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世界线的神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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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世界线的神棍》

第1章：神魔大秦一日游

《史记·封禅书》：“始皇遂东游海上，行礼祠名山大川及八神，求仙人羡门之属。八神将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来作之。齐所以为齐，以天齐也。其祀绝莫知起时。”

秦朝年间，始皇帝为了宣告自身的统治权威，所以曾多次大规模出巡，而当时，六国遗民依旧喧闹不已，酝酿着亡秦之火。

这位奋六代英烈而铸无上霸业的大秦始皇帝，出行之时，为了彰显对旧国遗民的安抚，加上自身也对神鬼之说有极大兴趣，所以始皇帝出巡时，经常去一些当地宗教之地进行巡游，亲身祭祀一番，彰显天下混元如一。

而封禅书所记载历史，就是始皇帝路过齐地之时的一些描述。

史书所言，齐地八神，乃是齐地的八位至高信仰，或是自古以来就扎根于民间，或是齐国始祖姜子牙所创之信仰，但具体情况如何，已经无法考察了。

而史书中，也有对齐地八神的神号记录。

天主，地主，人主，阴主，阳主，月主，日主，四时之主，一共八位神明，而除了人主蚩尤之外，其余神明之更确切的名号，皆已不可考也。

先秦年间，是华夏文明鬼神信仰最为盛行的年代，当真是一地一神系，官方与民间信仰百花齐放，神鬼乱舞。

但在时光的冲刷之下，这些曾经昌盛的信仰，皆已渐渐湮灭，后世之人，哪怕是百般考察，也无法知晓这些消散于历史尘埃中的印记……原本该是如此。

也许是造物主的恶趣味，也许是大宇宙意志的玩笑，历史，出现了不该有的变化。

天高气爽，万里无云，墨煌蹲在一个小山坡上，遥遥眺望远方。

古色古香的马车延绵不绝，旌旗飘舞，身披重铠，手持长戈的士兵拱卫车队。

作为一个读过一些历史，也看过一些历史科考纪录片的二十一世纪蓝星少年来说，眼前这一幕挺好认的。

这大秦帝国时代的景色。

战车，纹章，旌旗，铠甲，武器，都鲜明的烙印了大秦的痕迹，一目了然。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中午出门打算找点东西吃，结果走在路上，隐约间好像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下意识的答应了，然后就咻的一声就莫名其妙穿越到了大秦帝国年间，这一切，让墨煌感到很头疼。

而这还不是最头疼的，更头疼的事情是什么呢，那就是，虽然眼前的景色是大秦年间的风情，但是，却处处充满了违和的景象。

那些身披重铠，手持兵戈，看起来挺像彩色版兵马俑的秦国士兵，足足有三米高，那一身肌肉，终结者看了都觉得惭愧，这才是真正的肌肉怪兽。

如果这还正常，那么，那些身穿法袍，在天空中腾云驾雾的方士，显然跑错片场了。

身为现代人的墨煌，见证这一幕，不感动，也不敢动。

因为，隔着几百米远，隔着浓郁绿荫的遮蔽，那大秦士兵以及方士，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彪悍到嗜血的眼神，充满警告性与威慑性的气势，都宣告者，作乱者，死！

不过，那些士兵与方士，警告的也不仅仅是墨煌。

就在墨煌不远处的巨树上，一个白衣翩然，腰跨长剑的少侠，非常骚包的屹立在树顶，足踏树枝，随风摇摆，显然轻功了得，如果仅仅是他也就罢了，这厮还左拥右抱，搭着两个盛装丽人的柳腰，谈笑甚欢。

墨煌看见了三人，加起来几百斤，站在一条细微的枝叶上随风飘摇，顿时觉得牛顿的棺材板不仅摁不住了，甚至连棺材都快爆炸了。

除了这树顶晒轻功的骚包三人组，还有一些其他的奇人异士存在。

这些人，皆有着神异之处，或是浑身冒光，或时离地悬浮，皆是身有异象，气度一个比一个恢弘，佩戴者各式兵器，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彪悍，不过，这些奇人异士，也对那些大秦肌肉兄贵以及飞天仙术方士很是警惕，只是远远围观，不敢靠近。

身上没半点特效的墨煌，蹲在这里，感觉就像是混入了狼群的二哈，非常的不自然！

而这些浑身特效的奇人异士，倒也没有在意墨煌，他们虽竭力表现出从容淡定，悠然自得的姿态，但他们眺望远方之时，脸上却不自觉露出凝重与肃穆之色。

墨煌也知道他们为何这么凝重，屹立在山坡之上往下看，在车队的尽头，有一座庙，庙宇古朴而简，而在庙前，一位身穿帝袍，头带冠冕的男子，负手而立，屹立庙前。

既然已经确定了这里是秦朝，那么，敢在这个时代，穿着这一身帝袍的男人，也不用问是谁。

千古一帝，皇道始龙，嬴政（疑似）！

之所以要在加一个疑似的后缀，是因为，墨煌所知的秦始皇，是政治系的顶级大佬，虽不能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是，真要面对持剑凶徒，秦始皇也只能狼狈绕柱而行。

但现在呈现在于墨煌眼前的这位秦始皇，浑身特效之华丽，只能说是酷炫到毫无人性。

煌煌金焰自秦始皇身上冲霄而起，横掠万丈，近乎遮天蔽日，如火，如光，隐隐汇聚为龙形。

秦始皇虽是负手而立，不言不语，但是，喧嚣而霸道的龙吟，回荡天地，其势，近乎不可一世。

那些奇人异士虽然也有特效傍身，但与这位秦始皇这一眼看过去，最起码vip99级土豪金限定典藏版的特效相比，约莫就是氪了一个6元新手首冲礼包，和全游戏氪金榜第一名的差距了。

大佬的特效，不仅声光色具备，还有着玄之又玄的威能。

龙形金焰冲霄，一股横贯天地间的肃杀之感，那是一种压迫于心灵之间“势”，即便没有任何特效的墨煌，也能非常清晰的感知到。

很强，也很恐怖，让墨煌隐隐有一种大祸临头，死期将至的感觉，就好像屹立在悬崖边上，低头眺望那云雾袅绕的深渊一般，这是非常清楚的潜意识预兆。

虽然只是穿越了几分钟，墨煌还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他非常清楚的知晓，大佬此刻站街炫特效皮肤，那是大佬的自由，咸鱼想要瞻仰一下其英姿，也许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行。

有这个认知后，墨煌下意识的做出了选择，转身就走。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溜了溜了！

周围那些奇人异士对墨煌基本都是视若无睹，但也有的异人好奇的看了墨煌两眼，不过，没人阻挠墨煌。

这些异人的神色以及动作，都表露出他们在等待。

至于到底在等待什么，墨煌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没等墨煌走出几步，他陡然僵住，然后缓缓转头，看向后方。

此刻，庙中，一个羽袍高冠，身姿枯槁的男人走了出来，直面秦始皇。

这个男人廋的近乎骷髅一般，仿佛随时都可能暴毙，而他之所以如此廋弱，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手中握着一柄漆黑之刀。

这柄刀，是一柄魔刀，一柄极尽不祥而恐怖的魔刀。

任何智商在正常水准线上的人，只需看一眼，都可以得出同样的结论。

无尽黑气从刀身上弥漫开来，化作阴风与魔云呼啸四方，一条条肉芽般的触手，从刀柄上蔓延而出，疯狂乱舞，其造型之邪恶，只是看上一眼，估计都要过一个理智值鉴定。

而男子之所以如此身体廋弱，答案也出来了，魔刀中衍生而出的触手，缠绕着男子的半边身子，刺入他的体内，疯狂的吞噬着他的精血。

墨煌之所以陡然回头，是因为，那个枯廋男子虽然直面秦始皇，但他的目光，却没有放在秦始皇身上，而是遥遥凝视着墨煌。

刀，是魔刀，人，也是魔人。

这厮的目光，极尽凶戾，被这目光所凝视，墨煌不由得感到一种莫大的恐怖感，不由得手脚冰冷，身体失力。

这并非心理错觉，墨煌其实并没有太过畏惧，但是，他的身体却在莫名的因素下动弹不得。

墨煌不知道这厮为啥盯着自己看，但是，他隐隐觉得，那个魔人似乎有话想要对自己说，只是，也许是场合不对，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便转过视线，看向秦始皇，然后挥刀。

当魔人挥刀之时，只见天穹之上，黑气弥漫，一张宛如魔神般的面孔，在黑云之中若隐若现，随后，黑云若漩涡般席卷，化作一道漆黑龙卷风降临大地。

而秦始皇这位九五之尊，也没有在特效上落了下风，只见他缓缓抬起了手，握成了拳。

拳出，刹那间，万道金光从大地之上绚烂而起，光辉化作龙影，天地间皆是龙吟怒震。

黑云与金光的碰撞，撼动了大地，墨煌只觉得脚下震动不断，人都站不稳，而那些奇人异士们，各展神通，规避震动，也避开那弥漫的黑气与金光，但却神情狂热的凝视着远方，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墨煌开始狼狈而逃，忍不住吐槽道：“喂喂，这有点过分了啊，我所知道的大秦，可不是神魔乱舞的高武大秦啊，我认识的政哥，只是政治系强者，可不是这种画风的啊，卧槽，居然飞起来了，有没有搞错啊！”

屹立大地之上互殴，已经不足以这两位绝世强者，只见秦始皇与那个魔人视地心引力于无物，舞空而起，以肉眼难以辨识的神速在空中战斗着。

每一次碰撞，气劲怒绽，大地都为之颤抖，宛如导弹轰炸大地，一道金光，一道黑气，在半空中如进行着各种高速机动动作，宛如战机一般互相追逐。

翱翔而过的身姿，甚至撕裂了空气，带着超音速的狂猛飙风。

画风问题暂且摆一边去，这两位大佬交手，引起的变化可没有那么简单。

大气被两人交手的余威所吸摄，形成浪潮，倒卷而上，一道道龙卷风凭空出现，剧烈的空气波动，甚至让墨煌感到呼吸困难，偶尔气劲余波落地，山石崩塌，碎石飞溅，防不胜防，而后，某种心灵上的压力随之而来。

墨煌本想继续溜之大吉，但是，那压倒性的霸道龙吟，以及恐怖的恐怖恶意，贯穿了墨煌的身心，让他觉得身体渐渐变得冰冷，呼吸都愈发艰难，思维也越来越迟钝，彷如跌入了万载玄冰洞窟一般。

难道自己居然会死于秦始皇的特效之中？

就当墨煌泛过这般思绪之时，一只手突兀的出现在墨煌头顶，轻轻的按了下去，随后，一股热流席卷墨煌全身，让他瞬间摆脱了那种危险的处境。

“你这个小娃娃倒是有趣，羸弱如此，也敢来看祖龙与人主的惊世之战，有趣！”

墨煌抬头聚睛一看，却是一身穿五色袍服的中年人，虽是中年，但胡须极长，垂到腰腹，而且非常有特色，黑白交织，难辨岁月，而那双眸子，闪烁着洞彻世事的智慧之光。

墨煌本能的吐槽到：“如果我知道政哥在这里和别人打架斗殴，还弄那么大的场面，我一定思想有多远就滚多远！”

那人骤然一笑：“政哥？有趣，你倒是敢说，也不怕你口中的政哥把你坑杀了，不过，你这种命外之人，倒是有资格百无禁忌。”

那人所言，言辞颇为现代化，墨煌骤然醒悟，这才察觉那人根本没有开口，只有一股声音在脑海中泛起，宛如自己的思绪一般。

这是他心通还是其他什么读心超能力？

墨煌的思绪一闪而过，那中年人淡然而温和的声音便再度于墨煌的思维中回荡而起：

“我所掌控的神兵，乃是先天伏羲轮，战力不强，但却算尽一切，最善开发人体潜能，而人的潜能广阔无边，思维的沟通，本就不局限于物质的层面，只要多开发，人人皆可有，不算什么特别的本事，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不过，只怕你没时间学。”

思维的沟通非常玄异，中年人的话语原意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思维与思维的碰撞，却宛如经过了翻译一般，墨煌能以轻松的现代的思维去理解中年人话语的意思。

而中年人口中的没时间，墨煌也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身躯竟然在渐渐变得虚幻，而他的视线也渐渐暗淡，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形成五彩斑斓，无法辨识的视界。

墨煌心头一紧，中年人只是依旧温和的说道：

“你无需惊慌，时光如河，命理如网，你我皆是这长河与大网中微不足道的一粒浮尘，河流掀起一个暗涌，有了你我的相逢，涌流散去，从何而来，便是从何而去，如梦方醒，不在留痕，不过，我最近觉得时光长河与命理之网皆有些不正常，而先天伏羲轮也对此多次示警，隐有天变之兆，所以才对陛下谏言，让他巡游四方，扫平天下，屠尽妖邪，眼下遇到你，才陡然惊觉，危机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墨煌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中年人的思维之音，也变得断断续续，仿佛这跨越时空的因果，就要在此断去。

但在此时，中年人抬头眺望了天穹一眼，瞳孔之中绽放熠熠光辉，目光仿佛跨越了时光的界限，看到了某些玄机，然后，他骤然笑了起来。

这笑容，仿佛蕴含着某种沉重的决断。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必然，也许是顺天而为，也许是逆命而行，也许会掀起万丈波涛，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但是，你要记住，作为先天伏羲轮的持兵之人，我，方士卢生，不会轻易的让大秦帝业就此轻易落幕！”

就在墨煌快要彻底消失的时候，中年人猛然一掌，轰在墨煌胸膛正中心，道道流光从其掌心绽放，然后没入其中。

而此时，远方，金光与黑气的交锋已经进入到最激烈的阶段，再一发回荡天地的恐怖爆炸声中，金光龙影主宰天地，黑气溃败四散，而这些黑气中，隐隐有一些碎片存在。

而这些裹挟在黑气中的碎片，划破长空，然后很大一部分，渐渐虚化，如同墨煌那般，消失不见。

第2章：无敌龙拳始皇帝

墨煌只觉得天地一阵倒悬，光怪陆离之景在眼前接连闪烁，回过神来时，却已经回到了川流不息的街道之上，宛如自己从未曾穿越过，而周围的行人，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方才发生的种种，当真犹如梦幻一般，真假莫辨，唯有身上那尚未彻底散去的疲惫感，显示着墨煌方才不是做梦。

“那个老男人居然对我袭胸，秦朝风气那么开放的吗？好吧，断袖分桃之说，好像就是先秦遗风，不过，那个家伙，最后关头好像对我做了一些古怪的事情啊。”

墨煌微微拉开衣衫，看见一个先天八卦之相烙印在胸膛正中，犹如纹身，但却有一股古朴风韵之感，还绽放着淡淡的荧光，看起来颇为酷炫。

墨煌眉头一挑，寻思着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对医生该怎么说。

我穿越回秦朝，刚好到了高武版秦始皇和别人打架斗殴的现场，然后自称方士卢生的神秘老男人袭胸，然后那神秘老男人精通空手纹身术，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强制在我身上纹了一个夜光八卦纹身，请问，激光除纹手术要多少钱？

墨煌寻思了一下，这个笑话很不错。

虽然用脚趾头去想，都可以猜得到这个荧光八卦纹身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肚中饥火提醒着墨煌，比起胡思乱想，还是填饱肚子更重要。

一个普通的街边快餐店，一碟普通的廋肉鸡蛋炒河粉，虽然味道一般，但很有城中村的特色，那就是分量扎实，墨煌一边吃，却依旧在想着刚才那光怪陆离，甚至称得上是匪夷所思的变幻。

若是普通人骤然遭遇这种事情，惊慌失措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墨煌不同，他依旧可以很冷静，一点一滴的整理分析着方才的事情，虽然因为线索甚少，暂时没有分析出什么东西来，但墨煌的却努力强迫自己思考，以求灵机一现，能有所获。

墨煌之所以如此冷静，是因为他的职业，在现代社会比较特殊。

他勉强算是一个道士，如果情况需要，他可以是和尚，也可以是神父，甚至可以是其他的宗教职业者，比方说圣光萨满或者暗影牧师什么的，当然，当然，全部都是无证上岗的假冒伪劣货色。

墨煌的主营业务，主要是给水鱼的脑袋进行开光，然后进行二手钞票的回收。

说的直白一点，墨煌就是一条跑江湖的神棍，大风大浪不敢说见过多少次，但是，遇变不惊这种素质，还是有的。

毕竟，遇到点事就惊慌失措的神棍，早就去吃牢饭去了。

很多人都瞧不起神棍，觉得神棍就是骗钱的骗子，事实上，这种看法是极其正确的，因为作为神棍这个行当的从业人员，墨煌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不是一个光彩而正当的职业，也不是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营生，堪称下九流中的下九流，毕竟骗子这种玩意，就算是江湖中人，也是极其不待见的。

但没办法，因为墨煌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身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孤儿院里渡过没什么印象的童年后，就被一个跑江湖，需要捧哏灵童来撑场面的老神棍收养了。

一老一少走江湖，诡诈翻波风雨行，落魄过，也风光过，捭阖纵横过，也狼狈逃窜过。

近墨者黑，墨煌也就这样成为了一个神棍，就在墨煌以为自己要从事这个职业一辈子的时候，老神棍因为一场事故，已经打出gg，痛快撒手人寰了，神棍二人转组合因此解散，墨煌就此单飞。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可以选择自己的道路，已经有些厌倦这一行的墨煌，本来决定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告别神棍这个职业，展开一段正儿八经的正常人生，比方说去工厂打工，认识个厂妹，然后在无尽的996加班之中，争取升职加薪出任工厂流水线ceo，走上人生巅峰什么的。

只是未曾想到，命运竟给他开了这个匪夷所思的玩笑！

咻的一声穿越到秦朝，近距离感受了一下大佬的酷炫特效，被人空手烫了一个纹身，然后又咻的一声穿越回来！

面对这些玄之又玄的超现实之事，常识是行不通的，还是只有自己身为神棍时培养出来的职业素养派的上用场。

“方士卢生，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我以前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来着？”

边吃边寻思，墨煌隐隐抓到了一丝灵感，也许是这个名字蕴含着特殊的力量，当墨煌不自觉如此念叨的时候，却骤然感到胸口发烫。

胸膛那个八卦纹身，此刻竟然诡异的转动了起来，转动速度极其剧烈。

墨煌的午饭一直吃的很晚，此时是下午两点半，已经错过饭点，店内的兼厨师兼打杂的老板，给墨煌弄了一碟炒粉后，就跑去门口的摇椅上坐着，晒着春日的和煦暖阳，捧着茶杯，用手机看新闻，然后看到一些热点，还大声的唠叨两句，虽无人搭腔，倒也是自得其乐。

社会显贵名流有自己的风光，普通的老百姓也有自己的岁月，这个小快餐店的老板，想不到店内唯一的客人，居然会是比大熊猫还罕见的穿越者，还是连穿两回的那种。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靠着一点点厨艺，弄个快餐店赚点辛苦钱的中年秃大叔而已，所以，当天色陡然暗下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要下雨了。

即便，呈现于他眼前的，是超乎想象的壮阔画面，但他的下意识想法，还是想要回家收衣服。

天穹犹如一个画卷，呈现的是蓝天白云，春日和煦之景，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握住了这画卷，然后狠狠的一撕。

天……裂了！

蓝天白云之景被居中撕裂，难以理解的“黑暗深邃”从断裂处蔓延开来，那“黑暗深邃”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即便是目睹了也不知道，因为人类的大脑，根本没有识别与认知这些“黑暗深邃”的机制。

不可知，不可言，所以，那仅仅是不可视的黑暗，以及不可理解的深邃。

莫名的之音，从那黑暗与深邃的背后流露而出，犹如跨越了无尽星河距离的无线电波，模糊而失真，但也依旧执拗的传递着承载的信息。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铿锵有力的铁血战吼，宛如烈烈而舞的旌旗，仅仅是闻声，血与火的硝烟味便扑面而来，回荡于世界的尽头。

不论是在东土亦或西域，不论是在南极亦或北极，不论肤色与人种，学历以及地位，所有的人类，皆忍不住抬头，以茫然的神情，看着那天穹撕裂之景，以及天穹撕裂之后，随着黑暗与深邃流动而奏的铁血战吼。

“卧槽，要不要玩那么大啊！”

墨煌也已经走出小店，看到了这一幕，但他却没有抬头，而是低头。

胸口的八卦纹身，绽放着淡淡的光辉，急速转动，变幻不定，演绎着天干地支森罗万象之妙。

怎么说呢，墨煌很确定，此刻这诡异天象的发生，和自己绝对脱不了关系，因为，胸口那个先天八卦纹身变幻运转之时，某种诡异的感觉涌上了墨煌的心扉，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磁石”，然后，在那被撕裂的天穹后面，在那无尽的黑暗与深邃的尽头，另一块“磁石”，正凭借着这种联系，正在缓缓靠近着。

只是，这种靠近极其缓慢，仿佛双方的距离是无限的遥远，又似乎双方之间被无穷的障碍阻挡。

墨煌可以很清晰的察觉到，这种“靠近”的趋势，正在不断的减缓，甚至正在不断的趋于静止。

当这种趋势彻底静止之时，墨煌眼前骤然浮现出诡异难言的幻象，墨煌也说不清自己看到了什么，一各个支离破碎的画面急速闪烁而过，根本看不清。

而当墨煌眼前浮现出这般幻象之时，天穹异象再度生变。

光辉，从那黑暗与深邃中倾泻而出，渐渐形成了一个遍布天穹的先天八卦，变幻不定，演绎着万象之秘。

而墨煌发现，这天穹先天八卦的变幻频率与幅度，竟与自己胸膛时的八卦纹身变幻频临一模一样。

遍布天穹的先天八卦之相转动良久之后，才渐渐消失，而后，裂开的天穹重新弥合，深邃与黑暗消逝不见。

依旧是那蓝天白云之景，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诡异难言的天象事件，仅仅持续了三分钟不到，准确点来说，是两分十八秒。

快餐店老板，依旧坐在摇椅上，依旧维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异象消失之后，憋了足足三分钟的下意识之言，终于吐了出来：

“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没雨的吗？”

托天象异变之福，墨煌的中午饭没有花钱，因为已经老板已经震惊的忘记还有收钱这回事了，而墨煌也没好的哪里去，回到出租屋之后，才想起自己没给钱。

即便凭借神棍的职业素养，墨煌此刻心情也不是很淡定，然后蹲在房间里，不断研究胸膛的八卦纹身，只可惜，不论墨煌如何催动，八卦纹身皆没有任何反应，完全没有方才那玄妙莫测。

等他平复好心情后，打开电视一看，向来以雷厉风行，行政效率极高而闻名国际的炎黄国，这一次再一次发挥了本色。

官方新闻发言人的身影已经占据了所有的电视频道，宣称官方有信心也有能力查明天象变异事件的真相，给广大民众一个真相，请广大民众保持冷静，不要盲目信谣与传谣。

墨煌下意识于心中为国家的效率点个赞后，然后打开了手机，连上无线网络。

果不其然，现在整个互联网都炸了！

人们疯狂而躁动的在网络上发泄着自己的不可置信。

这次事件牵扯的范围实在太过广阔了，而且也是堂而皇之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所以，不论以任何管制措施，也是难赌天下苍生悠悠之口。

天穹为何而裂？那黑暗与深邃到底是什么？那回荡天地间的战歌源自于何？那孤悬于天的先天八卦又为何而现？

太多太多的问题，皆是不得而解。

墨煌不知道官方目前是什么态度，又是做何等猜测，但是，他知道，在互联网这一块，东土这边绝对比西域诸国要更热闹，因为，那之前那回荡天地，充满秦朝特色风情的战歌，还是非常显著的，而随后浮现的那先天八卦，更堪称是炎黄国文明源流的一种重要符号。

就算不知背后的真相，但光凭这些因素，也能猜得出，这次天象异变事件，绝对和炎黄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所以，炎黄国的网络上，那是各种猜测纷纷出炉，然后，也有人不断转载外国的言论进来，形成了一种全球网民齐聚讨论的气势来。

墨煌虽是亲历者，但也很懵逼，也整理不出什么头绪来，但是，看到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墨煌也觉得很头疼。

纷纷扰扰，种种光怪陆离，难以言尽，墨煌刷着手机，关注着各方评论，骤然间，他在一个常去的贴吧中，看到了一个古怪的帖子。

【粗大事了，快看历史书，历史被改变了！】

发布这个帖子的人，在帖子里放上了图片，既有学校的教科书拍照截图，又有正规史书的截图，然后，在某些关于秦朝历史的段落中，多了一些不该有的诡异文字。

“始皇巡齐地，行至人主庙，疑之，以兵祝，蚩尤显灵，庙祝巫乩，祸刀天降，始皇震怒，拳诏四海，八方龙主应诏而来，祸刀玉阙，金铁四散，祸劫天下……”

这段古古怪怪，半文不白，看起来根本没啥古韵，但却充满强者气息的文字说的是什么呢，很简单，始皇帝巡游齐地之时，路过人主蚩尤的庙宇，觉得蚩尤的头衔太过霸气，蚩尤神号为人主，那老子我一统天下，为皇道始祖，又该叫啥？人主爸爸吗？

很显然，始皇帝对此有些小意见，然后，他就很委婉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诉求，打算让手底下的小弟对蚩尤庙进行强制拆迁什么的，而后，关键时刻，蚩尤显灵，附身于庙祝身上，驾驭着一柄绝世祸刀，要砍死始皇帝。

而始皇帝也不怂，双拳抡起，以一双天下无敌的绝世霸拳，活生生把蚩尤掌中那柄祸刀给打碎了，至于那庙祝，自然也是惨烈扑街了。

帖子的回复刚开始还是比较统一的，挽尊的挽尊，暖贴的暖贴，都是些大水怪，然后有些帖子也肯定了楼主ps的功力，并且希望他继续编下去，看起来挺带感的，设定汇聚一下，说不定还能去写个玄幻小说什么的。

然后很快就不对劲了，因为接连有人上传截图，从百度百科，到各类的网络电子书，还有各种历史类的实体书，只要是涉及到秦始皇历史的，无一例外，全部都多了这一段额外的“历史”描述。

第3章：青史留名的菩提老祖

然后更有人宣称自己是历史系学生，信誓旦旦的说，他“现在”记忆里，的确好像有当年学过这一段历史的记忆。

之所以说是“现在”，是因为，这个回帖的人言之凿凿的宣称，他以前绝对没学过这种看起来玄幻无比的历史，但是，就在刚才，他突兀的多了这一段“记忆”，虽然这段额外“记忆”很模糊，但却真实不虚的植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墨煌心思一动，楼下不远就有一个开了很多年的小书店，他连忙赶去，老板虽然开了店，但也因为之前的天象变异，弄得无心经营，撂下一个空店，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墨煌直接进去找书，果不其然，放了好几年都没卖出去的历史书籍，上面果然多了这段历史记录，还有很多史学家的引用与额外补遗。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古代的史学家们无一例外，以一本正经，言之凿凿的态度进行口胡，生生编造出了秦始皇大战蚩尤的惊世一战历史，嗯，细节还相当丰满的那种。

墨煌看了之后才知道，秦始皇早些年当质子的时候，是个没有武学资质的废柴，后来获得奇遇，在大秦祖陵中，秦朝六代先王将毕生功力与智慧，传承给了秦始皇，然后秦始皇逆天崛起，自创了一门叫做“三皇五帝龙拳”的绝世武功，功参造化，抵达神魔领域，成为一代无上武道大宗师，靠着一双肉拳打遍天下无敌手，这才开辟了秦朝霸业。

若说秦朝的“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原本是政治版，那现在这个新出现的历史，那就是玄幻小说版！

让墨煌难以吐槽的是，这种玄幻设定，居然还是贴着史学大家司马迁的标签！

众所周知，评史并非古代史学家的专利，在现代也是许多专家学者赖以为生的行当，这个书店虽然小，但进的书还是挺齐全的，墨煌还在其中找到了一些现代学者出版的，与秦朝历史相关书籍。

【秦朝那些事之武道强者篇】【带你走进那个神魔纵横的战国岁月】

看着这些名字，墨煌都差点以为自己拿着的是玄幻小说了，然后，放开书页一看，倒是正儿八经的历史类书籍，内容很正常，皆是从政治，经济，文化等等角度，分析战国的捭阖纵横，攻伐动荡，这些都很正常。

但是，一旦进入了秦始皇的篇幅，那就不对劲了，无一例外，祖龙与人主那惊世一战的描述，悉数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其中，然后，以此为开端，整个秦朝的历史，画风就开始不对劲了。

所有涉及到秦始皇的历史描述，都不会去描述他以什么政策去解决了什么政治问题，也不怎么着墨那个时候秦朝的经济状况以及军事情况，而是清一色的去描述秦始皇那双无敌龙拳，到底有多强，多屌，多酷炫，多霸气！

在这些描述中，大秦始皇嬴政，确确实实的从一代政治强人，摇身一变成为了武道强人，还是强到毫无人性，强到惨绝人寰，强到堪称人间神魔的那种巅峰之强，总而言之，一个字，强就是了！

这些书，表面灰尘很多，都不知道放了几年了，估计也没人动过，但是，这些资料这些描述，就堂而皇之的充斥书中，仿佛作者当初就是这么写的那般，但墨煌相信，现在去问这些书籍的作者，那些作者也肯定是懵逼的。

墨煌皱着眉，回忆着之前自己穿越秦朝之时，虽然时间短暂，但毫无疑问，他穿越去的，就是祖龙与人主惊世一战之时的时间节点。

他穿越而去，看到那一幕，见证了那一场决斗的点滴画面，穿越回来后，那一幕便成为了历史改变的源头，其中总感觉蕴含着一些因果关联。

“不管是不是巧合，幸好这些历史上没有记载我这个惊鸿一现的穿越者，如果让别人知道，我堂堂菩提老祖，在祖龙与人祖惊世一战的时候，竟然被余波轰到狼狈而逃，这岂不是丢了我们一脉的脸吗？”

墨煌虽然只是跑江湖的神棍，但也是有传承的，他这一脉也有些历史，名义上倒是渊源流长，甚至可以追溯到周朝之时，不过，毕竟是江湖神棍的传承，谁知道这些历史是真是假，指不定是哪位祖师扯虎皮忽悠出来的呢。

虽然墨煌这一脉，代代皆是清一色的江湖神棍，就靠偷蒙拐骗为生，也都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人物，不过，小聪明还是有的。

某一代祖师，就无师自通知晓了品牌经营的重要性，然后对外宣传的时候，就宣称自己是菩提门的菩提老祖，然后一来二去，这个名号就传承下来了，算是这一脉的正式商标之一了。

之所以说是之一，毕竟从事这个职业，真要长期打着一个名字出来招摇撞骗，那也是嫌自己死的太慢，所以墨煌这一脉，对外宣传的商标与招牌，从古至今，足足有成百上千之多。

菩提老祖这个名号，墨煌个人比较喜欢，所以也就打算列为自己的正式头衔之一，平时也偶尔念叨一下。

不念不要紧，这一念便出了问题。

当墨煌这随口而言落定之时，胸膛又是一热，那八卦纹身又转动起来，但这次转动的幅度却并不大，相比起天象变异之时那般急速转动，变幻莫测，这次只能说是稍微动了一下。

墨煌虽然感到自己胸膛那个八卦纹身又有动静，但却没来得及多看，同样诡异难言的破碎画面闪过他的眼前，却很快就结束了。

然后墨煌一低头，就看见手中书籍的某些段落，骤然模糊，文字如虫蚁般乱爬，变幻不定，极其诡异，堪称灵异现象。

“圣光在上，何方妖孽竟敢在老祖面前撒泼，老祖乃是梵蒂冈驻那烂陀寺的得道萨满，江湖人称菩你老母，不对，菩提老祖，岂是尔等能欺的，识趣的就速速离去，不然老祖我就要辣手无情了！”

墨煌被这般灵异现象所激，下意识的进入了神棍状态，满口胡柴，然后反手去摸身后，准备拿出家伙降妖伏魔，结果才发现自己没带圣经和桃木剑。

不过，幸好，墨煌遇见的并非真正灵异作祟，只见这些文字变得模糊不清，游走不定后，很快就再度重组为文字段落。

依旧是祖龙与人祖惊世一战的记载，但是，却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东西。

“始皇巡齐地，行至人主庙，疑人主，以兵祝，蚩尤显灵，庙祝巫乩，祸刀天降，始皇震怒，拳诏四海，八方龙主应诏而来，祸刀玉阙，金铁四散，祸劫天下，斯时，异人菩提老祖，自未来炎黄国而临，欲挽天倾，后无踪，疑陨……”

此时墨煌瞠目结舌，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卧槽，我居然上电视，哦不，上历史书了？”

墨煌的小心肝那叫一个扑腾扑腾的跳啊，下意识的打开手机，还是去了刚才那个贴吧，打算看看网络小伙伴们是什么个反应。

一旦起了头，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的关注到了这个诡异的“历史改版”现象，第一次也就罢了，而第二次历史出现异变之时，不只是墨煌感到卧槽，很多人都在大喊卧槽。

不论是在网络上看，还是手捧实体书翻看，皆是清晰无遗的看到祖龙与人主之战的描述，凭空重组，然后多了一个菩提老祖。

多了就多了，毕竟祖龙与人主之战的历史也是刚刚出现的，再多一个，也不碍事，反正都是未解之谜，但是，菩提老祖后面那个自“未来炎黄国而临”的描述，实在是太过吸引眼球了。

网络的其他地方姑且不谈，就墨煌所上的这个贴吧，已经是近乎爆吧状态了，诸般帖子以及回复几乎是刷屏式出现，可见此刻拿起手机，坐在电脑背后的人，到底有多疯狂。

“这菩提老祖是谁啊？穿越就穿越了，也太猖狂吧，我赌一根辣条，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他！”

“附议1，不用找了，见过穿越者，但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穿越者，罪魁祸首肯定是他！”

“根据我的推理，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这个菩提老祖穿越到了秦朝，然后在过去改变了历史，最后波及到未来，导致世界线出现了变更！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

“时空管理局在哪里，还不赶紧去逮捕那个无证穿越，甚至造成世界线变动的穿越者！”

“别找时空管理局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厮居然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出身都摆出来了，真当我们网络人肉大法是摆设吗？兄弟们，上，刮地三尺，也要把这菩提老祖的全部信息给挖出来！”

看到这些，墨煌现在连回帖都不敢，生怕被神通广大的网民顺着网线揪出来进行惨不忍睹的强势围观。

墨煌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他虽然选定了菩提老祖这个名号作为自己的对外正式商标，但他之前都还是跟着老神棍跑江湖，凡事以老神棍为主，还没有正式独立，所以那时用的还是另一个招牌。

而老神棍死后，他也犹豫了一段时间，没有继续去闯荡江湖，所以也没来得及在江湖中留下自己的传说，总而言之，菩提老祖这个名号，也还是只有墨煌自己才知道。

不过，墨煌也没想过，菩提老祖这个名号第一次出场，居然就抵达了无数神棍都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直接青史留名了！

但与此同时，那些贴吧水怪的回复，也让墨煌心中灵机一动。

“假设一下，如果说我穿越去的那个神魔大秦，不是我们这条世界线该有的“过去历史”，而是另一条世界线的呈现，但是，因为我的穿越行为，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因素，导致两个世界线接触，互相产生影响，是不是就能说明现在的异变了呢？”

作为一条神棍，墨煌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这也是职业素养之一，毕竟，要是循规蹈矩之人，也压根吃不了这碗饭，所以他开始大胆的假设。

“神魔大秦世界线的相关痕迹，出现在我们的世界，甚至篡改了我们的历史，这种世界线修正的修正与篡改的现象，也许就代表着世界线互相接触，甚至于融合的第一步！”

如果说，历史与现实是一个紧密咬合的机关，是世界线的呈现，那么现在发生的一切，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悍然插入了历史与现实之中，将一个额外的齿轮塞了进去，然后修补了一下，让这个多了一个齿轮的机关能够继续如常运行。

只是，墨煌能够大胆假设，却没办法小心求证，最起码，他还没搞清楚自己胸膛这这个启动机制不明，真正效果不明，但一旦起作用，效果却非常夸张八卦纹身，又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但不管怎么说，光从结果而言，这个世界线融合（暂订），过程也太过粗暴了！

墨煌忍不住摇了摇头：“世界线变动这么大的事情，世界老母您老人家也不能做的自然一点吗，悄然无声的变动一下就好了，非要这么刚烈，怎么大张旗鼓，搞到众所周知吗？”

虽然历史被篡改的消息目前还在网络上流传，但墨煌相信，这个消息很快就会成为全世界众所周知的头条新闻，毕竟，这种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大范围世界线修正现象，压根瞒不过人。

很显然，世界母亲不仅做事粗暴，还很随意马虎，一副只要世界线还正常运行，其他影响我懒得管，你们人类自己看着办，能适应就适应，不能适应就继续想办法适应的模样。

世界老母有资格任性，但人类却没有，一如墨煌所料，秦朝相关历史被全方位篡改的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了全球，而人类的高层，在短短在几个小时内，也敏锐的采取了行动。

“先生们，女士们，我已经得到总统的全面授权，我于此代表美国，正式提议组成诸国联合工作组，彻底调查这次世界级超自然现象，我也衷心希望炎黄国可以配合，因为这是关乎全人类命运的重大事件！”

在联合国的紧急会议上，美利坚的驻联合国大使口沫横飞，神情很严肃。

虽说这次秦朝历史修正是炎黄国的历史，反应最大的也应该是炎黄国，但是，炎黄国最国际社会地位并不算低，所以炎黄国的历史，也早成为世界历史的重要一部分，其他国家的外国历史课本里，或多多少都有秦朝相关的历史记载，但现在，这些历史悉数被篡改。

这些现象，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但也在某些层面引起了巨大的恐惧。

恐惧的并非历史被篡改，而是这种篡改的方式。

全方位无死角无渗漏，不管是以网络的方式记载，还是以书本的方式去记载，都逃不过世界修正之手，甚至于，连人类的思想，都难逃毒手。

世界修正之时，不止一个两个，而是很多人，脑海中都隐约浮现出，当年历史课老师好像的确这样“说过”“教过”，秦始皇的确是武道超级强人的“记忆”。

幸亏原版的记忆没有消失，而且这因为世界修正而来的记忆存在感也很薄弱，所以大家都很快反应过来，但是，要是这种记忆修正的力度更大一些，甚至直接覆盖原版记忆时，那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也没有人愿意知道会发生什么。

感到威胁的人类，已经果断的行动起来，美利坚大使在联合国大会慷慨激昂，提出了成立诸国联合调查组的倡议，便是这行动的一部分。

然后这个倡议，直接被炎黄国驻联合国大使一票否决了。

凡是以美利坚为首的框架组织，不管是什么性质，不管打着什么旗号，炎黄国都极其不待见，因为不止吃亏过一次。

当然，作为负责任的国际大国，面对这种世界性的超自然现象，炎黄国也是责无旁贷，敢为人类先。

然后炎黄国驻联合国大使，慷慨激昂的提出了以炎黄国为首，组建诸国联合调查组的倡议，然后又被美利坚一票否决了。

其余诸国的代表都非常淡定，因为这种你一票否决我，我一票否决你，然后什么事情都没解决的情况，在联合国非常的正常，要不然，联合国只是老年人扯蛋活动中心的名声，是怎么传出来的。

很自然，这个议题就僵在这里了，虽然在各方压力之下，肯定会有一个结果，但也不是短短两三天能够搞的定的，事实上，各方也没有指望联合国这边能够很快的行动起来。

不拘是美利坚亦或炎黄国，以及其他国家，皆有自己的算盘，都已经暗地里积极的行动起来。

在各个隐秘的市场中，凡是与秦朝有关的东西，不管是文物亦或古籍，热度飞速上涨，价格也是突飞猛进，而这，仅仅是开始。

通往炎黄国的国际航班一票难求，然后，许多人，从全球四面八方而来，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就不用多去计较了，而这些人操着半生不熟的大夏语，以五花八门的方式，试图深入探究这次世界级超自然事件的谜题。

而那位青史留名，证据确凿，百分百确定为纯种炎黄国穿越者的菩提老祖，更是这些人重点探究的对象。

第4章：菩提老祖的刷机日常

墨煌都懒得去看官方动态，也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在找自己的，更正确的说，是找那位名留青史的炎黄国穿越者菩提老祖。

虽然缺乏明面上的证据，不过，不论是从官方的动态，亦或民间的舆论来看，天象变异的锅，基本上已经扣在了菩提老祖这位历史穿越者的头上。

对此，墨煌只能表示人民群众的眼睛当真是雪亮雪亮的。

虽然自己已经陷入了全民热搜的境地，但墨煌倒是颇为淡定。

菩提老祖这个名号，仅仅是他这一脉某一代祖师曾经用过，而且仅仅在某个时期用过，倒是不担心引起麻烦。

你能找到以前某个朝代的官方人物生平记录，但你难道还能找到某个朝代某个普通渔民的生平记录吗？

那位曾以菩提老祖之名活跃过的神棍祖师，就是一个渔民，平时靠打渔为生，闲暇时以乡间神汉，游方道士的身份，忽悠一下周围的乡镇之民，生平最显赫的时候，也就是为一个告老还乡的举人的儿子看过手相，被那位举人之子评了一句挺会说话的。

这种级别的小人物，其生平，几乎是不可查的，说实在的，要不是墨煌挺喜欢菩提老祖这个名号，他也不会怎么去关注那位祖师的生平，毕竟，这位祖师真的太不起眼了，堪称墨煌这一脉中，成就倒数第一。

所以，暂且而言，墨煌并不担心菩提老祖的名号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虽然满天下都在找自己，但墨煌反而很悠闲，蹲在出租屋里，足不出户，闲看外界风云变幻。

墨煌也是没办法，胸膛这个先天八卦纹身，虽然来历莫测，但就是个搞事不怕大的事精，两次动弹，都掀起世界级的异变，要是不想办法解决一下，墨煌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八卦纹身坑到水沟里。

神棍守则：身为一个神棍，必须尽可能对事态保持一定的控制力，突发的意外，很多时候，都是牢狱之灾的代名词。

墨煌这一脉的祖祖辈辈，虽然混迹江湖多年，但从没有留下什么玄道传承，但却留下了许多宝贵的精神财富。

这神棍守则，便是历代祖师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总结而来的，每一条的背后，都是血的教训，墨煌作为这一脉的传承者，以前也从这些守则中获益甚多，自不敢忽视。

事实证明，墨煌的谨慎是没错的，胸膛这个八卦纹身，总会是不是的抽风几下，搞出些事来。

一次床单不见了，一次一个苹果凭空出现，还有一次，一股大水当头淋下，把墨煌浑身都浇湿了，从过程到结果，都没有什么逻辑可言，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没有弄出天象变异，历史篡改级的大动作。

墨煌自然不会任由这种不受控的情况继续下去，闭关两天，就是在潜心研究这个那八卦纹身，争取让这种不受控的变异停下来。

潜心研究了两天，倒是有一些收获，这个纹身存在状态很诡异，某种意义上而言，它并不存在。

墨煌以镜子去照，却发现这个先天八卦纹身根本没有倒影在镜子中，连镜子都映不出，别人更是无从发现。

撇除这些基础特征，墨煌虽然也隐隐摸索出了让八卦纹身运作的方法。

一旦墨煌的注意力专注到纹身之中，用意念去刺激，那个纹身便会有所感应，然后，若隐若现，亦真亦幻的耳语便回荡在墨煌心扉之中，但这些耳语模糊而失真，宛如睡梦之人的梦呓，又犹如古神的扭曲呢喃，让人不由得心浮气躁，也根本听不清。

若是持续专注一段时间后，这个八卦纹身便会转动起来，顺逆不定，正反莫测，没有什么规律而言。

感觉还是那种感觉，当胸膛的八卦纹身转动之时，仿佛化作了磁石，遥遥与彼端的什么东西产生着链接，当八卦纹身的转动持续一段时间后，支离破碎的诡异画面便骤然充塞于墨煌视线之中。

这些画面闪烁的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不过，墨煌发现，当自己一次又一次运转八卦纹身之时，他的身体或者思维仿佛正在渐渐变得“适应”，总而言之，就是那些在视线中闪烁的支离破碎画面，似乎渐渐的慢了。

发现这一点，墨煌就一直在实验，想要看清那些闪烁的画面是什么。

实验了许多次，最终，这些眼前闪烁不定，支离破碎的画面，终于降速到一个可以被分辨的地步。

但看清之后，墨煌却本能的皱眉，因为这些画面，是跳跃的，破碎的，不连贯，毫无逻辑的。

荒芜的旷野，浓郁的丛林，深邃的海底，燃烧的火海，一闪而过的人影，还有一些根本无法用“人”来形容的诡异存在，这些画面组合起来，宛如意识流的文艺悬疑小清新图片猜谜游戏，从表面到内容皆是让人压根摸不着头脑。

正当墨煌沉浸到对胸膛八卦纹身的揭秘探索中之时，一个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墨煌有三个手机，此刻响起的手机，是工作用的电话，墨煌一般都是通过这个电话和客户们沟通的。

电话只是短暂的响了几声之后，就挂断了，取而代之的是短信进来的声音。

老神棍扑街后，单飞的墨煌已有退出江湖，金盆洗手的想法，所以，虽然全盘接收了老神棍的客户资源以及江湖人脉，但这段时间以来，墨煌也很少打理，有时候客户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来，他要么推脱说最近没空，要么就是直接不接电话。

但这种嘟嘟几声后挂掉，然后直接发信息来的方式，却是老客户常用的方式。

所谓的老客户，值得是指和墨煌这一脉，打交道最起码有二十年以上的家伙。

对一个以招摇撞骗为主要业务的神棍来说，能积累这么多年的交情，当真是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墨煌立刻起身去拿手机，打算看看哪位老客户找。

但这两天来，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探索八卦纹身奥秘这一块，已经让墨煌养成了习惯，拿起手机的那一瞬间，墨煌下意识的将注意力集中的八卦纹身上。

八卦纹身又启动，以逆时针的方式转动起来。

诡异的画面在墨煌眼前闪烁而过，依旧是支离破碎的，跳跃的，不连贯的，但这次，却蕴含着逻辑。

墨煌看到了自己使用这个手机的画面，也看到了这个手机以零件的身份，在工厂流水线中组装的画面，随后又跳跃到更久之前，看到了那些原材料是如何打造为手机零件的画面，最后，一直上溯，看到了那些原材料是如何被采集的画面。

墨煌下意识的明悟，原来这八卦纹身蕴含的威能，发动之时，需要指向性的目标，难怪之前漫无目的实验时，皆是不得其解。

而此刻，烙印在这部手机中的时光画面，以倒流的方式，呈现于墨煌眼前，这是一种匪夷所思的超现实的感官体验。

墨煌的意志仿佛化身为幽灵，漫步于时光之中，他看到了原材料被挖掘的过程，甚至还看到工人操作机器，挖掘开采时的偷懒画面，也顺着这些原材料的运送，看到了手机零部件生产流水线上，工人那抱怨最近加班费不够的模样，还看到手机组装好，发货到专卖店后，人来人往的客人摆弄着这部手机的场景。

从原材料的开采到组装，到源头到终端，这部手机从的“历史”，以倒带的方式悉数映入墨煌的眼帘，巨细无遗，一览殆尽，仿佛一瞬间就看完了一场漫长的电影，并且历历在目。

然后，墨煌这才知道，难怪这部手机这么便宜，原来这手机是放在柜台上放了许久的样板机，甚至偶尔会被店员自己拿来用，然后店员隔了许久才收起来，弄干净，当新手机卖。

陷入自己买手机被坑了的震惊之中，墨煌一时间也忘记暂停了，八卦纹身依旧运转着，一直追溯到源头，然后，以逆时针运转的八卦纹身，骤然一停，然后变得极其模糊，又变得清晰起来，最后又以顺时针的方式运转起来。

闪烁的画面再度映入墨煌的意识之中，但却并非倒流，而是从源头层面的递进，但发展方向却是截然不同，宛如进入了另一段支流那样。

开采原材料的工人，并没有在那个地方开采，所以采集出来的原材料不是那一批，然后手机零部件的加工工厂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个，最后向手机零部件代工公司下订单的手机公司，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最后发货到门店，也不再是那个手机门店。

一切的一切，都与之前截然不同。

当那些似是而非，截然不同的画面闪烁完之后，八卦纹身停止运作，墨煌也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眼神闪过一抹匪夷所思之色。

墨煌很清晰的记得，这个工作用的手机，牌子原本是小米，还是自己分期支付的，但现在，现在居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华为。

第5章：血色的恐怖未来

虽然牌子骤然变化，但这部手机的解锁码依旧是墨煌设定的那些，而里面的通讯录记载的，还是原本的那些客户。

仿佛，从一开始，墨煌就没有买小米手机，而是买了一部华为手机那样。

也不用仿佛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骤然袭上墨煌的心头，他突兀而莫名的“回忆”起了当初买手机时的记忆，那个时候他犹豫着要买小米还是华为，然后，他选择了华为，买下了这部千元档次的智能机。

“我……篡改了这个手机的历史？不，结合之前的世界线碰撞假说，那么现在这种事情，应该是一次小规模的世界线碰撞与融合，另一个世界线的结果，替换了这个世界线的结果，由此形成了小规模的世界线修正？”

在这个世界线，墨煌买的是小米牌子的手机，但是，在另一个世界线，那部小米手机根本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自己买了华为手机的结果。

而现在，结果被替换了，而世界老母也一如之前，尽职的加塞了一段修正后的“记忆”到墨煌脑海中，不过，这位不拘细节的世界老母，一如既往的随意，也并没有抹去墨煌原本的记忆。

两种记忆，形成了冲突，让墨煌觉得那天既去了华为手机专卖店，也去了小米专卖店，形成了一种诡异的矛盾感，幸好，世界老母的手艺很差，那20新版修正记忆的存在感显得很虚幻，很容易被识别。

墨煌起身去找当初买手机时保存下来的单据，果不其然，小米手机专卖店的收据，此刻悉数变成了华为手机专卖店的收据。

世界线碰撞与融合之下，既定历史与现实，都被改变了，但改变的，似乎不仅仅是墨煌的手机。

就在墨煌看着收据之时，明明没有启动八卦纹身，但那种超现实的幻视又再度袭来。

夏日炎炎之下，某个健身房的办卡销售员正在路边派传单，想要邀请别人办卡，派了许久，终于有客户有意向，这个销售员，很是欣喜，然后连忙掏出手机，想要记录客户的手机。

然后，当他掏出手机后，刚刚想要解锁，却发现，手机诡异的模糊了一下，像是掉帧了一样，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擦了擦眼睛，再睁开眼时，掌中的手机却已经变成了一个菠萝。

掌托菠萝，销售员一脸懵逼：“咦，我的手机呢？我的华为手机呢？怎么变成菠萝了！？”

客人也很懵，因为他也是清楚看到销售员的手机咻的一下变成菠萝的事情。

幻视至此结束，墨煌愣了许久，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但看到这一幕，他也猜得出，自己的干涉了世界线，改变了过去因果的举动，犹如蝴蝶扇动的翅膀，让千里迢迢之外的某个家伙受到了世界线修正的影响。

但墨煌和那健身房销售人员有同样的疑惑，为啥是手机变菠萝？

寻思了一下，墨煌就不觉得奇怪了，以世界老母那马虎大意的作风，别说手机修正为菠萝了，修正为榴莲披萨也完全不奇怪，估摸世界老母觉得世界线线有进行修正了就是了，细节什么都不重要。

“兄弟，我会铭记你的牺牲的，等我解开这个谜，回头一定会给你加倍补偿。”

墨煌为那个因为世界老母敷衍了事而遭殃的倒霉蛋默哀了一会，然后不断催动八卦纹身，以那个手机为实验品，反复刷机。

既然已经抓到线索，自是一鼓作气，趁热打铁。

这部曾经的小米手机，随着那八卦纹身的转动，在墨煌手中上演着变脸川剧，牌子与机型不断变幻，几乎换遍了整个炎黄国市面上常见的所有手机机型，而共同点就是，这些手机全部都是千元档次的智能机，浮动性并不大。

墨煌对此颇感失望，因为，他刚才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这部不值钱的手机，直接刷成那种高价手机，然后转手倒卖，如果成功，他也不用考虑踏上工厂ceo之路了，靠倒卖二手机都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眼下看来，这般如意算盘行不通。

墨煌总结着经验：“过去，有着无数种可能性，这是偶然的因素，但是，偶然也会被必然所收束，形成唯一的结果！”

在过去，这部手机有着无数种可能性，也许不是同一个地方开采的原材料，不是在同一个工厂里加工的零部件，不是同一个手机厂商的组装，最终这部手机，也许是小米，也许是华为，也许是其他牌子，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这只是过去的偶然。

重要的是，墨煌在那个时候需要一部工作用的手机，也一定会去买一部手机，所以，始终会有一部手机存在于这里。

而为什么变来变去，始终皆是千元档次的智能机呢，也可以由此得出答案，因为，秉持实用主义的墨煌，绝不会为了偶尔和客户联络，而选择买一部平时用不着的高价手机，这些就是现在的必然。

试验多次之后，墨煌为八卦纹身的神通，取了个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命名为【世界线干涉】，而这过去的偶然，与现在必然交织而成的规律，墨煌也命名为世界线干涉的第一定律。

总结出这些东西后，墨煌已经扛不住了。

使用世界线干涉这般神通，也是有消耗的，第一阶段的耳语幻听，刚开始还好，犹如蚊子在耳边飞舞，只要不理会，还是可以接受的，但随着不断运转，幻听对精神的负担渐近增加，而第二阶段的幻视，因为要专注的去注视那些闪烁的破碎画面，同样会急速加大脑力的消耗。

但这些消耗，都没有第三阶段结果替换来的大，每一次替换结果，都会让墨煌感到自己好像急速跑了几百米一样，心跳加速，体能消耗并不小，虽然休息一下也能恢复一些，但连续几次后，墨煌也是疲累异常，根本没办法继续思考，只能躺在床上，两眼一闭，就直接睡去了。

等到墨煌醒来之时，已经十四个小时过去了，墨煌这才对昨天自己使用世界线干涉神通的消耗，有些基础的估计。

“二十次世界线干涉，等同连续通宵两天的身心损耗，如果假设通宵一天一夜消耗的体力为100点，那么，一次世界线干涉，约莫是20点体力值的消耗。”

随手为世界线干涉这个神通加了一个量化消耗值，虽然没啥意义，不过对于有轻微强迫症的墨煌来说，这还是挺不错的，躺在床上，墨煌打开了已经变成了小霸王牌的手机，关注今天有没有什么新的新闻。

【大秦始皇帝霸拳无双，天下无敌，荆轲刺秦其实是虚假历史典故？】

【历史学者为您亲自解说神魔大秦时代风情！】

【菩提老祖的真面目，七十亿人类知道后都为之震惊！】

【洋葱新闻电视台特别报道：联合国针对“秦朝历史特异事件”发布官方声明，一切都是群体幻觉，请广大群众不要惊慌，当没事发生，继续睡吧！】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但网络上依旧喧嚣莫名，仿佛全世界的人类都化身为出瓜群众，在网络上把这瓜翻来覆去的舔，各路媒体也加入了这场舆论狂欢，反正标题与这次事件扯上关系，不管内容如何，热度都会蹭蹭猛涨

官方的追查进度不可知，但光看最近秦朝文物身价飞天一样猛涨，就知道目前还处于大海捞针的阶段。

但吃瓜网民的行动力却也是相当不凡，已经有人建立了专门搜集这次历史篡改事件相关信息的论坛，墨煌这两天也蹲在论坛里，以潜水的方式，近距离围观那些吃瓜网民使出浑身解数，试图破解这次历史篡改世界的谜题，找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穿越者菩提老祖的痕迹。

而现在论坛上，已经有一个帖子被置顶，成为论坛热帖，回帖数极多。

【菩提老祖你还我手机！！！】

这个帖子是一个综合贴，里面还有十几个分帖，内容大同小异，就是自己的手机遭到了世界线修正，从而莫名消失的事情。

这些墨煌都很清楚，昨天他每一次动用世界线干涉神通后，都会于冥冥之中看到因他而倒霉的家伙，其实严格说来，也都不是那么倒霉的。

那个手机被修成菠萝的家伙，自然是世界老母的受害者，但是，也有个幸运儿抱住了世界老母的白大腿，他的手机被莫名修正为一根金条，算是名副其实的天降横财，但撇除这特倒霉与特幸运的家伙，其他的人，都只是手机的牌子被修正了而已。

但不论是幸运的，还是倒霉的，在这个局势下，他们皆很快意识到自己和世界线修正的超自然现象近距离接触了一番，然后通知媒体的通知媒体，网络发帖的发帖。

现在他们都成为了媒体的宠儿，以及吃瓜群众正在猛啃的新瓜。

而那个倒霉蛋，因为有客人作证，情报特别可信，更是以此为契机c位出道，踏上了网红之路，那句台词“我的手机呢”，迅速成为网络新热词，虽然不知道有啥意义，但流量杠杠的。

墨煌正在刷手机刷的不亦乐乎之时，胸膛的八卦纹身陡然亮了起来，又有随机搞事的迹象，墨煌连忙将注意力集中到八卦纹身之中，心中不断默念停下来，然后那八卦纹身，便渐渐暗淡了下去。

墨煌松了一口气，虽然八卦纹身依旧有着不受控制随机搞事的风险，但最起码他现在已经能够制止了。

不过，这八卦纹身也似乎是个犟脾气，墨煌制止它随机搞事后，它似乎不甘心，在三四个小时内，接连启动了四次，皆被墨煌摁了下去。

虽然这三四个小时皆不得安生，动辄就要专注注意力到胸口，但墨煌还是颇为得意的：

“哈哈哈，我堂堂菩提老祖，神棍中的战斗棍，纵横江湖十数年，开光过的水鱼不计其数，岂是你小小一个纹身所能左右的！”

这八卦纹身随机搞事的麻烦，压了墨煌几天，弄得他连门都不敢出，此刻终于有解决的办法，墨煌颇有些兴奋。

但这兴奋来得快，去的也快，因为那八卦纹身似乎被激怒了，再度启动。

原本纹身启动之时，绽放的是淡淡的白光，但此刻再度启动，绽放的却是猩红血光，而且来势极其凶猛。

坐在床上，握着手机的墨煌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得视线被一片血红充斥。

而那血光从八卦纹身中绽放而出，辉耀四方，这光映在墙壁后，出租屋的墙壁竟然变得虚幻不定，而后，周围的景物动了起来，犹如按下快进键一般，飞速的闪烁着。

如一瞬，如永恒，时间在此也失去了本身的意义。

墨煌骤然感觉到一股无与伦比的大恐怖，大死寂，大灭绝之韵袭来，墨煌骤然惊醒，当他回过神来之时，发现四周的一切全变了。

出租屋内还算光洁的墙壁，此刻变得裂纹密布，他坐着的床，也塌了两只脚，屋内其他家具，也变得灰尘密布，胡乱的倒在地上。

整个房间，仿佛变成了废墟，透露着许久没人住的清冷感。

而墨煌手中握着的手机，此刻也彻底没了信号。

墨煌惊诧的站起来，而那已经断了两只脚的床，另外两只脚也断掉，发出砰的一声，荡起浓密灰尘，墨煌咳嗽两声，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然后，他骤然愣住了。

目光透过窗外，映入眼帘的，是支离破碎的城中村。

建筑崩塌，街道垮塌，地下管道破碎，水漫四方，流入垮塌而凹陷的道路中，形成了一块又一块的水池。

虽然郎朗晴空，但整个城中村，透露着一股死寂的韵味。

墨煌不得其解，他的手放在窗户上，冰冷的物质触感提醒着他，这并非错觉。

“这又是什么情况？继穿越到秦朝来个一日游之后，我又穿越到哪里来了？”

墨煌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房间某一处，那里有一个挂历。

租房给墨煌住的房东，对租客也挺好的，租金相对便宜，而且逢年过节，这房东还会送一些小礼物给租客，虽然基本都是些挂历，纸巾一类不值钱的玩意，但好歹也是心意。

房东送的挂历，依旧挂在墙上，只是灰尘噗噗，但是，墨煌依旧敏锐的意识到关键之处。

这个挂历，并非2019年，而是2022年的挂历。

“这是……未来？”

看到这个日历，墨煌就意识到，这里最起码是三年之后的未来，但具体是多久，也不好评估，因为，光看这个房间残破如此就知道，天知道这2022年的日历在这里挂了多久了。

第6章.蠕动的扭曲黑暗未知

“不过，未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墨煌思索一会，转身环顾四方，试图找出一些线索，不过墨煌很快就失望了，这个房间没有他的私人物品，只有房东的家具，似乎早就没人住了。

“也就是说，在2022年之前，我应该搬离这个地方了！”

墨煌试图催动胸膛的八卦纹身，发现没有反应，似乎将墨煌送到未来后，就进入了冷却期，墨煌也并不惊慌，他觉得应该如同穿越秦朝那般，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虽然呆在原地不动才是正常选择，但墨煌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加上这裂纹密布，已经有墙塌迹象的危房也实在不适宜逗留，墨煌还是选择了出门。

这个城中村，因为靠近市中心与商业圈的缘故，所以人流颇旺，餐饮业发达，到处都是小餐馆，但此刻，却看不见往昔的繁华。

一个人都没有，让人不寒而栗的死寂，充斥于这个世界中。

在这种氛围之下，墨煌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宛如玩潜伏类游戏，蹑手蹑脚的潜行着。

墨煌率先向楼下不远处的超市走去，入目所见却让墨煌的心不自觉沉了下来，超市的铁闸门是落下来的，但却被撬开，柜台也被砸烂，里面的东西被搜刮的干干净净的，仿佛曾经遭遇过一场洗劫那般。

墨煌左右环顾，曼藤与苔藓在崩塌建筑物的表面攀附，一些植物围绕道路塌陷的水池而生，如果不是太过死寂，连一只蟑螂或者老鼠都没有，那么这一幕，也颇为生机盎然，堪称城市与自然的完美结合。

一路走一路看，墨煌神色越来越凝重，忍不住嘀咕道：

“这里简直就是极端环保主义者的天堂啊，再也不会有人破坏自然了！”

没有见到任何活着的人类，甚至连死的人类也没见到，仿佛人类的存在彻底被抹去了一般，但是，不论是在那些崩塌的废墟，或者摇摇欲坠的商铺中，都可以看到许多很不妙的细节。

在人类消失之前，这里必然发生过一场大动乱。

如果说这里是未来，那么，眼前所见的种种，皆是极端不祥的信息，墨煌想象不到，到底是遭遇了什么劫数，世界才会变成这样。

而更重要的是，未来的自己呢？是不是也如同其他人类那样，彻底消失无踪了。

就在墨煌不得其解之时，天色骤暗，抬头一看，心头骇然，却见无数道裂缝横贯天穹，将天空撕裂，然后，莫名的深邃，与不可言的黑暗，从裂缝中蔓延而出。

两天前发生过的天象变异事件，在这个诡异的未来世界中重演着，只是没有了那大秦战吼的异象，而且，规模也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从天痕裂缝中弥漫而出的深邃与黑暗，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让世界陷入了黑夜之中，黑暗与深邃宛如无形的液体，从天穹流淌到大地之上，随后，窸窸窣窣的诡异嗡鸣回荡而起，墨煌感到不对劲，下意识的躲进了旁边建筑废墟之中。

黑暗仿佛孕育一切的源泉，某些诡异的“身影”，凭空出现在空荡荡的街道之中，这些“身影”以蠕动，或者扭动的姿势，在黑暗之中匍匐着，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这座在郎朗晴空之下，还是一片死寂的城中村，在这恐怖的黑夜中，却拥有了生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生机。

扭曲的身影在黑暗中匍匐蠕动着，窸窸窣窣的嗡鸣回荡着。

墨煌微微弯腰，捡起不知道谁落在这里的一截钢管，然后蓄势待发，也许是巧合，有一只扭曲蠕动的身影，缓缓向这边靠来。

深呼吸着，墨煌调节着自己的心态与体能。

神棍守则：身为一个神棍，业务技能可以不熟练，但是，拳头一定要硬朗，腿脚一定要灵便，前者可以让你在同行竞争中脱颖而出，而后者，则是扑街后东山再起的基础保证。

多亏了某位祖师总结的这条守则，墨煌这一脉，也长期保持一定程度的武术训练，算是神棍中的战斗棍，而墨煌虽然年轻，但也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信，虽然在神魔大秦那种连秦始皇都一身vip15特效的高武之世，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但在现在，这却是墨煌面对这未知处境的勇气之源。

那于黑暗中匍匐蠕动的未知之物靠近了，当目睹这存在的那一瞬间，墨煌露出愕然之色，因为，即便他亲眼看见了，但他依旧说不清自己看到了什么。

第一眼看去，也许会觉得那是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第二眼看去，就会觉得这只是一个漆黑的，弯弯曲曲的扭曲长条状存在。

第三眼看过去，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看不清的烟雾，第四眼看去，又觉得似一条密布狂乱纹路，疯嚣扭动的大型章鱼触须。

即便看到，但视觉无法识别，即便认知到，但大脑无法识别。

墨煌此刻就陷入了这种诡异的错乱感中，他说不出眼前存在到底什么，所以，这只是一种无法识别与认知的“未知之物”。

当墨煌注视那未知之物时，即便隔着废墟的墙壁，那个未知之物也似乎有所感应，发现了墨煌，然后，它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向墨煌靠近着。

它这并非移动，只是在原地狂乱的匍匐蠕动着，宛如一团烟雾那样聚散不定，但是，它与墨煌的距离却越来越近，眨眼间，就已经接近到不足数米的距离。

随着未知之物的靠近，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袭来，绝望的恐怖随之袭来，同时，墨煌也产生了一种下意识明悟。

当他注视这未知之物，而这未知之物注视他之时，已经逃不掉了！

相逢之时，便是生死之时！

墨煌没有被这种恐怖感压垮，他只是死死凝视着那接近的未知之物，眼神变得越来越冰冷，嘴角也不自觉勾起了一个疯狂的笑容，心脏也剧烈的跳动起来。

墨煌这一脉流传的武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传承，毕竟，作为一个神棍，肯定不会和别人站在紫禁之巅搞什么惊世之战，真正避无可避的，基本都是事发突然的街头斗殴，比方说被同行雇人打击报复什么的。

在这种情况下，墨煌这一脉的武术训练，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乃至于击杀敌人，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这种武术理念，在现代，一般叫做无限制格斗，或者无限制自卫术。

这种格斗术，核心有两种，一种是冷静的应变，而另一种，则是如墨煌眼下这般。

当那未知之物彻底靠近时，墨煌狂啸一声，肆无忌惮的狂乱而动，眼珠子都泛着血丝，戾气毕露，然后抄起钢管劈头盖脸的砸去。

如妖似魔，先声夺人，先打胯裆，再戳腰子，打完喉咙插眼珠，最后一棍敲头喝，一套下来，你不死，我死!

这一套，就是墨煌这一脉传承多年的武术，没有名字，没有境界，没有花哨的特效，有的，只有异常冰冷的目的性，这是只为了街头斗殴，夺人性命而创的江湖术。

招招下死手，如果是对上正常人，这一套下去，基本已经结束战斗了，但面对这未知之物，墨煌却感到极度的诡异，钢棍敲下去，一会敲中血肉之躯的触感，一会却仿佛敲中软绵垫一样虚不受力，有时候像是敲中了目标，有时候却又直接透体而过。

那未知之物面对墨煌这一套qwer，还是有反应的，扭动的愈发激烈，狂乱而疯嚣的窸窸窣窣之因回荡着，然后，墨煌骤然感到，那个未知之物的轮廓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

墨煌似乎能够“识别”与“认知”这未知之物，但就在此时，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墨煌的心头，他下意识的察觉到，这种“识别”与“认知”并非好事，就好像凝视深渊，当清楚的窥见深渊之貌时，本质上，就已经距离深渊不远了。

随着那未知之物变得越来越清晰，危险感也越来越浓郁。

这种预感是正确的，当那未知之物的模糊轮廓，在墨煌视线中变得越来越清晰时，那未知之物仿佛变成了一种无形无质的诡异火焰，汹涌的席卷而来。

墨煌忍不住发出了痛呼，然后，他看到自己的手，开始溶解，这种溶解现象，沿着手掌一路蔓延，眨眼之间，墨煌的半边身子，都犹如融化的蜡烛一般，开始软化溶解。

有人说，死亡是一面照妖镜，不论忠奸贤愚，都会在这面镜子前暴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有的人，在死亡面前呆若木鸡，但也有的人，会在死亡面前变得疯狂。

墨煌，就是后者，这感受到死亡的这一瞬间，他什么也没想，大脑一片空白，只是笑着，越笑越狂，最后化作歇斯底里的狂笑，不退反进，扑了过去。

正在此时，墨煌胸膛的八卦纹身骤然绽放光芒，光芒氤氲流动，依附在墨煌身上，而后墨煌觉得浑身一热，凭添了三分力气，然后那光芒又流淌到手中钢管上。

第7章.过去与未来的第一次对视

当这光芒侵染钢管之时，墨煌感觉自己握着的，不再是那小混混街头打架斗殴的标准装备，而是一柄锋芒绽放，光寒天下的绝世神兵。

这种感觉非常的奇特，手握钢管，不仅给与了墨煌手握利刃的实感，还给了他一种莫名的信心。

上斩苍天下裂地，纵横人间九万里！

携此意志，墨煌怒斩而下，那未知之物被这一斩击中，如遇天敌，猛然膨胀，又猛然收缩，最后在一阵剧烈而凄厉的窸窸窣窣嗡鸣中，变成一颗黑色的晶体。

当看见那个黑色晶体时，无由来的明悟让墨煌知晓，他需要这东西，非常非常的需要。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极端渴望，难以抗拒，墨煌迅速伸手将这东西拿起来。

虽然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墨煌也没时间多想，因为远处那些未知之物，正窸窸窣窣的向这边蠕动匍匐而来。

然后，墨煌才发现，这些未知之物虽然同样是那无法识别，无法认知的状态，但它们也是有差异的，这种差异是体型上的差异，有些未知之物体型如猫狗，犹如如人类，有些却犹如汽车或者大巴。

墨煌也来不及细看，因为他已经站不住了，那种溶解现象已经蔓延到了双腿，让墨煌直接摔倒在地上。

手脚皆开始溶解，但墨煌却竭尽全力抬起头。

死亡，也掩不住那眸子中的桀骜。

要死，也绝不低头。

视线渐渐变得昏暗，因为眼睛都已经开始溶解，但此时，空前喧嚣的窸窸窣窣嗡鸣回荡天地，宛如天雷炸响。

墨煌抬头一看，远方，一只庞大如山岳，延绵不知几何的未知之物，屹立在黑暗之中，凝视着自己。

墨煌之前并没有发现仿佛黑暗融为一体的它，而它，也没有注意如同蝼蚁一样渺小的墨煌。

但此刻，双方皆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

它笑了。

虽然依旧不能识别，不能认知，但墨煌下意识的知道，它在笑，如同等待了千百年，终于等到了要等的那人那般，笑的恣意而欢喜。

而后，带着浓郁窸窸窣窣嗡鸣的无形心灵之音，回荡在墨煌的脑海之中

“不用那么紧张，你是不会死的，因为你并不是这个时间节点的存在，你是属于过去的存在，如果你死在这里，就会产生时间悖论，由于这个时间节点已经被收束了，成为了注定的世界线轨迹，而你目前还没有能力修正这条轨迹，所以，你的死亡结果将会被这条轨迹修正，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你被修正重置后，应该不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过，世界老母的作风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懂得！”

虽然这一道心灵之音没有解释的太详细，但这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由许多重声音组合起来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犹如数十人在同时倾诉着，一层又一层的信息表里重叠，墨煌聆听到了这话的第一层含义后，瞬间就解锁了第二层的含义，如此类推。

所以，墨煌瞬间就理解了其中这心灵之音想要表达的意思。

张三娶妻生子，生下了张四，然后张四又生下了张五，这是连贯的因果发展线，也是世界线的呈现。

但是，某一天，张三在尚未娶妻生子之时，穿越到了张五的未来中，然后，张三死在了未来之中，那么，因为张三尚未娶妻生子就死去，所以，张四与张五，都会因为失去源头，而变得不复存在。

不过由于某种原因，张五是世界线的重要节点，那么，张三之死，与张五的消失，两相冲突之时，为了保证世界线的延续，必须有一个因此让步，最终，张三的死亡结果被修正了。

而墨煌，就是那个张三。

虽然明白了那声音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墨煌却更加的疑惑，但那心灵之音也没有继续科普的兴趣，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当过去被确定的那一刻，未来也随之被确定，过去不变，未来也不变，你在这里目睹的一切，就是无数过去之因堆砌而成的未来之果，至于这个未来是偶然亦或必然，就要看你的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搞清楚这一切到底为何发生，然后，做出你的选择，顺带一提，你可以信任方士卢生，因为，只是在意大秦霸业延续的他，有求于你，所以并没有什恶意，你可以狠狠的敲他一笔，把他内裤都敲出来。”

听到这些话，墨煌忍不住的询问出声，溶解现象已经蔓延到他的喉咙，所以他的声音无比的嘶哑：

“你是谁？”

窸窸窣窣的嗡鸣之音沉默了一下，然后歇斯底里的狂笑着：

“哈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是在混沌未知末日之中，竭尽全力保持着最后一丝已知认知的疯狂守望者，混沌的伟大选民，末日福音的传播者，忤逆古神的狂恶者，畸变的黑死天灾，我到底是谁，取决于你是谁，因为，我……就是未来的你！”

墨煌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最终，他什么都问不出口，因为他的嘴，喉咙，甚至他的整个人，都已经彻底溶解了，在最后，墨煌听到了那庞大存在低语道：

“有些事我不能和你说的太清楚，最起码，不能由我来告诉你，一旦我说出来，本来还存在的变数就会被收束，所以，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用来找我，因为我接下来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如果你能尽快解开这些盘亘在你身前的谜题，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再见，如果你也失败了，那么，万事休提！”

视线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良久良久之后，当墨煌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一如之前从秦朝穿越回来之时那般，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幻，唯有他至死都握在手中的钢管，以及那捡来的黑色晶体，彰显着那不是梦境。

墨煌沉默了良久，然后跑去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水不断冲洗着脸，借助那冰冷的水温，冲刷着那尚且残留在他身心中的死亡回忆，然后，墨煌抬起头，看着镜子，露出一个有点古怪的笑容。

“死亡……似乎也并没有想象的可怕啊！”

人是一种会成长的生物，生理的成长是随着岁月而递进，这是一种主动的趋势，但心理的成长，却并非如此，心理成长是被动的，只有遭遇各式各样的事情后，人的心理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亲自经历了一次死亡后，墨煌说不清此刻自己心头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往昔有些感觉很重要的事情，此刻都似乎变得无所谓了，而有些想法，也变得截然不同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墨煌却想起了死前遭遇的那庞大未知之物，它的话，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过去被确定，未来也随之被确定吗？也就是说，因为神魔大秦世界线与我们这个世界线的融合，导致了那个人类彻底消失，世界死寂一片，未知之物遍地走的末日之世吗？”

虽然尚且无法证实，但墨煌却觉得这般可能性很高，但比起这般猜测，墨煌更在意的是那个庞大的未知之物。

虽然只是隔着老眼对视了一眼，但那庞大未知之物身上散发的压倒性恐怖感，却是如此的显眼，如山岳，如汪洋，给人一种稍微一动，便是毁天灭地之感，而更重要的是，墨煌从那个庞大未知之物身上，感受到了恐怖的恶意。

它也许不一定怀有恶意，但是，它的存在，对周围的一切而言，就是一种宛如毁灭天灾一般的恶意。

“那个家伙，居然是未来的我吗？看起来很吊炸天的样子啊，我到底是怎么进化，才进化为那种酷炫的造型呢？”

那个庞大而恐怖的未知存在，到底是不是未来自己，墨煌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一个人，童年时，懵懂而纯真，长大后，圆滑而世故，从体型到外貌，从认知与思想都截然不同，如果将之割裂，童年之人与成年之人同时而存，那么，他们还是同一人吗？

别人有别人的答案，墨煌也有自己的答案，他压根没把那未知存在当另一个自己来看，只是将之当做另一个个体，一个与自己关系特殊的陌生人来看待。

至于以后会演变为志同道合的朋友，亦或背道而驰的敌人，就只能看以后的发展了。

说实在的，对那未知存在的话，墨煌也未曾尽信，不过，他也认同那个未知存在所说的一部分意思。

如果未来注定会变成那样的话，那么，墨煌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尽快搞清楚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至于是什么选择，那还用得着说吗？

神棍虽然很喜欢以末日之说给水鱼的脑袋开光，但是，一个生命悉数灭亡殆尽的末日之世，也绝不是神棍喜欢的舞台，都没有水鱼了，神棍还能做什么？自己给自己的脑袋开光吗？

墨煌将这些事情暂时放到一边去，开始检索自己的收获，这几天来的遭遇之离奇，当真是说出去都没人敢信，去两千多年前的秦朝旅游了一番，又去2022年以后的未来观光一番，墨煌自己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每次旅游观光，都能拿到旅游赠品，这才是最神奇的，墨煌寻思着，难不成自己还有掉宝率100%的先天天赋？

墨煌低头审视自己去未来旅游时的收获，一截钢管，一颗黑色晶体。

也许是被八卦纹身绽放的那一道光辉侵染的缘故，这原本锈迹斑斑的钢管，此刻看起来颇有些神异之处，虽然依旧锈迹斑斑，但隐隐有莫名光华袅绕，就连上面的锈迹，都泛着一种引人注意的韵味，看上去，就像是强化过，变成了强化1的钢管那样。

墨煌拿起这根钢管，向地上敲了一下，发现果不其然，这根钢管似乎真的强化过了，一棍下去，将地板都敲出了裂缝，杀伤力与坚硬度都莫名提升了一些。

然后墨煌开始变幻着姿势，试图再度让八卦纹身绽放方才的威能，不过却没有什么效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八卦纹身刚爆发一波，此刻正处于世界索然无味的贤者冷却期的缘故，所以没有动静。

虽是不解，但墨煌也只能将注意力放在那颗黑色晶体上。

这晶体只有尾指头大小，是多面体，但却极其神异，截面变幻不定，每一眼看去，都有着截然不同的造型，看着这个黑色晶体，一股发自本能的饥渴感涌了墨煌的心头。

在这种饥渴感的催动之下，墨煌忍不住紧紧攥住这黑色晶体，极其用力，甚至用力到手掌被黑色晶体的菱角戳出血来，而神奇的是，当血液与黑色晶体接触，竟起了莫名的反应，黑色晶体崩散，化作飞灰，融入了墨煌的身体。

第8章.源自两千年前的新手主线任务

刹那间，一股热流流遍墨煌全身，而后，噼里啪啦之音响起，仿佛全身骨骼都震动起来，墨煌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便惊讶发现自己竟然长高了少许，然后仔细一看，竟似连肌肉轮廓都清晰了不少，平添了三分力气，而后，一股精力充沛之感充斥身心。

“这玩意居然如此神奇，竟可拔筋易骨，再塑身心？”

但墨煌的惊诧并没有结束，胸膛的八卦纹隐隐传来一种淡淡的满足感，仿佛饥饿已久的人，终于喝到了第一口粥，而后，只要墨煌启动八卦纹身，就一定会袅绕而来的莫名耳语，又骤然回荡而来，却变得清晰了起来：

“大劫将起……你若于未来……找到劫源……回禀大秦……必有厚报……如果……通过纹身……联络……！”

这莫名的耳语，竟是一个语音短信，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听声音，正是方士卢生之音。

之前可能因为八卦纹身没有能量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导致这条语音短信极其模糊，根本听不清，变成了古神低语一样的诡异呢喃，害的墨煌都有点担心自己的san值可能因此受到污染。

而现在，似乎因为八卦纹身得到了补充，终于将这条语音短信的音质升级一下了，不过升级进度可圈可点。

虽然有一些词汇听得清了，但还是有大半内容是那种难以辨识的含糊呢喃之音，只能说从古神呢喃，升级为古神的老人痴呆呢喃了。

但这些支离破碎的词汇，却已经足以让墨煌恍然大悟：

“方士卢生，原来这就是你这位历史小丑的打算吗？”

之前墨煌就觉得卢生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而这几天，墨煌也去查过方士卢生，倒是很好查，用手机戳戳百度就出来了，但查出来的资料，却让墨煌感到有些意外。

秦汉年间，依旧神鬼之说横行的年代，自然也有许多相关从业人员，秦朝年间的最有名的，莫过于方士徐福。

这位坑了秦始皇一次的家伙，在现代由于长期在各大影视剧中跑龙套，各种传说加持，已是家喻户晓的神话人物，但是，撇除传说不提，真的从历史风骚程度来说，这位兄弟，和方士卢生完全没得比。

提及秦始皇，有两件事是不得不提，一是修长城，而是焚书坑儒，而这两件事，恰好都与卢生关系不浅。

根据《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录的，卢生，秦朝著名方士，燕人，他四处求访神仙，从海外带回图书，说“亡秦者胡也”，秦始皇以为“胡”是胡人，派三十万人北去击胡，而后又修建了长城。

卢生又劝秦始皇微行以避恶鬼，恶鬼避，则真人至，使得秦始皇脱离群臣，性格孤僻，又鼓动部分儒生非议秦政，为“坑儒”千古血案的牵发者之一。

做出了如此之多的大事，卢生最后也只是撂下一句话，觉得秦始皇这厮心性酷戾，不堪造就，大秦帝国估计也没多少时日了，所以拍拍屁股，跑了。

即便秦始皇因此气的暴跳如雷，最后奈何不得，虽然史书没有提及方士卢生下场如何，但既然秦始皇都没有抓到他，那么，估计也是隐姓埋名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换了一个名字，继续搞事。

在一些秦朝的电视剧里，方士卢生的形象都很是不佳，选角极丑，找的都是些看上去像是太监的演员来扮演，可见他的历史定位到底是什么了，当然，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涉及到焚书坑儒，本身又是玄道中人，方士卢生不被后代儒生戳着脊梁骨骂个千秋万代才怪，历史形象能好才有鬼了。

墨煌以前就曾经看过一些关于大秦帝国的电视剧，其中恰好就有卢生出场，所以墨煌才隐隐有一些单薄的印象。

不过，常言道，青史一句话，繁花烟雨洒洒落。

历史书上短短一句话，摊开来，却是谁都说不尽的恢弘故事，青史背后到底藏着什么，让人深思。

这个方士卢生，到底是恰逢其会，竖子成名的历史小丑，还是在时代浪尖上纵横捭阖的玄道大能，墨煌分不清，不过，墨煌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居多。

毕竟，这个方士卢生，并非历史版的那个方士卢生，而是掌握天神兵先天伏羲轮的高武版玄幻方士。

墨煌从秦朝那边走人的时候，方士卢生就曾说过，他隐隐察觉到天变之兆，可能波及大秦帝国，如果是炎黄国正常的历史世界线，秦朝药丸，也是政治经济等等因素交织而成的问题，但方士卢生那个世界线走的是玄幻风，国之将亡，估计也和政治因素无关，而是和玄幻因素有关！

所以方士卢生才向秦始皇巡游天下，扫平天下妖氛。

正常的大秦历史，秦始皇巡天下，是为了在那个消息流通极其不发达的时代中，宣告自身的统治权威，属于政治系操作，而在这个神魔乱舞的大秦中，秦皇巡天下，就变成了秦始皇抄着一双沙煲大的无敌铁拳，一路打过去，镇压天下魑魅魍魉的玄幻系操作了。

与人主蚩尤的那一场惊世之战，就是在这般背景下发什么的，但最终，方士卢生依旧没有找到天变之兆的根源何在，直至他遇到看到了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墨煌。

这一场相遇，是偶然，亦或必然，接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见墨煌这个未来人时，方士卢生萌生了一个念头。

既然在现在找不出原因，那么，在未来是否可以找得出原因呢？

秉持这个思路，方士卢生便假借墨煌，于时空彼岸落一子棋。

立于过去，洞悉未来，然后借助未来之力，改变现在。

虽然其中还有许多细节搞不清，但墨煌隐隐觉得自己已经隐隐把握住了方士卢生的思路。

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那么，墨煌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接到了任务了。

主线任务：【大劫序章】！

任务描述：方士卢生觉得大劫将起，但却不知道大劫到底是什么，所以委托玩家想办法打探清楚大劫之根源的情报，然后将情报回禀方士卢生（未完成）！

放在游戏里，这肯定是一个近乎新手教程般的跑腿式任务，自动导航一开，看会cg，过会剧情，然后就搞定了，而在现实中，这个任务的难度却不言而喻。

因为，这是一场跨越两千年时光，连接过去与未来，甚至关乎到整个世界线的大任务。

如果说之前未来的另一个自己给出的信息，让墨煌觉得有行动的必要，那么，这个任务的到来，却让墨煌充满了迫不及待要大干一场的热情。

对神棍而言，做业务也是要看对象的，忽悠无知妇孺，不过也讨个口活的钱，与王侯将相谈幽说玄，那做的才是大买卖。

而现在，一场空前绝后的大买卖，已经出现在墨煌眼前了，虽然方士卢生没提会有什么回报，但墨煌真能把这一单做下来，手中有货，到那个时候，就是卖方市场了，方士卢生要给什么，就不是他说了算，而是墨煌说了算。

而正当墨煌想入非非之时，砰砰砰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墨煌，我是房东！”

墨煌闻言，眼观鼻，鼻观心，刹那间，便已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与广袤的自然万物融为一体，使出了“自己不在家”的神通。

房东敲了一会，见到里面没人吱声，也就放弃了，转而带着孩子上学去了。

墨煌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已经快拖欠房东快一个月的房租了，虽然还有押金打底，但真要见了面，总有几分底气不足。

神棍这个职业，没有五险一金，没有固定收入，自然难免会有手头不便之时，而现在墨煌不能说是两袖清风，但经济状况但也真的不宽裕。

原本墨煌做好了金盆洗手的打算，倒也是不愁这些，只要去工厂里找个包吃住工作，总有个落脚的地方，以后可以慢慢走着看。

但现在的话，墨煌已经暂时搁置了金盆洗手的打算，准备去干一票大的。

“历代祖师在上，请务必要保佑我把这一票生意做的漂漂亮亮的。”

虔诚的向历代祖师祈祷了一会，然后墨煌捡起那根钢管，运起那世界线干涉的神通，开始撸铁。

之前研究世界线干涉这个神通时，墨煌便已经明白，对物体使用时，自己会回溯这个物体过去，从而获得一些信息，虽然这只是一个附属功能，但眼下却可以派上大用场。

亦真亦幻的幻视再度袭来，但与之前不同，墨煌看到的这些画面，却极其暗淡，仿佛被无形的黑暗与血腥所遮蔽，墨煌窥探着这些画面，宛如在凝视某种不可名状的界限，一股无法言喻的大恐怖缠绕在其中。

墨煌窥探到的，是一根躺在五金店货架上的普通钢管，但这根普通的钢管，却有着不普通的故事。

仓皇逃窜的人们，发出狂乱而惊恐的呼喊，一个路人躲入到了五金店中，瑟瑟发抖的藏在货架之后，顺手就抄起了这根钢管，但这街头混混最青睐的斗殴神器，并没有给他带来叱咤江湖的勇气。

他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五金店外，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仿佛要以此逃避什么，但是，好一会后，他骤然僵住，然后缓缓转头。

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但他却似乎看到了什么，被吓疯了，理智彻底崩溃，他疯狂的大叫着，挥舞着钢管，然后向着店外狂奔，没有跑多远，他发出凄厉而恐怖的尖叫，然后摔在地上。

一如之前的墨煌，路人的双腿，像是蜡烛一样的融化，而这种融化，开始迅速蔓延到他的身上，最后，他化作了一滩浓稠的液体，而这一滩液体，犹如放在火焰上炙烤的冰块，迅速的蒸发殆尽。

墨煌的视角，就依托在这个钢管上，他看到，街上的人，皆如这个路人那般，明明身边什么都没有，却仿佛看到了什么，理智崩溃，陷入了疯狂之中。

虽然看起来只是人类骤然陷入了群体疯狂之中，但墨煌确定，的确有什么“东西”，在猎杀着人类，因为，周围的建筑物有时候会仿佛被什么东西攻击一样，骤然崩坍。

这些疯狂的人类，很快就落得个千奇百怪的死因。

有些人是融化，有些人是焚毁，有些人是崩散，但无一例外，他们时候，尸骸也迅速的消失，仿佛被无形之手彻底抹去了一般。

这一根钢管，就跌落在地上，被许多人踢踏过，然后被某个人，一脚踢到了废墟中。

许久之后，天穹骤然裂开，恐怖而扭曲的天痕中，恐怖的黑暗与莫名的深邃弥漫而出，让天地陷入一片昏暗中，然后，墨煌才看到，或大或小的“未知之物”，犹如幽灵一般徘徊着，它们正是这次灾厄事件的元凶。

当墨煌回过神来，背后冷汗淋漓，透过这个钢管，他目睹了这个城中村中所有人类的灭亡过程，期间的种种大恐怖，他也是感同身受，毕竟，他也曾经在那些未知之物手中死过一次。

而与此同时，墨煌也发现，他手中的这根钢管，没有如同之前那部当做实验品的手机那样，被修正为新的结果。

而后，墨煌再一次运转世界线干涉神通，发现，自己所能窥见的，依旧是那充满黑暗大恐怖的画面。

墨煌的世界线干涉神通，是窥探另一种可能性，另一种发展，另一个世界线的结果，并以此替换当前世界线的结果，但落在这个来自于未来的钢管上，世界线干涉神通却失效了，原因很简单。

这根钢管上的，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一切都被收束到那注定的未来中。

当墨煌推敲半响，都很难透过手中的线索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未知之物到底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与神魔大秦世界线有什么关系，未来的那个末日到底是不是它们干的，而它们又是怎么做到的，这些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如果说真相是一副拼图，那么，墨煌此刻只是找到了这拼图的一个碎片，距离拼凑出完整的真相，还有很长的距离。

思索良久后，墨煌拿出纸笔，开始写布局分解表，制定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第9章.想要我的宝藏吗？想都别想！

神棍，其实是一个工作量很大的职业，堪称台上三分钟，台下三年功，毕竟，随着社会的进步，这年头的水鱼也越来越聪明了，不做一个好局，也很难让水鱼上钩。

所以，墨煌曾经在老神棍手底下，接受过完整而系统的训练，就学习如何布局，做局，解局。

想要布局，首先就是要明确自己的目标，然后墨煌开始在纸上写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尝试改变这个末日未来】！

然后墨煌画了个圈，将这个目标圈了起来，然后画了一条线，在线上标注着【情报不足】四个字，然后又画了一个圈，将情报不足四个字圈起来，再标出一条分支线，写上【阶段性目标，搜寻情报】，然后继续细分，又在这一块拉出一条线，写上如何搜寻情报的方法。

将最终目标进行分解，化作一个个阶段性目标，然后对每一个阶段性目标继续细分，分为具体的行动步骤以及具体的工作，然后，想办法解决这些实现这些行动步骤，以此一步步反推，最终成功实现最终目的，这是布局的最基础准备！

最开始，纸上只有一个目标，然后，墨煌不断的分解，这个目标宛如种子，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形成了许多个阶段性目标，每一个阶段性目标都衍生出许多的具体步骤，而每一个步骤，又继续分解蔓延，罗列出了达成这些步骤的方法，以及面临的困难。

最终，这种细分，一定会细分到可以解决，或者可以想办法解决的地步。

当墨煌做完布局分解表时，这已经形成了一张许多张纸拼凑在一起，宛如参天大树般的庞大行动计划表以及布局纲领图。

写完后，墨煌审视了良久，将这计划表粘起来，放到一边去，然后重新推演一遍，核心目标不变，但却尝试另外一种的思路，另一个角度，另一个行动步骤出发，重新拟定一个方案，去实现核心目标。

这是一种枯燥的工作，墨煌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以前在老神棍手底下学习时那样，绞尽脑汁，一遍又一遍的努力思考着。

他必须罗列出十种以上，上不封顶的方案，他必须尽可能的详细思考如何如何完成阶段性目标，也必须尽可能的预估到具体实施时会遇到什么困难，又该如何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又该如何应变。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墨煌此刻所做的，就是愚者的工作，借助这纸笔的书写，梳理着自身的思路，总结着自己现阶段的问题，明确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些仅仅是纸上的文案工作，等到墨煌将这些方案搞清楚后，就要开始做前期实况调查与各方面的准备工作，根据现实情况，一步步修正方案，减少纸面与现实的误差。

为了做一个局，光是行动计划都推敲个半年，繁复的准备工作又做个半年，最后才会对水鱼出手，这种事情对神棍而言，也是很正常的。

神棍守则：惊才绝艳，生而知之，天赋才情皆无双的那是真神仙，而神棍，必须有自知之明，想要成功，唯有努力，不要把自己当人看，往死里努力。

明朝之时，玄道大能刘伯温力压一世，压得天下玄道众人皆是瑟瑟发抖，而总结出这条神棍守则的祖师，倒是和刘伯温有一些因果。

最主要是这位祖师在刘伯温府的几条街外的集市中摆算命摊，然后某一天，刘伯温出门逛街，恰巧就来到这个集市。

那位祖师觉得刘伯温好像有钱人，所以拉着他，想要给他看手相，结果刘伯温也觉得好玩，手一伸，任祖师看，然后，祖师说什么，他就反驳什么。

结果毋庸置疑，刘伯温智如渊海，乃是青史上屈指可数的玄道大成者，那位只能在街头摆摊算命的神棍祖师，被反驳的哑口无言，甚至连刘伯反驳时引经据典的源头是什么都不知道，脸都快被啪肿了，招牌也被砸了，最后只能收摊，灰溜溜的远走他方。

这只是大人物生平的一个奇闻逸事，但对那个祖师来说，却是一生的奇耻大辱，而这位祖师既叹服于刘伯温那渊博如海的智慧，但也极度不服气，毕竟大家都是谈幽说玄的同行，为啥你就那么秀，老子我就那么扑街了。

所以，才有了这条神棍守则的诞生，至那之后，墨煌这一脉，学习量便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祖师，至死都念念不忘，就想调教出一个好弟子，再去给刘伯温或者他的后人看一回手相，找回那日被打脸的场子，不过从结果而言，这个想法，至始至终都没有实现过。

墨煌窝在家里，做了一整天的布局分解表，罗列了十数个方案，把现阶段情况总结的明明白白的。

“我现在缺钱，缺人，缺势力，缺技术，缺时间，唯一的好消息是，我不缺心眼！”

放下纸笔，墨煌自言自语说着冷笑话，放松了一下之后，最后，他凝视着其中一个布局方案，似在斟酌，紧接着，墨煌的视线，移向房间的书桌上。

上次在书店里看完书后，墨煌就顺便把那几本历史相关的书籍拿了回来。

墨煌自言自语着：“我能以菩提老祖之名出现在历史书中，那么，我是否还能进行更多的操作呢，如果能成，那么，某一个方案倒是颇有可行性。”

世界从不因个人而转动，墨煌闭关数天，而外面依旧喧闹着。

莫语捧着手机，一脸愁眉苦恼之色，嘀咕到：“今天的报告我该怎么写呢？”

他是炎黄国的基层公务员，在外人眼中，他多少多少算是个官身，不过，在清水衙门里干活，种种艰辛，也不需多言。

在网络上，对菩提老祖这位穿越到过去，改变了历史，导致现世一系列大变化的穿越者，口碑那是两极分化，而莫语，算是对菩提老祖比较有好感的那一批。

原因很简单，因为菩提老祖的缘故，科室里苦蹲多年的他，终于看见了升迁的希望。

炎黄国的行政动作，一向是是雷厉风行，前几天的天象变异事件以及紧接而来的历史篡改事件，立刻触动了国家的敏感神经，一瞬间便是一套行动组合拳打出。

重重行政指令，直接压到了基层，就连乡镇都为之所动，莫语便因此获得了机会。

莫语现在身上，便挂了一个特殊事件调查组成员的身份，虽然没有额外的工资以及奖金，只有领导拍着肩膀，叮嘱其好好表现的语重心长，但对莫语来说，也足够了。

国家并没有成立龙组一类的组织，事实上，国家的动作远比这更大，特殊事件调查局火速成立，然后，责令地方政府抽调人员，共同组成地方性的特殊事件调查科，省市县区层级分明，垂直管理，配合总局行事，专门负责处理这次事件带来的相关影响。

这种态势，说明上层认为这次事件并非孤立性事件，以后必然还有后续影响，所以才会成立一个全新的机构，将全国各地的一切异常动态皆纳入掌控范畴之中。

这是有必要的，因为，真的有不少牛鬼蛇神跳了出来，惹出了一些风波，不过都被迅速镇压下去。

莫语无暇去思索这些，刚接到上级命令时，他还是挺兴奋的，但几天下来，他现在越来越头疼了。

国家机器之力排山倒海，特殊调查科成立的第二天，专用政务app都已经出来了，莫语现在的任务，就是将自己的分析报告，提交到政务app里。

目前的历史篡改事件，因为刚刚起头，缺乏线索，上层是怎么做的，莫语也不清楚，但他目前接到的任务，也是以撒网为主。

更具体的说，莫语目前的工作，就是尽情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尝试从各个角度去分析这次事件，然后形成报告，当做思路提交给上面，至于上面是否采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看图编故事的作文题，但是，编一个故事容易，但编十个故事，甚至源源不断的编下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莫语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回到了当年备战高考时，八百字作文写了一篇又一篇，脑细胞都要写爆炸了。

苦思冥想都想不出好的故事，莫语犹豫着要不要上网，去抄沙雕网友们的脑洞，但想来也觉得有些不靠谱，要是别人也抄了，两相冲突，指不定会对自己的评价不好，他还是指望这个升职加薪的。

最后无奈的拿起历史书，他打算翻看秦朝的新版强者历史，以此找到一些编原创故事的灵感，尽管这些天来，他已经看到可以倒背如流了，但此刻也只能如此了。

而当莫语翻开历史书时，他双眼骤然瞪大，刚才的疲倦与困乏，瞬间不知所踪。

此刻，描述秦朝历史的文字，变得模糊不清，犹如虫蚁一般游走着，重组着，当重组完成后，某一行文字，变得不同了。

“始皇巡齐地，行至人主庙，疑人主，以兵祝，蚩尤显灵，庙祝巫乩，祸刀天降，始皇震怒，拳诏四海，八方龙主应诏而来，祸刀玉阙，金铁四散，祸劫天下，斯时，异人菩提老祖，自未来炎黄国而临，欲挽天倾，后无踪，疑陨，陨前曾留谶言：未来的人类啊，想要知道我穿越的原因吗，想要获得我留下的宝藏吗想要那就来拿吧，宝藏就在……”

这一段历史，只是多了一行文字而已，但意义，却是极其巨大，莫语死死盯着这句话的最后，想要从那省略号中看出点玄之又玄的东西来，良久之后，莫语怒喝道：

“干，你就不能把话说完吗，该说宝藏地址的时，你居然给我留一串省略号，要不是我不能穿越，我现在就去秦朝活活打死你！”

虽然很愤怒，但莫语却因此激发了灵感，凭借这一腔愤怒，化身为狂暴码字机，开始疯狂敲击键盘。

而此刻，这新出现的历史篡改现象，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世界诸国的每一个角落，为每一个人类所知晓。

网络上炸开了锅，觉得怒不可抑的不仅仅是莫语这个基层公务员，在网络上，大部分的留言评论皆是些把菩提老祖这个断章狗翻来覆去点艹的留言。

但点艹归点艹，菩提老祖的宝藏还是牵动了人类的心，相关搜索瞬间成为了全球热搜排行榜第一，甚至可以去竞争互联网有史以来热度第一的成就，几乎每个网站的评论区里，皆是相关的讨论。

【时光机或者月光宝盒，不用多说，菩提老祖的宝藏里一定有这东西，如果我们拿到这宝藏，我们就可以组团去找秦朝找菩提老祖真人pk了！】

【楼上你忘记了那个秦朝是什么情况吗？秦始皇沙煲一样大的无敌铁拳你怕不怕？蚩尤那绝世祸刀你抗不扛得住，按照穿越定律，菩提老祖那家伙穿越回去，再怎么扑街，也不可能混的太惨，估计也是当世一流武道高手，你想要找他真人pk，估计会被削到长跪不起吧！】

【我觉得，菩提老祖的宝藏，一定会有他的神功秘籍，如果国家拿到这个宝藏，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公开呢，说不定以后我们都有耍降龙十巴掌，九羊神功的一天呢！】

【鉴定完毕，楼上是错字兽！】

【鉴定完毕1，楼上是笨蛋！要学会规避版权啊！】

【我也想穿越，也想学菩提老祖的神功绝学啊，大佬快分析一下宝藏在哪里，我立刻出发去寻宝。】

墨煌在论坛里看到这些水漫金山的讨论，最后也只是无奈的一耸肩，心中嘀咕道：

“不好意思，我这个穿越者辜负你们的期待了，我不仅没有宝藏，人在现代，甚至穷到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放下手机，墨煌拉着大行李箱，进入机场。

机场的客流量依旧不少，不过，可能因为历史篡改事件带来的影响，人们都有了几分谨慎，总体看来，还是比以前繁华时冷清了。

即便是在机场，墨煌也能看到机场里的工作人员，来往的行人，正在交头接耳，聊着菩提老祖宝藏的事情。

眼见如此，墨煌只是笑了笑，快步往安检与登机口走去。

这次崭新的历史篡改事件，是墨煌的一个实验，实验非常成功，虽然原理未知，机制未知，但他的确通过胸膛的八卦纹身，让历史书中关于他的描述，出现了变化。

一旦确认这点，墨煌知道，有一个布局方案，他可以执行了。

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难以搜寻情报，难以搞清楚那末日未来的诸般因果，那么，如果借用别人的力量，甚至是全世界的力量呢？

墨煌相信，虽然自己只是留下了一句话，也足以引起举世轰动，不过，墨煌也觉得，做到这一步就暂时足够了。

历史书就是墨煌的留言板，但是，他不能将末日之说直接摆在明面，不然的话，人类社会肯定要炸，所以，该如何将局势引导过来，墨煌还在斟酌中。

但与此同时，墨煌也没有等着，反而雷厉风行的行动起来，选择多点开花，同步进行的方式，执行其他计划。

不论做什么事，资源都是必须的，这些资源，可以是钱，也可以是人手，甚至是其他可以派上的东西，但不管是什么，墨煌目前都缺。

而恰好，前两天有一个老客户给他发了工作邀请，墨煌便选择重操旧业，直接打飞的，千里迢迢过来给这个老客户的脑袋开光，顺便回收一些二手钞票。

第10章.神棍的往昔岁月

墨煌刚下飞机没多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好，墨先生，我是夏总派来接你的，我看你的航班，你应该下飞机了吧！”

“呵呵，夏总客气了，没想到还派人来接，我这边已经下飞机了，马上就过来。”

挂了电话后，墨煌忍不住撇了撇嘴，虽然客户直接派人来接，省了自己一笔打车费，不过，这并不算好事。

作为神棍，自然不会找身无三两银的普通人作为客户，真正能被当做目标的，那都是非富即贵，这样才有利可图。

这个老客户，姓夏，年级颇大，背景既富也贵，白面上关系深厚，黑面中也有点影子在里面，说是黑白通吃也不为过，墨煌本来想着到地之后，不急着去见客户，而是先从旁观察一下，做做功课，心中有底后再去接触。

富贵人家是非多，这是常理，若是仅仅是是非也就罢了，这些富贵之人，通常还有把是非弄大的能耐，一个不注意，钱没赚到，反惹上一身骚，那就让人头疼了。

墨煌虽然向老客户报了航班，说自己今天会到，但也约的是隔天的时候见面，眼下看来，那老客户似乎颇为着急，都等不及隔天再见，干脆派人来请了，墨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走到出口，便见到了接自己的人，刚一见面，墨煌就不禁眉头一挑。

不菲而得体的女式职场西装，为那婀娜的身姿赋予了一抹冷冽的气质，笔挺而修长的美腿，在黑丝的衬托下极尽诱惑，精致的妆容，让那妩媚的脸蛋，愈发光彩动人。

这是一个不论出入任何场合，都能成为别人焦点的女人。

但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瞬间，墨煌的眼中没有欣赏，只有一种古怪的玩味。

站有站姿，坐有坐相，很多时候，一个人的秉性，会通过行走坐卧暴露出来，若是经过专业的训练，无需交谈，仅仅只需数眼，便足以看出一些东西来，而恰好，因为职业问题，墨煌就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这个女人，身上必定套着“职场女强人”“冰山女上司”“办公室诱惑avi”一类的人设模板，不是一个好惹之辈。

好吧，最后那个或许不是，但前面两个，必是贴切的。

她没有刻意摆姿势，但站姿却很得体，可以最大程度的凸显自身的气质，但有一些雕琢过的痕迹，脸上的笑容也是如此，是一种人工雕琢过，既能彰显自身气质，又能最大程度表达温和与优雅的礼仪性笑容。

光是往那里一站，都美的像是一幅画那样，引得行人频频注目。

看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瞬间，墨煌就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受过严格，甚至是严苛的仪态以及礼仪训练。

墨煌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呢？原因很简单，以前老神棍某天看电视，看到某个科普类财经类节目的时候，得知女人在消费方面，远比男人更为给力的情况，所以，老神棍一拍脑袋，决定去赚女人的钱。

然后，老神棍摇身一变，给自己挂上了国际认证的宫廷礼仪大师的头衔，开始招摇撞骗，专门给女人培训礼仪与形体，教导她们如何提升自己的仪态与气质，从而有更好的资本去去钓金龟婿。

一节课，六千六百六十六，不打折，一个课程，十节课。

虽然课程并不便宜，但那个时候，当真是客似云来，只能说女人为了自己，有时候真的不惜血本。

那个时候，墨煌也以助教的身份，配合老神棍招摇撞骗，也不自觉学到了很多相关的知识。

那次招摇撞骗，当真成功的很，老神棍和墨煌本来都准备弄假成真，踏踏实实把那次招摇撞骗当真正的生意来做了，怎奈何，正因为太认真了，结果还真训练出了几个好学生，这些好学生学到本事之后，化身为超级小三，钓到了豪门金龟婿。

然后，老神棍与墨煌就被惨遭ntr的豪门贵妇直接迁怒了。

十几个有活力的社会人士，拿着钢管与砍刀，追了老神棍与墨煌九条街，他们两个跑到白沫都吐出来了，才总算逃出生天，至今不敢再去那个城市，生怕再被那些惦记贵妇悬赏的有活力社会人士再度追砍九条街。

那真是一段往事不堪回首的往事，回想起来，墨煌都觉得胃疼。

而说实在的，眼前这个女人的仪态，墨煌还真的觉得挺眼熟的，心下估摸着，老神棍和他当初教过的女学员中，可能有人学到本事之后，没有去钓金龟婿，而是跑去开了个同样的高端礼仪与形体培训班。

而这个女人，可能就在这样的二代培训班中受训过。

也正因为如此，墨煌也很清楚，能够训练出这种仪态，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因为，真要做到像是眼前这个女人这样，已经将仪态的维持，气质的塑造，形成了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无时无刻都保持端庄得体，优雅妩媚的风韵，不论什么时候看，在哪里看，从什么角度去看，都美的像一幅画那样，最起码，需要每天保持三十分钟的自行训练以及维持，持续一年以上才行。

人做事，是需要有心灵动力的，这种动力，可以是上进心，也可以是野心与欲望，而这个女人的表现，也就说明了她有相当积极的心态，才驱使着她持之以恒的进行这种训练。

而她的肢体动作，配合仪态，既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和之感，也给人一种隐性的距离感，甚至距离感还很强烈，说明她对别人有很重的抗拒心理。

但与肢体动作相反的是，她的目光很有侵略性，看人的时候，眸中神采跃动，很明显是在想事情，显然，她很喜欢以观察的方式来获得信息，为自己建立心理优势的同时，思索着该如何去利用自己通过观察得到的信息，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是一个有野心，有毅力，同时具备相当程度支配欲的女人，这是墨煌扫了两眼之后，得出的结论，也是对这个女人的第一次印象勾勒与心理侧写。

虽然墨煌在看人方面，有几分本事，但对陌生人，他也没有多少观察的兴致，而他此刻之所以如此细致的观察这个女人，是因为，他知道这个老客户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颜控”。

别人颜控，那都是越漂亮越好，但这个老客户并非如此，他很讨厌长好看的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所以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丑，然后上有所好，下必效仿，夏氏集团招人，也从不招漂亮的，弄得整个集团，颜值基本都是在社会平均水准线之下。

夏氏集团掌门人居然有恋丑癖，甚至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天海市的平均颜值拉到全国倒数，这般奇闻异事，早就成为许多老板在饭局里的谈资了。

而原因，似乎是那个夏老板当年打天下的时候，在这方面栽过跟头，不过年代久远，墨煌也所知不多。

但毫无疑问的是，当墨煌看到那个老客户派来接他的人，是一个姿容气质皆出色的女人时，就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做墨煌这一行的，小心谨慎是基础，这样才能避开许多风险，一旦事出反常，总会让他忍不住多想。

“墨先生，我叫萧红叶，是夏总的首席秘书，很高兴认识你！”

萧红叶不知道短短数秒内，对视几眼，墨煌的脑子就已经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她落落大方的伸出素手，和墨煌握手，然后介绍着自己，笑容如沐春风，让人不由得便卸去心理防备。

墨煌好奇问道：“萧秘书你好，我记得你们集团的首席秘书，不是老王吗，他退休了吗？”

萧红叶巧笑嫣然的说道：“是的，他最近刚退休，所以我接了他的职务！”

接下来，就是一些没什么营养的寒暄，寒暄之时，萧红叶也正在暗中评估着墨煌。

她没有当上这个集团首席秘书之前，还是夏氏集团旗下一个分公司的副总经理，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与各方关系，也处理的游刃有余，当得起一句人情练达，手腕干练的评价。

年级轻轻就走到这个地步，她也总结了一套看人看事方式，墨煌评估她的同时，她也在评估着墨煌。

不过，并没有什么收获，因为墨煌看起来很普通，不帅但也不丑的脸，只能说耐看，衣着打扮很普通，只能说合适，气质倒是很干净，谈吐不温不火，没什么特点，但也没什么缺点。

不论从哪方面去看，墨煌都很普通，如果非要说一个亮点，那就是他落落大方，倒像是见过一些市面，不会因为和美女走得近了，就有些轻佻浮躁或者进退失措，而且聊起天来，也让人感觉很舒服，非常的有亲和力。

总体而言，萧红叶几乎什么都没看出来，这也让她更为好奇，夏氏集团在当地可不简单，旗下公司众多，各方关系也很深厚，她这个集团首席秘书，就算是普通的达官贵人，也不需她亲自去接待。

但是，夏总却亲自下令，让她来接待墨煌，这自然让她对墨煌的身份忍不住多想，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

墨煌知道萧红叶在观察自己，但却不在意，因为他已经使出了师门自古相传的绝世神通……天人无相！

这天人无相，仿天道苍茫之道韵，遮蔽灵机，混淆阴阳，就算是顶级的占卜大师，也别想透过天人无相的遮掩，窥见墨煌半分天机，这区区一个职场女强人的观察，更不在话下。

如果放在仙侠世界，这必然是无上大法，只可惜，这里是现代都市，而墨煌这一脉，也都是跑江湖的神棍，没有神通。

那些宣传词基本都是吹得，这天人无相之神通，本质并没有那么玄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虽然现代科学中还没明确下定论，确定人类是否真的能通过目光的接触进行感情交流，亦或是通过面部细微表情进行情感的交流，但是，古语流传了那么多年，也总有几分道理。

神棍作为一个偷蒙拐骗为主营业务的职业，心理阴暗自然不用多说，要是和别人聊着聊着，就被别人察觉到内心的恶意，导致有所提防，那自然是不妙，所以，一个成功的神棍，必须尽可能的掩饰与伪装自己，这天人无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由墨煌这一脉的祖师开发出来的。

墨煌根本没有在看萧红叶，他的双眼，看着的是萧红叶的眉心，这样的话，既给萧红叶一种墨煌正在与她对视的感觉，而另一方面，这种凝视方式，本就会让墨煌眼中的萧红叶，呈现出一种存在感削弱的方式，可以让墨煌更好的维持内心一念不起的状态，从而更好的掩饰心理活动。

不仅仅是对视的方式，墨煌此刻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肢体语言，甚至语气，皆是天人无相的一部分，是伪装，也是表演，是混淆，也是诱导。

而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看不透自己，或者看到自己想要给别人看的东西。

一个神棍，是什么时候开始工作的呢，答案很简单，只要神棍和别人见面，那就是工作的时候。

神棍守则：你是一个戏子，但是，终其一生皆只有戏内，没有戏外，落幕的时候，要么功成身退，要么身陷囫囵。

这一条守则，是墨煌这一脉中，某位以唱戏为正职，暗地里兼职花花公子的祖师所定的，那位祖师，一生不分戏内戏外，骗过了许多的女人，纵横花海未逢一败，最终，他遇到了真爱，一个贼有钱的超级白富美，然后，想要干一票大的他，却因为动心了的缘故，彻底栽了。

具体是怎么栽的，师门记录甚是含糊，墨煌也不得而知，只是知道，那位祖师因此身败名裂，铁窗苦蹲三十年，出来时，已是暮暮垂老。

而这天人无相，正是他老年后，汇集自己毕生行骗经验心得所创，而这法门诞生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骗人，尤其是……骗女人。

寒暄几句，各有想法的墨煌与萧红叶就上了车。

在车上，萧红叶继续旁敲侧击，只是言辞巧妙，倒是不让人烦闷，而墨煌随口应付，同样是无懈可击，让萧红叶摸不到什么头脑，甚至反被套了不少口风。

本来车是一直往夏氏集团总部开的，不过，当萧红叶接了一个电话后，便对墨煌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墨先生很抱歉，夏总临时有个很重要的事，今天没办法和你见面！”

这种临时变卦，让墨煌颇感意外，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因为接下来，萧红叶似乎为了代表夏总表达歉意，给墨煌安排了落脚的地方，直接在高档的酒店式公寓给墨煌开了间房，三房两厅，装修典雅精制，家具齐全，拎包就可入住。

这种地方房价不菲，对囊周羞涩的墨煌来说自是难以承受，不过好在，这方面的开销萧红叶也是一并承担了，唯一的烦恼就是，那位帮忙送行礼的礼宾员，看自己和萧红叶的眼神颇为不良，估计以为是字母圈的绝丽富婆包养嘤嘤小奶狗的故事。

“倒是不错，这几天时间不用愁住哪里了！”

墨煌对此颇为满意，觉得是一个不错的开局。

人前风光，人后落魄，也是神棍这个职业经常会遇见的事情，毕竟神棍也不是整天都能给水鱼开光的，收入不稳定的很，两袖清风也是经常的事。

中午和老板们在饭局中谈笑风生，指点山河，意气风发，饭桌上的鲍参刺肚看都懒得看一眼，下午的时候去菜市场捡菜叶子用开水烫着吃，晚上睡天桥底下，早上起来，去公园厕所里洗把脸，然后继续赴饭局，和老板们谈笑风生。

这种超乎常人想象的职业生涯，也是墨煌想要退隐江湖，金盆洗手的原因之一。

第11章.钞能力系神棍

“好了，准备开始干活了！”

墨煌打开行李箱，拿出了他行走江湖的必备行头。

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的私人订制高档名牌服装，一套不怎么低调，但是很奢华有内涵的高档名表，一条完全不低调，但是看上去超级奢华，超级有内涵的粗大金项链。

这就是墨煌行走江湖必备的神棍三件套。

神棍是一个低调不起来的职业，想要来事与成事，就必须高调，最好还要有牌面，这才能压的住场子，取信于人。

若是在古代，神棍普遍以神鬼之说来铸就威严，不过在现代，倒是不用那么麻烦了。

墨煌什么也不用说，只需往别人面前一站，手腕一抬，那名表，比别人全副身家加起来还要贵，别人看见了，说话音量都要低三分，然后不论墨煌说什么，别人都会先入为主信三分。

原因很简单，因为别人会觉得，眼前这人仅仅是手表，都堪比我全副身家，应该不会骗我那点小钱吧。

这是一个针对人类盲从心理的小手段，手段虽小，却异常的实用，但同时，也是一种无奈。

在现代社会，道德沦丧，大家都以钞能力论成败，不在乎鬼神报应的人多了海去了，只要钱到位，佛祖头上撒尿都不在话下，对此神棍也是很为难，所以也只能与时俱进了。

在这个时代，唯有钞能力者，才能与钞能力者战斗。

你可以不信鬼神报应，不信天国地府，但是你必须相信我有钱，有人脉，有能力把你整的生不如死，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活在人间，却等同地狱！

与此同时，神棍这个职业的窘迫之处也在于此，就算收入不足，也必须维护排场，就算落魄，为了业务，也必须打肿脸充胖子，维持自己的钞能力等级，如果操作不好，或者点背，自然会经常性的入不敷出的赤字。

墨煌小心翼翼的捧起那用封存良好的名表，他不是怕摔着，而是怕这玩意直接散架。

他要是真有这一条豪华名表，肯定早就在之前打定主意要退隐江湖时就卖了，这样的话何必去工厂打工，买个房子当寓公，潇洒度日，也是一条好出路。

当年奢饰品行业成为了大热门，老神棍见状，觉得很有搞头，然后他找了一批国内的匠人，然后就盯着外国高端手表做仿品，打算通过礼仪培训班的渠道出货，毕竟礼仪培训班那边接触到的，都是相对高端的客源。

不过那个时候也是倒霉，做出来这批货后，就出了豪门贵妇怒下悬赏那摊事，两人直接跑路了，货自然也卖不出去，就砸在手里了。

不过也多亏了这批货，墨煌和老神棍在人行天桥上卖了许久的假表，终于凑齐了继续搞业务的活动经费，可以东山再起。

而这块表，就是那个时候留下，墨煌不舍得卖，因为这是国内顶级工匠大师手工精制，每一颗零件，都凝聚着百年的传承的韵味，要不是那个时候国内的大师价值，在国际上压根没意义，不然的话，这块表也价值不菲。

随着时日渐过，这块高仿名表，也接近报废边缘了，墨煌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那位大师是专精制锁开锁的工匠大师，能跨行做出外表完美的高仿表来，而这表还能运转这么多年，已经很厉害了。

如果是以前，墨煌根本不敢带这玩意出门，不然做业务做到一半就报废，那玩笑就开大了，不过现在倒是不怕了，墨煌的手覆在表上，发动了世界线干涉神通。

在其他的世界线中，一定会有一个这表还完好的结果存在，而墨煌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世界线的结果，然后，替换掉现在这个接近报废边缘的假表。

随着这个高仿假表的回溯，墨煌看到了当初那个制锁工匠大师是如何手工精心制表的，然后也知道，正因为这位大师是第一次从制锁跨行到制表的缘故，所以这高仿名表，内部有许多小问题存在，这也是这表接近报废边缘的原因所在。

第一次刷表，这个接近报废边缘的高仿假表，变成了一只卡通电子腕表，墨煌撇了撇嘴，然后继续刷，第二次，这个卡通电子腕表，又变成了一条海带，还是煮熟的那种！

捧着海带，墨煌没搞明白这玩意是怎么来的，但也懒得多想，继续刷，结果，第三次就出了结果。

将那镶满碎钻，造型看上去比之前更为奢华的名表，墨煌以严苛的眼神审视之，良久之后，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表，怎么看起来那么像是真的？没想到那老头的手艺居然这么牛叉，不愧是百年传承的大师啊！”

还是那位制锁的工匠大师，还是手工精雕而成，依旧是第一次跨行做表，但与之前那因为手疏的缘故，内部小问题多多的报废高仿表不同，在另外一个世界线中，做这只表时，大师手感极好，甚至超水准发挥，工艺近乎完美无缺，品质上比真品还要像精良，装备等级少说都得是橙色9的那种。

老神棍是江湖中人，他认识的人，也多是江湖中人，那位制锁大师便是如此，拿起锉刀，纯凭手工与手感，便可进行毫米级的精雕操作，而他依照古法制造的七窍联合锁，堪称一绝，放在古代，那就是世界顶级的保险柜。

而现在，这只新刷出来的高仿奢华假表，就是这位江湖制锁手艺大师在最佳手感下的完美之作。

三刷之下，废品变神品，墨煌兴致盎然，将目光转向另外的两件装备。

等到下午萧红叶再度造访时，看见墨煌时，都愣住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上午的墨煌，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都市少年，但此刻，穿上一席裁剪合身，做工精致，看上去明显造价不凡私人定制手工的唐装，硬是衬托出了一股丰神俊朗，沉稳雍容的感觉。

而胸口那条粗长的大链子，更是引人注意，金银混铸，亮灿金色与皎洁银色混合，耀眼无比，而在这条项链上的每一节处，都以极其细腻的雕工，雕刻了一尊尊神佛之相，更配合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而链子的尽头，是一个水晶，而水晶里面封存着一截骨头。

这项链虽然颇有神秘意味，看上去也挺吸引眼球的，让墨煌平添三分神秘感，但萧红叶的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了另一处。

墨煌抬起手，袖子落下，那有“手腕上的豪华游轮”之称的丹施卡尔顿名表，便映入了萧红叶眼帘，表面那灿烂的钻石光彩，闪得她芳心都忍不住一颤。

这可是世界腕表中的顶级奢饰品，几乎没有之一，瑞士最老最优工艺的顶级传承，虽然这些年瑞士名表也有些不如以前，但这种顶级牌子，含金量并没有跌上多少。

对萧红叶这种人来说，知是肯定知道的，毕竟各路杂志长期出现，但也没在现实中见过几次。

萧红叶作为一个大集团的首席秘书，薪水也并不低，林林杂杂加起来，年薪也有个两三百万，但是，她终归也只是企业高管，不是真正的老板，年薪有这么多，和能拿几年的工资去消费那完全不是一回事。

就凭着这个表，萧红叶对墨煌的姿态，都不自觉的放低了一分。

在这个钞能力为主的世界中，墨煌手中的这表就是仙器级的法宝，区区元婴期的大集团高管，光凭法宝的自然威压，便足以叫她甘拜下风！

凭借世界线神通，把自己一身装备都刷新了一番，墨煌此刻状态不是一般的好，与萧红叶寒暄了一会，谈话内容尽是一些废话，约莫就是问一下你住的还满意吗，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有需要尽管说。

萧红叶不知道墨煌的身份，她也只是把墨煌当做集团的大客户，本分的做好接待工作，虽然很热情，尤其是看到墨煌手中的超级名表后愈发热情，但综合来说，也还只是公事公办的级别，最起码从明面上来说是这样。

但是，就墨煌的感觉来说，这个女人，似乎总是别有意图，而且是偏向恶劣的意图，虽然没有证据，只是直觉，但是墨煌对自己的直觉还是相当信任的。

秋风未动蝉先知，至诚之道可以前知，这并非只是武道境界，而是一种在各行各业中普遍存在的玩意，就算打个英雄联盟，被草丛盲僧gank之前，也有不少玩家会骤然心头一动，下意识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决定缩一波。

直觉这玩意，也并不是多玄乎的玩意，墨煌以前跑江湖，起起落落太多了，对出事之前的萌芽与征兆，已经养成了非常敏锐的洞悉能力。

等到萧红叶走了之后，墨煌思虑了一番，拿出了手机。

他有三个手机，一个是私人用，另一个是和客户联络时的工作手机，而第三个，则是和“朋友”联络时的手机。

俗语有云，一个好汉三个帮，神棍出门外在，要是没有一些能够派的上用场的朋友，关键时刻是很要命的。

墨煌这一脉行走江湖多年，客户积累了不少，方方面面的朋友也积累了不少，只是，要找这些朋友帮忙，代价也是少不了的，此刻墨煌经济状况颇为窘迫，本不愿动用这些关系，只是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还是下定了决心。

电话拨通后，便是一个响亮而油腻的声音，让人无由来觉得这个声音的主人，必是两百斤的大胖子。

“哈哈，好久没联络了，我都差点以为你和你师傅死在路边哪个角落了！”

墨煌也不多客套，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就不废话了，老规矩，我现在在天海市夏家的地盘上，你知道什么情报，就尽快给我弄来。”

电话那端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你的路子真野啊，夏家这泥潭你也去趟，行，老规矩，情报我先给你，你的那份回头传给我！”

电话直接挂断了，然后墨煌也不急，只是等着。

这个响亮而油腻的“朋友”到底是谁，其实墨煌也不知道，他也没在现实里见过，因为这个人脉，也是他从老神棍手中继承而来的，但墨煌知道，想要情报，尤其是涉及到一些有富贵人家的情报，找这厮就对了。

炎黄国的富豪，地方上的头脸权贵，这厮门清，总是能给出一些别人不知道的情报。

对于这位“朋友”的身份，老神棍以前也没多提，因为他的职业道德很过关，口风异常的紧，即便是自己的弟子，不该说的东西，他一个字也不会说。

墨煌隐隐有过猜测，这厮可能不是江湖人士，而可能是某些隐秘渠道上，负责监控经济市场的官面人物，因为这厮给了情报，也不会要钱，而是要墨煌这边給另一份价值相当的情报。

而墨煌这种混迹达官贵人厅堂，出入市井之间的神棍，与之做交易，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成为了给他提供情报的线人，也是他布线监控四方的耳目。

虽然有猜测，但墨煌完全没兴趣深究下去，天下熙攘，皆为利来，有些事情，只要没触及到自己，何必看的那么清呢，反正大家也合作这么多年了。

不多时，手机上便已经收到了一个文档，墨煌打开一看，扫了两眼，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情况并不复杂，虽然并没有完全确定，这个老客户可能身染重病，时日无多了，然后截至到现在，他依旧没有宣布夏氏集团由谁接任，这种情况下，牛鬼蛇神自然各种作妖了。

老客户当年生性还颇为风流，子女颇多，眼下便上演了五房夺嫡的好戏，集团内部的各路高管人心浮动，甚至都已经干扰到集团的正常运营了，要不是夏氏集团向来低调，不喜欢和媒体打交道，也严格保持集团隐私，不对外张扬的话，只怕早就惹得满城风雨了。

而墨煌就是在这个时间点，被这个几乎已经不怎么见外人，甚至连自己子女都不怎么多见的的老客户，请来相见。

12.谈幽说玄，闲观风云

这个集团首席秘书不一定是一个很有权利的职位，但是，这无疑是一个最接近夏家核心，最熟悉夏氏集团总体运作的职位。

情报上称萧红叶疑似夏家私生女，但是，到底是哪一房的私生女，却不得知。

在情报的结尾，那位朋友也特意说明了，他最近很希望拿到夏氏集团的核心机密情报，不论哪方面都行，他有大用，如果墨煌能够提供，他必有厚报，最起码接下来几次的情报费，是不用给了，如果要其他的好处，比方说要钱，也都可以商量。

在瞬息万变的现代社会，情报的价值比古代任何一个时代都要高，墨煌估摸着，要是自己能从夏氏集团中按到一些有用的机密情报，说不定百来几百万就到手了。

如果是以前，墨煌不会动这个心思，但现在却不好说了。

现代社会有一种职业，叫做商业间谍，专门窃取企业的机密，以此来获利，而越是动荡的企业，就越是容易引起商业间谍的注意，因为，企业一旦动荡，有很多严密的保密措施，执行起来也变得破绽重重，这个时候去做事，特别容易得手。

夏氏集团这种处境，就特别容易引起窥探，诺大的企业，不论兴衰，只要体量摆在那里，就算是吃企业倒下后的腐肉，只要下嘴的快，也有大把的东西可以吃。

而商业间谍这个圈子，鱼龙混杂，墨煌这种跑江湖的神棍，因为经常和老板打交道，想要客串也并不难，毕竟他有渠道可以把情报变现。

选择有很多，但墨煌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做。

第二天，墨煌就见到了这个或情报上说是命不久矣的老客户。

他和萧红叶一起来，年约七旬，身材高达，神情威严，发丝斑白，虽然走路的时候，极力挺腰，但腰背已经有些佝偻，不过精神倒是很好，看不出身患重病的迹象。

“小墨道长你好，莫大师没来吗！”

夏总声音响亮，中气十足，墨煌微微一笑：“家师闲情忽起，现在云游四海去了，现在估计在西伯利亚那边，堪舆俄国龙脉走向，以此批注俄国国运，你也知道的，最近国际上，很多人都在关心，一旦那位铁腕领导退后，朝野思潮生变，俄国会变成什么样！”

墨煌自然不会说老神棍已经扑街，坟头都开始长草了，只是随口扯个理由，夏总闻言，也不多问，只是点点头：

“大师不愧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竟去涉足这般大事，只可惜，我也因此和大师缘悭一面！”

作为与墨煌一脉打教导多年的夏总，到底信不信墨煌的说辞呢，这真是一个不好说的事情，反正场面人，说场面话，做场面事，最后场面过。

真与假，并不重要，心中清楚就是了！

一个神棍，一个有钱人坐在一起，按照常人的想法，那肯定是神棍满嘴跑火车，而有钱人和呆头鹅一样被忽悠到找不到北，然后乖乖把全副身家都奉纳给神棍。

但那种神棍做派，一般都是搞宗教的，而墨煌这一脉，很少碰这些，也不是很瞧得起这种行为。

因为墨煌这一脉，虽然也是偷蒙拐骗，但也不是那种捞一票就跑的人，世代相传这么多年，怎么也要讲究一些江湖道义与职业道德，所以还是有一些事情是不会做的。

“夏总，请坐！”

墨煌端起茶具，开始烹茶。

这茶具，茶叶，都是墨煌亲自带过来的，茶具古朴而苍韵，茶叶秀拙而芳劲，这都是上品，不一定很值钱，但也是墨煌这一脉的传承下来的好东西。

细细烹茶，古法而煮，举手抬足间，韵味非凡，彰显着茶道之妙，老人坐下来之时，也许还有几分浮躁，但渐渐的，凝视墨煌煮茶，竟被感染，种身心平静之感。

茶道能流传这么多年，甚至越传越广，成为许多地方的文化符号，并非只是某些人眼中的无病呻吟文艺装逼。

礼仪本就有美，规矩自有其力。

煮这一壶茶，烹的不是水，而是心意合。

你想让别人喝到什么样的茶，就要有什么样的心意。

此刻，墨煌心中一念不起，大宁大静，仪礼契合，心意合一，气力相融，才能煮得出这一壶宁寂之茶。

“小墨道长的茶艺，已经不逊色于莫道长了！”

面对墨煌这一套行云流水的烹茶功夫，夏总欣然而叹，就连旁坐的萧红叶，也露出几分叹服之色，不过，墨煌看了一眼就知道萧红叶那只是在应付场面，因为她的细微动作以及细微表情，很明显的表现出她压根不喜欢喝茶，估计也是一个咖啡党。

“夏总谬赞了，我这手艺，还远远比不上师尊，师尊的茶道，连扶桑顶级茶道大师都要为之叹息，甚至正坐求道！”

墨煌随口笑道，至于这师尊与扶桑茶道大师的故事是真是假，那也不用多说，基本都是假的，也只是用来抬身价的造势，反正那个鬼知道是谁的扶桑顶级茶道大师又不会从墨煌嘴巴里蹦出来找麻烦。

茶有多味，淡浓雅香，墨煌这一壶茶，要煮多道，而墨煌也只是不疾不徐的烹着茶，款待着夏总以及萧红叶，营造出一种轻松而惬意的氛围，然后三人畅所欲。

神棍有很多种，每一种都有自己的套路，墨煌这一脉也是如此，与客户接触，不急着谈事，甚至没必要谈事。

清茶一壶，谈幽说玄，闲观风云，静渡岁月。

这十六个字，乃是墨煌这一脉某位祖师所留，这位祖师是一个茶馆的跑腿小二，而那茶馆在当地颇为不俗，经常有达官贵人前来闲坐品茗，那位祖师虽然身份卑微，但善于学习，他很快就从这些达官贵人身上，总结出什么样的氛围更容易让达官贵人喜欢，让他们变得更豪爽，更容易给打赏。

这位祖师后来靠着自己的经验总结，以及偷师而来的茶艺，居然混成了某位王爷身边的闲散食客，隔三差五倒是能和王爷见上几面，喝一壶茶，倒也算是墨煌这一脉历代祖师中少有的大成就者了。

而这位祖师的手艺流传下来后，导致墨煌这一脉，人人皆擅烹茶。

这种手艺辗转至今，就成为了墨煌这一脉的营业套路。

见面了，不谈事，先喝茶，谈天说地，放松放松！

这作为老客户的夏总，也明显是这套路的资深中招者，他品着茶，并没有说些生意场上的事情，只是随意的说着一些家长里短，身边发什么的事，宛如一个生活不如意的退休老干部那样，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一点也看不出叱咤商海的强人风范。

人是很复杂的，纵然是内心刚强，意志卓越的强人，也有厌倦与疲累的时候，他们也不想每天都勾心斗角，也想好好放松一下。

有需求，就有服务，墨煌这一脉，就提供这样的服务。

从煮茶开始，墨煌就通过肢体语言，神情诱导，氛围感染，引导夏总，让其放松，而这壶茶也颇有奥妙，宁神功效不凡，这些因素加起来，是让夏总打开心扉，抛下顾虑，畅所欲言的契机。

这般作为，其实和现代的心理医生没什么区别，不过，心理资讯与服务，这也是这几年才兴起的事了，而墨煌这一脉，早在数百年前，靠着总结而来的经验，就开始干起这般营生了。

事实上，让夏总去找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他也绝对不会去的，任何一个成功者都很忌讳这些，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说出去的话，有时候是会影响到很多事情的。

相信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如果那些话，足以创造价值百万以上的财富，甚至扳倒一位当红的政客，你觉得，有多少心理医生能够经受得住诱惑，又或者，这些见过太多肮脏现实的成功者们，是否愿意相信这虚无缥缈的职业道德呢？

若非二十年不断的经营着这份关系，墨煌也没办法坐在这里，听夏总闲聊。

作为一个白手兴家的富一代，夏总心中从不缺乏警惕与戒心。

而与此同时，也可以得知萧红叶的不凡了，在以往，夏总在这个时候，从不会让人坐在自己身边，让别人听见自己的隐私，更不会让自己脆弱的一面让别人窥见，但现在却在萧红叶面前畅所欲言，甚至萧红叶偶尔插嘴逗趣，他还哈哈大笑，宛如一个豁达而和蔼的老大爷那样。

墨煌觉得，萧红叶是夏家私生女之的悬疑，也许可以就此断定了。

13.人生只是一场凌迟处死

这般漫无目的的谈天说地，话题还是渐渐引到了前段时间的天象变异，历史篡改事件之中，提及这个话题后，夏总一反之前的阔达，找了个借口，把萧红叶打发走了。

待到萧红叶走后，夏总语气虽然听起来很正常，但话中蕴含着三分不自觉的焦虑：

“小莫道长，一如你师尊所批注的那般，世间果真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大变，那么，还请小莫道长明示，长生之路，可曾开启？”

师尊预言，长生之路？墨煌闻言，都愣了一下，但随之就回过神来。

虽然时代不同了，但与神棍打交道，长生不朽一类的仙道神鬼之说，还是比较核心的一块，墨煌估计夏总以前肯定问过老神棍，世间可有长生法一类的问题。

墨煌不知道老神棍当初是怎么回答夏总的，但是，他猜也猜得到，约莫就是此世并无长生之路，除非有朝一日天地大变，方有长生之机一类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

“长生之路，亘古绝迹，即便是这天地异变，也是难之又难！”

墨煌这一脉，很少会和客户谈及长生不朽这一块的内容，就算别人问起，也是直言不讳，称此世并无真正的长生，也不用求了。

因为这种不谈长生，不以长生之说忽悠别人的作风，让墨煌这一脉少了许多客户，毕竟光论境界，墨煌这一脉比起那些动辄神仙转世，可以点化凡人，让其长生久视的神棍来说，要低上不少。

但这正是墨煌这一脉的风骨与矜持。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吊，从不勉强。

夏总也许早就预料到这个回答，虽然很快收敛，但那一抹失望之色，却化作深深的叹息，然后猛然咳嗽了几声，一时间也没有说话。

墨煌仔细的审视着夏总，他虽已经年过七旬，但仪态威严，声音洪亮，给人的感觉很有干劲，依旧充满活力，就好像香港那位李超人一样，八九十岁，但给人的感觉依旧像是六十来一样。

但此刻，夏总没有说话，只是咳嗽着，这一瞬间，给人的感觉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眼神浑浊而疲倦，脸上密布老人斑，皮肤松垮，手廋的像是鸡爪一样，即便是捧起茶杯，也有一种虚弱无力之感。

说得直白一点，此刻夏总气色极其不好，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了棺材，没有多少阳寿可言了。

看到这一幕，墨煌对情报中所说夏总身患绝症，命不久矣这一说，也隐隐确信了，随后，墨煌也只是叹息：

“但是，若是只是追求延年益寿，倒也并非无路可循！”

夏总一边咳嗽，一边挥挥手，等到咳嗽平息下来后，才淡淡说道：“我有钱，请得起国际顶级的医疗团队贴身服务，我并不愁延年益寿，只是那些洋医并没有什么用，他们只会告诉我还能活多久，然后转身就把我还能活多久的事情，当做情报卖给我那些不肖子孙！”

提及这些，夏总似乎有些怒气，一动怒，便愈发伤身，便愈发咳嗽起来，墨煌起身，拍了拍夏总的背，为他理顺了气，等到夏总平息下来，也只是再度的感叹道：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都是命啊！”

看着眼前老人这幅迟暮之貌，墨煌心头微微感触。

夏总与墨煌这一脉打交道足足二十年以上了，墨煌还记得以前老神棍说起够夏总这个人的事迹。

生于穷困乡村，父母早死，吃百家饭长大，十岁那年便对改变自己命运有着极其强烈的渴望，偷了村外一个小道观中一个老道士的棺材本，然后逃出了村，路上问了路人，哪个地方最有钱，得到答案后，凭借一腔执念，一路徒步走去，极尽坎坷，却是硬生生直接闯入了当时刚刚开始改革，经济蓬勃发展的天海市。

虽是大字不识，但却有一腔不甘人下，渴望名利的野心！

老神棍曾经点评过夏总，称其心高气傲，反骨天成，狠辣果断，生来就有草莽蛇蛟之姿，可谓天生的枭雄。

商海浮沉数十年，白手兴家，黑白交织，最终铸就了称霸天海市的一方商业巨头。

点评夏总的时候，老神棍曾经明确提点过墨煌，如果墨煌以后单独和夏总打交道，让墨煌千万不要贪图方便，用玄异神鬼之说去忽悠夏总。

“墨煌，你要记得，夏总这条大风大浪里闯出来的草莽之蛇，不信神，不信天，不信命，只相信自己口中的獠牙，其性甚独，也甚毒，与这夏总打交道，有大富贵，但也有大风险，把你糊进水泥桶里沉江，他也是做得出来的，因为，闯过那个年代的他，连法律都不信！

老神棍的提点之语，墨煌依旧记忆深刻，但是，老神棍口中那有枭雄之姿的夏总，此刻，却是如此的迟暮，完全没了往昔的气概，只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但是，墨煌理解夏总。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行刑，时光如刀，用数十年的时间，一点点将人凌迟处死！

也许在以前，夏总是一个枭雄，为了富贵与名利，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当成赌注丢上桌，只求一个痛快。

但他终归是老了，这位枭雄，在那道道割骨的时光凌迟之下，终归是恐惧了，不安了，惶恐了，他在死亡面前，低头了！

生死事大，古今如一，谁能从容漠视之！？

墨煌轻轻拍着夏总的背，帮他理顺气息，然后，淡淡说道：

“夏总，长生之路虽然断绝，但也并非全无希望，你若是愿意付代价，倒也是可以谋划一番！”

夏总闻言，猛然回头，凝视着墨煌，眼神充满警惕与狐疑。

一如老神棍所言，夏总虽然逢年过节，会去庙里花高价抢头香，也会花大价钱请一些高僧大德来为自己的公司测一测风水，甚至自己也和墨煌这神棍一脉打交道，但本质上，他从不信这些。

若是真有神佛，靠着偷了道观中香火居士的钱，才获得起家第一桶金的他，岂不是早就该受报应而死了，何来今日的风光？

所以，夏总下意识质疑着墨煌此言的目的，而墨煌只是淡淡笑着，眸子深邃，波澜不惊，并不以自己违逆老神棍提点而有所担心。

夏总心思如电而转，顷刻间便不知道转了多少念头，神色不露，也只是温和的笑着：

“哦，大师以前从不和我谈这些，没想到小莫道长有说法，说来听听，我对这些很感兴趣，不知我要付什么代价，才能谋划那长生机缘？”

墨煌笑着，道出了代价：“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夏总闻言，即便以他的涵养，都忍不住陡然变色，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14章.五弊三缺谈长生

神棍之言，向来讲究先声夺人，与那些古代的纵横家与思想家不遑多让，而夏总此刻就明显有些被镇住了，他犹豫再三，然后问道：

“小莫道长所言，可是修道问长生，偷得天机，必是要经那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之五弊，财权命之三缺？”

墨煌闻言，倒是有些忍不住哑然失笑：“夏总你估计没少和那些神神叨叨，自称有神通，但又不肯用出来的家伙打交道吧，这种五弊三缺之说，我是不知道从哪里兴起的，但这些说辞基本都是穿凿附会而成的，你问任何一个正规的东方宗教人员，他都会告诉你，这些都是瞎说的。”

不论佛教还是道教，亦或一些旁门传承，哪家不把自己的学说描绘的完美无比，把自己的大法力，大神通说的悉数完备，无暇无垢。

他们会和别人说一旦修了他们的法，便要死亲人，死老婆，甚至修者自身也不得善终？

道家的天师，历代皆宣称自己有大神通，你看哪一脉哪一位五弊三缺了？恰恰相反，每一位天师行走大地之时，都向那些达官贵人兜售富贵延绵，子孙兴旺，寿福长久的修道之法。

而这种修道之法，也颇有信誉，因为，一些道家高人，甚至还有以古来稀之龄能连驭数女，老麟诞子的辉煌记录。

你和这些道家高人谈五弊三缺，他估计要抄起法剑，诛杀这这血口喷人，贬低污蔑道家神通的嘴臭恶贼，以此证明道家神通完美无暇的事实。

“东方的正规玄道传承中，几乎从无五弊三缺之说，纵有后患，那也是修持不正，走了歧途，玩些养小鬼，降神扶乩一类的手段，那也是自寻死路，怪不得人！而西方的玄道传承倒是有这般说法，多见于占星学与通灵学，但道不同，也不需多说！”

墨煌这一脉延绵多年，就算无心深究，但这么多年的世代相传下来，也可堪称得上一句所知渊博，而墨煌跟着老神棍跑江湖，也没少和那些西方那些远道而来的神秘者，占星者，通灵术师打交道抢生意，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相关的学说，墨煌也研究的颇为透彻。

而夏总此刻更为疑惑了：“那为何还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之危？”

墨煌笑着：“敢问夏总，商海浮沉这么多年，打下这份基业，你是否感觉自己冒了风险，付了代价！”

夏总闭嘴不言，只是神情有些复杂，商海浮沉这么多年，迫不得己的事情，他又岂是只是遭遇了一次。

“虽然五弊三缺之说为假，但是，修道破家之说，也是由来已久，真要求那长生，没有气运，是遭不住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追求长生，本身便是一个不逊色于商海浮沉的大事业，沿途艰难险阻无穷，夏总你能在商海打下这个基业，那么，现在让你去从政，在这更为艰难的大风大浪中，你能不经任何劫数就轻松登顶吗？求长生也是如此，这便是修道破家之理！”

有妄人，总是再言，长生之后无事可做，所以这长生甚是无聊，不求也罢。

但此言却甚是可笑，只需换个说法便知分晓，富贵之后是非多，所以这富贵甚是不安，不求也罢！

求长生，如求富贵，皆是大事业，是否能走通，永远都只是未知之数，但是，只要走上这条路，沿途要付出的，要承受的，要牺牲的，多不胜数，这些东西，从来只是给想要追求的人去追求。

墨煌的言下之意，夏总也听懂了，因为那甚是直白。

若无决心，便不要妄言求长生，这份事业，永远与你无缘，哪凉快哪去！

夏总心中对这些始终不是很信，他下意识想说些场面话带过去，但是，看着墨煌那深邃而坚定的眼神，他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他顿了一下，然后淡淡问道：

“我是很赏识你师傅，因为他有一双很毒的招子，他把我的性格看的很透，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相处的很愉快，我本以为你会继承你师傅的招子，但没想到，你胆子很大，整个天海市，敢在我面前说这些的人，不多！”

墨煌重新坐回了作为，与夏总对视，笑道：“师傅的道统，我自是继承了，不过，前些时日我出了一些事，我差点死了，所以，有些根深蒂固的态度，还是改变了，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此刻的墨煌，自然而然的转入了天人无相之态，眼神深邃，看不清内心在想什么，声音蕴含着的特殊的节奏，有一种让人下意识注意倾听的魅力。

而夏总微微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露出一副表面温和，但却看不清任何内心想法的神色，流露出一股稳重雍容的感觉，这是他面对商业对手，进行一些重大商业活动时常见的姿态，即便是他也没有发现，面对此刻的墨煌，他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戒备之色。

“哦，没想到小莫道长你前段时间居然出了事，难怪我发信息给你，你没有第一时间回，不知道小莫道长在生死之间有什么感想？”

“我有关系，我有朋友，我有资源，简单点来说，我并不缺钱，只是这些钱暂时还没变现而已，但是，在那个时候，这些东西没有一样能够派不上用场，我只能躺在地上，嗅着地上的泥尘，竭尽全力的仰起头，看着死亡逐渐接近，那个时候，我感到无力，非常非常的无能为力！”

墨煌语气深沉，极其富有感染力，因为并非忽悠，而是事实。

在未来的那个末日之世中，全身渐渐溶解的墨煌，竭尽全力桀骜的抬起头，凝视着远方时，他的心情就是如此。

纵有广厦千万间，家产万万资，在那生死之间的一刻，皆是根本派不上用场的东西！

在那一刻，墨煌心中只有浓郁的无力感！

生死之间，他也不过是个蝼蚁而已！

“活下来后，我的价值观动摇了，以前，我觉得财富很重要，但现在，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些东西的定义，审视自我的需求，我开始重新思索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而现在露出迟暮之色的你，让我联想到了死时那一刻，充满无能为力的自己，所以，我才会开这个口，许你一个求长生的机缘！”

有些话，不需说的多天花乱坠，也足以触动他人的心灵，因为只需感同身受这四个字，便已足够。

夏总虽然神色不动，的手骤然握紧，手背上青筋怒绽。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空有亿万身家，最终也只能无能为力等死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他，天海市的商界传奇，也不过是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之一。

但是，他真的不甘啊！

“还请道长……明示！”

夏总语气晦涩，明显思绪有些乱了，墨煌见状，只是摆出了端茶送客之态，说道：“夏总，你的心乱了，好好休息两天，想清楚之后再来吧，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八个字，你要好好考虑，因为，这也许并非虚妄，而是你必须承担的风险！”

“也好，我接下来还要见几个老朋友，就就先走了！”

夏总也回过神来，收拾好了思绪，便点头，起身走了，但因为久坐的缘故，起身后身体有些不便，步履明显已经迟缓，打开门，萧红叶早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然后便搀扶着夏总，两人缓缓离去。

墨煌把玩着手中余温尚未散去的古朴茶杯，眼神闪烁，却是正在思虑中，不一会，手机滴滴作响，拿起一看，却是微信上转账了一万进来。

墨煌微微一笑：“倒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这种烹茶品茗，谈幽说玄的服务，是墨煌这一脉待客的主营套路，但因为茶叶与手艺都是墨煌这边提供的缘故，所以这也是收费，价格不算便宜，看人下碟，五百到一千一个小时，不过这也算是成本价了，毕竟现在好茶叶的价格飞涨，相比起茶叶的成本，墨煌那算得上优异的烹茶技艺，以及陪聊的口活费，反而价格不高。

所以，一些老客户知道墨煌这一脉的情况，在结这一块的账时，都会或多或少给多一些，而在其中，夏总这个老客户堪称优质，特别豪爽，油水甚多。

要是小气鬼，就算客户想要套近乎，老神棍早就一脚踹飞他了，哪来可能积累二十年交情，真当神棍搞慈善的啊。

就这不足一个小时的瞎聊，扣除茶水费，就赚了不少，几个月的房租已经到手了，若是在往日，墨煌说不定会挺兴奋的，但此刻却是不怎么在意，因为这对墨煌接下来想做的事情而言，杯水车薪都不足以形容。

“我并未多言，动心咬勾的，也只是老夏自己，老家伙，我这并不算违背直钩钓鱼，愿者上吊的师门原则吧！”

墨煌举起茶杯，遥遥一敬，然后撒在地上，算是敬了自己师傅一杯，然后又从自己行礼里掏出了一个看上去颇有些年头的木塑雕像。

不过两掌高，雕工苍劲古朴，雕的是一个手持吊杆，睿智而苍老的老人，这般姿态很明显，就是姜子牙！

墨煌这一脉的历史，名义上可以追溯到周朝，皆因为，墨煌这一脉的祖师，就是这位姜太公。

现代之人，受封神演义这些小说影响，对姜子牙普遍是秉持小瞧的态度，但实际上，封神演义这本书中蕴含的戏说成分着实不少，元始天尊何德何能，竟敢当姜太公的师傅？

元始天尊加上灵宝天尊，给姜太公当拉车的牛，都嫌根性不够，品德不厚，福报不行，倒是老子有资格与姜太公平辈论交，共参大道。

因为，姜太公可不是虚拟的人物，他是华夏人文始祖之一，是最古老的武圣人，也是兵家始祖，春秋五霸之首，齐国之开创者。

不过，严格来说，墨煌这一脉，和姜太公并没有直接的师徒传承关系，之所以拜其为祖，是因为姜太公还拥有一个特殊的职称。

姜太公一生所学，近乎天人，有许多思想流传，纵横家从其身上看到了纵横之始，儒家从其身上看到了礼法之源，法家从其中看到了法制之坚。

于春秋之时，姜太公被诸子百家纷纷追认为本家人物，尊其为师，形成了一个【百家宗师】的职称。

这个职称是什么意思呢，简单点来说，不论你是做哪个行当的，想要拜祖师找不到人选，拜姜太公就行了，虽然在这科技昌明的现代，这般职称不是很好使，但对于墨煌这种神棍而言，这可丝毫含糊不得。

做业务的时候，还是要拜一下姜太公的，这是职业道德！

“祖师爷，你若是有灵，就保佑我一下吧，若是有成，指不定我哪一天去其他世界线找你喝茶呢！”

墨煌举着香，拜了三拜，嘴巴里嘀咕不休，连秦朝都穿越过一回了，穿越去周朝找姜太公喝茶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只是，哪个版本的姜太公就不好说了。

拜了祖师爷，算是给自己加了一个buff，然后墨煌开始做事。

夏总可不是善茬，墨煌今天撂下了这个说法，不管夏总是怎么考虑的，下次他再找上门来时，墨煌不给出一个结果，只怕想走出天海市，只怕有些艰难了。

长生之路，墨煌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但是，长生机缘，他倒并非吹嘘。

将那根从未来的得来的1强化钢管捧在手中，墨煌寻思着：

“我能穿越到未来去，还能带回未来的东西，那么，我是否能够将其他的东西，或者其他的人送到未来去呢？”

墨煌罗列的布局方案中，某些阶段性目标的一些具体操作步骤，就包含着这个思路，虽然这个思路这并非唯一的解决方案，但墨煌却觉得这个思路如果实现，后续操作必是大有可为。

缓缓婆娑着手中钢管，意志沉浸在胸膛八卦纹身中。

墨煌隐约觉得，胸膛这个八卦纹身是“活的”，这种活，并非说这个八卦纹身能跑能跳，而是它能够聆听自己的意志，然后做出反应。

那天书店中，墨煌捧着史书，随口提起菩提老祖这个，结果这个名号就直接青史留名，这本就说明这个八卦纹身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墨煌的意志，然后做出反应。

墨煌此刻要做的也是如此，试图摸索清楚这个八卦纹身是否能够对此做出反应。

在意志催动下，八卦纹身转动，变幻莫测，时而回溯过去，窥探到这根钢管中蕴含的历史，时而向未来蔓延，墨煌整个人都仿佛要再度穿越到那充满未知大恐怖的未来之中去。

墨煌只是以意志制止这种回溯与穿越，念头专注，反复与八卦纹身沟通。

良久之后，八卦纹身似乎终于感应到了墨煌的意志，猛然的闪烁着，淡淡的光辉从纹身中流淌而出，缠绕在钢管上，渗透了进去，然后，墨煌便对这钢管有了一丝玄之又玄的感应。

15.邪神兵种驭铁砂

这种感应，是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墨煌好像陡然间觉得自己多了一个手臂，似乎只要意念一动，这根钢管就会好像自己的手臂一样动起来。

墨煌稍微试了一下，当他意念一动时，这钢管居然真的颤动了起来，仿佛随时都要一跃而去，取敌人之首级于百步开外，当然，由于这不是仙侠飞剑，而是街头小混混打架斗殴专用的钢管，可能用敲碎敌人狗头于百步开外更贴切。

不过，这根钢管也只是维持在颤动的级别，并没有真的一跃而起，而随着墨煌的注意力不断集中，他隐隐感觉的，他似乎并不是和这钢管建立起了联系，而是于这钢管内部的某些东西建立起了感应联系，而现在钢管的颤动，就是这钢管内部的东西，正在回应墨煌的意志。

墨煌再三催谷，而后，这强化附魔过的钢管，骤然遍布裂痕，丝丝缕缕的光辉从裂痕中透露而出，最后，钢管彻底崩散，崩散的极为彻底，化作一堆铁粉，但那些光辉却没有消失，而是袅绕于墨煌身前。

这光辉墨煌并不陌生，正是之前面对未知之物时，八卦纹身骤然爆发，绽放而出的玄奇光辉。

墨煌本以为那一波爆发后，这力量就消耗殆尽了，此刻方知，原来在那时，便已经有一部分光辉经过之手，侵染到钢管之中，然后墨煌也瞬间就明白了，这根钢管从普通钢管，猛然变成附魔1的强化钢管，就是因为这力量。

而现在与墨煌建立起感应的，便是这股渗透到钢管中的力量，这些光辉袅绕于墨煌身前，渐渐聚拢，幻化为一颗圆形的东西，宛如一颗卵，只是光辉构筑而成，形态还有些模糊不定。

这光卵，隐隐有一种浩瀚而威严的感觉，虽然并不大，但却让墨煌无由来联想起巍峨的山岳，广袤的海洋，反正就是有一种非常宏大的存在感。

墨煌心声好奇，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当指尖触摸到的时候，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一幕，城中村中的人类心智崩溃，恐慌而逃，最终被一个又一个的惨死，但与之前通过世界线干涉神通窥探时不一样，此刻再见这一幕，更加的身临其境。

恐怖的崩坏，绝望的疯狂，黑暗的凄厉，这些承载于末日之中的烙印，悉数被唤醒！

墨煌仿佛亲自参与到了这段历史之中，化作了一个普通人，被那不可名状的恐怖追逐着，侵蚀着，精神彻底崩坏，整个人都仿佛跌落到恐怖的黑暗之海中，最后被彻底被融化，被吞噬殆尽。

当墨煌回过神来之时，眼前这个光卵的表面，已经染上了莫名的黑暗纹路，这些纹路狂乱而邪异，宛如活物，游走不定，淡淡的漆黑烟雾从纹路中散溢而出，烟雾围绕着光卵，宛如无数细小的触手在摇曳，看上去颇为邪异。

“这是……兵种？”

可能是胸膛八卦纹身给与的信息，此刻，墨煌无由来的知晓眼前这个光卵，就叫做兵种！

虽然不知道兵种是什么，但墨煌却下意识的察觉到，这个兵种正在孕育着什么，但正因为如此，墨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怎么说呢，如果说之前那颗光卵，给墨煌的感觉是会孕育出天使兽一类的神圣生物，那么这颗闪烁着黑暗纹路的莫名之卵，孵化出来的绝对是黑暗邪龙兽一类的玩意，还是浑身长满触手，一出世绝对会暴走的那种，感觉就是这么糟糕。

这个兵种，有一种死寂而疯嚣的感觉，久久凝视，如行走在恐怖深渊，让人喘不过气，这种感觉墨煌并不陌生，那个未来世界，给墨煌的感觉就是如此。

墨煌已经和这颗兵种建立起一种玄妙的感应，他还在思索，却骤然感应到兵种传递了一个模糊的信息。

它需要一个载体，以此来完成下一阶段的蜕变。

墨煌下意识看向地上，那根来自于未来一个普通五金店的普通钢管，孕育出兵种后，仿佛被抽干了全部的营养，已经化作一堆铁粉，还是那种仿佛被抛置荒野，受尽风吹日晒，已经彻底腐蚀殆尽的铁粉。

当墨煌看向那摊铁粉时，那兵种便仿佛感应到了墨煌的意志，直接沉降，与那堆铁粉融为一体，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堆铁粉骤然变得光洁如新。

然后，墨煌与兵种的链接与感应，又转移到了这一摊铁粉上。

墨煌轻轻勾了勾手指，那摊铁粉便凭空一炸，漫天飘荡，然后，墨煌摊开手，那些铁粉便犹如倒卷而回，落入墨煌掌心。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者，墨煌没有去思索这背后的原理是什么，却是第一时间自己可以用来做什么。

墨煌试了一下，便发现自己通过兵种的感应，以此驾驭铁砂的神通，不是一般的渣，这铁砂看似能够随心操纵，心念一动，便是漫天飞舞，但速度极弱，全力席卷过去，树叶都不一定打下来，要是用来攻击人类，估计只能弄脏别人的衣服，想要造成杀伤，估计只能拼命往别人口鼻里灌了。

“别人御剑而击，能凌空割人首级，我这驾驭铁粉的神通，难不成只能用来糊人一脸？”

墨煌有些困惑，但随之，他萌生了一个想法，这铁砂与他心神相连，有着极深的感应，宛如自己的手足，那么，是否真的能当自己的肢体使用呢。

墨煌随手一甩，铁砂飞溅而去，黏在房间的四面八方，然后，墨煌看向房间内的一个椅子，运起了世界线神通。

下一瞬间，原本普通的椅子模糊了一下，再度变得清晰时，已经改头换面，变成了塑料凳子，然后墨煌伸出手，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一声响指过后，那个塑料凳子便凭空消失了。

见状，墨煌深深的笑了起来。

第三天，夏总再一次来了，还是带着萧红叶而来！

夏总面色难看，仿佛最近有点烦心事，即便以他的城府，也遮掩不得，或者说，他根本无心遮掩。

“几个不成器的孩子，现在天天挂在嘴边的就是财产分割，开口闭口就是遗产，我还没死呢，咳咳咳……”

夏总话说到一半，便剧烈咳嗽起来，气息不匀，萧红叶面露担忧之色，不住的安慰着夏总。

墨煌依旧静心烹茶，款待着夏总与萧红叶，但这茶夏总却没喝，因为萧红叶制止了：“医生说最近夏总不能再喝茶水这种刺激性的饮品了！”

萧红叶见到夏总没有反对的意思，便解释了一下，这个时候，墨煌终于知道夏总患什么病了。

很常见的绝症，癌症，虽然没有说是什么阶段，但夏总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也不用多说了。

对上了年纪的老人而言，不论什么病，都是难熬的劫难，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不像是年轻人那样健康了，甚至于，一场微不足道的感冒，有时候都足以夺走老人的生命，更别说这种大病了。

以夏总的财力，若是进行相对激进的治疗，安心静养，要续命，说不定还能续上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他却选择放弃激进治疗，选择相对保守的治疗，甚至于，他为了保证自己的神智清晰，以及行动能力，有时候连保守治疗都不是很配合，让他的私人医疗团队不是一般的苦恼。

虽然没有明说，但夏总宁愿在夏氏集团最高的座位上，坐上最后半年一年，也不愿在病床上躺三年五载，这般态度，已经昭然若揭。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仅此而已。

墨煌对此只是淡淡笑了一下，心中却忍不住觉得夏总真的活该。

都到这个地步了，都还不肯决定接班人，把身后事料理的清清楚楚，难怪会惹得这般乌烟瘴气。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墨煌觉得夏总也不一定是恋权，说不定还有其他不得已的理由，但这些墨煌暂时无心探究。

既然茶不喝了，墨煌也只能拿出另一套招待方案了。

墨煌拿出一个静雅玉瓶，然后又拿来一个玉盘，然后打开瓶塞，倒了几颗丹丸出来。

朱色丹丸，在玉盘中滚动，有一种圆润如意之感。

萧红叶微微皱眉，虽然刚开始她摸不清楚墨煌的底细，但这几天来听着夏总一口一个小莫道长，又偶尔听见夏总聊起往昔和老神棍打交道的旧事，她自然也知道墨煌是什么身份。

作为这个时代的商场精英，萧红叶下意识就觉得不能吃，刚刚准备出言阻止，但此时，夏总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这辟谷丹，辟谷丹有了，神仙香何在？”

墨煌微微一笑：“和夏总这些老朋友打交道就是舒服，省去我解释，稍等。”

墨煌走到摆在客厅茶几上的姜太公雕像前，拜了三拜，然后将姜太公雕像前的香炉捧了过来。

墨煌端了过来，将茶具收好，把香炉放下，萧红叶甚是奇怪，定睛一看，只见香炉古朴典雅，也不知道是哪年的古董货，上插三支细细的香，这香颇为灵异，铭刻着玄奥的符箓，看起来颇有玄道神秘感。

但此时夏总微微有些不高兴了：“不是我说你们啊，你们这师徒，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抠门，这辟谷丹，以前还上每人三颗，现在就每人两颗了，香烧六柱，也变成三柱了，你们真要是没钱做丹制香，尽管开口向我要，几百万我还是给得起的！”

墨煌听到价钱，心头跳了一下，不过，最终也只是摇摇头：

“这钱，夏总你出了也没用，辟谷丹也就罢了，这香你又不是不知道，终南山铸材，泰山祭材，昆仑山藏材，踏遍三山五岳，四海八荒，铸那一口天地正气，这香，是烧给神仙的大祭，一年都不一定能做出一把，还要我们有时间才行，现在这可是师门存货，烧一根少一根！”

16.简易手工时光机

萧红叶在旁边听得不明觉厉，而墨煌随后又掏出许多工具，包括割香器，香盒，香筒，香碳，香棒，香铲等等一系列东西，这些东西皆不大，但林林杂杂加起来，也甚是繁复。

看见这些工具，萧红叶陡然明白：“这是品香？”

作为企业高管，尤其是夏氏集团这种地区性的龙头企业高管，萧红叶自然也去过很多交际场合，所以她知道这些年来，有一种就做品香的交际活动，倒是渐渐热门了起来。

香炉掌中捧，檀香炉中焚，谈笑温尔生，性灵清寂雅！

说的直白点，就是一堆人围在一起拿个小香炉烧檀香，然后细嗅淡吸，和抽烟一样，边抽边聊。

虽然也有专门的品香馆，但常见的品香场所，还是以高档会所为主，普通人那是知之甚少，基本都是商业精英用以交际，萧红叶也应一些朋友的邀请，去品过几次香，说实在，她虽然感觉还不错，但还是有点受不了。

原因很简单，品香分种类，好点的，动辄就是成千上万一次，若是放开来品，再配点花样，一天几十万都不在话下，烧的哪里是香，压根就是钱。

这种交际活动，可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而夏总似乎有心提点萧红叶，解释说道：“外面的品香，你少去玩，那都是专蒙冤大头的，因为他们不正规，品香本是一种古老的宗教仪轨，渊源流长，品什么香，怎么品，这都有很深的讲究，我告诉你啊，香分十道，每一道，都有特殊之处……”

夏总此刻卖弄着自己的知识，听得萧红叶一愣一愣的，墨煌笑而不语，因为夏总知道的，都是从当年从老神棍那里听来的，而这些，皆是墨煌这一脉这么多年积累的知识。

香这一道，在华夏文明中渊源流长，演变繁复，神仙要品香火，凡人也要品烟火，其中道理一时难以说清，这本身也是一种特殊的玄道讲究。

若是有人接触过西方的玄学，不拘是灵修冥想亦或通灵占卜，便会知晓，想要通玄，就必须想办法让自己的灵性处于一种特殊的和谐之境，若是修持不足，就只能借助外物，诸如大麻或者其他的玩意就登场了，可谓走上了标准的邪道路数，因为这虽能一时奏效，但却会伐害自己的身体，甚至对自己的思维造成破坏。

而在东方，若要修持，虽然有着同样的需求，但东方玄学的研究，却比那边高明多了。

香烧一炉，轻烟汇聚，便是登天仙路！

墨煌此刻拿出来的，便是标准的玄道之香，可谓神仙香，放在古代，那就是一些所谓修道门派的核心秘传，但放到现代，也没有什么保密的价值。

说白了，所谓的神仙香，就是以药制成的香，只要具备放松心神，调节灵性，对身心无害甚至有一定益处的香，通通可以称之为神仙香。

若是实证修持，不论是修佛亦或修道，哪怕是旁门路数，若是不懂香，那基本可以说是不得真传，按照古语而言，那就是想要炼元神婴儿，却连护魂魄之法都不懂，修行不仅无益，反而等同找死！

其中道理，约莫就是修炼铁砂掌，铁布衫一类的外家武术，却连一些舒经活络，化淤强骨的药水都没有，硬是要练，修为越高，死的越快。

墨煌拿着小剪刀，仔细将那细香剪一截下来，放入香炉，一丝不苟，甚至是肃穆的操作着，很快，淡淡的香味已经从炉中散之开来。

墨煌不得不一丝不苟，这种特制神仙香，是墨煌这一脉罕见的真本事，外面可没得卖，从药材的选取到制作，必须手工精制，很耗时间，而以前墨煌与老神棍忙着在外面跑江湖混饭吃，也没多少闲时间去弄这玩意，所以一直存货不多，这真是烧一根少一根，烧完就没了。

品香带来的感觉，其实与听音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个针对嗅觉，一个针对听觉，单纯说好坏是很难说得清的，但配合适当的氛围，的确可以带给人一些特殊的心灵刺激。

现在手机音质也不错，配上一个好耳机，听一场交响音乐，又怎么比得上专门去音乐厅，正儿八经欣赏一场现场交响乐音乐，哪怕同样的乐曲，同样的演奏，但后者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

而且，这神仙乡效果非常不错，仅仅一会，萧红叶与夏总的眼神都有些涣散，大脑思维自然而然进入了平稳，如果非要形容的仔细些，这就是一种特殊的，意识清醒状态下的“浅层睡眠状态”，说的直白一点，那就是电脑的待机黑屏！

古人曾言，闭目养神，其实追求的就是这种境界，让自己的清醒的情况下，让思维平静下来，大脑进入平稳的休眠状态，只需寥寥数分钟，都足以让人精神饱满之感。

心猿停，意马止，这就是境界，虽然是靠外物得来的空中楼阁，但对普通人而言，也足够了！

夏总细嗅淡香，足足好几分钟过去后，才长舒了一口气，轻轻伸手，捻起一颗辟谷丹，然后送入口中，笑道：“这辟谷丹，我曾向你师傅三次提出要买配方，但他只是推脱！”

墨煌笑道：“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杂粮丹，现代的保健品比这好的多不胜数！”

夏总淡淡扫了墨煌一眼：“但那些保健品，你敢给一个癌症患者吃吗？又或者说，你愿意把配方卖我吗，我出资三千万，搞一个保健品公司，算你技术入股10%？”

墨煌呵呵一笑，笑而不语！

这些师门罕见的真东西，他是不会卖的，最起码，他不会因为金钱而卖，这是墨煌入门时，对着姜太公雕像发下的誓言。

萧红叶在此刻，也失去了戒心，也捻起一颗辟谷丹，缓缓吃下去。

含在嘴中，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只是很淡，很纯，带着细微不可查的甜意，很像是小时候在农村时吃过的白米饭。

世界上，美味佳肴无穷无尽，但有一种味道，是凌驾在酸甜麻辣鲜之上的，那是米味。

米味，可谓至纯至甘之味，食之无尽，可谓百味之首。

你若天天都吃同样的菜，你的味觉就算不腻，但身体也会腻，唯独米面，你能吃一辈子！

这辟谷丹的味道，就是米味，醇和而纯，食之口舌生津，然后一层又一层而化，宛如在吃饭，一颗辟谷丹下肚，虽然不腻，但却有种自己吃了很多的体感。

墨煌没说错，这是用五谷杂粮制成的丹，但一如那神仙香，同样是香，但里面的说道却不是一般的深，这丹，也并非普通的杂粮丹，不过此刻无需多言。

闻仙香，食仙丹，这是正儿八经的仙家风骨，若说烹茶是墨煌这一脉的低级待客套餐，那么现在这一套，就是墨煌这一脉用来招待客户的中级套餐了！

高级套餐？那叫道宴！就算夏总点的起，以墨煌现在的资源，还开不起！

夏总这次依旧带萧红叶来，提点意味颇为浓郁，闻仙香，食仙丹之时，明里暗里将墨煌这边的情况说清了不少，若是光从场面上来说，这似乎是把墨煌正式介绍给萧红叶，让萧红叶拎清楚情况。

“小莫道长也是老朋友的后人，红叶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以后你们也可以多来往一下！”

把自己的朋友如此正儿八经的介绍给后辈，对夏总这种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因为这是人脉与关系的传承。

对国内的商业大佬而言，公司资产以及股权的交割，那只是明面上的交班，这种人脉与关系的继承，才是真正的交权与托付，对于其他的商业大佬而言，才会另眼相看，知晓这才是真正的接班人。

香港的李超人便是如此，为了锤炼一个接班人，虽让儿子逐渐掌握公司权利，但这些人脉与关系却始终压着不交，一压多年，导致就算儿子明明有权决定公司事情，但那些大佬还是直接去找李超人，压根不看那掌管公司的儿子，结果弄出了许多事来，都快成为商业笑谈了。

不过，虽然场面上来说是挺正经的，但在墨煌与萧红叶听来，夏总的言辞不知道为啥，总似乎有些其他的意味在里面，隐隐约约有做媒的意思。

所以，不论是墨煌亦或萧红叶，皆是权当没听懂，但场面上，也是一团和气，毕竟不论对墨煌亦或萧红叶来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也没什么不好的，具体的话，等到业务来往时再另说。

夏总把关系拎清后，见状，也不多言，便找个理由将萧红叶再度打发了出去。

墨煌见状，知道正戏来了。

夏总呵呵一笑：“人老了，也快死了，所以也越来越念旧了，能够再一次品尝到往昔的味道，这让我很满意，毕竟，你师傅死后，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重温这些的人了！”

墨煌这神棍都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重要性，夏总自然不会不懂，拖到今天才来，毋庸置疑，他肯定调查过墨煌的情报，能查到老神棍已死的情报，也不值得奇怪，所以墨煌此刻淡定的很！

眼看墨煌不曾动容，夏总也不多废话，笑意骤敛，淡淡说道：“你那师傅都死了，你哪来的长生机缘给我！”

人越老越怕事，这是正常的，因为老了，不断的失去，会不由得更珍惜手中仅有的东西，但是，也有不正常的情况，那就是人越老越疯狂。

夏总癌症末期，时日无多，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多少东西是不可承受的了，若是墨煌真的只是忽悠他，痛下杀手来泄愤，对他而言又有所谓呢，只是心情的问题。

即便这事外露了，他被逮捕了，但还没等法律惩罚他，他只怕已经先走了！

至于对子孙后辈，对集团的形象影响？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一般都是枭雄的心性标配，而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海枭雄。

人之将死，其心，不一定是善，也有可能是纯粹的恶。

墨煌也不多言，从怀中掏出一张卡片，然后放在夏总的身前。

这是一张看上去平凡无奇的卡片。

夏总眸子闪烁，缓缓伸手拿起那卡片。

卡片造工精致，通体黑色看上去颇为高档，也蕴含着神秘的意味，上面以金粉，笔走龙蛇的烙印着一行字。

【出租贴身女导游，商务差旅伴侣，外围模特，有意者请拨打电话xxxxxxxx】

夏总看清这一行字后，猛然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语到最后，已是断断续续，甚至直接卡壳了，因为出现在夏总眼前的景色，已是物是人非。

崩塌的建筑，空无一人的街道，窸窸窣窣的诡异低鸣回荡着。

夏总依旧坐在之前坐着的凳子上，左右环顾，之前的深沉而富有压迫力的枭雄神色，变成大写的懵逼之色。

17.堕魔的钞能力者

夏总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他根本无法思考。

天穹洒落的阳光，与废墟交织，化作阴影，而这些阴影，皆化作疯嚣的扭曲向他扑来。

不可名状的窸窸窣窣之音，化作冰冷的恐惧，一点一滴的渗透到四肢百骸之内。

鼻翼中嗅到的，是充满铁锈与腐臭之感的血腥味。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嗅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遭遇了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

漆黑而恐怖的未知，莫名而深邃的未知，化作挥之不去的绝望，犹如海啸一般，将他淹没，让他堕入了未知的无间炼狱。

等到夏总回过神来，他趴在了茶几前，剧烈的喘气着，浑身冷汗淋漓，墨煌正在给他拍背顺气，还不住的安慰道：“放松点，没事的，你已经回来了，深呼吸，没事的！”

夏总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丢到搅拌机中搅拌过一样，思维支离破碎，在墨煌充满诱导性感觉，甚至称得上是催眠般的语调中，他不断深呼吸，良久之后总算镇定了下来。

“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去了哪里，我是怎么死的，不对，我这是怎么了？”

即便镇定下来，但夏总还是有些语无伦次，墨煌这个时候再度点燃了那珍贵的神仙香，夏总贪婪的吸着那强效的药香，好一会，夏总总算恢复了清醒。

然后，夏总发现自己虽然身上没有伤痕，但却出现了一条条诡异的痕迹，仿佛有人用指甲在他身上用力划过一般，但古怪的是，夏总一点都不疼。

而他的手中，死死的抓住一把杂草，路边随处可见，普普通通的杂草。

但是，看着自己手中这杂草，夏总瞳孔猛然放大，心中不由得充斥着无与伦比的恐惧，以及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贪婪与希望，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但在这种矛盾而错乱的感觉支配之下，他死死抓着这一把杂草不放手。

“夏总，你还能想起之前的遭遇吗？”

在墨煌的询问之下，夏总下意识的回忆起了刚才的事情。

墨煌给了他一个名片，然后他拿起名片，拿起之后，就连人带椅，出现在一个城市的废墟，他觉得很不可思议，然后他左顾右盼，开始探索这个废墟，然后……

“我听到了一些声音，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好像是窸窸窣窣，但我听不清，然后，我看到了……我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不对，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还小，早上喝得是粥，不对，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我……我说不出来……”

电脑是人类的造物，但电脑的一些功能，也可以用来描述人脑的功能，如果人脑的记忆是文件，那么这些记忆文件，是按照时间轴的顺序存贮的大脑之中的，也许不是按照时间，而是按照地点，但不论如何，记忆的存储，是存在一条明显的线性轴，是记忆文件被思维读取的核心关键所在。

但现在，夏总脑海中的这条记忆线性轴明显除了问题，一旦回忆到关键时刻，他的记忆就会错乱，很多年前烙印的记忆与现在的记忆支离破碎的碰撞在一起，根本无法读取，非要强行读取，就是这般情况，回想方才之事，却突兀的回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记忆。

看着夏总又开始语无伦次，墨煌安慰着：“夏总，冷静，不要急，想不起来那就算了！”

夏总抬头，看向墨煌，但看到他手中那张黑色的卡片后，脸色骤然一抽，他虽然已经回忆不起方才在那个诡异的废墟中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是，他很明确的记得，就是这卡片，让自己出现在那个诡异的地方，让自己遭遇了那些诡异的事情。

夏总声音沙哑的问道：“这到底是什么？”

墨煌语气玩味：“这就是长生的机缘，如果非要具体形容的话，我将其称之为菩提老祖的宝藏！”

闻言后，夏总猛然一惊，菩提老祖这四个字，堪称最近世界风头最劲的热点，没有之一，尤其是第二次历史篡改事件发生后，菩提老祖的宝藏，更是成为了所有人都在谈论的事情。

“菩提老祖的宝藏就是这……招嫖的不雅名片？难道菩提老祖穿越之前就是做这行的？”

作为商海枭雄，夏总的脑子非常灵活，一瞬间便已经脑补了不知道多少内容出来，然后，他内心骤然升起了一股发现历史，见证历史的莫名荣耀感。

毕竟，这可是人类历史第一位正规穿越者留下的遗宝！

墨煌咳咳一声，制止了夏总的脑补，然后解释道：“菩提老祖穿越之前是不是干这一行的，我不知道，其实，菩提老祖的宝藏，也是我自己加上去的称呼，这原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卡片，但是，前段时间，莫名其妙就变得与众不同，现在这个卡片，可以让别人前往另一个世界，一个诡秘难言的世界！”

墨煌这一脉，颇为有职业操守，不太喜欢以忽悠与谎言去谋利，而是学习姜太公，讲究直钩钓鱼，愿者上吊，墨煌受此熏陶多年，对这般理念也颇为认同。

谎言就是谎言，骗不骗得到别人姑且另说，但很多时候，很难骗的了自己！

别人有时候光是一听，就知道这是谎言，撇除谎言的技术含量，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撒谎者是抱着“撒谎”这个态度去说的，自己都知道这是假的，所以下意识就在声音，神情，细微肢体动作等等方面露了馅，从而让别人识破了。

那位创造出天人无相这骗人法门的祖师，就对此深有研究，也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真话，才是最大的谎言！

一如现在，墨煌也并没有说谎，只是截头去尾，有选择性叙说的真话，但却给人一种诚恳的感觉。

“那诡秘的世界中……真的有长生机缘吗？”

不管这卡片是不是菩提老祖的宝藏，夏总已经亲身体验过了这东西的神奇了，但那个充满无与伦比大恐怖的世界，是否存在着长生的机缘，夏总却有些怀疑。

“我也不知道那个诡异难言的世界是否存在长生的机缘！”墨煌很从容的给出了回答，然后在夏总疑惑的眼神中，又补充说道：“但我很肯定，我们现在这个世界没有长生的机缘，就算有，我们短时间内也找不到！”

夏总立刻就懂墨煌的意思，然后不由得微微摇头：“的确如此！”

在死亡面前，所有人皆平等，但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人总是想着改变什么，而作为掌握大量社会资源的富豪，显然更有能力做些什么。

夏总有钱，他对一些国际知名的医学研究机构以及医院，都有投资，所以他真的得病，可以很快的请来一个国际顶尖的医疗团队为自己贴身服务，甚至于，他也如一些国际富豪那般，在美国硅谷一些专门面对富豪的生命研究机构中洒下重金，寻求延长生命的科学方法。

有钱，总能比别人多一些选择，但是，这些都没有用，顶多能让他比别人多活一段时间，走的安乐一些，仅此而已。

夏总已经做到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了，这个世界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希望。

而另一个世界，哪怕是充满未知大恐怖的诡秘世界，也有着希望，甚至可以说，就是因为那个世界充满着未知的大恐怖，才让夏总看到了希望。

有超凡的恐怖，就有超凡的希望！

“你要多少钱！”

很难形容这一刻夏总看向墨煌的眼神，这不是一个老人该有的眼神，没有温和慈祥，没有阔达睿智，只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狠辣与决绝！

此刻的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这东西拿到手！

墨煌知道，此刻自己不论开出什么价格，哪怕是天价，夏总也会一口答应，墨煌有些心动，但也只是心动。

神棍守则：制定好了计划，就按计划去去做，不论遇到什么，一旦控制不住心态，终会自取灭亡，所以，当神棍，第一要务，便是戒贪！

这条守则，又被墨煌的师傅，老神棍称之为贪婪定律，墨煌以前一旦不听话，老神棍就会让墨煌罚抄数百遍。

之所以如此严谨，原因也很简单，墨煌这一脉，最起码因为有十位祖师因为控制不住自己，因为一时之贪，坏了布局，节外生枝，最后横死街头。

这是血的教训，而且，墨煌也不想高估夏总的节操。

杀人夺宝，从不仅是小说的桥段，在现代社会也并不罕见，尤其是利益明显超过风险的时候。

而且，墨煌毫不怀疑，自己真要开了天价，夏总就算当面答应，转身出门，一个电话打出去，只需百分之一的价钱，愿意朝自己背后开黑枪，并且自愿背罪的人可以排满一条大街。

能够合作，又何必把事情推向对抗的地步呢，所以墨煌只是摇了摇头，将那卡片轻轻松松的甩在夏总身前，夏总看着这卡片，想要去拿，但又心有恐惧，压根不敢触碰。

“我不要钱！”

听到墨煌这么说，夏总却不露喜色，转而眼神一凝，淡淡说道：“你我都清楚，免费的东西有时候才是最贵的！”

墨煌也不掩饰自己的企图：“如果你真的对这那个未知的诡异世界有企图，那么，在前期，你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

夏总微微垂眸，并不否认，因为他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窍。

他就算把这这卡拿到手，想要有效利用起来，也是困难重重，这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蹲在家里瞎琢磨就可以搞清楚的事情，尤其是他还没有这个时间，最终，他还是需要一些信得过的人来帮自己处理。

只是，这菩提宝藏要是有点滴风声泄露在外，在这个关头，只怕会引来排山倒海般的压力，然后夏总把自己身边的人都过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把这种事情托付出去的人，包括自己的儿女。

有的是能力不行，他不放心，有些是能力够，他更不放心。

思来想去，也只有墨煌这个同样知道内情的人，具备一定的可靠性，可以一用。

只是，夏总依旧对墨煌的用意有一定疑惑：“那么，你需要什么？”

墨煌笑道：“夏总你还记得前几年那个惊动美国的超级大富豪吗？”

夏总不知道墨煌为什么提及这事，反问道：“是那个疯子？”

夏总这种投资医院以及医疗机构，还在硅谷的生命机构投资的富豪，不在少数，甚至是这几年的潮流，但这也是夏总这些富豪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再多，就有些得不偿失了，甚至有可能自找苦吃了。

前些年，某位国家的大富豪，选择不走寻常路，他四处网罗科学家，买了几座岛，暗中弄了好几座科研机构，然后，科学伦理禁止研究的项目，就是他兴致勃勃的方向，从克隆人到仅在传说中的基因改造，什么东西犯禁，他就做什么。

你要问为什么，他也没什么目的，就是有钱闲的，想看看这些被科学伦理禁锢的地方，尽头到底有什么，反正就是兴趣使然。

要不是被他暗中招揽而来的科学家，都受不了他的疯狂，把消息泄露了出去，惊动了美国，谁知道这厮最后会搞出什么来。

这个科学家也很无奈，他只是想要从有钱人手中骗点经费，然后继续进行自己本身的研究，以后还打算在科学界混的，不打算成为一只永远见不得光，被同行排斥的阴沟老鼠，自然是准备反水。

期间到底发什么了什么，结局究竟如何，这些都不需去谈了，毕竟都已经是尘埃落定的陈年旧事了。

但这个故事，却揭示了现代的大富豪，只要把下限舍弃一些，风险预估值提的高一些，在有些事情上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钞能力者堕魔，走上邪路，也是很可怕的，而现在，墨煌就是想让夏总这个天海市的头号钞能力者，主动堕魔。

“夏总你很清楚我这一脉的情况，历代祖师修持不断，终是为了求长生，我们比谁都渴望踏上长生之路，那个诡异的世界也是我们这一脉的希望，但是，夏总你也知道，想要开发那个世界，仅仅凭借一两个人的力量是不足的，专业而可靠的团队，质量过硬的后勤保证，不计代价的支持，这些，就是我想从夏总你身上获得的，这些东西，也只有你可以给我！”

墨煌笑着，笑容极其纯粹，也极其真诚。

18.谋一时，谋一世

只要有朋友，有关系，有人脉，就不缺钱，只是暂时存在那里，暂时还没变现而已。

这不仅是墨煌的价值观，也是墨煌这一脉，世代相传的核心价值观。

没有资金，没有人手，没有势力，这些都不要紧，现在墨煌就准备把夏总这个老客户变现，套出一片基业出来。

夏总沉默了许久，似在考虑得失，但他也没有考虑很久，然后缓缓向墨煌伸出手，而墨煌见状，也是淡淡一笑，也伸出手。

苍老与年轻，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这是合作的信号，但他们之间的合作，没有任何情感可言，只有各取所需的利欲熏心。

夏总淡淡笑道：“没想到我这把年纪了，还能多一个合作伙伴，如果按照往昔的习惯，我会请你去家里，我们坐下来慢慢聊，但你我都很清楚，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们就简单的聊一聊吧，十亿以内的流动资金，不成问题，需要更多，那就要等一段时间，人手也不是问题，我有一些老兄弟可以帮忙，我只是想听听你打算怎么做！”

虽然敲定了合作的意向，但这并不代表事情就搞起来了，对合伙人的考核，也是题中之意，墨煌早已经做好全盘计划，此刻也是胸有成竹。

“虽然我个人很希望这不知道怎么来的菩提宝藏，以及那个诡异世界的存在是我们独占的，但我隐隐有感觉，一如之前的历史篡改事件一样，这菩提宝藏以及诡异世界的存在，也迟早会变得众所周知，所以，我们需要抢占先机……”

墨煌虽然说的是猜测，但语气却颇为确信，而他为什么那么确信呢，因为他接下来就打算这么做！

一个夏总，只是这一盘棋的第一步，接下来，墨煌要做的事情还有更多！

墨煌虽然也不确定自己能够把计划推进到哪一步，但是，他一值谨记着老神棍的教诲。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既已卷入红尘涛涛，抽身不得，那么，墨煌就绝不会随波逐流，哪怕将整个世界都卷进来，他也要握住这滔天风雨的脉搏。

虽然只是与夏总简单的聊了一下，但方方面面的事情，还是聊了好几个小时，主要是墨煌说，夏总听，期间夏总还休息了一些时间。

夏总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像是以前那样认真的工作，甚至连激烈的思考都难以持续太久，但即便如此，夏总还是仔细的听着，因为对此刻的他来说，这件事，乃是生命攸关的头等大事。

期间萧红叶过来了好几回，她每隔一段时间便来给夏总送药，她看见夏总一直和墨煌谈事，也明里暗里催了一下，示意夏总该走了，医疗团队已经在那边等着，准备做今天的检查了。

夏总只是故作不理，反而又把萧红叶几次打发走！

墨煌端起茶杯，轻茗了一口，看着萧红叶那因为老板任性，一脸无奈，但也只能继续去外面候着的模样，然后骤然说道：

“夏总，并非我多言，只是，我也略懂观人之相，这萧红叶山根逆秀，天庭主阴，媚骨外显，暗藏锋芒，可是个野心毕露，不可小视的女人，若是风云突变，作为身边的人，她不一定太稳定，你可心理有数？”

看相批命，乃是东方玄学的核心招牌，同时也是神棍的招牌套路，墨煌对此烂熟于心。

神棍算命是怎么算的呢，很简单，先搞清楚对方的情况，然后根据已知条件去说，若是知道的多，就说的清晰一些，显示自己铁口神算，若是知道的少，就说的模棱两可，摆出一副玄之又玄的模样。

墨煌之前接触，就已经摸清楚萧红叶一些脾性，加上之前收到的情报，这些时日来的观察，有些情况墨煌已经心中有数，把这些情报包装一下，然后再辅以一些玄乎的勘相词汇去配套，就是标准的神棍流算命法。

夏总眉头一挑，沉默了一下，显然被墨煌的话戳中了心中的一些想法，然后才叹了一口气：“你的看相能力，倒是不下于你的师傅，红叶其实是个好丫头，只是有时候看人不怎么样，最近和老二那边走的太近了！”

夏总生平也算是风流，有好几个妻子，足足生了六七个孩子，然后这些孩子又开枝散叶，加上一些亲戚，形成五房夺嫡之局。

墨煌之前便有一些猜测，眼下听到夏总之言，也验证了猜测，这萧红叶身为企业高管，却和夏家二房有来往，这种事情，放在往日倒是不算什么。

夏氏集团也算是家族企业，企业高管要是和夏家没有良好的关系，也压根干不下去。

但是，放在现在，就显得可堪玩味了！

身为集团首席秘书，跟在夏总这个夏氏集团掌舵人的身边，在夏总这边身体出了问题的时候，与夏家二房来往甚密，就不免让人想多了！

墨煌微微眯眼，想起之前与萧红叶闲聊时心中的那种直觉，倒是隐隐有些猜测。

这萧红叶，只怕已经成为夏家二房放在夏总身边的眼睛，自己应夏总之邀而来，估计二房也知道了，让萧红叶来摸底盯梢呢。

但不论是夏总亦或墨煌，都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甚至萧红叶再度敲门催促，让夏总赶紧回去做身体检查时，墨煌与夏总皆是笑呵呵的，一点声色都不露。

有些事情，只要心里有数，那就不是麻烦！

夏总既然知道这些，他还留着萧红叶在身边，那么，萧红叶的事情，墨煌就不用去管，要是萧红叶还能惹出些什么事来，这都是再抽夏总的嘴巴。

两人足足聊了好几个小时，夏总这才离去。

“倒是个真枭雄！”

墨煌依旧坐着喝茶，把玩着手中的卡片，这能让人穿越到未来世界的“菩提秘宝”，夏总根本没拿走，依旧放在墨煌这边，一副用人不疑的模样，气魄与胸襟，倒也是让人佩服。

但墨煌知道，夏总这般做派，并非真的有多相信自己，他只是目的明确而已。

他需要的，只是未来世界中可能蕴含的长生机缘，他没兴趣，也没有能力再去那个诡异的未来世界中找罪受，所以这菩提秘宝，在墨煌手中亦或在他手中，都一样，反正接下来双方要做的，都是围绕这菩提密宝做事。

当然，说的阴暗一些，比起确保这菩提密保万无一失，夏总更有把握“确保”墨煌万无一失。

放下茶杯，墨煌走过窗边时微微一扫，楼下已经停了一些车，里面已经坐着人，那些人都是夏总的布置。

好消息是，从今天开始，墨煌还没正式上岗，就可以享受全天候三班倒无死角的安保福利，有夏氏集团的门面照应，在天海市这片地，墨煌想出事都难，坏消息时，他想要偷偷摸摸做些什么，都可能有些麻烦。

但这些都在墨煌的预料之中，说实在的，他觉得夏总还算是非常客气了，居然没有直接让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跟在自己身边。

既然夏总如此客气，墨煌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而是专注的忙自己的事，比方说检查那个名片。

这名片不是墨煌的，而是老神棍以前不知道去哪里跑业务时，别人给的，然后老神棍放在钱包里忘记丢，他死了，就作为遗物落在墨煌手里了。

这名片，本身没有任何神奇之处，甚至于，上面留的电话都已经注销，变成空号了，自然没有能让人穿越到未来世界的神奇功效。

而真正让这个普通的桃色名片蜕变为所谓的菩提秘宝，就是那些铁粉，墨煌用针，一点点把这些粉末，刺到这个名片里。

就这样，一个可以让别人穿越到未来世界的手动时光机，就搓出来了，效率之高，哆啦a梦都要瞠目结舌，

而夏总拿起卡片之时，墨煌发动世界线干涉神通，直接让他晋升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简易手工时光机的灵长类乘客，之所以说是灵长类，是因为墨煌已经用一些动物做过活体实验了。

宠物店买的兔子和乌龟，菜市场买的鸡，这些动物界的科学先驱，乘坐着墨煌制造的简易手工时光机，去未来观光了一圈，并且顺利的返航了。

正是因为有这些案例，墨煌才会让夏总当场体验一下时光旅行的乐趣，而夏总也不负众望，如同之前的动物试验品一样，在未来尽情的游览观光一番后，以惨死的方式于未来回航。

“夏总到底在未来遭遇了什么呢？”

放下名片，墨煌却在寻思着这个问题。

也许对夏总而言，从拿起卡片到穿越到未来，从未来观光到惨死于未来之中，消耗了很多时间，但在墨煌这个旁观者看来，拿起名片后的夏总，只是连人带椅子都变得模糊了，好像是电脑画面掉帧花屏的那种感觉。

这种状态持续时间极短，若非墨煌全神贯注的去观察，估计只会以为自己眼花了，几乎就在下一瞬间，夏总的身体就恢复清晰，然后身上多了许多诡异的痕迹，手中也抓着一把草，然后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样，歇斯底里的挣扎着。

19.为了拯救世界我们需要玩网游

随着对八卦纹身的研究越来越深入，墨煌发现，自己动用世界线干涉神通时，似乎只要是自己缔造的“因”，由此而来的“果”，都会被他观测到，这种观察方式，被墨煌命名为因果法眼。

这是什么意思呢，一如之前，墨煌刚刚开始实验，不断以世界线干涉神通刷新自己手机时，他就能观测到因为自己的刷新，而被世界老母修正的倒霉蛋的遭遇。

刷新神棍三件套也是如此，而此刻，也同样如此！

在一种亦真亦幻的视角中，墨煌清晰的观测到夏总穿越到未来之后的一切遭遇。

在那诡异的未来中，天海市这座昔日的繁华都市，已经化作没有任何生命的死寂废墟，夏总先是愣了许久，然后才壮着胆子开始探索这个诡异的未来世界。

夏总虽然身体不行，但脑子非常清醒，他没有瞎跑，钻到附近一个还算完好的废墟，从路边拔了一些貌似野菜的植物，又捡了一些物资，然后用自己的皮鞋鞋带，木棍这些东西做了一个简易弓钻取火装置，直接开始了荒野求生的节奏，在这个过程中，夏总非常冷静。

虽然不知道夏总的荒野求生技能是哪里学来的，但这里并不是真正的荒野求生，而是末日之世。

刚开始还好，但没过多久，夏总就仿佛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遇见了什么，然后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最终彻底崩溃，然后歇斯底里的狂奔，甚至跑到路边阴沟旁，把一株杂草拽了出来，然后在地上疯狂打滚，然后，夏总就死了。

像是被许多锋利的条状物体勒住一样，直接四分五裂而死，而穿越回来后，夏总身上那些诡异的痕迹，就是他死状的残留痕迹。

夏总的记忆已经被破坏，自己都说不清遭遇了什么，而墨煌这个观测者，除了知道这肯定和那些未知之物有关外，也搞不清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虽然搞不懂，但墨煌也不急，第二天一大早，夏总这边就已经动起来了。

