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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万古明君》


第一章 乌江上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第二章 孤舟蓑笠翁

萧逸淡漠的开口,声音中不夹杂一丝的情感,仿佛此刻他面对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毫无生机的死物。

“我,我叫小虎,大……大哥哥,你,你没事吧?”

小虎站在竹筏上,望着萧逸一双血瞳,双腿不由得打起了寒战。

“你,很害怕”

萧逸皱了皱眉,望着小虎不停颤抖的双腿,似乎有些不高兴。

“没,没有,”见面前着装与相貌皆十分古怪的蓑衣人似乎不悦,小虎连忙摇头否认。

“上来吧。”萧逸指了指自己脚下的竹筏,对小虎淡淡的道。

“哎?哎!”小虎一愣,方才明白过来,此人乃是让自己到他竹筏之上。刚打算迈步走向面前的蓑衣人,小虎脚步一顿,似乎想起什么,回身弯腰提起阿姐备好的食盒,迈步走上了蓑衣人的竹筏。

“坐。”萧逸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一块矮竹凳,向小虎示意道。

“哎,哎。”小虎忙不迭的点着头,将手中的食盒放下,屁股凑向竹凳,只堪堪挨了半个臀部在上面。

“有事?”见小虎颇为紧张,萧逸端坐下来,侧过头,望着小虎满是虚汗的脸,淡淡问道。

“嗯……大……哥哥,”

“我名萧逸。”

“奥奥,萧大哥,”

小虎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纵然此刻江面之上,冷风正酣,但坐在萧逸身旁,小虎仍有一种面对洪荒巨兽般的恐惧,尤其是望着萧逸那一双血瞳,以及那一副毫无表情的面庞,更令小虎由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忌惮,心中此刻唯一所剩的想法,便是速速离萧逸而去。

“说吧,有何事?”萧逸将脚边一只鱼竿拾起,在鱼钩上穿上一只蚯蚓,然后一抖手腕,将鱼竿甩入江中。

“我,我……哦,对了!”小虎将旁边的食盒提到萧逸面前,“萧……萧大哥,我……我是来给你送食物的……”

“送食物?”萧逸转过头来,似笑非笑望着小虎的眼睛,小虎被萧逸盯得一阵心虚,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与萧旭对视。

萧逸将食盒盖子打开,顿时一股清香迎面扑来,只见盒中里面放着一碗白米饭,还有一碗红烧醋鱼。菜肴虽不丰盛,但却十分精致,碗旁,还放着一双竹筷。

“你做的?”将盖子合上,萧逸抬起头,望着低着头的小虎问道。

“不……不是,是……我阿姐做的。”小虎低着头,连连摆着手。

“阿姐?”萧逸恍然,知晓这是江上的渔民对姐姐的一种亲昵的称呼。

“把饭菜放下吧。”将食盒提到一旁,萧逸对小虎淡淡说道。

“哎哎。”小虎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一般,连忙起身,转身便打算离开。

“等一下,”小虎正打算迈向自己的竹筏,然后尽快离开,可还未等迈步,身后便传来萧逸有些低沉的声音。

“萧……大哥,还……还有什么事?”听到萧逸说话,小虎冷汗霎时间又沁出一身,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子,语带颤抖的问。

“呶,这个给你。”还未等小虎反应过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便从萧逸手中抛向小虎。

“啪!”小虎接手不及,那东西一下子掉在竹筏的一端,只差半尺,便掉落在水中。

待小虎望见那东西的模样,顿时一脸喜色,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拾起,揣在手心。

躺在小虎手心的是只银锭,足有十两。但依小虎而言,并不识得这十两银子,毕竟自五两以上的银子,小虎并未见过。但只见其大小,小虎便知,这银锭定在八两以上。

“回去告诉你阿姐,就说萧逸谢过赠饭之恩,这十两银子,权当萧逸谢礼。萧某不愿欠他人人情。”萧旭手执着鱼竿,望着江面上一起一伏的钓线,淡淡说道。

“即便是再无交集的陌生人。”回过头,萧逸望着一脸惊讶的小虎,泛着血丝的眼瞳中,似有一种颇为奇怪的情绪在流动。

……………………

“阿姐!阿姐!我回来啦!”

乌江上,木舟边,响彻着小虎有些高亢的叫喊声,似乎心中的兴奋亦通过这嗓音传过这整片江域。

舟边几只仰泳的野鸭在惬意的徜徉,闻到这声音,急忙一个俯身,钻进江水中。半天,才在不远处的苇子边露出长长的脖颈,见小虎上了舟船,摇了摇头,散尽头上的积水,才大摇大摆的游向了别处……

“阿姐,阿姐!你来看!”小虎一脸喜色,将脚下的竹筏用缆绳系在船梢,然后一个纵步,跃上了小舟。

少女闻声掀开舱帘,正望见喜不自胜的小虎。

“小虎,怎么了,为何这般高兴?”

见小虎一脸喜色,少女笑着问道。

“阿姐,刚才我不是给萧大哥送饭菜吗?他给了我一锭这个,呶,你看!”

说话间,小虎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十两银锭递向少女。

少女将银锭接在手里,反复看了看,顿时,黛眉轻蹙了起来。

“十两银锭,小虎,这是你称作萧大哥的人给的?”

“是啊,阿姐,就是你托我送饭菜的那人,他还托我向你道谢呢!”小虎一脸的兴奋,完全没有在意到少女渐青的面色。

“小虎。”少女将银锭递还给一脸诧异的小虎手中,声音低沉的说道。

“阿姐,怎么了”见少女一脸郑重,久与少女相处的小虎感到一丝不妙。

“小虎,你可知晓咱们的身份吗?”

“阿姐,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是渔民啊。”望着少女铁青的面色,小虎愈发感觉不妙。

“是,我们是渔民。但我们是用双手打渔,然后到城里去卖,我们所得的一分一厘都是用劳动换来的。”

少女从小虎手中夺过那枚银锭,然后递到小虎眼前。

“可是这枚银锭呢?你我未出半分劳力,却收了人家如此多的钱财,小虎啊,这是不义之财,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呢?!”少女望着小虎的脸,痛心疾首的说道。

“可是,阿姐,你不是还给萧大哥送去饭菜了吗?”似乎觉得心中甚是委屈,小虎昂起头一脸倔强的争辩道。

“那饭菜可值这十两银子?”少女将手中银锭举起,目中泛着莹光。

“值……”小虎低下头,嗫嚅道。

“小虎!”少女咬着嘴唇,面色铁青的呵斥道。

“你平白拿别人的银子,阿姐只是恨你年幼不晓事,可若是信口雌黄,小虎,你可知阿姐对你有多失望!”少女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银锭,望着自己弟弟那张年幼的面庞,眼中的热泪扑簌簌的滚滚而下。

“阿姐……”小虎望着少女充满泪水的眼眶,姐弟连心,一双虎目中也不由得溢出泪来。

“小虎,我家虽是寒苦之家,但爹爹自小便教育你我,嗟来之食不可食,路遗之物更不可取!如今,咱拿了人家的银子,那可是日不得安,夜不能寐啊……”

“可是阿姐,有了这十两银子,阿爹的病就可痊愈,你也不用太过操劳了啊……”

小虎望着面前的少女,一脸的天真之色。

“小虎……”

少女摩挲着小虎稚嫩的面庞,脸上浮现一抹欣慰。

“小虎,你的想法,阿姐理解。但你可曾想过,今日你我用了这白白所得的十两银子,他日该当如何?难道一直希望有他人施舍于你我?”

少女攥起小虎的手,目光莹莹,却是一片坚定之色。

“咱家穷,爹爹又卧病在床,生活却是拮据困顿,但你可以捕鱼,我可以织布,所得虽薄,但胜在心安……”

“即便爹爹知道此事,亦不会用这十两银子为自己治病。因为我家,穷的是生活,但不穷的是信念,是这副顶天立地的脊梁!小虎,这些,你,可明白?”

小虎含着泪,用力的点着头,那双似曾迷茫的眼神,似乎已在慢慢清明起来。

“去吧,把这十两银子还给那人,就说萍水相逢,一碗饭菜不值分毫。但江上儿女,却是不可平白收人财物,亦不可断了气节!此非做以颜色,只是求的心安……小虎,可曾记住了”

少女替小虎擦着眼角的泪水,言辞殷殷的嘱托着。

“阿姐,小虎记住了。阿姐放心,小虎这就去将这银子还于那人!”

小虎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从少女手中接过银锭,冲其点了点头,便跨上竹筏,打算向着萧逸的方向划去。

“阿姐,你看!那人不见了……”

小虎正欲撑蒿向萧逸方才所在之处划去,抬起头,却见方才那地方已是空空如也,那还有萧逸的半个影子。

少女也走到竹筏上来,向着萧旭所在之地打望,遥遥望见萧逸所在之地已是人去船空,只有几只江鸭在水面上纵情的嬉戏,溅起一朵朵顽皮的水花。

“这可如何是好……”少女望着不远处的空旷,蹙着黛眉,喃喃说道。

……………………

此刻,在距萧逸方才所在之地一箭距离的一处芦苇丛中,一位身着蓑衣的男子,正盘膝坐在竹筏之上。

男子面容刚毅俊朗,正是方才与小虎谈话的萧逸,此刻萧逸一手捧着一碗白米饭,一手拄着竹筷,夹着一只碗中的醋鱼。一双剑眉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约莫半柱香后,萧逸面前的饭菜皆以清空,萧逸顺手折过一支芦苇竿,一脸惬意的剃着牙齿。

“这饭确实美味,菜烧的火候也恰到好处。即便江州城中聚仙楼所烧的醋鱼也犹有不及,十两银子……或许给他少了啊……”

第三章 江上楼船

少女轻蹙黛眉,手中捏着小虎还回的十两银锭,望着远处平静无波的江面显得一筹莫展。

“阿姐,要不这银子你先收着,若是哪天再见到萧大哥,你再将这银锭还于他,不就成了吗?”

小虎眨着一双虎目,一脸纯真的说道。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唉……”少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小虎说道:“小虎,先进舱中吃饭,稍后趁着天色尚早,你我赶紧去往邬江城,寻个好的摊位,将这些鱼卖了,换些银钱补品,回来熬与爹爹吃。”

“嗯,好嘞!”见银锭之事已然搁置,阿姐也不再追究自己,小虎颇为欢喜,随少女进舱中吃了饭,便再次跨上舟头,拿起竹蒿,一杆一杆的奋力向前急速划去。

时近中午,尽管是早春时节,但那一轮骄阳却依旧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小虎光着脊背,站在船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小舟慢慢的向前行进着,两边密密的芦苇丛,上面不时的落上几只雪白的江鸥,冲着小虎"咕咕"地叫着

小虎打了一声唿哨,江鸥受了惊,"扑棱棱"扇起洁白的翅膀,一股脑飞向了远方

邬江之上,无论是江鸥抑或是野鸭等,渔民皆视其为朋友,平时打渔归来,若是篓中有卖不掉的小鱼,渔民将其置于船头,那江鸥便会飞来,叼食而去若是遇阴雨天气,渔民却提前不知,那江鸥便成群盘桓在空中,诫以渔民不宜打鱼是故,在这邬江之上,数百年来,人鸟之和睦,却也堪称一景

"咕咚咚",取过水袋,小虎一仰脖,喝了几口凉水,水入喉管,顿时觉得清爽不少,周身血管都觉得舒展开来

"咦?"放下手中的水袋,小虎抹了一把嘴上的水渍,抬起头,发出了一声惊呼

"小虎,怎么了?"此刻,恰逢少女掀起舱帘,款步走出,听到小虎的惊诧声,不由得问道

"阿姐,你,你看!是楼船!是楼船!"

小虎兴奋的张着嘴,望着不远处一艘渐渐驶来的遮天蔽日的大船,回过头来,向少女大声的叫道

少女抬眼望去,果然见到前方不远处,一艘巨大无比的楼船,正向着二人缓缓驶来,那船高约数丈,远远望去,犹如洪荒巨兽一般,那船头似乎插着一面巨大的旌旗,在江风中微微飘荡

"这船,好大啊"

小虎抿着嘴,望着渐行渐近的楼船,发出由衷的赞叹

少女也目不转睛的望着比之小虎不同,少女虽也震惊于此船之宏大,但最为关心的,还是这船的出处,以及这船上载的何人。

之所以如此在意这船上为何人,乃是少女知晓,这楼船非为游船或渔船,乃是大夏水师专用作战的战船

大夏自十九年前与北凉作战失败后,便定都洛安,于次年在乌江之上设水师一支,以御北凉于门外,水师设总督一名,官职为正二品,下辖三营,人数共九千众

每营设都统一名,职为正三品,下设参将两名,参领六名,分别为正四品,从五品,其下更有参职军官若干

水军营设在距江城五里外的邬江驿,与江城互为倚助,共御北凉

但水师操练之时,往往在乌江下游,是以渔民虽知晓水师的存在,却往往难以窥见其貌,更别说这高达数丈的巨舰楼船,更是闻虽有闻,却是见所未见

此刻见这楼船并未在下游巡弋,却来到这上游渔民捕鱼的地方,少女不禁有些心生疑惑

但尽管不知那楼船之上所载何人,但想必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少女嘱咐小虎将自己的小船划向苇丛中,为那艘即将驶来的楼船让开道路,避免那溅起的波浪波及到自己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艘楼船便已距小虎姐弟不足百步,波声涛涛,竟有些震耳欲聋

待这楼船来至近前,小虎姐弟俩才发觉方才看的有些偏了,这楼船高度岂止数丈,纵是十丈也超了,宽度四丈有余,那船两侧数十支巨大的木橹在与江水碰撞间,发出阵阵的怒吼,可谓震彻天地。楼船方首,两侧设有战格,大小如同窗户般,战格中,更是横列着一柄柄散发着寒气的长矛,在阳光照射下,闪现着点点耀眼的光亮

船中,更是伫立着三重高楼,飞阁流丹,那飞檐下,更是系着缕缕的大红流苏,江风吹拂下,掀起朵朵的红浪,犹如桂殿兰宫,精美之极

至船首桅杆,一面巨大的旌旗迎风招展,上面以红丝镌绣了三个大字:安乐侯

“我的天”

眼见得面前一幢庞然大物巍然耸立,且只从百步之远便窥得如此豪华之景,小虎激动的有些不知所以,握着竹蒿的双手都有些发抖。

少女也有些激动,不过却无小虎那般失态,只是第一次见到规模如此宏大得楼船,心中感到颇为惊奇

"轰轰!哗哗!"

随着阵阵雷鸣般得水浪声,那巨舰楼船,离小虎姐弟越来越近,二人已经看清了楼船上一排排整装铠甲的士卒

"阿姐,你看,是水师官兵!"

小虎指着船舰甲板上那一排排身着皂青色内衫,外披铠甲,腰胯别刀的一众官兵,语声激动的对少女喊道

"是啊,这是水师,这是我大夏国外御北凉的第一道屏障,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屏障,如此雄壮,大夏国民无忧!"

少女也是十分激动,双手合十,默默祷念

毕竟水师并非人人所能见到,无论器械,布防,皆是大夏国的绝密。如今能亲眼见到这雄壮豪迈的大夏水师楼船,即便只是一艘,少女也自感此行无憾!

虽说大夏已失半壁江山,但国力并未衰微,尤其邬江以南乃是富饶兴盛之地,终年所纳赋税,有近一成拨付水师所用,要知道,大夏一年的赋税,有近七千万两白银,一千万石粮食,这比之占据大夏北部的北凉所收的赋税还要多上一成!这也是为何北凉这十九年来,日日夜夜不忘吞并大夏的主要原因之一,赋税钱粮,乃国之命脉!

七千万两白银中的一成,那便是七百万两白银,这些钱,已足够大夏打造一支钢铁般的雄壮水师!

"轰轰隆!"

如惊雷般,阵阵鸣声响彻在少女和小虎的耳边二人抬起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巨舰,心中激荡万分

"卡拉!"

突然间,楼船顿挫了一下,前进的速度骤然变缓,那如巨兽般的巨舰竟缓缓的停在小虎姐弟面前,船上镌绣着"安乐侯"的大旗烈烈,在江风中傲意的望着面前一望无际的江面

"阿姐,它停下来了!"

小虎一脸激动,仰起头,望着面前这艘楼船,高约四丈的船体,甲板上女墙内一队队头戴盔甲,手执利矛的士卒心中的仰慕之情已到极点

"是啊,莫不是有何要事?"

少女回答,眼见得船上官兵一个个释放的杀意凛凛,少女心中免不得有些惴惴

果不其然,就在二人各存心思之时,船舰女墙边缘,探出一名头戴红樱盔甲士兵的头,向下张望了一遍,待望见身在小船上,一脸艳羡的小虎二人后,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微笑,大声呼喊道:"船下二位,可否上得船来,我家主人有要事相询!"

"上船?!"

小虎耳尖,听到上面那人喊声,愣了一下,然后一把抓住少女的双手,激动的声音有些发抖:"阿姐,你听到了吗,那水师的大官要请我们到楼船上去呢!楼船,是楼船呢!"

"真的?"

少女没有小虎耳力好,此刻听闻小虎所言,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只是转瞬间又有些不确定,遂问道:"小虎,那水师上官要我俩上船作甚,我俩不过普通渔民,又无家世钱财"

"唉!阿姐未免顾虑太多,我听那上官说,他家主人有事相询,怕是遇到乌江上难以解决之事,请我二人去释疑,阿姐放心,咱俩去去便下来!"

小虎眼中闪烁着亮光,望着楼船上三层装饰极为豪华富丽的楼阁,舔了舔嘴角,早已将此行目的忘却

"可是阿爹"

显然,少女心中记挂阿爹的病情,仍有些不放心。

"阿姐,咱就去片刻,片刻而已。你想啊,这可是大夏水师!等回寨子,我小虎也可以和狗娃他们炫耀,咱可是被大夏水师的上官请到楼船上的人!"

小虎仰起头,拍着自己裸露的胸脯,眼中一片傲然,彷佛那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狗娃便站在自己面前,听自己娓娓不绝的讲述着船上的诸多异事

"好吧,就片刻,片刻而已"

终于,少女妥协了,望着自己弟弟那满是兴奋的表情,叹了一口气

"二位,还望请速速上船,此处芦苇过多,不宜停船过久,待替我家主人释疑过后,必有重谢!"

那头戴红樱盔甲的水师士卒显然是一名有品职的将官,毕竟全船的士卒,头盔之上皆未有红樱,此刻他再次探出女墙,冲小虎二人高声邀请道

"去!去!大人稍待,我俩这便去!"

显然,那名将官的二次邀请令小虎受宠若惊,他急忙抓起手中的竹蒿,一蒿一蒿的急速划行,渐渐的靠近楼船的船侧

见小虎已然靠近,这将官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大喊一声:"放悬梯!"

"哗啦啦!"

随着一阵铁链击撞的声音,楼船下,小虎面前,落下一架一臂宽,近五丈长的铁链悬梯

"二位,上来吧,要当心!"

"哎!"

小虎兴奋地答了一声,回过头,对少女说道:"阿姐,你先上,我在下面护着你"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对船上将官无故邀请自己姐弟二人,心中颇有些疑虑,毕竟水师一直是大夏国抵御北凉的利器,却轻易的邀请两个渔民到楼船但见自己弟弟一脸的跃跃欲试,少女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四章 被困

手指碰触到那冰凉的铁链,少女心中划过一丝凉意,向下望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小虎,见他正一脸鼓励的望着自己,少女咬了咬牙,一步一步的踏着悬梯,慢慢的向上爬

楼船上,第一层阁楼内,一间布置的十分豪华的房间里,檀烟袅袅,一位身着白衫的青年正阖目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手执一把洁白如玉的象牙扇骨的纸扇,"啪啪"正

一下一下的击打着自己的手心

"陈厉,那女子可上得船来?"

半晌,这青年男子睁开眼,冲着脚边跪伏的一名头戴红缨盔甲的男子慢声问道

"回侯爷,末将已命人放下悬梯,此刻那二人怕是已上得船来。“

这跪伏的男子抬起头,正是方才在女墙内,向着小虎姐弟喊话之人,此刻他双腿跪地,低着头颅,向着面前的青年颇为小心的回答道

"嗯"

青年点点头,手上的纸扇也停了下来,望着这男子淡淡说道:"待会那二人上得船来,那渔女直接领到本侯房间,那个孩子,你们看着办吧。“

这男子闻声一颤,连忙抱拳道:"是!"

青年站起身,抚了抚下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挥了挥手:"去办吧"

跪伏男子连忙拱手道:"遵,侯爷令!"

"哗啦啦",身着盔甲的男子站起身,拱手弯腰,一步一步后退,直至出了房间,才抬起头,望着房间内背对他的那道暗影,一脸余悸的快步离去

屋中的青年站在木椅后面,头上虽已束发,却未戴冠,只用一支翠绿的发簪别住,一头瀑布般的墨发垂到腰际,一身洁白的长衫上不染一点尘埃,柳叶眉,丹凤眼,挺拔的鼻梁下,一张温润如少女的嘴唇虽是男儿,却是处处彰显着一股阴柔之气

明堂内,一张猛虎下山图高高的悬挂在正中,虎爪踏石,仰首怒吼,气势如虹白衣青年望着那猛虎的身影,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象牙纸扇,嘴角边,慢慢的咧开一抹诡异的笑容

距楼船不足三里的芦苇丛中,一道竹筏正静静的飘荡在江水之上,竹筏上端坐着一道身影,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正是与小虎有一面之缘的萧逸

萧逸手中,正端着一把样式古朴,外观却十分陈旧的宝剑,剑鞘上雕有龙纹,或许是年代已久,那龙纹有些模糊不清,剑鞘末端,更是有些破损,隐隐有点点的漏孔

那剑柄顶端,是一个铜制的苍龙的龙头,雕琢的栩栩如生,须毫毕现,狰狞异常。

剑宽三寸,长四尺有余,单从外表看来,除去那龙头稍显精美,这柄剑并无过多可赞誉之处

"锵!"萧逸将剑刃抽出,在与剑鞘摩擦间,此剑竟有阵阵的龙吟之声传出

萧旭提剑在手,凌空劈了一剑,"唰!"一道红光飞舞,伴随着一阵破空之声,萧逸面前一大片芦苇应声而断,"嗡!"微微泛皱的湖面上,随着一声激荡之声,顿时出现了一道三米多宽的凹痕,“哗!”,波浪骤起,伴着波纹,迅速的在江面上扩散开来

此刻这里若有通晓内力之人在此,便不难看出,方才萧旭那一剑中,乃是裹挟着内力在其内,因而形成了剑气而那一道红影,正是此剑本身的颜色,那剑刃通透血红,更是有着两道细长的血槽横亘在剑刃之上,萧逸挥舞之间,剑刃周身散发着阵阵的血腥之气,却不知,此剑饮了多少人的鲜血,才形成如此浓厚的血气

须臾,那血气凝聚,竟隐隐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狰狞的血骷髅,向着萧逸吞噬而来

"孽畜!"萧逸一声轻喝,并指如剑,向着那血骷髅凌空一指,"唰!"一道血光自萧逸手指发出,直接刺向空中的血骷髅"桀桀!"那骷髅竟发出阵阵冷笑,不顾萧旭那迎面而来的血光,直接穿透而过,继续奔着萧逸头颅而来,但,仅仅片刻,那血骷髅便定格在原地,继而一声炸响,"砰!"那血气凝聚的骷髅一阵鼓胀,便在空中炸碎,随着一阵江风拂过,继而烟消云散

"嘎嘎!"远处有几只野鸭目睹了全程,一阵惊嚎,顿时从江水中飞跃而起,"啪啪!"扇着自己那一双永远飞不高的翅膀,仓皇逃离了此地

“锵!“萧逸甩了一个剑花,还剑入鞘那纷繁的血色剑影须臾便消失不见。

只是萧逸的双瞳中依然蒙着一层血雾,笼罩在萧旭的眼眶,久久不散。

将血剑放在竹筏上的一个包裹内,萧逸坐在竹筏上,伸手抓起身边的一只羊皮酒袋,“咕咚咚“狠狠的灌了几口烈酒,烈酒入喉,一股烧灼般的感觉直冲鼻腔,“呼“一阵血雾从萧逸的鼻腔缓缓喷出,萧逸的双瞳中的血色也随之变淡

少顷,随着萧逸鼻中的血雾不再喷出,萧逸的双眼也恢复了常色,一双皂白分明的双眼泛着莹光,与之前的血瞳大相径庭。

感觉体内的戾气随血雾消散,萧逸放下酒袋,站起身,准备划着竹筏离开。

“救命救命“

“嗯?“

萧逸持蒿在手,正打算离开,陡然间听闻到远处有淡淡的呼救声传来

“砰!“萧逸双脚在竹筏上轻轻一踏,身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唰!“刹那间便离开那齐人高的芦苇,飞升到离江面四米高的空中。

“那里!“

萧逸睁目向四周一扫,瞬间便捕捉到了那呼救声音的来源,正是由远处那一艘楼船巨舰上发出。

“是个孩子!“

萧逸耳力何等强劲,从那微弱的呼救声中便判断出求救者的年纪未及弱冠。

“砰!“萧逸身子落在竹筏上后,并无丝毫犹豫,便将竹蒿扔在竹筏上,随之双脚在竹筏上重重一踏,将体内内力灌注到竹筏上,瞬间,萧逸脚下的竹筏犹如有了生命一般,“唰!“在原地留下一道幻影,竹筏便在江面上极速的飞驰起来,萧逸站在竹筏上,背负双手,江风吹拂着他身上的蓑衣与斗笠,一阵猎猎作响。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畜生!“

楼船女墙内,小虎的双臂被两名强壮的士卒反押着,他嘴角溢着血,双目圆睁,笼罩着一片仇恨的火焰,死死的盯着面前那位高举腰刀,名叫陈厉的红樱盔甲将官。

“嘿嘿,小子,你叫吧,骂吧,就算你叫破喉咙又如何?这方圆数里连个鬼影都没有,谁又会来救你?就算有一两个不开眼的渔民,你觉得他们可以爬到这数丈高的楼船甲板上来?”

陈厉举着腰刀,望着不停挣扎的小虎,一脸的狰狞。

“摁住了他!莫要让他再逃了,这小子滑不溜秋,水性又好,若是让他入水逃了去,被侯爷知晓,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遵命,参领大人!“

两名士卒闻听陈厉训斥,急忙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同时双脚狠狠的踢在小虎的膝弯处,“砰!“小虎吃痛,膝盖一弯,双膝便重重的砸在甲板上,身后的两名士卒顺势踏在小虎的足踝处,顿时令小虎动弹不得。

“为为什么“小虎疼的满头大汗,垂着头,嘴中的血滴在甲板上,溅出朵朵的血花,嘴里却是依旧不停的嗫嚅着。

“为什么?嘿嘿!”

陈厉慢慢走向跪在地上的小虎,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悯,却是转瞬即逝。

“小兄弟,你也莫要责怪本参,怪就怪你姐弟二人命不好,遇到了安乐侯,京城之内谁人不知!安乐侯每日必饮处女鲜血,以滋容养颜,今日我等便是替侯爷寻那处子,恰逢你姐弟二人不请自来,却是省了我与众弟兄的气力!嘿嘿!“

陈厉说着,慢慢的将腰刀伸向小虎的脖颈。

“你们你们不是水师吗,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小子,这个问题,待会儿去下面问阎罗王吧!"

说罢,陈厉一声狞笑,手上的尖刀猛地向小虎脖颈一挥,若这刀砍向小虎的脑袋,小虎的头必定不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空中陡然间传出一声厉啸声,随之,一点黑影逐渐变大,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陈厉手中的尖刀被弹飞,“哗!”落入江水中。“啪!”与此同时,一块拇指大的石块儿应声落地。

“是谁?!”

陈厉猛地将头转向那石块射来的方向,眼中厉色闪现,暗输内力,抑制住自己被石块力道震荡而不断颤抖的右手。

“唰!”

一声破空之声,楼船上的众人只望见不远处的芦苇丛中,平地升起一道黑影,直接朝楼船上飞来。

“迎敌!”

陈厉一声大喝,眼望着如闪电般向众人飞来的黑影,满脸戒备的命令道。

“喝!”

楼船上众官兵不愧是大夏精锐之师,尽管没有陈厉那般锐利的眼力,但随着陈厉的一声令下,众人立马持刀在手,向陈厉所望的方向摆出战斗阵型。

那道黑影速度委实太快,即便陈厉也只是望见迎面而来的一道黑影,众官兵刚在陈厉命令下摆好阵势,那道离众人近百米的黑影就已然扩大到一个人影,“唰!”落到众人面前。

来人双脚轻轻地落在甲板之上,落地时悄无声息,那极速冲击的速度似乎并未带给来人身体丝毫的负担。

“好强劲的内力!”

陈厉暗暗打量面前这突然出现的强者,心知对方内力之深厚已达到令人惊骇的境界,故而才有将自己的身形控制的如此随心所欲的能力,心中不免对来人产生浓浓的忌惮。

来人微低着头,面容掩藏在斗笠之下,身披一件蓑衣,后背之上斜插着一柄古剑,斗笠上几滴雾气凝结的水珠水流而下,滴在来人穿着的一双草鞋边。

“阁下是何人?”

陈厉接过身旁士卒暗中递过的长刀,凝视着面前这位突然出现却衣着怪异的陌生人,心中做好了十二分的戒备。

“未曾想,大夏国所谓的精锐之师,却是被用来当作滥杀无辜的工具,国之利器当真可笑至极!”

随着一段不屑的话语响起,来人缓缓抬起头,显现出一张压在斗笠下的面孔,俊朗而英气,比之方才陈厉所奉的一身阴柔之气的白衣青年,二人犹如两个极端。

“萧大哥!”

此刻,跪在地上的小虎无意间瞥见来人缓缓露出的面孔,不由得惊喜的叫出声。

来人听到小虎的叫声,微微侧过头,望着小虎点了点头。

“小虎兄弟!”

来者正是萧逸,身穿蓑衣,背负古剑。方才正是听到小虎的求救声而飞身来至楼船上相救。

第五章 血食

“阁下莫非与此人相识?”

陈厉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小虎,向着面前的萧逸发问道,尽管二人之间互道名姓,其相识程度已然显而易见,但陈厉心中依然抱着一丝侥幸,因为陈厉心中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名姓萧的青年,实力当是十分恐怖。

“一面之缘。”

将头转向一脸戒备的陈厉,萧逸低声道,对自己与小虎之间的关系并未讳言。

“哦?既是如此,阁下,此人犯了安乐侯爷的大驾,我等奉侯爷之命,对此人施以枭首之刑,阁下对其既无深交,陈某劝阁下还是早早离去为妙,免得趟了这滩浑水,到时自己身首异处却还懵懂无知!”

陈厉眯起眼,眼望着面前一直面无表情的萧逸,“好心”的提醒道。

“萧大哥!他,他胡说!我和阿姐是被他骗上船来的!他们是一群骗子!魔鬼!强盗!”

听到陈厉颠倒黑白,跪在地上不断挣扎的小虎顿时红了眼,一边努力的想站起身,一边朝着陈厉大声的咆哮,那目光中的恨意,如同欲将陈厉生吞活剥一样。

“小娃儿,有些话,可莫要乱说,否则这全船一营千余士卒,一人在你身上割上那么一两刀,怕是你全身连个肉末都恐难留下!”

陈厉目露凶光,盯着小虎恐吓道,只是那眼中的余光,却是望向一直闭口不言的萧逸,显然,陈厉恐吓之言乃是说与萧逸听的,陈厉自知自己单枪匹马定是拼萧逸不过,但身为水师参领,加之此行有安乐侯严弑一行,是故水师总督亲批一营官兵随行护卫,此刻楼船上下共约一千五百名士卒,这便是陈厉底气所在,毕竟他深信,以萧逸一人之力,必难敌千人之众。

“你们这些禽兽!骗子!你们”小虎还待谩骂,一旁反押他的一名兵卒顺手给了他一巴掌,“啪!”一声脆响,在江风微拂的甲板上异常响亮。

“唰!”萧逸立马转头望向打小虎的士卒,那兵卒见萧逸眼中射出的寒光,身体立马一颤,只是想起己方人多势众,复又挺了挺胸,如同向萧逸示威。

但就在这兵卒包括陈厉皆以为萧逸不敢轻举妄动之时,“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面前的萧逸已然没了踪影,待众人反应过来,萧逸又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仿佛此前只是众人的错觉。

“啊!”

众人还在疑惑时,那押着小虎的另一名兵卒陡然间发出一声厉啸,声音中带着痛苦与凄惨,待众人朝小虎方向望去,皆是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那方才给了小虎一巴掌的士卒头颅已然不再,而那另一名反押小虎的士卒,双手自手肘处被齐根切断,正不断地喷着鲜血。

“扑通!”那无头士卒栽倒在甲板上,而那另一名士卒,正痛苦的在甲板上一边翻滚,一边哀嚎。

“你!你这贼子!胆敢杀伤我大夏水师官兵!”

见到这一幕的陈厉顿时目眦尽裂,指着萧逸大声的咆哮道,身旁的众士卒亦是齐齐向萧逸横槊举刀,那阵势,似要与萧逸不死不休。

“恃强凌弱,以水师之名行欺侮之事,该杀!”

萧逸抬起头,望着陈厉已然通红的眼睛,淡淡的道。

“好贼子,犯安乐侯爷大驾在前,杀我兵卒在后,本参岂能饶你!众将士听令!”

“喝!”

陈厉一番高喝,船上近千将士齐齐应喝,气势如虹,在江面上激起阵阵涟漪。

“将这贼子乱刀砍死,五马分尸,扔到江中喂鱼,以儆效尤!”

“喝!”

众人听令,齐齐向萧逸围来,除去浆手,舵手以及一般杂役,近千士卒向萧逸围堵而来,那声势,若是换了其他人,还未交战,便被这一往无前的声势吓破了胆。

陈厉嘴角扯着冷笑,望着萧逸,脑中似乎已然勾勒出萧逸身首异处,被剁成肉泥的凄惨场景,毕竟一个人内力再高,若是仅仅一人,即便内力耗尽,也难以抵挡千人之众的虎狼之师!此人,必死!

自始至终,萧逸的脸上并未有太多表情,即便此刻千数官兵围堵而来,那掩在斗笠下的面庞也没有露出丝毫惊惧之意,望见小虎半跪的身形在众人蜂拥下摇摇欲坠,萧逸一个闪身,眨眼间便来到距离数十米远的小虎身边,一把抱起有些昏迷的小虎,双脚猛地一踏,身形便升起数丈高,然后在千余水师官兵的目瞪口呆下,直接奔向距离楼船百米外的一处芦苇丛。

“唰!”萧逸抱着小虎,如蜻蜓点水般轻轻落在芦苇丛中的一支竹筏上,那竹筏只是轻轻颤动了几下,在江水中荡起几圈涟漪,不远处的野鸭如恍若未觉,依旧在江水中时进时出,不断的嬉戏。

萧逸将小虎轻轻地放在竹筏上,在其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将他的双腿伸直,手掌在膝盖处轻轻一拍,那被两名士卒踹得有些变形的膝盖顿时恢复了原样。

“嘶”尽管萧逸的力道已然很轻,但错骨处的疼痛依然令昏迷中的小虎睁开了眼,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要乱动,江上没有树木,待会我采些苇杆,帮你将膝盖固定,免得日后变得畸形残疾。”

萧逸望了一眼小虎,边拾起竹蒿,边淡淡的说道。

“谢谢萧大哥”

小虎满头大汗,望着萧逸,尽管疼痛难忍,却是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

“休息一下吧,告诉我你家住何方,我将你送回家中静养。”

方才挤出一丝笑容的小虎听闻此言,脸色大变,也不顾自身的剧痛,挣扎着坐起,急声道:“萧大哥,你方才在那船上之时,可曾看到我阿姐?”

“你阿姐?”萧逸皱了皱眉,略微回忆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不曾见到。”

闻听此言,小虎的一双大眼睛里立马涌出泪水,方才痛的那般锥心刺骨却未掉一滴眼泪的他,此刻却是泪盈满面。

“萧大哥,我姐弟二人一齐被那头顶红樱的大官骗上船去,然后我阿姐就被一伙官兵带走,我被那些人押着,说我冒犯了什么侯爷的大驾,如今我虽被萧大哥你解救,可我阿姐还在他们手中!”

小虎流着泪,向着萧逸连连拱手。

“萧大哥,求你将我阿姐也救出来吧,若是晚了,怕也遭了那些官兵的毒手,萧大哥,小虎求求你,求求你”

小虎不断作揖,奈何下半身难以移动,否则便跪下来恳求萧逸。

“不必如此,你在此稍待,不要发声,免得被人所觉,你姐姐我这便去救。”

萧逸听闻小虎所言,又想起早晨吃过的小虎姐姐做的一餐,即便小虎不如此,看在那饭食的面上,萧逸也会去救,并非是萧逸贪食,只是萧逸心中秉承着信念,那便是,滴米之恩,当涌泉相报。

将小虎上身轻轻放倒,又将竹筏驶进芦苇深处,免得为人所发现,叮嘱好小虎小心之后,萧逸站起身,双脚在竹筏上轻轻一踏,身如飞燕,便向楼船所在的方向极速飞去。

小虎眼望着萧逸离去的身影,眼中流着泪,双手紧紧地攥着,心中默默的祷念:“阿姐,你切莫出事啊”

“啪!”

楼船阁楼内,一袭白衣的青年站在跪伏在地,头顶红樱盔甲的陈厉面前。陈厉膝下有一只破碎的玉碗,有几粒碎碴正嵌在陈厉的额头之上,殷殷的流着血,只是此刻陈厉跪在这白衣青年面前,身体抖如筛糠,任由那血滴流在自己的鼻尖,嘴巴上,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你是说,对方只是一人,就从你们千余人中间,将那小男孩救走,你等只是白白看着,丝毫攻击都难以使出?”

陈厉听到白衣青年所言,连忙抬起头,也不顾脸上血肉模糊,急忙答道:“是!是!侯爷明鉴,那贼人轻功太高,内力之深厚,乃是属下十数年来所见第一人,幸得那人并未大开杀戒,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

白衣青年眯着眼,望着不断颤栗陈厉,冷冷的问道。

“否则我军士卒恐将死伤惨重”

尽管知晓说出此话,必定令面前这位安乐侯爷不喜,但为了洗脱自己办事不力的罪名,陈厉只好夸大了萧逸的武功,以免自己遭受严刑,当然,对于萧逸的实力,陈厉只是有一个模糊的认识,毕竟二者并不在一个层次,至于萧逸的真实实力,陈厉的夸大,或许还是对萧逸的侮辱。

“废物!即便死上数十数百人,这等消息也不可泄露!你陈厉难道不知晓吗!”

白衣青年冷冷的盯着浑身颤栗的陈厉,说出的话仿佛不带有一丝温度。

“是!是!侯爷所言甚是!属下知罪,知罪!”

陈厉浑身抖如筛糠,在这白衣青年面前,他这正五品的水师参领,仿佛毫无立锥之地,而且陈厉深深的明白,之所以对面前这位安乐侯爷的恐惧,不单单是对方的家世及爵位,更重要的是

“好了,你下去吧,此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下次再遇到那二人,必将其于我斩草除根!可明白了?”

“明白!明白!属下明白!”

陈厉连连点头,如释重负的暗舒了一口气。

“下去吧!若无急事,莫要打扰本侯!”

“遵侯爷令!”

说完,陈厉急忙站起身,向白衣青年复又深鞠了一礼,然后毕恭毕敬的后退出了船阁。

白衣青年冷冷的盯着陈厉离去的背影,待其消失后,才缓缓的转过身去,慢慢的踱向明堂后的内室。

内室北面,靠近船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卧床,卧床上躺着一名少女,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右手手腕处,有一道数寸长的伤口,正汨汨的淌着鲜血,一滴滴的流向下方的一只白玉碗内,“啪!啪!”嘭溅在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血花。

地面上,铺着一袭极其昂贵的虎皮毯,白衣青年走在上面,脚步极轻,未发出半点声音,但是那愈来愈近的身影似乎惊醒了处在昏迷中的少女,她微微的睁开眼,面色痛苦的望向白衣男子。

“不要动,放轻松”

见少女有挣扎的迹象,白衣青年轻轻开口阻止,只是那声调平和且温柔,与方才训斥陈厉的那番语调与态度相比,可谓大相径庭。

“你”

少女见白衣青年愈来愈近,眼中不由得现出深深的惶恐,身子试图努力的挣扎,似要远离这青年,只是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白衣青年将一双如女子般温润的嘴唇凑到自己耳边。

“我说了,不要动,否则,你会破坏这和谐的氛围,玷污了我的美味”

白衣青年嘴角抿着淡淡的笑,轻轻的端起少女手臂下的那只白玉碗,将那盛满鲜血的玉碗放到自己的鼻尖下,闭起眼,陶醉般的深深噏动了一下,那侵心蚀骨的感觉,仿佛在闻着这世界上最为珍稀的美味

然后,这白衣青年,轻轻的抚起袍袖,在少女极度惊骇与惶恐的眼神下,端着玉碗凑到嘴边,仰起白皙的脖颈,一饮而尽。

第六章 诡异的剑

“你为什么”

少女眼角流着清泪,望着一脸意犹未尽的白衣青年,虚弱的吐出几个音节

“不要说话。”

白衣青年,陈厉口中的安乐侯,将玉碗又放到少女手臂伤口下,俯身凑到少女苍白如纸的脸庞前,将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按压在少女的唇边,俊美异常的脸上,一双魅惑无比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少女柔嫩洁白的脖颈,伸出舌头,舔净了唇边的血渍

“安心的做我的血食,若是寻到下一个处子,本侯或许会放了你哦。”

白衣男子说完,轻笑了一声,然后背转过身,双脚如鸿毛般踏在虎毯上,悄无声息,慢慢踱步走出了内室。

少女静静的躺在金蚕丝被铺就的卧床上,身体因为被白衣男子点了穴位,丝毫动弹不得,眼睁睁的望着手臂伤口处,一滴滴殷红的鲜血流入白玉碗内,积少成多,少许功夫,碗中便积存了不少的血液。

少女,即小虎的阿姐,双眼已看不出往日的灵动,此刻含着泪,眼神由起初的惶恐转为惊惧,随着伤口处的鲜血不停的流出,面色变得越来越苍白,那双眼,也由惊惧渐渐变得绝望,变得死寂

“什么人?!”

楼船外,一队正在巡逻的卫兵望见不远处一抹黑色的人影正向楼船上极速冲来,带队的伍长眼尖,发出一声大喝

这伍长话语方毕,空中便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光芒,比之那黑影更先到达船上,“唰!”那血红的光芒在这伍长身上划过,随之一颗大好的头颅被高高抛起,迎着中午的阳光,显露出那伍长依旧一脸戒备的模样

“敌袭!”

在场的几名士兵,呆愣了片刻,直到那名伍长顶着盔甲的头颅重重的砸在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之后,几人才如梦方醒,皆是目眦尽裂的向四周喊道

“唰!唰!唰!”

这几人话音刚落,楼船四周便飞身窜出十数个黑衣人,皂巾裹头,黑帕蒙面,齐齐向这几人处飞奔而来。

随后,船阁四处,又涌出一队队盔甲鲜明的水师官兵,向着这几人蜂拥而来

正在此刻,那道血红色的长影,在斩下那名伍长的头颅之后,原地打了个旋,随后极速向后撤去,与那道越来越清晰的人影相合,随后被那人握在手中,向着楼船奔来

这一切皆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齐聚在甲板上,将整个楼船围的水泄不通

"唰!"众人刚刚涌上来,那道人影便落在了船艄边缘

"是你!"

为首一名黑衣人,望见落在甲板上的人影,待看清来者面貌之后,重喝了一句

这十数名黑衣人名"暗影",终日黑衣裹身,乃是白衣青年的贴身侍卫,萧逸第一次出现时,因有陈厉应付,加之萧逸并未动武,虽然在暗处观察着萧逸的一举一动,但众"暗影"并未现身,此次伍长被杀,众人嗅到危机,因而齐齐出动

萧逸站在甲板上,手握着一把样式古朴的宝剑,在身前剑刃呈血红色,竟与鲜血无异,更为奇特的是,这宝剑方才斩下那伍长的人头,剑刃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萧逸握柄在手,那血迹汇成细小的涓流,在流到剑尖上时,并未落下,却是反流回去,如同被剑身吸收了一般,未消片刻,那剑身上血迹全无,只是那剑刃血红之色更加妖艳

“嗯?这剑”

为首的黑衣人自然望见了这诡异的一幕,心中惊讶异常,只是大敌当前,也容不得他细想,见萧逸正是方才救走小虎的那人,朝四周的黑衣人使了眼色,众人便飞身上前,将萧逸团团围住

“参领大人到!”

众人剑拔弩张之际,队伍中一声高喝,密集的人群顿时闪出一条道路只见全身贯甲的陈厉手执一柄腰刀快步走来,方才他去顶阁巡视,故而萧逸初到之际,他未能及时赶来

"又是你!"

见萧逸去而复返,陈厉眯着眼,手握腰刀的手"咯咯"作响

"本座正苦寻你不着,未料想,你竟自动送上门来,好啊,好!"

陈厉一声冷笑,横刀于胸,对旁边那名为首的黑衣人恭敬的言道:"拓拔大人,正是这贼子,适方才惊扰了侯爷大驾,又劫走侯爷欲杀之人,此刻自行送上门来,大人可放心,我等必将他擒住,付以侯爷裁断!"

那黑衣人闻言,面罩后发出九幽一般冰冷的声音:“公子有令,此人不必回奏,立地格杀!”

“是!”

陈厉一抱拳,冲着对方谄媚一笑,然后转过头来,冲萧逸森然一笑:“小子,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嘿嘿,若有遗言也可留下,只是本座不便与你实现了!"

萧逸皱了皱眉,未理会陈厉,而是望向那为首的黑衣人道:“那女子现在何处?”

黑衣人盯着萧逸,眼神古井无波,似乎并未听清萧逸所言

一旁的陈厉却是恼怒异常,见萧逸无视自己,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腰刀一举,大声喝道;“众将士听令!此人屡次冒犯侯爷大驾,今侯爷有令,擒住此人,死活勿论!”

“喝!”

一队队盔甲鲜明的士卒闻言齐声高喝,其声如雷,震荡在众人耳中,随后,众士卒争先奋勇的举刀向萧逸砍去。

“唰!”萧逸因为在船艄边缘,众士卒涌上来时,双脚轻点船板,身子便上升到两丈多高,眼神一凛,手中血红色古剑便向下方的众人一挥,看似随手施为,只是那古剑挥向众人时,陡然间变成一道数丈长的血红色剑芒,直接朝着甲板上近千士卒斩去。

“撤!”

萧逸那血红色剑芒挥斩而来时,那为首的黑衣人眼神一凛,朝身后十数名黑衣人大喝一声,与此同时,身体急速后退,避过了迎面而来的数丈剑芒。

只是此人躲闪得及,身后却有数名黑衣人,以及当场数十名水军士卒并未反应过来,那剑芒斩向众人时,众士卒正争先恐后的朝萧逸蜂拥而去,那几名黑衣人又岂能料到萧逸有如此动作,正如同看客般,料想萧旭不是被众人砍成肉泥,便是被挤下乌江,哪料到

“唰!"

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那道剑芒与争先蜂拥的众人碰个正着,“轰!”随着一声巨响,那剑芒过处,在甲板上现出一道长约两丈,宽约四尺的沟壑,数十名身着盔甲的士卒躲闪不及,顿时被击中,一时间,猩红的鲜血四处飘洒,周围立刻布满了浓重的血腥味,数十名士卒,连带在一旁的几名未躲闪的黑衣人顿时身体变得四分五裂,残肢断臂随处皆是,数颗大好头颅在巨大的冲击之下被抛向天空,然后重重的砸向船板,“砰!砰!”又溅起数朵血花。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直到那几颗鲜血淋漓的头颅落下之后,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有些士卒望着萧逸还是一脸狰狞,手举着长矛或腰刀,一副去前冲的姿势。只是那为首的黑衣人,以及陈厉,还有躲闪得及,幸存下来的十几名黑衣人,才一脸惶恐,心有余悸的抬起头,望向半空中那名手执长剑,身穿蓑衣的男人。

“我再问一次,那女子,现在何处?”

萧逸停在半空,江风猎猎,头上的斗笠在飞升时被萧旭一把取下,此刻他一头寸许的短发,比之下方众人盔甲下盘起的发髻而言,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但即便这样,下方的众人,包括那名为首的黑衣人,却无一人觉得好笑,因为,面前这男人,给予他们的精神上的冲击,实在过于庞大了。

"阁下所问,我等不知,但若阁下依旧相逼,我等虽知不敌,但也要奋命一搏!"

为首的黑衣人尽管心中颇不平静,但话语间,却并未有太大的波动,依旧是冰冷的言语,不参杂一丝丝情感。

"不错!贼子!纵你神功盖世又如何?今日你必毙命于此!"

陈厉一脸狰狞之色,口中更是对萧逸不依不饶,似要与萧逸不死不休,只是那双因气浪而被波及的颤抖的双手,显示着其内心并不像其表面如此镇定与张狂

萧旭没有再说话,手掌一翻,那柄古剑便被其甩向那道沟壑中,"呲!"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剑身便深入船板二尺余深,众人见此,急忙握紧手中的兵器,满脸戒备的望着萧逸,不知其如此是为何。

“难不成他想赤手空拳与我等相斗?”

陈厉掌中握刀,心中对萧逸将兵器丢弃大为不解,尽管知道如此想法有些可笑,但确实不知萧逸此举意欲何为。

众人满脸戒备,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方才萧逸似无意的一击,着实令在场的众人后脊发凉,望着满地的残肢断臂,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血腥味,彷佛无时无刻不在告诫着在场的众人,此刻与这个飞升在半空,看似平常,衣着怪异的男子相斗,却是殊为不智。

黑衣首领心中亦是不解,但目光不经意从那柄血红色古剑上扫过时,却是心中一震。

“那柄剑,在吸血!”

只见萧逸抛出的那柄剑,龙头剑柄在外,剑刃在那道沟壑中刺出一道裂痕,而方才被那剑芒扫过的众军士的鲜血,正慢慢的向血剑方向汨汨而流,片刻工夫,剑身周围的血流便被吸噬的干干净净,只在船板上留有一大片殷红的血渍。

这一幕不光为这黑衣首领所见,陈厉以及在场的众人,随着地上血液的流失,渐渐皆是发现这可怖的一幕。

“原来,他是要这柄剑吞噬这船板上的鲜血!”

明白此事的陈厉,心中只觉得如雷击一般,其惊怖程度,并不亚于第一次知晓那白衣青年,即安乐侯以处子之血而食的时候的心情。

“可是,这只是一柄剑!这,是死物!”

陈厉睁大了眼,望着不远处那一柄他认为是死物的血剑,在吸完四周的鲜血后,剑柄便不停的晃动起来,随之,“砰!”的一声,那血剑,自动的从裂缝处抽出,“唰!”一道血光闪过,众人再看时,便见那柄血红色的古剑已是变得猩红,在半空不停的翻转腾跃,而且伴随着阵阵欢快的剑鸣,空气中未散的血雾,不断的向着血剑奔涌而去,形成了一股股暗红色的气潮,不断地被那血剑的剑刃吞噬,而那血剑,一边吞噬,一边极尽翻转之能,在距离萧逸身形不远的半空不断跳跃,似乎颇为欢快。

第七章 安乐侯

“这”

在场众人,见此情景,无不震撼尤其那些普通的水军士卒,终其毕生所见,见此景象,亦是无不惊骇莫名几名力挽硬弓打算趁萧逸不备,进而偷袭的百夫长,也不禁放下了自己手上的弓箭。

即便是陈厉以及那名黑衣首领,心中也是一震,此等奇异之景也是第一次见到,那柄血剑犹如活物一般,在萧逸身旁不停的翻转跳跃,更如同一名顽皮的孩童般,只是剑身上无时无刻缠绕的阵阵血雾,无不提醒着在场的众人,这柄剑,是一件顷刻间屠灭数十人的杀器。

黑衣首领凝目望了萧逸一眼,然后朝身旁一名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黑衣人会意,见萧逸不注意,悄悄退出人群,朝白衣男子所在的阁楼中奔去

黑衣首领与黑衣人之间动作自然未能逃过萧逸的眼睛,但并未阻止,萧逸在陈厉一众人面前显示自己血剑的恐怖威力,一者是镇吓面前这近千水师官兵,更为重要之事便是引出这楼船上的主事之人这,才是萧逸的最终之意

"贼子!莫不是只懂得躲在空中,不敢与我众人相斗吗!?"

见萧逸悬在半空,那柄剑一直在其身边环绕,而萧逸却一直再无动静,本就自感憋屈的陈厉不由得大骂出声,毕竟方才萧逸一招便将自己数十近百名士卒屠杀,这在他五品参领陈厉的脸上,无疑是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这口气,陈厉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的

"好!既是你无胆下来与我相斗,陈某便上去领教阁下高招!"

陈厉目中充血,也不待萧逸回答,双脚在船板上重重一踏,身形一晃,便飞到萧逸同等高处,与萧逸对面而立

萧逸望了一眼满脸愤怒的陈厉,便将目光转向阁楼处,再也不理会陈厉

"好贼子!看招!"

见自己再一次被萧逸无视,陈厉怒不可遏,提起丹田之气,挥刀便冲向萧逸,那柄刀挟着阵阵风声,直向着萧旭挥舞而来

萧逸眼色一厉,心中顿时戾气迸发。萧逸自认本身并非乐善之人,前世作为杀手,手上折躯之人不说千人,却也有数百,而且方才自己屠戮大夏水师官兵数十人,本就是给予对方一个警告,令对方不敢轻举妄动,然而,此刻陈厉之举,却是彻底点燃了萧逸潜藏心中的戾气与怒火

"找死!"

眼见陈厉刀芒已然直冲自己而来,萧逸却无动作但那双瞳孔却已慢慢变成血红色,相比之前小虎见到之时还要猩红,随后萧旭伸出右手,向陈厉方向一指,那柄方才在萧逸身旁似顽童般跳跃的血剑,一时间血气环身,剑柄处苍龙之首幻化出一条血龙,随着萧逸手指的方向,携着血剑直接朝着挟势而来的陈厉极速冲去

"这是?!”

下首的黑衣首领见到那条血龙,瞳孔猛地一缩,随之心神一震

"血龙剑!这是血龙剑!"

黑衣首领望着那柄极速向陈厉冲去的血色龙剑,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传说世间有剑,名曰血龙,为血魔老祖所掌此刻见这血剑有吸血之能,且又能幻化血龙协同作战,应是血龙宝剑无疑,只是为何此刻此剑竟在这么一名青年手中”

就在血龙剑冲向陈厉的片刻,黑衣首领脑中闪现数个念头,但虽不知若此剑确为当年震惊天下的血龙宝剑,为何落入萧逸这么一名起初名不经转的青年手中,黑衣首领却是知晓,这陈厉,竟敢与此剑相抗,尽管此剑威力与江湖传闻似乎弱上不少,但结果却是没有区别,这陈厉怕是要倒大霉了

"啊!"

果不其然,就在黑衣首领刚预测完陈厉的命运,那条血龙便在陈厉无比惊骇的目光下,携着血剑穿透其刀芒的防护,犹如石击大海,毫无阻碍的刺透陈厉的胸腔,随着陈厉一口浊血喷出,血龙一口吞下,然后一甩龙尾,钻入血剑之中那血剑便发出几声清脆的龙吟,随之回到萧逸身边,"锵!"一声,自动插到萧逸身后所背的剑鞘中

"噗!"陈厉被血龙剑贯胸而过,接连又吐出几口鲜血,受了重创,身体随之一下子从半空中栽下来,船板上早有眼尖的士卒排成人梯,在陈厉跌落下来时接住他的身体,防止其再次受到伤害

"砰!"即便下方有众人垫护,那下冲的力道还是令陈厉下落之时喷出几大口鲜血,左胸贯穿处,一大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陈厉双眼紧闭,一时间陷入昏迷。被手下人救下后,急忙抬下去抢救。

作为武将,而且身处大夏最为倚重的水师中,陈厉这五品参领乃是实打实的以军功升迁而来,十数年与北凉明中暗中交战,陈厉可谓身经百战,身手自然不凡,却不料,竟被萧逸一招,不,仅仅是其所背负的血龙剑一个照面便受了贯穿之伤,性命危在旦夕。

只是这还是萧逸暗中未有赶尽杀绝之意,念及陈厉乃是大夏水师之将,萧逸谨记先师遗命,护佑大夏,否则陈厉

“好身手!好身手呐!”

此刻,众人身后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击掌声,继而便见人群中迅速的闪开一条道路,一名白衣书生打扮的青年人,一手执扇,一边轻击着手掌,在几名全身黑衣罩身的黑衣人人的护卫下,向着萧逸款步走来。

“呼!”

见正主已然出现,萧逸便从半空中慢慢落了下来,抬眼望着面前对自己似笑非笑的白衣男子,皱了皱眉。

“你就是安乐侯?”

闻听萧逸发问,白衣男子面色不变,依旧是一副微笑的模样,对萧逸猜出自己的身份一点都不惊讶,毕竟周围众人对自己的敬畏之情,足以说明一切。

“不错,小侯严弑,敢问贵驾何名?”

安乐侯严弑向萧逸拱了拱手,态度温和,丝毫没有因萧逸在此大肆屠戮其手下,而要与萧逸生死相搏之势。更无携自己身份之尊,对萧逸口出轻慢之言。当然,即便如此,萧逸也不会在乎。

萧逸眯起眼,见对方一直笑脸相迎,心中不由得提起了警惕,多年来作为杀手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不简单。

“萧逸。”

“哦?原来是萧兄,方才我那些混账的手下冒犯了萧兄,小侯在此替他等向萧兄道歉。”

说着,严弑果真俯下腰,对着萧逸深鞠了一礼,其恭敬之态,似是真的为自己手下无意间冒犯萧逸而谢罪。

“侯爷!”

“侯爷!”

安乐侯严弑如此作为,令身旁一众黑衣人看得不忍,纷纷开口阻止,甚至有几名黑衣人为自家侯爷因向萧逸鞠礼赔罪,而转向萧逸,目中似欲喷火。

对那几名黑衣人的眼神威胁,萧逸自然不在意,若是他等眼神能够杀人的话,自己早被其杀了数百上千遍,但是仅仅以他们的那点实力,想杀萧逸,却是远远不够!

但令萧逸颇为在意的,却是面前这个自称严弑的安乐侯,此人自一出现,便是谦恭温和之态,给予旁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但生性嗅觉灵敏的萧逸,却并不单纯的认为面前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翩翩佳公子,是一名宅心仁厚,以德报怨的谦谦君子,这在其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血腥味中便可体现,因为那种血腥气,不是鸡鸭之血,乃是人血!

身负“血龙剑”这等传世利器,萧逸自然对人血不会陌生,相反,对其可谓十分敏感,若是萧逸所料不差,此人在不久之前,必是吸了人血,尽管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极力掩饰,但在萧逸面前,这血腥气,即便一丝一毫,也难以逃脱萧逸的口鼻,因为自己是萧逸,是血魔老祖的唯一的亲传弟子!

“我来此是寻一名女子,此女找到,我便离去。”

对严弑的恭敬之态,萧逸并不感冒,因为在萧逸看来,对方实力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之前若非自己顾忌阁楼内有与自己不分伯仲之辈,虽不会将此船上千余水师屠戮殆尽,但要为救小虎阿姐,也必大开杀戒,之前杀那数十人,以及重伤陈厉,皆是为逼这安乐侯出来而已。

“哦?萧逸兄所言女子,可是这一位?”

白衣严弑闻言,似是早有准备一般,拍了一下手,便见人群中走出四名黑衣人,抬着一架担架,一名身穿渔家服饰的清丽少女正躺在担架之上,双眼紧闭,似是昏迷。

见到此景,萧逸对面前这位一直微笑相对的安乐侯,心中更为警惕了。自己杀人逼其现身,这严弑竟不出意料的现身,在这血气弥漫,断肢遍地的甲板上与自己谈笑自若,且放低姿态,主动请罪,以此展现自己关怀下属之心,却是令其部下对自己的憎恨无限扩大。

而且自己提出要求,此人似是早有准备,将自己未提名姓的少女主动交出,外人看来,似乎这严弑是为了息战止戈,保护下属,从而不顾自己身份之尊,纡尊降贵向自己主动示好。但在萧逸看来,此人看似文弱,却是气息悠长,内功深厚,绝非泛泛之辈,而且其身上隐藏的一股邪恶之气,令自己都有些望而却步,但却一直隐而不发,却对自己一直恭敬有余,却是诡异无比。

“萧兄,可是此女?”

见萧逸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且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打量,严弑恍若未见,依旧一副乐呵呵的姿态,向萧逸笑问道。

“不错,正是此女,还望侯爷归还。”

萧逸闻言向少女瞟了一眼,见其面色红润,并无缺血之状,不禁深深望了严弑一眼。

“萧兄哪里的话,既是萧兄所寻之女,小侯理当奉还。此女方才不慎落水,小侯所见,将其救起,正欲替这位姑娘找寻家人,萧兄既至,却也免了小侯奔劳一趟,萧兄,请吧!”

严弑笑吟吟的挥了挥手,那四名黑衣人便将少女轻轻地放在地上,随之严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便是让萧逸自便。

萧逸凝目望了严弑一眼,道了声“多谢!”便俯身将少女搀起,背在背上。

回身再一次望了满面含笑的严弑一眼,萧逸点头若有深意的一笑,然后双足猛地一登船板,身子纵身一跃,便向远处疾驰而去。

第八章 救

“侯爷,为何不将此人拿下,却……”

站在严弑身旁的黑衣首领见萧逸腾身而去,不由得心急道。

“却放他离开?”

严弑回头望了黑衣首领一眼,冷冷的道。

“侯爷,属下…”

见自家主子颇为不悦,黑衣首领惊起一身冷汗,连忙语不迭急欲解释道。其态度之转变,比之方才面对萧逸之时,可谓天差地别。

“不必多言。”

严弑“啪!”打开手中折扇,眯着眼,望着严弑离开的方向冷笑道:“拓跋,非是本侯不相信你等的能力,但若是想要活捉或是击杀此人,怕是你等还不够资格!”

闻听此言,黑衣首领低下头,沉思不语,只是掩藏在黑巾之下的面皮隐隐有些抽搐。

“怎么,不服?”

严弑回过头,将纸扇合拢,盯着黑衣首领淡淡道。

“属下无能,望侯爷责罚!”

黑衣首领单膝跪地,满脸羞愧的向严弑抱拳道。

“想必你也知晓对方所用的是何兵刃,是故自知。”

“若属下所猜不错,那姓萧之人所用兵刃当是江湖上传闻已久的‘血龙剑’!”

“呵呵,不错!那就是血魔老祖当年所使兵刃,威震天下,嗜血无数的‘血龙剑’!”

严弑语声有些颤抖,提及萧逸手中的血龙剑,情绪颇有些激动,不难猜想,严弑似乎对萧逸手中的“血龙剑”亦有觊觎之心。

“传闻此剑有吸血之效,且每吸一人血,剑力便增长一分,剑刃血色更深一成!”

严弑双眼熠熠生辉,谈及血龙剑,眼中放着淡淡的血光,似乎对于血龙剑比之萧逸更为熟悉。

“更为可怖且可喜的是,所持血剑之人,随剑力增长,自身功力亦随之增长!”

严弑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颇有些意犹未尽。

“只是本侯观那萧逸,却是并未依靠剑力增长自身功力,嘿嘿!”

“侯爷,那却是为何?”

黑衣首领抬起头,满带谦恭之色,十分配合的向严弑询问道。

“你却是不知,若所持血剑之人,并不以血功为基,便要遭血剑反噬,除非自身功力稳压血剑一筹,否则……嘿!只是那血龙剑出鞘必见血,纵是那萧逸武功再如何精进,却也无法与那血龙剑成长之速相提并论!是故有朝一日,那血龙剑必然会超越那萧逸,届时,血剑反噬之痛,可并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见黑衣首领所问正中自己下怀,严弑显得颇为受用,轻摇折扇,不厌其烦的向黑衣首领笑着解释道。

“那……侯爷,血剑反噬,不就是击杀其主吗?不过转瞬之间,气息便无,为何还要遭受一般人不可忍受之痛?”

“你晓得些什么,那血龙剑岂是世间凡品!当年血魔老祖执此剑屠尽天下英豪之时,这柄剑已不知染了多少鲜血!后来,血魔老祖隐匿遁世,这柄剑也随之消失。如今,虽不知这姓萧的小子走了何等的气运,或是与那血魔老祖有何渊源,得了此剑,但那剑早已内炼出自己的傲气!岂是他一个毛头小子所能掌控的了的!”

“依本侯看,那剑不过是与这小子虚与委蛇罢了,那小子身上并无丝毫血气,血龙剑得不到血气滋养,终有一日会脱离他的掌控,待到那剑血气吸足,一剑结果了他还是轻的,毕竟以其傲气,与之逶迤良久,怒气勃发之时,天下间恐除了当年的血魔老祖,无人能制服于它!”

“侯爷,难道连您也……”

“不错,非是本侯自灭威风,我此时功力还无法与这血龙剑相抗,只是,这萧逸再强,也难以令血剑诚心归顺,而本侯……却是以血功为基,这血龙剑,本就是为本侯量身所做!”

严弑紧紧的握着双手,随着话语,

情绪显得颇为激动。

“拓跋洪!”

“属下在!”

“密切监视萧逸的一举一动,将其行踪每日向本侯奏报,片刻不可耽误!”

“是!”

“还有,今日之事,全船官兵,绝不可向外透露只言片语,若有违者,杀!”

“还有,你私下走访,那些认出血龙剑之人,无论亲疏,也一并就地处决,不可绕过一人!”

“侯爷,即便‘暗影’之人,也需如此吗”

见严弑有赶尽杀绝之意,黑衣首领犹豫了一下,拱手问道。

“不错,即便是‘暗影’也不可放过!你所做之事,便是将这消息死死的封锁,即便是你的父兄姐妹,若有知晓,亦不可放过!你,知晓了吗”

黑衣首领闻言身躯一颤,片刻,向严弑拱手道:“是!遵侯爷令!”

“嗯,”

将此事言毕,严弑脸色缓和下来,令黑衣首领起身,在船板上踱了两步,然后回身问道:“陈厉伤势如何”

“禀侯爷,陈参领胸口为血龙剑所伤,失血过多,怕是已无力回天了……”

“如此……将他抬到我的住处,对外便宣称本侯要为陈参领疗伤,终因伤势过重,死于敌手。”

“遵令!”

黑衣首领拱手道,心中自然明白陈厉的命运为何,对外宣称陈厉死于萧逸之手不过是一个幌子,而抬到安乐侯的住处……死,只不过是一种奢求罢了……

黑衣首领拓跋洪奉命退下,严弑负着双手,一袭白衣,站在船头,江风烈烈,搅动其身上的衣衫,显得颇为出尘。只是严弑望着萧逸离去的方向,嘴角边带着一丝诡笑,手中的折扇一张一合。

“萧逸,你那把‘血龙剑’,必将属于本侯!哈哈哈……”

船板上,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伴着满江的血腥之气,在楼船上方,犹如一张血腥大口,在慢慢的张大……

………………

数里外的一处芦苇丛中,一只竹筏静静的飘荡在其中,双膝绑着苇杆的小虎躺在竹筏上,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眼神有些木然。

“呼……”一阵劲风吹过,竹筏晃动了一下,随之萧逸的身影便出现在竹筏上,身上背着一名少女,正是小虎的姐姐。

感觉到竹筏晃动,小虎连忙机警的坐起身,见面前之人是萧逸,而非严弑的追兵,提着的心才放下来,又一见萧逸身后背着的人时,一双虎目顿时流出泪来,大喊道:“阿姐!”

萧逸将身后的少女轻轻的放到竹筏上,小虎挣扎着,拖着双腿靠向少女,见其双眼紧闭,心急的一边摇晃少女的胳膊,一边急声呼唤:“阿姐!阿姐!你醒醒!你醒醒啊!”

“别动她,她现在失血过多,随意乱动,只会增加她死亡的几率。”

见小虎不停的晃动少女,萧逸皱了皱眉,开口阻止道。

“失血过多?可是萧大哥,我阿姐面色红润,怎么会失血呢?”

闻听萧逸的话,小虎连忙探了探少女的鼻息,见其呼吸平缓,身体温热,并不像失血之症,不由得着急的询问道。

萧逸没有答话,而是盘膝坐在少女一侧,对小虎问道:“有刀吗?”

“刀?”

闻言,小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在身上摸了一遍,然后有些沮丧的对萧逸说道:“萧大哥,没有,先前带着一把杀鱼的匕首,被他们给搜走了。”

萧逸知晓小虎口中的“他们”指的正是严弑的手下,也未多问,而是对小虎吩咐道:“将她的嘴张开。”

“哦哦。”

小虎闻言,虽不知晓萧逸要做什么,但坚信必不会害自己的阿姐,于是听从吩咐,将少女的嘴轻轻的掰开。

“扶好。”萧旭吩咐了一声,然后伸出左手,右手并指如刀,在左腕处轻轻一划,便见萧逸左腕处瞬间出现一道血槽,鲜红的血液顿时涌出。

萧逸将伤口对准少女的樱口,一道血线便顺着手腕滴向少女的口中。

“萧大哥,你……”

见萧逸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鲜血度给自己的姐姐,小虎大惊,有心阻止,奈何自己的双手正帮忙张开姐姐的嘴巴,一时间进退两难,急的满头大汗。

萧逸盯着少女口中的鲜血,对小虎的反应自然感知于心,淡淡的说道:“

专心点。”

“可是……”

小虎十分焦急,因为眼见萧逸手腕处的鲜血越流越多,少女口中的血渐渐溢满,随后萧逸在少女胸口处轻点了两下,少女口中的鲜血便慢慢渗入咽喉,流入全身,继而随着萧逸滴入的鲜血愈多,少女口中的鲜血再次溢满,随之萧旭再次点了少女胸口处两下,少女口中的鲜血再次渗没……

如此反复五次,萧逸的面色渐渐发白,反之少女的面色却渐渐变红,随着萧旭在少女身上不断轻点,少女的面色再次恢复常态,如此反复,眼见得萧逸的嘴唇也渐渐发白,小虎满目含泪,高声阻止道:“萧大哥,你快停下吧!快停下来吧!要不然你会死的!”

随着鲜血的滴入,萧逸头上蒙起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也有些涣散,摇了摇头,定了定神,再一次将少女的口中鲜血滴满,然后有些费力的抬起右手,在少女的胸口处轻点了两下,少女口中的鲜血再次渗下,面色不再变,似乎已然变得正常。

见此情景,萧逸似乎有些欣慰,微微笑了一下,小虎转过头,正好望见这一幕,有些吃惊,毕竟自第一面起,萧逸便一直板着脸,显得十分严肃,此时不经意间的一笑,配合那张英俊无匹的脸庞,竟令小虎有种初识之感。

只是小虎还未来的及细想,萧逸轻笑了一下,便慢慢闭上双眼,“砰!”身子后倾,一头栽倒在竹筏上,溅起一层水花。

“萧大哥!萧大哥!”

见萧逸闭目倒地,小虎连忙收回手,向着萧逸挣扎着爬过来,握住萧逸的右臂,一边哭,一边大声的呼唤……

“萧大哥……萧大哥……”

萧逸的意识里,残存着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唤,只是萧逸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朦朦胧胧中,萧旭仿佛望到了一片深渊,一片混沌,在那混沌的中央,一抹血红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师父……”

萧逸开口,声音渐渐湮没在混沌中,那抹血色身影似乎听到了萧逸的呼唤,慢慢的转过身形,向着萧逸踱步而来,渐渐的,那身影走近,身着血袍,一头血色的头发在混沌中轻轻的飘扬,一张苍老的面孔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这血色身影慢慢的伸出手来,一双如枯木般的手指上长着约莫半尺的红色指甲,向着萧逸靠近,萧逸见状,同样伸出手来,向着老者急速抓去,只是还未碰触到这老者,那双血指便寸寸尽断,化为点点的血色荧光,消散在混沌之中。

“师父!师父!”

萧逸嘶吼,双手向着老者不停的挥舞,只是脚下犹如有魔力牵绊一般,丝毫动弹不得,萧逸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老者的手指,手臂,双脚,双膝慢慢的消散,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师父……!不要再离开我,不要……”

“噗通!”

萧逸跪在地上,犹如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童,泪水已然浸没了面颊,望着逐渐消散的老者,不停的捶打着地面,不停的嘶吼。只是这些无济于事,当那些荧光逐渐蔓延到老者的全身,只剩下头颅时,萧逸望见了老者嘴角凝留的一抹微笑,一句沙哑的声音在混沌中慢慢飘来。

“逸儿,你……长大了……大夏……交给你……了……”

“砰!”

当这句话说完,血色老者的头颅猛地炸开,一大片荧光瞬间弥漫了混沌,朦胧被光芒取代,萧逸的面前闪现出耀眼的光芒,照在萧逸的眼中,直刺向他的胸膛。

“师父!!!”

第九章 反噬

“萧大哥!萧大哥!快醒醒!快醒醒萧大哥……”

不知过了多久,萧逸耳边响起一声声的呼唤,渐渐的,萧逸模糊的意识逐渐清醒,耳边除了呼唤声,还有……江鸥的鸣叫,野鸭击打翅膀的声音……

“啪!”

几滴水滴溅在萧逸的脸上,萧逸只觉得脸上一阵清凉,双眼,慢慢的睁开……

“萧大哥,萧大哥!你终于醒了!萧大哥!”

耳边再次传来呼唤,萧逸听清了,是小虎的声音,同时,萧逸还觉得双臂在被人用力的摇晃,缓缓的侧过头,才看见小虎在高兴的不停的摇晃着自己的胳膊……

“小虎,你慢点,萧……萧公子醒了,你莫要再把他摇昏了。”

一阵悦耳的声音飘过,萧逸抬眼,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张清丽脱俗的娇容,此刻,这张娇美的脸庞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与萧逸视线相碰,见萧逸目光灼灼,惊得前者立马躲开了与萧逸直视的视线。

“咳咳……”

萧逸面色有些发白,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少女连忙伸出小手,替萧逸轻轻的拍打着背部。

萧逸轻咳了一阵,面色有些泛红,精神也稍好了一点,转过头,对少女轻声说道:“谢谢!”

“萧……萧公子,你……你客气了,我方才听我弟弟说了,若非公子……若非公子舍身相救,玉儿早已死去多时,更何况,公子之所以这般虚弱,也皆因救玉儿所致,若说道谢,也应是玉儿于公子道谢才是……”

听到萧逸对自己道谢,少女有些惶恐,连连摆手推辞道。

方才萧逸昏迷时,少女已然醒转过来,在自己弟弟小虎告知下,知晓了萧逸数次前去楼船相救姐弟二人,且以刀割腕,用自己的鲜血相救的事实,心中虽然感激莫名,但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羞涩,毕竟萧逸以血喂食自己,岂不是表明自己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与他已然血肉交融……?

少女偷偷的抬起头,望着略显憔悴的萧逸,但见其剑眉星目,虽是短发,却另有一番潇洒。只因萧逸身体虚弱,故面色有些发白,鼻梁高挺,说话间,嘴角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显得萧逸丰神俊朗。

少女的心单纯的紧,萧逸舍命相救,以自身之血相救自己,加之萧逸英俊不凡,少女对其已是情愫暗生,只是时日尚短,不显罢了。

“是啊,萧大哥,我阿姐说的对,若不是萧大哥几次相救我姐弟俩,我们早就让那些人害死了!萧大哥若是再谈谢谢两个字,我小虎可是不答应了!”

一旁因双膝受伤不得不仰卧的小虎听闻萧逸道谢,心中亦有些激动,连忙开口说道。

说完,不忘向江中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液,颇有些愤恨的骂道:”这些混蛋!”

“小虎!”

闻听自己的弟弟口出脏言,少女有些不快,连忙出口制止,唯恐给予萧逸留下不雅的印象,同时抬眼偷瞧了萧逸一眼,见其并无嫌恶之状,一颗芳心才缓缓放下。

“本来就是嘛……”

小虎自然不明白自己的阿姐心中所想,尽管遭到少女斥责,但还是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这是去哪儿?”

对于少女姐弟间的所思所想,萧逸无暇顾及,见少女撑着竹蒿,一杆一杆的向着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划去,有些警觉的问道。

“萧公子,你与家弟都身负重伤,这方圆数里皆是江水,并无疗养之地,故而玉儿私自做主,欲将公子带到舍下疗养,以全公子相救之恩。”

见萧逸隐隐有些不悦,少女不知何处得罪了萧逸,将竹筏速度放缓,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嗯。”

萧逸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而是直起身子,盘膝坐下,打坐疗养起来。

见萧逸并未推辞,少女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甚至对于萧逸能随自己回家,心中还有一点点的……窃喜。

“公子,敢问家乡在何处?”

竹筏行了一里,少女见萧逸一直静坐,双眼紧闭,丝毫不语,心中有些郁郁,不由得主动与萧逸搭起话来。

“无家。”

萧逸闭着眼,自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无家?”

少女反问了一句,神情布满了失望,因为她听出来萧逸语气中的不耐。

“那公子现在住在哪?”

少女有些不甘心,鼓起勇气再次向萧逸问道。

“随遇而安。”

依旧是简单的一句话,四个字。萧逸说完,继续阖目掐诀打坐,似乎外部一切之事皆与自身无关。

此刻,即便是年龄尚幼的小虎,也看出了二人之间的尴尬,更何况,自己阿姐脸上那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任是任何一个男子在场,都有揽怀安慰之意,却唯独萧逸,闭目不言,似是自己阿姐不存在一般。

“额……咳咳,正好,萧大哥既没有地方去,那便随我和阿姐一同回家,住上一段时间,也好疗养身体,萧大哥,你看怎么样?”

为了缓解场面的尴尬,小虎不顾自己双膝的疼痛,呲着牙,勉力坐起身来,微笑着向萧逸小心的询问道。

闻言,萧逸睁开双目,望了小虎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可以。”然后再次闭上了双眼。

“嘿嘿。”

见萧逸对自己的态度比之自己阿姐,好歹好上一些。小虎回头,冲着少女尴尬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然后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少女贝齿咬着樱唇,见萧逸依旧双目紧闭,心中委屈难当,却又不知何处得罪了萧逸,只能将一股委屈付诸竹蒿之上,手臂用力一撑,原先慢悠悠飘荡的竹筏陡然间速度加快,竹筏尾端,荡起一朵朵激荡的水花,化作一圈圈跳动的涟漪,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感觉身下的竹筏速度加快,萧逸慢慢的睁开眼,望了一眼背对他的一抹赌气般不停挥舞竹蒿的美丽倩影,然后再次闭上,微微摇了摇头……

………………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竹筏上唯一一个可以站立的少女。此刻一手持蒿,一手从怀中掏出香帕,正轻轻的擦着脸上的香汗,几根发丝被汗水沾湿,紧紧的贴在额头之上,不仅没有令少女容光变淡,却更显得楚楚动人,俏丽非常。

回头望了自己弟弟小虎一眼,见小虎双目微闭,显然已然进入了梦想,双膝上的痛楚唯有在睡梦中才得以减弱,并且不久前据萧逸所言,待其血气恢复后,可为小虎续骨。是以,对小虎的情况,少女并不过于担心。

又望了依然打坐疗养的萧逸一眼,见其依然双目紧闭,那把苍龙之首的血剑已被萧逸取下,此刻正静静的放在萧逸腿边。比之之前毫无动静不同,此刻萧逸浑身血气缭绕,更有一条条猩红的血线,自那把剑中向萧逸鼻间缓缓流入,初时是慢慢摄入,到最后,竟如鲸吸一般。

“萧……萧公子?萧公子?”

见萧逸的面色随着血线的数量增多而不断变红,且浑身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少女有些吃惊,连忙放下竹蒿,靠近萧逸,边轻轻摇动萧逸的双臂,便不断的呼唤。

“唰!”

就在少女不断摇晃萧逸双臂的同时,萧逸的双眼猛地张开,一道血光瞬间充盈了少女的双眼,少女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身体更是犹如被一道大力猛地推开。

“噔噔蹬……”

少女只觉得浑身无力,眼前更是充盈着满片血红,双腿不由自主的向着竹筏另一端急速的退去。

“噗通!”

一阵水流的激荡声,少女在竹筏边一个立脚不稳,身子顿时栽到湖里,“哗!”溅起一团巨大的浪花。

巨大的声响将小虎惊醒,抬头一看,便见面前的萧逸眼中充盈着血光,与之前初见萧逸时不一样,此刻萧逸眼中的血光竟如实质一般,直指小虎内心,令小虎望去,不由得心底一颤,再向四周一望,自己的阿姐已然不见了踪影。

“萧大哥!萧大哥!”

顾不着自己双膝的痛楚,小虎扒着竹筏,努力的向萧逸爬去,然后拽住萧逸的一只手,奋力一扯,萧逸重心不稳,上身猛地一晃,身子便栽倒在竹筏上,随之,那血剑上与萧逸鼻间连接的根根血线也随之崩断。

只是那柄血剑似是不甘心一般,血线崩断的一刻,剑身剧烈的抖动起来,似是想要重新与萧逸连接,但就在此刻,萧逸眼中的血光迅速变淡,猩红的眼眸如过滤了一般,顷刻间恢复了黑白。随之,萧逸眼神一厉,迅速坐起,双指掐决,将心中的戾气平复,周身环绕的血气也渐渐淡去。

“萧大哥,我阿姐不见了!”

便在萧逸起身打坐之时,趴在一旁的小虎左右望不见自己阿姐的身影,眼见得四周江水茫茫,却无半点人迹,不由得惊叫起来。

萧逸闻言剑眉一皱,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之感,方才自己借血龙剑中血气补养自身血气,却不料被其反导,为其所利用,差点便做了血剑傀儡,那自称玉儿的少女,想必便是在那时为血剑所斥,落入江水之中。

容不得萧逸细想,环顾四周,见距竹筏数米处,有水泡浮出,萧逸顾不得自身伤势未愈,迅速起身,在竹筏上重重一踏,身子趁势跃起,“哗!”一声水花迸溅,萧旭便跳入了数米外的江水中。

“咕噜噜……”

萧逸闭着气,双眼不断的在江水下扫视,见距离自己下方不远处,身着蓝色布衣的少女正一点点下沉,萧逸双腿猛地用力,身子瞬间窜出,手疾眼快之下,萧逸一把抓住少女的一只手,然后双脚再次猛地一蹬,内力迸发,身子便似离弦之箭一般,急冲向江面。

“哗!”

萧逸一手揽住少女纤腰,将其高举出水面,一手在水下灌输内力,令二人不致下沉。

“快啊,萧大哥!快!”

不远处竹筏上,一脸焦急之色的小虎趴在竹筏上,一边用手吃力的划着水面,但终究气力太小,竹筏只是缓缓地游动,距离萧逸二人还有一段距离。

“唰!”

萧逸见状,眼眸渐渐变红,手上的内力迸发的更加充盈,在水下近乎扩成一道气旋,推着二人急速的向小虎所在的竹筏靠近。

“再快!萧大哥!快!”

见萧逸速度加快,小虎手上的力道也不断加大,尽管杯水车薪,但小虎却晓得,每靠近二人一步,萧逸与自己的阿姐危险便降低一分,这是生与死的博弈,即便小虎渐感力竭,但一看到自己阿姐紧闭的双眼,想到萧大哥不顾自身伤势之重,奋力救助自己的阿姐,小虎心中的无畏之感便增强一分,咬着虎牙,将自己伤残的双膝死死的抵在竹筏上,上身猛地一用力,借着水势,竹筏瞬间向前行进了一大截,顾不得双膝已然迸出鲜血,小虎手膝并用,咬碎了钢牙。

“俺童虎,拼了!”

第十章 不得已的亲密

七月,邬江上水波粼粼,清风徐徐,茂盛的芦苇丛在江边随处可见,时有几只江鸥从半空俯冲下来,伸着利爪,迅速抓起江面上透气的鱼儿,然后一扇翅膀,飞上半空。

数不清的茂密的水草中,十数只野鸭在里面嬉戏,时而叼起水面下的一两只小鱼,时而潜下水,喷几个气泡,感受夏日水中的清凉。

远处的江面上,一片祥和安逸,但身处萧逸与童虎这边,却是一场生死博弈。

本就失血过多的萧逸,遭血龙剑反噬,内力已残留无几,加之在水下,萧逸行动不便,怀中又抱着溺水的少女。除此之外,萧逸还要保持自己以及少女的呼吸顺畅,是以,虽是距小虎所在的竹筏不足十米,却是一段艰难之旅。

萧逸运足内力,并将少女举起,尽量使其保持呼吸畅通,避免再次呛水,手上的内劲形成一道气旋,催着二人渐渐的向小虎靠近。

这边,小虎一手扒着筏子,一手在江水中费力的划动。

“萧大哥!还有三米,快!”

眼见得距离萧逸越来越近,小虎虽然近乎力竭,但依旧喜出望外的冲萧逸高喊。

近在咫尺之下,萧逸心中也松了口气,昂着头,尽量使翻转的江水不落在口中,将少女紧紧的搂在怀中,向着小虎冲去。

“快点!快点!萧大哥!”

与小虎近乎面对面,萧逸望见小虎因欣喜而绽开的笑颜,还有小虎伸过来的双手。

“萧大哥,把阿姐放到筏子上!我接住你!”

萧逸点头,将怀中的少女举起,正打算将其扶到竹筏上,陡然间,萧逸只觉得胸口猛然间剧痛,随之喉咙一阵翻涌,一口浊血便喷了出来。

“噗!”

猩红的血液瞬间便将萧逸与小虎周围的江水点缀成朵朵梅花,就连小虎的脸上,以及少女的衣衫上,也溅上了血液。

“萧大哥!”

见萧逸一口鲜血喷出,瞳孔也在渐渐变红,身体在水中更是开始不断的摇晃,小虎趴在竹筏上,脸上的血渍也顾不得擦,”

小虎慢慢的爬到竹筏边,伸出手,试图抓住萧逸扒在竹筏上的双手。

“嘶……!”

小虎始一接触到萧逸的手,便感觉一阵刺痛的灼热从指尖迅速袭来,猛地抽回手,却发现手指已然被烫的通红。

“萧大哥,你……你的手!”

小虎一脸惊恐的朝萧逸的双手望去,发现萧逸的两只手已是通红无比,手上沾的水滴正在迅速的变化成阵阵的白烟,在萧逸手指上缓缓升起。

“我……没事,照顾好你阿姐,帮我把……把那柄剑拿来……”

萧逸喘着粗气,血红色的双瞳半闭半合,气息虚弱至极,缓缓地抬起左手,向着竹筏上把柄散发着古老气息的血龙剑指了指。

“哦,哦!”

小虎顺着萧逸指的方向,顺手将放在竹筏边上的血龙剑拾起,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抬不动。

“好重……”

小虎使出全身的力气,握住剑柄,将剑拖到萧逸面前。

“转过头去……”

“啊?”

小虎闻言一愣。

“我说……把头转……过去……”

萧逸喘着粗气,眼眸渐渐转变为一种诡异的红色,将血龙剑剑柄握在手中,近乎力竭的小虎低吼道。

“哦!哦!”

小虎终于会意,虽然不知萧耳朵逸此举为何,但也不敢多问,因为萧逸此刻的面色,尤其是那一双血瞳,着实可怖。给小虎一种阴森之感,仿佛面前的这人,并非之前冲自己笑的萧逸。

依言,小虎将头转过,只留给萧逸一个后脑。眼睛虽然看不到,但小虎却将一双耳朵支楞起来,唯恐萧逸此刻有何不测。

“锵!”

小虎刚把头转过去,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且隐隐伴有阵阵龙吟之声传来,小虎还未反应过来,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传来。

“萧大哥!你!”

“不要回头!”

萧逸再次低吼道,声音中伴着阵阵颤栗,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此刻,小虎身后,萧逸面色苍白如纸,右手握着血龙剑的剑柄,剑刃正搭在左臂之上,一道深深的血槽横亘在臂弯处,一股股猩红的血线正循环往复的向着血龙剑上急速涌动,萧逸的脸由白转青,全身更是不断的颤栗。

血龙剑在萧逸斩开的伤口处不停的晃动,似乎颇为欢快,且随着萧逸身体中的血不断的涌入,血龙剑的剑刃变得愈加猩红,剑刃之上,再次幻化处一个血色骷髅,比之萧逸之前击杀的那个,更为妖艳。血色骷髅在萧逸头顶,随着血龙剑不断的吸血,那血色骷髅嘴巴也在一张一合,与那血刃默契非常。

但,随着萧逸左臂上猩红血液的不断涌出,萧逸眸中的血红也在渐渐变淡,但面色依旧苍白,泛着青光,如同深海夜叉,地狱无常一般。

“呼……”

半柱香后,小虎听到后面传来萧逸的一声长嘘,那股浓重的血腥味也逐渐变淡了。

“萧……萧大哥,我能转过来吗?”

小虎歪着头,想转又不敢转,唯恐再次望见萧逸那双可怖的双瞳,毕竟那血红色且诡异无比的双瞳给小虎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转过来吧。”

萧逸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之声。

“唉,唉!”

小虎应了两声,急忙把头转过来,望着一脸苍白,而且手臂上一道长长的血痕的萧逸。

“萧大哥,你的脸……你的手臂……”

见萧逸一脸疲惫之色,面色苍白,小虎再次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伸过去,先是用手指探了探萧逸的手背,感觉不再灼热之后,便一把将萧逸的双手攥住。

“萧大哥,你好了!没事了!太好了!太好了!”

小虎紧紧的攥着萧逸的双手,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两颗虎眼中竟然落下了几滴眼泪。

“大小伙子了,哭什么。”

萧逸勉强露出一个将就着可以看的过去的笑容,但在小虎眼中,却是如夏日的向阳花一般美丽温暖。

“快!拉我上去!”

萧逸从小虎手中抽出双手,握了握拳,感觉身上力气全无,知晓自己的内力已然失去,需静心疗养才可恢复,但一见竹筏上,少女依然紧闭着双眼,气息渐无,连忙冲小虎喊道。

“哎!”

见萧逸冲自己阿姐方向看去,小虎便晓得萧逸心中所想。方才萧逸将少女救上来之时,小虎便一直担忧姐姐的安危,只是萧逸陡然间面色变得太过难看,自身难保,是以小虎并未做声,唯恐打扰了萧逸恢复伤势,此刻见萧逸似已无碍,对阿姐的担忧一时涌上心头。

将萧逸十分费力的拽上竹筏,小虎已是筋疲力竭,但一想到阿姐生死不知,连忙冲萧逸喊道:“萧大哥,快救救我阿姐,她快要不行了!”

萧逸闻言点点头,急忙伸出双指搭在少女的玉腕之上,并且翻了翻少女的双眼皮,紧接着,萧逸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怎么样,萧大哥?我阿姐怎么样?”

见萧逸如此模样,小虎的心顿时慌了,双目中的热泪滚滚而下,双手不停的摇晃着萧逸的一只手,情绪颇为激动。

“不要着急,你阿姐还有一丝气息……但肺部入水太多,若我内力还在,以内力相逼,可将肺中江水逼出,但此刻我内力已失……若用常规之法,虽说成功几率渺茫,但我也能勉力一试……”

“常规之法?”

小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虽说十几岁的男孩时常流泪有些不雅,但情之所系,小虎也顾不得太多。

“不错,需按压溺水者胸腔,且以口度气。若能将伤者肺中积水排出,或有一线生机。”

萧逸目光灼灼的望着小虎,淡红的眼眸中没有一点杂质。

“胸腔……以口度气……”

小虎吃了一惊,心中本能的有些抵触。毕竟在大夏,男女之防颇为严重,对于未出阁的女子而言,虽不说沾衣裸袖便为失节,但被一个陌生男子按压胸腔,以口度气,那也是极为失礼之事。

小虎咬着牙,心中颇为纠结矛盾,阿姐与自己虽为姐弟,但自母亲早逝,自己乃是由阿姐一手带大,称之为母亦不为过,如今被别人……但一想到自己双膝已废,动弹不得,自己的阿姐躺在竹筏上,双眼紧闭,气息渐无,生命垂危……

小虎抬起头,望着萧逸双眼,见其双眸中虽然仍有残红,却颇为清澈,又想起这一路,萧大哥与自己姐弟二人素不相识,却多次冒死相救,小虎紧握的双拳慢慢的舒展开了……

“萧大哥,你……救救我阿姐吧……”

终于,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小虎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哀求的道。

萧逸点了点头,慢慢的移动到少女身边,然后对双眼紧闭的少女拱手道:“姑娘,萧某人得罪了。”

说罢,萧逸十指并拢,左手置于右手手背,双手反握,压在少女的双胸之间,一张一合,颇有节律的按压少女胸腔正中,此间,不免碰触到少女*****柔软,但萧逸目不斜视,手上按压的力度颇为适宜。

少女的口中,随着萧逸的按压,不断的有积水排出,且混杂着些许污泥,萧逸一边按压,一边将头俯低,对着少女的樱口度气,同时将少女口中的污水吸附出来,保持其呼吸畅通。

自始至终,小虎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萧逸的动作,见其并无逾矩,且萧逸救人之法,莫说自己,即便自己所认识的每一个人,对于此法,想必皆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将少女口中最后一口污水吸附出来,吐到江中,萧逸已是满头大汗,方才恢复的一点体力已被消耗殆尽,见少女面色恢复了一点常色,萧逸将少女头部抬高,避免其再次呛水。

做完这一切,萧逸一下子瘫坐在竹筏上,大口的喘着粗气,显得颇为劳累。

“萧……萧大哥,我阿姐她……”

小虎见少女依然双眼紧闭,心中担忧,不由得再次询问道。

“应是无事了,我已将她体内积水全部排出,若无意外,半柱香后,她自会醒来。”

萧逸昂着头,眼中的红色已然尽褪,只是双手在轻微的抽搐,为了避免小虎担心,萧逸将双臂掩在身后。

“嗯!萧大哥,小虎相信萧大哥的判断,我阿姐一定会醒过来的!”

得到了萧逸肯定的答复,小虎显得颇为开心,一双留有泪渍的大眼顿时笑成了月牙。

转过头,小虎望着双眼紧闭的少女,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阿姐,你一定要醒过来啊,一定要醒过来……”

“萧大哥,我们现在去……”

一番祈祷完毕,小虎转过头,打算征求萧逸的意见,继续向自己的村庄进发,却发现,萧逸已然躺在竹筏上,静静的睡着了。

“谢谢你,萧大哥。”

望着身着蓑衣,浑身是水,脸上满是疲惫的萧逸,小虎慢慢的躺下,闭上双眼,嘴里轻声嗫嚅道。

傍晚的夕阳,橘红色的余晖静静的撒在乌江上,远处不断嬉戏的野鸭已然不见了踪影,茂密的芦苇丛轻轻的摇晃,微醺的暖风飘洒过来,在江面上拂过,吹皱了一江清水,阵阵欢快的涟漪,在碧波中微微的荡漾起来。

一行三人的竹筏在江水中静静的飘荡,不知过了多久。

“哼……”

一声轻柔的嘤咛声打破了夏日江水上的平静,浑身是水,一张面容清丽的面庞上,一双动人的双眼,缓缓的睁开了……

第十一章 噩耗

靠近乌江下游,有一处美丽的小村庄。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姓童,故而村名唤作童家庄。

村子沿江,故而打渔的人家较多,但也因取水方便,故而不少农家也种植些黍米水稻之类的作物。

此刻夕阳已然西下,天边残留的晚霞映照着西边半片的天空,余晖撒在不久前插下的秧苗上,增添了一份夏日的安静与祥和。

下田的人们开始陆续的归家,村子上方飘荡着缕缕的白烟,阵阵稻米的熟香随着晚风飘散在田间,扛着锄头的人们哼着山歌,一路上互相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几个顽皮的孩子互相打闹着,被一旁的大人一声喝止,连忙垂下头,撒丫子,一溜烟的跑回村子去了,留下一脸无奈的大人们,苦笑不已。

此刻,在近江的一处田间地头,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男子面前是一片水稻田,田里一行行一列列,插着整齐的秧苗,绿油油的,煞是好看。而这男子注意力显然并未放在面前这幅生机勃勃的绿色画卷上,此刻他身旁摆着一副拐杖,正望着平静的乌江江面怔怔出神。

“五爷爷!五爷爷几声稚嫩的童音打破了众人散去的平静,也给渐渐拉上夜幕的乌江带来几分生机。

听到呼喊声,男子转过头,面容有些沧桑,鬓间更是已然生了诸多华发,看似四十岁的年纪,却似乎已有六十岁的容颜。

听到声音,看到来人,男子本是紧缩的双眉渐渐舒展开。“是囡囡啊……”

男子声音有些沙哑,但字音清晰,显得中气十足。

被称作囡囡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此刻,她怀中抱着一个布娃娃,正一蹦一跳的朝男子小跑而来。

“五爷爷!”

小女孩跑到男子跟前,一下子就扑到了男子怀里,男子急忙伸出右手,将怀中的小女孩一把搂住,上身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但男子一个急侧身,上身便稳稳的立住。小女孩携来的劲风将男子左袖吹起,却是轻飘飘,空荡荡,显然,袖中根本无臂。

“五爷爷,玉儿姑姑和小虎叔叔还没回来吗?”

小女孩抱住中年男子的脖子,身子挂在男子胸前,犹如一只小熊一般在男子身上晃啊晃,男子下巴上的胡须扎的小女孩咯咯直乐。

“玉儿姑姑和小虎叔叔啊……”男子将囡囡掉落的布娃娃拾起,放在旁边,又将挂在自己脖子上晃悠的小女孩轻轻的放下来,搁到自己腿上,语声悠悠,有些欲言又语声悠悠,有些欲言又止。

“囡囡知道,玉儿姑姑是给囡囡买新的布娃娃去了。”

小女孩坐在男子的双腿上,刚才玩闹一阵,小脸红红的,略带着婴儿肥,一双会说话的大眼不停的眨啊眨,显得颇为俏皮。上身穿着一间件鹅黄色的夹衫,下身穿着一条淡黄色的短裤,一双浅黄色的虎头鞋,露着两条白嫩的小腿,坐在中年男子腿上晃啊晃。

“嗯,玉儿姑姑给小囡囡买新玩具去了。”

男子笑着点点头,但潜藏在眼角处的一抹忧虑却是挥之不去。得到男子的肯定,小囡囡显得十分开心,一双大眼笑成了月牙,露出嘴角边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男子溺爱的抹了抹小囡囡的头,小姑娘头上扎着两支冲天髻,各系着一条乳黄色的丝带,夜风一吹,在囡囡头上飘飘杨扬,好看至极。

“囡囡!囡囡!”

一老一小在田间说着话,不远处隐隐有亮光传来,且伴随着一声声焦急的呼唤。

“阿娘!阿娘!”

呼喊的显然是一位妇人,小囡囡听到呼唤,从中年男子怀里探出头来,朝着愈来愈近的亮光处奶声奶气的回应着。

“这孩子,吃了饭,一转眼就不见了,万一掉进江里可咋办

说话间,一位妇人出现在中年男子

与小姑娘面前,头上用木簪扎着一个简易的发髻,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衣群,手中提着一个自制的纸灯笼,望见中年男子怀里的小姑娘,一脸焦急的神色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溺爱之色。“阿娘!”

小囡囡见到自己的母亲,小脸绽开一朵花,从男子的腿上坐起,急跑几步,一下子扑到了妇人的怀里。

“这孩子!”

妇人一脸苦笑,将手上的灯笼放下,替怀中的小囡囡整了整歪斜的冲天髻,冲坐在面前的中年男子一脸的歉意之色。

“五叔,给您老又添麻烦了,这孩子,像皮猴似的,老也闲不住,东跑西颠的,她没给您惹什么祸吧”

“没有,没有。小九媳妇,这孩子我看着娇,又聪明伶俐,又可爱,和玉儿小时候一样,招人疼!”中年男子听了妇人的话,笑着连连摆着右手,下巴上的几根长须颤颤悠悠,看得小囡囡咯咯直乐。“阿娘,五爷爷说,玉儿姑姑给囡囡买新的布娃娃去了!”

小囡囡牵着妇人的一只手,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得意之色。“你这孩子,平时老是缠着你玉姑姑,买这买那,咱渔家靠水吃饭,哪有那么多钱给你买那么多闲杂的物事啊

妇人假装生着气,轻轻的捏了捏小囡囡的脸蛋,将小丫头抱起来,揽在怀里。

“五叔,玉儿和小虎还没回来吗?”

朝中年男子四周看了看,天色已晚,四周一片漆黑,妇人没有望见玉儿和小虎的身影,有些担忧的问道。

“咳,孩子们劳心劳力,出去打渔,说是要换了银钱给我这废人买点滋补之物,说实话,我已是废人,即便是再多的滋补之物,对我来说,又有何等用处……”

中年男子摇摇头,望着自己的跛脚,以及空荡荡的左袖,一脸的苦涩。“五叔,话不能这么说,咱童家庄谁不知您老是抗击北凉的英雄,虽说玉儿妹子和小虎兄弟娘走的早,但是咱童家庄上上下下百余口,都是他俩的亲人,您老也要振作,小辈们可都以您为楷模呢!”

妇人听到中年男子语中的萧瑟之意,面色一正,颇为严肃的说道。

“好,好,小九媳妇,看我,辈分虽长,却还不如你看得透彻!罢了,两个孩子有孝心,我还有何遗憾,这辈子有这俩孩子,我比谁都幸运,那些烦扰之事,我也不做他想了!”

中年男子听闻妇人的话语,颇有些释怀的味道。

“既是如此,五叔,玉儿妹子和小虎兄弟此刻未归,想必是某些琐事耽搁了,你也不要担心。这样吧,五叔想必还未吃晚饭,随侄媳回家,先吃上一餐,待他二人回家,侄媳再另做一份便是媳再另做一份便是。”

“小九媳妇啊,我就不去了,我再等等,这是乌江口岸,玉儿和虎子回来,一定会在这上岸,我在这等他们,他们回来看见我啊,他们也安心。”

中年男子摇摇头,谢绝了妇人的好意,两鬓的白发在晚风中有些飘摇,吹皱了几根白发,显得中年男子颇有些孤独萧瑟的味道。

妇人怀中的小囡囡,张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向中年男子伸着小手,奶声奶气的道:“五爷爷,回家。五爷爷,回家。”

中年男子露出一个笑脸,坐在地垄上,冲小囡囡挥挥手:“爷爷不去了,爷爷等姑姑给囡囡买新的布娃娃,让囡囡开心,好不好?”

小囡囡一听布娃娃,一双灵动的大眼顿时笑成了月牙,拍着小手高兴的说道:“囡囡有新的布娃娃,囡囡有新的布娃娃了!”

妇人见此,还待劝说。却不料,远处晃晃悠悠又闪现出一点亮光,且伴随着一声声男子的呼唤。“孩儿她娘!孩儿她娘!你在哪?”

听到声音,妇人知晓是自己的丈夫,也便是中年男子口中的小九寻自己母女而来,便从地上拾起灯笼,在头顶晃了几晃。

不大一会,便听到不远处有人气喘吁吁的跑来,身上一抹亮光一跳一跳的,向着妇人三人渐渐靠

“孩儿她娘,孩儿她娘……我……我可找到你了……找到咱姑娘没?快!快跟我去看看!”

男子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呼喊。

“瞎嚷嚷什么,没看见咱五叔在这嘛,失了礼数!”

待那男子跑到近前,妇人便对其一顿数落,男子低着头,喘着粗气,弓着腰,一边倒气,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背部。

见男子气喘吁吁,妇人赶忙替男子轻拍背部,一边拍一边继续数落:“你看你,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万一累出个好歹……”

男子一边喘气,一边点头,对妇人的话未有半分反驳,待呼吸捎待均匀之后,便一把拽住妇人的手,急声道:“孩儿她娘,你快和我去看看,那边江边竹筏上……”

男子正待说下去,一回头,看见面前的中年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急忙跑到中年男子面前,一把攥住男子的右手,颇为焦急的说道:“五叔!五叔!刚才我在江边上找囡囡,看见一个竹筏,上面躺着三个人,看样子似乎没有气息,其中两个好像是……好像是……”

妇人见自己的丈夫吞吞吐吐,在男子腰间拧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冤家,到底是谁,你快说啊!”

中年男子见囡囡父亲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陡然间升起一种颇为不妙的预感,他伸出仅存的右手,一把将男子的手反握住,着急的问道:“小九,你告诉五叔,你看到了谁,是不是玉儿和虎子?是不是,啊?”

第十二章 获救

漆黑的夜,乌江边上,只闻得阵阵江水流动的声音,中年男子三人带着小囡囡在田间穿行。

江边茂密的芦苇丛连接着一块块种植好的田地,田中插的整齐的秧苗在晚风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五叔,你看!就是这!”

半柱香后,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在男子的带领下,来到一丛茂密的芦苇丛边,齐人高的芦苇挡住了几人的视线,男子打着灯笼,将面前的芦苇拨开,三人入眼所见,果真有一只竹筏静静的浮在江边,因为芦苇的缘故,竹筏被阻在此地,未随江水顺流而下。

“五叔,您先别着急,我先去仔细看看,是不是玉儿妹子和小虎兄弟。”

男子提着灯笼,见中年男子拄着拐杖的右手有些发抖,不禁安慰道。

“不,小九,把灯笼给我,我……我自己去看看……”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冲男子说道。

“五叔,还是我去吧,您腿脚不好,这江水又深,万一……”男子还待说下去,冷不丁腰间又是一阵刺

“当家的,瞎说什么呢!快去扶着五叔,你俩一起去!”男子身后,牵着囡囡的妇人皱着秀眉,冲男子使了使眼色,催促道。“哎?哎!”

男子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赶忙上前,一手掌灯,扶住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此时不再拒绝,任由男子扶着自己,一跛一跛向着江边的竹筏靠近。

“五爷爷,阿爹,要小心哦。”小囡囡怀里抱着布娃娃,冲着自己的爹爹和中年男子奶声奶气的喊道。

“哎!”

男人回头应了一声,扶着中年男子轻轻的踏在竹筏上。“五叔,您小心点……”

“没事……”中年男子声音中有些颤抖,接过男子递过来的灯笼,慢慢的蹲下身子,朝自己脚下离得最近的一个人脸上照去。“五叔……是谁……?”

尽管之前已经踏上竹筏检视了这几人,确定了其中玉儿和小虎的身份,但男子心中还是抱有些幻想,毕竟若是这俩孩子,此刻已然浑身冰凉,对于面前自己这位五叔,言之,将是灭顶的打

“虎子……”中年男子声音微颤,身躯也在微抖,夜色太深,男子看不到自己这位五叔的面色,但想来,应是悲怆无疑。

“五……叔,小虎怎么样?”男子稳住竹筏,小心翼翼的问道。“凉了……”

中年男子昂起头,漆黑的夜幕下,男子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中年男子吐出的两个字却令他心头一颤。

面前的这位老人,十九年前,在地处苦寒之地的北凉国,率军大举进攻大夏之际,与当时童家庄的十数名村民,一同参加了当时的御北大军。

双方军力投入近百万,在当时两国交汇之地,闽州,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战事似乎进行的颇为顺利,一向以军威严整著称的大夏,竟呈现一面倒的颓败之势,近六十万大军竟在一战之中被北凉三十万所谓的“乌合之众”杀的片甲不留……

无人清楚那场战役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当时的大夏国主,号称“无敌王”的夏元帝刘止,也获得一个被俘杀头的悲惨结局。而站在男子面前的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正是当年闽州之战中的幸存者,也是少数知晓当时夏凉之战内幕的人,当时同去的十数人中,唯有这位老人,也是当时童家庄中辈分颇高的一个长辈,童东旭,拖着残腿,摆着一只空空的左袖,带着当时同去之人的遗言,从闽州战场上,生生的爬回来的来的……

如今十九年已过,童东旭的妻子,在生下小虎不久便去世,身残病重的童东旭也未再娶,独自拉扯着童玉与童虎勉力度日。

好在姐弟俩相当懂事,知晓父亲身体不便,姐弟俩一个外出打渔,一个在家纺织,赚得的银钱,以供父女三人日常所需。

如今童东旭年近半百,膝下唯有童虎与童玉这一儿一女,眼见得玉儿已经到了该婚娶的年纪,小虎业已长大成人,若是这俩孩子就这么去了……被称作小九的男子摇摇头,不敢想象童东旭,也就是自己这位五叔,今后孤独的漫长岁月,该如何度过……

“五叔,您……没事吧?”将心中的杂念抛除,见童东旭有些蹒跚的向着另一个人慢慢靠近,小九心中颇为不忍。

“这是玉儿……玉儿……”童东旭将灯笼靠近另一个人的面孔,入眼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面孔,不是自己的女儿童玉还能是谁?

直到此刻,童东旭心中的悲伤才彻底抒发,一双布满皱纹的眼中,晶莹的热泪滚滚而下,在微弱的灯光之下熠熠发光。

“五叔,您先别难过,您……咦?”

小九心中也是悲痛不已,玉儿和小虎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二人虽不知是何原因,突逢罹难,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伤心至极之事,于是走上前来,打算安慰童东旭,却无意之中碰到了童玉的一只手。

“五叔!玉儿妹子手还是温的!是温的!您看!您快看!”小九欣喜若狂,捧着玉儿的一只手,将童东旭的一双粗手抄过,摁在上面。

“五叔!您摸摸!看是不是热的,是不是热的?”

“果然是……”童东旭抓过玉儿的小手,捏了捏,又在其鼻下探了探。

“有鼻息……玉儿还活着……”“是啊!玉儿妹子还活着!五叔,快把他们抬上岸!”

小九颇为兴奋,似乎未死的不是童玉,而是他自己。“对对……”

童东旭连连点头,眼中的泪水也过不得擦,将拐杖在肩下一架,便打算将玉儿抱起。

“五叔,您老慢点,还是我来吧!”见童东旭打算抱起童玉,小九连忙出手制止,心道自己这位五叔只有一腿一臂,若是失手再将童玉掉入江中,那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对对……孩子大了……小九,那你可轻点……”“五叔放心小九说罢,俯身将玉儿抱起,走下竹筏,将其轻轻放下,回身来到小虎身边。再次将其放回岸边。“五叔,这还有一个人,也有气息!”

童东旭被小九扶下岸等候,小九的妻子,领着囡囡的妇人,从身上取下一件外衣,给玉儿轻轻的盖上。正在此刻,在竹筏上的小九大声冲岸边喊道。

“小九,什么人?”

“不晓得……咦?他的样子好奇怪……”

小九在竹筏上,提着灯笼,仔细的观察着萧逸。

“这发髻……衣着……面貌……嘶!莫非……这是北凉的探子?”小九一边观察着萧逸的衣着外貌,一边小声的嘀咕。

“冤家,还不快下来,玉儿妹子可等不了太长时间!”“哎!来了!”

心中怀着戒心与疑问,小九从竹筏上蹦下来,来到童东旭身边。

“五叔,那貌似是北凉的探子!”

童东旭显然还未从丧子之痛中苏缓过来,眼中还有泪痕,但是一听到小九说那人是北凉之人,一双浓眉登时就立了起来。

“小九,把那人带下来我看看!”

“哎

小九应了一声,返回到竹筏上,将萧逸连脱带拽的弄到了岸边。

童东旭提着灯笼,仔细的观察着地上紧闭双眼的萧逸。

“短发,蓑衣,额头无印,面容俊朗……”

“五叔,怎么样,是不是北凉狗?”“不是……”

童东旭皱着眉,颤巍巍的立起身来。

“北凉狗男子皆剃头,只在后脑留半尺长的细辫,以他们所言,乃是“威服四海,一统中原”之意。”“岂有此理!身体发肤,父母所授,岂有毁伤之理?不愧是北凉蛮夷,不懂教化,当真无君无父!”听闻北凉有此等习俗,小九显得颇为气愤,便如同割他之发,割他皮肉一般。

见小九如此,深知北凉实力的童东旭摇摇头,未发一语。

“五叔,那这人怎么办?即非北凉狗,单看这穿衣打扮,这人也非我中原之人,或许小虎兄弟与玉儿妹子便是由他所害,五叔,不如将他推入江中,也了却了一桩祸害!”

小九攥着拳头,狠狠的盯着双眼紧闭的萧逸,其愤懑之情,与面对生死大仇的北凉人无异。童东旭摆了摆手,此刻的他,实在无心探究萧逸的来历,只想将自己的女儿和儿子带回家中。

“算了吧,将他带回我家,待他苏醒,是善是恶,是恩是仇,再算不迟是恩是仇,再算不迟!”拗不过自己的五叔,小九点了点头,从身后取出一件红色的物事。“五叔,您看,这东西是我在这小子旁边发现的,你给看看。”

童东旭将小九手上的东西接过,凑在灯笼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把样式古朴的龙头剑。“锵!”童东旭让小九拖着剑鞘,然后右手一用力,随着一声清脆的龙吟声,一把血红的宝剑呈现在几人面前。

“好浓的血腥气!这柄剑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随着宝剑出鞘,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便迎面扑来,众人只感到面前有淡淡的血雾笼罩,一时间,竟有些嗜杀的感觉。

“好厉害的剑!”

将龙头剑重新插入剑鞘,众人面前的血雾似乎消散了,童东旭皱着眉,盯着躺在地上的萧逸。“这柄剑很有可能是此人之物,穿着诡异之人,散发着血腥之气的龙头宝剑……小九,将此人连带这柄剑也带回我家!小虎和玉儿之事,必定与此人有关!”

“好嘞!”小九答应一声,先将小虎和玉儿背回童东旭的家中,随后赶回来,将萧逸也背在背

“小九媳妇,咱们也走吧。”冲身后的妇人喊了一声,童东旭将那柄龙头剑背在背上,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

“囡囡,咱走吧。”

妇人牵着小囡囡的手,应了童东旭一声,便准备带着囡囡离开。

小囡囡牵着自己娘亲的手,仰起头,奶声奶气的道:“阿娘,五爷爷背着的东西在发光哦!”妇人闻言朝童东旭背上的龙头宝剑望去,只望见一条长长的暗影,不由得点了点囡囡的小脑袋,打趣道:“囡囡不老实哦,学会说谎话骗阿娘了呢!”

“是真的哦!”小囡囡伸着小手指着那柄剑,一张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好啦好啦,囡囡说的是真的好不好?”“嗯嗯!”

小囡囡得到阿娘肯定的答复,小脸笑成了一朵花,回转过头,再次望向那柄宝剑,小囡囡明亮的大眼睛里,跳动着朵朵血红色的火焰,似乎有一朵猩红的血云,正从囡囡的眼中升腾而起……

第十三章 苏醒

清晨,当第一缕柔和的阳光照射在童家庄时,庄里几乎每户人家的烟囱中都冒出了朵朵的烟云,伴随着阵阵饭香,庄里的人家,开启了崭新的一天,捕鱼的捕鱼,下田的下田,对于庄户人家而言,这种靠山水吃饭的生活既简单,却又充实。

童家庄,生活着百余口村民,因为村民大多数为童姓,是故名为童家庄。有的庄户家互为同宗姻亲,又兼之村民朴实淳厚,因而家家和睦,户户和美。

庄中人皆以种地与打渔为生,所住房屋,也皆以木制为主。童家庄东面,一座简单而洁净的院落,略微低矮的木门,篱笆围墙,正中是一间正房,两边各有一座厢房。

此刻,在正房左边屋内,摆放着一具木制桌椅,一张木质的矮床,萧逸正静静的躺在这张简易的木床上,身上的蓑衣已被除去,换上了一身整洁干净的粗布衣衫。此刻,他双眼紧闭。鼻尖,正享受着一种颇为舒适的待遇。

“咯咯……”

一根长长的穗草在萧逸的鼻尖轻轻的划动,穗草的另一端,握在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手中,小女孩一手抱着一只布娃娃,一手握着穗草,在萧逸鼻尖不停的划动,逗得自己“咯咯”直乐。

“囡囡,又在欺负萧大哥。”

屋门外,一张素白的门帘一挑,进来一位身着素裙的清丽女子,肤如凝脂,眉似黛柳。正是与萧逸同行一路的童玉。

此刻童玉手中端着一个木盘,盘中放着一碗淡黄色的药汤,正袅袅的冒着热气。

小囡囡见童玉进屋,将手中的穗草放在床边的木桌上,然后跑到童玉的面前,待童玉将手中的药汤放下后,便伸出小手,奶声奶气的道:“姑姑抱……”

童玉张开玉臂,将小姑娘轻轻抱起,在其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

“咯咯……”

小囡囡被亲的发痒,忍不住又笑起来。

“我们的小囡囡长大了呢!”

感觉到囡囡的重量,童玉轻轻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逗弄道。听到童玉的夸奖,小姑娘有些兴奋,在童玉怀里不安分的扭动起来,只是童玉也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加之身材纤弱,囡囡身体又重,一个不慎,小囡囡便从童玉怀中滑落下去。

“囡囡!”

感受到怀中的猛地一轻,童玉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双手无意识的向地面抓去,却是入手一

“砰!”

童玉近乎闭上了眼,根本丝毫不敢看接下来的情景,孩子不过四岁,摔在地上,即便不是生命垂危,却也必定是骨断筋折的结局,只是……

童玉半蒙着眼,一点一点的往下看,并没有看到鲜血淋漓的可怖之景,也未听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之音,入眼的,依然是囡囡那一张笑靥如花的小脸。

“萧……萧公子?”

囡囡幼小的身下,萧逸正一脸痛苦的张着嘴,小姑娘一屁股正好坐在萧逸的肚子上,压的萧逸一时之间只觉得胸闷气短。

“好久……咳咳……没有这种感觉了……”

“萧公子,萧公子你没事吧……?”

将萧逸身上的小囡囡移开,童玉将萧逸扶起,替他掸尽身上的尘土。

“萧公子,你……你是何时醒的?”萧逸指了指一旁若无其事的小囡囡

“她开始挠我鼻子的时候……”童玉默然,小脸却是红了一片。“大哥哥,你的眼睛红了呢!”一旁丝毫不知发生何事的小囡囡,睁着一双无辜的,明亮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对萧逸

童玉闻言抬起头,也顺势向萧逸眼眸望去,果然,只见萧逸眼中泛着淡淡的红色。

“这……萧公子……你不会……”童玉一脸骇然,竹筏上惊魂的一幕犹如此刻,当时萧逸也是这般,将童玉吓得掉入江中。

“无妨……她给压的……”萧逸一脸无辜,指着小囡囡,一脸苦笑道。

“咯咯……”

这次便连童玉也捂着樱口,笑的花枝乱颤。

“萧公子,你笑了……”

童玉望着嘴角还残留着笑意的萧逸,痴痴的道。

闻言,萧逸也意识到了,立马将脸上的笑意一收,同时向后退了几步,离童玉稍微远了一些。“你……”

童玉气极,跺着玉足,一脸的不爽。

萧逸却恍若未见,将小囡囡掉落的布娃娃拾起,放回囡囡手中。正在此刻,屋外的门帘再次一挑,童东旭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走进屋来。

童东旭抬头,正望见面前站立的萧逸,面上一片诧异之“小兄弟,醒了?”

童玉搀着童东旭在一张擦拭的颇为干净的木椅上坐下,将拐杖放在旁边,望着萧逸,笑呵呵的问道。

“在下萧逸,有礼了。”萧逸眼睛并未在童东旭的跛脚和空荡荡的左袖上停留,双手抱拳,面容严整的道。

童东旭点点头,望着面前面色虽有些发白,但是长相颇为俊朗的年轻人,心中唏嘘不已。

前几日晚上,童东旭与小九将童玉三人带回庄子时,萧逸全身冰冷,只有一口微弱之气还吊在咽喉,据族中习得医术长辈诊断,萧逸体内失血过多,且有大量血毒存在,恐是难以活过一日,但其昏迷三日,今早竟已无恙,虽与自己女儿悉心照料有关,但也足以说明,萧逸恢复力之恐怖。

“小兄弟相救我这两个儿女之事,玉儿都已经告诉我了,且小兄弟是为救我玉儿所受之伤,如此大恩,童东旭在此谢过!”

童东旭说罢,颤悠悠立起身来,便打算向萧逸深鞠一礼。

童玉在自己爹爹身边侍立,听到爹爹说到自己之命为萧逸所救,白嫩的面颊顿时一红,也向萧逸施礼敬谢。

“童老爹客气了。”

萧逸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童东旭,将其复又扶回木椅之上。

“童老爹,不知小虎现在如何喝了童玉端过的药汤,童玉将药碗和小囡囡带出房间,萧逸对童东旭问道。

“小虎……”

听到萧逸问到小虎,童东旭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前几日,我将你们三人带回,当时小虎全身冰凉,脉搏已停,族中长辈诊断,乃是风寒与心劳忧燥引起的休厥之症,经过调理,昨日晚间已然苏醒,只是……只是双膝韧骨已断,怕是今后要如我一般,成为一个废人……”

说罢,童东旭摇着头,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

“童老爹,小虎的断骨,萧某可以医治!”

“当真!”

童东旭陡闻萧逸之言,猛地抬起头,眼中熠熠生辉。

“玉儿丫头曾对我言,说当时小虎清醒之时,说道小兄弟可以医治他的断腿,我开始不信,以为只是丫头安慰我的话,如今,小兄弟,你当真有把握?!”

“不错!”

萧逸点点头,随之右手平展,掌心向下,丹田之气灌输于右手之上,便只见自手掌处渐渐扩散出一股气旋,如同龙卷,在地面之上翻腾滚滚。

童东旭瞪大了眼,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奇异之景,右手激动的有些颤抖。

“这么说,萧少侠当真可为我儿医治见识了萧逸的本领,童东旭也将萧逸的称呼变为了“少侠”以示尊重。

“在下内力已恢复十之八九,医治小虎兄弟,当不在话下。”感受到体内蓬勃的内劲,萧逸的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神情。

“好好好!”

童东旭一连说了三个好,右手将拐杖取过,夹在肩窝之下,颤巍巍站起身来,对萧逸俯身一礼。

“望少侠施以援手,随我去救治我那可怜的孩儿!”

“还请老爹头前带路!”萧逸拱手,继而搀扶住童东旭。

二人走出房间,迎面正碰见将要进屋的童玉,童玉与萧逸四目相接,少女面色一红,而萧逸却是将眼神转向别处。

二人细微的动作并未逃过童东旭的眼睛,见自己的女儿一脸娇羞,自己这当爹的,又如何不知晓自己女儿的那点心思?只是见萧逸面色平淡,似乎对自己女儿无意,更何况,如今当是救治小虎要紧,是以童东旭暗中摇摇头,长叹不已……

萧逸扶着童东旭走出屋子,清晨的阳光撒在萧逸的脸上,令萧逸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一阵微风拂过,萧逸才陡然发觉,自己身上的蓑衣已去,而是身穿着一件褐色的粗布褂子。

“我的衣服又何乐而不为?”

“严福,给弑儿回信,告诉他莫要在乎那叫萧逸的小子,尽快取得水师的权位!再者,令他做好接待拓跋浩云的准备,既然拓跋颜都这老狐狸将自己的儿子推到前面,老夫又有何不敢!告诉弑儿,拓跋浩云所提条件尽量酌情答应,只要拓跋家族能令老夫登上大夏的皇位,多少银钱老夫都给他!”“是,太师!”

“还有,密切监视赵勋的动向,一有异动,马上向老夫汇报!”严太师盯着严福,一脸严肃的吩咐道。

“赵勋……太师说的可是赵大将军?”

“不错,那江彬如此服从弑儿的调遣,必是听了赵勋的命令!否则,以那江彬如此简单的头脑,又如何受得了这份窝囊气,又如何想的出这一招以柔克刚的妙计?!”

