿大餐。

这个家伙,下手还真的…昨夜都把她给折磨到快虚脱了,幸亏今天不再兽性大发了,否则她这身板饶是曾经的战神越弦也顶不住啊!

君越唏嘘地摇了摇头,顿时觉得自己昨夜是被那美色误了头,原本是说大婚再如此呢,却不想竟然直接水到渠成,便宜了那个夜大宫主!

“好,阿越,本宫会派人将你想吃的送过来,昨夜既然累了,那你便睡上一会吧。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大可放心,昨天的事情,我会一一处理的。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夜绝已经穿好衣服,玄色长袍上绣着精致的龙纹,领口处白皙的脖颈上,喉结轻轻抖动,吐出这样一番温柔的话语,长发如瀑,青丝三千,有些凌乱,却不失另一种美感。

那样绝傲的身姿,掺杂着柔情与凌厉,他微微走向门口,哗啦啦地用清水洗去了脸上的污垢,将上上下下都给打理了一番。

“绝,有你真好!”君越将被子又给往上拢了拢,轻微一笑,开口道,脸上有着满足和欢悦。

原来,被另一个人如此宠爱是这样的滋味。

原来,靠在一个人的背上将一切烦恼都交给他是这样舒心。

原来,她也会有小女儿家的情态,会化作柔情似水。

“我也是!”淡淡的三个字,却有着无限的深情,夜绝回眸一笑,视线交汇,牵扯起几多柔情。

“阿越,这两天,你陪在我身边,三天后再去与云芷汇合吧!”夜绝终于整理完毕,似乎瞥到了那射在君越俏脸上的阳光,眉角微蹙,将那窗帘一寸寸拉上。

“好啊,不过,昨夜的事情不能再做,若是你一直如此,恐怕我被你折腾地都起不来了,这事也做不完了。谈情说爱可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哦!”君越伸出一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脖颈处的吻痕,虽然笑意满满,却有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阿越,一切都听你的,昨夜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夜绝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又回头,微微一笑,将那心中涌起的尴尬给压了下去。

终于,那一道身影随着吧嗒一声门响而消失,君越翻了个白眼,咕噜一下直接就钻回了了温暖的被窝,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顺带着伸了个懒腰,然后将大脑放空,安安心心的进入甜美的梦乡。

从前,她不敢在除了秦风以外的任何人,任何面前陷入沉睡,生怕一个不注意,行走在黑暗中的自己就会因为掉以轻心而被那些魑魅魍魉所斩杀,丢掉性命。

而今,来到这个世界,虽然不再日日夜夜都陷入危机之中,却还是不敢真正的进入沉睡,哪怕是在睡梦之中,只要有任何声响,她也能瞬间清醒,做出最快的反应。

但,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但凡他说的,她都会无条件相信。

这样,真好!

屋内的人沉沉睡去,屋外等了n久的幽晨终于看到了那个他等待了许久的人。

只不过,在这阳光普照之下,夜绝的脸色却是阴沉的可以拧出水来,周遭的气氛全部都低了下去,仿佛一座瘟神,让幽晨差点就被压迫的给跪了下去。

“幽晨,你要记住,任何人,任何事,当王妃与本王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能有半点被打扰!”夜绝提步,顷刻之间已经立在了百米之外,玄衣黑发,气势如虹,冷冽的声音继续从远处飘来:“还有,立马召集夜宫百名榜上的人,本王有事情宣布!”

“是!”幽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连忙跟上,心里将眼下这情况顺利地给嘀咕了一番。

毕竟,他还不是傻到彻底,等了这么久,他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出来屋内的人是谁。

看来,以后,要有点自知之明了……

王妃,才是主!

第140章 胜负!

大雍女帝元年八月一日,西炎大皇子炎夏率十万精兵强将妄图从地道通过高耸入云的燕宁山,不料天谴之日,天要亡其族,那一日,燕宁山地动山摇,竟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硬生生将那些来犯的人全部给扔进了地狱。

彭城一举被破,大皇子炎夏至此不知所踪。原以为大炎会至此国破,却不料那一直在三国之中都以懦弱无能的太子炎玄在蒲城之危中,竟然只用区区数万人利用那大雍河之水,将围困的越家军和曲城尽数淹没在决堤之水中,一向被誉为战神的越弦就那样一败涂地,损失惨重。

初次博弈,一胜一负,女帝越弦遣人求和,作为交换条件,澈王退兵,炎玄释放在战俘,三国承诺互通有无,十年之内永不相犯。

于是乎,大雍女帝元年,八月十五日,三方军队班师回朝,盟约既立,西炎危机至此解除。

而在西炎,那些翘首以盼等待着结局的臣民皆是对那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成功解决了国之危机的太子炎玄刮目相看,几乎要将他给奉为神的地步。

毕竟,在那样一场生死决战之中,就连曾经在整个西炎人民心中都被誉为常胜将军的炎夏都因为所谓的天谴而身陨,作为天选之子的炎玄却出乎意料地拯救了他们所有人,那种无敌的信仰,也在那一刻瞬间建立起来。

西炎之危解,举国欢腾,太子炎玄尽收民心。

天远之子,终究登上了那个无可匹敌的宝座!

甚至三国之中,无人预料到这场惊天大战的结局竟然是如此啼笑皆非,本该是鱼死网破之结束,却戏剧性地退兵订立盟约。

当然,没有人会想到,这只是一场用来迷惑天下人的大戏。

而这一切,就连暗殿都不曾察觉。

八月二日,黄昏,夕阳在天边划过冷寂,在这一场修罗场中又添上了凄凉和寥落。

这里,终于不复昨日的地动山摇,但却已经是被毁的一塌糊涂,深坑一个接着一个,黑乎乎的残留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有几条裂缝,几乎是将这山人为地给劈成了数块,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燎烟和血腥味,将这本该鸟语花香的燕宁山毁的面目全非。

在这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染着血迹的石头之中,黑黝黝的勉强还能看的出来面貌的洞穴前站立了三道人影。

一黑一白,黑的带着巨大的斗篷,身形瘦削,看起来倒像是个女子,清冷孤傲,白衣女子清丽的背影,只看气质便是那种温婉妙人,她带着薄薄的面纱,静立在这一片修罗场中,面容有些难看。随侍的是个穿着玄衣的人,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看着眼前的惨状,然后疯狂地开始用内力清理挡在面前的石块,想要冲进去。

黑衣女子看着那个男子不顾一切的做法,似乎有些不悦,瞬移上前,直接拽住了那黑衣男子的臂膀,沉声道:“行了!”

“巫卿,你说过,会帮助我们成功,如今彭城破,数十万大军在你的地道之中皆化为了灰烬,这你又该如何解释?”那黑衣男子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直接转头就是冷喝。

他当时还信誓旦旦的劝殿下相信,甚至为以后打算没有跟随,还特意去迎接了小医仙,只为等待着他的凯旋归来,却不料他与小医仙快马加鞭混入疏勒城时,等到的却是如此惊天噩耗。

一夕之间,天人永隔,这种痛苦,他又还来得及顾忌什么?

谋士许攸,七年知遇之恩,他又该拿什么去还?

“闭嘴!”黑衣女子愠怒道,声音中的冷意裹斜着缠绕在她手上地黑气,登时就将那疯狂的黑衣男人给甩了出去。

白衣女子瞥了一眼冷气场的黑衣女子,似乎有些看不惯她的作风,身形骤然而动,贴着那长长的一条裂缝旋即而去,手掌拍在被甩出出的许攸身后,让受了巨大波动的人稳稳停在了那里。

“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医者仁心,在这万人惨遭屠戮之地,如此作为,怕是有些不妥!”白衣女子面纱之下看不清楚表情,但语气明显也有些气恼。

但面子上气恼,心中却还是有些愉悦。

毕竟,她是君越。

一切正中下怀,岂不是很好?

三日前,她与从榀丹宗而来被炎夏的人相迎的小医仙换了身份,暗中筹谋好一切,便顺理成章地随着许攸横跨青茵大草原到了这疏勒城,昨日收到消息,这计谋已经成了,今日这许攸便火急火燎地拉着她赶往燕宁山,只为求一线生机。

偏偏这半路上就遇到了这个同样迷惑不解的巫卿大人,许攸因为顾念着自己主上的安慰,怕撕破脸他就真的丧命于此,便一直隐忍着没有发火,如今看见眼前的场景,怕是一腔怒火全部爆发。

既然她来了,那自然是要推波助澜一番,至于这炎夏死还是没死,都不重要,死了,她就当是多做了一张脸,跑了几段路,反正炎玄已经收到了他该有的民心,顺带着见见这巫族的另一个尊主也不枉此行,没死的话,那当然更好办,原计划进行中,她就让他的名声和那偌大的齐国公府全部都死翘翘!

不过,这种程度的爆炸,炎夏若是还能活下来,也可以算的上奇迹了……

毕竟,就连现代鼎盛时期的她,都抵不过那威力巨大的爆炸呢!

君越心中一番腹诽,这厢许攸的眼中已经是疯狂加偏执到极限,借着君越的力而起,对着那静立着发怒的黑衣女子又一次冲了过去,杀气腾腾,几乎都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

“够了!”女子低低地喝道,单手微微一挽,愠怒着,出奇地没有将那敢肆无忌惮冒犯之人给斩杀当场,只是将他微微给逼退了数步,单手将那疯狂的人给压制到了地上,看着君越的目光中尽是不善,却又将目光放在了即便是半跪着还在挣扎的人身上,沉吟道:“炎夏没死,他身上有本尊的气息。所以,我会救他出来的!”

“没死?您是说,殿下还活着?”许攸双眼中猛然迸发出欢喜,挣扎着,竟然挣脱了黑衣女子的束缚,当然,巫卿也并没有想对许攸怎么样。

因为她第一次受到如此挫败,千算万算,她也没有想到到底这地道之中发生了什么,竟然会在一夜之间山崩地裂,如岩浆喷发一样将数十万人全部拉入地狱。

她明明谋划好一切,为何这不为人知的地道之中会出现埋伏?造成这种状况的武器到底又是什么?要知道,就算是活了少年的巫舞大人,都不可能拥有如此之让毁天灭地的能力?

这一切,难道都是云澈的奸计,那个在圣女扶持下成长起来的男人,如今竟然已经难对付到了如此地步?不仅巫虞重伤,竟然还用病危相骗,让她都失掉了警惕心,一夕之间所有的谋划全部落败,这简直太荒唐了些!

“所以,待在一边去吧!”巫卿心下思虑万千,素手合十,手中一缕黑气萦绕在指尖,随着她冗长的祷告之语,缓缓想着满目苍夷的断山深处而去。

君越看着那神奇的一幕,清冷如玉的目光之中弥漫起一丝丝淡淡的兴趣,顺着那一丝丝黑气而去。

看来,好戏要上演了,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巫卿到底能搞出些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黑气缓缓弥漫,在大块大块的石头上萦绕,侵蚀出一寸寸的裂缝,而那缭绕的黑气也在一点点变得浓厚起来,渐渐将那些堵在其中的石块腐蚀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黑衣女子率先随着那黑气没入已经被堵住的洞穴之中,许攸自然也是连忙跟上,至于君越,装的是个小医仙的身份,自然也是提步而上。

那一刻,君越觉察着那一缕缕黑气,心中笑意满满。

这种黑气,应该就是黑巫的拿手好戏吧,真是很想研究研究,巫族到底是怎么样一种特殊的群体!

君越心下思量着,那黑气已经蔓延了数百米,那倾颓的石块嘭地又要掉落,三人虽然都不是弱者,但行进之中,却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愈入深处,这腐臭和血腥味愈加浓厚,这甚至已经算不上是路,全都是尸体堆积而成的血腥地狱,君越踩在上面,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这数十万人,因为她,全部死在了这里……

但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些什么,就必须付出些什么,血肉白骨中行,她亦无从选择。

终于,在走了半刻钟之后,巫虞突然停下了脚步,手中的黑气在从洞口透出的昏暗的光芒下停在了一堆尸体上。

许攸看着眼前的那一幕,顿时明白了什么,旋即蹲下身去,用双手扒开那一堆倒在地上的人。

一个健壮的大个子之下,的确藏着一个穿着铠甲的还残存着一丝呼吸的人,许攸揪着的一颗心陡然又提起,将被那个血肉模糊的大个子给护在怀中的炎夏扶起,求救地看着黑衣女子,恳切地开口道:“求您,救救殿下!”

第141章 对决!

“我来吧!”

君越看了一眼毫无动作,不知道再想着些什么的巫卿,淡淡开口,径直俯下身去。虽然心中有些嫌弃,但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如玉的手轻轻搭在炎夏脉搏之上,一寸寸地查探着真的还剩下一口气的人,内力萦绕在其中,细细地温润着炎夏破损的经脉,当下心中了然。

炎夏这个家伙,还真的是幸运,这种关头都还有人拼命地护着他的安全,甚至不惜以命相搏,看来,也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主,只是很可惜,他成为了敌人,不然这样有号召力的同盟者,说不定她也需要一个呢!

但是,炎夏这幅破败的身体,除了她下的一种毒素,还有一种挺奇怪的毒,里面萦绕着丝丝黑气,让君越不由得一怔,心头顿时有了猜测。

巫术,这就是所谓的巫术!

那些神秘莫测的黑气,可以融蚀掉坚硬的石块,却也可以残存在她的躯壳之中,那,它还有什么她不曾预料到的功效?

“殿下怎么样?”许攸急切地开口询问道,希冀地看着面色有些沉重的君越,等待着她的回答。

“生死一线,两种毒素随着他身体机能的减弱迅速反扑,再加上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待久了,胳膊又被这石块砸伤,即便是我,也不能确保他醒过来。不过,既然答应你们的条件,我必然会尽力一试!”君越从袖中掏出一颗丹药,试探性地看了一眼许攸,眸中清澈如水,带着一丝丝的惋惜。

“小医仙您只要能够救治殿下,无论将来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殿下还活着,那么一切就还有希望。”许攸接过那泛红的药丸,甚至连犹豫都不曾犹豫,直接对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唇角给硬塞了进去。

“我既然来了,断然不会空手而归,这人,我自然是要救的,但这毒,却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解除的,所以,眼下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为好!”君越点点头,开口吩咐道。

“许攸谢过小医仙!”那人立刻背起垂死的人,越过一直立在那里不知道拦着什么的黑衣女子,快速离去。

君越也快步跟上,翩若惊鸿,白衣裙摆在这污浊之地竟然不沾染半点尘埃。但就在趋向一直不曾开口,也不曾阻拦的巫卿之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斗篷下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子突然开口道:“吃了它,你便可以离去,否则,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你就不该活下去!”

“你觉得,小医仙的名号是胡诌出来的吗?”君越温婉的眸中突然迸射出冷意,她略微嘲讽地看着黑衣女子掌心那一颗黑色的丹药,继续道:“化魂丹,而且里面还加了一种特殊的东西,只要下巫术之人想,那么,被下巫术之人便会灰飞烟灭。巫卿大人,有些都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拿出来丢人的好。毕竟,我,小医仙还不想成为你们手中的傀儡,今日,我也不想和你们起冲突,所以——”

这种丹药,夜绝当时也服用过,后来为了摆脱这种丹药控制,真正的云芷多年才研制出来了解药。而这药引子,便是下巫术之人的心头血。幸而当年夜绝中的不是巫舞的巫术,所以后来设计将巫虞的上一任尊主巫朱给斩杀后,才成功地拿到了解药。

“你竟然知道?”巫卿显然没有想到对面在江湖上鲜有所闻的女子会仅仅一瞥便看出了端倪。那一刻,她明白,眼前的人是个祸害,所以根本不留任何余地,几乎在一刹那之间就攻了上去。

“巫族虽然有心掩藏,但榀丹宗之事,我身为宗主亲传弟子,焉能不知是何人所为?”君越出手挡住这一厢攻击,冷喝道,黑眸中弥漫起点点怒意。

她曾经在黑冥花盛开的地方救过云霄,虽然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云芷时相问,云霄妻子,也就是圣女雪姝,同时还有罕为人知的药人身份,的确是突然消失,全宗上下几乎都因为黑冥花这种剧毒差点悉数被除乌所控,也就是那一次,也是她误打误撞正好解了榀丹宗的危机,巫族,果真是手伸得太长了!

也正是因为圣女离奇失踪,云霄才下令少宗主灏天暗中查访此事,因为巫虞方知雪姝在落巫岛,被巫舞抓去真正的药人,留人取血。云霄因为爱妻心切,已经是迫不及待地营救,如今榀丹宗,也是内忧外患之地步,她暂时还无暇顾及,毕竟,眼下还算的上是平静的地步,只是这未来究竟为何,还有待商榷。

“呵呵,那既然你知道了,就更不能留下你了!”斗篷女子冷哼一声。黑气裹斜着杀气,猛然对着君越劈了下去。

君越面色不改,内力萦绕在指端,身形猛然一躲,刹那之间就闪到了巫卿身后,短刃出鞘,贴着黑衣女子背后而去。

“嘶!”

匕首刚刚划破一点痕迹,巫卿手中的黑气就掉头冲着君越涌来,如潮水般汹涌,带着肆虐的力量,几乎就要将君越给全部包裹进去。

“灭!”斗篷女子冷冷一喝,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在她眼中不知死活的挑衅者,双手合十,口中冗长的咒语脱口而出,势必要将这杀气和腐蚀之气全部给丢出。

君越凌厉的黑眸轻轻眯起,转手就是一挡,感知着那杀气腾腾的气息,这一回竟然连避都不避,直接就迎面而上,轻功提到极致,无色的内力将她身体包裹,矫健的身姿如一阵迅疾的风,转瞬之间,就对着巫卿心口而去,右手化掌,左手持刃。

巫卿看着那不管不顾冲上来的白衣女子,眉头一皱,当下身形骤退,接下君越那必杀的一招,然后黑气化形,一柄黑色的长剑腾空而出,与君越的断刃铿锵一声击打在一起。

君越也不甘示弱,一个转身,又是一掌,藏匿在袖中的银针点点而出,化作三道流光直逼巫卿的死穴。

巫卿身形陡然上移,黑气包裹在周身,将那带着力道的银针悉数给腐蚀,冷着脸看着那几乎与她的实力势均力敌的女子,怒意尽然,黑剑顷刻而出,对着下面的君越就是一劈。

君越也不慌不忙,短刃而上,铿锵一声而起,右手化掌,将封天诀吸收的天地之间的力量倾注在手心,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哗一下就对撞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尊主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轰!”

一声巨响,这封闭空间被那瞬间而起的碰撞所产生的巨大能量波动震塌而去,尘土飞扬,飞沙走石,这一击的余波不断地撞击着这小小的洞穴。

“嘭!”

“嘭!”

下一刻,这片小小的容身之所,半空之中的君越躲开那从上面掉下来的石头,看着那同样自顾不暇的巫卿,邪邪一笑,脚步不停,身法发挥到极致,猛然对着黑衣女子就冲了上去,右手为掌,又是杀招。

巫卿脸色一沉,看着那一掌就要攻向他死穴的白衣女子,知道自己今日怕是遇到了强敌,身形骤退,再次酝酿了全身的力量,直接迎了上去。

不为所用,便只能死!

如此劲敌,今日若是不能斩杀,恐怕日后就会酿成大祸!

所以,她只能先解决了这个麻烦,再去找那个该死的白眼狼云澈!

但就在巫卿的力量即将触碰已经腐蚀到君越的一条手臂之时,她的心口突然传来剧痛,一丝殷红的血从她的黑衣上渗出,君越轻笑的眉微蹙,身形步伐提到极致,沾染着血丝的短刃收回,几个跳跃之间就已经闪到了洞口之处。

巫卿还想去追,但从那伤口之处传来刺骨的疼痛,她的身影萎靡下去,那刀刃之上的毒素,迅速渗透到她的每一寸经脉,那种东西,就好像能够专门遏制她的巫力,将她的所有力气全部给压制下去。

眼前骤然一黑,巫卿瘫软在地上,巨大的石块坠落在眼前,她在千钧一发之时掐了一个诀,指尖的残留的一丝巫力化作黑蝶,从这残破洞穴之中的裂缝萦绕而出。

洞口之外,君越看了一眼左手被黑气硬生生腐蚀掉大半血肉的地方,忍着疼痛将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吞下,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心惊。

果然,这巫族所能仰仗的巫力是有克制之法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一次,她做了试探,下一次,她要战的,便是巫舞!

这一次,演戏倒是有些过头了……

她已经好久不曾受过如此严重的伤了,就连上一次雨夜对战巫舞,也没有如此痛苦,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一次,她真的是舍的有点多……

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彻底断了巫族的退路,逼着巫舞站在炎玄面前,这才是最彻底的方法!

因为,巫族的势力遍布太广,她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许攸,走!”君越瞥了一眼那背着炎夏不知道该如何的人,娇喝道,虽然一只手臂血肉模糊,但依旧临危不乱。

“好!”许攸咬了咬牙,知晓所谓的巫族已经靠不住,立即上前。

两道身影在这一片狼藉的地方很快消散了身影,而这四方涌动的天下,很快,也将再次泛起波涛汹涌……

第142章 这个家伙终于赢了!

大雍女帝八月十日,疏勒城,一处医馆的后院。

阳光正好,从窗棂出一点点闪进这雾气和药香弥漫的房间,白衣女子素衣温婉,淡淡的眸子瞥向身旁摆着一堆堆的药材,玉手婉转,分毫不差地丢入面前的浴桶之中,动作无比迅速,一点也不曾马虎。

女子的身边还立着一个人,黑衣黑发,虽然看着沉静,但那面容却明显可以显露出一丝丝的急切,眸子紧紧盯住在浴桶之中的人,等待着最关键的结局。

浴桶之中,半靠着一个男人,只着里衣,因为褪去了杀气,竟然在一阵阵水雾的弥漫下多了丝眉清目秀,唇角虽然惨白,却依稀在这浓厚的药气绽放出一丝丝血色,他紧闭着双眸,面容有些难看。

君越素手将最后一味药材放入浴桶之中,看着依旧在昏迷不醒的人,脸色有些微沉。

这化混丹的药力还真的是顶顶的好,她不惜一切取了那巫卿的心头血,整整用了七天为这明明是她对头的炎夏炼制解药,还真的是有些荒唐啊!

话说,她这手还没有好利索,真真是不想干活啊,若是今天这家伙还没有醒过来,她就直接让他死了算了,反正没了炎夏也正好!

“小医仙,殿下今天能够醒来吧?”许攸看着已经在药浴中呆了数个时辰却仍然毫无苏醒迹象的炎夏,希冀地看向了君越。

“我答应过的,自然不会作废,你且好好等着吧!”君越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许攸,素衣掉下一截,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结痂,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新肉,红润红润的。

对于自己的医术,她向来是很信任的,她要做,那也自然就会做到!

许攸目光自然也看到了君越那左臂上的伤口,面容有些古怪和心惊。

那一日,她竟然和巫卿尊主战斗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取了那巫卿的心头血为殿下配置解药,公然对抗于暗殿。

因为暗殿硬生生地将自家主上的一切全部毁灭,他虽然对暗殿的能力表示佩服,但如此背信弃义的同盟者,就算是他,也不敢再去相信。

纵然如今这个小医仙神秘莫测,但至少,他们已经是同路人,暗殿那个庞然大物,既然有人愿意替他们对付,那么,他自然不会拒绝。

更何况,只有殿下醒来,摆脱了暗殿的控制,这之后才会有充分转圜的余地,所以,此时仍旧是危机万分的时刻,他无从选择!

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房间里的雾气一寸寸蔓延,然后又一点点散开,君越静立在那里等了许久,浴桶之中的人仍旧没有半点反应。

君越有些不耐,终于提步上前,伸出那右手,指尖探入青黑色的水中,轻轻放在还在昏睡的人手腕之上。

“不对啊,这脉搏明明已经恢复了了生机,余毒也在慢慢的散去,怎么会毫无反应?”君越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黑眸沉寂,仰头,想要看看那人的面色如何。

然而,在水雾缭绕之中,君越的眸对上了一双半梦半醒的浅褐色的眸子,湿漉漉地看着她,虽然是迷惑中带着无辜,但那刚刚醒来的人,却有着最初的野性,此刻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看的君越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因为,她从那一双眸中看出了掠夺与征服,是一种出现在他身上极其讨厌感觉!

君越闪电般的缩回了手,心中对这个刚醒过来就一点都不安分的啐了一口,然后冷漠地开口道:“既然殿下醒了,那就先好好休息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再去商议其他的事情吧!”

“你是谁?”炎夏蠕动了一下喉结,声音有些沙哑,整个人的心思似乎完全被那动人的身影所吸引,甚至都没有看到因为他的苏醒而慌忙迎上来的许攸。

“许攸,这些事情,米知道还怎么做吧,我累了,也需要休息!”君越冷冷地对黑衣的人开口,似乎有些不悦,然后化作一道黑影,从密闭的空间之中推门而去。

清新的空气迅速窜入鼻尖,君越摇了摇那昏沉的脑袋,立在斑驳的树影下许久,才慢慢而走。

既然该醒的人醒了,那,西炎的帝都,她也该去瞧瞧了,也不知道笑面虎又掀起了多少风浪,这点,她可是好奇的紧!

屋内,炎夏有些踉跄地从浴桶之中站起来,眼神有些迷离,猛地又摇了摇头,沉痛的记忆带着无尽的挫败感灌入脑海中,顿时让他恢复了神智,他看着上前扶住他的谋士,沙哑着声音开口道:“许攸,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本王会在这里?还有,还有,那一场爆炸,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殿下,刚刚那个人是小医仙云芷,你出事那一天,我紧赶慢赶与已经到了疏勒城的小医仙汇合,然后去了燕宁山去寻你,当时,巫卿也在,她虽然救出了殿下您,却不知道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算盘,也不想救生命垂危的您,后来还是小医仙与她大战了一场,为您取了巫卿的心头血,在这七天里面为您夜以继日地疗伤,才让已经奄奄一息的殿下您得以苏醒。”许攸扶着炎夏出来,然后为他慢慢更衣,将这一切慢慢道来。

“她,便是小医仙云芷?竟然能与那巫卿不相上下?”炎夏脑子有些混乱,良久才又渐渐开口道,随后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沉重地开口道:“那十万精兵强将,全部都陨灭了吗?”

“暗殿势力之广,因为扩散到了榀丹宗,所以小医仙云芷知道的多一些,也无可厚非。虽然有所怀疑她的意图,但如今我们已经成了孤家寡人,疏勒城中之内暂且靠着她的实力。而且殿下您余毒未清,所以,两个月之内,小医仙都必须要对你施针治疗。”许攸半扶着炎夏,慢慢开口道,将剩下的一半问题给直接省略了去。

“本王在问你那十万精兵如何了?彭城如今又如何了?还有,还有,大炎是否,是否已经不,不存在了?”炎夏本是在暴怒,但话到最后,声音又不自觉地弱了下去,身体本就孱弱,如今大声呵斥,竟然还有些微喘。

“十万精兵的确已经不存在了,只彭城也在八月二日被破,殿下您已经昏睡了八天,如今的大炎已经是那个懦弱的太子殿下掌权了。因为,在与战神越弦的对决之中,他以水淹了整个曲城,让刚刚稳定的大雍顿时掀起几多风浪,为了应对国内的危机,越弦选择了与云澈撤兵,如今大炎的危机已经解除,但,殿下您,已经在世人眼中死去了。”许攸皱了皱眉,虽然欲言又止,但踌躇了一会,还是将这直击炎夏的一番话给吐了出来。

无论如何,这件事,殿下终归是要知道的,这一关,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殿下也是要过的。

“这…这怎么可能?”炎夏脸上刚刚恢复的血色又迅速褪去,这一番可怕至极的话几乎要将他的精神全部击垮,他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之上。

那个他最看不起的天选之子,那个窝囊废炎玄,竟然有一天会如此拿走她所拥有的一切,这,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可怕!