夏氏集团就来了人，带来了一纸合同，按照合同所言，夏氏集团与外国公司联合出资，开了一个公司，以咨询业务为主，而墨煌的职务是副总经理，林林杂杂下来，年薪五十万，还有挺不错的分红，算得上是高薪。

墨煌不用问都知道这个所谓的外国公司，就是夏氏集团在海外专门用来做资金周旋的手套，而这个所谓的咨询公司，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皮包公司，用来掩盖背后的真相。

但不管怎么说，墨煌直接从一个无业游民，一步登天，成为外人眼中的商界成功人士了。

二十岁的副总经理，虽然听起来挺神奇的，但那个送来合同的集团人事部员工，眼神倒是淡定，估计没少遇见那些来挂职的各种二代们。

然后，这个夏氏集团人事部的员工刚走，墨煌就见到了自己名义上的上司，咨询公司的总经理。

“咨询公司明面上的事情就交给我来打理，我会做的漂漂亮亮的，你偶尔来露个面就行了，按照夏总的交代，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去过问，需要的事情，给我打个招呼，我会全力配合！”

这个总经理，年级也很大了，他正是夏氏集团的前集团首席秘书，已经退休的老王。

墨煌以前和这王秘书也见过几面，不过交情没多深，因为主要和老王打交道的是老神棍，不过此刻再见，墨煌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怎么说呢，夏总这个人的审美，在老王这个前集团首席秘书身上那是展现的淋漓尽致，一个字，丑，如果非要形容的仔细一些，那就是非常的丑。

三角眼，鹰钩鼻，刻薄唇，眼耳口鼻，没有一处不是破相，这老王都不用什么演技，往那里一站，就是奸诈小人的具现化，乞人憎的代言词，让人怎么看都看不顺眼。

墨煌并非以貌取人之人，倒是无所谓，夏总既然能把他派来，墨煌也愿意与之合作。

而这位前集团首席秘书，也展现了他的执行力与行动力，寒暄几句后，就带着墨煌前往公司。

这个公司，位于天海市郊外最偏僻的地段，这里姑且以前是科技园还是工业园一类的玩意，然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烂尾了，有很多半死不活的工厂坐落于此，勉强聚集了一些人气，而咨询公司，坐落于这地方最偏僻，最荒无人烟的地方。

这是一栋几乎压根看不到有人员进出的写字楼，似乎有些年头了。

老王亲自开车接送，车停在楼下，墨煌下车，看了看周围这偏僻到还有番薯田，最近的工厂都在几百米开外的偏僻阴森环境，又看了看莫名让人觉得很阴森的六层老写字楼，凭借神棍本能，墨煌下意识觉得这个地方风水很坏。

估计在这里开业，迟早都是要倒闭的命，更甚至与，一到晚上，这个地方说不定会闹鬼。

但反过来说，要是在这里弄一个神秘组织什么的，画风简直太贴切不过了，本来坏的风水加成，都会变成好的加成！

“这个写字楼虽然看着破旧，但地下区域很大，原本是要做地下停车场的！”

老王带着墨煌去看了一下，地下面积的确不少，而且经过改造，地底一层的已经被封闭起来，隐蔽性也非常不错，墨煌非常满意。

这栋老旧的写字楼，落户企业寥寥无几，纵有，也是一些有门面但没人的皮包公司，而墨煌的这个咨询公司，直接独占了顶楼两层。

站在公司门口，看着刚刚挂上去的【安雷环境与财务咨询公司】照片，让墨煌不由得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忍不住向老王询问道：“居然是环境与商务咨询公司，难道你们的主营业务，还有风水堪舆不成？”

神棍这个行当，虽是封建糟粕，但古今不绝，哪怕延绵到现代也很常见，因为国内法律的问题，神棍就算开公司，也不能说自己就是搞封建迷信的。

若是在外面看见环境咨询公司这种名头，那么，这家公司的主营业务，很可能是算命看相测风水，而这种命名方式，还是香江那边带过来的。

而财务顾问咨询公司的名头，倒是这几年来新兴的套路，不一定是神棍坐镇，但也经常是神棍兼职的行当。

为什么这么说呢，现在创业者这么多，他们到处找投资者，而投资者看见这么多创业者，也有些不好选择，然后，就出现了中间商，帮创业者拉投资，帮投资者找优质创业者，然后从中抽成。

这种空口白牙，左手找买家，右手找卖家，双手互握，钞票自来的行为，虽然套上了正儿八经的商业名头，唤作财务顾问（financeconsultant)，简称fa，但本质上，也掩盖不了那种江湖味。

也许在外国，这个行当也许很正经，但在国内，还是江湖人士扎堆的地方。

老神棍以前也带着墨煌跑过两单，不过嫌钱少麻烦多，有时候还很得罪人，所以就没做了！

这个安雷咨询公司，居然是以看风水和跑江湖为主业，所以墨煌的笑容才如此古怪，而老王神情不动，淡淡解释道：“这种公司好做账，而且，也符合你的身份，以后别人查起来，也有个说法！”

墨煌微微一笑：“还是王总考虑的周详！”

而夏总答应给的东西，也很快就位了，资金已经通过各种渠道逐渐到账，第一期就是三千万，不过这些都是账面上的数字，墨煌可以说怎么用，但他无法实际经手，这些都有财务团队，最主要是老王这个负责人来执行，墨煌摸都摸不到。

而且，暂时可能只有这三千万了，夏总虽然答应了十个亿，但那还停留在嘴上，这些钱，可不是一次性到账，而是要经过考试的。

等到墨煌用这三千万弄出一个框架来，夏总过来看一下，有东西，自然什么都好说，要是没东西，就很不好说了。

这也是现代社会商业经营很常见的情况，但不管如何，现在墨煌总算有一些可供支配的资源了，接下来的事情才能更好的推进。

夏总那边秉持的态度，就是争分夺秒，老王作为夏总身边的老兄弟，对夏总的意思也领悟的很深，当天下午，这个安雷咨询公司就开始营业了。

咨询公司明面上的经营，墨煌不需去管，他只是专注于这个公司的真正核心业务。

“你对自己的现状清楚吗？”

“非常清楚，夏总给了我买命钱，我这条命，就是夏总的了，不管怎么用，我都没意见！”

墨煌看着眼前这个神色颇为紧张，但还是咬牙支撑的中年男人，神情温和，安慰着他：

“不要紧张，你放心，我们这里只是一个普通而正常的科技研究机构，我们的实验在理论上来说，对人体是绝对安全而无害！”

听到墨煌说，这个中年男人左右环顾，看着这个压根没有怎么装修，也没什么先进仪器，只是用一些挡板把地下停车场隔起来形成隔间，看起来极其阴暗地下室，他自然不可能相信。

不过，就算不信也没所谓，他需要钱，而夏总，给了他这笔钱，这就够了。

人需要钱的理由有多，墨煌也不想去问，他感受到这个中年男人的决心后，也微微点了头，对夏总的能耐也有了更深的认知。

夏总是商海枭雄，他果断狠辣，敢打敢拼，但也懂得笼络人心，这中年男人，只是夏氏集团一个保安部门中，一个有着许多年工龄的老员工，与集团掌舵人夏总，地位自然差天共地。

但夏总记得他，甚至对他的家庭情况了若指掌，因为夏总以前精力还充沛的时候，会经常巡视集团，甚至还经常会邀请一些普通员工去路边摊吃烧烤和啤酒，聊聊身边的事，集团的经营，大家的未来什么的。

作为一个企业家，夏总是非常有人格魅力的，这是他年复一年积累出来的，放在天海市的商业圈里，别的企业家也不得不服。

在夏氏集团内，许多老员工甚至比企业高管更熟悉夏总，也更为尊敬他。

往日因，今日果，当夏总需要的时候，总有人愿意为之卖命。

眼前这个叫做匡念殇的中年男人，就是愿意卖命之人，而夏总也没有辜负他，起码解决了他的一些后顾之忧。

“哈哈，这里是研究机构的分部，我们刚刚搬过来，还没怎么收拾，要不是上面催得紧，我们也不至于赶工赶的那么厉害，还高价从外面聘请实验助理，好吧，废话就不多说了，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机构的研究项目，我们主做虚拟现实，虚拟现实你应该知道吧？ar，vr你听过吗？”

眼看眼前之人如此紧张，墨煌暗中动用了天人无相之法，亲和力暴增，一番闲聊般的解释之下，匡念殇那紧张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随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种概念，墨煌又继续说道：

“我们机构，最近就在研究虚拟项目，准备做成一个游戏，一旦成功，这可是划时代的变革，而现在，我们已经接近成功了，游戏已经做出来了，而你作为实验助理的主要工作，就是玩游戏！”

墨煌说的有板有眼的，而那匡念殇听得一愣一愣的。

招来卖命之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已经毋庸置疑了，墨煌需要一些探索未来世界的炮灰，但这些行为总是要有一个过得去的解释的，所以，虚拟游戏的名头，就出来了！

虽然真正的虚拟游戏在当今科技中，还是近乎不可能实现的，但起码听起来比时光机更靠谱。

匡念殇有点纳闷，他来之前还以为这是要干什么危险工作呢，没想到居然是玩游戏。

“这个，我不是很会玩游戏啊？”

“你放心吧，我们的这个虚拟游戏，就是需要你这种不会玩的人来测试，这样的话，我们才能建立起迅速上手的新人教程以及交互体验模型，更深入的直接抓住玩家的心理痛点，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沉浸于游戏之中，这就是你身为实验助理员的工作！”

20.SOS新手冒险者套装

墨煌满口柴胡，把实验助理员的职责解释了一大通，成功把这个匡念殇侃到找不到北，反正稀里糊涂就被墨煌带着转。

当然，这也和这个匡念殇放弃思考有关，他的态度很明确，反正他已经拿了钱了，接下来要做什么都可以。

墨煌换上了一席白大褂，看上去颇有几分搞科研工作的风采，而匡念殇也换上了衣服，这是一身看起来颇为古怪的服装，上面挂着零零碎碎的东西，看到自己这一身装备，匡念殇忍不住问道：

“这是啥啊？”

墨煌随口解释道：“这是我们机构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实验服，简称sos新手冒险者套装，这些设备，可以有效的检测，并且记录你的生理体征，保证你在测试过程中的人身安全，顺带一提，一会你登录游戏，也是以这套装备出现在游戏里的，所以不用觉得奇怪！”

匡念殇看了看自己身上挂着的电线以及一些貌似是摄像头的设备，这些东西还说得过去，只是，他想问的也其实不是这些。

“额，大蒜，十字架，佛珠，桃木剑，这些也是吗？”

“没错，我们研究机构是非常人性化的，已经兼顾到测试者的宗教信仰问题，这些道具可以有效的保证你的心理健康，对了，这里还有一个巫毒教出产的巫毒娃娃，以及一个埃及的冥府看守者勋章，你都戴在身上吧！”

匡念殇看见墨煌递过来的巫毒娃娃和冥府勋章，微秃的脑门一头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安员，对现代的科学研究工作，也仅在电视中看过，完全没想到，现在的科学研究居然如此灵性，只是忍不住嘀咕道：“这真的没问题吗？”

墨煌拍着匡念殇的肩膀，安慰道：“你要相信科学的力量，对了，这里还有一瓶五台山开光过的梵蒂冈大教堂圣水，你测试之前记得喝，说不定可以驱逐邪祟，哦不，是获得一些心理安慰！”

等到这个匡念殇全副武装后，墨煌带着他来到了实验室。

阴森的地下室，明灭不定的灯光，墙壁上有许多暗色的痕迹，宛如血迹的涂抹，空气中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重物拖动之声，这一切，都让匡念殇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好意思，我们刚刚搬过来，还没装修好，实验室条件还很艰苦，你多担待一下！”

墨煌把灯管开关几番按下打开，这地下室的灯管依旧有些接触不良，灯光时明时暗，然后墨煌又掉头，对外喊了几声，让外面正在拖重物的工作人员轻点，然后让他们有空进来打扫一下实验室的卫生，起码把墙壁上那些看上去像是血迹的污迹给弄干净。

说实在，看到墙壁上的血迹，墨煌现在也有些怀疑这个地方，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过，这些皆是小事，墨煌也懒得管太多。

但墨煌这些举动，都不足以让匡念殇放下心来，因为他发现，这阴森的实验室正中心，躺着一口硕大的棺材。

虽然造工很精制，材质也很好，但这还是一口棺材，一口绝不应该出现在科研机构实验室中的柳木棺材。

看到这口棺材，墨煌嘴角也是一抽。

夏总派来的老王，虽然做事雷厉风行，但也是有极限，墨煌早上提出要求，说要准备一些能够让测试者躺进去道具，那个时候墨煌想着的是随便弄些铁皮箱子，看起来像是那一回事就行了，没想到王总安排的人，居然给自己弄了一口棺材过来。

估计这也是王总手下的人忙里出错了，但现在都这样了，墨煌总不能把测试者送走，便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是我们研究所的最新虚拟现实装置，虽然外形粗糙了一点，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东西安全稳定可靠！”

匡念殇现在对这个画风严重不对劲的研究机构，已经完全不报期待，这哪是研究虚拟现实，这看起来分明就是就是茅山派的科学炼尸。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很听话的躺进了棺材之中，一副你们爱咋地就咋地，我无条件配合的模样，墨煌不得不在心中给夏总点赞，觉得夏总找来的人真的挺合适的。

当然，这也和这个匡念殇来时签的合同有关，他要是不配合，那笔买命钱，他还真不一定拿得到。

测试即将开始，墨煌为这个匡念殇，戴上了一个名义上是虚拟现实接入装置，实际上就是一个普通防毒面具的东西，顺带把那个手工时光机卡片，放到男子胸前的小包中，然后就半合上棺材板，就宣布测试开始。

“五，四，三，二……”

墨煌倒数着，匡念殇躺在棺材里，一脸无可奈何，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实验项目有鬼，完全不像是高科技科研项目，甚至忍不住寻思着，这该不会是什么整蛊节目吧？

就在匡念殇这么想的时候，他只觉得浑身一轻，然后摔在了地上，他猛然的爬起来左右一看，彻底愣住了。

不论是墨煌亦或是夏总，当他们踏足未来世界时，从没有怀疑过这个世界的诡异以及危险。

一个房间，如果长时间没有人住，会充斥着一种缺乏生机的荒芜感，这是一种很明显的直观感受，而眼前所见的城市废墟，就呈现着这种感觉。

仿佛生命已经在这个诡异的未来世界中消失了千百年，透露着一股极致的荒芜与压抑，纵然是郎朗晴天，但还是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阴森感。

“这就是……虚拟游戏！？好先进啊！”

匡念殇拍了拍自己，触感是如此的完美，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极其的不可思议，而此时，他胸口骤然传出一个声音。

“测试者……滋滋……你已经进入了游戏之中……滋滋……你的第一阶段任务……就是探索世界……解开末日之谜……”

匡念殇从胸口的小包中，掏出了一个mp3，里面反反复复的传出了墨煌的声音，不过不知道mp3出了什么问题，录音断断续续，其中还出现了一些诡异而阴森的杂音，匡念殇听了一会，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仿佛某些脏东西，附身于这mp3的录音之中，对他虎视眈眈。

“这就是游戏引导吗？这比手机游戏带感多了！”

现在智能手机如此普及，就算是他这个普通中年人，也或多或少接触过一些手机游戏，虽然自称不怎么会玩游戏，但基础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匡念殇随意的城市废墟里走着，好奇的左右乱摸，进行着基础性的探索，然后他觉得，这个虚拟游戏仅仅是开场，场景和氛围就这么给力，以后真要推出市场，必定大红大紫，引领时代。

然后匡念殇下意识的觉得，可不可以和墨煌套套关系，提前预定一些游戏设备和游戏账号，倒卖出去，必定可以小赚一票，就算再不济，也可以等儿子高考完了，作为奖励，让他去玩一下。

但想到自己的儿子，匡念殇就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叹息。

需要钱的理由有很多，而这个匡念殇的理由，也很普通。

家有老人身体不是很好，还有一个孩子要上大学，家里没什么积蓄，生活化作了重担，压在了这个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却很有责任感的普通匡念殇身上，让他彻夜辗转难眠，而更倒霉的是，孩子最近也病了，急需要一笔钱。

糟糕的事情总会伴随着更糟糕的事情一起来，糟糕的一天过后，总会让人做出些平时不会做出的选择。

虽然夏总在电话里没有明说，只是说介绍一个报酬丰厚的工作，甚至可以提前预付，但匡念殇知道，这就是自己的买命钱，因为夏总的潜台词，就是如此。

匡念殇做好心理准备而来，但结果却比他所想的好很多，最起码，不是做什么高危的不法勾当，只是测试一个虚拟游戏而已……

想着想着，儿子那不算帅气，但很像自己的面容，还有妻子那不算美丽，但自己很喜欢的面容，接连浮上匡念殇的心头，让他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丝温馨的笑意，然后，他还想起了年迈的父母，然后觉得，等到自己把断掉的手捡起来后，就去给父母打个电话，问问好吧……

游离的思绪骤然凝聚，匡念殇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手断了，齐肘而断。

伤口正猛烈的喷血，但诡异的是，不仅没有痛苦，反而有一种如同泡温泉般的惬意感涌上心头！

什么时候断的，不记得了……

但与此同时，更大的错乱感与迷茫感涌上心头！

眼前这个是什么！？

匡念殇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看到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因为那是莫名的蠕动，不可测的深邃，无理而荒诞的未知！

在这一瞬间，匡念殇下意识的猛烈蹬腿，竭尽全力的逃离这恐怖的未知！

狼狈的在地上翻滚着，匡念殇带着茫然的眼神顾盼左右！

周围的城市废墟景物扭曲起来，晴空高照的太阳，依旧孤悬于天，但匡念殇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景色。

血色弯月孤悬于天，深邃的黑暗主宰一切，无穷不可名状之物在黑暗中肆意游荡着！

21.我们的目标是打造史上最恐怖的网游

他的视线，同时看到了两个世界，两种景色。

一边晴空高照，是空无一物的城市废墟，而另一个是血月照耀，未知横行的黑暗都市。

诡异而矛盾的视觉认知，形成了一种足以把人逼疯的错乱感。

不止视界认知一分为二，甚至连听觉认知也一分为二。

一边，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边，他听到了无尽的诡异低语，仿佛有无尽魑魅魍魉聚集在他的身边窃窃私语。

没有思索的余地，匡念殇凭借着本能，在这光暗交织，表里交融的世界中狂奔着，想要逃出去。

但这些皆是徒然，扭曲的未知之物，充斥在他的四周。

察觉到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之时，匡念殇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猛然扑了上去，用仅有的一只手，抱住一只未知之物，然后疯狂的咬了下去。

人类是万物之灵，但是人类的骨子里，依旧潜藏着那从远古延绵至今的凶戾基因。

远古蛮荒之时，原始人类，并不是靠着其他动物的施舍才活下来的，而是靠着杀戮与狩猎才活下来的，人类足迹所到，大量的生物灭绝，靠着这些尸骸的堆砌，远古人类才真正走上的万物之灵的王座。

身处这诡异而疯狂的未知之世中，匡念殇的理性被彻底摧毁，然后，藏在他基因深处的本能，那属于原始人类的兽性与凶性，就主宰了他的身心。

匡念殇不知道自己正在撕咬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的心中，只有一腔无上杀意，随着撕扯，他觉得无比的痛快。

若有若无间，古朴而苍凉的唱诵，回荡在他的耳边，犹如一首太古之时，人类奏响的狩猎之声。

“啊啊啊啊啊！！！”

疯狂的咆哮回荡在阴森的地下室中，已经结束了未来之旅，穿越回来的匡念殇神智崩溃，疯狂的踹砸着棺材板，想要来一个破棺而出，然后，他的棺材板被墨煌摁得牢牢的。

“棺材还是挺不错的，质量挺好的，结实，下次实验还是依旧用这个吧！”

墨煌左手摁着棺材板，右手优哉游哉的点了一支烟，等到抽了几口，匡念殇也疯的没那么厉害的时候，墨煌掏出一张手帕，掀开棺材板，捂住了匡念殇的口鼻，然后，匡念殇迅速停止挣扎，进入沉睡状态。

然后，墨煌拿起捆在匡念殇身上的摄像头，把存储卡取了出来，塞到旁边的播放装置中，然后，画面立刻亮起，正是匡念殇在未来时拍摄到的画面。

“不错，果然拍摄到未来的画面，不过，怎么和灵异录像一个德性！”

这些拍摄到的未来画面，从画面来说，倒是很正常的，就是匡念殇在未来的末日废墟中行走的画面，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拍摄到的画面时断时续，偶尔还有剧烈杂音响起，甚至偶尔还会有莫名的扭曲黑影覆盖画面。

光看这些画面，墨煌都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纪录片式的恐怖片，挺带感的！

透过因果观察，墨煌无需这些记录画面，也知道匡念殇在未来观光旅游时发生了什么，但这种观察依旧让墨煌摸不着头脑。

因为在因果观察中，墨煌只是看到匡念殇正常的在末日废墟中走着，然后走着走着，他的右手就断掉了，然后他就发疯了，理智彻底崩盘，然后狂奔，最后似乎与什么东西搏斗，然后也是死了。

这种观察方式，根本不足以揭示真相，所以墨煌需要更多的信息来填充真相。

这些记录墨煌会保存起来，留待以后分析研究，然后墨煌趁着匡念殇昏睡中，开始给他做身体检查，主要是检查体表特征，然后，墨煌发现，匡念殇右手上，也就是他在未来世界断掉的手上，多了一些纹身。

这些纹身，并不像是无意义的图案，具备繁复而美妙的结构性美学，形成一种古朴而玄奥的特殊美感，不过，这个纹身的色彩很浅，若非墨煌仔细看，都不一定看得清楚这个纹身。

经过基础的身体检查后，墨煌发现这个首测先驱，除了右手臂上多了个纹身，倒也没有其他的变化，比起夏总去未来旅游观光一番后那种惨状好很多！

然后墨煌掏出一个小本本，记录着这次实验记录：

“末日探索实验1号记录：穿越者存活时间为十五分钟，死于割裂性伤势，根据实验得知，大蒜，佛珠，桃木剑，十字架，圣水，巫毒娃娃，冥府勋章等等常规驱邪之物没用，未知之物正体不明，末日原因有待探究！”

以逻辑的思维去剖析事物的本质，从中总结规律，最后加以利用，这是科学思维观，但作为一条合格的现代神棍，也需要拥有这种眼光，不然根本无法从错综复杂的局势中，找到可供利用的地方。

但与正规科学家不同的是，墨煌没兴趣知道这背后的原理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关心，自己到底可以利用这些能做到什么。

等到匡念殇悠悠中昏迷中醒来，他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棺材里，然后他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右手，当发现自己右手还在后，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墨煌的脸冷不丁出现在上方。

“001号测试员，不得不说，你玩游戏玩的真烂，这么精彩好玩的一款末日恐怖悬疑解密类，你居然体验了那么一小会就完蛋了，压根没有进行什么有效的测试，不过念在你是第一次，还可以谅解，希望你下次认真一点！”

墨煌板着脸，虽不说是训斥，但语气也谈不上好，但匡念殇下意识的就露出尴尬讨好的笑容。

以心理学而言，混迹企业多年而不得晋升的中年普通员工，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油滑，以及畏惧权威，如果想要更好的管理，适当的摆谱摆架子，比和他们拉关系更有效，当然，双管齐下理论上会更好。

这是基于心理学而来的现代管理学，墨煌也或多或少学习过一些，只是几乎没怎么应用过，但为了更好的做事，这些没怎么实践过的知识，墨煌也只能拿出来用一用了。

接下来，墨煌没有给匡念殇多问的态度，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引导着整个流程，让匡念殇起来，进行身体检查。

虽然有些小差错，但老王的行动力，从整体上来说真的没话说，已经配好了一些医护人员，虽然身份成谜，有可能是在暗网中接单的地下黑医团队，但医术还算不错。

一番体检之下，确定了匡念殇除了因为压力过大而来的胃病外，也没有检查出其他的大毛病。

在这个过程中，墨煌眼神有些古怪，因为不论是匡念殇，还是做体检的医护人员，都没有发现烙印在匡念殇右臂上的纹身。

墨煌也不多言，匡念殇做完体检后，墨煌便拉着他写报告，让匡念殇叙说自己“游戏经历”！

“这个游戏的怪物实在是做的太吓人了，突然出现不说，那黑漆漆的造型，恐怖的要死，我建议你们以后改改吧……”

匡念殇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语气不乏埋怨，很显然，作为玩家的他，对游戏的一些设定非常的不满，然后墨煌闻言颇为兴奋。

因为匡念殇给出的情报，让墨煌收获颇丰。

匡念殇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遭遇战斗的，也不记得自己的手是怎么被斩断的，但他却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脑补为自己正在探索废墟之时，然后怪物突然出现，偷袭了他。

更重要的是，匡念殇还记得断臂之后发生了什么，虽然记忆略显模糊和凌乱，但匡念殇清晰的描绘出了那表里不一的两层世界。

晴空万里，却空无一物的死寂废墟，与血月孤悬，却充满未知之物的恐怖魔域！

墨煌总算解开了那个未来末日的一些基础谜题。

那个未来诡异世界竟然有两层，看似死寂荒芜的表世界，却有里世界的未知之物虎视眈眈。

“虽然你的测试时间很短，但你对怪物的意见很有道理，我这边做主采纳了，为了表彰你的努力，我这边会向上面申请，给你三百块的测试奖金，你要现金还是要记账？顺带一提，如果你后续测试继续努力，如果有成效，每一次我都可以给你申请奖金！”

三百块虽然不多，但对于月薪五六千左右的匡念殇，还是有一定的刺激作用的，让他瞬间将心头那因为游戏太恐怖而来的小小怨气抛之脑后，觉得墨煌很大方。

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这点态度墨煌还是有的，三百不算什么，只要匡念殇能够维持良好的工作态度，墨煌的心理额度，是十万到三十万间奖金额度！

这笔钱，买一只实验小白鼠全身心的主动配合以及良好工作态度，在这个关头，算是花小钱办大事，非常划算。

匡念殇因为这三百块，工作热情以上上来了，很想立刻参与下一次测试，而墨煌也从善如流：

“鉴于你对游戏恐惧内容的建议，接下来，我们会上调怪物的恐怖级别，以此来测试玩家的恐惧上限没！”

匡念殇顿时觉得牙疼，呐呐问道：“这会不会有点过分了啊！”

墨煌一本正经的说道：“做这个项目，我们是有理想的，我们的初衷，就是为了打造人类历史最恐怖的虚拟现实网络游戏！”

对这个理想，匡念殇表示很蛋疼，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下一次测试，墨煌也将陪同他一起，进行双人组队测试！

22.嘴遁--负能量洗脑之术

“打起精神，身为一个玩家，死在开局前几分钟，这是一种莫大耻辱！”

墨煌小声提点着，匡念殇连忙点头，看在奖金的份上，收了收已经有些发福的小肚子，做出一副聚精会神之貌，跟着墨煌小心翼翼的穿梭于这崩塌的城市废墟之中。

墨煌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坐在后面，指挥别人去干活的人，他更喜欢亲力亲为。

神棍是一个非常重视准备工作的职业，不论是情报亦或资源上的准备，都非常重要，一旦稍有疏忽，扑街几率那是直线提升，所以，墨煌自小就养成了在重要事情上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于人的习惯。

神棍守则：自己的命运自己把握，哪怕要死，也要死在自己的错误之下，而不是死于别人的愚蠢之中。

墨煌也忘记这是哪位祖师总结的经验了，但不用多猜也知道，这个祖师九成九是把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然后别人搞砸了，连累了他，才让他有这般愤恨之言。

探索这个诡异的未来世界，是墨煌布局的阶段性目标，秉持着这般理念，墨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第二次穿越到未来，刚开局，就让墨煌有了一些意外的收获，他发现，穿越到这个诡异的未来世界时，降临的落点似乎有一定的随机性。

他和匡念殇，此刻行走于天海市的中心公园中。

这个城市中心公园算是天海市的地标，因为这是全国最大的城市生态公园，虽是人造，但因为风景的确不错，已经成为了天海市的一个招牌，热门的旅游景点。

重要的是，这个城市中心公园，距离安雷公司，距离并不是一般的遥远，也并非匡念殇第一次来的地方。

是否真的随机，等到第三次来就清楚了，所以墨煌也没有太在意这个问题，只是凝神观察四周。

郁郁葱葱的植被，虽曾是人造景观，但在失去人类的照料后，却愈发生机盎然，甚至显得有些狂暴了。

一些绿化景观树，尺寸出现了明显的巨大化发育倾向，树干表面出现木质瘤块，密密麻麻，看起来颇为骇人，从外表来说，这些曾经的绿化景观树，似乎已经演变为另一种植物。

墨煌带着匡念殇，废了不小的劲，才从这些曾经的绿化景观树上掰下一截树枝。

“倒是做大枪杆子或者木鞭的好材料！”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树枝，柔韧与硬度都明显出现了异化，除了不够直，从材质来说，倒是不逊色于一般用以制造冷兵器，尤其是大枪杆子的木材了，而且，枝叶多处长出细微的倒刺，一根小小的树枝，宛如天然的木鞭，一抽下去，肉都能刮下来一条。

墨煌和匡念殇每人拿了一条，算是拥有武器了，虽然墨煌拥有驾驭铁砂的神通，不过，这神通羸弱无比，虽然开发出辅助功能，让墨煌可以远程动用世界线干涉的神通，但攻击力等同于无，真到关键时刻，还不如树枝来的趁手。

不仅是绿化景观树，这种诡异的植物异化现象，充斥着这个中心公园的四面八方，让这座往昔风光秀丽的绿化公园，看起来宛如一个绿色的魔域，生意盎然中透露着不祥的韵味。

墨煌不知道这种现象是这里独有的，亦或是这个诡异未来世界普遍存在的现象，他只是将这些信息牢记在心，等到以后逐一去验证和探索。

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因为谨慎的缘故，墨煌与匡念殇在中心公园小心翼翼走了十来分钟，都没有遭遇什么诡异的事情，那些存在于里世界中的恐怖未知之物，也并没有出现，甚至还有一些小收获，捡到了一张被水泡的很模糊，但还勉强能看清的中心公园地图。

作为全国之大的城市中心公园，这个地方可不小，加上植物异化生长，许多路都被浓密的植物遮蔽了，辨识起来更有难度，有了地图，就好说多了。

“队长，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做任务！”

匡念殇倒是很投入，真当这是虚拟现实游戏，只是二度降临后，上一次死亡的阴影还残留在他的心中，让他的语气有些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畏惧感。

“我们去这里！”

墨煌所指的地方，是中心公园中一个小型游乐场，这个游乐场，针对的是儿童，占地虽然不大，但建筑颇多，墨煌觉得，在那里也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说走就走，墨煌带着匡念殇再度出发，但没走多久，墨煌骤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骤凝，因为他隐隐约约间，竟听到了一股窸窸窣窣的诡异声音，而更奇怪的是，匡念殇竟对这个声音毫无反应。

窸窸窣窣声正在变大，似乎有什么在接近，墨煌当机立断，低喝一声：“快遇怪了，走！”

墨煌一马当先，匡念殇更是健步如飞的跟着，走的越远，那种窸窸窣窣声，就变得越微弱。

“游戏里的怪居然是隐形的吗？难怪上次我被偷袭了，队长，你是怎么察觉到的，还是说你是游戏官方的人，所以记得这些怪物的位置？”

匡念殇好奇问着，但墨煌却陡然伸出手，示意他别说话，然后专注聆听，神情越来越严肃，然后本来向着来时路走的墨煌，二话不说以小跑的姿势拐向了另一个方向。

不用多问，匡念殇也察觉不对了，连忙跟上，跑了好一会，墨煌才总算停了下来，然后墨煌转头看向后面，露出凝重之色。

因为，他刚才不仅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甚至隐隐听到了一些轰隆之音，就像是重物踩踏，撞击着什么的声音。

毫无疑问，那里有一只大家伙，但具体有多大，墨煌就没兴趣知道了！

虽然自己都搞不清楚，但墨煌还是摆出一副高玩的模样，向匡念殇解释了几句：“这款游戏，所有的怪物设计，都是高度智能化的，它们会游走不定，一旦遇见玩家，就会毫不留情发起攻击，你必须全神灌注，才能从蛛丝马迹的动静中，聆听到这些怪物的痕迹！”

匡念殇哦了一声，然后也学着墨煌那样，闭上眼，专注聆听，然后一会之后，睁开眼，诧异说道：“队长，那些像是虫子在树叶上爬动的声音，就是怪物出现的征兆吗？”

墨煌没有搭话，而是看向匡念殇的右手，就在刚才匡念殇专注聆听的时候，他右手上的纹身，悄然的闪烁了一下，幅度极微，但却很明显。

正因为如此，方才还听不到动静的匡念殇，此刻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那些窸窸窣窣的诡异之音，只是敏锐程度和墨煌没得比。

墨煌嘴角勾起一丝饶有兴趣的笑容，微微点头：“没错，就是这种声音，做的不错，接下来侦查工作就交给你了，我负责探索解谜！”

“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匡念殇似乎也对探索解谜不是很感冒，倒是对侦查任务颇感兴趣，有了征兆，接下来的行动就顺利了不少，两人避开那未知之物的游走路线，缓缓向着目的地走去。

一路上，墨煌倒是有些好奇，因为他发现匡念殇的侦查动作，有些熟练，有些好奇，便抽空问了一下：“老匡，你以前是当兵的吗？”

匡念殇也不隐瞒，然后墨煌才得知，这匡念殇以前的确当过兵，而且在部队里表现还算是优异，不过，在转军官时，犹豫了许久，还是放不下父母，便选择转业。

那个时候，夏氏集团处于蓬勃发展期，而且夏总这人也并不吝啬，不论任何岗位，集团给出的工资待遇，几乎是天海市数一数二的高，然后，匡念殇便进了夏氏集团，当了个保安队长，然后在企业里认识了一个姑娘，结了婚，加上待遇也不算差，然后一干，就是十来二十年过去了。

本来凭匡念殇的业务能力和资历，倒也是升迁不愁，最起码进入经理层，成为夏氏集团最底层领导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他有点倒霉，他有升迁机会的时候，夏氏集团的业务重心转向外贸，要接待许多外宾，那个时候，集团要求懂外语的优先，等到第二次有升迁机会的时候，夏氏集团要进行集团业务互联网化，加上上级部门要求企业交上来的各类文件渐多，所以，懂计算机，会做ppt的优先。

倒不是匡念殇不愿学习，只是，年级渐大的他，不论如何抽空去学习，在这个发展日新月异的社会，也比不上那些直接从学校出来就带着一堆证件的学生了。

就算是当保安，学历高的，也总是机会多些。

一言蔽之曰，匡念殇点背，在职场上，颇有些生不逢时之感，混了这么多年，也就是熬成了保安部主管，待在企业里又看不到前途，想要跳槽又顾忌太多而不敢，有想法，却只能蹉跎，可谓标准的中年事业危机型社畜。

“我以前一个月九百，都算是高薪，不愁吃穿，但现在，一个月五六千，都觉得做什么都不够，唉，自从以前集团里的老领导一个个调走或者退休，集团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这些外聘来的经理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嘴巴上说的好听，一提到加薪，瞬间就变脸，说什么集团也艰难，要压缩人力成本……！”

匡念殇一旦打开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似乎这些东西已经压在他心头很多年了，墨煌也没有阻止匡念殇，而是静静的聆听着，因为，阻止也没有用。

此刻的匡念殇已经明显出现了异样，瞳孔放大，神情出现了一种恍惚感，整个人仿佛梦游一样，歪歪扭扭的绕着圈子走，然后对着空气，絮絮叨叨着。

墨煌掏出手机，这是他穿越时特意带过来的，虽然在这个世界连不上网络，也没有任何信号，不过看个时间，做一些记录还是不成问题的。

“穿越时间第二十二分钟，白老鼠001号精神出现问题，认知能力下降，具体表现类似梦游，推测原因可能是过多“聆听”未知之物的声音导致的！”

虽是猜测，不过墨煌还是颇有把握的，因为，当他听见那回荡于冥冥之中的窸窸窣窣之音时，也会有一种下意识的心烦气躁，听多几次，甚至有一种非常压抑，非常难受的感觉。

刚开始，墨煌还以为这种感觉，是自己受环境刺激导致的，但现在看来，那“声音”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墨煌试图唤醒匡念殇，不过却收效不大，推拉拍打一番，匡念殇虽然有一些反应，会抬头看向墨煌，似乎要清醒过来，但这种反应却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又会恢复那幅梦游的模样，对着空气絮絮叨叨，倾诉着这些年来，自己心中的苦恼与怨怒。

如果仅有匡念殇一个人，那么他的结局几乎是注定的了，就是梦游一般乱逛，然后撞上那些未知之物，一番稀里哗啦后，迅速打出gg。

不过好在，匡念殇不是一个人，他不是单排，在他身边，还有墨煌这位名义上的游戏官方人员。

看见队友有难，墨煌岂会袖手旁观，所以，他开始落井下石了。

墨煌悄悄走到梦游的匡念殇旁边，对着他的耳边，以富有节奏的低语反复低语着：

“想想那些公司高管面对你时的那些趾高气昂，想想你为夏氏集团卖命二十多年却只能拿着微薄工资的模样，想想回家后老婆看你时那幅样子，错的不是你，是社会，是世界，是所有人辜负了你，所以，憎恨吧，愤怒吧……”

如何在简短话语中，更好表达出温和无害的感觉，从而更好卸去水鱼的潜意识心理防备，这是神棍的职业要求，虽是要求简单，但真要想做到，做得好，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而天人无相这般法门，便有这方面的妙用。

天人无相这般法门，由那位戏子师祖根据自己的所知所得总结而来，其中有很多原始的心理学内容，虽然这些内容很朴素原始，比不得现代心理学的精深通透，但墨煌这一脉历代祖师，通过工作经验的不断优化升级，已经将这些朴素的理论，发展为一门充满实用性的技术。

天人无相能够通过话语牵动别人的心思，暗中影响别人的心理，卸去别人的心理防备，而要反过来，也并不难。

一如此刻，墨煌便趁着匡念殇梦游之际，使出了神棍系嘴遁……负能量洗脑之术！

在墨煌精湛的口舌之下，匡念殇的神情很快就变得扭曲无比，眸子充满血丝，咬牙切齿，怨怒交织，进入了无能狂怒之境，要不是墨煌拉住了他，他只怕早就嗷嗷叫唤着冲出去了。

23.暴走的中年社畜战神

墨煌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他发现，当匡念殇在梦游状态絮絮叨叨，负面情绪不由自主涌现出来之时，他右手臂上的纹身，会有所异动，图案会出现轻微幅度的变幻游离，甚至偶尔还会发光。

有鉴于此，墨煌果断决定让匡念殇为科学献身，看看匡念殇负面情绪攀升到更剧烈之境时，他右手的纹身会有什么变化。

虽然有卖队友的嫌疑，不过，墨煌做起来却毫无愧疚，毕竟匡念殇也是拿了钱，签了合同来当实验小白老鼠的，被疯狂科学家洗脑什么的，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电影里经常会出现这种剧情！

就在墨煌洗脑洗的正嗨，快要把匡念殇上辈子的怨怒都勾出来的时候，骤然住嘴，因为，窸窸窣窣的诡异颤鸣，隐隐约约的回荡而起。

墨煌下意识的拉着匡念殇想要避开遇怪，但没走多久，墨煌就停下来了。

四面八方皆是窸窸窣窣诡异之音，避无可避。

墨煌有一种感觉，若说之前那些散发窸窸窣窣诡异之音的未知之物，只是随意的游荡，所以才能避开的话，那么现在，此处便是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它们的注意，让它们向着这个方向而来。

墨煌看了看处于梦游之境，负能量满满的匡念殇，无需多言，墨煌都知道吸引这些未知之物的就是他。

“这些未知之物，能够远距离察觉到负面情绪吗？或者说，能察觉到远方的生物脑电波？”

鲨鱼能够通过嗅觉，察觉数公里外的血腥味，这是生命的造化之奇，这些未知之物虽然是不是生物都有待确定，但要是有一些特殊的本能，也不足为奇。

虽然只是猜测，但墨煌觉得想要验证这一点，并不是很难，他看向匡念殇，这厮此刻勾起了这么多年来积累下来的负面情绪，已经蕴含到极致之境，只差一个火苗，就立刻就要爆发了，然后，墨煌在匡念殇耳边轻轻说道：

“企业裁员，你被炒鱿鱼了！”

被炒鱿鱼，等于失业，等于没工资，等于老父老母缺少供养，等于家庭生计立刻就要崩盘，等于大儿子的病与小儿子的上学皆没了着落。

对一个中年社畜来说，这比死还要可怕！

匡念殇这一瞬间，怒目圆睁，心中负能量值已经彻底爆炸。

他疯狂嚎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树枝，就像是挥舞着菜刀，嗷嗷叫唤着，要去人事部门讨个说法！

虽然夏氏集团的人事部不在这里，却并不妨碍匡念殇化身为社畜讨薪战神，一骑绝尘冲锋而去。

俗语有云，实践出真知，墨煌很欣慰的看到，随着匡念殇冲出去后，那些诡异的窸窸窣窣之音，也随着匡念殇的方向一起移动。

由于匡念殇冲锋的路径，那边正好是之前决定要去的小型游乐场，墨煌考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匡念殇只觉得身心如焚，灼热无比，大脑一片浑噩，唯有一股怨怒与凶性持之以恒。

视线中的一切，都被扭曲为光怪陆离的模样，身边仿佛存在着很多人，他们似乎对自己说着什么，但匡念殇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肆意挥舞着手中的树枝，破坏着一切！

而在墨煌的视角看来，匡念殇此刻的状态极其诡异，他肆意狂奔，狂乱挥舞着树枝，仿佛在攻击着什么，有时候好像敲中了什么，有时候又好像没有，甚至于，连身影都偶尔会出现诡异的模糊。

看到这一幕，墨煌知道，匡念殇已经堕入到了那个不可见的诡异里世界中。

之前透过因果法眼观察，墨煌看不到里世界的存在，但此刻，由于亲临现场的缘故，墨煌隐隐观察到了一些之前无法察觉的东西。

不可视，不可查，不可解的深邃与黑暗，流淌而出，环绕着匡念殇，诡异而身影在黑暗中扭曲蠕动着，奏响让人神智崩坏的窸窸窣窣之音，犹如一群邪教徒围绕着祭品，正在举行着邪恶的献祭仪式。

而匡念殇，就是那个被选中的祭品与羔羊。

也许是匡念殇的情绪波动太厉害了，形成了强而有力的嘲讽之术，所以那些未知之物都纷纷向他涌去，隔着不远墨煌，反而觉得身边风平浪静，没有未知之物来找他麻烦。

不过墨煌却没有掉以轻心，因为，那宛如重物撞击大地时的沉闷轰鸣之音，已经出现了，似乎正在向这边靠近。

墨煌可没有忘记自己第一次穿越时所见的经历，虽然那是未来的自己，但那如山岳般延绵的体型，如天灾一般的恶意存在感，足以让墨煌印象深刻。

这里是否存在着另一头足以匹敌未来自己的强悍未知之物呢？

墨煌不想去赌这个可能性！

趁着这个匡念殇舍己为人创造出来的大好时机，墨煌快步向目的地赶去。

这个中心公园内的小型幼儿园，已经完全看不出往昔的面貌了，设施基本全部崩塌殆尽，植物蔓延而来，扎根在崩塌的废墟上。

天海市有夏总这个老客户在，墨煌以前也跟着老神棍来过好几次，那个时候他还年轻，师门的东西还没学透，所以没有正式上岗，老神棍和夏总谈幽说玄之时，会让墨煌自己出去玩。

这个中心公园，墨煌以前就来过一次，虽然只是随便转了几圈，但还记得不少东西。

大人带着孩子出来，让孩子在小型游乐场里玩耍，然后自己买份报纸或者杂质，坐在旁边悠闲看着，偶尔抬头，看着玩耍的孩子，然后露出温馨的笑容。

那个时候，墨煌因为是孤儿，所以对这一幕印象特别深刻，而以前的记忆，在此刻便派上了用场。

这个小型游乐园，最起码有三个卖报纸的报亭或者小超市，墨煌便是想要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纸质的未来资讯。

扫了几眼，墨煌圈定了目标，那个建筑废墟并不大，估计是报亭，墨煌走过去，扯开那些扎根于废墟之上的植物，搬开那些崩塌的废墟碎块，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些东西。

墨煌虽然神色很镇定，但心中也有一丝焦虑，因为那巨大的轰鸣声正在不断接近。

搬起一小截不规则碎裂的混凝土墙后，墨煌露出喜色，看到了几张报纸，连忙拿起来一看，却是大失所望，因为这些报纸被掩埋在废墟之下，偶尔还因下雨的缘故，早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

墨煌不死心，还想继续找，却在此时，巨大的轰鸣之音响彻，这声音，并非亦真亦幻的冥冥之音，而是实质性的声音。

墨煌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庞大的存在出现在大地之上，这尊存在，与那些未知之物的画风截然不同，因为它有着可以清晰辨识的形态。

这是一尊由许多种花草树木拼凑而成的巨人，许多不知道是手臂亦或是触须的植物肢体摇曳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用植物堆砌起来了后现代抽象主义雕像那样。

身高最起码有六十米高，等于一栋二十层高的楼宇，那轰鸣的声音，就是这尊植物巨人踩踏大地时的声音。

而这尊植物巨人的身影，并非完全显现，它还有半边身子隐没于里世界之中，但只是半边身子，也彰显着恐怖的威慑力。

二十层高的大厦竖立于那里，与二十层高的大厦拔起脚向你走来，这完全是两种概念。

24.孤舟遨游八荒海，只手执掌生死道

庞大的植物巨人，也是被匡念殇吸引而来，一登场，便锁定了匡念殇，踏着轰隆的步伐，向他走来！

而化身为社畜战神的匡念殇，早已经陷入了暴走的状态，但在植物巨人登场的这一瞬间，感受到那植物巨人恐怖的威慑力，匡念殇也有所反应。

充满怨怒与混乱的眸子，看向植物巨人，仿佛找到了真正的敌人，然后他嗷嗷叫唤着，不退反进，冲向了那植物巨人。

“人事部经理，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辞退我啊啊啊啊！！！”

暴走的社畜战神，浑身都散发着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要和你同归于尽的壮烈气概，墨煌的目光也被匡念殇吸引，因为，此刻匡念殇的右臂纹身，绽放着熠熠的光辉。

右臂的光向着全身侵染，匡念殇向心中那个“人事部经理”冲锋的过程中，原本凌乱的步履渐变，变得充满节奏，奔跑时，他的身体前倾，手持树枝，却宛如手持长矛，自然而然充斥着一股野性韵味。

仿佛远古之时，人类手持长矛与石器，向那些体型庞大的野生动物奔袭时那般，蛮荒而残酷，血腥而勇敢。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墨煌遥遥凝视着匡念殇的右臂，他的纹身是怎么来的，墨煌不清楚，但是，匡念殇右臂绽放的光芒，却让墨煌联想到了他第一次穿越之时的情景，那时，他胸膛的八卦纹身，也是骤然绽放光芒，涌现出一股非凡之力，助他打死了那只未知之物。

事后墨煌多番探索，试图重现这种力量，却都是无功而返，没什么头绪，但现在看到匡念殇，墨煌骤然知道这是什么回事了。

唯有极端激烈的情绪或者意志，才能催动纹身，让其绽放力量。

豁然开朗的墨煌，也来不及验证这个想法，因为匡念殇的举动，似乎引起了那植物巨人的注意，它缓缓的蹲了下来，然后，似乎有些好奇，伸出不知是“手指”亦或是其他什么部位的肢体，戳向匡念殇。

此刻的匡念殇，因为获得了纹身力量的加持，速度与力量都大增，宛如进入了爆种状态，甚至还获得了一种奇特的本能，身影极其灵活，几个变向奔跑，就闪开了植物巨人伸来的手指，然后，扑了过去，抄起手中的树枝，狠狠的捅了过去，一边捅，还一边怒喝：

“让你炒我鱿鱼，让你炒我鱿鱼……！”

如果是在现实，这是让人不忍直视的一幕，被炒鱿鱼的中年社畜，手持凶器，以残忍到令人发指的手段，疯狂捅杀着炒他鱿鱼的人，不过放在这里，因为体型的不对称，却有一种莫名的荒诞感。

这巨人一截手指，都比匡念殇整个人要粗两倍，长更不用说，匡念殇直接扑在这截手指上，疯狂挥舞兵器，却给人的感觉，却好像趴在别人大腿上疯狂输出的泰迪一样。

植物巨人伸手挠了挠头，似乎对匡念殇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然后由多伸了几只“手”，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

匡念殇想躲，走位也很风骚，但人力终有极限，面对植物巨人那几根手指加起来，足足有一面墙那么宽的打击覆盖范围，只是啪叽一声，匡念殇就扁了，成为一滩黏在地面的扁平固液混合体！

匡念殇这头中年事业危机型社畜，就这样被无情的碾压了。

看到这一幕，墨煌也没时间为其默哀，二话不说，拼了命往这个报亭的废墟里钻，争分夺秒的使劲扒拉东西。

这次穿越来，墨煌特意准备了一个大背包，在墨煌压根不挑剔的扒拉之下，很快就塞满了，然后墨煌扛起背包就跑。

虽然墨煌的动作已经非常敏锐和迅捷了，但还是有些来不及了，失去了匡念殇这头社畜炮灰的嘲讽，那些未知之物，也已经察觉到墨煌这个大活人的存在，如潮涌般向墨煌这边席卷而来，而那头庞大的植物巨人，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墨煌的身上，缓缓迈出脚步，追赶而来。

植物巨人的追击尚在其次，那些未知之物已经先一步包围而来，当它们接近时，属于里世界的诡异风景，侵蚀着墨煌的视线。

疯狂的血色弯月，凄厉的黑暗夜幕，狂乱而舞的未知之物，形成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大恐怖！

四面八方皆是窸窸窣窣之音，知道自己逃不掉的墨煌，一咬牙，开始调整自己的心态，他回忆着上一次自己死前的情景，试图催发自己的极端意志，然后让自己胸膛的纹身爆发出上次那种超凡之力。

无法主宰自己命运，只能被迫接受死亡降临的无力感，化作沸腾的怨怒之火，焚灼着墨煌的身心！

当这种怨怒之恨提升到巅峰之时，胸膛的八卦纹身果然绽放玄光，回应着墨煌的意志。

墨煌隐约之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八卦！

天地山泽，雷水风火，每一道卦相，都诠释着某种浩瀚而深邃的象征，这些卦象纵横交错，旋转重组，构筑了森罗万象之貌。

而在这一刻，这八卦之中象征火相的那一卦，骤然绽放磅礴光热，笼罩住墨煌的身心。

回过神来之后，墨煌发现自己被淡淡的光焰所袅绕，仿佛变身超级赛亚人那样，浑身充满了力气，随手一拳，都足以开碑裂石，而堕入里世界带来的那种大恐怖感，也消失了许多。

来不及探究自己的变化，墨煌已经发现有一头未知之物出现在自己身前不远，墨煌没有退避，借助奔跑时的冲劲，直接一肘撞了过去。

宁挨十拳，莫挨一肘，这是武术的老话，哪怕是体型弱小的普通人，一肘子撞过去，只要有效利用自身体重和冲力势能，即便是体型壮硕的对手，也能一击撂倒。

墨煌更是发了狠，直接全力撞过去，撞中后，他身上缠绕的光焰，宛如火焰般沸腾炸裂，焚灼着那头未知之物。

那未知之物疯狂的扭动着，然后犹如烈焰焚灼的冰雪一样，开始蒸发，最后只剩下一颗黑色晶体。

墨煌抓住这颗晶石，本想继续逃跑，但刚跑了几步，却是骤然停步，本能的捂住脑袋，发出痛苦的低哼。

因为，当这头未知之物死去后，一些诡异而支离破碎的信息，蜂拥灌入墨煌的脑海，让墨煌的大脑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面目模糊，身影也非常模糊的人！

这个人拿着一把刀。

这柄刀，只是一柄普通的菜刀，锈迹斑斑，刀锋染血。

然后这个人挥刀了。

刀，是普通的刀，挥舞的刀招，也是普通的当头一劈，但这一劈，却让墨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孤舟遨游八荒海，只手执掌生死道。

这是一种恣意而洒脱，也极尽凶戾的杀意。

这些诡异的信息，就是在叙说着这一刀的奥秘，从锻炼到发力，从运劲到心境，一应俱全。

但这些诡异的信息也太过强势，占据了墨煌的所有思维，强迫墨煌去理解，去参悟，根本容不得他有丝毫分神，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这不算什么，但现在，其他的未知之物已经围了过来，甚至连那恐怖的植物巨人都已经靠近了。

墨煌知道不好，下意识的狠狠紧握着那黑色晶体，任由那尖锐的晶体戳破自己的掌心，而黑色晶体一旦沾染血后，立刻崩散，涌入墨煌体内，而后，胸膛的八卦纹身犹如获得充能一般，立刻亮了起来。

墨煌凭借最后的念头，催动八卦纹身，待到八卦纹身逆转而动时，墨煌的身影也渐渐消失。

等到墨煌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地下室中。

25.被改变的未来世界线

地下室现在有两个伪装成虚拟游戏登录装置的棺材，墨煌就躺在其中一个棺材之中，思维的混乱让他非常难受，深呼吸了许久，才算是调整了过来。

而在一边的棺材里，匡念殇也回来了，一如之前那般，处于神志不清的狂乱状态，疯狂挣扎着，棺材板都被他踢到快掉地上了。

而此时，已经有医护人员进来，掏出了沾满麻醉药的手帕，直接捂住匡念殇的口鼻，对其进行了物理冷却操作。

墨煌自然不需要医护人员进行物理冷却，他自己爬起来，然后就被医护人员拉去检查身体去了。

说实在的，这些医护人员虽然之前可能是无证经营的地下黑医，不过职业素质还是挺过硬的，虽然他们脸上对墨煌与匡念殇喜欢躺在棺材里，而且每次躺一会就有人抽风的事情感到很迷茫，但他们硬是一句话都不问，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林林杂杂的弄完后，匡念殇依旧处于昏迷中，墨煌休息了一下，然后开始检索自己这一次的收获。

有着很深腐蚀痕迹的砖瓦碎片与石头，一些可能变异过的植物，这是墨煌匆忙间从那个报亭废墟中扒拉下来的东西，对这些东西也算是收获，如果夏总那边能找到一个信得过的实验室，这些东西可以送去测验一下，说不定也能有什么特殊的收获，但眼下却没有用。

真正的收获，是其他的东西，一份报纸，以及一份小型游乐园的刊物。

虽然泡的很烂，也残缺了大半，还布满了灰尘泥污，长满了苔藓，但是，这些东西还是非常珍贵，因为这是未来信息的载体，墨煌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桌面。

报纸已经腐烂不堪，也只剩下三分之一，而更倒霉的是，这三分之一还有很多是空白区，可能是报纸后几页的垃圾板块，但已经足够了，墨煌伸出手指，发动世界线干涉神通，去窥探那承载在这份报纸上的过去历史。

亦真亦幻的破碎画面一闪而逝，这报纸从原材料的采集，制成，到最终的结果，悉数映入墨煌的眼帘。

和煦的阳光，悠闲的游客，构筑了这个中心公园的和平景象，报亭的老板，坐在报亭内看着报纸，但下一瞬间，充斥无与伦比大恐怖的异变骤来袭来，游客仿佛从空气中看到了什么，理智悉数崩溃，疯狂狂奔着，挣扎着，但却没有意义。

中心公园内的建筑一个接一个的崩塌，游客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结束窥探后，墨煌叹了一口气，除了知道是依旧是那些未知之物干的时候，他还是没从这般回溯窥探中发现什么有意义的信息，但墨煌也没有放弃，继续研究着这个报纸，很快就有了收获。

2023年4月19号，虽然很模糊，但墨煌还是努力辨识出了报纸上印有的日期，看见这个日期，墨煌眼神一凝。

报亭中的报纸，不一定是当天的，一般而言，两三天到一个月内的报纸，报亭一般都会有留存的，具体留存多久，就要看摊主自己的经营了，所以这份报纸，并不是很好估算准确日期，只能估算一个大概的日期，但也足够了。

“现在是2019年5月30号，也就是说，三年多之后的，或者前几天的一段时间，就是天海市中心公园化作废墟的时候吗，那些未知之物，就是在那个时候作祟的吗？！”

墨煌反复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夏总那边打了个电话。

“夏总，有重大收获，我已经揭开了那个诡异世界的一些谜题！”

“那么快？”电话那端的夏总语气明显非常诧异，显然没想到仅仅一天，墨煌这边就有一些成果出来，但这也是好事，所以夏总略带欣喜的说道：“你说，我听着！”

“那么诡异的世界，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未来！”

“未来？”夏总沉默了一会，似在消化这个信息，他并没有立刻质疑，而是问道：“多久之后的未来？我是说，世界要多久之后才会变成那样！”

“暂时还不能确定，我从未来拿到了一份报纸，根据这个报纸上的线索来推测，最迟可能是三年后，也就是2023年4月份左右，天海市，最起码天海市的中心公园，就会变成死寂一片的末日废墟，而始作俑者，是一些未知的怪物……”

接下来，墨煌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夏总一言不发的听着，然后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做的很好，我会和老王那边打个招呼，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尽管和他说，等我把手头的一些事处理一下，我很快就过来，到时候我们见面详谈！”

墨煌笑了一下，说道：“行，那下次碰个面，对了，你找来的那个匡念殇还不错，我准备培养一下，用上一用，你看怎么样！”

谈及这个问题，夏总沉默了一下，似在斟酌，然后缓缓说道：“老匡还是挺不错的，你也觉得可以的话，那就用吧，不过，要用，就要用好，安全问题还是要注意的，现在我们还经不起风浪，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处理，如果你处理不好，就让老王去处理吧！”

“当然，这些我心里有数！”

挂断电话，墨煌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露出古怪的神色，忍不住摇摇头：“果然，老夏让匡念殇过来，就没打算让他活着走出去！”

夏总是否真有此心，都不重要，既然墨煌说自己要用，在这个阶段，因为某些理由，这点面子夏总还是要给的。

墨煌放下电话，思考着要怎么做，却在此时，异变骤起。

一股莫名奇妙的眩晕感骤然袭来，伴随着眩晕感而来的，是某种悠长而深邃的奏鸣，宛如浪花的翻涌，犹如琴弦的拨动，到底是什么，也说不清，只是让人无由来的感觉到，仿佛有什么被改变了，变得截然不同了。

这种莫名奇妙的眩晕感来得快，也去得快，墨煌晃一晃脑袋，已经没事了。

当墨煌再度低头的时候，却愣住了，原本残破的报纸，竟然修复了！

说是修复也不对，只能说，这张报纸，从只剩下三分之一，变成只剩下三分之二了，看到这一幕，墨煌心头骤然泛过一个想法，然后他再度伸出手，按在这报纸上，发动了世界线干涉的神通。

支离破碎的画面再度浮现在墨煌的视线之中，依旧是那阳光和煦的午后，依旧是那个中心公园，但是，依旧是游人如梭，依旧是那突兀袭来的未知之物，但是，还是有一些不一样了。

大批身穿黑色紧身衣，打扮的像是邪恶组织杂兵喽啰的古怪人士冲入了中心公园中，与那些肆虐的未知之物战斗着。

这些神秘人虽然来势汹汹，但却不敌那些恐怖的未知之物，节节败退，但是，因为他们的出现，那些肆虐的未知之物被引开了，因此死亡的游客却少了很多，甚至于，周围建筑物的受损程度，也减轻了许多。

而这报纸，就因此而变！

彻底崩塌为废墟的报亭，让这报纸的腐蚀程度更深，变得只剩下三分之一。

受损程度较轻，没有彻底崩塌的报亭，提供了相对良好那么一点点的养护环境，让这张报纸保存下来三分之二。

虽然只是一点点的不同，但这一幕对墨煌而言，意义却是无与伦比的重大，因为这代表着……通往未来世界线的路，是存在出现岔路的可能性！

26.生杀道，杀生刀

来不及多想为什么会是这样，墨煌第一反应就是极度的兴奋。

自从他知道那个诡异世界是未来之后，虽然凭借神棍的素养，让自己保持冷静的理智，并且有条不紊的制定计划与执行计划，但其实，墨煌心里的压力非常之大。

那是末日，一个死寂而恐怖的末日，每每想到世界终会变成那样，他就倍感压力。

墨煌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天选的救世主，也没有孤身一人背负世界，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的觉悟，毕竟这些东西和神棍这个职业不是很搭，但是，面对无人能逃的末日之劫，墨煌也从不觉得自己可以袖手旁观，不为别人只为自己，他也必须行动起来。

墨煌也是第一次干这种救世主的勾当，没啥经验，也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没有用，心中自然有压力。

眼下，未来只是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甚至改变不了什么的变化，对墨煌而言，也是信心的源泉，但同时，墨煌心中也有一些未解，三年多后天海市中心公园的未来，为何突兀而变？

“难道是因为我把这些信息告诉了夏总的缘故！”

墨煌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有可能性，如果没有他这个跨越时间的穿越者，一切皆如常发展，未来总总皆不可得知，自然不可能有人去提前应对，而现在，夏总已经知道了这个信息，按照他的个性，他必会有所作为。

也许，三年后出现在天海市中心公园，那些身穿黑色紧身衣，打扮的像是邪恶组织杂兵喽啰的家伙，就是夏总，或者自己派出去拯救苍生于危难之中的邪恶爪牙。

墨煌摇了摇脑袋，试图将窥探未来时所见的那些黑色紧身衣人身上的邪恶标签丢掉，但墨煌无奈的发现，这是徒劳的。

穿着一席黑漆漆的紧身衣，带着一个黑色的摩托头盔，浑身连一丝皮肤都不露，神秘的不得了，这种打扮勉强还算是正常，但手持钢管与砍刀，棍棒与啤酒瓶去和敌人干架，虽然墨煌不知道为啥这些人会拿着这些玩意去和那些未知之物pk，但光看这些武器，就很难说这些人是正道豪杰了。

墨煌回忆着那些人的装扮，然后又想起了，这些人的胸口，都绣着“rx”这个标志，然后墨煌不由得想到，难道自己和夏总的这个公司，以后会叫做rx公司。

不论是墨煌亦或夏总，都没有搞秘密组织的想法，因为这是违法的，他们只是打算开一个业务有那么点特殊的公司而已，说的直白一点，也可以叫做民间机构。

这种玩意在国内其实很常见的，申报手续也很好弄，市面上一抓一大把，范围也包含广阔，从宗教到商业，从科技到人文无所不包，偶尔还会出现一些奇葩。

新闻上偶尔会出现某某机构通过研究发现，大蒜食用过量，一次性吃一吨会吃死人的研究结果，通常都是这类民间机构为了达成一些商业利益而搞的鬼，比较著名的，就是以前那个什么牙防协会。

这一块，端是鱼龙混杂，有浑水摸鱼的奇葩机构，也有一些享誉国际的正规机构，墨煌这个为了拯救世界而开设的民间机构，在里面一点都不起眼，因为，打着这种拯救世界旗号的民间机构，远不止一个两个，墨煌以前跑江湖的时候，还认识了几个向富豪兜售私人末日避难所后勤服务的民间机构销售人员呢，他们也是打着拯救世界，拯救人类的旗号来干活的。

这些姑且不提，眼下这个公司也只是刚刚开始，明面上还套着安雷咨询的牌子，暗地里的本体还没取名字呢，但墨煌却已经通过窥探未来，提前知晓了名字，这种感觉，让墨煌感到挺新奇的。

理顺思路之后，墨煌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后，坐在椅子上，不断揉着额头，其实他回来之后，脑子一直都有些晕，并没有完全恢复，只是方才他太心急，才强忍难受，去检查自己这次的收获，眼下见到有收获，心气一松，这些东西就浮上来了。

“那些未知之物到底是什么鬼，打死它们不仅会掉宝，甚至还会掉技能书，难道它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游戏小怪？”

在墨煌的脑海之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依旧举着那把锈迹斑斑，染上血腥的菜刀，一刀又一刀的砍出，极尽恣意而凶戾。

那模糊的身影每劈出一刀，墨煌对这一刀，就会凭空多了一些了解。

生杀道，杀生刀，刀出掌生死！

这门刀法，就叫杀生刀，而这门刀法走的，就是生杀之道，一刀斩出，非生即死。

一旦专注的去思索，脑海中那个模糊身影的动作就愈发清晰，强迫墨煌去参悟着这一招的奥秘，想停都停不了，随着参悟程度的不断深入，墨煌坐在椅子上，却是浑身肌肉跳动，身体按照杀生刀的发力方式运动调整着，一会之后，墨煌骤然站起，以手为刀，狠劈一击。

一声脆响炸裂，鸣音尖锐，宛如利刃急速划破空气。

然后墨煌抱着差点脱臼的右臂，疼的呲牙咧嘴的！

“这杀生刀是哪个神经病创造的，你考虑过普通人的人体关节和肌肉构成结构没？”

这种被迫参悟的方式的确大有玄奥，硬是让墨煌凭空对杀生刀的刀法多了许多深入了解，这刀法非常古怪，出招之时，便是讲究力从地起，通过身体重心进行体能的调控与爆发，最后通过腰腹肩臂腕一路层层传递，最后劈出强猛一刀。

而刀法的奥秘，就是要在发力之时，在腿脚，腰腹，肩臂，手腕这四个节点，进行螺旋式的发力，将层层传递而来的力量，进行最大的化的压缩与增强，然后在劈砍之时爆发出来，以此换来破坏力。

这种发力方式，对人体的要求非常之高，必须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才能让身体适应这种发力方式，而墨煌直接越过了这种身体适应期，直接一步到位，后果也是一目了然。

犹如一个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扛起了举重选手专用的杠铃，那滋味，简直不忍直视。

墨煌劈出这一刀后，就好像昨天经过激烈而过量的运动一样，浑身酸疼难耐，站着都觉得难受，但这些都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这一刀，还不全！

一刀劈出后，那种意犹未尽的意味太浓，却是没了后续，就仿佛某些喜闻乐见的行为做到一半，然后就戛然而止那样，让墨煌打从心底觉得难受。

摇摇头，墨煌将这种难耐之感压了下去，也许是因为他参透了那杀生刀（残）的奥秘，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便渐渐淡去，但却没有彻底消失，偶尔专注去想，那身影便又会浮现出来，仿佛还有一些东西墨煌没有参破那般，但总体而言，墨煌的头已经没有那么晕了。

击杀那个未知之物，为什么会获得这偷工减料的杀生刀传承，墨煌搞不清楚，但这也算是好事，墨煌虽然通晓一些无限制格斗术，但这门格斗术讲究的是如何因地制宜，通过攻击敌人的弱点来获取战斗的胜利，算是一门应用性的格斗术，缺乏常规武术该有的锻炼方式，以及一些发力技巧上的内容。

一旦遇到未知之物这种不具备常规生物弱点的玩意，这门格斗术，会与不会都一样。

而杀生刀虽然是残缺的，但却相对完善一些，真要能掌握，对战斗还是能起到不错的效果的。

但这些都可以放在以后慢慢去研究，墨煌低头，专注去研究那份因为未来改变，从三分之一变成三分之二的报纸。

27-28.未来的报纸新闻（二合一章节）

也许是天意，墨煌发现自己的运气很好，这报纸凭空修复的三分之一中，有一则缺了半边的专题报道新闻，虽然字迹同样模糊，但也还处于可以辨识的余地。

【xxx（缺失）……自从第一起蚩尤祸劫事件后，世界线变异导致的历史湮灭现象，大范围世界修正现象日益增加，为了解决蚩尤祸劫事件带来的影响，世界各国xxx（缺失）……在相关科学家的努力下，我国的镇国级神兵“大夏龙雀”已经研发成功，领先全球，为世界线锚定工程提供了xxx（缺失）……】

墨煌如获至宝，将这缺失了不少字的新闻翻来覆去的看，将其中的信息深深的映入脑海之中。

蚩尤祸劫事件，历史湮灭，大范围世界修正，镇国级神兵大夏龙雀，世界线锚定工程！

仅仅这五个词汇，就足以让墨煌脑补出许多东西来！

墨煌不得不对自己的运气点个赞，这些信息放在未来，可能是众所周知的东西，但在现在，却是足以改变未来的惊天大秘密。

想了想，墨煌将这则专题报道给扯了下来，恰好维持着原来未曾修复前的三分之一，这些资讯，墨煌觉得暂时不适合告诉夏总。

虽然商业学，企业管理这些学科，各大院校都有开设，但是创业者真正进入实际经营管理后，就会发现有很多东西，是书本上绝对不会记载的，非得自己去经历，去看去听才能知晓。

墨煌与夏总的关系，算是合伙人，一方出力，一方出资，而这种模式，最容易出现的问题就是，等到墨煌把框架弄起来，把事情弄上正轨后，夏总这边想办法把墨煌踢出局，从而独掌大局。

这种事情，不仅发生在合伙人之间，在风投与创业者之间，甚至是上市公司之中也时有发生，算是现代商业经营管理中比较浅显的麻烦，很多没有经验的创业者，或者一些疏忽大意的老板，很容易就栽在这一块。

夏总会不会有这个打算，墨煌懒得去猜，因为他没打算给夏总机会。

墨煌以前跟着老神棍跑江湖的时候，就没少见这种事，虽然墨煌没亲自创业过，但耳濡目染后，也知道怎么解决。

第一就是要让自己的重要性不可或缺，让别人就算想要动你，也因为投鼠忌器，从而不敢轻举妄动，墨煌此刻撕下这一截报纸，就是为了这一点。

墨煌握着这些东西，只要夏总对此有所渴求，就一定会在某种程度上有所顾忌，然后，以后墨煌想要给自己放个假，摸摸鱼的时候，也有东西可以当做业绩叫出来。

第二便是要带团队，不会带团队的创业者，十个有九个扑。

现在这个刚刚起步的公司，还是夏总这边空降而来的老王做主，他掌握着钱财大权以及这个企业的一切，眼下虽然双方关系还挺不错的，但要是夏总那边一声令下，老王一动手，墨煌立刻就要净身出户，什么公司副总，那都是浮云。

墨煌必须把一些自己人安插在企业的各个岗位中，形成派系，老王即便要施展权威，也必须通过这些岗位，这样墨煌就有说话和应变的余地了，要是安插的人手足够多，到那个时候甚至可以反过来架空老王，若是更进一步，墨煌要是能够找到足以支撑公司运转的独立财源，把夏总踢出局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一点，墨煌已经开始做了，之前和夏总打电话时，说要培养一下匡念殇，本质就是这回事，墨煌想要将其发展为自己人，然后安插到公司里，发展出自己的派系。

夏总作为商海枭雄，对这些伎俩自然不会陌生，但他只是默认，因为他要是阻止，几乎就等同对墨煌说我就是把你当傀儡用，绝不会给你搭建根基的机会，等你没利用价值了，就等着鸟尽弓藏的一天吧。

对那些初出社会的，空有学历的毛头小子，夏总倒是可以随意搓揉，反正即便他出了手，这些毛头小子还不一定知道，非得出事了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对墨煌这种虽然同样年纪轻轻，但社会阅历丰富到多余，见惯人心诡诈的老油条来说，却不是这么说了。

不管夏总有没有这个心思，在这个时间节点，夏总绝不会表露出这些意思。

将那撕下来的报纸收了起来后，墨煌跑去看匡念殇，这厮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精神不是很好，显然在未来世界中连续两次狂乱而亡，回来后又被强制麻醉，让他非常难受，他一看见墨煌，就忍不住唠叨道：

“你们这个虚拟游戏靠谱不靠谱啊，每次下线都这么难受，我到现在头还是晕的，能不能改进一下，这样的话，我下次……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匡念殇连忙站起来，接过了墨煌递过来的一沓现金，笑容非常高兴，之前的难受全然不见了踪影。

“第一次的奖金是三百，第二次你的表现依旧不错，服从性和执行力都很不错，我们配合的很愉快，我就按照自己的权限，给你申请了一个最高的奖金额度，这里加起来一千三，你点一下！”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赏识与关怀！”

甭管墨煌是不是他的领导，看在钱的份上，匡念殇此刻笑容别提有多狗腿了，墨煌甚至怀疑，他要是甩出一万奖金，让这厮估计都要抱着自己大腿开始舔了，全然一副只要给钱，你就是上帝的模样。

虽然匡念殇的态度有些过于现实，但墨煌也不讨厌这种人，毕竟，这是人之常情。

“老匡啊，我觉得你工作做的还不错，有兴趣转正吗，从临时的实验助理员，变成正儿八经的实验助理，待遇很不错的哦！”

墨煌非常欣赏匡念殇的，毕竟，谁会讨厌一个自带超级大嘲讽术，关键时刻会主动向敌人发起义无反顾冲锋的炮灰呢。

闻言，匡念殇下意识的露出犹豫之色，墨煌人精一个，倒是很快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匡念殇当个保安主管，虽然收入不高，但在怎么也是稳定，而墨煌这边就算工资开的高，但都不知道还能开多久，要是拿两个月工资公司就没了，他岂不是坐蜡了？

墨煌当即说：“这样吧，你原本不是向夏氏集团那边请了一个月的假吗，我找夏总沟通一下，给你多延两个月，你就在我这里正职做三个月，三个月后再做决定怎么样，待遇不亏待你，给你夏氏集团上班时工资的双倍！”

听到这般优越条件，匡念殇的犹豫之心瞬间消失了，二话不说就转职为墨煌的专属狗腿子。

一天两次穿越未来，匡念殇的精神明显萎靡了许多，之前他做第二次身体检查的时候，医护人员也给墨煌提了个醒，称匡念殇的身心状态都严重下滑，必须注意。

所以墨煌也没有让匡念殇继续工作，恰好自己也有些累了，便带着匡念殇出了地下室，来到了楼上的安雷咨询公司。

“王总，我打算把他转正了，你拟定一份合同吧，职务是首席实验助理员，月薪，就按一万二走吧！”

老王正在指挥几个娇滴滴的女文员和男员工，把电脑桌，电脑，盆栽这些东西摆放好，把安雷资讯公司弄出个模样来，闻言，忍不住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意见，毕竟他也是大集团出身的，对招聘的事情看的很重，月薪上万的岗位，再怎么也要过两三道面试才能决定下来。

不过，夏总明说要全力配合，眼下刚开始，为了这点小事，老王也不愿驳了墨煌的面子，便没说什么，让别人去拟定合同，然后邀请墨煌与匡念殇来自己办公室坐坐。

进了办公室，地方挺大，装修也是挺不错的，装修风格走的是欧美风，估计是上一个公司留下来的馈赠，不过，色调以金色为主，一眼扫过去，到处都是金灿灿的，与其说是富贵逼人，不如说有些晃眼。

走进来，匡念殇下意识的就有些不自在，毕竟老王以前也是集团秘书，对匡念殇而言也是大领导，进领导办公室，他还是免不了有些受影响。

王总开始泡茶，泡的是功夫茶，在国内的商业圈中，功夫茶算是企业家除了企业管理外最常见的技能，堪称去到哪就喝到哪，就算是正规商业谈判，也不乏两个老总一边拍桌子瞪眼珠，一边互相敬茶的趣事。

之所以会有如此演变，倒不是企业家喜欢附庸风雅，而是作为功夫茶用以商业交际中，的确很好用，既然缓和商谈气氛，又能用于摆谱。

墨煌洒然笑道：“王总也喜欢喝茶吗，我那有一些上品凤凰单枞，还是上次我去潮区那边，朝天传媒的老板送我的，都是从珍品老茶树分下来的，回头给你拿点过来！”

王总哈哈一笑：“朝天传媒的谢总吗？我以前也打过交道，他自己包了几座山，就专养那几颗凤凰单枞古茶树，宝贝的不得了，谁要都不给，吝啬的要死！”

墨煌继续笑道：“这好办，我和谢总关系还不错，下次我去那边的时候给他说一下，保证谢总每年都给你寄一些茶过来。”

古代儒生士子交际，讲究礼仪，到了现在，在商业交往的圈子里，也讲礼仪，但这种礼仪，却暗含甄别与拿捏的意味，在这种场面上，以茶文化作为开端，算是一个不错的招呼。

虽是说茶，但本质却是过堂，你要是搭不上话，说不出点东西来，对方拿捏起来，自然心中有数！

当然，这只是交际范畴的东西，真要有实力，完全不用管这些。

墨煌在这方面，倒是应对的滴水不漏，秀人脉，露排场，套关系，一气呵成，坐下来，很快就和王总谈笑风生起来。

匡念殇云里雾里，只是坐着喝茶，看着大佬谈笑风生，不过他也没受冷落，王总也拿出以前当集团秘书时的经历和匡念殇聊着。

“你还记得以前集团保安部的那个小李吗，他还是我朋友的侄子，当初还是我介绍来集团工作的，他工作很踏实，也很有成绩。”

“哦，是李经理吗，我记得他，他还是我的老上级呢，对我很不错的！”

聊着聊着，墨煌敏锐的意识到，王总聊起这些，神色之中有些缅怀，显然他很怀念以前当集团秘书时的日子，但也有些落寞与无奈。

墨煌顺口就问了一下他为什么退休，王总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只是说自己年级大了，已经很难适应集团现代化管理了，一大堆英文名字的企业管理工具，他看都看不懂，而且精力也大不如前，很难像是以前那样游刃有余的处理各方关系，所以就退了。

墨煌闻言，心中一动，王总说自己不适应现代化管理时，语气略有些敷衍，倒是提起自己难以处理各方关系时，语气到有三分真切，墨煌立刻有所猜测，心中暗暗忖到：

“看来夏氏集团的内斗，比情报上显示的要更激烈，这厮只怕是被夏总的儿女给斗下来的吧！”

根据情报显示，夏总的儿女在夏氏集团内任职的不多，就算有职位，但普遍不高，历练意味比较多，绝大部分的核心管理岗位都是外聘，或者集团自己培养出来的高管，所以夏氏集团没有像是同期其他的家族企业那样因为效率问题而日渐落寞，而是持续的发展着。

但这种集团，有些毛病是始终存在的，掌管企业经营权的企业高管元老，与现在虽然没有权利，但以后注定会执掌大权的企业创始人亲属，有时候会引起很深的矛盾，说白了，就是以前封建皇朝内阁大臣与皇族的关系，如何处理，就很考验创始人的手腕了，一个不注意，彻底葬送了自家基业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在这方面扑街的家族企业创始人，遍数国内商业圈，几乎是比比皆是。

墨煌本以为以夏总的手腕，这些问题应该不是问题，但眼下看来，他在这方面似乎做的完全不够，寻思了一下，墨煌决定等夏总来的时候，和他谈一下这方面的事。

按理来说，这些事情不该墨煌来操心，但是，人无近患，必有远忧，墨煌之前打算来找夏总合作的时候，也没有想过夏总身体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这是好事，夏总的合作意愿非常强烈，随便说几句，仅仅给与了一个希望，就是一拍即合，省去墨煌很多功夫，但也是坏事，夏总时间已经不多了，要是他扛不住，合作之事变数极多。

现代审计还是很给力的，真要到夏总不行了，夏氏集团分家产的时候，夏氏集团每一分钱的去处，都可以查的清清楚楚，这个安雷公司也别想逃，到时候就指不定公司会作为资产，判给给夏家的不知道哪个人，不管到时候是什么情况，墨煌手中的事都会大受影响。

29.良才美玉夏公子

三人聊了颇久，也顺便聊了一下安雷资讯公司的明面业务，老王身为夏氏集团前首席秘书，人脉还是很广的，给自己认识的一些朋友打个电话，已经给安雷资讯联系到了一些业务，给一些风投公司签订了协议，将为他们搜寻优质的创业者以及好项目，又和一些公司签订了合同，给他们提供一些商业资讯。

公司的配置都还没齐全，但业务单子却已经拉满了，老王此刻正在不断召集人手，力求最短时间内让公司能够进入高效运转之境。

墨煌倒是有些没想到，老王这厮倒是颇有野心，一副要把安雷资讯做大做强，再创事业第二春的模样。

但这也无妨，要是这个公司业务做起来了，以后分红说不定也颇为可观。

聊的差不多后，老王给了墨煌一把车钥匙，说是公司给他的配车，老王还说，等过些天公司稳定下来，就以公司的名义，给墨煌在附近买个房，在这之前，墨煌依旧可以住在那个酒店公寓里，公司报账。

墨煌不由得笑了笑，暗道老王不愧是秘书出身的，做人做事都很到位，墨煌还没开口，他就已经安排好了，虽然这车这房虽然都只是配的，不是直接给墨煌的，但听起来却舒服多了。

拿起车钥匙，墨煌就带着匡念殇走了，走出去后，匡念殇好一番惊叹，他听了一会，也知道墨煌是刚上任的副总兼地下研究所的副所长，他倒是不知道其中情况，只是以为这新公司福利真好，副总上任，公司直接给车给房。

墨煌一天的收获，就顶他一辈子的收入总和，匡念殇顿时好一阵羡慕，同时，见了王总这个熟面孔后，匡念殇也知道这个公司是夏氏集团的子公司，而且是大有升迁机会的新公司，之前的犹豫，自然渐渐淡去，决定在这里好好的干下去。

墨煌虽然知道匡念殇有些误会了，但也不解释，在职场上，对利益的贪婪之心，也是一种催人向上的好动力，只要不让他有行差踏错的机会就行了。

公司给墨煌配的车还颇为高档，是商务奔驰轿车，亮黑色的外表，配置还可以，估计这车也要几十万，墨煌不论开到什么场合去都不落面子。

墨煌随手把车钥匙丢给匡念殇，后者立刻非常识趣的去开车了。

“墨总，我们去哪？”

“去周围找个馆子，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公司坐落在郊外，虽然偏僻，周围还是有些工厂的，有人烟，自然会有吃饭的地方。

墨煌吃饭，从不讲究，以前跟着老神棍跑江湖的时候，饱一顿饥一顿也是常事，有吃的就不错了，只有手头宽裕的时候，才有资格挑剔。

墨煌透过车窗，看着路边的店面，路过一个湘菜馆的时候，便让匡念殇停车。

这湘菜馆今天可能生意不佳，所以颇为冷清，有车靠来，老板娘便出来热情的招呼，墨煌和匡念殇下了车，便要了个包厢。

坐下来，随便点了些回锅肉一类的家常菜和下饭菜，厨师估计特别擅长炒快餐，所以上菜速度也很快，墨煌与匡念殇喝了很久的茶，肚子都有些饿了，也是风卷残云的吃。

等吃完了，墨煌回去，却是看到了萧红叶出现在公司里，王总正陪她聊着，旁边还有个相当面嫩，看上去估计是大学生的年轻人。

见到墨煌，萧红叶巧笑嫣然的说道：“墨总你好，这是夏总的孙子，最近刚好学校放假，想找个实习岗位学习一下，正好你们这边缺人，我就带他过来，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实习。“

老王笑眯眯的说道：“谢谢萧秘书了，我们这边正好缺人，就给我们送人才过来了。”

墨煌看了看老王，这厮虽然笑眯眯，一副完全没问题的样子，但眼神深处也有些不待见的意味之意，不过，他也是习以为常，毕竟在家族企业上班，这些事情就是免不了的，至于怎么处理，那倒好办，无非就是挂个职务，给些工资当零花钱，这夏公子来不来上班都没所谓，不来更好。

墨煌也是笑眯眯的模样，但内心却暗忖道：“这丫头，手伸的太长了啊。”

王总不知道墨煌正在做的这一摊事是什么，但夏总会不知道吗，他会让自己的孙子来这种地方实习？

这九成是萧红叶或者她背后的夏家二房那边的想法，估计是他们发现夏总这边有异常的资金调动，过来插个眼，看看是什么回事。

墨煌心中有数，却不露神色，对这个什么夏公子来公司实习，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见到事情办妥了，萧红叶寒暄了一番就走了，撂下那个夏公子在这里办入职手续，领了一个业务经理的头衔，也分配了一个隔间式的小办公室，这厮刚开始还挺安静的，估计对萧红叶和王总有些忌惮，毕竟这两个都是在他爷爷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但等到萧红叶走了，王总也回自己办公室，这厮便露出公子哥的本色，拦住了正准备回地下室的墨煌，牛逼哄哄的对墨煌说道：

“你这个副总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我虽然现在在公司只是个业务经理，等我毕业了，家族就会把这个公司就分给我，你是要在我手底下做事的，所以，你没发现我那个办公室一股子油漆味吗，怎么呆的下去，你先把你的办公室腾出来给我吧！”

这个时候，王总也过来了，估计他也对这个夏公子的脾性不是太放心，所以想出来看看，刚好听到这番话，眉头一皱，便要过来呵斥这个夏公子，他跟在夏总身边不止一年两年，就算只是外人，在夏家内也有三分权威，压得住这种小家伙，但他还没来得及走到，便见墨煌眉头一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公子，你爷爷在你背后！”

夏公子条件反射转身看去，墨煌便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手帕，很熟练的从后捂住了夏公子的口鼻，只见夏公子惊吓的挣扎了几下，就迅速昏迷瘫软，墨煌搀扶着夏公子，向王总那边笑了笑：

“正好我有几个人体实验，哦不，是业务需要人手，夏公子这般良才美玉，就归我的部门吧，老王，你去忙你的吧，有空的话顺便向夏总确认一下行程，看看他什么时候过来，我觉得有必要和他谈谈家教的问题！”

王总一脸纠结，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想起了来之前夏总那不计代价，全力配合的叮嘱，便露出无奈之色，转过头，当没看见。

30.科研的事，怎么能叫绑票呢

匡念殇早就先一步回到地下室了，看到墨煌直接扛着昏迷的夏公子下来，他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是你的新同事，不过由于刚入职的原因，兴奋过度，不小心抽了过去，你把工作服拿来给他换上吧！”

入职兴奋过度导致晕厥过去？听到这个理由，匡念殇看了看这个夏公子凝固在脸上的惊慌之色，觉得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对劲，但出于中年社畜的小心谨慎，他不打算对领导的意志多做质疑，只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工作服？似乎还没发下来吧，我上去找王总领吧！”

墨煌随意朝着墙角一指：“不用，墙角那边不是有吗，貌似是上一个公司，唔，应该是公司吧，反正是上一伙人留在这里的，不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支，也不妨废物利用一下！”

墙角有一个麻袋，匡念殇走了过去，打开之后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然后露出茫然的神情，下意识的询问墨煌：“领导，这些东西……是工作服？”

墨煌毫不在意的说道：“恩，就是工作服，口塞塞住嘴，头套蒙着脸，手铐拷住他的手脚，哦，对了，双手记得反拷，给他穿戴好后，就丢到棺材里吧，那是他的办公室，至于皮鞭和蜡烛，以及一些其他的小道具，随你喜欢！”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读做“工作服”，写作糟糕小道具的玩意，即便是匡念殇这种服从性极高的中年社畜，也忍不住问道：“领导，你确定他是来上班，而不是被绑架来的肉票？”

墨煌郑重说道：“老匡啊，你要知道，我们这个团队做的是科研项目，科研的事情，怎么能叫做绑肉票呢，那叫富有效率的科研经费收集手段，当然，我们现在还有财源，还不需要这么做，所以你放心吧，他真的是你的新同事，只是还没经过入职培训，所以性子野了一点而已！”

匡念殇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不经意间看到了墨煌的眸子，他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着亦真亦幻的光焰，而在光焰中绽放的，是狂恶的狰狞。

匡念殇背上冷汗立刻渗透了出来，一种恐惧感袭上了心头，仿佛只要自己敢多嘴一句，下一瞬间就会被墨煌碎尸万段一样，然后他二话不说，扛起夏公子，就给他换上“工作服”！

墨煌淡笑而言：“不错，很好，老匡，在我手底下干活，我希望你管住嘴，迈开腿，只要好好干，升职加薪都不是问题！”

若是按照夏总原本的想法，匡念殇就是一个拿了买命钱，自愿过来充当一次性消耗道具的炮灰，那么，墨煌只需随意找些理由去忽悠就行了，但既然决定要对匡念殇进行多次性的重复利用，那么，有些东西，也不需要多做隐瞒，还是要让匡念殇多接触一下的，让他渐渐明白自己到底从事的工作是什么。

也许是匡念殇手脚太过粗苯的缘故，那夏公子竟悠悠醒来了，一醒来，就就察觉到自己双手被反烤，双脚也被拷住，脸也被头套蒙住，嘴巴里还被塞了口球，吓到不清，连忙挣扎起来。

匡念殇看到这一幕，颇有些手足无措，墨煌只是淡笑说道：“新同事还是有些兴奋，没事，你把棺材板给他盖上，等过几个小时后，他就应该没那么兴奋了！”

即便对墨煌有些微妙的恐惧，但匡念殇还是下意识的迟疑起来，他可是当过兵的，所以他知道，把一个大活人弄成这幅德性，然后塞到棺材里关上几个小时禁闭，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整出毛病来的。

墨煌也不在意匡念殇的迟疑，因为这是正常的，墨煌走过去，把躺在棺材里不断挣扎的夏公子头上的头套摘了下来，也顺便把口球解了。

夏公子愤怒而喊：“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我可是夏家的人，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想干了是吗，等我出去我要弄死你！”

墨煌笑眯眯的看着他：“夏公子何出此言，你不是想要我的办公室嘛，我这不是给你了吗，算了，我估计你现在也听不进去的了，还是说正事吧……”

墨煌一伸手，把匡念殇拽了过来，指着他的脸，对夏公子说道：“匡念殇，夏氏集团总部保安部的主管，不知道你以前见过没有，没见过也行，反正记得名字和职务就行了，他为你们夏家服务了二三十年，却生活困顿，今天他终于觉醒了，发下毒誓要好好报复你们夏家，就从你这个小屁孩搞起，要是你能走出这里，打击报复的时候请不要认错人！”

匡念殇神情错愕，满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墨煌拍着他的肩膀，笑道：

“我已经帮你向新同事做了自我介绍了，不用谢我，顺带一提，他可是夏家的大公子哥，放在小说里，主角瞅他一眼，他都要发动家族关系，拖上爸爸爷爷老祖宗去找主角送人头，是一个含金量百分之一百的睚眦必报富二代，他要是从这里出去了，什么后果，你也很清楚的，所以我就不多废话了，和你的新同事好好相处吧！”

墨煌相信匡念殇是一个聪明人，他犹豫不定，无法发挥主观能动性好好工作，那么墨煌就给他一个不能犹豫的理由就行了。

虽然这是墨煌生平第一次带团队，不过，他觉得自己这个做领导的，也当真是贴心无比，居然连下属的心态问题都考虑好了，值得点个赞。

“老匡，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也许是墨煌眸子中的恶意太过狰狞，匡念殇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最后却是下意识的摇头。

墨煌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匡念殇的右臂之中，缠绕在匡念殇右臂上，却只有墨煌才能窥见的纹身，此刻绽放着一闪而过的光芒，显然，是这个纹身的作用，让匡念殇获得了一种野性的直觉，让他下意识的没有违逆墨煌。

也许是心头有压力的缘故，又或者接触了几次那个诡异未来世界的缘故，墨煌也被影响到了，心中潜伏着狂躁疯嚣的引子，夏公子那一句话，犹如火药，勾起了墨煌的一些小脾气。

在这种状态下，墨煌的行事作风，便稍微奔放了一些，匡念殇便是下意识的察觉到了墨煌在奔放状态下的危险性，所以显得很是从心。

墨煌这一脉，虽是神棍，地地道道的下九流人物，但做人做事，皆有原则。

神棍守则：种下因，就要直面后果，做得出，就要担得住事。

这条守则是什么意思呢，一如当初墨煌师徒给那个豪门贵妇喊打手，追砍九条街，差点横死之时，不论墨煌亦或他的师傅老神棍，都从没有为自己的遭遇喊过冤。

出来混的，那都是有借有还，既然培训班教出来的学生，撬了那豪门贵妇的墙角，坏了人家的家庭和姻缘，那豪门贵妇一怒之下选择报复，这般因果牵连，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什么可说的。

踏上这条神棍路，吃了这碗江湖饭，哪天被苦主找上门来砍死，无非就是大笑三声，一句咎由自取，死的不冤而已！

这可谓墨煌这一脉祖传的人生观，也是神棍这个职业的职业素养，一言蔽之曰，就是敢作就要敢当。

这条守则并不仅是对己，也对人，当这个夏公子无缘无故在墨煌面前摆出一副猖狂模样时，墨煌也认为他也应该做好了无缘无故被别人猖狂对待的心理准备。

当然，夏公子毕竟只是一个小屁孩，九成九没有这样的觉悟，但不要紧，墨煌有就行了。

31.副总经理级的企业强者

墨煌亲自把棺材板给盖上，把夏公子摁在里面来一发放置监禁play，听着棺材里面传来的杀猪一样的大喊大叫，墨煌心情不由得舒畅多了，小脾气渐渐散去。

匡念殇现在脑子虽然依旧有些搞不清楚状态，但通过这位新同事的遭遇，匡念殇现在已经隐隐察觉到自己这份月薪一万二的工作，真的没有那么好干，不由得心头有些发苦。

虽然心情不是很好，但匡念殇倒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夏总愿意给他一笔买命钱，让他来这里，本就说明了这份差事的内容，只是他刚来的时候，被墨煌忽悠了而已，而现在，反倒是察觉到一些真相了。

匡念殇不由得叹息一声，然后捡起了刚来时的态度。

只要给钱，干啥都可以，反正我就是来卖命的。

墨煌对匡念殇的态度很满意，因为顾忌身心负荷的缘故，墨煌将穿越未来的次数，定为一天两次，匡念殇也不需要去未来当探路炮灰了，但墨煌既然给了他一万二的月薪，也没打算让他混日子。

“架势摆好，以逆呼吸的方式控制自己的呼吸，你以前当过兵，部队的硬气功你也应该知道一些，把劲鼓起来，精气神都提起来。”

“墨总啊，我们做的不是虚拟游戏科研项目吗，为什么我要学习如何战斗啊！”

匡念殇叫苦不迭，他没想到接下来的工作，居然是进行战斗训练，墨煌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没看过网络小说吗？那些小说里，主角都是精通古武流的强者，一旦进入到游戏里，都是1级秒杀99级的大怪，然后迅速走上点艹全服的辉煌之路，我现在就想测试一下，武术是否能够在游戏里派上用场，你身为实验助理员，实验这些这就是你的工作，站好，别动！”

墨煌拿起一根缠绕了很多布的棍子，抽在匡念殇身上，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部队硬气功没啥诀窍，就一句话，打熬与锤炼！

那种冰天雪地里赤裸上身进行高强度的拉练，一方面是为了强化军人的意志，一方面也是为了练这部队硬气功。

这玩意说是气功，但说白了，就是让你习惯痛苦，缓缓磨灭人体的痛苦敏感度，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强化筋骨与意志，虽然基础的粗苯功夫，但也是无上王道之功，其他搏击技术也都有这方面内容。

一打起来，一方就算通晓世间一切搏击技巧，但挨了几下，眼泪鼻涕都疼的冒出来，手脚都软了，还怎么打，另一方挨几下，面不改色，全当没事，照样硬上，到那时谁胜谁负，无需多言。

匡念殇年轻时倒是打熬过，但现在人已过中年，身上的肌肉都变成了脂肪，曾经的八块腹肌也变成了啤酒肚，再面对这种训练，倒是有些吃不消了，也只能诉苦道：

“领导，那只是小说，而且那些主角精通的是玄之又玄的古武，不是普通的硬气功啊，这样的货不对板的研究，数据肯定对不上！”

虽然觉得匡念殇有油嘴滑舌逃避工作的嫌疑，不过墨煌觉得他的话说的很对，便神色一肃：“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你就不用练硬气功了！”

匡念殇脸上的喜色还没浮起来，便在墨煌的下一句话中彻底僵住了。

“恰好，我就懂一门古武，唤作杀生刀，你就跟我学这门古武刀法吧！”

墨煌摆开架势，在匡念殇面前演练杀生刀的基础姿势，虽只是演练，但举手抬足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残酷的意味来。

生杀之道，杀生之刀，即便只是演练，也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血腥味。

“墨总，你还懂这个！？”匡念殇愣了许久，都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墨煌见状，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道：

“老匡啊，你现在知道自己为啥总是没办法升迁了吧，现在的职场可是很严酷的，必须不断给自己充电，多学习一些技艺才能保持自己的竞争力，竞争力越强，升迁机会才越大，所以，我堂堂一个副总经理级的企业强者，懂一两门古武，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闻言，匡念殇下意识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又有哪里不对劲，还没等匡念殇盘清楚情况，墨煌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还不赶紧练，我们这个项目也是有绩效考核的，今天你要是学不会这一门古武，小心我扣你工资！”

比起工资这种关系切身利益的大事，公司副总为啥会懂古武这小事几乎都完全不值一提，匡念殇也咬着牙，跟着墨煌练习。

这生杀之刀，墨煌虽然已经参悟了巨大部分的奥秘，但那也只是懂了而已，但真想完全掌握，也需要大量的练习，让身体习惯杀生刀的发力方式。

借着传授之机，墨煌自己也是在练习着。

杀生之刀，有四个基础架势，也就是四个连贯的动作，组合起来才是那一刀，每一个动作都有很深的讲究，呼吸，发力，意境，以及后续变化都有讲究，属于看似很简单，但一旦深究下去，却愈发艰难的那种。

如同拳击也就那么几种拳法，一旦练起来，方知其艰辛。

墨煌一番传授，也就是让匡念殇勉强记住了生杀刀的四大架势，但发力却怎么也弄不对，这方面也只能靠时间去磨了。

墨煌自己练到浑身是汗后，让匡念殇好好练习，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办公室，继续整理一下资料。

从那个报亭中挖来的东西，除了那份报纸，还有一份中心公园游乐场自己弄的刊物，说是刊物，其实就是游乐场的宣传小册子，这玩意，墨煌并不怎么看重，因为不论是哪个游乐园，宣传小册子都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介绍一下游乐项目，游乐园的历史资料什么的，根本没有多大价值，尤其是这玩意还是残缺的时候，所以墨煌当时没多看，而是休息一下再来处理。

但墨煌真的翻查这份中心公园小游乐场的宣传册子时，却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居然想当然用现在的眼光，去看待未来发展。

【祸蛇降临体验馆：2019年7月15号，世界上第一起蚩尤祸劫事件于中心公园中诞生，极乐祸蛇因此而生，根据这个历史事件，公园管理方在原址中建设了祸蛇降临4d体验馆，让广大游客可以身临其境的体会到蚩尤祸劫事件发生，极乐祸蛇降临时的惊险刺激！】

册子虽然残缺，但这条信息，却近乎完美的保存了下来！

墨煌的眼神非常凝重，通过之前报纸的信息，他已经知道，蚩尤祸劫事件似乎是未来一系列大事件，大变化的起始奏章，不拘是那历史湮灭，大规模世界线修正，以及后来的镇国级神兵铸造，世界线锚定工程都与之有密切关联。

本来墨煌已经打算将蚩尤祸劫事件的情报探索，列为下一阶段工作的重点，但墨煌真没想到，这重要情报居然来的这么快，而且这么详细，不仅获得了第一次蚩尤祸劫事件的事件，甚至连详细地点都获得了。

这个小册子上，恰好有半个中心公园的地图，这个号称建立在蚩尤祸劫事件原址的祸蛇降临体验馆，位置在地图上清晰可见。

而最重要的是，距离第一次蚩尤祸劫事件的发生，已经没几天了。

32.因若不重，何以逆果

对这公园宣传小册子的研究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夏总已经来了，这倒让墨煌有些意外。

夏总虽说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后会过来一趟，但白天说完，下午就过来，倒是有些过于雷厉风行了。

对普通人来说这个速度倒不算什么，但夏总可是一个癌症患者，每天接受医疗团队的治疗以及休息就占据了他的绝大部分时间，能够用来处理其他事情的时间自然不多。

夏总直接来到地下室，一来到，就微微皱眉，似乎觉得有些不适。

年纪大了的人，对一些阴暗，湿气重的地方，会有一种本能性的反感。

地下一层原本是地下停车场，临时用挡板隔出了一个个房间，弄得仓促，环境布局本来就不是很好，加上这个写字楼的风水可能有问题，开着灯都压不住那种阴森的感觉，用来拍鬼片倒是非常合适，但用来当做办公用地，就有些微妙了。

而墨煌的办公室更是如此，一大堆从未来搜刮而来的砖瓦，石头，植物，虽然分门别类而放，但看上去让墨煌这个办公室看起来更为凌乱与阴暗。

搬来两个椅子，坐下后，墨煌好奇问道：“夏总，你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最起码要明后天才能过来呢，难不成是为了你的孙子？我还没来得及代你好好管教他呢。”

墨煌的语气微带三分调侃，倒是不担心夏总因为那夏公子的事而生气。

墨煌与夏总的关系，虽然因为财力与势力的分别，地位有一定的高低之分，但在这个公司里，关系还是比较平等的，是正儿八经的合作伙伴。

对合作伙伴该是什么态度，夏总商海沉浮这么多年，这还是拎得清的，不然夏氏集团根本做不大。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现代商业不是小白文，商业链盘根交错，没有哪位老祖强横到能够真正的独霸一方，夏氏集团也和许多合作伙伴合资开过分公司，关系盘根错节，才撑起了目前的体量。

这次来一个夏家小屁孩大放厥词，下次又来个夏家的谁谁谁耀武扬威，这么拉仇恨，真要多来几次，别说这些夏家小虾米了，连夏总的名字都要臭大街了。

在炎黄国这个地方，一个企业家名声臭掉，后果可是可大可小的，顺风之时还好，别人有所顾忌，忍忍就算了，一旦逆风，别说伸出援手了，落井下石的人不要太多。

“我还没死，也还没立遗嘱，家里的家伙，都已经把夏氏集团的所有财产分配好了，我一大早，就接到了集团里很多老伙计打来的电话，说这些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去接管属于“自己”的财产了，只是，我也没想到，连这里都来人了，家事多难，子孙不孝，让你见笑了，这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夏总神情平静，语气虽怒，但也有三分悲凉。

叱咤一生的商海枭雄，在生命的最后时光中，却已经被自己家里人当成死人看待。

人还未走，但茶已凉，甚至还有人想要直接把茶给倒了。

墨煌摇摇头：“原本我不打算对夏总你的家事多嘴，但现在，为了我们的合作，我也不得不多说几句，夏总你若不快刀斩乱麻，只怕随着时间推移，这些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哼，这些算不上麻烦！”夏总冷哼一声，语带不屑，但也不解释，转而说道：“小墨，你是否能看出我今天有什么变化？”

听见夏总这么说，墨煌仔细一看，然后颇有些诧异，若说之前相见的夏总，虽然竭尽全力表现出精神良好的模样，但那幅寿元将至的衰败之色，却是怎么都掩不住，但今天，却是面色红润，气色大好的模样，甚至连那花白的发丝，都有一些变成了乌黑，仿佛夏总一夕之间，年轻了十岁了那样。

墨煌心思如点急转，然后缓缓说道：“夏总今天气色不错，看来是别有一番际遇啊，如果我没猜错，可是你带走的那一把杂草有关？”

夏总进行了一趟未来一日游，虽然以惨死的方式回归，但他回来时，却从未来拽了一把草回来，离开的时候，夏总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选择把那把草带走。

而今天夏总就出现了这种变化，很显然，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与那把杂草有关。

夏总也没有卖关子，点头道：“没错，的确与那草有关，昨天晚上回去后，我不断的回忆着在未来时发生的事情，虽然记忆不是很清晰，但是我非常确定，我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把那草拿回来的。”

说起这些，夏总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些迟疑之色，显然那种记忆混乱的后遗症依旧困扰着他，但他依旧强忍不适，叙说着昨晚的事情。

当他隐约回忆起这些后，便做出了一个大胆到甚至称得上鲁莽的选择，他选择吃下那些草。

而结果就是，经过一上午的身体检查，夏总的私人医疗团队主治医生，以不可思议的语气告诉夏总，虽然目前还没有痊愈的迹象，但夏总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并且出现了缓解的倾向。

对于一个寿元无几的老人而言，这个消息到底代表着什么，简直毋庸置疑，根据主治医生的话来说，夏总最起码多了一年的命。

难怪夏总不觉得现在的麻烦是麻烦，这些问题，只要他腾的出手来处理，皆不是问题。

听到这番话，墨煌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那些从未来带回来的砖瓦与石头，尤其是那些植物，颇有上去啃两口试试口感的冲动，试试能不能吃出一个长生不老来。

但古怪的是，夏总对这些东西反而没什么热情，而是以一种略带困惑的口吻说道：

“虽然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回事，但我很清楚的知道，那把草是与众不同，除了那把草，其他的东西，并没有这种功效，或者说的更具体一点，我隐约觉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成全了我的愿望，给了我那一把草，也让那草具备这种功效。”

墨煌微微皱眉，推敲着夏总的话，那个诡异的未来世界分作表里两层，表层只是一个荒芜死寂的废墟之世，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无非就是正常的末日之景，而更深层次的秘密，全部掩藏在里世界之中。

不论是夏总还是匡念殇，他们在未来世界的死因，都是不知不觉间从表世界滑向里世界，然后被那些诡异的未知之物杀死。

但说归这么说，他们到底在堕入里世界的过程中，是不是遭遇了一些特殊的事情，却是一个未解之谜，比方说匡念殇右臂的纹身是怎么来的，依旧是一个谜。

匡念殇连死两次，都只是记得自己是被偷袭，虽然事后思绪与神智还算清晰，但是，他也说不清这是什么回事。

这样看来，夏总的记忆明显比匡念殇保持的更完整，虽然记忆严重混乱，但是，他依旧下意识的记得更多的东西。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知道答案，但是，这是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思路，我知道接下来的工作该做什么了。”

若说之前，墨煌还有几分避开里世界，集中在表世界探索的想法，那么听见夏总这番话后，墨煌调整了自己的思路，决定更多的去探索里世界，挖掘其中的秘密。

也在此时，墨煌向夏总介绍了自己的工作成果，包括未来世界有表里两层，里世界存在一些诡异未知之物的事情，同时也那拿出了那张报纸，进一步说明了早上所说的那些事。

夏总捧着那残缺的报纸，即便这报纸已经泡的腐烂不堪，也长满苔藓，但他的态度却很珍重，看着报纸上那一行日期，夏总神情微微有些复杂。

“还有三年多的时间，世界就会变成那样吗。”

作为一个成功的企业经营者而言，长远的战略判断眼光是必须的，因为企业一旦大了，企业的业务经营周期也会随之延长，出现船大难掉头的麻烦，所以，逼得企业家必须以长远的眼光，去审视，统筹未来好几年的企业发展。

夏总作为商海浮沉多年的枭雄，早就炼就了老辣的战略判断眼光，一个地方适不适合投资，未来数年投资环境如何，什么行业能够获得较好的发展，只需看一段时间，他基本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夏氏集团能历经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依旧始终不断的茁壮成长，与夏总的犀利的战略判断眼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往昔，夏总也对自己的眼光颇为引以为豪，每次商业圈聚会时，他的高瞻远瞩总是能引得其他企业家一阵钦羡，但现在，夏总只觉得自己的精明眼光完全没有任何用处，心中充满着茫然。

同样只是未来报纸上的一个日期，墨煌做出的是保守判断，他认为这说明了三年多后的五月份，天海市最起码中心公园那一片会变成那样，但夏总的判断却比墨煌激进多了。

如果仅仅是中心公园或者天海市变成那样，说得直白点，末日大劫只是局部爆发，那么，国家总会有时间去处理，最不济也会进入清理废墟，让天海市或者中心公园那边进入重建状态。

但是，按照墨煌的沿途所见，根本不存在有重建的迹象，这个问题说明了，末日大劫并不是以局部的方式爆发，很有可能是直接的全盘爆发，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未来已经成为一个死寂的，不存在任何生命的末日世界。

世界三年之后就会彻底毁灭，能怎么做？

转移资产？能转移到哪里去。

硬抗大劫，诸国都已尽灭，一个小小的企业，拿什么去抗？

说到底，世界末日这种事情，本就不该是企业家考虑的问题，只是，夏总迫不得已，必须直面末日，因为，他的机缘就在末日之中。

夏总想了许久，都只是久久无言，心中隐隐有一股天大地大，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但这些年来的历练也不是白费的，深呼吸几口气，夏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然后缓缓说道：“小墨，你有什么看法？说说吧！”

昨天墨煌与夏总已经聊了很久，但聊得都是如何推进这摊事，而现在夏总再问，就是想问一下墨煌对已经算得上是近在咫尺的末日的看法。

“如果夏总你想问我的短期看法的话，我的个人建议是按照我们之前商议好的步调，有条不紊的去推进，如果夏总你要问我长远的看法，我只是想说，救世之业，非一人之功，天下之灾，苍生共应之！待到合适的时候，夏总你可以出面，和其他人联系一下。”

墨煌选择与夏总合作，除了看中他的财力，更重要的，是看中夏总耗费数十年耕耘出来的关系网，有很多事情，墨煌出面与夏总出面，那完全是两个结果。

夏总考虑了一下，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会考虑，然后问道：“小莫，接下来，你尽可能的从未来世界中多搜寻一些证据出来，然后拿给我，等到机会合适了，我去找一些老朋友谈一下，看看有没有合作的空间。”

墨煌立刻听懂夏总的意思，不由得心中暗暗给夏总点个赞，因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以后的对外忽悠工作，就无需墨煌亲自出手了，夏总自己会去跑。

身为一个神棍，“忽悠”这是职业核心技能，但墨煌却并不是很喜欢用这个技能，原因很简单，空口白牙就想忽悠别人，成功率其实非常之低，不信的话，你跑上去，逢人就说你有血光之灾，给我一千块可以消灾解孽，看看会有几个中招。

要想提高忽悠这个技能的成功率，就需要投入成本去做局，当真是费心又费力。

像现在多好，夏总去忽悠别人，墨煌只需坐享其成就行了。

当然，什么时候才算是时机合适，这又是一个可圈可点的说辞了，而这方面，墨煌并不打算多言，留待夏总自己去判断，反正他才是投资人。

“不过，这些都尚在其次，我今天的收获远不止这些，请看。”

墨煌拿出了那中心公园小游乐场的宣传册子，慎重的放在了桌子上，示意夏总看，夏总一看，就知道这是未来的东西，多看了几眼，神色骤然一变：“蚩尤祸劫事件？”

夏总不知道蚩尤祸劫事件是什么，但是，光看名字，他都觉得这是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

自从历史篡改事件后，新版历史中那次始皇与人主的惊世一战，都不知道被人类脑补了多少次，各路媒体纷纷蹭热点，即便是夏总这些很少上网的人，都知道，当初与无敌龙拳始皇帝对决时，蚩尤附体于庙祝，手持的绝世凶兵，便叫做祸劫。

以蚩尤手中绝世凶兵为名字命名的事件，肯定不会是之前天象变异，历史修正时的人畜无害。

但是，脸上的惊诧褪去后，夏总神情也出现了一抹古怪的兴奋感。

世界末日之所以可怕，是因为来势汹汹，牵扯范围也太过恐怖，如全球变暖，冰川融化的问题一样，不论是谁去面对，都会有一种纵然知道，也是无可奈何，不知道该从哪方面插手，就算插手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无力感。

但是，眼下却出现了契机，最起码，夏总知道该从哪方面插手了。

无需多言，光看夏总的神色，墨煌都知他心中想什么。

第一次蚩尤祸劫事件，就是改变未来的大好契机，必须插手。

但随之，墨煌的眸子深处闪过一抹莫名之色，因为他发现，将这个消息告诉夏总后，并没有出现未来被改变的那种莫名感觉。

墨煌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改变未来，需要的条件的确没有那么简单。”

上一次未来出现改变，明面上看起来是墨煌将这件事告诉了夏总，然后通过蝴蝶效应，对未来产生了干涉，但随后墨煌推敲了一下，又觉得这般猜测可能不太完善。

假设一下，找一个普通人，然后告诉他未来的情报，说万里之外非洲某某小国下次总统选举的当选者是谁，那么，这个普通人能做什么呢，他能改变这个未来吗？

答案也许很简单，这个普通人哪怕知道了未来的结果，也很有可能什么都改变不了。

哪怕想要去那个非洲小国杀了未来的总统，但机票住宿的钱负担不起，想要利用这个情报提前做点什么事，也没有渠道与能力。

即便知道，也根本改变不了未来，蝴蝶效应压根不存在，因为这个普通人的翅膀太弱了，别说扇动千里之外的风暴，给自己扇风都嫌不够力。

但如果将这个普通人的条件升级一下，变成不那么普通的普通人呢，如果他是一个大国驻非洲的外交大使，这样的话，知道未来结果的他，运用自己的政治能量，绝对可以对未来结果造成影响，又或者他是一个手艺精湛的杀手，也可以从容打个飞的，过去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枪干掉那个未来的总统。

从这个假设可以得知，知晓未来的情报不代表什么，自身有没有能力产生“变量”，从而产生蝴蝶效应，改变未来的轨迹，这才是关键所在。

一言蔽之曰，因若不重，何以逆果。

33.横跨两千年的大争之局

墨煌虽然做出了这般猜测，但他其实并不希望这个猜测是真的，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改变未来的核心，在于积累变量，而这这种模式下，变量始终是存在极限的，因为你能做到的，就仅仅是这么多。

也就是说，墨煌的能耐夏总的实力，这样的组合产生的变量，能够做到的仅仅是在三年后的天海市中心公园一战中，让那个报亭破损的没那么厉害而已，根本翻不了天。

墨煌与夏总虽然现在刚刚合作，但是，失败结果却已经在未来注定了。

但说是这么说，墨煌的心态却并没有因此而动摇，他的职业虽然是偏向神棍，但他本质上不信神佛，也不信命定之说，不只是墨煌，墨煌这一脉的历代师祖，皆是如此。

神棍干的就是捏造神佛之名欺哄世人的勾当，放在任何一个宗教观中，皆是诽佛蔑道之大罪，是注定要下地狱的恶徒，这种情况下，你让神棍如何去信奉神佛，如何相信自己的未来已经注定？

和夏总商量了许久，敲定了许多事情，直至夜深，夏总这才打算离去，而对那个夏公子，夏总甚至问都懒得多问，只是说让墨煌代为管教一下。

而在夏总临走前，墨煌突然想起一件事。

“夏总，我们这个公司以后要是出来活动，总要有个名字，你觉得叫什么好？”

夏总想了想，笑道：“就叫处方药吧，能治我之疾，也能渡世之病。”

墨煌点了点头，但眼神却有些怪异。

因为，处方药的简称，就叫做rx！

夏总走后，墨煌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办公室中继续做布局分解表，根据新的情报，遇到的情况，反复修订着之前拟定好的方案。

良久之后，墨煌这才放下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低头顾盼自己修订好的新方案，然后又看了看放在桌子上，依旧如昔的那个游乐场宣传小册子，叹息一声：

“眼下看来，仅仅将情报告诉夏总，然后合力应对，由此积累起来的“变量”，并不足以撬动第一次蚩尤祸劫事件的必然发展轨迹啊。

为了这即将发生的第一次蚩尤祸劫事件，墨煌与夏总商议良久，拟定了许多预备方案，也准备去实施，但截至此刻，未来并没有出现改变的迹象，这个未来游乐场宣传册子上面记载的信息，也没有被修正为崭新的结果。

这种情况，说明了一个坏消息，也说明了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墨煌知道自己和夏总两人的努力，皆没有办法阻止第一次蚩尤祸劫事件的诞生，以及那随之而来的诸般影响。

好消息是，墨煌发现自己居然无师自通，学会真正的预测未来，批注祸福之法，准确率还是铁口直断级的。

“那么，面对注定的失败，注定的无法改变，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呢？”

墨煌从怀中掏出一枚古铜钱，拇指一弹，古钱币打着旋高高荡起，然后落于手中，又被弹起。

铜钱这种东西，虽只是古代的一种货币，除了收藏价值外也没什么用，但在玄道之人手中，却另有说辞。

铜钱在红尘俗世中不断流通，与人世七情六欲，悲欢离合纠缠不清，隐隐就获得了许多特殊的象征，所以在东方玄学中，用古铜钱来测卦，颇有灵异之处，而串联成剑，借那铜钱上沾染的红尘浊气，也有镇煞守财之妙，所以铜钱剑也多为风水装饰品。

这一枚古铜钱，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古董，但却为历代祖师所用，年复一年下来，这枚铜钱，也可谓通灵之钱，但对墨煌来说，这枚师门祖传的古铜钱，也只是他苦恼时习惯性把玩的小道具而已。

铜钱在墨煌手中不断弹起落下，如此往复，象征着未定的结果。

而与此同时，在未来之中，庞大如山岳的扭曲不定型存在，在大地之上蠕动匍匐着。

血色的月光照耀大地，却无法驱散那主宰大地的黑暗，窸窸窣窣的诡异嗡鸣回荡在天地之间，这是一个混乱而荒诞的世界，一切习以为常的真理，都会在这里被彻底粉碎，变为不可名状的诡异。

一如这庞大存在，明明只是原地蠕动着，却犹如瞬移一般，身影闪烁，时而前进，时而后退，在广袤大地之中进行着乱序的移动。

或者说，这个世界的荒诞与混乱，已经渗透到空间的基础架构之中，庞大的存在即便是向前迈进，但在外人看来，却是时而前进时而后天，时而左右辗转腾挪的乱序移动。

庞大的存在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它只是默默的前进着，但这种前进，是痛苦的。

因为，这个混乱而荒诞的世界，无时无刻的都想要吞噬他，同化他。

他每迈出一步，源自于世界的混乱流动，都宛如刀锋一般，狠狠的剐过他的身体，试图将他身心中那不属于混乱与荒诞的本质彻底粉碎，将他思维中属于逻辑与理性的一面彻底肢解。

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也是一种不可名状的疯狂。

构成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狂热的呐喊着，疯狂的挣扎着，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一切束缚，投入到世界的混乱流动中，与世界融为一体，成为那不可名状的至源的一部分。

但庞大存在只是用自己的意志，将这种狂热与疯狂的本能冲动彻底镇压起来，漠然的前行着。

世界到底何时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了，自己为何变成这样，他也想不起来了。

在这混乱而荒诞的世界中，保持理性与逻辑，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即便是他，有时候都必须舍弃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东西，来保留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他选择放弃自己一部分的记忆，保留自己的信念！

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这么坚持，但他知道，自己有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

然后，在不久之前，见到过去的自己时，他终于想起了很多事情，再然后，送别了过去的自己，他踏上一场说走就走的旅途。

这是一场注定的旅途，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看似漫无目的的游荡，终于抵达了终点。

“迷途的混乱之子啊，你为何脱离你的疆域，造访我的极乐之国，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古神序列的起点，不容你这般混乱之子踏足！”

恢弘而威严的声音回荡着，庞大的存在停下来，他抬头，无边的黑暗中，一条遮天蔽日巨蛇俯瞰着大地，犹如神话中那条环绕世界的尘世巨蟒重现人间，猩红的蛇瞳中，只有冰冷的戏谑。

庞大如山岳的存在，仰起头，淡然而道：

“你就是镇压古神序列第一宫的祸劫使者，极乐祸蛇吗，告诉我，为什么禁止混乱之子踏足此间！”

极乐祸蛇低笑着，语气充满戏谑：“祸劫七宫，组成了古神序列之路，序列之路的尽头，便是至高古神沉睡的御所，你们这些渺小尘埃转换而来的残渣，生命位阶如此卑微，根本不配踏上这条荣光之路，所以，卑微的混乱之子啊，退下吧，回到自己的疆域之中，等待古神主宰苏醒时的长鸣御诏，到那时，渺小如你，也可以为古神的世界终焉大业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而那将是你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

“至高古神？那只是一个荒诞的笑话，也只是一个混乱的错误而已，何来荣耀可言！”

面对庞大存在的嘲弄，极乐祸蛇没有任何愤怒，漫不经心的轻笑着：“凭你那卑微的认知，又如何能够知晓至高古神的伟岸，当然，我没兴趣和你争辩，你认为是笑话，是错误，也无妨，因为你连连亵渎至高古神的资格都没有！卑微的混乱之子啊，我将给你最后的仁慈忠告，离开吧。“

庞大存在昂首而言：“极乐祸蛇，你太傲慢了，没有谁是从一开始就立于顶端的，古神序列尚未彻底成型，祸劫七宫仪轨还没演变完全，那人距离蜕变为古神，也还有一步之遥，这场从两千年前延绵至今的争斗，还没彻底落定呢！”

祸劫魔蛇的神情骤然变得凝重起来：“混乱之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堂堂菩提老祖，算尽苍生，布局古今，又岂会不知道！”

庞大存在疯狂大笑着，却是没有回答，毅然决然的往前踏出一步，而镇压此地的极乐祸蛇，却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凝视着。

“就算你知道这些，但也是无用，以你的生命位阶，你根本没有资格踏足这条古神序列之路。”

庞大存在不论如何前进，如何移动，却永远也跨越不过这道界限，无法踏足极乐祸蛇的国度，它每迈出一步，那界限就退后一步。

它无止境前进，却始终是原地踏步！

极乐祸蛇嘲弄着：“放弃吧，卑微的混乱之子，你的生命位阶已经注定了了结局，此乃命运，不容违逆。”

庞大的存在充耳不闻，只是前进着，向着那永不可靠近的界限，无止境的迈进，仿佛它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

良久之后，庞大的存在骤然停步，就当极乐祸蛇以为这个卑微的混乱之子终于放弃了的时候，那窸窸窣窣的疯狂笑声回荡而起：

“你不曾为人，所以，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神棍这个职业啊，是不信天，也不应命的！”

极乐魔蛇并没有理会，而是骤然抬起头，眺望远方，原本充满戏谑而嘲弄之色的眸子，泛过一抹不解之色，它抬起头，不解的呢喃着：

“怎么可能！”

无形的涟漪从虚无中蔓延开来，刚开始还犹如微风，随后迅速蔓延，化作风暴，席卷天地！

这并非普通的风，而是时空逆乱化作的风潮！

在这风潮之下，不可能的事情，也变得可能，因为某些注定的东西，被逆转了！

“我为了在这古今大局中落一子棋，不惜自囚自身，苦苦等待着，终于等到了今天，来吧，让这尘封了两千多年的大争之局，拉开帷幕吧！”

庞大的时空逆乱风潮席卷而来，借助这风潮，庞大存在狂笑着，踏出了一步，突破了不可能，踏足了那原本永不可接近的界限，然后，那庞大的存在体型变得越来越庞大，伸出无数触手，狠狠劈出。

触手宛如刀锋，挟着撕天裂地的惊世杀意，向极乐祸蛇杀去！

时空逆乱风潮席卷之时，正是墨煌手中古铜钱高高抛起，又落于掌心之时。

没有再一次弹起，因为墨煌已经做出了决定。

“好，虽然有些冒险，但还是提前执行下一个阶段的计划吧，不就是变量嘛，要多少有多少，区区未来，我改定了！”

然后，墨煌伸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历史书。

34.世界线大灾变

手机闹钟叮铃铃响起，莫语艰难的从睡梦中挣扎起来，然后把手机闹钟关闭，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

眼中血丝密布，显示莫语最近的睡眠颇为不足，事实也的确如此，最近这几天，莫语哪怕是睡觉，都调好手机闹铃，每隔两三个小时就响一次，然后起床一次。

这么做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最新的历史篡改发生后，菩提宝藏这个词语，成为了世界最热门的词汇，而莫语也非常幸运，第一时间亲历那次事件的他，凭借手速，第一时间将这次事件的相关分析报告提交到了政务app上。

然后，这个报告也在第一时间，被那些想要翻查情报的领导们阅览，报告因此逐级上升，最后到了哪一级，莫语也不知道，反正，这几天他科室的领导，那叫一个和颜悦色，不止一次当众表扬他，就连其他同事，都明里暗里恭喜了他升迁有望。

自那天之后，莫语就领悟了一个道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为政，也可以是如此。

然后莫语就养成了每隔一会翻翻历史书，哪怕是睡觉都要调闹钟，隔一会就要爬起来去看看菩提老祖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强断章狗更新了没。

莫语如此孜孜不倦的追更，自然也是有理由的，特殊事务调查组这个机构名义上是成立了，但其实并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官方部门，只是一个工作组。

组里的成员，几乎都是莫语这种各个部门的公务员兼职而成，他们主要通过微信群，qq群，政务app处理着这些事，平时还是要呆在自己的部门里，处理着平时的工作，特殊事务调查工作，只是额外的兼职工作。

这种工作模式是进入互联网时代后兴起的官方政务模式，优点是高效与快捷，而且可以极大的节省行政成本，完全不用像是以前那样，社会一出现什么新东西，就需要成立一个新部门，然后放出许多编制招人来去管理。

而缺点也是毋庸置疑，公务员的微信qq加了十几二十个工作小组，多了一大堆事要做，工作压力暴增了不止一倍两倍，因为那等同多做了几个部门的事。

而莫语为什么这么积极呢，是因为他听到了风声，似乎上面经过几番研判，觉得这种波及全球的超自然事件可能还会不断发生，并且会越来越复杂，为了更深入更专业的管理，所以有把特殊事务调查这些事，从工作组模式独立出来，形成一个正儿八经的政府部门的想法。

这种小道风声，永远都是难辨真假的，也许是老油条在酒桌里瞎编的，也许是某些关系户的泄密，也许是上层故意透露，让下面有心理准备的口风，这些都是说不清的，但莫语却觉得很有可能，或者说，莫语觉得值得相信。

相比起目前那熬资历的工作，新的部门，新的岗位，蕴含的，是新的机会，而莫语也相信，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他献祭了自己的睡眠状态，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抓住这个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机会。

不过，想法是好的，现实是艰辛的，莫语觉得宛如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那般，双目呆滞的在床上躺了好一会，这才艰难振作起来，从温暖的被窝中伸出手，向床头摸去。

拿起那本快被翻烂了的历史书，本能的打开了秦朝的那一段，下意识的扫了两眼，然后下意识的合上，迅速躺在枕头上，双眼迅速的闭上。

下一秒，莫语一个鲤鱼打挺，矫健的蹦跶了起来，然后矫健的不小心滚下了床。

忍着疼，呲牙咧嘴的莫语打开历史书，朝思暮想的那一幕又再度出现了，历史书中的文字不断重组着，不一会便重组完毕。

“始皇巡齐地，行至人主庙，疑人主，以兵祝，蚩尤显灵，庙祝巫乩，祸刀天降，始皇震怒，拳诏四海，八方龙主应诏而来，祸刀玉阙，金铁四散，祸劫天下……”

无敌龙拳始皇帝强拆违章建筑人主蚩尤庙宇，这惊世一战的描述依旧没有任何改变，莫语迅速看向后面。

“斯时，异人菩提老祖，自未来炎黄国而临，欲挽天倾，后无踪，疑陨，陨前曾留谶言：未来的人类啊，想要知道我穿越的原因吗，想要获得我留下的宝藏吗想要那就来拿吧，宝藏就在超时空网络游戏【世界线大灾变】之中，没有一刀秒升999，没有屠龙宝刀点击就送，只有好玩到绝望的游戏内容，精彩到恐怖的游戏体验，你还等什么，是兄弟就和我一起踏上穿越时空的传奇之旅吧！前百名登录的游戏者，还可以……”

莫语看完这一段，狠狠将历史书摔在地上，大声吐槽道：“别用历史书来打广告啊！！！”

深呼吸了几口气，莫语再度把那历史书拿起来，仔细的看了许久，然后再一次猛摔在地上，进行了吐槽二连击：

“菩提老祖你这个断章狗，你居然又在关键时刻断章，你还没说前一百名登录游戏可以啥呢，还有，这游戏我们去哪里玩，难不成要我们去秦朝找你注册账号吗？”

懒得捡那历史书，莫语直接打开电脑，开始争分夺秒写报告，报告的标题，就叫做【历史篡改事件之菩提老祖的真正目的】。

特殊事务调查工作组中，里面有着形形色色的人，也许有笨蛋，但也绝对不缺乏聪明人，上一次莫语的报告，并不是分析菩提老祖的宝藏到底是什么，在哪里，而是分析菩提老祖为什么要这么说。

【上一次的分析报告，就注重研究了历史书中【祸刀玉阙，金铁四散，祸劫天下，菩提老祖穿越而来欲挽天倾】这段话，具体分析过程不详叙，通过这段话，我们可以简单的推断，秦始皇与蚩尤的争斗，引发了未知灾劫，而菩提老祖因为某些未知缘由，想要解决这未知的灾劫，而在上一篇分析报告中，我大胆的假设，历史篡改事件，就是为了菩提老祖为了解决这个未知灾劫采取的一种“手段”，虽然技术原理以及这些手段的具体用意暂时还不清，但可以断定，历史篡改事件必然还会重演，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越来越清晰的看到菩提老祖的真正目的，而最新出现的历史篡改事件，已经验证了我当初的推测……】

莫语洋洋洒洒的写着，写好后传到手机里，直接点击提交报告，不一会，报告的阅读数就蹭蹭蹭的猛涨，估计是领导们因为最新历史篡夺事件的发生，都接连被电话吵醒，开始看资料了。

莫语依旧通过自己的手速，夺下了全国第一个提交最新历史篡夺事件分析报告的荣誉，而且还是在深夜，这篇报告，必然可以在领导心中留下极其敬业的印象。

但是此刻莫语却毫无喜意，也没有睡回笼觉的打算，靠在椅背上，有些发怔。

“菩提老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喃喃自语的莫语，忍不住狠狠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如果说之前菩提老祖引发的历史篡改事件，还需发散思维，以近乎捕风捉影的方式去猜测其用意，那么，这一次的历史篡改事件，菩提老祖的目的已经渐渐清晰起来了。

这位穿越到秦朝的穿越者，却试图跨越时间的界限，遥遥干涉现代，试图影响什么，改变什么，这是否代表着，那灾劫，也会影响到现代社会？

过去与现在之间的联系，虽然还有很多未解之处，但足以让人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意味。

35.莫欺中年穷

菩提老祖不是政治人物，也不是明星偶像，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举世瞩目，甚至想要忽视他的存在，也做不到。

因为，当最新的历史篡改世间发生时，被篡改的，不仅仅是历史书上的记载。

甚至有许多人，在那个时候，“突兀”的回忆起了昔日历史课老师，似乎在上课的时候教授过相关的知识，甚至划过重点，称之为必考题。

各大学校的历史课老师，自从历史篡改世间发生后，皆成为了遭殃者，这一次历史变异事件发生后，他们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有很多以前的学生打电话过来，询问他们，往昔是否真的教过这些知识。

这些历史老师也很无奈，甚至有些懵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以前绝对没有再课堂上教过这些，但是，他们的“记忆”里，却凭空多了一些模糊的记忆和印象，好像自己以前的确讲解过这方面的内容。

如果这些都不足以佐证，那么，当这些历史老师低头，看着自己拟定的考卷，上面清晰出现了一些古怪的题目。

【无敌龙拳始皇帝持之以横行天下，力压神魔的盖世武功【三皇五帝龙拳】，具体招式是什么？曾经轰败过哪些强敌？此条考题占10分！】

【菩提老祖乃是历史知名的神秘人，请默写出他在留下的神秘谶言，并且谈谈你对历史重大未解之谜，超时空网游世界线大灾变的看法！此条考题占20分！】

看着试卷上这些应该是自己拟定出来的考题，历史老师们皆是愁眉苦脸，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更不知道该怎么打分。

有很多正在考试的学生，更是近距离目睹了这次历史篡改事件的过程。

原本正常的考题，字迹迅速模糊，游走不定，然后重组为另一种考题。

世界线再一次发生了修正，一切与之有关的东西，记忆，网络上的信息，现实世界的课本，考卷，相关书籍，全部都再次被篡改，被修正。

仿佛，历史一开始，就是如此！

当然，世界老母的修正一如既往的粗心大意，敷衍了事，这种修正修了和没修一样，大家都很清晰的察觉到不对劲。

教育部当机立断，暂停了所有学校的历史课课程以及历史考试，直至历史篡改事件得到解决为止，但与此同时，这次历史篡改事件，也再一次以极限的速度，在全球互联网中传播与发酵着。

不管人们如何看待菩提老祖的用意，【世界线大灾变】这款网络游戏，立刻登顶人类游戏历史上不可逾越的巅峰，因为从没有一款游戏，能像这款游戏那样，连影子都没有看见，已经成为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讨论的热点。

等到第二天，墨煌起床的时候，网络中持续炸锅，打开电视，依旧是这些内容，墨煌保持淡定，因为这一幕他早有预料。

他和夏总加起来的变量，不足以真正改变未来，既然这一点是清晰的，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确了。

引入更多更大的变量，从而改变未来，乃至于撬动世界线，让那注定的末日彻底拐向另一个方向。

这般思路，在之前以菩提老祖之名在史书中留言时就有了，但墨煌本来不打算这么早实施这个计划的，因为变数太大，局势也太难掌控，但是，第一起蚩尤祸劫事出现的事件太早了，墨煌也不得不随之调整自己的计划，提前开始布局下一步。

而昨晚篡改了历史之后，那种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的眩晕感再度袭来，墨煌知道未来已经出现了改变，但是，到底改变了什么，墨煌却不清楚，反正不论是报纸亦或那个公园宣传小册子，都没有任何改变。

洗漱一番后，墨煌开始工作，对驾驭铁砂的神通进行基础性的检测实验，因为这是下一步计划的核心关键所在。

一粒粒铁砂，随着墨煌的意念飘舞着，虽然速度不快，但却非常灵活，不拘是什么东西，只要铁砂依附上去，这东西立刻就变成了能够带人穿越时空的时光机。

墨煌此刻正在检验，最低需要多少铁砂，才能用作世界线干涉神通发动的媒介，还有极限操作距离是多远。

实验很快就出结果了，答案有些出乎墨煌的预料，只需一粒肉眼难以辨识的渺小铁砂，就可以让一个东西变成简易手工时光机，而最大控制距离，墨煌却并没有测算出来。

昨天和夏总商量事情的时候，墨煌就暗中操纵铁砂，黏在夏总的衣服上，为的就是做这个实验，然后现在夏总现在距离自己已经足足有几十公里，但墨煌依旧可以操纵铁砂发动世界线干涉神通，甚至于，当墨煌凝神感应，甚至可以遥遥透过那些铁砂，玄之又玄的感应到夏总那边的情况。

这种感觉很玄妙，如同闭上眼，遐想白天见闻时那样，一些模糊，若有若无的景色会在思维中一闪而逝，虽然不是很清晰，但也依旧可以辨识。

墨煌通过那些铁砂，隐隐感应到了夏总现在在家里，乎非常的不高兴，因为他的家人虽然打着关心夏总身体的旗号嘘寒问暖，但明里暗里却还是在表达着分遗产的事情，然后，夏总似乎大发了一通脾气。

墨煌没兴趣关心夏总的家事，昨晚上，墨煌让王总找了一个人，让他带着一个依附着铁砂的空箱子，直接通宵开车离开天海市，已经跨越了几百公里，抵达了另一个城市。

然后现在墨煌遥遥感应，发现自己居然还可以透过铁砂感应到那边，这般测试，让墨煌愈发困惑：

“铁砂与我之间的联系，难不成是宏观的量子纠缠效应？要不然，横跨数百公里，依旧没有任何延迟的信息传输与实时控制，也说不过去啊。”

虽然搞不懂，但墨煌也颇感兴奋，自己这驾驭铁砂的神通虽然没有杀伐之妙，但辅助功能却是异常的犀利，做完这些基础的测试，墨煌又和夏总那边通了个电话，交流了一下这次历史篡改事件的看法。

墨煌之前和夏总谈合作的时候，就对夏总说过一个“猜测”，称菩提老祖留下菩提秘宝，肯定会有后续动作，那个未来世界肯定是无法独占的，所以夏总面对最新的历史篡改事件，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态度又紧迫了一些，让墨煌不要有顾忌，步履迈得再大一些，尽快抢占风口，墨煌自然是说好。

忙完这些，墨煌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来到地下室，发现匡念殇冷着脸，站在囚禁夏公子的棺材旁，似乎隐隐有些生气。

昨天夏公子就这样双手双脚被反拷，直接关在棺材里一晚上，匡念殇倒是好心，早上还跑来给夏公子投食，生怕这厮真的出事了，但夏公子脾气倒是挺犟的，不接受匡念殇的好意，反而破口大骂不已，倒是惹火了匡念殇。

在夏氏集团工作了这么多年，匡念殇很尊敬夏总，但要说匡念殇对夏家这些后裔亲戚有多大的尊敬，那就不见得了，恰恰相反，匡念殇以前还被一些嚣张跋扈的夏家子孙弄得一肚子火。

只是，匡念殇作为一条中年社畜，这些窝囊气也已经受习惯了，对夏公子这个小屁孩，他也没什么看法。

但这个夏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太过娇生惯养，导致大脑皮层的分辨率也有点低，想都没怎么想，真把墨煌昨天说的话当真了，对着匡念殇破口大骂，匡念殇也不是泥人，自然也会有火。

墨煌过去拍了拍匡念殇的肩膀：

“小家伙脾气大，这都是正常现象，你不要和年轻人一般见识，作为职场前辈，你要有耐心，要殷勤的教导，我们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医护人员待命，不怕教出事的。”

匡念殇虽然生气，但墨煌这么一说，他反倒犹豫起来，墨煌见状，倒也愈发觉得昨天的做法是正确的。

人到中年，日渐圆滑，虽然做事是稳重了，但激情也会随之消退，做事缺乏动力，日渐麻木，效率渐低，匡念殇这种不得志的中年社畜更是如此。

从管理学的角度来说，这种咸鱼化的社畜员工已经几乎不可能靠自己翻身的了，要激发这种员工的工作热情，也极其困难，最好的就是炒掉，然后找一个更年轻，更有工作热情，工资更低的年轻人来替代。

但在墨煌看来，匡念殇这条中年社畜还有得救，如果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匡念殇就是曾经的少年修炼天才（职场版），天资不俗（履历不错），结果因为一些无可奈何的原因（自身素质跟不上时代进步），而蹉跎多年，甚至修为大步倒退，从少年天才变为中年身，老年心的咸鱼。

从这点来看，如何才能让这条中老年咸鱼焕发生机呢，答案很明显，他需要一个能让他怒吼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中年穷的反派npc，激发他的斗志。

愤怒，也是一种前进的动力！

而夏公子嘛，本身就有富二代的人设，墨煌觉得他在这个反派npc的岗位上应该能干的不错，事实上，夏公子的家教很优秀，两嘴一张，非常能拉仇恨。

墨煌笑眯眯的说道：“好了，这些小事就暂时放一边去吧，开始上班吧，今天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对了，给夏公子戴上头套吧，他第一天上班，不能让他留下太深的心理阴影！”

36.你们渴望肌肉吗

荒芜而残破的城市废墟，生意盎然而诡异的植物，还有那永远晴朗无比，但却让人感受不到温暖的天穹。

墨煌现在已经可以确定，穿越到未来之时，降临之地的确有一些随机性。

应该还是在天海市内，但到底是天海市哪个地方，却难以确定，唯一的好消息是，穿越时的位置变化，并不会造成人员的失散问题。

第二天上班的匡念殇，以及第一天上班的夏公子，都在墨煌身边不远。

墨煌皱着眉头，抬头看天。

接连几次穿越，全部都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刚开始还没察觉到问题，现在看上去，那天空虽然湛蓝如洗，看上去很漂亮，但看久了，就有一种渗人的，让人心慌的压抑感。

给墨煌的感觉，就像是网络上的那些ps小姐姐一样，看上去很妖媚，一旦去了表面那层伪装，背后那不可名状的真相，足以让人感到恐怖如斯。

墨煌并非刻意关注未来的天气，只是，他这次穿越未来，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这个世界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正在改变。

这种感觉非常玄妙，如立海边，窥见潮起潮涌，感受到海风有节奏的扑面而来。

因为墨煌昨天晚上的决定，改变了一些未来，所以他现在也不太确定，眼下这种不同寻常的预兆，是否与自己有关。

但这些都可以暂时放到后面去研究，重要的是继续自己的工作。

“领导，今天的要做啥？”

匡念殇经过昨天的事，隐隐知道自家工作可能有些不对劲，自然也猜到这个游戏有些不对劲，但还是那句话，只要给钱到位，他什么都不想问。

“今天要进行的是检测一下战斗内容，来，把小夏抬过来。”

夏公子依旧双手双脚被反拷着，头上带着头套，匡念殇把他扛了过来，墨煌掀开其头套，笑眯眯的说道：“夏公子，今天是你上班的第一天，不知道你做好准备没有啊。”

夏公子头套被掀开，露出了那满是泪痕的脸，眼珠子血丝密布，估计昨天心态爆炸了一晚上，气的没睡着，此刻刺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无暇去顾盼周围的环境，但他的脾气依旧很犟，怒喊到：

“我xxx你个xxx，有种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面对这般小孩子的气话，墨煌不仅不生气，甚至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不愧是夏总的孩子，的确是个男子汉，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要求，你放心，你这个愿望，我一定满足你。”

也许是墨煌的笑容太过“灿烂”，夏公子下意识感到某种寒意，然后剧烈的挣扎起来：“你想干什么，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萧秘书知道我的下落，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爷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你就放心吧，你爷爷昨天对我说了，请我大力栽培你，尽力把你栽培成才，要是没成才，你也不用回去了，在我这里住一辈子吧，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开始上班了。”

也懒得和夏公子多废话，墨煌吧他的头套重新戴上，然后匡念殇扛起夏公子，直接把他丢到路中间，紧接着，墨煌和匡念殇两人就直接躲到一边去了。

夏公子不知道墨煌想要做什么，但也许是这个诡异未来世界自带恐怖片特效氛围的缘故，他觉得极其的不安，即便双手双脚被拷住，他还是挣扎着，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一蹦一跳的乱蹦，一边大声喊着救命。

而他的这种举动，正好契合了墨煌的想法，让他不由得欣慰的点了点头：“小伙子不错啊，第一天上班就表现的挺好的。”

墨煌这个团队虽小，但每个人的定位都异常明确，墨煌毫无疑问是团队领导，匡念殇就是关键时刻吸引火力，掩护领导先撤的肉盾，而刚入职的夏公子，墨煌也给他安排了一个很能发挥他才能的岗位。

身为一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其他天赋不一定有，一张极具嘲讽性，超能拉仇恨的脸蛋一定有。

墨煌觉得，就凭夏公子的这个天赋，在这个诡异世界，说不定还能勾引出几只野生的龙傲天，或者野生的克苏鲁什么的，对着他的脸拼命输出。

没错，墨煌对夏公子的定位，就是开怪的先手控制单位！

夏公子的工作发挥的非常出色，仅仅一小会，匡念殇小心翼翼的说道：“领导，来怪了，什么时候打怪？”

墨煌微微点头，他也听见了那窸窸窣窣的诡异嗡鸣，然后小声叮嘱道：“不要急，等小夏把怪的仇恨拉瓷实了，我们看清楚情况再做决定，要是怪少，我们不和那怪讲江湖道义，并肩子一起上，如果怪多，我们就冷静观察，仔细分析，认真研究。”

匡念殇虽然不是太记得自己前两次遇怪的具体经过了，但每次试图去回忆，都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所以他对打怪那是兴趣缺缺，自然对墨煌此言高度拥戴，强烈赞同。

夏公子没有听到那逐渐接近的窸窸窣窣之音，他依旧犹如龙虾一般蹦跶着，一边大声呼喊，夹杂着咒骂，强烈的情绪波动，化作了吸引那些未知之物靠近的信号。

也许是已经好几次和这些诡异未知之物打过交道的缘故，虽然什么都没有看见，但墨煌却隐隐察觉到，无法形容的深邃，难以理解的黑暗，不可名状的恐惧，从虚无中弥漫而来，渐渐接近着夏公子。

匡念殇也隐隐有所察觉，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而在这种氛围之下，墨煌的意志高度凝聚，眸子闪烁着淡淡的光焰。

说来也是神奇，自从掌握了以极端意志或者情绪催动纹身，让其发挥超凡之力的方法，并且主动开启过一次后，墨煌对这这种力量的熟练度，以一种难以理解，近乎被动的方式递增着。

就好像骑单车，不懂的时候怎么都不懂，使劲摔，一旦懂了之后，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墨煌甚至能够在不催动极端情绪的情况下，仅凭意志的凝聚，就能催动一些超凡之力。

虽然这些超凡之力并不强，但墨煌却发现非常有效。

功聚双目后，犹如打开了灵视的开光，墨煌看到了更多的信息，他看到了三只模糊的，漆黑的，扭曲的未知之物，以蠕动的姿态，不断的接近着夏公子。

夏公子虽然并无察觉到未知之物的靠近，但一如匡念殇之前那般，随着未知之物的接近，他的心智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崩坏，他宛如梦游一般，站在原地动摇西晃，然后开始不知所云，时而咆哮，时而哭泣，时而躺下来满地打滚，时而疯狂的跳动着，行为与言语都渐渐失去了逻辑。

然后，当那三只未知之物真正接近夏公子的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三只未知之物分裂出一些宛如触手般的肢体，然后在夏公子身上摸啊摸啊，动作极其猥亵。

看到这一幕，墨煌极其震惊，忍不住沉思起来，难不成夏公子还有成为魔法少女的天赋，要不然，为啥这些触手怪会这么对他呢，还是说这些触手怪早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界限，抵达了无孔不入的博爱之境？

但墨煌的反应却很快，反手掏出了一个手持摄像机，开始拍摄这一幕。

这当然不是墨煌有什么奇葩爱好，而是为了留下人类被未知之物攻击时的珍贵视频资料。

而在没有打开灵视的匡念殇的眼中，却是另一般景象，夏公子身边骤然变得昏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把阳光吞噬了，夏公子疯狂尖叫着，好像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一样，身体以诡异的幅度剧烈颤抖着，到了后期，甚有时候整个人会浮空起来，然后摆出各种超乎人体极限的动作，场面极其灵异，宛如好莱坞的灵异恐怖电影一样。

匡念殇迟疑的询问道：“领导，小夏应该把仇恨吸引足了，但怪是隐形的，我们要不要上啊。”

“三只小怪，可以挑战一下，再不出手，估计小夏上班第一天就要报废了，好吧，准备上吧……等一下，先别动，有情况！”

墨煌本来已经准备站起来，但发现了一些情况，又瞬间蹲了下来。

那三只未知之物，本来玩得正嗨，但这一瞬间，却陡然出现了一些诡异的反应，它们松开了夏公子，然后迅速的离开，动作甚是急促，宛如逃离。

墨煌面色沉凝，他也察觉到一些什么，弥漫空气中那亦真亦幻的窸窸窣窣之音彻底消失，空前的死寂，以及一种沉重的压力笼罩在这一片区域之中。

墨煌左右环顾审视，然后看到一个方向时，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建筑的废墟之上，一个人影，不知道何时立于那里。

这个人影，背对着墨煌，只是穿着一条三角泳裤，双臂举起弯曲，宛如健美选手一般，凸显着那充满力量感的肱二头肌，以及宛如钢筋编织而成的强劲背肌。

这是一个光靠背影，就能完美凸显肌肉与阳刚之美的男人！

而后，这个男人没有回头，而一股充满热血与激昂的咆哮回荡而起：

“你们，渴望肌肉吗？”

37.记得给朋友圈的信息点赞

在这末日世界看到人类，这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墨煌此刻心中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而是极度的凝重。

原因很简单，这个背对众人的泳裤肌肉兄贵，给人的感觉，太过非人了。

看上去像人，但在墨煌的感觉中，却宛如蠕动的，翻滚的，张牙舞爪的漆黑淤泥，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种极端不祥的存在感。

而这也不仅仅是感觉那么简单，匡念殇也看到了这个泳裤肌肉兄贵，他的反应远比墨煌更激烈，冷汗淋漓，瞳孔放大，身体颤抖着，牙齿都在不断的磕碰着，这一切，都是受到极端惊吓才会出现的征兆。

匡念殇不知道自己恐惧着什么，但是，面对这个泳裤肌肉兄贵时，他的勇气就好像放在火炉上烧烤的冰块那样，瞬间烟消云散，若不是他现在腿都在抖，只怕早就转身就逃了。

泳裤肌肉兄贵猛然踏地，建筑废墟本来就已经垮塌了，此刻更是如遭炮击，轰的一声，伴随着乱飞的泥石，泳裤肌肉兄贵如利箭直冲云霄，足足腾空数十米，连续十几个标准的犹如跳水员的空翻动作后，轰然降落在夏公子不远之处。

墨煌此刻才看清了泳裤肌肉兄贵的真容。

他没有脸，他的面部犹如一个光滑无比的鸡蛋，没有眼耳口鼻，也没有任何毛发。

当泳裤肌肉兄贵降落于夏公子身边不远时，刚才被三个未知之物抚摸到身心崩溃，躺在地上，只会发出气若游丝哀鸣的夏公子，犹如扯线木偶那样，不由自主的站起来。

夏公子的肢体动作极其僵硬，仿佛有一股外力强制让他动起来，他的双手双脚本来被反拷住的，但在这种诡异的外力之下，手铐与脚拷悉数直接崩断，然后夏公子好像机器人一样，一步步的向那个泳裤肌肉兄贵走去。

“你渴望肌肉吗？”

泳裤肌肉兄贵没有嘴，这声音也并非他发出，而是自然而然的回荡在空气之中，雄浑而坚定，甚至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霸气。

夏公子心智早已经崩坏，除了混乱的尖叫已经没有任何反应，自然不会回应，但泳裤肌肉兄贵似乎当他默认了，缓缓向他走去，当他靠近时，地面震颤，然后，一个小小的石台升了起来。

泳裤肌肉兄贵右手放在石台上，夏公子维持着双眼翻白，口水流淌的样子走过去，同样将右手放在石台上。

“想要肌肉的话，就战胜我吧！”

两人的右手缓缓握在了一起，竟是要掰手腕。

刹那间，诡异的欢呼声响起，墨煌左右看去，竟隐隐约约看到周围有许多扭曲的，蠕动的，不可名状的人影凭空出现，仿佛它们是观众那样，欢呼雀跃，为这场掰手腕比赛的双方打气加油，更诡异的是，天空中竟还凭空打下几道五颜六色的舞台彩光，闪烁不定，照耀着全场。

“加油，加油，加油……！”

那些诡异的观众呐喊起来，虽然气势非常热血，但画风太过不可名状，硬生生将热血口号喊出了灵异恐怖片的气势来。

在观众的欢呼之下，泳裤肌肉兄贵气势暴增，宛如进入了热血状态，暴喝一声，开始发力，而夏公子虽然心智崩坏，但在诡异的力量支配之下，也是猛然发力，回应着这场莫名其妙的掰手腕游戏。

啪察一声，夏公子的右手活生生被掰断了。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输了比赛后，夏公子整个人开始急速融化，被泳裤肌肉兄贵的右手吸蚀了进去，然后，泳裤肌肉兄贵的皮肤闪着油光，仿佛涂抹了一层橄榄油一样，身上的肌肉也有微妙的膨胀，但与此同时，那些诡异的观众，不知从何而来的舞台灯光，都渐渐消失。

“你们渴望肌肉吗？”

吞噬掉夏公子后，泳裤肌肉兄贵转过头来，看向墨煌与匡念殇。

墨煌当机立断，喊道：“老匡，到你表现的时候了，你先上，掩护本领导先走，回头给你奖金。”

“好咧，领导，你先走，我断后！”之前还恐惧到不行的匡念殇，下一秒便雄抖抖气昂昂的站起起来，义无反顾的大步冲向泳裤肌肉兄贵。

匡念殇的身体依旧是轻微颤抖着，显然，泳裤肌肉兄贵那种不祥的存在感依旧让他感到恐惧，但是，他心中对金钱的渴望，却战胜了这种恐惧。

泳裤肌肉兄贵似乎感受到匡念殇那坚定的意志，原地不动的等待着，当匡念殇接近后，也出现了诡异的反应，身体僵硬，似身不由己。

“想要肌肉的话，就战胜我吧！”

诡异的观众再度出现，绚烂的舞台灯光特效打起。

在末日的废墟之中，一场诡异的比赛再度展开，在接近那个泳裤肌肉兄贵时，匡念殇骤然大喊道：

“领导，这个怪物就是要比赛，而和这个怪物的比赛方式是可以自选的。”

墨煌说是要开溜，但其实没有走，依旧在看着，此刻听到匡念殇这么说，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但还是大喊道：“不要选力量对抗的方式，和他玩五子棋，不断和棋，下到天荒地老。”

但匡念殇却略显慌张的大喊道：“不行啊领导，他只接受与肌肉有关的对抗比赛，胜者获得一切，败者失去一切。”

和一个双脚一蹬，能腾空数十米的非人怪物比拼肌肉，这简直就是死路一条，墨煌转念一想，计上心来，大喊道：“和他比手部肌肉与胯下肌肉对抗类的比赛项目，比手冲，发射速度快的人胜利，你稳赢的。”

当墨煌话语出口，匡念殇身体猛然一僵，然后一点点向身后看去，眼神很古怪。

墨煌咳嗽一声：“你放心，你因为长期压力过大导致严重肾亏，夜生活有问题的问题，我并不知道，负责给你做体检的医生并没有给我说，我只是通过细致的观察发现，那个家伙虽然看似人类，但其实不是人，他没有手冲道具，所以你稳赢的。”

别问墨煌是怎么观察的，身为一个神棍，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仔细观察目标那是被动技能，此言一出，那泳裤肌肉兄贵身体猛然一僵，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裤裆，似有些无言。

然后抬起头，浑身肌肉疯狂的蠕动起来，身体进一步的膨胀起来，从肌肉兄贵正式向肌肉怪兽迈进。

匡念殇猛然惊慌大叫：“领导，这怪物发现自己的缺点了，他现在要吞噬我，用我的身体来补完他的缺陷，领导，我能不能先撤，死无jj对男人而言也是很可怕的啊。”

墨煌还没说话，那泳裤肌肉怪兽就爆发了，双脚蹬地，地面龟裂，然后他化身为火箭冲了过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匡念殇连反抗都来不及做，就被拦腰打成两截，血水漫天飞舞，死的干脆利落，然后肌肉怪兽抓住匡念殇的残骸，残骸融化，被泳裤肌肉怪兽彻底吞噬。

但泳裤肌肉怪兽似乎对匡念殇的营养非常不满，转过头，看向墨煌。

墨煌二话不说，凝聚意志，调控情绪，直接启动纹身。

心脏剧烈跳动着，耳朵中响起的是血液流动的声音，八卦纹身犹如引擎，轰然转动起来，淡淡的光焰绽放，化作纯粹的力量感，充斥于墨煌身心之中。

虽然墨煌对纹身之力的研究没有多深，但是，纹身之力可以强化体能，以及攻防能力，甚至对未来世界的这些诡异存在有些特殊的作用，这些墨煌都隐隐有所体会，不过，lv1级的纹身之力，刷小怪墨煌倒是有些把握，但是否可以和这个怪兽一战，墨煌心中也没有底，只能说尽力一搏了。

大地龟裂的轰鸣再度响起，借着反冲之力，泳裤肌肉怪兽的身影挟着赫赫劲风来袭。

这一刻，墨煌的思维根本反应不过，却是凭借着下意识的身体本能，往前踏了一步，双手缓缓举起。

力从地起，经腿，腹，肩，腕一层层的压缩与传递，最后，双手同时劈砍而下。

杀意凛然，甚至有种如焰炙热的疯狂。

生杀道，杀生刀，刀出掌生死。

与此同时，墨煌身上袅绕的光焰，也猛然灌注到双掌之中，隐隐幻化为刀形。

砰！

墨煌只觉得自己的双掌仿佛砍到了钢板上，还是那种十米厚的实心铁坨子，然后，一只粗若人腰的手臂，在墨煌视线中急速放大，击中了自己的胸膛。

墨煌视线一黑，耳边风声骤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都被建筑废墟掩埋，胸膛几乎完全塌陷了下去，肋骨刺穿皮肤，大量血液从口中喷涌而出。

纹身绽放的光焰变得极其暗淡，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要熄灭，不过也可能多亏了纹身光焰的护体，才不至于让墨煌像是匡念殇那样，被一击碎尸。

“未来世界的boss全都是这种不可对抗型的这样的话，接下来的计划有点麻烦啊，玩家就算来了，估计也是毫无游戏体验可言。”

墨煌没有在意自己的生死，在这个关头，他只是冷静的思索着，不过由于受伤濒死的缘故，他的思维能力大受影响，泳裤肌肉怪兽没有迟疑，步步近逼。

墨煌抬起颤抖的手，轻打了一个响指，一根烟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含在口中，虽然没有点火，但墨煌还是深呼吸了一口。

鲜血与烟嘴的味道，混杂成一种古怪的味道。

“看来将一半铁砂留在过去，一半铁砂跟着我穿越到未来，然后跨时空操作的构思果然奏效，话说，这神通到底是什么原理，居然跨时空都能生效？算了，懒得想了，能用就行，时间不多了，抓紧时间做第二个尝试吧。”

墨煌思绪一闪而过，便抓紧所剩不多的时间继续做实验，凭空一弹指，已经死亡的夏公子与匡念殇便再度出现。

泳裤肌肉兄贵猛然停步，似乎搞不清楚已经死掉的人为什么又再度出现。

但是，夏公子与匡念殇都不会回答他的疑惑，因为他们重新出现后，便是时而满地打滚，时而对空气耸腰，双眼翻白，口水乱流，一副理智崩盘，彻底发狂了的模样。

“啧啧，被肌肉兄贵吞噬时的第一次死亡，果然也让他们出现了理智崩坏现象，第二次接引而来，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啊，无限炮灰召唤战术行不通啊，继续第三个实验吧。”

就在墨煌继续抓紧时间，准备进行第三个尝试时，胸膛的八卦纹身仿佛获得了外来的刺激，高速转动起来，而后，一个窸窸窣窣的诡异嗡鸣回荡在墨煌的思维之中。

“过去的我，收的到吗？这是第三十六次定向广域信号呼唤，收到请接电话！”

墨煌眉头一挑，没想到居然是那个说要来一场说走就走旅行的未来自己的电话。

“收到，有事长话短说，因为我现在快死回去了。”

当墨煌回应未来自己的呼唤之时，那股窸窸窣窣的嗡鸣以更大的当量冲入墨煌的思维之中。

“你终于上线了，等你等的真不容易啊，电话费贵，我就废话不多说，我已经旅行到第一个目的地，拍了点风景自拍照，也写了一些心情鸡汤文，给你发条朋友圈，记得给我点赞啊。”

略带急促的窸窸窣窣的嗡鸣消失后，大量大量的信息，以狂暴的态势涌入墨煌脑海之中。

这一条朋友圈送过来，墨煌大脑直接过载，鼻血喷出三尺远。

38.未来身，未来力，未来智

这是一条强而有力的朋友圈信息，墨煌只是理解了其中的一部分，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与理智，受到了强烈的污染，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喧嚣崩坏感。

不可名状的扭曲未知存在，身体不断的膨胀，触手挥舞，张牙舞爪，与一条遮天蔽日的巨蛇，扭打在一起。

这是未来的墨煌所拍的“风景照”，或者说是“自拍照”，因为这是他与第一祸劫使者，极乐魔蛇争斗厮杀的画面。

不论是未来的墨煌，还是这条极乐魔蛇，存在定义都已经偏离人智的界限，抵达了另一个界限，他们的容貌，形态，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不是人类所能理解的。

如果是正常人，看见未来墨煌与极乐祸蛇的争斗，也许什么都看不见，顶多只能模糊的识别到深邃的黑暗，未知的混沌在疯狂翻涌。

就好像安卓的操作系统，无法识别苹果的程序，虽然同处手机操作系统，但界限分明，人类的思维与大脑，并没有识别这些存在或者事物的识别机制。

或者说，现代文明这条世界线的人类，并没有在漫长的进化历程中，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所以根本没有进化出这些认知本能。

但墨煌此刻能够认知到这些，因为，未来的墨煌将这些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进行了转译。

未来的墨煌以自己那徘徊在人智领域与未知领域两端的认知为中介，转译了信息，让墨煌这个安卓端大脑，理解了这些苹果端的专属风景。

不过，这种转译并不是很完善，其中还是有太多属于人智领域之外的东西存在，正是这些东西，让墨煌出现大脑开始过载，思维瓦解，心智扭曲，身体崩溃，等等一系列负面作用。

泳裤肌肉兄贵不断靠近着，行动坚定而毫无迟疑，但在此刻，他却陡然停步不前，微微歪头，似乎察觉到一些诡异的事情。

“趣……真……有……是！”

躺在废墟中的墨煌，轻轻笑着，但这笑容却极其渗人，半边脸笑起来，半边脸却极度扭曲，甚至出现了皮肤溶解的现象。

身心都开始崩坏的他，不仅已经无法控制面部表情，就连大脑的语言逻辑已经开始被破坏，说出口的语言，语序已经支离破碎。

墨煌之所以觉得有趣，是因为，这种身心的崩坏状态，是一种必要的过程，是未来的自己刻意而为之的，一切，都是为了阅读这条朋友圈接下来的信息做铺垫。

自拍风景照之后，接下来的便是未来墨煌所写的“心情鸡汤文”。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一场从秦朝延绵现代的大争之局，正是这一场被时光掩埋的谜局，导致了末日的诞生。”

“我是棋手，也是棋子，我以我自己为棋，在这一局中落子。”

“我失忆了，除了知道我是墨煌外，我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茫然而坚定的徘徊着末日之中，但我知道，这是必要的的，我必须遗忘，也必须坚守，等待某个契机的到来，当我见到我时，我知道时机已到，因为那些失去的记忆，已经从过去的我，通过某种共鸣，流向未来的我，我想起了方士卢生，也回想起了这一局的许多信息。”

“接下来，现代地球会接连发生七次覆盖全世界的蚩尤祸劫事件，每一次蚩尤祸劫事件，都是一场世界级献祭仪轨，七重祸劫，是为了引导三大灾难的降临，七劫三灾之后，至高古神降世，为一切画下句号，这个过程，就叫做古神序列之路。”

“一切源自于神兵，也必将终于神兵，我必须在无尽的世界线中，找到避开最坏结局的世界线，并且亲手收束世界线，从而颠覆一切，改变所有。”

“若想颠覆世界线，谨记，未来并不是主战场，过去与现在才是。”

“为了达成目的，我需要力量，而选择抹去所有记忆，以空无一物的容器之身，承载混沌与狂乱的未来之我，就是赠予过去之我的特殊帮助，试着拨动时光之弦吧，对我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源泉！”

一段接一段的信息蜂拥而至，而且这种信息还是以复数叠加压缩的方式呈现的，解读了一层，迅速又浮现出下一层的含义，信息量极其巨大。

但墨煌此刻无暇去解析这些，他的意识，停留在最后的那一句话中。

因为更加深入的阅览这些混杂了太多混乱未知因素的信息，墨煌的身心崩坏愈发严重，身体不断的溶解，眼看就要彻底死亡，而在此时，墨煌抬起手，覆盖在自己胸前。

八卦纹身疯狂的转动起来，犹如时间之轮，无止境的向前滚动。

世界线干涉这门神通，可以穿越时光，篡改源因，缔结异果，让事物从既定的结果，跳到另一种可能性诞生的结果，从而实现小规模的世界线的篡改。

若是逆行，便是追溯过去，而是顺行，便是穿行未来。

而现在，墨煌正在对自己发动世界线干涉神通，向未来的无尽可能性延绵而去。

如果是在现代，那么现在他应该直接穿越到未来了，但现在他已立于未来，再度发动这般神通，得到的结果，却并不一样。

亦真亦幻的森罗万象之景呈现在墨煌视线之中，象征着未来的无穷可能性，但这种往未来蔓延的趋势，却没有持续多久，但在那充满大恐怖的血腥与黑暗之中，这些可能性一一破灭。

森罗万象的偶然，终会被必然所收束，而这场末日，就是最大的注定，是斩断一切可能性的深渊之刃。

若是正常的话，世界线干涉神通会发动失败，因为，这个注定是无法跨越，也无法改变的，最起码以此刻的墨煌是无法做到的。

但是，在这个末日的未来中，并不只是存在着一个墨煌，还存在着他的未来身。

森罗万象的可能性悉数破灭，然后，在深邃而恐怖的黑暗中，墨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庞大若山岳的未知之物，宛如黑暗的凝聚，深邃而不可名状，发出疯嚣的狂笑，无数触手延伸而出，摇曳而舞，遮天蔽日。

墨煌一念而动，过去与未来交错，世界线因此而被颠覆！

深邃的黑暗从逐渐溶解的身体中弥漫而出，重新解构与组成墨煌的存在定义，末日中吹拂的混乱风潮席卷而来，似在庆祝末日新居民的诞生。

墨煌的肉体彻底崩解，但是，一个模糊的，扭曲的，黑暗的人影，仿佛名侦探柯南里的神秘黑影人那样的存在，缓缓站了起来。

墨煌睁开了眼，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

世界的一切，都是支离破碎的，荒诞的，无稽的，仿佛一副拼图被打散后，乱序重组起来的一般。

血月与太阳同时而存，黑暗与光辉同存，天空与大地的景色，变为一个个拼图，混乱的在拼凑在一起，废墟建筑物并非在地面，而是漂浮在天空，埋在地底。

此刻墨煌目睹的，并非表世界，也并非里世界，而是以一种更超然的视角，直视着这个末日之世的真正模样。

这是一个表里世界交错融合后的荒诞末日之世。

这么说来，也挺奇怪的，因为墨煌此刻并没有“眼睛”这种器官，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通过什么东西在观察外界，但此刻，身旁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的景色，悉数映入眼帘，仿佛墨煌有无数只眼睛在时刻观察着外界。

而眼前这个泳裤肌肉兄贵，映入墨煌的视线之中，也一改之前的模样。

那条三角泳裤绽放着漆黑光焰，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了，丝丝缕缕的漆黑气息蔓从泳裤中绽放开来，这些漆黑气息凝聚起来，宛如无数细嫩的枝桠或者触手，然后编织出了一个人形。

在真实视野之下，一切真相得以呈现。

三角泳裤才是本体，那肌肉兄贵，不过是三角泳裤气息外泄凝聚而来的显现体。

当墨煌凝视这条三角泳裤的时候，三角泳裤正中心猛然裂开，一只血色的眼珠出现其中，眸子神色极度贪婪，邪异的颤鸣回荡着。

“打败我，穿上我，你将获得无上的肌肉。”

墨煌开声吐气，声音异变为窸窸窣窣的诡异嗡鸣：“不好意思，我对现在的身材很满意，不需要一条多年未洗的肮脏泳裤来帮我健身。”

三角泳裤愤怒的咆哮一声，黑色的焰光袅绕绽放，进入了超级赛亚泳裤之境，然后便像是炮弹一样的飞撞而来。

之前面对三角泳裤的攻击，墨煌反应不过来，但现在，三角泳裤的身影，在墨煌的视线之中清晰可见。

因为，此刻的墨煌，已经不是之前的墨煌了。

以世界线修正神通为媒介，以未来的自己为坐标，将自己现在的存在，直接篡改修正为未来的结果。

黑色光焰骤然从墨煌身上绽放，随后光焰凝聚乱舞，形成了无数扭曲不定，犹如触手般的光影，携着暴戾，邪异，恐怖的威势，铺天盖地的那三角泳裤笼罩而去。

面对如此威势，那三角泳裤却愈发狂热。

“如此雄浑的邪神兵之力，你果然有资格穿上我，来吧，让我们融为一体吧！！！”

“给我滚蛋！”

墨煌暴喝一声，黑色光焰缠绕双掌，横劈一掌。

利刃切割金属的刺耳鸣叫响起，三角泳裤被劈飞。

虽然被劈飞，但那三角泳裤却展现出了非一般的痴汉毅力，咆哮一声，便再度袭来：

“与我融为一体吧！！！”

面对这一条死缠烂打的泳裤，墨煌深呼吸一口气，借助世界线干涉神通而来的未来修正，并非只是简简单单的向未来借力，这是一种全方位的结果性修正。

既有未来之身，当有未来之力，也有未来之智。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门残缺杀生刀，此刻飞速的瓦解，重组，进化着，一段段不曾存在的记忆，凭空出现于墨煌的脑海之中。

墨煌“记起”了自己曾经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修炼杀生刀的艰难岁月，也“回忆”起了自己为了补全残缺杀生刀，而苦思冥想的日子，甚至还“想起了”自己为了将杀生刀推演到更上一层境界，而不断尝试的旅程。

这些亦真亦幻的记忆，是世界线的一种未来可能性发展，因为，墨煌获得残缺杀生刀后，以他的性格，必会如此而为之。

而现在，墨煌通过干涉世界线，将自己修正为未来之身，这些不曾发生，只是一种可能性的经历，也随之修正出来了，一如现实发生历史篡改事件时，那些被世界老母加塞记忆的人那样。

这残缺的杀生刀，在世界线的修正效应之下，升华为另一门绝世杀刀……阿鼻地狱杀劫刀！

心念一动，黑色光焰聚集墨煌手中，急速崩塌，然后化作卵状的兵种，然后兵种瞬间便裂开，一柄虚幻透明的长刀凭空出现。

白骨为柄，血玉为刀身，刀锋犹如犬齿，残差不齐，刀面正反铭刻着地狱刑罚，万鬼哀嚎之图，此图极其灵异，那些刑具与鬼怪都会动，地狱刑罚不断落下，鬼怪不断受罚，凄厉鬼哭回荡不绝，化作阴风呼啸而起。

此刀一诞，便有一股吞吐风云，戮尽神鬼的盖世杀意。

墨煌握刀，刀光骤起，演绎五种无间之恶。

果无间，苦无间，形无间，命无间，时无间。

五种无间至恶，铸就了无间地狱。

“堕入无间地狱吧！”

一刀劈出，杀势磅礴，那血色刀光延绵，那泳装内裤纵有强横防御力，也不敌这一刀，直接被撕裂出三寸长的裂缝，源源不断的漆黑气息，犹如血液般从其中喷涌而出。

发出凄厉的咆哮，泳装内裤也不提融为一体的事了，疯狂逃窜。

墨煌没有追击，只是冷眼注视着，似不屑追杀这条败犬泳裤。

良久之后，他手中那亦真亦幻邪刀，骤然崩散，而后，墨煌的身体也开始崩散。

最后，墨煌忍不住朝天伸出中指：

“该死的，世界老母你修正世界线的时候，工作态度就不能认真一点吗？构筑阿鼻地狱杀劫的核心意境，是五种无间至恶，按照世界线发展，我都练成这一刀了，肯定是五种皆会，结果你修正的时候，居然就给我修正出了两种，剩下的三种你居然就给个名字就算了，害的我强运刀招，招致反噬，有你这么做事的吗？有种给我一个电话，我要投诉你一辈子！”

39.七劫三灾之神兵疯狂之灾

幽暗的地下室中，灯光明灭不定，三个棺材放在其中，其中两个棺材都在震颤，诡异而凶戾而声音从其中不断传出，仿佛睡在里面的人下一秒就要化身为大粽子揭棺而起。

医护人员在门口探头探脑，看见这一幕，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快步离开，没有墨煌的命令，他们就算察觉到诡异，也是不能进来处理的，只能在门外守候着。

这些医护人员之所以感到有些惊恐，是因为，墨煌所躺的那个棺材中，深邃而的黑暗正在流淌而出，医护人员看不到这些，却下意识的感到恐惧。

深邃的黑暗骤然流淌而出，不规则的蠕动着，最后缓缓聚拢为人形。

虽然受到了反噬，身体出了大问题，但墨煌还是强行运转神通，直接回转到了现世。

不过，以未知之物的形态回归的他，立刻察觉到极端的不适。

仿佛脱离了水的鱼，一种强烈的窒息与不适，困扰着墨煌。

墨煌下意识的知道，虽然自己还能硬顶，但也顶不了多久，要是这样持续下去，他也许会死于某种“窒息”，感受到这一点后，墨煌便落于棺材之中，逆运世界线干涉神通。

能变成未来身，自然也能回归过去身，不一会，人类形态的墨煌再度出现在棺材之中，然后一脚踹开了棺材板，揭棺而起。

门口守候的医护人员立刻看了过来，墨煌打了个手势，然后医护人员才进来，打开其他两个棺材，将处于心智崩坏状态的夏公子和匡念殇拉出来，熟练的以物理方式对其进行冷却，然后拉出去检查身体。

墨煌示意自己不用检查，等到医护人员离开后，他也没有爬出棺材，干脆躺在里面，大口的喘气，左手摁住右臂。

此刻他的右臂不断颤抖着，更有诡异异象出现，细微的肉芽在皮肤上蠕动着，随后肉芽更是组合成恐怖的鬼脸，看起来极其骇人。

世界老母的工作态度一如既往的敷衍了事，修正而来的阿鼻地狱杀劫刀，压根就是偷工减料的产品，墨煌强行催得运，虽然爆发了威能，但也受到了反噬。

还处于未来身时的墨煌，当场就想尽办法压制，但还是未尽全功，只能将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反噬，压制在右臂上，即便此刻墨煌逆运神通，变回过去的人类之身，也无法驱离这反噬之伤，因为这伤，已是铭刻在他的灵魂之中。

暂时将反噬压制在右臂，这不能解决危机，只能将危机延缓，墨煌知道，若是长此以往，右臂受阿鼻地狱杀劫刀的侵蚀，只怕会出现一些不可名状的恐怖变化。

蓦然，右手不抖了，墨煌低头审视自己的右臂，发现右手掌心，竟突兀撕裂出一道血痕，血痕如嘴，张合不定，而血痕里面，掌骨异化，化作锐利的獠牙，然后，饥渴而邪异的凶邪呢喃，从这个掌心血嘴中传出：

“杀……杀……杀！”

聆听着这呢喃，墨煌隐隐嗅到了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墙壁上也渗透出污血，而那些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身体也骤然腐烂，然后他们转头，高度腐烂，露出白骨的脸，对墨煌露出诡异的恐怖微笑。

看到这一幕，墨煌抬手就是一巴掌上去，抽了那掌心血嘴一耳光：“给我老实点，要是不听话，你一辈子都别想摸妹子。”

然后那掌心血嘴就真的沉默了起来，然后，墨煌之前看到的诡异画面也悉数消失，没有血腥味，墙壁没有渗血，那些医护人员也没有腐烂。

修正而来的“记忆”涵盖了墨煌创造，推演出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全过程，虽然世界老母的修正很敷衍了事，但好歹还是有一些真东西的。

在推演阿鼻地狱杀劫刀的过程中，自然也不可能全是一帆风顺的，被阿鼻地狱杀劫刀反噬的记忆也是有的，甚至还出现过彻底走火入魔，人为刀驭，整个人化作一头失控暴走，扭曲不定型，浑身长满刀状触手的“刀魔”的极端情况。

有这些记忆，墨煌自然知道如何解决反噬。

虽然反噬进度比较快，但目前还处于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刀意侵蚀肉体，刀意有了依托，萌芽出初始灵性的地步，在这个阶段，这种初始灵性会本能性的吞噬宿主的精神灵性，以此来获得成长，推动下一阶段的变化，

这种幻觉，就是这股源自于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初始灵性的吞噬方式，只要墨煌恐惧了，动摇了，他的精神灵性层面也会跟着动摇，如鸡蛋出现裂缝，然后初始灵性就能一步步借此吞噬墨煌，到了后面，墨煌甚至会彻底失控，蜕变为刀魔。

知道了这些信息，也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想要制止这般变异，有许多办法，最简单的莫过于找些有驱魔辟邪效果的玩意来治一下，不过仓促间墨煌也找不到，就只能选择另一种风险高一些的办法了。

这股初始灵性，本质也只是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刀意演化而成，只要想办法降服这股刀意就可以了，简单点来说，不要怂，直接硬肛，直到肛赢这股刀意。

这是意志与意志的交锋，稍有疏忽大意，都很容易弄出后遗症，虽然有一些风险，但也有一些额外的收获，综合考量之下，墨煌还是选择了这个解决办法。

夏公子与匡念殇此刻都处于物理冷却期，最起码要睡上好几个小时，才能让他们摆脱那种狂乱的状态，缺少引怪的人肉嘲讽器，以及吸引火力的人肉炮灰这两件装备，墨煌一时间也没啥兴趣独自穿越。

墨煌换了一件长袖衣服，遮蔽右臂上那蠕动的肉芽，又找了个手套带上，藏起掌心的那个獠牙倒错的血痕之嘴，便出门找东西吃去了。

这边是工业区，上下班的人不少，所以早餐档繁多，而且营业时间也颇长，包子馒头油条豆浆，炒粉炒面炒饭应有尽有，墨煌今天胃口很好，吃了两盒炒粉，两盒炒饭，五个肉包子，十个馒头，要不是墨煌是吃完再买，而且在不同的档口买，只怕早就引起众人瞩目了。

墨煌知道自己的胃口有些异常，但他也不在意，因为未来的墨煌，通过那条不可名状的朋友圈信息，告诉了他许多事情。

其中既有这古神序列之路这种关乎到末日核心隐秘的大信息，也有许多其他方面的信息。

一切始于神兵，也必将终于神兵，这是未来墨煌信息提及的一句话，听起来平凡无奇，甚至有些不知所云，但等墨煌解析了这句话的深层次含义之后，方知是什么回事。

无敌龙拳始皇帝的那个秦朝，有许多神兵，这些神兵千奇百怪，甚至拥有自己的意志，会主动挑选符合自己性格的人为兵主，而每一件神兵皆是拥有超凡入圣的神通，甚至连死者苏生都并非不可能之事，这也是强者傲视凡尘，甚至力敌神魔的关键所在。

秦朝的神兵体系具体情况是什么回事，未来墨煌给与的信息中没有说，很显然，这些事情他已经遗忘的差不多了，只是记得一些基础的资料，而他注重叙说的，是末日世界的情况。

未来的末日世界，是与神兵大秦同处一条世界线上的，大秦有神兵体系，未来末日自然也有，但是，末日未来的神兵体系，却已经异变成另一种模样。

末日世界的神兵体系，名为邪神兵，之所以命名为邪神兵，是因为这些神兵都疯了，不仅形态变异，还变得极端渴望吞噬血肉与生命，甚至还变得极端的不可控。

而与此同时，墨煌也知道末日世界是怎么来的了，一切源自于神兵的失控与发疯，这才导致人类社会的彻底灭亡。

这种神兵失控与疯狂，可能是古神序列中七劫三灾中的某一灾，但未来墨煌也没有说，墨煌自然也不得而知，而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墨煌的思绪，却不由得飘向自己在秦朝时的所见所闻。

那个与铁拳无敌秦始皇做惊世一战的蚩尤使徒，手中所持的那柄邪恶魔刀，从画风来看，似乎就是一件邪神兵。

但是与不是，皆只是一种猜测，暂时不能验证，而就论末日世界，而这种邪神兵疯狂之灾，并没有随着人类的灭亡而彻底停止，而是持续发生着，匡念殇右臂上的纹身，就是这么来的。

40.超时空网游的第一场内测

在探索未来世界的时候，匡念殇的未知之物的声音所诱惑，渐渐堕向里世界，而在那时，他被一件在里世界中游荡的疯狂神兵感应到了，然后那邪神兵与匡念殇建立起了联系。

这种事情，如果放在秦朝，这种天降神兵的剧情，妥妥是主角的待遇，成为一代江湖大侠，左拥右抱，呼风唤雨的剧情是板上钉钉的了。

只可惜，匡念殇投胎投晚了两千多年，瞧上他这个中年社畜的，是一件已经彻底疯狂的邪神兵。

他右臂的纹身，是邪神兵侵蚀的证明，和墨煌此刻右手因为阿鼻地狱杀劫刀侵蚀而来的异变，本质都差不了多少，皆是外来异种之力侵蚀导致的灾厄现象。

如果长此以往，匡念殇的下场基本只有一个，那就是被疯狂的邪神兵侵蚀殆尽，失去容貌，失去形体，失去存在，失去人类该有的一切，沦为那未来世界最常见的未知之物。

因为，这些未知之物，就是生命被邪神兵吸蚀殆尽后的残渣，也称混乱之子，因为他们皆是混沌与狂乱之后诞生的产物。

但这只是一种结局，而在这之前，匡念殇却会获益匪浅，因为这些邪神兵虽然都发疯了，但本质上，它们也是神兵，许多机制，也与秦朝的正常神兵高度相似。

神兵之力侵蚀，会让宿主出现兵纹，这种兵纹本质就是神兵之力的凝聚，这些兵纹在最开始的时候，会潜移默化的挖掘宿主的潜能，进而强化体魄，而这个阶段最常见的问题，就是胃口猛涨，超级能吃，因为要为身体的强化补充营养。

匡念殇尚未抵达这个阶段，但墨煌却已经处于这个阶段，因为，他胸膛那个八卦纹身，就是兵纹。

这兵纹，是方士卢生亲手烙印在自己胸前的，墨煌怀疑这个兵纹与方士卢生执掌的那个先天伏羲轮关系匪浅，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兵纹已经开始发挥作用，开始挖掘墨煌的潜能，以及强化他的体魄。

墨煌吃完早餐，然后扯过纸巾擦嘴，心中却骤然泛过一个想法：“未来的我蜕变为混乱之子，是否代表着，我胸口这个兵纹，也会失控与发疯，然后堕为一种邪兵，然后将我吸蚀一空呢？”

但墨煌也没多想，因为，从未来墨煌的表现来看，就算这个先天八卦纹身失控，也是他的故意放纵，为了布局，他必须堕为混乱之子。

吃完早餐，墨煌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开车，从城郊前往市中心，有了未来自己的给与的信息，墨煌心中顿时对末日增添了许多认知，便打算趁热打铁，执行下一步的计划。

天海市有一个地标建筑，那是一座古代石塔，唤作白石塔，号称古代仙师为登仙所建，但根据考古学家所言，这只是古代某位王爷，为了改善自己的运势风水所建。

墨煌对这个白石塔颇为熟悉，因为，这白石塔，就是那位茶馆小二出身，以茶艺混入王爷府，沦为王府食客的先祖，向王爷建言所建。

不过，根据师门记录来看，白石塔的建造和那一代师祖没啥关系，那王爷本就有一些野心，想要事鬼神而求吉祥，但他不方便出面，便让师祖出面建言。

事实证明，这个白石塔也没什么用，那个王爷最后也没有成绩，只是一个青史记录不多的闲散王爷，而延绵至今，这座风水宝塔，连带附近不远的王爷府，现在也成为了观光之地，甚至还形成了一条颇为繁华的商业街。

墨煌靠近那个白石塔，这座白石塔历经岁月的磨砺，早已破碎，只剩下塔基与一部分塔身，墨煌也不在意，装作参观，然后不经意间，一些肉眼难以辨识的铁砂洒落。

完事之后，墨煌就近找了一个距离白石塔最近的酒楼，点了一壶茶，要了一些茶点，悠哉的吃起了广式早茶。

吃喝了一会，墨煌发动了世界线干涉神通。

刹那间，路上的行人皆发出了诧异的惊呼。

残破的白石塔，在众目睽睽之下，犹如掉帧的画面那样，骤然扭曲和波动起来，然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白石塔犹如时光倒流一般，残破的塔身瞬间恢复到昔日的全貌，只是依旧锈迹斑斑，似乎历经沧桑。

墨煌觉得自己运气挺不错的，第一次修正，就把这个白石塔，修正为历经岁月沧桑，延绵现代，却还保留建筑完整的那个结果。

这般众目睽睽之下的异变，立刻引起了巨大的骚动，有许多掏出手机拍照，也有许多胆大的行人，跑过去近距离接触。

而此时，墨煌已经去了厕所，进了厕所隔间，坐在马桶上，墨煌微微闭目，感应了一下白石塔那边的情况，然后轻轻笑道：

“人员到位，舞台已经搭建好，那么，世界线大灾变的第一场正式内测，就从这里开始吧。”

墨煌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刹那之间，万象皆倾。

在白石塔周围，许多人发出惊恐的呼声，因为他们看到，那些围观白石塔的人，有许多身体都渐渐变得透明起来，然后消失在空气之中。

而与此同时，墨煌也消失在厕所之中。

足足几十号人，凭空出现在末日的废墟城市之中，经过最初的错愕与茫然后，慌乱犹如一种病毒，飞快的感染了他们所有的人。

“这里是哪里？”

“难不成是刚才白石塔的异变，导致我们来了这里吗？”

“这里好恐怖啊。”

“我想回家！”

没有出现那种怀疑是不是整蛊或者绑架的烂俗桥段，毕竟这种上一秒还在繁华的街道，下一秒就在残破的城市废墟中的超自然现象，很难用这些理由来解释。

而墨煌并没有和这些内测白老鼠站在一起，而是远远的躲在一棵树的背后，眺望着他们：

“唔，果然，这个未来世界自带恐惧光环一类的设定呢。”

单独的个例，有时候很难说明问题，一旦例子变多，一些事情就变得明显起来了。

墨煌没有时间选人，但他也通过某种简单的方式筛选了一下。

白石塔异变时，情况不明，敢于率先跑过去近距离探索的人，好奇心与勇气，都应该算是较为良好的，放到恐怖片里，就是那种看见什么都去摸一下，结果就放出猛鬼或者魔王，导致自己惨死当场的做死小能手。

但现在，这些拥有恐怖片中做死小能手素质的人，穿越到未来世界后，在没有遇到任何值得恐惧的事情下，第一时间就是慌张，惊恐。

一个人如此还好说，一群人皆是如此，反而显得有些诡异了。

但这些都是其次的，目前这群人，还是一盘散沙的状态，根本起不到内测的作用，所以墨煌运转神通，蜕变出未来身，再度变身为神秘黑影人。

平凡无奇的表世界，再度变成了支离破碎，表里融合的诡异世界，墨煌身影崩散，化作扭曲蠕动的漆黑烟雾，以匍匐蠕动的姿势向众人潜行而去。

惊慌与茫然，是充斥人群的主流情绪，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有些情感细腻的，已经隐隐察觉到一草一木，砖瓦废墟中蕴含的危险，

虽然感到惊慌，但终归还是能够保持理智，有不少人开始交谈，然后商议着怎么办，却在此时，一股阴风骤然吹过，所有人都感到了下意识的不安，然后，手机铃声响起，让这些人心中的不安提到极点。

有人不由得问道：“谁的手机响了，刚才不是大家不都是试了，手机完全没信号，用不了吗？”

众人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然后，手机铃声一个接一个的响起，到最后，所有人手中的手机全部响了起来。

这一瞬间，明明是晴空高照，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坟场，一种不寒而栗的阴冷恐怖感骤然袭来。

电话铃声无始无终的响着，有些人看着手机，手机并没有显示来电，但那来点铃声，依旧响起。

虽感不安，但面对这般灵异现象，这些拥有作死小能手潜质的人中，还是有人选择将手机贴在耳边，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窸窸窣窣，蕴含着不可名状邪异与恐怖的低语呢喃声：

“你好，我是菩提老祖，欢迎你来到这个末日乐园，从接到这个电话的那一瞬间起，你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状态，这并非诅咒，而是事实，想要活着走出去，你只有一个选择，找到那条三角泳裤，然后，打败它。”

41.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求推荐票与收藏）

袁公路觉得自己很倒霉，作为一个小有资产的油腻中年男，他向来小心谨慎，白石塔莫名变异，他本来是不想在情况未明之前去凑热闹，只是打算远远拍个照就算了，但无奈的是，他刚搭上手的妹子，却是一个好奇心极度旺盛的作死小能手，非要拉着他凑过去看看。

这一凑，就凑出事来了，那个妹子没有进来，但他进来了。

一进来，袁公路立刻就觉得很不妙，周围所有的景色都带着一种让人压抑的毛骨悚然感，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跌落猎人陷阱之中的小白兔。

袁公路对自己的这种预感非常确信，因为，他经商之余，也长期修持玄学，诸如强化肾功能的气功啊，能够强化腰部运动能力的瑜伽灵修啊，能够提升床上战斗力的炼丹术啊，他都稍有涉猎，之所以修行这些，是因为他是一个古老传统文化的爱好者，和他的身体情况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捣鼓了这么多年下来，也让袁公路的灵性与精神，比正常人要稍微强那么一点点，对许多事情有更为清晰的潜意识判断。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极端的不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旁边的草丛，随时可能蹦出一只盖伦，抡起大剑qwer一套，那边的水坑，也似乎下一瞬间就有只马里奥管道工跳出来，抡起管钳打爆自己的狗头。

总而言之，就是处处皆凶险，走到哪都有被gank的风险。

接下来的发展，也印证了袁公路的预感，阴风忽来，电话铃声响起，然后袁公路因为平时业务繁忙，电话打得多，所以下意识的接了电话，然后，他就接到了来自于菩提老祖的电话。

这个声音是否真的从手机中传来的，袁公路没办法确认，因为，手机并没有显示通话，而那窸窸窣窣的诡异呢喃之音，也仿佛直接回荡在心扉之中。

当听到菩提老祖四个字时，袁公路脑海就嗡的一声，有些空白。

怎么说呢，自历史篡改事件以来，菩提老祖四个字就是居高不下的热点，堪称全民讨论，毕竟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也是最明显的超自然事件。

但是，讨论归讨论，历史篡改事件虽然也的确干涉到了现实，但这种干涉，更多在于历史与资料层面的修正，并没有太多影响到人们的生活。

日升月落，日子照过，不管网络上的瓜有多猛，主导生活的，还是互联网之外的柴米油盐这些琐碎事情。

袁公路现实中也经营着一些生意，也挺忙的，要抽时间去管理这一块，菩提老祖的这个网络大瓜，他舔了几次后，也就渐渐失去了兴趣，将之納为交际时的谈资，已经没有多去关注了，也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与菩提老祖这四个字扯在一起，而且还是以如此诡异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菩提老祖这个穿越者不是已经穿越到秦朝去了吗，难不成他在秦朝那边疯狂攀科技树，已经点出了超时空科技，能够在两千多年前的秦朝，打电话给两千多年的自己？

话说，这种电话应该算是恐吓电话吧，自己应该能够去举报菩提老祖吧……

修持过禅定功夫的袁公路，猛然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思绪发散，飘忽不定，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然后身体也变得非常僵硬，仿佛鬼压床一样。

唯有那窸窸窣窣的诡异呢喃，犹如虫子，在他的大脑神经之中蠕动爬行着，将那充满灾厄与不祥言语烙印其中。

“这是一个绝望的世界，而你们踏上的也是一场绝望的旅途，但你们无需恐惧，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游戏，那么这场游戏注定不会有胜利者，因为不论是谁，最后都会死！也正因为如此，死亡前的挣扎，才是如此的耀眼，所以，用你们的挣扎，去改变世界线吧！”

通讯就此结束，但袁公路还是屹立原地，僵硬了许久，这才缓缓恢复了身体的控制能力，然后他左右环顾。

有些人浑身冷汗，神色茫然，有些人已经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还有些人明显精神状态出了一些问题，大喊大叫着，宣泄着心中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

袁公路记得，新版秦朝历史，是一个强者为尊的时代，铁拳无敌始皇帝甚至能够力压神魔，几乎天下无敌，网络吃瓜群众纷纷猜测，菩提老祖穿越到这种高武秦朝中，按照穿越者的常规套路，必然是修的绝世武功，拥美游江湖，走上了武破苍穹之路。

这只是吃瓜群众的猜测，但眼下看来，猜测已经得到了验证。

那菩提老祖的修为之深，已是功参造化，仅仅是聆听他的声音，都足以让人心智混乱，精神理智遭受重挫，当真恐怖如斯。

袁公路不由得想到：“难道，这就是玄幻小说中的强者威严，强者气势吗？果然强而有力啊，弄得我到现在脑子都还嗡嗡作响的。”

和菩提老祖通完电话，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那强者之音带来的各种负面效果中，久久无法自拔，许久之后，才总算恢复了一些，然后，也有许多人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有人不由得大喊到：“我知道了，这里就是世界线大灾变，我们现在正在菩提老祖在历史书中说过的超时空网络游戏中！”

“这真的是游戏？那我们要是死了，会不会复活啊。”

“应该……也许……会吧！？”

第三次历史篡改事件，菩提老祖在历史书中为世界线大灾变这款游戏打广告，自然引得众所周知，但当众人真的来到这个世界后，却很难将之当成一款“游戏”来看待。

一切都显得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人感到恐怖！

但不论感觉如何，呆在原地也不是个办法，众人纷纷行动起来，作为拥有作死小能手天赋的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冒险因子，很快的进入了状态，开始分配队伍，然后开始商议怎么处理。

而袁公路却没有参合进去，而是直接脱离了大队，独自一人离开。

袁公路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落单，简直是一种自寻死路，就和恐怖片里那些被编剧强行降智的龙套一样，但是没办法，袁公路觉得，他要是继续留在团队，估计死的更快。

也许因为多年修持的缘故，袁公路偶尔惊鸿一瞥之时，会看到一坨扭曲不定，深邃而不可名状的的黑暗存在。

那黑暗如此自然而然的存在于众人周围，仿佛他一开始就在那样。

虽然都只是眼角余光扫到，等到正儿八经去看，又什么都没看见，但三番两次察觉到后，袁公路便已经暗下决心。

那也许只是附近建筑物废墟投影下来的阴影，也许只是自己杯弓蛇影，但不管如何，他不觉得留在原地会是好事。

而支持他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有一个理由，这一片地区他很熟。

穿梭于废墟之中，袁公路心中的凉意越来越盛，虽然环境大变，但是，袁公路依旧可以通过周围尚未彻底崩塌的建筑物，倒在地上，被掩埋在草木之中的路牌，看到了自己曾经熟悉的景象。

记忆中完好无损，繁华的街道，变成了荒芜而死寂的废墟，这一幕幕，皆象征着某种不详。

心中的焦虑感越来越重，袁公路刚开始是快步而行，随之渐渐变成了慢跑，最后是快跑。

袁公路之所以对这里很熟，是因为他就有一个店面在这里，他一个星期总有几天会在这里逗留。

穿过大街小巷，袁公路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店面。

建筑保存的还算完好，门窗紧锁，只是被苔藓和曼藤所攀附，看起来像是空置了许多年，袁公路走过去，轻轻抚摸着卷帘闸门，然后拨开曼藤，看着钥匙孔，缓缓从裤兜里掏出钥匙。

“这只是游戏而已，钥匙应该打不开的，我这是想啥呢……”

虽然转动的很费力，但钥匙真的打开了锁，这一瞬间，袁公路瞳孔猛然收缩，呆滞了一下，然后他猛然将卷帘门拉起来，然后走了进去。

店内布局皆是如此的熟悉，一切皆是出自于他的手笔。

袁公路的店是卖古董的，也卖工艺品，至于到底是卖什么，就要看客人是什么人了，袁公路左看右看，当初可能发生了地震一类的事故，许多古董和工艺品都摔到了地上，但还是有许多东西完好无缺，但这些还完好的东西中，有些袁公路很熟悉，有些却很陌生。