第十四章 严太师

洛京,太师府。

作为大夏国朝中的第一柱石,严威,严太师,足可谓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大夏自立国之初,设太师衔,本意乃帝师之意,至夏元帝始,太师一职始有实权,朝中丞相统领百官,但自严威以元帝师长做了太师之后,丞相一职便如同虚设,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严威决断,便是左右丞相,也皆是出自严威门下,朝中有难决之事,亦当是亲自上门,领候指教。

是以,当时朝堂之中风行这么一句话,谓之:“朝堂之令不下严,严府堂前天下断。”单凭此言便足以证明,严威严太师在大夏国声威之隆,权柄之重。

太师府坐落于洛京皇宫不远处的一处幽静之所在,府前是一大片空地,被建造成一座颇为优美的亭台,亭顶皆是由琉璃所筑,日出日落之时,便见得琉璃散发七彩夺目之光,可谓优美奢华至极。

亭檐下,有当今圣上,景泰帝亲笔所书的“柱国亭”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錾以鎏金,制成牌匾挂于其上,以表彰严太师多年来为大夏所做之贡献,旌其功业。

亭前便是威壮豪阔的太师府邸,门前各有一只高约一丈,雕刻精美的汉白玉麒麟兽,趴伏在两边,两只铜铃般的巨眼熠熠生辉,张着一张血口,令过往行人皆感受到莫大的威严。

府前的两扇红漆大门,是由顶级的黄花梨木所制。高度,厚度,更是以大夏皇宫的宫门为参照,这也是皇帝御批,整个洛京城,再也寻不到如此规格的府门。门前立着八名横眉立目的带刀侍卫,仅从其身上穿着的布料来看,便知晓太师府当有多豪奢,仅仅是看门的侍卫下人,身上所穿的也是素有“天下第一锦”的苏州锦,面料细致柔滑,一匹布料,顶的过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

进得府门,便是几十进的院落,各种亭台楼阁,水榭山石,可谓应有尽有,若无对府內熟悉之人相引,势必在这处处美景中花了眼,迷了路。

此刻,时近中午,在府内一间最为奢华的房间内,一位年逾半百,身着常服的老者,正坐在正堂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慢慢的品着茶水。老者面色清瘦,颌下一撮美髯,头上梳着发髻,以一只白玉簪子别住。身上所穿,乃是最为常见的家居服,但领口及袖口,却是打着御贡的章印。

老者身后,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山石画,画中山石嶙峋,颇有豪劲之风。山石画上方,悬着一方匾额,上书“悬世济时”四个鎏金大字,落款处,乃是“景泰”二字,正是当今圣上的年号。

老者前方,左右各侍立着四名俊俏的丫鬟,年纪皆不过二八,梳着丫鬟髻,生的极为俊俏可爱,手中各自捧着一只银质托盘,盘中有各种制作精美的糕点。老者挽着马蹄袖,慢慢的呷着茶,手上一只硕大的翡翠扳指散发着莹莹的绿

“老爷,管家求见。”不大一会,从堂外低着头走进一名小厮,向老者跪拜后,恭敬的说道。“是严福吧,让他进来吧。”老者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的道。“是!”

小厮恭敬的退下,不大一会,进来一名身材微福的中年男子,年约四十,颌下留着一副山羊胡,三角眼,左脸侧有一颗豆大的肉痣,显得有些丑陋。

“严福参见太师……”中年男子低着头,一撩下摆,作势便拜。“罢了,严福,站着回话吧。”老者摆了摆手,阻止了严福跪拜的动作,有些慵懒的道。

“谢太师。”严福抱拳躬身一礼,以示恩谢。“说吧,什么事?”“回太师……”严福张口欲说,抬头望了望严太师身边的几名丫鬟,欲言又止。“你们都退下吧!”严太师招了招手,八名丫鬟齐齐福了一礼,便各自退下了。

“说吧。”

“太师,少爷有消息了。”“哦?”

听闻严福之言,严太师本有些浑浊的眼神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弑儿怎么说?”“太师,您请览阅。”严福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细小的竹筒,从中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然后双手高举,颇为恭敬的递给了严太师。

严太师从严福手中接过纸条,眯着眼,仔细的看着纸条上的内容。“这个江彬,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不大一会,严太师将手中纸条放在桌案上,手指在桌案上轻敲着,发出一阵冷笑道。

“太师,敢问少爷在信中说了些什么?”严福抬起头,望着自家老爷嘴角噙着的冷笑,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请皇帝下了御旨,敕封弑儿为安乐侯,封地江州,本就有褫夺江彬水师兵权之打算,我曾密授弑儿机宜,令他寻机找那江彬的麻烦,令其触犯律法,那老夫便有劾奏他的理由

“未曾想呐,这江彬竟是一头老狐狸!弑儿对他刁难,他却忍气吞声,甚至弑儿要求他派水师楼船到江中一游,如此荒唐至极之事,这江彬竟也乐呵呵的答应了!不仅如此,还派了千余官兵随行护卫,这江彬,水师总督一职做的,老夫都替他汗颜!”

严太师手指敲打着桌面,边说边笑,说道最后,竟变成放肆的大笑。“这江彬想来畏惧少爷与老爷的威名,不敢与少爷相争。”严福见自家老爷一阵大笑,不知是喜是怒,试探的问道。

“他?江疯子?会畏惧老夫与弑儿?”严太师再次冷笑,从椅子上立起身形,慢慢的踱着步。“这江彬素有疯子之称,别说老夫,即便是当今圣上,他也未放在眼里!”“那为何……?”

“为何皇帝会敕封他为水师总督?”严太师摇摇头,抬头望着那块写着“悬世济时”的匾额。“这江彬是实打实的靠军功上位的,当年这小子不过是一名火头军,机缘巧合之下,与北凉交过几战,谁曾想,这小子机遇上佳

,而且武艺超群,与素有悍勇之称的北凉军生死相搏,竟比北凉军更不惜命!这十多年,大夏与北凉交战何止百余,江彬见了北凉军,竟如饿狼见了羔羊一般,单枪匹马就敢往北凉数千数万人中闯!这才得了一个“江疯子”的称号,乃往北凉数千数万人中闯!这才得了一个“江疯子”的称号,乃是赞誉他作战勇猛,毫不畏缩。”

“原来是这样……”严福听完点点头,这些旧事,他的确不了解。“只是弑儿也确实太过冒失……”严太师皱着眉,面色有些不快。“太师,小侯爷他……”“弑儿言说巡游之时,与一江湖人士交战,死了一名参领,伤亡了百余水师官兵。”

“嘶……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冲撞小侯爷的大驾?太师,小侯爷可有恙?”严福听闻严弑遇险,立马挽袖,一脸的义愤填膺之色,大有与那江湖人士不死不休的姿态。“弑儿倒也无恙,据他说,那江湖人士年岁与弑儿相仿,武功却颇为厉害,以弑儿的实力,竟难以在他手下取胜。”

“哦?小侯爷都对付不了?那是何等人?”“不错,据弑儿回奏,那人名叫萧逸。萧逸……萧逸……严福,江湖上可有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回禀老爷,萧逸之名严福从未听过,江湖上也当未有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

严福摇了摇头,恭敬的回答道。

“那就怪了……弑儿的实力老夫清楚,虽说用那种极端之法,所修武功根基不实,但若说这世上年轻一辈还有与弑儿相较高下之人,也唯有北凉老将拓跋颜都的儿子,拓跋浩云了,只是这萧逸,又是从何处而来的呢?”严太师眉头紧缩,在堂中踱着步,苦苦的思索。“太师,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单枪匹马,面对千军万马,也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太师无需多虑此人。”

严太师点点头,颇为赞同严福的观点。“严福,拓跋浩云可曾过江来了?”将萧逸之事搁置,严太师想起另外一件事,回过头向严福问道。“回太师,拓跋浩云三日前便从北凉启程,算算日程,此刻应当将要渡江了。”“嗯。”

严太师点点头,随后冷哼一声,冷笑道:“拓跋颜都这个老狐狸,深怕老夫将他扣押,是以不敢亲自前来,只派其子前来与老夫联络,如此失礼之事,老夫又何乐而不为?”“严福,给弑儿回信,告诉他莫要在乎那叫萧逸的小子,尽快取得水师的权位!再者,令他做好接待拓跋浩云的准备,既然拓跋颜都这老狐狸将自己的儿子推到前面,老夫又有何不敢!告诉弑儿,拓跋浩云所提条件尽量酌情答应,只要拓跋家族能令老夫登上大夏的皇位,多少银钱老夫都给他!”“是,太师!”

“还有,密切监视赵勋的动向,一有异动,马上向老夫汇报帅让您莫要与严家父子相争,以免为其钻了空子!这些,难道您都忘了吗!”张勇面色涨的通红,方才江彬将自己说成贪生怕死的小人,令他十分憋屈。

江彬闻言浑身一震,如梦方醒,连连拍着自己的黑脸道:“对!对!老子……哦不!本座险些误了赵帅的大事。

第十五章 水师总督

“太师是说,那江彬是受了赵勋的指使?”

“不是他,还能有谁?那江彬生性莽撞孤傲,只服从赵勋一人,言之为赵勋的家将都不为过!虽说现无战事,赵勋赋闲在家,但此刻风紧之际,千万不能令他有所察觉!”“太师,若是拓跋浩云出现在江州,为江彬所察觉,并禀报给赵勋,那当如何?”

“如何?”

严太师闻言,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一股颇为危险的气息笼罩在二人周围。

“若那江彬识趣还好,若是胆敢坏了老夫的换天大业,嘿!那老夫便亲手宰了他!”

严福闻言身体一颤,水师总督一职,乃是当朝正二品的封疆大吏,即便是皇帝想要惩决,也要思之再三,现今太师说杀就杀……看来自家老爷篡位之心已决。

“太师,严福这便回信给小侯爷!”

“嗯。”

严太师点了点头,望着那一幅傲意十足的山石画,不知在想些什“那严福这便告退……”

“嗯……慢着……”严福抬起头,望着严太师的背影。“太师还有何吩咐?”

“严福啊,写信给弑儿,令他莫要再练那邪功,日后他将是登基坐殿之人,一声令下,千军万马莫敢不从!一人之力终难抵万人之力!再者,老夫听说,那邪功虽威力甚大,却对自身也坏处不小!老夫膝下,就他这么一个独子,老夫可不想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呐……”严太师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严福望着自己面前这一略显佝偻的身影,心中颇有些复杂。一面是为图霸业,不惜草菅人命的酷厉枭雄,一面又是时常惦念自己的独子,不忘谆谆教诲的慈亲仁父。满朝文武对自己面前这位老人且敬且畏,谁又能料想得到,杀伐果决的严太师也有如此仁爱慈祥的一面?

“好了,去吧……”

严太师转过身形,对严福淡淡说道。

“是,太师!”严福向严太师抱拳拱手,低着头,慢慢的退出了正堂。

严太师见严福退出,将目光转向堂外那一片阴翳的天空,嘴角慢慢咧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大夏安逸了十九年了……太枯,太燥!这片天地,自此后,将由老夫来称雄

“咔嚓!”一道惊雷在天空炸响,随后,只见漫天的雨点从阴霾的天空中飘落,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的水雾……

………………

江州,乌江驿。

乌江驿地处江州西面,在乌江上游处,为一片开阔之地,景泰七年起,设此处为水师驻地,三营共九千水师官兵驻扎此处。

营寨外,有一道高约三丈的寨门,以粗木编制而成,门边各有四名顶盔冠甲的士卒把守,手握长矛,腰刀,站在日光下,周身银光闪耀,当真是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进得营寨,便见数不清的帐篷,排排行行,颇有顺序的竖立在营寨内的空地上,时有一队队的士兵来回巡视,手中握着长矛,长枪等兵器,处处人喊,地地马鸣,营寨之中,颇为热闹。

众帐之间,有一座较大的军帐,帐前左右各竖立着一杆“江”字,和“帅”字旗,门前四名头顶红缨的带甲士卒挺立在门前,目不阖合,纹丝不动。

“张勇,那安乐侯可回来了?”正在此刻,自帐中传来一道颇为粗狂的男音。

军帐内,迎面乃是一张古铜色的帅案,案上摆着文房四宝,一壶帅签,还有一尊以黄绸包裹的四方帅印。

帅案后,端坐着一名虬髯大汉,一张黑脸,满口的络腮胡与鬓角相连,一双虎目,两片厚唇,说话时,一张络腮胡与鬓角相连,一双虎目,两片厚唇,说话时,一张一合,颇为可怖。

这大汉头顶暗黄色金盔,罩袍束带,身上一身叶子甲,胸前正中,乃是一片圆形的护心镜,银光闪闪,好不耀眼。

此刻,这虬髯大汉端坐于帅案之后,眼望着面前一名单膝跪地,同样是盔甲罩身,却是偏将打扮的人,沉声问道。

“回大帅,安乐侯已于昨日游江返回,楼船及众士卒已交付营中。”张勇跪在堂前,双手抱拳,恭敬的回答道。

“嗯,还算这小子识时务,未给本帅添麻烦!”

江彬手指敲着帅案,黑着一张大脸,粗声粗气的道。“大帅……只是……”

张勇抬了抬眼,见江彬似乎心情不错,有些欲言又止。“只是什么?张勇,你小子别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有何话,尽管讲来!”

江彬见张勇吞吞吐吐,顿时就有些不悦,他本就是一粗狂汉子,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弯弯绕绕,张勇如此欲言又止,着实令他不喜。

“有何要事,快快讲来!”“是!大帅,那安乐侯确实将楼船以及众士卒交付,只是却少了近百名士卒,而且……而且……陈厉陈参领也不见了…

“砰!”

还不待张勇说完,只听得一声巨响,江彬一掌便拍在身前的帅案之上,那一壶帅签摇摇晃晃,“啪!”滚落在地,壶中的令签顿时滚落了一地。

“好个腌臜小儿!”

江彬长身而起,须发皆张。“他一个小小的二等侯爷,不在京城享清福,来到我这江州地面作威作福!这便罢了,本座听从赵帅之令,对他忍气吞声!他要船,本座给他!要人,本座也给了!混球姥姥!老子拨给他一千士卒保他无虞,这小儿竟然昧下我一百众!当真以为他江老子是个软柿子,让他随便揉捏?嗯?!”

江彬气急,在帅案后来回踱着步,边走边骂,堂堂督抚之尊,连“老子,姥姥”等字眼都被他找补出来。

张勇望着自家大帅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不断摇头,苦笑不已。

江彬自小未读过书,十几岁时,为了填饱肚子,参加了当时夏元帝率领的平凉大军,在军中做了一名伙夫。

十几岁的年纪,按说应当是对世事懵懂的时期,尽管只在后方替军士做伙食,但也应是每日提心吊胆。因为一旦开战不力,这些伙夫也是要上战场的。

是故,其他的火头军皆是心中祷念战事顺利,因为如此,自己便不用去面对那些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画面。

但江彬不同,十几岁的孩子,在每天给众军士烧火做饭后,便是蹲在一旁,望着众军士身上鲜明耀眼的盔甲艳羡不已。

每天都感受着将士们的豪爽英姿,这在江彬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总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亲上战场,骑着高头大马,挎着金刀银枪,与敌人酣畅淋漓的激战一番,而不是躲在后方做着伙夫,每日里担惊受怕。

这种想法可谓异类之极,甚至江彬还有几次幻想着大夏战败,那自己就可以……

或许上天应了江彬的想法,在夏凉闽州之战中,大夏一败涂地,夏元帝为北凉生擒,六十万大军被北凉击溃,江彬所属的虎威营死伤大半,而江彬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在此战中手刃十数北敌,最后随残余将士全身而退,一时声名大振……

如今,十九年已过,江彬已从当年的小孩,长成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职位也从当年的一名籍籍无名的火头小卒,经过大小百余战,升为镇抚一方,手下十二艘楼船,数十艘中型战船,以及百余艘小型战船,更是下辖近万水军的封疆大吏,大夏最为倚重的水师总督!

但无论江彬年岁如何,那一股火爆的脾气却始终未曾改变,从年少的只身杀入敌军,取十数敌军的大好头颅,到如今指挥千军万马,却依然身先士卒。江彬,不得不说是一位猛将,也是大夏的一员福将。

因为小时候家穷,又时与军中的汉子们同吃同住,是故,江彬养成了一种遇事就骂娘的“优良”习惯。

“张勇,给老子备马!老子要亲自去会会这腌臜小儿!让他当面说清楚,老子那手下的百名兄弟,是让他炒了还是让他给炖了还是让他给炖了!”

江彬跳着脚,瞪着虎目,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在帅案上拍的“砰砰”直响,身上的甲叶子哗啦啦的,跟随着江彬的节奏,快乐的跳跃着……

“大帅!不可啊!”

张勇见江彬有暴走的趋势,连忙起身阻止道。

“不可?张勇,有何不可?你小子若是怕了,就乖乖的给我在大营候着,看老子将那小儿的狗头砍下来!”

江彬说罢,提起后壁上挂着的一把宝刀,作势便要出帐。“大帅!大帅!不可啊大帅!”张勇追到江彬面前,一把拽住江彬的袍袖。

“张勇!给老子闪开!你小子怕死,老子可不怕!你不是怕那严家老贼吗!告诉你,老子不怕!即便是当今圣上今日阻拦老子,老子照样把那小子砍了!”

江彬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将面前的副将张勇一脚踢开。“大帅!你可忘了赵帅对您的嘱托?!”

“赵帅?”

江彬一愣。“是啊,赵帅让您莫要与严家父子相争,以免为其钻了空子!这些,难道您都忘了吗!”

第十六章 他们的头呢

江彬听闻副将张勇的劝诫,登时浑身一震,后知后觉道:“老子……哦不!本座差点误了赵帅嘱托的大事!”

江彬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脑门,颇有些后悔不迭的意味。“大帅,依赵帅所言,现今严家势大,朝廷各部官员皆以严太师马首是瞻,不与之同流合污者可谓寥寥,如今赵帅丁忧在家,无人与大帅相扶,若严家父子趁机向大帅发难,大帅孤木难支,势必为严贼所辱。轻者,权位为其所夺。重者,大帅性命堪忧啊!”

张勇拽着江彬的罩甲,苦口婆心的劝道。

“贼子敢尔!”

江彬“锵!”的一声拔出宝刀,双目喷火。

“难不成严家老贼还敢杀了本座不成?!”

“大帅!严威老贼手段您还不了解吗?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忠臣诤臣岂止数十!即便他不敢明里向您下手,若暗地里施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大帅!您可防不胜防啊!”“难不成让老子继续做缩头乌龟?受那老贼的气,还要受那小贼的气?!”

江彬手里攥着刀柄,身躯发抖,刀刃上闪着摄人的光,耀的张勇双眼一片白“大帅!此刻当听从赵帅之法,与那严家父子虚与委蛇,待赵帅起复,再与严贼算账不迟!”

扶住江彬颤抖的双手,张勇劝道。“咳!罢了!如此多的弯弯绕绕,老子确实不懂,到得赵帅起复,老子再与这二贼算账!”

江彬气呼呼的将宝刀还归刀鞘,将刀递与张勇,一甩披袍,大跨几步,一屁股坐在帅案上。“报……”

正在此时,帐外一声高唱,一名小校撩开帐布,单膝跪地,向江彬拱手抱拳。

“讲!”江彬此刻正生着闷气,见这小校如此不开眼,心中又是一阵无名火起,没好气的吼道。

小校吓了一跳,心道不知何人惹怒了大帅,令其有如此重的怒气。

“有何事禀奏,快快说来历!”见江彬有迁怒小校之意,张勇连忙向其询问道。“报大帅,安乐侯方才派人来,将近百名兄弟送了回来,还有陈参领,也一同被送了回来……”

小校压下心中的惶恐,低着头,向江彬禀报道。

“哦?”江彬闻言,方才紧锁的眉头骤然松展开,一张大口顿时咧了开来。

“这腌臜小儿也不是没有见识之人!本座正欲寻他算账,他便马上将人给本座送了回来!嗯……本座决定了,过些时日,本座找他算账之时,可以考虑给他留个全尸,至于严老贼嘛……哈哈哈……却是想都不要想……”江彬咧着一张虎口,放肆的大笑,惹得帐外巡视的士卒皆驻足聆听。

“喂!听见没?是大帅的笑声,大帅又笑了……”“嗯,又有人要倒霉了……”

两名驻足的士卒望着帅帐的方向窃窃私语,被稽查将军瞪了一眼,悻悻的回到队列中……“大帅,人既已送回,还望大帅莫挂怀此事,气大伤身,大帅当保重身体才是……”听闻士卒被送回,张勇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暗中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平复了下心情。

张勇明白江彬的性格,即便今日将他劝住,明日江彬依然还会挂念此事,纵使不找安乐侯严弑算账,却也要找找下面人的麻烦,“与民同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一直是江彬坚定不移所秉承的信条……“大帅,人虽然已经被送回,但……”

小校见大帅与副将皆是兴奋不已,略微踌躇了一下,实在不想破坏面前这幅友好美满的画面,但是若不告诉大帅实情,恐怕日后自己就不“美满”了

“嗯?但什么?你莫不是与张副将学了一手,专来吊本座的胃口?”江彬心情大好,向旁边望了一眼,忍不住调侃起副将张勇。

张勇有些无语,心道那是斟酌词句,哪里是吊胃口……“大帅,大帅您还是自己去看一眼吧,小的,小的实在是说不出……”小校的脸上冷汗涔涔,说起话来结结巴巴。见小校如此,江彬隐约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登时两道浓眉一皱,拉下黑脸来。

“出了什么事,还要本座亲自去看?难不成,送回来的还是百具死尸不成?”

说出这番话,即便连江彬自己都不信,他笃定严弑还未有如此的胆色,敢将自己的士卒杀死,还将死尸送上门来,这在江彬踏上武将之途中,还未有如此胆大之人敢轻撩其胡须,只是因为他是江彬,连素以悍勇著称的北凉军士都退避三舍的江疯子!小校闻言,浑身一震,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什么?!”“哐!”

随着一声炸响,江彬身前的帅案被其猛地一脚踢开,文房四宝,签壶,以及那一尊黄绸包裹的帅印稀里哗啦的散落了一“腌臜小儿!江爷爷宰了你!”江彬双目充血,瞪得如铜铃一般大,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张勇!将老子刀拿来!”方才张勇将江彬的佩刀接过,生怕他再次气急攻心,去找严弑算账,是以未将佩刀挂在帅案后壁上,而是放在了离自己较近的刀架之上。“大帅!听末将一言……”“拿来!”江彬大吼一声,瞪着一双虎眼,直勾勾的望着张勇,嘴里呼哧哧的喘着粗气,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张勇见状,登时也是吓了一跳,不敢违逆,从刀架上取过刀,双手递给江彬。江彬一把夺过佩刀,大踏步便往帐外奔去,小校见此,立马哆哆嗦嗦站起身来,亦步亦趋的跟在江彬身后。

“大帅!大帅!大帅您莫要冲动啊大帅!”

张勇见江彬暴走,提着佩刀便往帐外奔去,心知大事不好,也顾不得细想,连忙小跑的跟在身后,试图拦住江彬,让他莫要闯下祸事。

“大帅!您要三思啊大帅!”张勇追上江彬之时,江彬已然出了大帐,走出了几十步,张勇气喘吁吁的追上江彬,一把拽住江彬的胳膊,试图阻止他前“三思?三思个屁!给老子滚开!”

江彬双目充血,须发皆张,一脚踹中了张勇的肚子,将拦住自己的副将张勇踹了个狗啃泥。“头前带路!”

江彬看也不看张勇,回头望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小校,扯着嗓子大吼道。“哎?哎!”

小校被眼前这一幕吓懵了,一时之间未反应过来,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点着头,然后急趋几步,走在江彬前面。江彬紧紧的握着刀鞘,鼻息粗重,大踏步的跟在小校的身后,向着众将士平时训练的校场急步而去。

此时,原地已然聚集了大批的将士,江彬的嗓门震惊全营,更何况江彬是主帅,众将士皆是闻风而动,向着江彬与张勇争执之地聚集而来。

“咳咳……”

张勇被周围的将士扶起,猛烈的咳嗽了十数声,才把方才沉郁在腹中的一口闷气吐出来,此时再向四周望去,哪还有总督江彬的影子?“大帅呢?”

张勇拉住近前的一名参领,急声问道。

参领向着校场的方向指了指,张勇一把推开参领,捂着肚子,半蹲半跑的向着校场急速赶去此刻,校场中已然围了大批的官兵,众人围成一个圈,圈内有着百名盖着白布的尸体。众官兵窃窃私语,指指点点,有不少人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人呢?在哪?让老子看看!”

正在这时,校场外,一道闷雷似的声音滚滚而来,在众人耳边炸响。

众人闻听此音,便知是自家主帅驾到,在人群中自动的迅速闪开一条道路。

不一会儿,众人便听见“哗啦啦”的甲叶子碰撞的声响,以及“砰砰”的长靴跺地之声。

江彬踏着马靴,手中攥着佩刀,面沉似水,双目充血,鼻息粗重的出现在众将士面前。

“这便是我那百名水师儿郎?”江彬指着面前百具用白布遮盖的尸体,向着周围的将士大吼道。

“铿锵!铿锵!”

江彬踏着沉重的马靴,走到一具尸体前,将白布一把扯开,露出里面的一具无头尸体。“他的头呢?啊?”

江彬指着面前身着水师铠甲,却是一具无头的军士尸体,向着周围的官兵大吼道。接着,江彬又撩开另一名军士的尸体,再次大吼道:“他的头呢?,恨恨的说道。

“大帅!可是听同去的弟兄们说,确实有一名叫做萧逸的年轻男子在楼船之上与兄弟们起了冲突,一剑便折杀了我众多兄弟,陈参领也上前与那萧贼相斗,确是被那萧逸所杀……”

“那可有兄弟亲眼看到陈厉头颅被那萧逸砍下来?”江彬斜眯着眼,盯着周达问道。

“这……这倒是不曾,据兄弟们讲,当时陈厉为萧逸击落,被兄弟们接住,随后便被安乐侯身边的一群黑衣人抬走,说是去救治,只是未过多久,便传来陈厉不治身亡的消息……说陈厉被萧逸所杀……”“一群笨蛋!蠢蛋!”

听了周达的叙述,江彬猛地跳起来,指着周达的鼻子便是一顿臭骂。

第十七章 死因

张勇并不怪之前江彬怒极,将自己踹翻之事。相反,有如此主将,这令张勇感到自豪,毕竟江彬是为自己的部众而发怒,如此亲近属下之人,在大夏国,恐怕除了赵帅,再也找不到任何人能与江彬相媲美。

张勇并未上前阻止江彬,因为他知道,这是江彬与众将士对杀死袍泽之人的一种声伐,而且还是对死者的一种特别的哀悼……

“大帅!大帅!”

正当江彬声嘶力竭之时,自众将士人群中挤出一名头戴红缨盔甲的将官,他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踉踉跄跄向江彬奔来。

“周达,何事?!”

江彬回头,双眼发红,粗声粗气的问道。“噗通!”周达奔到江彬面前,双膝一跪,顿时溅起一阵尘土。

“大帅,您可要为兄弟们做主啊!”周达语声噎噎,九尺高的汉子竟当众抹起眼泪来。

但此刻在场的将士们却无一人敢笑话周达,一者,周达乃江彬手下第三营的主将都统,正三品的御授之职,那千余名官兵,便是从他营中调拨的,此刻,躺在众人身前的百名遇难将士,自然也是他的部众。二者,在场的将士无不为这百名遇难的士卒感到悲痛,心有戚焉。

“大帅,这些人无不是我营中的精锐,无不是我大夏最优良的将士!可是,他等未死在报国杀敌的途中,却是被贼子肆意屠戮了啊!”周达抽抽噎噎,将手中提着的包裹打开。

“大帅,您看!这是末将麾下的参领陈厉,也被那贼人将头颅斩下!大帅!大帅你可要为兄弟们做主啊!”

周达膝行,走到江彬面前,一把抱住江彬的大腿,放声痛哭,不晓得事情原委的还以为周达死了双亲……

其实这也不怪周达矫情,水师满编九千,各营总共三千众,对于各营的主将都统而言,麾下的每一个将士都是心头肉,毕竟那都是悉心培养的水师苗子。

众人之前皆是北人,对于水性,几乎皆是不识,有些将士本身便是旱鸭子,见水便逃,乃是周达等将官手把手的教会其水性,教会其如何打水战,故而,每一名士卒都倾注了其心血,如今,水师本就人数奇少,却又被人一下子杀掉百人,而且全部死无全尸,其中,还有一个五品的参领,这令周达如何不心痛?

“杀我将士者,是不是严弑小贼?!”

江彬咬着钢牙,字句从牙缝里蹦出来。

“不是!是一个叫萧逸的年轻男子“萧逸?!”

江彬皱着眉头,这个名字从未听说过。

“大帅您看!这是参领陈厉的头颅,是被那萧逸一剑斩下来的!”周达目眦尽裂,将包裹中的东西呈现给江彬,江彬低头观瞧,见包裹内是一件鲜血淋漓的物事,正是参领陈厉的项上人头。

“安乐侯派人送尸的下人说,那萧逸功夫奇高,仗着手中利器,肆意妄为,不问青红皂白便折杀我将士百名!参领陈厉上前讨要说法,也被其一剑斩杀……众兄弟的头颅被那萧逸砍的血肉模糊,唯有陈厉的头颅被安乐侯的手下拼死夺回……”

江彬听后,一双铁拳攥的“嘎嘣”直响,眼中布满血丝,一张黑脸上更是爆满了青筋。

“萧逸!”

江彬大吼一声,顿时,身体四周,陡然间掀起一阵狂风,地面上的尘土顷刻间便升到了半空,形成了一道气旋,将江彬包裹在其内。

周围的众将士见状,立马散开,知晓此刻主帅发怒,若被卷入其中,如周达等都统或许只是受些皮外之伤,若是普通的士卒被卷入其中,必当骨断筋折!一人发怒,竟至于斯。这,便是江彬!

须臾,尘埃散尽,露出江彬那张颇为狰狞的脸。此刻,江彬双目充血,手中的刀鞘已然被那一双铁掌攥的碎裂,鞘中的宝刀已然弯折。江彬脚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密,鞘中的宝刀已然弯折。江彬脚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裂纹。

“掌记官何在?!”

“小的……小的在!”从人群中挤出一个身材瘦小的军吏,手上端着一本册子,哆哆嗦嗦的凑到江彬面前。

“传我帅令!发海捕公文,凡遇名萧逸者,统统给本帅拿来!本帅要将这些人,在我百名弟兄面前枭首示众,以慰他等在天之灵!”江彬将手中已然残破的宝刀弃置一旁,一双虎眼望着周遭密密麻麻的将士,一字一顿的大吼道。

“大帅,这,这于礼不合……”

掌记官一手捧册,一手执笔,头也不敢抬,憋着气小声的说道。

“你敢阻老子?!”

江彬“唰!”将头转向面前的掌记官,一记大吼,差点将身材矮小的掌记官吓瘫。

“大……大帅,海补公文……当……当由地方知州签发,我等军职,无权……”

“放屁!”

掌记官还未说完,就被江彬一声大喝打

“老子让你发你就发!敢再啰嗦一句,老子将你的脑袋砍了祭旗!”江彬从身旁一名小校腰间“锵!”

的一声拔出腰刀,刀光一闪,便架在了掌记官的脖颈之上。“噗通!”

掌记官双膝一软,登时便跪在江彬面前。

“大帅!大帅饶命啊大帅!小的发,小的现在就发!”

掌记官吓的涕泗横流,也顾不得说什么上有老下有小的套路话,向江彬“梆梆”磕了两个响头,便取出纸笔,哆哆嗦嗦的写起来。“锵!”

江彬右手一甩,看也未看,只见得刀光一闪,手中的腰刀便直接插入到小校的刀鞘之中。

“尔后再敢违抗本帅之命,定斩不饶!”

江彬撂下这句话,便一转身,大踏步的向那最后一具遮着白布的尸体,也便是参领陈厉的尸首走去。

周围的众将官此刻大气不敢喘,眼巴巴的望着跪在地上,颇为狼狈的掌记官奋笔疾书,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未觉得江彬以势压人,反而觉得江彬之举大快人心,乃是为麾下兄弟鸣不平,报仇雪恨。“周达!把陈厉的头颅取来,本座要亲自为兄弟安上

江彬一把将陈厉尸首之上的白布掀开,冲着三营都统周达大喊道。

“是,大帅!”

周达捧着陈厉的人头,面带戚色的走向江彬。

周达如此伤心,并非只是因为陈厉是自己的心腹爱将,更重要的是,周达浑家姓陈,这陈厉,与周达的妻子,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大帅……”

将陈厉的人头交付给江彬,江彬接过,便打算将其尸首放在一起,待皮匠到来,再将尸首缝合。

“嗯?”江彬将陈厉头颅放在其脖颈处,望了陈厉尸首一眼,两道浓眉顿时皱了起来。

“周达,陈厉尸首抬来之时,便是如此模样吗?可曾有人动过?!”

被江彬如此一问,周达先是愣了一下,不知江彬此话何意,随后点点头,道:“回大帅,不只陈厉尸首,这里的百具尸首自大帅未来之时,无一人动过!”

“砰!”闻言,本是蹲下查看陈厉尸首的江彬一拳砸在地面上。

“好个腌臜小儿!”

见江彬再欲发狂,周达心中猛地一跳,连忙拉住江彬的手臂,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帅,可是有何问题彬的手臂,迫不及待的问道:“大帅,可是有何问题?”“问题?问题大了去了!”江彬瞥了周达一眼,似乎在说“小样儿,你这都看不出来?”

“你仔细看看陈厉周身,看看有何异样。”

周达闻言,俯下身子仔细查看陈厉裸露在外的皮肤,随之,周达双眉也皱了起来。

似乎觉得不太确定,周达又将陈厉身上的皮甲解去,扯去内衫,仔细查看陈厉的胸前。

“大帅!陈厉周身皮肤青白,乃是缺血之状,但……”

“但陈厉被那萧逸斩去头颅,是故由此缺血,因而导致即便脖颈处竟无半点血迹?”

江彬瞪着一双大眼,黑脸透着不耐,显然对周达的反应颇为不满。

“大帅之意,乃是说陈厉在生前便已全身无血?因而头颅被斩,却无半点血迹溢出?”

周达如梦方醒,盯着江彬黑乎乎的大脸,一副“大帅好聪明”的表情。

“早就听说,那严家小儿在练一门邪功,取处子之血,以换补自身气血,为此,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闺女!如今,看陈厉模样,显然是让那严家小贼吸食了周身之血,后砍其头颅,将尸首送至老子这,想要蒙骗老子!”

江彬咬着钢牙,望着陈厉并无半点血迹的脖颈,恨伸出玉指,在额间轻挑了一下,那几根发丝便重新拢到脑后,随后少女轻轻的甩了甩头,似瀑布般的墨发顺滑如绸缎,掀起阵阵跳跃的波浪,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

少女腿边,蹲坐着一个年约四岁的女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少女穿针引线,小嘴微微的张着,目中流露出渴望与艳羡的神情。

“囡囡,蹲着多累,来,小虎叔叔给你拿来了你的小板凳!”西边偏房内,小虎拄着双拐,手中拿着一只小竹凳,站在门口,冲着蹲在地上的女童招招手。

小囡囡见状,站起身子,小跑着奔向小虎,小脸笑成了一朵鲜艳的太阳花,露出了两颗洁白的小奶牙。

第十八章 真凶

“是不是先前被那姓萧的所杀老子不知道,但他全身的血必定是那严家小儿放光的!亏你还是正三品的水师都统,这点腻子都看不出来?!”

江彬气呼呼的盯着周达那张颇为委屈的受受脸,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大帅,那姓萧的还追不追杀?”

“追杀!当然追杀!这小子杀我众多兄弟,是兄弟们有目共睹的!即便陈厉最终非他所杀,但陈厉之死也与他逃脱不了干系!海捕公文继续发!你等派人持公文坐船到沿江各县去寻那萧贼,至于那严家小儿,哼!”

江彬一甩披袍,快步走到剩余的九十多具尸首面前,逐一验看。见江彬有动作,周达连忙紧随其后。

随着一具具尸体的检验,江彬的面色越来越黑,本就黑如锅底的一张脸,若非其时不时的咬着嘴中的一副钢牙,周达根本不敢确认这是一个人类……

“好个严家小儿!”检查完最后一具,江彬自牙缝中挤出一句。

“大帅,可有何发现“周达,你看他等的头颈断裂之处有何异样?”

周达闻言,凑近尸首的脖颈仔细验看。“大帅,并无何异样啊?”

周达有些不确定的道。“也罢,你等还未到达那等境界。”江彬叹了一口气,面色严肃的道。

“这百具尸体,有近七十具是被剑气所杀,一招制敌,头颈处有烧灼之迹,这表明,对方是一名用剑高手!而且内力浑厚,否则难以一招便屠戮我如此多的弟兄,那萧逸,确是一个高手!”

“那大帅,比之您又如何?”周达试探的问道。

“比之本座当然有所不如……”“那便是了”

周达心中轻舒了一口气。“但也相差不多……”

“嘶……”

周达心中猛地一跳,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江彬的实力周达再清楚不过,自十几岁参军入伍,单枪匹马闯入敌阵,枭首十数,绝非是单单运气便可。更何况,这近二十年来,江彬在战场上不断磨砺,其无论是武功还是内力,皆大有长进,非一般的所谓高手所能望其项还是内力,皆大有长进,非一般的所谓高手所能望其项背。

尽管周达对江彬那等层面等级不是太过了解,但也知晓,这世上能与江彬同日而语的高手并不多,赵勋赵大元帅自是不谈,敌军北凉还有一位老将拓跋颜都,即便是练那邪功,勉强称之为一流高手的安乐侯严弑,江彬都是一口一个“腌臜小儿”的叫着,可见其对严弑之不屑,除此之外,再有远胜众人的,便是十几年前,威震天下的血魔老祖……

如今,如此孤傲的江彬江大帅,竟说那年轻男子萧逸,比之自己却是相差不多,这实在令一向奉江彬为战神的周达有些难以接受。“大帅,那剩余的三十具呢……”抛却心中的震撼,周达问道,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

“剩余的三十具?哼!”江彬呲着牙,一脸的怒色。“那脖颈处,切口粗糙不堪,一看便知是刀剑所砍,想必是收尸的兄弟,为严家小儿派人所杀!哼,当真可恨!”

江彬再次攥起了铁拳,目露凶光。

“那……既是如此,大帅当怎么办?”

周达目露期待之色。“怎么办?!”

江彬一声冷哼。

“老子这便去那劳什子安乐侯府,去把那严家崽子五马分尸五马分尸!”

“张勇!给老子备马!”说罢,江彬朝人群中一声大喝,目光正与目露焦急之色的张勇相碰。“大帅,请听张勇一言!”见江彬吩咐自己,张勇急忙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出来,向着江彬拱手抱拳道。

“你还有何话说?!”江彬睥睨着张勇,心中已有些不耐。”大帅!您不可鲁莽啊!这乃是严弑为您设下的圈套啊!”

张勇见江彬眼中流露出鞘不耐之色,牙关一咬,“噗通!”一声,便跪在江彬面前。

“圈套?!即便是圈套,江某人也要将他打破!周达!给老子备马!”

江彬罩袍一甩,也不顾跪在面前的张勇,径直从其身旁大踏步的走过。

“大帅!大帅!您不可轻去啊!大帅!”

张勇跪在地上,拱手抱拳,膝行了十数步,奈何江彬罩袍飘飘,根本不再回头,理会张勇。“张副将,你真不晓事!”派人将江彬的马匹牵过来的周达,见到跪在尘土中,一脸沮丧之色的张勇,一脸揶揄的讥讽道。“周达!你……!”

张勇气急,手指着周达,气的浑身发抖。“若大帅有何闪失,张某必定与尔同归于尽!”“张副将,你欲与本都同归于尽,本都心向往之,奈何本都却无龙阳之好啊!”

周大哂笑两声,同样一甩罩袍,溅起张勇一脸尘土,快步跟随江彬而去。按说水师九千余众,三位都统各领三千众,各成一营,本与副将张勇毫无交集,只是三营虎啸营都统周达,虽然作战勇猛,但却心胸狭窄,毫无肚量,眼中更是容不下一粒沙子。

副将张勇,军职虽然不高,却是一位文武兼备的奇才,本是在赵勋幕下听用,赵勋之父,前任护国大将军赵镶两年前病故,时任护国将军的赵勋按礼制,当卸下职权,为亡父守孝三年。大夏以忠孝立国,但自创国伊始,也有“夺情”之制。即对于为国有重大贡献的文臣武将,家中父母亡故,皇帝可酌情减免其守孝之期,以为国听用。

当初老将军亡故,年仅三十,却已是护国将军的赵勋要为亡父守孝,景泰帝刘继业欲夺其情,继任其父“护国大将军”之职,以护大夏安宁,但太师严威从中阻挠,以大夏虽有夺情祖制,却无夺情先例,而且如今大夏虽与北凉摩擦不断,却无大战为由,驳回景泰帝之旨,景泰帝无奈,加之太师所言也有道理,便将此事搁之太师所言也有道理,便将此事搁置。

是故,赵勋卸任护国将军之职,专心在家守孝,但却将幕下文武兼备的张勇派到江彬身边,危急时刻,策智策力。但时任虎啸营的都统周达,便看张勇不惯。张勇虽职为副将,但兼军中参谋之职,在江彬身边朝夕相处。周达虽为正三品都统,但对事事躬亲的张勇看之不惯,屡屡与之为难,二人之间矛盾可谓由来已久。

有加之今日之事,陈厉是为周达妻弟,那陈厉参领之职,也是当初周达暗授参将机宜,将陈厉提拔上来的,如今一为下属,二为妻弟,陈厉之死,周达岂能不报?从江彬口中知晓,陈厉为安乐侯严弑所杀,周达心中早已是气愤难平,加之张勇竟劝江彬勿往江州安乐侯府,为自己的妻弟报仇雪恨,周达自心中早已是对张勇恨的牙根发痒,撩其一脸尘土算的上是最轻的了。

张勇跪在尘土中,眼望着江彬带领着周达,以及仅仅数十人马,穿过座座军帐,直朝营寨大门飞驰而去。明知此刻已然阻拦不及,张勇跪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呆了。

“张副将!张副将!您没事吧?”旁边有个参领推了推张勇,有些不忍得问道。“没……没事……嗯?快!快扶我起来!”张勇被参领一推,回过了神来,突然间又似想到了什么,连忙冲参领喊道。

旁边紧跑来两名小校,一同将张勇架了起来。张勇在地上跪了太久,又膝行了十数步,双膝已然变肿,但此刻的他顾不得这些,被三人架起来后,便一瘸一拐的向江彬的大帐内奔去。

半柱香后,校场上众将士已然散去大半,唯有训练的将士还在,那名搀扶张勇的参领一直盯着江彬的军帐,唯恐张勇做出出格之事。须臾,这参领便见军帐的账帘一挑,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扑棱棱飞起,朝着京都赵府的方向急驰而去……

………………

乌江下游,童家庄。“玉姑姑!囡囡的布娃娃好了没有啊?”朝阳初升,童东旭的篱笆院落里,响起一声奶声奶气的女童声。“小囡囡再等等啊,马上就好了!”

一名十六七的清丽少女坐在一张竹椅上,怀中放着一只样貌可爱的布娃娃。少女一手执针,一手捏着布娃娃上的衣角,正认真的穿针引线。

少女没有挽发,一头如墨般的秀发披在肩后,长发几近及腰,在朝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几根发丝十分调皮的跑到少女的鼻尖上,遮住了少女的琼鼻,许是感觉到了鼻尖的轻痒,少女伸出玉指,在额间轻挑了一下,那几根发丝便重新拢到脑后,随后少女轻轻的甩了甩头,似瀑布般的墨发顺滑如绸缎,掀起阵阵跳跃的波浪,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中眸光一凝,还未待小虎与童东旭反应过来,便只见萧逸化作一道白光,直接冲向厨房。

“嗖!”

童东旭与小虎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一阵罡风拂过,坐在面前的萧逸便已然不见了踪影。“童姑娘,你没事吧?”

厨房内,萧逸望着瘫倒在地,下摆已然被身旁的一只木桶中的水浸湿的少女童玉,目露关切的问道。

“我……我没事……”童玉伏在地上,双手紧紧的贴着地面,面色痛苦的说道。

第十九章 少女心

“哎!囡囡真乖!”

小虎摸了摸囡囡的头,颇为宠溺的说道。

“囡囡,缝好了!”

此时,不远处的少女冲囡囡挥了挥手。

“哇!”

囡囡高兴的惊呼了一声,放下小板凳,便跑向少女的怀中。

“慢点!慢点!”

小虎在门口拄着拐杖,望着小丫头一溜小跑,小脑袋上的两只冲天髻一摇一晃,苦笑着摇着头。

“真好看……”

囡囡从少女手中接过那只崭新的布娃娃,小脸上满是幸福与满足的表情。

“谢谢玉姑姑!”

小丫头奶声奶气,甜甜的道了一声谢。

“去玩吧!”

童玉摸了摸囡囡的小脑袋,笑着说

“嗯嗯!”

小丫头高兴的点了点头,抱着布娃娃,高兴的去墙角边玩耍了。

“咳咳……”

随着几声咳嗽,正屋里慢慢走出一位中年男子,右臂拄着拐,左袖空空荡荡的,一跛一跛的走到屋外来。正是童虎与童玉的父亲,童东旭。

“什么事这么热闹啊?”童东旭走到外面,笑呵呵的问道。

“阿爹,是囡囡,囡囡之前的布娃娃丢了,女儿给他又做了一个。”

听到童东旭问话,童玉一边收拾针线,一边回头笑着答道。

“哦?那可敢情好,囡囡没有布娃娃可是不行的哦!”

童东旭一边笑,一边慢慢的走到院子里的一张桌椅旁。

童玉见状,赶忙停下手上的活计,疾走两步,搀扶着童东旭坐到椅子上。

“不必管我,你啊,该忙什么就忙什么,爹我啊,就在这院子里晒晒太阳。”

童东旭拍拍女儿的手,笑着说道。

“是啊!阿姐,快去做饭吧!一会萧大哥回来了,恐怕要饿肚子了呦!”

小虎也拄着双拐,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冲自己的姐姐童玉挤了挤眼,一脸坏笑的姐姐童玉挤了挤眼,一脸坏笑的道。

“是你自己饿了吧!非要扯上萧大哥。”

少女听闻小虎提及萧逸,脸上顿时升起两团红霞,一脸娇羞的冲着自己的弟弟小虎轻啐道。

“怎么?小逸还没回来吗?”

小虎坐到童东旭身边,替童东旭斟上了一杯茶水,童东旭端起茶杯,回头向着女儿问道。

“没……萧大哥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砍些柴草,顺便再打些鱼来……”

少女闻听爹爹说起萧逸,不自觉的面颊发红,搓着衣角,说出的话细若蚊呐。

“哈,阿姐害羞了!”

小虎满饮了自己面前的茶水,见自己的姐姐面若桃花,忍不住笑道。

“讨打!”

少女气急,轻抬玉手,便要往小虎头上招呼。

“阿姐饶命!”

双膝虽然已被萧逸治愈,但经过了十几天的疗养,小虎依然要暂时以拐杖代步,此刻行动不便,连忙向自己的阿姐告饶。

“哎,不要闹了。”

见自己的一双儿女有说有笑,全然不是十几天前的凄惨模样,童东旭打心中感到高兴。

半月前,童东旭与小九将萧逸三人自江边带回,童玉之前被萧逸所救,在竹筏上醒过来,见萧逸与自己弟弟昏迷,便划着竹筏向童家庄而来。

只是路途遥远,少女筋疲力尽,将近快到童家庄时,累昏在竹筏之上,加之受了风寒,昏迷不醒,直到童东旭与小九夫妻将其带回家中。

萧逸因为之前失血过多,又遭血龙剑控制,身体内本就内力耗尽,鲜血几无存留,又为了救童玉,在江水中一番生死相搏,是故救醒童玉之后,便昏迷不醒。

小虎更甚,深受断膝之痛,又为了萧逸与自己阿姐担惊受怕,身子单薄,体质又弱,江风一吹,风寒更重,导致其几乎丧命。

几人被送回之后,少女首先醒来,照顾了小虎与萧逸几天,又待萧逸醒转,以其内力,续了小虎的断骨。

此刻,距离几人初回童家庄时,已然过了半月,小虎因为需要修养,行动不便,萧逸便为其做了一副拐杖。家中童东旭与小虎皆是需要照顾之人,唯有少女童玉在家操持,力有不逮,本欲离去的萧逸便打算暂时留下来,待小虎的伤养好之后,再行离开。

“五爷爷,玉姑姑给囡囡做的布娃娃好漂亮呦!”

小囡囡在墙角玩的腻了,听到了童东旭的声音,抱着布娃娃向着童东旭跑来。

“哎!囡囡慢点童东旭一把搂住小丫头,望着小姑娘眼中幸福的神色,乐呵呵的替她掸了掸衣裙上的尘土。

“那是自然,给漂亮的囡囡做布娃娃,做丑了,可配不上我们的囡囡呦!”

刮了刮囡囡挺翘的小鼻子,童东旭哈哈大笑。

“囡囡,来!姑姑去给你做好吃的!”见爷孙俩相处融洽,童玉从厨房探出头来,向着囡囡招了招手。

囡囡听见有好吃的,从童东旭怀里下来,抱着自己的布娃娃,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似的奔向童玉。

正在此时,篱笆门外,一个身影晃动,不多时,便见柴门轻启,萧逸担着两捆干柴,手中提着一只竹篓进得门来。

“萧大哥回来了!

首先看见萧逸的是小虎,见萧逸一手担着柴草,一手提着竹篓,有心上前帮忙,奈何身体行动不便。

急的小虎冲厨房大喊道:“阿姐!萧大哥回来啦!”

正在厨房烧柴的童玉听到小虎的喊声,连忙掀开门帘朝外看,见萧逸脸上蒙了一层汗珠。连忙拿了一条汗巾,从厨房奔出来,跑向萧逸。

“萧大哥!”

少女望着萧逸,甜甜的喊道。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萧逸已然不像之前那般拒童玉于千里之外,尽管二人之间多少有些隔膜,但对于童玉而玉于千里之外,尽管二人之间多少有些隔膜,但对于童玉而言,能与萧逸朝夕相处,便已足够。

萧逸冲少女笑了笑,将肩上的干柴放下,又把竹篓放下,里面数十条肥硕的鲤鱼在活蹦乱跳,接过汗巾,萧逸在脸上擦了擦,随后把汗巾递给少女。

童玉见萧逸擦的马虎,双颊间还有细汗,便踮起脚尖,凑到萧逸面前,仔细的替他擦拭起来。

萧逸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少女有如此举动,毕竟自己现在并不是处在现代,这时代的女子还是颇为矜持害羞的。

少女的小脸近在咫尺,萧逸的鼻尖不时的钻入一阵阵的兰花香气,想来是少女的体香……

见萧逸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少女面颊一红,显然也感到颇为羞涩,替萧逸擦完汗后,便低着头,迅速的跑回厨房,全然没察觉到自己白皙的鼻尖处,有一抹黑色的烟灰……

在院子里坐着的小虎以及少女的爹爹童东旭,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小虎捂着嘴,偷偷直乐,而童东旭虽然面上带着笑,但眉间却是噙着一抹深深的忧虑……

“小逸啊,来来……”

童东旭笑着朝萧逸招了招手。

“童大叔,何事?”

萧逸听到童东旭招呼自己,便朝着小虎走过来。

“来,坐!”

童东旭在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在椅背上拍了萧逸道了一声谢,坐在童东旭身边。

“在这里住的可习惯?”见萧逸坐在椅子上,背挺如山,目光如炬,童东旭在心中赞许的点了点头。

“承蒙童大叔款待,萧逸在此颇为舒适。”

萧逸冲童东旭拱手,目光中满是真切。

“哎!”

童东旭摆摆手。

“小逸啊,你这么说可就折煞我了,这些天,多亏你忙里忙外,我和虎子偷得一时清闲,若非你,我这家里啊,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童大叔过谦,萧逸在此,并无出过何力,所有应做之事,本就份所应当。”

“嗯。”

童东旭赞许的点点头,望着萧逸,越看越喜欢。

“小逸啊,恕童大叔多嘴,不知小逸你可曾婚配?”

厨房里,童玉倚在门后,耳朵贴着门帘,将自己爹爹与萧逸的每一句话都听入耳中。

小囡囡站在童玉身后,手里抱着一只冒着热气的鸡腿,小小的嘴巴大大的张着,白嫩的小手上满是油腻,一边吃着,一边望着童玉的身影。

“这…

见童东旭满目期待,萧逸一时语塞。

“是否有难言之隐?无妨,小逸啊,童大叔只是随便问问,若是小逸不便回答,那就当童大叔从未问过。”

童东旭笑着替萧逸解围,只是眼中的失望,即便坐在一旁的小虎也看的出。

厨房里,童玉娇躯紧紧的贴门框上,隐隐有些发抖。

“童大叔,实不相瞒,萧逸……萧逸之前确曾有过婚配……”萧逸犹豫了片刻,抬头望着童东旭,眼中露出一片痛苦之色。“哐!”

萧逸话语刚落,厨房内便传出一声巨响。

萧逸闻听,眼中眸光一凝,还未待小虎与童东旭反应过来,便只见萧逸化作一道白光,直接冲向厨房。

“嗖!”

童东旭与小虎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一阵罡风拂过,坐在面前的萧逸便已然不见了踪影。“童姑娘,你没事吧?”

厨房内,萧逸望着瘫倒在地,下摆已然被身旁的一只木桶中的水浸湿的少女童玉,目露关切的问道。

第二十章 竹林相语

“萧……萧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你不要碰我,童玉自己能够……起来……”

童玉仰起脖颈,本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中却是蓄满了泪水,贝齿咬着樱唇,望着萧逸那焦急的面色,却是一脸的委屈与倔强之色。“童姑娘,你……”

萧逸望着童玉一脸的倔强之色,那种一如往昔,似曾相识的神情,只觉得心中的某样东西,融化了……

“童姑娘,你的手!”童玉双手伏在地上,右手的掌间有汨汨的血线流出。

“萧公子,童玉没事,你……你还是出去吧!”

童玉低下头,眼中的泪水如珍珠般滴落,手痛,更是心痛……“撕拉……”

一声布条撕破的声音,萧逸在衣角边撕下一条布条,不由分说的抓起童玉的右手,见其手掌上一片殷红,又掺杂了许多细小的沙石。

萧逸皱了皱眉,起身在灶台上打了点水,取过一条汗巾,端到童玉身边。

“童姑娘,有点痛,你忍着些。”

萧逸说着,便将童玉的小手抓起,将汗巾在清水中泡了一泡,便打算在童玉手上擦拭,将手掌中的沙石擦去,避免感染。

“不劳……不劳萧公子费心,童玉……自己来便是……”

童玉咬着樱唇,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眼中的泪水不流出来,却是欲语还休,欲阻还流。

此时,身在屋外的童东旭以及小虎也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厨房门口,见到自己的女儿童玉瘫伏在地,手掌更是有着殷红的血迹。萧逸蹲坐在童玉身旁,一脸的无奈之色。

“玉儿啊,地上凉,快起来吧!”

童东旭心中暗叹一声,对着泪眼婆娑的童玉说道。

“姑姑,起来……”

小囡囡伸着一双油腻腻的小手,见童玉眼中有泪,小丫头顿时眼眶一红,大眼睛里也滚起了珍珠。

“囡囡乖!不哭啊……”

见小丫头梨花带雨,小虎连忙拄着双拐上前,将小丫头拉到一边,轻声安慰起来。

“小逸啊,替我把玉儿扶起来吧!”

见自己的女儿一脸的委屈与倔强,萧逸脸上透着无奈,手上拿着浸水的汗巾,心思缜密的童东旭,自然猜得出方才发生了什么,许是自己的女儿童玉听到了自己与萧逸之方才发生了什么,许是自己的女儿童玉听到了自己与萧逸之间的对话,知晓了萧逸有家室,故而心中难过,一时摔倒在地,伤了自己。

听到自己的爹爹说话,童玉勉强止住了内心的悲伤,忍着手上的剧痛,便打算自己爬起来。萧逸见状,也顾不得所谓的男女之防,弯下身子,便将童玉拦腰抱起。

萧逸的一双大手接触少女的肌肤时,童玉的身躯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目光与萧逸的眼神相碰,童玉急忙转过了面颊,在萧逸的怀中挣扎了几次,却是纹丝不动,童玉鼓着小嘴,眼中还有些残留的泪水,颇为哀怨的盯着萧逸。对于童玉的目光,萧逸视而不见,遵循着童东旭的吩咐,将少女抱到院子里的木椅上。

将童玉轻轻的放下,萧逸又回房将木盆端来,放在少女的腿边。轻轻的抓过少女殷红的手掌,童玉轻轻的挣扎,但却无法挣脱萧逸的一双大手,便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看萧逸。

感觉到童玉不再挣扎,萧逸便从木盆中拿出汗巾,挤了挤上面的水,然后在童玉的小手上轻轻的擦拭着。

“嘶……”童玉皱了皱黛眉,掌间的疼痛令她小手一缩。“忍一下……”

萧逸说着,握住童玉的手,运足内力,向着童玉手掌上缓缓度着真掌上缓缓度着真气。

童玉只觉得一股暖流自掌心传来,周游在那片伤口之间,慢慢的,掌心那股剧痛在慢慢的缓解,尽管还有一丝微痛,但已没有大碍。

将少女手心的细小沙石与血迹擦干,萧逸抬头望了望童玉,只见她转过头去,全身有些微颤,只留给萧逸一个白皙的脖颈。

萧逸将手中的布条取过,在少女的手上仔细的缠绕,直到那些伤口不再暴露在外。

“好了。”萧逸轻轻的道,将少女的小手轻轻的放下,站起身来。

童玉感到手上一松,知道萧逸将自己的小手放开,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

“我……我去换件衣服……”虽然转过头,但童玉依然将头埋在胸口,一只手搓着衣角,身躯轻颤,显然依然处在紧张之中。方才童玉倒在地上,下摆裙裾被木盆内的水打湿,此刻裙边还有些水滴溅在地面上。

说罢,少女站起身子,微微抬起头,偷看了萧逸一眼,却正与萧逸的目光相触,童玉立马低下头,咬着红唇,便欲快步离开。“童姑娘,请等一下!”

童玉刚转过身,边听到后面萧逸的呼“萧公子,还有……还有何事吗……?”童玉站住脚步,却未回头。

萧逸手握着汗巾,走到童玉面前,将童玉的俏脸轻轻托起,也不顾童玉脸上的诧异与惊慌之色,替她轻轻擦净了鼻尖那一抹灰色,温柔的姿态,一如方才童玉手执汗巾擦拭着萧逸的脸……童玉的小脸再次通红,一是与萧逸如此的亲近,近到能听到萧逸的呼吸,看到他脖颈的喉结。二是自己鼻尖的污垢自己全然未觉,却被萧逸看到,尽管已知萧逸已有妻室,自己与他已近乎没有可能,但是被萧逸看到自己的不雅,童玉心中还是一阵阵的发慌……

“萧公子,童玉告退……”童玉红着脸,以袖遮面,步伐有些仓促的向对面的厢房离去。

萧逸望着美人离去,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小逸啊,让你看笑话了啊!”

身后的童东旭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拍了拍萧逸的肩膀,略带歉意道。“哪里,是萧逸对不住童姑娘才是。”萧逸抱了抱拳,满面愧色。

“走,到那边走走……?”童东旭指了指院落外不远处的一丛竹林,询问道。“好,童大叔,萧逸扶着您萧逸回头望了望另一边,童玉的厢房,转过头对童东旭言道。说罢,童东旭点点头,二人一左一右,向着不远处的竹林缓缓走去。

旁边小虎在逗弄着小囡囡,小丫头怀里抱着她的布娃娃,眼中的泪水已然被小虎擦干,此刻被小虎逗得“咯咯”直乐。见童东旭与萧逸缓缓踏出院门,小虎转过头,向着对面厢房瞅了一眼,叹了口气。“阿姐,即便他有了家室,你若真心喜欢他,当个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小虎自顾自的摇着头,冷不丁头上被轻砸了一下。“谁?是谁偷袭虎爷爷?!”小虎转过头,却发现空无一人,将目光一低,却望见一脸气鼓鼓的小囡囡,怀里抱着布娃娃,大眼睛瞪着小虎。

“好啊,囡囡,竟然敢打小虎叔叔!”小虎低下头,扮了一张鬼脸吓唬小姑娘。“说说,为什么欺负叔叔?”囡囡鼓着嘴,望着小虎,一脸的不高兴。“阿娘说了,男人只能有一个老婆,不能娶小的!”

“咦?小丫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小虎一脸惊奇的问“每次阿爹犯了错,阿娘让阿爹跪在院子里,阿娘都会这么说的!”小虎呲着牙,顿时一脸的目瞪口呆………………………………萧逸与童东旭漫步在幽静的竹林中,清晨的阳光透过竹林的空隙撒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光束与光晕。竹林里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声,随后,一阵扑棱棱翅膀煽动的声音,一群五彩斑斓的鸟儿便从萧逸与童东旭头顶飞过。

“小逸啊,这竹林可美?”

见萧逸望着那群自由自在的鸟儿飞过,童东旭笑着问道。“美,美不胜收。”萧逸贪婪的呼吸着竹林里清新的空气,心中默默与后世的气息坐着对比。“玉儿小时候常常一个人来这。”童东旭望着面前一道道明亮的光束,思绪仿佛陷入了回忆。“哦?”

听到童东旭提及童玉,萧逸心中一动,向着竹林周围望了一眼。

“玉儿和虎子差三岁,当年玉儿她娘死的早,生下虎子不久,便得了怪病,去世了……”

没有注意到萧逸的反应,童东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语声轻慢,似乎在说给萧逸,也似乎在说给自中,语声轻慢,似乎在说给萧逸,也似乎在说给自己。

“那时候玉儿还小,我却已经成了废人……”说到废人,童东旭眼中的光芒暗淡了许多。

“不,童大叔,您的事,小虎都跟我说过了,您是大夏的英雄,切莫妄自菲薄。只因童大叔伤势过久,否则萧逸便可替大叔续骨……”

萧逸说着,眼中一片真切。童东旭却是摆了摆手,笑着道:“小逸啊,大叔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否则又怎能多次救我一双儿女于危难中?还有你那把红色的剑,依我看,也不是凡品……但我老了,续不续骨对我而言,并无太大用处了,更何况,我也习惯了现在这样子……”童东旭说着,目光灼灼的望着萧逸。

“可是小逸啊,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这两个苦命的孩子,自小便没有娘亲的关怀与疼爱。说是我当爹又当娘的将这两个孩子养大,可是你看看我……”

说着,童东旭望了望自身,颇为自嘲的道:“我哪有那个能力啊!我自身还要别人照顾,又怎能将两个孩子照顾好?”“那童玉和童虎……”

第二十一章 竹林相语

“是玉儿啊……”

童东旭说着,长叹一口气。“玉儿还没四岁时,她娘便离我们而去,当时玉儿还没有囡囡大,也就是一个整天挂着小鼻涕的小丫头……”

童东旭目光幽幽,望着前方茂密的竹林,仿佛刺透了虚无,望见了十几年前的童玉。

“当年的我和小九的父亲是同堂的兄弟,小九你应当知道,就是囡囡的父亲,他们一家对我父女三人可谓情深义厚!若非蒙我那大哥大嫂时常周济,我家成什么样子,或许我这辈子都想不到……”

“小九比玉儿大十一岁,当年也是他替我照顾这俩孩子,那时候玉儿早早的就懂事了,小小年纪,忙里忙外,凡是能做的一样不落,洗衣,做饭,缝缝补补……”

“不及十岁的孩子能够做到这些,我这为父的,一方面是心安,另一方面,却是心酸呐……”

童东旭眼角噙着泪花,语声有些哽咽。“当时玉儿虽然不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心里苦,要照顾我当爹的,又要照顾小虎这当弟弟的……这孩子那时候每天都要来这林子里逗留半个时辰,起初我原以为是孩子童性不泯,到林子里来玩耍,后来有一次早晨我吃过早饭,来到这林子里散散步,才无意间发现,玉儿蹲在一颗小竹枝旁,在嘤嘤的哭泣……”

童东旭用手臂抹了抹眼角边的泪水,似哭似笑。萧逸见童东旭说的伤心,心中也是颇为感触,未曾料想,看似温婉可人的童玉,还有这么一段悲惨的过去。随着童东旭的步伐,萧逸二人慢慢的来到一处小土坡上,童东旭指了指面前不远处的一块隆起,回头对萧逸说道。

“小逸,你看,那便是玉儿和虎子娘亲的埋骨之地。”

萧逸顺着童东旭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有一处土包似的隆起,只是周围野草丛生,那土包上却是半根野草皆无。土包前还竖着一块木制的木牌,上面写着几个字,萧逸走进一看,才发现是“爱妻童氏之墓”六个大字,字迹有些歪斜,但好在还能辨认的清。

见萧逸眼中有着淡淡的疑惑,童东旭似乎了解萧逸心中所想,上前挪了两步,轻轻的说道。“在童家庄,基本都是庄里的男女联姻,很少与外界通婚。我的亡妻也姓童,所以立碑之时,便这么写了。”

“那这上面的字……”萧逸点了点头,只是对这木牌上的字还存有疑惑。

听闻萧逸如此问,童东旭笑了笑,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自豪之抹自豪之色。“童家庄里的人,常年靠打渔种田为生,鲜有读书识字的,唯有老一辈的族人,有些是落第的秀才,因为屡试不第,才识得些文字。”

“当年玉儿小的时候,族中有位三叔公,在元帝还在的时候,便中过秀才,只是后来元帝被掳,朝廷南迁,世道正乱,便断了仕途之路。”

“后来三叔公回到族中,选了几个聪明的孩子,教授学业,玉儿便是其中之一……”

童东旭说着,在萧逸的搀扶下,坐在一处空地上。

“那时候玉儿很聪明,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这木牌上的字,便是她当年所书……”童东旭脸上的自豪之意愈浓。“小虎当时年纪小,玩性大。而我呢,行动又不便,所以,每年都是玉儿来上她娘的墓前清扫,摆供品,除杂草,这孩子一样不落……”

萧逸闻言,再次望向那埋葬着童玉娘亲的简单的坟墓,才明白为何独独上面根草皆无,纤尘不染。“看,这颗竹子,便是当年玉儿时常来靠着偷偷哭泣的小竹枝,现如今,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童东旭拍拍身旁一颗粗壮的竹子,喟叹了一声道。

萧逸抬眼望去,只见这颗竹子粗壮挺拔,比之旁边的任何一颗柱子都要茁壮,竹子高可参天,在密密的竹林中,竟然一眼望不到边,竟然一眼望不到边……“这孩子以为我不知道,每次来到这竹林,便在她母亲坟前哭上一通,回到家,还是说说笑笑,该干啥就干啥……”

童东旭脸上带着苦笑,眼角却是泛着泪。“平日里,小九给姐弟俩送来好吃的好玩的,玉儿总是先掂记着弟弟小虎,待他玩够了吃饱了,丫头才去收拾弟弟剩下的……虽说是姐弟,可是与母亲无异啊……”

童东旭轻声细语的说着,仿佛在述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一件事,但萧逸却感觉的到,童东旭却比任何人都感觉的深,都感觉的痛……

“现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小丫头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小虎也成了一个大小伙,但还是事事要让他姐姐督促着,记挂着……只是令我唯一感到欣慰的,便是丫头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像小时候,那般无依无靠,却还要咬着牙去面对那个年龄所不能面对的事情……”

竹林的微风静静的吹着,童东旭和萧逸一同坐在那颗竹子旁边。一老一小,一个静静的说,一个静静的听。微风拂乱了童东旭鬓间的白发,几根灰白的发丝挣脱了发髻的束缚,飘落在童东旭的脸上,童东旭恍然未觉,依然在静静的述说着玉儿小时候,长大后,那些或心酸或快乐的往事。

萧逸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语,因为他知道,此刻的童东旭,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讨论者,而只是一个静静的聆听者,听一个父亲对女儿无悔付出的不易,听一个老人多年来压抑在心底,却无人可以倾诉的无奈……

“玉儿今年十七了,像她这么大年纪的女子,在童家庄早就婚娶生子了,可是我每次和她说起这件事,她都是笑笑,说再等等,等啊等……等到什么时候呢?等到小虎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还是等到我年逾古稀,行将就木?”童东旭一脸的无奈与苦笑。

“女儿的心,我这当父亲的多少也懂些,她无非是放心不下她的弟弟,她的爹爹……但是岁月不饶人呐!”童东旭将头转向萧逸。

“小逸啊,玉儿这孩子,在整个童家庄是出了名的孝顺,也是出了名的贤淑!不瞒你说,前段日子,家里的门槛都快到被庄里那些小伙子们踏破了,可是玉儿呢,孩子是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我也明白,这是孩子看不上,但是呢,又怕伤了人家的面子,毕竟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有的还是同宗,给家里也做了不少好事,伤不得!”童东旭叹了口气。“自古婚姻大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玉儿的亲生父亲,按理说,玉儿的婚姻由我做主,但是啊,这孩子为家里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我若是再违了她的意,那和禽兽又有何区别?那不是活生生的把孩子往死路上逼吗?!”

“这些时日,通过对你的观察,孩子,我也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在童家庄也许也待不了多久,恐怕等小虎伤好了,你就要走了,是不是?”

童东旭目光灼灼的望着萧逸,尽管他想得到一句否定的回答,但童东旭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萧逸望着童东旭期待的眼神,很想说一句“不是”,但话到嘴边,却是化作了一个轻轻的点头。“哎……”

“许是玉儿这丫头命薄,生来没了娘亲,又照顾我和她弟弟十数年,如今连一桩美满的姻缘,都无福消受……”

童东旭叹着气,拍了拍萧逸的手。

“小逸啊,想来,你也能看出玉儿对你的情意,有些话,我这当爹的,也就直说了。”萧逸闻听童东旭说出此话,心中一颤,但还是颇为尊敬的说道:“童大叔,有话您尽管吩咐。”

“玉儿这孩子,从小吃的苦太多,现在长大了,我这当爹的,实在不想让她继续受苦……只是这孩子脾气也犟,认准的事呢,也从不放弃。我看得出,丫头对你有意,可是之前你又说,自己已然婚配,想必有了妻室。玉儿这丫头外表温婉贤淑,但骨子里也傲气,所以我这当爹的想……”

说到此处,童东旭顿了一顿,抬头望了望萧逸的面色,见萧逸神色不改,才继续说道。“玉儿既已付心于你,让她移心他人怕是不可能之事,若是……若是小逸你不嫌弃,可否……可否收玉儿做小……当个偏房也是好的……”

童东旭望着萧逸,目光中隐隐带有渴求之意,但在萧逸看来,却是心中猛地一“童大叔,此事万万不可!”

萧逸猛地站起身来,望着童东旭,连连摆手道。“小逸,大叔知道玉儿配不上你,只不过大叔求你了,让她做个偏房,只要孩子过得幸福,小逸啊,你就算可怜可怜大叔,也可怜可怜玉儿那丫头,就同意了吧!啊?”

童东旭眼中泪眼婆娑,让自己的唯一的女儿给别人做小,这令他这当父亲的比谁都难受,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既已付心萧逸,这辈子再改嫁他人,是万万不可能之事,而且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童东旭也了解萧逸,并不是一个负心薄幸之人,况且还多次拯救自己的儿女,将童玉交给他,童东旭心中也放心。

“不可!童大叔,此事万万不可!”萧逸连连摆着手,脸上的表情透着丝丝的痛苦。“为何?小逸啊,玉儿那边我去说,想必那孩子会答应的。”

童东旭望着满脸痛苦的萧逸,还道是萧逸深怕自己的女儿不答应。

“不是的,童大叔,不是的……”萧逸抱着头,脸上的青筋暴起。“难道小逸你,你不喜欢玉儿?”望着萧逸痛苦的样子,童东旭的心慢慢变凉。

第二十二章 离

公元2013年8月9日晚,世界头号杀手组织“嗜血”的两名杀手“逸”和“离”奉命去刺杀一名身披跨国集团外衣,实际上却是最为臭名昭著的黑帮组织中的一名巨头。

是夜,凌晨一点时分,当劳累了一天的人们皆已进入了梦乡,远处的霓虹也渐渐散去它的光芒,在黑夜笼罩下,两名身形矫健的黑衣人,在漆黑的夜幕掩护下,跃进了一处颇为豪华的私人别墅内。

门口的保安已被二人无声无息间给打晕,这种只会用来吓唬普通毛贼的保安,对“嗜血”内最为优秀的“逸”和“离”而言,不过是弹一弹指头的事情。

保安室旁有一只巨大的铁笼,笼子里趴着一只巨大的藏獒,“逸”和“离”轻盈的动作并未将自己的行踪暴露,但出于野兽的本能,那只本处在睡梦中巨大的獒犬,却在此时睁开双眼,一对铜铃般硕大的双眸,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巨大的头颅抬起,向着“逸”和“离”逐渐走近的身影望去。“嗨!可爱的小猫咪!”

离冲着那只巨大的獒犬招了招手,轻喃低语,发出一句颇为婉转动听的女声,向着獒犬打着颇为善意的招呼。

獒犬似乎并不买离的账,见面前陡然出现两名生人,出自野兽的本能,便欲冲破铁笼,向面前的逸与离进行一番狂咬。

但就在獒犬的眼中刚刚释放出嗜血的凶恶时,站在离旁的逸眼神一厉,与此同时,右手迅速的向着獒犬一甩,黑夜中,只见一道细微的亮光直接向着獒犬的脖颈射去。

“噗!”

一声细微的闷响,一根细小的银针瞬间刺破了獒犬的咽喉,银针上浸染的大量的毒素,令身形巨大的獒犬一声未吭,巨大的头颅只微微的摇晃了一下,便“扑腾!”一声,倒在铁笼中。

“逸,你杀了我的宠物!”逸身旁,戴着黑色面罩的离,小嘴撅着,似乎有些不开心。

逸一脸苦笑,但对于自己的挚爱离,却又无可奈何。

“执行完任务后,我给你买一个!”

凑在离可爱的小耳朵旁,逸轻轻的说道。

“好!要拉勾,否则你又要食言了。”

离撅着小嘴,张着一双调皮的大眼睛望着自己面前的爱人逸,颇有些不罢不休的意味。

“好,好。”

逸无奈,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离的小拇指勾在一起,离嘴里小声的嘟囔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逸一脸的黑线,面对着面前这个只比自己小一岁,面对敌人时心狠手辣,而面对自己时,却永远像个孩子般的面对敌人时心狠手辣,而面对自己时,却永远像个孩子般的离,逸苦笑,心中却是充满了无尽的甜蜜。

“好了,该执行任务了!”

逸放下自己的手,面色一正,对身旁张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不眨依旧盯着自己看的离说道。

“别看了,走吧。”

“不!就看。”

“为啥?”

“看不够……”

“……”

两人的行动,早已有组织中的人替二人整理好了情报,包括各种岗位把守,各种潜在的危险,以及目标最有可能处的位置等等,已然详细的整理好,递交给逸与离二人。

这也是逸与离能够轻易的突破防守,而且几无紧张之感的原因所在,对于顶级的杀手而言,执行任务时,太松懈容易为目标所发现。然而太紧张却又容易草木皆兵,是故,深谙刺杀之道的逸与离,深刻的明晓其中之理,况且二人早已是心有灵犀,彼此间配合默契非常。“噤声!”

逸向离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离目光一凝,面色顿时戒备起来,与方才那副撒娇可爱的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对于离得态度,逸显得早已习惯,是故并不感到奇怪。二人寻了一个隐蔽的所在,屏气凝神,倾听着不远处的动须臾,从走廊里走出两名荷枪实弹的男子,黑罩包头,只留出一双眼睛和嘴巴,上身和下身穿的是天蓝色的迷彩服,在黑夜中并不显眼。

二人穿过走廊,向四周望了望,确定无人后,才转身回返。待二人走远后,离才在逸的耳边小声的嘟囔着:“那两个人好丑……”“你怎么知道?”

逸有些惊诧,毕竟那两人都戴着头套,而且黑暗中,灯光不明,辨认不清。

“那个高的,眼角有颗痣,痣上还有一根毛,哎呀!丑死了!丑死了……”

离摇着头,小脑袋靠在逸肩上,不断的摇着。

逸恍然,才记起离的视力颇佳,在黑暗中能看到常人所难以看清之景。

“好了,行动吧!”

对离的撒娇,逸很无语,但也很享受,只是时间宝贵,逸还是在她耳旁轻轻的提醒道。

“嗯,嗯。”

离快乐的点头,似乎她与逸前来刺杀,逸负责刺杀,她只是来旅游的……

“好,行动逸向四周瞭望了一圈,确认并无险情之后,回头对离轻声说道。

离闻言点了点头,二人速步疾行,在偌大的别墅中急速穿行,向着情报中目标所在之地奔去。几分钟后,二人穿过纵横交错,守卫森严的走廊,来到别墅后的一处花园内,花园前面是一个人工的温泉池,汉白玉镶嵌,在微弱的亮光照射下,池底还有点点的金光闪耀,尽显着奢华之气。

离望着那池底镶金的温泉,小脸上布满了不屑,一双大眼睛里更是充满了鄙夷。

“离,在做什么?”

逸听到离嘴里小声的嘟囔,有些奇怪,回头问道。“我在诅咒他。”

离鼓着小嘴,气呼呼的道。“诅咒什么?”逸自然知道离口中所说的“他”指的是谁,正是二人今夜行刺得目标。

“诅咒他脚底生疮,全身溃烂,脸生牛皮癣,手得白癜风……”离说的洋洋得意。

逸一脸黑线。

“离,今晚我们是来刺杀他的。”

“嗯,我知道啊离一脸的天真,大眼睛眨啊眨,仿佛在说“我不笨哦”

“今夜刺杀成功,他就用不着得……牛皮癣,白癜风了……”

逸有些有气无力。“咦,也对哦……”

离歪着头,一脸的恍然。“所以,为了世界和平,美少女战士,咱该干嘛干嘛吧……”

逸一脸的严肃,说出的话却让离捂着小嘴,笑的合不拢嘴。“讨厌……”

离轻轻的捶打着逸的后背,将脸紧紧的贴靠在逸的背上。目中一片迷离。

“逸……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再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逸正在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上整理目标的情报,听到离的话,双手陡然停住了。

“怎么,倦了?”

逸回过头,捧着离的小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问道。“嗯,倦了……”

离轻轻的点头,说出的话不再带有调皮的色彩与意味,而是充满着疲

“等完成这次任务吧,好吗?我们就学古人隐居,在深山笑傲,在幽谷纵横,然后生一大堆孩子,爸妈长,爸妈短的叫着我们

……如果嫌不够热闹,那就再生一大堆,爸妈长,爸妈短的再叫……”“去你的!”

离轻轻的锤了逸的胸口一下,嗔怪道。

“你以为我是小母猪啊,还一堆一堆的,我可生不了,要生你自己去生……”

“那可不行,少了温柔可爱的离,逸可难当此重任呐!”

逸粗声粗气,偏又小声的仿着古人的语调说道。

“真的?”

离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有些狐疑的反问道。

“那是当然,我可没那能力。”

逸冲离坏笑了几下。

“不是,我是说你这话前边。”

“哦,那可不行。”

“不是,中间。”

离有些着急,小手攥着逸的大手,目光中隐隐有些期盼。“少了温柔可爱的离……”

“温柔可爱…

离打断逸的话,眼睛笑成了月牙。

逸再次头冒黑线,真心感到带离来,是自己犯的一个良心上的错误……

“逸,你说,这次,我们能平安的回去吗?”

离攥着逸的大手,方才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忧郁。

“当然可以,每次我们不都是平安返回吗?”

逸将一架狙击枪组装好,回过头笑着安慰离道。

“可是,这次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离拽着逸的手,眼中浮现出一抹焦急之色,身躯更是有些发抖。这种情况,在以前执行任务之时,是绝不会发生在离的身上的。

“没事的,不要担心,每次我们不都是成功的离开吗?你还笑那些保镖是酒囊饭袋,临走时还奚落了他们一顿呢!”

逸笑着,企图用以前成功的例子来说服离。

“不一样……离摇了摇头,并未因逸的话而释然,反而黛眉愈皱愈紧。

“只是一种感觉,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离皱着眉。

“逸,你不觉得,这次的情报有些太过详细了吗手中的烧火棍更快!”

詹姆斯望着逸,一脸的戏谑道。

第二十三章 陷阱

“不对!不对!什么情报可以详细到,近乎目标家中的一砖一瓦都诠释的清清楚楚?!”

离握着逸的胳膊,目光中有着隐隐的害怕,不,是恐惧之色。逸也陷入了沉思,重新又将手上的材料整理了一遍,出除了较之前确实更为详细一些,却并无发现什么不妥。

“或许是因为你的感觉太过强烈了,也或许,是你对于美好安定生活的向往,以至于心理作用作祟吧!”

逸拍了拍离的小手,微笑着安慰道。

“是吗?”

离有些狐疑,依然有些不确定。

逸笑着点点头,将离的小脸捧到近前,将离的面罩取下,露出一张倾国倾城,却带着淡淡忧郁的脸。

逸将嘴唇轻轻的覆在离的樱唇之上,给了离一个安定的吻。“现在还害怕吗?”逸盯着离有些绯红的面颊,轻轻的问道。

离摇摇头,慢慢的将头低逸将面罩重新给离系好,在她耳边轻轻安慰道:“执行完这次任务,你我便退出组织,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别忘了,咱俩还拉过勾呢……”听到逸的话,离抬起头,望着逸那张坚毅而英俊的面颊,微笑着,轻轻的点点头。

“那,走吧!”

逸向离伸出手,离将自己的小手递过去,两个人在黑暗中站起身子,向着目标处迅速的奔去。

一路上,逸牵着离的小手,在黑暗中疾驰。躲过了数不清的红外线探测,以及诸多的明岗暗哨。离望着逸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纤瘦的身影,目中一片坚毅与迷离。

“逸,或许前方有些未知的危险在等着我们,现在的你我还无法知晓,不过你放心,如果到时你我不能逃出,我愿用我的生命,来为你铺出一架生的天梯……”

离跟在逸的身后默默自语,望着面前逸不断跳跃的背影,眼中,是一片灿烂的笑意……

“就是这!”逸和离经过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无声无息间,干掉了数十个身着迷彩军服,头戴黑罩的保镖护卫,又险而又险的避过了诸多的红外线探测与监控,才来到了一座看似颇为平常的屋门前。

逸将手表中的资料仔细进行了对照,确认无误后,指着面前的木门,小声的向离打着手势,意思是让离小心些,提防有离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一只黑色的沙漠之鹰,这种体型小,但是威力大的半自动手枪,是诸多杀手的挚爱,当然,离也不例外。

逸冲离点点头,自肩后将自己的狙击枪取下,夹在肩下,然后蹑手蹑脚的,便朝那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门而去。

“吱呀……”

木门有些重,逸推开时,费了一点力气,许是年老失修,木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逸和离立即将脚步停下,唯恐被敌人发觉,在原地等了十几秒,见并无异常,二人才慢慢的向木们内的房间中走去。

走廊内微弱的灯光将逸和离的背影拉长,逸走在离前面,这是二人自开始便形成的一种习惯,那时候,离问为什么,逸笑着说,这样可以很好的替离挡子弹。

这次也不例外,逸走在离的前面,尽量将离纤细的身子挡在身后,避免她被敌人袭击。

房间内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亮,且掺杂着浓重的腐臭味。逸皱了皱鼻子,心中有些不安,毕竟目标身家千亿,不会将自己安置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

逸皱着眉,向后摆了摆手,意思是让离先退,自己轻抬着脚,慢慢的后退。

只不过仅仅过了两秒,逸就发觉到了不对劲,因为离没有回逸心中顿时慌了起来,如果说,每个顶级的杀手,看似毫无破绽之下,则必有一个最为脆弱的点,而且这个点有时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而离,无疑便是逸最大的软肋。逸的呼吸逐渐加重,这是作为一个顶级杀手,不,即便是一个普通的杀手都不能犯的最为低级的错误,呼吸频率的改变,可以令对手轻易的寻到杀手的藏身之所在,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对手,还不是一般的对手。

逸的脸上逐渐冒起了冷汗,呼吸频率变得更快,心中的重点已不是目标能否成功射杀,而是自己的未婚妻,离,现在是否落在了对手的手中,是否安全。毕竟,即便将目标射杀一千次,一万次,也抵不过离的一根头发丝的安全重要。逸手中端着狙击枪,轻迈着脚步慢慢后退,将要退到门口时,陡然间,异变突起。

“唰!”

一道破空之音陡然传来,逸目光一冷,知晓有人偷袭,侧耳倾听之下,便知暗器从何处而来,立时将头偏过,但那暗器速度奇快,逸侧脸闪避的同时,那暗器已然从逸的脸庞划过。

“呲!”

一道血痕顿时在逸的侧脸上出现,这还不止,那道暗器划破逸的脸颊,速度不减,只见寒光一闪,“噗!”一声闷响,那暗器便钉到了逸身后的木门上。

逸转过脸,只见一道细长的划痕,贯穿了他的整个左脸,在黑暗中,有着暗紫色的液体流

“是你!”逸咬着牙,也不顾脸上的刺痛,望着黑暗中的一片虚无,咬着牙道。

“啪!”正在此时,一道轻脆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房间内的灯被点亮,一瞬间,原本漆黑如墨的房间顿时亮如白昼。此刻,只见逸面前,站着十数个身着黑衣,头罩包头的黑衣人,人人手中端着一把机枪,枪口,正齐齐指向逸。

而在这十数个黑衣人身后,则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手持着一把细小的勾刺,尖利的一端,正抵在离白皙的脖颈上。而在这外国人身边,则坐着一个脸上,脖颈,以及手臂都纹满纹身的光头大汉,此刻正翘着二郎腿,一脸戏谑的望着逸。

“詹姆斯,放开她。”见离此刻无恙,逸提着的心暂时放下了,抬起头,望着那名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外国人,逸淡淡的道。“哦,不,亲爱的逸,这我可做不了主。”

被逸称为詹姆斯的外国人摇了摇头,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但是抵在离脖颈间的勾刺,却半点都没有放松。

“是你出卖了我们?”

逸盯着詹姆斯,这个在组织里,排名比自己还要靠前,曾霸居世界杀手排行榜第一达六年之久的欧洲人,逸心中颇为不平静。“哦,不,亲爱的逸,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对朋友是可以在肚子上插两把刀的。”

“是两肋插刀。”

逸盯着詹姆斯,冷冷的说道。

“哦,不好意思,我的中文不太好,这你是知道的。”

詹姆斯耸了耸肩膀,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废话少说,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望着离脖颈间,那根尖锐的勾刺,距离不到半寸,而且詹姆斯一手捂住离的嘴巴,令离出声不得,只有靠一双眼睛和逸做着简单的交流。

“哦,亲爱的逸,我都说了,不是我出卖的你们。”詹姆斯摇着头,真挚的表情如同幼儿园被老师询问的小朋友。

“是我!”突然间,房间内又响起一道声音。

逸转头一看,顿时面色铁青。

“原来是你!”

“不错!正是我。”

话音未落,自房间后面的套间内,又走出一个男子。

的味道,只是目光阴骛,盯着逸更是带着一种俯视般的冷漠。“是你给我的情报!你为何要出卖我们?”

逸盯着面前这位眼镜男,眼中有着被欺骗的愤怒,也有识人不清的懊悔,更有一种蚀心蚀骨的痛心。

“为什么?逸是吧,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此刻,坐在众人身后的那名光头大汉说话了,带着戏谑的语调,望着逸,眼中有掩饰不住的鄙夷。

“是你当初救了他,而且把他介绍给你们这个组织,可没有想到吧,送你上西天,推你到断头台的人,也恰恰是你当初救得人,逸,你说,这是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呢?”

光头大汉嘴角带着讥笑,带着金戒指的手在椅背上不断的拍打着,望着面前面色铁青的逸,就如同望着一只待宰的羔羊。“怎么样,亲爱的逸,我说了,不是我,作为惩罚,我要在你的朋友的脸上,哦不,是在这美丽的脖子上,划上一道,你说,亲爱的逸,好不好呢?”

詹姆斯张着他那双碧蓝的瞳孔,一脸微笑的对逸说道。“你敢!”

逸怒了,若是这世界上,能有什么能比他的生命更重要,更值得去珍惜,那便是离,面前这个纵使被勾刺顶住喉咙,眼中却无半点恐惧,唯有对逸满目深情的女子。

第二十四章 死

就在逸与面前一众人说话之时,被詹莫斯挟持的离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明白的方式,向逸传达着信息,让他赶快离开这,毕竟以逸自己的能力而言,面对着荷枪实弹,重重的包围,虽然会费些功夫,但全身而退却是不难。

但对方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是故一开始便劫持了较弱的离来牵制逸,令他不得不继续留在这里,以免自己心爱的人被杀。

逸果然如同詹姆斯等人事先预料的一样,不肯轻易丢下离独自离去,这令欲将逸置于死地的众人来讲,无疑正中下怀。

“走啊……快走……!”

离摇着头,眼中满是催促与焦急。

但逸在盯紧面前十数支枪管的同时,却是在向离悄然发送着拒绝的讯息。

二人之间的交流隐瞒不过感觉敏锐的詹姆斯,望着逸与离眼中透出的浓浓的不舍,他残忍的一笑。

“亲爱的逸,我可要在你朋友美丽而又白皙的脖颈上割下去了哦!”

詹姆斯一脸的讥笑,手中的勾刺轻轻一抖,离白皙的脖颈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一股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

“不!你个混蛋!”

逸大吼一声,望着离颈上的鲜血,双目逐渐泛红。

“束手就擒吧,那样对于双方都好。”

那戴着眼睛的男子望着逸,一脸的讥笑。

“是啊,逸,我想,你也不愿见到你最心爱的女人因为你的一念固执,而鲜血流尽而死吧!”

那光头大汉嘴角边带着淡淡的笑,那是一种蔑视一切,自认为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笑。

逸明白,即便稀此刻自己放下手中的枪,对方也不会放过自己二人,相反,那时即便自己能逃,离依然逃不脱面前之人的魔掌。

逸向离轻轻点了点头,离会意,眸中望向逸更加的深情。

逸盯着众人,将手中的狙击枪缓缓地放下,看在那光头大汉和戴眼镜男子的眼中,皆以为逸便束手就擒了。

但詹姆斯却是冷冷一笑,手中握着勾刺的手,不但未放松,反而握的更紧。

就在逸手中的枪即将触地的一刻,逸眸中一冷,手中的枪突然间喷出一道道火舌,直接向着面前的十数黑衣人射去。

那些黑衣人之前见逸将手中的枪放下,心中不免有些警惕,此刻无防之下,被逸手中的枪喷出的火舌射中,顿时倒下一片,哀嚎与惨叫声还未来的及发出,便已是气绝身

“哒哒哒……”

这一切,不过转眼之间,光头大汉和戴眼镜的男子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的黑衣人便全部倒下,二人便暴露在逸的枪口之下。

“詹姆斯!快!杀了他!”光头大汉一声大叫,随后纵身一跃,躲过了逸射出的子弹。那戴眼镜的男子可便没有那么幸运了,被一颗子弹贯穿头颅,当时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逸双眼发红,将面前的一干人解决掉,便回身将枪口对准詹姆斯。

“放开她!”

逸大吼道。

詹姆斯依旧是一脸的讥笑,仿佛面前鲜血淋漓的场景,对他来说,恍若无物。毕竟以他杀手之王的名头,见过比眼前更为血腥的场景,也不足为奇。

“逸,对于一个杀手,用你们中国话来讲,便是刺客。生气,会暴露出他太多的弱点!”

詹姆斯话语未落,便只见他对逸森然一笑,手上并未见到有何动作,但却是有着十数把锋利的勾刺向着逸的各个方位射来。

“逸!小心!”

情急之下的离挣脱了詹姆斯的手,向着逸大声的提醒道。

与此同时,那十数把锋利的勾刺将逸逃生的方位彻底封死,而且还有几把,是直接朝着逸的心脏位置急速的刺来。

“当当!”

一连串的碰撞声响起,只见一支支勾刺,刺进坚硬的水泥墙壁,在墙上溅起一层层的石灰雾。

逸不断的躲闪,那勾刺射出的力道太大,以逸的能力,根本无法与之硬撼,唯有尽自己的急速躲避。

“唰!唰!唰!”

逸在空中闪转腾挪,避过一支支勾刺,眼见最后一支勾刺即将险而又险的避过,只见詹姆斯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与此同时,那最后一支勾刺竟然在即将避过逸的时候,在空中竟然诡异的自行转了弯,直接朝着面色大变的逸的心脏刺去。

“噗!”

一声入肉的声音传来,那支细小的勾刺,直接刺入到逸的左胸口,心脏所在的位置。“噗!”逸回到地面上,剧痛不得不使他半跪在地上,一大口鲜红的血液随之被逸吐出。

“逸!”

见逸受伤,离的一双大眼睛中顿时蓄满了泪水,挣扎着想要去到逸的身边。

只是詹姆斯的一双铁臂牢牢的箍住离纤细的身躯,令离除了稍微能动弹一些,却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詹姆斯的束

“亲爱的逸,滋味如何?”

望着逸跪在地上,一只手摁着地面,一只手捂住胸口那鲜血淋漓的地方,一支小小的勾刺刺进逸的胸膛的皮肉,刺进了他的心脏。

“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逸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逸!你快走!快走啊你!不要管我!你快走!”

离望着半跪在地上的逸,满脸的泪痕,向着逸撕心裂肺的大吼。

“滋味……还不错!”

逸缓缓地转过头,没有去看离,嘴角不断的留着血,望向詹姆斯,咧开嘴,现出口中被血沫浸染的白牙,冲詹姆斯森然一笑。

“不愧是仅次于我的黄金杀手,逸,若是可能的话,我真想和你做个朋友呢!”

詹姆斯笑着说道,不过目光中却无半点为友的意味。

“不敢……不敢高攀!咳咳!”

逸冲着詹姆斯笑着,喉中翻涌的血沫令他急咳了数声。

躲在一边的光头大汉此时探出头来,望着跪地的逸大声叫道:“小子,别挣扎了,今天,就是你们这对野鸳鸯的丧命之期!”

说完,冲着詹姆斯大喊道:“詹姆斯,速战速决!别再浪费时间尽管此时逸近乎丧失了战斗力,而离又在詹姆斯的控制之下,但光头大汉却是依然不放心,作为黑帮组织的首脑,多年来血口舔血的生涯让他时刻铭记到,唯有将敌人碎尸万段,才能将隐藏在暗处的一切隐患剔除,自己才能高枕无忧。

此刻虽然见逸受伤倒地,但方才逸杀尽自己这方的十数人,却再次给予光头大汉敲响了警钟,那便是,逸不可留,留之必有后患,需尽早斩杀。

对于光头大汉的叫嚷,詹姆斯没有回应,事实上,若非是光头大汉承若给他一笔巨款,且已将半数金额打到他的瑞士银行卡上,对于光头大汉这种人,平日里,詹姆斯是瞧都不会瞧上一眼的,但既然已经收了雇金,詹姆斯觉得还是将逸尽早处理为妙,毕竟这点职业素养詹姆斯还是有的,当然,仅限于他自认为而已。

“逸,我的雇主说话了,作为想和你诚心交友的我,是很无奈且伤心的。”

詹姆斯摇了摇头,似乎对于逸是真的惋惜与珍惜。

“废话少说,咳咳!来吧!”逸此刻有些意识不清,失血过多导致他此刻面色苍白,身子虚弱,有些摇摇欲坠,但对于詹姆斯的话,却还是露出一脸笑容回应道。“好,逸,既然你如此勇敢,我答应你,我会在你死后,亲手了结你的朋友,不会让某些人,玷污了她的身体。”

说着,詹姆斯一脸深意的望向光头大汉,光头大汉见詹姆斯望向自己,连忙收起望向离那淫邪的目“好!谢谢!谢谢你……”逸身子在不停的摇晃,眼前更是出现一片血色的浓雾,让其在望向詹姆斯的时候,双眼难以聚焦。“就是现在!”

见逸目光已然涣散,詹姆斯心中暗喜,之所以方才逸受伤之时,詹姆斯未立即下杀手,并非是詹姆斯心慈手软,对逸惺惺相惜,而是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对逸一击必杀的绝佳机会。

詹姆斯并不相信逸作为一个杀手,尤其是世界杀手排行榜上仅次于自己的黄金杀手,没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不单单是他,即使是詹姆斯,方才在将勾刺射向逸时,那最后一支勾刺,在空中诡异的自行转弯,便是詹姆斯的绝技。

而对于每个杀手而言,在执行任务之时,杀死目标只是自己的任务之一,保护好自己才是重中之重,毕竟杀手生来就是以身犯险的角色。

但此刻,詹姆斯觉得机会来了,逸体内失血过多,这是在场之人有目共睹的,更何况,被自己禁锢的,逸的小情人,此刻哭的已是梨花带雨,那伤心之意不似作伪。而最重要的就是,詹姆斯自己的判断,见逸的目光已然涣散,这是将死之人最明显的表现,但詹姆斯不会让对手舒服的死去,他要最后补上一刀,否则,如何凸显他作为世界第一杀手的实力与霸气?

第二十五章 寂灭

“逸,看看你这小情人的泪水,如果不是答应了你,让她为你陪葬去,我还真舍不得杀她呢……”詹姆斯用手指抬起离的俏脸,碧眼中放出一种异样的光彩。

“果然很美……”

詹姆斯一只手握着勾刺,抵住离的咽喉,另一只手便欲向死死瞪着他的离的俏脸上摸去。

“你敢!”

逸一声大吼,双目血红,猛然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就是现在!”

詹姆斯心中一喜,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几乎就在逸吐血的刹那,詹姆斯手掌一翻,顿时一根勾刺出现在手掌之上,随后只见一道亮光闪过,勾刺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不远处急速射去。“噗嗤!”

只听得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须臾,便见挟持着离的詹姆斯,腰间插着一支军用匕首,匕首的另一端,正握在离的手

不仅如此,詹姆斯的咽喉处,还插着一支细小的勾刺,勾刺上有血,不过并非是刺中詹姆斯的一端,而是那弯钩处,正一滴一滴的向下淌血。

逸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手掌上翻,掌心有一处利器贯穿的伤痕,血肉外翻,却是如同被生生将利器拔出一般。

詹姆斯咽喉中了勾刺,腰间被离刺中要害,一双碧眼瞪得大大的,仿佛有种难以置信之事,箍住离的那只手臂,随着腰间和脖颈处的不断喷血而缓缓垂下。

“砰!”

詹姆斯身子一歪,瞳孔逐渐涣散,随后随着一声巨响,身子便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詹姆斯眼中的光亮逐渐散去,手中,还握着一支未射出的勾刺……

“逸!逸!”詹姆斯倒地,离也顾不得拔出其腰间的匕首,大喊了两声,便慌慌张张奔向逸。“逸!你没事吧!逸!”

离一手扶住逸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抓住逸布满鲜血的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中,已然没了方才刺中詹姆斯时的果决与狠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彷徨与无助。

“逸!你说说话,逸,你……”

离扶住逸的肩膀使劲的摇晃,逸那双逐渐涣散的瞳孔似乎重新聚焦,抬起头,望着离梨花带雨的模样。逸伸出孔似乎重新聚焦,抬起头,望着离梨花带雨的模样。逸伸出手,慢慢的拭去离眼角边的泪。

“不哭……”

逸的手上布满鲜血,在替离拭泪的同时,也将手上的鲜血抹上了离的面庞。

“好,离不哭,萧离不哭,逸,你不要死!你不要死……”离紧紧的抓住逸的肩膀,似乎松一点,便会让逸离开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咳咳……我不死……不死……你……咳咳……你要好好活下……”

逸望着离布满泪光的眼睛,满嘴是血的他,笑了,笑中带着无奈,笑中带着不舍……

逸抚摸着离的俏脸,话还未说完,便见到满是泪痕的离突然间眼神一厉,随后一个转身,移到了逸的另一侧,然后逸便听到一声枪响,背对着自己的离身躯一颤,一股温热瞬间澎溅在逸的脸上,而且还伴随着一股腥味……

这股味道逸不陌生,自己身上已然布满了这味道,那种温热逸也再熟悉不过,那是血,是离的血……

“砰!”

逸呆呆的望着自己身上被澎溅的鲜血,还未弄懂发生了什么事情,背对着逸的离身子一软,便倒入了逸的怀抱。

离一倒下,逸面前,便出现了光头大汉那张得意到狰狞的脸。还有他手上拿着的一支还在冒着烟的手

“你……杀了……她……?”

逸呆呆望着自己手上,离的鲜血,以及离前胸处的一大片殷红的血迹。抬起头,以一种近乎寂静的语调向光头大汉问道。

“不,是你杀了她。”

光头大汉颇为自得,手中举着枪,指着逸。

“刚才我本打算杀你,没想到,这小娘皮还挺重情义,替你挨了一枪,要不然,嘿!躺在这的,可就是你了!”

“当然,你也不用着急,看你的样子,即便我不开那一枪,你也活不了了,与其让你受这份罪,还不如送你一枪,解决你的痛苦,可惜啊可惜,却是你的小情人替你挨了这一枪,别说,这小娘皮长的还真够味……”

光头大汉望着倒在逸怀中的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你杀了她……你杀了她……”逸对光头大汉的话恍然未觉,而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那句“你杀了她”,而且,每重复一次,逸的双瞳便红一分,原本黑白相间的眼珠中,生出了一条条猩红的血线,纵横交错,逐渐覆盖住逸的双眼。“你杀了她,杀了我的离……”逸缓缓地抬起头,双眼已是一片猩红。光头大汉一看,心中陡然一惊,望着逸,持枪的双手竟然有些颤抖。

“你……你…“你杀了我的离……我一生的挚爱……”

逸抬起头,眼中没有瞳孔,没有眼珠,也没有黑白相间,有的,只是一片猩红。

望着面前的光头大汉,逸慢慢的笑了,笑声由无声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了狂笑。

“她说,她喜欢养獒犬,让我送她一只,怕我反悔,和我拉了勾,一百年不能变……”

“她说,她喜欢平静的日子,不喜欢再这样打打杀杀……”

“她说,她喜欢清晨的朝阳,因为她很久没见了,每次执行任务都是在黑夜……”

“她说,她看到街上的女孩穿着花裙子,梳着马尾辫,她很羡慕,她觉得夜行衣好丑……”“她说,她……”

“她说,她……”

“她说,这次任务她预感到有危险,请求我取消这次任务,我给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完成任务,我们就去山林隐居,过着平安稳定,羡慕别人却永远实现不了的生活……”

逸望着光头大汉,一字一句,如同述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只是,每一次提到“她”,提到自己怀中的离,逸的眼中就会流下一滴泪,一滴血红色的泪……“我答应过她的愿望没有一次实现,但是她从未向我抱怨……每次出发她都回去祈祷,祈祷我平安,至于她自己,我没有听到…

“如今,她躺在我怀里……”逸轻轻的合上了离的双眼,那眼中还有泪滴,是为逸而流,那眼中还有担忧,还有不舍……

“但却没有了呼吸……”

逸静静看着离,胸口的血还在不断的流,毕竟詹姆斯的勾刺是有血槽的,目的就是令对手在短时间内缺血而亡。

只是却不知是何原因,逸尽管胸口流着血,嘴角边也是鲜血殷殷,但是精神不但没有萎靡,竟然愈发的矍铄起来。

这一点,即使是逸自己都没有发觉,但是站在对面,双手捧枪,但是望着逸不断发抖的光头大汉却发觉了。

“你!你怎么还不死!你的血流不干吗!”光头大汉额头冒着冷汗,双手瑟瑟发抖,目中一片惊惶之色。

“她为了我而死……现在,我要为她报仇……”

逸再次抬起头,望着光头大汉,双目猩红,嘴角,挂着一丝惨然的笑。

“报仇?呵呵,笑话!你现在这样子报仇?来啊!你来报仇啊!”光头大汉手里举着枪,但是面对于此刻的逸,光头大汉竟有些心惊胆战,即便是手中有枪,但是却是依然有种面对洪荒猛兽的感觉。

逸慢慢的抬头,猩红的双眸中流下两道血红色的泪,沾湿了面庞,滴在了怀中离得脸

“既然你不开枪,那……”

逸说着,头慢慢低下,一双猩红的双眸闪耀着颇为诡异的光。

“就为我的离,陪葬吧!”话音未落,便只见方才还在地上半的跪着,一手捂着汨汨流血的胸膛,怀里躺着离的逸,便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直冲向光头大汉,光头大汉并未看清逸的动作,只是本能的感到危机临近,刚想迈步闪开,肩膀便被人牢牢的箍住。

一张满脸是血,散发着妖异的猩红双眸,在直勾勾的盯着光头大汉。

光头大汉手持着枪,拇指刚欲扣动扳机,便觉得自己的拇指被钳握在别人的手中,不用想,必定是逸,还未等光头大汉做出反应,便只听到“啪!”的一声,随之,光头大汉便发出一声惨叫“啊!我的手啊……!”

光头大汉的手,在顷刻间,便被逸根根折断,不仅如此,大汉的双手手腕也被逸一下便给掰断。光头大汉的痛感只停留在手腕处被掰断的一瞬间,那十指的疼痛,根本没有机会感觉到……

接着,光头大汉痛的仰天大吼,却被逸一拳打在下巴上,顿时,一口污血自光头大汉嘴里喷出,与此同时,强大的力道令近二百斤的大汉腾空而起,逸一个闪身,跨到大汉的上空,凌空一脚,猛地踏在大汉的肚皮上,“噗!”光头大汉嘴中的鲜血在空中形成一道绚丽的血柱,笔直的冲向上空,最后落在自己的身英俊无匹,却一直伴着淡淡哀愁的脸。

“玉儿姑娘,萧某不才,令姑娘错爱,若是……”

萧逸还带继续说,只是嘴巴被一只充满着兰花香味的小手捂住。

萧逸抬头,见面前的少女已是梨花带雨。

“萧大哥,你……就不能给玉儿留一份奢望吗……?”

第二十六章 奢望

“小逸,如此说来,这故事中的“逸”,便是小逸你?”

萧逸半跪在童东旭面前,一双血瞳散发着妖异的猩红。点了点头,萧逸面上的表情不变,只是双瞳的颜色却是更深了。

“小逸,大叔虽不明白你方才所说的枪是什么东西,但你的意思貌似在说,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萧逸再次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之色。

“那小逸,据你方才所说,之前你已失血而死,却又为何……出现在这里?”对于萧逸方才的叙述,童东旭并非是不相信,但还是有诸多的疑点,令童东旭颇为不解。

“当时,我失血过多,意识渐渐模糊,但就在那时,我感觉自己如同进入了一个漩涡,自己的身体在漩涡中不断的旋转,挤压。接着,我的意识便消失了,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直到某一天,我在一张床上苏醒,才发觉,自己已然不是身处当时的那个时代,而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萧逸语调平静的说着,但童东旭感觉到,萧逸此刻的心情并不平“小逸,那你可知你当初醒来的地方,是哪?”“临江城。”萧逸淡淡的道。

“临江城?那还在江州城的下游,并且距离此地亦是不近,若是顺江而下,也要一日一夜的功夫,那小逸,却又不知,你又为何到江州来了呢?”

“此时说来也话长,当时我初醒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自己身处一间木屋当中。那时我头疼欲裂,正欲下床去探个究竟,自屋外进来一位红须红发的老人。”

“红须红发的老人?”

童东旭反问道。

“不错,当时那老人手执一碗药汤,见我醒来,便将药汤喝掉。”“那这老人……”

童东旭欲言又止,显然对于童东旭所说的红须红发的老人身份,颇为好奇。“他的真名我到现在也不知晓,只是在拜他为师之后,他才告诉我他在江湖中的一个称号。并以此称呼他便可。”

“是什么称号?”

“血魔老祖。”

“血魔老祖?”童东旭皱着眉,在心中搜索着号称血魔老祖之人,只是遍寻一遍,也不知这血魔老祖是何方神圣。“童大叔不在江湖,对江湖上之事不知晓,也情有可原。”

童东旭点点头,对萧逸之言并未反驳。

“我也是后来根据江湖传言,才知晓我这位师父,在江湖上,究竟有多大的名气与地位。”“哦?小逸不妨说来听听。”童东旭对于萧逸口中的血魔老祖此人,也是颇感兴趣,毕竟他虽未见识过萧逸的功夫,但据自己儿女所言,萧逸的能力,已然超出了普通人所能认知的范畴。

萧逸便如此厉害,那教授萧逸武功的那位号称血魔老祖之人,实力又将是何等的恐怖?

“江湖传言,师父曾手执血龙剑,杀尽天下英豪宵小,鲜血挥洒之处,三日不干,江河浸染,黑夜之中,血光映天……”

“嘶……”童东旭眼中露出极度震惊之色,若是萧逸所说不差,那这血魔老祖当真是一位颇为厉害的人物。

童东旭之前参过军,与北凉军打过仗,深切的知晓,那鲜血三日不干,黑夜血光映天是何等恐怖的一幕,那是要杀尽何等数量的人,才会造成如此震撼的效果,一万?十万?还是百万?童东旭心中已然震惊到了极致。

“小逸,你可知尊师何以屠尽如此多的人,莫非,他与这些人皆有仇怨他与这些人皆有仇怨?”问出这句话,童东旭自己都随之摇摇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这个……萧逸确实不知,师父当年只教会了我些许武功,其他之事,皆是我自江湖中听来。”

“小逸,难道你从未问过?”

“当然问过,但师父常说,待我他日有成,自然知晓。当年因为我心怀悲戚,是以对此事并无太多关注,但现在,即便想问,却已为时已晚……”说着,萧逸的脸上露出一副悲戚的神色。

童东旭自然知晓萧逸口中所说的心怀悲戚是为何事,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为那名叫离的女子感到可惜,只是听闻萧逸后话,却是有些疑惑。

“小逸,你说现在没有了机会,难道……”

“师父早在一年前便已去世,如今,距离他的忌日还有三天。”“原来如此……”

童东旭恍然,心中对于萧逸更为可怜了起来。

自己的未婚妻替自己而死,来到一个人陌生的世界,第一个认识自己,并且教会自己武功的人却又去世,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番不小的打击。

“童大叔,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详之人萧逸望着童东旭,脸上一片悲戚。“小逸啊,你可千万别这么想,生死无常,皆是定数,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萧逸闻言点点头,站起身来,望着竹林外,缓缓流动的乌江,沉默不语。

童东旭见状,知晓萧逸还无法从丧妻丧师的悲痛中恢复,叹了一口气,正欲打算再次劝慰,却听到竹林外不远处,响起一声声的呼喊。“阿爹!萧大哥!阿爹!萧大哥!”童东旭侧耳倾听,知道是自己的女儿童玉,便对萧逸说道。

“小逸啊,玉儿在喊我们,我看,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还是看好眼前,走好眼前才是。”萧逸自然知道童东旭所指为何,苦叹了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见萧逸如此,童东旭也不忍再揭萧逸伤疤,颤颤巍巍站起身,便欲离去。正在此时,不远处一个人影晃动,须臾,便见换了一身素白衣裙的童玉,款步向二人走来。

见到自己的阿爹,少女脸上洋溢着笑容,而见到童东旭身旁的萧逸,少女的脸顿时绯红,迅速低下头,向着二人走来。“阿爹,萧……公子,饭我已热了一遍,若是没有其他事,还是回去吃一些吧事,还是回去吃一些吧。”少女眼睛看着自己的阿爹童东旭,但是余光却是扫向萧逸,显然,这话是向着萧逸说的。

心思缜密的童东旭自然听懂了话外之意,笑着道:“小逸啊,我自己回去先吃饭了,你和玉儿聊聊,都是年轻人,话不说不透,都是可以聊开的嘛。”说着,童东旭将肩下的拐杖一架,便欲离开。“阿爹……”

少女见童东旭一瘸一拐,有心相扶,只是童东旭回转过头,笑着道:“玉儿啊,爹没事,和小逸聊聊,小逸有不得已得苦衷,莫要逼他太急……”

少女听闻自己阿爹如此说,心中放心,又听到童东旭说萧逸心中有苦衷,眼中顿时一亮,方才来之时郁郁之情竟一扫而光。“走喽,你们俩慢慢聊!”童东旭拄着拐杖,慢慢的走着,逐渐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萧……大哥……”

少女见自己的阿爹走出竹林外,回过头,一脸娇羞的低下头,小手捏着自己的衣角。“玉儿姑娘。”

萧逸见面前的少女满脸羞涩,顿时自己也感到有些不自然起“萧大哥,刚才我听爹说,你有不得已得苦衷……不知……是什么苦衷……?”抬起头,少女偷偷的望了一眼萧逸,见他目光游离,似乎并未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心中有些委屈,跺了跺小脚,撅起了小嘴。

“萧大哥,不瞒你说,当日你在江上救玉儿之时,玉儿便已对萧大哥心存好感,而且这些时日相处下来,玉儿知道萧大哥是个好人,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所以……所以……”

玉儿再次抬起头,见这次萧逸竟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颗本就跳的急速的芳心,顿时快如闪电,玉儿都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已然跳到咽喉处。

“玉儿姑娘,萧某知道姑娘想要说什么,只不过……”

“没关系的,萧大哥,玉儿也知道萧大哥想说什么,若是萧大哥不弃,玉儿……玉儿做小也是可以的……”

不待萧逸说完,玉儿鼓足勇气,急忙将萧逸的后话打断,因为她怕,她怕萧逸说出那句话,自己就没有勇气,也没有机会再向萧逸表白……

少女捻着自己的衣角,一颗芳心跳的“咚咚”直响,玉儿对于自己如此勇敢也感到极为不可思议。“萧大哥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没有廉耻之心的女子?或者,他本身讨厌我,而我的话却令他对我更加反感?抑或者……”

短短的十几秒,玉儿的心中划过无数个沮丧的念头,越想,越觉得自己配不上萧逸,越想,小手捻衣角的频率便越慢,小手就变得愈加冰凉间心中也有些恐慌。

无他,作为女子,谁不希望自己中意的夫婿当众受到夸赞,谁又不希望自己妻子的身份被当众认可,是故虽然小虎调侃萧逸与童玉二人,童玉表面害羞,但内心还是欢欣得紧,此刻闻听小虎被自己父亲陡然喝止,一直认为自己处于梦幻中的玉儿此刻有些方寸大乱。“无妨,童大叔,萧逸已与玉儿姑娘定下一年之约,若一年内,玉儿姑娘不嫁,且心无他人,萧某便三媒六证娶玉儿姑娘过门,若玉儿姑娘在一年内心属他人,萧逸也必奉上厚礼相贺。”

第二十七章 一年之约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前世的萧逸,对于《诗经》中的大部分是不太了解的,但对于这句千古传颂的名句而言,萧逸却是记忆尤深。

因为这句话,他不止一次的和一个女孩说过,那个女孩叫离,萧离。离去的离,萧然的萧。两个简单的字,组成一个名字,却让萧逸负疚一生……不是,是两世。

曾经那个面对自己,一直笑靥如花的女孩子。曾经那个同自己一样,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的小跟屁虫。曾经那个令自己时常哭笑不得,却又怜又爱许诺一生的女子,在那个充满着鲜血的疯狂夏夜,随风,消散了……

重生为人的萧逸,不止一次的叩问自己,若是当时自己不会那般,事情是否会有所改变。千百次,成千上万次的反思与反悔,也赎不回一个如果,因为,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

现在,一个如离般漂亮,温柔,而且心地善良的女子,再一次站在自己的面前,如萧逸,心中不是窃喜,更不是满足,而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深深的,无法压抑的惶恐……

因为喜欢,因为敬爱,所以更怕失去。这在离,还有自己师父的身上有所体现,如今,当又有一个女孩子站在萧逸面前的时候,萧逸内心的第一反应却是逃避,他不想因为自己,再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亲手送上断头台,这对这女子残忍,对她的家人残忍,对萧逸,则更是一种残忍……

掌中握着玉儿的一双柔荑,望着面前目光中充满着渴望,爱慕,以及惶恐的女子,萧逸的心,融化了……

自始至终的逃避,由来已久的假装漠视,反而令萧逸更加在乎了面前的人儿,望着那一双如离般单纯而又温柔的目光,萧逸有一种时空上的错觉,仿佛面前的人儿就是萧离,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那个一直企盼与自己过上幸福安定的生活,却因为替自己挡了致命的子弹,至死都带着笑容的女子……

但萧逸知道,面前的女子不是萧离,是童玉。

萧离可爱,喜欢调皮,喜欢做令自己担心的事。童玉温柔,贤淑,有小家碧玉的温良,做事中规中矩,唯一的一次逾矩,便是向自己表白……

两个女子,两种不同的性格,但在萧逸心中,二人却是有着同一种特点,那便是痴情……

“萧大哥,你,就不能给玉儿留一份奢望吗……?”

一句话,击溃了萧逸心中的诸多防线,面对着面前这个痴情的女子,萧逸沉默了。

“玉儿姑娘,可否答应萧某一件事……”

“萧大哥,你说。”

玉儿的一双柔荑攥在萧逸手中,萧逸能感到玉儿在说这句话时,双手的震

“一年之约……若是一年之后,玉儿姑娘还对萧某记挂如初,那萧某便三媒六证,八抬大轿抬姑娘过门……若是姑娘一年之后,有心仪之人,却非萧某,萧某也同样备厚礼送上,以感姑娘今日垂怀之德。”

望着萧逸一脸认真的模样,那一双剑眉下,略微泛红的眼眶中,布满的真诚之色,玉儿一时有些呆了……

“萧……萧大哥,你……你说什么……?”

“萧某说,愿与姑娘立定一年之期,若姑娘对萧某垂爱如初,萧某必以三媒六证娶姑娘进门……不知姑娘可否同意?”

玉儿的小手在萧逸的掌中战栗不止,一双漂亮的美眸中更是泛起了晶莹的泪花。

“萧大哥,我……愿意,玉儿愿意……只是三媒六证,是娶妻之礼,玉儿的话,只求萧大哥雇一顶小轿,不令我阿爹颜上无光便可……”萧逸望着玉儿眼中欣喜中带着认真,认真中又带着满足的神情,心中一颤,将玉儿的小手握的更紧。“娶妻之礼,自然要三媒六证,萧某虽是粗人,却也知晓大夏的规矩……”

“娶妻之礼……”

玉儿的美眸陡然间睁大,眼中更是带着不可思议之色。“萧大哥,你的意思是……”

萧逸点点头。

“萧大哥,你要让玉儿做平妻玉儿说着,眼中顿时被一种极度的喜悦笼罩。

“只是,玉儿怕…姐姐不同意……”

玉儿说着,低下了头,眼中的落寞即便萧逸不看,却也能感受得到。

“姐姐……”

萧逸心中一痛。

“是啊,若是姐姐不同意,到时为难的却是萧大哥……”

玉儿抬起头,目中满是对萧逸的担忧。

“放心吧,你姐姐……她同意……”

萧逸眼前,再一次浮现出离的身影,那纤瘦的身材,脸上洋溢的调皮的笑容……

“我想,她会同意的……”萧逸眼前,离先是对萧逸一顿撇嘴,挥舞着小拳头,然后望着萧逸身旁的玉儿,笑着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小手,搭在萧逸与玉儿的手上,最后,将头转向萧逸,目中有不舍,有祝福,还有……安心……最后,离闭上了眼,身体化为点点光华,化为一股涓流,注入到萧逸与玉儿紧握的手掌之中,须臾,便与二人的手掌化为一体。

萧逸笑了,笑中带着泪。“萧大哥,你哭了……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为难……大不了,大不了……玉儿……玉儿…

玉儿贝齿轻咬着樱唇,脸上一片挣扎之色。“大不了玉儿……”玉儿后面的话还未说出,便被萧逸一把揽入怀中。“嘤咛……”

玉儿一声惊呼,身材苗条的她,身高比萧逸稍矮,被萧逸揽入怀中,俏脸正贴在萧逸温暖的胸膛。

玉儿俏脸绯红,自小到大,还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小脸上虽然绯红一片,但心中的欣喜与满足,却也是不足与外人所道。

竹林尽头,慢慢的走出一道人影,一瘸一拐,望着远处相拥在一起的萧逸与玉儿,略显苍老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只是片刻,却是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飘散在这片竹林中……

“姐夫,来,吃!”

童家大院,萧逸与童家父女以及小囡囡围坐在桌旁,小囡囡的父母,即小九夫妇,今日出外打渔,是故将女儿托付给玉儿姐弟照看,此刻小丫头,手里捧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吃的正香。

“小虎,说什么呢!”玉儿红着脸,俏目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然后余光偷望了萧逸一眼,生怕后者不高兴。

“哎,早晚的事嘛!”小虎大大咧咧的说着,边说还边向自己的姐姐玉儿做着鬼

方才萧逸与玉儿携手而归,眼尖的小虎一眼便望到了,又见自己姐姐一副且羞且喜的模样,本就聪颖的小虎一下子便猜到了发生了何事。立马拄着拐杖走上前,姐夫长,姐夫短的喊上了,让玉儿自开始,到如今,小脸上的绯红便一直没有退下去过。

“姑……姑父,囡囡请你吃鸡腿。”

听到小虎喊萧逸为姐夫,小囡囡掰着小手指数了半天,然后拾起桌上被自己的小嘴咬了半个的鸡腿,冲萧逸奶声奶气的喊道。

“呦!我们家的囡囡好聪明!”小虎闻听囡囡的话,立马冲小丫头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这次,玉儿的脸彻底红了,自额头一直红到脖颈,俏脸顿时埋在木桌下,任小虎如何呼唤也不再抬起。

“虎子啊,莫要胡闹了。”见自己的女儿实在害羞的紧,童东旭咳嗽一声,假装生气道。“好好,阿爹,小虎不再取笑阿姐便是。”

小虎打着哈哈,冲玉儿扮了个鬼脸,一脸坏笑。

“这孩子。”

童东旭摇了摇头,显得颇为无奈的笑道。

“小逸啊,让你见笑了

童东旭端起一杯米酒,冲萧逸举道。

“童大叔,不敢,当是晚辈相敬才是。”

“姐夫,现在还叫童大叔啊?”一旁小虎见状,冲萧逸调侃道。“虎子,不得无礼!”

童东旭皱着眉,狠狠的瞪着小虎。

别人不晓得萧逸的事情,但童东旭却是清楚,虽然不知最后萧逸为何同意迎娶自己的女儿童玉,但童东旭始终觉得对萧逸不起,小虎叫姐夫,叫便叫了,同辈之间,开个玩笑,凑个热闹,不算什么。但如果,此刻叫了童东旭岳父,那这件事便如同板上钉钉,童东旭不知萧逸心中是何想法,若是只是安慰自己女儿而不得不为,事后玉儿当了真,却是一件麻烦事。

想到这里,童东旭再次狠狠瞪了小虎一眼。

小虎见状,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了。一直低着头的玉儿,听到父亲的呵斥,一时之间心中也有些恐慌。

无他,作为女子,谁不希望自己中意的夫婿当众受到夸赞,谁又不希望自己妻子的身份被当众认可,是故虽然小虎调侃萧逸与童玉二人,童玉表面害羞,但内心还是欢欣得紧,此刻闻听小虎被自己父亲陡然喝止,一直认为自己处于梦幻中的玉儿此刻有些方寸大乱。“无妨,童大叔,萧逸已与玉儿姑娘定下一年之约,若一年内,玉儿姑娘不嫁,且心无他人。

第二十八章 定情之吻

江风猎猎,水波浩荡。

萧逸站在江边,面前是童东旭,童虎,小九夫妇,小囡囡,当然,还有一直凝目深情望着他的童玉。

“童大叔,小九大哥,大嫂,还有小虎,萧逸这便去了,若是水流不阻,当在四日后而还。还望大家保重!”

众人一段送别之语后,萧逸向面前一众人深深抱拳。

这是萧逸向童玉表白心迹的第二日,因萧逸恩师祭日在即,萧逸打算沿江到临江城祭奠恩师,于江边,向众人辞行。

“小逸啊,我们你不必担心,却是你,这临江一行,路途百里,沿江渔家虽有,但也不乏水贼猖獗,你要千万小心才是!”童东旭右肩拄着拐,少女童玉在一旁相扶,望着萧逸,殷殷嘱托。“是啊萧逸兄弟,咱打渔的都知道,下游一带水贼猖獗,有些贼人为骗江上行人,专门伪装成打渔的人家,借机行凶,虽说萧逸兄弟并非常人,但也要小心才是。”

一旁的小九,手里牵着一脸萌萌的小囡囡,冲萧逸关怀的说道。萧逸在童家庄这些时日,小虎已将萧逸搭救自己姐弟之事尽数告诉了小九夫妇,包括飞身营救自己姐弟,还有不顾自身安危,跳入江水,救助自己的姐姐童玉,以及后来又将小虎的断骨接好,诸多种种,令小九夫妇对萧逸的好感大增,江边渔家,本就是一群性情醇厚之人,对于萧逸,小九将江上诸多危险全部告知了一遍。

“多谢童大叔,小九兄弟良言相告。”萧逸向童东旭与小九各自抱了一拳。“你看你们这些男人,就只会说些打打杀杀的事,萧逸兄弟现在可不比当初,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你们这般说道,令别人家该有多担心?”