不,这绝对不行!

他为整个大炎奋斗了数十年才拿到的民心和信仰,他,绝对不能废弃!

“殿下,您,没事吧?”许攸看着恍然无措的炎夏,迟疑着开口道,也知道这样的结果是对这个不可一世的人多大的打击。

“没事,这点打击我还能承受的住,但是,帝京的母后和舅舅难道没有什么动静吗?”炎夏惊骇的神色终于平定了下去,虽然一颗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但头脑已经开始迅速的反应,常年处在诡谲的环境之中,他也知道眼下该做些什么。

“因为大战直至签订盟约之前,整个疏勒城都在戒严,很难出去。而且殿下您一直在昏迷,如果强行赶路,非但不能起到力挽狂澜之效,很可能还会因为舟车劳顿而再也醒不过来。所以,百般无奈的情况下,属下只能暂时让小医仙救治于你,然后等殿下您醒来之后再做打算,至于帝京的消息,因为被困在此处,所以,暂时还不清楚。只是听说虽然炎玄掌握了民心,也掌握了实权,但还没有到坐到那高位之上的地步。”许攸突然单膝跪下,请罪一般地开口道。

“看来,情况有些糟糕啊!”炎夏阖上眼眸,长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发疼的眉角,“你起来吧,虽然眼下形式不容乐观,但至少,本王还活着。暗殿将本王拉进了死亡之地,那不管对方如何强大,本王也绝对不会再懦弱屈服了。至于炎玄,本王会让他吐出那他本不该拥有的一切!”

此话一落,炎夏脸上颓靡,衰败之色全部消亡,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带着皇子炎夏该有的气质。

“走吧,去寻一寻小医仙,如今本王孤立无援,也该借助一下其他势力了。”炎夏起身,将备下的衣物穿好,梳洗完毕之后,推门而出。

许攸知道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刻,所以也不犹豫,连忙上前引路。

当然,也就在那一刻,许攸明白,他,从未跟错过人……

第143章 谋划!

日光高照,君越这厢刚刚回去沏了个茶,悠哉悠哉地享受着了一会久违的清新空气,房门就被轻轻地扣响了。

君越挑了挑眉角,暗叹了一声,然后认命地开口,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然开口:“进来吧!”

木门被轻轻推开,半个时辰前还在昏睡中的人此刻穿着青色的袍子,身形瘦削,脸色虽然苍白精神头却又看着很好,他拱手对着君越一拜,英气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轻轻道一声:“小医仙!”

“请起吧,云芷受不起如此之大礼,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君越面色平静地开口,从座位之上走下,那一张俊秀的脸庞上布满令人琢磨不透的意味。

“哪里哪里,小医仙既然拼死救了炎夏一命,炎夏自然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之人,所以,但凡小医仙想要炎夏做的,炎夏定然万死不辞!”炎夏也是个生来便会算计的主,有一次谦恭的拱手而拜。

“万死不辞达不到,我小医仙答应的事情必然会做到,既然是先应了你的条件,我决计不会半路而回,所以,这些只不过是我为人处世的一些准则而已。云芷最初来见殿下您,为的虽然是那皇宫中的一样东西,但如今既然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暗殿已经成为了我们共同的敌人。那么,云芷愿意助殿下拿回所想要的,榀丹宗需要殿下这个盟友,因为,暗殿所选的人,必然是强者,这也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所谓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君越对着还站立在那里的炎夏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语气平淡,仿佛这不过是平常语。

但这一番话的内容倘若为他人所知,必然会谈及此为惊世骇俗之语。

炎夏似乎为君越如此犀利的开场白震了一下,但不过片刻就反应了过来,苍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丝笑容,眉角却带了一丝丝的阴狠:“小医仙若是愿意助炎夏,那炎夏定然也不会辜负这重望。在这一场战役中所失去的东西,本王会一一收回!”

“好,我等的便是这一句话。暗殿毁我榀丹宗,乱这天下之局,不除不以安心,这一次,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君越点了点头,如宝石般的墨瞳中流光溢彩,带着一种异样的光芒,周身的气质在淡雅脱俗之中又带了一丝丝的冷傲,只一眼,便让人无法再移开目光。

“那,小医仙可有什么对策?”炎夏眸子紧紧盯着君越,眼神中似乎涌现出点点迷恋。

“榀丹宗弟子遍布三国,医者无数,所以,如今西炎帝都的消息也知晓一二,如今那炎玄的确已经班师回朝,而且手持十万大军,驻扎在帝都之外,可谓算的上振臂一呼,万民齐应,风头可谓是正盛。”君越与那一双明显带着征服与爱恋的眸子相撞,然后瞬间扭开,盖过心中隐隐而出的不适感,然后又继续道:“民心有,兵权有,但毕竟如今他还只是太子炎玄,帝都三万炎鳞军还在国公,也就是殿下您的舅舅手上,炎玄纵然想要坐上那高位,却也并不想背负弑君的骂名。炎玄为了彰显出兄友弟恭的局面,已经下令八月二十日举国同哀,在宗庙之前为您行祭祀之礼。所以,对于殿下您来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呵呵呵!”炎夏本该是微嘲的脸色,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尤其是在听到为他这个未亡者举祭礼,他觉得肺几乎都要被气炸了,但此刻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好阴狠地笑了笑,接着君越的话继续下去:“既然炎玄他想让本王去死,那么本王就让他先死。既然如今外患已除,那么只需要解决内忧。祭礼之上,本王便让他公然弑父,昭示其野心堂而皇之将本王身死的罪责全部都放到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头上。

如此以来,任凭这一次他炎玄立了多大的功,又是什么天选之子,就是十张嘴,他也说不清楚,届时只要谋划妥当,本王用三万炎鳞军,便可以成功掌控帝都。之后炎玄大势已去的话,那么城外驻扎的那些精兵必然也不会誓死抵抗,因为那个软包子手底下的人几乎都是曾经效忠于本王之人,如此一来,这权便可以夺得名正言顺些!”

“那,殿下可否想好,如何一个弑父的法子?”君越瞄了一眼那个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人,不知道是该笑他傻还是赞扬自己太聪明,极其无语。

估计他要是知道他的计划片刻之后便会悉数传到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炎玄耳中,会被气的半死吧,当然,他能知道的时候,应该也是最后结局了吧。

那个时候,如果真相揭开,恐怕真的不用他出手,他就真的会直接被气的见阎王吧。

君越这厢想着眼前这个家伙的悲惨结局,那边炎夏犹豫了片刻,已经慢慢开了口:“实不相瞒,父皇其实早就不满意炎玄当太子,本来这件事天下就人尽皆知,所以,只要本王派杀手在祭礼之时行刺父皇,然后让他们佯装被擒,吐出背后主使便是炎玄即可。当然,这也需要父皇一锤定音,本王若是能够顺利回到帝都,必定先要面见父皇,他定然会同意这个计划,只是,眼下对于如何回帝京,还是有些麻烦,本王这张脸,大炎的多数将领和守城之人都见过,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躲过炎玄的视线,必然要走的极为隐蔽,才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殿下莫不是忘了小医仙是做什么的?换脸,不过是雕虫小技,只要有人皮面具,这些并不是什么问题,掩藏行踪,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帝都,也不是没有可能。”君越朱唇微启,眉头微蹙,思衬了片刻,又继续道:“但是,殿下的计划还尚且有些漏洞。且不说杀手是否牢靠,单单说殿下你的父皇,帝王心术,皇室之中,享受了泼天的富贵,那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殿下焉能知晓你那个一直对你疼爱有加的父皇在面对已经崛起的炎玄之时不会心动?又或者说,从头到尾,他择取的不过是一个最适合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或许从前,它只能是殿下您,但如今,炎玄已经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了整个大炎。这种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殿下都要算无遗漏。

所以,云芷认为,殿下若是成功回到帝都,还是不要面见陛下的好,而且,如果计策想要成,殿下需谨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谋功绩者不问白骨,这条路,本就是血泪旖旎的,殿下该如何选择,云芷相信殿下自有决断。”

君越一番话说完,果然看到了炎夏拧的越来越紧的浓眉,心下嗤笑。

她如此说,不过是真的想看看这所谓的父子亲情到底有几斤几两,也顺带着替炎玄那个老爹瞧一瞧,他宠爱的皇子在面对权位和亲情之时选择的会是什么?

如果这答案是肯定,估计还真的是应了那句“自古君王多寡情”,那样即便炎玄不出手,皇帝老儿也会最终郁郁寡欢而亡吧!

“小医仙的意思是——”炎夏在皇宫里生存了许多年,自然知道君越的言外之意,但此刻,他难得犹豫,没有将后半段话给说出去。

“殿下在犹豫,那殿下可知道,一切终成定局以后,再翻盘可就难了……殿下如果不忍。可以只做做样子,只是日后此事一旦败漏,那么,这后果,殿下便要承担了!”君越轻轻开口道,没有继续诱惑,停了停,又嘱咐道:“殿下的决定,云芷不会干涉,但殿下切记,如果回去,可以见齐国公,但不可见皇帝!”

“此事炎夏会好好考虑的,这一场暗中夺权的战争,本王不会败,也不能败,如此,便多谢小医仙谏言!但凡小医仙所要,来日炎夏坐上那高位,必然不会忘记!”炎夏起身,拱手而拜,端的是恭谨有礼,却又在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的倾慕味道。

“这是人皮面具,贴于脸上便好,记得每日早晨用这种药液润饰,这张脸可以用十天,但期间万万不可揭下,否则便失去了效用。”君越起身,从柜子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递给炎夏,又轻轻开口道:“今日殿下您身体刚刚恢复,每隔三天便要云芷替你针灸一次,以清除那些无法用药力排除的毒素,所以,今日暂且休息一晚,明日出发,估计八日可以到达帝京,所以,殿下好好想想究竟该如何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炎夏明白!”炎夏也是个聪明人,听出君越口中的送客意味,拱手一拜,“无事,本王便不打扰小医仙了!”

君越微微颔首,目送着那两个人从自己眼前消失,然后一阵掌风闪过,将那阖上的窗户打开来去,澄静的眸子瞧着在微风摇曳下的绿树,手执那已经在漫长的谈话中放凉的茶水,轻狂一笑。

终于要来重头戏了……

西炎的帝都,怕是会很精彩吧!

第145章 所谓的三方会谈

日子过得快如流水,点点滴滴,酝酿开来,君越装着小医仙的身份紧赶慢赶的与心急火燎的炎夏许攸二人到了帝都,一路上,奔波劳苦,倒是把君越累的够呛。

不过,最可恨的是,那个炎夏总是用那种侵略和征服的眼神看着自己,甚至最后几天虽然忙碌到几乎没有休闲的时间,某个家伙还是作死的抓住一点时机,非要腆着脸往她这里给凑,除去真正商量事情的情况下,君越打从心眼里,真的不想理会这个一副救了他就要当他的女人的自大狂。

不过还好,君越这一路跟上来还是有些发现的,毕竟,齐国公自然不可能轻易就相信自己将所有精力培养出来的继承者轻易就换了个样子,所以几乎齐家的暗卫都已经出动,在第五天,临近帝京之时,炎夏终于寻到了用暗号约定的人,也于是,在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将此事告知了齐国公。

终于,在日夜兼程之后,八月十八日夜,炎夏终于快马加鞭地赶回了所谓的帝都。

只不过,这一次,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更好的潜伏来个出其不意,炎夏直接带着翻墙进去了了夏王府。当然,也就是此刻虽然还有侍女仆从,但其实几乎已经算的上是人去楼空之势了。

夏王府,当然是炎夏最熟悉的时候,轻车熟路地闪入这偌大的王府,黑夜之中,三道身影在暗中流过,炎夏转了两圈,很快进了一处小小的阁楼,门没有上锁,君越与许攸紧随其后,炎夏在这简约的房间之中轻轻按了一下,紧靠的那一面墙很快徐徐打开,黑黝黝地看不清楚到底里面还藏着什么。

君越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出来这是即将开始的三方会谈的老窝,所以很明智地在心中吐槽了一下炎夏的品味,然后面色如常,继续装她的清冷小医仙。

一望无际的黑暗,炎夏慢慢走入,君越也没开口,默默跟了上去,在这未知的空间行进了许久,炎夏终于停住,然后在眼前黑乎乎的地方触碰到什么,只听咔嚓咔嚓一响,眼前一直笼罩着的黑暗恍然被冲散,入眼是一片光明,摇曳的烛火荡漾,灯火下立着两道身影。

一个大概五十多岁,虽然面容看起来有些老态,但精神却十分好,华服加身,一看便不是凡人之态。

另一个看身形是一个瘦弱的女子,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衣之中,闪烁着冰冷味道,隐隐还带着一丝丝的威压肃穆之感。

炎夏眼角有些湿润,看着那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两个亲人,轻轻开口道:

“母后,舅父,夏儿活着回来了。”

低沉的嗓音和这密室打开的声音,让立在此处等候了许久的二人齐齐转过头,看向炎夏,目光中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黑衣女子在看见炎夏的那一刹那,红唇紧紧咬在一起,那涂满蔻丹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下意识地看着她为之几乎都要忧思成疾的儿子,几乎不敢相信:“夏儿,你,你真的回来了?”

炎夏心头一酸,再也控制不住心头溢散而出的迫切感,快步上前,冲着那黑衣女子而去,复杂的情感齐齐涌动,让他直接就拥住眼前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子。

大炎的皇后一直都是高贵淡雅的,他那一向要强的母亲听到自己身死的噩耗,又该是多么的痛苦,就连这青丝中都已经生了华发,连眉角也生出了些许皱纹。

母子生离死别后重新相见,几乎都要到了涕泪纵横的地步,但两人都是精明的主,这失态之片刻不过才持续了少倾,炎夏就率先了松开了这大炎的皇后,一直为他筹谋打算忧心的黑衣女子。

“云芷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国公!”君越自然不想再看现场般的母子深情戏码,当下也不犹豫,微微垂首一拜,跟了上来,恭敬有礼地拜道。

“你便是那个救了炎儿的小医仙?”那皇后齐欣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刚刚恢复到常态,便将上位者长久形成的威势全部给压了上去,语气不曾有半点的感激之意,倒是满满都是冷意,竟然有点质问的语气。

“母后,小医仙救了儿臣,而且解了暗殿的化魂丹之功效,所以,母后您——”炎夏看到君越脸上浮现出来的淡淡的不悦之感,开口道。

“云芷与暗殿的确有仇,当然,这事皇后应该知道,具体事情如何,云芷也不想多说,当日答应了殿下要为其医治,我也定然不会食言。皇后大可放心,云芷不过是寻求一个盟友,皇后若是觉得云芷身后的榀丹宗不够资格与您谈合作,那么小医仙绝对不多留。”君越这一番话可是说的犀利透骨,三言两语就将立场悉数告知,不卑不亢,也不复刚开始的尊敬。

这个老女人,还真的令人厌烦,怎么事事都要横插一脚?

也难怪,儿子不省心,这老娘也不是个什么善茬,不过纵然是用的小医仙的身份,她也不会轻易就将受了这*裸的挑衅!

“小医仙何必动怒,如今榀丹宗与本宫这一方之间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那么本宫自然也是需要小医仙的协助,但凡小医仙想要的,本宫也绝对不会吝啬。”老女人扯出一丝笑容,坐了恭请的动作,请君越在一旁的坐席上落座。

“皇后明白便好,皇宫之中的那一株药材云芷需要,当然,若是殿下能够坐上自己想做的位置,云芷希望殿下应下一个约定,他日榀丹宗有难,殿下务必倾力相助。”君越也不含糊,清秀的脸上闪烁着一丝丝深意,微微颔首看着同样已经落座的炎夏。

第一次博弈,她,要胜!

“自然,且不说小医仙如今对炎夏尽力相助,单单小医仙为了相救于炎夏拼死从那暗殿的尊主手中夺下心头血这一点,本王就已经感激不尽,这些事,也本就是应该的!”炎夏看着君越的面容,微笑着点头道。

“夏儿所说,也正是本宫想说。”皇后试探过后,当下也挤出虚伪的笑意道。

君越微微一拜,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是为这母子俩的演技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真当她傻啊?一唱一和,没完没了还,恩威并施,可真不愧是是这一届的宫斗冠军和她的好儿子啊!

这简直就是戏精本身嘛!

“母后,舅父,如今这帝都情况怎么样了?夏儿刚刚马不停蹄地赶往这帝都,对诸多事情还不甚了解。如今暗殿尊主受了重伤,此刻正我们反击的绝佳时机。当年顾忌着炎玄天选之子的身份,没能顺利的除掉用懦弱无能伪装自己的炎玄。此时他已经大权在握,假以时日,除去的必将是您和舅父,到时候,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全部都会灰飞烟灭。所以现在在他羽翼未满之时,在暗处的我们定然要凭借着有力地形扳回一局,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无后顾之忧。”炎夏恢复了一向镇定自若的神态,慢慢开口道,但细细听来,还是可以窥见他说这一番话时那潜藏在心底的恨意。

“夏儿,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你密信上所讲,母后也都明白。如今炎玄的确是风头正盛,民心所向,班师回朝以来,太子府宾客不断,几乎大半朝堂之上的人都已经选择了倒戈。并且炎玄那厮并不想安于现状,如今正在找你舅父这些年的罪状,如果一旦证据搜集齐全,那我们整个齐氏一族都将会面临灭顶之灾。”皇后秀眉紧紧皱起,岁月在她眼角埋下的细纹慢慢攀升,已经带了疲倦老态。

“有时候,民心所向,换来的也不一定是高位。毕竟,帝王心术,猜忌往往会先于这亲情考量。”君越淡淡开口,言语之中尽是深意。

“母后不必过于忧心,只要后天我们能给予那炎玄致命一击,那么,纵然民心所向,也不过是一时之势,毕竟,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弑父杀兄,篡权夺位,这些罪名对于一个刚刚建立起威望的太子都可谓是倾倒之重压。”炎夏宽慰道,但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道:“母后,父皇对夏儿的死,是什么态度?”

“夏儿,后日还是不要真的伤了你的父皇,毕竟相处二十余载,你父皇虽有亏欠,却对本宫终究是夫妻一场。而且,当初你的死讯传来之时,你父皇已经是悲痛欲绝,虽然如今已经半月有余,依旧是食不下咽,寝不能寐,就连早朝都省去了,混混睡睡,面容枯槁。”皇后叹了一口气,有些悲怜地开口道。

“夏儿知晓了。父皇对儿臣的好,儿臣都记得。”这一番话说来,炎夏也有些微微的动容,此刻不由得开口道。

“殿下,后天的事情舅父会安排好一切,待到那刺客再次行刺之时,你上前去挡,此刻揭开真相必然能使文武百官信服,也能为一举搬到炎玄再添上几多胜算。”许久不曾说话的人终于插话道,但毕竟也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此刻寥寥数语竟是算无遗漏。

又过了许久,这夜愈来愈深,这一番商讨终于结束,以炎夏的身份,干脆做了个门客,而君越也就半带着跟了过去反正医术傍身,也不怕有什么事情。

当然,互相告别之后,素来为夜猫子的君越当然没有放过这大好的机会,吹灭了灯火,一身夜行衣,一个闪身就在这无一丝光亮的夜中消散了身影。

毕竟,夜很黑,路很长,她若是搞点什么,岂不是太对不起那些人的一番谋划?

……

第146章 又见炎玄…

夜缓缓流逝,一点一滴,在这漫长的黑暗中藏着看不见的寂寞。

快如闪电的黑影飘过,在这暗夜中悄然划过,落在那白日里车水马龙的太子府,不掀起半点波澜。

君越闲庭阔步地在屋顶晃悠了半天,然后凭借着笑面虎提供的地图闪入了一处已经暗了下去的房间。

小小的窗忽然被打开,君越如鬼魅一样的身形突然窜入了屋内。

“铿锵!”兵器相撞的声音在黑暗中骤然响起。

君越暗夜中炯炯有神的双眸探过那熟悉的人,颇为无奈地开口道:“是我!”

对方听到那一丝丝熟悉的声音,顿然收了手,声音柔和还带着些许的欣喜:“这边请!”

黑暗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君越迎着不知道何时升起的月亮,借着那微弱的跟着那暗处的人影而去,虽然心里有些厌烦这一套作风。

毕竟一个时辰前,她才在那小黑屋与那一群家伙打完嘴仗,这一会又十里迢迢地跑到这里,连一刻钟都没有歇息,当然有些累的够呛啊!

暗处的人走了十多步,然后轻轻扭动了一个开关,与一个时辰前见到的景象几乎无异,不过片刻,便豁然开朗。

璀璨的烛火随着这轻轻地打开之声,有些轻微地晃动,光亮袭来,君越看着穿着锦衣华服的人,目光停滞那仍旧是淡淡的笑容上,也回了一个笑容。

果然,多日不见,笑面虎又多了几分琢磨不透的意味,笑容背后藏着的到底是什么,这一次,就连君越,有些看不透。

或许是成熟,或许是狠厉,这也许,就是身在高位之上需要付出的代价吧!坐在那九五之尊位置,终究是不是真的自己……

炎玄那丰神俊朗的面容闪过恭请的意味,然后引领而去,君越自然也慢慢跟了上去。

暗室很大,布置的很简洁,当然该有的东西也一应俱全,炎玄请君越落定,从那茶壶之中缓缓到处一杯还冒着淡淡热气浅绿色的轻茶,微微躬身一拜:“炎玄谢过女皇陛下定力相助!”

“既然都是一类人,何必又说这样的话?再说,那一场战役,从中获利的又不只是你。阿玄。几日不见,你倒是与我这么生分了?”君越笑吟吟地接过茶盏,看着那个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男子嘴角露出一丝丝尴尬的笑容,心里又添了几多愉悦。

“阿弦,这是身为大炎太子该做的。这礼,你自然也受得起!”炎玄毕竟不是常人,局促了一会,便恢复了常态,恭谨地开口道,垂首的眸子中看着那半开玩笑潇洒女子,藏着点点欢喜,却又不着痕迹地掺杂着黯淡无光。

“好了,这个关头,我来找你自然是又要事,那些礼节都免了,况且既然已经知根知底,何必又要在乎那些虚礼?”君越努了努嘴,对着一直用微笑掩藏着自己的家伙也挑不出来毛病,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炎夏没死,这你也知道了,而且明天祭礼上准备用杀手来伪装成你的人刺杀皇帝,为了陷害于你,他已经想好如何用身体挡刀了,怎么样,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看来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登上那个位置了!”炎玄这一次的笑容终于不再看起来那么和煦,这一句话,虽然说的平静,却,带着明显的杀意。

在此之前,他已经收到君越的大致传信,这其中一切自然也大略知晓,虽然此刻从君越口中听到这一番话并没有太惊讶,但还是微微掀起了波澜。

皇位,还真的是个天下人都想要的东西,但可笑的是,他明明一点都不想成为那黄金囚笼中的人,此刻却被迫踏了进去,为了执念和仇恨所变成另外一个可怕的人。

“哎,那个啥,我有一个问题哈,你那个便宜老爹到底对你怎么样?要是从来都不曾在乎,明天干脆就让他死了算了,你直接继承大统就好。毕竟,那样的皇帝,不配做你的父皇!”君越将手中抿了一口的茶水啪嗒一声放下,因为力道而起的茶盖微微偏离了几分,有几滴茶水已经顺着那瓷杯洒了出来。

其实,一想到这里,君越也有点厌烦,毕竟,她当年是想要守住一心护住自己的人,想要其乐融融的一家团圆。

而今,这个当了皇帝的老家伙,仗着自己儿子多便可以为所欲为,轻易作践之。为了所宠爱的其中一个人就要将剩下的孩子都毫不可惜的抛弃,那既然如此,当年又何必要开枝散叶?生之却不养之,如此之可恶,干嘛还要活着呢?

“九陌已经下了*,再加上炎夏的死讯传来,他备受打击,所以几乎也就是行将就木的样子了。”炎玄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神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停了片刻,才慢慢开口,表情还是有点阴狠:“既然明天炎夏想要用弑父的罪名安在我这个太子殿下头上,那么,这礼物他还是自己先收着吧!”

“你准备如何做?”君越歪着头看过去,微微开口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炎夏可以如此做,不就是仗着我以为他死去了才可以明目张胆地诬陷嘛!他既然那么喜欢做这种事情,不如,本王就暂且替他先做了,让他也尝一尝自食其果的滋味。”炎玄目光没有看着君越,笑容收敛,俊眉微蹙,说这话时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如此甚好!哦,对了,后天他们行动的暗号是请祭礼之时请天师做法之时,杀手会隐藏在天师的仆从之中,所以你若是想用这方法算计炎夏,出手一定要早,届时炎夏应该会跟在齐国公的身旁,只要他在,一切便可以成功。”君越赞同地看了一眼炎玄,深感眼前的人出口的话十分合乎她的想法。

不过三言两语就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不愧是可以做她知己的人啊!

“哦,还有一事,齐国公可能已经笼络了朝中大臣,虽然现在他们也许是明面上站在你这一方,但也不过是墙头草,祭礼之时,他们只会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存在,所以,那帝京的三万守军,势必不能忽视,你虽然有大军驻扎在城外,但远水不解近渴,这件事你一定要事先防范,倒戈之事若成,你日后便不易再有威信。”君越沉声开口道,这一次,带了庄重肃穆。

“嗯,这件事,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炎玄点点头,表示明了。

“还有一事,当日我逼着炎夏跟暗殿决裂,所以出手伤了巫卿,也就是暗殿的尊主,拿到了她的心头血。如今炎夏这个依仗不曾有了,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对付之。”君越挑了挑眉,话锋一转,“但是,暗殿绝对不会任凭这片大陆没有他们的存在,虽然暂时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但是,她们一定会找上你,所以,到时候,如何应对,恐怕也是一件难事。毕竟,若是想迷惑他们,那与其结盟之事就断然不能拒绝。最苦恼的不是假戏真做之事,而是你一旦坐上了高位,加之巫卿的化魂丹被破解,那么暗殿拿出的把柄,定然是巫舞亲手制作。那样的话,就连我,也恐怕不能轻易破解。

唉,炎玄,如果他们真的找上门,不要答应,也不要回绝,就那样暂时地吊着他们就好。你可以稍微的试探试探他们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办。”

这一番话下来,君越将所有的情况都给考虑了进去,末了这一向胸有成竹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惊疑不定了。

“阿弦,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会一一处理的,待后天此事一了,你有何打算?”炎玄脸色有些缓和,在面对着君越之时,温婉一笑。

“打算?应该会回大越吧,毕竟刚刚建立,我怕楼月主持如此之大的局面有些吃不消。而且蒲城一战,的确是我败了,对整个大雍百姓都深之有愧疚,这个时候也该回去瞧一瞧了。”君越思衬了片刻,然后慢悠悠地开口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个时候,暗殿藏在暗处,为免打草惊蛇,我们还是暂时按兵不动的好。而且,如果我的内力再上一层楼,千霁所中的毒,应该就能用强行逼出来,到时候,根据他了解的情况,去那落巫岛一观,应该是不成问题。”

谈及此处,君越的话语有些幽幽的,神色也有些黯淡。

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她现在真的是做不到刚刚来到这个世界风生水起的样子了……

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到处都充满着危险啊!