袁公路无暇多看，他快步走向后面，修持是需要地方的，这店面后面，就有一个专用的禅室。

推门柜台，后面是一个小单间，袁公路走进去，一进去，就僵住了。

禅室之内，还有另一个他。

面容一模一样，但却身穿道袍，盘腿跌坐，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捧丹炉，背后一张宣纸贴在墙上，一个硕大的道字，颇有韵味。

虽然长相一模一样，但这道袍之人，却是面如死灰，一眼便能让人看出，这人已死，所剩的仅是遗骸。

袁公路的目光，没有过多的停留在这个疑似自己的尸骸身上，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尸骸之前。

尸骸之前，放着一张宣纸。

【看到这张纸的那一瞬间，你可以拿走桃木剑，这是我最宝贵的遗产，千万别碰丹炉，不然我会立刻尸变，那三角泳裤藏身在嘉宝健身房那边，你去过几次，应该知道在哪里，还有，那三角泳裤有一个弱点，你只要掏出两百块钱，说要向他它一节健身塑形课，它会给你一次机会，抓住这个机会，善用桃木剑，你就有机会降服它，阅后拿剑速走，不要多想，不要多问，立刻……】

袁公路感到极其惊悚，但却福至心灵，猛然伸手，抓住那桃木剑，抽出来后转身就走，当他跑出禅室的时候，却感觉一阵阴风迎面吹拂而来，视线猛然一暗一亮，仿佛有什么东西与自己擦身而过。

袁公路本能的转头，那禅室的光线渐渐暗淡了下去，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进去了，但这不要紧，重要的是，那个疑似自己的尸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毛，牙齿也变长，满口獠牙突出嘴唇之外，眼皮也还在轻轻的颤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

袁公路那小心肝扑腾扑腾的跳啊，也不敢再看，怀抱桃木剑，飞速逃离！

禅室之内，阴风四起，黑暗袅绕。

于黑暗中，一只手伸了出来，静静的翻开了那页宣纸，背面还有字。

【我不知道您是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毕竟我的祸福木剑只是神兵专卖店买的普通二阶神兵，虽能预知一些未来的祸福，但也只能看到一些短暂的碎片，虽能前瞻，但后患也极其惨烈，不值得您窥探，就留给那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我吧，而这个丹炉是我耗尽全部身家买来，专门孝敬您的礼物，还请看在礼物的份上，助我完成“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

屹立在黑暗之中的墨煌看见这些信息，似在思考，良久之后，再度伸出手，拿起了丹炉。

丹炉离手，遗褪猛然睁开眼，已经没有瞳孔与眼白之分，只有如墨的一片，浑身白毛猛长，不只是牙齿，就连手掌指甲都猛长，而且指甲漆黑如墨，看起来似蕴猛毒。

而后，身体更是骤然出现高度腐烂的现象，腐烂的血肉不断异化重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膨胀起来了，丝丝缕缕的浓水滴落地面，竟出现了腐蚀性的青烟。

墨煌对这般异象视而不见，只是审视着手捧的丹炉。

丹炉表面铭刻着经文，正是那“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

“呵，藏遗骸，拜阴诡，锻恶骨，铸尸性，吞血肉，噬性灵，在世升仙台，守尸而长生，虽是说道家修者经常被佛家一脉蔑称为守尸鬼，倒是没想到，我居然还能真正看见一头正儿八经的道家守尸鬼，或者说是尸仙。”

墨煌没想到，内测第一场，居然意外触发了这种略带奇遇性质的剧情，而且还不是玩家触发的，而是他这个游戏运营人员触发的。

末日来临，虽是灭绝性的大灾厄，但生命总会寻找出路，总会有人想尽办法的积极自救，哪怕是渺茫，也会努力而为之。

这个未来的袁公路，就是这样的人，他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躲过了神兵疯狂之灾，然后，他整理好自己的衣冠，布置好所有的一切，最后在这个禅室中静静的死去。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孤注一掷的放在了未来，放在了这“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之中。

“布置了这么多，你仅仅是想活下去吗？”

墨煌凝视着这头白毛腐烂尸僵，淡淡的询问着，他没指望这头已经蜕变为异物的尸骸回答他，但是，出乎预料的是，这头白毛腐烂尸僵，却缓缓的张开嘴：

“在世升……仙台，守尸……而长生……”

已经跑开许远的袁公路，这一刻不由自主的回头，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不甘的呐喊，那声音，异常的熟悉。

“很不错的执念，那么，我成全你！”

墨煌缓缓伸出手，缓缓抚在白毛腐烂尸仙头上。

42.人形泰迪精僵尸

当墨煌的手从白毛尸僵头上松开后，它的额头，已经多了一个诡异的符号，入肉三分，然后白毛尸僵虽然不断咆哮着，但也安静许多。

墨煌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丹炉，巴掌大小，材质不明，工艺精致，但却并不古朴，反倒像是现代工艺批量生产出来的东西，最显眼的特征，便是丹炉右下角那个【海天神兵炼制厂出品】的标签。

墨煌暂时没去管这个丹炉到底蕴含着什么奥秘，而是专注去看烙印在丹炉表面的那篇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

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这般法门，虽是超凡之技，能让未来的袁公路化作尸鬼驻世，但论思路，墨煌还真不陌生。

道家学说流传甚广，然后也衍生了许多派别与传承来，虽然炎黄国内的道家还算正儿八经，但只要出了炎黄国，东南亚这一片的道家，那真叫一个神鬼乱舞，什么玩意都有。

兵解仙，尸骨仙，羽化仙，五行仙，鬼祭仙，画中仙，陶俑仙等等一系列骇人听闻，匪夷所思的东西，皆是贴着道家的标签出炉的，而这些所谓的仙到底有多厉害呢，这么说吧，如果些玩意放在恐怖片里，都是没有几百上千个驱魔人前仆后继用生命去填，都没资格将之封印起来的最终反派boss。

而这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从思路而言，本质也与这些流传于东南亚一代的道家邪门玩意本质并无区别。

这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并非活人之法，而是死修之法，未来的袁公路修这法门的时候，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最后只是通过某些方法，保存了尸骸一抹生机，最后等待尸变的那一天，若是尸变有成，然后逐渐修持，说不定也能重拾神智，再铸本我。

但最后那个从尸骸中重铸的神智，是否本人，那真的只能说见仁见智了，而且这一步也不是好成就的，因为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最危险的关头，不是尸变，而是死后尸变之时。

尸变后，若无人护持，无人引路，任凭尸身凭借本能横行，便极易出事，就算不出事，也会坏了根基，错过最佳的修持时间，无望成为尸仙，只能成为尸鬼。

所以，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这法门分作两步，一步是修法，修者可将自己的尸身祭炼到尸变，而另一步是护持之法，须得另一个人禁劾奴役尸身，然后一步步将之培养到尸仙之境。

这是一种另类的双修之法，一人死后为尸，一人驭尸护道，一者死，一者生，阴阳烘炉炼，生死龙虎融，最终颠倒天机，踏上仙路。

经文上写的很清晰，所以墨煌只是看了几眼，就依照上面的法门，轻而易举就禁劾了未来袁公路的尸骸，也算是完成了一番主角级的奇遇剧情，天降至宝不止，还虎躯随便一震，便收了一只白毛僵为尸仆。

墨煌有心实验一下白毛僵的战斗能力，运转操纵禁劾之咒，下达了攻击墙壁的命令，只见未来袁公路尸身所化的白毛僵应声而动，犹如猛虎出闸一般，行动之迅捷，堪称电光火石，已然超越了人体极限。

只见白毛僵飞扑之躯后，猛烈的咆哮一声，气势如狂的趴在墙壁上，凶戾万分的拼命耸动腰部。

墨煌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是我下错命令了吗，那啥，换个目标，给我去攻击地面。”

然后，这头白毛僵又是以电光火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而去，趴在地上，做起了变种俯卧撑，上半身不动，腰部以下马达一样转动的那种，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墨煌隐隐从这头白毛僵那高度腐烂，并且长满白毛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骚气。

墨煌沉默了，按理来说，尸变之后，尸身无智，唯有本能催动，他通过禁劾烙印所能下的命令，也是模糊化的，还是要靠尸身自行去执行，但好好的攻击指令，居然会变成这般德性。

那么真相，也只有一个了。

“这厮生前，估摸是一头人形泰迪精，如若不然，死后尸身又岂会残留了如此深重的本能，难怪不想死的执念这么重，估计生前还没玩够，自然是不想死。”

墨煌叹了一口气，试想了一下自己驾驭这头白毛僵去战斗的画面，只觉得那画风太美，完全不忍直视，不由得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都是免费赠送的奇遇，姑且将就一下吧，不过，这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倒是很有意思。”

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虽然路数诡邪，但核心的根子还是炎黄道家思想学说，只是另辟蹊径，走了邪道，而这才是墨煌瞩目的焦点所在。

墨煌身为神棍，对道家的学说自然不会陌生，不然的话怎么出来招摇撞骗，但深入的去看，却发现有些诡异。

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中蕴含的道家学说，在阴阳与生死层面的理论非常深入透彻，甚至可谓是推陈出新，超越了现有道家学说的极限，正是有了理论层面的完善，才有了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这个具体法门。

就好比科学，提出四大基础力理论是一回事，而将四大基础力的理论转换为具体科技，又是另一回事，这需要的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去积累，去完善，去钻研，最终才能有成的。

也就是说，这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看似只是短短一篇经文，但背后，可能是许多代人的思想与学说传承，而这种传承极其深化，已经涉及到超凡之力，甚至还提及了一件名为尸仙幡的神兵铸就方式。

这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若是落入现世那些将道家学说吃的通透，却无法将道家学说独立推陈出新，再上一层楼的道教学派手中，必是无上至宝。

珍贵的不是具体的法门，而是背后那已经进阶到超凡化的道家学说。

正因为如此，墨煌才会觉得奇怪，这种超越原版，已经完善到可以开发出具体技术，涉及到超凡之力的道家思想学说体系，是哪里冒出来，从不可能是凭空蹦出来的吧，难不成接下来几年，各大宗教派别会接连发生星君下凡之事，重订各大宗教的相关思想学说，提升到超凡之境？

墨煌没想明白，最终也只是觉得，这个未来末日世界蕴含的谜题，远比他所想的还要多。

而且，这未来袁公路的自救，也让墨煌联想到了一个问题，就连袁公路这种普通人，都在关键时刻都能布个小局，给未来留下一些希望，那么，这个未来世界的国家呢？

又或者说，这个未来诡异世界，是否还有幸存者存在呢？

许多疑惑接连浮现，但这些问题现在都没办法获得解答，墨煌也只能摇摇头，不在此刻多追究，他下了个命令，让这白毛尸僵呆在原地不要动，然后将丹炉捧在掌心，便悠然踏步而出。

走出禅室，放目远望，在这支离破碎的世界中，一道道涟漪纵横交错，宛如信号弹一般闪烁着。

墨煌以前认为可能是未知之物拥有勘测人类脑电波的能力，但现在，他知道这是错误的猜测，而是这个未来世界就是如此诡异。

每一道涟漪，皆是那些玩家的心灵波动，只要他们或惊或恐，反正情绪比较激荡的时候，就会形成一道心灵涟漪，远远的传播开来，形成强而有力的信号，这么招摇的行为，自然会招引未知之物蜂拥而来

对玩家而言，这自然是坏事，对墨煌来说，却并非如此，因为他本来就有猎杀一些未知之物的打算，有人引怪，墨煌自然乐的轻松。

遥遥眺望，墨煌发现有两道精神涟漪信号，骤然变大，波动极其剧烈，然后墨煌立刻就知道他们那边遇怪了，便动身赶往那边。

在这些玩家们的眼中，他们所观察到的世界，只是荒芜而死寂的表世界，一切和正常的世界没什么区别，而在蜕变为未来之身的墨煌眼中，世界却是表里两层世界混合，破碎重组后的结果，有许多概念，都出现了诡异的变化，最为显著的，便是空间。

若有人从表世界观察墨煌的身影，便会发现他的行动方式极其诡异。

一步踏出，便已在数百米开外，又是一步迈出，反而倒退了数十米，整个人近乎以闪烁的方式移动。

但实际上，墨煌只是在这表里混合的世界中，以正常的方式移动着，唯一不同的，墨煌必须以直觉的方式，决定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这种移动方式，是一种本能，具体为何，墨煌也说不清，但多亏着这种移动方式，墨煌堪称来去如风。

43.唯行无间五苦道，以杀止杀赦世间

有两个玩家藏在一个废屋之中，拿着两个砖头，左右环顾，他们的神情变得异常的神经质，眼神变得狂躁无比，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有一只未知之物，已经在屋外徘徊着，它已经透过墙壁，凝视到了躲在屋内的两人。

对身在表世界的两个玩家而言，他们身处在一个四面有墙，隔绝内外的屋子中，没有人能发现自己，安全得很。

但在里世界的这头未知之物的视线中，两个玩家正站在一个毫无遮掩的空阔之地，身上更是不断绽放出精神涟漪，显眼到不能再显眼。

表里世界的差异性，于此一览无遗，看到玩家后，这头未知之物便慢吞吞的向两个玩家蠕动而去，而随着里世界之物向表世界的生灵靠近，形成了一种扭曲效应，表里世界开始重叠。

“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看到，你看到了什么？”

“我好像……不，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两个玩家的对话，非常的没有营养，而这种对话的原因，在于，他们下意识的感受到了什么，但他们却说不出什么来。

“不，我看到了，红色的月亮。”

“你看错了，刚刚都还是大白天，怎么会有红色的月亮，咦，天怎么黑了？我们之前不是房子里吗？这里是哪里？我要回家！咦，我是谁，我要回哪里去？”

随着未知之物的不断靠近，表里世界的重叠愈发严重，两个玩家也从表世界，渐渐堕向了里世界，窥探到了血月横空，黑暗笼罩大地的风景，但与此同时，因为目睹里世界的风景，也被迫接受到那人智之外的混乱信息侵蚀，他们的心智愈发混乱，智商暴跌，进入了赤子之心的状态。

即便是那未知之物接近了，他们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眼看那未知之物张牙舞爪，要对两个玩家做些什么的时候，墨煌从容迈步而来。

左手掌托丹炉，右手以掌为刀，横劈而来。

墨煌的右臂还栖宿着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反噬，当墨煌战斗时，右臂更是变得极其诡异，掌心的血嘴发出狂笑之声，无数肉芽从右臂中衍生而出，化作无数摇曳的细微触手，每一条细微的触手，边缘皆锐利如刀。

虽是以臂为刀，横劈一击，但无数锐利的刀锋触手随之挥舞而来，这才是真正的攻击，那未知之物挨了这一刀，当场便被千刀万剐，死的支离破碎。

“杀杀杀杀杀杀杀……”

制造了杀戮之后，右臂掌心的那个血痕之嘴，愈发癫狂，也似乎于此获得了力量，眨眼间，墨煌的右手手背上又多了一张血痕之嘴，随后手腕处也多了一张血痕之嘴。

三张血痕之嘴不断的喊杀，随后更有一股邪异的杀意侵蚀着墨煌的思维，要让他堕入无尽杀戮的地狱之中，然后，这还嫌不够劲，右臂上的肉芽触手立刻暴起，反过来刺入墨煌体内。

“你知道我创造出阿鼻地狱杀劫刀时，是想什么吗？”

面对阿鼻地狱杀劫刀愈发激烈的反噬，墨煌浑不在意，只是眺望远方，淡淡笑着。

得到杀生刀后，墨煌勤学苦练，日夜思索，终于将之升华为阿鼻地狱杀劫刀，这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仅仅是世界线修正而来的结果。

记忆之中的那个勤学苦练，创造出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墨煌”到底存不存在呢，这是一个让人困惑的问题。

也许，这只是未来的一种发展可能性，也许，只是梦幻泡影中的短暂闪现。

但墨煌没有在意这些，因为，记忆中的“自己”，已经留下了足够鲜明的烙印，来证明自己存在过。

“人间炼狱，万般皆恶，唯行无间五苦道，以杀止杀赦世间！”

修正而来的记忆中，除了修炼刀法，推演刀法的记忆外，其他的画面很少，但是，墨煌依旧能够感受到，“未来”的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修这门刀法的。

一腔悲愤，一腔热血，虽是一无所有，却要凭这掌中之刀，杀出一个郎朗寰宇，还天地一片清明。

此心，刚正凛冽，此志，沛莫能御，此刀，虽走杀伐之路，虽行无间地狱之凶，但也是堂皇正道。

说实在，从这点来说，墨煌真的怀疑修正记忆中的那个自己，到底是不是自己，怎么这么伟光正，这么违和呢。

但这却并不妨碍墨煌顺着“记忆”中那个自己的心路历程，去深入参悟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奥秘，继而降服反噬。

随着墨煌不断的领悟“记忆”中那个自己蕴含在阿鼻地狱杀劫刀中的精神与意志，那沛莫能御，刚正凛然的决绝杀意，便压过了反噬带来的混乱杀意。

这是杀意与杀意的对抗，在这种对抗之中，反噬渐渐落于下风，蠕动的肉芽触手恢复原样，那血痕之嘴也闭合了，右臂不再是那种不可名状的异形之貌，反倒是出现了结晶化现象，让墨煌整个右臂，隐隐化作了一柄血色晶体铸就的……杀劫之刀！

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反噬，只所以呈现出如此不可名状的表现，只因它处于失控后的无序混乱，而当墨煌以意志镇压混乱，将之再度统合起来的时候，便再度恢复了其本来面目。

不只是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反噬，这个未来世界的种种不可名状，又何尝不是一种彻底混乱后的表现。

如玻璃杯摔落地面，只剩下满地的玻璃碎，就算勉强将玻璃碎聚成一堆，粘合在一起，那也只是一坨造型不可名状，只会割伤别人的玻璃碎渣，再也称不上杯子了。

轻叹一声，墨煌心念微松，然后他的右手又从刀状回归原样，再度裂开血痕之嘴，衍生出无数肉芽触手，反噬又再度袭来。

墨煌也并不介意，他对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参悟的时间终归还短，要彻底消除反噬，还需一些时日才行，然后墨煌转过头，看向那两个玩家。

虽然墨煌出手得快，他们没有被未知之物近距离侵扰，但即便如此，跌入表里世界的重叠区后，他们的心智已经彻底崩坏，倒在地上，已经回归婴儿状态，肆意大哭大闹。

不过，墨煌发现他们其中一人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兵纹的痕迹，便满意的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一颗晶体，撒手而去。

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两个玩家很快就会被从其他地方闻讯而来的未知之物干掉，但不要紧，墨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世界线大灾变的第一次内测，墨煌没指望这些玩家可以做什么，本就是带他们来观光旅游的，好让他们近距离游览一下里世界那不可名状的末日大恐怖风景，袁公路带来的奇遇剧情已经意外之喜了，其他的，也就不用在意了。

等到这批玩家悉数回归现实，那才是正戏的开始。

方才墨煌一刀斩杀未知之物，未知之物蒸发后，便留下了一颗晶体，之前墨煌两次击杀未知之物，也都拿到了两颗晶体，之前的墨煌，还不知道这些是什么，只是知道这些东西是大补之物。

而现在，通过未来墨煌所给的信息，墨煌也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了。

墨煌昔日窥探钢管蕴含的信息时，便观看过这样一幕，人类四散而逃，皆难逃花式死亡，而死后，他们的尸体彻底消失不见了。

那个时候的人类，便是遭遇了邪神兵疯狂之灾，被疯狂的邪神兵追猎，吸蚀殆尽而亡，而在吸蚀的过程中，邪神兵也会有一些散溢的力量，残留在人类的尸骸之中。

然后，这些人类的尸骸，在邪神兵的力量作用下，会自然而然堕入里世界之中，然后化作灰烬四散而去，成为里世界的营养来源，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灰烬会在邪神兵残余力量的作用之下，和其他灰烬聚合在一起，最后衍生出了这些未知之物。

这些未知之物，皆是渺小灰烬尘埃聚合而来的异物，它们没有自己的意志，也没有自己的形态，甚至连是否真的算是某种存在，都要打上一个疑问号。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未知之物，至始至终都只是一坨不可控的混乱与荒诞，是里世界的一种特殊风景，比起存在，更像是一种特殊的里世界天气现象。

但不管如何，等这些未知之物存在多一些时间后，构成它们存在的邪神兵之力就会发生变化，形成一种结晶化的核心体，如果非要比喻，约莫就是妖兽体内的妖丹，魔兽体内的魔核一类的玩意。

或者说的直白一些，那扭曲而不可名状的黑暗形体，并不是这些未知之物的真正身体，这颗晶体，才是其本体。

墨煌的攻击，只是将这些未知之物打出了本体，若是丢下这晶体不管，过不了多久，那看似被打死的未知之物就会里世界的混乱风**拂之下，再度在里世界中重生。

而即便构筑这些未知之物的核心，是失控而疯狂的邪神兵之力，但本质上，这也是神兵之力的一种，对兵纹的成长有着很好的效果，堪称强效经验丹，当然，一些负面效果也是有的。

墨煌随手将这颗晶体拍入自己体内，享受了一下经验值暴涨一截的感觉，就连那黑暗构筑而成的身体都似乎膨胀了一些，然后，右臂的反噬也仿佛获得了补充一样，变得愈发凶邪，四五个血痕之嘴一起张开，不可名状的疯嚣喊杀声，疯狂侵蚀着墨煌的思维。

但面对这一幕，墨煌却没有惊慌，只是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直面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反噬，与之较量，继而降服反噬，对墨煌而言并非唯一而选择，而是一个有相当风险的选择，但墨煌之所以如此选择，是因为风险的背后，也蕴含着一些机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强而魔盛，这是一体两面的事，墨煌要做的，便是养魔为劫，在无尽的劫数中打磨道之锋芒，待到道果圆通无暇，无惧外魔侵扰，方是大成，为这是一种特殊而危险的修炼方式，但却异常的有效。

“记忆”中的那个开创出阿鼻地狱杀劫刀的自己，便是如此修行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修成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唯一修行方式。

自身若不堕地狱，谈何理解五蕴苦，自身不受无间劫，如何斩解苍生劫。

虽然墨煌不是很理解，也不是很认同其中蕴含的理念，但墨煌愿意去尝试一下，毕竟这也是自己的未来一种可能性。

而在此时，墨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看向远方。

漆黑的光焰袅绕绽放，虽不能说是气冲云霄，但隔着老远也能感应的，这光焰墨煌很熟悉，就是那条被墨煌斩了一刀后，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三角泳裤。

“袁公路行动力还挺不错的嘛，这么快就把三角泳裤勾引出来了。”

墨煌笑了一下，便快速赶了过去。

44.下半身毁灭者

袁公路抱着那柄桃木剑，躲在建筑物的阴影中，小心翼翼的向嘉宝健身房那边走去。

在现实世界中，他也在嘉宝健身会所那里办了卡，平时从店面到健身房，也不过是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但现在，袁公路却走了足足二十分钟以上，而且还没走到。

袁公路走此刻走路的姿势极其怪异，一手捂着胯，一手握着桃木剑，而且每走一会，便一脸纠结的拿起桃木剑，乱挥一番，宛如乡野道士跳大神一般，待到桃木剑没反应，袁公路这才继续往前走，走的那叫一步步步为营。

袁公路虽然搞不清楚店面之中，那个疑似是自己的道袍男子是什么情况，也搞不清楚这个桃木剑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游戏，他什么都不清楚，但唯独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他必须尽快前往嘉宝健身房，完成任务，击败那个三角泳裤，回归现实。

要不然，一些比死还可怕的事情，是他无法面对的。

“桃木剑大爷，你行行好，给我一条生路吧，回去的话，三牲六礼九大祭我绝对会给你备齐了。”

一边走，袁公路一边用虔诚中略带哀求的口吻，向手中的桃木剑说着话。

桃木剑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在表示我只是一把普通的桃木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但即便如此，袁公路依旧虔诚的絮絮叨叨着。

这一切的起源，都要源自于袁公路从店面那边出来的时候。

袁公路出来后，遇到了几个其他玩家，但还没等聊上几句，手上这柄桃木剑便骤然闪过一抹光芒，然后，袁公路便身不由己的撒腿就跑，等跑过街角，将那几个人甩得远远的之后，身体才恢复自主权。

袁公路自然搞不清楚这是什么回事，但是，当他听到远处那几个人好像被什么恐怖怪物袭击，发出的凄厉惨叫之后，他便清楚了。

这桃木剑，有预知祸福，趋吉避祸之能，刚才若不是桃木剑发挥威能，让他强制逃出险境，只怕此刻惨叫的人中，还要加上他一个。

如果神奇的威能，袁公路自是兴奋无比，只觉得桃木剑在手，自己简直无敌了，想死都死不掉，但很快，他就知道什么叫做代价。

没走多远，脚一滑，摔了一下。

摔一下，其实也没所谓，而要命的是，他摔倒的时候，刚好地上有个树桩，而这个树桩，正好面对他的下半身。

袁公路捂着下半身，在地上翻滚了许久，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男人不可承受的痛苦。

幸好只是皮外伤，当时袁公路也没有多想，但接下来旅程中，桃木剑又发威了两次，带着袁公路逃离了险境，然后，袁公路终于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福之祸之所倚。

福之过后，必有祸起，每一次脱离险境，必会遭遇一次灾祸，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袁公路还能接受，就算不能接受，但也能理解，毕竟等价交换是万物真理嘛。

但是，这祸福桃木剑也不知道对他的下半身有什么意见，每一次灾祸来临，皆是孜孜不倦的对他的下半身发起打击。

第一次摔倒，下半身撞上木桩，第二次摔倒，下半身撞到垃圾桶，第三次，他没有摔倒，一个石头直接飞过来，击中了他的下半身。

袁公路身为一个长期修持玄学的业余爱好者，也听过很多匪夷所思而又恐怖绝伦的民间传闻，但他从没有听说过，这世间竟还有如此邪恶而又猥亵的诅咒。

袁公路当下便毫不迟疑的将那桃木剑丢了，丢的远远的，开什么玩笑，他袁公路就算死，也绝不会死于这种邪恶而猥亵的诅咒之下！

五分钟后，袁公路就赶紧去把桃木剑捡回来，并且苦苦祈求桃木剑原谅自己。

这五分钟中，袁公路没有站起来过，不是已经摔倒，就是再摔倒的路上，就算站着不动，他的下半身也会变成黑洞，源源不断吸引着天地万物前来撞击。

钢筋和水泥，树桩和垃圾桶，石头或者轮胎等等，不管是什么玩意，反正这些东西就盯着袁公路的下半身撞，避都避不开，因为这些玩意居然会空中拐弯，仿佛从因果和时空层面锁定了袁公路的下半身，任由他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掉。

这桃木剑引起的灾祸，让袁公路痛不欲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桃木剑下手似乎还有些分寸，只是让袁公路维持在痛而不伤，或者轻微伤的级别，所以他暂时还顶得住，但袁公路内心毫无喜意。

要是这样源源不断的持续下去，这所谓的分寸，压根就是一种凌迟，这桃木剑估计会一直这么搞下去，直到将自己彻底阉掉。

袁公路真想跑回那个店面，揪着那个尸变大粽子的衣领，好好质问他以前到底对那桃木剑干了啥，为啥这桃木剑居然如此猥亵。

当然，袁公路真要是去了，九成九也是给那只尸变白毛僵送外卖，不过幸好，这终归只是一个想法，他不仅回不去那个店面，就连其他地方，他都去不了。

只要他往远离嘉宝健身房的地方走，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桃木剑强制控制他的身体，然后往嘉宝健身房走，顺带附赠一次暴鸡灾厄。

桃木剑以不容置疑的行动表示了，除了嘉宝健身房，其他的地方，皆是死无jj的大凶死路。

最终，袁公路还是屈服了，耗时许久，他终于抵达了嘉宝健身会所。

到地后，就算没有提示，袁公路都知道这个嘉宝健身会所内蕴万分凶险，整条街，甚至整个城市的所有建筑，都已经沦为废墟，就这个嘉宝健身房的建筑光洁亮丽，宛如刚修建好的那样，如此标新立异，说没鬼，谁信。

硬着头皮，袁公路进去了，推门而入，便看到了健身会所的前台，擦得干干净净的前台后面，站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性塑料人体模特，这个人体模型没有摆出服装店里最常见的叉腰姿势，而是一手前摆，身体微躬，宛如在行礼，又似乎在问候客人。

而这还不止，除了前台，还有许多塑料人体模特，或穿着运动服，在跑步机上，摆出奔跑与擦汗的姿势，又有人体模特坐在各种健身器械上，摆出正在运动的模样。

如此种种，一如这个健身房昔日繁荣之时那般。

袁公路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冷，作为智商正常的现代人，电影肯定没少看，根据他看过的恐怖片来说，他觉得，这些塑料人体模型现在虽然不会动，但后期肯定会动起来，然后疯狗一样追杀自己。

犹豫了一下，袁公路小心翼翼的跑到前台，对着那个塑料模特说道：“美女你好，请问一下，你是鬼还是人，哦不，我的意思是，我是这里的会员，我进去健身，不会被你们弄死吧？”

让袁公路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塑料模特居然真的动了起来，它缓缓伸手，似乎向袁公路索取什么，袁公路觉得无比庆幸，他还真有带会员卡，把卡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了塑料模特。

拿着会员卡，塑料模特迟疑了一下，然后双手一掰，直接把会员卡给掰断了。

刹那间，整个健身房内所有的塑料模特，皆转过头看向袁公路，某种恐怖的氛围骤然笼罩四周。

下一瞬间，桃木剑发动，袁公路身不由己的掏出钱包，直接把里面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然后拍在台前桌面上，而那个位置，正好写着老会员续卡多赠送半年的优惠活动。

袁公路这才想起，原来是自己的健身卡过期了，幸好桃木剑又救了自己一命。

但还没等袁公路回过神来，他的身体又不由自主的行动起来，举起右手，握成拳，然后干脆利落的发动了一次暴鸡攻击。

下半身那熟悉的剧痛感让袁公路两眼一黑，差点晕厥过去，他没想到，桃木剑现在都懒得借助意外了，干脆直接硬上。

然而诡异的是，前台那塑料模特还跑出来扶了他一下，递给他一瓶治跌打淤伤的喷雾剂，一副嘘寒问暖的模样。

“都成鬼了服务态度还是这么好，我以后一定常去健身！”

在恐怖片剧情里，被鬼怪如此关怀，让袁公路甚是感动，一对比之下，这桃木剑简直就是噬主凶兵，让袁公路恨不得直接把这玩意立刻丢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了。

袁公路也没忘记自己的目的，连忙说道：“我出两百，上一节塑形健身课！”

当袁公路话语出口的那一瞬间，整个健身房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所统治了，黑色的飞灰凭空而来，然后缓缓聚拢在一起，化作一条三角泳裤。

泳裤吞吐着漆黑的光焰，光焰蔓延，勾勒出壮硕到近乎恐怖的肌肉，最后，化作一尊无面的肌肉兄贵。

“你……渴望肌肉吗？”

袁公路很想说自己一点都不渴望肌肉，他渴望的东西是其他，但是，当那泳裤肌肉兄贵凝视自己时，某种恐怖的威压感随之而来，让他说不话来。

而下一瞬间，桃木剑直接接管了袁公路的身体。

45.毁灭的下半身

“你这条肮脏的蛆虫，竭尽全力的运动你的手臂，活跃你的肌肉，如果做不到，就死在神圣的杠铃之下吧，快点，快点做！”

无面的肌肉兄贵咆哮着，在一边，正举着杠铃做卧推的袁公路，已经做到双眼翻白，口吐白沫了，因为这已经是他的第二十组卧推了，而他往昔去健身房的时候，连续卧推，也只是做个三四组就不行了。

眼下的运动量，已经严重的超越极限了，之所以还没垮，是因为，桃木剑已经直接接管了他的身体，让其发挥出超越极限的体能。

自从召唤出三角泳裤肌肉兄贵后，袁公路就被迫进入了极限健身运动状态，一组又一组的动作无止境的做着，论运动量，已经是健美比赛冠军级的程度了。

在很短的时间内，袁公路就已经深刻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桃木剑接管他的身体后，到现在都还没结束，也来不及对他的下半身发起打击。

很显然，恐怖的威胁，一直都没有远去，一直都袅绕在身边。

至于是什么威胁，也不用多猜，袁公路深刻的知道，要是自己没办法完成这只泳裤肌肉兄贵的训练要求，估计自己会死的惨不忍睹。

即便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发出垂死的哀鸣，即便骨头都已经嘎嘎作响，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彻底折断，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了，但在桃木剑的支撑下，袁公路依旧缓慢但却坚定的做着。

说实在的，袁公路现在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今天明明就是来个妹子约会的，怎么就会变成在一只非人肌肉怪兽的监督下，进行死亡马拉松健身运动的呢。

这些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

而随着一组又一组的动作做下来，袁公路发现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变化。

时光仿佛回到了往昔，人来人往，有跑步的，在舞蹈房里跳舞的，有玩器械的，而此刻，立于袁公路身边的，也不再谁一只看起来就极其恐怖的肌肉怪兽，而是一个身穿教练服的男子，虽然体型健硕，但也不至于夸张，只是，这个健身教练面容非常模糊。

“很好，你做的很好，先放下杠铃，休息一下吧。”

健身教练的声音非常富有磁性，闻言，已经做到快要晕厥的袁公路想要放下手中的纲领，但诡异的是，他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依旧毅然决然的做着卧推。

很显然，桃木剑觉得，继续做，才是通往生路的唯一途径，而放弃，那就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你怎么不放，你不累吗？不想休息吗？”

健身教练的磁性声音非常有魅力，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要聆听，想要服从，尤其是袁公路做卧推都已经做到快死了，更是打从心底想要甩开手中的杠铃，好好休息一下。

“我……做不到……啊！我没办法……放弃啊！！！”

悲愤欲绝的声音，从袁公路的灵魂中呐喊而出，他是真的停不下来，因为现在身体不是他做主。

面目模糊的健身教练听到袁公路这发自灵魂的呐喊，沉默了一下，然后仿佛大受感动：“你居然如此热爱健身，如此向往肌肉，即便宁愿死亡也不放弃吗？你的意志，你的信念，你的灵魂热血咆哮，我已经感受到了，我认可你……。”

大受感动的健身教练往身下一掏，掏出了一条三角泳裤来，庄重的递了过去：

“无须再说了，我认可你对健身的热爱，我认同你的肌肉的忠诚，我认可你的会员资格，来吧，穿上它，你将获得肌肉的力量，当你呼唤它之名，解放它真正的形态之时，你就是真正的肌肉之主。”

一如那宣纸所言，依靠着桃木剑，袁公路的确获得了降服三角泳裤的机会，但是，看着那散发着黑色光焰，一看就不像是好东西的三角泳裤，袁公路根本不想碰这玩意。

但健身教练却庄而重之的将这三角泳裤递了过去，然后，犹如加冕一般，戴在了袁公路的头上。

这一瞬间，袁公路只感到之前的痛苦悉数消失，自己全身上下充满了力气，而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些力量，通过健身，悉数变成肌肉，这种冲动，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美妙。

无需桃木剑强制，袁公路已经开始双眼通红，疯狂的撸铁。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袁公路发现之前所见的种种皆已不见，健身房恢复了之前的阴冷与恐怖，一个个塑料人偶依旧伫立各方，而那无面肌肉怪兽，依旧蹲在他的旁边，但之前那种恐怖感却消失了许多。

“会员，你的健身塑形课程已经结束，你还要续课吗？”

袁公路没有回答，而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低头一看，愣住了。

此刻他体型已经彻底焕然一新，原本微凸的肚子，变成了六块腹肌，虽然没有人鱼线或者马甲线，但也非常有形，身体其他部位的赘肉已经彻底消失，肌肉的轮廓明显凸显出来，整个人都因此焕然一新，一种充沛的活力感弥漫身心。

这哪是健身塑形，分明就是脱胎换骨了。

就在袁公路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无面肌肉兄贵又再度说话：“会员，你还有其他什么事吗？如果没有，请离开吧，现在快入夜了，而入夜后的健身房，不适合目前的你进行锻炼！”

虽然外面依旧是郎朗晴天，但袁公路下意识知道，无面肌肉兄贵没说谎。

袁公路下意识的想要走人，但他惊愕的发现，桃木剑对他的支配还没结束。

“会员，你还有其他什么事吗？如果没有，请离开吧，快入夜了……”

无面肌肉兄贵依旧催促着，但态度却颇为温和，而此刻，袁公路却是身不由己的站起来，然后比划了几个手势。

袁公路心头咯噔一声，不知道桃木剑支配他的身体是想做啥，难道说危机还没还没解除吗。

看见这几个手势，无面肌肉兄贵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瓮声瓮气的说道：“会员，你的要求，我答应了，请站好，我会尽力而为的。”

袁公路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而他的不妙，也迅速得到了验证，桃木剑支配着他的身体呆滞不同，然后，无面肌肉兄贵开声吐气，微微弯腰，手臂后扯，似在蓄力。

“等等等等，你想做啥！？”

“会员，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挥拳，然后对你的下半身发起绝对毁灭性的攻击！”

“不对不对，停停停停，等等等等，我没提出过这种要……该死的桃木剑，你太无耻了！！！！”

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过后，劲风飘荡，刹那间，漫天血雨随之飘舞，而只剩下上半身的袁公路，哪怕是临死之前，也对那桃木剑怒目而视，直接进入了死不瞑目的状态中。

血水洒在健身房的墙壁，健身器械上，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墙壁与器械竟诡异的蠕动起来，将沾染在上的血液吞噬殆尽，甚至连袁公路的残尸，都被地板虽吞噬，眨眼之间，健身房变得整洁无比，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还有一个人在这里被捶到下身爆裂，死无jj之境。

而那些塑料人体模特，缓缓的动起来，开始维护健身器材，将刚才袁公路用过的器材复位，做好所有的准备，等待下一个顾客光临。

无面的肌肉怪物，一群阴森的塑料人体模特，一个吞噬血肉的健身房，这一幕交织起来，透露着难以言喻的阴森与恐怖感。

“呵呵，幸好我还算守承诺，没打算去抢夺那祸福桃木剑，要不然，这代价与后遗症，谁顶得住！”

听到声音，无面肌肉兄贵猛然转头，却发现，一个黑暗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屹立在健身房灯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而当无面肌肉兄贵发现这个黑暗身影的时候，黑暗的身影，也缓缓迈步而来。

而此时，异象骤生，整个健身房的灯光剧烈的闪烁起来，而那些阴森的塑料人体模特，此刻却仿佛换了人设，惶恐而不安的退后，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这次内测的意外之喜真多，我原本只是打算带这些内测玩家观光旅游一番，顺带把你勾引出来，彻底斩草除根，不过，多亏了袁公路，我倒是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原来，你居然具备降服的可能性的，而且机制也出乎意料的简单，所以，也给我也来一节健身塑形课吧。”

墨煌笑的很高兴，似乎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46.邪神兵--嘉宝健身房

面对墨煌，无面肌肉兄贵的反应却很大，整个健身房猛然震动起来。

猩红的月光，从窗外照耀而来，墙壁，地板，皆犹如活物一般蠕动起来，无数鲜血渗透而出，然后裂开无数裂缝，而在漆黑的裂缝之下，是一只又一只的眼珠子，仿佛有无数诡异邪祟躲藏其中，而裂缝之中，也不时传出诡异而不可名状的呢喃。

那些摆放在四周的健身器材，整个健身房的各种摆设，也犹如获得了生命一般，扭曲的蠕动着，甚至连那些塑料人体模特，也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模样，身上覆盖了一层血肉，看上去像是剥了皮的人类一样，极其渗人。

整个健身房，一瞬间就从都市里常见的健身房，变成了不可名状的凶邪魔域。

若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san值肯定会暴跌，因为这一幕比任何恐怖片都更要有威慑力，但对墨煌来说，却是毫无意义。

借助世界线干涉神通，将自己的存在修正为未来身之时，他已经很难称之为人了，而是一种徘徊在人智领域与未知领域的一种混合存在，既有人的认知，也有属于怪物的认知，如果非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墨煌也可以称自己为综合了人类与未知之物优点，兼容秩序与混沌的完美生命体。

在这个情况下，墨煌的精神状态与心理状况，都比较古怪，反正他看见这一幕，心情毫无波动可言。

“哦呵，这就是你刚才对袁公路所说的入夜吗？看来那桃木剑的确有三分神通，幸好他死得快，不然的话，呆在在这入夜后的健身房里，袁公路只怕要出事。”

墨煌很清晰的察觉到，若说刚才的健身房，还位于表世界，像是袁公路这些玩家，还能找得到地方，也进的来的话，那么此刻，这个健身房的位置，已经跌入到了里世界中，成为了一个进不得也不出去的诡异凶地。

从过去而来的玩家，死在未来死后，因为时间悖论的缘故，所以死亡结果会被世界线所修正，玩家从而安好无损的在过去复活，这也是墨煌敢带随便拉人进来的核心因素。

但在其中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玩家如果在未来没有死，而是在未来陷入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呢？

如果袁公路刚才晚死一会，他可能就会尝到这种滋味，本质只是普通人的他，会困于这个入夜后的健身房中，被囚禁，被束缚，被同化，甚至被消化，最后彻底成为这个健身房的一部分。

到底会导致什么结果，墨煌也不清楚，但想必也不会很美妙。

这个健身房，原本没有这么快“入夜”的，但察觉到墨煌存在的一瞬间，这个健身房便主动向里世界跌落，加快了“入夜”的速度，从而将墨煌困于此。

这是一种恶意的行为，很显然，墨煌之前那一刀，让这个健身房记忆犹新。

没错，记住墨煌那一刀的并非三角泳裤，而是这个健身房。

墨煌也是进来之后才发现，这栋名为嘉宝健身会所的三层小楼，楼里的这些健身设施，包括这些充当客人与工作人员的塑料人体模特，还有这个当教练的无面肌肉兄贵，皆是这个健身房的一部分。

甚至连之前在外面挨了墨煌一刀的那三角泳裤，也只是这健身房的一部分延伸，或者说，是一种捕食用的延伸器官。

面对这个健身房此刻流露出来的恶意，墨煌丝毫不惧，甩手丢出了两张百元钞票，淡笑道：

“给我来一节健身塑形课吧，不用担心我给不起钱，要是把我伺候爽了，我直接把这里买下来都不是问题，还是说，你打开门，却不想做我的生意吗？啧啧，这么挑剔，这可不符合你的天性啊，新晋的邪神兵……嘉宝健身会所！”

提及神兵，在常人印象之中，肯定是刀枪剑斧钺钩叉一类的冷兵器，但墨煌从未来自己给与的信息中得知，实情并非如此，神兵的定义，比想象要来的更广阔一些，尤其是末日时代，这些彻底失控疯狂的邪神兵，画风更是独树一帜。

那些扭曲的未知之物，是灰烬的混乱聚合，是碎片的随意拼凑，也是无意义的荒诞存在，只是末日时代的一种自然现象，但是，这些荒诞的自然现象，却有一定几率会孕育出诡异的突变。

如果说那些未知之物是混乱之子，那么这些突变后的产物，可以称之为畸变之子，因为它们是从混乱中诞生的畸变。

未来墨煌给与的信息中，并没有太过深入的提及这方面的信息，估计失忆了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着重提及了，畸变之子也是邪神兵的一种，或者说是邪神兵的一种萌芽与初始。

而之前墨煌对三角泳裤的看法，也是如此，觉得它虽然是畸变之子，但实力一般般，也称不上邪神兵，了不起就是邪神兵的受精卵，距离长大成人还有十万八千里呢，所以也没太在意，就决定斩草除根。

可是，多亏了袁公路的探路，墨煌已经改变了看法。

三角泳裤不算什么，这个嘉宝健身会所，已是一件正儿八经的邪神兵。

无面肌肉兄贵看着那缓缓落下的两张百元大钞，仿佛有所触动，态度有所缓和，冷静的说道：“客人，好的，请过来，由我来为你提供健身塑形的服务。”

墙壁后面的那些诡异的目光，也恶毒的眼光死死的盯着墨煌，而墨煌丝毫不惧，从容走过去。

“请你躺在这里。”

墨煌看了看，原本袁公路用来做卧推的地方，只是普通的金属支架躺椅，和普通健身房中的器材没有什么区别，顶多看起来新一点，干净一点，但此刻健身房入夜后，这些健身器材也随之而变，这卧推椅，变成了白骨铸就，而那些骨头，甚至还在蠕动着，宛如活物。

墨煌笑了一下：“这造型看起来真别致呢！”

“客人，请躺在这里。”

无面肌肉兄贵的语气愈发冷然，也蕴含着莫测的凶邪，似乎墨煌不愿躺下去，就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墨煌也不在意，从容的躺了下去，然后，白骨躺椅猛然伸出几根骨头，将墨煌的腰，胸，腿都捆了起来。

骨头带着锐利的倒刺，若是正常人，稍微挣扎一下，必定会被刮到血肉模糊。

“客人，现在开始做卧推，请尽力而为。”

无面肌肉兄贵拿了一个杠铃出来，这个杠铃非常有里世界特色，仿佛刚刚从活物中抽离出来的脊椎骨为杆，同样的倒刺横生，两坨不可名状的肉瘤在两端蠕动着。

墨煌接过这个杠铃，瞬间，那些骨刺猛涨，刺穿了墨煌的手掌，然后骨刺还在颤动着，力求带给别人最大的痛苦，而两端的肉瘤也不断蠕动着，重量不断暴增。

墨煌处于未来身阶段的时候，并非没有痛觉，只是这种痛觉变得有些异化，变成了一种单纯的交互感知机制，他知道这是一种不好的反馈，代表他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但也仅此而已。

这并非机械心智，而是心智与本能的脱钩，因为，所谓的痛苦，只是神经系统反馈给大脑的一种信息，而接受到这种信息后，大脑自动给传达给身体的各种指令，诸如肾上腺素提升，思维波动，这些都是本能。

根据现代研究，本能这种机制，有时候是很不靠谱的，因为，本能是一种模糊化的生命表达机制与保护机制，每个人的本能都有微妙的差异性，并不完美，甚至可能出错。

比方说，看见卡车向着自己疾驰而来，有些人，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身体动弹不得，其实这与勇气无关，而是你的大脑在接受到外界的极端信息时，越过了自我意识，根据深层次本能机制，直接向身体发布了一个消极的，错误的怠工指令，然后大脑带头，带着身体其他部位开始罢工。

所以，所谓的危机关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本质上，是大脑在本能的机制作用下，执行了消极怠工的自杀程序。

而现在，墨煌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切信息，都必须经过他的意志来处理，与本能无关，这是混乱之子的一种很特性，这种特性有很多优点。

墨煌看见了那些不可名状的景色，知道这是一种很疯狂，很邪恶，很恐怖的景色，但知道归知道，他不会有惊慌，恐惧，难受，想要逃离这些本能反应，他感受到了痛苦，但他也只是知道了这些信息，但他却不会有应激反应。

但有优点自然会有缺点，本能虽然有时候会出错，但总体而言，也是一种保障生命存续的应激高效机制，与这机制脱钩，面对特定的事情，墨煌的反应，有时候会迟缓一些。

一如现在，白骨禁锢了他的身体，杠铃中的骨刺已经扎入掌心，两端肉瘤疯狂增重，一副要活活压死墨煌的模样，正常人早就在本能的作用下，开始应激反应，肾上腺素分泌，心跳加速，提供最大程度的能量，供应人体进行反抗。

而墨煌却因为本能脱钩，要思索一下的缘故，并没有出现这种反应，所以立刻撑不住那重量骤增的杠铃，直接被其压到了胸膛。

47.勤奋好学的诡异耳语

“怎么，客人，这么快你就撑不住了吗！”

无面肌肉兄贵就蹲在旁边，看见墨煌被那杠铃压住，他那如鸡蛋般光滑的脸，骤然居中裂开，两排獠牙，以及一条镶嵌着眼珠的舌头立刻伸出来，发出邪恶而贪婪的嘲弄之声，然后，双手也渐渐举起来了，仿佛下一瞬间，就要把动弹不得的墨煌彻底砸死。

“这点重量，不算什么，我只是适应一下而已。”

墨煌聚劲，将杠铃撑了起来，然后又放下来，再撑上去，在这个简单的运功过程中，墨煌清晰的察觉到，有一些诡异的变化出现了。

一种诡异的力量透过杠铃，渗入自己的体内，吞噬自己的体力，也影响着自己的心智，不断传播一些很累，很难受，很痛苦的负面信息，墨煌不断的做着卧推，到了后来，这种渗透，甚至化作某种诡异的耳语；

“放弃吧，今天已经够了，明天再来做吧，而且，你不累吗，你不热吗，放下杠铃，痛痛快快的喝几罐透心凉心飞扬的肥宅快乐水，补充一下身体能量吧……”

这种诡异的耳语非常强大，甚至有一种干涉现实的凶邪之力，墨煌微微皱眉，因为在这耳语之下，他的确感到莫名的热与累，变得非常口渴，然后墨煌不由得在心里反问道：

“不是我质疑你，而是我想问，在这个人类已经消失多年的末日世界，你这里还能找得出没过期的肥宅快乐水？诱惑的也太牵强了吧？”

那诡异耳语似乎变得有些尴尬：“额……只要找找应该会有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而言之，你先把杠铃放下来吧！”

墨煌不由得撇了撇嘴：“不用猜我都知道，放下来我就死定了吧，话说，你应该是这个健身房为了给我增加难度而特意降下的邪恶力量吧，怎么口才那么差，你这样的口才，你怎么做业务啊，你对得起健身房给你的工资吗？”

面对理直气壮的墨煌，那诡异耳语语气愈发尴尬：“额……这个……那个……我也是第一次上岗，第一次面对客户，有点经验不足。”

面对这种货色，墨煌的职业病一下子就犯了，忍不住忽悠道：“你这样是不行的，不过你很幸运，实不相瞒，其实我曾经是一个站在行业巅峰的销售员，曾经把梳子卖给和尚，把羽绒服卖给骆驼，精通一百零八种蛊惑人心的手法，你遇到了，简直是三生有幸，我教你几招吧……”

那诡异耳语愈发迟疑：“额，这不好吧，蛊惑你是我的工作，还要你教的话……。”

墨煌直接训斥道：“你这种态度是不对的，在职场上，不怕你没工作经验，就怕你不肯学，一个合格的员工，必然会抓住一切机会，向上司，向同事，向对手与敌人学习一切值得学习的东西，要是不肯学，就是放弃进步，就是混吃等死，这样的人，除了炒鱿鱼外还能做什么，告诉我，你想被炒鱿鱼吗？”

诡异耳语的声音变得有些焦虑：“不，我不想被炒鱿鱼！”

墨煌点点头：“这就对了，我教你吧，你应该设身处地的站在客户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比方说，你应该通过心理暗示，让我觉得这个杠铃越来越重，甚至是无极限的重，把这个暗示过程拉长一点，通过这种方式，让我觉得继续坚持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不用你诱惑，我自然会考虑如何放下杠铃……”

诡异耳语的声音变得极其恭谨：“嗯嗯嗯，学到了，您请继续说……”

墨煌一边和这个诡异耳语瞎扯谈，一边持之以恒的做卧推，做着做着，终于等到了变化的到来，道道热流从杠铃灌入墨煌体内，流转四肢百骸，进行着极其复杂的变化，强化着他的体魄。

墨煌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在之前，墨煌只是动漫柯南里的普通的黑影人，然后，现在，他变成了一个肌肉扎实的黑影人。

墨煌对此有所预料了，因为，他就是看着袁公路从一个略带虚胖的家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只肌肉型男的，那个时候他就心里隐隐有所猜测了，此刻便得到了验证。

这个健身房，果真能让别人速成肌肉之力，或者说，具备快速改造体魄的能耐，这也许就是嘉宝健身房这个邪神兵的特殊神通。

“客人，你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对肌肉的热忱我已经感受到了，请你接受这象征肌肉的荣耀象征吧。”

课程结束后，无面肌肉男再一次递出了三角泳裤，虽然他也想套在墨煌头上，不过墨煌可不愿如此，伸手一抄，把这三角泳裤夺了下来，随手塞到裤兜里，然后直接说道：“我要续课。”

“好的，会员，很高兴为你服务。”

墨煌完成了课程之后，嘉宝健身房仿佛认可了他，将他的地位，从客人升级为会员。

甩出两张百元大钞，然后无面肌肉兄贵二话不说，就将墨煌带到了做深蹲的器械面前。

做深蹲的这个健身器械一如既往的不可名状，甚至画风更为恶劣，而墨煌却视若无睹，扛着杠铃，继续做深蹲，一边做，他也清晰的感受到了有一股诡异莫测的力量，借助他做深蹲运动的时候，一点一滴的渗透到他的体内，改变着他的身体。

如果说做卧推，主要是强化上半身的肌肉群的话，做这深蹲，就正在强化着他下半身的肌肉群。

期间那个诡异的耳语依旧在，试图勾起墨煌的惰性，让他放弃，但却被墨煌反过来忽悠到找不到北，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场。

但墨煌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注重分析嘉宝健身房改造他体魄时的机制。

随着体魄的改善与增强，某种诡异的念头渐渐在墨煌心中生根发芽，让他渐渐爱上健身，爱上运动，爱上肌肉，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嘉宝健身房里，永远永远的运动下去，健身下去。

墨煌清晰的察觉到自己心灵的异样，但也努力抵抗着这种念头，不过，他也没有停止，而是接连不断的续课。

渐渐的，漆黑的纹路开始在墨煌身上蔓延，与此同时，墨煌的肌肉也愈发壮硕，十个课程之后，墨煌的体魄已经抵达了堪比职业健美选手的水准，但古怪的是，这些增殖蔓延的漆黑纹路，却刻意避开了墨煌的胸膛，避开了八卦纹身所在之地。

这些漆黑的纹路，是嘉宝健身房这件邪神兵的力量凝聚，渐渐的，墨煌感到纹路往自己体内更深处蔓延渗透，贯穿四肢百骸，然后汇聚在一起，于体内形成了一个圆融无暇的种子。

兵纹绽，兵种凝，这颗种子，就是墨煌之前曾经凝结过一次的兵种，区别在于，墨煌之前是以八卦纹身为基础孕育出兵种，而此刻，却是以嘉宝健身房的兵纹凝练兵种。

当这个兵种诞生的时候，墨煌只觉得和这个嘉宝健身房，建立起了一种不可磨灭的联系，墨煌可以清晰感受到，这个嘉宝健身房此刻正贪婪而疯狂的注视着自己，想要将自己彻底吞噬，而墨煌相信，嘉宝健身房也可以感受到自己对他那虎视眈眈的觊觎。

这是一种相向的感应机制，墨煌可以感受到嘉宝健身房掩藏的疯狂，嘉宝健身房也可以感受到墨煌那毫不掩饰的恶意。

未来的自己发过来的朋友圈信息里，也提及过神兵体系的一些基础内容，其中就有这么一句话。

驭兵通幽铸性灵，超凡入圣九世歌。

这对应着的，是神兵之道的六大境界，驭兵，通幽，性灵，超凡，入圣，九歌。

驭兵之境，就是通过各种方式，和神兵建立基础的感应，开始初步掌控神兵的力量，具体表现就是神兵之力入体，演化为兵纹，秦朝时的正常版神兵体系在这个阶段是如何修持的，墨煌并不清楚，但他却知道，在这末日时代，这一步的修持非常简单，哪怕什么都不做，邪神兵都会主动侵蚀自己。

而通幽之境，核心表现则为凝聚兵种，兵种是神兵之力与人体精气神交融而成的核心，一旦成就这一步，则会和神兵建立深层次的感应和链接，这个阶段，才有资格称之为兵主，真正能够依靠神兵之力去战斗。

这般境界，放在秦朝，也许是兵主与神兵同心同体，一起江湖争锋，但在末日时代，代表着的，却是兵主与邪神兵的厮杀开始的开端。

墨煌能够感到体内这颗兵种的不祥，嘉宝健身房的邪神兵之力借助兵种，远远不断的渗透到自己体内，锤炼着自己的体魄，但这种锤炼并非善意，因为这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可口美味”，更加的“富有营养”。

但事分两面，墨煌的意志，也借助这个兵种，渗透到嘉宝健身房的更深层次的核心之中，寻求着将之彻底降服，纳为己用的机会。

虽然对秦朝的正常神兵之道不甚清楚，但邪神兵之道的真面目，却如此清晰的展现于眼前。

疯狂与疯狂的起舞，邪恶与邪恶的争斗，胜利者将获得全部，失败者将失去所有。

墨煌蹲在嘉宝健身房里健身，外面的那些玩家没了他的暗中照应，自然是迅速扑街，以惨死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未来观光之旅。

而在现实中，大量的人举着手机，围着那个凭空修复的白石塔前，不断拍着照，然后，这些围观而来的吃瓜群众，很快就发现了诡异的事情。

他们之中，足足有几十号，接近上百号人的身体骤然变得虚幻模糊，仿佛跌入了另一个时空那般，面对这般超自然现象，吃瓜群众也终于不敢继续吃瓜了，吓得掉头就走，但他们刚刚没跑几步，那些身体变得虚幻模糊的人，就恢复了正常。

然后，这七八十号人，心智彻底崩溃，倒在地上，悉数疯狂的哀嚎起来。

这种情况，自然很快的惊动了神经早就绷紧的官府，很快，官方的力量就赶来，将白石塔围了起来，禁止普通民众入内，然后又将这些心智崩坏的无辜群众，送往了医院。

48.撼动世界线的第一拳（求推荐求收藏求一切）

袁公路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是陌生的天花板，鼻翼中嗅到的，是充满药水味的空气。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大脑仿佛被什么东西搅拌过一般，思维极其混乱，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袁公路不由自主的转头左右环顾。

平凡无奇的病房，平凡无奇的输液吊瓶，平凡无奇的桃木剑。

看到放在床头的那柄桃木剑的一瞬间，袁公路瞳孔猛然收缩，一瞬间，残留在他的记忆最深处的痛苦席卷而来，让他不由得捂住自己的下半身，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袁公路的惨叫立刻引起了一些变化，只见病房的门骤然被撞开，五六个身穿官府制服的男子端着枪冲进来，然后敏锐的扫视四周。

巡查了病房一圈，发现没有异样后，便收起了枪，为首的制服男子冷峻的询问着袁公路。

“袁先生，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这架势，立刻就震住了脑子还不是很清楚的袁公路，他下意识的就敬礼：“大人，我什么都没问题都没有，我没有偷税漏税。”

看到袁公路这幅神智混乱的模样，制服男子似乎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笑了笑：“袁先生，不用这么紧张，你那个店面的账做的还挺好的，顶多也就是那么两百三十六万五千八百的金额没交代清楚而已，不过，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查税的，我们只是想找你问一些事而已。”

自家的账都被查的那么清楚了？袁公路立刻就懵了，但他的态度却下意识的摆的很正：“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我必定知无不言。”

制服男子似乎对袁公路的态度很满意，搬了张椅子放在门边后，坐下问道：“很好，袁先生，请问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袁公路敏锐的察觉到，这制服男子之所以坐在门边，似乎是为了保持一定的距离，而这种原因，似乎是因为自己身边这柄木剑导致的，因为那个制服男子不时会扫过这柄桃木剑，眼神带着三分戒备。

袁公路虽然察觉到了这些，但也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已经回忆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包括自己死无jj时的凄惨记忆，然后，他又感到下半身一阵剧烈幻痛，连忙用手捂住，感到自己下半身完好无缺，这才舒服许多。

然后，袁公路也很快理清头绪了，眼下这些人，毋庸置疑来调查这些事情的官方人员，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他肯定要配合的，这不仅仅是公民的义务与觉悟，还在于，他觉得自己要是不配合的话，店面的里那本糊涂账估计就会变得不那么糊涂了。

“之前的事，我记得很清楚。”

听到袁公路这么说，制服男子立刻眉头一挑，原本刻意摆出来的轻松神情，立刻被凝重所取代，甚至有种微微的兴奋感，露出专注倾听的神情后，他严肃问道：“袁先生，请尽可能的详细，尽可能完善的描述自己的遭遇，不要漏过一个细节，这非常重要。”

袁公路没有发现制服男子的兴奋，而是整理着思绪，从一开始说起，包括自己和妹子在逛街，然后白石塔凭空重塑后，妹子非要拉着他前去作死，然后作死大成功，妹子没事，却把他送到了世界线大灾变之中……

“你确定那是菩提老祖给你打的电话？”

制服男子原本一直冷静的聆听着，而这个时候，突然开口打断袁公路的叙说，再一次确认袁公路是否真的接到了菩提老祖打来的电话。

“我非常确定，菩提老祖穿越到秦朝后，肯定修成了绝世武功，他的声音非常有强者气势，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的那样，仅仅凭借几句话都足以震慑人心，这么有特色，我根本忘不了。”

而袁公路也非常自信的确定了这一点，因为，当他此刻回忆菩提老祖声音的时候，那窸窸窣窣的诡异鸣颤，仿佛又若隐若现的回荡在他的思维之中。

哪怕过了许久，只要回忆起来依旧如此有气势的声音，他怎么可能忘得了。

制服男子立刻转头，向身边的人说道：“通知那边的部门，让他们重点检查一下手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说完后，制服男子看向袁公路，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抱歉，袁先生，为了深入调查这次事件，我们必须尽可能的对每一个线索进行深入调查，你的手机可能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拿到，对此，我们已经获得了法律上的许可，不过你请放心，由此造成的相关经济损失，我们也会进行处理的。”

袁公路能说啥，只能不断点头呗，一副我百分百配合外带无意见的模样，因为他觉得，就自家遭遇的这个超自然事件，能全权负责调查工作的，怕不是小说中里那种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龙组级神秘有关部门。

不过是与不是，袁公路也不敢问就是了，万一自家一问，人家直接冷着脸，说这是超级机密，你要是知道就要直接就地处决，这多尴尬啊。

好吧，袁公路承认，自己有点胡思乱想了，毕竟之前的遭遇，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觉得挺后怕的。

接下来，依旧是袁公路叙说，制服男子严肃聆听，他的记忆力非常好，偶尔会打断袁公路的叙说，然后一字不差的复述袁公路的话，并且请他详细说说其中细节，如此反复好几次。

“你确定，那个世界是未来吗？”

这个问题，制服男子似乎非常在意，已经是第三次确认，而袁公路被一再问及，也不由得露出了苦恼之色，揉了揉自己得头发，他并不是因为制服男子的问询而苦恼，而是，他对这个问题的本身，就感到非常苦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确定的，我希望那只是一个游戏，不管菩提老祖用的是外星黑科技，还是神魔伟力弄的都好，我真的希望那只是一场游戏，因为，当我用自己随身的钥匙，打开了那密布青苔和曼藤的店面闸门时，我真的感到不寒而栗……”

这些问题，当时袁公路还来不及深思，但此刻他回忆起来，心中却渐渐充斥着一种恐怖感。

“而走进去后，店里的货有大半我都很熟悉，而那些不熟悉的货，我也觉得如果是我去挑，一定也是这样的，那完全就是我的口味，我的采购风格，尤其是我还见到了他，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见面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就是我，未来的我，无助而孤独死去的我，他不想死，不对，是我不想死，但没办法，我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等死，但我真的不想死啊，我还没享受够，我怎么能死，不管做什么，我都想活下去……”

袁公路的情绪有些不稳，甚至到了后面，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瞳孔有些涣散，也许，因为同为一人的关系，见到那个孤独死在禅室的未来自己时，袁公路也于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只是之前他没深思，而现在，这些跨越时空的残留信息，终于爆发了出来。

“袁先生，冷静一点。”

制服男子那冷峻的声音唤回了袁公路有些涣散的思绪，回过神来后，袁公路摇摇头，勉强收拾好有些失控的心情，然后无奈的说道：

“我不确定那是否未来，但我想说，我不相信这只是一场游戏，虽然没有任何根据，只是一种直觉，但我觉得，这是身在秦朝的菩提老祖，试图通过这些告诉我们什么，他想要告诉我们的，也许就是这个未来。”

制服男子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袁先生，你是01a-04号超自然事件的亲历者，你对这次事件的意见非常宝贵，我们会深入的研究以及探讨，而且，我觉得任何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背后，都有一套逻辑能够说明，而01a系类超自然事件核心的菩提老祖，自然也不会例外，也许，一如你所言，他就是要通过这些方式，提醒我们注意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

制服男子虽然语气冷峻，但似乎很擅长沟通，他的话并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而是给袁公路一种平等沟通，温和交流的感觉，以此来卸下了袁公路身在陌生地方接受问询的下意识心理戒备。

这种话术是有效的，在接连的问询之中，袁公路的神情变得更加轻松一些，而就当他准备继续叙说的时候，一种莫名的眩晕感，伴随着某种悠长的拨弦声席卷而来。

袁公路下意识的就捂着头，轻哼了一声，而与此同时，对面那个制服男子，面色虽然不动，但也是忍不住眉头一挑，显然他也感受到这种莫名的震颤，甚至于，一直站在旁边默然不语的几位制服男子，也同样感受到了。

眩晕感来的快，去的也快，当这种感觉散去之时，场中所有人都无由来的知道，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制服男子还没来得及对这种异变做出指示，就发现，一道肉眼可见的淡淡的涟漪，从病房中扩散出去，这涟漪，不知来源，又不知去处，甚是诡异。

而与此同时，未来世界，古神序列之路的祸劫第一宫中，庞大到顶天立地的不可名状存在，与一条遮天蔽日的黑暗巨蛇争斗着。

他们的争斗持续了不知道多久，也始终未分胜负，或许说，是没办法分出胜负。

庞大的不可名状存在，不论发起多强的攻势，都无法在那黑暗巨蛇身上留下伤势，而黑暗巨蛇始终抱着一种戏谑而悠闲的态度迎战，甚至有时候并不出手，任由敌人攻击。

这并非它瞧不起对手，事实上，眼面这个渺小而卑微的尘埃，能够跨越生命位阶之差，强行踏足古神序列，虽然只是迈出了第一步，但也足以让它警觉，因为它有些难以理解这是怎么做到的。

但它始终无法认真，或者说，认真这个概念，根本不存在于它的认知之中，因为，它诞生那一刻，就是扭曲真理的戏谑。

它不可能认真，因为它不懂什么是认真。

“混乱之子啊，你依旧不肯放弃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能够踏足古神序列之路，但是，你是无法通过第一宫的，因为，我即古神序列的一部分呈现，是至高古神的一部分面孔与姿态，你要通过这一宫，就必须理解我的所代表的真理，而可惜的是，此时此刻的我，已经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按照你所能理解的话来说，我已经成为这个末日之世的一部分天道，你那卑微的生命位阶，你那渺小的视野，注定你没办法真正的理解我。”

极乐祸蛇嘲弄着，似乎想要以此瓦解敌人的战意，而正当它准备继续嘲弄之时，却骤然住口，再一次抬头看向天穹。

那曾经掀起过一次，让敌人违逆位阶，强踏古神序列之路的莫名涟漪，再一次席卷而起，而这一次，比之前更狂暴十倍，甚至是数十倍，甚至是百倍之多。

这莫名的涟漪汇聚为风潮，席卷而来，极乐祸蛇如遭山压，一头栽向大地，轰然的巨响后，极乐魔蛇艰难的蠕动着身体，想要摆脱着莫名的镇压之力，但却难以成功，而且它还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变得有些模糊。

而此刻，那庞大的未知存在，猛然狂笑着，咆哮道：

“你终是不懂，哪怕是天塌下来，也终会有人伸出手，用肩膀，用脊梁，去撑起那崩塌的一切，用尽一切办法去逆转那所谓的注定，你以为我渺小，却不知，曾经的朋友，曾经的战友们，所有我认识与不认识的人，都在背后支撑着我，我孤身一人，却挟一世之威而来，你却言我渺小与卑微，这是何等可笑！！！”

这呼啸的逆世风潮，也许让未知存在又想起了许多遗忘的记忆，气势愈发豪勇，原本漆黑而不可名状，扭曲蠕动不止的身体，骤然崩塌收敛，渐渐向着人类的形态发展而去，虽然还没确定，还有大半皆是混乱的形态，但他的力量却骤然暴涨。

以手为刀，一刀劈下，极乐魔蛇身上终于第一次出现了伤势，暗金色的血液流淌而出。

“该死的，这是什么回事，你到底做了什么！”

极乐祸蛇的语气中充满着不解，也充满着气急败坏，而回应它的，只是震天的狂笑：

“哈哈哈，世界线已经开始从1偏移到2了，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0000001变量，但是，只要世界线开始跃动，曾经的所有注定，都会被改变，我们曾经的牺牲，都将获得回报，接下来，世界老母早就那蠢蠢欲动，却从来打不准的时空修正铁拳，会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身在时空彼端的现世之中，制服男子与袁公路皆并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处，某个决定性的战场，因为他们发生了倾斜与改变，他们只是目目相窥，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制服男子立刻对身边的同伴下命令：“立刻联系应急中心，告诉他们，01a-04号超自然事件负责人，在问询超自然事件亲历者袁公路时，亲身接触了特定的不知名超自然现象，具体表现为大脑出现眩晕感，以及空气出现一道莫名涟漪，并且负责人产生了一种有什么东西改变了的强烈直觉，让他们尽快这明白查明这一切。”

其他的制服男子立刻敬礼：“是的，长官！”

袁公路只觉嘴巴有些发苦，他尽力配合有关部门行事，本身也有尽快把事情交代清楚，自己好脱身的想法，但是，没想到居然又有一件超自然事件在他身边发生，这样搞下去，他只会越来越难以从这摊事中脱身了。

而制服男子下达完命令后，转头看向袁公路的眼神，也表明了这一点。

犹如冒险者在迷宫中看见一个宝箱，又犹如比利海林顿在更衣室看到了黑暗佟大为，那眼神，是如此的微妙。

制服男子清了清嗓子，竭力露出温和的微笑：“袁先生，为了更深入的调查与研究这次超自然事件，你可能要多配合一段时间，啊，对了，袁先生，你有兴趣报考公务员，为国效力吗，最近上面打算新开一些编制，应该挺合适你的。”

袁公路犹豫的很，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会改变他未来的命运。

但袁公路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多久，他骤然睁大双眼，因为他发现，那莫名的涟漪竟又凭空出现，但这次却没有扩散，而是袅绕在房间之中。

而下一瞬间，袁公路只觉得视线一暗，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竟从病房里凭空出现在大会议室中，身上的病号服，也变成了一席干练的官府制服，他坐在会议室最上的讲台桌前，原本的那个制服男子坐在他的左手边，而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

“这是什么情况？”

袁公路一脸茫然与懵逼，左右看去，发现坐在他身边的制服男子也是一脸懵逼，而台下的那些人，也全部都是一脸懵逼之色，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然后袁公路左右环顾时，不经意向后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挂在会场上的横幅，然后愣住了。

【特殊事件调查局d级被研究人员袁公路先进事迹表彰兼颁奖大会】

看到这个横幅的那一瞬间，袁公路想起刚才制服男子的话语。

袁先生，你有兴趣报考公务员吗，最近上面打算新开一些编制，应该挺合适你的……

然后，灵光一现的袁公路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这厮说合适我的编制，难不成就是这d级被研究人员？话说，我还没决定要不要上岗呢，是哪路神仙这么霸气，直接帮我一步到位了？甚至还无中生有直接塞了我一个先进事迹奖状？”

世界线又一次被修正了，这是世界老母轰出的铁拳，而袁公路此刻还不知道的是，他此刻所感受到的这一切，仅仅是世界老母这一拳中，极其渺小而微不足道的余波。

因为这一拳，是撼动世界线的第一击。

49.渐变的世界线

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后，场面立刻混乱起来，台下的人纷纷站起来，喧哗不断。

砰！

坐在袁公路右手边的制服男子立刻当机立断，掏枪进行了鸣枪示警，将乱象镇压下去，然后，一把抄起话筒，大声喊道：

“我是负责调查菩老祖系列超自然事件的特派员，你们目前遭遇的事态，都是这部分超自然事件的一部分，现在，都保持冷静，呆在原地不要动，等待国家进一步处理！”

莫语此刻觉得很头疼，最近他好几篇分析报告，都因为效率的缘故广为传阅，连带他这个工作做的挺不错的小伙子，也入了领导的眼皮子底下，日子过的颇为春风得意，只是他没想到，打算靠消费菩提老祖升职加薪的他，居然被卷入了菩提老祖引发的超自然事件之中。

上一秒，他还坐在办公室里，敲着键盘，寻思着新的模糊分析报告在怎么写，然后下一秒，他就坐在了这个大会议室里，而且还被一键换装，换上了一身他从没见过的官服时装。

虽然莫语不知道台上严令所有人不许动的制服男子是谁，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但出于谨慎的性格，他还是坐在原地不动，不打算当出头鸟。

然后，莫语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掏了掏，然后发现口袋里有东西，掏出了一看，才发现是一本证件，看到这个证件的时候，他翻了一下，然后愣住了。

证件制造的很精美，不似伪造，表面清晰写着特殊事件调查局的名字，然后职务那一栏里，写着【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二级主任】的这一行字。

好吧，这还很正常，但让莫语搞不懂的是，职务之下的个人职称为什么是【元素魔法师】，更让他搞不懂的是，这本证件中为什么还有个人必杀技这种信息记录，而且，他的必杀技，竟是【斗气化马】

莫语寻思了一下，如果这本证件是真的，那么他的身份应该是特殊事物调查局旗下，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的二级主任，个人职称是元素魔法师，个人必杀技是斗气化马。

看到自己竟然还有如此玄之又玄的履历，莫语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想要吐槽一句恐怖如斯。

多亏了这本证件，颇为擅长发散性思考的莫语，已经在心中隐隐构思出接下来的报告要怎么写了，但写作素材这东西，那肯定是越多越好，莫语便兴致勃勃的环顾四周，想要寻找更多可供写入报告中的信息。

然后，莫语的目光就被前方讲台上发生的事态吸引住了，方才出声镇压全场的制服男子，此刻端着枪，直指袁公路，神情极度戒备，似乎认为他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袁公路条件反射般的举起了手，声嘶力竭的喊道：“长官，我也是无辜受害者啊！”

“袁先生，你也许是无辜的，但是，请你务必保持冷静，放下你手中的01号特异物品。”

袁公路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道何时紧握着那柄曾经毁灭过他下半身的桃木剑，他本能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个甩手，将这凶邪的噬主凶兵丢掉。

看着桃木剑脱手，在半空中打着旋远远飞开，制服男子瞳孔猛然收缩，发出急促的声音：“不要让它离开你身边……”

桃木剑表面绽放出一股光辉，骤然停滞在半空之中，然后以迅捷的速度再度飞回袁公路手中，然后，袁公路发现自己的身体，竟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

制服男子瞄准袁公路的非致命部位，果断开枪，而袁公路的手骤然消失在空气之中，或者说，没人能够以肉眼跟得上袁公路挥剑的速度。

叮的一声，子弹被劈开！

当莫语对这一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坐着的椅子有些摇晃，还没反应过来，就刷的一声散架了。

莫语下意识的想要稳住重心，却不料脚下莫名一滑，来了个大劈叉一字马，韧带剧烈被拉伸的痛苦还没来得及发作，莫语就感受到裆部与椅子碎块正面硬碰硬带来的触感。

莫语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而在这一刹那，莫语通过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坐在他周围的人，皆是椅子碎裂，然后纷纷摆出了大劈叉一字马的姿势。

这般异变来的极其突然，下一瞬间，大会议室被剧烈痛嚎所充斥。

一剑横空，众生低眉俯首，这般境界，绝对是无上的剑道极境，但此刻袁公路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任何得意之情，只有一脸大写懵逼，因为，场中几百号人，皆是大劈叉一字马落地，然后捂着胯下倒地不起。

而那个制服男子也没能逃过这一剑，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超自然力量提了起来，然后狠狠往地上砸去，依旧是大劈叉一字马落地，双眼爆瞪，喉咙发出嗬嗬的嘶吼声，然后差点没抽过去。

等到袁公路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事大了，下意识的想要赶紧跑路，但他想跑的时候，却发现身体依旧不受控制，而是一步步走向了会议室边角的柱子。

“停停停停，木剑大爷，木剑姑奶奶，给我留条生路吧，我刚从医院出来啊喂，难道你又想送我进去吗？助手啊，好痛啊啊啊啊啊！！！！”

场中其他人的痛苦叫喊音量骤然变弱，因为有一个更雄壮的音量镇压了全城。

所有的人，看着以一往无前之势，对着柱子发起荆轲刺秦级连环鲁巴攻势的袁公路，都纷纷感到自己不疼了，只是不敢再看下去。

制服男子一边抽气，一边开始打电话求援，很快，官方的特殊行动队就抵达现场，并且封锁四方。

这边发生的事态，很快就引起了官方的最高级别的注意，严查的命令从四面八方层层压下来，在这种级别的审视之下，真相也很快出来了，或者说，这次异变太过明显了，明显到根本不许去查，都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特殊事务调查局早已经成立了？”

在医院做了紧急治疗后，制服男子并没有休息，而是带伤上岗，持续工作，只是步履有些踉跄，接到这个电话后，即便以他的坚毅，也愣了好一会。

面对接连几次的全球级超自然现象，官方研判一番后，觉得这并非孤立事件，后续可能必是接踵而来，所以有意统合力量进行应对，特殊事务调查局的成立，在这种背景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是，即便以官方的行动力，有很多事情都并非一蹴而就的。

特殊事务调查局目前还维持在零散协力的阶段，刚挂了一个牌，具体的筹办与落实，以及相应的一系列东西，诸如从哪里调人，权限如何，具体负责什么事务，该如何协调其他部门，相关的规章制度与章程，这些都还在推进中。

制服男子，除了是调查这次白石塔超自然事件的特派员，本身也是上层属意的特殊事务管理局的负责人之一，他本来处理完这次超自然事件，就要去落实这些。

但现在，他都不用去了，因为特殊事务局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已经“成立”了。

制服男子紧紧握着电话，听着电话那边的汇报，心中只有凛然与惊惧。

大量大量的会议记录，政府文件，还有领导签字，都见证了三个月前特殊事务调查局成立的全过程，一些文件，甚至一些文件上，还有制服男子的亲笔签名。

如此林林杂杂的东西，“证明”了三个月前，制服男子的确与各部门的领导开过一场又一场的会议，然后把特殊事务调查局的相关部署给落实了下去。

制服男子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甚至不只是他，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假的，这简直就是开玩笑，三个月前世界风平浪静的，官方凭啥要大费周章去弄一个超自然部门出来。

但知道归知道，一个又一个的“事实”摆在眼前。

从官面上来说，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一切事实皆是如此的清晰，明确，经得起查验。

制服男子的档案也是清晰可查，他现在就是特殊事务调查局的第一任局长，在三个月前正式上岗，甚至连他的银行卡里，也已经凭空多了几笔相关的工资。

各地部门皆接到了特殊事务调查局成立的文件，甚至于他们还有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内部热线，然后还有相关的培训会议记录，证明这些当地的部门接受过相关的培训，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打电话给特殊事务调查局，然后如何配合行事。

现在各地的部门都有些乱套了，因为，他们是亲眼看见这些东西凭空出现的。

制服男子聆听着这一切，觉得自己好像堕入了楚门的世界，一只无形的手支配着一切，肆意的修改着一切，布置了一个“特殊事务调查局三个月前已经成立了”的舞台世界。

制服男子一边听着汇报，一边走出医院，而当他走出医院之时，便听见了一阵喧哗声，许多人对着医院的上方指指点点。

他不由得转头一看，医院顶端的招牌，此刻犹如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一般闪烁起来，闪烁良久，这个原本的军区医院，名字都已经变成了【特殊事务调查局第三附属医院】，不过，很快又闪烁起来，再度变得清晰时，名字又变成【药王谷第三医院】。

这并非结束，这个医院的名字接下来数次变幻，仿佛象征着这场超自然事件并没结束。

50.世界老母的夏季八欧拉神拳

看到这一幕，制服男子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了。

他是一个心智坚毅的人，辗转过很多部门，也在很多不为人知的战线中奋战过，功勋赫赫，若非如此，也难以被上层信任，赋予他组建特殊事务管理局的任务。

但是，这一刻，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世界线的修正，如此明目张胆的呈现于他的眼前，他看见了一切，却没办法阻止。

全国上下，不知道有多少民众目睹了这些超自然事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受到影响，由此而来影响以及各种潜在损失，简直大到无以复加。

面对这种不受控制，疯狂扩散蔓延的事态，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而感到头疼的，并不只是这是他，远在天海市的墨煌，此刻也感到很麻烦。

凝结了兵种，和嘉宝健身房建立起感应后，墨煌就直接回到了现实了，然后，他就开始等待事态的发酵。

不论是袁公路亦或是那个制服男子，都没有猜错，墨煌随机抓路人，带他们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未来世界旅游，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未来世界的情报，流入到官方手中，提醒他们一下。

墨煌与夏总合作，联合扇动的蝴蝶翅膀，不足以掀起改变未来的风暴，而官方作为集体，绝对拥有着足够庞大的体量。

在决定实施这个计划之前，墨煌就已经预估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世界线应该会出现一些修正与异变，他只需要根据这些变异，就可以得知自己的计划是否顺利。

而最终的结果，有些出乎墨煌的预料，并非事情不顺，恰恰相反，是计划太顺利了，由此而来的世界线修正与变异，规模也大的有些出人意料。

此刻，墨煌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一手捂着自己的头，脸上青筋暴涨，而瞳孔更是流光闪烁，流露出非人异象。

世界线干涉神通自带许多小功能，其中一个功能，就是因果法眼，虽然原理不明，但只要是自己缔造而成的因，那么他便可以观察到由此而来的果。

这般功能其实没啥卵用，之前将夏总以及匡念殇送到未来去时，他的因果法眼，只能看到表世界发生的东西，根本看不到里世界，所以墨煌也没怎么在意这个功能，但他却没想到，这般因果法眼，性能竟如此彪悍。

此刻墨煌的视角一分为二，一个是正常人的视角，而另一个，则是难以形容的超现实视角。

这次世界线修正规模极大，而且来势汹汹，而每一次修正的出现与结束，相关信息皆悉数出现在墨煌的视线之中。

如神明俯瞰凡尘，刹那间，遍观世间一切景。

这种视角的确很超然，但每一秒打开成百上千个短视频，同时播放，同时观看，这是一种什么体验呢？

墨煌只觉得自己的大脑cpu已经开始疯狂的燃烧起来了，但胸前的八卦纹身慢慢转动着，源源不断的传导出一股力量支持着他，确保他能够观看这些信息的同时，不会被如此繁复的信息焚毁大脑。

而看到世界线修正时的景象，墨煌也和那个制服男子产生了同样的感想。

事情闹得太大了，已经发展到有些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之前历史篡改事件除了对相关学科的老师以及学生外，并没有对现实造成多大的影响，所以，总体社会影响还算可控，还只是网络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用来消食的舆论甜点而已。

但现在已经并非如此了，周围习以为常的景物，只需一刹那的时间，就会变得物是人非，身边的人，也许会骤然间消失不见。

吃瓜群众愕然发现，他们已经没办法躲在网络的后面娱乐至死了，面对世界老母轰出的这一拳，他们也无法逃避，说不定下一个新鲜出炉的瓜，就是沾着他们的鲜血诞生出来的。

由此而来的，就是不安的躁动，是混乱的火苗。

这种事态发展，也并不符合墨煌的计划，因为躁动与混乱孕育而成，通常是宣泄式的毁灭，而他需要的，是在秩序与组织中孕育中的力量，只有这种力量，才能改变未来。

而最重要的是，墨煌以居高临下的视角，遍观一切修正现象，隐隐发现了一些不妙的苗头。

世界线修正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修正出一个“特殊事务调查局已经成立三个月”的结果来，而修正的大方向也是往这个地方走，比方说为了特殊事务局的诞生，修正出了相关的文件，相关会议记录等等过去信息的记录什么的，这种修正相当详细，仿佛过去真的发生过这种事，也蕴含着相当的逻辑性，有因有果，看上去是正常的，最起码是能够理解的。

但在其中，却渐渐出现了一些诡异的，突兀的，明显违背逻辑的“混乱杂质”。

特殊事务调查局成立一个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的下属部门，然后把工作颇有成绩的莫语，从基层公务员提拔为二级主任，这听起来很正常，那元素魔法师的职称，以及斗气化马的必杀技，却明显有些无厘头，这就是一种违背逻辑，无由来的“混乱杂质”。

而让墨煌感到忧心的是，这种“混乱杂质”明显呈现出一种扩大化的迹象，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隐隐有覆盖之前修正结果的迹象。

墨煌已经观察到，在某些地区，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名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神矛局的诡异称呼。

这种混乱化的迹象让墨煌感到非常担忧，他隐隐觉得，世界老母轰出的时空修正铁拳，原本目标还非常明确的，拳劲朝着一个地方打去，但越到后来就越混乱，渐渐变成无头无脑的夏季八乱打了，也不管自己打没打中，打出了啥结果，反正往死里欧拉就是了。

墨煌不由得觉得，这只世界老母……贫弱啊！

但他的担忧也并非凭空而来的，未来的末日世界，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混乱与失控，而世界老母之前的修正原本是充满秩序性与逻辑性的，但现在，也不由自主的渐渐跌向混乱延伸，这本就是一种不妙的征兆。

虽然照目前这个态势发展下去，世界老母继续这样乱拳殴之，也能强势打出一个结果来，确保世界线会修正到特殊事务调查局已经成立三个月的结果中，但毫无疑问，世界老母的乱拳欧拉，一定会给炎黄国留下很深的后遗症。

墨煌下意识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这不仅仅是他的想法，也是一种冥冥中的直觉，他必须让世界老母这一拳打好，打正，打嗨了，打出风采，打出世界老母的威风，接下来的事情才会更顺利。

然后墨煌开始思索要怎么做，而开始思索之时，一个疑惑便率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为什么世界老母要将特殊事务调查局的成立时间，修正到三个月前？

但三个月前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说，那个时候的确发生过什么，才导致世界老母将出拳的方向，锁定在那个时间节点。

不对，三个月前肯定发生了什么。

墨煌苦苦思索着三个月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而那个时候的他，虽然正处于老神棍死后，自己单飞的人生迷茫期，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外界的事，但是，也隐隐记得那个时候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苦苦思索之时，墨煌脑海中陡然跳出了一个诡异的念头。

也许，正是因为三个月前“应该”有什么事情发生，结果却“没有”发生，才导致了问题的发生。

这个念头来的诡异，却犹如天启，产生的那一瞬间，便深深扎入墨煌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墨煌不由得低头，看向胸膛的八卦纹身，他隐隐感觉到，给与自己启示的，就是这个八卦纹身。

“三个月前的某一瞬间，有些事情，本该发生，最终却没有发生，由此而来的空洞，这也许就是世界老母找不到目标，瞎几把打的原因，那么我要做的事情，看来就很简单了！”

淡淡的呢喃着，许多思绪泛过脑海，墨煌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人生没有后悔药，不论是谁，都只能在不断往前的时光长河面前俯首。

但对墨煌而言，这并非注定。

胸膛的八卦纹身骤然逆转，速度极快，而后，墨煌一步踏出，便消失于空气之中。

当墨煌睁开眼时，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老神棍的墓碑，而墓碑之前，瓜果尚且新鲜，纸钱与祭香也正炙燃着。

三个月前，他葬下了老神棍后，祭拜一番，便走了。

而现在，他回到了三个月前刚葬下老神棍之时。

51.逆行时光，补全因果的菩提老祖

“真的回到过去了？”

墨煌眉头一扬，心中还是有一分惊诧，当初他发现自己能够穿越到未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试验过自己是否能够时光倒流，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到底有什么用呢，这不用多说，铺天盖地的重生文yy文都说明了能够回到过去到底有多牛逼，但古怪的是，经过多番实验，墨煌发现自己无法回到过去，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篡改历史，让自己的话出现在过去的历史之中，还只是局限于蚩尤与始皇帝那一战的历史记载中。

那个时候墨煌虽是不解，但也没多做探究，而就在方才，墨煌心有所感，察觉三个月前，有一件本该发生，但却没有发生的事情时，他便下意识的选择逆行时光，回到过去。

因为他隐隐的觉得，如果真有这样的诡异事情，那么一定和自己有关。

果不其然，墨煌成功了，顺利的逆行到了三个月前的时光之中。

“老家伙，我们这一脉，历来遍布三百六十五行，却始终混的不甚如意，而现在，你的弟子我已经转职为穿梭于过去与未来的时光旅者了，虽然还没铸就辉煌，但也算是历代传人中起点最高的一位了，不知道你泉下有知，是否会感到欣慰呢。”

墨煌蹲了下来，捡起了香，对着老神棍的墓碑拜了拜。

打小便相依为命，说是师徒，但也是情同父子，再见其墓，墨煌心中有着三分感伤，忍不住拜了一下。

老神棍的坟墓不远处，有几间靠着山壁的小木屋，颇为古拙，墨煌向那边走过去，却发现屋内也传来一些动静，墨煌眉头一皱，然后躲了起来。

只见另一个墨煌，提着斧头从木屋中走出来，打算去附近砍柴，收一些柴火回来。

这个墨煌身穿道袍，头挽发髻，脚踏布鞋，看上去颇有些俊秀道子的模样，只是神情有些迷茫，导致整体看起来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

“有意思，过去的我，与未来的我竟然都在！”

墨煌看到这一幕，然后他就忍不住想要走出去，拉过去的自己一把，把未来三个月的一些事情告诉他，比方说六合彩号码，未来三月的一些时事热点什么的，好让过去的自己过的爽一点。

但墨煌这般想法还没来得及付诸实施，就发现，随着过去的自己向藏身之处接近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身体都开始出现了模糊与掉帧，而越是靠近，这种现象就越是严重，甚至连身边的景物，都出现了扭曲与模糊。

一种诡异的直觉浮现在墨煌的心头，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遭遇一些诡异而凶险的事情。

下意识的，墨煌运起世界线干涉神通，将自己的存在往未来演变而去，再度蜕变出未来身。

当墨煌再度变成诡异而不可名状的黑影人的时候，那种模糊现象便消失了。

然后，过去的墨煌提着斧子，与墨煌擦身而过。

擦身而过的时候，过去的墨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环顾左右，嘀咕道：

“大白天都阴风阵阵的，难不成是老神棍的八字有毒，葬身于此地，反倒污染了此地的风水？不过，老神棍死前说过，让我不要拘泥于当神棍，而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眼下这般异兆，也有可能是他阴魂不散，在催促我！好吧，宁可信其有，我还是今早下山去吧。”

墨煌看着这一幕，心中凛然。

三个月前，老神棍死了，墨煌葬了他之后，迷茫了很长一段时间。

墨煌打从记事开始，就跟着老神棍跑江湖，所知所学，一身本事，皆是为了当神棍而准备，他从没有想过自己除了当神棍，除了跑江湖外，还能做什么。

老神棍一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墨煌，便陷入了人生抉择的迷茫之中。

然后，便是在这一天，在这山谷之时，一阵阴风吹来，墨煌一个哆嗦，虽是迷茫中，但还是做出了决定，打算先去城里打打工，然后走一步算一步，以后慢慢再想。

在那时，墨煌未曾发现不对，而现在，墨煌方才知晓，早在三个月前，过去与未来已经发生交织，那时便有一个未来的自己，立于过去的自己身边。

变身黑影人后，墨煌瞬间便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忍耐的窒息感，如脱水的鱼儿那样，他很清楚的意识到，现在的环境，不足以支撑他以混乱之子的身份活跃。

摇身一晃，墨煌不断压缩着自己的身体，从一个黑影人，变成一个巴掌大的黑球，依靠压缩形体，隔绝内外，减小消耗的方式，减缓那种窒息感。

然后，墨煌便跟在过去的自己身后，观察着过去自己的一举一动。

墨煌并不知道三个月前本该发生，最终却没有发生的事情是什么，但他现在非常确信，这件事，必然与自己有关。

而与此同时，周围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也让墨煌心中有些感叹。

老神棍行走江湖一生，虽然身无长物，但也给墨煌留下了一些遗产，这座位于终南山的洞府，便是老神棍所留。

终南山，号称天下修道，终南为冠，这里不仅是道家圣地，也是佛家圣地，甚至还是一些杂七杂八民间宗教的圣地，乃是炎黄顶级的灵山之一。

如果泰山的灵格象征着王道，历代帝王皆礼敬泰山，昆仑是神山，是万祖万神，龙脉之源，那么终南山就象征着仙道，是顶级宗教圣地之一，拥有者天下第一福地的美誉。

拜寿之时，那一句寿比南山，说的就是终南山，可见这座圣山对炎黄文明的影响。

在这终南山有一座洞府，如果是在仙侠小说里，墨煌也算是高富帅了，不过在现实世界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所谓的洞府，无非就是几个挖出来的山洞，外带几个木屋，说的好听是世外高人隐居之地，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荒野求生区。

墨煌对这个地方颇为厌恶，因为他小时候在这里被蛇啊，野兽啊这些东西吓到过。

不过，就算厌恶也没办法的，这座终南山洞府对墨煌这一脉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

神棍这个职业，也是有竞争压力，那边来一个会念经的光头高僧，这边来一个会跳大神的道士，左边来了一个会变魔术的外国神父，右边来了一个擅长催眠却想要捞偏门的大师，民间宗教界竞争如此激烈，你怎么让水鱼相信你，愿意被你开光呢？

很简单，增加自己的品牌竞争力呗！

老神棍很有眼光，早早认品牌增值的重要性，所以很早就开始运营“终南山隐士”这个头衔。

隐居终南山百年之久的老神仙，这就是老神棍对外行走江湖时的广告词，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宣传的确是真的，因为老神棍的师傅，都在那个洞府里蹲过，世代相传，加起来，还真的不止一百多年了，含金量还是有一些的。

老神棍的生意头脑一直挺好的，偶尔还会带一些脑袋有病，觉得红尘太累的老板，去这终南山洞府度假，名义上是修道，一方面也可以宣扬自己的品牌，一方面也可以创汇，因为老板入山修道，肯定要给师傅一些孝敬的。

然后，过不了多久，那些老板们就会大彻大悟，再也忍受不了山中岁月，再也不谈修道，死死抱着红尘富贵不放，从这方面来说，老神棍也算是功德无量，让无数信仰封建迷信的家伙放弃妄想，再也不敢谈长生久视。

终南山隐士，这是古今有之的一种现象，入山隐居，静参大道，为隐而隐，不知春秋，也不知魏晋，哪管你皇朝倾覆，哪管你洪水滔天。

不过，别人入山是为了远避世事，而墨煌这一脉，入山隐居却只为名利，算是地地道道的假隐士，真神棍。

虽说终南山中，这一类型的神棍并不少，不过，像是墨煌这一脉做的这么彻底的，却极为罕见。

终南山隐士有几种类型，第一种是真修，大多是佛道二脉或者旁门的实修者，终南山非常之大，人迹罕至的也极多，这些实修专往这些地方去，从此以后，是生是死，是修证有成亦或遭劫而陨，便无人得知了，偶尔有驴友探索，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地见到一座无人的荒凉小禅庙或者小道场，基本便是这些实修所留。

第二种，倒是比较普遍，鱼龙混杂，怀着各种目的，在乡村附近山中正儿八经隐居，只是偶尔下山弄些生活必需品，一些终南神棍也多是出自于这类型，早些年有些老板搞不清楚情况，听了一些风声，就跑来这里请神医或者请大师，只是这几年倒是少了许多了。

第三种，便是直接住在村民家中，自以为是隐居，实则只是文青病犯了的家伙，最近流行的新闻，说什么房租太贵，隐士隐不下去，或者当地官府，拆除违规山中建筑，说的就是这些人。

从目的来说，墨煌这一脉是第二种隐士，但却不知道为啥，按照第一种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真的耗费了极大的功夫，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弄出一座洞府出来。

墨煌这一脉伪装出来的隐士名声，在第二种隐士群体中也有风声流传，称之为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修道者，早些年，也依靠这种口碑，捞到过一些生意，不过大多没了后续。

听到些风声就往终南山这边跑，想要寻幽探秘的老板，大多都是暴发户，发家快，扑街也快，没钱了，自然没后续了。

这座终南山洞府，在老神棍口中，乃是这师祖以他那精湛的风水堪舆，寻龙点穴之术，加上点运气才找到的，坐落在终南山地脉交汇之地，是一等一顶级的福地，若是能葬于此处，必能福荫子孙良多。

但墨煌此刻以未来之身重游，终于确定了一点，那就是，那位祖师的寻龙堪舆之术，可能不那么靠谱，这个地方，可能不是福地，反而是凶地。

很简单，处于未来身变身的墨煌，是一只混乱之子，一段时间下来，他竟觉得这个洞府环境很好，很舒服惬意，这就已经说明答案了。

这个终南山洞府，比外界的其他地方，都更要接近末日时的环境，这风水，能好就有鬼了。

墨煌寻思着，要不要给老神棍迁个坟吧，不然的话，等到末日之时，这地终南山洞府必是末日中最为邪祟的地方，老神棍躺在棺材里，只怕躺的不太安稳，到时候有可能会揭棺而起……

墨煌突然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终南山洞府的风水，还真有些微妙啊，居然蕴含着死后重生的希望，那这样的话，自己要不要那个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刻在棺材里，等老神棍揭棺而起后有法可修呢？

但此刻的自己这般形态，做什么都不好做，只能留待以后了。

过去的自己，一如既往的做出了原本的选择，下定决心后，先是去拜了姜太公和历代祖师的灵位，然后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墨煌一直观察着过去的自己，也在不断寻思着，三个月前到底有什么该发生却没有发生的事情，然后，苦思冥想之下，他渐渐回忆起了一些细节。

过去的自己，在决定离开洞府之时，曾经犹豫了一下，因为那时天色并不是很好，乌云汇聚，雷鸣轰轰，可能要下雨，这种情况走山路很是威风，所以他没打算当天走，但是不知道为何，乌云骤然散去，没有下雨，墨煌这才决定走人的。

在当时，墨煌不觉得奇怪，山中天气向来都很难说的，但此刻回忆起来，却觉得可能是一个线索。

时间节点渐渐流转到那个时候，过去的自己做好了所有准备，背着背包走人，但却在此时，乌云渐渐席卷而来，劲风吹拂而来，林木摇曳而动。

过去的自己，只是觉得天气不好，不宜出门，但墨煌却隐隐察觉到不对了，天穹乌云中翻滚的雷鸣，隐隐带着一种让人恐惧的疯嚣咆哮声，吹拂而来的劲风，也挟着一种诡异的幽暗呢喃之音。

这是一种玄妙的超现实信息，过去的墨煌，因为肉体凡胎的缘故，根本察觉不到，而穿越时空而来的墨煌，却因为未来身的缘故，察觉到了这些信息。

这些信息，是一种呼唤，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广域呼唤，漫无目的呼唤着一切能够回应的人。

墨煌当下便知，三个月前应该发生，却没有发生的事情，九成九就是这事了。

但此刻，墨煌却有一些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三个月前，便有一个三个月后的自己穿越到过去，那么，那个时候，穿越过去的“自己”，到底有没有回应这呼唤？

如果有，一切皆是注定，那么本该发生又没有发生，也说不上。

如果没有，那为什么没有？

在这过去与未来交错的时空矛盾点，墨煌头疼无比，越是深思，越是觉得其中逻辑与因果太古怪了，而此时，那呼唤声渐渐衰弱，乌云也出现了散去的迹象，然后墨煌便一咬牙，不去想，而是凭直觉去做。

墨煌所化的黑球，冲霄而起，而后汇聚意念，与那呼唤碰撞在一起。

“喂，是谁在喊啊！？”

当墨煌如此回应后，刹那间，那呼唤便锁定了墨煌，而后，雷鸣电耀，交织而起，形成一股磅礴的能量，贯穿了一道无形的界限。

墨煌的目光透过了这无形的界限，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幽暗的地底洞窟中，有一个祭坛，祭坛之上以鲜血铭刻在诡异的仪轨，一个身穿奇诡古朴羽衣，体魄枯萎的男子，立于祭坛之上，唱诵着古老而幽暗的巫言。

这个男子，墨煌并不陌生，昔日，他穿越到秦朝，窥见蚩尤与始皇帝大战时，便和这个男子有着一面之缘。

他便是被蚩尤附身，手持祸劫魔刀，与秦始皇大战的那个庙祝。

而他手中也持有那柄祸劫魔刀，似乎以此作为仪轨的祭器，但古怪的是，这柄魔刀，竟然比墨煌当日所见的要正常许多，通体漆黑，刀锋锐利，古朴而威严，神威凛然，一点都没有那日的不可名状。

墨煌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和两千年多前的秦朝发生因果关系。

墨煌窥见他时，他也窥见了墨煌，但古怪的是，庙祝那形如枯槁的脸上，竟然露出狂喜之色，他猛然匍匐在地，以极其古怪的语言喊着，墨煌不知道这门语言，但诡异的是，他竟听懂了。

“请尊者名，请尊者名，请尊者名……”

庙祝反复询问着墨煌的名字，墨煌寻思了一下，为了安全起见，他不打算给出真正的名字，所以便回应道：

“我名……菩提老祖！”

道出名头的那一瞬间，庙祝脸色喜悦更浓，然后继续以那诡异的语言，念诵着墨煌的名。

而后，墨煌察觉到，这个名字与他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关系，这是感觉非常奇特，难以形容，仿佛从此以后，这个名字便烙印在天地间，亘古长存，成为了一个独特的印记。

而庙祝念诵着这个名字，却是以一种特殊而玄妙的方式，通过名字施加干涉。

墨煌隐隐觉得，随着庙祝的诵念，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绳子缠绕住自己，将自己向庙祝那边，往秦朝的时间线拖曳。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墨煌灵机一动，难不成三个月前本该发生，却最终没有发生的事情，居然是菩提老祖的存在是否确定吗！？

菩提老祖这个存在，虽见于篡改后的新版历史，但却显得很诡异，有尾而无头，有果而无因。

墨煌在那个时候，只是那一战的旁观者，与史书上记载的欲挽天倾，留下谶言的菩提老祖相差甚远，但偏偏墨煌却可以通过世界线干涉，改变菩提老祖的谶言，证明这是同为一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菩提老祖虽然出现，这个身份的存在未曾真正的确定，这是一个缺失的因果链。

所以，自己还要以菩提老祖的身份，往秦朝走一趟，以全因果，补完时空。

一念如此，墨煌便没有抵抗这种拖曳，反而加了一把劲，主动往那边去。

越过那无形界限的一瞬间，墨煌觉得自己仿佛跨越了无穷浩瀚的距离，抵达之时候，已经来到了秦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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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和蓝白大佬py，推荐一本大佬的神书【地下城玩家】，轻松幽默的文风，沙雕玩家妙趣横生，炒鸡有意思，我自己都在追，非常值得一看。

ps2：因为要调整作息，今天只有一章，等明天应该可以恢复定时更新了。

52.秦朝的迎客风俗

地下洞窟地处极深，所以幽暗万分，即便祭坛周围插满了火把，极大的提供了光明，在这无亘黑暗中依旧显得很弱小。

在祭坛之下，一个身穿古朴兽皮衣的亚祝只觉得有些不安，他抬头，眺望屹立祭坛之上，诵念巫言祭表的太祝，眼神闪过一抹担忧，但因为身份有别，他也不敢多看。

自殷商起，行天人之间，以言告鬼神，以事鬼神示，祈福祥，求永贞，便名为祝，掌管祭祀大权之官，便称之为太祝。

太祝之下，有亚祝与少祝，若要详说，就是红衣大主教，普通主教，与普通的神父的区别，即便殷商早已落幕，秦朝已经横扫六国，一统天下，蚩尤庙这边依旧沿用周制，未曾有变。

这个亚祝，管着好几间庙，手下信众甚多，也算是个一方大人物，但此刻，他只能卖着苦力气，抡起大锤，敲着大鼓，发出古怪而沉闷的鼓声，时而还要发出犹如兽吼一般的呼和，而在更下方，许多少祝穿的更为稀奇古怪，围绕着祭坛，踩着鼓点，跳着形似疯癫的舞。

巫，是人类最古老，也是最原始的宗教信仰，比文字与文明更古老，因为，自人类有智开始，开始困惑生死之时，巫，便已存在，只是表现的形式随着时代而变幻。

甲骨之中克下的巫字，便已经说明了巫之本质，巫，是连接天地，四方之灵的人。

最早的乐，源自于巫，这是唱给天地万物之灵的一种特殊“语言”，最早的舞，也源自于巫，这是祈礼上下四方的颂祭。

巫，必善乐舞！

而此刻，他们所演的，便是大乐与大舞。

大乐祭天地，大舞祈四方。

古朴而荒凉的鼓声与巫言，交织而成的大乐之音，在这幽暗的地下洞窟中回荡着，激起回音延绵，宛如巨兽的咆哮，隐隐形成了诡异难言的变化，让这个地下洞窟的氛围愈发幽寂，仿佛渐渐独立于世外，自成一体。

古拙而激劲的大舞，配合着特定的祭器与法度，形成一种沟通天人的无形力量，汇聚在祭坛之上的太祝，让他的祭言能够传达到更远，更深的冥冥之间。

仪轨渐成，亚祝却愈发不安，他甚至有一种狂躁的冲动，想要彻底破坏这场大祭，但他很快将这种冲动压下来，心中隐隐有些惊惧：

“难不成我也染上邪祟了吗？”

蚩尤信仰在齐国八主信仰中也算名列前茅，速来以勇武，善兵事而著称，常有贵爵或者学者前来参拜，而作为传达蚩尤意志的太祝，因为手持神兵祸劫，更被誉为天下有数的强者，即便强秦兵锋横扫六国，也能保证蚩尤庙的超然物外，不堕兵锋。

如果这样下去，无非是太祝向那位大秦始皇帝低头服个软，表面接受大秦法度的统治，然后日子照过。

但诡异的事情便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莫名的邪祟日渐而生。

刚开始时，只是有信众失踪，到后来，甚至出现了有信众存在的村落彻底失踪，这便引起了蚩尤庙的注意，蚩尤庙也算是齐地颇有分量的组织，须得靠信众供奉才能运转，少了信众，也难以持续，然后蚩尤庙便派人彻查一番，但也是找不出原因。

自此之后，邪祟越演越烈，经常有信众，甚至是负责分庙事务的少祝失踪，这般情况惊动也了太祝，他亲自带头彻查，虽是没有查出结果来，但也知晓了，那些失踪者在失踪之前，会变得狂躁万分。

照这样下去，蚩尤庙虽然避开了强秦横扫六国之灾，只怕却要陨于邪祟之厄，眼见如此，太祝便下定决心，要行大祭，祈礼蚩尤，以求神恩。

大祭不易，各种准备皆是艰难，仪式更是相当漫长，眼下已是持续了三天三夜，进入到最艰难的时刻了，太祝以大祭仪轨为源，祸劫刀为引，遥感冥冥之间，试图感应与牵引神灵降凡。

亚祝衷心希望太祝能够成功，因为他已经察觉到内心时而涌起的狂躁，知道自己可能被邪祟缠绕了，但他也充满了忐忑，因为按照往昔的记录来看，大祭能够获得回应的几率实在不高。

就在此时，他看见已经诵念祭文长达三天三夜的太祝，猛然跪下，以匍匐之姿询名，顿时心头大喜。

这是获得了回应的征兆。

然后亚祝便露出了专注聆听的神色，然后，他听见太祝喊出了菩提老祖的名字，而后他也大声喊起这个名字来，在他的带领下，其他少祝以及信众，也大声呼喊其中。

在巫的观念中，名字蕴含着特殊的力量，通过名字，可做禁劾与厌胜之事，而此刻的呼唤，便是一种巫祝之举，借着呼唤，形成一种力量，化作沟通天人的桥梁，接引神祇从天而降。

然后，场中所有人都感受到，的确有什么东西于冥冥之中而来，正在不断靠近这里。

诡异的阴风凭空而来，火把的火焰剧烈摇晃，周遭的黑暗也仿佛为了迎接那即将降临的存在，于此猛然暴涨，不断侵蚀着光明，而后，窸窸窣窣的诡异颤鸣回荡在所有人的心扉。

“邪魔，你多行不义，为恶无数，今天我便要为天下苍生除掉你这大害，领死吧。”

就在此时，一道寒芒骤闪而过，斩破漫天的黑暗。

亚祝心头大骇，他转头看过去，只见原本信众的队伍中，一个女子骤然一跃而出，手持一把冰晶凝结而成的凄美长剑，向着祭坛之上的太祝斩去。

七雄争霸的春秋战国，乃是大争之世，无义也无情，太祝能在这般时代中，被称之为天下顶尖的强者，名头也并非靠着吹嘘而来，而是一刀一刀搏杀出来的。

杀人者人恒杀之，太祝搏杀之敌，也有老有小，有亲朋好友，所以被刺杀之事也是家常便饭，若是在以往，区区刺杀者不过一刀之事，但在大祭三天的此刻，却是太祝最为虚弱之时。

能参与到大祭之中的信众，自是蚩尤庙的亲厚之人，不可能背叛，但蚩尤庙最近邪祟横行，受损不轻，管理自然也混乱了一些，却是没想到，居然让一个刺客混入了此间，让她把握住了这个大好机会。

太祝尚在接引神祇，难以动弹，亚祝当下便聚劲一荡，掷出手中鼓锤，想要拦住那刺客一瞬。

他手中的鼓锤也并非普通的鼓锤，而是一个八角紫金锤，这也是一件不俗的神兵，一掷而出后，便越变越大，最后足足有半个屋子那么巨大，若是被砸实了，只怕顷刻间就是骨肉成泥。

但那女刺客只是轻轻荡剑，冰寒袭来，形成漫天雪花，居然硬是将那八角紫金锤冻于空气之中，随后也不曾停步，身影曼妙，却迅捷的向祭坛上的太祝冲去。

雪飘天下，这般异景，立刻让亚祝知晓此刻是谁，忍不住惊呼：“雪洗人间？你是寒家的余孽！？”

女刺客不曾回应，她的眸子，只是死死的凝视着祭坛之人。

每踏出一步，随之飘落的雪花便越是多，其势也愈凄厉。

明明是飘舞的飞雪，却犹如飞舞的火花那般炙热，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或为了名利，或是为了自己认为值得事情，不管是什么，江湖中人，从来不缺拔剑相向的理由。

太祝尚且年轻之时，为铸威名，曾试刀天下，听闻某地有寒姓家族，拥有一柄威能不凡，名为雪洗天下的神剑，以此称雄一方，太祝便赶去，放言挑战。

年轻之时的太祝功力未抵化境，争斗必是全力以赴，刀剑无情，一人胜，便有一人败，一人生，便有一人死。

寒家之主死于太祝刀下，成就其名，也留下了一段恩怨。

在那之后，失去家主的寒家迅速落败，为各方势力所欺，最终彻底破落，寒家余孤，便将这笔账算在了太祝头上，为了重扬家名，或是明下战书，或是暗中刺杀，誓要讨回这笔血债。

血债已立，寒家余孤不会对蚩尤庙的人手软，而蚩尤庙也不会挨打不还手，便一直追杀着寒家余孽，

谁对谁错，已经不再重要了，双方都染上了对方的血后，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此时此刻，女刺客眸子中闪过一丝迷离，往昔记忆接连浮起。

火焰燃烧着房屋，家族之人悉数葬身其中。

悬崖边上，婢女穿着她的衣服，调下悬崖，引开追兵。

种种悲欢离合的记忆，先是鲜明，最后渐归暗淡，最后只剩下无情的冰霜。

水至柔，随世而荡，化作雪，繁华落尽，归之冰。

心灵激荡之下，女刺客从没有像是这一刻，那么清晰的聆听到手中神剑的轻鸣，她甚至忍不住随之轻吟：

“冰封我心，雪洗天下！”

刹那间，万千寒霜绽放，风暴席卷，聚为一柄锋芒无双的冰之剑，急斩而至。

剑威席卷，那些想要驰援的信众，身上染上了冰霜，步履渐渐迟缓。

太祝眸子精光一闪，一瞬间考虑了许多事情，然后便不做抵抗，而是继续念诵菩提之名，继续接引神祇降临。

时光仿佛越来越缓，女刺客看着剑锋一点一滴接近太祝的胸膛，心情渐渐涌现一股喜意。

骤然间，周围的黑暗疯狂蠕动着，光影交错，形成了扭曲。

一个人，一只由深邃的黑暗，莫名的未知构筑而成的黑影之人，从扭曲的虚无中浮现出来。

而这个黑影，正好挡在了女刺客与太祝之中，女刺客剑招去势已尽，无法变招，然后，冰冷的剑锋，刺在了黑影的胸前。

“别告诉我，秦朝的迎客风俗，就是等客人来之后，对着客人一剑当胸捅过去。”

女刺客的瞳孔猛然放大，窸窸窣窣的诡异之音挟着怒气，渗透到她的神经之中，肢解着她的一切认知，即便以她此刻的心境，也忍不住骤然呆滞。

而后，一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的点在她的眉心。

“堕入无间炼狱吧！”

淡淡的清吟奏响，女刺客这一瞬间，只感到无尽的黑暗，以张牙舞爪之势骤然袭来，吞噬掉她的一切。

53.大秦名侦探登场

墨煌还没想到，自己跨越时空界限，逆行到秦朝，都还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就被人捅了。

这么意外的惊喜，自然也引起了墨煌的激烈反抗。

一言乱心神，一指行杀伐。

混乱之子的声音自带混乱特效，常人闻言，必受影响。

墨煌看到这个女刺客眼神出现茫然之时，便知奏效，然后他毫不犹豫以指为刀，使出而来阿鼻地狱杀劫刀。

但出手的那一瞬间，墨煌隐隐感到有些不对。

而场中那些负责主持仪轨的信众，已被这一波三折的刺杀弄得心惊肉跳了，当他们看到那刺客是雪家余孽之时，便知糟糕。

昔日那位雪家族长，虽败于太祝刀下，但不代表雪家很弱，恰恰相反，雪洗人间这柄神兵，也是名镇天下的天神兵，往昔雪家创始者，也曾凭借这柄天神兵，缔造了近乎神话一般的战绩。

只是创始者之后，雪家历代兵主皆没办法发挥雪洗人间的真正威能，这才导致雪家名声日渐衰落，而太祝的挑战，其实也只是戳穿了雪家强大威名的泡沫，成为了压垮雪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不可否认的是，雪洗人间终归是天神兵，雪家余孽之所以成为蚩尤庙长期追杀的对象，是因为，蚩尤庙也怕雪洗人间会有重光的那一天。

而这个担忧，已经渐渐得到了验证，雪家余孽之中再度诞生了一个兵主。

雪清影，号称雪家历代兵主中最接近始祖的新一代兵主，虽然也有夸大的嫌疑，但是，蚩尤庙与雪清影几番交战，都损兵折将，也死了不少人，所以蚩尤庙也把这雪清影当成不能轻视的大敌来看待。

眼下一见，这雪清影果然不容小觊，那柄雪洗人间挥舞之时，漫天寒劲席卷而来，即便催谷功力去抵抗，也被这寒意渐渐冰封，难以动弹。

而后，当雪清影清吟“冰封我心，雪洗天下”的词句时，稍微对雪家历史有些了解的信众，皆感到震撼，因为这词句所代表的，便是雪洗人间神剑重光的真正迹象。

昔日那位雪家创始人，面对燕国攻伐而来的大军，孤身守城，便是清吟着这般词句，挥下一剑，以无匹威能，撼动天象，漫天大雪洒然而落，将三万大军，连同无数江湖闻名的强者，悉数冰封起来。

雪清影这一剑虽然依旧无法和始祖相比，但也已经展露峥嵘，真正驾驭了雪洗人间之剑的威能，无匹寒能怒绽，连那周围火把那摇曳的火焰，都诡异的被冰封了起来。

就在信众以为太祝必会被这一剑重创的时候，黑影从虚无的浮现，正面硬抗了这一剑，所有的信众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他们的武道修为都不落，他们可以清晰的察觉到，那连火焰都能冰封的无匹寒能，仿佛被一股强横无匹的护体功力所阻，停留在那黑影人胸膛一寸开外的地方，不得而进。

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回荡而起，犹如海啸一般冲刷着他们的认知。

场中所有信众，皆如堕梦魇，不知自己何在，而更诡异凶邪的事情接踵而至，当黑影人举起手指，缓缓点去时，宛如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万鬼嚎哭之音骤然响起。

刹那间，那寒能所凝的雪花，竟被邪恶的力量侵染，化作血水，飒飒而落。

一秒之前，是雪洗人间，一秒之后，是血雨横空。

当黑影人的手指，点在雪清影眉心时，诡异的情况出现了，她的灵魂，竟硬生生被这一指打了出来，而后，虚幻半透明的魂体，被无数从虚空延伸而来的扭曲不定型触手束缚住，然后直接拉堕到虚空之中，彻底消失不见。

而这一指之威不仅如此，余波扩散着，场中信众有一半的人的灵魂骤然被打出身体，被纵横交错的扭曲触手束缚，拖入到了地狱之中。

这一瞬间，还活着的人心中竟是颤悚，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词。

魔威如狱！

之所以并非是神，是因为，墨煌出手时那种威势，让他们完全无法联想到神圣一类的词汇，只有无尽的恐怖。

墨煌维持着这一指，愕然了许久，出手之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但出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这一指竟强的如此过分。

这还是他察觉到不对劲之后，收敛了许多，不然的话，这一指下去，场中几乎无人能活。

而此刻，那些信众中，骤然有三四人猛然蹦了起来，然后慌忙朝后窜去。

雪家来刺杀，自然不可能只有雪清影一人前来，少不得一些策应之人，但此刻，这些人胆气尽丧，怀着恐惧，不顾一切的逃走。

那些信众没有动弹，他们甚至忍不住匍匐在地，向墨煌叩拜着。

而太祝在墨煌降临之后，终于摆脱了主持大祭的拖累，连忙上前，声若洪钟的指挥到：“追，那些亵渎天神的雪家余孽，一个都不能放过！”

布置了一番后，太祝过来向墨煌见礼。

墨煌打量着他，此刻的太祝容颜没有与始皇帝一战时那般枯槁，虽然面容阴戾，有种生人勿进之感，但也威仪深深，往那里一站，便有一股雄浑的气概，颇有几分邪道巨孽风采。

而此刻，这位邪道巨孽态度相当恭谨，因为他已经见识到了墨煌的威能。

以肉身之力，硬抗天神兵雪洗天下当胸一剑，随后更是一指勾人魂魄，这般能耐，已是匪夷所思，虽然太祝本身也已是神兵六境中的超凡境，甚至半只脚踏足了入圣之境，但对墨煌此刻的表现，也看不透，看不懂，暗中揣测，觉得墨煌可能是入圣境以上的存在。

至于是否是最上位的九歌境，太祝不敢去想，因为，这其实不是一个境界，那是世人对伏羲，女娲，皇天，后土这些古老神圣的尊称。

这般境界，是否真的有“人”能够去证就，依旧是一个谜，也许，只有那位横扫天下，败尽六国诸强，已经是入圣巅峰之境的始皇帝，才有些许可能抵达这个境界，但也只是有可能而已，反正太祝对那位始皇帝甚是不屑，也不看好他能冲刺这个前无古人的境界。

那始皇帝，也不过意外获得了秦国历代皇者的隔世传功，才获得了那一身惊天动地功力，他堂堂太祝，才不羡慕呢。

虽然太祝很恭谨，但墨煌没啥心情搭理他，而是忙着探究自身为啥突然变得这么强。

轰出一发意料之外的猛招过后，不仅没变得虚弱，反而有一股汹涌磅礴的力量源源不断从体内涌起，然后，之前一直感受到的窒息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拘束感与压抑感。

就好像一个巨人被关在一个小笼子中一样，墨煌有种只要自己随便伸伸手，就能撑破这一方天地的感觉。

事实上，这也不是错觉，当墨煌有些难以忍受那拘束感时，然后他的身体渐渐膨胀起来，体内力量更加汹涌的流出，吓得那太祝以为尊神因为刚才的事情动怒，连忙请罪。

太祝态度虽好，但墨煌发现他已经紧紧握住祸劫刀，暗做蓄力之举，显然他虽是信众，但也不是那种为神奉上一切的狂信徒。

无意因为莫名其妙的事与太祝翻脸，墨煌便强忍拘束感，竭力收敛自己体内那不断翻涌的强横力量，但怎么都压不住，最后墨煌一咬牙，便恢复了人身，这才让那一身滂湃到几乎不受控制的力量彻底消失。

而墨煌这一番变化之后，也陡然灵光一现，想清了这一身凭空暴增之力的来源。

变化未来身这般神通，本质上就是利用世界线干涉神通，将自己当前的状态，直接修订成未来的状态，提前获得未来身，未来力，未来智。

未来并非无限远，在末日这个收束一切因果的界限之中，墨煌所能追溯到的未来，就是那个立于末日之中的另一个自己，那便是未来的终点。

但在其中却有一个墨煌未曾想到的问题，终点有了，但起点是什么？

很显然，起点就是墨煌自己。

也就是说，当墨煌运转神通，变化为未来身时，本质上是屹立在2109年的他，提前拥有了三四年后，末日时代时自己的力量。

但现在，起点的坐标变了，墨煌并非屹立在2019年的现代，而是立于秦朝，也就是说，他的未来身变身，也变成了，屹立于秦朝时的他，提前拥有了两千多年后，立于末日时代时自己的力量。

“……试着拨动时光之弦吧，对我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源泉！”

墨煌回忆起另一个自己的留言，这才深刻的理解了其中的意义。

修炼是啥？能吃的吗？墨煌现在啥都不用做，只需拨动时光之弦，犹如开了修改器一样，瞬间变成一只拥有两千年功力的大妖魔了。

墨煌第一反应就是，要是自己能够逆行时光直至更古更远，甚至追溯到宇宙初开之时，那自己岂不是直接就无敌了？

别人是因为强大才古老，而墨煌是反过来的，因为古老所以强大。

而此刻，太祝看着墨煌这位非人存在，居然摇身一晃，居然变化为平凡无奇的人身，心中愈发吃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般肉身变化之能，神态也愈发恭谨，因为这般能耐，也是神话中神魔才有的权能。

“上帝信众遭劫，还请上神给与援手。”

也许是担心墨煌这尊上神降临后不能久留，太祝便抓紧时间开始叙说最近蚩尤庙遭遇的邪祟事件，然后请求其帮助。

上帝这般称呼，本就是炎黄自古以来对一些具备统御神性的古老存在的特色词汇，殷商时便已存在同义词，只是更多指的是昊天，只是后来洋人入炎黄，用这般词汇称耶和华，日久天长，倒变成耶和华的专称。

蚩尤乃是齐地八神之一，论职称，也勉强算是上帝级存在了，只是前面还有天主与地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毕竟在这个时代，自然才是最强大的信仰，只是太祝毕竟是信众，称自己信仰的对象，自是不吝尊称。

邪祟之事，墨煌倒是没怎么在意，反倒是对太祝口中的上神之说颇感兴趣。

人类的思维具备共同性，在宗教这方面更是如此，自家信仰的神祇总是宇宙第一牛逼的存在，神通广大无可估量，手下小弟多不胜数，诸如此类的设定，基本上充塞于各家教派的经典之中。

蚩尤信仰也不例外，按照齐地信仰的描述，祂除了本身神通广大之外，还有八十一位上神作为随从。

太祝举行大祭，其实并非为了沟通蚩尤，毕竟他这个凡间的小弟，事事找顶头老大帮忙也不好，所以他举行大祭，也就是指望蚩尤身边的八十一位上神能够回应呼唤。

那八十一位上神，估计是编纂经典的人为了提高蚩尤逼格而随口扯的，具体有哪些，这一代的太祝也不知道，反正之前经典上也没有说。

而这大祭之仪轨，也是早就存在的了，号称能够将呼唤送达蚩尤所在的天界，太祝也不知原理与具体细节，反正墨煌能够回应其呼唤，太祝自然认为他是八十一位上神之一。

墨煌闻言，愣了一下，太祝举行的大祭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呼唤压根没有传达到那所谓的“天界”，而是回荡在两千多年之后的现代，这求助电话简直歪到没边了。

最神奇的是，这大祭以前居然成功获得过回应？

对此太祝给与了相当肯定的答复：“虽然上帝以及其他上神高居天穹，远离凡尘，但也会关注凡尘，降下天旨回应，只是有时候我等信众皆肉体凡胎，难以理解上神的神言，须得仔细聆听，费力解读，方能有所领悟，只不过，上神降临后，神言一出，竟是如此清晰，让我觉得之前神言天旨的难解，可能皆因天人距离过远的缘故了。”

墨煌闻言忍不住露出一个怪异之色，因为，太祝所说的所谓“神言”，竟是墨煌变身为混乱之子时那窸窸窣窣的诡异特效音，这让墨煌更加怀疑，以前历代太祝那遥感天界，联系上神的大祭，到底和什么玩意联系上了。

心中寻思千百道，但作为被召唤而来的上神，墨煌好歹也要应付一下太祝的请求的。

“本尊在天界的时候，也被其他同僚称之为天界名侦探，法眼一张，便能明辨善恶，洞悉阴阳，分晓因果，这种邪祟之事，就交给本尊吧。”

墨煌摆出一副名侦探脸，一副要拍几集大秦破案录的架势，太祝连连感谢上神恩德，只是内心却在嘀咕名侦探是啥，但也没多问，估摸也觉得这是上神的神职吧，然后墨煌便问道：

“你们最近一次大祭是什么时候？”

“强秦横扫天下，六国接连而败，信众甚感不安，便举行了一次大祭。”

“可有异样？”

“那次大祭所获得的神言天旨极为清晰，宛如此刻，上神近在咫尺所言。”

“行，破案了，那不是宛如，只怕真的有“上神”被你们召来了，然后你们却忘记把它送回去了！”

墨煌此刻仔细观察着太祝以及其他信众，便发现他们身上隐隐有一些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未知领域的混乱信息，也是一种无形的特殊气味，他们自己闻不到，但是在墨煌面前，还算是有迹可循。

这气味，并非源自于他们，而是沾染，证明他们曾经近距离接触过那些立于未知领域的诡异荒诞存在。

54.青史篇章铸其名

“上次大祭竟召唤出了上神，而我等竟没有察觉？”

提及这个问题，太祝颇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当墨煌指出这一点后，太祝也醒悟过来，邪祟之事，似乎正是上次大祭后渐渐发生的。

现在才察觉到这一点，并非太祝智商有缺，只是这点刚好处于其心理盲区之中。

他作为江湖强人，也主持蚩尤庙大权多年，养尊处优，也颇为自负，一方面下意识不相信自己主持的大祭，竟会出这种纰漏，而另一方面，也在于，往昔的大祭，能够获得上神的神言天旨回应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上神降临凡尘之事，其实从未出现过。

墨煌这位上神回应呼唤，并且亲自降临凡尘，更是历代大祭中的第一次。

看到墨煌降临，并且一击杀败雪清影的时候，太祝内心其实也有种一个不小心中六合彩头等奖的微妙感觉。

而现在，太祝知道，原来墨煌还并不是第一个因大祭而降临的上神，上次大祭便已经有一个上神降临了，心头的感觉顿时更复杂了。

上次大祭，他们压根没细看，别说好好供奉了，直接把难得降临的上神来了个放置遗忘play了，眼下的邪祟事件，怕不是上神震怒而来的神罚吧，这么说来，自己这些人也算是罪有应得？

墨煌看着太祝那变幻不定的脸色，觉得很有趣，自从知晓自己和秦朝因果深重之后，墨煌便花费了一些功夫，查过秦朝的一些基础资料。

春秋至大秦年间，可谓巫诡横行之时，人们对灵异鬼神，天命加持之说，几乎毫无抵抗能力，甚至对一些普通的事，也喜欢舔加一些玄幻的色彩，比方说孔子的游学，在很多老百姓的叙说中，孔子乃是神祇转世，一开口，脑门的光圈都是一轮又一轮的冒出来，听其一句话，可以嗨上三天三夜。

这种风俗的由来并非无因，在那个年代，因为交通的落后，民众生态的封闭，导致信息的传递极其闭塞与落后。

但是，战国年间，攻伐连年，为避兵锋，许多人都对外界情报有着强烈的需求，想要知道自家附近是不是又战火骤起，要不要入山遁避。

而这种情报的传递，是以口耳相传的方式传递的，叙说之时，难免加入主观色彩，或者干脆为了语出惊人，极力夸大，而后便是以讹传讹，日渐失真，愈发玄幻。

举个之力，刚开始只是说孔子学说中的一些道理很厉害，接下来就是孔子如神一样牛逼，紧接着就变成孔子就是星君神祇转世，最后就变成孔子身高三丈，腰围三丈，口喷烈焰，眼喷寒冰，日食十人，是个了不得的学问家。

所以，在那个时代很多情报，都很有玄幻性的色彩，而这种风俗导致了什么现象呢，那就是鬼神之威愈发深入人心。

打小所接触的皆是这类信息，心中自然会有神鬼权威极重的既定印象，这种概念极其顽固，犹如人就该穿衣服，以此来遮羞一样，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而是许多代人心中根深蒂固，天经地义的观念与认知，可谓时代的印记。

墨煌原先并不确定这个神兵大秦是否与他所知的那个大秦一样，但看着太祝此刻这般模样，便知道，在这神兵大秦世界线中，神鬼权威依旧深重。

如果这邪祟是外敌侵扰，这太祝要是抓到凶手，必是要将其碎尸万段，但眼下知晓可能是上神所为，他却下意识的想着是否自己等人罪有应得。

太祝犹豫了一下，便问道：“敢问上神，那位上神这般行事，可是降罚于我等。”

墨煌思索了一下，便安慰道：“放心，那位上神指不定是觉得你们在尘世生活的太苦，特意下凡普度尔等，那些失踪之信众，估摸是被接引到天界，成为上帝的座下童子了。”

墨煌选择敷衍，也是有理由的，俗语有云，穷则变，变则通，在战国至秦年间，神鬼权威深入乡野，更有祸心巫诡假借神鬼之说多行不义，有压迫，也孕育着反抗。

这世间，不缺愚昧之人，也不缺百无禁忌之人，哪怕是信奉鬼神的巫之间，也有利益的冲突，会以神鬼之言互相攻伐，由此而来的，那便是，在周朝开始，民间便有换神，改神，弑神之法。

自周朝起，炎黄大地中所谓的神，平时倒是颇为光鲜，但其实从并不高贵，可改，可换，也可杀。

待到后世，龙虎山伐山破庙之时，这种民间弑神文化便发展到巅峰，不知道多少邪神与正神连神带信仰，被道教直接碎尸万段，彻底烟消云散，连名字都没留下来，此举，按照民俗学中的某些观点，这种民间弑神文化，彻底定鼎了炎黄人的宗教观念。

天地人神鬼，除天地位格高远外，人神鬼等同而存，也就是说，神从不比人高贵，平时拜你金身，和托关系找人办事差不多，你要是蹬鼻子上脸，把我逼急了，那就掂量一下是我手中的刀更锋利，还是你的金身更锐利一点了！

是耶非耶，好坏与否，姑且不论，毕竟这已经成为炎黄文明的文化基因之一，难以改动了

而此时的秦朝，虽不如汉朝那般，有大侠于民间起，斩伤了汉朝国运，也斩了自夏朝延绵而来的鬼神大运，一改民间风气，奠定了鬼神大势渐去的局面，但秦朝时民间对鬼神权威的反噬，也是时常有见。

墨煌也不愿太过刺激太祝，要是让这厮产生了上神都不是好东西的想法，难保这厮不会大手一挥，直接改经典，把拥有八十一位上神小弟的蚩尤，变成孤家寡人，然后对墨煌动点歪心思，再改改经典，将其定性为邪魔。

若说墨煌跑江湖多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那就是见过人生百态的他，比谁都清楚人心难测四字的含义，很多时候，两个陌生人仅仅是瞅一眼，便足以成为一系列恶性事件的开端，这是无逻辑也无理性的，但也是真实的可能性。

所以，墨煌也不吝啬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去防备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比如此刻的太祝。

当然，这也和太祝这个家伙的秉性有关，墨煌降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连场中信众都打爆一半，这厮连问都不问一下，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这种心性，墨煌也很难给与他信任。

追查邪祟的事情，自是要去的，但在这之前，墨煌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他挽起右手的袖子，只见他的右手中上，由妖异的黑，与诡异的红编织而成的纹路，纹路蔓延，编织成庄严而邪异的地狱绘图，这绘图还会动，其中有许多鬼魂在地狱中接受诸般刑罚，而这些鬼魂的面目，赫然就是那些倒下的信众，而其中，最为显眼的，莫过于那雪清影。

甚至于，当墨煌挽起袖子时，雪清影遭受地狱刑罚时发出的哀鸣，甚至会穿透纹路，回荡于现实之中，这般灵异的情景，让太祝瞳孔猛然放大，心中甚是惊骇。

灵魂这玩意的最终归属，向来是封建迷信领域的前沿热点，甚至称之为千古疑问都毫不为过，太祝虽然是宗教从业人员，也和别的信众说人死有灵，归于天界一类的话，但本质上，他自己也不信，因为他也没见过哪个信众的灵魂从天界回来旅游探亲。

但现在，看到这一幕，太祝便确定了，人死之后，最起码是敌人死后的灵魂，会落入蚩尤座下八十一位上神，有着天界名侦探之称的菩提老祖手中，然后永恒的受地狱之罚！

太祝此刻灵感骤起，决定将菩提老祖的权能编入经典之中，让敌人清晰的知晓蚩尤上帝到底有多猛，不仅可以弄死活着的敌人，连敌人死后之灵也不放过，强得一塌糊涂。

墨煌倒是没注意到因为自己的举动，居然大幅度提升了蚩尤信仰的相关设定，他只是感应着自己的右臂。

他的右臂，栖宿着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反噬，不过那是曾经的事了，当墨煌抵达秦朝，时光坐标改变后，他一跃升为两千多年功力的大妖魔之后，这区区的反噬，已经彻底被镇压下来。

甚至于，当墨煌凝神注视右臂之时，犹如风暴一般的记忆在他的思维中闪烁着。

当墨煌变为两千年大妖魔的时候，阿鼻地狱杀劫刀的历史也随之重订，修订为墨煌习得杀生刀（残)后，在秦朝一直参悟推演这门刀法，然后一直勤修苦练到两千多年后。

在现代时，杀生刀（残）不过是因为历史重订，凭空多增了三四年的历史，便修订为阿鼻地狱杀劫刀，眼下凭空暴增两千多年的经验值，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墨煌不知道，只觉得脑海中关于阿鼻地狱杀劫刀的记忆正在不断重组，升华着，甚至可以说，当他降临于秦朝的那一瞬间，这种重组升华就已经开始了，要不然墨煌那一指，也不至于缔造这般威能。

虽然尚未彻底演化升华完毕，但已经初见端倪了，他的右臂内，已经诞生了一个亦真亦幻的空间，疯嚣的猩红化作天穹，混乱的黑暗演化为大地，无数刑具感应天地之机，随之而生。

这一方空间，可谓真正的无间炼狱，诞生那一瞬间，就是为了折磨灵魂。

而此刻，那些信众以及那雪清影的灵魂，已经堕入其中。

墨煌念头一动，只见他随手一挥，模糊透明的灵魂从他手中射出，重归肉体，然后，随着一阵阵轻哼与痛呼响起，那行信众开始还阳。

太祝也不在意这些信众是死是活，这种心态，本质和公司里那些混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员工一个德性，见惯新人来来往往，然后自然而然就变得冷漠了，不在乎和新人打交道了，反正新人走了公司也不会倒，还会招人进来。

太祝只是眼见这一幕，又脑补了许多东西，决定为菩提老祖增添一个掌控生死的权柄，不过想了想，似乎有些过分，便决定改成菩提老祖有能力赦免敌人死后之灵遭受地狱刑罚。

但这些信众被墨煌赦免，还阳之后，却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他们醒来后，会间接性的出现狂躁与疯癫的现象，鬼吼不已，甚至理智彻底崩塌，在地上爬来爬去，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异变。

虽然他们的灵魂堕入墨煌右臂地狱的时间尚短，但也被墨煌这一头两千多年功力的混乱之子给侵染了。

雪清影也醒了过来，但她的表现却比其他信众要好，唯一的异变，就是发丝渐渐变白，倒是没有像是其他信众一样出现肢体变异，也能控制自己的神智，但是，只是眼神中的狂躁怎么都掩饰不了。

雪清影赖以横行的雪洗人间神剑也被没收了，而她刚还阳之时，太祝也出了手，禁制了她的功力，此刻的她，不见往昔的风采，只是一个娇弱的少女。

而此时，其余信众也提着那些居中策应，但却被吓跑的雪家余孽回来。

太祝看都懒得看，就准备开口将之虐杀，当成献给菩提老祖的祭品，但墨煌只是制止了他，然后走到那几个雪家余孽身边，笑眯眯的蹲下来。

“都记得我吗？”

他们的眼神极度的恐惧，完全不敢说话，而墨煌也没想着和他们闲聊，只是拍了拍他们的脸，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必须记得我，我叫菩提老祖，乃是未来炎黄国穿越而来的穿越者，虽然你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没所谓，因为我不会杀你们，而是会放了你们，而你们唯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将我的存在与来历宣扬出去，弄到众所周知也没所谓！”

然后，墨煌笑眯眯的断开了他们的绳索，任由他们逃窜，刚开始，他们还不敢动，以为墨煌这尊邪魔故意玩弄人心，先给希望后给与绝望，但是，当墨煌缓缓提起手，做势要戳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被吓到狼狈而逃。

“我记得你们几个了，这差事你们要是敢不尽心，没有帮我扬名天下，哪怕穷搜天下，我也要诅咒你们，让你们世世代代皆不得安生。”

墨煌遥遥大喊一声，那几个雪家余孽更是惧怕，跑的更快了。

墨煌示意不用追，放他们走，太祝想了想，也不觉得是值得违逆上神的大事，便应命了。

看着那几个雪家余孽，墨煌只是笑着。

历史一行字，说了有菩提老祖会从未来炎黄国而来，那么，墨煌此刻便是要让这历史成真，以全因果。

然后墨煌看向雪清影，露出古怪的笑容，打了个响指：

“太祝，找个安静的地方给我，然后把这小妹给我送房间里，我想做个科学实验，哦，对了，那雪洗天下也给我送过来吧！”

55.千古之局，落一子棋

虽然不知道墨煌所说的科学实验是啥，但按照墨煌的画风来看，必定是很邪恶很不忍直视的事，不过他也不在意。

春秋无义，战国无情，连年的战乱，早就在将人们心中对于生命的珍视削到最低，更何况这雪清影还是敌人，太祝就更不在意了，只是墨煌索要雪洗天下这柄天神兵让他颇为犹豫了一下。

但想了想，太祝还是放弃了，神兵有灵，绝非死物，这些年来，雪家人对蚩尤庙的恨意，只怕早就铭刻在雪洗天下之中，若是别人持有这神兵也就罢了，蚩尤庙持有这柄神兵，必遭反噬，也必有横祸，迟早都是要封镇起来的。

若是墨煌能够解决，给他也无妨。

蚩尤庙在齐地，也算是区域性大组织，举行大祭的地底洞窟之上，便是蚩尤庙的总部，说是总部，也不过是一个村落，有那么几百户人家，皆是忠诚信众。

阡陌纵横，鸡犬相鸣，炊烟袅袅，颇有几分桃花源的模样。

为了礼遇上神，太祝直接把自己的房子让给了墨煌。

虽是村落，屋子从外面看上去也颇为简谱，但屋内的装修布置非常有特色，风韵独特，精制典雅，浮雕与镂空随处可见，飞檐刁角甚是独特，除了没有电器外，看上去也不逊色于现代的装修，甚至还有一种古朴美感。

这也是正常的，古代的建筑风格的巅峰，首推秦砖汉瓦。

七雄争霸，战火纷飞，虽是惨烈，但也让七国孕育出了自身的独特文化，秦朝时，七国文化逐渐交融，而又在汉朝发展至巅峰，成为了炎黄文明一抹耀眼的印记。

甚至于，在这个阶段，还孕育了一些非常神奇的建筑系黑科技！

有些建筑大师，光靠着建筑本身的结构，便足以在屋内做出许多让人目瞪口呆，甚至是匪夷所思的机关出来，比方说会移动的行走房子，内部房间会不断移动的迷宫房子什么的。

据传，秦始皇的陵墓，便大量动用了这些建筑系的机关术，可谓战国建筑机关术的巅峰结晶之作，不过是真是假，也无人得知了，因为这种建筑机关术，后来也已经失传了，仅剩下失真的传闻。

墨煌倒是颇感兴趣，要是有机会，他也很想一探究竟。

墨煌兴致勃勃的观察着房内的装修风格，考察一番后，这才看向床边，雪清影被困得结结实实的。

之前刺杀时，雪清影面带黑纱，但此刻黑纱已除，端是姿容绝丽，五官眉目如画，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清冷与冰艳，宛如万丈雪山上，迎着暴风雪依旧淡然绽放雪莲，反正一个字，冷就是了。

“如果放在未来，你要是去当偶像，肯定会大红大紫的。”

墨煌对雪清影的姿容给与了最高的评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也许因为修行的缘故，雪清影具备一种特殊的存在感，只要目睹，视线就不由自主被其吸引。

雪清影不知道墨煌说什么，此刻她朱唇紧咬，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而后，檀口轻启，清冷说道：

“你这死娘的污糟怪物，不论要做什么，老娘都受着，权当被狗咬了，要是老娘我皱一下眉头，就是你这龟孙养的……”

雪清影虽然落魄，但中气十足，一张口，就是一连串脏话出口，越是往后，就越是不忍直视。

墨煌眉头一挑，倒是没想到这雪清影，拥有着一副与姿容气质截然相反的“儒雅”谈吐。

不过，墨煌也是能够理解，雪家被蚩尤庙不断追杀，这雪清影压根没有多少受教育的机会，只能颠沛流离，长期混迹底层，和一些刀头舔血的游侠混在一起，养成如此谈吐，也是正常的事情。

雪清影这般谈吐，墨煌倒是不介意，毕竟，后世贴吧里随便抓一只喷子出来，都比雪清影的谈吐要“儒雅”。

墨煌洒然笑着：“你放心，我不打算对你做一些喜闻乐见的事情。”

神棍走江湖，贪婪是大忌，一旦心生贪婪，当退不退，结局毋庸置疑。

但除了贪婪外，女色也是神棍的大忌，历代以来，因为欲望，又或者动心，栽在女人肚皮上的祖师也不在少数，那位创造出天人无相之法的戏子祖师，便是例子，渐渐的，墨煌这一脉，就多了一条近乎绝对的禁令。

神棍守则：做业务的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管住裤裆，禁近女色！

为了达成这一点，墨煌曾经接受过严苛的训练。

有一年，老神棍抓到两只大水鱼，兜里有钱，然后便带着墨煌，打着飞的，跑遍全国嗨场体验小姐姐的风情，墨煌一天五次，持续一个多月，到了后来，看见妹子都是面色如土，两腿颤颤。

等到墨煌恢复过来后，后来老神棍又经常带墨煌去一些荤腥的地下夜场玩，妖娆的女体在灯光的照耀下尽情摇摆着，老神棍花钱不手软，妹子随之而来，温香满怀，吐气如兰，肉欲在酒精的刺激下，显得是如此的暧昧。

而此刻墨煌唯一要做的，就是立于群艳诱惑中，坐怀不乱，他已尝过肉味，此刻想要坐怀不乱，自是艰难，但稍有不轨，老神棍就拿着电击器，对着墨煌一顿乱电。

阅尽芳华后，缚心猿，束意马，降服心中之魔，成为那支配欲望的人，而非被欲望支配的人。

老神棍这套训练方式，的确很有效，反正墨煌现在不敢说能够支配自己的欲望，但已经养成条件反射了，现在是工作的时候，就算雪清影姿容不俗，但此刻墨煌的眼神非常清澈，凝视雪清影，不含一丝欲望。

墨煌的神情很有说服力，但雪清影的心情却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更加紧张了，因为，她很清楚，眼前这个墨煌虽拥有人形，但本质可是人外的不可名状存在。

这种存在，不贪恋自己的美色，那他要做什么？

雪清影脑子一时间奔涌出许多恐怖的想法，自己吓自己，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墨煌倒是没理她，拿起那柄雪洗天下，仔细观摩起来。

这天神兵甚是不凡，并非金属，而是冰霜所铸，晶莹剔透，上面有着无数玄奥的纹路蔓延着，绽放着淡淡的光芒，即便没有挥动，依旧有淡淡的雪花在剑旁飘落。

墨煌之前也和太祝聊了一下，问了一下相关的常识。

秦朝的神兵，分作天地人三大类别，天神兵由天而诞，地神兵由地而孕，人神兵由人而铸。

但古怪的是，太祝明确说明了，天地人只是类别的区分，并不代表神兵的威能。

这雪洗人间就是天神兵，因为这柄神兵所蕴含的本质，便是这水之三态之一的冰雪态，象征着冬天的万物凋零。

若是能够完整发挥威能，这柄天神兵，甚至拥有改变天象，让炎炎夏日变为寒冬冷冽的威能，只需一剑，便能让一国粮食歉收，进入饥荒之年，但即便是那位雪家始祖，都未曾发挥到这般境界，后代雪家兵主更不用多说了。

简单点来说，同等修为的兵主，驾驭天神兵与地神兵，不一定打得过人神兵，只是天神兵与地神兵，在综合性能上，要优于人神兵。

比方说这雪洗天下，除了寒能杀力外，还有一个颇为特殊的神通，名曰冰藏，兵主受了伤，哪怕是垂死，只需运用这般神通，将自己冰封，借助冬天万物凋零，生机暗藏，静待萌芽的道韵，便能渐渐修复，只是时间颇为漫长。

蚩尤庙追杀了雪家余孽多年，始终没能斩草除根，也因为雪洗天下拥有这般神通的缘故。

墨煌把玩着雪洗天下，但神兵有灵，这柄神兵似乎非常厌恶墨煌，此刻便绽放着强劲的寒能，若是普通人，只怕手都已经冻碎了，但墨煌却丝毫无恙。

而在这个过程中，墨煌的意志，强行渗透到这柄天神兵之中，感应着其本质。

墨煌感应到的，是一望无尽的冰雪。

一望无尽的雪地，冰山巍峨而立，终年不息的狂暴风雪肆意吹拂着。

这是一个冰与雪的世界。

当墨煌窥探雪洗天下的本质时，这个冰与雪的世界也骤起反噬，恐怖的狂暴风雪吹拂着，而后，风雪之中，许多模糊的人影接踵而现，奋起杀招向墨煌的意志攻来。

而在这些模糊人影中，有一个人影颇为清晰，那是一个留有五柳长须，眼有悲悯的男子。

这个男子挥剑，一种强烈的剑意，便顺着墨煌的意志席卷而来。

敌国大军攻伐而来，驻军疲软，已是无法守城，为了故土，他只能屹立在城头之上，孤身一人面对敌国大军。

单人孤剑，直面大军，绝命而击，那一剑，成就了雪洗天下的神话。

墨煌直面这神话之剑的剑意反噬，手上瞬间染上了冰霜，而后冰霜蔓延，直至笼罩了墨煌全身。

雪清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露出喜色，非神兵兵主，却竟敢强窥神兵之核心，这么无礼的行为，简直犹如当街强扒别人衣服，非要看一下别人的果体，这种事情，只要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干，因为必会引起神兵强烈反噬。

“看你这龟孙死不死……”

但雪清影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墨煌浑身一抖，那覆盖全身的冰霜骤然破碎，摆脱了神兵的反噬。

墨煌忍不住轻叹了一声：“神兵不算什么，但那雪家始祖倒是个人物，只不过是意境的残留，都有如此壮阔与雄烈的气象，若从剑境而论，当是神话，只可惜，这一剑，尚未去尽，就成永憾。”

历代兵主的精神烙印，皆铭刻在这柄雪洗天下之中，墨煌方才，也与这历代兵主过了一招，而那位雪家始祖之剑，让他感受深刻。

那位雪家始祖，是真的撬动了雪洗天下这柄天神兵的内蕴的威能，只可惜，肉体凡胎的他，功力不足，无法彻底支撑雪洗天下的威能彻底降临人间，那被世人评为神话般的一剑，也不过是半剑而已。

然后，墨煌转头看向雪清影，笑语道：

“成也因此，败也因此，小丫头，你可知，为何你们历代雪家兵主，皆没办法发挥雪洗天下的威能，抵达始祖的境界吗？”

雪清影瞳孔骤然放大，这个问题，的确是雪家历代兵主都想知道的问题，他们明明修炼着和始祖一样的功法，进行着一样的训练，就算天赋才情可能差了一些，也不可能差太多，但是，在始祖手中可以发挥神话级威能的雪洗天下，在他们手中，却和大冰棍差不多。

甚至于，有两代兵主，甚至连催谷雪洗天下的蕴含的寒能，都不是很顺畅，还不如打铁铺里买的普通铁剑来的好用。

这个问题，都快成为历代雪家兵主心头的执念了，所以，雪清影闻言后，不由自主的问道：“你知道？”

墨煌悠然而道：“你们都可谓被那位始祖拖累了，他挥出的那神话一剑，只是半剑，未尽全功，但他的招意又太过鲜明的铭刻在雪洗天下之中，甚至形成了一个诅咒，雪洗天下始终在等待着能够挥出另外那半剑的人，你们没有往这个方向走，雪洗天下自然不会回应你们！”

墨煌的说辞已经尽量文雅了，实际情况在他看来，其实很简单，雪家始祖功夫太好了，那是口活似魔鬼，手指如蛟龙的级别，把雪洗天下这柄天神兵弄得很嗨，不过可惜的是，雪家始祖只是弄了半套就走人，把雪洗天下的胃口彻底吊起来，又不满足她，弄得她甚是欲求不满。

而后，后面历代雪家兵主压根不知道雪洗天下有这方面的强烈需求，压根不想着去满足她，她自然也懒得回应雪家兵主。

雪清影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一切的原因，竟和雪家始祖有关，她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是，她又觉得墨煌这种不可名状的大佬，不怎么可能和她开这种玩笑，所以，一时间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做个交易如何，你为我做一件事，作为回报，我会放了你，当然，雪洗天下也会还给你。”

雪清影与墨煌尚处敌对，自然不愿意为墨煌做事，但是，此刻形势对她极其不利，她死还不要紧，但雪洗天下也落入敌手，这可是断了雪家的根，便问道：

“什么事！”

“我要你在两千两百多年后，去见一个人。”

雪清影的眼神极其怪异，犹如看神经病，墨煌也不在意，随手一挥，雪清影身上的绳子悉数断去，也解开了她身上的禁制，重获功力后，她忍不住伸手一招，雪洗天下在墨煌手中震颤，似要脱手而飞，回到兵主手上。

“老娘可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

墨煌只是笑着，然后，他的手骤然异变，从血肉之躯变成了深邃的黑暗，然后他握住了雪洗天下的锋刃。

然后，雪清影只感到脑子猛然一震，因为她感应到，雪洗天下此刻竟在哀鸣。

雪洗天下内那冰与雪构筑而成世界，此刻骤生异变，晶莹剔透的冰雪，迅速被染黑，不可名状的力量侵染着所有，疯嚣的混乱渐渐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风雪飘舞，随之而来的旋律，原本是纯净，空灵的，但此刻，却渐渐变成了窸窸窣窣的诡异颤鸣。

啪察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响起，雪洗天下竟然被墨煌居中掰断，而后，墨煌握着剑柄那一截，往雪清影胸膛一刺。

断裂的冰之锋刃，刺入雪清影体内。

雪清影尚未反应过来，染上些许黑意的冰霜，就渐渐覆盖了她的全身，将她彻底冰封在一个两米见方的冰块中。

而后，墨煌打了一个响指，便有许多信众走进来。

这些信众，都是被墨煌勾魂后还阳的那些，他们还阳后，身上出现了许多变异，但这些接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信众的心理状态也出现了变异，对墨煌极其尊从。

“我将她冰封了起来，你们带她走，好好的保管她，我会让太祝给你们一些资源，你们须得暗中潜伏，努力发展，待到两千多年的某一刻，才是你们发挥使命的时候。”

“谨遵令谕！”

信众扛着雪清影这个冰坨子，然后渐渐离开。

当信众出门的那一瞬间，墨煌又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还有那仿佛有什么改变了的莫名感觉。

随后，墨煌看到一阵无形的涟漪，从虚无中蔓延而来，又向着虚无中蔓延而去。

“呵呵，果然奏效了，如果这次实验顺利的话，菩提老祖应该可以堂而皇之出现于世人眼前了。”

于这颠倒过去与未来的时空大局中，墨煌尝试性的落了一手棋。

这一子棋，到底能够缔造什么效果，墨煌抱着期待等待着。

56.至威至慈万圣大黑天菩提老祖

人生之事，起伏不定，未到最后一刻，都说不定是什么情况。

莫语就是这般情况，上班上的好好的，却突兀被卷入菩提老祖引发的超自然事件之中，还遭遇了袁公路暴走之劫，自是运气欠佳。

但他却没想到，他居然因祸得福了。

世界老母一拳轰出，万象皆变，连锁性的超自然现象席卷而来，将世界修订为“特殊事务调查局三个月前已经成立了”的世界。

这般超自然现象，覆盖了全国，由此而来的影响，自是深远难言，不论是民间亦或官方，都几乎出现了炸锅般的喧闹。

在事态快要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制服男子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然后向上面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而上面也大胆的给与了支持。

在新修订的世界线中，特殊事务调查局早已经在三个月前成立了，眼下的全国大范围修正，便是为了将这个结果彻底落实。

而制服男子的建议，就是利用这个“三个月前成立的特殊事务调查局”，反过来处理这次超自然事件。

莫语就是这样因祸得福的，因为他这个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二级主任的职务，算是受到临时的承认了，直接走马上任。

而那个制服男子，也一如修正的结果那样，直接当上了特殊事务调查局的第一届负责人，是莫语当前的直属上司。

经过短暂的互相介绍，莫语也知道了制服男子的名字，叫做李天兴。

世界老母这一次轰出的修正铁拳，空前的强大，不仅修正了现实的种种，对人类的相关记忆也有所修正，不过，世界老母在这一块一如既往的敷衍随意，所以新版记忆并没有覆盖原本记忆。

莫语根据世界老母塞进来的新版修正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也就是那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

找到后，莫语才发现，世界老母的敷衍随意并不只是体现在记忆修正这一块。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里面摆放着超级计算机机组，看起来颇为先进，兼具演算中心和指挥中心的功能，但这只是表面，因为世界老母对这个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的修正，貌似只是进行到了一半，左半边是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而右半边，却是一个串串香火锅店。

事实上，这里本就是串串香火锅店，然后坐在这里撸串的食客，吃的正欢的时候，突然发现无形的涟漪席卷而来，然后店面的左半边，就瞬间面目全非了，多了一排排看起来不明觉厉的先进仪器。

火锅店的老板对这一幕已经懵逼了许久，直到李天兴在莫语的带领下到来。

“你的串串香火锅店已经被官府征用了，稍后会有专人和你谈赔偿的问题，现在请你配合。”

征用了这里后，莫语便去捣鼓那一排超级计算机机组，他的操作很生疏，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捣鼓这些玩意，但是，在新版的记忆里，却有他操作了这玩意很多次的记忆。

“这个天机三号超算机组，好像是中科院那边为了世界线变动而特意研究出来的新东西，搭载了时空涟漪感应器序列阵，也链接着全国的天眼监控系统，可以很快侦测世界线变动的征兆以及具体变化，然后配合最先进的ai，可以最快测算出世界线变动相关信息，咦，时空涟漪感应器序列阵呢？怎么丢失大半，哦，估计还没修正出来。”

莫语一边捣鼓着，随着他努力的回忆，新修订的记忆渐渐变得鲜明，操作愈发熟练。

李天兴看着这一幕，心头感觉愈发复杂，本该镇压超自然事件的特殊事务调查局，却因为超自然事件而诞生，这本就一种笑话，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仅从结果而言，世界老母做的很好，即便是他亲自去操办特殊事务调查局成立的相关事宜，也不可能做的比世界老母更好。

特殊事务调查局于三月前成立，当这个初始之因确定后，延绵至今的三个月中，一切相关的修正因素，冥冥之中都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由此而来的，是一个非常完善而又强大的特殊事务调查局。

比方说这个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蕴含的科技非常先进，若是让那些相关科学家再去研发一次，三个月内，他们未必能够研究的出来，说不定需要更长的时间，但现在却无需这么麻烦，世界老母直接一步到位了。

“长官，已经计算好了，世界线的变异率在0023%以下，变动节点为特殊事务调查局，属于良性变动范畴，额……这里面已经有相关预案了，按照级别，只要执行1级的预案，就可以处理相关的事态，请问是否授权执行！”

李天兴走过去，看了看屏幕中弹出的处理预案说明，这份预案非常完善，看了后，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毕竟这份预案的制定者就是“他自己”，好吧，是世界老母冒名顶替所干的，但那也是标着李天兴的名字，值得信任，所以他便授权执行。

紧接着，当这份预案执行的时候，一道道命令直接从这个演算中心发出，没过多久，所有人的手机都接到了官府的短信。

【此条信息来自于特殊事务调查局，本次世界线变动属于良性变异，并不会造成人员伤亡，请公民保持冷静与克制，注意收看官府的新闻报道，如果有特殊的损失，请拨打特殊事务调查局的热线电话，汇报自己的情况，相关人员将在三个工作日内前来处理……】

紧接着，各地的地方部门接到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命令，悉数动了起来，开始执行各种社会维稳的行动。

他们虽然也被这次超自然事件弄得晕头转向，但不得不说，世界老母修正时给与的新版修订记忆还是挺有用的，因为，其中就有他们如何配合特殊事务调查局行事的记忆。

很快的，原本喧闹的事态，渐渐平息了下来，制服男子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只要民间不生乱，不论有多少问题，那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

但就在制服男子心情稍微放松一些的时候，他骤然呆住了，因为，他又看见了那透明的，无形的涟漪回荡着。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他，立刻知道这是世界线修正的重要前兆，但是，他也感到极度的不妙，因为，这次的涟漪，竟比以前看起来更为来势汹汹。

“领导，不妙，天机三号报警了，这次的世界线变动率足足有12%，是高危级的变动！”

莫语看见屏幕上急促响起的警报，连忙向李天兴汇报，李天兴面色沉凝，看着屏幕中显现的景色。

此刻的炎黄大地，乃是五六月份的盛夏之时，酷暑难耐，但在这涟漪出现后，场景无缝替换，直接下起了雪。

黑白交织的诡异雪花，缓缓而落，而地面也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仿佛这场雪已经下了许久那般。

“咦，领导，你怎么变透明了？”

莫语不经意间一转头，却看见制服男子的身体被无形的涟漪覆盖着，渐渐变得透明起来。

李天兴刚想说些什么，但话语还没来得及出口，就一阵天旋地转，消失在原地。

等到李天兴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身在一个诡异之地。

这可能是一个地下洞穴，但却有明显的人工雕琢痕迹，有许多延伸的通道，通向不知道何方。

“卧槽，我又跑到哪里来了？”

闻声，李天兴转头看去，然后就看见了一脸懵逼的袁公路，而袁公路在环顾左右的时候，也看见了李天兴。

“卧了个大槽，大人，又是你啊！”

这一瞬间，两人心中皆感卧槽，而李天兴反应极快，瞬间就扑了上去，将袁公路摁倒在地，同时大喊道：“袁公路，保持冷静，千万不要让你那木剑离你一米远。”

“大人，你说什么都行，先放开我吧。”

两人纠缠了一会，李天兴确定袁公路可以保持冷静后，不会发生上一次的事故后，这才放开了他。

袁公路大口喘着气，脸色极其无奈，他发现自己最近的运势有点悲催，上一次被菩提老祖拉入世界线大灾变这款游戏中后，他在医院醒来，没过多久，就被卷入了特殊事务调查局的世界线修正事件中，然后在那次事件中陷入了对着柱子无限阿鲁巴的绝境之中。

最后的结局，是袁公路口吐白沫，直接晕厥了过去，然后，等到他醒来，再一次看到那熟悉的医院天花板时，没过多久，又咻的一声，出现在了这里。

李天兴更为无奈，他死死的看着袁公路手中的那柄木剑，一脸戒备。

袁公路看着仿佛诅咒一样，自己去哪里都跟着的木剑，叹了一口气：“大人，关于这柄木剑，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

李天兴本来不想说，但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从未来回来之后，官兵第一时间抵达现场，救治民众，而那个时候，一个官兵不小心让木剑与你分离了，紧接着，以你为中心，方圆一千米内的一百三十九位官兵，两百位民众，因为下体受创，接连进了医院，最后，经过多番测试，我们发现，木剑只有呆在你身边一米内，才不会有异象，一旦离开你一米，就会对方圆一千米内所有人类的下体发起攻击，我们将其命名为特异物品01号——【袁公路的下体破坏木剑】。”

袁公路顿时无语了，他没想到，自己晕厥昏迷的那段时间，这柄木剑，竟缔造了这般壮阔战绩。

李天兴也很是无语，按照正常情况，袁公路与他那件特意物品，肯定会被官府收容镇压，待到研究透彻，确认无危害性后才会放出来。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也很简单，试想一下，袁公路手持木剑走在城市里，然后，开着车的司机骤然下体巨疼，医院里正在动手术的医生骤然下身爆破，不论哪种情况，都会缔造高危的意外，而且防不胜防。

放纵这种危险因子，才是一种不负责任，官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袁公路所躺的那个医院，并不在城市里，而是在戒备森严的军区里，袁公路在那里，会得到最完善的收容与监控措施。

只是，世界老母才不管这些，袁公路一而再再而三的凭空消失，出现在其他地方，才缔造了之前的大会议室群体下身爆破惨案。

不过，李天兴这个时候，也确认了袁公路的特殊，虽然暂时还不确定袁公路到底特殊在哪里，但若是他没点特殊之处，世界老母又岂会每一次修正，都把他给拉出来。

“袁公路，现在上面已经认可了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存在，你那d级被研究人员的职务，也已经获得临时认可，这次任务，你只要好好干，我就给你转正，甚至连你那个先进事迹奖状和奖金，我也给你补上。”

李天兴大肆许诺，但袁公路听了却甚是牙疼，d级被研究人员这种职务，他其实真不想要，但没办法，要是得罪了李天兴，以后只怕有的是小鞋可穿。

沟通完毕，两人组了个临时队，这才开始环顾左右。

空阔的地下洞窟，甚是幽森，但山壁边缘插着一些火把，还可以勉强视物，而在洞窟之中，摆放着许多姿态各异，但画风不可名状的雕像。

雕像无面，也无明确的四肢区分，体态扭曲，造型千奇百怪，通过抽象而剥离的艺术手法，凸显着雕像喜怒哀乐等等元素，但不知道为何，这些雕像凝视久了，就会有一种特殊的眩晕感，仿佛连心神都被这些雕像吞噬。

袁公路一直握着木剑，此刻他的手不由得一动，刷的一下，木剑打在脸上，让他不能看，然后又是一剑，抽在下身上，然后袁公路就摊在地上了，不过他虽吃疼，但也似乎有几分抗性，还能忍痛喊道：

“大人，那些雕像不能看，看久了必然有祸。”

李天兴也醒悟过来，没有继续直视，但想了想，他还是咬着牙，走了过去。

虽然没有整体的直视雕像，但也通过眼角余光，扫视着雕像的细节。

然后，李天兴在雕像的下方，看到了一行古篆字。

“至威至慈万圣大黑天菩提老祖”。

看见这一行字，李天兴当场便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说道：“这竟是菩提老祖？他长得那么抽象的吗？”

虽然对菩提老祖的长相颇感疑惑，但李天兴此刻也只能暂时将这个疑惑收入心中，因为，李天兴此刻从那些地底通道中，听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

“菩提……菩提……菩提……”

地底通道的另一端，似乎有许多人正在虔诚而狂热的呐喊着。

57.菩提拔剑大会

阴森的地下洞窟，诡异的菩提雕像，狂热的祭拜声，就连那火把的光热，都与周围的黑暗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不可名状的扭曲光影。

虽然不排除是心理作用，但身在这般环境下，李天兴还是觉得很压抑。

而更重要的是，不论是他亦或袁公路，都等了好一会，还是没等到世界老母的进一步动作。

虽然世界老母的工作态度始终摆脱不了敷衍马虎的标签，但该做的，祂还是会做的。

比方说，修正了现实的东西后，世界老母很快就会给相关的人补上修正后的新版记忆，虽然这些记忆很模糊，也很敷衍，是个人都知道这些记忆是假的，但是，世界老母还是会给的，一副你们信不信不关我事，反正我做了就行的模样。

其他的人对世界老母这种强塞记忆的行为，也许会不太待见，但李天兴却有另一种看法。

在这次全国级大规模的世界线修正中，特殊调查局的成立时间，被世界老母直接推向三月之前，在这个过程中，李天兴也可谓立于这次修正风暴的中心，因为他是特殊调查局的局长。

虽然世界老母给与的新版修正记忆质量很差，但其中也蕴含着很多有意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珍贵的信息。

李天兴可以回忆起，自己在那不存在的三个月中，是如何一步步推进特殊事务调查局的，也知道这个过程中自己作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哪些地方可以做的更好，哪些地方应该提前避免。

人生最廉价，也是最昂贵的，莫过于是后悔，因为很多事情，后悔了也没有用，而现在，多了这些新版的修正记忆，李天兴不敢说自己宛如重活了一遍，但对于如何管理和强化特殊事务调查局，以及更好的应对超自然事件，都有了许多宝贵的经验。

这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带的，因为，当你知道自己错了的时候，很多时候，你已经一脚踩进去了。

但这种心得体会，尚不是新版修正记忆的最大作用，李天兴觉得，这些记忆的最大作用，就是让自己快速的理解并且找到世界线变动的核心，从而更好的进入状况。

但现在，世界老母迟迟没有动手，李天兴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不过，李天兴也很快找到了能够解释世界老母怠工的解释。

若隐若现间，透明的涟漪扩散着，然后，每一次透明涟漪的扩散蔓延，都会让这地底洞窟的造型有些微妙的差异，比方说某些石头凸起来了，某些石头不见了。

这似乎正在说明了，世界老母正忙着捏地底洞窟的模型，还没抽出手来修正别人的记忆。

“这次是10以上的世界线变动吗？光是第一阶段的修正都如此漫长。”

通过新版的修正记忆，李天兴隐隐知道，上了10以上的世界线变动，都是极其危险的超自然事件，只是，到底危险在哪里，影响范围有多广，李天兴的记忆却非常模糊，不是很清楚。

但李天兴没有在意这些，他只是低吟着记忆之中，特殊事务调查局的核心使命。

“面对未知，我们调查，我们收容，我们……我们最后一句是啥来着？”

话语至此，骤然卡壳，李天兴仰头思索了一下，才发现，世界老母居然没把特殊事务调查局的核心台词给修正出来。

“第三句，是我们拯救，还是我们很强？唔，算了，回去再决定吧！”

李天兴让袁公路跟在自己后面，自己却身先士卒，探查前路，这种举动让袁公路颇为感动，只是李天兴另有想法。

手持01号特意物品木剑的袁公路，就是一个对人形的大杀器，只要关键时刻，他把木剑抛开，方圆千米之内，所有人形生物都会遭受生理上难以忍受的攻击。

这种大杀器，当然要好好照顾，关键时刻，只要把袁公路往敌人面前一撂，什么都解决了，包括他自己。

而这种想法，也有测试01号特异物品木剑与袁公路搭配后效果的想法，这本就是特殊事务调查局的职责之一，通过对未知现象的调查研究，将未知变成已知，消弭其害，独取其善。

地底通道幽森无比，延绵不知几何，李天兴行走其中，甚感不安，这地底通道墙壁上生长着一些暗红色的苔藓，是一种荧光植物，散发着淡淡的光，但这种光却极其渗人，偶尔光影摇曳，仿佛整个通道都异变为不知名巨兽的肠胃，而他们两个行走其中，就是自己送外卖上门。

渐行渐远，通道开始出现分支口，四通八达，不知通往何方，但诡异的是，那若有若无的狂热呼喊声，依旧回荡在耳边。

虽然情况很诡异，但李天兴反而更有干劲了。

从目前搜集的信息来看，菩提老祖这位人类历史上头号穿越者，毫无疑问是一系列超自然事件的核心，所以，即便是世界老母修正出来的特殊事务调查局，也依旧将追查菩提老祖的事，列为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调查清楚的头号核心任务。

而眼下这一系列的所见，让李天兴知道，他似乎离菩提老祖又近了一步。

通道尽头吹来的阵阵阴风，让李天兴心中的兴奋稍微冷却了一些。

“只是，正常来说，穿越者不就是顶多回到过去泡妞装逼打脸吗，顶多攀个科技树，了不起就一统全球，怎么就菩提老祖这个穿越者的画风那么清奇呢？”

为了调查菩提老祖，李天兴也特意去看了一些玄幻穿越文，只是他也没办法把小说的剧情和菩提老祖掀起的超自然异变对应起来。

越是行走在这地下通道之中，李天兴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他接受过各方面的严格训练，所以他很清楚的察觉到，这个地下洞窟非常的诡异，周围山壁凸起的石头，造型非常违背人类的审美观，若是看久了，心中就会有一种狂躁之感，吹拂而来的阴风，更是让人头晕目眩，甚至久了还会听到窸窸窣窣的耳鸣。

但幸好的是，除了这些，并没有从黑暗中蹦出什么怪物出来，所以，这些问题终归还可以忍耐，穿过幽森的地底通道，眼前骤放光明。

这是一个空前巨大的地底空洞，滚滚流动的熔浆河，为这个地底空洞提供了光明，而在空洞的深处，一个黑曜石雕琢而成的露天殿堂竖立着，而在殿堂中心，一尊巨大的，足足有二十多米高，抽象而扭曲的菩提老祖雕像屹立着。

李天兴与袁公路的目光，一瞬间就被这尊雕像吸引了。

他们注视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尊雕像自带诡异的画风特效，而是这尊雕像那扭曲不定型的手上，托着一块冰块。

冰块黑白交织，一个胸膛插着剑的古装女子被冰封其中。

发丝苍白，如雪晶莹，肌肤剔透，姿容绝丽，这个冰封女子散发着如雪山女神一般的魅力，这种魅力极其特殊，即便隔着老远，李天兴与袁公路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被其吸引。

就好像人类看见茂密的森林，看见广阔的大海，看见俊秀的山岳，纵然这些东西都不在人类的择偶审美观内，但是，目睹之时，依旧会被吸引，然后会从灵性层面，感受到那种和谐而统一的自然性美感，久久观之，身心都会有所增益。

从这个冰封女子身上，李天兴与袁公路感受到的，就是这种灵性之美，仿佛这个女子就是冰雪所化，直视她，会感受到冰雪大地的壮阔与秀丽。

李天兴毅力卓越，很快就回过神来，然后眺望远方，而后便是心中一惊。

那殿堂之中，许多怪异而扭曲的存在，正在不断膜拜着菩提老祖的雕像。

这些怪异的存在，皮肤多处呈腐烂的状态，甚至长出了鳞片，身体结构多处异化，有些长出了四只手臂，有些身上蔓延着出一些细密的触须，看上去极其骇人，但是，这些怪物，却极其强壮，平均身高两米多，身上肌肉极其发达。

只是粗略的评估，李天兴都知道决不能和这些怪物打进战，便头也不回的对袁公路打了一个招呼：“你先躲起来，我观察一下。”

但袁公路却似乎对此有意见，他拍了拍李天兴的肩膀，李天兴还是没回头，只是挥手，示意袁公路赶紧执行命令，但袁公路依旧拍着他的肩膀，李天兴猛然觉得不对劲，一转头，一只怪物就站在他身后。

李天兴下意识的想要掏枪，然后那头怪物却和蔼可亲的说道：

“客人，请问你们是来参加菩提拔剑大会的吗？”

看到怪物竟是可以沟通的，李天兴心中念头急转，手握住枪柄，却没有拔出来，而是冷静的问道：“什么菩提拔剑大会？”

怪物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似乎觉得李天兴有些孤陋寡闻，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客人，菩提拔剑大会可是我们炼狱刀盟每年都会组织的大型江湖联谊活动，每年这个日子，我们就会招呼三山五岳的朋友，前来尝试拔出冰之神女胸前的宝剑，故老相传，这宝剑，乃是菩提老祖所留，内蕴无上奥秘，能拔出此剑之人，就是菩提老祖传人，正因为如此，每年都有各路豪杰赶来参加拔剑大会，尝试成为菩提传人！”

闻言，李天兴愣了一下，这怪物言辞颇为古雅，活似武侠小说里的npc，他这个现代公务员和他对话，硬是有一股自己是不是跑错片场的感觉，然后，李天兴下意识问道：

“你们举行这种集会，向国家报备了吗？”

李天兴话语出口就知不妙，却不料那怪物很是淡定的点头：“我们炼狱刀盟乃是正道门派，当然向国家报备过了，毕竟依法行事是炎黄公民的义务，所以，我们手续很齐全，客人你不用担心惹上任何麻烦。”

为了表示自己所言无误，那怪物竟掏出一纸文书递给李天兴看，然后李天兴又愣住了。

不是他定力太差，而是这一纸报备文书，竟戳着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印章，上面还有他李天兴的签名。

但问题在于，他可不记得自己有给这些一看上去就有些不可名状的玩意签过允许其举办菩提拔剑大会的批文。

58.殃煞之气祸福变

虽然这一纸报备文书，不论从哪个方面去看都非常的奇怪，但算不算什么了，毕竟，李天兴觉得自己能够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一件极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在这种情况下，不论还发生些什么，也不值得奇怪了，他甚至都懒得多问。

而且，虽然这个怪物虽然造型不可名状了一点，但谈吐清晰，语气温和，就连他那一张墨绿之脸上那十六只眼珠都是如此的正气凛然，下巴那一排蠕动的触须，都显得如此的儒雅而有风度……

好吧，李天兴承认，这怪物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凶邪的意味，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这位兄弟，你有看见之前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吗？”

怪物点了点头：“你是说那位客人吗，他可能尿急了，我来的时候，就只是看到他匆匆奔去的背影，不得不说，那位客人轻功真俊。”

李天兴沉默了，他还真没想到，袁公路这厮看见怪物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撂下领导，跑到背影都不见了。

他以前带领战友，活跃在各种隐秘战线中时，什么情况都能预想到，唯一没想到的情况，就是战友撂下他直接跑路。

而带着袁公路前行的时候，他也下意识的进入了以前做任务时的状态，所以才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地底通道四通八达，岔路繁多，若非带路的是李天兴，依靠着丰富的专业知识判断前路，也难以抵达这里，袁公路这一路跑进去，估计是出不来了，最起码，李天兴现在没时间回去找他。

就在李天兴微微有些犹豫的时候，却见到袁公路又从地底通道里跑出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李天兴还来不及问他跑啥，就剑袁公路纵身一跃，两腿张开，然后下身以精确的角度，和迅猛的力度，正面撞上了一根石柱。

其势之猛，就连那怪物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位客人就算找不到厕所，憋急了，也不用自毁工具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出了这种事故，我迎宾工作的绩效考核分铁定完蛋了！”

李天兴连忙走过去，却见袁公路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眼看就要彻底抽过去了，李天兴赶紧过去想要抢救一番，但袁公路却强行提着精神，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大人，你也许需要这玩意！”

袁公路的手中握着一把特殊的草，李天兴还没来得及多问，那怪物倒是轻咦了一声，然后解释道：“居然是菩提草，这可是好东西，若受修行出了差错，渐堕幻境，耳生呢喃，心起恶念之时，食之可压抑一段时间，只是生长地点不定，加上连年滥采，眼下已经日渐少见了。”

李天兴这才知道，袁公路刚才竟是跑去采这草了，只是他也纳闷，袁公路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当他接过这草，袁公路就再也扛不住了，头一歪，身一软，不省人事了。

那怪物见状，连忙上前：“且让我带客人去治疗一下吧，咦……”

却见彻底晕厥过去的袁公路，竟犹如扯线木偶一样，以僵硬而迟缓的动作，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人站起来了，但脑袋却耷拉着，依旧维持着那口吐白沫的模样。

怪物与李天兴的目光，都不由得放在袁公路手中所持的木剑上，此刻，这柄木剑绽放着淡淡的光芒，一看就知道袁公路此刻的异状是它弄得鬼。

李天兴诧异，但怪物看了两眼后，却是大惊失色，本来墨绿色的脸，咻的一下变成全黑了：

“这玩意上面缠绕的殃煞之气怎么那么重！？这一口殃煞之气，上不得天，下不了地，孤寂徘徊人间，只怕已成怨执，这剑，不论是谁接近都要遭殃，居然还有人敢拿？”

李天兴闻言，也是心中一动，他出生乡下，所以也知道殃气之说。

人们形容人死，通常用咽下最后一口气来形容，而这一口气，本质上就是人的最后一股阳气，也是所谓的命火，当然，说是魂魄精气也无妨。

咽气之后，阳气沉入体内，在生机断绝的那一刻，转为阴气，随后呼出，这一口阴气，就是殃气，故老相传，这一口殃气，携着许多脏东西，乃是煞气，若是不小心受了一口，轻则命数大减，重则重病缠身，更甚至可能遭遇横祸。

所以，在以前的乡下，老人快死时一般会送去宗族祠堂，或者一些空间较大的房间，让这一口殃气能够顺利排出，归之于天地，然后还由此产出了一系列避殃煞的讲究。

而按照这怪物所言，这木剑上缠绕着极其浓烈，已经演变为怨执的殃煞之气，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一口殃气喷在上面了，但却让李天兴忍不住想到，难道这就是这柄木剑演变为特异物品的原因？

而眼下袁公路似乎被这木剑操纵了，李天兴犹豫了一下，便忍不住问道：“这个，木剑，你是不是有什么冤屈，若是有，本官必可为你洗冤昭雪，待你去了这一口怨气，就乖乖的成佛投胎吧，要是你不愿投胎，为国家工作也行，待遇从优哦。”

虽然来一场现代聊斋洗冤录什么的，显得画风很微妙，但李天兴也不是讲究之人，他觉得，若是真的验证了特异物品是因人死怨气而来，那么，为了更有效的收容镇压以后极有可能还会继续出现的特异物品，他也不在意把特殊调查局的未来工作重心，从科学探案，转为灵异驱魔。

画风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能解决问题的，都是好画风。

很可惜，袁公路，或者说此刻操纵着袁公路身体的木剑并没有理他，而是表现出一种具备高度攻击性的警戒态势，但他在戒备什么，却无人得知。

那怪物犹豫了半响，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对此刻的袁公路采取行动，良久之后便摇摇头：“这位客人可能别有际遇，此刻他状态极其特殊，我也不敢擅自做主，若是坏了他的机缘也是不好，客人，时候也不早了，便由我带领你们踏过登天路，去参加菩提拔剑大会吧。”

不用别人说，李天兴也知道那菩提拔剑大会的会场，必是在那巨型菩提老祖雕像的手上，毕竟那冰封神女就躺在那里，李天兴使命所在，也想要去探一探究竟。

只是，此刻他所立之地，乃是峭壁之上，落势极高，根本无处可下，李天兴也不知那登天之路在何方，便忍不住心生犹豫。

倒是怪物可能见怪不怪，解释了一句：“那登天路其实乃是文艺的说辞，这一方上下无路，但炼狱刀盟派我来迎宾，正是看中我轻功颇有几分境界，可带你们越过这段路。”

这怪物言辞一直文绉绉的，李兴文被其感染，而已忍不住回以同样的腔调：“如此，便是有劳了！”

怪物挥舞着六只章鱼一般的腕足，拱手为礼：“好说，请！”

然后，怪物便伸出腕足缠绕而来，李天兴废了好大的劲才制止自己掏枪反击的冲动，而古怪的是，袁公路面对这触手也没有任何反应。

李天兴本以为那怪物接下来送他们下去，应该是便是纵身一跃，左脚踏右脚，步踏虚空，然后自己便是两耳生风，呼呼几下就落于下方，毕竟这很轻功。

结果却不料那怪物浑身一抖，背后竟伸出了两根巨大的蝠翼，猛然扇动之下，带着他们两人直接飞了出去，弄得李天兴总感觉这轻功的画风有些微妙。

李天兴暗中评估了一下，怪物力气巨大，提着两人如提稻草，而且这般情况下飞行速度依旧不慢，可谓兼具了攻击力与机动性，综合比较起来，势力颇为强劲，一旦让他们在高楼大厦林立的城市中肆虐起来，颇为难制，一想到这一点，李天兴又忍不住问道：

“这位兄弟，你功夫真俊，可有兴趣当公务员，为国家效力，待遇从优哦。”

特殊事务调查局目前刚刚搭建，的确缺乏几分超自然底蕴，而李天兴秉性务实，便起了招揽之心，虽然这些怪物造型特殊了一些，但李天兴觉得这都不是事。

那怪物边飞边露出怪异的神色，然后说道：“你也是官府中人？那你怎么不知道我们炼狱刀盟，早已和特殊事务调查局达成特殊合作关系，目前算是特殊事务调查局的特殊外勤队伍。”

“咦，还有这事！？”

作为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局长，李天兴此刻愈发迷茫，然后忍不住寻思着，难不成世界老母又顶着他的名字悄悄做了许多工作，把特殊事务调查局又发展的更加壮大了？

这么说来，自己这个局长压根就是傀儡啊，到现在啥工作都没做过，什么事情都是世界老母在做，到底谁才是局长啊。

而落下之后，作为外人的李天兴和袁公路本应该很显眼，但是，此刻那些怪物皆在持续不断的膜拜菩提雕像，根本没有分神，也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放下两人后，怪物给他们指路：

“雕像旁便有凿出的小道，你们沿着这条路上去就可以直抵冰之神女所在，然后完事后从另一边的小道下来就行了，你们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尝试拔剑，如果超出时间便要额外收费，如果排队的人不多就便宜些，排队人多就贵一些，如果要和冰之神女合拍的话，也要额外收费，不过我们照片洗出来后，我们会给你颁发一个参与过菩提拔剑大会的证书作为赠品，非常划算，推荐来一套。”

虽然周围气氛很不妙，但在怪物的话语中，李天兴却硬是产生了自己正在旅游的错觉。

正当李天兴决定上去看看那冰之神女是什么回事的时候，却有一个雄浑而威严的声音遥遥传来：

“请那两位外来者来见我！”

李天兴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怪物立刻恭谨的单膝跪下，大声说道：“是的盟主。”

59.炼狱刀盟之主

虽只是声音传来，却有不凡威势，李天兴一听便知这必是位高权重之人，而那怪物也甚是兴奋，拉着李天兴解释了一半天。

在这怪物的口中，炼狱刀盟之主乃是江湖之中，鼎鼎有名的传奇人物，三岁习刀，六岁便已深通刀理，再也没有老师能够教他，就连上一代炼狱刀盟之主都被其天赋才情所惊动，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当场便收其为徒，并下了断言。

此子未来，必是不可限量，日后必成一代江湖天骄！

而这位六岁顽童，也没有辜负老盟主的期待，勤练刀法，九岁那年刀法大成，外出游历，连败多位江湖名家，然后因为寻衅滋事，非法决斗罪入狱三年，狱中痛改前非，十二岁那年出狱，参加高考，并被国内知名大学录取，刀法境界愈发不可思议，十五岁那年被选拔进了国家队，并夺得了当年那一届奥运会的厨艺大赛冠军。

一年之后，十六岁的他，在大学毕业当天，向暗恋对象表白而失败，却因此破除心中之魔，明悟天人妙谛，刀法进军神而明之的无上极境，以论文为刀，纵横于各大学术期刊之中，乃是女性心理学，两性关系学，婚姻学，子女教育学等等相关学科的顶级学术大牛。

享誉全球数十载后，一直孤身一人的他选择归隐江湖，静静闭关，已经有十数年未曾露面，根据小道消息称，这位纵横天下未逢敌手的绝世刀客，正在参悟那由人而神的最终一步，一旦他堪破了这一步，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位刀神，便要诞生了。

李天兴闻言，犹豫了许久，这才打断了那怪物滔滔不绝的叙说，然后问道：“你确定你说的话没问题吗？你确定你口中那位未来刀神真的会用刀？”

怪物也是相当确定的回答道：“当然，盟主的历史是我们加入刀盟时必学的文化课，而盟主闭关的地方，也是著名的旅游景点，虽然不可靠近，但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江湖少侠与女侠前来瞻仰，祈求这位绝世刀客保佑自己考试不挂科，或者恋爱顺利，我当导游带团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可能会记错。”

李天兴寻思了许久，然后终于决定放弃思考，将自己的脑子暂时丢到一边去。

反正自己来到这里，已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论遇到何等光怪陆离，不可理解之事，也是正常的。

不多时，怪物已经带着李天兴来到了炼狱刀盟之主闭关的地方。

这是一个大型的地陷深坑，深坑周围插着一排护栏，估计是为了防止游客参观时不小心摔下去了，而炼狱刀盟之主闭关的地方，就在深坑正中心的一个殿堂之中。

如果从感觉来说，李天兴觉得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动物园，区别在于，这里只有一只动物，那就是那位炼狱刀盟之主的住所。

待到这里，怪物就不肯往前走了，而是让李天兴与袁公路自己过去。

李天兴还在下意识思虑要不要去，去了该如何应变，却见到被木剑操纵的袁公路，大步大步，近乎小跑一般向着那边赶去，李天兴觉得有异，也跟了上去。

远看那殿堂还不算什么，但凑近了，却发现周围空气很冷，异常的冷，甚至连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两人靠近之时，殿堂的巨大石门骤然打开，而后，墙壁上的灯火骤然亮起，两人进去后，越过笔直的走道，便进入了一个大殿。

这大殿内极其诡异，可能是生活起居之地，所以有大量生活起居之物，但却分作左右两边。

左边的摆设，沙发放在椅子上，床镶嵌在天花板上，碗筷插入地底，入目所见，皆充满了诡异倒错的色彩，而右边，却是正常的摆设。

而这种布局，与也坐在大殿深处的“人”有关。

这个“人”坐在巨大而宽阔的石王座上，他的左半身，是腐烂，扭曲，不定型的诡异蠕动，时而凝聚成型，呈现出诸般扭曲狰狞之态，而右半身，却和人类无异，容颜英俊，神情温和而儒雅，但淡淡的光辉笼罩着他的右半身，让他看起来圣洁而庄严。

神相与魔形融为一体，这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存在。

“我就是炼狱刀盟的盟主，虽然你现在还不不认识我，但我还是要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李局长。”

多亏了以前执行任务的经验，李天兴拥有很高的忍耐力，所以他没有对这人的外貌和形态说什么，只是问道：“你认识我？”

炼狱刀盟之主笑了笑：“当然，炼狱刀盟结束两千多年的漫长潜伏，踏足凡尘之后，是你亲自出马，以莫大魄力排除万难，说服了上面，克服了世人对我等的偏见，敲定了特殊事务调查局与炼狱刀盟合作之事，也是你，亲自批复了允许炼狱刀盟举行菩提拔剑大会的批文，我曾与你数次会面，又岂会不认识你。”

李天兴心念转动，然后缓缓问道：“那我为何不认识你！”

那炼狱刀盟之主，哈哈一笑：“你当然不认识我，因为一切的一切，对此刻的你而言，皆是尚未发生，却已成过去！”

看到李天兴依旧不解其意，炼狱刀盟之主微微摇头，也不卖关子，手指轻轻抬起，敲了敲椅背：

“如果非要说的太明白的话，约莫就是，因为炼狱刀盟出现了，你开始与我们接触，然后以此为契机，推动了特殊事务调查局的成立，然后待到特殊事务调查局成立三个月后的某一天，因为炼狱刀盟出现了，你开始与我们接触，推动了特殊事务调查局的成立……”

炼狱刀盟之主的话，骤然听来，有些诡异难言，因为他的话重复了。

但是，李天兴却骤然心中一凝。

他懂了，因为炼狱刀盟之主让李天兴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世界老母四字只是一种拟人化的形容，到底是什么在推动着世界线修正，目前无人得知，李天兴也不知道，但是，通过修正后的结果来看，李天兴认为这种世界线修正机制，是具备一定的逻辑性的，因为，一个【特殊事务调查局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成立了】的世界，本就是一种逻辑性的结果。

这是一个很容易就搞清的问题，但也由此引发了一个很显著的问题。

为什么不是半年前，为什么不是一年前，而偏偏是三个月前？

怀着这样的疑惑，李天兴认为，三个月前这个时间节点可能具备特殊的意义，只是，哪怕他动用官方的情报数据库，也根本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线索来，而在当时，李天兴觉得这个问题短时间内可能得不到答案，便放了下来，打算长期公关。

李天兴没想到，答案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三个月前，炼狱刀盟出现了，李天兴与之接触，然后，以此为契机，特殊事务调查局成立了。

这便是世界老母的世界线修正逻辑链，只是世界老母根据这条逻辑链来修正时，并没有按照顺序来。

但知道这个逻辑链后，李天兴只是感到挥之不去的诡异感，因为，告诉他这些信息的，竟是眼前这个炼狱刀盟之主。

因为，若按这个逻辑链来说，这炼狱刀盟之主，也是世界老母修正出来的存在，那么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难不成世界老母还担心自己挥出的修正铁拳太玄奥，太牛逼了，别人看不懂，所以祂特意修正出一个知道其中真相的解说型npc出来，好让别人了解祂这一拳的牛逼之处？

“你是谁？”

李天兴抬头而问，而炼狱刀盟之主，也只是以手撑颌，摆出一个慵懒的姿势，淡然而随意的笑道：

“如果说，我就是菩提老祖呢？”

60.正常之我！菩提之我！

听到炼狱刀盟之主这般说，李天兴瞬间一惊，面色沉凝。

虽然想着此行可能会摸到菩提老祖的一些痕迹，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直接了当的找到了正主，但正因为如此，李天兴反而沉默了，脑海念头不断转动。

对菩提老祖这个接连引发一系列超自然事件的罪魁祸首，官方目前的态度其实很暧昧，各种看法都有，但却始终没有一锤定音，彻底定调。

所以，李天兴斟酌再三后，问道：“这一连串超自然事件，是否都是你所为，而你做这些，到底要做什么？”

却见炼狱刀盟之主笑了笑：“这个问题你问我也没用，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既是菩提老祖，但也不是菩提老祖。”

“什么意思？”李天兴露出你逗我玩的表情，而炼狱刀盟之主也没有卖关子的想法，淡淡的解释道：

“两千多年前的秦朝之时，菩提老祖击败了冰雪神女后将之冰封起来，并且派遣了三十三位眷属，寻找隐秘之地，将冰雪神女镇压起来严加看管，而这三十三位眷属，都因为曾近距离接触，直视过菩提老祖，从而聆听到了菩提老祖的点拨教诲，于冥冥之中洞悉了一些隐秘真理与禁忌奥秘，在漫长的隐藏与看管中，三十三位眷属不断交流着自身所知的隐秘真理与禁忌奥秘，将之不断汇总提炼，创造出了一本名为炼狱刀典的隐秘禁忌典籍，而后世代相传，最终形成了炼狱刀盟………”

说实在，听见炼狱刀盟之主这么说，李天兴的感觉非常古怪，以现代文明之人的观念，去听这些故事，总感觉荒诞异常，但炼狱刀盟之主也没有在意李天兴脸上那点古怪之色，继续说道：

“炼狱刀典，承载源自于菩提老祖的真理与奥秘，一旦习之，便需聆听其秘，注视其理，诵念其名，观想其形，炼狱刀典的修行过程，就是接近菩提，最终抵达我即菩提的过程，所以，整个炼狱刀盟之人，皆有资格称自己为菩提老祖，但是，我们都不是菩提，你懂吗？”

聆听了这解释后，李天兴隐隐明白了什么，世界老母修正出的这个炼狱刀盟，人人皆将菩提老祖，当成某种终极，或者道之源头来参悟与膜拜，而他们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靠近菩提老祖，最终成为菩提老祖。

看见李天兴那苦思的模样，炼狱刀盟之主微微一笑：“光是这么说，你是很难理解的，你有兴趣亲眼看一看这本炼狱刀典吗，看过之后，你就会明白的了。”

还没等李天兴回答，炼狱刀盟之主那诡异的魔形半身骤然扭曲，化作无数黏连的脓液滴落地面，而后流淌到李天兴面前，缓缓汇集，形成了一本有着血肉质感，宛如活物般蠕动不休的“典籍”！

李天兴低头，看到了典籍封面上炼狱刀典那四个字，字体暗红，如腐血凝聚而成，笔走龙蛇，字迹庄严，蕴含着一股不可名状的疯嚣美感，一眼便知，能写出这字的，必是精神病院里的一代文学大师。

看到这四个字的那一瞬间，李天兴就觉得脑海轰的一下，仿佛彻底炸开了。

思维仿佛被丢到搅拌机中，被那疯狂转动的刀片搅碎，然后倒入了荒诞而混乱的容器中，重新组合而成。

刹那间，往昔经历过的事情，此刻不由得以另一种角度重新去审视，然后得出了截然不同的感想。

一瞬间，所思所想所念，完全的翻转，李天兴突然觉得上一秒那循规蹈矩的自己，竟是如此的痴傻，那美妙的混沌，不对称的畸形，无法约束的混乱，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所在。

当李天兴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他骤然洞悉到了更深层次的真理，他聆听到了扭曲而虚幻的呢喃，这些呢喃，叙说着隐晦而玄奥的真理，他看到了无数扭曲的光影，这些光影扭曲闪烁之时，揭示着不容于世的禁忌奥秘。

他看到了菩提老祖，那是立于时空彼端，无法描述的伟岸存在，凝聚真理的虚幻呢喃，源自于祂的轻语，揭示奥秘的扭曲光影，源自于祂的倒影。

李天兴迫切的想要聆听伟岸的菩提老祖到底说了什么，他此刻无比迫切的想要接近菩提，甚至成为菩提，成为那无尽真理与奥秘的一部分。

但是，李天兴距离菩提老祖的距离实在太遥远了，遥远到根本无法靠近，所以，李天兴变得极其苦恼与狂躁。

但如何搭桥呢？当李天兴狂躁之时，然后，脑海中那回荡的虚幻呢喃与扭曲光影骤然凝聚，化作了具体的信息。

是的，先杀六百六十六个处男，取其尸骨，搭建纯阳通天之桥，也许可以让自己稍微靠近一些菩提。

当李天兴接受了这信息后，无与伦比的狂喜充斥在他心扉之中，因为他有办法更加靠近菩提了。

正当李天兴发自内心狂喜之时，他的双眼骤然被蒙住，然后，措不及防之下，嘴巴里也被塞了什么东西，他忍不住咀嚼了几下，而后，一股清凉之感由口腔弥漫而起，却非常诡异的渗透全身。