囡囡的母亲,小九的媳妇,冲着童东旭身旁一直低着头的童玉努努嘴,望着自己的丈夫,略带一些不满的道。“没事,萧逸兄弟,你尽可放心去,玉儿妹子有我照顾,你不必担忧!”

小九听出了妻子的话外之音,拍着胸脯向萧逸保证道。“嘶……”

话音未落,小九便感觉腰间的软肉再次遭到蹂躏。“冤家!用你照顾?玉儿妹子那是即将嫁人的人,你说这话,也不害个臊!”妇人狠狠的瞪了自己丈夫一眼。“那咋了?玉儿妹子自小就是我小九带大的,不都是我照顾的吗?”

小九冲着自己的老婆翻了翻白“你这夯货!”

妇人懒得和自己的丈夫解释,转过头,笑着对萧逸说道。“萧逸兄弟啊,我家这冤家不会说话,你莫要怪罪。”“哪里,小九大哥性情豪爽耿直,乃是萧某佩服之人,又岂会怪罪。”萧逸向妇人抱了抱拳,一脸真挚的说道。

“那便好。”妇人笑了笑,继续说道。“萧逸兄弟啊,有句话,我这当大嫂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嫂直说无妨。”萧逸见妇人有些迟疑,不禁笑言道。“既是兄弟如此,那大嫂便直说了。萧逸兄弟,你与玉儿之事,在场的大家都已知晓,虽说你与玉儿约定一年之期,但是玉儿这孩子性格秉性我多少也了解一些,这孩子单纯善良,是个从一而终的好姑娘,她既已付心于你,想必这辈子必然不做他想,只是……”

妇人说道此处,略微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

“只是萧逸兄弟,你也当明白,女子年华短暂,不过就这几年,况且以玉儿之龄,在庄中也是偏大了一些,大嫂并非不信任萧逸兄弟,只是这女子年岁一大,年老色衰那是必然之事,若是耽搁许久,怕是会误了女子一生,所以……萧逸兄弟你看…妇人说道此处,便目光灼灼的望着萧逸。

萧逸听到此处,对于妇人之言已然明了,小九之妻话中之意,无非是怕自己此去,一去不返,令玉儿独守空闺,耽误了少女一生。“你这婆娘,说的什么话!”听到自己的妻子如此言语,明显有不相信萧逸之意,妇人身旁的小九皱着眉头,有些不愉的低声喝道。

只是这次妇人并未与自己的丈夫拌嘴,而是暗叹了一声,不再言语。“小九大哥,大嫂说的有理。”萧逸苦笑一声。“是小弟思虑不周,如今烦请大嫂提示,实是不该。”

“萧逸兄弟,我这婆娘平日里被我宠坏了,说话无轻重,但是我以性命担保,她心眼不坏,只是口不择言,得罪萧逸兄弟之处,还望多担待!”小九向萧逸一抱拳,目中满是诚挚之色。

“小九大哥言重了,大嫂所言,本是事实,萧逸疏漏之处,幸得大嫂指出,又岂会怪罪?”萧逸说罢,转身向妇人深躬一礼。“大嫂,萧逸受教。”妇人连连摆手:“萧逸兄弟客气了。”萧逸点点头,转向童东旭身旁,一直低头不语的童童东旭见状,用左肩轻轻推了推童玉。

“玉儿……”萧逸望着面前一身素白衣裙的童玉,一头如墨似瀑的长发披洒在脑后,一双葱白的纤纤玉指在腰间的束带上不停的环绕,身材高挑,如仙般飘逸美丽的女子,轻轻开口。

“萧……萧大哥……”玉儿轻轻的开口,声音中有止不住的轻颤。往日萧逸称呼童玉,一直是“玉儿姑娘”,客气之意颇浓,如今萧逸一声“玉儿”,竟引得童玉芳心一阵轻颤。玉儿莲步轻移,慢慢的走到萧逸面前,臻首垂着不敢与萧逸对视。萧逸轻轻的牵起玉儿的一双柔荑,如此的动作,亦是引得后者小手一颤。

对于萧逸而言,既已认定对方为自己的发妻,那无论成亲与否,面前这个女子,都是自己未来一生的伴侣,又兼之萧逸是从现代穿越而来,是故古代所谓的教法,对于萧逸而言,并不是特别在乎。但对于玉儿却是大不同,自小便秉奉礼仪教法的童玉,对于自身却是颇为的自爱,即便说沾衣裸袖之事,那也是如生杀一般的大事,更何况自己的小手被男子握在手中,兼之又有自己的亲人在场,玉儿的一张俏脸已是变得酡红,小手却是并未挣脱出来。

如此一个动作,却令深知自己女儿脾性的童东旭心中暗叹,知晓玉儿一颗芳心确是彻底系于萧逸身上“萧逸啊萧逸,你可切莫辜负这可怜的孩子啊……”

童东旭扭过头,冲小虎使了一个眼色,小虎会意,拄着拐杖转身慢慢向不远处走去。小九夫妇一看,明白童家父子是想给二人留些独处的时间,便抱着囡囡,扶着童东旭向不远处走去。萧逸自怀中取出一件物事,攥在手中,然后对玉儿说道。

“玉儿?”

“嗯?”

少女低着头,语声袅袅,细弱蚊吶。“萧某身无长物,唯有此物,一直将其珍视,带在身边,今将此物赠与玉儿,望玉儿谨记一年之约,一年后,萧某当娶玉儿过门。”

说罢,萧逸将紧握的手张开,只见萧逸的掌心,有一枚小小的指环在散发着夺目的光!那指环在阳光下,闪耀着七彩斑斓的光华,令玉儿望见,小嘴微张,眼中满是欣喜。“来。”萧逸说着,将玉儿的右手轻轻托起,然后将那只散发着七彩光华的指环轻轻的戴在玉儿右手的中指上,一时间,玉儿的小手变得颇为耀眼。

少女轻轻的转动了下手掌,只见那指环周遭散发着金色,正中有一块桃型的透明物事,那七彩之光便是由这物事上散发而“萧大哥,这,这是什么呀?”

玉儿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疑惑的问道。“这叫戒指,是我们家乡用来与女子订婚的礼物。”萧逸微笑着说道。“是吗?”

玉儿先是一怔,随后轻轻的摩擦着手上的钻石戒指,笑靥如花。

萧逸望着面前欣喜的女孩,眼前不由得再次浮现离的身影,这戒指,是自己偷偷买下,希望在执行完最后一次任务后,便作为订婚礼物送与离,哪想到……“萧大哥?萧大哥?”

少女轻轻的喊了两声,将萧逸的思绪拉回。“怎么了,玉儿?”萧逸笑着问道,随后便见玉儿面色微红,有些羞赧的低下头。“萧大哥,你,你先把头转过去……”

萧逸一愣,片刻后明白过来,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将身子整个转过。

见萧逸转过身子,玉儿咬了咬牙,随后解开前襟,自怀中取出一方香帕,放,勃然大怒,命部下签下海捕公文,誓要将萧逸碎尸万段。”“哈哈!好!”

严弑大笑两声,眼中闪着颇为兴奋的光芒。“只是侯爷,那江总督也非庸碌之辈,万一被他瞧出端倪,严安怕……”

“怕那江彬来到我安乐侯府,与我寻仇?”严弑颇为轻蔑的一笑。“本侯等的便是他杀上门来,若非如此,本侯这一番功夫,岂非白费了?”“侯爷的意思是……?”

严安抬起头,对严弑所言有些不解。

“这你就莫要多问了,本侯令你所做之事,你务必办好便是,至于其他……不该问的不要多问!”“是!”严安闻言,脖颈一缩,重重地低下了头。

第二十九章 离去

“小逸,玉儿,还未说完吗?天色不早了,趁此刻水流不急,该启程了。”

童东旭与小虎自不远处拄着拐杖慢慢走来,后面跟着小九一家,童东旭见萧逸面带微笑,自己的女儿半低着头,面色微红,手上更是有一抹光芒闪耀,不由得笑问道。

“童大叔,萧逸这便启程。”萧逸回头,望见童东旭,同样笑着答道。

“好好,小逸啊,早去早回,祭拜先师固然重要,但在世之人却是更要珍惜啊……”

萧逸闻言一怔,目光一暗,随后便点了点头。童东旭之言,在场之人怕是唯有萧逸听得懂,童东旭表面是说萧逸的恩师,血魔老祖,但言外之意,却是要萧逸莫要太过执着于萧离之死,毕竟珍视眼前人才是当务之急。

童东旭所言虽有些自私的意味,但萧逸明白,这不过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保护罢了,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是故并未在此事上与之纠结。

“童大叔,小九兄嫂,还有小虎……萧某这便启程,若无意外,四五日便可回返,诸位……后会有期!”

萧逸冲众人重重一抱拳,面色坚毅的说“去吧,一路小心!”童东旭向萧逸点点头。“姐夫,早点回来啊!”小虎一只手拄着拐,一手向萧逸大力的挥动。

一个多月的疗养,兼之萧逸每天为其按摩正骨,是故小虎的腿伤恢复神速,是故虽然此刻依然架着双拐,但若是除去拐杖,小虎也能勉力自行走上数步。

“萧逸兄弟!早去早回啊!”小九夫妇也向萧逸挥手,囡囡在自己娘亲的怀中扭了几下,妇人会意,将她放在地上,小囡囡小脚一沾地,便抱着自己的布娃娃,向萧逸小跑而去。“姑……姑父,给。”

小囡囡今天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布裙,小跑起来,配上她头上的两只冲天髻,如同一只蝴蝶般飞向萧逸,来到萧逸面前,便仰起小脑袋,把自己的布娃娃递给萧逸。“囡囡,这不是你最爱的布娃娃吗,姑父不能要哦!”萧逸弯下身子,在小丫头的小琼鼻上轻轻刮了两下,微笑着说道。

“姑父,一个人在外面会害怕的,以前囡囡的爹娘出去打渔,囡囡就抱着布娃娃睡觉,什么都不怕了,姑父把囡囡带上,姑父也就什么都不怕了。”

囡囡张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嘴角边露着洁白的小乳牙,奶声奶气,小脸上一副颇为认真的神萧逸闻言一怔,有些颇为心疼的望着囡囡,时至今日,萧逸才明白,为何囡囡最喜欢这个人形的布娃娃,原来是布娃娃能给孤独与恐惧的囡囡心灵上的慰藉。

“小逸啊,孩子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望见这一幕,不远处的童东旭说道。

“是啊,姐夫,回头让阿姐再给囡囡做一个。”

小虎站在自己父亲身旁,大声的喊道。

“那好吧!囡囡的心意,姑父便收下了,囡囡这么有心,回来后,姑父给乖巧的囡囡带囡囡最爱吃的桂花糖,怎么样?”

“嗯嗯……”囡囡开心的点着头,可爱的大眼睛笑成了一对月牙。将囡囡的小布娃娃收起,萧逸转过头,望向一旁眼圈发红,一直含情脉脉盯着自己的童玉。“玉儿,我走了……”

萧逸说着,突然间心中一痛,感觉某些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一般。“萧大哥!”

玉儿轻呼一声,便张开双臂,紧紧的搂住萧逸。

萧逸张开右臂,环住玉儿纤细的腰肢,这还是童玉第一次这么主动,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温度,萧逸抚摸着玉儿柔顺的墨发,嗅着发中浓郁的兰花清

“萧大哥……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怀中的妙人儿娇躯不停的抖动,早已是梨花带雨,泪流满面。“萧大哥,回来……玉儿便嫁给你,做你的妻子……”

“嗯……”

萧逸轻轻点头,心中的痛感愈发明朗。

“一定要保重……”

萧逸在心中默默的言道。………………萧逸终究还是走了,眼望着身着褐衣,背负古剑的萧逸,独立船头,江风微拂下,衣袂飘飘,自有一番出尘气质,众人纷纷向萧逸挥手作别,唯有童玉,却是倚靠在妇人肩头,低垂着臻首,哭湿了双眸……

“萧大哥,一定要回来啊……!”

船行了一里,萧逸站在船头,回首一望,一抹孤单的身影,留在原地,翘首以望。一道企盼的呼声,在江水间,久久回荡……………………

江州城,安乐侯府。一间颇为宽敞的厅堂内,十数盏明灯高挂,将本是处于深夜中的厅堂照耀的亮如白昼。

一位身着素袍的年轻公子,面北朝南,正坐在厅堂的正中。手把着一具茶盏,以袖遮面,正颇为陶醉的饮着茶杯中的液体,年轻公子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露出嘴角边一圈血渍,随后伸出猩红的舌头,将嘴边的血渍舔舐干净,喉咙一滚,便咽下肚去。

“侯爷!侯爷!”

年轻公子正阖目仰躺在太师椅上,突然从外边响起几声叫喊。“唰!”

年轻公子的双眸陡然间睁开,便见从堂外气喘吁吁的跑来一名中年男子。

“呼!”

中年男子跑到年轻公子面前,气喘吁吁还未站定,便见面前自己称为侯爷的年轻公子,陡然间眼神一厉,左袖向自己轻轻一拂,中年男子只望见自己面前的空气陡然间凝结了一下,随后,一股大力便向自己的腹部猛然撞击而来。

“噗!”中年男子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凌空飞起,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后,“砰!”一声巨响,便砸在地面之上。

“聒噪!”年轻公子淡淡开口,瞥了趴在地面上的中年男子一眼,随后再次阖目。

“咳咳……”

趴伏在地的中年男子急咳几声,吐出几口血痰,随后双手费力的扶着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侯爷……侯爷赎罪!”中年男子“噗通!”跪在年轻公子面前,满脸血迹,向着年轻公子抱拳请罪道。

“严安,若不是你是我父亲府中的老奴,本侯方才便一掌废了你!那还容你在此大呼小叫!”年轻公子闭着眼,口中淡淡的道。“谢……谢侯爷大德!严安万死!严安万死!”

严安跪在年轻公子面前,以头触地,“邦邦邦!”向年轻公子不停的磕着头。

“好了,说说何事!”

年轻公子不耐烦的一挥手,制止了严安的叩首。“侯……侯爷,严安已经打听到了那叫萧逸的行踪!”“唰!”

听到严安提及萧逸,年轻公子双目陡然间睁开,射出一道精光。“萧逸?!他在哪?!”中年男子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继续言道。

“侯爷,严安据拓跋大人提供的线索,派人打听那叫萧逸之人,据线人回报,一月前,在江州下游有个村庄,里面进了一名生人,其描述的体态外貌,均与拓跋大人所叙的萧逸吻合,并且,那人还带着一把宝剑,也与拓跋大人描述相符,是故严安推断,那人必是侯爷所寻的萧逸!”“萧逸!好,哈哈哈!萧逸!”

年轻公子听闻,仰天大笑,随后双手在椅背上用力一拍,修长的身躯随之站起。

“萧逸!你让本侯寻的好苦!”

年轻公子便是苦寻萧逸,欲得萧逸手中的血龙剑的安乐侯严弑。严弑瞥了中年男子一眼,继续问道:“严安,那村庄叫什么名字?”“回侯爷,那村庄名叫童家庄!”

“童家庄?”

“正是!”中年男子点头应道。

“童家庄……童家庄……嘿嘿,好!萧逸,既是你已躲,那本侯便去寻,即便你躲到天涯海角,最终还不是被本侯轻易寻到?你手中的血龙剑,也注定是本侯的囊中之物!”

严弑目光森然,一双眼眸中散发着淡淡的妖异之色。“严安,继续盯住萧逸,一有情况,马上向本侯汇报!另外,替本侯备好人马,不日,本侯要亲自去往童家庄!”“是!”

严弑嘴角带着邪魅的笑,仿佛萧逸手中的血龙剑已然到了自己手

“严安,水师那百名士卒的尸体,可曾送还给了江彬?”

“回侯爷,严安已遵侯爷令,派人将那百名士卒的尸体送还了江总督。”

“好!那江彬可有何反应?”“回侯爷,据下面人讲,江总督见到那百名士卒的无头尸体,勃然大怒,命部下签下海捕公文,誓要将萧逸碎尸万段。”“哈哈!好!”

严弑大笑两声,眼中闪着颇为兴奋的光芒。“只是侯爷,那江总督也非庸碌之辈,万一被他瞧出端倪,严安怕……”

“怕那江彬来到我安乐侯府,与我寻仇?”

严弑颇为轻蔑的一笑。“本侯等的便是他杀上门来,若非如此,本侯这一番功夫,岂非白费了?”

“侯爷的意思是……?”

严安抬起头,对严弑所言有些不解。

“这你就莫要多问了,本侯令你所做之事,你务必办好便是,至于其他……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是!”严安闻言,脖颈一缩,重重地低下了。

第三十章 谋

侯爷!”

拓跋宏向严弑重重抱拳道。“嗯,拓跋,本侯的血子已死,看来,你还要再为本侯寻觅一名处子。”

黑衣人拓跋宏闻言,抬起头,露出些许为难之色。

“启禀侯爷,侯爷所需的血子,属下已在江州城内四处寻觅,奈何符合侯爷标准的处子已近绝迹,少许年岁过小的处子又与侯爷所需不合,所以……”

“所以什么?!”

严弑颇为轻蔑的望着面前的拓跋宏。

“拓跋宏,你不要忘了,你这条贱命是谁给你的!当年你从拓跋颜都那老贼府中叛逃出来时,若非本侯搭救,又许你‘暗影’统领之职,你焉有今天!”

严弑盯着面前低头抱拳的拓跋宏,低吼道。

“噗通!”随着一声响,拓跋宏双膝跪在地上。

“侯爷活命大恩,拓跋宏此生不敢忘!为侯爷效犬马之劳,上刀山,下火海,乃是拓跋宏当日所发之誓,拓跋宏亦不敢忘!”

“那你犹豫个什么?本侯不过让你寻个处子罢了,你千般推诿,可是不相信本侯敢把你立毙于掌下吗,啊?!”

严弑最后一声大喝,引得拓跋宏身躯一颤。

“不敢!属下不敢!只是江州城内所有符合标准的处子,属下皆已一一奉给侯爷,并非属下推诿,实是城内却无合适的处子……”“城内没有,城外便也没有吗?!沿江各处,村庄无数,即便江州附近的城镇没有,那临江呢?昱州城呢?凡是沿江各城各镇,本侯便不信没有合适的处子!”

严弑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拓跋宏,目露森然之色。

“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后,本侯要么看到我的血子,要么……”

严弑低下头,凑在拓跋宏的耳边,轻轻的言道。“要么就把你自己作为血子,来为本侯凑数……”

拓跋宏闻言身躯一震,目露恐惧之色。

做血子的痛苦,拓跋宏比谁都清楚,开始之时或许并未觉出什么,只不过是疼痛罢了,但久而久之,除了身上的剧痛之外,还有心里上的折磨,比之身体上的伤害,却要更甚。简而言之,做严弑的血子,还不如做普通人家的一只猫,一条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与生不如死的折磨,却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的。

“是……!属下这便去为侯爷寻血子拓跋宏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向严弑重重一抱拳。“嗯……”

严弑点点头。“对了,若是你遇到那名在楼船之上,被陈厉骗到船上的那名少女,务必要将其带回来。”

严弑刚打算令拓跋宏退下,却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转头继续对拓跋宏言道。

“侯爷,那名女子……”拓跋宏听闻严弑提及童玉,陡然间联想起将童玉姐弟救走的萧逸,一时间,心中又有一番思量。

“那女子的味道……很美……”严弑舔了舔嘴唇,目中露出贪婪之色,仿佛童玉并不是一个人,只是严弑盘中的一盘菜,酒中的一杯酒而已。

见严弑一脸的意犹未尽,拓跋宏心中发苦,那日童玉被萧逸救走,是船上千余人亲眼所见,萧逸的实力也是众人亲眼目睹,既是萧逸将那女子救走,必是与那女子有诸多关系,否则也不会在千人围堵之中,不顾自身生命危险,将那姐弟俩救走。若是与那女子无关,即便是萧逸艺高人胆大,但若是意识清醒,也不敢在千人围堵之中,行不智之举。

若真是如此,那萧逸必定与那女子在一起,严弑既要令自己将那女子带回,那岂不要与萧逸直面相对?自己的武艺在普通人面前已是高强,但在萧逸面前,实在不够看,对于这点,拓跋宏很有自知之明,那萧逸自身武艺本就高强,更为可怖的是,手中还握有血魔老祖的血龙剑!那可是血魔老祖当年叱咤风云的依仗与利器!虽说以萧逸的武艺,将血龙剑的剑力发挥出一成那便已是勉强,但即便是一成,也将一座十数丈级的楼船划出一道沟壑,一斩下,数十水师士卒丧命,忆起当日之景,拓跋宏还犹觉得后脊发凉,发誓此生必不与萧逸直面相对,但是如今……“怎么,有什么问题?”

看出了拓跋宏眼中的犹豫,严弑冷然一笑,问道。

“侯爷!那女子与那萧逸有交,若是属下寻到那女子,那萧逸阻拦又该如何?”眼望着拓跋宏眼中的躲闪,严弑微微冷笑。“拓跋宏,你心中的算盘莫以为本侯不知道,你无非借着萧逸之名,推诿不前!不过这点也怨不得你,那萧逸确实厉害,更别提他手中的血龙剑,不过,纵使他再过武艺高强,却也双拳难敌四手!”“侯爷所言,恕属下愚钝,实是不知,还望侯爷解惑!”

被严弑猜出心头所想,拓跋宏也不狡辩,既是严弑明白萧逸绝非自己所能对付的,那必有解决之法。

“告诉你也无妨,那日萧逸一剑斩下水师数十军卒的头颅,想必你也见到。”

拓跋宏闻言点点头,当日萧逸在楼船逞凶之时,他一众黑衣人正在暗中,将萧逸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自然,那水师士卒被其所杀,也在众黑衣人的视觉范围之内。“那数十名士卒的无头尸体,本侯已然派人送去江彬府中“水师总督江彬?”

拓跋宏一脸疑惑的问道。“不错!”严弑点点头。

“一同送去的,还有另外三十名无头的水师军卒的尸体,当然,还有陈厉的。”

“另外三十名?”陈厉的事拓跋宏知晓,毕竟是他亲自带人办的,只是那另外三十名士卒,却是令他颇为疑惑。

“不错,还有另外三十名,先前七十名士卒被杀,乃是全船士卒皆已瞧见的,但是谁也未曾计数,而那后三十名嘛……”

说道此处,严弑卖了一个关子,微微停顿了一下。

“怎么样?”

拓跋宏心中疑惑的紧。“那另外三十名嘛,却是本侯亲自所杀!”

“嘶……”

拓跋宏闻言同样深吸了一口气,比之严安惊怖的表情竟是丝毫不差。

“侯爷,如此举动究竟何意?”虽然心头剧震,但拓跋宏心中却是对严弑此举颇为疑惑,毕竟在他看来,这无异有画蛇添足之“本侯将那百名士卒与陈厉送还江彬,目的实有两个。”严弑伸出两根手指,有些自得的道。

“敢问侯爷,是哪两个?”“其一,那数十名士卒被萧逸所杀,这乃是全船千名官兵亲眼所见,那萧逸赖也赖不掉,你说若是江彬知晓萧逸杀了他手下的众兄弟,你说,以他那种颇为护短的性格,他会如何做?”

“必将天涯海角寻到萧逸,然后将其碎尸万段!”“不错!那江疯子就如此的性格,这也是我父亲令我莫要轻易招惹他的原因之一。”严弑点点头,显然对拓跋宏的分析感到很满意。

“可是侯爷,若是如此,将那数十名被萧逸所杀的兵卒还归江彬便是,侯爷又杀了三十名士卒,连带陈厉送还于他,却又是何意?”在拓跋宏看来,仅以那足七十名的士卒,便足以撩起江彬心中的怒火,而对于严弑又将被自己所杀的三十名士卒与陈厉送还江彬之举,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将自己暴露给江彬。

“那便涉及到本侯的第二个计划,也便是第二个原因。”严弑笑了笑,露出嘴角白森森的牙齿。“我将那三十名以及陈厉送还江彬,以那江彬浸淫武道数十年的资历,不会看不出陈厉是被我放血而死,而那三十名士卒,也是为我手下之人所斩。但是严弑转过头,盯着拓跋宏的双眼,拓跋宏被严弑那一双妖异的双瞳盯得心怖,连忙低下头去。

“但是,这也确是本侯想要看到的!想那江彬江疯子手下满编也就九千号人,虽为总督,却是无人可用,是故这人护短护的厉害!他知晓本侯将他手下之人杀死,以他暴戾的性格,势必找上门来,与本侯不死不休!”

“但本侯最希望见到的却也是这般情况!”严弑微微冷笑,眼中一抹抑制不住的兴奋之光。“若江彬寻到我安乐侯府,与我起了争执不休,且不说他一个正二品的封疆大吏,手上更是有着数千的水师兵卒,却硬闯圣上亲自敕封的安乐侯府,若是本府中无人伤亡也便罢了,即便有一个下人被其斩杀,拓跋宏,你说,他江彬江总督所犯何罪?”

严弑说罢,转过头,一脸笑吟吟的望着的望着拓跋宏,等待对方的回答。“袭杀侯爵,意图造反!”

拓跋宏心中一震,脱口而出。“哈哈!不错,正是此理!他江彬一个武将,带着兵卒攻我安乐侯府,即便以他所言,说我杀了他手下数十兵卒,可又有谁信?谁又能证明?但他江彬围我侯府,既无调令,又无敕令,他这是公然藐视大夏亲贵,与谋反无异!”严弑昂起头,望着远方江彬大营所在位置,脸上一片狰狞。

第三十一章 大闹侯府

“那……侯爷,若是……若是那江彬不肯上当又将如何?”

拓跋宏沉吟片刻,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不肯上当?哼!”

严弑嗤笑了一声。“即便他不肯上当,不肯来我侯府算账,那也有人逼迫他来!”“侯爷的意思是……?”

“拓跋宏,为将者,最重要的是要军心齐整,如此,大战将临之时,才可指挥调度,有令必行!但如果军令至,而兵不行,你觉得,这样的将领为帅,还有何意义?”“侯爷的意思是,即便那江彬不来,他手下那些个兵卒,也会逼迫他来?”

“哼!虽说那江疯子爱兵如子,那也只是流于表面,若是手下人受了欺负,被人夺了命,他却是依然大言不惭的稳坐中军,那他这爱兵如子的名头便不仅是个笑话,而且是个大大的笑话!”

严弑负着双手,背对着拓跋宏,望着堂中的高山流水画作,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所以,江疯子不仅要来,而且要怒气冲冲,以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前来!你莫以为这江疯子即便上了本侯的当,他便是个草包,这人,领兵方面,却是小觑不得!”

严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阴厉。

“但即便如此,他也逃脱不了自投罗网的命运!”

拓跋宏有些惊骇的望着面前这位白衣飘飘的身影,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对于江彬的心理,面前这位安乐侯严弑可谓分析的颇为透彻,无论是其为人,还是带兵之道,皆是将江彬剖析的曝露无遗,这不仅是在分析江彬的性格与谋事特点,更加折射出严弑对御人之道德深刻理解,毕竟子不知人,何以御人?“拓跋,速去为本侯寻血子,若是遇到那萧逸,可暂避而不战,少许,本侯便会带人去会那萧逸一会!”

“遵侯爷令!”

拓跋宏低垂着头,向严弑重重一抱拳,然后起身望了严弑一眼,提摆退下。

严弑站在堂壁面前,眼中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

“江彬,本侯就在此恭候你的到来!”………………

“驾!驾!……

安乐侯府门前的街口,陡然间升起一阵烟尘,伴随着阵阵的催马声与马蹄马嘶声,一队盔甲鲜明的军卒跨着高着阵阵的催马声与马蹄马嘶声,一队盔甲鲜明的军卒跨着高头大马向着安乐侯府急速奔来,马蹄溅尘,马鸣嘶声,一时间,原本寂静无声的安乐侯府门前,变得烟尘四起,人喊马嘶,热闹非凡。

“何人胆敢在安乐侯府门前撒野,还不快快下马,自缚双手,披了荆条,向侯爷请罪!”

一名在侯府站立的牙将,见一队跨着高头大马的铠甲将士向着侯府门前急匆匆的飞奔而来,急忙下了台阶,拦住当先一名身着暗黄色甲胄的将军,轻蔑而大声的喊道。

这里是安乐侯府,整条街道都被安乐侯府的人下了通令。文官下马,武官下轿,普通的平民更是没有资格走这条街道。是故此街平日里,皆是寂静无比,除了有几只过路的鸟儿在空中降下几朵花肥,砸在侯府门前,平日里,是鲜有人敢在此撒野的,更何况此次来的不是一人,还是一群骑着高头大马,人喊马嘶的众人。

守门的牙将在严弑的积威之下,自是不会将面前的众人放在眼中,是故才有了当街拦马的举动。“尔等还不速速下马,负荆请罪,任侯爷发落!”

牙将高抬着脖子,冲当前一名身着暗黄色铠甲,满脸怒气的黑脸大汉高喝道。

“啪!”一声重重的鞭响,便只见黑脸大汉身旁提马出队,走出一个同样罩袍束带,满身盔甲,且满面厉色的人,用手中的马鞭重重地抽在牙将的脸“哎呦喂!”

牙将一声痛呼,被面前那人抽了一个趔趄,脸上顿时起了一条深红色的血印。

“你你……你们竟敢打我!你们这藐视安乐侯府!这是对侯爷的亵渎!你们这是找死!”牙将一手捂着脸,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面前的一队人马,气急败坏的言道。平日里这些看门的牙将,随严弑作威作福惯了,哪受到过这等冤枉气,登时面色涨红,手拔腰刀,便要朝对方砍去。

只是还未等牙将将口中的话说完,手中的腰刀还未出鞘,紧接着,“啪!”又是一声鞭响,这次牙将看清了,不是刚才那人,而是当前那名身着暗红色盔甲的黑脸大汉,扬起手中的马鞭,带着一缕罡风,狠狠的抽在自己的脸上,这也是这名牙将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随着那身着暗黄色铠甲的将军一道鞭影划过,只见那牙将身躯便陡然间飞起,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然后“砰!”的一声,砸在众军士面前的土地上,溅起一阵尘土,而那牙将却已是面上两道“x”型的鞭印,双眼圆瞪,却已是气绝身亡。“哗啦啦……”

一阵甲胄声响,侯府门前的七八名整盔冠甲的牙将,呼啦啦从府门内奔出,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将面前这一队数十人的骑兵包围起来。

“尔等是何人?敢在安乐侯府面前闹事!枉杀人命,尔等还不快快下马受死当先一名牙将,似乎是牙将首领,望了地上自己下属的尸首,瞳孔猛地一缩,转过头,举起钢刀,冲着面前数十骑兵高喝道。

“枉杀人命?”

为首的黑脸大汉听到这牙将之言冷冷一笑,随后提着马缰移步上前。

“本座不与你废话,快将你家严家小儿叫出来!本座有话要与他问个明白!”

牙将听到黑脸大汉自称本座先是一愣,心中暗忖起对方的身份,毕竟并非每个人都敢自称本座。“快点!还在这愣干什么!快将严弑小儿喊出来!他周爷爷要与他问话!”

说话的是另一名大汉,即方才在那牙将脸上留下一道鞭痕的将领。此刻,他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一脸阴骛的望着面前的一众牙将。

“大胆!贼子胆敢直呼我家侯爷名讳!弟兄们!将尔等拿下!缚到侯爷面前发落!”

听到对方一口一个“严弑小儿”,牙将顿时怒了,若是不将面前这一众人拿下,此言若是传到侯爷的耳中,而自己却无动作,必定性命不保!“杀呀!”

第三十二章 大闹侯府

“贼子敢尔!”

黑脸大汉虎目一瞪,立时朝众牙将一声高喝道。

与此同时,黑脸大汉一撩手中马缰,坐下龙驹“希律律”一声嘶鸣,那马前蹄上举,朝着当前的一名牙将便狠踏过去。“噗!”牙将收身不住,被马儿前蹄正踏在心口,随后只听到一声碎骨之声,那牙将一口浊血喷出,身子犹如倒卷的落叶,被马蹄的力道一直踢出数米。

“砰!”随着一声重响,那牙将的身体直接撞在侯府的大门上,在门上留下一道血印,随之,“噗通!”身子翻卷,从丈许的府门上栽下来,砸在门前的石板上。

“嘶……”

众牙将瞧见,无不惊骇莫名,就连那名牙将首领,也是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瞧见那名牙将已然死透,殷殷的鲜血染红了门前的一大片空地,众牙将心中无不感同身受,一时间,竟有些愣在当场,毕竟谁也没有想到,竟有人敢在安乐侯府门前接二连三的杀人,虽然自己这些牙将是最为低等的看门人,但也不是为人肆意屠戮的猪狗,更何况,这还是在安乐侯府门前!

反应过来后,众牙将义愤填膺,那名牙将首领更是目中冒火,高举着寒气逼人的钢刀,一声大吼:“弟兄们!把这群狗娘养的剁成肉泥!”

“吼!”

十数名同样盔甲鲜明的牙将一声应和,挥舞着钢刀便向端坐在马鞍上,对他们冷眼而观的数十名将士砍去。

“希律律……”

又是一阵嘶鸣,众牙将抬头观瞧,只见那为首的黑脸大汉又将坐下骏马前蹄扬起,一副踢人的傲娇模样摆的十足。

“你妹的,还有完没完?!”牙将首领心中直骂娘,望着那跨在马鞍上的高大身影,在阳光下,只望见一个黑色的轮廓,牙将心中顿时有些踌躇。“躲还是不躲?”

牙将首领在内心深处拷问着自己,毕竟自己虽然身着铠甲,但架不住那马的力道奔放,更何况,那血淋淋的前车之鉴还在那府门前“咕嘟嘟”的冒着血泡,牙将首领可不认为自己这小身子骨能够抗下那人马合一之下的重击,若是盲目上前,怕是与那死去的牙将无异,但,若是不躲……

须臾之间,这牙将首领脑中便闪过无数念头,情急之下,他不由得望向身旁自己的副手,见那副手也一脸焦急的望向自己。“老大,躲不躲“不能躲!即便是死也要为侯爷尽忠!”“好!大哥,小弟听你的!”二人片刻之内便完成了眼神与精神上的双重交流。

那副手登时皱起眉,瞪起眼,张着嘴,手持钢刀,向那黑脸大汉冲杀过去。

而那名牙将首领,却是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黑脸大汉胯下的骏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转身,便欲奔逃。只是黑脸大汉此次并未让胯下骏马抬腿踢人,那马前蹄扬起,顺势便落在地面上,似乎只是单纯的炫耀一下,那在阳光下锃光瓦亮的马蹄铁。

众牙将欺身上前,还未到那黑脸大汉的一步之内,便只见随着那马蹄踏地,陡然间自马蹄处掀起一阵无形的气波,朝着奔涌而来的众牙将扩散出去。

“砰!”巨大的冲击力作用在前仆后继的牙将小腹,只见众牙将前进的身子顿时弓成了虾米。“嗷呜!”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惨叫,搭配那一张张猪肝色的俏脸,一只只活蹦乱跳的对虾新鲜出炉。

只是那刚一转身的牙将首领,同样受到了那气波的冲击,他人作用在小腹,只是一口口鲜血喷出,而对于牙将首领来说,那近乎实质的气波却是恰好作用于其脊椎之上。

“嘎嘣!”一声脆响,牙将首领亦是一口浊血喷出,那脊椎却是寸寸尽断,若是其他牙将只是标配产物,而这牙那脊椎却是寸寸尽断,若是其他牙将只是标配产物,而这牙将首领却是顶配,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双眼一翻,“噗通!”一声,倒地身亡。

“砰!砰!……”几乎是那首领倒地身亡的刹那,周遭十数名牙将皆是喷血倒地,一口口鲜血喷洒在空中,如同一朵朵怒放的梅花,绽放在众人面前。那黑脸大汉正是前来向安乐侯严弑讨要说法的水师总督江彬,而那先前抽了牙将一马鞭的人便是虎啸营都统周达。

此刻,眼望着遍地哀嚎打滚的牙将,江彬黑着脸,将马鞭向地上重重一掷,随后拖鞍离蹬下了马,众军士随后也都下了马,江彬将马缰递给身后的一名小校,将身后的罩袍用力一甩,大踏步便向侯府的台阶上走去。

众军士紧随其后,足蹬马靴,身披盔甲的众人,甲叶子“哗啦啦”作响,随着江彬便向府内奔去。

“侯爷!侯爷!侯爷不好了侯爷!”

严弑所在的正堂外,严安气喘吁吁,一边小跑,提着下摆,一边慌慌张张的高喊,一边向严弑所在的房间奔去。

“严安,本侯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严安始一迈步进入房间内,便听到一声颇有威严的声音道。

严安顿时缩了脖子,向门外退了一步,唯恐严弑再将自己打的口吐鲜,良田美姬,府中的下人,所衣者,也比自己军中的将校好的多,更不用说那身为安乐侯的严弑,又将是何等的豪奢。一时间,在场的众将士在江彬与周达的言语撩拨下,眼中皆是隐隐泛起了红光。

“呵呵,江总督说笑了,这楼阁皆是侯爷自己花费所建,与民脂民膏之说实在无有半点关联……”

严安有些尴尬的笑笑,只是那笑容中的勉强,任在场的每个人都看的出来。

“行了,勿要多言,快将那严弑小儿呼喊出来!”

江彬皱着眉,显得颇为不耐,毕竟对于他而言,严弑建再豪华的楼阁皆与他无干,当务之急,应是将严弑寻到,以报谋杀属下之仇。

严安正欲答话,却见那楼阁之中,房屋之外,蓦然间走出一道人影。身披白衫,足蹬白靴,长发披肩,发梢处,系着两条白色的丝带。

第三十三章 入府

尽管对于严弑的计划并不知晓多少,但严安知道,严弑对于江彬前来,还是颇为期待的。不过,即便再如何渴盼江彬亲至,对于江彬一路过关斩将,将看门的手下都打死打伤之事,严安微微抬起头,望着面前喜形于色的严弑,内心一阵腹诽。

严安哪知道,对于严弑而言,江彬的到来,无异于对其所谓的大业成功更近了一步,若趁此夺了江彬的军权,即便褫夺不下,令江彬被贬或被杀,赵勋折去一翼,丧失了对乌江水面的制导权,届时引北凉军入大夏,对于严家父子那可是有莫大的好处,当然,这只是二人如此想罢了。

“快!告知府里的护卫,那江彬要闯,随他闯便是!切莫阻拦,本侯在此静待他的到来!”

严弑面有喜色,丝毫没有被人欺压上门的愤怒与窘迫。“是!遵侯爷令!”严安拱手向严弑一拜,随后转身走出。严安走出严弑的正堂,穿过一处富丽的亭榭,远远望见一名身披暗黄色盔甲的黑脸大汉,带领着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军士,面带怒色的冲自己方向而来。

严安虽未见过江彬,但见那名黑脸大汉的盔甲颜色,以及那久经厮杀,长年戎马倥偬的无敌气势,便知道来者必定是那位盛传的江彬江疯子。

很自觉的向路边一站,严安为即将到来的江彬让开了道路,眼梢上扬,微微注视着即将到来的这队人马。

“哗啦啦……”

须臾间,江彬便带领着身后数十名军士,迈着沉重的步调向前而来,江彬旁边,有位偏将押着一名家丁模样的人,随众人一起前行。想必是江彬不认得侯府千纵万错的道路,特地抓了一名侯府的家丁,为其指引严弑所在房间的道路。

当江彬众人来至严安身边时,正望见躲在一旁,侧着身子的严安。江彬似无意的望了严安一眼,严安身体顿时一颤,江彬身上自带的摄人气魄,令严安自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战栗之感。

“严安拜见江总督!”严安弓着腰,向着江彬重重一拜。“你认识我?”

江彬皱着眉,望着面前低着头的严安,随及释然,想必是自己硬闯侯府,全府已然知晓。“江总督大名,小人早已神闻,小人是侯府管家,若江总督有命,小人足可代劳。”

严安微微抬头,似无意的望了江彬身后的那名惊恐万分的家丁一眼。江彬上下打量了面前有些貌不惊人的严安一眼,对于他那对自己身旁的家丁似无意的一瞥有些诧异。

严安那一眼,江彬自然知道是何意,更何况,严安已然说明,对于引路之事,自己便可代劳。言外之意,无非是让自己对这家丁莫要为难,或者干脆放了这家丁。“有意思……”

江彬眯着眼,盯着面前一直低头拱手的严安,随后冲身旁一摆手,旁边的人会意,将那家丁放了开来。那家丁惊魂未定,冲江彬忙不迭的拱了拱手,返身又向严安拜了两拜。这家丁不傻,严安对自己相救,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自己的感激之情又不好言明,只得以此方式感谢,随后急忙转身,逃脱了这是非之地。

“严弑可在府中?”对于那严弑的行踪,江彬已然从那家丁口中知晓,向严安询问,不过是想确认一下。

“回江总督,我家侯爷正在前堂等候江总督大驾,特命小的前来相迎。

“嘿嘿!这小儿却是不惧!”江彬冷笑两声,压了压心中火气,毕竟这一路,打死打伤侯府中拦路的下人确也不少,如今听严安口气,那严弑却并未有寻自己算账的意思。

“怕是做了那等亏心事,自己无脸来吧!”江彬冲严安挥挥手,意思是命他头前带路。

严安会意,弓着腰,向江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在众人头前引领,向着严弑所在的房间走去。江彬众人跟随严安身后,一路上望着那座座优美的亭台楼榭,心中不由得对严家父子的豪奢颇为鄙夷。途中那数不清的丫鬟家丁,身上所穿的衣服,也足以令一户普通的庄户好吃好喝的生活一月,这令江彬众人,对严弑的奢侈之风,更为不满。

“江总督,前面便是。”行进了约有半柱香的工夫,众人在严安的带领下,来到一处装饰的颇为豪华的三层阁楼前。那阁楼雕梁画栋,飞阁流苏,晶莹剔透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反射着五彩缤纷的光华,映在众人的盔甲上面,显得耀眼十足。

“安乐侯府果然富丽堂皇,仅此一处便可见一斑!”江彬还未说话,身旁的周达先是一声冷笑,语带讥讽的说道。

“不错,这一处楼阁,却是不知是由多少百姓的民脂民膏堆砌而成,这雕梁画栋,怕是在洛京也是数一数二的吧?”江彬斜眯了严安一眼,口中言语讥讽之意更浓。

无他,在江彬等人看来,自己身为将士,保家卫国,身先士卒。即便血将尽,肉不存。所居的处所也不过一顶顶单布帐篷而已,而似这等权贵,却是金砖玉瓦,良田美姬,府中的下人,所衣者,也比自己军中的将校好的多,更不用说那身为安乐侯的严弑,又将是何等的豪奢。一时间,在场的众将士在江彬与周达的言语撩拨下,眼中皆是隐隐泛起了红此小事上纠缠不清,不知是何道理!”

“小事?!”闻听此言,站在江彬身旁的周达顿时怒了,顾不得尊卑,登时便抢步上前。“严弑!你竟然说这是小事!难不成,那为你丧命的百名兄弟,便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死便死了吗!”

“放肆!周达!本侯敬你是一条汉子,屡次对你忍让,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当面辱骂本侯,当真以为,倚仗你是三品的都统,本侯便不敢格杀你吗?!”

严弑柳叶眉一挑,目光顿时变得阴骛,周身的温度瞬间降低下来。

第三十四章 周达

这白衣公子一出得楼阁,迎面便望见江彬一行人,俊俏的脸蛋上顿时绽放出菊花一般的笑容。“难怪本侯一大清早便听到喜鹊在枝头高歌,心到今日必有喜事,喜哉喜哉!原来是水师总督江彬江大人莅临寒舍,寒舍当真蓬荜生辉,严安,还不将江大人让到厅里来!”

白衣公子正是严弑,他此刻一脸微笑,望着江彬便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若是不了解他品性之人,还当真以为他是一位心胸宽广的良善之辈。

严安听到严弑吩咐,连忙欠身一避,冲江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满脸堆笑道:“江大人,请进!”

“呸!严弑小儿,你莫要如此惺惺作态!别人不知你这小儿的阴险毒辣,我等兄弟可是深受其害!小儿,快还我妻弟的命来!”

江彬还未答话,身旁一脸怒色的周达早已是目眦尽裂,指着严弑便是一顿破口大骂。“哦?不知这位将军是何人?令妻弟与本侯又有何渊源?”

听到周达出言不逊,严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面色有些阴骛的问“呸!你爷爷便是虎啸营都统周达是也!我那妻弟,便是被你虐杀的参领陈厉!”

周达攥着拳头,恶狠狠的盯着面前不远处的严弑,若非江彬在身旁,怕是早已欺身上前,与严弑斗个你死我活了。

“呵呵,这位周统领好大的脾气!参领陈厉,本侯确实认得,当日乃是由他护卫本侯巡视乌江,而且亦是由其不顾生死,替本侯挡了宵小的暗袭,其忠义之心,本侯一直感念在心。是故,本侯昨日才吩咐严安,令他重金抚恤其家人,已减本侯内心之愧疚!严安,可曾将此事办妥?”

严弑转过头,望向严安,目光中,一片问询之色。“这……”严弑突然提及到自己,令猝不及防的严安顿时一愣,但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拱手点头道:“回侯爷,恤金小的已然备好,只待侯爷令下,便与陈参领家人送上。”

“嗯。”严弑点了点头,看起来颇为满意,然后转向一脸怒容的周达,笑着说道:“这位周都统,本侯已令严安奉上千两白银,今日便与那陈厉家属,作为抚恤,照将军看来,本侯可是那忘恩负义之人?”

“啊呸!”周达一口浓痰砸向地面,握着腰中宝剑,几欲拔出。

“老子全家不稀罕你那点臭钱!老子就想问你,我那妻弟陈厉到底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

严弑一愣,目光不经意望了周达身旁老神在在,一语不发的江彬一眼。江彬自见到严弑后便不发一语,所有的话皆是由周达而言。依照常理,上官在前,周达与严弑对言,乃是犯了僭越之罪,但奇怪的是,江彬似乎并不以为意,而且貌似默许了周达的所作所为

但令江彬心生疑惑的,却是面前的严弑。作为皇上御封的安乐侯,尽管职位无品,但却是大夏勋贵,即便当朝一品的宰相,见之也要向之行礼一二。毕竟这类人,代表无品,但却是大夏勋贵,即便当朝一品的宰相,见之也要向之行礼一二。毕竟这类人,代表的乃是皇室。一品大员尚且如此,更遑论低了数个等级的周达。

但与周达争执数久,这严弑却并未露出丝毫不快之色,反而对周达的恶劣态度一再忍让,不仅如此,竟还笑颜相对。

“有古怪……”江彬一双大手,捋着颌下的虬髯,望着面前白衣白靴,手执纸扇的严弑,心中疑窦丛生。

“陈参领何以身亡,想必那日本侯下人送尸之时,便已言明,那百十名将士,皆是由那萧逸一剑斩杀,周统领,这些,还劳本侯亲自与你说道一番吗,啊!”

严弑对周达笑脸相迎,但并不意味着严弑心情大好,心胸开阔,对周达屡次冒犯不放在心上,相反,此刻他的心中已然对周达耐心已尽,话到最后,已近乎声色俱厉,咆哮一般了。“你!”

周达言语一滞,指着严弑,张着大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达敢直言顶撞严弑,乃是江彬的暗中授意,毕竟在江彬看来,以严弑的功力与脾性,自己在其府上横冲直撞,甚至于进府之时,便杀了两人,此举,无异于在严弑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但严弑表现却相当欠奉,不仅未与自己一众讨要说法,却是处处和颜,事事忍让。是故江彬才暗中授意周达激怒严弑,看其反应。

但此刻严弑一句话,却将周达问住,毕竟周达并非江彬,尽管身在军伍,但对等级之事还是相当敏感,方才一时激愤,辱骂严弑,现在被对方一声惊喝,令周达顿时清醒过来。

“严弑,你糊弄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江某人,那陈厉受了萧逸一剑是不假,可当时未死,更未砍其头颅,这些,当日楼船之上,千余官兵瞧得真切,而送到我江州大营的,却是陈厉的身首异处!不仅如此,那百余官兵也是个个无头!严弑严侯爷,给江某人一个解释!”江彬瞪着眼,望着严弑一脸寒霜。“奇哉!怪哉!”严弑手握纸扇,在另一只手上轻轻拍打了几下,发出几声冷笑。

“江总督,陈厉众人跟随本侯,护卫本侯,这乃是的拳风已到,霎那间,就在严弑刚刚离开原地之时,江彬的双拳处,猛然迸发出两道淡蓝色的波浪,冲着方才严弑所站立的位置急速射去。“轰!”在场众人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随后烟尘弥漫,严弑与江彬二人皆被烟尘笼罩。

须臾,待烟尘散尽,众人凝目观瞧,却只见江彬站立在地面上,严弑处在数十步以外,而二人之间,却有着两处宽深各一米的大坑,双坑四周,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与细小的碎屑。

“严家小儿,莫非你只懂得躲避不成?”见严弑躲过自己的双拳,江彬有些不悦,毕竟这便如同自己的全力一击,却是打在了棉花上,丝毫没有给对手半点伤害。

第三十五章 初战

站在几人身旁的严安,望见严弑如此动作,心中一惊,知晓严弑乃是动了真怒。虽是不晓得严弑的用意是什么,但此刻,周达等人,却是真正的惹怒严弑了。

“莫说你一个小小的三品水师将官,即便护国将军赵勋,见到本侯,还要三施礼!尔如此胆大妄为,数次以言语顶撞本侯,本侯念在你卫国戍疆,不与你计较!可未曾想,你周达不知悔改,变本加厉!今日,本侯便先废去你的双手,免得再对人指指点点!”

严弑说罢,未执扇的那只手,猛然间一抖,便只见自手心处,一股化为实质的气浪直接向着周达奔涌而去,“唰!”速度之快,在场众人,唯有江彬看得清楚。“贼子,敢尔!”

江彬浓眉一皱,大喝一声,继而闪身到还未反应过来的周达面前,右手攥着身后的罩袍,在那股气浪逼近之时,只轻轻一抖,那道气浪在与罩袍接触的间,“砰!”江彬的罩袍只轻轻掀了几下,那股气浪便瞬间化作无形,消失的无影无踪。

目睹这一幕,严弑瞳孔一缩。自己那道由内力催发的气波,已使了三成内劲,但即便如此,却被江彬一抖袍袖轻易化解,尽管严弑深知江彬武功高强,却也未曾料想对方竟是如此的强大,这令一向以武力为傲的严弑颇有些受

“江总督,呵呵,好功夫!好深厚的内力!”严弑皮笑肉不笑的轻哼的一声,望着面前的江彬,已是隐隐动了杀机。

“严家小儿,方才若非是本座出手相救,我这不成才的下属怕是双手已为你所废!”江彬皱着浓眉,瞪着一双虎眼,显得颇为气愤。

方才若是江彬晚了一步,以严弑的功力,怕是只需一击,那周达的双手怕就不保,而且,若是严弑有意趁此了结了周达性命,也不无可能,毕竟方才严弑的那一记掌法,乃是连带着向周达的胸口打去的。

“严弑小儿,敢偷袭你家周爷爷!看招子!”被严弑的一记掌法差点击中,周达惊魂未定,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得已用严弑偷袭,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语毕,周达满脸狰狞,身子如闪电般向严弑奔去,别看周达身材魁梧,但身法却是极快,刹那间,便欺身来到严弑面前,周达仿佛都能看到严弑脸上愈来愈灿烂的笑容。

“小心!”

周达只听到身后江彬的一道大喝,在自己的双掌即将碰触到严弑的胸口时,心中早已构想好严弑遭受自己双掌重击下的悲戚模样,便望见面前严弑脸上绽放出的诡异笑容。

“砰!”

周达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那痛感直袭大脑,令他在那一瞬间,思维出现了空白,就连自己身上的痛楚如何而来,却也不得知来,却也不得知晓。

在场众人,唯有江彬见到方才周达遭受剧痛的那一幕。周达双掌即将触碰到严弑身体之时,便见严弑不慌不忙的伸出右手,手心向前,在周达腹部轻轻一推,那手掌还未接触到周达,便只见一股气劲直接贯穿了周达的腹部,接着,便见周达身体弓起,在地面上停留了一瞬,身子便腾空而起,半空中凌空翻越,随之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噗!”周达倒地,瞬间一口浊血喷出,右臂勉力支撑起自己的半个身子,抬起头,望向严弑的面孔已是一片骇然。

“呵呵,周都统,本侯下手重了些,但既是切磋,想必周都统早有受伤之准备,方才那一掌,权当是本侯回敬周都统之前不敬之罪,周都统,你可有异议?”

严弑脸上挂着笑意,只是望着周达的眼眸中却是一片森然。“你!你这个……咳咳……”周达仰躺在地,望着严弑脸上得意的蔑笑,心中气血一片翻涌,只是辱骂严弑的话刚到嘴边,便被口中的鲜血呛得连声咳嗽起来。“严弑,安乐侯爷!好大的气派!好高深的武艺!本座手下不中用,脏了你安乐侯爷的手,即使如此,那江某人便来领教安乐侯爷你的高招!”

江彬说完,也不待严弑回话,双脚在地面上重重一踏,大理石铺就得地面瞬间龟裂,数道裂痕向四周蔓延开来。“砰!”江彬飞身而起,双手握拳,只是瞬间,便从高空瞬移到严弑面前,那下落的力道,凛冽的拳风,使得江彬身后的罩袍瞬间撕裂,碎成斑斑的碎块,散落在地。而江彬本人,携着凛冽的罡风,将严弑脑后飘逸的长发吹得四起。

“来的好!”严弑大喝一声,望着江彬愈来愈近的身躯,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对于严弑而言,这世间,除了权利,便是武道最令自己痴迷,否则,严弑也不会冒着为天下人唾骂的风险,采处子之血为食,以攫取其中滋养,借以增强自己的内力,虽说此事太过残忍,但对严弑而言,若能增强自己的武力,即便覆灭天下,也在所不惜。

是故虽然对上江彬,这位在战场上久经厮杀的老将,严弑虽知不敌,却也要奋力一搏。见江彬身影越来越近,严弑握扇在手,眼神一厉,双臂一展,身子瞬间离开原地,急速向后退去。与此同时,江彬的拳风已到,霎那间,就在严弑刚刚离开原地之时,江彬的双拳处,猛然迸发出两道淡蓝色的波浪,冲着方才严弑所站立的位置急速射去。

“轰!”在场众人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随后烟尘弥漫,严弑与江彬二人皆被烟尘笼座战成平手,那就让本座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

说罢,江彬站直身躯,身上覆盖的甲叶“哗啦啦”作响,马靴在石面上重重一蹬,“咔嚓!”又是十数块碎石崩溅。江彬站在原地,双臂反身上举,双手成爪,仰起头,双臂缓缓向空中举起。

紧接着,便见江彬身体四周,空气急速涌动起来,片刻工夫,便只见江彬四周形成一道粗大的气旋,以江彬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展开来。

第三十六章 战

“严弑小儿,莫非你只懂得躲避不成?”

江彬握着一双铁拳,望着面前的折扇轻摇,一脸淡然之色的严弑,皱着眉头道。

“江总督武功盖世,非是本侯不敢力敌,只是若是方才本侯站在原地,以江总督的那一双铁拳的力道,本侯怕是不死也会重伤,江总督,莫非你真要对本侯下此毒手?”严弑摇着手中折扇,望着江彬一脸微笑,只是那笑容中有几许真诚,却是不得而知了。

“少废话!陈厉与我那百名弟兄究竟如何丧命,你比我更清楚!方才你这小儿又差点将周达打死,严弑小儿,莫非以为老子与你玩笑不成?!”

江彬瞪着虎目,颌下的虬髯随着一声声重喝一颤一抖,显然是动了真怒。“既是如此,江彬,莫怪本侯心狠!方才尔等闯府之时,无故杀了我门前牙将二人,打伤家丁无数!到如今,又试图击杀于我,江彬,我来问你,这事,有是没有?!”

“不错!这些事皆是老子所为!严弑小儿,你杀我百名弟兄,虽假借那名为萧逸的男子之名,但这笔血账,与你却绝对脱不了干系!今日我帅众人前来,便是要将你粉身碎骨,借以告慰我众兄弟在天之灵!严弑小儿,你拿命来江彬须发皆张,目中怒气滚滚,身上铠甲缓缓鼓起,竟有挣破之势。江彬身上所穿的暗黄色重甲,乃是由精钢打制,莫说普通的刀剑,即便略有内力之人,用尽全力,也莫想在这重甲之上留下半点凹痕。

但如今,江彬身上的重甲几欲有撑破之势,足以见得其所用内力之深厚,已然将尽这重甲所能承受的极限。

江彬话语未毕,身形再一次踏地,随之飞身而起,足下的石面已然不仅是龟裂,而是形成了两块巨大的凹陷,伴随着数不清的裂纹,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不远处的严弑看得真切,知晓江彬此时已然用了比之放在更为深厚的内力,而且速度更快。莫说在场众人,即便是自己,想要准确锁定江彬的身影,也实属不易。“唰!”几乎是刹那间,江彬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原地还遗留着其残影,只是同样在一瞬间,一起消失不见。

就在此时,站在不远处的严弑陡然间伸出双手,掌间瞬间爆发出一片耀眼的红光,接着,只见严弑面前出现江彬的身形,一双铁拳正顶着严弑的双掌。

”哗啦啦……”严弑的双脚踏在地上,被江彬巨大的冲击力击的连连后退,一双白靴包裹着淡淡的红光,在坚硬的石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凹痕。

“轰轰…一阵轰鸣声响起,严弑与江彬四周,一块块镶嵌在地面上的大理石面被无情的掀起,溅起阵阵石屑。

“唰!”严弑扬起头,一双丹凤眼中闪烁着淡红的血光,望着面前与之对掌的江彬,嘴角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只见严弑的双袖陡然间炸裂,双臂中各有一条猩红的血线,以极快的速度直接迸向二人拳掌相接之处。

“不好!”江彬浓眉一皱,刹那间便将自己的双拳与严弑的双掌相离。

“嘶!”在场的众人,包括已然被人扶起的周达,对二人闪电般的战斗,根本无法看清,只是见严弑与江彬掌对拳,爆发出一阵轰鸣,继而便见到江彬将严弑逼退数十米后,江彬却突然将自己的双拳收回,迅速的退回到众人面前。“砰!”

一声重重的踏地声,江彬飞身退到周达面前,立身站定,脚下瞬间崩起数十块碎石。“好个严家小子!”

江彬盯着面前不远处的严弑,见其鬓发有些散乱,双臂裸露,脚下的白靴也变得有些脏乱不堪。只是那张俊秀阴柔的脸上,却依然挂着一副淡淡的微笑,仿佛方才那一场较量,严弑未受任何影

“江总督,过奖!小子无知,按理说,应当称呼你一声世叔,只是你对严某百般逼迫,严某无奈,唯有反抗以拒之,此时此刻,与江大人你战成平手,实乃小子侥幸,江大人,还望莫要怪罪才是。”严弑笑吟吟的说道,若是不了解他的为人,当真以为他是一位谦恭有礼的后生晚辈,只是熟知他秉性的江彬,却是发出一声冷笑。“严家小儿,以暗箭伤人,以你严家一贯的作风而言,本座便也不说什么,但小儿你却以此作为与本座战成平手的理由,嘿嘿!脸皮未免也太厚了些!”

江彬望着严弑阵阵冷笑,双拳中指各有一个针眼般的血痕。江彬内气一运,双拳一抖,顿时两道血线自那血痕中冲出,打在石面上,击出两个米粒般的小孔。见此景,严弑目光一缩,那血线是以自己的血液温养的血蠹,若是钻入人体之内,则将次人作为宿主,不将宿主鲜血吸干,血蠹是不会自行离开人体的。

这血蠹耗费自己时日众多,为的便是今日将江彬重伤,若是运气好的话,将其趁机击杀,那更是一件美事。只不过,却未曾料想,江彬如此轻松的便将血蠹逼出体外,而且看似这江彬并未受到半点影响。

“江总督此言差矣,暗中偷袭虽算不上正大光明之事,但既是你我生死相搏,任何手段皆不足为哂,江总督,若以佛家之语而言,你,可是着相了。”

“嘿!严小儿,你这无耻之处,倒是与你家严老贼不分伯仲江彬哂笑一声,随后眸光一正,高喝道:“小子,既然你说与本座战成平手,那就让本座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说罢,江彬站直身躯,身上覆盖的甲叶“哗啦啦”作响,马靴在石面上重重一蹬,“咔嚓!”又是十数块碎石崩溅。

江彬站在原地,双臂反身上举,双手成爪,仰起头,双臂缓缓向空中举起。紧接着,便见江彬身体四周,空气急速涌动起来,片刻工夫,便只见江彬四周形成一道粗大的气旋,以江彬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展开来。

“吼!”一道刺耳的震鸣,便只见,随着那气旋的不断扩大,地面上铺就得石板在迅速的脱落。“哗啦啦……”气旋向四周飞旋,那扬起的一块块半人长短的厚重石板,也随之被扬向半空,散向四周。

“快跑啊!啊!……”周围除了严安与周达一队数十人外,还有不少的侯府下人,见自家侯爷与江彬对峙,有些胆大的便走到不远处观瞧,胆小的也躲在晦暗的角落,望着二人之间的大战,瞧得是心惊肉跳,酣畅淋漓。

只不过,待江彬气息散出,那铺天盖地的数丈气旋向四周不断的扩大,早知情况的周达等人,早已是避到远处。严安见周达等人匆匆避开,自己也随之躲了起来,但那些如同观西洋景的家丁侍女,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呼……”八九个家丁躲闪不及,被那迅速扩散的气旋卷上天空,巨大的撕扯力,将几人的衣衫撕碎,片刻,又将几人的身躯撕裂。“啊!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伴随着从空中不断掉落的断肢残臂,血块碎肉,铺散在地面上,只看的严安一阵阵眼晕干呕。

那些躲在角落里的下人,也逃脱不了厄运,有几个侍女,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石板,直接砸在娇躯之上,瞬间被砸成了肉饼。稍微轻些的,也被砸的头破血流,哀嚎不断。

在场的下人,鲜有逃过此劫的,到处都是断臂残肢,四周哀嚎痛哭之声此起彼伏。只是处于风暴中心的江彬,对于外界的诸多景象并未关注,此刻他正不断提升自己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内力若黄河奔涌一般,由江彬的体内向外部肆意的输出,化为汹涌澎湃的暴风,向四周不断扩散。

而此刻首当其冲者,则是在苦苦抵御的严弑。严弑此刻比之方才,可谓是狼狈不堪,之前那一身素白整洁的衣衫,此刻已是变得脏乱不堪,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破洞。严弑的嘴角淌着鲜血,目光中一片血红。此刻他伸着双臂,双手间释放着一道血色气柱,苦苦抵御着江彬释放的气波,脚下的地面上,是两道深深的沟壑,而且,尽管严弑死死的抵抗着江彬,但是随着暴虐的气旋不断的向外扩散,严弑依然还是在不断的后退,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划两截。

“晃啷啷……”那断掉的半截钢刀轻飘飘的掉在地上,发出一阵轻脆的碰撞声。众人朝那握着半截刀柄的守卒看去,却只见,他正呆愣愣的望着面前的萧逸,手中攥着半截钢刀的刀柄,一脸的骇然之色。

而那短发牵马人,即萧逸,正伸着右手的食指与无名指,夹着那半截钢刀断裂处,一脸淡然的望着面前如同见鬼般的守卒。“你……你这个……你……”

这名守卒握刀的手哆哆嗦嗦,说话更是吞吞吐吐,盯着萧逸那双未沾染半点血迹,却将自己的钢刀瞬间折断的双指,双股不停的打着颤,“淅沥沥……”竟然在股间殷湿了一大片水渍……

第三十七章 城门冲突

乌江下游,临江城。

古城临江,处在乌江的下游,拥有着近千年的历史。早在大夏未建国之前,临江城便矗立在乌江岸边,千年古城犹如一位耄耋矍铄的老人,站在江边,坐在江边,拄着一支时光的拐杖,遥望着乌江的另一边,乘着岁月,穿透虚无,望向久远的未来。

距离临江城墙数百米的地方,矗立着一人一马的身影。绿草茵茵,这一人一马正站在临江城远处的一片草地上,遥遥的望着远处数丈高的城墙门楼。

马是好马,一身健硕的皮肉,上覆一层雪白的毛发,只在额间留有一丛血红的额毛,双目炯炯,硕大的鼻孔中喷薄着温热的气息,时不时的打着两个响鼻,摇晃着硕大的头颅,向着身旁那牵着马缰的人不停的靠近。

马旁矗立着一名青年,身背古剑,穿着一身褐衣,剑眉星目,俊逸不凡,只是那一双浩瀚的星眸中,却是泛着淡淡的红色,左手牵着马缰,正遥遥望着远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临江城。

青年正是与童玉分别的萧逸,在乌江上漂流了一日一夜后,终于顺流来到临江城。

远远望着热闹非凡的临江城门,萧逸眼中满是复杂之色。这里是他重生后第一个熟悉的地方,那名叫逸的青年,正是萧逸的前世。穿越到此地,萧逸第一眼见到的,正是救自己一命,又传授了自己三年武功的恩师,血魔老祖的居住地,亦是其羽化飞身,登道极乐的埋骨之地。

“哒哒哒……”在原地矗立了一炷香的时间,萧逸眼含复杂的牵着马缰,慢慢的踱步走向城门。城门口颇为热闹,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百姓,在城门口有条不紊的进出,众人中,担货推车的贩夫走卒较多。

大夏以士,农,工,商论级,商人,无论是担货的小贩,还是行则车马的富商巨贾,都处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统治的最低一等,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的百姓对商业趋之若鹜,毕竟,即便是在封建统治下,商业也在帝国经济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与地位,与商业勾连的富商,亦是不论身价,唯求利字而已。

此刻正是清晨,若以萧逸的时间观念而言,约在九点左右,正是城里城外各种百姓,最为繁忙之时。

此时城门大开,门边各有两名身着盔甲的兵丁持枪把守,来往的客贩,均要略微搜查一遍方可出入城内。如此谨慎,只因为临江毗邻乌江,因而得名,而乌江北岸,正是与大夏有生死之仇的北凉,故而来往的客商,不少人乃是来往与大夏与北凉的商贾,当然,其中夹杂着些许北凉人,却也不足为奇,毕竟大夏虽与北凉世仇,但并不阻挡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之所以要进行搜查之事,不过是防止北凉的宵小趁机混入城中,谋图不萧逸在临江城中住了三年,故而对此事见多不怪,牵着马缰,随着人流缓缓走近兵丁把守处。

“北凉人?”那负责搜查的兵丁瞄了一眼萧逸的头,皱着眉头,瓮声瓮气的说道。

“夏人。”萧逸望了面前有些警惕的兵卒一眼,淡淡的说道。

“那为何头发这么短?”显然,对于萧逸的话,这兵丁并不太过相信,见萧逸一头短发,这兵丁边说边将手中的腰刀拔出,隐隐有指向萧逸的意图。

北凉人与夏人最为明显的区别,便是北凉男子皆梳小辫,脑袋四周全部剃光,只在发隙的地方,留一撮婴儿手掌大的头发,那多余的头发,便编成一条细长的辫子,垂在脑后。

夏人则不同,自古便受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教养,是故大夏男子,皆与妇人一般,将头发挽成发髻,或用簪子,或用布帕包头。

但这些在萧逸看来,都是令他不愿接受的。北凉的发型自不必说,以萧逸看来,与自己未穿越前,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的发型大致一样,这是令萧逸最有恶感的。而夏人的装扮,在萧逸感觉,又太过繁琐。尤其是萧逸前世作为杀手,轻装简行,乃是保命的一道法门,故而从心理上,萧逸对这种留发,挽发的形式,也是颇为不愿是故,萧逸一直留着齐寸的短发,一为方便,二为怀念,毕竟前世的萧逸,便一直以短发示人。“说!你是不是北凉的奸细?!”

见萧逸闭口不言,望着自己皱着眉头,这名兵卒“唰!”的将手中腰刀举起,指向萧逸,似乎萧逸一有动作,这兵卒便会将冰冷的长刀刺进萧逸的身体。

萧逸的眉头越皱越深,以前住在临江城中,自己很少出城,即便有事必须出城,也是在深夜之时,三丈多高的城墙,萧逸足尖轻点,仅一个翻身,便能翻越过去,此刻,被这兵丁刁难,萧逸心中有些不快。

“我若是北人,何以不剃发留辫,仅是留了寸发,你便诬我是北凉奸细?”在大夏居住了三年余,萧逸也知晓北凉人的习俗,但对这城门守卒的肆意诬陷却是心中厌恶的紧。“那当然,谁晓得你是不是为了混进城中,特意将辫子剪掉了?这等事,之前也不是未曾没有过,况且……嘿嘿!”

这门官士卒瞅了瞅萧逸身旁的白马,一双吊角眼里满是贪婪之色。“况且,我看你这身旁白马体型奇特,定非我大夏之马种。你留着短发,又牵着北凉之马,行踪诡谲,不是北凉的奸细,那还是什么?!兄弟们,把这奸细给我绑了,严刑拷问!至于这马嘛……给我充公!”

这守卒一声高喝,身旁立马跑过两名同样身着盔甲的士卒,一人拔出腰刀,向着萧逸奔来,嘴角噙着冷笑,看那样子,若是萧逸不束手就擒,这士卒的寒刀便向萧逸的身那样子,若是萧逸不束手就擒,这士卒的寒刀便向萧逸的身上砍去。

另一人,走近萧逸身旁的白马,一把搭上萧逸手中的缰绳,便欲将其抢夺过来。

那先前逼问萧逸的守卒,此刻抱着腰刀,在萧逸面前嘿嘿冷笑不止,似乎在他看来,给萧逸随意安个敌国奸细的罪名,萧逸身旁这匹膘肥体健的上等白马便不出意外的落入自己的手中,毕竟似此等的勾当,自己这些人也不是做过一两次,似那些被自己冤枉而破财或丢命的人,哪个不是乖乖的任自己摆布?什么?告?在这临江地面,告官便等于将自己往火坑里再推一把,他们不敢!

这守卒心中臆想不止,但有一点他确实猜对了,萧逸手上的这匹马,确实不是大夏所产,乃是萧逸为了赶路方便,在一名北凉的马匹贩子手中购买而来,花去了萧逸五十两银子,若非萧逸为了省去麻烦,中途不需换马,也不至于花这么多银两买这匹宝马良驹,毕竟他身上只剩下了五十两,多余的近千两纹银,被萧逸瞒着童玉,留给了童东旭。

那抓住萧逸手中缰绳的守卒,用力一扯,本想不费多大力气就将萧逸手中的缰绳拽过来,奈何气力用尽,萧逸手中的缰绳却是纹丝未动。

“北凉蛮子,给爷爷放手!”这士卒低吼一声,原本想借此喝退萧逸,令他松开手中的缰绳,奈何萧逸纹丝不动,正眼都未瞧他。“好个北凉蛮子,竟然敢公然拒捕!看刀!”

第三十八章 冲突

连带着之前盘问萧逸的守卒在内,三人目不转睛的望着萧逸的左肩,只等着看萧逸左肩被齐肩砍下,血肉横飞的场面。

周围有些带着家眷或是孩子的百姓,早已是将孩子的双眼蒙上,有些胆小的妇人,也是急忙将头扭向一旁,不敢看那血肉模糊的场面。

“当!”众人屏息凝气之时,只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声音,轻脆而又响亮。预想中的惨叫并未响起,众人反而听到了一声声粗重的鼻息声。

有些胆大的百姓小心翼翼的睁开双眼,眼前并未有那鲜血淋漓的可怖一幕,入眼的却是那高高瘦瘦的短发牵马人,正用双指紧紧的夹住那守卒砍向他的刀刃。“蹦!”

紧接着,众人又听到一声脆响,便只见那守卒手上的钢刀顿时崩为两截。

“晃啷啷……”那断掉的半截钢刀轻飘飘的掉在地上,发出一阵轻脆的碰撞声。众人朝那握着半截刀柄的守卒看去,却只见,他正呆愣愣的望着面前的萧逸,手中攥着半截钢刀的刀柄,一脸的骇然之城门卫失禁了。

当带着骚味的空气扩散到离得较近的几名小贩鼻中,这几人立马捂住了鼻子,紧接着,在场的众人几乎全部都或见或猜或闻到了这名城门卫的尿骚味。

“咦……”在场的百姓禁不住一阵唏嘘,虽不敢大声的喧闹以示嘲笑,但还是有不少人发出“嗤嗤”的笑声,有些妇人羞得双颊通红,刚转过的脸立马又急忙转过去。

“哐啷!”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只见这名守卒松开了握住断刀的手柄,一手慌忙的捂住自己的双股间,只是刹那间又觉得不对劲,毕竟那湿淋淋的感觉传到自己的手上,也绝非一件美事,更何况,就连自己的双手也沾染上了尿骚味。

但将自己的双手移开的瞬间,那一大团尿渍却又变得十分醒目,周围已经有不少胆大的百姓对他指指点点,望着他下面的一滩水渍“嗤嗤”的嘲笑出声。

守卒内心应当是十分崩溃的,从那颤抖的身体便看的出来,随后,似乎再也受不了众人的嘲笑,这名城门卫颇有些胆怯的瞅了萧逸一眼,转过身,使劲的扒开人群,朝着城内仓皇奔“哈哈哈……”待到守卒跑远,在场的众人再也抑制不住笑声,欢愉的气氛顿时激荡盘旋在城门口外,这一片狭小的空间内。

另一边,那首先盘问萧逸的守卒面色发黑,自己的同僚出了这等糗事,同为城门卫的自己,亦觉得颜上无光,望着萧逸的目光,却是更为阴森狠毒了起来。

“好你个北凉狗!公然拒捕不说,还敢当众袭击羞臊城门卫!你这是与临江百姓为敌!是与整个大夏为敌!”

这名守卒咬着牙,望着萧逸恶狠狠的高喊道。说着,这名城门卫余光扫了一眼四周,似乎在希冀周围的百姓有人跳出来附和自己几句,那么人多之下,纵使萧逸空有一身蛮力,却也定然不敢与众人为敌,那自己便可将其收押拷问,任你蛮力强过天,挨不过爷爷的一顿鞭!

这名城门卫的想法虽好,奈何周围的百姓皆是对他冷眼相观。更无一人走出来为其呐喊助威,即便是方才打算强抢萧逸手中缰绳的另一名城门卫,见此情形,也有些胆怯。

这几名城门卫,平日里压榨过往的百姓惯了,但凡稍有点价值的东西,都逃不脱这几人的魔爪,是故,百姓们对这些人早已是怨声载道,如今,有萧逸出来惩治这几人,过往的百姓欢欣鼓舞还来不及,又岂会助纣为虐,帮助这些蠹虫呢?

是故,任这名城门卫向四周扫了一圈又一圈,却是并无一人上前对萧逸施以颜色,莫说萧逸不是北凉人,即便是,大夏虽与北凉为世仇,但那种仇恨也是处于沦陷于北凉之手的城池,对于南迁于此,或是本就土生土长在临江的百姓而言,这点仇恨,未曾经历,是无法产生共鸣的,反倒是这一群吸血的虫蛭,在场的众人皆受过其压榨,任其剥削,心中不满早已是压抑许久,不趁机落井下石便已是好的,又怎会上前助纣为虐?

所以,任这名城门卫扫视了一圈又一圈,周围的百姓只管偷笑,却无一人应和自己,这不由得令城门卫对萧逸的恨意再添一层。“北凉狗,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否则,待会儿待我那兄弟将城中官兵喊来,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这名守卒将方才那名仓皇逃走的守卒说成是呼唤官兵,为其遮掩,此举此言令萧逸还未开口评论,周围的百姓却都有些听不下去,纷纷起哄嘲笑起来。“兄弟,这守城门的大哥,说他那兄弟呼唤同伴去了呢!”

“哎哎,听见了,听见了,一人无力,群起而攻之嘛!”“对对!听说这咱这临江守门卫战力强悍,一营便可灭掉北凉一国呢!”

“哎,是吗?那我等可得好好瞅瞅,看看这传说中的守城卫到底是何等的战力无双。”“嗯!是啊,别到最后就只是晓得欺负我们这些势微寡民,碰到个硬茬,便捂着裤裆逃跑了啊!”

“是极是极!哈哈哈……”“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望着面色青黄转换的守卒,人人脸上都带着颇为不屑和憎恶的目光。这两名守卒,尤其是之前便与萧逸做对的那个,闻听着周围人的嬉笑与讽刺,脸上的表情泛青泛红,颇为滑稽。

虽然周围人都壮着胆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守城卫讽了一个狗血喷头,但在这守城卫心中,对周围人恨归恨,但却是将其全部加诸于萧逸身上,在他看来,若非萧逸抵抗,哪有这些麻烦事接二连三的发生。是故,这名守城卫“锵!”的拔出腰刀,照着萧逸的脖颈便挥舞而去。

“北凉狗!你给老子去死吧!”这守城卫一边挥舞着腰刀,一边恶狠狠的对萧逸骂道。“砰!”尽管这名守城卫也做好了断刀的准备,但也可借此在萧逸的罪名上再加一条,若是一会城里的捕快衙役赶到,正好坐实了萧逸的罪名。

只是想象中的情景并未出现,守城卫却感觉自己举刀的右手疼痛难忍,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竟被一个长相颇为俊俏的青年一把握住,那蚀骨的疼痛正是从自己的手腕处传来。

“混蛋!你是谁?”

自己下劈的钢刀被人阻止,而且还将自己的手腕腕骨捏的生疼,本就愤怒难耐的他此刻一脸狰狞。

第三十九章 白衣青年

守城卫本打算说令对方小心的话,只是话未出口,那手腕处便再次传来一阵蚀骨的剧痛。

握住这守城卫手腕的是一名青年,年岁在二十左右,剑眉星目。头戴一顶圆帽,帽间一块晶莹剔透的美玉颇为耀眼,身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玉带系腰,腰间左右各有一个荷包,玉带中间,镶着一块碧绿晶莹的美玉,足下金丝白靴,厚底云纹。

此刻这青年一手握住守城卫的手腕,一脸微笑的注视着对方,似乎对面痛的呲牙咧嘴,欲哭无泪的并非是这青年,他不过是一个看客而已。

萧逸望着面前这位白衣青年,心中颇有些讶然,因为即便连他竟然都没有发觉对方是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青年举手握住守城卫手腕的一幕被自己捕捉到,但也惊讶于对方出手的迅猛与狠辣,因为别人或许不知,但萧逸知道,此刻那守城卫的腕骨已然断裂了。“这位大人,方才与这位之间的恩怨,在下在人群中观察良久,可谓尽收眼底,实不相瞒,对于大人方才之举,在下实在不敢苟同。”“咔嚓!”

青年微笑着说道,态度十分温和,面对着面前痛的呲牙咧嘴,面部几乎变形的守城卫,显得极为尊敬与谦恭。当然,一只手逐渐在对方手腕处不断加力的画风除外。

一声细微的声响,在守城卫的腕处响起,这守城卫张着嘴,想痛呼出声,只是那声带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虽然北凉与大夏仇隙渐深,但也并非所有北凉之人皆是恶人,所有夏人皆是善人,我之意,不知大人可明白?”

“咔嚓!”随着青年最后一个字音落地,又是一道轻脆的声音自守城卫的手腕处传来,伴随着对方脑门之上的大汗淋漓,那张口无言却扭成麻花的痛苦之状,却更令在场的百姓觉得赏心悦目和。“你,你,你快把他放开……”另一名守城卫平举着腰刀,双手不停的颤抖,望着青年,颇有些胆寒的支吾道。

“你确定?”青年转过头,望着这名城门卫笑了一下,红唇下,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只不过在这名城门卫看来,却显得颇为阴森可怖。“放,放开他!”此刻的城门卫哪还有之前抢夺萧逸马缰的傲慢与戾气,颤抖的举着手中的钢刀,望着对面青年的目光躲躲闪闪。有了之前萧逸的先例,这守城卫知道,自己手中的这把钢刀似乎也对这青年起不了太大作用。

“云某此生,最讨厌被别人用刀指着,因为这样,很不礼貌!”青年说罢,冲这名城门卫再次笑了一下,这守城卫顿时身体一震,因为他隐约看到,对方的黑色瞳孔中,似乎有着蓝色的火苗在闪“你要阻我?莫要忘了,方才是这人与你为难,如今,你竟要帮他?”这青年回过头,望着萧逸,皱着眉说道。

“不敢,此人虽屡次刁难于我,但罪不至死,阁下,莫要做的太过分了!”萧逸盯着圆帽下青年的脸,淡淡的说道。“有意思!此人方才执刀想要杀你,如今你却要救他,我却不知,即便你将此人救过,他若再想杀你,你却该当如何?”青年望着萧逸,一脸的微笑,只是微笑中极尽嘲讽之色。

“即便如此,却也轮不到北凉之人替我消除隐患!”萧逸右手紧紧的捏住对方手上的力道,阻止其将面前的城门卫喉咙捏碎。此刻城门卫喉咙被白衣青年捏住,说不出话来,只有发出“呃,呃……”的声音,同时,用充满乞求的目光望着萧逸,希望对方能将自己解救出来。

对城门卫的祈求目光视而不见,萧逸只是盯着面前一脸淡笑的白衣青年。毕竟萧逸出手相救这城门卫,并非是以德报怨,显示自己的胸怀之博大,而是因为临江乃是自己初次苏醒之地,而且又是自己的恩师,血魔老祖的故乡。恩师英灵不泯,萧逸不希望在其故乡染上鲜血,即便是面前这个微不足道的城门守卫。“你认得我?”面前的白衣青年脸上笑容微减,而且目中隐隐露出杀机。

“不认得,不过你身上有不属于大夏的气息。”萧逸摇摇头,盯着青年圆帽下无发的侧脑。“呵呵。”白衣青年冷笑两声,不做解释,只是手上捏着城门卫的力道逐渐加重,令这名城门卫痛苦的面色发青,双手无力的捶打着青年的一只手,试图阻止对方。萧逸见此,也加重了捏向青年手腕的力道,迫使这白衣青年捏住城门卫的力道渐渐减轻。

四周的过往百姓,见萧逸与白衣青年二人将城门卫当做博弈的筹码,互相迫使对方就范,不由得好奇心大起,毕竟城门卫代表的官府,两名白丁竟敢肆意羞辱官府,而且看那白衣青年的动作,似乎不将城门卫立地格杀,恐怕难以罢休,一时间,过往的商旅百姓皆聚拢过来,看看萧逸与白衣青年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托大,不将临江的官府放在眼中。

“既然被你猜出来,我也不用掩饰,不错,我正是北凉之人,方才你与这奴才间的对话,我字字句句听在耳中,这狗才一句一个北凉狗,骂在你身,却是辱在我心。”青年冲萧逸张着嘴,用细若蚊呐的声音向萧逸说“即使如此,你也不可在临江地面杀人,至少,今天不行。”

萧逸望着白衣青年,眼中没有半点波动,而对于对方是否是北凉人,萧逸也没有半点兴趣知晓,只是因为,今日乃是恩师的祭日,而且,恩师临终前,萧逸在其病床前发下重誓,矢志保卫大夏。故而萧逸绝不容许在临江,自己的眼皮下,有北凉人屠杀夏人,而且还是在自己恩师祭日的这一天!“哦?那我倒要看看,你是否有这本事!”

白衣青年微微冷笑,手上的力道加重,而且自丹田之中向手上不停的灌输内力,他自信,以他雄厚的内力,势必一下便可将萧逸弹飞,无论萧逸外功何等高强,也必须臣服于自己的实力之下,这,便是他北凉禁卫统领,皇帝钦定的当朝驸马,护国元帅拓跋颜都之子,拓跋浩云的傲气!

之前萧逸双指断刀的一幕被拓跋浩云望见,因为萧逸未曾动用内力,仅以最为粗暴简单的方式断去城门卫的钢刀,这使得拓跋浩云认为萧逸只是外家功夫的高手,并未踏进内力的范畴,毕竟如同周达等人,也不过初窥内力的门径,所以拓跋浩云认定,以萧逸的年纪,必定没有内力,或许对于内力毫无所知却也不无可能。

第四十章 拓拔浩云

是故,拓跋浩云将内力缓缓注入自己的手臂之上,只等着萧逸逐渐用力,然后自己的内力便可趁机侵入萧逸的体内,坏其心肺,立毙萧逸,此等杀人于无形的方法,拓跋浩云曾不止用过一次,是故对此娴熟的紧。

但令拓跋浩云有些惊愕的是,随着自己的内力不断的输入,面前的萧逸并无丝毫异样,依旧稳稳的抓住自己的手腕不放,似乎自己的内劲对萧逸并造成丝毫的影响,这令拓跋浩云惊疑不已。“难道他将外家功夫修炼到了极致?”

上下打量萧逸,拓跋浩云确信萧逸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以如此年纪若是说已将外家横练功夫练到极致,放在之前,拓跋浩云必定会嗤之以鼻,毕竟即便再过天资聪颖的练武奇才,若想将外功练到可与内力相抗的极致,那最少也需几十年的时间,但在萧逸身上,拓跋浩云丝毫看不出有岁月雕琢的痕迹,这便说明,萧逸确在弱冠之年无疑。

“奇怪……”

拓跋浩云眼中惊异之色自然被萧逸看在眼中,只是并未在意,依旧死死的扣动对方的手腕,眼见得,拓跋浩云如铁钳般的手隐隐要被萧逸掰离城门卫的哽嗓咽喉。

见到此景,拓跋浩云却是发出一阵无声的冷笑,因为在他看来,即便萧逸外家功夫练得再过炉火纯青,也无法与深得自己父亲精髓,十二岁便以衍生出内力的自己想抗衡,近十年的浸淫内力,岂是萧逸这个只懂得动用蛮力的小子所能抗衡的。

是故,拓跋浩云渐渐的加大自己手臂上的内劲,丹田之中的内力如同汹涌奔流的大海,源源不断的向着手臂上灌田之中的内力如同汹涌奔流的大海,源源不断的向着手臂上灌输,拓跋浩云此刻,便只等着萧逸手断筋折,被自己雄浑的内力崩飞。

但下一秒,拓跋浩云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自己面前的这名身背长条包袱的男子,自始至终都未露出胆怯之色,而且稳压自己一头!在自己加大内力输出的同时,对方似乎体力已然不支,搭在自己手腕处的手明显的有将要脱离的迹象,只不过还未等拓跋浩云窃喜,便发觉对方的手上,如同长河奔涌般涌出巨大的能量,那是内力!

拓跋浩云顿时惊愕的抬起头,盯着萧逸,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面前这个自始至终都在使用他素来不屑的所谓蛮力的青年男子,浸竟然和他一样,有着雄厚无比的内力!

“好,好啊,有趣!有趣!”连声说了两声好,拓跋浩云眼中已是衍生出蓬勃的战意,体内的丹田,急速的运转,浩瀚蓬勃的内力如长河奔涌,不断的涌入自己的手上,抵挡防御萧逸手上的内劲。

萧逸此刻,情况如拓跋浩云一样,身体内的内力同样源源不断的注入到自己的手上,与拓跋浩云对抗。随着时间的推移,拓跋浩云越来越震惊,因为自己体内的内力蓬勃无尽,却不想,萧逸也一直以同样的内力与自己相抗,而且半柱香的时间,萧逸无半点内力衰竭之相,这使得拓跋浩云越来越正视面前这位不起眼的对手。“敢问阁下何名对峙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拓跋浩云终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疑惑,向萧逸问起名字。毕竟以他的推断,以萧逸的实力,不可能在大夏籍籍无名,而且这等与自己相仿的年纪,内力雄浑的程度与自己亦是不相伯仲,若是说萧逸无名,拓跋浩云却是断然不可能相信的,因为以拓跋浩云在北凉,同辈之间已无敌手的实力,若说萧逸在大夏无名,这不仅是侮辱了萧逸,更是侮辱了他拓跋浩云!“萧逸。”

萧逸淡淡的道,脸上无喜无忧。这是第二个同龄且实力几乎相平之人问其姓名。第一个是严弑,萧逸至今还记得严弑那一张极尽虚伪的面孔。而第二个,便是面前的拓跋浩云。

与严弑相比,眼前的拓跋浩云无疑令萧逸看的顺眼许多,尽管此刻二人近乎生死相搏,但比之严弑的虚伪与阴狠,拓跋浩云却显得磊落的多,在萧逸看来,那日所见的安乐侯爷严弑,便如同一条阴冷的毒蛇,潜藏在暗处,找准时机,便跃身撕咬目标的喉咙,置其死亡。

而面前的拓跋浩云,狠辣有之,但却并未给萧逸阴毒之感,这也是开始萧逸未曾用内力与之相抗的原因。

“萧逸,好名字!我复姓拓跋,双字浩云,名为拓跋浩云!”拓跋浩云闻听萧逸之名,在心中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所知的大夏同辈高手,却并无萧逸之名,虽有些疑惑,但依然向萧逸说了自己的真实名“拓跋浩云?”

若说拓跋浩云对萧逸的名字极为陌生,那相反的,萧逸却对拓跋浩云的名字可谓知之甚详,说之如雷贯耳却也不足为过。

北凉皇帝亲封的禁卫营统领,老将拓跋颜都的独子,若贝公主未来的内定夫婿,这些光环加诸于一名弱冠之人的身上,任谁都要仔细探听一番,萧逸虽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在外游历半年,却也听周围之人屡屡提及,言之北凉小一辈的高手,若说拓跋浩云第二,实无与与之抗衡者,第一之名可谓实至名归。

如今,竟然在这小小的临江城偶遇,在萧逸看来,实在不得不说是一次机缘,毕竟若非自己回来祭师,又与城门卫发生冲突,实在无缘于与这位北凉年轻一辈的执牛耳者有此一面之缘。

但另一方面,萧逸对于在此地见到北凉骄子拓跋浩云,却也是心生疑惑,毕竟似这等重要之人,无论哪个国家,却是要极为保护的,毕竟这等后生,承载着一国半数的国运,更何况,拓跋浩云还是将来的驸马,若说此行无重要之事,萧逸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想到这些,萧逸朝拓跋浩云的身后看去,果然见围观的百姓之中,有十数个面色警惕,衣着稍显怪异的成年男子,似有意似无意的将拓跋浩云围在中心,想来,便是其随行的护卫,怕拓跋浩云遭遇不测,特地护卫他的安全。

萧逸双眼只轻轻一扫,便看出周围十数名护卫皆是武功高强之人,而且还有四五名乃是衍生出内力,而且还是内力深厚之人,余下的近十名护卫,也是外家功夫练到极致之人,见萧逸目光扫来,十数名护卫齐齐望向萧逸,眼中的煞气甚浓。

“见萧兄如此,想必听过在下之名,我来自北凉,虽与萧兄国别不同,却有惺惺之感,今日见萧兄功力深厚,想必在南夏也绝非籍籍无名之人,敢问萧兄在南夏朝廷身居何职?”

见萧逸的目光向自己身后扫去,拓跋浩云略微一想,便知道萧逸已然猜出自己的身份,是故也不隐瞒,间接的承认自己的身份,同时试探性的向萧逸发问,以论证自己心中猜测。

“萧某一介布衣,无官无职,闲云野鹤而已。”萧逸摇摇头,露出一丝微笑,只是那手,已然死死的扣住拓跋浩云的手腕,并无一丝放松。

拓跋浩云亦是如此,一只手如同铁爪般扣住城门卫的脖颈,只是给城门卫留下喘息的间隙,毕竟此刻乃是二人相搏,已与城门卫这无足轻重的看客已然并无太大关系了。

“果然……”拓跋浩云在心中微微点了点头,确定萧逸并非是南夏朝廷之人,而且在大夏还未扬名,难怪自己对其情况一无所“不知拓跋兄,此行大夏,有何要事?”

见拓跋浩云发问,萧逸也向拓跋浩云问道,毕竟以萧逸猜测,拓跋浩云此行,必定是带着天大的任务而来,若非如此,绝不会派遣他来,而且,或许拓跋浩云此行,所行之事,甚或是为了颠覆大夏,以北凉取而代之亦不无可能。

萧逸无意之间,对拓跋浩云所行目的猜对了一半,只是并不知道其中最为关键之人,乃是大夏的当朝太师与敕封侯爵的严氏父子,正酝酿着一场颠覆大夏的巨大阴谋,借用北凉这外力,妄图取而代之,只是严家父子计划所想虽好,但北凉亦非善类,是故鹿死谁手,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拓跋浩云自然不会将自己到大夏与严氏磋商之事告诉萧逸,但也知道以萧逸的能力,绝不会认为自己乃是为游山玩水而来,是故压低声音说道:“不瞒萧兄,是我北凉的若贝公主听闻大夏山河秀丽,特命我随行护卫,来到大夏游行一番。”

“哦?可是贵国的若贝公主?”“不错,萧兄果然消息通达,正是我北凉皇帝的独女若贝公主。”

拓跋浩云说着话,脸上的笑容带着无尽的自豪,毕竟在他看来,萧逸势必也知晓若贝公主即将是自己妻子之事,即便身为臣子能力再过显赫,得到皇室的肯定才是正途,而拓跋浩云身为内定的皇族驸马,无疑向全天下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第四十一章 故居

而正在二人私下里彼此试探之时,便听闻不远处人声嘈杂,隐隐有金属碰撞之声传来,围观的百姓们向着声音传来之处望去,便见到临江城中,有大批的官兵正列队而来,人人披甲,个个挎刀,杀气腾腾,所来的方向,正是萧逸与拓跋浩云对峙的地方。

“萧兄,看来你要有麻烦了。”瞟了一眼即将到来的大批官兵,拓跋浩云笑着对萧逸说道。

“拓跋兄不也是吗?”

萧逸同样微笑,回问了一句。“不错!此地事多,若得有暇,还欲与萧兄比试一番,这等较量,太过憋屈!萧兄,这名守卫,全当我看在萧兄之面,交付萧兄,是杀是放,全由萧兄做主,萧逸兄,拓跋浩云就此别过,天高水长,有缘再会!”

拓跋浩云松开握着城门卫咽喉的手,向着萧逸一拱手,急速的道了别。萧逸点了点头,同样向拓跋浩云一拱手,虽无言,但意相同。

拓跋浩云向萧逸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挤进人群,那十数名身着怪异的男子也随着拓跋浩云挤出人群,片刻,便消失不

萧逸望着拓跋浩云消失的背影,知道为何其走得如此匆匆,虽与自己亮明了自己身份,全是因为自己并非官府之人,但若是被官府之人抓到,拓跋浩云一行人,无论所来的目的是否为其所说,乃是陪着其公主游山玩水,但性命必定不保。

见拓跋浩云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萧逸抬头望了望即将来到城门外的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然后伸手如刀,一记掌刀便砍在城门卫的脖颈之上,而先前那名被拓跋浩云折断手腕的守卫已然痛晕在地,同时那名面前的城门卫晃也未晃便瘫倒在地,两人一左一右,皆晕了过去。

围观的百姓见官兵到来,急忙做鸟兽散,进城的进城,出城的出城,而萧逸牵着自己的白马,也挤在进城的队伍中。与刚刚列队出城的官兵一个错面,便擦肩而过,进了临江城。

待进了城门,萧逸回头一望,正看见那队盔甲鲜明的官兵停在自己与拓跋浩云对峙的地方,两名士卒将晕倒在地的城门卫搀起,架到两架竹挑之上,然后其中两名士卒出列,取代了两人之前的位置。

见此情形,萧逸回过头,望了一眼面前依旧热闹非凡的临江街道,左右呼和买卖的人声络绎不绝,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布局,萧逸牵着白马,踏在青石板上,心中默默的祷念:“师父,不孝徒儿萧逸,回来了……”

………………临江城西面有一处山坡,山坡上有一处木屋,外围以篱笆围就,组成了一道围墙,正屋三间,左右还各有一间偏房,皆是木质结构。

此刻,萧逸牵着马,正站在篱笆门外,身上的古剑在进城之后,便被萧逸收了起来,毕竟若为别人看到,却在进城之后,便被萧逸收了起来,毕竟若为别人看到,却是麻烦不小。篱笆门是由两扇半人高的木板做就,两扇门板上门板上各有一个铁环,一把生锈的铁锁正挂在两个铁环之上。

萧逸慢慢的走近篱笆门,将白马拴在门边的一支木桩之上。双手慢慢的搭门栓上的铁锁,萧逸用力轻轻一掰,只听得“咔嚓”一声,铁锁便应声而断。“吱呀……”一声沉闷的转门声如同一声沉重的叹息,伴着萧逸慢慢行走却又沉重的步伐,渐渐扩散到院子里的每个角落。

院子里长满了青草,七八月时节,青草遍地,阵阵花草的香味顺着清风,钻进萧逸的鼻孔。“咯吱,咯吱……”萧逸踏在青草上,发出一阵清脆却又沉闷的声响,留下两道细长的脚印,脚下的青草似乎颇为不满,努力的试图站直身子,但却依旧歪歪扭扭,趴伏在地,却是一切皆是徒劳。如同进院门一样,萧逸打开几近生锈的屋门铁锁,开门,顿时一阵烟尘迎面向萧逸袭来。

用手摸去脸上溅上的尘土,萧逸站在木屋门口,望着里面遍地的灰尘,半晌,静默无语。将屋里与院子打扫干净,花去了萧逸几近半天的工夫,但成效亦是斐然,之前进屋时的满屋尘土现在窗明几净,而院子里的满院杂草也被萧逸收拾的干干净净,露出了微风轻拂,萧逸一手执酒,一手提着饭盒,正静静的站在一处隆起的土包前。

隆起的土包上长满了青草,绿意盎然,土包前,竖着一块长形的木牌,上面写着:慈师之墓。左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不孝徒萧逸叩立。

无名无姓,仅仅是两行刻字,面前这不起眼的土包便是萧逸恩师血魔老祖之墓,那位救萧逸于危难,传授萧逸武艺,被世人称为杀人狂魔的魔头。但在萧逸看来,这位盛传杀人如麻的杀人魔头,在自己印象中,不过就是一位每天弓着腰,背着双手,锄田打渔的老者,每日里,脸上挂着的笑容,在萧逸看来,都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萧逸在前世重伤而死,醒来之后第一眼望见的便是自己师父那张苍老却带着温和笑容的脸。在此地生活了三年,萧逸在老人指导下学了三年武功。

对于武功,在前世的萧逸认知下,无非行动迅敏,力量较常人大出不少而已,但穿越到此地,却是大大颠覆了萧逸之前对于武功的认知。见到血魔老祖施展的武艺,对于萧逸而言,完全就是一场场科幻的盛宴,那空灵的招式,恐怖的力道,以气御力的法门,最终形成的近乎毁天灭地的功效,才令萧逸意识到,这陌生的世界,竟然蕴藏了诸多无法用语言解释的现象与能量。

而就在萧逸学艺初有成效之时,自己的恩师,血魔老祖却无故病逝,尽管对于萧逸而言,从未听过那离奇的病症,但躺在病榻上的老人却是颇为坦然,言说自己所造杀孽太多,如今,正是报应来临之时罢了。躺在病榻上的血魔老祖与常人并无区别,垂垂老矣,病入膏肓之态,令萧逸即伤心却又感觉无奈,毕竟武功再高,却也躲不过轮回,当然,他自己是个例外。

将自己的恩师埋葬,萧逸选择了游行,一为散心,二也是想为自己的存在寻找答案。毕竟古往今来,还未听说过人死可以复生,而且还是在另一个陌生的世界。距离上次离开已有半年,萧逸在大夏游历,也去过北凉的一些城镇,毕竟以他现在的武功,比之自己的恩师实在是难以企及,但在同等级的高手面前,萧逸已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从身旁取过被布包裹的血龙剑,萧逸将其郑重的放在血魔老祖的墓碑前,苍劲古朴的剑身剑鞘,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血红色的光芒,这柄剑在血魔老祖弥留之际,将其赠予萧逸,亦是将自己的衣钵传承交托给了萧逸。

第四十二章 祭拜

萧逸默默的坐在自己的恩师坟前,坟上的青草已被萧逸除去,坟前被萧逸整理出一大片空地,青草清除,泥土翻新,散发着淡淡泥草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给这片空旷的环境,增添了一抹活力与生机。

萧逸在坟前默默的说着话,向自己的恩师述说着半年来的所见所闻,血魔老祖生前,师徒二人常常对酒相酌,畅谈古今,如今,人已逝,但萧逸并不想自己的恩师在九泉之下太过孤单。

摆上两只酒杯,将散发着香味的几道菜摆在坟前,萧逸将酒杯斟满,一杯酒放在坟前,一杯自己端起,向自己的恩师敬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夕阳的余晖撒在山坡上,山上的花草呈现出耀眼的金光,随着傍晚的轻风不断摇摆,细密的“莎莎”声,给这片广袤无垠的荒野增添了几分活力。

酒干话尽,萧逸站起身,在血魔老祖坟前郑重一跪,伏身一拜,算是将自己三年多来的感激与怀念之情交付,随后,萧逸起身,将血龙剑收好,神情复杂的最后望了自己恩师的坟墓一眼,然后迈步便打算离开。

此时,山坡下面的羊肠小道上,迎面走来两人,萧逸眼力极好,远远望见那二人是两名女子,一老一少,向着自己方向急步走来,却是神情慌张,且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似乎身后有莫大的危险。

萧逸凝目仔细观瞧,发现那一老一少两名女子自己相识,乃是血魔老祖生前相距不远的一户人家,算是邻居,却也未尝不可。此刻萧逸皱眉仔细望着那二人,见那其中一位年长的妇女神色慌张,发髻有些散乱,身上的衣衫有些不整,而且衣裙下摆有几处还有被扯破的布条。

这妇女牵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比之身旁的妇女,这名少女要好的多,但发髻也有些松散,脸上香汗淋漓,一缕秀发挣脱了发簪的束缚,紧紧的贴在鬓角,使得少女平添了一种柔弱之美。

见二人愈行愈近,而且所走得方向,正是自己师尊坟茔之地,站在高处的萧逸将二人的面色看得一清二楚,却见那年长的妇女体力有些不支,一只手提着一个食盒,一只手被身前的少女紧紧的拉着,步履艰难的向着前面迈着碎步。

或许是行了不少的山路,而且二人又是向山坡上急步而行,那被牵扯的妇女脚下一歪,身子一个踉跄,便歪倒在地,前面的少女被身后的妇女一带,也随之摔倒,二人重心不稳,在陡峭的坡路上向下滚去,妇人将手上的食盒甩出,将少女抱在怀中,防止她被沿路的碎石碰伤。

此刻萧逸居高临下,将二人摔倒的情景收在眼底,见二人滚落得方向有块半人高的巨石拦在道中,若是二人与之碰撞,必定身受重伤,当下无丝毫犹豫,萧逸双足猛地在地面上一踏,身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二人急速冲去,只因为萧逸冲出去的速度太快,竟在空中发出“嗤嗤”尖锐的鸣叫声。“唰就在这两人即将碰触到那巨石前的一刹那,萧逸陡然间凭空出现在其身旁,两只手拽住二人的手臂,同时足下一蹬,“砰!”双脚重重地踏在巨石中心,恰好借助那巨石的惯力,架着二人,迅速飞到山坡之上。

“唰!”一道破空之音,萧逸架着二人来到山坡之上,自己的师尊血魔老祖的坟前,将两人轻轻的放在坟前的空地上。两名女子柔弱无骨,萧逸将两人背靠背倚在一起,以防止二人瘫倒在地。

那名少女之前被年老的妇女护在怀中,只是手臂上有些擦伤,并无大碍,只是那名年长的妇女左脸上以及双臂上都被划下了两道深深的伤口,此刻,那少女神智还算清醒,只是那妇女,却是已然昏迷过去。显然,此刻这少女还有些惊魂未定,坐在地上,一时间,双眼有些呆愣,只是片刻,双眼便恢复了清明,双手摸索着,直到摸到身旁妇女的手臂,少女转过头,正望见那名妇女脸上与双臂之上淋漓的血迹。

“娘!”少女一声惊呼,双臂一展,便扑到身旁妇女的怀中,同时一双漂亮的眼中蓄满了泪水,紧紧的抱着妇女的手臂,不停的摇晃着。“先帮她包扎一下吧,否则失血过多,恐有性命之忧。”萧逸站在少女身旁,关切的提醒道。

少女方才一直挂念自己的娘亲,直到萧逸开口,才发觉身旁还有他人,登时娇躯浑身一震,头也未抬,便双手拄地,迅速的向身后退去。“你……你不要过来,你……若再敢上前一步,我便……我便自杀!”少女说着,从头上一把将木簪拽下,抵住自己洁白的咽喉,语声哽咽的说道。

萧逸有些苦笑不得,心道此女的防卫之心未免太强,自己若是想伤害她,方才也不用对她母女二人施救。

“少女将头上的发簪拔下,原先束起的秀发便全部垂下,三千如墨青丝如瀑布般,遮住了少女的前额,同时也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这少女眼见不过十五六的年纪,与童玉相差无几,而且面容与童玉相比,竟也不相伯仲。尤其是此刻受惊之下,娇躯微抖,更令人有种欲抱在怀中,呵护一番的冲动。

“你不要过来……你……你若是伤害我,萧大哥会替我报仇的,他会杀了你的,真的,是真的……”少女显然惊吓过度,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将木簪尖锐的一端抵在咽喉,小手轻颤,握住木簪的力道更是不稳。

“哦?那你说的那萧大哥是谁?”见少女情绪有些激动,手上的木簪更是颤颤巍巍,唯恐无意中令少女自伤,萧逸只好慢慢平复面前少女的情绪。

“他叫萧逸!他很厉害的!他……”少女听闻萧逸问话,原先瘫坐的身躯明显一挺,似乎她口中所谓的萧大哥萧逸颇能壮自己的胆气。

第四十三章 少女陈雪儿

“他如何?”闻听少女提及自己的名字,萧逸有些意外,但不确定这少女口中所说的萧逸是否就是自己,不由得继续问道。“他,他……”

少女似乎陷入了回忆,小脸上满是痛苦与追忆之色,片刻,似乎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强敌”,却是立马昂起头来,只是那额头上近乎及腰的长发几近将自己的整个面庞覆盖,所以只能窥见面前萧逸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会来救我和娘亲的!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过我的,混……混世魔王,你,你打不过他的,你还是快走吧,我,我会告诉萧大哥,让他放你一马的。”

少女显然没有骗人的经验,说出的话中硬中带软,开始提到萧逸时,少女情绪颇为高涨,只是似乎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到了最后,少女声音愈见愈低,直至最后,本是相威胁与警告的话语,已近乎嗫嚅了。

尽管少女说话断断续续,逻辑也有些不通,但萧逸仿佛有些渐渐明白,这母女俩似乎在被一个诨号叫做“混世魔王”的人追逐,而这少女的娘亲,萧逸认识,夫家姓陈,唤作陈李氏。这名少女萧逸自然也识得,乃是这妇女的独女,唤作陈雪儿。

陈家三口与师尊家相距约有一里,虽然不近,但在这人迹罕至的荒郊,不过十几户的人家,陈家距离当时萧逸所居最近,是故对于这位名为雪儿的姑娘,也甚为熟稔。

萧逸皱起了眉头,听闻陈雪儿话中之意,怕是母女俩遭遇了地痞无赖的骚扰,萧逸之前在此地居住,并未听过“混世魔王”这等诨号之人,许是在自己离开的这半年时间里,此人才渐露头角。“雪儿姑娘,可还记得我?”

心中颇多疑问,萧逸见少女身旁的娘亲流血不止,又怕眼前的少女再受刺激,急忙欲与其相认,以免再次引发误会。“当然记得,你,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心里只有萧大哥,你快走吧,萧大哥就在附近,他,他真的会杀了你的!”

萧逸有些尴尬,不晓得面前的这位姑娘是有心还是无意,究竟是否认出自己来,如此直白的表露心迹,尽管不确定雪儿口中的萧逸是否就是自己,但萧逸还是颇有些哭笑不得。

“雪儿姑娘,可否抬起头来,看看我到底是谁?”萧逸轻声细语,对面前一直埋首胸前的少女循循善诱道,望着其身旁手臂鲜血殷殷的陈李氏,萧逸有些焦急。“不,我不看,你是坏蛋,不要想让我嫁给你,我陈雪这辈子只嫁给萧逸萧大哥,你若再逼我,我当即自尽给你看!”

少女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手中握着的木簪在自己的喉咙处划开一道细微的伤口,隐隐有血迹渗出。萧逸见状心中大急,却未料到这少女性子如此刚烈,见其还有自残之意,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她紧握木簪的手,欲阻止其接下来的动作。

只是陈雪感觉自己的小手被人抓在手中,还以为那“混世魔王”欲对自己图谋不轨,娇躯先是一颤,随后想都不想,张开小嘴,露出洁白的小牙,便在萧逸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嘶……”萧逸感到手上传来一阵剧痛,只是因为对方乃是自己相识的少女陈雪,故而萧逸撤去了周身的内力,若非如此,仅凭方才那一口,面前的少女早已牙齿崩断,娇躯崩飞了。“雪儿姑娘,嘶!我是萧逸,嘶!”

自愈与师尊学习武功,衍生出内力以来,萧逸已然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切肤之痛了,即便是平日受伤,那也是内伤之患,而且令萧逸能受皮外伤的人,萧逸到目前为止,还未遇到。只是此刻,萧逸的一只手被陈雪的一双银牙啮在口中,萧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担心陈李氏的伤口i,又怕运力伤到陈雪,只好不再逶迤,向陈雪告知自己的名姓。

“萧逸……萧大哥?”陡然闻听萧逸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姓,陈雪娇躯一颤,小嘴立马松开,猛地抬起头,透过发间的间隙向萧逸望去。

萧逸抽回手,猛搓了几下,疼痛感渐渐退去,只是手背上,留下了陈雪两排整齐的牙印。萧逸有些哭笑不得,早知这小姑娘戒备之心如此之强,应当开始便告知她自己便是萧逸,只是又怕其方才对自己表露心迹,引得二人之间尴尬。

陈雪拨开自己额前的秀发,将目光投向萧逸,见面前的青年一身褐衣,一头短发,身后背负着一件用布条包裹的长条包袱,那原本丰神俊朗,英俊不凡的面容此刻纠结成了包子。“萧大哥!真的是萧大哥!”

少女陈雪原本受惊过度,眼中隐现的朵朵泪花,待见到萧逸的面容之后,顿时破涕为笑,勉力的站起身子,一头扎进了萧逸的怀中。“萧大哥!你,你终于回来了!雪儿,雪儿好想你……”怀中的少女抽噎不止,若是之前因恐惧担忧落泪,而此刻便是与萧逸久别重逢后的喜极而泣。

“雪儿,萧大哥回来了,告诉萧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怀中的少女抱的太紧,萧逸又不忍心将其推开,索性便任由雪儿在自己的怀中,萧逸一只手揽着雪儿的纤腰,一只手轻抚着少女的秀发,轻声询问道。

“萧大哥!萧大哥!”似乎没有听到萧逸的说话声,陈雪只是紧紧的搂着萧逸,将臻首深深的埋在萧逸的怀中,似乎想永远的如此紧拥萧逸,一辈子不再分萧逸慢慢的抚摸着少女的青丝,安抚着雪儿的情绪,此刻萧逸心中并无丝毫的旖旎之感,只是想单纯的安抚怀中的少女,萧逸不知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怀中的少女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此刻也只能用这种方式静静的安抚少女的内心,抚慰她心中的伤痛。

“萧大哥,雪儿好想你……”少女依偎在萧逸的怀中,说出的话细若蚊呐,似乎并不想让萧逸听到这句话,又似乎,这句话只是在说给少女自己,拥着萧逸的腰,雪儿深怕这只是一场梦,用这句话,即便是常梦,能够表明自己的心迹,对于雪儿而言,也已经足够。“雪儿,陈大婶失血过多,我需要为她疗伤。”见少女呆在自己的怀中久久不松,尽管萧逸也很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但想到身边的雪儿娘亲身受重伤,不得已轻拍着少女的香背说道。

“娘亲!对!娘亲受伤了!”萧逸的一句话,令少女如梦方醒,急忙松开紧拥萧逸的双臂,回过身,靠到陈李氏的身旁。“萧大哥!我娘亲流了好多血……”少女见自己的娘亲脸上与双臂上皆有一道血痕,额头上还有一处隆起的青肿,眼中的泪水再次的打起转来。

“雪儿,不用担心,我来为大婶疗伤。”萧逸将陈李氏扶起,在其双臂间连点了数指,便见那方才还在汨汨而流的鲜血顿时立将陈李氏的双臂止住血后,萧逸让雪儿扶住其头,然后运足内力,将手掌贴近陈李氏面颊上的那道深可见骨的血槽,萧逸轻吸口气,掌间释放出一阵血色的雾气,喷洒在那道血槽上,须臾,便见那翻卷的血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愈合,仅用了半盏茶的时间,陈李氏的脸上,那血槽已无,即便是一道血痕都未留下。

接着,萧逸又用同样的方法,将手掌贴近陈李氏的额头,那一处青肿之处,血雾喷洒其上,片刻,青肿退去,额头同样恢复如初。少女雪儿静静的望着萧逸的动作,见萧逸释放血雾之时,额头沁汗,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方香帕,替萧逸擦净脸上的汗水,动作极其轻柔,一如一位温柔的妻子在替自己的丈夫拭汗。

此刻的少女极其安静,似乎萧逸在身边,所有的困难皆会迎刃而解,望着面前萧逸极其认真的眼神,见到萧逸那神乎其技的技法,少女的心,醉了。“好了,陈大婶并无大碍,只是撞击之下,迷了心神,我以为她消肿止血,一炷香后,自然会苏醒。”萧逸低着头,接过少女递过来的香帕,边拭汗边说道。

“嗯。”少女轻声嗯了一声,确认娘亲的确无碍后,一双美丽的眼睛从自己娘亲身上收回,落在了萧逸的脸上。萧逸抬头,正望见少女望着自己的专注眼神,不由得轻笑道:“雪儿,在看什么个个细小的血坑。

“啧啧啧,看来陈大捕快还不是特别满意啊,如此的话,到是令我赖狗着实为难了啊!想陈大捕快双腿已废,接下来,给在哪里上点佐料呢?头痛啊!纠结啊!”

赖狗在陈未明面前不停的踱着步,用手拄着巴,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片刻,转过身,猛地拍了一下手掌,似乎想到了何等绝妙的主意,冲着陈未明一脸阴险的笑道:“那不如,就选双臂吧!”

第四十四章 狠辣

陈家三口是萧逸与其师尊血魔老祖的邻居,虽然相隔近一里,但在人迹罕至的旷野荒郊而言,一里之地实不为远。

在平常的百姓眼中,血魔老祖只是一位锄花锄酒的田舍老翁,谁又能想到,面前时常挂满笑容的慈祥老人,当年乃是叱咤风云,杀人如麻的嗜血魔头?

陈雪儿的父亲唤作陈未明,之前曾在临江府衙做一名衙差捕快,后来因看不惯当时的临江知府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是故辞去衙门里的差事,搬到了距离萧逸与其师尊所居之地不远处,与萧逸师徒做了邻居。

而陈未明的爱女陈雪儿,乃是远近闻名的美人,陈未明还未辞去差事之前,家中的门槛都几乎被那说亲的媒婆给踏低三分,诸如那秀才举人,富商家的贵公子,甚或是某个官宦子弟,各种青年才俊,可谓应有尽有,陈氏夫妇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但自己的独女雪儿却是一万分的不乐意,左推右挡之下,就是不嫁。

直至陈未明与知府闹不合,辞去捕快职务,搬离了那是非之地,来到这旷野荒郊,人迹罕至之地,若说是隐居避难,却也不足为过。

便是如此,陈雪儿在此地遇见了自己倾心一世的男子,萧开始之时,陈雪儿并不知萧逸身怀绝世武功,更不用说萧逸身后,那位骨瘦如柴的耄耋老人乃是一位武林至尊。

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陈雪与萧逸一同在山上采草药之时相伴而行,陈雪一个立足未稳,差点坠落山崖,乃是萧逸腾空而起,以绝世轻功将陈雪抱在怀中,成功救下,安全的返回地面。

直至那时,陈雪才知晓萧逸师徒乃是两位隐居的绝世高手,自古美女爱英雄,本就对萧逸情愫暗生的少女陈雪,经过相救自己之事后,对萧逸却是更加的爱慕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加之萧逸的叮嘱,陈雪并未将萧逸与师尊会武功之事告诉自己的父母,毕竟太多人知晓,对萧逸师徒反而不妙,这也算是陈雪与萧逸之间的小秘密。

听到萧逸问其自己与母亲匆忙逃到此地的缘由,少女的一双明亮的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语声凄凄的向萧逸讲明了事情的经过。原来,陈未明在任临江府的捕快时,时常行侠仗义,嫉恶如仇,对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街头恶霸,陈未明一向是劝其改之,若是其依旧冥顽不灵,继续为祸乡里,陈未明对待这些人也从不手软,该抓的抓,经审问核实,确认罪行无误后,再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是故,陈未明此举势必会得罪不少的黑暗势力,当初陈未明任捕快时,曾经对一名诨号“赖狗”的街头混混施以严刑,那赖狗怀恨在心,后来不知这人得了何等机遇,在陈未明辞去捕快后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内,便纠结了附近的无业游民,街头的地痞无赖,成为了众恶霸的头目,自封“混世魔王”,经常欺压百姓,成为当地的一自认为有了实力的赖狗,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当初对自己施以严惩的陈未明,更何况,陈未明此时已辞去捕快之职,此事对“混世魔王”赖狗而言,无疑是天赐良机,即便将陈未明私下里害死,官府中已无陈未明这号人,到时略过遮掩,便可瞒天过海,既对自身无害,又可报了折辱之仇。

赖狗打定主意,便纠结了手下十几名地痞无赖,在对一名乡民的百般的施刑之后,由其带领,来到了陈家三口的隐居之地。

此时恰逢萧逸师尊的祭日,陈家与萧逸师徒素来交好,尽管萧逸出门游历,但雪儿与父母商议,愿代替萧逸,去血魔老祖坟前进香祭拜,其父其母自然应允,是故在自己的母亲陪同下,雪儿母女便去附近的市集采购果品,留陈未明在家劈柴做饭。

恰好此时那混世魔王赖狗,带着一帮地痞无赖寻到陈家家门,始一进门,便望见了正在院中劈柴的陈未明。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赖狗一见到面前的陈未明,一双狗眼顿时通红起来,一声呼哨,身旁的十几名地痞便一拥而上,如同一群恶狗般,向着陈未明猛扑过去。

身为捕快,陈未明多少还是懂一些粗浅的功夫的,只是双拳难敌四手,又加之这一群地痞皆是二十出头,年轻力壮的青年,而陈未明已然不惑,因而未到几个回合,陈未明便被一阵乱拳锤翻在地,同时被一名心肠歹毒的地痞,一脚狠狠的踏在陈未明的小腿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陈未明的小腿骨被其一脚便给踹断了。

自市集返回的雪儿母女,正望见眼前悲凄的一幕,自己的父亲,陈李氏的丈夫,被一群地痞摁在地上拳脚相加,一个头领模样的人站在其旁,抱着肩膀,一脸的快意之色,只是那陈未明尽管被人踹断了腿骨,却是狠咬着钢牙,一声痛苦的呻吟都未发出。

见陈未明倒在地上,口鼻出血,蜷缩着身子,身旁十数名地痞在不停的拳打脚踢,只是陈未明尽管一脸的痛苦之色,却是双眼死死的盯着赖狗,一语不发。

“吆呵,陈大捕快果然是条汉子,如此的疼痛加诸在身上,竟然一句不吭,好毅力!好气魄!”赖狗皮笑肉不笑的冲着陈未明伸着大拇指,一脸的讥讽之色。

陈未明侧躺在地上,耳鼻口中皆已流血,就是那双眼中,也有着淡淡的红色从眼角溢出。“呸!”陈未明朝不远处的赖狗狠狠的吐了一口血沫,咬着钢牙,满脸鄙视道:“小子,悔不该,当初老子没将你立地处决,才放任你这等无耻之徒做大,到处欺压百姓,鱼肉乡民!如今,欺辱到你家陈爷爷头上,有何招式,尽管使出来吧!爷爷这条命,便陪你这等杂碎玩下去了!”

这陈未明也是一个犟直之人,即便此等境地,也未讨饶一句,当然,陈未明也深知,向这群地痞无赖讨饶,除了折辱自身外,根本无用。

“啧啧啧……”赖狗抱着肩膀,不停的摇着光头,脸上一片惋惜之色。“这可是当初叱咤临江府的大捕快陈未明陈大人呐。”

第四十五章 狠辣

赖狗手指着躺在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的陈未明,向周围的地痞无赖高声嬉笑道,那得意的模样,如同一只久经流浪的野狗,望见面前的一滩牛粪,向着旁边的同类,伸着狗爪,得意洋洋的说道:“看!这是美味!”

众人听到赖狗的讽刺之语,顿时发出一片哄笑,赖狗笑毕,一张丑陋的脸颊顿时变得阴鹜。

“想死?嘿嘿,那可没那么容易!三子,给咱们的陈大人加点餐!”赖狗阴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戾之色,冲着方才那名踹断陈未明腿骨的那无赖道。

那名叫三子的无赖长的一脸黝黑,个子又矮又瘦,还有些驼背,听了赖狗的吩咐,点了点头,望向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陈未明,咧开了干裂的嘴角,露出一副焦黄的牙齿。

“嘿嘿嘿。”三子咧着嘴笑了两声,围着陈未明转了两圈,陈未明躺在地上,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名长的像猴子般的地痞,咬着钢牙,不发一语。

三子围着陈未明走路的步伐越来越快,而且一蹦一跳,须臾,便奔跑起来。陈未明难以追上这三子奔跑的节奏,索性闭上了眼,紧紧的咬着自己的钢牙。

三子边跑便看陈未明的反应,见其将眼睛闭上,心中一阵大喜,待跑到陈未明的腿间,凌空一蹦,便狠狠的踹向陈未明的另一只好“咔嚓!”

比之方才更加沉闷的响声传来,那身材瘦小的三子一脸狞笑,双脚狠狠的蹬在陈未明的小腿之上。

“呃……”陈未明双眼爆突,眼角边的鲜血由殷殷的红色,变为了细小的水柱,鼻中瞬间喷出一道血箭,溅在身前的一名无赖身上。陈未明死死的咬住钢牙,喘着粗重的鼻息,双眼爆突,几近鼓裂,双手紧紧的抱着被那叫三子的地痞踹断的小腿,身躯止不住的颤抖。“怎么样,陈大捕快?小的给您老人家加的餐味道如何?”

赖狗向地上死死的抑制住痛苦之声的陈未明抱着拳,得意之色洋溢在整张脸上。

“呼哧,呼哧!”陈未明不停的喘着粗气,面色通红,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与脸上的尘土,血沫混成一团,掉落在土中,砸出一个个细小的血坑。

“啧啧啧,看来陈大捕快还不是特别满意啊,如此的话,到是令我赖狗着实为难了啊!想陈大捕快双腿已废,接下来,给在哪里上点佐料呢?头痛啊!纠结啊!”

赖狗在陈未明面前不停的踱着步,用手拄着巴,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片刻,转过身,猛地拍了一下手掌,似乎想到了何等绝妙的主意,冲着陈未明一脸阴险的笑道:““住手!”

赖狗等人正打算对陈未明的双臂下手,陡然间,门口外传来一道凄厉的娇喝。

众无赖齐齐回身,向着门外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只见门外站立着一名少女与一名中年妇女,那少女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正搀扶着身旁的中年妇人。

此刻这少女望见倒在血泊中的陈未明,一张俏脸上瞬间布满了泪痕,想奔身上前,却被身旁的中年妇人死死的拉住。

此刻陈未明也挣扎着将头转过,望见站立在门口的一老一少两人。那张强抑痛苦的刚毅之脸,顿时焦急至极。

“雪儿!夫人!你二人不要管我,快逃!快逃!”“夫人?”赖狗听到身后的陈未明称呼站在门口的妇女为夫人,一双吊角眼顿时转了转,然后指着妇女身旁俏丽非常的少女,一脸淫笑道:“那想必这位天仙般的美人儿,就是陈大捕快家的千金了?”