“好,等到三国平定了,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炎玄微微一笑,那一双如玉的墨眸中带着柔情。

君越有些受不住这不自觉浮现出的眼神,将目光瞥开,随手端起已经变凉的茶水慢慢站起,一饮而尽,然后放下,耸了耸肩:“既然该说的都说了,剩下就交给你了,明天我就看一场好戏喽!”

“走了!”君越最后看了一眼似乎察觉到什么的炎玄,然后从这密室之中迅速消散了身影。

君越算不上情感上的白痴,再加上一路上被炎夏看的厌烦到极致。此刻她可不想再染上什么桃花债,还是先闪为妙,毕竟,炎玄知晓她在想些什么,这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一切就好!

黑夜漫漫,破晓的光芒从那压抑的黑暗之中一点点透出。

落寞的男子立在那里,望着女子离开的方向,楞楞地立了许久,直到凝固的笑容化作一声苦叹,那复杂的神色才慢慢恢复常态,从这密室之中缓步离去。

有些想法,他埋在心中就好……

第147章 大大的反转!

祭礼的前一日,炎夏终于忙的不可开交起来,然后成功让君越过了一天悠闲的日子,当然,君越说闲也并不闲,不过是多了点自己的时间去修炼凤诀罢了。

一天的时光悄然而逝,君越舒服地睡了个好觉然后准备看看这即将到来的好戏。

于是乎,炎夏戴着她做的面具,和她一个扮做了仆从,一个扮做了侍女,直接就大摇大摆去了宗庙。

这一天端的是晴空万里,大炎帝都宗庙,人头攒动,百官朝拜,万民更临。

因为,今日是曾经为整个大炎开疆辟土的炎夏送葬之日。

初日徐徐升起之时,那一轮空的棺木从城门之处抬入,身后一辆辆用白布包裹的马车,带着那陪葬的一件件华贵之物。

马车在这宗庙之前缓缓停下,棺木被轻轻放下,紧接着尖着嗓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身后的人群缓缓散开,两个穿着黑衣的华贵身影由远及近。

男的虽然正值不惑之年,但常年的算计和劳心疲力让他已经失掉了好的精神力,这样远远望去,脸色苍白如纸,眉头连带着下面的面容都皱到了一起,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灰白的眼神看着棺木之时,竟然晃荡着浑浊的泪水。

女子赫然是君越昨日见到的齐后,此时也是一身黑衣,虽然气质高贵威严,不容侵犯,但此刻面色也不怎么好看,扶着那个炎国的皇帝慢慢行进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在场的无论是王孙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皆俯首跪拜道。

君越有点后悔,龇了龇牙,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虽然跟在齐国公身后,但是毕竟带的一众仆从也挺多的,遮遮盖盖,掩藏掩藏,也就蹲着过去了。

毕竟,她才不想受这狗屁阶级压迫呢!再说,她现在好歹也是女帝了,跪这两个没家伙,怎么可能?

君越暗自腹诽,外面两人还有一众小侍很快就站到了棺木前,皇帝在那厚重的棺木面前停了片刻,然后忍不住又咳嗽了好一会,才摆了摆手,用那沙哑的声音开口道:“都起来吧,今日是夏王之祭礼,诸位谨言慎行便好。”

“是!”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又突然抬起头。

君越拍了拍手,立在炎夏的身后,看着那一点点颤动的背影,心底漫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冷嘲。

几乎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神又缓缓移过,放在已经俯身请拜的炎玄身上,眼底浮现出些许笑意。

看来,她,没选错人……

除了那个极为麻烦的事情,这一切几乎都算不上什么大事……

唉,反正顺其自然就好了吧,他若是不说,她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儿臣拜见父皇,如今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吗?”炎玄恭谨地开口道。

“开始吧!”已经被齐皇后扶下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皇帝疏离地摆了摆手,然后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又狠狠地咳嗽,颓败萎靡之态。

炎玄立在那不过咫尺的皇帝面前,低垂的眸子中晦涩的味道,然后俯首一拜:“是!”

“诵悼词!”炎玄转过身,目光看向那主持丧葬仪式的礼官,眉间划过冷寂。

“今有夏王炎夏,帝之子——”礼官开口诵读道,但才一句,便被骤然打断。

因为这本来肃穆*的地方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三道身影从由远及近,骤然跨过这数丈距离,利刃出鞘,带着致命的杀招,一个攻上立在最前方的炎玄,其余两个看起来更加厉害的黑衣杀手一前一后对这皇帝而去。

“父皇!”

时间停滞在那一刻,也仿佛跨在那一刻,那千钧一发之时,炎玄偏了偏身子,利刃刺入肋骨之中,他脚下的步伐却提升到极致,一个刹那间就将原本坐着必死无疑的人给推了出去。

“呲!”

“呲!”

黑红的血从炎玄前胸后背的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迅速流出,他手中的动作快到极致,单手抽出胸前入了三寸的长剑,血顺着那泛着冷光的利刃肆意而下,血红到晃了所有人的眼,但那似乎并不能影响到他的动作,那个十多年都以懦弱无能而示人的太子殿下竟然忍住那极致的痛苦,握着那长剑旋空一踢,将面前的黑衣人一脚给踹了出去,身体借着那一丝丝力道而旋转,硬生生的让那入了身体的长剑搅转,用那被他的鲜血染红的半边利刃一招将那不曾反应过来的黑衣人给格杀当场。

“铿!”长剑落地,将震惊的数千人一下子给拉回现实。

炎玄的身影迅速萎靡下去,赶上来救驾的侍卫将那还没有来得及逃窜的两个负伤的黑衣人迅速擒住。

苏宏毅也很快就赶了上来,将摇摇欲坠的脸色苍白无力的人给架住,出手迅速点了炎玄的穴道,止血的丹药也很快被塞入他口中。

“父皇没事吧?”炎玄弯着身子,又呕出一口鲜血,几乎已近昏聩。

“朕没事,倒是这些杀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儿子不怎么好受,这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回来的老爹自然也是强将脸上的震惊给抹去,怒道。

众人终于从这一场变故之中回过神来,一众朝臣看着这令人惊诧的场面,连忙叩首谢罪道:“臣等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任谁都不会想到,在这祭祀之礼上竟然会出现如此之局面,更令人不曾想到的是,那个拼命相救的竟然是太子殿下,而且为了护驾几乎将半条命都给废掉,这份孝道,落在在场的所有百姓之中,又为君越平添了些许民心。

目睹了一切的君越眼中有些沉重,夹杂了一丝丝的不忍,俊眉微微蹙起,摇了摇头。

果然,这个家伙,也有一颗极狠的心,为了做戏,竟然将自己给作践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三个令人恐怖的伤口,怕是没个两个月都好不了,炎玄啊炎玄,你也还真的是个狠心到骨子中的人,跟他一样,为了所要守护的可以无所顾忌的付出一切。

唉,明明知道自己有寒毒还这样,真的是不要命了!

不过君越如此想着,却并没有出手的念头,毕竟既然他敢做,自然会有把握,现在还不是她能出手的时机,思及此目光微微扭转,看着同样一头雾水的炎夏,心中泛起一丝笑意。

估计他也没搞明白,这为啥没按剧本来了吧……

但此种情况炎夏又不能轻易暴露身份,否则一定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怕是一切都完了!

炎夏站在那里干着急,君越也乐见其成,自然没有去打断。

“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杀父皇的?”炎玄虽然重伤,但神智仍在,旋即怒道,盯着那两个被迫跪着的黑衣人,真正属于上位者的威压顷刻而出,凶狠中带着杀气。

“什么人?呵呵呵!”黑衣人膝盖挨了一下,干笑了两声,桀桀一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那嚣张的黑衣人又骤然抬头将那恶毒的目光射向了同样想知道幕后黑手的皇后,阴毒地啐了一口,张狂地一笑:“狗皇帝,今日杀不了你,你也活不多久了!你以为,没人给你下毒,你会如此虚弱到形如枯槁吗?”

“你,你在说什么?”皇帝这一次更加惶恐,上前再一次逼问道。

“说什么?说,你最宠爱的人不过都是——”那黑衣人突然挣脱那将他压制住的两个人,然后凝聚着掌心的内力,对着靠上来逼问的皇帝就要劈过,眼看着这危机顿起,掌风呼啸着,瞬间变故丛生。

黑衣人桀桀一笑,抱着的也是玉石俱焚的态度,但只一瞬间,那听起来无比令人厌恶的笑声戛然而止,一柄玉簪从刺入他的心口,血溅出来,倾射到华服女子的黑色衣襟之上,然后没入黑色。

大炎那个一向端庄威严的皇后在一刹那之间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将那个偷袭的人一击毙命,然后阴狠狠地站在那里,带着偏执与疯狂。

“皇后?”皇帝看着那在一刹那突然出手的身旁的女子,身体摇摇欲坠,地上的人已经毫无生息。

“你说,到底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皇帝看着那个护着他的深爱之人,又瞥了一眼命在旦夕的炎玄,怒不可遏,做帝王做久了,他这一刻努力地镇住心神,一脸踩在另一个完全被制住的黑衣人手指上,然后将骨头咔嚓咔嚓给拧断,逼问道。

那个黑衣人也是个硬骨头,闷哼着悉数都受了下去,然而被撕开的面容上却闪过几多犹豫,一直紧紧盯着那皇帝,痛苦不堪。

“你若是说了,朕可以给你一个痛苦,否则万般惩罚,生不如死,就算你是训练出来的杀手,恐怕也无法挨过去。”皇帝脚下那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此刻已经血肉模糊,他将心底的不适全部压了下去,展露出来的才是属于君王真正该有的样子。

“好,相雇之人已经着急杀了我灭口,那所谓的约定也算不了什么!”黑衣人吐出一口黑血,面色狰狞地望着齐国公身后佯装镇定的炎夏,嘲笑着开口:“自杀还是很简单的,不过皇后还有那个没死的夏王殿下,既然想要弑君,为何还要虚伪到如此地步?原本想要守着这个秘密去地狱,但既然你们如此着急斩草除根,那么我一个夜宫的杀手还有什么顾忌?”

语毕,那黑衣人口中不断涌出鲜血,然后咣当一声倒地。

“陛下,他,他自杀了!”身旁的侍卫探了探黑衣人的鼻息,惊恐地开口道。

空气凝固在那一处,这如此骇人听闻的话被一句句摆在面前,让在场的数千人都不由得为之一震!

第148章 真是一出大大的好戏!

炎夏竟然还活着?

这场祭礼的主角竟然还活着?

而且竟然是亲手弑君的罪魁祸首!

这样的真相冒出来,让皇帝的身形都有些踉跄,那锐利的黑眸中闪烁着冷光,一点点地转动着杀意的权柄。

帝王之心,纵然有过无限深情,却也抵不过这所谓的泼天的富贵……

皇帝扭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的皇后,然后将目光陡然移向齐国公身后脸色已经不能再保持着镇定的炎夏,杀气涌动,上位者的气息涌出,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惊骇。

“不,陛下,这不是臣妾做的,不是!陛下您一定要明察秋毫,这就是*裸的诬陷啊!”皇后终于反应过来,但那反应却又是下意识的辩解,她扑上前去,手中还扣着一枚沾着血迹的玉簪,看起来极为的疯狂。

但,她却忘了,如果是作为母亲,她,听到儿子不曾死去第一想法应该是狂喜,而不是这样无意义的辩解!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她败了……

“是与不是,其后便知,皇后,你敢说,炎夏没死这件事,你,不曾不知道?”阴狠冷酷的君王彻底被毁了所谓的情意,浓浓的背叛感袭上心头,让他狠狠地甩开了皇后抓着他衣袖的手,然后冷冷地俯下身,捏住已经瘫软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女子的下巴,冷笑道:“皇后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在揭穿之时坦然对之,作为一个母亲,你的儿子死而复生,难道你不还是欣喜若狂吗?”

言毕,皇帝冷哼一声,将女子猛然给甩开,朝着刚刚那黑衣杀手所指的方向而去,虽然一张脸惨白到极致,但那沉重的步伐却是一点一点的渗透到已经完全被打乱了心神的炎夏心中,那垂下去不敢与之直视的眸中第一次有了慌乱。

齐国公也看着那愈来愈近的黑影,面容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在皇帝前来的那一刻,他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今罪证已经全部都指到了他们齐氏一族,无论今日他们如何再去辩解,都已经挡不住这该有的事实,更何况,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赌与不赌,都是死局!

既然如今这局面已经是剑拔弩张,不可避免,那这弑君的名头,也是不得不去背负。只要三万守军还在,不管是谁泄露了机密,只要拿到了绝对至高无上的权柄,到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生!

“齐国公,莫非是要拦着?亦或者是此事你也知晓?”皇帝阴沉沉地看着那个立在他面前看起来拱手行礼的中年人,声音冰冷到极致。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这件事皇帝还是查清楚的好,清者自清,臣自然也不怕陛下您去探查,但这帝都的三万守军,您,怕是也该有些忌惮吧!”这一番话说的不委婉,自然也是*裸的威胁,底气十足地开口道。

皇帝看着那个公然与他的权力对抗的人,简直怒到极点,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被最宠爱的女子,最信任的大臣,还有那寄予厚望的儿子齐齐背叛,那种痛入心扉的背叛感,让他都无法站牢稳。

“齐谭,你莫不是忘了,你只是父皇的属下,这帝都三万守军并不属于你!如今这幅做派,你是想当叛贼吗?”炎玄经过了短暂的治疗,伤口已经不再渗出血迹,但整个人依旧是有些令人生怖,他的目光陡然射向不过与他咫尺之远的炎夏,盯着那一双被他的眼神刺激而凌射出的恨意,然后低沉着声音开口道:“大皇兄,既然布了此局想要将父皇和我一举除去,为何此刻却又不敢站出?”

“轰……”这祭祀宗庙处传来一声巨响,这原本人头攒头,鸦雀无声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队队鬼魅一般的身影,然后黑压压地将此地围住,一对百余人的小队已经从宗庙之中迅速进入这高台,气势凌冽地拿着武器将皇帝和炎玄的人制服,形成一个偌大的包围圈。

“父皇,这是你逼儿臣的!”炎夏终于不再畏缩和躲避,他在有了这三万大军的底气支持之后,猛地上前两步,直接站在了皇帝面前,手指贴上脸庞,在上面接一次揭下一层薄薄的面皮,露出一张心狠狠的脸。

“逆子!朕何曾有半点对不住你,你竟然以此相逼,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不惜给朕下毒,乃至兵戎相见?”皇帝看着如今这一幕,几乎怒不可遏,他挥手就是一个耳光,向着那势在必得的炎夏而去。

清脆的耳光之声响起,炎夏一声不吭的悉数受了,然后摸了摸泛红的脸庞,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有些阴蛰蛰的味道,整张在面皮下掩盖着有着惨白的脸笑容:“父皇,那明明是该属于我的东西,你,为何要给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懦弱之人?我,炎夏,十多年来,兢兢业业,始终不敢有半点行差踏错,只是为了想要拿到我所想要的,可是,父皇,是你将太子之位给了他炎玄!”

“放肆!朕对你极尽宠爱,却不曾想到头来竟然养了一条白眼狼!”皇帝失望透顶地看着那个只是为了皇位便可以选择了杀了他的炎夏,已经是心灰意冷。

“父皇,你放心,儿臣不会杀了你,因为你是儿臣的父皇,不管怎么样,你曾经生了我养了我。但是,这个人,本王必须杀!”炎夏伸出手指,将所有的杀气全部对准了已经重伤而且不过咫尺之远的炎玄。

“噗!”身心俱伤的皇帝终于支撑不住,口吐鲜血,几乎晕厥。

“陛下!”皇后扑上来抢先一步抱住那个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办的人。

“母后!带他先走,今日这一战,本王一定会赢!”炎夏示意着开口道。

“父皇!”炎玄唤了一声,眼看着父皇被半挟持而走,他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极其诡异的笑容,劈手就与那掌心凌冽想要将他给一举击杀的人给对击在了一起。

只是那温和中带着杀气的目光却越过那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炎夏,落在了一直准备看戏的君越眼神中。

确认过眼神,君越心里打了个腹语,扫了一圈周遭的敌人,果然在一个闪身之间看到了少年模样的夜九陌。

也就在那一刻,炎玄终于支撑不住,被一圈侍卫缠着的苏宏毅无力救援,眼看着炎玄就要被一击毙命,突然空中挥来一掌,两股极其强悍的力道交杂在一起,蓝袍少年带着炎玄迅速后退,戏谑一笑:“这点实力,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的好!”

炎夏后退了数十布,心头气血翻涌,掌心涌动着一丝丝奇异的灼烧感,他低头看去,黑气已经蔓延到他的手腕,他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蓝袍蓝眸的少年,瞳孔猛地一缩,颤抖着声音开口道:“你,竟然是毒公子?”

当然,此刻更加惊悚的却并非是炎夏,而是侧面站着偶然瞥过来目光的皇后,那一双邪恶的眸子,如同十多年前她看过的那个婴孩一样,恐怖而又充满着杀意,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蓝眸少年突然转过头,对着他诡异一笑,明明还是纯洁无暇的一张脸,此刻却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瞬间掠去了那个在皇宫中叱咤风云数十年的皇后的心神。

“是啊,毒公子夜九陌!”少年微微眨了眨了蓝色的眸子,指尖氤氲着淡淡的蓝光,也不准备出手,往轻咳的炎玄口中扔了一颗丹药,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可别死了!”

炎夏身体中被那烈性毒药侵蚀的厉害,齐谭一看形势不对也连忙赶了上来,在场的所有人在围杀之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看着眼下情况的发展。

“小医仙,还请您快些出手,夏儿他——”齐谭转过头,虽然急切,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开口请求,只是这话还没有说一半,血突然从他口中涌出。

“好!”君越漫不经心地补了一个字,然后抽出已经插在某个倒下的人心口的匕首,嫌弃地踢了一下被撂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齐谭,丝毫不那匕首之上的血迹,以雷霆之速将所有阻拦的人全部斩杀,毫不费力地立在已经从震惊到面如死灰的炎夏面前,俯视着那个从头到尾都被算计的人。

“你——”炎夏想要开口质问,可是明白了一切真像的他却在那一刹那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好意思。你的舅父摆脱本尊好好救救你,本尊就大发慈悲,给你一个痛快,送你一起去见他吧!”君越没有丝毫的留情,匕首划过天际,落在那一段脖颈之上,点缀出一道血痕,那不甘心的人瞳孔猛地睁大,然后停止了呼吸。

在最后死亡的那一刹那,他耳畔传来的是一句轻飘飘的话。

“哦,忘了告诉你,我是越弦。”

只是随风而散的话,无人听见。

君越拍了拍手,收了武器,转过头对着炎玄微微一笑。

“啊!”一声惨叫,夜九陌已经将同样半死不活的皇帝给扔了过来,身后,血肉模糊的皇后已经化作一摊血水。

“尔等若是此刻放下武器,本宫表示既往不咎,如若反抗,格杀勿论!”炎玄撑着残破的身体,冷厉的声音加了点内力努力扩散到这偌大的空间。

“属下愿弃暗投明,追随太子殿下!”

“属下也愿!”

……

很快,这场危机便轻而易举地被化解,炎国政权的更迭,也终于在那一刻花落一家。

君越抬了抬眸,鼻尖传来血腥之气,天空却是难得湛蓝,然后回头,无奈地摸了摸袖中的银针。

唉,看来,又要出手一番了。

炎玄这个家伙,也是一样的不省心

第149章 暗殿!

大雍元年八月二十日,未死的大皇子炎玄在其丧礼重新出现,并且谋划弑父夺位,数万民众亲眼看见皇后与齐国公的勾结妄图颠覆整个大炎,还好此后被太子炎玄勘破其阴谋,将那叛逆之子当场诛杀,至此,大炎太子确立稳固的地位,民心尽得,天选之子的身份很快在三国之中颇负盛名。

三个月后,因为父子相残的大炎皇帝去世,太子炎玄在众望所归之中问鼎帝位。

三国之势,尽收君越之手,但所谓的太平,却还远远不够,因为,暗中的风起云涌,黑暗将至……

落巫岛,云雾缭绕的大殿坐落在这四处都被蔚蓝色的海水之中,在远远看去,悉数为一团黑色的云烟。

这里海岸之边,停靠几只通体黑色的小船,船头弯弯点缀着一缕微弱的白光,飘荡在那蓝色掺杂着黑气的水雾之中,穿着黑袍的几个人立在那里,守护着这一片出入之地。

整个笼罩在黑暗之中的落巫岛,突然剥开一层浓郁的黑色光芒,黑云寂日,笼罩在那大殿之上,这片小岛之上的人无论在做什么,都知道,那是象征是圣女大人的黑芒,也知道,这是暗殿崛起的希望,巫族最尊贵的圣女大人,将在这一刻崛起。

此刻的殿内,紧闭的房门骤然而开,一个娇小的身形从那透着黑气的光芒之中探出,明明是十岁少女的模样,却在那真容露出的那一刻,伴随着浓郁的杀气直接将跪着的两个惨白的人直接给甩出去好远,唇角勾起一抹阴险嗜血的笑容,黑白相间的瞳孔中弥漫着浓浓的怒气,在那一张不属于她的真容上展露着活了上千年的疯狂和执念。

“恭迎圣女大人!”那两个穿着一身黑衣被扫出去的女子重新跪下,即使嘴角已经不自觉的逸散出鲜血,但,却还是不敢抬起头,只是垂眸着等候着圣女大人的怒火。

毕竟,这是巫族千年筹谋遇到的最大的落败!

也是圣女大人最不能容忍的存在!

纵然缔造那个人的是战神越弦,是将圣女大人给逼到肉体尽毁地步的恐怖女人!

“你们便是如此做事的?”女孩模样的巫舞在那黑色的王座之上坐下,冷笑着开口道,葱白的手指一点点地敲打在跪着的两个人心中,让两个已经冷汗凌冽的人又是猛地一颤。

“圣女,巫卿(巫虞)知错!”跪着的两个女子请罪着开口道。

圣女在闭关之际还在筹谋,她们却将事情给搞成这种样子!

“哦,仅仅一个知错便行了?本尊不明白,为什么任务失败了,而你们还活着?”巫舞笑容愈发的扩大,暗眸中带着一丝丝的凝固的杀意,威压笼罩在这片空间,仿佛一条毒舌,瞬间扩散在还跪着的两个人。

她都已经筹谋好的一切,如今竟然被算盘打乱,不仅那她一手扶植出来的云澈反叛,如今所谓的两大尊主竟然悉数落败,差点没有将命都给搭上!

看来,这个所谓的越弦,她要亲自出手一番了!

“还请圣女大人网开一面,允许巫卿将功折罪!”巫卿脸上血色尽褪,但纵使在这样的威势下,她神智还保留着清醒,争取着自己的一线生机。

“那这么说,全部都是小医仙的错了?”巫舞眯了眯双眼,依旧不曾放松半点,就那样俯视着下面的惊颤的少女。

“那件事,属下明明已经告知了炎夏,却不曾知道为何那密道就被察觉,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属下本想救回来炎夏,借着他的势力重新崛起,却不想被那小医仙抢先了一步,甚至,甚至还讲属下伤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巫卿原本是在申辩,可是看着高座之上越来越黑的脸,陡然住嘴,惊疑不定地叩首道:“求圣女大人饶恕,无论做些什么,属下都会尽力!”

“巫虞不能将那反叛的云澈给斩杀,反而使巫卿因此错误的跑断了形势,请圣女大人赎罪,任何惩罚巫虞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巫虞也跪下,诚恳的请罪。

“榀丹宗?一个小医仙就有如此能力?看来当初还是本尊小瞧了这榀丹宗,不过,既然这雪姝和受了控制的云霄都在我们手中,剩下的又算的了什么?”巫舞玩弄着那纤纤素指,少女模样脸庞上带着邪恶的笑容,睫毛轻颤,明明还是纯洁本性,此刻却如同那地狱之中的恶魔一般恐怖。

“是—”巫卿颤着一颗心,不知道这样似是而非的答案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好了,既然要做好准备反扑,那么本尊定然不能自断臂膀。既然上一次是巫卿你负责那炎国失败,如今就换一换,让那篡位的摄政王殿下也好好尝尝流言的味道,将那北邯给好好颠覆一下。”巫舞掀了掀眼皮,说的虽然是漫不经心,但透着无尽的杀意:“如果这一次,你再做不好,那么,后果,你应该知晓!”

“谨遵圣女之令!”巫卿来不及欣喜,又一次恭谨的行礼,保证道:“属下一定不会再失败,定然能让那云澈付出些惨痛的代价!”

天知道,她以为这一次就要交代过去了,却不曾想,一向心狠手辣的圣女大人竟然会放过她!

当然,如果这一次,她再做不好,后果将会更严重,那个时候,也许就不是死亡那么简单,上百种的酷刑之下,会让灵魂寂灭的痛苦!

“至于你,巫虞,那云澈的确是掩藏的太好了,就连本尊在三个月前还以为他是暗殿的同盟者。不过,就算他如今是那北邯的王,说到底也还是本尊掌心的玩物,本尊是不会留着背叛者的!”巫舞敛眉,似乎意有所指,却又像是单纯的警告,停了少倾,又开口道:“所以,这一次,你去炎国,无论是用什么办法,务必让炎玄站在暗殿这一边,如果做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属下一定拼死而为!”巫虞也垂首相拜道,虽然心在刚刚那一番话时也有着轻微的颤动,但毕竟在巫舞面前已经过了许多年,心情还是收敛的十分恰当。

“你们下去吧,剩下的事情,本尊自有主张!”巫舞摆了摆手,似乎有些疲倦,轻轻阖上了那一双眸,掩盖了周身的杀气。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耽搁,连忙从这威压笼罩的大殿之中退出,直到那黑色沉重的大门轰的一声阖上,两个从鬼门关走过的人才长吁了一口气。

少女模样的巫舞在沉重的门阖上之后过了许久,在这密闭而又低沉的空间中小憩片刻之后,倏地又睁开了双眸,锐利的寒光闪过。

“瀛,你回来了。”薄唇轻启,轻轻的声音,女子看着突然化作一团黑影凭空出现的瘦削的一道黑影,开口道。

“是,瀛回来了。”那依旧是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暗之中的一团身影,看不清楚面容,只有那冰冷的声音响起,不掺杂任何的感情,彷如死亡的调子,阴森森的可怖。

“可有查到什么,燕宁山那一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铺天盖地的爆炸与毁了本尊的东西,如果本尊不曾猜错,应该同属于一种,如此毁天灭地的武器,本尊绝对不允许将来成为摧毁暗殿的利器。”巫舞声音也是冰冷的,她闪烁着精光的眸盯着那黑影,慢慢开口。

“那种东西和配方,瀛不曾查到,因为那种东西是云澈交给最信任之人亲手调配,步骤繁琐到极致。但,瀛在燕宁山寻到了那些残留的东西,然后发现了所谓的蛛丝马迹。”黑影躬身,一只苍白的手从黑气中探出,依旧是带着死亡的杀气。

“这些?”巫舞皱了皱眉角,然后看着单子上的几样东西,有些怀疑。

“的确如此,遇火可爆炸,威力巨大。”黑影用那种一如既往古井无波的语调开口道,似乎这些也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好,那,也该给那不知好歹的榀丹宗些颜色瞧一瞧了。”巫舞将那纸片重新扔给了黑影人,似乎蕴含着些许其他的吩咐,但密语之下,无人知晓。

“是!”片刻之后,黑影躬身一拜。

“还有,你要亲自去一趟大雍,唤醒千霁,背叛本尊的人,本尊会让他体悟到最痛苦的感觉。”巫舞玩味地眨了眨眸子,嗜血的杀气笼罩:“想必,他再一次背叛他的主人,那种感觉会很精彩!”