当清凉感渗透而来的时候，脑海中那虚幻的呢喃，以及扭曲的光影，都开始渐渐消失，感受到这些，李天兴极度狂怒，因为他正在远离菩提之境。

但还没等他采取行动，下体的剧痛，就打断了他的发狂。

思维的混乱与疯狂渐渐消失，当李天兴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嘴巴里还有没吃完的菩提草，躺在地上，脚踝被袁公路抓住，双腿被分开，然后这厮不断的提起脚，像是练习佛山无影脚一样，对着自己下半身一顿猛踹。

剧痛让李天兴摆脱了狂人状态，但也让他进入了另一种发狂状态。

“袁公路，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我一定会让你在d级被研究人员这个岗位上干到死啊啊啊啊啊！”

幸好，察觉到李天兴恢复神智后，袁公路也罢手了，不然的话，李天兴估计就要当场殉职了。

“李局长，虽然有一点外力相助，但你的资质挺不错的，居然这么快就摆脱了狂人沉沦之境，恭喜你，现在你已经修成炼狱刀典的第一重境【感应菩提】了，现在的你，是不是明白了许多事情呢？”

缔造了这一切的炼狱刀盟之主端坐在石王座上，轻轻笑着，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

李天兴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面对炼狱刀盟之主的行为，他当然非常的生气，因为他不得不怀疑炼狱刀盟之主这么做的用意，但是，当他再度面对炼狱刀盟之主时，脑海中却突兀的闪过一个声音。

【不，他没有恶意，他只是试图以最迅捷，最有效的手段，让我明白这一切的真相】

这个声音非常古怪，宛如自己的心声，或者想事情时在脑海的自问自答，但李天兴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心声，也不是自己的思维，而是某种异质的东西。

【修成炼狱刀典的第一重境后，我的思维有一部分产生了异化，这部分思维已经渐渐迈向了我即菩提之境，这一部分，可以名为“菩提之我”，但我没有精神分裂，只是一种一心两用……】

此刻李天兴感到极度的怪异，他的确没有精神分裂的感觉，只是想事情的时候，好像不自觉就从两个角度去看待那件事情，然后同时做出判断，但这种判断非常的古怪。

正常之我，即他的主思维，难以理解炼狱刀盟之主的目的与用意，但菩提之我却仿佛通过另一个神秘的渠道获知情报，很轻松的判断出炼狱刀盟之主没有恶意。

61.炼狱刀盟之主的泡妞四十八计

如果这么形容还稍显复杂的话，那么用最简单的话来说，那就是，此刻李天兴的一部分思维，异变成了菩提老祖的思维。

所以，李天兴终于深刻的理解到，为什么炼狱刀盟之主说刀盟之内所有人都是菩提老祖，也都不是菩提老祖。

处于这种状态中，李天兴看向炼狱刀盟之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什么都问。

因为，没必要问，每当李天兴心中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属于菩提之我的那部分思维，便会很快给出了答案。

“炼狱刀盟之主到有什么目的？”

“真相是什么？”

无需外求，仅仅心念转动的自问自答间，许多答案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心动，犹如自己本就知道，只是重新确认了一下而已。

一切智慧皆不假外求，便能于心光自性中获得解答，自给自足，悉数完备，在佛教中也可称之为智慧无漏，可谓神通，证之，便已是正觉。

虽然说的颇为玄奥，实际上，佛家所说的这神通其实很简单，约莫就是一些阅历丰富，历事较多的人精或者博物学家的级别而已。

这类人见多识广，博古通今，自身专业技能过硬，不论遇到什么问题，脑筋稍微一转就能想明白，也有办法解决，而这种本事在佛教看来，已是神通者。

而修成炼狱刀典第一重境，铸就菩提之我后，也随之拥有了第一种神通，菩提智！

而这菩提智神通，显然就是近乎这佛教的智慧无漏神通。

思维不断的激荡着，在心中刹那间的自问自答中，一切真相悉数浮现出来，这种感觉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但李天兴心中也有一份警惕，因为他并没有忘记，这菩提之我是怎么来的，也没有忘记，获得这菩提之我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若是太过依赖，只怕会有莫测后患。

就好像和邪神交易，获得特殊的力量，但越是使用这些力量，就越是会被这些力量所腐化，然后灵魂就会一步步落入邪神掌心。

不过，李天兴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他的职责就是他的立场，国家需要他来解决问题，那么，他就至始至终向这个方向迈进，只要能够解决问题，他也不在乎冒一些风险，以灵活的手腕，和邪神达成一些心照不宣，互惠互利的交易。

这种坚定的职责立场观，不拘一格的思路，灵活的办事手腕，也是上面看中，赋予李天兴组建特殊事务调查局，并且担当第一届局长的原因所在，因为李天兴这种人，不论面对什么事，都可以很快的打开局面。

所以，李天兴当下便毫不犹豫的询问道：

“危机到底是什么？”

“你说啥？”

“你这是什么情况？”

李天兴下意识的拍了拍自己得脑袋，想要把开始抽风的菩提之我拍醒，但可惜的是，刚刚还挺活跃的菩提之我，现在彻底宕机，像是死鱼一样毫无反应。

好消息是，李天兴不用太担心这菩提之我会有什么莫测后患了，坏消息是，这玩意关键时刻居然罢工，也太不可靠了。

“你修成炼狱刀典第一重境也不过区区几分钟，菩提之我凝聚时间尚短，犹如幼儿，你非要让其接连不断的工作，自然会罢工，这并不是大问题，多锻炼，多适应，彻底稳定了这般境界，也就行了，而你想要知道的，我也会告诉你。”

炼狱刀盟之主，抬起那扭曲不定形的左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而后，窸窸窣窣的诡异颤鸣回荡着，聆听到这声音的那一瞬间，李天兴已经那本来已经自闭的菩提之我变得稍微活跃了一些，如果转换器，将那诡异的窸窸窣窣颤音，转译为人脑可以理解的信息。

这是一种高效而迅捷的信息交流方式，仅仅一刹那间，李天兴便仿佛和炼狱刀盟之主进行了一场漫长而高效的交流，获知了许多情报。

而后，李天兴脸色骤变！

眼下发生在炎黄大地之中的，世界线接连跳动了两次，先是特殊事务调查局的成立时间被修正到三月之前，后是三月之前，菩提老祖于秦朝所留，潜伏两千多年的炼狱刀盟的出现。

后者为果，前者为因，果先出现，而因后诞，虽然其中逻辑有些违反人类的常规认知，但世界老母显然觉得这完全o**k，一点问题都没有。

眼下这两次世界线跳动，已经被世界老母合并在一起，形成了完整的世界线修正逻辑链！

形成了完整的世界线修正逻辑链后，世界老母挥出的拳，便有了方向，有了目的，有了章法，从普通的夏季八乱打，进化为镇压天下的绝世之拳。

天地苍生，在这犹如大道运转般的绝世之拳下，也只有俯首称臣，静待裁决的份……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世界老母轰出的铁拳，轰到一半，似乎有些气力不济，结果，世界线的跃动，在炼狱刀盟这一块卡住了。

世界老母一拳轰出，把炼狱刀盟给修正出来，但却没有余力，把炼狱刀盟置入到现代世界线中。

如果仅此而已还不算什么，更要命的是，世界老母这一拳，气力不济的时机也太微妙了一些，恰好对世界线的收束造成了一些影响，又无力彻底收束世界线。

现世飘起了黑雪，李天兴和袁公路凭空出现在炼狱刀盟之中，就是这种影响的体现，而这还不是更要命的，更要命的是，这种影响一旦产生，就无法消弭，久而久之，甚至有可能彻底失控。

李天兴不知道失控的几率有多高，也不知道这失控会以什么方式呈现，但是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必须尽可能的扼杀于萌芽之中。

他可以承受风险，可以冒险，因为这就是他的工作与职责。

但他的冒险，是为了让别人不用冒险，他承担的风险，是为了让家国无忧。

“问题的关键，是这场菩提拔剑大会，或者说，是插在冰雪神女胸口的那柄剑吧？”

李天兴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凝，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强烈直觉，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这种直觉也许源自于菩提之我的揭示，又或者源自于其他什么东西的启迪，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天兴知道那就是关键所在。

而此刻，炼狱刀盟之主的坐姿变得愈发慵懒，有一种闲看云卷云舒的恣意：

“也许吧，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可能性还是很高的，你于菩提拔剑大会之时而来，我于菩提拔剑大会举办之时见你，一切线索都指向了这个结果，也许，这正是世界老母正在以你为手，将自己未完的那一拳给继续打出去的证据呢，又或者，这是菩提老祖算计你的证明呢。”

“谢谢你的提示，那我去参加拔剑大会了！”

“祝你好运。”

李天兴扭头就走，而此刻他才发现，被木剑操纵的袁公路一直都站的远远的，其姿态，似乎一直在戒备这个炼狱刀盟之主。

但李天兴也不在意，因为这个炼狱刀盟之主的诡异与凶邪那是肉眼可见的，而他也从不曾掩饰这些。

就当李天兴即将走出去之时，炼狱刀盟之主的声音响起：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此刻的行为，已是注定，那么，你又如何看待这种注定？”

李天兴的步履骤停，而后头也不回的说道：“注定与否，和我无关，我只需要竭尽全力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没时间，也没这个功夫去想。”

炼狱刀盟之主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李天兴的背影，待其走出去后，他伸手一招，桌子上的纸张骤然飞来。

纸张上面的字迹游走不定，但标题已铸。

虽然标题已铸，但具体内容却始终没有修正出来，似乎世界老母还在犹豫要怎么写，才能写出符合刀神级逼格的爆款好文来。

炼狱刀盟之主看见这些，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随手一抖，这些纸张便瞬间灰飞烟灭。

“一个几乎从没用过刀的妇女之友，却硬塞了一个刀中之神的人设过来，世界老母真是开了一个恶劣的笑话呢，难道祂不知道，就算是祂所创的傀儡，也是需要尊严的吗？菩提老祖啊，你觉得这个笑话好笑吗？”

炼狱刀盟之主淡淡的自语着，但诡异的是，当他这般话语出口，他那异形的左半边脸，却骤然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是觉得挺好笑的，不过，我笑不笑，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叛逆到底，当一个划水摸鱼的隐藏npc了吗？难不成李天兴一番话，还点醒了你，让你内心燃起了久违的热血？”

炼狱刀盟之主那如人一般的右脸，也勾起了一个笑容，但与左脸那充满嘲弄性的笑容不同，右脸的笑容，是充满自嘲性的。

“热血吗？世界老母创造我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给我预装这种人设呢，还有，老祖啊，你在秦朝时布下炼狱刀盟这一步棋时，预想到今天这个局面了吗，现在的局势，除非你亲自出手，不然的话，我可不认为李天兴能够搞的定。”

立于现代的炼狱刀盟之主，微微抬头，似乎在眺望无限遥远的时空彼端，淡淡而问。

秦朝之时，墨煌端着充满战国风情的特色茶汤，慢慢喝着，而后，悠然一笑，如自言自语，又似隔着时空的彼岸与人交谈：

“未到最后一刻，谁又能说得清结局如何呢？”

62.古茶与古神

有着茶圣以及茶神之称的陆羽，曾在【茶经·六之饮】中写：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

神农尝百草，积毒不轻，最后发现茶可解毒，所以茶便在炎黄大地上渐渐流行开来，这个典故是否真实，已经不得而知了，但可以确认的是，战国末期，茶便已经颇为盛行了。

这般古茶道，在现代社会也颇有些传奇色彩，许多传闻是真是假也无人得知，墨煌也擅茶道，对此自是颇有向往，所以，墨煌难得来了秦朝一趟，二话不说就让太祝为自己准备茶汤。

蚩尤庙也算是地区性大组织，些许茶汤，用以款待上神，真不算什么事。

茶汤一上，墨煌便觉得古之茶道果然颇有特色。

此时之茶道，与后世大相径庭，茶叶并非炒制，而是磨粉后加水烹煮，犹如煲汤，还加了一些林林杂杂的药材，所以，茶汤色浓，宛如中药，但也颇为清香。

墨煌端起茶这古茶之汤，一口而喝，而后，闭目品味了许久，然后才把骨头给吐出来。

事实证明，炎黄人民对食之一道的执念的确很强，这古茶汤很有特色，因为茶汤中竟有肉骨头。

古时之肉，皆有腥膻味，而调味料的稀缺，也让去腥之事显得很是艰难，不过，这种艰难那是对于底层而言，因为只要有资源，办法总比困难多。

比如这茶，早就有人发现，茶叶本身味清而香，用以煮肉，可做去腥，然后，虽然没有后世种种调味料，但也可通过药材，进行相应的调味。

最终，就有了这一道带肉的茶汤，就做法来说，和东南亚那边流传的大骨茶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得不说，墨煌觉得味道很不错，肉鲜汤清，调和过的药材带来了丰富的味觉层次感，更有茶香与肉香相携，这茶汤就味道而言，并不逊色现代五星级大酒店之主厨的拿手好菜。

只是，在这秦朝年间，想要品的这一碗肉茶汤，别说普通人，就算是等闲贵爵，那也是想都别想，主要是寻常医者，也不会去研究哪些药材煮出来的味道更契合人之味觉，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秘方。

太祝忙着调度人手，准备搜寻那被放置play的上神，墨煌身边，只有两个亚祝和几个少祝伺候着。

这些亚祝与少祝，此刻小心翼翼。

眼见墨煌杯中茶汤快喝光了，便有一个亚祝提着壶想要过去给他加茶，虽然他已经功力催谷到极致，但是，一旦靠近墨煌三丈距离，立刻变得步履迟缓。

在亚祝的视线之中，天地森罗万象皆开始摇曳，化作扭曲的光影，而他与墨煌的距离，也从不过区区三丈之遥，变成了千山万水之遥，有一种怎么走都走不到墨煌身边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墨煌便是伸手一招，茶壶飞来，自行加茶，而后随手一挥，茶壶飞出去，也将亚祝推出了三丈开外，亚祝恭谨退去，立于旁边，只是偶尔抬头看几眼。

墨煌虽品茶汤，但双眸异常深邃，有万千流光，这些流光隐隐扩散开来，在墨煌三丈之内，形成了一个诡异的领域，墨煌立于其中，有一种立于此地，又仿佛不再此间的时空错乱感。

亚祝见状，发自内心的觉得，上神不愧是上神，就算端坐凡尘，也不是凡人所能接近的。

墨煌倒是没在意亚祝的惊叹，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这未来。

规模空前巨大的世界线修正，形成了无尽的因果潮，汹涌的从未来逆行到过去，悉数倒影在墨煌视线之中，余力未消，甚至在墨煌身边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时空领域。

将那雪清影冰封起来，命人看守，留存到未来，这是墨煌的一种尝试与实验。

立于秦朝之时的他，拥有两千多年的功力，对比一下太祝这位江湖一线强人，墨煌觉得自己的实力现在也可谓是盖世巨孽级的大佬，只是暂时还没出山，掀起符合自身逼格层次的江湖大劫而已。

但如果回到现在，他的实力，立刻就会变成只有三年多点，不到四年的层级，变成了萌新小号。

如果可以一直用大号，墨煌自是不在意小号的问题，但问题在于，他迟早会回归小号状态的，那么，如何利用大号来养小号，提升自己的综合平均水准，这就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了。

最简单的办法，利用大号去获取资源，然后邮寄给小号，墨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雪清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实验生体素材，如果非要形容的贴切一点，她就是邮件外面那层包装，墨煌真正封存起来的，是那柄雪洗天下神兵。

他之前利用自己两千年的盖世功力，墨煌徒手折断了这柄天神兵，将之一分为二，就是为了这一点做准备。

根据太祝所言，神兵是不灭的，就算与强敌争斗，从而彻底破碎，也只是从一种状态转换另一种状态，只要时机合适，立刻就能重光降临。

彻底破碎都能重生，何况一分为二，只要两段黏在一起，功力一催，连胶水都不用，雪洗天下就能自行愈合，只是可能会衰弱一段时间而已。

墨煌折断雪洗天下的真正用意，并非为了破坏这柄神兵，而是借着折断之时，以自己两千年的盖世功力，对雪洗天下展开侵蚀，打下自己的烙印。

这个烙印，犹如一个后门，若是能够将雪洗天下保存的现代，墨煌就有信心凭借这个烙印，强行操纵雪洗天下这柄天神兵，甚至还有信心发挥的比雪家历代兵主更好。

在秦朝，雪洗天下这柄天神兵，威名真的只能说一般般，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更看中直接杀伐能力，但放在现代，那可以操纵天象，降下无边冰雪的神通，能起到的作用，却远比杀伤力更为强大。

墨煌手持这柄神兵，只需开坛做法，便能招来漫天风雪，或解除旱灾，或是降厄于敌。

就凭借这一招，在一些宗教相对发达的二三线小国，不说国师之位这么夸张，一个养得起私兵，能够干涉朝政，福威自用的大神棍，墨煌觉得还是自己是可以胜任的。

这么做之前，他也觉得会引起世界线修正，不过，他也没想到，世界老母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大。

怎么说呢，墨煌就只是做一次实验而已，并不是很看重，因为接下来，拥有两千多年功力的他，在秦朝肯定会接连不断收获资源，没了雪洗天下，再多弄几把神兵就行了。

墨煌只是随手埋下了一颗种子，结果没想到，世界老母居然直接给他修正出了一片森林。

那三十三位受侵染的眷属信众，不过刚刚带着雪清影离去没多久，而下一瞬间，在两千多年后的现代，炼狱刀盟却已经凭空出现了。

这是一个让墨煌感到出乎预料的事态，但并非坏的发展，而是好的出乎预料的发展。

炼狱刀盟的功法，源头便来自于墨煌运转阿鼻地狱杀劫刀时，在信众身上留下的侵蚀痕迹，只要修行了炼狱刀典，都等于自愿成为墨煌的眷属。

简单点来说，墨煌在未来，等于凭空多了一个大势力。

世界老母的修正始终还没结束，墨煌人虽然立于秦朝，但也可以透过因果法眼，遥遥窥探其中发展，而且，由于炼狱刀盟之人皆修行炼狱刀典，主动成为墨煌的眷属，也给了他跨越时空干涉的可能性。

那个炼狱刀盟之主，作为炼狱刀盟内修为最深之人，他是最接近墨煌的存在，所以，墨煌在秦朝发出的声音，甚至能够跨越时空，传递到他身上去，形成跨时空的交流。

这个炼狱刀盟之主，在墨煌看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并非真实的存在，而是世界老母根据初始之因，凭空修正出来未来之果，他也许有着数十年的人生记忆，也知晓炼狱刀盟长达两千年的发展史，但这些都是虚假的，本质上，他与整个炼狱刀盟，皆是刚诞生的。

而问题在于，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世界老母让他知道的。

按照世界老母的修正设定而言，他天资聪慧，修行炼狱刀典进境一日千里，而后，比起其他人，他能更加清楚的聆听到菩提老祖从冥冥之中传来的虚幻呢喃，然后通过这些虚幻呢喃，他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与炼狱刀盟的真实。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自己到底算是活着，亦或从来未曾活过。

他始终未曾想明白这个问题！

所以他选择闭关，消极怠工。

墨煌对他的选择，不置可否，只是观察着，因为目前局势的核心不在他身上。

拥有了完整的世界线修正逻辑链的世界老母，这一拳本该一往无前，直接打到底，把世界线修正的漂漂亮亮的，但却半路陷入了气力不济，两头不到位的尴尬情景，并非没有理由的。

凭借因果法眼观察未来的世界线修正之时，墨煌冥冥之中感应到了一些难以形容的超现实信息。

他隐隐觉得，当世界老母挥拳，根据过去的初始之因，一直向着轰向未来轰去，形成改变未来的修正之拳时，从那终焉的未来之中，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潮涌席卷而起，从未来逆流到过去，形成了反噬，或者抑制力的一类的态势，抵消了世界老母的修正铁拳。

现在，局势已经形成了某种拉锯！

“有意思，那个末日的未来中，竟有存在能够抵抗世界线修正，难不成是未来那位至高古神遥遥出手了？”

墨煌寻思了一番，也不得其解，不过他打算试探一番，然后，他透过因果法眼，发现李天兴此刻已经站在了冰封的雪清影面前，准备尝试拔出那柄雪洗天下。

63.冰雪之灾，冻彻天地

人力开凿出来的蜿蜒的阶梯，围绕着雕像螺旋向上。

踏在黑曜石形成的阶梯上，虽然脚底反馈而来的质感，是坚硬的触感，但行走其中，李天兴却有一种黏连的感觉，好像走在血肉形成的地毯之中。

抬起头，眺望远方，地下洞窟虽然有火把和发光苔藓的照耀，但光亮度始终有些不足，摇曳的光影形成了一些难以言喻的鬼魅之景，但李天兴却觉得，天地之间大放光明，但这光却极其渗人，仿佛鬼火一样，然后在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嘶吼着，咆哮着。

修成炼狱刀典第一重境，铸就菩提之我后，李天兴发现自己的感官，隐隐有些不同了，异变为特殊的超自然感官。

原本平凡无奇的景色，在李天兴的观察中，开始呈现出另一种姿态，而这种姿态，是混乱的，是不对称的，是畸形的。

这种姿态，是隐藏在正常世界背后的真实，也是被秩序埋藏着的混沌。

李天兴心中有一种冲动，他迫切的想要深入了解这隐藏在世界之后的真实与混沌，他甚至有一种强烈预感，只要他不断去了解这种真实与混沌，他就可以迎来前所未有的升华与蜕变。

李天兴连忙收敛心神，因为这种心态是相当危险的。

虽然他只是炼狱刀典一眼，更正确的说，只是看了刀典封面的四个字，根本没有翻看炼狱刀典的真正内容，但是，当他现在开始回忆炼狱刀典时，却发现有许多信息在自己脑海中流淌而过。

炼狱刀典不落于文字，或者说，不论用什么样的词汇去描述，都不可能描述得出炼狱刀典那不可名状的真正奥秘，所以，炼狱刀典的传承，便是走以心传心的路数。

刚入盟的萌新想要学习炼狱刀典，便需要自行选择师傅，然后又师傅凝聚出自身所知的炼狱刀典，让萌新观看，启迪智慧，开启修行之路。

这种启迪是有危险的，若是师傅太强，对炼狱刀典的钻研太过深入，通晓的扭曲真理以及禁忌奥秘太多，萌新看了师傅凝聚而出的炼狱刀典，可能会出现理智崩坏，心灵反转，蜕变为拥抱混沌的狂人。

所以，慎重选择拜师的对象，是入门萌新必须仔细考虑的事情，而李天兴知晓这些后，也是微微有些后怕，因为，他竟敢观看炼狱刀盟之主凝聚而成的炼狱刀典。

作为炼狱刀盟中最接近菩提的男人，盟主所掌握的扭曲真理与禁忌奥秘，位居刀盟之巅，别说萌新了，就算是盟内其他的高手，基本上都是看一眼就要疯。

这个时候，李天兴不自觉向后看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袁公路在木剑的操纵下，小心翼翼的行走在阶梯之上，仿佛这些阶梯蕴含着一些莫测的危险那般。

虽然李天兴不知道木剑是怎么做到的，但毫无疑问，若非这木剑出手相助，自己肯定会理智崩坏，心灵反转，沦为狂人。

不管如何，李天兴也算是因祸得福，修成了炼狱刀典。

炼狱刀典第一重境的正式名称，虽然叫做感应菩提，但还有一个通俗的名字，换做菩提智。

一旦获得菩提智，就可谓正式踏入了炼狱刀典的大门，一如李天兴此刻，他根本没有看过炼狱刀典的内容，但炼狱刀典的信息，却通过菩提本我作为媒介，从四面八方而来，源源不断的流入他的脑海之中。

这一截阶梯还没走完，李天兴就已经对炼狱刀典的第二重境【接引菩提】有了很深的了解，这一层境界，又称菩提身。

李天兴不自觉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他右手指尖的皮肤，已经出现了腐烂的现象，这是第二重境最显著的证明，若是长此以往，他的身体会出现剧烈的异变，从人类的形态，变为更强而有力的形态。

李天兴不由得露出苦笑，他现在才知道，之前所见的怪物，皆是完成了炼狱刀典第二重境，彻底脱胎换骨，将自己形态蜕变为非人异类的修者。

也许因为李天兴观看的是盟主级炼狱刀典的缘故，他隐隐发现，自己“参悟”炼狱刀典的速度似乎有些过于给力了，第二重境不过刚刚完成，第三重境【祈礼菩提】的知识便已经开始成型，这一阶段，也称菩提力，一旦修成，神通愈发广大，飞天遁地，操弄水火，皆不在话下。

如果放在正儿八经的武侠小说中，这种看了一眼神功秘籍，然后半个小时不到，便已经参悟透彻前几重境界的奇遇剧情，会让李天兴感到非常的兴奋，但面对这门充满不可名状之威的炼狱刀典，李天兴完全是另一回感受了。

修行的太快，反而会招致灾厄，因为这炼狱刀典的每一重境，都伴随着一重劫，想要获得菩提智，就要面对狂人沉沦之劫，想要获得菩提身，就要面对污秽堕亡之劫，想要获得菩提力，就要面对扭曲恶蚀之劫。

纵然修成，劫也不会停，李天兴此刻便如此，纵已修成菩提智，但他内心依旧会偶尔涌起想要拥抱混沌的狂化冲动。

踏过蜿蜒的阶级，沿着菩提雕像的手臂前行，终于近距离见到了那冰封的神女。

充满战国风情的长裙，包裹着那玲珑有致的身段，配合那冰清玉洁，充满灵气的绝美容颜，让人不自觉便沉迷进去。

纵然是见惯现代ps照片的李天兴，本身也心性坚毅的李天兴，也忍不住再一次失神，但很快就振作起来。

看着插在冰雪神女胸前的那柄冰晶之剑，李天兴的超自然感官，似乎从其中观察到一些超现实的信息，他的目光仿佛回到了过去，他隐隐看到，一只漆黑的手，握住了冰晶之剑，以决绝而无情的力量，毫无怜悯的刺穿了女子的身体。

然后李天兴忍不住步履踉跄而退，只觉得那一剑，似乎也刺入了自己的胸间。

这应该只是幻觉，李天兴很想这么说服自己，但是，他的胸膛陡然出现了的一寸深的伤口，以及随之流淌而出的鲜血，却是如此的鲜明。

李天兴寻思了一下，觉得如果按照玄幻小说所言，这应该是菩提老祖留在剑上的威能，即便跨越千古依旧未曾泯灭，他观察之时，也触动了其中的残留威能，他便被其所伤。

而与此同时，李天兴也对菩提老祖这个穿越者有了一些侧面的认知。

“这菩提老祖估计也是常规玄幻穿越小说中那些杀伐果断的主角，这般女子，竟是毫无怜悯的一剑穿心！”

但不管如何，剑还是要拔的，事实上，当李天兴真正站在冰雪女神时，便愈发感到一种强烈的预感。

拔出此剑，将会改变许多事情。

李天兴向后看了一眼，发现被木剑操纵的袁公路摆出了一个奇特的姿势，犹如高台跳水选手，随时都可以一个翻跃，从菩提雕像的手掌部位跳下去。

通过之前的表现，李天兴已经隐隐猜到，这柄木剑可能拥有一定预知祸福的能力，如若不然，这柄木剑岂会提前去采集菩提草。

但这些并不重要，李天兴还是义无反顾的将手，放在剑柄上。

剑柄宛如冰晶所铸，但出乎预料的是，一点都不冷，手感温润，如女子之肌肤。

但下一瞬间，李天兴视线之中的景色，开始扭曲破碎，光怪陆离的奇幻光影流淌开来，李天兴又再一次隐隐目睹到了菩提老祖的身影。

看不清面目，甚至连形态都是如此模糊的伟岸存在，端坐在时空的彼端，错乱的时空宛如触手一样袅绕着他，狂乱的摇曳与扭动着，在时光长河之中掀起无尽的波涛。

在李天兴的视线之中，菩提老祖的手缓缓摆出了一个拿着什么东西的姿势，似在捏动法诀，手臂轻轻而动，透露着玄之又玄的韵味，而后，他轻轻开口，无尽的真理与奥秘，化作呢喃，在时空长河中回荡着。

虽然窥探到了菩提老祖的存在，但李天兴无法确定自己此刻所见是真实，亦或是炼狱刀典引发的幻觉，也没有时间去计较，因为，黑色的雪，狂乱的呼啸而来。

足以将人体活活冻裂，冻碎的恐怖寒能，席卷而来。

黑色的雪，是一种叱喝，也是一种排斥。

李天兴脑海一片空白，在这种情况下，他并没有松手，而是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剑柄，疯狂的用力，想要拔出长剑。

“按照太祝所言，等闲江湖强人，都受不了神兵反噬之苦，这厮不愧是官方精英，意志力可以啊，居然硬抗神兵反噬。”

墨煌捧着茶汤，哧溜哧溜的喝着，偶尔发出赞叹声，不过赞叹归赞叹，墨煌知道李天兴是拔不出雪洗天下的。

虽然具体原因目前还不了解，但是，源自于世界老母的修正力，以及源自于末日未来的抑制力，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凝聚在那柄雪洗天下之中，形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变化。

“就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变化吧，顺带试一试，炼狱刀盟这些眷属，能够为我做到哪一步。”

墨煌放下茶碗，轻轻一笑。

这一瞬间，炼狱刀盟内所有的人，皆感觉思维之中属于“菩提之我”的那一部分，不由得有所异动，仿佛脱离了身体，向着某个地方汇集而去。

李天兴的思维愈发呆滞，因为那恐怖的寒能已经侵蚀了他的心灵，正在冻结他的灵魂，而这个时候，他却犹如回光返照一样，骤然清醒过来，而后，感到无与伦比的毛骨悚然。

这种毛骨悚然感源自于背后，仿佛有什么不可描述的恐怖存在，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李天兴下意识的想要回头，但他的身体却被寒能侵蚀，动弹不得。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一个路过的神秘人，你不用太在意我是谁，如果你非要称呼我的话，称我为祖老提菩也行！”

背后传来的声音，是蕴含恐怖疯嚣之感的窸窸窣窣之音，仅仅是聆听，李天兴两耳就流出了鲜血。

“啧啧，这个冷笑话是我构思许久的，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很失望的啊，哦，我忘了，你现在正在拔剑，根本动不了！这真可惜呢，毕竟今天这一场可是跨越两千年的超时空会面呢，我为了今天，光是造型与站姿，我都练习了不知道多久呢，既然你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我就不浪费口水了！”

李天兴的眼角余光，很清楚的看到，一只由莫名的黑暗，与深邃的未知构筑而成的漆黑手臂，从自己的背后伸过来，放在了自己握剑的手上。

这只漆黑之手，握住了自己的手，然后缓缓向后使力。

然后，冰晶之剑一寸寸拔出，巨大的冰块开始出现裂痕，而被冰封在其中的绝美神女，缓缓睁开了眸子，从千载的沉睡中渐渐苏醒过来。

空前汹涌的莫名涟漪，从渐渐拔出的剑中绽放开来，如同风暴，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李天兴看见这一幕，很清楚的知道，随着长剑的拔出，世界老母那余力不足的修正铁拳，又获得了继续轰下去的力气。

但诡异的是，在透明的莫名涟漪中，一些黑红色的涟漪也夹杂其中，而这些黑红的涟漪，犹如末日时燃起的焚世之焰，凝聚着深深的不祥感。

在此时，那只漆黑的手停了下来，而后，用力一推，本已经快要拔出来的长剑，又再度插了进去。

冰封的神女，本来已经缓缓睁开的美眸，又再度陷入了永恒的停滞之中。

“好了，拔剑教程就到这里吧，我已经给你示范过一次了，接下来，你加油吧！”

虽然李天兴很想说些什么，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被拔出来又被插进去的那柄冰晶长剑，似乎有点小脾气了，剧烈颤动着，恐怖的寒能，伴随着尖锐的剑鸣回荡而起。

因为这剑鸣虽然清脆，但也非常的刺耳，有着难以叙说的疯狂与邪恶之感。

视线一阵天旋地转，李天兴回过神来之时，发现自己还身在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之中，超算机组正在不断发出世界线变动率幅度巨大的警告，莫语依旧维持着愣然的神情。

距离他消失，又重新出现，不过区区几秒的时间而已，所以，一切皆维持在李天兴消失之前的的模样。

李天兴猛然一拍桌子，大喊道：“立刻启动6号紧急预案。”

莫语下意识的去操作超算机组，但他不经意间看见系统里的六号紧急预案时，又愣住了，因为这份6号紧急预案，赫然是国家面对极端超自然事件时的……战争动员令！

黑色与白色交织的雪花，从虚无而来，不断飘落大地。

明明是夏日炎炎，却凭空降下这般色泽怪异的大雪，是个人都知道不对，民众纷纷向附近的建筑物奔去，躲避这诡异之雪。

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黑色的雪越来越多，最后彻底取代了白色的雪。

大地顷刻间就被积雪所覆盖，而后，这些积雪蠕动着，竟然化作一尊尊造型古怪的雪人，它们的手中，也出现了冰霜凝聚而成的武器，然后，它们举着这些武器，向周围的人类袭去。

场面极其恐怖，那些躲避在建筑物中的人们，发出了惊恐的呼声，然后掏出手机，先来个自拍照发朋友圈，紧接着录像发抖音，手速极快，一气呵成，甚至还有闲暇功夫给自拍照修修图，或者个录像弄个动态美颜修改什么的。

不是人们的智商都在这一刻纷纷下线，而是，这些雪人那秒速一厘米的龟速步伐，也的确让人很难紧张的起来。

64.改变历史的可能性

步速的极缓，让这些雪人在人类眼中的威胁性直线下跌，甚至有大胆之人跑过去挑逗这些雪人。

这些雪人比任何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都还要冷酷，毕竟它们从构造而言，就不具备产生碳基生物感情体系的基础条件，看到有人类居然胆敢靠近，雪人举起手中尖锐的冰器，恶狠狠的捅去，倒是有杀意凛然。

不过与那龟速步伐相对称的是，这些雪人的攻击速度，也慢的和电影慢镜头一样，这般速度，估摸九十岁的老奶奶对着雪人打完一套老人太极拳，这雪人手中的冰器都没戳过去，而且估计就算戳过去了也没啥用，雪花铸就的身体，所能轰出的，也只是冰淇淋级的力量了。

等到官兵赶到现场的时候，看见的是人们在街上，像是逗猫狗一样，玩弄着这些雪人。

官兵原本是接到极其紧急的命令而来的，来之前，已经做好为了国家，不惜捐躯，也要与超自然怪兽搏杀到底的心理准备，看到现场这般模样，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转标了目标，从战斗转变为收容。

这些雪人很古怪，虽然冰雪所铸，但成型之后，构筑身体的雪花却非常黏连，提着这些雪人的手或者脚，就可以直接把它们整个人提起来，哪怕大力抖动，这些雪人也不会散架。

大量大量的雪人被塞到军用卡车里，直接运用附近的研究所了，同时，官兵还不得不费力的和附近民众沟通，让他们不要私自带走雪人。

但这般沟通注定是徒劳的，因为这次超自然事件，基本是覆盖整个城市的，不分是市中心，还是郊区皆是如此，这些超自然雪人到处都是，甚至都分不清是城市的人口多，还是这些雪人多。

这次超自然事件来势汹汹，仓促之间，即便是官方，也难以尽善尽美的处置。

不过，让李天兴松了一口气的是，这次超自然事件的影响比他预料中的要轻，黑雪飘舞的现象，只是覆盖了几个城市，而那些作为超自然事件衍生物的雪人，也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虽是远没有预料中的惨烈，可谓炎黄之大幸，但李天兴心中却有些费解。

最后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那柄冰晶长剑的鸣叫。

听到那充满疯狂与邪恶的剑鸣，李天兴心中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不祥感。

如果非要形容，李天兴觉得自己在那一刻，好像看见了一个狂躁的精神病人，冲出了关押他的精神病院，挥舞着刀剑，冲进了人多的地方，准备干点什么。

在这种预感的作用下，李天兴才一回来就发布的最高序列的紧急预案，因为他相信，那一声疯狂而邪异的剑鸣，必然会引发一些极端的超自然事件。

事实也如同他预料的那般，的确有极端的超自然事件出现了，只是李天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如此的荒诞。

给李天兴的感觉就是，那个神经病冲进了人多的地方，然后对着地上的蚂蚁挥舞着刀剑，就是这么荒诞，而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个来势汹汹的精神病，居然tmd居然连蚂蚁都打不赢。

千头万绪，皆是理不清，但比起这些事情，李天兴还有一件事情更为苦恼。

那位穿越到秦朝的菩提老祖，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虽然没有见面，也没有进行过身份的确认，但是，李天兴毫无由来的知道，那就是菩提老祖。

想到这里，李天兴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原来穿越者，是这么糟糕的存在吗？看来有必要大幅度调整一下这方面的工作了。”

追查菩提老祖这位引起一系列超自然事件的罪魁祸首的相关情报，是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头号工作，而这次不期而遇的接触，虽然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交谈，但在李天兴看来，却非常重要，因为这一次的接触，让李天兴不由得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工作方向。

虽然目前炎黄官方还没彻底定调，态度非常谨慎，但外国对菩提老祖的态度，却赤裸许多，外国追查菩提老祖的线索，不仅仅是为了调查清楚这些超自然事件，还想要从菩提老祖身上获得一些额外的东西，比方说时光穿越之秘。

逆行时光，穿越过去，其实并不可怕，但可怕的，穿越到过去，还能影响未来。

人类的想象力是非常发达的，如果说第一次世界线修正现象引发的历史篡改事件波及全球的时候，大家还没搞清楚是什么回事，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诸般猜疑接连出炉后，这般通过改变过去，影响到未来的事情，已经足以激发一些人的想象力。

如果能够回到二战，一战，或者某些历史关键性节点，然后做点什么事情呢？

改变历史，这本就是一个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却足以诱惑人心的想法，甚至于，这个诱惑足以让国家都为之动心。

李天兴作为目前调查菩提老祖事件的主要负责人，之前和上面的领导讨论工作的时候，也没有听领导有这么说过。

领导什么都没说，甚至提都没提，只是反复叮嘱，让李天兴做好工作，有什么情报要第一时间向上面汇报。

但是，这种态度在李天兴看来，这恰恰是领导高度重视的证据，甚至于，领导迟迟没有对菩提老祖的事定性定调，始终保持谨慎判断的态势，李天兴觉得也有这方面考量。

不定调，那就不排除友好互助，友善沟通的可能性，这就是上层隐晦表达的政治诚意，李天兴自是心领神会，同时，他也能够理解这种诚意的由来。

如果让炎黄国得到逆行时光，改变历史的秘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就很不好说了，不说一战或者二战，说不定从人类诞生开始延绵至今的世界线，都要被炎黄国纳入“自古以来”的范畴，然后变得很“黄”很“暴力”。

如果炎黄国只是有这方面的隐晦考虑，那么其他国家就明显许多，压根就是冲着这方面来的了。

正因为局势如此，而在之前，当菩提老祖诡异出现在他背后的时候，李天兴虽然完全没想到，但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方设法赶紧传达善意，想要与之深入交流一番，说实在的，若非当时他动不了，他能抱住菩提老祖的大腿，然后把他的大腿硬生生舔脱皮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低俗的玩笑之语而已，但也足以形容李天兴在那一刻心头的激动之情。

但现在冷静下来，李天兴却庆幸自己当时动不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完全是错的。

他之前心中许多预想和方案，皆是按照对“人”用的标准去定的。

但那短暂的接触，却让李天兴察觉到了许多信息。

那一刻，屹立在他背后的，是“人”的对立，是“秩序”的背面，是“常识”外的不可知，那到底是什么，李天兴也不知道，他的大脑，他的思维，甚至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拒绝去理解那时站在背后的东西是什么。

虽然在炼狱刀盟内，李天兴已经看到了许多糟糕而不可名状的画面，但毫无疑问，那一刻站在他背后的菩提老祖，才是最糟糕，最不可名状的，或者说，“祂”就是这些不可名状的糟糕之源。

李天兴这一刻，没有用他来形容菩提老祖，而是用了“祂”这个字，因为这个字，是用来形容人世之外的存在，不管是神还是魔，是妖还是其他更不可描述的玩意，反正，那都是人外的存在。

菩提老祖，绝对不是人类，不管他到底是什么，祂都是严重偏离人世领域的存在。

对上这种存在，还用“人”的那一套逻辑去与之沟通，显然是不合适的。

事实上，菩提老祖那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拔出来又插回去的拔剑演示，也似乎说明了菩提老祖的思维观念有一些古怪。

但与此同时，李天兴也感到很纳闷，按照跟脚而言，菩提老祖未曾穿越之前，应该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然后，穿越到秦朝后他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怎么会变得这么不可名状呢。

然后，李天兴想起了炼狱刀盟的种种见闻，他们传承的炼狱刀典画风如此清奇，修为越深，就越是不可名状，如果说秦朝流行的武功都是这种画风的，那么菩提老祖穿越过去，从人渐渐蜕变为非人，倒是可以理解的。

就在李天兴不断搅拌着脑筋，试图对菩提老祖的画风来源得出一个结论，然后以此为契机，去深入推敲菩提老祖的非人思维观时，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的超算机组又发出了警报。

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的超算机组链接着许多功能模块，其中一个功能模块，就是监控着互联网。

李天兴连忙看去，便看到了超算机组自动抓取了许多截屏。

自从历史篡改事件后，许多专门讨论超自然事件的论坛，社交区域，网络门户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来，眼下被自动抓取，自动截屏的这个帖子，就是出自一个超自然事件探究论坛。

【我刚才走着路上，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一个很恐怖的地底洞窟里，我走了好久，然后莫名其妙就回来了，我记得我明明走了很久，但回来的后才过了几秒的时间，为了防止大家质疑，有照片和视频为证……】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是，那个地底洞窟的氛围真的是超不妙的啊。】

【你们也是啊，我还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奇遇，我刚看了两本小说，准备按照上面的方法，好好探索那个诡异洞窟呢。】

65.亡秦之火

回复很快就热闹起来了，显然，有着同样遭遇的不只是一个人，事实上，超算机组自动抓取，自动截屏的同类信息，以非常迅猛的速度增加着。

如果仅仅是文字信息，也许还显得不是很可靠，但配上大量的照片和视频，就显得很真实了。

对照片与视频的出现，李天兴之前也试过了，虽然那炼狱刀盟目前并不是和常世处于同一条世界线中，而是游离在不知道什么鬼地方，手机在那里基本是没信号的，但是手机的基本功能依旧能够使用。

李天兴在里面也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也珍而重之的将之收藏起来，准备拿回来当研究资料，却不料，这些原本应该极其珍贵的资料，现在却已经在网络中疯传开来。

不过，看着这些照片和视频，李天兴也发现了一些奇怪之处。

网络上流传的照片以及视频，虽然来源五花八门，但基本都差不多的，皆是对那个庞大地下洞窟的拍摄，只是，拍摄下来的成果，却显得有些诡异。

照片上经常会有一些模糊扭曲的影子存在，视频那更是别提，各种诡异的光影，或者一些压根不想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闪而过。

总而言之，这些疯传于网络的，皆是灵异照片和灵异视频，看上去极其渗人，而更恐怖的是，这些灵异的痕迹，并不只是错觉，有许多人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死”在了这些灵异之物的手中。

不过，他们基本上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死的，基本上就是说看见这些灵异之物一闪而过，迅速扑面而来，而后双眼一黑，就没然后了。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地下洞窟氛围极其糟糕，这些人没有心理准备的被世界老母拉过去，本来就已经吓到胆颤心惊了，有些心理素质差的都已经直接崩溃了，难以冷静的去观察，说不清也是正常的。

李天兴微微皱眉，他走在洞窟里的时候，虽然感觉洞窟的氛围很糟糕，但也没有邪异到这个地步啊。

然后这个时候，自己的炼狱刀盟之旅，还有袁公路这个同伴，连忙打电话过去，然后从医院的看护人员那边得知，袁公路也已经回来了，不过却出了点小状况，但回来之后，他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把病房的墙给撞塌了，目前正在抢救中。

李天兴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不是很想问袁公路到底是以什么姿势把墙轰塌的，他看了好几回了，现在他岂会猜不到被柄木剑缠上，袁公路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但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么多了，因为他现在必须注重去处理这两件影响广阔的超自然事件，他始终有一个感觉，这两个超自然事件没有那么简单，可能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只是这联系是什么，因为情报太少，也摸不到什么头绪。

“我问你一个问题，神兵会在什么情况下彻底失控，彻底失心疯，摆脱兵主，自己大杀四方？”

终于喝饱了的墨煌，放下茶碗，对着刚刚赶回来的太祝问了一句。

太祝面露诧异之色，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感费解：“虽然神兵乃是天地灵粹之凝聚，神灵威德汇聚而成的大器，有无穷神异，但若无兵主驾驭，也是神异不显，古往今来从无神兵摆脱兵主，自行杀伐之事，至于失控与失心疯，更是闻所未闻，纵是外人亵渎，亦或兵主狂逆，也不过是招致神兵反噬，哪怕是一些秉性阴邪的恶兵，也只是反噬的比较狠而已。”

“原来如此！”

墨煌微微点头，却是忍不住沉思起来，李天兴身在局中，难阅全局，但墨煌此刻可谓居高临下，通盘阅览全局，有许多事情，他都很清楚。

那通过世界老母之手，直接从秦朝咻的一声穿越到现代，还封印着雪清影的那半截雪洗天下，不知道是不是旅行的时间太长了，有些水土不服的原因，所以彻底疯了。

它抗拒着兵主的驾驭，想要凭借自己的意志去做些什么，只可惜，它的意志是极度混乱的，也是极度疯狂的。

那在现实世界飘起的黑雪，以及黑雪凝聚而成的雪人，就是雪洗天下疯狂的呈现，它的一部分力量投影到了现实，想要无差别的毁灭一切，若非世界线还没收束，雪洗天下本质上还在炼狱刀盟那条世界线中，那些雪人，就不会是那般模样了。

现在的这柄雪洗天下，已经蜕变为一柄暴走的邪神兵，这就是墨煌将之拔出来后，又将其插回去的原因。

那封印虽然封印的对象是雪清影，但同时也束缚着雪洗天下，只要封印不解，雪洗天下的失控暴走，暂时还处于可控的局面。

但这般局面不一定能够维持多久，因为，已经诞生，却迟迟没有并入世界线的炼狱刀盟，已经成为了世界老母的人生与工作上的污点，现在祂到处拉人，想要推动世界线的变动，所以才有人普通人不断的出现在炼狱刀盟那边。

这已经形成了一个很麻烦的局面，世界线修正的进度卡在炼狱刀盟这一块，若是拖久了，只怕会出事，但若是完成修正，邪神兵雪洗天下就会破封而出，为祸一方。

墨煌对这些心中有数，只是，这些事情，他觉得还不到处理的时候，眼下秦朝之事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未来末日的起源，不在现代，而在秦朝。

墨煌淡淡而言：“走吧，且去看看那位走丢了的上神，眼下身在何方。”

太祝已经调度完毕，人手与车马皆已经准备好，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急驰而去。

战国至秦，乃是炎黄历史上挥之不去的璀璨明珠，炎黄文明的文明基因，皆是在这个风云跌宕的时代中铸就的，所以，甚至还有着战国塑魂，秦汉铸魄之说。

墨煌坐在马车之中，卷起珠帘，看着车外的景色，眼神有些莫名。

若按照后世的标准来看，没有过多的文明痕迹，还充斥着大量自然风光的秦朝，可谓处处皆景，只是，动荡的局势，让人难以静下心来欣赏这些山水之景。

蚩尤庙的队伍这才走了一段路，沿途已经遭遇四伙盗匪拦路而劫，不过，太祝作为江湖顶尖强人，还是很有牌面的，过去找了个招呼，拄着那柄威震天下，号称蚩尤亲传的祸劫神刀往那里一站，然后再给上一些盘缠，那些盗匪也就乖巧散去了。

这种情况，看的墨煌都愣住了，蚩尤庙好歹也算是地区性大组织，这太祝也是江湖有头有脸的大佬级反派强人，出门居然还给这些盗匪交保护费，是不是搞错了设定，应该反过来才对吧？

心生诧异，忍不住招来太祝问一问。

太祝过来，也是面露无奈：“上神有所不知，强秦虽一统天下，却倒行逆施，暴政连连，以致民不聊生，这些盗匪，有不少皆是附近村落的百姓，无奈之下，只能整村落草为寇，我若不接济一下，只怕来年，这些逼急了的乡民，什么都干得出来，就算是蚩尤庙，也难逃波及。”

太祝虽是江湖强人，但也是人，也要吃喝，而蚩尤庙这势力要维护，消耗更是不少，若是流民四起，渐渐过度到一地局势糜烂，蚩尤庙也要受影响。

有很多人说，乱世正是龙蛇起陆之时，各路牛鬼蛇神接踵而出，大展拳脚之时，但这些人却是没看到，乱世之时，多少之前还活跃的大势力大组织，被迫卷入时代浪潮之中，然后抗不过去，轰然扑街。

像是蚩尤庙这种扎根多年，信众皆是当地乡民的组织，对这种大乱之势更感到无奈。

有些事，诸如大肆吸纳流民，消化为信众，继而壮大势力，这种事情蚩尤庙不是不能做，只是，做了之后的的后遗症却很难说。

强秦兵锋扫六国，扫的可不仅仅是国家正规武装，那些民间组织，民间门派，很多也在大秦扫荡的行列。

蚩尤庙能够靠太祝的个人武力的威慑获得一些超然地位，很多时候都是大秦觉得太祝这个boss的击杀性价比有点不好，掉落也太寒酸了，所以选择性无视，要是蚩尤庙还来个大展宏图，有称霸一域的迹象，那性质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江湖称雄与逐鹿天下，那是两种级别的战场，前者可能是一两个秦朝高手来挑战自己，后者可能是秦始皇带着大秦所有高手，以及横扫天下无敌手的大秦铁骑来组团围殴自己。

纵然太祝自视颇高，但后面那个画面实在太美，他也拒绝想象。

墨煌倒是没想到就太祝这个一脸反派相，江湖上出了名心狠手辣的家伙，居然也有心忧乡民的慈善一面，但墨煌看了看那边面黄肌瘦的盗匪，最后也只是无言的轻叹了一声。

秦朝虽是炎黄历史的第一个大一统帝国，但却也因为缺乏经验，在很多事情上的处理上，都是出了问题的，以至于大秦在千古之后，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暴政之名，也成为了后世皇朝反复研究的反面例子。

欲为乱者，十家而五。

这是形容秦朝末年时的一句青史之言，意思很简单，大秦接近末年之时，天下苍生，绝大部分都在反秦。

而这种反秦之火，从秦朝覆灭六国，一统天下就已经燃起，至始至终都没有熄灭，而秦朝也知道，但不仅没有扑灭这火，也在很多层面，反过来助长了这反秦之火的炙燃。

66.非洲大擒拿手

墨煌虽然是知晓未来的穿越者，但对于此刻秦朝的局势，也是忍不住摇头。

成仙得道，那是修道人的追求，而神棍这个职业的巅峰追求，永远是奔着干涉国运，把持朝政，享泼天大富贵去的，所以，墨煌这一脉，也真有堪国运，测国寿，渡国劫这方面的学问。

不过，由于墨煌这一脉从来没有人亲自实践过，所以这些学问终归是纸上谈兵，对错真假真的只有老天爷才知晓了，老神棍以前给墨煌上这些课的时候，也只是当陶冶情操的课外兴趣课来教，墨煌更是囫囵而学，压根没怎么钻研过，不过好歹养成了一套看待事情，分析事情，研究事情的方式。

世间之所以有大势难违的说法，是因为大势之中有许多人力难以改变的必然因素，在墨煌看来，国寿几何，国劫如何，几乎是开国时就注定大半了，剩下的，就只是修修补补了。

有人言，小政在朝不在民，大政在民不在朝，此言甚是有理。

若要深究一国大运，王公贵族的纵横捭阖只是一部分，更深层次的东西，还需看民间的演变。

昔日大秦君臣合谋，力推变法，而后付出了许多代价，终是谱写了千古政治传奇。

变法大成，既振国力，又凝聚了国人心气，让大秦气象一改，如蛇化蛟，日渐蒸腾。

在那时，秦人的团结与善战，已是战国闻名，更是后来大秦横扫六国的最坚实基础，但问题也出自于此，太过团结的老秦人，自然而然就排斥着其余诸国之人。

秦朝以老秦人为兵锋征讨六国，从而混元天下，待到一统天下后，秦始皇人生之中最大的政治难题就来了。

老秦人与六国之民的定位是什么呢？相互间如何相处？

打天下和治天下是两回事，打的时候可以不用管敌人的感受，但要治理，就不得不考虑一些别人的感受了。

在那时候，六国虽有遗民作乱，但说白了，基本都是些贵族功勋，门阀世家的余孽，等闲老百姓，早就在战国七雄连年的战乱中彻底麻木了。

城头大王旗变幻不休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从故国统治变成秦朝统治，对他们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纵有慷慨悲歌之士，也终只是天下苍生中极其罕见的一小撮。

六国遗民在本质上，只是一个小问题，六国大军都正面打爆了，就算六国遗民扯起部队作乱，又能如何，真当大秦铁骑碾不了？

古往今来，历朝破灭，皆有忠臣好汉奔走呐喊，试图复国，但成事者，那当真是古今罕见，便是这般道理。

口号和意志，本质上都皆改变不了现实的力量对比。

秦始皇也有安抚六国遗民的时候，但是基本没有奏效，具体原因很复杂，但如果要简单点来说，那就是老秦人不干。

这是一个朴素的思维观，老秦人辛辛苦苦打下了天下，好歹也该享享福了吧，这种意见由下而上汇聚而来，朝野一心的政治压力，连秦始皇都扛不住，因为这不是小兵讨薪，而是国内所有的达官贵人都在讨封赏，等分肥呢。

蛋糕就这么多，有人多总有人少，老秦人要更多的蛋糕，六国遗民如何还能安抚？但要是不管老秦人的利益，执意讨好六国遗民，那也是个傻叉一样的笑话。

若是在后世，知晓前车之鉴的帝皇，都知道怎么处理。

施中利于本部，稳定基础盘后，多敲打和修剪，削其骄狂，保持基本盘的政治活力，而后让小利于故国遗民，提拔一些故国之臣，褒奖一些故国忠臣，再从原本故国的非既得利益阶级中，提拔一些懂感恩的寒门之人上来，多做政治秀，向天下人传递自己的安抚信号，久而久之，说不定连明君称号都能弄一个出来。

而秦始皇，他没有前车之鉴，因为他自己就是前车之鉴，这些成熟的政治套路，他不懂，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苛捐杂税，横征暴敛，皆非虚妄，而是为了抽吸六国遗民之血而养老秦，而大征民夫，修建各地建筑，也难逃一个六国青壮人口定向减除的坑杀之嫌。

当然，秦始皇的想法或许没有那么极端，甚至于他可能真的有一颗爱民如子之心，也想踏踏实实的安抚六国，铸那大秦根基，这些暴政之事其实与他无关。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当老秦人作为秦朝的一部分，行走六国故土之时，一切已成注定。

作为征服者的老秦人，站在被征服者的六国故土，你认为老秦人会和当地居民来一曲军民鱼水情？那你也太瞧得起老秦人了。

老秦人的骄横，便是在那时抵达了巅峰，不论秦始皇多英明神武，他的施政都是要靠下面的人去传达和落实的，老秦人骄横如此，政令层层走样，从中央到民间，已是另一般模样了。

一个既得利益者集团与阶级形成后，不会自己懂得节制，只会无止境的吞噬一切所能触及的利益，压迫其他利益集团的生存空间。

而老秦人，就是这样的集团与阶级，而更糟糕的是，古代的封建制度，很难有效制止这种膨胀的利益阶级，因为再牛逼的皇帝，面对山高皇帝远，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种现实问题，也要低头。

想要管，你还要先知道呢。

不要谈大秦法律严苛，法治严明，约束有多严，一统天下之前或是如此，但待到老秦人行走四方，中央监察变得鞭长莫及后，在地方上，严峻的法律，就变得含糊而暧昧，变得对外而不对内了。

六国亡，依旧有遗民怒吼，大秦亡，却没有老秦人再喊那血不流干死不休战的口号了，便可知，一统天下后的老秦人，腐化速度有多快。

大秦暴政恶名的锅，秦始皇不一定需要背，但是，老秦人却通通逃不了！

这就是秦朝国运命脉的核心问题所在，即便知晓，也是枉然，因为谁能改变的了夺得天下后，日渐骄横，日渐贪婪，眼下已成大势的老秦人，以此调和大秦中央以及六国地方？

这并非攀科技树，或者发展资本主义，改变生产力关系就能改变的，因为放在现代，这也是地球诸国经常会面对的政治问题，通常而言，真能解决类似问题的国家，也是寥寥无几，基本都是拖着，拖着拖着问题就没了，或者拖着拖着就爆了。

有趣的是，秦朝末期的这一连串的问题，若是正本清源而看，还是要追溯到那改变了秦朝命运的变法之中。

也可以这么说，大秦之国运，成于变法，也败于变法，兴于秦强，亡于强秦，倚秦人之手而建，也倚秦人之手而葬。

墨煌寻思着这些，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深邃。

“唔，比起现代社会，这个社会矛盾日渐积累，已经接近末期的秦朝，似乎更适合神棍做事啊，不过，这个秦朝虽然总体发展趋势和我所知的一样，但多了神兵体系这个变量，也还需要摸清楚再做结论，恰好，也有些小家伙送上门来了。”

在这个大秦乱世之中，出门在外，遇见的也许不仅仅是豺狼虎豹和盗匪，也有可能遇见一些特殊的存在，比方说，江湖侠客什么的。

此刻，便有一个白衣公子哥，左拥右抱，抱着两个妹子，踏着一柄飞剑，向着墨煌的车队凌空急驰而来，墨煌隔着老远，就感应到那锋锐的剑势。

这个骚包，墨煌还挺眼熟的，他上一次穿越到人主与祖龙惊世一战的历史节点时，就见过这个白衣公子哥，那时的他，还是这种以抱着两个妹子的骚包姿势，站在树枝上，把牛顿的棺材板踩得死死的。

“剑客燕赤霞，有事而来，还望姜太祝不吝一见。”

上次墨煌所见，这白衣公子除了轻功卓越外，也没有显露任何异样，但此刻却一展威风，人未至，其声便挟着凛然剑意而来，功力稍弱之人，闻言便是眉间生痛，如针悬刺，心生惊恐。

蚩尤乃人神，也有凡人的时期，但上古神话多是自相矛盾，难以辩清，蚩尤之真姓，也是说辞甚多，主流公认的便是姜姓，这般说辞，在秦朝似乎也是通行，太祝侍奉蚩尤，便随主而姓，江湖人称姜太祝。

墨煌听到燕赤霞三字，倒是忍不住眉头一挑，觉得甚有意思，但他倒是没出面，但见姜太祝开声吐气，声若洪钟的大喊道：

“来人可是狂徒剑客！”

“姜太祝好眼力。”

燕赤霞足踏飞剑而来，剑气成罡，随剑而扩，形成了一米宽的剑罡，三人站在上面甚是从容，姜太祝扫了燕赤霞两眼，对其左拥右抱的骚包姿态，露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屑亦或是羡慕的脸色，然后隔空冷然而言：

“狂徒剑客最近斩杀黄河六鬼，义名响彻，眼下各方称之为豪杰，多番赞誉，老夫又岂会不知，但不管你所来为何，现在蚩尤庙正在办事，无暇理你，你且速速退去。”

姜太祝在江河的地位，那是标准的顶尖邪道强人，对上这白衣公子走正道路线的，自是没什么好态度。

飞剑悬在半空，燕赤霞面色朗声说道：“听闻最近蚩尤庙附近有乡民失踪，而后又有人宣称蚩尤庙举行邪祭，召唤邪魔降世，不知，可有此事。”

姜太祝也不感意外，自从墨煌决定放那几个雪家余孽走人，让其宣扬自己名声后，他就知道肯定会有一些自命正道的人来找事。

但这种事情，并不算什么，蚩尤庙在江湖上的地位，就是不断在和这些正道侠客打交道的过程中积累起来的。

正当姜太祝清了清嗓子，准备来一套我不清楚，我不知道，我不想和你多说的素质三连时，车队中心的马车，珠帘骤然被掀开，一只手伸了出来。

“小家伙，你要找我是吗？那就过来聊聊吧！”

原本普通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黑，从血肉之躯，异变为黑暗构筑而成的未知之手。

这只手，轻轻向燕赤霞一抓。

下一瞬间，风云变色。

67.穿最好之衣，挨最毒之打

天穹乌云滚滚而涌，大地一片昏暗，一切皆因这只手的出现。

黑手轻轻一抓，一股恐怖的吸摄之力向燕赤霞席卷而来。

事起突然，燕赤霞都没反应过来，而他左拥右抱的两个妹子也是花容失色，而后燕赤霞暴喝一声，脚下所踏飞剑骤放华光，分出许多道剑影，纵横交织，汇集而击。

但这种反抗，在那吸摄之力面前却显得如此的微弱，剑影顷刻而碎，燕赤霞只觉得宛如直面海啸，非人力所能抗衡，即便是他脚下所踩的飞剑，也不由得发出哀鸣之声。

狂徒剑，是燕赤霞赖以成名之神兵，以精善变化而著称，但此刻，却犹如被捏住七寸的蛇，根本变化不得。

而后，燕赤霞身不由己被吸摄而去，一番天旋地转，三人连带剑一并被扯入了车厢之中。

被吸摄到车厢内之后，燕赤霞还想发杀招，做最后一搏，但此心一起，却是枉然，因为燕赤霞发现自己手脚冰冷，浑身无力，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体内功力调度不起来。

再一抬头看去，燕赤霞内心一个咯噔。

“蚩尤庙居然真的以邪祭之法召唤邪魔了！？”

说实在的，虽然他听闻蚩尤庙附近有乡民失踪，而蚩尤庙自己也在举行邪祭的事，但燕赤霞也没有太当真，蚩尤庙在江湖上的风评虽然不佳，但行事作风还是广为人知的，虽对外颇为蛮横，但对内，还是颇为慈善的，时而赈灾施粥，在当地乡村间颇得人心。

但眼下，燕赤霞不由得确信，蚩尤庙可能真的搞了点大新闻出来。

眼下，一个没有五官，脸部只有无尽黑暗的人形，正在凝视着自己，在这“目光”之下，自己犹如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在本能的恐惧之下，难以动弹。

墨煌伸手，将那柄狂徒剑拿了过来，剑鸣不绝，剧烈颤动着，剑气不断溅射，显示这柄神兵对墨煌极其不待见，但对墨煌而言，这都不是事。

墨煌仔细端详，相比起雪洗天下那种冰晶所铸的造型，这柄狂徒剑，倒是很常见的战国长剑，材质看起来倒是普通，只是锋刃看起来锐利，而且剑身上铭刻着一些玄奥的符箓，墨煌仔细感受着这柄剑的本质。

雪洗天下所蕴含的本质，是冷冽吹拂的寒冬，雄浑而古朴，冰冷而无情，象征着自然的一面，而这柄狂徒剑倒是感觉不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放，有着明显属于“人”的温度与气息。

这是一柄豪情任侠之剑，因为这柄剑从骨子里，就透露着一股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豪迈感。

“这是人神兵吧？”

墨煌淡淡的问着，燕赤霞虽没有回答，但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而后墨煌微微摇头，又说道：“这幅畏畏缩缩的样子，可配不上这柄神兵呢。”

闻言，燕赤霞怒哼一声，竟凭借心气，硬是在墨煌面前站了起来。

墨煌倒是不在意，观剑知人，狂徒剑本质如此，要成为其兵主，也不可能是一个胆小畏缩之人。

将狂徒剑丢回给燕赤霞后，墨煌从容而坐：

“和我说说这柄剑的故事吧。”

为了款待上神，姜太祝还是很卖力的，墨煌所乘之车内部空间挺大的，有软塌与矮桌，软塌蓬松，矮桌精巧，里面还放了一些酒水和吃食。

这车需要三匹大马来拉，若放在现代，也是加长款豪车的那种，唯一可惜的是，这车的避震太差了，路况也颇为糟糕，根本不适宜长途赶路。

在这个年代，利益观念并非唯一的主流，重信诺轻生死的游侠之风也颇为盛行，而真的有志于出人头地的，都普遍都非常爱惜名节，当真是宁愿有风度的死去，也不愿狼狈而活。

当然，说得直白点，这个时代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的尿性。

那燕赤霞便是如此，当墨煌给他一个谈笑风生的机会时，他还是咬着牙坐在墨煌跟前，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然后说起了这狂徒剑的历史。

狂徒剑，出自于春秋时期的楚国，这楚国锻造文化盛行，是以巧匠颇多，这狂徒剑，便是一位巧匠……的学徒所铸。

这学徒跟着师傅学了许多年，苦力没少卖，但本事却没学到多少，只能打打农具，但这学徒虽然郁郁不得志，却很有脑子，觉得打铁事业虽然没有发展，但自己打铁多年，肌肉扎实，力气挺大，可以去混江湖，也迟早可以混出个人样来。

然后，他下定决心，自己打造了一柄剑出来，便告别师傅，自己去闯江湖去了。

从此，世间少了一个郁郁不得志的铁匠学徒，多了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山贼喽啰。

这个学徒到底是怎么混到这一步的，就不用多说了，反正他也没得善终，一次打家劫舍的过程中，便被一位大侠从背后伸出来的毒匕首捅死了，事实证明，这个学徒比较倒霉，那位大侠是想要刺杀他们寨主来着，结果这个学徒那天偏偏穿着和寨主同色的衣服，大侠看错了。

总而言之，学徒死了，然后他手中那柄自造的剑，也被后来一个跑来趁乱摸尸的低端游侠，也就是俗称的小混混给拿走了，然后没过多久，这低端游侠也死了，最后这剑，又辗转许多人之手，而这些人也无一例外，全无善终，皆是横死街头。

后来终于有人发现了，原来这柄由铁匠学徒所铸的凡剑，不知何时竟成了神兵，成为狂徒剑。

“蒙尘落魄不自弃，纵意豪情如天骄，这便是狂徒剑蕴含的真谛，当我通幽破关，进阶性灵之境后，我便知晓，欲要成为狂徒剑的兵主，身份须得越低才行，王公贵族，高门大户，绝不可能掌握这柄神兵！”

酒的度数虽然低，但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也算得上好酒，燕赤霞喝了一壶，脸色微红，已有微醺醉意。

“狂徒剑选择兵主居然是看身份的？专挑民间落魄子，倒是难得。”

墨煌拎起酒壶，轻轻抿着，微有赞叹，炎黄虽然不是很讲究血统，但那也是要看年代，晋朝之前，血统论与出身论，在炎黄也是大行其道的。

在这秦朝也是如此，高门大户与普通人，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的，而这狂徒剑，居然是平民限定的神兵，墨煌顿时对这剑好感多了不少。

燕赤霞闻言脸色抽动了一下，微有苦涩，然后忍不住摇了摇头：“神兵有灵，也有殇，一言难尽。”

然后燕赤霞便忍不住倒起了苦水，这狂徒剑灵性卓越，所以，成也灵性，败也灵性，狂徒剑对兵主，是有要求的。

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泡最美的妞，战最强之敌，一言蔽之曰，持持剑者，行事便要力求张扬，事事高调，这便是狂徒剑这个名字的由来。

若是做不到，轻则神兵威能骤减，重则可能招致神兵反噬。

神兵有灵，也有殇，神兵有威能，但也有诅咒。

神兵有灵，但终归不是人，不知道现实的情况有多复杂，更不会妥协，甚至有些教条主义。

燕赤霞有时候也被这狂徒剑弄得甚是无奈，杀个人，杀了就杀了，结果他还要割下头颅，提在手上，放声大笑在大街上走几圈，这才能满足狂徒剑的需求。

更可怕的是，随着自己的修为日渐提升，平息狂徒剑诅咒的代价也越来越高，现在燕赤霞被迫雇用了两个女子，一出门就要带在身边好撑排场，为此，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囊中羞涩，两袖清风，吃饭都快成问题了。

让燕赤霞更苦恼的是，狂徒剑的需求日渐提高，现在两个美女撑排场也渐渐不足以平息狂徒剑的诅咒，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考虑雇用四个女子出门撑排场了。

但如果仅仅是排场，还有办法可想，只是，有些事情就不是这么说了。

持有这狂徒剑，他总会定期豪情万丈，狂意大发，主动去挑战各路强敌。

俗语有云，胜败乃兵家常事，谁都没办法保证自己常胜不败，尤其是燕赤霞这种主动去找更猛的对手，那就更不用说了。

而后，结果经常是，燕赤霞穿最漂亮的衣服，挨最毒的打。

而他这次主动找上门来，也是处于狂性大发的阶段，想要试试姜太祝的祸劫刀，结果没想到，居然正面撞上了墨煌这头千年老妖。

燕赤霞絮絮叨叨着，说着说着眼神愈发迷离，然后神情也开始恍惚起来，一股脑把藏在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

墨煌一言不发，仅仅是听着。

墨煌这次没有完全变成混乱之躯，而是仅仅将脸部和右手局部修正，这是他为了应对自己功力太强而刚捣鼓出来的技术，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动用一部分功力了。

虽然只是一部分的显现，但也足够了，在墨煌的注视下，不可名状的混乱之力就持续的干涉着燕赤霞的认知与理智，让他的san值持续下跌，让他恍惚之间尽吐心声。

“神兵有灵，也有殇，有威能，也有诅咒吗？倒是有趣。”

墨煌一直没搞懂神兵为什么会发疯，蜕变为不受控制的邪神兵，但眼下从燕赤霞口中收获的情报，却让墨煌心有所感。

68.穿越到现代的秦朝剑仙

落魄蒙尘不自弃，纵意豪情如天骄，就算是落魄子，也要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泡最美的妞，战最强之敌。

这是这柄狂徒剑的核心，如果要拟人的话，可以说这就是狂徒剑的本性。

某种意义上来说，所谓的神兵诅咒，本质上并不是什么负面的东西，只是契合度的问题而已。

若是兵主也是这种性格，是个人生尽欢，夜尽天明的浪货，那么双方肯定合拍的不得了，诅咒什么的都不存在。

但如果兵主是个老实人，那么也而不用多说了，手持狂徒剑，约莫就是取了个喜欢泡吧嗑药狂欢，今朝有酒今朝醉，花钱起来毫无节制的老婆。

这就是神兵诅咒的真相，神兵与兵主不完全契合带来的后果。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兵有灵，却无智，只能依托兵主来实现这些，如果有朝一日，神兵开智，获得了自己的自主意志，那会发生什么呢？

毫无疑问，那必是一场疯狂而恐怖的大灾难。

为什么这么说呢，像是这燕赤霞，他虽也是个豪勇之人，但他还是人，心中有着属于人的种种观念，杀人不过头点地，所以他也不是很喜欢杀人之后还要割下头颅，放声大笑绕城而走的神经病行为，不仅没意义，反而很容易惹麻烦。

若只是江湖厮杀，官府说不定睁只眼闭只眼，但弄出这般恶劣的社会影响，哪怕是在封建王朝，也要重拳打压的。

人生在世，总有许多顾忌之下，所以，导致燕赤霞与狂徒剑不能完全契合的，是燕赤霞心中属于人类的观念。

本性是天生的，而道德，大半皆是后天铸就的，丢在深山中由狼狗养大的孩子，除了嗷呜汪之外，也学不会八荣八耻，就算是护犊这种先天道德，也是属于碳基生物的基因特权。

神兵并不是生物，若是其骤然开智，那便只有本性，没有道德。

那会发生什么呢，喝最烈的酒，喝不起怎么办，去抢，骑最快的马，没有怎么办，还是去抢，泡最美的妞，人家不受泡那怎么办，还就只能去抢。

毫无社会伦理观以及道德同理心，只有一腔强烈到压倒一切的本**望，由此而来的，自然是失控与灾难。

墨煌隐隐觉得自己把握到了未来七劫三灾之一的神兵失控之灾的根源所在，只是他还没搞清楚，在未来的末日时代，到底是什么力量，让神兵开智，不过想想也可以猜得出，约莫就是那七劫导致的。

墨煌沉思之时，便没有继续“注视”燕赤霞，后者便渐渐从那种恍惚而迷离的san值缓慢下降状态中清醒过来，心头甚是骇然，只是觉得墨煌当真恐怖如斯，居然悄然无息间以邪法蛊惑，让自己说出了这么多不该说的东西。

神兵诅咒这种事情，乃是每一个兵主最核心的秘密，谁都不会对外说，因为一旦让外人得知，便有可能出事。

若是让燕赤霞的敌人知道，燕赤霞若是想发挥狂徒剑的威能，就必须摆出足够的排场，一旦排场不足，功力就会下降，那么只要刻意针对一番，燕赤霞甚至可能死的极其憋屈。

若是面对其他人，燕赤霞此刻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但问题在于，眼下的主动权不在他身上，墨煌不杀人灭口就算不错的了。

墨煌看了看略有些忐忑不安的燕赤霞，寻思了一番后，淡淡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菩提老祖，最近我缺人手，你有兴趣为我做事吗？”

虽然不知道墨煌是哪路邪魔，但看着那没有五官，黑漆漆一片的脸，燕赤霞就觉得毛骨悚然，自是毫不犹豫，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不想听听待遇吗？长生不老，无敌之力，富可敌国的财富，亦或是弥补人生的一些遗憾，我可以满足你一切的愿望，当然，你也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放心，真的只是“小小”的代价而已。”

墨煌拿出了魔鬼诱惑别人出卖灵魂时的职业台词出来，虽然这种诱惑套路很老套，但那么多年了，这些套路依旧在人们口中流传，正好说明了这些套路的好用。

当然，这种套路也要看是谁用，沙雕网友这么说，那只是段子，而墨煌此刻的造型，虽然不可名状了一些，但也平添了三分可信度。

闻言，燕赤霞不由得露出迟疑之色，谁的人生会没有遗憾，谁的心中会没有渴求，只要心有所求，自是会动摇。

虽说墨煌自己也做不到这些，却并不妨碍墨煌心安理得的诱惑燕赤霞，毕竟，招聘的时候尽量给待遇画饼，这都是现代社会的常规操作了。

良久之后，燕赤霞还是咬着牙，再一次的拒绝了：“我燕赤霞一生身正道直，岂会和你这般邪魔为伍。”

这般意志，甚至获得了狂徒剑的回应，淡淡的光辉从剑锋中绽放而出，刹那间，燕赤霞气势猛涨了一截，似乎修为又有所突破，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上流淌而出。

车厢内的景色，出现了扭曲，隐隐约约间，狂放而豪迈的呼喊回荡而起，随后，劲风在小小的车厢中吹拂着，燕赤霞握剑，似有随风而起，剑击长空之势。

感受到自己猛然突破的修为，燕赤霞眸中露出狂喜之色。

驭兵通幽铸性灵，超凡入圣九世歌，这就是神兵六境。

最基础的驭兵之境，是与神兵建立起了最基础的感应，获得了神兵之力的加持，具体表现是体表出现兵纹，潜能被挖掘，各方面能力都开始增长。

通幽之境，是神兵之力入体，凝结成兵种，已经初步获得了神兵的特殊能力加持，这个阶段虽已称得上兵主，但也有许多不完善。

而性灵之境，则象征着兵主与神兵的交融，兵主深入聆听神兵的灵性，神兵融入兵主的意志之中，在这个阶段，最显眼的特征，就是兵主知晓神兵的真名，可以完全发挥神兵的真正力量。

驭兵境与通幽境，皆是打基础的阶段，是神兵与兵主互相挑选，互相磨合的阶段，而待到性灵境，才是开花结果之时，但这般境界，也是江湖中最常见的境界，可谓十个江湖客，九个性灵境。

但同样是性灵境，却高下各有不同，两个性灵境兵主的修为，可能天差地别。

说的直白一点，驭兵境与通幽境，如人在学校上学，而性灵境，便是出了学校，踏足了社会，虽然大家都是出社会的成年人，但最后各自的差距，却可能大到要按量级来计算。

有的人混成打工仔，月薪两三千，有的人一开口，小目标就是一个亿，大家都是人类，差距可想而知。

燕赤霞也是性灵境，虽然他修为颇深，如果按照通俗易懂的标准来说，他算是神兵之道中的中产阶级，功力不凡，出门行侠仗义，也有很大的底气，但也仅此而已了，一些活了许多年，积累许多年的江湖前辈，也足以碾压燕赤霞这种江湖新秀。

更进一步的超凡境，却是截然不同的，这是本质的突破，如果还是按照之前的说法，超凡之境，就不再是计较人与人之间的地位财富差距了，而是更本质的突破，如人进化为仙，那是生命本质的突破。

你开口一个亿的小目标，我只说，两百年后我来你坟头，看你是否依旧风光！

凡是能够成就超凡境的，皆是毋庸置疑的江湖大佬，而要成就这一步，也是极其艰难，燕赤霞之前也根本摸不到突破这一步的头绪。

但在此刻，他欣喜若狂的发现，狂徒剑竟自主的突破了这一步。

狂徒之心，便是不甘人下，越是受压，就越是反抗激烈。

墨煌施加的压力，让狂徒剑积累着反抗的意志，然后骤然爆发，向着那超凡之境迈出了半步。

狂放的剑意肆意蔓延，三丈之内，皆已经化作剑之领域。

身在剑域之中，燕赤霞心生明悟，知晓了狂徒的真谛所在。

向天挥剑者，方是狂徒。

在外面，姜太祝眸子森然，凝视着车厢之内，不由得冷哼一声，手中的祸劫之刀剧烈颤着，欲要凌空飞起，一刀碾碎那三丈剑之领域。

神兵有灵，而祸劫之刀，走的就是兵凶战狂之路，别人如此张扬，祸劫刀岂能忍耐，自是战意昂然。

若是在其他时候，别人在他面前展开超凡领域，姜太祝早就不由分说砍过去了，但现在，他只是努力压抑着祸劫刀的战意。

因为，在车厢内，有一个入圣境，甚至疑似九歌之境的上神存在，根本无需他出手。

“神兵之力侵蚀现实，形成领域，原来超凡境的本质竟是如此，唔，不对，比起姜太祝，你还少了一些本质性的东西，导致你比姜太祝弱了数十倍，根本不在同一个层次。”

身在三丈狂徒剑域中，墨煌却浑不在意，悠然的评估着，不断深化着自己对神兵之道的认知。

燕赤霞纵身一跃，骤然挥剑，三丈剑域随之而动，无尽剑气凭空出现，如星如雨，只是逆流而舞，由下而上的汇聚，直至化作剑气狂潮，直冲云霄。

这一招杀力极其磅礴，余波扩散，马车瞬间被肢解，湮灭，化作尘埃四散。

但这一剑即将抵达墨煌面门之时，骤然停滞，停滞的不只是剑气，甚至还有燕赤霞，以及……这一片的时空。

“先送你一个入职小福利吧，这可是免费的公款旅游，好好享受吧，有问题的话，直接在那里报我名字就行了！”

在燕赤霞耳中，墨煌的声音极尽扭曲，仿佛被无尽的拉扯着，越来越远，也越来越弱，下一瞬间，万物皆悉数远去。

再度回过神来之时，这一剑依旧继续着，却挥空了。

磅礴剑气组成的剑潮，蜂拥而去，在雪地上劈出了一条二十米长，两米款，半米深的沟壑，无数雪人被劈的支离破碎，化作雪花散去。

但燕赤霞却懵逼了，左右看去，遍地的黑雪这就算了，怪异而巍峨的建筑，无马却在动的铁皮车，却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然后，在不远处，还有很多打扮怪异的人，以目瞪口呆的模样看着他。

这些人的怪异打扮，让燕赤霞不由得感到骇然，因为，墨煌也是这类的打扮，所以他连忙举剑，喝问道：

“你们是谁，可是菩提老祖的爪牙？别以为人多就有用！我是不会屈服的。”

这些人也是一脸懵逼，当他们回过神来后，却是不约而同的掏出了手机，对着燕赤霞一顿猛拍。

身穿古风衣服，拿着冷兵器的人，并不罕见，可能是cosplay爱好者，但穿着古风衣服，拿着冷兵器，然后一剑劈出这么劲爆效果的猛男，就很罕见了。

“让开让开！”但与此同时，许多正在附近清理雪人的官兵连忙冲了过来，然后举起枪，对着燕赤霞举起枪：“前方的不明人士，不管你是谁，赶紧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燕赤霞灵觉剔透，隐隐从那些官兵手中的武器中感到了淡淡的威胁感，加上此刻情况诡异，他也不愿多事，意念一动，狂徒剑便落于脚下，剑气化罡，笼罩全身，而后直接御剑飞行而去。

那些官兵以及附近的民众看到这一幕，都陷入了呆滞之中，官兵回过神，连忙向上级报道：

“在xx路这边雪区，可能又出现了世界线修正现象，这里出现了剑仙，再一次报告，这里出现了剑仙，而且剑仙还提及了菩提老祖的名字……”

燕赤霞御剑横空，俯瞰大地，越看就越是迷茫，他已经飞了许久了。

眼前所见的一切，皆是如此的光怪陆离。

自己被那菩提老祖送到哪里来了，却是怎么也搞不清，而下面的人看见自己飞过，为何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也让燕赤霞很感困惑。

而更为诡异的是，燕赤霞发现自己的功力暴跌了许多，御剑飞行时，不似往日非得那么快那么高，而飞着飞着，狂徒剑也传来了后力不济之感，若非他刚突破到了超凡境，功力暴增，说不定此刻就麻烦了。

就在燕赤霞正在寻思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传来轰隆之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一直硕大的铁鸟急速飞驰而来，而在铁鸟的腹部，还有一个人举个一个喇叭，大声喊道：

“道友请留步！”

燕赤霞寻思了一下，便降低御剑的速度，让后方的铁鸟赶过来。

“道友你好，在下炎黄国特殊事务局的局长李天兴，敢问道友在何方灵山修行，来地球又所为何事？如果没事的话，你先降下剑光，我做东，我们去喝几杯如何？”

站在直升机中的李天兴，竭力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他一辈子，和不少人打过交道，但和剑仙打交道，还是第一次，台词都不好找。

69.超凡剑仙，温酒平灾

虽然李天兴尽力释放善意，甚至连言辞都力求雅拙，但燕赤霞却是相当的警惕。

“你身上有菩提老祖的味道，你是他的弟子吗？”

李天兴甚是愕然，自己身上竟有菩提老祖的味道？难不成菩提老祖体味这么重，只是短暂的接触，都在自己身上留下很大的味道？

但燕赤霞却不会认错，菩提老祖身上那种不可名状的疯嚣，扭曲蠕动的黑暗，实在是太明显了，也太让人印象深刻了，燕赤霞不会认错的，而李天兴身上就很明显有这种感觉，虽然很淡，但却真实不虚。

李天兴也很快反应过来了，他现在已经修成第一重境，甚至快要修成第二重境的炼狱刀典，不就是源自于菩提老祖的绝世武功吗。

不过，修成人家的武功，就带有人家的体味，然后行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的徒弟，原来武功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吗？

李天兴虽有疑惑，但职业素养极其犀利，仅仅通过燕赤霞寥寥一言，便敏锐的察觉到燕赤霞性格颇为磊落，不似谎言连篇之人，而且似乎对菩提老祖不是很待见，李天兴虽不解，但也觉得是一个突破口，而后，李天兴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对燕赤霞发起言辞攻势。

燕赤霞觉得自己应李天兴那一句道友请留步而停下，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因为李天兴此刻的表现，活似往昔他最烦的纵横家，雄辩滔滔，说到你没脾气。

不过，李天兴的表现比普通的战国纵横家，因为他以前接受过的话术训练，不是为了辩倒别人，而是为了把握谈话节奏，套取情报，以及获得别人好感，所以燕赤霞虽反感雄辩滔滔之人，但也能继续听李天兴说下去。

李天兴到底说了什么，燕赤霞其实也听得太懂，约莫知道这里不是秦朝，而是秦朝亡后的两千多后的炎黄国，而菩提老祖这厮最近也在这里搞了一个大新闻，所以现在炎黄国也在找他。

“这应该是幻境吧？”燕赤霞对自己正在秦朝灭亡后的两千多年的炎黄大地，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也不是很相信。

他记得有些精擅幻境的神兵，是有可能制造出这种栩栩如生的幻境，让人一梦而堕，在幻梦迷境中历尽种种不可思议之事，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了这类的招数。

燕赤霞只是这么想了，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自己真的是被菩提老祖一击轰到穿越时光，那么，菩提老祖之修为，已不是旷古绝今所能形容的了，而是更恐怖的神话传说级存在，还是共工与祝融大战那种级别的神话。

而自己与这种神话级存在为敌，也着实让人高兴不起来，所以，燕赤霞打从心底希望这只是一个幻境。

既认为这个世界是幻境，燕赤霞便放开了许多，也答应了李天兴的邀请，去和他找个地方聚一聚，好好聊一聊。

李天兴心头也是骇然，没想到燕赤霞居然是秦朝中人，也没想到他穿越到现代的原因，居然是被菩提老祖一拳轰过来的。

一拳可以把别人从秦朝打飞到现代社会，这件事，透露出菩提老祖擅长时间操作的情报，知道这点后，李天兴甚至忍不住想到，菩提老祖现在该不会在两千多年的秦朝，一直注视着两千多年后的现代？

甚至于，菩提老祖此时此刻就在注视着自己与燕赤霞的见面？或者说，将燕赤霞送到现在来与自己见面，也是菩提老祖故意而为之的事情？

菩提老祖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这个问题，李天兴已经不止一次想过了，但越是接近菩提老祖，他越是迷茫。

纵然他是一个在许多地下战线中皆有赫赫威名的精英，但是，他现在要面对，却不是以前那种可以接触，可以分析，可以逮捕的对手。

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称的对抗，菩提老祖屹立在两千多年前，从容布局，随意投子，而自己却只能永远的被动接招，这是何等的无奈。

其中许多事，李天兴也不愿多想，因为打击自己的工作状态，他收敛了心中的种种情绪波动后，继续拉近和燕赤霞的关系，以其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珍贵情报。

菩提老祖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穿越到过去的穿越者，而这燕赤霞，却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从过去到未来的穿越者，这身份岂是等闲。

当然，炼狱刀盟那位冰雪神女，估计也是个套着秦朝商标的货，不过由于冰雪神女持续挂机，压根无法接触，李天兴自然不会将她算进去。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李天兴很想把燕赤霞直接拉到附近的军区研究所里，对燕赤霞来一个分子级的全身大检查，顺带切点dna，再摘取点内脏做实验样本就更好了。

不过，燕赤霞可不是普通人，在情况还不是很明朗的前提下，李天兴也不愿像是好莱坞科幻片里那些脑残的美帝官僚一样，随便手一挥，就把还有沟通余地，有缔结友谊可能性的外星人亦或其他什么东西，直接变成铁定的死敌。

团结可以一切可以团结的朋友，这句话虽然出自于现代，但是其核心，却是炎黄文明从古传承至今的一种利益取舍观，而李天兴也准备以这种思路去处理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工作。

只要有能耐的，能沟通的，也愿意求同存异，共创和谐社会的，他都愿意敞开特殊调查局的大门，比如那木剑，比如炼狱刀盟的那些自称“正道”，但怎么看都觉得不可名状的武者们。

作为第一届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局长，李天兴很清楚自己的工作核心，也有一部分是为了国家探路试水，如果他这种温和理性的方针失败了，那么国家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到那时，接替他的下一任局长，必是铁面无情，手腕血腥，冷酷镇压天下的那类型。

李天兴不希望走到那一步，作为地下战线的精英，他见过太多的血腥与残酷，所以，他更希望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将事情处理好，不要走到极端的迫不得已。

所以，李天兴真的通知好了别人，让他们准备好了酒菜，准备款待一下这个刚从秦朝穿越而来的燕赤霞，为接下来工作奠定一些更便于沟通和合作的氛围。

但与此同时，一个预料不到的报告让李天兴狠狠皱紧了眉头。

“报告长官，xx区出现了变异雪人。”

李天兴知道那些雪人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这不简单来的如此之快。

因为李天兴没有避讳的缘故，燕赤霞也听到了报告，也似乎察觉到了李天兴内心的忧虑。

“我也察觉到了那黑色大雪的怪异，原本我以为是那路绝世高手正催动神兵在与人争斗，才引起了这般天象变异，眼下看来，却是我弄错了，正好，你欲要用好酒好菜来款待我，我便为你平息此灾，哈哈，且温好酒，我速速就回！”

燕赤霞豪勇大笑，便催运功力，御剑而去，剑光横掠天际，有着说不出的豪迈与骁勇。

李天兴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点头

虽然与手中神兵终是难以完美契合，但是，燕赤霞与狂徒剑的契合度也并不低。

若非狂放之人，又岂能执掌狂徒之剑。

撂下温酒平灾而回的诺言后，御剑而飞的燕赤霞，竟感到狂徒剑的威能不断提升着，源源不断的神兵之力灌入自己的体内，在这自己体内形成了更复杂，更神妙的变化，让燕赤霞有一种身心蜕变升华的感觉。

燕赤霞骤生明悟，之前自己进阶到超凡境，进阶不是很完美，只是狂徒剑突破到了超凡境，形成了超凡剑域，而自己本身还是停留在性灵境，而现在，终于在狂徒剑的带动下，他本身也渐渐向着超凡境蜕变而去。

燕赤霞发现自己的皮肤，隐隐绽放着光芒，进化为一种复杂的，高度凝聚的能量结构，这是剑气的一种构成，但这种结构的凝练程度，以及相应威能，远胜剑气进阶而成的恶剑罡。

如果非要形容，应该是剑光，这种蜕变正在由外而内，如果蜕变到极致后，自己只怕会变成人形的剑光聚合体。

燕赤霞骤然回忆起自己听说过的一些江湖传说，他们说那些超凡境之上的江湖大佬，一旦解放真身，便是神魔降临，或是呈现三头六臂之妖魔姿态，或是如神人降世。

之前燕赤霞还以为是江湖谣言，完全没有可信度，但眼下亲身感应一番便知道，突破到超凡境的江湖大佬，居然真的在生命层次上已经做出极其重要的决定性突破。

性灵之前，是人！

超凡之后，是仙！

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间，跨越了羽化的界限。

一念如此，燕赤霞笑声愈发狂放，此刻的他，须发皆发光，瞳孔更是吞吐三尺玄光，整个人宛如剑中仙人降世一般。

笑声远远传递开来，竟是越来越响，引得底下的人频频驻足观看。

骤得突破，御剑飞行之速越来越快，不多时，燕赤霞已经看到了那“变异雪人”！

70.上户外直播的狂徒剑客

“感谢老铁打赏的火箭，感谢感谢，大家礼物刷起来，主播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为你们直播超自然事件，不来点礼物，对得起主播的作死吗？要是礼物不够，主播我就要撤了。”

举着手机支架的一个年轻男主播，对着手机屏絮絮叨叨的，虽然反复索要礼物显得吃相太急了一些，不过观看他直播的观众都能理解。

毕竟，在年轻男主播的远方，由无数雪人融合而成，高达二十米的超巨型雪人，犹如特摄片里的怪兽一样，正在城市中横行着。

这次天降黑雪的超自然事件，并没有覆盖全国，而是在天海市以及周边几个城市中发生。

短短时间内，天海市以及周围几个城市发生的天降黑雪超自然事件，已经通过社交媒体迅速传播开来，毕竟下黑雪就算了，还可以用天气特异现象来解释，但是黑雪还化作雪人到底蹦跶，这就说不过去了。

刚开始官方也有反应，但是，经过前几次历史篡改事件后，也只是严查一些末日说，以及其他一些妖言惑众的网络信息，对于正常的信息交流，已经不太管了。

能管制网络，但管制不了网络背后那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有手机可以拍，也有嘴可以说，一个两个还好说，国家有力量封口，实现超自然事件的秘密化，免得社会出现不稳定，但动辄就是几百万亲历者的规模，这工作量还想封口就不太现实，换天网来还差不多。

当然，国家有能力全面管制互联网的能力，实施民间网络全层面静默的能力，但那也是战争时的准备，这决心并不好下。

这次天降黑雪的超自然事件，对官方而言是极其头疼之事，眼下，外面通往相关城市的交通已经被官方管制了，算是能出不能进，但这对于身在当地，能够第一时间搜集超自然事件情报的自媒体从业人员来说，却是天降横财的机会。

这个年轻男主播，就是抓住机会的人，在超自然事件出现的时候，他正好在弄城市土味搭讪的直播，不过成绩不是很好，毕竟上街撩妹子，以此博眼球的操作，还是很看运气，而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头疼的时候，黑雪就直接当着他的头下起来了。

他的土味搭讪直播间瞬间引起巨大的流量，还有一个土豪凑热闹，发了一个全频打赏，借着抽奖的机会，将平台的流量目光都吸引而来。

年轻男主播当机立断，去你妹的土味撩妹，今天他就要转行，成为灵异探秘人。

他的选择非常正确，当雪人从黑雪中诞生的时候，他因为和雪人近距离接触过一番，他的直播间在流量上瞬间成为了全平台第一。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他也吓得不清，毕竟会蹦会跳，还拿着坚冰利器的雪人，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是挺有威慑力的，重点是雪人数量太多了，不过撞着胆子，抡起路边的垃圾桶，随便拍扁一个雪人后，他就不怕了。

甚至还当场转职为超自然生物研究专家，逮了一只雪人，躲到巷子里，在不知道多少万的直播观众的注视之下，带着猎奇的狞笑，把雪人摁在地上，然后对着不断挣扎的雪人喷射出了许多液体，做出了许多猎奇而不可描述的事情。

别误会，这只是一种正儿八经的科研行为，就好像对竹鼠进行一定程度处理，然后放在烧烤架上一样，用舌尖去品味其氨基酸的健康程度是一样，是正儿八经的生物学研究。

是的，他尝试用附近超市里买的饮料，来了一场露天刨冰宴，生啃了那雪人，并且得出了可乐哇哈哈，可以最大程度的提升雪人的美味的配方。

他的行为，见证了一个直播为了流量，能有多拼命，能有多作死。

当然，年轻男主播也振振有词，也有理由，他说，如果这些黑雪有毒，那么当黑雪下起时，那么很多人都已经在劫难逃了，因为黑雪下起的时候，很多人依旧在外面，身体接触以及呼吸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并且吸收了一定的黑雪，可谓为时已晚了，而且他吃的，也仅仅是一小块，量很少。

而这并非年轻男主播敢于品尝黑雪的原因，他直言不讳，他少量的进食，可以为大家搞清楚黑雪是否有毒，如果有毒，那么他就是前车之鉴，可以让大家提早预防，如果没有，也可做科普和破谣，那么大家也可以安心一些。

当然，他这么做的理由，到底是心有勇气，敢为众人先，还为了要礼物，那就见仁见智了。

但这些也不用多说了，毕竟主播也是要吃饭的，若非有利益，谁喜欢当小丑取悦别人，谁不喜欢拿起手机，对着别的主播一通评点，若是不爽，就直接开喷，然后还要看着主播小心翼翼，既无奈又不敢回喷的模样来找成就感呢。

不过，也许是报应，当年轻男主播啃完那只雪人后，更巨大的异变袭来，就在他不远处，许多雪人不断的聚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只超巨型的雪人。

年轻男主播若不是见势不妙，及时跑开了，估计会被这超巨型的雪人一脚踩扁。

普通的雪人相当无力，乌龟一样的速度，慢镜头一样的攻击速度，冰淇淋一样的力量，真的毫无威胁可言，但是，变成超巨型雪人之后，这些弱点也得到了弥补。

一片雪花压不死人，但雪崩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年轻男主播丝毫没有危难间挺身而出的男主角气概，当然，最主要的理由时，他也没有光之巨人变身棒或者假面骑士变身器，想要肛，也肛不动啊。

不过，他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主角，但却是一个合格的解说型观众，自从超巨型雪人出现后，他的嘴巴就没停过，而是娴熟的运用了以前看小白流玄幻小说时积累的知识，从各个层面持续不断解说着这超巨型雪人的威猛之处。

“这雪人双掌一挥，竟在高楼大厦墙壁上轰出了三米深，十米宽的破洞，一双寒冰大力金刚掌只怕已臻至化境，凡尘中人难以匹敌，当真恐怖如斯，然后雪人双脚踏地，竟连汽车都踏扁了，战争酋长的战争践踏这一技能，只怕已臻至化劲，凡尘中人难以匹敌，当真恐怖如斯，再看那雪人一吼，音浪震荡，吵得要死，那雪人的寒冰狮子吼也是恐怖如斯……”

口中尽是各种恐怖如斯，直播间里的弹幕尽是指责直播太水的言论，不过那年轻男主播已经无暇去看手机，甚至连刷了多少礼物，都已经难以引起他的关注了。

因为，他很清楚的察觉到，一股非现实恐怖的寒意，正席卷着他的身心，让他感到手软脚软，遍地生寒。

那恐怖如斯并非只是台词，而是某种真实的呈现，他此刻是真的感到很恐怖，很想立刻逃离，要不是觉得自己要是能搞定这次直播，瞬间就可以从边缘土味主播，一跃为平台一二三四五哥的热度与位置的话，他早就跑了。

但这种坚持，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因为那雪人的变异，还没有结束，普通的小雪人，就是圆乎乎胖嘟嘟的，长得还挺可爱的，但这头超巨型雪人，体表却在不断的蠕动着，无数寒冰利刺不断从其中伸缩，又不断的重组着，每一次重组，都让其形态有些微妙的变化。

而年轻男主播也发现，这头超巨型雪人随着变异程度的递增，正以一种微妙的幅度，向着人类的形态异变而去，而越是接近人类形容，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诡异寒意恐怖，就越是强横。

这头超巨型雪人，正在变得越来越强，这种明悟，非常清晰的烙印在年轻男主播的心中。

“官方的人怎么还没来啊！？”

就在年轻男主播心头焦虑的时候，蜕变到一定阶段后，已经勉强具备人类四肢与驱赶形态的超巨型雪人，右手猛然一伸，寒冰蔓延，形成了一把无柄，与手连为一体的巨大冰剑。

巨大冰剑只是轻轻一荡，刹那间，漫天黑雪便向着四面八方劲射而去。

在年轻男主播眼中，宛如世界末日骤来，黑雪如暴风雪，劈头盖脸打来，呼吸都难以为继，更是浑身都疼，而后忍不住踉跄跌倒在地，手机也摔了。

看着镜头突然天旋地转，正在观看这次直播的水友都震惊了，甚至不少都赶紧给警察打电话，生怕这主播真的作死成功，把自己玩脱了。

幸好，风雪只是持续了一波，年轻男主播很快捡起了手机，再度开启了直播。

他的脸此刻变得铁青，浑身发抖：“老铁们，我已经扛不住了，要撤了，那家伙只是剑风一荡我就快扑了，继续下去，我就不是作死，而是真的找死了，溜了溜了。”

但年轻男主播想要溜，超巨型雪人却不给机会，它之前的挥剑似乎只是热身，而后，它骤然高举冰剑，猛劈而下。

刹那间，黑色暴风雪席卷各地，而灵异的是，风雪席卷所过之处，建筑物表面迅速染上冰霜，而后以极其不科学的速度结冰。

一剑横空，万物冰封。

年轻男主播看见了这一幕，看见了黑色暴风雪席卷而来，也看到了万物皆在这风雪中冰封的现象，他知道，自己要凉了。

却在此时，一股煌煌剑光凭空而来。

“孽畜，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做此屠杀无辜之事，且让我燕赤霞来会会你！”

而下一刻，年轻男主播，以及正在观看这场直播的人，都看到了，一个浑身绽放璀璨光辉，犹如剑仙的男子，脚踏飞剑，飞掠而来。

尚未靠近，便遥遥一剑，剑光激射，竟携着一股磅礴的热浪，恰好抵消了这冰封万物的风雪。

而后，燕赤霞人剑合一，化作惊天剑虹，直直对着雪人撞了过去，直接穿胸而过，剑意急斩之下，将那巨大雪人居中一分为二。

年轻男主播看的目眩神迷，许久后才想起自己还有事要做，便举着手机，对着战场，高呼道：

“老铁们看到没，剑仙大战怪兽，你们看这场直播是对的，我敢保证，这绝对是全球第一的头条直播，还等什么，礼物刷起来，且看我炎黄剑仙，除暴安良，怒斩怪兽，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你们看，剑仙的剑光是这么的帅气，他掉转头，准备再插一发雪人的姿势也是这么帅气，他被雪人打飞的姿势也是这么帅气……卧槽，这什么情况。”

受了燕赤霞人剑合一的当胸一剑后，被分作左右两半后，那雪人竟没有毁灭，而是直接粘合在一起，而后变异加速，甚至出现了五官，燕赤霞掉转剑光，打算来个梅开二度，但人剑合一再度撞上去后，那雪人却是反应极快，剑锋一荡，以鬼魅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横斩一剑，直接将燕赤霞斩飞了。

轰隆的巨响，燕赤霞被斩飞后，直接撞塌了一栋房屋，灰尘与雪花飞扬，而无巧不巧的是，燕赤霞落地的地方，竟距离年轻男主播不远。

年轻男主播下意识的跑过去，然后就看见了浑身发光，躺在地上摇头晃脑的燕赤霞，感到有人靠近，燕赤霞本能想要御剑斩过去，但年轻男主播的危机意识也很是不错，还没靠近就开口道：

“剑仙大哥你好，你没事吧！”

此言关怀之意甚浓，燕赤霞感应到没危险，也没有出手，只是喊道：“那妖邪并不简单，功力虽不强，但剑意之雄浑，简直匪夷所思，仓促间，连我的反应都被冻滞了，导致没反应过来，你这般修为留在这里甚是危险，速度退去。”

年轻男主播哪舍得走，连忙大喊道：“剑仙大哥，我马上就走，不过，是一个主播，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通过我的直播再看你，你能不能打个招呼，或者能不能多给点爆料，我好对水友老铁们有个交代。”

燕赤霞虽然不知道主播是啥，但也通过他的话猜到了一些基本的含义，然后，他下意识的从地上坐起来，挺直了腰板，然后问道：”有多少人？“

年轻男主播看了看手机，然后说到：”真实流量，应该有几百万人吧，反正平台现实的数据都是已经注过水的，我大致估算了一下，应该有这么多吧。“

下一瞬间，燕赤霞便以肉眼难见的神站了起来，功力催谷，污迹尽去，衣袍瞬间焕然一新，然后衣服与头发皆是无风自动，似乎有无形的狂风迎面吹来，衬托的他特别潇洒俊逸，还有一股迎风笑傲万重浪的韵味。

手持狂徒剑，燕赤霞的神色变得冷峻而孤傲：

“我狂徒剑客燕赤霞九岁学剑，十二岁剑试数城而所向披靡，十五岁便已斩黑风寨之二当家，初铸侠名，横行江湖至今，几乎未逢一败，为江湖新秀榜第五名，与不知道多少个红颜知己相逢相忘，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的江湖传说，今天，更是突破了玄之又玄的界限，进阶了超凡境，成为了一方大佬，这区区妖孽，何足道哉，你不用走，我护你平安，你且好好见证这惊世一战。”

71.剑中妖邪，大道之魔

虽不知“直播”是什么东西，但听到有可能有几百万人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燕赤霞内心之雀跃以及战意，如火山喷发般涌起。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种行为虽然听起来很潇洒，但却是后来才渐渐成型，渐渐深入人心的炎黄特色价值观。

而在战国至大秦年间，这并不是人们的主流价值观，那个时候人们的价值观，更为朴素，也更为直接。

邀名要趁早，扬威要众知，大丈夫当如此！

这种价值观的成型也有着更深刻的时代背景，因为在古代，名气的作用，更重于才干。

在春秋战国，衡量一个君王的品德，有一个标准，称之为招贤引士，而在那时，人才的培养根本没有一个完善的体系，所谓的贤人，也没有一个统一的评定标准，所以，而所谓的贤人大才，通常是指这些有名声在外，享誉一方之人。

君王尚且以贤名而取才，自是说明了名气的作用，而名动一方者，若要治世，即便周游七国，也有王公贵爵倒履相迎，纵无意弘扬学说，退守一方，食客与门徒自会来投，更有各方贤良不辞千里前来请教。

可以说，在春秋战国年间，名声，便是含金量最高，没有之一的万能等价物，只要有名气，其他的东西，皆是唾手可得。

燕赤霞行走江湖多年，虽无贤名，但也颇有勇名，也是名动一方的游侠儿，有了名声后，他走到哪里都经常会被各方慕名之人招待，珍馐美酒享之不尽，日子也过的甚是潇洒。

更有贵族散尽家财，豪掷万金，甚至直接送上自己那娇妻与爱女，任他取用，只请他出一剑。

幸好燕赤霞半夜翻墙跑路，要不然，差点就被那六国遗贵忽悠去刺杀秦始皇了。

当然，燕赤霞连夜跑路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怕了天下无敌的祖龙，主要是他半夜三更，准备去找那贵族妻女谈谈人生理想的时候，却偷听到那贵族也是作秀，只是找了两个侍女假扮妻女，光是口嗨，一点诚意都没有，燕赤霞这才连夜跑路，绝不是，绝对不是他怕了那位铁拳无敌的始皇帝。

好吧，燕赤霞不得不承认，面对那位打遍七国无敌手，拳下埋葬无尽强者之尸的绝世皇者，他还是有些自愧不如的。

燕赤霞认为，狂徒，并不等于狂妄，豪勇而行，也不等于被别人三言两语就被骗去送死，只是他这么认为，不代表狂徒剑也这么认为。

那一次的跑路，他便遭到了神兵反噬，狂徒剑蒙尘了许久，宛如顽铁一块，拒绝和兵主沟通，燕赤霞因此功力大损，也是觅地修养良久，最近才重新沟通了狂徒剑，再度出山行走江湖。

刚斩了为祸一方的匪盗黄河六鬼，重铸了一些威名，然后燕赤霞便闻风而来，打算在江湖名声虽然偏负面，但其实人还算讲理的姜太祝身上刷一刷名声，却没想到，居然撞上了墨煌这尊不可名状的伟岸存在。

眼下不管身在何方，铸名而扬威的渴望，也是深刻在燕赤霞骨子里的，现在有几百万人看着，燕赤霞觉得狂徒剑都似乎变硬了许多。

若非现在时机略显不对，燕赤霞非拉着年轻男主播，把自己行走江湖的威风历史，一件件掰碎了，连同自己当初行走江湖时的心理历程，如何思考的，如何抉择的，悉数说给他听，好让这年轻男主播，以及那背后的几百万人，知晓自家有多厉害。

纵然燕赤霞有此心，也要看那变异雪人是否配合，已经初步变异出人类的四肢形态，以及五官后，这变异雪人的灵智似乎增加了许多，也察觉到了燕赤霞的威胁，当下便抢先出手。

冰剑挥舞，宛如雪国降临，天地皆是大雪纷飞，其中便有无数碎冰随风而舞，切割万物。

燕赤霞举剑聚劲而击，虽只是平凡的一剑平砍，但狂徒剑掠过空气之时，却凭空带起了延绵剑影，而后这些剑影由虚化实，纵横交错，凭空燃起漫天大火。

狂徒剑本就是火属神兵，因为狂徒之心，便是如此炙热，而燕赤霞从性灵境突破到超凡境之后，只觉得驾驭狂徒剑时，多了许多说不清的变化，他也有心卖弄，剑影转动，火焰化形，火龙与火凤翱翔而过，虽然杀伤力没有什么增加，但卖向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黑色的冰霜风雪犹如天灾，铺天盖地吹拂而来，而那秉剑而生的火灵，却是黑暗中唯一的火光，抵抗着天灾，形成一方净世乐土。

燕赤霞说要庇佑男主播，就说到做到，他已经展开了进阶超凡境后获得的狂徒剑域，剑影随生随灭，火焰磅礴而燃，漆黑风雪纵然势大，也侵不了燕赤霞三丈之内。

年轻男主播看见这奇幻一幕，心态甚是激动，也不知道说啥，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面的弹幕早就狂刷，礼物更是刷到飞起。

俊秀的年轻剑仙，从容剑舞，剑光纷飞间，荡起漫天焰火红霞，此情此景，立刻击中了观众的内心，渐渐的，弹幕变得统一起来。

【我要拜师，谁都别拦我，我一定要拜师，御剑术太牛逼了！】

【会暖床，会嘤嘤嘤，师尊在上，还请收留徒儿……】

【剑仙太帅了，流口水……】

年轻男主播不经意间看到这些弹幕，也是醒悟过来，这剑仙的大腿他必须抱住啊，一旦抱住，好处当真说之不尽。

修仙问道，出入青冥，长生不老，种种根植于炎黄文明传说中的传说悉数流过脑海，让这男主播有些想入非非，但他也很懂得抓住机会，不断的找角度，让燕赤霞显得更上镜。

也许这男主播天生胆大，也许是燕赤霞的实力让他很有信心，一时之间，他已经忘了那雪人。

但燕赤霞此刻心中却微感不妙，如果说之前摆出的冷峻之色，还是一种下意识的表演，那么此刻，这种冷峻便是真实存在的。

这变异雪人，很强！

变异雪人操纵风雪，靠的是神兵之力，这力量并不雄浑，甚至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显得波动极大，一会颇强，一会颇弱，但是，变异雪人的剑技与剑境，实在太过精妙，甚至连精妙这个词都难以形容，只能说是完美。

人之剑技，从不完美，也不可能完美，因为人类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的存在，而昔日与人争锋，不论对方武艺多高强，燕赤霞也能找出破绽，只是能不能抓住破绽一击而胜，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这变异雪人的剑，不存在破绽。

如水而流，遇热化雾，雾升于天，经天沉凝，化作冰雪而落，冰雪落地，又复归为水。

这是一种循环，也是一种完美，因为纵有破绽，也是演化为下一环的必须。

燕赤霞此刻要对抗的，不是水，不是雾，也不是冰雪，而是水雾冰雪往复循环时形成的巨大流动，这种巨大的流动，可名曰……道！

如此道剑，燕赤霞从未见过，如果此剑不是出自于怪物之手，而是出自一个剑客，燕赤霞早就不想打了，因为根本没有战斗的必要性。

能铸道剑者，必是剑中神圣。

而现在燕赤霞依旧奋力争斗，是因为这变异雪人所使之道剑，虽是完美，却是一种混乱的，畸形，疯狂的完美。

水雾冰雪演化所形的流动，象征着天地运转的一环，这是正道，但这雪人，却是将这流动扭曲了，腐化了，形成了疯狂的天灾。

水流淌于大地，是为了淹没所有，雾升腾于空，是为了毒杀一切，冰雪落下，是为了终结万物。

如此之道，如此之剑，除了疯狂，又岂有其他词所能形容。

“好一尊剑中妖邪，好一个大道之恶，如此妖邪，岂能不斩！”

燕赤霞声音渐厉，因为他已察觉，眼前这变异雪人所代表的本质，是完全不容于世的混沌之恶。

它若存在，必是举世皆灭，没有其他理由可言！

72.一无所有，唯有出剑

燕赤霞行走江湖，一直都以侠义为先，见到这般妖邪存在，也是难以控制自己，顿时杀意横生，而手中的狂徒剑，更是因此跃动不已，猛招连用，悍勇攻去。

而在攻伐之时，燕赤霞也在不断熟悉着自己进阶超凡境后的变化。

神兵之力的驾驭更灵便，威能发挥的更强横，这是题中之意，不值一提，倒是有些额外的变化让燕赤霞自己都颇为诧异，身体逐渐剑光化后，许多之前不曾有的异能随之而来。

原本将剑气火焰聚拢为火龙或者火凤的形态，只是一种只有其形的模拟，但随着战斗的时间递增，燕赤霞发现自己似乎可以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灌注其中，让那些徒具其形的火龙火凤，获得更玄妙的变化。

一旦灌注精神，这些火焰造物，如画龙点睛一般，立刻复苏了过来，拥有一定程度的灵性，可以自主攻伐敌人，等同多了许多帮手，让燕赤霞的战斗力提升了许多。

只是时间仓促，燕赤霞也来不及为这般异能开发出更好的战术用途，也只能粗糙的用以直接攻伐，但也因为如此，战斗的场面与特效级别迅速攀升。

只见燕赤霞一剑斩出，火龙翱翔，火凤啼鸣，更有许许多多的火焰剑气造物随之袅绕，将天穹的映的一片炙红。

但那变异雪人的疯狂道剑，也并非可以小窥的，虽然身体粗笨，但反应却极其灵敏，手中的冰剑，虽说是剑，但几乎未曾用来挥砍，随意挥剑，漫天的漆黑风雪随之而来，种种精妙的变化，便蕴含在风雪的吹拂之中。

冰雪化水，点滴之水，也有洞穿山石之力，千万雨滴打来，周围一栋栋建筑物直接被轰个千疮百孔，若非巨大雪人出现时，周围的人都跑光了，这一击只怕就要死伤惨重。

水滴飞溅之势，既是攻，也是防，雨滴落地，化作雾气，袅绕四周，遮蔽视线与灵觉，随之更有诸般诡异幻景随之而生，迷惑敌人。

而后，雾气弥漫，一旦充斥周围，便会急速冷冻，无孔不入的冰冻着万物，将之活活冻裂。

燕赤霞与之苦战数十回合，依旧未能缔造战果，甚至有些落于下风，若非变异雪人力量波动不断，时强时弱，只怕早就将燕赤霞狠狠轰败下了。

“哼，妖邪，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燕赤霞暴喝一声，一剑挥出，轰开了九道接连袭来的冰风暴，然后抓住机会开始蓄力。

狂徒剑空前的震颤着，甚至形成了一种灼热的波动，回荡在四面八方。

知晓敌人剑境犀利，他也不打算和那变异雪人拼技艺，而是打算抓住其功力低谷之时，直接大招硬轰一波。

燕赤霞准备放大招的前奏，也被男主播敏锐的抓住了：

“老铁门，剑仙准备放大招秒杀小怪兽了，礼物刷起来，给剑仙大哥助威啊。”

而此刻，燕赤霞只觉得似有无穷丝线从虚空延伸而来，缠绕在剑锋之中，但这种缠绕却并非拖累，恰恰相反，狂徒剑之威竟诡异的暴涨着，神兵之力源源不断从剑中涌现而出，连那三丈剑域都不断拓展。

以前燕赤霞就知晓，自己扬威铸名之时，会带动修为的提升，但这么夸张的提升，也是第一次。

虽然燕赤霞直至此刻依旧不知道这直播是啥玩意，但是，尝过一次这种功力爆炸性提升的滋味后，他只觉得爽到不能呼吸。

战意爆燃的燕赤霞，缓缓举起了剑，丝丝缕缕的剑气随之而生，绽放光热，而后汇聚在一起，不断崩塌收缩着。

说实在的，面对墨煌时，燕赤霞败的挺不服气，因为他一身本领都没有发挥出来，甚至连像样的还击都没做出来，就被墨煌从容擒下了，败势之惨，甚至让燕赤霞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拿着假神兵的假兵主。

而现在，他终于有时间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了。

江湖中每一把神兵，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是有原因的，因为，每一把神兵，皆拥有着自己专属的名字，也有着自己专属的故事。

这名字与故事，就是一种力量，是神兵最为煊赫，也最为强横的极限力量。

从通幽境进阶性灵境的核心要求，就是知晓神兵之名，通晓神兵的故事，从而掌握这股力量。

燕赤霞缓缓闭上眼，虽然视线一片黑暗，但在黑暗的尽头，却有一股火光炙燃不灭。

虽是火苗，但却极力绽放出璀璨的光热。

对着墨煌叙说狂徒剑的故事时，燕赤霞曾言，他也不知道那柄铁匠学徒所铸的凡兵为何蜕变为神兵，其实，这只是燕赤霞不愿多说。

当那个从铁匠学徒沦落为山贼喽啰的人，被背后伸来的毒匕首刺穿心脏，心头热血洒在兵器之上时，他低头，凝视着那柄自己亲手所造，寄托着自己梦想，却注定要蒙尘的铁剑，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这一声人生最后的垂死叹息，让这柄凡兵，成为了神兵。

兵器中寄托了精神，由此生灵，仅此而已！

燕赤霞之所以不愿多说，是因为，这一声最后叹息中蕴含的，也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

想要吃尽天下美味珍馐，却只能终日以低劣杂粮果腹，想要锦衣华服，却只能身披麻衣粗袍，想要前呼后拥，高高在上，却只能在别人前呼后拥时，当一个前呼或者后拥，低着头看着别人高高在上。

梦很美，但现实却很无奈，所以这一声叹息，只是一句……

不甘心呐！

而这柄寄托了铸造者不甘之心的铁剑，流落于底层，而在七国战乱，大秦即将一统天下的动荡的局势中，底层之人，什么时候死，怎么死的，那都不奇怪。

一位又一位持兵者的死去，用自己的无奈的命运，一生的不甘，淬炼着这柄神兵。

染着人之血，人之灵，人之运而生的神兵，便是人神兵。

而这新诞的人神兵，在人世之中不断辗转，等待着真正能够拿起自己之人。

而直至某一天，一个躲在巷子里，逃避衙役抓兵之灾的小乞丐，在巷子里看到了一个活活饿死的路倒尸，以及路倒尸手中紧紧握住的那柄铁剑。

看到铁剑的同时，小乞丐也看到了走入巷内，露出狞笑的衙役。

小乞丐拿起了铁剑，心中不甘，悉数化作亡命的绝命一搏。

那一天，神兵重光，狂徒诞生。

也在那一天，小乞丐走上了江湖路，从一个落魄之人，渐渐成长为以狂徒为名的白衣侠客。

于那心中火光中，燕赤霞再一次看到那段铭刻在狂徒剑核心之中的故事，也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年幼之时，手持尚且蒙尘的铁剑，做绝命一搏时的场景。

年幼的他，握着不合手的铁剑，豁出全力的刺出，手被粗糙的剑柄磨破了血肉，鲜血洒落，却浑然不觉，而那双眸子，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

虽然铁剑在人世中颠沛流离的许久，但燕赤霞才是狂徒剑的第一任兵主，他的故事也烙印在了神兵之中，成为了狂徒剑的核心。

狂徒剑的极限力量，便因此而来。

黑暗中的那点火光疯狂绽放，覆盖了一切，燕赤霞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巷子里是狭窄的，压抑的，恐怖的。

带来绝望的衙役，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而自己，身无长物，无依无靠，唯有手中之剑。

一无所有，唯有出剑。

燕赤霞猛然睁开眼，缓缓出剑，剑势虽缓，却重，无穷剑气骤起，犹如流焰汇聚。

而后，剑气汇聚，如太阳落人间，照得十方皆炙烬。

男主播近距离目睹了这一剑，他无法形容自己看到了什么，只觉得这一剑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凄厉芳华，心神都为之被夺。

这一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段故事，一段从神兵初诞到神兵重光时的故事而已，但在这段故事中，却栖宿了太多的不甘，当故事中的不甘，化作疯狂的咆哮回荡而起时，就形成了这一剑。

这是真正的狂徒剑。

如骄阳降下的一剑，火光笼罩方圆百米，那变异雪人的剑境纵然完美，但力量峰值波动的弱点被燕赤霞抓住了，在这一剑之下，它的疯狂冰雪道剑被破，火光席卷着它巨大的雪人之躯。

变异雪人开始融化，燕赤霞凝视着一切，神情寂寥，久久不动，似在惋惜对手的逝去。

看见这一切的男主播，心中对燕赤霞的崇拜都已经提升到可上床的级别了，而后，他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抱着燕赤霞的大腿：

“剑仙大哥，你太威猛了，我好仰慕你啊，收我为徒吧！”

燕赤霞依旧维持着绝世高手的孤傲逼格，一动不动，似不屑回答。

而此时，官方的人也赶到了，或者说他们本就在附近，只是李天兴给了命令，让燕赤霞与变异雪人的战斗，所以他们才没有参战，眼下一切结束，他们自然也要登场。

大火诡异的缠绕在变异雪人身上，不断的燃烧着，变异雪人不断融化缩小，但是它还没彻底逝去，只是无力挣扎着。

然后于此时，看着不断围过来的人，它骤然停止挣扎，初具五官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神色，似在回忆，当回忆之色结束时，它的身体骤然加速融化，顷刻间，就从缩成正常人的身高，只是身躯依旧是冰雪所化，身上依旧缠绕着至死方休的狂徒之焰。

这一瞬间，燕赤霞动了起来，动作极缓，甚至非常僵硬，然后开声说话，而他的声音也非常的沙哑而疲惫，仿佛几十天未曾休息过一样：

“走……快走……快点……逃走！”

燕赤霞心中陡然涌起了一股极致危险的预感，而这预感源自于那濒临逝去之时，身躯凝缩的雪人。

凝缩之后，雪人的姿态空前的清晰，须发皆具，衣袍飘然，除了皆是冰雪所铸外，几乎和活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一个神态温尔，有一种悲天悯人气质的中年人。

他右手持有一柄冰晶所铸之剑，只是这剑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黑暗气息。

“冰封……我……心……雪……洗天下！”

听见这吟唱，燕赤霞立刻感到不妙，江湖虽然谣言多，但也有很多真实的事迹流传着，而这八个字，也是江湖中一段不可磨灭的传说。

孤身守城，一剑天变，冰封敌国三万大军以及许多强者的雪家始祖，其事迹，至今依旧为江湖中人所传颂，因为，他是极少数可以确认，修为曾经抵达过入圣之境的传说级的绝世强人。

超凡之境是江湖大佬，入圣之境便是江湖传说，而九歌境，那只是一个无从确认真伪，也无从确定存在与否的神话。

“速走！”

燕赤霞奋力，一掌拍在男主播的胸膛，一股柔力将其推飞，而后便毫不犹豫的迎了上去。

那一剑，是狂徒剑最强的必杀技，但这必杀技却有许多麻烦，导致燕赤霞往昔也很少用。

这一剑，首先需要预热，待到战意抵达一定阶段才能使用，其次，便是不遗余力，一击过后，几乎不用谈之后了，若非刚突破到超凡境，燕赤霞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一定的行动力。

但反过来说，有如此种种的麻烦，反而让这一剑的威能突破到了一个极致的境界。

甚至于，眼前这个缩小版的超级变异雪人，也无力隔绝这一剑带来的后续影响，狂徒之焰依旧在它身上燃烧着，让它的冰雪之躯不断溶解。

只要支撑个两三回合，估计这超级变异雪人应该就会自行崩解了。

做出这个判断的时候，燕赤霞便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血的声音。

鲜血从胸膛喷出，宛如喷泉，尚在半空之中的嫣红鲜血，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粒粒跌落在地。

燕赤霞此刻心头只有一个疑惑，那就是自己什么时候中剑的！？

这个疑惑终不得解，因为无尽的风雪已经扑面而来，将他的意识彻底冻结了。

意识堕入黑暗中，如一瞬，也犹如永恒。

待到燕赤霞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坐在急驰而颠簸的马车车厢中，方才发生的一切，皆犹如黄粱一梦，而墨煌坐在他身前，举着酒壶，自斟自饮，淡淡笑道：

“不错，你是新人素质里最好的那一个，去未来旅游一趟后，居然没有发疯或者发狂。”

73.未来有灾，我欲救之

“我竟没死？”

闻言，燕赤霞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胸膛，发现自己衣衫完好无缺，丝毫没有剑伤，方才发生的种种，犹如梦幻泡影，梦醒了无痕。

但燕赤霞知道那不是梦，虽然外表无伤，但他体内深处，一道剑痕清晰的存在着。

而这一道剑痕，就是那超级变异雪人杀他之时，剑锋斩过肉体，剑意随之侵蚀灵魂后留下的痕迹。

这剑痕亦真亦幻，散发着无匹的寒意，更有一股冻结万物，冰封天地的恐怖意境，他体内的神兵之力受到这股剑痕的压制，威能足足爆减了五成。

而这，还是他经过直播后功力暴增后的结果，若是没有那直播时的扬威铸名，只怕这一道剑痕，足以将他彻底变成一点功力都提不起来的废人。

“有我看着，你想死都难，在最后关头，我把你拉了回来，你的运气很不错，雪洗天下之灾出现变异，本就是小概率的事件，而变异后，唤出了雪家始祖的精神烙印，更是超级小概率事件，而你，就是在这近乎不可能的概率中，与那位江湖传说过了一招，那么，感觉如何？”

轻轻摇晃着酒瓶，墨煌笑问着，而燕赤霞摇头晃脑好一会，才算是渐渐清醒了，语气复杂的说道：“这般剑境，不过是江湖传说。”

变异雪人所用的剑境，虽然完美，但那种扭曲与疯狂，却让燕赤霞很不喜，而且终归不是一个路数的，燕赤霞也很难深刻去理解这般剑境背后所蕴含的奥秘。

但变异雪人召唤出雪家始祖的精神烙印，进阶为超级变异雪人后，所挥的那剑，却让燕赤霞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之前，燕赤霞没有看清楚自己是怎么中剑的，但现在回忆起来，他却发现，并非自己没有看清，只是自己忽略了。

在那时，一片雪花，在他的视线中一闪而逝，摇曳飘落。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片雪花，就是那雪家始祖所挥之剑。

他没有出剑，冰晶一般的长剑依旧握在他的手中，但是，他的精神，他的心已经出剑了，他的剑融于天地之中，那漫天飘落的雪花，就是他的剑锋。

以人之意，融入天地之间，驱使天地万物为剑，

那飘落的雪花，是剑，脚下所踏之积雪，也是剑，那弥漫寒意的空气，还是剑。

燕赤霞踏在积雪之中，呼吸着寒意的空气，目睹雪花飘落之时，便已中剑，甚至中了不止一剑。

而那直接斩破胸膛，斩开心脏的一剑，不过是之前一剑又一剑叠加起来的爆发而已。

甚至可以这么说，当燕赤霞目睹雪家始祖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死了，之所以还存活了一段时间，只是他的身体还没意识到自己已死这个事实而已。

直至此刻，燕赤霞才真正的意识到，江湖传说级的强者到底是什么个水准，也真正意识到，昔日雪家始祖一剑倾天变，到底有多恐怖。

“虽然你死了，不过你的死很有价值，那雪家始祖精神烙印，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没有余力去攻击其他人，你一人的牺牲，最起码拯救了数百人。”

墨煌的眸子中，闪烁着淡淡的流光，每一道流光皆是迅速闪烁的信息。

因果法眼的观察下，燕赤霞抵达未来后的一系列所作所为，皆倒影在墨煌的视线之中，其中燕赤霞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墨煌却很清楚。

召唤出雪家始祖一部分精神烙印的超级变异雪人，一剑击杀了燕赤霞后，就自行崩溃了，但是，那一剑的余威，却极其恐怖，恐怖的寒能从燕赤霞体内爆发出来，形成了一朵巨大的冰雪莲花，寒能余波扩散，甚至冰封了一整个街区。

当场的官兵以及那个男主播，都因为余波的关系进了医院，不过顶多是皮肤冻伤，或许后续引起一些感冒发烧，但有良好的医疗条件，也救治及时，这终归不是什么大事。

但如果那一剑，并不是对着燕赤霞而用，而是无差别的攻击，只怕，昔日那一剑倾天变的场景，又会在现代重演了，到那时，死伤必是极其惨烈。

不过，若非燕赤霞跑到现代去，最终出现的，也只是那头变异雪人而已，对于官方来说也不算什么了，毕竟，雪人是怕火的，一些不易熄灭，顽固燃烧的火焰系武器，在现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高科技武装。

正是因为燕赤霞的出现，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是他手中的那柄狂徒剑，激起了后续的变化，因为这一场冰雪之灾背后的根源，是那柄雪洗天下。

若是正常情况，老乡见老乡，那必是两眼泪汪汪，但雪洗天下已经疯狂，看见狂徒剑，那便是另一种反应了。

燕赤霞手持狂徒剑逞威，雪洗天下也不甘示弱，直接把雪家始祖的精神烙印投影而来，结果自是火星撞地球，轰烈的一塌糊涂。

但其中内幕，却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墨煌却不愿和燕赤霞多言了。

“菩提老祖，你送我去未来，到底意欲为何？”

燕赤霞此刻已经确认了，自己刚才所在的并非幻境，而是真正的两千年后的世界，但也正因为这一点，燕赤霞也知晓，眼前这个没有五官，脸部只有黑暗的存在，就是能够操纵时空的神话级存在。

踏足超凡境，兵主的生命形态都已经开始变化，超凡之上的入圣，乃至于九歌境到底是什么个情况，燕赤霞也猜不出来，但他知道，这种级别的存在，行走于大地之上，必有目的。

由于墨煌的尊荣，燕赤霞也难相信墨煌是心怀善意，所以，墨煌若是有目的，必是撼动江湖的大阴谋，没有个百八十个江湖少侠组个团，都没资格进副本的那种。

如果有选择，燕赤霞很不想参与到这种级别的事情中去，只可惜，他不想参与，也得墨煌放他走人才行，既然无法置身事外，自是要问清楚，要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未来有灾，我欲救之，仅此而已！”

墨煌轻轻笑着，然后迎来的，自是燕赤霞那不信的眼神，墨煌也知道为什么，毕竟以貌取人这种事情，也是很常见的。

墨煌只是悠然说道：“你不已经恰逢其会，拯救了一次未来之灾了吗，数百人因你而幸免于难，而其中，说不定就有你在两千年后的子孙后代呢。”

燕赤霞露出困惑之色，显然，他虽然有些微妙的不信任，但还真说不出什么来，他去现代的时间还短，不清楚现代文明的底蕴，看见那变异雪人他下意识觉得，若非自己出手，只怕也是一场生灵涂染的超级大劫。

菩提老祖送自己去未来，从结果来看，的确是与拯救苍生有关。

看着燕赤霞露出困惑，墨煌轻笑着，他送燕赤霞去未来，原本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想要尝试一下，通过世界线修正方式抵达未来，以及通过自己的世界线干涉神通抵达未来，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而已。

只是，燕赤霞在未来恰好平息了一次雪洗天下之灾的变异事件，却反过来启发了墨煌。

之前在未来世界的天海市中心公园，找到承载未来资讯的报纸，看到上面关于官方的一些动态时，墨煌心中就有一个困惑。

很显然，现代诸国为了应对那接踵而现的三灾七劫，是做出了很多努力的，比方说镇国级神兵的建造，世界线锚定工程的启动，但是，世界依旧变成了那空无一物的末日世界，就证明这些努力是失败了的。

现代诸国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努力，又为何而失败，这是墨煌心头的困惑。

若不能知晓这些，想要改变那注定的末日结局，显然是很困难的。

墨煌已经针对这一块做出了布置，袁公路那一群人抵达未来进行一日游，只是一个开端，墨煌会源源不断的送人去未来一日游，以规模扩大的方式，增加世界线的变量，也增加情报收集的渠道。

墨煌相信自己终会搞清楚其中原委，好进行下一步的针对性布置，从而一点点修正未来那个注定的末日结局。

只是，现在墨煌又突然涌起了一个想法。

世间诸事，但凡失败，可能会有很多深刻的，偶然或者必然的因素，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因素，通通可以归结为实力不足。

现代文明应对三灾七劫，最终却失败了，世界线的发展被收束为注定的末日，如果能给现代文明多找一个帮手呢？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结果就会不一样了呢？

而这个帮手，就是秦朝了，如果只是正常版的秦朝，也不过是一个生产力落后的封建王朝，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但这个大秦可不是正常版的大秦，而是神兵满天飞的大秦。

手持雪洗天下的雪家始祖，就是强而有力的人肉天象武器，有倾国倾城之威，而燕赤霞的狂徒剑也有扬威铸名就能飞速提升修为的特效。

拥有形形色色异能的神兵，以及配套的修行体系，这些东西加起来，让墨煌觉得，这个神兵大秦有能力改变未来。

有了思路，也还需实际行动去落实，而招揽燕赤霞，就是墨煌要做的第一步，因为这厮在现代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居然比在秦朝时要强横许多，是个极度适合去未来出差的人才。

但墨煌也不急，反正这燕赤霞也跑不掉，然后墨煌想了想，便问道：“你最后一掌逼退那主播，似乎有些名堂，你做了什么？”

提及这个问题，燕赤霞的脸色骤然巨变：“糟糕了，我之前以为我要死了，居然下意识的把那家伙选为神兵传承者了。”

74.大秦名侦探办案中

墨煌眼神闪过一抹玩味，然后问道：“哦，神兵传承者吗？很有意思，说来听听。”

燕赤霞在未来和李天兴一顿聊，也算是摸清楚了墨煌的一些基础设定，知道墨煌是从未来跨越而来的穿越者，所以也没觉得墨煌孤陋寡闻，便带着苦笑之色解释了一下。

神兵有灵，除了兵主之外，别人若想强行驾驭，那基本都是妄想，妄动必遭神兵反噬。

而手持神兵的兵主通常而言也不是孤家寡人，总有门人弟子或者直系亲属的，自己的神兵，终归是要传承下去的，然后，在传承的过程中，就出现了一个很麻烦的情况。

在兵主没死之前，那些门人弟子或者直系亲属，等同外人，根本碰不得神兵，非得死了之后，神兵解除绑定，那些门人弟子或者直系亲属才能触碰神兵，然后，在这个时候，就有可能发生一些尴尬的事情。

这些兵主的门人弟子或者直系亲属试过一轮后，发现自己等人根本没办法获得神兵的认可，没办法成为兵主。

神兵挑选兵主，条件非常含糊，有种微妙的随缘感，一如狂徒剑，这柄神兵的要求，就是一无所有的落魄子，但是不是只要是落魄子就能获得狂徒剑的认可，从而获得驾驭这柄神兵的资格呢？还不一定！

甚至可以说，让燕赤霞重来一遍，他不一定有把握能够让狂徒剑重光，毕竟以前那么多持兵人，最终却只有他成为了兵主。

同样的条件，但兵主的弟子与后代却不一定能够成为新一代的兵主，这就导致了很多麻烦。

上一代兵主逝去，新一代兵主尚未诞生，这是最危险也是最虚弱的时候，很多江湖恶客会蜂拥而来，行巧取豪夺之事，很多江湖血案，就是这么发生的。

然后，也不知道哪位高人，开发出了神兵传承之法，没过多久，这些法门就自然而然的流传于江湖之中。

神兵有灵，这种灵，是一种实质性的存在，也可称之为神兵灵魄，然后传承之法，便是将神兵灵魄分裂出一部分来，植入门人弟子或者后代子弟的人体内。

接受神兵灵魄传承之人，会提前获得一些原本要获得神兵认可，成为兵主后才能获得的特殊能耐，比方说获得一定程度的神兵之力，然后可以修行与神兵配套的武学。

在这个过程，如果修为突飞猛进，甚至突破到一些特殊的阶段，就证明这个人是有可能成为兵主的，反之，如果怎么都入不了门，就说明这个人无法执掌神兵，无缘成为兵主。

自从神兵传承之法诞生后，以神兵为主的门派或者家族，传承率一下子提了上来，也大大减少了江湖纷争，当然，与此同时，平凡小子于街边捡到蒙尘神兵，成为兵主后一跃江湖高手的奇遇剧情，也大大减少了许多。

不过，眼下秦始皇横扫天下，以铁拳轰杀了不知道多少兵主，让不知道多少神兵断了传承，从而蒙尘流落江湖，导致江湖眼下正处于街边捡神兵奇遇高发期，各种因为神兵而起的纷争接踵不断，江湖因此进入了动荡期。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神兵传承之法也被开发出了新的变化，若说以前的神兵传承之法，是培养弟子所用的，走的是循序渐进，徐徐图之的路数，那么，这种新版的神兵传承之法，就是在最危险关头所用的权宜之计。

这种新版的神兵传承之法，目前江湖尚未有定论，因为那都是各家各户为了预防紧急事态而开发出来的最终手段，没有既定的套路，但思路却是一致的，不仅割裂神兵灵魄，甚至连自身魂魄的一部分也割裂下来，一同传承过去。

若是兵主死亡，接受新版神兵传承的人，甚至可以获得兵主的一部分记忆与功力，从而模拟出原本兵主的气息，临时接管神兵，从而带着神兵逃离战场，或者为原兵主报仇雪恨。

但这种传承法，终归只是权宜之计，所以这并非奇遇，因为，能够从这种新版传承之法中活下来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燕赤霞那一掌，便是这般烈性传承之法，他那时也没多想，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若是自己真的死了，这样一方面可以让自己传承不绝，然后也可以让那男主播可以获得更多的逃生机会，至于以后会怎么发展，燕赤霞在九泉之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是，燕赤霞现在还活着，回想起这事，立刻就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很头疼了，因为，若是那男主播出事，就等同自己亲手所杀。

墨煌听完这些，眼神闪烁了一些，似乎想起了什么事，然后他淡淡说道：“你放心吧，你若是愿意入职，这些小事，我就帮你解决了，不会让你出现明明是行侠仗义，保护平民，结果还没等坏蛋下手，自己亲手就把平民杀了的事。”

燕赤霞一脸凌乱，随之深深苦笑起来，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正襟危坐，剑横膝上，向墨煌微微鞠躬：“有劳主上了。”

墨煌微微一笑，倒是觉得燕赤霞颇有点意思，他以貌取人，不愿在自己手底下上班，但若是为了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他也愿意低头。

从这方面来说，燕赤霞倒也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正道中人。

“放心吧，你若是和我相处久了，就知道我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我很擅长挖掘团队成员的长处，然后也并不吝啬给与栽培和锻炼的机会，你不用管其他的，只要踏踏实实做事，只要你做出成绩，我必不会薄待于你。”

秦朝时代的诸多风气，与战国一脉相承，尤其是人才的流动这一块。

上与下的关系中，既有一诺轻生死的豪迈，也有干的不爽，扭头就走的洒脱，甚至不乏提着上级的头去找对家谋待遇的凶横，就职场风气来说，秦朝时的职场显得更为浪漫，要是注重谈待遇和契约，反倒显得失了格局。

墨煌倒是很能入乡随俗，所以燕赤霞真的准备入伙了，他也不谈许诺，尽说些漂亮话，毕竟，谈钱伤感情嘛。

倒是燕赤霞却有些犹豫，显然他很想问一下墨煌之前那种魔鬼般的诱惑许诺，只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却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太祝掀开珠帘，看了一眼燕赤霞，也没说什么，而后恭谨的向墨煌行礼：

“上神，已到目的地。”

墨煌闻言，只是淡淡的点头，说道：“好，我们就去看一下那位失踪的上神去了哪吧，哦，对了，燕赤霞现在算是我的门客，你在蚩尤庙里给他找个职务先挂着吧。”

太祝倒是没什么意见，也算是应了下来，显然这只是小事一件。

墨煌下了马车，不远处便是一个没有人烟的荒废村庄，看起来很适合拍一些山村老尸，诡村阴鬼一类的骗子，而事实上，这个地方也可能真的上演过这类的剧情。

因为，这里就是邪祟事件发生的地方，短短时间之内，整个村的人皆悉数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村子以狩猎为生，村中猎户居多，村民虽有勇力，也会一些众所周知的粗浅武艺，但都不算强，事发之后，我曾派人勘察过，屋内饭食尚在，甚至还有野菜在锅中热着，仿佛就餐就到一半便离开了，然后出村之地，也并无脚印。”

太祝显然对邪祟事件了然于胸，将当初勘察的信息详细叙来，让墨煌很快就进入了状况，而旁边的燕赤霞也听到了这些，方才知道，蚩尤庙附近果真出现了乡民失踪之事，但却和蚩尤庙无关，甚至蚩尤庙自己都还在追查中，然后，他也突然补充道：

“失踪之事不止一件，我一路而来，已经在沿途察觉到类似的事情，然后一路追查，这才找到蚩尤庙这边来的。”

当下太祝就眉头一抬，问了几句，然后眼神就露出震惊之色，因为邪祟事件，竟已开始向外蔓延了，整个齐地，或多或少都已经出现这般迹象，只是蚩尤庙困顿一地，忙着追查周围的事情，反倒对更远处没什么关注，这才没有发现。

作为自封的大秦名侦探，墨煌来这里就是为了查案的，听了一下基础的情报后，墨煌也没有随意对邪祟已经扩散的事情下定论，而后便随意的在村子中溜达着，开始细致的观察。

经过严谨而细致的观察后，墨煌便敏锐的抓住线索了，便说了一声跟我来，便向前走去，太祝面露钦佩之色，觉得不愧是上神，神通果然广大，这般毫无头绪的事情，只是法眼一观，便已经抓到了线索。

然后太祝寻思着，要不要在修订经典的时候，给菩提老祖加一个法眼通天的描述呢。

墨煌对此倒是没有得意之心，怎么说呢，丝丝缕缕的黑色烟雾在半空中扭啊扭啊，而且汇聚在一起，指向一个方向，墨煌想要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墨煌一路走着，穿过村子，踏足村子后面的山林。

古时山林植被浓郁，而且野生动物甚多，所以很危险，在山林中迷路，几乎与死亡划上等号，但区区山林，对武艺都算是高强的众人来说自是不算什么。

然后，众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山谷，由错落的山壁组成，甚是隐秘，外面甚至还有石头封堵，若是不知道这个地方，估计就算路过，也不会注意到。

墨煌轰开封堵的石头，走了进去，里面有一些人工修葺的痕迹，而后走到尽头，空间也非常之大，还有许多生活起居的东西放着。

太祝此时解释道：“上神，这里可能是村民用来躲避兵灾，或者用来存放一些见不得人东西的地方。”

墨煌没有足以这些，他的目光放在了那黑暗气息凝聚的源头，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不是很圆润，但也不奇巧，反正看起来就是一块普通的山石。

看着很普通，但周围却有绳子拉起，以四方之势，将巨石隔绝其中，这种做法，是一种很原始的结界。

75.名侦探的玄学探案

墨煌作为业余宗教从业人员，一些相应的宗教知识还是有的，他一看到这四方绳围结界时，立刻停下步来。

这种四方绳围结界的做法，在后世炎黄大地，哪怕是宗教界中也挺稀罕，主要多见于日本的宗教界，动漫里也可以经常看见这类似的场景，举行宗教仪式的时候，用绳子将四周围起来，然后绳中绑符，形成一种特殊的仪轨效应。

仙侠小说中，为了表达逼格，常有什么太古妖文，上古巫文一类的设定，号称一字一句皆威能通天，实际上，现实中的确存在上古巫文，是否有大威能这不好说，但这的确是人类文明中，文字的最原始形态。

上古巫文到底是什么呢，很简单，那就是人类诞生语言后，尚未诞生文字之时的【结绳记事】。

【春秋左传集解】：古者无文字，其有约誓之事，事大大其绳，事小小其绳，结之多少，随扬众寡，各执以相考。

这便是炎黄一系的结绳记事，约莫就是拿一条绳子，有大事，就结一个大结，如果是祭祀，就把结涂抹成黄色，如果打仗，就涂黑色，然后如果结的是一个圆结，就代表是好事，绑一个长结，就代表是坏事，每一个结的间隔，就是时间的间隔。

待到要进行传承的时候，就拿出那一串大大小小的结绳，解读方式一教，就完事了，若是传承的精细一些，顶多上一代巫师，再告诉然下一代的巫师，这结代表的是什么事，那结又代表的是什么事。

区区一条绳，承载着的，是人类最原始的文字，也是最原始的历史。

其中的演变就不多谈了，而后从结绳记事中，还萌发了一种原始巫术仪轨，就是这结绳围四方的结界。

巫善歌舞，巫相信人类的“语言”，是能够与天地万灵沟通的，而结绳，本质也是一种能沟通鬼神的“语言”，而绳围四周这种原始巫术仪轨，就是人与鬼神的一种沟通，甚至是束缚的方式。

这种原始巫术仪轨的表现，大概有两种，四方绳一围，形成了【此地乃是神灵驻留之圣地】的意义，又或者是【此地乃是束缚鬼神之地】的意义。

一者是供奉，另一者便是封印，敬告妖鬼神灵的同时，也警告着四方活人。

巫，是人类最原始的智慧凝聚，这种原始巫术仪轨的背后也蕴含着先民的求生智慧，比方说，某地是沼泽，长期吞没人畜，或者山林之中，有猛兽横行，巫师就将此以绳围的方式，在沼泽或者山林的入口竖立结界，宣之此地乃神灵之居所，凡民妄入必遭神罚，用以警告自己部落那些好奇心过剩的沙雕们，让他们不要闲着没事做就去送人头。

不论原始人亦或现代人，在人性方面都没有多少区别，现代之中也总有人作死，古代自然也差不多，现代靠科普来教导，而古代，就只能以鬼神之言这些封建迷信去震慑了。

秦朝之时，依旧巫风盛行，墨煌并不诧异于能在这里看到结绳围四方的原始巫术结界，他只是诧异于，这结绳围四方的结界，竟是如此的诡异。

如果是在现代，这种结绳围四方的原始巫术仪轨，并没有什么效力，但眼前这个却不是这么说，四绳一绕，竟构筑起真实的超自然力量，形成一种排斥效应，越是靠近，就越会受到这排斥力的压迫，若是普通人，根本靠不得这结界。

墨煌不由得想起了那守尸蜕生玄章升仙法，里面蕴含的就是超凡级的道家思想，没想到现在又能看见超凡级的原始巫术。

这巫术效应并不能算太强，最起码，诸如太祝与燕赤霞这些超凡级的兵主来说，皆是视若无睹，凭借自身被动的护体功力就能碾压这巫术效应，估计随便一出手，就能将之粉碎。

事实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尤其是太祝，更是对这个结界表现出下意识的反感，微微扬起手，就准备硬拆，但墨煌制止了他：

“呵呵，你也是宗教从业人员，而且是多神系的，对其他的神祇的圣居，还是抱有一定敬意为好，毕竟，蚩尤庙目前的教义还没有天下地上，唯我独尊之理，而且，这“墙”若要硬拆，可能引起一些预料之外的攻击。”

姜太祝微有惊愕：“这是其他神祇的居所？”

墨煌洒然而笑：“不一定是神祇，也可能是灵，或者是其他什么妖魔鬼怪，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圣居，最起码，搭建者是这么认为的。”

这种结绳围四方的原始巫术仪轨，之所以在炎黄大地甚是少见，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这原始巫术仪轨的内容，早就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升华了。

结绳围四方，形成此地乃神圣居所的含义，用以礼敬与侍奉神祇，但这种含义极其简陋，不足以满足社会进步后的祭祀与宗教需求，而后，有需求，就孕育了进步，相关的仪轨，自然就随之而变。

围绕着神灵布下的结绳围四方，进化为供奉神祇金身雕塑的庙宇，这是原始巫术向宗教迈进的重要标志。

随着宗教的发展，庙宇的形制愈发完善，格局仪轨渐定，有了手机，谁还以bb机为主呢，这就是结绳围四方这种原始巫术在炎黄大地日渐式微，就连宗教界都很少用的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结绳围四周这原始巫术，象征着的，就是庙宇。

也就是说，眼前这一幕，虽然在物质层面来说，虽是四条绳子把局中巨石围了一圈，但在超自然力量的加持下，应视为一座神祇端坐殿堂的宗教庙宇。

而那种超自然的排斥力，应该源自于这“庙宇”的“墙壁”，若不得其门而入，自会受到“墙”的阻碍。

墨煌绕了一圈，找到了这结界的“正门”，便是结绳的对角之处。

找到门了，接下来根据圣居之规格，以行礼敬，获得进入圣居的许可。

这种礼敬的方式，具备很深的宗教性象征，各家教派皆有自己的讲究，但普遍离不开虔诚恭谨四个字，所以相应的仪轨皆颇为复杂，但墨煌作为神棍，当然没有正规宗教成员那种信仰心，便决定行最简单，也是最通用的方式。

拍了两下掌，制造出声响，以此缔造出“敲门”的象征，然后抱拳拱手为礼，朗声说道：

“里面这位兄弟，在下远道而来，有事请教，还望一见。”

四方结绳稍微一动，更有诡异之风凭空吹过，显然里面内的玩意，知晓了有人“敲门”，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搭理。

墨煌撇了撇嘴，觉得这厮有些不上道，自己按照正规仪轨走，已经很给面子了，没想到这厮居然摆架子，但墨煌也不在意，而是清了清嗓子，一口口水呸在了“门口”。

自己进去，或者里面的人出来，对墨煌而言皆没什么区别，果不其然，墨煌这一口口水下去，顿时阴风四起，更有一股阴森气息流荡四方，而后，那巨石的表面骤然浮现出黑气，黑气汇聚，形成了犹如门扉，一只只枯萎的手从其中伸出。

这般异变，立刻引起了姜太祝以及燕赤霞的警戒，当这莫名之物从巨石钻出来的时候，他们皆目露震惊之色。

这是由许多身体枯萎之“人”，粘合而成的肉球异物，无数手脚露出在外面，身体虚幻透明，不似真实，但看起来极为狰狞恐怖，犹如幽魂聚合。

而肉球异物的核心，是一个个头颅，他们睁大着眼，恶毒而狰狞的看向四方。

“这位兄弟架子真大，请都请不出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失踪村民的聚合吧，那么，可以请你告诉我，罪魁祸首是谁，他又打算做什么呢？”

墨煌不以为意，询问着，听见声音，这肉球异物的所有眼睛，都看向了墨煌。

若是常人，被那无数只充斥恶毒与狰狞的眼珠子一瞪，当是肝胆俱裂，惶恐不安，因为它的目光蕴含着实质的邪恶力量，不过，这些对墨煌而言，皆犹如清风拂面一般，墨煌甚至还回以了一个温和的笑意。

当然，墨煌此刻依旧维持着局部的混乱之躯，他的脸没有五官，只有扭曲的黑暗，深邃的未知，也看不出什么感情色彩来，不过，即便如此，墨煌还是努力表达出了“笑意”。

脸上的黑暗与未知疯狂的蠕动着，散发着一股不可名状的疯嚣大恐怖。

那肉球异物扫了一眼，浑身震颤了一下，然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扭头往石头里钻。

墨煌见状，只觉得这厮太不给脸了，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便快步上前，结绳围四方形成的“墙”依旧阻碍着墨煌，稍微用力，便直接打碎了这“墙”，而后一如墨煌之前预料的那般，“墙”碎之后，整座“庙宇”就塌了，形成一种远比之前排斥力度更强的力量攻击。

在这种攻击中，墨煌似乎还感应到了许久之前，那些村民在这里秘密膜拜巨石的画面。

这些猎户村民，只怕将这隐秘山谷之中的巨石，认作山神的载体，进行长年累月的信仰膜拜，而现在，这份信仰，成为了这个原始巫术结界的一部分。

毁坏庙宇者，必遭信众之怒谴。

这种攻击对其他强者可能奏效，但对墨煌而言都不是事，立于秦朝的他，已是天妖级巨孽，等闲攻击，连让他皱眉的资格都没有。

快步上前，趁着那肉球异物还没彻底逃离，墨煌抓住其手，然后活活将之拽了出来。

76.大秦第一案落幕

这肉球异物如此不给脸，墨煌自然不会客气，揪出来的时候给了几拳。

最终的结果就是，这个肉球异物，以正襟危坐的方式，跪坐在众人面前，一副萌新叩见各位大佬，大佬们请多指教的温良恭俭之貌。

当然，这肉球异物造型如此凶邪，为了让它摆出这个姿势，墨煌也迫不得已拆掉了它一部分的身躯。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它现在很乖巧。

姜太祝与燕赤霞左右审视着这尊异物，脸上表情很精彩，尤其是姜太祝这江湖邪派大佬，更是一副密集恐惧症犯了的模样，不愿多靠近，而燕赤霞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颇有些敬而远之的意味。

他们的表情，完全对不起他们的修为，但也是有原因的，杀人他们是杀的手熟了，但是这种异物，还是有些超乎他们的忍受能力，因为，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玩意。

虽然秦朝有神兵体系，但是，也仅仅是多了一些手持神兵，纵横天下的兵主而已，除此之外，世界还是很正常的，姜太祝纵横江湖多年，就算偶尔听过一些灵异事件，但兴致忽开，去勘察一番，却也发现大多是无知妇孺或者骗子搞事。

就算有些神兵拥有玄奇异能，不乏能够撒豆成兵，召来妖兽的，但大多画风正常，而眼前这坨玩意，是另一种画风。

完全畸形的肢体结构，极度不对称的身体组成，这坨玩意的存在，就是一种不可言喻的混乱，越看越恶心，越看越恐怖，就好像自己的生命本能，会下意识的排斥这玩意。

燕赤霞看了一会，隐隐想起了那变异雪人所用的疯狂道剑，这个异物身上那种感觉，竟与变异雪人所用的疯狂道剑有一种诡异的相似感。

秩序对立面的混乱感，常识背面的混沌感，反正就是一种极其糟糕的感觉。

这个时候，燕赤霞忍不住以微妙的眼神看了看墨煌，在他看来，墨煌身上的这种感觉更浓郁，也更为恐怖，相比起这异物，或者那超级变异雪人，都还要更胜一筹，甚至不止一筹。

燕赤霞未曾完全相信墨煌的救世之言，他之所以入职，除了念及那个男主播，也觉得有必要待在墨煌身边，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墨煌负手而立，凝视着这尊异物：“说吧，是什么情况。”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墨煌下意识的感觉到，这尊异物是可以沟通的，所以他的语气还算平和，但即便语气平和，但那尊异物还是非常的恐惧，然后，它发出诡异的声音。

姜太祝与燕赤霞皆是皱眉，这尊异物由许多头颅构筑而成，嘴也有很多张，同时开口说话，但每一张嘴所说的话都不一样，而且声音刺耳，混杂起来，犹如许多人的争吵，让人有种混乱的躁动感，也根本听不出它到底说什么，只是一段无意义的狂乱呐喊。

但奇怪的是，墨煌竟然不断的点头，似乎他听懂了。

墨煌的确听懂了，这尊异物此刻所用的声音，是一种相当违反常识的语言，每一张嘴所说之词，都是混乱而破碎的，只是一个字或者一个词，然后同时说出来，就形成了一段无意义的噪音，最起码正常人类的大脑，是不具备认知这种语言的机制的。

但墨煌此刻那介乎人与非人间的认知，却能识别这种语言，一旦能够识别后，发现这种语言甚是高效，只要嘴多，很多话都可以一瞬间说话，聊着聊着，墨煌甚至还觉得这尊异物谈吐不俗，言辞文雅。

聊了一会，墨煌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给你们一个安排的！”

姜太祝与燕赤霞也甚是关心此事，连忙过来询问，墨煌也不隐瞒，将聊天的内容说了出来。

这尊异物果真是那些村民的聚合体，而罪魁祸首，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只是某一天，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窸窸窣窣的声音，但诡异的是，他们听见了这声音，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窸窸窣窣的诡异声音，就好像空气，好像周围花草树木一样自然而然的存在，如此自然而然的契入到了这个猎户村的日常生活中，至此之后，村民的生活中，多了一个“祂”。

接下来的事情，就呈现出一种混沌化的倾向，聆听着“祂”的声音，与“祂”的声音闲聊着，村民们的意志日渐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混沌，然后，就没然后了……

就连这些村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踪的，只是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为这般模样了。

姜太祝闻言，眉头紧缩，只觉得这失踪的“上神”，远比他所想要更麻烦一些，然后，他看了这异物一眼，叹了一口气，缓缓举起祸劫刀：

“沉沦于这般万劫不复的痛苦中，这是何等的悲惨，就让我来帮你们解脱吧。”

“等等！”墨煌制止了姜太祝，然后指着那有坨异物：“村民还没死呢，顺带一提，他们现在很快乐，很满意自己的状态呢。”

“什么？”姜太祝与燕赤霞皆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墨煌解释道：

“虽然村民们不是太记得自己和那诡异的声音交谈的事情，但也隐约记得，那诡异的声音曾经多次询问他们的愿望，而他们也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他们只是想要躲避兵灾，有片瓦遮头，有衣吃，有食吃，邻里邻居间友善仁爱的相处，然后那诡异的声音，满足了他们的愿望。”

姜太祝眼神诧异的再度打量了一下这坨玩意，然后不可置信的说道：“这叫实现了他们的愿望！？”

墨煌摸了摸下巴：“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现在的确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所有的村民融为一体，大家相亲相爱的永恒相守，友善仁爱的一塌糊涂，住在这个隐蔽的地方，也不用担心外面的兵荒马乱了，如果不是我们的来到，估计他们可以宅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至于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也不用衣服和食物了，所以，他们的愿望应该算是实现了。”

姜太祝与燕赤霞皆是无言以对，然后燕赤霞更是心中颇有些忐忑，他还记得入职之前，墨煌说可以实现他的愿望，该不会也是以这般画风来实现愿望的吧？

墨煌看着这坨玩意，心情也甚是复杂，要说这些村民死了，但他们却还有生前的记忆和灵智，但要说他们没死，他们的存在形态也彻底的变异了，这可不是墨煌这种通过世界线干涉得来的变身状态，而是不可逆的变化。

这些村民的感官以及认知都已经彻底异化，他们对这种融合状态感到非常的快乐，也对目前的处境非常的满意，甚至觉得犹如身在天国一般的舒畅，要是让他们回归原样，他们情愿去死。

当然，没事的话，他们还是不想死，只是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而之前他们也向墨煌提出了这个请求，而墨煌也答应了他们。

姜太祝皱着眉问道：“上神，那这般异物又该如何处置？”

墨煌寻思了一下，然后拍了拍姜太祝的肩膀说道：“蚩尤庙好歹也算是地方性的大组织，你不觉得缺了点什么吗？”

姜太祝愕然：“缺了什么？”

墨煌以恨其不争的口吻说道：“一个大组织，怎么没有吉祥物呢，尤其是蚩尤庙这种威震江湖的邪道旁门，一些符合逼格的吉祥物，好吧，用你知道的词来形容，那就是连护山神兽都没有，你好意思说自己是大门派的掌门？”

姜太祝看了看墨煌，又转过头看了看那坨玩意，虽然对上神权威颇为敬畏，但他还是忍不住委婉的说道：语：“上神，其实我们蚩尤庙在齐地的风评很不错，是正道组织，这般护山神兽，若让别人看了，实在是有些难以解释。”

连燕赤霞都忍不住帮腔：“主上，放这么一坨护山神兽在宗门内，只怕外敌还没来犯，宗门内就没活人了。”

墨煌叹了一口气：“你们放心吧，这坨玩意虽然造型古怪了一点，但它还是很善良了，比方说刚出场的时候，它根本没有攻击我们的欲望，它只是想要热情的邀请我们去它里面做客，大家融为一体，共享极乐之福而已，只要叮嘱过，它以后就不会这么做的了，我给你们示范一下吧，小白，蹲下。”

接下来，在墨煌的示范下，这头异物，表演了蹲下，握手，跳火圈，凌空翻滚十圈猛虎落地等等杂技，用行动表示了自己有资格成为护山神兽的职业能力，虽然画风一如既往的不可名状，但好歹也让众人知道它的确很乖巧，是可沟通的。

姜太祝咬着牙苦思了半响，最终还是点头，收下了这只护山神兽。

就这样，大秦名侦探菩提老祖的第一次外出办案，总算圆满的落幕了，不仅失踪的村民全部找到了，甚至还有一些其他的收获。

77.蚩尤的真实身份

马车在道路上急驰着，墨煌坐在车内，把玩着一颗拇指大小，不规则的灰色晶体，这是他这次探案的额外收获。

收复了那异物之后，墨煌也问了一下它这个结绳围四方的原始巫术仪轨为什么会起效。

这异物乃是猎户村之村民的集合体，村民知道的事情它都知道，若墨煌询问的是上山狩猎之事，这头异物必是侃侃而谈，但问及这原始巫术，这头异物就不知道了。

祭祀山神石，也就是隐秘峡谷之中那块竖立在正中心的巨石，是上上位村长亲手操办的，这位村长可不得了，据说某位大贤游学讲课时，他曾去听过半节课，通晓了许多道理，文化程度位居全村，甚至周围许多村子之巅，乃是个恐怖如斯的文化人。

祭祀流程如何，该如何布置，包括这结绳围四方的型制仪轨，皆是其一手确定的，这位村长还活着的时候，其他人也从没问过为什么要这么弄，反正都是不明觉厉的跟着照做，村长逝世之后，就更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反正等这个村民融合而成的异物醒来的时候，便已经栖宿于山神石中，也发现结绳围四方的仪轨具备了实际的力量，但那个时候，异物享受着大家都融为一体的极乐之中，根本不在意这些事，也无心去探究。

问了异物也搞不清楚，墨煌就直接劈开了那山神石，发现其中有一块拳头大的灰色晶体，这晶体是山神石原本就有的，还是异物栖宿其中后导致的，就说不清的，但墨煌很快就查清了这灰色晶体的作用。

这块灰色晶体就是异物栖宿的居所，异物平时可以躲入其中，若是有伤，在里面可以加速痊愈，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墨煌发现这块灰色的晶体，具备一种特殊的力量，只要手持这块晶体，配合特定条件，就可以产生出结绳围四方的结界。

“上神，我也未曾见过这般异物，但从我的感觉而言，这有点像是神兵，只是……太弱了，而且感觉也不对，这东西没有神兵特有的凛然感以及灵动感，只有一种邪恶的感觉。”

墨煌拿着这晶石，也给姜太祝和燕赤霞看过，燕赤霞没看出啥东西来，但作为老江湖的姜太祝勘察一番，却给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神兵之中，不只是有刀剑，也有盔甲，甚至一些更奇特的东西，这点墨煌倒是不意外，因为他已经在未来，见过那健身房型的邪神兵。

这块灰色的晶体，呈现出一定的神兵特性，即具备特殊的神通威能，但它又不是神兵，因为，不论是正常的神兵，亦或邪神兵，都有一个非常关键的标准，那就是有灵。

虽然不敢说神兵是生命，但那种感觉却是不会错的，说的直白一点，不论神兵亦或邪神兵，都是植物，只是正常神兵是绿意盎然的植物，而邪神兵是长相狰狞的毒菌，但归根究底都是植物的一种，一眼可知，不会将石头错认为植物。

这块晶体，就是石头，有一定神通，但却无灵。

最后这灰色晶体到底是什么，墨煌也没计较太多，而是直接从那个拳头大小的灰色晶体中，掰下指头一小截来，剩下的都给了姜太祝，让他用来收容异物，省的异物那幅不可名状的尊容让外人产生恐慌，而墨煌自己留下一小截，用以研究。

异物对墨煌这种拆家行为，自是很不待见，但它也不敢说什么，蜕变为这种形态后，它反而比在场的所有人，更能认知墨煌的恐怖。

大秦名侦探菩提老祖的第一次外出办案，虽然顺利结案，找出了失踪村民下落的同时，甚至还有了不少的额外的收获，但姜太祝却一点喜意都没有。

这个猎户村落中失踪的村民，竟蜕变为异物，那么，其他失踪的人，只怕也是落得同样下场，也就是说，还有许多异物潜伏在蚩尤庙的附近。

而且更糟糕的是，邪祟事件已经扩散到齐地多处之中，其中代表的意义，已经无用多说。

这些异物，不一定都像是这头肉球异物那样“和平”，喜欢宅在自己的蜗居里不动，要是某一天，这些异物都倾巢而出了呢？

只怕到时，便是一场浩世灾劫！

姜太祝虽是江湖邪道人物，但此刻，也忍不住忧心忡忡，自是忍不住求教上神，而墨煌这位上神，也没有对此给出答复，一直端坐车内，把玩着那一小截灰色晶体，一边沉思着：

“始皇巡齐地，行至人主庙，疑之，以兵祝，蚩尤显灵，庙祝巫乩，祸刀天降，始皇震怒，拳诏四海，八方龙主应诏而来，祸刀玉阙，金铁四散，祸劫天下，斯时，异人菩提老祖，自未来炎黄国而临，欲挽天倾，后无踪，疑陨……嘿嘿，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这段被反复篡改的历史，可谓现在一系列超自然事件的起源，以前的墨煌，并没搞懂为什么世界老母为什么凭空给他增加了这段设定，毕竟在那一战中，墨煌只是狼狈逃窜了一波而已。

但现在，墨煌结合自己当下的处境，以及搜集到情报，再去看这段历史，却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他正一步步的走进历史，实现历史，成为历史。

秦始皇在秦朝，本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别说蚩尤庙了，就算是齐地八神的所有教派皆合力，都敌不过始皇帝那沙煲一样大的铁拳，而齐地八神教派，也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以蚩尤庙为例，秦朝扫六国，这般兵荒马乱的时候，本就是蚩尤庙散布信仰，吸纳乡民，壮大自己的机会，但却顾忌到树大招风，却放过了发展的机会。

一如现代的x林寺一样，在当今时代，全球佛教徒也不少，有一些派系在外国还拥有不俗的政治力，然后在这个时候，外国的一些的佛教派系想要居中撮合一下，让大家暂时搁置派系教义争议，形成更广阔，更广泛，更有国际影响力的宗教招牌，以此团结一下全球佛教同胞什么的，x林寺的大和尚一听，哈哈一笑，转身就订了机票，水都不敢多喝一口，会也不开了，直接拍拍屁股跑了。

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个度，有些时候，不是越强就越好的，道理就是这个道理，所以，蚩尤庙目前也算是个大秦良民组织，不愿多招惹大秦官方，大秦官方也估计姜太祝的江湖影响力以及个人武力，对蚩尤庙的存在睁只眼闭只眼。

总而言之，现在的蚩尤庙，当不起秦始皇亲自出面，那么，问题来了，历史记载，秦始皇巡游天下，为什么会去“疑”蚩尤庙，甚至“疑”到要亲自动手的地步呢？

结合当下的局势来看，齐地若是邪祟事件多发，而后，始皇帝巡游天下途中，察觉到这些事，然后一路追踪而来，发现蚩尤庙与这些邪祟事件关系匪浅，那个时候，这位铁拳无敌的始皇帝亲自上门“疑”一下，是不是就很顺理成章了呢？

潜藏在历史长河的暗涌，正在接连的明朗化，而墨煌再度回顾这段历史，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个古怪的疑惑，那和大秦始皇帝做惊世一战的蚩尤……到底是谁？

这蚩尤庙，虽说供奉蚩尤，但问题在于，蚩尤庙历代举行大祭，每次都不知道联通了何方，也不知道和什么玩意产生了感应以及链接。

这种事情，完全证明了蚩尤庙信仰的不靠谱，甚至于，在墨煌看来，蚩尤庙这个号称能够联通天界，与蚩尤上帝联系的祭祀仪式，压根就是异世界勇者召唤仪式的另一个版本，可以称之为异世界魔王召唤仪式。

君不见，这个仪式，就召唤出了眼下越演越烈的齐地邪祟事件罪魁祸首，以及墨煌这个盖世大妖魔吗。

反正，姜太祝要是真能召出蚩尤，那就真的见鬼了，那么，那个降临而来，附身于姜太祝之身，和秦始皇打的火热的那个蚩尤，到底是谁呢。

墨煌乃是堂堂的大秦名侦探，这种谜题，只需稍微动用一下他那惊天动地的大智慧，就可以破解了。

墨煌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赌上你爷爷的名义，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我，哦不，和大秦始皇帝当街斗殴的蚩尤，就是我！”

说实在，这个谜题简直是一个冷笑话，因为，除了墨煌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嫌疑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要和这个时代的无敌强者亲自干一架吗，压力有点大呢，而且，菩提老祖这个身份承载的因果，也有些出乎预料的大呢，欲挽天倾，后无踪，疑陨，还真是耐人寻味的结局呢。”

墨煌寻思了许久，而后召来了姜太祝，而后说道：

“走失的那个上神，引起了麻烦比预料的要多一些，我准备回天界拿点东西，我不在的期间，你可巡查四周，追查邪祟之事，提前镇压那些异物，为此，我会赐予你一些特殊的力量，且将祸劫刀拿过来，我给它加个附魔。”

姜太祝将祸劫刀递了过来，墨煌的手，轻轻的覆在刀身上。

78.凶兵不祥，慎用之

祸劫刀剧烈颤动着，发出恐怖的刀鸣，更有凶横煞气绽放。

显然，这柄祸劫刀依旧有着作为神兵的尊严，而面对墨煌的附魔，祸劫刀也是极其的不待见，正准备反噬。

但当墨煌的手彻底变黑后，一击非洲大擒拿手，就把祸劫刀的反噬给拍没了，而后，两千多年的强横功力不顾一切的灌注其中。

祸劫刀的刀鸣，从充满凶煞，变得充满扭曲起来，与祸劫刀心神相连的姜太祝，这一瞬间也感到某种奇特的感觉。

整个人都仿佛彻底失重，跌落无底深渊，在无尽的跌落中，被黑暗与未知彻底吞噬，而在被吞噬的过程中，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无与伦比的大恐怖，大自在，大欢喜，大超脱。

“咦，有趣！”墨煌轻咦了一声，此刻他发现，祸劫刀对自己那源自于末日的混乱之力，竟有着非同寻常的契合度。

而墨煌也认真审视着这柄号称蚩尤佩刀的祸劫刀，这是一柄当今时代颇为罕见的大刀，刀身宽厚，黑红的纹路密布其中，透露着凶煞的气息，刀锋并非平滑，而是起伏不定，宛如犬齿，但看起来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

根据蚩尤庙的经典所言，有朝一日，流星降世，落于野外，蚩尤庙第一代太祝，心生感应，随之而去，然后在野外的一个巨坑最低端，见到了这祸劫刀。

然后，初代太祝认为这是蚩尤上帝对自己的启示，便以这柄祸劫刀，开创了蚩尤庙的基业。

至于为什么初代太祝会认为这是蚩尤的启示呢，原因很简单，在古代，彗星流星这些东西，经常被称之为蚩尤旗，认为见之不详，乃是大地起刀兵的象征，所以，这以流星天降而出场的神兵，自然是蚩尤上帝的随身佩刀。

虽然这个逻辑是牵强了一点，不过初代太祝反复对外宣称，自己获得祸劫刀的时候，曾在天界被蚩尤上帝接见过，蚩尤上帝还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很不错，以后俺在地上一切，包括信众，经典编纂权，解释权以及其他一系列杂七杂八的权利，通通都交给你了。

到底是真是假，就只能唯心看待了，反正墨煌打从知道这些后，就不觉得这祸劫刀和蚩尤真有什么关系，不过就算没关系，这祸劫刀，也是威名赫赫的天神兵。

此刻墨煌勘察着祸劫刀的本质，而后发现，如果说雪洗天下象征着天地四时之一的寒冬，那么这柄祸劫刀，就象征着天地运转时的种种灾劫。

雨落有灾，是暴雨，太阳有灾，是大旱，种种自然性灾劫，皆是祸劫刀的一部分组成，若能驾驭这柄神兵，举手抬足，犹如天灾降临，杀力强劲。

而墨煌的混乱之力，源自于未来的末日，那也是一种极致的终焉大灾劫，与祸劫刀的秉性，自然相当的契合。

墨煌甚至有一种感觉，此刻的祸劫刀正在疯狂而贪婪的吞噬自己的力量，酝酿着一种莫大的反噬，但这种反噬却并非针对墨煌，而是针对姜太祝的。

祸劫刀想要一脚踢开姜太祝，直接投奔墨煌的怀抱。

很显然，祸劫刀认为，象征末日终焉灾劫的墨煌，比姜太祝更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兵主。

而在祸劫刀这种渴望中，墨煌隐隐察觉到了更多的信息，祸劫刀渴望着升华，渴望着踏出那终极的一步，超脱神兵的界限。

墨煌并没有回应祸劫刀的渴望，趁着祸劫刀即将反噬姜太祝之时，停止灌输力量，将祸劫刀还给了姜太祝。

“凶兵不祥，慎用之。”

留下这句话，墨煌的身体就渐渐变得虚幻透明，而后彻底消失不见，姜太祝恭谨低头，恭送上神归天，待到墨煌走后，他审视被附魔过的祸劫刀，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此刻的祸劫刀，散发着浓郁而浑浊的黑暗气息，犹如活物一般扭曲蠕动着，一看就知道比以前凶了不止一点半点，别说慎用了，姜太祝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用这玩意。

祸劫刀进化为祸劫魔刀，历史的车轮，也往前大大的转动了一步。

而墨煌在秦朝消失后，犹如穿梭于一个无形的隧道之中，无穷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的思维中一闪而逝，但墨煌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凭借着冥冥之中的牵引，奋力在这隧道中穿行着，抵达未来。

当墨煌睁开眼后，已经回归了现代社会，他坐在自己办公室内，抬头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自语道：

“虽然有些偏差，但结果比我所想的要好。”

他是下午五点，在自己办公室内以世界线干涉神通，逆行时空，回到三个月前，然后又以三个月前的关键性时间节点作为跳板，借着姜太祝的召唤，直接跳往秦朝的。

在秦朝内，墨煌逗留三天的时间，期间隔着时空，干涉了一下世界线，引发了炼狱刀盟的世界线修正，又把燕赤霞送到现代来，解决了一次超级变异雪人作祟之灾。

在秦朝的时候，墨煌就想过，若是自己回归现代，因为时空同步而丢失三天时间的话，会有一些小麻烦，所以，他回归的时候，就寻思着是否可以控制“落点”。

如果可以选的话，墨煌当然是选择逆行时光，穿越过去时的后一秒，缔造出上一秒他咻的一声不见了，下一秒又咻的一声出现的结果。

也许是熟练度不高的缘故，时间落点终是有些偏差，但结果也不算差，他现在所在的时间节点，仅仅是他穿越回秦朝时的三个小时，不过是晚上八点的时间。

这个点，特殊事务调查局三个月已经成立的世界线修正，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外面现在热闹的很，等到明天一早，由自己一手引发的炼狱刀盟修正事件就会出现，然后，燕赤霞也将在明天，被过去的自己送到现代。

但这些事情，已经通过因果法眼，全盘了解透彻的墨煌，也没兴趣多去经历一遍，尤其是燕赤霞穿越到现代时的落点不在天海市，而是在天海市旁边的城市，墨煌更是懒得跑过去。

让墨煌有些不习惯的是，回到现代后，他的功力等级，从两千多年直降到三四年，瞬间从盖世天妖，变成巡山小妖，让墨煌有些微妙的不习惯。

然后，墨煌就觉得，有必要在下一阶段的工作中，想办法解决这一点。

拿起电话，墨煌和夏总又就今天发生的事情沟通了一下，夏总那边倒是急，特殊事务调查局的成立时间被世界老母挪移到三个月前，对夏氏集团也造成了影响。

夏氏集团现在也被世界老母修正了，作为天海市的龙头集团，组织架构中，也凭空多了一个官民合作的特殊事务部门，代表官方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让夏氏集团协力，而夏氏集团若是遭遇了特殊事务，也可以直接向官方求助。

夏氏集团看似只是被修正了一小部分，但造成的影响却很大，夏总原本在家里待到好好的，然后咻的一声，被世界老母直接挪移到了首都，和一群同样懵逼的炎黄各地企业大佬们坐在一起，和还是一脸懵逼的上级领导，就官方和企业如何合力应对超自然事件开了一个研讨会。

这研讨会自然是开不下去的，在一阵喧闹中，夏总跑出来，查了一下夏氏集团到底被世界老母修正了多少，这一查，便发现，夏氏集团莫名多了许多名下资产，规模市值也大了许多，发展趋势可谓上了一个新台阶，等于世界老母直接帮夏总少奋斗了好几年。

很显然，在世界老母看来，如果特殊事务调查局早成立三个月，夏氏集团应该会因此收益不少，所以，夏氏集团受到的世界线修正，应该是偏向良性的。

但问题在于，世界老母的作风一如既往的马虎，祂给夏氏集团增加的资产，有不少都是从别家企业那里弄过来的，现在夏总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许多老总都在问他，我家的企业，我家的资产，为啥变成你夏氏集团的了？

甚至于，官方也在问夏总，因为当地官方有不少地，在世界老母大手一挥之下，都成夏氏集团的了。

现代社会已经形成了一个精密的架构，各行各业，方方面面皆是息息相关，难以脱离整体单独存在，一次世界线修正，带来的影响，几乎是重塑一切。

如果世界老母给力一点，悄然无息的篡改一切，那倒不要紧，反正大家都不知道，但弄得这么大张旗鼓，就很麻烦了，被世界老母提升了好几年钞能力的夏总自己也不安心，那些因为世界老母而遭受损失的人，自然就更不会善罢甘休了。

“夏总，若是你信得过我，就静观其变，我卜算天机之后，发现这是有惊无险，遇难成祥之兆。”

墨煌再度使出神棍流的算命方式，他早已经知道未来的一些发展，说起话来自是不虚。

等到李天兴下定决心的时候，将错就错，把世界老母修正出来的特殊事务调查局彻底运转起来，眼下的乱象，终会被平息。

虽然未经确定，但墨煌隐隐觉得，世界老母在修正世界线的时候，是有一定倾向的，因为祂修正出来得特殊事务管理局，不仅组织架构非常成熟，甚至连各方面的准备，都非常的完善。

就好像，特殊事务调查局于三月前成立后，然后在所有的选择中，都走向了最好的那个结局，由此而来的，就是现在这个近乎完美的特殊事务调查局。

这种倾向表现在什么地方呢，墨煌是看着自己的办公桌上，凭空出现了一个聘书和一个证件。

79.不可名状的西游记开端

拿着这个【特殊事务调查局二级外聘顾问】的证件，墨煌不由得啧啧称奇，虽然只是顾问，但墨煌还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批一身官皮。

而打开聘书，墨煌发现自己居然是以优秀的古老民俗宗教文化知识，以及过人的古老民俗宗教文化实操能力，从而被特殊事务调查局聘任的。

简单点来说，墨煌就是以神棍能力，被特殊事务调查局聘任的，而看到这张聘书的时候，世界老母也适时的把修正后的新版记忆塞给了墨煌。

简单点来说，就是墨煌在三个月前，没有选择宅在家里，而是继续出去跑江湖抓水鱼，然后，再给某个水鱼的智商开光的时候，恰好李天兴路过。

一时兴起，李天兴决定拆穿墨煌的局，阻止水鱼被开光，然后墨煌就不乐意了，和李天兴打了一个赌，然后动用了一些师门祖传技巧，把李天兴坑进局里，然后洒然离去，留下哭笑不得的李天兴。

如果墨煌是都市文的主角，那么这是一次成功的打脸装逼，爽快的不得了，而后更是开启了一个了不错的剧情线，墨煌的能力因此受李天兴这个即将走马上任的特殊事务调查局局长赏识，不拘一格的提拔为特殊事务调查局的二级顾问，月薪不俗，待遇不错。

不过，这些都市文的剧情，只是在世界老母的脑补中，也许这是其他世界线的结局，但现在出现在现实中，也仅仅是结果和记忆而已。

这菩提老祖都收编了，这个特殊事务调查局不强才有鬼了。

第二天一早，rx公司的忠诚骨干，匡念殇与夏公子就已经到岗了，主要是匡念殇到了，夏公子依旧维持穿戴着手铐与脚拷，头套与口塞这些增加情趣属性，减少敏捷属性的装备，被匡念殇扛过来的。

匡念殇的工作合同上规定，上班期间，吃住都要在指定的地方，手机更是早就没收了，以防泄露地下研究所的机密，而昨天匡念殇也没有出去，吃住都在地下室，所以，纵然外面因为世界线修正闹得沸沸扬扬，但他依旧毫无所知。

夏公子已经在地下室关了两天了，第一天还中气十足，第二天就已经心态崩了，因为他知道，第一天还好说，第二天依旧没人来找自己，那就真的麻烦了，所以，被匡念殇扛着来上班后，夏公子便呜咽着，似在哀求，想要用那眼睛里流出来的那三两马尿，打动墨煌，放其回家。

对此，墨煌也只是淡定的说道：“夏公子，看到你的眼泪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你对工作的热爱是如此的深城，你放心，昨天夏总已经对你父母说了，他要重点栽培你，所以把你派到一个机密的地方去锻炼一下，你父母欢天喜地，以为自己那一房被夏总看上了，遗产可以分的更多一些，所以，最起码半个月内，你都可以不受任何打搅的尽情工作。”

不过，墨煌念及今天是炼狱刀盟修正事件的时间，接下来变化会比较大，所以就给他们放了一天假，不用他们去未来当炮灰了，当然，这种假期，并不是放他们出去。

匡念殇必须努力修行杀生刀，而夏公子就找个地方躺着就是了。

而这个时候，墨煌却已经出门了，虽然夏总现在百事缠身，但一些余力还是有的，墨煌通过夏总的人脉，约了一位对秦朝历史颇有研究的大学教授。

在正规的历史研究中，汉朝之前的时代，因为史籍的缺乏，古籍间的自相矛盾，存在着提出论点容易，找出论据难等等一系列麻烦，所以战国到秦汉年间，有很多历史问题，都显得相当的晦涩，甚至直至现在都还没有彻底的定论。

尤其是疑古派，西方历史研究方法论者这些彻底否定炎黄信史体系，主张古籍不可信的相关历史学者存在，更是让这些历史问题显得非常复杂。

所以汉朝之前的历史，在历史研究中，算是比较咸鱼化，也算是争议比较多的类别，但那是以前的事了，自从历史篡改事件后，秦朝相关历史学者，瞬间就成为一线的超模，热门的不得了，虽然官方还没正式表态，但相关的人文学科科研预算，已经大幅度向这方面倾斜，却已是不争的事实。

若非夏总人脉了得，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帮墨煌约一个秦朝历史学教授。

墨煌亲自上门，在教授新换的办公室内见面，这个教授人倒是不错，估计和夏总关系也挺不错的，殷勤的拿出了不知道谁送的好茶，以大碗茶的方式给墨煌泡了一壶茶，墨煌看了一下，那茶档次不低，一两上千，这么糟蹋，也让墨煌有些惋惜。

教授的工作安排也很多，墨煌也不多做寒暄，请教授给自己详细介绍一下秦朝的方方面面，而教授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被别人要求详叙秦朝历史了，便坐了下来，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这个教授的学问非常不俗，从战国至秦，不论是经济，政治，军事，文化，民生，皆有深入而透彻的研究，此刻说起来，也是深入浅出，帮墨煌彻底的了解了一下秦朝的风貌。

“不过，这些东西，你听听就好了，新的秦朝历史，可不是我说的这些。”

说道最后，这个历史教授也是不由得露出苦笑，他的学问，因为历史篡改事件而成为众人追捧的热门，也因为历史篡改事件，成为了一个笑话。

秦始皇打天下，靠的不是大秦铁军与什么远交近攻，而是抡起拳头硬推过去的，历史篡改后的相关历史中，甚至还有秦始皇孤身一人，三拳破城，敌国守城之军悉数投降这种事迹。

虽然这种历史证明了大秦始皇帝的确很**，但对于现代这些相关学者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黑色幽默。

墨煌笑了一笑，然后问道：“教授，不知道你对世界线修订后的新版秦朝历史有什么看法？”

“秦始皇铁拳无敌，哪里不服打哪里，哪需要权衡什么政治和军事问题，通通一拳就打爆了，如果历史都像是新版秦朝历史那么简单就好了，以后孩子们就不用学历史了，因为所有历史事件都是强者斗殴引起的，也由强者之拳来决定结果，和当时的经济政治军事完全没关系。”

教学对此颇有些气恼，墨煌继续笑着，然后顿了顿，问了一个问题：

“教授，在新版秦朝历史中，大秦始皇帝已经天下无敌，功力甚至堪比神魔，如果，我是假设，如果秦始皇已经没有了寿元的限制，你认为，新版秦朝的历史接下来会如何演变？”

教授下意识觉得这是一个荒诞的问题，不想多说，但是，他愣了一下，久久无言，许久之后，才迟疑的说道：“那么，秦朝也许会一统天下，直到永远？”

墨煌笑问着：“没有汉朝，也没有唐宋元明清吗？”

教授不由得摇摇头，说了一个幽默的笑话：“那要看赤帝剑尊刘邦，大楚霸王项羽，是否能够轰败铁拳无敌的秦始皇，用拳头决定历史的走向了。”

墨煌一摊手：“那好吧，等哪天我见了刘邦和项羽，就问一下他们打不打得过秦始皇吧。”

教授呵呵的笑起来了，也觉得墨煌挺幽默的。

墨煌与教授交流了许久，然后礼貌的道别离开，走在路上之时，墨煌抬头，但见透明的涟漪在天地间荡漾着。

炼狱刀盟修正事件开始了。

也许是巧合，墨煌还走在路上，就看见前面的行人骤然身体模糊，渐渐消失，而后，好几秒后，才重新出现，但已是衣衫染尘，手上抓着一些尖锐的石头作为武器，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很显然，炼狱刀盟的地下洞窟给他留下了很恶劣的印象。

回来之后，这个行人忍不住便哭了，有种劫后余生之感，但他的遭遇，并非个例，就墨煌这一路走来，已经看到不下于十个身体骤然模糊，穿越到炼狱刀盟地下洞窟一日游的幸运儿。

然后，墨煌骤然停步，伸出手，黑色与白色的雪花缓缓飘落，同时落于他的掌心。

炼狱刀盟事件引发的连锁事件黑雪之灾，也随之而生。

这雪源自于世界线修正，并非正常的降雪，所以，只是刚下了一会，地面就诡异的出现了积雪。

黑雪与白雪交织，象征着雪洗天下这件神兵的理智值，黑雪压过了白雪，代表这件天神兵已经开始失控与疯狂了。

但雪洗天下失控的时候，墨煌当初布置的后手也随之生效了。

这黑雪，乃是雪洗天下威能的泄露，但雪洗天下中，并不仅仅存在着这柄天神兵自己的力量，还有两千年前，墨煌身为盖世大妖魔时，封存其中的力量。

踏在黑雪之上，墨煌可以很清晰的感应到，只要一个念头，自己就可以隔空取回这份力量，甚至可以彻底结束黑雪之灾。

但墨煌目前并没有这个想法，因为他突然觉得，这黑雪之灾，也许是一件好事，非常适合用来当世界线大灾变这款超时空网游的第一章新手主线剧情。

“菩提老祖的存在，作为背景板设定已经够久的，正好趁着黑雪之灾这个机会，出来和广大人民群众打个招呼了，新手剧情的话，唔……有灵感了，炼狱刀盟那边正好有个庞大地下洞窟，就叫斜月三星洞吧，剧情主线就这样，萌新只要跨越蕴含不可名状危险的斜月三星洞，抵达混乱而疯嚣的灵台方寸山，通过考验后，就可以获得菩提老祖的赐福，成为伟大的菩提眷属。”

墨煌打着伞，漫步于黑雪之上，寻思着接下来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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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上架了~~

上架感言

今天就是上架的时候了，按照惯例，还是要发个上架感言的，首先，感谢编辑老大的照顾，也感谢网站给的平台，也感谢读者的兄弟的厚爱，让老夫有机会上架。

然后继续按照惯例，作者还是要卖一下惨的。

写小说也很多年了，从全民到科修，从邪恶到神棍，一直写一直扑街，一直扑街一直写，可谓职业老扑街了，要多惨有多惨，还请各位读者老爷搭救一下。

老夫不擅长卖惨，意思意思一下，大家领会精神就好了，然后还是说一下老夫这本书的写作想法吧。

这本书的创作初衷，源自于一个偶尔的想法，一个所有人都能时光穿越，回到过去，改变历史，修订世界线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世界呢，然后就有了这本书。

第一卷神兵大秦卷，主要是为了搭建框架，将过去，现在，未来三个点连起来，形成一个轴，所以剧情节奏相对较缓，不过也快完成了，接下来，就准备大刀阔斧的魔改世界线了，让故事真正变得有趣起来。

顺带说一下这本书的口味问题，读者老爷们请不要在意作者的写作风格是否小众自嗨，因为在意了也没用，老夫在这方面是死性不改的。

老夫至始至终，都在写一个自己觉得有趣，觉得好玩的故事，没有多少的套路化写作，也不准备写那种只要看了开篇三章，就知道整整一卷内容的套路化剧情。

当然，自嗨时，老夫会仔细权衡自己的口味，与读者接受度的契合程度，以此实现双赢，在这个过程中，老夫也希望自己努力写出来的文字，对得起读者老爷的订阅钱。

12点就上架发入v章，而这本书，从五月十五号发书，截至今天，一个月多几天的时间，已经写了27万字了，存稿全部都耗在公众章节里了，所以前段时间作息稍乱，更新时间就不定。

上架第一天，老夫虽然码字速度不快，但还是会争取多写几章，你们的每一个订阅，对老夫都是极其重要的支持，毕竟，要是努力写出来的文字却恰不了饭，对作者而言，还是很无奈的。

80.修持之道，只在坚持（求首订）

世界线大灾变这款名义上的“游戏”，墨煌还是寄予厚望的，若要形成足以撬动世界线的巨大蝴蝶翅膀，这一环是必不可少的。

事实上，这游戏的效果比之前预料的更好，仅仅是李天兴通过袁公路之口，知晓了未来世界将陷入末日的情报，就引发了巨大的世界线变动。

这是一个好兆头，而墨煌现在要做的，加速扩大这款游戏的作用。

从教授那里回到办公室，墨煌掏出笔记本电脑，然后又掏出了一个u盘，通过u盘中的特定程序上，上的是暗。

暗，又称深，从定义上来说，只要搜索引擎抓不到的内容，通通都算是暗内容，按照主流的论述来看，互联明面上的内容只有30%，其余百分之七十，全是暗。

虽然听起来很神秘，但暗这玩意本质并不神奇，诸如校园论坛啊，公司内啊，这些不对外开放的，都算是暗的组成，所以，现在世人所说的暗，一般都是些犯罪分子利用某些方式搭建的匿名站。

当神棍这个职业虽然明面上走的是传统文化的路数，但实际上，这个职业也很讲究与时俱进的，那些电脑算命，科学算命的，就是这个职业的前沿性创新发展，墨煌以前和老神棍跑江湖的时候，为了契合潮流，也精研过星座算命，塔罗牌占卜一类法门，毕竟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个。

而暗这种东西，墨煌这一脉自然不会错过，甚至可以说，墨煌接触这些，比很多人都要早。

u盘插入电脑，打开了里面的程序，等到程序运行许久后，链接络，便自动弹出了一个论坛。

深潜之家，这是一个暗站，这个站并不普通，最起码普通的方式是没办法登录这个站的，但也并不特殊，因为这个站理论上并不以犯罪业务而主业。

严格来说，这是一个情报交流中心，活跃其中的，都是隐秘的情报贩子，鱼龙混杂不需多言，之所以说这个站并不犯法，是因为，从明面上来说，这里只是一群无聊的诸国大水怪混迹的地方，你能说大家聚在一起相互吹牛是犯法的吗，不能，所以这里是一个在理论上合法的地方，只是链接隐秘了一些，必须用专用的软件才能登录。

理论上，不论是fbi的内部情报，亦或是外国黑帮的具体情报，都可以在这里买得到，当然，没人保证真假。

在这里，信誉才是取信于人的资本，而墨煌在深潜之家中，就拥有一个颇有些年头，几乎和站年纪一样大的创站级老账号。

当年炎黄国刚刚转型，放开了旅游限制，便有很多外国游客而来，老神棍敏锐的抓住了机会，在这些外国游客身上做了好几票，赚了不少，别误会，老神棍没有做坏事，只是仗着自己跑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便带着这些外国游客在炎黄大地上寻幽探秘，做起了高价高质的定制旅行团。

什么崖边悬棺村，黄河尸鬼洞，三苗巫蛊村，昆仑雷池墟，皆是些猎奇而诡异之地，保证那些有着猎奇心理的外国游客满意而归，不过也许是路线真的太猎奇了，后来出了一些事，到底出了什么事，老神棍也没说，只是一脸不忍回首的模样，年幼的墨煌看了也不敢问，总而言之，这个营生老神棍也没干下去了。

但在这之前，老神棍在搞旅游团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来炎黄旅游的外国小哥，两人相谈甚欢，而恰好，这个小哥是个当时停罕见的电脑技术人才，总想着凭技术创业，但又找不到项目，然后，老神棍和他聊了一下，然后就有这个深潜之家的诞生，而老神棍也因此成为了深潜之家的第一批用户。

久违的打开了这个深潜之家，墨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因为这个站，承载着他一段难以忘记的回忆。

老神棍死后，这个账号自就成了他的遗产，不过这可能是老神棍资产中最不值钱的一个，因为，这个账号是修炼用的。

神棍守则中有一条，便是要戒贪，但贪婪这种人类天性，岂是光靠嘴巴说说，就能戒掉的，所以，要通过修行来镇压贪念。

怎么修，很简单，这个账号上的资产，约莫有数十万美元，已经积累了很多年了，大多都是老神棍的功劳，而这个账号，老神棍其实早就给了墨煌，然后就不管不问了，墨煌可以用这个账号做任何事，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动上面的钱。

一个账号，拥有数十万美元的资产，只要墨煌把银行账户挂上去，站自然而然会有人去操作，把这些钱通过各种合法渠道，弄得清清楚楚后，转入账户之中。

这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而言，这是什么样诱惑呢？

而且，墨煌跟着老神棍走江湖，起起落落，风光有之，落魄也有之，有很多次，那都真的是扑街到睡天桥底下，第二天一起床，一老一少就要为接下来的饭钱发愁。

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要不要动这笔钱？

诱惑是毒蛇，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要直面这条蛇，需要多大的决心与毅力。

墨煌很清楚，因为老神棍把这个账户交给他后，对着这几十万美元，他曾经长达好几个月皆是辗转反复，难以入眠，甚至有种着魔了的感觉，日思夜想皆是这些，就算强行不去想，稍微一转眼，拿钱的念头又会冒出来。

老神棍对此知道的很清楚，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冷眼旁观着。

终于有一天，墨煌与老神棍蹲在马路边，两人都饿了一天了，精神状态都很差，墨煌忍不住询问老神棍，为什么他不用这点钱买点吃的，考验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老神棍只是意味深长的说道：

“墨煌，你与我都知道，放着几十万美金不用，然后蹲在这里忍饥受饿是一种很蠢的事情，但是，这就是修行，世间最简单，也是最难的事情，因为修行的真谛，只是坚持，即便你有一万种理由去放弃，即便这种坚持是毫无价值的，是错误的，是愚蠢的，但你必须坚持，坚守，坚行。”

墨煌不解而问：“为什么？”

“不要问我，坚持过后，你自己去问自己的心。”

老神棍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墨煌久久无法忘怀，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开悟，他只是看到老神棍宁愿饿死，也决不动用这笔钱，所以他也就坚持下来了。