少女正是陈未明的女儿陈雪,与自己的母亲陈李氏去附近市集采购上祭所用的贡品,只是来去还不到一个时辰,未进家门,便看到陈未明倒在血泊中,脸上鲜血浸染,尘土满身,而且一个身材守瘦小,相貌丑陋的男子正一只脚狠狠的踢在陈未明的腿上。

见此情景,陈雪又急又气又怒,尽管不知这些人是何人,但如此对待自己的爹爹,任是谁也接受不了的。

“你们……你们这些混蛋!快放开我爹!”少女的小手被自己的母亲死死的拉住,雪儿回头,望着自己母亲脸上的一片痛苦之色。

“雪儿,不要去,不要去……”中年妇女作为雪儿的娘亲,毕竟年长,知晓此刻的形势对母女二人十分不利,而且,见那一群无赖望着自己女儿那垂涎欲滴的色相,若是自己的女儿冒冒然冲上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陈雪今天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裙,挽了一个少女髻,三千如墨青丝垂在脑后,几近腰间,娇俏的小脸上梨花带雨,让人看了不由得升起一种揽入怀中倍加呵护之感。赖狗色迷迷的盯着陈雪的前胸与娇美的脸蛋,淫邪的脸上慢慢的绽放出一副邪恶的表情。

“陈未明,你这女儿可是生的貌美如花,哦不对,是美若天仙才是,这样吧,陈未明,我赖狗给你打个商量,从此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往日的仇,也一笔勾销,你看怎样?”

“条件!”陈未明侧过头,盯着赖狗那张恨不得令他生噬的丑陋面庞,咬着牙问“哈哈!爽快!陈大人不愧是聪明人!我赖狗嘛,今年三十有一,人生得意之事,莫过于两件,一嘛,高中状元,金榜题名。至于二嘛,嘿嘿……”赖狗挑着眼,在身材高挑的陈雪身上扫了一眼,嘴角边抑制不住的嘿嘿冷笑。

“至于第二,那就是洞房花烛,享尽交欢之乐,哈哈……”赖狗一阵猥琐的笑声传了出来,盯着陈雪的娇躯,语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我‘混世魔王’赖狗,此生最喜爱的莫过银钱与美女,想当日,你陈大捕快断了我的财路,如今,就用你女儿来赔偿我,你看如何?”赖狗说着,将自己那张鼻毛突起的脸凑向陈未明,得意洋洋的说道。“呸!”

陈雪的爹爹陈未明一口血沫喷在了赖狗的脸上,眼中的愤怒如一团燃烧的熊熊大火。

“畜生!你休想!”赖狗不慌不忙的擦尽脸上的血沫,盯着陈未明愤怒的面孔,慢慢的笑了起来。

“姓陈的,方才我只是告知你一下,并非是想征求你的同意,你明白吗?不过让你这当爹的在自己妻女面前好看些而已,你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初威风凛凛的陈大捕头?嘿!笑话!现如今,你女儿就在眼前,我何必舍近求远,直接抓了她,今晚嘛,就直接洞房气,恢复了些体力。

“娘,那些人没有追来。”陈雪轻轻的拍打着陈李氏的后背,为她顺着气。毕竟年纪已大,这一段路程对于陈李氏而言,如同劳作了一天一般,腿酸体乏,又因为大夏的女子盛行裹脚,是故对于母女二人而言,这段崎岖的山路,犹如蹬天梯一般,着实耗费体力。

“雪儿啊,不可在此地停留太久,那些人比你我母女行的迅捷,怕是一时半刻便会追上来,还是快走为妙,至于你爹爹……等到女儿你脱险之后,咱再告知官府,将你爹爹营救出来……”

第四十六章 述

“老不死的臭娘们!给老子滚开!”

这无赖被陈雪儿的母亲死死的拽住胳膊,眼见得陈雪近在咫尺却难以企及,这无赖登时大怒,回身一巴掌便狠狠的扇在陈李氏的面颊之上。

“啪!”

陈雪只听见一声脆响,接着便看到自己的娘亲被这无赖一巴掌扇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同时娘亲的一侧面颊上,显现出五个通红的指印,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娘!”

陈雪也顾不得面前的无赖会将自己怎样,见到自己的母亲受辱,连忙疾走两步,奔到自己的母亲身旁,一手扶住自己娘亲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边回头冲着那一脸得意的无赖大声娇喝道:“你,你连体弱的女人都不放过,你还有人性吗?!”

“人性?”这无赖狞笑一声,一把拽过陈雪的一双玉臂,便往院中赖狗的方向拽。

“等你成了我大嫂,再和我谈人性吧!”“你陈雪气急,自己的手臂被这无赖拖住,而自己的娘亲又被这无赖一巴掌扇得有些神智不清,自己又遭这无赖强行拖拽,一时间,陈雪也顾不得许多,张开小嘴,一双贝齿便狠狠的咬在这无赖的手上。

“啊!”

无赖吃痛,拽着陈雪手臂的手立马松开,低头一看,便见手背之上有两排清晰的牙印,因为陈雪用力太猛,还有殷殷的鲜血渗出。

“你这个小娘皮!竟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名无赖被陈雪咬的吃痛,顿时一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紧走两步,便打算伸手再讲将陈雪制住。

陈雪扶着自己的娘亲,心焦不已,眼见这无赖再次欺身上前,陈雪一咬牙,抬起腿,一脚便狠狠的踹在这无赖得裆部。“嘶……啊!”

被陈雪踹中身体上最为脆弱的地方,这无赖疼的眼珠爆突,双腿顿时软了下来,“噗通!”一声,便重重地跪在陈雪面前,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裆部,在地上翻滚哀嚎不已。

始一见这无赖身体受创,躺在地上不断的翻滚哀嚎,陈雪有些害怕,一时间竟站在原地,难以动弹。此时,陈李氏神智有些清醒,见自己的女儿呆愣在场,连忙拉起自己女儿的手,大声说道:“雪儿!快走!快走啊!”

陈雪被自己娘亲的喊声惊醒,回身一望,正看到自己娘亲脸上的焦急之

“可是娘亲,爹爹他……”“你爹爹自会无事的,你快走!孩子,快点!否则就来不及了!”“不!娘!我不能留下您二老不顾,我……”

陈雪眼中含着泪,不住的摇头,身为孝女,眼见自己的父母深受欺凌便已是大不孝,又岂能背离二老独自逃命,这在陈雪心中,却是万万难以接受的。

“娘,不若我答应了他,那您二老就可以……”“傻孩子!别信那些无耻之徒的话!”

陈李氏见自己女儿不愿离开,心中欣慰之际却是一阵大急,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陈雪的柔荑,拽着陈雪便向不远处的山坡跑去。“娘!爹爹他……”

陈雪被自己的娘亲拉着手,不停的向着远处奔跑,一心挂念自己爹爹安危的陈雪,不忍心将陈未明留在那伙名为无赖,实为土匪的手中。

“你爹爹……你爹爹吉人天相,自然会没事的。”陈李氏一边拉着自己的女儿逃命,一边安慰道,只是母女俩心中都明白,陈未明落在那伙地痞无赖手中,必定会受尽百般折磨。

“雪儿啊,当务之急,是不让你落在那伙强盗的手中!这是一群畜生啊!你是娘唯一的女儿,若是你有何三长两短,即便是少了根汗毛,你让为娘的,下半生可怎么活啊…

二人边跑便互相安慰,只是跑出一段路程,却不见后面有人追来,母女俩在路旁站下,稍稍喘了口气,恢复了些体力。“娘,那些人没有追来。”陈雪轻轻的拍打着陈李氏的后背,为她顺着气。毕竟年纪已大,这一段路程对于陈李氏而言,如同劳作了一天一般,腿酸体乏,又因为大夏的女子盛行裹脚,是故对于母女二人而言,这段崎岖的山路,犹如蹬天梯一般,着实耗费体力。“雪儿啊,不可在此地停留太久,那些人比你我母女行的迅捷,怕是一时半刻便会追上来,还是快走为妙,至于你爹爹……等到女儿你脱险之后,咱再告知官府,将你爹爹营救出来……”

闻听自己的娘亲所言,陈雪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明白自己的娘亲不过在安慰自己罢了。

先不说那些如同强盗豺狼般的无赖地痞,突发好心留得自己的爹爹一命,即便是如此,上告官府,官府也未必会受理此事,皆因为自己的爹爹正是由于不肯与现今的知府大人同流合污,才主动请辞,隐居他处。若是将此事告知那知府大人,怕是那知府窃喜还来不及,又岂会伸手相援?不过徒劳罢了。

陈雪儿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自然伤心不已,却也知道,这也是自己的娘亲为了令自己安心。“娘,这边的路,想必那些人不熟,不如去往萧大哥的师尊墓前,那里较为偏僻,而且隐蔽,想必那些人一时半刻不会找到我们“好,那快些走吧,莫被那些人追上,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雪儿点了点头,搀着自己的娘亲,快步的向萧逸师尊,血魔老祖的坟茔处奔去。

“跑了?”赖狗望着面前不断颤抖的那名无赖,有些不满的说道。

“是……是的,大哥,那小娘皮下脚太狠,兄弟一时失察,被她钻了空子,才……”

“好了。跑了就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有陈未明在老子手中,我就不信这小娘皮母女,会坐视她爹爹与丈夫的生死于不顾!”赖狗摆了摆手,望着面前这位还在疼的呲牙咧嘴,差点被断子绝孙的兄弟,一时间好气又好笑,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哈哈哈……果然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没想到,这报应来的太快!陈某人只恨苍天不公,未让我女儿,将这断子绝孙的狗才一脚踢死!哀哉!快哉!哈哈哈……”

陈未明且哭且笑,嘴角边流着血沫,说话间,血沫四飞,令人观之,颇为可怖。

“老东西!你说什么?!”这名无赖听到陈未明咒骂自己,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他,登时就怒了,抢步上前,一脚便踹在陈未明的胸口。

第四十七章 爱意

“好,那快些走吧,莫被那些人追上,否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雪儿点了点头,搀着自己的娘亲,快步的向萧逸师尊,血魔老祖的坟茔处奔去。

“跑了?”

赖狗望着面前不断颤抖的那名无赖,有些不满的说道。“是……是的,大哥,那小娘皮下脚太狠,兄弟一时失察,被她钻了空子,才……”

“好了。跑了就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有陈未明在老子手中,我就不信这小娘皮母女,会坐视她爹爹与丈夫的生死于不顾!”赖狗摆了摆手,望着面前这位还在疼的呲牙咧嘴,差点被断子绝孙的兄弟,一时间好气又好笑,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哈哈哈……果然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没想到,这报应来的太快!陈某人只恨苍天不公,未让我女儿,将这断子绝孙的狗才一脚踢死!哀哉!快哉!哈哈哈……”

陈未明且哭且笑,嘴角边流着血沫,说话间,血沫四飞,令人观之,颇为可怖。

“老东西!你说什么?!”这名无赖听到陈未明咒骂自己,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他,登时就怒了,抢步上前,一脚便踹在陈未明的胸

“噗!”被这无赖踹中了小腹,陈未明只觉得喉咙一滚,一大口鲜血便喷洒出来,形成了血雾,飘散在空中。喷出这口鲜血,本就失血过多且重伤未愈的陈未明精神顿时萎靡下来,眼睛一闭,便昏死过去。

这无赖伸出手指,在陈未明鼻尖探了探,然后跑到赖狗身边,言道:“大哥,这老东西还有气!”“嗯。”赖狗半眯着眼,点了点头,然后回头对那名瘦小的被称作三子的无赖说道:“三子,这几日,你就在此地等候,我不信这母女俩会一直呆在那荒郊野外!一旦那母女回来,你便将那小娘皮给我绑来,至于那个老的……你自己看着办!”

“多谢大哥!”三子向着赖狗重重一抱拳,听到赖狗说对陈李氏看着办时,赖狗一张颇为丑陋的脸上顿时浮现起一抹淫荡的邪笑。“好了!兄弟们,将这姓陈的带走!”

众人听到赖狗吩咐,齐齐呼喝了一声,将昏迷不醒的陈未明架起,出了陈家,便向来时的路向奔去。…………山坡上,血魔老祖坟前。“有这等事?”萧逸皱着剑眉,听着身旁梨花带雨的陈雪儿,一边啜泣一边哭啜泣一边哭诉。

“雪儿,你是说,那些人将陈大叔打成重伤,又想对你欲行不轨?”萧逸面色渐渐发轻,眼中的瞳孔渐渐变红,若是熟识萧逸的人在此,必定知晓,这是萧逸即将爆发的前兆。

“嗯,是的,若不是爹爹为了保护我,娘亲一路照顾,怕是雪儿现在,早已经落在那些人手上,再也见不到萧大哥了……”

陈雪含着泪,俏脸上泪眼蒙蒙,将头靠在萧逸的怀中,久抑的痛感寻到了宣泄之处,少女再也不用强自压抑了,毕竟在陈雪儿看来,将自己相拥在怀的这个男人,天底下无论何事,没有他做不到的,这是一个女子对自己心仪之人的信任,没有对错,也没有是与否,这便是爱,尽管盲目,却颇为真实。

萧逸揽着陈雪,轻轻的拍打着少女的香背,一只手拿着陈血为自己拭汗的香帕,替少女轻轻的擦着眼角的泪花。

萧逸自前世死后,在此地苏醒,除了血魔老祖外,基本与旁人从未接触过,唯有陈家三口,与血魔老祖和萧逸常有往来,而陈雪儿也是在那时与萧逸相识,少女的心,在遇到萧逸的第一面时,便悄然融化,自此后,陈雪便将萧逸当做自己的良人,而且暗暗发誓,此生非萧逸不嫁。

似乎有些荒唐,但陈雪却觉得萧逸身上有种魔力,在不断的牵引着她向对方靠近,萧逸俊朗不凡的外貌自可不言,那双淡红的眼眸中时常带有一种郁郁之感,令陈雪不由得有一种急欲呵护的感觉。而且,陈雪也是陈家三口中,唯一知道萧逸是有武功的人。

在一次为母亲采药之时,陈雪一脚在山崖处踏空,差点摔落崖底,香消玉殒,便在此时,恰被萧逸所见,双脚在地面上轻轻一踏,萧逸飞上半空,将不断下落的陈雪揽在怀中。

那时的陈雪,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望着身旁急速上升的峭壁,凝视着面前这张魂牵梦绕的面孔,陈雪的心,在那一次,陡然融化,直到萧逸抱着陈雪轻轻落地之时,少女还在深情的凝望着萧逸,似乎这一眼,可以看到海枯石烂,可以望到地老天荒。

而此刻陈雪躺在心上人的怀中,眼角虽然挂着泪,但是心中却是甜蜜非常,自从半年前,萧逸不告而别,陈雪伤心欲绝,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令陈家二老担忧不已,也是在那时,二老才知晓自己女儿对萧逸之心,一边安慰着雪儿,一边心中期盼萧逸尽快回来。

如今久别重逢,尽管是在如此不合的当口,陈未明在赖狗这群无赖手中生死不知,自己的娘亲有重伤昏迷。但陈雪儿觉得,萧逸回来,自己焦躁的心竟然在一瞬间平静下来,因为有萧逸在身边,少女觉得,天下的纷扰与焦躁,竟在一瞬间,变得平静与祥和起来。

“雪儿,你可知那被称为‘混世魔王’之人,将陈大叔带往了何地?”陈雪摇摇头,一缕青丝遮住了面颊,萧逸轻轻的替她拢在了脑后。

“萧大哥,我与娘亲逃离出来时,那伙人还在我家,此时却是不知,是否离开,我爹爹……又是如何……”提起自己的爹爹陈未明,少女的目光顿时黯淡下来,一直以来的担忧也不由得浮上心头。“萧大哥,你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爹爹……”

少女一双带着泪痕的美眸望着萧逸,眼神中带有担忧,但更多的,还是希冀。“不会。”未等雪儿说完,萧逸便用手指摁住了雪儿的樱唇,阻止了她即将说下去的话,这个细微却亲密的动作,却是惹得怀中的玉人面色顿时酡红起来,低下了头,静静的聆听着萧逸的话语。

萧逸也有些尴尬,方才只是一时冲动,怕雪儿说出的话徒增伤感,故而萧逸阻止了她的后话,却是未曾想,将二人之间的气氛弄的如此尴尬。

一直以来,将陈雪儿当做妹妹看待的萧逸,内心深处,其实也是有些踌躇,面对着少女的热情与关怀,若说不感于心,那是萧逸自欺欺人,但之前萧逸已然答应了童玉,一年以后,便将童玉娶为妻子,若是此时再牵扯住另一个少女的心,这对童玉与雪儿而言,却是皆为不公之事。

“那些人,之前只为寻仇上门,若是对陈大叔不利,或许有些可能,但如今那些人知晓雪儿你的存在,而且,你也说那被称为‘混世魔王’的人,对你有不轨之意,是故,一时半刻之间,陈大叔不会有事,毕竟若我是那无赖,必定会以陈大叔要挟你就范,作为一个绝好的筹码,我是不会对陈大叔立下毒手的。”

“萧大哥,其实……其实,若是你的话,不用以爹爹要挟,雪儿会自愿的……”少女躲在萧逸的怀中,低着头,嗫嚅的声音细若蚊呐,但还是被耳聪目明的萧逸捕捉到了。“额……雪儿,待陈大婶醒来,我便先将你二人妥善安置起来,然后去寻那些无赖,将陈大叔解救出来。”

闻听雪儿的私声低语,萧逸颇有些尴尬,急忙将话题引开,以免旖旎之感愈浓。

“嗯……”雪儿轻轻点头,听到萧逸将话题引开,心中有些失落,还以为萧逸方才未听到自己的表白之言,又不由得暗暗责怪自己胆气不足。少女之心,着实矛盾起来。

“嗯,如此,待陈大婶苏醒,你二人便在我师尊院内躲避一时,院中我已清扫干净,故而不必再次劳力。”

第四十八章 议定

“一切由萧大哥做主……”雪儿将头埋进萧逸的怀中,语声甜甜的道,享受着在萧逸怀中片刻的安宁。

“唔……”正在此时,被萧逸以内力将伤势去除的陈李氏发出一声呻吟,伴随着额角的皱眉,陈李氏慢慢睁开了眼。

“雪儿,雪儿……”陈李氏幽幽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呼唤自己的女儿,担忧雪儿被那群无耻之徒强抢而去,污了一世的清白。“娘!娘!雪儿在这!”

陈雪儿听到自己母亲的呼唤,急忙从萧逸的怀中钻出来,将身子靠向躺在一边的陈李氏,望着那张因担忧自己而惊慌的面庞。“儿啊,那些人可曾追来?他们……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见到自己的女儿第一眼,陈李氏眼中的担忧淡去许多,须臾,似乎想到了何事,一把将雪儿的柔荑握在手中,急急的询问道。“没有,娘,是萧大哥救了咱们,那些匪人也没有追来。”

雪儿反手握住自己娘亲的双手,轻轻的安慰道,同时转过头,望向萧逸,向陈李氏解释道。“嗯,那就好,那就好…

听闻雪儿说那些人并未追上来,陈李氏心中的一块大石才渐渐落下,昂起的头也渐渐垂下,轻轻的舒了口气,显得安心许多。

只是片刻,陈李氏又睁大了眼,似乎才将雪儿所说的话明白过来。

“雪儿,你说谁?萧大哥,难道是小逸?小逸回来了?”“嗯!”

雪儿甜甜的应道,似乎听到自己的娘亲谈论萧逸,比谈到自己,还要开心。

“在哪?小逸在哪?唉,这孩子,终于知道回来了……回来好,回来就好啊……”

雪儿的身子挡住了萧逸的身形,以至于陈李氏躺在草地上,并未看到萧逸,只是口中喃喃,似乎对于萧逸也是颇为担心与挂念。

“陈大婶,小逸在这。可还有何不适之处?”

萧逸将身子靠近陈李氏,望着脸上满是风霜的妇人,关怀的问道。

“是小逸,小逸真的回来了啊……”陈李氏将萧逸的手攥在手心,眼中也露出点点的莹光,在陈家二老看来,萧逸与自己的亲子无异,只因为自己膝下无儿,而自己的女儿雪儿又对萧逸情根深种,兼之萧逸对陈家二老也是颇为孝敬,是故二老早已将萧逸当做自己的亲生儿知晓萧逸不告而别,陈雪关在自己的房中不吃不喝,陈家二老也是对萧逸担心不已,一边埋怨萧逸做事有些鲁莽,未与众人商议便独自离开。一边却更为萧逸的安全担忧,毕竟在二老眼中,萧逸不过是一个长相清秀俊逸的孩子,肩不得挑,手不能提,却哪能想到,眼前的萧逸,也曾是手上沾满鲜血,血剑一出,百人断首的狠辣之人。

“大婶无妨,小逸啊,你可不知,在你离开的这半年多时间,雪儿可是为你吃尽了苦头啊,如今你既已回来,我这老婆子也可以放心的将雪儿这丫头托付给你了,你二人需尽早离开此地,越快越好!莫被那伙人寻到,平平安安的度过此生,我这老婆子,也可以放心的去下面见你那可怜的陈大叔了……”

陈李氏紧紧的攥着萧逸和雪儿的手,然后将二人的手牵在一起,眼中含着泪光,语声哽咽的说道。

被自己的娘亲拉着手,与萧逸的手牵在一起,尽管对萧逸爱慕情深,但少女依然闹了一个大红脸,将自己的头深深的埋在胸前,只是那只小手,却再也不抽回来。萧逸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捕捉到了陈李氏话中的别样之意。不由得有些担忧的问道:“陈大婶,您寿高年长,何以出此之言?”。

经萧逸提醒,雪儿也有些不明所以,不由得担忧的问道:“娘,您怎么说这等话?娘还能活百岁,女儿还要在娘亲身旁尽全孝道,娘说此言,岂不是折煞女儿了吗?”陈李氏牵着雪儿的手,目光莹莹,语声哽咽。

“儿啊,你爹爹死的冤,娘亲怕他在那边孤苦无依,此生夫妻缘分不尽,我二人也要在阴间续了那后半生的姻陈李氏拉着萧逸的手,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听到萧逸的话,使劲的摇着头:“那些人乃是无恶不作的流氓地痞,况且雪儿他爹与他众人还有旧仇,我就怕,那些人一时不忿之下,对他下了毒手……”

萧逸闻言便也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对陈李氏言道:“陈大婶,不如我送你与雪儿回去,在我师尊家暂避风头,我去暗中打听一,那些人是否离去,陈大叔是否无恙。”陈李氏紧紧的抓着萧逸的手,脸上一片担忧之色:“小逸啊,你的一番好意,大婶心领了,只是大婶与雪儿刚从虎口中逃脱,大婶又怎能忍心看你再次陷入危难?莫去!莫去!你若再被那些匪人擒住,大婶和雪儿便一点依靠都没有了啊……”陈李氏使劲的摇着头,抓着萧逸的手更是死死不肯松开,她不想萧逸也牵扯其中,若是萧逸因此被那些地痞无赖弄个好歹,自己不光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不说,便是他日在阴间见到了自己的丈夫,也无法对其交代。

“娘,萧大哥很厉害的,不会有事的,您就让他先去打探一下吧。”

见自己的娘亲颇为坚持,一旁的陈雪也出言劝慰道,毕竟她是自己三口之中,最为了解萧逸实力的人

“很厉害?女儿啊,不是为娘说你,也不是为娘对小逸信之不过,你看小逸如此文弱之身,又岂是那些匪人的对手?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即便小逸懂得些保命之法,又怎能确保一定能在众匪堵截下逃脱?雪儿,你对小逸的用情颇深,又岂能眼看着他自行送往虎口?”

陈李氏皱着眉,对自己的女儿责备道,若是不熟悉之人,还以为萧逸乃是陈李氏的儿子。萧逸听到陈李氏的一番话,不禁心中摇头苦笑,在陈李氏眼中,自己永远都是一个柔弱的孩子,却也不知,这些年,死在自己手下的众魂,在听到陈李氏这一番话之后,该做何感想……

雪儿听到自己的娘亲如此为萧逸辩驳,为此还训斥了自己,樱唇不由得撅起,一双漂亮的双眸瞄向萧逸,眼中的委屈,任是谁都瞧得一清二楚。

萧逸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雪儿的柔荑,无言的安慰道。“陈大婶,您请放心,萧逸便在远处远远的望上一眼,若是那些人退去,萧逸自会来通知大婶与雪儿,若是依然还在,萧逸便尽早返回,不知大婶认为如此,是否妥当?”

萧逸满含希冀的望着面前一脸担忧的陈李氏,若是自己说有能力去解救陈大叔,势必会令陈李氏认为自己在逞勇,不会让自己前去,此刻唯有循循善诱,徐徐图之,才能令陈李氏安心。

“那既如此,小逸,千万要小心,莫要逞勇,只在远处看上一眼,此间乃是他们势大,我们又不能报官,唯有自行处置,切不可被那些匪人发觉,否则…

第四十九章 流泪

陈李氏满含忧色的对萧逸言道,说到最后,望向身旁将自己的头埋在胸口的雪儿。

对于陈李氏所言,萧逸极为理解,之所以不能报官,便是考虑到如今的临江知府,与陈未明有芥蒂。只因为陈未明不愿与知府同流合污,辞去了捕头之职,临江知府虽未言明,但心中对陈未明却是恨之入骨,此时上报于他,怕是其不拍手称快便已是好事,哪会去为此相救,更何况,仅仅进城之时萧逸遭那城门卫的勒索诘难,便已知这临江知府,到底是个何等的货色。

“大婶所言,萧逸谨记在心,必当以自身安危为重,不会令那等匪人得逞。”

“好好,小逸既已知晓这些,大婶便放心了许多,你走的这半年多,雪儿这傻孩子是日日思,夜夜盼,终于将你等了回来,却不想,始一回家,便又要麻烦你,大婶这心中,着实过意不去……”“娘……”

雪儿听闻自己的娘亲,如此直白的向萧逸述说自己的思念之情,小脸顿时变得酡红,偷眼瞧了萧逸一眼,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

“这孩子……”

陈李氏望着一脸娇羞的雪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自己的女儿虽是国色天香,却是不晓得争取自己的感情,似萧逸这般既孝顺英俊,又懂得呵护之人,任哪个女子看到,也必是一见倾心,而自己的女儿却如此矜持,不敢向萧逸表白自己的感情,如今由自己将此事挑明,丫头还是如此不明,陈李氏不由得在心中连连叹气。

“陈大婶此言差矣,往日二老对待萧逸,如同亲子一般,萧逸正不知以何为报,如今大叔蒙难,正是萧逸报恩之时,又岂有麻烦之说?大婶所言,却是折煞萧逸许多。”

说完,萧逸望了望面前将自己的臻首埋在心口的雪儿一眼,雪儿似有感应,抬起头,与萧逸的目光碰了正着,雪儿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急忙将头偏向一边,只是小脸上不经意露出一丝喜意。

“至于雪儿……待陈大叔无恙后,萧逸必定会给大婶一个交待!”“好啊,小逸啊,有你这句话,大婶便是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陈大婶望着萧逸一脸的庄重,以为待此间事了,萧逸便会迎娶自己的女儿,却如何能想到,萧逸的心中,已是一团乱麻。

萧逸心中苦涩,却又无法现在向母女俩言明,难不成要说出自己已然答应许下了童玉一年之约?此刻说出,母女俩必定精神崩溃,陈大婶还好,只是雪儿……萧逸不愿伤害这位心地善良的邻家女孩,是故,心中权衡之下,决定待此间事了,再向雪儿言明,到时,无论如何惩罚自己,自己必定甘愿领受。“萧大哥,你怎么了?”

见萧逸眼神有些飘忽,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的雪儿不禁关心的问道,此刻萧逸既已答应自己二人之事,那“雪儿,我不妨事。”萧逸摇摇头,望着少女眼中呈现出平日里不一样的色彩,萧逸并非愚笨之人,这种目光,在当初自己答应童玉之时,在其眼中便见到过,如今在雪儿的眼中再度呈现,萧逸明白,必定是雪儿在这一刻起,将自己当做了先订未嫁的未婚夫。

萧逸只感觉到一阵头疼,往日里杀人,不过是一招一式之事,如今牵扯到感情,还是两个女子,确切的说,应当是三个女子之间的感情,犹是萧逸,也感到心中烦躁异常。

“大婶,雪儿,萧逸先将你二人送到师尊家中,再去探听那伙匪类的消息。”

“好,就按小逸说的办。”尽管不知自己的丈夫此刻境遇如何,是死是活,但听了萧逸的安排,陈李氏还是心中一定,些许烦抑也渐渐退去。得到陈李氏与雪儿的同意,萧逸便带领二人前去师尊家,嘱托二人将身体遮掩好,又将身上的血龙剑交付给雪儿看管,嘱托好一切之后,便朝着陈家奔去。

在无人之地,萧逸展开了极其高超的轻功,足尖一点,顿时身躯平地拔起三四丈高,然后脚不停歇的向赵家飞去。…………

“砰!”

奔行了一盏茶的时间,萧逸远远的在距赵家百步远的地方落下,双目凝视,向着赵家院落扫视而去。

院中静谧异常,一阵阵微风拂过,粘在萧逸的鼻尖上,一股血腥味便直接钻进萧逸的鼻孔。作为血魔老祖的亲传弟子,也是唯一弟子,萧逸对血腥之气,可谓再熟悉不过,此刻空气中的血气未散,便表示众无赖离去时间不长,而院中却更是一片狼藉,一滩滩黑红色的血迹陈在泥土众中,还有数块断缸残瓦的碎片,散落在院中,向后来人昭示着,之前的打斗是何等的激烈。

见到如此狼藉的景象,萧逸心中顿时燃起一股怒火,仅以这破败之景,便可推断出陈未明当时受了何等的侮辱,又是受了何等重的伤与折磨。萧逸面色阴翳的慢慢踱步走到院中,轻轻的拾起地上的一片残瓦,然后顺手向某个方向一甩,“砰!”一声巨响,残瓦落在一块门板上,并未立时碎掉,那尖锐的一端,却是紧紧的镶嵌在了门板之中。

“出来吧。”萧逸淡漠的开口,其态度比之与陈氏母女交谈时,可谓大相径庭。

随着萧逸的话音刚落,便只见那门板之后,慢慢的立起一个人影,个子又瘦又小,一脸的阴厉之色,只是那额头之上,有一抹淡淡的血点,仔细看去,才发现,萧逸方才随手掷出的那片残瓦,尖端直接刺破了一指厚的木板,刺中了在后面躲藏的这

这又瘦又小的人一出来,便一脸狠辣的望向萧逸,只是当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身后那块木板上时,却是瞳孔陡然一缩,眼中露出极其震撼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若非我有事要询你,方才那块碎瓦,插中的,便不只是你额头上的一点这么简单。”萧逸淡淡的开口,望着面前这身高不足四尺的瘦小男子,弯腰,用手指沾起一点血渍,然后抬头望向这瘦小男子。

“告诉我,这血,是谁的?”这瘦小男子正是先前将陈未明的腿骨踹断,奉赖狗之命,在此地等候陈氏母女归来的三子。三子盯着萧逸,一言不发,对萧逸的问话,更是恍若未闻。

“很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只好逼着你说了。”萧逸目光一厉,手诛百人的气势一瞬间爆发出来,盯着面前的三子,犹如一头雄狮,在盯着一只落伍的羔羊。此时,只见三子嘴角边露出一抹冷笑,然后在萧逸早有预料之下,向院外奔去。

雪儿家的围墙与萧逸师尊家一样,皆是用半人高的篱笆围就,此刻三子嘴角边挂着一丝得意的冷笑,身形轻盈的跨过与自己相差不多的篱笆墙,然后迅速的向着不远处奔逃而去。

在三子想来,虽然萧逸有一身蛮力,能将那残瓦射进木板一指有余,但若要与自己比拼速度,那是痴人说梦,不说整个临江城,最起码,自己在速度方面,还从未输给过任何人。

是故尽管对萧逸的手法感到骇然,但由于对自己速度的自信,三子并未将萧逸放在眼中,虽不知这面容俊朗,但却一身戾气的青年来此作甚,又与陈家有何关系,但三子也知晓,不可与萧逸正面相抗,但唯有速度,却是萧逸万万所不能及的!

三子想法很美好,他甚至臆想到萧逸望见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他面前消失之时的愕然与愤怒,也想到了萧逸未将自己及时的擒住时的懊悔与沮丧。却从未想到自己被抓到时的狼狈与不堪,因为三子对于自己的速度很自信,非常自信!

“有意思……”

望着远处一蹦一跳,还不时回过头来,望着自己露出一脸挑衅与奚落神色的侏儒三子,萧逸的嘴角慢慢的张开一抹和煦的笑容。“好久没有看到过如此卖力且投入的表演了啊……”

萧逸长叹一声。颇有种“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感慨与惆怅,望着渐行渐远的三子,似乎已然将近淡出自己视线的长跑者,萧逸再一次笑了。

“时间到,游戏结束!”“唰!”随着萧逸话音刚落,便只听到一声破空之音,萧逸的身影立时消失在原地,片刻,在百步之外,再次出现萧逸的残影,接着,数道破空之声夹杂着萧逸的残影,顺着三子疾奔的方向而,面前这看似可怜瘦小的无赖,之前对陈雪的爹爹,也必定下过狠手,这一点,对鲜血颇为敏感的萧逸,仅从其身上散发的陈未明的血味便能辨析出来。是故,之所以如此对待三子,一者,乃是为更好的逼问其陈大叔的下落,毕竟作为无赖而言,三子未曾辱没了自己的行当,对萧逸尽放狂妄之言。二者,便是为陈未明报仇,毕竟三子也必定对陈未明百般折磨,若非萧逸想从其口中知晓陈未明的下落,怕是早就一掌将其毙杀了。

第五十章 断臂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声,从三子细小的脖颈,沙哑的喉嗓中叫喊出来,与此同时,肩膀上的剧痛令三子奔行的脚步猛然一滞,巨大的惯性令急冲不止的三子瞬间跌飞出去。

“砰!”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声,三子那瘦小的身体便狠狠的砸在泥土中。

这是萧逸穿越前后,第一次见到自己将自己跌飞的,而且三子落地时,仰头望天,四肢张开,在地面上摆出了一个“大”字,极其的妖娆妩媚。

“唰!”萧逸一个飞身,来到三子面前,方才玩笑也开够了,此刻该是逼问那所谓的“混世魔王”等人的藏身之处了。“砰!”

萧逸一只手攥住三子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说吧,你们的藏身之处在哪?”

萧逸盯着对方犹带痛苦与惊恐的面庞,淡淡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此刻的三子,忍受着肩膀上的蚀骨之痛,又要抵抗着来自面前萧逸的巨大压力,一张颇为丑陋的脸上冷汗频频,但犹是咬着牙否认道。在他想来,只要自己咬着牙不说,那么自己的性命就暂且无虞,若是说出,那么自己就没有了利用价值,被萧逸斩杀便是迟早的事。“哦?”

萧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望着面前塌着左肩,一脸痛苦,偏偏一幅极尽猥琐的脸上还带有一番慷慨就义的神色,萧逸慢慢的伸出右手,在三子面前晃了晃。

“你若不说,你那一条肩膀,怕是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三子咬着牙,望着面前的萧逸,眼中充满了恨意,只是却从未想过,当初自己是如何对待陈雪的父亲,陈未明的。

耳听得萧逸赤裸裸的威胁,三子索性将心一横,知晓面前这名短发男子寻找赖狗,必定是为寻找陈未明,而自己即便是为萧逸折磨,但萧逸却不敢杀自己,毕竟自己乃是唯一一个知晓陈未明所在地点之人,些许折磨不足为意,待赖狗发现自己久旷不归,必定会派人前来营救自己,到时,所有的仇恨皆可一一在这短发男子身上还清,对,就这么办!

三子心中打定主意,将脖颈一挺,望着萧逸恶狠狠的道:“小子,要杀就杀,要刮就剐!若是三爷有一声痛喊,三爷就不是好汉!”听了三子有些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萧逸愣了一下,明显感到有些画风不对,面前这身高不足四尺,脸上麻疹遍布的瘦小侏儒,显露出来的一副大丈夫豪情,与其外表实在相差过大,萧逸不禁上下打量了这三子几眼,有些不确定在相差过大,萧逸不禁上下打量了这三子几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三子将脖子一梗,发觉自己的视线仅能到达面前男子的腰间,不由得又挺了挺胸,将视线勉强调整到萧逸的脸上。“嗯,好一派大丈夫气概!”萧逸点点头,望着面前身不足四尺的三子,眼中的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听到萧逸如此评价自己,三子心中也是有些沾沾自喜,作为一名资深无赖而言,能被萧逸如此评价,实在令三子脸上倍感荣光只是,当三子还想抒发一顿慷慨激昂的言论以震吓萧逸之时,猛然间感觉自己的右肩猛地一痛,接着,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面前顿时飘起一阵血雾。

“啊!……”又是一声惨叫,三子转过头,只见自己的右肩处已然空荡荡,一股猩红色的液体从自己原本右肩与胸口的连接处喷涌而出,三子清楚的望见那些散发着浓重腥味的猩红色液体,那是血!是自己的鲜血!

“啊!啊!啊!……”三子爆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吼声,本就不高的身子因为巨大的痛苦而难以平衡,“砰!”的一声栽倒在疤,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二人还在此互相内斗?三子久久未归,许是真遇到了什么麻烦!都是自家兄弟,他若遭罪,你我心中就能安生了?还有你,老二,你与老三是亲兄弟不假,但也需以大局为重,如今陈未明已到手,知府大人怎么说?”

被赖狗训斥一番,名为老二的高个男子和刀疤脸皆低下头,沉寂无声,老二听到赖狗询问自己,抬起头,连忙凑近赖狗说道:“大哥,我午时派去的人已然带回消息,知府大人说,只需将陈未明递交到他手中,死活不论。”“嘶……大哥,既是如此,那我等便将这陈未明杀了,先替大哥报了当年羞辱之仇,然后再将死尸递交给官府,到时仇也报了,财也到手,岂不甚好?”

刀疤脸闻听老二所言,登时眼中便放出兴奋之光,搓着手,显得异常振奋。“是啊,大哥,刀疤说的甚是。”

“不错!大哥,我等就如此办……”“大哥!我同意刀疤所说……”

“是啊!我也同意!”“大哥……”……一时间,屋中叫嚷声四起,乱成一团,在座的十几人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几乎所有人对刀疤所说皆表示赞同,杀不杀陈未明,大伙倒是不十分在意,毕竟当年陈未明惩处之人,并非他们,而仅仅是赖狗而已,将陈未明杀了报仇,不过送赖狗一份人情而已,而作为无赖,钱财与美色,才是对他等而言,最为至关重要的。“好了!”

“若是不说,萧某还可让你尝尝另一番滋味。”

萧逸提着三子,眼睛由其脸上,移到三子的双腿之上,其意不言自明。三子还未完全昏迷的意识,知晓萧逸所指,怕是自己不说,面前这个看似俊朗不凡,却是彻头彻尾与魔鬼无异的男子,将要对自己的双腿下手了。

“不!不……要……,我……我说,我说……他们在……在十里……十里……”三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眼中的目光也是渐渐涣散,胸口的心跳也在渐渐放慢。

“十里?十里什么?快说!”萧逸皱着眉,揪着三子的衣领使劲的摇了摇,但三子目光直直的瞪着前方,身上迸搏的心跳已然平缓,直至再无一点跳动的痕迹。

“噗通!”萧逸一撒手,三子的尸体便倒在泥土中,溅起一阵血泥。皱着眉,萧逸在头脑中仔细的搜索着关于“十里”的地名,但由于萧逸半年多未回临江,又加之带有十里的名字也或许未必是地名,抑或客栈,距离等等皆有可萧逸颇为头痛的摇了摇头,心中不由得自责起来,方才应留给三子一些说话之机,但许是其身子太过瘦弱,又加之受了重创,以至于失血过多而死。如今虽知晓了十里二字,但却不知具体方位,对萧逸而言,无异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在原地仔细思索了一阵之后,萧逸打定了主意,打算先去几个带有十里字样的地方寻找一番。回身望了倒在血泊中的三子,萧逸沉默了一下,然后伸出右掌,提起内力,向着三子方向猛地一击,便只见一阵巨大的气波从萧逸的手心释出,随即便见地上的沙尘卷起,向着三子的尸体上倾盖而去,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见原来三原来三子尸体横陈的地方,已被一座土丘覆盖,这土丘犹如一座坟茔般,将三子埋葬其内。

做完这一切,萧逸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望向前方,眼中渐渐闪现厉色,足尖轻点,身子便平地拔起三丈余高,一个呼吸间,身影在百步外闪现,连续几道残影,便再也见不到萧逸的身影了。………………此刻,在临江城外的一座不显眼的土丘之上,有着一座简约的木屋,号称“混世魔王”的赖狗与十几名无赖正齐齐聚集在屋内,角落里,浑身是血的陈未明全身被绑,闭着双眼,嘴里堵着一口白布,正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大哥,三子咋还没来?这天色都快黑了,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高高瘦瘦的人,此刻他望着坐在面前的赖狗,眼中有些担忧之色。“老二,不要心急,三子办事我放心,肯定是那母女二人还未归家,或许还未得手也说不定。”赖狗坐在上位,安抚着这名叫老二的高个无赖,只是赖狗虽然嘴上如此说,眼中却有着一抹担忧,挥之不去。

“怕是那小子见色起意,背着大哥把那娇滴滴的小娘们给办了吧!”赖狗的另一侧,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瘦削男子,尖声尖嗓,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刀疤!你不要欺人太甚!”方才开始说话的那高个男子“霍”的站起,手指着一脸刀疤的男子,厉声喝道。

“呦呦,啧啧啧,怎么了,老二,说你兄弟两句就不乐意了?瞧你这火发的,不晓事的人还以为你是老大呢!”

“你个混蛋!我……”高个的男子与三子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见刀疤脸有意挑拨自己兄弟与赖狗的关系,登时脸色涨红,撸起袖子,边打算朝刀疤脸扑去。“砰!”

“够了!”赖狗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桌上,面色阴沉的高喝了一声“老二,刀疤,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二人还在此互相内斗?三子久久未归,许是真遇到了什么麻烦!都是自家兄弟,他若遭罪,你我心中就能安生了?还有你,老二,你与老三是亲兄弟不假,但也需以大局为重,如今陈未明已到手,知府大人怎么说?”

被赖狗训斥一番,名为老二的高个男子和刀疤脸皆低下头,沉寂无声,老二听到赖狗询问自己,抬起头,连忙凑近赖狗说道:“大哥,我午时派去的人已然带回消息,知府大人说,只需将陈未明递交到他手中,死活不论。”“嘶……大哥,既是如此,那我等便将这陈未明杀了,先替大哥报了当年羞辱之仇,然后再将死尸递交给官府,到时仇也报了,财也到手,岂不甚好?”

刀疤脸闻听老二所言,登时眼中便放出兴奋之光,搓着手,显得异常振奋。

“是啊,大哥,刀疤说的甚是。”

“不错!大哥,我等就如此办……”“大哥!我同意刀疤所说……”“是啊!我也同意!”“大哥……”

……一时间,屋中叫嚷声四起,乱成一团,在座的十几人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几乎所有人对刀疤所说皆表示赞同,杀不杀陈未明,大伙倒是不十分在意,毕竟当年陈未明惩处之人,并非他们,而仅仅是赖狗而已,将陈未明杀了报仇,不过送赖狗一份人情而已,而作为无赖,钱财与美色,才是对他等而言,最为至关重要的。“好了!”

赖狗再次拍了拍桌子,制止了屋中众人的叫嚷,待喊声渐渐平息之后,才微微冷笑道:“兄弟们,刘知府倒是打的一手好算计!”“大哥,这话怎么说?”

听到赖狗如此说,被称作老二的高个男子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毕竟方才刀疤所言,对于他而言,也是颇为赞同的,二人在处理此事之上,竟是颇为罕见的意见相同,未出现分歧。

“那刘知府当年贪赃枉法,身为捕头的陈未明对此事一清二楚,却因为官卑职小,不敢进言此事,但偏偏又不肯与刘知府狼狈为奸,干脆辞官不做,隐居郊外。”“此事看似圆满,却始终是刘知府心中一患,毕竟陈未明对他那些龌龊之事知之甚深,故而,陈未明一天不死,刘知府便一天寝食不安,又恰逢知晓我与陈未明素有旧怨,故而买通于我,令我将其生擒活捉,或生或杀,随我心意!虽知那刘知府乃是利用于我,但赖某也甘于被利用,毕竟既能大仇得报,又可钱财入手,何乐而不为?”

第五十一章 算计

“若是不说,萧某还可让你尝尝另一番滋味。”

萧逸提着三子,眼睛由其脸上,移到三子的双腿之上,其意不言自明。

三子还未完全昏迷的意识,知晓萧逸所指,怕是自己不说,面前这个看似俊朗不凡,却是彻头彻尾与魔鬼无异的男子,将要对自己的双腿下手了。

“不!不……要……,我……我说,我说……他们在……在十里……十里……”三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眼中的目光也是渐渐涣散,胸口的心跳也在渐渐放慢。

“十里?十里什么?快说!”萧逸皱着眉,揪着三子的衣领使劲的摇了摇,但三子目光直直的瞪着前方,身上迸搏的心跳已然平缓,直至再无一点跳动的痕迹。“噗通!”

萧逸一撒手,三子的尸体便倒在泥土中,溅起一阵血泥。皱着眉,萧逸在头脑中仔细的搜索着关于“十里”的地名,但由于萧逸半年多未回临江,又加之带有十里的名字也或许未必是地名,抑或客栈,距离等等皆有可能。

萧逸颇为头痛的摇了摇头,心中不由得自责起来,方才应留给三子一些说话之机,但许是其身子太过瘦弱,又加之受了重创,以至于失血过多而如今虽知晓了十里二字,但却不知具体方位,对萧逸而言,无异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在原地仔细思索了一阵之后,萧逸打定了主意,打算先去几个带有十里字样的地方寻找一番。回身望了倒在血泊中的三子,萧逸沉默了一下,然后伸出右掌,提起内力,向着三子方向猛地一击,便只见一阵巨大的气波从萧逸的手心释出,随即便见地上的沙尘卷起,向着三子的尸体上倾盖而去,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见原来三原来三子尸体横陈的地方,已被一座土丘覆盖,这土丘犹如一座坟茔般,将三子埋葬其内。

做完这一切,萧逸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望向前方,眼中渐渐闪现厉色,足尖轻点,身子便平地拔起三丈余高,一个呼吸间,身影在百步外闪现,连续几道残影,便再也见不到萧逸的身影了。

………………此刻,在临江城外的一座不显眼的土丘之上,有着一座简约的木屋,号称“混世魔王”的赖狗与十几名无赖正齐齐聚集在屋内,角落里,浑身是血的陈未明全身被绑,闭着双眼,嘴里堵着一口白布,正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

“大哥,三子咋还没来?这天色都快黑了,不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吧?”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高高瘦瘦的人,此刻他望着坐在面前的赖狗,眼中有些担忧之色。

“老二,不要心急,三子办事我放心,肯定是那母女二人还未归家,或许还未得手也说不定。”赖狗坐在上位,安抚着这名叫老二的高个无赖,只是赖狗虽然嘴上如此说,眼中却有着一抹担忧,挥之不

“怕是那小子见色起意,背着大哥把那娇滴滴的小娘们给办了吧!”赖狗的另一侧,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瘦削男子,尖声尖嗓,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刀疤!你不要欺人太甚!”

方才开始说话的那高个男子“霍”的站起,手指着一脸刀疤的男子,厉声喝道。“呦呦,啧啧啧,怎么了,老二,说你兄弟两句就不乐意了?瞧你这火发的,不晓事的人还以为你是老大呢!”“你个混蛋!我……”

高个的男子与三子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见刀疤脸有意挑拨自己兄弟与赖狗的关系,登时脸色涨红,撸起袖子,边打算朝刀疤脸扑去。

“砰!”“够了!”赖狗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桌上,面色阴沉的高喝了一声道。

“老二,刀疤,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二人还在此互相内斗?三子久久未归,许是真遇到了什么麻烦!都是自家兄弟,他若遭罪,你我心中就能安生了?还有你,老二,你与老三是亲兄弟不假,但也需以大局为重,如今陈未明已到手,知府大人怎么说?”

被赖狗训斥一番,名为老二的高个男子和刀疤脸皆低下头,沉寂无声,老二听到赖狗询问自己,抬起头,连忙凑近赖狗说道:“大哥,我午时派去的人已然带回消息,知府大人说,只需将陈未明递交到他手中,死活不论。”

“嘶……大哥,既是如此,那我等便将这陈未明杀了,先替大哥报了当年羞辱之仇,然后再将死尸递交给官府,到时仇也报了,财也到手,岂不甚好?”

刀疤脸闻听老二所言,登时眼中便放出兴奋之光,搓着手,显得异常振奋。

“是啊,大哥,刀疤说的甚是。”“不错!大哥,我等就如此办……”

“大哥!我同意刀疤所说……”“是啊!我也同意!”“大哥……”……一时间,屋中叫嚷声四起,乱成一团,在座的十几人纷纷表达自己的看法,几乎所有人对刀疤所说皆表示赞同,杀不杀陈未明,大伙倒是不十分在意,毕竟当年陈未明惩处之人,并非他们,而仅仅是赖狗而已,将陈未明杀了报仇,不过送赖狗一份人情而已,而作为无赖,钱财与美色,才是对他等而言,最为至关重要的。“好了!”

赖狗再次拍了拍桌子,制止了屋中众人的叫嚷,待喊声渐渐平息之后,才微微冷笑道:“兄弟们,刘知府倒是打的一手好算计!”“大哥,这话怎么说?”

听到赖狗如此说,被称作老二的高个男子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毕竟方才刀疤所言,对于他而言,也是颇为赞同的,二人在处理此事之上,竟是颇为罕见的意见相同,未出现分歧。

“那刘知府当年贪赃枉法,身为捕头的陈未明对此事一清二楚,却因为官卑职小,不敢进言此事,但偏偏又不肯与刘知府狼狈为奸,干脆辞官不做,隐居郊外想解决陈未明一人那么简单,面对着面前十数柄带着寒意的钢刀,一时间,赖狗心中亦是焦急到了极点。

第五十二章 知府

“此事看似圆满,却始终是刘知府心中一患,毕竟陈未明对他那些龌龊之事知之甚深,故而,陈未明一天不死,刘知府便一天寝食不安,又恰逢知晓我与陈未明素有旧怨,故而买通于我,令我将其生擒活捉,或生或杀,随我心意!虽知那刘知府乃是利用于我,但赖某也甘于被利用,毕竟既能大仇得报,又可钱财入手,何乐而不为?”“只不过……”

说着,赖狗脸上浮现起一脸冷意。

“大哥,怎么说?”此时,刀疤脸见赖狗欲言又止,不禁凑到近前,一脸疑惑的问道。“只不过,刘之荣此人生性阴狠毒辣,我就怕此人出尔反尔,我等皆为他所卖!”

“大哥是说,我们将陈未明交给刘知府,那之前他答应我们的一千两纹银,会出尔反尔,食言而肥?”

名为老二的高个男子,此刻也不甘于后,凑到赖狗近前,一脸探询的问道。“不止,怕就怕在,这刘之荣不仅不会将银两按约付给我们,届时,就怕我等将陈未明交付给他之后,我等皆会被他所掳!”

“黑吃黑?”刀疤脸一脸的震惊之色,只是那一双吊梢眼中,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不错,刘之荣此人,贪财好色,比我等犹过之而无不及,此次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起初我并未想的如此深远,直到老二派出的兄弟传达刘之荣的话,我才有了这重顾虑。”

“大哥是说……?”

“生死勿论!以刘之荣对我与陈未明之间关系的理解,他必定认为我会将其除之而后快!毕竟之前就如刀疤所说,既报了私仇,又得了钱财,此事何乐而不为?但就是这点,若是那刘之荣刘大知府以此事为口舌,诬我等滥杀无辜,顺便将我等拘捕到案,然后借此由头,判个斩立决,我等岂不是人财两空?而且,那刘之荣也可趁此机会,手不沾血便灭了陈未明此等心患,又顺便剿了我等,所答应的一千两纹银纹丝未动!嘿嘿,岂不是一番好算计!”

“大哥,那姓刘的真能想得如此深远?”

刀疤脸一脸的难以置信,只是眼中却隐隐显露出一丝厉色。“不好说。”

赖狗一张极尽猥琐的脸上竟闪现出睿智的光芒。

“这半年多,我与他打的交道不少,这也是我能迅速崛起的原因之一,这姓刘的明里暗里刀锋各藏一把,每次我与其合作,都是带着十二分的小心,唯恐被他卖了还在帮其点银票!这陈未明乃是现今他最大的心患,若是除之,那他无异于除了心中最后一条软肋,那这临江城,便是他刘之荣真正的天下了!”

赖狗皱着眉,目光中有一抹深邃,与其外貌实在相差太大。“好好好,果然不愧是本府看中的人才!”

就在众人听到赖狗一番分析,而纷纷沉默之时,木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嚯!”木屋中的所有人皆惊座而起,向着屋外散发着光亮的方向看去。“哈哈哈……赖兄弟,别来无恙啊!本府可是想念兄弟的紧呐!”

伴随着又一声尖锐的冷笑,门外迅速窜进十数名整盔贯甲的军卒,手持着明晃晃的钢刀,始一进门,便迅速将屋中的众人包围起来。

“刘之荣!”赖狗虽未见人,闻听那尖锐的笑声,便知门外便是自己方才所提到的临江知府,刘之荣。

“不错!正是本府!”

话音未落,便只见屋门口走进来一位身着官服的人,一身绯红,宽袍大袖,头顶一顶震天翅,足下一双崭新的千层底官靴,迎面先是一只官靴踩进,接着,便见到一个颌下留着一撮山羊胡,一脸阴鹜,身材细瘦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砰!”这人用袍袖掸了掸下摆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抬起头,在众人脸上扫视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一脸默然的赖狗脸上。

“赖贤弟,三日不见,别来无恙否?”此人操着一口正宗的官话,向赖狗发问时,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冷笑,给人一种极为阴鹜之感。

“刘知府,大驾光临,赖某未及远迎,还请恕罪赖狗向刘之荣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哎,赖贤弟此话可就有些见外了,你我形同兄弟,说这些客气话,岂不是羞臊本府这张脸吗?”刘之荣听闻赖狗所言,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似乎对其颇为亲近,只是那一张细长的面颊,搭配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哦?刘大人,依赖某愚见,大人能够找到小人的藏身之所,怕是我兄弟中,有人出卖赖某吧?”“哎!赖兄弟此言可是颇为见外了,本府只是三日不见,对赖兄弟甚是想念,这不,趁着今日府衙中公务甚少,这天气又甚好,本府便出的城来,想与众位兄弟聚上一聚,赖兄弟,可莫要误会了啊!”刘知府一脸的笑靥如花,手下的十数名凶神恶煞的军卫持着明晃晃的钢刀,将在场的十数名无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令赖狗与众人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能与刘知府话中所说的美丽的邂逅扯上半个铜板的关系。

“刘大人,您此行目的,赖狗确也明晓,是否为这陈未明而来?”“啧啧啧,还是赖兄弟通达,本府还未言明,赖兄弟便知本府腹中所想,赖兄弟,今后前程不可限量呐!”

刘之荣撩起袍袖,冲赖狗伸出大拇指,溢美之辞不吝相与,在外人看来,这刘知府身为四品的朝廷命官,在一众无赖面前,竟是一点官威也无,当真是平易近人的紧。

但在赖狗心中,对面前始终带有微笑的刘之荣却是戒备到了极点,虽然不知众人中,到底是何人将自己与众人的聚会之地告诉了刘之荣,但刘之荣此次亲自而来,绝非只想解决陈未明一人那么简单,面对着面前十数柄带着寒意的钢刀,一时间,赖狗心中亦是焦急到了极“既是如此,赖兄弟,那陈未明,关在何处啊?”

刘之荣笑语吟吟,早知内情的他,此刻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呵呵。”赖狗在心中冷笑两声,对刘之荣抱拳道:“刘大人,陈未明便在此处!”

刘之荣顺着赖狗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到全身被五花大绑,满身是血的陈未明正蜷缩在一处阴暗的角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犹如假死了一般。“哈哈哈,好!赖兄弟办事果然令本府放心的紧!此人贪赃枉法,本府四下寻觅而不得,却是赖兄弟两日之期便已将此人缉拿,本府要代全临江的百姓谢上赖兄弟一谢呐!”

刘之荣哈哈大笑,言语中有抑制不住的狂喜,毕竟陈未明已然在手,自己的心腹大患已除,从此之后便可以在临江城中为所欲为,这怎不令他欣喜?是故,尽管笑声尖锐难听的紧,但刘之荣刘大知府还是不吝将自己独有的笑声赠送给赖狗等人。

此刻,听着刘之荣话中的余音,那名为老二的高个男子,不由得将眉头皱了起来,因为方才这刘之荣话中所说,乃是代替临江百姓谢自己大哥赖狗,那刘之荣将自己置于何地?清正廉明的青天大老爷?望着脸上一抹讥讽之色的刘之荣,老二的心中的不安之意愈来愈浓。

刘之荣向身后招了招手,立马有两名兵卒上前,将躺在角落里,昏迷不醒的陈未明抬了出来,放到刘之荣面刘之荣上下打量了全身是血的陈未明一眼,嘴角边再次绽放出花儿一样的微笑,喃喃自语道:“陈未明啊陈未明,你说你放着本府手下的捕头不做,偏要去山野荒郊做一个砍柴打渔的樵夫,如今再次落到本府手中,可见你我主仆二人缘分不浅呐!”

说罢,刘之荣一声冷笑,抬起头,再次招了招手,身后便有一名兵卒出列,朝着一直低头不语的刀疤脸走去,待走到他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将其递给了刀疤脸。

刀疤脸将包裹接在手中,一张血肉纵横的脸颊顿时绽放如菊花,双手迫不及待的解开那包裹的系绳,探手而进,待掏出两锭硕大的元宝之后,脸上的笑容更甚,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刘之荣面前。

“谢刘大人赏赐!”“不必谢本府,这是你通风报信的赏赐,带着他,到阴曹地府慢慢花去吧!”“呃……?”

刀疤脸还未明白过来刘之荣话中之意,便只见面前那名兵卒一脸的狰狞,从怀中迅速的掏出一把匕首,一手摁住刀疤脸的脑袋,一手持着匕首,猛地朝刀疤脸的胸膛刺去。

“噗嗤!”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刀疤脸的双眼陡然睁得硕大,一手握着两锭银元宝,一手颤抖的指着刘之荣的背影。“你……你好……狠……”

话未说完,“噗通!”一声,便栽倒在地,气息已无,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呵呵,想从本府手中套取银两,也不看看你是何等的货色刘之荣转过身,来到刀疤脸的死尸面前,弯下腰,掰开他的手指,从其手中将两枚银锭夺了过来,然后接过身旁兵卒递过来的布帕,仔细的将银锭之上溅洒的鲜血擦拭干净。

此刻,被军卒围拢的众无赖,眼见刀疤脸被刘之荣手下的兵卒刺杀的全过程,心中百感交集。心情最为复杂的莫过与刀疤脸素来不和的老二,见刀疤脸双目圆睁,倒在血泊之中。老二没有半分快意,却反而充满了兔死狐悲之感。赖狗自然也将刀疤脸身死的全过程看在眼中,自刘之荣突然闯进,赖狗便怀疑自己的兄弟中出了内鬼,将自己以及众人的藏身之处告诉了刘之荣,却不想,是素来与自己关系亲近的刀疤脸,一时间,赖狗心中又恨又痛,但当务之急,还是考虑自己如何脱身才是,因为此刻刘之荣已然图穷匕见,露出了尖利的獠牙,毕竟陈未明已然到手,自己一众人也无再利用的价值了。

果不其然,就在赖狗心思百转,颇为急迫的思考着脱身之策时,便听到面前一边仔细擦拭银锭上的血渍,一边嘴角挂着冷笑的刘之荣淡淡的说道:“众军士听令!无赖赖狗等人非法聚众,为贪图银两,绑架前临江捕头陈未明,后因分赃不均,内部械斗,杀死匪徒一名!今本官以临江知府之名,将赖狗等一干人犯拘捕到案!念其罪过甚大,影响之恶劣,本府判其三日后处斩!”

“你!你这狗官!你不得好死!”刘之荣话语方毕,一脸激愤的老二便跳起来,欲将其扑倒,只是脚步刚动,便被面前持刀的军士一刀刺进了心窝,那军士唯恐老二不死,再次逞凶,将布满血迹的钢刀拔出,又接连刺进老二胸膛几刀,直到其全身溅血,两眼翻白。

“你……你这个……衣冠……禽兽……”老二哆哆嗦嗦的用手指指着面前相距仅五步远,嘴留得全尸在,个个被肢解,人人被分尸!数十条断臂残臂,散落在角落各处,断指残指更是不计其数!还有十数颗大好的头颅,此刻也已是面目全非,有的只能看到头颅内的森森白骨,而就在赖狗脚下,还有一个头颅,已经被刀锋削去大半,但即便如此,赖狗也能认出,此人,正是方才自己为求保命,而将其作为肉盾的那人!

此刻唯有一颗,不,半颗头颅仰躺在地,余留的一只眼睛,正圆睁暴突,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赖狗!似乎在向其控诉自己的死不瞑目,死有不甘!

“哐!”赖狗一个立足不稳,跌坐在地,望着面前的尸山骨海,血海横流,目光竟变得一片呆滞。赖狗跌坐在地时,脖颈之上被刘之荣手中钢刀划了一道血口,鲜血顺着血口汨汨而流,但此时的赖狗恍若未觉,目光依旧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大人!此人……”

一名头顶红缨的将官见赖狗跌坐在地,目光呆滞,不知将其如何处置,抱拳拱手,向刘之荣请示道。

第五十三章 人间地狱

“刘之荣!你敢!”

“刘之荣,你这个混蛋!”“刘之荣,你,啊!”

……在场众人纷纷咒骂刘之荣,此等行径,与滥杀无辜无异,毕竟以刘之荣的判词而言,即是子虚乌有之事,一时间,众人呼喝咒骂声不绝。

只是这不过是徒劳罢了,手无寸铁且武功全无的众无赖岂是全副武装的军士对手,仅仅片刻,便有数人被军士持刀砍翻在地,鲜血汨汨,染红了地面,兼之众人散发出的哀嚎与呻吟声,令小小的一间木屋,顿时成了人间地狱。

赖狗多少通晓些武艺,躲过了两名军士的持刀合击,冷不防被另一名军士偷袭,左肩之上划开了一道血槽,鲜血汨汨流出,赖狗左闪右挡,处境颇为艰难,眼见得又一名将面前无赖屠尽的军士加入战局,赖狗心中顿时变得冰凉,四人围攻,对于他而言,即便是肋生双翅,也难以抵挡。

“唰!”一道刀芒划过,赖狗躲闪不及,眼见得那道刀芒便要砍上自己,赖狗一咬牙,将身旁一名苦苦抵挡众军士围击的同伴一把扯过,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挡此一刀。

“赖狗!你!……”这名无赖方才依仗着身法奇特,躲过了几名军士的袭击,心中正暗暗欣喜之际,冷不防被身后之人一把扯过,这“赖狗!你这狗娘养的!你不得……啊!”

这名无赖一见赖狗狰狞的面庞便知大事不妙,紧接着,眼前便是一道刀光闪过,这无赖的咒骂之言还未说完,便被其中的一名军士持刀,自天灵盖处,斜劈而下,一直贯穿到肩部。

“噗!”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颇为响亮,其中还夹杂着斩骨之音,便只见方才还对赖狗咒骂不休的这名无赖,上身自头至肩,顿时化作两半。

“噗!”又是一声,却是这无赖体内的鲜血漫天喷洒了出来。

“哗!”

带着余温的鲜血澎溅了面前的几名军士一脸一身,也将躲在其身后的赖狗溅了一身。

“好机会!”

眼见面前的几名军士被鲜血溅了眼睛,赖狗心中大喜,连忙将身前的同伴死尸向几名军士面前猛地一推,趁着几名军士手忙脚乱的空当,赖狗猛地起身,拔腿便向屋外奔逃。

“唰!”就在赖狗离那门前仅仅数尺之遥,仅需一步便可逃出生天时,一把明晃晃的钢刀,陡然间架在了赖狗的脖颈之上。

赖狗前奔的脚步一滞,若是再急行一步,自己的项上人头便怕是不保。

“赖兄弟,这是去哪啊?”赖狗身侧,刘之荣手举钢刀,朝着一脸灰白之色的赖狗笑吟吟的说道。

赖狗脖颈僵硬的转过头,正望见对自己一脸冷笑的刘之荣。此时刘之荣反握着手中钢刀,刀锋与赖狗脖颈上的皮肉紧紧的碰触,只要赖狗稍有异动,自己的项上人头便会被这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钢刀所斩下。

“刘之荣!要杀便杀!何必戏弄于我!即便今日死在你这狗官手中,二十年后赖某依旧是一条好汉!”赖狗脖颈微扬,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只是那双吊梢眼,却在不停的左右扫视,寻找着脱困之机。

赖狗心中的小算盘刘之荣岂能不知?此刻他握刀在手,冲赖狗冷笑一声,然后反转刀背,轻轻拍了拍赖狗灰白的面颊,语带戏谑的说道:“赖兄弟,莫要如此紧张嘛!来,转过头看看,看看这一幅盛大的饕餮之景!”

被刘之荣用刀威胁着,赖狗心中忐忑,若是刘之荣不会武功便也罢了,但据赖狗了解,这刘之荣非但通晓武功,而且是个高手!方才奔逃之时,将这刘之荣忽略了,才酿此后患。

赖狗深知此时自己的小命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若是自己真是那不惧生死的豪杰便也罢了,但恰恰自己却是个比任何人都要顾忌生死的惜命之人,刘之荣自然也是通晓自己这点,所以,一口钢刀在赖狗脖颈上轻轻一架,方才还豪言壮语,满腹豪情的赖狗,顿时萎了。慢慢的转过身,赖狗望向身后。即便心中早有些许猜测,但真正的见到面前的这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惨景,还是不由得令赖狗倒吸了一口凉气。

目及之处,自己十数名兄弟早已无一人站立,而唯有刘之荣所带来的十数名盔甲暗红,手持钢刀的军士站立在当场,那盔甲上的暗红之色,皆是为自己十数名兄弟的鲜血所染,积少成多,竟将一身灰黑之色的铠甲变了

等将目光移到地面之上,赖狗更是险些站立不稳,栽倒在地。只见满地的鲜血流淌,满地的残肢断臂,现场惨死之人,若论全尸的话,唯有一开始便被袭杀的刀疤脸与老二两人,即便如此,二人的尸体也被满地流淌的鲜血所浸泡。

而除此之外,那方才与赖狗坐在一起集会的十数人,已无一人留得全尸在,个个被肢解,人人被分尸!数十条断臂残臂,散落在角落各处,断指残指更是不计其数!还有十数颗大好的头颅,此刻也已是面目全非,有的只能看到头颅内的森森白骨,而就在赖狗脚下,还有一个头颅,已经被刀锋削去大半,但即便如此,赖狗也能认出,此人,正是方才自己为求保命,而将其作为肉盾的那人!

此刻唯有一颗,不,半颗头颅仰躺在地,余留的一只眼睛,正圆睁暴突,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赖狗!似乎在向其控诉自己的死不瞑目,死有不甘!“哐!”赖狗一个立足不稳,跌坐在地,望着面前的尸山骨海,血海横流,目光竟变得一片呆滞。

赖狗跌坐在地时,脖颈之上被刘之荣手中钢刀划了一道血口,鲜血顺着血口汨汨而流,但此时的赖狗恍若未觉,目光依旧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大人!此人……”一名头顶红缨的将官见赖狗跌坐在地,目光呆滞,不知将其如何处置,抱拳拱手,向刘之荣请示道。

“嗯。”刘之荣将手中钢刀递给这名将官,冲其摆了摆手。

第五十四章 凌迟

将官会意,将钢刀还刀入鞘,然后退在一旁。“赖狗,此举莫非效仿痴人耶?”刘之荣嘴角含笑,向跌坐在地,目光呆滞的赖狗询问道。刘之荣所言,意思是赖狗装疯卖傻,企图以此逃过此劫。见赖狗不做声,依旧坐在鲜血中,望着面前的血骨如山,呆呆发愣,刘之荣皱起了眉头。身旁有持刀的军士见此,立马抢身上前,挥起血刀,便打算给予赖狗一个痛快,只是刘之荣却摆了摆手,制止了此举。“此人真疯也罢,假痴亦无妨,没有了本府的扶持,谅他在临江城里也翻不起风浪。即日起,传我府令,便让他在临江城中乞讨,他不是喜欢钱吗?那便让他每日只能讨一顿残羹剩饭,半个铜板都不能施舍给他!而且有本官在此地一天,这赖狗便一天不许踏出临江城半步!”刘之荣说完,望着跌坐在地,身体猛地一颤的赖狗,凑到他的耳边,戏谑道:“赖兄弟,不知对本府的处置可否满意?”见赖狗身子再次纹丝不动,刘之荣嘿嘿冷笑两声,站起身,便不再理会赖狗。向左右摆了摆手,两名军士点头会意,便从角落里,将口中堵着白布,当然,现在已然被地上满地的鲜血浸染成了血布的陈未明拖了出来。陈雪儿之父,陈未明此时已然清醒,之前虽然遭受然,说是激战,完全是给予了赖狗一方极为丰厚的面子,因为事实上,这场战斗,完全是刘之荣一方,以风卷残云之势,对赖狗等人一面倒的屠杀!单单是鼻尖钻进的浓重的血腥味,便将昏迷中的陈未明给熏醒了,而且,方才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陈未明也看了大概,未到最后,生性淳良的陈未明便不忍再观,索性闭上双眼,任事态发展。此时被刘之荣手下的军士拖拽出来,陈未明已然将眼睛睁开,双目圆瞪,紧紧的盯着面前面貌瘦削,一副干瘦模样的刘之荣。“呜呜……”因为被血布堵住嘴巴,尽管眼睛中对刘之荣充满了憎恨之意,但此时的陈未明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表示着对刘之荣暴行的控诉。“把他口中的布条扯出来!”刘之荣一声令下,身旁便有一名军士俯下身去,将陈未明口中的布条一把扯出。被长时间堵住嘴巴的陈未明,布条扯出之后,先是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随后向刘之荣身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液,大骂道:“狗官!禽兽!你不得好死!你枉杀无辜!草菅人命!亏你还是朝廷的四品命官!你不配!你这个混蛋!无耻之徒!”“骂够了没有?”刘之荣冷冷的盯着面前唾液横飞,对自己百般辱骂的陈未明,面若冷霜的问道。“没够!刘之荣,这些人与你何冤何愁?你将他们碎尸万段?即便有深仇大恨,也是生死两消,而你呢?草菅人命不说,还将他们五马分尸!你这等败类!吃的是珍馐美味,做得事却是狼心狗肺!令人发指!”陈未明“呼呼”的喘着粗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眼中的目光几欲喷火,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骂之后,陈未明竟然觉得通体顺畅,被布条堵住嘴,因为缺氧而昏沉沉的头脑,竟然有些清明起来。“呵呵,”刘之荣冷笑两声,弯下腰,凑近陈未明的脸,一脸戏谑的说道:“陈未明,陈大捕头,本府就是禽兽,就是败类,就是魔鬼!你奈我何?嗯?!”“呸!”陈未明四肢被缚,侧躺在地,望着一脸得意与挑衅之色的刘之荣,一口浑浊的唾液顿时喷到刘之荣的脸上。“好好好!陈未明,本府还想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看来你还是颇为不领情!既是如此,那便休怪本府心狠了!”刘之荣接过手下人递过来的布帕,将脸上的那口痰液仔细的摸去,望着陈未明,再次露出极为凶狠的目光。“哦?哈哈!你刘之荣的心狠,陈某半年前便已领教,何劳你再次提醒?却道是你这狗官未在陈某面前伏法,当真是令陈某白长了这一双招子!待到阴曹地府,我陈未明定要向森罗殿的诸位法王,痛陈你的诸多恶行!即便生前你得以寿享,但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陈未明说完,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这笑声中满含对刘之荣威胁的不屑与鄙视,彰显出自身无惧与面前狗官的大无畏气概。“好好好!”刘之荣面色阴沉,再次连声说了三个好字,盯着面前肆意大笑的陈未明,仿佛在盯着一具死尸。“既然陈老兄如此急于去往地狱,那本府便不得不勉为其难,送兄弟一程!左右!”刘之荣朝着旁边大吼一声,身旁立马上前两名反握刀柄的军士。“在!”“将此人刈鼻!然后行凌迟之刑!”“遵命!”“刈鼻”,即是将人犯鼻子割除,此刑令犯人痛不欲生。而凌迟之刑,在大夏刑法中,乃是最为严酷的刑法。将犯人全身剥光,然后以细网紧紧包裹起来,露出表面皮肉,请技艺精湛的刽子手,将犯人身上的血肉片片割除,共计三千六百刀,要求一刀不多,一刀不少,直至最后一刀,犯人气绝身亡。此法自高祖创立以来,百年间,除一谋反大将受此酷刑之外,历代大夏君主从未再次动用过,皆因此刑太过惨无人道,即便身犯诛九族的大罪,也是砍头之刑,令犯人免受刀刀凌肉之痛。而此时刘之荣竟要以凌迟之刑处决陈未明,足可谓丧心病狂,尽管此时无有那技艺精湛的刽子手,能令犯人三千多刀才毙命,但刘之荣手下的诸多军士,手中的钢刀却也不容小觑,在身上割下数十刀,令其毙命,却也是令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一种蚀骨的折磨!

“行刑!”刘之荣脸上绽放着诡谲的笑容,遥想着陈未明在自己的钢刀之下瑟瑟发抖,进而鲜血迸溅的血腥场景,心中十分快意。听到知府刘之荣的命令,其身旁立刻走出两名军士,将陈未明搀起胳膊架起,而另一名军士,则从腰间抽出一把小一些的匕首。匕首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可见其锋利之异常。两名军士死死的摁住陈未明,唯恐他受不了折磨而随意乱动,但即便如此,陈未明的脸上也未见一丝恐慌,而是眼神淡漠的望着刘之荣,那眼中的蔑视之意,任是何人都能看得出来。“狗官!今日我死,他日,必索命于你!”陈未明咬着一口钢牙,冲着刘之荣怒声说道。“呵呵,那本官便静候你的到来!不过,听闻陈捕头家中还有一女,生的是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却不知,待你驾鹤西去之后,你的爱女就由本官来代为照顾如何?嗯?哈哈哈……”刘之荣轻捋着颌下的一缕山羊胡,脸上的淫邪之意更胜,望着面前满脸鲜血的陈未明,发出了一阵尖锐的淫笑声。“你!你这狗官!你!你不得好死!”听闻刘之荣要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一直向刘之荣展现淡漠生死姿态的陈未明顿时慌了,妻女是他的软肋,若是刘之荣对自己的女儿染指,那却比杀自己千次万次还尤“对!对!本官就是要的这种表情!陈未明,颤抖吧!绝望吧!待你死后,本官会好好的对待你的妻女的,待本官玩腻之后,会很大度的将她母女一起卖到城中的怡红院,让城里有钱的富人老爷也尝尝鲜,到时母女二人绫罗绸缎穿之不尽,珍馐美味享之不完!也总比与你这穷困潦倒的山野村夫钓鱼砍柴来的自在,你说是也不是?”“你这狗官!禽兽!畜生!,我跟你拼了!”陈未明听着刘之荣口中之语,一时间怒火攻心,一双眼睛布满血红,若是此刻得以自由,陈未明并将面前的刘之荣生吞活剥,以谢心中之恨。“嘿嘿,本官最爱看的便是你这副模样,动手!”刘之荣一声令下,那名手持匕首的军士,握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器,便向一脸怒容,大口喘气的陈伟明的鼻子上割去。“唰!”那军士手中的匕首刚要接触到陈未明的鼻肉,便只听到一阵破空之音,朝着刘之荣等人的方向而来。“当!”随后众人便听到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接着,那军士手中的匕首便应声而飞。“砰!”匕首的尖端立时插进不远处的门板之上,尾端还在兀自不停的晃动。“是谁!快与本府出来!”方才闻听到那破空之声时,刘之荣便感到心中不妙,此刻又见军士手中的匕首被弹飞,则更加印证了自己心中的判断,有人来解救陈未“锵!”刘之荣一把将身旁军士的腰刀拽出,双眼颇为警惕的向着门外看去。此时,在木屋外,刘之荣眼前,毫无预兆的出现一抹修长的身影。只因木屋中光线昏暗,屋外又有阳光反射,是故,刘之荣只看见一抹修长的轮廓。“你是谁!敢阻挠本官执行公务!你可知,你之行为与劫法场无异!本官便是当场将你斩杀,本官亦无所咎,而你,却是死的理所应当!”之所以与面前的这抹看不清面容的身影费此唇舌,并非是刘之荣发了善心,有意告诫面前之人,而是以方才此人击落军士手中匕首的力道,还有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情形推断,面前此人,必定是个高手,刘之荣尽管手中握着腰刀,但是心中并未因此而踏实下来。“阁下,还是速速退去,莫要妨碍本官执行公务,否则,阁下便是有十颗头颅,也难抵大夏国律的严惩!”以为对方未将自己的一身官服看清,刘之荣再次重申了一次自己的身份,而且话中软中带硬,似乎一再劝告面前此人速速离去,以免触犯国法。“大夏国律?”来人冷笑一声,话语中充满了对刘之荣所说之言的不屑。“若以大夏国律而言,你刘之荣私设公堂,斩杀无辜之人十数,斩首肢解,血流成河!此刻,又命军士刈鼻凌迟,刘之荣刘知府,萧某却想问问,若依大夏国律,刘大人身犯哪条,触犯哪款,该判何罪呢,嗯?!”“你!”闻听面前此人言语犀利,给自己一点颜面也不留,刘之荣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握着钢刀的右手“嘎嘎”作响,显是这微笑已然渐冷。“萧逸!你是萧逸?!”闻听萧逸报出家门,刘之荣顿时失声喊道。“不错,我便是萧逸,刘大人,莫非你还想与萧逸攀攀交情?”萧逸望着面前一脸颓丧之色的刘之荣,一脸戏谑的说道。“萧逸,竟然是萧逸!”刘之荣此刻真是后悔不迭,自己在严弑手下听用,自然听严弑提起过萧逸,不仅如此,严弑还命其严密注视萧逸的动向,因为欲得到萧逸手中的血龙剑,严弑已将萧逸之事告诉了手底下所有的人,自然也包括临江知府刘之荣。刘之荣之所以如此震惊,不单单是因为严弑要其严密查视萧逸的行踪,而是据严弑所言,这萧逸可是当日在楼船之上一剑斩杀百人的恐怖人物,此刻,切身感受到那种死亡临身的颤栗感,刘之荣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不已。“萧公子,呵呵,此事全是一番误会,若是刘某知晓这陈捕头是萧公子熟识之人,刘某事万万不敢对陈捕头下手的,都是这些无赖!萧公子请看,”刘之荣此刻听闻萧逸之名,态度竟然是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自称刘某,一向以本官,本府自称皆以暗弃,而且还走到一脸呆滞当然赖狗面前,掐着赖狗的脖颈,将其面部朝向萧逸。

第五十五章 萧逸

二人狞笑着,在距面前青年不足两尺的距离上,挥着钢刀,便向面前一直微笑不语的青年砍去,二人眼中皆带着一抹欣喜,望着面前面容俊朗的青年,想着下一秒,这这张俊逸的脸庞,将与其身子分离,二人心中,竟是皆闪过一丝惋惜之色。“砰!”只听得一声沉闷的重击声,在场众人,除有些近乎昏迷的陈未明,与手握钢刀,一脸凝重之色的刘之荣外,想象中那道暗灰色身影头体分离,血肉四溅的场面并未出现,相反,却是见到,方才举着钢刀,恶狠狠扑向这道人影的两名军士,此时那手中的钢刀已然落地,身子迎着这道身影,已然弓成了虾米,而这道身影,右脚向前踏出一步,双臂正与两名军士的腹部,紧紧的贴合,而那两名军士双脚竟然离地而起,犹如挂在这身影的双臂之上。“呼!”紧接着,众人便见这身影双臂间隐隐翻起一股气浪,那两名挂在其上的军士,全身沉重的盔甲竟然被片片掀起,而后块块撕裂,向着周围不断的飞去,不多时,两人全身罩甲的身体,便被这股气浪剥成了两具只着内衣的白羊,而后,这身影双臂微微一颤,众人只听到两声沉闷的声响。“砰!”“砰!”便见挂在身影双臂之上的两名军士,似乎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背对着身子,朝着众人所在的方向急速飞来。“轰!”“轰接连撞翻了数名罩甲的军士,那两名近乎全身赤裸的军士速度不减,又撞向后面木屋的墙壁。“咔嚓!”一声巨大的脆响,那面三指厚的墙壁被二人撞出两个巨大的破洞,数不清的碎木板与木屑,向着周围急速的迸溅,那二人,也被撞出屋外,倒在屋外的草地之上。“嘶……”屋中并未被波及到的众军士,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见那屋外的两人七窍流血,双目圆瞪,胸口不再起伏,显然已经没有了气息。“果然……”同时望见了这一幕的刘之荣,面沉似水,眼中亦有着掩饰不住的惊骇,毕竟以他的阅历而言,还真未曾见到过如此强悍之人。即便是严弑,也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身手,此刻,亲眼目睹了这可怖的一幕,着实令刘之荣对于严弑与这面前这等恐怖之人,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嗒!嗒!嗒……”伴随着一声声略重的脚步声,屋外的身影慢慢的走到屋中。此刻没有了阳光的干扰,众人睁大了眼,渐渐看清了面前这实力颇为恐怖之人的面容。一张俊朗的面庞,一头短发,一身褐衣,乃是一个穿着打扮颇为简单朴素的青年,看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但即便如此,但在场的众人,皆不会怀疑,面前此人,朴素年轻的外表下,到底隐藏了何等恐怖的实力。随着这青年向前走一步,与之对面举刀在身前的众人便各退一步,刘之荣也在人群之中,众人后退,唯有他未退,因为即便自己随着身后这些人后退,也无济于事,木屋中的空间就这般大小,退到墙角,便退无可退。而且,面前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这种目光,一向是刘之荣盯着那些待宰羔羊时才露出的眼神,此刻被这青年紧紧的盯着,犹如被一条长满毒牙,而且极为嗜血的毒蛇紧紧追逐,握着刀柄,手心沁汗的刘之荣,双腿竟然有些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阁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我知晓阁下是为陈未明而来,这样如何,本官将陈未明交付与你,你我两不相欠,互走东西可好?”此刻,面对着生死的抉择,一向以官威自重的刘之荣,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矜持,面色有些尴尬的向这身穿褐衣的青年告饶道。只是在刘之荣细小的眼缝中,却是闪耀着诡异的光。“不好。”青年笑着说道,只是在对面的刘之荣看来,这笑容却是极尽冷血与嘲讽。“你不要逼我!本官可是朝廷命官!皇帝亲笔敕封的四品大员!你若是罔顾国法,杀了本官,朝廷的缉捕令必定会让你无所遁形!届时难道你想与本官一起在阴曹地府相聚不成!”刘之荣此刻目眦尽裂,将手中的钢刀横在当胸,身子一点点后退,离身后的陈未明愈来愈近。“朝廷的通缉令?不瞒刘大人说,萧逸还从未怕过!”青年淡淡开口,嘴角边依然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已然渐冷。“萧逸!你是萧逸?!”闻听萧逸报出家门,刘之荣顿时失声喊道。“不错,我便是萧逸,刘大人,莫非你还想与萧逸攀攀交情?”萧逸望着面前一脸颓丧之色的刘之荣,一脸戏谑的说道。“萧逸,竟然是萧逸!”刘之荣此刻真是后悔不迭,自己在严弑手下听用,自然听严弑提起过萧逸,不仅如此,严弑还命其严密注视萧逸的动向,因为欲得到萧逸手中的血龙剑,严弑已将萧逸之事告诉了手底下所有的人,自然也包括临江知府刘之荣。刘之荣之所以如此震惊,不单单是因为严弑要其严密查视萧逸的行踪,而是据严弑所言,这萧逸可是当日在楼船之上一剑斩杀百人的恐怖人物,此刻,切身感受到那种死亡临身的颤栗感,刘之荣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不已。“萧公子,呵呵,此事全是一番误会,若是刘某知晓这陈捕头是萧公子熟识之人,刘某事万万不敢对陈捕头下手的,都是这些无赖!萧公子请看,”刘之荣此刻听闻萧逸之名,态度竟然是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自称刘某,一向以本官,本府自称皆以暗弃,而且还走到一脸呆滞当然赖狗面前,掐着赖狗的脖颈,将其面部朝向萧逸。“就是这名叫赖狗的无赖,将陈捕头胁至与此,才有了今天这般误会,刘某一时糊涂,还望萧公子大人大量,饶过刘某,刘之荣必定有大礼相谢!”

“就是这名叫赖狗的无赖,将陈捕头胁至与此,才有了今天这般误会,刘某一时糊涂,还望萧公子大人大量,饶过刘某,刘之荣必定有大礼相赠!”“哦?却不知,刘大人有何大礼相赠予萧逸?”萧逸一脸淡淡的笑,右手缓缓举起,一团炽热的气浪渐渐在手中形成。瞥见萧逸手中那团扭曲的气浪,刘之荣眼睛猛地一缩,连忙摆手。“慢!慢!萧公子,萧大侠!刘某在府衙中,建有密室,其中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古玩字画更是浩若星辰!若是公子能饶了刘某之命,刘某愿给公子带路,那一库的宝物,皆属公子所有!“百姓的民脂民膏,萧某要之何用!你既已承认自己私造金库,这些年,受你所榨的百姓必不在少数!今日将你杀了,正好为民除害,免得你再祸国殃民!”萧逸一声冷笑过后,对刘之荣所说的一金库宝物根本不为所动,在萧逸看来,那金银珠宝乃是死物,即便有了,也不过满足口腹之欲。再者说,刘之荣口中的这些珠宝,皆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与萧逸的观念相悖,萧逸更是不会昧着良心将其收下。“那……那……那刘某还有一房未过门的小妾,现被我安置在一处别苑之中,公子放心,这女子刘某并未染指,绝对是处子之身!若是萧公子对此有意,刘某愿将此女子转增赠与萧公子,只求公子能饶过刘某一条贱命,毕竟刘某家中还有七十岁的老母,还有……”“够了!”萧逸一声大喝,制止住了刘之荣接下来要说的话。刘之荣抬起头,望见萧逸双瞳淡红,一脸的愤怒之色。“刘之荣!你若是只提钱财便也罢了!天下之官,十有九贪,此为常例!但你若是以一女子的终身幸福来换你这一条贱命,那么萧某告诉你,不值!你的命,配不上任何一名女子的性命!”萧逸目中喷火,对于刘之荣所言,简直愤怒到了极点,用女子命来换取自己的性命,这种无耻行径,足以令任何一名有血性的男儿感到不耻。“刘之荣,多说无益,今日若非你设计将陈大叔与赖狗众人聚于此地,若是萧某寻你,却要多费一番时日,既是老天要借萧逸之手,替临江百姓除你这等祸害,还不引颈就戮,更待何时?!”萧逸一声大喝,手中一团散发着透明火焰的气球顿时熊熊而起,萧逸只需双手向刘之荣身上轻轻一推,这团散发着炽热火焰的透明火球,便可以将刘之荣烧的尸骨不存。“慢着!”正当萧逸打算将手中已酝酿完毕的气形火球推向刘之荣时,却被刘之荣一声喝断。“萧逸!你若敢轻举妄动,小心你陈大叔的狗命!”此时,只见刘之荣不知何时已然来到陈未明的身旁,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抵在陈未明的哽嗓咽喉,只需刘之荣手上轻轻好一划,陈未明脖颈之处,便会立刻血涌如注,毙命而亡。“你可以试试,看你的手快,还是萧某人的速度更快冷冷的望着面前一脸狰狞,却大口喘着粗气,满脸大汗的刘之荣,萧逸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我知道!我知道你萧逸的速度快!可是那又怎样?本官只需在这陈未明的脖颈上轻轻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这陈未明脖子里的血便会“轰!”的一下,全部喷洒出来!别动!只要你萧逸有半点异动,刘某人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将陈未明拉去地狱与我陪葬!”此刻刘之荣几近疯狂,双眼中爆发出嗜血的红色,全身因为紧张与激动而浑身发抖,只是仍旧一只手掰着昏迷的陈未明的头,一只手死死的抵住陈未明的咽喉,只要萧逸有任何异动,刘之荣手中冰凉的匕首,便会毫不留情的刺进陈未明的咽喉。“大人!末将掩护大人撤离!”见场中形势急转,在一旁犹如看戏,不敢有丝毫动作的一众军士中,亦不乏眼光明亮之人。这话便是那头顶红缨的将官所言,他挤出将自己层层护卫的人群,手中握着刀,便打算来到刘之荣面前,为其保驾。只是这将官还未靠近刘之荣,便见一道黑影,迅速的窜向注意力皆在这将官与萧逸身上的刘之荣。“狗官,还我兄弟命来!”一道语音嘶哑的大喝,似乎包含了这道身影全部的力量,场中众人,包括一众军士,还有满脸厉色的刘之荣,对此皆是毫无预料,唯有萧逸目光所及,见那黑影正是方才瘫坐在一旁,呆呆发愣的赖狗。此时的赖狗,哪还有一点呆滞的模样,只见其右手攥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正向着刘之荣裸露在外,毫无防备的哽嗓咽喉猛插过去。“大人!小心显然,这名将官的提醒有些太迟了,等到这话音出口,刘之荣似乎并未反应过来,依然望着面前的萧逸,一脸的戒备。但赖狗右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然离刘之荣的咽喉不足一尺之距。“噗嗤!”众人只听到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那名先前提醒刘之荣的将官心中一沉,心中似乎已构想出刘之荣咽喉喷血的惨状。“呃……呃……”一声低沉而又痛苦的低吟传来,赖狗的身形停留在刘之荣的面前,那声低吟正是由赖狗的嗓中发出。“哐!”赖狗的身形一歪,侧躺在刘之荣的身旁,眼中一抹不可置信之色,而左手,正紧紧的握着不断溢血的咽喉。此刻,一脸得意之色的刘之荣低头望着震惊满眶的赖狗,手上握着匕首,还在保持着将匕首刺向赖狗咽喉的姿势。“赖狗,你还是太嫩了啊!敢算计本官,你……”刘之荣脸上带着嘲笑,嘴巴张着,只是嗓中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呃……呃……”感受着身上某个部位的疼痛,刘之荣带着满脸的震惊之色,向着自己的左胸望去。刘之荣的左胸正中,正颤巍巍的斜插着一柄匕首,尽管似乎插入的力道不大,只是那位置,却是正中刘之荣的心脏。刘之荣一脸骇然与难以置信,猛地将头转向倒在一边的赖狗。

第五十六章 燃尽

“不可……能!这不可……能……”

刘之荣一把捂住自己同样喷血的胸膛,望着赖狗右手中,依然攥着的一把匕首,不断的摇着头,那充满骇然之色的双眸,似乎见到了平生最为不可置信之事。

站在旁边的萧逸看的清楚,之所以刘之荣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而赖狗右手中的匕首未落,全是因为,赖狗之前暴起时,双手中竟是各有一把匕首!

只是左手那把匕首藏的隐秘,刘之荣将注意力假装放到萧逸身上,但在赖狗暴起的那一瞬,余光便死死的盯住了对方,只是令刘之荣棋差一着的是,赖狗的致命杀招,并非一个,而是两个!

在刘之荣将注意力全放在赖狗右手时,赖狗便将左手隐藏的那把匕首贴在胸前,做好了对刘之荣二击的准备!刘之荣做好了对赖狗右手的防范,但对其左手的匕首,却是始料未及。这,便送了他的性命!

“你……你这个……”

刘之荣嘴角溢着血,右手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倒在地上,尽管同样满脸痛苦,同样血流如注,却对他一脸哂笑的赖狗,支吾着,哆嗦着,却无论如何都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呵呵……咳咳……刘之荣……你终归……还是……死在了……”赖狗一边笑,一边咳血,只是那面容上,却尽显解脱与满足之色。

头一歪,赖狗未及说完,口中大口的鲜血喷出,随即眼睛一闭,带着满脸的解脱之色沉沉睡去刘之荣与赖狗双双死去,这一对互相提防而又彼此算计的两人,最终死在了彼此的手上,萧逸望着二人身上各自插着的一把匕首,竟觉得这幅血染的画面,没有半点血腥之感,却是充满了莫大的讽刺。

众军士见自家的主子,临江知府刘之荣死在当场,一时间竟都有些慌了神,不由得皆举起自己手上的钢刀,横在胸前,唯恐萧逸对众人斩尽杀绝,都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你们走吧!”望着一脸戒备的众人,萧逸突然感到有些疲惫,摆摆手,淡淡的道。“你,你不杀我们?”为首的那名将官面带狐疑,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等虽杀了那些无赖,但这些人当诛!不过所用方法未免有些残忍。”望着地面上随处可见的断臂残肢,萧逸并未感到有任何不适,毕竟似这等场面,萧逸已然见过无数次,那空气中飘散的浓重血腥味,不仅未给萧逸带来任何不适,却令其有种舒服之感。吸入鼻腔,顿感全身通体舒泰。

“而且你等还未对我要救之人造成伤害,若是他少了一根汗毛,莫说杀了尔等,怕是你等想要留下一点残迹都未有可能!”萧逸说着,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残肢,语中之意不言自明。

顺着萧逸的目光看去,众人不禁齐齐打了一个冷战。若是残肢都不留,那岂不是将自身搅成一堆碎肉?想到此处,众人望向萧逸的目光更觉恐惧起来。

“走吧!今后莫做坏事,萧某见不到则已,若是见到或听到,千里之外,也必定取尔等首级众人身躯齐齐一颤,那领头的将官急忙向萧逸弓了一礼,保证道:“萧公子请放心,今后我等兄弟,绝对不再越雷池半步!若违此言,任凭公子发落!”

说罢,向萧逸重重一抱拳。“任凭公子发落!”将官身后的众军士亦学着将官的动作与话语,向萧逸重重抱拳承诺。“好了,去吧!”

萧逸挥了挥手,表示不对众人追究。“萧公子,告辞!”众人反握刀柄,向萧逸再次抱拳,然后转身争先恐后的向屋外奔去。之所以如此匆忙,皆是因为众人生怕萧逸中途变卦,届时再将自己与众人屠戮一空,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见众人鱼贯而出,待其消失在自己的感知之后,萧逸蹲下身子,轻轻的晃动着陈未明的身体。“陈大叔!陈大叔!”晃了一阵,见陈未明丝毫未醒的迹象,萧逸摸了摸陈未明的一双断腿,心知陈未明乃是旧伤复发,故而晕厥。一时之间恐怕难以苏醒。

将陈未明背在自己身上,萧逸跨步走出屋门,眼望着外面的青草茵茵,萧逸的心终于有些舒服起来,回身,正好望见面前这一座并不宽敞的木屋。

“呼!”萧逸伸出右手,然后催动内力,刹那间,右手猛然火起,有些淡蓝色的火苗在其手上不停的跳动起来,片刻之后,已形成了深蓝的火舌,在萧逸手上愉悦的跳

“唰!”萧逸将手中的蓝色火球猛地朝面前的木屋掷去,那火球始一接触木屋,便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随之便见到一条丈余的蓝色火龙在木屋上肆意的摇摆,然后,龙口一张,顿时将整个木屋吞没。

“噼噼啪啪”空气中传来声声木材燃烧的脆响,更兼有阵阵血肉燃烧的焦臭味,滚滚的黑烟在木屋之上熊熊升起,燃烧了一切污秽,也燃烧了这一切罪恶。

做完这一切,萧逸望着那不断升腾的黑烟,目光中没有喜怒,尽管这个时代的人们并无火葬之例,但用这场大火,却帮了木屋中的诸多生灵超度重生,这也算是对自己这些年手上沾满的鲜血的一种补偿。

再次深深的望了一眼面前的冲天火光,萧逸转过身,背好陈未明,双步在地面上轻轻一踏,身子顿时升到半空,紧接着一道残影略过,萧逸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临江城,血魔老祖故居。陈雪儿与其母陈李氏,为防止赖狗派人在自己家中潜伏,待母女二人归家之时,顺势将二人掳去,于是听从萧逸之言,在萧逸与其师尊生前所居之地暂避。

“雪儿啊,这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小逸为何还未回来,该不会也出事了吧?”

陈李氏与雪儿坐在床头,满脸忧色的问道。“娘,不会的,萧大哥聪明绝顶,绝不会落在那伙无赖的手中的。”雪儿语气轻松的回答道,只是心中也有一抹难言的忧思化解不开。“嗯。”

陈李氏闻言点了点头,但心中的担忧却并未因女儿的劝慰而烟消云散,却是更为突显起来。因为陈李氏也听出了自己女儿话中的不自信,不由得对自己的丈夫和萧逸皆难以遏制的担忧起来。

“雪儿啊,现在四下无人,咱娘俩说说心里话。”“嗯,娘,您请说。”雪儿心中挂念萧逸与自己的爹爹,对自己的母亲的话有些心不在焉的应道。

“为娘的看得出来,你这丫头对小逸牵挂甚深,自小逸那日不告而别,你便茶饭不思,这半年多来,人也消瘦不少。只是小逸始一回来,你这丫头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容光焕发,精神变得史无前例的好!丫头啊,和为娘老实说说,是不是将心付与了小逸这孩子了?”“娘,你说什么呢……”

雪儿闻听自己的娘亲如此直白的挑明自己的心事,虽是母女,但源自少女心中的矜持,还是不由得闹了一个大红脸,少女低下头,搓着自己的衣角,端坐在自己的娘亲身边,显得害羞至极。“咳,这丫头,还害羞了!雪儿啊,非是为娘取笑你,只是想听听你心中的想法。小逸这孩子很不错,知书达礼,而且人又老实淳亮,做事思虑全面,百无一疏。确是难得的良人之选。”

陈李氏望着自己身边,低着头,含羞带怯的女儿雪儿,毫不吝啬的对萧逸夸赞道。“娘,您真这么认为?”

任何一个女子,听到他人夸赞自己的心上人时,心中或多或少都会充满一丝窃喜,而若是自己的父母的话,那便更为尤甚。

雪儿听到自己的母亲对萧逸毫不吝啬的夸赞之词,不由得抬起头来,一脸欣喜的问道:“娘,您说的话?是真的吗?”

陈李氏点了点头,望着自己女儿这副欣喜而无法自抑的表情,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雪儿啊,为娘对小逸的评价发自真心,并非是为了安慰于你。只是有一点,你不得不思虑清楚。”“娘亲,哪一点?”

听闻陈李氏对自己保证,雪儿的心中似是灌了蜜浆一般,甜到了心缝里,此刻听闻自己的娘亲话锋一转,少女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小逸这孩子是个有本事的人,这一点,为娘与你爹爹早就猜测到了。怕是这孩子会武功吧?”“娘,您,您是如何知道的?还有爹爹,女儿从未向您二老说过啊……”

听闻自己的娘亲点出萧逸会武功之事,少女一双美眸顿时睁大大大的,望向自己的母亲陈李氏的眼神,显得尤为惊讶。

“你这孩子!”陈李氏在雪儿洁白的额头轻点了一下,笑道。“你不与我二人说,我与你爹爹又非聋哑失明之人,难道连猜也猜不出来?”

“小逸的师尊便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家与他们相邻了两年有余,那老人近百的年岁,却依然精神矍铄,若仅仅是保养有道,却难以令人信服,而且今日我与你奔逃之时,身上有诸多伤口,这是为娘亲眼所见的,但自醒来之后,身上的伤口已然愈合,而且即便疤痕也已消失,若说是奇迹,为娘不信,唯有武功高强的人曾经替为娘疗过伤,我身上的伤疤才得以祛除,这是唯一可以解释通的理由。”

陈李氏一脸慈爱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将雪儿的小手握在手中。“雪儿啊,若是为娘所推是真,那么萧逸便定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自古以来,凡有能力者,不是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便是无声无息而悲惨的死去,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对于英雄而言,皆是一番考验,一番磨练。或死或成,这过程皆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而作为他身边至亲至近之人,有时需要忍受之事,却要比英雄本身所承受的还要多,还要恶劣!别人为娘不身后,那怪物若是伤害您,先要过了女儿这一关!”陈雪儿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娇弱的双臂,挡在自己娘亲面前,额前一缕秀发散落在眉间,不但未令这勇敢而绝美的少女失色,反而令其平添了几分更耀眼的光华。

那血骷髅似乎能够读懂人心,见陈雪将自己的母亲护在身后,又是“桀桀”大叫了几声,似乎颇为不屑。但随即,血色骷髅便止住了笑声,两个空洞的瞳孔中,竟隐隐的幻化出了眼眸!“唰!”

就在那两颗眼珠缓缓成型时,两道血红色的光柱自那两颗巨大的眼珠中激射而出,向着陈雪儿母女二人的方向急速奔来!“娘!小心”眼见那其中的一束血柱向着自己与娘亲方向急速而来,雪儿也不知从何处涌出的速度与勇气,反身一把抱住陈李氏,向下一用力,母女二人双双坠在地面上。

“砰!”就在母女二人坠下身形的同时,那两道血柱中的一道正中方才二人站立的方向,顷刻间,那道足有婴儿拳头粗细的血色光柱,将方才雪儿娘亲所倚靠的木质墙壁洞穿了一个骇人的大洞。只是那道血柱穿透墙壁之后,速度不减,又直接冲向屋外的一片草地。

“嘶嘶……”

那血柱与屋外绿油油的荒草始一接触,便见那片足有半人高的绿草,在以目光所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未及片刻,那枯萎的范围便扩展到了四丈见方。

第五十七章 血骷髅再现

“娘亲,不可!”陈雪儿见自己的娘亲走到血龙剑身旁,一手搭在剑鞘之上,打算将宝剑拾起,看个端详,急忙发出一声惊叫。只是已然为时已晚,陈李氏已然将自己的右手搭在血龙剑之上,并已经紧紧握住。

此时,情形突变,只见一直被萧逸置在桌上,古朴无华的血龙剑,在陈李氏将手搭在剑鞘之上时,陡然间红光大盛,通体散发出耀眼的血光,而且与此同时,剑体竟然不停的颤抖起来,那刻着苍龙头的剑柄,在剑体抖动的同时,竟在慢慢的自行脱离剑鞘,在陈李氏与陈雪儿一脸惶恐的面色之下,猛地挣脱了剑鞘的束缚。

“锵!”一声清脆的龙吟,剑柄连着剑刃,自剑鞘中脱离而出,然后在母女二人一脸惊惧的面容下,那柄苍龙头的剑身“唰!”的一声飞到高空,然后剑柄在上,剑刃在下,立在距地面一丈高的空中不停的旋转,似乎颇为欢快。

“砰!”剑刃逃离剑鞘之时,巨大的撕扯力将雪儿的母亲,陈李氏拽了个趔趄,令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娘!”

顾不得仔细看那柄剑到底有何异动,雪儿连忙跑到自己的娘亲面前,将摔的全身发疼的陈李氏扶了起来。“娘,您没事吧?”替陈李氏将身上的尘土掸拭干净,雪儿关切的询问道“没事,没事。”

陈李氏被雪儿从地上扶起,显得有些惊魂未定,毕竟自出得娘胎起,雪儿的母亲陈李氏,还未见过这等奇异之景。

“雪儿,那,那柄剑为何自己出来了?”望着空中“滴溜溜”转动的血龙剑,陈李氏面色有些苍白,握着雪儿的手,显然有些吓得不轻。

雪儿摇摇头,表示对此也一无所知,只是转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拽着娘亲的手,急声说道:“娘!女儿记得萧大哥曾经说过,此剑颇有灵性,非是他本人,或者比他武功高强之人,他人不可妄动!”

“那,若是动了这剑,后果会如何?”雪儿的娘亲听到自己女儿的话,苍白的脸上更无一点血色,心中愈来愈感到不安。

“具体的后果……萧大哥没有说,只不过当时他的神情很严肃,女儿想,怕是后果很严重……”雪儿蹙着黛眉,心中也浮现一丝颇为不妙的预感。

正在此刻,那在半空中嗡嗡作响,且急速旋转的血龙剑猛地一滞,接着,便由剑身之上缓缓地升起一团血气,在剑首处慢慢的化作一个足有四尺见方的血色骷髅。“桀桀……”

这血骷髅始一化出,便发出一阵刺人耳膜的尖叫声,伴随着那骷髅的嘴巴一张一合,给人以无尽的恐怖之感。

这血色骷髅比之当日萧逸在邬江之上所制服的那骷髅显得更为清晰,显然,在剑鞘中的这段时间,这骷髅得到了足够的温养,今天被毫无武力与内力的雪儿娘亲无意间触碰,便化身而出。

这一幕令始料未及的陈雪儿与陈李氏颇为骇然,眼笑,陈雪儿还好,见过萧逸的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心中的惊骇之意略微淡些。望着那桀桀怪笑的血骷髅,少女用自己纤瘦的身躯,紧紧的护住自己身后有些瑟瑟发抖的娘亲。相比于陈雪儿的淡定,陈李氏却是身子有些瘫软,扶在墙角凸起的木桩上,双腿止不住的轻颤。“桀桀……”那血色骷髅再次狞笑了片刻,然后巨大的头颅缓缓地转向雪儿与其母陈李氏的方向。“咔咔……”

那由血气幻化的血骷髅犹如镶嵌在躯体之上,在不断转向母女二人之时,发出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听的雪儿与母亲一阵阵心惊肉跳。

“吼!”片刻,那血骷髅将面孔正对向缩在墙角边,不敢动弹的母女二人。于此同时,那血骷髅望见发出一声极为特别的吼叫,那叫声中带着解脱,带着兴奋,还带有一丝渴望……

“雪儿,这,这怪物想做什么?”雪儿的母亲倚靠在木桩之上,抓住自己女儿递过来的小手,战战兢兢的对雪儿问道。“娘,孩儿也不知道,只不过,看起来,却并非是什么好事……”雪儿心中也是颇为紧张,此刻没有萧逸在身旁,雪儿便如同失去心中的主心骨一般,望着那对自己母女二人露出贪婪与渴望之色的血骷髅,雪儿的心顿时变得烦乱。

“娘,您躲在女儿的身后,那怪物若是伤害您,先要过了女儿这一关陈雪儿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娇弱的双臂,挡在自己娘亲面前,额前一缕秀发散落在眉间,不但未令这勇敢而绝美的少女失色,反而令其平添了几分更耀眼的光华。

那血骷髅似乎能够读懂人心,见陈雪将自己的母亲护在身后,又是“桀桀”大叫了几声,似乎颇为不屑。但随即,血色骷髅便止住了笑声,两个空洞的瞳孔中,竟隐隐的幻化出了眼眸!“唰!”

就在那两颗眼珠缓缓成型时,两道血红色的光柱自那两颗巨大的眼珠中激射而出,向着陈雪儿母女二人的方向急速奔来!“娘!小心”

眼见那其中的一束血柱向着自己与娘亲方向急速而来,雪儿也不知从何处涌出的速度与勇气,反身一把抱住陈李氏,向下一用力,母女二人双双坠在地面上。“砰!”

就在母女二人坠下身形的同时,那两道血柱中的一道正中方才二人站立的方向,顷刻间,那道足有婴儿拳头粗细的血色光柱,将方才雪儿娘亲所倚靠的木质墙壁洞穿了一个骇人的大洞。

只是那道血柱穿透墙壁之后,速度不减,又直接冲向屋外的一片草地。

“嘶嘶……”那血柱与屋外绿油油的荒草始一接触,便见那片足有半人高的绿草,在以目光所见的速度迅速枯萎,未及片刻,那枯萎的范围便扩展到了四丈见方,慢慢的,直至近六丈见方的巨大范围,那逐片枯萎与此同时,那另一道血柱却直接冲向木屋的一处隐蔽的角落,朝着一处堆放稻谷的地方奔去。

“吱吱!”从墙角边传出几声鸣叫,惊魂未定的母女二人循声望去,却只见那道血柱直接冲向了墙角里一只硕大的仓鼠。

这仓鼠足有成人的一掌大小,黝黑粗糙的皮毛,一双绿豆大小的黑眼珠滴溜溜乱转,此刻正在那成堆的稻谷袋下啮食,随着尖细的嘴巴一张一合,露出嘴角边那一副尖锐锋利的獠牙。

许是萧逸旷久未归,这仓鼠久未见人,是故对雪儿母女毫无惧意,方才在母女二人谈话之时,便偷偷的跑到一处破口的袋子下,快速的进食,只是母女二人商议正酣,并未注意到有此一物。

此时,那道血柱直接向着这仓鼠而来,动物天生的警觉性令这只仓鼠在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危机,只是那四条小短腿还未迈开,身子便被这道血柱直接吞没!“吱吱!”

仓鼠再次发出一声鸣叫,只是转瞬间,随着身子被这道血柱吞没,那一声尖锐的嘶鸣声也戛然而止。

“砰!”随着一声脆响,那仓鼠的身子陡然间爆裂开来,化作一团血雾,飘散在半空。“桀桀……”那血骷髅望见这一幕,再次发出一阵阴惨惨的尖笑。硕大的嘴巴伸口一吸,便望见那飘散在半空中的一团血雾,急速的向着那血骷髅的嘴中涌去。“呼……”

那血雾化作一股细长的气流,进入的血色骷髅的嘴中,直至一点不剩之后,那血骷髅才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转过头,一双阴冷的目光再次瞄向了母女二人。雪儿母女见那颇为骇人的血骷髅再次望向自己,心中不由得皆是一颤,身处墙角,二人欲逃而不得,那血骷髅又在空中对二人紧盯不辍,又加之望见那仓鼠惨死的景象,一时间,母女二人皆已惊惧至极。

“娘,待会儿我吸引这怪物的注意力,你便趁机逃出屋去,有多远便跑多远,切莫回头,这怪物太过诡异,女儿不晓得它还有何招数,只能与它勉力周旋,待萧逸回来后,再将它收服!”

雪儿蹙着黛眉,伸着双臂挡在自己娘亲面前,望着上空对母女二人露出贪婪之色的血色骷髅,焦急的说道。“不!雪儿啊,要逃也是你逃啊!娘年纪大了,死不足惜,可是女儿你还有数十年的青春年华,你还要与萧逸成亲,还要与他抚育后代!你爹怕是已然命丧,娘亲拼了这条命,一则能护住我儿,二也能与你爹在阴间相遇!女儿啊,不要多言,你快走!”陈李氏说罢,也不容雪儿回话,却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勇气,猛地站直了身子,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雪儿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如同雪儿方才护着自己时,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子,将自己的女儿护在身

“娘!您这是作甚!您这样做,即便女儿逃走,又何以坦然地面对自己?!娘,还是您快走,女儿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得您老的周全!”雪儿的美眸中泛出点点的莹光,握着自己母亲的双手,着急的催促道。“儿啊,娘已年老,没有多少年的寿命了,但能换得我儿一命,为娘死不足惜!雪儿,你快走!”此刻,那处在半空的血骷髅望见母女两人争执不下,一对血红的瞳孔中泛出两道贪婪的神色,趁二人松懈之时,陡然间,自那一双瞳孔中再次射出两道血柱,那两道血柱在脱离了血骷髅的瞳孔之后,便迅速合为了一体,携着浓重的血腥气,冲着母女二人再次袭来!

陈李氏说着,余光正瞥见那两道血柱向自己母女二人射来,情急之下,反身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便将陈雪儿向一边推去。“娘!”雪儿只感到自己的身体被自己的母亲一把猛地推开,还未反应过来的她,回过头,便望见令自己几近崩溃的一幕。那道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血柱,直接向着陈李氏的头颅射来,阵阵腥风席卷着层层气浪,将近在咫尺的陈李氏的发髻吹散开,一头乱发顿时飘扬在其眼前。“娘!”眼见自己的娘亲即将被那道血柱刺穿头颅,雪儿泪若泉涌,娇弱的身躯急速的向着自己的娘亲扑来,欲用自己的娇躯替自己的母亲挡下这致命的一击。

“轰!”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一声巨响,陡然间,那道即中,刹那间,那由血骷髅射出的血柱在侧面那道血柱的猛烈撞击之下,迅速转变了方向,向着一旁的木屋墙壁射去,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便只见那道足有一丈见方的木制墙壁,顷刻间崩塌,寸寸碎裂,最终化化为了一片焦黑色的湮粉。

“砰!”烟尘还未散尽,一声沉重的踏地声响起,只见身着褐衣,一头短发的萧逸,身后背着昏迷的雪儿之父陈未明,落在雪儿母女面前。雪儿此刻对外界之事早已无心关注,眼中只有为救自己性命,而将自己置身生死攸关的险地之中的娘亲。

“娘!娘!您醒醒!您快醒醒啊!”尽管方才萧逸使出的那一道血柱将血骷髅的血色光柱冲击到了别处,但那巨大的冲击力还是给了陈李氏造成了不小的创伤。此刻她双眼紧闭,发髻散乱,一侧的头发还被那血柱烧去了大半,丝丝焦黑腥臭的味道自那断结的发中散发而出。“娘!娘!”雪儿抱住自己的娘亲,望着陈李氏苍白的面色,泪若泉涌,早已是泣不成声。

“雪儿,先不要着急,陈大婶不过一时惊吓,急气攻心,加之那魔血有腐蚀之效,暂时休克而已,待此间事了,我再帮大婶疗伤。”萧逸将身后的陈未明放到母女二人的身旁,盯着半空中目光阴冷的血色骷髅,对身后的雪儿言道。“休克?”雪儿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望着面前掩映自己身躯的萧逸,尽管不知萧逸口中的休克是为何意但望着面前这男子的身影,雪儿顿时心中安定许多。“嗯,萧大哥,你要小心!”将自己的父母合归到一起,雪儿也知晓此时为非常时刻,故而也无暇询问自己的爹爹陈未明的情况,费劲体力将二老拖扶到稻谷袋后,勉强寻到了一个遮挡的掩体,雪儿才暗暗送了口气,擦尽脸上的泪水,望向不远处半蹲在地的萧逸,一颗芳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遥遥向萧逸道了一声小心。

萧逸听到雪儿的嘱托,虽未回头,但依然缓缓地点了点头,目光一直盯着半空中巨大的血色骷髅,脸上闪现出一种极为凝重的表情。当日在邬江之上,这血色骷髅便已显现出来一次。事实上,在那之前,血骷髅便不止一次显化,但基于萧逸强大的实力,每次始一出现,便被萧逸打散,化作血气,重归血龙剑之中。此刻的血骷髅显然已经出乎萧逸的预料,无论是大小,还是那种凝实的清晰度,皆已表明,此刻的这血色骷髅已然今非昔比,拥有了极为可怕的实力。

萧逸知晓,恐怕是那日自己血溅楼船,斩杀了近百名水师将士,众人的鲜血滋养了这剑中血魔。不错!这血骷髅便是血魔,血魔老祖之名也是因此而来。当时血魔老祖归墟之时,将血龙剑交付萧逸之时,便已将剑中血魔打散,重新化为血气,回归剑身,滋养剑身。但由于萧逸的功力渐增,这剑中血魔再次幻化,虽是实力低微,但由于往日萧逸屠尽的恶人不少,这血魔得了鲜血滋养,逐渐幻化成形,一次次出的剑身,欲自行寻找血食,虽次次为萧逸将其打散,但血魔气息已成,幻化成形之功自然已是不再话下。

第五十八章 战

而由于萧逸此前救雪儿之父心切,又加之对付赖狗众人,萧逸自信一人足以敌之,故而走时将剑交托雪儿母女,却不料,将这剑中血魔再次释放而出。

“吼!吼!”血魔见到萧逸,眸中的血色更甚,一张血气幻化的骨面,隐隐有着扭曲之色,两只巨大的鼻孔,“呼哧哧”的冒着血色烟雾,似乎对萧逸颇为憎恨,又加之萧逸出手救了自己即将入口的血食,血魔盯着萧逸俊逸的面孔,尽管双眼空洞,却有着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眼神,一张巨大的血口,不停的蠕动,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欲将萧逸生噬其肉。

“孽畜!”萧逸缓缓起身,双眼盯着上空的血魔,双手不停的转换,似乎在掐着一种奇怪的指诀。渐渐的,萧逸的双瞳也充斥了浓重的血红色,却比之那处在半空中的血魔双瞳更红!更加妖艳!“吼!”

见萧逸双手掐诀,血魔似乎有些忌惮,眼中露出一丝惊慌,但是转瞬间,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然今时不同往日,一张慌张的面孔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桀桀……”这血魔发出一阵肆意的尖笑,似乎在庆祝自己脱离了萧逸的掌控,对于手上不停变换手势的萧逸,眼中竟然有些不屑一顾!

“唰!”只见萧逸方才所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残影,身子已然冲到半空,与那巨大的血色头颅,相距不过三丈有余。

自那血色骷髅显现,那低矮的屋顶便已然化为湮粉,消失不再,此刻萧逸飞到半空,只停顿了不到一瞬,便再次留下一道残影,手上光芒大盛,向着那空中桀桀怪笑的血魔急速冲去。地上的雪儿此刻根本捕捉不到萧逸的身影,只望见空中陡然亮起一道极为明亮的血光,向着那血色骷髅急速冲去。

雪儿对萧逸的身影望之不及,但那颗巨大的血色头颅,却是可以清晰的望见萧逸的运动轨迹,即便萧逸身上的一丝一毫,全都尽收眼底。望着萧逸携血光而来,那血魔巨大的嘴巴竟然咧开一道淡淡的讥笑。

“轰!”雪儿只见那道极为光亮的巨大血光,犹如一道血色墙壁一般,与那半空中桀桀怪笑的巨大头颅相撞,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萧大哥!”尽管望不到萧逸的身影,但雪儿知晓,那道血色墙壁必是萧逸所幻化,此刻与那血色骷髅相撞,天地间,闪现的皆是一片血光,对萧逸极为担心的少女,不禁惊呼出声。而此刻处在高空的萧逸,双手推着一堵五丈见方的巨大血墙,向着面前巨大的血色骷髅急速相撞而去。

那血色骷髅见那堵血墙向自己急速冲来,竟是不慌不忙,从那张巨大的血口当中,喷出一道一人身躯粗细的巨大血色光柱,向着那堵血墙的正中急速刺来。“轰!”一声巨响,却是血骷髅的血柱与萧逸的血色气墙相撞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大轰鸣声。

此时,身在血墙后的萧逸,双手平举,眼见得那道血色光柱冲自己而来,一闪身,便脱离了面前的血墙,身子“咻!”萧逸以血气所化的血龙剑,携带着阵阵凛冽的罡风,向着不远处的血魔眉心直刺而去,速度之快,令方才还一直沾沾自喜的血魔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吼!”一声巨大的嘶吼声,响彻天地,震得下方的木屋都有些摇晃,躲在角落里的陈雪儿有些受之不住,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眼见得萧逸的血龙剑即将刺入自己的眉心,血魔慌乱间,急忙将身下的血龙剑祭出,试图以真正的血龙剑去抵挡萧逸以血气所化的血龙剑。

见血魔将真正的血龙剑祭出,萧逸脸上不但未见慌张,嘴角边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唰!”那由萧逸血气所化的血龙剑,在遇到把柄真正的血龙剑时,始一接触的一刻,便“砰!”的一声,化为一团血雾。

原本一脸紧张之色的血魔见此,骷髅面上顿时变得再次狰狞起来,“桀桀……”再次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只是这笑容还未持续一刻,那团血雾在越过血龙剑的剑身之后,便再次化身为血龙剑的模样,去势不减,再次向着血骷髅的眉“噗呲!”

一道犹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萧逸以血气所化的血龙剑,直接刺入了一脸怪笑的血骷髅的眉心,血骷髅的桀桀的怪笑顿时定格在脸上。

不远处的萧逸见此,嘴角边勾着一抹淡笑,双唇微启,轻轻的说了一声。“爆!”“轰!”萧逸话音刚落,便只见其面前那硕大的血骷髅陡然间膨胀起来,未消一刻,便发出一声轰响,那四丈见方的巨大血骷髅随着那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顿时化为一团漫天血雾,澎溅开来。

转瞬间,那漫天血雾急剧收缩,似乎还想幻化出血骷髅的模样,但此刻处在半空之中的萧逸目光一凛,向不远处的血龙剑一招手,初时那血龙剑似乎还颇为不情愿,在原地剧烈的抖动了起来。但随着萧逸剑眉一皱,右手向那上下跃动的血龙剑猛地一抓,便只见方才那极不情愿落于萧逸之手的血龙剑,“倏忽!”一声,便急速的向萧逸所在的位置飞去。

“唰!”一道极为艳丽的血色长影在空中急速划过,转瞬间,把柄苍龙头,血色身的血龙剑,便被萧逸牢牢的握在手中。“斩!”

只听得萧逸一声呼喝,手中的血龙剑向着面前正欲幻化成型的血色烟雾猛地一挥,顷刻间,一道两丈长的血色光刃便由血龙剑剑尖发出,直接向着那道将欲成型的血色烟雾劈斩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发出,那团巨大的血雾顷刻间被血龙剑劈成了两班,阵阵尖锐的嘶鸣声自那团血雾之中发出,但不消半柱香的工夫,那团血雾便在空中急剧缩小,直至化为三尺见方的圆形血雾。

“去!”萧逸在嘴中吐出一个音节,同时右手一用力,便将手中的血龙剑向那团不断蠕动的血雾抛去。

“唰!”血龙剑在空中曳过一道血红色的长影,径直飞跃到那团血雾上方。

血龙剑立在血雾的头上,龙头剑柄在上,剑尖朝下,向着下方的血雾释放出一股巨大的撕扯力。“嗤嗤……”

一阵撕扯声响起,只见血剑下的那团血雾顺着剑尖,被吸扯进剑身之中,期间这血雾不停的挣扎,但却无济于事,在血龙剑巨大的吸扯之力下,那团血雾化作一股涓流,缓缓地进入到剑身之中。

在最后一股血雾被吸进剑中后,血龙剑在原地打了个旋,似乎颇为开心,随后翻转剑身,龙头剑柄朝向萧逸,在空中划过一道血色残影,朝萧逸疾驰而去。“砰!”

萧逸将急速冲来的血龙剑一把握在手中,然后反手一掷,手上的血龙剑便转换了方向,直接朝着下方的剑鞘飞去。“咔嚓!”急速冲来的血龙剑刹那间,正不偏不倚的插入剑鞘之中,剑身与剑鞘一声剧烈的摩擦,声若龙吟,但剑身所携的剑身似若鸿毛般轻拂入剑鞘之中一样。

这般景象令在下方一直注目观察的陈雪儿颇为震撼,一张樱桃小嘴张的大大的,眼望着处在半空中的萧逸缓缓落地,便急不可耐的向萧逸奔去。“萧大哥!”少女扑到萧逸的怀中,一双美眸中泛着泪花,望着萧逸那张刚毅而又俊逸的面庞,一颗芳心久久难以平静。

“萧大哥,你有没有受伤?”雪儿离开萧逸的怀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萧逸全身一遍,见其全身无碍,樱桃小口才微微舒了一口气。

“无妨,雪儿,让我看看大叔大婶的伤势。”对于眼前少女的关心,萧逸只觉得心中涌过一股暖意,微微笑了笑,对雪儿说道。“嗯!”

雪儿闻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跟随萧逸,来到自己的父母身边。萧逸来到二老身旁,俯下身子,靠近陈李氏,手上倏忽间升腾起一股细小的红色火焰,然后萧逸将手指靠近陈李氏右侧的太阳穴,将指尖的红色火焰,度进雪儿母亲的太阳穴中。

做完此事,萧逸又将目光望向躺在一边昏迷不醒雪儿之父陈未明。陈未明因为之前双腿被赖狗等人折断,又经历一番心灵之痛,故而陷入休克,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比之陈李氏却是更要难以医治。

萧逸皱起眉头,望着陈未明的双腿,沉默了片“萧大哥,怎么,我爹爹的腿难以医治吗?”蹲在一旁的雪儿颇为紧张的望着萧逸紧皱的的眉头,心中升起一股颇为不好的预感。

“倒不是难以医治,陈大叔的双腿尽废,若是依常理医治,我需将大叔的双腿腿骨接好,再令其自我修养一些时日,这是稳妥之法,只不过耗费时日太多,恐怕以陈大叔的性子,怕是难以同意。”“萧大哥,那要需多少时日?”“即便是快的话,也要三年时间,大叔的一条腿仅是断折,但另一条,却已是有些碎裂,即便回来之时,我也是倍加注意,未敢轻触那碎骨一分一毫。”

“那,那还有别的办法吗?”听出了萧逸话中的言外之意,雪儿一双柔荑紧紧的握住萧逸的手,一双美眸中尽显焦急之色。“还有一法,我可以将自身血气度给陈大叔,以我血气,滋养大叔的断骨,不消三日,大叔的双腿便可恢复如初,再细加调理百日,便可与常人无异。”

“那,萧大哥,快用第二种方法吧,爹爹的性情雪儿知道,若是让他卧床三年而难以动弹,那比杀了爹爹还要令其难受,所以,萧大哥,用第二种方法吧。若是……若是……”说到此处,雪儿的一张俏脸陡然间变得通红,低垂臻首,伸出自己的一双洁如莲藕的玉臂,细弱蚊呐的娇弱声音自樱唇中颤抖而出。

“若是……若是萧大哥体内血气不足,雪儿,雪儿可以用自己的血来补足萧大哥的血气呢……”少女一双贝齿紧紧的咬着樱唇,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面色,但也不难推断,此刻的雪儿定是面色酡红,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娇艳欲滴,似乎都能捏出水双玉臂轻轻的推回到雪儿身边,笑着说道:“小傻瓜,若是我体内血气不足,单凭你自己,却是难以满足我自身所需啊!”