“瀛知晓。”黑影弯腰而拜,不不置可否。

“查一查落巫岛的人,尤其是那二位尊主,这一次如此周详的计划,却会如此落败,本尊绝对不相信只是偶然。如今本尊离不开这落巫岛,万血祭本尊不能抽身,你切记,如果那个计划不能顺利实行,你亲自现身,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一定要让他们全部丧身。只有这样,本尊等待了千年的时刻才会降临!”巫舞再次阖上弯眸,神情有些怅然,但仔细看去,那娇小的人周身又笼罩着黑暗和偏执。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复生已经死去千年的爱人!

第150章 一个小乞丐和两个呆瓜!

白蓦然徘徊在碧梧谷周围许久,心乱如麻,小脸红彤彤的,眼看着日光渐斜,白蓦然终于跺了跺脚,掐诀做了个飞行术,乘云去往长青殿。

虽然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可是白蓦然这心还是有些忐忑。

为了将这矛盾的心事给放下,她只好暂时停下换一件事情来做。

也不知道阿笙到底如何了,已经半年都不曾清醒,火火虽然天天去看望,但这一日也没有传出来过好消息。

云端之上,白蓦然小脸有些垮了下去,想起那一日诛仙台的发生的事情,还有些后怕。

她到底是受了什么蛊惑,才会那样不受控制的跳下去?

还有诛仙台中,她到底又经历了什么,为何到现在什么都记不得了?

无数个问号从少女心中冒出,一个个都没有解答,终于,在想破脑袋都不曾想到时候,那熟悉的楼台亭阁近在眼前。

白蓦然长吁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笑,挥手落在在长青殿之前,但立在地面之上,她似乎感觉到一丝丝熟悉的气息。有些迷惑地扬起头,由内而外的垂柳枝条嫩绿,飘飞在这华丽的楼阁之前,点缀着一缕缕春色,添了几多生机。在这无边的绿意之中,突然泛起一道微弱的火红的光芒。

白蓦然想要掐诀,再去追寻之时,竟然什么都不曾有了。恍然愣了一下,白蓦然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殿门忽然开了,清雅的声音缓缓而起,如清泉石上流一般动听悦耳,敲醒那还在发呆着的少女:“阿姊,是你吗,为什么不进来呢?”

少女听到那久违的声音,心中升腾起无尽的欢悦,一时间也顾不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三步做两步就冲进了这长青殿中,想要看看那半年都在沉睡让她担忧不已的人。

她的阿笙,她等待了如此之久,他终于,终于醒过来了!

那一颗参天的柳树下,木条编织的藤椅上,俊逸的男子穿着墨绿色的衣袍,面色有些苍白,微微对着进来的白蓦然笑着,一如此前一样恭谨。

只是,在他身旁,还立着一个穿着大红衣袍的女子,背对着白蓦然,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觉得是有些温婉的女子,一时间,白蓦然将她认识的天界众仙给过滤了一遍,也没有想起来到底是谁。

气息明明很熟悉,为何又那么陌生?

难道刚才那个人就是她吗?

可是,她家阿笙对死缠烂打的火煌都不是很感冒,为何这个女子会在他醒来的这一刻就出现在阿笙身旁?

“凤璃公主安好?”似乎感觉到君越在盯着她,那优雅华丽的女子转过身,对着她轻轻颔首,恭谨有礼,唇角竟然还微微有了一丝丝的笑意。

而在白蓦然抬头去看的那一刻,面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

她怎么也没想到,立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那一日同样为了救阿笙同样坠入诛仙台的火神红鸾!

而且,一向在众位仙家眼中冷血无情,在天帝面前妖娆魅惑的火神红鸾竟然变得如此端庄贤淑,还冲着她微笑,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这半年来,好像她没怎么听说过红鸾的事迹,如今怎么突然来了这里,难不成不只是萍水相逢,那这样,火火岂不是……

“凤璃见过火神。”白蓦然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在天界半年,也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由得微微弯腰问候道。

“青帝于本神乃是忘年之交,若是日后有什么事,公主尽管开口,但凡本神能够相助的,定然会不遗余力!”红鸾客套地开口,但红眸在看向白蓦然时,还是带了一丝丝隐藏的不友善。

“凤璃谢过火神诛仙台对青帝相救之恩。”白蓦然也恭谨垂首而拜。

她虽然见识并不多,却也明白,今日之事怕就是因为诛仙台相救而起,不然依着阿笙对旁人都淡漠的性子,怎么单单会对火神另眼相待呢?

“惊蛰,那红鸾就不打扰了。”那红衣女子对着身后还在躺着的人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不知怎么的,白蓦然总觉得,在火神红鸾越过她的那一瞬间,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无形中冲着恭谨而立的她而来。

但也就是一瞬间,惊蛰点了点头,火神红鸾便化作了一道红光消失在这殿门外。

惊蛰对着还在发愣的白蓦然微笑着招了招手,轻轻开口道:

“阿姊,刚刚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没有啊,我不过是才到——”说到此处,白蓦然突然一震,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起来,她上前两步,立在惊蛰面前,有些讶然地摇了摇头,不确定地开口:“阿笙啊,刚刚,我隐隐看到一丝红光掠过,如今听你这么一说,不会是火火吧!”

难怪她觉得如此熟悉,凭着火煌一日三趟在这长青殿,怎么可能这个时辰都不知道阿笙醒了呢,至今都没有来,怕是已经来过了。

那么……

“火煌那个小丫头?和阿姊一样,都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惊蛰去谪仙般的笑容中似乎渗透了些阳光,温暖如春。

“哎,阿笙,你还笑呢,这会火火肯定伤心死了!”白蓦然撇了撇嘴,握着那双还有些冰冷的手,闷闷地开口:“不过伤心了半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看见你醒来,她内心肯定是欢悦的!”

“为何要伤心?”惊蛰有些迷惑不解,张口吐出五个字。

他其实总觉得,自己丢失了些什么,两千年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历劫千百世,他从来都是孤苦无依,遇到真心相对之人也从来只有阿姊。

如今谈起那个说风就是雨的小公主,他竟然真的对她有了一丝奇妙的感觉。

“阿笙,你是不是常年清心寡欲惯了,这都不懂,你刚刚为何与火神在在一起?”白蓦然好歹也是爱过一次,此刻看着这个比自己不知道多活了多少年的青帝,有些气结。

“火神刚刚用凝聚的花之精魄将沉睡中的我唤醒,而且又在诛仙台相救,自然是要致谢的。我与她,并无什么。”惊蛰摇了摇头,言语中全是客套。

不过有一点他不曾言说,花之精魄这种东西,曾经乃是花神不秘之传,是用百种灵花加以千年灵力凝聚,一颗便要数年之功夫,火神到底是从何处得来?花神向来隐世,不恋俗世,更不会为强权所累,随心所欲之为,如今怎么会突然出手相救?

事实上,他只是被诛仙台杀虐之气侵蚀了神魂,撷灵花已经修复大半,只要一年,他便可以恢复,火神当真是担心自己,才会相求为让自己早日清醒吗?

可她,又为何平白无故对自己如此好?

“没什么就好,阿笙,火火若不是这半年来要处理凤族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恨不得搬到你这长青殿来,你可不能辜负了她,否则,我这个阿姊一定要替火火讨个公道!”白蓦然握了握拳头,用那并不吓人的眼神和语气威胁着开口道。

“看来小丫头长大了,都要处理如此多的政务了。”惊蛰回想起来那个初见是嚣张跋扈,再见时恬静娇小的少女,眸光如暖阳,一时间让白蓦然都觉得自家阿笙变了个样子。

“阿笙啊,你给阿姊坦白了说,你,到底喜欢火火不?”白蓦然又凑近了两分,也不管是否雅观蹲在那里,抬头望着那张俊逸的脸,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张同样是清冷绝尘的面庞,不由得脸又红了些,嘀咕着开口道:“神仙之间可以自由相恋的吧……”

“大概吧。”惊蛰微微想了一下,碧眸中荡过几多波纹,将掩藏着的微妙的情绪缓缓铺开,“那样灵动,敢作敢为,为了爱可以付出一切的少女,有一种独特的风华,我,每次见到她都会不自觉被吸引,很欢愉。”

“阿笙,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啊!喜欢一个人就是和她在一起会很开心,见到她很愉快,无论是任何事都愿意陪着她一起去做,在她伤心之时会想办法逗她去笑。”白蓦然脸更红了些,脑海中尽是片刻之前那些告白之语,让她一时间有些走不出那仅有的温情之中。

“照阿姊这么说,我大概是喜欢的吧。”惊蛰突然起了身,三千青丝如瀑,散落在白蓦然掌心,痒痒的,“阿姊,回凤族吧,许久未见,很是想念。”

“喜欢?我天,阿笙你竟然有一天也会说出这种话,简直不可思议!”白蓦然讶然,一个箭步跳了起来。

要知道她这个阿笙在凡间之时表面上温润如玉,其实不过是掩饰幼年的自卑,从不曾亲近过谁,做了青帝,也照样是孤家寡人一个,只不过从温润如玉变得高高在上了些,说到底,也不曾有谁走进过他心中。

“阿姊,这里若是凤族,你怕是要被凤皇说教了,公主就该有公主的仪态,下界你做公主的规矩都给忘了吗?”惊蛰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呀,阿笙,你现在都学的教训阿姊我了,若不是在你面前,我才不会如此做呢!”白蓦然也不示弱,踮起脚尖就拔了一根某人的青丝,然后用灵力裹了起来,扔进衣袖中,“这青丝,权当做送我的了。”

“阿姊想要便拿去。”惊蛰也不生气,拉着白蓦然的手,翻手唤了一朵白云,便要驾云而去,却不料白蓦然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同样也掐了个诀,唤了一朵白云,笑道:“阿笙,怎么样,乘云而行,现在我是不是也学的有模有样了呢?”

“半年不见,我的小阿姊还真的是变强了许多。”惊蛰收了云,立在了白蓦然的云朵上,赞道。

“那是自然,我这半年可是殚精竭虑,日日夜夜都在勤学苦练呢!”

“阿姊果然变了。”

……

这天间,云絮飘飞,交映出几点红尘,撩拨起几多情丝。

第151章 我们家的夜大宫主!

“说,你到底是谁?”大憨瓜守卫看着君越俯身救人的动作,懵逼不已,下意识又开始吵吵,一个人吵还好,两个人一起吵,让君越直接想一巴掌把这两个呱噪的家伙给拍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你们两个,不想死就给本尊安静点!”君越杀气腾腾的目光直接扫过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大爷,然后掏出银针,开始封穴治疗。

“你,你——”两个守卫这厢被吓的不轻,但作为守卫皇城的人,直接被如此恐吓,还是装出了一副很镇定的样子,然而还欲呵斥的声音在抬头看向那从瞬间站在面前的两道身影之时,突然脸色变得惨白。

因为,那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两道身影,男的冷冽傲然,女的冷艳高贵,皆是锦衣华服,也皆是这大雍顶顶往上的尊贵人物。

男的玄衣如墨,浑身上下充斥的冷意,如宝石般的墨瞳中的温情悉数都给了正认真救治伤亡者的人,他的身旁拱手而立着一个白衣的女子,俊男美女,别具一格。而同样是一身黑衣,领口绣着铂金色的花纹的女子在看到依旧俯身不作任何反应的君越身上之时,有着掩盖不住的欢悦。

“澈王殿下,摄政王殿下!”两个人没眼色的守卫连忙跪下,到底也没搞清楚怎么一夕之间他们就见到了这两个传说中的大拿,如今这摄政王和澈王的名头在这大雍可当真是抵得过女皇陛下的存在,当然,雷厉风行之态,也广受百姓欢迎,他们两个位虽然卑,却也是见过这两位真容的人,这下亲自见到了,更是三生有幸。

“阿越,你,终于回来了!”夜绝扬唇一笑,眸若星辉,灿烂中带着化不开的柔情,声音温柔几许。

“大越,我都等你等了许久了!”秦楼月也不甘示弱,连忙补上自己的思念。

“……”君越无话可说,脑门上挂了数条黑线。

从这两个家伙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他们,奈何光天化日之下拆穿她的身份,真的好吗?

嗯?你们作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爷的威严呢?

君越觉得,眼下,还是,还是,还是先搞定眼前的这个小乞丐的好……

毕竟,好久不见,她还怪想念的。

两个守卫登时傻了眼,完全不明白为啥这个半蹲下的白衣公子会让这两个尊贵的王如此称呼于他。

但毕竟还不是傻到极致,联系两位王爷说的话,那名字之中带的“越”字,两个毛头小子守卫顿时觉得小命都不保了,连忙跪下道:“属下有眼无珠,不识女皇陛下大驾,还请陛下宽恕!”

君越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个脑子总算开了些窍的大呆瓜,然后起身,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将这个家伙抬到承明殿,朕有事要问他。”

君越起身的那一刹那,夜绝背后的那个温婉贤淑女子突然神情有些怪异,直接就闪身到了那个被君越救治的小乞丐面前,毫不嫌弃地抹开那一张面容之上的污垢,神色有些焦急,轻声开口唤道:“睿成,你醒醒!”

“小医仙,他真的是榀丹宗的人?你的师弟?”君越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自然心中已经有考量,讪笑着开口道。

哎,这两个呆瓜还真的是会惹事,三个大傻瓜凑在一起,果然是会出事啊!

“女皇陛下,此事云芷需要一个交代!”面色虽然温婉,但发起怒来丝毫又不逊色,此刻真正的小医仙抱着她一向疼爱的少年,大有种质问的语调。

君越抬头看天,心中mmp,她真的不想背锅啊啊!

“这不关女皇陛下的事情,是小乞——公子非要进入皇宫,我们两个没有弄清楚他的身份来历所以才误伤了他,姑娘不要误会!”君越不想背锅,这边两个人也是什么敢做不敢当的主,当下就明明白白地说了个清楚。

“此事只是一个误会,既然都是同派中人,想来睿成公子也有事情相寻。此事虽然是我手下之人的过错,但确实是我这个女帝监察不当,越弦代为赔罪了。”君越看着头上砸了一顶从天而降的锅,也不能不当回事,错了就是错了,她也没啥抹不开面子的,当下拱手一拜。

“小医仙,睿成公子受伤,你还是暂且将他安置一下,待到他苏醒之后,我们再商议重要事宜吧!”夜绝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沉声开口道,话已经说的极其客气。

“好。”小医仙云芷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主,眼下情况不容许她再去考量,当下微微颔首,然后身形穿梭而去,化作一道流光。

“阿越,sorry!”夜绝娴熟地拦住女子柔软的腰,放着旁边三人的面,又不好直接开口道歉,索性换了种语言,含情脉脉地开口道。

“走吧。”君越哑然失笑,也不忸怩,双手同样揽着某个冷冽男子的腰,然后盈盈一笑。

这点小事,她本不放在心上,既然他的夜大宫主都道了歉,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秦楼月看着亲亲我我完全把她给自觉遗忘的两个人,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把自己给气死。

果然,都说重色轻友,她家大越顶顶算第一个!

真是不知道,这个男的不就是长得稍微好看了点,做事雷厉风行了点,宠溺上来甜死人了点,哪里有半分比的过她?

“女皇陛下,那我们?”两个守卫虽然看着这样火辣的态势,但是奈何生死还悬在一线,不得已还是作死开了口。

“楼月,升将他们二人个官,封副将吧!”夜绝抱着怀中的人身影几乎已经在百米之外,慢悠悠地飘来几句话,简直让站在那里的秦楼月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敢情办事的时候没忘了她,这厢还真的是暴打一顿才痛快!!!

秦楼月白了两眼还半跪着的两个人,杀气腾腾的眼神简直要把心从地狱到天堂的他们,再给重新踹回地狱!

当然,皇命不可违,家丑当然不能外扬,秦楼月这气的鼓鼓的,却还是说了句:“你们两个等着吧。”

话音落,人影没,这脸色同样阴沉如水的摄政王终于在两个呆瓜面前消散了身影。

“老徐,你说,我们这一回不用去死了吧!”一脸冷汗的一个守卫开口道。

“大概是吧!不过为什么做错了事情的我们还要升官呢?”另一个人揩了揩头上的冷汗,惊疑不定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

“呃呃,我们还是好好宫门吧。”

“嗯,也好。”

两道身影矗立在宫门外,然后战战兢兢地想着他们想不通的事情,再然后,几天之后,稀里糊涂地就真的成了副将。

当然,那是后话……

话说君越这与佳人相见,自然是卿卿我我一番,然后直接又把某个一肚子怨念的秦楼月给晾在了一边。

于是乎,君越这边玩的是不亦乐乎,秦楼月心神不定地批阅着奏折,然后气的将直接将那些无关紧要的奏折全部给烧了去,甚至特意搬到了两个人缠绵的地方,黑烟缭绕,呛的君越几乎都要泪花涟涟。

原本是想跟这个调皮的家伙打一顿,奈何的确是她的疏忽,索性翻了个白眼,给了个拥抱,一切完全迎刃而解,当然,除了好事被打断的夜大宫主,还是一如既往地黑着一张脸……

估计想要把笑嘻嘻地秦楼月拍死的心都有了,跟一个女人吃醋都要吃醋到极点。

这一番叙旧之后,三人一道从御膳房拎了只鸡,在御花园毫无形象地烤了分而食之,当然,除去夜绝和秦楼月眼神的较量之外,一切似乎也如表面上看去其乐融融……

是夜,吃完了烤鸡的三人刚入承明殿,白衣温婉的小医仙就迎了上来,于是乎,不作任何停留,三人便去见了那已经苏醒的睿成公子。

毕竟,这乐玩了,正事也是要办的嘛,榀丹宗,到底出了何事,她终归是要知晓的。

夜寂静无声,月清冷如。

皇宫偏殿,君越随着小医仙推门而入,床上半靠着一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个眉清目秀,有些怯弱的小公子,他嘴角血色尽褪,面容有些颓靡,但看着迎面走来的女子,还是有些掩盖不住地激动。

君越在心底叹了一声,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小乞丐摇身一变就成了如今这满是书生气息的小公子……

“睿成,这位便是女皇陛下,越弦!”小医仙微微介绍道。

“女皇陛下!”那脸色颇为不好看的小公子想要起身,却又因为扯动了伤口脸庞上闪过痛苦不堪之色。

“这些俗礼都可以免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为何千里迢迢来到此处寻我?”君越也不摆架子,当下就直入正题,开口道。

“师姐你可记得师父云霄给你一个玉扳指?”小公子也不傻,只是理解事情慢上了半圈,似乎这事情已经十分急切,所以也让他直接切入正题。

“玉扳指?”君越回想了一下,的确是想起来那一次偶然遇到云霄被硬送了一个戒指,叫什么魂戒,刚开始灵魂不稳,她还带着,后来这具身体融合以后,她就给收起来来了,虽然有些疑惑,但在凭借着重要东西随身携带的好习惯,她衣袖之中翻翻拣拣,成功地寻到了那一个通体白玉光泽,散发着柔和力量的玉扳指,疑惑道:“是这个吗?”

小医仙明显在君越拿出那件东西之时一愣,温婉镇定的表情破裂,她不仅失声道:

“传承之戒?宗主竟然将它传给了你?”

第152章 平白无故地捡了个宗主之位!

“拜见宗主!”继小医仙的惊讶之语以后,刚刚还待在床上的清俊小公子直接拱手而拜,扔出来了一个如此劲爆的消息。

“你说什么?宗主?”秦楼月在君越面前还是改不掉这炸呼呼的毛病,这下看了看真诚的那睿成公子,然后又狐疑地瞅了瞅君越手中的戒指,“你不会想告诉我,拿着这个戒指就可以当你们榀丹宗宗主了吧?这也太坑了,你确定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君越对着满脸质疑的秦楼月翻了个白眼,嘴角不自觉地抽了又抽,一脸的懵逼,停了良久,才将那烫手山芋给塞了回去,一脸嫌弃地扔给了那个口口声声要拜她为宗主的睿成公子,完全不在乎地开口道:“宗主之位啊,那个啥,我并不感冒,这东西哈,就替我还给云霄那老头吧,你们想怎么处理,我都没意见的!”

开玩笑,她一个女帝都快忙成狗了,那还有什么时间再考虑个兼职,要她说,还是当个甩手掌柜的好,这种没意思的头头,说白了,就是廉价劳动力,她才不会吃力不讨好的,有时间还不胜去周游个列国来的实在些!

“这戒指,师姐恐怕你已经还不回去了。”睿成小公子摇了摇头,认真地开口道,眼底尽是落寞,看起来有些让人心疼。

“这——”该不是挂了吧?君越心中将这半句话没说完,毕竟在一个可爱的小傻瓜伤口上撒盐这种事情,她暂时还是不想做的。

“宗内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我闻所未闻?”小医仙脸色也有些惨白,非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传承之戒并不会轻易给予下一代继任者,如今这么蹊跷的出现,而且这连睿成这个除了治病救人什么都不会的师弟都外出来寻人,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榀丹宗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月前,榀丹宗被下了黑冥花之毒,宗主赶回相救,然后选择闭关。表面上宗内似乎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事实上,宗主是去了落巫岛,只是为了寻圣女雪姝。这件事只有我和大师兄湖凌知晓,虽然我们想阻拦,却也无力阻拦。直到半个月之前,大师兄突然一改常态,派人将异己全部杀害,封锁了整个榀丹宗,并且宣布一个月后继位。而我,被诬陷成了杀害师父的凶手,同样毫不留情地被斩杀。若不是因为幻化了不同的脸,我根本走不到此处来。”睿成脸色惨白,慢慢开口道。

“为何这半个月来竟然没有半点消息?”小医仙心也是一惊,她待在夜绝身边是因为她本就是他带大的人,可是教养之情,她又不是无情无心,又怎么会视而不见?

“巫族的手笔,还真的是大啊!”君越挑了挑眉角,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杀气,刚刚那幅半开玩笑的样子已经散去,一涉及到巫族,她整个人就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

毕竟,用脚趾头想一想,她也知道,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

从原主被暗杀牵扯到的就有榀丹宗,之后遇见云霄之时顺带着杀了巫族找的代言人除乌,而今,看来在三国之中落败的巫族是坐不住了,预备从榀丹宗开始反击了!

“巫族这一群家伙,还真的是极其不死心啊!”秦楼月小脸有些微垮,不知道怎么的,她听到整个巫族竟然觉得有几分熟悉,总是奇怪的很。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这传承之戒在我手中?”君越这心中仍然有着少于的怀疑,此刻他居高临下审视着那个眉眼清澈如水的少年,想从其中看出些许的端倪。

“师父走的时候,虽然是把事务全部都交给了大师兄,但是他深知大师兄欲望和野心都极其强大。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只将此事告诉了我一人,并且将这榀丹宗同样外界的地道告知,一道有不对,让我立刻前来找你,迎你入位,扭转乾坤!”睿成说此话的时候眉目之中隐藏着不属于他本性的阴狠,然后又化为一声叹息,“当初是我太单纯了些,竟然还不相信师父的话,如今整个榀丹宗岌岌可危,想必师父也——”

“请主子相救于榀丹宗!”这下轮到小医仙坐不住了,这一番触目惊心的话听过来,让她都直接单膝跪下开口了这样一番话。

虽然是夜宫的人,但事实上她在榀丹宗生活了将近十年,那十年的恩情,又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抹平的?

“此事本王会处理的,你先起来吧!”夜绝摆了摆手,沉声开口道,将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君越,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师姐,虽然当年你并未在榀丹宗拜师学艺,但这情,又的的确确的存在,这传承之戒,除了你,再无旁人承受的起!”睿成只是有些天真,真正这些事情降临,他还是很明白当下应该做的事情,撑着那有些残破的身体要下床而拜:“宗主,只要度过这一次危机,那么之后榀丹宗与宗主共进退!”

这话说的君越想推辞也推辞不掉,毕竟若是面对一个共同敌人,多一分力量倒也好,只是这个宗主之位,恐怕一点都不好拿吧!

说实在的,榀丹宗也是个龙潭虎穴,那巫族定然是已经做好了完全之策,就等着她的势力去钻呢!

这个节骨眼上,去便能成功削弱巫族的力量,但就连她都觉得生死难料,可是不去,那摆明了与巫族对战的勇气恐怕都没有了,她曾经是杀手女王君越,怎么可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君越如此权衡,心中惊喜不定,却不过少许便做出了决定,她轻轻扶起睿成,从他的掌心重新接过那一枚戒指,扣在自己的拇指之上,坚毅而又让人无端信任的开口道:“好,这宗主之位,我,应了!那些魑魅魍魉,本尊也会一一铲除的!”

“拜见宗主!”睿成心头一喜,再一次恭敬地拜道。

“拜见宗主!”小医仙也不吝啬礼节,因为她很清楚,如果眼前这个女子答应了,那么几乎能够一手遮天的主子也会应允,如此以来,强强联合,即便不是必胜的把握,也会有八成的希望。

“澈,你,是否同意我的做法?”君越将探寻的眼神与那一双黑眸对视,很轻易从那如宝石般的瞳孔之中看到了支持。

“自然是支持的!”夜绝一身玄衣,望向君越的目光却是柔情似水。

他知道,真正的爱不是束缚,不是牢笼,而是和她一起并肩站在最高处。

所以,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会默默站在她的身后,给予着她最坚实的依靠。

这一次,天涯海角,龙潭虎穴,他定然不会再留她一个人……

“好!”四目相对,相视一笑,君越灵动的眸子瞥向一脸无辜的秦楼月,笑的几多不怀好意。

“楼月,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替我守着着大雍的江山吧!”

“停,停!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当摄政王了,我还等着仗剑天涯,天天待在这个黄金鸟笼之中听那一堆破事,我闷都快闷死了,你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跟你一起去,大越,你要是还想扔下我,后果你自己承担!”秦楼月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一看君越那没安好心的眼神,她就想给那个只知道坑她的女皇陛下揍一顿。

然后,这也只是,想想。

毕竟,她打不过……

“楼月,你确定还想仗剑天涯,你如今这三脚猫功夫,还没打给估计挂了,怎么样,这一次以后,三十年内力!”君越凑近秦楼月,悄悄地开口诱惑道。

“呃呃呃——”秦楼月刚刚还信誓旦旦的神情登时就被诱惑的出现了犹豫的光芒。

“这样都还不行啊?那以后回来我天天给你做吃的好不?”君越眨了眨眸,又下了一个大炸1弹。

她就不行,还治不了这个爱钱又爱吃的小楼月啦!