等到许多年后，老神棍年岁渐大，身体也快不行了，墨煌抓住机会询问他，自家这一脉可还有什么骗术，千术，诈术或者其他什么压箱底的东西没教，老神棍只是哈哈一笑，称自家这一脉最高深，最玄妙，最核心的本事，早已授给墨煌了。

后来墨煌才知道，这一场戒贪的试炼，就是自家这一脉最基础，也是最深奥的法门。

表面只是戒贪，但本质上，这是一种修持的方法，面对外界的种种变化，明心见性，束心猿，缚意马，降心魔，仅此而已，不拘面对什么事情，这一套修持方法依旧能够通用。

而当年那一场修持，也让墨煌颇有所得。

即便濒临饿死，手头有几十万美元，说不用就不用，此言一出，至死不休。

戒贪，并非空口白牙之言，而是面对诱惑时，能够战而胜之的强大自信。

只要自己一天都不曾动用这笔钱，那就代表自己依旧守得住这贪婪的底线，只要用了，不论找什么理由，墨煌都会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因为，能找一次理由，就会找第二次。

修持之道，不以成败对错而论，仅是坚持，坚守，坚行！

至此之后，墨煌从未在贪婪这一方面栽过跟头，不论是蝇头小利还是大笔横财，都不能让他动摇。

登录深潜之家后，往日凝聚其中的回忆渐渐浮起，墨煌回忆着这些，又是忍不住再三叹气，因为这些回忆对他而言，皆是青春的印记。

只是，别人的青春是暗恋的青涩，而墨煌的青春，是在几十万美元的巨款带来的诱惑中挣扎着。

因为许久没有登录的缘故，即便账号登录了，也没有客户联络，打开私信，也只有一些无关疼痒的情报求购申请。

论坛里的人，既卖情报，也买情报，有一个专门的业务申购板块可以让这些人表明自己的需求，墨煌去看了一下，果不其然，与菩提老祖相关情报的情报求购意向几乎塞满了整个板块。

而让墨煌诧异的是，居然还有几个奸商，打着菩提宝藏的名号出售情报，而且浏览人数与成交数量都颇多。

墨煌这个正版菩提老祖都还没对外发货，鬼知道这些奸商是哪来的情报。

“唉，连情报都有这么多假货，真是人心不古啊！”

墨煌摇头叹气，然后继续看了看论坛，然后发现，除了求购菩提老祖的情报，还有很多帖子是求购炎黄国的相关情报。

【我通过一些渠道收购一些非国家文物级，不触犯法律的秦朝古董，一番交易过后，我现在身上的钱已经被骗光了，请问有炎黄国的朋友认识那些古董诈骗贩子吗？我该通过什么渠道拿回自己的钱？】

情报贩子也不是万能的，因为菩提老祖的事，一大群一辈子都没来过炎黄国的外国友人，一头热撞入炎黄国内，想要看看能不能搞点独家大情报，结果因为一系列问题而倒霉的，也不在少数，反正现在论坛上就有很多的相关求助与咨询。

墨煌耸了耸肩，对这些人表示爱莫能助，自从历史篡改事件后，凡是与秦朝有关的东西，都成为了极其敏感的因素，受到方方面面的监察。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市面上已经基本上不可能有真东西流传了，这个时候还撞上去，要么是有蜜汁自信的刚入行萌新，要么就是心存侥幸的笨蛋，但不论是哪种，交点学费也是理所当然的。

墨煌久违的登录这个暗情报论坛，自然不可能是为了水群，而是为了下一步计划，不一会，一个特殊的帖子就出现在论坛之中。

(

81.震惊，菩提秘宝的真面目竟然……

科威尔蹲在酒店内，正在唉声叹气，作为一个情报贩子，最近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市场不景气。

他是主做商业金融情报这一块的，通过各种渠道提前获得各国一些地区性的商业金融内幕，然后和一些基金以及其他金融资本机构对接，向他们出售情报，以此来获利。

想当初，索罗斯狙击东南亚各国之前，做出判断的情报，很大一部分就是这类型商业情报贩子提供的资料，毕竟有时候，各国央行总会放出很多烟雾弹，力求让外界摸不着头脑。

那是科威尔的职业生涯巅峰，而现在，科威尔已经感受到了职业生涯的寒冬。

但这些日子来，历史篡改这些超自然事件吸引了全球目光，商业情报交易大受打击，面对这席卷全球，前景不明朗的超自然事件，金融机构都纷纷采取了稳健，甚至是带有避险意味的选择，对科威尔的情报采购量减少了许多。

连资本金融机构都开始讨论两千年前，铁拳无敌始皇帝与祸世人主蚩尤惊世一战，是否会对现代全球资本市场造成影响的时候，科威尔这个情报贩子知道，要是自己不想暂停业务，放一个长假，然后之放假中，逐渐被客户遗忘，那么，他必须亲自来炎黄国一次。

而来了炎黄国后，科威尔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选择也许过于焦急了，他以前从没来过炎黄国，人生地不熟，自然面临着诸多不便，诸如酒店大涨价，翻译价格猛涨这些小问题，都不算什么，最麻烦的是，科威尔通过朋友的朋友，想要在炎黄国收购一些非国家文物的战国或者秦朝古董，却没想到，他居然被骗了。

论坛上发帖求助的那个，就是他，而让科威尔最气愤的是，被骗了也就算了，那个该死的骗子居然选择报警，说自己是外国间谍。

科威尔之所以感到气愤，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高尚的，有良好职业道德的，为资本服务的情报商，怎么能是那些肮脏的，卑劣啊，恶心，毫无职业道德的官方狼犬呢。

自从上次cia赖了科威尔一笔情报费后，科威尔就是坚定的间谍黑，绝不愿意与之扯上一美分的关系。

幸好自己的履历还算清白，经得起查，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科威尔倒是被迫因此耽搁了几天时间，丢了些小钱倒是无妨，但工作毫无进展，这才让他无奈。

情报贩子收集情报的渠道，一是游牧，二是农耕，三是贸易。

所谓的游牧很简单，就是找几个眼线，给钱让他们去收集情报就是了，这是最低级的情报收集，效率与质量都不高，第二种农耕就是情报商在当地开公司或者委托商业机构，进行专业化的情报收集工作，第三种贸易就是与其他同行进行情报上的交换。

这三种虽然并非情报贩子收集情报的全部渠道，但也是主流的工作方式，而科威尔面临的麻烦就在于，在炎黄国人生地不熟的他，很难展开工作。

如果是在外国，科威尔要游牧收眼线，一般都会去找那些黑道组织，或者去找一些底子不是很干净，本身就有些捞偏门意味的商业调查机构，但在炎黄国，因为国情不同的缘故，根本找不到像样的，成规模的黑道组织，而商业调查机构，更是根本不具备可信度。

某某公司，找商业调查机构买一个关于自家产的市场调查报告，这些商业调查机构能把这些工作以低廉的价格外包给络工作室，络工作室以更低廉的价格招聘络兼职，然后络兼职打开百度，把那个公司对外吹牛的市场占有率当资料给抄上去。

结果就是，某某公司花钱买到了自己当初吹牛的成果，还是有专业调查机构信誉背的那种。

科威尔了解了其中的行业乱象后，一个头两个大，压根不知道从哪里入手，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同行的消息了。

同行是冤家，在情报界也是如此，不过，有时候面临一些重大项目的时候，某个情报商人觉得自己的团队可能不足以啃下来，便会以手中拥有的情报为代价，邀请其他合适的团队入伙，双方集合资源，互通有无，组成战略同盟，共同去坚攻项目。

科威尔等的就是这个！

不过让他有些无奈的是，撇除几个明显是在钓鱼的那几个家伙，他所熟知的情报商人悉数沉默，估计一个个都没什么收获，都在等大佬带路呢。

科威尔无奈的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开了十几个暗页，每一个页，都是一个情报中心，只是偏向各有不同，然后科威尔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页，等待着机会。

等了许久，各个情报站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倒是黑雪飘了下来，因为科威尔所在的城市，这是黑雪降临的几个城市之一。

光看这雪的颜色，以及地面那不合常理的积雪，科威尔都知道其中必有内幕，只是，知道归知道，但他也是无从下手，天大地大，去哪找真相，难不成上街见人就问吗？

如果真的要这么做的话，科威尔觉得情报界十大耻辱人物之首，非自己莫属了。

科威尔拍了几张照片，也把手伸出窗外，拿了个杯子装了一些黑雪，收集了一些样，不过他也没在意太多，这种规模的超自然事件，到时候直接上找资料，比自己研究还要方便。

然后科威尔继续回到电脑面前，一次又一次刷新页的时候，继续等待着机会，而机会也很快就来了，深潜之家出现了一个帖子，立刻引起了科威尔的高度注意。

【震惊，菩提秘宝的真面目竟是如此，看后不转不是情报人！】

虽然这个标题是英文的，但仅仅是标题，都能让科威尔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点击。

好吧，实话实说，科威尔觉得这个标题太糟糕了，标题的名字一点都没有凸显情报交易工作的专业性，一股子哗众取宠的味道，不过，就冲着发帖人的名字，科威尔也要打开来看看。

eswaxf，这是一个就知道是左手随便在键盘上乱打的名字，在深潜之家中，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

在外人看来，情报商人是很神秘的存在，而在深潜之家的情报商人看来，这个eswaxf更为神秘。

这种神秘主要体现在eswaxf的目的上，说到底，情报商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而这个eswaxf却并非如此，他从不要钱，只接受情报交换情报，或者让别人去办一件事。

而这种事情通常是没有意义的，或者说很古怪，让你去爬个山放松一下，或者三天哪都不去，在家里好好休息，又或者去做一件慈善之事，诸如此类，做不做随意，并不勉强，如果你不愿做，非要给钱，也无妨，随缘给。

毋庸置疑，在深潜之家其他请报商看来，eswaxf是一个有怪癖的情报商人，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一个从不涉及金钱与利益的请报商人，也让其他请报商拥有一定的信任度，所以，eswaxf在深潜之家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大哥，很多牵线搭桥的事情，都是他再办。

科威尔也和eswaxf合作过两次，对其也不陌生，不过，eswaxf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露面了，没想到一出现，就似乎有爆猛料的倾向。

点开帖子，让科威尔有些出乎预料，这竟不是论坛最常见的加密贴，或者特定条件锁定帖，而是一个公开帖，最上的就是一个视频，科威尔点开，视频很快缓冲好，开始播放。

画面亮起后，科威尔立刻皱起眉头，现在科技持续进步，视频的画质也不断提升，科威尔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劣质的视频画面了。

画质模糊，甚至还有掉帧，而且还好像因为信号不好，出现了画面闪烁。

但是，科威尔很快就忘记了这些，将精神全部集中到画面之中了。

拍摄的方式可能是固定式的小型摄像头，拍摄者先对着天空拍了一圈，又对着地面拍了一圈，然后随意的左右乱拍，拍摄手法渣到爆，现在那些做短视频或者做直播的up都比他专业不知道多少倍。

但就是这些业余到爆的拍摄内容，却让科威尔沉浸了进去。

天空碧蓝如洗，晴空高照，地面坑坑洼洼，植物与水潭处处皆是，左右皆是建筑物废墟。

如果从这些内容来说，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感觉来说，就是一个废墟城市的景观，甚至还没现在的cg画面来的给力。

但不知道为何，科威尔却完全无法转睛，甚至于，额头的渗出的汗水，缓缓划过他的鼻尖，他都没有去擦一下。

情报商是一个讲究逻辑思维的职业，若非如此，也很难抽丝剥茧，从繁复的信息中找到值钱的情报。

正因为如此，科威尔心中充满了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

天是碧蓝如天的天，地是生意盎然的地，景是破败荒芜的景，这些组合起来没什么奇怪的，但是，科威尔就是感觉不对，他的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强烈提醒着他，他从这些视频中看到的不是这些，而是其他的东西。

正是这些东西，让他目不转睛，也让他……充满了恐惧！

(

82.举世瞩目的焦点（三更求订阅）

直至视频播放完毕，再度回归黑屏之后，科威尔才如梦方醒，猛然站了起来，力度之猛，甚至不小心把椅子给弄翻在地，然后，他茫然的看向房间里的镜子。

浑身冷汗淋漓，面无血色，眼神茫然，仿佛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一样！

科威尔立刻跑到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用水猛然拍打着自己的脸。

“我看到了什么？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tmd的到底看到了tmd的什么东西！？”

这个疑惑充斥在科威尔的心头，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看到了什么，但却说不清自己看到了什么，这种矛盾而错乱的感觉，让他感受到极大的精神压力。

不得其解的科威尔，再一次坐回到笔记本电脑面前，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播放，翻了翻帖子。

帖子极其短小，除了一个视频，就只有寥寥几句话。

“菩提秘宝启动后，穿越到一个特殊的世界，视频就拍摄于那个世界，根据历史篡改事件最新进展，可以断定，这里就是超时空游【世界线大灾变】的世界，本人在其中挖掘到一些情报，鉴于这些情报的严重性，本人现在向各位业界同仁，以及一切官方机构，无偿提供一些基础情报，如需更进一步的情报，请按照行规联络！”

看完这情报，科威尔顿时被eswaxf这位深潜之家老大哥的博大胸怀所折服，情报商人向同行无偿提供情报，这是什么精神，这是什么意志。

科威尔感动的快涕泪聚下，但行动却异常的迅速，直接拿起电话，就开始打电话：

“最新历史篡改事件中菩提老祖所提及的超时空游戏【世界线大灾变】的第一手情报，可信度极高，二十万欧元，不打折，要不要！”

那边一口答应，科威尔迅速将视频复制，然后给那边发了过去，然后继续打电话，一系列操作下来，净赚好几百万，这也多亏了科威尔还算顾忌脸面，不打算拿这种肯定会在短时间内传遍全球各地的情报坑人，只是打算赚个效率费，不然的话，这收入绝对可以翻个好几倍。

短短一会，把公司小半年的营收额给做起来了，科威尔心头那叫一个美滋滋的，要不是他是一个天主教徒，他肯定会把eswaxf老大哥供起来拜。

犹豫了一会后，科威尔再度打开那个视频，仔细的研究起来，他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这个视频肯定蕴藏着什么东西，如果还想赚钱的话，必须把这个视频研究透彻。

即便有心理准备，但重复观看视频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并没有丝毫减弱，科威尔宛如魔怔了一般，反复重播，很快便冷汗淋漓，面色苍白，但却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这只是一个人，手持小型摄像头，一边走一边乱拍的视频，拍摄者似乎只是希望传递原汁原味的场景信息，而本身没有运用任何镜头语言，所以，即便视频画质低劣，但蕴含在其中的信息却反而很纯粹，只是，这种纯粹中，却蕴含着某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尖锐东西。

看了一遍又一遍，科威尔绞尽脑汁去思索，思索着这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骤然间，他想明白了。

科威尔猛然用力把笔记本电脑给合上，用力之猛，差点把笔记本电脑给砸碎，然后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神色带着三分恐惧与后怕。

“法克鱿，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人含笑向你招手，这是很正常的画面，会给人一种平凡感，正常感。

如果把那个人碎尸万段，然后以随机拼凑的方式，再度拼凑出一个人形，然后这个心脏可能在脸上，眼珠子可能在手上，鲜血淋漓，由碎肉拼凑而成的“人”，向你含笑打招呼，给人的感觉就是另一回事了，那是一种会让人无法忍受的恐怖感。

而科威尔从视频看到的，就是这种恐怖！

那蓝天白云的天空，那生意盎然的大地，那破败而荒芜的废墟，都是一种表面的假象，那是世界被碎尸万段后，重新拼凑起来的另一种东西，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不曾掩饰的摆在明面。

大口喘气良久的科威尔，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剧烈的耳鸣，窸窸窣窣的诡异之音回荡着，心跳剧烈跳动，一种惊悚而狂躁的感觉充斥他的心头。

这是一个看了会掉san值的视频，虽然看似正常，但比任何灵异视频或者恐怖电影都更为可怕，科威尔现在怀疑自己这这东西卖给客户，到底是否一个正确的选择。

事实上，现在正在对着科威尔破口大骂的人不在少数，这个视频极其诡异，凡是看过这个视频的，都会为那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内容，感到不寒而栗，比看任何鬼片都还要厉害。

然后，这个视频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暗虽然隐蔽，但是，现代的媒体无孔不入，从没有遗忘这个充满新闻素材的地方，有很多媒体从业者也是时刻关注着暗的动态，但出于某些特殊的忌讳，媒体平时很少会报道这些内容。

视频顺着暗飞速流动，这些媒体也很快从中获得了这些情报，有些外国媒体心急抢风口，甚至没有过多审核，就直接把视频放了上去。

【世界线大灾变】这款超时空游戏的第一次大型宣发，立刻取得了不错的反响，那些抢风口的媒体，立刻被铺天盖地的投诉给淹没了。

视频太恐怖，这是投诉中出现最多的字眼，即便人们根本说不出恐怖在哪里，但是，他们本能的感受到蕴含在视频中那种不可理喻的扭曲与恐怖。

这种现象立刻引起了相关科学家的兴趣，他们对视频进行简短的研究后，发明了一个新的的词汇，就叫做【强效恐怖谷反应】。

人类在看见高度拟真，似人而非人之物时，会本能的感到不适，这就叫做恐怖谷效应，而这个视频中蕴含的，就是与恐怖谷效应接近，但却更为强烈的东西。

解释是否正确，暂且无人得知，但毫无疑问，这件事已经成为了风口浪尖的热点。

活跃在暗中的这些站，由于很多原因，是很难干的掉的，所以媒体都报道时都很少涉及到具体的名字。

报道出来又干不掉，这岂不是给这些不法之地打广告？由此形成了媒体界的一些潜规则，但现在，很多媒体完全不顾以前报道暗的潜规则，甚至连深潜之家的名字都说了出来，这些事情，瞬间就让深潜之家这个本来不算有名，只能说是二三流的情报交流圈站，成为了举世瞩目之地。

而在其中，eswaxf这个账号也成为了各方关注的焦点所在！

但这些后续影响，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科威尔也无暇去理会了，他现在正在不断给eswaxf的账号邮箱发信息，然后焦急等待着，希望从这位慷慨的老大哥身上拿到更多的新情报。

也许是以前和eswaxf有过合作过的关系，科威尔很快获得了一些回复，拿到了一些新的情报。

但让科威尔有些愕然的是，这新情报，竟是与黑雪事件有关的，看完这些情报后，科威尔一咬牙，把电脑往背包里一塞，然后直接冲出房门，往黑雪飘落的街道冲。

而这个时候，雪灾也随之而生，黑雪聚合，形成了一只只看起来很凶煞，但实际压根没什么战斗力的雪人，科威尔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心中一惊。

【根据本人从世界线大灾变中获知的情报，如果在游戏内触发了一些重要的剧情，是会对现实产生影响，从而促成世界线偏移，炎黄国天降黑雪的超自然事件极有可能就是有人触发了游戏剧情，却没有完成相应的游戏剧情的结果……】

回忆着eswaxf所言的信息，科威尔内心微微有些忐忑，但却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当然，科威尔如此跃跃欲试，不仅因为eswaxf明说了，在剧情中人类不会真正的死亡，更在于eswaxf这位深潜之家老大哥明说了，他准备牵头组一个相关的情报联盟，若想参与这个联盟，就必须拿出相应的资格来。

亲自参与这一段剧情，并且拿到一定的情报作为交换，这就是资格！

作为一个游走于法律界限边缘的情报商人，谨慎的做事是一种美德，但是，关键时刻的大胆，却是发家致富的源泉，所以，科威尔出发了。

“赞美菩提老祖，你是光耀众生的大帅哥，赞美菩提老祖，你是智勇双全的超级大帅哥。”

行走在黑雪之中，科威尔念叨着，根据eswaxf的情报所言，如何参与到剧情之中，目前尚且不知道，但是，根据他的实验，赞美菩提老祖，更容易提高几率。

说实在，科威尔并不是很相信，觉得是鸽子迷信，但却并不妨碍他现在这么做，但诡异的是，科威尔如此念叨的时候，似乎真的被冥冥之中什么东西注视着，然后走着走着，就眼前一花，出现在了一个阴森而恐怖的地下洞窟中。

“法克，没想到真的有效！”

科威尔很是震惊，没想到这般赞美，竟真的奏效了，然后他的内心不由得涌起了一股兴奋感，按照eswaxf最后所言，若能彻底完成剧情，就有可能获得菩提老祖所留的秘宝。

干情报商人这一行，自然不可能怀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基本上只是为了钱，科威尔也是如此，他虽然没有心大到觉得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夺得菩提秘宝，但只是敲敲边鼓，倒卖一下情报，说不定也大有赚头。

“英俊而伟大的菩提老祖啊，请保佑我此行顺利，能够顺利拿到你留下的秘宝。”

既然证明有效，科威尔也不在乎多赞美几句，以此提高自己的运气平均值，不过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从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窸窸窣窣的诡异声音。

“你都这么吹捧我了，我也不好意思不保佑你！”

科威尔连忙转头看向后面，但是，后面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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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打破冥顽需悟空（四更求订阅）

科威尔这一瞬间，简直是吓到白毛汗都冒出来了。

不仅仅是因为事起突然，更因为那声音是如此的诡异。

窸窸窣窣，犹如虫子在他的神经中爬动着，一字一句，都清晰的深深烙印在他的大脑之中，光是听声音，就知道那绝非人类该有的声音。

在一个幽暗恐怖的地下洞窟中，骤然听见这种非人之音，科威尔内心的惊吓可想而知，甚至于，他竟被这声音吓到进入人生跑马灯的状态。

科学研究称，这种危机关头看见往昔记忆的人生跑马灯，是存在的，这是大脑在应激情况下，超功率疯狂搜索过去的记忆，试图找出逃避危险的办法。

而科威尔在这一瞬间，回忆起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人生，还有往昔看过的诸般灵异恐怖电影。

所以，回身看见背后没人的那一瞬间，科威尔僵住了，他不敢再度转身，因为他怕一转回来，就和那道出诡异之音的存在来一个大眼瞪小眼，这可是恐怖片里最经典的吓人桥段。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因为，那诡异的窸窸窣窣声又在他的背后响起：“看在你如此吹捧我的情况下，我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在斜月三星洞里直视我，前面那些不小心正面撞见了我的小朋友，现在结局都很糟糕呢。”

前面那些小朋友到底变得有多糟糕，科威尔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只是知道，当他第二次听见那窸窸窣窣的诡异之音之时，感觉更糟糕，不仅浑身吓到出汗，甚至出现了头晕，想要呕吐等生理不适现象。

科威尔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强烈提醒着他，让他远离此刻屹立在他背后的那个存在，但他却走不动。

“我在这里，我也不在这里，不要聆听我的声音，但也不要忽视我的声音，接近我，你才能离开我，你看见的一切都是我，但也不是我，当你行走在这斜月三星洞之时，我就是你，当你走出斜月三星洞时，你就是我，这就是菩提之道！”

蕴含无与伦比疯嚣之感的声音，折磨着科威尔的大脑，这一瞬间，科威尔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科学家说人类大脑的遗忘机制，是对人类的一种保护。

这一瞬间，他很想永远的遗忘这声音，但是，他做不到，那声音犹如腐烂的毒液，深渊的脓汁，一点一滴的渗透到他的思维中，腐蚀着他的大脑，融入他的心灵之中。

科威尔甚至忍不住抱着头，跪在地上，发出痛苦而惨烈的哀嚎，声音之凄厉，让人不寒而栗。

一声又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着！

良久良久之后，科威尔大口的喘着气，他的神情很茫然，因为他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人类大脑自带的保护机制终于姗姗来迟的生效了，关于刚才的一切，只剩下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闪烁着，但那些记忆片段，却是如此的模糊，甚至于，科威尔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只是模糊的记得，之前他好像还在酒店里，打开电脑，准备做什么来着。

科威尔茫然的环顾左右，然后忍不住捂住了眼睛，好一会才松开手，但看见的东西，依旧是带着重影。

幽暗而阴森的地底洞窟，这是正常的视角，但在另一种诡异的“重影”中，科威尔看到的却是蠕动的血肉之墙，仿佛此刻的他置身于某个巨大生物的胃部中。

然后科威尔就发现了，原本自己看到的景物不仅有重影，连听到的声音也出现了重声。

沿着洞窟吹拂而来的风，呜咽而阴森，这是正常的风声，但科威尔却在其中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是诡异而凶邪的呢喃，这呢喃，似乎对他说着什么……

【炼狱刀盟刀法速成培训班，长老级名师授课，全套课程只要998，没错，只要998，区区998，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科威尔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自己的听觉可能出了重大的毛病，要不然，怎么可能从普通的风声中，听到广告词呢。

视觉与听觉的接连异化，并非结束，恰恰相反，这只是一种开端，隐隐的，科威尔甚至发现自己更深层次的心理感官也随之变化。

幽暗的地底洞窟，空无一人，荒芜而死寂，非常的阴森恐怖，但科威尔此刻竟有另一种感觉，只觉得前面有人，后面有人，上面有人，地下有人，甚至石头缝里有人，热闹得不得了。

“我这是疯了吧！？”

虽然记忆变得破碎而模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科威尔竟觉得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敏锐，也前所未有的集中，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自己正处于一种清醒的疯狂之中，感官与精神都出现了异化，但诡异的是，自己竟然觉得现在状态萌萌哒，一点问题都没有，完全不需要吃药。

科威尔站了起来，向前走去，他不能停下来，他必须前进，尽快的进入或者离开这里，因为这是躲在旁边一根石柱中的“人”悄悄给他的忠告！

阴森而呜咽的风无始无终的吹拂着，而科威尔从其中听到的，却不只是风声，还有一些诡异的呢喃：

“每个人的心，都是一块石头……”

“石头里面，都有一只猴子……”

“这猴子，吃肉又喝血，敲骨又吸髓，是妖又是魔……”

“石头要裂了，要开了，猴子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破碎的呢喃，宛如歌谣，却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感，好像某种预告。

听着这声音，科威尔步履渐快，因为他隐隐察觉到不妙，不过，科威尔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有时候，正常视线中看到的，明明是一块严严实实的石壁，但在他的“重影”之中，却是一个向上的阶梯，然后，他下意识的向“重影”看到的阶梯走去，然后也走了上去。

分不清自己走到哪里，也分不清自己正在向上还是向下，但科威尔始终不敢停步，迫切的走着，仿佛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有些很恐怖的事情发生一样。

走过漫长的路，不知道走了多远，科威尔仿佛走在时光形成的隧道中，渐渐的，他在那诡异的“重影”中看到的，不再是一些不可名状的画面，而是过去自己的人生，风中传来的呢喃，也不再是光怪陆离的声音，而是过去时的声音。

他看到了自己年轻时，一身纹身，跟在兄弟们的身边，耀武扬威，也看到了更年轻之时，自己从暴力酒鬼父亲的家中逃出来时的场景。

如此种种，让他心中泛起淡淡的涟漪。

他也不是一出生就奔着情报商人这个职业去的，他也曾有正常的人生职业规划，只是这些规划，粉碎的比较早。

母亲早逝，父亲酗酒，一喝醉了就喜欢用暴力，然后他逃出来，缀学了，在一些街区中，和一些兄弟混在了一起，然后幸运的是，他没有像是他那些兄弟一样，因为嗨药过度，或者其他犯罪行为那样提前终结了自己的一生，而是凭借还算不错的脑筋，以及一些运气，干起了情报商这个行当，一干，就是许多年过去了。

“猴子要出来了，出来了……”

若有若无的呢喃回荡着，然后，科威尔骤然停步，因为他已经没办法走下去了，在路的尽头，另一个“他”正缓缓的走出来。

一模一样的面容，但这个“他”的面容，却极度的扭曲，眼神如妖似魔，甚至连身体都出现了轻微的变异，右手变成了一把菜刀的模样。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他”疯狂的怒吼着，科威尔无由来的知道，眼前是当年自己内心中最迫切最疯狂的**。

因为，那柄菜刀他很眼熟，有一天，他被酗酒的父亲打的狠了，等到父亲睡着后，他就看着那柄方才厨房里的菜刀，看了好几个小时。

斜月三星，便是一勾加三点，便是心，斜月三星洞，便是心之渊。

而在科威尔心之渊的最深处，有一个心结。

他憎恨他的父亲，至始至终都不曾原谅！

这份憎恨之心，化作了石头，而石头中，孕育了猴子，现在猴子出来了，它放纵如妖，狂暴如魔，因为它本就是**的呈现。

“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冥须悟空……”

那窸窸窣窣的诡异之音再度回荡而起，从四面八方而来，又似从自己心中而出，但此刻科威尔却没有再度出现那般恐惧的状态，而是心生明悟，面对自己内心这一块顽石所化之心猿，他要么接受，要么战胜，要么放下，要么囚禁，不论如何，他都需要直面自己内心的这心劫。

最终，科威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赶紧跑！

逃避可耻，但有用，对父亲的心结存在了这么多年，科威尔也一直是这么处理的，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一个挥舞着菜刀的疯子嗷嗷叫着向你冲过来，不跑还留在原地做什么。

一路被追砍，科威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骤放光明，然后，一尊凶邪而不可名状的存在，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位少侠，你可是来参加菩提拔剑大会的？不过，为啥跑的那么急，而且身上还有那么多刀伤？难不成你走错路，没有走斜月三星洞的迎宾道，而是直接往深处走了？”

看着墨绿脸色，胡须皆是细嫩触手的存在，科威尔下意识的感到恐怖，然后准备转身，但刚转身，就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已经追出了洞，一脸疯狂的靠近了自己，然后一刀捅了过来。

科威尔躲闪不及，被一刀穿心，然后剧烈喷血，很快就两眼一黑。

等科威尔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还在大街上，只是胸膛的隐隐有些刺痛，他大口喘着气，平复着那惊恐不定的心情，眼下他已经回忆起了一切。

他按照深潜之家老大哥给的情报，打算参与到这次超自然事件中，但却在那诡异洞窟中遇见了一个诡异存在，而接下来，他犹如梦游一般，既清醒又不受控的行走于斜月三星洞中，在最深处，遇见了自己心结所化的心猿。

然后，他自己的心猿所杀！

回忆着这一切，科威尔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不管结局如何，自己总算是从那个见鬼的斜月三星洞中逃出来了，而后经历了这一切的科威尔，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参与这些，反正这些年来他已经赚了不少钱了，他应该金盆洗手，买个农场安度余生了，不要继续干这一行了。

就在科威尔心有余悸之时，他骤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然后，他又听到了犹如梦魇般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科威尔猛然转头，心猿出现在街道的另一端，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只心猿此刻两只手皆异化为菜刀，而整个人形态也是腐烂而扭曲，看上去当真如妖似魔。

看到这只心猿的那一瞬间，科威尔知道，自己从未逃出过那恐怖的斜月三星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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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真正的恐怖

科威尔躲在一个巷子里，双手撑着膝盖，大口的喘着气，喘气之时还左右环顾，果不其然，那扭曲而腐烂，双手皆是菜刀的恐怖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巷子的另一端。

科威尔觉得自己好像穿越到了恐怖片一样，明明是大白天，明明是繁华而喧闹的城市，但是，自己却被一个恐怖的鬼怪疯狂追杀着。

不论科威尔将那鬼怪甩开多少次，过不了多久，就又会追上来。

上天入地皆不能躲，这简直是一种噩梦。

除了他，没有人能看到这心猿鬼怪的存在，不论他向谁求救，都没有用，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止这个鬼怪，甚至连触碰与阻挡都做不到，而一dànkē威尔停留下来，就会被他狠狠的砍上一刀。

科威尔身上已经多了七八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这是他向别人求助的代价。

关键时刻，科威尔一边逃，一边掏出手机，用特殊的软件登录上了深潜之家，疯狂的给深潜之家的老大哥eswaxf发信息求救。

幸运的是，老大哥很快就回了信息。

【我已经大致调查清楚了，黑雪之灾的剧情是发生在一个架空的时间轴节点，也就是在现世的三个月前，你参与这段剧情时，便等同穿越回了三个月前，然后，三个月前你进入了斜月三星洞，在那里受到了诅咒，虽然你因为死亡的原因，回到了三个月后的现实之中，但因果未消，结果形成了一次小规模的世界线修正，而这的结果就是，三个月前到现在，你从来没有离开过斜月三星洞，那诅咒还一直缠绕在你的身上……】

老大哥的信息挺复杂的，但科威尔还是能够理解，三个月前他进了那恐怖的斜月三星洞，在莫名存在的“庇佑”之下，抵达了心之渊，而后在那里，他的心结孕育出了心猿，形成了一种诅咒效应。

这是初始之因，虽然他中途死了，但这个初始之因不知道为何还在，甚至延绵到了现在，形成了他三个月来一直都没有逃离过斜月三星洞，诅咒越演越烈的结果。

其实不用老大哥说，科威尔也隐隐有预感，那心猿的存在以及行为，都具备很多象征性，他那扭曲而腐烂的形态，象征着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对这个问题的逃避态度，那双手异化而成的菜刀，象征着他始终存在着对父亲的愤怒与憎恨。

而心猿如冤魂缠身般的不断追赶，也象征着这个心结始终缠绕着他！

这些象征性的东西，科威尔一直都很清楚，但怎么说呢，他以前偶尔也想过，自己都那么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是反抗期的小年轻了，也是该抽时间，回去看看那个给他年轻时留下很深心理阴影的父亲，然后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把事情了结一下了。

但这些都是私人的心理问题，就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心理问题，变成自己被这恐怖心猿追砍到天涯海角的恐怖片剧情，科威尔也觉得这实在过分了一点吧。

哪个成年人心里没点小纠结呢，至于拍成恐怖片吗？至于吗？

而解决的办法，其实也很简单，科威尔自己也很清楚，他需要再度回到那恐怖的斜月三星洞中，然后，从那里走出来。

然后，科威尔就尝试了一下，行走于黑雪之中，再一次的诵念着菩提老祖之名，也很顺利的回到了斜月三星洞中，但糟糕的是，也许他被那莫名存在“庇佑”了的缘故，一旦踏足斜月三星洞，他的感官与心理就会出现异化，处于一种清醒的梦游状态，会不断向着心之渊底层迈进。

然后，他会再一次的看到那心猿的诞生，然后，他也会再一次的逃跑，然后被追杀，直至被杀死。

虽然回到现实后，科威尔总是能够回忆起这些，但只要在斜月三星洞内，他就好像做梦一样，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任由他进去之前如何提醒自己，也是枉然。

这也是正常的，普通人睡前提醒自己几次，难道就能在梦中控制自己了？

不论如何，科威尔始终无法走出斜月三星洞，甚至因为接连的尝试而引起了反效果，也许因为科威尔反复抵达斜月三星洞，反复触发诅咒的缘故，现世这头心猿也因此微妙的变强了，要是被砍上一刀，疼痛感加强了不止一点半点，甚至伤口出现了急速溃烂的现象。

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死。

幸运的是，深潜之家的老大哥也似乎很关注自己，在危机关头，他给出了一个办法，也给了一个电话。

科威尔也是没办法了，一咬牙，选择了报警。

他报的警，不是一般的警，而是直接打向特殊事务调查局的高层，接电话的，是李天兴。

李天兴没有问科威尔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电话，他只是冷静的聆听了科威尔的情况，然后表示他很快就会来处理。

炎黄国特有的行政效率得到了展现，就在科威尔又一次被心猿追砍，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天空骤然传来螺旋桨旋转之声，一辆军用直升机翱翔而来，直升机没有降下，只是拉低高度，而后，一个身影骤然从直升机中一跃而下，轰然落地。

科威尔眼神呆滞，他倒是没想到，虽然外国一直都说炎黄国藏龙卧虎，到处都是功夫高手，但科威尔也是当笑话来听，但眼下这从六七米高的地方一跃而下的架势，却也让他觉得，这也许不是一个笑话？

“你说的心猿在哪里？”

李天兴冷着脸走过来，科威尔原本想说的，但是，当他近距离接触李天兴的那一瞬间，他浑身都在颤抖，仅仅在斜月三星洞时出现过的感官扭曲现象，又再度的出现了。

正常的视角中，李天兴是一个不苟言笑，冷峻刚硬的男子，还挺有男性魅力的，但在重影幻视中，科威尔看到的却是一头难以形容的存在，无数阴影犹如淤泥，从他身上流淌而出，渐渐凝聚为有着刀锋形状的阴影淤泥触手，不住的狂乱而舞。

在这些阴影的背后，一尊深邃的，未知的，恐怖的，不可名状的存在，正透过阴影，透过李天兴的存在，窥探着人间，然后，这尊存在也似乎发现了科威尔的窥探，然后祂悄悄举起触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这尊存在的感觉，科威尔很熟悉，甚至难以忘怀，因为，他刚踏足斜月三星洞时，站在他背后，说要给他“庇佑”的，也正是这存在。

祂到底是谁，科威尔很清楚，毕竟祂也没有隐瞒自己身份的打算，只是，之前的科威尔，还敢以玩笑的态度提及祂的尊名，但现在却完全不敢了。

这位存在如此喜欢站在别人背后，天知道此刻的自己背后，是否也站着一个“祂”！

要是自己对祂不敬，说不定自己一转头，就会触发恐怖片最经典的回头杀剧情。

科威尔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李天兴也没想太多，毕竟科威尔现在身体状况与精神状况都明显很差，他只是左右环顾，试图找出那心猿的所在。

世界老母把炼狱刀盟修正出来的时候，李天兴与袁公路就去了，那个时候，地下洞窟虽然阴森恐怖，但也没什么麻烦，李天兴运用自己娴熟的军事技能，找到了地下洞窟的出口，抵达了炼狱刀盟。

期间虽然也遇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比方说那明显有危险，不能直视过久的菩提老祖雕像什么的，但总体而言，只要小心谨慎，那个地下洞窟还是没什么危险的。

但是，他回来之后，却发现世界老母不仅将他和袁公路拉了过去，甚至还不断的扩大范围，将其他人拉进去，但这些人的遭遇，却和他与袁公路有着明显的不同。

他们在地下洞窟的时候，都遭遇了一些无法形容的危险，至于是什么危险，他们自己都说不出来，几乎所有人的记忆都彻底消失了，纵有些许残留，也无法拼凑出事实。

这是极其严重的事态，要是世界老母继续这么拉人，然后民众不断的死亡，必会引发极大的社会问题。

所以，接到科威尔的电话后，李天兴这才亲自火速赶来。

但同时，李天兴内心火气也很大，秦朝剑仙燕赤霞穿越而来，他好不容易勾搭上了，还没来得及约会，哦不，是吃顿饭，喝个酒，结果就目睹燕赤霞被超级变异雪人一剑干掉了。

李天兴那个心疼啊，一个在秦朝时和菩提老祖正面接触过，而且拥有超凡之力的古代穿越者，这是多罕见的人才啊，都还没来得及多聊几句，就没了。

李天兴现在感觉自己就好像丢了彩票头奖一样的可惜，所以，火气也不是一般的大。

不自觉间，李天兴的炼狱刀典已经运转起来，而他心中的火气，也似乎化作了燃料，点燃了炼狱刀典的功力。

虽然科威尔说不出话来，但李天兴也无需多问，因为，远方一道扭曲的，污浊的气息正在不断的接近，李天兴定睛一看，终于看到了那头科威尔心猿。

“杀，我要杀了你……”

无止境的疯嚣咆哮，伴随着强烈的杀意而来，科威尔忍不住便是一颤，对着李天兴喊道：“大人，这头心猿非常恐怖，我们先逃吧。”

闻言，李天兴只是冷哼一声：

“哼，这般孽畜竟也称得上是恐怖，简直可笑，且让本官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

李天兴举起右掌，他的手掌开始异化，宛如蜡烛一般开始融化，而后，拉长，重塑，形成了漆黑的刀状触手，或者触手状的刀锋。

而在触手之上，无数猩红的裂纹绽放着，而每一道猩红裂纹，皆是一张满是獠牙的血嘴，而这些血嘴不断开合着，发出狰狞而恶毒的诅咒之音。

科威尔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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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纯阳献祭刀

不只是科威尔甚感惊惧，就连李天兴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之前观看过炼狱刀盟之主的炼狱刀典后，李天兴的炼狱刀典进境就不断的突飞猛进，直接修成了第一重境以及第二重境，现在向着第三重境迈进。

炼狱刀典第二重境菩提身，特征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向着菩提老祖的形态演变而去，从而获得一些超出人类极限的能力，只是李天兴也没想到，自己第二重境的完成度居然这么高。

单纯的肢体异化只是很初级的境界，肢体异化为兵器，这才是高深境界。

不过，李天兴也没太在意自己的第二重境为什么完成度如此至高，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心中有些纳闷，炼狱刀盟虽然一再宣称自己是正道门派，但就从功法的画风来看，李天兴都觉得炼狱刀盟对正道二字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微妙的偏差。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天兴现在心情不是很美妙，而他面前也有一个可供发泄的敌人。

李天兴以掌为刀，一刀砍下，手刀摩擦空气，竟燃起了漆黑的火花，最后化作了黑色的焰流。

出刀后，炼狱刀典第一重境特有的菩提智发挥了作用，思维之中的菩提之我，竟从李天兴的潜意识中挖掘信息，形成了玄妙的变化。

李天兴此刻心有所感，之前他观看炼狱刀盟之主形成的炼狱刀典，当场便是人格反转，堕为狂人，那个时候，他从天地万物间，窥探到了无尽的扭曲真理与禁忌奥秘，然后，为了接近菩提老祖，他竟无师自通的习得了斩杀666个chunán为献祭，铸纯阳之桥接近菩提的献祭仪式。

虽然因为袁公路的帮助，李天兴得以从狂人沉沦之劫中苏醒，也因祸得福，顺利修成了炼狱刀典，但是，此刻他发现，狂人沉沦时获得的扭曲真理以及禁忌奥秘，依旧存在于他的潜意识中，此刻便被菩提之我提取了出来，形成了一门依托于炼狱刀典框架，衍生而成的分支刀法

其名为“纯阳献祭刀”，以体内一股纯阳之气推动，化作烈焰奔腾，每袭杀一人，便能吞噬其阳气，将之献祭，供奉给冥冥菩提老祖，获得反馈，所以最善群战！

李天兴不由得心生明悟，这狂人沉沦之劫虽是劫难，但如果继续深入下去，只怕也是另一般大境界，只是，这般境界必是凶邪无比，为祸一方。

菩提之我从李天兴潜意识中挖掘出那些扭曲真理以及禁忌奥秘，当场创造出纯阳献祭刀后，便飞速的修订着这门刀法，犹如身经百战的战士一样，从速度，力度，角度等等层面，调整着李天兴这一刀，让李天兴纵然之前未曾接触过这般超凡之力，但此刻挥洒起来，竟也是驾轻就熟。

那心猿身体剧烈蠕动着，身体表面荡漾起波纹，双手举起，硬挡这一击，但却无果，黑色的烈焰席卷而来，直接覆盖其全身，而后刀劲吞吐，将其拦腰斩成两截。

“我……杀……”

心猿凄厉叫唤着，但还是被黑色烈焰渐渐吞噬，而后，黑色焰火挟着心猿，倒卷而归，注入李天兴的右手，吞噬了黑色烈焰，李天兴的右手上许多血嘴同时发出满足的咀嚼声，不时还传来心猿的惨叫声。

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诅咒，活活被李天兴吞噬了，科威尔见状，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而后当李天兴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他愈发瑟瑟发抖，生怕李天兴也是一刀看过来，把自己也吃了。

李天兴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已经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吞噬了心猿后，思维中的菩提之我便在这头心猿身上提取信息，而后，李天兴凭空知晓了许多信息。

在很久很久以前，炼狱刀盟还没有扩建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个时候的炼狱门徒，大多就住在斜月三星洞内，只是，而后一代又一代的炼狱门徒，在斜月三星洞中修行着，他们参悟菩提之道，修行炼狱刀典时，都会沟通冥冥之中的扭曲真理以及禁忌奥秘。

久而久之，就有一部分扭曲真理以及禁忌奥秘烙印在斜月三星洞中，形成了恐怖而诡异的变化，甚至于冥冥之中召来了菩提老祖的一部分意志驻留其中。

这还不止，狂人沉沦之劫，污秽堕亡之劫，扭曲恶蚀之劫，修行炼狱刀典，伴随着许许多多的劫难，有许多炼狱门徒无法闯过这些劫难，最终皆是身心扭曲，沉沦深渊，万劫不复。

这些人虽然最后大多的死了，但他们的一部分，却渐渐融入到了斜月三星洞中，成为了斜月三星洞的一部分，让这个地方愈发恐怖与诡异。

最终，斜月三星洞变成完全不适宜居住的恐怖绝地，炼狱刀盟被迫迁徙，在旁边重新挖掘出一个崭新的生存区域，而斜月三星洞，就变成了修行场所。

只要不怕死，炼狱门徒就可以进入斜月三星洞进行修行，数之不清的诡异会接连袭来，只要能活下来，修为必定会突飞猛进。

李天兴通过菩提之我知晓了这些信息，不由得露出无奈而苦笑。

他上一次路过斜月三星洞的时候，就发现世界老母还在不断的修正斜月三星洞的地形地貌，那个时候，他还有一个古怪的想法，认为世界老母捏手办的态度是精益求精，力求每一个地方都完美无瑕，所以才不断的修正。

但现在李天兴才知道，那个时候的斜月三星洞的确没有修正完，他和袁公路的时候，正是世界老母刚捏出雏形的时候，而等到他们两个出来，其他人进去的时候，世界老母就已经修好了第一版本的斜月三星洞，增加了心猿诞的诡异。

李天兴可以断定，以后的斜月三星洞必定越来越危险，原因很简单，通过菩提之我，他知道了斜月三星洞的诡异，并不只是心猿诞，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恐怖的诡异，不过，这些诡异却显得很模糊，很显然，世界老母还没把这些细节给修正出来。

李天兴此刻一个头两个大，这科威尔不过是遭遇了心猿诞这般诡异，便在现实中被追杀到上天下地的，要是等到世界老母把其他诡异都一并修正出来，这还得了？

要知道，现在每分每秒，世界老母都在不断的拉人进入炼狱刀盟，已经有不知道多少民众在斜月三星洞中出事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遭遇了心猿诞，还是在遭遇心猿诞之前就出事了，但毫无疑问，继续这样下去，迟早都会出事的。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有成千上万的民众，在现实中被心猿追杀，李天兴如何不头大。

然后，从科威尔口中得知了竟有人似乎对菩提老祖的游戏很了解，李天兴倒是不觉得奇怪，白石塔凭空变成世界线大灾变的入口，导致一批路人卷入了菩提老祖的游戏之中，接下来的一系列超自然事情，都可谓从那而起。

白石塔是否第一例，李天兴不敢断言，之前他就猜测，也许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让别人登录到菩提老祖的游戏之中，而深潜老大哥对此的熟悉，也让李天兴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有理的。

如果有时间去处理，李天兴也挺想把着深潜老大哥找出来，但现在他并没有这个兴趣，用科威尔的手机给深潜老大哥发了个信息，便等待着回复。

墨煌喝着茶，看着李天兴的短信来了，虽然早有预料，但觉得李天兴的行动也是颇为雷厉风行的，这么快就联络上自己了。

李天兴的措辞倒是很温和，说明了自己特殊事务调查局局长的身份，然后问一下墨煌有没有合作的想法，好处大大的有。

墨煌微微一笑，倒是觉得李天兴这厮，有着与那冷厉外表截然不同的圆滑手腕，他一路走来，不论遇到啥，总是在问别人愿不愿意合作，待遇从优，一副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的模样。

虽然有事急从权的嫌疑，不过，墨煌也不讨厌这种作风。

墨煌也不废话，直接把一些准备好的东西发了过去。

李天兴看到这些，瞳孔骤然一凝，显的很是吃惊，科威尔倒是很想看一下是什么东西，但现在他的手机已经被征用了，也是没办法。

李天兴沉吟许久，最后猛然一拍科威尔的肩膀，说道：“合作愉快！”

科威尔愣了一下，合作？啥合作？

然后李天兴将手机还给了科威尔，后者看了一下才明白是什么事。

墨煌打算成立一个深潜情报联盟，也愿意与特殊事务调查局合作，而科威尔就是墨煌指定的合作人选。

科威尔很吃惊，作为独立情报商，他可没打算和官方扯上关系，只是，墨煌很快又给他发了一个信息。

【科威尔道格，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作风，一事相求，必有一事相还，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请作为深潜信息联盟的驻炎黄的特遣联络员吧！】

最终科威尔还是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情，一方面深潜老大哥的确有这方面作风，而另一方面，他也必须承认，自己被深潜老大哥救了一命，当然，更重要的是，合作的事情并不算太难。

因为，科威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做游戏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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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路子很野的世界老母（盟主加更）

节目播出后，很快，原本因为黑雪之灾而显得有些清冷的大街，现在密密麻麻都是人。▲－八▲－八▲－读▲－书，◇o≧

这些人皆拿着手机，而手机上播放着的，依旧是那档节目。

“黑雪覆盖的几座城市内的民众，都有一定可能进入世界线大灾变这款游戏，如果民众幸运的被选中了，去到一个阴森恐怖的地下洞窟时，请不要惊慌，这是正常的事，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官网已经放上了斜月三星洞的初级攻略以及注意事项，大家可以下载到手机里，以备随时查看，接下来有请科威尔调查员为大家讲解一下攻略……”

“我来讲两句，在斜月三星洞内，第一要务，就是不要随意的转头，一定要记住，不论背后有什么动静，都不要随便转头，很多新人还没来得及探索地图就失败了，都是失败在这一点中！其次，游戏会出现特殊的场景效果，比方说幻视与幻听，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依照正常视角的路去走，尽量不要去幻觉幻听指引的地方，因为那是高危区域……”

莫语与科威尔两个人，在节目中摆出一副游戏达人的模样，有模有样的教导着民众如何攻略世界线大灾变第一幕剧情的斜月三星洞。

他们竭尽让自己的语气，用词谴句也轻松，掩盖他们此刻本质上是在教导民众被世界老母拉去斜月三星洞时积极自救的事实。

这件事本身非常魔幻，若非官方的力量，也不足以应对大规模心猿诞事件，也不可能如此。

“请各位民众不要在斜月三星洞这个新手试炼地图里乱逛，尽快脱离斜月三星洞，抵达炼狱刀盟，这才是真正的新手主城，民众抵达这里后，可以尝试参加菩提拔剑大会，根据深潜联盟首脑推测，菩提秘宝就蕴含在这次大会中。”

虽然已经被大规模清剿过一次，但黑色的雪地之中，还是不时冒出一两只雪人来，不过现在大街上乌泱泱的人，明显的人比怪多，这些雪人，只能成为民众等待自己成为被选召之人，前往世界线大灾变前的消遣了。

不时有人身体骤然模糊，被世界老母拉走，若是在之前，肯定会引得周围之人一阵惊慌，但现在，却是一阵钦羡之声。

而这一档节目带来的效果，也很是不俗，若是在之前，被选中之人身体模糊效果最多持续数秒，因为基本上都是去斜月三星洞里转个圈就回来了，但现在，很多人的身体模糊程度甚至维持到彻底消失为止，久久没有回来，显然还在斜月三星洞那边奋斗。《八《八《读《书，2■3o⊥

“大人，随着民众在炼狱刀盟内逗留的时间增加，世界线修正波动正在加剧，可能酝酿新一轮的修正，根据这个原理与机制暂时不明的混沌演算程序，出现良性世界线修正的几率是72%，给出的十五种世界线模拟结果推演，最有可能的，是炼狱刀盟作为世界线修正的核心因素，替换掉现实原本存在的人或者物，彻底出现在现实，大人，这混沌演算程序又被修正了，现在升级了，可以看到更详细的演算报告了……”

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之内，李天兴面色沉凝，心中思索不定。

之前超算机组就已经给出了警报，称炼狱刀盟引起的世界线修正，将会是1%变动率以上的高危修正，那个时候，李天兴还不是很明白这是属于什么级别的危险，而现在，他已经切身体会到了。

世界老母的修正近乎源源不断，就好比这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的超算机组，就已经接连被修正好几次了，第一次是把人家串串香火锅店的半边店面修正为官方建筑，而接下来，这些超算机组更是被世界老母多番修正，功能越来越夸张。

从刚开始还只是正常的数据推演，虽然先进，但还是搞得懂，到现在，核心程序已经变成黑科技了，鬼知道这玩意现在是怎么运转，又是怎么推演世界线变动的相关事项的。

也许，另一个世界线中，中科院冒出了一群惊才绝艳的科学家，然后他们运气爆棚，灵感大爆发，然后弄出了这台黑科技感满满，专门们用于测算世界线演算的超算机组，然后世界老母这个搬运工，从那个世界线中，把结果搬运到了这个世界线中。

这并非只是推测，因为随着这台超算机组的修正与升级，李天兴的脑海中已经多了七八个关于这个世界线混沌演算机组如何诞生的崭新记忆了，诡异的是，每一个版本的发展经过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同，甚至连研发的科学家都不一样。

当最新一次的修正发生后，李天兴脑海又是一阵眩晕，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这是世界老母正在把最新版本记忆塞到他脑海的过程。

然后李天兴忍不住晃了晃脑袋，然后忍不住喊道：“卧槽，这台超算机组真的有外星黑科技啊！”

最新版本的记忆中，李天兴得知了，在不知道哪条见鬼的世界线中，在这台世界线混沌演算机研发过程中，那些科学家大胆运用了一些一千多年前，从天而降的一些外星文明遗产，从而研发出了这台专门用于测算世界线变动，功能特别强劲的黑科技级超算机组。

虽然过程很值得吐槽，但世界老母都已经把结果搬运而来了，李天兴也只能笑纳了，顺带在心中感谢了一下那不知道存在于哪条世界线的科学家的努力了，当然，如果那边能够把他们手中的外星遗产也顺便送过来，李天兴会更感激他们。

“展开详细报告。”

这台黑科技级别的超算机组立刻展开了详细的图文报告，李天兴看了一下，又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按照超算机组的演算，当炼狱刀盟成为现实后，天海市以及周边几个城市，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然后以此为源，辐射整个炎黄国，最有余势不减，向着整个其他的国家蔓延而去，直至覆盖整个地球。

这不是炎黄国的1%世界线变更，而是整个地球的1%世界线跃动。

李天兴仔细的看着详细推演报告，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报告最后，上面有一个奇怪的数据。

“谁能告诉我，时光母河灾变率是什么数据？为什么还要在这个数据后面特意标注一个骷髅头的标识？为什么这个数据现在跳来跳去的？”

工作人员满头大汗的开始捣鼓这超算机组，这玩意已经被世界老母修正了七八次，从系统到操作方式都已经大改了好几次了，虽然世界老母都会给他们塞上新版记忆，以作为说明书，但问题是，短短时间内塞过来七八套说明书，也搞得他们现在混乱无比，一个不小心就把自爆按钮给摁了下去了。

【人族指挥官已经确认自爆，世界线混沌演算机组开始进入自爆程序，请机组权限拥有者虫族主母输入超声波密码确认……】

听到超算机组发出这自动语音，李天兴吓得白毛汗都冒出来了，幸运的是，虫族主母不在这里，所以，这台超算机组还没当场bàopo，顺带把场中所有人都一并送上天。

但不管如何，工作人员一番捣鼓，也算是把那个时光母河灾变率的说明给调出来了。

“大人，数据标注显示，这是普罗托斯族的科学家夜观星象，掐指一算创造的特殊名词，用以形容冥冥中某些恐怖的大灾难，不过，可能缺少了普罗托斯族科学家的外链灵能感应机组的嵌入，所以超算机组的时光母河灾变率测算已经完全失灵，现在显示的是无意义数字。”

李天兴揉了揉额头，作为一个曾经年轻过的人，普罗托斯族这个名字他挺熟悉的，当年熬夜打星际争霸的时候，也没少用这个自称为神族的种族在游戏中横冲直撞。

“星际争霸中世界线的玩意都搬运过来了，话说，那个世界线也有炎黄国吗？而且还是人神虫三族合力的炎黄国？世界老母你路子这么野，怎么不上天呢！”

冷静的吐槽两句后，李天兴还是强制让自己不去想其中蕴含的意义，因为这些分析这些事情，其他人会去做，他目前的工作，就是专注到炼狱刀盟这一摊事中。

也许有了官方攻略的缘故，很多落于斜月三星洞的民众，得以幸存了下来，积极的向炼狱刀盟中迈进，偶尔遇见了其他玩家，也会合起来组个队，形成地底洞窟探险小队。

“领导，这个副本虽然看起来挺阴森的，但感觉比大地图要安全多了！”

“当然，这毕竟是新手副本，自然难度比野外地图难度要低。”

匡念殇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而墨煌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匡念殇就忍不住问道：“领导啊，为啥我总是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阴风吹过！”

脸上或者局部肢体偶尔会变得模糊，变成漆黑一片的墨煌，只是笑道：“你放心，你后面一切正常，有我在呢。”

墨煌其实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但奈何，世界老母不知道做啥，将还蹲在办公室里喝茶，凭借因果法眼观察世界线修正的他也拉了过来。

对比起其他人的身不由己，墨煌倒是有能力抵抗一下世界老母的修正，不过他也没怎么抵抗，而是顺手把匡念殇拉了过来，组成二人小队直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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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火狐索拉尔的盟主，爆肝码出了第四章，为你加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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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斜月三星之秘

墨煌已经知晓，世界老母在修正世界线时，是具备一定的倾向性的，也就是说，自己会被拉来，那么也一定是囊括在这种倾向性中。∝八∝八∝读∝书，◆o＋

简单点来说，这里或许有什么事情，是必须，也只有墨煌才能做到的，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匡念殇在前颤颤巍巍的走着，每走一会，就忍不住胆颤心经的往后看一眼，这种瑟瑟发抖的表现，和他中老年退休兵王的职业设定非常不符，但没办法，谁让背后总是会传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当然，匡念殇后面什么没有，只有在幽暗的光线下，身体与面目都有些模糊的墨煌而已，一切皆很正常。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领导的身边和背后，似乎有很多“人”在，不过仔细看去，那只是摇曳的阴影而已，完全是自己的错觉。

“看来在未来末日锻炼一段时间后，匡念殇的灵觉提升了不少了啊，似乎已经可以稍微洞悉到斜月三星洞的本质了，资质还是挺不错的，值得期待！”

看着匡念殇频频回头，墨煌轻轻一笑，他的感觉没有错，因为此刻的墨煌，身边全部都是“人”。

那厚重的石壁，呜咽吹拂的风，摇曳的阴影，黯淡的光线，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倔强生长的植物，构筑这个斜月三星洞的一切要素，全部都是“人”，更具体的说，这些“人”，全部都是炼狱门徒的菩提之我。

修行炼狱刀典，一旦入门后的第一重境，便是获得菩提智，铸就菩提之我，这是大脑本身以及认知机制，还有思维以及灵魂的局部异变，当然，从墨煌的角度来说，这更接近于一种可控的定向畸形病变，而这种定向畸形病变的目的，是为了将人类的认知，向未知与混沌领域延伸。

在未来末日世界时，墨煌便已经知晓，人类是一种受环境拘束的生物，如同活在自然之中的人类，不会进化出在宇宙真空中生活的**机制来，这个世界线从古至今皆没有接触过未知与混乱领域的人类，大脑之中也不具备识别这些信息的认知机制。

而修成菩提智，拥有菩提之我后，就如同墨煌接受未来自己的加持一样，从而获得了横跨秩序与混沌，常世与未知的特殊认知能力。

不过，菩提智带来的特殊认知能力非常的不完善，墨煌可以保持混乱之子形态的同时依旧兼顾着人类的思维，游刃有余的行走于秩序与混沌之中，而单纯拥有菩提智的炼狱门徒，却有可能因为长期接触混沌与未知领域的信息，与自身的秩序性认知冲突，从而导致身心的彻底崩溃。5v八5v八5v读5v书，●●o

即便这菩提之我颇为危险，而且入门就能修成，更是烂大街一般的玩意，但在墨煌看来，这菩提之我才是炼狱刀典的核心奥秘所在，因为，这本质上是一种进化的方式。

人类在长达数百万年的生命进化竞争中，完善了自己的大脑以及思维，君临自然与秩序生命的顶点，成为了万物之灵。

而现在，因为菩提之我的刺激，人类已经脱离了秩序与自然，开始向混沌与未知的领域进化，最终人类会进化为什么，墨煌不知道，也许是万物之凶吧。

炼狱刀盟内的门徒，如果玄幻点来说呢，就是一群修炼武功的武道高手，如果说的科幻点呢，就是人类向混沌与未知领域进化的新人类，这些门徒身上的许多事情，都已经与正常的人类截然不同。

门徒本身的存在，不论认知亦或**，都还是偏向秩序性的，而主要负责接触，过滤，处理，认知混乱与未知领域信息的菩提之我，已经严重脱离了秩序，跌向了另一个领域，只是有着门徒意志的约束，始终维持着那个界限。

死亡，本身就是一种秩序性的结果，细胞的老化，细胞端粒的分裂限制，如此林林种种，涵盖生老病死的一切，皆是秩序的表现，而堕向混论与未知领域的菩提之我，并没有死亡，或者说，死亡的定义非常的暧昧与模糊，表现方式也并不是那么简单。

最后，炼狱门徒死了，不论是走火入魔还是被人所杀，他们大脑以及思维中的菩提之我并没有死，而是彻底脱离了本尊，脱离了秩序性的约束，成为了混沌与未知领域的一种衍生存在。

斜月三星洞中，就存在着两千多年来，所有炼狱门徒的菩提之我。

墨煌行走于其中，他的意志与这些菩提之我建立起了联系，不断的产生着思维层面的交流着，从而知晓了这斜月三星洞蕴含的一切奥秘。

在匡念殇看来，只是一阵平凡无奇的微风，那也许就是八百年前存活至今的一个菩提之我的激情饶舌说唱rap，还是重金属风格的那种，因为这个菩提之我最近喜欢这些，打算在斜月三星洞内开一场个人专属演唱会，所以正在加紧练习。

如果是正常人接触到这些，估计会很难受，甚至有可能会因为认知的冲突，导致一些恐怖的事情。

因为认知机制的不同，菩提之我热情而开朗的打个招呼，在正常人看来，那都是不可名状的大恐怖，这真是一个挺好笑的笑话。

但对墨煌来说，这些都不是事，他可以清晰的聆听这些菩提之我那幽暗的混沌呢喃，从而知晓其中的真意，因为，从某种层面来说，这些菩提之我，全部都是墨煌的影子与分身，皆是他的一部分，而这一切，源自于墨煌两千多年前，在那几个信众身上留下的烙印。

行走于斜月三星洞中，墨煌源源不断摄取着炼狱门徒两千多年积累。

没有亲自来一趟，墨煌还真不知道，自己两千多年前的一个随手试探性布局，在世界老母的修正下，居然长出了如此之多的丰盛果实。

想了想，墨煌轻轻抬起了手，然后轻轻的挥了下去，随后，无形的微风作为墨煌的信使，承载着墨煌的意志，在最短的时间内吹拂过整个斜月三星洞。

【主有令，大家尽量少打搅那些初来乍到的外来者，努力给他们做好导航，让这些外来者尽快脱离斜月三星洞，进入炼狱刀盟场景……】

构成斜月三星洞的这些菩提之我，本质如同墨煌那样，性格都是助人为乐的，一旦有萌新进来，它们就会热情的过去迎接，然后给萌新安排一场场充满爱的试炼。

心猿诞，就是斜月三星洞的试炼之一，一旦通过，效果甚是彪悍，能提升先天修炼资质，甚至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从普通的直立猿，进化为通灵猴，感官的异化彻底固定，能够于冥冥之中感应到混沌与未知领域那些不可名状的信息。

受到刺激加强，进化速度自然会随之提升，具体表现就是修为的飞速增长，不过这种先天修炼资质提升效果如何呢，具体是否如此，墨煌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世界老母刚刚把斜月三星洞这个场景修正完毕，目前只有场景设定，还没有实际通过试炼的例子存在。

只是可惜的是，现在的民众，通过这个试炼的几率不是太高，所以现在还不能大规模对外开放，让墨煌测试一下效果如何了。

关闭了斜月三星洞的场景机制后，墨煌点了点头，起码百万扩散性心猿在现实疯狂追杀民众的灾劫暂时不会出现了，也省的李天兴在那里着急。

斜月三星洞的构造非常特殊，虽然岔道众多，宛如迷宫，如果有诡异干扰，自是很难走出去，但如果没有诡异干扰，倒也不算复杂，走着走着，总能找到出口。

当墨煌和匡念殇抵达出口的时候，那个负责迎宾的炼狱刀盟弟子，已经正在和几个外国人聊着，这几个外国人的神情皆是严肃中带着点一些紧张，紧张中透露着少许茫然，茫然中透露着几分疯狂，总而言之，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脸。

“炼狱刀盟可是个好地方，风光优美，夺天地之造化，而铸自然之神秀，我和你们说啊，想当初，我八岁的时候，曾在师傅的带领下，参加了导游资格证的考试，考卷上就炼狱刀盟十大绝地，哦不，十大美景的考题，我一下子就来精神了，大手一挥，将十大美景之一的斜月三星洞的诸般美景悉数写了上去，洋洋洒洒写了八百字……”

多亏了李天兴制定的官方攻略，所以即便这炼狱刀盟的迎宾弟子有着一张不可名状的墨绿之脸，但总算是脱离了怪物的身份，挂上了npc的头衔。

而在当下这个阶段，能够通过斜月三星洞，抵达炼狱刀盟迎宾台的人，自是精英，而这些精英看到npc，当然是上去套近乎，看看能不能挖掘出什么隐藏任务信息来。

让这些精英没想到的是，这迎宾弟子倒是来者不拒，口若悬河，只要别人问，他什么都说，只是他的功力也颇为不俗，所以声音自带些许强者威严，能够对别人的精神状态造成压迫，而更让人无奈的是，这厮严重的话唠，一开口就是没完没了。

这些精英听得那叫一个yuxiānyusi，听久了，便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但不听，又舍不得其中蕴含的信息，只能不断的强打精神聆听着，用自己的理智去抵抗迎宾弟子的强者威压。

而墨煌与匡念殇走过来的时候，这迎宾弟子已经看见了，便甚是爽朗的举起触手打了个招呼，准备过来做一些基础的问询与讲解，但是，这迎宾弟子逐渐靠近之时，步履却愈发迟疑起来，而他的目光也不自觉偏向了墨煌，而且眼神也愈发古怪。

犹豫了一下，这炼狱刀盟的迎宾弟子，肃穆的拱手为礼：“威荣如此高洁，气势如此凛然，可是哪个门派的掌门之尊到访？炼狱刀盟有失远迎，还望海涵。”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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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即将诞生的极乐祸蛇

那几个外国人此刻皆是皱眉，他们虽然懂一些炎黄语，但对于这种非日用，充满江湖特色风情的言辞，理解起来却很是吃力，眼下对迎宾弟子说什么，他们也不是很知晓，不过他们对迎宾弟子态度的转变，却是看的很清楚。↙八↙八↙读↙书，※o◇

之前迎宾弟子对着他们，虽然态度和蔼，但他们几个都知道迎宾弟子瞎侃的时候，也有几分漫不经心在，聊的很随意，但此刻面对墨煌，那幅恭谨而谦和的态度，却是如此的明显。

然后，这几个外国人朝墨煌看去，然后心中也是猛然一跳。

墨煌浑身皆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第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变态杀人狂一样，还是那种杀了人后，喜欢举着红酒杯小酌几口，然后用二胡拉一段二泉映月的那种优雅愉悦犯，浑身都透露着一种脱离人之常识，危险而恐怖的感觉。

墨煌微微一笑，他倒是没有在意那几个外国人的眼神，他现在虽然没有变化出未来之身，但刚刚在斜月三星洞中和那些菩提之我交流了许久，身上也侵染了太浓郁的混沌气息，不自觉便影响别人的感官，也是正常之事。

“无需多礼，在下rx公司的总经理，江湖人送匪号便当老祖，仰慕炼狱刀盟威名已久，特意带员工过来出差一番。”

墨煌满嘴胡柴，但这迎宾弟子居然还真细思了一下，江湖上是否有一个江湖绰号为便当老祖的rx组织总经理，想了想，迎宾弟子试探性问道：“您可是餐饮业霸主，九幽黄泉楼的分公司领导？”

墨煌眼神微微闪烁起来，这炼狱刀盟乃是世界老母应自己两千年前的布局修正而来的结果，眼下也是独立于时空之外，尚未并入主世界线，只是，在炼狱刀盟之人的自我认知中，他们所处的，似乎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一念如此，墨煌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迎宾弟子便觉得自己猜对了，赶忙吹捧道：“九幽黄泉楼乃是正道三绝之一，江湖地位崇高，上次你们楼主九幽血尊掀起滔天血海，覆盖大地三万里，化人间为黄泉诡域，神通之广大，不愧是餐饮界的绝世霸主！”

墨煌很想问一下，那位九幽血魔虽然听起来的确是神通广大，但和主营的餐饮业有半毛线关系？

但墨煌想到，在世界老母的修正设定中，堂堂炼狱刀盟之主，也是以婚姻与两性关系的专业头衔而名震江湖，称雄一方，墨煌瞬间就理解了。

以世界老母那一贯的马虎和敷衍工作态度，祂估摸认为，修正出来的这些大佬只要逼格足够就行了，至于逼格是否专业对口，就不用多计较了。

与迎宾弟子寒暄几句，后者立刻殷勤的提出带墨煌与匡念殇去参加菩提拔剑大会，那三个外国人也察觉到自己被忽视了。

三个外国人中，一个体格特别壮硕的光头男子问道：“头，npc不搭理我们了，怎么办？”

被称之为头的那人只是一挥手：“淡定，那人穿着虽然现代化，但那迎宾npc如此恭谨对待，说不定也是个npc，就算不是npc，也是个麻烦的家伙，别忘了这个说是游戏的地方到底有多诡异，能不多事，就尽量不要多事。【≤八【≤八【≤读【≤书，▽o√”

虽然这被称之为头的男人满口游戏术语，但他并没有真的当这里是游戏，因为在斜月三星洞内发生的种种，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就算他们皆下载了官方的初版攻略，也是差点没走出来，最后只是狼狈的逃离。

那个壮硕男子本来还有几分不服气，但想起斜月三星洞内遭遇的事情，也是脸色骤白，然后不说话了。

而墨煌倒是不急，看着那三个外国人，含笑过去寒暄了一番。

看到墨煌过来，这三个外国人神情皆是高度戒备，但也没有拒绝沟通，在一番措辞比较谨慎，距离感也很明显的交流后，墨煌倒是摸清了三人很多情况。

他们三人倒是和墨煌关系不浅，墨煌以深潜之家账号发言，并且宣言要组建一个相关联盟后，消息很快就扩散开来了，有些人认为墨煌手中还有更多的超自然事件情报，自是很感兴趣，想要参与进来。

但墨煌组建的情报联盟，有一定准入资格门槛，然后这些人就通过各种方式调度资源与人手，试图获得准入资格。

这三人，因为本身就在黑雪区，很快就接到了某些人的临时工作雇用，选择参与到黑雪飘舞事件中，向雇主提供情报以此来获得回报。

事实上，如他们这样接到临时工作雇用的小团队不在少数，自从历史篡改事件发生后，外国大量的人涌入炎黄国，端是鱼龙混杂，其中就有不少这种想要看看有没有工作机会的团队。

而天海市以及周围几个城市，都是炎黄国的繁荣城市，自然吸引了许多团队来找机会，而黑雪降临后，这些团队也获得了机会，只是，能够如这三人小团队一样，能够进来，并且通过斜月三星洞抵达迎宾台的团队，倒是不多。

对这般事态发展，墨煌感到很满意，因为这本就是他的目的之一，活跃在暗网中的，或者通过暗网这个渠道做事的，不少都是游离在法律边缘甚至之外的人士，这些人中，有垃圾，但也有精英。

这些精英，有着相应的专业素养，也有着过人的心理素质，墨煌想通过一些方法，调度一下这些精英，让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去使力，比方说，去玩世界线大灾变这款墨煌自己目前都不知道怎么玩的“游戏”。

只是，这种调度只能把握方向，甚至连把握方向都有点吃力，想要调控具体细节却近乎不可能，若非不得已，作为神棍的墨煌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办法，因为变数太多，可能会导致黑天鹅事件，让计划走向另一个方向。

而眼前这三人小团队，虽然没有通过心猿诞，但是，他们能够逃离斜月三星洞那些热情菩提之我的关怀，也是一种本事，虽然这样难度低了很多，毕竟只是想要走，而不是参与试炼。

而这三人，也通过这番交流，隐隐知晓墨煌的目的和自己团队差不多，不过倒是没有什么敌对的想法，但也没有合作的想法，只是交换了名片，有些敬而远之的意味，是个作风谨慎的团队。

就在此时，因为墨煌关闭斜月三星洞场景机制之后，从洞中出来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而为了迎接越来越多的客流量，迎宾弟子也来的越来越多了。

不过，少了斜月三星洞这个筛选机制，抵达迎宾台的玩家，大多是幸运中奖的平民，虽然早就看过攻略，但真的看见这些画风甚是不可名状的迎宾弟子，皆有些失态，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这些迎宾弟子在炼狱刀典上的修为都不低，或多或少都自带一些强者威严，足以让心智不坚者难以直视。

而在这之前，墨煌便已经带着匡念殇走了，那个迎宾弟子殷勤引领，直接把墨煌与匡念殇带到了炼狱刀盟专营的酒店中。

按照迎宾弟子所言，有一定江湖地位的访客，炼狱刀盟都会安排食宿的，甚至还有限定炼狱刀盟内使用的购物卡赠送，供客人尽情购物，以显炼狱刀盟的地主之谊。

墨煌就从迎宾弟子手中，拿到了一张标着十万炎黄币的购物卡，倒是惊诧于炼狱刀盟的礼数之周全，招呼之周到，当真无可挑剔。

不过，这般待遇也仅限于墨煌，而对外面那些普通人，那迎宾弟子也只是笑眯眯的说道，每次拔剑大会，都是炼狱刀盟经济规模再创新高的时候。

把墨煌和匡念殇送到了酒店，迎宾弟子便从容退去，匡念殇忍不住说道：“领导，这次副本的npc好智能啊，要不是造型太丑我都以为是活人了，不过，这次副本难道不用打怪吗，而是休闲剧情吗？”

看了匡念殇一眼，墨煌也打算找个时候让这厮知道一些真相了，但此刻也不急，因为墨煌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将匡念殇打发去房间后，墨煌便往酒店大厅的会客吧台区走去，整个酒店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没有其他客人，倒是很冷清，当墨煌坐下来后，便有酒店服务人员过来问询。

“一壶茶，两个杯，我等一个朋友！”

茶端过来后，墨煌轻轻品着，茶叶品质还不错，倒是让有些挑剔的墨煌觉得还不错，没过多久，墨煌对面的椅子被拉开，一个诡异的人坐了下来。

半身是人类的形态，半身却是扭曲不定型的形态，此人，正是炼狱刀盟之主。

他的出现极其突兀，即便是就在不远处的酒店服务人员也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而当他们发现的时候，炼狱刀盟已经坐下，然后，酒店服务人员悉数单膝跪地，恭谨的低下头，久久不动。

炼狱刀盟之主好奇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墨煌轻轻一笑：“从踏足炼狱刀盟的那一刻起，我就发现，整个炼狱刀盟皆在你的视线之中。”

炼狱刀盟之主也轻笑着：“原来你发现了我的目光，那么我也不废话了，我虽然知道很多武林门派，但那只是记忆的设定，世界线修正也只是将炼狱刀盟修正了出来而已，所以，你是谁？”

墨煌把玩着茶杯，神情有些玩味：“我原本准备了一些台词来回答你这个问题的，只是，亲眼见了你之后，我内心也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你是谁？”

炼狱刀盟之主笑道：“很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炼狱刀盟之主，按照设定，历代刀盟之主不管之前叫什么，皆以炼狱为姓，以菩提为名，所以我叫炼狱菩提！”

墨煌眼睛微眯：“不好意思，你也许对我的理解有些错误，我想问的，不是你的背景设定，而是想问，你，到底是谁！”

炼狱菩提的笑容渐渐收敛，然后再一次重复道：“我是炼狱菩提！”

墨煌放下茶杯，淡然说道：“我所知的炼狱菩提，是炼狱刀盟之主，也是菩提老祖的直系嫡传，虽然是世界老母修正出来的关系，但脉络传承是不会有错的，你毫无疑问是菩提老祖的嫡系眷属，那么问题来了，你这个从头到脚，都充斥着菩提老祖以外之人气息的碧池是谁？”

墨煌很早之前就知道，因果法眼的观察是有缺失的，屹立现世窥探末日之时，只能看到别人在表世界的行动，看不到别人在里世界中的遭遇，那个时候墨煌心中就有一些猜测，只是没有验证。

而现在，墨煌可以下断言了，在与末日未来有关的因素，都能在某种程度上屏蔽因果法眼的窥探。

若是更加大胆点去猜测，末日的出现本就象征着至高古神的存在性，从这一点来说，也许就表明了世界老母，与未来末日那位尚未诞生的至高古神之间某种层面的博弈？

但墨煌没时间去揣测这些，只是看着这个炼狱刀盟之主浑身都流露着未来末日世界那种特有的诡异气息，墨煌也知道世界老母为啥突然把他拉过来了，很显然，这个炼狱刀盟之主出了问题。

说实在，这有点出乎墨煌的意料之外，他之前还认为，世界老母修正铁拳，以及那疑似从未来至高古神那边轰来，导致世界老母修正铁拳气力不济的抑制力，都聚焦于那疯了的天神兵雪洗天下中，没想到，炼狱刀盟之主也是这一局的核心之一。

炼狱刀盟嘴角勾起一丝古怪的笑意：“你能看到？”

“看的很清楚，唔……我突然想起，按照正常的剧情，我知道这么多，你是否应该杀人灭口了！”

墨煌的笑容很轻松，也很纯粹，只是藏着一些无法言语的阴影，炼狱菩提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微微摇头，露出一副懒散的模样：

“太麻烦了，我没兴趣做这么麻烦的事情，你能看见也好，有些事情，我本来打算和李天兴说，只是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参加到这些事中，你虽然来历诡异，但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所谓了，因为不论谁来处理都可以，简单点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体内多了一条蛇，这条蛇正在借我的存在孕育着自身，算算时间，它也差不多要到出生的时候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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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喜欢开玩笑的蛇

“蛇？概念的蛇，灵性的蛇，星相的蛇，颠伦的蛇，理序的蛇，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蛇，是哪种蛇？”

这个时候，墨煌不由得对自己以前受过的教育感到有些头疼，因为，一提及蛇这个概念，墨煌脑海里瞬间冒出十几个类别的“蛇”。

蛇是人类最古的自然性概念，即便是石器时代，甚至可能更久之前的时代，人类就有这类的风俗与崇拜，然后随着人类向着四面八方发展，蛇的概念也随之演化与蔓延，种类之繁多，数之不清，哪怕是在现代，印度与美国这些民间宗教盛行之地，关于蛇的概念也在不断的翻新。

所以，从民俗与宗教学上来说，在人类所能接触到任何一个概念层面，皆有“蛇”的存在，代表着事物发展的原罪性或者起源性，当然，这些概念由于辩证太过复杂，所以掠过不谈。

被墨煌这么一问，炼狱菩提露出一种略有些古怪的神色，似乎有些费解，但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蛇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祂很卑微，或者说，祂很无聊，不对，严格来说，祂是无意义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笑话，还是很没有营养的那种，嗯，祂就是一个笑话，戏谑的，荒诞的，诡异的，无意义的，混乱的笑话，祂的名字，叫做极乐！”

墨煌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存在性这么古怪的“蛇”，但他随之又想起来，在自己获得的未来情报中，就有极乐祸蛇的描述，不过，在未来的情报中，极乐祸蛇是诞生于天海市中心公园，却没想到，现在极乐祸蛇的诞生居然改变了，不再是天海市中心公园，而是在炼狱刀盟之内。

墨煌骤生明悟，积累的世界线变量，已经让世界老母的修正铁拳拥有干涉了极乐祸蛇诞生的威能，所以，抑制力就从未来贯穿而来，用以确保极乐祸蛇的诞生。

这是世界线关键性节点的争斗。

而后炼狱菩提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蛇什么时候栖宿于我的身上，也许是我出生的时候，也许就在上一秒，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蛇即将诞生，或者说，祂早已经诞生了，很抱歉，对于这条蛇，我的描述很难清晰的了，因为，对一个戏谑的笑话，你如何去描述祂，都注定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

“恩，听起来倒像是概念与颠伦之蛇的结合体，我能理解，继续说！”

概念的蛇，很好理解，就是一种概念上的东西，就好像在西方天主教的宗教徒眼中，做坏事总可以用魔鬼诱惑来形容，而魔鬼暗指的也是原蛇，所以在天主教的概念中，能背锅侠，不管怎么说，蛇就是这种概念性的存在。

而颠伦，是蛇之类别一种较为罕见，也少有人提及的类别，这强调的是蛇的突变与不可知类，象征着万事万物运转中的不可控突变以及未知发展，现代常说的黑天鹅事件，就是这类颠伦之蛇的一种初级表现形态，因为颠伦之蛇，通常用来比喻一些未知，未解，诡异的自然与非自然现象。

墨煌跟着老神棍跑江湖的时候，还接触过信奉颠伦之蛇学说的美国宗教，跑来炎黄满地寻找具有特异功能的人类，因为他们相信，这类人就是颠伦之蛇在人间的象征，虽然墨煌没怎么关注，不过后来听说这个教派因为拐卖人口而被官方轰杀了，现在转移到印度那边活动了。

颠伦之蛇说来复杂，通俗点解释，就是东方封建迷信四大类别妖魔鬼怪中的“怪”。

曾有言，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便是怪！

而这极乐之蛇，在墨煌的理解中，就是一种概念性，暗含许多象征与隐喻的非自然性异常。

“你能理解就好，反正我是懒得费脑子多去描述祂的存在，总而言之，蛇要诞生了，这很麻烦，会引起一系列事端，蛇诞生后，炼狱刀盟也许会毁于这个这个无意义笑话中，当然，也许不仅仅是炼狱刀盟，甚至还有现实。”

墨煌沉思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你所说的毁灭，是不是指，作为炼狱刀盟之主，作为炼狱刀盟最强者的你，会暴走大杀四方？”

这个猜测并非凭空而来，怎么说呢，当炼狱菩提说到炼狱刀盟以及现实可能会因此而毁灭时，这厮人形的右半脸上，骤然浮现出犹如蛇鳞的纹路，而后，扯出一个近乎癫狂的无声狂笑表情，这表情，充斥着破坏与毁灭的欲望。

“哦，你好意思，刚才可能因为思索到蛇的存在，不小心触及了祂，结果让祂冒了出来！”炼狱菩提伸手，遮住自己的右半边脸，一会之后才放下来，蛇鳞与狂笑的表情皆消失：

“虽然我很不喜欢这种这种可能性，不过，我很难否认，毕竟，目前我是蛇的宿体，所以我并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总而言之，不管你是谁，既然你知道了这些，拯救炼狱刀盟以及现实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炼狱菩提很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墨煌的肩膀，一副江湖退隐高人因为懒得动弹，所以把拯救江湖的任务外包给初出茅庐江湖少侠，然后躲在后面磕着瓜子，看少侠冲锋在前打生打死的无赖嘴脸，

墨煌以一种看傻叉的眼神看着炼狱菩提：“你是蛇的宿体，你自己不管？”

炼狱菩提语气疲懒的说道：“这又有什么所谓呢，反正我这个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却精通两性心理学，婚姻学，育儿学的所谓炼狱刀盟之主，本身也是一个无意义的笑话，生与死，成与败，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如果一切都注定要毁灭，那……就毁灭吧！”

墨煌凝视着炼狱菩提，那双犹如点星的眸子中，无悲也无喜，只有一片虚无。

墨煌骤然明悟了他的意志。

如果自己的诞生，源自于一个笑话，那么，用一个笑话终结一切，也非常的合适。

是极乐祸蛇选择他为宿主，还是他自己那颗虚无的心，孕育出了极乐祸蛇，已经说不清了，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的炼狱菩提，就是极乐祸蛇。

或者说，炼狱菩提就是极乐祸蛇的幼体，他之所以还没有成为祂，还没有彻底蜕变为魔威滔天的极乐祸蛇，只是，还没到时候而已。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不管你是谁，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为表我推卸责任的歉意，你在炼狱刀盟内的一切开销，就记我的账上吧。”

炼狱菩提放下茶杯，礼貌表达了歉意，拉开椅背，站起来，准备离开，墨煌没有言语，只是捧着茶杯，喝了一小口。

而后，刚刚起身走了两步，背对墨煌的炼狱菩提骤然转身，而在此时，喝完这口茶，墨煌轻轻的松开了手，茶杯自由落体。

一道惊艳的刀光骤然荡起。

这刀光，并不凄厉，因为铭刻在刀光中的，并非杀伐之意，而是一股笑意。

一个荒诞的，戏谑的笑意，在这刀意之下，这一刀犹如孩童所开的玩笑，无伤大雅，甚至非常莞尔，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只是为了吓人一跳恶作剧。

但是，所谓的无伤大雅，这只是对承受得起的人而言，如果承受不起，就如爬行的蚂蚁面对小孩举起的水壶那样，是灭顶之灾。

恶作剧，也有危险的时候，玩笑，也有致命的时候！

一如此刻！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如果想要暗算偷袭别人，最起码要做到不动声色吗，你起身那一瞬间，脸上的狂笑真让人毛骨悚然。”

墨煌之所以优哉游哉的长篇大论着，是因为，他也出刀了，右掌为刀，森严杀势骤然暴起，宛如地狱之门大开，无量量恶鬼蜂拥而出，要血洗而出。

炼狱菩提出的也是右手掌刀，两只手碰撞在一起，刀气纵横，将整个会客吧台彻底撕裂，余劲未散，将整个酒店大堂弄得一片狼藉。

“你放心，我没有杀人灭口的想法，这只是一个玩笑而已！不要那么认真嘛，不过，你的刀法挺不错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很熟悉，这样的话，下一次再见的时候，你就要小心了，因为你的刀法，不一定会对我有用！”

带着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狂笑之意，炼狱菩提缓缓退后，而后，身体自然而然的隐没在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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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炼狱刀盟联合招聘大会

“真是一条性格恶劣的蛇呢！”

对炼狱菩提的表现，墨煌忍不住摇摇头，出于神棍的本能，他对炼狱菩提这个眷属的心态与性格皆不是很满意，因为炼狱菩提有严重的虚无倾向。

神棍这个职业是充满主动性的，对神棍而言，没有混吃等死这回事，不主动的去抓水鱼，不主动的积极钻营，光靠天桥底下给人算命的那点口活钱，每天矿泉水加馒头都够呛。

墨煌打小接触的教育，就是要积极而主动的去行动，而跟在老神棍身边学习时，老神棍也是这样言传身教的。

一老一少行走江湖，风霜叹尽，虽有苦累与落寞之时，但想要的东西，都是通过自己的双手去实现的，哪怕是偷蒙拐骗，也从未曾坐等苍天赐予。

所以，对炼狱菩提这种有一定自暴自弃倾向的性格，墨煌自然会有本能性的厌恶，只不过，念及炼狱菩提也是祭奉自己的眷属，墨煌神色微微有些复杂。

“子不教，父之过，眷属不肖，我这个当老祖，也很为难啊！”

墨煌这一脉，讲究的就是出来混，有借就要有还，骗钱为生，就要做好哪天被人砍死街头的心理准备，但与此相对的，对别人无由来的恶意，也会回以无需理由的恶意，当然，善意也差不多。

这种讲究，本质上就是一种善恶必报的观念。

这个由老神棍言传身教而来的传统，也铭刻在了墨煌的性格中，养成了墨煌的责任感，所以，墨煌觉得炼狱菩提这厮，既是自己弄出来的事，那么他也有一定的责任，不能袖手旁观。

墨煌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中，一条血痕缓缓裂开，色泽微暗的血液缓缓流出。

刀与刀的碰撞，墨煌稍微挂了一些彩，看着这刀痕，墨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意：

“刀法很不错嘛，而且有些出乎预料呢！”

墨煌通过世界线修正，修成阿鼻地狱杀劫刀后，武学素养与眼光这些被动技能也提升了不少，观刀知人，炼狱菩提这一刀，透露出来的东西，让墨煌有些意外。

那是一种纯粹，很难形容的纯粹感！

墨煌缓缓思虑着，久久无言。

在未来的某个诡异地域中，一场延绵无尽的旷世之战依旧打响着。

无尽蠕动的庞大未知之物，与通天彻地的魔蛇不断争斗着，战况极其胶着，也极其激烈，始终看不到分胜负的时候，只是，战况虽然胶着，但也终有上下风之分。

无形无质的时空涟漪荡漾着，犹如披风，缠绕在未知的存在身上，让祂那原本不定型的扭曲形态，渐渐向着拥有四肢的人类形态偏移而去，甚至已经隐隐出现了五官的痕迹，只是始终没有定下来。

而随着变化，未知存在的力量也在不断提升着，犹如蛮荒神话中的巨人，掌撕龙蛇，将那通天彻地的魔蛇摁在地上疯狂输出。

魔蛇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戏谑，只是，眼神有些微妙的费解。

骤然间，猩红的涟漪从虚无中扩散开来，拂过了魔蛇的身体，后者眼神骤然一凝，而后骤然狂笑说道：

“哈哈哈，我明白了，原来你篡改了过去，难怪你能够跨越生命位阶的限制，从而踏足古神序列之路，这真是有趣的操作，若非至高古神威能不过这也没所谓了，那么，请容许我再一次向你打招呼，许久不见了，我曾经日夜祭祀供奉的菩提之祖。”

而此时，这粗具人类形态的未知之物，原本模糊的五官骤然一阵变幻，而后，双眸清晰的浮现了出来。

祂缓缓开口说道：“终于抵达世界线的关键性节点了吗，许久不见了，我曾经的眷属……炼狱菩提！”

魔蛇在猩红的涟漪袅绕之下，犹如驾驭风云，腾空而起，夭矫在天穹飞舞着，发出戏谑的声音：

“菩提啊，你于我而言，已是旧日的主，是过去的支配者，你已经失败过一次，为何还要再一次立于已经侍奉新主的我身前呢。”

未知存在说着：“因为我相信，若是重来一次，我可以做的更好，我可以改变过去所有的遗憾与后悔！”

魔蛇给与了嘲弄的回应：“这是何等愚蠢的想法，已经失败过一次，成为旧日之主的你，再重复一次，又能改变什么呢？”

而那未知存在也露出嘲弄的笑容：“过去的我，并是现在的我，甚至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我，我失败了，不代表过去的我也会失败……”

“哈哈，那就是让我再一次见证你的失败吧！”

魔蛇身影一扭，獠牙如刀，狠噬而来，未知存在也骤然挥刀，悍然反攻。

未来的争斗依旧持续着，无始无终，因为祂们已是结果。

墨煌思虑良久，却是出了酒店，在炼狱刀盟中乱逛，好好看一看这个由世界老母修正而成的超凡组织。

关闭了斜月三星洞的场景机制后，抵达炼狱刀盟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是墨煌这种套着特殊模板的人，那些民众被迎宾弟子送进来后，大致介绍了一下炼狱刀盟的各个设施在哪里，就丢在街上不管了。

菩提拔剑大会对炼狱刀盟而言，是经济创收的大好时机，眼下便弄得犹如庆典一般，街道上摊贩林立。

“烤鱿鱼串，新鲜的烤鱿鱼串，一千块钱一串，地底污秽鱿鱼出产，变异度达到30%，非常值得一品，要的速购了！”

墨煌正好路过一个卖烤鱿鱼的摊，这个摊位被许多外界而来的民众围观着，他们以猎奇的心态和眼神，举着手机，拍摄着。

这一千块一串的鱿鱼串，非常有特色，两拳粗，两米长，拿来当战枪用都可以了，更匪夷所思的，即便这巨大的鱿鱼触须此刻被烤架烈焰熏烤，但依旧生猛的扭动着，一点也不在意这小小的温度。

当然，猎奇的不仅仅是鱿鱼触须，厨师也是民众拍摄的重点。

这是一个武道高手，看形态就知道了，这个厨师就像是燃烧的蜡烛一样，浑身呈现出高度的融化现象，一看就知道将菩提金身修炼到化境，已经彻底升华了自己的生命形态，浑身挥舞着数十条触手，同时弄着几十串烤鱿鱼，让人不禁怀疑，他手中的烤鱿鱼，怕不是他拿自己的触手以次充好。

炼狱刀盟内开通了wifi，民众的手机也能联上网络，只是有很多民众也察觉到了诡异之处，因为他们手机显示的时间，是三个月前，翻开微信的朋友圈，也是回到了三个月之前。

虽然手机有网络，但若想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联系身在外界的朋友，却打不通，也发不出去。

官方也有人进来了，以义工的身份，维持着秩序，但暗中却警惕的审视四周，不时出手，让这些被世界老母强制拉进来的民众远离炼狱刀盟的众多消费陷阱。

墨煌转了几圈，走马观花一样看了看炼狱刀盟的诸般风景，的确很有特色，也透露出许多信息。

若是炼狱刀盟作为结果，并入世界线中，以后炎黄大地，这般情景指不定就会成为日常。

而后，墨煌也没多看，而是直接找上了炼狱刀盟的人，也许是运气，墨煌恰好见到了那个迎接自己的迎宾弟子。

“便当老祖你好，盟主已经隔空通知我了，如果你有任何需求，皆可以在炼狱刀盟这里得到最大的满足。”

“呵，这自暴自弃的态度倒是比我所想的更彻底，行，也省的我麻烦！”墨煌心中念了一句，而后微微笑了笑，对着迎宾弟子说道：“不知贵盟可有招聘活动？”

迎宾弟子愣了一下：“招聘活动自是有的，不过，却不常开，毕竟要盟主首肯，难不成老祖你有意从九幽黄泉楼跳槽到炼狱刀盟来？”

“呵呵，如果有机会，我也不介意跳槽到炼狱刀盟来，只不过不是现在，我以便当老祖为匪号，自是喜欢派送便当，一段时间不送，便浑身难受，所以想要借贵宝地，举行一场rx公司与炼狱刀盟的联合招聘活动，给那些远道而来的少侠与侠女送一些便当。”

迎宾弟子犹豫了一下，似乎正在考虑，但还是很快的答应了一下：“既然老祖你有这般雅兴，也是无妨，正好菩提拔剑大会来了不少尚未修行武艺的人，原本就有刀盟就想要开个招聘会，选拔一些新血，只是长老们都忙着开档赚钱，没人愿意主持，这才耽搁了下来，既然盟主说满足你，一个联合招聘会，约莫也不是问题。”

墨煌笑了一下，然后迎宾弟子领着墨煌，来到了炼狱刀盟正中心区域，菩提老祖雕像下方的一个巨大平台，那里叫做分道台，因为距离冰雪神女的封印区域不远，所以人流量也非常之多。

许多炼狱刀盟的工作人员过去一番捣鼓，开始布置场地，也吸引了很多目光，不知道这些游戏npc要做什么，而没过多久，带了一个面具，也换了一套衣服的墨煌，径直走向分道台，也不需拿麦克风，开声吐气，声音远远传荡开来：

“各位从现实而来的玩家们，欢迎大家参加炼狱刀盟的菩提拔剑大会，为了回应玩家们的热情与踊跃，炼狱刀盟将举办一场招聘会，欢迎各位玩家踊跃参加，一旦通过招聘，立刻就可以加入炼狱刀盟与九幽黄泉楼，拜师学艺，修成绝世武功，走上人生巅峰之路，成为一代大侠，万众敬仰，功成名就，后宫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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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时光因果道

玩家们在炼狱刀盟这个地图中，当真是看啥都新鲜，看啥都恐怖，毕竟，现阶段能在炼狱刀盟中出现的npc，皆是修成炼狱刀典第二重境之上的武道高手，说的好听，那就是一个比一个相貌奇古，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一个比一个不可名状。

如果不是这些被世界老母拉进来的玩家们不知道怎么退出，只怕下线的早就比比皆是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只要能够忍受画风带来的恐惧，炼狱刀盟对玩家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奇诡难言的地底世界，风景的确有着地表世界没有的特色，而且，这些炼狱刀盟的npc，皆能吞云吐雾，操纵水火，飞檐走壁，拥有超凡之力，这些玩家见状，不羡慕也是说假的。

而现在，墨煌骤然一呼，说炼狱刀盟招聘，顿时响者如云。

好吧，也不是响者如云，毕竟真能接受炼狱刀盟这种画风的，还是少数的，而能接受的，基本都不是普通人，比方说那些活跃于各个阴暗领域中的精英们。

普通人总是很容易在取舍间犹豫，下意识的等待着，想要看看会不会出现两全其美的办法，但这些精英们经历的事情比较多，知道现实总是很难尽如人意，也知道犹豫通常只能带来负面效果，所以下决断的时候，也非常的迅速。

至于画风问题，对这些精英们，其实并不是问题。

普通人很少知道，在国际犯罪领域中，一些超乎正常人想象的变态到底有多少，这种变态，不仅仅是对别人心狠手辣，甚至对自己也是。

早在很多年前，就有武术家，雇佣兵，杀手等等这些，疯狂服用各种禁药，以及配合各种手术，对自己进行疯狂的肉体改造，而随着科技的进步，这种行为并没有停止。

在明面新闻中，近乎玩笑一般的生物骇客，在国际犯罪领域中，早已经大行其道，通过各种靠谱不靠谱的方式对基因进行改造，配合一些机械性的改造，诞生出来的，有时候真的是套着人皮的非人之物，甚至有时候，连人皮都没有。

越是深入接触这个领域，就越是能接触到人类那根深蒂固的疯狂性与黑暗面，所以，比起普通人，这些精英更容易接受炼狱刀盟的画风，参与招聘活动的热情也更高。

既然要举行联合招聘，炼狱刀盟好歹还是要来一些人的，但是炼狱刀盟的长老们都忙着赚钱，无暇理会招聘会，结果就是负责招待墨煌的那个迎宾弟子，带着自家萌新级的师弟妹，集体转职为招聘评委。

为什么说这些师弟师妹是萌新呢，很简单，这些人居然看起来皆是俊男美女，虽然眼神精光四射，看起来气势颇为不俗，但身体几乎没有多少异化现象，放在这个炼狱刀盟这个环境，简直是把菜鸟二字贴在脸上了，估计是那个已经完成全身异化，实现生命形态升华的迎宾弟子，特意带自己的师弟师妹出来见世面了。

各方就位，台下的玩家报名完之后，就是抽签上台，很快，就有一个人上台了。

一个面容阴戾的男人走上台后，沉声问道：

“各位评委老师你们好，我是一号选手，请问招聘的规则，就是选手展示才艺，然后评委老师从优录取是吗？”

迎宾弟子端坐评委席，淡然说道：“是的，不拘你有什么才艺，尽情的展现出来吧，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力的展现你们自己，毕竟才艺只是一个表达的方式，我们最终考核的，还是选手每个人最深层次的灵性，因为这是每个人类与生俱来最独特的天赋！”

那个一号选手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原地沉思了一下，然后决定表演一下自身的才艺，但同样坐在评委席中的墨煌却陡然出声：

“你相貌如此之丑，也敢来炼狱刀盟应聘，你出局了，下去吧！”

一号选手闻言，看了墨煌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却露出深深的愕然，然后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最终顾忌那位看起来可能有生吞人畜习性的迎宾弟子，权衡了一番利弊，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静静的下台，但在下台的那一瞬间，被墨煌叫住了。

只见墨煌以痛心疾首的口吻说道：“兄弟，你怎么一点都不按套路走啊，面对我这个大会评委npc无由来贬斥和恶意踩脸，你应该骤然爆发，拿出自己的实力，痛快的装一波逼，然后撂下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走，你这么低调的认怂，我的工作很难继续下去的，好了，现在你真的可以下去了，你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你太怂了。”

一号选手就在墨煌的反复无常中退场了，而墨煌这般作态，也让那些师弟师妹评委们颇为不解，迎宾弟子见状，低声对着自己师弟师妹解释道：

“一号选手身有血腥气，只怕也是手上有多条人命，若是性格磊落，敢说敢做，也算是一条好汉，但这般作态，分明就是那种敌强时很会放低姿态，敌弱时狠辣无情之人，欺软怕硬不说，性子也难逃阴损之嫌疑，这种人，难入正道，所以不取之，你们要牢记，我们炼狱刀盟乃是正道，不搞养蛊式的弟子培训，也不要毒虫弟子，所以，招聘时首重品性，天赋都尚在其次。”

墨煌也听到了迎宾弟子的话，也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觉得这炼狱刀盟虽然画风古怪了一些，但行事还算有几分风骨，而他之所以找了个理由就随口淘汰了那一号选手，虽然主要原因虽然并非如此，但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说实在，墨煌还真的挺难理解仙侠或者玄幻小说中那些自称正道，却又进行大逃杀养蛊式弟子培训的门派，是什么个想法，专养出一群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算计极多，一言不合就翻脸无情的弟子，就不怕哪天，师傅教训弟子时，弟子记在心里，找个机会也对师傅杀伐果断一下吗。

连古时候那些打家劫舍的盗匪团伙都不待见这种风格，甭管对外下手多黑，内部培训还是要讲忠义的，不然哪天就是兄弟反目，提头送官拿赏金了。

二号选手上台了，倒不是那些暗世界精英，只是极少数敢于参加招聘会的普通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评委的喜好，一上台就摆出一副牛皮哄哄，老子就是要逆天崛起，打脸装逼的架势。

“二号选手，来，开始你的表演！”

二号选手身为普通人，也没啥特殊才艺可展示，便是高歌一首，不过嘛，也就是ktv里自我感觉良好的那种，墨煌听了，倒也没啥感觉，但却做大怒之状：

“这般歌喉，当个浴室歌手也就罢了，也敢来此饶舌卖弄，你是瞧不起我便当老祖吗？竟敢污我之耳，今天我便要好好送你一份便当。”

墨煌猛然一拍桌子，整个人如苍鹰一般飞掠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二号参赛选手面前一晃而过，然后便倒退会自己座位。

二号选手呆立着，然后，眉心到胸膛间，一道恐怖血痕骤现，鲜血喷射，然后，那人大口吐血，竟就是这么死了，最后，尸体犹如水波般荡漾起来，凭空消失不见。

眼见死人了，场面顿时变得极为混乱，下面的那些围观之人，纷纷四下逃窜，那些师弟妹评委本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迎宾弟子拦住了，他古怪的看了墨煌一眼，然后低声对自己师弟妹说道：

“勿慌，这可能是便当老祖的特殊法门，那人并没有死，反倒得了些好处。”

墨煌端坐评委席上，一点都没有滥杀无辜的惭愧感，而他这么做，也有着自己的原因。

而此刻，见到这招聘会如此凶险，原本报名的人皆是纷纷退出，一时间竟是冷场，没有三号选手登场，但没等多久，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很快便有大批大批的玩家，从四面八方赶来，争相恐后的报名招聘会。

之前那些被吓到的人很是不解，然后那些后来之人也没有多解释，只是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给他们看。

之前那个被墨煌一刀枭首之人，一脸兴奋的出现在视频之中，他以掌为刀，一刀劈下，竟在水泥墙上留下了三寸深，一米长之刀痕，又是反掌一刀，劈断了三根叠在一起的钢管，生猛的不得了。

“我在炼狱刀盟中参加招聘会，结果被便当老祖一刀劈死，等我回到现实来的时候，发现我居然被世界线修正了，按照新版的记忆，我于三个月前，在炼狱刀盟中目睹了便当老祖的绝世一刀，然后自行苦苦参悟三月，自行修成了一些武艺。”

这个视频一出，迅速广为广播，虽在现实中难辨真假，但也引起了很大的热度，甚至引起了官方的注意。

很多玩家被世界老母拉入了炼狱刀盟后，便迅速朝着炼狱刀盟招聘会而来，也是受这个视频的影响而来，由于炼狱刀盟与现实的时间不对称性，才造成了二号选手一死，原本的参赛选手惶恐不安，但新人蜂拥而来的场面。

墨煌观察一番，也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暗暗点了点头，之前他听见科威尔的遭遇时，便已是心有想法。

科威尔在斜月三星洞中遭遇心猿诞，被杀后回到现实，诅咒未消，直接演变为已经积累发酵三个月的升级版诅咒，那个时候，墨煌就察觉到，科威尔这般遭遇，很值得玩味。

如果当时科威尔遭遇的不是心猿诞这种试炼，而是好处呢，这些好处是否也会随之延伸到三个月后？

墨煌对那个二号选手挥刀，却是玩了一些花样，留了一道刀意于他体内，这刀意并无杀伤力，但却蕴含一些刀道境界的奥秘，果不其然，回到现实后，这一道刀意作为初始之因，直接被世界线修正，缔造出这厮苦苦参悟体内刀意三月，然后修成一身刀法武艺的结果来。

只要有了初始之因，就可以借助世界线修正，直接缔造后续之果，这般路数，可命名为时光因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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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颠因倒果，借假修真

这般时光因果道的路数，所获得的成就，与墨煌自己所拥有的世界线干涉神通颇为相似。

区别在于，墨煌是以未来的自己为恒定锚点，然后倒果为因，拥有了未来的力量。

而这些玩家，却是以过去的事件为锚点，虽然锚点不同，但从结果而言都差不多的，都是直接省略了升级练功的套路，由世界老母代打，以世界线修正的方式直接跨越了过程，缔结了结果。

从这点来说，不论锚点在过去亦或未来，这都只是拨动时光之弦的一种方式，本质并没有差别。

而后，墨煌微微皱眉，按照这般情况来说，曾经亲自在秦朝存在过的自己，早就应该通过世界线修正的方式，也拥有了秦朝时延绵至今的力量，不过，墨煌很快就松开了眉头，因为他已经猜到原因了。

自己在秦朝的存在，还没有彻底落实，属于菩提老祖的印记，还没有走完那段历史，过去未铸，未来自然不显。

墨煌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因为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属于菩提老祖的这个过去烙印，距离彻底补完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但这些姑且不说，墨煌看着眼前那因为一个视频而变得活跃起来的玩家们，他也知道自己这位便当老祖有的忙了。

一位位选手上台，他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皆是想要吃一下墨煌派送的便当，领一个隐藏剧情奖励，但当墨煌知道自己派送的便当的确有效后，也不急着送了，开始按照正规的招聘流程走。

选手们表演才艺，迎宾弟子或者其他师弟师妹点评一番，不过，评价一般都不怎么高。

墨煌这才发现，难怪炼狱刀盟的长老们没兴趣主持招聘会，原来炼狱刀盟的加盟要求竟异常的高，就算召开了招聘会，忙碌个几天，可能一个合格的人都没有。

炼狱刀盟对应聘者的要求，除了秉性佳，品性好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要求，那就是心无缺，灵无憾。

简单点来说，想要拜入炼狱刀盟之中，必须拥有近乎完美无缺的心理与精神状态，绝不能有一丝的缺陷，像是科威尔，心中存在着憎恨父亲的心结，是怎么也不可能拜入炼狱刀盟的。

这种高要求也是有理由的，炼狱刀典每一重境，都蕴含莫测的劫数，极尽诡诈凶险，稍加不注意便是永恒沉沦。

若要渡过劫数，唯一的办法就是心持要正，迎宾弟子向师弟师妹解释这些的时候，特意举了一个例子：

“炼狱刀盟也曾有过堕落之时，一千年前，炼狱刀盟乃是天下魔道之首，唯有发狂者才能加入刀盟，唯有彻底腐朽堕落后才能当长老，盟主更是只有蜕变为刀中魔尊后才能担当，那是炼狱刀盟最黑暗的时候，以疯；论强，越疯越强。”

有一个师弟很是好奇：“原来炼狱刀盟还有这般往事？那么炼狱刀盟又是如何炼魔成道，成为正道魁首的？难不成有哪位正气不灭之祖师，横扫群魔，再造河山，奠定了炼狱刀盟正道的根基？”

迎宾弟子摇了摇头：“没，主要是那个时候的炼狱刀盟疯的太厉害了，盟主更是疯癫到极致，有一天，他想要试试自己的持久力如何，便手持两把刀，从总部一路砍到分部，从长老一直砍到普通弟子，几乎把炼狱刀盟都杀绝了，而盟主最后自己也力尽而亡，侥幸逃脱的炼狱刀盟弟子，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便发起了变法改革，重新制定了门规，要求以后大家皆行正道，不能以疯论强，久而久之，变法有成，炼狱刀盟也从魔道之首，成为正道一员了！”

“哦，原来如此！”师弟师妹惊叹了一声，墨煌听了也觉得很有趣，虽然是世界老母凭空修正出来的，但炼狱刀盟也有横跨两千年的历史，期间经历的风风雨雨，也是很雄浑的底蕴。

炼狱刀盟的要求如此之高，这批玩家当然没有几个能够达标，当不要紧，每当迎宾弟子没啥表示，就是便当老祖墨煌出场的时候了。

“真的要这样吗？好羞耻啊，到底行不行啊！”

“你相信我，这可是我进游戏之前，在网络传的最广的攻略，绝对可以增加触发便当老祖奇遇的概率，而且，你不想飞檐走壁，不想获得超凡之力吗？相信我，准没错的。”

两个玩家在台下交头接耳着，然后，其中一个玩家被叫到，他上台之前，另一名玩家还在鼓励他：“记得要按攻略去做。”

真上台后，那个玩家清了清嗓子，而后气势恢弘的喊道：“各位评委老师好，我孤独啸天今天便要逆天而行，踏破这招聘会，武破苍穹，热血崛起，成就无双霸业！”

墨煌闻言，忍不住揉了揉额头，这个时候他就觉得，网络传播速度是快，但也有以讹传讹，歪到没边的可能性。

虽然自己对第一位选手的时候的确皮了一下，但网络上那些的大神，居然就这么轻易总结出便当老祖就是喜欢这调调的攻略，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任了一些，真把自己当触发机制固定的npc来看啊。

看过这攻略的不在少数，别说这孤独啸天了，前面还有一排以龙傲天，冷啸天，南宫霸天，狗不理逆天等等一系列和天过不去的名字为艺名的选手上台，言行举止一个比一个二。

“这位要武破苍穹的独孤啸天同学，你要表演什么才艺啊！”

“歌唱，歌曲名情深深雨蒙蒙。”

墨煌揉了揉额头，听完了他那五音不全的一曲情深深雨蒙蒙：

“你的歌声很不错，只可惜，唱功略差，我的san值都被你轰低了不少，所以，你被淘汰了。”

墨煌淡淡的说着，而那个选手却是怒喝道：“口胡！！！我不服，你这是黑哨，我要抗议，我堂堂王二，哦不，独孤啸天，岂会止步于此！”

墨煌还是拍桌而起，凌空飞跃，一脚飞起，送上加快加急的便当一份。

当这个独孤啸天被踹飞出去，倒在地上满嘴喷血的时候，他的同伴还在向他竖起拇指，似乎表示这攻略果然有效，这便当老祖果真出手了。

在玩家自己的踊跃，以及墨煌的努力之下，参加这场炼狱刀盟招聘会的选手，基本没有活口，死亡率维持在90%以上。

但在现实，这死亡率却变成了中奖率，现实之中，一个又一个的视频，一个又一个的帖子出炉，玩家兴奋的叙说着自己被便当老祖一番关怀后，遭到世界线修正，从普通人摇身一变，变成修行三月，小有成就的武林高手的事情。

经过多重验证后，关于炼狱刀盟招聘会中便当老祖的奇遇剧情，已经成为正式的官方攻略的一部分，传播度更广。

而当一个又一个的选手，花式登台，花式惨死于墨煌手中之时，透明的涟漪悄然无息间蔓延开来，在炼狱刀盟之内回荡着，墨煌看到这一幕，眼神闪过一抹了然：

“增加因果，果然能够形成一种拉扯力，将炼狱刀盟拉入主世界线轴中！”

在世界老母的世界线修正中，炼狱刀盟乃是三月前诞生的，但修正到一半，未来至高主神骤然出手，世界老母受其阻挡，却是没了力气。

当明白这一点后，墨煌便思考着要怎么做，才能让世界老母这一拳贯彻下去，科威尔的遭遇，让墨煌有了最初的灵感，才有了这次以便当老祖出场的事情，眼下果然奏效了。

“三个月前的炼狱刀盟”作为一个世界线修正而来的结果，因为未尽全功，还稍显虚幻，宛如梦幻泡影，对现实而言，炼狱刀盟只是一个梦，近乎不存在。

但是，一个又一个的玩家，在这个虚幻的梦幻泡影中，经墨煌这位便当老祖之手有所收获，他们回到现实后，本身便犹如证据一样，证明了“三月之前炼狱刀盟存在”的事实。

这是因果的衍生与颠倒，造成的结果，就是此刻世界线的修正再度启动了，炼狱刀盟正在向着现实的世界线轴靠近。

端坐在闭关之地中的炼狱菩提，也感受到了世界老母的修正又再度笼罩着炼狱刀盟，他遥遥眺望，以手撑颌，微微歪头，似自言自语，又似正在倾诉：

“我已经给你时间了，太心急，可不是什么好事呢，世界线收束的那一瞬间，极乐祸蛇也将随之而诞，神秘的便当老祖啊，你做好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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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靠殴打来修正世界线的世界老母

墨煌很清晰的感受到，从那不算太远的闭关之地遥遥传来的恶意。

就像是拿着开水，准备烫蚂蚁的孩童一样，充满漫不经心的戏谑，纯粹无暇的恶意。

虽是无言，但墨煌知道，距离炼狱菩提蜕变为极乐祸蛇的时间，只怕已经不远了。

墨煌叹了一口气“真是个熊孩子啊！”

炼狱菩提的真正诞生时间，满打满算不足三天，这还是在炼狱刀盟这个时光扭曲的区域中，若是以现实中的时间去衡量，他才刚生下来才几秒到十来秒而已。

对一个才出生十几秒的巨婴，墨煌也懒得去吐槽他的善恶观，更没兴趣指责他不应该这么做，因为这毫无意义，若是几句话就能让别人幡然醒悟，人类的历史早就不是这般模样了。

作为一个专攻人心的神棍，墨煌知道，人，其实是一种异常顽固的生物。

虽然在各类影视剧中，总有主角以充满爱的说教嘴炮让人幡然醒悟，但实际上，这玩意都是虚的，现实中多的是嘴皮子利索到飞起，和口活牛上天的秃驴，也没见这些秃驴能让世界清净多少，甚至有时候他们自己就是祸乱之源，也没见他们的嘴炮能把自己说到幡然醒悟。

最终，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的历史早已经证明了，能让人痛改前非的，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能让人拥抱和平的，只有的痛彻心扉的痛苦。

所以，墨煌与那炼狱菩提，终须做过一场。

虽然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做一些准备，但墨煌却没有这个兴趣，因为，他知道，如无意外，这一战自己是必败的。

窥探未来，是古往今来无数玄道中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因为预感未来，可知祸福，而墨煌这种神棍，没有真正的玄道本事，所以走的虽是收集情报，庙算千里，决胜于未然的路数，不过也许是命运弄人，而墨煌不仅能够窥探未来，甚至亲自去过未来。

未来的末日结局摆在那里，于这天地大棋局中，几乎已成定数，就连世界老母轰出世界线修正铁拳，也遭遇了源自于未来的抑制力，从而未尽全功，这般态势，本就证明了未来的必然性。

偶然终会被必然所收束，这还是墨煌自己亲自总结出来的世界线修正法则。

作为末日核心节点极乐祸蛇，天然就有滔天气运加身，与之为敌，纵能缔造无量的偶然性，但最终，还是要被末日的必然性所收束，导入到那注定的末日世界线之中。

墨煌又忍不住想到，未来的自己，是否未能察觉到这些信息，又或者察觉到了也没办法，只能绝地一搏，最终还是螳臂当车，败给了这无可阻挡的未来世界线收束，从而落得那般下场，然后不甘心的他，又再度拨动了时光之弦，重新布局，才有了今天的自己？

惨烈的招聘会依旧持续着，不断有玩家前仆后继涌上台，而墨煌之前遇见过一次的那三个外国人正好上台。

他们三个之前对炼狱刀盟做过一些情报调查，知道炼狱刀盟是武侠组织，所以投其所好，宣称自己要表现一个充满武侠风格的才艺展示，然后实际表演的项目却是民间杂技著名项目，胸口碎大石。

也不知道他们三个是不是对武侠二字有一些误会，但这三个外国人挺拼的，还生怕打动不了评委，在表演的时候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变成极限胸口碎大石，即一次放上好几块石板，然后疯狂抡起锤子猛砸。

不过，这三个外国人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正规的杂技训练，那个体魄高大外国人，全凭硬抗铁锤砸碎石头时候的反震力度，眼下都快翻白眼了，估计再过一会，内伤都要被砸出来了，连评委看呆了，以为他们想要当众为大家表演一下人肉丸子的料理方式。

“咦，这三人倒是有趣，虽然资质和心性都还略差一分，但是若是雕琢一下，也有资格入门！”

炼狱刀盟招聘条件如此之高，也如此细腻，自然有相应的法门在背后支撑着，那迎宾弟子坐到现在，一直运转炼狱刀典的法门，窥探别人的心性以及天赋，但选手一波皆一波的死，却完全没有见过结果符合入盟条件的。

眼下看到这三个勉强符合资格的，他也忍不住了，想要矮子中挑个高的，试上一试

“你们三个表演的才艺，我很认可，你们三个且过来，我传授你们一些炼狱刀盟的基础功夫，若是能够修成，便可加入炼狱刀盟！”

那三个外国人甚是兴奋的走过来，却见迎宾弟子右手一抖，血肉蠕动，渐渐聚合为一本书，文字游走不定，凝聚着难以估量的扭曲真理以及禁忌奥秘。

墨煌看了一眼，倒是有些诧异，这迎宾弟子不仅修为颇为深厚，而且对炼狱刀典还有特殊的领悟，隐隐把握到了菩提之我才是炼狱刀典的核心所在，在这方面有独到性的研究，甚至开创了一门分支功法。

他拿出来考验这外国三人组的，便是这门分支功法。

然后，这三个外国人便欢天喜地的看向这本书，当他们看了一眼后，那略带兴奋的神情就凝固了，渐渐的，狂乱的神情充斥在他们脸上，眼珠暴凸，脸上的血管也猛然凸起，看上去甚是恐怖。

狂人沉沦之劫，是所有炼狱门徒入门后都必须直面的，无人能逃。

而从原理来说，这是人类直面混沌与未知领域的信息时，大脑认知机制强制蜕变时的必经现象，就像是人类第一次接触火焰，好奇的探出手去抚摸，随之而来的必是灼伤，但是这种灼伤，在后来却成为了人类进化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

只是，如果没意外的话，这三个外国人在这直面混沌与未知之时，怕是挺不过那“灼伤”，只能堕为狂人了。

迎宾弟子已经露出失望之色，准备出手打断三人的参悟了，墨煌心头一动，暗中出手，朝这三个外国人身上暗点了一下，而后，他们浑身颤抖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只是狂乱了，甚至开始翻白眼吐白沫，一些诡异的纹路开始在他们身上蔓延，而后，他们的手指变长，皮肤开始腐烂，向着菩提身蜕变而去。

迎宾弟子见状，骤然惊呼到“怎么可能，居然强行跨越了狂人沉沦之劫，直接入门了，一入门就直接参悟出了第二重境，这是菩提天眷，难不成他们祖上曾有菩提眷属血脉？”

但不管如何，既然三个外国人已经入门了，迎宾弟子也准备正儿八经收了他们。

只是，当迎宾弟子准备出手之时，万事万物都陷入了凝滞之中，仿佛有一只手按下了时光的暂停键。

墨煌不知道为何，却是独立于这凝固的时光之外，看到时空的涟漪剧烈的震荡着，化作一种沛莫能御的力量，也化作了世界老母的白嫩小手。

而后，这只无形的手，轻轻的握拳，然后强势轰出，炼狱刀盟上方那不知道有多深的石壁骤然飞灰，而后延绵不知多深，破开的通道，被无形的力量雕琢着，化作蜿蜒向上，四通八达的通道与阶梯。

墨煌的因果法眼，能够很好的观察到世界老母的拳势，这一拳，拥有者翻天覆地，移山填海的威能，这通道与阶梯明明是开通出来，但却在世界老母的拳威下迅速变得沧桑起来，宛如被时光侵蚀，苔藓与虫蚁迅速出现。

而后，这一拳无止境的向上，最终，打通了地底与地表的通道。

天海市中心公园的某个区域，骤然被无形的巨力轰出了一个巨洞。

中心公园某个区域崩塌之时，还有许多游客是在其中游玩的，但诡异的是，当地洞崩塌时，这些游客却屹立在虚空，根本没有掉下去，而后，世界老母的手，骤然崩散，化作无数只无形之手，抓起这些人，犹如放棋子一样，摆放到其他区域之中。

然后，世界老母对着这些人的脑袋，一拳轰过去，用力之猛，不少人甚至被轰到凌空翻滚起来，只是世界老母又把打飞的人抓住，重新摁回到了原地，顺带还摆回原来的姿势。

墨煌看到这一幕，顿时感到非常的牙疼，原来世界老母灌输世界线修订后的新版记忆，居然是世界老母在时停之时，靠拳头殴打的方式，把记忆强行打进去的。

难怪每次灌输而来的新版修订记忆，都这么模糊不清，这么粗暴的记忆灌注，能清晰就有鬼了。

而后，无数只世界老母的手，向着四面八方轰去，一拳轰出，整栋大厦直接被轰爆，化作漫天灰尘四散，然后又是一拳，灰尘倒卷，重新塑造为崭新的大厦，但大厦表面，却多了一个炼狱刀盟正在举行菩提拔剑大会，诚邀各方赞助商加盟的电子广告。

然后，世界老母似乎对广告牌的款式有些不满意，又把整栋大楼给彻底爆破了，彻底重塑了一遍。

为了加一个广告，世界老母不惜反复以彻底爆破的方式对整栋大厦进行全盘重塑，诸如此类的方式，见证了这世界老母的工作作风是何等粗枝大叶。

世界老母完全没有节省力气的想法，一副技巧是什么？老娘我今天就是要以力证道，靠拳头欧拉欧拉欧拉出一条崭新世界线来的威猛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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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世代相传的问心无愧

很可惜的是，虽然世界老母的气势很不错，但祂真没办法以力证道，墨煌亲眼见证世界老母把中心公园这一片，以及周围的区域修正的差不多，准备向天海市其他区域蔓延时，承载世界老母意志的时空涟漪便已经渐渐暗淡，显然又有些气力不济了。

“这只世界老母，已经不是贫弱所能形容的了，这压根就是只废柴啊！”

目睹了世界老母的工作过程，墨煌心情极其复杂，但不管怎么说，炼狱刀盟也终于被世界老母的铁拳轰到现实之中，坐标就定在天海市中心公园的地底。

但这般修正，也似乎也并非彻底完成了，墨煌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炼狱刀盟虽然降临于现实，但依旧与现实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界限，相互间还有很大一部分处于相互隔绝的状态。

而后，墨煌的目光到了巨大菩提老祖雕像手中的冰块，雪清影被冰封其中，此刻，插在她胸膛的那柄雪洗天下隐隐颤动着，猩红的涟漪从其中扩散着，化作一种疯嚣的剑鸣。

墨煌一开始就知道，这把已经疯狂失控的雪洗天下，就是炼狱刀盟迟迟不能并入世界线主轴的原因。

但是，若要拔出这柄彻底失控疯狂的天神兵，又会引起莫测的后患，所以墨煌却并没有理会，而是以增加因果的方式，强行拖曳着炼狱刀盟，将其往现实拖。

就好像保险柜一样，有密码开锁那自然是好的，但目前所知的密码不知真假，而且锁上有机关，一旦密码错了，就会触发机关，这种情况下，墨煌也没有选择强行开锁，而是想办法把保险柜直接打包带走，带回家才慢慢想办法。

现实才是人类的主场，也是官方力量所能触及的范畴，不论有什么麻烦，都好说，最起码比在鞭长莫及，只能通过世界老母选中方式才能进入的时空间隙要好。

但现在，雪洗天下不是最麻烦的问题，最麻烦的，还是数另一处。

雪洗天下散发的猩红的涟漪，可能就是未来那尚未诞生的至高古神威能的投射，但雪洗天下散发的涟漪，与另一处相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无尽的猩红涟漪，化作覆盖天地的猩红风暴，无止境的荡漾着。

而后，炼狱菩提推开了闭关隐居之地的房门，从里面走出来，无尽的猩红涟漪从他身上扩散出来。

他走的很慢，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路一样，又似乎非常珍惜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我明明有着数十年的记忆，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现在这一刻才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靠自己的双腿“走路”，你知道我现在心中是什么感觉吗？”

炼狱菩提的声音很清朗，他的眼神很纯粹，甚至有一种淡淡的喜悦感，只是，犹如蛇鳞一般的纹路渐渐在他的脸上蔓延着，而他嘴角勾起的笑容，也太过疯狂。

时光依旧凝滞着，唯有炼狱菩提与墨煌这两人才能活动。

墨煌笑道：“孩子，恭喜你，真正依靠自己的力量行走于大地之上，是婴儿迈向孩童最珍贵的瞬间，因为从此以后，广阔的世界从此对你打开了大门，你先别动，我拿个手机帮你拍个纪念照，省的你以后想要回味都找不到地方。”

墨煌还真的掏出手机，准备给炼狱菩提拍几张成长照，炼狱菩提也似乎觉得很有趣，没有动，但就在墨煌准备按下拍摄键的时候，却露出诧异的神情：“你的背后是什么？”

炼狱菩提下意识的转头看去，而后，墨煌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一道森严凄厉的黑色刀芒在空气中一闪而逝，最终直落于炼狱菩提的脖子。

在刀锋即将触及到炼狱菩提的脖子时，炼狱菩提头也不会，后发而先至，两根手指轻轻的捻住了刀锋，然后才转过头，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用这种小孩子伎俩骗人，你不觉得心中有愧的吗？”

“不，我从不撒谎骗人，你背后真的有东西！”

“你以为这种话能够骗我两次……”

话语至此，炼狱菩提低头，一只漆黑的手，从背后捅来，刺穿了他的心脏！

“居然真有东西！？”

“是啊，我真的不骗人！”

墨煌露出一个特真诚的眼神，他的右手握着一柄长刀，却在快要触及炼狱菩提脖子时被握住，但是，他的左臂却全盘黑化，而手肘以下的部位，直接消失在空气之中，那只从背后突袭而来的黑手，就是墨煌的手。

“很有意思的刀法，居然扭曲空间为叠层，以此颠倒空间，但想要以此缔造胜果，却不足够！”

炼狱菩提猛然一伸手，五指轻舒，缓缓向近在咫尺的墨煌抓去，墨煌骤然疾退，手中长刀舞成一团，似做抵挡，一声巨响后，墨煌的胸膛骤然多出了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余劲透体而出，在他背后那巨大的菩提老祖雕像，身上硬生生多出了五道巨大的伤痕。

墨煌吐出一口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炼狱菩提这一爪给抓烂了，但他却依旧笑的悠然：“你好歹也是菩提眷属，对菩提老祖这么不敬可不好吧。”

炼狱菩提胸口的破洞正在急速愈合着，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经痊愈了，然后他笑道：

“若我还是炼狱菩提之时，我当敬菩提老祖如主，但当我蜕变为极乐祸蛇时，菩提于我而言，已是逝去的旧日之主，不再是我的支配者，我已自由了。”

墨煌一边咳血，一边笑道：“你这种想法，和青春期的小屁孩一样，整天想些有的没的，自由这两个字，远比你所想的更为沉重，因为自由的同时，你也必须抛开往昔的一切庇佑，一个人真正去面对那些风风雨雨，这个时候，才能真正检验你是否有资格拥抱自由。”

炼狱菩提露出好奇之色，问道：“你认为我没资格吗？”

墨煌嗤之以鼻：“你一个从出生开始就直接自暴自弃的巨婴，有啥资格谈自由，你真的知道自己再做什么吗，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对自己，对别人会产生什么影响吗？”

炼狱菩提略带不解的反问道：“知道这些很重要吗？”

墨煌看了看手中的长刀，这是他在炼狱刀盟商店内靠着购物卡买的普通货，眼下中段已经有五条指痕烙印其中，估计再用一会就要折断了，他随手把刀给丢了，然后说道：

“当然重要，我家那老头曾经说过，男人大丈夫行于天地间，事无不可为，但有所为，也有所不为，切忌任意妄为，我们这一脉，世代偷蒙拐骗，但若非情况特殊，从不骗妇孺，也从不欺老幼，因为我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行为会招致什么，正因为知道这些，我们这一脉行走于江湖中，无惧鬼神，不信天不应命，皆因我们问心无愧。”

一句问心无愧，是墨煌这一脉世代传承的风骨！

当年，老神棍是这么教导墨煌的，而现在，墨煌也是如此告诉炼狱菩提。

炼狱菩提微微摇头：“听起来挺不错的，但是，这些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意义，我且问你，你若要当一个反派大魔王，祸乱此世间，那么，你已经做好被勇者乱刀砍死在街头的心理准备了吗？千万别被我砍个几刀就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这样的话，太丢菩提老祖的脸了！”

手中无刀，但当墨煌右手虚握的时候，一股比之前更强的森然杀机油然而生。

炼狱菩提微微皱眉：“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你的刀法到底是什么路数，为什么给我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但是，我回去想了想，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墨煌却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用的到底是什么刀法。

自己所用的刀法，乃是未来世界获得的残缺版杀生刀，通过世界线修正后，加了三四年的熟练度，升华为阿鼻地狱杀劫刀，然后穿越到秦朝后，这门刀法凭空多了两千多年的熟练度，也就在那时，阿鼻地狱杀劫刀这门刀法一直处于反复重组的玄妙之境中。

就好像那折叠空间的一刀，墨煌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用出来的，有什么名堂，只是当他想要攻击的时候，这些刀法便自然而然的出现于他的脑海之中，然后，墨煌就自然而然的用出来了。

只是，一刀过后，这般刀法却又水过不留痕，而是再度陷入了破碎重组之中！

眼下的墨煌，用的可谓是神经刀，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刀是什么情况，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对于炼狱菩提的疑惑，墨煌倒是了解的，炼狱刀盟的传承，源自秦朝之时，墨煌刀法升华时，留在信众身上的一些烙印，然后炼狱门徒通过解析这些烙印，从而开创出了炼狱刀典。

炼狱刀典源自于墨煌的阿鼻地狱杀劫刀，却也在时光的延绵中，拥有了自己的特色，甚至衍生为一个完整的，可供重复验证与修行的体系，渐渐走上了另一条路。

同源而非同道，加上墨煌此刻刀法破碎重组，变化不定，便是炼狱菩提感到熟悉，却又说出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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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非人级的武道高手

不过，这些解释不清的事情，也没必要和炼狱菩提解释了。

一番交手后，墨煌察觉到了炼狱菩提的难缠，虽然炼狱菩提的基础人设，在世界老母粗枝大叶的工作态度之下，显得非常荒诞，但不论如何，炼狱菩提有着与自己人设符合的力量，实力堪称渊深莫测，甚至可以说，他的存在，就彰显着炼狱刀典修至巅峰，是什么样的。

炼狱刀典的本质，就是人类向混沌与未知领域进化的一种方式，一旦踏足这个领域后，有许多表现，都会彻底脱离秩序与常识。

就好像方才，墨煌穿胸一击，已经彻底粉碎了炼狱菩提的心脏，但这对炼狱菩提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心脏粉碎，人体失去供血循环的核心，就会因为身体机能残缺而死，这是秩序性的表现。

作为踏足混沌与未知领域的存在来说，死亡表现的方式已经彻底截然不同，最起码，生物性的内部脏器残缺，并非炼狱菩提的死亡条件。

但不管炼狱菩提此刻存在性如何，战斗，还是要继续的。

墨煌右手虚握，如握无形之刀，森然杀机由此流露而出，仿佛他手中握着一柄无形的杀机之刃，一挥而过，缥缈无痕，但炼狱菩提却不敢小视。

此刻的炼狱菩提，依旧是半边人形，半边不可名状之形，这是他将炼狱刀典修至大成后的象征，号称菩提半身。

象征着他已兼容人之智以及混沌之力，同时行走于自然秩序与混沌未知之中。

此刻，他那不可名状的半身，延伸出许多触手，犹如刀锋，而后狂乱挥舞着，使出种种精妙不可言，凌厉万分的刀法。

等闲武林高手面对这一击，几乎是必死无疑，因为这并非常识之内的攻击。

人类只有双手双脚，而且有关节这些硬限制，不论使用什么技巧，归根究底，人类可以使用的攻击模式，也就那么几种，但炼狱菩提此刻却早已经超越了人之极限，等若凭空多出几十条臂膀，同时发出攻击。

在不论技巧差距的时候，你轰出一招，炼狱菩提已经能轰出数十乃至于上百招，而且只要还有力气，就能源源不断轰出，让你亲身领悟什么叫做双拳能敌四百条触手。

这一瞬间，墨煌感觉自己几乎等同几十个炼狱菩提围殴一样，纵然他已经挡下了许多招，但还是被轰到步步而退，浑身刀痕裂开，鲜血飞溅，眼看败亡在即。

“原来如此，我的想象力还是被人类的固有常识所束缚了啊。”

对于自己该如何战斗，墨煌其实不是很清楚，严格来说，身为人时的战斗模式，他很清楚，他不知道的是该如何利用自己的混沌形态去战斗。

而现在，炼狱菩提给他很好的上了一课，这是炼狱刀盟在两千年时光中一点一滴完善出来的战斗体系，精巧而完善，重点是有效。

这一招，若以武道来形容，那就是一瞬千击，但若说的仔细一些，却是依托混沌生物的本能，压缩单体攻击内的回气与蓄力时间，然后单元复合叠加，组成了一个半自动式触手攻击网络，源源不断发出了每秒上百频次的攻击，理念模式的确挺先进的。

墨煌右手不在握刀，而是彻底被黑暗与未知所侵染，变成一只地地道道的黑手，而后，轻轻向炼狱菩提抓取。

墨煌的黑手崩散开来，化作延绵的阴影，而后，在阴影中衍生出无数道黑暗之触，宛如墨煌的手指，每一根手指，都如刀锋一般冷冽。

空气中传来千百道利刃互相碰撞的铿锵声，两位超越人类极限的非人武者，一刹那间，便是千百招对轰而过。

炼狱菩提淡笑道：“鲁迅曾经说过，学我者生，像我者死，身为一个刀客，一个武者，只知道模仿别人的技艺，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一时的模仿，难以比得上别人的千锤百炼！”

似乎为了验证己言，炼狱菩提聚劲一攻，撕裂了墨煌组成的复合触手攻击网络，在墨煌身上又留下了一道刀痕。

“鲁迅没有说过这话。”

“哦，不好意思，也许是我遗忘了，也许是世界老母把我的记忆修正出来的时候弄错了，似乎是周树人说的？”

“也不是，是贝爷说的。”

“哦，原来如此，贝爷是谁啊？”

“江湖人称荒野霸主，号称只要是蛋白质，不论去不去头都可以吃。”

“看来是一个了不得的魔头，回头我有空就去会会他。”

若是常规而言，两个高手交锋，手上不停，嘴巴也是垃圾话不断，讲究攻心为上，炼狱菩提倒是有这种想法，试图以动摇墨煌的心志，不过对墨煌这种口活利索的神棍，这一套却是收效甚微，墨煌轻而易举就把话题岔到毫无营养的境地。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能模仿我到什么地步吧，这是炼狱刀典的高级应用，我既是刀。”

炼狱菩提依旧笑着，而后，他身边的光影都似乎为之扭曲，诡异的呢喃之音回荡而起，墨煌只觉得双眼一痛，而后耳朵也嗡嗡作响，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随后，眼耳口鼻都露出了鲜血。

踏足混沌与未知领域后，存在性已经彻底变更，甚至难以称得上是生物，而是一种更模糊，更暧昧，更诡异的存在。

音容笑貌，声音，甚至是眼神，这些秩序世界中，似乎可有可无的次级概念，在混沌与未知的领域，都已经重塑为另一种概念，变成了更直接的概念。

你试图直视我的容颜，试图聆听我的声音，试图理解我存在时，我就已经接触到了你！

此刻的墨煌，措不及防之下，等同被炼狱菩提近距离劈了一刀狠的。

这一刀，不止伤害到墨煌的身体，甚至触及到他的思维，他的大脑，他的灵魂。

而此时，两人皆挥舞着触手，以复合触手攻击网络，发出每秒上百频次的对攻，墨煌灵魂受创，一瞬间，便是彻底呆滞于此，而后，炼狱菩提趁势攻入，无数触手挥舞而至，将墨煌彻底碎尸万段。

虽是一招得胜，但炼狱菩提内心却毫无喜意，甚至忍不住叹息一声。

“我身为炼狱菩提时的最后一战，竟也只是如此吗？”

但此刻，炼狱菩提那不可名状的半边脸骤然笑了起来，自己说道：

“这样不好吗？顺风顺水的打败了阻碍自己的人，顺顺利利的达成了最后的目的，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菩提老祖，你不想阻止我吗？”

炼狱菩提自言自语着，他那不可名状的半身，是菩提之我的呈现，也是炼狱菩提无限接近菩提之境的象征。

他已是菩提老祖在人间的半身，但此刻，他却决定拥抱极乐祸蛇，这已经对菩提之境，也对自己的半身形成了背离。

炼狱菩提走出来，迎战墨煌的时候，就做好了会被菩提半身反噬的心理准备，也做好了硬抗反噬，同时和墨煌做绝命一搏的准备。

却没料到，这菩提半身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没了另一半自己的反噬，区区一个墨煌，虽然来历神秘，但也并非自己的对手。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呢？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在人间的半身，我的嫡系眷属，我不会像是动漫里那些邪恶大魔王一样，在你决定弃暗投明，决定跳槽的时候，拼了命的反噬你，拖你的后腿，毕竟这反而会显得我的格局很小，身为一个大老板，却容不下一个员工的跳槽，而且，你那近乎自暴自弃，准备以自我人格之消亡方式偿还因果的方式，也让我不是很高兴，我的眷属不应该这么心理脆弱。”

炼狱菩提默然了一会，然后笑道：“菩提老祖，谢谢你，虽然一切都可能只是世界老母的设定，但是，直到这一刻你依旧这么眷顾我，依旧让我很高兴，那么，那么我们好聚好散吧！”

“嗯，可以，既是出于你自身意志的决定，我都没什么意见，那就签了这份离职协议，好聚好散吧。”

犹如蛇鳞一般的纹路，早就在炼狱菩提的脸上乃至于身上蔓延，但却一直徘徊在炼狱菩提人形的那一边，象征着他的蜕变，始终只是完成了一般，而现在，蛇鳞纹路终于向着他那不可名状的半身侵蚀而去，而当侵蚀进行之时，不可名状的种种体貌象征悉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人类的形态。

不多时，炼狱菩提就近乎彻底摆脱那半人半异形的形态，彻底复归人形，体魄雄壮，容颜俊美，只是，脸上皆是蛇鳞纹路，而瞳孔，也变成了猩红而妖异的蛇之竖瞳。

这是一份离职协议，象征着炼狱菩提彻底背离菩提之道，蜕变为极乐祸蛇。

“很好，离职协议已经签订了，我对你已经毫无拖欠了，现在，来谈谈你欠我的吧，孩子，世界老母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菩提老祖招生，学费可是很贵的啊！”

菩提的声音，此刻变得极其的幽暗与疯嚣，而后，炼狱菩提抬头，看见整个炼狱刀盟此刻皆震动起来，无数不可言，不可名状的东西，皆汇聚而来，渗透到自己自己体内，与自己体内尚未彻底消失的菩提之我融为一体。

“而且，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你已经杀死我，结束了战斗的错觉？”

那疯嚣的菩提心音蓦然转为墨煌的声音，炼狱菩提转眸看去，只见墨煌被自己碎尸万后，理应尸骸与鲜血洒落一地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墨煌的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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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菩提无善恶，邪神也是道

炼狱菩提的左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狠狠捏住自己的脖子，用力之猛，仿佛要活活拗断自己的脖子，也不用仿佛了，咔嚓咔嚓的骨裂声响起后，炼狱菩提的颈骨寸裂而断。

刀光一闪，炼狱菩提以右手为刀，斩断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左手。

“既已说好了好聚好散，那么就从我体内……离开吧！”

炼狱菩提暴喝一声，大量大量的黑暗气息，犹如洪水一般炼狱菩提身体中喷涌而出，而后这些黑暗气息袅绕而聚，凝聚成人形，构筑为墨煌的存在。

炼狱菩提凝视着墨煌，没有询问他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会以这般面目出现，只是扯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

“哈哈哈，菩提老祖，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并非墨煌的身份暴露，而是此刻的墨煌，在炼狱菩提眼中，就是菩提老祖，因为墨煌已经完全证就了菩提道果。

炼狱刀典的最高境界，就是修成菩提半身，炼狱菩提之前就是如此，所以，他也可称之为菩提老祖在人间的半身，但这只是炼狱刀典的最高境界，并非菩提之道的最终境界。

菩提之道还有一个最终境界的存在，那就是从半身之境更进一步，真正的踏足我即菩提，菩提即我之境。

炼狱菩提有资格踏足这个境界，但他却没有，离职的那一瞬间，他体内属于菩提的那一部分，彻底脱离了他，然后在不知名的原因下，向着最终境界进化而去，最终，真正的菩提诞生了。

这是菩提之道的终极呈现，自是等同菩提老祖亲降。

虽然炼狱菩提不知道自己体内那部分菩提之我，在脱离自己后，为何会向着终极之境而进化，也不知道为何进化出来的这个菩提老祖会以墨煌为依托而存在。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菩提老祖存在于自己眼前，就已经足够了。

炼狱菩提张开口，犬齿异化生长，越来越锐利，宛如吸血鬼一样，然后他伸出手，掰断了自己的一颗牙齿，而后他身上的蛇鳞纹路蠕动着，渐渐聚集在这颗牙齿上。

牙齿扭曲异变，竟是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巨，最后凭空塑造出一柄刀的形态。

刀身如蛇牙，无数猩红蛇鳞纹路遍布表面，刀尖暗红，犹如毒液的汇聚。

此刀一凝，杀意横生，炼狱菩提的心态已是一览无遗，他便要以蛇牙啃噬菩提老祖。

墨煌缓缓睁开眸子，但他的眸子极其骇人，没有眼白与瞳孔，只有犹如深渊一般的黑暗，而在黑暗的最深处，似有无量量不可名状之物在蠕动扭曲着。

这目光，蕴含着真实不虚的力量，被墨煌凝视着，炼狱菩提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但随之，炼狱菩提皮肤上的蛇鳞纹路游走不定，重新治愈炼狱菩提那凋零的肌体。

墨煌并没有继续凝视炼狱菩提，而是将环顾左右，他的目光所及，完事万物都在凋零腐朽，化作劫灰，只是此刻依旧处于时间凝滞中，这种凋零腐朽看起来很是怪异，山石化作劫灰，却不曾散去，依旧维持在原有的位置。

墨煌淡淡的问道：“当我降临时，万事万物都将彻底凋零腐朽，成为永沦深渊的劫灰，这就是你们对菩提老祖的印象吗？你们把我想的也太坏了吧？”

此刻的墨煌，正在远远不断吸摄着整个炼狱刀盟之内所有的菩提之我，不断升华着自己的存在。

菩提之我乃是炼狱刀盟内所有门徒的核心根基，既是他们思维与灵魂的凝聚，也是他们向着混沌与未知领域进化而去的成果。

菩提之道的最终境界，就是所有菩提之我的融合，最终形成混元如一的菩提道果，最终证就菩提老祖之境。

但这个所谓的菩提老祖之境很是古怪，因为这般境界，乃是所有炼狱门徒的菩提之我融合而成的，具体有什么威能，墨煌这个正牌的菩提老祖说了不算，要看这些炼狱门徒的菩提之我有什么能耐，以及他们对菩提之道的思考以及理解。

这种目光所及，万物凋零的神通，就是这些炼狱门徒觉得“菩提老祖”该有这般神通，所以才构筑出这般神通。

事实上，墨煌此刻所拥有的神通还不只是这些，他吸气时，就会被动的吞噬周围生命的精气神，当他呼气时，就会有吹拂出一股扭曲的生命力，然后洞窟中本就有的苔藓进入了急速的异化生长状态，而那些爬行的虫蚁，也开始异化生长。

墨煌甚至站着不动，光是呼吸，估摸过不了多久，炼狱刀盟就会从地底洞窟，异变成为一个恐怖的蛮荒绝域。

这还不止，墨煌能够听到别人心灵最深处的声音，他的言语，带着灾厄的力量，他的触摸，能给与万物最终的审判，他的意志，能够缔造恐怖的现象。

眼耳口鼻意，皆升华为更恐怖的权能，分别为凋零之眸，扭曲之息，窥心之耳，灾厄之言，末日之触，恐怖之意

这些一看都是邪恶大魔王标配的能力，却是炼狱门徒认为是菩提老祖应该具有的能力。

如信众认为神当有大能，当掌控生死与灵魂，最终，神就有了这些神通。

某种意义上来说，墨煌此刻的状态非常接近神，由无数炼狱门徒心中的菩提之我融合而成，也由他们的祈愿和印象塑造而成的神，不过就算是神，光看这些权能的表现，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邪神。

炼狱菩提极其夸张的笑了起来：“哈哈哈，菩提老祖你看看炼狱门徒的的造型，一个比一个扭曲邪异，你再看看源自于你的武功，各种献祭，各种吞噬，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把你想的太坏？你本是魔，为何要伪装成圣，还不速速现出原型！”

炼狱菩提并没有挥出手中的蛇牙刀，却以另一种方式发起了攻击，此言一出，形成了诡异的力量，竟在否定墨煌此刻的存在，要剥离构筑他外在力量的所有因素，将他脆弱的核心暴露出来。

若是说的通俗一些，便是剥夺神祇的神格，斩断神祇与神国的联系，将神祇打落凡尘。

神落了凡尘，也不过是一刀之事。

此刻的炼狱菩提，已非极乐祸蛇的幼体，而是正在加速蜕变着，一些属于蛇的本能，正在接连浮现，这神通，便是蛇瞄准猎物之前的吐信，也是蛇之音。

面对这般攻势，墨煌却是摇摇头，要比拼口活嘴炮，神棍从不怕人，随之，墨煌双手合十，神情庄严而神圣：

“你此言差矣，菩提，非神也非魔，无善也无恶，只是一种超越生死的觉悟而已，我当初以菩提老祖为名号，并且传播这名讳，便因为这个名号，蕴含这般意境！”

墨煌一字一句吐出，声音皆会在周围掀起扭曲的光影，而在光影深处，却酝酿莫测的恐怖，这是灾厄之言的力量。

此刻，墨煌便是借着灾厄之言的力量，阐述着菩提之道的真谛，以此构筑壁障，抵御源自于炼狱菩提的蛇言。

炼狱菩提目光闪烁了一下：“哦，菩提老祖之名还有特殊的意义，我却不知，说来听听！”

“菩提，也可称之为金刚智，意喻如金子般闪亮，坚不可摧的智慧，同时也蕴含着觉悟，阐发，明悟之意，若是更深层次的去探究，还特指如人梦醒，从死到生，从凡尘到超脱的那种无上拔超愿力，正所谓，若能证得菩提觉，明心见光铸自性，阐发涅槃生死智，便是正等大道果。”

墨煌露出庄严之色，阐述着自己的道理，这般言辞交锋，讲究的是道与理的完善以及坚定，直指内心，若有半点虚妄，必被趁虚而入，然后万劫不复。

墨煌没有撒谎，当初，他青睐菩提老祖这个名号，的确是因为这个名号蕴含着特殊的意义。

菩提老祖之名，毋庸置疑，便是源自于西游记，在世人眼中，西游记乃是弘扬佛法之宝书，不过，如同封神榜这小说一样，戏说成分不少，扭曲与污蔑皆很多，皆是不能当真的。

若是真的当真，拿到正规宗教从业人员面前说三道四，脾气好点的陪你笑笑，脾气不好的道士或者和尚，一巴掌就抽过来，直言你诽佛谤道，毁誉先贤，活该打入地狱受大刑。

三清之上岂有鸿钧，中土佛教历代最高成就者，几乎没有之一，亲手奠定中土佛教一脉千古气运的玄奘法师，又岂是书中那般废物。

即便玄奘法师成道之路，被唐皇连挡三次，导致佛业未尽全功，但饶是如此，玄奘法师之威名，哪怕是在现代的玄道之中也依旧威名赫赫，不知道多少佛教实修，将其当做神佛来供拜。

西游记一书，不能当真，但是，却可深看，因为，也许是巧合与偶然，也许是故意而为之，这本小说，有许多的修行方面的象征以及隐喻，可做解读，当然，解读出来的东西，唯心是造，皆是自得，不存真伪之辩。

“菩提，即是觉悟，也只是觉悟，又岂有善恶，如钻石，坚固恒久，这是自性，你拿去见证婚约，亦或是去当军火贩卖的货款，对钻石而言，又有什么区别，所以，菩提无善恶，即便是魔菩提，也只是世人多虑，强行赋予菩提的一面而已，枉你身为菩提眷属多年，却连这些都不知，诚为可叹，你道我为什么没有在你投身极乐祸蛇时阻你，只因，你若有觉悟，投身他处，也是行菩提之道，我为何阻你！”

也许等到炼狱菩提彻底蜕变后，他的心态以及认知会随之彻底蜕变，但此刻，还在蜕变过程中的他，还残留着大量的往昔印记，所以，面对此言，他动摇了。

“胡说！”

蛇言之力溃散，而后，灾厄之力席卷而去。

“哈哈，孩子，你太顽劣，居然无理尚要强辩，犹如猢狲，还需多教导一下才行啊，给我进去吧！”

趁此时，墨煌右手一扬，无形的黑暗扩散开来，融入到灾厄之言形成的扭曲光影中，犹如一面大袖，将炼狱菩提笼罩了进去。

炼狱菩提一阵天旋地转，却发现自己竟然跌入斜月三星洞中。

98.因果牵连若盘丝

斜月三星洞作为炼狱刀盟的重要一部分，炼狱菩提自然不会陌生，但是，此刻映入他眼帘的斜月三星洞，却是极其恐怖。

山壁宛如活物般蠕动着，石缝之中似有不可名状之物栖宿其中，发出窸窸窣窣的诡异低鸣，山壁周围的苔藓与植物，都呈现出高度异变的扭曲姿态，整个斜月三星洞，彻底的化作了魔窟。

“每个人的心，都是一块石头……”

“石头里面，都有一只猴子……”

“这猴子，吃肉又喝血，敲骨又吸髓，是妖又是魔……”

“石头要裂了，要开了，猴子要出来了，要出来了……”

阴风吹拂而来，诡异的呢喃随之而荡。

“区区一个斜月三星洞，区区一个心猿诞，又能做些什么，你想我演猴戏给你看吗？那好吧，菩提教练，我想学长生，你什么时候在我脑袋上敲三下啊！”

炼狱菩提真正开始向着极乐祸蛇蜕变而去后，性格渐变，原本的他颇为稳重，但此刻却渐渐不正经起来，他立于此间，却没有立刻谋求脱身，而是抬头，故作戏谑，神态浮夸的喊了起来。

“痴儿，你还不曾悟啊。”

诡异的声音骤然传来，但却不知道从何而来，炼狱菩提环顾左右，而后，眼角的余光，在斜月三星洞阴暗的角落，扫到了墨煌的存在，但正眼看去，却什么都没有，仿佛墨煌随着他的目光观察而动，始终立于他的眼角余光中。

此情此景，宛如灵异恐怖片里的场景，但炼狱菩提却没有动容，作为盟主的他，也收到过世界老母修正斜月三星洞后的新版记忆，所以他很清楚，斜月三星洞内蕴凶邪魔力，在这里看见的一切，感受到的一切，都极有可能并非真实的存在，或者说，纵然是真的，但那份真实，也只是属于混沌与未知领域的“扭曲真实”。

虽然斜月三星洞如此诡异，但炼狱菩提真的很难紧张起来，因为，唯有一个入门级心猿诞试炼的斜月三星洞，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笑话，所以，炼狱菩提摊摊手，戏谑问道：

“你想让我悟什么呢？忠孝仁义吗？”

“痴儿，你若悟了，就会知道，这里并不是斜月三星洞，而是……盘丝洞！”

当墨煌的声音刚刚落定之时，一种恐怖的意志降临而来，整个洞窟洞窟之中的阴影骤然蠕动起来，宛如获得实体一般，化作蜘蛛在洞窟四方爬动着，对炼狱菩提虎视眈眈，而后，这些阴影蜘蛛骤然喷涂出黑暗的蛛丝，向炼狱菩提缠绕而来。

仅仅是一个念头，都足以缔造出种种恐怖现象，这就是菩提终极之境的六大权能之一，恐怖之意。

眼下，在墨煌的意志之下，阴影活化，化作承载他意志的恐怖生物，向炼狱菩提发起攻击。

炼狱菩提微微眯眼，这些向自己弹射而来的东西看似是蛛丝，但本质上，还是炼狱刀典的一种衍生，名为幽罗刀，炼化大地深处的腐蚀之气为咒毒，一旦打中，便是咒毒入体，让人痛苦万分。

既是刀，作为炼狱刀盟曾经的最强者，炼狱菩提毫无畏惧，他甚至没有出刀，插在地上的蛇牙刀猛然一震，空气中回荡着剧烈的蛇信之音，而后更有巨大的蛇影一闪而过，那些蛛丝尚未近身，便已被轰爆，刀劲席卷，甚至连那些阴影蜘蛛悉数轰杀殆尽。

“且让我看看你的衣袖，是否能顶得住我的刀。”

而后，炼狱菩提已经没兴趣在这里多呆，猛然握刀，刀芒骤起，向上一挥，山石破碎，开出一条道来，然后他人随刀走，也跟着向上突破而去。

眨眼间，炼狱菩提就已经连碎了十几层山壁，但却依旧看不见尽头，仿佛这个洞窟已经演化为无边无际的迷宫，他也忍不住赞叹：“好一个袖里乾坤，竟能演化出这般广阔空间，不愧是菩提老祖。”

“并非我法力滔天，只是你并曾远离！”

墨煌的低语回荡着，炼狱菩提本能皱眉，低头去看，却发现，刚刚他明明斩破十几层洞窟，冲出了许远，而现在他一看，才发现自己只是斩破了一层洞窟而已，从下一层跳到了上一层而已，方才那横冲直撞，犹如幻觉。

“丝线延绵，盘根错节，谁都理不清，盘丝二字，象征着的是就因果，你因果未断，落入这盘丝洞中，你又如何能走的了，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回来的。”

炼狱菩提还真不信这个邪了，刀劲再聚，甚至隐隐幻化出了一条姿态模糊，但却通天彻地的巨蛇，然后这条巨蛇张开了血盆大口，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以超大当量对视线中的一切景物进行无差别爆破。

恐怖的力量，近乎把整个洞窟都掀翻了，炼狱菩提人刀合一，与那巨蛇幻影融为一体，化作惊天刀虹，无止境的向前冲斩。

碎了一层又一层的洞窟，无止境的破坏着视线中的所有一切，当炼狱菩提停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这般大动作，也不过是又斩开了一层洞窟，跳到了上一层而已。

“大千世界，因果相连，盘丝一牵，谁人能逃！”

墨煌的低语，犹如诅咒，死死的缠绕着炼狱菩提。

炼狱菩提微愕，墨煌手段之诡诈，已经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炼狱刀典虽然衍生出了许多分支功法，但本质还是一门刀法，而刀法，就是为了砍人而存在的，纵然炼狱刀典变化多端，也只是为了更好的砍人，讲究杀伤力与爆发力，纵有变化，也是为了更好的辅助这些，从不为主流。

这种以因果为引，黏糊糊，甚是恶心的困敌术法，与炼狱刀典的核心意境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但不管敌人的本事是从何而来的，这个逃不出去的盘丝洞，却让炼狱菩提认真起来了。

已经异变为蛇之竖瞳的眸子，骤然变得混沌莫名，却是从“蛇”的角度，去窥探这个世界。

然后，炼狱菩提就发现，一颗只有拇指大的古怪晶体，悬浮在遥远的界限之外，丝丝缕缕的因果之丝，从自己身上延伸而出，然后被一双无形的手收束，围绕着这个古怪的晶体，编织为了这个盘丝洞。

蛇的眸，具备堪破真相，直抵本源的威能，而后，炼狱菩提发现，那晶体具备着一种极其特殊的力量，可以把一些只有象征意义的术式仪轨，升华为具备真实超自然力量的术法，而现在这仪轨之石运转着的，就是一种名为“结绳围四方”的原始巫术。

结绳而围，分割天地，区分了凡尘与圣居，这便是墨煌那袖里乾坤神通的真正奥秘，此刻炼狱菩提踏足的，是墨煌的圣居。

但随之，炼狱菩提又发现并没有这么简单，这结绳围四方的原始巫术，在墨煌的支配下，竟出现了异变，或者说是升华了。

结绳围四方，墨煌重新定义了“绳”的概念，这绳并非实体，而是更为玄妙的因果概念。

眼下，是炼狱菩提的因果，诞生出了这盘丝洞，也是他自己的因果，困住了自己！

“真是有趣呢，我竟不知自己有如此之多的因果！”

虽然落于下风，但炼狱菩提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嘴角的笑容甚至愈发戏谑，犹如无时无刻都在嘲弄着别人。

“你身为炼狱刀盟之主，背负着整个炼狱刀盟，一言一行，以菩提之名，决定着所有炼狱门徒的命运，又岂会没有因果在身，孩子，你可知，为何我脱离了你之后，一声招呼便能召来这两千多年来，所有炼狱门徒死后遗留的菩提之我，进行终极进化，证就菩提老祖之境吗。”

炼狱菩提不以为意的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我的叛逆激怒了它们，所以，它们便选择与你融为一体，假借你之手，对我进行因果反噬，这么说来，倒也不奇怪。”

面对此言，墨煌只是悠悠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仿佛从古老的时光之前蔓延至今，沧桑而古老，也仿佛是这两千多年来，所有炼狱门徒共同发出的叹息。

“孩子，你说错了，我们并非对你感到愤怒，而是可怜你。”

闻言，炼狱菩提倒是有些不乐意了：“喂喂，别左一个痴儿，右一个孩子好不好，看在以前好歹也在你手底下混，我才给你三分面子，现在都离职了，你还真当自己是我的长辈啊，你这么占我便宜，我堂堂极乐祸蛇的脸往哪里搁，还可怜我，你这不简直是说笑吗，真当我手中的刀砍不动人了吗？”

墨煌依旧幽幽叹息着：“孩子，你那婴儿般的软弱小手，拿着一把生锈的破刀，能砍得动谁呢？”

炼狱菩提愈发恼火：“你够了啊，休要呱躁，有种就不要躲在一边打嘴炮，给我出来，我让你看看我这刀砍不砍的动人。”

“痴儿，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我不是很没面子吗？”

“这么娘，一点都不像是菩提老祖该有的作风，你不出来就算了，有种你躲一辈子。”

“哼，拙劣的激将法，也想让我上当，不过，我菩提老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向来光明正大，还用的着躲吗。”

墨煌昂首阔步，从阴影中走出来，而下一瞬间，刀光骤起，炼狱菩提要让墨煌亲自感受一下，他的刀砍不砍得动人。

但让炼狱菩提惊愕的是，墨煌竟伸手，轻描淡写的握住了他的蛇牙刀。

炼狱菩提瞳孔骤缩，不知道何时，他的刀，竟真的布满了锈迹，腐朽斑斑，连带刀势，也变得极其羸弱，而这一切，他的蛇之感官，竟没有察觉到。

“孩子，锈的不是你的刀，而是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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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炼狱刀魔清寰宇

炼狱菩提面上不露神色，却是提刀一震，蛇牙刀上的锈迹立刻震碎，而后，这柄以蛇牙铸造的莫名之刃又再度泛着冷冽的锋芒。

又是一刀劈出，但这一次炼狱却看的很清楚，源自于自己身上的因果之丝，在挥刀之时，悄然无声的依附于刀上，化作深深的锈迹。

在这因果所化的锈迹之下，他刀中的杀力，几乎百不存一，再一次轻松的被墨煌挡下。

因果牵丝囚其身，因果铁锈腐其力，这以因果编织而成的袖里乾坤，威能尽显无遗。

“孩子，你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何而挥刀，为何而战斗？”

墨煌温和，甚至是有些慈爱的询问着，炼狱菩提没有回答，蛇之竖瞳绽放着淡淡的光芒，以蛇的角度，不断窥探着这因果之道的奥秘，想要找出破解的方法，墨煌见状，只是叹息了一声：

“你若不知，那么，就让我来教你吧！”

墨煌微微抬起手，丝丝缕缕的因果之丝从他身上衍生而出，而后，凭空构筑为一柄刀。

白骨为柄，血玉为刀身，刀锋犹如犬齿，残差不齐，刀面正反铭刻着地狱刑罚，万鬼哀嚎之图，这是一柄凝聚无间地狱之苦的刀。

而后，一道凄厉而疯狂的刀光劈出，刀光之凶戾，演绎着五种无间之苦。

五种无间之苦，也是这一刀的五种变化所在，第一无间，便是果无间，炼狱菩提想要躲，也想还手，但面对这果无间之刀，也是枉然，因为这一刀，是因果的凝聚，当炼狱菩提缔造了因，这一刀就作为果，降临于他身上，除非炼狱菩提超脱三界外，不再五行中，不然这一刀，便是无可阻挡，因为这果无间，也称之为报应。

第二般变化，乃是苦无间，墨煌这一刀，演绎着诸般地狱之刑，刀山火海，油锅扒舌，种种残酷，不言而喻。

第三般变化，是形无间，中刀的那一瞬间，炼狱菩提只觉得自己分裂为无数个自己，同时遭受着无穷无尽的地狱之刑劫，刹那间，百般苦楚，千般绝痛，万般凄拗纷纷涌来。

第四般变化，名为命无间，中了刀后，炼狱菩提受尽诸般地狱刑劫，却始终死不了，一劫渡尽，然后就会治愈他，然后继续降下劫罚，让他受尽地狱之苦，却始终无法解脱。

第五般变化，是时无间，这一般变化，只有一个含义！

此罚，永无止境，永无尽头，永无停歇，将会延绵到永恒时光的底端。

果无间，苦无间，形无间，命无间，时无间，五种无间之苦，构筑为超越人类想象的炼狱大恐怖。

中了这一刀后，炼狱菩提发出了痛苦至极的咆哮，而后，步履踉跄而退，聚集功力，想要抗衡这一刀的威能，但却是枉然。

墨煌一刀劈中后，已是罢手，不曾追击，但是，一道道刀光骤从虚无中出现，在炼狱菩提身上一闪而逝，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刀痕，而新的刀光闪烁而过时，这些旧的伤势就会瞬间愈合，然后再留下新的刀痕。

这一刀，是无始无终，永无止境的炼狱刑罚。

“人的所思所想，人的爱恨与追求，很多时候都是与其人生经历有关的，遭遇的事情不同，想法也会有所不同，举个例子，现在的我，因为刚单飞的缘故，所以还保留着往昔的性情，但是，如果我遭遇了一些特殊的事情，比方说极乐祸蛇降临后，世界一步步跌向末日，我身处其中，看见我认识与不认识的人接连死去，不断失去值得珍惜的一切，最终，直至一无所有的我，会变成什么样呢？”

炼狱菩提步步而退，墨煌提着刀，缓步而行，虽是语气温和，但诡异的变化，却发生在他的身上，无形的黑暗涌动着，在墨煌的背后渐渐形成了另一个存在。

虽然那只是黑暗勾勒而出的模糊人形，但从五官，依旧可以清晰的看清，那是另一个“墨煌”！

“我不知道未来的我，会与哪些人遭遇，也不知道我具体会遭遇什么事情，也许，未来的我会遇到三五好友，也许我会遇上一生挚爱的她，会留下一些珍贵而不能舍弃的记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注定会失去，毕竟，那是注定无人能逃的末日！那么，未来那个失去所有的我会有什么想法，会怎么做呢？很简单，我会愤怒，我会憎恨，最终，我创造出了阿鼻地狱杀劫刀”

言语至此，墨煌的声音渐渐失去了温和，渐渐冷厉起来，而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背后另一个“墨煌”口中传来。

“如果末日是一种恐怖，那么，我会走到恐怖的最深处，然后创造出一个比恐怖更恐怖的炼狱，把你们通通埋葬其中，永受无间炼狱之罚！极乐祸蛇，直面我吧，你是带来末日的使者，而我，是比末日更恐怖的永罚，我即……无间炼狱！”

刀光再起，演尽炼狱杀劫之凶，挥刀之时，威能甚至无止境的提升着，演绎着更深层次的莫大恐怖。

三年多的经验值，将残缺杀生刀升华为阿鼻地狱杀劫刀，但当墨煌立于秦朝之时，两千年的经验值叠加到阿鼻地狱杀劫刀中，却让阿鼻地狱杀劫刀陷入了破碎重组的境地，始终未能塑成。

墨煌曾经怀疑过，是否世界老母的设计能力不够，不足以把拥有两千年经验值的新版阿鼻地狱杀劫刀修正出来，但这般疑问，在面对渐渐蜕变为极乐祸蛇的炼狱菩提时，便已经散去。

因为，墨煌察觉到了源自于阿鼻地狱杀劫刀的跃动，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直觉，即便不断破碎重组中，但面对极乐祸蛇，这门刀法犹如获得了灵智，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演锋芒。

然后，墨煌懂了，阿鼻地狱杀劫刀未能完成重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这般刀法，是有灵的，这般灵，乃是创造者融入其中的烙印，而阿鼻地狱杀劫刀，是未来的墨煌创造而成，融入的，也是未来墨煌的烙印。

现在的墨煌，终不是未来的墨煌，未曾经历那些事情，如何懂得那时自己的心情。

孩童之时，可以理解长大后自己的想法吗？二十多岁风华正茂，青春激昂时的自己，能够理解暮暮垂老时自己的选择吗？或者反过来也一样。

墨煌无法理解，所以，他始终无法将阿鼻地狱杀劫刀彻底升华，但他却另辟蹊径，立于这以因果之道塑成的盘丝动，墨煌牵引出了这门刀法中的因果。

事实上，墨煌能够借助那秦朝时得来的晶石，布下这异化版的结绳围四方原始巫术仪轨，构筑出盘丝洞这个袖里乾坤结界，也和这门破碎重组中的阿鼻地狱杀劫刀有关。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必然，这门刀法在那一瞬间，重组出了涉及因果方面的内容。

不管如何，当寄托于阿鼻地狱杀劫刀中的因果，被墨煌牵引而出，化作具体烙印时，阿鼻地狱杀劫刀终于摆脱了无尽破碎重组的局面，得以升华！

因为，驾驭这门刀法的，不再是现在的墨煌，而是从未来世界线中投影而来的因果化身，这个因果化身，其名为……炼狱刀魔墨煌。

人间炼狱，万般皆苦，唯行无间五苦道，以杀止杀赦世间。

一腔悲愤，一腔凛然，虽是一无所有，却要以掌中之刀，撕裂末日，杀出一个郎朗晴天来！

当刀光再度斩在炼狱菩提身上时，炼狱菩提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炼狱之苦，那是超越想象极限的永罚至痛。

炼狱菩提痛苦之时，狂乱的挥刀，蛇牙刀划过墨煌的胸膛，但他却没有阻挡，任由刀锋在自己胸膛斩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在鲜血的飞溅中，墨煌的眼神愈发疯狂与狰狞，然后，再度一刀劈下：

“孩子，这就是我一无所有也要挥刀的理由，也是我不惜一切也要战斗的理由，你的呢？就你那戏谑的，自暴自弃的态度，想要直面我……你配吗？”

炼狱菩提不曾回答，墨煌没有继续出刀，而是伸手，握住了炼狱菩提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虽然我不是很想说的太直白，但你这痴儿依旧不曾明悟，我也只能说的清楚一点了，就你这废物，也配拥有菩提之名，也配向我张牙舞爪？傻叉，滚你麻痹的。”

墨煌并不是一个喜欢口吐芬芳的人，毕竟他更信奉能动手就别多逼逼，但此刻，因果牵引，召出未来的投影因果化身，以此升华阿鼻地狱杀劫刀后，也许受刀意的影响，墨煌的心态有了少许的变化，平添了几分魔性。

身为刀中之魔尊，又岂会没有魔性，随后，墨煌狠狠一掷，将炼狱菩提抛起，而后，一刀斩出，竟将炼狱菩提一分为二。

这并非形容，而是这一刀下去，炼狱菩提竟真的分作两人。

一人浑身蛇鳞之纹，而另一人，却毫无异状，眼神迷茫，神情空洞，身上竟是一点修为都没有，但他们却是一模一样，皆是炼狱菩提。

这一刀，以玄妙的刀法，将炼狱菩提的“蛇”的一面，以及“人”的一面，彻底斩开了。

“炼狱菩提啊，你不是瞧不起心猿诞试炼吗，那么，我就将之升华一番，演化为炼狱心猿诞，我要将你的蛇身，彻底封印在人身之中，若你一天不曾明悟，那么，你只能永沦炼狱之罚，生生世世当一个羸弱的凡人！”

当墨煌伸出手，正要将极乐祸蛇彻底封印之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猩红的从虚空中蔓延而来，形成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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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心不停，意不止，刀不歇

极乐祸蛇乃是引领末日降临的核心节点，也是古神序列之路的起始。

但是，这个节点刚一诞生，就被墨煌封印了，这显然会对未来的世界线造成重大的破坏，甚至可能会对至高古神的诞生结果造成不可逆的重大影响。

所以，一定会有抑制力从遥远的未来而来，欲要修正这个结果。

这抑制力犹如无形的神魔之手，挟着无可匹敌的伟力席卷而来，在这抑制力的作用之下，墨煌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不只是他，炼狱菩提的身体也模糊起来。

等到墨煌回过神来，墨煌发现自己浑身流血，单膝跪地，受了重伤，而炼狱菩提则是完好无损的站在他的身前，举起刀，似随时准备一刀砍下，砍死墨煌。

“虽然我没见过至高古神，也不知道祂是哪根葱，但毫无疑问的是，这厮的无耻简直是突破天际啊。”

墨煌对这一幕，早已经有所预估，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这个连受精卵都不一定是的至高古神，为了保证自己的顺利于未来中出生，隔着时光长河，亲手降下威能攻击自己的心理准备。

但墨煌却没想到，至高古神的耻度显然更低一些，祂虽然没有直接向墨煌出手，但却做的比这过分多了，祂居然重订了结局。

墨煌于盘丝洞中封印炼狱菩提的结局被改写了，取而代之的是炼狱菩提于盘丝洞中战败墨煌的结局。

这种做法，不是一般的难看，就像是至高古神恼羞成怒，说炼狱菩提是自己的使徒，他怎么可能输，所以这一局不算数，然后直接判墨煌输。

“呵呵，虽然的确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也多亏了这般，我摆脱了你那一刀的影响呢，不得不承认，那真是恐怖的一刀，我差点就真的堕入无间炼狱了。”

面对墨煌方才那一刀，炼狱菩提此刻回忆起来，他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没有直面过，永远都不会知道墨煌那一刀到底有恐怖。

仿佛被直接打入了最深层次的炼狱之中，无量量恶鬼随之而来，无穷无尽的啃噬着他的一切，更有诸般恐怖刑罚随之而演，无止境的惩罚着他。

炼狱菩提中刀之后，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没做出来，甚至连思维都不能自主，因为他的所有一切，都被那一刀彻底吞噬了。

炼狱菩提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刀法？”

墨煌咳着血，缓缓说道：“无间炼狱！”

从残缺的杀生刀，演化为阿鼻地狱杀劫刀，这是一种由简而化繁的演化，从残缺的刀招，演化为一整套刀法，但最终，却又走上了化繁为简的路数，曾经凝聚于刀法的烙印，全部都浓缩为一式名为无间炼狱的刀招。

解道证道，杀敌斩厄，只有一刀，也只需一刀！

“好名字。”言罢，炼狱菩提一刀落下，要趁着墨煌不便之际，一刀斩杀了他，墨煌冷眼看着刀锋落下，神色不动，也没做抵抗，因为他知道，这一刀杀不死他。

果不其然，炼狱菩提的刀越来越慢。

透明的涟漪，缠绕在刀锋中，如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刀锋，让其不得寸进。

“你背后有靠山，我背后也是有人的，至高古神能重订一切，你以为世界老母会坐视不管？我能将你击败并且封印起来，就已经形成了空前庞大的世界线变量，对世界老母而言，这就是力量的源泉啊，痴儿，接受世界老母的惨烈殴打吧！”

透明的时空涟漪疯狂的扩散着，承载着世界老母的意志，重新修正着所有的一切，墨煌与炼狱菩提的身影又变得模糊起来，下一瞬间，被重订的结局又被修正回来了。

墨煌依旧昂然而立，刚才的伤势悉数消失，甚至连发型都变得更潇洒了一些，而炼狱菩提却是再度一分为二。

象征着炼狱菩提蛇性一面的那人骤然狂笑道：“哈哈哈，菩提老祖你真的是一个有趣的人啊，只是，未到最后，你又岂会知道到底是谁殴打谁，在至高的末日面前，一切都是无用功的！”

炼狱菩提话音刚落，猩红的涟漪又蜂拥而来，以绝对的抑制力，强行修改着结局。

下一瞬间，墨煌又跪了，炼狱菩提又站起来了！

“区区末日，又岂能估计到世界老母铁拳的强，口胡，给我跪在世界老母裙下高唱征服吧。”

然后，世界老母的修正铁拳又攻过来，透明的涟漪扩散开来，墨煌又站起来了，炼狱菩提又倒下去了，但随之，猩红涟漪又承载着至高古神之威而来，重新篡改了一切，两人的姿势又换了一个样。

时空修正力与末日抑制力正面不断对轰，也让墨煌与炼狱菩提的争斗结果，变成了薛定谔手中的那只猫，成为了胜与败同时存在的宏观叠加态，至于到底会向哪一个结局崩塌收束，就要看到底是世界老母铁拳无敌，还是至高古神铁掌无双了。

世界线疯狂摇摆着，犹如磕了药，嗨疯了的哈士奇，结局久久未曾落定，墨煌与炼狱菩提两人，在这反复无常的修正与重订中，两人轮流以你站着，我跪着的姿势，互相大眼瞪小眼。

墨煌左右看去，透明的时空修正涟漪，与猩红的抑制力涟漪，疯狂的对轰着，遭殃的不只是他们，甚至连这炼狱刀盟场景都惨遭波及。

一会是墨煌大获全胜，将炼狱菩提封印起来后，炼狱刀盟平安无事的场景，一会是炼狱菩提大获全胜后，炼狱刀盟彻底被夷为平地的结局。

不只是炼狱刀盟，甚至地表区的天海市，也成为了两位大能时空争斗的焦点，天海市一会维持着那繁华如昔的场景，一会变成废墟处处的末日之景。

看着那透明时空修正涟漪与猩红抑制力涟漪碰撞的场景，墨煌脑海之中，甚至忍不住为争斗的双方配上了特效音。

世界老母：“口桀口桀口桀，古神，你之所以会败，是因为你惹到老娘我了口牙！！！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至高古神：“吔屎啦你，强者一生遇强愈强，我的强是你无法估计得得到的至强啊，无駄无駄无駄无駄……”

墨煌晃了晃脑袋，将这种莫名其妙的荒诞混搭感脑海晃出脑海，而炼狱菩提目睹了这一切，露出了一个古怪的戏谑笑容：

“这一切，真像是一个笑话，不论我们做什么，都只是注定的一环，菩提老祖，难不成你不这样认为吗。”

墨煌凝视着炼狱菩提，也是笑了起来，然后骤然再度出刀，依旧是无间炼狱之刀，演尽无间之苦的恐怖刀光，席卷而去。

“孩子，接受我最后的教导吧，永远不要妄言注定，命运永远在明天，而现在，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所在！”

猩红的涟漪形成时空的壁障，横在墨煌与炼狱菩提之前，让墨煌的刀光不得而入，看着这一切，炼狱菩提脸上的笑容愈发戏谑，但这种戏谑，却有着淡淡的苍凉。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其中的意义在于，古神能阻止我的刀光，但永远无法阻止我继续挥刀，只要我不停止挥刀，穷尽无尽的时空海，终有一条世界线，会出现我会改变一切的结局，而我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世界线。”

一刀接一刀的挥出，向着那不可逾越的时空抑制力壁障挥刀。

心不停，意不止，刀不歇，这一刀刀的挥出，不为了杀伐，而是为了寻找，寻找一个希望，也是为了缔造，为了缔造一个奇迹。

墨煌无尽挥刀之时，在他背后，那以因果构筑而成的投影化身，此刻骤然眸子一亮。

而后，墨煌的刀法，骤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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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逆行时光，因果早铸

这因果的化身，只是墨煌借助盘丝洞的特殊异能，剥离阿鼻地狱杀劫刀中寄托的因果，凝聚而成的投影，并非真的未来的炼狱刀魔墨煌降临于此。

说的直白点，这更像是一种刀意凝聚而成的刀灵，或者类似于战意元神一类的设定，能够起到强化刀法威能的效果，也起到核心道标的效果，让不断破碎重组的阿鼻地狱杀劫刀，向着道标的方向演变去，不再混乱重组。

但这一瞬间，也许是墨煌的意志，与刀法留存的印记达成了更深层次的共鸣，诡异的变化发生了。

作为距离墨煌近在咫尺的敌人，炼狱菩提能够很清晰看见这不可思议的变化。

这因果投影化身，形态异常的模糊，五官也是模糊万分，只能说勉强有些曲线起伏，隐隐表现出了五官的构造，但在这一瞬间，因果投影化身那模糊的脸上，骤然多了一双眸子。

仅是多了一双眸子，但这双眸子中蕴含着复杂而深邃的情感，让这个背后灵一般的因果投影化身，给人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被这双眸子凝视着，炼狱菩提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因为他透过这双眸子表面的倒影，看到了自己。

那既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因为此刻的自己，尚未彻底完成蜕变，而这双眸子中的“自己”，却已是通天彻地，支配万象的恐怖存在。

这是一双穿透了时光，从未来注视而来的眸子，而这双眸子，同时所凝视着现在的自己，也凝视着未来的自己！

而后，这双眸子的主人，于未来挥刀。

而此刻的墨煌，也同样的挥刀。

仿佛接力一般，让这一刀，跨越了时光的界限，从未来抵达了过去，然后，狠狠斩在了那隔绝墨煌与炼狱菩提的猩红抑制力涟漪壁障之中。

这一刀虽是杀势，但却极尽温柔，让炼狱菩提无由来产生了一种迷醉的惊艳感，甚至有种甘愿死在这一刀下的想法，这种想法是如此的根深蒂固，犹如他一生一世的渴求。

这一刀太惊艳，也太美，即便那无形无质的猩红抑制力壁障，都仿佛被其感染，不做抵抗的被刀光斩破。

炼狱菩提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内心无比宁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那注定的一刀！

这一刀掠过了炼狱菩提的胸膛，然后，炼狱菩提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被彻底的斩断了，然后，他的视线渐渐昏暗，在这最后的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

极乐祸蛇，葬于极乐之刀下，也似乎非常的合适。

但下一瞬间，猩红的涟漪再度蜂拥而来，当炼狱菩提再度睁开眼时，嘴角的戏谑笑容愈发浓郁，这是一种对命运的嘲弄，既嘲弄着别人的命运，已嘲弄着自己的命运。

“被连死都不被允许的命运，还真有些让人无奈呢。”

炼狱菩提的眸子中，除了戏谑，也有深深的悲凉。

他的诞生，只是一个笑话，并且一点都不好笑，但即便如此，他这个笑话，还是要一遍又一遍的重演着，因为，他连落幕，都不被允许！

“其实，能够死亡，是一种解脱呢！所以我决定了，从这里出去后，我就杀光视线中的所有人吧，我自己解脱不得，那就让别人解脱吧，毕竟，菩提老祖你以前也经常教我，做人，就是要助人为乐！”

戏谑的笑容中，染上了疯狂的恶意，这才是蛇的真正笑容。

墨煌目睹炼狱菩提的笑容，心中骤生明悟。

炼狱菩提正在不断向着极乐祸蛇蜕变而去，甚至已经拥有了许多蛇的感官，本能与力量，但是，他还没完全成为蛇，因为，他还有人性。

当他彻底疯掉，以极乐为名的灾祸之蛇，才会真正的降临。

但墨煌却只是放声大笑：“哈哈哈，这就对了，我终于从你那自暴自弃的脸上，看到一点干劲了，不枉我挥出这一刀，那么，让我们继续战斗吧！”

知道自己杀不死敌人，所以，墨煌那一刀并没有斩向炼狱菩提的性命，而是选择斩向他身上另外的东西。

墨煌再度演绎无间炼狱之刀，狠狠杀来，但炼狱菩提已经不在坐以待毙，他戏谑而悲凉的笑着，肆意舞动蛇牙刀，没有任何章法，但却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凶狂。

“对的，就是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怨怒杀意，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想法，你憎恨着这个世界，因为你觉得自己的诞生就是一个错误，你憎恨着命运，因为这命运让你看起来就是一个荒诞的笑话，你的心中深藏着憎恨，但你却深深的掩藏了这些，而是用戏谑的自暴自弃来麻木自己，因为你觉得一切皆是注定的，抱着这种心态，你根本不配与我战斗。”

墨煌的眸子，泛着淡淡的欣喜，似乎很满意敌人此刻的模样，但炼狱菩提感受到墨煌眸子中的欣喜，却只感到极度的愤怒。

“你叽叽歪歪个什么，给我去死吧！”

“尽情的憎恨吧，尽力的愤怒吧，不遗余力的杀过来吧，因为对你而言，这些情感，就是你诞生于世间所发出的第一声啼哭，是你向世界证明自己存在的印记。”

“去死吧！”

墨煌与炼狱菩提的战斗愈发激烈，甚至迅速演变为完全不做防御，亡命砍杀惨烈，因为两人皆是超越人类领域的存在，等闲伤势，对他们而言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他们此刻所在的战场，是世界老母与至高古神交锋的战场。

透明的时空修正涟漪，以及猩红的抑制力涟漪，处于寸步不让的激烈攻防之中，但这种争斗的焦点，核心还是在墨煌与炼狱菩提身上。

透明的涟漪与猩红的涟漪，围绕着他们两人，让他们的战斗愈发诡异玄奇。

墨煌一刀捅进了炼狱菩提的心脏，下一瞬间，猩红涟漪席卷而来，结果重订，变成了炼狱菩提一剑捅进了墨煌的心脏，又或者透明涟漪荡漾而过，变成了墨煌一钢管抡下来，把炼狱菩提脑袋给开瓢了。

战况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不论是谁发起的致命攻击，又缔造了什么结果，下一瞬间都可能被修正或者被重订，在这种疯狂的修正与重订的激烈交锋中，即便是世界老母与至高古神，都有时候会忙中出错。

炼狱菩提的蛇牙刀，不知道被世界老母还是至高古神搞错了，一会变成蛇牙剑，又或者蛇牙锤，蛇牙枪等等武器，而墨煌手中的刀，也偶尔变成钢管，钳子，啤酒瓶，折叠板凳等等一系列大杀器。

但即便如此，墨煌依旧战意如狂，越战越勇，将手中的香蕉皮，狠狠的糊在了炼狱菩提脸上，而代价是墨煌被炼狱菩提拿着青龙偃月刀狠狠砍了几下。

然后，墨煌不由得怒吼到：“世界老母，你看看我现在手上的东西是啥玩意啊，香蕉皮都给我出来了！？至高古神都这么猖狂了，你还不赶紧加把劲，难不成等一会要逼我拿豆腐去打架？”

感觉到手中的武器又是骤然一变，墨煌来不及细看，还是往炼狱菩提脸上招呼，然后，一坨豆腐糊在炼狱菩提脸上。

墨煌愤怒暴喝：“至高古神，你给我记住，等我神功大成，称霸时光长河的那一天，我要弄一卡车的香蕉皮和豆腐来活活打爆你的脸！”

虽然这般情况非常恶劣，但好消息是，世界老母还是发挥了作用，炼狱菩提悍然回击，刀法杀招森严而舞，而后，一根色香味俱全的鸡腿狠狠抽在墨煌脸上。

情况落到这一步，墨煌与炼狱菩提这两位当世绝强的刀客，纷纷丢弃武器，然后赤手空拳对殴，不过，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至高古神以及世界老母两位大能变着花样疯狂扯他们的后腿。

但即便情况恶劣如此，墨煌与炼狱菩提皆没有在意，对殴的愈发激烈。

“哈哈哈，这场战斗，痛快吗？”

战斗中，墨煌狂笑而问，炼狱菩提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充满狂意与杀意的笑容。

“之前的你自暴自弃，刀锋中充满着纯粹的迷茫，你什么都没想，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生死不能自主的傀儡，你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无意义的笑话！但你却没有发现，你内心潜藏的憎恨与怨怒，就是你所拥有的真实，而当你以这些真实为源挥刀时，你这个荒诞而戏谑的笑话，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意义……”

炼狱菩提骤然暴喝：“为了杀你而挥刀，也算是我这个笑话存在的意义吗？”

墨煌笑的愈发恣意：“相比起一个无意义的戏谑笑话，成为一个致命的玩笑，又有何不可，我曾经的眷属啊，我告诉你吧，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一生下来就肩负着注定的使命的，所有的人，都是在人生的旅途中兜兜转转，最终才找到了自己的答案，我如此，你也如此，而作为你曾经的主，我没办法告诉你答案是什么，但我却可以教你如何去寻找答案……”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墨煌此刻，就是以言传身教的方式，将自己的思想传承给炼狱菩提。

之前那一刀，墨煌斩断的，是炼狱菩提的理智，此刻的炼狱菩提，更为冲动，但也更为感性，也更能理解墨煌的教诲，甚至于，他已经知晓寻找答案的方法是什么了。

此刻的他，已经彻底沉浸在这场战斗中，昔日的种种烦恼以及困惑，皆已远去，因为此时此刻的他，没有闲暇功夫去思索这些。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也是这种恐怖，过滤了所有不必要的杂思，让最原始，也最坚定的东西留了下来。

这种没有迷茫，没有彷徨，没有了困惑与烦恼的感觉，让炼狱菩提彻底沉迷了进去，他彻底品尝到了战斗的快乐。

“看来你已经懂了，身为一个刀客，一切困惑，当用刀去解，一切所求，也当用刀去求，一切所言，皆用刀去倾诉，你若不负刀，刀必不负于你。”

此刻的墨煌，虽然只通晓一门刀法，但这门刀法加的经验值太多了，硬生生把墨煌的刀道境界，点到了无上大宗师的境界，此刻点拨起来，也蕴含着无上的奥秘。

炼狱菩提悟性并不差，而在这一刻，他的精力高度集中，所以，他的确懂了。

然后，他的刀势愈发凶狂，他的意志，渐渐寄托于刀锋之中，形成了一种道，一种只属于炼狱菩提自己的刀道。

刀出，天翻地覆，万物将倾，这是充满末日道韵的刀法，但这般刀法，也寄托了炼狱菩提的心。

身为一个生死皆不能由己的无意义笑话，那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改变，倾覆这一切。

但这般刀道并没有存在多久，因为，猩红的涟漪蜂拥而来，袅绕着炼狱菩提，以开挂的方式，直接将炼狱菩提刚刚铸就的末日刀道重订为更强大的版本。

眨眼间，这翻天覆地的刀道，就已经连续升了好几次级了，变得更加恐怖！

“只要逮着点机会，就给自己使徒往死里开挂，生怕他被打败，这至高古神也太小心翼翼了吧！也罢，反正废柴世界老母也是靠不住，摁不住至高古神，这样打下去，鬼知道至高古神还能怎么作弊，看来这场战斗真的是注定要败，还是赶紧收尾吧。”

墨煌一念而动，觉得和这没脸没皮的至高古神拼耻度下限，也的确不是一个好路数，便拿出了之前预定的方案来。

既已猜到自己终会输，墨煌又岂会没准备。

墨煌逆运世界线干涉神通，挟着整个盘丝洞，往前踏出了一步。

刹那间，盘丝洞外的炼狱刀盟，甚至炼狱刀盟上面，地表的天海市也是骤然一变，回到了百年之前，外界依旧是战火纷飞的光景，只是这般光景依旧是处于时间凝固的状态。

墨煌又是踏出一步，时光再度倒退了七八十年之多，跳到了更古老的时代之中。

炼狱菩提也察觉到不对，举刀杀来，但墨煌也不甘示弱，悍然回击，功力竟是暴增许多，压的连刚爆种突破的炼狱菩提也甚是为难。

世界老母不争气，没办法像是至高古神那样，给自己人疯狂开挂，墨煌只能给自己人工开挂，一步接一步，开始逆行时光，重拾自己埋葬于过去之中的盖世大妖魔之力。

但墨煌的目的，也并非只是如此！

冥冥之中，他已察觉到，自己的计划是正确的。

秦朝，首都咸阳，高耸入云的观星台上，正在夜观天象的方士卢生，骤有感应，眼见幻象，只见一道辉白与一道猩红的流星，互相交织着，划破长空，同时传播着让人感到极其恐怖的不祥之音，宛如刀剑碰撞时的铿锵，又犹如疯嚣之魔的战吼。

两道流星横贯而过后，天地如水波般荡漾起来，星空更是犹如漩涡一般搅动起来，作为天地定数之象征的群星，纷纷坠落大地，引起诸般大灾。

作为大秦第一方士的他，也未曾见过这般惊人的大凶之兆，连夜入宫，禀告始皇帝，称可能有恐怖大灾劫降世，导致宙光长河不稳，命理之网失序。

第二日，秦始皇决定再一次巡游天下，以无敌铁拳，扫荡天下妖氛，镇压人间诸劫。

而秦始皇巡游天下的第一站，便是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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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人才严重过剩的护山神兽岗位

始皇帝巡游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天下，刚开始时，天下人皆认为始皇帝只是如同之前那般，巡游疆域，一展威穆，以镇天下。

刚开始时，六国遗民暗怀不轨，想要借这机会做些什么。

始皇欲要一展威穆，自是少不得在各地施展一些恩威并施的手段，这些六国遗民虽然正面战场搞不定始皇帝，但侧面使坏，却并非无能为力。

但让这些六国遗民愕然的是，秦始皇这一次巡游天下，一开场就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气势，刚出咸阳，便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始皇帝亲自出手，将盘踞于民间的邪道组织花雨楼连根拔起。

花雨楼搜集孤儿，养成刺客，作风甚是阴损，江湖风评也甚是不好，不论被哪位正道侠客剿灭，都是大快人心之事，但是，被大秦始皇帝亲手剿灭，却让花雨楼的陨落，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

自从横扫六国，一统天下后，这位无敌世间的始皇帝，已经许久没有出过手了，而他久违的出手，却是酷戾而不留情的杀戮，顿时让人联想甚多。

这一役，目睹之人甚多，所以消息也很快，而后，江湖顿时传言四起，有人说，这位无敌世间的始皇帝，一统天下之后，不耐民间始终有人以武犯禁，反复违逆他的意志，现在，他欲要以无敌之拳，血洗江湖，灭天下之武，彻底独霸世间。

也有人说，大秦始皇帝修为已经是入圣之巅，很有可能要冲刺那仅在神话中出现过的九歌之境，而眼下的杀戮，便是这位霸主突破之法，他要与当世尚存的武道强者一一交手，汇聚无匹战意与杀意，逆天碎境，强证九歌。

各种谣言漫天而飞，引得天下议论骤起，这种情况之下，六国遗民反而甚是谨慎的缩了起来，不愿在情况不明，秦始皇杀意最炽的时候撞上去，但江湖之中，却有许多人觉得这是一个机会，纷纷赶去凑热闹。

身披玄黑龙纹帝袍，头戴朝天珠帘冠冕，始皇帝坐于车内，批阅着竹简，处理着政务。

作为当世第一武道强人，精力之旺盛已是非人级的存在，甚至已经没有了睡眠的需求，这点小小的政务，夜间抽会空，顷刻间就处理好了。

而后，秦始皇抬头，遥遥眺望齐地。

巡游天下的第一站选择齐地，自然不是没有理由的，齐国之开国者乃是千古第一玄师的姜太公，根据江湖传闻称，姜太公乃是九黎嫡血族裔，当年扶周灭商，本就与上古时的一些大秘密有关，而姜太公开创而成的齐国，也是为了实施一些与上古九黎联盟有关的惊天大阴谋。

秦始皇对这些江湖传言的真实性，那是知之甚详，毕竟他自己也是长期霸占江湖传言主角榜第一名的存在，所以他并不是很在意齐国的这些江湖传闻，但不可否认的是，齐地向来多灵异，不时皆有神仙狐鬼之事外传，玄学氛围甚是浓郁。

选择齐地作为巡游第一站，是秦始皇冥冥中的一种直觉，若是有诡异灾劫降临，齐地必是高危之地。

卢生乃是方士，窥探星象乃是专长，加上他所掌控的先天伏羲轮，也擅长这方面，所以他能比较清晰的窥见灾劫的异兆，而秦始皇只是武道强者，并不擅长玄学，但走到他这个境界，许多玄妙的本事，那是不修自得。

他能隐隐感觉到，有一种巨大的东西，正在从莫名的远方不断急速靠近，正是这种靠近，对现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但秦始皇也没太在意这些，不论是什么，他都能彻底镇压下去，这是天下至强者的自信。

真正进入齐地后，秦始皇瞬间就察觉到齐地的不对，齐地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对普通人来说，这也许非常的隐晦，但对他这般强者来说，却是一目了然。

而后，前行探哨之人也回禀了，称前方沿途该有的村子消失不见，而城镇紧闭城门，宛如遭灾。

“且去勘察一番。”

“喏！”

秦始皇的御驾停步，随行人员立刻前去勘察，方士卢生亲自带队前往，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禀陛下，齐地多处出现了人畜失踪的诡异之事，甚至已有村落集体失踪，民众惊恐不安，所以闭城门而自守。”

秦始皇冠冕摇动，似有怒：“为何不上报。”

方士卢生迟疑了一会，才说：“此地之秦官初时不以为意，待到众议纷纷后，这才开始追查，尚未查到线索，所以尚未上禀。”