萧逸所言,本是一句委婉的推辞之语,是怕因此而对雪儿造成伤害,但听到萧逸的话,落在雪儿的耳中,却是另一种意思。“萧大哥,难道……难道你心中还有别人?”雪儿将头抬起,原本乃是娇羞的小脸上却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点点的莹光自雪儿漂亮的大眼睛中滑落,滴在萧逸的手背上。

“萧大哥,难道你外出这半年,与别的女孩子订了终身?”雪儿张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萧逸一脸无辜的模样,显得十分伤心欲绝。

“不是,雪儿,你听我说,我方才话中之意,乃是怕你为我而受伤,绝无它意,你不要想多了……”女人吃起醋来是十分可怕的,萧逸在雪儿身上得到了验证,望着自己解释过后,面前的雪儿仍然鼓着小嘴,用一种极为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萧逸竟感到一种莫名的心虚,似乎是自己与别的女人在外厮混,被雪儿这个正牌夫人抓了现行,萧逸心中的惶惶之情可想而知。

“哼!萧大哥是雪儿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将萧大哥从雪儿身边抢走!”

雪儿鼓着樱桃小嘴,露出嘴角边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一双藕臂牢牢的圈住萧逸的胳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颇为专注的盯着萧逸有些心虚的双眼。“好,好,萧大哥只属于雪儿一人,如何?还是快替陈大叔疗伤,若是迟了,怕是我也回天无力了。”“嗯!嗯!”听到萧逸之言,雪儿急忙松开了自己抓住萧逸双臂的手,将目光望向自己的爹爹,焦急的点头应道。“不过雪儿,若是用那第二种方法,以我自身血气度给陈大叔,怕是会有些危险。故而,我还是想让你再考虑一下。”

“危险?”听到萧逸之言,雪儿的神情顿时再次紧张起来,两只柔荑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角,显得颇为局促不安。“对,若是将我体内的血气强行度给陈大叔,怕是我体内血气太过霸道,易对其身造成伤害。”

“伤害?什么样的伤害?”听到萧逸说道此举有弊端,雪儿的心再次抽搐了一下,望着萧逸的眼神,满是惊恐。“轻者五脏六腑俱损,重者直接毙亡!”萧逸叹了口气,虽然不忍心将这结果告诉雪儿,怕其担惊受怕,但作为陈氏二老的唯一女儿,萧逸觉得有必要告诉雪儿后果。

“那……那还是用萧大哥一开始所说的常规之法吧,尽管时间长些,我和娘亲会好好照顾爹爹,直到他身体彻底无碍为止。”“不!还是用小逸所说的第二种方法吧!”

不知何时,陈李氏已然苏醒过来,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第五十九章 救陈父

“大婶,您这话说的太过见外了,萧逸何德何能,能受到二老垂青,之前萧逸与先师居住在东山坡,您二老也为我师徒二人行过方便,这岂有报答之言?但有萧逸在,便不会让陈大叔重伤难愈,更不会让二老与雪儿为此向萧某行此大礼!

萧逸说罢,目光中露出坚定之色:“陈大婶,雪儿,你二人但请放心,对于陈叔的断骨之伤,萧逸必定全力以赴!”“好!好!小逸啊,无论结局如何,大婶都要替你陈叔谢谢你!”

陈李氏目露感激之色,向着萧逸再次感激的点了点头。旁边的雪儿也是如此,一双美眸望着面前的萧逸,泛着深深的爱意,一双小手已然不自觉的伸到萧逸的手中。

“萧大哥,雪儿相信你!”“嗯!”萧逸点头,将目光重新转移到昏迷不醒的陈未明身上。

“一会儿我将血气度入陈大叔双腿之中,会有难以压抑的痛感,雪儿,陈大婶,届时,你二人务必要死死摁住陈大叔,以免他随意乱动,导致伤势加重。”“好!”

母女二人点头,答应了萧逸的要求。

“好,那现在便开始了!”萧逸面容一肃,将双腿盘起,手指掐决,未消片刻腾而起,但雪儿与母亲靠在近前,却感觉不到这火焰散发的丝毫温度。

“这是我用内力催发的血火,表面无温,但内中温度却是可怕。”

似乎知晓母女二人心中的疑惑,萧逸向二人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母女二人恍然,雪儿还好,方才萧逸大战血魔的那一幕,已然令她惊骇不已,同时也间接的明白了萧逸的实力是何等恐怖。故而萧逸此举虽是奇异,但在雪儿眼中,比之萧逸方才,也是差的太远。

但在雪儿的母亲,陈李氏眼中,却是另一番感触,毕竟方才萧逸与血魔大战之时,她处于昏迷状态此刻亲眼见到萧逸使出如此神奇的绝技,在心中自然是啧啧称奇。陈李氏又将目光望向自己的女儿陈雪儿,但见雪儿正一脸迷离的望着萧逸,那目光中的爱慕之色,却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

“唉……”陈李氏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既是为自己的女儿眼光独到,喜欢上萧逸这般的俊朗飘逸,却又能力高强的青年才俊而感到由衷高兴,同时也为自己的女儿感到一阵担忧,毕竟似萧逸这般的人中龙凤,仅仅靠自己的女儿一人,又如何能牢牢的拴住他?

雪儿的娘亲陈李氏这般想,但此刻在雪儿心中,面前端坐的萧逸,不仅剑眉星目,俊逸不凡。而且还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这在哪一位怀春的少女当中,都是具有极大杀伤力的上上之选。再者,萧逸对自己一家三口多次相救,也已然在雪儿心中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象,仅此一点,便值得这位心急,尽管此刻作为陈未明的妻子,乃是除了自己的女儿以外,最为关心自己丈夫的生命安全的,但即便心中焦急并不弱于自己的女儿,此刻也只能勉强装作坚强,以免令萧逸分心,误了医治陈未明的大事。

“嗤嗤!嗤嗤!”正当母女二人心中各怀心思之时,那在陈未明双腿之中烧灼的声音愈来愈大,即便不在近前,也能听到那清脆的烧灼之声。

“唔……”随着陈未明双腿的烧灼的声音逐渐增大,陈未明的双眼逐渐有睁开的迹象,伴随着其突然间紧蹙的眉头,陈未明的双眼猛地睁开!

“嘶……”始一睁眼的陈未明,立刻便感觉到自己双腿上传来的一股剧痛,这痛苦蚀骨痛心,犹是陈未明咬紧了牙关,但那种痛苦的细微呻吟,还是落在了萧逸三人的耳中。

“爹!爹!您感觉怎么样?”抬头望见陈伟民睁得斗大的双眼,一双钢牙紧紧的咬着,脸上的青筋,因为痛苦而高高的鼓起。身为女儿的陈雪儿,此刻已是一脸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夫君!夫君!你感觉如何?千万要忍住啊!小逸这孩子正在替你的双腿疗伤,若是你坚持不住,那便前功尽弃了!夫君!一定要坚持!”

陈李氏紧紧的握住陈未明不停颤抖的双手,眼中的泪花如同断了线一般滑落,尽管难以知晓自己的夫君到底忍受了何等的痛苦,但仅从其涨红的面颊,以及全身的汗水,还有紧咬的牙关,不停颤抖的身躯便可推断出,陈未明到底经受着何等痛苦的折“嘶……”

但尽管如此,萧逸手中的两团幽火,不停的炙烤着陈未明的双腿,将那些碎裂的骨片,联合着血肉,用自己的内力之火,将其重新熔铸在一起,那种在身体里以九幽之火焚烧的感觉,怕是在这世间常人中,陈未明还是第一位。

身体不停的颤抖,尽管双手被雪儿母女牢牢的箍住,但陈未明的指甲,还是在地面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那血透过木板,沁入到地下,成为了土地中的一份养料。双腿刺骨的疼痛,手上鲜血不停的流动,身上一层层斗大的汗珠不停的滴落,雪儿的生父,陈未明却是一声未吭,尽管口中不停的吐着凉气,一双瞳孔也睁大非常之大,但坚强如陈未明,却是一声痛苦的呻吟都未发出。任由萧逸用手上的血色幽火,狠狠的炙烤着自己断裂的双腿,这不仅是对自己意志的考验,还是对萧逸无条件,充分的信任。

毕竟若是换做旁人,痛的满地打滚也好,或是直接拒绝萧逸的疗伤也罢,绝对无法如同陈未明一般,能够狠狠的咬住自己的钢牙,无论多少痛苦,皆咽在自己的嘴中。

此刻为陈未明疗伤的萧逸也不好受,身上同样沁出了一层冷汗,萧逸必须保证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陈未明的双腿之中,若是稍微停顿,或是时多时少,必定会给陈未明再次造成难以估量的伤害。

“呼……”萧逸嘴中不停的呼着气,比之方才与那血魔一场大战,此刻的医治,却更令萧逸如履薄与血魔之战,萧逸大开大合,而且不用丝毫顾忌,以自己的实力将血魔打败,尽管之前耍了一个小小的手段,断送了血魔的性命,但对于医治雪儿的父亲,陈未明,萧逸却是要提起万分的小心。毕竟躺在地上的这个男人,是陈李氏的丈夫,是一直关照自己与师尊的陈大叔,而最为重要的是,此人是雪儿的父亲!

若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或者未尽全力,而导致陈大叔双腿残疾,雪儿必定难以接受,萧逸打心中是不愿看到雪儿伤心难受的,至于为何,萧逸却也难以道清说明。“嗤嗤!”

萧逸的双手摁压在陈未明的踝骨上,并缓缓的向上推移,直至到其膝骨之处,然后再次返回,到踝骨处停止。

如此来回往复,萧逸手上的幽火将陈未明双腿之中的碎骨融化,然后将碎骨重新熔铸,补上彼此之间的裂缝,故此,陈未明的双腿,在萧逸的治疗下,尽管痛的生不如死,却也再次紧密的贴合在一起,犹如新生的一般。

一炷香的时间,对于在场的四人而言,如同四年一般漫长,尤其是备受煎熬之苦的陈未明,感受着双腿上的痛感由弱至强,再由强至弱,对于陈未明而言,便犹如自鬼门关转了一圈一般,那蚀骨钻心的痛感,令其一生再也不想忍受。

“好了!”正在雪儿母女已然累的虚脱之时,萧逸的一句话,犹如圣旨一般,彻底将二人解放出来。

“好……好了?”听到萧逸的话,雪儿有些不敢相信,又再次问了一遍。

“不错,陈大叔的腿已然痊愈,待修养一月之后,便可下地行走,但是切记,莫要立刻负重或者奔途,那对双腿痊愈,却是颇为有害的萧逸接过雪儿递过来的香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只因为这方香帕乃是少女自怀中取出,故而不免沾染到雪儿的体香,萧逸拭汗之时,便嗅到一股清幽的荷花香味,沾染在鼻尖,不由得将香帕凑到鼻尖,仔细当为嗅了一下。“萧大哥!你……”

见萧逸嗅着自己的贴身之物,尽管对萧逸暗生情愫已久,前不久也向萧逸暗吐了衷肠,但身为未出阁的女子,见到心上人嗅着自己的贴身之物,还是不免有些羞涩难当,不由的娇嗔了一句。

“呃……对不起,对不起……”萧逸陡然间意识到此方香帕乃是雪儿的贴身之物,自己方才嗅这帕中香味,完全是一时兴起,毕竟当日童玉也用自己的香帕替萧逸拭汗,那淡淡的兰花香味,与雪儿这香帕上的荷花香气虽非同一种香味,但在萧逸嗅来,尽管味道不同,但这帕中之香,却是同样感人之心,沁人肺腑。

“萧大哥,你,你若是不嫌弃,这手帕……雪儿便送给你了……”雪儿低下了头,一头如墨般的三千青丝遮住了自己俏美的面颊,令萧逸无法看到对面少女的面色,只是透过发丝间的空隙,见雪儿的面颊上,隐隐有一丝酡红。

“雪儿,不用,萧大哥有……”萧逸笑着道,刚想说自己怀中有一方香帕,乃是童玉相赠,但话到嘴边,却是猛然意识到,自己之言,怕是会伤了面前少女的心,故而急忙止住了接下去将要说的话。

果然,听到萧逸欲说还休的话语,雪儿立刻抬起了头,一张满是羞红之色的脸上,透着一股洞察人心的怀疑。“萧大哥,你方才说有什么?”雪儿翘起了小嘴,一双明亮的美眸中,带着一种颇“刺啦!”

萧逸反身将自己的衣服下摆撕下一块布,然后将其举到雪儿面前,笑着道:“雪儿,萧大哥说的是,虽无手帕,但用这个足以。”“萧大哥,真是这样吗?”雪儿如同一位妻子,在检视着自己的丈夫是否出轨一般,望着萧逸有些躲避的眼神,心中的怀疑越来越浓。

“好了,雪儿,小逸为你爹治伤,此刻怕也应是累极,你就不要再烦扰他了。”雪儿的母亲,陈李氏见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出来打圆场。

“嗯,女儿听娘的。”雪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冲着自己的娘亲甜甜的笑道。然后回过头,对萧逸说道:“萧大哥,方才是雪儿过于紧张了,还望萧大哥莫要介意。”“不会,不会。”萧逸同样笑道。然后避开雪儿依然有些灼人的视线,对陈李氏说道:“陈婶,陈大叔此刻身体虚弱,依我看,应让他妥善修养一段时间,您家路程距离此地稍远,我看,不如就让陈大叔先暂时住在此处,待大叔双腿痊愈之后,再做打算,如何?”“既然小逸如此说,那大婶便听从小逸的,雪儿,你看萧逸如此安排可好?”

听闻萧逸的话,陈李氏颇感欣慰,萧逸不仅搭救自己一家三口,而且还不厌其烦的安排自己一家三口住在自己家中,望着萧逸那张略显疲惫,却英俊不凡的潇洒面孔,又望了望自己女儿那张含羞带怯的娇俏模样,陈李氏不由得在心中构想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女儿全凭娘亲做主。”听到娘亲答应萧逸,要暂住在萧逸家中,除了已然昏睡的陈父陈未明以外,怕是最高兴欣喜的便数陈雪儿了。

如此近距离的与萧逸朝夕相处,那是雪儿一直以来所梦寐以求的事。此刻听到萧逸主动提出,雪儿的心中自然是心花怒放,又听到娘亲答应萧逸之言,问自己的意见,少女岂有不同意之理?

雪儿说完,偷偷抬起臻首,望着面前的萧逸,但见其正襟危坐,正替自己的父亲把着脉,又时不时的在他的腿上轻轻的点上几下,那颇为认真的姿态,以及潇洒俊逸的面容与身手,实在令雪儿心中欢喜的紧。

“那好,便如此说定了,只是此刻正屋被毁,故而还要劳烦大婶与雪儿,将陈大叔搬往厢房修养,待萧逸将正屋修好之后,再回正堂,毕竟此间宽敞,有利陈大叔的调理与修养。”

“好!好!全凭小逸做主。”陈李氏乐的合不拢嘴,见萧逸心思缜密,将诸事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禁对萧逸的好感又加一层。

“那好,雪儿,烦劳你将大婶馋起,我背着陈大叔,将他二人暂且安置到厢房修养。”

第六十章 议事

萧逸的正屋,因血魔之前的诸多破坏,以及与萧逸的一番大战之后,变得残破不堪,屋顶被血魔掀起,一侧的墙壁也被其破坏殆尽,三间正房,唯有一间靠左的屋子还算完整,但若是作为二老的修养之所,还是不免有些差强人意。两边的厢房,萧逸之前便已打扫干净,与正屋一样,皆是木制结构,此时正当炎夏,在木屋中修养,却是再也合适不过。

萧逸将二老与雪儿安置妥当以后,已是中午时分,在雪儿的巧手烹饪之下,萧逸连日来第一次吃了一顿颇为丰盛的饱饭,望着连连打着嗝,一脸满足之色的萧逸,雪儿帮起递过一碗温水之余,捂着樱唇,却是笑的合不拢嘴。

大夏的普通百姓之家,不似豪门大户,因而没有太多的避讳。对于雪儿的欢笑,雪儿的娘亲陈李氏只是稍稍的笑说了两句,毕竟作为二老的独生女儿,平日里,也是对雪儿宠爱的很。

吃饭前,雪儿便已将热乎乎的饭菜端到了东厢房,喂过陈父之后,才回到院中与萧逸和自己的娘亲共食,故而雪儿虽是独生女,但并无丝毫娇生惯养的姿态,更是这一带颇为有名的孝女。

“小逸啊,这次回家有何打算?”雪儿将碗筷收拾下去的空档,陈李氏望着面前慢饮茶水的萧逸,笑吟吟的问道。“回陈大婶,萧逸这次回来,乃是为了祭奠先师,再者,半年未见,对家中乡亲也是甚是想念。”

萧逸闻听陈母发问,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同样微笑着回答陈李氏点点头,暗道萧逸不光尽全了孝道,还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心中的念头便愈加强烈了。“既是如此,小逸啊,大婶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陈大婶但说无妨。”见雪儿的娘亲有些犹豫,萧逸替陈李氏将面前的茶水斟满,笑着说道。“那好吧,小逸啊,但不知你觉得我家雪儿如何?”

“雪儿?”萧逸一愣,不知陈李氏所意为何。“是啊,我是说,你觉得雪儿这孩子品性,容貌,亦或是为人处事方面,可有值得商榷之处?”

“雪儿的品貌?为人?”萧逸隐隐明白了陈李氏的意思,怕是陈李氏要与自己谈论雪儿的婚嫁之事。

此时陈雪儿从西边的厨房已然收拾妥当,将一双玉手也盥洗完毕,正打算出得门来,却听见了自己的娘亲与萧逸隐隐提及自己的名字,连忙躲在门后,将自己雪白的小耳朵竖起,仔细的聆听二人的谈话。

果不其然,在萧逸隐隐明白陈李氏的用意的我同时,便见面前的雪儿娘亲再次笑着说道:“小逸啊,雪儿的心,怕是你这孩子也晓得,自你来到这临江城的两三年,自与你初识,雪儿便一直将你当做心上人看待,不瞒你说,早在两年前,我与雪儿的爹爹便曾商议过,与你师尊订下了这门亲事。只是无奈世事无常,你师尊他老人家仙逝,这亲事便一直耽搁到了如今。”

说罢,陈李氏叹了口气,心中为萧逸的师尊故去,显然也是颇感惋“订亲?”萧逸闻听陈李氏之言,不由得吃了一惊。

“可是我之前并未听我师尊提起过啊?”陡然听到自己与雪儿竟有婚约,萧逸一时间愣住了,脑中顿时变得有些乱糟糟起来。

“若仔细说来,也算不得婚约,只是我夫妻二人与你师尊的口头约定,既无三媒六证,也未过订婚之礼,之前我夫妻二人因老人家逝去,守节之期,未曾与你言明,如今一年期满,若依古礼,守孝之期已满,此刻提出婚娶之事,也算不得忌讳。”

大夏丧节之礼,乃是守孝三年,但祖训如此,各地的习俗却也不同,一般而言,王公贵胄,豪商大富之家,遵循古礼的居多,毕竟官宦人家,在朝廷之中要搏一个仁孝的美名,借以仕途无坎,官运亨通。

商贾之家,不事劳作,故而有时有财,来行守孝之事。但作为普通百姓而言,守孝之期愈长,其劳作之期愈短,作为以耕种为主的封建社会,若是不下田劳作,却结庐而居,终日诵经吃斋,那么必然饿死一家老小无疑。

所以,陈李氏所说的一年守孝之期,作为普通人家而言,已经是颇为漫长的期限了。但依萧逸之前所想,却要为自己的师尊血魔老祖守孝两年。一者,以报师尊相救自己之恩。二者,便是以全师尊授业之

这也是萧逸为何应了童玉一年之后的婚期,为的便是等自己守孝期满,再行向童玉提亲。只是如今,雪儿的母亲已然提出,自己的师尊与二老已有婚约,这件自己到目前为止都不知道的事情确实令萧逸大吃一惊。

尽管前世来自现代的萧逸对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不怎么感冒,但作为自己最为尊敬的恩师,血魔老祖在世时替自己许诺过的话,萧逸是万万不忍心违背的,尽管从师于血魔老祖,学武之时稍有懈怠,被会被老祖非打即骂,但除却学武之外,老祖却是对自己关怀有加,这令自小便为孤儿的萧逸颇为感动,心中早已将血魔老祖当成自己的亲近长辈。

先师生前答应之事,在萧逸看来便是未曾嘱咐的遗言,故而若是违背其遗言,对萧逸而言,却是大大的不忍与不孝。萧逸自然不会怀疑陈李氏在说谎欺骗自己,况且也无此必要,毕竟雪儿对自己的情意,自己早就深感于心,而且两家数年交好,陈李氏犯不上以此破坏两家的和睦。所以,雪儿母亲所说的话十之八九是真的。

见萧逸时而蹙眉,时而舒展,陈李氏不禁问道:“孩子,可是有何为难之处?”“这个……嗯……”萧逸显得颇为尴尬,心有语而嘴难言,总不能直接告诉陈李氏,自己已然答应了另外一名女子的亲事了吧?

“大婶,此事可否暂缓再议?我……我那个……”萧逸面色微红,却实在将自己心中的理由难以说出口,毕竟若是言明,不禁拂了陈李氏的一番好意,而且恐怕之后两家再若相见,却是不免一番尴尬。

“萧大哥正在萧逸与陈李氏之间的气氛颇为尴尬时,萧逸便听到西厢房传来雪儿的喊声。萧逸回头,正望见一身粉红色衣裙的雪儿向自己翩翩而来。

少女方才盥洗过小手,故而挽着衣袖,露出两条藕白似的玉臂,一头瀑布似的墨发散在肩后,洁白的额前,一抹柔顺的刘海拂在长长的睫毛之上。

一双透着灵气的双眸,点缀在挺翘的琼鼻之上,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半张微阖,微笑起来,两边娇俏的小酒窝时隐时现,显得颇为俏皮可爱。

“萧大哥!”雪儿向萧逸喊道,玉足轻点,款款向萧逸走来。“雪儿……”见陈雪儿此刻从厨房走出,萧逸将身旁的椅子拉开,示意少女坐下。

未曾想雪儿却是摇了摇头,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指向院子外的一处高坡,对萧逸言道:“萧大哥,能陪雪儿到那走走吗?”

萧逸一怔,随即便明白过来,怕是少女有话要对自己说,但有自己的娘亲在场,心中羞涩,故而不敢明言,想寻一个私密之处,与自己相谈。萧逸转过头,望向陈李氏,刚欲说话,便见陈李氏露出一抹微笑:“去吧!去吧!小逸啊,有什么话,与雪儿当面谈谈,你俩也不是外人,而且我与雪儿他爹,也一直将你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所以若是雪儿有什么失礼之处,你还要多多包涵才是。”

萧逸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是然后回过头来,望向看着自己一脸温柔之色的雪儿,轻轻言道:“雪儿,走吧。”

“嗯。”雪儿点点头。萧逸在前,雪儿在后未走几步,萧逸便感觉一团柔软贴近了自己的右臂,回头一看,正是俏脸上一脸理所应当的雪儿,正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贴在萧逸身上,而萧逸右臂上的那团柔软,却正是少女胸前的一对饱满。

“萧大哥,怎么了?”望着萧逸回过头,一脸的尴尬之色,雪儿伏在萧逸肩膀的小脑袋抬起,有些奇怪的问道。

“哦,没什么,没……没什么。”萧逸的脸有些发红发烫。尽管每次雪儿见到自己都是如此亲密,但萧逸却一直将雪儿当做未长大的孩子一般,任由她将自己当做倚靠的对象。

但自从方才陈李氏提出二人有婚约在身,却令萧逸望见雪儿,总会有一种愧疚和做贼心虚的感觉。毕竟以时间推算,若是自己之前未遇到过童玉,那雪儿便是自己最为合情合理的妻子。

但已然与童玉订下婚约的萧逸,此刻再次感受怀中人儿对自己的依赖与爱慕,却总觉得既是亏欠了童玉,又感觉对雪儿不起。感受到萧逸的兴致不高,雪儿搂着萧逸的双臂有些渐渐送了。“萧大哥,可是有何烦心事?或者是……对娘所说的话,萧大哥不同意?”

雪儿还残留着笑意的小脸上渐渐的浮现起一抹邬江岸,童家庄。傍晚的暖风拂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动,一群觅食而归的鸟儿受了惊吓,纷纷振翅飞起,发出几声尖锐的忽哨,伴随着“扑棱棱”的震动,在竹林上空,愈飞愈远。

竹林深处,在一块隆起的土包前,一位白衣白裙的少女正跪在一座简易的坟茔前,坟前立着一块木制的墓碑,上面写着:爱妻童氏之墓。

字迹有些歪斜,而且看这木碑上的痕迹,应有十数年之久,但尽管如此,木碑上的字,包括木碑本身,却是被擦拭的纤尘不染。

身着白衣白裙的童玉,跪在这一处隆起的土包前,身前摆满了瓜果梨桃,还有一叠未烧的黄纸。显然,童玉所跪的,便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与童东旭生有童玉和童虎这一儿一女的童氏。少女童玉梳着少女髻,一头如墨似的长发几近垂腰,只在头顶处盘起一圈青丝,用一只精致的木簪将青丝紧紧的固住,晚风轻拂,吹起少女鬓间的几根墨发,漂浮在那一张吹弹可破的玉肤之上,久久不愿下来。

童玉伸出左手那雪白滑嫩的柔荑,轻轻的拂去那鬓角的几根乱发,一抹泛着七彩光华的闪亮之物,在绝美的夕阳下,在玉儿的左手无名指上熠熠生辉,将面前白衣白裙的少女,照耀衬托的,如同降世临凡的九天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红尘谪

“娘,女儿来看您了……”将膝前的一叠黄纸引燃,童玉手执一根竹枝,挑着面前的黄纸,望着面前洁净如斯的坟茔与木牌,樱唇微启,喃喃低语。“娘,女儿寻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了呢。他,他叫萧逸……”

尽管空旷的竹林中,除了响起几声晚归的鸟儿的鸣叫,四下无人,但提起自己的意中人,喊出萧逸的名字时,童玉还是禁不住的霞飞双颊,一张水灵灵的脸蛋顿时变得酡红了一片。

“他个子很高,要比女儿高出一头,有些瘦,不过样子长的很耐看。”似乎提起萧逸的身材偏瘦,童玉生怕在九泉之下的母亲不开心,连忙将萧逸“耐看”的面容补充上。

“与萧大哥的相识,还是在女儿的一次逢难之中。”想起当日自己与弟弟童虎被陈厉骗上楼船,被安乐侯严弑当做血子,童玉就一阵阵的后怕,伸出手臂,望着手腕处被萧逸以内力治愈,已然不见的疤痕,童玉的嘴角,慢慢的露出一抹笑容。

“若没有萧大哥,女儿和小虎怕是都要遭了恶人的毒手。”燃烧着的黄纸,涌出一阵阵炽热的火光,映照在童玉白皙如玉的俏脸上,额间涌出了点点的香汗,童玉伸出左手,将脸上的汗珠拭去。不经意间,童玉扬起的玉手之上,一抹七彩的物事映入童玉的美眸中。

“娘,这是萧大哥赠与女儿的。”将手上的那枚泛着七彩光华的戒指从无名指上轻轻的褪下,童玉轻柔的握在掌心,嘴角边带着一抹幸福而满足的微笑,向着面前的木牌轻声的倾诉道。

黄纸燃尽,童玉将那枚泛着流光的钻石戒指,再次轻轻的戴在手上,若是童玉知晓这枚钻石戒指,乃是价值上亿,号称现代世界独一无二的“海洋之恋”,又不知做何感想。当然,也许仅是一枚木制,或者是最为廉价的戒指,只要是萧逸所送,童玉都会当成无价之宝,将之贴身保管。毕竟恋人之间,礼物为轻,心意为重。

“娘,萧大哥答应女儿,一年之后,便会用八抬大轿抬女儿过门。”童玉笑着,腮边两个可爱的小酒窝顿时呈现出来。将地上未熄的火种轻轻的挑灭,童玉缓缓的站起身来。

一袭白色长裙,虽然是粗布所制,但穿在仙子身上,却另一番别样的风情。修长的身段,配上胸前的一对饱满,长发及腰,一抹丰臀微隆。童玉的身材可谓标准到了极致。

美人虽美,却未顾影自怜,而是静静的望着面前那座孤单单的坟茔,一串晶莹的珍珠,缓缓自眼角留下。这泪,有悲有喜。这情,却无轻唯重。

第六十一章 逼婚

“阿姐,出,出事了!”小虎接过阿姐递过的汗巾,一边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一边气喘吁吁的对童玉说道。

“出事了?”童玉闻言,心中顿时一惊,急忙抓住自己弟弟小虎的手臂,急声问道:“可是阿爹出了事?”

童玉家中,唯有自己的爹爹童东旭,还有自己的弟弟童虎,此刻童虎无事,想必便是自己的爹爹童东旭出了事。“小虎,你快说,是不是爹爹出了事?”

此刻童玉眸中的眼泪未干,一想到乃是自己那缺臂少腿的爹爹出了事,少女的眼中再一次变得泪眼莹莹。“不,不是阿爹,是,是……”小虎心下的我那口气还未提上来说话断断续续,有种有气无力之感。

“到底是谁,小虎,你快说啊!”见小虎一直大喘气,一句话难以表述清楚,童玉心中颇为焦急,玉手拽着小虎的胳膊使劲的摇晃,脸上更是焦急之色溢满了一片。“不是阿爹,是,是阿姐你啊!”小虎被童玉摇晃了一阵,心下的那口气终于喘了上来,一脸无奈且又带有不忿之色的对童玉说“我?”童玉愣了一下,显然被小虎的话说的莫名其妙。

“我出了什么事,小虎,我怎么不知道?”张着一双亮若星辰的美眸,童玉一脸疑惑与不解得对小虎问道。“是这样的,阿姐,你可还记得,去年之时,咱家庄子东面,有一个刘家堡的刘子詹,曾经欲轻薄于你?”

“刘家堡,刘子詹?”童玉闻听童虎之言,顿时一愣,片刻,一张似玉般的俏脸渐渐变红起来,那一双黛眉,也紧紧的蹙了起来。

“如何不记得,那日在邬江城集市之中,这人口出轻佻之言,还欲对我动手动脚,若非当日人多,加之小虎你手疾眼快,带我逃离,怕是当时便要吃了这人的亏。”“是啊,阿姐。”

小虎点点头,提及当日之事眼中也泛起浓浓的厌恶与鄙夷之色。“这厮行为放荡,仗着自己是刘家堡的少堡主,整日里游手好闲不说,还经常调戏良家女子。”“阿姐,我还听庄里的人说,这刘子詹祸害的良家女子,不说数十,却也有双掌之数。”

小虎一脸愤愤,提及那名叫刘子詹之人,似乎极为厌恶,也颇为愤恨。童玉闻言,心下也是吃了一惊,暗道这刘子詹确实禽兽不如,那些被他欺辱的姐妹,受他凌辱,怕是今后再也难以做人。童玉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意,转头向弟弟小虎问道:“小虎,你方才说的出事,莫非,便与这刘子詹有关?”

小虎点了点头,眼中的愤恨却是更加浓郁了。“阿姐,你猜的不错,那厚颜无耻的刘子詹,方才竟派人前来咱家提亲!”“提亲?”

童玉闻言,稍微一愣,随后娇俏的小脸上便浮现起浓浓的怒意。“他想要我嫁给他?!”“是啊,那彩礼都放在咱家院里了!”

“什么?彩礼?!”童玉一脸的不可置信。“小虎,你说那刘子詹提前送来了彩礼?”“是啊,阿姐,满满的四大箱子呢,金银珠宝,玛瑙翡翠,应有尽有!”

尽管对这彩礼的主人,刘子詹,颇为的愤恨与厌恶,但对于那整箱整箱的金银珠宝,小虎还是不禁露出了艳羡之色。“这么说,爹爹将这些彩礼收下了?”童玉语声沉沉,眼中布满了难以掩饰的怒意。

“没有,爹自然不会将这些彩礼收下,而且还当面拒绝了那刘子詹派来的人。”“爹爹怎么说?”“阿爹说,我家玉儿已然许配他人,让这些下人回去告诉刘子詹,莫要白费心机了。”“对,爹爹做的对,那彩礼我家不能收,更何况,我心中只有萧大哥一人。其他人再好,即便条件再过优越,我童玉也不嫁!”

“再说,这刘子詹行为轻佻,风流成性,而且还凌辱女子,此等衣冠禽兽,何人能够与之相与?上苍可怜,不收其性命,便已然是犯了大错,如今要让我嫁与一个如此放浪之人,我童玉便是宁死也不会做的!”

听到童玉之言,小虎在一旁连连点头,等童玉说完,却是一脸担忧的说道:“阿姐,话虽如此说,但那些送彩礼之人,对爹的话置若罔闻,而且,而且还将那四口箱子停放在咱家院子中。还留下两名随从看守,说只要同意把阿姐嫁给刘子詹,那这四口盛满金银珠宝的箱子,便都送给咱家。但是如不将阿姐你嫁给他,那么他便要强行娶阿姐过门!”

“他竟这般无法无天?”听着小虎转述那刘子詹所言,童玉只感觉心中的闷气越来越浓,一双亮眸中的厌恶之感,也是渐渐增强。

“是啊,阿姐,这刘子詹与那邬江城内的知州,乃是一姓之人。据传,那邬江知州是这刘子詹的堂叔,难怪会如此嚣张跋扈!”“爹爹此刻怎样了?那两人还未离开吗?”抛却那刘子詹,童玉此刻担心的还是自己的爹爹,童东旭。不知自己的爹爹与那些人交涉之时,到底受没受委屈。“阿爹还好,那些人对爹爹还算客气,只是却赖在咱家院中不走,这却是烦人的紧。”

“既如此,那便让那两人在院中呆着吧。那彩礼,我是万万不能收的!我心中唯有萧大哥一人,无论今后有何等的艰难困苦,苦乐忧伤,我都愿意与萧大哥一起面对,一起承担!”

童玉眼眸中泛着坚定之色,一双柔荑紧紧的攥着,左手上,那一抹极为闪亮的钻石戒指,在即将落山的余晖下童玉随小虎回家时,已然是将晚时分,夕阳西下,天空中残留着一抹晚霞,映得傍晚的夜空分外妖娆。

刚进得院门,童玉便发现,自己家中已然围了不少同庄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若非童东旭的院落还算宽敞,那外面的一圈篱笆围墙,怕是便被这些庄里的同宗给挤破了。

“童玉回来啦!”童玉刚进院门,便听到一声高亢的呼喊声,却不知是哪位眼尖的同宗望见了童玉,向周围人提示道。“呼啦啦。”

这一声叫喊如同黑夜中的指路明灯,一下子照亮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灵。众人在此人的提示之下,回头一望,果然见到一身白衣白裙,臂挎竹篮的童玉,还有她身后一瘸一拐的童虎,出现在院门处。

刹那间,众人如同见了腥的猫,纷纷转身,向着童玉与童虎的方向奔来,将二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童虎自然被众人自动的忽略了,毕竟今日他并非主角,而他前面,这如同谪仙一般的女子,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童玉,你好福气啊!”“是啊!童玉,这几大箱子的珠宝首饰,看得我都眼晕了呢!”“啧啧,还是小玉这孩子有福气,也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能到刘家堡去做少堡主的妇人,若非老朽是个男儿,怕是也要摊上这等好事了啊,哈哈……”

“得了吧!三叔,您老也太老不羞了吧,纵使您投错了胎,变成个女子,那也是奇丑无比的丑妇,哪能和我们玉儿相比呢!瞧瞧,这纤细的身段,这俊俏的小脸,三叔,您呐!就是再错投十次胎,也比不上啊!哈哈哈……”

被称作三叔的人,是一个满头白发,留着一缕花白胡子的老者,闻听这戏谑之言,也不动怒,反是笑呵呵提起手中的木拐,轻轻的敲打了面前一个三十左右,一脸坏笑的的男子一下,笑骂道:“你这小兔崽子,竟开你三叔玩笑!罢了,老朽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但小玉儿嫁到刘家堡,当上锦衣玉食的少堡主夫人,那也是给咱童家庄增光添彩不是?”

“是极!是极!他三叔说的对啊!”“不错,不错,三叔的境界又提升了啊!”众人一阵恭维,那被打的男子也嘻嘻哈哈的对这老者恭维了两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老有少,大多都是对童玉的祝贺之词,但也有些与童玉年龄相近,容貌比之童玉而不及的少女,尽管未出尖刻之言,但望着童玉的眼神中,却也是极为嫉妒与不甘的。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祝福之语,童玉不禁微微皱起了黛眉。

这众人中,基本都是庄中的老少,也皆是童氏家族的宗亲,有些尽管在五服之外,但也距童玉家不算太远,故而对童玉这一家三口也较为熟稔。

若说众人对那刘家堡的少堡主刘子詹品行不详,童玉是不会相信的,毕竟两个庄子相隔不到三里,纵使交通不便,来往不繁,但对于刘子詹即使未见,但也有所风闻,其好色之名,更是远近皆知。

此刻众人齐聚到自己家中,不为驱离刘家之人而来,却为了向自己道喜,为了向即将步入虎口狼窝的自己道喜?童玉一念至此,心中顿时变得颇为不快。“来来来,诸位乡亲,还请让一让!让一让!”正在此刻,人群外传来几声高亢的叫喊声,众人闻听,纷纷闪躲开来,顷刻间,便在童玉面前闪躲出一条一人多宽的道路。童玉抬起美眸,向前方望去,便只见两名家丁打扮,却是一身绫罗的男子,向着自己走来。

“玉儿姑娘,久仰久仰!”这两人来到童玉面前,微微弯腰,双双拱手。抬起头来,望见面前虽是布衣钗裙的童玉,却是眼中都划过一丝惊艳之色。“二位有礼。”

尽管知道两人的主子刘子詹乃是酒色之徒,但这两名下人倒是颇为知礼,童玉也不好相拂,只得微微屈身,向二人福了一礼。“姑娘,我二人乃是奉了我家少主人之命,来向姑娘提亲,方才与令尊已然相商,无奈令尊……”

说道此处,其中的一名家丁面露苦色,拱着手,颇有些尴尬。另一名家丁见状,连忙拱手,补充道:“无奈令尊闭门不见,我二人只得来冒犯姑娘,失礼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童玉闻言,不禁抬起美眸,又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两人一眼,感觉二人话语间敬语频频,而且面容方正,并不像那平常豪富之家,仗势欺人的狗才奴自古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待字闺中,还未有亲家上门,直接与女子相商的,只是这两人说明来意后,却在童玉之父,童东旭面前吃了闭门羹,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若非如此尴尬,依二人的秉性,也决然不会直接向童玉本人说明来意。

“两位大哥,请勿怪罪家父,家父身体不好,有诸多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既是两人对自己相敬有加,童玉也同样对其礼敬三分,替自己的父亲童东旭道了一声歉后,童玉转身,将自己手中的竹篮递与童虎,让他带回屋中。

“童玉姑娘如此识大体,倒显得我兄弟二人粗鄙了,只是还请姑娘烦劳令尊出来一见,让我二人将来意说明,回去之后,也好向我家少主复命。”其中一个较为瘦削的家丁,拱手抱拳,一脸诚恳的说道。

童玉刚打算开口,便听到人群外,响起一声喊声。“不用了,我自己来了!”在场众人闻听,知晓是本院的主人,也是童虎童玉两姐弟的父亲,童东旭来了。

人群再次闪出一条道路,只见拄着单拐,一只袖子空荡荡的童东旭,一瘸一拐的朝着童玉和两名刘家堡的家丁方向走来。

见自己的父亲出现,童玉急忙快走了两步,搀起童东旭,同时甜甜的喊了一声:“爹爹。”

童东旭转过头,冲童玉笑着点了点头,回头再望向面前的两名刘家家丁,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却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这位想必就是童大叔吧?您老可算出来了!”

两名刘府的家丁一看童玉对面前这位断臂且跛脚的老人如此尊敬,便知晓面前这位,应当就是让自己二人在院中吃了半天闭门羹的童东旭了。“不错,我便是童东旭,你俩的来意,我已经清楚,至于这院中的四箱金银,还请二位带回,另外还请二位捎句话给刘少堡主,小女已然许配他人,至于刘少堡主的厚爱,我家小女受之不起,还是让刘少堡主令择名媛吧!”

对于刘子詹的品性,童东旭可是清楚得很,先不说口口相传,所听来的各种传闻,仅是自己的女儿童玉所述,那日在邬江城集市中,险遭那刘子詹的调戏,便足以证明,这刘家堡的少堡主便是一个品行不端的好色之徒。

且不说自己的女儿已然与萧逸有了一年的婚约之期,即便没有萧逸的出现,若是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刘子詹这样的不学无术,而且沉溺酒色的浪荡之徒,这岂不是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所以,当见到这四箱金银摆在眼前,来人说明来意之后,童东旭直接给对方一个孤单而寂寥的身影,“砰!”狠狠地将屋门一关,不听,不见!

第六十二章 萧逸

面前的两名家丁听了童东旭的话,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的无奈。

说实话,这两人之前并非刘府的家丁,而是邬江城中知府刘安手下的两名衙役,心性皆是正直之辈,因为一些小事得罪了知府刘安,被其遣送到堂侄刘子詹这里充当家丁一年,以示惩戒。

恰逢刘子詹在一次邬江集市上见到卖鱼的童玉姐弟,只一眼,便被童玉的美貌所倾倒,一边暗叹着仙女蒙尘,一边凑近,想以买鱼为借口,趁机揩油。

多亏童虎眼尖,见到刘子詹的无耻行径,丢下余下的一筐肥鱼,趁着集市上的人多,护着自己的姐姐逃离了此地。败兴而归的刘子詹自然颇不甘心,派遣下人多方打听之下,才知晓当日那名一直以来令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仙子一般的女子,名叫童玉,正住在离刘家堡不远的童家村。

这消息如同救了刘子詹一命,令其久抑的心神一下子振奋起来。将手头上一切事务放下,当然,作为远近闻名的浪荡公子,刘子詹所谓的事务,无非是调戏良家妇女,或者与那几个狐朋狗友到妓院酒楼肆意玩乐。

但自从知晓了童玉的消息之后,刘子詹便暂时告别了自己的酒色之旅,专心打理与童玉成亲之事,当然,这也是他一厢情愿之事,童玉早将一颗芳心系于萧逸身上,哪会理会刘子詹这放荡公子?也许对自己的品行也稍有所耳闻,也知道自己品行不端,遭人厌恶,所以刘子詹对负责送彩礼的两名衙役,现今已成自己府中家丁的二人下了死命令:“礼未送到,人未接回,便不要回来!”

回不回刘府,对于二人而言,并非极为重要之事,只是刘子詹答应的每月五贯的月俸,也会随着此事的夭折而化为泡影,这才是二人最为担忧的事,毕竟一家老小,还指着这些为数不多的救命钱艰苦度日。是故,见童东旭闭门不出,而两人又不似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上前硬闯,破门而入。所以只能呆愣愣的站在门外,等着童东旭发了善心,将这四箱金灿灿,明晃晃的金银珠宝收下,让二人的使命完成,回到刘府,对少堡主刘子詹也算有个交代不是?

但童东旭是何人?年轻之时参与过夏凉之战,并为此废了一臂一腿。岂可为这些黄白之物,将自己的掌上明珠交给刘子詹?纵使自己的女儿愿意,自己也无法与萧逸交代,是故,童东旭明白了二人的来意之后,话未多说一句,直接关门,送客!

此刻二人听到童东旭所言,心下颇为无奈,也知晓自己侍候的主子是何德行,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于童家上下的同情,要埋在心底,使命,还是要完成的。“童大叔,还望您老看在我二人殊为不易得份上,收下这聘礼,让我二人回去之后,也算对少堡主有个交代。”

其中一个较为瘦削的家丁,欠着腰,一脸苦笑的向童东旭拱着手道。“交代?二位,实不相瞒,我女儿童玉已然许了他人为妻,只待时候一到,便入得门楣。若是要我给二位一个交代,岂不是要让我一女嫁二夫?二位,这种事,我实在办不到!”

童东旭皱着眉,望着二人,心下实在恼火,未听说无媒无证,便直接抬聘礼上门,还要强制女方给出交代的。如此强盗行径,若非看着面前二人面善,非是那无赖地痞之流,童东旭早就抄起棍棒,将二人打将出去了,还用与这两人如此多的废话?

两人听闻,再次的互望了一眼,其中的一个身材较为肥硕的男子,同样弓着腰,向童东旭拱手施礼道:“童大“萧逸?萧逸是谁?”“萧逸就是那次救了童玉和童虎的的那个青年……”“哦?是吗?不晓得啊不晓得。”“萧逸?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在童叔家寄住了一个多月的那个短发青年!”

“是吗?哎,年轻人呐,就是不晓得知恩图报,在人家家中寄住,还勾走了人家女儿家的心,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一支黄花拐杖,一边顿足,似乎不住的摇头叹息,似乎萧逸勾走的,不是童东旭女儿的芳心,而是他的女儿孙女的心。

“三叔公说的是啊!现在这种年轻人实在是太放肆了,不饮水思源也就罢了,竟然还吃窝边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脸的义愤填膺,一边握着拳头在胸前不停的挥舞,一边唾液横飞的大声嚷嚷道。

“是啊,太可恶了!”

“嗯嗯,没错!”“我觉得也是,童芳,你怎么看?”被称作童芳的女子,是一个满脸雀斑的肥胖少女,此刻挤在人群中,被人问起,一张满是雀斑的大脸羞羞怯怯,捏着兰花指,颇有些不忿的说道:“是呢!奴家也觉得这人好不害臊呢,若是让他去奴家家中……嘤咛!”

童芳似乎想到了一些美好的片段,一双油腻腻的手顿时贴上了自己肥硕而又布满雀斑的大脸,那羞臊的模样,引得周边众人的一阵干呕。

在场的童家庄的童氏族人,一时间对萧逸口诛笔伐,将萧逸描绘成了一个不仅身无分文,被童东旭收养,而且还对童玉起了色心,将童玉的芳心勾走的不良青年。“你们!你们不要乱说!”面对着众人对萧逸的一致讨伐,除了童玉最为伤心以外,最失望的莫过于童虎了,此刻他用手指着周围的同宗,面色涨红,气的浑身发抖。

童玉与童虎二人是被萧逸所救,若非萧逸,姐弟俩早被安乐侯折磨致死,如今听着周围皆是童姓的族人如此诋毁萧逸,一直以萧逸为楷模的小虎,自然气愤难当。

童玉也是娇躯微颤,一双美眸更是泛红。若说周围人自己不识也便罢了,这些人,可都是与自己同庄的宗亲啊!如此诋毁萧逸,那岂不是要把自己往那刘子詹怀中推?

果不其然,此刻众人似乎对童玉与童虎的反应不以为然,人群中更是传出一道颇为尖刻的声音:“哟!童虎,你如此维护那个叫萧逸的外姓人,莫不是你姐姐早就与那小子有一腿了吧?照我说啊,既然刘堡主家的公子对你姐姐有意,那叫萧逸小子现今又音信全无,还不如早早的嫁了刘大公子,免得到时犯了忌口,人财两空啊!”“是极!是极!”

“不错,说的对啊!”“嗯,老朽深以为然,水中望月到底是镜花水月,全不如把握眼前的好啊……”

“不错,童玉嫁到刘家堡,说到底也是咱童家庄的福气。再不行,也不能嫁一个穷酸小子啊!难不成还要那小子倒插门?看看童叔这家境,即便童叔愿意,还不定那小子还不乐意呢!”

众人又是一片应和之声,对于他们而言,童玉嫁给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维护好童家庄的名声,庄中联姻已不是鲜事,即便童家庄里再穷苦的两家人联姻,那也是庄中的自家事。

但若是与别姓联姻,那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或者是豪门大户,那在同宗之中,也算光耀了门楣,小民心性,大抵如此。童家庄之人也不例外,甚或尤甚。“够了!”

一声大喝,打断了在场众人的喧闹私语,却是童东旭一脸愤怒的朝众人大吼道。“我自己的女儿自己能做得了主!诸位同宗,若是觉得童东旭所作所为不合各位的口味,各位尽可离去!此乃童东旭一家之事,与旁人无干!”

“那刘家堡刘子詹的品行如何,想必诸位不是不明,让我的女儿嫁给那等酒色之徒,诸位同宗,亏你们也说的出来!”童东旭须发皆张,晚风微起,吹起他头上一缕白发,在鬓白的发梢间肆意的挥舞,孤独中带着苍凉。

“不错!五叔说的对!”一道细腻却又不失豪放的女声,从众人的身后传来,在场的众人回头一看,却是与童东旭一家最为亲近的小九一家,而方才说话的,正是小九的老婆,小囡囡的母亲。

囡囡的母亲生的并不算太美,却是长的颇为耐看,身形较一般的女子也有些魁梧高大,嗓门又有些粗犷和洪亮,因此,与之相熟的童氏族人,仅从音色中,便能分辨出是否是这位九夫人。之前因为小九夫妇出江打渔,小囡囡又被放到小九的父母家中,因而小九夫妇并不知道童东旭家中发生的事刘子詹?”

听出了面前这面容轻佻的青年话中的讥讽,囡囡的母亲皱着眉问都道。“啪!”这青年一打折扇,手握扇柄,轻轻的摇在自己的心口,脸上极尽得意之色。“酒,我刘子詹确实爱喝,但绝不贪杯!色,我刘子詹此生最爱,但也要看是何人!”

说罢,刘子詹抬头瞄了童玉一眼,望着童玉那张娇俏的小脸,胸前的饱满,还有那恰到好处的香臀。不自觉的咽了几口唾液。感觉到刘子詹那淫邪的目光,童玉蹙起了黛眉,莲步轻移,躲在了自己的爹爹,童东旭身后。

“刘子詹,你一介酒色之徒,何必如此遮遮掩掩!今日你既然来了,那我也就将话撂在这,你想娶我玉儿妹子,没门!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嗜酒成性,沾花惹草,还祸害良家女子,就你这样的人,活着都是老天瞎了眼!告诉你,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瞎了你那颗黑心了你!”

“放肆!敢和我家公子如此说话,你这刁妇,不要命了吗,啊?!”刘子詹听到囡囡的母亲如此评价自己,一张涂粉的脸,顿时耷拉下来,只是还未说话,身后便跳出来一名小厮,冲着囡囡的母亲厉声喝道。

“不关我事?你这冤家!难道我不姓童?童家庄里的事情我就不能参与?更何况这是玉儿妹子的事,实话说吧!谁要是敢逼我玉儿妹子嫁给那姓刘的无赖混账,那就是与我过不去!”

囡囡的母亲一手牵着手中抱着布娃娃的囡囡,一手掐着腰,望着面前皆是一脸惊愕的众人,皱着柳眉,高声喝嚷道。“你们也都是有妻女的,没妻没女的光棍有老娘没有?!让你们的老娘老婆女儿,孙女,侄女,外甥女嫁给那姓刘的混账你们干不干?!”

“大冬天里喝凉水,不怕砸牙!大夏天里捂棉被,各位不怕起了痱子!为国为民的事各位宗亲从未考虑,损人而又不利己的事诸位可真是趋之若鹜!我这玉儿妹子相中了谁,想嫁给谁,那是她自己的事,是五叔自己家的家事,咸吃萝卜淡操心,诸位童氏族亲,你们闲着没事干,怎么不去杀尽北凉皇室,还我大夏故土河山呢,啊?!”

囡囡的母亲口若悬河的对着面前的众人一顿数落,竟说的面前数十童姓族人哑口无言。“咳咳,小九家的啊,你这样说,老朽可就不同意了,你……”“三叔公,您老人家今年七十有四了吧,像您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就该待在家中颐养天年,年轻人的事,你老人家就莫要掺合了吧!”被称作三叔公的老者,拄着一条黄花梨的木杖,抚着颌下的一缕花白的山羊胡,刚说了两句,便被小九媳妇一口给顶了回去。

“你!你这孩子!小九,你也不管管你家里的?”小九耷拉着脑袋,望着三叔公隆起的后背,默默地,转过了身子,什么也没有听见……

“你!你们这两人,人心不古,世态炎凉,真是气煞老朽也!”三叔公气的拽断了颌下的几根花白胡子,一边跺着自己的木杖,一边指着小九夫妇,浑身一阵颤抖,左右望了望,见四周无人出来替自己帮腔,喊了两句凄凉的口号,然后一边摇头,一边慢慢后退,“哧溜”一下,迅速的钻出了人群,刹那间便消失不见了。将注视着三叔公的目光转回,小九的夫人,囡囡的母亲,向四周扫视了一遍,被她扫过的童氏族人,不是低下了头,便是将目光转向了别处,皆不敢与之对视。九嫂的威名,在庄里那是出了名的,即便是最善口舌之人,也在九嫂的口下败下阵来。

“这位,这位大嫂,可否……”“大嫂?我可认得你?”那两名家丁中较为瘦削的男子,上前向小九媳妇鞠了一礼,刚说了开头,便被小九媳妇无情的打断,脸上顿时浮现起一片尴尬之色。“大嫂,这两位并非坏人大嫂还是莫要为难他俩了。”

此时童玉见二人进退两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连忙上前,抓住囡囡母亲的手,替二人解围道。

“妹子,你就是心太软,才遭这些人欺负!崩怕,咱行的直,坐的正,谁也不怕!莫说这两个家丁,就是那姓刘的亲自来逼婚又能如何?

第六十三章 恨

此时听到这刘子詹对严弑百般推崇,而其堂叔又与严家渊源颇深,加之刘子詹逼婚自己的姐姐在前,童虎已然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一时气急,挥起拳头,便欲朝刘子詹打去。

“小虎!”见自己的弟弟挥拳从自己身边穿过,向着刘子詹冲去,童玉顿时大急。不由得焦急的高喊道。

对于刘子詹所言,童玉也是颇为气愤,但无奈此时强弱悬殊,虽是己方人多,但迫于刘子詹的威势,能与之强辩的都近乎寥寥,更别说能上前敢与刘子詹拼命的了。果不其然,正如童玉所预料的那样,一瘸一拐的童虎挥着拳头,还未擦着刘子詹的衣角,便见刘子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猛地抬起右腿,“砰!”冲着童虎的小腹便是狠狠的一脚踹去。

“噗!”顿时,小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然后,“噗通!”一声,便栽倒在地,双腿弓起,双手紧紧的捂着被刘子詹踹中的小腹,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了几下,脸上的冷汗混着嘴角的鲜血,滴在地面上,浸湿了一大片。

“虎子!”见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刘子詹打翻在地,原本被童玉搀扶的童东旭立刻脱开童玉的小手,拄着单拐,一瘸一拐的朝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小虎快速奔去。“小虎!小虎!”

冲到小虎身边,童东旭瘸着一条腿,费力的跪下,将单拐扔到一边,用仅存的一只手抓住小虎的手,焦急的问道:“小虎!小虎!孩子!孩子!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放肆!敢和我家公子如此说话,你这刁妇,不要命了吗,啊?!”

刘子詹听到囡囡的母亲如此评价自己,一张涂粉的脸,顿时耷拉下来,只是还未说话,身后便跳出来一名小厮,冲着囡囡的母亲厉声喝道。

“我放肆?你这狗腿子,与这刘子詹沆瀣一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若是刁妇,你岂不是鳏夫?”“你!你!”听到囡囡母亲的讥讽,刘子詹身后的这名小厮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手指着囡囡的母亲,气的浑身发抖。

“我什么我?告诉你们,这里是童家庄,容不得你们在此放肆!”囡囡的母亲,童玉口中的九嫂,双手掐腰,望着面前一脸愤怒的小厮,一脸傲气的高喝道。“嘶……”

在场的众人,尤其是童家庄的童氏族人,无不为囡囡母亲的这番话自心中感到无比的喝彩。尽管方才囡囡的母亲将在场的童氏族人骂了一个遍,但这句话说出,却是表明了童家庄的地位与荣耀,在场的每一位姓童的族人都会因身处童家庄而感到无比的自豪,毕竟,这是根植于血脉中的归属感与自豪感。

“啪啪刘子詹轻轻的拍了拍手中的折扇,望着面前豪气干云的囡囡母亲,脸上的讥讽之色越来越浓。“不错!这里是童家庄,是童姓族人的领地,但,那又如何?不要忘了,这里还是大夏的土地!这里还是邬江城的管辖之地!”

用极为蔑视的目光扫了扫面前的九嫂,以及她身后的众多童氏族人,刘子詹冷笑一声。“哼!诸位,还有这位面前这位牙尖嘴利的刁妇!莫要忘了!这邬江城中的知府是谁!那是刘安!是我刘家堡的人!而且还是我刘子詹的堂叔!”

“若是这些还不能震醒你们这些愚昧的刁民的话,那么本少爷便再告诉你们一件事,知晓安乐侯吗?那可是当今皇上亲自敕封的二等侯爷!如今就建府在邬江城中。”“而安乐侯严弑严侯爷的父亲,那便是当今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严太师!而我堂叔,那便是严太师的得意门生!嘿嘿!如何?莫说你一个小小的童家庄,这邬江方圆近千里之地,都在我堂叔的管辖之下!还童家庄不可放肆,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子詹说完,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完之后,一张敷粉抹脂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你这混蛋!”此时,听到刘子詹提及安乐侯严弑,童虎的脸“腾!”的变得通红,一双手顿时握成了拳头。拨开身前的几名同宗,朝着刘子詹便冲了过来。

童虎之所以如此愤怒,原因皆是刘子詹方才提到了安乐侯严弑。当日若不是严弑派人将自己姐弟骗上楼船,自己与姐姐童玉也不会差点命丧严弑之尽管之后得萧逸所救,但这次经历也给童虎心中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痕,更由于此事令童虎对自己的姐姐童玉心感愧疚,毕竟若非自己贪恋楼船景色,也不会将自己的姐姐童玉拉上楼船,陪自己一同赴险。

此时听到这刘子詹对严弑百般推崇,而其堂叔又与严家渊源颇深,加之刘子詹逼婚自己的姐姐在前,童虎已然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一时气急,挥起拳头,便欲朝刘子詹打去。

“小虎!”见自己的弟弟挥拳从自己身边穿过,向着刘子詹冲去,童玉顿时大急。不由得焦急的高喊道。对于刘子詹所言,童玉也是颇为气愤,但无奈此时强弱悬殊,虽是己方人多,但迫于刘子詹的威势,能与之强辩的都近乎寥寥,更别说能上前敢与刘子詹拼命的了。

果不其然,正如童玉所预料的那样,一瘸一拐的童虎挥着拳头,还未擦着刘子詹的衣角,便见刘子詹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猛地抬起右腿,“砰!”冲着童虎的小腹便是狠狠的一脚踹去。

“噗!”顿时,小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然后,“噗通!”一声,便栽倒在地,双腿弓起,双手紧紧的捂着被刘子詹踹中的小腹,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了几下,脸上的冷汗混着嘴角的鲜血,滴在地面上,浸湿了一大片。

“虎子!”见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刘子詹打翻在地,原本被童玉搀扶的童东旭立刻脱开童玉的小手,拄着单拐,一瘸一拐的朝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小虎快速奔去。“小虎!小虎冲到小虎身边,童东旭瘸着一条腿,费力的跪下,将单拐扔到一边,用仅存的一只手抓住小虎的手,焦急的问道:“小虎!小虎!孩子!孩子!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童玉也跑到小虎的身边,将自己的弟弟头托起,放在自己的膝上,见小虎痛苦的闭着眼,嘴角蠕动,却是说不出一句话,一双美眸已然泪光点点,声音中带着哭腔,同样焦急的泣声道:“小虎!你说句话,你说句话……”

这边童东旭父女俩见到小虎受伤,已然是方寸大乱,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刘子詹,却是站在一旁,轻摇着纸扇,一脸的冷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姓刘的,你这个混蛋!畜生!你不得好死!”

囡囡的母亲也奔到小虎的身边,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替小虎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回过头,冲刘子詹一顿大吼。“你这个王八蛋!”囡囡的父亲,小九见小虎被刘子詹打翻在地,一双大眼也瞬间变得通红。

童玉童虎两姐弟,是小九照顾大的,与其说是大哥,其实与父亲无异,之前因为自己的老婆气场太足,故而小九一直未搭话,此刻见小虎被刘子詹打翻在地,口吐鲜血,小九这做大哥的顿时也气涌喉咙,咬着钢牙,同样挥起拳头,向刘子詹奔去。小九倒是比小虎多了一个心眼,冲到刘子詹面前,时刻提防着刘子詹突然而起的双腿。

但小九挥起的拳头直接冲着刘子詹的面部而去,却被一脸冷笑的刘子詹适时的躲过,小九打算再出拳时,双臂却被刘子詹身后的两名小厮一把牢牢的箍住。“砰!”那两名小厮将小九德双臂箍住,一脸的阴狠,同时伸出双拳,狠狠的打在小九的胸膛上。“噗!”与童虎一样,被两名小厮双拳击中,小九顿时感到自己的胸膛一阵翻涌,一股大力直接冲着自己的心脏而去。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在空中洒出一道血箭。小九顿时感觉有些目眩,头脑昏沉沉的,望着面前冷笑的刘子詹和那几名小厮都出现了重影。

正在此时,那两名小厮嘴角咧出一道残忍的冷笑。其中的一个小厮,趁机箍住小九的双臂,而那另一名小厮,再次握拳,冲着小九的脑门便狠狠的砸去。“砰!”一道沉闷的重击声,刹那间,小九的脑袋顺着这力道向后仰去,再缓缓抬起时,已是口鼻溢血,双眼紧闭了。

“好了,不要把他打死了,到时候,我和玉儿成亲之时,这位还是我的其中一个大舅子呢!我可不想被别人说我是一个暴戾的妹夫,那可对本公子的清誉有损啊!”刘子詹将手中折扇合起,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一脸戏谑的望着小九道。

“噗通!”那两名小厮闻言,冲刘子詹点了点头,然后双手一松,双眼紧闭的小九双膝一软,便应声倒地。“当家的!当家的!”见自己的丈夫被刘子詹的手下小厮打到在地,囡囡的母亲,小九的老婆也顾不上地上的童虎,双眼通红的扑向自己的丈夫小九。

“当家的!当家的!你醒醒!你醒醒!你这冤家,你!你逞什么能啊你!你快起来啊!呜呜……”囡囡的母亲一边使劲的摇晃着小九的身体,一边失声痛哭,此刻的她,已无之前独斥众人的豪气,却只是一个即将失去丈夫的柔弱女子。“爹爹!”

之前被童玉交给一个关系较近的同宗照看的小囡囡,此刻见自己的爹爹小九被人打翻在地,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一边大声的哭喊,一边挣扎着从那名同宗的怀中扭下来,将自己怀中最爱的布娃娃也不要了,扔到了一边,边哭边喊的跑向自己的父母身边。

“啧啧啧!好一出令人热泪盈眶的情感场面啊,看得本公子都有一种……欲哭而无泪的感动。”刘子詹假模假样的抹了一把眼角下并不存在的泪水,望着地上不断痛哭的童玉一家,还有小九一家,以及站在不远处唯唯诺诺,眼中充满愤怒,却丝毫无人敢上前替自己的族人报仇的众人,竟是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看来这是天意啊!玉儿姑娘,今天这一幕你也看到了,敢和我刘子詹做对的,便是这幅下场!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早些嫁给本公子不就行了?非得闹出这些祸事,令本公子看得都感觉有些不忍,啧啧啧,真是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啊!”

刘子詹“啪!”的打开折扇一边轻摇折扇,一边不住的摇着头,那副样子,即便令在场之前高呼童玉嫁给他的众多童氏族人,都有一种想上前踹断他鼻梁骨的冲动。“本公子看今日就不错,你看,月朗星稀,清风微拂,今日定是一个黄道吉日,不如今日你我就成亲如何?上天为媒,大地为证,正好成就你我一段传奇佳话,玉儿姑娘,你说本公子的建议如何呢?”

“你休想!我童玉便是死,也绝不会嫁给你这个畜生童玉眼中含着泪,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听到刘子詹的话,原本悲伤难抑的她,回过头,冲刘子詹愤怒的娇声嘶吼道。

“嘿嘿!那可由不得你了!”听到童玉的话,原本一脸得意之色的刘子詹,面色顿时拉了下来,望着童玉那在月光下窈窕的身姿,舔了舔嘴唇。“刘武!刘力!”“在!”“今日是本少爷的洞房花烛夜,若是有人敢打扰本少爷行乐,尽管给本少爷打死!我堂叔是刘安,我怕谁?有何事,本少爷替你们俩兜着!不用顾忌!”“是!”

“刘文,刘勇!”“在!”将地上跪着的这娇滴滴的美人,给本少爷抬回屋里去!本少爷今晚要再做一次新郎,尝尝这位本少爷梦寐以求的娇俏小娘子的美妙滋味!”“遵命!”两名小厮拱手应命,转身便朝童玉而去,来到童玉父女近前,先将试图阻挠两人的童东旭拽到了一边。

“滚开!老不死的老东西!”一名小厮拽住童东旭仅存的一只手臂,一用力,童东旭顿时便被此人给摔到了一边,猝不及防下,被这小厮直接将脸摔到了地面之上,顿时口鼻中沾染了不少的尘土。

第六十四章 恨

“小娘子,哪里去?还是乖乖的到我们家公子的床上去吧!哈哈哈……”

两人肆无忌惮的笑着,刚打算将柔弱无骨的童玉拽起,其中一名小厮便感觉自己的腿被人给死死的拽住,阻止了自己的身形。

这小厮回头一看,却是躺在地上的童虎,嘴角溢着血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扣住自己的一条腿,令自己难以移动。

“你们……这些畜生……放开我姐姐……”童虎十分虚弱,将全身的力气全都灌输到了自己拽住这小厮的手臂之上,一边说着话,嘴角一边溢着血。

“去你妈的!”“砰!”这小厮骂了一句,与此同时,伸出另一只脚,狠狠的踹在童虎的手臂之上,只听到一声“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童虎紧攥着这小厮的手臂顿时软绵绵的松了开来。“噗!”

童虎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那只被这小厮踹断的手耷拉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随后小虎眼睛一闭,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呸!什么玩意儿!还敢阻本大爷的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这小厮松开童玉的手臂,冲童虎的脸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液,回过身,打算重新攥住童玉的手臂之时,却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之声。

“嗤…这小厮松开童玉的手臂,冲童虎的脸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液,回过身,打算重新攥住童玉的手臂之时,却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之声。

“嗤……”在场众人,包括刘子詹,循着这声音的源处向空中望去,却只见,一道通红而又细长的火光,自空中正急速的冲众人的方向奔来,由于速度委实太快,那火光在空中穿行时,与空气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此时夜幕已降,月朗星稀,故而那道火光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分外明亮。这名踹断了童虎手臂的小厮也抬头观看,却只见那道火光正笔直的冲自己急速飞来,在这小厮的眼眸中,一抹血红的身影急速放大,然后迅速的,幻化成一柄剑的模样!

那柄携着熊熊火光的血色飞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向着这名刘子詹手下的,且一脚将童虎手臂踹断的小厮汹涌奔来,携风雷之势,将这血色飞剑轨迹划过的四周,空气都染成了血色。“噗嗤!”“轰!”

在场的众人只见空中划过一抹细长的血色长影,还未弄清到底发生了何事,便见到离自己不远的这名小厮,胸口之上陡然间刺入了一道血红色的细长火影,这小厮面带不可思议之色,别人望不到自己身上这是何物,但他却清楚的看见,自己胸口的这柄细长的物事乃是一柄剑!一柄携着熊熊火光,不断在周身燃烧的血色长

只是刚看清这柄剑,那痛觉还未涌出,这名小厮,便被胸口上的这柄周身火光燃烧的血剑向后拖行了十数丈。

“嗤!嗤!”这小厮的双脚在地面上不断的摩擦,溅起阵阵尘土,只是须臾过后,这小厮脚下的一双布靴便被磨烂,接着便是长袜,最后便是那一双脚!“啊!……”

随着这小厮一阵阵痛苦的嘶吼,他的双脚在胸前这柄血剑的急速带动下,已然被磨破了皮肉,点点的血花溅起,接着便是骨头,在这小厮为时不长的痛苦嘶吼下,那一双脚骨,竟然在片刻下,已然被磨平!只有那一双腿骨的末端带着丝丝的血迹,在这地面上不断的摩擦。

“砰!”这小厮被胸前的血色长剑强行向后拖出数十丈,将临边的十几座房屋全部撞塌,最后血剑的速度才渐渐减缓,最终,将这名小厮牢牢的钉在了一片空地上!“呃……咕咕……噗!”

这小厮先是从嘴中咕噜噜冒出几股浓血,接着便是一大口鲜血喷出,那一双紧紧攥着血剑剑刃的双手软绵绵的垂下,最后头颅一歪,睁着一双被血光映红的双眼,死不瞑目!

这一切发生的委实太快,在场的众人只见到空中划过一道火光,接着便见到那踹断童虎手臂,反身去拽童玉的其中一名小厮,倏忽间便消失在众人面前,接着便是一阵阵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仅仅几个呼吸间,众人便见到离自己十数丈的一片高地上,一道血红色的长影在熊熊的燃烧着火光。“刘……刘勇?”

刘子詹摇着折扇的手已然停了,方才臆想着与童玉在床上颠鸾倒凤的顿时定格在脸上,犹如一只高歌的雄鸭被人一把攥住了脖颈,“嘎!”丝毫喘不上气来。“刘……刘文,去……看看……”

刘子詹盯着面前那道耀眼的火光,脸上一片呆滞,片刻后,用手中的折扇拍了拍同样一脸惊愕,攥着童玉手臂的刘文,有些气短的吩咐道。

“公……公子,这个……小的……”刘文咽了口吐沫,双眼瞪到了极致,忙不迭的摇着头,摆着手,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快去!你个狗才!”

“砰!”

刘子詹一脚蹬在刘文的屁股上,将刘文踹了个跟头,狠狠的骂道。“呃!是!是!”见自己的主子发怒,刘文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刘子詹告罪似的拱了拱手,然后扭着屁股,一溜小跑的向那道血光跑去。

“他二叔,那……那是什么啊?”“不晓得啊!血红血红的,好渗人呐!”“依老朽看,八成是天煞孤星,化作的一道闪电,看这狗腿不过,将他给劈了!”

“嗯嗯!他三叔说的有理啊!”“不错!三叔真知灼见,我等小辈所不及也!”

“呵呵,老朽早就说这刘家堡的人绝非善类,诸位同宗看看,这老天都降下神雷,劈下这恶奴,看来真是老天开了眼了啊!只是这神雷准头差了些,未曾将这刘子詹劈中,唉!看来是恶人坏事还未做绝,老天爷依旧不忍呐!”

“不错,三爷爷说得对,依我看呐!许是老天爷老眼昏花,少顷还会降下一道神雷,劈下这刘子詹呢!”

“啪!”说这话的,是一名年纪十四五岁的少年,刚一说完,头上便挨了身旁一名中年人的一巴掌。

“噤声!噤声!小兔崽子,敢这么说老天爷,老天爷啊,犬子年幼无知,莫要怪罪!莫要怪罪啊……”这中年人一边双手合十,一边向着漆黑的夜空不停的稽首作揖。“爹!怕什么!您忘了,您可是童刚!”

“小兔崽子!我抽死你我!”在场的童氏族人,见空中一道血红色的光影携着刘子詹的手下刘勇,撞塌了十几处房屋,迷信的众人,还以为天降神雷,劈向刘勇,即便这神雷将这恶奴劈不死,这一路十数间房屋的猛烈撞击,怕是这刘勇不死,也是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

相对于在场的诸多童氏族人,由开始极力怂恿童玉嫁给刘子詹,到如今竟是希望天降神雷将其劈死,并不是众人良心发现,皆是因为,这些族人看到了比之刘子詹还要恐怖的存在,那便是老天爷。你刘子詹再屌,能屌得过老天爷?诸多族人心中沾沾自喜,皆认为自己富有真知灼见,对面前这一幕的结局,已然是心中有数了。

童玉一家还有囡囡一家,对于众人的态度,无暇去理会,只是望着躺在地上血迹斑斑,昏迷不醒的兄弟,丈夫,“少爷!少爷!”半盏茶的工夫过后,刘文张扬着手臂,一蹦一跳的向着刘子詹跑来。“怎么样?刘勇是死是活?”待刘文跑到近前,刘子詹“砰!”的一把攥住了刘文的脖领,眼中有种掩饰不住的恐慌,着急的问道。“少爷,脖……脖子……”

刘文的脖领被刘子詹攥在手里,刘文喉嗓之中的那口气难以呼出,两只手使劲的拽住刘子詹的手,焦急的喊道。

“砰!”刘子詹一把松开了刘文,刘文摇摇晃晃,使劲咳嗽了几声,才最终安稳的站在了刘子詹面前。

“快说!刘勇那小子是死是活?!”“少……少爷,死……死了!”刘文睁着一双大眼,望着刘子詹,那眼中的恐惧还有不停颤抖的身子,无一不表示那见到刘勇死时模样的惊恐。

“真……真死了?”并非刘子詹不相信,而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方才在自己面前还好好站着的一个人,一转眼,便被一道血红色的火光给顶出了十数丈“少爷,咱还是走吧!此地太过诡异了,小的怕若是再耽搁,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说话的是刘子詹的另一个随从,刘武,说话时,那眼睛里抑制不住的恐惧,与刘文同出一辙。“是啊!是啊!少爷,你是不知道,刘勇被那一柄血剑刺透了胸膛,那一双脚都被磨没了啊!”刘文一双大眼布满了惊恐之色,似乎刘勇的死相令他在心中产生了梦魇。

“真的?!”刘子詹听到刘文所言,一双桃花眼顿时睁得老大,一把攥住刘文的手,惊疑不定的问道。

“你说那是一柄剑?”“是啊!少爷,一柄带着血光的剑啊!将刘文的胸膛穿了一个大洞,直接……直接将他钉在了地上啊!”“嘶……”刘子詹听闻刘文所言,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惊恐也变得愈加强烈。

初始之时,刘子詹如同在场的童氏族人一样认为是天降横祸,才不幸砸中了刘勇,因此,他才令刘文前去查看一番,以证实自己的猜测。

但此时听闻刘文所言,那伤到刘勇的不是什么闪电,也非那陨星,却是一柄剑!一柄剑!那是人所用的,也就是说,乃是有人刻意想杀死刘勇,才用剑将其刺穿了胸膛,钉在了高坡之上。

“呼……”想到此处,刘子詹不由得暗吐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冷汗,向身旁的刘文,刘武还有刘力招了招手,吩咐道:“撤!赶紧撤!”

“哎!哎!”三人忙不迭的点着头,靠着童玉父女最近的刘力瞅了一眼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童玉,舔了舔嘴角干裂的嘴唇。

“少爷!这小娘皮咱还带不带?”“带?带你个头!”刘子詹一脚踹在刘力的腿上,将后者踹了一个趔趄。

刘子詹虽然好色,但却不傻,听到刘文所说刘勇乃是被一柄剑所杀,便知道乃是有高手盯上了自己这伙人,而究其原因,便是在地上躺着的童东旭,童虎,还有小九,虽然这至今还未现身的高手,到底维护的是哪个人,刘子詹还不清楚,但却再也不敢得罪地上的这几人。

此时刘力色心一起,刘子詹便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此时躲避童玉还来不及,还带上她,想瞎了心,不要命了吧!

“快走!快走!”刘子詹气急败坏的催促着几人,最后直接提起自己的下摆,撇下三人,便打算朝村外跑去。正在此时,伏在童东旭与童虎身上痛哭不已的童玉,见几人打算逃跑,匆匆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迅速的站起娇弱的身子,拽住了离她最近的刘力德手臂,娇声的阻止道:“你们!你们这些坏蛋!你们不能走!不能走!”

眼见得自己的主子,刘子詹将要跑出自己的视野范围内了,刘文和刘武也跑出了数十步,而自己却被童玉拽住了手臂,刘力气急败坏之下,回手一记巴掌,便欲打在童玉梨花带雨的俏脸之上。“小娘皮!给老子滚开!”刘力的巴掌还未接触到童玉,距离童玉的俏脸还有一掌之距时,便只听到空中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你,敢打她试试!”“咔嚓!”

如同一道惊雷般,一句携着极其愤怒的声音,直接在刘力的耳边炸响,令刚欲将手掌打在童玉脸上的刘力,顷刻间便觉得耳膜碎裂,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眩晕,那刚欲接触到童玉泪脸的手,瞬间就软绵绵的耷拉了下来。“轰隆隆……!”空中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众人抬头观瞧,便只看到漆黑的夜空中,再次划过一道血红色的身影,不过这次,众人看清了,这,是一个人!“砰!”

随着这道人影在距众人头顶数丈高的低空划过,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众人只见,这道血色身影正落在刘力与童玉的身边。“砰!”这血色人影始一落地,便一把攥住了刘力的脖子,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极快的向后滑行而去。

“咔嚓!”

只滑行了数丈,在场的众人,包括童玉还有囡囡的母亲,便只听到一声骨头折断的脆响,接着,便看到那被这道血色身影紧紧攥着脖子的刘力,脑袋已然软绵绵的耷拉了下去。“血龙剑,今日,我许你饮个够!”

第六十五章 月夜狼人

“呲!呲!……”

漆黑的夜幕下,两具躯体的颈部与头颅分离的刹那,一股股血柱喷薄而出,只是众人站的较远,只望见一股股黑色的液体在两人的颈部不断的喷涌。

“唰!”一声清脆的龙吟,众人方才看得清,那环绕在两具躯体之上的血红色长影,乃是一柄散发着阵阵恐怖之气的宝剑!“是剑!是把剑!好恐怖的剑!”

“是啊,那剑竟然是是血色的!”夜色已深,但在场的众人未有一人离去,望着那在空中盘旋的血色长剑纷纷惊叹不已。“血剑?血龙剑?”

众人的一声声惊呼传到了正悲伤不已地位童玉耳中,听到众人所说那道血色长影是一把血剑,童玉猛地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那道修长的身影。

“你们看!那柄剑在干什么?!”正在这时,人群中再次发出一道惊呼,那呼声中竟带着丝丝的恐惧。

“那柄剑,在喝血!”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被削去头颅的刘文和刘武,躯体不倒,在那柄散发着血色光芒的长剑照耀下,断裂的颈部正有着一股股血流涌向剑刃中,那柄长剑盘旋在二人的颈部之上,正急速的吸收着这两股来自刘子詹的两名手下躯体中的鲜血。“这……这……”

“好可怕!这真的是一把剑吗?!”

“爹……咱还是走吧,娘在家等咱吃饭呢……”

“嗯!嗯!我儿言之有理,为父甚慰……儿子,跑吧!”

“哗啦啦……”一阵人头攒动,伴随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场的童氏族人皆跑的一个不剩,方才还拥挤不堪的童家院子,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在场的,唯有囡囡的母亲跪在小九身旁,使劲的摇着,小囡囡抱着自己母亲的胳膊,一张粉嫩嫩的小脸挂满了泪珠。

童玉跪在童东旭和童虎身边,一双美眸中同样蓄满了泪水,只是听到众人提到血龙剑,一双满含泪光的美眸顿时扫向不远处掐着刘力的那道修长的身影。

“唰!”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那盘旋在刘文与刘武头上的血龙剑便将二人的躯体吸干,方才颇为壮实的二人,在血龙剑的吸噬下,已然成了两副皮包骨。

随着血龙剑在空中飞快地翻转了一圈,刘文与刘武德尸体“砰!”的一声倒地。

血龙剑在空中不停的跳跃,似乎颇为兴奋,待片刻后,剑尖又指向那道修长修长身影手中攥着的刘力。

“唰!”一道破空之音响起,血龙剑如一道红色闪电,携风雷之势,瞬间就到了那修长身影的身“噗嗤!”

一声清脆的入肉之声,那道血色身影的面前,刘力的头与身子在一道血光闪过过后,瞬间分离。“嗤嗤……”如同刘文刘武一样,血龙剑将刘力的头颈斩离,那颈项中的鲜血形成一道道细小的血柱,向着血龙剑的剑刃之上汹涌而去。

“砰!”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刘力德身躯也如刘文刘武的躯体一样,除了身上包着的那层以外,只有一副骨架支撑着整个躯体,待血龙剑离开,那副骨架便瞬间散落在地。“嗡嗡……”吸尽了三人体内的鲜血,血龙剑似乎颇为兴奋,在这道血色人影的上空,剑刃朝下,剑柄向上,在空中急速的旋转。“收!”

只听得这背对着童玉等人的血色身影嘴中轻喝了一声,便见那空中不断环绕的血龙剑发出一道清脆的龙吟之声,然后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血色轨迹,“锵!”的一声,回归到这血色身影左手之上所持的剑鞘之中。

“萧……萧大哥?”望着面前不远,通体血红地位修长身影,童玉眼中含着泪,一颗芳心不停的跳动,有些不确定的向着面前的血色背影,轻轻的喊了一声。“唰!”

随着童玉的话音刚落,便见面前的血色身影转过身来。夜幕下,这道修长的身影通体散发着血色,血色双瞳,血色的面颊,血色的双手,但凡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呈现着浓浓的血腥之色。

这血色身影回过头来,一双眼直接望向跪在地上,美眸注视着自己的童玉。“萧大哥,萧大哥,是你吗?!”童玉轻轻的呼唤,声音愈来愈高,但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深,唯恐面前的这道血色的身影不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半月之久的那个熟悉的人,唯恐是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男子,却是意识不清,陷入了疯魔中的萧逸!“玉儿……”

童玉面前的这道血色身影慢慢开口,散发着血色光芒的双瞳中,慢慢的释放出一种柔和的光。“萧大哥!真的是你!”

听到面前这人喊自己的名字,童玉一颗渐沉的心,复又提了起来。“萧大哥!”少女一声高呼,一抹纤细的身影站起,急速的奔向面前的萧逸。

“砰!”童玉的双臂一把抱住了萧逸的脖子,脸上依存的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

“萧大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童玉喜极而泣,眼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难以自抑,抱着萧逸的脖颈,久久不愿松开。“玉儿,先让我童大叔和小虎。”童玉的双臂紧紧的搂着萧逸,萧逸轻轻的拍打着童玉的香背,轻声的道。

“嗯……”童玉的情绪依然有些激动,但听了萧逸的话,一双手臂才慢慢的松开萧逸的脖颈,盯着面前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颊,童玉到底双眸中,再一次涌出了泪水。“别哭……”萧逸伸出手,轻轻的替童玉拭干了眼角的泪,然后拉起她的手,走向童东旭和小虎的身旁。

“萧大哥,怎么样,我爹爹g和小虎他们……”童玉的眼角依然挂着泪痕,只是担忧自己的亲人安危,因而眼角的泪水都来不及擦,张着一双泪眸,向萧逸问道。“童大叔无碍,只是小虎的手断了…”萧逸皱着眉,沉声道。“这,能救吗?”

听到萧逸的话,童玉的心瞬间就紧张起来了,小手抓住萧逸的衣袖,紧张的问道。“可以。”萧逸点了点头,将小虎的断臂拾起,然后伸出双指,一团血色的光火瞬间出现在萧逸的指尖,然后萧逸在小虎的手臂上轻点了几下,又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了一块布条,将小虎的断臂紧紧的缠绕。

“暂时这样,等过后我在帮他仔细的疗伤。”“嗯!”童玉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抓住萧逸的手。

第六十六章 血影

话未说完,童玉的眼中便再次蓄泪,一双泪眼莹莹的脸,朝向了一边已然是呆坐的囡囡母亲。“大嫂……”

随着萧逸来到小九身旁,童玉抓住九嫂的手,却是一阵冰凉。“大嫂!你……”童玉失声道,连忙用手指探向九嫂的人中穴。

“不用担心,大嫂不过是伤心过度,并无大碍。”萧逸替九嫂摸了摸脉搏,安慰童玉道。“那囡囡呢?萧大哥,你快看看囡囡!”

童玉见囡囡晕倒在九嫂的身旁,心下大惊道。

“也无碍,小丫头哭累了,睡着了。”萧逸摸了摸囡囡的小脸,说道。“我先替小九大哥疗伤,待将他治愈,再替大叔和小虎疗伤。”“嗯!”

童玉点头,并未因萧逸先替小九疗伤而心有不快,毕竟小九也是为自己受的伤,而且在童玉心中,小九的分量与自己的父亲和兄弟是一样重的。

“嗤……嗤……”

萧逸将小九的上身扶起,再次点燃了指尖的血色光火,在小九的背上使劲点了数下,然后化指为掌,紧紧的贴在小九德背上。

闭着眼,萧逸的手掌之上氤氲的血气升起,萧逸贴在小九背上的手掌上逐渐现出血红之色。随着那血色雾气不断升起,那手掌上的颜色渐渐加深。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萧逸的手掌颜色逐渐趋于正常,那氤氲的血色雾气也逐渐飘散。“唰!”萧逸的一双血瞳睁开,随之双手也离开了小九的背部。

“萧大哥,小九大哥伤好了?”童玉一双莹莹的眼眸望着小意外,关心的问道。“十之八九吧,我先帮他稳定好了伤势,待到明日,再替他三人仔细的疗伤。”“嗯”

童玉轻轻点头,望着面前萧逸血红的脸庞,心中的无助与担忧,逐渐的消散。有萧逸在身边,童玉感觉,似乎这世间没有一件事可以成为自己的阻碍,因为萧逸在身边,都会帮自己清除。

而萧逸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里,却是童玉最为难过,也是最为彷徨和无助的日子,那种担忧与思念,却是在认识萧逸之前,从来未有过的。将几人暂时安顿到童东旭的屋子里,萧逸和童玉再次来到院子里,夜幕下,萧逸的一双血眸莹莹生辉。

“萧大哥,还有一间厢房,你在那边睡吧。”见萧逸满身的疲惫,尽管不知为何萧逸在今夜突然出现,但出于对萧逸的关心,童玉还是殷殷的说道。

“嗯,过一会吧,此刻,我还有一件事情未了。”月光下,望着童玉的一双星眸,萧逸沉声说道。

“萧大哥,你…

“我不会让欺负你的人活在这个世上,一个,也不会!”萧逸的双瞳红色再次加深,令面前望着他的童玉吓了一跳。“萧大哥,你的眼睛……”“无妨,玉儿,等我回来!”

“唰!”萧逸话音未落,双足便在地上一跺,身子顺势飞去,向着之前刘子詹逃命的方向疾驰而去。

“萧大哥!”童玉紧追了两步,却是一转眼间再也寻不到萧逸的身影,想着方才萧逸那血红色眼眸中自己从未见过的诡异,童玉便是一阵阵后怕。

“萧大哥,你可莫要再次出事啊……”………………距离童东旭家约有三里的一处高坡上,一身狼狈之色的刘子詹正坐在一块青石上大口地位喘着气,一边急促的喘气,一边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汗。“哎呦我滴姥姥!累死本公子了!”

刘子詹回身望了望自己的后面,发现并无人跟来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逐渐放下。“姥姥的!今天真晦气!那娇滴滴的小娘子味道没尝到,倒是差点把命丢了!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从怀里掏出自己形影不离的折扇,刘子詹一边扇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咒骂不已。“少爷!少爷正在青石上刚刚坐稳的刘子詹,一颗悬着的心刚刚落下,便听到后面传来阵阵的呼喊声。“谁?是谁?!”刘子詹“蹭!”的一下便从青石上蹦了起来,瞪着一双惊恐的双眼不停的向后扫视着。

方才他跑的最快,是故血龙剑虐杀他几名家奴的情景并未瞧见,但从后面传来的阵阵惨叫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心知自己的那几名家奴即便不死,或许也是活路难逃。

此时听到后面呼喊自己,尽管声音隐隐约约模糊不清,刘子詹还以为那用剑杀死刘勇之人,从后面追了过来。

“噌!”没有丝毫的犹豫,刘子詹手中的折扇都没来的及揣入怀中,便向着前方再次冲锋。“少爷!是我们!等等我们啊!”

刚走了十几步,刘子詹便再次听到身后传来阵阵的呼喊,这次终于听到了些许,那声“少爷”,令刘子詹脚步一滞。

称呼自己为少爷的,那必定是自己带来的这四个家奴,只是方才听到身后传来的阵阵惨叫,皆是那几人发出的。“难道还有没死的?”刘子詹心中冒出了这个念头,脚步便是一缓。

“少爷!等等我们啊!”此时,又是一道呼喊传来,这次刘子詹终于听清了,只是喊自己的这声音,却是陌生的紧。“你,你们是何人?”壮着胆子,刘子詹朝后面高声问了一“少爷!少爷!”在刘子詹极为痛苦,以至于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后面影影绰绰的出现两道跳跃的身影。

“沙沙……”后面的人,脚步趟过草地,发出阵阵摩擦的声音。刘子詹借着月光的映射,才发现追上来的是自己新招收的两名家丁。“李刚?马风?”刘子詹不确定的朝后面喊了一声。

“是我们啊!少爷!”待那两人摇摇晃晃的跑到近前,刘子詹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那做邬江知府的堂叔,送给自己的两名新任家丁。“你们俩,没事?”望着面前气喘吁吁的两人,虽是有些狼狈,但衣衫完整,并无有丝毫被欺凌过的迹象。

“少爷,方才那恶人斩杀刘力他们之时,我二人躲在了暗处,找准了机会,趁他们不注意,才偷偷逃离了出来!”两个人气喘吁吁,刚跑到刘子詹面前,便弯下腰,扶着双膝,大口的喘着气。

“你们说,刘文,刘武他们,全都……死了……?”尽管心中已然猜测到了十之八九,但听到二人亲口告诉自己,刘子詹还是禁不住心中掀起一股股冷战。“死了!都死了!我亲眼看到刘文和刘武的脑袋被那柄飞剑斩下来,那颈上的鲜血喷了近三尺多高,全被那柄血红色的飞剑给吸走了!”有些瘦削的李刚瞪着一双大眼,一脸怕怕的表情。

“是啊少爷,我也看到了!那剑倏忽间便取了二人的性命,还将刘文与刘武二人躯体内的血液吸干了去,周身上下,只留下一副骨架啊!”身材臃肿的马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声情并茂的向面前面如土色的刘子詹描绘道。只因为他身材比之身边的李刚,足足胖上了一圈,若非李刚这一路搀扶,怕是根本追不上刘子詹。

“死了……都死了……”刘子詹双手哆哆嗦嗦,一双瞳孔睁得颇大,心中的恐惧已然达到了顶峰。“你们说,那剑……还吸血!?”刘子詹一把攥住了马风那油光与汗水齐飞的双手,语声颤抖的急声问道。

“嗯嗯!我亲眼所见,那剑不光速度奇快,瞬息之间来去无踪,杀人于毫隙之间,而且那柄血色宝剑诡异之处,便是将人头颅斩下,还会趁机吸干躯体中的血!”马风的名字实在与他的身躯有些不符,说话的同时,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搭配上脸上自认为很恐怖的表情,看得刘子詹除了心中颇为无语的同时,竟还有一丝丝的……喜感。

“少爷,咱还是快跑吧!若是晚了一步,怕是那恶人又要追上来了!”见刘子詹与马风有些含情脉脉的对视,想起方才萧逸虐杀那三人的同时,李刚心中担忧不已,连忙催促道。“恶人?难道还有别人?”听到李刚的话,刘子詹的心肝顿时一颤。“不错!少爷,还有……”李刚刚欲向刘子詹解释,便望见空中陡然划过一道血红色的光芒。“来了!”李刚目眦尽裂,顿时嘶吼了一声,也顾不得身前的刘子詹,一把抓过旁边还欲向刘子詹解释的马风的手臂,便朝着坡下急速逃去。

“来了?!”刘子詹心肝一颤,顺势向空中望去,便见一道细长的血色光影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急速奔来,那光影通体散发着血色的光芒,划过天空时,竟还拖着一条血红色的气尾,在皎洁的月光下划过,那血色的光芒,竟几乎将月光掩盖。

“那……那把剑!”今夜令刘子詹最为惊骇的,莫过于这柄血红色的剑。从一开始目睹刘勇被这把血剑当胸穿过,冲出了数十丈远,且又将一座座房屋冲塌。

再到如今,听李刚马风二人对这柄剑,将自己另外三名家丁的虐杀细节描述的栩栩如生,对于萧逸的这柄血剑,刘子詹已然产生了极度的恐惧。

跑!快跑!抓紧跑!这是此刻刘子詹心中唯一剩下的想法,在看到天空中血色一闪的刹那,这想法便在刘子詹的内心极度的扩散开来。“唰!”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光影,直接朝着刘子詹激射而来,那急速的血影在与空气摩擦中,溅起阵阵的火花。

“笃!”高坡上,在刘子詹刚迈出的右脚前,一柄散发着炽热的血色长剑刹那间冲破了空气中的阻力,牢牢的钉在刘子詹的面前,那苍龙头的血色剑柄,在一脸呆滞与惊恐的刘子詹面前兀自晃动不已。

“妈呀!”“砰!”在看清面前的这柄血色长剑之后,刘子詹原本因奔逃而劳累的双腿顿时充满了力量,犹如弹簧一般,倏忽间便向后弹射出去。“咕噜噜……”刘子詹顺着高坡不断的翻滚着,一路上,那块块碎石将刘子詹的衣衫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划得血肉模糊,痛的刘子詹呲牙咧嘴,却不敢大声喊叫,唯恐喊声被那柄极度凶恶的血剑察觉,只得哭丧着脸,咬着干裂的嘴唇,顺着高坡不断的向着翻滚。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刘子詹一边向下翻滚,一边忍受着身上的疼痛还有内心的恐惧,那身上阵阵血肉撕裂的疼痛,令刘子詹涕泗横流,哪还有一开始面对童玉等人时的耀武扬威,还有那自认为风流倜傥的涂脂抹粉的面容。心中一边祈祷那插在高坡上的血剑能够将自己忽略,刘子詹一边用身体翻滚的间隙,望向高坡上插着的那柄剑,见那血剑稳稳的插在高坡上纹丝未动,刘子詹悬着的一颗心才有些渐渐放下来。

“砰“你!你!你是谁?”皎洁的月光下,刘子詹身前,一抹修长的身影矗立,一双散发着血色光芒的双瞳正死死的盯着浑身颤抖的刘子詹。“刘子詹?”面前的这道身影淡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令本就浑身颤抖不已的刘子詹,更觉一股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我是刘子詹,不!我是刘家堡的少堡主!你……你不要过来……”刘子詹浑身颤抖,一边后退,一边大声的冲着身前的这道身影嘶吼,只是那声音中的色厉内荏,无论何人都听的出来。“刘家堡?少堡主?”来人冷笑一声,一双犹如渗血的双瞳望着面前战栗不止的刘子詹,右手向前轻轻的一伸,在刘子詹还未弄懂这是何意之时,便只听到头顶上方,传出阵阵“嗡嗡”的轰鸣声。

“这,这是?!”刘子詹对这声音太过熟悉了,自己奔波了这数里地,为的,便是想摆脱这声音的发出者,即那柄散发着死亡之气的血色长剑!“唰!”又是一道破空之声想起,刘子詹顿时一哆嗦,如今这声音给予他的冲击太大,令其有种精神上的错觉,那便是下一次这声音再次响起之时,便是自己的命丧之刻!刘子詹习惯性的抬头,正如自己预料的一样,那柄血剑如附骨之蛆一般,对自己形影而不离。说实话,刘子詹很讨厌这种被一柄剑看上的感觉,这感觉不仅诡异,而且还有性命之危。

“砰!”一声轻微的撞击声,在刘子詹几近崩溃的目光下,身前的这道血色身影将那柄血剑牢牢的攥在手心,那血剑周身环绕着一股股血红色的浪潮,在剑刃与剑柄间来回游走,并且时不时的,有阵阵龙吟自这血剑中激荡而出,看的刘子詹目瞪口呆,听的刘子詹心惊肉跳。

“这,这剑是……是你的?”刘子詹缓缓地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面前血色身影手中的那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血色长剑,呆呆的问。“难道,还是你的不成?”来人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等我牙齿,但在刘子詹看来,却是充满了阴森与恐怖之气。月光下,来人缓缓的向刘子詹靠近,而刘子詹却是拱着腰,摆着双臂,步步后退,眼中的惊怖已然表明,此刻的刘子詹已然内心恐怖到了极点。

“你,你不要再……再过来……告诉你,我可是……刘……刘家堡的少堡主,你……若杀了我,我爹……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你的!”刘子詹磕磕绊绊的将嘴中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脸上的汗珠大滴的滚落,却也不敢擦,唯恐稍一懈怠,来人手中的长剑便会从自己的脖颈间划过,如同李刚,马风二人所说的那般,将自己的周身血液,吸入到那柄血色长剑中,然后自己的躯体,便散落成一堆骨架,任野外的豺狼秃鹫,争相而食……想到此处,刘子詹心中再次一颤。

“好汉!大侠!您饶命啊大侠,你我无冤无仇,我又从未得罪过大侠你,您何必对我赶尽杀绝?您看这样如何,您将我当个屁放了,待我回到刘家堡,让我爹给大侠筹备一千两纹银如何?”刘子詹“噗通!”一声,跪在来人面前,双手抱拳,磕头如捣蒜,向着面前之人不断求饶,在坚实的地面上磕出一片片血印。来人走到刘子詹的一尺之地,月光映射下,一张颇为俊逸的面孔呈现在刘子詹面前。一头短发,身着褐衣,手中的血龙剑“嗡嗡”作响,似乎已然按捺不住想要将刘子詹体内的血液吞噬掉的渴望。一双血瞳,在月光下闪着妖异的红光,却正是一路追踪而来的萧逸!

“无冤无仇?一千两纹银?呵呵……”萧逸冷笑了两声,将手中的血龙剑翻转剑柄,“锵”的一声,插进了坚实的土地之中。然后蹲下身子,将浑身战栗不止的刘子詹攥着脖领缓缓提起。萧逸比之刘子詹要高半个头,因而手臂扬起,刘子詹与萧逸平视之时,双脚已然离了地面。“无冤无仇?刘子詹,你可知,童玉是何人?”“呃……童玉?”被萧逸攥住脖领,刘子詹只觉得胸口一阵阵气闷。

第六十七章 赵勋

“莫非……”刘子詹瞪大了眼,望着面前一双血瞳中不含丝毫感情的萧逸,露出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童玉,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嘎嘎……”萧逸攥着刘子詹脖领的手骤然抓紧,勒的刘子詹的双眼暴突,脖子上的青筋更是暴起。

“若你追求于她也便罢了,我与她一年之约,本就想让她有个更好的归宿,可你不该……如此折磨于她!更不该,如此对待她的家人!”“砰!”

随着萧逸话音刚落,刘子詹的身子,便被萧逸狠狠的砸向身后的一块凸起。

“噗!咳咳……”刘子詹被萧逸甩出,犹如甩出一根羽毛般简单,只是刘子詹的后背顿时砸在一块凸石上面,一口浊血顿时自刘子詹的口中喷出,接着,便是一声声抑制不住的咳嗽。

“砰!”刘子詹头脑一阵发懵,还未清醒过来,便再次被萧逸提起。“童虎的双腿未愈,你令手下恶奴重伤于他,将他手臂踹断,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萧逸低沉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传入刘子詹的耳中。尽管刘子詹的头脑一阵轰鸣,但奇怪的是,萧逸所“咔嚓!”

萧逸话音刚落,便见到刘子詹的右臂,传来一声清脆的折断之声,接着,便是一道血柱从刘子詹的右肩处喷涌而出,刹那间,那道血柱喷洒开来,染红了整个血月。那血柱的源头,也便是刘子詹的右臂,被萧逸自肩处,生生的撕扯而断!

“啊……!”右臂撕断,鲜血澎溅,刘子詹顿时发出一阵非人般痛苦的嘶吼。“嗤……”刘子詹右臂断裂处一片血肉模糊,即便在黑夜,月光照耀下,却依然能看清那断口处不断蠕动的血肉,还有一股股血沫不断的喷涌而出。“砰!”

萧逸手一松,刘子詹顿时跌坐在地,浑身的力气已然使不出,此刻的刘子詹,除了有一种痛到想死的冲动,脑中已然容不下其他。“啊……!你!你这个……魔鬼!你个……魔头!”

刘子詹嘴角“咕噜噜”涌出一股鲜血,浑身的疼痛加上嘴中鲜血的阻碍,令他说话磕磕绊绊,吞吞吐吐。只是那眼中的恐惧与绝望却是出卖了自己的内心,面对着面前一双血瞳,生生将自己右臂扯断的萧逸,刘子詹心中已然再也难以升起一丝生存的希望。

“你……你这个魔鬼!你……杀了……杀了我吧!你…刘子詹嘴角涌着鲜血,左手死死的堵着自己断开的右臂,望着头顶之上,俯视着自己的萧逸,痛苦而又绝望的低吼道。“杀了你?”萧逸冷笑一声,一双血瞳透着无尽的诡异。“砰!”

将跌坐在地上,痛的浑身颤抖不已的刘子詹再次提起,萧逸抓着他的脖领,将他的一双绝望中透着深深的恐惧之色的脸凑到自己面前,一双诡异的血瞳中,散发出一股充满寒意的气息。

“杀了你?刘子詹,你,想的太简单了……”萧逸嘴角咧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右手轻轻的搭在刘子詹的左臂之上。

“你……你要干什么?!你,你,不要!不要!啊……!”“刺啦……”又是一声碎裂的响声,刘子詹的左臂也被萧逸用手直接给撕了下来。巨大的痛楚,澎溅激涌的鲜血,令刘子詹惨叫了一声便立即昏死了过去。

“还没完……”萧逸嘴角淡淡的笑着,但眉宇中蕴含的愤怒,却是丝毫不减。

“啪啪!”萧逸伸出食指,在刘子詹的胸口和左右断臂处的穴位上各点了一下,那喷涌不止的鲜血,顿时戛然而止。萧逸的食指再次涌出一股淡红色的火焰,点在刘子詹的哽嗓咽喉,然后顺着他的锁骨,点在他的胸口之“咳咳……咳……”

一阵急促的咳嗽,刘子詹再次吐出几口血沫,眼睛睁开,便望见了萧逸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有那一双即便在夜色中,依然散发着血红色的双瞳。

“你……你……”被萧逸抓住脖领,尽管双肩处的鲜血已然不流,但那种催人心肝的痛楚犹在,只是当刘子詹再次望见萧逸这张恐怖的脸,却似乎暂时忘记了身上的剧痛,面前这位犹如地狱的勾魂使者,不,比勾魂使者还要残酷暴虐的魔鬼,给予刘子詹的冲击,已然超脱了自己身上那无尽的痛楚。“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

刘子詹口中溢着血,眼中含着泪,那鼻中更是流出一股股粘稠物,胯下,更是淅沥了一片,一股股发黄的液体,顺着刘子詹的臀胯,流到裤脚下,蠕动到地面上,散发出一股股浓郁的恶臭。刘子詹,失禁了……萧逸皱了皱眉头,“砰!”手一扬,便将刘子詹甩到身后的一块碎石上,顿时将本就痛苦不堪的刘子詹再次摔了一个口喷鲜血。

此刻的刘子詹,哪还有一开始到童家庄时的意气风发,得意洋洋?一身的血肉模糊不说,那件价值百两纹银,够普通人家省下五六年的食费的蚕丝衣物,此刻已是秽迹斑斑,一股股恶臭飘散到四周,令萧逸皱起眉头,不由得将自己的口鼻捂住。

“呵呵……哈哈哈……!”见萧逸捂着自己的口鼻,不敢上前,全身如同散架,一动也不能动的刘子詹,却是放肆的大笑了起来。“你笑什么捂着口鼻,将那股恶臭遮挡在外,萧逸皱着眉头,寒声的问道。

“我笑……什么?我笑你……你无能,如此就……不敢上前继续……继续迫害本公子了?哈哈哈……你,你就是个懦夫!懦夫!哈哈哈……”刘子詹丧心病狂的大笑着,一边笑,口中一边涌着鲜血,一口口乌黑的血液顺着刘子詹的嘴角流到前胸之上,将他的衣衫紧紧的贴在胸口。

“迫害?懦夫?”萧逸将掩在口鼻上的手放下,轻轻在自己周边一挥,便只见萧逸的周身,幻化出一圈血红色的光罩,将那股有形的恶臭气味遮挡在外。做出这些之后,萧逸的嘴边也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望着面前一脸惊愕而又惊骇的刘子詹,那笑容中,充满了浓浓的讽刺。

“你说我迫害你,那倒也无妨,此刻,萧某便是迫害于你,你又当如何?虽为亲眼见到你与你的手下是如何对待同价父子文,还有无辜牵扯进来的小九一家,但仅仅从他三人所受的伤来看,便知你与你的手下是何等的牲畜不如!”

萧逸横眉立目,伸出右手,向着身后插在地面上的血龙剑一招手,“锵!”一声清脆的龙吟响起,血龙剑刹那间便从地面之上腾空而起,带起一阵岩尘,飘散在空旷的坡底。“砰!”

萧逸持剑在手,望着在月光下,一脸惨白之色的刘子詹,将手中的血龙剑缓缓举起。“我曾答应过一个女子,此生不再令这柄剑饮血,但为了另一个女子,我却要食言……不是因为没有这把剑杀不死你,而是,我想用最暴虐的方式,了结你的一生洛京,护国将军府。清晨的阳光撒在将军府内的一处花园内,一抹细长的身影,正在百花齐放的园中缓缓地打着拳。

左勾,右挑,上踢,下踏。细长的身影在花径中缓缓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这拳法套路简单,几个简易的动作便将整套的拳法勾勒起来,但在这抹细长身影的缓缓律动中,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左勾,这背影伸出左手,化掌为拳,弯动手腕,顿时一股罡风骤然升起,风声呼啸,将这背影身后的一片芬芳斗艳的牡丹吹的东倒西歪,七零八落。右挑依然如此,这背影身前的一大片百合,被这罡风吹的花瓣散落,铺满了一地。下踏,这动作似乎深受这背影的喜爱,只见其将左脚轻轻抬起,然后平铺直叙一般,将左脚再轻轻放下,似乎这仅仅是一抬一放的简单姿势,然后,从侧面可以窥见这道背影嘴角边露出的一抹微笑。“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只见这道背影脚下所踩的近一尺厚的青石板,在其将脚轻轻的踏在上面时,便迅速龟裂,伴随着一股股石屑升腾而起,这身影脚下,足有两丈多长的青石板花径路面,已然寸寸龟裂,再难以寻出一块哪怕超过一尺的完好路面了。

“咳咳…在烟尘升起前的刹那,这道背影便已然掩住了口鼻,似乎已然驾轻就熟,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些细小的石屑飘入这背影的口鼻中,咳嗽了几声,这道身影顿时皱起了眉头。“福伯!”一声呼喊,自这身影中发出,却是雄浑豪放,底气十足。

“哎!少爷!”话音刚落,便见自园外月亮门处,出现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一头银发,颌下一缕山羊胡,身穿着一套绛色的丝绸外衫,足下一双崭新的千层底的布鞋。“少爷,有何吩咐?”名叫福伯的老者听到这身影呼唤自己,一溜小跑,便奔向背对自己,背负双手的那道修长的身影。

待福伯来至近前,面色红润,却是丝毫大气未出,足有八九丈的距离,以一个银发老者的脚力,一溜小跑,而且足下无声,由此而断,这名叫福伯的银发老者,必定是一位在武学上颇有造诣之人。“福伯。”这身影转过身来,显露出一张较为清瘦的脸庞,一双粗细均匀的眉毛,覆盖着下方的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挺翘的鼻梁下,一张薄厚均匀的嘴唇,说话时,露出口中一口颇为洁白的牙齿。

一身素白的粗布衣衫,两肩之上负着白色的披肩,用一根白色的粗布长条,在腰间牢牢的拴住,足下是一双白布覆面的千层底布鞋,与福伯脚下的布鞋,倒是同出一辙。“福伯,这园中的石板路,是何时修的?”这身穿孝服的中年人,年约三十,此刻站在比自己矮上自己一头的银发老者,却是语含尊敬,并稍稍欠身,对着福伯说道。“回少爷,这路面乃是半月前才修缮完毕的,是老奴亲自督工的。”

福伯欠着身,拱着手向面前的中年人回禀道。“半月前……看来,我又耗费了一番民脂民膏啊!”这中年人听到福伯的禀奏,先是凝神思索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之色。“少爷的内力又精进不少,依老奴看,若是能令少爷的内力再上一层楼,即便再修缮几次也是无妨。再者,修缮花径所用钱款,老奴皆是听从少爷吩咐,从少爷的薪俸中抽支而来,故而也不算民脂民膏。”中年人闻听,却是摇了摇头,有些感慨道:“福伯,此言却是不对的紧。我等为官做宦者,所食所用,皆是取之于民,所花所费,亦是天下百姓所产,这些钱粮看似是我的薪俸,是朝廷的恩赐,实则却是皆抽自百姓之身,故而所谓之民脂民膏,亦无不可。”

福伯闻言,连忙低下头,向面前的中年人深施一礼,一脸惭愧道:“少爷真知灼见,却是老奴言语孟浪了。”“哎!”中年人急忙伸出双手,将俯身拱手的福伯搀起,言语温和的说道:“福伯,父亲在世之时,便曾告知于你,自入得我赵家门,便不可再用老奴自称,这许多年来,我赵勋自孩提之时便承蒙福伯照顾,说是亚父亦不为过,如今,却要令已近古稀之年的你,拱手向赵勋这一晚辈施礼,却是我赵勋受之不起,福伯,今后,便以赵勋称呼与我,那方令我心中好受些。”

中年人言语谆谆,话中自称赵勋,却正是大夏国的顶梁之柱,之前任护国将军,此时已是顶替自己亡父之缺,现任的军职第一的护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勋,赵护国。“万万不可!使不得!使不得!”

闻听赵勋所言,福伯一脸的惶恐之色,连连摇着自己的双手向赵勋推辞道。“少爷,老奴承蒙老爷当年相救之恩,粉身碎骨难以为报,若非心中念着老爷的子嗣,老奴已是随着老爷一同远去了!此时所想,唯有将少爷还有将来的小少爷伺候好了,行将就木之时,也有脸面去向老爷奏报,若是少爷让老奴僭越主仆尊卑,那可是逼着老奴提前去见老爷啊!少爷,使不得!使不得!”

见福伯不停的摆着手,脸上的惶恐之色尽显,一双因操劳的双手皱纹遍布,赵勋不由得握住福伯那近乎骨瘦如柴的双手,心中却是感动至极。“相公!”一声娇呼自月亮门处传来,赵勋与福伯齐齐抬头,却是望见那门处,正站着一抹雍容的身影。

“是夫人呐,快来快来!”见是自己的娘子,兵部尚书夏之言的独女,夏云落。赵勋松开福伯的双手,笑着向着自己的妻子摆手道。

第六十八章 国破山河在

“少夫人,这使不得!使不得啊!”

见少夫人夏云落屈身向自己施礼,福伯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弓着腰,站在那里,因为夏云落是女眷,故而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一双老手不断的使劲搓着,双膝一弯,就要跪倒。

“福伯,云落起来便是,莫要再施礼了。”见福伯将欲跪倒,夏云落急忙出言阻止,直起柔弱的腰肢,冲福伯歉意一笑。“夫人,今日何以有暇到园中来呢?”

见二人不再客套,赵勋望着自己的妻子,柔声问道。听到赵勋发问,夏云落先是柔媚的白了他一眼,有些嗔怪的道:“还不是夫君弄的声响太大了,妾身在正堂都听的清清楚楚,那天崩地裂的声音,让妾身还以为地龙翻卷呢!”闻言,赵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起自己妻子的一双柔荑,歉声说道:“令我妻徒扰,实是为夫之罪。”

夏云落柔媚的白了自己的丈夫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东倒西歪的花草,以及散落了一地的娇嫩花瓣,不由得无奈的道:“原来是妾身孟浪了,方才果真是地龙翻卷,将妾身侍弄了半月之久的花草给摧残成这般模样……”

“呃……”赵勋方正的脸顿时有些讪讪,一张略黑的脸庞有些发红。“罢了,罢了,夫君之为,妾身也早已经习惯了见掌握天下兵马的赵大将军,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赵勋一副羞臊的模样,夏云落自心中也升起一种甜蜜而又幸福的感觉。

“夫君,妾身来此,并非要责备夫君,而是有事而来。”夏云落掩着小口笑毕,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只一寸长的竹管,递给了赵勋。

“这是今早‘飞鹰’带回来的,妾身不敢擅启,特拿来递与夫君一阅。”‘飞鹰’是赵勋命部下特别饲养的一批信鸽,能千里之外来回穿梭,便于赵勋与各地的部署相互联络。

见到自己的夫人递过来的竹管,赵旭也不由得正色起来,接过夏云落手中的竹管,将上面的锡封拆掉,便欲将其中的一卷细小的白纸掏出。

旁边的福伯见此,知道赵旭有机密之事,故而颇为识趣的向赵旭夫妇一拱手道:“老奴前去为少爷和少夫人斟茶。”赵勋点点头,知晓福伯是有意避开,但也没有多说,毕竟有些机密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携自己的夫人在花园中的石凳上坐下,赵勋掏出竹管中的一卷仅有一寸见方的纸条,凝目观看,却是眉头越皱越深。

“夫君,可是有难解之事?”见自己的丈夫蹙起眉头,蕙质兰心的夏云落便知这次必定是遇到了颇为棘手之事,否则,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赵勋,绝不会如此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夫人,你还是自己来看吧!”赵勋将手中的字条递给夏云落,夏云落伸出玉指接过,同样凝目仔细看了起来。但见这寸许的纸条之上,以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小字,曰:“北军陈兵邬江,急!”

北军,指得便是大夏国的宿敌,北凉的军队,这纸条中所写,乃是北凉的军队已然陈兵于邬江北岸,情况颇为危急。为了不被外人将消息泄露,故而密信来往之间,语句要求简短,此信中含义太过明显,显然已到了刻不容缓之地。

“夫君,难不成这北凉又要如二十年前一般,欺凌我大夏?”看到这纸条上的一行字,夏云落也如赵勋一般,皱起了黛眉。“若是依拓跋颜都那老将的脾性,绝不会如此冒失。此刻无论于北凉,还是于大夏,都是令百姓休养生息的好时机,毕竟二十年前的那一战,虽说北凉侵占我大夏近一半的国土,但其死伤亦是惨重!加之那沦为亡国之奴的诸多百姓,若要北凉将其收服,我赵勋自信,仍最少还需二十年!”

赵勋抬起头,望向北方,似乎能穿越冲冲阻碍,望见那遭受北凉欺凌的故国百姓,眼中有对故国百姓不屈于北凉铁蹄的自豪,但更多的,却是对北凉人侵占故土的悲愤和屈辱。“嘎嘎……”赵勋攥着右拳,手上青筋暴现,显示出此刻他内心中的一股难以自抑的悲凉。“夫君……”夏云落将自己的一双小手递过去,握住了赵勋的一双大手,眼中满含柔情。“夫君,故土分离,故民遭弃,这亦非你之过,毕竟当时夫君还不过十岁的年纪,即便有心,却也无力啊……”

望着夏云落眼中的柔情与点点的担忧之色,赵勋苦笑了一声,摇了摇“枉我掌天下兵马,自诩大夏武功第一,却不及我夫人看得透彻!这近二十年来,每每思觉入梦,脑中便是我二十年前随父帅南迁之时,见到的诸多受战乱之苦,却无家可归的百姓。那衣不蔽体,饥寒交迫的景象,如今回想,却也依旧历历在目。父母妻儿离散,故土家园被占,还有何等的仇辱比的上此等的国仇家恨!”

“砰!”赵勋一拳重重砸在面前的石桌之上,震得桌上的一套杯盏摇摇晃晃。“啪!”坠落在地,一声脆响,登时便碎成了数块。“唉……”坐在赵勋身旁的夏云落见到满地的碎瓷屑,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吩咐站在一边的丫鬟道:“月儿,去叫人将这里清扫干净。”

“是,夫人。”月儿柔柔一拜,俏生生的回答道,随后返身袅袅的走出了花园。见月儿出了花园,夏云落回过头来,冲着赵勋抿齿一笑。“夫君,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这是作为臣子应尽的本份。”

“当年元帝亲征北凉,为北凉蛮夷所掳,当时哀嚎痛哭者何止百万!后举朝无有视事者,幸得公公临绝断事,率众臣荐保当时的太子登位,才有了如今的景帝。”“后北凉大军直入国都,又是公公率勤王之军,身先士卒,打退北凉的数十万雄师,保得举国上下成功南迁,才有了大夏这般的繁荣景象,夫君作为公公的嫡传子嗣,又夏云落,大夏兵部尚书夏之言的独女,为人蕙质兰心,且容貌也是令人迷醉至极。

夏云落与赵勋乃是指腹为婚,早在赵勋之父赵镶与夏之言未曾在朝中受用之时,两家关系便十分要好。当时赵勋之母先孕,生下其子赵勋。转过年来,夏之言的妻子也怀孕,未及满月之时,两家便已商定,若是夏家所生为儿,那便与赵勋结为异姓兄弟,若是所生为女,那便嫁与赵勋为妻,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后来怀胎十月,夏之言的妻子诞下一女,取名云落,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赵勋的未婚妻。二人青梅竹马,自小便一同玩耍。后过了几年,赵镶被元帝封为护国大将军,位列武官首位,而其好友,同时也是即将成为亲家的夏之言,也被元帝授予兵部尚书之职,官居一品,其官位仅在身为护国大将军的赵镶之下。

两家皆是隆恩及第,故而也是门当户对。直至赵勋十岁时,夏凉之战爆发,当时的夏元帝亲征北凉,为北凉所虏,时任护国大将军的赵镶率各地勤王兵马,死死抵御北凉的进攻,并在北凉大军攻破国都的前一夜,将夏之言一家救出重围,免遭了北凉军队对当时的国都百姓的血洗与屠戮。

前有指腹之约,后有救命之恩。所以夏家对赵家一直心存感激。待赵勋十八岁满,夏云落年方二八之际,两家举行了颇为盛大与隆重的婚礼,当时已是皇帝之尊的夏景帝,刘继业亲自到场,为赵夏两家主持婚礼,其圣眷之隆也达到了顶峰,赵勋与夏云落的婚礼在当时的国都洛安,一时间也传为了一段佳存的女子身上并未凸显,除了头上的发髻由原来的少女髻变为了如今的妇人发髻,夏云落的面容与身材,比之十数年前,竟无一丝一毫的改变,不仅如此,还增添了几许妇人的柔媚与成熟。令人观之,显得更加的美艳动人。

花园中,夏云落与赵勋对坐,赵勋一双浓淡适中的剑眉,在听到自己的妻子一番话后,渐渐的舒展开来。“夫人言之有理!”赵勋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大手反转,轻轻的握住了夏云落的一双柔荑。“是为夫太过执迷了,如此浅显的道理,竟也未能参透,却还要劳烦夫人替为夫费心,却是为夫之过。”“不。”夏云落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双美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一抹如花的微笑在樱唇边缓缓绽开。

“非是夫君执迷,只是夫君每日里所操心之事太过繁多,又太过杂乱无章。夫君心忧社稷,自然是无法诸事都能调配的面面俱到,妾身不过是管中窥豹,只是略见一斑,而夫君却只是一叶障目,与夫君相比,妾身还是远远不足呢!”“呵呵,夫人太过谦了,夫人的管中窥豹,虽是窥中一斑,却是知晓了全貌,而为夫的这一叶障目,不见的,可是整个泰山呐!哈哈……”握着自己爱妻的柔荑,赵勋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幸福与满足,当然,还有满满的自豪。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赵勋一声慨叹,一双大手将自己的爱妻,夏云落的柔荑,却是握的更牢望着自己的丈夫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张狂与不羁,也充满了对诸多困难的藐视与不屑,作为妻子,夏云落未发一语,只是陪着自己的丈夫微微而笑。

这是属于自己的丈夫的自豪,一个男人抒发心中肆意的时刻,作为一个聪明的女子,夏云落不会去打断赵勋。在一个自己爱的男人面前,无论这个女子有多聪明,也要学会适当的装傻,不仅仅因为这是一个以男子为尊的社会,而是一种爱,一种可以让身负巨大压力的男人可以无拘无束释放自己心中所感,所想,所喜,所悲等诸多感受的深沉的爱意。这些,夏云落驾轻就熟,因而这十数年来,夫妻俩未曾吵过一次架,拌过一次嘴。与其说是赵勋的脾性好,倒不如说,是夏云落这云一般的女子,深谙御夫之道。

“那依夫君之见,北凉陈兵邬江,会是什么原因呢?”见赵勋笑毕,心中对待苦闷与压抑也释放的无几,夏云落眼波流转,轻声慢语的向赵勋询问道。“此次北凉陈兵邬江,定不是欲在此时大举犯我大夏。若不是如此,拓跋颜都如此的劳师动众,不惜将己方兵力暴露,又是为何?”

赵勋摸着下巴,眼睛定格在握着自己妻子的小手上,脑中的思绪在飞快地流转。大夏有护国大将军,自老将赵镶逝去后,便由其子,也就是赵勋暂代,之所以称之为暂代,并非是因为赵勋资历与能力不够,毕竟之前赵勋便是大夏国的护国将军,虽说与护国大将军差了几个等级,但赵勋无论是武功,资历还是带兵的经验,均与其父赵镶不相伯仲,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也得益于老将赵镶的严格教导与约束,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赵勋自身的努力,自小便在战火中洗礼,亲眼目睹了北凉军队对大夏百姓的屠戮,令赵勋从小便有光复大夏,驱除北凉的宏大愿等着他回来……”

“哼!浩云哥哥老是这样说,我都来了南夏四五天了,每天都被关在这个破房间里,好闷的!又没有好玩的东西,也没有好吃可口的饭菜,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待在皇宫里呢!”“可是小姐,是你非要缠着姑爷,说要来南夏见见世面的啊……”“你这个小妮子!老是揭我的底!”少女伸出葱白的食指,狠狠的点在丫头雨儿白净光滑的额头上,令后者疼的一双眼角顿时泪光莹莹。

“呀!”见小丫头雨儿有种想哭的冲动,站在木凳上,在房梁上悬了一条一尺长的香帕,发誓不让自己出去,便要效仿古人悬梁自尽的少女,眼中顿时浮现出慌乱的神色。

第六十九章 公主?

夏云落含着笑,静静的望着赵勋,那一脸思索的神态,是令夏云落最为着迷之处。

“许是要保护什么人……”夏云落朱唇轻启,柔柔的开口。却令一直苦思冥想的赵勋顿时眼前一亮。

“对!”赵勋狠狠的点了一下头,颇为赞同自己的妻子夏云落得观点。

“嚯!”赵勋站起身形,背负起双手,在桌边慢慢的踱起步子。“依拓跋颜都那老将的脾性,一般人或事定不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此次陈兵与邬江北岸,定是有不可告人之目的。但若是单单想震慑于我大夏,那也没有必要,反而将自己的兵力暴露于我大夏面前。若非此目的,便是有着极为重要之事,令拓跋颜都不惜暴露己方兵力,也要对我大夏施加压力!”“若是如此,那便是有对北凉极为重要之人偷渡邬江,来到了我大夏!”

“唰!”赵勋的双眼中闪过一道神光,唇角慢慢的咧开一抹微笑。

“但若是一般的无名之辈,依拓跋颜都那目空一切的性子,定是不屑于此,故而依我所见,若真是有北凉之人潜到我大夏,那也必定是令拓跋颜都都不敢忽视之人,北凉文武,未有令拓跋颜都重视之人。故而,很有可能,是北凉的某位皇室来到了大夏!”

“砰!”想到此处,赵勋一拳打在了面前的一棵一人多粗的柳树之上,震得上面的柳叶竟都“簌簌”的飘下几十片,有几片落叶掉在了赵勋肩头,赵勋不为所动,眼中闪烁的兴奋的光芒,似乎掩盖了面前的一切。

夏云落轻轻的走到赵勋的背后,一双玉臂环在赵勋的腰间,俏脸贴在赵勋的背后。“若是真如夫君推断,那夫君可知,是哪位北凉的皇室潜到我大夏,却又不知,是何目的呢?”