“好,一言为定!”秦楼月这厢终于绷不住了,如此大的利益蛋糕摆在自己面前,她岂会有却之不恭的道理??

再说,这买卖,说实在的,她一点都不亏,终于逮到机会好好剥削她家的大越,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她家大越肯定和那个黑面王在一起,她过去定然饱受冷落,这苦,她才不想受呢!

“那,明日我稍作整顿,将大事一一安排上,后天早上出发前往榀丹宗,先去杀一杀那即将上任的湖凌的锐气才好啊!”君越达到目的,当然也不啰嗦,脑海中微微思量,就将心中的思衬道出,然后对着夜绝点了点头:“澈,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一定要多多关注这大雍朝政,巫族这一次没有达到目的,定然会卷土重来,我还是有些担心,这个新生的国家应付不了。”

“阿越,这一次龙潭虎穴,本王陪你。巫族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的天罗地网,本王会陪你一起闯。”出奇地,这一次,夜绝选择了拒绝,他那一双如黑宝石的眸子中有着出奇的坚定,那是守护,是不言而喻的情意。

“可是——”君越刚想反驳,目光对上那一双眸子,突然就将已经准备好的说辞都给咽了下去。

“好!”她听见自己说。

所谓的爱,不就应该是共进退吗?

风雨同舟,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她君越何其有幸,竟然能够在这异世找到一个如此相伴的人?

第152章 反杀!

九重天,龙霖宫偏殿,几个仙娥推搡着将一个穿着黑衣的女子,恶狠狠地将缚灵锁穿入女子的琵琶骨。

这本来就萧索的偏殿,今日却难得蓬荜生辉,水族族长,上神泊烟穿着水蓝色长裙,那美艳的脸上掠过无数的快感,她纤纤素指中托着从这偏殿中搜出来的聚魂珠,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那灵力低微乌鸦,冷笑着开了口:

“凤玖,你可知道盗取了这殿下最珍视的凝玉,是什么罪过?”

“这玉不是我的,我不知道,泊烟,是你陷害我。”黑衣女子并无惊慌失措,见过多了,也就知晓了,只是那张五官都不甚整齐的脸还是因为缚灵锁的束缚闪过难耐之色,“泊烟,你这样做,难道不怕龙渊责怪与你?”

“大胆,是谁给你的权力直呼本神与殿下的名讳,目无尊卑,罪一,偷盗聚魂珠修炼,罪二,迷惑殿下,罪三,今日,本尊就行了这天界的法规,折了你这乌鸦的羽翼!”泊烟凉凉一笑,缓步上前,挑起还在不断挣扎的凤玖的下巴,突然指尖弥漫起水蓝色的烟雾,分化作两缕流光直直折向被束缚着的女子的胳膊。

再然后,黑衣女子筋脉俱断,鲜血淋漓,狼狈地栽倒在地。

凤玖瞳孔猛然一缩,极力地压制着不让自己痛呼,右手的小拇指埋入掌心,血珠一滴滴渗出,原本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从灵魂传来钻心的疼痛,迅速从她的两只胳膊处蔓延,让被丢掉的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曾有,无力而痛苦。

那一刻,她知道,她作为一只鸟的尊严再也没有了,因为,她的羽翼再也无法修复了,她,再也飞不起来了。

六界之中心肠最为狠毒的水神泊烟,统领着偌大的水族,就连天帝都要敬上三分,她若是出手,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呢?

断翼,毁了!

而那个让她一心一意信任的人,那个永远对着她笑着的人,那个九重天权势滔天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出现过。

她早该料到的,龙和鸟,纵然都会飞,可是从来都是天壤之别……

“凤玖,你以为,你一只黑乌鸦,不过是救了太子殿下就能在这龙霖宫胡作非为了吗?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只是一个连化形都要殿下恩赐的妖精,在本神这,不过是蝼蚁一只,本神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足可以要了你的命!殿下他喜欢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本神一个人,不然你以为,为何本神来到这九重天,他就变了对你的态度,让你从这顶端一下子跌入尘土之中?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冷笑伴随着那站立着的美人炸响在已经是跪坐在地上的丑女耳畔,上神泊烟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血珠,任凭血雨扑洒在她造出来的水雾上,嘲讽着准备转身离去。

“乌鸦又如何?总是未来要做太子妃的人,上神您又算什么呢?”凤玖无力揩去嘴角的血,也无力靠着本就是渡来灵力疗伤,但从来都不知道认输的她仰着头,倔强地忍受着身体的抽搐开口道。

原来,他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说过,只要她捏小拇指的那浅浅的伤痕,他就会来。

可是他没有——

痛到极致,她宁愿惨烈的死亡,也要让他心中烙印上最后悔的印记。

哪怕,他从来不属于她!

“呵,还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那本神倒要看看这万年的寒冰,你这一只鸟能够持上多久?你这个所谓的太子妃死了,本神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有什么不可?”泊烟凌厉的弯眸中闪烁着冷光,手中冰蓝色的灵力迅速将瘫软在地上的人笼罩,然后将凤玖迅速凝固成一块冰雕,冒着寒气,矗立在这夜色之中。

凤玖说不出来话,就那样被封入了寒冰之中,就连动动眼珠,都疼的厉害,那被折断的翅膀渗出的血,都渐渐凝固,化为晶莹透红的冰块,慢慢消亡。

在这寂静的龙霖宫,她孤立无援,甚至,连,一个前来阻拦的仙人都不曾有。

多么可悲,名义上的太子妃,一下子就成了这个模样!

龙渊,当初你许我这个承诺之时,到底在打算什么呢?

而那高高在上的神女,挥挥衣袖,讥讽地给了她一个眼神,带着一众人便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九重天的夜,很冷,很冷,而成了一尊冰雕的凤玖更冷,冷到连心都一寸寸结冰,然后将整个灵魂都冰封起来,在这寂静的龙霖宫,不曾有一点点灯火,将本就濒临死亡的她再一次拉入无边深渊。

龙渊,龙渊,如临深渊,你当真对我就厌恶至此吗?

你可知,那个渴望如鸾凤翱翔九天的乌鸦,就要死了?

没有回答,也没有人前来,周遭寂静的可怕,剩下的只有凤玖已经在慢慢消散的神魂,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一抹笑起来就会发光的月牙白身影。

龙渊,如果我死了,你又可后悔?

记忆漫回她已经灰白的脑海,余下的却是最刻骨铭心的恨与痛……

【贰】

龙渊与凤玖的相遇,是在一个冰冻三尺的冬天。

彼时,凤玖只是那蒲陀山一只修炼了三百年还是还没有化成人形的黑乌鸦,而那个时候的龙渊,也不是九重天惊才艳艳的太子殿下,只是一条受了伤的小白蛇。

凤玖至今都记得,那一天是个大雪封山的日子,到处一片雪白,蒲陀山除了间或开放的白梅花,什么吃的都没有,白雪皑皑,却让她无心欣赏。作为一只灵力低微连化形都做不到的乌鸦,没有吃的,即便是修炼了数百年的她,也免不了被饿死的命运。

偏偏那一日她真的不幸运,寻了一天,都没有什么收获,日渐黄昏,她头晕眼花在那大雪中奔走了四个时辰之时后,突然看到了挂在白梅枝上的一条小白蛇。

当时是觉得冻的太硬不好吃,凤玖就揣着将那条小白蛇回了栖身的山洞,原本是准备大快朵颐一顿,却不想凤玖这厢刚刚落地,那不知道何时被她体温给温暖而醒的小白蛇对着她的翅膀咬了一口,而疼的龇牙咧嘴再抬起头的她,便看到了此生最美的场景。

那条可恶的小白蛇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美男子,他穿着月牙白的长袍,乌黑如锻的长发被一只白玉簪束起,精致的眉眼带着一丝丝歉意,气质温润如玉,面容俊逸无双,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如这冬日里一束突如其来的光芒,瞬间就照亮了凤玖那一颗懵懂的心。

“对不起。”他弯腰而拜,对着一个甚至还不会说人话的鸟,有些歉意地望着她那还在流血的翅膀,然后轻轻地将她给抱在怀中,清凉的灵力抚过,那小小的伤口迅速愈合,但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疤痕。

后来的后来,他握着已经化形的凤玖的小拇指,柔情似水的许诺道:“阿玖,无论什么时候,你捏我留在这里的伤痕,我都会来到你的身边。”

可是,他却食言了。

凤玖全心的交托,全部都化为了背叛,在她身死形灭的那一刻,他选择了无视……

【叁】

被折断了羽翼,又被冰封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那万年寒冰竟然被她捂的化了,她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只知道再醒来之时蓉音在温暖的火炉旁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喝粥,那一刻,无限悲哀涌来,她如同空壳,再也提不起半分精力。

虽然凤玖终究没有死掉,但生命却早就没有了意义,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冰冷。

之后的半个月里,凤玖唯一的侍女丽蓉,日日为她备齐一日三餐,喂着她吃饭,扶着不言不语的她去外面晒一晒太阳,絮絮叨叨地对着她述说这殿外的情况。

那些消息,都是最无关紧要的,除了因为蛮族作乱在她受伤的那一天而离去的龙渊。

最初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有微微的触动,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原谅那个明明已经负了她的人。

她甚至对自己说,他只是被公务缠身,忙于战事,所以才无暇顾及自己,可是这日子一晃半个月,他一点消息都不曾有,她那用来自欺欺人的借口再也说不下去,即便再傻,也知道,若是真正关心,怎么可能半个月都不曾知晓她如今的状况?

他是九重天的太子,是四海八荒的主人,他想知道的,都会知道,除非,他不想!

她不哭不闹,却事实上已经无力去开口说话,无力去行走,作为一只鸟,她再也无法飞翔,曾经他为她取的名字凤玖,再也没有可以支撑支撑起来的希望,一如他们之间那极为缥缈的爱情,本来就是妄言。

一切就好像过上了她曾经和另一个人最想要的日子,可是早已经心如死灰的她却无半分开心,只有无边的落寞与痛苦,每每仰望着那明媚的阳光,她都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个本该如阳光一样温暖的人。

半个月,泊烟只来过一趟,看着她那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似乎都失去了兴趣,挑了挑那锐利的眉目,冷冷地嘲笑了她一番,只是连声音都被寒气侵蚀过的凤玖再也无法反驳,大概泊烟也觉得不言不语的凤玖对她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胁,甚至都懒得再动手杀了她,再也未曾出现过这寂寥的偏殿。

凤玖也恨那个女人,可是她就算是拼了命也无力反抗,心已死,她也就恨不起来了。

寒冰让她全身的经脉都被冻坏,这具躯壳寒气入体,每每晚上,她全身都会疼的刺骨,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多少次,她都想一死了之。

可是,她舍不得,她还想去问问那个本该是如暖阳的他,为何短短两个月,就变成了一把如寒冰的利刃,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插在她的心口?

第153章 埋伏?

夜慢慢降临,整个榀丹宗都笼罩在黑暗之中,那弯弯的月牙,几乎都不看到光辉。

暗夜之中,君越一行人兵分两路,君越和夜绝去夜探那湖凌公子的深浅,而小医仙和睿成试着去寻找被藏起来的云霄。

夜色之中,黑影掠过,君越麻溜地落在那被她下了特质的千里香湖凌公子卧房之处。

夜绝紧随其后,什么都不曾说,那一间房子,倒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乌漆嘛黑的,饶是君越也无法辨认出什么。

君越轻嗅了那浓烈的气味,与面色无异的夜绝对视了一眼,推门很快瞬移到床前,想看一看到底是在搞着些什么鬼。

只是,抬脚刚入那房间,立马就被一群毒蛇围攻而上,黑暗之中,窸窸窣窣吐着信子,想要将这入侵者给拆吃入腹。

君越感知着那几乎无处下脚的房间,目光借着那一缕微微的光芒,看着那大大小小遍地的毒蛇,眼中满满都是厌恶,胃里翻江倒海,身体极为的不适应。

该死的,还真的是对越弦了如指掌,这具身体曾经被那榀丹宗最擅长毒素的三长老那个变态给抓去喂过蛇,若不是云霄来得及时,恐怕那个根本谁都不认的三长老养的一堆毒蛇给吃透了。虽然那时候越弦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从此以后就对蛇留下很深的阴影。

虽然如今此刻寄居的是她君越这个玩毒高手的灵魂,但受着这具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还是让她有些应付不暇。

君越抬脚,身子因为那下意识的惧怕有些踉跄,几乎就要跌倒,旋即进入的夜绝一个箭步就将君越给腾空抱起,劈开了这房顶,接下了在黑暗中伺机潜伏的偷袭一击,身影踉跄地不住后退,禁不住轻咳两声。

夜绝对战的时候,君越也没闲着,蛇终究是越弦的克星,却不是她的,她反应过来将那不适应给狠狠地压了下去,三颗银针闪着银光带着剧毒顿然而出,直接冲着那黑影死穴而去。

饶是那黑影凭的偷袭,但同时应对两方的攻击,还是被君越的银针给刺中了身体,虽然不是死穴,却还是中了那致命的毒药,有一瞬间的身形不稳。

只不过那黑影人实力是巫族仅次于巫舞之下的暗巫,毒素虽然烈,却还是被他悉数给压了下去。此刻他一身黑,斗篷遮住因为蚀骨而迅速变得苍白的面容,手中黑气缭绕,宛若那雷霆般的速度又一次攻了上去,左手成拳,右手成爪,冲着君越的脖颈而去。

君越本就是吃了亏,此刻看着那不要命还要上来的黑影人,怒气萦绕在心头,袖中的匕首如游龙般透出,提着所有的内力,轻盈的步伐在这空中化为一道虚影,躲开那致命的攻击,很快闪到那黑影人的背后,噬血透着冷光,虽然不是死穴,却是一招就要划掉黑衣人的左臂。

高手之间过招,从来都是一瞬间,更何况如今的君越早已经今非昔比,实力因为那重新修习天诛已经提高了不少。

再加之君越动手之时,夜绝也并非站立着不动,他也是阴狠的一派,面对敌人,从来不会手软半分,长剑折射着冷光,从那黑衣人下盘而攻击去。

两方夹击,很快在这寂静无声的暗夜之中掀起巨大的声音。

黑衣人堪堪避过君越的攻击,扔了一个由黑气凝聚的球,从这上方跳脱出包围之中。

黑球很快炸开,君越和夜绝身形暴退,然后配合默契地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对着想要退走的黑衣人再次进攻,刀光剑影,完全不留任何的情面。

“巫族之人,既然来了就不想要走了!”君越冷喝道,眸中噙着嗜血的光芒,再次反手一击,两手都夹杂着凌厉的武器,势必要将那在围攻之下的那个人给斩杀在当场。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么,杀戮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君越实力不可小觑,夜绝作为那让世人闻风丧胆的夜宫宫主,自然也是强悍如斯,那凝聚的掌风一寸寸劈开那黑衣人的屏障,让他退无可退。

黑衣人至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这交手三十招,虽然还有余力,却始终落在下风,眼看着君越在他身体留下的毒素越来越盛,他终于将手指放在唇角处吹了吹口哨,在这月色的笼罩之下,暗夜之中,窜出来一道道凌厉的身影,皆是白袍者,手中执剑,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对着君越两人攻来。

正在对战的君越眼神忽然一凌,心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她甩手直接两掌拍死了两个围攻而上的榀丹宗弟子,不,应该说是巫族的走狗。

夜绝与那黑衣人对轰了一掌,很快退开了去,与君越警惕地看着那黑压压的一片白袍者,饶是以他们两个人的功力,在这这些足足八百之人的围攻之中,也难以成功身退。

更何况,这些人虽然穿着白袍,却并不是榀丹宗之人,倒像是培养出来的死士,每一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还有几个黑衣人,手中都酝酿着一团黑气,明眼人很轻易地猜出这些人的来路。

“绝,这一回麻烦了!”君越又一个转身,避开那领头黑衣人的一击,然后对上那其后来的一个黑衣人,用了将近十招才将那人给斩杀于剑下,眸中泛着嗜血的冷光,身上黑衣也已经被划伤了许多。

这一次,榀丹宗这个鸿门宴,就是为了引她前来,甚至不惜动用这么多人将她给格杀当场。

如此众多的高手,就算是想要脱身,恐怕也会十分麻烦。

而且,她总觉得,今日要发生的远远不及如此……

“放心,不会有事的!”夜绝还在与那此处最强悍的那个人黑衣人对战,暗眸中给了君越一个安心的眼中,口中似乎吟唱了些许的暗号,夹杂着内力很快扩散开去。

也就在那之后半刻钟之后,另一拨人从这陡峭的山崖之上而见,皆是肃杀无比,虽然只有百人,但毕竟是夜绝一手带出来的暗宫百绝,很快解了被在数百人冲杀而完全不落下风的围攻。

场面迅速发生逆转,暗宫之人虽然人数并不占优势,但实力蛮横,一时间双方就陷入了交着的态度。

君越踢倒攻上来的两个白袍人,风中矫健的身影踩在数颗人头而上,双手合十,凝聚着强悍的力量,化在一直带着的断魂剑之上,冲着那还在与夜绝交战不休的黑衣人劈下。

擒贼先擒王,这个头头,也该死了!

君越断魂剑劈下,掀起巨大的冲击力,让那黑衣人的斗篷掀开,现出一张苍白却诡异的笑容,让她劈下的手忽然一滞。

他,竟然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笑了!

难道?

第154章 火.药,危!

一瞬间,君越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虽然动作停滞了一瞬间,却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断魂剑顷刻之间呼啸而下!

那黑衣人右手与夜绝过招,左手却硬生生地抓住了君越的长剑,挡去了所有的攻击,导致整个手掌已经血肉模糊,鲜血中透着黑意。

君越的奋力一击,虽然中途被挡了下去,却还是直接震断了他整条手臂的经脉。

只不过,在君越的目光扫过的那一刹那,那黑衣人显露出的面容诡异的笑容越来越盛,一闪而逝,狂暴的力量搅扰着,他那同样凌厉的身形很快破开包围退去。

君越在夜绝身边微微站定,有些担忧地看着那个已经退到五十步开外的人黑衣人,有些不安地开口道:“绝,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出乎意料的,夜绝竟然没有回答。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猛地撩开衣袖,那下半只手肘已经是血肉模糊,沟沟壑壑,有些阴森恐怖。

君越自然也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有些心疼地上前,想要一探究竟,但目光放在上面之时,竟然发现那伤口像是三个字,虽然模糊,却依稀可以分辨出来。

“火1药,危!”

夜绝一向十拿九稳的面容之上突然显露出惊惧,几乎在君越轻声说出那三个字的那一刻,他匆忙地往口中塞了一颗药丸,揽着君越的腰就要往那半山腰之上而下。

君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凭借那三个字和停在五十步开外阴蛰蛰的人取出火折子的那一刹那,心中一切骤然明了。

这一次的杀招,是*!

巫族想要的,是她和整个夜宫一起覆灭在这偌大的榀丹宗!

难怪,难怪,明明在他们到来之时便可以动手,却偏偏等到了这个时候,为的就是引出夜宫埋伏的人。

当真是好算计啊!

还真的没想到,她,君越竟然再一次失算,折在了这她亲手带到此处的*之中!

耳边风呼啸,那刚刚还在围攻的一群人很快都掏出了备用的火折子,同那领头的黑衣人一样,无所畏惧地选择了同归于尽。

那埋藏在榀丹宗之下的无数木炭,硝石,在那无数的火引到来之时,很快选择了将所有的价值全部填入。

很快,这偌大的山头便成了火的海洋,巨大的轰鸣之声响彻云霄,爆发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开天辟地之耀眼光芒。

整个山头都在颤动,热浪席卷着,夜绝深沉的眸子回望了一眼近在迟尺的危机,竟然没有丝毫的惧色,哪怕面前是万丈深渊,身后是爆炸火海。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将同样是危在旦夕的君越给揽在了怀中,扬唇一笑,灿若星辉的眸子之中满满都是留恋和不舍,醇厚的声音慢慢响起:“阿越,好好活下去!”

君越忽然觉得手中被塞入了冰凉的一物,热浪滚滚,那最后告别的五个字就那样被湮灭在风中。

下一刻,君越的身子一轻,几乎是下意识便被推下了山腰,手中散发着微光的物件突然萦绕出巨大的光芒,迅速包裹住了完全不知所措的君越。

巨大的轰鸣之声和火光很快吞噬了那个与她不过咫尺之远的心爱之人。

“不!夜绝!”君越凄厉地唤道,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已经被她刻在骨子之中的男人化为一团火焰,永远地消失不见。

她想提步从这半空之中追上去,可是那一团光辉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将她包裹,不由分说地将她推离了这个空间。

一切,就这样恍然结束,所有的爱恨情仇,就在这样的毁灭性爆1炸之中全部被焚烧为灰烬……

很快,整个榀丹宗便在一声又一声的爆炸之中化为了灰烬,缭绕着无数的黑烟,火焰翻飞着,肆虐着,将这个传承了数千年宗派给夷为平地,将这片大陆最冠绝天下的人给永远毁灭于黑暗。

大火与爆炸整整持续了一夜,这偌大的山头几乎被炸平,原本高耸入云的山体已经塌陷了半块,看起来几乎摇摇欲坠,黑乎乎的,再不负往日之荣光……

………

也就在所有的一切都被烈火焚烧的那一刹那,北邯的一处毫不起眼的青楼之中,一直拿着利刃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刻字的妖娆男子忽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猛然呕出了一口鲜血,将刚刚涌在喉头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主子!”凤沫(两个名字,也叫重瞳,前两章有些不清楚,这里交代一下)猛然冲上前来,急切地唤道,生怕是那双生蛊发作,将眼前的药丸连忙给递了上来。

“他——”红衣妖娆的男子摇了摇头,苦笑着丢下了手中的匕首,眼眶之中有些泛红,再也不复昔日的碧波荡漾,心头漫过一阵阵的酸楚,痛不欲生。他拿着那一颗解蛊的药丸,细细地端详了许久,却并不塞入口中,青筋暴起的手微微用力,那一颗药丸直接就化为了齑粉。

“主子?”黑衣女子有些心惊地看着突然一反常态的风箫,虽然心中猜出了几分端倪,却并不曾说破,只是微微唤了一句,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应该不在了吧。”红衣妖孽再次摇了摇头,眉头蹙起,桃花眼之中满满都是悲哀与伤痛。他低头,久久地看着血迹斑斑的手臂,才又慢慢地开口呢喃道:“双生蛊已经解开了,如果不是身陨的危机,他必然是不会如此做的。如今,怕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吧……”

在一旁侯着的重瞳不再说话,也不想再去出言打断。

因为,她明白,那是兄弟之间的情意,她无法抚慰那种伤痛。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有那燃烧着的红烛被一寸寸的泯灭了身躯,化为一滴滴的泪痕。

红衣妖孽才在这冰冷刺骨的密室之中重新凝聚出了一双嗜血的眸子,再无半分轻浮之态,他就那样望着晨曦之中的初阳,紧紧地握住了双拳,嘴角勾起一抹暴虐的笑容。

“重瞳,将本楼刚才的话全部一字不落的照办,你先回北邯,本楼去榀丹宗之后马上前去与你们汇合!另外,立刻传递消息于大雍和北邯,一定不能再让巫族钻了任何空子。这一次,背水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是!”黑衣女子不犹豫半点,躬身离去。

风箫俯身又看了一眼还在往外渗出鲜血的手臂,终于还是苦笑了一下,身影微闪,掠过密室。

夜,即将迎来光芒,黑暗,却并不曾散去半点。

小云云有话说:最近不定时更新,争取11月份完本,情节大概有缩减,但会正常完结的哦哦!

第155章 八个月后?

大雍女帝元年九月,榀丹宗突遭受天谴,整个山头被夷为平地,传承数千年的超级宗派就这样迅速地消失在了历史的洪流之中。

此事一处,天下都为之惊骇,但无数人前来这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榀丹宗,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毁灭性的灾难,除了上天的惩戒,人力根本无法做到。

但更让这片大陆惊惧的却是,短短一个月之后,大雍摄政王秦楼月突然参与谋反,将女帝越弦杀害,昔日越弦军师,公子千霁率领越家军将那犯上作乱的人全部斩杀,唯独那摄政王竟然被人从皇宫之中救走,一时间,整个大雍变化莫测。

公子千霁在举行国丧之后,迅速立了越弦弟弟越琼为小皇帝,并且以北邯谋害女帝为名,再一次鼓动民众开始了讨伐之战。不过短短十天,公子千霁便陈兵边境,企图为女帝复仇,虽然起初凭借着一种名为火1药的神奇武器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是情势很快扭转开来。

三个月后,西炎宣布与北邯联盟,大雍在战场情势急转而下,接连失利,百姓皆是饱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又因为兵役之苦,整个大雍皆是民怨沸腾。当年女帝越弦数十年的树立的民心和新政带来的威望,在那短短的三个月之内迅速崩塌,再然后,无数农民开始揭竿而起,整个大雍开始如雨中浮萍,再无半分挽救之策,就连彼时已经贵为宰相的公子千霁也都被称为那奸臣小人。

再之后,北邯和西炎乘胜追击,大雍因为粮草短缺,很快陷入绝境,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被攻破,偌大的板块在一寸寸地缩小,几近灭亡。

这日子,一过便是八个月,战火纷飞,哀嚎遍野。

黑雾山,黑雾寨,一处防卫森严的房间,静静地躺着一个女子,她就那样安然的睡着,三千青丝尽成雪,黛眉之间拧着浓浓的忧愁,凤眸紧闭。不知道沉溺在何处,锦被下那绸衣掩盖着的,还有大大小小无数的伤痕,而她的手中,静静地攥着一物,银白色,看不出来是个什么物件。

她的面前,静立着一男一女,打量着,却又在踌躇着,似乎有些不敢确定眼前的这个青丝成雪的人就是他们所苦苦等待的人。

男子穿了一袭藏青色的长袍,黑发束冠,倒是有种书生气息,他看着还是沉睡不醒的女子,有些忧心地开口道:“穆寻,君大人,她——”

“放心,大当家的,她不会有事的,大夫已经说过,今日一定会醒的,我们就等待着便好。”那穿着干练劲爽的冷冽女子虽然也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开口道。

“你说,君大人为何一年多后再见竟然出现在大雍河之中,浑身上下还这么多的伤痕?”男子开口道,语气中满满都是疑惑。

“大当家的,这——恐怕君大人也是遇到了危险吧,只是不知,连君大人都无力对抗的,到底是什么!”女子摇了摇头,有些心惊。

三天前他们的人从大雍河发现受伤的君大人之时,便迅速请了大夫前来治疗,如今已经这么久了,这君大人怎么还不苏醒?