御驾之内的秦始皇为没有言语，但熟悉他脾气的卢生，却已知晓，接下来必是一片腥风血雨。

接下来，秦始皇开始不断的追查，最终，他的目光放在了蚩尤庙中，因为最近蚩尤庙不断有人出没于各方诡异事件之地，嫌疑不轻。

蚩尤庙虽然与花雨楼同样算是邪道组织，但蚩尤庙也算是公开的组织，放牧一方信仰，与花雨楼那种隐藏在阴暗处的组织截然不同，对花雨楼，秦始皇杀伐无忌，但对蚩尤庙，秦始皇还是派出了使者，前去问询。

“咕咕咕……禀太祝大人，秦皇似已察觉邪祟之事，并且注视到我等的动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将秦始皇轰杀于路边……咕咕咕。”

姜太祝注视着这个一开口自带咕咕咕口癖的亚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作为蚩尤庙的地区性负责人兼江湖好手，有点口癖也不算什么，但是，脑残就有些不可忍受了。

先下手为强轰杀秦始皇？要是做得到，姜太祝还至于这么发愁吗。

不过，虽然对亚祝的脑残兼口癖，姜太祝皆有些难以忍受，但他还是忍耐了下来，毕竟，脑残也不是亚祝的错。

此刻这个亚祝，浑身长出羽毛，嘴巴也异变为鸟嘴，神态扭曲，眼神狂乱，都已经初步开始脱离人类的形态了，有点口癖和脑残，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对了，我知道那些护山神兽很威严，很神圣，但你别再带领信众去膜拜护山神兽了。”

提起这一茬，亚祝脸上立刻露出狂热之色：“神……咕咕咕……神兽是神圣的，是道与理的凝聚！”

“是是是，我知道，那是上神钦点的神兽，自然是神圣，但你们也不能一天十一个时辰皆在参拜神兽，偶尔也要多花点时间做点其他事情啊，算了，你先回去吧。”

亚祝领命退去，姜太祝再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很累。

那一天，墨煌钦点那只异物为蚩尤庙护山神兽后，姜太祝将之带了回来，初期并无事发生，而后，姜太祝奉墨煌之命，持附魔后的祸劫刀前去镇压各地邪祟，然后将之一一降服，納为护山神兽，然后带了回来，紧接着，就出事了。

倒不是这些护山神兽对信众做了什么事，恰恰相反，这些护山神兽也许受到祸劫刀中墨煌遗留之力的震慑，皆表现的很乖巧，但正是因为如此，姜太祝有些放松警惕了，等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护山神兽已经和信众打成一片了，双方关系和谐的不得了。

也许因为关系太好了的缘故，护山神兽似乎向信众传授了一些奥秘，又或者信众与护山神兽走的太近，自发的参悟出了一些护山神兽的奥秘，总而言之，信众开始变异了，向着护山神兽的形态转换而去。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呢，姜太祝也说不清，感觉好像一夜之间就变成如此了。

有时候姜太祝都在想，现在的蚩尤庙还有正常的人类吗？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回去天界的上神墨煌，已经快要回来了，只要上神回来，这些事情应该都能解决……吧？

“话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秦皇出咸阳了吗？唔，不对，秦皇嬴政登基了吗？他什么时候一扫六国来着？”

也许是最近工作太累了，也许是老了，姜太祝觉得自己最近的记忆力有些不好，但他也没多想，他左右环顾，一尊又一尊的护山神兽正蹲他的屋子里，数量之多，真的可以用摩肩擦踵来形容了，而后，这些护山神兽偶尔聊天，层层窸窸窣窣的诡异呢喃反复响起，让这个屋子显得喧闹异常。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靠着墨煌遗留之力，不断镇压邪祟的缘故，蚩尤庙似乎在邪祟的圈子里出了名，最近已经不需要蚩尤庙的人前去镇压了，每天都有邪祟自行来投，主动应聘蚩尤庙护山神兽的岗位。

结果就是，护山神兽这个岗位人才已经严重过剩，现在姜太祝的房子里，居然有上百头护山神兽站岗放哨，可见一斑。

不过说实在的，看到这一幕，姜太祝还挺有安全感的！

“不，不对，秦皇会震怒，会为蚩尤庙带来灾厄，唔……他为什么会震怒，蚩尤庙现在挺好的啊，话说，秦皇是谁来着？咦……话说我为什么要召见亚祝来着？是什么事来着，我想想啊，好像是谁来了，所以我要召见亚祝商量一番，不过，到底是谁来了？算了，想不起来，约莫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姜太祝没有深思下去，因为，他竟发现，这些护山神兽竟是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他们站岗放哨，为了怕自己闷着了，竟演起了歌舞来，表演风格甚是劲爆。

放弃思考的姜太祝，带着笑意，聆听着那由窸窸窣窣呢喃交织而成的唱诵，也注视着那由疯狂扭动组成的劲舞，心中充满着不可名状的大宁静，大安详，大欢喜。

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而姜太祝没有发现，在屋子的一角，一个穿着秦朝官服的男子，正口吐白沫倒在地上，而远方，随着官服男子而来的方士们和军士，正在亡命狂奔，他们闭着眼睛，不敢去看，捂着耳朵，不敢去听，同时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叫声，而那些护山神兽，正在不断追问着他们是不是得病了，要不要在蚩尤庙中修养一段时间。

许久之后，终于有一个方士逃离了蚩尤庙，回到了秦皇车队之中。

“禀陛下，那姜太祝绝对是齐地邪祟之事的罪魁祸首，使者不过是进去和他见了一面，居然就疯了，臣只是远远一窥，只见这厮万魔围绕，邪灵汇聚，凶威不可一世。”

从蚩尤庙中逃脱的方士，连忙禀告着，秦始皇闻言，淡淡说道：

“朕横扫天下，却没想到看走了眼，漏了他这一条大妖邪，朕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姜太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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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三位一体复合式世界线架构

盘丝洞中，墨煌正一步步的逆行着时光，不过，他的逆行时光之旅却并不是很顺利。∵八∵八∵读∵书，↗▲o

这次，他并非孤身一人逆行时光，而是挟着整个盘丝洞，更重要的是，他还拖着炼狱菩提这个超级拖油瓶逆行时光。

古老的神仙典故中曾记载过，神仙腾云驾雾，朝行东海暮游西山，但凡人**凡胎，晦浊之气极重，即便是神仙，背一个凡人，也要跌下云头，腾空不起。

墨煌此刻也有这种感觉，他上一次一个人逆行时光，几乎是眨眼就抵，但眼下拖着这些，却是步履艰难，刚开始还能一步百年，从现代跨越到近代，但接下来，却只能一步数年的跨越。

而且炼狱菩提也下意识的察觉到了什么，出手愈发狠辣，或者说，是至高古神假借炼狱菩提之手，正在不断阻止着墨煌逆行时光。

幸好，世界老母也不是吃干饭的，或多或少给了一些帮助，抵消了一些墨煌面临的压力。

战况激烈的持续着，墨煌挟着整个盘丝洞，艰难从现代跨越到了近代，又跨域到了古代，一个又一个的朝代，往上逆流着，越往深处走，墨煌的实力就越是飞速膨胀，但他所面临的压力就越巨大。

墨煌不由得产生了一个明悟，时光海本能的拒绝着这种逆行，他越是往深处走，就越是会面临着时光海的压制，但这种压制，也显得有些古怪，宛如淬炼一般，墨煌逆行时光，犹如获得了升华一般，意志拔超，认知出现了一些异化，竟能隐隐的感受到一些时光的奥秘。

墨煌隐隐看到了自己在秦朝时留下的菩提老祖烙印，那烙印犹如闪闪发光的钻石，于时光海绽放着光辉，这光辉，化作绳索，垂于时光海之中，虽然这条绳索很细，也显得若隐若现，但却是墨煌逆行时光海最重要的助力。

渐渐的，神兵大秦的世界线已经遥遥在望了，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些拖累的缘故，所以这次墨煌走的比上次慢，但也正因为如此，墨煌于冥冥中“感受”到了一些超现实的信息。

时光海无形无质，即便正在逆行时光，等同在时光长海中裸泳的墨煌，也根本无法形容这是什么存在。

就好像人立于大地之上，也很难直观的说出地球的整体大气流动是什么模样与形态，只能通过模糊的体感，用粗浅的言语，去描绘这个概念的一些边边角角。

但是，墨煌却从时光海中，感受到了神兵大秦世界线的存在。∵八∵八∵读∵书，↗▲o

就好像看到空气中的漂浮物一样显眼，只是形态实在非常的怪异，竟是由无数五花八门的兵器组成的兵之长河，骤然一看，宛如一个刺猬一样。

相比起无形无质，浩瀚到形容不了的时光海，这条由兵器组成的兵之长河，虽然从规格上来说，只是时光海的一条支流，但却反而让墨煌有种叹为观止的壮阔感。

构筑这条长河的每一把兵器，都绽放着无匹玄能，强横无匹，无数战兵构筑而成的兵之长河，即便是在这浩瀚的时光汪洋大海中，依旧绽放着独特的光辉与印记。

这是一条活泼的，健康的，生猛的，拥有雄浑发展潜力，能够直面时光海冲刷的世界线，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口感是否劲道。

遥遥感应神兵大秦世界线之时，墨煌脑海里无由来冒出来这般念头，甚至于，他还真的感到了一种蠢蠢欲动的饥饿感，很想冲过去舔两口。

但墨煌此刻无暇去深思自己这种饥饿感从何而来，他下意识的转头回看。

无数齿轮构筑而成的庞大造物，也悬浮于时光海中，那是现代文明世界线的凝聚，但现在，这个庞大的齿轮机关，竟被神兵大秦所化的兵之长河居中贯穿。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墨煌无由来的想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神兵大秦世界线某天喝醉了，然后在时光海中疯狂酒驾飙车，结果一个没注意，对着正在时光海中发呆的现代地球科技文明世界线撞了过去。

之所以会有这般想法，是因为，眼前这一幕给人的感觉真的太惨烈了，让人不由得确信，当初那一场碰撞，必定是惊天动地的。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墨煌隐隐窥探到，兵之长河与齿轮机关碰撞的正中心，深邃的黑暗以及蠕动的未知正在蔓延着，犹如癌细胞一样扩散着。

这些癌细胞一样的黑暗与未知，同时侵蚀于两个世界线中，吞噬两个世界线的营养来完善着自身，最终，这些未知与黑暗流露而出的阴影，构筑了第三世界线，也就是末日的存在。

兵之长河，齿轮机关，末日阴影，三者交织，构筑了一个三位一体式复合世界线架构。

这般景色，只是时空信息倒影于墨煌脑海，然后经由他的认知机构转换而成，实际情况也许并非如此，但也相差不大。

但有炼狱菩提的打搅，墨煌也无暇研究一下这三位一体式复合世界线架构是什么情况，而且，似乎感应到他和炼狱菩提的逆行靠近，也激起神兵大秦世界线的一些变化。

无数战兵汇聚，构筑为一尊立于世界线之上，庞大到近乎顶天立地的巨人，这巨人，身披玄黑帝王龙袍，头戴朝天珠帘冠冕，充满着压倒性的威压感，然后，这巨人目光冰冷的凝视着正在不断靠近的墨煌以及炼狱菩提。

这一天，是齐地这些时日来，难得的好天气，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晴空高照，适合外出踏青，名留青史。

各路江湖客蜂拥而至，原因只有一个，大秦横扫六国，一统天下这些年，江湖中人，已经很久没见过胆敢不给秦始皇面子的家伙了。

而齐地，就出了这么一位猛人。

根据江湖传言称，蚩尤庙之主姜太祝，本就是邪道强人，然后苦心潜修多年，终于修成了绝世魔功，能够吞噬人畜来提升功力，还能制造妖邪大军，祸害一方。

而后，这厮极其丧心病狂，居然在齐地大肆杀戮来提升自己的功力，甚至连秦始皇派去问询的使者都不放过，眼下终于惹怒了秦始皇，要亲自会一会这胆大包天的大妖大邪。

虽然江湖传言一向不靠谱，很多有理智的江湖客是不怎么信的，但是，齐地那大规模的人畜消失的邪祟事件也瞒不过人，然后，有些较真的江湖客为了探求真相，冒险往蚩尤庙一探。

而这些有着名侦探精神的江湖客，基本上只是到了蚩尤庙外面，看了几眼，连推理都不需要，就直接宣布破案了。

整个蚩尤庙，皆被一些不可名状的诡异妖邪所盘踞，足足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凶煞之气直冲九霄，好好一个蚩尤庙，原本还算风光秀丽，建筑雅观，现在的话，却是直接升级到江湖十大凶地的级别。

盘踞在这般凶邪之地，驾驭着如此之多的诡异妖邪，你要说姜太祝是好人，与齐地的大规模邪祟事件无关，说出去自己都脸红。

而当秦始皇的巡游车队，向着蚩尤庙进发的时候，许许多多江湖客便跟了过来，打算围观这秦朝一统天下后，含金量最高的惊世一战，当然，除了围观，他们还有一些额外的小算盘。

在江湖传言中，姜太祝能够修成绝世魔功，依靠的是蚩尤神尊留下的魔功秘籍或者超级秘宝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比方说蚩尤陨后的不灭魔体什么的，五花八门的猜测皆有之。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每个江湖客对此都有自己的脑补，反正不会是祸劫刀就是了，毕竟祸劫刀在蚩尤庙中传承多年，也没见哪个太祝拥有如此魔威，姜太祝能够突破历代太祝都没能突破的限制，肯定有其他的理由。

而这种理由，通常而言，就是江湖风浪的开端，每一次风浪过后，都会有很多少侠崛起，也会有很多江湖豪侠扑街。

虽然有一定危险，但江湖中人还是很热情，毕竟，面对姜太祝这种掀起江湖大劫的大反派，抢他的东西，抄他家也不用担心舆论压力，甚至还有大量的江湖声望奖励，除了硬了一点，牙齿也锋利了一点，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宝箱怪。

而且就算这个宝箱怪不好啃，也还有秦始皇去敲，自己跟在后面捡点零碎，要是一个狗屎运，抽到大奖了，岂不美哉。

就在这种人心浮动，江湖渐乱的氛围中，秦始皇的车队终于来到了那蚩尤庙前。

秦始皇下车，缓步而行，行至庙前不远，漠然静立，虽是不言不语，但身上光焰化作龙形，冲霄而起，其势煌煌，霸绝九霄，一展那身为大秦至尊彩钻vip99强者的威严特效。

蚩尤庙中那些护山神兽，难耐秦始皇的气势，狼狈而逃。

然后，秦始皇就伫立于此，久久不动，众多江湖客开始找地方围观，等待这惊世一战的开始。

真正立于蚩尤庙前，秦始皇无比确定，齐地之邪祟，甚至这场带来不祥之兆的灾劫，便是从这蚩尤庙而起。

因为，他那吞吐三尺金光，已经渐渐染上暗金之色的眸子，凝视着蚩尤庙，却是越过了时空的界限，凝视到了一些难以形容的景色。

在无法形容的时空大海中，有两尊不可名状的强者，竟一路从时空的彼岸，从无限遥远的时光尽头，一路激战而来。

“竟有两位强者于时空海中不断争斗，顺着未来一路战到过去，竟有这般匪夷所思之事！？”

即便以秦始皇嬴政之城府，也忍不住惊愕万分。

时空之道，乃是万法至上的根源，即便以他霸绝天下的修为，也没有什么研究，看到这一幕，自是惊诧，而更让他惊诧的是，那两尊未来强者其中一位，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目光，竟隔着时空高呼道：

“政哥儿，这小子自认为古往今来第一diǎo炸天强者，diǎo到六亲不认，所以我特意带他来找你，如果不是很麻烦的话，可不可以请你给他几拳，让他清醒一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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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刀伐过去，拳镇未来

听到此言，秦始皇心中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觉，他倒是不疑惑那人认识自己，毕竟是逆行时光的未来强者，认识自己这“古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难不成朕在未来的青史记载之中形象很好吗，要不然这厮一开口就这么随便？”

这点念想并没有持续下去，因为，秦始皇心中已经升起了战意。

作为称霸这个时代的至强者，放眼天下，已经无人能敌，从未来逆伐时光而来的强者，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虽然秦始皇不是很擅长时空之道，不过，也许是因为未来强者的降临，蚩尤庙现在已经成为了链接古今的时空特异点，时空壁障相当薄弱，也相当的混乱，一些往昔难以做到的事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了。

“古往今来第一强吗？这个头衔，朕也很感兴趣！”

然后，秦始皇动了，他的身体未动，拳也未起，只是意念一动，通体袅绕的煌煌金色焰光，化作龙影，发出震天龙吟，宛如拳意，贯穿了这一层脆弱的时空壁障，向着未来轰去。

在盘丝洞中，墨煌与炼狱菩提激烈争斗着，墨煌已经淬炼出相当敏锐的时空感应能力，所以，秦始皇出拳的时候，他便已经感应到了，他凝视着炼狱菩提。

无限接近神兵大秦世界线的此刻，墨煌已经几乎彻底取回了自己两千年份的盖世大妖魔之力，不过，他早就开始控制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全力发挥。

全力发挥也没有用，猩红的涟漪缠绕在炼狱菩提身上，等同至高古神此刻就站在炼狱菩提的身后，墨煌就算爆发出盖世妖魔之力，将炼狱菩提轰杀至渣，估计下一瞬间，至高古神就能通过结果重订的方式，彻底逆转胜负，纵然世界老母能够将结果修正过来，但也没啥意义。

因为，战斗始终陷入僵局中，不曾有变，而现在，正是破局之时。

“孩子，我已经教会了你如何寻找人生答案的方法，那么，现在，给你一次小小的考试吧，然后在考试中，去寻找自己生命的意义，人生的答案吧！”

墨煌全力爆发自己的盖世妖魔之力，再度轰出了他最擅长的非洲大擒拿手。

挟着两千年功力而来的黑手，轰在了炼狱菩提的胸膛，以无匹巨力将他轰飞，这一掌威能极其恐怖，炼狱菩提胸膛彻底崩塌，余力未消，以胸膛为中心，一层层的粉碎他的，但这依旧没有什么意义。

猩红的涟漪只是荡漾一下，非洲大擒拿手缔造的结果，就已经被至高古神直接重订了，炼狱菩提根本看不到任何伤势，除非飞退一些距离，宛如那一掌根本未曾发生过。

但这已经足够了，炼狱菩提刚站定，似乎想说什么，但却骤然神色巨变，回头看去，只见一条夭矫而舞有鳞有脚的金龙，已经悍然轰来。

炼狱菩提当机挥刀斩龙，刀光闪烁，但那条夭矫金龙竟灵异无比，宛如活物般，横空腾挪，避开了炼狱菩提的刀光，靠近后便是一发神龙摆尾拍了过来。

虽是龙形，但这只是拳意的显现，在炼狱菩提以及墨煌眼中，却是一尊帝袍皇者，轰出一击普普通通的右摆拳而已。

但这一拳，却是说不出的雄浑霸气！

仓促间，炼狱菩提依旧撤刀回防，然后整个人就像是被几百辆大卡车连环追尾一样，当场螺旋升天。

这并非形容词，而是字面的意思，炼狱菩提真的打着旋横飞了出去，若非盘丝洞中的因果丝线束缚着他，起到了锚定与固化的作用，不然的话，这一拳，足以将炼狱菩提轰飞出盘丝洞。

但即便如此，当秦始皇这一发右摆拳轰在炼狱菩提身上的时候，整个盘丝洞都剧烈颤抖起来，束缚在炼狱菩提身上的因果丝线，更是断裂了不少。

秦始皇这一拳，从意义上来说，等同差点用拳头，把炼狱菩提打到超脱因果，跳出三界外，不再五行中。

但墨煌关注的焦点，并非在秦始皇这一拳到底有多猛，而是放在了炼狱菩提身上。

缠绕在他身上，象征至高古神之威的猩红涟漪，依旧荡漾着，似乎想要重订这一拳的结果，但是，却出现了明显的卡壳现象，犹如网络堵塞了一样，闪一下停一下。

相比起之前那用5g速度一瞬间完成重订的迅捷，现在的重订，犹如拿着小灵通上网一样，虽然依旧完成了结果重订，取消了秦始皇这一拳对炼狱菩提缔造的结果，但却不是一般的慢，甚至重订过后，猩红涟漪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变得暗淡了一些。

墨煌眸子猛然一闪“世界线的偶然，终会被必然所收束，所以，只有必然才能抗衡必然。”

炼狱菩提之威源自未来，末日的出现以及至高古神的诞生，作为一个结果，已是铭刻在世界线中的既定必然，是大势，也是天数。

俗语有云，神通不敌天数，强违大势，螳臂挡车，终会灰灰。

这源自于未来的天数有多灵验，大势到底有多大，未曾亲自感受前，墨煌不知道，但他看到未来自己的遭遇，就知道，光凭自己目前所积累的变量，难以逆转天数与大势。

那么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打不过敌人的骚套路，那么，就加入其中，用同样套路去打败敌人的套路，这还是墨煌以前玩游戏，被别人的斗技套路制裁到不要不要时得到的经验。

未来之大势以及天数，已是至高古神独占，现代的大势与天数，墨煌也不知道在哪，但是，古代之大势以及天数，却是异常的明显。

秦王扫，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在神兵大秦这个古代世界线，秦始皇本身就是最大的大势必然，以及最不容违逆的天数。

天数对天数，大势对大势，必然对必然，到底谁胜谁负，墨煌也不清楚，毕竟他也是出于理论层面的猜测。

但眼下看来，两极对抗，这源自于未来的抑制力，面对秦始皇的拳，竟呈现出一种微妙的运转不良的感觉，仿佛受到了干扰一样，却是秦始皇占据了一些上风。

也许，至高古神立于未来，终是太远了，面对立在神兵大秦世界线的秦始皇，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这般态势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借着这一拳，至高古神似乎察觉到秦始皇这个第三者的存在，袅绕于炼狱菩提的猩红涟漪，顿时以暴动一般的态度沸腾起来。

而后，炼狱菩提狂性大发，疯狂的挣扎着，试图要摆脱盘丝洞的因果束缚，也许是猩红的涟漪暴动之势太过猖狂，遮蔽了他的眸子，让他此刻双眼看起来几乎猩红一片，而他咆哮的声音，也变得空洞而沧桑，仿佛从时光尽头遥遥传来。

“嬴政老儿，你竟还活着。”

诡异的是，炼狱菩提的言语中，蕴含着倾尽三生九世，都洗之不去的怨怒！

小试牛刀的隔空轰出一击后，秦始皇珠帘冠冕后的眼眸，微微垂下，脸色微微冷。

强者的对话，不仅局限于言语。

有时候，看一眼，对一招，都足以完成一次有效率的对话。

毕竟，所谓的对话，只是了解对方的一种方式，比起花里胡哨，而且经常充斥谎言的言语，强者的力量与意志，是很难撒谎的，从这方面去了解对方，反而更具效果。

仅是是一拳，秦始皇便知，那未来强者行走的，便是末日之道。

吞天噬地，屠戮万物，灭绝苍生！

面对行走于这般道路的强者，作为九州之主的秦始皇，态度只有一个！

“罪大恶极之妖邪，朕要赐你……天诛地灭！”

低语一声，秦始皇依旧屹立于蚩尤庙前，浑身光焰吞吐，化作龙影，穿透了时空界限，向着未来轰去。

“嬴政老儿，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炼狱菩提狂乱的咆哮着，在猩红涟漪的暴动之下，束缚着他的因果丝线一根根的崩断，他遥遥挥刀，遮天蔽日的魔蛇骤起，向着过去轰去。

龙吟震天地，蛇影舞四方。

过去与未来的两位强者，立于时光长河的两端，开始殊死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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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蛇魔三世降玄大典

墨煌不知道炼狱菩提此刻哪来的恨意，但不得不承认，局势的确比他想象的要好。5v八5v八5v读5v书，●●o

无需撩拨，炼狱菩提就嗷嗷叫唤着，一往无前要去砍死秦始皇了。

秦始皇屹立于蚩尤庙前，焰光化龙，穿越时空壁障，向着未来不断挥拳，炼狱菩提立于盘丝洞中，不断向过去挥刀。

他们的争斗，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曾落于现实，而是发生在冥冥中的时光层面，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争斗方式，常人根本难以窥见，唯有墨煌方能一览无遗。

但见秦始皇向着未来一拳轰出，与炼狱菩提拼了一击后，而后，余波扩散，在汉朝，天穹骤起惊雷，而后，一条金色之龙影在天空浮现，看到这一幕之民众，纷纷大喊天降吉兆。

炼狱菩提刀光溃败，威能散溢，而后，三国时的某一天夜里，圆月被血色所遮蔽，更有诡异蛇影在其中游动，史官记载，这是大凶之兆。

两位强者立于时光两端的争斗，缔造的影响也顺着时光蔓延开来，甚至于，其他时代，还有灵感卓越之人，隐隐于虚空之中感受到了什么。

唐朝中，一个简朴的道观中，一个衣装古朴之道者，骤然皱眉，凝视虚空良久，而后竟是双眼流出血泪，而后他竟犹如疯了一般，找来纸笔，疯狂的写着。

道童见状，连忙询问着：“师傅，你怎么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位黑衣帝君，驾驭着神龙，立于九天之上，与一条巨大之蛇争斗着，那应该是五方帝尊中的黑帝，那巨蛇又是谁，到底是谁！？”

源自于时空的信息，本就是人类难以认知的信息，而这些时空信息，更是经过层层折射才落于其眼中，本已是扭曲到不成样子，就好像哈哈镜中的倒影那般，若是一笑了之还无妨，但这道者却是发疯了一般回忆着自己感受到的一切。

他越是回忆，这些折射后已经变得扭曲的时空信息，就越是损害着他的大脑，或许，这并非他的本意，但是，这些信息中，也蕴含着蛇的身影，也蕴含着未知与混沌领域的呢喃。

他开始不断的呕血，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仿佛明悟了什么无上大奥秘一般，喃喃自语道：“对了，这必是仙界给与我的启示，让我将帝尊的隐秘记录下来，然后宣之于世，必是如此，必是如此……”

然后犹如着魔了一般，以血为墨，开始疯狂的写着！

“道生蒙鸿未辩时，黑帝便立于天，他是众帝之首，帝立于天，天下有渊，蛇立于渊中，其诞不知源，其寿不知几，其貌不知详……”

墨煌也近距离的感受到了秦始皇与炼狱菩提争斗带来的影响，他还真没想到，原来这般争斗竟还会引起这般异变，但他的因果法眼却在此刻起到了作用，让他事无巨细看到了争斗带来的影响。】八】八】读】书，＠∞o

这一瞬间，墨煌也是明悟，知晓了自己因果法眼的根源与机制，一块石头砸向水中，水与石头发生力的相互作用，最后形成了水波涟漪。

时光如水，炼狱菩提与秦始皇的争斗，犹如石头，石落水中，力与力的相互作用中，改变了一些事情，形成了时空涟漪，墨煌的双眼，能够接受到这些时空层面的涟漪信息，自然也看到了异变的前因后果。

而后墨煌便知这绝对是天赐良机，因为他隐隐察觉到，要形成能够砸入时光之水中的“石头”，可不是普通强者所能做到的。

炼狱菩提背后站着的虽然尚未诞生，但已经能够将威能从未来传递到过去的至高古神，而秦始皇，也是神兵大秦世界线当之无愧的天命霸主。

他们皆非普通的强者，也唯有他们这种级别的力量与争斗，才能如此大规模的扰动时光。

墨煌眉头一挑，却是猛然一吸气，将自己的盖世大妖魔之力不遗余力的催谷而起，将自己的威能，顺着两人争斗的余波蔓延而去，争取做到他们两个的余波在哪里引起了时空涟漪，墨煌也过去凑个热闹。

唐朝时的那个道者，呕血为墨，疯魔书写，笔迹极度狂乱，旁边的道童不过看了两眼，便觉得头晕眼花，如堕梦魇，甚是痛苦。

道者握笔之手青筋暴涨，书写之时用力至极，仿佛要用尽自己一生一世的力气，将他所获得的仙界启示悉数写出来，用力之巨，甚至让笔墨穿透了纸，在桌子上留下了痕迹。

写着写着，也许是太过深入的去描述蛇的信息，道者的神情愈发癫狂，甚至连形态也开始出现了异变，手上开始出现了蛇鳞，但正在狂热书写之时，道者骤然愣住了，似乎又于冥冥之中直视，聆听，理解到了什么玄妙的仙界启示，然后用尽自己的生命，在经文中最后写到：

“……蛇逆帝意，黑帝震怒，驭龙降蛇，此战，碎尽乾坤，荡尽寰宇，但这两货都是渣，唯有菩提老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神挡杀神魔挡屠魔，逆天崛起，武破苍穹，后宫多到从南极排到北极，被誉为诸天寰宇第一大帅哥，菩提老祖牛逼！”

写到这里，道者仿佛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呕出最后一口血后，合上眼，就此逝去，旁边的道童，始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恐惧的看着这一幕。

在后世，正道中人称之为，邪道称之为的绝世诡文，于此诞生了，这本描述黑帝降蛇魔事迹的经文分作两份，书于纸上是一份，力透纸背，写于桌面的那也是一份。

随着经文的流传，也留下了许多的不解之谜，道者书写之时，已是半堕混沌与未知，彻底疯癫，笔锋甚是诡异，若非有大毅大勇，或者大奸大恶，凡人根本无法识别这些文字，就算由此素质，还要费力辩解道者那疯癫而书，笔走龙蛇到癫狂的究极狂草书。

所以，很多人都不曾理解，真经最后所写的那些与前文语境完全没什么联系，而且笔迹特别怪异的文字是什么，偶有人拿到经文，反复参悟之下，终于辨识出了这是涉及菩提老祖的记载，顿时大感震惊，认为最后经文最后这一段才是全文最深层次的奥秘。

因为这本经文，用黑帝与蛇魔的争斗的故事作为衬托，记载了菩提老祖这尊神秘伟岸存在的名讳与荣光。

墨煌趁着这个时光扰动的天赐良机，将自己的存在印记以及菩提名号，顺着时间线蔓延而去，落于时间线各端的各个节点之中。

现在的墨煌，已经可以在自己的名片上，印上古往今来第一神秘人的职称与头衔了，因为，任何一个朝代的皆可以找到他的存在。

这么做，也诞生了一些奇妙的结果，墨煌只感觉自己的力量驾驭愈发随心，竟出现了初步的升华迹象，随后，他骤生明悟。

他的盖世妖魔之力，源自于世界线的修正，是的结果，但是，这般结果，却只有开始与结束，没有过程，但现在，墨煌已经开始补完这个过程了。

若说之前他的力量，还如同之前的炼狱刀盟一样，作为特异点游离于世界线之外，还显得有些虚幻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力量补完了过程后，开始渐渐融入到主世界线之中，成为一种真实的结果。

不过墨煌也无暇去深思这些，因为此刻的他，要想办法稳定这个盘丝洞。

炼狱菩提陷入了莫名的怨怒与狂暴之中，力量不断的提升着，站在盘丝洞中和秦始皇隔世争斗，两人的战斗余波形成了时空扰动，也在破坏着盘丝洞的深层架构。

墨煌必须在盘丝洞彻底被两人战斗余波破坏之前，将盘丝洞推向秦朝的节点。

从时间节点来说，墨煌已经逆行到了汉初，按理来说，只需一步，他就能跨越到秦朝的时间节点之中，但诡异的是，墨煌竟在此刻，感受到了莫大的阻力。

这种阻力源自于何方，是针对自己亦或是炼狱菩提，墨煌说不清，但不管如何，他都要把炼狱菩提送往秦朝。

坚持了许久，墨煌终于坚持到曙光的降临。

秦始皇就站在蚩尤庙前，皇威凛然，那些护山神兽皆是惊慌而逃，然后，因为与护山神兽打交道太多，打到san值几乎快清零了的姜太祝，终于清醒过来。

然后，这些时日的记忆回到了他的脑海，他也终于理清了现状，知道天下第一强者秦始皇，为什么一脸凶神恶煞的站在门口了。

然后，姜太祝只觉得自己简直不应该清醒过来，继续疯着多好啊，疯了就没苦恼了！

可惜的是，现在护山神兽跑的飞快，姜太祝想要疯，也找不到诱因。

然后，他只能拿出自己的祸劫刀，对着这柄烙印了墨煌力量的天神兵疯狂祷告着，而他的声音，也以祸劫刀为媒介，传入了时空之中。

墨煌可以很清晰的感应到，姜太祝的一声声呼唤，穿透了那莫名的阻碍，宛如绳索，垂于他的身前，只要他握住这根绳索，就可以跨越阻力，抵达秦朝了。

然后，墨煌就看见，秦始皇与炼狱菩提争斗的余波扩散开来，把这“绳索”打飞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随时天不遂人愿，但墨煌却不由得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因为，这由姜太祝呼唤形成的绳索，竟飞到现代去了，却并非当前时间节点的现代，而是更之前一些的现代。

刚下山没多久，在城中村租了个房住的的墨煌，某一天，因为肚子饿，出门上街准备找点吃，在路上，因为听到似乎有谁在喊自己，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咻的一声，出现在了秦朝。

“时光与因果，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墨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目光骤凝，眺望神兵大秦世界线，奋足余力，突破了余力，将盘丝洞向前推动了一步。

以自己为坐标，远比姜太祝的呼唤更可靠。

但不知道为何，盘丝洞抵达大秦时，炼狱菩提身体骤然变得有些虚幻，墨煌看到这一幕，眼神骤然一凝，而后他连忙遥遥传了个信息给姜太祝：

“你的呼唤我已经听到了，正好，我从天界那边带来一个大佬，这是他的气息与身份，你呼唤他，然后接引他降临吧，这位大佬甚是威猛，只要他出现，秦始皇对他会另眼相看的！”

姜太祝聆听到墨煌的声音，顿时大感欣喜，也没多想，便开始虔诚的呼唤炼狱菩提之名！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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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一切都回到了第一章

姜太祝虔诚呼唤之时，他的声音也传达到了炼狱菩提那边，一如墨煌所料，炼狱菩提根本没有拒绝，而是顺着这些呼唤，调整着自己的存在形态，准备正式降临于神兵大秦世界线。

而后，姜太祝就隐隐感受到了，虚空之中一条蜿蜒无尽而不可名状，浑身袅绕着末日之焰的的“蛇”，从虚无而来，吐着蛇信，缓缓缠绕住自己，某种邪异而疯嚣的意志渗透到他的思维之中。

万物皆非，世界倒错，唯有末日方能救赎一切！

这是那疯嚣意志倾诉的道与理！

在这意志的驱动之下，姜太祝缓缓握住了祸劫刀，这柄象征天地灾劫，又曾被墨煌开过光的天神兵，此刻宛如得到了加持一般，疯狂张牙舞爪着。

而后，从祸劫刀中衍生出许多触须，扎入了姜太祝体内，不断吸蚀他的精血，让他的形体骤然枯萎，但与此同时，祸劫刀内某些玄妙的本质，也随之流转到姜太祝体内。

狂风，火灾，暴雨，山崩，地裂，兵灾，种种天灾**之景，纷纷流过姜太祝的眼中，这是构筑祸劫刀的核心道韵。

这般异兆，让姜太祝喜不自胜，因为在这一瞬间，他的功力竟出现了升华的趋势，他宛如神祇般，竟能隐隐感应到世间各地发生的种种灾劫，然后，从这些灾劫中摄取到一丝丝力量。

从虚空万象中吸摄力量，从此只要立足天地间，功力进入生生不息，源源不绝之境，这是入圣之境的核心标志，踏足这般境界，已经是江湖传说。

“口桀口桀口桀，果然不愧是上神，果然神通广大，竟让我突破到这般修为，我现在已踏足入圣之境，与那秦皇乃是同等级人物，加上背后还有上神的庇佑，秦皇也该给我三分薄面了吧，放我一马了吧。”

人的名树的影，天下无敌秦始皇给姜太祝的压力还是太大了，大到就算姜太祝功力获得了突破，也没有和其动手的打算，他盘算一阵，只觉得形势大好，只要秦始皇给自己三分面子，然后肯听自己解释一番，这次灾劫，必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念如此，姜太祝忍不住桀桀怪笑起来，信心非常良好，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围观的江湖客立于各方，通过五花八门的手段围观着这一战，虽然秦始皇只是屹立于蚩尤庙前不言不语不动，但这些江湖客却没觉得失望，甚至更为卖力的观看。

蚩尤庙附近的树林中，一对师徒正在观战，而后，师傅语气颇为羡慕的说道：

“徒儿，你好生看着，方才秦皇气势升腾，光焰汇聚，勾勒出龙形，这可并非普通高手为了吓唬人特意搞出来的卖弄，而是拳意与功力凝聚升华而成的灵光，这灵光攻防一体，玄妙无匹，覆盖范围极广，以前曾有绝世剑客，催动灵光，化作剑光，百里开外斩敌首级之事迹，所以，一旦修成这般神通，几乎就可以在江湖上生杀予夺了，也完全不怕围攻，只要修为不如秦皇，秦皇只需催谷灵光一扫，悉数皆亡，根本无需他亲自出手。”

徒儿转念一想：“师傅啊，照这么说，你平时战斗之时，最喜浑身光焰吞吐，摆出诸般姿态来，你又没有练出灵光来，难不成你这是故意卖弄，用来吓唬人的？”

师傅脸一红：“咳咳，就你废话多，好好去看，秦皇已经催动护体灵光，遥遥与那蚩尤庙姜太祝展开了惨烈而无形的争斗，这般争斗可不常见，秦皇乃是入圣之存在，那姜太祝虽不知修为，但能与秦皇遥遥争斗，只怕也是入圣，两位入圣的争斗，这可是古今罕见的传说之战，注定要震撼江湖，名留青史！”

徒儿不敢多去探究师傅的战斗风格，只是看着，然后骤然喊道：“师傅，那姜太祝出来了。”

师傅定睛一看，语气震惊：“往昔我也只是闻名而已，眼下一见，这姜太祝，倒真是一尊邪道大能，不，不对，这姜太祝哪是邪道，根本就是魔道大能。”

蚩尤庙在江湖中列入邪道旁门之中，除了蚩尤庙的行事作风外，与历代太祝的刀法也有关。

祸劫刀乃是天地灾劫之象征，参悟这柄天神兵之奥秘，由此凝聚而成的刀法，走的也是效仿天地暴戾，灾劫横生的路子，历代太祝，皆是杀伐甚多之人，自然风评难好。

但江湖这个圈子，对杀戮之事，其实也不是怎么看重，毕竟砍人也是江湖的日常活动，所以，蚩尤庙只是风评不是很良好的邪道旁门，但眼下姜太祝走出来，众人看到他手中那触手乱飞，张牙舞爪，画风截然不同的神兵，顿时将姜太祝从邪道旁门中开除，直接打入魔道之列。

而姜太祝走出蚩尤庙后，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站在门口的秦始皇，而是远方树林中，因为刚刚穿越，又察觉到现场氛围的不妙，正蹑手蹑脚，准备跑路的“墨煌”。

姜太祝纳闷了，不知道上神躲在一边干啥，他下意识的想要开口，然后喊墨煌过来给他撑场面，不过，这话还是没有出口，因为，秦始皇的气势，已是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姜太祝这才定睛看向秦始皇，又正准备开口分说一二，但真正凝视到秦始皇的时候，姜太祝又是无言了，因为，一股恐怖的怒火，已经充斥了他的心灵。

万物皆非，世界倒错，一切的源头，都源自于眼前这个人，源自于这一统天下的大秦龙祖，唯有以末日之焰将他焚尽，才能救赎这一切。

姜太祝已经察觉到不妙了，墨煌带来的这个上神，似乎和秦始皇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啊。

而姜太祝的不妙预感也应验了，秦始皇果然另眼相看了。

看到姜太祝，感应那依附在姜太祝身上的炼狱菩提气息后，秦始皇的眸子之中，只有恐怖的杀意。

姜太祝还想尽最大的努力，分说清楚，把事情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他自问，蚩尤庙从上到下也没有反秦之意，甚至最近还为了维持大秦局势未定，努力收容镇压着齐地的邪祟，称得上功德无量，绝对是大秦良民。

不过，姜太祝的想法始终还是未能实现，因为，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或许说，祸劫刀犹如获得了自己的自主意志那般，控制着他的身体，让他缓缓举起了刀，然后以无匹杀势，向秦始皇砍了过去。

而后，天穹黑气弥漫，汇聚成一张犹如魔神般的巨大面孔，紧接着，乌云化作漩涡，以龙卷之势灌入大地，也灌入到了姜太祝体内。

炼狱菩提于此时，依托姜太祝，终于彻底降临到神兵大秦世界线之中。

挥刀砍向秦始皇的那一瞬间，姜太祝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他无奈而悲愤的喊道：

“陛下，我是大秦良民啊！”

秦始皇一拳轰出，震开了刀锋，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哦？你当朕三岁小儿吗，那么，你先把刀放下来吧。”

姜太祝真的挺想放下刀的，但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志，以更以狠辣的刀势砍去，一副要把秦始皇砍成肉酱的架势。

姜太祝与秦始皇正式开打，而周围的江湖客，此刻皆是震惊的无法言语，并非因为姜太祝与秦始皇的力量如此之强，而是因为，他们能够清晰的察觉到，那天穹降下的魔神面孔，是从另一个层面，另一个世界降临而来的恐怖存在。

这是一种非常直观的感受，就好像一个外星et行走在地球川流不息的商业街中，那画风，那造型，那感觉，绝不会认错。

所以，他们纷纷猜测起来：

“这难不成是蚩尤亲降了吗？”

“定是如此，蚩尤降临，附身于姜太祝身上，与祖龙一战了。”

针对这一场惊世一战，围观江湖客通过热烈的讨论，迅速取得了共识，并且定调了。

而在另一方，大秦方士之首的卢生，目光却没有放在交战的姜太祝与秦始皇身上，他的目光，一直遥遥看着刚刚穿越，被强者交战特效弄得狼狈不堪的墨煌身上。

他的目光非常奇怪，像是看到了什么稀释珍宝，但眉宇间又有些犹豫，似乎始终拿不定主意，但良久之后，看到墨煌已经快要在强者交战的特效中扑街了，心头一动，便使出了轻功身法，赶了过去，护住了墨煌。

以手抚头，进行思维的沟通，千言万语不过一瞬，而后，方士卢生寥寥数言后，猛然一掌，轰在墨煌的胸膛，在他胸膛留下了一个八卦纹身。

而此时，秦始皇重拳连殴，将姜太祝手中的祸劫刀都轰碎了，但方士卢生却没有关注这些，而是静静的看着墨煌身体日渐虚幻模糊，然后消失在原地，最后，他淡淡的自语呢喃道：

“希望我这么做，会有效果吧，不过，就算奏效也是以后的事情了，毕竟他还太弱小了，还需慢慢成长，希望我有生之年能够得到他的回复吧。”

然后，一只手拍在方士卢生的肩膀上，方士卢生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却见到上一秒消失不见的墨煌，此刻站在他的背后，笑容和蔼的问道：

“说说看，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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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先天伏羲轮

墨煌虽然笑意温和，但却让卢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他很清晰的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很强。

秦始皇与姜太祝争斗时掀起的余波，不论是崩塌的山石，还是掀起的飙风，一旦触及墨煌十米范围，便悉数烟消云散。

若非长得完全一模一样，卢生真的没办法想象，眼前这个拍自己肩膀，一脸和蔼的笑着的少年，居然和刚才那个狼狈不堪的少年，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但是，卢生知道，这一前一后的两个墨煌毫无疑问真的是同一个人，因为，由自己亲手烙印下来的八卦纹身，做不得假。

卢生不由得露出苦笑：“我本该想到，你乃时光之特异存在，你可以以弱小之姿出现在这一刻，自然可以以未来强大之姿出现在任何时刻，不过，这感觉也太奇特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定收你为徒，却没料到，下一秒你就以如此实力出现在我面前，倒显得我有些自作多情了。”

卢生能够在大秦皇朝混出诺大名声，自然也不是蠢人，稍微思索一下，也算是搞清两个墨煌之间的区别。

“哦，原来你是想收我为徒是吗，那我胸口这个八卦纹身，就是先天伏羲轮的传承是吗？”

墨煌之前从燕赤霞口中得知神兵传承的方式后，就怀疑过自己穿越之初方士卢生在自己胸膛烙下八卦纹身的意义，眼下看来，倒是果不其然。

方士卢生再一次看了墨煌胸前的八卦纹身，再一次露出苦笑，然后点了点头。

“先天伏羲轮传承要求极为特殊，唯有论外特异之人方能获得传承，我本来以为，我有生之年都没办法将先天伏羲轮传承下去了，却不料在这里遇见了身为时光特异存在的你，便忍不住了。”

神兵有灵，挑选兵主也有要求，一如燕赤霞那柄狂徒剑，便是要求一无所有，却心藏桀骜的落魄子。

这般要求虽然听起来很麻烦，但其实还算好弄，毕竟一无所有的社会底层落魄子不在少数，但有些神兵，诸如这先天伏羲轮，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论外特异之人，这是什么意思呢，简单点来说，就是必须是特殊人类，这种特殊，并不是拥有什么特殊的本事，或者六根手指或者脚趾那么简单，而是是人而非人。

“昔日我的先祖，曾受天外神圣相邀，前去天外赴那瑶池盛宴，席间与一位神圣偶生情愫，金风玉露一相逢，然后，我这一脉，便有了天外神圣血脉，到了我这一代，血脉反祖，我出生之时便有五行阴阳之气袅绕，可谓天生的仙人之体”

方士卢生倒是不避讳的谈起了自己的出身，这也算是时代风情，在这个时代，若是祖上有荣光，这些做子孙并不吝啬反复提及，以扬家威。

按照方士卢生所言，他生有异象，乃是天生的仙人之体，是标准的论外特异之人，然后某一天，这先天伏羲轮便凭空而降，直接砸在他身上，选中他为兵主。

“风风雨雨过去这么多年，该经历过的都经历过了，早些年，也遭遇了不少难缠的强敌，耗了本源，折了许多次寿，估计也没有多久时日了，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先天伏羲轮的传承了。”

方士卢生叹着气，先天伏羲轮选拔兵主的要求如此苛刻，想要世代传承，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隔代传承，一两百年内，先天伏羲轮能有一个兵主候选人，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其他的江湖客，虽因为关注战况，压根没注意刚穿越的墨煌，但方士卢生却一眼便在人群中感应到了墨煌，知道了他也算是论外特异之人，有资格掌控先天伏羲轮。

虽然方士卢生也知道，选墨煌的话，会有很多未知的变数，但方士卢生犹豫再三，还是将他列为了先天伏羲轮的兵主候选人。

墨煌知晓了这些因果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不错，你的眼力劲很好，我这个人优点说之不尽，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堪称万载难得一遇的良才美玉，你能选我为徒弟与神兵传承者，是你的福气，毕竟我这个人最尊师重道了，既然你已选定我为衣钵传人了，那么我也不客气了，老师，把你的先天伏羲轮啊，你的家产啊，还有你的美貌孙女什么的，通通给我都交出来！”

方士卢生以一种看牲口的眼神看着墨煌，他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徒儿，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墨煌的节操，因为墨煌并非开玩笑，他真的伸出手，向方士卢生索要先天伏羲轮。

方士卢生愕然许久，而后说道：“你这是勒索！”

“哦，老师，不好意思，也许是我表达的方式错误了，让你产生误会了，我换一个表达方式吧。”

墨煌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然后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迅速被漆黑所覆盖，眸子内似有万千不可名状之物在疯嚣而舞，紧接着，墨煌身上也传出一股犹如深渊般恐怖的威势，压向方士卢生。

“老师，我菩提老祖一生行事皆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从不干敲诈勒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我只是请你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而已，如果严肃点来看待，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抢劫！如果你有疑惑，请见谅，毕竟，就凭你口说几句，我很难相信你的传承中，是否还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如果要让我相信你，还请示之以诚。”

知人口面不知心，这是千古名言了，墨煌虽然也年轻，但也早过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年纪了，燕赤霞曾言，这神兵传承之法其实并无定例，各家各户皆有不同，虽然他没有说的太透彻，但墨煌相信，神兵传承之法中，也肯定不乏上级控制下级这般做了手脚，埋了暗子的方式。

人性千古如一，有些阴暗面总是共通的，墨煌并不想去赌这些，而墨煌眼下明面是抢劫，但要的，并非先天伏羲轮，而是让方士卢生给自己一个可以让自己放心的交代以及保证。

墨煌相信方士卢生能够听懂，他也相信，自己有资格让方士卢生给自己一个交代。

方式卢生面对墨煌的气势，虽是额头冒出冷汗，但还算冷静，轻抚长须，微微摇头：

“选你，真不知道是对是错，也罢，一切皆是命理注定，你想要，就给你吧，不过，你尚未习得先天乾坤功，只怕难以驾驭先天伏羲轮，难成兵主，不过给你看看也没问题。”

言罢，方士卢生一甩手，一个巴掌的小巧金轮从其掌心飞出，落于墨煌手中。

拿着这个金轮的那一瞬间，墨煌胸膛的八卦纹身便绽放着淡淡的光辉，墨煌立刻便知，这就是先天伏羲轮，丝毫无假，真拿到先天伏羲轮后，墨煌倒是有些错愕，没想到方士卢生居然就如此随便的把随身配兵给了自己，但墨煌却下意识的拿着金轮往自己胸膛拍去。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金轮竟直接拍入了墨煌的胸膛纹身之内。

看到这一幕，方士卢生先是愕然，似困惑不得解，但随之，眸子里闪过一抹狂喜之色，但却迅速收敛起来，然后装作冷静的说道：

“徒儿，你天资果然不凡，虽然尚未习得先天乾坤功，但却已经被先天伏羲轮选为兵主，既然这样的话，先天伏羲轮就给你了，完成传承，我这个老师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加上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从今以后，我的一切都交给你了，我便退隐江湖去了，你且好自为之！”

言罢，方士卢生毫不迟疑的转身，然后飘然远去，竟显高人风范，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步履匆匆，竟是有几分急促，似乎生怕步履慢一些，便会被追上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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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天命所在，不得有违

方士卢生跑的如此果断，让墨煌本能的觉得这厮有古怪，不过，这卢生也不愧是玄道大能，虽然自称没几年好活了，但这轻功身法着实玄妙，脚下绽放的淡淡的云光，宛如御风，没走几步，几乎就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不过，这个时候，卢生骤然停步，转身，向着秦始皇大声喊道：

“哈哈哈，老子受够你这个独断专横，听不进人话的货了，现在老子终于解脱了，不用伺候你了，战汝娘亲的大秦天命，你要差遣，就去找我的弟子吧，老子去也！”

墨煌为这厮突然而来的张狂而感到愕然，事实上，不只是墨煌，周围那些围观的江湖客，皆以看绝世猛人的眼神，看着这胆大包天的卢生。

就算对秦始皇有意见的人，可以从东海排的西海去，但那都是背地里有意见，真敢当着秦始皇面放嘴炮的家伙，基本上尸骨都成灰了。

卢生这老家伙也不在意这些目光，狂笑数声，拍拍屁股，就这样潇洒走人了。

卢生跑路后，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在了正在于姜太祝争斗的秦皇嬴政身上。

下一瞬间，一股滔天的怒火，甚至形成了实质性的火焰，在天穹中弥漫着，很显然，这位皇道始祖，现在不是一般的愤怒，若不是他此刻正忙着殴打姜太祝，必是把这胆大包天的卢生挫骨扬灰。

“若不是卢生这厮疯了，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先天伏羲轮有鬼。”

见到这一幕，墨煌心头一动，摊开手，那小巧而精致的金轮又出现在他掌心，金轮融入纹身后，立刻和墨煌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感应以及链接，犹如身体的一部分那般，如臂指使，召之即来，呼之即去。

而后墨煌仔细审视着这金轮，巴掌大的圆轮，内里有八根短柱交错，居中有握手，虽然通体金色，但却并非金属，看上去却有些石头的质感，甚是古朴，而金轮之上，密布龟烧纹，潜藏着玄妙难言的韵味，看到那龟烧纹的那一瞬间，墨煌就忍不住皱眉。

殷商乃至于更古之前，巫师便用碳火烧烤龟甲，根据龟壳的裂纹，以此卜卦，预知国事、战事、天气、灾难等，人现代们熟知的文字中，占卜的卜字，便是根据龟壳裂纹的形象转译而来的文字。

在现代西方神秘学中，经常将一些西方古语吹得天花乱坠，什么古希伯来文，号称拥有奴役精灵，驱动仪轨，通行灵界的神奇力量，但很少有人知道，在东方，也有自身文明体系的超自然文字。

若把结绳记事这种最原始的信息传递方式，称之为上古巫文，那么这龟烧纹，便是上古道文，或者称之为上古妖文也无妨。

因为从定义上来说，这并非人类所用的文字，而是皇天后土，星辰列宿，天地万灵写给人类看的文字，说的直白点，这是天地鬼神向人类传递信息所用的媒介。

本质上，龟烧纹与甲骨文同属一源，属于同一时期的玩意，也同样是以龟壳为载体，但却不可统一而论，甲骨文只剩下残骸而存，纵有专家考古破译，也失传许多了。

而龟烧纹却作为占卜之道的源与祖，却一直在炎黄文明的宗教与民俗圈中延绵相传，说得直白点，就算去庙里抽个签，那解签的方式，也算是龟烧纹的一种变种。

时至今日，知晓如何解读原始龟烧纹的，虽然不太多，但也不太少，不过，各门各派，甚至每个玄道中人皆有不同的解读方式，也让这些玩意看起来极度的费解。

墨煌由于职业的缘故，也学过一些龟烧纹的解读方式，知道这玩意的解读，不能去看其形，而是去观其意，以心相印，而后得出灵机。

简单点来说，天地鬼神留存其中的信息，是灵性层面的信息，是人类显意识难以识别的，所以必须通过自己的潜意识，去感受这些灵性信息，然后通过潜意识的转译，转译为显意识所能明悟的信息。

普通人很少去注意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但潜意识会察觉到这些细微的信息，若是尘埃多了，潜意识就会发出警告，很多人会渐渐心生厌烦，注意力就会不自觉的渐渐转移，目光总是忍不住打量周围，或者下意识想要离开这里。

心有所感，感有所源，源有所启，这就是一些玄学占卜的基础入门知识，区别在于，普通人会忽略这些东西，而真正的玄道实修，却会深究这些。

这也是墨煌一看之下，便忍不住皱眉的原因，因为根据他的解读，这龟烧纹投递出来的信息，很是恶劣。

而当墨煌从先天伏羲轮表面的龟烧文解读出这些信息时，先天伏羲轮也有所感，骤然绽放的淡淡的光辉，这光辉极其古怪，诸色纷呈，而后渐渐汇聚，终成白光，过程清晰可见。

被先天伏羲轮的光辉一照，墨煌终于知道方士卢生为啥跑的这么快了。

神兵有灵，也有殇，有威能，但也有诅咒，这先天伏羲轮挑选兵主如此苛刻，而其诅咒，也格外的怪异，竟是维持天命。

在眼下这个时代，大秦王朝就是天命所归，所以，先天伏羲轮的兵主，就要维持这个天命，让其顺轨而转，不得有违。

说的直白点，就是墨煌的阵营被彻底锁死在大秦王朝之中，若是稍有出轨，先天伏羲轮就会反噬。

源自于先天伏羲轮光辉，依旧在侵蚀着墨煌，这是神兵与兵主融合的过程，但也是天命诅咒加身的一个过程，墨煌若是想要驾驭先天伏羲轮，那么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难怪卢生跑的那么快，拿了这神兵，就必须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天命，给别人鞍前马后的卖命，还不准辞职，短期还好，长了必有诸多怨言。”

面对先天伏羲轮的侵蚀，墨煌也只是摇摇头，拿着先天伏羲轮的那只手骤然变黑，恐怖的黑暗气息从他手中绽放而出，反过来压制着先天伏羲轮的侵蚀，不过随后墨煌便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墨煌也见过几把神兵，不论是身为天神兵的雪洗天下与祸劫刀，还是说身为人神兵的狂徒剑，墨煌的力量也足以将这些神兵镇压下来，但这先天伏羲轮似乎比较特殊一些，墨煌的力量竟镇压不下来，也无法反向侵蚀进去，只能与先天伏羲轮僵持不下。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先暂时压制着，等稍后有空了再慢慢弄。

摆弄完先天伏羲轮后，墨煌便抬头，观看昔日他未能看完的惊世一战。

姜太祝的祸劫刀被秦始皇的铁拳无情轰碎后，这一战也并没有结束，秦始皇抡起沙煲大的一双铁拳，拳拳到肉，把姜太祝往死里揍，而姜太祝也不甘示弱，抡起半截祸劫刀，悍然回击，不过没什么用就是了，依旧被秦始皇摁着揍。

战况那叫一个惨啊，墨煌看了后，也忍不住摇摇头。

秦朝强者横行，秦始皇却被称之为无敌至强，墨煌之前没多想，单纯认为是等级压制，眼下却总算知道了原因。

姜太祝此刻也踏足了入圣之境，论修为，已经是古今罕见的江湖传说，但面对同样的入圣级秦始皇，却完全不够看。

秦始皇也并没有拿出多压倒性的力量，甚至在出力层面，还落于姜太祝，但即便如此，秦始皇还是摁着姜太祝打。

说来复杂，但举个例子就很清楚了，姜太祝一刀轰出，杀伤力有一万点，而秦始皇出拳，杀力只有八千点，不过却拥有必定暴击，必定命中，无视防御的真实伤害，元素伤害附加等等一系列属性，打起来，谁胜谁负就不用多说了，秦始皇一拳轰过去，姜太祝只能满地找牙。

若非姜太祝身上不时会闪烁出一抹猩红的涟漪，涟漪扩散，化作一闪而逝通天蛇影，为他抵御伤害，增幅功力，治愈伤势的话，姜太祝早就尸骨成灰了。

不过，会出现这般情况，也证明炼狱菩提依附于姜太祝身上后，并没有与姜太祝达成同步，依附于姜太祝身上，反而让炼狱菩提难以发挥。

但这般情况也不会持续多久了，因为姜太祝身上的猩红涟漪绽放速度越来越快，而姜太祝的神情也越来越不对劲了，之前还明显拥有自主神智，但现在却渐渐变得凶狂起来，看向秦始皇的眼神，也渐渐染上了极端怨怒憎恨之色。

争斗一会后，姜太祝一声暴喝，浑身猩红电光袅绕，摇身一晃，身体迎风就长，竟褪去了人身，化作三头六臂，铜头铁额的牛人。

这牛人并非虚词，而是真实的形容，因为此刻的姜太祝，就是一尊凶神恶煞之牛头人，举手抬足，狂风与砂石骤起，威势非凡。

兵主踏足超凡之境后，生命形态便会随之羽化升华，姜太祝作为老牌江湖大佬，生命形态早就升华过了，而他此刻展现出来的姿态，竟与神话典故中蚩尤有几分相似，而那浑身袅绕的猩红电光，更赋予了他一种难以形容的危险感。

姜太祝握刀一挥，猩红电光汇聚，断掉的祸劫刀，竟凭空衍生出一截电光汇聚而成的刀刃来，而后，一刀杀向秦始皇。

这一刀极其凶横，透露着一股大灾厄，大灭绝，大恐怖的末日道韵，而这般道韵，根本并非人类所能驾驭的，唯有真正的末日之主才能驾驭。

挥出这一刀的，到底是姜太祝，亦或是炼狱菩提，还是那立于未来，尚未诞生的至高古神，已经说不清了，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刀中寄托着的，只是一腔洗之不尽的怨恨与杀意。

面对这一刀，秦始皇冷哼道：“哼，你终于调整好了，也不枉朕等这么久。”

墨煌都能看懂的事情，近在咫尺的秦始皇如何看不懂，但他只是等待着，等待着这来自于未来的强者调整过来，轰出他自认为最强的力量，然后……正面将其轰杀至渣。

一拳轰出，天地异象骤降，方圆百里之内，亿万金光从虚空中透射而出，犹如游龙一般划破天穹，撼世龙吟震响。

刀与拳碰撞，天地间都仿佛陡然昏暗起来，气浪无尽吹拂，光线的传播都混乱起来，让战场核心的景色看起来极为扭曲，那些围观的江湖客也看不清。

“这秦始皇，真的只是入圣境吗？强的有点不合理啊。”

看到这一幕，墨煌眼神闪过古怪之色，虽然诧异于秦始皇的强横，但对于这一战的结果，墨煌却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早就知道了结果。

祖龙嬴政与人主蚩尤一战，结果是铭刻在未来的史书中。

大秦祖龙嬴政毫无疑问的赢了！

当炼狱菩提落入此间，顶替了那蚩尤的设定，依附于姜太祝身上与秦始皇大战，便已经注定他的失败，因为这已是神兵大秦世界线的必然。

世界线的必然，犹如风潮，立于风潮之上，便是无往不利，而至高古神贯彻这风潮的方式，就是无耻到无下限降下抑制力，进行结果重订，输了也变成赢了，反正必定保证风潮贯彻就是了。

墨煌原本还想看一看，秦始皇会以什么方式贯彻神兵大秦世界线的必然性，但眼下看来，秦始皇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操作，只是单纯靠强拳，就贯彻了世界线的必然。

从这方面来看，也许秦始皇的无敌至强，就是这个神兵大秦世界线的最大的必然保证？

“如果秦始皇真的是世界线的必然节点，如果我能撼动或者改变这个节点，那么我能收获什么呢？”

墨煌眼神闪烁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尝试价值的想法，不过在这之前，墨煌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一招互轰后，秦始皇依旧孤傲的立于天穹，而姜太祝只剩下半边身体，血洒长空，跌落大地。

这个时候，墨煌伸手在脸上一抹，再度恢复了那无脸人的姿态，然后纵身一跃，将自身威势催谷到极致，众多江湖客皆被其震慑，目光惊诧的看过来，寻思着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尊盖世大妖魔？

而后，墨煌扬天长啸，暴喝道：

“各位江湖好汉，抱歉打搅一下，在下菩提老祖，刚从两千多年后的炎黄国穿越而来，人生地不熟，借个贵宝地打个广告，如果有哪位好汉是深藏不露的史学家，麻烦帮我记录一下……”

待到那些围观的江湖客，目光纷纷转过来后，墨煌开声吐气：

“菩提老祖，自未来炎黄国而临，欲挽天倾，后无踪，疑陨，陨前曾留谶言：未来的人类啊，想要知道我穿越的原因吗，想要获得我留下的宝藏吗想要那就来拿吧，宝藏就在超时空网络游戏之中，没有一刀秒升999，没有屠龙宝刀点击就送，只有好玩到绝望的游戏内容，精彩到恐怖的游戏体验，你还等什么，是兄弟就和我一起踏上穿越时空的传奇之旅吧！前百名登录的游戏者，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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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各方面都很神秘的职业神秘人

墨煌一口气喊完这个套广告词后，便看见淡淡的时空涟漪扩散开来，向着虚空蔓延而去。

如无意外，那个刚穿越回去的自己，现在应该去书店看书，然后看到历史书上出现菩提老祖的记载了。

“果然，历史篡改事件，是我干的。”

虽有猜测，但墨煌真的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自己遭遇的事情，是自己布置的，自己所做之事，对自己来说，既是因，也是果，而在因果闭合后，却是无因无果。

这样的自己，到底是超脱在了时光与因果之外，还是成为了时光与因果的一部分呢？

墨煌骤然浮现出了这般哲学思辨，但却没有深究下去，因为秦始皇那一双蕴含无上强者之威的眸子，已经凝视着他。

靠近神兵大秦世界线的时候，墨煌已和秦始皇说搭过话，虽然没什么营养，但却表明了立场，留下了沟通的余地，秦始皇也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只是冷冷说道：

“你们两个从未来逆伐而来之人，皆是藏头露尾，不露真容，难不成这是未来的传统不成？”

墨煌拱手为礼，坦然而道：“陛下你还真说对了，在未来，我们都习惯藏头露尾，隐藏真面目，通过互联网与别人交流，而我菩提老祖作为未来顶尖强者，自当如此，所以我用马赛克把自己的脸彻底ps掉了，成为了古往今来第一神秘人，没有人知道我的真面目，因为我现在压根没有真面目可言。”

虽然不知道互联网以及ps是啥，但看着墨煌这般坦然，甚至是坦荡到理所当然的语气，也让秦始皇产生了也许未来的时代，民风民俗就是如此特殊，强者都是没脸见人，以藏头露尾为荣的感觉。

不过，秦始皇脑补了一会，也没脑补出画面来，但他也不在意这些，充满强者威压的眸子凝视着墨煌，宛如恶龙无情俯瞰着自己的猎物。

“朕有许多事情想问你，希望你可以详说。”

作为千古一帝，文治武功皆卓越，但那只是他的功勋，从没有人说过秦始皇性格很好，作风很亲民很温和，恰恰相反，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称孤道寡之人，一如现在，若是墨煌要是敢说个不字，估摸秦始皇一拳就会轰过来。

墨煌也很有兴趣和秦始皇聊聊，便笑道：“陛下有所请，我自是没问题，不过，还请高抬贵手，暂缓处置蚩尤庙，因为其中缘由很深。”

秦始皇有着非常显著的强者矜持，或者说是强者专属的傲慢，他自信一切皆在控制之中，根本不在乎敌人早一点死或者晚一点死，所以他不屑补刀，一拳正面轰败姜太祝后，便没有在出手，所以，姜太祝还没有死。

秦始皇扫了一下跌落在地的姜太祝，眼神异常冷淡，然后淡淡的说道：“若是你的说辞能够打动朕，这也无妨。”

看到秦始皇的神情，墨煌对这个神兵世界线的秦始皇，有了几分认识。

之前争斗之时，秦始皇虽然不好说到底拿出了多少实力出来，但看向姜太祝的眼神，也有三分认真，还是把姜太祝当对手看的，但当他亲手败下姜太祝后，再看姜太祝的眼神，根本没有一丝温度，犹如看路边的草木砂石一样。

失败者，在他的眼中，一点价值都没有，甚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但此刻，身体都被轰到少了半边的姜太祝，却缓缓挣扎着站了起来，猩红的涟漪已经彻底溃散，只剩下丝丝缕缕，勉强治愈着姜太祝的身体。

秦始皇的那惊世一拳，杀力无匹，玄妙无匹，攻击的不仅仅是姜太祝这个现实载体，更是透过载体，直接轰击到附身于他身上的炼狱菩提，甚至追溯到一个更玄妙的层面，击溃了那从未来衍生而来的抑制力。

源自于未来的抑制力已经彻底溃散，此刻依附在姜太祝身上的炼狱菩提，也从那身不由己的极端怨怒中清醒了过来。

“世界老母给我的人设，也算是无敌流的设定，这种毫无还手能力，被人摁在地上疯狂摩擦的感觉，还真是新奇而有趣的体验啊，不过，也真是难受啊！”

虽然方才炼狱菩提也是不受自控，但争斗时的记忆他还是有的，因为这实在是惨烈到难以忘怀。

然后，他抬头，凝视着立于天穹的秦始皇。

这种被打败后，被敌人居高临下，用看路边杂草的眼神俯瞰着，自然不是一种好受的事情，但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戏谑而嘲弄的笑着。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理解墨煌之前到底想要告诉他什么了，而后，他抬头凝视着秦始皇，大喝道：

“嬴政老儿，你休要猖狂，他日我必会回来，找你报今日之辱的！”

秦始皇虽有些困惑于炼狱菩提这未来之人，为何如此憎恨自己，但他也没有在意太多，他横扫六国，杀伐无算，留下的血债数之不尽，又何曾惧怕这些，所以，他只是低着头，冷冷的俯瞰着，甚至不屑回答败者的吆喝。

撂下这反派退场前最常见的言辞后，炼狱菩提再也支撑不住了，却在此时，时空修正涟漪席卷而来，但这一次，却没有抑制力涟漪前来抗衡，而与此同时，墨煌的身体周围荡漾起时空修正涟漪。

墨煌见状，再度拱手为礼：“陛下，原本我还想和你秉烛夜谈的，不过，为了贯彻神秘人的身份，我现在要神秘的失踪一下，好让后世史学家在我的经历中增添一个后无踪，疑陨的神秘记录，所以，等我回来再聊吧！”

秦始皇怎么可能让墨煌神秘失踪，眸子一凝，喧嚣的金色光焰怒绽，想要擒下墨煌，但墨煌的身体迅速虚化，金色光焰透体而过，却是没有任何作用，最终，墨煌凭空消失不见，而此刻，姜太祝也彻底倒下，附身于他的炼狱菩提也彻底消失不见。

对别人来说，墨煌是凭空消失，但对墨煌来说，他只是站在原地，然后周围的景物便迅速远去，犹如时光倒流一般，眨眼间，他已经脱离了神兵大秦的世界线，回到了盘丝洞中，不只是他，而炼狱菩提也回到盘丝洞中。

源自于世界老母的时空修正涟漪，犹如潮水般推动着整个盘丝洞，穿行于时间线中，向着未来的现代接近。

失去了猩红抑制力涟漪的帮助，在时空修正涟漪的作用下，炼狱菩提动弹不得，身体骤然模糊，一分为二，化作代表蛇性，以及代表人性的一面。

在两人最初的争斗中，墨煌就是以绝世刀法，斩开了炼狱菩提，让其一分为二，而后墨煌本来是要将炼狱菩提的蛇性彻底封印在人躯中，以此将极乐祸蛇封印起来。

但至高古神从未来降下抑制力，极度无耻的重订了这个结果，让墨煌的想法落空了，而眼下那极度无耻的抑制力已经被秦始皇击溃，现在已是世界老母的主场，自是能够将这个结果重新修正回来。

看着犹如待宰羔羊一样动弹不得的炼狱菩提，墨煌含笑问着：“痴儿，在你被我封印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面对这般秦始皇这般威震古今的绝世强者，你可曾通过与他的战斗，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生命的答案？”

象征人之一面的炼狱菩提眼神空洞，神情麻木，不懂回答，而象征蛇性一面的炼狱菩提却露出戏谑的嘲弄笑容：

“你这家伙也是神经病，你要让我用战斗来寻求生命意义，从而感化我，也拜托你找个合适的对手，我都被秦始皇彻底打懵了，脑子持续一片空白，哪有时间想东西，除了伤痛，哪来的收获！”

墨煌闻言，只是一笑：

“痴儿，看来你依旧太过冥顽不灵了，放心，等你被封印起来后，我会好好的疼爱你的了，不过，我也有一个疑惑不得解，希望你告诉我，至高古神对秦始皇有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感应到秦始皇，就如此暴走？”

蛇之炼狱菩提嘴角依旧挂着戏谑的嘲弄笑容：“拜托，我只是一个使徒而已，而且刚诞生不久，怎么会知道这些，隐藏在幕后的神秘顶头上司突然借我身体去发泄怒火，我也很无奈啊。”

墨煌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蛇之炼狱菩提：“你真不知道？若你什么都不知道，拜托你告诉我，那个立于秦朝的另一个你，是什么情况？若非受到另一个你的干扰，你难以以完全之姿降临秦朝，只能被迫附身于完全不配合你，同步率与相性都很差的姜太祝身上，你可不一定会败的那么惨，而你最后放狠话放的那么有恃无恐，只怕你也察觉到了一些事情吧。”

墨煌曾穿越到三月之前，见到过了另一个自己，那时，墨煌试图接近过去的自己，立刻身体模糊，宛如触犯了某种时空禁忌，迫不得已之下，只能转换为混乱之子的形态避开禁忌。

所以，带着炼狱菩提穿越到秦朝时，看到他那种状态，墨煌立刻就知道，在秦朝，还有另一个炼狱菩提的存在。

蛇之炼狱菩提骤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不好意思，这是禁止叙说的事项呢，若是说出来，我会很麻烦的，幸好，时间也到了！”

言罢，蛇之炼狱菩提身上，再度荡漾出一股猩红的涟漪，这猩红抑制力涟漪虽淡，也很弱，可能是最后残留，但于此刻绽放，还是缔造了一些效果，将时空修正涟漪的压制撕裂出了一个裂缝。

盘丝洞正在不断往未来航行而去，途径漫长的时光节点，而经过宋朝的某个时间节点时，一个虚幻而微弱的声音骤然在这个时间节点中传来：

“侍奉蚩尤上帝的天界众神啊，回应信众的呼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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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其实我是你爸爸

呼唤声响起的时候，蛇之炼狱菩提也抓住了机会，折断了自己一根手指，然后抛了出去。

这一截断指，顺着时空修正涟漪的裂缝飞了出去，然后与那呼唤纠缠在一起，而后，化作流星，消失于冥冥之中，却是再度逆行回到了神兵大秦世界线中。

看到这一幕，墨煌彻底明白了：“呵，原来如此，那通过姜太祝祭祀大典，召唤出来后又走丢，在齐地弄出众多邪祟事件的走失儿童，居然是你。”

墨煌以大秦名侦探设定探那村民失踪案时，就暗暗推敲过那导致齐地邪祟横行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只是线索太少，不得要领，只是确定与未来有关。

但墨煌没想到的是，那罪魁祸首居然是炼狱菩提，知晓这一点后，墨煌忍不住摇了摇头：“时光穿越者这玩意真是个bug，即便是我无心无意，但还是导致因果逻辑线越来越诡异了，

姜太祝因为邪祟横行之事，举行大祭召唤出了墨煌，墨煌用雪清影做了一个实验，引起世界线修正，导致炼狱刀盟在未来的诞生，也诞生出了炼狱菩提这个存在，然后，墨煌带着堕为极乐祸蛇的炼狱菩提穿越回秦朝挨打，又导致了秦朝出现邪祟事件。

其中的关键，不是炼狱菩提，而是墨煌这个时光穿越者，他才是这闭合因果逻辑线的核心所在。

如果说一次还好，但接连出现两次后，墨煌也发现有些古怪了，似乎他经手的事，总会向着因果闭环的方向发展，导致他在很多事情上，既是起始之因，又是终末之果，首尾相连，无始无终。

墨煌察觉到这一点后，心中一动，因为这种因果闭环式的发展，对他而言却并非坏事，反而是一种好的趋势，因为，他能穿越到秦朝，也都是多亏了因果闭合的缘故。

假设自己能够从这种因果闭合中获得好处，那么，如果不断扩大这种因果闭合，将整条世界线所有的关键性节点全部打上自己的因果闭环节，最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墨煌觉得，自己也许会成为一尊握住世界线起源与毁灭两端的克莱因瓶之魔，或者成为一条在时间线中游走不定的莫比乌斯衔尾蛇。

不过这些想法目前都只是理论性的猜想，还需验证一番，才能知晓这个猜想是否有可能性实现，眼下的话，还是处理好炼狱菩提的事再说吧。

“严格来说，那不是我，只是承载了我一部分力量与意志的种子而已，不过，也应该可以掀起一些风浪了，嘿嘿嘿，蛇可是一种很记仇，也很难缠的东西，那秦始皇把我打的那么惨，我岂能不给他留一些礼物。”

蛇之炼狱菩提嘿嘿怪笑着，虽然墨煌觉得他没有完全说实话，但这个理由，墨煌也能接受：

“这种受辱后时刻不忘找回场子的想法，倒是有几分菩提传人的风采，我作为老祖感到很欣慰呢，而且，你也算是帮了我一把，那秦始皇称孤道寡，独断专行，可不是一个好沟通的人，若是把齐地之劫当做筹码去和他谈，倒是应该能增添几分便利。”

蛇之炼狱菩提哈哈一笑：“既然如此的话，那么，拜托你以后对我的人身好一些吧，千万不要给我有再度出现的机会，因为，我一旦出来的话，就会忍不住毁了所有的一切。”

盘丝洞穿越了漫长的时光，回到了最初，回到了那时光被凝固的炼狱刀盟之中。

墨煌抓住代表蛇性的炼狱菩提，然后往那象征人之一面，却宛如痴呆儿童的炼狱菩提身上一拍，把其拍了进去。

时光的凝固，于此彻底解开！

而与此同时，在未来末日世界之中的某处战场中，庞大的未知存在，与通天彻地的魔蛇始终争斗不休，时空修正的涟漪与猩红的抑制力涟漪不断的交锋着，象征着两个的争斗态势始终僵持不下。

骤然间，承载至高古神之威的抑制力涟漪，如遭重击，彻底溃败，而后时空修正的涟漪，彻底席卷开来，覆盖天地，于此时，两个存在皆不约而同的罢手。

通天彻地的魔蛇翱翔在天穹，俯瞰着大地，虽然姿态依旧威严，但在那席卷天地的时空涟漪不断修正之下，祂的身体渐渐虚化，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彻底消失不见，因为祂的过去已经被改写，成为了不应存在于此处的存在。

“菩提老祖，我曾经的老师，恭喜你，你改变了历史，也改变了未来，这一战，你赢了，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镇守古神序列第一宫的使徒而已，你若要逆伐至高古神，那么，后面还有六个祸劫使徒等着你，等你打败了六大祸劫使徒，还有三大灾王，就算你打败了三大灾王，还有连我都觉得恐怖的末日阴影军团驻扎于古神御座之前，你要走的路，还很漫长！”

蛇的低语，始终充斥着戏谑与嘲弄，即便自己的失败，也没有让祂改变这一点，而此刻，祂不曾掩饰己方的实力，似乎要以此来嘲弄敌人。

但让蛇失望的是，那庞大的未知存在根本没有动摇，反而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你以为这是勇者斗魔王吗，非要一关关的闯过去？过去的你暴露了太多的线索了，过去的我，已经隐隐猜到至高古神其实并不在这个末日，而是在秦朝，一旦让过去的我，在秦朝中找到那至高古神的真身，定要让祂死的很有创意。”

极乐祸蛇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嘿嘿嘿，菩提老祖啊，至高古神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甚至可以直接告诉你，过去的你，很快就会遇到至高古神的过去身之一，但不论你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的。”

庞大的未知存在不为所动：“事在人为，不要重来多少次，我都要以手中之刀，斩开这末日之世，将你们悉数葬于无间炼狱之中。”

“嘿嘿嘿，那我就静候佳音了，说实在，我也挺希望你能成功的，这样的话，我也能解脱了。”

通天彻底的魔蛇留下此言后，就彻底消失，被世界老母不知道修正到哪里去了，庞大的未知存在眼神复杂的凝视着极乐祸蛇消失的地方，良久之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向前迈进。

过去的自己，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未来的自己，也有一些必须去做的事情。

而在现实中，墨煌下意识的皱眉，因为他隐隐感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只是，他终归是神棍，并非真的能掐会算，虽然知道这般心血来潮颇为诡异，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墨煌也没有太在意这般异兆，因为，他已经把曾经注定要在未来兴风作浪的极乐祸蛇，在其尚未作祟之时就将之提前封印起来了，这种完全逆转了未来发展的操作，堪称重大胜利，就算世界老母蹦出来跳钢管舞庆祝一番，那都是正常的事情，与之相比，这小小的心血来潮算什么。

墨煌已经完成了封印，而后，那象征着人性一面的炼狱菩提，眼神渐渐灵动起来，但灵动归灵动，眼神深处的茫然却是挥之不去，他左右环顾四周，而后，看向墨煌：

“这是哪，我……又是谁？”

“哦，你失忆了？”墨煌身为神棍，也是第一次干这种封印大魔王的勾当，倒是没有预料到封印后的炼狱菩提会失忆，不过墨煌反应极快，伸出手，轻抚炼狱菩提的头顶，温和而慈祥的说道：

“你叫至尊宝！”

“我叫至尊宝？”炼狱菩提茫然的重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他又问道：“你是谁？”

墨煌清了清嗓子，愈发温和慈祥的说道：“我是你大哥啊，想当年，我帮了你一把，然后你为了报答我的大恩大德，便指天发誓，说要一辈子给我做牛做马，鞍前马后，挡刀挡枪，黑锅你背，好处我来！”

炼狱菩提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虽然我失忆了，但我觉得你在骗我。”

“好吧，既然你不爱听这个，那我就换个说辞吧，孩子，其实我是你爸爸！”

111.世界老母的面目全非拳

“不好意思，我虽然是失忆了，但我觉得我不蠢，而且，你这么骗一个失忆的人，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炼狱菩提依旧以看牲口的眼神看着墨煌，墨煌也不在乎炼狱菩提的眼神，洒然一笑：

“良心什么的，我早就卖了，既然你没有这些记忆，就说明这些记忆压根没什么价值，你不愿去记得，那又何必多问呢，就痛痛快快抛开前尘，重来一遍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至尊宝，然后跟我混吧，虽然不一定能够出人头地，但短期内衣食无忧，让失忆的你能够在社会重新站稳脚跟，也是没问题的。”

彻底失去了所有记忆的炼狱菩提思索了一下，不过因为脑袋空空如也，也没想出什么东西，但也觉得没什么所谓，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凝固的时光彻底解开后，并不代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恰恰相反，风暴这才刚刚展开。

天海市中心公园管理区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了公园出现的巨洞，不过他们不用惊慌，已经世界老母已经帮他们搞定这个巨洞的由来了。

硕大的路牌插在那里，标明这里是前往地底炼狱刀盟的路，甚至于，天海市中心公园的人，还发现了自己的公园宣传小册子中，赫然将炼狱刀盟纳入了公园景区之一。

当然，一些小麻烦也是有的，事发之前，公园管理区的人正好在开会，商讨一下景区下一个季度的发展以及预算，然后，时光凝固解开后，时空修正涟漪扩散而来，有许多人当场就模糊了，他们身上穿的衣服，悉数变成了军装。

“啥？我们景区已经列为特殊军事区？”

不仅一键换装，还有记忆的增添，所以管理处的负责人很快理解了自己的情况，但理解归理解，他还是只能维持着懵逼之色感受到这一切。

当然，懵逼的不只是他，还有许多人，咻的一声，许多人被世界老母挪移而来，凭空出现在了会议室内。

按照世界老母的设定，天海市中心公园，从城市景区升格为特殊军事区，自然需要一些部队驻扎于此，然后世界老母大手一挥，人就来了。

被挪移到会议室内的，便是正儿八经的军官，他们也接受到了世界老母给与的新版修正记忆，知道自己处于世界线修正的超自然事件中，当机立刻站了出来，接管了这一切，景区管理处的人自是没有意见的。

“领导，你的意思是，我参加的那个项目，其实不是虚拟游戏的测试，而是发生于现实的事？”

匡念殇语气有些结巴，很显然，这些事情让他感到非常的震惊，而墨煌只是一耸肩：

“其实也是和游戏沾边的，毕竟这是菩提老祖弄的超时空游戏嘛。”

匡念殇继续维持那一无所知的状态，也不符合需求，所以墨煌还是找个机会，让这厮知道一些真相，让他接下来做事也方便一些。

“也就是说，之前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匡念殇便觉得不寒而栗，要知道，他在“游戏”里，可是不止死了一次呢，墨煌只是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放心啦，你这不是还没死，还健健康康的活着吗？当然，我知道你很震惊，不过，只要你想想当初和夏总签订的合同，想想那笔安家费，以及想想违约的后果，我相信你的心情很快就会平复下来，然后拿出更高昂的干劲上班，以及保守这些秘密。”

夏总当初介绍匡念殇来墨煌这里，虽然可能没想过他能活下来，不过夏总经验比较老道，也是做了很多防范于未然的事情的，匡念殇从夏总那里拿了一笔六位数接近七位数的安家费，也签了保密协议，真要违约，后果非常的不妙。

钱是好东西，不仅可以让鬼去推磨，也可以让匡念殇迅速的摆脱震惊，回归积极的工作状态，反正他现在放空大脑，完全不去想这些事情了，什么疑问都彻底烂在肚子里，安心当自己的工具人，只是小心翼翼的说道：

“领导啊，那这样的话，我们这个单位，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隐秘邪恶组织，或者秘密结社什么的，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还要出去干坏事？领导别误会，我不是对公司的业务有什么意见，只是认为自己在作奸犯科这一块，可能没有什么天赋。”

但墨煌却只是嗤之以鼻：“我当然知道你没作奸犯科的天赋，你要有这天赋，还至于空有一身本事，却混成这样吗，老匡啊，你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观念，都什么时代了，还弄什么邪恶组织与秘密结社，你就不怕被不可描述的和谐抑制力干掉吗？所以，我们rx部门是合法的。”

匡念殇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合法的？”

“当然！虽然只是世界线修正而来的合法，不过，如无意外，应该很快就会落实下来。”

墨煌轻轻笑着，炼狱刀盟的诞生，引发的世界线修正是复杂的，是一连串修正组合而成的，同时涉及到官方与民间。

上次夏氏集团遭遇了世界线修正，夏总乘坐着世界老母遁光列车，咻的一声从天海市出现在首都，在那边参加官方会议，而这个会议的内容却很有趣。

把里面的官话套话拧干，这次会议的内容，就是官方授意民间企业自行组建一些超自然力量的部门以及机构，保护自身的同时，配合官方共同应对一些超自然事件。

夏氏集团作为天海市的龙头企业，也获得了相关的资格，从这点来说，rx这个组织自然是合法的。

不过，由于这个会议是世界老母修正而来的结果，所以，暂时还没彻底落实。

但墨煌觉得，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应该很快就会落实，因为李天兴这个特殊事务局局长给上面的建议，就是将错就错，先把这些修正出来的结果运转起来，反过来抑制世界线修正带来的诸多变化。

墨煌寻思着这些事情，然后说道：“不过，我们现在人还是太少了，一会你和新同事去跑一趟，和炼狱刀盟的掌权人士套套关系，看看可不可以在招聘一些炼狱刀盟的门人弟子，或者让炼狱刀盟把我们公司定为指定实习企业！”

匡念殇听见自己要做的事情，并非作奸犯科之事，倒是很愉快的答应了下来，只是看向自己的新同事，他又有些迟疑。

炼狱菩提，哦不，是至尊宝，此刻一脸困惑与茫然，正在打量着房间内的设施，即便是杯子上的花纹，也让他非常好奇，动摸西看，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然后他打开了抽屉，然后拿出了抽屉里的雪茄，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墨煌也不在意：“这东西叫雪茄，劲很大的一种外国烟！”

然后至尊宝又拿起一样东西，问了起来，墨煌也依旧温和而耐心的回答着：“那是手机，是现代人最常用的法宝，内蕴乾坤，妙用万千，若是运用得当，威能足以倾国倾城。”

看见至尊宝这个新同事，居然连手机是啥都不知道，匡念殇就感到很古怪，寻思这厮估摸是弱智吧，而墨煌见到匡念殇似乎有些轻视至尊宝，便专门提点了一下他：

“你这个新同事跟脚可不简单，他曾经是横行天下的恐怖大魔王，无恶不作，魔威滔天，结果被天帝轰杀至渣，而后一缕魔念不昧，转世成人，因为刚刚转世的缘故，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要怕麻烦，发挥好职业老前辈的担当，多点拨他一下，多结一些善果，要不然，等他觉醒之后，重拾魔王之力大杀四方之时，不一定会对你心慈手软。”

新同事的跟脚竟是如此雄浑，顿时让匡念殇这个中年退休兵王顿时觉得自己工作的地方，竟是如此的藏龙卧虎，而至尊宝也听见了这些，转过头，好奇的问道：

“来之前，我不是问了你我的来历，你那个时候不是说我曾经是超级英雄，结果被疯狂科学家捕捉，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人体改造手术，然后失忆了吗？”

墨煌毫不在乎的事情：“这些背景设定，你随便找一个自己愿意相信的来信就行了，反正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只要领会精神就行了。”

至尊宝轻哦了一声，也不搭腔了，倒是兴致勃勃准备出发，他现在看啥都新鲜，倒是充满了生活的热情。

匡念殇人生地不熟，自然一个人没办法展开工作，墨煌便带着他，打算去找貌似在炼狱刀盟内有一些地位的迎宾弟子活动一下。

走出迎宾酒店，便可看见炼狱刀盟此刻到底是什么情况。

铺天盖地的时空修正涟漪荡漾着，炼狱刀盟的地图进入了实时升级状态，一会地形骤变，一会这里多了一些建筑，一会那里的建筑又不见了，甚至路上不时有人咻的一声出现，或者咻的一声消失不见。

墨煌三人走在其中，就好像走在正在后台系统升级维护的网络游戏里的npc一样，看着熟悉的一切都在世界老母无形之手中变得面目全非。

很显然，大幅度扭转了未来，提前封印了极乐祸蛇这个结果，让世界老母充满着干劲，恨不得抡起粉嫩的小拳拳，将整个地球文明都欧拉暴打至死，当然，世界老母目前还没有这般神威，所以祂目前也只能抡起小拳拳，使劲猛锤炼狱刀盟的胸口，把炼狱刀盟这个地图捶到面目全非。

走着走着，突然就有几个人咻的一声出现在墨煌面前，他们穿着各式服装，甚至还有人就直接穿着一条大裤衩，估摸被世界老母搬运之前，正蹲在家里吹风扇，但不约而同的是，他们脸上皆是一脸懵逼，一会之后，世界老母新版记忆灌输而来，便有一人惊喜的喊了起来：

“我遭遇世界线修正了，我居然早在两个月前，就拜入炼狱刀盟内，成为了外门弟子。”

而后，这个人身上的衣服骤然模糊，一键换装，变成了炼狱刀盟的外门弟子服饰，然后身上气息骤然暴涨，直接从一个普通人，被世界老母修改为修行了两个月功力的武林萌新。

然后这个人看向墨煌的时候，骤然愣住了，然后犹豫了一下，喊道：“领导！？”

墨煌此刻也被世界老母揍了一拳，得到了新版世界线的修正记忆，知道了眼前这个幸运儿，居然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墨煌招聘了，成为了rx组织光荣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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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世界线修正之下的幸运与倒霉

“世界老母做事还挺贴心的嘛，省了我不少功夫。”

墨煌刚准备去招人，却发现世界老母居然已经把新人都准备妥当了，自是很满意，甚至打算给世界老母打一个五星好评。

那个新人虽然还有些懵逼，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但墨煌对他勾了勾手指后，他还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墨煌身后。

一路走来，墨煌身后有多了好几个“一个月前”招聘成功的家伙，让整个队伍都壮大了不少，墨煌这个部门领导看起来也有那么点威严。

这些人能被世界老母选中，直接修改了模板，从普通人一跃成为江湖萌新，从某个角度来说自是超级幸运儿。

炼狱刀盟的功法颇擅速成，只要狠下心来，不断向着未知与混混领域迈进，功力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当然，会不会疯，那就不好说了，当然，疯了以后说不定功力提升会更迅速。

入门两个月，虽然只是局限于外门弟子这个行列，但也足以让一个普普通通的都市青年，摇身一晃，进化为为飞檐走壁，空手碎砖的好手了。

但世界老母选拔的标准，并非随机，虽然没有深谈，只是浅浅的聊了几句，墨煌也知道这些人皆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以及冒险精神，算是平凡都市中比较不安分或者喜欢幻想的那一波人。

如果三个月前真的有一个能够传授超凡武道的炼狱刀盟存在，那么，这些人知道后，不远千里赶来，想要拜入炼狱刀盟，也是有很高可能性的。

但可能性这种玩意，距离现实到底有多远，那就毋庸置疑了，毕竟，从理论层面来说，每一个人类都拥有无限的可能性，但最终能够实现的，基本上都不是自己最希望的那个可能性。

就好像其中一个幸运儿，他家境不是很好，生活压力比较大，纵然有点冒险精神，但最终，他的选择极有可能不是大老远赶过来，而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不动，干着辛苦的活，拿着温饱的钱，顶多用手机上网的时候刷一刷相关的资讯，安心当一个吃瓜群众，然后就没了。

但世界老母给了他一个可能性！

两个月前，他听闻避世多年的炼狱刀盟从地底世界走出来，广开山门，招收门徒后，骤然起了摆脱现状的决心，不惜辞了工作，也要千里迢迢赶来。

但炼狱刀盟现世的消息，已经传遍各地，一时间，前往炼狱刀盟的各种交通方式皆已爆满，而后，他又听说炼狱刀盟收徒方式极其严谨，为表决心，一咬牙，选择徒步而来。

星夜兼程，苦行近乎一月，当他走到炼狱刀盟时，炼狱刀盟负责招聘事宜的人事部弟子欣赏其意志，当场便破格录取了他，而后，一位长老听闻了他的事迹，亲自赶来收其为徒，眼下他虽是外门弟子，但那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过不了多久，估计就要被提拔为正式弟子了，进而参悟炼狱刀盟的无上神功了。

这般天道酬勤的故事，并非真实，一如墨煌与李天兴相遇，互相比试了一番，最终墨煌得到李天兴的赏识，拿那特殊事务调查局的二级外聘顾问证件的都市文剧情那样，都只是世界老母修正而来的结果。

并非真实发生的事情，但这般发展，却是所有可能性中，最好的那个可能性，而世界老母，将这个可能性修正到了现实之中。

当然，悲催的事情也是有的，这个幸运儿，现在那点存在银行里的微薄存款，经过世界老母大手一挥，现在都已经全部没了，按照设定，他是在苦行而来的时候，以及拜入炼狱刀盟后的一些基础开销，就把自己的存款全部干掉了。

更无奈的是，他抽空给单位打了个电话，却发现，世界老母也把他的工作也给直接爆破了，老板说，世界老母已经修正了公司的财务系统，已经把他的状态改成离职，甚至工资都已经结清了，并且还以老板鼓励员工追逐梦想的理由，多给了他一笔奖金。

这听得那个幸运儿一愣一愣的，因为他知道他那个老板抠门的要死，怎么可能会多给他奖金，果不其然，老板也说了，如果他要回来继续上班，麻烦先把世界老母以老板名义发放的奖金还回来。

这个幸运儿哪里有钱还给老板，所以，这工作自然也没了！

“你放心吧，你喊我一声领导，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只要你死心塌地为rx卖命，来个997什么的，公司不会亏待你的，公司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给别人的卖命钱。”

墨煌拍着这个幸运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着，这个幸运儿能说什么，既然世界老母已经给他找了个新单位，他也只能将就干着了，毕竟他现在连一个能回去的地方都没有了。

世界老母甚至已经把他的住了几年的租住屋都给退了，甚至修正出已经有一个新房客住进来的结果。

有这种遭遇的，并不只是这个幸运儿，那些遭遇世界线修正，咻的一声出现在炼狱刀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方面的麻烦。

获得了新的人设模板，旧的人设模板中附带的社会状态以及相关关系网，都会以一种符合逻辑的方式随之改变，在这方面，世界老母还是比较较真的。

简单点来说，世界老母把人搬运而来，绝对不会忘记扣除他们一路上理论上会产生的食宿交通费，不过，世界老母的工作态度也是摆在那里的，有时候也会出现一些比较神奇的事情。

比方说，墨煌走在路上，就遇见了一个倒霉蛋。

“苍天啊，大地啊，谁能告诉我，为啥我会变卖房子，耗光所有家产，去买一个有九级魔法末日火雨附魔过的魔法美少女变身法杖啊？还有，我买的魔法杖到底在哪里啊！？”

一个因为世界线修正，从千里之外的城市咻的一声出现在炼狱刀盟的人，理清了自己的现状后，无力的跪在地上，发出悲沧的怒吼！

世界老母大手一挥，这个男人的全部身家，直接因为购买有九级魔法末日火雨附魔过的魔法美少女变身法杖而清零，但这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世界老母还没有给他发货，直接用一个设定，就拿走了他的全部财产。

虽然墨煌对这个男人为啥要买魔法美少女变身法杖有一些疑惑，不过，他也不愿多问，毕竟他管不了，而这个倒霉蛋，最后只能选择报警了，只可惜，现在官方也忙碌无比。

世界老母抡起小圈圈，疯狂殴打着现实，有因此而受益的幸运儿，自然会有因此而扑街的倒霉蛋，幸运儿不用多说，绝大部分皆是犹如抖m那样，带着舒爽的笑容，痛快接受世界老母的殴打，甚至希望世界老母打的更重一些，最好用穿高跟的美腿多踩几下就更好了。

但倒霉蛋，基本上无一例外，全部选择向官方求救。

“长官，又有一个因为超自然事件损失上百万金钱的案例出现！”

“目前各种事态的数据统计如何。”

“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出现身体变异现象，惊慌之下向医院求助的案例有七十多起，百万级以上财产损失，已经有一百四十起。”

李天兴揉了揉额头，因为世界线修正这种超自然事件导致的损失，目前只有特殊事务调查局专业对口，所以这些事情最后都是汇总到特殊事务调查局中来处理，李天兴处理的头都大了。

但这些民众人身以及财产上的损失，在当前这个阶段，重要性尚在其次。

他看向世界线混沌演算机组，这台经过世界老母修正过许多次的黑科技超算机组，此刻正通过以不知道什么逻辑而运转起来的程序，推算着这次世界线修正的相关数据。

没多久，混沌推演机组暂时停止了程序，给出了一个阶段性的报表，看着报表上显示的数据，李天兴已经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根据程序一阶段推演数据显示，12小时内，将会有300000以内的人，因“炼狱刀盟”这个世界线修正节点而遭受影响，根据二阶段推演数据显示，将会有75%的人获得来自于炼狱刀盟的超凡武功，成为超凡者，25%的人遭遇未知情况……】

12小时内三十万人受到影响，24小时内，几乎上百万人受影响，48小时内，受影响的人几乎上千万，这就是世界线混沌演算机组给出的推演报告，面对这种数字，李天兴能不抽气吗，他都快抽过去了。

李天兴揉了揉额头，强行冷静下来，他抬头看向窗外，透明的时空修正涟漪纵横交错，以覆盖天地之势呼啸而来，以无上神威改变万象。

“冷静一点，这个时候，我应该找炼狱刀盟的人配合工作，起码一些在炼狱刀盟内遭遇巨大经济损失的，炼狱刀盟应该可以处理一部分，幸亏炼狱刀盟已经出现在现实中，电话已经打得通了，不然的话，我跑哪里去找炼狱刀盟盟主……咦，不对，炼狱刀盟有盟主吗？我记得好像有，但又似乎盟主之位已经空悬很久了，难道这也是一种世界线修正？”

曾经见过炼狱菩提一面的李天兴，此刻忍不住狠狠的皱眉，因为他发现，他记忆之中那个以半人半魔之姿炼狱刀盟之主，正在渐渐变得模糊，越是回忆，这些记忆就越是模糊，最终归于梦幻泡影。

世界老母一直都只是给别人增加修正的新版记忆，但是，这是祂第一次抹去别人的记忆。

炼狱菩提曾经的存在痕迹，一点一滴的被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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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一念骤起，便是无量量因果

炼狱菩提存在印记被抹去之事，墨煌才就知道了，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带着至尊宝大摇大摆在炼狱刀盟内晃荡。

眼下整个炼狱刀盟，已经没人知晓曾经有炼狱菩提这个盟主存在过了，一如他根本未曾存在过那样。

墨煌也知道世界老母为什么要这么做，炼狱菩提进化为极乐祸蛇后，他的存在，不论是相貌，亦或言语，甚至是任何一点一滴能够指向他的信息，都承载着蛇的信息，或者成为蛇之信息侵蚀的渠道。

为了更好的封印极乐祸蛇，确保这个已经被修正了的世界线关键节点不会被翻盘，所以世界老母直接抹去了炼狱菩提的一切存在印记，或者说，这种抹杀，本就是世界线修正的一环。

墨煌没走多远，便找到了那招待过他好几次的迎宾弟子。

“一月前的菩提拔剑大会上匆匆一别，没想到老祖居然又再来了，不知道老祖再访我炼狱刀盟，可是要找你上次认识的婉容师妹吗？那婉容师妹也是念叨了你好几次呢！”

这迎宾弟子一开口，倒是让墨煌很是诧异，不知道这厮说的是啥，但看着这厮身边袅绕的时空修正涟漪，便若有所悟，世界老母干活也并非一蹴而就的，也是渐近的。

这个炼狱刀盟的地图场景，在未曾并入主世界线前，处于“三个月前”的节点，墨煌与这迎宾弟子结识也是在那时，然后，世界老母开始修正，一番连环欧拉重拳，把整个炼狱刀盟场景打到主世界线，也就是三个月后。

而着迎宾弟子，却并没有与之同步，而是先被修正到了一个月后，说的直白点，可能是工期太赶了，世界老母有些忙不过来，所以场景地图虽然升级完毕了，但npc的相关记忆以及设定，还没跟上三个月的最终进度，只是先弄了一个月的记忆顶着。

不过，也许是墨煌的接近，导致世界老母想起这一茬，赶忙降下爱的铁拳。

墨煌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这迎宾弟子身边袅绕的时空修正涟漪一番荡漾，然后整个人模糊了一下，随之再度恢复清晰，却是衣衫换了一套，浑身气势都有所不同了。

然后他看着墨煌，甚是惋惜的说道“老祖，你和婉容师妹虽然只是相识两月，却也是如胶似漆，情感甚深，大家也是知道的，婉容师妹修行时走火入魔这件事，大家都感到很悲伤，你也别太难过，婉容师妹必定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墨煌有些蛋疼，这世界老母修正世界线，怎么还自己加戏呢，然后他正待深问一下这婉容师妹是谁啊，又见迎宾弟子浑身模糊，又被修正了，身上气息愈发深邃，然后他看向墨煌时的眼神，已经不是惋惜，而是悲悯了。

“老祖，你这一月来，连闯破灭九重塔，夺得逆生莲花，又败尽群雄，踏破死河万鬼域，拿了那一滴万灵真水，又通过了丹道大师的三重考验，千辛万苦铸就成逆天生死丹，欲要以此救下师妹，此情之挚，炼狱刀盟上下皆有目共睹，而眼下我已升职为长老，权限大大增加，必会为你尽一番心力，救下你的心上人婉霜师妹。”

墨煌真不知道世界老母修正出这些剧情的时候，是去哪找的剧本，估计是别的小说吧，但墨煌也无意追究，只是忍不住问道“我救的不是那婉容师妹吗？婉霜又是谁啊？”

而后迎宾弟子以古怪的眼神看了墨煌一眼，然后又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听说你闯死河的时候伤者脑子，导致记忆有些破损，原来是真的啊，婉霜师妹是婉容师妹的亲妹妹啊，你情挑炼狱双姝，抱得姐妹归，又为了她们两个出生入死之事，已成江湖最近最热门的新闻了，就连长老们都已经同意你们的婚事了，你要是不记得了，回头去找些狗仔队写的花边新闻来看一下就应该记起来了。”

墨煌眉头一挑，颇有些眉飞色舞，因为他觉得世界老母挺够意思的，修正世界线的时候，居然还给修正出了一个后宫，虽然只有一对姐妹花，但这毕竟也算是天降系的后宫，又不用自己费力去追，直接就可以享受成果，自是大好事，便问道

“那么婉霜师妹和婉容师妹现在在哪？我准备去看望一下她们。”

迎宾弟子微微摇摇头，叹息道“看来你的记忆是真的出问题了，你回头也去医院那边找大夫看看吧，婉霜师妹和婉容师妹早就被你送到著名的女子医院移花宫那边静养了啊。”

“移花宫在哪啊？”

“那移花宫还是你们九幽黄泉楼的产业，在月球移民基地广寒城中。”

墨煌顿时失去继续追问的兴趣了，虽然这些迎宾弟子这些世界老母修正出来的npc脑中自带一整套世界背景设定，但这些世界背景设定皆是虚的，鬼知道那月球移民基地广寒城在哪。

墨煌也不废话，把匡念殇以及至尊宝介绍给迎宾弟子，场面交际了一番后，然后让迎宾弟子给个方便，好让rx公司可以和炼狱刀盟展开深度合作，迎宾弟子经过世界线修正后，现在已经是炼狱刀盟长老，这些事情倒也做的了主，看在墨煌的面子上，他也愿意谈一谈。

墨煌敲定了方向和合作意向，就把具体的细节交给匡念殇他们去谈了，连那些因为世界线修正缘故而加入rx公司的萌新员工，也一并交给匡念殇带，墨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而墨煌走后，迎宾弟子看见了至尊宝，眼神颇有些惊奇

“这位朋友，我一见你，便觉得你颇为不凡，特别适合修行炼狱刀盟的诸般法门，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投入到炼狱刀盟之中？”

至尊宝现在就是个好奇宝宝，对什么都感兴趣，但唯独对迎宾弟子这个建议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就婉拒了，但迎宾弟子也不放弃，口舌翻飞，列举出炼狱刀盟诸般好处，不断试图说服至尊宝。

倒是弄得匡念殇很纳闷，他明明才是负责这次工作的负责人，结果他找迎宾弟子谈事，迎宾弟子也不怎么理他，只是见了至尊宝一眼，就一个劲的狂舔至尊宝。

这个时候，匡念殇也觉得墨煌之前所言非虚，这至尊宝只怕真是大有跟脚的猛人，没见他站在那里，仅凭虎躯一震，就震得炼狱刀盟的长老转职为超级舔狗了吗，想了想，匡念殇决定结个善缘，也转过头，开始舔至尊宝。

墨煌出了门，转了一下，然后便打算离开炼狱刀盟，原因无他，他在炼狱刀盟中，不论哪个炼狱刀盟弟子皆过来慰问一下他，让他不要太难过，困难总会过去的，情况总会好起来的。

甚至还些修行武道结果把三姑六婆八卦神通修至大成的炼狱刀盟弟子，主要是上了点年级的女弟子，非要过来八卦一下，问问墨煌什么时候准备和婉容婉霜两姐妹完婚。

“这是个好问题，只要世界老母今晚给我发货，我明年今日就摆满月酒！”

摆脱了这些问长问短的三姑六婆后，墨煌颇有些无奈，觉得世界老母这厮有时候真的挺混账的，光给设定不给实物，着实可恶了。

不过，念叨了几句后，墨煌猛然眸子一闪，想到了一些事情。

虽然炼狱刀盟的诞生，有些始料未及，不过，有了这么一次实验后，也让墨煌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如果能够妥善运用这些经验，说不定，他能够对现实进行定向的世界线修正，把那些炼狱刀盟弟子脑海中的虚拟江湖背景设定落实下来，比方说那个餐饮业的龙头大哥九幽黄泉楼，或者物流行业的霸主天绝战神殿，以及互联网行业顶级大企业末日天机谷。

想到这里，墨煌忍不住揉了揉额头，寻思着这些企业都是啥玩意，想着想着，墨煌猛然皱眉，因为他随之想到了一件事。

“该不会这又是因果封闭事件吧，难不成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已经彻底把现实修正成那般模样，然后，现在的我，如同之前被牵引到秦朝之时，又准备启程去闭合这些因果？”

心念一动，墨煌的右手骤然变黑，进行局部的真身解放，而后，他猛然挥手，衣袖一挥，整个人便堕入了盘丝洞中。

与炼狱菩提一战时，墨煌成功统合了整个炼狱刀盟所有的菩提之我，证就了炼狱刀典至高无上的境界，达成了名字叫菩提老祖，境界也叫菩提老祖的白金成就。

这些成就，依旧留在墨煌的身上，而后，墨煌以那块秦朝得来的莫名晶石所铸的因果盘丝洞，也还在，只不过已经异变为一种较为特殊的状态。

既似法术，又似法宝，总而言之，只要墨煌境界不跌，依旧维持着菩提老祖的业位，这因果盘丝洞，就已成为了一种本命神通的玩意，玄妙难言。

踏入因果盘丝洞后，墨煌立刻发动了盘丝洞那干涉因果的神通，他往自己脑袋一抓，将自己方才那个念头给抓了出来，化作一个近乎透明的小光球，然后将中蕴含的因果剥离出来，加以具现化。

果不其然，墨煌一施展，便见到多到无以复加的因果丝线，以洪水倾泻之势，从这个念头中喷涌而出，向着四面八方延绵而去，没入虚空之中。

当真是此念一起，便诞生出无量量的因果！

墨煌的意志顺着这些因果丝线遨游而去，却隐隐窥到，有些因果丝线竟延伸到了时光海中，穿梭于各个历史节点之中，还有一些竟向着时光海更遥远的地方蔓延，不知道链接到哪里去了。

。

114.特殊庆典活动

墨煌透过因果盘丝洞的追溯，看到这一幕后，眼神骤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说道

“倒是好大的阵仗。”

每一条因果丝线指引的落点，也许都是一次因果封闭事件，而眼下看来，这无量量的因果丝线，非要落实，估计都要把整个时光海揪起来打个结了，拧成麻花的那样才算完。

墨煌眺望着这一幕，却有某种极其特殊的感觉。

这贯穿时光海的无量量因果丝线，似神经，也似血管，或者说经脉。

这些经脉，扎入时光一个个时间节点中，以此形成的因果封闭事件，这些因果封闭事件，形成某种以因果为基础单位形成的高级分终端，吞吐着时光节点中蕴含的无量因果，又犹如骨骼，支撑着整个网络。

犹如海啸般的因果洪流，被吸摄而出，经过因果封闭事件的提取与淬炼，沿着因果丝线构筑而成的经脉中穿梭着，形成更复杂的运动，形成了一种复合形态的系统，而在系统性的运作中，构筑着更高级的升华形态。

有了因果丝线组成的经络，也有了因果封闭事件形成的骨骼，这无尽的时光海，便是其血肉。

而后，率先升华而出的，便是能够聆听到一切起始之因，监测森罗万象的“耳朵”，那是根据整个系统升华而出的核心模块，负责监控整个系统运作的顺畅。

紧接着升华而出，是能道尽一切万有之果，让未知变成注定的“嘴巴”，这是这个系统中，负责将无序之因收束为既定之果，让整个系统能够减少运转时无谓内存损耗的核心模块。

而后，探嗅未知领域的“鼻子”也随之升华而出，这个系统负责寻找未知的世界线，是系统开源节流，对外拓展的核心模块。

经脉，骨骼，血肉，耳口鼻接连诞生，墨煌已经清晰的看到了，这是一尊以无量量因果构筑而成，在这混沌蒙鸿时光海中孕育而成的混沌巨人。

这亦真亦幻的演化还没停止，初具形态后，这尊混沌因果巨人，开始向着人类的形态演化而去，双脚是在混沌时光海中移动的核心交通模块，双手，是猎食与争斗用的战斗核心模块。

最后，这尊四肢俱全，已经初步具备类人形态的混沌时光巨人，那相当模糊的脸部，正升华着眸子。

眸子是整个系统最核心的模块，那是统御其他模块的运算核心。

混沌巨人模糊的脸部，缓缓裂开了两条细缝，然后一点一滴的扩大。

混沌巨人正在睁眼，无量量的煊赫神光，从其中怒绽而出，点滴流露，都是无量量因果，无量量时间节点一切信息数据进行实时演算时的光辉。

当这混沌巨人睁眼之时，墨煌与之对视，受其眸中神光所冲，墨煌只觉得身心俱焚，根本承受不得。

这尊混沌巨人，是时光之主，是一切起始之因的凝聚，森罗万象发展的具现，终末之果的象征，与之对视，墨煌只觉得自己仿佛正在直视宇宙的真理之源，根本承受不得。

老旧直板手机级的身心，去承受天文中心超算机组才能承担的信息处理运转，这本就是一种荒诞。

幸运的是，这尊混沌巨人根本没有睁开眼，一股莫名之风从时空海的尽头吹拂而来，形成时空的暴风，这尊时光之主被这时空暴风吹拂着，整个存在都稳定不住，开始崩溃。

墨煌骤然心生明悟，这尊时光之主，便是由他一个念头阐发的因果，在时光海这个非线性，逻辑以及性质非常难以描述之地倒影而成的一种结果。

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他未来的结果，这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是，不论是谁，都可以去想象自己未来可以成为什么样的人，而区别在于，墨煌的未来想象显得特别“真实”而已。

而这时光巨人，就是之前墨煌所想的莫比乌斯之蛇，不过更为完善，也更为真实。

而这时光巨人的崩塌，便已经象征着墨煌这个想法，有一定可能性，却缺乏抵达这个未来的关键性条件。

墨煌大口喘了几口气，平息了方才那那尊半成品时光之主对视时遭受的洗礼，看着这尊时光之主的崩塌，他又忍不住寻思着自己要抵达这个未来的话，又欠缺着什么，又是否有着另一个可能性。

一念如此，墨煌就看到那个，那时光之主崩塌的残骸并没有消失，而是正在进行异变着，那扎根于无尽时光节点的因果封闭结构，开始恶化，犹如癌症一样，无尽的黑暗扩散开来，污染着一个又一个的时光节点。

黑暗开始沿着因果经脉开始扩散，恐怖的异变接种而生，最终，曾经井然有序的一切，都扭曲成一种畸形的，混沌的，恐怖的形状。

最终，在这尊未能彻底诞生的时光之主的尸骸之中，一尊恐怖的存在诞生了。

那是一尊挥舞着恐怖触手，向着时光海的四面八方，向着所能触及到的一切尽头蔓延，污染侵蚀森罗万象的不可名状存在，没有任何言语能够描述祂，因为描述了也没有任何意义，那只是混乱而无意义的一种趋势，那连终末都不是，因为连终末，都只是一种秩序的定义，而这尊存在的本质，是更混沌的论外。

而这，也是一种未来，无法描述的论外混沌之主，而诡异的是，墨煌觉得，自己若是想要抵达这个未来，却是相当的轻松，适应性与契合度也更好，甚至于，墨煌直视这尊混沌之主，竟没有任何意外，甚至感到这厮造型挺帅气的。

但这并非全部，墨煌遥遥眺望，在这亦真亦幻的时光海中，窥探到了更多的未来，他甚至在论外混沌之主的远方，看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自己”，手持着写有的长幡，云淡风轻的盘腿端坐在混沌海中。

而这个“墨煌”，也似乎隔着时光海，遥遥窥见了墨煌，而后他伸出右手，先是指了指上方，似乎表示着什么，而后又朝墨煌摇了摇手，似乎表示现在还不行的意思，最后，他长幡一挥，搅动了时光海，遮蔽了自身。

而后，墨煌放眼眺望，还看见了好几个自己，只是形态更加模糊，墨煌也看不太清，似乎这些未来，比起时光之主以及混沌之主，还有那个莫名的便当老祖这三个结局，都显得更遥不可及，或者说墨煌还欠缺了什么，难以真正接触这些未来。

墨煌收回了眺望时光海的目光，然后发现自己已经倒在地上，身体也是七扭八歪的了，这并非形容，而是字面上的七扭八歪。

眼睛跑到了肚子上，嘴巴跑到了背部，右手在头上，左手的左脚膝盖上，总体而言，墨煌此刻造型相当的猎奇，而更诡异的是，异变为这般形态，墨煌也竟觉得很舒服。

“呵呵，看似最好抵达的论外混沌之主，也蕴含着最大的风险，只是看几眼，就不知不觉变成这德性，还觉得很舒服？这根本就是我的认知以及感官被侵蚀了吧，真要成为那种存在，那还了得。”

若是其他人，估计不死也残废了，墨煌解放真身，再度变身为黑漆漆的神秘人形态，然后借此重构自己的存在，再度回归人形时，便已经恢复了原样。

不过，想起那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预兆，甚至连发现都没有发现就变成了这样，也让墨煌心有警惕。

但是，墨煌转念一想，也觉得这是一种上好的攻击系神通，如果有办法让敌人窥见此刻自己所见的这些景色，估计自己都不用动手，敌人估计就要花式扑街了。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多亏了这次窥探，墨煌对自己要走的路，多了许多深刻的认知，可以更从容的规划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墨煌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遇事不决二话不说，先触发升级练功的剧情就对了，毕竟这是绝对的万金油剧情。

等墨煌从因果盘丝洞出来，走过那漫长的地底通道，走出地底，来到地表的天海市中心公园的时候，看见往昔就已经颇为热闹的公园，此刻变得更加热闹了。

通往炼狱刀盟的通道，已经被特殊事务调查局的人把守，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许出不许进，当然，主要是那些被世界老母强行挪移进去的人，官方也管不了，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然后，此刻明明是酷暑难耐的炎炎夏日，但中心公园中却积雪甚深，而后，一只只小雪人源源不断从雪地中诞生而出，手举冰霜利刃，凶神恶煞的向人类发起攻击，然后……就被更凶神恶煞，更源源不断的人类给轰杀了。

“小伙子，别抢怪啊，我们以前经常和经常在这边跳广场舞，所以这边地盘是我们的！”

一个老大爷高举着折叠板凳，挥舞的虎虎生风，威吓着靠近的墨煌，不过话没说完，又有一群雪人从雪地中诞生，然后老大爷抡起折叠板凳，使劲拍打着这些雪人，招式还挺有章法的。

而这里也不只是老大爷一个人，还有一群老大妈和老大爷，组成了广场舞血杀团，抡起诸如平底锅，擀面棍等等凶器，对着雪人进行残忍无情的施暴，那场面，太残忍，太暴力了。

“呵呵，大爷大妈你们慢慢杀，我就是溜达一下而已。”

墨煌语气温和，也甚是礼貌，这老大爷诧异的看了墨煌一眼，然后忍不住说道

“小伙子，这个时候你还溜达啥啊，赶紧打怪，争取多升几级，尽快达到拜师转职的要求啊，平时你们天天抱着手机玩游戏，一天到晚都不睡觉，现在国家需要你们玩游戏的时候，你们却又偷懒，这德性要不得啊，还是好好杀怪，努力练级，争取为国效力啊，我知道了，你是找不到练级区是吧，这样吧，加入大爷的团吧，大爷我带你练级。”

人间自有真情在，走几步路就能遇见一个热心情老大爷，也是运气，墨煌其实挺尊老爱幼，也不好意思拒绝，就顺势加入广场舞猎杀团。

墨煌以高超到酷炫的技巧，花式虐杀这些小雪人，立刻就引起了众多大爷大妈连番惊叹，将墨煌誉为广场舞猎杀团的明日之星，虽然不知道这种成就有啥意义，但有轻微松鼠党癖好的墨煌还是收下了这个成就。

墨煌杀怪之时，左右环顾，到底都是手持各式凶器的人类，把那些雪人往死里揍，皆是一副化身为血手屠夫，冲击冲千人斩万人屠之境的狂热神情。

不过墨煌也能理解他们的热情，毕竟，今天是特殊庆典活动，炼狱刀盟菩提拔剑大会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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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充满强者气息的现代都市

时间倒退回之前。

炼狱刀盟并入主世界线后，虽然引起的世界线修正，是波及周围好几个城市，但毋庸置疑，改变最大的还是天海市，因为炼狱刀盟就坐落于天海市中。

“报告大人，天海市出现了诸多诡异的灵异现象！”

聆听着手底下人的报告，李天兴目光专注的看着监控显示屏，这是城市天眼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不过，往昔以清晰和可靠而著称的城市天眼，此刻画面极其模糊，时而闪烁不定，犹如以前那些信号不良的老电视一样。

不过，监控摄像头画质清晰的时候，总是能够在一些诡异的角落，拍到一闪而过的扭曲光影以及更为诡异的画面。

李天兴观察了一下，然后当场做出指示“这些灵异现象不用理会，这只是太多武道强者聚集于炼狱刀盟，他们身上的强者气势互相激荡，与天地交融，形成了一种名为“强者盛宴”的一种特殊的自然现象而已。”

一连串世界线修正接连来袭，而李天兴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辨识哪些修正是良性的，可以暂时不管的，哪些世界线修正是恶性的，是必须当机立断去处理的。

作为位高权重的特殊事务调查局局长，世界老母的许多修正，或多或少都会涉及到李天兴，最起码新版的修正记忆，都会给他一些，而他现在就是靠这些记忆，去辨识这些世界线修正的好坏。

“大人，真的不用理会吗？”

虽然在职场上，质疑领导的权威是大忌，但此刻李天兴的手下真的忍不住，因为某一个监控画面中，那些扭曲的光影竟化作了蠕动的不定型存在，将一个路人拖入了一个阴暗的巷子之中。

李天兴见状，也是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放心，没事的，某些修为高深的武道强者，已经将自身的意志融入到了气势之中，神通非凡，所以，在这种强者盛宴的特殊自然现象中，会有小几率出现某些强者的气势化作实体的事情，称之为强者之影，不过，这是一种奇遇，若是能够遇到这些，就能从那些实体化的强者气势中，获得一些特殊的好处。”

说是这么说，但看着监控画面中，那个路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疯狂往外跑，又被那扭曲光影所化的异物拖入巷子之中，李天兴寻思了一下，还是说道

“算了，这般奇遇是面对江湖中人的，对平民可能不太适用，去两个调查员处理一下吧，记得拿上炼狱刀盟的符印徽章，可以有效震慑这个强者之影，然后拿一本书，让那强者之影自己进去，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到一本记载着特殊奥秘的武道宝典，阅之，可以增加武道经验值。”

刚说完，李天兴就看到监控画面中，有一个年轻的男子，一手持有炼狱刀盟的符印，一手持撬棍，冲入巷子中，先以符印震慑那个强者之影，然后抡起撬棍，痛殴那个强者之影，然后打了一会，便拿出一本书，喝令一声，那强者之影便化作光影，融入到书本之中。

待到强者之影融入书中后，那年轻男子当场就打开了书阅读起来，而后神情扭曲，身体颤抖，双眼翻白，口吐白沫，似乎从书中领悟到什么了不得的天地奥秘，正在不断提升着自己的武道境界。

李天兴见状，只是笑了一下“得到世界线修正的记忆后，便过段行动起来，主动出击去捕获奇遇，倒是胆大的家伙，是个当调查员的好苗子，天眼系统记录一下，如果他以后要报考特殊事务调查局，给他额外加分。”

李天兴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这样的事，正在天海市中不断发生着。

炼狱刀盟是武道门派，走的也是武道画风，不过他们的武道画风非常具有侵略性，炼狱刀盟一旦并入主世界线后，这般画风立刻侵蚀了整个天海市，将这座曾经的国际金融都市，渐渐变为现代强者之都。

强者盛宴这种特殊的自然现象，也只是其中的一景而已，还有更多的世界线修正随之而演，将天海市强者之都的名号彻底落实了。

比方说，此刻天海市许多区域，骤然飘荡着由幽暗呢喃与疯嚣唱诵组成的诡异歌谣，恢弘与邪异同存。

按照世界老母的设定来说，武道强者威能通天，即便只是声音，也有留存千古的威能，而现在这回荡在天海市中的诡异歌谣，便是炼狱刀盟古往今来所有武道有成之强者，留下的“千古之音”。

若是细细聆听，说不得还能在这强者千古之音的异象中，领悟一些音攻之法门，对唱歌功力有着极大的提升，若是资质更好，说不定还能透过声音，与往昔的强者产生感应，获得一些传承什么的。

有些民众，承受不起这强者千古之音的侵蚀，纷纷逃离，但又有些民众，通过世界老母给与的新版记忆，知晓强者千古之音的好处，纷纷向这边涌来，试图透过声音的接触，感应那些早已逝去的炼狱刀盟强者，获得他们的传承，再不济，也可以学习一下强者唱腔，成为一个武道歌唱家什么的。

诸如此类的异象，层出不穷，遍布整个天海市，就算去买个菜，都能看见摊上的蔬菜在世界线修正之下，摇身一变，异变成会跑会跳会尖叫的玩意，按照世界老母的逻辑是，这些蔬菜受炼狱刀盟强者的强者气势侵蚀，现在已经进化为更强而有力的强者牌蔬菜了。

世界线的修正，涵盖了天海市人民的衣食住行，大刀阔斧将天海市打造为里里外外皆充满强者气息的现代强者都市。

这种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远方辐射，估计过不了，这种普通都市进化为强者之都的现象，就不是天海市的专利了。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

在这世界线的修正中，有倒霉蛋，但也有幸运儿，这些幸运儿的幸运在于，仅仅是被世界老母修正了一下，他们就直接拥有了超凡神通，挥掌可碎碑，踏地可腾飞，看起来帅气的不得了。

经过互联网的舆论发酵，天海市已经成为了奇遇遍地的城市，似乎只要出门走几圈，就能收获几个奇遇，从普通人一跃成为超凡强者。

尤其是医院里一些人，比方说绝症患者，或者寿元将尽的垂死之人，骤然摆脱病痛，化身超凡者，从病床中一跃而起的时候，更是燃起了民间的极大向往。

世界老母修正世界线的时候，是蕴含一定逻辑的，祂会将一切可能性都导向最好的方向。

这些医院中的人，深受病痛之苦，所以他们会比普通人更渴望健康！

而这种渴望，通常只是渴望，会受到各种现实条件的干涉，从而无力去实施，但现在，世界老母对着这些病人重拳连殴，直接帮他们无视现实条件，打出了一个最好的结局。

这些病人不管是什么情况，通通获得了“三个月前前往炼狱刀盟求医，然后被炼狱刀盟的强者医生救治”的修正结果，从而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

当然，代价也是有的，存款消失那是正常现象，甚至连身体局部形态都变异了一些，身体的一些部位异变为更强而有力的强者肢体什么的，不过这些小细节，对于结果而言，并不重要。

民众看到世界线修正的好处，所以显然了集体狂热之中，但李天兴作为官方人员，却看到了坏处。

比方说，那一场至始至终都没有完结的雪洗天下之灾，现在也在世界线的修正中，变成了充满强者气息的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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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一拳轰出，变劫为福

雪洗天下之灾，源自于那柄未能拔出的天神兵，在之前的世界线修正中，就已经修正出了炼狱刀盟每年都会利用这柄天神兵，举行菩提拔剑大会，以此经济创收的结果来。

但雪洗天下已经疯了，跃跃欲试，不断泄露威能，想要破封而出，由此形成了灾厄。

而当炼狱刀盟并入主世界线后，雪洗天下的威能，远比之前更为强横，漆黑的雪花，不断飘落，化作天海市这现代强者之都中，又一种的强者异象。

而那些衍生而来的雪人，受雪落之势的加持，移动速度也不再慢腾腾挪动的龟速级，攻击也不再是软弱无力冰淇淋级，而是如同升级了一般，变成了稍微快那么一点的龟速，强了那么一点的冰淇淋。

而世界老母修正世界线的时候，也将这雪洗天下之灾，也被纳入了世界线修正的范畴。

按照新版的世界线设定中，雪洗天下之灾，会在每年的菩提拔剑大会期间发生，而这个时候，炼狱刀盟就会广开山门，向周围民众传播基础武学，民众修行这些基础武学，然后直面雪洗天下之灾的挑战，只要通过挑战，就可以拜入炼狱刀盟门下，成为其外门弟子。

如果从理论上来说，这只是很普通的一次收徒试炼，放在其他小说里非常常见，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李天兴也只是看个热闹，顶多关注一下是否会有人员伤亡，会不会导致什么严重后果，合不合法，要不要开责令整改通知书和罚款单。

但是，这场雪洗天下试炼，是发生在天海市，这可是人口繁多的大都市，无数民众被迫卷入这场试炼中，李天兴岂能坐视不管。

但说归这么说，该怎么做，李天兴却很头疼，因为这是天灾级的超自然事态，不过幸运的是，李天兴现在不只是一个人。

虽然炼狱菩提的存在印记被抹去，但李天兴身上的炼狱刀典修为却没有抹去，只是源头改变成了某个长老所授，所以，李天兴的脑海中，依旧存在着一个菩提之我。

虽然有种精神分裂之感，但李天兴觉得还不错，因为这菩提之我非常很有用，甚至能够从冥冥之中，获得许多特殊信息，从而帮他出谋划策。

比方说现在，通过菩提之我的感应，李天兴已经隐隐洞悉了雪洗天下之灾接下来的发展趋势。

那些应雪洗天下之灾而来的雪人，虽然现在还很弱，但只是现在而已，只要雪洗天下之灾持续发展下去，这些雪人会不断的强化，然后通过互相融合的方式，从冰淇淋级的雪人，进化为不那么冰淇淋的精英雪人，而后是有点小猛的精英雪人首领。

一路的融合，最终指向的，并非那曾经出现过一次的超巨型变异雪人，而是那惊鸿一现的雪家始祖。

李天兴不由得苦笑道“曾经一剑倾天，冰封万物的武林传说级人物，真不希望出现在现实啊！”

李天兴脑海里这个菩提之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感应而来的情报，将这些情报描绘的甚是详细，堪称图文并茂，甚至还有一些亦真亦幻的影像传递而来。

李天兴感受着这些信息，仿佛穿越到千古之前，看到了屹立在城头，孤剑守城的身影，也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剑。

如果让那位传说级雪家始祖，以全盛之姿重现，在现代挥出昔日那倾天一剑，保守估计，小半个乃至于大半个天海市，都将被彻底冰封起来，以现代的人口密集程度，死伤人数，保守估计在数百万以上。

这般大灾大劫，李天兴岂敢忽视，之前惊鸿一现的雪家始祖投影，尚有剑仙燕赤霞来阻，但是，眼下的灾劫，又有谁来阻呢。

所以，和思维中的菩提之我沟通了许久后，他终是下定了决心，决定不顾后患发动民众。

莫语作为代表特殊事务局的代表，出现在了媒体中，开始念稿子。

说辞很简单，炼狱刀盟举办了特殊庆典活动，官方也号召民众，让民众积极参与，并且罗列出如何攻略这次庆典活动的方式。

有了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号召以及解说，民众纷纷走上街头，进入了天海市全民杀怪的节奏中。

墨煌就是在这种情况中，踏足地表，并且进入了广场舞猎杀团，近距离感受了一把这庆典活动的气氛。

“小墨，又掉宝了，你手很红啊！”

老大爷甚是兴奋的说着，因为墨煌抡起板凳，把一个雪人砸扁了之后，淡淡的灰色气流氤氲泄露了出来，这些灰色的气息想要散入空气之中，却仿佛受到了天地间的无形压力，无法散开，最终凝结成为一颗砂砾大小的灰色晶体。

墨煌笑了笑，随口说道“我今天时运不错。”

这些灰色的气流，就是雪洗天下这柄天神兵，堕入疯狂之境，蜕变为邪神兵后获得的特殊力量，同时也是这些雪人融合变异的关键所在。

如果放任不管，在这种邪神兵之力的作用下，雪人会不断的融合变异，最终蜕变出最强的形态，也就是昔日雪家始祖的疯狂重塑版，而雪洗天下也将于那个时候彻底破封而出。

持有疯狂邪神兵的魔改版全盛雪家始祖，就是雪洗天下之灾的完全最终形态，而现在雪人大量被大量击杀，潜藏于雪人之中的邪神兵之力不断散溢，也让这场雪洗天下之灾的进程被拖延了。

有些事情是李天兴不知道的，并非世界线的修正导致了雪洗天下之灾的扩散与升级，恰恰相反，世界老母轰出的修正之拳，是为了抑制雪洗天下之灾。

世界老母的拳，将一切可能性都轰到最好的那一个结果，包括这场灾劫。

墨煌将那个砂砾大的邪神兵晶体递给了老大爷，这是组队之前就说好的，掉宝人人有份，轮流获得，而老大爷接过晶石后，直接往嘴里塞去，随后出现了身体颤抖，神情扭曲的倾向，但一会之后，却已是恢复过来，脸上的皱纹都似乎少了一些，白发也变黑了一些。

“哈哈哈，我的咒杀刀，又有所提升了！”

老大爷伸出手，只见他的指甲，诡异的变长了，变得非常锐利，而且已经有些染黑，泛着诡异的韵味，宛如僵尸之爪。

在世界老母的最新设定中，炼狱刀盟很久之前就“发明”了抑制雪洗天下之灾的方法，大量大量的专用基础武功发放出来，只要修行这些基础武功，就能吞噬消化雪洗天下散发的邪神兵之力。

这场雪洗天下之灾，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自是大魔王破封而出，横行天下的节奏，但世界老母一拳轰过去后，却已经变成另一种模样。

只要参与活动的人足够多，不断的猎杀雪人，吞噬雪洗天下散发的邪神兵之力，就能无止境的拖延雪洗天下之灾的进程，脱到雪洗天下没力气为止。

世界老母一拳轰出，变劫为福！

李天兴犹豫之地在于，他真要推波助澜，整个天海市接下来估摸会冒出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修行炼狱刀盟基础武道，而且依靠雪洗天下试炼这种高经验值的庆典活动，快速获得超凡之力的民众，这才是让官方头疼的真正的麻烦。

李天兴这个主管者的选择，不论向左向右，都是通往不同的结局，不过，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墨煌说服了李天兴，也有了这全民升级练功的剧情。

李天兴不知道菩提之我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其实这些情报来源很简单，那都是源自于墨煌，因为，所有的菩提之我，皆是墨煌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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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狂徒二五仔

不论如何，李天兴还是做出了抉择，眼下这热火朝天的全民打怪升级的场景，便是其一手缔造的，而墨煌，只是适当的时候推了那么一把而已。

墨煌亲自来参与，便是要看看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这场雪洗天下之灾是否已经算是控制住了。

总体而言，情况比墨煌所想的还要好，民众热情非常之高，雪洗天下不断投入邪神兵之力，衍生出一只只雪人，但还没得及进一步变化，就被热情的民众生吞活剥了，还是不带蘸酱的那种。

就墨煌的观察，目前这场雪洗天下之灾，应该是可控的，就算有一些变数，比方说偏僻之地，雪洗天下还是能够有一些作为，但终归还是难逆大势。

天海市的人民群众真的太热情了，感觉只要是能动的，拖家带口都要过来凑个热闹，墨煌觉得雪洗天下虽然疯了，但看到这一幕也应该是感觉很无奈。

民众这种热情也是有原因的，好比拉墨煌入伙的这个老大爷，短短时间内，吃了两颗邪神晶石后，他修行的咒杀刀已经连续突破了两个层次，现在意气风发的不得了。

在世界老母的修正中，炼狱刀盟对外发放的免费基础武功，有三种，分别是咒杀刀，霹雳刀，混元刀，不过虽然名为刀法，但实际上，咒杀刀是掌法，霹雳刀是腿法，混元刀是一种拳法也行。

这些免费基础武功，也不需要民众去炼狱刀盟里领取，基本上整个天海市两千多万人，脑袋里全部被世界老母塞了这三套基础武学。

墨煌也无意在这里暴露些什么，便也是用的这三套基础武学，而且广场舞猎杀团里的大爷大妈不知道为啥都主练咒杀刀，墨煌也跟着用咒杀刀了。

咒杀刀在本质上，只是一套平平无奇的掌法，和烂大街的那种铁砂掌差不多，若是肯下苦功夫，空手碎个砖头，或者一掌击断别人肋骨，倒也是不难，但也仅此于此，唯一可堪称为超凡，就是这咒杀刀中蕴含的一些特殊内容。

修行时，需要特殊的方式吟诵菩提名讳，更要通过一些特定的方式，来感应冥冥之中的菩提伟力，然后借助这股力量，以此压制并且瓦解邪神兵之力，最后完成邪神兵之力的吞噬与消化。

正是这一步，区别了普通武术以及超凡武术。

像是那老大爷的咒杀刀，初期时只有运用掌劲的击打技巧，但吞噬了一次邪神晶石后，手掌开始异化，宛如练习了多年的铁砂掌功夫一样，掌骨强化，手部细微肌肉增强，若是击打之时，更多了一股轻微的邪异冰寒之力，不过层次极低，约莫就是让人打个寒颤的级别而已。

第二次强化的时候，除了手掌的强化之外，指甲也随之异变，锐利而坚硬，而那邪异冰寒之力进一步增加，可以让人感受到明显的冰寒，也可以制造轻微的冻伤。

修行咒杀刀带来的强化并不仅仅局限于手掌，甚至会连锁影响到整个身体，对老大爷这种年级较大的人来说，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的明显，磕了两颗邪神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皱纹少了，白头发没了，一口气来个空中劈叉都都不费劲了，一副随时可以再来个十场八场黄昏恋也没问题的姿势。

这么爽的体验，瞬间让老大爷堕为大龄网瘾患者，心中除了杀光眼前的雪人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墨煌悄悄作弊了一下，自己祈求自己，然后借助自己的力量，把这咒杀刀强行冲到3之境后，只见他的手掌猛然膨胀了一圈，筋肉扎实，指甲之上竟隐隐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符印，墨煌感应了一下，发现这个符印，是邪异阴寒之力的凝聚。

墨煌暗中评估了一下，若是不断修行这咒杀刀，这由邪异阴寒之力凝聚而成的符印，应该会蔓延到双臂之中，若是能强化到9，这门基础武功应该会将修行者的双手彻底异化为冰寒之触，约莫等同不完全的炼狱刀典第二重境。

墨煌之前没不觉得，但现在却觉得这三门炼狱刀盟基础武功都挺有意思的，因为这三门基础武功，皆蕴含着极强的延伸性以及可塑性。

若是不修炼狱刀典，只是修行这三门基础武道，说不定也能走出自己的武道之路，在混沌与未知领域踏出重要的一步，脱离人类的界限，进化为强横的武道高手。

只是这种方式资源的耗费，以及时间成本都是相当高，性价比远远不如拥有完善进化方式的炼狱刀典，当然，对于现在的还处于萌新期的民众来说，这三门基础武道，已经算是不世神功了。

亲身体验了一番这次特殊庆典活动后，对其中情况心中有数后，墨煌也开始做事了。

这一场雪洗天下的庆典活动，是世界老母弄出来的，不过墨煌也打算在其中加入一些自己的东西，帮这个活动打个升级补丁，手动增加一下额外掉落奖励什么的。

而恰好，机会也出现了。

民众也不是游戏里的杀怪永动机，也是需要休息和吃饭的，雪洗天下便抓住机会，在民众休息的练级真空区加大威能的投放，许多小雪人开始聚合起来，以此想要形成精英雪人怪，然后杀出重围，继续进化。

墨煌见状，也不客气，直接冲了过去，一掌拍过去，虽然明显上只是3级的咒杀刀掌，但出掌时，墨煌暗中催动功力，将这一掌的威能不断提升，邪异的寒能，甚至比这精英雪人更冷冽。

一掌轰出，直接将这精英雪人轰爆了，精英雪人形体奔溃后，体内的邪神兵之力失去凭依的媒介开始散溢，但是却受到无形的压制，似乎天地间骤生法则，不允许这些邪神兵之力融入到世间，所以这些邪神兵之力无处可去，只能凝结起来。

但墨煌却没有将这邪神晶石收起来，只是袖子一扬，这邪神晶石便消失了，墨煌出手极快，别人自以为墨煌运气差，打死了boss，居然没有掉宝，那广场舞猎杀团的大爷大妈见状，既惊叹于墨煌功力之强，也为墨煌的手黑而感到惋惜。

墨煌呵呵一笑，却是没说什么，而后，他借口说自己累了，便和这个广场舞老年猎杀团告别了，待行走到无人处后，墨煌随后一挥，一只只不存在于实际形态，宛如阴神般存在的菩提之我，向着四面八方飞去。

若是居高临下而看，就会发现这些菩提之我，以自己的存在组成了“绳索”，将整个天海市包围其中。

这依旧是结绳围四方的原始巫术仪轨，只是规模空前恢弘，足足将一整个现代化都市纳入结界范围之内，不过也正因为太大了，大到墨煌都没有能力控制这个结界，不过只要这结界能够在概念层面成立就已经足够了。

而后，墨煌大袖一挥，将因果盘丝洞的概念拓展开来，与整个天海市重叠起来，说的直白一点，墨煌此刻便是施展袖里乾坤之法，试图将整个天海市纳入其中。

墨煌尚未真正全功率试过这以因果之道凝聚而成的袖里乾坤神通，倒是不知道这神通能吞吐量有多大，能不能将整个城市吞进去，不过估摸也是做不到的。

不过，墨煌也无意在此刻尝试，他只是借这个机会，将因果盘丝洞的概念，契合到了天海市的概念之中，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因果关联性牵引。

完成这一步后，墨煌便再度扬起袖子，将自己纳入其中，跃入了因果盘丝洞中。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要验证一下我自己开发的术式仪轨是否能行。”

墨煌等待了许久，便感觉盘丝洞一震，竟有一批人进入其中，墨煌遥遥感应，却是一群官方人士，墨煌见状，不由得露出喜色。

墨煌之前那一连串行为，都是具备特殊意义的。

击杀精英雪怪，然后进入因果盘丝洞中，这是墨煌的所作所为，但是，他却借助因果的契合，制造了一个遍布天海市的巨大因果牵引结界。

若是有别人同样击杀精英雪怪，与墨煌之前的行为达成一致，就会形成因果的重叠，然后，他们也将如墨煌那般，跌入因果盘丝洞中。

民众热火朝天的打怪升级，官方的人为了控制事态，自然不会落伍，大批大批的官方人士也热火朝天升级练功，因为有良好的纪律，充足的后勤，进度比普通民众更快，一些民众杀不了的精英雪怪，基本都是他们去杀的。

“队长，我们已经和外面断了联系，难道这又是新型的超自然事件？”

“我们先去探索一下。”

这几个官方特殊行动队的成员，商议一番后，便雷厉风行的行动了起来。

因果盘丝洞的环境一如既往的充满着强者的气息，看似山石，但却给人蠕动之感的诡异山壁，宛如活物一般摇曳的扭曲阴影，以及总有些不可名状之物潜伏在阴影中的感觉，这些加起来，都让这只官方特殊行动队的成员感到很不适。

走了许久，然后整个盘丝洞震动了一下，下一瞬间，天旋地转，视线骤变，再度回过神来时，他们看见的是晴朗到渗人的蓝天白云，以及荒芜死寂的末日城市。

队长也一直有关注超自然事态的种种发展，自然已经在外网中看见过了世界线大灾变这款游戏的视频，眼下顿时忍不住说道

“之前就有参谋分析过外网流传的视频，他们也认为，可以前往疑似未来世界的菩提秘宝，就藏于炼狱刀盟中，并且给出了不少参考意见和行动方案，只是没想到，菩提秘宝竟与那些精英雪怪有关。”

队员问道“队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按照上面给与的指示，我们现在要做的，首要就是验证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未来世界，如果是，我们尽可能的搜集相关情报。”

这只官方的特殊行动队，已经积极的在未来世界中行动起来，而此刻墨煌也是颇为高兴，因为他已经解决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技术难题。

在之前的计划中，想办法扩散能够穿越到未来世界中的登录装置，自是重中之重，但那个时候，墨煌仅能凭借驾驭铁砂的神通，依附在周围的物体上，然后暗中发动世界线干涉神通，隔空将其他人送到未来之中。

这种方法的局限性毋庸置疑，铁砂数量有限，而且想要制造出成品，也需要墨煌亲自跑过去附魔，比方说那个曾经把袁公路坑进去的白石塔。

而眼下，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墨煌已经有一个固定的，可以满足大量人同时时空穿越需求的场地了，但之前的想法，墨煌也不打算放弃。

因果盘丝洞，可以作为对外半公开的时空穿越之地，就好像网吧一样，满足需求就可以使用，而那些墨煌亲手打造的简易手工时光机，却可以当做货真价实的菩提秘宝对外发放，也可以补齐之前的一些设定。

墨煌想了想，决定一鼓作气，继续把这个实验做到底，他运转神通，开始逆行时光。

这次逆行，却比上次要迅捷多了，也简单多了。

墨煌逆行时光之时，又再一次的感应到了那难以描述的时光海，然后，他可以隐隐感应到，有许多时光节点都有他的菩提老祖印记的存在，顺着这些印记，他也可以穿行到那些时光之中。

不过墨煌没想那么多，只是向着尽头走去，最终抵达了秦朝。

顺风顺水的穿越到了秦朝，依旧是那蚩尤庙的小树林外，不远处就是蚩尤与祖龙惊世一战之地，但往昔的喧闹，此刻皆已经落幕，蚩尤庙也已经化作凋零的废墟。

墨煌隐隐察觉到，他这次穿行而来的时间节点，距离那次惊世之战，似乎过去了一段时间了。

不过也没在意太多，他遥遥感应未来，然后他发现自己依旧能够感应到那立于现代中的因果盘丝洞，也能顺着因果盘丝洞，看到那些小白老鼠在未来的活动。

不过墨煌有些诧异，在往昔，过去现在未来这三个节点，时间都是断裂的，墨煌穿越到未来，回去现代，只是一瞬，从现代穿越到未来，回来之时又是一瞬，长也不过十来几十秒。

然后现在，墨煌隐隐发现时间开始同步了。

“唔，是上次秦始皇与炼狱菩提隔着时空大战时散溢的威能，改变了过去，现在，未来三个节点的时间参照吗？”

墨煌思索了一下，只是隐隐觉得应该与上次大战有关，但具体的原因，因为牵扯到更深奥的时空奥秘，墨煌短时间倒也是难以理清。

之前那种过去与未来的时空不对称性，既有好处，也有坏处，比方说可以在过去亦或未来待更长的时间，而不用担心现在的时间流逝。

而现在的对齐与同步流逝，也是有好处也有坏处，起码墨煌布控起来会更方便，不过墨煌无意在这方面深究，他现在只是想要找到燕赤霞那货。

墨煌在惊世之战的时间节点之前，以菩提老祖的身份，将燕赤霞收为门徒，也给了他一个蚩尤庙高级客卿的头衔，虽然没有给他交代什么使命，不过墨煌也相信以燕赤霞的正气，有些事他应该会做。

但墨煌以萌新穿越者，刚刚穿越来时，却是看见燕赤霞这厮抱着两个美女，站在树上看别人打生打死，坐看蚩尤庙遭遇大难，一副完全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这燕赤霞就是个二五仔啊！

若非在惊世之战的时候，墨煌要做的事情很多，不然的话，他早就去找燕赤霞了。

不过现在去找，也为时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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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百家之巅，稷下学宫

秦朝疆域广阔，若是其他人，估摸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去，但这又岂能难倒墨煌，只见他掐指一算，已对燕赤霞所在的方位隐隐有所感知。

到并非墨煌无师自通习得了卜算之法，只是燕赤霞曾与他缔结过因果，然后他通过因果盘丝洞对这相关因果进行追溯处理，自然能隐隐卜算到燕赤霞的下落。

而后，墨煌施展功力，摇身一晃，化作一道冲霄而起的黑色烟雾，向着燕赤霞所在方位，滚滚席卷而去。

燕赤霞没有离开齐地，眼下齐地邪祟横行，他作为正道豪杰，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这些时日来他行走于齐地之中，屡次出手降服邪祟，倒是大大涨了他狂徒剑的威风，引得江湖众人众誉。

毕竟，其他江湖侠客，面对齐地的邪祟事件，纵有千般本事，但处理起来皆是颇为狼狈，因为这些邪祟事件当真诡异，而燕赤霞能够如此游刃有余的处理这些玩意，自是让其他经历过邪祟事件的江湖侠客赞叹。

沐浴在这般众口称赞中，江湖威望大大增强，如果是在以前，燕赤霞只怕高兴的饭都要多吃一碗了，但现在反而觉得有些兴趣缺缺。

在现代的那次扬威铸名，刺激感太过强烈了，而现在虽然努力许久，提升依旧寥寥无几，这般情况，燕赤霞自然觉得索然无味。

不过就算动力不足，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燕赤霞刚刚摆平了一次邪祟事件，然后便接到了富户的宴请，这富户祖上也算阔过，虽不入贵族之列，但也算附近知名之望族，燕赤霞便欣然而往。

一上宴，燕赤霞便觉得最近的努力还算没白费，这富户竟给自己上了牛肉，燕赤霞顿时食指大动，觉得此行不虚。

在当下这个时代，牛可是非常宝贵的，私下吃牛也是犯法的，就算老死病死之牛，也非得申报官府后才能宰杀，至于申报宰杀后，自己能不能尝到，还是入了达官贵人之家的餐桌上，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燕赤霞这般走南闯北的江湖豪客，也没吃过几次牛肉，眼下自是觉得这富户诚意甚好，燕赤霞也没问这牛肉是怎么来的，毕竟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没有对策也有胆子这种事情，也并不稀奇。

大口吃着牛肉，与那富户之长谈笑甚欢，这般宴请，燕赤霞已是身经百战了，他也知道这富户为何邀宴自己，无非是看中自己的勇力。

果不其然，一会之后，这富户就开口，想要请燕赤霞表演一下剑技，好涨一涨见识。

燕赤霞也不以为意，恰好席间有苍蝇飞过，燕赤霞拔剑一斩，削蝇翼而不伤苍蝇，然后任由那富户观看，后者看了，啧啧称奇，大口赞叹，直称神技，而后，富户之家人也纷纷围了，也是一副震撼到难以置信的模样。

燕赤霞对这般神情也是习以为常了，有很多普通人，纵然听过江湖中人有高来高去的本领，但未曾亲眼见过之前，也是半信半疑，寻思着就算剑技怎么通玄，也就约莫是力气大一些，一剑能够砍盔甲，或者砍断树桩的级别，没啥了不起的吧。

对这些人，燕赤霞也懒得表演什么剑气纵横，驭剑翱翔的本事，真要弄出来，反倒可能吓坏这些人，玩弄些小花招，糊弄过去，也对得起这顿宴请了，甚至绰绰有余了。

因为，就今天燕赤霞卖弄的这一手剑技，这富户之家，估摸能吹个三十年左右，如果日子再平淡一些，今天这件事，这富户甚至可以郑重的写入家族史记之中，然后子孙世代口耳相传。

待到许多年后，富户的重重孙子指不定都还会和别人说，我家先祖曾与一位豪侠剑客谈笑风生，那剑客表演剑艺，一剑出，满堂光寒，斩下了六百六十六只苍蝇，皆是断翼而不死。

这种看似荒诞的事情，其实也是具备实际意义的，有了燕赤霞今天这一手，以后这富户之家，就会以此为标杆，去衡量什么才是高深剑艺，若是有人想要打着剑客的名号来他们家招摇撞骗，骗吃骗喝，他们也知道如何识别。

宾主尽欢，酒足饭饱后，那富户也很会招待，点了两个女婢，明言要贴身伺候好，燕赤霞眉头一挑，也知晓富户估计有留种的打算。

战国之时，连年战乱，男丁日渐稀少，而大秦一统天下后，也没有让民众休养生息，反而大力征发民夫，让民间更是苦不堪言。

在严峻的生存压力逼迫之下，民间许多地方的男女风气皆很开放，有的连伦理道德都全然抛之脑后，更有甚之，某些地方还出现了村妻等事，连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燕赤霞都觉得匪夷所思，接受不能。

而借种这种事情，燕赤霞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毕竟他也算是相貌英俊，身材笔挺，气质上乘，在外人看来，也足以称得上是人中良种。

身为江湖客，虽有侠义之心，但要说什么道德崇高那也是假的，燕赤霞也没少留种，不过，不知道为啥，他心绪有些不宁，兴致也不高，便打算婉拒。

却在此时，大门骤然被轰开，滚滚黑雾席卷而来。

“燕赤霞，有这般好事，也不叫上你老大我啊，你这当小弟的也太不够意思了！”

富户与其家人皆是一惊，却发现黑雾之中，一尊无面人，昂首阔步而来，威势浓烈霸道，如妖似魔，宴中诸人一看就觉得不似好人，顿时慌忙四散而逃。

燕赤霞反应极快，连忙见礼“拜见主上！”

墨煌也不客气，端坐首席，俯瞰燕赤霞，含笑问道“你有什么想地我说的吗？”

燕赤霞心头一颤，连忙分说道“主上若想问蚩尤庙之事的话，我也甚是无奈，我也察觉秦皇巡游的危险，想与姜太祝商议一番，但奈何，庙中护山神兽太多了……”

燕赤霞作为正道豪杰，能喊墨煌一声主上，一些基础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刚开始，也还是以客卿的身份与姜太祝处理邪祟之事，但当姜太祝手持墨煌附魔过的祸劫刀降服诸多邪祟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在邪祟之物的圈子里打响了名头，诸多邪祟之物纷纷主动来投，多的时候，一天有数百头邪祟之物自己跑过来，对着姜太祝纳头就拜。

面对这般情况，燕赤霞的态度是不能滥竽充数，姜太祝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些邪祟之物似乎非常想要投入蚩尤庙麾下，姜太祝不肯尽收，这些邪祟之物便死蹲在蚩尤庙附近不肯走，只要见了姜太祝就冲上去，反复纳头就拜，一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架势。

姜太祝态度很坚定，可惜他的理智值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坚定，天天都被众多邪祟之物围着，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

至那之后，反正燕赤霞每一次见姜太祝，都见到姜太祝身边的护山神兽一次比一次多，然后姜太祝的神智也一天比一天诡异。

然后，燕赤霞发现姜太祝已经明显的神志不清，日渐疯狂的时候，见势不妙的他，就直接跑了，不跑的话，估计他也要栽在那里。

“主上，并非我不忠，我这是为了向你禀告情况，这才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下来的。”

燕赤霞那口吻叫做义正言辞啊，当然，实情到底是什么回事，那就不好说了，反正墨煌没忘记，自己刚穿越时，这厮抱着两美女，站在树尖悠然和美女点评战况，笑看姜太祝被秦始皇摁在地上锤成狗的模样。

不过，墨煌转念一想，姜太祝终归是超凡阶的江湖邪道大佬，行事手段颇有些酷戾，燕赤霞作为新晋的江湖正道大佬，不愿与姜太祝同伍，出了事情就直接甩手走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墨煌又问道“那一战后，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提起这一茬，燕赤霞微露苦笑“姜太祝被秦皇败下后，便被关押起来，连蚩尤庙也查封了，不过秦皇并没有立刻将姜太祝等人处于极刑，而是关押了起来，关押之处有许多高手把守，我去过两次，想要把姜太祝弄出来，都没成功。”

墨煌不以为意“你当然不会成功，秦始皇再等我，我没去，他岂会让姜太祝走。”

燕赤霞闻言，神色微动，恭谨问道“主上可是要和秦皇交锋？如是这般，只怕又是一场轰动江湖的惊世之战。”

墨煌忍不住摇摇头“你们这些人啊，平时不做正事，有热闹就凑过来，就想搞个大新闻，恨不得天天都来惊世之战是吧，你们也不怕真的惊吓到了世界老母，祂反手就一拳打过来，到那时就知道谁才会惊了。”

燕赤霞不解而问“那以主上的意思？”

墨煌洒然说道“我和秦皇聊一聊，让他给我点面子，把姜太祝放出来就行了，把没必要打打杀杀。”

燕赤霞苦笑一声，却是没搭腔，秦始皇何等人物，又是何等心性，天下无人不知，指望他给面子，这说出去，六国余孽只怕都要笑出泪来，要是秦始皇会卖面子，六国会灭吗。

墨煌也只是笑着“当然，为了让秦皇愿意卖我面子，我还是要先做一些事情的，燕赤霞啊，稷下学宫还在吗？”

虽不知墨煌为何这么问，但提起这一茬，燕赤霞也只是说道“秦统天下，齐国已亡，稷下学宫自是随之而散，只怕秦皇一日还在，稷下学宫都无望再现。”

“那么，我欲重立稷下学宫呢？”

燕赤霞骤然抬头，凝视着墨煌，眼神颇有些不可思议。

稷下学宫，若往小了说，那只是齐国政权，甚至是齐国篡位者田氏政权弄得一个学府，但往大了说，这里也曾见证着齐国的霸主气象，是春秋战国这个时代的重要核心。

因为，稷下学宫便是昔日百家争鸣之核心，诸子百家，皆可谓由此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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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喷子传道，再起争鸣

战国百家争鸣，是炎黄历史上不可不书之大事，也有历史学者称，正是有了这一场百家争鸣，才真正有了后世的炎黄文明，因为后世延绵的诸多思想，皆是在这一时期奠定的。

不仅后世赋予了这场思潮交鸣极高的意义，即便是在战国当时，这场百家争鸣，上及诸侯贵族，下及平民百姓，也都为之倾倒。

民众从在其中得知了许多道理，诸侯在其中看到了人才，君王在其中看到了变法治国之良方。

百家争鸣自战国而起，但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呢，史家多有争论，比较公认的是汉武帝的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事件，象征着百家争鸣的彻底落幕，往后的时代，彻底走向了儒教独尊的时代。

而墨煌作为一条神棍，他的历史观念比较独特与小众，他认为，百家争鸣的结束，并不在汉朝，而是在秦朝扫灭齐国，作为百家争鸣核心的稷下学宫烟消云散之时，便已经彻底落幕了。

这个曾经在历史中占据荣光之位的稷下学宫，其的诞生与兴盛，与一句传唱千古的名言有关。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齐国乃是姜子牙开创的国度，传承数代后，却被国内田氏家族篡夺政权，甚至还获得了周天子的认可，而后，田氏政权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才有了这稷下学宫。

姜子牙来历诡秘，无人知晓其跟脚，但根据齐国后人追认，姜子牙之血系乃是炎帝血脉，而稷下学宫主推之黄老学说，便是借黄帝战胜炎帝神话历史典故，来宣扬自身的正统性。

虽然田氏政权没有明说，但是，但已经表明了自己是继承黄帝老人家的道统，才光明正大取代姜氏的炎帝道统的，要不然，自己怎么会主推黄帝老人家的学说呢，对吧？

这事做的极其不地道，连庄子都忍不住在文章中讽刺了一句，然后留下了这千古传颂的窃钩与窃国之言。

即便稷下学宫的诞生如此的不光彩，但田氏家族也许真有黄帝庇佑，在初期，英才辈出，所缔造的稷下学宫拥有高度的包容性与开放性，能容天下英才，不论哪家哪派，皆能在此畅所欲言，最终成就了百家争鸣之兴盛。

而在后来，稷下学宫也成为了齐国的核心招牌，即便田氏政权后代子弟日渐废柴，稷下学宫日渐没落，不复往昔辉煌，但也是天下学者向往的圣地，许多人才蜂拥而来，出仕齐国，也多因如此。

不过这些人才皆没啥卵用就是了，毕竟后期田氏政权进一步倒行逆施，渐渐不得人心，而稷下学宫也有些走火入魔了，专门培养擅长打嘴炮，也只能打嘴炮的强者，堪称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典故的最初起源。

秦扫齐国时，并没有对这稷下学宫做什么，因为秦始皇也不愿背这恶名，他只是不承认，也不打算延续稷下学宫受到的政策优待，然后，就看着这个曾经有着百年荣光的学府，一旦失去了往昔的政策支持后，那些嘴炮系学子纷纷做鸟兽散。

然后，稷下学宫就因为失去了载体，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了，也许那些鸟兽散的嘴炮系学子，还会不断谴责强秦之暴，怀念稷下学宫的辉煌，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有着阴暗而不光彩的诞生背景，却有着辉煌而灿烂的发展，同时，还有一个可悲而可笑的结局，这就是稷下学宫，某种意义而言，稷下学宫的命运，也是春秋战国的时代缩影。

正因为稷下学宫有着如此复杂的历史因素，也导致了此刻燕赤霞看向墨煌的眼神，是如此的诡异。

“主上，难不成你终于打算施展大阴谋，掀起滔天大劫，进而祸乱大秦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作为正道豪杰，就算制止不了，但也不打算参与进去。”

燕赤霞一直觉得，就墨煌这张怎么看都是黑乎乎一团的脸，肯定有朝一日要祸乱世间的，虽然有些以貌取人，不过没办法，毕竟墨煌那张充满不可名状疯嚣之感的脸，也实在让人没办法不以貌取人。

而秦扫六国，统一天下之后，书同文，车同轨，本就是一种将杂乱无序归之于统一的政策，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多种繁杂的思潮，唯一称霸世间的，只有秦始皇一人千秋万代家天下的意志。

稷下学宫什么时候都可以重建，谁都可以重建，但是，谁都没办法承担重建的后果，也许在之前，秦始皇不打算承担屠杀稷下学宫的恶名，但如果真要有人重建稷下学宫，那一定会被视作对秦始皇，甚至对秦朝最严厉的反叛，到那个时候，必是尸山血海。

而墨煌这种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提出要重建稷下学宫，自会引得燕赤霞诸般猜想，而且皆是偏向恶劣的想法，总觉得墨煌是不是要故意挑事，好从中取利。

墨煌闻言只是古怪的一笑“听你的语气，似乎对反秦大业不是很待见的样子啊？”

燕赤霞也只是淡然说道“秦虽暴，但那六国，难不成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春秋无义，战国无情，虽然后世赋予了这个时代很多灿烂的东西，但这都掩盖不了这个时代的血腥与残酷，而且，这个神兵大秦世界线，还是有着拥有玄奇异能的诸般神兵，以及拥有强横战力的兵主存在。

江湖传颂着雪家始祖一剑倾天的威能，谁还能记得那被冰封在城外，足足月余才真正解冻，被收敛了尸骨的数万大军呢。

墨煌只是淡淡笑着“呵呵，你要是抱着这种想法，那么超凡就是你的终点了，你终生无望入圣，因为你始终没有与狂徒剑的本质达成契合。”

燕赤霞闻言，也没有像是其他小说里豁然开朗，骤然大悟，激动的询问着，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墨煌，不过随后他也觉得自己这般神色似乎很不给面子，连忙捧场道“主上此言让我大有触动，还请深说。”

“你自己若是没有察觉到问题关键所在，我若是多说，也去不了你的心理，也罢，我就废点功夫，演示一下给你看吧。”

墨煌微微摇头，然后伸手一抓，燕赤霞手中的狂徒剑被无匹巨力吸摄，飞到墨煌手中。

狂徒剑颤着，反噬骤起，但墨煌却没有抵抗，而是承受着这反噬，而后，以手轻抚剑锋，蕴含着疯嚣韵味的低语回荡着

“你以狂徒为名，却仅有这般格局，也让我太失望了，且让我带你去看看更恢弘的世界吧，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狂徒剑骤然停止反噬，漆黑的纹路开始向着剑身开始蔓延，诡异的剑鸣回荡而起。

燕赤霞看着这一幕，神色惨烈，只觉得与狂徒剑的链接与感应几乎全部断掉，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彻底吞噬了一般。

“我曾思考过神兵之道整个体系的构成，不过因为信息太少，所以不甚了了，而观看了秦始皇亲自出手后，倒是隐隐有所感触，驭兵通幽铸性灵，超凡入圣九世歌，这六大境界，本质上，只是人与神兵相互间不断接近的一个过程，而我现在强行侵蚀狂徒剑，将之力量納为己用，已经瞬间修成了驭兵与通幽之境，而铸性灵之境，却是神兵之道的一个关键性分界点，以后是龙是蛇，皆看这一步了……”

墨煌幽幽而言，然后，他凝视着燕赤霞，淡淡问道

“性灵境中，狂徒剑将它的故事与核心力量，交给你了，你又给了它什么呢？你的信念，你的不甘，你的人生，你的故事，你的剑，可曾交给了它？若不曾，你与狂徒剑性灵交融期间，到底铸了什么？而我现在，赋予了狂徒剑一个更深邃的可能性，所以，它臣服了，我也修成性灵境了。”

诡异剑鸣骤然便大，宛如狂徒剑的欣喜而鸣，剑光渐渐从剑中绽放，围绕墨煌而舞，化作狂徒剑域。

“超凡阶本质上是一个无聊的境界，因为这只是性灵境的衍生，这个境界最本质的问题只有一个，你可曾听到狂徒剑最本质的声音？你日思夜想皆想要更进一步，突破修为，你可曾知道，狂徒剑也渴望着突破与升华？我猜你根本没听到，或者偶尔听到了也当没听到……”

燕赤霞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看着狂徒剑在墨煌手中不断暴涨的威能，却说不出来，因为他借着那残存的感应，清晰的察觉到，狂徒剑的确出现了升华与蜕变的迹象。

“作为我在秦朝亲手招聘的第一个职工，我亲自带你走一趟入圣之路，是否能有所得，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与造化了。”

墨煌也不多言，提着狂徒剑，洒然而行，燕赤霞一咬牙，也是跟着出去。

那躲在角落，抱着儿女瑟瑟发抖的富户，见到如妖似魔的墨煌终于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说道“没想到，这般剑客竟与邪魔为奴，难不成那般高明的剑技，是邪魔所授？”

富户只是刚松了一口气，心刚放下来，却听见外面遥遥传来极其洪亮的邪异之音

“在下喷子，乃是网络键政太学出身的大学问家，游学至此，欲公开宣扬自身所学，招几个志同道合之人组建一学派，凡有缘者，皆可一听。”

富户压根不想多听，但奈何，这声音极其邪异，窸窸窣窣的震颤着，即便捂着耳朵，声音也死死的钻入到脑海之中。

“我欲要宣扬的学说，一言蔽之曰，武！”

煌煌黑气从墨煌身上怒绽而出，两千年的盖世大妖魔之力，从未如此激烈的爆发过，甚至撼动了天象，滚滚乌云随之而来，化作漩涡，以墨煌为中心疯狂翻涌着，遮天蔽日，一丝阳光都不露。

而后，墨煌的声音，以极尽强横之势，向着极尽的远方蔓延开来。

一言起，声震百里。

许多依旧待在齐地之中的江湖客，已是听到这充满疯嚣与邪异的声音。

“在我开喷之前，我要请大家思考一个问题，这江山，如诗如画，这天下，壮阔绝伦，难道就只有秦始皇配坐这江山，掌这天下吗？为什么我就不配？难不成秦始皇这厮比我多个老二，所以比我更男人一点？还是苍天钦定，一切终是定数，完全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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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贯穿人类两百万年的原始武道

当这些江湖客已经察觉到那疯嚣之音中蕴含的恐怖力量，他们原本想这是什么情况，然后，听到这话，皆是愣住了。

某个江湖高手，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是何等猖狂，又是何等明目张胆的反贼啊！”

这句话，说出了所有聆听到墨煌声音之人的心声，秦扫六合，一统天下，虽有不服之人，但真没几人敢说秦始皇不配坐这天下。

天下至强之拳，这本就是一种毋庸置疑的资格，而这种资格，是用一位位强者的尸骸堆砌起来的绝对力量。

若非狂徒剑被墨煌绑架了，燕赤霞此刻真想扭头就走，这些话，私下说说还没所谓，如此公开的宣称，简直就是嫌命太长了。

要知道，秦始皇轰败姜太祝，查封蚩尤庙后，并没有离开齐地，墨煌这般说辞，简直就是近距离往他脸上吐痰，顺便竖起了中指。

有很多江湖客也察觉到了不妙，心中微惧，怕秦皇因此动怒，接下来封锁齐地大肆搜捕叛党，便捂着耳朵，惊慌而逃，压根不敢多听。

但也有些人，仰头眺望，为这般气概而折服，不管理智层面如何去判断，有勇气宣布自身想法，这本就是一种不易。

更何况，秦始皇也从不走亲民路线，他称霸世间，一统天下靠着的是绝对力量，有人在他的绝对力量之下恐惧臣服，也有人始终会对他感到憎恨。

而在远方，威仪巍峨的车队正中心，一个标有龙纹的车辆中，身穿龙袍，头戴冠冕的秦始皇，缓缓睁开了眸子，泛着暗金色的光泽的瞳孔，遥遥眺望远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看来朕在未来应该已经消逝了，无以威德统世间，不然这些未来强者，又岂会一个比一个猖狂，但是，在这个时代，朕还活着呢，大秦法度尚在，又岂能任你们这些未来穿越者造次！”

言罢，秦始皇缓缓起身，向着车外走去。

恐怖的目光遥遥跨空而来，墨煌浑不在意，负手而立，气度从容，淡淡而言：

“这个问题，你们也许现在还不懂，就暂且留待以后思索吧，且回归正题，我欲要宣扬的学说，为武！武之道，渊源流长，博大深邃，堪称万妙之基，是文明之始，也是众生之源……”

墨煌所在之处，也是一处村镇，附近也有几个江湖豪杰在，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没反应过来，但墨煌弄出这般大阵仗，他们很快就察觉到了，便使轻功赶来，刚靠近，便有一名江湖豪杰大喝道：

“妖魔，凭你也配谈在我等面前谈武！”

若要谈仁说义，谈纵横说捭阖，说些治国大计，变法大策，这些江湖客插不上嘴，也只有洗耳恭听的分，遇见百家诸子，这些江湖客也要恭谨见礼，丝毫不敢造次，因为他们心知肚明，自己这些只会刷刀弄枪之粗人，与这些出入王侯之家，为君王献策的学问家有多大的差距。

但若要谈武，天下间，还有人比这些刀头舔血的江湖客，更有资格吗？

而且，墨煌这头顶乌云闪雷，浑身黑气袅绕，面目黑漆漆一片的样子，活似即将渡劫的大妖魔，哪像是什么正儿八经讲学的学问家，这些江湖客就更不客气了。

对墨煌那一开口就怒艹秦始皇的演讲，有人惊慌而逃，有人钦佩而听，当然也有人怒目以对，其实，秦得天下，也是有拥戴者的。

随着周天子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七国攻伐，战乱连年，民间早就饱受其苦，百家诸子，也早有人喊出了天下大一统，再铸九鼎礼乐，以安天下万民的理念。

最终不论七国哪一国扫灭其他六国，统了天下，都有天然的法理根基，实际理论以及民心支持，只是最终这桂冠落在了大秦的头顶而已。

在这个时代，有些人，不喜欢秦始皇，也并不认可强秦之暴政，但是，他们却认可秦朝的统治，因为，他们不愿再回到七国攻伐，今天你攻我一城，明天我扫你两镇还以颜色的日子了，因为，每一次诸侯端坐庙堂之上，轻描淡写一句派兵，那就是许多人的血洒沙场。

这几个江湖豪杰，似有动手的打算，他们身上皆有神兵，不过，修为皆不高，都只是性灵境而已。

性灵境，是江湖客的标准修为，放眼江湖，一百个江湖客，九十五个性灵境，剩下四个是驭兵或者通幽的萌新，剩下的一个才是超凡境的江湖大佬。

这种古怪的现象，导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江湖客出来行走江湖，总有些自信良好，毕竟大家境界都差不多，比的就是修炼年限的积累，神兵的异能，以及交锋时的战术技巧。

纵是成名已久的名家，若是轻心大意，也有可能被刚踏入江湖的新人正面斩杀。

而墨煌这人，既与那些闻名天下的江湖大佬对不上号，这几个江湖客，自是认为墨煌只是仗着神兵之玄奇异能在作怪，故而只是迟疑一阵，便打算动手，擒下墨煌，然后送去讨赏。

对这种小家伙，墨煌连打脸装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轻轻举起了狂徒剑，往前一压。

恐怖如山岳的剑威，笼罩着这几个自信良好的江湖客身上，瞬间将他们彻底压垮，跪在地上，满脸通红，挣扎不休，却是怎么也动不了，方才心头那种良好自信，

“我身为网络键政太学出身的喷子，q群贴吧微博撕逼无数，战尽内网与外网，踏着无数键盘战五渣的尸骸而登顶，键盘一敲，上知天文，通晓物理学与宗教学的诸般前沿发展，下知地理，精通万国政治局势与各国红灯区小姐姐质量如何，区区武道，我喷子又如何谈不得。”

武之道，在在墨煌所在的世界线，无人在意，因为比起那些端坐深宫与朝堂之上，一个不经意的小举动，都会撼动天下改变历史达官贵人们，以武逞威，自称江湖客，武林雄的这些游侠儿，绿林好汉实在太渺小了。

江湖，从来皆只是江山一偶！

在和平时期，这些游侠儿与绿林好汉，皆是些上不了台面，也什么都改变不了的货色，唯有乱世才能有些作为，但这般作为，通常也没什么正面积极意义。

千古以来，唯有司马迁，敢为其做传，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奇闻异事，往后，哪个史学家会在意这些货色。

而在这个神兵辉耀的世界线中，强横兵主之力，足以一击倾天变，威能不凡，但组织与集体这种事情，不会因世界是否有超凡之力的存在而改变。

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能够做到的事，也是有相当局限性的，秦始皇天下无敌，他也没办法凭空变出粮食来，真要万事靠自己，他那双天下无敌的拳头，也只能挥舞锄头去给地球松土，哦，他还要想办法挖矿，冶炼，打一把铲子出来。

集体组织拥有更高的资源搜集速度以及利用效率，拥有更强劲的后勤能力，更完善的能力适应力，这是全方位以及全方面的完胜以及碾压。

有武者，就会有江湖门派，有魔法师，就会有魔法结社，有神，也会有神系与神庭。

除非那种超凡体系，一开始就是脱离资源需求，直接进入了自给自足，不假外求之境，不然，集体组织制度，必定是这种超凡体系的高层走向与必然趋势，个体在其中，除了脱离在外当个游侠，图一个潇洒与清净，不然永远只能在集体大机器中当一个齿轮，顶多这个齿轮的位置和起到的作用有些变化而已！

而在这神兵世界线，纵有神兵这个体系存在，但也还是没有改变这一点，各国诸侯贵族，才是神兵之道的高层体现。

普通人想要获得神兵，只能等奇遇，要不就是听闻哪里有神兵出世，或者又兵主死去，就赶忙过去争抢，江湖纷争多由此而起，但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不去争，资源并不会凭空掉下来，而比起底层的苦哈哈，诸侯贵族之家的宝库里，神兵多到已经长霉了。

家族延绵，人丁兴旺，手掌大权，门客繁多，不论要做什么事情，都比跑单帮的要轻松点。

所以，即便是在神兵大秦中，超凡之力的贫富悬殊，也极为恐怖。

墨煌和姜太祝，也和燕赤霞聊过这秦朝的诸般风貌，这些事情，他早就清楚了，毕竟除了神兵体系这个额外因素外，人类还是那样的人类，人性未变，社会制度与生产力也没有发生本质性的变化，一些社会问题以及阶级诉求矛盾点，基本还是根深蒂固的老一套。

也就在那个时候，墨煌就觉得比起现代，这个神兵大秦更适合自己这个神棍大展拳脚，因为，他知道该怎么忽悠这些人，而现在，他便拿出了昔日的想法。

“武之道虽渊源流长，但武并不玄，也不需要玄之又玄，一切奥秘皆是清清楚楚，武之道的荣光，功盖三皇，德压五帝，天下诸子百家，道儒并起，法兵同行，或讲仁义礼节，或讲上善若水，但诸般种种，皆无德与武道同列，皆在武道之下……”

墨煌身为未来人，什么书没看过，什么学说没见过，知晓这种演讲，开场就要以艹翻全场的气势，讲出威风与格局，说出杀气与魄力来，若不然，别人都不带高看你一眼，更别说认真聆听了。

而此时，已经推开车门，只要再踏出一步，就踏出车门，然后以超高音速战机速度，翱翔破空而去，给与狂妄穿越者一个天降正义的秦始皇，骤然停步，嘴角那微带怒意的线条，也变成了古怪的笑容：

“胆敢妄议诸子百家，倒是有勇气，且让朕看看，从未来而来的你打算讲什么。”

那些捂耳奔走之人，听到此言，步履也渐渐迟缓了，然后，微露怒容。

有了神兵体系的存在，这个神兵大秦世界线终归与墨煌所在的世界线有极大的不同，诸子百家的先哲们，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他们也手持诸般神兵，然后通过研究神兵蕴含的奥秘，留下了诸多学派武艺。

这些武者，有些是底层而来的，但也有些，是这些学派出身的，尤其是法家，更成为了当今社会的主流，毕竟得天下的秦朝，就是法家的根据地，虽然法家也是派别重重，他们也经常狗咬狗一嘴毛，但对外，法家就是一个招牌，可杀不可辱。

墨煌这般大口气，以武道力压诸子之道，当场便激起了诸人之怒，但墨煌也不在乎，其实他知道诸子百家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

身为百家争鸣中心点的稷下学宫，主推的学说是黄老之说，虽然稷下学宫因秦统天下而散，也没有什么争气的弟子来为稷下学宫站台，但是，思想延绵开来，却缔造了大一批英杰，汉初那批豪杰，或多或少都对黄老之术很感兴趣，这些人，都是黄老学派的支持者。

在秦朝时难称顶级的黄老之学都有这般气象，那些同时代，更为强横的学派，如儒，墨，法等学派，只会更猛。

但墨煌要的就是这效果，演讲不怕有人怒，就怕没人听，而且，他也有足够的底气，支撑他如此大放狂言。

武之道，的确有力压万道的滔天之力，可当源泉，不曾有虚。

墨煌的声音，除了蕴含疯嚣的邪异之力外，还蕴含着别样的玄妙，一字一句落入别人耳中，便渗透到别人思维之中，繁复信息层层叠叠的解压缩。

墨煌虽是寥寥数言，但蕴含的信息量，却是极其深邃，燕赤霞立于墨煌身后，听得特别清晰，而后，随着墨煌这一言，他的脑海中，骤然浮现翻起了诸般影像。

时光无止境的倒退，越过秦朝与周朝，越过三皇五帝，向着更古来，更浩瀚的时光蔓延而去。

人类并非生来便知礼仪荣辱，也并非生来就拥有一切，在那最初的亘古纪元中，人类如其他动物一样，除了自身，便一无所有。

在那蛮荒的纪元中，人类如野兽一样活着，在险恶的自然环境中挣扎着，最终，让人类走出旷野，翻过深山，踏过大河的，并非仁义道德，也并非礼仪廉耻，而是手中的一杆石矛。

现代考古学家在美国新墨西哥州发现了一批化石，证明史前人类曾经与巨型树懒搏斗。

这种巨型树懒，直立时身高超过2米，拥有尖锐的利爪以及牙齿，这种体型，几乎如现在的熊类生物一样，甚至有可能更强，然而，学术界的共识却是，这种巨兽恰恰是因为人类过度狩猎而在11万年前宣告灭绝。

根据化石的足迹证明，这头巨型的生物，曾经逃避追杀，它成为了猎物，史前人类紧追其后，对巨型树懒进行袭扰、追踪、猎捕，最终，这头巨型生物倒下了。

人类从山洞中走出来，最终一步步扩散全球，靠的是狩猎，是争斗，是一代又一代人前仆后继的滔天杀戮，而这，就是最原始的武。

武，是生命最原始的争斗心，也是繁衍之路最强横的源动力！

与天争锋，与地争雄，与万灵争命，这就是武道。

人类在身体素质上不如其他野兽，但却靠着这原始之武的推动，由没落到辉煌，由卑微到称雄，戮尽万灵，夺其精髓而养自身，才有了今天。

这非一家一姓一组织之学说，而是一个生命种族，在这蛮荒古朴的苍茫大地之上，以万年为单位苦苦践行的修持，穷尽无数世代，才铸就了万物之灵的业位道果，

人类诞生至今，两百万年之寿，如此雄浑之岁月奠定的原始武道，岂会没有藐视诸子百家的底气。

121.儒者问道，武之三境（上）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作为一个神棍，墨煌还真进行过系统性的人类史前历史的学习。

因为老神棍说过，神棍这个职业，要吃饭，就要深入的研究“人”，只要做好这一点，神棍就不愁没饭吃。

既然要研究“人”，那么，调查过去“人”的过去，这自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唯有这样，才能对“人”建立一个系统性的概念与认知，揣摩出“人”的种种弱点，成为一个合格的“人”之狩猎者，哦不，是神棍。

出于这一点，墨煌以前跟着老神棍跑江湖的时候，也曾去一些知名的史前博物馆当过清洁工，一边工作一边看资料，而后对照实物，深入的了解过那些史前的只鳞片爪。

还去考古挖掘现场当过搬运工，亲自体验过那尘封大地之下多年的文物被挖掘出来时的那种激动，还曾为某些自由考古学家当过野外后勤总管，贪污过考古学家的科研经费。

神棍也不总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在忽悠水鱼的，总会有抓不到水鱼的空窗期，所以，永远不要猜测一个神棍，为了生计会去做什么，也许昨天还在天桥底下摆算命摊的老道士，明天就会去和尚庙里当庙祝。

墨煌曾经怀疑过，老神棍只是囊中羞涩，为了挣温饱的钱，跑到这些地方打工的，那研究“人”之过往的说辞，皆是老神棍忽悠自己的说辞，不过，念在自己的确收获许多的份上，墨煌也不愿多去计较什么了。

而这份收获，在现在派上了用场，墨煌以自己的记忆为凭，使用着诡异之言，形成强烈的精神冲击，带着所有聆听着梦回太古，重回那人类于蛮荒崛起，与天地万灵争锋斗雄的时代。

诸子百家之先哲，从自身的角度，阐发出种种发人深省的观念与学说，这些观点与学说，本质都是为了解答人之一生中面临的种种困惑，叙说着如何解决这些困惑的办法，以及试图指导人类如何迈向更美好未来的方法。

归根究底，诸子百家之言，也是以人为出发点，但他们的观点，有许多皆是未经现实验证，只是存在于理论上的自圆其说与自我融洽，如同科学假设中绝对不反射任何光热的黑箱体，绝对不存在摩擦力的地面那样。

诸子先哲之言，一旦开始实践，总会遇见诸般困境，有些学说因此而渐渐没落，然后在时光的冲刷之下，成为了毋庸置疑的失败。

但武之道不会，因为这并非指导未来的大道，而是过去的总结，人类能够繁衍至今，就证明了这条道的根本性以及成功性。

这就是墨煌阐发学说的根基，一个经过时光验证过，永无谬误的根基！

演说阐发自身学问，在这个时代并不稀奇，毕竟百家争鸣也没有过去多少年，但墨煌演说的方式却非常新奇，那是影音资料皆有之，太过真实，也太过详细，甚至让人产生了梦回太古，黄粱一梦，再回首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有许多江湖客心有所感，却是骤然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犹如顿悟，身上的气息也渐渐随之蜕变，变得原始而苍凉，凶横而酷戾。

这是最原始的武道，也是最原始的杀道，为了一己之利而杀戮，在多个层面皆是罪，但一个种族为了繁衍而行之杀戮，纵是滔天，却已超脱了善恶，只是生命迸发出来的一种莫大前进意志。

秉此心，持此道，戮尽诸天而无罪无垢，按佛家说辞，便是上乘修罗果，享红莲业福报。

“你之学说并不稀奇，上古之时，民性天真淳朴，以狩猎为生，这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但难不成你打算让今人重回上古，穿兽衣，持石矛，以狩猎为生，屠戮一切，再演那原始杀伐武道？”

秦皇出巡，齐地大规模邪祟事件，这两个因素交织起来，除了勾动一些江湖客外，自会引得一些江湖大佬前来一探究竟，眼下，便终于有一位够分量的人出来了。

儒服高冠，五柳长须，剑眉星目，自有一股郎朗刚正之感，不问可知，是儒家学派之人。

墨煌没有回答，只是凝视儒者之腰间，那有一柄剑，虽然收于鞘内，但那韵味却是如此的明显。

至正，至真，至善，这是一柄文雅之剑，但文雅中也透露着凛然的风骨与威穆。

墨煌负手而立，淡淡而问：“好一柄至真雅剑，难不成便是传说中孔夫子那柄紫薇剑？”

在墨煌的世界线中，孔子身为至圣先师，其雕像也是配剑的，一方面有君子六艺之说法，一方面也说明了孔子的地位。

剑乃君子之器，在战国年间，能随身配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才能配之。

后世也有传闻称，孔子之配剑便叫紫薇，以星宿之首而命名，虽然极有可能是后世孔家门徒贴金吹嘘的，不过，在这个神兵世界线，孔子手中神剑，就叫紫薇，乃是一柄威能卓越的天神兵，而且是天神兵中罕见的星宿系神兵，而在江湖传闻称，得到星宿神兵的兵主，皆是上秉天意降生世间，生来便有大使命的人。

所以，孔子这个被亲身老爹视而不见的贵族私生子，扑到掉渣的普通放羊娃，能够一路逆袭为诸子之一，也可谓此言不虚了。

那儒者肃穆而道：“正是孔师所留之紫薇剑，我持之而询，便是代孔师相考，还请回答。”

儒家流传后世，长盛不衰，演变为儒教，自是让人厌恶，墨煌这一脉，从来没有人喜欢过儒教的，毕竟他这一脉的神棍，也不受儒教欢迎。

但是，提及孔子，那倒是另说，这位至圣先师，虽不能说是品德无缺学问无暇，但足以让人钦佩，不在于他能说，更在于他能做自己所说的，知行合一四字，说来轻巧，但能做到，却是古今罕见。

周行诸国，开创了游学之风，虽有不得已而为之之嫌，但这种行为便已是天下先。

而周游列国之时，虽是皆不怎么得志，不乏狼狈而逃的时候，但很多人没有想过，为啥孔子虽然周游列国处处碰壁，但为何每到一地，若有请，基本总能受各方权贵接见？要知道，遍数百家诸子，有这待遇的可谓少之又少。

原因很简单，孔子生前已成气候，三千门徒，七十二贤人，闻其名者不计其数，已是一方派阀之主，所到之处，皆是声势浩大，虽然也只有声势浩大，不过却是进可攻退可守，而这份底蕴，更是直接奠定了儒之一脉的千古气运。

论做人的境界，以及学问之透彻，真没几人能够超过这孔夫子，只是，时光之伟力，终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若是让孔夫子去了未来，看见后世儒教种种，估摸性格其实颇为暴烈，而且颇有勇力的孔夫子，估计会提着杀猪刀，从紫禁城一路砍到孔府去，把那些孔家门徒和所谓儒家贤哲，有一个算一个，通通砍死在当场。

后世儒家，早已经将孔夫子捧上神坛，也将他的学问，扭曲成另一幅模样，一副更符合统治需求，却并非初衷的面目！

若只为当官便可扭曲初衷，若只为掌权就卑躬屈膝，孔夫子这一生也不用这么狼狈的东奔西走了，以他人生中后期的威望，只要不说一些君王不爱听的仁义之言，早就出仕高就了，何至于处处碰壁。

纵然这个世界线有神兵体系存在，但也许是世界线的必然，孔子也还是死了，只剩孔家儒学一脉相传，而在秦朝年间，儒家受各方打压，尤其是不怎么受秦始皇待见，混的颇为艰难。

而眼前这儒者，能配紫薇剑，估摸也是孔家传人了，风骨还算凛然，没有像是未来那样颠三倒四，面对异端学说，也总有几分考究意味，没有那种动辄挥舞道德大棒打杀的姿态，当然，也和现在的儒家挥不起道德大棒有关。

既要宣扬自身学说，在这个时代，便少不得要受各方攻讦，每一个能够流传后世的学说，皆是身经百战出来的，既有嘴谈，也有手谈，流下不知凡几的鲜血，才有了后世的只言片语，墨煌对此，已有心理准备，这儒者的出现，正和他意。

“复归原始，人与禽兽何异？你之观点，无非如此！但我之学说，又岂是那么简单，原始武道，诞生于上古纪元，阐发于文明未开之时，而如今，礼制已建，天下一统，文明渐昌，是以我欲将这原始武道，行那随世而移之举，再做阐发，以契合时代。”

“洗耳恭听。”儒者持剑恭问，宛如昔日孔夫子面对达者为师，不耻下问时的神情，不过修行可能尚且不到位，总给人一种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小心我剑下无情，为天下苍生除一嘴炮王的感觉。

墨煌淡淡而言：“武之道，我分为三重境，分别是技，术，道，这三重境，便印证着我之学说！”

122.儒者问道，武之三境（中）

“武之三重境第一重，武之技，乃是血气方刚之人好勇斗狠所用，以诡诈之心，搏杀于方寸之间……”

随着墨煌的低语，他的意志回荡开来，层层叠叠的信息，冲入到所有的聆听着的思维之中。

那儒者眼神有些恍惚，在那窸窸窣窣的诡异低鸣中，看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信息。

现代社会中，搏击大行其道，各国各样的搏击技巧铺天盖地都是，墨煌以前所学的江湖斗殴搏杀技，虽有他这一脉的精研，也是处于这个层次。

这种搏击技术，其实没有什么奥秘可言，核心就一个字，打！

至于如何更好的锻炼自己，那也是为了“打”这个目标而服务的，虽是击敌，也是护身，虽然目标精确，但层次，却是毋庸置疑的极低。

因为，一旦过了那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体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你还打得动吗，或者说，光靠一双肉拳去打，又有何意义？

这是一种仅适用于擂台以及街头斗殴的东西，纵是刚强威猛，但也是无用，因为适用面太窄，一旦过了年轻力盛之时，上了三四十岁，这些技术就是垃圾，因为压根练不来，打沙包都怕折了老腰老骨，踢个腿怕拉伤了筋，真要练伤，痊愈能力不如年轻时的身体，有很高可能会留下暗伤的。

若无足够的体能去支撑，纵是全世界的散打搏击冠军把技巧都灌输到你脑海，也是被人三拳两脚就撂倒的花架子，因为人家一拳打过来，你根本架不住。

所以，年轻的搏击运动员很常见，上了年级，却只能用当年勇来形容了。

从这点来说，搏击之技，意义很卑，可谓万般皆上品，唯有练武低。

因为搏击运动员收入也是摆在明面的，真能混的出色的，也没有几个，纵是年轻时能打，又有什么用，拳头能够做到的事情，资本和人脉也能做到，甚至可以做得更好，学搏击，还不如去新东方学烹饪，以后出来开个小餐馆，日子都指不定要比一些搏击冠军要过的舒畅。

儒者微微皱眉，因为墨煌阐述的，仅仅是搏击的技艺，虽然说的通透，也有些特殊的意味，但作为一种学说，这不足够：

“这般好勇斗狠之说，庄周早已在剑说中点得通透，蛮人斗狠之庶人剑，又何曾比得上执掌一地的诸侯剑，以及那贯穿天地的天子剑。”

“庄周之言，自是通透，但我以武立学，自然是以武来阐述一切，搏击之技，只是武技之境的一种例子，若是扩展开来，于人于事，皆是这般道理，贪念一时之威的，而忘了根本的，又何止搏击技艺，放眼天下，何不如此，我所言的技之境，只是一种某种时期，某种阶段特定适用的东西，只有针对性，不具备泛用性，过时即衰，若要强延，后患深重！”

其实，作为现代人，只要是键盘政治局的键盘侠，要是回到战国来，混一个诸子百家的头衔，真的不难，甚至可以说非常轻松。

因为，要达成这一点，无非就是需要一个观点，然后将这个观点阐发出来，尽量的以此作为核心，向着其他方面蔓延，去诠释，指导其他事情，达到逻辑上自圆其说，自成体系的地步，就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

对现代人而言，诸子百家的就业门槛其实很低，但是，难点不在于就业，而在于就业之后面对的实际工作困难。

墨煌环顾四周，似在凝视着那身在四面八方的江湖客，他淡淡而问：

“尔等虽以勇力横行江湖，但在我看来，皆只是处于技之境的废柴罢了，乱世浪潮涌来，会让你们得意一时，浪潮退去，尔等皆是不值一提的土鸡瓦狗，还有，孔家的小子，你别以为自己拿着孔夫子的神兵站在我面前，就有优待，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喷子，喷尽苍生而无悔，我这话，不是特指某个人，而是说，你们在我喷子眼中，通通全部都是垃圾。

墨煌此刻尽显喷子的儒雅谈吐，霸气点艹全场，闻言之江湖客刹那间皆是暴怒，就连那儒者都脸皮抽动几下，不过终归还是忍了下来。

百家诸子在辩论时，也不都是风度翩然的，战汝娘亲，战汝祖宗十八代，你祖上与何等妖邪杂交才生下了你这么一个货一类的阴损话，也不是没有的。

真当古人风度都很好，一个个都是翩翩君子？说不过就爆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墨煌凝视着眼前的儒者，看着他那微怒却压抑的模样，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

儒家演变成后世那样，又岂是没有理由的，甚至完全可以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来形容，儒家自战国而起，也曾名动一方，那个时候，儒生还算是有几分门面，起码行走各方而无碍。

但在秦朝时，却受到各方打压，也正是这打压，让后来的孔儒懂得了一些事情。

不掌权，孔门儒生终是蝼蚁。

孔夫子的仁学，也是在这个时代，埋下了扭曲的核心因素，一如这儒者，他持夫子剑来问墨煌之道，真的是抱着三人行必有我师吗？

不，墨煌从他的眸子中看到了野心。

孔门大儒于齐地遇妖邪，此妖邪道尽歪理邪说，欲要祸乱大秦朝野，大儒三言驳斥妖邪，让其无话可说，而后持夫子剑一剑斩之，这是一个多动听，多美好，多有逼格的江湖传奇故事啊，故事传播出去，说不定秦始皇都要表个态，点个赞。

这儒者，在墨煌看来，为人处事，已堕武之三境中的最下层技境。

孔夫子周游列国，能聚三千门客，七十二贤人，为一学派之主，所行声势浩大，他会不懂权谋？不会权术？只是一个愚夫子？

有些人不懂，但现代也有例子，马爸爸聚十八罗汉，那也是刚柔并济，有理想情怀，也有实际笼络与敲打，种种手段也用的很溜，并非全靠虎躯一震。

孔夫子也如此，他并非不懂这些，一路上，对着门徒封官许愿，画大饼的手段也很精通，只是，仁之一字，他终是知行合一。

“诚叹孔夫子一生，所走之路未曾有缺，只是有憾，但我此刻看见你，我却忍不住叹息，说你垃圾，你不信，但是，孔夫子纵晓权谋，却不曾违仁逾距，因为他知道，权谋终是一时之手段，若违仁义终不可取，而你却颠了过来，欲以权谋博富贵，却以为自己是在实践仁义，何等可笑可悲！后世儒家种种罪孽，若要追溯根源，必不饶你”

权术只是一种手段，沉迷手段而忘记目的，这便是技之境。

墨煌之言，蕴含着诡异之力，虽是呵斥，但言语落在别人耳中，却将儒者的心思与谋算，以及儒教后世种种倒行逆施之画面，悉数传递了过去。

那儒者聆听此言，也感受到了这些信息，顿时脸皮躁红，隐隐有些进退失据，忍不住喊道：“彼之娘也，你这邪魔，休要以此邪法迷惑人心。”

秦国时期的儒家，虽受各方打压而酝酿着渴望权利，成为庙堂主流的蜕变，但也还没蜕变的彻底，孔夫子的教诲，也还没算丢的太彻底，儒者的君子风骨还残存着一些，贪念权术而违仁，对儒者而言也是一种很严厉的指责，更糟糕的是，他自己其实也知道这是什么事。

而这儒者颇有些进退失据，但其他江湖客却只是被墨煌点艹到恼怒而已，不少人都直接掉头，向着墨煌杀过来，准备手谈一番，墨煌转头看向这些人，不屑的淡哼了一声，准备继续开喷：

“尔等还不信自己只是武之三境中最下位的技境土鸡瓦狗吗？也罢，本喷子好好的喷一下你们吧，自称江湖好汉，但你们每天到底做什么？和其他江湖客打打杀杀，说是除暴安良，但没了你们，世界只会更好。”

所谓的江湖好汉，所谓的游侠儿，归根究底，就是黑社会！

战国的这些游侠儿与绿林好汉，更是黑社会中的原始形态，从宏观的层面来说，就算自命正义，他们很多时候皆是地方一害，因为他们的主要营生，大多以敲诈勒索，偷鸡摸狗为主，唯一能称道的，也真的只有好勇斗狠了。

墨煌之言，便是带他们回顾了这些，然后问了他们一个问题，除了好勇斗狠，你们还有什么？若只是为了好勇斗狠而活，你们如何不是土鸡瓦狗，乱世之时方有你们活跃的舞台，盛世一到，只有末路了，因为稳定的社会，不需要不事生产，却只会好勇斗狠的废柴。