感受着赵勋背后的温度,夏云落幽幽的唇语轻轻的飘进赵勋的耳中。“这……”闻言,赵勋轻轻蹙起了眉头。

北凉的皇室何止数百,无论是现任皇帝的子嗣,还是其他王侯,其子女妻儿,皆在皇室的庇佑之下,故而皇室之称,亦不过一个统概,皇家亲属,皆可称之为皇室。

“这……为夫倒是未曾细想,还请夫人解惑。”赵勋转过身来,轻轻的握住夏云落的一双柔荑,眼中带着诚恳,虚心求教道。夏云落眼波流转,望着自己丈夫的一双剑眉,一对星目,朱唇轻抿,却是笑而不语。

…………

临江城,悦升客悦升客栈是临江城中最为奢华,也是最大的一家客栈。

四层的楼阁,用极为名贵的黄花梨木制成的镂空雕花的窗台木栏,一块块闪耀着七彩的琉璃镶嵌在屋檐之上,在阳光的映射下,绚丽多彩。

悦升客栈的菜品更是一绝,比之临江城中最大的食府也不遑多让,其中最为低廉的一道菜,也要纹银十两,足够令普通的三口百姓之家,安逸的生活一个月。

客栈中的房间更是集奢华于一体,舒适于一身。四层的楼阁共有四十间房间,从上至下,依次以天,极,地,人四等区分。其中每一楼层的十间房间,又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等列班排次。

其中天字号房最为豪华,天字号中又以甲等最为舒适。内中的装潢设计,家具用料,皆是由大夏最为擅工的织造坊和工师所制,其奢侈程度竟与大夏的王公不相伯仲。此刻,在悦升客栈,天字号甲等房间中,传出了一阵阵含嗔带怒的声音。

“雨儿,你若再要拦本公主,本公主就死给你看!”“公主,哦不!小姐,你快下来啊!万一伤到自己,雨儿便是万死也难赎啊!”“就不!不让本公主出去,那本公主就死给你们看!”

房间内,一位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正站在一只金丝楠的木凳之上,一双绣金的云鞋,包裹着一只小巧而匀称的三寸金莲,正踏在这木凳之上,摇摇晃晃。

“小姐,你万不可乱来啊!雨儿求你了!”这女子身下,站着一位同样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小丫头,头上梳着两只抓髻,一张白嫩的俏脸上泛着焦急之色,双手抱住木凳之上的女子,声音中隐隐带出了哭

“雨儿,你可是从小与我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你,你就忍心将我关在这一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吗?”木凳上的少女张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花的面颊上泛着两朵淡红的红晕,一双娇嫩的樱唇轻轻的撅着,似乎颇为委屈。

一头如墨似瀑的黑发披在肩后,头上用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簪将云髻别住,两侧的秀发轻挽,露出两边白嫩可爱的俏耳,一对散发着七彩琉璃光的精致耳坠,牢牢的系在这少女的双耳上,随着少女光洁白净的小脑袋一摇一晃,那两只耳坠发出一阵阵绚丽的光芒。“雨儿,本公主答应你,就出去一天,就一天。”

少女弯下腰,伸出一根葱白的玉指,在身下露出一脸委屈之色的丫头雨儿面前晃啊晃。“小姐,你不要为难雨儿了好不好,姑爷说了,要你乖乖的待在房间里,一直等着他回来……”

“哼!浩云哥哥老是这样说,我都来了南夏四五天了,每天都被关在这个破房间里,好闷的!又没有好玩的东西,也没有好吃可口的饭菜,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待在皇宫里呢!”“可是小姐,是你非要缠着姑爷,说要来南夏见见世面的啊……”“你这个小妮子!老是揭我的底!”

少女伸出葱白的食指,狠狠的点在丫头雨儿白净光滑的额头上,令后者疼的一双眼角顿时泪光莹莹。

“呀!”见小丫头雨儿有种想哭的冲动,站在木凳上,在房“雨儿,你,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有意的!我……”

一边替小丫头轻轻的抚着额头,少女一边语无伦次的向着雨儿道着歉,那双颊间的两朵红晕却是更加的鲜红了。“嘻嘻!小姐上当啦!”小丫头雨儿冲面前的少女扮了一个鬼脸,伸了伸小香舌,却是颇为得意的说道。

“你!你这个死妮子!不要跑,看本公主挠花你的小脸蛋儿!”少女见自己被贴身侍女雨儿摆了一道,也顾不上方才一直寻死,逼迫雨儿放自己出去的事。踏着一双莲足,追着雨儿在房间之中打转。“吱呀……”

一声房门轻启的声音,顿时使处在玩闹中的两名少女提起了警惕。“谁?”那被雨儿称之为小姐的少女望向门口,一双秀眉微微皱起。

“是我。”随着一道回答响起,便见门口外,走进一名身穿白衣的俊逸公子,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剑眉星目,却是俊朗不凡。

进得门来,这男子向门外仔细的扫视了一遍,确定未被跟踪之后,才将屋门轻轻关上,顺手插上了门“姑爷!”见门口外走进的这名男子,丫头雨儿一脸敬重的微笑,冲这男子甜甜的喊道。“嗯。”

这男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望向面前一脸委屈的少女,正了正色,然后一甩双袖,便向面前的这名少女单膝跪倒。“臣拓跋浩云,拜见公主殿下!”

“哎呀!浩云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这里又不是宫里,用不着行此大礼的,又没有别人看见!”

身穿黄色衣衫的少女见男子向自己施礼,一张俏脸露出了有些不悦的神色,想去将面前的男子扶起,又怕僭越了君臣之礼,只好吩咐一旁侍立的丫头雨儿道:“雨儿快替我将浩云哥哥扶起来。”“是,小姐。”

雨儿俏生生的应了一声,然后弯下腰,将这自称拓跋浩云的男子扶了起来。“此时尽管不是在我大凉宫中,但君臣之礼亦不可废,公主即是公主,臣即是臣。但有外人在场,拓跋浩云只有僭越,不与公主行礼,但无外人之时,君臣之礼必须执行。”

“唉,好啦!好啦!我不过说了一句话,浩云哥哥却讲了一大堆道理来教训人家,我现在宣布,本公主不高兴了,要去外面玩一圈,散散心!”少女嘟起了小嘴,一脸的不高兴我,但一双亮晶晶的星眸中却充满了狡黠的目光。“不行!”

拓跋浩云摇了摇头,自然看透了面前这少女的小伎俩,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拒“恕微臣直言,我等如今在南夏地界,若是被南夏的探子,探到你我君臣偷偷潜渡于此,必定会招惹出不少的麻烦,微臣性命是小,但公主安危事大。故而微臣只得委屈公主再暂避数日,待微臣将事情处理妥当,再将公主护送回大凉。期间若有怠慢或者冒犯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拓跋浩云向面前的少女一拱手,颇为恳切的说道,同时望向面前俏生生的少女,眼中有一抹化不开的柔情。“哎呀!不好!不好!不好!”连说了三声不好,少女又鼓起了小嘴,坐在一边的软塌之上,将一只用金丝缝制的蚕丝枕扔到了地上。

“早知道这样,本公主就不随浩云哥哥一起出来了,待在这还不如待在皇宫舒心。在宫里最起码还有母后陪我说说话,没事的时候,我还能和宫里的公公和宫女玩,在这里,除了雨儿能陪着我,一个人都没有!不管了,浩云哥哥,求你了,让我出去吧!就一个时辰,要不半个时辰也行!”

少女从软塌之上站起身来,跑到拓跋浩云的身边,拉住对方的右臂,不住的哀求道。“公主,恕微臣难以从命!离宫之时,微臣曾亲口答应过皇上,要把公主平平安安的送回宫中,微臣在皇上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若是公主伤到分毫,不用皇上下令,微臣便自行了断,以报皇上知遇之恩,以偿公主切肤之痛!”拓跋浩云低下头,向面前的少女重重抱拳道。“唉!好啦!好啦!贝儿不出去便是了,浩云哥哥老是拿自己的生命来压我,明知道贝儿一直将浩云哥哥当做亲哥哥看待,是舍不得浩云哥哥有个闪失的,若是浩云哥哥为了贝儿,受了伤,即便是一点点的小伤,贝儿也会过意不去的!”少女撒开拓跋浩云的手臂,撅着小嘴,又重新坐回了软塌之上,将另一只绣金的蚕丝枕一甩手,也扔在了地“只是哥哥吗……?”拓跋浩云在心中暗自苦笑了一声,心情有些落寞。但一看到坐在床沿边上的少女,压抑的心情又有些缓解。

“虽然出不去,但浩云哥哥有些有趣的见闻,不知贝儿妹妹可否愿意听呢?”拓跋浩云放下了微臣的自称,改用少女最为熟悉,也是最容易接受的称呼,显得二人更加亲近起来。

“真的?”少女闻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一亮,回过头来,望着一脸微笑的拓跋浩云,有些惊喜的问道。“自然是真的,难不成,浩云哥哥还会骗我们的贝儿公主吗?”

“那快说来听听!”少女睁着美眸,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前几日,我出去打探消息,回城之时,却望见一名短发青年,被那守门的看门官误以为是我们大凉的人,千般阻挠,百般刁难。”“那后来怎么样了?”

少女扬起娇俏的小脸,一双美眸流光溢彩,盯着拓跋浩云那一张俊俏的脸,颇为好奇的问答。“后来我看不过,便欲将那看门官击杀,却被那短发青年拦了下来。”“拦了下来?浩云哥哥不是替他出头吗,为何那男子要将浩云哥哥拦下来?该不会是怕看门官日后寻他算账吧?!”

“不会,依我看,以那男子的实力,别说那看门官日后想找他麻烦,那男子不将那看门官杀掉,那也是这南夏“浩云哥哥,那,那是为何?”少女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一双白嫩的小手拄着光洁的下巴,俏生生的问道。“我观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甚至犹有过之。”拓跋浩云摇了摇头,语带自嘲的说道。

“怎么会?!”少女闻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小手抓住拓跋浩云的双臂,一脸的不可思议。“浩云哥哥可是我大凉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怎么会不及一个南夏人呢?”“天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比我武功高者亦是不乏其数,而且此人年岁怕是比我还不及。”

拓跋浩云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少女各满了一杯茶,雨儿想要帮忙,却被他轻轻的摆了摆手拒绝了。

“浩云哥哥,你不会看错吧,南夏果真有这么厉害的人?”“不会,我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血气,这血气之庞大,令我也不能小觑,而且当时他身负一柄古剑,虽然剑鞘看似破破烂烂,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柄剑亦不是凡品!”

“难道是浩云哥哥平时说的剑修?”

第七十章 北凉计

拓跋浩云摇了摇头。“此人给我的感觉不仅仅是剑修那般简单,而且以我当时的直觉,他身后那柄剑非但并不以他为尊,反而有种淡淡的……排斥之意。”“排斥?”

“不错,据我所知,剑修所修之剑,修到极致之时,可以达到人剑合一之境,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届时人剑合一所发出的实力,足以令本人的实力提升一倍!”

“这么厉害?!”少女显得颇为吃惊,一只小手紧紧的捂住樱唇。

“那照浩云哥哥所言,这人岂不是赶上拓跋叔叔了?”

少女口中的拓跋叔叔,正是北凉的第一高手,也是当今天下,除了那些隐居山林不出世的老怪外,堪称武艺冠绝天下的北凉护国大元帅,拓跋颜都。

而这少女,便是当今北凉皇帝最为宠爱之女,受封一等公主的若贝公主,娜贝儿。坐在她对面,被娜贝儿称之为浩云哥哥的,也正是北凉皇帝的亲卫统领,老将拓跋颜都的独子,论武艺,北凉年轻一辈的翘楚,拓跋浩云。

此刻娜贝儿捂着一张樱唇,水灵灵的大眼中露出一种颇为吃惊的神色。“照浩云哥哥所推断的话,此人岂不是赶上了拓跋叔叔?甚至于,比拓跋叔叔还要厉害?!”

“那倒不至于,虽说理论上人剑合一的威力确是很庞大,但此人绝非剑修,而且此人的速度虽快,但在年轻一辈中也并非无敌,至少,对上大夏的护国大将军赵勋,此人半点胜算也无拓跋浩云一双星目炯炯,提到赵勋时,双眼露出浓浓的战意。

“浩云哥哥,你口中的赵勋,难道比你还厉害?”“赵勋……那是压在我心中一座难以移动的山呐!”拓跋浩云摇了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

“二十年前,我父亲与赵勋之父赵镶生死一战,那赵镶险胜一招,将我父亲打伤,至今还有残伤未愈。虽说赵镶两年前病逝,但其子如今的实力,怕是连我父亲都难以匹敌!这也是我大凉至今仍不敢与之正面相对的原因之一!”

拓跋浩云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一双剑眉紧紧的蹙起,其眉中的愤恨与不屈隐隐可见。闻听拓跋浩云之言,娜贝儿再次被震惊到了,望着面前这位从小就崇拜的浩云哥哥,原以为除了他的父亲,拓跋颜都外,这世上已然难以有人可以与他匹敌了,不曾想,却从他口中知晓了一个有一个更强的对手,而且棘手的是,拓跋浩云口中提到的这两个人,皆是南夏人,北凉的世仇之敌!

“浩云哥哥,难道这就是拓跋叔叔欲与南夏的高官联谋,欲从内部将南夏瓦解的原因吗?”“不错,父亲之意即是如此,但也不完全如此。”拓跋浩云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颇为神秘的微笑。“父亲与南夏的高官联系是不错,但也并未完全寄望于这些南夏人,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南夏人会不会临阵反戈,毕竟权财虽重,但性命更重!”“再者说,即便这些南夏人助我大凉灭了南夏,却也不得不防!今日他等可为了权财卖了他们的故土,他日将我大凉出卖却也不是不可能之事!故而,皇上与我父以南夏皇位相诱,令他等助我大凉灭了南夏政权,届时令那人坐上南夏的皇帝宝座,而且自称儿皇帝,向我大凉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彼此各取所需,互相利好。”

拓跋浩云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将呷了一口德茶杯放在桌上。“若是如此的话,那与未将南夏灭掉又有何区别呢?南夏依旧存在啊!”娜贝儿直起娇躯,望着面前带着一丝冷笑的拓跋浩云,嘟着小嘴,皱着黛眉道。“呵呵,公主,你道皇上还真会答应他等,令其在我大凉的国土上,再立一个国中之国?”

“浩云哥哥的意思是……”娜贝儿的一双美眸中显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之色。“他等想要为王,那简直是白日做梦!我大凉不过是利用他等一下,待将南夏灭掉,他等亦不过是我大凉的弃子而已,顶多赏他等一个全尸,那也算是对得起他等为我大凉所做之贡献了。”

拓跋浩云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狠辣之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望着拓跋浩云脸上的狰狞之色,娜贝儿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往日印象中的浩云哥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大哥哥,给娜贝儿一种温暖和可以依靠的感觉,但此刻望见一脸狠辣和狰狞之色的拓跋浩云,单纯天真的娜贝儿竟有一种对拓跋浩云十分陌生的感觉,仿佛这共处的十几年,自己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位北凉的翘楚,自己心中仁义无双的大英雄,拓跋浩云。

当年自己记事起,便被身边的人,无论是自己的父皇,母后,还有自己熟悉的人告知,自己长大后,要嫁给一个名叫拓跋浩云的男孩子。

那时的自己,根本不晓得嫁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只知道长大以后,要跟那个叫拓跋浩云的男子一起生活,一起结婚生子,抚育后代。第一次见到拓跋浩云,是自己十岁的时候,当时的自己,正在和几个疼爱自己的宫女姐姐在宫里的花园玩耍,花丛轻摇,走出一个颇为俊逸的男孩子,穿着一身云白的衣袍,袍上镌绣着朵朵的腾云,足下一双刺金的云靴,尽管脸上有些稚气未脱,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飘逸。

当时自己望到这男孩子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仅仅是用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这名男孩子。后来自己的父皇和颇为疼爱自己大大拓跋叔叔也走到花园中,向自己介绍了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孩子。那时自己才知道,面前这个剑眉星目的男孩子,便是自己指腹为婚的夫君,拓跋叔叔的独子,也是自己的父皇颇为赏识的拓跋家世子,拓跋浩云。

那一天自己和这个名叫拓跋浩云的男孩子玩的很开心,虽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妻子,丈夫,驸马等等,到底指的是什么,又有什么含义,但对于当时的自己而言,开心,那就是那个年纪的全部。如今,再次望着面前的拓跋浩云,自己一直以来十分敬仰,又十分依赖的浩云哥哥,十年前的那副容貌,渐渐的与现在的拓跋浩云逐渐重合,一样的唇角,一样的眉目,颇为相似的面容,却似乎有了不一样的心……

“公主,公主?贝儿!贝儿?”正当娜贝儿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时,一声声熟悉的叫喊声突然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嗯?”娜贝儿猛然间回醒过来,眼前,依旧是拓跋浩云那张微笑的面庞。

“贝儿,怎么了?”拓跋浩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望着面前娜贝儿的一双俏目,颇为关心的问道。“没……没事……”娜贝儿低下了头,似乎不敢望向拓跋浩云那一双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公……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一旁侍立的雨儿,望见自己亦主亦姐的娜贝儿小脸有些憔悴,不由得也关心的问道。在小丫头雨儿的心中,公主,也就是娜贝儿的健康,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被当时自己食不果腹的父母卖到宫中,换取了三两银子,这些钱,足够令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三岁的弟弟,勉强度过半年不用忍饥挨饿的日子。

尽管为了自己和弟弟,父母将自己卖到宫中,而且在自己入宫的三个月后,自己的父母便因肺痨病双双离世,但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雨儿却从未责怪过他们,也并未因为二老的离世,而感到任何的快意,人非圣贤,任何一个人都有向往生存的权利,并且,将自己卖掉,也是为了给自己唯一的弟弟一个可以生存的机会。

父母离世后,雨儿便与自己的弟弟失去了联系,直到六年后的今天,雨儿还在努力的寻找着自己唯一的弟弟,那曾经带给一家四口无尽欢乐的小男孩。进宫后的日子,开始是很辛苦的,雨儿十岁的年纪,却要被领事太监逼着做二十岁才能做的重体力活。

劈柴,运柴,洗厕,刷马桶,这些事,是雨儿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掉的梦魇。

寒冷的冬天,北风呼啸,一个十岁的丫头却只能躲在宫里的一个柴房里用一双瘦弱的臂膀抱着自己身着单衣的小小身体瑟瑟发抖。无尽的夜,寒冷的风,一声微响都能将十岁的小女孩吓到只能掩住口鼻,却不敢哭出声的境况,雨儿,却是熬过了整整一年。

直到一年后,某一天上午,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小公主无意间闯到了杂役房,正望见领事太监用一根细长的藤条在狠狠的抽打着雨儿小小的身体,而原因,却仅仅是因为雨儿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碗……

当时见到这一幕的小公主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因为她实在想不到,自己从小到大生活的皇宫,每天见到的一张张笑脸的背后,还有如此污秽,如此不堪的景象,雨儿小小的身体上遍布血痕,即便一声声痛苦的哀求,却也不能令铁石心肠的领事太监哪怕停顿一下。“住手!”这是雨儿在即将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听在雨儿小小的心里,有些稚气,有些柔弱,但更多的却是温暖,却是发自内心的感灵魂,似乎在外飘荡了很久……很久……

当眼睛慢慢睁开的一刹那,雨儿望见了头顶上刺金描绣的幔帐,一道道金光射向自己的眼中,令雨儿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等到自己的眼睛稍稍适应了一些后,才再次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你醒了?”一声悦耳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这声音有些熟悉,雨儿在心中慢慢回想着,终于记起,这道声音,正是自己意识昏迷前响起的那道声音,那声“住手”已然深深的印在了自己的心中。话音刚落,一个头上带着金光闪闪的发饰的小女孩,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雨儿仰着头,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好奇之色的小女孩,望着她头上金光闪闪的发饰,一对白嫩的耳朵上挂着的一对晶莹剔透的精致耳坠,还有这女孩身上,穿着的一身细软丝滑的绫罗,那精致的颈口,用金丝做扣,金线为纽,将头上这个看起来颇为可爱而又高贵的女孩子衬托的无比的神圣。对,神圣,雨儿的脑中就仅仅浮现出这两个字,尽管这两个字她不会写,但那种感受,除了这两个字,却是任何语言与文字都无法完美的诠释出来。

“我……我在哪……?这……这里是……?”雨儿的眼中有些惊慌,毕竟一个陌生的环境,对于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孩而言,一时半刻是难以接受的,望着头顶上泛着七彩光华的灯柱,还有那不断飘进自己鼻中的阵阵奇香,雨儿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这里是我的寝宫啊!”头顶上的小女孩,微笑着开口说道,声音糯糯的,甜甜“寝……寝宫?!”雨儿顿时睁大了自己的一双眼睛,望着头上冲着自己微笑的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是啊,这里是我的寝宫。你的伤需要调养,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所以就让他们把你抬到这里来了啊。”“我的……伤……?”被头上这名已逝华丽的小女孩提醒,雨儿才感觉道全身充满了火辣辣的疼痛,尤其是背部,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令雨儿瞬间皱起了眉头。

“御医说你要修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在我的寝宫里养伤好了,放心吧,没人会打扰你的!”头上的小女孩一脸阳光的笑着,尽管不晓得对方的身份为何,但却令躺在床榻上的雨儿,感觉到全身的疼痛稍稍减轻了些……后来,雨儿才知道,救了自己的这名小女孩,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若贝公主,娜贝儿,而那名欺侮自己的领事太监,也被愤怒至极的娜贝儿下了天牢,也是自那时起,雨儿才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入了皇宫。

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孩子总会有共同的爱好与话题,在雨儿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小公主娜贝儿与雨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娜贝儿会给雨儿讲解宫中需要注意的礼仪,当然,尽管这些她从来不遵守。

第七十一章 爱

“寝……寝宫?!”

雨儿顿时睁大了自己的一双眼睛,望着头上冲着自己微笑的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一脸的不可思议之色。

“是啊,这里是我的寝宫。你的伤需要调养,我又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所以就让他们把你抬到这里来了啊。”

“我的……伤……?”被头上这名已逝华丽的小女孩提醒,雨儿才感觉道全身充满了火辣辣的疼痛,尤其是背部,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令雨儿瞬间皱起了眉头。“御医说你要修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在我的寝宫里养伤好了,放心吧,没人会打扰你的!”头上的小女孩一脸阳光的笑着,尽管不晓得对方的身份为何,但却令躺在床榻上的雨儿,感觉到全身的疼痛稍稍减轻了些……

后来,雨儿才知道,救了自己的这名小女孩,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若贝公主,娜贝儿,而那名欺侮自己的领事太监,也被愤怒至极的娜贝儿下了天牢,也是自那时起,雨儿才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入了皇宫。

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孩子总会有共同的爱好与话题,在雨儿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小公主娜贝儿与雨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娜贝儿会给雨儿讲解宫中需要注意的礼仪,当然,尽管这些她从来不遵守。雨儿会给娜贝儿讲述皇宫外平民百姓的生活,那些带血带泪的故事,每每总能令小公主放声而泣。

就这样,两个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姐妹,娜贝儿还令宫中的掌礼太监为雨儿登记造册,成为了自己的贴身侍女,虽为侍女,却为姐妹。这也令一直饱受欺辱的雨儿感觉到,自己真正拥有了家,拥有了亲人。

如今,六年已过,两个人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雨儿十六,娜贝儿十八,虽然年长于雨儿两岁,但娜贝儿却时时表现的像个古灵精怪的小孩子,做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想一些天马行空的无稽之谈。宫里的人都拿娜贝儿没有办法,却唯有雨儿,这个比娜贝儿小了两岁的小妹妹,却能每次都能戳中娜贝儿的软肋,令她乖乖投降。

想起自己与娜贝儿的相识相知,雨儿心中一阵唏嘘。此时再望着小公主娜贝儿那一张抑郁的俏脸,雨儿却是比娜贝儿更为难受。遵奉了拓跋浩云的命令,在外,雨儿对娜贝儿以“小姐”相称,避免因称呼公主而遭人怀疑,毕竟北凉女子与南夏女子还是有些明显的不同,心思缜密之人总能瞧出些端倪。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望着娜贝儿那张突然间憔悴的小脸,雨儿心中一片惊慌。“是啊,公主,若是身体欠安,我去请临江城的名医为公主诊治,虽然南夏的郎中终归比不上我大凉的御医,但诊疗些许小患应当是无碍的。”

拓跋浩云微笑着,眼中亦是闪过一丝担忧。“不用了,浩云哥哥,贝儿,贝儿想休息一会,改日再与浩云哥哥相谈。”娜贝儿抬起俏脸,有些疲惫的对拓跋浩云说道。

“好,既是如此,那我便先出去,若有何吩咐,公主尽可使雨儿到隔壁呼唤于我,拓跋浩云这便告辞拓跋浩云对娜贝儿的话也未往深处想,还道是小丫头方才闹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当下向娜贝儿拱了拱手,便转身开了房门,再将房门紧闭,四下里扫视了一遍,并无可疑的人出没后,也回身进了娜贝儿旁边的一间房间,即天字号乙等房。

“公主,你怎么了?”见拓跋浩云出了房门,雨儿凑到娜贝儿身旁,关心的道。

“没事,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下。”娜贝儿冲雨儿摆了摆手,有些心不在焉。“公主是不是对拓跋公子起了芥蒂?”雨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试探的问道。

“怎么说?”娜贝儿回过头,有些吃惊得问道。“我看公主方才看拓跋公子的眼神与平时有些不一样了呢!”雨儿拄着一只白嫩的小手,盯着娜贝儿有些躲闪的眼神,砸砸小嘴说道。“有什么不一样,娜贝儿盯着雨儿,对雨儿观察入微的能力显得颇为吃惊。

“怎么说呢?平日里公主望着拓跋公子的眼神里,有敬仰,有尊重,还有依赖……”“没有爱恋吗?他可是本公主的未来驸马呢!”望着雨儿一脸思索的认真模样,娜贝儿微笑着打趣道。

“没有。”雨儿回过头,小脸上却是一片郑“拓跋公子虽然是公主的未来驸马,但雨儿却从未在公主的眼神中望见对拓跋公子的一点点爱慕,哪怕一点点……嗯!一点点也没有。”

雨儿伸出葱白的食指,拄着自己白嫩的小脸蛋,一副思考者的模样。“你这小妮子,才十六岁,就在想情啊爱啊的,好羞羞!”娜贝儿用食指轻轻的点了一下雨儿的光洁雪白的额头,捂着小嘴娇笑道。

“不是啦,公主,不仅是你,雨儿也对拓跋公子没有爱慕之心啊!”

被娜贝儿点了一下,小丫头有些不乐意,鼓着小嘴争辩道。“你?”闻言,娜贝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转瞬一想,便明白了雨儿的意思。

等到自己嫁给拓跋浩云时,雨儿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女,是要一同嫁给拓跋浩云的,当然,这对于雨儿来说,是没有任何名分的,顶多也就算是个通房丫头,在娜贝儿不便之时,满足拓跋浩云的需求,这在封建社会,是最为常见的一种状态,男主人对于通房丫头,涉及不到情爱,完全是一种欲望的释放,若是遇到一个好的男主人,通房丫头有机会得到妾的名分,虽然不高,但在家中,也算有了一定的地位,而至于通房丫头,却完全是主人家的奴隶而已。

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无论王侯将相,还是普通的富商巨贾,都有拥有通房丫头的权利,一般都是随着自己的小姐嫁过来,好点的,能混到好的名分,一生衣食无忧,而悲惨的,即便连府中的杂役都不如,男主人稍微有些不满,将通房丫头卖到妓院,即便是自己的妻子不愿意,却也没有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无论王侯将相,还是普通的富商巨贾,都有拥有通房丫头的权利,一般都是随着自己的小姐嫁过来,好点的,能混到好的名分,一生衣食无忧,而悲惨的,即便连府中的杂役都不如,男主人稍微有些不满,将通房丫头卖到妓院,即便是自己的妻子不愿意,却也没有半点的余地,因为,这是合法的……

在如此不公平的社会中,通房丫头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的期盼,就是自家的小姐能够寻到一个良人,那样,作为通房丫头,兴许命运还能好些。

“公主的眼中确实没有对拓跋公子的半分爱意,这点,雨儿还是看得出来的。”雨儿露齿一笑,两排洁白的小牙显现在外,显得颇为俏皮可爱。

“死妮子,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娜贝儿用小手轻轻的拧了拧雨儿有些肉嘟嘟的小红脸蛋,打趣道。

“哎呀!”被娜贝儿突然袭击,雨儿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双颊,在指缝里露出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娜贝儿。

“唉!小妮子果然和我是一起长大的,想在你面前瞒点事情都这么难!”娜贝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用一只手拄着自己白嫩的小下巴,有些意兴阑“我确实对浩云哥哥没什么感觉,只觉得他是一个可以值得依靠的大哥哥。”“从小,他就宠着我,惯着我,有什么好东西,他一定会先拿来与我分享,那时候,我觉得和浩云哥哥在一起真好,也希望这一辈子都能和他在一起。”“那现在呢?”雨儿将捂住自己小脸的双手放下,睁着一双俏目好奇的问道。“现在?”

娜贝儿转过小脸,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丝的苦涩。“现在,我觉得和浩云哥哥的距离越来越远,如今的他,每天就是忙着军国大事,很少能来寝宫看我一眼,而且每次见面,都是微臣长,公主短的,客套的话一遍又一遍,让我每次都感觉,自己面对的,已经不是小时候可以陪我一起去抓蛐蛐,可以一起肆无忌惮的捉迷藏,大声的叫,大声的笑,似乎那样的日子,一去,便再也不复返了……”

娜贝儿望着雨儿,目光却又似穿透了雨儿,飘向了遥远的天际。“这是因为你们都长大了啊!长大了,自然不能在做小时候的事了,以后公主如果嫁给拓跋公子,是要为拓跋家诞下麟儿,抚育后代的呢!”雨儿望着娜贝儿有些深邃的面色,萌萌的说道。“是吗……?”

娜贝儿将目光重新聚焦在雨儿的双眸中。“雨儿,你刚才说我看拓跋哥哥的眼神中只有敬仰,没有爱意,那你可明白,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爱呢“真正的爱?”

雨儿歪着头想了想。“应该是既有敬仰,也有尊重,而且应当还有依恋!或许……或许还应当有别的东西……”雨儿掰着白嫩的小手指,一句一句的思索道。

“别的东西……”娜贝儿俯下头,望着桌上的一盏茶壶,喃喃道:“或许我的爱,真的,还没有来……”………………邬江,童家庄萧逸回到童家庄时已然是次日天明,当一身是血的萧逸出现在担忧了一夜的童玉面前时,着实令童玉吓了一跳。而且萧逸当时的状态也似乎颇为欠佳,精神有些萎靡,面色苍白,除了衣衫上血迹斑斑之外,萧逸的双手之上也沾满了鲜血,直到萧逸有些有气无力的对童玉解释道这满身的鲜血并非自己的后,童玉一张担忧过度的俏脸,才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将萧逸身上的血衣换下替萧逸匆匆擦拭了一遍身上残留的血渍,萧逸便一头栽倒在床榻上,未过片刻,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望着萧逸那张虽然俊逸,却一直蹙着眉头的面颊,童玉的心中颇为复杂,尽管不知道萧逸这一夜经历了什么,但从他疲惫的样子便可看出,萧逸这一夜过的并不平静,而且那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也令童玉心中颇为担忧。

童玉不知道昨夜那欺辱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刘子詹,以及刘子詹的那几名随从到底如何了,但从萧逸身上斑斑的血迹来推断,刘子詹众人似乎并未平安的回到刘家“萧大哥!萧大哥!”童玉轻轻的摇了摇萧逸的双臂,轻声呼唤了两声,本欲想让他将内衣褪下,盖上薄毯,避免着凉,然而萧逸却只是微微动了动,将头帖向了床铺的另一侧,轻微的鼾声便再次响起。

童玉苦笑了一下,见此情景,便知晓想要弄醒萧逸,怕是不易,而且望着萧逸一脸疲惫的神色,童玉也不忍再次打扰到萧逸。轻轻的横卧在萧逸的身边,童玉用一只玉臂拄着自己的小脑袋,一双莹莹的眼波静静的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良人。望着萧逸的眉,萧逸微闭的双眼,那高耸的鼻梁,轻合的嘴唇,尽管有些泛白,但却陡然令童玉的小脸有些发烫。轻轻的将自己发烫的小脸凑到萧逸双目微阖的面前,童玉微微闭上了眼睛,睫毛轻动,将自己火热的娇唇轻轻的印在萧逸的双唇上面。“咚!咚!咚!……”

童玉能感受到自己胸口急促的心跳声,近距离的感受着萧逸身上散发的温度还有一种男人的成熟气息,童玉的小脸越来越红,娇嫩的双唇印在萧逸的唇上,一阵阵少女的体香被萧逸的鼻子噏入了体内。

“唔……”萧逸的嘴里发出一声轻哼。微阖的双目有些颤动。“呀!”

童玉在心中娇吟了一声,原本通红的小脸更加彤红,一双樱唇顿时与萧逸的双唇分开。娇躯微颤,童玉急忙用一双柔荑捂住自己的彤红的小脸。

第七十二章 不舍

萧逸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垂,天边已然浮现片片的红霞。

童玉已然将晚饭做熟,先给病卧在床的小虎以及童东旭各端过了一份,因为小虎手臂断折,所以童玉亲自与小虎喂过饭后,才回到厨房与萧逸共食。

“什么?萧大哥,你还要走?”饭桌上,童玉听到萧逸明早又要离开,一双美目中流露的不舍,即便萧逸低着头都能感受的到。

“不错,这次的事情非常急,若非如此,我还能再多呆一些时日。”萧逸放下手中的碗筷,盯着童玉那一双莹莹的美眸,心中竟有些欲躲闪的感觉。

“就不能……再多呆一天吗?”童玉仰起头,尽量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滑下,尽管,她也想用这种方式来留下萧逸。但童玉知道,萧逸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便轻易不会更改。

“……不能……”萧逸叹了一口气,心中实在想说自己可以,可以再呆一些时日,望着相隔了十几天,已然日渐消瘦的童玉,萧逸心中实在不忍这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再为自己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尽管已经设想出了萧逸要说出的答案,但听到萧逸亲口说出不能,童玉的心里还是一凉。“萧大哥,能……能和玉儿说说这次离开的原因吗?”

用手不经意的抹了抹眼角将要溢出的泪滴,童玉装作有些不在乎的问道。

“北凉人要来了……”童玉的动作,萧逸看在心里,尽管童玉做的踏雪无痕,了无痕迹,但在萧逸的面前,又有几人能逃得过萧逸的观察?

童玉此刻心中的感受,萧逸很明白,因为他的心中,与童玉的心情是一样的。不舍,无奈,还有浓浓的依恋……

“萧大哥,你……你说的是真的?”听到萧逸的话,童玉的美眸顿时睁大了,盯着萧逸的脸,生怕漏掉了一字一句。

“嗯,我本应前两日便回来的,途中在邬江上时,望见邬江北岸黑云遍布,待悄悄摸近之后,才发现是数以十万计的北凉步军,正在邬江北岸严阵以待。”

“那会不会是北凉人在操练人马,或者是有其他的目的?”话一出口,童玉便感觉自己有些孤陋寡闻了。

果然,听到童玉的话,萧逸微微笑了笑。“北凉步兵不善水战,若是渡江,莫说数十万兵马,即便是有四五万能够安然渡过邬江,那也是奇迹一件。而且玉儿,你莫要忘了,我大夏还有江彬江总督麾下的近万水师,那些兵士,足可以一当十!而且水战不同于步战,将士多寡与战事胜负并无直接关系而且有时,将士太多,反而会成为一种累赘。这对不善水战的北凉大军而言,却是再致命不过了

“可是,依萧大哥所言,那北凉大军既然无法渡江,而且即便渡江而来,也是被那个什么江总督击垮,那我大夏还有何忧虑的呢?”童玉歪着小脑袋,有些不解得问道。

“问题就在这里。”萧逸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一双剑眉也不由得紧紧的蹙起。“正是因为北凉自知与我大夏水师正面相对的话,恐难以捞到半点好处,故而我猜想,这其中定有我等所不知的阴谋!此次我离开,正是想去洛京,将此消息禀报于护国大将军赵勋,届时有何行动,将由他来定夺。”

“阴谋?赵勋?”童玉一脸的迷惑,对萧逸口中的话有些不解。“不错!我怀疑,北凉是否在我大夏设有内线,只等时机一到,便里应外合,趁机夺了我大夏的江山!”

萧逸皱着眉头说道,眉间有着隐隐的怒气。“奸细?”这次童玉终于听明白了,望着萧逸有些赞赏而露出的笑容,童玉只感到心中甜丝丝的。

“那萧大哥,你口中所说的赵勋又是何人?他若是不肯见你,又当如何?”尽管对萧逸将北凉的阴谋猜的十之八九感到由衷的敬仰与佩服,但一想到萧逸口中的那个叫什么赵勋的将军,童玉还是心中有些忐忑,对方是什么将军,而萧逸武艺虽高,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介布衣,童玉不想因此身份而令萧逸被他人看低,在别人面前丢了颜面。

“赵勋乃是我大夏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被视为我大夏的第一勇士,受封为护国大将军,官居武将首位,乃是一名不可多得的将才,帅才!”

“难道比萧大哥还要厉害?”童玉张着一双美目,颇有些不服气的道。“那是自然!我这点实力,目前在赵勋的面前,还不值一提!”萧逸微笑着摇了摇头,提到自己远不如赵勋,眸中没有失落,也没有沮丧,而是充满了无尽的战意!

“那,那这赵大将军该有多厉害……”童玉有些吃惊得捂住小嘴。在她的印象里,萧逸是自己见过的最为厉害的人。

无论是将自己还有小虎从安乐侯的楼船上救下来,还是在自己生命垂危时将自身的鲜血度给自己,换取自己活命的机会,而萧逸自己,却因为失血过多,昏迷数天,差一点也将与自己天人永隔。再到昨日,将逼迫残害自己一家还有囡囡一家的刘子詹等人赶跑,尽管萧逸未说那刘子詹的结局为何,但童玉也能猜的出来,而且又将自己的父亲还有小虎的伤治好,所有的种种,都令童玉感觉,这天下所有的事,没有一件可以难倒萧逸,所有棘手的事,在萧逸面前,终会迎刃而解。

对童玉而言,这不是一种盲目的信仰,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推崇,而是对萧逸做的每一件事的真实表述,在童玉心中,萧逸就是神,就是自己的王子就是那个值得自己一生去托付的人。

如今,从萧逸的口中得知,这世间,不,在大夏,还有比萧逸更为厉害的人,这在童玉知晓的第一瞬间,便是从心底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抵触和反感。因为在童玉心中,自己的萧逸是完美无缺的,是无人可替代的,即便那个封为护“赵勋,武艺天下无双!当今天下,勉强能与赵勋匹敌的,也就是北凉的老将拓跋颜都,而且即便拓跋颜都与赵旭拼尽全力一战,是否能拼的过赵勋还未可知。”

“这么厉害?”尽管不想承认,但这话从自己最为信任的萧逸口中说出,童玉还是吃了一惊。“不错,赵勋此人的武艺,已然到了化境,如今这世上,能单枪匹马战过赵勋的,根本没有!”

萧逸目光熠熠,眼中露出一股兴奋的光芒。“难道,这边是北凉这些年不敢再次轻犯大夏的原因吗?”望着萧逸一脸的兴奋之色,童玉心有所感,不禁问道。

“不错,这便是北凉不敢轻犯我大夏的主要原因之一。”萧逸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可是,萧大哥又如何能够保证,到了京都,到了洛安,就一定能够见到赵勋,那赵大将军就一定会听信萧大哥所说的话呢?”“他会见我,而且,也一定会信我!”

萧逸从身边缓缓地拿起血龙剑,那苍龙头的剑柄上,有丝丝的金光在不停的缠绕着。

“有这把剑,赵勋便一定会见我,而且,我的话,他也一定会思量萧逸眼中露出一股浓浓的自信之色。

“萧大哥,你……你就真的不能再多呆一些时日吗……?哪怕,哪怕一天也好……”见萧逸去意已决,童玉心中的不舍更加的凸显,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望着面前萧逸那张刚逸的脸庞,童玉搓着衣角,目光中露出浓浓的不舍,有些祈求的说道。

“玉儿,当年师尊在世之时,便曾不止一次嘱托与我,要保得大夏太平,尽管不晓得师尊为何如此在乎大夏,但为了他老人家的遗愿,我也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将他老人家的遗愿执行到底,令他在九泉之下安心。”

萧逸抬起头,望着面前楚楚可怜的童玉,颇为不忍的直言说道。“如今北凉侵略在即,多一天的耽搁,大夏便多一份的危机,尽管我不知晓赵勋是否已然知道了此地的危情,但还是要到京都试上一试,以免延误军情。”

“当今圣上年近不惑,但终日里听信太师严威之言,信奉长生之道,据我所知,已然有一月未曾上朝视事,此等军机即便交付到他的手中,怕也是被其弃若敝履。索性赵勋乃忠良之后,而且手握兵权,若是征得他的同意,到时沿江布防,即便不晓得北凉有何阴谋,却也能将其扼杀于无形,还大夏百姓以安居乐业的日子,这些,刻不容缓。”

萧逸望见童玉眼中的泪光莹莹,想欲再说,却已然不忍开口。“萧大哥,你做任何事,玉儿不拦你,也拦不住你,毕竟,若是羁绊于儿女情长,那也非大丈夫所为,那样的萧大哥,或许玉儿也会如此的依恋……但玉儿想说,无论萧大哥做何事,身处何地,都不要忘记,在邬江岸,童家庄,还有一个叫童玉的女子在等着萧大哥,一年之约,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为萧大哥祈福,保佑萧大哥时时平安,日日健康,不离不弃,直到等着萧大哥抬着八抬大轿,来迎娶玉儿的那一天……”

童玉一双柔荑握住萧逸的大手,目光莹莹,那眼中充满了不舍,依恋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萧大哥,能……能吻玉儿一下吗?”童玉仰起头,一张原本白皙的脸庞上泛起酡红,盯着萧逸的星目,颇为羞涩的说道。“好……”

没有犹豫,萧逸点了点头,盯着童玉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睛,萧逸轻轻的凑到童玉的面前。轻轻的托起童玉有些微烫的双腮,萧逸将自己的双唇凑到童玉那张粉嫩的樱唇上,感受着来自面前玉人娇躯的微微颤抖,萧逸将童玉的柔荑轻轻的抓紧。

“唔……”当萧逸将自己的双唇印在童玉的樱唇上时,童玉发出了一声嘤咛,小脸顿时变得通红,面颊隐隐发烫,即便仅与童玉有咫尺之遥的萧逸,也感受到了来自玉儿身上迅速而升的体温。萧逸轻轻的叩开童玉原本紧闭的樱唇,此举令原本因害羞而将双眸紧闭的童玉,一双美眸顿时睁开,迎面正好望见萧逸那双隐隐含笑的双眸,这令本就羞涩难当的童玉,再次将自己的双眸紧闭,任由萧逸的舌尖在自己的小嘴中予取予求……萧逸松开童玉的小手,将自己的一双大手,附在童玉那盈盈一握的纤腰之上,嘴巴在童玉的小嘴上不停的吸吮。

“唔……”童玉再次发出一声轻吟,小脸上的酡红更甚,一双小手更是也搂住了萧逸的腰身。“咳咳……”

正当二人情动颇深之时,耳边陡然间传来几声咳嗽,令猝不及防的二人连忙松开了彼此。“爹……”童玉满脸通红,头上精致的发髻有些散乱,抬起头,望见在厨房门口站着一个弓着腰身的中年人,仔细看去,才看清原来是自己的父亲,童东旭。

“童大叔……”萧逸也颇显尴尬,毕竟自己与童玉方才的一番亲热,任是被谁撞见,都免不了一番尴尬,而最为尴尬的,莫过于被人家的父亲撞见。

(这种心情,在坐的老司机都懂哈,小莫就不在此赘述了哈……)童玉与萧逸双双站起,两个人的面色皆是发红,其中以童玉为甚,犹如一个犯了过错的孩子般,低着头,小手不停的捏着衣角,丝毫不敢抬头望向自己的爹爹。

而萧逸,却也是好不到哪去,比起童玉,萧逸似乎更坦然一些,抬着头,望向童东旭,只是那一双眼睛的焦点,却已然不知聚向了何处。此刻的萧逸,不再是手握血龙剑,杀人而不眨眼,被人共称的魔头,却更像一个偷偷的爬进心上人的窗户,与自己的爱人偷偷幽会的穷小子……

而对方的家长,在二人发乎情,止乎礼的亲热之下,悠悠然推开了门,点起一支烟,望着面露尴尬的小伙。

第七十三章 儿女情

“呃……童大叔,您的伤可好些了吗?”

望着面前面无表情,无喜无怒的童东旭,萧逸感到心中颇为尴尬,方才与童玉拥吻的那一幕,正被童东旭看在眼中,无论是谁此刻再次面对女子的父亲,都会感到心中一片惶然的。

“爹……”

童玉望着童东旭,一张本就发红的小脸,变得更红了,小手搓着衣角。“嗯……”童东旭点了点头,萧逸自童东旭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却令一向杀伐果断的萧逸更加忐忑起来。

童东旭拄着单拐颤悠悠的走进屋中,在童玉的搀扶下,坐在了萧逸与童玉中间的座位上。童玉连忙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剩饭,然后又为萧逸与自己的爹爹泡了一壶茶水,端了过来,给童东旭斟上了一杯。

“玉儿,去忙吧!我和萧逸说些话。”童东旭转过头来,从自己的女儿,童玉微笑着说道。“奥……”

童玉轻声应了一声,抬起头,有些担忧的望了望萧逸。

萧逸点了点头,示意并无大碍,童玉才迈着极其不舍的脚步出了屋门。见童玉出去,童东旭转过了头,望着萧逸微笑道:“小逸,昨晚间,我听玉儿说,这次多亏了你再次施以援手,zi治好了我我父子的伤,我这次来,是为了专门来向你道谢的!”

“童大叔,萧逸不敢当!不敢当!治疗大叔与小虎的伤,乃是萧逸份内之事,岂敢邀功……”

萧逸颇为紧张,有些语无伦次,与平日里杀伐果决的自己却是大相径庭。“哦?份内之事?”童东旭有些意味深长的冲萧逸笑了一下,随口问道。

“你离开的这十数日,玉儿每天都惦念着你。晚上,每次我起夜之时,便会望见玉儿在院中,冲着北方的紫微星祈福。除了祈祷我与她弟弟平安无事之外,更多的,便是祈福紫薇大帝能够保佑你萧逸无病无灾,安然返回。”

童东旭抬起头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在望向萧逸时,透着一种说不清的味道。“这人生又有几个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每一天,每一夜。在对生活无忧无虑,无牵无挂的人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一转眼的事。但对于那些心有牵挂,心有情思的人而言呢”

“那是真的度日如年呐……”童东旭语声幽幽,端起桌上的杯盏,呷了一口茶。

“小逸,你说呢?”童东旭转过头,望向萧逸,轻声问道。

“童大叔所言,有理……”萧逸垂着头,听着童东旭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意。心中对童东旭说出这番话时的目的,也更为清晰了。

“玉儿对你情根深种,确实不假,但你与她却是还未成亲,有些事情,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算不得什么,但对一个女子而言,却是能毁了她的一辈子,这,小逸,你能明白大叔的意思吗?”

萧逸轻轻点了点头,刚欲开口说话,便只见门口外,一直站在门外驻足偷听的童玉突然走进门来。面色惶急,几步便来到童东旭的面前,俯身半跪在童东旭的双膝前。

“爹,不关萧大哥的事,是我,是……”

“唉……”

童东旭微微摆了摆手,双目微阖,打断了童玉接下来将要说的话。

“玉儿,小逸,有些话不可出口而言,彼此心领神会最佳。”“不管谁是谁非,男女之事,尤其是正常相爱的两人,女子终为弱势,无论事由谁起,若论错,男子却要负大责。感情之事没有谁是谁非,但有错,作为男子,就要首先出来承担!这不仅仅是一种责任感的体现,最为重要的,却是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了伤害,丢了脸面!”童东旭语声悠悠,但话中却是字字铿锵,令一直有些垂头不语的萧逸,有种醍醐灌顶,当头棒喝的顿悟。

“砰!”

萧逸撩起下摆,一曲双膝,跪在童东旭的面前。“萧逸有负童大叔的青睐,有所冒犯之处,还请大叔原谅!”

说罢,萧逸垂头,在童东旭的身前叩了三个响“唉……小逸,你与我赔罪,却是不智,真正要受你这一拜的,当是这个孩子啊……”

童东旭用自己的残臂抚了抚童玉的头,望着萧逸说道。“爹,不可!不可!玉儿怎能受萧大哥一拜?爹爹,快收回成命,我……”

童玉连连摆着手,望着面前望着自己一脸溺爱的童东旭,还有一脸愧疚之色的萧逸,俏脸上一片惶急。“唉!”童东旭微微摇了摇头,未发一语,却是将拐杖柱在自己的肩窝下,颤巍巍的起身,然后慢悠悠的走向门口,背着童玉与萧逸二人,再次倚在了门框上。

眼望着童东旭离开二人身边,萧逸将目光移向面前的童玉。此时二人皆是跪在地上,因为童东旭的离开,便变成了萧逸与童玉互拜的一幕。

“玉儿……”萧逸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童玉,那张我见犹怜的俏脸上,还有两串莹莹的泪线,流到了光洁的下巴上。萧逸膝行了两步,来到童玉的面前,伸出双手,将童玉脸上的泪水抹去,然后向着童玉,深深的叩了一礼。

“萧大哥,不要!不要!”见萧逸向自己叩首,童玉顿时慌了,连忙伸出玉臂,便要将萧逸搀起。

而萧逸,在抬起头来时,便将童玉一把搂在了怀里。“在感情里,无论男女双方,都要怀着感恩之心来对待彼此,没有谁欠着谁,也没有付出的多与少,而是彼此“哎!听说没?有人在安乐侯府闹事呢!”

“什么?安乐侯府?竟然敢有人在那里闹事?胆儿挺肥啊!来来,说说,是谁如此大胆,放着优雅的生活不去享受,跑到那儿作死去?”

生活中总是缺乏不了喜欢凑热闹的民众,这在大夏也是常事,离安乐侯府两条街道的一处茶馆里,一票大夏的优秀民众,便充当起了这等角色,怀着吹牛不用上税,造谣不怕犯罪的大无畏革命精神,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话说今早,一队盔甲鲜明的将士,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尘土飞扬的便直接朝着安乐侯府门前闯去。”“那侯府门前的护卫没把这些人拦住?”

一个人正讲的尽兴,身旁一个磕着瓜子的磕瓜群众不由得疑惑的问道。“那当然要拦下来了!话说当时便有一个看门的牙将,上前喝止这队军士,你们要知道,安乐侯府门前,那是武官下马,文官下轿!像这等扰乱侯府门前秩序的人,我若是那名牙将,早就一个耳刮子扇上这队军士了!”这人边说着,便伸出自己的右手,做了一个扇人的动作。

“我咋听说,那牙将最后被那伙人给杀了呢?”角落里,一个充满着不屑的声音响起,明显是在拆此人的台。“不错!那牙将最后被这伙人围殴这人被别人落了面子,一点不恼,反而一脸悲愤的抚着自己的胸膛,仿佛死的那名牙将,是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兄弟。

“围殴致死?”众人一片质疑之声,显然,此人的说法太过缺乏说服。在安乐侯府门前将护卫围殴致死,且不说其他人不会坐视不理,单单是那看门的牙将实力,哪一个不是在坐众人足以仰望的存在?

这样的人,若是依照此人的说法,被人围殴致死,实在是死的太冤。当然,如果在场众人知道那牙将仅仅是被江彬一拳便给轰死了,却又不知作何感想。“后来呢?”茶馆角落里,有人急不可耐的大声问道。“后来?后来这伙士卒便闯入了安乐侯府中!”“这么容易就闯进去了?”一票观众显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实在不敢相信如此简单,这队军卒便闯入了号称守卫森严的安乐侯府。“唉!尔等不晓得,那伙军卒长的实在骇人的很!个个生的如同牛鬼蛇神一般,那些侯府里的护卫,一见这些人如此的凶神恶煞,从心中就起了一股怯意,当然不敢与这些人争锋了。”“哦……”众人恍然,这年头,牛鬼蛇神之类的话,众人还是颇为相信的。“那后来呢?安乐侯有没有亲自将这伙人屠杀殆尽“安乐侯自然是出来了,面对着这一伙凶神恶煞的不速之客,安乐侯仅仅说了一句话,便让这伙人心惊胆寒!”

“什么话?什么话?安乐侯竟然能够一语震群獠?”“安乐侯当时轻摇着手中的羽扇,脸上挂着微笑,悠然自得的说道:‘晨起腹中空,待本侯用过早饭,再与尔等对峙!’”

“…………”

“张三,你妹!”“张三,你竟敢耍老子!”“张三,老子憋了两泡尿,就等着你说安乐侯大战暴徒呢,你妹的!给老子说安乐侯还没吃早饭!”“张三,西瓜大的拳头见过没?来来,哥哥让你开开眼!”“别别!安乐侯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啊!”“诸位磕瓜的群众,揍这小子!”一阵乒乒乓乓,夹杂着阵阵痛苦的哀嚎,在这茶馆上空悠悠然的飘散出去……安乐侯府。

原先整洁干净的侯府花园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尘土飞扬的断壁残垣。地上流满了猩红的血迹,掺杂着泥土,在地上汨汨而流,数不尽的死尸,或横卧,或仰躺在个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血腥之气,令初到此地之人,泛起阵阵的干呕。

安乐侯严弑仰躺在一块断裂的地板上,原先飘逸洒脱的形象已然不再,身上除了层层的尘土包裹,便是一大片的血肉模严弑的脸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血槽,却被一大层尘土堵住,血与土的混合,令严弑已然看不出之前的俊俏模样,一身的狼狈,却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咳咳……咕噜噜……”

严弑咳嗽了几声,一大口鲜血顺着嘴角溢出,将其嘴角边的尘土染成了黑红色。离严弑不远,一块断裂的石柱边,水师总督江彬半仰在上面,比之严弑,江彬的状况还好些,但也是全身血肉模糊,不过并无严弑那般狼狈罢了。

之前严弑与江彬相争,江彬动用自身的全部力量,以内力催成一股极为庞大的真气旋风,令在场的众人,都无辜受到了牵连,尤其是严弑府中的那些家奴院工,还有那些抱着好奇之心的丫鬟家丁,在江彬强大的内力之下,被卷起的巨石还有风浪,弄的死的死,伤的伤,仅此役过后,严弑府中近百家丁,便丧失了近三分之一。

而就在江彬以压倒性优势,即将将严弑打败之时,却不料,严弑散尽自身吸收了的近三年的血气,以此血气为基,耗尽全身的内力,抵御江彬强大的攻击,尽管如此亦是不敌,但也将江彬重挫,否则,以江彬的性格与实力,今日严弑,必将葬身于此地。“咳咳……江总督,好……好功夫……严某……咳咳……严某佩服!”严弑微微的抬起头,望着离自己不远,倚在石柱上大口的喘着气的江彬,竟然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这小子也不差嘛!若非……咳咳……若非江爷爷大意,也不会着了你……咳咳……你这小子的道!”江彬也微微直起身子,望着面前嘴角不断溢血的严弑,一脸冷笑“江总督,为了在你手下保住我这条命,我可是耗费了……耗费了我三年的内力……你说……你说,这笔帐,你江彬该如何偿还于我?”

“放屁!你小子这三年的内力,那是吸取了多少女子的鲜血而来,你当江爷爷不知道吗?!”“咳咳……知道又如何?江彬江疯子,你武功虽高,却如今,依然……咳咳……依然被本侯所重伤,如今瘫坐在地,动弹不得,你往日的威风……咳咳……去哪了?”严弑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脖颈间“啪!啪!”点了两下,止住了嘴角溢出的血液,仰起头,望着阴沉着脸,一只手紧紧的按压着胸口的江彬,泛起一丝冷笑。“江总督,本侯虽然受了重伤,但少顷找一个血子吸食之后,全身的伤势便会恢复的七七八八,但若像江总督这般,受了如此重的内伤,却无根治之妙法,怕是这病患此生都要追随江总督一辈子啊!”

尽管脸上血肉模糊,但望着一脸怒气却强自压抑的江彬,严弑脸上的冷笑越来越深。

“呸!无耻小儿,你莫要看轻了你家江爷爷,些许小患,爷爷还未放在眼中,小儿,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多行不义必自毙!”江彬朝严弑吐出一口血痰,恨恨的言道。

第七十四章 诡计

严弑眼中露出一抹诡异之色,望着江彬淡淡的道。

“小儿,江爷爷既然已经来此,便是为了我那百名兄弟的性命讨个说法!削职又如何?斩首又怎样?老子不怕!遗恨之处,便是未能将你这乳臭未干却狡诈如鬼的小儿斩首!来祭奠我那枉死的百名弟兄!严弑小儿,你以官爵生死这等微末之事来威胁你家江爷爷,却是瞎了你的狗眼!”

江彬昂起头,望着面前一脸冷笑的严弑,露出一副鄙夷之色。自打十几岁从征入伍,江彬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以至于每次战役,江彬都是身先士卒,也是因此,才有了今日的官爵以及名望。“习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是诸多文臣武将埋首苦读,奋力厮杀的目的,也是天下有识之士的共识。但江彬不同,江彬之所以每次都奋不顾身的舍生忘死,并非是受那高官厚禄的诱惑,而是从心底真正希望大夏百姓能够过上安定平安的生活,这种心态,与护国大将军赵勋不谋而合,因而二人即便岁数相差十岁有余,但对于赵勋之言,江彬却未曾违背过,这即便在当今皇上刘继业那,都没有机会获得江彬如此的“眷顾”。

“哦?果然本侯没有看错人,江大帅果然有气魄!有胆量!怪不得这近二十年,北凉未能踏过邬江一步,全赖江大帅此等豪气干云,为国为民不惜舍生忘死的大英雄,大豪杰在以身垂范!若此,我大夏何愁不安?我大夏,又何愁不复!”

严弑脸上露出一副颇为崇敬的神色,望着面前眉头愈皱愈深的江彬,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豪言壮语便如此容易的被一向看江彬不惯的严弑炮制出炉。

“严家小儿,你脑子坏掉了?”江彬皱着眉头,望着有些癫狂的严弑,心中渐渐袭上一股不妙之感。“哦,当然没有,江总督,本侯如今可是在夸赞你呢!如此多的溢美之辞,江总督却不为所动,心中依然保持清醒的状态,本侯佩服!佩服!”

“严家小儿,莫要拐弯抹角,说吧,你是否又在酝酿什么阴谋?!”“那是自然……不会的,如今你我皆深受重伤,即便本侯心中有计,却也难施啊!只不过……”说道此处,严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一双丹凤眼上扬,望着江彬满脸胡茬,鲜血澎溅的黑脸,嘴角边再次露出一抹冷笑。

“只不过,若是圣上知晓了江总督,江大帅你的所做所为,你江彬不在乎这职位生死是小,若是圣上撤了你的职,砍了你的头,我大夏水师无人统率,恰在这时,北凉大军倾巢而动,越过邬江,朝我大夏掩杀而来……江总督,你说届时你在九泉之下,可能看的安稳?”严弑说完,发出一阵肆意而又张狂的大笑。反观江彬,在听到严弑这番说辞之后,一张布满血渍的黑脸顿时大变!

洛安,京都,护国将军府。花园中散落的花瓣已然被府中的下人清扫干净,被赵勋内力震碎的路面,也被下人先用粘土填平,方才还一片破败的花园,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干净。

“夫人,将军!”

一颗一人抱的柳树下,赵勋夫妇在树下的石桌上下着象棋,赵勋提起手中的“车”,摆在了夏云落的“将”面前。

眼见自己的老将即将不保,夏云落樱唇微启,露出一抹好看的微笑,玉手轻抬,将一颗“马”移到了赵勋的“车”“夫人这是哪里的话,确实是夫人棋高一着,为夫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啊!”

赵勋向自己的妻子夏云落深深一拱手,微笑道。“夫君既然如此说,那你我二人再来三十局,如何?”

“不来了,不来了!”赵勋连连摆手,一张略黑的面庞上极尽惊怖之色。

“呵呵……”夏云落捂着樱唇,望着赵勋颇为害怕的表情,一脸的莞尔。正在此时,花园月门处,福伯的影子闪现,向着赵勋夫妇所在之处,急匆匆走来。“少爷。”

走到赵勋夫妇近前,福伯向赵勋与夏云落各施了一礼,然后对赵勋说道:“少爷,邬江城的信。”说罢,福伯自袖口中掏出一纸信笺,递给了赵勋。

赵勋将信接过,撕掉信口的锡封,然后将纸展开,仔细的读了起来。

信是江彬的副将张勇寄来的,张勇原本是赵勋幕下之人,因为赵勋不放心江彬,怕其一时冲动,闯下了祸事,因此将张勇安排在江彬身边,为其出谋划策,避免江彬利令智昏,误了大

“砰!”赵勋一边读着信上的内容,脸上的颜色慢慢的变了。待将信笺读到末尾,便一掌拍在面前的石桌上,一张英气的面庞上现出阵阵的怒气。

“夫君,怎么了?”坐在赵勋对面的夏云落还是第一次见赵勋发这么大火,给赵勋递过一杯热茶,关切的问道。

“还请夫人亲自览阅。”赵勋将手上的信笺递给夏云落,端起手中的茶杯,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夏云落将赵勋手中的信笺接过,妙目流转,仔细的读了起来。信乃是张勇写的,在江彬带领周达等人气冲冲的去往安乐侯府算账时,张勇见拦江彬不过,便奋笔向赵勋写了一封加急信,由“飞鹰”携带,传递给了赵勋。

信中的大意,便是向赵勋详述了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包括严弑命人给江彬送去百具无头尸体,据严弑的下人带话说,乃是一名叫做萧逸的人,在刺杀安乐侯严弑时,将众人杀害。

但据江彬后来分析,觉得此事严弑亦是逃脱不了干系,于是不顾自己的阻拦,率领周达以及数十名将士,骑着战马,向安乐侯府急速奔去。

夏云落将信笺上的内容看完,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夫人,这江彬太过放肆!我之前便提醒他不下数十次,此时当隐忍一时,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误了军国大事!这可倒好,我前时说完,他立马就犯!找了一票人便去安乐侯府闹事!虽说我与与严家父子不合,但严弑终归是我大夏的勋贵,当今圣上亲封的二等侯爷!他江彬胆子竟是如此之大!难道不晓得惹了勋贵,便如同挑衅于当今圣上吗?!”

赵勋一边气愤的说着,一边在桌边来回的踱着步,一对剑眉拧在一起,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夫君。”夏云落将手上的信笺放在石桌之上,站起身形,走近赵勋的身边。

“夫君还请息怒,江总督如此做,怕是也另有隐情。”“另有隐情?夫人呐,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这江彬了,他江彬江疯子是何等脾性的一个人,难道夫人你还不晓得?行事武断,气躁如牛!莫说是个小小的安乐侯爷,就是当今的圣上,这老小子都干敢当面顶撞!”“若非我在圣上面前,屡次保荐于他,江彬这颗大好的头颅,早就去见了阎王!如今又不认清时势,擅自挑衅于严家父子,这明摆着是自取灭亡!咳!这……这个老混蛋!”

赵勋一边说着,一边来回急怒的踱着步,一双铁拳狠狠的握着,想必若是江彬在眼前,必能获得赵勋的一顿猛捶。“夫君,照妾身看来,此事并非江总督主动挑衅那严弑,却也未为可知。”“哦?夫人此话怎讲?”听到自己的夫人对此事有不同的见解,赵勋停下了焦急的步子,返身望着自己的夫人,一脸的疑惑。“你啊,这是气急攻心,一时之间,迷了心智,故而此等简易之事,未曾看得透彻。”

夏云落伸出玉臂,挽着赵勋重新坐下,再次替他斟满了一杯热茶,然后将那封信笺再次放到了赵勋的眼前。“夫君请看,张勇信中所说,那安乐侯严弑将那百死,这些,严弑在叮嘱下人之时,却明显未曾提到,而且除了那陈厉之外,还有不少士卒也是此等的状况,比之其余的死者,显然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不同。”“更何况,江彬浸淫武道数十年,这等浅显的事情,必然瞒不过他,而且,据张勇所言,那安乐侯严弑有采集人血而食的习惯,这便不得不令江彬联想到这一层,毕竟那包括陈厉在内的十数名士卒乃是被人放血至死后,才将头颅砍下,这些情由综合,便不得不令江彬联想到这些士卒,乃是被严弑所杀,也嫁祸于那叫萧逸的名头之上。”

“江彬江大帅爱兵如子,这在整个朝野都知道,即便我这深闺之中的弱女子都有耳闻,似这等将自己的士卒虐杀之事,他江彬何来不怒?若不为这些兵士报仇雪恨,讨要说法,江彬在水师近万官兵面前,又何以立足?”夏云落语声幽幽,声色婉转,听在赵勋耳中,却恍似惊雷!“依夫人所见,那百名士卒不是为那萧逸所杀,却是由严弑手刃?”

赵勋一双剑眉下的星目,瞳孔陡然放大,实在不敢相信这皇上敕封的安乐侯敢如此大胆。“即便不是全部,但也应有一部分乃是被这严弑所杀。”夏云落樱唇含笑,望着自己的丈夫,一双美眸中智慧之光在不停的闪耀。“那这严弑小儿,如此作为,陷自己于不利之地,却又有何意图?”“意图?”夏云落轻轻摇了摇头,小嘴轻轻绽开一抹如花般微笑。“公欲取之,必先予之!依妾身推断,这严弑,怕“苦肉计?”“不错,严弑之父严威,也就是当朝的严太师,一直以来,都与夫君不合,那严弑想来对夫君,怕也是暗藏芥蒂之心”

“江彬身为水师总督,朝野上下,皆知晓江总督乃是夫君的人,那严弑若是趁此机会,将江总督一举拿下,那夫君岂不是断了一臂?”“依夫人之言,那严弑便是利用了江彬冲动易怒的性格特点,故意将尸体上的破绽卖与江彬,然后在府中静候江彬的到来……”

“只是夫人,为夫还有一事不明,那严弑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而江彬今年已然是不惑之年,论年纪论经验,更为重要的是,论武功,那严弑必定不是江彬的一合之敌,这严家的小子,便不怕这苦肉计假戏成真,到最后,自己枉做了江彬的掌下冤魂?”夏云落听到自己的丈夫赵勋如此发问,臻首轻轻的摇了摇。“对于此事,妾身便不甚明了了,但毫无疑问,那严弑若是构想到此,必定为自己想好了退路。既能将江彬除掉,又能使自己的性命无忧。”“如此说来,那严弑小儿恐怕就是想借着江彬硬闯侯府之事,向圣上进言,告江彬一个藐视勋贵,欺辱大夏皇室之罪!”

赵勋背着手,在夏云落面前驻足,双眼眯起,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酝酿。“怕是不止,若想扳倒江彬这个水师总督,怕是单单这一个罪名难以服众,而且这严弑父子,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杀招,妾身想,这严弑必定不惜将自己弄得奄奄一息,再向当今圣上禀奏,再由严太师从旁挑拨,那江彬江大帅的处境便危矣!”“这严弑,我虽少于接触,但从其父严威平日的作为与表现,若行此事,其子也定当有其父之风,夫人的分析,当是十之八九,其父如蝎,其子如蛇,当是尤为可恨!”赵勋一甩袖子,剑眉蹙起,眼中露出隐隐的憎恶之色。

“张勇信中所言,那严弑平日里竟以处子鲜血为食,当真尤为可怖,此等人,又有何资格位列公侯?夫君,若是任由这等人逍遥法外,任由其随意诬陷,却是大夏不幸之至!”夏云落也莹莹起身,望着赵旭的双眸,一脸的担忧之色。

“如此,此刻最为重要的一环,便在江彬身上。此刻江彬若还有些理智,应当考虑此事并非表面上如此简单,即便并不能如夫人般将此事分析的如此透彻,也应当窥见那冰山一角,不至于做出难以挽回之事。”赵勋凝眉,脸上残存着一丝希冀。转瞬,却又是一脸苦笑。

“是为夫着相了,若江彬能够参透其中玄机,‘江疯子’之称,却又何以得来……?”“福伯,备笔墨纸砚!”“是,少爷。”站在月门外的福伯听到赵勋的吩咐,急忙打发了一名家丁前去取文房四宝。

第七十五章 图穷匕见

赵勋抬起头,望向邬江所在的方向,眉头紧锁,发出一声长叹。

“夫君……”夏云落小手握住赵勋的大手,莹莹水眸中,布满了丝丝宽慰之色。

“夫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天公不作美,我等凡人,却也难以逆转天机……”“是啊,但愿天遂人愿,保佑江彬,保佑我大夏江山社稷,无忧啊……”赵勋将娇妻轻轻揽入怀中,遥望着邬江所在之地,目中,难掩一抹焦虑的神色……

邬江城,安乐侯府。此刻,在严弑正堂外的一片废墟中,江彬倚着身后的一块碎石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拄地,保持平衡,黑着一张布满虬髯的大脸,正一脸恨意的望着面前一身血色的严弑。

“严家小儿,你父子二人,竟与北凉有勾结!?”距离江彬不到十步的一处洼地,原本是平整的石面,被二人打斗是所散发出的气波所破坏,此刻形成了一处方圆近半丈的大坑,严弑便仰坐在这坑中,望着面前一脸阴翳之色的江彬,虽是满脸血渍,状态却要比江彬好的多。“江总督,此言本侯可是受之不起啊!那北凉大军,是否要过江,那也并非是我严弑所能决定的。而且,依江总督所言,即便我与北凉有所勾结,那我严弑又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呸!小贼!莫要逞口舌之利!难不成,你安乐侯严弑,却是敢做不敢当吗?!至于好处,嘿嘿,怕是要给北凉蛮夷做子做孙吧!哈哈哈……”江彬一仰脖颈,发出一阵肆意而又张狂的大笑,笑毕,复又盯着严弑那张有些扭曲的血脸。

“呸!”在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血痰。复又大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卖国贼!”严弑一张脸顿时扭曲起来,目有血丝的盯着面前一脸轻蔑之色的江彬,目中散发出一抹怨毒与狠辣之色。只是少顷,严弑的脸便伸展开来,望着面前的江彬,竟是笑如旭日。“江大帅,江总督!本侯不与你逞口舌之争,实话告诉你,就在你我刚开始见面之时,我便已然令我府中管家派人将一纸诉状送入洛京皇宫之中,待到皇帝亲览,即便你能保住性命,只是这水师总督之位,怕是要易手他人了!”“诉状?”江彬听到这两个字,心中陡然一颤,目光中泛起隐隐的不妙之感。

“不错!正是参劾你江彬的诉状,虽说我乃是勋贵,没有参政之权,但今日之事,皆是自我家中而起,故而本侯有参劾诉冤之利!本侯参你江彬为冒领军功,不惜杀害自己军士,取其首级以充军数!本侯还参你藐视勋贵,携全副武装的甲将,来我安乐侯府,杀我府中家丁,还意图谋害本侯!本侯还参你,擅离职守,在北凉大军即将压境之时,为了自己所谓的恩怨,弃边疆安危于不顾,擅自离任,陷我大夏于大危之中!”

“这条条罪状,桩桩罪行,哪一条,不令你江彬身首异处?哪一桩,不使你江彬难逃活路?嘿!今日你来得我安乐侯府,却要知道,我侯府进来容易,出去可是比登天还难!江彬,今日算你倒霉,不晓得你可曾听过一句箴言?此言名为‘一入侯门深似海”,今日,我这侯府,你来得,可去不得!”严弑话音刚落,便只听到“唰!唰!”,半空之中陡然响起几道破空之声,江彬何等眼力,在那声音未起之前,便从空中望到几个黑色的身影,不消一个呼吸间,便齐刷刷的落在严弑面前。“参见侯爷!”那五道身影始一落地,便双手抱拳,齐刷刷的向严弑单膝而跪。“侯爷,请问有何吩咐?!”为首一人,黑衣遮身,黑帕蒙面,向着严弑低声请示道。

“拓跋宏,今日江彬江大人来我侯府做客,只是席上我与他有些政见不和,江大人火大,释放出洪荒之力,将我的宅院毁成如此模样,本侯并非气量狭小之人,江公待我如仇寇,我待江公似锦袖。况且江大人气大,因而伤了身,看这满身的鲜血淋漓,本侯实在不忍,故而派你等众人,为江大人在府中寻个好点的去处暂住下来。”

“江大人旅途劳累,又发了一顿肝火,此时定是全身滚烫似油,你等务必要用盐水替江大人沐浴全身,而后,为江大人备上饭菜,让江大人吃饱喝足,然后小心看守江大人,在朝廷诏令未下之时,为保江大人的人身安全,不得令其踏出处所一步!”

“还有,一日一餐要按时供应,江大人脾脏火大,故不可令其食那油腻之物,每日一餐,仅以水煮青菜即可。你等,可明白?!”“是!谨遵侯爷令!”在场的五名黑衣人便是一直贴身保护严弑的“暗影”,若非严弑授意,众人不会出现在人前,即便方才严弑即将命丧于江彬之手,严弑也未曾令隐藏在暗中的拓跋宏等人唤出,以助自己,将江彬打退。

不得不说“暗影”的隐匿手段之高明,即便在江彬这等高手未加仔细勘察之下,也未能轻易的察觉众人之所在。当初萧逸闯楼船,救童玉姐弟二人之时,便察觉出躲在暗中的“暗影”等人,但那也是因为萧逸生来便是杀手的敏锐感的功劳。

尽管论实力,萧逸与江彬,确是远远不及,但在敏锐这层面,江彬比之萧逸,却还是略逊一筹。“严弑小儿,莫非你要软禁本座不成!你莫忘了,本座可是官拜水师都督的封疆大吏!朝廷钦封的二品大员!你个小小安乐侯,二等的所谓勋贵,无职无权,竟要软禁本座,嘿!莫非你这小贼吃了熊心,吞了豹胆不成?!”

“啧啧……”在两名黑衣人的搀扶下,严弑立起了身,俯视着涨成黑红,犹如猪肝色的江彬破口大骂,严弑只是轻蔑的摇了摇头。“江彬,你貌似搞错了一件事情,哦不,是两件。第一,本侯之所以限制你自由,便是等朝廷敕令一到,便可名正言顺的手刃于你。第二,本侯并非软禁于你,是硬禁,硬禁呐……”

“你!你个腌臜的畜生!与你那祸国的爹乃是一丘之貉!有本事,当场杀了本座,令本座还能看得上你一眼,使出诸多下作的手段,我江彬即便是死,也要耻笑于你,你这大夏的败类!”

江彬捂着胸口,对着严弑破口大骂,只是动了肝气,一口鲜血再次喷出。“看看,看看!方才威风凛凛的江大总督,何以到了如此落魄凄惨的田地?实话告诉你,江彬,如今你不过是本侯握在手中,随意拿捏的棋子而已,本侯令你三更死,你绝活不过五更天!”“只不过,你这条性命暂时还有用处,因此,你暂且不必担忧自己身首异处。待本侯将一切事都料理妥当之后,再来遂你心愿,取了你这条贱命!”“拓跋宏!”“属下在!”

“江大人带来的随从,可曾安置妥当了?”“启禀侯爷,皆已安置妥当,除了侯爷事先安排的一名都统无恙,其余共联将校级官兵,共合三十七人,皆已枭首,尸骨皆以扔到地牢,喂了侯爷的专宠。”“嗯,很好,江大人带来的人太多,我侯府家小业小,实在提供不了太多的粮米来供应江大人的随从,本侯只好做了一个折中之法,裁减冗员,让那三十七名好汉,先去下面为江大人修桥铺路,届时,江大人还可风风光光的莅临,再显我大夏水师总督的豪壮雄威啊!”

“噗!”江彬一口鲜血再次喷出,血渍沾染到了离他较近的一名黑衣人身上,只是这黑衣人却是纹丝未动,满身的鲜血更是未曾擦拭。“你!你这个混蛋!你杀我可以,你个王八蛋!敢杀我水师弟兄!老子和你拼了夏,已然难寻高手,由此可见,萧逸天赋之能,血魔老祖功力之深。

故而,严弑手下的暗影,个个皆是催发内力的高手,尽管功力有深有浅,但也是外家高手所要仰望的存在,即便如此,还是被江彬一拳爆了头。“唰!”利刃挥舞,罡风还未吹到江彬的身上,便见江彬速度陡然加快,伸出右手,反握成拳,“轰!”一记重击,阵阵蓝弧缠绕的右拳便轰在了这迎面而来的黑衣人的腹部之上。“呃……”

这名黑衣人一双瞳孔迅速睁大,双眼暴突,竟有挣裂之势。随后,黑衣人腹部“咕咕”作响,“轰!”未及片刻,一声炸裂声响,这黑衣人的肚子便随着这剧烈的声响猛地炸裂开来。“刺啦啦……”黑衣人腹中的五脏六腑,在江彬的重击之下,随着一声猛烈的炸裂,顿时化作一滩滩肉末,夹杂着股股浓稠的鲜血,澎溅在半空中,溅在江彬与四周几名黑衣人的衣服之上。

“腌臜货!你给江爷爷拿命来!”江彬再次大吼,不顾嘴角急速溢出的鲜血,双拳上,隐隐有着蓝色的光弧闪耀,向着愈来愈近,并且急速后退的严弑,极其迅猛而又不顾一切的攻杀而去!“唰!”

江彬势若奔雷,速度奇快,如闪电般向着急速后退的严弑杀去。尽管受了十分严重的内伤,但江彬的速度依然不可小觑,那一双铁拳上泛起的层层蓝色的弧光,如同交织的闪电,在江彬周身迅速的缠绕。“保护侯爷撤退!”拓跋宏朝着下方围护着严弑的几名“暗影”黑衣人大吼道,同时,手持软剑,向着携奔雷之势而来的江彬奋力阻挡而去。与此同时,四周十数名同样黑衣遮身的“暗影”,亦是各自手持软剑,将江彬近乎包围起来。

但是,即便在场的众人足有十数个,对身负重伤的江彬也保持了足够高的警惕之心,但众人依然还是低估了江彬的实力。确切的说,此刻的江彬已然爆发出了超乎自身的实力。对于江彬而言,自小失怙,水师的近万兄弟,那便是自己的父母亲人,而此刻前来安乐侯府,所带的三十八名兄弟,包括都统周达在内,那更是自己的掌中宝,心头肉。而如今,身经百余战,保家卫国,与北凉贼寇厮杀都未丧生的众人,却被自己人,大夏国的勋贵,安乐侯一刀屠尽,这怎能不令江彬痛心?

此时的江彬已然不是单单的痛心,已然有些疯狂。身处半空,随着内力的不断输出,嘴角的血在不断的溢出,但江彬却丝毫不以为意,一脸的虬髯,在罡风的撕扯下,猎猎发抖,双拳上不断闪耀的光弧,在周身“呲啦”作响。

“腌臜贼,你给江爷爷拿命来!”江彬再次嘶吼一声,双拳挥起,向着严弑奔逃的方向冲去。“唰!”一声利刃破空之声,江彬的左侧,一柄软剑向着江彬的头颅斜劈而来。“当!”江彬看也未看,左手伸出,一把就攥住了那剑刃,肉掌与剑刃接触时,竟发出一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吼!”江彬目眦尽裂,一声大吼,左手顺着那剑刃,一把就将拽着剑柄的一名“暗影”黑衣人猛拽了过来,“啪!”江彬的一只铁掌一把拍上那黑衣人的头颅。“砰!”一道沉闷的碰撞声,只见那被江彬的一双铁掌拍上脑袋的黑衣人,头颅便似西瓜一样破裂开来,“噗!”黑衣人的头颅被江彬一掌拍裂,一股股血沫,携着股股的白色脑浆,顿时从这黑衣人的头颅中滚涌而出。

这名“暗影”黑衣人,直至到死,口中也未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当然,江彬的速度委实太快,这黑衣人还未感受到死亡威胁的临近,一颗大好的头颅,便被江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拍碎。那股股令人作呕的红白之物,从黑衣人的颅中流出,甚至于,这黑衣人目中还存留着一丝侥幸偷袭后的窃喜,也随着头颅的爆裂,一同湮没在半空的血雾中。“砰!”黑衣人从半空中坠落,残尸重重地砸在地上,一股股鲜血顿时又从尸体上流淌出来。

“吼!”江彬再次嘶吼一声,灭杀一名黑衣人不过顷刻间的事情,江彬并未因此滞留半步,此刻的江彬的双瞳泛红,眼望着下方的严弑,在几名黑衣人的掩护下,越逃越远,江彬不由得再次催发内力,令自己的速度再次加快。“唰!”又是一道斩刃之声,一名黑衣人再次向江彬发出进攻,方才江彬一拳轰爆自己同伴的那一幕,众“暗影”皆看在眼中,包括拓跋宏,在见到江彬一拳便把一名刚刚催发出内力的黑衣人头颅轰爆,拓跋宏内心的震惊,竟不亚于当日亲眼见到萧逸一剑劈开楼船的那一幕。

要知道,能催发出内力的高手,莫说在大夏,即便放眼整个天下,也不过寥寥数百,而自己现今手下的这十几名“暗影”黑衣,也是内功高手中的佼佼者,否则,也不会被严弑收编于自己的“暗影”中来,作为自己的保命王牌。

而如今这等可遇而不可求的人物,在严弑的人物大力培养下的高手,竟非暴怒的江彬的一合之敌,竟被江彬一个照面,便轻飘飘的爆了血浆,若非是知晓内情之人,还以为这“暗影”中的所谓高手,不过是严弑用来遮掩门面的借口而已。

第七十六章 我要自爆

“严弑!吃江爷爷一拳!”江彬一声大吼,身处四丈高的半空,向着下方拼命奔逃的严弑重重地轰出了一拳。

“轰!”

一声巨响,只见江彬右拳轰出,那缠绕在拳上的阵阵蓝色弧光,顿时形成了一道蓝色光柱,向着在侯府中不断躲藏奔逃的严弑轰去。

“侯爷,快走!”

严弑身旁的一名黑衣人一声大吼,将身前的严弑猛地向前一推,随后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严弑身前。

“唰!”

千钧一发之际,这黑衣人刚刚将严弑推开,那道拳柱便向着他轰击而来,“轰!”一声炸响,这名黑衣人的胸口顿时出现了一个双拳大小的血洞,黑衣人缓缓地低下头,望着自己胸前的血洞,随后身子摇晃了一下,未言一语,“砰!”的一声,便栽倒在地。“噗!”

江彬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脸上已然露出萎靡之色,本就身负重伤,此刻的爆发,完全是江彬的一时之怒所触发,接连不断的消耗自己的内力,已然令江彬处于强弩之末,丹田内为数不多的内力,已然令处在半空中的江彬身躯有些摇晃,身子似乎已然再也难以维持在空中飞行的状态。

“好机会江彬萎靡的神态以及摇晃的身躯,被拓跋宏捕捉到,令处于江彬重压之下不敢轻易出手的拓跋宏,窥到了一线可以将江彬拿下的好机会。

“唰!”这次,拓跋宏亲自出手,手持着一把软剑,向着江彬劈杀而去。感受到空气的微微震颤,江彬猛地回头,一眼便望见了一脸狰狞的拓跋宏。

“江彬,受死!”

拓跋宏同样大吼一声,右手高举,手中的软剑在阳光下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向着江彬的肋下猛地刺杀而去。

“当!”

尽管此刻的江彬,体内所余的内力不多,还要抽出内力维持在空中的飞行,但面对拓跋宏向着自己的肋下刺来的剑刃,还是伸出一只手阻挡住。

拓跋宏手中的软剑与江彬的手掌碰触间,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同时,溅起了一股幽蓝色的火花,飘散在二人的面前。

江彬的目光有些涣散,望着眼前的拓跋宏,隐隐出现了数道重影,紧接着,一股剧痛突然袭上脑袋,江彬心中猛地一惊,却发现面前的拓跋宏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

“你个混蛋!”江彬大吼一声,目光中露出滔天的恨意,望着面前的拓跋宏,身子渐渐摇晃起来。

原来,在江彬伸手遮挡拓跋宏利刃之时,拓跋宏的左手在隐蔽处,向着江彬的的身上猛地射出一支毒箭,正射在江彬的腰腹处。江彬将身上的内力全部集中在遮挡拓跋宏利刃的手掌上,身上的其他部位皆属于薄弱之地,并未有防御,因而被拓跋宏的毒箭所伤,刺中了自己的腰腹。

拓跋宏的毒箭上,涂抹了极为厉害的毒药,尽管事先得到了严弑的授意,令其留江彬一命,故而,虽然这毒箭上的毒药十分霸道,但拓跋宏并未对江彬斩尽杀绝,见江彬双目已然有些涣散,身子摇摇欲坠,便将手中的软剑撤回。

“畜……畜生!”江彬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眸盯着面前的拓跋宏,左手抚在腰腹处,将拓跋宏射在自己身上的毒箭一把拔出,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着拓跋宏的身上猛地掷去。

“唰!”

那毒箭在空中急速的飞行,直接向着拓跋宏的头上射来。“当!”拓跋宏举起手上的软剑一挡,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那道一尺有余的毒箭瞬间被弹飞。

被拓跋宏挡飞的毒箭,在空中绕了一圈,直接向着一名站在边缘围观的黑衣人射去。“噗嗤!”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那名围观的黑衣人,见江彬被自己的头领拓跋宏偷袭成功,脸上的欣喜还未露出,便被拓跋宏挡飞的毒箭一箭刺中了眉心。

“呃!”这名黑衣人发出一声轻微的痛吟,一双眼眸睁得颇大,在眉心一股黑血喷出之际,身子便从半空中一头栽倒下拓跋宏见此,心中颇有些郁郁,自己不过随手施为,却是亲手葬送了自己的一名优秀的属下,至于拓跋宏因此而产生的心里阴影,怕是此生都难以磨灭了,毕竟这坑死队友的技艺,也未免太过高超了点。

将自己属下的死暂时搁置一边,拓跋宏望向面前即将坠落,却依然坚挺的江彬,一双露在面罩外的双眸,登时变得嗜血起来。“抓起来!要活的!”

拓跋宏一声令下,周围残存的近十名黑衣人顿时飞身而起,将江彬包围起来。“你们……这帮鼠辈!偷袭江爷爷,江爷爷即便死了,变作孤魂野鬼,也要取尔等性命!”

江彬口中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股股黑血自口中溢出,但江彬却不为所动,一双血眸盯着周围的黑衣人,周身渐渐的再次泛出蓝色的光弧。

“就怕江总督想死也死不成!”拓跋宏一声冷笑,望着面前几乎已然陷入末路的江彬,眼中的轻蔑尽显无遗。

“呵呵呵……”江彬放出一阵肆意的大笑,笑声中,竟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想不到,真想不到!江某人一生倾尽所有为了大夏国,未曾死在战场之上,却死在了一帮宵小之手,还是一帮卖国求荣的宵小之辈!江某人不服!不服啊!”江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随之目眦尽裂,身上的衣服骤然间鼓胀起来。

江彬怒骂之时,拓跋宏还望着江彬一脸冷笑,目中“轰轰!”江彬的体内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随之衣衫涨起,脸出现一道道暴突的青筋,江彬望着周围的黑衣人,再次大吼一声。

“尔等鼠辈,随江爷爷陪葬吧!哈哈哈……”一阵张狂无羁的大笑后,江彬的肚腹再次鼓胀了一圈,眼看着一代名将,大夏的水师总督将要自爆于此地,周围的黑衣人有心阻止,却是有心无力,而那向着江彬急速冲去的拓跋宏见状,疾行的脚步更是一滞,目露惊恐之色,向着周围大吼一声。“快退!”

拓跋宏的嘶吼刚刚发出,周围的黑衣人便急速的向后撤去,一个个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急惶惶的向后拼命的撤退。

此刻在下方被几名黑衣人护持的严弑,嘴角同样溢血,衣衫褴褛,一副狼狈之色,望着半空中不断鼓胀起来的江彬,神色中透露出阴狠。

“江彬,你既寻死,那本侯便随了你的愿!”“轰隆隆!”江彬的身体外散发出一阵阵蓝色的光晕,向着周围不断的扩大,在严弑说完后,那光晕已然扩展方圆十丈有余。

一股极其庞大的能量从江彬的躯体内隐隐溢出,周围跑的慢的黑衣人感受到这股骇然的能量,无不惊骇莫名,顿时将体内的丹田之气释放到极致,然后拼命的挣脱江彬能量的束缚。

“死吧!”江彬语声凄厉的嘶吼了一声,双目染血,然后众人便见到,江彬周围的蓝色弧光顿时向周围无限扩大,那耀眼的光芒,令众人难以睁开双眼。“侯爷,快退!”

拓跋宏落在地上,嘶吼了一声,与此同时,右手一伸,一把抓住严弑的手臂,便欲带着严弑逃离此地。严弑身体极为虚弱,被拓跋宏拖着手臂飞行,一张阴鹜的脸转过来,想看一眼江彬自曝后的惨状。

正在此时,众黑衣人纷纷落地,并朝着严弑奔逃的方向紧紧相随,却只见半空中,距离江彬仅一丈之地,倏忽间裂开一道缝隙,一抹血红的的身影竟是一闪而过,切身来到将欲自爆的江彬身旁。“砰!”

红色身影一掌打在江彬的丹田处,却只见,江彬周身散发出的阵阵蓝色弧光,在这红色身影的一掌之下,竟是迅速收缩,仅仅不到三个呼吸,那漫天的蓝弧,便皆收回到了江彬的体内,那耀眼的光华也顿时消失。

“那是……?!”严弑一直在关注着江彬的动静,见江彬已然处在自曝的临界点,却不料,紧紧是一瞬间,眼前的耀眼光华竟是陡然间便消失了。

而与此同时,在那蓝弧消失的刹那,严弑竟然在江彬的身边,看到一抹血色身影,身形瘦长,一只血色的手臂拽住已然萎靡,全身鲜血横溢的江彬,双足轻轻向前一踏,“唰!”竟然,凭空消失在了半空之“这是……!”

严弑的呼吸猛然一滞,紧接着,一颗心便急速跳动起来,望着那空中,江彬与那血色人影消失的地方,竟然寻不到半点二人存在的证据,唯有空中不断漂浮的阵阵血腥之气,还有远处被江彬爆头的黑衣人残尸,以及那块块碎肉,昭示着此地,曾经发生过一场何等惨烈的大战。

“停下!”严弑大喝一声,身旁十数名黑衣人顿时停留在了原地,拓跋宏拽着严弑的手臂也顿时松开。

“侯爷,此地不可久留,那江彬……”“那江彬如何?!”严弑转过头来,一双阴鹜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拓跋宏。“那江彬自爆……咦?”拓跋宏正打算说那江彬自曝的威力不同寻常,众人应当及时躲避,回过头,却望见半空中的江彬身影已是不见,那铺天盖地的耀眼蓝弧,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拓跋宏顿时大惊,双眼在附近仔细的又搜索了一遍,却是依然寻不到江彬的身影。“侯爷,那江彬……?”

拓跋宏内心颇为震颤,方才那气势如虹的江彬,竟然在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如同未曾出现过的一样,这等奇异之事,却是拓跋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要知道,一旦决心自爆,武者体内的丹田之气一旦迸发,自己是绝不可能停止下来的,因为一旦选择了自爆,体内的内力,边如同卸了闸的洪水,滚滚而流,奔腾不息,是绝无可能再次回收而来,再如同泼出去的水,却是覆水难收。是故,不到万不得已,无人会选择自爆之路,毕竟这样即便自己的全尸都留将不住,虽能给敌人以胜过平时十倍乃至百倍的杀伤力,但对于死亡的恐惧,无人能够避免。此刻的拓跋宏,见周围全无江彬的身影,本是一场毁灭式的爆炸竟然消失于无形,这不得不令拓跋宏感到又惊又喜。

但回过头,望向严弑那张阴鹜到极致的脸孔,拓跋宏知道,此事绝无可能便如此轻而易举的了结。果然,见拓跋宏扫视了一圈之后,眼神中出现了迷茫,严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拓跋宏!”挣开身边两名黑衣人的搀扶,严弑向着面前的拓跋宏大吼一声。“属下在!”拓跋宏连忙弯腰拱手,向着严弑恭敬的行礼,同时,额头上渐渐的渗出一层冷汗。“那江彬方才将要自爆之时,你为何不加以阻止?!”“属下……”

“方才你有诸多机会,在那江彬未曾自爆时便可将其拿下,你却坐视他欲与我等同归于尽!难不成,事前,我叮嘱你的话,你全当耳边风了吗?!”“噗通!”拓跋双膝一屈,顿时便跪倒在严弑面前,垂着头,向严弑不住的磕头。“属下知罪!属下知罪“拓跋宏!你知晓你为本侯惹下了多大的祸事吗!”严弑嘶吼一声,一脚将拓跋宏踹翻在地,亏的现今严弑内力暂时已无,否则,只凭方才那一脚,也足以令拓跋宏骨断筋折。“属下知罪!属下知罪!”被严弑踹翻的拓跋宏,立时又爬了起来,再次跪在严弑面前,不断的磕头请罪。

“属下知罪!”“哗啦啦”围在严弑周围的十数名黑衣人也纷纷跪下,双手抱拳,向严弑请罪。“你等有罪,罪可当诛!”严弑用手指着周围的黑衣人,气急败坏的道。“本侯辛辛苦苦培养了尔等这么些年,却是枉费了一片苦心!不是江彬的一合之敌不说,连个内力已然耗尽之人,竟然也无法将其拿下!竟让本侯眼睁睁的看着那江彬不但未死,还被人救走!尔等且说,本侯留尔等的性命何用?!”

“锵!”严弑随手拽过一名黑衣人腰间的一柄软剑,执剑在手,“唰!”将剑尖抵在了拓跋宏的哽嗓咽喉。

“拓跋宏!本侯当年收留你,是看你还是个可造之才,这才不遗余力的培养于你,并将本侯最为信任的“暗影”

第七十七章 贪婪

“楼船之上,萧逸手持血龙剑,你不敢与之相抗!本侯令你在城中寻找处子,你又未寻到!如今呢?眼见得江彬即将成为本侯的阶下之囚,囊中之物,你却畏缩不前,以致那江彬被人救走!诸多机会因你而丧,说!事到如今,本侯留你性命,还有何用?!”

严弑言罢,便见拓跋宏拾起地上的那柄软剑,反手握柄,将剑刃亦是抵在了自己的咽喉处。“侯爷!拓跋宏屡屡令侯爷失望,却是拓跋之罪!今日,不劳侯爷出手,拓跋甘愿自绝于侯爷面前,以报侯爷昔年搭救知遇之恩!”拓跋宏说完,将双目一闭,手中的剑,便欲在自己的咽喉处割去,软剑在阳光下泛起点点耀眼带大光华,一旦拓跋宏被此剑割中,必死无疑。

“当!”正当拓跋宏死心已决,甘愿自觉于严弑面前之时,手中的软剑却被人一下子挑飞。睁开双眼,拓跋宏望向了面前一脸怒色的严弑,却见乃是严弑用自己手中的剑,将拓跋宏手中的软剑狠狠的拨开。

“侯爷……这……”拓跋宏望着眼前的严弑,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不解,毕竟方才正是严弑要对自己喊打喊杀,如今自己要自绝于严弑面前,却被严弑一剑将手中的软剑挑飞,此举,确是令拓跋宏大为不解。

“拓跋宏,你之性命,乃是本侯所给予,唯有本侯出手杀你才可,其他人,包括你自己,都没有机会和权利,来结束你这条命!”“哐啷啷“楼船之上,萧逸手持血龙剑,你不敢与之相抗!本侯令你在城中寻找处子,你又未寻到!如今呢?眼见得江彬即将成为本侯的阶下之囚,囊中之物,你却畏缩不前,以致那江彬被人救走!诸多机会因你而丧,说!事到如今,本侯留你性命,还有何用?!”严弑言罢,便见拓跋宏拾起地上的那柄软剑,反手握柄,将剑刃亦是抵在了自己的咽喉处。

“侯爷!拓跋宏屡屡令侯爷失望,却是拓跋之罪!今日,不劳侯爷出手,拓跋甘愿自绝于侯爷面前,以报侯爷昔年搭救知遇之恩!”拓跋宏说完,将双目一闭,手中的剑,便欲在自己的咽喉处割去,软剑在阳光下泛起点点耀眼带大光华,一旦拓跋宏被此剑割中,必死无疑。

“当!”正当拓跋宏死心已决,甘愿自觉于严弑面前之时,手中的软剑却被人一下子挑飞。睁开双眼,拓跋宏望向了面前一脸怒色的严弑,却见乃是严弑用自己手中的剑,将拓跋宏手中的软剑狠狠的拨开。

“侯爷……这……”拓跋宏望着眼前的严弑,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不解,毕竟方才正是严弑要对自己喊打喊杀,如今自己要自绝于严弑面前,却被严弑一剑将手中的软剑挑飞,此举,确是令拓跋宏大为不解。

“拓跋宏,你之性命,乃是本侯所给予,唯有本侯出手杀你才可,其他人,包括你自己,都没有机会和权利,来结束你这条命!”“哐啷啷严弑说完,将手中的软剑随手弃之一旁,望着面前依然跪着的众人,淡淡的开口。“都起来吧!”

“谢侯爷!”众人纷纷抱拳施礼,向严弑道谢,随后立身站起,拓跋宏也随之站了起来。“拓跋宏,你这条命先记着,今日本侯不杀你,若是今后交付你的任务依旧未能完成,那你也不必活着回来见本侯,听清楚了吗?!”“属下遵命!多谢侯爷不杀之恩!”

听到严弑所言,拓跋宏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拱手,向严弑表示谢意。“嗯!”见拓跋宏对自己的威严再次提升了一个高度,严弑心中颇为满意。本来严弑便无杀拓跋宏之心,之所以有此举动,无非就是令拓跋宏,以及在场的众暗影,再次强调自己的为人,一方面令众人心生恐惧,不敢违背自己。另一方面,却是令在场众人对自己心怀感恩之心。软硬兼施,这是严弑自自己的父亲——严威身上学来的。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拓跋宏,你速去调查那江彬的行踪,还有,打听明白他到底是为何人所救!”

“侯爷,那江彬……”“方才我看江彬将要自爆之时,从其身边露出一抹人形血影,将江彬救走,你率领暗影,到四处隐秘搜查,看是否有那血色人影的踪迹,那人在,重伤不愈的江彬自然就在。”

“遵命!”“还有,若是遇到那血色之人,勿与其相斗,而且即便你与之相斗,死者必定是你。知晓了吗?!”

严弑盯着拓跋宏,发出严厉的警告。“侯爷,您所说的那血色之人,当真有如此恐怖?”听到严弑如此浓墨重彩渲染这血色人影,拓跋宏心中有些怀疑。“如此恐怖?”

严弑冷笑一声。“我来问你,江彬实力如何?”

“强,很强!”拓跋宏一脸的郑重,对江彬的评价极高。若非江彬之前与严弑一番相斗,又中了严弑的暗算,导致内力不足,而后自己又向其突发冷箭,没准这会的众人,能否安稳的站在此地,却还是两说。

“不错,江彬的确很强,尤其是其自爆之时,所散发的能量,足以抵上平时功力的十倍,乃至百倍!这也是为何你等众人携着本侯,不计一切逃命的原因!”“但我若说,方才提到的那血色人影,完全是凭空出现在江彬的身边,而且江彬所散发出的那等强大的能量,却被这凭空出现的神秘人,轻轻一掌拍在江彬的丹田处,那耀尽一切的光芒,便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不仅如此,这人离开之时,依旧是悄无声息,再次凭空消失在本侯眼前,拓跋,你告诉本侯,这人的实力到底,恐怖不恐怖?”

“嘶……”拓跋宏听到严弑所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仅是他,身旁的十数名黑衣人与他的反应亦是无差,眼中皆是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邬江驿,水师大营。

“怎么办!怎么办!……”大营正中的帅帐前,四名英姿魁拔的军士分列两旁,按刀肃立。帐中,副将张勇站在帅案下,一边焦急的来回踱着步,一边搓着手,嘴里絮絮叨叨,念念有词。

“扑棱棱!……”一阵扇翅的声音响起,帐帘露出一丝缝隙,却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白鸽,从这缝隙中挤了进来。“噗!”

这白鸽扇着翅膀,越过张勇的头顶,然后稳稳的落在帅案上,一双发红的小爪子在帅案上来回的踱着,时不时的歪着头,缩两下雪白的脖颈。

“来了!”张勇见到这白鸽,嘴中轻喝了一声,两步并作一步,向帅案边跨过来。“砰!”

张勇双手一伸,便抓住了这白鸽的腹部,白鸽在张勇的手中来回挣扎,一双尖锐的勾爪划在张勇的一双大手之上,露出道道白痕,但张勇却不以为意,一双虎目,确是死死的盯住这白鸽左腿上绑着的一只细小的竹筒。

张勇伸出一只手将白鸽腿上的竹筒解下,然后手上的力道一松,惊魂不定的白鸽转瞬间便挥起翅膀,“扑棱棱!”,再次冲过帐帘,向着外面极速飞去。

此时的张勇可顾不了那白鸽飞向何处,而是急忙坐在帅案下的一张旁座上,将手中的竹筒取出,除去上面的蜡封,急不可耐的从竹筒中取出一张细小的纸卷。将纸卷展开,张勇盯着纸上的字迹,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再继续往下看时,却是大惊失色。

“北凉陈兵北岸,有图谋我大夏之嫌,或保北凉皇室潜渡大夏,有不可告人之目的,速告于江彬,令其整备,以旋敌军,以寻北人。”

纸条上寥寥几句,却是令张勇额头层层虚汗涌出,此刻张勇双手持着这纸条,一双眼睛中满是震惊之色。“北凉陈兵北岸,为何水师不晓?北凉皇室偷渡邬江,为何水师不明?还有,赵帅令我告知江帅,但此刻江帅已然去往邬江城内,寻那安乐侯严弑报仇雪恨,此刻说不定已然厮打起来,这!这!这等危急军情,容不得半点拖延!但偏偏此刻我与江帅相隔十数里……”张勇坐立不安,站起身来,再次踱步,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那张出自护国大将军赵勋之手的纸条,一张脸上虚汗淋淋。

“来人!”张勇犹豫片刻,向着帐外大吼一声。“铿锵!铿锵!哗啦啦!”

张勇话音刚落,便只见帐帘一挑,一名身着重甲的军士,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入帐中,未及五步,便一撩下摆沉重的甲叶,向张勇单膝跪倒。

“张副将,有何吩咐“去!备马!本将要去往邬江城!”“张将军,大帅走时有令,命你坐镇帅帐,不得擅出大营一步。”

这军士抬起头来,望着张勇,一张微黑的脸上,泛起一股异样的神色。“放屁!本将有事关机密大事要与大帅相商,营中自有其他将军替本将坐镇,尔切勿多言,速速前去备马!”

自与江彬朝夕而处,张勇的嘴中也不免沾染了江彬的一身痞气,喜欢大吼不说,嘴中还时常冒出几句脏话,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每每张勇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之时,便有种深深的无奈。“张副将,邬江城你自然已不必去,因为去了也没用,江彬江大帅即便不死,但想要见你,却也是难如登天!”

在阶下跪着的这名军士说罢,身子缓缓站起,抬起头,望着一脸震惊的张勇,嘴角勾勒起一抹诡异的邪笑。“你!你绝非我营中将士!你!你是谁!”“锵!”

张勇猛的抽出随身携带的腰刀,紧握刀柄,遥遥指向面前这一副反常之态的军士。

“在下自然并非江大帅属下,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知与你,我乃安乐候严侯爷的手下,奉命潜伏于水师大营,专待合适之机,给予水师覆命之击,而此刻,正是将水师覆灭的大好时机!”

“而且,江大帅此刻,生死还未可知,你即便去了,也无法见到他,岂不是白跑一趟?依在下之见,张副将还是乖乖的呆在此处,既安逸又安全,岂不美哉?何苦如此急迫的想去陪那江彬赴死?嘿嘿,张副将是聪明人,在下的话,当是一点就透,不是吗这身着重甲的军士一阵冷笑,望着面前面色惶急的张勇,伸出一条猩红色的舌头,在唇边微微一舔。

“你放屁!江帅武功高强,岂会为那严弑小儿所害!你莫要在此蛊惑人心,即便你是严弑安插在我水师的奸细又能怎样?势单力孤,终难成事!现在,我便派人将尔拿下,看尔还有何资格在此口吐狂言!”

张勇脸上泛着怒气,举着腰刀,向着这名军士走近几步,然后向着帐外大吼一声。

“来人!将这奸细给本将拿下!”“哗啦啦……”帐帘一挑,顿时从帐外走进两名同样着重甲的军士,低着头颅,分成左右,来到先前这名男子的身边。

见到这一幕,张勇顿时皱起了眉头,心中再次感到一阵浓浓的不妙。果然,只见面前的这名男子毫无惧色,脸上竟然还露出一丝的嘲讽。“张副将,你方才所说的话确实颇有道理。势单力孤,终难成事!如今,这同样的话还给张副将,却不知张副将心中,可有些微末的感触?”

这男子微微一笑,随后面色变得狰狞,向身旁二人吩咐道:“拿下!”此人话音刚落,便只见其旁毫无动作的两人,猛地抬起头来,望向面前的张勇,皆是露出一副阴狠的神色。“唰!”其中一人,脚步一踏,双手成爪,如旋风般向着手举腰刀的张勇袭杀过来。

另一名军士紧随其后,身上的重甲似乎并未带给两此时张勇面前,迎面一人双手成爪,向着自己猛然扑将过来。上空乃是一条携着阵阵罡风的鞭腿,向着自己狠狠的扫将过来,而这二人身后,却还有那名先前与张勇摊牌的重甲军士,此刻他正抱着肩膀,一脸戏谑的望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张勇。可以看的出来,这上下两人,都未曾催发出内力,充其量也不过是两名外家高手,但能将外家功夫练到如此境地的,却也非凡。更重要的是,即便张勇自己,也未曾催发出内力,而且论外家拳脚,显然并非面前这双杀之人的对手,更何况,不远处还有一名作壁上观的高手,那周身微微扭曲的空气,正显示出这名男子乃是拥有内力之人,而且内力雄厚,如此才可以达到内力外放之境,将周遭的空气变得扭曲起来。

“唰!”头上那甩出一条鞭腿的军士在张勇头上横扫而过,张勇迅速的弯腰,摆了一个平板桥的姿势。才堪堪躲过这一记鞭腿。索性张勇躲得及时,否则,项上的这一颗大好的头颅,必将被其踢个粉碎,但尽管如此,还是有阵阵猛烈的罡风吹到张勇脸上,吹得张勇一张面颊生疼。

此刻,尽管上空的袭击躲过,但来自下方的危险却依然存在。

第七十八章 神奇的剑鞘

此时张勇面前,迎面一人双手成爪,向着自己猛然扑将过来。上空乃是一条携着阵阵罡风的鞭腿,向着自己狠狠的扫将过来,而这二人身后,却还有那名先前与张勇摊牌的重甲军士,此刻他正抱着肩膀,一脸戏谑的望着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张勇。

可以看的出来,这上下两人,都未曾催发出内力,充其量也不过是两名外家高手,但能将外家功夫练到如此境地的,却也非凡。更重要的是,即便张勇自己,也未曾催发出内力,而且论外家拳脚,显然并非面前这双杀之人的对手,更何况,不远处还有一名作壁上观的高手,那周身微微扭曲的空气,正显示出这名男子乃是拥有内力之人,而且内力雄厚,如此才可以达到内力外放之境,将周遭的空气变得扭曲起来。

“唰!”头上那甩出一条鞭腿的军士在张勇头上横扫而过,张勇迅速的弯腰,摆了一个平板桥的姿势。才堪堪躲过这一记鞭腿。索性张勇躲得及时,否则,项上的这一颗大好的头颅,必将被其踢个粉碎,但尽管如此,还是有阵阵猛烈的罡风吹到张勇脸上,吹得张勇一张面颊生疼。

此刻,尽管上空的袭击躲过,但来自下方的危险却依然存在。只见方才那名双手握爪的军士,见张勇躲过自己同伴的袭击,而且身形下移,这名军士立刻也降低了身形,双膝跪地,靠着惯性向着张勇滑行过去。

张勇刚刚直起腰,便见面前那名军士正屈身向着自己扑来,顿时握紧手中的腰刀,向着面前的这张阴毒的脸劈砍过去。

“唰!”一道破空之音响起,张勇的刀气若奔雷,携着一股一往无前之气,直接就向着面前的这名军士斩首而去。

“当!”一声脆响,只见这双手成爪的军士,在张勇的刀劈砍过来之时,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邪笑,但张勇的刀刃劈落,却是一只手爪紧紧的握住了这柄腰刀。“这……?”

见此情景,张勇顿时大惊,正在这一愣神的功夫,却只见这军士嘴角再次泛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与此同时,那另一只手,却是直接朝着张勇的胸膛猛烈的抓去。“刺啦!”

一声衣衫撕扯的声音响起,只见张勇胸前的铠甲竟让面前这面容稀松平常的军士一把抓烂,近半指厚的铁甲在面前这军士的一爪之下,竟如同薄如蝉翼的纸张或布匹,丝毫没有防御之能,露出张勇内中穿着的一件白色衬衣,还有五道渗血的血印。

“砰!”

被那军士划过胸膛,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张勇抓飞,掉到前面的帅案上。“砰!”顿时将帅案砸倒,签壶中的军令签顿时撒了一地,还有江彬的一方以暗黄色龙纹布包裹的大印,也摔在地上,还有那一套文房四宝,散落的到处都是。

”咳咳……”

须臾,张勇拄着腰刀自一片狼藉的地上爬将起来,使劲的抹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盯着面前再次将自己形成包围之势的三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怎么样,张副将?事到如今,你若乖乖的引颈就戮,我或许还能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但若是依旧冥顽不灵,负隅顽抗,那我就将你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到那时,即便你死了连个全尸都得不到,在这偌大的军营之中,将无人会再次记得你,因为你的尸体,在与安乐候作对之时,已然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张勇!你难道想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吗?还不快快投降!”

“呸!狗贼!你做梦!张爷爷这一生忠于大夏!忠于江帅!似尔等这些乱臣贼子,不过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也敢在张爷爷面前口出狂言!今日张爷爷死则死矣,却是死得其所,是为大夏尽忠,为江帅全义!”

“但是尔等呢?却不过是一群卖国求荣的败类!跟随严家贼子,毁我社稷!葬我国土!你还有何等面目在你张爷爷面前耀武扬威,大言不惭?我若是你,早就横剑当喉,抹了脖子了!哈哈哈……”

张勇张着血齿,向着面前三人大骂道,骂完后,张勇发出一阵豪爽肆意的大笑,竟是驱尽了内心的不甘与遗憾。

“竖子!来吧!”张勇拄着腰刀,缓缓起身,随后再次将刀尖指向面前的三人,脸上无悲无喜,无伤无怒,竟是一副颇为豁达的姿态。

面前的三人,尤其为首的那名军士,在听到张勇对自己的一番侮辱之后,气的浑身颤不由得大吼一声道:“你既执意寻死,那我就送你一程,助你上西天!”“唰!”

话音刚落,这名之前未曾出手的军士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片刻,这军士便出现在张勇的面前,伸出又掌,便狠狠的向着张勇的胸膛拍去。尽管对对方的实力有一个粗略的判断,但唯有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张勇才知晓是否拥有内力,对一名武者而言,确是一件生死攸关之事。只是面对着这军士掌中隐隐透出的灼热的气息,一时之间,张勇竟是难以动弹。“这……!”

张勇再一次大骇,如此诡异的景象自己前所未闻过,此刻自己手脚僵麻,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任其屠戮。”咻!”正当张勇闭目,打算以身相报赵勋与江彬的知遇与提携之恩时,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啸声,随后,便见到一抹细长的黑影自帐帘处一闪,于此同时,便只见面前方才还是一副阴鹜轻蔑的军士,却是陡然间瞳孔睁大。

“呃……”

这军士轻哼了一声,随后竟然睁着双眼,缓缓的倒地。“唰!”待这军士倒地后,张勇才看见,却是一柄古朴的剑鞘,猛地击中了这名军士的腰眼处,令其周身力气一滞,继而缓缓倒地。这剑鞘将军士击倒后,竟然未曾如一般的器物一样“唰!”那柄古朴无华的剑鞘在原地翻了个身,然后在张勇的一脸惊愕下,又迅速的朝着军帐外的方向急速冲去,仿佛方才击中那军士的那一幕并未发生过一般。

另外两名假冒的军士见状,心中也是震撼莫名,能够催动一柄剑鞘伤人的,其主必定为内功高手无疑,而且远远胜过自己一方的这名现在倒在地上,睁着双眼,但却难以发出一语的,所谓的安乐侯手下的内功高手。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逃跑的**,于是趁张勇还陷在震惊之时,皆是返身纵身一跃,向着军帐处奔去。“贼子,休走!”见二人打算逃跑,张勇顿时抬起头来,向着二人急速追去,只是见那二人刚撩开军帐打算奔出大帐,便是“砰!

砰!”两道沉闷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便见到方才还一副急惶惶的二人,如同撞在了一堵重墙之上,身子腾空飞起,顺着张勇的方向掉落下来。

“啊!啊!”两人各自发出一身惨叫,那身子便重重地摔在张勇面前,只见将这二人摔的七荤八素,倒在地上不停的翻着滚,似乎颇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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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武植

“唰!”那柄古朴无华的剑鞘在原地翻了个身,然后在张勇的一脸惊愕下,又迅速的朝着军帐外的方向急速冲去,仿佛方才击中那军士的那一幕并未发生过一般。

另外两名假冒的军士见状,心中也是震撼莫名,能够催动一柄剑鞘伤人的,其主必定为内功高手无疑,而且远远胜过自己一方的这名现在倒在地上,睁着双眼,但却难以发出一语的,所谓的安乐侯手下的内功高手。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逃跑的**,于是趁张勇还陷在震惊之时,皆是返身纵身一跃,向着军帐处奔去。

“贼子,休走!”见二人打算逃跑,张勇顿时抬起头来,向着二人急速追去,只是见那二人刚撩开军帐打算奔出大帐,便是“砰!砰!”两道沉闷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便见到方才还一副急惶惶的二人,如同撞在了一堵重墙之上,身子腾空飞起,顺着张勇的方向掉落下来。

“啊!啊!”两人各自发出一身惨叫,那身子便重重地摔在张勇面前,只见将这二人摔的七荤八素,倒在地上不停的翻着滚,似乎颇为痛苦。“这……”此刻张勇再是不明,也知晓此刻是有人相助于自己,而且对方还是一名高手,将自己引以为大敌的三人,竟是毫不费力的击倒,尽管还未见面,张勇便已然对此人心生佩服之感。

“哗!”正在此时,只见帐外的门帘一挑,走进了两人。迎面一人,头顶红缨盔甲,生的人高马大,一张颇为方正的脸,浓眉大眼,唇上一撇八字须,身上穿着一套亮银的铠甲,一层密密的甲叶将全身包裹的密不透风。此人后面还跟着一人,一身颇为朴素的褐衣,一头短发,生的眉清目秀,俊朗不凡,迎面向张勇走来时,还带着一副善意的微笑,若非见此人背后背负着一柄苍龙柄的古剑,张勇还以为面前之人,不过是一名白面书生。

“武都统!”未在身后的书生身上多做停留,张勇望向先前的这一名将官模样的人,惊喜的喊道。“张将军!”听到张勇的呼喊,这位被称作武都统的将领,也是一脸喜色,大踏步的走向张勇的面前,伸出手,在张勇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掌。

“咳咳!……轻点……”张勇方才受了伤,此刻被这武都统在身上一拍,顿时觉得一股气血在胸中翻涌,急忙伸出手臂,将武都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只铁掌拂了下去。“哈哈哈……”武都统颇为豪爽的大笑了几声,对张勇的动作不以为意,冲张勇笑着说道:“张将军,半年不见,别来无恙否?”

“武都统就不要嘲笑于我啦张勇闻听武都统的话,一张脸上顿时露出颇为尴尬的神色,指了指自己方才与那三人交战时脸上留下的淤青,颇为感慨的道:“若非武植大哥及时赶到,小弟这条命,怕是要丧于今日了!”“哎!说那些丧气话作甚!今日即便我不出现,我这后面的这位小兄弟也可救你于危难之中,我嘛,不过是来打个酱油而已。哈哈哈……”这名叫武植之人,乃是江彬辖下,三营中的二营都统,正三品的水师大将,与三营虎啸营的都统周达并列。但因武植所统之营,被当今圣上封为狮吼营,故而自名谓上,武植隐隐要比周达高上一级。

之前除周达的虎啸营在此防守外,一营龙腾营,二营狮吼营皆在邬江不同地域驻扎,目的便是能及时了解北凉动向,而且还能将北凉处于夹击之势,从而更好的保卫大夏。而这武植,所帅的狮吼营,便驻扎在邬江的最前沿,能及时的获取北凉的第一手情报,而之所以武植与张勇如此亲近,皆是因为这武植昔日里也是护国大将军赵勋的旧部,被赵勋提携为水师三品的都统,与张勇一起共同辅佐江彬。

两人在未曾来到水师时,私下便是好友,因为武植驻守之地的关系,二人不得已常见,但唯有年关之时,还能一聚,故而武植所说的半年不见,却也属实。“打酱油?”听到面前的武植说出一个令自己颇为费解得词汇,张勇有些懵怔。

“呃……是这位小兄弟教给我的,就是……呃,就是随便逛逛的意思,对吧,萧逸?”武植回过头,一脸自豪的向着身后一直含笑不语的白面书生打扮的青年问一位,正是面色平淡,古井无波的萧逸。此刻,面对着张勇两番找人指认自己,萧逸却是不喜不怒,毫无反应。士抬着的担架,竟是陡然间剧烈抖动了起来,这侯俊伸出一条用白布包裹的手臂,遥遥的指向萧逸,脸上已是一片惊恐之色。“抬下去吧!”

萧逸未有所表示,但坐在萧逸旁边的武植,面色却有些不好看了。“张勇,你这是作甚?萧兄弟乃是我请来的贵客,而且方才也正是他出手救了你,你岂能如此羞辱于他?”

在场的众人,即便武植的贴身侍卫,都看得出张勇找人指认萧逸,并非是何等好事,况且武植,此刻见张勇未曾对自己说清道明,便几番寻人对萧逸指指点点,心中着实憋了一股火气。“武植兄,稍安勿躁。”

张勇回过头,微笑着安抚武植道。随后,再次指向萧逸,对李岩道:“李岩,快快将来,这座上之人,你可识得?”李岩闻言,抬起头,顺着张勇的手指望去,见到一脸平静的萧逸,双眼陡然一惊,似乎又不相信自己所见,这李岩伸出手在自己的眼中使劲揉了几下,又眨巴了几下眼,再次望向萧逸时,却是浑身颤栗起来。“将军!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砰!”

还未等这李岩说完,一直黑着脸的武植一掌拍在旁边的案几上,之前下人奉上的茶杯,在这重击之下,摇摇晃晃,“啪!”

摔落在地,成了一滩碎片。“够了!”武植一声大喝,望着张勇,眼中有一股抑制不住的火气。“张勇!武植需要你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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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指认

武植身后随同的几名如狼似虎的军士,将地上的三人捆绑了起来,而张勇将自己身上的瘀伤处理完毕,便请武植与萧逸落座,听自己的同僚武植,讲述着在路途上偶遇萧逸的经过。

“什么?武植兄,你说他叫萧逸?!”闻听武植带来的这名英俊不凡,却是发型怪异的青年名为萧逸,张勇一双眼睛顿时瞪圆。“武植兄,大帅所签发的海捕公文你可曾览过?”

此时,张勇的声音变得低沉,有些不满的向武植询问道。“还未曾,我正是听闻大帅于数日前在营中发了大怒,说是要追捕一名凶手,具体之事,并未参详,兼之有军情回禀,这才返回,那海捕文书之事倒是听手下人提过两句,但我也未曾细问,大帅的脾性你也知道,火气大,但消弥的也快,所以,我并未将那些事放于心上,故而并未仔细打听。”

武植摇摇头,表示对那事并不知晓。

“咳!你啊你!”张勇指着武植,又是气愤又是无奈的道。“怎么,观勇之态,似乎那海捕之事颇为严重?”见张勇目中有责怪之意,武植摸了摸颌下的一缕短须,有些不解得问道。

“你既是不知,那我容后再告知于你。来人!”张勇并未对武植细说,而是一声呼喝,朝着门外喊之前安乐侯的属下,包括那一名内力高手,在进军帐之前,派自己人将那门前的四名守卫替换了,因而入的帐中悄无声息,而军帐中嚣闹的厮打声也未曾引得外面人警觉,皆是因为那一众人早已将这座大帐封锁。

幸亏萧逸眼尖耳聪,在临近大帐之前,便见这四名守卫面色有异,在征得武植同意后,将四人打昏,才知晓帐中所发生之事。此时张勇向着帐外一声高喝,进来两名守卫,却是营中真正的士卒。“将军,有何吩咐?两人拱手施礼,向张勇问询道。“你二人附耳过来。”

张勇脸上无喜无怒,却是声音低沉的说道。“是!”二人应了一声,便凑上前去,附耳在张勇的嘴边。张勇向二人各自小声吩咐了几句,期间还似无意的瞄了萧逸一眼,那眼神中却是戒备之意颇浓。

“去吧!”向二人吩咐完毕,张勇招呼二人离去。“是!”二人再次抱拳施礼,随后转身出了大帐。

“张勇贤弟,你这是……?”见张勇对两名守卫暗授机宜,武植有些不解,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武植兄,少顷你便可知晓张勇向着武植笑了笑,随后再次转过头,望了萧逸一眼,眼中透露出的戒备,却是令萧逸警觉起来。“锵!锵!……”

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在坐的众人,便听到帐外一声声沉重的马靴声传来,不一会儿,帐帘一挑,便走进两名身着重甲的军士,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有一名头部包裹,全身覆被之人,正颇为费力的睁着双眼,望着在场的众人。“侯俊,你来看看,这坐在此处的这位青年,你可认得?”

见两人将担架之上的人抬近,张勇离了座,俯下身子,冲着躺在担架之上的人轻声问道。这身上覆被,头颅裹布,被张勇成为侯俊之人,听闻张勇之言,目光顺着张勇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方向,却正是萧逸所座的地方。“呃!呃!”

在见到萧逸的那一瞬,这躺在担架之上的侯俊,目光先是陡然间一缩,原本强睁的双眼陡然间放大,继而口中发出一阵阵嘶哑的声音,而与此同时,那由两名强壮的军士抬着的担架,竟是陡然间剧烈抖动了起来,这侯俊伸出一条用白布包裹的手臂,遥遥的指向萧逸,脸上已是一片惊恐之色。

“抬下去吧!”见侯俊不停的在担架上晃动,那制作简易的担架有不堪重负的迹象,张勇挥了挥手,命两名重甲军士将这侯俊抬了下去。

“再带!”张勇再次朝帐外喊了一声,随之便见帐帘再次一挑,却是之前的那其中的一名守卫,带着一个同样着甲的军士进了营帐。

“小的李岩,见过诸位将军!”这军士来到在坐的众人面前,还未等张勇问话,便撩甲单膝下跪,拱手向众人施礼道。“嗯,李岩,你抬起头,看看你右手边第一位,你可认识?”

张勇向着李岩吩咐道。李岩右手边第一位,正是面色平淡,古井无波的萧逸。此刻,面对着张勇两番找人指认自己,萧逸却是不喜不怒,毫无反应。萧逸未有所表示,但坐在萧逸旁边的武植,面色却有些不好看了。

“张勇,你这是作甚?萧兄弟乃是我请来的贵客,而且方才也正是他出手救了你,你岂能如此羞辱于他?”在场的众人,即便武植的贴身侍卫,都看得出张勇找人指认萧逸,并非是何等好事,况且武植,此刻见张勇未曾对自己说清道明,便几番寻人对萧逸指指点点,心中着实憋了一股火气。“武植兄,稍安勿躁。”

张勇回过头,微笑着安抚武植道。随后,再次指向萧逸,对李岩道:“李岩,快快将来,这座上之人,你可识得?”