“穆寻,你先在这里守着,我出去处理一下事情,君大人若是醒了一定要前来唤我。”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向着门口方向而去,对女子嘱托道。

“好。”女子应答道,在依旧昏睡不醒的少女面前轻轻坐下。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然后又迅速阖上。穆寻想了许久,也不曾想到什么,有些累了,于是乎便支起手肘慢慢地睡了过去。

日暮西山,太阳的余晖慢慢地消失不见,黑暗慢慢降临,床上沉睡的人却慢慢地动了动那如玉的手指,凤眸猛然睁开,闪烁着锐利的目光。

她恍然起身,连带着睡着了的穆寻也猛然被惊醒,几乎下意识地,君越就要将手刀劈在穆寻的脖颈之处。

还好穆寻也不是白练的,反手就是一挡下,直直地抓住了君越那凌厉的一掌,有些心惊地开口道:“君大人,您——”

“穆寻?”君越脑袋还有些迷惑,定睛一看,发现面前的女子竟然是一年前她在黑雾寨结识的人,失声开口道。

“君大人,你还记得我?”穆寻兴奋地开口道。

“哦,怎么会不记得?”君越略微欣喜地开口道,但不过一瞬间,那俊美的容颜之上就添了几多的痛苦,黑暗的记忆一下子漫入,让君越一颗心突然就冷了下去,痛到无法呼吸。

最后的那一刻,夜绝,为了她应该葬身于火海了吧……

上天还真的是会开玩笑啊,让她在这异世得到了一个知心人,却又在瞬间将那从未体会过的欢愉给剥削而走。

为何要单单地留她一个人独自活在这个世界?

无尽的悲哀从来都是以冷傲示人的君越面容之上浮现,那个女子突然苦笑了一下,将手中那银白色的一物紧紧握住,身子一软,就要瘫软下去,幸好一旁的穆寻眼疾手快,扶住了君越的手臂,有些担忧地开口道:“君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寻,你让我静静。”悲哀声音慢慢响起,君越突然阖上了双眸,神色恍惚地将头埋在了膝间,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一瞬间笼罩了冷傲的女子,就那样一寸寸地侵蚀着她残存的神智,豆大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那被褥之上,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传出低低的哽咽之声。

十年了,她终究还是当年脆弱的女孩,哪怕外表伪装的再坚强,哪怕她如今已经可以恣意潇洒的人生,可是,她依旧还是会心疼。

她最爱的人,终于为了护着她再一次走向了死亡……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那霸道的吻,深沉的人,缠绵的温情,永远地消失在命运的洪流之中,再也不见。

穆寻震惊地看着那被绝望悲伤萦绕的女子,耳边若有若无地传来啜泣之声,一时间愣在那里,竟然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才好。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随手之间就可以翻云覆雨轻狂天下的女子竟然会被伤到如此地步,竟然当着的面悲哀到哭泣……

到底是多么大的挫折,才会让她如此痛苦难耐?

白发如雪的女子就那样任凭泪水打湿衣衫,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久久不语。在这寂静的空间之中,穆寻也不敢再说些什么,生怕在那已经脆弱到极致的女子心上再划上一旦伤痕。

直至夜色完全降临,那微小的啜泣声渐渐停止,君越才忽然抬起了头,白发三千,眼角还残留着泪痕,眸子中却已经泛起无尽的杀意,那种从骨子中透出的恨意,让她苍白的脸色陡然变得恐怖。

他说:“阿越,你要好好活下去!”

那她便会好好地活下去,但那一份仇恨,她一定不会忘记……

杀手君越,会让整个巫族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君越,从来都不是傻白甜,圣母婊,曾经他们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她只要不死,便会用尽一切,让他们千百倍奉还!

“穆寻,这里是哪里?我怎么来到此处的?还有,如今大雍的形势怎么样?”君越脸上再无笑意,她平视着眼前等待着她开口的女子,声音之中也全部都是冷意。

“啊,这里是黑雾寨啊,君大人您是三天前我偶然从大雍河旁边发现的。至于这大雍的形势——”穆寻顿了顿,有些难以开口,踌躇了片刻,才慢慢道:“这大雍,恐怕不出十天,就要亡国了。”

“什么?亡国?怎么会这样?”君越那悲哀的面容上终于掀起了微微的波澜,那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又将她已经沉寂的心给搅乱。

亡国!那二秦又如何了?整个大雍到底又经历什么?

巫族,又做了什么?

“君大人还不知道?自从七个月前女帝越弦被叛乱的摄政王所杀之后,那丞相千霁便掌握了大权,以北邯摄政王谋害了女帝为名,发兵攻打北邯,刚开始两国势力相平。后来西炎加入了北邯的战营,也就是五个月前,大雍因为长期战争带来的弊端,开始无限退败,如今五个月已过,两方联军应该已经逼近大雍帝都郴州了吧!”穆寻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无奈。

原本这吏治腐败的大雍终于焕发出一线生机,却不料竟然短短半年,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那女帝越弦,竟然戏剧性地死在了自己人手中,曾经的闻名天下的公子千霁竟然成了这大雍的奸臣。

“这——”饶是以君越如此心智,也被这一番话给惊的瞠目结舌,她迟疑了一下,将这一番话给细细品味而来,终于忆起了什么,低头看着手中的如手表一般失掉了光泽的银白色的物件,骤然开口道:“现在离大雍女帝登基多少年?”

“这个?如果算起来,不多不少,应该正好一年。”穆寻虽然疑问君越为何会做出如此强烈的反应,但还是回答道。

“一年——”君越目光依旧放在那手中的物件之上,眼中流露出几多迷恋。

果然,是这个所谓的时空穿梭机从那一场榀丹宗的灭顶之灾之中将她给她带到了八个月后……

绝,你可知,没了你的这个世界,她一点都不想再待下去。

绝代风华,巅峰之刻,若是一人独酌,又该是多么的落寞?

第156章 复仇!

“君大人,您没事吧?”穆寻觉得此刻的君越行为举止完全的不对劲,她又试着开口问道。

“没事。”君越摇了摇头,思衬了片刻,才慢慢开口道:“穆寻,那你可知,这北邯如今的掌权之人是谁?西炎的掌权者又是谁?如今这两方联军是否已经兵临城下?还有,大雍曾经的摄政王秦楼月是否还——还活着?千霁是否是那个闻名天下的公子千霁?”

她就这样毫无准备地来到了八个月后,如今大雍形势已经是一团糟。

她甚至不敢相信,如果二秦也不在了,她又该如何活下去,在这异世,唯一的朋友和爱人不再,她活着到底还有着什么意义?

至于千霁,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他会再次背叛于她,除非……

“北邯的掌权者,听说是那个所向披靡的摄政王云澈,至于西炎,当然就是那个曾经一点都不重视的太子如今的皇帝炎玄。两方联军听说已经兵临郴州城下,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大雍就要真正地灭亡了。至于那个摄政王秦楼月听说是没有死吧,好像是被北邯的人给救走了。还有大雍如今的丞相千霁,就是曾经闻名天下的公子千霁啊!不过,君大人,你问这些到底有什么用啊?”穆寻有些不解地看着君越,想要问一个答案。

“穆寻,如果我说,我便是这大雍的女帝越弦,你会信吗?”君越苦涩一笑,朱唇微启,吐出一番惊骇这一句话。

虽然听到了摄政王云澈的还活着的话,可是她心里很明白,那个人不是真正的云澈,而是风楼楼主风箫。

曾经夜绝告诉过,风箫是绝对可以信任之人,所以,她也会相信。

如今这样关键的时刻,她也顾不上太多了,她信任穆寻,她也需要整个黑雾寨的帮忙……

如果要最后反戈一击,她必须孤注一掷。

如今她还活着的消息不能透漏而出,想要真正的从出其不意击败敌人,那么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女帝越弦?君越,你,真的是女帝越弦?”饶是见过大场面的穆寻一时间也呆住了,回味着这两个如此相似的名字,又联想到君大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奇怪场景,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释。

但不过才是一瞬间,穆寻又漫起浓浓的疑惑。

如果君大人就是女帝越弦,为何八个月前的事情她又一点都不知道呢?

这,是不是也太荒唐了些?

可是君大人又完全没有必要说谎啊?

“是,君越的确就是越弦,至于我为什么不知道这八个月发生的事情,其中也是有原因的,现在不方便与你多说。对了,叶城如今是谁地盘?”君越面无表情地开口,又继续问道,那一刻,虽然是无意,却还是流露出了一丝丝上位者的气魄。

“叶城如今鱼龙混杂,当时我虽然为城主,却也并不想全城被屠戮,所以就投降了那北邯,这也是如今在这个生死存亡关头国家我这个!冒名城主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女皇陛下若是要怪,穆寻愿意一力承担!”穆寻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女子的身份,如今谈及此事,猛然单膝跪下,请罪道。

“你起来吧,我并无怪罪之处,这八个月,若不是因为我无法出现主持大局,大雍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君越扶起在床前下跪的人,幽幽地开口道。

八个月,足以变换一个天地。

如今这时空穿梭机已经损毁,以她的能力根本无力修复,所有的一切便只能是妄谈,所以,她要做的,她能做的,便是复仇!

向那些刽子手亮出她杀手女王君越的利器!

“陛下您——”穆寻有些意外君越会是如此之态度,可是一想到刚刚看到的场景,她就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再去追问。

她穆寻,愿意效忠的是眼前之人!

这样风华绝代,惊才艳艳的奇女子,若是为帝,她又怎么会不信?

“不用这样唤我,当初我是把你当兄弟的,而且如今又是你们相救。至于我是越弦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毕竟人多口杂,容易生出是非。眼下我这个已死之人,只有真的死了,才会在重新出现的那一刹那出现不一样的效果。”君越话中的语气虽然冷,但并没有从上而下的威压,反倒是有一种让人很容易接受的感觉。

“听凭女皇陛下吩咐,穆寻万死不辞!”穆寻再次单膝下跪,坚定不已地开口道。

“好了,不用下跪,有些事情,我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说不清楚,你只需要将如今这北邯与西炎的控制范围一一调查清楚,然后我亲自前往那郴州便好。”君越又一次亲自拉起了在地上跪着的人,慢慢开口吩咐道。

“您一个人?”穆寻下意识地反问了一下,旋即又摇了摇头,拒绝道:“如今那丞相千霁虽然是掌权者,可是已经是强弩之末,整个大雍除了郴州已经全部都是北邯和西炎的人,您一个人去郴州,岂不是自投罗网?”

“穆寻,其实,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所以,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必担心,如今有些事情告诉你你怕也不会相信,你只需要照着我所吩咐的去做便好。”君越淡漠地开口道,话语中有些不容拒绝。

“是!”穆寻看了一眼君越那肃杀的神情,不再反驳。

“宋乔,他也还在这黑雾寨吧!”君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开口道。

“是,他依然是大当家的。”穆寻点头应道。

“暂时也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份,只说是君越让他办一件事。这件事,一定要用顶顶信任的人,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君越在心中思量了几下,起身,想要从那桌案上拿起笔,将她所想画出。

但起身似乎有些急了,那被玉簪束起的发猛然飘落下来,几缕晃在眼前,衬出雪一般的白,让君越猛然一愣,捏了许久,才重新将它们给撩了上去,微微叹道:“这白发倒也是另有一番风味。”

这满头白发,大概是穿越这时空留下的后遗症吧,悲伤至极的自己,无可舒缓,竟是将它全部给转移到了这头发之上。

穆寻没有开口说话,她虽然不知到底为何会如此,却也可以猜出大致,只是默默地走到了那桌案上,为君越研墨。

“穆寻,这样吧,你先去找一只石墨笔吧,然后寻一匹快马,明日一早我便动身前往郴州。你将我画下的东西和详细步骤务必按质按量地完成。金银耗费不是问题,等到我解决郴州之事会暗中送来,交托给你,我才能真正放心。暗中的眼太多,你们来做,定然也不会有人察觉出来奇怪之处。”君越瞥了一眼那毛笔,摇了摇头,开口吩咐道。

“是。”穆寻点了点头,躬身之后推开门,慢慢走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又被阖上,君越看着铺展开来的宣纸,心头又涌现出一丝的悲凉,记忆之中,她如此奋笔疾书之时,他总是会含笑将他所写的东西一张张看完。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与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生怕他看不懂那新潮的观点,甚至还不遗余力地去讲解。

殊不知,那个时候,他已经认出她身体之中真正属于她的那个灵魂。

若是岁月能一直停留在此处,又该是多么美好?

无尽的悲哀上涌,君越眼眶之中的泪珠就那样又一次吧嗒吧嗒地砸了下来,一点点地浸透那纯净的宣纸,一双凤眸中闪烁着无尽的留恋,那一刻,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去哭泣,去悲伤。

永远的失去,那种无尽的孤独,她已经忍受过十年之久,如今才短短半年,又重新降临在她的头上,她就算是再坚强,又能如何呢?

君越终归还是叹了一口气,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打开窗,仰望着只余一轮孤月的黑暗天空,带着内力在空中低吟了些什么,在黑夜之中,一缕微光旋即而去。

如今的情况不明,虽然她相信风箫和炎玄,可毕竟八个月已经过去,她需要的不是情感上的信任。而是真真正正的证明,所以,如果断魂他们三人还在,这些事情就会好办许多。千霁的情况,她也能大致了解,再去寻求一个绝佳的应对之策。

二秦,希望你还好……

君越又等待了许久,有人送来了那石墨之笔,坐在椅子上,君越轻车熟路地将脑海之中的那构造给画出,将配件也一一写个清楚。

每一笔一画,都恣意潇洒,倾注着君越心中的痛和恨。

那也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东西,但是如今,她会让它真正成为取胜的利器。

当一切终于完成,穆寻送来了饭菜,君越也就那具体该怎么做说于了她听,图纸虽然在穆寻看来不伦不类,可是配上君越的解说,还是让穆寻明白了个大概。

夜终于深了,所有的一切交代完毕之后,君越和衣躺在床上,从窗口之处慢慢飞来微光,落在她如玉的指尖。

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君越终于在那一刹那宽慰地笑了笑,唇角开开合合,吩咐了许多,才挥手让那一丝流光消散。

枯寂的夜慢慢流逝,希望的曙光一点点燃起,微弱,却足以撼动整片黑暗……

第157章 重逢!

时光流逝,一转眼,又是十天,很快闪过。

君越将那决定成败的东西交代完毕之后,不曾犹豫半点,骑着快马日夜兼程终于赶在了这两方联军攻陷郴州之前到达了该要到达的地方。

这一日,落叶飘飘,大雍郴州,已经是一座死城,周围满满都是围困之军队,城内之人维持了两个月,虽然竭力却不去投降,做着困兽之斗,但终归是强弩之末。毕竟,在数十万大军围困之下,这里已经是一座孤城,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大雍曾经的岚王府,枯黄的落叶飘飘洒洒,在这几多无人问津的府邸。一处偏殿之中,静立的是几个人的身影,此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淡定无比,但是若是再定睛看去,都可以发现那几人冰冷外表下的担忧和急切。

“断魂,你说,大越真的还活着?”为首穿着暗黑色衣衫的少女经历了诸多的事情,可是一旦提到关于那个人,那件事,她就忍不住露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和表情。

“主子既然用尺素传信过来,那必然是真实的。所以,主子让我们此处等她,也一定是有她的道理。”黑衣肃杀的女子虽然说的无比确信,可是已经死去了八个月的主子突然传信于他们,就连他们,也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曾经的他们一度不曾相信那个冠绝天下的女子已经死去,可是那榀丹宗惊天地的爆炸和连续八个月的杳无音信,乃至大雍一系列的变故,却又让他们不得不去相信。

原本已经毫无希望,却不曾想,竟然在八个月后,那独属于她的音讯就这样浮现而出。

直到现在,他们都觉得如梦幻一般令人不可置信。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来?”明眸皓齿的少女也在这八个月之中身上添了几多的成熟和肃杀,她来回地踱步,紧张地用殷切地眸子望着门口,等待着那属于希望的人跨入。

大约又过了许久许久,日光慢慢移向正中央,那晃晃悠悠的光影已经透过门上的小孔一点点地渗入,让一直翘首以盼的四人,神色从急切都变得有些恹恹。

终于,在美好的阳光之下,吱呀一声,木门被一双玉手缓缓推开,一道黑色的人影由内而入,将几乎都快失掉了心中希望的四个人一下子都提起了神。

“大越,真的——真的是你!”少女扬起头,几乎一眼,她就认出了眼前还带着斗篷的人是谁,喜极而泣地跳上前就拥住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会想,为何那个让她变得强大,变得潇洒的人一瞬间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世界……

悲痛到不可抑制的时刻,她终于忆起前世,她就是曾经千霁故事之中那个巫瀚为了她一人而不惜背弃整个巫族的女儿。

她失去了记忆,不过是因为父亲只想那个时候的她做一个平凡人,不再理会那些恩恩怨怨。

那天下第一剑客的梦,也是身为人族母亲从小喜欢仗剑天涯的梦,是父亲一生未能替生下她便因为抑郁而终母亲圆的梦。

她和千霁,是亲生兄妹。

父亲知道,至始至终,他都没有选择。所以他只能殊死一搏,胜,便等同于,败,那便一样摆脱奴隶之身,走向死亡的自由。只因为,那种束缚太压抑,压抑到在眼睁睁看着最亲最爱之人走向死亡之时一瞬间爆发……

而她,早在父亲计划之时便找了一个替代品营造了她已经死亡的假象,被父亲封印了所有的巫力和记忆护送到一户平常的人家,开始了这片大陆的日子。

再然后,遇到了唯一让她能够放在心中的人……

“二秦,没死都差点被你勒死了!”君越呼吸已经有了淡淡的急促,声音之中带了一丝这些日子都不曾再有过的笑意。

也许,这便是上天唯一给她的安慰吧。

二秦,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她的面前……

“啊啊,对不起啊,大越,大越!”秦楼月忙不迭地松手,从心的欢悦让她慌乱地抬手,竟直直地将君越头上的斗篷给碰掉了去。

那一刹那,三千雪发从玉簪之上滑落,配着女子那黛眉凤眸之上的悲哀。再也不复此前的意气风发,恣意潇洒,岁月之中,她终究也变成曾经的自己,沉淀着悲伤与哀婉,一时间让秦楼月心中浮现出无数的酸楚。

“大越,你——”秦楼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中涌现出泪花,她愣在那里,重新地拥住了那个让她心疼的女子。

“没事,不过是白了头发,至少捡了一条命,总比葬身火海的他要好的太多……”君越苦涩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说出口的话明明是不在意,却搅动着那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让她无法不去介怀。

“大越,都过去了,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嘛!”秦楼月松开了怀抱之中那孱弱的身体,拍了拍胸脯,努力地开解着心伤愈碎的人。

她同样也是女人,岂会不知大越话中的人是谁?失去那个宠溺,爱着她的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才让她三千青丝成了雪白吧……

大越,又怎么度过的这八个月?

“是啊,楼月,你还活着。”君越长叹了一声,慢慢开口道,声音之中充斥着无尽的凉意。

“主子!”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暗卫断魂,黑冥,残影单膝跪下,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丝的急切。

“还好,你们都在。”君越声音之中有着一丝丝的悲哀,似乎终于有了些许的安慰,但旋即,那表情就开始变化,变得恐怖阴冷,缠绕着嗜血的杀气,冰冷地开口道:“既然都在,那,就让巫舞万劫不复吧!”

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再去弄清楚巫舞想些什么,因为,她只想复仇,永远地覆灭让她恨之入骨的那个女人!

“属下万死不辞!”跪在地上的三人齐齐拜道。

秦楼月看着突然之间就变了气势的君越,苦笑了一下,也拱手而拜道:“大越,无论你做什么,我秦楼月都会一如既往地跟着你!”

“好!”君越示意四个人起身,重重地开口道,在一旁的桌案上坐下。

“二秦,你说一说,大雍到底怎么了,千霁为何又会成这个样子?”君越表情毫无波澜,慢慢地开口询问道。

千霁,虽然一路行来,听的都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公子变成大奸臣的故事,可是她却不相信,雨夜之中的相护是假,那至死不变的忠诚是假。

唯一的解释,除了受人所控,她再也想不出其他……

“千霁那个混蛋,在出事的消息传来的第二天便无缘无故地苏醒了。当时听到你身死的消息,我哪里还坐得住,带着断魂三人便要去榀丹宗一探究竟。因为他刚醒来,这个消息我便不曾告诉他,原本公子千霁便在整个大雍拥有着威名,所以当时我想这大雍的国事交于他应该没什么差错。

却不想我从榀丹宗失魂落魄之时,竟然被她当做了叛臣要斩杀于剑下。若不是当时风箫事先发现不对劲相救,恐怕现在我就见不到你了。”秦楼月谈及此事,还是有些咬牙切齿地愤恨,但迟疑了一下,她还是继续开口道,神色有些异样:“其实,从他刚刚醒来之时,我就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来不及我去细细思考,所以才铸成大错。后来我回到郴州被围攻之时,才发现轻易不露面的他的左眉眉心,有着一颗黑痣。如果我不曾看错,那应该是巫族的控魂术。”

君越微微仰头,看着一反常态的秦楼月,刚刚想开口说话,踟蹰的秦楼月便接着又说了下去:

“大越,其实,千霁是我亲哥哥,我—我,就是那个巫瀚为此背弃整个巫族的女儿。所以,阿越,如果有可能,能不能能不能,不要伤害他。哪怕他做错再多,也不是出于他的真心,所以——”

“我知道他是真心于我,也知道你是真心于我,所以,我不会伤害他,也不会怪你。”君越淡淡地开口,抓住了秦楼月有些踌躇不安的手,继续道:“只是,那控魂术,可有解法?”

“有是有,我应该可以用巫力和至亲之人的血解开,但是前提必须有人制住他,让他有想要摆脱控制者的控制念头。”秦楼月大喜过望,却很快又陷入了两难之中,“但是,我那个破哥哥几乎不曾现过身,所有的事情都是伪装为他夫人的巫卿那个女人在操控。

说实在的,大越,我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巫族要选择大雍,还要西炎一起和北邯围攻灭亡大雍。巫族要掌权,为何选择这种白痴的做法?”

“也许,巫族只是想毁了这片大陆,宣泄千年前人族对他们的不公平。楼月,不管巫族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这一次我们都要一举挫败其计划。

至于千霁的事情,三日之后应该在这郴州城楼上,我亲自现身,应该便有机会。只是如今的千霁已经魔怔了,这整个郴州城,那进城的四处大门,已经埋遍了半年前举全国之力搜集的*原材料,他背后的人大概是想要这三国头领都玉石俱焚吧!”君越嗤笑道,眸中的恨意越来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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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故技重施,巫族,可真的是跟她君越学了一个好手段!

但是对于她君越,同样的错误从来都不会再犯第二次。但是如果敌人用同样的招式做第二遍,她一定会让第一次他们的致命决招变为他们的催命符!

所以,她很早便猜到了一二,昨夜细细查探了一番,果然发现了异样。

虽然很想知道千霁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毕竟不知道如今的未明的形势,她又怕打草惊蛇,只能选择静而观之。

但,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会护住她想要护住之人,杀了那些让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可是大越,若是决战的时候出现在城楼,混在大雍兵士中的巫族之人一旦狗急跳墙,想要对你不利,在唤醒千霁之时插手,引爆了那些*又该如何办?”秦楼月连忙地摇头表示不赞同,一旦想到眼前的人好不容易再次出现自己面前便要去冒险,她就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再说,大越,风箫应该是可以信任的,而且那炎玄也是你一手扶持起来的,你为何不借助他们的力量,给这杀千刀的巫族一个措手不及?”

“二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做不到出其不意,我又怎么打那巫族一个措手不及?”君越轻狂一笑,无丝毫惧意,继续道:

“再说,这本就是一场豪赌,是力挽狂澜,还是一败涂地,皆看那一举。楼月,你可明白,这为何我活着的消息单单只告诉了你们,而不是风箫和炎玄?”

“大越,你不相信他们?”秦楼月被轻轻一点拨,便知晓这话外之意,可是旋即她便摇了摇头,解释道:“可是,大越,若不是这风箫,我与断魂三人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而且这八个月,只因为大雍现在权力是在巫族手中,他才不得已出手攻打这大雍。至于那炎玄,他也是因为你的离去而对巫族恨之入骨,才会不曾顾忌这大雍是你的大雍而誓死将巫族消灭殆尽。这八个月,巫族暗中对风楼和西炎使了不少绊子。所以,大越,你是不是考虑的有些——”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纵然我再信任他们,却也要真正看到了其行动才会有真正的判断。平心而论,我是信任他们,才会选择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出现郴州,这一场戏,出其不意,才能体现出效果。”君越突然阖上了眸子,又继续说了下去:“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对他们有信心,二秦,我若是在决战之时站到那大雍城楼之上,那纯粹就是找死。虽然是豪赌,却也是有着九分把握让巫族的阴谋诡计无法达成。”

“大越,我都被你给搞迷糊了,你到底是信任还是不信任啊?还有,大越,你到底准备如何做?”秦楼月那一张小脸之上有着略微的不解,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暗卫三人,一如既往地,无人开口,只好再去打头阵。

“九分信任,九分胜算。只有退兵,让大雍重新而为大雍,那才是真正的十分信任。三天之后,我就要看看那最后的一分信任会不会在权力的诱惑下失掉。”君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这红木桌子,表情有些凝重。

一分,纵然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拿下九分,可是挣扎在人性背后的那一分,事关成败的那一分,却是难以看透……

“大越,你究竟在三天决战之后要做些什么?”秦楼月也被君越这弯弯绕绕的话给搞得晕头转向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翻了个白眼,继续刨根问底。

“以大雍女帝越弦的身份唤醒千霁,拿回越家军的控制权,阻止郴州爆炸,造成更严重的损失,之后,揭露巫族之阴谋,两个月后进攻全面进攻巫族,毁灭落巫岛。”君越语调淡漠地开口,但细细看去,那一双黑眸,却藏着无尽的杀意和狠厉。

因为,这一次,她要巫族灭族!

“唏!”秦楼月这一回也淡定不下来了,她惊疑不定地开口道:“大越,如果三日后你突兀出现,虽然可以控制已经所剩无几的越家军,可是真的要让风箫和炎玄放弃已经拿走的土地,恢复大雍之国土,恐怕有些难办——毕竟,此时的他们已经是一国的掌权者,势必要从国家之利益考虑。”

说到此处,秦楼月略微地停留了一下,一直都不曾言败的神情竟然也有了一丝的迟疑,才慢慢继续道:“大越,我曾经在巫族生存过数十载,巫族虽然只有数万人,但每个人都会比内力玄之又玄的巫术,而且洛巫岛隐藏于海上迷雾,且不说如何难以攻入,就连方向都难以辨认。

巫族数万人,也不知道千年来在这三国又渗透了多少人,就算是数十倍的军队前去围攻,我都觉得难以有胜算。毕竟,军队的士兵也都是少于内力,这恐怕很难正面与巫族对抗。”

秦楼月说完这些,忽然拽起了君越的手腕,眸中带了一丝的恳切,道:“大越,如果三日之后,我们真的可以击溃巫族,进攻落巫岛的事情就暂且先放一放,等到大雍真的足够强大,一切都安排好了,再去进行这个计划,不好吗?”

“富贵险中求,楼月,两个月已经是最长的限度了。如果三日之后那一分信任可以出,那么只需要两个月,一鼓作气,我便有足够的把握将那千年不死的老妖怪的窝给夷为平地!不管那巫舞到底盘算着什么,我也要让她血债血偿,乃至灵魂都消失在这天地之间!”君越紧紧地攥住了那此刻为她忧心人的手腕,冷傲地开口,眸中萦绕着嗜血的杀意,语气一点一点,却不容一丝拒绝。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搞不清楚的巫族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时间,也已经是在刻不容缓……

“那——那好吧!”秦楼月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在看向君越那眸中那一如既往的不容拒绝之后选择了重重地点点头,视死如归般地伸出小手,紧紧击在君越掌心,“大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万死不辞!”