此刻跟在墨煌伸手的燕赤霞，闻言，也是露出了深深的思索之色，因为此言他也有感同身受之处。

他持狂徒剑横行江湖，行侠仗义，虽是风光，但偶尔夜深人静，哪怕他这般大侠也忍不住会想到，以后自己该怎么办，是不是要讨个老婆，然后该在哪里安家落户，要生几个，孩子生下来该怎么养。

但等到白天，他已经无暇去想这些，因为他除了行侠仗义，除了穿着白衣，潇洒御剑而来，一剑砍死坏人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社会中，还能做什么了。

武力带来的暴力，有时候，并不等于谋生能力。

好勇斗狠一时顽，身若漂萍无寄处，待那风雨吹来，便是尸横街头，这便是这个这个时代，这些江湖客绝大部分的通病。

墨煌此言，启发的不只是燕赤霞，也有一部分江湖客听了进去。

“技是低端，但却并非无药可救，我欲以武立学，为尔等善武之江湖众人，立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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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儒者问道，武之三境（下）

战国，乃是大争之世。

上至诸侯王公，下至黎明百姓，皆再你争我斗，或争权利财富，或争性命延续，无一例外。

水浅养不出龙，而这般大争之世掀起的风浪，硬深深造出了汪洋来。

这汪洋翻覆，培育出了炎黄文明精神基因的诸子百家，也养出了以无敌至强之力横扫天下的大秦始皇，哪怕这只是天下一偶的浑浊江湖，也延续了战国的大争气象，江湖之中，豪侠林立，邪强纵横，若是将一些传奇江湖典故拿出来说，也堪称精彩。

一如那雪家始祖，孤身守城，一剑倾天变的故事，不论从风骨亦或信念，都堪称绝伦，尽显武者凛然风骨。

墨煌知晓这个故事的时候，就曾经想过，这般精彩，却只是一个难以复制的传奇个例，这实在太可惜了，但可惜归可惜，这也是没办法的。

墨煌这一脉，虽是神棍，但接触的皆是三教九流，其中也不乏一些绿林中人，他们也习武，而在墨煌的师门祖籍记载中，也不乏祖师给一些绿林匪首看过手相，然后留下了一些记录来。

这些绿林匪首，聚众呼啸，持刀劫掠横行一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然后，他们问算命相师，一开口，基本都是问前程。

因为他们自己也看不到前路，自己也知道要是没什么意外的话，自己基本皆是横死之命。

纵有一身刀头舔血练出来的武艺，也只是官府派几个穿甲士卒，钩锁绳网与石灰并用，了不起再上弓箭，几下就能放翻的垃圾。

最终，墨煌的祖师们也只能陪着笑，那些好话来说，称大王必定富寿延绵，匪首听得高兴，也就看赏，但他们笑完了，也没往心里去，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只能过着这种有一天算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葬何处的日子。

眼下这些手持神兵的江湖客，在墨煌看来，与这些绿林匪首没有任何区别，皆是漫无目的的流窜各地，做事只求一个痛快就是了，有酒就喝，有肉就吃，没了再去想办法，然后是正是邪，基本只看自己的性格以及做事风格。

就好像姜太祝，因为性格比较阴戾，砍人时也不怎么手软，所以他就是邪道了。

这种江湖客，说的好听一些，就是逍遥自在，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浑噩度日，尤其是那正邪划分方式，更是墨煌感到很无语。

说的直白点，随便逮着一个所谓的大侠，把一个人命案子往他身上一栽，造谣说他是邪道，然后等到风评传开后，他也就成了众人眼中的歪门邪道。

这种江湖，根本不存在什么大侠，也不存在什么坏蛋，大家本质都差不多，都是游侠儿，混混首，顶多是谁的名声干净一点，战绩听起来更唬人一点，谁的人脉更深厚一些，谁就是一方豪侠了，然后私底下，谁知道这豪侠是人是鬼，背后又藏着什么东西。

这种江湖，能冒出雪家始祖这种真正有风骨的武者，可想而知有多难了。

而墨煌希望，能够留住这份精彩。

因为以前墨煌读史时，也曾有过一些叹息，在秦朝，落幕的不仅是诸子百家的争鸣，武林也是如此。

史学大家司马迁所铸之游侠列传，刺客列传，便已是战国大秦武林的最后辉煌。

在此时，鸡鸣狗盗尚存青史，再往后，豪情任侠不存，只剩一些以武作乱的绿林匪首。

墨煌再度宣讲自身之学说“技达极境，路已穷，终是要升华为术，何为术，却是要深究本源，回归初衷，确定原点，再度出发，才可入术……”

如散打搏击这些技艺，练到深处，终究是一个能打而已，若非上擂台比赛当运动员，或者从事一些特殊的工作，不然就是去保镖吧这些地方，找一些给老板当私人打手，要不然，光能打，也只会打，又有什么用。

这个时候，不能再进一步，再进便是偏执堕魔，而要退一步，方是海阔天空之正道。

散打搏击，退一步，回归原始，求的也只是强身健体，护身慑敌而已，若出于这个思路，前路的选择，又岂是局限于搏击散打，已是条条大道通罗马，纵是经商从政，修道或参禅，外在形式变化了，但本质所求并未变，唯一所持，只是一颗贯穿如一的勇猛精进之心。

拿出搏击散打时体能训练时，那种承受枯燥与痛苦的意志去学习，拿出打沙包，踢树桩时，打墙壁时那种决心去奋斗，此心一铸，常燃不熄，便是得了武术的真谛，不论外在形式如何变化，也是本质如一。

墨煌来自于未来，这些论述，也并非仅仅源自于自己，尤其是这武术之论述，更是出自于现实的无上开道大宗师张三丰之言。

这位真武荡魔大帝在世之化身，所言所行，不愧真武二字，是真正的未来贤达，一些学问通透深厚，当真是走出了以武立道之路，他的武术，往小了说，直指为人处世之奥秘，往大了说，也有治世变国之方，这般境界即便穿行千古，能与他比肩者，也是寥寥无几。

只是，武术终是落寞了，武家开道大宗师的学说，也只是一些零散拳经，和一些宗教典籍上的只言片语了，若非墨煌是神棍，也难以知晓他的学说。

墨煌的第二重境之术说，却是对着儒者而问，他的声音蕴含着诡异的力量，窸窸窣窣的颤鸣蔓延于儒者的思维中，形成一种拷问的效果。

你之言行，你之所为，你之修持，可是源自于你的儒之术？纵观自己言行所为，你又是否偏迷了。

儒者本不该受影响，因为儒家也是重心持，擅心养之学派，只是，这个儒者心中也许早有此迷。

三千门徒，七十二贤人，失了孔夫子镇压，虽有孔家后裔把持大势，但终归难有创始者那种威严，导致儒家内也是派别林立，原教主旨和改革派，温和派与激进派，特定学说派系这些玩意，儒家也从不少，儒家若要从打压走上主流，积极向庙堂延伸，自是少不得争论。

对错得失，外人难以知晓，唯有这儒者变幻不定的神色中，看得出这些并非没有痕迹。

这些迷思，被墨煌此刻勾了出来，儒者神色变幻，却是久久无言。

墨煌骤然往前踏一步，气度巍峨，宛如无言的逼迫，让其回答自己的问题，儒者骤退一步。

这一步退后，儒者骤然反应过来，这在论道之辩中，已是大大的落了下风，他定睛一凝，浑身自有一股刚正。

现实总会逼得任何人为之低头，儒者有理想，但也不是谁都愿意为了理想而不顾现实的，走出门，也想一呼百应，让自己的声音有人专注聆听，而非白眼一翻，懒得理你。

儒家要变，要窃庙堂，这是必行之势。

儒者心有定议，正欲开腔，以犀利的言辞将墨煌的学说拆解开来，然后一一驳斥到墨煌无言以对。

论嘴炮，论口活，儒家从未怕过谁！

但此刻，墨煌又是往前踏了一步，儒者面色骤凝，墨煌浑身黑气怒绽，而在黑气之中，无数面孔若隐若现，这些面孔，一一皆是后世儒教倒行逆施而来的因果，

墨煌虽是无言，却又是一问。

你此刻敢言，但你敢承担由你此言而来的因果吗？

儒者手中的紫薇剑骤绽星辉，似感危机，然后他不由得再退后一步，因为他无由来的察觉到，刚才他要是敢吱声，应了下来，便会被墨煌逆转这些因果，活活咒杀而死！

墨煌的手缓缓放在狂徒剑上，诡异剑鸣荡漾而起，瞬间便抵达了巅峰，看到这一幕，燕赤霞骤然感到很伤心，因为狂徒剑之鸣，竟是如此的奔放，宛如嗨翻了一样。

显然，对狂徒剑来说，能与这般场合，以人神兵之力，与传说中象征君子之器，万星之首的天神兵紫薇星剑一较高下，排场雄浑无匹，自是痛快。

墨煌又是踏出了一步，传递出来的意志，并非拷问，而是一种决心与意志。

我欲立武之学，在这秦统天下，百家争鸣落幕之时再起波澜，此心此志便在剑锋之上，我不退，只前行，你要挡我之道，那么，便试着挡下我之剑吧。

妖魔持剑而来，却是持道杀伐，屠戮无悔。

这一剑，尚未斩出，儒者便是再退一步。

因为他发现自己还没做好准备，不仅仅是墨煌的口活比他所想的要好，力量也比他所想的要强，甚至于连意志，都比他所想的要坚。

若他不退，墨煌这一剑斩出，必是无情，不会顾忌任何后果。

哪怕因此恶了儒家，他也不会在意，而是继续持剑前行，屠尽儒家，掀起滔天血劫也在所不惜。

儒家做好莫名其妙招惹这个修为高深的狂徒凶魔的准备了吗？

争斗是需要衡量成本的，因为争斗是要付出代价的，争斗是否值得，这是身为上位者始终都是要考虑的事情，在发现墨煌的学说，力量，意志都远超他之前预估后，他便发现，他还没准备好。

儒者连退三步，自知自家的算计已是全盘落空，自家也输了面皮，然后骤露苦笑，拱手为礼，而后也不多言，转身就走，步履匆匆。

墨煌骤然止步，他剑都准备砍出去了，却没想到敌人居然溜了。

而墨煌手中的狂徒剑，发出剧烈的剑鸣，似在高呼你有种你别走，给我赶紧回来一类的言语，但回应他的，只是儒者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凝视着儒者远去的背影，墨煌寻思着这厮不愧是孔门嫡系，一旦见势不妙，怂的跟尿崩似的。

纵观历史，孔门家族能够从战国延绵到现代，目测还要继续延绵到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的不是孔子学问，也不是什么儒者风骨，而是见风转舵，该溜就溜，该怂就怂，从这点来说，孔门嫡系，倒是很好的传承了孔夫子周游列国时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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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喷子一声喷，千军万马来相见

而周围那些江湖客，有些轻功好的，早已经赶到了墨煌所在之地，也看到了墨煌并未言语，只是踏出三步，就将儒者逼走之事。八八读书，o

这儒者名声并不小，而是地地道道的超凡境江湖大佬，墨煌能够三步将之逼走，修为之强横，已是不言而喻。

江湖中人，九成皆是性灵境，所以出来混的都有蜜汁自信，只要还没打起来，都觉得我可以赢，而一旦上升到超凡阶，却已是另一般模样，在这些江湖中人看来，这些超凡境的大佬已是在世神仙，并非人类了，自是非人力所能匹敌。

所以，有很多怀着怒气而来的江湖客，立刻换了颜色，露出洗耳恭听之色，似乎他们如此急冲冲赶来，就是为了在墨煌讲学时找个就近的位置。

墨煌环顾众人，也是不以为意，没有法律保障的时候，力不如人，还能摆出一副老子就是要暴艹你的嚣张神色的，其实还是满罕见的，要不然为啥诸子百家或多或少都提倡威武不能屈的品德呢。

“术之境，归根究底就一个问题，你们练武是为了什么，你们拿着神兵好勇斗狠，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能够悟透此秘，尔等皆有机缘晋升超凡阶。”

墨煌此言不曾有虚，神兵挑选兵主，终归是挑选品性契合的，某种意义而言，若是兵主能够彻悟这些，也应该会明悟神兵之心，如此自是能与神兵达成更高的契合度，在神兵之道中突飞猛进，跨越那阻拦了九成江湖中人的界限。

“接下来，我便要说武之道境，阐述那神兵入圣之机。”

墨煌此言一出，那些江湖中人顿时神情震惊，甚至于，连空气都骤然凝重了起来，那是遥远距离之外，那位大地之上唯一的真入圣者，大秦始皇帝投射而来的目光。

而此刻，远处莫名骤起阴风，呼啸而来，许多扭曲的邪影若隐若现，墨煌微微一笑，知道也是时候了，那些邪祟之物，已经聆听到他的声音，悉数赶来了。

姜太祝持有他之力附魔的祸劫刀，都能引得邪祟组团纳头就拜，没理由墨煌亲自招呼而不来，虽然墨煌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情，不过，看到这些邪祟之物这么给面子，他也很是感叹。

天地间，骤然陷入了巨大的黑暗中，数之不尽的邪祟之物接踵出现，那些江湖中人身在其中，只觉得宛如堕入魔界，所见之一切，都让他们的san值都岌岌可危。八八读书，o

墨煌往前踏出一步，却是踏在虚空，而后，那些邪祟之物发出不可名状的嚎叫，仿佛找到组织了一般，纷纷往墨煌脚底下跑来，以自身构筑为踏板，任由墨煌步步高升，向着天穹迈去。

“今日，我便要在齐地重立稷下学宫，再演大争之鸣，天下之人若有愿，不论认可我，亦或否认我，皆可直入其中，获得武道真传，不过，为了打广告，我会为你们免费演示一次。”

墨煌淡淡而言，声音无边无际的扩散开来，而后，那些邪祟之物交织在一起，竟出现了融合重组现象，然后不断侵蚀大地以及周围的植物，将之拖曳而来，融入到重组之中，渐渐的，一座诡异凶邪的宫阙诞生了。

“技境为繁，术境已入简，而道境之秘，归根究底，便是一句话，一念起，一愿生，由己而人，由方寸拓天地而已

诡异凶邪的宫阙蠕动着，那怪诞的混乱建筑格局姑且不论，一条由血肉组成的ti蜿蜒向着天穹延伸，而墨煌便踏在阶梯中，步步登天

“我持狂徒剑，便做狂徒行，而这狂徒之行，是嚣狂，也是悍勇，是桀骜，也是无畏，而这些，也并非局限于自身，诸位，还记得我之前说及的原始武道吗”

已经走的老远的儒者，此刻骤然停步，他没有回答，因为那稷下魔宫之凶邪，不宜多看，但他对这个问题，却很感兴趣。

战国之时，便有史前之疑，屈原的天问，便是其中翘楚。

而墨煌讲学时，能将众人带入如此栩栩如生的幻觉之中，显示他对这个问题有着深厚的认知，虽然儒者不知道墨煌是怎么知晓这些的，但是，对于这所谓史前文明的原始武道，儒者也很感兴趣。

扯古人虎皮，托古显贵这种事情，各家学派皆干的风生水起，姜子牙为什么能够被追认为百家宗师，很大程度，是因为他年头够老，可以牵扯到商周之期，对一些学派而言，可以增加一下自己学派的历史底蕴，算是各取所需。

目前儒家学派扯虎皮，也只是扯到人文始祖黄帝身上，若是能够从墨煌这获得一些启发，扯得更远一些，儒者也觉得很有搞头。

“原始武道，本质就是人类这个种族，于残酷自然环境中迸发出来的一种挣扎求生意志，这种意志，是向上的，向前的，沛莫能御，至正至刚而我所取的，也是这般意志，而后，我以这般意志，淬炼着狂徒剑，推动着让其升华。”

墨煌屹立天穹，轻抚狂徒剑锋，眼神蕴含着一股莫名的而深邃。

姜太祝是怎么从超凡晋升到入圣的

其实很简单，归根究底在于升华。

代表天地灾厄的祸劫刀，在炼狱菩提的手中，升华为象征末日大灾变的终焉之灾，这种升华，让祸劫刀升华了，也让姜太祝随之突破了，但也正因为姜太祝的突破，是外力导致，并非他自身的升华，所以，面对秦始皇，他被打的不是一般的惨。

神兵之道在最开始，本质便是以神兵为主的，如同燕赤霞，他之行，终是被狂徒剑所驱动，在这个阶段，神兵之道追求的也不过是契合度与同步率而已。

但是，神兵有灵却无智，这种神兵之愿驱动兵主的关系，超凡阶便已是极限，因为这已经是近乎100的同步率与契合度，兵主的生命形态都彻底蜕变了，再上，也没什么可以上的余地了。

入圣之境，便是要兵主以自己的意志，驾驭神兵，踏出那一步的升华，超越同步率。

燕赤霞便是迈不出这一步，不只是他，天底下的超凡阶江湖大佬，皆困于这一步，举世涛涛，撇除那些几乎只是背景板设定的上古神魔之外，现世也唯有秦始皇踏出了这一步。

墨煌现在也打算凭借狂徒剑为引，踏出这一步，去领略一下其中的风光。

墨煌的体系，虽然与神兵之道颇有瓜葛，但最终还是走在了时光与因果之道中，他不曾真正领略过神兵之道的风光，而眼下，他欲要以武力道，为这江湖开一路，自是不可能徘徊门外，免不得要亲自去修证一番。

墨煌的力量疯狂灌注到狂徒剑中，也不管狂徒剑受不受得了，逼得狂徒剑发出刺耳的疯嚣剑鸣，但此刻狂徒剑之灵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没有反抗与反噬，而是竭尽全力承载着墨煌的力量。

“回到上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练武，为什么要争斗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答案都很难一样，你们有你们的答案，我也有我的答案，我秉原始武道之精神，要做的，便是贯彻这股沛莫能御的意志，人族由微末而崛起，戮万灵而称霸大地，若有谁，要让人族大运崩陨，我第一个拔剑而起。”

狂徒剑的剑鸣，以空前疯嚣之势回荡在天地间，似在印证这个誓言。

墨煌肃穆凝视狂徒剑，缓缓拔剑，剑光煌煌而起，绚烂怒绽，宛如长河汪洋骤荡，其势，渐渐一反狂徒剑那嚣狂之势，渐渐变得堂皇而霸道，竟有几分王道之势。

天地间的凝重氛围骤然化作实质，金光从远方呼啸而来，隐有龙形汇聚。

所以，旁观许久的秦始皇，终于有出手的意思了。

“笑话，朕在此，人族大运之劫，何需你来拔剑”

一言叱喝骤来，犹如天威，恐怖龙威碾压而来，竟阻碍了狂徒剑的升华，墨煌隐隐感受到，若是这样下去，狂徒剑若要升华为王道之剑，必是失败，因为，秦始皇犹如泰山般镇压在前，除他之外的一切王道，皆是虚妄。

并非秦始皇之道便是至高无上，而是他足够强，强到其他王道，根本没有诞生的余地。

幸好，墨煌也并没有打算将狂徒剑升华为王道之剑，而是另有打算，他暴喝道

“如果说，人族大运之劫，便是大秦始皇帝，陛下你呢”

天地间弥漫的金光骤然怒绽，龙吟延绵，犹如怒啸，但却随之凝滞。

如果是其他人如此喝问，秦始皇二话不说就是一拳轰出，但是，墨煌是知晓未来发展的未来穿越者，所以，向来果断的秦始皇，竟有些犹豫了。

墨煌眼眸微垂，眼神愈发深邃，自从知道炼狱菩提竟分裂出一部分本质，颠倒因果落于秦朝后，掀起诸多邪祟事件后，墨煌就想了许多事情。

这个神兵大秦世界，与未来的诡异末日，双方在世界线上身为头尾两端，互为因果，关于未来的许多事情，墨煌不一定要在未来找答案，而是可以在这里获得。

而这个世界线，虽有神兵的存在，但许多相关的发展，也与墨煌的世界线历史发展着高度的重合。

那么问题来了，秦朝有哪些事情，在墨煌的世界线看起来只是听起来好玩的奇闻异事，而在这个神兵世界线却显得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

记载“秦始皇二十六年，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重各千石，置廷宫中。”11百度一下“穿越世界线的神棍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125.此剑可斩君王头

在墨煌的世界线中，秦朝是一个争议极多的朝代，因为这里有太多的未解之谜，秦始皇收天下之兵，而铸十二金人，便是其中一个历史谜题。

秦始皇为什么要铸十二金人，以及这十二金人最后的去向，都让人非常的疑惑，虽然有一些古籍作为解答，也有多种说法，但史学界依旧议论纷纷。

也许只能等到哪天秦始皇陵开了，取出里面早已经失传的秦朝陪葬古籍，才能获得解答了。

不过，这些都是墨煌所在的世界线了，除了历史学家以及一些吃饱了撑着了人，也没啥人去关注这些，而在这个神兵世界线，这个问题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若非至高古神曾以炼狱菩提为棋，隔着时空出过手，与秦始皇做过一场，并且对秦始皇表露出极度的憎恨，就冲着这个十二金人的事，墨煌认会为秦始皇就是未来的至高古神。

但即便秦始皇并非至高古神，墨煌也认为，秦始皇就是至高古神诞生的关键性诱因。

说实在的，如果秦始皇依旧是那只能绕柱而走的政治系皇帝，墨煌都想直接宰了他，以绝后患了，但现在这个秦始皇，是铁拳无双一代武帝，那就有些头疼了，只能另取他法了。

强横的威压伴随着金光碾压而来，墨煌这个时候有些理解当初姜太祝为啥会被打的那么惨了，秦始皇的帝皇之威霸道无双，面对他的威压，墨煌只觉得周边的空气都化作胶水，动弹极其极度费力，而且力量都被削弱了一些。

墨煌之言让速来杀伐果断的秦始皇，罕见的迟疑了一会，但随之又凛然起来。“荒谬，朕乃人皇，威德遍四海，又岂会成为人族之劫”

墨煌没有去看秦始皇，而是凝视着手中的狂徒剑“陛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永远正确的，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即便英明神武如你也不例外，陛下，你可知，我手中所持的剑是什么”

秦始皇的目光遥遥窥来，他很清晰的看到了持于墨煌手中的那柄狂徒剑，而后不由得发出了不屑的冷哼“一柄不知道你从哪里夺来，连原兵主烙印都没有彻底洗掉的狂妄之剑罢了。”

墨煌发出一声叹息“陛下，你错了，这柄剑，并不狂妄，它只是一声叹息一声活在你主宰的时代中，却一无所有，郁郁不得志的不甘叹息。”

秦始皇没有回答，以的眼光，即便遥遥一窥，也知道这狂徒剑的本质是什么，

狂徒剑象征着的，乃是一无所有，郁郁不得志却心藏桀骜的落魄子，这是铸造者心血洒于剑上时留下的印记。

狂徒剑，也是落魄之剑，绽放于剑锋上的点滴光辉，皆是由不甘的叹息组成的。

落魄子，持落魄剑，行走于落魄乱世之中，那铺张随性的张狂，也只是一种表面的掩饰，而在那份张狂背后更本质的核心，只是一声不甘的叹息。

也正因为如此，秦始皇有些不待见这柄狂徒剑，因为狂徒剑的存在，就等于指着他的脸说，陛下，你的统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若世道清明，万民安生，各安其位，狂徒剑本不该诞生，所以，这柄狂徒剑，乃是应陛下你而生的，这一声叹息，也终只有你可解，今天，我便代这狂徒剑，问陛下你一个问题。”

绚烂的剑光，随着墨煌之言的回荡，化作海啸，以呼啸之势向着四面章可以做。

126.正义的替天行道者

大秦的确是天命所归，但秦朝与秦始皇是否能够划上等号呢，这又是一个问题了，说的直白一些，这天命所归的主要载体具体是什么，这非常值得研究。

墨煌接受先天伏羲轮的侵蚀，也接受了这天命所归的诅咒，但是，他此刻直接拿着狂徒剑对着秦始皇，直接问他自己的剑可不可以砍了他的头，却没有感受到先天伏羲轮有反噬的倾向，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天命的具体载体，并非秦始皇，他也许是这天命所归之下的一面旗帜，一个重要的节点，但他并非天命所归的全部，在他之上，还有这大秦朝，也是这大秦朝治下的黎明百姓。

只要屁股坐稳在这个立场上，墨煌就可以以爱国者之名义，做着爱国贼的勾当，扛着大秦天命的旗帜，然后干着反秦的大业。

墨煌顿时觉得这先天伏羲轮似乎也没那么麻烦啊，也真不知道方士卢生为啥这么火燎火急的把先天伏羲轮脱手。

秦始皇冷冷的凝视着墨煌，自从扫灭六国之后，真正站在至强之巅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这种左右为难的感觉了，便冷冷说道

“既掌先天伏羲轮，便是苍天之使，即便是卢生这般惊才绝艳之士，领着差使，纵然对朕有一肚子怨言，也不敢以自己的想法去试探苍天之意，只是不管不顾的辅助大秦，以全苍天之意，你如此行事，也不怕遭天谴吗？”

古怪的是，秦始皇此隔空之言，却是收束了声音，只是传入墨煌之耳，似不愿别人听见。

墨煌闻言眉头一挑，颇为古怪的说道，但也很识趣，压低声音，小声低语道

“啥？掌先天伏羲轮就是苍天使者，成为先天伏羲轮的兵主，居然还有特殊称号赠送？陛下如果可以的话，不妨给我解释一下，毕竟卢生那老家伙把神兵丢给我就直接跑路了，啥都没交代，我用起来也很没底，陛下你不用担心和我闲聊会伤了逼格，我举着剑不动，别人远远看来，会以为我正和陛下您进行玄之又玄的精神气势交战，不会注意到我们正在闲聊的。”

秦始皇也是罕见的呆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方士卢生这厮传承神兵的时候，居然什么都没交代，也没想到墨煌的节操居然如此堪忧，居然阵前问敌人自己的神兵是什么情况。

以秦始皇的性子与尊严，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他也不想多说，但是先天伏羲轮的传承，有资格让他破例一番，便沉声解释道

“先天伏羲轮是最古老也是最特殊的神兵，自古以来便只在一些特殊的时期出现，如黄帝与蚩尤争斗时，周伐商时，所以，每逢先天伏羲轮出世之时，所有诸侯主，不论是否敌对，都会放下许多成见，都会想方设法寻到先天伏羲轮之兵主。”

墨煌眉头一挑，没想到这先天伏羲轮居然还是主角系的神兵，来历与待遇都并非寻常，每逢出世，居然各路诸侯主皆要过来搜寻一番，感觉比其他神兵都更有牌面。

“你们找先天伏羲轮之兵主做啥？”

秦始皇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不想做什么，只是想问你要做什么？因为你是苍天之使者。”

墨煌微微皱眉，他之前还以为秦始皇说称先天伏羲轮的掌控者为苍天使者，只是一种形容，压根没往心里去，因为，在未来，这并不是一个有逼格的头衔，不就是天使嘛，外国一大堆呢。

但秦始皇一再重复苍天之使这个头衔，显然非常对这个头衔非常认真，墨煌顿时想起来了，在古代炎黄，苍天一直以来都是至高级的信仰，在起码在商朝便已是如此。

似乎察觉到了墨煌的困惑，秦始皇也直言不讳道

“先天八卦之相，乃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对应着天地山泽雷风水火，八相交织，涵盖万象，即象征着这个世界，所以先天伏羲轮，便是这个世界的凝聚，世界无名，强曰苍天，所以，执掌先天伏羲轮者，象征苍天意志的地上使者。”

墨煌眸子一凝，他不由得看向手中的先天伏羲轮，刚入手的时候，以他两千年的盖世大妖魔之力，也未能侵蚀先天伏羲轮，所以他也没有搞清楚先天伏羲轮与代表的本质，而经过秦始皇一番解释后，墨煌没想到，自己居然入手的，居然是象征地球的神兵。

不过，墨煌没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是下意识的察觉到了一件事。

他自己觉得自己只是被先天伏羲轮诅咒了而已，所以才被强行加了一个天命所归的阵营锁定duff，但是，在别人看来，中了诅咒的历代兵主，却是替天行道之人。

即便是秦始皇，面对先天伏羲轮的兵主，也会破例而论，可见先天伏羲轮兵主的特殊性。

察觉到了这一点后，墨煌的语气不由得就狰狞起来了

“口桀口桀口桀，陛下，多谢你的解说，我终于知道其实我是正义的替天行道之人，既是如此，那么就请你乖乖就范吧，别逼我心狠手辣啊，我手中先天伏羲轮可是淬了毒，轻轻一挥，说不定大秦天命立刻就要呜呼哀哉了呢。”

秦始皇忍不住摇摇头“比起上一代苍天使者卢生的，你的言行举止，真让朕厌恶。”

墨煌却是轻笑起来“我做事，向来随性，而且，不论陛下喜欢亦或厌恶我，你始终都是要给我一拳的，既是如此，又何必屈膝，痛快一点，不也很好吗。”

秦始皇微微一笑“这么说，你倒是识趣。”

然后，秦始皇缓缓抬起了手，握住了那横在脖子旁的剑意，这道剑意，只是狂徒剑升华时凝聚而出的一种概念，不存在于现实，也唯有墨煌与秦始皇有所感而已。

但此刻，秦始皇握住了这道虚幻的概念，恐怖的力量爆发，捏碎了这道横在脖子旁的剑意。

这般举动，象征着秦始皇以皇道始祖的身份，彻底否认了墨煌的狂徒剑道，也否认了狂徒剑作为皇权天敌的可能性。

墨煌不以为意，当秦始皇捏碎那剑意之时，墨煌挥剑。

一剑光寒耀天下，向着秦始皇脖子斩去。

。

127.侠道与霸道

神兵世界线的历史发展，与墨煌所在的世界线历史发展，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这是一种大势层面的类似，毕竟人性千古如一，社会制度也没什么变化，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只是早晚而已。

但落于具体，还是有很多的不同，比方说，秦始皇的为人处世。

经历的事情的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得到了人生经验也不一样，最后性格也会有所差异，这是很正常的。

在墨煌的世界线中，秦始皇是个历经诸般险恶斗争的政治家，说的更具体一些，别看他独断专行，唯我独尊，但终其一生，也没少妥协与隐忍，该怂的时候，他能怂出艺术感来，该霸气的时候，他也能气吞天下。

但神兵世界线的秦始皇，却是另一个模板，相比于帝皇，他其实更接近于武者，与其相信妥协能够带来的政治成果，他更相信自己那一双千锤百炼的无敌铁拳。

当墨煌从姜太祝以及燕赤霞那边打听到了秦始皇的一些事迹后，给秦始皇做了一个心理测写，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面对这样的秦始皇，墨煌不论要在神兵世界线做些什么，只要事情搞大了，那么最终不论墨煌如何操作，都是逃不过和秦始皇打一场的结局。

因为这个铁拳无敌的秦始皇的心中，压根没有什么政治观念，他也不会权衡利弊，他只信任自己的拳头，也只会用自己拳头说话。

既已明白这点后，墨煌面对秦始皇时，那就是嬉笑怒骂皆随心，连表面的恭谨态度都懒得做，反正结局都一样。

秦始皇绝对不会接受墨煌的所立的狂徒剑道的，这点，墨煌早就知道，即便因为自己有着苍天使者的身份，让秦始皇的态度出现了一些破例，但也不足以彻底逆反他一贯的性子。

所以，这一剑，最终他还是要斩出。

剑光如海，挟着墨煌的意志飞掠而去，化天涯为咫尺，几乎眨眼间飞掠到秦始皇脖间，这一剑，已经动用了墨煌最新修成的一些因果神通。

升华后的狂徒剑，是监督皇权的武剑，也是天下苍生的最后安全底线，君王倒行逆施，必一剑而来，斩其头颅，让这天下再换新颜。

虽然狂徒剑尚未升华完毕，踏足入圣之境，墨煌此刻便是让这一剑缔结的因果提前得以显现。

某种意义，这一剑已非当下之剑，而是墨煌通过颠倒因果，提前从未来，从狂徒剑升华完毕之时借来的一剑。

所以，这一瞬间，那些目睹这一剑的江湖客，都忍不住目眩神迷。

即便是秦始皇，也有一瞬间的失神，沉浸在剑意之中。

君上无道，倒行逆施，轻巧一句酒池肉林，那便是肆意横征暴敛，苍生皆苦，一声声叹息，散落于民间四野，却是无法上抵天听。

最终，那一声声叹息，日积月累，渐渐汇聚着，化作了狂徒剑的剑锋，在这一刻，武者持剑入殿而击之，倾尽一切，化作了这惊艳而凄美的剑光。

“君上，你听见这苍生的叹息了吗”

若隐若现间，秦始皇似乎听见了一声充满悲天悯人之情怀的低语，这低语，并非在当下响起，而是从遥远的未来传递而来。

这一剑，名为苍生悲叹

一刹那的失神，剑锋及脖的那一瞬间，秦始皇的眼神空前的狂热，一统天下之后，所向无敌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战意了，他暴喝着，如同回应着未来挥舞这一剑的那人。

“朕听见了，然后呢”

而后，秦始皇出拳，龙吟震天，呼啸的金光与龙影，充塞于墨煌的视线之中。

剑与拳交锋。

弑君锋芒与皇道威严正面碰撞。

而后，狂徒剑发出悲鸣，被正面轰爆，碎片四散，而后秦始皇的拳，直直轰中了墨煌的胸膛，也不管墨煌的胸前挂着先天伏羲轮。

即便是世界的凝聚，天命御诰的显现，一旦为敌，也不能阻止秦始皇挥拳的决心。

墨煌中了这一拳，骤然被轰飞，但被轰飞之时，他也放声长笑

“哈哈哈哈，陛下的拳头，果然够强够劲，但要真正将我败下，还远远不够啊，我还会再回来的”

以邪祟之物互相融合而成的稷下学宫，骤然衍生出无数条触手，将被轰飞的墨煌包裹住，然后纳入学宫之中，而后，整座稷下学宫骤然消失在空气之中。

秦始皇却也没追杀，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位无敌强者的脖子上，一条血线清晰可见，已是斩开了皮肉，渗出了鲜血，而秦始皇流出的鲜血，竟是诡异的金色，更是异香扑鼻。

秦始皇伸手抹过自己的伤口，伤口瞬间消失，但是，秦始皇却低头，凝视自己指尖残留的一滴金色之血，然后随手一弹，鲜血落于大地，恰好溅中一颗杂草，随后杂草随之异变，竟变得品香华美，异香扑鼻，宛如天才地宝那般。

秦始皇抬头，目光隐隐有一抹狂热“让朕久违的留下流血，这可是滔天的恶罪呢，朕等你回来。”

看到战局落定，那些目睹这一战的江湖客，皆是不由得深深的叹息了一声，连那立于远方观战的儒者，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世道多难，并不好过，身处其中，总有诸多不如意，也总有忍不住不甘叹息的时候，而墨煌这一剑之所以引得他们目眩神迷，彻底沉浸其中，只是因为他们也感同身受。

“这一剑，不应该消失”

纵是学派有别，甚至刚刚还被墨煌狠狠落了一下脸皮，但儒者还是忍不住感叹着。

墨煌这一剑蕴含的道，是直指人心根本的道，谁都有因为世道多难而不甘，却又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能无奈叹息的时候。

而这一剑，剑意极其纯粹，就是为这天下的不甘叹息，鸣一个不平而已。

这是纯粹的侠道，也正因为如此纯粹，不含任何私心，才引得所有人将自己代入其中，感同身受。

秦始皇的拳，却也是同样的纯粹，但却充满着他个人的色彩，因为那是霸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不容外道的绝对霸者之道。

霸拳碎侠剑，仿佛以行动告诉所有的观战者，不论他们有多不甘，有多少想法，在绝对的霸道之力下，皆是渣。

孔夫子之学，虽以礼制为行，但核心归根究底还是仁，试图通过秩序去获得一种好的结果，在这个儒家尚未彻底扭曲学说，以此窃居朝堂之上时，儒者，终归还是为了墨煌这一剑之碎而叹息。

然后他寻思着，要不要根据今天的见闻，写一篇文章或者短文出来，好让后世，可以追忆这一剑。

但随之，儒者环顾四方，却陡然觉得没必要，因为，周围那些目睹这一战的江湖客，此刻有不少都露出了别样的神色，眼神中似乎多了一道光。

言传身教，是最好的教育方式，这些江湖客而言，有很多皆是茫然浑噩而行，如处黑暗，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做什么，未来要去哪里，但此刻，他们的黑暗中，却出现了一抹光，那是一抹剑光。

那抹剑光便竖在远方，如一个道标，告诉他们，他们的人生的前方，有一柄剑等着他们。

也许，他们内心的黑暗很快就会席卷而来，吞没了作为道标的剑光，也许，即便苦行一生，他们也而并没有能力走到那里去，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多很清楚知道，在那前方，有一柄剑，那是武中之侠的剑。

这一剑，并没有改变现实，却改变了人心，在当下，这一剑虽碎，但在未来，这一剑蕴含的道与理，却会扎根于人心之中，随着口耳相传，延绵而流，也许会在某一天，会有人再度挥出这一剑，一如今天。

“这是真正的大道之剑啊，原来这便是入圣之境的奥秘吗”

儒者感叹着，目睹这一战，他也是觉得收益良多，而后，他的目光随意扫视周围之时，骤然一凝，因为他看见有些江湖客，却是看向秦始皇，眼神中流露出危险的光彩。

有人从那一剑中感受到了侠道的精神，也有人从秦始皇的拳中感受到了霸道的魅力，沉醉于那称霸天地的绝对暴力之中。

“大丈夫当如是也。”

一个江湖客更是情绪激动，忍不住如此说着，而旁边一个江湖客，也忍不住说道

“彼可取而代之。”

然后两个江湖客皆听到了对方的言辞，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皆有些危险，欲走霸道之人，可没有什么志同道合可为友的想法，所以两人只是不自觉的冷哼一声，然后各自转头离去，

儒者修为高深，也听见了这两个大言不惭之家伙的话，他不由得冷哼一声，他偏向侠道，自是不待见秦始皇那霸道，正欲亲自点拨一下那两人，但话到嘴边，几番酝酿，却没说出来。

有些话，他想说，也不能说，因为那会为处境本就不怎么样的儒家带来一些不该有的麻烦。

所以，儒者只是摇摇头，留下一句话，然后飘然远去

“天下至此多事矣。”

齐地之变，以最短的时间流遍天下。

江湖传言称，一位自称喷子的江湖邪道强人，以武立道，公开讲学，无言三步，逼退当世大儒，学术成就已是跻身百家诸子之境，而后，喷子以自身惊天动地的武道学问，感召亿万邪祟妖魔，建稷下魔宫，于魔宫中开坛讲道。

此时秦皇忽来，欲阻喷子成道，喷子以自身武道学问化作一剑，挑战秦皇之霸道皇权，却被秦皇霸拳所败，喷子败后，退守稷下魔宫，消失无踪，若有人能找到稷下魔宫，就能拜入喷子门下，研修武道。

这个江湖传言一出，立刻引起极大的轰动，天下间，竟有人能直面秦皇而不陨，这已是盖世之威，所以，更多的江湖客涌入齐地，试图寻找稷下魔宫所在，获得无上武道传承。

。

128.武疯子与未完的问答

燕赤霞小心翼翼的行走在稷下魔宫之中，毕竟这个名义上的建筑，是大量邪祟异物融合而成的，有许多地方都超越了人类的想象力极限。

燕赤霞必须以极其小心的注意自己的步履，才能避免踩到地面的人脸，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或者一些会突兀裂开，一脚踏进去，就不知道会掉到哪里去的地洞。

艰难的走过去之后，进入了稷下魔宫的大殿中，墨煌端坐在殿堂最中心，燕赤霞看了一下，然后不由得问道：

“喂喂，你还好吗？你让我出去散布稷下魔宫藏有你武道传承的谣言，该不会你已经准备一命呜呼，把自己毕生武学留待有缘吧？还是说，你打算引诱无辜之人来此魔窟，然后吞噬他们的性命来疗伤？”

燕赤霞这么问也是有理由的，墨煌此刻情况很糟糕，胸膛直接裂开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几乎可以透过前胸看到后面的景色，更有丝丝缕缕的金色气劲缠绕其中，死死的阻止伤口痊愈。

这是秦始皇的至强之拳，留给墨煌的纪念。

但即便伤势如此，墨煌语气依旧淡定：“这点小伤，对我而言不算事，你放心，散布谣言吸引江湖中人，也只是稷下学宫的第一期招生宣传而已，你放心，我真要吞噬生命来疗伤，又何须引诱别人来此，我直接出去吃就行了，除了秦皇当面，天下间又有谁能阻我呢。”

燕赤霞，无奈的笑了笑，墨煌微微摇了摇头，正欲说些什么，但却猛然吐了两口血，他的鲜血呈黑色，落地之后，却宛如获得了自己的生命一般，一滴滴鲜血在地上蠕动着，四散而逃，待到逃远了之后，有几滴鲜血便见风就涨，竟凭空进化成为一些诡异怪诞的存在。

燕赤霞看到这一幕，本能的就想要拔剑砍了这些诡异怪诞的玩意，因为这些玩意，乃是墨煌这位妖魔之王精血演化的恐怖妖邪，放到未来，指不定都是些有名有姓的恐怖存在呢。

一念如此，燕赤霞又伤心异常，因为他的狂徒剑被墨煌拿去装逼，现在已经装没了。

看见这般模样的燕赤霞，墨煌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随手一丢，然后笑道：“狂徒剑还你。”

燕赤霞接过墨煌丢来的东西，却是狂徒剑的残骸，只剩剑柄以及凸出来来的一小截，看到狂徒剑变成这模样，更是伤心了。

“就剩这么点了，都不成剑形了，以后我怎么办啊。”

“没事，不是还可以当短匕用嘛，狂徒剑客，变成狂徒短匕刺客，我觉得还行，咳咳咳。”

墨煌笑着，但笑着笑着，却是猛烈的咳起血来，咳的极其激烈，仿佛要将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咳嗽之时，缠绕在胸前伤势之中的金色气劲猛然炸裂，隐隐龙吟回荡而去，似乎要趁此机会将墨煌彻底轰杀。

看到墨煌这般模样，燕赤霞觉得自己这个做臣下的，应该去准备棺材，把墨煌的身后事办妥，然后准备给他风光大葬了。

但这种稍显皮断腿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燕赤霞只是缓缓低下头，不敢直视此刻的墨煌，因为现在的墨煌，非常，非常的危险。

以前的燕赤霞与和墨煌第一次见面时，虽然也感受到了源自于墨煌的凶邪，但那般凶邪，只是源自于他的存在性，而墨煌的态度以及行为一直都颇为温和从容，但现在，这份温和与从容，隐隐向着另一个方向蜕变而去。

“我的这次失败，本就是预料之事，也是计划的一环，回头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带给秦皇，他应该会放了姜太祝以及蚩尤庙。”

墨煌骤然这么说，燕赤霞一如之前那般不是很相信，毕竟墨煌刚刚对着秦始皇大放阙词，而且还砍了秦始皇，墨煌居然想要让秦始皇放人，怎么可能，所以燕赤霞也只是委婉的说道：

“姜太祝受牢狱之灾已经够苦的了，大人你还是放过他吧，要是你再送一封信刺激一下秦皇，只怕姜太祝立刻就要上刑场了，被五马分尸了。”

墨煌也只是笑着，缓缓解释道：

“你们不懂秦始皇，也根本没有摸透他的性格，不知他是什么人，自是觉得他心性暴戾，难以捉摸，六亲不认，谁的面子都不给，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若非我也是刚刚亲自验证了这事，也有些难以相信，坐拥天下的秦始皇，其实已经疯了……！”

燕赤霞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墨煌微微垂下眼眸，思绪飘飞到了刚才。

剑与拳交锋的那一瞬间，也是意志与意志的正面碰撞，这是一种比言语沟通更有效的沟通方式，因为在极端浓烈的一瞬间，唯有最真实的心，才能爆发出最激烈的意志，以此绽放出最强的力量。

墨煌察觉到了秦始皇掩藏在那深厚城府之下的真实，那是一种病态的极端饥渴，这是一种对战斗的极致渴望。

在那一瞬间，墨煌懂了，这个世界线的秦始皇，比他所想的要更直接单纯，也更为疯狂。

这个神兵世界线的秦始皇，从来不曾靠政治手段或者阴谋手段去获得过什么，终其一生，皆只是靠着自己的拳头去征讨，去摧毁，去夺取。

敌人大军集结，抡起拳头去打，敌人玩弄阴谋诡计，也是抡起拳头去打，任何问题，最后都会被秦始皇归结为如何用拳头去打爆这一个永恒的问题。

他只相信自己的拳头，然后，他终其一生，都是在锻炼着自己的拳头，即便是夺得天下后，也是如此。

秦始皇根本不在乎什么生杀予夺之权，也不在乎荣华富贵，他的心中，只有拳，甚至于，墨煌觉得那所谓的大秦天下千秋万代，世世代代相传不休的说辞，也不过是秦始皇觉得自己的拳头应该独霸千秋，才顺带有的。

墨煌甚至怀疑，秦始皇待在咸阳宫的时候，抽时间处理完不能拖延的重要政务后，他的所有闲暇时光，应该全部都拿来了练武。

即便身为天下主，坐拥江山，却依旧不近女色，不贪富贵，以废寝忘食之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锤炼着自己的拳头，即便是已是至强，他依旧无止境的追求着更单纯的强大。

极端的纯粹，也是极端的疯狂，这就是秦始皇的拳。

墨煌那一剑，本质便是携着万民之叹，质问庙堂之上的君王，问他为何倒行逆施，以致天下苍生皆苦，面对这般剑意，但凡有些良知的君王，面对这般剑意，皆难以抵挡，再不济也会动摇，就算是暴君，也会恼羞成怒。

但秦始皇却完全动摇，一丝一毫都没有，他听到了，然后他冷静的，毫不留情的抡起那极端强拳，将这些质问彻底粉碎殆尽。

“秦始皇，就是一个彻底偏执堕谜的武疯子，而这种武疯子，不会惧怕敌人，恰恰相反，他只是愁敌人还不够强呢，我有资格成为他的敌人，所以，我若是开口，他会给我一些帮助的，一如他故意任我离开一样。”

墨煌淡淡笑着，之前观看秦始皇与姜太祝一战时，他就察觉到，秦始皇对于败于他拳下的弱者，近乎不屑一顾，犹如看待蝼蚁草木一样，那个时候墨煌就觉得，和秦始皇打交道，一定要表现出强势的一面，这样才能与之有效沟通。

所以墨煌就制定了这个计划，手谈一波后，虽输而不败，表现出了自己的强势，以后自己说话，也多几分底气，而秦始皇武疯子本质，倒是有些出乎墨煌预料之外，不过也无妨，恰恰相反，这让墨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多了几分便利。

“接下来，秦始皇应该会放了姜太祝以及蚩尤庙，也会任我弄稷下学宫，他会等我做好所有的准备，等我处于最强之时，再一次来到我的面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锻炼出来的拳头，虽已至强，但已曲高寡合，有些寂寞了，所以秦始皇需要一些足够分量的敌人。

这是一个对大秦霸业来说也非常危险的游戏，但身为武疯子的秦始皇，为了玩的尽兴，也不在意付出一些代价。

燕赤霞虽然不是很相信墨煌所言，但对秦始皇一定会再度出手之事却是确信无疑，因为秦始皇从未放过任何胆敢冒犯他的家伙，墨煌这种敢于抡剑砍他的人，自是难逃。

眼下燕赤霞自问和墨煌也是脱不开关系，所以认真的问道：“主上，那要如何是好，我们要不要先跑啊？”

墨煌伸手指向燕赤霞，淡然而道：“到时候，你去应战！”

“咦？”燕赤霞一脸懵逼之色，显然没想到墨煌这么说。

“你忘了吗，我是带你走一趟入圣之路，我所走的狂徒之路，本质是你该走的路，你才是狂徒剑之主，我先代你问了一句，秦始皇也回了一句，接下来的，该你回答了。”

燕赤霞骤然想起了争斗之时，他曾听见过的一问一答。

“君上，你听见苍生的叹息了吗？”

“朕听到了，然后呢？”

这一问一答后，便是狂徒剑碎，也没了下文了，但很显然，还需有人去圆了这未完之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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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欢迎新生就读稷下魔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燕赤霞却对这一问一答印象极其深刻，但他觉得，这也不是他去怼秦始皇的理由。

墨煌看见燕赤霞的神情，一边笑一边咳

“咳咳，相信我，不管你现在多不情愿，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去的！”

燕赤霞瞬间毛骨悚然，因为墨煌的眼神与语气，都充满着浓郁的宿命感，仿佛早已经洞悉了未来，然后于此刻预言着注定的命运。

墨煌没有多加解释，只是笑着，他斩出那一剑，所用之技巧和之前打炼狱菩提时的是一样的，在那时，墨煌通过因果，召唤出自己未来身为炼狱刀魔时的因果投影化身。

那么，墨煌透过狂徒剑之因果，斩出那一剑时，那仿佛从未来传递而来的悲悯叹问，又是谁的呢？

其实这不算一个问题，所以，墨煌只是笑着看着燕赤霞。

虽然感觉墨煌的语气充满宿命感，但燕赤霞身为武者，我命由我不由天一类的素质那也是有的，绝不会对自己的未来轻易妥协，然后绞尽脑汁的鼓动道

“主上，其实你不觉得自己败于秦始皇之手，很不服气的吗？你不打算再战一场，痛雪……前耻吗？”

话语到后，燕赤霞的声音渐渐变小，因为他总感觉墨煌的神情愈发危险。

墨煌淡淡问道“你觉得我像是好人吗？”

燕赤霞老实说道“不像。”

“这不就得了，狂徒剑道终究不是我的道，不论重来多少次，拿着狂徒剑的我，面对秦始皇终只有败亡这一结局可言，我又不是脑残，怎么可能自寻死路。”

墨煌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燕赤霞很聪明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而后，墨煌一挥手

“带你走一趟入圣之路，你一辈子的买断工资我已经给了，现在该你努力干活了，我给你一个差使，去给我跑个腿，买点东西回来吧。”

墨煌手指虚空而舞，黑暗的气息凝聚成文字，而后随手一指，这些文字烙印在了燕赤霞身上，而后墨煌大手一挥，燕赤霞便咻的一声不见了。

少了燕赤霞这个活人后，诺大稷下魔宫中，只剩下墨煌以及周围这些密密麻麻的鬼祟邪物。

墨煌以手托下巴，微微歪头，似在沉思，当他默然不语后，整个稷下魔宫，瞬间便沉默了，因为此刻墨煌的身上的气息空前的危险，即便是那些邪祟异物，也感受到了恐怖。

欲要成功，事前准备，事后总结，一个都不能少，这是老神棍反复说过的，墨煌受其教导多年，早就把这些事情铭刻骨子里，成为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墨煌此刻就是在复盘与总结。

神棍制定计划，首重目的，只要目的明确了，其他计划才能围绕着做。

墨煌的初始目的，就是想办法和秦始皇打交道，根据初期的情报评估，觉得秦始皇是那种对弱者不屑一顾的家伙，那么墨煌要做的，自然是亮肌肉，让秦始皇正眼相看，以此进行强强对话。

墨煌终归是游走时间的穿越者，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他秦始皇再牛叉，不擅长时间系神通的他，还是杀不到未来去的，只要表现出一定的强势，让秦始皇知道干不掉自己，也奈何不了自己，他终归会平等对话的。

与秦始皇交锋，是既定的计划，只要能够让秦始皇正眼相看，获得一定交涉与沟通的余地，输赢根本无所谓，毕竟目的已经达到了。

虽然之前觉得输赢都无所谓，甚至他交锋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根据情况放水输掉的准备，毕竟他的目的是为了交涉与沟通，没必要打的太认真。

“不过，还是有些不足呢。”

墨煌自语呢喃着，那一刹那的交锋，他洞悉了秦始皇的本质，但秦始皇也洞悉了他的一些本质，知晓了墨煌所挥之剑，并非源自于自己的道，只是一种表演以及模拟。

你就用这东西来糊弄朕？

虽是无言，但秦始皇的拳中，蕴含着这般质问。

不过，也是错有错着，在秦始皇的角度来看，墨煌只是以糊弄的态度进行战斗，却依旧挥出如此惊艳的一剑，如果拿出真本事，肯定很值得期待，所以，秦始皇忍下了被人糊弄的不快。

虽然目的最终还是达成了，但墨煌却认为，这是一场不太完美的表演，因为他这个神棍做事，竟然被水鱼识破了真面目，这是何等的失败。

墨煌此刻总结一番，觉得自己不应该抱着输赢都无所谓的态度去做事，应该抱着活活打死秦始皇的心态全力以赴才对，这样才能演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假亦真时真亦假，作为一个神棍，我的道行还不够深啊。”

没有谁一生下来便是完美，墨煌也是，他总结着自己的收获，准备以此改进自己的不足，就在墨煌沉思之时，稷下魔宫骤然一震。

一个偏僻的山林中，几个江湖客听闻了江湖传闻后，积极的寻找着稷下魔宫的踪迹，寻觅了良久，却是大失所望，确认稷下魔宫不在这个区域，正欲离开之时，却见到诡异的雾气骤然弥漫开来，让周围可视距离大大降低。

随后传来山石崩垮，树木倒塌的声音，几个江湖客猛然回头，却见到一座诡异森然的建筑物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如同一直都在那般。

看到这灵异一幕，有一个江湖客猛然咽了一口口水，背后冷汗淋漓“大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稷下魔宫吗？好生诡异啊，我们真的要进去吗？真不怕有去无回吗？”

那被称之为大哥的男人，也有些腿肚子软，但还是咬牙说道“二弟，无妨，根据当日那些见证喷子与秦皇大战的江湖侠客称，那喷子虽然相貌狰狞，但剑道却是侠义刚正，我们进去求学，不会有事的。”

在大哥的劝说下，几人又稍微鼓起了一些勇气，然后他们向这诡异的稷下魔宫走去，越是靠近，几人就越是觉得可怕，幽暗的诡异呢喃，不知道何时回荡而起，雾气之中，也似乎多了许多不可名状之物再窥探着他们。

大哥猛然一伸手，拦住众人“我想了想，喷子之道虽然惊天动地，但可能不太合适我们，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几个江湖客皆是点头“大哥说的是，我们走吧。”

也难怪这几个江湖客如此蛇鼠两端，皆因为这个稷下魔宫，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恐怖感，即便这几个江湖客没看过恐怖片，但也是两股颤颤，脑海不自觉浮现出自己接下来可能遭遇的诸般死法。

这是混沌与未知领域对秩序生命的本能威慑，在生命的求生本能作用下，几个江湖客的求学勇气还是瞬间烟消云散，准备扭头就走。

“来都来了，不如参观一下，办个入学，学点绝世武学，等毕业了再走吧，顺带一提，作为第一批入学之人，有特殊的优待哦！”

墨煌的声音遥遥传来，随之雾气骤然席卷，而后，许许多多的扭曲而不可名状的邪祟异物围了过来，热烈欢迎第一批学生的到来，不过，也许正因为他们太过热情了，几个江湖客全部翻起了白眼，直接抽了过去。

。

130.想要毕业没那么简单

整个稷下魔宫皆是邪祟异物融合而成的，虽然墨煌也不知道这些邪祟异物为什么会有这般互相融合的功能，但眼下的稷下魔宫，宛如一件亘古未曾有过的大型邪祟魔兵，最起码在秦朝，没有过这类似的神兵。

墨煌一念而动，许多邪祟异物从稷下魔宫中脱离下来，充当新生迎宾工作人员，热情的迎接了这几个幸运的江湖中人。

不过，当墨煌发现这几个江湖客居然被工作人员吓晕了的时候，不由得摇摇头。

稷下魔宫乃至于这些工作人员身上，都带有浓郁的未知与混沌领域的信息，对秩序生命具备天然的侵蚀性，这是一种威慑，但也是一种筛选。

像是这几个江湖中人这样之所以会感受到恐惧，是因为他们个人的认知机制，为了保护自我的延续与安全，顽固的拒绝了混沌与未知领域信息的侵蚀渗透，从而造成的一种矛盾现象。

如果说的直白点，在他们的基因表达序列中，趋利避害的习性属于强烈显性表达，所以他们几个人，本性也是那种一旦见势不妙就迅速战略性撤退的人。

这种性格很不妙，所以他们的资质也较差，如果资质好一点，就会对混沌与未知领域的信息表现出一定的接受倾向，虽然依旧会感到恐惧，却会在空中回荡的幽暗呢喃中，聆听到一些特殊的奥秘，知晓墨煌的存在与名讳，可以踏上菩提之路。

若是资质上乘，那就更不用说了，说不定只是遥遥眺见稷下魔宫一眼，就能当场顿悟，脱胎换骨，直接向着混沌与未知领域进化而去，凭空领悟出诸般秘法神通。

但墨煌也不怎么在意这些，毕竟神棍又不是正儿八经的仙师，手头不宽裕那是常态，只能手头有什么资源就用什么资源，所以墨煌也没太在意这几个家伙资质差，反正只要是个活人就行了。

对江湖中人来说，被吓到昏迷过去，这简直是丢脸到极致的事情，真要说出去，以后也没脸在江湖继续混下去了。

但这几人醒来后，左右环顾了一圈，第一念头却是恨自己为什么要醒来。

怎么说呢，一群从造型到画风都完全违反人类认知的玩意，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带来的精神压力，简直不要太大，而更要命的是，一个浑身都是黑漆漆一片，看上去宛如影子一般的神秘存在，盘坐在众人不远处。

虽然这个黑漆漆的人形影子，胸口破了一大个大洞，还不时冒出丝丝缕缕金色的气劲，但这完全不妨碍他散发着犹如深渊般恐怖的威慑力。

“我就是你们寻找已久的绝世大学问家喷子恭喜你们，你们已经被我选中，成为稷下学宫重建之后第一批开拓性内测学员，我会将传说中的网络键政之道的精髓，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你们，让你们也成为一代绝世喷子，我相信，当你们回首顾盼这段求学经历的时候，不管是悔不当初，亦或痛不欲生，都会承认，你们在稷下学宫中受益良多。”

墨煌凝视着这几个江湖客，目光很阴森，这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瑟瑟发抖起来。

不是他们没有胆气，而是此刻的墨煌气势非常的可怕。

因为没有用心去表演，导致被秦始皇识破了自己的本质，墨煌痛定思痛，决定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干劲，重新开始表演，争取下次再度面对秦始皇的时候，让他也识破不了自己的真面目。

虽然墨煌气势非常可怕，但听到自己有机会获得喷子的绝世传承，这几个江湖客惊恐之余，还是不由得心生狂喜。

战国时代，百家诸子散布学问，一副有教无类，广开天下之智的势头，那个时候，只要听过两场讲学的人，都可以宣称自己是哪家学派之人，但那也只是开头的事情了，随着百家诸子一一成熟，成为一方学派后，想要向这些学派求学，也多了许多认证门槛，非等闲之人所能进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个学派受国君欣赏，扎根于一国之中，门徒纷纷互相引荐当官，学派也变成党派了，其中涉及的已经不是学问的问题，还有许多政治层面的问题。

这几个江湖客，就是无缘入学派，混江湖都只能混在最底层的废柴，早就朝思暮想想要求学，眼下听闻自己有机会，心中了狂喜顿时压过了惊恐，不过这种喜悦，也只是持续了短短一瞬间，因为墨煌又说话了

“稷下学宫是一个作风开放的学问圣地，不会有太多的束缚，你们愿意做什么都可以，是否与同学和睦相处，是否对师长恭谨都不重要，规矩只有一条，活下来，不管求学之路多艰辛，都要努力的活下来。”

那在几个江湖中人中被称之为大哥的男人，还是有些担当的，此刻便忍不住问道“敢问喷子，难不成这网络键政之道，竟是如此危险”

墨煌呵呵一笑“这网络键政之道比你们所想的还要危险，此道上干天嫉，动辄就会引来不可描述的和谐之劫，下涉人妒，经常有被别人人肉搜索后顺网砍的劫数，欲要成为一代绝世喷子，便是要历劫无数，踏着尸山血海，才能踏足巅峰，像我一样，把秦始皇喷的狗血淋头。”

那大哥想了想，虽说墨煌这位喷子把秦始皇喷的狗血淋头的确很威风，但墨煌也挨了秦始皇一拳，眼下胸口都穿了一个大洞，可见这喷子之道的凶险，所以他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网络键政之道太过博大精深，我等怕没有这般资质，可不可以学一些没有那么危险的本事”

墨煌只是笑了笑，笑的极其阴森渗人“不行，进了这个稷下学宫，你能只能随我修行网络键政之道，而且，稷下学宫宽进严出，想要毕业，除非你们能够继承喷子的头衔才行，顺带一提，每一个时代，能够拥有喷子之名的人，只有一个，也只允许有一个。”

那大哥瞠目结舌“怎么如此”

墨煌笑容愈发恶劣“口桀口桀口桀，上一代稷下学宫百年传承，培养了多少学生，结果大劫临头一点卵用没有，我这一代稷下学宫自是要痛改前非，想求学的尽管来，不管多少人我都来者不拒，但是，我只需要一个弟子，一个能够超越我，杀死我，从我这里毕业的弟子”

墨煌的声音，在空气中化作了窸窸窣窣的诡异颤鸣，而在这颤鸣中，丝丝缕缕的黑气骤然汇聚，然后直接烙在了几个江湖客身上，他们惊恐解开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胸膛中出现了一个诡异的黑色烙印。

通过这个烙印，他们立刻知晓了许多事情，他们已经被诅咒了，被墨煌以诡异的因果之术，彻底束缚在了稷下魔宫之中，除非他们能够继承喷子的名号，不然终其一生，皆没有办法逃离稷下魔宫。

诅咒了他们几个后，墨煌拍拍手，和蔼的说道“学员证我已经颁发给你们了，接下来我准备传授你们诸般神通，你们想从哪一方面学去啊，对了，你们之前居然被学宫的工作人员吓到昏迷了过去，这太丢脸了，为了让你们尽快适应稷下学宫的画风，你们还是先从基础的人体改造神通学起吧，你们喜欢哪一种造型是猎奇类的还是恐怖类的是灵异类的还是科幻类的”

诡异浓雾弥漫四野，疯嚣的呢喃回荡于空气之中，恐怖的魔宫屹立在不可知的黑暗之中，骤然响起的惨叫声，很快又消失无形，犹如深渊之口，等待着一个又一个江湖客的自投罗网。

李天兴骤然从睡梦中惊醒，猛然喘气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工作压力太大了，结果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小睡一会，居然梦到这般恐怖的梦境。

然后李天兴骤然觉得胸口有些痒，他解开衣襟一看，发现自己胸膛多了一个诡异的黑色烙印，这烙印线条狂乱扭曲，似彰显着某种疯狂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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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无证飙轻功的后果

对自己或者周围的人，事，物，突然多了点什么，或者少了点什么，李天兴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世界线修正依旧持续着。八八读书，o

所以李天兴也懒得多去计较胸膛出现的这个黑色烙印是什么东西了，反正一会世界老母会给记忆，到时候就清楚了。

果不其然，世界老母记忆很快就到货了。

“我祖上曾经有人进入过稷下魔宫，被魔宫之主诅咒了，世世代代因果延绵，只要没有毕业，就无法从稷下魔宫逃出去这稷下魔宫又是哪路奢遮货色，这么大口气”

世界老母给与的新版修正记忆，向来问题多多，这次也只是给了设定，没有解释这些设定是什么，李天兴除了让世界线混沌演算中心那边跟进一下，也懒得多去关注了。

相比起炼狱刀盟带来的麻烦，这连名字都没听过的稷下魔宫又算得了什么。

炼狱刀盟系列的世界线修正，虽然依旧未曾落幕，但也已经渐渐进入了平稳期了，但对李天兴来说，麻烦还远远未到搞定的时候。

他洗了一把脸后，只是走到窗前，对外一看，楼宇间到处都是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的人，他忍不住打开窗户，朝外怒吼道

“根据轻功管理法暂行条例，没有持有轻功使用准许证，无证肆意在楼宇房屋间施展轻功，处于伍佰元以下罚款，而且你们居然在特殊事务调查局附近飞檐走壁，更是情况严重，都站住，不准动，卧槽，你们还敢跑”

李天兴一声怒吼后，刹那间，那些居然胆大妄为到在官府附近飞檐走壁的轻功高手们，纷纷做鸟兽散。

看见这些人居然敢跑，李天兴纵身一跃，跃出窗外，脚尖轻点墙壁，化作疾风而去，没多久，李天兴就逮住了一群无证飙轻功的家伙。

一个小年轻以敬仰的眼神看着李天兴“大人，你的轻功好强啊，你要是参加天海市轻功竞速大赛，冠军非你莫属，也省的我们这么辛苦的练习轻功了。－八－八－读－书，o”

李天兴闻言，不由得愤怒说道“你们这群家伙，居然还敢弄这种高危比赛你知不知道就昨天一天，有多少人飙轻功的时候一脚踩空，直接坠楼要不是都有些武艺在身，只是伤而不死，不然的话，昨天天海市的焚化炉都塞不下你们这群胆大的家伙了。”

那小年轻无奈一耸肩“我也没办法啊，我之前还在练花式滑板，结果咻的一下，就出现在了花式竞速轻功的初选比赛场地了，我不参加也不行啊，按照世界线修订的记忆来看，这还是特殊事务调查局设立的比赛，绝对合法的。”

李天兴也懒得吐槽了，估摸他现在去找找，绝对能从那一堆不断增加或者不断消失，还处于薛定谔修正状态的文件堆中，找到那特殊事务调查局举办花式轻功竞速大赛的文件来，而且签名人绝对是他李天兴。

李天兴感觉现在就是一个背锅侠，世界老母不断修正着世界线的同时，还不断冒用他的名字，干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事，别说花式轻功竞速比赛了，天下第一武斗大会那都有，弄得李天兴焦头烂额。

搞清楚情况后，李天兴也懒得多说了，教育一番，让他们注意安全，不要在楼宇之间，尤其是在官府建筑旁边无证飙轻功后，就放他们走了。

站在楼顶，俯瞰大地，李天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本天海市的公路上，除了车辆，还有不少电动车的，但现在都看不到多少了，不仅仅是因为雪洗天下之灾带来的漫天大雪不适宜开车上路，更多在于，行人迈开双腿，快落奔马，硬是以轻功超越了市内限速40公里每小时的界限。

自己跑得那么快，还要车来做啥

炼狱刀盟有三大基础武功免费赠送，咒杀刀乃是掌功，对力量有特殊的成长作用，修至大成，不仅力能扛鼎，更有有威猛的寒冰异劲，而霹雳刀是腿法，修至大成，除了同样有寒冰异劲，轻功更是迅猛绝伦，而混元刀，说是拳法，但本质更接近一种淬炼体魄的法门，修至大成，五感聪慧，生命力更是暴增，有许多神奇之处。

三门基础武功各有千秋，可以分开修行，也可以同时修行，而眼下，处于雪洗天下之灾的天海市市民，基本都是三门武道同练，然后靠着疯狂屠戮雪人，获得邪神晶来快速成就。

这造成了什么呢，眼下的天海市市民，皆是一群力能扛鼎，快落奔马，体能充沛到铁人三项马拉松都视若等闲的家伙，猛的一塌糊涂。

如果仅仅有那么几个，甚至几百个，那都不碍事，但当天海市接近两千万的人口都变成这种模样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手握利刃杀心自起这种事情，是有一定道理的，孔武有力之人生事的几率，远比普通人更高。

因为一些小事情起了矛盾，若是以前，基本都是口角和推攘，真要斗殴那都是少数之事了，但现在，双方直接像是武林高手一样开始决斗起来了，这边来一个临阵悟道，那边又来一个临阵突破，各展杀技，打的好不热闹。

李天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而后怒目圆睁，磅礴烈火从他身上怒绽而出，袅绕升腾幻化为龙形，气势极其狂猛，即便那漫天飘落的雪花，都猛然一凝，而后瞬间被蒸发，而后李天兴咆哮道

“你们在别人家屋顶上做什么打架斗殴一时爽，监狱囚笼一年游，你们想不想试试”

那几个在别人家楼顶私下决斗的新晋武林高手便做鸟兽散，李天兴却没有停止，将功力催谷到极致，煊赫焰火冲霄而起，化作火龙。

火龙顾盼四方，竟宛如活物一般，发出恐怖的咆哮之音，其音极其特殊，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回荡开来，甚至融入到了天地之间，一遍又一遍的回荡而起，经久不息

“特殊事务局例行巡查，都给我安分点”

底下的民众见状，纷纷掏出手机，发朋友圈的发朋友圈，发微博的发微博，标题倒是比较一致，约莫都是今天运气真好，出门之时居然遇到了官方第一高手纯阳天刀出来巡查。

虽然在民间已经被评为官方第一高手，但李天兴真的高兴不起来，一言蔽之，心累。

他现在已经没时间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了，现在天海市乱象横生，各种奇葩事情层出不穷，逼得他整天在城内乱转，才勉强将诸般乱象镇压了下去。

不过也多亏了如此，他的修为已经突破了炼狱刀典第三重境，修成了菩提力，一手纯阳火，能够吞噬一切生灵之阳气，威能堪称绝伦。

“李局长修为突破，恭喜恭喜。”

遥遥的便有一个声音传来，而后一个身影掠过天际，落在了李天兴身边，李天兴神色骤然一喜“剑仙，你竟然没死”

来人正是燕赤霞，对这个秦朝来的剑仙，李天兴废了不少唇舌，正准备收获的时候，却和那超级变异雪人同归于尽了，李天兴也是伤心了许久，眼下再见，顿时很是高兴。

燕赤霞一耸肩“死是死了，不过菩提老祖不想我就此长眠，就把我拉回去了，然后现在又把我打发出来了，我来找你，却是想请你帮个忙的，菩提老祖让我买点东西回去，但我不知道他所说的东西是什么。”

燕赤霞之言，让李天兴眉头一挑，菩提老祖能够把燕赤霞送到现代，竟又可以通过燕赤霞从现代带着东西回秦朝

背后透露的信息，意义甚是非凡。

燕赤霞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无奈的说道“必须买到的，约莫是智能手机一批，太阳能充电器一批，拍摄器材一批，qing支dànyào一批，不是必须，但如果能够弄到更好的东西，林林杂杂一大堆，我说都说不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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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大秦不可能亡

李天兴一听，也不知道菩提老祖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难不成这个穿越者，还打算靠这些东西在秦朝搞工业革命不成？

对燕赤霞来说，菩提老祖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自己来跑腿买东西，却没给买东西的钱啊。

幸好，燕赤霞第一时间想起了李天兴，这厮对菩提老祖的情报非常的感兴趣，燕赤霞觉得他应该会给点支持的。

出卖主上的情报，来买主上需要的东西，这种事情，燕赤霞是干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木有，他也不觉得墨煌会在意这些。

燕赤霞行走江湖多年，也有几分看人的眼光，他隐隐察觉到墨煌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将自己打发到未来，显然也是蕴含某种意图的，只是没有说明而已。

既是如此，燕赤霞也不去多想了，随心所欲去做就好了。

李天兴斟酌了一下，倒是觉得有些为难，虽说菩提老祖要的这批东西，从成本来说，也就是十来二十万的事，只是后果有些难料，谁知道菩提老祖拿到这些东西会拿来做什么。

但交好菩提老祖，乃是上面不曾明言的潜台词，李天兴想了想，还是决定冒点风险，私下做主处理了。

“燕兄还请放心，这些小事，我便给你处理了吧。”

李天兴也知道秦朝时风气比较淳朴，此刻便摆出仗义疏财的豪诺之态，果不其然，燕赤霞当场便另眼相看了，谁不喜欢有钱又大方，能帮自己解决事情的人呢，所以两人关系迅速升温，不多时便已称兄道弟起来。

李天兴也从燕赤霞口中得知了墨煌刚刚化身为喷子，和秦始皇互殴了一番，现在创建了稷下魔宫，正准备大展宏图，闻言，李天兴淡定不起来而来。

之前不知道稷下魔宫是啥来头，他还能淡定，但知道稷下魔宫出自于菩提老祖之手，瞬间就头疼了。

菩提老祖改变历史，引起了炼狱刀盟的世界线修正，直至此刻都尚未尘埃落定呢，炎黄国现在都取消官方人员的所有假期，全天候三班倒应对世界线的变迁，又来一个稷下魔宫，还要不要让人活了。

“李兄，自从你我上次一别，难不成已经过了许久了吗？眼下这城内，有许多好手啊。”

燕赤霞对现代也颇感兴趣，这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之景在他看来，也是极其匪夷所思之事，但此刻，高楼大厦间飞檐走壁的各路武功好手，以及城市中的一些古怪异象，也让他感到诧异莫名，毕竟他上次来，见到的可并非如此。

李天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多久，无非就是几天而已。”

燕赤霞不可置信：“这才数日？你们怎么修炼的？”

“鬼知道是怎么修炼的，昨天大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世界线变化一下，今天人均武林高手，指不定你下一次再来的时候，我们都开始学魔法或者修仙了。”

提起这一茬，李天兴忍不住就揉了揉额头，数天的时间，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世界线修正的结果，让他感到极其的头疼，现在已经不只是天海市变成现代强者之都，周边几个城市都已经开始遭遇世界线修正。

如果这样下去，炎黄国将很快彻底被修正为武道国度，人均武林高手，带来的影响，又岂是深远二字所能说清的。

燕赤霞也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只是从李天兴口中隐隐得知了，这一切都和菩提老祖墨煌分不开关系，而燕赤霞眼见李天兴对现在的情况颇为头疼，便忍不住提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燕赤霞终归是神兵大秦世界线的江湖中人，在秦朝中，虽然不是人均一把神兵，但兵主也不算少，以此而来的诸般纷争与矛盾，燕赤霞也亲身经历过的，所以聊起来，也是言之有物。

“民有力，不宜惧，为上者，当有开渠之心，纳万民之力入渠，运转如轨，护城而镇国。”

战国之时，许多地方因为礼乐崩坏，民间私斗成风，各地君上甚是头疼，日思夜想皆是如何将这私斗之风镇压下去，而后，便有一位诸子，却不谈如何镇压私斗，而向某国君上献上了将私斗纳为己用的理念。

君上采纳此言，治政一方，将民众私斗时的悍勇，纳入军中转为军威，顿时此国之战力扬名诸侯，此刻燕赤霞便以此言来劝导李天兴。

李天兴闻言，微微苦笑一番：“你之所言，的确是一种治民之策，只是，采取这般理念的国家，最后却因武风太盛，军队派系林立，互相争斗不休，最后几番血腥内斗后，被外敌轻松击破了，不只是那国，史书上凡是敢玩这一套的，虽强一时，衰败也迅。”

燕赤霞眼神泛过一抹古怪之色：“我倒是忘了此时乃未来，我们所做之事，在你们看来已是历史，听你这么说，鼓武而盛之策已是失败，那最后成功的，是法家的灭武之策？”

战国时，有许多辩论，都深刻的影响了未来的种种，当时的民间私斗成风，也引起诸子对此进行辩论，认为民间私斗武风可以强国的诸子不在少数，而认为私斗武风祸国殃民的诸子也不在少数，而法家，便是后者中立场最坚定，也是最严厉的。

即便是燕赤霞这些江湖客，对此也有一些了解，毕竟，这些学派的理论，都是有可能成为国君之政，到时候他们也是受影响的。

燕赤霞忍不住问道：“法家禁私斗，而提倡公战，但在酷戾之法下，民众怯于私斗，时间一长，便是心无勇武，如狼去牙，公战如何得力，怕不是外敌一来，便是国灭民亡吧。”

李天兴也知战国之时学派林立，许多未来天经地义的常识，并不存在于那时，此刻一听，便知燕赤霞的政治立场，是反法家学派的那种，所以也不吱声了。

看到李天兴这般模样，燕赤霞也有所明悟，只是开口道：“不知你可否将历史借我一观？”

让古人窥见未来历史，自然有可能引起一些不测，但已经有菩提老祖这个未来穿越者蹲在秦朝，李天兴自是不在意这一块了。

这些小事都好安排，李天兴还怕燕赤霞看不懂现在的文字，便招来了一个历史学者给他讲解。

那历史学者也不知道燕赤霞是何方人物，但他也不在意这些，反正他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历史科普而已，而后，便从三皇五帝之时开始说起，而后一路蜿蜒向下，叙说着青史之烟云。

燕赤霞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听着，待到历史学者总体性概括说完后，再让他说战国秦汉之历史。

在当下，战国秦汉可是热门历史，学者也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更是张嘴就来。

默默聆听着，良久之后，燕赤霞才叹息到：“大汉代秦，没想到，煌煌不可一世的大秦，也终有落幕之时。”

那历史学者也只是笑言：“天下岂有长盛不衰之国！”

而后燕赤霞便挥挥手，示意历史学者可以离开了，而后他闭目沉思，宛如睡着了一般，良久之后，他陡然睁开眼，淡淡问道：“主上，你差遣我来未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看历史所言，是吗？”

当燕赤霞这么自语之时，诡异的黑色雾气从燕赤霞身上渗透出来，而后在燕赤霞身前凝聚为一个黑色的模糊人形。

“这只是一方面的目的而已，我对大秦的历史感到有一些奇怪，但介于我是穿越者，所以我认为我的看法不一定客观，所以，我一直想要找一个秦朝本土人，看看他对历史的看法，是否和我一样。”

燕赤霞没有问墨煌为什么会从自己体内冒出来，他只是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困惑的神色，沉吟了许久，然后以一种与困惑神情截然不符的坚定语气说道：

“大秦不可能亡。”

那模糊黑影脸上骤然勾勒出一个笑容：“嗯，看来我的看法并没错，大秦不可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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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祸世七劫第二劫狂徒剑魔

墨煌之前就宣称过，他要救未来之劫，对此，就冲着墨煌那张脸，燕赤霞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但此刻，他信了。

那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繁华都市之景，与这荒芜而了无生机的废墟都市之景，对比是何等的强烈。

诸事无常，昔日繁华，转瞬成空，佛家在其中学会了看开，学会了放下，但燕赤霞并非佛教徒，他是一个剑客，而且是一个道德感较强的正道剑客，所以他看不开，也放不下。

之前看墨煌演道狂徒之道，燕赤霞有一些感触，但感触并不深，走过那个时代，亲身体会过战国纷乱的他，对这个纵然还是有许多不足的秦朝，他还是认可的，纵民间尚苦，但他也觉得比以前好很多了。

燕赤霞知道自己的看法不一定正确，甚至不一定是主流，不然反秦之言，也不至于在那么多地广阔流传了。

但这就是燕赤霞的想法，秉持这种想法，他没有动力，也没有那个决心，拔剑问秦皇。

从这个层面来说，墨煌所演之狂徒之道，虽然启发作用，但那归根究底，并非是燕赤霞的狂徒之路。

但现在，燕赤霞忍不住看了看别在腰间，只剩下剑柄以及一小截剑锋的狂徒剑。

“唉，我这做老祖宗的，也真是劳碌命。”

而此刻，远处传来一阵纷乱之声，燕赤霞纵身腾空而去，遥遥便看见一群身穿战斗服的官方人员，正在狼狈的奔走，而在远方，一些诡异不可名状的扭曲阴影，正跟在这些人身边。

燕赤霞暴喝一声，残剑出鞘，剑光一掠而过，依旧如往昔那般锋芒冷冽，甚至更为锐利。

这天下，终有事情，是值得他拔剑的。

守正驱邪，乃剑客之正道。

这几只诡异不可名状的扭曲阴影，燕赤霞熟悉的很，毕竟和那些邪祟异物一个画风，要如何斩杀，燕赤霞也是心中有数，知道光是斩击是没用的，分成几块不一定能够杀死这些玩意，要杀，就必须杀的彻底一些。

剑锋掠过，剑光怒绽，便将这些诡异不可名状的扭曲阴影彻底湮灭。

燕赤霞驾驭剑光，纵身过去，问道：“你们没事吧。”

这几个官方的战斗人员看着衣着打扮古色古巷，御剑横空的燕赤霞，眼神惊疑不定，但也很快判断出燕赤霞是友非敌，然后，他们张嘴似乎想要说些，却被燕赤霞打断了。

燕赤霞抬头眺望，他刚开始还没察觉到未来末日世界的诡异，但是，他心中很快就升起了一股特殊的感觉。

明明天气依旧如此的晴朗，怒阳高照，光照也很足，但燕赤霞却有一种光线渐渐暗淡，天地万物都仿佛被无形的黑暗吞没的感觉。

这是一种势，如高山耸立，大海席卷般，光是存在就会改变周围的生态，这就是势。

燕赤霞知道，有一位如高山般巍峨，如大海般广阔的存在，正在向这边靠近，也正是存在的靠近，才引起了这般诡异的的变化。

燕赤霞甚至分辨出，除了这黑暗吞没一切的恐怖之势外，其中还掺杂着另一个势，那是喧嚣而疯狂，锐利而霸道的势，不过却比黑暗之势要弱一些，所以不易察觉。

察觉到这些后，燕赤霞神色微变：“这未来也好生恐怖，强者竟如此之多？”

看到燕赤霞这般神色，那些早已经尝过末日之难的官方战斗人员们，哪不知道有更猛的家伙来了，但他们也是没办法，这一路来的诡异遭遇，也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要是和敌人真刀实枪的干，他们丝毫无惧，但是，敌人根本看不见身影，而是潜伏于一花一草一木，以及任何一个意识不到的角落之中，到现在为止，哪怕已经死了好几个兄弟，但他们连攻击他们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感受到那不断增强的恐惧以及疯嚣。

其中一个领头者，咬着牙，平息着那疯狂跳动的心脏，以及那颤抖的双腿，以坚定的语气说道：

“先生，你有能力从这里逃离，我这里有一些从未来收集到的情报，我们会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想办法为你争取一些时间，然后你带着这些情报离开这里，只要能够交到特殊事务调查局中，你一定会获得国家的感谢的。”

也许因为修行过炼狱刀盟基础武道的缘故，恐惧以及疯嚣没有压垮他们，他们逃走，却并非为了贪生怕死，而是想要活下来，将情报传递出去，让上级知道，这个未来世界的恐怖与诡异。

燕赤霞看了这几人一眼，虽是力弱，但眼神坚定，语气铿锵，显然内心有一股强大的心力支撑着他们，犹如燕赤霞以前看过的一些明知不可为，却要强为之的慷慨悲歌之士。

燕赤霞笑了，笑容既有几分慈祥，但也有几分豪迈：

“要是让子孙后代的牺牲来保护我逃走，我这个老祖宗，哪还有脸拿狂徒之剑！你们都给站我后面去，看我发威就好，只要我没死，你们一个都不会有事，对了，如果有直播的话，给我开起，让老铁们看看老祖宗天下无敌的英姿，记得多刷点礼物。”

那几个官方战斗人员都左右对望，都感觉这个高手特别接地气，但未来世界也连不上信号，他们也只能掏出手机，给燕赤霞录像了。

席卷而来的黑暗，已经不只是一种心理感受，而是某种干涉现实的恐怖力量，光线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迅速暗淡，疯嚣的窸窸窣窣之音回荡四野。

燕赤霞持剑以队，然后便看见，一个浑身黑漆漆，仿佛由黑暗与阴影构筑而成的存在，从视线的尽头缓缓走来，燕赤霞骤然一愣，他差点以为是墨煌来了，但随之又迅速否认了这个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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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章为133章之重复章节的公众版

墨煌的气势虽然恐怖，但更为渊深莫测一点，犹如莫测蠕动的深渊，酝酿着吞噬一切的恐怖，锋芒并无外露，但眼前这个黑影，并非深渊，而是炼狱。

从他身上流淌出来的每一丝阴影，都如同油锅，刀山，火海，冰狱般恐怖。

他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无尽刑罚以及无量痛苦凝聚而成的恶意炼狱。

“哦呵，我之前还诧异，为何你的气息弱了这么多，原来是过去的废柴版燕赤霞，只怕你是过去的我送过来的吧，你好，幸会，我是未来的菩提老祖，或者说是菩提老祖众多未来身的其中之一，当然，为了区分过去与未来的我，你可以称我为炼狱之主，或者炼狱刀魔。”

与那恐怖气势截然不符的，是那平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语气，但听着那温柔的语气，燕赤霞也忍不住感到毛骨悚然，因为，燕赤霞第一时间便已经洞悉了，炼狱之主温柔语气的背后，是一颗根本没有掩饰，已经彻底疯狂的心。

下一瞬间，尚在远方炼狱之主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和燕赤霞近在咫尺，近乎面贴着面，然后，燕赤霞从炼狱之主面部那蠕动的黑暗中，看到了无尽极其恐怖的一幕。

那是无边无际的空廓，而在这空廓之中，无数的刑具存在着，无穷无尽的扭曲不可名状之物，皆在刑具之中接受着永恒的折磨，而燕赤霞直视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他整个人都仿佛要跌入这片黑暗中，被那无尽刑罚折磨，直至成为那永恒炼狱的一部分。

“正邪的界限，其实是很模糊的，你守正辟邪，但你不要只是守护别人，有空的时候，多注视一下自己内心的黑暗面吧，因为，一旦越过那条界限，就是你堕落的时候，当然，这并不是说教，堕落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一个普通的江湖流浪剑客，哪有祸世七劫第二劫之狂徒剑魔来的威风，只是，你必须牢记，你堕落之时，我终会来到你的身前，到那时，你就必须直视……炼狱的风景。”

燕赤霞骤然后退一把，剑锋拔出，而炼狱之主却已经又回归了原位，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一如其来时的突兀，走的也是极其突兀。

燕赤霞有些愕然，但他骤然心中一动，他猛然转头，看向右边。

在右边，是一栋已经彻底崩塌的大厦废墟，而在废墟之上，屹立着一个身影。

白衣飘然，持剑而立，虽是面目模糊，但眼神沧桑而悲悯，这人只是遥遥看了一眼，也是转身离去了。

燕赤霞瞳孔骤缩，因为这个突兀出现的白衣人，竟就是他自己。

待到炼狱之主以及那疑似自己的人皆突兀出现，又突兀消失后，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仿佛有两位绝世强者正在交手。

135.反正都是要堕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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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霞之疑惑，自是不用多言。

在这个未来的末日之中，出现了未来的菩提老祖，以及未来的自己，然后更糟糕的是，这两个未来存在居然还打起来了。

但燕赤霞已经来不及细思了，那边两个未来强者的争斗，短时间内就发展到了如火如荼之境。

无形的黑暗已经并非气势，呼啸席卷而来，那些建筑废墟便犹如被橡皮擦擦过一般，瞬间烟消云散，却是被黑暗中蕴含的炼狱刀意彻底湮灭。

恐怖的剑意，化作一道道龙卷风，以最肆无忌惮之势波及四野，凡是卷进去的，也基本是被剑意彻底磨灭的结局。

黑暗与剑意碰撞，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犹如两尊蛮荒巨人，正在洪荒大地上殊死拼杀，每一拳每一脚，都改变着天象地貌。

以燕赤霞的眼光来看，这已经是一场标准的传说之战了。

超凡之境的兵主，只是江湖大佬，而入圣之境的兵主，便是活着的江湖传说。

入圣者的对战，便是传说与传说之间的战争。

这般传说之战，即便是在秦朝，也没有发生过多少次，最近的一次，也是姜太祝与秦始皇之战，燕赤霞完全没想到，他居然能在这遥远的未来末日之中目睹这般传说之战，而且其中的主角，居然还是未来版的他。

不知道为啥，燕赤霞内心陡然充斥着一股谜之欣慰感。

但这个时候，燕赤霞也没时间多想了，传说之战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看的，若没有点修为，观看这般强者争斗，那当真叫做一个自寻死路，燕赤霞倒是扛得住，但他身后那些官方的人可顶不住。

燕赤霞无暇观战，提着他们飞速开溜。

真正的墨煌，此刻依旧身在秦朝，还盘踞于稷下魔宫之中，却是透过因果法眼遥遥观察未来，他也看到了这一幕。

将燕赤霞打发去未来，的确有着许多目的，通过燕赤霞这个秦朝土著，验证历史的看法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却是墨煌察觉到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时间节点已经不再脱钩，而是开始同步运行后，他准备做一些技术性的尝试。

燕赤霞的狂徒剑中，已经被墨煌的力量侵染了，墨煌有一部分本质融入了其中，简单点来说，剑中潜藏着墨煌的一个影子，可谓墨煌的分身。

那个从燕赤霞身上冒出来，姿态特别模糊的黑暗人影，就是这回事。

墨煌让燕赤霞抵达现代，这本就是一种目的，燕赤霞立于现代，本质也等同墨煌立于现代，这样的话，墨煌就可以同步操纵一些事情了。

而将燕赤霞送到未来，一方面是为了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自己之前做的一些事情收尾。

墨煌通过世界线干涉神通把别人送到未来去，那都是单程旅游，除了死回来，也没有其他办法，如果只是为了让别人观光，那倒是无妨。

但墨煌弄这么多事，可不是为了开旅游公司，而是为了导入国家的力量，积累足够的变量，这样的话，自然要想办法将这些人弄回来。

这些人已经从未来搜集到许多重要的情报，有了这些情报以及证据，才能让国家把力气投入到这一块来，要是没有这些，光靠这些人死回去后后那支离破碎的记忆，却是麻烦了。

第一批内测人员，只有袁公路一人还保留记忆，其他人悉数记忆破碎，什么都不记得，来了等于没来。

燕赤霞来到未来后，开始救人之举，倒是符合墨煌的心意，他也懒得多提点了，只是他也没想到，未来的自己，以及未来的燕赤霞，居然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真是有趣啊！没想到久没露面的未来之我，一出场就带给我这样的惊喜，燕赤霞居然是第二个祸世之劫。”

但这些事情，也不算当下急需处理的时候，墨煌透过潜伏于狂徒剑中的影子，传音给燕赤霞。

“右前方，一千五百米，带他们去！”

燕赤霞闻言，眉头一挑，却也没说什么，驾驭剑光而行，往那个地方赶去，区区一点五公里，很快就赶到。

“这里信号好一点，我可以出手带他们回到现世。”

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超市废墟，但燕赤霞把人丢过去后，那几个官方战斗人员站稳后，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也知道是燕赤霞救了自己，正待感谢，燕赤霞却是一挥手：“你们等一下，一会就有人会出手，将你们带回过去。”

这几个官方战斗人员皆是大喜，但也有一肚子疑惑，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出手相助，意欲多问，但燕赤霞也所知不多，没说什么，众人只能等待着。

而此刻，依旧待在秦朝的墨煌，却已经开始运转神通，缓缓的伸出手。

空气犹如水波般荡漾起来，黑暗汇聚而来，形成了更具体的轮廓。

这是一只黑漆漆的手，看起来极为骇人，更重要的是，这只手极其巨大，这几个官方人员还没反应过来，这只漆黑巨手抓住众人，将他们拖了出去。

“燕赤霞，你不用去管那两个家伙，先清场救人吧！”

墨煌的低语在燕赤霞的心中回荡而起，这般说辞也符合燕赤霞的想法，他驾驭剑光，绕城而走，不断搜救人员，然后将他们带到所谓信号比较良好的区域，然后墨煌出手，将他们拉走。

到了最后，把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抢救出来后，燕赤霞遥遥眺望那远方那如火如荼的传说之战，想要做些什么，最后只能叹息一声，以他目前的实力，真要参与到这种入圣级之上的争斗，怕不是几秒就会被轰杀至渣。

最后，一只漆黑之手从无形之中伸来，抓住了燕赤霞，也将他拉离了未来末日。

回到现代后，燕赤霞便发现，墨煌那模糊的黑影分身，此刻正以看珍惜动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啧啧，祸世七劫第二劫之狂徒剑魔，多威风的头衔，多霸气的职称啊，你不考虑当场堕个魔，洗个点，转个职，然后从此踏上血洗苍生之路吗？”

“主上，我可是正道豪杰！”

“我知道，你是一个表面伟光正，实则内心魔性深重的正道豪杰，未来的你已经说明一切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转职啊？堕魔的时候记得通知我，我好去砍你。”

燕赤霞无言以对，但他的思绪不由得想起了未来的那个自己，虽是惊鸿一瞥，但燕赤霞却印象深刻。

虽神情有悲天悯人之意，但袅绕身遭的剑意，却只能用无血无泪来形容，唯有一腔酷戾到极端的杀伐之意。

虽怜苍生，却要持剑屠世间，这是极端矛盾的感觉。

墨煌拍了拍燕赤霞的肩膀：“不用多想了，以我的眼光，看一眼就知道未来的你发生了啥事，约莫心怀正义的你，发现世道黑暗，正义也无济于事，然后你心灰意冷之下选择退隐江湖，然后恰逢此时，恐怖大魔王出世，江湖大劫骤起，身为退隐高人的你，为了平息大劫挺身而出，结果稀里哗啦就被打败了，被魔王洗脑后，沦为了邪恶大魔王麾下的邪恶爪牙。”

燕赤霞愣了一下：“咦，是这样的吗？”

“正道豪杰堕魔，基本上都是这种套路，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广大作者和武侠片导演的设定，不过你放心，只要一个心怀正义的江湖少侠，用充满爱与正义的嘴炮与拳头，感化一下，我相信你最后也能弃暗投明的，要是洗不白，估摸也就该到领便当退场的时候。”

燕赤霞寻思着，这发展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当然，他的疑惑不在于这里，而在于，他看着墨煌挽起袖子，右手一阵蠕动后，化作触手。

“主上，你想做什么？”

“反正你命中注定都是要被洗脑的，然后失去独立思想以及人格，堕落为别人的爪牙与走狗，我寻思着，既然如此，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我就干脆先下手为强把你洗脑了，当成爪牙来用吧，也算是顺应天时，以全天数。”

“主上，别那么快放弃我，我还能抢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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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历史湮灭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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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霞是否还有抢救的余地呢？

答案肯定是有的，毕竟，那祸世七劫第二劫之狂徒剑魔，只是燕赤霞未来的一种可能性而已。

墨煌对这方面的事情知道的非常清楚，毕竟，他很早就遇见了未来之我。

一言蔽之曰，未来之我，并非现在之我。

一如那墨煌的未来之我，他自称为炼狱之主，便已经说明了问题。

那墨煌，主修无间炼狱杀劫刀，这是他自创的刀法，而这门刀法，源自于他的人生经历，情感烙印，思想痕迹，甚至已经形成了一种坚不可摧的意志。

他化身为炼狱，要将末日的一切，埋葬于比末日更恐怖的无间炼狱，这是他的刀道。

墨煌没有这般刀道，甚至于，他根本没办法理解这般刀道，所以直至现在，纵然墨煌知晓这门刀法的一切奥秘，但却始终无法修成。

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没有形成同样的思考方式，在许多事情的看法，终是截然不同的，墨煌始终无法理解未来之我心中那极端疯狂的意志的根源，自然难以修成这般炼狱刀道。

是我非我终不是我，仅此而已！

墨煌闲暇时，也偶尔推敲过这个未来之我的一些跟脚，也有一些猜测。

如果说，墨煌的经历，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个自我闭合的因果循环圈，那么，这个因果闭合循环圈必定有着最初的开端，必定存在着一个人生经历呈直线递进的“墨煌”存在。

一个也许穿越了秦朝又穿越回来，但却未曾遇见过未来的自己，一个只能靠着点从秦朝得来的金手指，在现代社会中摸索着该如何布局，最后，情报绝对不够完善，准备绝对不够充分的情况下，直面那三年后以无可匹敌之势席卷而来的末日。

这个墨煌，就称之为a线墨煌吧，如无意外，他应该彻底扑街了，然后，在末日之中，他失去了所有，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中，他创造出了阿鼻地狱杀劫刀，又将之升华为炼狱杀劫刀。

如果没意外，这个墨煌应该是扑了，只是，他也未曾应命，而是撬动了时间，布下这颠倒时光的一局，做最后的一搏，然后，在他的撬动下，因果渐渐闭合，自成循环的b线墨煌诞生了。

事情的真相是否如此，墨煌也暂且不敢下断言，但却觉得有很高的可能性。

如果这理论真的是现实，那么，从一开始，过去之我与未来之我，在因果层面的关系，是已经彻底割裂开来了，形成了a与b两个流向。

燕赤霞也是如此，某种意义上来是如此，他的a线发展，原本估摸是被洗脑，或者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彻底堕魔，成为未来的祸世七劫第二劫，但是，他遇上了墨煌这个b线存在，然后，他的命运，也渐渐偏向了b线。

从这方面来说，墨煌自然不在乎燕赤霞的未来，因为燕赤霞的命运已经变了。

只是，墨煌说要将燕赤霞彻底洗脑之言，也并非开玩笑。

未来的a线墨煌，从注定的a线之中开辟出了b线，此刻a线与b线，已经形成了硬币的两面，在冥冥的时空海回旋着，围绕着一个个关键性世界线节点进行角力，等待着硬币落地的那一刹那，让一切尘埃落定。

这是世界线之争。

a线墨煌恢复炼狱之主的姿态，在未来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并不与墨煌照面，让其空有一肚子疑惑却不得解，这也许出于某种不能说但却必然的理由，但不管如何，关键时刻，a线墨煌还是给了墨煌一个关键性的情报。

虽是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但墨煌却知道这个未来之主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如果说燕赤霞在此之前，还是一个这世界线之争中可有可无的路人，那么现在墨煌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他就是这世界线的关键性节点，如同炼狱菩提那样，是承载末日大运的未来反派之一。

这个情报，比什么都重要。

墨煌第一反应，就是干掉燕赤霞，以此彻底改变未来。

然后墨煌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要是他真要出手，估计那还没出生的至高古神，又要从未来降下抑制力了，所以，墨煌打算转变一下方式，看看能不能通过洗脑的方式，迂回性的解决燕赤霞的问题。

燕赤霞自是不愿意，挣扎许久，总算摆脱了墨煌的魔掌，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为燕赤霞挣扎的很给你，主要是，墨煌的手摁在他的头顶，准备把他的思维彻底洗一遍，然后按照人类最忠诚生物的模式给他调制一番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泥牛入海，压根没有反应。

而后，墨煌便看见，淡不可见的猩红涟漪在燕赤霞脑门一闪而过，犹如无声的嘲笑。

“啧，背后有靠山就是不一样，你这当反派当的和主角都没啥区别了，大气运护体，没到命定之时，想死都难。”

连洗脑这种小事，都能引来古神抑制力，墨煌也就顺势收了手。

燕赤霞倒是没察觉古神大魔王隔空救了他一命，而后墨煌就拍了一下燕赤霞的肩膀，和蔼的说道：

“哈哈哈，洗脑什么的，都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有如此强烈的自救精神，我这做主上的也很欣慰，这样吧，我回去后，帮你和秦始皇在明后天约个时间，你们抽空见一面吧。”

燕赤霞甚至纳闷：“见秦始皇做啥？”

“秦始皇这个人呢，一双拳头更是专治各种妖魔鬼怪，最克你这种内心魔性深重的的未来的大魔头，见了他之后，你站着不动，让他打几拳，然后你的堕魔之劫就会消失的了。”

秦始皇既然能够轰扑一个炼狱菩提，墨煌觉得轰扑一个燕赤霞，应该也不是啥问题。

燕赤霞闻言，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主上，让秦始皇打几拳，消失的只怕不止是堕魔之劫，还有我的小命吧？”

墨煌洒然一笑，义正言辞说道：“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爱与正义，小命而已嘛，没了就没了吧，看开一点就行了。”

“这又不是你的命，你当然看得开，主上，你这想方设法坑杀下属的做法，也不太地道吧。”

“呸，我乃正道豪杰，你乃未来注定要堕魔的邪门歪道，我坑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好吧，你要是心中还有一丝善念，为了天下苍生，就好好配合，乖乖让我坑杀吧。”

燕赤霞顿时无语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作为一个古人，对命运这种东西，还是比较相信的，看见未来的自己竟是那般，燕赤霞心头也是复杂的很，心头也下意识的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是不是要自杀才能避免祸延天下。

不过，想法归想法，经过墨煌这一番点化后，燕赤霞内心的求生欲空前的旺盛起来。

就在墨煌想方设法说服燕赤霞，让他自动自觉去秦始皇面前挨两拳的，而燕赤霞打死不肯配合，还威胁要辞职来挣扎的时候，两人骤然愣住。

墨煌与燕赤霞都察觉到，有什么极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

墨煌眸子看向旁边，那个历史学者留给燕赤霞的历史书，此刻正在无风自动，书页翻飞。

墨煌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只见秦朝之后，所有有关于汉朝的记载，正在消失。

墨煌顿时想起了以前他在未来探险时，从中心公园报亭废墟收集到的那破报纸，上面就提及过一个名为【历史湮灭】的现象，与世界线修订等同而存。

世界线修订很好懂，但历史湮灭现象是什么，墨煌却一直不得而解，但眼下却清楚了。

因为，历史，就在他眼前彻底湮灭了。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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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梦过了无痕的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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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世界线修正现象愈演愈烈后，除了让历史专业登顶人文科研项目之巅外，也带火了各地的文物博物馆。

而在文物博物馆的分类上，战国秦汉这三个阶段因为离得太近，所以通常是不分家的，很多人多家带口而来，虽是主要为了参观秦朝的文物，观摩秦朝的历史，但也都会看看汉朝的文物。

“这件鎏金凤鸟纹铜锺，乃是汉代出土文物中难得的文物，因为出土之时，尚且还有汉酒26公斤，可谓真正的千年仙酒，据传出土开封之时，依旧酒香扑鼻，味醇色美，考古人员喝了，都纷纷强烈点赞。”

在墓里放了接近两千年的汉代之酒，出土时是否还能看得出原本的面貌来，这就不好说了，但却不妨碍导游口沫横飞的为这件汉代文物安插一些动人心弦的故事，增添几分玄奇性。

不过这个导游说归说，也没太在意游客的反馈，因为他知道，这些游客来文物博物馆参观，可不是为了看这些来的，而是为了参观眼下当红正热的秦朝文物来的。

他刚转身，准备带团前往秦朝文物区，却有一个刚才被挤在后，好不容易挤上来，准备看一下那鎏金凤鸟纹铜锺的游客，发出轻咦之声：

“文物呢？怎么就一个空的柜子？”

导游闻言下意识的转头，指了一下，说道：“文物不就在……就在，咦，鎏金凤鸟纹铜锺呢？”

古朴而沧桑的汉朝文物，此刻已经彻底消失，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柜子，甚至于，挂在柜子前面，用来介绍文物来历以及典故的展览牌，上面的字迹也开始急速模糊，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然后，就在众人众目睽睽之下，曾经保管鎏金凤鸟纹铜锺的展示柜，也直接咻的一声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那样。

导游看见这一幕，吓得浑身冷汗，下意识的叨咕着：“糟了，怎么会不见了，这鎏金凤鸟纹……咦，鎏金凤鸟纹什么来着？”

曾经存在于记忆之中的影像以及信息，犹如梦醒了无痕那般，渐渐淡去，不多时，导游的记忆中，就只剩下鎏金凤鸟纹这几个关键词，具体是什么，长什么样子，是做什么的，已经记不得太清了。

但是，他却很清晰的记得，有一个文物存在于这里，就因为刚才的莫名变异，然后突兀的消失了。

他这个长期带团来文物博物馆的导游，记忆都变得如此模糊，周围那些游客更不用说了，只是记得自己刚才看了一个文物，但却说不清自己看的是什么了。

然后，众人环顾左右，原本展示柜颇多的文物博物馆，此刻变得空阔了许多，虽然大家都无法意识到这是什么变异，但是，光看那东缺一快，西少一排的建筑布局，就知道，这个博物馆只怕已经有许多文物，从此人间蒸发了。

这般变异，也惊动了博物馆的管理方，他们看着不翼而飞的文物，都快疯了，他们也回忆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不见了，然后去查库存档案记录，却发现，上一个秦朝文物的档案还是正常的，下一个战国文物的档案也是正常的，偏偏中间，就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空白。

那里应该有什么记录，但此刻却找不到任何痕迹，这并非抹去，而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仿佛当初做记录时，记录人员就故意留出了这个空白，然后到下一行再做记录。

连丢了什么都知道，这要如何追寻，最后，还是一个刚好带着孙子来参观的客人，给博物馆解决了燃眉之急。

“这里，消失的文物，应该是一个器皿，应该是装液体的，应该是墓葬祭器，以汉朝的装饰风格来看，应该是鸟兽之纹，根据汉朝巫蛊之风盛行来看，里面装着的应该是水银或者酒器，水银乃仙药昂贵，墓主应该弄不起，所以是酒。”

白发苍苍的老人，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双手比划着，将那消失的鎏金凤鸟纹铜锺的原貌，一点点勾勒出来。

工作人员一边将这些信息记录下来，一边好奇的问道：“老大爷，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的记忆没有遭到破坏吗？”

白发老大爷只是微微摇头：“我做了一辈子的相关工作，这批文物，还是我起出来的，我还是这博物馆的第一任馆长呢。”

打了一辈子交道，即便记忆不存，老人依旧通过比记忆更深刻的东西，缓缓复原出了这些消失文物的的痕迹，只是，他们都清楚，即便留下了痕迹，但也只是犹如幻想一般的文字记载，因为实物已经彻底消失了。

“汉朝历史消失，相关文献消失，汉朝文物消失，这么大的超自然危机，你们居然一无所知，给我去查！”

李天兴大发雷霆，让手下的那些调查员们不惜一切代价去查，那些调查员们被骂到纷纷点头，宛如如狼似虎一样出了门。

虽然李天兴也知道，这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不过他本人也承受着来自于更上级领导的压力，他自然要让下面的人也分担一二，让他们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上下一心。

也许这些时日来长期处于世界线修正中，李天兴的神经末梢也被世界老母的铁拳殴打到彻底坏死了，这个时候，他依旧很冷静与理智，然后他二话不说去找燕赤霞。

这汉朝历史湮灭的事件，绝对和秦朝脱不开关系，既是如此，燕赤霞这个秦朝穿越者，肯定会有点门路。

李天兴一进门，便见到燕赤霞似早有预料，神色肃穆的对他说道说道：“李兄，你且勿慌，历史湮灭事关重大，主上已经在秦朝开始查了。”

听到连菩提老祖都动了起来，李天兴问道：“这次事情，可有头绪？”

燕赤霞闻言，忍不住露出苦笑：“虽然情况未明，但依我看，只怕是秦末汉初时的那一批豪杰出了事，比如那刘……刘某人若是消失了，汉朝，自是从来不存在过。”

李天兴也察觉到古怪之处，他此刻脑海中依旧存在着汉朝的一些相关概念，但这种概念非常宽泛，一旦落于具体就会出现诸般诡异之处，比方说，汉朝开国太祖是谁来着？李天兴试图去回忆，却发现自己的记忆非常的模糊，就好像梦里曾经见过，然后醒来后却想不起来那样。

这种感觉李天兴并不陌生，他渐渐忘记了传他炼狱刀典的人是谁时，也是这种感觉。

李天兴没有和燕赤霞就这个问题深入交谈多久，因为上级的电话那是一通接一通的打过来，不断询问着情况，这些上级还不是一个部门的上级，而是多个部门的老大。

因为这个历史湮灭事件，已经不再是国内的问题。

与汉朝大致处于同一时期的古罗马，以及一些其他的外国朝代，也出现历史湮灭以及文物消失的现象。

以秦朝为坐标，秦朝之后，大概是汉朝这个阶段历史时期，不论东西中外，全部开始逐一湮灭，现在外国都快疯了，外交压力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

“难不成那刘某人还是世界之子不成，他一消失，地球诸国的历史全部都要因此湮灭？”

李天兴头都快爆了，虽然燕赤霞不是很了当今的政治局势，但看李天兴这模样，也大概猜到不只是中原，西域之地只怕也遭殃了，而后便忍不住摇摇头：

“若真是如此，情况就更糟糕了，只怕在秦末年代，有一场席卷了整个世界的大劫，让汉朝那个阶段的所有人，都通通消失了。”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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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陈胜吴广以及项羽的下落

情况的恶劣，已经毋庸置疑。

即便是墨煌也没想到，这历史湮灭事件竟如此来势汹汹，居然波及全球诸国。

墨煌说要去查，但其实他却端坐稷下魔宫之内，足不出户，不过哪怕如此，墨煌也能知天下之事。

原因很简单，他虽然不出门，但稷下魔宫的招生广告已经轰动了整个江湖，眼下天天都有幸运儿找到稷下魔宫，然后被墨煌当场录取。

通过这些学生之口，墨煌也能够对外界的动向建立更清晰的认知。

墨煌之前其实对此也苦恼的，神兵大秦的世界线虽然与原本的历史世界线有着许多的重合，但具体细节却又许多对不上，不能单纯的按年表纪事去看。

比方秦始皇的巡游次数，比起原本历史上的秦皇巡游，这个铁拳无敌始的大佬巡游次数并不多，但时间却很长，甚至路线都不一致。

诸如此类的差异有很多，比方说，前段时间方士卢生把先天伏羲轮丢给墨煌，然后痛骂秦始皇一顿，洒然退隐江湖之事，便和原本历史世界线中的焚书坑儒事件对应上了。

只是，方士卢生走的比原本的历史晚许多，而且秦始皇有了墨煌吸引火力，一时间也没有兴趣去找方士卢生朋党的麻烦，所以，焚书坑儒事件中的坑儒，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没了。

又比方说，早就该发生的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事件，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

这林林种种的差异性，加上秦朝的信息流动闭塞，让墨煌一直都很难把神兵大秦世界线的时间节点，与原本历史的时间节点对上号，也很难把握具体历史剧情的确切发生时间以及走向，只是大概估摸差不多也该到秦末汉初的动荡之年了，但具体什么时候到，他却没有数。

眼下，墨煌通过众多学员提供的情报，却是对神兵大秦世界线建立起了更具体的认知。

因为，陈胜吴广，居然已经起义了！

严格来说，这也不算起义了，因为这场原本名留青史的大泽乡起义，理应是举旗一声喊，便让天下动荡，对风雨飘摇的大秦造成致命性的一击，但在神兵大秦世界线，这大泽乡起义，却变得尴尬异常，而尴尬的原因在于，秦始皇还好端端的活着呢。

墨煌此刻回头去看，却觉得很是古怪，因为，按理来说，如果要契合历史发展，秦始皇应该死于姜太祝之手，以全秦皇暴毙于巡游之路中的历史记录。

但是，神兵大秦历史线与原本的历史线，就在那一刻出现了分歧点，秦始皇以无敌铁拳，正面打爆了姜太祝，而后，这位铁拳无敌的大佬，没有暴毙于巡游之路上。

只要秦始皇一天还活着，大秦这江山，就稳定的不得了。

这个世界线的陈胜吴广起义，有着相同的起因，皆是大秦征发民夫，然后陈胜作为押送民夫的带队官员，因为暴雨的关系误了点，然后陈胜转念一想，反正横竖多是要死，不如反了吧，然后拉了吴广入伙，两人便轰轰烈烈的搞起了大泽乡起义。

在后世，有些人质疑陈胜的用心，觉得那种情况按照大秦律法罪不至死，陈胜要反，也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故意要乱这天下。

这种说法，也有一定可能性，不过却稍显片面，但看待事情的方式也太书生气，只是停留在纸面。

大秦是什么时代，那是老秦人征服六国而成的天下，陈胜是老秦人吗？他不是，他只是老秦人临时抓来的壮丁，然后临时封的伙头而已。

古往今来，征服者对被征服者的态度，其实本质都没有什么变化，存在着明面或者隐性的差异化管理。

老秦人要是出了这事，那倒极有可能罪不至死，但陈胜的差事要办差了，生与死，很多只是在上面秦吏的一念之间，加上秦朝暴政之名如日中天，手下六国民众冤魂无数，处于这种情况，搁谁心理不掂量一下，不反就真的是把命交给别人来处理了。

大义层面姑且不论，陈胜虽是起义了，而且在神兵大秦世界线中，他的起义还特别有气势，按照墨煌新收弟子所言，那陈胜当真是有大气运加身，先有白龙鱼吐丹，将一颗近乎化蛟的内丹传给了陈胜，内丹入体，让陈胜陡然晋升为当世一流高手，而后又有狐仙传剑，让陈胜得了一把名为狐鸣剑的绝世神兵。

身负鱼龙丹，手持狐鸣剑，这陈胜已有草莽蛇蛟气象。

墨煌听了也觉得挺诡异的，不过随之看开了，在这神兵世界线，历史人物不套上了武林高手的模板，又怎么混得下去。

但即便这陈胜颇有气象，但也没什么意义，虎视天下的秦皇依旧在，大秦王朝依旧如日中天，压得各地反抗势力皆不敢冒头响应，失了那撼动天下的影响力，陈胜吴广起义，最终也只是变成了落草为寇，成了呼啸一方的山贼而已。

基本也就是两个出了当地，其他人压根没听过名字的反贼而已，甚至还有不少江湖客贪念秦朝给的赏格，野心勃勃想要弄下他们两人的首级，眼下那边也是热闹的很。

墨煌寻思一番，觉得不妨以稷下魔宫的身份，对陈胜吴广这一摊事做些什么。

大泽乡起义，虽然最终还是失败了，但是，影响力却是不一般，这种不一般，却并非在后世所说的农民起义一块，而是一句谶言。

古老之时，舜帝赐给嬴氏部族以皂游，并留下谶言“尔族后将大出天下”，而后老秦人将这句话世代相传，形成了一句近乎民俗谚语，整天将大出天下挂在嘴边，往后追溯，老子曾对秦献公留下谶言“始秦与周合，合五百岁而离，离七十岁而霸王者出焉”，再往后追溯，方士卢生曾给秦始皇留下谶言“亡秦者胡也”。

古老的谶言几乎贯穿了古老炎黄大地的许多脉络，真真假假，无人知晓，但是，在特定的时候，却具备特殊的力量，可以影响到许多事情。

陈胜吴广起义，也关乎到一句谶言。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在后世看来，这更像是一句楚南公临死之前发下的诅咒，但却当时，却近乎一种谶言。

陈胜作为乱天下的初始，是楚人，建张楚政权，抗秦主力的项羽是楚人，建西楚政权，最后亡秦的关键性战役，就是在三户水那里开打，以汉代秦的刘邦，也是半个楚人，麾下官员与将领，楚籍的也不再少数。

虽然不乏后人牵强附会，但作为一条神棍，墨煌觉得还是有必要尊重一下玄学。

而且，墨煌也觉得，历史湮灭事件的源头，极有可能与陈胜吴广这些历史有名有姓的人物有关。

正在墨煌斟酌要如何插手之时，他又察觉有一批新学员靠近稷下魔宫，他也当机立断派出工作人员去接引新生入学。

一如之前，这一批新学员看见稷下魔宫那画风特殊的工作人员，当场晕厥过去的不在少数，纵有清醒的，神智也出现了错乱以及崩塌的迹象，根本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不过，让墨煌有些出乎预料的是，这批新学员中，居然还刷出了一个资质还过得去的新学员。

这厮秉性颇为勇敢，冲上来和工作人员大打出手，不过双拳难敌八十条触手，这厮毫不意外的被工作人员的触手抽翻在地。

墨煌对这厮颇感兴趣，毕竟这些时日来找上门的学员，资质都不太行，在混沌未知领域信息的侵蚀下，皆难以保持自我，而这厮倒是对混沌未知领域的信息表现出了一定的接受倾向，天生就是个当邪教徒的好苗子，墨煌便让工作人员把这厮压来见自己。

“放开我，俺是老找少爷的，少爷要是少了根毛，俺都要和你们拼命。”

这是一个无三大粗，孔武有力，但面相却过于老成的年轻人，就是那种二十来岁就能被人喊大叔的货色，被工作人员的触手捆个里三圈外三圈，却依旧中气十足的怒吼着，即便见了邪异若魔王般的墨煌，但也依旧胆气十足，颇有傻大胆的风范。

墨煌饶有兴趣的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而你家少爷是谁啊？”

傻大胆倒是毫无畏惧，说道：“俺叫项大牛，俺家少爷叫项籍，前些天少爷闷了，便听江湖传言这里有架要打，少爷喜欢打架，就过来看热闹，但现在少爷却不见了。”

墨煌微微眯眼：“项籍？这名字有点熟啊。”

然后墨煌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不是项羽的名字吗，项为性，籍为名，羽是字，所以项羽与项籍皆是指同一个人。

项羽可是未来的重要历史节点人物，重要性跟在陈胜吴广之上，听到他失踪了，墨煌立刻将之与现代正在蔓延的历史湮灭事件联系了起来，问道。

“你家少爷是怎么失踪的。”

项大牛语气也很是纳闷：“少爷前几天看完打架后，整天说什么可取而代之，然后前天的时候，他悄悄说自己遇见了真龙，得真龙赐福，要干一番大事业，俺寻思着少爷可能找借口不想回去，就按大老爷项梁的意思，背后一棍子打晕了少爷，打算背着他回家，没想到昨天一起来，捆得好好的少爷就不见了。”

墨煌寻思了一下，决定启动自己的大秦名侦探模式，他首先看了看项大牛那能粗若人腰的胳膊，再看了看项大牛那蠢萌莽夫一般的脸，又重点看了看他背后那根倒刺林立的狼牙棒，然后通过他看过的现代国产灵异片经验总结了一番，而后忍不住问道：

“你确定你不是一个不小心失手，没有把握好力度，一棍子把你家少爷敲死了，改变了历史之后，因为精神打击过大，不肯接受现实，所以自动把这段记忆抹去，脑补成少爷莫名失踪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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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肌肉型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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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墨煌这么一说后，项大牛这憨货，竟然还真的认真的思考起来，寻思着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小心一棍子将自家少爷给敲死了，良久之后，他才瓮声瓮气的说道：

“不可能，俺家少爷性子躁的很，经常不听老爷的话，然后老爷说了，只要少爷不听话，就让俺敲他的头，少爷从小到大经常给俺敲头，头上老茧厚着呢，一棍子才敲不死他。”

听到项大牛这么说，墨煌眼神变得很怪异，忍不住寻思着这个世界线的项羽到底过着啥样的童年生活，头上居然被这憨货敲出老茧来了。

但不论如何，墨煌还是对项大牛这憨货升起了爱才之心。

作为一个混迹江湖之中，以偷蒙拐骗为生的神棍，心中鬼蜮伎俩甚多，也很难称得上是好人，所以项大牛这种憨厚纯直的货，最容易激起神棍的好感。

好骗又好利用，需求少又忠诚，哪个坏蛋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你这般胡乱的奔找，哪里找得到你家少爷，不如你留在这里，拜我为师，从我这里学的一些本事再说吧。”

项大牛连忙摇头：“不行，老爷死前交代过，少爷性子躁，整天寻事生非，所以一定要让俺看好少爷，片刻不得少，只要他躁了，就敲他的头，所以俺一定要去找少爷，不能拜你为师。”

项家也是楚地勋贵之家，家大业大，旁支延绵，这项大牛也算是项家旁系中人，打小就跟在嫡系主脉的项羽身边，名为仆从，实则青梅竹马，此刻之言，情感倒也是诚挚的不得了，一副恨不得立刻飞扑到项羽身边，然后痛快淋漓敲他头的架势。

墨煌忍不住为那素未谋面的项羽叹息了一声，别人家的少爷，青梅竹马都是萌萌哒的少女，就这项羽的青梅竹马，居然是一个拳头能跑马，胸肌碎大石，整天抡着狼牙棒想要敲他头的肌肉兄贵。

难怪后来项羽能开创这般西楚霸业，原来年轻时竟有这般磨难。

想了想，墨煌温和的说道：“你不要急，我刚刚掐指一算，对你家少爷的去向已经略有所知，你想要找到他可没有那么容易，你且留下来，好好学些本事吧。”

项大牛瞪大了铜铃般的大眼，连忙问道：“你知道少爷在哪？”

墨煌不答，却是反问道：“你家少爷说遇到真龙，得了祥瑞时，语气是不是有些混乱，神情也有些崩坏的样子？”

项大牛犹豫了一下，似乎就搞不清什么叫做语气混乱，神情崩坏，毕竟他对少爷的看法，只有躁不躁而已，墨煌见状，便随手招来一个刚刚听过他讲课的学生，说道：“就是这般模样。”

项大牛定睛一看，却见这个学生五官扭曲，双眼翻白，口舌歪斜，浑身不自然的抽搐着，然后便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是这样啊，对的对的，那天少爷就是这个样子，不过抽搐的没有那么厉害，双眼也没有翻的那么厉害，而且少爷眼耳口鼻都冒出黑气，我还以为他躁的特别厉害，所以敲的时候还多用力了一些呢。”

墨煌闻言，便是心中有数。

之前听到项大牛说项羽遇到了能赐予祥瑞真龙，墨煌第一反应，就是哪有这好事，这项羽只怕是遇见了“蛇”。

炼狱菩提借着姜太祝的魔王召唤仪式，将自己的一部分割裂下来，逆转时空，投入到秦朝之中，引发了齐地的大规模邪祟事件，也就是说，此刻在齐地，有一条“蛇”的存在。

墨煌虽然知道这些，也并没有急着去追查这条蛇的下落，因为他想要通过这条蛇的所作所为，来确定自己的立场。

这条落于秦朝的“蛇”，只怕也关乎到至高古神的一些算计和布局，负责维护末日降临的工作，如果这条蛇选择祸乱大秦，那么墨煌就直接站在护秦的立场上，如果这条蛇的所作所为，是隐隐维护大秦，那么墨煌就是反秦急先锋。

反正敌人要做的，就是自己要破坏的，仅此而已。

眼下，项羽遇蛇，还在未来历史湮灭这般特殊的时间节点，顿时让墨煌觉得，只怕这条蛇的真正目的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墨煌笑道：“你那少爷估计是被邪祟之源蛊惑了，等到下次再见的时候，你只怕敲不动他的头了。”

“怎么可能敲不动，俺的棒子可是很硬的。”项大牛很不服气，毕竟敲少爷的头，可是他多年来最大的本事，他可不愿意被人如此诋毁自己的本事，墨煌也不在意，只是将刚才那个示范用的学生往前一推：

“你若是不信，且试试敲一敲我这学生的头。”

“试试就试试。”项大牛也是个犟脾气，待到工作人员松开触手后，这厮抡起狼牙棒，便朝着那学生的头敲去。

这一棒子，堪称刚柔并济，龙虎荟萃，既刚猛霸烈，又变幻莫测，当真是从小到大不知道敲了项羽多少次头才练出来的功夫，不由得让墨煌不由得眼前一亮。

那个学生听过墨煌讲课，目前处于心神崩坏的阶段，项大牛向他发起攻击，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待到狼牙棒临头之时，他才微微张开嘴，然后，扭曲不定型的黑暗从他口中喷发出来，化作夭矫舞动的触手，一触手把狼牙棒给拍开了。

拍开项大牛后，那个心智崩坏的学生身体不动，脑袋却诡异的转动起来，硬生生转动了好几圈，后脑勺对着项大牛，而他的后脑勺后却隐隐有眼耳口鼻的五官，看上去宛如人脸，还发出诡异的疯癫笑声。

项大牛看见这一幕，忍不住挠了挠头：“好粗的舌头，你这练的是什么功夫，为啥后面还有一张脸。”

项大牛这般表现，落在别人眼中，却是天然呆到难以置信的境界，但在墨煌看来，却是项大牛的认知本就先天有缺，自然而然具备一定混沌倾向，所以，对于常世种种，他认知起来，却与其他人大相径庭。

项大牛直至现在，都没有对那画风清奇的工作人员，以及只是一个黑影的墨煌表示奇怪，似乎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便足以说明问题了，这对墨煌来说，便是项大牛资质不俗的证明。

“这学生修行的，便是我亲传的本事，你若是学会了，以后想怎么敲你家少爷的头就怎么敲，若是不学，等你那少爷受蛇之诱惑，堕入邪祟后，实力只怕会暴涨许多倍，你怕永远都没有敲他头的机会了。”

一番蛊惑，倒是说动了项大牛，他也很干脆，猛然拜倒，口呼老师。

墨煌微微一笑，嘴唇轻动，而后，诡异的窸窸窣窣之音回荡四方，即便是那心智崩坏的学生，都露出受不了的神情，但诡异的是，项大牛聆听此音，却露出了专注聆听之色，而后转为恍然大悟之色。

良久之后，墨煌才停下来，问道：“你有什么感觉？”

项大牛皱眉寻思了一下，然后晃动着脑袋：“俺也不知道，但总觉得老师你说的话很好听，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奇怪了，以前老爷给俺找的那些老师，讲的道理怎么说俺都听不懂，但老师你说的话，俺却好像听懂了。”

墨煌神色大喜，他这课讲了许久，那些废柴学生听了皆只是心神崩坏，一个个都听不下去，现在总算有人听懂了。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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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混沌侧与秩序侧的武道进化

神棍是一个口遁系的职业，专精点都点到了口活之中，对武道而言那是十窍通了九窍，基本一窍不通，就算有了解，也基本是理论层面的了解。

但经过上次观照时空海，隐隐窥探到了自己未来的可能性发展后，墨煌却发现，自己若要继续前行，就必须对武道有着更深入的了解。

因为，墨煌已经隐隐猜到，存在于炼狱门徒脑海中那虚构的现代江湖，可能就是自己未来要闭合的因果，也是自己要证就时空因果之主，或者成为混乱之主的必经之路。

但问题也在于这般，若是不通武道，怎么去创造那一个个江湖门派，难不成江湖各派人手一套炼狱刀典吗？

若要开创百家门户，自是需要精通百家武艺，这已非战力要求，而是学术境界的要求，估摸秦始皇这天下至强的存在都不达标，墨煌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幸好的是，墨煌通过对炼狱刀盟的观察，得到了许多宝贵的经验。

炼狱刀典本质上，也不过是炼狱门徒根据阿鼻地狱杀劫刀所留的一丝半点痕迹，进行逆向推演，总结归纳而来的一套刀法，但是，却在许多炼狱门徒的演绎之下，渐渐演化成了涵盖各方面的庞大刀法体系。

这种经验给了墨煌灵感，他觉得若是自己能够通达武道本源，就好像数学之中，他牢牢的把握住了一加一等于二的数学基础真理，然后根据情况的不同，逐级逐层推演而去，发明针对不同情况的公式，自是能够演绎出百家武艺。

而幸运的是，墨煌已经隐隐知晓武道中的基础真理是什么，很简单，炼狱刀典境界劈颇多，但最本质的核心，却是在入门的第一重境菩提之我中。

那是人类从秩序侧，向混沌侧秩序进化时最重要，也是最关键性的一步，炼狱刀典的最高大成就，就是修成墨煌这般横跨秩序与混沌两大领域的完美生命，或者彻底抛弃秩序的一面，堕为混沌生命。

换言之，武道的本质真理，是为了进化，这才是不变的根基与真理！

把握住了这一点武道根源后，墨煌就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验证这进化的过程，将之彻底解析出来，形成各种模板，这些模板，就是诸般武艺。

虽然很复杂，但墨煌却觉得这是一件很值得做的事情，因为他若是能够把这件事情做成做好了，他这个喷子，便是一代武祖，是万武之源。

确定了武功等于进化的概念后，墨煌再回过头来看炼狱刀典，便觉得炼狱刀典与其说是武功，还不如说是一种调整身心认知，逐步接近混沌，逐步进化的既定方式。

既要开始这方面的工作，墨煌当然要找一个最熟悉的角度下手，炼狱刀盟蕴含的进化方式，就很适合拿来当武道进化的解析模板。

眼下这些入了稷下魔宫的江湖客，通通被墨煌哪来做炼狱武道进化的试验品，通过混沌与未知领域的信息的注入，刺激他们的身心与认知机制，强迫他们参悟这些信息，从而刺激他们产生进化。

不过，这一步却是进行的不是很顺利，这些学员资质都太差了，对混沌与未知领域的信息接受效率极低，于此而来的进化程度，更是偏低。

像是墨煌随手抓来的这个学员，他竭尽全力听课，却只是颈椎骨多了一个旋转式软骨，颈部肌肉构造异化了少许，进化出了一个头颅可以随意转圈的功能，还有后脑勺出现了一个副面孔，视野比别人更清晰一些，至于那口吐触手的功能，还不是这学员进化而来的功能，而是另有原因。

虽然这学员跑去灵异恐怖片里客串一下，不用化妆也可以混成名演员，但这种进化效果，有和没有完全区别，在墨煌看来，这是人类向混沌领域进化时的突变性废柴进化，毫无价值可言。

其他的学员，虽有墨煌的细心教育，但都普遍属于废柴进化，多一双或者几双眼睛，多一双手或者多几双手，多一条或者几条xx，身体变得黏糊糊滑溜溜，又不是要上演**剧情，这种进化要来何用。

而项大牛的出现就很及时了，一个具备高度混沌倾向的人，可以对墨煌的武道进化模板解析提供必不可缺的帮助。

传授学员混沌领域的知识，并不需要墨煌多费劲，一如此刻，他只是右手随意的挥来挥去，像是一根海草随浪飘摇，然后项大牛便在座下，看的如痴如醉。

墨煌本身就是混沌领域的集合体，他只要有意散发存在，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散发着浓郁的混沌信息，攻防合一，甚是玄妙。

右手随便乱挥，演绎着属于混沌的扭曲真理，以及源自于未知的禁忌奥秘，墨煌左手却端着项大牛随身佩戴的狼牙棒神兵，仔细的端详着。

这狼牙棒也是神兵，人系神兵，唤作莽凶，本质倒是很明确，就是一股天不能阻，地不能拦，莽穿一切的莽劲。

不过，这神兵也不是什么高端货，本质甚差，仅仅是被墨煌拿着，注视着，就已经发出摇摇欲坠的崩溃颤鸣，甚至出现了裂纹。

这柄莽凶神兵，就是一个心很大，意志很凶，但实则弱不禁风病痛缠身，走两步路都要喘气的货。

神兵如此羸弱，项大牛的实力自然也高端不到哪里去，就算是在遍地都是性灵境武者的江湖中，也只是个四五流开外的货色了，给项羽这种豪门大户的嫡系子弟当仆从，倒是合格，但要独当一面，也只能在乡村里称雄了，去了镇子都可能被打到扑街。

但这种现象，却也是常态，这些时日来，投入墨煌门下的江湖客，九成九所持的，都是这种近乎水货一般的神兵。

狂徒剑这把在墨煌看来也一般般，只是本质颇为有趣的神兵，居然已是雄踞江湖，藐视九成人系神兵的高端货色，也着实让墨煌没想到。

只是，墨煌此刻端详着这把羸弱的莽凶，却是在想一件事。

神兵之道的超凡阶，便是武者生命形态升华之时，这种生命形态的升华，是以契合神兵威能的方式进行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可以说神兵本身就蕴含着秩序侧的进化方式，如果将这种进化模板提取出来，加以锤炼，那就是一种进化的模板，也就是武功法门。

墨煌却是在想，这种可以称之为秩序性武道进化的方式，与混沌侧武道进化的相通以及区别在于哪里。

想了想，墨煌打断了项大牛的参悟，问道：“大牛，你是否有参悟过莽凶蕴含的威能，然后提炼为武道法门？”

项大牛挠了挠头，对这个问题有些无奈：“师傅，俺脑子一直不好，这莽凶用的一直不是很顺手，总感觉它想告诉我什么，但我一直没听懂，所以我也就没管了，用的话，就是对着脑袋敲过去就好了，我感觉这个姿势最顺手。”

既是如此，墨煌也没问下去了，因为这个答案他倒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不只是项大牛，其他那些拿着神兵的江湖客，也大概如此，只能通过本能与熟练度去掌握神兵，而疏于更进一步的挖掘。

这也并不奇怪，给别人纸笔，让他把眼前的景物画下来，九成九的人也只能画出自己都不认得的奇怪玩意，道理是一样的。

墨煌目前的实力，皆源自于混沌武道进化，对这方面他有专精，但对于秩序武道的进化方式，他也只能如同其他人那般缓慢摸索。

墨煌强行窃取了莽凶的一丝神兵之力，纳入体内进行模拟运行，而后就发现，一旦以全力以赴，不留余力的方式推动莽凶的神兵之力，这原本只是有些莽的神兵之力，瞬间就成爆发之势，威能大增。

100%全功率运行时，会出现150%的出力威能，这是墨煌测试出来的莽凶神兵异能，测试出这一点后，墨煌便试图将之提炼出来，开创出属于莽凶的武功。

神兵之力就是真气，剩下的武功法门，只要完善如何操纵神兵之力，以及更好发挥神兵异能的问题了。

摒弃一切花哨，追求最短时间内最快的爆发，如火山喷发，一击倾尽，便是赤地千里，这便莽凶真功该有的模样，而后，墨煌便将这刚开创出来的莽凶真功暂定版传授给了项大牛：

“大牛，你那敲头，只是呈现莽凶本质的一种方式而已，并不完善，具体一些，就是你手持莽凶的时候，决不能留力，每一击，从身到心，你都要豁出吃奶的劲全力以赴！”

但项大牛闻言，却是直接摇头：“俺家老爷说过，力要留三分，如此变招才快，力要用死了，一击不中就没了，所以不能尽全力，尽全力就是自寻死路。”

墨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理论想要落实于现实，永远有着各式各样的问题，项大牛虽是莽凶的兵主，只是，他这般认知，却是难以让莽凶发挥到极致了，如同拿着手榴弹，却不拉开保险插哨，而是当成砖头抡起来去砸人，想要凭借莽凶突破到超凡境，也是几乎不可能。

这不仅仅是战斗方式的区别，而是更本质的认知区别，项大牛压根就没想过去深挖神兵深处潜藏的奥秘与机制，他也只是把神兵真的当成兵器再用，这不仅仅是他，其他底层的江湖客大多皆是如此。

对他们来说，狂徒剑与雪洗天下两柄剑，都是剑，只是锋芒有高低而已，而墨煌却知道，每一把神兵，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从本质到奥秘都截然不同，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这是一种思维模式，以及认知方面根深蒂固的缺陷，很难纠正过来，因为人最难的，永远都是认清自己。

若不然，墨煌还想看看，项大牛若是以莽凶进阶超凡，会出现什么样的生命形态升华呢，若能以此破解出秩序侧武道进化的模板，那才叫真正的大收获。

却在此时，墨煌却骤然眼神一凝，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而后他的目光遥遥透射到了现代。

李天兴找上了燕赤霞，想要谈一笔生意，他希望用现代物资，向菩提老祖购买秦朝出产的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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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穿越者不缺钱

时间稍微回到之前一点点。

历史湮灭事件带来的影响极其深远，几乎是波及全人类，民间反应尚且能用惊诧来形容，毕竟除非相关从业者，不然的话这历史湮灭事件，短期内还难以影响到他们的生活，但在官方的层面，却已是石破天惊。

因为早在历史篡改事件发生的时候，各国高层就担忧这种态势会越演越烈，最后形成极其恶劣的后果，而现在，这恶劣的后果已经初露端倪了。

历史湮灭之后，不只是记录于书本上的信息被湮灭，文物蒸发这么简单，甚至于，连汉朝或者古罗马的相关遗迹，都彻底烟消云散，而更可怕的是，人类的记忆都受到了影响，根本回忆不起来那曾经是什么。

说的直白一点，如果这种历史湮灭的态势继续发展下去，从汉朝席卷到唐，然后一路延绵到现代，那么，人类文明就如此自然而然的凭空消失不见，如同根本不曾存在过，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巧合的是，世界线大灾变这款游戏中暴露出来的一些信息，正好是未来世界人类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废墟的设定，这就让人忍不住多想了。

虽然尚未彻底对外公布此次事件的性质，但各国高层已经在密集的电话会议中，已经达成了共识，对相关事件定了性。

历史湮灭现象，是人类末日级的超自然事件。

那排山倒海般涌向炎黄国的外交与政治压力，便是针对这般事态而来的，诸国高层倒不是相信炎黄国便是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但是，他们却相信炎黄国掌握这次事件的许多秘密，现在他们要求炎黄国公开这些秘密。

诸国的这种认知，并非没有理由，墨煌弄好因果盘丝洞，以此作为中转站，将人发射到未来时，被选中的人，不只是炎黄人，还有一些身份复杂的外国人，正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外国才知道了炎黄国绝对掌握了什么情报。

那些被墨煌送到未来的“游客”，面对那凶险莫测的末日废墟，毫无例外，全部选择想尽办法探索情报，但问题也在于这里。

这些从外国而来，人生地不熟的外国人，以及炎黄国官方的人，在一个疑似炎黄国未来城市废墟中探索情报，谁更便利一些，谁的收获会更大一些呢？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外国人进去了还要想办法搞清楚自己身处在哪里，炎黄国官方的人，已经奔着城市中一些秘而不宣的官方机密之地杀去了。

一方连新手村的地图都不熟，一方却已经直接杀入新手村的隐藏地图拿隐藏任务情报去了，这收获差距之大简直毋庸置疑。

燕赤霞乱入未来，救出了许多人后，这些蕴含未来之秘的情报，就已经落入了炎黄国手中。

炎黄国暂时抗住了外国传来的外交以及政治压力，竭尽全力争取分析情报的时间，试图搞清楚一些事情，为接下来的事态争取一些主动权。

李天兴作为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局长，当前事态的第一负责人，这些情报他也看了。

这些情报，很多都是官方公文以及文件，保存相对完善，毕竟相比起公园报摊这种环境，官方大楼的档案室毋庸置疑拥有更高的安全性。

李天兴分析了一番相关情报后，便知道，不论是世界线修正现象，亦或是历史湮灭现象，都是未来必定会出现的事情，也引起了极大的麻烦，直接与间接经济损失不计其数，影响也是极其深远。

而且麻烦的是，文件中还提及了时空海震荡事件多维世界线碰撞事件时光波段划分事件等等一系列词汇，让李天兴倍感压力，一阵胃疼，因为如无意外的话，这些事件以后都是他的锅，还要他去面对和处理呢。

不过，这些词汇，都只是一个概念性的词汇，李天兴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事件。

打个比方，炎黄国申奥成功，获得2018年奥运会举办权，这一句话，放在现代，谁都能听得懂，也能理解其意思，但是，如果换成秦朝的人，那么问题就来了。

炎黄国是哪一国，申奥是什么，2018年是大秦几几年，奥运会又是个什么玩意？

这就是概念的断代性差异，虽然听起来很古怪，但李天兴这个炎黄国的中层公务员，去看未来炎黄国的官方文件，硬是弄出了秦朝人看现代文本的效果，很多关键性的信息，看的都是一头雾水。

举个例子，李天兴手中就拿着一份与他有关，估计送给上面领导的未来内参时事摘要。

特殊事务调查局局长李天兴代表地球联合国，就仙唐非法将侵占地球世界线时光波段一事，郑重向天界仙帝姬清圣提出严重抗议，时空长河波段带自古以来就是地球文明世界线神圣不可侵犯的疆域，仙唐非凡侵占，并且在未经时光波段各方势力同意之下，肆意扩大侵染，意图覆盖世界线线，这种行为，必将遭受时空波段各方成员严厉谴责……

虽说未来的自己居然能够代表地球联合国进行抗议，看样子职业生涯很顺利，但李天兴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其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让人感到头疼。

不过庆幸的是，时空波段事件显然并非未来的主流事件，与之相关的官方文件很少，基本上是一笔带过，对官场还算熟悉的李天兴立刻就猜到，这时空波段事件显然并非紧急到必须处理的事件，而且处理起来也是吃力不讨好，所以官方有意无意就忽略了这一块。

反正都是未来的事，李天兴也懒得多去想了，而这些官方文件，绝大部分皆是围绕着世界线修正事件以及历史湮灭事件而展开的，显然这些事件，才是未来炎黄国面临的头号麻烦。

而通过文件上的信息显示，未来的炎黄国，显然已经找到了解决这些事件，或者抵抗事件带来影响的办法。

世界线锚定工程，这个词语反反复复的出现，几次紧接着就是炎黄国镇国神兵大夏龙雀研发工程的相关信息，对李天兴而言，这种概念虽然没有相关的详细阐明，但却相对很好理解，或者说比较好猜。

李天兴仔细研究了这些情报，然后从这些文件中，看到了诸如神兵工业体系，神兵科技等等一系列的词汇，这些词汇汇聚起来，隐隐指向了一种概念。

“神兵……居然是一种生产力？”

毫无疑问，未来的炎黄国，已经对神兵的设定有了深入的研究，然后，并且已经将这种理论性研究转化为实际成果，进行了深入的开发与利用。

这种开发与利用层次极深，因为未来的炎黄国，竟然铸就了一件能够撼动世界线的镇国神兵大夏龙雀。

虽然李天兴不知道这大夏龙雀是以什么原理的铸造的，但根据目前情报来看，这件镇国神兵最大的作用，就是镇压时空。

历史湮灭如同席卷世界线的时空海啸，而大夏龙雀，就是一个树立于时空海中的概念性大坝，或者说是虚拟时空城墙，可以守护炎黄国不被时空海啸吞没。

大夏龙雀的作用涉及到许多繁复的时空概念，文件里也只是稍微提了一下，也没详说，李天兴看了两眼，不解其意，也没有去深入了解的打算。

提前知道未来炎黄国针对历史湮灭事件的解决办法，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很清楚了。

李天兴拿到了上层的授权，赶忙来找燕赤霞，打算买一批神兵，以此让炎黄国提前走上未来之路，把大夏龙雀给提前铸出来。

如果从个人感觉来说，燕赤霞对李天兴这种行为很是不屑，神兵有灵，虽说不具备独立人格，但这种买卖的方式，也会让神兵感到被亵渎了，所以，战国时那些有钱富商，有权贵族，依靠财货购买神兵，最终也没几个能够获得神兵的认可。

但燕赤霞也知道现代面临的麻烦，所以也愿意代为转达，其实也不用他代为转达，因为他知道，墨煌时刻关注着现代呢。

果不其然，当李天兴提出这个交易请求的时候，墨煌的低语便回荡于燕赤霞的心扉之中。

“什么？大当量战略核武器来一打？菩提老祖你疯了是吧，这口你也敢开？你想要在秦朝干什么？核爆灭世吗？”

李天兴来之前还是信心满满的，毕竟上层那不惜一切代价的授权，还是很坚决很有力的，而且以炎黄国的国力，满足一个人的胃口，还是不成问题的，哪怕这个人是穿越者也一样。

但李天兴现在发现，他显然低估了墨煌的胃口，因为他要的不是钱。

过度的错愕之下，李天兴甚至没注意到，燕赤霞是实时转达墨煌之言。

燕赤霞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要把墨煌那窸窸窣窣的诡异低语甩出脑海，而后继续复述道：

“老李啊，我菩提老祖也好歹是一代穿越者，你看看其他，穿越者有缺钱的时候吗？随便干点什么，世界首富那都是唾手可得的事情，你若只是打算用钱来找我办事，还请免开尊口，省的我还要找借口搪塞敷衍。”

142.最原始的恐惧

墨煌缺钱吗？当然缺，就算不缺，又有谁会嫌自己钱太少呢。

但作为神棍，因为工作的关系，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这三观，皆是与普通人有很大的差异。

在墨煌看来，钱这种玩意，本质只是一张毫无意义的纸或者一串数据，只有当这张纸或者数据能够交换到其他的东西的时候，钱才具备价值，不然的话，钱就是一文不值。

钱，……努力更新中请稍后刷新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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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师父临别之际，给文天留了一句本门压箱底的保命真言，说是勤加修炼，必有奇效ps：本书中所有术法、道诀、功法秘技等，均来自本门密藏，不得真传者且勿妄自修炼。切

记切记！谨之慎之！

第1章目睹自己被火化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准备后事吧。”

病房外医生的声音很轻，但病床上的林羽却听得一清二楚。

可能人死之前连听觉都会变得格外灵敏吧，尤其是母亲的哭声，分外尖锐。

因为见义勇为付出生命，林羽并不是第一个，对此他并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母亲。

父亲死的早，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到，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如今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清海市人民医院，与母亲的生活正要明亮起来，没想到却出了这种意外。

“该死的老天。”

好人果真没有好报，林羽低声咒骂了一声，眼皮再也撑不住，缓缓合上。

“我的儿啊！”

一声凄厉的哭声猛地将林羽惊醒，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此时竟然站在床尾，而母亲正扑在床上嚎啕大哭。

“妈，你哭什么，我这不好端端的在这吗？”

林羽大喜，以为自己神奇痊愈了，伸手一拍母亲，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从母亲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母亲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扑在床上痛哭。

林羽神色一变，抬头看到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自己，面色干瘪发青，显然已经没了生气。

我死了？

林羽低头看了眼站在床尾的自己，发现身子有些虚白，而且微微有些透明。

林羽大惊，原来人死之后真的有魂魄！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母亲都感受不到。

在护士的帮助下，母亲忍痛给林羽穿上了寿衣，随后护工把他的尸体运上了殡葬车。

母亲跟着上了车，坐在他的尸体旁，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红肿的眼窝中泪水不停地往外涌，“羽儿，你放心走，妈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了，立马就下去陪你。”

对于她来说，儿子就是她的全部，儿子死了，她活在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一听母亲想要寻短见，林羽顿时急了，学着电影里还魂的场景躺到尸体上，但是没有任何作用，每次坐起的，都只有自己的魂魄。

车子很快到了火葬场，缴费之后，工作人员简单给林羽化了个妆，递给林羽母亲一个号码牌，接着焚化人员推着林羽的尸体去了焚化大厅。

“不要！”

当焚化人员将他的尸体推进焚化炉的刹那，林羽瞬间崩溃。

随着肉身的燃烧，林羽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变弱，身上有无数淡淡的光点向四周流散而去，魂魄也正在慢慢的变淡。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开始闪现出另一个世界，入眼所及都是无尽的黑暗，夹杂着红通通的火焰以及凄厉的惨叫声。

地狱！

这是林羽意识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强大的恐惧感瞬间将他吞没。

他的魂魄下意识的在空中乱冲乱撞，光点仍旧不停的从他魂体中飘出，而且速率越来越快。

他眼中的地狱世界也越来越清晰，能听到下面一个神秘沙哑的声音正在呼唤他。

此时焚化炉内林羽的身体近乎燃尽了，灰烬中一块碧玉色的吊坠突然在烈火中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林羽外公去世时留给他的，自小戴到现在，穿寿衣的时候，母亲特意没有摘下来。

吊坠光芒越来越盛，随后砰的一声破裂，一缕碧绿色的光影猛地从吊坠中窜出，一下附着到了林羽的魂魄上。

紧接着他脑海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乃你祖上圣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传人，得我医道术法，悬壶济世，渡人渡己”

随后声音消散，庞大的信息量陡然间充斥进林羽的脑海，医道玄术、修行法诀及祖上的一些游历经验一股脑的涌入了林羽的脑海中。

着脑海中的信息，林羽感觉十分兴奋，仿佛打开了一新世界的大门。

但这股兴奋劲转瞬即逝，得到秘术传承又有何用，自己已经是个马上要下地狱的死人了。

这个念头闪过，林羽脑海中突然跳出一条有关还魂术的记忆。

记忆显示，通过还魂术，死去后魂魄未散的人可以附体重生。

但是林羽的肉身已经在大火中化为灰烬了，不过好在关于肉身损坏的还魂方法也有记录，“肉身陨灭，化鬼，觅**，后附之。”

林羽倒吸了一口冷气，意思是说自己肉身损坏，要想复活的话，只能通过还魂术化为鬼，找别人的肉身附体。

要知道在人类的意识里，鬼可是邪恶的化身啊，况且自己要是上了别人的身，不相当于变相剥夺了别人的生命吗？

犹豫的功夫，林羽的魂魄已经越来越淡，只剩下了一道幻影，耳边的声音也愈发的清晰。

林羽咬咬牙，看着接连被推进焚化大厅的尸体，突然来了主意，死人不行，那活死人应该可以吧？

数分钟后，林羽来到了清海市最大的植物人托养中心。

很多植物人是没有意识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他们活着的只有身体，林羽认为，选这种人附身，就不算杀人。

起先林羽还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过去，寻找合适的身体。

但发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淡薄，很快将要消弭殆尽，那个来自地狱的呼唤声也越来越急促。

林羽来不及多做思考，瞅准一个二十来岁的男性植物人，念起还魂术，陡然间化为一缕白烟，奋不顾身的钻了进去。

“你逃不掉的！”

与此同时，耳边的呼唤声陡然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林羽便失去了全部的意识。

等林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强光刺眼，过了片刻才适应过来，低头一看，自己正躺在病房里。

成功了！

林羽兴奋的差点叫出来，猛地坐起，看了眼自己的新身体，迫不及待的撕掉手上的针管，接着跳下了床，但脚一落地，身子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可能因为长时间躺着的原因，这个年轻人的肌肉有些轻微的萎缩。

林羽踉跄着爬起来，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触摸着床和墙壁，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冰冷温度，感觉就跟做梦一样，自己昨天才死，没想到今天又复活了。

稍微活动下，适应了这具新身体，接着他便迫不及待的冲出了医院，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去见自己的母亲。

此时包子店里挤满了人，十几个小混混叫嚣着让林羽母亲还钱。

为了给林羽做手术，林羽母亲被迫借了十几万的高利贷，得知林羽死了，小混混们便急不可耐的来讨债了。

“你们放心，我这几天就把店卖了，拿到钱就还给你们，求你们先离开吧。”

林羽母亲红肿着双眼恳求道，希望赶快把他们打发走，儿子刚走，她不希望他走的不安宁。

“草，你这个破店才值几个钱，你儿子都死了，我们一走，你要是跑了我们管谁要钱去？”领头的黄毛混混骂骂咧咧道。

“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跑的，我凑够钱，马上就还给你们。”

“不行，今天说什么我们也要拿到钱！”黄毛不依不饶。

“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你们也知道，为了给我儿子治病，钱都花光了”

林羽母亲心如刀割，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没钱也行，这样吧，你把你家那栋破房子过户给我们吧，就当还债了。”黄毛眼睛滴溜一转，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林羽母亲微微一怔，房子是林羽外公留下的，虽然有些老旧，但是地段很好，按照清海现在的房价，起码能卖个两三百万，他们这简直是在明抢啊。

但是现在儿子死了，家也就没了，留着房子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清债，自己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想到这里，林羽母亲万念俱灰的点点头，刚要答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

“不行！我们家房子起码值几百万，你们这是抢劫！”

紧接着林羽驾驭着他的新身体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的，哪来的野崽子，关你屁事！”黄毛气不打一出来，看着林羽身上的病号服，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冲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林羽下意识一躲，伸手一推，黄毛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飞了足足有五六米远，在空中划过一到弧线，砰的摔到了里面的桌子上。

“给老子弄死他！”

黄毛捂着胸口惨叫了两声，随后一声令下，其他十几个混混立马冲了上来，围着林羽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林羽连忙抬手还击。

接着包子店里响起了一片哀嚎声，小混混们惨叫连连。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竟然连林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而林羽的拳脚打在他们身上，就如同被车撞了一般。

只需要一拳，他们便疼的起不了身。

林羽自己也无比震惊，都说鬼上身力大无穷，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这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显得十分缓慢，很好躲避。

“报警！报警！”

黄毛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他见过能打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简直非人类啊。

一听要报警，林羽母亲赶紧冲过来抓住林羽的手，急声道：“小伙子，他们要报警了，你快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妈，你说的什么话啊，我哪儿能扔下您啊。”

林羽高兴地眼泪都要出来了，还能活着见到老妈，真是太好了。

听到他的称呼，母亲微微一怔，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看着母亲的眼神，林羽瞬间醒悟了过来，自己是活过来了，但是却换了一副身体，母亲根本不认识自己。

“不好意思阿姨，看到您我就想起了我妈，所以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您别介意。”

林羽怕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吓坏母亲，急忙编了个瞎话。

“没关系，小伙子，你快走吧，我们家的事不能连累你。”林羽母亲一边说，一边把他往外推。

林羽没答话，摸起桌上的筷子一扔，筷子飞速射向黄毛，砰的一声，将黄毛刚按上110的手机钉到了墙上。

黄毛吓得脸都白了，墙上的筷子离着自己耳朵也就一厘米，要是稍微出点偏差，那钉在墙上的可就是自己的脑袋。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黄毛吓得顿时惨叫了起来，声音里说不出的委屈，明明是他们先欠自己钱的啊。

“别嚷嚷了，这钱我替秦阿姨还！”

林羽冷声说道，既然自己复活了，那这些债理应由自己来还。

“小伙子，这怎么能行，你我第一次见，怎么能让你替我还钱？”林羽母亲有些疑惑的看着林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伙子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于林羽知道她姓氏这点，她并不吃惊，儿子见义勇为付出生命的事情好多友都知道，她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也都被扒了，很多好心人都要来给儿子送行，她都谢绝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你把钱给我们吧。”黄毛可不管林羽为什么替别人还钱，只要能拿到钱，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给我三天时间。”林羽说道。

“”黄毛有些无语，说的这么牛逼，还以为立马就能把钱拿出来呢。

“怎么？你不相信我？”

见黄毛没说话，林羽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冰冷。

“相信，相信，不过大哥您得跟我说下您的名字吧？”看着林羽冰冷的眼神，黄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名字？

对啊，早上走的急，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没来的及看呢。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这样，三天后，还是这里，你只管过来，我到时候连本带利一起还给你。”

林羽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全赖自己这具身体。

他心想既然能住在托养中心，这个年轻人家里再普通，起码也能拿个十几二十万出来吧，先要来用用，等自己赚了钱，再还回去。

见识过林羽的身手，黄毛也不敢多说什么，刚要点头答应，突然眼神怔怔的望向店外，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

林羽也好奇的跟着往外看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来了一辆红色的宝马x5，车门一开，迈出来一截白皙修长的美腿，随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白色波西米亚长裙的美女。

长裙美女拨了下乌黑的长发，摘下墨镜，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容颜简直惊为天人，黄毛和他一帮手下都看呆了。

林羽不禁也被吸引了，这个美女相貌和气质确实都属于极品。

长裙美女抬头看了眼包子铺，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快步走了进来。

“美女，买包子吗，要什么馅儿的？”

林羽不由的脱口而出，以前老帮母亲卖包子，见人就这么一腔，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

“你叫我什么？”长裙美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悦。

“美女啊。”

林羽觉得自己的称呼没问题，不禁有些疑惑，头一次见喊美女还有不愿意听的。

长裙美女打量他一眼，冷声道：“行啊，何家荣，昏迷两个月，连自己老婆都不认识了。”

内容试读：

143.至强者之路

当然，如果这些学生，能够在现代的精神病院中抢救过来，墨煌也不是不能再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回来稷下学宫继续深造。

想了想，墨煌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他可以让李天兴联系一下国内外顶级的心理医生以及精神疾病医生，建一个专门接受稷下学宫学生的超时空精神病医院。

快疯了或者已经疯了的学生，全部直接送去现代进行抢救，抢救不好就算了，抢救好了继续拉回来训练，或许可以提高一些学生的成材率。

武道之路，步步艰辛，想要武破苍穹，当真是难之又难，自己这个当校长的，为了让学生习武有成，也当真是操碎了心。

看着那些学生惊恐的满地乱窜，甚至有许多人已经吓到口吐白沫，精神状态愈发接近极限，墨煌于心不忍的叹了一口气，而后传音四方：

“捉迷藏学校活动时间延长三倍，追加一次允许有一定伤残率的大逃杀额外校园活动，孩子们，不要有任何顾忌，肆意的狂欢吧，让所有的一切都彻底堕入疯狂之中吧，哈哈哈哈！”

墨煌那充满混沌的的肆意狂笑，回荡在稷下魔宫之内，甚至远远的传荡开来！

当墨煌狂笑之时，从他身边流淌而出的阴影愈发扭曲，化作模糊晃动的光影，却在此时，一抹锋芒，融入到这扭曲的光影之中，犹如流风，犹如落叶，毫无烟尘气息的袭向了墨煌的脖子。

最终，这锋芒却不得寸进，被墨煌伸出两根手指夹住。

这是一柄短匕，匕锋弯曲，犹如竹叶青蛇，锋刃微微泛绿，显然已经淬了毒。

“孩子，你的心乱了”

墨煌微微垂眸，凝视着匕首的主人。

匕首的主人，就是那个稷下魔宫刚开张时，带着几个兄弟一起找到稷下魔宫，却又临阵怂了，想要带着兄弟们走人，而后被墨煌强制拉进去的那个老大。

他姓乌，名字连他的兄弟都不知道，也只是一直喊他乌老大。

此刻，乌老大的眼神疯狂，神情扭曲，咬牙切齿，用力之狠连牙齿都咬碎了，鲜血顺着嘴唇流下来，他竭尽全力的用力，想要将匕首捅入到墨煌的脖子中，但那两指，却成为了他无法逾越的界限。

墨煌的教育方针，完全不存在人道这个词汇，毕竟，在这个人命算不得多宝贵的年代，计较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早这疯狂的教育方式之下，自然会有学生开始暴走，将怒火倾泻到墨煌这个教育家身上。

乌老大，就是这样的人。

墨煌语气淡然的说道：“从早上开始，你就一直潜伏在不远处，一直在观察着我，我一直猜测着你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却没想到，你却选择了一个最差的时机，你为什么不趁我观照未来开始分神的时候出手呢。”

乌老大咬牙切齿的说道：“那是陷阱，你看似分神，实则全神贯注，你是要引诱我出手。”

“不错，居然能够识破我的小动作，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狂笑之时，依旧是一个陷阱，但你为何没忍住？是因为我宣布活动延长，以及追加新活动的事吗？你担心你的那一群兄弟的安危，心也乱了，所以就出手了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一个让人想要发笑的理由呢。”

墨煌那只有无尽黑暗构筑而成，根本没有五官的模糊之面，在嘴巴的位置骤然出现了一条猩红的裂缝，而后裂缝一直延绵到耳根，化作了一个疯狂而夸张的戏谑笑容。

“选择孤身刺杀我，你却还有时间分神担心你的兄弟，孩子，你的态度让我感到很不快呢！”

墨煌松开了夹住匕首的两指，乌老大的眼神中充斥着极端的恐惧，转身疯狂逃离。

但没逃多久，乌老大却骤然跪了下来，跪下来那一瞬间，乌老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他低头，发现自己的左腿不知道何时已经被齐根斩断了，他不可置信的想要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的右臂也断了。

“一只手，一只脚，这是你刺杀我时，依旧敢于分心他顾的惩罚！”

下一瞬间，乌老大发出凄厉的惨叫，然后跌在地上，墨煌却在此时低头，凝视着自己夹住匕首的两根手指，淡淡的绿意侵染着黑暗，墨煌见状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淬在匕首上的毒，还是挺不错的，看得出你这些时日来没少花心思，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吧，请听题，我是在什么时候出刀斩断你的手与腿的？”

墨煌那袅绕着疯狂的笑意回荡在乌老大耳边，让他本能的知道，这个问题一个回答不好，也许会发生一些很糟糕的事。

乌老大强忍剧痛，努力的思考着，回忆着方才的事情，然后得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很惊诧的结论：

“我出手时，你也出手了，那扭曲的光影就是你挥出的刀，你也是在那时斩断了我的手和腿，然后你才夹住了我的毒刃。”

墨煌轻轻拍了拍掌，对乌老大的回答表示赞赏，因为他答对了。

“很不错嘛，看来你虽然资质不行，但还是有一定潜力的，如果让你继续成长，说不定会带来一些额外的惊喜。”

墨煌投影在地上的影子，如同获得了自己的生命一般，极其灵异的向着乌老大蔓延而去，甚至脱离了地面，缠绕在乌老大的伤口上，下一瞬间，乌老大发出更惨烈的痛呼，但的伤口却长出了许多肉芽，然后肉芽交织，异化为骨骼，随后血肉衍生，再造肢体。

等到伤势痊愈后，乌老大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重新生长出来了，只是款式稍微与之前有那么一点点区别，但不管如何，有和没有，终归还是两种区别，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墨煌，寻思难道墨煌这个疯子居然大发慈悲了，但下一瞬间，墨煌的低笑声，就彻底打断了他的妄想。

“你虽然有一定潜力，但潜力这玩意，如果没有激发出来，就等同不存在，所以，我会给你一些帮助，从明天开始，你的那些兄弟的学习活动，全部要加三倍！”

乌老大凝视墨煌的眼神，既有深入骨髓的恐惧，也有挥之不去的憎恨，但这样的眼神，却让墨煌愉悦的笑了起来，因为，他喜欢这样的眼神！

战胜混沌带来的原始恐惧，或者沉沦于这原始恐惧之中，是稷下魔宫学生的两条成材之路，也是墨煌对武道之路的一种前沿探索，不过，如何让学生踏上这两条路，墨煌还在摸索之中。

这个乌老大虽然资质不成，不过，他却让墨煌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他依靠憎恨，在恐惧之中维持着自己的心，若无这份憎恨，资质很差，混沌倾向严重不足的他，早就在原始恐惧的压迫下彻底崩坏了。

如果是这样，墨煌也并不在意帮他一把，让他心中的憎恨之火燃烧的愈发激烈。

到最后，他心中憎恨之火，是否会彻底燃尽恐惧，从而走出自己的独特武道之路呢，墨煌对此感到期待。

至于，乌老大心中这憎恨之火，是否会把自己都一并燃尽，墨煌却并不在乎，因为这同样是一次实验。

这个神兵世界线的秦始皇，是一个武疯子，他无尽的磨砺着自己的拳头，这种磨砺，不仅仅是来自于他自己，也来自于外部的压力。

秦始皇故意放纵墨煌，就是为了为自己留下一个可堪一战，可以继续磨砺自己拳头的敌人。

说实在，墨煌虽然从理智上推测出了秦始皇的想法，但他却很难理解这种思路，毕竟斩草要除根，宜将胜勇追穷寇一类的想法，才是正常人的思路。

毫无疑问，这个世界线的秦始皇是一个思维逻辑严重不正常的狂人，但是，他却凭借这般逻辑思维，成为了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至强者。

墨煌上次与秦始皇交锋一回后，他隐隐知道了，纵然力量相当，他依旧没有战胜秦始皇的可能性，不论打多少次都一样，这般猜测并非源自于理智的分析，而是一种下意识的直觉断定。

他和秦始皇，有本质性的差距，这种差距不一定是在修为层面，而是在更本质的层面上。

虽然墨煌目前还没有确定是要反秦亦或护秦，但他很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一定会多次和秦始皇打交道，如果面对秦始皇，只有注定失败一条路可走，那么，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

所以必须改变这一点，如何改变呢，墨煌准备亲自走一趟秦始皇的路，然后搞明白自己和秦始皇的本质性差距在哪里。

事实上，这种尝试很快就有了收获，墨煌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指，乌老大匕首上的毒依旧侵染着墨煌的肌肤。

乌老大的匕首，乃是人系神兵，唤作青牙，异能就是能够在锋刃上凝聚出毒素，不过这毒很弱，对上武林中人，也顶多是让其失去一些力气，所以乌老大也始终只是不入流的江湖角色。

但是，在稷下魔宫中的艰辛学习，让他被迫想办法开发自己的神兵，而这种尝试并没有白费，他锋刃中凝聚的毒，对墨煌还是破了防，侵染在他的肌肤上。

这让墨煌知道，自己这个横跨秩序与混沌两大领域的完美生命，并非万毒不侵，还是有毒能够触及到他，虽然乌老大做的还不够，但已经展露出这个苗头了。

墨煌发现了自己存在弱点，所以，他开始着手修复这个弱点，墨煌首先将自己表层的肌肤的结构重组了一下，形成了九重过滤，这侵染型毒素就算能够攻破一层，也会在接下来几层中被阻碍，难以真正渗透到墨煌的体内。

仅仅是这样，也不能让墨煌满意，他开始反向推演这毒素构成的奥秘，试图找出更优化的解决方法。

找出自己的弱点，然后不断改进自己的弱点，有什么不足，就思考着解决的方法，如果敌人有自己所不及的长处，那就去学习。

这就是秦始皇的路，当这种过程持续数百次，数千次，甚至贯穿一生的持续下去，就成为了完美无暇的至强。

“这样磨砺出来的至强，是一头真正的怪物呢！”

墨煌低头，指尖渗透出墨绿色的液体，这是他通过分析乌老大神兵之毒得来的一些收获，如果非要名曰，应该算是混沌之毒。

墨煌已对秦始皇的至强之路，有了一些感悟，光靠自我的审视，是很难发现自己的弱点与不足的，所以只能靠外界的压力，而外界的压力，也是成长的动力。

一如乌老大的所作所为，他的毒牙，咬在墨煌的身上，但是他的毒牙不够烈，没有咬死墨煌，然后，墨煌吸收了这次经验，随之长出了免疫这毒牙的鳞甲，甚至于，他也长出了毒牙。

那秦始皇一统天下之路上，与无尽强敌争斗，然后将这些强敌强大之处通通掠夺到了自己身上，最后诞生的，是一头从身体到心灵，都已经可堪称作无敌的怪物。

不过，对踏上这条至强之路的人来说，无敌只是一个伪命题，因为想要成为至强者，需要的只是能够打磨自己，能够让自己继续成长的敌人。

如果没有那怎么办？那就自己制造吧！

一如此刻，墨煌压迫乌老大，试图让他成长，让他成为洞悉自身弱点，改进自身不足，让自己进一步成长的口粮，这种行为，和秦始皇放纵墨煌，本质是一样的。

“这是一条很有趣的道路呢！”

说实在的，墨煌真的亲自尝试一番后，还真的觉得这是一条不错的道路，疯狂，但却刺激，如果能够走到底，收获也极其巨大。

悠悠数天而过，期间墨煌差人持自己的手书去见了秦始皇，一如他所料，姜太祝以及蚩尤庙，真的被秦始皇放了，而面容憔悴的姜太祝，出狱后也直接赶来见墨煌，而他一来到，就带了了一个颇为古怪的消息。

“上神，秦皇陛下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楚地项家反了，命你前去征讨。”

144.妖魔国师

楚地项家反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墨煌心中浮现出情理之中预料之外的感觉。

自从项羽遇蛇之后，墨煌就感觉迟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但是，整个项家反了，还是让墨煌有些始料未及，因为这本质就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

秦始皇还活着，原本名留青史的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事件，也变成了陈胜吴广落草为寇事件，振臂一呼天下皆反那是不存在的，如果没有其他的变数，这个历史节点已经彻底拐入了另一个世界线，后世历史可能根本不会有他们的描述了，毕竟只是一群山贼流寇，估计很快就会被大秦铁骑彻底镇压。

而项家并非陈胜吴广这种平民起义，项家在楚地威望不凡，堪称楚国顶级勋贵之族。

战国末年，秦朝将李秦信为将，率二十万大军来攻楚，却被项家之主项燕率大军打的大败而归，硬是将楚国国运再续了一年，第二年，秦皇点王翦为将军，倾尽大秦六十万兵锋，与楚国进行国运大决战，那时，依旧是项家家主项燕率领楚国大军，与秦朝打这一场倾国之战。

一战而殇，楚国于此而亡，项燕也随之殉国而亡，虽亡，但其威名依旧在楚地有所流传，项家也一直扎根于楚地之中，影响力堪称盘根错节，即便是秦朝统治了楚国，也没能彻底清楚掉项家的影响力。

而项燕，便是项羽的亲爷爷！

项家反秦，那既有大义名号，也有实质的法理性，更有挥之不去的家国血仇，说白了，项家就是那种即便全家老小公开抱着大秦的大腿舔，对天发誓对大秦忠心耿耿，但在天下人看来，项家依旧是大秦头号反贼，目前只是委屈求存，等待天时而已。

天下皆知，项家与秦朝的仇太大，没有个百来年时光去清洗，根本洗不掉。

项家有反心，这是毋庸置疑的，人人都知道，但是，在大秦依旧保持稳定，秦始皇依旧虎视天下的时候，项家一直保持冷静的克制态度，颇为低调，因为他们知道什么是强弱。

所以，项家居然敢在这个时间点反了，也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

不过更奇怪的是，秦始皇居然不亲自去锤爆项家的狗头，而是让自己去，这让墨煌感到有些难以理解，不过秦始皇本就是狂人心态，他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墨煌也懒得计较太多，只是问道

“让我去平楚地之乱，这不是什么事，我身为网络键政大家，诸如红色警戒，罗马帝国一类的游戏也是娴熟，当一个口头战略大将军不是问题，那么，秦始皇给了多少兵马我祸祸啊？又许了什么好处给我啊？”

姜太祝苦笑道“秦皇陛下什么都没给，只是交代我这句话，就没了！”

墨煌闻言勃然大怒“秦皇这个死扑街，没兵马，没好处，也想差遣我，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姜太祝微微摇头“依我看，秦皇陛下只怕想要让蚩尤庙的人去平这叛乱，好戴罪立功呢。”

姜太祝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性情暴戾的秦始皇放出来，也只是猜到是墨煌在其中使了劲，他出来后，也对秦始皇这个口谕思索了许久，然后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蚩尤庙死罪可免，但也要上战场为大秦平叛，以赎今日之罪，只怕这就是秦始皇的想法。

如果是在正常的历史世界线，这种事情是很难发生的，但在这个神兵世界线，却是另说，蚩尤庙在齐地也是根基深厚，好手不少，而他姜太祝现在更是众人眼中的传说级大佬，若真的倾力而为，对上项家，还真不好说谁胜谁负。

但是，不论蚩尤庙是否能够压过楚地项家，平息这场叛乱，对蚩尤庙来说，那都不是好事。

反秦之火遍布四野，蚩尤庙敢这么做，以后大秦朝廷鹰犬的名头可是去不掉了，待到蚩尤庙的人行走江湖，那也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而且项家也不是什么软骨头，一场场争斗打下来，蚩尤庙也少不了要流血。

这摆明就是一件极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墨煌身为一个神棍，他什么都敢干，但唯独吃力不太好的事情他是不干的。

“嬴政这扑街居然敢如此行事，我不去喷他一脸口水，他还以为我这个网络键政无上喷子的名号是假的。”

墨煌说道就做到，猛然一跺脚，整个稷下魔宫立刻震动起来，底部衍生出无数条强而有力的触手，犹如一只只脚，将整个稷下魔宫撑了起来，而后，稷下魔宫开始一路小跑。

墨煌知道秦始皇在哪，纵然相隔甚远，但秦始皇那霸道到毫无人性的皇道威压，在他眼中，犹如煌煌大日，悬于齐地，方位和地点都清晰的不得了，而墨煌也相信，秦始皇能够感应到自己的存在。

果不其然，稷下魔宫尚未靠近，但犹如暴雷骤起的冷哼声，便已响起。

“你不去平那项家之叛，找朕何事，难道你已做好万全之准备，准备来找朕领死了吗？”

也许因为已经战过一次的缘故，面对墨煌，秦始皇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力量，仅是一声冷哼，便化作风雷滚滚而来，吹得山林之木摇曳不止，宛如暴风雨降临那般。

仅是声音都有这般威势，不愧是龙祖之名。

但墨煌丝毫无惧，负手而立，眺望远方“陛下，你想要差遣我，我倒是没啥意见，不过，要我平叛，兵马凉菜，以及符合我身份的头衔职称，福利待遇这可少不了，要是你敢克扣半分，明天项家叛军中，我便是那举旗之人。”

把握人际交往中的分寸，这是神棍的必修功，若不然，饭局上说了不该说的话，会惹出许多麻烦的，墨煌对此也有一些研究，他知道，秦始皇这种武狂人，本质上并不会在意别人的态度是否恭谨，因为他至始至终都不曾将弱者放在眼中。

脚旁的蚂蚁是毕恭毕敬，还是诚惶诚恐，有什么区别吗？

而已经和秦始皇打过一场，亮过肌肉的自己，有资格在口头上任性一些，果然，秦始皇没有在意墨煌那显得有些嚣张的言语，只是冷哼道

“你还需朕给福利待遇吗？你那便宜师傅卢生没把他的承天宫传承给你吗？这可是天下方士敬仰之圣地，势力雄浑，平个叛乱，又何须朕给待遇。”

墨煌闻言，不禁眉头一挑，在原本的历史世界线中，方士卢生的待遇都是秦皇给的，没了皇权，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但在这个世界线，卢生手持天神兵先天伏羲轮，力量归于自身，而且还是承载天命之人，有自己的独立基业，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呵，这厮居然还有这般基业？正好，我作为卢生这厮，哦不，恩师唯一的爱徒，他的东西自然都是我的东西，陛下你请指个位置，我现在就去吞并了这承天宫，不过，一码归一码，恩师的东西本就是我的囊中之物，陛下用这个来差遣我，也是不合适的，毕竟我也是一个已经在江湖上创出名堂的大学问家，是一家学派之主。”

秦始皇刚开始倒是冷哼，但眼下却是语气淡然“那你要什么？”

墨煌淡淡而言，但口气却是大到没边了“一个护国天师的头衔与岗位，我觉得很合适！”

一个不想干涉朝政，把持江山，甚至废立君王，将教派置于家国之上的神棍，不是一个好的神棍，墨煌这一脉虽然多年皆是混迹江湖底层，但也是有梦想的，而现在，墨煌就觉得把自家这一脉的历代梦想，变为现实。

“哼，你倒是敢要，这般尊位，你衬得起吗。”

秦始皇的语气渐渐转冷，似酝酿着莫测之威，但墨煌却只是大笑三声

“哈哈哈，这个世道以强为尊，有力量的人，合该占据巅峰，以我之力，这大秦国师之尊位是否配我，都还要看看实权是否到位呢，若是个虚衔，也不过是个笑话，我若愿，凭我一双拳头，去大秦之外的蛮荒之地独立建国，假以时日，说不定我也有带兵入这中原，坐你这位置的一天。”

墨煌这一脉，在儒教口中，那就是标准的无父无母，无君无纲之人。

天地君亲师，除了亲与师不可欺外，君王在神棍眼中那也不过是顶级水鱼一条而已，你看古往今来那些历史上的神棍，哪个是纯粹的忠臣，皆是恨不得自己坐龙椅呢。

皇天后土那更是笑话，谁让神棍天天假借老天爷之名义去骗人呢，真要相信皇天后土，也就等同要相信自己始终是要遭天谴下地狱的，既是如此，信这玩意有个卵用。

秦始皇听了，却是冷笑三声，不过却没有翻脸“既然你想要，那么就给你吧。”

交涉至此而断，稷下魔宫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秦始皇那边赶，墨煌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眼神深邃。

而在远方，秦始皇也遥遥眺望远方，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冷厉的笑容。

方才虽是隔空交涉，但对于秦始皇这般修为的强者来说，与亲临无异，所以他也观察到了稷下魔宫的一些情况，看到了墨煌是如何教育学生的，然后，他也察觉到，墨煌已经走上了和他同样的路。

所以，这一丝笑容，既是吾道不孤的赞叹，也是迫不及待想要吞噬另一个同道中人的贪婪。

至强之路，容不下两个人！

“你越来越让朕期待了，既是如此，就多给你一些帮助吧！”

秦始皇便下令，车队中便有许多方士，向稷下魔宫赶来。

这些方士，腾云驾雾而来，速度很快，没多久便已经赶到了稷下魔宫所在，而稷下魔宫周围长期笼罩着迷雾，这些方士也没有进去，而是遥遥呼喊

“奉陛下之命，承天宫方士，前来听候差遣。”

虽然语气还算恭谨，但这些方士，却是一脸的不服气，而他们呼喊一阵后，迷雾也没有散去，稷下魔宫也没有动静，等了一会，便有一个方士忍不住低声说道

“这厮好大的架子，竟连承天宫的人都敢怠慢。”

而方士中为首的一人，却是一挥手，低声说道“收声勿言，这国师持先天伏羲轮，是承天宫命定之主，自是值得吾等等候。”

被挥手制止的那人依旧显得很不服气“但卢师的亲传弟子又并非他一人，不说修为共参造化的大师兄，光说其他师兄妹，其中先天乾坤功已是大成的人不在少数，也都有资格执掌先天伏羲轮，凭什么就他成为兵主，按我说，先天伏羲轮这般承天道器，传承应该更慎重一些。”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有了反应，有人说道“是的是的，凭什么那人就能成为先天伏羲轮的兵主，我觉得应该收回先天伏羲轮，带回承天宫再做决定。”

“是啊，我的先天乾坤功修为也不错，也有资格成为兵主，这先天伏羲轮合该为我所得。”

“就你这样子还有资格掌握先天伏羲轮，成为宣告天命之人？笑话，你欠承天宫外酒家的酒钱结清没？”

“你们这群王八蛋，先天伏羲轮是我的，你们敢和我抢？”

“战汝娘亲，尔等这些祖上皆是披毛戴角的货色，居然也敢如此大放厥词，这先天伏羲轮合该为我所有。”

你一言我一句，这些方士的语气与言辞越来越过激，而后，便不由得开始问候对方的亲属与长辈，最后，火气越来越大，甚至动起了手来。

而在这般纷乱的场面中，之前出言制止的那个方士，却是双手结印，默运玄功，以此镇压心神，浑身冷汗淋漓，看着众人如同疯魔了一般开始互相争斗，却连出声警示的力气都没有。

他很清楚的看到，不知道何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如此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队伍的中心，饶有趣味的看着众人从争吵发展到争斗，但诡异的是，那些渐堕魔障的方士，却通通对这个黑色的人形影子视而不见。

这个黑色的影子，也看到了场中唯一能保持心神冷静，观察到自己存在的方士。

模糊的黑暗之脸，骤然裂开一个延绵到耳根的疯狂笑容

“不错嘛，居然还有一个能够直视我而不堕魇的好苗子，不过，这可是我为了你们特意举办的入职迎新会，你不打算放开心扉，畅所欲言一番吗？”

被黑影直视后，方士再也守不住心神，思维一阵模糊，而后沉寂于心中的种种思绪不可阻挡的涌起，怒吼道“我为承天宫卖命了十数载，功劳何等厚也，这先天伏羲轮，理应是我的，这承天宫，也是我的，还有你们的可爱的女儿，也通通都是我的！”

。

145.蛇的毒与牙

墨煌依旧端坐着，以手撑颌，俯瞰着那些遍体鳞伤的方士们。

这些方士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此刻他们皆没有在意这些，神色中充满着尴尬和悔恨。

“承天宫的方士们，欢迎你们加入到稷下魔宫中，经过刚才的新人入职欢迎大会后，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稷下魔宫是一个比地狱更温暖的大家庭，进来了，就别想能够活着走出去了，所以，你们死心踏地的为稷下魔宫卖命吧。”

虽然墨煌的口吻很直接了当，让这些方士听了，神色一阵变幻，但却没什么脾气。

方才的入职欢迎大会上，他们皆堕魔障，身不由己的暴露了内心的真实，让自己最不可见人的一幕显现了出来。

就好像那方士队的首领一样，表面道貌岸然，云淡风轻，内心权欲之心极重，而且还秘密窥探着同僚的漂亮女儿，这样的真实暴露出来后，别的同僚自然没办法像是以前一样尊敬他。

其他的方士，皆是如此，他们不仅内心有着阴暗的一面，而且也曾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行为，比方说偷盗承天宫内的物资去卖，或者假借承天宫之名做了一些见不得人之事，但这些见不得的人的东西，此刻却全部曝光了出来，让同僚听了去。

如此林林种种，让这些方士皆已没办法面对自己的同伴了，甚至有些方士还以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同僚，因为这厮竟对自己心中早有怨恨，方才更是想要直接杀了自己。

这些方才还是一伙的方士们，此刻已经彻底四分五裂，还毫无团结可言，要是放着不管，说不定他们过一会就会自行开始火拼，墨煌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点了点头。

在现代商业案例中，一个公司要并购另一个公司，空降高管是常态操作，而这些空降高官最容易面对问题是什么呢，很简单，那就是部门的人团结联手抵制，有很多并购案，就是在这一方面出了问题。

墨煌想要吞并那承天宫，自是要解决这方面的事。

第一步就是要粉碎他们团结的可能性，第二步，要他们人人自危，第三步，让他们别无选择的只能跟随自己。

在一些“成功”的外国商业案例中，不乏空降高管罗罪名，硬生生把部门的一些刺头送到监狱里，以此来粉碎部门的团结心，相比起那些心狠手辣的资本家，墨煌自问已经非常仁慈了。

“你们放心吧，只要你们好好干，你们在迎新大会的事情，是不会传出去的。”

墨煌的手在虚空勾勒着，而后化作黑色的符箓，悄然的烙印在这些方士的体内，这些方士冥冥感觉到这些符箓的意义是什么。

入职迎新大会上发生的因果已经被锁定了，如果有谁将其中的事情说了出去，必遭追谴，这是墨煌所下之禁制，也是他的保证。

这些方士衡量一番，也是无路可走了，要是这些东西泄露了出去，他们不仅在承天宫内混不下去，甚至可能连江湖都呆不下去了，只能纷纷纳头就拜，算是正式承认了墨煌的领导权威。

墨煌也通过这些人之口，对承天宫有了一些认知，这是方士卢生所创之组织，如果从组织架构来说倒是没什么奇特的，无非就是一个以师徒联系为枢纽搭建而成的组织。

但方士卢生身份不凡，乃是承载天命之人，这般身份，让他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在各方诸侯中享有滔天威望，承天宫也因此成为了天下玄道的中心，是方士以及一些外道人士口中的圣地，享有非同寻常的江湖地位。

而且方士卢生秉持天命，为秦朝打江山，功劳也颇多，他一个人也分润不完，所以经常让自己的徒弟去领功，久而久之，这承天宫内升官发财之人不在少数，职业前景一片明朗，久而久之，在秦朝内部，承天宫也算是盘根错节的一方政治势力。

“这卢生也是个有趣之人，却没想到，弄出来的组织，却是如此的无趣。”

说实在的，看着这些古代的组织，墨煌就想要摇头，在现代，哪怕是卖快餐的，也有一个卖出世界五百强的梦想和口号来，虽然不管能不能实现，但好歹也是企业愿景，算是咸鱼也有梦。

但这些古代组织，却连咸鱼都不如，这承天宫居然还算是天下方士以及外道之人口中的圣地，若是没了卢生，到底圣在什么地方呢，就连承天宫之人都说不清。

墨煌之前听见秦始皇说承天宫是圣地，还颇有立即收编的**，但现在却有些兴趣缺缺。

说白了，给墨煌一些时间，他凭借先天伏羲轮这个招牌，以及大秦国师这个岗位，也可以照着承天宫的崛起过程，弄出一个比承天宫更辉煌的势力来。

有钱有权有势，还担心没有人来捧臭脚？

收编承天宫也只是节省了一些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节省力气，因为要清理其中的关系，也要废不少力气。

最后，墨煌也只是让稷下魔宫继续往楚地赶去，然后差遣了几个方士，让他们回去承天宫通知承天宫的人，让他们来楚地找自己报道，来了墨煌就收编入门下，要是不来，回头直接拉清单清算就是了。

这摊事墨煌就暂时放下了，而后却是关注起了项大牛的情况，这些时日来，对于这个稷下魔宫中唯一拥有混沌亲和性的项大牛，墨煌也是花费了许多心思去调教，眼下这项大牛已是截然不同了。

“徒儿，这些时日来苦修玄功，可有收获？”

“回禀老师，徒儿觉得还行，力气大了许多，就是不知道为啥，总感觉周围凉飕飕的，晚上睡觉的时候盖被子都不好使。”

墨煌看了看项大牛，他浑身肌肉又猛涨了一些，看起来更有兄贵感了，眸子变得通红，而且仅仅是屹立于此，周围都袅绕着阵阵阴风，阴风凄厉，宛如不可名状之物的幽暗呢喃，这般威势，晚上睡觉的时候当然觉得很凉。

以前的项大牛，就是一个面向老成，憨厚蠢萌的年轻人，但现在，经过墨煌细心的教导，他已经成为了一个面向老成，憨厚蠢萌的年轻妖魔了。

就外表来说，项大牛没有多少异化，不像是稷下学宫的其他废柴那样，但这并不代表项大牛的没有进化，而恰恰相反，他的进化比所有稷下学宫的学子都还要更深入，因为那是生命本质的升华。

像是这阴风，就是他生命进化后自带的本能，就像是人类呼吸会自然而然形成轻微的空气流动那样，他存在于此，都会深刻的改变着周围的环境。

此刻的项大牛，本质上已经渐渐脱离人类的界限了，按照江湖术语，他已经成性灵境向超凡境迈进了，从一个江湖萌新，向着江湖大佬的境界蜕变而去。

对项大牛的蜕变，墨煌感到很满意，不过，他召项大牛来，也并非为了检查他的修为，而是有些事要和他说：

“大牛，项家造反了！”

项大牛闻言，神色一惊：“造反是啥？”

墨煌隐隐发现，自从踏上混沌领域的进化之路后，项大牛的憨厚以及天然似乎有更进一步的趋势，秩序侧的许多认知，在他的脑海中，呈现出进一步模糊的趋势，这代表他的身心，都在正在急速的接近混沌侧，所以墨煌也耐心的解释道：

“造反就是你们项家之主项梁看秦始皇不爽，决定砍翻秦朝，自己当老大。”

项大牛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哦，就这样啊，难怪这几天我睡觉都时候，都似乎听见谁在喊亡秦，亡秦什么的，弄得我好几天都没睡好，原来是叔父喊的啊。”

闻言，墨煌神色一变，详细问了一下其中情况，然后才得知，项大牛这几天来，甚至直至现在，都能于冥冥之中聆听到一个声音。

墨煌骤然伸手，在项大牛头顶虚虚的抓了一下，然后，从他的脑袋里凭空抓出一条亦真亦幻的黑色丝线，这黑色之丝线不知连向何方，但却有一种扭曲以及疯嚣之感，隐隐间，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这黑色丝线中传出，一遍又一遍叙说着一个意志。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握着这条黑色丝线，墨煌分析着其中蕴含的奥秘，甚至放开身心，接纳这丝线所蕴含的本质，仅仅一小会，墨煌想起秦始皇的脸，内心就充满着挥之不去的怒气，然后想起与秦朝关联的相关因素，也充满了戾气，非要大肆破坏，才能发泄心中的戾气与怒火。

感受到这些后，墨煌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呵呵，我还说项家为何突兀造反呢，原来是这样。”

这意志，就是一种认知与思维层面的病毒，然后这病毒，在概念的层面蔓延，以此侵蚀了项家，项大牛是项家之人，所以就于冥冥之中遭受到了这意志的侵蚀。

若非项大牛已经踏足了混沌武道进化之路，身心都正在异化蜕变中，对这概念病毒具备一定的抵抗力，只怕他现在也已经对秦朝充满怒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亡秦朝。

这是蛇的毒，沾染了蛇毒之人，便化作了蛇的牙。

“真是恶劣的蛇呢！”

墨煌的语气，隐隐泛过一抹不屑与厌恶。

墨煌作为一个神棍，本质便是无法无天，但是，这并不代表墨煌是一个毫无底线的人，恰恰相反，对一些事情的态度与看法，墨煌比普通人更为坚持。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虽然只是一句谶言，但其中却承载了很多沉重的东西，虽不乏权欲与阴暗，但也有许多楚地儿郎也为此挥洒热血，最后的结局，也可以用一语成谶来形容。

而这句话的本质，就是一种以牙还牙，追溯十世也必要报此大仇的民族血性，以及一种说得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到的民族魄力。

虽然一旦立场相左，处于敌对立场的墨煌也绝不会手软，但是，他依旧赞赏这种精神与信念。

因为这的确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与信念，待到儒教盛起，教化千秋后再去看，可还有人能吼出宋虽三户，亡元必宋一类的话？事到临头皆是一句水太凉罢了。

但此刻，这种闪耀的精神与信念，却变成了蛇的毒，顿时让墨煌感到有些腻味。

整理获得的线索，楚地之变的真相墨煌也算是猜透了，项羽遇蛇，遭蛇蛊惑，这种蛊惑只怕让项羽化作瘟疫源，项羽回了项家，然后他身上的毒开始蔓延扩散，感染了项家中人，最后项家便造反了。

墨煌看着项大牛，问道：“大牛啊，那项家造反，只怕是受了蛇的蛊惑，你老师我领了秦始皇的差事，要去镇压项家造反一事，你有什么打算呢？”

项大牛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秦朝这个时间节点，因为知识难得，所以肯传授学问的老师社会地位皆很高，无需任何人提倡，尊师重道的道德观也自然而然萌生了出来。

所以对墨煌，项大牛也甚是尊重，眼下听闻墨煌要镇压项家，一项憨厚的项大牛顿时陷入了茫然之中，挠了挠头，最后说道：“大牛脑子笨，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一直都是少爷做主，大牛听少爷的就好了。”

墨煌也不在意，呵呵一笑：“这样吧，你也从为师这里学的一些本事了，也该去江湖历练一番了，到了楚地之后，你就回去吧，想做什么都随意，待到事了，再回师门来吧。”

进化之路的观察与测试，并非短期课题，而是长期课题，墨煌也很有兴趣看看，已经初步完成进化，处于蜕变期的项大牛踏足江湖，因为外界的刺激，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稷下魔宫一路小跑，向着楚地迈进，而与此同时，秦始皇也给了一些帮助，对外放风，先天伏羲轮新一代兵主，江湖大学问家喷子，正在向楚地迈进，准备拿楚地叛乱之源，项家人的头颅，向秦始皇换取大秦国师之位。

而后，稷下学宫这边便迎来了一些特殊的江湖客，他们不再是来求学的，而是来唾骂墨煌这个贪念权势，想要拿义士之头来向暴秦献媚的鹰犬。

墨煌何许人也，他堂堂一代络键政宗师，在络上什么粗言秽语没见过，岂会畏惧这区区污言，所以不论谁来，皆是被墨煌擒下，然后行以德服人之举，将来犯者一视同仁的当成弟子，日夜殷勤教导。

过不了多久，这些江湖客对墨煌那是心悦诚服，没有继续唾骂了，当然，他们是否还具备能够唾骂别人的正常思维与认知能力，也要打一个问号。

稷下魔宫赶了许久的路，终于赶到了楚地。

146.大争之行

墨煌虽然在楚地没有内应，也收不到什么情报，不过，来自于未来的他，也不缺乏战略思维，只是稍微猜测一番，也大概知道目前是什么局势。

陈胜吴广起义，本身就仓促，在不得天时的情况下，基本上是掀不起风浪的，但项家起兵却并非这么说，因为他们是名门望族，本身就是反秦的一面旗帜。

民间对暴秦的不满，那是日益递增，反秦之火炽燃着，早已经演变为扎根于秦朝底层的一颗社会炸弹，眼下有项家挑头，顿时让引得八方而动，虽然那些同样心怀反意的六国遗贵短期内肯定不会响应，但也必然会观望之。

若是项家真有能力撼动这大秦，别说撼动，哪怕是与大秦僵持一段时间，这些早就心怀不满之人，只怕瞬间就会让大秦遍地烽火，再铸春秋战国乱世。

墨煌屹立在稷下魔宫之巅，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眸子深邃，嘴角却是似笑非笑，因为他隐隐猜到了秦始皇命自己前来征讨楚地的一些想法。

正常来说，面对项家这种身份敏感之人造反，秦朝唯一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有镇压能有多快就多快，下手能多狠就多狠，把那些观望的六国遗贵，天下有反心之人的胆子彻底杀怕，让他们知道，就算起事，也只有株连九族，全家老小死清光的结局。

但是，秦始皇面对这般局势，却只是派墨煌孤身一人前来镇压，虽然墨煌很强，已经是入圣级的传说级强者，孤身匹敌千军万马也并非不可能之事，但是，就算墨煌可以打赢千军万马，凭借他一人之力，也没有办法将被叛军夺走的城池重新拿回来，毕竟，墨煌一个人，能守几座城呢。

可以说，当秦始皇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可能就没指望墨煌能够速战速决，

秦始皇是疯子吗是的，他的确是，但是，他的疯狂只是对力量的痴迷，本质上，这个世界线的秦始皇说不定比历史世界线的秦始皇更为聪明，因为，若无过人的智慧，也很难通过吸收敌人的强大之处，改进自己不足与弱点的方式，一步步走上至强之路。

在墨煌看来，秦始皇是那种充满智慧的疯子，所以，如果深究下去，他看似毫无逻辑的行事，也蕴含着属于他的深意。

墨煌推敲一番，觉得最大的可能是，这是秦始皇的故意放纵与钓鱼。

六国遗贵的反心，秦始皇不会不知道，这位九五之尊可能没有兴趣去打地鼠，所以，他就是要等一个机会，让这些心怀反意的六国遗贵逐一跳出来，待到集中起来后，一拳轰杀至渣。

反秦之火虽是一种情绪，但也要依托现实，待到这些敢出头，有能力与资历搞事的六国遗贵被逐一被轰杀，剩下的，皆是不敢言，也不敢动的废柴，这反秦之火，终会被大秦国运缓缓磨去，彻底扭转秦二世而亡的命运。

这是一种依托于绝对武力之下的想法，风险很大，但对现在正春秋鼎盛的秦朝来说，也并不是不行。

但是，秦始皇的疯狂，真的就这种层次

墨煌不由得想深一层，然后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

只怕，作为武疯子的秦始皇，再一统天下后，早已经寂寞难耐，那心怀反意的六国遗贵，只怕就是他放养的口粮。

然后以此为论据，回头再看去秦朝的施政，对民间横征暴敛以及种种倒行逆施，已是颇有几分细思极恐，因为这些或许并非偶然。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秦始皇的疯狂，当真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秦始皇亲手种下这反秦之火，故意逼天下苍生反秦，为的就是在风云跌宕的反秦大潮中，诞生出足够的强大资粮。

某种意义上来说，秦始皇已经不满足于与一位位强敌争斗，他要与之争锋的是无形的时代浪潮，他要以无双霸拳，力压这天人之道中的大势大运。

“如果这是真的，秦始皇这厮，当真是一尊亘古未有的盖世疯魔呢，难不成，这就是秦始皇破圣入神之路”

神兵之道中，入圣境之上的九歌境，也称神魔境，乃是亘古之谜，从未有人证就过，墨煌对此也搞不清楚，但作为至强入圣者，秦始皇欲要挑战这个亘古谜境，也并非什么奇怪之事，甚至可以说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但秦始皇如何修证这个境界，却是无人知晓的事情。

若是在想当然看来，秦始皇当是闭关苦修，苦苦参悟天人之道，静待有朝一日顿悟，白日飞升，但墨煌很清楚的知道，秦始皇不是走这条路的人，他的路，是争斗，是厮杀，是力量，所以秦始皇绝不可能闭关清修。

亲手栽种反秦之火，待到火中生金莲，诞生出一位承载时代大运的存在，然后将之彻底打败而后吞噬，以此破圣证神，这是否秦始皇的计划，墨煌尚且不能断言，但却觉得有很高的可能性。

“唔，如果这些猜测属实，秦始皇的麻烦程度又要上调一个等级呢。”

墨煌对自己通过世界线干涉修正而来的两千年功力，也有深刻的认知，相当于入圣境中后期的水准，虽然也足以傲视众生，但比起秦始皇这巅峰圣者，却差一线，而现在，秦始皇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向着九歌之境迈进，那么自己呢