李岩闻言,抬起头,顺着张勇的手指望去,见到一脸平静的萧逸,双眼陡然一惊,似乎又不相信自己所见,这李岩伸出手在自己的眼中使劲揉了几下,又眨巴了几下眼,再次望向萧逸时,却是浑身颤栗起来。

“将军!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后低下头,面色阴沉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双瞳渐渐变红。“萧某此生所杀之人,不是大奸便是大恶,众生纷纭,并非萧逸乃是嗜杀之辈,而是乃辈良心已泯,留之,不过是木之蠹虫,祸国殃民而已。”

“如今,萧某竟要在我大夏水师大营屠杀一通,确是颇为令萧某另眼相看,此间不乏为我大夏出生入的勇士,但既已刀兵相见,便莫怪萧某手下不留情!”

“锵!”一声清脆的剑吟,夹杂着阵阵龙吟之声,萧逸身后的血龙剑,陡然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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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翻脸

“张勇!武植需要你一个解释!今日,你处处针对我带来的萧逸兄弟,并非我武植气量狭小,任是何人,面对此等羞辱,也会心有不甘!萧逸兄弟心胸宽阔,不与你计较!但我武植也算得半个主家,今日,你张勇若是不给萧逸兄弟一个交代,那么,你我二人这数年的兄弟情谊,怕是要在今日,毁于你的手中!”

“武兄,切勿动怒!”张勇再次安抚武植道,只是这次,话中少了几分温言细语,却是夺了几分声色俱厉。

“武植兄,你可知大帅去往安乐侯府,却是为了些什么?”“我听下面人说,无非是那安乐侯严弑将我一众水师官兵杀害。大帅亲自去往邬江城,怕是便要与那安乐侯严弑,拼个你死我活!”“不错,依武植兄所言也并无不可,但你可知,杀我水师官兵者,却是另有其人!”

“难道……?”武植闻言,双瞳渐渐的放大,而且,将一双眼睛瞪圆,然后瞄向坐在一旁,端着茶杯,细细品茶带大萧逸。“不错!那真正的元凶,便是坐在你身旁的的这位萧逸萧少侠!”张勇语调陡然间升高,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阵甲叶声响,接着,便是一队身着重甲的军士,手中个个握刀,进得大帐中来,将坐在下首位的萧逸团团围住。

“那杀害我一众水师兄弟的,便是坐在此处的萧逸!不知萧兄弟,张勇所说的话,是否为真?”身旁有十数位官兵在侧,张勇的胆色壮了不少,他不会忘记方才萧逸仅凭一柄剑鞘便将一位内家高手击伤之事,尽管此刻周围人数众多,但张勇心中,却依然并无能将萧逸顺利拿下的把握。

“萧兄弟,张勇所说之言,是否为真?”武植转过头,望着一脸淡然的萧逸,急迫的问询道。“不错,当日我的确杀了近百名水师官兵。”萧逸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案上,望着武植,淡淡的说道。“你……这……”

听到萧逸亲口承认,武植一时之间竟有些哑口无言。“萧兄弟,我水师官兵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将他们屠杀殆尽?你可晓得,他们都是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你这么做,他们的妻儿老小该如何生存?该如何面对这一死亡的噩耗?”

武植盯着萧逸一双淡漠的瞳孔,颇为痛心的说道。开始武植对于萧逸是颇为欣赏的,将萧逸带到邬江大营,也有向江彬举荐之心,此刻听闻萧逸与水师,与江彬竟然有这等血海深仇,却是不得不令武植既痛心又感到颇为失望。“妻儿?高堂?”

闻听武植之言,萧逸竟是有些不屑的哂笑了一声。“这天下间,有谁没有妻儿老小,又有谁没有父母高堂?难道,就为了这一俗媚的借口,便要将他人的生命罔顾?便要助那通天之恶,行那惨绝人寰之事不成?

萧逸一想起当时童玉童虎两姐弟在那楼船之上所受之苦,眼中的血色便浓重一分。童虎被那水师官兵生生将双膝踹断,至今行动都有所不便。而童玉,却是被那陈厉骗上楼船,去给那安乐侯严弑做血食!割断手脉,任鲜血横流,若非自己及时赶到,怕是童玉也将如同其他无辜的生命一般,失血过多而血尽人亡!

这世间最痛苦的刑罚,并非是将人一刀斩杀,而是令其亲眼看着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生机在一点点丧失。而且,这还只是针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柔弱的女子而言,这种痛苦,这种面对着死亡正面来临时的痛苦与无助,岂是那些以守护妻儿老小,所谓保家卫国的水师官兵们所经历过的?萧逸是个豁达之人,但在处理某些事情身上,却是执拗的很。对于自己所亲所爱之人,他会拼了命去保护,但对于那些试图伤害自己,或者已经伤害自己以及自己亲人的人,萧逸不会留半分情面,哪怕萧逸面对的人,是当今的皇上,是掌握着千万人生死的大独裁者,但在亲与友的基础上,萧逸,不会将其放在眼中,半点也不会!

萧逸缓缓起身,面色淡漠的望着将自己包围住的十数名重甲官兵,眼中的轻蔑,即便是站在五步之外的张勇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大夏水师,建立之初,便是以保卫我大夏国土为宗旨,守护我大夏臣民为己任!何时变成了勋贵手中行恶的豸犬?又何时变作为了满足自己讨好上级,而罔顾他人性命的行凶工具?”

“萧某倒想问问,你等口中的水师兄弟,有家有妻有父母,难道他人便是从那石缝里蹦将出来的不成?似这等取媚上级,罔顾平民性命,助纣为虐之人,萧某只恨杀的太少!太少!”

“砰一声巨响,却是张勇拍案而起,一只手指着面前桀骜不驯的萧逸,面色阴沉到了极点。“萧逸!你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但将我水师弟兄屠戮带今晚,还要侮辱于他们的英灵不成?!今日你入了我水师大营,多余之言不必赘叙,你也莫要怪我仗势欺人,以多欺寡!今日你入我大营,却是来得,去不得!”“众将士听令!”“是!”“速将此獠拿下!关押起来,然后待大帅回返大营,再将其斩首示众,以祭奠我等水师男儿的不灭英灵!”“遵命!”一声整齐的呼喝,在场的十数名重甲兵士,面容皆是一肃。“锵!”个个拔出腰刀,刀锋直指萧逸。

“哈哈哈……”萧逸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低下头,面色阴沉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双瞳渐渐变红。“萧某此生所杀之人,不是大奸便是大恶,众生纷纭,并非萧逸乃是嗜杀之辈,而是乃辈良心已泯,留之,不过是木之蠹虫,祸国殃民而已。”

“如今,萧某竟要在我大夏水师大营屠杀一通,确是颇为令萧某另眼相看,此间不乏为我大夏出生入的勇士,但既已刀兵相见,便莫怪萧某手下不留情!”“锵!”一声清脆的剑吟,夹杂着阵阵龙吟之声,萧逸身后的血龙剑,陡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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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对峙

“萧某此生所杀之人,不是大奸便是大恶,众生纷纭,并非萧逸乃是嗜杀之辈,而是乃辈良心已泯,留之,不过是木之蠹虫,祸国殃民而已。”“如今,萧某竟要在我大夏水师大营屠杀一通,确是颇为令萧某另眼相看,此间不乏为我大夏出生入的勇士,但既已刀兵相见,便莫怪萧某手下不留情!”“锵!”一声清脆的剑吟,夹杂着阵阵龙吟之声,萧逸身后的血龙剑,陡然出鞘!萧逸一声大喝,只见其背后的一柄古朴的宝剑红光一闪,一柄散发着阵阵血气的宝剑从那剑鞘中陡然而出,一阵耀眼的光华闪过,竟使得众人眼中出现一片血色,万物不识。“锵!”一道龙吟脆鸣,血龙剑在半空潇洒的转了一圈,然后不断翻滚着立于萧逸头顶,那姿态,仿佛傲视着身下众人,一股王者的霸气,竟从这柄血剑身上隐隐透露而出。“我本不想用此剑沾染血气,非是此剑有何等珍稀,只是因为……”说道此处,萧逸缓缓抬头,凝望着面前一脸惊愕之色的张勇。“是因为被此剑斩杀过的人,无***回!”“唰萧逸话音刚落,便只见其头顶上的血龙剑急速上升,“刺啦!”,一声撕扯的声音响起,血龙剑直接洞穿了众人头顶的帐顶,飞到离众人头顶三丈高的地方,不断旋转起来。只见这血剑急速旋转,一股股滔天的血气向着四周不断的蔓延开来,与此同时,血龙剑内的龙吟夹杂着阵阵冤嚎,在众人上空不停的回荡,一些心理难以承受之人,直接就口鼻溢血,而其他的人,却皆是心惊胆颤,目露骇然之色。“萧兄弟!且慢!且慢!”此时的狮吼营都统武植,见到这骇然的一幕,本就不安的心,却是更加心惊胆战了起来,连忙走到萧逸近前,急声阻止道。“萧兄弟,我看这其中定是有何误会!方才你也说了,那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等事,我等并不知晓,我想,其中的误会颇深,还请萧兄弟速速罢手,我等再仔细商议为妙。”“误会?呵呵呵……”萧逸发出一阵渗人的冷笑。“武都统,萧某人与你初见时,便将出行目的告知于你,为的是想将军情去往京都,告知护国大将军赵勋赵大将军。逸本布衣,为国尚且不惜身,可笑尔等众人竟不分事情原委,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将萧某折杀于此!”“萧某自恃还有些腿脚工夫,自卫阻敌,而你武都统却要令萧某罢手,再与你等商议,却是可笑至极!”“今日萧某本不想大开杀戒,是尔等逼迫于我,故,恕萧逸不敬了!”“唰!”随着萧逸话音刚落,众人头顶上的那柄血龙剑猛地一颤,随后剑刃朝向在下方的众人,一股股冰冷至极的寒意,顿时袭上众人心此时,首当其冲的便要数张勇,那剑尖正好冲着其头部,令张勇顿觉一股死亡临近的恐惧。“萧兄弟,万事好商量,方才是我等未曾顾忌萧兄弟的感受,令兄弟蒙耻,我武植在此向萧兄弟赔罪,还望萧兄弟能够看在我水师众弟兄为大夏黎民出生入死的份上,莫与我等见怪。”“武都统,此事与你无关,还请都统快快闪开,莫要误伤了你!”听到此言,武植脸上一脸的苦笑。“萧兄弟,你说此事与我无关,却是大大的不明啊!先不说我武植生为水师之人,死为水师之鬼,单是我携你来到大营,这件事便与我切身相关,无论是你有个好歹,还是我水师有一兵一卒伤亡,其最受苦的,还是老哥我啊……”武植站在萧逸面前,嘴唇干裂,一副颇为无奈且痛苦的样子。对萧逸锲而不舍的劝解道。“武都统,非是萧逸气量狭小,而是尔等众人之所做所为确是令萧某心寒。实不相瞒,水师张贴各处的海捕文书,萧逸已然见过,今日应武都统邀请而来,一则是都统盛情,萧某不忍拒绝。二则是,萧某希望亲身来此,为自己辩白一番,到时诸位兄弟,有何不满之处,尽可问逸之罪,却未曾想到,哼!”萧逸冷哼一声,右手一招,那在空中的血龙剑,刹那间便出现在萧逸手中。“却未曾料想,还未等萧逸解释半句,张将军便派人指认于我。说实话,即便无人指认,萧某今日也是自投罗网而来,又何须劳烦张将军大驾,多此一举呢?”此刻,听闻萧逸一番话,张勇的脸色发红,一方面对自己之前鲁莽的行为感到羞赧,再者就是被萧逸这一无官无职的平民百姓指摘,心中不免有些忿忿。为官者,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在内心终归有些看不起那些平民百姓,无论此人心地如何善良,但在等级分明的封建社会,做了官,便意味着踏上了凌霄,从此后便可以俯瞰底下的芸芸众生,那是一种超脱的感觉。当然,古代如此,现如今,谁又能说,这种体验没有体现在诸位高官身上呢?张勇作为一名文武全才,这种感觉尤甚,面对着平民百姓,终归会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这并无可厚非,毕竟对于每个人而言,终归难有十全十美,但张勇此次,却是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便是他未曾考虑到萧逸的感受。在张勇派人指认萧逸时,萧逸便知道,这位江彬身边最红的副将,怕是要给自己寻些麻烦。尽管张勇此人对大夏,对江彬,还有对赵勋赤胆忠心,但也因为他这些优点,恰恰促成了一个他最大的缺点。那便是不容任何人做出有损大夏的事。萧逸屠杀近百名水师官兵,这在张勇看来,虽不及江彬那等激进,但也确是不可原谅的,是故,在听到武植第一次提到萧逸的名字时,张勇便心中有了计较,想确认,面前此人,是否是令江彬江大帅宁可违背朝廷制度,也要全天下通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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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相遇

八月,邬江城。作为相隔大夏与北凉的天然屏障,邬江那夏日秀美的景色,无疑给予了原本剑拔弩张的两国一份唯美的情怀,令彼此视为仇寇的大夏与北凉,能拥有一份处在战争之外的美景共享,这是唯一一个能让大夏和北凉得到缓冲的地带。

邬江城,作为毗邻邬江的一座城池,除下游的临江城外,便是第一座具有攻防意义的临江重镇,那高约无丈的高大城墙,还有那历经千年沧桑,斑驳剥落的墙皮,以及那已然被锈蚀,却依然发挥着难以估量的作用的巨大铁链,无一不昭示着这座千年古城,矗立在美丽的邬江江畔的浑然天成。

而此刻,进得城中,却是一片热闹的繁华之景,沿街叫卖的各种小贩,琳琅满目的各种物品,形形色色,穿着各异的各色人等,在较为拥挤的人群中来回穿梭,给这座历经千年风霜的古城邬江,平添了一份活力与优雅。

“小姐,你看!”一个捏糖人的小摊前,两名衣着华丽面色俊美的“公子”,正站在摊前,望着摊主手上迅速变换着形状的小小糖人,两张俏脸显露出了颇为兴奋的神色。

“啪!”那被称作小姐的俊秀公子,在听到身旁那个长的颇为可爱的公子称自己为公子后,举起手中的纸扇,轻轻的在其头上敲打了一下。

“哎呀被敲打的小公子急忙用两只洁白的小手捂住头,然后抬起头,用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疑惑的望着面前敲打自己的这位俊秀无比的所谓“公子”。

“小雨,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外,要叫我为‘公子’,记住没?”

这位身穿锦绣华服的俊秀公子,在身旁这位长相可爱的小公子耳边轻声的道,说完,还不忘向四周扫视一眼,确定无人听到二人的话后,才将头转过来。

“哦哦,小姐,小雨知道了。”小雨捂着头,用一双水汪汪而又极其无辜的大眼睛天真的望着面前一脸无奈的“公子”,手中握着一只刚捏好的泥人,萌萌的说道。

“啪!”

“公子”提起手中的折扇,在自己头上轻轻敲打了一下,以手扶额,一脸无奈。“嘻嘻嘻。”小雨望着面前的公子,一双大眼睛露出一丝颇为狡黠的神色,“哈哈,公子上当了!”

小雨将一支糖葫芦递进自己的樱桃小嘴中,望着一脸惊愕的“公子”,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

“好啊,你个死妮子,看我打烂你的小嘴!”俊秀公子的双颊上泛着两团酡红,令其俊秀之余,却又增添了无尽的妩媚。

知道了小雨在与自己开玩笑,这公子提起小折扇,便向已然迅速跑开的小雨“追杀”而“死妮子!不要跑!看本将军将你拿下!”这公子与小雨在大街上相互追逐,两人手中皆是握着一把冰糖葫芦还有糖人,令这场本应充满紧张之色的追逐,却是充满了快乐的味道。“砰!”

小雨身后的这位公子在小雨身后追逐着,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堵人墙。

“呀!”这公子速度尽管不快,但猛然间与人相撞,还是猝不及防下,向后跌了一跤。“嘶……好痛……”这公子,嗯,应当称为娜贝儿更合适,此刻跌坐在地,右腿脚踝处擦到了地面,隐隐渗出一滩血迹。

“姑娘,没事吧?”娜贝儿只觉得脚踝处一阵刺痛,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受到过伤痛的她,此刻感受到这有些刺心的疼痛,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顿时渗出了滴滴珍珠。

方才似乎有人问自己,但在巨大的疼痛之下,娜贝儿已然无法回答,随着脚踝处鲜血的渗出,娜贝儿紧紧的捂住脚踝伤口处,流着两道晶莹的泪珠,竟然毫不知道该怎样办。

“啪!”正在娜贝儿蹲坐在地,不知道如何压制伤口,即便连抬起头,训斥一下挡住自己道路,致使自己摔倒在地,令自己受伤的人都不知晓之时,便觉得一只大手,握住了自己受伤的脚踝。脚踝是一个女子的敏感部位,对于娜贝儿来说,更是如此。作为北凉最受宠爱的一国公主,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时受到过这等伤痛,更别提自己的脚踝被人握在手中,而且,娜贝儿感觉的出来,将自己的脚踝握住的人,还是一个男人。

“你!”娜贝儿猛然间抬起头来,正打算训斥轻薄自己的登徒浪子之时,便觉得自己脚踝处竟然陡然间疼痛减轻了,而且还有一丝凉爽的感觉传来,令娜贝儿方才因疼痛紧绷的心顿时一松。“你……”

娜贝儿抬起头,望向面前此刻蹲着身子,一手握住自己的小脚,另一只手在轻轻的揉捏自己受伤的脚踝部位的一个短发男子。这短发男子身形瘦削,身上穿着一身朴素的褐色衣衫,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宽布腰带,双袖扎紧,与街上宽袍大袖的行人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令娜贝儿感到惊奇的是,这看似仅仅二十出头的男子,身后还背着一条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物事,用一条黑色细布将那物事系在腰间。

此刻,娜贝儿的脚踝处,原本是洁白的长袜,已然被一滩渗出的血渍染红,但蹲在娜贝儿面前的这名男子却是不以为意,用手轻轻的揉捏着娜贝儿的患处,娜贝儿只觉得脚部的疼痛在逐渐的丧失,最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娜贝儿便觉得脚踝部位滴滴疼痛已然全部消失,除了那一滩渗出的红色血迹以外,根本看不出娜贝儿的一只小脚,此前竟受过伤。

“谢……谢谢……”感受到自己的脚部疼痛已消失,娜贝儿便想将自己的小脚抽回,却在此时,这男子似乎心有感应,将娜贝儿的小脚放虽然娜贝儿也知晓此人是在为自己疗伤,但对于娜贝儿而言,此举依然令其有些异样的感觉,尤其是当这男子在揉捏自己的脚踝时,娜贝儿竟然感到通体舒泰,将在街上逛了一天的劳累全部祛除。“好……好了……”

将自己的小脚轻轻从面前男子的手中抽出来,当然,也可以说是面前这位短发男子将自己的小脚松开,但无论那种,此刻娜贝儿的一张俏脸已然通红到了极致。

因为怕自己的身份在大夏暴露,却又抵挡不住初抵邬江城,城内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的诱惑,娜贝儿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雨儿,乔装打扮,化作两名俊俏的白面公子,手执着折扇,便在邬江城内的大街上,逛开了。

说是乔装打扮,对于娜贝儿主仆而言,不过就是换了一身衣服,换了一个发髻而已,至少,娜贝儿那美到令人窒息的绝色容颜,即便是换了一身男子的服装,却也令大街上的各色人等,皆忍不住对她驻足观看,因为除了这张无与伦比的俏脸,实在是无法说服观者令其相信这是一个男子之外,娜贝儿那胸前的一对饱满,也无疑直接出卖了她女子的身份。

“姑娘,还有何不适?”见被自己撞倒的女子此刻坐在地上,一手环膝,一手握着自己的患处,低垂着头,看不到其面色与面容,但萧逸从其酡红的脖颈来看,此刻这位女子,却是羞赧的很。“没……没了……”

娜贝儿嘤嘤开口,声夹杂着无尽的羞意,低着头,却是不敢直面萧逸。“方才在下走的急,无意间撞倒了姑娘,令姑娘受伤,萧某实在过意不去,姑娘脚踝处的伤口,萧某已然替姑娘糅合,若是姑娘对伤口不放心并信得过在下的话,萧某愿带姑娘去寻郎中诊治。完毕后,萧某会送姑娘回家,以报之前无意冒犯之罪。”

萧逸语带诚挚的说道,望着坐在地上一身男子打扮的娜贝儿,一眼便望出了她女子的身份,当然不是从其某个部位观察而来,而是单凭一种感觉,或者说是直觉,而此刻望着娜贝儿这一副扭捏的姿态,萧逸却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姑娘,地上凉,还请起身。”见娜贝儿一直坐在地上,尽管此时是八月,但也不免寒气入体,萧逸好心的提醒道。“公……公子还请转身。”听了萧逸的话,娜贝儿糯糯开口,声音清脆嚅糯,却是好听的紧。萧逸闻言一愣,不晓得这女子何意,但此刻街上已然围拢了不少人,为避免节外生枝,萧逸点点头,将身子转了过去。

见萧逸转过了身,娜贝儿盈盈起身,将自己身上的尘土掸尽,然后向萧逸再次开口道:“公子,好……好了。”萧逸闻言,知晓这女子话外之意是让自己转过身来,便依言转过了身,望向了面前的男子打扮的女子。

娜贝儿缓缓抬头,望向萧逸,而萧逸也望向娜贝儿,在看向娜贝儿的第一眼,萧逸心中便是一惊,无他,面前这位女子着实太漂亮了些。

未施粉黛,一对柳叶弯眉,皓月似空,肤白如脂,一双若繁星般耀眼的星眸望着萧逸,那眼中含羞带怯,竟还有一丝丝的惊喜。

琼鼻高耸,双颊之上,两团酡红附在娇嫩的双颊之上,为其增添了一股可爱与妩媚这相差极大的美。一对樱唇,泛着点点耀眼的光泽,天然的粉红,无需刻意的涂抹与修饰,令人有种一亲芳泽之感。

第一眼见到娜贝儿,萧逸便被其若天仙般的容貌惊讶到了,当然,这涉及不到**,只是单纯的对美的一种欣赏,望着面前盯着自己的男装女子,萧逸竟有一种心跳的感觉。

与萧逸相对的,面前的娜贝儿,望着对面的萧逸,心中竟也有中异样之感,尤其是方才萧逸替自己揉捏脚踝时,心中只感到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袭上心头,直到现在,那种感觉依然还在,尤其是望着面前萧逸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娜贝儿感到自己的心跳在不住的加快。

“公子!公子!”正在二人互相对视之时。在已然围拢了一圈的人群外,同样身穿男装的雨儿,正站在人群外不停的张望。之前与自家公主互相追逐,小丫头跑在前面,一时兴起,在人群中不住的躲闪,知道半柱香后,小丫头听不到娜贝儿的呼喊,才回过头,望向身后,却只发现来来往往的人群,而自家公主,娜贝儿的身影,却是再也找寻不见。

这下可令小丫头雨儿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回身去寻找,却是哪还能找到娜贝儿的身影。自己的小姐,不仅是自己的主子,自己的姐姐,还是一国的公主,若是不幸被南夏的探子劫持,借以作为要挟大凉的筹码,那小丫头雨儿便是百死莫赎,就是死一万次,也难以己无声无息的马屁不感兴趣,连忙着急的提醒道。

“姑娘?娘们儿?!”胖子听到身旁瘦高个的提示,不禁睁开半睁的双眼,向着娜贝儿两人仔细瞧去。

“啧啧,果然!果然是俩闭月羞花的娘们儿!二爷我差点就错过了一桩好姻缘,哈哈!众兄弟,走!随二爷去开开荤!”

“谢二爷!”这胖子身后的几名彪形大汉,听闻这被称作“二爷”的人如此说,一张张凶恶的脸上顿时化作了淫邪的笑容,那眼中掩饰不住的**,更是暴露无遗。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小姐!”小丫头雨儿不停的晃着娜贝儿的一双玉臂,试图将娜贝儿唤醒。正在此时,自雨儿身后传来一阵淫笑。

“哈哈哈……未曾想,这邬江城内,竟有这般的天姿国色,二爷我在此地盘了近二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女子,难不成是二爷我之前的气运不够,故而许久才望见如此可爱的妙人儿?

“姑娘,既已无碍,那在下便告辞了,今日得罪姑娘,实是无意之过,还请姑娘见谅,他日有缘,在下再向姑娘道歉,告辞!”

萧逸向着娜贝儿微微拱手,道了一声辞,便欲转身离开。

“哎!公子!”见萧逸要转身离开,娜贝儿忽觉心中怅然若失一般,竟是不自觉的开口道。“姑娘,还有何事?”

萧逸转过头,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娘,在下确有急事,非是有意避责,若是他日有暇,定当亲自上门请罪,望姑娘海涵!”萧逸说完,心中惦念江彬生死,急欲离开,并不想在此地多做耽搁。“公子,还请公子留下大名!”见萧逸对自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娜贝儿心中焦急,以为萧逸对自己厌烦,但又不舍得萧逸就此离去,不得已之下,连忙向萧逸大声问道。

此刻,街上的路人越聚越多,将萧逸和娜贝儿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众人有说有笑,对萧逸与娜贝儿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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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分别

“姑娘,既已无碍,那在下便告辞了,今日得罪姑娘,实是无意之过,还请姑娘见谅,他日有缘,在下再向姑娘道歉,告辞!”

萧逸向着娜贝儿微微拱手,道了一声辞,便欲转身离开。“哎!公子!”

见萧逸要转身离开,娜贝儿忽觉心中怅然若失一般,竟是不自觉的开口道。

“姑娘,还有何事?”萧逸转过头,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娘,在下确有急事,非是有意避责,若是他日有暇,定当亲自上门请罪,望姑娘海涵!”

萧逸说完,心中惦念江彬生死,急欲离开,并不想在此地多做耽搁。

“公子,还请公子留下大名!”见萧逸对自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娜贝儿心中焦急,以为萧逸对自己厌烦,但又不舍得萧逸就此离去,不得已之下,连忙向萧逸大声问道。

此刻,街上的路人越聚越多,将萧逸和娜贝儿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圈,众人有说有笑,对萧逸与娜贝儿指指点点。

眼尖的人都能看得出娜贝儿是女扮男装,而且萧逸也将娜贝儿的身份挑明,所以,周围人对娜贝儿俨然是以一个女子的眼光来看此刻见娜贝儿不顾自己女子的颜面,向一个陌生男子寻姓问名,却是人人都感到好奇,毕竟在大夏,似这等不顾矜持的女子可不多见。但娜贝儿却无这般意识,生在大凉,民风本就彪悍,更何况,作为公主的娜贝儿自小便是娇生惯养,对于他人的眼光更是视而不见。

若非怕在萧逸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娜贝儿早就来到萧逸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了。听闻娜贝儿问自己的名字,萧逸眉头一皱,心中有些颇为不情愿。

江彬所签发的海捕公文已然贴遍了沿江各处,萧逸的名字也已然在那公文之上,在邬江城中,这些悬赏公文即便不是随处可见,但也必定已然深入人心。此时若是当众说出自己的名字,难免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尽管张勇与武植已然与自己做了交易,但众人却是不知,是故,为了避免麻烦,萧逸还是不愿暴露自己的名字。

萧逸转过头,望着面前一身男装的娜贝儿,但见面前肤如凝脂的女子,一双贝齿紧紧的咬着樱唇,玉指捏着自己的衣角,脸上一副紧张之色,望着萧逸,颇有些楚楚动人之感。

“萧逸。”萧逸轻轻开口,说完后,深深的望了面前的娜贝儿一眼,然后转身挤出了人群。“萧逸……”娜贝儿轻轻的喃喃,念着萧逸的名字,望着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有些怅然若失。“嗯?”

娜贝儿本是有些黯淡的目光,在默默的念着萧逸的名字时,却是陡然一“是他?”娜贝儿猛然间抬起头来,踮起一双玉足,想寻找萧逸的身影,却是被摩肩接踵,逐渐散去的人影挡住了视线,再也寻不到萧逸的身影。“是他!真的是他!”

娜贝儿想起来了,当日在临江城的客栈中,自己的未婚夫拓跋浩云曾经向自己提过,曾经遇到过一个奇异的男子,身负长剑,俊逸不凡,那人也叫萧逸。

“该不会真的是他?”娜贝儿不停的晃着小脑袋,试图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再次找寻到萧逸,印证自己的判断,却是一无所获。

“公子!公子!”人群渐渐散去,挤在人群外的雨儿终于有机会来到娜贝儿面前,一边小跑着,一边气喘吁吁的大声喊着。“小姐!小姐!”

待来到娜贝儿身前,雨儿才压低了声音,朝一脸怅然的自己公主娜贝儿轻轻的呼唤道。“小姐你怎么了?”

雨儿伸出小手,在娜贝儿眼前晃了晃,但见娜贝儿眼神有些木然的望着前方,对雨儿的小动作丝毫没有反应。

“二爷,您看!”正在此刻,街边一座装饰豪华的酒楼下,走出**名体型彪悍的大汉,为首两人,其中一个人又瘦又高,其旁是一个又胖又矮的中年人,绸衣半解,坦胸露乳,脸上自右眼处到嘴间,有一道泛着波浪纹的疤痕,甚是恐怖。

此刻这瘦高个站在这胖子身前,一张如同驴脸的面容上,极尽谄媚之色,指着前方站在街边的娜贝儿与雨儿主仆二人,向这胖子奉承道。

这胖子嘴里叼着一支木质的牙签,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将这牙签在嘴中不停的搅动,半睁着着眼,向着身旁瘦高个的手指方向看去。

“怎么了?”这胖子颇为慵懒的开口,嗓音透着一股浓浓当然沙哑。

“不就是两个小白脸嘛,二爷对这种口味的不感兴趣!”这胖子毫不在意的扫了前方的娜贝儿与雨儿一眼,颇为不屑的说道。“不是啊,二爷!那两个可是姑娘!”

身旁的瘦高个见胖子对自己无声无息的马屁不感兴趣,连忙着急的提醒道。

“姑娘?娘们儿?!”胖子听到身旁瘦高个的提示,不禁睁开半睁的双眼,向着娜贝儿两人仔细瞧去。

“啧啧,果然!果然是俩闭月羞花的娘们儿!二爷我差点就错过了一桩好姻缘,哈哈!众兄弟,走!随二爷去开开荤!”

“谢二爷!”这胖子身后的几名彪形大汉,听闻这被称作“二爷”的人如此说,一张张凶恶的脸上顿时化作了淫邪的笑容,那眼中掩饰不住的**,更是暴露无遗。“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小姐!”小丫头雨儿不停的晃着娜贝儿的一双玉臂,试图将娜贝儿唤“你,你们……”

听到身后那胖子与身后那数名彪形大汉的张狂笑声,雨儿回过身,便见到身后猛然间出现了数名长相凶恶的大汉。“哟!小姑娘,这是怎么了,看到二爷,竟是如同见了鬼怪一般,难道,二爷长的甚是难看不成?”

自称二爷的胖子一边说话,那张大嘴随之一张一合,脸上的的那道一掌长的条形伤疤更是不停的蠕动,甚是吓人。

雨儿见到如此恐怖的一幕,心中已是颇为骇然,加之这胖子说话嘶哑难听,更是令数年未曾出过皇宫的小姑娘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之感。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小姐!”见到面前这几名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雨儿下意识的便想逃命,只是身边的娜贝儿还处在恍惚之中,根本不晓得面前发生了什么事,雨儿想将娜贝儿唤醒,奈何却是徒劳无功。

“哎呀!这小娘子这是怎么了,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难不成,是被二爷这英俊潇洒的样子迷住了不成?哈哈哈……”

“哈哈哈……”在场的大汉听到自己的老大笑的颇为开怀,也不禁纷纷大笑起来,只是那一声声自认为颇为豪爽的声音,在雨儿听来,却是甚为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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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一记耳光

“你,你们……”

听到身后那胖子与身后那数名彪形大汉的张狂笑声,雨儿回过身,便见到身后猛然间出现了数名长相凶恶的大汉。“哟!小姑娘,这是怎么了,看到二爷,竟是如同见了鬼怪一般,难道,二爷长的甚是难看不成?”

自称二爷的胖子一边说话,那张大嘴随之一张一合,脸上的的那道一掌长的条形伤疤更是不停的蠕动,甚是吓人。

雨儿见到如此恐怖的一幕,心中已是颇为骇然,加之这胖子说话嘶哑难听,更是令数年未曾出过皇宫的小姑娘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之感。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小姐!”见到面前这几名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雨儿下意识的便想逃命,只是身边的娜贝儿还处在恍惚之中,根本不晓得面前发生了什么事,雨儿想将娜贝儿唤醒,奈何却是徒劳无功。“哎呀!这小娘子这是怎么了,一副痴痴傻傻的样子,难不成,是被二爷这英俊潇洒的样子迷住了不成?哈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大汉听到自己的老大笑的颇为开怀,也不禁纷纷大笑起来,只是那一声声自认为颇为豪爽的声音,在雨儿听来,却是甚为可怖。这胖子身后的几名大汉,缓缓的向娜贝儿与雨儿靠拢,并将主仆二人围拢起来,如同人山一般的几名大汉,将身形较为弱小的主仆二人围在当中,若非靠得近前,根本不晓得里面发生了何等事。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雨儿睁着一双惊怖的眼神,望着慢慢逼近的那胖大汉,颇为惊恐的道。“啧啧啧……小妹妹,如此明显,你还不知道二爷要干什么吗?”

这胖子一边说着,那一双充满**的双眼不停的向着娜贝儿与雨儿的胸前不停的扫视着,尤其是娜贝儿那胸前的一对饱满,令这胖子不由得伸出发黄的舌头舔了舔发吼的嘴角。

“来来来,让二爷替你们解开这烦人的束缚,让那一对丰满尽情的释放出来吧!哈哈……”这胖子一边肆意的大笑,一边伸出两只肥厚带有油腻的大手,向着娜贝儿与雨儿的胸前抓去。

“咳!造孽啊!”不远处一个摆摊的跛脚老汉,望着不远处胖大汉一伙人将娜贝儿与雨儿围在一起,不由得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怎么了,老伯?”问话的是一个在摊边喝茶的年轻后生,听到老汉的独语,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咳,年轻人,看到没有?”老伯伸出一个手指,向着不远处胖大汉一伙人指去。“那一伙人是这片地界的地痞无赖,那为首的胖子,人称‘二爷’,是此地地痞的扛把子,带着手下一帮子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经常做一些天怒人怨的腌臜事!不是吃霸王餐,便是强行收取保护费,更为可恶的是,这胖子还是一个好色之徒,经常祸害一些良家女子,令其家人生不如死,但却慑于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这不,今天这两个女孩子落入了这伙人手里,怕是又要断了两个女子的生路啊!”

跛脚老汉拿着毛巾,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无奈的摇头道。“这,这简直岂有此理!”年轻后生旁边放着一个书箱,一看便知是位读书人,此刻他听完这老汉的讲述,一双剑眉已然深深蹙起。

“老伯,这等鄙下之人如此嚣张,难道官府便任其猖獗如斯,丝毫也不管吗?!”

“管?”老汉再次摇了摇头,脸上的苦意更甚,左右瞧了瞧,似乎怕被人听到一般,然后凑到这年轻后生耳边,轻声言语。“这官府说起来,却是比这些地痞流氓更甚!执掌拿权不说为民请命,却是与这些无赖串通一气!而且这官府众人,白日为官,夜里便是为匪!弄的这邬江城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啊……”

“老伯,那我大夏皇帝难道便放任这等贪官污吏,如蠹虫之辈肆意横行?”后生皱着眉,一双拳头紧紧握起。

“天高皇帝远呐!再说,我大夏皇帝……”说到此处,老汉犹豫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随后摇了摇头,却是再次化作了一脸无奈的苦笑。

“酒色催人命,财帛动人心,却是有福有寿才可享之啊…

老汉无由无头的说了一句话,却是令后生有些摸不到头脑。“老伯,你的意思……”后生张着一双刨根问底的眼睛,目中的两个问号清晰可见。

“不可说,不可说啊……”老汉摇了摇头,拖着跛脚,一摇一晃的走进了内屋。望着老汉离去的背影,后生一脸的迷惑,只是转过头望向那一众彪形大汉,后生再次攥起拳头,一脸的义愤填膺之色。

“若是官府不管,那我周英来管!”“啪!”正在此时,只听得那一众大汉围拢的方向,传出一道清脆的耳光声。

街上的众人,无论是行人,亦或是开店的掌柜,纷纷凝目观瞧,只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只得偷偷的看。被那胖子一众大汉围拢的圈内,只见方才还一脸淫荡之色的胖子,此刻正一只手紧紧的捂着自己肥厚的左脸,一双斗鸡眼睁得颇大,正以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望着面前一脸怒容的娜贝儿和紧紧贴在娜贝儿身边,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望着这胖大汉的雨儿。

“你,你,你竟然敢打我?!”胖子捂着通红的脸颊,上面几道清晰的指印在胖子的指缝中显露出来,用一种嘶哑到极致的音调向娜贝儿说到。

“对!打的就是你!未将你凌迟处死便已是开恩,你竟敢冒犯本公……本公子!你难道不想活了吗?

“还本公子?小娘皮,今天你惹了我家二爷,就是本少爷,本官也救不了你!”胖子身边,那高瘦的,长的如同棺材里走出的骨架一般的男子,此刻见那胖子左脸青肿,一张有些灰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一副狰狞的面色,挽起袖子,向着面前的娜贝儿恶狠狠的道。

见到这一胖一瘦如此狰狞的脸色,娜贝儿也不禁有些心中发虚,蹙着一双秀眉,抬起玉足,拉着紧紧挽着自己胳膊的雨儿,后退了两步。

“嘿嘿!小娘皮,怕了不成?来来来,若是让二爷亲上一口,那二爷今日便免了你的皮肉之苦,若是今夜与二爷缠绵一晚,啧啧啧,那今日你俩冒犯二爷之罪,二爷便不再计较如何?”

胖子见娜贝儿后退了两步,一张刀疤脸顿时由狰狞变得淫光四射,如同菊花般开的灿烂,一双肥厚的油手不停的搓着。“呸!”娜贝儿一口唾液吐到了胖子的脸上,将胖子震了一个趔趄。“淫贼!你休想!”

娜贝儿咬着贝齿,将雨儿护在怀中,一双美眸死死的瞪着面前的胖子,狠狠的说道。“呵呵……看来你这小娘皮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淫!”胖子望着面前不断后退的娜贝儿与雨儿,将自己脸上的唾液一把抹去,冲着周围一招手,面色狰狞的嘿嘿冷笑道。

“是!二爷!”周围的一众彪形大汉纷纷淫笑着应和道,将包围圈不断的缩小,将娜贝儿与雨儿不断的挤向胖子面前。“桀桀,让二爷来尝尝鲜!”胖子伸出自己的一双肥厚的咸猪手,便向娜贝儿鼓胀的胸前抓去。“你!你这淫贼!”

眼见自己的**部位将要被这既**又恶心的胖子玷污,娜贝儿再次举起自己的玉臂,便要狠狠的向胖子的脸上再次狠狠扇去。“啪!”未曾想,娜贝儿刚挥起手臂,便被身旁一直盯着她的那瘦高个一把攥住了玉臂。“嘿嘿,小娘皮,这次看你怎么办!”瘦高个一脸得意的望着面色涨红的娜贝儿,握着她柔顺滑腻的玉腕,一张淫荡的脸上更加淫邪了。

“你这混蛋!放开我!”娜贝儿使劲挣脱被瘦高个攥在手中的手臂,奈何被瘦高个狠狠的攥住,半点也动弹不得。“唰!”娜贝儿又伸出右臂,打算扇向那瘦高个,却被面前的胖子一把将玉腕给叼“呵呵,小娘子,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可怪不得二爷!”胖子翕动着塌平的鼻尖,使劲嗅了嗅娜贝儿的一只玉手。“啧啧……好香!”

胖子半眯着眼,一脸陶醉的模样。“二爷,这小娘皮身上更香,二爷尝尝鲜,兄弟们也忍不住了。”瘦高个一脸淫荡的建议道。

“不错!小娘子,二爷来了!”将娜贝儿的小手令一个大汉攥住,而胖子发出一声淫邪的大吼,便向被制服住的娜贝儿扑去。“住手!”正在此刻,只听到人群外一声大吼,将胖子即将碰触到娜贝儿的肥胖身体硬生生的止住。

“谁!是谁坏了二爷的好事?!”被人冷不丁的一声大吼打断自己的“好事”,自称“二爷”的胖子,显然颇有些气急败坏,猛地转身,拨开挡在面前的两名大汉,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胖子抬眼观瞧,只见自己面前,站着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一身素衣长衫,背上背着一个书箱,样貌倒是长的一般,但此刻却是一脸的怒容,一只手扶着书箱的肩带,一只手指着面前的胖子。

“小子!不想活了是吧!敢坏我家二爷的好事!”瘦高个也挤出人群,望着面前身材瘦弱的白衣书生,还未等胖子开口说话,便一指这书生,恶狠狠的说道。

“尔等淫贼,竟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此不伦之事!

难道你等毫无廉耻之心吗?!”周英一手指着面前的胖子和瘦高个一众人,满脸正气,义愤填膺的大声喝道。“廉耻之心?”胖子和瘦高个对视了一眼,二人皆发出一阵肆意的大笑。“小子!你是读书读傻了吧!告诉你,这地界,不!是整个邬江城,那都是二爷的天下!你个小白脸,牙都没长齐,竟然敢来坏二爷的好事!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是怎么着?”瘦子双手反握,发出一阵阵“嘎嘎”的脆响,一边歪着头,露出一脸的蔑笑,一边向周英走去。“尔等淫贼,做此丧尽天良之事,即便周某手无缚鸡之力,但也要拼尽这身力气,与尔等畜生周旋到底!”

周英说罢,将自己背后的书箱解下,轻轻的放在地上,然后整了整衣衫,伸出一双白如女子的双手,握手成拳。“啊!……”周英发出一声大吼,向着慢慢走来的瘦高个小跑着冲去。瘦高个以及在场的胖子还有一种大汉望着自动送上门来的这瘦弱书生,显然都有些发愣,万没想到这书生竟有如此大的勇气…………来挨揍。瘦高个脸上露出一副冷冽的狞笑,在一脸义愤的周英握拳冲来的同时,伸出自己的一只铁拳,狠狠的砸在毫无防备的周英的脸上。“砰!”

毫无悬念,周英被瘦高个一拳狠狠的砸在鼻梁上,只见周英的身子顿时翻起,离地足有三四尺,然后重重的砸在地这瘦高个说完,俯下身子,将被砸的头晕目眩的周英一把提起,然后再次握起拳头,便打算再给周英一拳。“你们这些混蛋!畜生!快放了我们!”雨儿被身旁的一名大汉反手握住玉腕,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通红,冲着面前的胖子众人哭着喊道。

“呦呦,啧啧……看看,小姑娘都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吓到了呢!来来,快到二爷怀里来,二爷安慰安慰你。”胖子笑淫淫的冲着梨花带雨的雨儿轻佻的说道,张开一双肥厚的双臂,便打算将雨儿揽入怀中。“淫贼!有什么事冲你家姑奶奶来!不要伤害她!”娜贝儿见面前的胖子打算对雨儿无礼,一双美眸再次瞪起,冲着胖子大吼道。

“啧啧,刚才还假装拒绝二爷,这么快就想对二爷投怀送抱了!美人!来来来,让二爷尝尝鲜,呶……”胖子撅起肥厚的嘴唇,便向娜贝儿的俏脸上亲去。正当胖子的一张散发着恶臭的嘴唇即将碰触到娜贝儿那张娇嫩的脸蛋上,娜贝儿使劲躲闪时。便听到空中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唰!”

只见一道细长的黑影直接从空中呼啸而来,然后从胖子的面颊上扫过,“砰”的一声巨响,直接插在了胖子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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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一拳

这瘦高个说完,俯下身子,将被砸的头晕目眩的周英一把提起,然后再次握起拳头,便打算再给周英一拳。

“你们这些混蛋!畜生!快放了我们!”雨儿被身旁的一名大汉反手握住玉腕,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通红,冲着面前的胖子众人哭着喊道。

“呦呦,啧啧……看看,小姑娘都被这血腥的一幕给吓到了呢!来来,快到二爷怀里来,二爷安慰安慰你。”

胖子笑淫淫的冲着梨花带雨的雨儿轻佻的说道,张开一双肥厚的双臂,便打算将雨儿揽入怀中。“淫贼!有什么事冲你家姑奶奶来!不要伤害她!”

娜贝儿见面前的胖子打算对雨儿无礼,一双美眸再次瞪起,冲着胖子大吼道。“啧啧,刚才还假装拒绝二爷,这么快就想对二爷投怀送抱了!美人!来来来,让二爷尝尝鲜,呶……”

胖子撅起肥厚的嘴唇,便向娜贝儿的俏脸上亲去。正当胖子的一张散发着恶臭的嘴唇即将碰触到娜贝儿那张娇嫩的脸蛋上,娜贝儿使劲躲闪时。便听到空中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唰!”只见一道细长的黑影直接从空中呼啸而来,然后从胖子的面颊上扫过,“砰”的一声巨响,直接插在了胖子的脚边。“哎呦喂胖子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颊突然间传出一阵剧烈的烧灼之痛,连忙捂住自己的半边胖脸痛苦的呻吟起来。

“二爷!”听到胖子的呻吟声,正攥着周英的脖领子,打算继续给予周英一番教训的瘦高个,回头一望,见胖子的半边胖脸已然烧灼的通红,已然鼓胀起来,连忙将手中的周英扔下,向着胖子跑去。

“二爷!二爷!你怎么样?”作为一位铁杆的狗腿,瘦高个十分敬业的诠释了这个角色,对胖子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照顾与体贴,只差以身相许,与胖子这位二爷双宿双飞了。

“疼!疼!”胖子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左边脸,只见从指缝里,缓缓的流出一滴滴鲜血。“二爷!您脸上流血了!”瘦高个见到胖子的脸上流出鲜血,一张灰白的长脸顿时再次白了一度,替胖子将脸捂住,然后转过头,将目光恶狠狠的盯上将胖子脸烧坏的始作俑者——地上斜插着的一条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物。

“混蛋!把这东西拔出来!给二爷报仇!”瘦高个一声大吼,向身旁的大汉吼道。“是!瘦爷!”一个大汉走出,一只手搭在这长条物上,原本以为能轻松的将其拔出,但使出了近五成的力气,这长条物却是丝毫未动。

“咦这大汉脸上渗出了汗水,将另一只手也搭在这长条物上,然后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使劲的去拔这插在地上的长条物,却是依然如故,这长条物纹丝未动!“废物!”

瘦高个冲这名大汉骂了一句,然后一把将其推开,同样双手搭在这长条物上,使尽力气,打算一举将其拔出。“嘶!”如同方才那名大汉一样,瘦高个使劲了浑身的力气,即便将自己与兄弟姐妹争奶吃时的洪荒之力都用上了,但地上的这长条物却是依旧纹丝不动!

“嘻嘻……”正在此刻,被一名大汉反手箍住玉腕的娜贝儿,却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小娘皮!你笑什么?!”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本来心情就不怎么美丽的瘦高个,听到娜贝儿如同耻笑一般的笑声,回过头,恶狠狠的大吼道。

“我在笑,你们倒霉的时候就要来了!”娜贝儿此刻一双美眸中尽是笑意,丝毫不见方才的慌张与惊惧。“小娘皮!瘦爷可不是吓大的,你倒是说说,瘦爷问什么要倒霉呢,嗯?”

见自己无法拔出这插在地上的长条物,瘦高个索性将它弃了,听到娜贝儿如此说,一张惨白的长脸上顿时露出一副可笑的表情,向着面前被自己人制服的娜贝儿一脸轻蔑的问道。

“呶!你看!因为,他来了啊娜贝儿用自己光洁的小下巴,冲着地上插着的那长条物,向着面前一脸愕然的瘦高个一脸娇笑的解释道。

“他?”瘦高个一副“你脑子瓦特了”的表情,瞪着一双金鱼眼,如同看智障一般瞧着娜贝儿。“小娘皮,未曾想,你长的如此貌美,竟然是个智障!”

瘦高个摇摇头,回头望了一眼被两名大汉掺住,在街边抢的一包冰块敷住自己脸颊的胖子,一脸谄媚的说道:“二爷,搞了半天,这小娘皮原来是个智障!”

“智障也行,二爷我又不是图她的智商,难不成,掳回府中,还要给她一个账房当当不成?赶紧的,把地上那劳什子玩意给二爷拔出来,然后带着这俩小娘皮回府快活!这地……哎呦呵……这地二爷实在不想再呆了!”

“是!二爷!”瘦高个连连鞠躬,向着胖子打躬作揖,然后冲两名大汉一挥手:“你们留在这,把这东西弄出来!我陪着二爷回府敷药,记住,一定要弄出来!瘦爷要亲自为二爷报仇!晓得吗?!”“是!”

两名大汉急忙拱手应和道。“走吧二爷,小的扶着你走。”“哎吆呵……嘶……轻点!轻点!老子回去一定要要在这两个娇俏的小娘皮身上,将今天受的痛苦找补回来,嘶!轻点!”

胖子在瘦高个和一个大汉的搀扶下,便打算反身回家,另两名大汉一人押着娜贝儿,一人押着雨儿,一行人转身,边打算打道回而正在跛脚老汉无奈迟疑之时,只见街边不远处,走来一名身穿褐衣的年轻男子,一头短发,身材修长,一双剑眉,两点星目,面容俊逸,端的是潇洒不凡。

这年轻人走到周英近前,将其从地上搀起,然后递给他一块布帕。周英接过这年轻人手中的布帕,抹了抹脸上的鲜血,然后整了整衣冠,随后朝面前的年轻人一躬到地。

“多谢先生施救!”因为方才被那瘦高个打了一拳在鼻梁之上,所以周英此刻说话的声音有些嗡嗡的,但并不妨碍他向面前这位看似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两岁的恩人道谢,毕竟街上来往行人众多,但却无一人出手相救。

“不必言谢,读书人勇气可嘉,但方法不可取。”周英面前的年轻人正是萧逸,此刻望着面前鼻青脸肿的周英,摇摇头道。“先生,此言差矣,我等读圣贤之书,正是为平天下不平之事,昔日高祖斩白蛇起义,打得正是匡扶社稷,济世安民的旗号,如今我大夏久贫积弱,受外族欺凌,正是我等志士报国之时!但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国内之宵小不除,何以安心平定天下?!”

周英握着双拳,目光灼灼的望着萧逸的双眼,颇有些传道授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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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胖子的要求

而正在跛脚老汉无奈迟疑之时,只见街边不远处,走来一名身穿褐衣的年轻男子,一头短发,身材修长,一双剑眉,两点星目,面容俊逸,端的是潇洒不凡。

这年轻人走到周英近前,将其从地上搀起,然后递给他一块布帕。周英接过这年轻人手中的布帕,抹了抹脸上的鲜血,然后整了整衣冠,随后朝面前的年轻人一躬到地。

“多谢先生施救!”因为方才被那瘦高个打了一拳在鼻梁之上,所以周英此刻说话的声音有些嗡嗡的,但并不妨碍他向面前这位看似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两岁的恩人道谢,毕竟街上来往行人众多,但却无一人出手相救。

“不必言谢,读书人勇气可嘉,但方法不可取。”周英面前的年轻人正是萧逸,此刻望着面前鼻青脸肿的周英,摇摇头道。“先生,此言差矣,我等读圣贤之书,正是为平天下不平之事,昔日高祖斩白蛇起义,打得正是匡扶社稷,济世安民的旗号,如今我大夏久贫积弱,受外族欺凌,正是我等志士报国之时!但攘外必先安内,若是国内之宵小不除,何以安心平定天下?!”

周英握着双拳,目光灼灼的望着萧逸的双眼,颇有些传道授业的味道。

“呃…萧逸有些哑然,面对着眼前这位被一拳轰倒,血流满身的白衣书生。呃,当然,现在是花衣书生。萧逸有些愕然。“呦呵!看来还是有不怕死的,竟敢管二爷的闲事!”

胖子一行人刚打算押着娜贝儿和雨儿打道回府,瘦高个不经意的一回头,正好望见萧逸将躺在地上的周英扶起来的一幕,一张本来就如驴脸的长脸顿时拉的更长了。“小子,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敢与二爷作对!知不知道刚才这小白脸冒犯了我家二爷,方才那一拳不过是给他一点教训,你竟然敢将他扶起来,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啊?”

瘦高个气势汹汹的向着萧逸吼道,撸起袖子,向着萧逸快步走来,打算给萧逸一顿教训。“慢来,慢来!”萧逸摇了摇手,冲着面前的瘦高个露齿一笑。

“小弟不过是来取回自己的东西,若是惊扰得罪了诸位,还请诸位海涵!”萧逸向面前的瘦高个拱了拱手,态度极其谦卑。“嘎!”

此时不光站在萧逸身旁的周英,对萧逸此刻的表现极其愕然之外,就连被胖子的手下反押着双手的娜贝儿也是一脸的惊愕。因为二人实在是想不到如萧逸这般看起来相貌堂堂的七尺男儿,竟会在胖子以及瘦高个的淫威之下呼饶求软,尽管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但萧逸的举动,无疑已然将自己渺小而又卑微的身影映在了周英还有娜贝儿的心中。

不过对于瘦高个而言,此刻的萧逸表现正中其下怀,还道萧逸已然被自己的虎威吓破了胆。“嗯!你这表现不错,瘦爷看好你,虽然尽管如此,你也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但瘦爷破例先让你取回你的东西,也显得瘦爷高风亮节不是?”

瘦高个腆起了脸,用鼻孔冲着萧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小弟多谢!多谢!”萧逸忙不迭的冲着瘦高个再次拱了拱手,然后在面色通红的周英的狠狠注视下,迈着轻飘飘的步伐,“飘”到了那被黑布裹着的长条物面前。

“二位大哥,请让一让哈!”萧逸冲着那两名试了多次,那插在地上的长条物却依然纹丝不动,反而累的气喘吁吁,面色通红的大汉拱了拱手,颇为客气的说道。“小娃,你想作甚?!”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见萧逸如此动作,一双浓眉皱了皱,瓮声瓮气的说道。

“小弟来取回自己的东西。”萧逸冲着这名大汉露齿一笑,显得阳光灿烂,但在这名大汉眼中,却总感到有一丝丝阴森森的味道。

萧逸说罢,也不待二人是否同意,走到那长条物面前,伸出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轻轻的在那顶端一夹,然后向上一提,众人包括娜贝儿在内,便望见方才那由数名壮汉用尽全身力气却纹丝不动的那长条物,竟被萧逸两根手指轻飘飘的给夹出来了!

“嘶!”胖子见到此景,只觉得方才被这长条物烧灼的半边肥脸,已然稍稍缓解了些的疼痛,再次袭上了心头。“这东西,是他的?

此刻不光是胖子,那瘦高个也瞪圆了一双驴眼,望着萧逸举重若轻的姿态,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冒凉气。

娜贝儿一张俏脸绽放如花朵,望着萧逸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若无其事的将那根长条物轻轻的反背在背上,一双笑如月牙的美眸中,更是添了诸多神采。“你小子!这东西是你的?!”

尽管见到萧逸将众人都难以提出的长条物仅用两根手指,便将这裹在黑布中的长条物轻轻提起,背在背上,答案已然不言而喻,但瘦高个依然不肯相信,毕竟方才连带自己在内,数名大汉都无法将那细长的长条物取出,此刻见萧逸轻飘飘的便将这地上的东西取出,令瘦高个惊讶之时,更多的还是嫉妒和不爽。

“呵呵,不才正是在下的,方才在下不小心将它遗失,特地追寻到此,给各位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萧逸连连作揖,恭敬地姿态令瘦高个都感觉之前是否误会他了。

“小子,把你背上的这东西取下来,让我们二爷看一眼,就放你离去,你看如何?”

瘦高个眯着眼,充满诱惑意味的向萧逸说道。“这……”萧逸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是怕瘦高个等人会食言。

“怎么,连你家二爷都信不过吗?啊?告诉你!嘶嘶……告诉你,二爷在这邬江城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哎哟呵!那也是说一不二的顶天立地的有信之人!……”旁边被搀扶的胖子见萧逸有些迟疑,一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再次向萧逸保证“这……”

萧逸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是怕瘦高个等人会食言。“怎么,连你家二爷都信不过吗?啊?告诉你!嘶嘶……告诉你,二爷在这邬江城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哎哟呵!那也是说一不二的顶天立地的有信之人!……”旁边被搀扶的胖子见萧逸有些迟疑,一边捂着自己的半边脸,再次向萧逸保证道。“那……那好吧……”

萧逸看起来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答应了胖子和瘦高个的请求,点了点头。胖子和瘦高个见萧逸同意了,对视了一眼,眼中都不由得浮出了一抹凶狠之色。“先生,不要给他们看,否则他等不但食言,还会将你手中的东西抢走!”

旁边的周英见萧逸欲将手中的长条物解开,展现在胖子和瘦高个面前,不由的着急的大吼道。尽管对于萧逸方才的表现不耻,但面对着胖子等人的穷凶极恶,周英还是选择站在明显是弱者的萧逸这边,毕竟怎么说,方才也是萧逸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恩情,他要报。

“这…听到周英的提醒,萧逸显然一惊,然后将刚打算伸出解开的长条物立马又重新搂在怀中,瞪着一双警惕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胖子和瘦高个二人。“这位兄弟说的对,若是你等占为己有该当如何?”“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可不负责任了啊!二爷那是什么身份?你不妨去整个邬江城打听打听,那可是言而有信,义薄云天的江湖好汉!岂能贪你这点微末的东西?”

听到萧逸对自己众人的怀疑,方才还言笑晏晏的瘦高个,一张长脸顿时拉了下来。“我等不过是瞅一眼便罢,看看是何等物件令你如此视若珍宝,说白了,不过是满足我等的好奇心而已!”瘦高个再次说到,并向萧逸靠近了两步。“真的?”

萧逸的脸上还是有些迟疑。“真的!”瘦高个信誓旦旦,就差“砰砰”拍着自己凹陷的胸脯,向萧逸发毒誓了。“那好吧,你们只许看,不许……”“你给瘦爷拿过来吧你!”

萧逸话还未说完,怀中的那细长的物件便被突然上前的瘦高个一把给抢夺了去。“你们!你!”见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被瘦高个突然发难给抢走,萧逸的一张温润的脸顿时变红了,伸出右手,颤抖的指向面前的瘦高个和胖子众“小娃!瘦爷猜你还没断奶吧?!如此轻易的就被瘦爷得手了,你还真是个夯货!”

将萧逸怀中的长条物抱在怀中,瘦高个立马换了一张脸,满脸嘲笑的冲萧逸喊道。“奥?是吗?”被瘦高个出其不意的将自己怀中的物件抢走,萧逸不仅未发怒,反而一脸的笑意,抱起肩膀,竟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你……”

见萧逸一副反常的姿态,瘦高个心中不禁惴惴起来,手中握着从萧逸手中抢夺而来的物件,一时间有些迟疑了。“瘦子,还不将那玩意拆开?把二爷伤成这样,二爷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是木头,二爷要给它烧了!是金子,二爷要给它化喽!”

胖子捂着脸,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看得出,这自称二爷的胖子被萧逸的这长条的物件伤的不轻。“可是,二爷……这……”瘦子握着这长条的物件,看了看一脸气急败坏的胖子,又看了看抱着肩膀,笑的一脸诡异的萧逸,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若在不拆开,二爷要你今晚去城东乱葬岗睡一晚,你信不信?”胖子咧着嘴,皱着眉,显得十分不耐烦,对着瘦高个子威胁道。

“乱葬岗?”瘦高个猛的一机灵,陷入两难的精神顿时清醒过“二爷!二爷!我拆!我拆便是!”

瘦子向着胖子忙不迭的鞠了两躬,然后急忙将手上的长条物竖起,一手握住中间,一手扯住布头。“小子!若是有什么暗器机关,擦伤了瘦爷丁点的毛皮,瘦爷定当将你五马分尸!”

瘦高个转过头,恶狠狠的向萧逸威胁了一句,似乎如此便能震慑住萧逸,令其不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当然,更多的却是给自己壮胆,生怕自己将黑布展开,这黑布包裹的长条物件里陡然射出一两根,三四根,五六七八根银针,那自己可就算完了,而且还是彻底完了,恐怕就连眼前的胖子都不再收留自己了。毕竟谁也不会收留一个毁容又伤身的人。

“二爷,您看好!”瘦高个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通通抛除,随后将手中的黑布猛的一扯,那黑布“刺啦”一声,便被一把扯开,露出里面的一柄古朴的长剑。“嘶……是把剑,二爷!您快看!”

心中的兢惧感还未消失,瘦高个偷偷冲这黑布里面瞄了一眼。不由的冲胖子大声呼喊起来。“快!快拿来我看!”胖子也瞧见了那包裹在黑布内的长剑,不由得向瘦高个大吼道。“哎!哎!”

瘦高个连连点头,一蹦一跳的向着胖子奔去。“这位兄台,如今你手中的长剑被那一伙恶人夺去,你竟一点都不担心吗萧逸的宝剑,剑鞘泛着古朴之意,上面镌刻着朵朵团龙。剑首,乃是苍龙头的剑柄。护手处,更是刻着两条争食龙珠的青龙。

胖子将萧逸的剑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见这剑鞘之上祥龙镌刻精致,护柄龙头雕刻精致,不由得啧啧称奇。“啧啧啧……想不到,二爷今天竟是平白捞到宝了!”“二爷,怎么说?”瘦高个将自己并不比萧逸的长剑短上几分的长脸凑到胖子面前,颇为好奇的问道。“锵!”随着一声脆鸣,伴着轻微的龙吟之声,胖子握住龙头剑柄,一把将长剑拽了出来。

“你来看!”胖子手执长剑,伸出一根肥厚的手指,指着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宝剑。

“这剑长三尺有余,剑身通红,必定是经铸剑大师精灼精炼而成,抛除这剑鞘上细密的龙纹以外,这剑身上还有一股清香之气……”说着,胖子用鼻子凑近猩红的剑身,使劲嗅了一下,顿时感到通体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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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断腕

萧逸的宝剑,剑鞘泛着古朴之意,上面镌刻着朵朵团龙。剑首,乃是苍龙头的剑柄。护手处,更是刻着两条争食龙珠的青龙。

胖子将萧逸的剑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见这剑鞘之上祥龙镌刻精致,护柄龙头雕刻精致,不由得啧啧称奇。“啧啧啧……想不到,二爷今天竟是平白捞到宝了!”

“二爷,怎么说?”

瘦高个将自己并不比萧逸的长剑短上几分的长脸凑到胖子面前,颇为好奇的问道。“锵!”随着一声脆鸣,伴着轻微的龙吟之声,胖子握住龙头剑柄,一把将长剑拽了出来。

“你来看!”胖子手执长剑,伸出一根肥厚的手指,指着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宝剑。“这剑长三尺有余,剑身通红,必定是经铸剑大师精灼精炼而成,抛除这剑鞘上细密的龙纹以外,这剑身上还有一股清香之气……”

说着,胖子用鼻子凑近猩红的剑身,使劲嗅了一下,顿时感到通体舒畅,那半边脸的灼痛之感几乎都已经消“好剑!确实是把好剑!”

胖子仰起肥硕的脑袋,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将嘴凑近瘦高个的耳朵旁边耳语了几声。瘦高个边听着胖子的吩咐,边用余光扫视着站在不远处的萧逸,一边听着胖子的耳语,嘴角慢慢露出一抹无耻的奸笑。

“去吧!”将事情交代完,胖子抽回了脖子,向瘦高个吩咐了一声,然后将萧逸的血龙剑握在手中,一寸一尺的仔细的观瞧,并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声音,俨然一副剑身之主的模样。

“这位兄台,如今你那宝剑落入恶人手中,怕是再也取不回来了。”萧逸旁边站着周英,此刻他脸上虽然青肿,但精神恢复的不错,见那胖子举着萧逸的长剑爱不释手的模样,不禁皱着眉头冲萧逸说道。

“无妨!一把剑而已,若是他喜欢,自可拿去,但若是那剑不答应,我便无能为力了。”萧逸潇洒的摊了摊手,似乎对于那自称二爷的胖子将自己价值连城的宝剑占为己有,并不十分在意。

但周英却不这般想,还道萧逸对胖子人多势众无能为力,故而强作欢笑。而对于萧逸口中所说的对于那剑是否答应,萧逸无能为力,周英虽然脸上未曾表露,但心中却是一哂,暗道萧逸确是强作镇定,毕竟那剑又无生命,又岂会自行选择自己的主人。

周英心中正想着,便见一脸奸笑的瘦高个背着双手,优哉游哉的冲二人走来,望着萧逸,眼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嘲弄之色。“我说小子在萧逸与周英面前站定,瘦高个冲萧逸一挥手,仰起下巴,颇为傲慢的冲萧逸说道。“有何指教?”

萧逸并没有因为瘦高个的态度而表现得愤愤然,却依旧是冲着瘦高个面色温和的回道。“我家二爷看上你那把破剑了,二爷说了,只要你小子将这把剑乖乖奉上,二爷便对你二人方才冒犯之事既往不咎,小子,你看这样如何?”瘦高个眼中放着凶狠的光芒,死死的盯着萧逸,其意不言自明,便是萧逸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您说如何就如何,只不过,您看将那两位姑娘也顺便放了如何?”萧逸听到瘦高个的话,一张脸笑的更加灿烂,又指着前面不远处被押着的娜贝儿与雨儿二人,向瘦高个请求道。

“两位姑娘?”瘦高个顺着萧逸的手指向身后望去,望见娜贝儿正板着一张俏脸瞪着自己,不由得迅速转过头来,冲萧逸吼道:“混蛋!你这小子,二爷宽宏大量,不计较你二人的扰驾之过,你小子竟然敢得寸进尺!敢觊觎二爷看上的女人!来来来,让瘦爷好好教训你一下!”

瘦高个撸胳膊挽袖子,向前一跨步,便打算冲萧逸施一顿淫威,却不料,一双铁掌将将碰上萧逸的头,便望见眼前的萧逸倏忽见不见了踪影,瘦高个一掌打在了空处,不由得身子一个趔趄。“既是如此,那在下不要那两位姑娘:便是,只是对于阁下的要求,在下虽允,但恐怕我那不争气的剑怕是不同意啊……”

“不争气的剑……不同意……瘦高个闻得萧逸的声音在后面传来,听到萧逸的话,逐字复述了一遍,顿时眼睛瞪得溜圆,回过头,冲萧逸便是一声大吼。

“小子!竟敢耍你家瘦爷!”瘦子再次举起手掌,便打算向萧逸扇去,却只见,方才还笑语吟吟,一副谦卑姿态的萧逸,却是陡然间如同换了一个人般。

“可不尽然啊……”萧逸抬起头,一双充满笑意的双眸陡然间冷冽起来。“你……!”瘦高个见萧逸这般模样,尤其是看到萧逸双眼中有隐隐的血色泛出,心中不由得一震,连连退了两步。而在这时,只见不远处手拿萧逸的血龙剑不断观赏的的胖子,却是陡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啊!……”惨叫声如同撕心裂肺一般,从胖子的口中直接向着大街上不断地飘来飘去,街上无论胆大的,停下来看热闹的,还是那些胆小的,怕惹上胖子的,此刻听到胖子一浪更比一浪高的惨叫,皆是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瘦高个听到胖子的惨叫声,急忙回过头观瞧,却只见方才还好好的胖子,正用右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左手,不,现在应当说是左臂,因为胖子的左手,自腕部已经齐腕而断,一股股献血正从胖子紧捂的指缝中汹涌而出,而胖子本身,已然痛苦的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将一众无能为力,却不知如何帮忙的大汉急得一身是汗。

而方才被胖子拿在手中的那柄血色长剑,正静静地漂浮在胖子的头顶,剑身上沾满了鲜血,显然,正是这柄血方才被胖子拿在手中的那柄血色长剑,正静静地漂浮在胖子的头顶,剑身上沾满了鲜血,显然,正是这柄血色长剑,在胖子不断把玩的过程中,出其不意之下,倏忽一剑,便将胖子的左手自腕部齐根砍断!

“我的……我的手……我的手!”胖子不停地嘶吼,在大街上不断地痛苦哀嚎,左腕上喷涌的鲜血,将胖子一身衣衫染红,同时沾染了不少泥土,凝结成一块块的血块,沾在胖子肥厚的身体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帮二爷止血!”瘦高个也顾不得萧逸,两步并做一步,冲到不断翻滚的胖子身前,向着一众不知所措的大汉吼道。

众大汉如梦方醒,挤挤搡搡的凑到胖子身前,按腿的按腿,抱身子的抱身子,有的从自己下身拽下一块黑乎乎的长布,一脸激动的就要给胖子的左腕敷上,止住鲜血,却被瘦高个一脚踹了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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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你是北凉人

方才被胖子拿在手中的那柄血色长剑,正静静地漂浮在胖子的头顶,剑身上沾满了鲜血,显然,正是这柄血色长剑,在胖子不断把玩的过程中,出其不意之下,倏忽一剑,便将胖子的左手自腕部齐根砍断!

“我的……我的手……我的手!”胖子不停地嘶吼,在大街上不断地痛苦哀嚎,左腕上喷涌的鲜血,将胖子一身衣衫染红,同时沾染了不少泥土,凝结成一块块的血块,沾在胖子肥厚的身体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帮二爷止血!”

瘦高个也顾不得萧逸,两步并做一步,冲到不断翻滚的胖子身前,向着一众不知所措的大汉吼道。

众大汉如梦方醒,挤挤搡搡的凑到胖子身前,按腿的按腿,抱身子的抱身子,有的从自己下身拽下一块黑乎乎的长布,一脸激动的就要给胖子的左腕敷上,止住鲜血,却被瘦高个一脚踹了个跟头。“你妹的!扯你那臭袜子做个甚!想把二爷给熏死吗!啊?”

瘦高个见众人帮忙毫无章法,连忙先让两名大汉从街边的布匹店扯了一匹上好的白布,先将胖子的断腕裹住,然后又派了两名大汉去请最近的郎众人一阵慌乱,那押解着娜贝儿和雨儿的两名大汉也抽身前去帮忙,娜贝儿与雨儿自然已是无人看管,两位姑娘见无人看管,瞅准机会,连忙小跑着向萧逸站的方向跑去。

此刻,那盘旋在胖子众人头顶的血龙剑,剑身上的血液已经被剑刃吸附干净,剑身随之一晃,在周英和娜贝儿还有雨儿的目瞪口呆之下,自行钻入了剑鞘中,随后,“唰!”的一声,便在原地消失,不足一个呼吸,“砰!”,便出现在萧逸实现伸出的手掌中。“公子,你这把剑……”

娜贝儿望着萧逸手中的这把散发着古朴之意的长剑,一双漂亮的美眸睁得大大的,小手捂着樱唇,显然颇为吃惊。周英此刻,看着萧逸的目光完全变了。开始之时,萧逸不惧那所谓二爷的胖子等人的淫威,将周英从地上扶起,周英眼中与心中皆是对萧逸的感激。

后来见萧逸在瘦高个面前唯唯诺诺,畏首畏尾,周英心中皆是鄙视,还有对自己识人不明的自愧。而如今,见到萧逸手中这把奇异的宝剑,这把似乎拥有自我意识的宝剑,竟然无需人力催动,便一剑将那胖子的左腕削去,尽管场面甚是血腥,但对于周英而言,似胖子这等穷凶极恶的无良之辈,一条断臂,远远赎不了其曾经所犯下的罪孽。

“先生,方才周英有眼不识泰山,误解了先生,还对先生那般无理,甚是罪过,还望先生能予以原谅。”周英掸了掸衣冠,向着萧逸深施一礼,颇为恭敬地说道。掸冠稽首,乃是大夏读书人最为隆重的礼节,如今周英如此,乃是真心为方才得罪萧逸之事表示歉意。“无妨,方才你不与我为伍,恰恰表明你正义无畏之心,这一躬,当是萧逸敬你才是说罢,也不待周英搭话,萧逸便双手执礼,向周英一躬到地。

“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周英连忙将萧逸扶住,阻止了他继续下拜的动作,却是一脸的惶恐。“我名萧逸,你也莫要称我为先生,叫我名姓便好。”萧逸直起腰身,向面前的周英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还是称为萧先生吧,古礼不可废,先生既是有大能之人,自然当的起先生二字。还是莫要推辞的好。”见周英如此执着于称呼,萧逸一脸苦笑,不由得点了点头。

“萧公子,那我称你为萧大哥如何?”旁边的娜贝儿见萧逸与周英想谈甚欢,自己插不上半句嘴,直到二人的谈话告一段落,才急忙见缝插针,向着萧逸忙不迭的说到。

萧逸听到娜贝儿的话,转过头,似笑非笑的向着娜贝儿问道:“姑娘,怕不是中原人吧?”大夏地处平原,故大夏人又称中原人,此刻萧逸言外之意,便是指娜贝儿并非大夏人,而是北凉人。“北凉人?!”

听到萧逸如此说,周英盯着娜贝儿与雨儿,一双眼睛眯起,身子绷紧,神情顿时戒备起来。“呀!被发现了!”听到萧逸如此说,本应该一脸惊惧的娜贝儿却是依旧笑靥如花的望着萧逸,一双柔夷拍在一起,竟是显得颇为兴不远处胖子的嘶嚎渐渐减弱,许是痛的昏迷过去了。此刻一众大汉外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围观群众,有的踮脚,有的透过缝隙向着里面探着头。望着平时耀武扬威,欺男霸女的胖子满身鲜血的凄惨模样,无人可怜与他,众人却是暗暗握拳,心中暗暗诅咒,心道这胖子死在此地才好。

而萧逸几人,站在人群之外,对于里面的情形不甚清楚,只望见不多时,一个须发皆白的郎中,被两名大汉架着臂膀,从远处急匆匆的飞奔而来,其中一名大汉肩膀上挎着一个木质的药箱,飞奔的同时,一晃一晃,煞是应景。将目光收回,萧逸望着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娜贝儿,将手中的长剑再次背在背上。

“姑娘,夏凉不两立,萧某奉劝你,还是早些离开此地为妙。”周英望着面前的娜贝儿和雨儿,一双眼中,已是露出深深的憎恶之意。“萧大哥,我和雨儿是随一位表亲来此探亲的,并无恶意,还请萧大哥不要对我介怀,不要认为我是坏人。”

娜贝儿目光楚楚的望着萧逸,一副我见犹怜的娇俏模样,甚是惹人生怜。“哦?是吗?”萧逸盯着娜贝儿的一双明眸足有十数个呼吸,直到将后者盯的不好意思,低下臻首,面色羞红,一双小手紧张的不停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姑娘,你之所言,萧某实难有半分相信,如今夏凉局势吃紧,若稍有差池,姑娘身份被人发现,便可惹来一场血光之灾!而且还是有死无生!萧某今日救得姑娘,也是为还方才得罪之情,此刻姑娘既已无碍,还请速速回到住处,打点行囊,尽快离开大夏!”

“姑娘,你之所言,萧某实难有半分相信,如今夏凉局势吃紧,若稍有差池,姑娘身份被人发现,便可惹来一场血光之灾!而且还是有死无生!萧某今日救得姑娘,也是为还方才得罪之情,此刻姑娘既已无碍,还请速速回到住处,打点行囊,尽快离开大夏!”“萧公子,我和小姐不是坏人,来到大夏,不过是好奇大夏的风土人情,来游山玩水罢了。”

一旁的雨儿,见萧逸语气渐重,脆生生的向萧逸说道。“游山玩水?”萧逸还未说话,旁边的周英却是一脸的憎恶。“你们北人,侵我国土,戕害我百姓!我大夏半壁江山皆落入你北凉手中!近百万臣民沦为你等奴仆!你竟然还说来我大夏观赏风土人情,游山玩水?真真岂有此理!”

周英盯着面前的娜贝儿与雨儿,目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憎恶与愤恨,当年其父在夏凉之战中遭了无妄之灾,被北凉人斩于刀下,年仅四岁的周英自小便没了爹爹,是其母含辛茹苦,四处乞讨将其带大,故而若是论对北凉人的憎恨,周英无疑是最深的。

“这位公子,话不能这么说,当年我和雨儿还未出世,夏凉之战更是未曾经历,公子将我二人也归于必诛之列,岂不是太过武断?”

娜贝儿黛眉微蹙,对周英方才对自己施救的印象一下子降到了最低。

“逞口舌之利又能如何,你既是北凉人,那就是我大夏不共戴天的死仇!”

“你!”娜贝儿小脸气的通红,胸前的一对饱满上下起伏,却是便宜了街边的几名乞讨的乞丐的眼睛。

“好了,周兄,这两位姑娘虽是北凉人,但不似奸恶之徒,还是莫要追究了吧!”

“是啊,是啊!还是萧公子说的对,我和我家小姐只是来游玩的,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这呆瓜,怎么这么不通情理?”雨儿从娜贝儿香肩后露出半个小脑袋,冲周英撇了撇小嘴。

“好好!算小生迂腐,但我来问你,你二人到大夏寻的何亲,探的何故?”

周英不依不饶,却是对娜贝儿与雨儿究根究底起来。“酸秀才,要你管!哼!”雨儿一撇小嘴,冲周英扮了一个鬼脸,却是调皮的紧。

“你!你这丫头!”周英手指着雨儿,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了,雨儿,咱行得端,坐的正,不必与无关之人多费唇舌,公道自在人心。”

“嗯嗯!小姐说的有道理,酸秀才,我们小姐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你还不赶快谢过我家小姐,晚了,被我家姑爷知道你这般对待我家小姐,哼哼!”

“你家姑爷?你家姑爷是哪个?不会又是北凉蛮子吧?!”周英语带嘲讽,轻蔑的说道。“你!你这混蛋!”雨儿听到周英的嘲讽,一张小脸顿时变得通红,挥起粉拳,便向着周英身上招呼。“哎!你这丫头!”周英挡住自己的脸,双臂顿时受了雨儿几下。

“酸秀才,我家姑爷也是你随意污蔑的吗?他可是大凉……”雨儿握着粉拳,一边捶着周英,一边娇声的说道,只是说到后面,却是突然被娜贝儿打断。

“雨儿,住口!”娜贝儿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方面乃是周英的数次无理,再者,就是雨儿差点将拓拔浩云的身份暴露。最后一点,就是娜贝儿听着雨儿一口一个姑爷,让她在未遇见萧逸之前,一直波澜不惊的心,此刻竟有了触动,似乎那“姑爷”二字,颇为刺耳……

“是,小姐。”雨儿被娜贝儿打断,心中也是一惊,知晓自己差点将拓拔浩云的身份暴露,那自己的小姐,大凉的若贝公主的身份便也不攻自破,毕竟若贝公主与北凉年轻一辈的翘楚,拓拔浩云的婚事已是天下公开之事。

雨儿默默的退到娜贝儿的身后,如同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低着头,再也不敢多言了。萧逸望着被雨儿的一顿粉拳捶扯的衣衫有些不整的周英,不觉有些好笑,但笑容还未绽放,眉头便是一“萧大哥,怎么了?”一直偷偷注视着萧逸的娜贝儿,见萧逸面色有异,不觉问道。

“没什么,来了一位朋友。”萧逸嘴角咧来一丝微笑,淡淡道。萧逸话音刚落,便只见长街尽头,半空中忽然出现一个黑点,只是数个呼吸过后,便见那黑点陡然变大,已然是一个人形的模样。

萧逸望着那模糊的人影,嘴角虽然带着笑,但神情已是高度戒备起来,因为萧逸感受的到,这愈来愈大的人影,正携着一股滔天的怒气。“唰!”萧逸周身上下的衣服无风自鼓,背上的那柄血龙剑在剑鞘中不停地颤栗,萧逸右手一伸,便只见身后的血龙剑,“唰!”的一声,从其背上自行飞离出来,一道血影在萧逸的头顶划过,下一秒,那血龙剑的剑柄已然握在萧逸手中。

正在此时,那模糊的人影已然露出一副清晰的面貌,但因为速度太快,是以纵使萧逸也是看了一个大概,只看到了此人的一个轮廓,而与此同时,萧逸的左掌却是向前陡然伸出。

“轰!”就在萧逸伸出左掌的一刹那,那远处的人影已然自半空飞到了近前,伸出又掌,与萧逸的左掌狠狠地撞击在一起。“轰!轰!轰!”

萧逸与面前之人交掌的刹那,便只见一道道白光自二人接触的掌心陡然间向四周喷射而出,一股几近于成形的气浪,向着周围的小摊冲“浩云哥哥,快住手!”娜贝儿一声娇喝,响在空中与萧逸对掌的人耳中,那人犹豫了片刻,伸出的手掌陡然从萧逸的掌间抽回,身子在半空中一个翻滚,“砰!”的一声,双足在地上重重一踏,便落在娜贝儿面前。“贝儿,给我一个解释!”娜贝儿面前,站着一位身着白袍的年轻公子,头上绾着发髻,肩披长发。腰间缠着玉带,几只制作精美的香囊挂在玉带之上,足下一双白靴,尽管方才与萧逸对掌,弄得烟尘四起,但此人的一双白靴之上却是半点灰尘皆无。这年轻公子细若凝脂的皮肤,此刻有些发青,一双剑眉紧蹙,眼眸中泛着点点的危色,却是洒向了站在娜贝儿身后的萧逸。

“贝儿,你为何阻我?!”站在娜贝儿面前的,正是娜贝儿的未婚夫,北凉年轻一辈第一勇士,禁军营统领拓拔浩云。

“浩云哥哥,你为何要对萧大哥无礼?”娜贝儿没有正面回复拓拔浩云的问话,却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萧逸身前,盯着面前的拓拔浩云,皱着黛眉,颇为不悦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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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重伤

“浩云哥哥,快住手!”

娜贝儿一声娇喝,响在空中与萧逸对掌的人耳中,那人犹豫了片刻,伸出的手掌陡然从萧逸的掌间抽回,身子在半空中一个翻滚,“砰!”的一声,双足在地上重重一踏,便落在娜贝儿面前。

“贝儿,给我一个解释!”娜贝儿面前,站着一位身着白袍的年轻公子,头上绾着发髻,肩披长发。腰间缠着玉带,几只制作精美的香囊挂在玉带之上,足下一双白靴,尽管方才与萧逸对掌,弄得烟尘四起,但此人的一双白靴之上却是半点灰尘皆无。

这年轻公子细若凝脂的皮肤,此刻有些发青,一双剑眉紧蹙,眼眸中泛着点点的危色,却是洒向了站在娜贝儿身后的萧逸。“贝儿,你为何阻我?!”站在娜贝儿面前的,正是娜贝儿的未婚夫,北凉年轻一辈第一勇士,禁军营统领拓拔浩云。

“浩云哥哥,你为何要对萧大哥无礼?”娜贝儿没有正面回复拓拔浩云的问话,却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萧逸身前,盯着面前的拓拔浩云,皱着黛眉,颇为不悦的说道。

“无礼?萧大哥?”

拓拔浩云重复了一次,眼中带着一抹愤恨之“贝儿,你应当知晓自己的身份!你终将是我的,我不容许你接触其他的男子!而他,更不行!”

拓拔浩云说话间,猛的伸出手指,用力的指向萧逸。烟尘散尽,萧逸站在娜贝儿的身后,手中的血龙剑不知何时已然归鞘,与拓拔浩云对了一掌,萧逸表面看起来也并无大碍,只是那掩在身后不停发颤的左手,却是暗示着萧逸此刻的状态,并非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自若。

“为什么?浩云哥哥,贝儿与谁接触,那是贝儿的自由!难不成,浩云哥哥打算把贝儿当做一只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吗?”

从小到大,娜贝儿从未见过拓拔浩云发过这般大的火,此刻见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的浩云哥哥,竟是这般的狰狞,娜贝儿不由得心中一慌,但想到若是自己露怯,萧逸定还会被拓拔浩云欺负,于是挺起下巴,再次向拓拔浩云争辩道。“是啊,姑爷,萧公子方才救了小姐的命,小姐是为了报谢萧公子的恩情,才……”

“闭嘴!我正和贝儿说话,哪有你这奴才插嘴的份儿!”雨儿站在娜贝儿身边,刚想为娜贝儿求情,便被拓拔浩云一嗓子给吼断。

小丫头哪见过拓拔浩云如此的暴戾的一面,望着拓拔浩云发青的脸,一双充满愤怒的瞳孔,雨儿小嘴一抽,如珍珠般的眼泪便盈满了眼眶。

见雨儿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娜贝儿不干了,取出一条香帕,替雨儿拭了拭泪,然后转过头,一脸愤怒的对拓拔浩云道:“你若是有气,尽管冲我来,何必欺负雨儿?!你好歹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儿,难道,就只会向女子撒气吗?!”

“不错,依周某来看,你也不过是个徒有其表之人,那小丫头何以得罪了你?你竟如此侮辱于她,奴婢也是人,你不闻圣人曾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周英站在雨儿的旁边,竟是罕见的帮雨儿说了一番公道话,尽管此刻他的衣冠方才被雨儿弄得有些不整。但还是使劲挺了挺胸膛,对拓拔浩云一番口诛笔伐。拓拔浩云闻听周英之言,一张晦暗的脸慢慢转过来,盯着周英冷笑道:“你又是何人?”“不才,在下一路见不平的路人耳,周英,周士杰是也!”

周英一甩衣袖,却是头颅微昂,并未看向拓拔浩云,轻蔑之意十分显然。“周英,周士杰……呵呵,你既然爱管闲事,那就到阴曹地府管个够!”

说罢,拓拔浩云目光顿时变得阴冷,右手毫无预兆的伸出,直接向周英的头上拍去。“周兄,小心!”一直暗中提防拓拔浩云的萧逸,见到拓拔浩云迅如闪电的出手,目光顿时一凝,向周英一声大吼,与此同时,身子凑到周英的面前,伸出右掌,向着拓拔浩云的右手拍去。

见到萧逸出手,拓拔浩云似乎早有所觉,眼中不见丝毫意外之色,右手出击的同时,左手紧随其后,向着萧逸的胸膛狠狠拍去。“萧逸,等的就是你!”拓拔浩云大吼一声,声音中竟带着丝丝的兴奋之色。

“不好!”萧逸在挡在周英面前之时,便只觉得身上涌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直到拓拔浩云左手出击之时,萧逸才知晓拓拔浩云的如意算盘。“他在以周英为诱饵!”

萧逸陡然间明白了拓拔浩云的打算,但此刻却已为时已晚,自己的右手已然积聚体内大部分的内力,此刻已无多余的内力再付于左手之上。而拓拔浩云本身内力就要比萧逸高深,否则也不会一掌将萧逸震得整条臂膀发麻,此刻被拓拔浩云钻了空当,萧逸明白,这次却是难以躲过了。

叙述虽长,但萧逸与拓拔浩云的交锋也不过在刹那之间,二人身边的娜贝儿和雨儿,以及一脸迷茫的周英根本看不清二人的身影,因为二人定当出手,还有身形的变换速度委实太快。

“砰!”不出所料,拓拔浩云的右手与萧逸对接,而左手却是一掌打在萧逸的胸膛之上,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萧逸一口浓血顿时喷了出来。“噗!”萧逸的胸膛如同凹陷,与拓拔浩云对接的右手,也被拓拔浩云一掌击退,拓拔浩云手上内力所化的掌气,顿时冲破萧逸内力的防御,冲到了萧逸的体内,将萧逸再次重伤。

“噗!”萧逸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右臂顿时垂了下来,却是被拓拔浩云断了筋骨,于此同时,萧逸的精神也萎靡下来,一双星目顿时失去了神采。

“扑通!”拓拔浩云抽回双手,只见萧逸身子先是向前微微一倾,随后随着萧逸的双眼渐渐闭合,那瘦削的身影便直直的栽倒在地,发出一声重重的响“萧大哥!”拓拔浩云与萧逸之间的较量,娜贝儿自然未能看清,因为彼此的速度委实太快,娜贝儿长年累月处在深宫之内,对于武学实在没有太多研究,只是见拓拔浩云一来,面色不善,对萧逸更是话都未曾说上一句,便以掌相对,心中对萧逸委实担心,听到一声闷响,见拓拔浩云收手,萧逸倒地,才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萧大哥!萧大哥!”娜贝儿急步奔到萧逸身边,蹲下身子,玉指在萧逸的鼻尖探了一下,感觉到萧逸还有呼吸,芳心才稍微有些平静。

“放心吧,他还死不了,他的内力不一般,若是如此轻易便死了,那也不配拥有这把血龙剑了!”拓拔浩云负手站在萧逸身边,望着躺在地上的萧逸,淡淡的说道。“浩云哥哥,你为什么要对他出手,他何曾招惹过你?!而且,你不是曾说过,他与你曾有一面之缘吗?”

娜贝儿半跪在萧逸的旁边,一双小手紧紧的攥着萧逸的手,抬起头,望向面前矗立的拓拔浩云,小脸上充满了愤怒。

“不错,贝儿,我确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但又能如何?你我是大凉人,他是南夏之人,纵使我二人机缘之下成为了莫逆之交,最终也会有一天兵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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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斗

“救命啊!出人命啦!”

“好可怕!宝剑竟然能飞啦!”

不远处,胖子和瘦高个相拥在一起,睁着两双惊恐的大眼珠子,望着前面不远处定格在半空的血龙剑和转过头来的拓拔浩云,扯开嗓子再次喊了起来。

“啊!可怕啊!那剑定住了啊!”“是啊!咦!更可怕啊!那个人也定住了啊!”

身处半空的拓拔浩云顿时一脑袋黑线,一双盈白如玉的手掌顿时紧紧的握了起来。

“闭嘴!”拓拔浩云黑着脸,冲着不远处一边自顾自不断跳着后退的胖子和瘦高个两人一声大吼,虽是有些距离,但胖子与瘦高个两人,却仿佛感觉拓拔浩云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炸响一般,令二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唰!”

相比于拓拔浩云的大吼,仅仅距离拓拔浩云的手掌不盈一寸的血龙剑,似乎表现的更为直接,剑尖一转,由向着萧逸头颅的方向,直接向着一胖一瘦二人的方向射去。

“这……见到这一幕,拓拔浩云有些目瞪口呆,毕竟血龙剑的目标应是萧逸才对,此刻陡然间调转了方向,向胖瘦二人射去,却是令拓拔浩云所始料未及的。“它要做什么?”

拓拔浩云缓缓的站立在空中,颇有些惊疑的望着向二人急速射去的血龙剑,一时间却是颇为费解。

“斩杀他二人?然后吸取精血?可笑,放着萧逸这主人的精血不吸,却要去……嘎!”正在心中不断思忖血龙剑此举目的的拓拔浩云,正要对自己的猜测嗤之以鼻之时,却是陡然望见,那急速射去的血龙剑,竟以一道颇为绚丽的斜斩,从剑尖处衍生出一道血色的剑芒,从这一胖一瘦二人的脖颈间急速扫过。

“噗嗤!”刹那间,只见这自称“二爷”,且断了一臂的胖子,还有与之相拥在一起,自称“瘦爷”的瘦高个,在那剑芒扫过的同时,脖颈间便陡然间出现一道细若丝线般的血痕,二人不约而同的捂住了伤口,而在下一刻,只见自二人的指缝中,突然间喷涌出一股股极为粘稠和腥气的鲜血!“嗤!……”

二人捂着脖颈的伤口,起初还未觉出疼痛,只觉得如同被蜂针蛰了一般,,直到那脖颈上喷涌的鲜血将手掌全部染红,二人才感到脖颈突然一凉,接着,便望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二爷!你的脖子……!”“瘦子!你的脖子……!”二人不约而同的开口,却是陡然间,再次不约而同的收声,因为仅仅在二人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便只见两颗斗大的头颅蓦然间自这一胖一瘦二人的颈项之上飞起,足足被斜抛出有一丈远,于此同时,那脖腔中,喷涌出两股极为粘稠血红的鲜血,正喷洒在事先便以等在此处的血龙剑剑身之上。

“呲呲……!”二人脖腔之中的鲜血,如同喷泉般,向着血龙剑的剑身不断的喷涌,而且,也不知这把剑是如何做到,那血柱喷涌的方向皆是朝着剑身,竟是半滴都未掉在别处,就如同血剑之上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这诸多鲜血,硬生生的拉扯到剑身之上。这一幕,却是令不远处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拓拔浩云给惊的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一把剑?”拓拔浩云感到有些凌乱,方才见这把剑能自行出鞘飞行,已是令他十分震撼,此刻又见这把剑竟可以自行“觅食”,却是令拓拔浩云自诩今日着实开了眼界。

眼见得这把剑将那一股股泛着浓重血腥气的鲜血吸附到自身的剑身之上,而且随着鲜血不断地向上涌入,那剑身竟再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化着这些血液,那股股浓稠的鲜血吸附在剑身上,将剑身包裹在内,那鲜血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的涌入到剑身之中,因而显得这剑身周围,一直保持着这般的厚度。

拓拔浩云却是心中大骇,眼见得那地上的两具无头尸身,一胖一瘦,从那脖腔之中源源不断的向上涌入着一股股的鲜血,仅仅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只见两具尸身渐渐地呈现出一种干枯的状态,不仅如此,而且那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青白相间的颜色,却是一点血色都无。

“呼……!”眼见得此景,拓拔浩云知晓这把血龙剑是将这二人体内的鲜血吸收的差不多了,那尸身上的灰白,无疑表示着这两具尸身将自身的价值贡献到了最后。果然,就在拓拔浩云暗暗做出判断的数个呼吸之后,便只见那源源不断向血剑上涌出的血柱由大到小,由小又渐渐到无。

“砰!砰!”随着两声沉闷的声响,那两具原本鲜活的**,已然变成了皮包骨,即便是那敷在外面的那层肉皮,也已然没有了一点光泽与血色,泛着灰白,如同在地下埋藏了数年的干尸一般。“唰!”

随着两具无头尸身的落地,血龙剑在原地极速的旋转了一圈,似乎颇为兴奋,接着,剑柄向上,剑尖朝下,却是在原地陡然间极速的旋转起来。“呼呼……”剑身极速的飞旋形成了一股卷风,首当其冲的一胖一瘦,哦不,是两具同样骨瘦如柴的干尸,被这股飓风卷入其中,顿时撕成了碎末,而在不远处的拓拔浩云虽然及时躲了开来,未受到波及,却是眉头一皱,感到一股极为邪恶,同时又颇为危险的气息在向着自己临近。“唰!”

循着这股感觉,拓拔浩云抬起头,望向面前不远处极速旋转的血龙剑,只见那飓风之中,竟是模模糊糊的幻化出一张颇为巨大的血色骷髅,冲着一脸惊骇的拓拔浩云诡异的邪笑了起来!

“这!这是……?”望着面前,那在飓风中若隐若现的巨大血色骷髅,那足有近十丈见方的巨大面孔,拓拔浩云只觉得一股凉气,自脚底陡然间极速冲到了头顶。

“桀桀桀…“桀桀桀……”正当拓拔浩云骇然的观察着面前这如同小山一般的巨大骷髅时,却见这骷髅一边诡异的笑着,一边从嘴里猛然间喷出一股血色的气雾,向着萧逸极速喷射而来!

“呼!呼!”那道如一人粗细的血色烟雾,从红色骷髅的嘴里向着拓拔浩云极速冲来。伴随着学骷髅的桀桀怪笑,那血色烟雾直接冲到拓拔浩云的面前,欲将其吞噬。

“嘶……”拓拔浩云凝眉,望着那转瞬即到的血色烟柱,双瞳瞬间化为金黄色,与此同时,一股金黄色的光晕自其脚下升腾而起,瞬间将拓拔浩云的身躯包裹。“吼!”

拓拔浩云仰天嘶吼了一声,双拳紧握,向着那道迎面而来的血色烟柱重重挥出一拳。“轰!”一声巨响,只见拓拔浩云双拳释放出两道金黄色光柱,在与血色烟雾接触的刹那,陡然间合为了一股,然后与那血骷髅喷出的血色烟雾直接撞在了一起,刹那间,只见二者接触的地方,陡然出现一圈巨大的光波,向着四周极速的扩散开“轰轰!”

那圈呈现橙黄色的巨大光波向着周围的屋舍猛的冲击而去,发出阵阵巨大的撕裂与炸裂声,其间还夹杂着阵阵痛苦的哀嚎,还有混合着木屑与砖瓦的血沫,在空中肆意的挥洒开来。

“呼!”内力与血色烟雾相撞,拓拔浩云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身子悬在半空,陡然退出近十丈,才堪堪将身形稳住,抬头观看,却望见面前那张巨大的骷髅面孔,依然在冲着自己不住地阴笑,似乎并未因拓拔浩云的内力冲击,而受到丝毫损伤,那两排巨大的血色牙齿,竟然开始摩擦起来,发出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咔咔!嚓嚓!”拓拔浩云望着面前的血骷髅,听着这一道道颇为渗人的磨牙声,心中却是后悔不迭。若非自己一时贪心,想将萧逸的血龙剑据为己有,从而将萧逸使计打伤,此刻自己也不用面对这尊近十丈的庞然大物。

尽管面前的血色骷髅乃是一道虚影,但便如真实的实物一般,生生的挡在拓拔浩云的面前,令其丝毫不敢再次妄动。

“这是个什么东西!”拓拔浩云咬着牙,望着面前的血骷髅,一张脸有些发白,将体内的躁动平息,不禁对这骷髅产生了浓浓的忌惮。

“唰!”只不过,还未等拓拔浩云有所动作,只见面前十丈见方的血色骷髅竟在一瞬间面孔缩小了近一倍!

不仅如此,虽然其面孔缩小了一倍,但那以血色构成的骷髅,却是比之前更为凝实,那先前虚幻的感觉,令拓拔浩云感觉此刻正是在面对这一尊颇为真实的骷髅!“桀桀……”

这骷髅再次怪笑了起来,巨大的头颅一晃,只见方才一直不知所踪的血龙剑,却是陡然出现在其头顶之上,在其头上静静地悬浮,剑尖所指,正是拓拔浩云所站的位置!

“呼!”见面前的血骷髅如此嚣张,将自己不放在眼中,拓拔浩云眼中不禁浮现出一丝阴翳。“轰!”

拓拔浩云面色难看,双手在胸前不停地的变幻,速度之快,竟看的人眼花缭乱,而且伴随着拓拔浩云手势的变化,只见其全身皆放出一层层金黄色的亮光,如同一只巨大的黄色火球一般,熊熊燃烧起来!

拓拔浩云手势越来越快,其身上包裹的黄色光华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其形状大小,竟然与近五丈见方的血色骷髅不相上下!“砰!”

直到此刻,拓拔浩云的手势才陡然停了下来,双目泛着金黄之色,双手猛然合十,“轰!”一声巨响,拓拔浩云的身上,金色光华却是陡然增强了一倍!如同天上的耀日一般!

此刻,被拓拔浩云一掌击飞,撞在横梁之上的周英却是幽幽转醒过来,缓缓睁眼,入目,却是一片耀眼的黄色光华,令周英不得不再次将双目闭上,用双耳仔细的倾听周围的动静。

“你应是这剑中之灵吧!早就听说当年血魔老祖杀人无数,令其所持之剑都杀出了灵智,其灵最恶,嗜好人血!今日,竟令我遇到,也算是开了眼界,但仅仅因此,你这孽畜便想吞杀于我,怕是远远不够!今日,我拓拔浩云便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黄色光华内,拓拔浩云淼淼之声传出,也不知这剑灵可否听懂,但那血色骷髅却依然在桀桀怪笑,似乎对拓拔浩云的话颇为不屑一顾。“既是如此,那便让我将你的神魂俱碎!届时,这把血龙剑便由我所掌,威力所说不及之前,但,也够用!”

拓拔浩云说罢,猛的抬头,双目中的金光陡然射出光华之外,射到距离不远的血色骷髅,那一双空洞的眼孔之内。于此同时,拓拔浩云是身体猛的拔高,双手再次握拳,向着血骷髅极速冲杀而去。

“轰!”拓拔浩云耳边响彻着阵阵风声,自己的身体如同哦太阳般在空中移动,而那距离仅十丈之余的血色骷髅,便如同血月一般,等待着与拓拔浩云的较量。“桀桀……”

血色骷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即将而来的危机,依然漂浮在原地,发出阵阵怪笑,而那把泛着古色古香的龙头血剑,也依然在其头顶不断悬浮,似乎对拓拔浩云的到来根本不屑一顾。

拓拔浩云咬着牙,在望着与血色骷髅愈来愈近之时,双手再次掐诀,同时,体内的内力再次攀升起来,那如同耀日般的光华,渐渐的变成了淡绿色,而且如同巨大的火焰一般,熊熊的燃烧了起来。“孽畜!死吧!”

拓拔浩云大吼一声,身体的速度猛然间加快,向着面前咫尺之遥的血色骷髅猛烈的撞击而去!“轰!轰!轰巨大的声浪,将四周的木制房屋的屋顶纷纷掀起,而且拓拔浩云与那血色骷髅相撞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方圆近十丈的房屋顿时化作了平地,空气中升腾其阵阵焦臭呛鼻的湮粉,将血色骷髅和拓拔浩云皆包裹在其中。“呼……”

拓拔浩云站在空中,低着头,一双原本盈白如玉的手掌,此刻却是变得焦黑无比,不仅如此,在拓拔浩云左肩处,一股股鲜血正在汨汨而流。

一道近一指深的伤口,横亘在拓拔浩云的左肩,这伤口蔓延到了拓拔浩云的后肩,只差一寸,拓拔浩云的左肩便齐肩肩而断。“砰!”拓拔浩云右手猛的拍击在左肩之上,将左肩处汨汨而流的鲜血止住,与此同时,将嘴角溢出的鲜血,用右手轻轻的抹去。此刻,拓拔浩云背对着血色骷髅,而那血色骷髅亦是背对着拓拔浩云,与拓拔浩云颇为凄惨的模样相比,这血色骷髅似乎并未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那血龙剑依然静静地漂浮在其头顶之上,只是那剑刃之上,却是多了一层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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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憋屈

巨大的声浪,将四周的木制房屋的屋顶纷纷掀起,而且拓拔浩云与那血色骷髅相撞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方圆近十丈的房屋顿时化作了平地,空气中升腾其阵阵焦臭呛鼻的湮粉,将血色骷髅和拓拔浩云皆包裹在其中。

“呼……”拓拔浩云站在空中,低着头,一双原本盈白如玉的手掌,此刻却是变得焦黑无比,不仅如此,在拓拔浩云左肩处,一股股鲜血正在汨汨而流。

一道近一指深的伤口,横亘在拓拔浩云的左肩,这伤口蔓延到了拓拔浩云的后肩,只差一寸,拓拔浩云的左肩便齐肩肩而断。“砰!”

拓拔浩云右手猛的拍击在左肩之上,将左肩处汨汨而流的鲜血止住,与此同时,将嘴角溢出的鲜血,用右手轻轻的抹去。

此刻,拓拔浩云背对着血色骷髅,而那血色骷髅亦是背对着拓拔浩云,与拓拔浩云颇为凄惨的模样相比,这血色骷髅似乎并未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那血龙剑依然静静地漂浮在其头顶之上,只是那剑刃之上,却是多了一层鲜血。“格格……”

血色骷髅的两排巨大的血齿,再次摩擦起来,发出一阵阵颇为刺耳的摩擦声,只不过,随着血色骷髅的牙齿不断磨动,那血龙剑上沾染的血渍却是在极速减少,就如同是这血色骷髅在这剑上舔舐,不消数个呼吸,那剑上的血渍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未曾沾染一般。

“咔咔!咔咔!”血色骷髅将血龙剑上的血渍吸食干净,巨大的头颅转了过来,发出一阵阵金属碰撞的声音。

“吼!”血色骷髅盯着背对着自己的拓拔浩云,发出一声颇为兴奋的嘶吼声,似乎……对于拓拔浩云的鲜血颇为热衷。

“混蛋!”拓拔浩云“呼!”的转过身来,目光阴翳且愤怒的盯着面前的血色骷髅,身躯气的一阵阵颤抖。

“吼!吼!”血色骷髅再次嘶吼了两声,突然间,那一双空洞的双眼似乎闪过一道血光,目光顿时从拓拔浩云身上移开,望向了拓拔浩云的正下方。

拓拔浩云顺着血色骷髅的“目光”向自己的脚下望去,却是正好望见了躺在废墟之中的萧逸。此刻,令拓拔浩云颇为惊奇的是,方才自己与血色骷髅所发出的巨大的冲击波,将周围方圆十丈的房屋尽皆移为平地,而萧逸当时正处在不远处,按理说,此刻即便不被那巨大的冲击撕成碎片,此刻也应早已被掩埋在废墟之中,但令拓拔浩云颇为惊奇,甚或说是颇为惊骇的是,萧逸身上竟是一尘不染,身子躺在一块仅存的门板之上,依然保持着之前的躺姿,似乎拓拔浩云与血色骷髅的冲击并未对其造成一丝丝的影响。

“这两个怪物拓拔浩云咬着牙,望着下方的萧逸,又望了望面前的巨大骷髅面孔,忍不住心中恨恨的骂道。因为直到此刻,拓拔浩云才有些反应过来,此刻最倒霉的不是萧逸,也不是面前这血色骷髅,竟是一直以来自诩北凉年轻一辈第一的自己!

望着自己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与之前玉树临风,一身白衣潇洒无比的自己相比,此刻的拓拔浩云,竟有种从地狱归来的感觉。这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更像是一种心理上的摧残。

毕竟自己方才已然将自己最为深厚的内力爆发出来,本以为能够彻底斩杀面前的这血色怪物,即便不能将其斩杀,也足以令其丧失战斗之力。

但令拓拔浩云颇为憋屈的,却是这血色骷髅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反倒是自己,被其头上悬浮的血龙剑差点削去肩膀,这怎能不令一直处在云端的拓拔浩云心生怨愤?

而更为可气的是,萧逸明明被自己暗算后昏迷,尽管未死,却也离死不远,而其却并未因那巨大的冲击波而受到丝毫伤害,这对于自己,岂不更是一种**裸的讽刺?

而此刻面前的血色骷髅本是注视自己的血色双瞳,竟将目光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转移到了昏迷不醒的萧逸身上。若是拓拔浩云将这血色骷髅打败,此刻这骷髅的反应是令拓拔浩云感觉颇为正常的,因为仅仅看其空洞的眼中,泛出的隐隐的贪婪之色,拓拔浩云便知晓,这血色骷髅对萧逸再次起了吞噬之心。

但此刻拓拔浩云被这血色骷髅所败,血色骷髅将目光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这等感觉,便如同不将拓拔浩云放在眼中一般。当然,作为血色骷髅,心中是没有这等思维的,对它而言,对于自己面对的对手,无非只有一个甄别的标准,那就是“好吃”,还有“不好吃”,这两种区别而已。

而此刻,将目光从拓拔浩云的身上移开,也无非是萧逸乃是血剑之主,若是吞食了他的血液,对于血色骷髅而言,其助力将会更大而已,若是血色骷髅知晓拓拔浩云此刻心中的想法,一定会变成手掌大小,伏在拓拔浩云的脚边,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两行热泪纵横而下,委屈的泣诉道:“拓拔少爷,奴才好冤枉啊!”对于拓拔浩云的心中感受,血色骷髅无从知晓,当然即便知晓,也会不屑一顾。而对于血色骷髅这般的反应,却是令拓拔浩云心中大为光火。“孽畜!可敢再与你家拓拔爷爷一战!”拓拔浩云站在空中,脸上难扫阴霾之色,冲着面前的血色骷髅大声喝道。

但令拓拔浩云再次感到愤怒与憋屈的是,对于自己的宣战,血色骷髅却是依然不屑一顾,一双空洞的眼神中竟是泛起丝丝轻蔑之色。随即,也不敢拓拔浩云愤怒到极致的脸色,巨大的面孔一摆,如狂风呼啸一般,向着地上躺着萧逸极速冲去!

“孽畜!你给拓拔爷爷站住!”拓拔浩云脸色由红变青,见血色骷髅奔向萧逸,身躯顿时一摆,亦是追着血色骷髅而“孽畜!你给我站住!”拓拔浩云脸色由红变青,见血色骷髅奔向萧逸,身躯顿时一摆,亦是追着血色骷髅而去!

“呼!”一道道劲风在拓拔浩云耳边吹过,拓拔浩云紧紧跟着眼前的血色骷髅,双牙紧咬,心中升腾起一股恨意与憋屈。“吼!”血色骷髅极速迫近萧逸,仅仅数个呼吸,血色骷髅便来到萧逸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便欲将萧逸吞噬。

眼见得血色骷髅将血口大张,便欲将萧逸吞噬,紧紧跟随在其后的拓拔浩云却是心中大急,唯恐血骷髅将萧逸吞噬之后,实力大涨,自己再难以在其手下逃脱,当然,在血骷髅急欲将萧逸吞噬的空当,拓拔浩云依然还是有机会逃脱生天,但依其高傲的性格,又岂会趁此时机逃脱而去?若是他日被人所知,那拓拔浩云再无发在北凉翘楚中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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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黑袍人再现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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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来访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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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商议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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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商议2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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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我是江彬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手机站:

第一百章 恩怨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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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疗伤

“严弑恶贯满盈也便罢了,你手下人竟也助纣为虐!别人暂且不提,那参领陈厉,可是你的部下?”“不错,陈厉确是我虎威营参领,萧逸,你既已知晓,何必又明知故问?”

江彬皱着两道粗眉,对萧逸的话颇为愤慨。“我不过是想向江总督求证一下,免得江总督到时翻脸不认人,说那陈厉是严弑手下,与你江总督无干!”

“呸!小子!江某人没别的能耐,但还有这张脸面!那陈厉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我又岂会不认得?你将他的头砍下来,令他尸首不全,如今又想说这些调侃之言,萧逸,江某人决定了,少顷,必定会令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对于江彬的威胁,萧逸面色不变,而听到江彬认下与陈厉的关系,却是微微一阵冷笑。

“江总督,怕是还没有人告诉你,萧某为何会杀你的手下,这其中原因,怕是你还不知晓吧?”“嘿!不管什么原因,你杀了我部下,江某人必定要用你的头,来祭奠我那枉死的兄弟们!”

江彬提到那百名水师士卒,一双虎目中顿时泛起点点的泪光,而望向萧逸时,却是夹杂着无尽的恨意。

“呵呵,江总督果然好大的威风!但萧逸想问一句,江总督的手下被萧逸所杀,江总督可以前来向萧某人发难,用萧逸的命来告慰兄弟与部下的英灵,但萧逸请问,那些死在贵部下手中的孤魂野鬼,又去找谁呢?!”

江彬“唰!”的站起,一双大眼顿时瞪了起来。“小子!你杀我儿郎,如今他等尸骨未寒,你还要污蔑他们不成?!”“污蔑?”萧逸一声冷笑,扶着自己的左臂,摇摇晃晃走到江彬面前,凝视着江彬的虎目。“江总督,萧逸杀人自有杀人的理由,虽说不同于征战沙场,斩敌无数的你江总督,但死在萧逸手中的人命,没有一千,却也有数百!”“萧逸不会枉杀一个好人,却也不会杀错一个恶人!”

“你那部下陈厉,诱骗童玉童虎姐弟上的楼船,将童玉作为血子送与严弑,而童虎便被其下令灭口!若非我恰巧赶到,那姐妹俩早已成了你部下陈厉的手下之鬼!”“还有你那千名弟兄,不分黑白,助纣为虐,即便如此,却也将童虎的一双膝盖生生踢断!那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我想问,江总督,江大帅!你手下的骁勇之师,难道就是用来残害百姓,以博取勋贵赏赐的吗?啊?!”

萧逸字字珠玑,盯着江彬的双眼,一双剑眉蹙起,向江彬大吼道。“小子,你胡说八道!”江彬红着脸,再次将萧逸的脖领攥在手中,眼中的怒火熊熊。“是否胡说,你到时问问你那些幸存的部下便知,萧逸如今话已说完,若是江大帅将萧逸杀了,祭奠你那些为博取富贵,而草菅人命的部众,萧逸纵死亦无话可说,但我想,纵使今日萧逸身死,但来日,必有万千萧逸,斩尽你水师中那些趋炎附势,草菅人命之徒!”“你找死!”

江彬闻听萧逸所言,尤其是听到萧逸说斩尽自己水师儿郎,心中的愤怒再也遏制不住,窝起右拳,便向萧逸的头上砸去!“唰!”在江彬一脸怒色的挥起拳头,朝着一脸淡然的萧逸挥去的时候,陡然间,从洞口方向飞来一块指肚般大小的黑影,直接击在江彬右臂肘间的穴位上,令江彬即将砸到萧逸脸上的右拳直接瘫软下来。

“呼!”

江彬猛的转过头来,带着满脸的愤怒,望向洞口。

“我救得他来,不是让你杀他的!”此时,从洞中四面八方传来道道声音,汇做一道,进入了萧逸耳中。

萧逸抬起头来,见江彬转过头去,不由得顺着江彬的方向,也望向洞口的位置。

只见布满光亮的洞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位黑袍人,并以黑布蒙面,方才那声音便是由他嘴中发出,但听在萧逸耳中,却似又四面八方传来一般。“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救我!”

此刻,江彬皱着眉,将攥着萧逸的脖领的手松开,一边向着黑袍人大喝,一边冲着洞口的黑袍人疾步而去。“合适之时,你自会知晓。”

黑袍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盯着愈来愈近的江彬,渐渐的眯了起“唰!”正当江彬距离黑袍人还有四五步的距离时,从黑袍人的方向,陡然射过来一抹黑影,还未等江彬反应过来,便觉得手中多了一件物事。

“这是上好的伤药,你替他接好骨后,将这药涂在他断臂之上!”未等江彬反应过来,便听到那黑袍人再次发声,似是叮嘱江彬,却更似命令。“你!”

听到这近乎命令的话,江彬怒视着面前的黑袍人,将手中的物事展开观瞧,见是一个一指大小的精美的瓷瓶

“唰!”

还未等江彬说出拒绝的话来,便见面前的黑袍人双臂一展,竟是慢慢的消失在了原地。”“这……这是……”相比于江彬的怒目而视,萧逸却是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怎么,小子,吓住了?!”江彬回过头,面色不善的盯着萧逸,嘴角露出一丝轻蔑。“这家伙每次来,都是如此神秘,你小子看多了就习惯了。”

听着江彬的话,萧逸顿时蹙起了眉头。“那黑袍人是谁?”萧逸向江彬问道。

“嘿!本座为何要告诉你“你!”听到萧逸的话,江彬的脸顿时变得更黑了,一口钢牙咬的“嘎嘎”直响。对于江彬的反应,萧逸丝毫不以为意。方才江彬对那黑袍人所说的那一句“你为何要救我”,便足以证明,救萧逸来此的,便是那黑袍人,而这江彬,也是被这黑袍人所救。尽管不知在江彬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绝对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才令方才那黑袍人对江彬施以援手,而且那黑袍人功力绝对在自己和江彬之上。对于黑袍人,江彬显然是不敢得罪的,这一点,从方才黑袍人与江彬的对话中便可以看出来。

是故,萧逸以那黑袍人对江彬相威胁,并不担心江彬会对自己再次不屑一顾。果然,听到萧逸的话,尽管江彬觉得心中怒气难当,但却不敢不为萧逸疗伤,虽然那黑袍人并未说过不听自己话的:后果,但江彬却从那黑袍人每次与自己相对之时,身上不经意散发的那种威慑感觉到,这黑袍人并非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尽管他从严弑手中救了自己的性命。

“罢了!就当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江彬在心中恨恨的想“姓萧的小子,你过来!”想通了这一切,江彬不情不愿的冲萧逸招了招手,意思是让萧逸走到他近前,替他正骨疗伤。

但萧逸却是含笑摇了摇头,然后冲江彬招了招手。

“江总督,小子身受重伤,行走不便,还望江大人移步,到小子近前,替我疗伤。”

“你!”江彬再次被萧逸的话噎住,一双大眼如同铜铃般死死的瞪着萧逸。

“小子!你莫要得寸进尺!”江彬咬着钢牙,忿忿的说道。“江总督此言差矣,小子手臂断折,您又不是没看见,如此显然的事情,小子未曾瞒您,你却要装糊涂,却是不实诚的紧……”

“混蛋!你手断了,腿又未断,怎么会走不过来?!”

“呃……疼痛转移了。”

“……”望着萧逸那张微微一笑狠倾城的脸庞,江彬很想脱下脚上的靴子砸在他的脸上……江彬终归还是给萧逸正了骨,然后替他敷了药,尽管全程对萧逸都是一副怒目而视的表情,但萧逸却丝毫不以为意,微微动了动接好的手臂,萧逸微微一笑。

“多谢江总督!”“不必!老子恨不得将你小子剥皮扒骨,你这声谢,老子可担不起江彬狠狠地瞪了萧逸一眼,将手中的空瓶子向洞外一扔,然后抓起火架上的另一只烤兔,大口的啃了起来。萧逸感受着左臂上传来的淡淡凉意,方才那种痛苦,在抹上那黑袍人给予的伤药之后,竟是未消一刻,便止住了疼痛。这不得不令萧逸对那蒙面的黑袍人的身份再次感到好奇起来。

“江总督,你可知那黑袍人是何人?”见江彬大马金刀的坐在青石上,一手捧着烤兔,一只手时不时地揩着胡须上的油渍,萧逸凑近了江彬问道。“不知道!”江彬瞪了萧逸一眼,然后转过了身子,对萧逸视而不见。“小子,老子不与你一般见识,不代表老子将你杀我儿郎的血仇放下,待我回到邬江大营,将一切事情调查清楚,再与你算这笔血海深仇!”江彬愤恨的声音从背后穿出,却是少了之前的那种戾气。

萧逸闻言,慢慢站起身形,然后冲着江彬抱拳一礼。“那便请江总督审查清楚,也让萧逸心中早日了却这段心事。”“哼!”江彬对萧逸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发出了一声冷哼。听到江彬不再执着于那百余名士卒的死,萧逸的一颗心才渐渐安定下来,走到床边,拿起江彬之前给自己的那枚福果,大快朵颐起来。………………清晨,邬江之上。一艘满载侍卫的大船,行在邬江之上,船头,站着严弑与拓拔浩云两人。“拓拔兄,此去童家庄,若是见到那萧逸,小弟只要其手中的那柄血龙剑,至于那小子的性命,便交与拓拔兄处置可好?”“如此甚好!到时还请兄弟多费心了。”拓拔浩云向萧逸抱了一拳,面带微笑的说道。“那是自然,拓拔兄的事,便是我严弑之事,岂敢言费?哈哈哈……”严弑同样向拓拔浩云抱了一拳,哈哈大笑道。“说的甚是!哈哈哈……”拓拔浩云闻得严弑的话,不由得也开怀大笑起来。“严安!此处距童家庄还有多远?”与拓拔浩云笑毕,严弑转过头,向侍立在一旁的严安问道。严安听到严弑对自己问话,连忙上前一步,向严弑抱拳拱手道:“回侯爷,还有半日时程!”“半日时程?”严弑闻言,眉头一皱。“吩咐下去,让他们加快速度,日中之时,务必赶到童家庄!”“是!少爷!”严安领了命,急忙下去催促船工。“严兄,若是那萧逸不在童家庄,你我又该如何?”望着严弑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拓拔浩云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若是没有,嘿!那我等便将整个村子屠尽!看那萧逸能躲到几时!”严弑望着前方,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呵呵,不错!就依严兄所说的办!”拓拔浩云听到严弑之言,不由得赞同的点点头,颇为同意严弑之法,但归根结底,在拓拔浩云看来,屠村与否,与自己实在无甚关系,毕竟死的都是南夏人。船上飘起一阵阵欢笑,伴着数十名身配腰刀,满脸杀气的侯府护卫,向着童家庄的方向,极速的驶去。而此刻,距离这艘数丈长的大船约有半里的江面上,正慢悠悠的行着一艘渔船。“船家,你能不能划快一点,前面那艘大船都快跟丢了!”说话的是一名女子,一身渔家打扮,头上罩着一块紫色的方巾,将那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恰好遮盖起来。“是啊,船家,你划快一点,大不了,我们多给你一些银两便是。”说话的是另一名女子,比之前那女子个头稍矮,未带方巾,是故一张俏脸露了出来,却正好是娜贝儿的贴身侍女,雨儿!

而那先前发声的,正是北凉的若贝公主,娜贝儿!娜贝儿之所以此刻身在邬江上,只是对拓拔浩云有了提防之心对于拓拔浩云袭击萧逸之事,娜贝儿一直耿耿于怀,心中对拓拔浩云自然也有了隔阂,加之,这几日拓拔浩云每次回到客栈,都有些鬼鬼祟祟,娜贝儿问他的行踪,拓拔浩云说是去联系安乐侯严弑,与之共谋灭夏大业。虽然拓拔浩云言之凿凿,但娜贝儿见拓拔浩云望向自己的目光躲躲闪闪,便知拓拔浩云有事瞒着自己,心中思忖之下,娜贝儿便觉得拓拔浩云必定不只是与严弑商谈灭夏大业那么简单,故而便悄悄关注拓拔浩云的行踪。便在今早,拓拔浩云向娜贝儿说今日要再与严弑相商,或许时辰有些长,让娜贝儿与雨儿不必等候自己,嘱托完娜贝儿一切小心以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本就心怀疑心的娜贝儿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追踪的机会,便拉上还在大快朵颐的雨儿,一溜烟追着拓拔浩云而去,这才出现娜贝儿和雨儿催促艄公追赶拓拔浩云与严弑所乘大船的一幕。而在此刻,娜贝儿和雨儿站在这渔船之上,催促着划船的艄公,向前方拓拔浩云与严弑所乘的大船拼命追赶。

第一百零二章 追

而那先前发声的,正是北凉的若贝公主,娜贝儿!

娜贝儿之所以此刻身在邬江上,只是对拓拔浩云有了提防之心对于拓拔浩云袭击萧逸之事,娜贝儿一直耿耿于怀,心中对拓拔浩云自然也有了隔阂,加之,这几日拓拔浩云每次回到客栈,都有些鬼鬼祟祟,娜贝儿问他的行踪,拓拔浩云说是去联系安乐侯严弑,与之共谋灭夏大业。

虽然拓拔浩云言之凿凿,但娜贝儿见拓拔浩云望向自己的目光躲躲闪闪,便知拓拔浩云有事瞒着自己,心中思忖之下,娜贝儿便觉得拓拔浩云必定不只是与严弑商谈灭夏大业那么简单,故而便悄悄关注拓拔浩云的行踪。

便在今早,拓拔浩云向娜贝儿说今日要再与严弑相商,或许时辰有些长,让娜贝儿与雨儿不必等候自己,嘱托完娜贝儿一切小心以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本就心怀疑心的娜贝儿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追踪的机会,便拉上还在大快朵颐的雨儿,一溜烟追着拓拔浩云而去,这才出现娜贝儿和雨儿催促艄公追赶拓拔浩云与严弑所乘大船的一幕。

而在此刻,娜贝儿和雨儿站在这渔船之上,催促着划船的艄公,向前方拓拔浩云与严弑所乘的大船拼命追赶。“二位姑娘,您二位真是高看小老儿了,那大船疾行如风,小老儿这渔船长不盈丈,即便是把小老儿累死,像追上那大船,也是不可能啊揺橹的艄公是个双鬓有些斑白的老者,年纪五十上下,听到娜贝儿与雨儿的催促,抹了一把满头的大汗,回过头,一脸无奈的对娜贝儿说道。“船老伯,如果您能带我姐妹二人追上那艘大船,我愿付您双倍的船资!不!三倍!”

娜贝儿伸出三根葱白的玉指,冲这揺橹的船家恳求道。“姑娘啊,非是我小老儿不尽力,钱财谁都喜欢,更何况您许诺我这么多钱呢?实在是小老儿力不从心,那大船少说也有十数个人揺橹,小老儿一人,怎能拼的过他们呢?”

艄公摇摇头,脸上尽是无奈,向娜贝儿摆摆手道。“那,那船家,我二人帮你揺如何?您歇会,我三人轮流揺橹。”此刻的娜贝儿,一张俏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眼见的拓拔浩云所乘载的那艘大船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内,也顾不得其他,向艄公提议道。“不不!姑娘啊,您这么说,可是羞煞小老儿了,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若是传将出去,那小老儿还怎能安心的在邬江上摆渡为生呢?!”