她无条件地相信这个将她从茫然失措中拯救出来的女子,那种共生死的感情,那种由心而出的相信,无可替代!

有些东西,是付出生命也愿意为之守护的……

“吾等亦万死不辞!”秦楼月的话刚刚出口,刚刚静立不动的断魂三人登时单膝跪下,冷冽地承诺着。

“好!”君越看着那一张张面容之上对她信任和誓死跟随的情感,心中溢出点点感动,同样坚定地开口。

她已经落到如此田地,身旁还有愿意追随她左右,又是何其幸运?

“如今郴州已经是饿殍满地,粮食已经只能支撑三日。风箫和炎玄也知道这个致命的缺点,所以本就是准备亲率领大军在三日之后发动总攻。却是不曾想到,巫族竟然赌上了全城之人的姓名,也要让其余两国损失惨重,这种程度的话,大越,你想要如何做?”秦楼月有些忧心地皱了皱眉,有些难办地看向君越。

“无碍,这一次,火1药之事秦楼月将这件事透露给风箫和炎玄,还有我们在郴州秘密开挖的地道也一并告知,让他们想办法在决战来临之前破坏掉那些贮藏之地,至于到底如何做,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君越微微思量了片刻,将心中想法一一说出。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君越万一那火1药清理不干净,发生意外又该怎么办?”秦楼月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提出了疑问。

“尽人事,听天命,为今之计,城中各处埋下的火1药都已经准备妥当,暗中寻找,在决战前一夜浸湿便好。巫族的人应该不会在这里自取灭亡,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大雍毁灭罢了。所以,如果做的隐蔽,他们应该不会有察觉。只有这样,我才能尽可能挽救整个大雍城的百姓,才能救我所救之人。”君越灰白的眸子中闪烁着微光,眼神掠出这门外,竟然有些歉疚。

“我明白了,大越,我一定会做好的!”秦楼月小姑娘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全然明白。

“残影,你负责查探郴州城楼军营之中存的*,断魂和黑冥一定要赶在对决开始之前将那些火1药解决,确保万无一失!而这三天,便是你们最长的时间。”君越蹙眉,声音之中带了丝冷意吩咐道。

“定不辱使命!”三人再次躬身而拜道。

“那,便去做吧。”君越轻叹了一声,眼神回到自己那飘荡在桌椅之上的白发,有些悲不可抑制。

断魂之人得了命令,不再犹豫,很快退去,秦楼月似乎感受到了君越那压抑的心情,忽然之间再次拥住了那个脆弱彷徨的人,用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轻轻附在君越的耳畔说了些什么,才慢慢松开那让她无比心疼的人,留恋地回望了一眼,阖上了那轻轻掩着的门。

门轻轻阖上那一刹那,白发女子在嘴角缓缓浮现出一丝从心底而出的淡淡的笑意……

第159章 亡国?不,是崛起!

大雍之大雍,到如今不过只剩了了一个郴州还在那版图之上,丁点小块大小。

而在这个弹尽粮绝的城内,已经饿殍满地,百姓再无余力去战斗,毕竟两国联军虽然此前数月攻城掠地无数,却对大雍之百姓并无伤害之处,反而还是尽量地优待于民。于是如此这般,郴州已经再无半点天时地利人和之势,也终于在这灿烂的艳阳天之中与已经兵临城下的数万大军拉开了死战。

虽然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斗,但对于曾经对那个充满奇迹般的女子忠心耿耿的越家军来说,这却也是背水一战,因为对于他们,只有战死沙场,从无背弃投降!

当战鼓擂响之时,血污遍布的青砖城墙上还是立着已经在绝境之中拼死一战,甘愿为国捐躯的数千士兵,虽然因为饥饿很多士兵已经面色苍白,但每一个都不曾有半丝半毫褪去的念头。

而在这城墙周遭,皆是密密麻麻的穿着的士兵,一方为暗红色的铠甲,领头劲装,执剑而起的男人脸上划过一抹恨意,他抬头,已经将在城楼上缓缓显现而出的那个白衣长袍的同样俊秀的男子在心中给一寸寸凌迟而去。

而与那穿着暗红龙纹铠甲的男子并行的是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凌厉男子,他那一双桃花眼之中再无此前半点的魅惑,从始至终,都是在用死人的眼色看着那还在负隅顽抗的巫族之人。

而白衣的公子,在城楼之上,俊逸的身影,衣袍随着微风轻轻摇摆。他毫无表情地看着城下的千军万马,只是那样地用一双澄净的眸子射出空洞的目光,似乎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城下,肃杀满地,炎玄摆了摆手,身旁的苏宏毅旋即明白,很快,便有一人开口劝降道:“千霁,你若是愿意投降,皇上可以放过整个郴州的百姓!”

声音从这并不远的距离很快传来,城楼之上的一些越家军已经恨的红了眼睛,有几个已经按耐不住拿着弓箭的手,准备将那个挑衅军心的人给当场射杀。

一直不曾出手半点的公子千霁在那劝降声音落下之后,突然眼眸之中划过诸多冷意,原本捏在手中的碧玉箫之上泛着一丝冷意,直接在空中划过,在百米之外杀人如探囊取物。

眼看着那喊话的人就要遭遇不测,突然一双白皙的手在两方对决势力之上出现,两指轻轻捏住那暗器,黑色凌厉的身影从空中视若无人地闪过,以雷霆之速,甚至那些看到那一道身影下意识地去射箭的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黑影就立在了公子千霁面前,挥手间掌心的雄厚的内力散开,将周遭的迅速围攻上来的人击飞而去。

炎玄原本冷酷的表情在那一道熟悉而又冷艳的身影之时眼神突然变得狂喜,那种从心底泛起的激动竟然不由自主地让他对着身旁还有些疑惑的风箫开口道:“是,是她!”

风箫虽然没有那种由心而起的感知,可是看着炎玄那从那个女人死后就再没有笑过的表情,心中竟然也引起了隐隐的期待。

如果那个身影真的是她,那么,是否也意味着……

澈,还在?

“放下手中的箭,没有本皇的命令,谁都不能出手!”炎玄几乎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一探究竟,可是他不能,只能按捺心中的情感,冷声下令道。

风箫不置可否地下了同样的命令,桃花眼之中疑惑与殷切并存,一时间心情也变得无比矛盾起来。

城楼下众说纷纭,翘首以盼之时,城楼之上,黑衣人静立着,用那清雅之中带着点点悲哀的轻轻开口道:

“千霁——”

伴随着她轻语,那纤纤素手缓缓将那巨大的黑色斗篷给揭开,白发三千,如雪如瀑,倾洒而下,女子眉眼如画,藏着划不开的哀愁,但那周身冰冷的气势,却直逼周遭所有人的心灵。

冷傲的女子衣袍翻飞,随着斗篷而下的黑衣之下,金光晃眼,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加身,那绣在衣袍之上的金凤尽显华贵,却更轻易地彰显出来人的身份。

那一张面容,守在城楼之上的那些人都无比熟悉,因为,那并不是别人,而是已经死了八个月有余的女帝越弦!

他们曾经誓死追随的奇女子,他们为之殊死一搏的主人!

曾经一度改变这个国家的掌权者,如今竟然死而复生,再次出现他们面前!

一时间,越家军和那些守城之兵皆是惊喜交加,直接就在那摄人夺目的光芒很快跪下,齐声拜道:“女皇陛下!”

那数万人的齐声参拜很快将还在猜测之中的炎玄那一刻的猜想给坐实,抑制不住地狂喜让那一张冷寂了许久的面容也不由得展露笑意。

风箫面色变了几变,心中也有了微微的期许……

她在八个月后重新归来,是否意味着,澈,还在?

烈日微风之下,君越没有回应那已经向着她跪拜的越家军,只是就那样用宁静中透着哀伤的眸子看着因为她的出现而呆立不语千霁,一寸寸地向前,轻轻探过手,略微惆怅地开口:“千霁,你,可还好?”

玉手终于就要轻轻触摸到那目光空洞,迷离而无措的公子千霁。突然,呆立的人手中的玉箫猛地出手,泛着冷光的利刃嵌在碧玉之上直接就冲着君越脖颈而去,动作之快,甚至三米之外士兵都无法阻挡,只来得及倒抽凉气。

眼看着那利刃就要眼前女子送入地狱,将全部越家军刚刚重新获取的希望给重新辗灭,那利刃却在女子三寸之处硬生生地停住,惊险至极。

千霁那眸中终于有了色彩,脸色和精神也变得十分挣扎和犹豫,精致的眉一寸寸地收紧,他极力地想要掌控着自己的身体,却又在不断僵持着,动摇着,握着玉箫的手青筋暴起,轻微地颤抖着。

“楼月,出手!”君越冷喝一声,数跟银针从一直准备着的双手之中悉数射出,精准地刺入千霁的各个穴位,将他矛盾的动作定格在那一瞬间。

也就在那一刹那,在这郴州城内很快又闪过一道身影,快如闪电,只见一道白色的光从眼前掠过,很快在君越身旁站定,口中吟唱着低低的咒语,几滴鲜血从蓝色衣裙的少女心口飘荡而出,萦绕在指尖,片刻之后没入面色因为两股实力而起的狰狞的千霁眉心。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无人再去阻拦,也无人再敢阻拦,本该是生死相拼的一场生死大战,此刻却奇异地变得寂静无声。

终于,少女在重复了十遍如此循环的动作之后,千霁眸中清明渐渐恢复,君越等待的心也蓦地放下,拔出了已经从痛苦不堪之中脱身的千霁身上的银针。有些疼惜的目光在掠向一双恢复了清明,同时也恢复了无数复杂情感的千霁眸子,禁不住也有些微愣。

他,醒了。

而她,却想大梦三生。

“千霁受奸人所控,犯下滔天罪孽,恳请女皇陛下惩处,千霁万死难辞其咎!”俊逸的人身子有那么一丝的摇晃,但很快,他便选择了此事最该做之事。

曾经,她对他万般怀疑时,他甘愿为她赴死,

如今,他终于获得最大的信赖,却选择了背叛。

即便不是出于本心,却终究还是做了伤害者……

“巫族的过错,又何必要揽在自己身上,一码归一码,这件事,本皇不会怪罪!”君越手腕微微用力,轻轻一拽,将跪在她眼前的人给扶起。

“陛下,您快走,这里,有火1药!!”似乎突然之间被惊醒,千霁那愁肠百结的心在迅速消化了不属于他内心的记忆之时,骤然出声警惕道。

似乎没有听到这几个字,君越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甚至按下了千霁想要带着她离去的手,冷峻的眼神微微看向了城楼视线窥之一角。四个人在这城楼之处鬼鬼祟祟地点起了火折子,想要丢手的那一刻,几道黑影闪过,干净利落地迅速解决了那不该存在的敌人,将一切全部掌控。

“如此,你便可放心了吧——”君越淡淡开口,声音之中有着柔和。

“那——”千霁还有些迟疑,俊眉拧做一团,有些猜不透君越的想法,苍白的面容之上闪过些许的疑惑。

“本皇会处理好一切的。”君越压低声音,轻声道,给了一直垂首而立在那里的秦楼月一个眼神,示意将他带走。

千霁知晓君越既然敢来,必然是计划周密之举,于是便不再出声,顺势站在了一旁。

君越无比顺利地处理完了这件事,将冷寂的目光扭向了还在半跪着等待着她的命令的士兵,训斥道:

“作为士兵,忠心不二为本,但作为臣,盲听盲从却是愚昧!你们是本皇的士兵,就要有能力去辨认这一切,阻止这大雍灾难的发生,所以,你们该不该罚?”

“该!”诸多亲眼目睹了千霁发生的一切的士兵领头,愧疚之声只一个字而起。

“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本皇宣布,摄政王谋逆实属诬陷,与此事受冤枉之人本皇也定然会还他们一个清白。至于大雍之国事,本皇之死,丞相受控皆是千年前巫族之人为了复仇,搅乱三国,毁灭这片大陆所做,这偌大的罪孽,也该巫族之人来偿还!他们毁我们大雍的天下,我们大雍儿郎就要十倍奉还。诸位,告诉本皇,你们要不要随本皇一起讨伐让无数大雍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惨死他乡的巫族?”

“要!”这一次,是震耳欲聋地承诺之声。

“那,炎帝和摄政王你们可愿恢复大雍之国土,共同讨伐我们共同之敌人——巫族?”君越用内力将声音扩大,突兀地朝着那依旧按兵不动的两方势力之掌控者高声询问道。

此语一出,万人惊骇!

第160章 惊世骇俗!

就算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是曾经缔造了无数奇迹的女子,是曾经大雍的女帝!

可是如今在两方大军围城之时公然出现,纵然不费什么余力就将那大雍的大权收入囊中,难道她还想凭借一己之力收服那已经被数十万大军占领的国土?

简单一个巫族,就能说动那堂堂炎帝和北邯的摄政王,饶是一直跟随无条件信任着那数千越家军,也觉得那一番话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数万大军围城,此刻只要一步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灭亡曾经辉煌无比的大雍,只要不是脑袋进水了,咫尺之远的胜利,都不会轻而易举地放弃。

时间,仿佛停滞在那一瞬间。

就在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荒诞的邀请迎接而起的是怒吼和进攻,三方势力都要投入混战之时,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

刚刚还在战马之上的炎帝和摄政王云澈几乎身形同时腾空,越过数百米的距离,踏向那一座城楼。

而更让人不可置信的却是穿着暗红色铠甲的炎帝那用低沉醇厚带着微微喜悦的声音吐出的一番话。

“女皇陛下既然这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炎玄自然愿意放弃一己私利,共同面对三国共同的敌人!炎玄愿意将大雍一切国土归还,从此之后缔结盟约,永为秦晋之好!”

声音掺杂着内力,自然足以让数万的西炎士兵神色悉数变成了惊讶和不解。

毕竟,当年在那大雍女帝登基大典之上,那君越曾经公然羞辱过当时还是有名无实的太子炎玄,甚至以此为借口差点将整个西炎给灭国!

如今,且不论这君越死而复生,单单那巫族之阴谋,就几乎可以看做是那无稽之谈,陛下为何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

然而,更令人震撼的还在后面。

因为,北邯的摄政王,曾经在女帝越弦登基之礼上公然承诺以万里河山为惊世之礼的云澈,在如此这般的关口,带着面具的同样在站在城墙之上用内力扩大的声音宣告道:

“本王认定的至始至终都只有大雍的女帝一人,此前种种,皆是巫族夺权所致。本王不曾护住未婚妻。如今,也该是偿还的时候。本王承诺归还大雍之国土,与本王的未婚妻共抗巫族!”

两方巨头如此迅速表明立场,让在场的三方之人都始料未及,此刻都只记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城墙之上发生的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咫尺之遥便是缔造辉煌之地,两个国家的掌权者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利益的诱惑,选择了退兵,甚至还要归还国土!

这,简直是——

“好,既然炎帝和摄政王愿意与君越为谋,挫败巫族阴谋,还这片大陆清净与和平,那两个月后,出兵落巫岛,剿灭巫族!尔等可有信心?”君越挥了挥手,气势豪迈,那白发之女子,有着数万人难以匹敌的壮志豪情,似乎只要是她,便能让人无条件的信服!

“有!”越家军作为君越的人,自然很不失时机地开始表忠心。

北邯和西炎的士兵此刻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君主到底在考量着什么,但深知皇权至上,军令如山的他们,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去轻易地质疑皇的决定。

哪怕,那个决定,在他们心中荒唐至极!

“本皇宣布,两个月后西炎同大雍一起出征落巫岛,尔等积极备战,但凡不遵从号令者,以军*处!”炎玄已经站在郴州城楼之上,气势如虹地开口道。

“是!”西炎的士兵对这个新上任的皇不敢有半点置喙。

毕竟能够韬光养晦十年之久,甘愿在黑暗之中做一个无用太子,又在最后一刻反戈一击,以压倒性的姿态成为这个国家的皇,手段凌厉到与那大雍的摄政王不差分毫!

违背的代价,只有,死!

“本王也宣布,北邯从即日起退出大雍国土,不准有任何骚扰,两个月后随本王进攻巫族,若是敢有不从者,杀之!”“云澈”俯视着那跟随着他而来的士兵,冷声警告道。

“是!”那个以铁血手腕著称摄政王出口,无人再敢反驳,皆是恭敬而诺。

“既然如此,那,炎帝和摄政王便与本皇去皇宫商议一下此事吧!”君越一直紧紧提着的心终于因为面前两个人的表态而当下,她面无波澜地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轻轻开口道。

“好!”两人齐齐应道。

很快,几道人影便在这郴州城楼之上消失了身影,秦楼月拍了拍发疼的脑袋,认命地开始那个不靠谱的朋友给她留下的烂摊子。

整顿完越家军,秦楼月直接就去了那两方联军军营,率先要了点粮食。

毕竟是自家君主亲口承诺与这已经破败的大雍结盟,加之那曾经让天下都为之惊骇的女帝死而复生,两方联军之中又有着差不多知道内幕的夜九陌和幽玄掌控着权力。秦楼月还是很容易地要了粮食,派遣越家军一起将已经混乱不堪的郴州整顿,为饥民分派粮食,将女帝归来以及前因后果悉数告诉那些还不知道内情的民众,重新让这个已经濒临灭亡的国家一点点焕发出生机。

很快,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便从片刻之前还是一派死气沉沉的郴州城中流传而起,并以雷霆之速传遍整个大雍,重新在已经绝望的大雍子民心中点起希望的火种,直到时间一点点逝去,在已经荒芜的土地之上带来满园春意。

当然,那都是后话。

因为在秦楼月和断魂一行人努力地善尾之时,承明之殿的大门被紧紧阖上,点燃的蜡烛在黑暗之中拉出几道灰白的影子,摇曳着,开始这动动手指就足以改变这三国的领导人的重大会谈。

炎玄眸中欢喜充盈,他看着那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冷傲女子,目光凝视在女子那满头白发和那眉角萦绕着一丝哀愁之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地开口道:“阿弦,你,可还好?”

但女子的神情很明显并不在他那里,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她的一门心思全部都在带着白玉面具的穿着黑甲气势凌厉的风箫之上,那种留恋的神情,终于在素手即将抚上那她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的面庞之上陡然顿住,苦笑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句道:

“你,终究不是他,而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语调悲凉,句句凄厉,让就在片刻之前还抱着一丝残存希望的风箫一颗心全部都沉浸在了黑暗之中,同时也让在一旁站着的炎玄和千霁心中一痛。

因为,他们知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看起来从来都是潇洒恣意的冷傲女子在为那一个他们永远不可能替代的人悲伤哭泣。

甚至,不惜三千青丝成雪……

“他若是活着,定然也不愿看到你如此痛苦。”风箫揭开面具,露出一张与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别无二致的绝色容颜,眸中几多复杂,桃花眼微微动了动,才轻轻开口道。

“大概吧!”君越自嘲地笑了笑,才慢慢又开口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可以重新让我再看到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有时候,思念的久了,就会有种难以自拔的痛苦。”

风箫虽然心情也十分沉重,但如今这般情况他又实在不能相问那一日的具体情况,只是指尖轻轻地贴在那一张假面皮之上,轻轻撕下,露出一张与此前完全不同的绝色容颜,苦笑着开口道:“越弦,你,想复仇吧!”

“是啊,我想灭了整个巫族,用他们的血祭奠!”谈及此事的君越脸色变了又变,悲伤放在心底,那一双冷峻的眸,慢慢都是杀意和怒意,华贵的衣袍在这种情况下映照出一种诡异的恐怖感。

似乎也没有人去怀疑,那个女子所说的一番话是假的。

就好像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无条件地相信着这样的话!

“巧了,本王也是!”风箫突然将整个语调都放轻松,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在那一张魅惑的容颜上显得愈加妖冶,桃花眼之中的杀意与狠厉竟然不少半点。

“那更巧,本皇也想让那些该死的人全部都下地狱!”炎玄突然之间就恢复了原状,失掉了凌厉,竟然也在嘴角生出一丝温文尔雅的笑意,但那种表面上看似完全无害的笑意,却会在真正到来的某一刻,让那被盯上的人瞬间灰飞烟灭。

他抢不了属于另一个人的心,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地守护而已。

她想做什么,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帮她达成。

就这样静静的爱着,不也是很好吗?

“巫族不仁,本公子不义!”目睹了一切的千霁俊逸的面容上也不由得轻轻浮现出一丝笑意,淡淡地开口,再无半分曾经对巫族的留恋与不忍。

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他纵然再傻,也知道到底是该为从来都不存在的同族还是为了那一份真情而活……

“谢谢你们!”君越看着那一张张宽慰的脸庞,鼻子一酸,竟然只说的出这四个,她轻轻垂首,冷漠的面容慢慢冲淡。

何其有幸,她还有如此之多关心着她,一如既往地支持着她的朋友。

风轻轻漾开在这一瞬间充满了情意的空间,带着缓缓生发的希望,向着死寂的海洋某处而去,似乎要用生机抹平一切的黑暗……

第161章 为你屠戮天下又如何?

那一日,君越与风箫千霁商量完对策之后便投入了天诛的修炼之中,将一概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大雍好帮手——千霁和秦楼月这一对好兄妹。

虽然两人之间仍有芥蒂,但在诸多之事的慢慢磨合之中,还是逐渐生发出了那从心而起的感情,毕竟,当年的巫瀚,只是拼了命不想让一双儿女悉数成为奴隶,那只是一个父亲的苦心,无关对错,也并未偏颇之说,只不过是用错了方向罢了。

而在这一双兄妹手中,再加上君越以前收的手下,在那八个月之中受了风箫庇护侥幸而生的陌染,田静初,夏凌几人的努力,原本已经濒临灭亡的大雍终于开始慢慢地恢复。

女帝回归,三国会盟,内忧在其余风箫和炎玄的鼎力帮助下很快解决。无论是粮食,还是叛乱问题,皆在巫族阴谋这个巨大的矛盾之间成为刚刚恢复生机的大雍子民乃至三国百姓为这片大陆而团结起来抗争之时被一并排除。

毕竟,巫族能够在不着痕迹之中操控了整个大雍的皇室,轻而易举地将这三国搅扰的天翻地覆,种种罪行,不堪其数,遭受苦难的不仅是即将灭亡的大雍,更有可能轮到北邯和西炎。而一旦这样的厄运降临到他们头上,那后果,绝对不会比这个曾经在天下人面前都战无不胜的女帝越弦轻!

故而,国土归还,也在风箫和炎玄强力的命令之下,轻而易举地展开着。至于两月征讨之日,虽然时间紧促,但已经饱受巫族混乱之苦的大雍子民,还有那重新被赦免的奴隶们皆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力战,西炎和北邯在那样真相之前,也不得不选择了与大雍众志成城。

于是乎,短短一月之内,大雍就整顿完成,而那百万大军也迅速地集结,在剩余的一个月之内开赴那位于海洋之上的落巫岛。

百万大军,自此扬帆起航,那些甘愿马革裹尸的儿郎们,在为守护整个家园而战斗,而抛头颅洒热血!

在此期间,虽然君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绝世功法,却还是一路随着大军而行,在一月之内辗转于马车和大船只之上,确保在两个月之内完成自己的目标。

终于,在湛蓝色的大海航行数十天之后,百万大军,遮天蔽日地船只将整个静寂的落巫岛整个给包围起来,大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威武壮观,铠甲折射出无数道冷光,危逼着那只有数万人的落巫岛,禁不起半点挑衅。

不过奇怪的是,百万大军围困,巫族竟然没有半点动静,纵然十千米之外整个落巫岛的城墙上日日夜夜都有些守卫之人,却无半点防御和如临大敌的紧迫,大有种不紧不慢,不知道危机为何物的感觉,当真是令人感到诡异至极。

巫族不动,百万大军也未动,只因为他们的统率者还未醒来,只因为……

两日后,海风荡漾,波浪拍打着这大船的甲板之上,声音震荡着,纷飞着。与其余战船别无二致的一处船舱之内,盘腿而做着一个冷傲的女子,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看不见的光泽,她的眉紧紧皱起,额角不断浮现出冷汗,那种透明的力道让她暗黑色的衣袍沙沙作响,在这空旷的地方,愈发的诡异。

似乎到了最后的关头,女子那精致的额角开始一点点地渗出血色的汗珠,在这张已经略微显得苍白的面容之上,突然闪过一丝丝的痕迹和决绝。

那一刻,处于僵持之中的君越明白,天诛第五重,前世她拼命达到的高度,在这短短两个月之内,挺得过去,便是海阔天空,挺不过去,便是万劫不复。

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她除了放手一搏外,便再无选择!

巫族,纵然只有万余人,但却拥有者神秘的力量,一张底牌绝对不够,她要的,是绝对的碾压!

天诛,若是达到第六重,便能纳天地之灵气为己用,只要到了那个时候,一切便不足为惧,就算是巫舞,她也有信心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痛苦与忍耐并存,君越就在这破处身心极限的修炼之中一寸寸地涅槃重生,那随着经脉破裂而又重塑的力量,终于在无比暴躁的乱窜变的温顺起来,按着她的意愿游走着,一点点地灌入她的丹田之中。

冷汗与身体内的暴热形成极致的对比,而后又紧紧的相撞,那种由内而外质的升华伴随着极致的痛苦在君越的体内发生着,洗涤出那重新焕发出的人。

许久,又是许久,气息慢慢地攀升而起,那强劲的力道盘旋在君越的周身,一寸寸地没入已经快变成血人的女子体内。

突然,那力量从君越周身散发开来,化成一阵阵余波陡然游荡而走,让整艘大船都不住地晃了晃,当然,也让在门外一直翘首以盼等待着两人瞬间推门而进。

“大越,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模样?还好吧,者这实在有点恐怖啊!”秦楼月忙不迭地跑过来,看着极为狼狈的君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些咂舌,咬了咬唇角。

“阿越,你还好吧——”千霁看着这副模样的君越,也不由得生处几丝心疼,压制着那一丝丝的情感,又不敢多说些什么。

她,为了给另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竟然疯狂到如此地步……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她,却不曾想,兜兜转转,她却将心给了一个人。

说到底,都是他错了……

“没事,不过是到了天诛第五重,重塑了身体,然后才会出现这种现象。只是很可惜,这股力量还是没能让我突破第六重,对上巫舞,还是有些没有把握!”睁开眼眸的君越宽慰地开口道,慢慢起身,舒展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身体,语调之中带了一丝丝的遗憾。

“没事,还有我和千霁,纵然巫族中人个个都以一敌十,也挡不住我们这百万大军,绝世高手围攻,管教他们全部葬身那落巫岛!”秦楼月大咧咧一笑,拍着胸脯保证,让还有些微微不满意的君越也不由得一笑。

“这一次,我们会胜的!”千霁微微蹙眉,淡淡开口,语调之中却有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会胜的!”君越神色复杂地重复了一下那三个字,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骤然开口问道:“黑雾寨的东西送过来了吗?”

实力这个底牌已经做好,出其不意的那个底牌也该到了!