艄公听了娜贝儿的话,连连摆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你这船家,怎么这么执拗呢?我和家小姐付你银两,又不劳你动手费力,你为何这么不晓人情呢?!”雨儿终归是年轻气盛,见这艄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一时气急,对这艄公喊了起来。

“雨儿!不要如此无礼!”娜贝儿蹙着黛眉,轻喝了一声,制止了雨儿。娜贝儿明白,艄公不让自己与雨儿揺橹,无非是怕坏了他的名声,若是让客人划船的事穿了出去,必定会遭到同行的取笑,还有其他客人的厌恶,所以逼不得已,身为船家,是万万不可令船客帮其渡舟的。

“船老伯,你既不让我二人助你划船,那劳烦您,能否猜测面前那艘船的去向,是否有近路可追上那艘船?”“姑娘,你若是让小老儿猜那艘船的目的地,却是危难小老儿了,但若是大概的去向的话……”

艄公缓缓的摇着橹,歪着脑袋,细细想了一下。“小老儿晓得前面乃是邬江下游,庄子倒是有几个,但不知道他们去的是哪一个。”

“庄子?”

娜贝儿听到艄公的话,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不错!离得最近的便是童家庄和刘家堡,这两个庄子彼此相邻,都是在下游不远。”“那船老伯,能否绕路到这两座庄子边,从而追上前面那艘大船呢?”“若是前面的这艘船不改变方向的话,倒是能途经童家庄与刘家堡,而且小老儿也晓得一条近路,芦苇少,而且水流不算太急,这时节,倒是可以试试。”“那船老伯,赶快抄近路!争取尽快赶上那艘大船!”

听到艄公说有近路,娜贝儿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向艄公催促道。

“那好!那好,姑娘,只是那船费……”望着一脸激动的娜贝儿,艄公有些不好意思,一只手在麻衣上搓了搓,说到船资,有些脸红。“船老伯,只是能追上前面那艘大船,我付你四倍船资娜贝儿颇为激动,冲着艄公伸出四根玉指,向其许诺道。艄公观之大喜,一头的大汗也顾得不得擦,满身的疲惫在娜贝儿说出四倍船资的时侯便一扫而光,将两根木浆紧握在手中,冲娜贝儿和雨儿喊了一嗓子:“两位姑娘!坐稳喽!”“哗!哗!……”

随着艄公的一声大喊,便见其脚下的小船如同游鱼一般,原地打了一个弯,然后朝着另一个方向极速的游去……邬江北岸,北凉大营。一片辽阔的沙石地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营帐,原本是属于大夏的国土,此刻却是插满了“凉”字大旗。一面面以金线镌绣的“凉”字大旗,在邬江岸边,迎着江风不住的摇摆。不下万顶营帐,将原本空旷且少有人至的北岸挤得满满当当,留不下丝毫的空隙。

背对着江边,是一座高约两丈,宽约三丈的巨大寨门,不时的有一队队骑兵进进出出,还有着一队队身着重甲的士兵,持矛挎刀,在营寨边不停地巡视。一时间,人喊马嘶声,在此地络绎不绝。这般气势,却是不知比对岸的江彬手下的近万水师士卒所组建的营寨,不知要雄壮了多少倍,因为,驻扎在此地的,不是万人,也非两万人,而是北凉大将第一人,拓拔颜都麾下的十万人!

万人成线,十万成海。这不仅仅是说冲锋时的雄壮之景,即便是驻扎的营地,其震撼力,亦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百零三章 拓拔颜都

“报……!”中军帐内,一身戎装的拓拔颜都正在帅案上,执笔疾书,一声奏报声令其不停晃动的笔尖戛然而止。

“进!”

拓拔颜都皱了皱浓眉,抬起头,向账外喊了一声。

“哗!”帐帘被人撩开,只见一名身挎腰刀的小校疾步走进帐内,低着头,向身在帅案后的拓拔颜都单膝而跪。

“启禀大元帅,少帅的书信已到!”

“呈上来!”

“是!”

这小校答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到帅案前,低着头,双手捧着一封信,递到拓拔颜都面前。拓拔颜都将信接过,然后对这小校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

“是!”

小校弓着腰,慢慢后退,待退到帐帘处,才转过身撩开帐帘,疾步向外走去。

“呲!”

见那小校离开后,拓拔颜都才将信口的封泥撕去,取出里面的信件,展开后,凝目看了起来。“砰!”

将信上的内容一览而过,拓拔颜都面色阴沉,一口花白的胡子不停地抖动,一掌狠狠地拍在帅案之上。

“这个逆子!”

拓拔颜都一把将手中的信握成纸团,然后狠狠的摔在帅案之下。

“来人!”

拓拔颜都冲着帐外高声喊了一声。

“在!”

片刻,便只见在门外侍立的两名重甲侍卫走进帐内,齐齐向拓拔颜都抱拳拱手。

“元帅有何吩咐!”

“去!把尚之先生请来!”

拓拔颜都面色极其难看,年近古稀的他,虽然精神矍铄,但头上却是添了不少的白发,配上那一口花白的胡须,若是脱了这一身戎装,便仅仅如同一个锄花作田的田舍翁而已,但此刻他横眉立目,须发皆张,便无人敢将其比作知足常乐的田舍翁,而是手握数十万将士,一声号令,北凉百万大军莫敢不从的护国大元帅!

此刻这站在拓拔颜都面前的两名侍卫,心中的感觉亦是如此,感受着拓拔颜都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威慑,二人顿时心神一颤,连忙向拓拔颜都垂头拱手。“是!”

二人随即转身,出了帅帐,向另一座营帐疾步而去。

未及盏茶的工夫,拓拔颜都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响,羽扇的白面书生迎面走了进来。

“元帅在上,受尚之一礼。”这书生见到拓拔颜都,便拱手抱拳,向拓拔颜都深施了一礼。

“尚之啊,不必多礼!来来来,快坐,快坐!”

拓拔颜都疾步走下帅案,一手扶住这白面书生的双手,满脸微笑的对着这书生连连让座。

“多谢元帅。”

这书生也不推辞,向拓拔颜都微微一笑,便微撩衣摆,坐在了一旁的侧座之上。

“尚之啊,频频烦你,却是老夫之过啊!”

见这唤作“尚之”的书生落了座,拓拔颜都也回到了帅座之上,捋了捋颌下的一口白须,向这书生致歉道。

“哪里,元帅相邀,乃是尚之之福分,实不敢言烦也。”

孔尚之向拓拔颜都再次拱了拱手,微笑道。

“哈哈!有尚之这句话,老夫心中就坦然了!”拓拔颜都哈哈大笑,方才的心中的阴翳似乎被孔尚之的这句谦虚之言一扫而光。“却不知元帅召尚之前来,有何要事?”

孔尚之待拓拔颜都笑完,才手执羽扇,拱了拱手,向拓拔颜都问道。“不瞒尚之,”拓拔浩云面色严肃顿时严肃起来。

“我那不孝子浩云,方才差人送来一封书信。”

“哦孔尚之目中闪过一道精光。

“少帅的?”

少帅指的便是拓拔颜都的儿子,拓拔浩云,因为拓拔颜都是为北凉护国大元帅,是故,众人皆习惯称其子拓拔浩云为少帅,以彰显其身份之显赫。

“浩云传信与我,竟是不顾公主之安危,去陪着南夏的那安乐侯严弑,去寻那江湖中一直盛传的血龙剑,真真是气煞我也!”

拓拔颜都面色阴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血龙剑?”孔尚之目光一跳。“可是那数十年前,血魔老祖用来屠尽天下英雄豪杰,令无数人谈之色变的那把颇为邪恶的血龙剑?”

见一介书生的孔尚之,竟对这数十年的江湖逸事知晓的如此清楚,拓拔颜都不禁面露奇异之色。“不错,正是血魔老祖当年所用之剑!未曾想,尚之先生一介文生,竟对这武林之事如此清楚。”

“在下也不过偶然听闻别人提起,知之皮毛而已。”

孔尚之颇为谦逊,向拓拔颜都微微弓了弓身子,只是那垂着头的眼中,却是闪过一道亮光。

“哎!尚之先生谦虚了,以尚之先生之学识,知晓这等事并不稀奇,只是我那不孝子浩云,却是令老夫颇为费心呐!”

“呵呵呵……”孔尚之揺了几下羽扇,轻笑了几声。

“元帅,依在下看,少帅之所为,必有其道理,毕竟虎父无犬子,而且在下观少帅非是池中之物,他日必可一飞冲天,是故,还望元帅宽心,莫与少帅计较才是。”

“哎!不愧是尚之先生,一字一言,皆是戳中老夫心肺!先生与浩云年纪相仿,却是深晓天文地理,阴阳八卦,比起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来,却是不知要高明了多少倍!”

拓拔颜都望着面容俊逸,丝毫不亚于自己儿子拓拔浩云的孔尚之,摇着头,一脸的苦笑。

“元帅言重了,尚之不过一介山野村夫,岂能与少帅这等贵人相比……只是若元帅实在不放心少帅,自可修书一封,告与少帅,只是以尚之揣测,少帅必定不会听从元帅之安排。”

孔尚之脸上泛着一抹自信的微笑,羽扇轻揺,配上那一身文生的打扮,竟给坐在帅案后的拓拔颜都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尚之先生之言,着实不虚,犬子浩云,确是如此性格,老夫竟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啊……”

拓拔颜都的脸上苦意更甚,谁也不知,这手握百万将士性命的护国元帅,竟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伤透了脑筋。

孔尚之微微摇了摇头,冲着拓拔颜都淡然一笑,慢慢起身,走到拓拔颜都的面前,向其微微躬身。“元帅,尚之知晓少帅此行之目的,无非是联合南夏太师,覆灭南夏,许之以利,诱之以降。此为反间之计。令南夏内部四分五裂,以达到我大凉吞并南夏之最终目的。”

孔尚之说道南夏之时,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而对孔尚之颇为熟悉的拓拔颜都自然知晓,孔尚之本为南夏人,以自己所出之计,覆灭自身之国,无论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拓拔颜都在孔尚之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到悲戚之色,反而,是一抹任何人都能察觉出来的……快意。

“尚之先生,您所提出的反间之计,若是成则成矣,只是,老夫怕那严威父子,非是任我等摆布之人,若是届时万事俱备,而那严家父子却又对我大凉反戈一击,却不是中了他南夏的以逸待劳之计?”拓拔颜都亦是站起身形,在帅案后慢慢的踱着步子,抬起头,微蹙着两道白眉,向孔尚之发问道。

“呵呵呵……”孔尚之一只手轻揺着羽扇,另一只手负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自信满满。

“元帅请大可放心,严威父子,其心如豺如狼,严威身为南夏太师,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兼之夏帝刘继业终日与长生蛊惑之术为伴,不视朝政。严威在南夏朝廷可立之心,路人皆知!只是那南夏皇帝刘继业还依然蒙在鼓里,视严威为股肱之臣,当真是可笑!可笑!”

孔尚之摇着羽扇,轻轻的摇着头,脸上露出一副颇为讽刺的笑容。

“元帅,便听尚之之言,反间严威父子,压制赵勋之势力,待时机一到,万事可定矣!”

拓拔颜都望着孔尚之眼中泛出的自信的光辉,抚着颌下的一缕须髯,眼中泛过一丝神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虎,慢点!”童家庄,童东旭的小院里,童玉掺着拄着拐杖的童虎,在院子里慢慢的踱着步。

半月前,刘家堡的刘子詹仗势欺人,打算强娶童玉,在童家庄将童东旭父子打伤,童虎的一臂断折,双腿上的旧伤复发,虽然萧逸帮其治疗,但不得已还得依靠拐杖行走,但听得萧逸说胜在恢复有望,所以童虎依然对自己能够重新恢复行走能力充满信心。

“阿姐,你不要扶着我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童虎回身望着搀扶着自己的姐姐童玉,见童玉脸上沁出了汗水,不由得说道。

童玉拿着布帕,替童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小虎,那你小心点。”

童玉笑着对童虎说道。“哎!知道了阿姐!”童虎回过头,冲着童玉点点头,挤了挤眼。“还是长不大童玉望着童虎蹒跚的背影摇了摇头。“玉儿!”

童玉转过头,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童东旭。

“爹!您怎么出来了?”童玉赶紧上前将拄着单拐的童东旭馋住,满脸担忧的问道。“哎!屋子里太闷,我出来偷偷气。”童东旭手搭凉棚,向半空中高悬的烈日瞅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都快立秋了,这天呐,还是这么热!”童玉知道童东旭担心地里的庄稼,如此高温的天气,确实令那失水的禾苗,生长的力不从心。

“爹,不用担心,今年的庄稼如果收成不好,姐夫不是给了一些银两吗,我们可以用那些银钱换点粮食吃的。”

此刻,听到自己的姐姐和爹爹谈着话,童虎也一瘸一拐的凑到二人近前,一脸兴奋的说道。“虎子!那钱咱不能动!”童东旭顿时狠狠地瞪了童虎一眼。“爹,为什么?”

童虎张着一双虎目,一脸的不解。对于萧逸之前离开之时,交给童东旭一张千两的银票之事,在萧逸离开后,童东旭便将此事告诉了童玉和童虎姐弟,对于此事,童玉未发一言,但心中对萧逸的感激却是与日俱增,毕竟以童东旭父子的境况,家中的劳动力基本已然丧失,仅靠童玉自己的话,难以维持这个家的正常运转,所以,萧逸送给童东旭银两之事,无异于给这个不完整的家雪中送但此刻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如此决绝的拒绝了使用萧逸所赠银两之事,即便是童玉,也是张着一双漂亮的美目,不解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童东旭。

“虎子啊,萧逸所赠的一千两,我一分未动,保存的好好的,就是想着一年过后,你姐姐玉儿出嫁之时,咱能有份像样的嫁妆,咱家虽然穷,你们娘也早早的离了世,但也不能在你姐姐出嫁之时,让庄子里的同宗,将咱家看扁了啊!”

“萧逸这一千两,我取出三百两,为你姐姐置办一套丰厚的嫁妆,剩下的七百两,等到了你姐姐和萧逸成亲的那天,我再交给他。全当是我送还给他夫妻二人的回礼。”

童东旭在童玉的搀扶下,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一脸慈爱的望着童玉。“爹……”

听到童东旭心中竟是这般想法,萧逸送给他的一千两银票,为的便是让童东旭好好调养,而童东旭却丝毫未曾为自己考虑,将这些银两悉数拿出,为的,便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在出嫁之时,不至于太过寒酸。

想到此处,望着童东旭脸上那与年龄不符的层层皱纹,童玉眼中顿时泛起了泪光。“爹,你的意思我懂了,爹说的不错,虽然咱家不富裕,但我童虎的姐姐出嫁,也不能让别人看扁了咱家!爹的话,我童虎赞成!”

童虎第一个表态,对童东旭做出的决定,颇为顺从,并且表示了极大的支持。

“你这个小鬼!”童玉溺爱的摸了摸自己弟弟童虎的头,柔软的心再一次被感化。望着自己的这一双儿女,童东旭心中住的点头,显幸福,对于每个人的定义不一样,感受自然也就千差万别。

有的人以腰缠万贯为幸福的原点,是故终日以赚取钱财为重中之重,其中不乏各种阴谋诡计,各种蝇营狗苟。有的人以父母子女健在为幸福的初始,这便是亲情,还有爱情,友情,等等诸多的情感杂合。这种幸福,便如同一杯陈年的佳酿,时间越长,便越醇香。

而童东旭,无疑便属于第二种幸福,自己的子女无恙,各自安康,便是自己最大的幸福。而且自己的女儿童玉又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挚爱,对于童东旭而言,这更是令他欣慰之事。

“玉姑姑!玉姑姑!”父女三人正说着话,便听到院门外传出几声奶声奶气的呼喊。童玉回头,望向门外,只见小囡囡如同一只花蝴蝶一般,小跑着,在门外向着院里的三人奔来。

“囡囡,慢点儿!慢点儿!”见囡囡跑得急,小虎望见了,连忙向囡囡喊道。“砰!”

喊话的工夫,囡囡便一头扎入了童玉事先张好的怀抱中,然后在童玉那张白玉无瑕的俏脸上亲了一口。

第一百零四章 小九夫妇

幸福,对于每个人的定义不一样,感受自然也就千差万别。有的人以腰缠万贯为幸福的原点,是故终日以赚取钱财为重中之重,其中不乏各种阴谋诡计,各种蝇营狗苟。

有的人以父母子女健在为幸福的初始,这便是亲情,还有爱情,友情,等等诸多的情感杂合。这种幸福,便如同一杯陈年的佳酿,时间越长,便越醇香。

而童东旭,无疑便属于第二种幸福,自己的子女无恙,各自安康,便是自己最大的幸福。而且自己的女儿童玉又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挚爱,对于童东旭而言,这更是令他欣慰之事。

“玉姑姑!玉姑姑!”父女三人正说着话,便听到院门外传出几声奶声奶气的呼喊。

童玉回头,望向门外,只见小囡囡如同一只花蝴蝶一般,小跑着,在门外向着院里的三人奔来。

“囡囡,慢点儿!慢点儿!”见囡囡跑得急,小虎望见了,连忙向囡囡喊道。

“砰!”

喊话的工夫,囡囡便一头扎入了童玉事先张好的怀抱中,然后在童玉那张白玉无瑕的俏脸上亲了一口。

“木嘛囡囡亲完,“咯咯”笑了起来,一张微微泛红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这小鬼头!”

见囡囡一来便投向了自己姐姐的怀抱,而不是第一时间找自己,小虎有些吃味,一双虎目中顿时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色。“囡囡,虎叔叔也要木嘛!”

囡囡望了望小虎那张可怜巴巴的脸,一张小脸禁不住又笑了起来,然后扭了扭小小的身子,向童虎的方向使劲凑了凑。

童玉会意,将囡囡抱向童虎的身边,然后便见囡囡将小嘴巴印上了小虎一侧的脸颊。

“木嘛!”

也给了小虎一个小小的亲亲。“嗯嗯!这才对嘛!”小虎将拐杖放到一边,然后闭起眼,张开双臂,一脸陶醉的对囡囡说道:“囡囡,小虎叔叔还要抱抱!”

“好了,好了,小虎,你的胳膊还没复原,别逞强了,若是把囡囡磕着碰着,可会心疼死我的!”童玉腾出一只手,葱白的玉指轻轻的点在一脸尴尬的童虎额头,不由得嗔怪道。

“嘿嘿嘿。”小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知道这是童玉关心自己,便不再坚持,冲着囡囡挤眉弄眼,逗得小姑娘咯咯直乐。童东旭望着一团和气的三人,久经沧桑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开怀的笑“五叔!五叔!”

正在这时,院子外又传出几声呼喊,童东旭众人循声向院外望去,便只见到,囡囡的母亲,正搀着同样一瘸一拐的小九,从院门而入,向童东旭等人走来。“大哥!大嫂!”

见到小九夫妻二人携手而来,童玉和童虎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声。

“玉儿!小虎!”见到二人,小九夫妻显然也非常高兴,同时也看到了窝在童玉怀中的囡囡。“囡囡,快下来,这么大了,还要玉儿姑姑抱呐?”

说话的是囡囡的母亲,玉儿口中的九嫂,此刻她身穿着一件淡黄色的粗布薄衫,头上绾了一个妇人髻,虽然年近三十的年纪,比不上童玉那般娇俏俊美,但也是颇有姿容,在这穷乡僻壤之中,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貌女子。

“小九家的啊,囡囡喜欢和玉儿亲近,你就随着这丫头吧!”童东旭乐呵呵的向囡囡的母亲说道。

似乎得到了庇佑,囡囡在童玉怀里,向自己的母亲伸了伸小舌头,做了一个小鬼脸,惹得在场的众人哈哈大笑。

“这小妮子!”囡囡的母亲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囡囡佯怒的瞪了瞪眼,惹得小丫头赶紧将小脑袋埋在童玉怀里。

“哈哈!囡囡害羞了!”小虎见到囡囡躲进童玉的怀中,不由得大声笑了起来,惹得在场的众人也不由得莞童玉帮小九夫妇拿了两把木椅,小九夫妇道了一声谢后,便坐在了椅子上面。

“小九啊,你们这是打哪来啊?”见小九夫妇风尘仆仆,身上还有些未干的水渍,童东旭心中疑惑,不由得问道。

童九夫妇互视了一眼,接着童九转过头,笑着对童东旭说道:“回五叔,我夫妻二人,方才去邬江上捕鱼了。”

闻言,童东旭皱了皱眉头。“小九啊,可是生活拮据?之前萧逸不是给你夫妻一千两银票吗?将其换成零钱,也可备一时之需啊!若是不舍得,我这还有些银两,你二人尽管拿去,莫要委屈了自己和囡囡。”

“不不,五叔,你老人家误会了,我夫妻二人并非是不舍得花钱,萧兄弟之前给的银票,我夫妻二人也分文未动,只不过是小九想念咱邬江里的锦鱼滋味了,这鱼可是在别处买不到的,这不,为了这,我和小九,今早起了个大早,去邬江岸边补了一满筐,那鱼儿个顶个的肥硕,一会我挑几条大的,拿过来给五叔和玉儿虎子尝尝鲜!”囡囡的母亲眼中带着自豪,仿佛那一筐锦鱼,即便是与那一千两银票比起来,都要贵重许多。

“好好!既然是小九你夫妻二人打上来的,那我也不推辞,一会让玉儿和虎子去取便是。”童东旭给小九夫妇将杯中的茶水斟满,乐呵呵的说道。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小九看起来也颇为高兴。那日被刘子詹等人打伤之后,小九在萧逸的治疗下,逐渐恢复,虽然现在因为内伤淤萧逸临走时,也交给小九夫妇一千两的银票,一方面是作为二人在童东旭一家受难时的挺身而出,另一方面,便是作为小九痊愈的医疗费,一千两,足以令小九恢复完好,而且,即便数年不种田,不打鱼,也可安逸的享受,不受饥寒之苦。

“五叔,今天来,却是还有一件事。”小九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抬起头,抹了抹嘴道。“哦?什么事?若是五叔能帮的上忙的,一定不推辞!”

童东旭乐呵呵的问道,对于这面前这两位,在自己家遭逢劫难,却不畏权势,挺身而出的晚辈,童东旭心中满是感激。就如同那句老话说得好,锦上添花易,但雪中送炭难,所以,对于夫妻俩的要求,自己若是力所能及,一定义不容辞。

“哈哈,五叔,您老人家误会了,我二人暂时还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不过,方才我夫妻二人捕鱼回来之时,望见那邬江之上,隐隐约约似是驶来一艘大船,不知何故,所以过来向五叔说一下。”

小九话音刚落,便只见的抱着囡囡的童玉,还有在一旁逗弄囡囡的童虎,二人的脸不约而同的变了色。

童东旭的脸也有些不自然。现在童东旭一家,最为忌讳的便是说到大船,毕竟数月前,童虎和童玉,便是被安乐侯严弑骗上楼船,差一点便将性命丧在那里。如今,再次听到小九说那邬江之上驶来一艘大船,童东旭,包括童玉和童虎,三个人的心,皆是不由自主得沉了下

第一百零五章 避难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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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生离死别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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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愤怒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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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请求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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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剑来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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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真正的实力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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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妙法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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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各怀鬼胎

“哦?尚之先生,有何好消息?”

拓拔颜都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抬起头,笑吟吟的向面前的孔尚之问道。“元帅,据少帅传回的消息,那南夏水师,此刻群龙无首,正是我等一举灭夏的好时机!”

“群龙无首?尚之先生,请坐,细细道来!”

“多谢元帅!”孔尚之向拓拔颜都拱了拱手,然后坐在一旁的座位之上。

“方才在下收到少帅的飞鸽传书,书中言道,南夏水师总督江彬,被安乐侯严弑所重伤,垂死之时,被一黑袍人救走,起初那安乐侯严弑以为,那黑袍人将江彬带回了水师大营,后来,据细作禀报,那江彬并未回到水师大营,而且依然一月未归。至今生死不知,水师大营群龙无首,此刻,正是我等一举歼灭南夏水师之时,正是我大凉覆灭南夏的绝佳时刻!”

孔尚之脸上闪过一片兴奋的晕红,看起来激动异常,望着同样带着兴奋之色的拓颜都,孔尚之再次抱拳道:“元帅!还请元帅速速下令,带领我大凉健儿,一举攻下南夏洛京,成就千古霸业!”“好!”

拓拔颜都一拍桌案,脸上也出现了一片兴奋的晕红,望着案下的孔尚之,拓拔颜都站起身来。“军师,这消息可靠否?”“元帅,消息绝对可靠!此信正在在下手中,还请元帅亲自阅览!”说着,孔尚之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只竹管,然后紧走了两步,将手中的竹管递与了拓拔颜都。

拓拔颜都将孔尚之手中的竹管接过,从中抽出一支纸卷,展开来,细细的看了一遍,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不愧是是我拓拔颜都的儿子!这无异于对我大凉雪中送炭之举!有此机密,那我大凉勇士便可一往无前,摧枯拉朽,直捣黄龙!”

拓拔颜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随后大手一挥,向账外大吼一声:“传令兵何在!”

“在!元帅有何吩咐!”账外急匆匆跑进一名小校,向拓拔颜都单膝跪倒,拱手抱拳请示道。“传我帅令,三军整备!”“是!”

小校领了命,便急匆匆的起身,跑到帐外,宣布拓拔颜都的帅令。

“尚之先生,奏表之事,还请先生辛劳代笔。”拓拔颜都向孔尚之虚拱了一下双拳,诚恳的说道。

“元帅言重了,此事包在在下身上!”孔尚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连忙向拓拔颜都回了一“那好,代先生将奏表写好,传于皇上,我大军立刻开拔,渡过邬江,直捣洛京!”

“那在下便先在此预祝元帅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好!到时本帅自会在皇上面前,为先生表上一功,荣华富贵,先生自会享受不尽!”

“那在下便先谢过元帅提携之恩!”孔尚之向拓拔颜都深施一礼,尽管表现出来的样子颇为兴奋与感激,但在拓拔颜都说出此话时,孔尚之低垂的头颅,那一双眼中,却是古井无波,丝毫没有变化。

而拓拔颜都轻捋着自己颌下的一缕白须,笑声吟吟,但望向孔尚之低垂的头颅,却是闪过一丝寒光!

洛京,太师府。“老爷,少爷来信了!”

大夏太师严威正坐在厅堂内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门外的一声喊叫令这位虽已迟暮,但依然精神矍铄的老人皱了皱眉。

“老爷!老爷!少爷来信了!”严福气喘吁吁的推开屋门,然后急匆匆的跑到严威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严威面前,双手高高平举,一封信赫然便在严福的手中。

“呈上来!”

“是!”严福迈着小步,将手中的信双手递到严威手中,然后垂手站在严威身边。严威将手中的信上的封泥扯去,然后将里面的信纸取出,展开后,仔仔细细的读了起随着目光在信纸上一行行的扫过,严威的双眼逐渐变大,直到读到最后,严威那一张枯瘦的脸上,已然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好!大事可定矣!”严威将信纸拍在桌案上,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向旁边侍立的严福询问道:“少爷的这封信是何时送到的?”“回老爷,乃是刚到的,严福不敢误了老爷的大事,这信一到,便急急的送到老爷手中了!”“好!严福,你做的不错!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作为这些时日为老夫殚精竭虑的补偿!”“谢老爷!”严福闻言,急忙伏倒在地,向严威磕了一个响头,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笑容。“好了,下去领赏吧!”“是!严福闻言,又向严威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垂着手,蹑着脚,急匆匆的走出了厅外,自然,还不忘将厅门带上。“大事可成矣!大事可定矣!哈哈哈!老夫忍了十年!忍了十年啊!在这太师的位子上,老夫做了二十年!兢兢业业,为这大夏付出了多少!可是老天不公!竟让竖子成名!”严威站在厅堂正中,仰着头大吼,状若疯癫。“他刘继业有何能耐?窃居大位二十年!这二十年,若非老夫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为他打理朝政,他焉有时机,去寻那长生不老之术!哈哈哈!如今,机会来了!”“唰!”严威一抖袍袖,盯着厅堂正中悬挂的那副猛虎下山“唰!”严威一抖袍袖,盯着厅堂正中悬挂的那副猛虎下山图,一张几近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丝颇为阴狠的笑意。“老夫将赵鑲这等宿敌都熬死了!其子虽有护国之名,但火候欠佳,而大夏朝堂,更是我严威的天下!而且,据弑儿在信中所言,江彬已然不知去向!虽未杀死他,但一旦他离了水师大营,那便是一头失去利爪的老虎,根本毫无所俱!”“这也省了老夫的一番麻烦,现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得引得北凉军队入夏,那我称帝之事,便指日可待了!哈哈哈哈……”严威再次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尖锐,却是听的门外侍立的严福都情不自禁的捂上了耳朵……“少爷!少爷!”护国将军府,福伯踏着急步,向着赵勋所在的正厅奔去。“福伯,有何事?”赵勋站在桌案前,背对着福伯,听到福伯的声音,背过身来,笑着向福伯问道。“少爷,邬江有信!”福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了赵勋。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起

“唰”严威一抖袍袖,盯着厅堂正中悬挂的那副猛虎下山图,一张几近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丝颇为狠的笑意。

“老夫将赵鑲这等宿敌都熬死了其子虽有护国之名,但火候欠佳,而大夏朝堂,更是我严威的天下而且,据弑儿在信中所言,江彬已然不知去向虽未杀死他,但一旦他离了水师大营,那便是一头失去利爪的老虎,根本毫无所俱”“这也省了老夫的一番麻烦,现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得引得北凉军队入夏,那我称帝之事,便指可待了哈哈哈哈”

严威再次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尖锐,却是听的门外侍立的严福都不自的捂上了耳朵“少爷少爷”护国将军府,福伯踏着急步,向着赵勋所在的正厅奔去。

“福伯,有何事”赵勋站在桌案前,背对着福伯,听到福伯的声音,背过来,笑着向福伯问道。

“少爷,邬江有信”福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了赵勋。赵勋微微皱起了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从福伯手中接过信纸,然后取出内中的信件。

赵勋细细的读着信上的内容,读完后,一双剑眉皱的更紧了。“拓拔颜都终于有动作了”赵勋叹了一口气,将信纸递给了福伯。“福伯,将这信递与夫人,请她看完后,来厅中商议。”

“是。”福伯低着头,道了一声是,然后接过赵勋手中的信纸,躬退了出去。赵勋待福伯出了门后,再次转过去,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副银发须髯的银袍老将的画像,取过桌案上的三根檀香,在蜡烛上点燃后,握在手中,向着面前的画像躬一拜。“父亲大人,北凉蠢蠢动,正应了您生前的预言,现今大夏国力羸弱,北凉兵强马壮,若是稍有不慎,怕是大夏会再一次陷入二十年前的那般危急勋儿谨记父亲大人生前遗训,必定誓死护卫大夏安全即便死,也必将北凉蛮夷,驱逐出我大夏之境”

说罢,赵勋手中执着三炷香,向着赵鑲的画像躬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在了正中的香炉当中。

“夫君慨当以孝,妾又岂敢落后”正在此时,厅堂的门被人轻轻的打开,进来一位雍容华贵的美貌女子,向着赵勋轻笑道。“夫人”

赵勋回,望见这女子正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夏云“夫人可曾看了那封信”替夏云落搬过来一张椅子,让其落了座,赵勋问道。

“看了,妾正是为此事而来。”见赵勋脸上有些愁眉不展,夏云落颇为心疼,替自己的丈夫斟了一杯茶,双手端了过来。端过自己的妻子递过来的茶,赵勋轻抿了一口,然后将茶重新放在桌案上。

轻轻的抓起夏云落的一双柔夷,赵勋凝望着夏云落的美眸。“夫人,北凉大军驻在邬江北岸,果然其心可异,信中细作报告说,北凉大军这几频繁调动,明显是在坐着渡江的准备,而且这几,邬江上突然多了十数艘大小不一的水船,此举更是印证了拓拔颜都意渡江的野心。”

“但前几,水师大营的张勇飞鸽传信来说,江彬并未在水师大营做镇,此刻却是大夏生死存亡之际,为夫也是颇为烦恼啊”赵勋揉了揉自己的天灵盖,一副愁苦之色。“夫君莫慌。”夏云落反手握住赵勋的大手,目露关切之色。

“依妾看,此刻当有两种处置措施,而且要同时进行”“哦却不知是哪两种”“其一,派出人手,仔细的寻找江彬的行踪,若是找到,要立刻命其赶回水师大营,主持大局,抗击北凉”

“其二,那便是赋予张勇临时处断之权,这在i江彬实在找不到的况下赋予,令北凉大军袭来之时,不至于我方大营毫无防御之计”

“好就依夫人所言”赵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妻子夏云落的小手,笑着说道。

“另外,还要加紧洛京城的防御,还有严城内的所有人随意外出”赵勋听到此言眉头微微皱了皱,片刻后,便明白了自己的夫人话中所指,便是怕洛京城内,有人趁此机会与北凉内外勾结,不用说,赵勋也已然将目标锁向了严威,听到自己的夫人所言,赵勋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些即便处理安排妥当,还是要注意那拓拔颜都在京中安排的细作,防止在此敏感之时,趁机在京中捣乱,扰乱我等视线”将一切嘱咐完毕,夏云落最后不忘叮嘱自己的丈夫,令其最好向当今圣上禀告此事。

“圣上虽醉心于长生之术,但对于国家兴亡,我想或多或少还会颇为在意,若是在此刻危急之时,圣上还是依旧执迷不悟,唉”夏云落摇了摇头,言又止。“那便不值得再为其卖命了,不知我妻之意,是否如此”“不错虽然知晓如此便违背了夫君的忠君之意,事急从权若是当今圣上对自己的天下,对自己的黎民依然不闻不问,那效忠于这般的君主,又有何意义”

夏云落抬起头,一双美眸中满是倔强之色,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口出悖逆之言而惊慌失措。“夫人,慎言圣上待我赵家不薄,父亲更是屡受大夏皇恩,传至我这一代,为大夏皇族奉恩已是两代,纵是“唰”

严威一抖袍袖,盯着厅堂正中悬挂的那副猛虎下山图,一张几近干瘪的嘴唇咧开一丝颇为狠的笑意。“老夫将赵鑲这等宿敌都熬死了其子虽有护国之名,但火候欠佳,而大夏朝堂,更是我严威的天下而且,据弑儿在信中所言,江彬已然不知去向虽未杀死他,但一旦他离了水师大营,那便是一头失去利爪的老虎,根本毫无所俱”

“这也省了老夫的一番麻烦,现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得引得北凉军队入夏,那我称帝之事,便指可待了哈哈哈哈”严威再次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嘶哑尖锐,却是听的门外侍立的严福都不自的捂上了耳朵

“少爷少爷”护国将军府,福伯踏着急步,向着赵勋所在的正厅奔去。“福伯,有何事”

赵勋站在桌案前,背对着福伯,听到福伯的声音,背过来,笑着向福伯问道。“少爷,邬江有信”

福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给了赵勋。赵勋微微皱起了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从福伯手中接过信纸,然后取出内赵勋细细的读着信上的内容,读完后,一双剑眉皱的更紧了。“拓拔颜都终于有动作了”

赵勋叹了一口气,将信纸递给了福伯。“福伯,将这信递与夫人,请她看完后,来厅中商议。”“是。”福伯低着头,道了一声是,然后接过赵勋手中的信纸,躬退了出去。

赵勋待福伯出了门后,再次转过去,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副银发须髯的银袍老将的画像,取过桌案上的三根檀香,在蜡烛上点燃后,握在手中,向着面前的画像躬一拜。

“父亲大人,北凉蠢蠢动,正应了您生前的预言,现今大夏国力羸弱,北凉兵强马壮,若是稍有不慎,怕是大夏会再一次陷入二十年前的那般危急勋儿谨记父亲大人生前遗训,必定誓死护卫大夏安全即便死,也必将北凉蛮夷,驱逐出我大夏之境”

说罢,赵勋手中执着三炷香,向着赵鑲的画像躬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在了正中的香炉当中。“夫君慨当以孝,妾又岂敢落后”正在此时,厅堂的门被人轻轻的打开,进来一位雍容华贵的美貌女子,向着赵勋轻笑道。

“夫人”赵勋回,望见这女子正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夏云落。“夫人可曾看了那封信”替夏云落搬过来一张椅子,让其落了座,赵勋问“看了,妾正是为此事而来。”

见赵勋脸上有些愁眉不展,夏云落颇为心疼,替自己的丈夫斟了一杯茶,双手端了过来。端过自己的妻子递过来的茶,赵勋轻抿了一口,然后将茶重新放在桌案上。

轻轻的抓起夏云落的一双柔夷,赵勋凝望着夏云落的美眸。“夫人,北凉大军驻在邬江北岸,果然其心可异,信中细作报告说,北凉大军这几频繁调动,明显是在坐着渡江的准备,而且这几,邬江上突然多了十数艘大小不一的水船,此举更是印证了拓拔颜都意渡江的野心。”

“但前几,水师大营的张勇飞鸽传信来说,江彬并未在水师大营做镇,此刻却是大夏生死存亡之际,为夫也是颇为烦恼啊”赵勋揉了揉自己的天灵盖,一副愁苦之色。“夫君莫慌。”夏云落反手握住赵勋的大手,目露关切之色。

“依妾看,此刻当有两种处置措施,而且要同时进行”“哦却不知是哪两种”“其一,派出人手,仔细的寻找江彬的行踪,若是找到,要立刻命其赶回水师大营,主持大局,抗击北凉”“其二,那便是赋予张勇临时处断之权,这在i江彬实在找不到的况下赋予,令北凉大军袭来之时,不至于我方大营毫无防御之计”

“好就依夫人所言赵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妻子夏云落的小手,笑着说道。“另外,还要加紧洛京城的防御,还有严城内的所有人随意外出”赵勋听到此言眉头微微皱了皱,片刻后,便明白了自己的夫人话中所指,便是怕洛京城内,有人趁此机会与北凉内外勾结,不用说,赵勋也已然将目标锁向了严威,听到自己的夫人所言,赵勋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

“这些即便处理安排妥当,还是要注意那拓拔颜都在京中安排的细作,防止在此敏感之时,趁机在京中捣乱,扰乱我等视线”将一切嘱咐完毕,夏云落最后不忘叮嘱自己的丈夫,令其最好向当今圣上禀告此事。“圣上虽醉心于长生之术,但对于国家兴亡,我想或多或少还会颇为在意,若是在此刻危急之时,圣上还是依旧执迷不悟,唉”

夏云落摇了摇头,言又止。“那便不值得再为其卖命了,不知我妻之意,是否如此”“不错虽然知晓如此便违背了夫君的忠君之意,事急从权若是当今圣上对自己的天下,对自己的黎民依然不闻不问,那效忠于这般的君主,又有何意义”夏云落抬起头,一双美眸中满是倔强之色,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口出悖逆之言而惊慌失措。

“夫人,慎言圣上待我赵家不薄,父亲更是屡受大夏皇恩,传至我这一代,为大夏皇族奉恩已是两代,纵是圣上有何执迷之事,也应当劝诫于他,而非置他与不顾,此非为臣子之道,待我等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拜见太祖太宗,又有何颜面去向父亲交代呢碧阳国。碧阳学院,宿舍区。“我穿越了”

青年石青正坐在上发呆,愣了会,唇齿轻启,嘴里轻轻的发出声响。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遇见这种事石青第一反应并不是恐惧,反而是觉得自己解脱了。在地球时,石青高中毕业也没考上大学,在社会闯dàng)多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前途一片渺茫。现在穿越了借助前世的知识经验说不好还能在这异界中有一番作为。

片刻时间,石青终于是接收了这具体前的记忆。对着体的记忆总结了一番,石青倒还觉得不错,家庭背景也算是深厚,所以勉强算是有靠山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具体原本竟然是一个武者,这让石青更是满意。

这个世界跟地球不同,此世界以武为尊,武者统御八方,号令天下,自然这个世界人人都想成为武者,武者也成了一种高大上的职业。不过统御八方,号令天下,这几个词跟石青沾不上一点关系,如果非要强拉硬拽的和这几个词拉上关系,那他就是被统御的、被号令的。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穿越

碧阳国。

碧阳学院,宿舍区。“我穿越了”

青年石青正坐在上发呆,愣了会,唇齿轻启,嘴里轻轻的发出声响。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遇见这种事石青第一反应并不是恐惧,反而是觉得自己解脱了。在地球时,石青高中毕业也没考上大学,在社会闯dàng)多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前途一片渺茫。现在穿越了借助前世的知识经验说不好还能在这异界中有一番作为。片刻时间,石青终于是接收了这具体前的记忆。

对着体的记忆总结了一番,石青倒还觉得不错,家庭背景也算是深厚,所以勉强算是有靠山了,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具体原本竟然是一个武者,这让石青更是满意。这个世界跟地球不同,此世界以武为尊,武者统御八方,号令天下,自然这个世界人人都想成为武者,武者也成了一种高大上的职业。

不过统御八方,号令天下,这几个词跟石青沾不上一点关系,如果非要强拉硬拽的和这几个词拉上关系,那他就是被统御的、被号令的。武者的实力有高有低,石青肯定不是那个高的,引气三重天。引气三重天的实力在这个世界自然不算什

就石青记忆里,他仅知道的境界就有:引气、聚灵、云海、化灵等境界,之后肯定还有更强的境界,不过境界低微的石青自然是不知道的。而这些境界又细分一到九重天。石青虽然实力低微,可是他父亲实力却是不低,云海五重天的实力也足以让他父亲在碧阳国范围里护住石青。

而在碧阳学院里,他还有一个在内院被称为天才的二哥照应,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老三,老三。”石青还坐在上发呆,三个和石青年龄差不多大小的人,推开他的房门就冲了进来。

石青忙回过神,打量了三人一番,看着三个既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庞,轻笑一下随即问道:“老大,老二,老四,你们怎么这个时候都回来了,你们不是要出去玩么怎么没去”石青答话时,不管是前世的石青还是前的石青,便都只存在于记忆中了,现在,只有一个石青。

碧阳学院里分配宿舍,每四个人一个院子,每人一个房间。石青和眼前三人从刚进入碧阳学院时就被分到了一个院子里,相处的时间长了,几人的关系也是很好。石青他们自己也根据年龄排了个大小,而石青在他们中排行老三。三个人中,其中有一个个子明显低一些的人,脸上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轻声开口道:“三哥,你半年之后真的要挑战王祥冰吗”开口的青年叫连文乐,年龄是石青等人中最小的,在他们中排行老四。“嗯什么挑战什么王祥冰”石青听见连文乐的话,不皱起了眉头。他们中排行老大的周文俊此时也是开口道:“呵呵,整个碧阳学院外院都传开了,说你为了云沁要挑战王祥“王祥冰云沁”石青更加迷糊了,他才融合前记忆不久,所以有一些东西他还没有查探到也是正常。

“老三呐我可是真没想到啊,你真是为了美女奋不顾呢,连咱们外院狗十大天王王祥冰都敢挑战。啧啧。了不起啊,了不起。”说着这人还啧吧啧吧嘴,似乎是为石青的勇气而赞叹。而听这人语气,显然也并不怎么看得上所谓的外院十大天王。

说话的人是排行老二徐昂,天生一副乐天派,jiàn)嘴毒舌,从和他住到一个院落以后,石青就没见过他皱过眉头,也是被这家伙没少损。

“滚蛋”石青听见徐昂的话,石青笑骂一句。他知道徐昂的秉,也没在意徐昂的话,脑中却是找到了有关这个王祥冰和云沁的信息。王祥冰,引气九重天几乎接近聚灵一重天,与其他九个同一境界的人一起号称外院十大天王,而这十个人也是碧阳学院外院学生中最强的。

云沁,具体修为境界石青也是不知道,格腼腆,外貌美丽动人,在这外院也是一个院花了。就在之前不久,石青不小心撞到了拿着东西的云沁,石青连忙道歉,而这场景却被一直追求的云沁的王祥冰看见。王祥冰当即便是走了上来,指着石青,说石青动了他的女人,他要在演武擂台上挑战石青。

碧阳学院内不许随便动武,如果有什么恩怨想动手,就得征得双方同意,然后去到学校的演武擂台上一决胜负。既然王祥冰这么说了,尽管石青也知自己与王祥冰的差距,但是毕竟是美女当面,就算石青以前对云沁这一类本来听见系统“讽刺”自己实力低,他心里还有点不平衡,想组织言辞反驳一下。紧接着就听见系统说自己的抽奖时间剩下不到三分钟,石青赶忙将自己脑子里刚才的想法扔到一旁。不过这事也给石青敲了个警钟,打铁还需自硬啊,抽奖也是一样。

石青在心里忙问系统,道:“怎么抽奖赶紧抽啊。”石青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宿主只要心底默想抽奖,便可进到抽奖页面。”系统道。石青按照系统的话连忙在心底默念抽奖,然后石青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系统,怎么抽奖。”石青站在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看着眼前突兀的出现的这个大转盘。“宿主可选择先进行人物抽奖还是杂物抽奖喊开始即可然后喊停,便可停下。”系统的声音出现。想了几秒钟,石青高声大喊:“杂物抽奖。”

随即,石青眼前的大转盘上,缓缓变动,渐渐的出现了四个东西,这四个东西各占了转盘四分之一。第一个转盘上,一个钴蓝色蓝花模样的东西出现,上面也没有介绍,石青也不知道是干什么。“这花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谁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要不要。”石青看着第一个物品评价道。

第二个转盘上,一把亮银色的宝剑,宝剑上闪烁着银色的光辉,石青眼神看向那把剑,直感觉自己的眼睛酸痛,根本不敢直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金手指来了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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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玄兵

大夏洪泰九年,夏元帝刘止率军亲征,与北方强国北凉国战于闽州,大败,为凉国所俘。二年,为凉国所弑。

大夏臣民悲恸,国丧一月。后举太子刘继业为帝,改元景泰。于景泰元年冬,迁都洛安,后称洛京。至此,大夏朝廷偏安南隅,北部半壁江山尽入北凉之手。

………………

大夏景泰十九年,七月。

清晨,东方的天际显露出一丝鱼肚白,乌江之上,烟波浩渺,江面上漂浮的一层白雾还未散去,伴着密密丛生的芦苇,犹如给这条千年古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江边不远处,一叶木舟在江面上静静的漂浮,舟边一只竹筏伴在一旁,竹筏上放着两只竹篓,里面十几条肥硕的草鲤鱼在轻轻的摆动着鱼尾,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饭菜馨香,惹得几只江鸥,在茂密的芦苇丛里不停的拍打着翅膀,久久不愿离去。

“阿姐,你快来看!”芦苇丛里,几只野鸭正在江水中肆意的徜徉,冷不丁传来一声叫喊,惊的那几只野鸭,扑楞楞扇起翅膀,迅速的躲入到苇丛里,只在江水中留下一朵朵水花和一圈圈涟漪,在苇丛边打着旋儿,煞是好看。

说话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此刻,他正站在那木舟的舟头,赤裸着上身。一身黝黑的皮肤,在江水的映射下,幽幽的发着光。这少年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的面颊,一双浓眉,说话间,嘴角边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虽称不上俊朗非凡,但却颇为耐看。

此刻,他正站在舟头,挽着裤腿,一手抓着一条渔网的一端,一手托着一条肥硕的鲤鱼。手上的鱼尾不停的抽动,溅起的水花落在这少年的脸上,身上。而这少年对此却混不在意,睁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望着黑布围就的船舱,一脸骄傲的再次高喊道:“阿姐!你快出来看啊!”

话音未落,船舱的布帘被人掀起,迎面走出来一位少女。眉如翠羽,肌若凝脂,穿着一身粗布的蓝色碎花裤,腰间系着一条蓝色围裙,脚下一双碎花千层底,兰帕包头,一身渔家打扮,显得颇为朴素干练。

少女循声望向站在船头的少年,见他赤着膀子,不由得嗔怪道:“小虎,风寒露重的,露着身子,受了风寒该当如何?你等一会,我去舱里给你拿件衣服。”

这少女说完,转过身,便打算回舱替小虎取衣。

“咳,阿姐,不用啦!”小虎一手擎着那条鲤鱼,将渔网的一端系在船艄上,然后走到少女面前,一手指着鱼,一脸自豪的说道:“阿姐,小虎不冷,你看!这是我刚才打的鱼,又肥又大,我估摸着有七八斤重呢!”

少女望了望小虎手中不断甩尾的鲤鱼,笑着用手点了点小虎的额头:“你啊,光顾着打鱼,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才不是呢,”小虎连连摇头,“我是想把这条大鱼留给爹,给爹补补身子。”

“嗯,小虎长大了。”少女听到小虎提及爹,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听到小虎如此懂事,同时又对小虎的孝顺颇感欣慰。

“小虎,把鱼放下,快来吃饭吧。”

“好嘞!”小虎应了一声,迈上舟边的竹筏,弯腰将手中的鱼放进竹篓。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小虎一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阿姐,你快看!”

少女正转身进入船舱,听到小虎的叫声,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小虎一脸的疑惑。

“小虎,怎麽了?”

小虎用手向前方一指,对少女说道:“阿姐,你看,那里有个人。”

少女手搭凉棚,目光顺着小虎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漂浮着一支竹筏,竹筏上正端坐着一个身披斗笠,头戴毡帽的人,因为这人背对着姐弟二人,故而小虎姐弟并未看清此人相貌。

“许是坐江垂钓的人,又或许和我们一样,是打鱼讨生活的,小虎,切莫打搅了人家,快进来吃饭吧。”

“可是,阿姐,那人自寅时起,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今已有整整一个时辰了。”

“小虎,你没有看错?”

“当然没有,”小虎摇了摇头,“阿姐,那人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坐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虎说着,一脸的担忧之色。

“这样”少女闻言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对小虎说道:“小虎,你且在舱外稍等片刻。”

“嗯,好的阿姐。”小虎对少女的话言听计从,并无半点异议。

嘱托完小虎,少女便回身进了舱内,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见少女手提着一个竹篾编制的食盒,款步来到小虎面前,对他说道:“小虎,这盒中我盛了些饭菜,你去给那人送过去,顺便探探是何情况。”少女说着,轻蹙了一下黛眉。

“若是他有何不适之处,你速来通知于我,你我尽快将他送到附近村寨替他疗养,若是有其他原因……”

少女说道此处,轻摇了摇头。

“许是我多虑了,那你便将这盒中饭菜送与他吃,自寅时起,想必他也未曾进过饭食,就当与他结个善缘吧!”

“好嘞!阿姐,我这就去!”小虎痛快的应了一声,说罢提过少女手中的食盒,便一脚踏上了舟边的竹筏。

“哎,小虎,你等一下!”

“怎么了,阿姐?”小虎闻言回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阿姐一脸的疑惑。

“把衣服披上,天已然凉了,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风寒。”少女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粗布麻衫给小虎披上,又帮他系上了纽扣,然后帮小虎擦了擦头上的水珠,动作轻柔而仔细。

“阿姐,小虎身体壮,没事的。”小虎捏了捏拳头,一脸憨憨的道。

“听话,”少女白了小虎一眼,转瞬间却又幽幽的道:“阿爹已经病倒了,咱家还需要你这男子汉撑着呢,切莫逞强,坏了自己的身体。”

“嗯,阿姐,我去了。”小虎闻言不再坚持,踏上竹筏,解开系在船艄上的缆绳,便撑着竹蒿向着远处的人影划去。

“早些回来!”少女向着愈来愈远的小虎喊道。

“哎!”小虎回过头,咧嘴一笑,冲着少女招了招手。

小虎撑着竹蒿,一边划着竹筏,望着愈来愈近的身着斗笠的人影,一边心中纠结

“我该是称他大伯呢,还是大叔呢”

在小虎看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即便不是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也必将是已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毕竟如今靠江吃饭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部分的人除了去附近的码头做工,便是去不远的江州城讨生活,而如小虎这样的人家,因为姐弟俩甚为幼小,是故暂以打渔为生,勉力度日。

小虎正纠结的时候,脚下的竹筏已然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小虎已经与这人近在咫尺。

“大伯,大伯?”小虎稳住竹筏,将竹蒿置于竹筏上,凑近距自己不足三尺的竹筏上的主人,试探性的喊道。

听到后面小虎的呼唤,毡帽下,一张俊逸非常的面庞上,剑眉微凝,萧逸缓缓睁开了眼,目中刹那间闪过一道精光。

其实自方才小虎离萧逸足有一箭之地时,萧逸便已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前世身为杀手的警觉令萧旭不动声色的绷紧了神经,只是随着小虎的不断靠近,萧旭察觉到对方身上并无杀气溢出,才并未对小虎采取攻击,否则,若是小虎即便有半点杀气外露,此刻,站在竹筏上的小虎恐已变成了一具死尸。

“老伯,老伯你没事吧”见萧逸半晌不应,而且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小虎不禁有些担心,向着萧逸靠近两步,提高了嗓门再次喊了一遍。

而就在小虎决定踏上萧逸的竹筏,想到近前探个究竟时,却见面前的蓑衣人,动了。

在小虎颇为惊讶的目光中,面前的蓑衣人轻轻的摘下头上的毡帽,露出一头极为平短的头发,黑发如墨,如此短的头发,自然不能挽发髻。而令小虎更为诧异的是,面前蓑衣人的面容。

萧逸摘下头上的毡帽,然后缓缓站起身,在小虎一脸好奇的目光下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小麦色,颇为英俊刚毅的面庞。

剑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皂白分明。高挺的鼻梁,衬托着整幅面庞,鼻尖下一抹浅短的胡茬,显得颇为成熟而又凌厉。

此刻,萧逸转过身来,望着面前比自己矮上足有一头的小虎,目光锐利,微微泛着血丝的双瞳犹如鹰隼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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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坑弟的哥

石青郁闷的问道:“为什么?”

说到这,石青也是郁闷,就为了自己跟云钥说了两句话王祥冰就挑战自己?想想就不可能,石青知道肯定还有别的原因,要不然他以前和王祥冰也不认识,王祥冰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挑战他。

石子阳嘿嘿笑了下,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个王祥冰还有一个哥哥?他哥哥也在内院……”石子阳话没有说完,只是不好意思的嘿笑。“什么他哥?我没听过……”石青回答了一下石子阳,猛然间石青想到了一个可能,指着石子阳道:“你不会……”

“嘿嘿,你没想错,我把王祥冰他哥哥给揍了一顿。”石子阳舔着嘴骄傲的说道。

“我靠,还真是。”石青当即就想晕过去。

要是这样来说王祥冰挑战他也就合理了,人家为自己哥哥报仇,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吗?石青当即伸手按住额头,心中忍不住的大声嘶吼,不应该是这个节奏啊。正确的节奏不应该是自己把王祥冰给揍了,然后王祥冰哥哥过来报仇,然后才被自己这位二哥揍了一顿,这不才是正确的节奏吗?为什么现在是自己的二哥把人家的哥哥揍了,人家来找自己,为什么是这样啊。石青心里无语问天。

“小弟,你有没有把握,要不然等到那天你干脆装病别去算了。”石子阳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轻声听见石子阳的话,石青愣了一下,当即大声道:“你对王祥冰他哥哥到底下手多重?”

石子阳脸上浮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神色,嘿笑一下结巴的说道:“也……也没多重,一个月前打的,咳咳,不过现在王祥冰他哥现在还在床上,没法动弹。”

“我靠,你下手也太狠了。”石青用手指着石子阳呵斥道。石子阳也是尴尬,连忙转移话题,说道:“说真的,不如你那天就装病别去了吧。那王祥冰可是引气九重天,你才……”

“装病?你是要害我吗?”石青这次不客气的站起身,指着石子阳的鼻子厉声道。停了一下又道:“装病不说别人怎么看我,要是让老爹知道,他就得打断我的腿。”石青继承了前身的记忆,对这具身体的父亲的脾气作风石青也算是了解。

石子阳讪讪的笑了一下,这会他才发现自己这个主意的问题。“算了,你别给我瞎出主意了,到时候我有办法,反正还有半年时间呢。”石青顿了一下,看了眼讪笑的石子阳。石子阳小心的笑了一下,对着石青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这些东西我就先借给你,等你和那个王祥冰打完,你可得还给我。”石子阳已经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又退了回来。拿出了一件护甲,一把长剑,和一个**子,放在石青桌子上。而石子阳脸上抽搐的神情也足以证明他拿出这些东西有多么心疼。

石青微微看了一眼撇撇嘴,说道:“拿去,我不需要。”石子阳也是自知是他给石青惹的事,所以脸上一直挂着讨好的笑容,听见石青说他不需要,也没多说,眨巴眨巴眼睛将自己放下的东西拿起来

“把增气丹放下。”石青看着石子阳拿起东西,背对着石子阳又说了一句。“嘿嘿,好。”石子阳愣了一下,把手里的**子放了下来,同事脸上挂着嘿笑,转身走了出去。

石子阳走出去后,石青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愣愣神心道,他这个二哥可真是能惹事。

原本他对上王祥冰基本上可以上是必败无疑,不过现在石青有了雨蝉衣,这胜负还真说不好了。能够抵挡化灵境强者全力一击的元兵,岂会抵挡不住引气九重天的王祥冰?

石青站在床边想了想,也没那么担心了,伸手捡起石子阳扔在自己桌上的**子。仔细观察了一番,刚刚打开**塞,一股药香便扑面而来,**子里面十多枚增气丹正在其中。

这丹药叫增气丹,珍贵无比,能够帮助人增加体内的元气,从而提升人的修为。正是由于增气丹这一效果,所以增气丹的价格也是极为昂贵的。而碧阳学院外院每月都会按照学生的修为给学生发放增气丹。

这么说吧,以前石青引气三重天的修为,其中就有一重天是用增气丹堆起来的,由此可见增气丹的作用。“先把武松领出来吧。”石青看着手里的增气丹说道。他实在对自己抽取的武松太好奇了。

心底默默领取,脑中也是出现了有关武松的信息。

水泊梁山,行者武松,自带兵器雪花镔铁戒刀,境界:引气九重天引气九重天是用一个比较显著的字体标示的,而后面那个云海境五重天呈现暗灰色字体。“我靠,和我老爹境界一样?”他老爹的境界也不过才云海五重天。

而此时石青又是一阵迷惑,心中问系统,道:“系统,武松为什么有两个境界……”

“宿主,由于宿主的实力只有引气三重天,所以抽取出来的人物最多只能发挥引气九重天的实力。而后面灰暗的那个就是指人物原本的实力。”系统答道。

“我实力……”石青嘴角抽搐不停,顿了顿,又说道:“那有没有办法让武松发挥自己全部实力?”云海五重天啊,竟然是他的手下,要是能发挥其全部实力,想想都觉得美好。

“有的。”系统迅速回答道。石青大喜过望,他原本就没打算着可以,结果现在却在系统的嘴里听见不一样的答案。

“什么办法?”石青当即忙问道。系统这次停顿了一下,说道:“宿主如果需要让武松发挥其全部实力,只需要向本系统缴纳五十兑换点。”

“这兑换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石青无语道。五十兑换点,他现在好像只有十兑换点,就这还是系统给送的。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不知道这个兑换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宿主权限不足。”系统的声音淡淡的传出来。石青真是无语了,权限不足,那就不要给他透露这个东西。不去理会系统,石青眼神却是看向眼前的大汉。

只见眼前大汉,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着万夫难敌之威风。

“主人,这里便是主人所在的世界吗?”武松扫视了周围两眼,对着石青拱手说鄙视过系统后,脸上却是快笑成花了,看着武松说道:“武松啊,以后不要叫我主人……,叫公子吧。”石青想了一下尽管他知道这个世界主人这个称呼很普遍,但是作为新世纪好青年的石青还是有些不适应。

“是,公子。”武松听见石青的话也是一笑。他虽然是被石青抽取出来的,而且百分之百忠于石青的,但是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一个有自己思维的人了,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石青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武松,你难道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奇?”

武松愣了一下,皱起双眉,缓缓开口道:“有什么好奇的?没有什么好奇。不过,公子,我好像……好像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东西。”“没,的确没什么好好奇的。”石青忙说道,听见武松后面的话再次道:“忘记了就忘记了,没事。”石青面上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忘记才好呢。

“走,我们去后山转转。”石青看着壮实的武松,又想起武松引气九重天的修为,突然兴起说道。

碧阳学院坐落于碧阳国的碧阳山上。而石青他们外院便是在碧阳学院的山脚下。而碧阳山后山与前山不同,后山路途艰险,人迹罕至,更是有着不少元兽存在。

元兽与武者一样,均是吸收天地元气强大自身的实力,而且强大的元兽甚至已经开启了灵智,丝毫不比人类不过后山尽管人迹罕至,一般人都不敢进去,话是这么说,不敢进去的也只是一般人。对强大些的武者来说,碧阳山后山简直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后山的元兽、还有数量巨大的药材……等等,都是诱惑武者进入碧阳山后山的根源。

碧阳学院的众多学子自然也是一样,一般强大一些的学子都会进入后山历练,不过这却不包括石青。

石青经常听别人说后山怎么怎么样,这让石青心里十分痒痒,不过石青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去后山就是给那些元兽送肉吃,所以到现在石青也没有进过一次后山。现在身旁身高八尺的武松站立,当即就让石青心思动了起来。

石青对着武松一说自己的想法,对石青百分百忠诚的武松自然不会拒绝石青的要求,随即两人便走出房间,朝着后山出发。

太阳此时高挂半空,天气闷热无比,庞大的碧阳学院外院,也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在走动。石青不想浪费时间,带着武松快步往后山走去,可偏偏这时有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呵,这么急,石三公子这是要跑吗?哈哈。”一个刺耳的声音音响起。听见这个称呼,石青侧目看去,四五个穿着华丽,看着气质高贵无比的青年走过来,面色不善的看着石青。

这四五个青年身份背景深厚,平日里游手好闲,与石青不同的一点是,石青尽管游手好闲,但总的来说还可以说是一个好人。可这四五个青年不同,他们不仅游手好闲,而且整日在外院寻衅滋事,欺凌弱小,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石青和这些人也不是第一次碰见了。要是往日里,以前的石青碰见这些人应该是先和这些人一场对骂,然后与这些人动手,最后被这些人围殴一顿。以前要面子的石青也没有给任何人说过这事,其一是因为要面子,其二也是因为碧阳学院里不允许斗殴。

可是如今同一具身体里却是装着不同的灵魂,石青眼眸扫过几人,如同看见空气一样,不加理会直接往后山走去。

这些人中带头的叫赵应豪,赵应豪眼见石青对他们几人不加理会,眼中闪过一抹阴霾。以前他们挑衅石青,石青当即就会冲过来和他们对骂起来,说不好还会对他们拳脚相向,然后他们才敢向石青动手,可是要是石青要是不理他,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没有什么借口对石青动手。

直接对石青动手?他还不想死,以前之所以敢动手打石青其中一个关键的原因就是每次都是石青先动的手,可这次石青不理会他们,他们也没有什么借口,他们也没有什么借口。

脸色阴沉的赵应豪对旁边两个青年使个眼色。两个青年当即会意,其中一个青年讥讽笑着道:“嘿,要是我得罪了外院十天王里的任何一个,我肯定比石三公子跑的还快,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没错,没错。哈哈…”

“哈哈……”几个人青年符合着这个青年一同大笑起来,另一个青年开口道:“某些人哪,可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想追求云沁,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啊。”

几个人轮流嘲讽石青,石青却是浑然不在意,对他来说这些人的嘲讽就如同狗叫一般,根本碍不着他,他也是不加理会,直向着后山奔去。

石青不在意,可这并不代表着他的这个手下武松会不在意。几人又骂了几嘴,武松直气的脸色发青,终于是忍无可忍,伸手指着那些青年说道:“你们几个小畜生真是不知好歹,某家公子大人大量不与你们计较,你们竟然一次次的挑衅,这次某定要让你们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又多厚。”

话声刚落,脾气看起来不怎么好的武松便向着不远处的赵应豪等人冲了过去听见武松的话,赵应豪也是怒气横生,在这碧阳学院里还没有几个人敢和他们这样说话,朝着周围人怒喝道:“竟然敢骂我,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兄弟们,给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知道敢骂我赵应豪的下场。”说着也是看了看周围的人其他几个人同样是怒气冲冲,平常在外院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有人敢骂他们,武松这一骂,让他们也是怒气冲冲。

石青在武松冲过去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看着武松冲向赵应豪等人,也是没有太过担忧。修为上武松引气九重天,赵应豪引气五重天,其他几人都是引气四重天,根本就不是武松的对手。

只见其中一个青年二话不说,挥舞着拳头便向武松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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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展威

左手伸出去拉住青年打过来的手臂,脸上微微一笑,左手把青年的手臂往前面一带,右拳猛的朝着青年脸上砸了过去。“砰!”

只听得一声闷响,青年直接被武松打倒在地,鼻孔鲜血流出。后面几个青年看见石青如此,心里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武松如此轻松的就干掉了他们的同伴,这让他们愤怒之余,心底也多了层警惕。几个青年暗中运转元气,手中拳影暗暗凝聚。

武松在他们运转元气时便已经感觉到了,眼神扫过便知道了这些人的底细,清一色的引气四重天,武松脸上挂着轻淡的笑容,眼神余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石青,武松心中暗想:“得赶快解决这些家伙,不能让公子等久了。”

心里暗想,手上的动作便加快,一个闪身,直接到了一个青年面前。

这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武松会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匆忙间一拳挥出。青年这一拳虽然带着一丝元气,可是这一拳在武松看来甚至还不如刚才那人。

将那人拳头轻轻打开,膝盖猛的往前一磕。“啊……”向前的膝盖直接顶在这人腹部,就听这人一声惨叫,武松紧接着一脚直接踢在了这人身上,这人直接倒飞出三四米,狠狠的摔落在地上。武松动作未停,刚刚将这人踢飞出去,身形一转,单手抓住另一人的脖颈处,用力一提,便将这人扔了出去。

赵应豪此时脸上阴沉的都快能滴下水,看着武松又将一名自己的小弟扔出去,也是察觉到了武松不是什么易于之辈,便说道:“朋友,你过分了。你为了这个家伙和我们斗?值吗?”说着手指石青。

武松没有说话,赵应豪却觉得是自己的话说对了,紧接着看着武松又诱惑道:“不如你以后跟我们混?每个月我们给你十枚增气丹,如何?”

十枚增气丹!石青眼神一凝,要是有人用这来诱惑他,他自己估计也会忍不住。

赵应豪提出了自认为可以打动武松的条件,说完又挑衅般的看了石青一眼,仿佛在说,看,你带的人马上就是我的手下了,看你等会用什么张狂。

石青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赵应豪“策反”武松,一言不发。他可是知道武松百分之百忠诚意味着什么,所以也是笑着看着。武松低着头不是因为他对赵应豪开出的条件心动,而是他在想,要不要杀掉赵应豪,杀掉之后会不会给石青带来麻烦。

想了半天,武松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中暗想,先把这家伙抓住,至于怎么处置还是交给公子来决断吧。

因为武松在想自己的事,所以赵应豪说了半天,武松却没有听。如此不知道赵应豪想来,又该是什么表情。

想完自己想的事,武松眼中厉芒闪动,随即三下五除二般解决除了赵应豪和石青以外还站着的人。看到武松如此伶俐的身手,石青心里不禁嘀咕道:“等会得问一下武松能不能教教自己,让自己也这么强。”

嘴里嘀咕着,眼神却是一点不停,扫向武松和赵应豪,心里在猜测武松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干掉赵应豪……看武松抬起头后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反而是干掉了自己的几个小弟,赵应豪的脸色不由得更加阴郁,心下开始默默运转元气。

武松解决掉赵应豪几个小弟之后,眼神转向赵应豪。赵应豪迎着武松的眼神,心里不由得微微一颤,手下拳风凝聚,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武松冲过来。

快到武松眼前时,就见赵应豪手中手印一变,眼前一道土黄色的大刀微微成型,横亘在赵应豪身前。大刀虚影蕴含着一股雄浑的元气,显然是由元气凝聚而成。“武技!?”

石青站在一旁,眼中却是凝神。虽然他不觉得赵应豪会对武松形成什么威胁,但是赵应豪运起武技,威力也绝对强了不少。

武技,顾名思义就是能够发挥武者实力的技能,武技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有着境界之分,总的来说,就分为圣天地玄黄和不入流的武技。以前的石青对修炼没有太多的兴趣,再加上天赋也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有修炼什么好一点的武技。

看着赵应豪身前的刀印,武松脸上只是微微沉了一下,然后便没有了其他的表情。悄然的,武松体内元气也是开始运转,脚底慢慢转动。

“霸刀斩!”赵应豪一声怒喝,大刀刀影划破虚空朝着武松砍过去。武松站立在原地,双目静静的看着这道刀影,手上也是没有动赵应豪看着没有动作的武松,却是以为武松被吓破了胆子,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了,胆气却是更壮了。

眼见着大刀要砍在武松额头,石青心里也不免有些担忧,尽管他相信武松的实力,可这时……仿佛是知道了石青的担忧,武松终于动了,右脚微微向后拉动,身体立稳,手上缠绕着浓厚的元气。“喝!”“当!”

武松一声怒喝,单手举过头顶,只听‘当’的一声,那大刀刀影与武松的手猛然相撞。武松的脸上的血管凸出,脸色涨的通红,却是死死的将这大刀刀影挡在身前,不能前进分毫。

赵应豪眼睛瞪圆,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知道以自己引气五重天的实力无法发挥霸刀斩的全部威力,但是这怎么说都是武技啊,怎么会被这家伙用手抵挡住。

心中不甘的赵应豪,再次施加力量砍向武松。赵应豪瞪圆了眼睛,石青也差不到哪去,他也是看着挡住武技的武松愣神,从脑海中的记忆得知武技的强大,尽管他早知道武松手上的力量巨大,可现在看到这一幕,却依然有些愣神。武松可没有顾及旁边观众的心情,用手挡住大刀虚影。底下大脚抬起来,猛地一下踹到了赵应豪的肚子上。

赵应豪猛然间一缩,他手前控制的武技也是一缩,虚影恍惚不定。武松抓住机会,左拳席卷着元气,直接打向赵应豪的额头。

“嘭嘭!”赵应豪直接被砸出数米的距离,他身前的刀影也是转瞬消失不见。

“咳咳……”倒在地上的赵应豪连声咳嗽个不停。

第一百二十章 聚灵

看过水浒的人都知道,武松臂力可是比常人强太多,而在这个世界,经过系统的改造,还有元气的加成,谁又知道武松的力量有多大呢?

武松走到倒地的赵应豪身前不屑的一笑,他刚才用了仅仅不到三分力而已,他就成这样了,就这种实力竟然还敢侮辱公子,真是自找苦吃。武松心道。刚才对付赵应豪这些人,武松根本就没有太过认真对待。

看了眼地上的赵应豪,武松正准备拎起来交给石青处置,这时异变陡生。“大胆狂徒,在碧阳学院竟然敢行凶伤人,还不束手就擒。”一声怒喝遥遥传来,转眼间,这人便到了武松与石青眼前。

“执法部的人!”石青眼睛微眯,只听声音石青都知道来人什么身份,在碧阳学院里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估计只有执法部的人吧。执法部是碧阳学院里负责学院安全的部门,权力极大,也是碧阳学院里很多人都不愿招惹的。

来人嘴里说着让武松束手就擒,手上却没有给武松束手就擒的机会。手中长剑伴随着元气罡气,朝着武松刺过去。

“罡气?聚灵境?”石青看着来人剑上的罡气,心里惊呼一声。罡气是聚灵境才能够凝聚出来的东西,所以罡气也是成了聚灵境的代武松反应一点也不慢,看见来人将长剑朝自己刺过来,对这人他肯定不能像刚才对赵应豪那样站在原地。武松脚尖踮起,运转元气猛然向后退出几步,躲开了来人这一剑。

“炫影剑”来人似乎也是很惊讶,手上动作微微一滞,持剑之手微微一变,低沉的声音传出来。眼前空间元气瞬间狂暴起来,随即这股能量便注入到了来人的长剑之上。

元气暴动呼啸着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武松,元气再次暴涨,笼罩向武松而去。武松也是没有在退,手中元气凝聚,凝聚着磅礴的元气化作了一把红色大刀,刀身划过虚空,空气中猎猎作响。

红色大刀一刀劈出,空间震动不息,元气卷动着呼啸声,刀芒带着片片残影,携着一股恐怖的威势,穿过虚空,狠狠的劈在剑影之上。两股恐怖的能量终是相撞,恐怖的元气波动骤然而起。凌厉的力量自原地而起,整个周空数米距离,肉眼可见,空气都被压缩在一起。

“嘭嘭……”巨大的音爆声猛然传出,周空爆裂,爆裂的空间能量猛然间溢出。远远的石青也是被这个能量波及到,一片衣角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随即,武松与来人同是默契的后退数步,以免被这股能量波及到。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碧阳学院行凶伤人?”来人看着武松厉声斥责道。武松淡淡的看这人了一眼,却是没有回话,眼神看向了石“陈大哥?”石青眯着眼看着来人的身形,似乎很想他记忆里的一个人,所以试探性的叫了一句。来人将目光转向石青,看清楚石青的面容之后,脸上也是一抹笑容浮现,说道:“石青,你小子怎么在这?”这人叫陈遵,外院执法分部部长,聚灵境的修为。

在没有担任外院执法分部部长之前,陈遵是学院内院的弟子。陈遵在内院时和石子阳关系不错,跟着石子阳见过几次石青,所以他和石青也算熟悉。石青笑着看着陈遵,说道:“陈大哥,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陈大哥你啊。”

“这怎么回事?”寒暄了几句,陈遵指了指武松说道。“陈大哥,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来准备去后山一趟,结果这几个人却是辱骂我……”说着石青伸手指了指要跑的赵应豪。

听见石青的话,陈遵也皱眉看向了赵应豪。赵应豪看到石青和这个执法部的人搭上话后,就知道事情不妙,当时就准备要跑,没想到石青还是注意到他。

看见陈遵看向他,赵应豪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陈遵笑了下。就听石青接着道:“他们骂我,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全当狗叫了。”听石青将自己几人形容成狗,几人当即脸色涨红,张嘴便想反驳。陈遵眼神却在此时轻淡的扫过几人,吓得几人忙将自己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说着石青又伸手指了指武松,接着道:“可我这兄弟却见不得别人骂我,然后陈大哥你也知道了……”陈遵停石青说完,稍稍愣神,然后眼神满含深意的扫了一眼武松,伸手指着石青笑骂道:“你这家伙,行了,你先干你的事去吧。这儿交给我了石青也不客气嘿嘿一笑,说道:“那就谢谢陈大哥了,我们就先走了。”说着,给武松使了个眼神,自己带头往后山走去。

武松会意,对着陈遵拱拱手,转身跟着石青走去。看着两人的背影,陈遵脸上的笑意消失,嘴中喃喃道:“石青这家伙也不像是传言中的那般啊。还有那大汉,引气九重天的修为竟然可以与我硬拼一记而不落下风,真是难以想象。”

看着两人的背影又发了会呆,转头看向又一次准备逃跑的赵应豪等人,轻轻说道:“明天自己去执法部。”说完陈遵的身影转瞬消失不见,听见陈遵的话,躺在地上的赵应豪等人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武松,你不是引气九重天吗?怎么实力那么强,竟然还能和聚灵境的陈遵斗个旗鼓相当。”石青和武松走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石青好奇问道。

听见石青的问题,武松淡淡笑了一下,恭敬回道:“公子,我现在的修为虽然只是引气九重天,但是我原来毕竟是一个云海境的,我的意识、战斗技巧等都是云海层次的,所以能和那人打个平手也是正常。”

石青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紧接着又问道:“你那个凝聚出来的大刀是你的武技吗?石青对武松使用元气凝聚出来的红色大刀非常好奇。

武松没有直接说,给石青示意了一下他的手掌,道:“公子请看。”说着手下微微一团元气凝聚,先是化作了刚才的那把红色大刀,然后大刀一变,变作一把长棍。数次变化,变化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

石青听武松的话,低头微微沉思,嘴里小声的嘀咕:“小技巧?小技巧!”

看着石青在沉思,武松也是聪明的没在言语,双眼默默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跟着石青缓缓前行。过了一会,行进中的石青突然停下脚步,闭上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

武松赶忙停下脚步,扫过一眼,武松却惊讶的看到石青手底下和他刚才一样,一道元气凝聚,出现了一把大刀的雏形。

没错,石青刚才就是在尝试能不能像武松那样使用元气凝聚出武器,现在看来石青似乎摸到了门槛。似乎也是感应到自己即将成功,石青眼睛睁开,脸上一抹笑容浮现,而在这时,他凝聚出的大刀雏形却是一瞬间消失。

看到自己的凝聚出大刀的雏形一瞬间消失,石青脸上一抹失落闪过,随即便笑容高挂,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能够凝聚出来便已经很不错了。之后,一路上石青边请教武松使用的方法,一路实验,一路前行……

碧阳山如果放在碧阳国范围,那碧阳山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大山,但是要是放在整个大陆上,那碧阳山不过是一个浪妖山脉的一个分支而已。

浪妖山脉,整个大陆上元兽最多、最密集、最危险的地方,浪妖山脉深处更是大陆上的禁区之而碧阳山的后山在通过一座段密林,便是浪妖山脉的一段。所以说后山也不光指碧阳山的后山,真正的后山说的应该是包括碧阳山后山,还有通往浪妖山脉的这段距离,这些加在一起,应该才叫后山石青带着武松慢慢的靠近后山外围,手上不断实验的元气使用技巧已经有了一点点小成就。不过他却没有办法像武松那样多变,只能凝聚出一把刀的形状,能够发挥出的多大的实力都是一个问题。

刚刚进入后山,石青刚刚进入后山外围,便有一头元兽找上门来。这头元兽的实力在引气前期,武松轻轻松松的将元兽灭杀掉。元兽实力的划分与人类类似,只不过在细节上却不同,只是分为前中后期。

就见石青拿出一把小刀,将这头元兽身上能够剥掉的地方剥了个干净,什么兽皮、兽骨一同被石青带走,最后这元兽的尸体被石青是拆分了个干干净净。石青乐着看着自己杰作,心中暗想,“这一会,三枚增气丹到手。”

元兽的价值可是比较昂贵的,甚至可以和增气丹相比,这次石青从这头妖兽上压榨出来的东西,可是有三枚增气丹的价格。“加上这个东西,却是已经七枚增气丹了。”石青看着这枚黑色的晶核,笑着对武松说道。武松看着开心的石青笑了笑,没说话。

这枚晶核是元兽身体中最值钱的东西,整个元兽身体都没有这一个晶核值钱。这晶核便是元兽身体中元气汇聚的地点,而这晶核也完全是由元气组成。而晶核也是元兽和野兽、凶兽最明显的区别。对人类来说元兽的晶核能够用来炼丹、炼体,更甚者还有人敢直接吸收晶核中的能量,所以其中元兽体内晶核也是最珍贵。

很多人类猎杀元兽完全就是为了元兽的晶核,所以渐渐的人类与元兽也成了死敌。目前石青所处的地方已经是后山的外围了,在这里,引气境的元兽遍地都是,不时的出现一头聚灵境的元兽,如果你运气不佳碰到了云海境元兽,那你便自认倒霉吧。

至于后山深处,石青想都不敢想,据说曾经有化灵境的武者进去,至今仍然没有消息,所以不管实力有多强,敢进入后山深处的几乎没有几个,更多的人都是在后山外围游荡,猎杀元兽。石青带着武松一路往山林深处行进,沿路上更是发现了不少价值不菲的药草,这让石青心中不由得感叹,怪不得别人都说后山怎么怎么,这一趟后山可真不白来啊。

沿着一路的药草,不知不觉间石青和武松越来越往后山深处深入,尽管离真正的深处还远,但是这里却也是已经够深入了,不过对这一切石青却是一点也不清楚。

忽然武松停下脚步,也拦住了石青,石青疑惑的看向武松,说道:“怎么了?”武松却是没理会石青,警惕的左右看了两眼,然后才对石青说道:“公子,我在附近感觉到数股强大的气息,而且其中有几股气息比我都强上几分。”“啊?!”石青听见武松的话,也是左右张望,可他却没有发现什么。

不过他相信武松不会骗他的,反正今天的收获石青已经很满意了,微微想了一下,抬头看向天空,石青然后说道:“反正时间也不早了,既然有危险,那我们就先回去吧。以后有时间再来吧。”武松也是点点头,示意赞同石青的提惊骇无比。心中暗想是不是石青是不是修炼的什么秘法掩盖了他的气息,自己的竟然发现不了,武松心里不由得感叹公子果然不凡。石青要是知道武松这么想肯定是哈哈大笑,不过他肯定不会告诉武松他还有一个叫雨蝉衣的东西。

女子听见金燐虎的话,脸色也是瞬间变冷,看着金燐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拿你的孩子。”金燐虎一声冷笑,再次结结巴巴的开口:“你…身上…有我孩子的气…气息。”金燐虎十分确定的说。

女子听金燐虎这么一说,也是语尽,她身上有小金燐虎的气息这是毋庸置疑,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不过她是真的不知道小金燐虎的去向。说起来,顾梦琪也就是和金燐虎对峙的女子,顾梦琪也是郁闷,这次进后山本来是想找一种珍贵的药材,不过现在药材没找着,还惹上了金燐虎,这让她实在无语至极。

其实不用金燐虎说,她自己都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气息波动,很明显这股气息不属于自己。想来也只有一种可能,不用说,她是被人算计了。顾梦琪心中暗恨,要是让她知道是谁算计的她,定不让那些人好死。“没……没话说了吧。”看着顾梦琪语塞,金燐虎结巴着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顾梦琪脸色一寒,顿了顿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去哪了,总之不是我干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虎

听着这声狂暴的兽吼,武松面色微变,目光转向远处的密林,那里正是声音传出来的地方。“这,这是……”石青听见这声音微微一愣,喃喃道。

武松眼神锐利的看向远处的密林,仿佛是能看穿密林,看到那里的情形。

随即,武松先是一愣,然后向着石青说道:“公子,不如我们先离开这里,发出如此狂暴叫声的是一头聚灵境后期的元兽。也不知是谁触怒了这头元兽,正在和这头元兽战斗。公子,我们还是先走吧。”武松一句话中两次说要走,看来他也是没有把握能够在这头聚灵境元兽前护得石青安危。

石青此时却来了精神,看着武松说道:“你说是有人在和这头元兽战斗?”

看着石青,武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看到武松点头,石青对着武松一笑,道:“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着没给武松说话的机会,便率先往发出声音的那片地方赶去。

武松看了看石青的背影,没有犹豫武松便紧跟着追了上去,心想要是元兽注意到公子,自己便是舍出性命,也要让公子逃出这去。石青自然不知道武松在想什么,现在他只想过去看看聚灵境元兽的战穿过棵棵林木,约莫十多分钟,石青与武松终于是接近了战场,前方传来剧烈的元气波动让石青感觉自己的脚底似乎都在打颤。

在距离前方战场还有二十米的地方,石青停了下来,借着巨大森林的掩护,石青和武松窜上了一棵参天巨树的顶部枝干位置,在这个位置,两人能够清楚的看清前方的战斗场景。

近距离的观看,石青可是领略了元兽的强悍,天空上不时清楚的能看见元气在空气中剧烈的波动。视线扫向远处,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头巨大的元兽,足足三四米长,元兽的身体表面竟然还覆盖了一层金色的波纹,日光照耀,光华四射,极为刺眼。

元兽的脑袋想着一颗狰狞的虎首,血红且释放着光华的双瞳,巨大的獠牙伴随着几丝鲜血裸露在外。虎首之上,长着一只金色的尖角,一团团金色的光芒将尖角笼罩。四只脚爪亦是被金色光芒包裹,每一次踏步,都会让周围空间震动,石青甚至不敢想象这一下有多大的力量。巨大的元兽在前方站立,无形的威压让石青心神震颤。武松此时双眼却是绽放厉芒,也不知是不是触发了他的打虎属性……

“这是……金燐虎!”看着眼前这头巨大的元兽的身躯,轻声呢喃道。石青以前虽然不怎么好好修炼,但是他理论上的东西却是看了不少,这金燐虎他以前也是知道,所以他见到之后也能认出来。心中为金燐虎外貌轻轻赞叹,摇摇头,却是转向与金燐虎对峙的人身上。

“这是个女的?”石青视线看着那凹凸有致的身躯,心中只是微微惊讶,在这个世界有不少女子的修炼天赋甚至比男子的修炼天赋都要强,所以石青也没有太过惊奇。女子手持一柄模样怪异且释放着奇异光芒的长剑,一身白色衣裙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躯,美丽动人的面庞平静淡然,似乎一点也没有在意对面站立的金燐虎。周身一道道罡气成形,元气成罡,这显然是聚灵境强者的标志,而且这罡气已然非常凝实,显然不是初入聚灵境的人。

不过让石青惊讶的却不是这些,让石青惊讶的却是女子的年龄。从女子的面庞来看,女子不过十六七岁,和石青差不多大,可是她的修为竟然到了聚灵境,这让石青有些脸红。

“女……,快将我的…孩…孩子交出来。”只听这头金燐虎一开口,便是怒声咆哮,结结巴巴的说着人语。石青一愣,聚灵境元兽有灵智这不足为奇,可是要想开口说话,这需得云海境的元兽才可以啊,难道这元兽是云海境的?想到这,石青便有些后悔过来观战了,云海境和聚灵境的元兽可是两种境界,两种概念啊。似乎也是看出了石青的担忧,就听武松说道:“公子,这头元兽快要突破到云海境了,不过可能是突破时发现自己的幼崽被偷便没有继续突破下去,现在,这头元兽应该算是聚灵境大圆满,随时可能突破,不过他现在还是聚灵境。”

听到武松这么说,石青也算是放下了心,要知道云海境和聚灵境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啊。尽管金燐虎随时可能突破,可它现在不是还没突破吗?此时武松心里却是疑惑万分,他本来想着用自己的掩盖住两人的气息,结果在用意识去感应时,他竟然发现他竟然没办法感应到石青的气息。

武松连忙转头看向石青,发现石青就在他的身旁,这让他惊骇无比。心中暗想是不是石青是不是修炼的什么秘法掩盖了他的气息,自己的竟然发现不了,武松心里不由得感叹公子果然不凡。石青要是知道武松这么想肯定是哈哈大笑,不过他肯定不会告诉武松他还有一个叫雨蝉衣的东西。女子听见金燐虎的话,脸色也是瞬间变冷,看着金燐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拿你的孩子。”

金燐虎一声冷笑,再次结结巴巴的开口:“你…身上…有我孩子的气…气息。”金燐虎十分确定的说。女子听金燐虎这么一说,也是语尽,她身上有小金燐虎的气息这是毋庸置疑,她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不过她是真的不知道小金燐虎的去向。说起来,顾梦琪也就是和金燐虎对峙的女子,顾梦琪也是郁闷,这次进后山本来是想找一种珍贵的药材,不过现在药材没找着,还惹上了金燐虎,这让她实在无语至极。其实不用金燐虎说,她自己都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气息波动,很明显这股气息不属于自己。

想来也只有一种可能,不用说,她是被人算计了。顾梦琪心中暗恨,要是让她知道是谁算计的她,定不让那些人好死。

“没……没话说了吧。”看着顾梦琪语塞,金燐虎结巴着用讥讽的语气说道。顾梦琪脸色一寒,顿了顿语气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孩子去哪了,总之不是我干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强者的战斗

石青在树上听着一人一兽的对话,又听见顾梦琪的话,摇摇头说道:“金燐虎幼崽啊,我都忍不住心动了。”石青这番话,显然是认为顾梦琪是偷了金燐虎的幼崽。

其实也不怪石青这么想,金燐虎长大之后,至少可以成为聚灵境的妖兽,更有少数甚至能够突破到云海境,以后等小金燐虎长大,自己岂不是多了一个聚灵境或者云海境的助力,如此大的诱惑谁又能忍得住呢?

而且就算把小金燐虎拿去卖,至少能卖数万增气丹,数万增气丹又能增加多少修为呢?

金燐虎赤红着双眸,看着顾梦琪,说道:“我不管,反正你身上有我孩子的气息。”这一会激动的金燐虎说话都不结巴了。

“要不然你将我的孩子交出来,要不然干脆我就当我的孩子死了,我杀了你,你给我孩子陪葬。”金燐虎赤红双目,语气激动的说道。

这会听金燐虎这么说,顾梦琪也是动了怒气,语气冷淡说道:“那你就来试试。”也没有在多说,眼神平静的看着金燐虎。

“吼!”等顾梦琪说完,金燐虎一声咆哮嘶吼,气势冲天,低沉的咆哮响彻山林。

随着一声咆哮,金燐虎身上的金色波纹光芒大作,眨眼间,一圈玄奥的波纹图案猛然从其身体中冲出,金色波纹阵阵翻滚,最后却是成了一道圆恐怖的声势让远在数十米之外的石青都感到恐怖。石青看着如此恐怖的阵势,说道:“武松,你看他们谁会获胜?”

武松微微一笑,说道:“以他们的实力来说,如果没有什么底牌,那他们都有击败对方的实力,所以,这个我也说不好……”

“开战了……”石青摇摇头,不在询问,专注的看着前方。前方,女子手中长剑挥舞,一团淡蓝色的剑影,携带着狂暴的呼啸之音朝着金燐虎冲去。

剑影所过之处,尽皆化作一抔黄土,不少野兽,元兽争相跑出。

看着女子剑影朝着自己袭来,金燐虎眼含怒气,身体周边那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狠狠的朝着那道剑影撞击过去。

两股强大的能量在空中闪电碰撞,在相撞之时,整个空间为之一滞。“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在这安静的密林中骤然响起。剑影与圆柱相撞,各自释放着属于自己的恐怖能量,两者相撞之处,整个空间似乎都在震荡。

“嘭嘭……”两者在相互僵持一阵,随即几声炸响,两者尽是消散在半空。

在两者消散之时,金燐虎也是有了动作,长长嘶吼一声,身躯往前一挺,便如同闪电一般朝着顾梦琪所在的方向杀过去。

听见金燐虎的这声嘶吼,感觉到有点眩晕的石青连忙将自己的耳朵捂上,眼神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转眼间,金燐虎便杀到了顾梦琪眼前,一只巨大的虎爪猛的抬起,虎爪上也是金光熠熠,狠狠的便朝着女子所在的地方拍了下去。“砰!”

猛的一声巨响,金燐虎的爪子却是拍在了一棵大树上,大树转瞬间化作涅粉。

石青在远处看的清楚,在金燐虎的爪子要落在顾梦琪的身上之时,顾梦琪周身蓝光一闪,转眼顾梦琪身形便出现在了远处一棵巨树之上。

顾梦琪手中长剑光芒一闪,随即以闪电的速度,落在了刚刚抬起爪子的金燐虎的身上,手中长剑朝着金燐虎的后背刺出,剑尖上也是一抹罡气出现,犹如多了一层护罩一样。

“当当!”犹如铁器相交的声音传了出来,金燐虎毫不在意的抖落抖落脑袋,显然没有将顾梦琪的攻击放在眼里。

金燐虎周身金芒突然暴涨,顾梦琪眼眸微皱,脚尖踮起,忙向后面退去。

“哼!”

金燐虎轻哼一声,看到顾梦琪往后面退去,身形一转便又一次杀了上去。巨大的虎爪再次朝着顾梦琪拍过去。

顾梦琪看着金燐虎的攻势,脸色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抹浓重。手中长剑旋转,一道元气化作一道盾牌,立在了女子身前。

“咔……”虎爪拍在这道元气凝成的盾牌上,光芒闪烁间,清脆的碎裂声从盾牌上传过来。

盾牌碎裂,金燐虎眼中凶光一闪,爪印继续下抓,朝着顾梦琪抓了过金燐虎紧追不舍,顾梦琪也只能尽量躲避着金光映天虎的攻击。

看着远处如同一场看史诗大片般的战斗,石青心中不禁暗想,像他这种实力的武者要是被这余威波及到,怕是也死的老惨了。心中想着,石青心中也是第一次有了想不顾一切都要变强的想法。远处的战斗持续了好久,而这会时间已经到了夜晚。

顾梦琪心中慢慢的着急起来,她体内的元气已经不怎么充裕了,而她吸收元气的速度却怎么也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没办法了。只能用那剑招了。”顾梦琪一咬牙。尽管那剑招以她现在的实力用出来,之后的副作用不是她能承受的,不过现在也没时间顾及那些了,在不用可真的就葬身虎口了。

一次撞击之下,顾梦琪离金燐虎不远,顾梦琪忙退出数步。

脸色凝重,手中长剑挥舞,与刚才相比,此时顾梦琪手中长剑却给人一种普通朴素的感觉。

不过金燐虎却不这么认为,凭它纵横山林多年的经验,它从顾梦琪这把剑上竟然感觉到了死亡的感觉。不敢轻敌,金燐虎金色光芒直朝头顶上的尖角处汇聚,一时间,金燐虎的脑袋尖端处光芒刺眼。

“决战了!”石青也不傻,穿过密林,借着月光,看见双方都是沉寂,却又相互对峙,只要一想便明白。

武松脸色也比较沉重,也是点点头,说道:“看样子他们都是有后手,胜负难料。”

嘴里话说完,眼神却是转向周边,因为两者战斗动静太大,所以惊醒不少沉睡的山林中的元兽。而这些元兽也是偷偷的在远处选了个地方,观看着这场战只听金燐虎一声咆哮,它头顶尖角慢慢压缩,最后如同一道金色闪电一般,猛然射向顾梦琪。

顾梦琪眼神平静,看着射过来的金色闪电如同无物。“飘零剑,零式!”

顾梦琪脸色果断,嘴唇轻启,手中长剑猛然一颤,一道细小到极致的深邃光线,瞬间暴射而出。光线刚刚出现,整个空间都是微微颤抖了几下。

光线猛然穿过金燐虎射过来的光线,没有丝毫减弱,继续朝着金燐虎暴射去。而那金色的闪电被光线穿过后,慢慢的竟然碎裂在了半空。

金燐虎眼神看着光线直朝自己过来,一声怒吼,猛然间金光映天虎气息暴涨一大截,与刚才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此时,石青在金燐虎怒吼一声,只感觉自己身上背上了一副枷锁,脑袋中也是不停的嗡响。周围的元兽尽皆匍匐倒地,发出阵阵低鸣声。

武松说道:“金燐虎突破了,这女子……”而就在这时,那道光线到了金燐虎身前,猛然从金燐虎的脑袋里穿过,顿时金燐虎的气息转瞬消失不见。

“砰!”远处金燐虎刚刚露出笑容,还没来得及兴奋却已经被那道光线射杀,‘砰’响一声当即倒在地上。

而那道光线在击杀金燐虎之后也是迅速消失不随着金燐虎死去,那股威压迅速消失,石青脑袋也是从那股嗡鸣中恢复正常,不过他脸上的苍白却如何也掩盖不住。

“这……咳咳。这云海境的元兽实力果然非同凡响。只是一声咆哮,威势便如此强悍。”石青苍白着脸色,无奈的说道。

“是啊,不过还好他们双方却是两败俱伤,要不然真说不好咱们还能不能走出去。”武松在一旁点头应和。

在顾梦琪释放出那道光线之后便是已经倒了下去,石青因为为金燐虎的威势所摄,所以也没有察觉到,而武松却是一直盯着,所以也是看到了。

而在这时,周围响起阵阵元兽的吼叫,匆忙中全部跑离了这里。

武松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在这么多妖兽的中心,他还真是没办法将石青带出去,现在妖兽自己跑了倒也好石青并着武松慢慢的从树上窜下来,脚踩在地上,只感觉地上一股闷热传来。摇摇头,石青便朝着刚才的战场走过去。武松跟在身后,跟着石青一同走了过去。

石青先是走到巨大身躯的金燐虎之前检查检查一番确定金燐虎真的死翘翘了,看着体型,石青禁不住说道:“还真是大啊……”

正要评价一番,眼睛却是扫到了金燐虎的伤口,借着月光看清,金燐虎身上如同一道针孔般细腻,慢慢的有着鲜血溢出来。

石青脑中灵光一闪,兴奋道:“我还真是好运啊,云海境的元兽啊,哈哈。咳咳……”

也不知道石青是不是反应慢,这会他才意识到他免费得到了一具云海境元兽的躯体,尽管金燐虎是刚刚突破没多久就死了,但是毕竟是云海境,价值与聚灵境的元兽可是天壤之别。

兴奋过后就听石青嘴里嘀咕,道:“云海境元兽能值多少增气丹?十万?一百万?还是更多?”石青心里不住的幻想。

武松这时走了过来,轻声说道:“公子,刚才与金燐虎大战的那女子还有气息。”刚才石青走向金燐虎,便让武松前去查看那女子的情况。

“没死?还有气息?”石青回头走向女子那边,嘴中再次道。武松道:“是的公子,那女子尽管奄奄一息,但是气息尚存。不过全身经脉也是断裂不少,短时间怕是没办法动用元气了。”

石青走到女子身前,眼神往女子身上看去,却是被女子容貌再次震撼,心中突突的跳起。刚才也是离的太远没太看清女子的容貌,此时却是近距离的看,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波动。

蹲下身子在女子身前又是细看,只见女子双眼紧闭,精致的五官让石青的心里不时的泛起波澜。忙抛弃心中杂念,又转头走向金燐虎的尸体,想将这三五米大的金燐虎尸体装进自己的储物袋里,却发现自己储物袋原本五平方米大的空间此时已经被刚才摘的那些药草堆的满满的,再没地方放置这具金燐虎尸体。

眉头不由得皱起,难道要将那些东西扔了?扔金燐虎的尸体?这自然不可能,所以能被扔的也只有那些药草和之前一些低阶元兽尸体了。

“公子,我们得赶紧离开了。”武松走了过来对着武松说道。“嗯?”石青疑惑的看向武松,很明显是在问为什么?

武松微微弯腰,道:“如果我们再不走,那些意识到金燐虎已死的元兽,肯定会为了金燐虎的尸体而又再次赶回来。”

刚才那些元兽被金燐虎的气息所摄,在金燐虎的气息消失后,来不及反应只想赶忙离开,而等它们反应过来肯定会为了金燐虎的尸体赶回来,因为元兽尸体不光对人类有用,对元兽也是一样。

听武松这么一说,石青也反应过来,看着武松眼神亮了一下,问道:“武松,你有没有办法带走这具金燐虎的尸体?”武松一愣,没想到石青会问这么一个问题,随即点点头说道:“有!”

石青听了眨眨眼睛,说道:“那你把这具尸体带上,我去把那女子背上。”

“是,公子!”武松应道。石青走向昏倒的女子身前,看着女子的身影,说道:“你也是运气好!碰到我这么一个好人。”

说着石青将女子抱起,他感觉女子的身体就如同自己的雨蝉衣一样轻盈,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女子就是刚才那个和金光映天虎大战的人。

透过女子轻薄的衣衫,石青手掌顿时感觉到那如温玉般的肌肤,触感极为美妙。压制住心底杂念,转头看向武松却见武松已经好好的站在一旁,而金燐虎尸首已经不见了,疑惑道:“武松,那金燐虎的尸体呢?”

武松答道:“我将那金燐虎的尸体装进我的储物戒指了。”说着朝石青挥了下手指。石青打眼看去,果不其然,他的手上还真有一个储物戒指,那储物戒指通体漆黑,看着平凡无比。

“我才是猪脚啊。”看到武松的储物戒指明显比自己的储物袋档次高出数倍,心中怒声咆哮。当然心里不平衡也只是一瞬间,转瞬石青便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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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突破

“行了,来你把这些也一起装着吧。”石青放下顾梦琪,将自己储物袋里装的东西如数卸出,对武松说道。心想,你有储物戒指,那你就把这些也装着吧。哼。石青如同孩子一般的脾性让武松有些摸不着头脑。

待到武松将东西装好,石青重新背起顾梦琪,说道:走吧,走吧。”寂静的山林,石青已经可以远远的听见不远处元兽们发出的叫声。

趁着夜色的掩护,石青武松两人很快的消失在林中,待到不少元兽重新赶回来时,金光映天虎尸体却已经消失不见。

趁着夜色的掩护,石青武松两人很快的消失在林中,待到不少元兽重新赶回来时,金光映天虎尸体却已经消失不见。

终,这些元兽却是打在了一起,一场元兽间血战悄然发生。听着刚才那里发出来的阵阵元兽叫声,已经走到安全之处的石青和武松相对一笑,随即继续前行。

……本该漆黑无比的山洞,此刻却被一把火把照的亮堂,石青盘坐在一处平坦的地方,眼睛微闭,旁边另一处地方睡美人顾梦琪正静静躺着。

不久之前,走了许久的两人可是找到了这处山洞,石青因为受了刺激,便给武松说了一句,说他要修武松便道,自己在洞外给石青护法,石青好说歹说都没劝动这个家伙,索性由他去了。坐在山洞里,石青默念自己修炼的那本功法。

修炼除了元道纹之外,便是要有一本好的功法了,圣天地玄黄分阶,功法亦是。石青修炼的功法一点也不差,家传功法,玄阶下品功法,天荒诀。

默默的运转天荒诀,周围的元气为之吸引,朝着石青周身蜂拥而去。

体内,石青的元气也被渐渐的调动起来,隐隐的能看见,石青的背后有着一白一黑两道元道纹隐隐浮现,慢慢的汲取着元气。

黑白元道纹,这便是石青的元道纹与常人不同的点了,一般人谁人有有色的元道纹?至少在碧阳国范围没有这样的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现在的石青也是不知道自己的元道纹是有色,他只知道他的元道纹只有两道,没有去仔细观察。

更何况所有人只是听说过石青的元道纹,没有一个人见过石青的元道纹,元道纹自己也不会没事出现在人的眼前,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这事。

石青感受着自己体内澎湃的元气,心头微喜,之后便赶忙恢复正常,尽力吸收着能吸收的元气。稍时,石青眼睛猛的睁开,打开了自己身前的一瓶丹药,从中拿出一枚丹药,快速的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又很快的闭上眼睛。

丹药入腑,一股温凉的元气随即在石青体内扩散开来,温和、平静,没有一丝狂躁的意味。

随着石青缓缓运转自己的天荒诀,这股元气渐渐的与石青体内的元气融在一起,化作一股,而这样的后果就是石青体内的元气又一次丰厚了许多,离引气四重天的瓶颈也近了一些。

这股元气慢慢被融合,石青又再次拿出一枚增气丹服下,又一次炼化起来。没错,石青就是这样的打算,自己觉得自己修炼天赋“不行”那就用丹药堆,把自己堆成一个高手。感受着山洞里传来的元气波动,在洞外给石青护法的武松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时间缓缓流逝,石青体内的元气不住的加厚,不知不觉间,石青离自己引气四重天的瓶颈也是不远了。

又过了些许时间,山洞内元气波动突然间剧烈起来,山洞在的元气不住的往山洞里钻。石青周身亦是被元气包裹,头顶如同得道成仙般冒出阵阵白色烟雾。

山洞外武松脸上挂着欣喜之色嘀咕道:“公子要突破了。”之后便又一次转头看向周围。

山洞内,石青此时好像已经进入了一种神奇的境界,周身的变化石青没有察觉到一点,全身心沉浸在此时的修炼中。

这时,石青体内的元气突然间一缩,没等石青反应便又是一胀,这一缩一胀间将石青的经脉撑的比原来大上不少。

嘭!“突破了?!”一声闷响过后,石青才从那种状态中苏醒了过来,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石青不禁说道。

站起身,感受着体内的元气,使劲挥舞了两下拳头,石青只感觉自己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突破至引气四重天,他的力量起码增加了数倍,之前他的力量如果能有二百斤就算好了,现在他应该有个四五百斤的力量了。

估计也是听见了山洞里的声响,武松面带微笑慢慢的走了进武松脸上轻笑,张嘴道:“公子突破了吗?”语气虽然是问句,但是却含着更多的肯定意味。

突破引气四重天一下子让石青开心起来,脸上也是笑着点点头。

“公子,现在已经日上三竿,那我们什么时候走?”顿了顿武松开口道。

“嗯?时间这么快吗?”说着石青掀开阻挡着山洞口的一堆杂草。石青修炼这么一会,感觉时间只过去了一会,没想到已经太阳都高高挂着了。

刚刚掀开杂草,一缕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刺眼的阳光让在山洞里呆了不少时间的石青有些微微不适应。

在适应了这种刺眼的阳光,石青已经站在了山洞外,闭着双眼在阳光下呆了几分钟,“恶狠狠”的伸个懒腰,转身便朝着山洞里走去。

“趁着天气正好,我们得赶紧走。”石青走进山洞,果断的对着武松说了一嘴。武松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道:“那我们把这女子怎么办?”伸手指了指躺在一旁的女子。

石青视线转向女子,他刚才还真忘了有这么个人,看着女子,石青也是感觉有些棘手。把女子丢在这吧,石青还这办不出这种事,可是带着女子吧,石青也不想,自己现在还没找着出山的路,带着这女子谁知道能带到哪去。

石青无比纠结的思考,武松眼神明亮已经看到了地上已经睁开双眼的顾梦琪。伸手微微拽了拽石青。

石青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在问怎么了?武松也是没说话,指了指顾梦琪。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拦路抢劫

“你醒了?”愣了下,石青随即笑道。顾梦琪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石青愣了一下,自言自语小声嘀咕道:“捡回来这女子难道是个哑巴?”说着又看了两眼顾梦琪。听见石青小声嘀咕,武松没忍住笑了出来,似乎石青忘记了刚才女子和金光映天虎大战时说的那些话。

顾梦琪眼睛瞪起,心中不停大骂石青“你才是哑巴,你才是捡回来的。”哪里是她不说话,实在是她此时的身体太虚弱,根本没有那个说话的力气。“好了,现在我们准备走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我们带着你离开,还有一个就是你呆在这,我们自己走。说说吧,你选哪个?”石青给顾梦琪介绍了一下具体的情况。

石青一拍脑袋,说道:“嘿,我忘了你是个哑巴了。不应该啊。”石青接着道:“那这样,你要跟我们走,你眨一下眼睛,要是不跟我们走,你直接把眼睛闭上。”石青建议道。顾梦琪心中一急,眼前这家伙要是走了,那在这荒郊野岭的,而且自己现在也这么虚弱,要是……,顾梦琪根本不敢往下想,眼睛忙眨个不停。

“你眨这么多下干什么?不想跟我们走?”石青装傻充愣道。他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逗逗这个昨天还在和金燐虎大战的女子。顾梦琪忙停下自己连眨的眼睛,改为一下一下的眨,心中却充满了对石青的怨气。

“行了,不逗你了。”石青此时笑了起来。顾梦琪在心里却是又加深了对石青的记忆,这个世界上还没人这样逗过她,双眼恶狠狠的盯着石青。

石青微微一笑,也没在意顾梦琪的眼神,说道:“行了,对了,你想让我们两个谁背着走啊?”顾梦琪眼珠子在石青和武松身上转了转,正准备用眼珠子做出选择,就见石青往前两步,背起顾梦琪,说道:“行了,我知道你要选我,我也就不赐劳苦的背着你吧,对了,不用感谢我。嘿嘿。”

顾梦琪在心里吐槽,鬼才会感谢你。被石青背起的她也看见了武松的正脸,微微愣了一下,就听石青道:“武松咱们走……”背着顾梦琪,石青直接往外走去。“是,公子。”武松应了一声跟着往外走。公子?顾梦琪心里也是升起一个问号。不过没办法说话的她现在也没办法问。

迷路的石青和武松,背上顾梦琪,在后山窜来窜去却是依然没有找到出去的路。山中四处寂静,只要有风吹过就会响起呜呜的风声,显得有些阴森。顺着一条小溪,石青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出山的方向。就在这时,石青的鼻子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药味,这种药材的味道与别的不同,所以石青很轻松的就判断出了味道。

武松应该也是闻见了味道,鼻子微微耸动,石青背着顾梦琪向着药味传来的地方缓步走去。只片刻功夫,药材的药香越来越浓郁,一座山坡之下,一颗青绿色,有着二十厘米高,巴掌模样的药草出现在石青面“玉阳叶”石青心中有些惊讶,前身虽然不好好修炼,但是这些药材之类的东西却是没少认。

玉阳叶算是炼制增气丹的主要材料,平时可是不太容易找到,石青显然也没想到这在能找到这样一株玉阳叶。玉阳叶的名字虽然带着一个叶,可是它确实和叶没什么关系。就算自己不会炼丹,卖出去,这么大一株玉阳叶价值肯定价值不菲,石青心道。“装起来。”石青给武松说了一声,他现在背着顾梦琪也没办法动,示意武松将东西装起来。

武松往前走两步,轻巧的将玉阳叶摘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储物戒指。看到武松的储物戒指,顾梦琪迷惑了,一个手下人都有储物戒指的人还在意一个玉阳叶?武松刚刚将玉阳叶装起来,两道身影便出现在了武松的背后。

“将玉阳叶交出来。”两人手中各提着一把刀和一黑色长棍,身穿着黄色衣袍,年纪在二十岁上下,从气息来看,应该也是武者,实力在引气四重天上下,和石青差不多。武松没有说话,转身扫了两人一眼,随即走向石青身旁。石青打量两人一样,脸色平静如常,淡淡说道:“这玉阳叶是我们先看到的,也是我们先摘的,两位是想抢吗?”

两人看着石青身后,看见除了武松和他背上的顾梦琪之后别无他人,又扫视看番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左边那人拿着刀,恶狠狠的对石青说道:“你们是那个佣兵团的?石青曾经听说过,在辽阔的后山有不少大型佣兵团劫杀一些小团队的事情发生,估计他现在要是说自己就是这几个人,怕是当即会有麻烦。

“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石青道。“别问了,看这小子也面生的很,别跟他废话了,大哥还等着呢。”另一个人手提着长棍直接打断那人,眼中凶厉之光闪过,感觉着石青几人年纪轻轻,身上又没有什么气息,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他没放在眼里的这几人之所以没气息,一个是因为他身上穿着一件玄阶的元兵,而另外两人则完全比他们修为境界高,如此他们又怎么会感觉得到呢?

“小子把你的储物袋给我交出来。”这人手持黑色长棍,长棍挑起来,指着石青喝道。石青当即装作脸色被吓得苍白,冷汗直冒,将背上的顾梦琪放下来,交给武松,畏畏缩缩的卸下腰间的储物袋,说道:“储物袋给你们,你们可别杀我。”

看着石青的动作,武松也没有动作,他知道石青肯定不喜欢别人打乱他的安排。“真是个脓包。”手持长棍的男子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接向石青手里的储物袋。看着石青那脸色苍白,畏畏缩缩的模样,持棍大汉也放松了戒备,在他看来,石青就是一个普通富家子弟不知深浅跑到后山来玩来了。

顾梦琪虽然不知道石青在干什么,但是想想也知道,石青肯定在酝酿什么馊主意。此时,站在后面拿着长刀的人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疑问,石青身上没有一丝的气息,显然就是一个普通人,可他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那又哪里来的储物袋?心中虽然有疑问,但也没有多石青慢慢的递过自己的储物袋,那人轻笑着接过石青的储物袋。就在这时,石青低着头的眼中精光一闪,周身强悍的元气抖动。“想要我的空间袋,你先去死吧。”一道刀影携着强悍的威势猛然杀出,离那持棍汉子近在咫尺,凌厉的气势席卷开来,周围响起锐利的破空声。

这一招便是武松教给他的运用元气的小技巧,经过一天时间,石青也是掌握的差不多了。刀影轻松穿过男子的腹部,空间震动,一声闷响,脑子黑色长棍掉落在地上,身躯直接向后倒飞,嘴里一口鲜血喷出。“小心……”旁边那提刀男子脸色大变,话没说完,提刀便朝着石青冲了过去。

看见这人朝着石青冲过去,武松脸色一冷,将顾梦琪靠到一旁的一棵树上,身形一动,便出现在了这人眼前,一个大脚直接将这人踢了出去。石青没在意武松那边的情况,他知道武松肯定能解决这人。走到已经倒在地上的那人身前,发现这人已经死了过去,没在说话,捡起了这人腰间的储物袋。没有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直接扔到了自己的储物袋里面。

沉默着看了看自己第一次杀掉的人。融合了两世的记忆,石青也没有太过在意了,毕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他要习惯、适他不信要是他只是个普通人,这两个人拿走了他的储物袋之后会放过他。顾梦琪愈发的好奇了,她发现自己竟然在石青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气息,仿佛一个普通人一样,不过从刚才石青击杀那人的实力来看,石青肯定是一个武者,可她却察觉到气息,这的确很诡异。

而且石青的那个手下,那个魁梧的青年大汉,也就是武松,在顾梦琪眼里,武松就是一个魁梧的青年大汉。武松只是引气九重天可是看武松使用元气的技巧,可不像是简简单单的引气九重天啊。不知道,也没时间理会顾梦琪在心中的想法,石青在那人身前站了一会,武松悄然走了过来,给石青说道:“公子,那另一人怎么处置?”另一人?石青叫视线转向倒在一旁的那人身上,看着看着石青忽然眼神一亮。

转身趴在武松耳朵旁边给武松说了句什么,武松听见石青的话似乎犹豫了下,随后转身走入林中,背影渐渐的消失不见。地上摔倒那人长刀也掉在了地上,也不敢去捡,害怕让石青等人注意到自己,可他又怎么知道就算他不动,石青也早已注意到他了。石青转身正要去搀扶被武松靠在树上的顾梦琪,这人似乎等到了机会,武松刚好也不在,就在石青刚刚将顾梦琪背到背上,此人一个闪身,便跳进了一旁的一处草丛里,消失不见。

不过他没看见,刚才没看他的石青,以及已经消失的武松在他消失之后,都出现在了他刚才站的地方。“呼呼…,咳……咳这人在林中跑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转回头,因为被武松踹了一脚,现在他的胸口还有些闷,连身咳嗽。

恶狠狠的看着刚才石青所在的那个方向,怒骂道:“小子,有本事在那别走,等我大哥过来了,你们……,咳咳……”话没说完,又连声咳嗽几声。咳嗽之后,这人也不想说话了,又转回头看了眼,随即接着疯狂的逃跑。

这人在山林中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片山林里了,在树林里拐来拐去,一路狂逃。日落西山,这人似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前方一座繁华的小镇出现在眼前。

这人看见这座繁华的小镇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赶忙往镇里走,走着走着还回看了眼,转过头接着往镇里走去。另一个方向,两男一女出现在视线中,女子似乎很虚弱,脸色苍白被另一个青年人扶着。石青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们能出来,还真得谢谢那想打劫我们的那人。”

没错,这人就是石青三人,那会石青就是打的这么个主意,没想到他们还真被这人带了出来。“到了这个地方,我就知道该怎么走了。”石青指了指眼前繁华的镇子。这镇子叫碧阳镇,位于碧阳山的侧面,依托碧阳学院繁华。既然到了碧阳镇前,石青自然是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他以前可是没少来碧阳镇里闲逛。

他背着顾梦琪,带着武松绕开镇子,走在了一条小路上,小路上不时的就有与石青年龄大小的人出看见石青很惊讶,看见石青背上背着一个女子更是惊讶。看着这条熟悉的小路,顾梦琪眼中异彩连连,可是感受着自己屁股上传来异样的感觉,让她在愤怒之余心里也多了丝羞涩。顾梦琪压下自己其他的念头,心里想道:这小子是碧阳学院的学生?回到碧阳学院,那不就相当与回家了,她爷爷可是……

正想着,前方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碧阳镇离碧阳学院外院距离不远,所以石青很快的就到了学院里。学院传来的声音叫石青背上正在幻想的顾梦琪醒了过来。这会可不像石青那天走的时候,这个时间非常多的学生都在外面,所以传来的声音也是很大。石青不想太惹人注目,背着顾梦琪从一个没有人的方向,走向自己的院落。

学院里四个人一个小院子,每人一个单独的房间。石青背着顾梦琪回到宿舍院落里,其他三个人都没有在,不过没在也好,要是让人看见,还指不定怎么想呢,自己在学院已经够火了,可别火上浇油了。石青心想。石青屋子比较宽敞,将顾梦琪扔在床上,拉开两个凳子,自己坐一个,武松坐一个。

屁股坐在凳子上,上身趴在桌上,没一会便睡着了,将近一天一夜没怎么好好的睡觉,这可是把石青瞌睡的不行。看见石青趴到桌子上睡着了,武松没说话,悄悄的将凳子放好,坐到一旁打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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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功德殿

他突破引气四重天之后,力量的确增加了不少,可他的身体体质依旧是原来那样,他的体质要是在能强上几分,他的实力绝对还要强上不少。

所以今天一大早,石青便去问了武松锻炼体质的方法,而武松自然也不会不给石青说。时间又过了一会,太阳也开始冒头了,石青抬头看了看天空,道:“时间差不多了……”

整整一个晚上他那三个室友现在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去那玩了,那三个室友家庭也都不错,所以他们除了修炼便是拿着银两四处晃荡。走进房间,对着躺在床上的顾梦琪说了一下他要出去,然后没等顾梦琪说话便走了出去,不用多想武松自然是跟着石青的。看了石青的背影一眼,顾梦琪再次闭上眼睛,去修复自己体内的断裂的经脉。

这次出去,石青就是为了把自己这次从后山带回来的东西换成增气丹,至于去哪换,毋庸置疑,那肯定是去学院的功德殿里了。功德殿,是学院专门为学院的学生所开创的一个地方,在这里面有什么不想做的事,你可以发布任务,让别人来做。你也可以在里面领取任务,以此来换取酬劳。

当然你还可以在功德殿里买东西,你也可以将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卖给功德殿,以此换取增气石青此去的目标不必多说,自然是卖自己手里的那些东西,把那些东西换成增气丹。

对石青来说,他也是冲着功德殿的口碑去的。功德殿一直口碑甚佳,以公平,公正为准则,从不会欺骗,或者骗人怎么怎么样,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石青才会选择去功德殿里出售,要不然的话在别处出售也是一样,不是吗?

石青等人的院落在碧阳山的山脚处,而功德殿却在碧阳山去往半山腰处的一个地方,所以要去功德殿,石青还得爬上一阵山。走了一会,一排宏大雄伟的宫殿群出现在石青两人的眼前,功德殿便是这群宫殿里的一座。

而这里可不止是功德殿一座,什么丹器殿、演武殿等等都在这个地方。不过这些和石青都没有关系,至少现在没有。站在远处看了看宏伟的宫殿,随即石青和武松便直接朝着功德殿里走了过去。

功德殿里共分两处,一处是交易专用,一处是任务一类。石青要去的地方不用多说,自然是任务一类。走进功德殿,里面不能说是人山人海吧,但是人也绝对不算少,特别是任务那一边,人更是多。刚刚走进来,便有一个年轻小伙迎了上来,笑着说道:“师兄是要买点什么,还是卖点什么?”

学院里的学生们都是以师兄弟相称,这些在功德殿里的学生也是学院里的学生,不过应该是接了什么任务,闲暇时候在这里帮忙。“卖东西。”石青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没有多余的废年轻小伙脸上依旧笑容,看着石青,“那师兄是要卖功法?武技?还是别的什么?”

要有功法,武技我还会拿来卖?石青心中暗暗嘀咕,嘴上却是道:“我卖一些药草,还有一些妖兽的尸体、晶核。”

年轻小伙为愣了下,笑着给石青带路,道:“师兄这边……”说着,走在石青前面,带着石青走进了一个空荡荡的房子。房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周围都是漆黑的墙板,年轻小货看着石青,道:“我叫纪良,师兄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知道师兄如何称呼?”

“石青。”石青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听见石青说自己的名字,很明显的纪良脸上的笑容出现了一丝停滞,尽管这丝停滞一闪而逝,可是石青还是看了个明白。

石青可能不知道,在以前因为他二哥石子阳,他的前身在碧阳学院里本就是一个大名人,所以很多人都听过石青的大名,所以才会出现一滞。

不明真相的石青心中苦笑连连,还以为是自己挑战了王祥冰嘛,所以才变得这么火。

石青心中苦笑,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等着纪良接下来的话。“好,石青师兄,不知道你要卖些什么东西?”纪良并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刚才笑容一滞之后,便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自己在这里是工作,石青怎么怎么样和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

“等一下。”石青对着纪良说了一声,转头给了武松一个眼神。武松会意,心神一动,装在武松储物戒指里的东西便出现在了这个房间药草、元兽尸体……,花样百出,什么都有。这些东西堆在一起,仿佛在房间里堆起了一座小山一样。突然看到了这么多的东西,纪良也是愣了愣,却没有太过惊讶,毕竟他在功德殿也不是头一天了,见到比这多的、比这价值高的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石青道:“纪良师弟,你帮忙看看这些东西能换多少增气丹?”“石青师兄,烦请稍等一会。”纪良对着石青一拱手。石青点点头示意明白,纪良看见石青点头,转身走出去。没一会,纪良便带着一个白发老者走了进来,白发老者看着十分和蔼可亲。老者一进来,对着石青和武松都是一笑。

听纪良介绍道:“石青师兄,这位前辈是我们功德殿的客座供奉,摇光先生。”石青和武松听完,对着摇光先生也是微微施礼,看着两人的举动,摇光先生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纪良对着这位摇光先生再次开口,道:“摇光前辈,麻烦您看一下石青师兄带来的这些东西,顺便给一个合适的价格。”

摇光先生笑着点点头,往前走两步,走到石青拿出的那堆药材之前,轻轻松松的将这些东西分类摆放开来。

药草一堆、元兽尸体一堆、还有一些其他东西也是一堆。石青自己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他也只能期盼于功德殿的名声了,期望功德殿不会给他一个坑人的价格,要是真把他坑了,那他……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时间没过多久,摇光先生似乎清算清楚了石青的这堆东西,笑着抬起头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鸡子

摇光先生也没有拒绝,脸上再次洋溢出了灿烂的笑容,伸手接过了石青递过来的东西,也没看多少,直接收到了自己的储物袋里。

摇光先生长期呆在功德殿,能够有个这样的外快,不管或多或少,他都来者不拒。

站在一旁的武松和纪良此时眼神都是转向别处,均是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递过去的增气丹果然没白送,摇光先生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小友这些东西价值也是不菲,在老夫看来你这些东西价值应该在两百八十至三百增气丹左右。”

“啪!”摇光先生说着,手一拍,以一种极其看好石青的语气接着道:“看小友也不是凡人,老夫今天自作主张,就出三百增气丹收购小友的这些东西,不知小友意下如何呀?”说着,眼珠子看向纪良,纪良见摇光的眼神看向自己,忙拱手道:“摇光前辈做主即可。”

他知道石青这堆东西的价值应该也就是在两百**十枚增气丹左右,三百增气丹也不过多了一点而已,自己还是不要乱说话、乱掺和了。石青自己也是大概猜到其中内情,心里鄙视这位摇光先生这样面上的姿态,嘴里却是不得不感谢。

石青脸上堆出感谢的笑连声说道:“真是太感谢摇光前辈了,要不是摇光前辈如此不辞劳苦,我可能被人骗了都还不知道呢摇光先生被石青这一连串马屁拍的喜笑颜开,脸上都快笑出了花,却还在摇头说没事没事。武松站在一旁,心里却是为石青这张嘴赞叹,公子这是厉害,几句话把这老头拍的找不着北了。

武松是赞叹,那纪良却是愕然了,他根本不敢想象,传说中的石三公子会说出这种奉承的话,听着石青说这些话,纪良心里都不禁问自己,是自己认错人了吗?传言中的石青,好面子,为人豪爽大方,都是别人奉承他,他那里奉承过别人啊,想着纪良抬眼又看了石青一眼。“小纪子,小纪子。”被石青拍的喜笑颜开的摇光先生连声叫道。小纪子,很明显是在叫纪良,可石青一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想到这个称呼的另一个版本,小鸡子,这让石青心中不停的大笑,旁边的武松也应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憋的通红,强忍住自己的笑意。纪良正在想石青竟然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就听见摇光先生叫他,看着旁边石青和武松想笑又憋回去的表情纪良也是无语,苦笑着对着摇光说道:“摇光前辈,咱们能不能换个称呼啊。”

“行行行,小纪子,别废话了。你先去给这位小友拿三百枚增气丹,顺便将这些东西都带走了。”摇光先生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自己明白了。

纪良无语,每次他说这个问题时摇光都是点头称是,可是下一次该怎么称呼还是怎么称呼。纪良转头准备走出去给石青拿增气丹去,却听见石青在叫他,转过头疑惑的看着石青。“小……咳咳!”石青听得小纪子,自己差点喊了出来,连忙咳嗽一声,然后说道:“纪良师弟别急,我还有一些元兽晶核,让摇光先生将这些东西看一下,也一起出个价吧。”听见石青的话,摇光和纪良眼睛同时一亮,双眼盯向石青。“元兽晶核?什么境界的?”摇光忙问道。石青想了一下说道:“大多数都是引气境元兽的晶核。”

摇光先生有些失望,说道:“都是引气境的?你难道没有一些那种聚灵境元兽的晶核吗?”说着,摇光双眼满含希望的看着石青。我能让你知道我还有云海境元兽的晶核嘛!石青心里撇撇嘴。他心里嘀咕的自然是那金燐虎的晶核,回来之后,他便将金燐虎的晶核取了出来。

石青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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