“已经送过来了,不过那十个黑乎乎的像管子一样的东西,又是什么玩意,不会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吧?”秦楼月摇了摇头,满目疑惑。

“当然是大有用处,对了,巫族有什么动静不?”君越抹了一把脸上那血腻腻的液体,有些嫌恶,但时间并不等人,她还是没去想太多,直接开口问了这最重要的情况。

“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出奇的安静。虽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定然是在筹谋着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吧,不过,我想,巫舞应该不会傻到在落巫岛埋火1药然后与我们同归于尽吧?”秦楼月撇了撇嘴,略微嘲讽地开口道。

“目前的确不知道巫族动向,巫卿没办法从戒备森严的落巫岛传送消息。所以,里面的情况,我们无从得知。另外,炎玄和风箫都在等着你发号施令,阿越,你可是准备好什么时候发动总攻了?”千霁慢慢开口,那眉目清澈,抬头等待着君越的回答。

“总攻嘛,既然我们都到了,总不能让巫族再有时间去准备吧!”君越娇艳的唇瓣轻启,声音慵懒中透着阴狠,继续道:“若是这巫族埋了火1药,那倒是极好,自取灭亡的感觉应该很美妙!”

“千霁,去通知风箫和炎玄,卯时三刻正式发动总攻,但要等本尊给了前奏才能行动。”君越掀了掀嘴角,吐出这最关键之语,轻狂一笑:“楼月,你将黑雾寨送来的物件和穆寻等人分别派到落巫岛周围,卯时听候本尊的烟火为号做出行动!”

“是!”千霁垂首而拜,极速而去。

“是!”秦楼月虽然有些搞不清楚君越到底干什么,却还是顺从地应答道。

大军已经到达这落巫岛两日,若是久久不攻,恐怕又要生出许多事端……

两道人影一散而空,这空旷之处又只剩下了君越一个人,抹了抹脸上的血珠,那暗黑色的血红,倒映在那一双嗜血的眸子之中,更显出几多恐怖。

她垂首,定定地看着手腕之上那银白色的琉璃丝带,嗜血的光芒愈盛,却又带着点滴惆怅,隐隐还有一丝等待了良久的快意。那种冰冷的杀意一寸寸地扩散而起,围绕在女子周围,毋庸置疑的,只要此刻有人敢靠近她一步,势必会被格杀当场。

澈,你且等着,此仇,我定然会用万千血来为你祭奠!

曾经,你为我,舍了万里河山,丢了性命;

而今,我为你,屠戮天下,又有何妨?

第162章 大结局(上)

夜,漫长,却绽放着光亮萦绕在这两方对立之前,数百万之人,不敢生出一点点的懈怠。

只因为,这场生死对垒,点滴差错,便是万劫不复的致命失败。

而这个看起来平静的夜,却无半分平静,哪怕再有片刻就要透出晨曦的光亮,却还是在这一如既往的黑暗之中开始那最惨烈的厮杀。

“呲!”夜幕之中,明亮的烟花在天空之中猛然炸响。

就好像那启明星,骤然引领着万千火焰而起,只不过不同的是,这炫美的焰火降落之地是在暗中等待着的巫族。

“轰!”

“轰!”

“轰!”

……

二十道爆炸声在一瞬间而起,轰鸣着整个黑暗寂静,巨大的声音带着死亡的召唤以雷霆之速直接将那些还未曾反应过来的巫族守城之人迅速辗灭成灰尘,再也消失不见。

那飞舞着的黑色东西在触地的一瞬间仿佛被施加了奇异的力量,骤然炸开,带着无法抑制的强大的力量,惊天动地!

爆开的火球将那些踏入死亡的巫族之人的惨叫之声迅速湮灭,唯一的剩下便是那已经化为焦黑色的粉末,被炙热的温度一寸寸覆盖。

在那黑黝黝的铁管之中,还在不断地从万丈之远的地方投射着这阴森可怕的东西,饶是在千年前便做好一切准备的巫族之人也被吓的再无半分抵抗的心思,向着那巫族内殿慢慢退去。

那种接近于神的力量,就算是自诩接近于神的存在的他们,也无可撼动。

虐杀依旧在继续,死亡的盛宴也在一寸寸地扩大它的范围,海浪拍打着那在暗夜之中不断靠近落巫岛的战船。冷傲的女子立在最靠前的那甲板之上,劲装勾勒出那美艳的身材,暗黑色的衣袍肆意地张扬飞舞着,三千雪丝轻披,只一个背影,便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美。

她审视着她一手缔造的杀戮,神情毫无波澜,只有那一双葱白的手,执一柄在黑夜中泛着冷光的长剑,眼神凌厉而充满着杀意,任凭这大海之上飘过几多血腥,荡起几多血风。

女子身后,慢慢从甲板之上走来一个穿着水蓝色衣袍的少女,在这样的关头,表情郑重,再不复任何玩笑之态。她看了看两个已经等待了许久的三个绝色男人,对着君越一拜,开口道:“冲天1炮还剩下仅有的二十发!”

秦楼月怎么也没有想到,君越曾经吩咐黑雾寨做的竟然是如此惊世骇俗,震天动地的武器,若不是只有二百发炮1弹,也足以将整个落巫岛给夷为平地。

“那就再等一等,炮1火一停,百万大军发动总攻,而我们便向那暗殿内心而去,杀了巫舞!”君越并未转身,声音冷冽,恨意萦绕地开口道。

“好!”秦楼月,千霁,炎玄与风箫均应道,天下数几位高手的气势窜杂在一起,很轻易地便将此刻的气场又给压低了几分。

“轰!”

“嘭!”

……

又是几多爆1炸,那强大到无法撼动的力量,在夜色之中绽放出最绚丽的色彩,黑烟和火红相映照,尘土飞扬之中,掀起几多绝望和枯寂。

战船缓缓行进,焦黑的土地被波及的黑水洗涤着,数十米的水墙,蓦地腾空而起,在哗啦啦的巨大声响之中很快又落下,卷起几多隐隐从黑暗之中透出的微光。

属于落巫岛之地只余咫尺之遥,君越一直沉静的神色终于起了少许的波澜,她那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眸子中划过银白色的光影。几乎也就是在同一时刻,那暗红色的身影随风而动,在数万人已经开始登陆这片已经被毁的差不多的岛屿之前,很快化作一道流光而行,足尖轻点,很快便无了踪迹。

而她身后,那四人也不做任何停留,在同一时刻,化为数道光影,在渐渐露出鱼肚白的天空之中穿梭而去。

夜渐渐变的有了光亮,只是那一缕缕晨曦的光辉,在随着数万大军登陆之时,不知道又是留给谁……

…………

…………

巫族大殿,高座之上,从不知道何处而来极速而来一个少女,她本来看起来是那样清纯的模样。此刻俏丽的脸庞之上却慢慢都是怒气,大红的衣袍松垮垮地披在那并不合适的身体之上,表情有些狰狞。

“圣女大人,那越弦不知道从那里弄来的武器,整个巫族外围已经被她不费吹灰之力攻破,所以,所以——”巫虞跪在地上,脸色惨白,那黑色的衣袍都被烧灼了一块,惊惧地开口道。

“所以,巫族快顶不住了,请圣女大人快快想出对策!”巫卿也垂首而拜,面色惊恐。

“不论发生什么,都给本座顶住,这是殿主苏醒的关键时刻,你们这么没用,本座不过是闭关两个月,你们竟然任由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还不滚出去给本座将那些人拦在外面,殿主若是存,你们则存!”巫舞冷笑着甩了甩衣袖,直接黑色的力量将两个还跪在那里的人丢了出去,警告道。

门咣当一声猛地被阖上,巫舞拖着那还是有些小巧的身体,从高座之上站起,身形有些微晃,黑暗之中,透着几点光亮,似乎这座雍容华贵的大殿猛地也随着她的身形晃了又晃。

眼看着她的身体就要栽倒下去,不知道又从何处出现一双用黑气凝聚而成的肩膀,轻轻地带着女子打开密室,立在那冰雪晶莹的暗室之内。

“瀛,你说,今日他会醒来吗?”少女痴迷一笑,轻轻地抚摸着那谦恭儒雅的男子面容,神情之中竟然现出一丝丝的苦笑。

等了千年,她未必甚至不惜牺牲这片大陆,挑起无数场战争,甚至拿整个巫族的命去赌……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要成功!

“殿主会回来的,千年的守望,总会有到来的那一天。”那一团黑影逐渐变换出一道硕长的身影,波澜不惊地开口道。

当然,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在说出这一番话之时,他的身体明显地抽搐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瀛,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也不要让人打扰分毫!”巫舞收回那迷恋的神情,整个人变得阴冷与疯狂,丝毫不管身体内那自上而下的虚弱感。迅速地开始结印,将这方圆数百里的死亡血气一寸寸地吸纳而来,血气盘旋在她的手中,然后又一寸寸地灌入那冰床之下,渗透入那千年未老的男子身体之内。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落巫岛已经尸骸遍布,血流成河,在一寸寸而起的光明之中笼罩着死亡的气息,虐杀着一切。

而大殿之中的暗室之内,那在寒气与黑气缭绕之中的人也在慢慢地恢复属于人的气息,血气从那冰床之下而起,注入脸色已经不再是惨白的男子身体之中。

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巫舞看着终于接近完成的最后一步,突然一道利刃,划开手腕,任凭殷殷的鲜血在那几股复杂混起的气息之中落下,口中低吟着冗长的咒语。

无数的血气和填筑的鲜血就这样被全部吸纳而入,哪怕是巫舞,也在这个关头忐忑不已的心被紧紧揪住,接连不断地持续着手中的复杂的动作,脸色惨白阴冷,偏执一切的疯狂。

但,也就在那所有的用死气转化凝聚而起的生气灌入仍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并无半点苏醒迹象的人那一刻。

这暗室的门骤然被嘭的一声劈开,一道凌厉的身影快如闪电由内而外而入,数十根银针直逼巫舞而去。玉手之中泛着冷光的长剑在她进入的那一瞬间将迅速反应过来的巫瀛给击飞出数米之远,那种强悍的力度,让八个月前亲自试验过其实力的巫瀛都难以敌过。

“呵,你竟然还没有死!”君越感知那一道熟悉的气息,杀意又多了几分,三步做两步,虚空而过,掌心充盈着强悍的力量,破空而去,冷笑着直接使出了最强的一击。

火1药都没有炸死他,今天,她一招就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嘭!”电石火花之间,那一击已经拍在黑影的心口,余波顿起,爆发出巨大的声响,那与之对击的巫瀛黑色的身影就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飘去很远。

“也不过如此嘛!”君越鄙夷地冷笑着,看着在那一瞬间将全身的力道全部施加在还紧闭双眸而迅速起身的巫舞,她甚至都来不及再去抚摸一下那刻在她骨子里的人,便化作一道流光将心脉俱断的巫瀛给抱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巫舞看着躺在她怀中奄奄一息的男人,心竟然疼的厉害,同样陪伴了她千年的男人就这样慢慢走向死亡,她从来都不曾为谁而波动付出的神情在怀中的人轻轻地抚摸上她的脸庞之时变的无比哀伤。

“巫舞,其实,我,我一直,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巫瀛看着数千年等待的人终于拥抱了他一次,苍白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丝的笑容,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唇角溢出,他颤抖的手指按在巫舞的眉心,满足地笑道:“能死,死在你怀里,也—也算是值了。巫舞,我把灵魂之力予你,你,一定要—要好好活下去——”

“巫瀛!”巫舞压抑着心中复杂至极的情绪,沉沉地唤了一声,然而怀中的人却已经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光影,将那残存的最后灵魂之力悉数融入了她的眉心。

“本座要杀了你!”黑色的力量在一瞬间完全沉淀在巫舞眉心。她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已经慢慢上前站在准备对依旧躺着的男人一探究竟的君越,手中黑气弥漫,化作一团,迅速地凝聚成凌厉的杀招,破空而去。

“呵,三心二意的女人,那个人为你而死还真的是不值当啊!”君越嘲讽一笑,手中长剑旋转而起,肆意地劈开的杀招,力量猛然激荡在一起,让周遭的许多冰块猛然炸开,翻飞出许多凌厉的罡风。

两相退开,君越轻轻触碰了白皙的脸庞之上划出的血痕,眼神更加的阴森可怖,戾气和杀意并存,她握着长剑的另一只手有些轻微的颤抖。然而,就在她扫射周围的那一刻,那一直如死人般无异的人手指突然轻轻地动了一下。

那一刻,极度的不安从心底传来,君越骤然觉得此处一定存着诡异,然而对面的巫舞狰狞的表情不减分毫,冷笑着操控着手中的黑气再次对着君越这个挑衅者袭来,声音中悉数都是憎恶:

“该死的女人,还是早些去死吧!”

“巫舞,想要杀了她还是先过了我巫月这一关吧!”君越对上那一掌,虽然有些力不从心,却还是堪堪而过,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四道力量忽然灌入。

在那一刹那,黑气开始呈现出溃败之势,巫舞不得已后退了两步,娇小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的颤抖。

“你们以为,人多就可以杀了本座吗?大雍女帝,北邯冒牌的摄政王,炎帝,还有公子千霁,哦,还有你这个巫月,真是想不到,本座谋划了这么多载,竟然栽在了你越弦的手中,甚至将三国之力倾巢而出剿灭!”巫舞再次凝结手中的黑气,原本有些颓丧的神情骤然变得阴冷,她一个箭步再次对着严阵以待的君越五人攻去,语调之中带着些许的嘲弄:“只是,你们,最终都会败在本座手里,一切都不过是给本座做的嫁衣罢了!”

“大越,那是血阵,而且马上就要完成,我们顶着,你去杀了——杀了那个躺着的人,他就是殿主巫覡!”就在君越想要出手之时,从进入这个暗室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法阵的秦楼月突然拽了拽她的肩膀,低声警告道。

不知怎么的,她的脑海之中看到这样诡异的一幕,忽然就想起来了曾经在巫族禁书上看到的禁术。

血术,以千年血气铸就,可以逆天改命,重获新生!

那一刻,巫舞种种奇怪的行为完全有了解释——她从来都不在乎这个大陆的命运,她想要的只是操控着那些人厮杀,然后提供源源不断的血气用以复生那已经死去千年的巫覡!

那一刻,秦楼月完全不敢再去想象,那在千年前已经死去的巫族首领寄生了千年血气而生,将会是怎么样的恐怖!

“楼月——”君越看了一眼杀气腾腾而来的巫舞,有些忧心,但秦楼月却直接将她给推了出去,不容拒绝地提剑攻了上去。

君越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提步踏出了那个战圈,冲着那只一眼便让她忐忑不安之处而去。

因为,她很清楚,巫舞她尚且不敌。一旦如楼月所说,那巫覡复生,就算是百万大军守在其后,她也不敢保证巫覡不会毁了这片大陆,这样的风险,她冒不起!

心神一顿,君越握着噬血匕首,缓缓靠近那如玉做的白衣公子,凝聚了全身的力量猛地像那被黑红色的光芒包裹着的人心口刺去。

“轰!”

“嘭!”

两道巨响,巫舞目眦欲裂地破开在她眼里算不上什么的四人的攻击,看着一击未成反被从那一处黑气给缠绕的君越,整个人就好像如来自地狱,狂暴的力量从那承受不住的身体之中爆发开来,挥手间黑色的漩涡不断扩大,直接对着千霁一行人轰了过去。

“都去死吧!”漩涡之后,明明静立着巫舞已经颓靡而去的身形,但在不着痕迹之处,鬼魅般的灵魂却迅速地绕到了还在持着噬血匕首与那保护的黑气僵持着的君越后心而去。

只需要下一秒,那一掌就要带着它的使命将该死的人当场虐杀。

第16章3章 大结局(下)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刚刚从漩涡之中挣扎而出的少女身影突然挡在了那让整个空间都给扭曲的力量之前。

君越也就在感知到的那一瞬间猛然转头,下意识地接住了已经倒在她怀中的血色尽褪的少女,恐慌,后怕,无可伦比的悲伤萦绕,君越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降临在她最好的朋友身上的痛苦。

那一刻,她已经忘记了该做些什么,只是不断地擦拭着秦楼月被鲜血染红的嘴角,像个小孩子一样,颤抖地拿着手中的银针,手腕搭在已经几乎断绝秦楼月的手腕,泪水忽然就从她的眼角一滴滴的滑落,砸在已经濒临死亡的秦楼月脸上,让疼的已经麻木的少女突然笑盈盈地伸出手,“大越,你,你,竟然为我哭了,真—真好——”

“好什么好,二秦,你这个死丫头不能死,不能死,我一定会救活你的,一定会救活你的!”君越几乎是怒吼着,如果不是巫舞被剩下千霁风箫人所缠着,此刻理智完全褪去的她定然已经完全了失去了先机,失去了这一役的主导权。

“大越,没,没用的,别管我—我了,快,快去杀了巫覡,好好,好好活下去——”秦楼月整个人已经疼到昏厥,在生死的最后关头,她还在佯装着坚强,不断地推开君越的手掌,催促着。

“秦楼月!”君越怒吼着怀中已经渐渐失去意识的人,泛红的眸子中倒映着那一双沾满血迹渐渐低垂下去的手,心碎欲死,声音压抑到了极致。

翻飞的灵力波动依旧在萦绕,巫舞那一道黑影对着纠缠而来的四个人,并无不支,但只有一道幻影的神情明显焦急万分,生怕暴怒之下的君越会让她千万年的等待全部都化为灰烬。

终于,她咬了咬牙,手中再次迸发出巨大的力量,由内而外,直直地旋转在她的周遭,如飓风般搅乱一切,她双手合十,对着再次攻上来的三人冷笑道:

“风杀!”

那漫天卷地的力量骤然爆发开来,竟然直直地撕破了努力用内力护住自己的千霁三人屏障,四面八方地撕扯着他们的身体,几乎要将他们生生给扯碎。

这种攻击,是再一次倾尽巫舞全部力量的致命杀招。

就算是这片大陆的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无力去应对分毫!

但,突然一瞬间。

那几乎可以断绝所有生命气息的力量似乎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杀力,一瞬间风平浪静,刹那间陷入沉寂。

“你——”巫舞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那只用一只手便将她抽出的灵魂给洞穿的白发女子。

“你,该死!”君越手中透明的力道越来越大,流光闪烁着,一点点地侵蚀着那一团黑气的本源,侵蚀着她的灵魂,让她再无半分反抗之力。

“天诛第六重,灵魂感知,所以,你注定是要死的!”君越愤恨的看着这个让她在极度悲痛之下破后而立的灵魂体,唇瓣轻掀,微微一拽,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那已经垂危的女子灵魂捏碎,在她湮灭的那一瞬间又骤然开口道:“放心,巫覡,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千霁还有些微愣地看着让他震惊的一幕,手中猛然便被塞进了已经再无呼吸的少女,他低头一看,眸中也不由得闪过几多悲痛。

片刻之间,那一道潇洒的身影已经立在冰玉床前,挥手间便破开那刚刚她已经打击了数次的保护屏障,看着那静静躺着无半分苏醒意思的冰人。神情无一丝波动,就那样将噬血匕首预备分毫不差地捅入那如玉般光泽的人,毫不留情。

然而,刀刃却在那离她心口半寸的地方骤然停留。

因为,一双漆黑如墨,灿若星辉的眸子突然睁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君越心底传来,那独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从骨子里透出,让君越此刻悲痛到无可抑制的心突然变得狂喜起来。

“阿越——”他薄唇轻启,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却在嘴角萦绕起浓郁的笑意。

“夜绝!你真的没有死?”君越从不可置信到跃入心底的喜悦,让她下意识就将手中的匕首直接扔了出去,一下子就扑在了因为千年沉睡而无法起身的人身上。

那一刻,她的心在颤动,那种由心而出的喜悦,像海洋之中波涛汹涌的海浪,悉数将她淹没。

是他,她还活着……

这一幕,让在场的三个人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然而,那并不全是结束。

因为,接下来,是唇齿相依。君越毫无顾忌地将冰冷的唇贴了上去,那种忍受了无数个日子的思念的瞬间爆发,让她心底的脆弱展露无疑。那一刻,她只需要安慰,需要那种一如既往地美好来化解。

而那一切,也在热烈的辣吻之中悉数化为数不尽的情意。

冗长的吻终于结束,君越小心翼翼地起身,将四肢还有些僵硬的巫覡,哦,不对,应该是寄生在巫覡而生的夜绝扶起,看着一直都是站在一旁默不出生的三个人,轻轻开口:“他是,夜绝,灵魂重生的夜绝。”

然后,更令人惊悚的一幕发生。

原本躺在千霁怀中已经停滞了呼吸的少女突然像没事人一般从他怀中跳下,迅速恢复生机,活灵活现地出现,仿佛刚才的重伤都算不上什么回事,那古灵精怪的眼眸转了又转,潇洒无比。顺带着用葱白的玉手打了个响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人,尤其是那玩味的眸子对着穿着白衣的眼神凌厉异常的人扫了又扫,半带嫌弃地开口道:“越,你,就找了这样男人,你什么时候品味变得如此独特,竟然喜欢病美人,这病殃殃的样子,你确定能行?虽然吧,我承认他长得挺美的,但是这,瞧瞧这瘦胳膊瘦腿的,也不知道行——”

顿时,君越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悲痛欲绝褪去,她生怕那个活祖宗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连忙上去捂住某个话痨的嘴,无可奈何地开口道:“风,你,再说下去恐怕就自身难保了!”

有时候,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

她很确定,眼前的人,是秦风,现代她唯一的伙伴和战友!

千霁和风箫思衬着眼前这一番光景,顿时也像见了鬼表情惊悚万分,尤其是看到君越与这个两人不知道怎么活过来的人相谈甚欢,简直有种脑袋转不过来弯的感觉。

天知道,死而复生也就罢了,竟然还一个个的换了身体,这算什么?借尸还魂?

少女捏了一把君越的手腕,惹的君越猛地吃痛,让松了束缚的直接嘻嘻一笑,旋即对着许久未见的君越一个大大的熊抱:“越,我回来了,真不错,一眼就认出来了我!”

“风,真好,你还活着!”君越的双手慢慢收紧,片刻之前的痛不欲生在此刻悉数化为欢悦。

“越,其实这里的秦楼月本就是我的一片残魂,她的死亡才让我在这片大陆感应到了残魂的存在。所以,我从来都是我,并不曾失去什么。”似乎猜到君越心中所想,苏醒的秦风松开君越,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讪讪一笑:“当然,也因为在另一个世界混的快翘了,顺带着就过来了,真是不曾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还能相见!”

“哦,对了,刚刚来的时候我顺带着将那个,那个叫什么想要钻进去我身体里的巫舞的灵魂给捏碎了,怎么样,要不要感谢感谢本君?”秦风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冲着君越努了努嘴,那里还有半分执行任务之时的严肃认真。

“本宫的女人,本宫自然会守护!”君越的手蓦地被拽住,身形被揽入一个冰冷之中带着暖意的怀抱,低沉霸道的声音带着点点醋意,宣誓自己的主权。

“吆,还是硬汉,怎么,短短一年,就想从我秦风手中抢人?我告诉你,越可是本君的,你别以为巫覡的力量,我就干不过你!我家的君越,可是陪了本君十年,本君在那个世界可是巅峰状态,你啊你啊,还不够格呢!”秦风这厮也是搞怪的角色,挑了挑眉,完全不肯服输地继续示威,差点就要直接冲上去干架。

“……”君越揉了揉发疼的眉角,正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了那几句话,扑哧一声笑了,按了按夜绝紧紧攥住的修长的手指,拉起秦风的手,装出打了个冷颤的样子向外而去,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这里冷死了,风,出去和我说说你都有什么奇遇好不好?”

“呃,那好吧,不过,你先告诉我你这白头发怎么来的?不会是你突发奇想染的吧,秦楼月记忆太多了,我才不想去消化呢!”秦风挑了缕君越的白发,翻了个白眼,紧跟着君越的脚步飘了出去。

“就当是染的好了,从来本大人想做的,还有做不到呢吗?”君越笑吟吟地开口,回眸对着有些稍微不悦的夜绝眨了眨眼眸。

清晨的光芒带着湿漉漉的气息在这已经千疮百孔的落巫岛慢慢绽放,隐隐有海鸥在远处盘旋,君越看着站在身旁的爱人,战友,朋友,还有那万千为她而战斗的士兵,满足一笑,由内而外的放松,扑上心头的愉悦,将一切带向一个新的起点。

她们赢了……

一切终于可以画上原点,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从今以后的世界,她终于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了。

…………

大雍女帝二年,大雍女帝死而复生,迅速收服国土,揭露巫族阴谋,在两个月之内联合其余两国,征讨千年前未亡的巫族。

百万大军进攻,又因为一种撼天动地的武器相助,巫族数万人全线溃败,死伤惨重,筹谋毁灭整个大陆的巫族至此灭亡,暗殿随之灭亡,史称“落巫之战”。

落巫之战后,三国订立永世修好的合约,再无纷争,百姓开始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

而在整个大雍,女帝越弦重新归来,又因为其在整个国家人民心中相当于神一般的存在,故而其对人民真心有用的改革很快自上而下大刀阔斧地开展起来。

曾经的新政,在大雍生根发芽,让那曾经一度凋敝衰亡的大雍重新焕发出生机,百姓合乐,女帝越弦,在大雍历史上开辟了数十年的盛世局面。

大雍女帝三年,曾经的摄政王,如今的北邯帝王,以万里江山为嫁,与大雍女帝越弦共结连理,两国遂合二为一,改国号为大越。

无论大雍,还是大越,在新政颁布之后,与民休息,国家之间互通有无,家家户户皆对女帝心悦诚服,无不是爱戴有加。

后世记载大越历史女帝越弦在位十五年,开科举、废奴隶、重商贾、轻徭役、修律法、倡自由,励精图治,勤勤恳恳,创百年盛世之局面,实为千古以来女子中第一人,故称之为“千古女帝”。

至此之后,后世女子皆以其为榜样,建功立业不胜其数,史册留名的更是不少儿郎,当当可赞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千载之后,岁月的洪流冲淡一切,千古女帝越弦之名却仍旧活在那后世受其影响的每一个人心中,鼓舞着一代又一代不甘落后的少年穿越无数荆棘,走到人生的终点……

【本书完】

小云云有话说:这也算我完结的第一本处女座,有瑕疵,有痛苦,也有欢乐,虽然没人看,但半年的坚持,终究不是说一说便结束的。

在这个漆黑的暗夜之中,我将它在预定的计划之中完结,心头弥漫其无尽的欢喜。因为成绩真的不好,具体惨淡到什么地步,你们自行想象,我只好压缩了些许情节,计划六十万万字,最终却写了差不多五十万。

但不论如何,这条路,既然选择了,便无所谓后悔,所以我会坚持走下去。女帝的成绩实在不适合在这里,所以也就一切慢慢来吧,没有读者,我就不想写番外了。

在最后的最后,与看到这一段话的小可爱们做个决定吧,如果有人真心喜欢我这一本书并且想要看到君越和夜绝的冷傲甜宠日常,看秦风在另一个大陆同样混的风生水起的小可爱,欢迎在下面留言,留言一定会有番外的福利。当然,番外应该不会太多,但如果想看一定会写的。而且,如果想要爽文在线,看秦风本君的日常,欢迎私戳,因为啊,我有可能会写另一本玄幻小说哦!

废话到处结束,在这里,有知遇之恩,有迷茫,也有感动,但不管怎么样,还是真心地说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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