“大争之世，最终要做的，终归是大争之行啊。”

墨煌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是轻笑着，而后虎躯一震，丝丝缕缕的黑烟从他的身上绽放出来，向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每一缕黑气中，都隐隐有一个面孔，其势之狂，已是遮天蔽日。

远远也有江湖客看见这一幕，此刻也是吓得连忙掉头就走。

墨煌这些时日来盘踞稷下魔宫教导学生，但自身的武道修行也没有放下，对自己的力量有了更进一步的探索。

他是横跨秩序与混沌两大领域的完美生命，但是，墨煌发现，这中所谓的完美，只是一种，因为他可以向着秩序或者混沌任一领域偏移与深化。

这些时日来，多亏了这些学生们的殷勤学习，墨煌对混沌武道领域的认知，又增加了许多，然后他通过这些认知，将自己的存在性，向着混沌领域进一步的偏移了一些。

而成果就是这般，那一道道黑烟，皆是墨煌的一部分，承载着他一部分的意志，此刻的他，宛如化身千万，同时向着楚地席卷而去，而后，墨煌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我欲布大教化于世间，所有楚地之人，聆听我的低语吧”

滚滚黑烟席卷而过，魔威凶狂，沿途也有些躲避不及的江湖客被黑烟笼罩，先是挣扎，仿佛抵抗着什么无形之力的侵蚀，随后便是神情渐渐狂乱，疯狂的自言自语着，将自己所知的一切情报悉数说了出来，待到情报说完后，便像是扯线傀儡一样，身不由己的向稷下魔宫自行投去。

那蛇已得先手，以概念性思维病毒侵蚀了项家之人，让项家中人对秦朝相关的因素都充满憎恨与破坏**，而且墨煌还知道，如无意外，随着时间的递进，感染之势还会扩张，向着楚地其他人蔓延而去。

这是一种极其棘手的麻烦，若是换做别人来处理，基本是无从下手，毕竟，这种依托于概念的病毒该如何抵御，感染了思维病毒的人该如何救治，皆是一个诡异凶邪的难题。

但墨煌却是无惧，论诡异凶邪，他怕过谁来着。

今天他便要奋起无上魔威，将整个楚地一切生灵，彻底吞噬殆尽，看那蛇还能蛊惑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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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墨家之劫

滚滚黑云，犹如浪潮般席卷大地，但凡是活人被这黑烟笼罩，皆是身不由己，墨煌也通过这些人之口，不断搜集着楚地的情报。

项家一如原本历史线的发展那般，发动了会稽兵变，但也出了一些变化。

在原本的历史中，秦始皇已亡，陈胜吴广起义，犹如一声号角，让时代进入了烽火遍地之境，会稽太守眼看这一幕，觉得大家都在造秦朝的反，自己要是不追赶一下潮流，只怕也会变成老土帽，便召来了项家之主项梁，说自己想要造反，请项家之主项梁当将军，以后自己当皇帝了，许你项家荣家富贵不断云云。

项梁觉得此言有理，但是，凭什么是你这个废物来许项家荣华富贵，而非项家自己去夺取呢，所以，项梁就砍了这脑子不清醒的太守，找了个楚国王族中人，打出了楚地复国名义起兵。

而这会稽兵变，也是项羽第一次登上历史书的时刻，司马迁那项羽一生吹的名号，就是在这个时候留下的。

史记记载，会稽太守被砍死后后，他的部下大惊，欲要报复，然后项羽站出来了，孤身连砍百多人，杀到太守残部全部跪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在那主辱臣死之道义依旧存在的时代，一城之主，被杀死于太守府内，往昔遍布城内的党羽与门客皆被项羽一人杀到胆寒，无人胆敢言报仇二字，可见项羽之勇已经彪悍到什么地步。

而后，项梁依仗这般威望，端坐太守府内，召集各路豪强官吏，把话一撂，便轻松收编了他们，得了八千精兵。

所谓的会稽兵变，本质上，就是项羽凭借一己勇武之力，孤身夺城的传奇典故，当然，其中也少不了项梁的运筹帷幄，因为这个项梁早就和许多豪强官吏打好了关系，所以这些豪强官吏才这么乖巧的臣服。

不过，说实在的，在司马迁笔下，项梁的智慧完全没有什么存在感，完全被项羽的武力彻底压倒了。

这还是墨煌原本的历史世界线发生的事情，而在这个神兵世界线中，会稽兵变更加夸张，墨煌通过两个亲历的江湖客口中得知，项羽甚至没有杀人，他只是把手放在了刀柄上，连刀都没有拔，那恐怖的刀意，硬生生将会稽城都压沉了三寸。

举城之人，在那强到不可理喻的刀意下，皆是跪伏，无人胆敢抬头。

刀意便足以摧城，若真是拔刀，只怕便是一刀倾城了。

而后，项羽只是以握刀之姿，端坐于此，以武力震慑一方，那些豪强官吏甚至都无需叔父项梁去谈笑风生，一个个都主动上门，自愿臣服，只求项羽收刀。

神兵大秦世界线的项羽，初登历史舞台，便是超凡入圣之姿，完全没有升级练功的过程，直接无敌流开局。

墨煌闻言，倒也是有几分惊诧，也不知道项羽遇蛇，蛇对他做了什么，居然让项羽拥有了这般级数的力量。

超凡境以上的兵主，生命形态都会升华，渐渐超脱人之界限，拥有许多玄奇之异能，墨煌此刻所演的滔天黑潮，便可谓墨煌专属的超凡真身形态。

此刻的墨煌，因为彻底展现真身的缘故，功力催谷到极致，感官覆盖的范围也极为广阔，隐隐察觉到楚地一些强横人物所在之地，他此刻便是向着强横人物所在之地席卷而去。

楚地某城中，一个身穿麻衣的男子，正襟危坐端坐在一个颇为奢华的建筑物内，他虽然极力摆出正经之色，但对周围富庶的摆设，还是不由得露出羡慕之色，而在首座，一个衣衫华丽的富态之人，语气不无傲慢的说道

“钜子啊，我每个月交给你的供养例钱，已经够多的了，再加一些，也有些入不敷出了，最近奔雷堂的人也找过我了，他们本事也是广大，愿意提供更多的人手呢。”

墨门钜子闻言，不由得露出些许怒色“那奔雷堂不过一些不入流游侠儿组成的堂口，如何能够与我们墨家提供的弟子相提并论，范公，还请多考虑一番，最近项家举事后，楚地颇有些诡诈之变，需要多加人手才行。”

墨门钜子并没撒谎，此刻楚地之诡诈，他是感受的很深刻，若是在以前，反秦之事就算大家心里有想法，但因为畏惧暴秦之威，也会憋在心理，而这些时日来，他隐隐发现，有很多人渐渐将反秦之事公然挂在嘴边，而且言辞越来越极端，神情也越来越不对劲。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墨门钜子也许还不会察觉到什么，但是，越来越多的人产生这种变化的时候，他却警惕起来了，尤其是，看到街边孩童都拿着树枝，咬牙切齿杖打象征秦官的草人时。

孩童无知，甚至连秦朝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连孩童都表现出对秦朝的极端憎恨倾向时，这般变异，如何不让墨门钜子心忧。

虽然墨门钜子之言甚是诚恳，也将他察觉到的变异说了出来，但被称之为范公之人，对墨门钜子之言，却是不由得露出嗤之以鼻的神色。

因为在范公看来，墨门钜子只是变着花样危言耸听，想要自己增加对墨家的月例供奉而已，这种事情，墨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而且墨门接二连三这么干，也让范公觉得有些厌烦了，所以他一拍掌，一个脸有刀疤的魁梧大汉，从后堂中走了出来。

一出来，这魁梧大汉便对着墨门钜子喊到“某家便是奔雷堂的堂主，往昔江湖传言，皆称墨门钜子本领不凡，但某家一见面，却发现不过尔尔，而且行事败坏，居然舔着脸来欺哄范公，骗他的家财，这般行为，简直是江湖一害，今天某家便要在范公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

墨门钜子面色骤然胀红，而后怒喝道“你这奔雷堂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屠夫捡了一柄神兵，得了些许奇遇后，便聚众弄了一个堂口，自命不凡，也敢叱喝墨家，你真当墨家之刃不利，斩不得你这屠夫吗？”

那魁梧大汉嗤笑了一声，然后勾了勾手指“墨家钜子果然威风呢，居然还敢威胁某家呢，某家虽是屠夫，但斩一些猪猡倒也不成问题，有种就来啊！”

墨门钜子勃然大怒，猛然拍桌，气势威猛的吼道“张屠夫，有种你就出手，我就坐在这里让你三招。”

“哼，我只怕一出手，你就没机会还手了，来，爷让你先出手。”

墨门钜子和那张屠夫，便争吵起来，唇舌纷飞，看似激烈，但两人却脚都没挪一下，完全看不到开打的意图，而那范公见到火候已到，便示意两人别吵，然后悠哉说道

“张堂主本事大，但也是个爽快人，些许言语冒犯，钜子你便不要计较太多了，计较太多，反而丢了你墨家学派的脸，今天我招张堂主过来吃酒，便是要分说一下，今天起，奔雷堂也是我范家的客卿了，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

墨门钜子似有些难以接受，但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拱手为礼

“既是范公所言，我今天就不和这张屠夫计较了，反正我和张屠夫已经串通好了，装作敌对，然后暗中合谋苟合，一步步骗取你的家财，待到我们骗光你的家财后，你也威风不起来了，等等，不对，我为什么会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话语说完后，墨门钜子愣住了，范公也愣住了，那张屠夫更是目瞪口呆，不知道墨门钜子抽了什么疯，居然把这合谋骗取范公家财的计划说了出来。

然后场中所有人这才惊愕的发现，不知道何时，黑烟已经在整个厅堂中弥漫开来，一个黑色的人影端坐在范公的身边，如同他一直都存在那样，范公也发现有一个诡异黑影坐在自己身边，吓得跌倒在地，然后手脚并用爬开。

“曾经占据半边天的显赫学派之主，居然堕落到和乡间帮派，骗取一个乡间土财主的家产，这般变化，我虽然早有预料，但真的见到了，也真觉得无语，作为诸子百家中曾经的龙头老大哥，你们墨家还能更丢脸一些吗？”

墨煌以手撑颌，俯瞰着众人，语气有一种微妙的叹息感。

漫漫的历史烟云中，有人囫囵一生，也有人纵横捭阖，登临绝顶，留下千古风流之名，万载之后回首顾盼，依旧熠熠生辉。

墨家，便曾是这历史烟云的一个闪耀印记。

战国之时，百家争鸣，诸多学说蜂拥而起，定鼎了炎黄万古精神传承，而在其中，墨家便是其中翘楚与巅峰。

儒家至圣孟子都曾甘拜下风的说，天下之言，不归扬，便归墨。

墨家，乃是辉耀战国的显赫之学，但这般显学，却在秦朝渐渐走向没落，最后悄然无息的灭亡，也是诚为可叹。

在后世，对墨家的灭亡，大多粗略的归类为统治者不喜欢墨家学说，然后多番打压，然后墨家就灭亡了。

但实情又岂是这么简单，被统治者不待见，加以打压的诸子学派多了去了，秦朝时候儒家也是被打压的一员，毕竟占据秦朝之巅的是法家，法家对儒家的态度一向复杂，但最后儒家不也苟活下来了，不只是儒家，也有许多其他学派苟活了下来。

最明显的便是黄老学派，作为齐国之官学以及官方思想，居然苟到汉朝，苟成了国之大教，然后在汉朝初期，把曾经威风一时的法家打抱头鼠窜。

这么多学派都苟活下来了，为何就墨家灭亡了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墨家先是分裂了一波，然后各个墨家支脉，活活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怎么作的呢，看这个墨门钜子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了。

偷蒙拐骗无所不为，就是一个挂着诸子百家学派之名的黑社会组织，而且还是不入流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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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墨子之灵

真要看待墨家灭亡的问题，便要追溯到对墨家至关重要的那一场分裂之中。

儒家其实也经历过这般分裂之劫，孔子死后，孔家威望已经不足以镇压学派内各个大儒，对孔子思想与学问的解读，也日渐趋于多样化。

甚至出现了孔子算个吊，他就一个老傻叉，他懂个毛的儒学，我对儒学的解释与阐述才是正确的说辞，可以说，儒教那为了自己的利益，擅自曲解孔子之言的毛病，便是在这个阶段留下来的。

但孔家终归有几分手腕，还是勉强摆平了这分裂之劫，勉强统合了内部的纷乱，但墨家没有。

墨家那一场分裂，说来复杂，既有学术之争，也有威望之争，但简单而言，可以归类为路线之争，一派认为墨家应该深究墨子留下的思想以及哲学，所以提倡大家多读书。

一派认为，应该发扬墨子为弱国守城的义勇，号召大家都出去砍人，还有一派认为你们两个都是傻逼，当官后推广学说才是墨家的核心精髓，赶紧把墨家的账面资金拿来给我去疏通一下关系，好继续升官。

墨子已死，哪一派对墨家学问的诠释更有道理呢，已经没有人来盖棺定论了，最终，墨家分裂了，研究学问的去研究学问，砍人去砍人，当官的去当官，大家皆大欢喜，共享墨家这个i品牌。

然后，当官的那一派，腐化速度最快不说，还遇到了秦皇扫**之劫，最终悉数扑街

搞学问的那一派呢，倒是青史留名，后世称墨家在这个时代研究出了许多科学道理，便是这一派墨者的成绩，然后，想想也知道了这一群墨者是怎么扑街的了。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主业是思想哲学研究，副业是科学基础研究的墨家民科，在古代遭遇了兵荒马乱之劫，怎么死的都不奇怪。

最后延绵一支，便是继承了墨家义勇精神，喜欢锄强扶弱的那一脉，然后这一脉，成为了游侠儿，简单点来说，就是富有活力的民间团伙，简称黑帮。

而墨子这位大学问家，也因为这一派墨者的行为，获得了黑社会始祖，黑道祖师爷的头衔。

而最后这一支墨者是怎么灭亡的，也毋庸多言了，混黑道的，就算偶尔有几个豪情任侠之人，但绝大部分都只是食腐的野狗，以及敲骨吸髓的臭鼬，最后是怎么灭亡的，也不用多言。

墨煌对墨家兴衰知道的很清楚，但这种清楚，仅仅是一种浅薄的印象，而眼下，亲眼看见墨家之钜子，居然沦落为接受乡间土财主供奉的打手团体，还和另一个一个乡间帮派团伙合谋，准备骗去乡间土财主的身家，墨煌也只能深深的叹息。

墨家钜子看着端坐首席的墨煌，神情铁青，虽然墨家是没落的，但他身为钜子，江湖阅历还是有一些的，所以他很清楚的察觉到墨煌的恐怖。

说实在，墨家钜子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级数的敌人了，因为墨家现在的活动地点，基本都是在一些乡野村镇之中，连城都很少进了。

主要是盘踞大城那些帮会都挺强的，墨家也打不过。

墨门钜子整理了一下心态，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尊驾何人”

墨煌凝视着墨门钜子，淡淡说道“我姓墨，名字的话，你不配知晓。”

墨门钜子闻言神色骤然一僵，墨家之中，墨姓之人也不少，他寻思了一下，摆出恭谨的神态问道“可是墨家其他支脉的前辈吗”

墨煌与墨家有关系吗很真的有

墨煌乃是孤儿，无名也无姓，就算在孤儿院内有一个名字，但那个工作人员随口取得名字，也没有什么意义，被老神棍领养后，他为墨煌取了眼下这个名字。

收养墨煌的时候，老神棍正好正在做古籍贩卖，手头带着一沓古籍，然后随便一翻，就翻到一本民国年间的墨家典籍，所以墨煌就姓墨了，而煌这个字，就是老神棍随手翻开新华字典，刚好翻到那一页，看到了这个字。

所以，墨煌与墨家，还真有几分冥冥之中的缘分，而且，缘分还不止这一些。

“我是墨家偷天换日一脉的传承者。”

所谓的墨家偷天换日一脉，也是墨煌这一脉祖上某位祖师曾经用过的招牌，不过这般招牌，基本以吹嘘为止。

墨煌这一脉祖师的身份，几乎遍布三教九流任何一个派别，只是没有几个是真的，所谓的墨家传承者，也只是马甲之一了，不过，墨煌此刻却是捡起了这个马甲。

墨门钜子愣住了，他身为墨门之主，却没有听说过墨家还有偷天换日这一脉，不过，看了看墨煌那凶邪到极致的气势，他也不打算说什么，然后拱手为礼“原来是墨家的前辈，不知前辈驾到，有何指教。”

墨煌勾起一丝笑容，视线却放在了墨门钜子的腰间“我来，原本是想见一见此地强人的风采的，不过，真的来了后，我却发现，我之前似乎看错了，这里并没有强人，只有一个孤魂野鬼而已。”

墨煌席卷楚地，率先找上的，便是楚地的各路强人，因为，如果蛇之毒蔓延扩散，普通民众受感染还好说，无非是局部的小规模打砸抢烧而已，但强者受影响那就麻烦了，彻底失去了自我，沦为蛇毒傀儡后放手大杀特杀，那便是屠城之灾。

所以，墨煌便打算抢在蛇毒蔓延之前，将楚地强者一扫而空。

墨门钜子，就是墨煌找到的第一个楚地强者，不过真的见到后，墨煌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他之前感应到的强大存在感，并非这个墨门钜子所有，而是他身上的一件东西所有。

墨煌也不废话“把你腰间藏着的东西交给我，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墨门钜子的神情骤然变得很紧张，那范公被墨煌的威势弄得瑟瑟发抖，闻言却也是机灵，朝墨门钜子呼喝道

“你还愣着做什么，前辈要东西，你还不赶紧把东西给前辈，得罪了前辈，你担当得起吗，我花那么多金银养你们，不是让你们给我惹事的。”

被范公呵斥了几句，墨门钜子神色变幻一阵，最后转为怒意，似有动手的意思，但抬起手，却是放下了，而是冷声说道“前辈所要的，乃是墨门至宝，就算前辈是墨家之人，也无权索拿。”

墨煌笑道“哦，是什么东西，我居然也无权索要”

钜子一模腰间，郑而重之的双手举起一个令牌“墨令在此，见令，如墨子亲临，前辈，还请下座恭礼”

墨门虽以兼爱为信条，但内部阶级也颇为森严，墨门钜子之令，具备莫大权威性，而这权威性，便来自于这墨子亲留的墨子令，这令牌，也称之为钜子令。

而这个神兵世界线，这钜子令，也拥有了神兵的身份，相传是天外陨铁所铸，具备玄妙威能。

墨煌这个时候有些想笑，因为他发现，钜子拿出这令牌，似乎还指望凭此让自己纳头就拜呢，墨煌对此也只是淡淡一笑，一挥手，黑气翻涌，化作巨力涌去，将这令牌活活打飞。

“就凭这垃圾，你也想对我”

钜子目瞪口呆，似乎没想到这一幕，毕竟就算墨煌是假的，但起码也应该会对墨子令有些尊敬吧。

“钜子令在墨子手中，我倒是会给几分面子，但在你这般废物手中，根本不具备权威性，也根本代表不了墨家。”

墨家分裂为数支，然后问题来了，哪一支是能够代表墨家的主脉

答案很简单，根本没有主脉可言。

墨家之学说被切割的七零八落，精神与信条也被也变得四分五裂，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墨家在分裂那一刻，已是消亡。

在墨煌看来，这所谓的墨门钜子，也不过是一个捡到墨家信物，然后以此装神弄鬼的骗子而已。

因为，这钜子令身为神兵，却根本没有承认这钜子为兵主，若不然，手持墨子所留的神兵，会让当代钜子混到骗去乡间财主家产的地步

墨煌也懒得去看这个所谓的钜子，只是凝视着被自己打飞的那个钜子令，淡淡说道

“你这孤魂野鬼，还藏在里面做什么，出来见我吧”

骤然间，那跌落在地的钜子令，骤然颤动着，光辉怒绽，威压覆盖，一尊人影，缓缓由虚化实而凝，却是一个古朴的老者。

钜子一看此人，便吃了一惊，墨家分裂后，虽然很多东西都消亡了，但一些基本的传承还是有的，比方说，一些墨家圣贤的画像，所以钜子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墨墨子”

墨煌嗤笑道“这哪是墨子，无非就是墨子掌握钜子令时留存在内的精神烙印而已，说是墨子的分身都有些差了，顶多算是神兵之灵的模拟人格”

墨子之灵出现后，环顾左右，凝视着那震惊不已的钜子，却是无言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向墨煌拱了拱手“尊驾既称自己为墨家中人，那便还请给墨家留一条生路吧，现在的墨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墨煌倒是有些诧异，神兵根据兵主遗留的精神烙印，重新模拟兵主的投影，倒不是什么古怪之事，之前雪洗天下也模拟出了雪家始祖的投影，但钜子令竟能模拟到栩栩如生，灵智宛然，犹如活人，却是一件神奇之事。

“呵呵，你让我放过墨家看来你也知道，这废物已是墨家的最后传承者了，不过，你有这般灵智，为什么不好好教导一下这个废物难不成你这令牌老爷爷，还瞧不起这个钜子，打算等一个被悔婚的天纵奇才来托付衣钵”

面对墨煌的问题，墨子之灵苦笑着，再一次看了一眼钜子，而后深深的摇头“哪里没有教导，我都托梦不知道多少次了，他却始终听不进去”

钜子闻言也甚是震惊“我以前三天两头晚上做恶梦，却是你在托梦”

墨子之灵看着钜子，忍不住再一次叹气“荣华富贵腐心，利欲贪念侵骨，没了那颗心，那根骨，你哪里听得进墨者之言，再这样下去，墨家的传承便要断了啊”

墨煌却也是忍不住哈哈一笑“连你都认为墨家传承要断了，那正好，便把墨家之衣钵给我吧，我来替你发扬光大吧。”

墨子之灵看了墨煌一言，虽没说，但也看得出对墨煌这一身凶邪画风的不认可，只是拱手“还请给墨家留一条路，我愿以墨子昔日所留之神功为赠。”

“你说放我就放，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想要我给墨家一条生路，凭本事说话吧”

墨煌拍案而起，五指如勾，向着墨子之灵抓去。

。

149.墨家亡，魔门兴（上）

墨煌的攻击来势汹汹，一出手便是漫天黑气席卷，竟有吞天噬地之势，墨子之灵也不敢忽视，以手为剑，回而击之。

墨家之剑法，特点异常之鲜明，蕴含着难以叙说的平和。

即便后世多番粉刷，赋予了剑很多额外的意义，比方说君子重器，礼仪之规等等，但这些都掩饰不了剑的本质，就是杀伐之凶。

而墨家之剑，虽然有杀伐之凛，但骨子里却是另一种意志。

以武止戈，大仁至爱，这是不以杀伐为目的而挥之剑。

这便是墨家之道。

而墨煌的掌爪，却凝聚着无量的杀意。

这杀意，是一种沛然至刚，浩瀚苍茫的杀意。

人类立于大地，两百万年的滔天杀劫，以天争锋，以地争雄，与万灵争命，才挣得了今天的人类延绵各地的煌煌。

若是必要，再化修罗舞干戈，屠尽万灵而独全自身，又何妨。

原始武道，即是原始之杀道，也是此刻墨煌演绎之道。

墨子之灵一剑横扫，但墨煌却毫不避让，指爪狠狠的抓在了墨子之灵的臂膀上，刺耳而扭曲的尖锐碰撞声响起，犹如金属互相切割一般。

以武止戈的墨家之道，与杀戮滔天的原始杀道，碰撞在一起。

“这般邪魔外道，你也敢称自己为墨家中人，若是让我活着的时候见到你，必是一剑斩你头颅！”

墨子之灵虽非人类，但此刻也露出怒气，虽是一招对碰，但其中展现出来的，却是理念与道路的截然相反，信念与意志的背道而驰。

墨煌也冷笑着“若是让我见了活着的墨子，我也是照样这一巴掌下去，墨子也不过是个愣货，他懂个毛线的墨家思想！”

言辞不断，攻势不绝，墨煌再出爪，杀意炙燃，往墨子之灵脖子抓去，墨子之灵此刻便展现出了自己的非人本质，墨煌这一爪子抓过去，只是火花四溅，根本抓不破墨子之灵的皮肤。

虽看似人形，但本质却是神兵，天然有着非人的坚硬程度。

“你这言辞，何等厚颜无耻。”

墨子之灵虽怒，但剑势不乱，依旧是堂而皇之的正道之剑，挡住了墨煌接连的攻势，然后一步步将墨煌压制下来，但墨煌却是狂笑道

“墨者精神是墨子发明创造的吗？笑话！诸子百家，也不过是将人类的一些思想问题，以及遇到的一些事情的想法归纳了起来，总结为一种概念与学说罢了！人类两百万年进化之路姑且不谈，光说夏商周，便已有仁人志士与豪杰横行，他们奉行之路，可是诸子百家开创的？”

手攻不下，墨煌便开始嘴炮称雄，以绝世键政喷子之姿，对着墨子狂喷。

但喷归喷，墨煌却是喷的有理有据，人类文明并非始于战国，诸子百家之前，便已有诸多学说横行，甚至没有学说之时，也有人身体力行实践着那般道理。

资本主义的诞生，并非始于资本论一书出版，也并非源自于哪家学者之言，而是许久许久之前，便已自然而然的存在于人类的各个环节之中了。

最后，这般亘古而来的资本运作现象，却成为了某个经济学家出书诠释阐述后，独属于他的概念，这岂不可笑。

法家之前就有法，墨子之前，也有墨！

所以，秉持着这般论据，墨煌也敢喷墨子不懂墨，事实上，这般喷法，也并非墨煌的专属，而早些年的儒家闹分裂危机时，一些儒者，也是以孔子之前便有奉行礼乐仁义之儒，所以孔子儒学不能称作礼乐仁义之正宗的理由来喷孔子。

不过，这也是标准的学术反贼言论，一旦拿起这般言论，基本都是其心可诛。

闻言，墨子之灵的剑锋第一次难以控制的逸出了杀意。

任何一个学派之主，面对这种学术反贼言论，都不可能没反应，因为能够说出这话的人，基本都是奔着颠覆权威，窃权而居而去的。

而就在此时，墨子之灵之觉得眼前一花，墨煌那诡异的身影彻底消失，而后，如刀锋锐的爪击，遍布了他的视野。

墨煌的双手，顷刻间便扫遍了墨子之灵的全身，剔筋断骨，割肤剜肉，若是活人，只怕瞬间就会被墨煌抓成一条无数块至今不超过一寸的碎肉，但墨子之灵本质为神兵，面对这般攻击，却也是抵御了下来，只是浑身血痕无数，隐隐间，淡淡的光辉从其中散溢出去。

这光，便是墨子之灵的血，但这一刻，墨子之灵却是有一个问题怎么也想不通。

“你为何如此憎恨墨家？”

“我不曾憎恨，我只是怒气不争而已，因为，你墨家，辱没了我的姓。”

一击得利，墨煌却是收手了，负手而立，似给墨子之灵回气应变的时间，但此举却展现了墨煌的气焰，他不屑乘胜追击，而是要在墨子之灵做好完全准备的情况下，在他最强的巅峰之时，活活打死他。

墨子之灵凝视着这般作态的墨煌，眼神闪烁了一下，他虽是神兵之灵，但也能够感知外界，所以，墨煌此刻的举动，让他隐隐联想到那雄踞天下的至强者。

一样的狂与疯！

但已到这般地步，墨子之灵，也是认真起来了，浓烈的光辉凝聚于他的掌心，化作一柄朴素而庄严的长剑。

钜子令是墨家传承神兵，但令牌之形态，只是一种掩饰，这神兵的真正形态，是剑，一柄曾显赫无双的墨者之剑。

“墨家纵是落魄，后继者不肖，但墨家以及占据着天下一角，还没彻底灭亡的时候！”

墨者之灵举剑，语气铿锵，墨煌闻言，忍不住露出嗤笑之色！

“看来你对墨家的命运，还是挺有信心的，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现阶段的墨家，也是挺强盛的。”

秦末汉初，墨家便不可阻挡的走向了灭亡，这是历史的走向，但局限于当下的历史节点，落眼于这秦始皇掌权的大秦年间，却会发现，其实墨家的势力，其实还满强的。

因为，墨家和法家是联盟，法墨，秦墨大行其道，在秦朝官面，墨家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个角色。

同时，这也是墨家分裂的重要诱因之一，能够在秦朝当官的墨者，都是上了台面的角色，然后回头再去看墨家的一些规矩，他们就有些不满了。

俸禄要交给墨家，然后在位必须推广墨家学说，如果推不动，就必须立刻辞官。

这点放在战国还无妨，齐国混不下去，就去楚国呗，但在大秦一统天下的年代，要是不当个秦官，还能去哪里？

变质腐化就是在这个阶段发生的，当了秦官的那些墨者，开始有意无意与墨家切割，重点是切割那些苦哈哈贫下中农墨者。

当然，这种切割也是很冠冕堂皇的，他们觉得自己当秦官，做的是为国为民的义勇之举，你们这些苦哈哈的墨者，整天在民间惹是生非，打架斗殴，做些违反秦律的事，这不是给我这些当官的墨者找麻烦吗？

这便是墨家分裂的最初诱因，当官那一派墨者掌权后，开始逐渐变质，不满墨家的一些规定，也渴望在墨家中占据更多的话语权。

若从更宏观的角度去看，这是一个学派走上主流，成为庙堂主流的必经之路，不拘是法家，亦或后世儒家也经历过这般变化。

民间有大儒，纵然学问精深到犹如孔孟复活，但当官的儒者，才是儒家之核心以及掌权者。

但墨家并非儒家，墨家的根基以及学说，终是扎根于民间基层的，所以，在大秦乱局中，儒家统合了内部的纷乱，而墨家却分裂了。

此刻的墨家一分为三，学术派开始圈地自萌，走上了古代民科之路，游侠一派堕落为古惑仔，开始作奸犯科，而当官的秦墨颇为威风，他们也在推广着墨家的一些学说，只是这些学说已经开始改版了。

虽然墨家分裂，但不管如何，在墨家之灵看来，墨家还是在动荡中艰难前进着，远远没有到灭亡之时，待到某一天，墨家再出豪杰，也能拨乱反正，再创墨家之辉煌。

只是，墨家之灵这般认知，在墨煌看来，却是可笑。

墨煌嗤笑道“如果秦朝亡了，你眼中还有希望的墨家，只怕就是瞬间灰飞烟灭了。”

秦二世而亡，那些自觉很牛逼的当官墨者，在时代浪潮中惨扑，而且政治成分不好，不怎么受汉朝待见，而圈地自萌的墨家民科，也死于兵荒马乱。

最后，也只有古惑仔这一派墨者，延绵到了汉初，甚至还获得了短暂的兴盛，只是那般兴盛，对墨家来说，是耻辱，也是罪。

墨家之灵岂会相信墨煌的言辞，他的剑锋，缓缓举起，凝聚着强横到难以言喻的力量

“墨家，岂会亡，墨家之精神，岂会灭！”

“出手吧，你只有一招的机会，若不能让我满意，你与墨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一番压迫之下，墨煌已经察觉到墨子之灵的精气神，意志与力量都在不断向巅峰冲刺，他的笑容裂到耳边，这是一个充满暴戾与疯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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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墨家亡，魔门兴（下）

用敌人的强大，来磨砺自己獠牙，千锤百炼之下，方显其锋。

用敌人的尸骸，铺就那通往至强的路，盘踞在尸山血海之上，方显其强！

这便是至强之路。

墨者出剑，剑锋直指墨煌的眉心。

这一剑，朴实无华，便是直刺而已，但此剑，一如墨者之路。

世道多艰，行走其中，所求的，仅仅是一个挺直了腰板，笔直的走下去。

兼爱非攻之言，并非墨家的核心，驱动墨者不畏牺牲，行走于这条艰辛路上的意志，才是墨家的真正核心。

身正道直，便是墨者之义！

大道笔直，剑锋坦荡，虽只是一剑直刺，气象却是如此的浩瀚，仿佛所有的墨者，都从逝去的时光走出来，伴随着剑锋所指之路，慷慨悲歌而行。

那钜子虽然沦为了配角，但他也目睹了这一剑，作为墨门古惑仔一脉之主的他，看见这一剑，心神摇曳不可言，甚至两行清泪垂了下来。

他终是墨家之人，看到这墨家精神，他也忍不住有所感动，这一刹那，他只觉得往昔许多不曾往心里去的墨家经典，也有了另一种看法。

墨煌看着这一剑，眸子中泛过异彩，这一剑，比他所想的还要强横，还要绚烂。

虽是一人一剑而来，但墨煌屹立于此，迎接这一剑，却有种孤身一人，迎接墨家所有墨者围攻的感觉。

似乎为了更加深入的感受这一剑蕴含的芳华，墨煌不曾有丝毫抵抗，任由这一剑刺穿了他的头颅，剑意激荡，将墨煌的头颅彻底炸碎，而后，剑气席卷，一寸寸湮灭墨煌的存在。

“身正道直，义者无悔，这一剑，精彩！墨者的精神，我已经感受到了！”

一剑将墨煌湮灭，墨子之灵尚未松劲，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诡异颤音回荡在四面八方，墨子之灵神色骤变，下一瞬间，漫天黑气席卷，顶着那剑气的湮灭，重塑着墨煌的存在，眨眼间，墨煌便重塑了身体。

“那么，我也要出刀了，试着活下来吧！”

墨煌凭空一捞，光怪陆离的扭曲光影，从虚无弥漫而来，编织为诡异的刀，然后，墨煌狠狠一刀劈落。

墨子之灵躲闪不及，只能硬接，他乃神兵之灵，本质坚固，等闲攻击他都不在乎，所以方才那一剑才是去势极尽，不留任何闪避的余力，但挨了墨煌这一刀后，墨子之灵的反应却是极大。

一刀而过，在墨子之灵留下了一条漆黑深邃的刀痕，而后刀痕蔓延着，侵蚀着墨子之灵的存在，他不由得发出凄厉的嚎叫，神情扭曲，双眼狂乱。

“这……不是……墨家！”

墨煌这一刀，并非某种实质性的攻击，而是“历史”，这历史，是墨家的历史。

秦末之时，民科墨者，以及当官墨者的灭亡，皆在这历史之中，也不仅只有这些。

汉初之时，刘邦以及朝臣总结秦朝为何扑街，最后认为秦朝法度太过森严的缘故，所以采用黄老学说，以清静无为之法治国。

这般治国法门，虽极快的恢复了民间活力，但也引起了一系列的后遗症，官府少插手民间现象，纵有违法，也是秉持黄老教化之言，轻判或者不判。

官不管，民自决，由此而来的，便是汉朝初期地方豪强林立的现象，也顺便奠定了汉朝灭亡的根源。

而在这个阶段，还保留着一定组织性的墨家古惑仔们，很轻易就获得了一定程度的繁荣。

这繁荣中，墨家古惑仔们到底做了什么，已经不用多言，毕竟，一个黑社会组织会做的事情，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无非就是靠砍人来混饭吃。

然后，墨家古惑仔们在这个阶段腐化变质的更快，几番争权夺利，以及几番内讧后，墨家残余甚至连墨者之名都不提了，然后在独尊儒术之时，汉朝摒弃了黄老之学，开始重整河山，开始大举出兵，整理民间违反乱纪之乱象。

墨家的最后余晖，就这样理所当然的被汉朝官兵剿灭了，连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以学派之姿走上历史舞台，却以黑社会之姿被官方剿灭，这就是墨家由战国而起，秦朝而衰，汉初而亡的全过程。

墨家直系传承彻底断绝，但墨家的历史还没结束，两宋年间，民间动荡，在相同的环境下，相同的局势之下，还是有人看到了墨家的学说，然后以此活跃起来。

墨家的隔代传承者，便是丐帮！

而这丐帮，并非武侠小说中那个有着降龙十八掌等等绝世武功的帮会，只是一个乞丐与一些落魄者组成的秘密社团，而丐帮乃是墨家传承的说辞，本质也是真假莫辩，甚至有可能是丐帮一些丐头，为了扯虎皮瞎吹的。

但不论如何，捧着墨家的经典，拜墨子为祖，不管这些乞丐信不信墨家学说，甚至他们到底看不看得懂墨家学说，但起码，他们也是法理上的墨家学派隔代传承者。

而墨家的学说，也被丐帮彻底扭曲，没有了墨者之义，仅仅是丐头奴役其他乞丐时的歪理学说。

墨家当官之人的俸禄，要上交团体，而丐头也以此为理由，索要其他乞丐乞讨时的收益，不给就是拳脚相交，诸如此类的行为，让墨家之法规，彻底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一个丐头出门，锦衣华服，妻妾成双，出门之时，数十乞丐为其开路，旁人若是拦住，便是群丐上前踢打，好不威风，这便是后世之墨家传承。

无需多去叙说丐帮的命运，因为丐帮甚至延绵到了现代，而在这个发展过程中，江湖中所言的三教九流中，最不受待见的下九流之一拍花子，就这样诞生了。

拐卖儿童，诱骗妇女，闯人空门，专门骗人钱财的拍花子，也称叫花子，就是江湖众人，对丐帮的别称。

墨家没有亡，墨家精神也没有灭，因为墨家的理念以及典籍尚在流传，只是，在时光的演变下，却已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昔日辉煌一时的任侠墨家，千载之后，便是拐卖人口，偷窃骗财的下九流拍花子，这也是墨煌一直对墨家态度颇为恶劣的缘故。

炎黄文明一脉亘古而传，这种传，并不只是历史的传承，还有许多传承，只是这般传承，有时候并不是往好的方向演变而去，总会有许多东西走岔了路，演变为恶果。

“你以墨者之道为剑，让我感受了一番墨者的辉煌印记，而我也以墨者之路为刀，让你感受一下墨者的末路，感觉如何？”

墨煌悠然而语，但墨者之灵，却已听不进去了，他已经疯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是墨家！墨家不可能如此！”

墨者之灵的言辞极尽悲沧，近乎崩溃！

墨煌这一刀，并非只是第一次用，面对孔家儒者质问之时，墨煌那个时候就想劈出这一刀，让那孔家儒者感受一下儒家进化为儒教之后的千古恶业，只是，那孔家儒者很识趣，怂的飞快，躲过了墨煌这一刀。

而现在，墨子之灵挨了这一刀，道心已是摇摇欲坠。

诸子百家之宗师，阐述学说，皆是向善而行，虽然说辞不一，但约莫都是求一个天下大同，但若是知晓，自己之言，将会在未来缔造无边恶业，遗祸深重，这些诸子，会做什么想法呢？

墨煌那一刀，并非虚妄之言，而是扭曲的时光，仿佛带着中刀亲自回溯了时光，阅尽了所有，所以墨子之灵知晓这是真实的，也无法自欺欺人，所以，他也无法面对这些。

“墨家不会亡，不不，如果是这样的墨家，不如亡了，不如亡了，不如亡了！！！！！！”

墨子之灵彻底疯了，墨煌留在他身上的刀痕，开始进一步侵蚀他的存在，他的瞳孔被浑浊的漆黑所覆盖，他的衣衫，渐渐被扭曲的光影所覆盖。

钜子令这神兵，是秩序侧之神兵，象征着墨家之道路，但此刻，钜子令已经堕向了混沌侧。

疯狂的墨子之灵，猛然看向那蹲在一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墨门钜子，眼神泛过一抹极度的憎恨，在之前，这墨门钜子虽然很不争气，但也是墨家的传承者。

而现在，这墨门钜子在墨子之灵看来，已是后世墨家崩坏之魁首，不杀，不足以泄愤。

不只是这钜子，此刻所有还存在的墨者，都必须死。

唯有将墨家的所有痕迹，通通抹去，才能断绝那墨家的千古恶业。

这般思路也许不是很正确，但已经疯了的墨子之灵，心中唯有这般不可抑制的冲动。

墨者之路的传承神兵，堕落为屠戮墨者的魔兵。

善恶正反，从来尽在一念之间。

墨子之灵举剑，他手中的那柄曾经象征着身正道直的墨者之剑，此刻变得扭曲不定形，宛如淤泥的汇聚，这墨者之剑也在不断的异变着，不断向更崩坏疯狂之境蜕变而去。

疯了的墨子之灵，欲要一剑斩杀钜子，却在此时，墨煌那充满窸窸窣窣颤音的诡异之声，回荡于墨子之灵的耳边：

“既知未来，也知墨者之末路，那么，你认命吗？”

墨子之灵刚刚崩坏，此刻还沉浸在疯狂与清醒的交界之处，他虽欲要斩杀钜子，但举剑，也有几分迟疑，如果是常规的魔头，肯定会要进一步让墨子之灵沉沦，彻底堕入邪道，但墨煌却没有这么想，在此时，他却想拉墨子之灵一把。

墨家学说，提倡天命，也知鬼神，若是其他时候问墨子之灵，他必言认命，但此刻，半步堕魔的他，眸子中却泛过了奇怪的神色，看到这神色，墨煌笑了起来：

“既不认命，那便随我而来，我们联手逆天改命，重铸墨者之路，重新去开创一个属于墨者的未来吧！”

墨煌一招手，那墨子之灵迟疑了一下，随之便摇身一晃，化作一个令牌，落于墨煌之手。

令牌古朴而威严，但正中心，却有一道漆黑的刀痕，刀痕犹如活物，不断蔓延，侵蚀着令牌。

墨煌举起令牌，功力疯狂灌注了进去，以那刀痕为中心，漆黑而诡异的纹路不断蔓延，这些纹路犹如活物，蠕动变幻不休，叙说着不可测的混沌真理以及禁忌奥秘。

“从今天开始，你便不是墨家钜子令，我赋予你新的名字，其名曰……天魔策！”

而后，墨煌看向那钜子，猛然举起天魔策，向他打去。

天魔策狠狠的击中了他的额头，席卷四方的诡异黑气，悉数灌入了他，改造着这个钜子的身心。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混吧，自此之后，世间再无墨门，唯有魔门，而我，便是魔门创始者……原始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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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凶威滔天万魔行

作为一个神棍，找到机会，多给自己加一些马甲以及头衔，这是职业习惯。

君不见，现代那些成功人士，头衔之多，一张名片都装不下吗？虽然走到巅峰后，很多时候，一个名字就已说明自己一生的成就，但还没到那会当凌绝顶之时，头衔与职称，依旧是衬托成功的不二法宝。

为自己增加了一个魔门创始者的头衔，墨煌心情也甚是不错，连钜子倒在地上，发出的惨烈哀嚎声，也没有让他动容。

钜子出门，自然也并非一个人，还带了一些墨家门徒，但此刻这些人皆难逃墨煌的毒手，钜子令所化的天魔策，一个接一个的往他们头上盖去，每拍一个，黑气便灌入他们体内，改造着他们的身心。

而墨煌也在观察着这个改造的过程。

变化最为激烈的，当属钜子，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撕裂，皮肤之下的血肉筋骨疯狂异化膨胀着，让他的体魄变得更加雄壮，皮肤也在不断的撕裂与重生中，变得更加粗糙，坚韧，甚至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类似于鳞甲的构造。

对于正常神兵蕴含的秩序侧武道，墨煌研究起来，不会比普通的江湖客快多少，顶多是研究方式先进一点，出成果快一点，但是，当这些秩序侧武道，堕向混沌，以混沌侧武道的进化方式表现出来的时候，便让墨煌有了许多领悟。

武功，也是应需求而出现的，墨家要求门徒节衣缩食，简朴生活，却又要求门徒为弱者守义，抗击强者，在这种情况下，墨家门徒对强横体魄的需求，便自然而然诞生了。

所以，墨家武道若有成，纵是穿布衣，持木剑，在强横体魄催动之下，也并不比坚盔利剑要差。

钜子令乃是墨子亲传神兵，自然蕴含了墨家的武道奥秘，但此刻钜子令已经堕为天魔策，墨家武道也随之翻转，堕为混沌武道。

在这般混沌武道中，墨家武功中对体魄的强化，已经并非循序渐进的增强，而是一种突变性的异化。

钜子也修行过墨家的武道，此刻他所经历的，与其说是改造，还不如说是体内墨家真功彻底翻转，从秩序堕向混沌时的一种变化，当然，说是进化也没问题。

他凄厉的叫喊，愈发非人，宛如野兽咆哮，竟有一种摄人的恐怖感，肺腑内脏的异变，让他拥有了超越人类极限的肺活量，异化的发声器官，让他能够凭借一股子力气，发出具备实质性破坏力量的超声波。

血肉筋骨膨胀，异化为接近四米高的巨人，这不仅仅是体型的剧增，而是身体构造的全盘重塑，他的骨骼渐渐变得坚若金铁，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拥有者远超寻常人类肌肉纤维百倍密度的紧凑。

浑身鳞片密集，犹如铠甲，体内不断异化的骨骼，甚至突破了血肉与皮肤，化作锋利的骨刺，满嘴的獠牙，看起来极其骇人，甚至于，他的头上还长出了两根螺旋的角。

异化后的钜子，浑身每一处，都是杀戮的凶器。

以武止戈的墨，彻底翻转堕落后，便是为了杀戮而生的魔。

墨煌笑了起来，这般造型，看起来很有魔门的风范嘛，而钜子的异化改造渐渐平息后，他以恶毒的眼神凝视着墨煌，他的眸子已经变成了重瞳构造，视线中的画面，切割为数十个画面的重叠，以不同的角度观察着墨煌的每一个举动。

而后，钜子骤然一动，地面被其反作用力踩延绵极深的龟裂之纹，借助这股力量，钜子犹如闪电一般左右穿梭，异化的身体结构，恐怖的肌体结构，支撑着他以超越人类动态视力分辨率的神速进行近距离的腾挪。

下一瞬间，钜子那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已经充斥于墨煌的视线之中。

然后，轰的一声巨响，钜子便犹如炮弹一般被轰飞。

“我欣赏你的勇气，不过，不过魔躯小成的你，便想挑战我原始天魔，是不是也太自不量力一点了呢。”

墨煌那宛如黑影一般的身体，此刻也在异化着，黑影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爆炸性的肌肉线条，最后屹立于大地的，是一尊近乎十米高，宛如黑曜石铸就的恐怖巨魔。

目睹墨家武道翻转，从秩序堕向混沌的那一瞬间，作为混沌武道超级大宗师的墨煌，便已经从混沌武道的角度，彻底参悟透彻了墨家武道，然后顺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存在形态。

那种犹如黑影一般的存在性，便是菩提老祖象征的存在形态，拥有变幻莫测的诡异力量，而此刻这种巨魔形态，便是墨家武道的混沌形态，拥有的，便是至坚至强的纯粹杀戮之力。

墨煌将之命名为天魔金身！

“天魔金身若是修至小成，便如你那般，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拥有了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若是大成，肉身破音速这种小神通，已是不在话下。”

钜子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疯狂呕血，浑身坚若金铁的骨骼都碎了不知道多少，内脏更是破损到极其惨烈的地步，因为刚才墨煌给他亲自演示了天魔金身大成之后，肉身雷音之境的威能，以音速踹了他一脚。

墨煌走到钜子身前，俯瞰着他，灼热的热浪，顺着他的呼吸传开。

体型巨大，质量同样巨大的天魔之躯，活动起来也需要巨大的能量，墨煌仅仅稍稍的动弹一下，然后以呼吸进行体内散热，便足以灼伤凡人。

如果多动弹一下，墨煌觉得自己仅仅是吹一口气，体内热能散溢出来，都足以把周围的易燃物品通通烧起来了，放在古典仙侠里，墨煌也算是修成了三昧真火中的一部分，也就是空中火这一门神通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就是了。

就在墨煌这么想的时候，他发现，身体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意志，体内脏器竟开始急速异化生长，凭空增殖多了一个肺部，然后这个额外肺部中开始分泌出一些诡异的物质。

墨煌想了一下，然后张口喷了一下，额外肺部内里的诡异物质瞬间被体内热能引燃，然后经过喉咙的压缩，化作一道火柱喷了出去。

这火柱极其诡异，不知燃料为何物，沾物即燃，哪怕连石头都是经久不息，宛如现代的一些特种燃烧弹一样。

好吧，墨煌现在已经不止是修成空中火神通了，而是修成了完整的三昧真火。

墨家武道异化而成的天魔金身，显然有一些更玄奇的威能，比方说这肉体的定向急速异化神通。

但此刻也墨煌也暂时没兴趣去探究，俯瞰着钜子，冷冷而言：

“我不在意你是否想要杀我，魔门之中，强者为尊，万千魔头为蛊，互相撕咬吞噬，只为了供养出一尊天魔，这尊天魔现在是我，如果你想要成为下一代天魔，那就去学习，去成长，去变强，然后携着你的意志来吞噬我，而在此之前，收起你那可笑的獠牙，然后……臣服！”

在墨煌的威压，钜子迟疑了一下，然后跪下了，垂下了头，掩盖着眸子中的憎恨与杀意，因为他知道了，如果他此刻敢造次，墨煌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纵然钜子低头，墨煌也能察觉到钜子的态度，他只是笑着，充满恶意的笑着。

憎恨与杀意，也是一种催人向上的源动力，墨煌期待在这种动力之下，这个不成器的钜子，能够有些改变。

墨煌再一次拿出了天魔策：

“虽然我不在意你们是否憎恨我，也不在意你们是否会用阴谋诡计来杀死我，但为了让魔门这场养蛊游戏继续下去，我还是会提前给你们施加一些限制吧，滴一点血到天魔策中，发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成为魔门天魔吧。”

钜子不想发下这般誓言，也不相信这般誓言能有什么用，但碍于墨煌的强势，他强忍伤痛，滴了一滴血在天魔策上，然后说道：

“我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成为魔门天魔，如违此誓，必遭魔劫。”

墨煌收回了天魔策，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然后以手轻抚着天魔策，低语道：

“我以魔门创始者之名，以因果为引，诅咒所有发下血誓的魔门中人，凡是魔门中人，不论身在何处，面临何等之境，必须以一统魔门，成为新一代天魔为首要目标，若是偏离这一点，无论是在过去，现在亦或未来，不论身在哪一条世界线，也必遭我之诅咒！”

墨煌此言一出，钜子滴落在天魔策上的那一滴血，便被天魔策吞噬了进去，而后钜子惊恐的发现，这天魔血誓竟化作了一种实质性的诡异力量，扎根到他的身心之中。

而后，墨煌将天魔策直接丢给了钜子：

“去吧，让所有的墨家门徒，皆发下天魔血誓，转换为魔门之人吧。”

钜子令蜕变为天魔策后，魔威毕现，一种疯狂到恐怖的道韵不断扩散着，钜子手捧这魔兵，不敢有任何想法，因为他很清楚的察觉到，天魔策拥有自己的灵智，以恐怖的目光凝视着自己。

要是自己胆敢行不轨之事，这天魔策立刻就会跳起来，彻底吞噬自己。

墨门古惑仔一脉，分裂之后迅速衰落，比不得当官那一派墨者，原因很简单，人生在世，衣食住行皆要钱，一群苦哈哈的墨者扎堆，不事生产却要行侠仗义，这本就是一种违反常理之事。

墨家古惑仔一脉衰落后，人也并算多，并且相对集中，钜子一番召集，很快就让这些墨门之人，发下天魔血誓，转变为魔门之人。

其实这也不是很难的一件事情，钜子以四米高异魔之躯，往墨家门徒面前一站，胆敢说不的，已经没有几个。

虽然很顺利将楚地墨家古惑仔一脉转换为魔门中人，但墨煌却毫无喜意。

他把玩着钜子交还而来的天魔策，以手撑颌，看着摆出恭谨姿势，低头而立的钜子：

“墨家也曾是有理想，有信念，有力量的一支学派，甚至可以说是党派与军队，但你作为钜子，可曾想过，墨家为何而腐化。”

钜子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并非他没有看法，而是他不敢说。

因为此刻钜子所踏之地，是稷下魔宫。

依旧维持着天魔金身状态，足足有十米高的墨煌，端坐在巨大的血肉王座之上，周围是无数不可名状的诡异邪祟之物吹拉弹唱着。

扭曲而疯嚣的歌奏响着，歌颂着墨煌身为魔中至尊的威严。

稷下魔宫，现在也改名为天魔宫，是魔门的核心所在。

墨煌也不在意钜子的默然，只是淡淡的说道：“归根究底，很大一部分原因在墨子身上。”

钜子鼓起勇气，抬头，似要辩解一二，因为墨子这墨家学派的创始人，在后世墨者心目中，还是很有地位的，只是，他发现天魔策都没什么反应，就没说话了。

墨煌点艹墨子，神兵之中的墨子之灵都不说话，他这个曾经的门徒，自是没啥好说的。

“墨家巅峰之时，为弱国守城，提供守城军械给弱国，暗杀强国将领，种种行为，让墨家学说响彻天下之时，也让墨家步步为艰，不受强国待见，但在那种艰难中，也锤炼着墨者的身心精神，所有的墨者都相信，自己所行是义举。”

钜子无言，他这一脉虽已堕为古惑仔，但他们分裂之时，便是向往着这股大义精神，这才选择了这条路，只是真的走上去了，却发现，这条路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墨家学说，也有着顺天应人之机，兼爱非攻，在那乱战之春秋，也受很多人期待的啊，诸国交战，诸侯纵横，门阀交攻，对平民而言，永非义行。”

墨煌眸子泛过一抹叹息之色，人性这东西，是社会发展的一大核心诱因，春秋秦汉之时，连天经地义的鬼神之说，都有的是人质疑，有的是人去攻伐，更何况，这贫富悬殊，贵贱森严的世道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一句话，在春秋之时便已在民间酝酿着，只是散落各地，不得汇聚，最终不成火苗而已。

墨家，便是在这个阶段登上的历史舞台。

“墨家，既已经在实质上走上了武装抗争之路，以武力去叙说自身的理念，为何，最终却又寄托于既得利益者的王公贵族，自己主动去变革呢？”

在后世历史学家眼中，这才是墨家学说失败的主因。

大义凛然的墨家背后，掩藏着的是畏头畏尾，两边不到头的犹豫。

若只是一个单纯的学派，少了上位者的忌惮，墨家说不定也有延绵之机，若只是一个单纯的武装党派，也有兴风作浪之机，但最终，墨家只是两头之间摇摆着。

后世历史学者，对此，也只是以历史人物在特定历史阶段的思想局限去解释。

但在墨煌看来，一如孔老二，懂权谋的他，也并非什么迂腐的夫子，有些事情他并非不知不会，而墨子已经走在了实质性武装抗争的路上，你要说他没想过凭这手中之剑，反了这天下，也是不可能之事。

甚至可以说，墨子脑后若无反骨，在春秋那个时代，他也开创不了墨家的学说，也掀不起那么大的风浪。

“守弱是义，乱世……非义！”

天魔策中传来淡淡的声音，这是墨子之灵的回答。

墨煌闻言，只是抬头，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讥讽与赞叹的笑容。

“果然是诸子本色，皆是些天真烂漫的理想主义者呢。”

懂权谋，知妥协的看孔夫子，在人生末尾，不曾为权而妥协，只是为仁礼为奔，走上武装抗争之路的墨子，也是言行如一，把握着义之界限。

锄强扶弱为义，持强凌弱非义也！

虽然这种想法，很难用对错去形容，但毫无疑问，这是值得钦佩的。

“墨家消逝，墨家之义终是过去，而现在，是魔门之义的时代了，墨家之所以腐化，无非是人心贪婪，执着于升官发财，锦服美食这些低级趣味而已，这是何等可笑，因为这不过是大浪打来，转瞬即逝的浮权与小财而已，而魔门之义，便是要你们脱离趣味，成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墨煌淡淡笑着，眼神却有着难以言喻的疯狂，钜子低头，不敢直视墨煌的眼神，而他后面那些刚转职的墨家门徒，也是如此，而在旁边，那些稷下学宫的学徒们，倒是适应了墨煌的疯狂，已经浑不在意了。

这是魔门成立的第一届全体大会，这次会议，是为了决定魔门的未来发展动向，自然需要所有魔门中人的参与，虽然他们完全没有发言权就是了。

墨煌放目远望，凝视着大地：

“这天下，如诗如画，这江山，广袤无边！所以，去夺取吧，只要夺得了这天下，要什么有什么，一切之愿皆能满足，一个月内，我要魔门的爪牙遍布楚地，我要这楚地，只有魔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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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这很原始天魔

墨煌给魔门制定了夺取天下的行动纲领，并且当场一声令下，下达了一月内夺取楚地的最高精神指示。

虽然墨煌气魄很猛，但魔门中人却都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表情，当然，他们也没有蠢到当场反驳墨煌的想法，只是拖着老奶奶级的阑珊步履，慢悠悠的向外晃去，估摸等到各就各位，都已经是数月之后的事情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这些魔门中人，不论是稷下学宫的学子，亦或墨家一脉的墨者，都并非自愿加入魔门的，全部都是被墨煌这个魔门创始者裹挟而来的，对所谓的魔门大业，他们当然不会多积极。

墨煌看见他们这般非暴力不合作的表现，也只是笑而不语，因为他做事，又岂会出现这般纰漏。

果不其然，没多久，这些摆明要非暴力不合作的魔门中人，刚转身没多久，就纷纷倒下，捂着头，凄厉而痛苦的呐喊着，神情扭曲，近乎崩坏。

墨煌看见这一幕，只是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容

“你们难道忘记了自己发下的天魔血誓吗？你们都是赌咒发誓要成为新一代魔门天魔的男人，这么壮阔而又激烈的梦想，能够容许你们有丝毫懈怠吗？”

天魔血誓，是墨煌以因果牵引的方式发出的诅咒，这诅咒极其灵验，只要达成了因，就必然会招致果。

这些魔门中人一个个都发下血誓，要成为新一代魔门天魔，一旦懈怠，便当场招来了诅咒反噬。

在诅咒的反噬之下，这些懈怠的魔门中人皆是心神迷堕，于冥冥之中见到了一个恐怖而扭曲的黑影，这个黑影是诅咒的化身。

然后这黑影会不断向他们靠近，越来越近，然后，黑影趴在他们耳边，用热情的语气，鼓励他们积极学习，认真工作，努力锻炼，早日成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高尚的，纯粹的魔门中人，向着新一代天魔的职称发起冲刺。

这是积极而又充满正能量的鼓励，唯一的小缺点就是，这耳语速度很快，而且不断重复又重复，更有着窸窸窣窣的诡异颤音，听久了，会有点生理不适。

这些魔门中人此刻就进入了生理不适的阶段，他们感觉自己体内每一寸的神经，都被无数利刃切割着，自己的思维仿佛跌入了深渊风暴中，被蹂躏了一遍又一遍。

这种充满热情的诅咒鼓励，几乎永无止境，除非这些魔门中人幡然醒悟，痛下决心，努力向决魔门新一代天魔的职场目标发起冲击，才会稍微暂停一下。

受此折磨，很多魔门中人终于受不了了，他们满地打滚，大喊大叫，赌咒发誓要成为新一代天魔，然后待到诅咒暂缓后，他们便爬了起来，以飞一般的速度冲了出去，开始积极做事。

魔门第一次集体任务，就是在这全员被诅咒，不做就要万劫不复的情况下展开的。

墨煌虽然在教育方面很严厉，但他本质也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人，这些魔门子弟刚刚转职，基本还没习惯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该怎么以魔门风格展开业务，所以他手把手的教导了一下这些人该怎么展开业务。

所有的魔门子弟都被墨煌打发了出去，然后前往有人的村镇，不管是欺骗还是诱惑，不管魔门子弟用什么手段，墨煌要求他们每个人最少发展五个以上的下线。

发展五个下线，自成一组，驻扎于当地，作为魔门这个庞大组织的基础节点，不过这也只是基础考核而已，发展下线人数上不封顶，多多益善，如果能发展一百个下线，墨煌就允许魔门子弟开宗立派，自成一脉。

当然，考虑到这些魔门弟子之前有不少都是落魄江湖客，自己都混的极其扑街，基本不懂得怎么发展下线，所以墨煌也提供了一些友情帮助。

木牌，石碑，竹简，不管是什么东西，墨煌大手一挥，驾驭源自于混沌领域的魔气，便笔走龙蛇在上面书写起来。

然后，魔门弟子就拿着这些东西去发展下线。

行动非常顺利，魔门弟子也不用多废话，只要对着普通人出示这些东西，然后普通人瞅两眼，基本上就是纳头就拜。

虽然工艺简单了一点，但从性质上来说，这可是原始天魔亲笔所书的无上混沌武道秘籍，蕴含着极其邪异的威能，普通人瞅一眼，瞬间就能领悟到一些玄之又玄的扭曲真理以及禁忌奥秘，有些资质相对较好的，甚至能够透过这些秘籍，隐隐窥探到墨煌的存在。

然后，这些人的神智普遍出现了轻微的崩坏现象，如果做一个调查的话，可以明显发现，经此一劫，楚地的人均san值最少重挫了30。

但与此同时，这些神智出现轻微崩坏现象的人，面对那些前来发展下线的魔门弟子，态度会变得更加恭谨，入伙态度相当积极。

这不仅仅是因为魔门弟子身上的混沌气息更加浓郁，震慑住了这些人，还有一些更复杂的原因。

墨煌虽是端坐天魔宫内岿然不动，但他的法眼却是遍览各方，遥遥窥见魔门大业顺利推进的这一幕，心有所悟

“果然，秩序有着千百条，但混沌只有唯一一个吗？”

墨煌此刻不仅注视着魔门席卷的这一幕，也还注视着未来的现代。

炼狱刀盟引起的世界线修正，虽然依旧方兴未艾，但也稳定许多了，而炎黄国也抽出了一些进行各种研究与调查，其中一个研究调查内容就引起了墨煌的注意。

通过数据调查表明，修行了炼狱刀盟基础武道的那些人，对加入炼狱刀盟这一点，有着较为强烈的积极倾向和趋势。

虽然这个研究，只是特殊事务调查局的科研人员抽空做出的一个数据调研，也没有深入调查下去，甚至根本不以为意，毕竟民众刚刚成为武林高手，实际体验了飞檐走壁，开碑碎石的痛快体验，想要加入炼狱刀盟获得更上乘的武道传承，继续深造，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在墨煌看来，这个数据调研报告，却很有意思，因为这个研究，用数据的方式揭示了炼狱刀盟武道的一些本质奥秘。

炼狱刀盟武道之路，就是接近菩提，融入菩提，最终成为菩提，这种武道修持之路，并非只是体现于理论，而是体现于更基础的地方。

只要修行了炼狱刀盟的武道，哪怕是基础武道，随着功力渐深，武者下意识就会升起加入炼狱刀盟的渴望，这种渴望，源自于更深层次的潜意识暗示，以及冥冥之中的启迪。

一同踏上菩提之路，与菩提融为一体，最终成为菩提！

万我归一，无分彼此，终成菩提，这是所有修炼了炼狱刀盟武道之弟子，心同存在的潜意识意志。

墨煌虽然知道这些，但原本也只是以为，这是炼狱刀盟的特色，但是现在墨煌却发现，这点特性似乎并不仅仅是炼狱刀盟所拥有的，或者说，这是混沌武道具备的一个特点。

由墨家武道翻转而来的天魔金身，也具备同样的特性，也许因为墨煌亲手传法的缘故，所以这点特性非常强烈的表达了出来，那些看过墨煌亲手所书之秘籍的人，下意识都表现出了某种强烈的倾向。

他们自己也许都说不清这是什么倾向，只是表现出对魔门弟子更良好的服从性，但墨煌知道这是什么倾向。

这是渴望万物归一，共成混沌的倾向。

墨煌验证了这一点后，手指忍不住轻轻敲了敲椅背，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因为，他此刻发现，其实他的内心，也有这方面的潜在倾向。

如果说，那些修行炼狱刀盟武道，天魔金身武道的武者，本质上都是接近墨煌，最终与墨煌融为一体，那么，墨煌自己又在接近谁，融入谁，成为谁呢？

“唔，虽然不是很愿做出这般猜想，但是，古神第一使者极乐祸蛇是我的弟子，第二使者狂徒剑魔是我的小弟，我也能让神兵疯狂与堕落，我也在大肆推广混沌武道，埋下混沌的种子，这些因素加起来，该不会……我才是那还没诞生的至高古神吧？”

墨煌忍不住皱眉，仔细推敲着这个可能性，不过，却觉得其中有一些说不通的事情。

未来还有一个他，那是失去了记忆，以炼狱之主之姿行走于末日之中，欲要将末日埋葬于无间炼狱之中的墨煌。

既有这个未来墨煌的存在，本就说明了自己不可能是至高古神，但是，种种因素，又将线索指引了自己，其中逻辑着实让人费解。

墨煌也没深思下去，继续关注魔门大业席卷的进展，情况还是挺顺利的，墨煌做事倒也不差饿兵，该给的奖励还是会给的，比方说，发展一百名下线，获得开宗立派资格，便是最大的奖赏，这代表他们可以驻扎在外，不用回到稷下魔宫内继续上课了。

只要能够离开这个恐怖的魔窟，那些源自于稷下魔宫的人，还是动力满满的。

当然，墨煌有一点没有说，这种外驻只是暂时的，只要还没毕业，他们终归还是要回来继续深造培训的，但在返校之前，墨煌也不在意让这些家伙心中怀有一丝侥幸的希望。

毕竟，让他们品尝过希望的甜美，享受了一段平和时光后，又亲手扼杀掉那一线希望，让他们一瞬间从希望堕落到绝望，这也很原始天魔，很有魔门风范。

。

153.历史重塑工程

魔门弟子秉持墨煌的意志，行走于楚地各处，受诅咒威胁的他们，干活还是很卖力的，又有墨煌亲手所书的无上魔道秘籍为诱，没多久，魔门的下线，就已经遍布楚地很多地方。

墨煌的指示只有一个，那就是宁滥毋缺，只要眼前还有一个喘气的，不管是三岁小儿亦或是八十老翁，通通纳入魔门之中，发展为魔门下线成员。

“主上，你弄这么大动静，也不怕最后没办法收场吗？李局长在未来应付炼狱刀盟引起的世界线修正，可是废了很大的功夫，要是你再加重他的工作量，多弄一个魔门出来，他可是要哭的哦。”

在现实渡了一段漫长假期的燕赤霞，被墨煌招了回来，搞清楚现在的情况后，燕赤霞只觉得头疼欲裂。

墨煌看了燕赤霞一眼，后者估摸已经彻底适应了现代的生活，衬衫牛仔裤运动鞋，头发绑成马尾，看上去很有现代艺术家的风范，口吻也很有现代气息，如果不是腰佩长剑，倒是看不出是秦朝古人。

“只是多加一两个现代武道门派，又岂是我的手段，我是要在现代创造一个完整的现代武林体系，而在秦朝创建魔门，尝试逐鹿中原，只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对燕赤霞这个未来的大魔头，墨煌的态度倒是颇为不同，所以他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而是坦然而叙。

燕赤霞听了，一口老血都差点喷出来了“主上，你认真的吗？你这可是要在秦朝以及现代同时掀起滔天大劫啊。”

墨煌也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然反问道“现在历史湮灭事件进展到哪一步了？”

燕赤霞忍不住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继汉朝之后，三国至晋朝年间的历史也开始湮灭了，现代的局势已经变得非常危险了，尤其是外国。”

“呵呵，危险也是很正常的，前汉还是公元前，后汉已是公元后，这段历史被湮灭，自是会引起滔天影响，毕竟，耶稣基督被抹去了，基督教从源头失去了图腾，西方文明自然会感到头疼！”

墨煌的笑容非常古怪，公元历，是西域文明昌盛后推行到世界各地的统一历元，而这历元的开端却是源自于宗教史观，而现在，随着汉朝的历史被湮灭，这段历史自是一并被湮灭了。

燕赤霞面色有些古怪“耶稣基督是谁？难不成就是西方诸国媒体天天挂在嘴边，那神秘圣子的名讳吗？现在西方诸国洒下滔天悬赏，试图寻找到能在历史湮灭之中，依旧保留对圣子以及相关经典记忆的人，下次我倒是可以以此去领赏了。”

墨煌虽然也能观察到现代的种种，但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有些细节他也没怎么去注意，对此倒是很感兴趣

“连耶稣的名讳都忘记了，难不成圣经也一并湮灭了吗？”

燕赤霞耸了耸肩“你说的圣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在汉朝至晋朝年间，也就是公元前两百多年到公元后四百多年间这个阶段，西方神教所著的经典，以及信仰图腾，全部都湮灭了，他们现在膜拜的，就是一个光秃秃的十字架，然后西方媒体信誓旦旦的说，并不应该只有十字架，十字架上应该还有什么，只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应该还有什么了！”

从这方面来说，历史湮灭现象正在进一步加剧，正在一步步蚕食现代地球文明的跟脚，但这些事也不算什么，反正末日结局一直摆在那里。

墨煌问道“特殊事务调查局对未来的探索，有什么成果了吗？”

自从极乐祸蛇与秦始皇一战后，过去与未来的时间线已经开始同步了，墨煌在秦朝做事，而现代的事情也并没有停止演化。

炼狱刀盟引起的雪洗天下庆典活动依旧持续着，半疯的雪洗天下依旧在泄露威能，试图重新挣脱封印，然后人类依旧在疯狂砍雪人，以此修行炼狱刀盟基础武道。

而墨煌布置了接引结界，一旦有人斩杀精英雪人，就会跌入因果盘丝洞中，然后以此进入未来世界之中。

世界线大灾变的登录方式，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由此引起的诸般风浪，自是繁多，但却没有什么叙说的必要性，因为变化都是可控的。

眼下，不论是炎黄国亦或是外国，都将极大的力气投入到了这一块中，试图挖掘出更多的未来秘密，然后解决眼前的困境。

这种投入就是墨煌希望看见的，他孤身一人，做事总是难以面面俱到，借助国家机器之力，却是方便许多。

燕赤霞也没少去未来，因为墨煌设计的因果盘丝洞，只是负责将别人送到未来去，想要回来，便需要燕赤霞亲自去未来接引。

这并非墨煌设计的登录方式不够完善，这也是有意而为之的，燕赤霞因此在现代中获得了极其特殊的地位，李天兴这个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局长，都有很多需要仰仗他的地方，如此一来，燕赤霞和官方沟通起来，自然会多许多便利。

在这一块，墨煌的心思很复杂，作为神棍的他，并不是很愿意直接和官方沟通，因为他知道其中的复杂，在现代商业中，个人与企业合作，都会有许多麻烦事，个人与体量更为巨大的国家机器合作，从定位到利益，变数之多那更是难以说清的。

透过燕赤霞去做这些事，虽然迂回了一些，但也多了许多回旋和可操作的余地，这也是现代商业中或者政坛中，明明双方碰头一句话能解决的事情，却要透过下面的人以复杂的方式进行沟通协调的缘故。

而这次墨煌招燕赤霞回来，本质上也是让燕赤霞回来汇报工作，燕赤霞对此也是心领神会，其实在秦朝年间，达官贵人与门客间的套路，便已经相当的政治化，燕赤霞走南闯北，对此也有几分熟悉，便朗声说起了自己在未来的见闻和想法。

燕赤霞知道墨煌有一道分身藏于自己剑中，有许多事情，墨煌是早就知道的，但该做的汇报还是要做的，墨煌也是如此，耐心的聆听着，从这些谈话中，思索着一些自己之前忽略掉的线索。

“李局长让我感谢主上你的慷慨，多亏你租借的那批武者以及神兵，现在国家已经对神兵有了一些研究成果，然后托我转告你，希望能够提供一批无主的神兵，而你之前提出的要求，国家正在考虑中，最近会给你一个答复，同时，李局长希望就世界线锚定工程这一块，和你聊一下。”

以国家机器之力，对未来进行针对性的探索，尤其探索的还是自己国土的未来，然后倾国之力去分析研究，得到的收获，必然是巨大的。

世界线锚定工程这个在未来占据极其重要位置的核心工程，其秘密显然也被炎黄国破解了。

其实，李天兴知道世界线锚定工程相关内容的时候，透过他思维之中的菩提之我，墨煌其实也已经知道了相关的内容。

镇国神兵的作用是镇压时空，但也仅仅是防御性的作用，而世界线锚定工程，是在此之上更进一步的大动作。

举个例子，如果说历史湮灭这般灾劫，是时光海中冲刷而来的一道海啸，那么镇国神兵这玩意就是一道大坝，对海啸可以起到抵御性的作用。

那么世界线锚定工程，就不再仅仅是抵御性的作用，而是试图将这一道海啸纳入水利系统中，通过水电站的方式对其进行开发利用，转害为利。

从思路而言并不复杂，复杂的只是技术，因为海啸并非真的水，而是一种时空震荡。

这并非一个国家能够支撑得起的工程，在未来，那是全球诸国联手共建之世界性文明大工程，而现在，炎黄国已经有提前走上未来之路的想法了。

“未来的地球诸国，也许出于某种必然需求才要上马世界线锚定工程，但在此刻，这个工程却有些不切实际了，回去你告诉李天兴，我没兴趣和他谈着一块。”

墨煌只是如此叙说着，有些深层次的考虑他却没有说出来，未来末日已注，世界线锚定工程已经被事实证明是挽救不得，强行提前尝试，耗费资源不说，也是极有可能再度步入失败。

燕赤霞也只是应下，而后墨煌想了想，却是说道“你回去后和李天兴那边谈谈，我这手头有一个实验性的工程项目，问问他那边愿不愿意参与。”

“主上请说。”

“刘邦建大汉取代秦朝这一历史事实，只怕已经被湮灭了，但是能够湮灭，也未必不能重建，我创魔门，也有这方面考虑，你问问李天兴，我欲以魔门为基逐鹿中原，立魔朝，国号依旧为汉，取代原本被湮灭的历史结果，以此重塑历史，这般历史重建工程，他是否有兴趣参加。”

世界线锚定工程前途甚是不明，墨煌虽然有兴趣了解其中内幕，但对是否要重走未来老路，却有些迟疑，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提出了一些替代性的想法。

历史被湮灭，那就重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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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原始天魔的排场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历史湮灭现象，极有可能是项羽与刘邦这两个关键性的历史人物出了事。

项梁会稽兵变成功，汇聚八千精兵，成为了项家反秦的根基，在原本的历史线中，可谓风头一时无两，各方英雄纷纷来投，连刘邦这位未来的大汉太祖，也在此时选择投靠了项梁。

可以说，项羽与刘邦这一对宿敌，最开始，是以战友的身份登上历史舞台的，只是两人的身份有些差异，项羽乃是项家少主，勇力卓越，威名甚响，而刘邦，在那时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后面才逐渐声名鹊起。

而现在，项羽已经承载蛇毒的源头，项家也被蛇毒感染，而刘邦，此刻估计也可能已经拜入项家，被蛇毒侵染了，这两个一出事，走上与原历史截然不同的道路，汉朝作为历史结果，可能就没影了

历史观有两种，一种是唯物，强调社会矛盾以及经济规律，这种历史观，本质不存在所谓的英雄豪杰，一切都是社会到了那一步时的自然突变，只是恰好有些人，踩在了时代的风口而已，有他们没他们，都没有区别，因为终会有别人代替他们的位置，去做他们的事。

而另一种历史观更偏向人择论，认为规律不代表一切，强调个体对历史的影响，认为没有那些人在当时做出那些选择，就不会有后来的历史改变与发展

这两种历史观纵横交织，谁对谁错，直至现代依旧没有结论，毕竟每一方，都可以举出一大堆例子来证明自己的学说。

莫夜煌对这两种历史观并没有太明显的倾向，算是承认两个都正确，但他觉得，在封建社会，人择论历史观显然更有理由一些。

刘邦崛起于民间，对民间疾苦体会更深入一些，这对他的性格，以及后来的政策有着极大的影响，换另一个开国太祖，皇朝不一定叫汉，治国策略不是那些，没有黄老之学登场的机会，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独尊儒术这一历史事件登场。

如此林林种种的差异，仅仅源自于一个人的差异！

在墨煌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世界线偏差的重大节点，由此引发出历史湮灭现象，一点都不奇怪。

面对这历史湮灭，现代文明的核心解决思路是抵御，而墨煌却想着，能不能把这个世界线偏差节点给掰回来。

重新塑造一个汉朝去顶替原本历史中那个汉朝，是否具备可行性，墨煌也不知道，要实验过一番才能下定论，却并不妨碍墨煌拿着这个项目，去忽悠，哦不，是去找李天兴谈合作。

听完了墨煌的想法，燕赤霞顿时感觉压力很大，很显然，墨煌已经将他列为魔门反秦骨干之一。

墨煌拍着燕赤霞鼓励道“好好干，干的好了，以后魔门汉朝的位置随你挑。”

燕赤霞忍不住叹了口气“主上，你打得过秦始皇吗？打不过你谈什么魔门汉朝，我在未来这段时间，也在评估着未来的武力值，虽然科技的确很先进，但是，主上，秦朝的水也没有那浅，你可曾想过，秦始皇仅凭肉拳便已是天下无敌了，他要是祭出神兵呢，根据我的猜测，祭出神兵的秦始皇，不会比现代的核武器要差，甚至有可能在某些方面更为恐怖。”

墨煌却是微微一笑“我怎么可能没预估到这些。”

秦始皇的神兵是什么，在秦朝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在传说神话中，黄帝采首山铜所铸的轩辕夏禹剑，是王道始祖之剑。

但其实这个认知其实有点不太好说，姑且不论是否存在着这把神话级的轩辕夏禹剑，但黄帝所处的世代，人道发展依旧很原始，王道概念依旧不是很完善，所以轩辕夏禹剑的概念，始终不够完善。

而到了战国年间，在概念层面，存在着一把堪比轩辕夏禹剑的神剑，这把剑，叫做辘轳剑，曾为数代秦国王者所持，可谓秦朝世代相传的王权之剑，围绕着这把剑，发生过许多故事，曾赐死过白起，也斩过荆轲。

这把剑，以秦国王权之象征，伴随着秦国从积弱走向富强，从困受四战之地到一统天下，成为了帝道之剑的象征。

在后世，也有人称之为秦王剑，或者背手剑，在后世传唱的戏曲中，这把剑还有一个特别霸气的名字，唤作宇宙锋，意喻古往今来，上下四方最强之剑，但最为广为人知，还是鹿鸣剑这个名字。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句话其一部分源头，指的就是大秦失去了这柄象征帝王权威的剑。

而后，这一句话渐渐演变为逐鹿中原这四个字，为后世无数野心家所念叨。

在原本那毫无玄奇与超凡的历史线中，这鹿鸣剑都有如此之多的传说加身，而在这神兵世界线，鹿鸣剑便真的天下顶尖之绝世神兵，威能之强，简直难以形容，不过到底有多强，却是没人知道。

仅凭肉拳便已天下无敌的秦始皇，谁能逼得拿出这象征帝王道果的绝世神剑？

如那雪洗天下，如果在雪家始祖手中，便是在现代也能够动辄覆城灭国的人肉气象武器，秦始皇这种无敌强者，配上一把无敌神兵，所能做到的事情，一定会很夸张。

但墨煌也只是笑着，再一次说道“你不用太担心这些，如果魔门要立汉朝，以代秦朝，不一定要和他战斗，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线的秦始皇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只要给他足够的诱惑，即便是秦朝霸业，也不是不可能用来做交易的。”

燕赤霞完全不信，但墨煌也没有多说，这方面的事现在没必要多说，毕竟墨煌也只是有一个想法，还需仔细斟酌一番。

将燕赤霞再度打发回到未来后，墨煌便将注意力专注到魔门大业这一块。

承天宫的那些方士，接到墨煌这个先天伏羲轮新一代兵主的号令后，也都渐渐赶来了，不过来的都是些迫于无奈或者投机倒把的人，承天宫真正称得上中坚，在秦朝官方占据一定势力的那些，尤其是方士卢生那几个亲传弟子，几乎都没来，似要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或者是要摆架子然后待价而沽。

墨煌倒是不在乎这些货，来的都是些投机倒把货，在墨煌看来倒是正好，毕竟这些人都比较听话，好指挥。

墨煌也不多说，直接让这些方士发下天魔血誓，将他们转入魔门之中，便打发出去，让他们去发展下线去了。

在天魔血誓的胁迫之下，魔门大业进展的很顺利，魔门弟子想尽办法拉人头，顷刻间，魔门下线几乎遍布了楚地。

虽然这种发展模式，让魔门的势力瞬间膨胀，但却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在墨煌看来，这已经足够了，因为凡是入了魔门的人，都可以避免被蛇毒侵蚀。

从项大牛的例子中，墨煌敏锐的察觉到，一旦修行了混沌武道，便可对那蛇毒有一定抗性，所以，魔门大业的一阶段计划，就是为了推广混沌武道，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最多的楚地民众打疫苗，让其免于蛇毒的侵蚀。

一旦魔门成势，遍布楚地，甚至可以形成一种隔绝之势，将那蔓延于思维与概念之中的蛇毒，困于楚地之中。

不过，魔门这种穷凶极恶发展下线的行动，还是会遇上硬骨头的。

江湖虽只是天下一偶，但体量也不算小，加上秦朝的统治在基础始终不是那么稳当，所以，仅仅是楚地，便有数之不尽的江湖组织，一些小的也就罢了，基本都是十几二十个会一些武功的江湖汉子组成的，魔门弟子带着百多人马过去，摆几桌酒，刀子放在桌上，聊一下，我给你点面子，你给我点面子，基本上都是斩烧鸡，烧黄纸，结拜为兄弟的结局。

但一些大型的江湖组织就不是这么说了，这些组织要么实力雄浑，要么与秦朝官方有关系，都不是这些跑业务的魔门弟子搞的定的。

墨煌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跑业务魔门弟子被这些大型组织打的抱头鼠窜了。

墨煌瞬间勃然大怒，做业务的弟子被打，他不在意，但落了魔门的面子，他这个魔门扛把子决不能袖手旁观，要不然，楚地这地盘以后谁说了算，保护费怎么收，哦不，是项家这叛乱怎么平。

将那些被打的魔门弟子召回来，让他们带路，墨煌亲自去找场子去了。

一个巨大的轿子，青竹编织，纱帘遮罩，弄得甚是花枝招展，墨煌端坐其中，然后魔门弟子扛着轿子，吹螺打鼓，一路喊着口号前进。

“原始天魔，法力无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魔福永享，寿与天齐，文成武德，一统江湖，千秋万代，唯魔独尊……”

虽然这般场景很浮夸，但在现实中，这般排场在神棍这个职业中其实并不罕见，历代神棍有的比这更夸张的，香烛烧一路，弄出漫天烟火来，或者鲜花不断撒，这也是正常的。

更过分一点，便是排斥候前行，提前许多里地便到村镇，告知仙师要来，让民众全部跪在路两边，磕头恭迎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这种神棍，一般是有官身，走的也是达官贵人出巡的套路了。

毕竟古代愚民多，很多时候都是以排场论高低，神棍自然要摆出排场来。

墨煌这一脉的祖师们，大多处于社会底层，对同行这般排场，那是羡慕嫉妒恨多年，在教诲下一代的时候，也反复叙说，甚至形成了一种千古执念，墨煌今天站在这个位置上，也觉得不妨补全一下历代祖师的遗憾。

只是，墨煌撑着下巴，品味着这众人簇拥，马屁连连的感觉，始终觉得这画风有点微妙，但要是下了轿子，不要人前呼后拥，自己迈这着两腿直接走过去，又缺了点逼格，不利于向那些大型江湖组织施压。

想到这里，墨煌还是有些怀念现代社会，自己这尊原始天魔，直接坐着波音弯流豪华私人飞机过去，下了飞机，劳斯莱斯幻影直接开过去，一开口，就说你公司多少钱，魔门收购了，然后潇洒的丢下一张支票，这才能彰显原始天魔的无边魔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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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胭脂香

墨煌这一路敲锣打鼓，排场极大，本就朝着引人瞩目去的。

现在楚地局势极其怪异，项家叛乱来的极其突兀，秦朝在楚地的力量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蚕食了不少，让项家成了气候。

如果是在原本的历史线中，这些曾经骁勇善战的老秦人，现在应该进入了一触即溃的废柴状态，但现在，由于秦始皇还活着，老秦人虽被弄得有些狼狈，但还有三分精气神在，所以皆是怒火极盛。

但这些老秦人却没有急着还击，而是严阵以待，等到秦朝主力前来清扫叛逆，但等来等去，却直等到了一个孤身前来平叛的墨煌，这就让这些老秦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秦始皇想什么。

而身在这一局中的六国遗贵，也对此感到困惑，不知道秦始皇是何用意。

在这种胶着的局势下，所有的目光，都不由得放在了墨煌的身上，试图通过他的行动，来揣测秦始皇的用意。

虽然排场弄得很喧嚣，但墨煌端坐其中，却颇有几分静气，他闭目冥思，身上气息起伏不定，时而烈焰熏疼，时而电光闪烁，弄得那些抬轿子的魔门弟子苦不堪言。

天魔金身这门混沌武道，乃是墨家武道翻转而成，但这般翻转，本质上只是一种突变性的异化，并不够完美，墨煌此刻正凭借自己对混沌武道的认知，调整着天魔金身这门武功。

渐渐的，墨煌那本来十米高的巨魔之躯，正在不断的缩小，结构正在不断重组着。

巨大的魔躯，虽然在视觉方面有着极其强悍的表现力，单纯的破坏力也会得以放大，但相应的也加大了负担与耗能，而且战斗的时候也甚是不利，很容易落入大象打老鼠的窘境。

所以墨煌第一个调整的，就是天魔金身修成之后的魔躯尺寸，将其调整为出力，耗能等等综合性能方面最具性价比的形态。

其次便是调整自己的外形，身上的鳞片变得更加紧密，结构更为合理，远远看去，宛如一席邪异而威穆的铠甲，而非那宛如凶兽的模样。

这次调整，墨煌几乎将天魔金身的大成之境，彻底大修了一遍。

混沌武道具备万物归一性，所有修行了天魔金身的修者，最终的都会不自觉向墨煌这原始天魔靠拢，而反过来说，墨煌也可以通过这种万物归一性影响所有修行天魔金身的修者，简单点来说，墨煌的天魔金身是什么样的，其他人的天魔金身，都会渐渐向这个方向偏移。

那些为墨煌抬脚，吹螺打鼓弄排场的魔门弟子，几乎都修行了天魔金身，他们目睹了墨煌调整天魔金身的全过程，几乎每隔一会，都会心有所感，不自觉便领悟了一些天魔金身的修行奥秘，修为开始突飞猛进，察觉到这一点后，魔门弟子便有些分神，经常去窥探墨煌。

偶尔有些福至心灵的魔门弟子，牢记了墨煌的形态，以观想之法，默默存想冥思，修为提升更为迅速。

对这些弟子的行为，墨煌也不以为意，他在闲暇时，甚至会犹如自言自语般讲述起天魔金身的奥秘来。

墨煌的声音没有任何遮拦，远远传开，许多潜伏在周围，跟踪盯梢的人，甚至因为墨煌这般大阵仗，跑来看热闹的人，也听到了墨煌的传武。

这些人本来不欲多听，但听了几句，却逐渐入迷。

教会徒儿饿死师傅，这句老话，可以把封建时代的师徒关系一句话全部概括完毕，在古代，知识，尤其是一些能够改变命运的具体技术知识，其珍贵性，远非现代人所能想象的。

而武功这种关乎到力量的技艺，更是重中之重，即便是在原本的世界线中，老拳师练拳时被窥见了，为了保密，废人招子或者挑断手筋之事也不是没有。

而在神兵大秦的世界线中，拥有超凡之力的武功，重要性便更近了一步，当年诸子百家中也曾有人对这般情况表示不满，想要传武于国，强国强民，但最终却是无功而返。

这个世界线，武功源自于神兵，是兵主参悟神兵之力后，将运用，锻炼，提升这些力量的奥秘，以具体的语言和文字叙说出来后，才有了武功的出现。

若无神兵传承为引，这些武功要么无法入门，要么就是修成后威能平平，传播开来也是没什么用。

而武功泄密后，也会让有心人反过来，让有心人窥见神兵的奥秘，有许多不测，所以各家各户也是对自家武功严加保密，过激一些，被陌生人窥见自己练武的场景，追杀而去也是正常之事。

这些因素交织起来，导致了武功在这个神兵世界线的特殊地位。

墨煌刚开始叙说天魔金身奥秘时，其实还有很多人是不以为然的，但是，当他们听了一会之后，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奥秘。

天魔金身，无需神兵，若是修至不坏魔躯，凭借一双肉拳，自身便是天下无双的绝世神兵。

仅凭这一点，天魔金身在这个时代，便已经亘古未有的开创性前沿武学。

许多人听着听着，便不自觉逆转神兵之力，按照天魔金身之法运功，而后，他们的体表便出现了漆黑的纹路，这些诡异的魔纹，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淬炼着他们的血肉，让他们的体魄变得更加强大。

出现这般异状，便已是修成了天魔金身的第一重境，这种淬炼会一直深入，从血肉到筋膜，从筋膜到骨骼，从骨骼到脏腑，最终修成强横魔躯，开发自身潜能，获得诸般不逊色于神兵异能的神通。

墨煌调整了天魔金身的具体形态后，也根据此开发出了相应的修行方式，毕竟不能每次都通过墨家武道翻转修成，那只是渡化，而非修行。

“人心有迷，是为执，执迷不悟者，即是魔，所有人心中皆有魔，但无需畏惧魔，只因魔由心生，魔即是己，魔道之路，上者，以无上定力，降魔而超脱，是天魔，也是魔主，中者，与魔同存，己身即魔，是为真魔，下者为魔所驭，只是妖魔……”

虽只是自言自语，但墨煌却犹如演讲，语气铿锵，叙说着魔道之路的理论，这些理论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但却是贯穿天魔金身，甚至墨煌心目中魔道之路的核心，若有人真的听进去了，仔细参悟，也有超脱天魔金身的藩篱，在魔道中真正另开一支。

这并非假设，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一代武祖张三丰，便是以穷究天人之智，创造并且完善了道家内家拳的理论，并深入阐发，最终广传天下，各门各户皆以此源，走上了自己的内家拳之路。

墨煌之前说了要在这秦朝以武立道，为这江湖开一条路，他便不会食言，同时，这也是为魔门争天下奠定几分跟脚与气运。

人心拥戴，就是气运，若是魔门理念得众生认可，这天下，魔门如何坐不得。

理论讲了一些后，墨煌便深入浅出讲了一下天魔金身第一层“魔纹境”的奥秘

“心属火，魔纹勾心，便铸魔火纹，可强化肌体爆发力，修至大成，举手抬足燃气成焰，威能强横，肾乃水，可铸魔水纹……”

由简而化繁，由一而化万，墨煌缓缓叙说，便为众人展示了天魔金身的修行方向以及具体细节，而后转入天魔金身第二重境“血肉境”。

墨煌缓缓叙来，并没有动用自己语言中那勾人心神的诡异邪力，去强迫他人聆听，而是是单纯的方式去传法。

言辞直白，剖析深入，阐述着魔道之奥秘，专注聆听者渐渐增多，不知不觉间，那些为墨煌抬轿子的魔门弟子，神情也多了几分郑重。

聆听妙法聆听到酣畅处，而后便有人按捺不住，不再盯梢，快步而来，恭谨聆听，更有人大胆提问，墨煌也不在意，稍微提点了几句，见到墨煌这般作风，接下来便愈发热闹。

渐渐的，队伍变得越来越长，专注聆听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不一定认可墨煌的学说，也不一定认可魔门，但是，他们却对天魔金身这门武道非常认可。

不多时，一座低矮之城镇便已近了，那个胆敢殴打魔门下线发展业务员的江湖组织，就盘踞在这城镇之中。

到了门口，墨煌却没有第一时间发难，而是停在城门，继续传法弘道。

说完了天魔金身后，便转而说起了炼狱刀典，而后又说了说自己对秩序武道以及混沌武道的一些认知与猜想，这些皆是武道的最前沿领域研究与探索，在这个时代前所未有，发人深省，众人皆是听得如痴如醉。

城外之人听得如痴如醉，但在城内，却有人渐渐坐不住了。

“这所谓的原始天魔，好大的排场！”

城内青楼内，一个凤目柳眉，身穿华服，姿容艳魅的女子眺望远方，神色微有薄怒。

有人曾言，杀手与风尘女子，乃是人类最古的职业，这种说法是否正确，无人知晓，但毫无疑问，这两种职业在战国时期，便已是延绵深远。

有需求，就有服务，人类的文明，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勾栏院中，烟尘女子涂抹胭脂，点缀妆容，红袖飘舞，以待恩客，那是一种风尘魅惑的香曼，待到夜深之时，女子以血涂抹红唇，妖娆而笑，提剑夜行，那是毒。

胭脂香，是这城镇中的青楼之名，胭脂毒，是盘踞在这城镇之中的影子。

而这华服艳魅女子，便是胭脂毒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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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胭脂毒

“姐姐，这原始天魔来者不善，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胭脂毒内众女皆以姐妹相称，此刻便有一名女子恭谨的询问着。

华服女子微微沉吟，本欲做出决定，但听见了墨煌所讲之法，她一番迟疑，却是说道“先等等，看看原始天魔要做什么。”

她也是识货的，知道一门不需依靠神兵便能有所成就的武道，到底有多珍贵，在这个时代，堪称万金不易。

而现在，万金就在眼前，她如何忍心而弃。

墨煌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传遍了整个城镇，城内之人，也渐渐听得甚是入神。

胭脂香楼富丽堂皇，而在后院，却是窄小污糟，但那里也是住着人的，好几个小丫头，正在费力的搓洗着衣物，她们也听到了墨煌的，只是，她们不敢多听，并非听不懂，只是生活的压力，让她们不敢去听。

阶级，是世间最残酷的界限，即便是这小小的勾栏院中，也有着分明的阶级，毫无疑问，她们这些洗衣打杂的丫头，便是奠定的存在。

若是没有做好手中的伙计，没能洗好这些沾染了酒迹或者血迹的衣衫，那些在胭脂楼中对着恩客温婉无比的女子，对她们这些小丫头，不一定会那么温婉了，若是心情差些，打骂那是家常便饭，就算不小心弄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这个不太安稳的世道，死一两个小丫头根本不足挂齿，街外面有的是人在卖儿卖女。

“阿娥，你还不赶紧洗，你分什么神呢，这可是阿飘姑娘的贴身衣衫，她钦你洗，便是看上你了，说不定，等晚点，你就能跟着阿飘姑娘，当丫鬟了，甚至还有可能进那里呢？”

被称作阿娥的小丫头微微摇了摇脑袋，微微回过神来，听见其他洗衣丫头那羡慕夹杂着些许嫉妒的言辞，有些微愣。

在胭脂香楼待久了，她们这些底层的丫头，如何没有发现藏在这胭脂楼中的黑暗内，但是，看着那些姑娘有锦衣华服可传，有珍馐美食可用，有丫头可以差遣，如此明人，那些黑暗，也阻挡不了她们心中升起憧憬。

阿飘姑娘，是这胭脂楼最近的红人，连楼主都甚是器重，能洗她的贴身衣物，的确有几分运道，若是做的好些，细心些，说不定真的被点去当个有些地位的丫鬟。

虽然，想要光靠洗好衣衫这般小事，就入贵人亲眼，也有些荒唐，但对这些小丫头来说，有念可想，便已是好。

面对这般事，往昔的阿娥也许会有些忐忑不安和欣喜，会仔仔细细的把衣衫洗好，但此刻，她却总是忍不住分神，那远远传来的声音，即便她不想去听，也是细细的传入她的耳朵之中。

但出奇的，阿娥的注意力却没有集中在这一块，渐渐的，一些久远的记忆，悄悄的泛起。

“姐姐，我疼……”

阿娥摇了摇脑袋，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盆中的衣裙之中。

但没过多久，其他丫头却诧异的问道“阿娥，你为什么哭啊。”

阿娥骤然惊醒，却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已是泪成两行，她连忙把泪擦去，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染上了漆黑的诡异纹路。

其他小丫头惊叫道“阿娥，你是不是病了！”

阿娥却连忙将手收起，连忙摇头“我没病，真的没病，只是你们看错了。”

是一条人命贵，还是一剂药贵，有时候，这是一个值得衡量的问题，而阿娥不想面对这个问题。

其他丫头犹豫了一下，然后，大多缓缓低下了头，没有去问，其中一个丫头说道“阿娥，阿飘姑娘的衣衫，就给我洗吧，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阿娥心烦意乱之下，勉强笑了一下，便捂着手，连忙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墨煌的声音依旧清晰的回荡着，阿娥总是忍不住分心去听，然后听着听着就出神了，一路走着，这胭脂楼的一砖一瓦，都让她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渐渐的，她走错了路，没有回那十几个丫头挤在一起的大通铺后院小屋中，而是走到了一个胭脂楼的一个角落，站在那里，静静的出神着。

那里，只有巴掌大的小小的土包，不起眼，甚至没有人在意，纵然有人看见了，也不过当做是路边砂石！

站在这里，不知道为何，阿娥又莫名的将墨煌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不过，虽是听清了，但却没听懂，听了许久，也就听懂了四个字。

“魔由心生。”

然后阿娥忍不住蹲下，捂着胸口，心中这难以形容的感觉，让她感到很痛苦，她忍不住呐呐自言道“阿娥心中有魔吗？”

而此时，远远的便有一个胭脂楼的打手走了过来，叱喝道“丫头，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想逃跑吗？”

孔武有力的护院打手，是丫头最害怕的人物，因为这些人经常为胭脂楼干脏活。

如果是往常，阿娥早就吓到连连抱歉，然后跑开了，但此时，不知道为何，阿娥却呆呆的看着这个打手。

隐隐间，阿娥视线中的景色都晃动起来，艳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风雨交织的夜，依旧是这个地方，但周围一砖一瓦，都渗出难以言喻的阴冷。

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更小的女孩，凄厉的哭喊，恳求着。

是一条人命贵，还是一剂药贵，这个问题，有人曾给出了回答

“晦气，居然捡了个病丫头回来，算了，当家说了，反正这个两个丫头也是路边捡回来，压根不值钱，少一个，也不碍事，反正楼要的丫头也不多。”

命无价，而药有价，所以就有了选择。

那叱喝不断，逐渐的打手，在阿娥的视线中，隐隐与当初说出这般话的那个打手重合在了一起。

阿娥捂着自己的胸，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难受。

墨煌的声音依旧回荡着，然后，在这种撕裂性的难受中，阿娥听懂了更多。

那打手抬起手，作势欲打，而本该吓得瑟瑟发抖的阿娥，此刻却也是挥手。

五指并拢，指尖如剑，如流风般轻拂而过。

阿娥以前曾经暗暗看过许多姑娘，在无人时候，都会练习这个姿势，那个时候阿娥只是觉得很好看，所以记了下来，而现在，她觉得这的确很美。

美的不是这一挥之时的曼妙，而是打手脖间飞溅而出的鲜血。

犹如胭脂，殷红欲滴。

打手倒下，捂着喉咙，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在一阵抽搐后，彻底无声。

阿娥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沾染的血，黑色的纹路在肌肤中蔓延着，那鲜血似乎刺激了纹路，而后黑纹继而不断扩散着。

“原来今天小妹今年已成年，该行笄礼了，结果大家都忘了，难怪阿娥的心这么痛呢。”

阿娥抬起手，沾染鲜血的手指轻轻抹过唇间，朱唇染血，如涂胭脂，而后痴痴的笑了起来，笑的极其天真，也极其无暇。

有女抹红妆，朱唇绛，却道胭脂香。

阿娥缓步走近了胭脂楼中。

她想要告诉那些人，今年，是小妹的笄礼之年，今天，是她该抹胭脂，点朱唇之时。

当然，他们亦或她们一如既往的不曾想起，所以，阿娥挥手，试图让他们想起。

鲜血所化的胭脂，飞溅着。

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虽然有些人想要说什么，但阿娥已经不想听了。

因为今天，是小妹的笄礼之时，也是小妹的忌日。

“烟柳拂风，不过红袖剑法入门第一式，我不曾传你，就算你偷学了，但为何……这么强！”

胭脂毒的首领，华服艳魅女子捂着脖子，鲜血染污了她的华服，但她却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挣扎着，以嘶哑的语气问道。

她的神兵，嫣红剔透的红袖吟，依旧在剑鞘之中没有出剑，因为，阿娥那一挥之势，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阿娥微微歪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只是回以一个甜美而纯洁，无暇而天真的笑容。

这是一个纯粹的笑容，因为，此时此刻，阿娥只是想笑。

却在此时，胭脂楼的门被推开，墨煌踏步而来

“很简单，一个心怀极致恨意之人，就呆在你们身边，一年又一年的注视着你们，你们的习惯，你们的动作，你们下意识可能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她都看着，念着，记着，所以，当她堕入魔道，挥出这一剑时，你们便无处可逃。”

华服女子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但也说不出什么了，因为她已经死了，而在她的身边，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而一些侥幸活下来，此刻也是彻底胆寒，动都不敢动一下。

墨煌看向阿娥，眼神泛过一抹欣赏

“世界总有许多不可理喻，无可奈何的事情，但凡人只是跪地天地开眼，宁愿去求外在之虚妄，也不求自身，亲自去讨回不公，这是何等可笑之事，你是我创出魔道后，第一个悟透魔门理念，自行堕魔，成就真魔之境的真种子，我很欣赏你，所以，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向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你不一定需要加入魔门，可以就此离开，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阿娥转头，看向墨煌，露出纯粹无暇的笑容，说道

“你就是告诉阿娥很多东西的那个人吧，阿娥把认识的人都杀了这么多，你不怕阿娥杀了你吗？”

墨煌微微垂眸，眼中闪烁着的是深邃而幽暗的神采

“我只怕你杀不死我！”

阿娥的笑容愈发灿烂，然后她挥手了，宛如打招呼一般，轻松而惬意，但下一瞬间，猩红如血的剑芒，便已经抵达了墨煌的脖子，而后不得寸进，因为，阿娥的手已经被墨煌握住了。

“你对我的恨意还不够，这一剑，你杀不死我。”

阿娥笑容依旧，微微歪头，想了想，说道

“阿娥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你可以给阿娥一个恨你的机会吗！”

“可以，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

墨煌转身而行，而阿娥笑着，跟在墨煌身后，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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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魔门圣女

胭脂毒这个在楚地还算有些名气的地下江湖组织，在阿娥的小手一挥之下，几乎彻底烟消云散，纵有残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魔门弟子敲锣打鼓，扛着轿子，向着下个地方迈进。

轿子极大，几乎是一个一个移动的露天平台，若非魔门弟子皆是超凡之力，也难以扛起这所谓的轿子，墨煌端坐其中，粗布麻衣，身染血迹的阿娥，乖巧的站在墨煌的身后，一点都看不出刚才她血洗胭脂毒的疯狂。

她头上扎着两根羊角辫，随着她好奇的左右环顾，不断晃动着，而后目光落在墨煌的背影时，阿娥便会露出纯粹的笑容。

被阿娥凝视着，墨煌只感觉如芒在背，仿佛有一把利刃抵在他的背心，随时都可能刺入其中，只是，墨煌并没有很在意这种危险的感觉。

开创魔门的原始天魔，不应该畏惧一个由自己点化出来的小小真魔，即便这个真魔极度的危险。

乱世之时，社会体制崩塌，失去了秩序的压制，便是龙蛇起陆，草莽英雄与野心家乱舞之时，书写着跌宕起伏的大争史诗，但在这大争史诗的背后，也藏着足够深城的黑暗，这片黑暗，是魔的源泉。

秦一统天下，奠定了万世皇道基业，但却不曾与民修养生息，反而不断征发民夫大建四方，加之老秦人以征服者的身份在各地横行，导致民间日渐凋零。

古代的民生体系是非常脆弱的，也许一场病痛，一场意外，或者一场天灾，都足以摧毁整个家庭，更何况秦朝这般作为，是以，贼寇不绝，饥灾流民四起，卖儿卖女求活，或者易子相食等事一直延绵。

阿娥，就是这个时代一个缩影。

父母死，一姐一妹流落街头，被胭脂楼捡去，但妹妹却得了病，胭脂楼不愿耗钱去救，所以妹妹病死了，只留下阿娥一人在胭脂楼中当杂役丫头。

若从宏观的角度来说，阿娥的遭遇，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因为撇除她之外，外面有的是同样遭遇，甚至更为凄惨的人。

但是，人类不仅仅是统计学的一组数据，而是有着自己悲欢离合的独立个体，每个人在人生路上的遭遇，都会对自己的人生造成不可磨灭的深远影响。

亲眼目睹自己的家庭，在这颠沛流离的大时代中彻底破灭，目睹妹妹在命运的恶意下消亡，自己又活在胭脂楼这蕴含莫测黑暗的地方，过着随时被打骂，甚至随时可能死亡的日子。

阿娥的心中，早就孕育着魔，换做现代的心理学来说，阿娥的精神状态，其实早就不正常了。

但这个时代，没有心理医生，就算有，也不会去治疗一些青楼杂役丫头。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阿娥基本只有死于非命一条路可走，因为在古代，对于精神出现问题的人，基本都是以物理消灭的方式去治疗的，没有人有兴趣去了解一个精神病人复杂的精神世界。

但阿娥终归有几分运气，因为她遇见了墨煌。

源自于魔门微言大义，让阿娥心中的魔彻底爆发了，或许说，是墨煌言辞中源自于混沌与未知领域的的信息，让阿娥觉醒了。

这对阿娥而言，是一个奇迹，因为在堕魔之时，她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力量，但对别人而言，这是不容置疑的灾厄。

因为阿娥彻底疯了。

这种疯，并非心理学中的疯癫，而是接近佛家所言的顿悟。

一朝顿悟世无常，便做梦幻泡影行。

如果要说的更清晰一点，那就是人格的彻底倾覆与重塑，此刻阿娥的行为虽然依旧表现出一定的条理性以及逻辑性，但她心中到底再想什么，却是除了她自己之外，再无人能够估到的事。

走在路上的她，也许会巧笑嫣然和别人打招呼，一旦擦肩而过，她也许便会转过头，毫无理由的痛下杀手。

墨煌感到的危险，便是源自于此，阿娥立于他背后，只是观察着，也许下一秒，她就会出手尝试杀死墨煌。

如果要问阿娥，为什么要杀死对她有点拨之恩的墨煌呢？她也许会露出一个纯洁的笑容，反问道，想要杀人需要理由吗？

“阿娥，过来。”

墨煌招招手，阿娥便乖巧的走过来，墨煌看了她两眼，伸手解开了她的羊角辫，一头青丝散了下来。

阿娥虽然虽然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肌廋，但出乎预料的是，她有一头很漂亮的发丝，墨煌仔细的审视着，发现阿娥的五官也很端正，如果调养一段时间，说不定非常值得期待。

“我们是魔门，不是丐帮，仪容仪表还是要讲究一些的，尤其你一个女孩子家，更要注意一下打扮，这衣衫已经染血了，不能再穿了，回头我给你弄一身新衣裳吧，还有，女孩子，行走坐卧皆有讲究，你的笑容很好看，不过还缺了一些火候，笑的时候，把嘴角肌肉下扯15度，眼神稍微柔和一些，脸转过来一些，对了，就是这样……”

墨煌那满是鳞片的手掌，轻轻抚在阿娥脸上，漆黑而锐利，闪烁着诡异符箓的指甲，触碰着阿娥的脸颊，阿娥没有反抗，只是按照墨煌的话，调整着自己的笑容。

即便她察觉到，墨煌的动作蕴含着一股冷冽的杀意。

最后展露于阿娥脸上的，是一个端庄而优雅，又暗含三分魅惑的笑容，虽然还很生涩，但如果熟练后，也颇有潜力。

“你既然已经决定跟在我身边，我也不多说什么，但我身边不养闲人，所以我会教你一些形体塑造与礼仪气质方面的知识，接下来，你来暂代魔门的形象代言人，你要好好学习，因为我虽然能容忍很多事情，但对不爱学习的坏孩子，我的脾气会很糟糕。”

言语到最后，墨煌抚摸阿娥面颊的时候，似乎不小心用力了一些，他的指甲，刺入了阿娥的面颊肌肤，划拉出一道恐怖的伤痕，鲜血洒落，滴落于衣衫之中，似要以此告诉阿娥，不好好学习的下场是什么。

“嗯嗯，阿娥知道了，阿娥会好好学习的了！”

但即便如此，阿娥那纯粹的笑容没有变，而墨煌嘴角勾起的那一丝恐怖的笑容，也没有任何变化。

两人对视，只是两头非人之魔的互相窥探，侵染鲜血的恐怖，也只是魔与魔交流的语言。

当墨煌的指甲拔出来时，阿娥脸上便泛过许多黑纹，袅绕于伤口之上，让伤口转瞬即愈。

墨煌知道，阿娥一朝堕魔后，天魔金身已经跨越了第一重的魔纹绽，与第二重的淬血肉这两关，已经进入到天魔金身的第三重境锻筋骨这一关，甚至已经有向第四重境脱胎脏迈进的趋势。

血肉，筋骨，脏器三者皆改后，算是真正修成了天魔金身，铸就魔躯，从生理来说，已经彻底超越了人类，按照神兵体系来说，这也是超凡境的江湖大佬了。

修神兵之道，走的是秩序之路，需要的是循序渐近，但魔门武学走的，是背离常识的混沌之路，修行的进境有时候是很不讲道理的。

一如现在，原本只是普通人的阿娥，一朝堕魔后，瞬间就超越了九成困于性灵境中，不知道怎么进阶超凡境的江湖中人，只需过一段时间，铸就魔躯，便能成为了魔门超凡大佬。

从这方面来说，魔门武学极其善于速成，只是想要踏足那入圣之境，便是难上加难，因为混沌具备归一性，魔门武者若想进阶入圣，最终都要直面墨煌，难度不是一般大，不过，对于那些兵主而言也差不多，证就入圣之境的难度也差不多。

一个时代，也没几个超凡境的江湖大佬，可以成为入圣级的江湖传说。

“别动，保持这个笑容。”

墨煌觉得阿娥此刻的笑容的确很不错，就掏出手机，给她拍了好几张照，一会又问道“你名叫阿娥，可有姓？”

阿娥微微歪头，有些困惑，因为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只是喊她阿娥，从没有人问她姓什么，皱着眉，想了很久，阿娥才从尘封的记忆中，找到了自己的姓。

“阿嬷还没死时说过，阿娥姓祝。”

“你叫祝娥是吗，看你的样子，估计也没人给你取表字，那便由我来吧，女属阴，也意喻你的出身，而我却希望你这魔门真种子可以给魔门带来一些气象，天干地支成万物，而万物可揆度，故曰癸，癸乃是九极之外的最后圆满一极，唔，你就叫祝阴癸吧。”

阿娥其实也听不懂阴癸二字蕴含的意喻，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阿娥以后就叫做祝阴癸。”

墨煌满意的摸了摸阿娥的头，笑道“这个名字有大气运，你要是以此成立一个阴癸派，说不定在唐朝，还有登临绝顶，颠倒阴阳，把持社稷神器的一天呢。”

阿娥也不知道墨煌所言的唐朝是何，但依旧点着头，巧笑嫣然说道“嗯嗯，阿娥以后会成立一个阴癸派的了。”

而此时，当阿娥应下后，墨煌隐隐见得，一丝透明的时空涟漪扩散开来，似要贯穿未来，修改世界线的发展，只是又因为未知的原因，这一丝透明的时空涟漪最终又平息了。

墨煌也不在意，事实上，这般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自从他创造了魔门，并且有意将魔门的发展方向定为逐鹿中原争霸天下后，这般时空异象便偶尔会出现，尤其是墨煌决定以魔门为基，再建汉朝的历史重塑计划后，这般世界线修正前兆的异象更为密集的出现，只是每每出现了，都未能完全贯彻下去，形成世界线修正的洪流。

这是颇为古怪的事，之前，墨煌仅仅是随便实验了一下，秦朝布局，就掀起了巨大的世界线修正洪流，于现代缔造了炼狱刀盟，而后，世界线变动的现象至今未曾完全结束。

但是，动作更为巨大的秦朝魔门创造，却没有在未来掀起波澜。

虽然有些古怪，但其中原因，墨煌也猜测出几分来。

这条偷渡到秦朝的蛇，掀起了滔天大劫，也导致了历史湮灭现象，如一道墙壁，横在了墨煌面前，也横在了魔门面前。

若不击碎这堵墙，世界线修正的洪流也冲不下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眼下这一局，虽是墨煌领命去平项家叛乱，但又再一次发展为世界老母与至高古神，于世界线关键性节点的博弈焦点。

魔门摆平了胭脂楼这件事，在最短的时间内就通过传播开来，但传播开来的因素，并非魔门通过解决了胭脂楼之事树立了威信，而是另有原因。

一个身负血海深仇，却只能忍辱负重，潜伏在胭脂楼内，为仇人打杂的丫头，获得原始天魔奇遇，瞬间顿悟，习得惊天魔功，血洗胭脂楼，报的深仇大恨。

自古以来，奇遇复仇的剧情，就是人类喜闻乐见的剧情，阿娥的事迹，非常有传奇性，这也是墨煌钦点她为魔门形象代言人的原因。

这般传奇故事一出，顿时引得许多人对魔门武学心生好奇，当然，这也和墨煌的宣传手段有关。

墨煌差遣燕赤霞，让他去和李天兴谈历史重塑计划，李天兴那边倒是非常感兴趣，甚至可以说非常积极，墨煌考虑了一下，打算先进行一些初步的合作。

此刻，那些魔门业务员出去做业务，也不仅仅是拿着原始天魔亲笔所书，蕴含莫测混沌奥秘的武功秘籍了，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比方说，一本印刷极其精良的魔门企业文化宣传手册。

这从材质到工艺都完全超越时代的宣传手册，翻开第一页，就是阿娥穿着破旧衣衫，在寒冬腊月，洗着大批衣服的照片，而照片之中，阿娥洗衣服的时候，还有十几个几个面目狰狞的监控，拿着皮鞭在旁边督促她工作，充分将秦朝社会老百姓被社会压迫，生活艰辛的一面表现无疑。

第二页，便是阿娥披头散发，愤而堕魔，怒屠胭脂楼的照片，照片不是很血腥，却以极其霸气的方式凸显了阿娥对万恶封建旧社会的反抗。

第三页，阿娥已经换上魔门制服，拄着长剑，目光坚毅而悲悯的看向远方，背后魔门旌旗飘扬，气概极其雄浑，一副今天我就要将这万恶旧社会轰杀至渣的铁血模样。

阿娥奇遇报血仇的剧情，仅仅是三张照片便已经叙说的淋漓尽致，然后那些魔门业务员，便牢记原始天魔墨煌的教导，做业务发展下线的时候，口沫横飞，把这三张照片蕴含的故事往死里吹，告诉他们，只要你加入魔门，下一个魔门圣女或者圣子，也可以是你。

虽然这些照片，全部都是李天兴接到墨煌的要求后，找人临时p出来的图，甚至因为赶工的缘故，这图p的很烂，但在秦朝用，这已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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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理念之叙，繁不如简

魔门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到底要走什么路线，做什么事情，作为魔门的创始者，这些事情墨煌都必须交代清楚的，要是说不清，怎么吸引有志之士加盟呢。

通过阿娥事迹的宣传，墨煌就希望把魔门的理念传播开来。

并不需要非常具体的东西，只需要给别人一个模糊的概念，就足够了。

莫夜煌以前跟老神棍学习批注国运，干涉朝政的理论课学习的时候，就深入学过这方面的东西。

现代的各种主义理论在逻辑层面皆是极尽完善，长篇大论极尽复杂，但这些东西，本质上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因为这些东西从来只是给少部分人钻研的，一旦真要起事，以此争天下，就必须将这些主义理论的枝叶尽数砍掉，把核心提炼出来，形成简单而朴素的概念加以利用。

因为你不可能要求别人搞懂你说什么之前，先去看懂一系列专业性的著作。

这方面，老神棍曾经给墨煌举过一个例子，好几年前，西方世界试图在各个方面渗透非洲，他们选拔了一些非洲土著精英，接受了西方世界一系列专业培训，然后让这些满脑子西方主义的非洲精英回归本土。

西方世界曾经以为这些精英会有所作为，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基本没有几个能够掀起风浪的，甚至还不如一些非洲本土黑帮组织。

这些非洲精英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当这些精英在媒体面前滔滔不绝批判本土，又以此为衬托，把西方主义表达的完美无瑕，高呼社会需要改革的时候，下面只有一片不明觉厉的观众，而旁边一个黑帮老大喊一句跟我走有肉吃，然后观众瞬间关闭电视，扛着ak就跟着老大走了。

精英秉持着西方完善的理念，却无人理睬，黑老大仅仅是凭借朴实无华的吆喝，就得众人拥戴，升级为了武装的头子，甚至有着窃取国权的希望。

这种现实并不魔幻，而是深刻的揭示了一个道理！

有时候，理念与主义并不是越复杂越好，而是越贴近当下时代人们的急迫需求，就越是具备强大的共鸣性与感染力。

虽然以前在上课的时候，墨煌也曾纳闷过，他为啥要学习这些摆明就冲着造反去的东西，学了又有啥用，但现在，这些学习过的东西还是派上了用场，让墨煌可以有计划，有纲领，有目的性的去推动魔门的事业。

那些宣传册子，算是只是李天兴那边临时找人p的图，然后找印刷厂加急印刷出来的批量货，但在秦朝时用以宣传，却有着近乎核爆一般的效果。

一些宣传册子，在墨煌有意无意的放纵之下，已经流出了楚地，流入了其他地域中。

深山芦屋中，虽是简陋，但一面如冠玉之青年，一手捧着宣传册子，仔细研读着，一手捻棋子，以心不在焉的态度下着棋。

而坐他对面的友人，神情无奈，他虽知道自己棋艺不如人，但这般分心下棋，是否也太小看自己了，但最后也是没说什么，只是说道

“子房，这厮先以菩提老祖之名惊鸿一现，又以喷子之名动江湖，现在又以原始天魔之名弄出这般大阵仗，倒是个古怪的人。”

张良，字子房，后世名流千古的汉初三杰之一，一生功果，当真可以用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这一句诗词来形容，后世不知道多少人，皆以他为楷模。

但此刻的张良，也不过是一个虽有事迹闻名江湖，但却未曾真正兴风作浪的年轻人而已。

张良没有回答，只是依旧看着手头的魔门企业文化宣传手册，来回把玩，反复细看，而后啧啧称奇的说道

“这原始天魔是个奇人，虽不知道有什么法力，但他居然能够剪光留影，铸留成册，而且这册子的材质也甚是稀奇，远胜竹简甚多，唔，这胭脂楼竟如斯恐怖，十几个监工压迫阿娥这个杂役丫头，也当真是人世大恶也，不过也有些蠢就是了！”

张良心不在焉，下了好几步臭棋，那友人也不耐，干脆一推棋盘不下了，凑过去，却发现张良明面上在研究那册子，但翻来覆去，却总是翻到阿娥的照片那边，那友人便嘲笑起来

“好你个子房，居然被那魔门圣女的艳色所迷。”

张良猛然咳嗽了一下，面皮微红，却是下意识反驳道“我只是欣赏这魔门圣女的卓越风韵，怎是被其艳色所迷。”

那友人嘲笑了两句，但也没有太深究，只是说道“风尘总出奇女子，随着这魔门文书流传各地，这魔门圣女眼下只怕已成天下第一美人了，子房你就算钦羡，也是无缘了。”

墨煌只是把拍有阿娥照片的手机丢到现代去，然后让燕赤霞拿着手机去找李天兴弄，那p图人员就拿着一个大头照，然后就肆意发挥，其实也没怎么发挥，无非是百度找些素材，然后把头p过去，修一下神情，然后美颜一下就ok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本来颜值只能说未来还值得期待一下的阿娥，瞬间成为了力压群芳的大秦上帝级女神（仅限照片）。

尤其是第三张照片，一身戎装的阿娥，拄剑眺望远方，背后旌旗飘扬，千军万马集结的模样，也不知道是p图人员从哪找来的战场女武神图，然后把阿娥的头p了进去，这般风情，还是很有逼格的。

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叱咤一方的戎装红颜，本就是一种自古就有的炎黄审美观，只是后来被孔教扭曲阉割了而已。

“哈哈，岂会无缘，我此刻便要启程，去魔门走一趟。”

张良大笑，那友人愕然“你要去魔门走一趟？我倒是不知道子房你居然有这般花心肠，愿逐美而行。”

张良却是摇头“你只怕没有细看魔门文书吧，剪光留影之图尚在其次，其中言辞透露出来的野心，方是让我动容的原因。”

图只是点缀，文字才是宣传之真谛，这文乃是墨煌亲自操刀而成，约莫就是魔门不拘一格招人才共创大业，只是极尽煽动性，就差没明说只要加入魔门，送钱送粮送屠龙宝刀了。

虽然这些宣传言辞只是粗糙的煽动性言论，但以事迹配图的先进宣传方式，却让张良有所触动。

通过阿娥的故事，最大程度的围绕社会对人的压迫做文章，然后，以充满煽动性的文字紧扣一个主题，那就是询问你是否觉得不得志，如果是，那么魔门就是你最好，没有之一的选择。

人心是贪婪的，没有多少人会觉得自己已经很好了，总会渴望着更好。

张良身为韩国遗贵，纵然失去了显赫的家族地位，但依旧能够在深山搞个芦屋蹲着，不愁吃穿，也有友人可伴随下棋，偶尔还可以踏足江湖寻师访友，策划一下刺杀秦始皇的反秦大业什么的，这般生活已经超越了七成的平民了，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已经功成名就，可以满意的混吃等死了。

恰恰相反，张良只觉得自己郁郁不得志，因为他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

在原本的历史线中，年轻的张良虽已是颇有才华，但还没历练够，天下大乱之时，别人随便扯都能扯个成千上万人，然后呼啸一方，张良一番经营，却只是拉扯起了一个威猛无比的百人（还是虚数）的反秦大军。

而后张良觉得自家搞事实在没前途，他就只能投奔明主了，本来是要投奔一伙大流寇的，结果路上遇上刘邦，一夕畅谈，只觉得刘邦这人真是妙，自己说啥都是嗯嗯嗯狂点头，非常好操纵，哦不，是善于纳谏的模样，当即不去投奔那伙大流寇，转而加入了刘邦的队伍。

剥离历史赋予这些秦末汉初豪杰的神圣性，就会发现，年轻时的张良，其实更有激进野心家的风范，心中所想，皆是一展抱负。

而在这个世界线，张良个性依旧如此，而魔门的理念就因此吸引了他。

他当即动身，向着楚地赶去。

而墨煌此刻依旧没有停止宣传攻势，而是让李天兴那边加班加点，多印刷一些宣传册子出来。

号称诸子百家中最废柴的黄老学说，到底是怎么从落幕的齐国官学，一跃成为汉初官方施政理念的的呢，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黄老学说紧扣了当下人们的最迫切需求。

黄老学说的理论其实也颇为繁复，毕竟有黄帝老子这两位大顶级大ip坐镇，学说太简单又岂能符合这两位大能的逼格，能够真正搞懂黄老学说的，其实没几个人，但是，人们记住了黄老学说给与的强烈概念，那就是清静无为，简单点来说，就是少折腾。

经历了战国与秦朝这些战火纷飞，厮杀不休的大争之世，不论朝野，都充斥着对和平的渴望，黄老学说的登顶，虽有掌权者的偏向，但也有大势所趋，当然，黄老学说真正主政后，遗患如此惨烈，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历史是好东西，因为上面写满了智慧，墨煌作为未来人，便是奔着复制黄老学说的成功之路去的。

经历了大争之世，所有人都闹够了，所以人心渴静，也有了黄老学说登顶历史舞台的机会，而在这即将进入大争之世的阶段，人心渴望的，并非静，而是动。

在当下这个时代，有野心的人比比皆是，就算没有野心，也有其他的诉求，而墨煌要做的，就是搜集这些野心与诉求，让其能够聚集起来，形成火焰。

待到火焰燎原的那一天，登高一呼，陈胜吴广没做到的事情，不代表墨煌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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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魔门之劫的千古布局

随着时间渐过，在墨煌有计划的推进之下，魔门大业发展的颇为顺利，魔门的人口不断膨胀，如果从人均占地率来看，楚地几乎被魔门彻底占据了，四面八方皆有魔门子弟刚发展出来的下线人员。

当然，仅仅将这些人称之为下线人员，也不太正规，没有什么武林风范，所以墨煌将这些下线人员称为外门见习员工，这些见习员工需要艰辛的升级练功之旅，最起码要修成天魔金身前两重，才能升级为魔门的正式员工，获得发下天魔血誓的资格，以及魔门的一系列福利。

虽然墨煌是白手兴家自主创业，但企业福利这玩意，只要想想办法，总能搞得起来的。

墨煌端着一本由蚕纱编织而成的秘籍，仔细看着。

这般蚕纱秘籍，是胭脂楼传承的武功秘籍，名为红袖剑法，剑走轻灵，变幻如意，若配合胭脂楼的核心神兵红袖吟，更有别样的奥妙。

人类是一种很聪明的生物，就算没有科学的存在，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人类也会以朴素的经验积累方式，开创出一定的研究成果。

胭脂楼便是如此，传承好几代人，历代胭脂楼的杀手以及楼主不断在实战中，完善着自身的武学，让这套红袖剑法看起来极其完善，甚至可以称之为博大精深，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套剑法，甚至是一整套杀手培训流程，以及许多暗杀方式的归纳总结，即便墨煌看了，也觉得受益良多。

看完胭脂楼的红袖剑法秘籍后，墨煌便拿起了那红袖剑。

剑身如胭脂，通体嫣红剔透，剑柄之下，还垂落一丈轻纱，剑舞之时，剑光与轻纱飘飞，既有惑人视线之能，有平添三分曼妙，看起来极为艳魅，而此刻，这柄红袖剑落于墨煌手中，却是不断颤抖着。

“胭脂楼这些女人，糟蹋天物呢。”

墨煌轻轻把玩着红袖剑，以他的眼力，能够很清晰的洞悉红袖剑的本质，红袖剑虽是神兵，却并非战斗类的神兵，虽然锋芒锐利，但本质上，这柄剑没有什么直接杀伤力，而是一柄而罕见的辅助性神兵。

红袖剑之兵主，当以幻魅之术为主，一颦一笑间惑人心神，谈笑间杀人于无形之中，但胭脂楼的历代兵主，却没有几个走这条路数的，尤其是当代的兵主，就是那个死于阿娥手中的胭脂楼楼主，行为更是恶劣，她嫌弃红袖剑杀伤力不足，居然给红袖剑淬毒了。

难怪她死的这么干脆利落，身为兵主居然和神兵背道而驰，只怕她就被红袖剑放弃，根本发挥不出红袖剑几分威能。

墨煌把玩着红袖剑，勘察着其本质，隐约间，墨煌看到了潜藏于红袖剑根源之处的一些信息。

一位位沦落风尘中的烟花女子，构筑了这柄神兵的核心。

烟尘荡，绮罗舞，红妆缀花轻浅笑，芳华尽，云泥散，凋于阑珊无声处。

这是一柄悲伤而寂寞的神兵，墨煌勘察其本质，宛如与其对话，渐渐的，红袖剑停止颤动，神兵之力渗透到墨煌体内，却是认同了墨煌，将之选为兵主。

神兵有灵也有殇，有威能也有诅咒，而后，墨煌发现红袖剑所承载的诅咒，名为真爱。

红袖剑之兵主，必须寻找到一段真爱，爱的越深，威能越强，若是孤身一人，这柄神兵不会比寻常凡铁好多少，甚至可能会有反噬。

墨煌忍不住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年头，连神兵都鄙视单身狗了，随之提起魔气，拒绝了红袖剑的加持，也否定了自己成为红袖剑兵主的可能性。

作为一个男人，墨煌也渴望真爱，但这方面需要的是缘分，而非被神兵催促之下的将就。

源自于混沌领域的魔气，不断渗透到红袖剑中，篡改扭曲着其本质。

渐渐的，红袖剑开始融化，形态开始重订，嫣红剔透的剑身开始溶解，由长剑变为短匕，嫣红的剑身也泛起漆黑的纹路，而那剑柄处的一丈轻纱，也染上黑色，宛如灵蛇一般，妖异而舞，而后缠绕在墨煌身上，竟与墨煌身上的鳞甲划过道道火花。

“从今日起，你不再是红袖剑，而是混沌魔兵天魔魅。”

墨煌轻舞天魔魅，黑纱荡卷，周围的空间竟波动起来，形成了光怪陆离的种种幻境，墨煌再度拿起那红袖剑秘籍，大手一会，魔气侵染其中，重组着上面的文字。顷刻间，由红袖剑法改版而来的混沌武道，天魔魅剑法便出炉了。

随后，墨煌将天魔魅往后一丢，阿娥接过这柄混沌魔兵。

“这柄魔兵就赐予你吧，你好生运用，这门剑法你也拿去看看，看完后放入魔门藏经阁内，设定好积分，任由魔门子弟观摩学习。”

让秩序神兵堕落，演化为混沌魔兵，将秩序武道重订为混沌武道，这是墨煌这些时日来一直再做的事情，以此一点点重拾着魔门的底蕴，也让魔门对外招聘的时候，有些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

天魔魅以最快的速度选中阿娥为兵主，阿娥好奇的挥舞了几下，黑纱飘舞后，阿娥竟幻化为墨煌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墨煌只是掏出了天魔策，以魔气为字，将天魔魅的法门写入其中，而后轻语道

“凡魔门武学，不得以幻化之术亵渎我之形象。”

一言而落，天魔策绽放魔光，而后阿娥幻化而成的墨煌形象瞬间崩溃，回归原貌，任由阿娥如何摆弄，都无法再度幻化墨煌的容颜。

墨煌将所有的魔门武学，通通烙印在天魔策之中，而后凭借混沌武道的归一性，以及自身所擅的因果之术，便形成了一些特殊的神通，只要天魔策上记载过的魔门武学，墨煌皆可对其进行禁役。

一如此刻，当墨煌说魔门武学无法以幻化之术模拟原始天魔的姿容，那么，魔门武学就做不到这一点。

阿娥看了一眼墨煌手中的天魔策，眼神泛过一抹古怪之色，这东西，现在已经是魔门至高无上的武学宝典，承载了墨煌所知的所有混沌武道奥秘，同时对魔门弟子有着匪夷所思的统御力，即便已是真魔心性的阿娥，直视这天魔策，都有种下意识的警惕与畏惧。

天魔策乃是堕魔的钜子令，曾经的钜子令秉持的道路是延续墨家，但翻转堕魔后，却变成了屠灭墨家，而现在演化为天魔策，其本质并没有改变，反而扩散化了。

天魔策最核心的本质，是屠灭所有魔门子弟，所以，这天魔策既是魔门核心传承魔兵，也是魔门中人的天敌，只是目前被墨煌镇压了，才如此安分守己，但其泄露出来的一丝丝魔威，也已经让阿娥感到非常的不妙。

墨煌看了一眼阿娥，淡淡说道“不要恐惧天魔策，它只是我留给你们的一道试炼，等到以后我不在了，你们欲要掌控魔门，最终都要直面天魔策，不论是镇压它，或者说服它，你们都必须跨越这一关。”

阿娥甜甜一笑“师尊，除了你之外，我不认为这个还有人能镇压这天下第一魔兵，只怕你不在的那一天，无需外敌征讨，天魔策就会把魔门中人彻底杀光屠绝，让魔门彻底绝迹。”

墨煌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目光却极其深邃，仿佛在凝视遥远的未来

“魔门就算灭绝又如何，天魔策会把我的意志传承下去，它会不断传播着身上记载的魔门武学，然后再启魔门的时代，最后，总会有惊才绝艳的霸主，驾驭着时代的风潮，于草莽中崛起，一统魔门，称雄世间，这便是魔门的……薪火相传。”

墨煌之言落下时，丝丝缕缕的时空涟漪荡漾着，这是世界线修正的源动力，只是目前这些时空涟漪被未来的抑制力阻挡，尚未能延绵到未来去，只能积蓄着，不断酝酿着，待到彻底爆发的那一天，以无可阻挡之势贯穿整条世界线。

阿娥继续问道“师尊，若是没有那般魔门霸主崛起呢？”

墨煌嘴角勾起一丝疯狂的笑容“那么，所有修行魔门武学的人，都是天魔策的饵食，它会杀光所有不合格的魔门子弟，不断积蓄着力量，等待下一个时代的到来！”

阿娥轻轻捂嘴，娇笑起来“师尊，你真是一个残忍的人呢，后世只怕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谩骂你呢，因为你创造了魔门之劫。”

墨煌不由得微微摇头“区区魔门之劫都渡不过去，待到末日终焉大劫到来，那就更不用指望了，罢了，阿娥，你作为我的第一个真传弟子，我便给你一个特殊的差使吧，我若不在，这天魔策，便由你这一脉来看管镇压，每一次魔门大劫，你这一脉须得从旁推动，作为优待，你这一脉，皆会获得天魔策的少许优待。”

阿娥轻笑着“师尊，你这一言，怕是让我阴葵一脉，世世代代皆难以摆脱魔女之命运呢，只怕以后每到阴葵魔女出世之时，就会有人说江湖从此多事了。”

墨煌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不是很有趣吗？”

魔门的未来会是如何，在这特殊的节点之下，墨煌也说不清，他只能如同一个正常的阴谋家那样，不断做出相应的布置，试图将事态纳入掌心，让未来的演化如自己所愿。

当然，一如阴谋家那般，墨煌要做的事也还是遭遇了一些阻碍。

魔门已经占据了楚地大部分，但是蛇毒也在蔓延着，这些感染者们，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反秦热潮。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怒睁的双眼，声嘶力竭的咆哮，竭尽全力挥出的兵器，构筑了感染者的姿态。

亡秦的意志，化作火焰，焚灼着他们的精神，推动着他们一往无前的向着反秦之路大步迈进，所有与大秦有关的一切因素，都是这亡秦火焰焚烧的目标。

对那些还驻扎于楚地的秦人来说，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大恐怖。

老秦人即便也有过岂曰无衣的辉煌之时，但即便是那巅峰之时，也无法和这蛇毒演化而成的亡秦之火相提并论。

被亡秦之火感染的人，只会以最狂热的姿态，向着秦朝发起进攻。

他们漠视生死，他们嗜血如狂，他们的意志坚不可摧，仿佛他们生下来，在世间浑噩度日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在此刻，用自己的生命与鲜血，去倾诉那一句……亡秦必楚。

秦朝官方的人，在这攻势下，一触即溃，甚至是溃不成军，城池被夺了不知凡几，作为秦始皇钦定的平叛之人，墨煌也不能坐视不管。

“虽是蛇劫，但是，如此的众志成城，如此的舍生忘死，真是一种壮阔而雄浑的意志呢，当真是此志在，楚不亡，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呢……”

踏足战场的墨煌，凝视着那前仆后继而来感染者，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声，然后他抬起手，缓缓向前一挥，嘴角勾起一丝疯狂的笑容

“强者，还需强为食，如此才能在强者为尊的食物链上更进一步，所以，孩子们，将这份强大的意志彻底吞噬下去，化作自身成长的资粮吧！”

随着墨煌一挥手，他背后的魔门子弟，便高举兵器，向前席卷而去。

这些魔门子弟没有感染者那般崇高的精神，他们冲杀之时基本都是愁眉苦脸，甚至一副随时想要扭头就逃的模样，但是，他们却同样一往无前的向前冲杀。

因为他们发下天魔血誓的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已是无路可退。

若不舍身向着魔门顶点迈进，就只有在天魔血誓的诅咒之下，身心崩溃疯狂的结局，所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必须向前走，就算不走，等到他们身心崩溃，诅咒反噬，将他们扭曲为不可名状的邪祟之物时，在墨煌一声令下，他们也还是会往前走。

舍生忘死的感染者，与没有后路的魔门子弟，厮杀在了一起。

墨煌并没有亲自下场出手，只是遥遥眺望远方，在远方，一道极尽喧嚣的刀意横贯天穹，正在虎视眈眈着，但也仅仅是虎视眈眈而已。

因为，墨煌此刻随时负手而立，却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盘亘在大地之上，蠕动着，扭曲着，吞噬一切光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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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乱入的项大牛

神兵之道，踏足超凡境后，便已是脱胎换骨，本质已经超越了人类所的界限，墨煌对神兵之道越是深入研究，就越是觉得这一步不可思议。

踏足超凡境，兵主本质已经并非人类，而是更强横的某种生命体，一旦踏足这个阶段，已经很难掩饰自己的存在感了。

普通人类的呼吸，体表温度，对周围的环境几乎没有什么影响，除非是封闭场所多人聚集，才能让温度上升一点，让空气显得闷一点，显得有那么点异兆出现而已。

而当兵主进阶超凡后，生命形态升华，最终的结果便是，哪怕兵主什么都不做，光是屹立原地，其生命体征就会对周围的生态环境造成巨大的影响与干涉。

这已不是威压，而是一种强者特有的“势”。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超凡境的兵主便可以拥有势，但不论是姜太祝亦或燕赤霞，他们都远远没有抵达这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生命形态升华蜕变不是很完美，并没有真正穷尽自己的潜力。

墨煌真正见过拥有势的强者，一是炼狱菩提，第二个便是秦始皇，而眼下便要添上第三个，便是这项羽。

无需照面，甚至两人还相隔甚远，但墨煌知道，项羽正在遥遥窥探着自己，当然，墨煌相信项羽也知道自己正在窥探他。

项羽方口阔面，身材昂藏，虽然尚且年轻，但也有几分伟丈夫的风采，单手按刀，虽未出鞘，但刀意却煌煌而绽，震慑着墨煌。

其刀意，刚硬，霸道，有一股舍我其谁的蛮横霸气。

墨煌感受着这股刀意，虽是强横，但不知道为何，感受到这股刀意，墨煌有点想要叹息。

项羽是青史留名的霸王，论勇猛霸道，翻遍历史书，能与他比肩的也是寥寥无几，但是，项羽这一生，成也霸道，败也霸道。

项家是楚地之顶级门阀世家，根基延绵，权威极重，即便是一统天下的秦朝，也剪除不得，项羽出生于这般世家，本就注定了他的未来。

项家乃将门，容不得软弱子，须得硬汉才能撑得起家威，项羽打小就是这么被培养的，而且他生来便秉性刚硬，更是助长了这般霸道性格。

这种人，若是在和平年间，就注定是一个嚣张跋扈，胆大包天，什么都敢干的权三代，但在乱世，却是蛇蛟之性，而与此同时，项羽的弱点也因此而来。

刚愎自用便是其最致命的弱点，说白了，打小便是高高在上，不曾落魄过的项羽，除了自己，从来没有瞧得起谁，这点也为项羽后来的败亡，埋下了极深的伏笔，与这点相比，其他诸如残忍暴虐，不能容人，目光短浅等弱点，都不算什么了。

综合上述，西楚霸王项羽的一生征战，本质上，就只是一个权三代一朝得志后，不断花式作死，最终把自己家业败光的旅途而已。

不过，虽然项羽有着这种种缺陷与弱点，甚至压根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但是，如果仅仅作为一个武将乃至于一个武者，他是完美的。

刚愎自用的性子，让他拥有果断到不像人的决断力与行动力，残忍暴虐的性情，让他不论身在何时都能保持旺盛的战意，目光短浅，却也只是专注于现在，没有了战略眼光，却拥有极其敏锐的战术素养。

秦末之时，大将章邯率领骊山囚徒大军，接连斩杀诸多乱世蛇蛟，镇住了天下，那个时候，不论是谁都认为秦朝气数未尽，最终，在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情况下，项羽破釜沉舟，彻底击溃大秦的国运，彻底结束了大秦的时代。

那一战，便是炎黄历史中的千古神话。

神的不仅仅是项羽那大胆的激进军事策略，还有这一战的意义。

昔日，秦国大军倾巢而来，在国运之战中，击败了项家，也击溃了楚国大运，成就秦国一统天下的千秋大业。

今朝，项家聚拢楚国残余之运，再度席卷而来，击溃了秦朝国运，终结了秦国的千秋大业。

两个民族，楚人与秦人，两个国家，楚国与秦国，两个家族，项家与嬴家，从春秋延绵至秦的恩仇，悉数落幕。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句话最终便是一语成谶！

后世历史，王朝变幻，又有多少亡国之人，能在国灭之后，如项羽这般，以亡国传承者的身份，报此国仇大恨，彰显那不灭的民族血性呢？

这也是墨煌面对项羽的窥探，忍不住叹气一声的缘故，他虽然不怎么瞧得起项羽的为人，但是，他也钦佩项羽的历史成就。

互相窥视良久，双方的精气神都高度的凝聚，墨煌叹息时这一瞬间的分神，被项羽抓住了机会。

一道惊艳而凄厉的刀光，破袭而来。

刀光透体而过，墨煌的身影犹如梦幻泡影而散，项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刀光一转，向着不远处一个石头劈去，那石头竟是摇身一晃，变成了墨煌的模样，他抬手一拳，强猛而击，但诡异的是，那刀光竟急速而退，再度劈向不远处一棵草。

“唔，我以天魔魅剑法构筑了三重幻境，看来还迷惑不了你这种级数的敌人呢。”

小草摇身一变，回归了墨煌的真身，他抬手，只是一弹指，将这在幻境中变式三次，已然去势耗尽的刀光弹碎。

项羽不再窥探，而是选择现身直面墨煌。

身形昂藏，步履悠然，他的刀依旧在鞘中，方才那一道刀光，只是其意念所化，而当项羽出现的时候，那些感染者的狂热程度更上一个档次，已是哪怕身中数十刀，依旧要扑过去咬敌人一口的那种。

“那是你功夫不到家，耍的不伦不类的，这本是舞，为何为剑。”

项羽的嗓音非常雄浑，淡淡一言，却直指天魔魅的根本，显示出有非凡的武学智慧。

墨煌闻言，只是眉头一挑，饶有趣味的说道“哦，这原本是舞吗？难怪我总觉得这剑法改来改去却总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项羽淡淡而言“看来你出身一般，甚少赴宴，不然你就会知道，凡宴，除了钟鸣鼎食，还需女婢献舞，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你那与其说是剑法，好不如说是讨好宾客的花哨之舞。”

“这倒很正常，毕竟这剑法源自于青楼风尘女子，以舞入道而创剑，也是一种雅趣，不过话说回来，未来还有一位公孙大娘，一曲剑器舞，堪称青史留名，我回头把这天魔魅修改一下，修订为天魔舞，说不定也不逊色于那剑器舞。”

墨煌的态度很平和，甚至还有闲情与项羽交流一下武学心得体会，只是项羽却没有这般闲情，他缓步靠近，手虽然一直按在刀鞘之上，杀意却渐渐弥漫开来。

“哼，歌舞不过难等大雅之堂的玩乐之艺，纵能流芳，又有何意义，我之前见你和秦皇对阵，还觉得你是个人物，但此刻看来，却也不过如此。”

作为一个面对秦始皇，都能说出可取而代之言语的男人，那骨子里的雄心以及傲慢，几乎是不用多说的，所以项羽此刻对墨煌，那也没多少敬意。

墨煌见状，忍不住摇了摇头“别家的高手，打架之前基本都要先逼逼许久，先谈点风花雪月的话题，积累点排场才动手，哪像你这么急性，你要记住，我们不是小混混，我们是顶级强者，而强者，是要讲逼格的，话说回来，你确定你此刻的神智还清醒？还是项羽，而不是其他什么玩意吗，比方说……蛇？”

当项羽杀意渐凝的时候，他的眸子渐渐绽放出血色的光芒，而后，犹如活物般的猩红纹路，开始在他的肌肤上蔓延开来，而这个时候，项羽那霸道昂藏的气质，渐渐变得疯狂而凶戾起来，但同时，他的气息却愈发强横。

项羽到底是否还是项羽，亦或是其他的东西，这个问题，墨煌一直很想知道，但猜测诸多，也还不如直接询问一下项羽本人。

但是，项羽却没有兴趣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暴虐的笑容，长刀已经出鞘一寸，煌煌刀意冲霄而去

“我是谁，这个问题，就等你死后……唔，谁打我！”

墨煌愣住了，只见项羽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栽到地上去了。

这栽的非常狠，狠到项羽整个脸都直接镶到地里去了。

而后，一个魁梧的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项羽的背后，抡起狼牙棒，对着项羽的后脑勺就是一顿猛敲

“少爷，你又躁了，老爷交代的，只要是你躁了，我就敲你的头。”

这个魁梧的汉子，正是被墨煌放了一段时间长假，让其回家找少爷的项大牛，看见他乱入而来，墨煌虽有些惊诧，不过也没有太意外，毕竟这项大牛就是项羽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项羽在，项大牛也在，也很正常。

而以项大牛这般混沌天赋点满，正常逻辑认知严重有问题的人，在少爷准备砍人时，从后面一棒撂倒少爷，更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了，毕竟，要是猜得透，理得清，那就不是混沌了。

不过，在项大牛的狼牙棒下，以项羽之力，竟也一时起不来身，被摁在地上一通猛锤，看到这一幕，墨煌颇有些欣慰，看来自己前些时日对项大牛的教导还是很有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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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剑

项大牛根本不曾留力，狼牙棒在他手中舞出一道道残影，随后，大地震动不已，轰鸣的炸裂声延绵响起。

这炸裂声，是狼牙棒与项羽后脑勺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墨煌甚至看见道道火花从项羽后脑勺溅射而出，宛如烟花一般灿烂，可见项大牛下手到底有多狠。

如果是一般人，头都要被项大牛锤爆了，但项羽不愧是一代霸王，他竟还没断气，而起以双手撑地，在项大牛的疯狂敲击中抬起头，怒吼道

“大牛，我不是和你说了很多次吗，别突然从背后敲我的头！”

项大牛停手，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老爷说过的，少爷你性子躁了，很容易冲动，所以特意叮嘱过我，只要少爷你一躁，不管你在做什么，都要敲你。”

项羽听后，更是怒不可遏“老爷说老爷说，整天都是老爷说，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少爷放在眼里。”

项大牛的回应很简单，开声吐气，狼牙棒一挥，项羽的脸再度埋进了地面。

“少爷，你又躁了。”

下一瞬间，项羽催尽功力，拔地而起，已是进入怒发冲冠的状态，怒喝道“大牛，我今天就要让你成为死牛。”

项羽眸子中的红光，都猛烈到快变成实质性的能量光束了，刀光凄厉而绽，疯狂向项大牛杀去，项大牛也毫不畏惧，抡起狼牙棒，招招不离项羽的狗头。

墨煌摸着下巴，看着看着这对主仆把他撂一边，然后毫不留情的自相残杀起来，寻思着自己该扭头就走，还是加入战局，帮项大牛敲爆项羽的狗头。

不过，墨煌还是看了下去，因为这蛮有趣。

从功力而言，肯定是项羽这位西楚霸王占优，虽然尚未亲自交过手，但在墨煌的评估中，这位未来的西楚霸王可能已经入圣了，不过由于是外力造就的，和当初姜太祝的情况差不多，真实的实力水准可能有很多水份，但不管怎么说，水圣也是圣。

而项大牛，目前生命形态持续蜕变中，就算混沌天赋点满，但也还需要一些时日积累，目前顶多算是超凡境的武者。

两者的功力差了一个大层次，一旦打起来，按理来说应该是没疑问的，但诡异的是，此刻的战况却是项大牛摁着项羽打。

初见之时，项大牛便在墨煌眼前展露过他那年复一年敲项羽的头，从而磨炼出来的棒法，说实在，那般棒法在墨煌眼中只能用手熟来形容，并没有值得探究的地方。

但此刻看来，墨煌觉得自己当初看走眼了，项大牛的棒法，对着其他人也许没什么用，但对上项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根狼牙棒，舞的犹如游龙矫凤，不论项羽的刀法多精妙，都无法阻挡那根狼牙棒的当头棒喝，有时候，那狼牙棒甚至提前摆好了位置，就等着项羽躲闪之时自己撞了过去。

项大牛此刻凭借着棒法技巧，硬是跨越了一个大境界，越阶挑战，打得项羽抬不起头来，不一会，就把项羽敲成释迦牟尼。

看到这一幕，墨煌若有所悟，项大牛是一个憨人，当然，憨人也算是好听的词语了，混沌天赋点满的他，逻辑认知与正常人类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准线上，他就是一个潜在的疯子与狂人，而在正常人看来，他更像是一个傻子。

但是，看似憨厚的项大牛，其实并不傻，他本质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只是，他的天赋，在秩序与常识的领域根本没有任何用途，必须在混沌领域绽放。

简单点来说，若是局限于常识之内，项大牛是一个脑筋不好的憨厚傻子，一旦要做些背离常识的事情，他可以创造奇迹。

项大牛一直牢记着老爷的命令，少爷若是躁了，就敲他。

一根筋的项大牛把毕生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一块中，从小到大，一直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然后，他创造了奇迹。

现在的项大牛，已成为了霸王杀手，一根狼牙棒在手，其他高手的他不一定打得过，但只要对手是项羽，甭管项羽是什么实力，一棒下去，项羽除了用头去接外，几乎别无选择。

墨煌甚至怀疑，别说项羽入圣了，就算他堪破了九歌之谜，成为了人间神魔，项大牛抡起狼牙棒，也能把项羽摁在地上敲。

这种诡异的事情，是项大牛的混沌天赋开花结果的呈现，虽然匪夷所思，但这就是混沌的魅力，背离常识界限之外的未知，也拥有着超越常识之外的可能性。

项羽怒吼连连，刀光撕裂天地，已经拿出了入圣级的功力境界来，但却依旧被项大牛的狼牙棒敲到生活不能自理，一步步向着释迦牟尼之境迈进。

“为什么，我已经得了真龙祥瑞奇遇，我应该已经天下无敌了，为什么我还是打不过你，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打不过你！！！难道你一定要成为我一生的噩梦吗？”

项羽被项大牛一顿猛敲，虽然凭借入圣级的功力护体，没有被项大牛活活敲死，但也敲的面色涨红，几欲吐血，最后他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语气满是不甘。

而项大牛闻言，没有一丝反应，只是再一次的抡起狼牙棒，说出那那在项羽心中留下深深阴影的台词

“少爷，你又躁了！”

“啊啊啊啊！！！”

项羽神情近乎崩溃，他也不打了，转身狼狈逃离，虽然他打不过项大牛，但好歹也是入圣级的功力，轻功不凡，顷刻间便已只剩下一个背影，项大牛不过超凡境，脚力不足，追不上，但他也没有放弃，大喝道

“少爷，你莫跑，老爷说了，要让俺好好盯着你，所以，不管天涯海角，俺也一定会找到你的。”

而后，项大牛便风风火火的追踪而去，也没有和蹲在不远处的墨煌打个招呼。

墨煌也不在意，因为他知道项大牛的逻辑认知与正常人类是不一样的，当项羽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时候，项大牛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项羽的言行，以及项羽的后脑勺占据了。

其他人？压根不存在于项大牛的脑容量里，估计现在墨煌就算喊项大牛，项大牛都不会有反应，心中只有少爷少爷少爷少爷少爷少爷少爷少爷……

在常人看来，项大牛是痴傻憨笨，但墨煌却觉得这样的项大牛有点恐怖。

不是有武侠宗师说过，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剑嘛，墨煌感觉项大牛似乎也有这般风采，不过他那是极于项羽的后脑勺就是了。

少了项羽的压阵，感染者与魔门子弟的第一场大规模征战，以魔门大胜为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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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穿越者的职业操守

不过，说是全盘大胜也不尽然，待到收兵后，只见魔门这边，死者众多，更有许多重伤之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一副眼看就不行了的样子。

“这一批魔门子弟，真是不堪大用呢。”

墨煌见状，不由得摇摇头，那些感染者中虽有兵主，但绝大部分都是没有神兵的普通人，而魔门这边却是人人皆修行魔门武道，虽然还缺些火候，但也可谓人均武林高手。

按理来说，这一役胜败不应该打的这么艰难的，而现实却是，若非项羽被项大牛打跑了，只要有项羽牵制着墨煌，这些魔门子弟，基本上就要在这里全军覆没了，也起码也难逃一个惨败。

虽然之前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了，但这一批魔门子弟的成色，还是让墨煌有些失望。

这也是正常的，古代战争，首重士气，因为近距离的血肉横飞，面对面的厮杀，对人的心理素质是极大的考验。

这种考验是非理性的，不论如何训练，都很难弥补得了，古代的任何一个大规模战场上，都不乏临阵崩溃，然后丢弃武器，抱着头瑟瑟发抖，然后被对面砍死的士兵。

在这种近距离的冷兵器战争中，训练与装备的要素，有时候是落于士气这个要素之下的，一旦士气崩溃，基本可谓大局已定。

而那些感染者士气基本被锁定在悍不畏死的阶段，只要有项羽在场，还能上升到集体死亡冲锋的阶段，而这一批魔门子弟，由于皆是墨煌强制拉进来的货，士气基本锁定在望风而逃的阶段。

一群虽然上了战场，却总是想着保全自己，苟且偷生的家伙，和一群悍不畏死的感染者打起来，胜负也是不用多说的。

明明拥有压倒性的功力，放开手来杀，最起码能够搏杀百人的魔门小精英弟子，却伪装成咸鱼，和一个小兵打得不分上下，口号倒是喊得响亮，战果近乎于无。

这样的人多了，能打赢就有鬼了。

“虽然你们打的很难看，不过，那幅不顾一切都要苟且偷生的样子，却很有魔门风范，这次我就放你们一马吧，都别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了，都给我起来，自己滚回去。”

墨煌淡淡之言传遍四方，那些重伤的魔门弟子也不伪装了，纷纷站了起来，行动利索的回去了，而那些看似已死的尸体，也基本上都爬了起来，抹去脸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鲜血，神清气爽的回去洗澡了。

还有一些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似尸体的魔门子弟，也并非死了，只是假死法门用的太狠，此刻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这些魔门子弟虽然打的很难看，但秉持着苟且偷生信念的他们，却几乎没有什么伤亡，这让墨煌倒是颇为满意。

墨煌终归是神棍，骨子里更有江湖味，若非必要，他并不认为成功必须靠牺牲别人的生命，恰恰相反，他认为只要活下来，反而可以创造更多的利益。

“感谢墨仙师搭救。”

感染者前来乃是为了攻城，若非墨煌率魔门来救，只怕此城早破了，等到感染者退兵后，城主便出来感谢墨煌。

在原本的历史线中，方士这类职业，在秦朝的地位可圈可点，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存在，而在这个神兵世界线，有执掌先天伏羲轮的卢生存在，创造了承天宫这个方士圣地，更是让方士这个职业多了几分超然感，不仅名声卓越，更有实际的政治地位。

所以这城主虽是秦人，但对上新一代先天伏羲轮兵主，而且已经收编了一部分承天宫势力的墨煌，还是颇为恭谨的，墨煌也不谦虚，接受了城主的见礼后，便直言不讳说道

“眼下楚地局势已是糜烂，陛下对此雷霆震怒，你们的罪责皆是不清，陛下命我平叛，也给了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受我节制。”

虽然有秦始皇的口头任命，但墨煌是否真的有权节制秦官，这是一个微妙的问题，但也不是一个问题。

若答应，那就是戴罪立功，若不答应，便直接夺权便是了。

墨煌自己的实力姑且不说，那些魔门子弟此刻皆在身边，虽然要啃硬骨头的话，这些魔门弟子的士气都是锁定在望风而逃的阶段，但若是欺凌弱小，毫不客气的说，这些家伙绝对撑得起魔门的招牌，在这方面，墨煌对他们还是挺有信心的。

这城主只是眼神一转，便已经隐隐知晓墨煌的潜台词是什么了，他面色难看，有些想要发作，但看了看墨煌身边的那些魔门弟子，又看了一下墨煌，便一声不吭了。

在这神兵为主的时代，个人的武力值已经与政治力同等而存，墨煌就算没有秦始皇的口谕，但就凭借着那入圣级的力量，也有资格让这城主低头。

虽然这城主已经打定主意，先隐忍一番，待到找到机会，必要狠狠参墨煌一本，但墨煌也不在意这些事情，将这城纳入掌控之后，墨煌便开始大肆安插亲信。

城中各个要害部门，皆被墨煌空降了一些魔门精英弟子过去，那城主面对墨煌这毫不留情的夺权之举，面色难看到可怕。

政治终归是要依托实体的，一旦失去了人这个要素，什么都是虚妄的，即便这城主还有心要做些什么，但随着墨煌的夺权，他能做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少。

完成了这些事情后，墨煌也不需多插手了，因为那些魔门弟子自然而然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墨煌安插到城内的魔门弟子，基本都是对权利财富有所渴望的那种货，一旦尝到了权利在握的感觉，想要他们放手，可就难了，与此同时，有了这些魔门子弟在城内折腾，也很是闹出了一些乌烟瘴气。

“阿娥，你知道我为什么让这些魔门子弟去掌权吗？”

“阿娥不知。”

阿娥微微摇头，她虽已蜕变，但前身身为青楼杂役丫头，阅历还是浅了一些，而墨煌说过要教她一些事情，自是不会食言，眼下便点拨着她

“原因很简单，人这种生物，最难的永远是拿起之后的放下，他们此刻苟且，只是因为他们觉得魔门之事与他们无关，他们皆是被迫的，自是积极性不高，一旦让他们尝过魔门的甜头，想要让他们放弃，他们自己都会不舍。”

阿娥堕魔后，宿慧渐长，此刻闻言，也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师尊之意，可是要腐化他们，而后让他们心甘情愿为魔门而动！”

墨煌微微一笑“怎么是腐化呢，名利权财，美酒佳人，这不是人所渴望的一切吗，我只是把这些东西慷慨的赠予他们而已，他们放不下这些东西，并且愿意为之而战，这也是好事啊。”

阿娥若有所思，墨煌也不想说的太清楚，因为光是说，那只是他的经验。

“这些魔门弟子的教育工作，就交给你了！”

墨煌给了阿娥一个考验，因为唯有阿娥自己摸索出来，总结出来的，才是她的智慧。

对阿娥的教育，墨煌还是很上心的，毕竟以后历代魔门大劫，皆要阴葵一脉去掌控，而阿娥这个阴葵始祖若不争气，阴葵魔女一脉只怕也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布置好这一块后，墨煌便找了个地方，摒弃干扰，小小的闭关一番。

在古代，战争的形态虽然变幻多端，但归纳起来，终归是人与人的较量，胜负取决于战略与战术，士气与形势。

但在现代，战争的形态已经从本质上出现了改变，初步脱离了人与人的框架，更偏向一些非人的因素。

更先进的远程导弹，让众志成城的呐喊成为了笑话，更强大的工业体系碾压，让很多战术奇谋皆显得意义不是很大。

科技的进步，改变着社会的形态，也在改变着战争的形态，虽然尚未发展到巅峰，但已有这方面趋势了。

那些被蛇毒侵蚀的感染者，在冷兵器时代是很恐怖的，他们的士气锁定在悍不畏死的级别，不论任何名将来了，一旦发生近距离接触战，就只能用人命去填，去换。

墨煌实在什么兴趣和这些感染者玩战争游戏，毕竟他白手兴家，手底下可用的资源也不多，白白浪费在这里也没啥意义。

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作为一个穿越者，在古代不攀科技树简直是一种耻辱。

当然，墨煌作为神棍，对现代科学也不甚了了，不过不要紧，他可以走另一条科技体系，一条属于神兵与武道的科技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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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九歌谜境

科学是认知事物规律，探究未知的一种方法，而科技，则是将探究而来的事物规律加以利用的方式。

墨煌在混沌与未知领域，有着足够深厚的认知，说是举世无双的一代宗师也不为过，不过当墨煌想要对混沌领域展开研究，归纳其规律，加以利用时，却始终存在着一些麻烦。

不论科学与科技，都有一个核心要点，那就是可重复验证，而混沌领域，却很难达成这一点。

混沌领域与秩序领域截然不同，很多奥秘都讲究体悟，而这种体悟，是无法用言语甚至是既定的逻辑去归纳的。

像是墨煌摇身一变，化作风暴，席卷楚地各方的神通，并没有什么灵光一闪的顿悟，也没有什么参悟的过程，只是墨煌觉得自己需要这类的神通，然后下一秒，他就拥有了这般神通。

这神通是怎么来的，墨煌不知道，但这神通对他而言，却犹如本能一般，自然而然就知晓怎么去运用。

因此，墨煌也在归纳出混沌领域具备归一性后，又归纳出了混沌领域的一个规律，那就是混沌具备突变性。

这突变性是怎么回事呢，在秩序领域中，一颗种子，埋在土壤中，受风霜雨雪的灌溉，最终成长为一颗大树，这是一个递进的，环环相扣，逻辑演化而来的过程。

而混沌领域并非如此，前一秒还什么都没有，下一秒扎在那里的一颗小草摇身一变，突发异变为一颗大树。

虽然秩序与混沌，都在最终阶段呈现出了同样的结果，但过程却天差地别。

混沌领域的奥秘，是不可重复验证的，每一次变化，本质上都是崭新的概率性突变，因为这终归是一个与秩序背道而驰的领域。

想要真正探究混沌领域的奥秘，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与混沌彻底融为一体，然后以混沌的心智，去体悟混沌的奥秘。

但这条路，墨煌并不想走，他作为兼容秩序与混沌两大领域的完美生命体，拥有混沌之力与人之智慧，一旦彻底融入到混沌之中，墨煌也许会变得极端强大，但他目前的心智，注定会彻底的消失，然后重塑为不可测的混沌意志，最终，墨煌将蜕变为昔日在时空海中照见的那尊混沌之主。

虽然墨煌也不是很排斥这个结果，但目前而言，他还不太想太将自己的道路，彻底偏移到混沌之中。

纯粹的混沌领域，是背离常识与秩序的，无法以科学的方式去进行研究，这点让人很头疼，但对墨煌而言，却并非没办法解决的。

由墨家武道翻转而来的天魔金身，有着混沌领域的特征，但本质上，却又并非纯粹的混沌，依旧拥有着一定的秩序性，具备逻辑性的成长的方式，也具备可重复验证性。

某种意义上来说，天魔金身，天魔魅剑法这些魔门武道，本质就是混沌中的秩序。

墨煌的研究，便是从这方面入手。

驭兵通幽铸性灵，超凡入圣九世歌，乃是神兵之道的六大境界，而墨煌开创的魔门武学，也隐隐对应着这些境界，但现在墨煌却想重新把魔门的体系重订一下。

神兵之道中，驭兵，通幽，性灵这三个境界，在墨煌看来，其实根本没有意义，本质上这就是一个兵主与神兵契合率的问题而已，性灵境倒是重要一些，乃是兵主贴近神兵本质的重要一步，但依旧有些然并卵的嫌疑。

就墨煌这些时日来所见，能够真正明悟神兵本质的兵主，并没有几个，一方面是他们与神兵的契合率不高，另一方面，纵然兵主知道了，也是无可奈何。

像是胭脂楼的楼主一样，红袖剑的本质是青楼女子悲欢离合凝聚而成的魅幻之惑，如果要贴近这个本质，那胭脂楼的楼主，本该走上妲己或褒姒那般路数，一笑倾天下，再笑魅君王，红袖轻舞，天下幻覆。

那胭脂楼楼主是否知道这一点呢，墨煌觉得她应该还是知道的，但知道归知道，她要是做得到，还至于蹲在胭脂楼里当个暗杀组织首领吗早就洗白上岸，当她的宫廷坏王后，然后和白雪公主斗智斗勇了。

不好意思，串台了，总而言之，那个胭脂楼的楼主，终其一生估计也是无望超凡之境了，然后这并不是个例，而是江湖中一种普遍性的现象。

哪怕进阶超凡，生命形态得以蜕变升华，但神兵与兵主的契合依旧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燕赤霞要完美契合狂徒剑之本质，终有一天，他要持剑上殿问君王，但是，哪怕墨煌给他演示过一次了，这厮依旧没有这个胆子和意愿，就这德性，想要入圣，燕赤霞估计也没啥指望了。

眼下，墨煌对神兵之道看的很透彻，神兵之境的六大境界，撇除最后一个九歌境，其他的境界，基本上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兵主接近神兵的一个过程。

概括完之后，神兵之道的最后一个境界，堪称千古之谜的九歌境的真面目，也昭然若现了。

最后的九歌境，只怕就是兵主与神兵彻底融为一体了。

这个世界线虽然以神兵为主，但是，没有人说得起神兵起源为何，甚至连神兵怎么诞生的都说不清，墨煌曾经问过姜太祝，江湖阅历深厚，知晓许多秘闻的他，也只是一言蔽之曰，神兵天授也。

这些问题暂且不去管，就论神兵，以一个现代穿越者的目光去审视，墨煌总觉得这些神兵的设定非常的古怪。

以那雪洗天下为例，作为天神兵的它，其本质是春夏秋冬四时之一的寒冬，或者是寒冬分支中的冰雪现象，而雪洗天下的力量，也源自于此，甚至于其存在性，也同样源自于此。

只要这世界，依旧存在着寒冬的概念，这雪洗天下，纵然一时崩陨，还会于再度重光，这便是江湖众人所说的神兵不灭。

当墨煌知道这些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愣住了，当时他就再想，若是雪洗天下有自主灵智，那它和神祇有什么区别

而当墨煌反复研究神兵之道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看法。

神兵之道的最终境界，就是为了把神兵二字中的兵字去掉，最终成就神境。

既已看透，那么问题来了，这最终的九歌神境，真的是必须苦苦修行才能成就的吗

墨煌对这个问题有一些疑问，因为如果神兵之道的最终成就就是人兵合一，那么其具体演变过程，无非就是兵主的意志与神兵之灵融合，而后以兵主的心智去支配神兵的权柄，或许其中还有一些没有搞清楚的技术奥秘，但本质上，这和借尸还魂，夺舍重生有什么区别呢。

秉持着这个思路，墨煌决定尝试一下，是否可以人工制造九歌神境的存在。

然后墨煌掏出了天魔策，打算用这天下第一魔兵为素材进行实验。

那些被墨煌安插到城中的魔门子弟，争权夺利弄的不亦乐乎，原本的城主见到墨煌闭关，也是不断暗中出手，尝试重新把权利拿回来。

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时之间，外面的感染者几乎被遗忘了，城内每天都是各种勾心斗角，阴谋算计。

但他们却没有发现，不知道何时，乌云席卷而来，盘绕在城池上空，始终不曾散去，偶尔雷鸣电耀，一副山雨欲来之貌，而后，许多邪祟诡异之事接踵而现。

“真是有趣呢。”

阿娥坐在城头，青丝随风飘扬，带着淡淡魅态的笑容，俯瞰着城中之景。

虽然因为魔门子弟与城主争权之事，让城中最近不得安生，但生活还是要过的，民众依旧每天都要去耕种或者操持诸般营生。

扛着锄头的农夫，神色茫然，眼神空洞的走在路上，犹如梦游一般，在阳光照耀之下，他的影子，却有活物一般爬了起来，趴在他的背上，发出诡异而渗人的笑声。

卖菜的妇人，犹如傀儡一般，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着，似与看不见的客人交谈，一边聊着，她的眸子渐渐流出血泪，而她的摊贩上，那些蔬菜瓜果皆长出人面，此刻凄厉尖叫着。

城中街道上也有一些魔门子弟，他们环顾左右，不少人都是皱着眉头，他们隐隐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却说不出来，最后苦思冥想了一会，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了，原来是自己的手脚莫名其妙就脱离了躯干，自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后这些魔门子弟连连大喊，那些莫名其妙乱跑的手脚才终于跑了回来。

把自己的手脚拼好后，这些魔门子弟便一脸如常的继续走去，无视了那明明要去耕种，但却只是在城门不断徘徊的农夫，无视了那和空气交谈的卖菜妇人，也无视了自己的手脚又一次莫名其妙脱离了躯体。

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城中发生的诡异事情，唯有阿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不知道师尊这次闭关，又创造出了什么惊天魔功呢，仅仅是威压的散发，就将整个城化作邪祟魔域，当真恐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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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赤帝剑尊刘邦

闭关之地中，墨煌手持一柄用意实验的神兵，本来坚不可摧的神兵，在混沌魔气的侵染下，逐渐融化，异变，化作难以形容的诡异之物。

而后，扭曲的光影在周围闪烁着，仿佛有一些不可知的生命在光影中孕育着，这些生命发出凄厉的低语，似乎迫不及待要降临人间。

墨煌闭关之地，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大房子，被这扭曲光影侵染，房子的墙壁开始异变，由木材渐渐变成一种极端不祥，犹如血肉堆砌一般的诡异材质，随后，整个房子都仿佛获得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发出诡异的阴森笑声。

墨煌将手中的神兵丢在地上，后者不断的异变着，这神兵原本是一柄刀，此刻却不断膨胀着，渐渐长出了躯干与四肢，似乎想要演化为人类的形态。

随着这堕落神兵的拟人化异变的渐近，一种恐怖的威压渐渐充斥于房间中，而那扭曲的光影也愈发灿烂，甚至还有莫名的天音诵歌回荡而起。

眼看这堕落神兵就要彻底进化为“人”，冥冥之中骤然回荡起一连串恐怖的雷霆轰鸣，而后，这堕落神兵便如遭雷击，中断了变异，回归那扭曲神兵的形态。

“点化神兵，让其自行开智的尝试，看来也是不行！”

墨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次人工制造九歌境的实验又失败了，然后他收拾了一下，那已经堕入混沌领域的试验品神兵，此刻也不能叫神兵了，而是蜕变为标准的魔兵，绽放着疯嚣的颤鸣，凶戾万分，若是功力稍差之人，只要拿起这魔兵，瞬间就会被魔兵侵蚀。

不过在墨煌面前，这魔兵也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刚被墨煌拿起来，便发出疯嚣的嘤嘤嘤之声，刀柄不断扭动，活似摇头甩尾的舔狗。

虽然实验是失败了，但是，那神兵堕落为魔兵，然后向九歌境升华而去时绽放的扭曲光影，却并没有消散，而是不断向外扩散，对周围的环境造成更深层次的影响。

墨煌虽然没有出门，但城中现在是什么光景，他还是心中有数的，但他也没想到，他这次进行混沌领域的探索研究，竟会给现实带来如此之重的“污染”。

混沌领域与现实，会出现不兼容的现象，形成某种程度的污染，墨煌倒是早就察觉的了，之前近乎疯掉的雪洗天下将威能延伸到现实，唤起一只只雪人意图脱困而出，那些雪人被热情的民众干掉后，雪洗天下散溢的邪神兵之力，无法溶解到现实之中，反而会被现实排斥，凝聚为邪神晶，然后被民众当经验丹磕掉。

这种排斥现象，本质就是混沌领域对现实的污染，不过这种污染很轻，所以现实很轻松就将之排斥掉，而现在墨煌所做的实验，因为大量运用混沌领域的力量，形成的污染，也远比雪洗天下这柄邪神兵更重，这才让污染现象变得如此的剧烈。

但某种意义而言，墨煌却觉得这种污染现象很有趣，因为这揭示了许多秘密。

污染程度较轻的时候，混沌会被现实排斥与压制，污染程度较重的时候，混沌会渗透到现实中，扭曲秩序，形成诸般的诡异变化。

眼下城中那光怪陆离之景，便是混沌污染抵达一定阶段后，秩序与混沌的界限开始模糊的一种呈现。

如果污染进一步加剧，混沌进一步侵蚀现实，又会导致什么呢。

墨煌想起了未来世界，那看似一切正常，永远蓝天白云，但实则支离破碎的城市废墟表世界，以及潜藏在废墟背后，血月横空的末日里世界。

世界被分割为错乱的表里两层，想必那就是混沌污染抵达巅峰时的表现了，不过，根据已知的信息，墨煌也知道，那还不是混沌污染的终极形态。

混沌拥有万物归一性，根本不会分作表里两层，污染到了极致，只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卷入混沌之中。

“这么说来，未来的秩序虽然支离破碎，摇摇欲坠，但却还没到最糟糕的一步呢，不过，祸劫七使徒带来的混沌污染，那么，支撑那摇摇欲坠秩序的，又是什么呢？”

墨煌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却也没多想，而是埋头继续做研究，虽然枯燥，但这种一点点探究，一点点积累的感觉，其实也挺不错的。

墨煌虽然想要当一个闭门手搓大伊万，出山打爆一切的技术宅，但世事不尽人意，墨煌正研究的正嗨之事，城中却一阵地动山摇，墨煌遥遥窥探，却发现远处一道道猩红如血的剑光，犹如流星火雨一般，向着城中轰来。

若是全部轰中，只怕整座城池都会被付之一炬。

怒哼一声，墨煌抬起手，遥遥击之，幻化为滔天魔掌，悍然轰向那铺天盖地的流星火雨。

接了一招后，墨煌眉头一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右手几乎被彻底融化，虽然这点伤势一瞬间便可治愈，但能够融化墨煌的天魔金身，也可见这火并非凡物。

“这火够劲道，来者何人也。”

墨煌一声大喝，但却没有回音，他遥遥眺望，却见到城外远处的一座小山之上，屹立着一个人影。

手持一柄绽放赤焰的长剑，浑身被焰光袅绕，看不清面目，背后，火焰构筑而成的龙蛇夭矫而舞，其势喧嚣。

这人看到墨煌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御剑横空，遥遥斩出一道赤红剑光，剑光飞至一般，便又幻化为道道赤焰流星，轰向城中。

墨煌再度伸手挡下，无非就是手被灼伤而已，而后墨煌一跺脚，低声喝到“速速离去。”

墨煌这一脚跺下去，这个早已经被混沌污染的城池竟颤动起来，发出嘤嘤嘤的疯嚣叫声，然后硬是拔地而起，载着满城人口，一溜小跑而去。

一番交锋，墨煌便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实力非常强劲，如同项羽一般，也是一尊水货入圣级强者，而且心智似乎有点问题，言行举止狂暴异常，更是平添三分棘手。

强者交锋，对弱者而言却是天倾之灾，墨煌可不希望出现自己虽然打赢了，但魔门却死绝了的事。

城池跑远，但墨煌却没有动，钳制着那赤焰之人，而那赤焰之人也没有再度发出攻击，因为墨煌此刻杀意凛然，威压锁定了那赤焰人，让他无暇他顾。

低沉而凶戾的咆哮从赤焰人口中缓缓发出，犹如凶兽发起攻击前的征兆。

墨煌虽然没有和蛇亲自照面，不知道那蛇是什么情况，但是，蛇的所作所为墨煌却是一路看着的，蛇毒蔓延，引起了楚地之变，也让项羽一跃成为当世顶尖的水货入圣强者。

墨煌相信，项羽被蛇选中，并非巧合，只怕那蛇也知晓项羽的潜力以及未来，所以才刻意以他为棋。

而眼前这个莫名而来的入圣级强者，毋庸置疑，只怕同样也是被蛇选中的人。

在秦末，谁能与项羽相提并论呢，稍微推测一番，答案也出来了，除了那位赤帝之子，布衣剑帝，大汉太祖刘邦外，也没其他人了。

被墨煌威压锁定，刘邦虽没有动作，但也是在蓄势，当墨煌推敲出刘邦的身份，微微有些分神的那一瞬间，足以焚山煮海的灼热剑锋，便已经斩到墨煌面前。

墨煌五指怒张，指甲弹出，密布漆黑魔纹的指甲，与剑锋碰撞，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老刘啊，你与我也算颇有渊源，何必打打杀杀呢，坐下来喝个茶慢慢聊，如何。”

刘邦起事的时候，也曾祭过蚩尤，举过蚩尤旗，从宗教立场上来说，墨煌和刘邦也算有几分瓜葛，如果是正常版的刘邦，听见墨煌这么说，说不定还真不打了，大家坐下来喝喝茶慢慢聊，但眼下这个版本的刘邦，却是咆哮一声，提剑杀来。

。

165.汉太祖斩蛇起义

刘邦作为汉朝太祖，在炎黄文明的历史上，具有相当特殊的地位，千古以来，可谓赞誉众多。

秦朝那只是在形势上完成了大一统，还有许多遗患未能解决，秦朝崩溃后，六国接连复国，若是这样下去，只怕天下终归还是要回到割据纷扰的诸国乱世。

最终，还是刘邦扫平了这天下，真正将炎黄文明推向了大一统的时代，奠定了炎黄文明的源流。

论文治武功，历史功勋，刘邦不敢说共盖三皇，力压五帝，但就史学家的观点而言，刘邦还是要比秦始皇强许多，最起码，秦皇还要奋六世之余烈，而刘邦却是布衣而起。

不过这种强，是强在政治力与运气上，而在这个神兵世界线讲究的是强者为尊，而刘邦的个人武力，显然没有秦始皇那般强无敌，甚至连项羽都有所不如。

墨煌指爪翻飞，格挡擒拿，招式精妙，而刘邦那狂乱而灼热的剑击，并没有给墨煌造成什么麻烦。

只是刘邦所持的那柄神兵，绽放出来的火焰非常怪异，具备一股凛然的阳刚之力，隐隐有克制混沌领域的功效。

不过，这点克制，并不能决定胜负，因为刘邦此刻的状态极其诡异，狂乱而疯嚣，宛如暴走的野兽，靠本能砍人，根本无法利用自己的优势，反而被墨煌步步为营，渐渐压制下来，只需再战一会，就可以将刘邦彻底擒下，然后搓圆摁扁皆随心所欲。

虽然占了上风，但这个时候，墨煌心中泛过一抹古怪感，因为刘邦的出现，有些突兀了，有种千里送人头的感觉。

墨煌心中隐隐泛起了一丝蹊跷感，此一念起，他骤然罢手，连连退后。

面对墨煌的退让，刘邦却是穷追不舍，虽然气势凶猛，但招式愈发散乱，一副要将人头送到底的架势。

“唔，这是蛇的阴谋吗？”

墨煌寻思着，与此同时，他内心那一丝蹊跷感感觉愈演愈烈，形成一种强烈的直觉感。

这种直觉告诉墨煌，他要是真的把刘邦败下，会于冥冥之中形成某种特殊的变化，而这种变化，祸福难料。

墨煌虽转攻为守，但刘邦神情愈发狂乱，灼热的剑锋横斩而来，热浪化作火云，其势几乎遮天蔽日，背后那由火焰构筑而成的龙蛇，于火海中夭矫翻滚，狠狠张口噬来。

虽然刘邦的武力值远不如项羽，但好歹也是入圣级的出力，这般猛招，也容不得墨煌忽视。

既看不清敌人想要做什么，多猜也是无益，那不如踏前一步，好好看看敌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墨煌瞳孔一凝，不做退让，反手一掌，狠狠轰在刘邦胸膛，凶横魔气透体而出，就连刘邦背后那宛如战意元神般的火焰龙蛇，也被直接轰成两截。

当墨煌轰败刘邦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从冥冥之中降临而来，缓缓渗透到他的体内，而后，墨煌竟感觉自己的生命形态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异变，向着秩序侧大幅度偏移而去。

墨煌微微皱眉，伸手往自己胸膛一抓，把这莫名的气息给抓了出来，只见这道气息脱离身体后，竟幻化为一条蛇。

严格来说，这并非蛇，通体漆黑，有鳞有爪，却是三爪，头上微有鼓包，虽然形体略有些虚幻，却有一种潜于九渊，静待天时，动于九天之上的峥嵘威严感。

仅仅是目睹，墨煌便知道着是什么，这是蛟龙！

而这蛟龙，并非生物性的存在，而是那股气息的显现，墨煌一松手，这黑蛟便又再度没入他的体内，黑蛟入体，便复归气息，渗透于四肢百骸之间，甚至试图缠绕墨煌的灵魂。

不过，墨煌作为混沌生命，生命形态比较复杂，那气息在墨煌体内乱转，却没找到墨煌的灵魂，最后估计也是放弃了，直接选择扎根。

待到气息扎根后，墨煌的外在气质骤然一变，从邪异而恐怖的气质，变得极其富有亲和力，但也极有威严，虽然只是气质上的变化，但看上去却犹如换了一个人那般。

“这玩意是超凡版的美图秀秀吗？居然擅自帮我p图改画风！”

感受到这气息的作用后，墨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不过吐槽归吐槽，墨煌对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也有了一些想法。

这玩意，感觉有些类似于传说的“龙气”。

传说中，得龙气者，命格不凡，可为人主。

不过，墨煌没想到，这刘邦的掉落列表里，居然还有龙气这般掉落物品，而且一掉落之后，就直接绑定了。

墨煌心中泛起许多想法，却也不多言，将那挨了自己一掌后，重伤晕厥过去的刘邦抄起，便往城里赶去，但没走多远，便见到路中有一个痛哭的老妪。

这老妪蹲在地上，看不清面目，只是粗布麻衣，估摸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哭泣之声嘶哑异常，显得很是悲伤。

墨煌停步，看着这个老妪，他虽是魔门之主，但从小也是接受尊老爱幼的教育，看见一个老人家如此痛哭失声，他岂能不管。

“你乃何方妖魔，有何冤屈，速速说来，本尊乃是原始天魔，执掌一切妖魔鬼怪的无上魔主，定能为你洗刷冤屈，当然，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正好本尊今天还没吃早餐，就拿你来开开荤了。”

被混沌污染的那座城池，已经载着满城人口拔腿跑路了，眼下这附近，已变成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废墟，而且墨煌与刘邦交战，余波蔓延，也颇为惨烈，等闲之辈，哪能在这里蹲着。

那老妪背对墨煌，蹲在地上，头也没回，却是泣言道

“我的孩子被人杀了，所以我于此而哭。”

墨煌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因为这一幕，他挺熟的。

“你那孩儿又是谁啊？”

老妪依旧背对墨煌，泣言道“我那孩儿，乃是赤帝之子，一时顽劣，依附于人身，出去玩耍，没想到被黑帝之子斩做两截。”

闻言，墨煌忍不住呵呵一笑，挽起袖子“你这个做娘的既然如此伤心，为何还不去九泉之下陪你孩儿呢，也罢，我为人乐善好施，就成全你吧。”

而后，墨煌一拳就轰过去。

凛然魔气，化作撕裂性的暴风，一旦轰中了，这老妪只怕瞬间就要灰飞烟灭，但诡异的是，那老妪宛如一个幻影，拳风擦过，大地都被撕裂出一条巨大的裂缝，但老妪却毫发无损。

但老妪却是尖叫道“你休要得意，你将我孩儿一分为二，总有一天，你也要受此一劫。”

道出此言后，老妪便消失不见了，留下眼神古怪的墨煌。

“呵呵，装神弄鬼居然装到我头上来了，不过倒是蛮有趣的，刘邦斩蛇之谶言，居然安到我头上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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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暴风领主刘邦

刘邦斩蛇起义，赤帝之子天命加身，放在现代来看，这是古人吹逼造神之操作，后世多得是帝王给自己加人工祥瑞，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细细考究，就会发现，刘邦的斩蛇传说非常的古怪，甚至可以说，刘家皇朝历代挂壁之传说，皆由此而起。

刘邦未曾发家之前，是什么人呢，说白了，就是一个小混混，还是特别烂的那种，因为高端点的小混混，像是墨家一脉，就算当小混混也会弄些营生，不论要欺行霸市还是要勒索民众，好歹也是有事做的，也不愁温饱。

但刘邦并非如此，他当小混混，还是那种无所事事，每日游手好闲，就是带着两个狐朋狗友每天逛大街的那种，而后混了个亭长的职务，也是以酒色而闻名，这种人，从古至今都不缺，就算生在乱世，得了一些天时，但也只是一个草头王的命。

但偏偏只有刘邦步步登高，最终成为了一朝太祖，而且文治武功皆碾压后世许多开国太祖，不敢说千古一帝，但也算得上前几位了。

而刘邦到底怎么得的天下呢，倒是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刘家一脉的传统艺能了，那就是开挂。

还是扑街的时候，就有富商慧眼识英雄，送上美貌老婆以及千金招其为婿，一路逆流而起，各路豪杰纷纷来投，顺风顺水的很，直接以练习模式开局，直至楚汉争霸才算是进入了正常难度的游戏。

很多人笑称刘秀乃是天命之子，每到关键时刻，皆有匪夷所思之事来助其逆转危机，但这些所谓的奇迹，都是刘邦玩剩下的了。

睢水之战，项羽大败刘邦，把刘邦的五十六万大军杀到溃不成军，而后又率几万大军把刘邦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堪称天罗地网，基本上刘邦是死定的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史书言，大风从西北而起，折木发屋，扬沙石，窈冥昼晦，逢迎楚军，楚军大乱，坏散。

这是啥意思呢，就在刘邦即将扑街的那一刻，最起码十四级以上的台风呼啸而来，树木拔起，房屋垮塌，把项羽数万大军被吹到溃散，然后刘邦率领几十号人马，优哉游哉的跑路了，然后回去集结残部，居然又把命给续上了。

刘秀这个陨石师，关键时刻弄出来的奇迹，说到底也而不过是陨石天降炸一个营地而已，和刘邦这般能够召唤台风，改天换地的暴风领主比起来，算什么。

而刘邦的开挂之路也尚未停止，甚至开到了非常过分的地步。

刘邦也有大败之时，数十骑狼狈而逃，才续得一条狗命，而项羽也有大败之时，然后，他自杀了，他一自杀，与大汉争斗不休的西楚政权，瞬间就垮台了。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这是一句诗，但也是一个千古疑问。

但不管如何，项羽在末路中还是做出了他的选择，他率领二十八骑，发起了有去无回的死亡冲锋，砍翻了两个汉将，夺了几只汉旗，砍翻了过百汉军，然后很轻松的杀穿了汉军包围圈，也不过死了两员铁骑而已。

一路杀到乌江去，然后乌江亭长欣喜而迎，说乌江虽然不大，但也有千里地，人不多，但也有数十万兄弟等着大王你来领导他们，你速速渡江，而且这条乌江只有我有船，汉军追来也是干瞪眼，根本过不了江，大王你只要过江就活了。

然后项羽说自己不想过江，也不想活了，我就是想死，而后就把自己的马送给了乌江亭长，然后下马步战，又砍翻几百个汉军，杀到汉军无人胆敢上来，最后很有英雄气概的自刎而亡。

说毫无疑问，这是刘邦的运气，因为他的最大竞争对手，在没有到真正山穷水尽之前，仅仅因为心情原因，就自杀了。

虽然史书未曾言那乌江亭长是个什么想法，但根据墨煌估计，那个时候，这个乌江亭长应该以看傻逼的眼神看待项羽，看着他自寻死路。

而刘邦的挂壁之路，很大程度，就是从斩蛇开始的。

墨煌还记得，老神棍对其进行历史教育时，曾经笑说过，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仙鬼怪这些超凡脱俗之存在，那么这些存在，必在秦汉，因为，这个时代存在着太多一语成谶。

刘邦斩杀，以赤帝之子的身份，将象征白帝之子的白蛇一剑两断，这个典故在后来，也成了一句谶言，因为王莽篡汉为新，将汉朝国运一剑两段，那个时候就有人翻出这个典故，说这是白帝对赤帝的报应。

然后现在，刘邦千里送人头，墨煌却是取代了他，以黑帝之子的身份，应验了那斩蛇之谶言，这倒让墨煌感到，冥冥之中似乎真有一些妙不可言。

“不过，我的造型虽然偏黑，但给我安个黑帝之子的背景，是不是也太随意一点了呢，而且，不像是蛇的手笔呢。”

墨煌忍不住笑了一下，阴阳五德始继学说，贯穿炎黄文明之国运更替，按照五德学说来说，真正的黑帝之子，乃是秦始皇。

五行之水，象征润下，这是一种沉淀与积蓄的初始孕育，是萌芽的基础，若从这方面来说，秦始皇作为黑帝之子，是相当合格的，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为未来的真正大一统，打下了一个坚定基础。

刘邦是赤帝之子，五行为火，而火相象征炎上，代表着事物由平静到激烈时的一种衍生推动力，所以汉朝之运，如烈火烹油，繁花着锦，是以盈不可久，必走下坡，最后转为土之运的晋，象征着持续的衰败以及深层次酝酿，最终，延绵至象征金之运的大唐。

五德始继国运学说，墨煌这一脉虽有研究，但因为更相信事在人为，所以对这般五行天运之说不怎么认可，但即便不认可，一些基本的事情还是知道的，光从那个老妪的黑帝之子的称呼，墨煌就已经洞悉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很显然，那老妪背后冥冥之中的那只手，是将墨煌与秦朝视作一伙的，若是更深入的研究，这只手以刘邦为棋，千里送龙气，又赋予墨煌黑帝之子头衔，倒是图谋不小，布局甚大。

从布局风格来看，墨煌觉得，这并非那蛇的行事风格，因为作为混沌侧的蛇，行事不会那么有条理性，所以墨煌判定，操纵刘邦的，有可能是另一拨人。

至于那伙人是谁，墨煌还不清楚，不过他相信，那一拨人既然已经落了子，随着局势的发展，想要藏也藏不住。

墨煌回了城，刚一回来，便察觉到了某些有趣的事情，在人多之地，墨煌体内的龙气竟会自发运作，形成一“虎躯一震”的特效，好吧，墨煌身子并没有真的抖起来，但却有自然而然有一股王霸之气外露，让人一见心折，魔门子弟见了墨煌，恐惧与憎恨皆少了许多，多了几分恭谨与臣服之色。

同时，这龙气也在刺激着墨煌的思维，让其愈发敏锐，也愈发聪慧。

除了这些外，龙气还在暗中隐隐干涉着墨煌的选择，墨煌暗暗观察之，发现这种干涉是无源自发性的，简单点来说，并没有幕后黑手假借龙气想要操纵墨煌，只是龙气自发形成干涉。

而这种干涉，也并非坏事，而是遵循一种墨煌暂时无法理解的规律，将墨煌的言行抉择导向“好”的一面，具体的表现就是，在龙气干涉下，墨煌的一些选择，可以更好的切中问题的关键，可以更好的解决事情。

就目前的表现而言，这黑蛟龙气的属性，墨煌觉得应该是魅力100，智慧50，幸运50，附带虎躯一震的特效技能，异常给力。

虽然这龙气加身的属性和特效都很给力，不过也是有些副作用的，阿娥这位魔门真传子弟，似乎隐隐察觉到了墨煌身上流露出来的龙气，下意识露出反感与戒备的神情。

这种戒备与反感，并非没有理由的，刘邦轰出的赤焰之力，具备某种克制混沌魔气的作用，而根本原因，便在于当时他具备这龙气。

虽然这一股龙气转移到了墨煌身上，现在也并没有展现出那克制混沌魔气的作用，但那本质还若隐若现的展现出来，阿娥反感也是正常的。

墨煌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又把龙气抓了出来，让其幻化为小小黑蛟在手中盘旋，研究着其本质，但没等墨煌研究多久，便有魔门子弟来通报，说有一位自称墨煌故人的家伙想要求见。

在这秦朝，墨煌故人可不多，好奇之下便接见了那人，不一会，墨煌便见到了已经退隐江湖的方士卢生。

“徒儿，当初为师将衣钵传承给你，也有些东西没有交代清楚，为师此行，便是要把先天伏羲轮的真正奥秘传给你。”

墨煌看着方士卢生，沉默了一下，推敲了一下其目的，然后笑道“师尊，你以前身为先天伏羲轮之兵主，为秦朝天命而服务，而现在，退隐江湖的你，又为哪方利益而奔走啊？”

方士卢生却是放声大笑“徒儿你多虑了，为师就算没有神兵在手，好歹也是当世超卓的一流高手，除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堪比秦皇的绝世高手”出来以力强压，要不然，等闲势力岂能随意差遣为师，所以，这是为师自己的选择。”

不过说是这么说，方士卢生眼眨的飞快，还生怕墨煌不明白，疯狂撇嘴给眼色。

。

167.瑶池月宫

卢生暗示的这么明显，墨煌岂能不懂，只是他也没想到，卢生这厮居然暗示自己是被胁迫而来的。

一个不亚于秦皇的绝世高手？

墨煌第一反应就是秦始皇出手了，第二反应便是否认了这个猜测。

秦始皇这个人呢，是个武疯子，他不是很在乎权利与地位，可谓心性莫测，但是，他还是很有强者尊严的，卢生这厮辞职之前，还曾指着秦始皇的鼻子大骂，按照秦始皇的性子，若是卢生躲得隐秘，他也懒得去找。

就好像原来历史线中方士卢生跑路时一样，秦始皇顶多拿别人撒气，把焚书坑儒里的坑儒事件给完成了，最后也就那样不了了之了，秦始皇也懒得洒下天罗地网去抓卢生。

不过，要是卢生这厮要是还敢出现于秦始皇眼前，绝对是一拳轰杀至渣的结局，不会有其他可能性。

所以，经过简单的推定后，可以确定，此刻指示卢生的是另有其人。

“秦始皇这般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至强者，居然还能冒出另一个来？师尊啊，我能理解你被胁迫的无奈，但也请不要把敌人的强大无限拔高，以此来反衬自己扑的不冤，直说吧，你是不是去青楼玩的时候不小心搞出了人命，现在私生子被别人挟持着，才迫不得已为别人奔走。”

墨煌秉持逻辑理念分析一番后，卢生顿时老脸胀红

“徒儿休要开玩笑，为师是这样的人吗，私生子什么的，为师早就安排的妥妥当当了，岂会被人抓住用以威胁，咳咳，闲话休提，徒儿你虽然实力不凡，但江湖阅历还是差了些，秦皇虽是当世无敌之强，但也仅仅是世内而已，你可还记得为师的出身？”

墨煌眉头一挑，卢生的出身，他倒是说过，卢生祖圣有曾受天外神圣相邀，前往瑶池赴那群仙之宴，席间与一位天外神圣偶生情愫，金风玉露一相逢，便有了卢生这一脉拥有天外神圣血统的人。

而卢生出身之时，血脉返祖，天生便是五行之气袅绕，也因此，他被先天伏羲轮选中了。

墨煌当初听了，压根没往心里去，盖因这年头宣称自身祖上与神魔有染，血脉不凡的达官贵人实在太多了，就连乡下神婆巫汉，都敢宣称自己乃是神明感孕而生。

在巫蛊之风盛行的年代，这类套路皆盛行的很。

但此刻卢生如此特意点出，便显得这当初的说辞，显得有些诡异了。

墨煌嘿嘿一笑，问道“嘿嘿，天外神圣？这倒是有趣，敢问这是哪的天外？他们又凭什么称之为神圣，难不成人均九歌境不成。”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敏感，卢生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谨慎起来，而后斟酌着用词，缓缓说道

“天外神圣踪迹缥缈，种种消息，皆是真假莫辩的传闻，据古而传，古代的神圣，诸如女娲与伏羲，皆是驾驭星梭，从遥远无比的天外天中降临于凡尘，以泥水造物，开创了这凡尘种种，而后，这些神圣为了庇佑苍生，也并未返回天外天，驻留于瑶池。”

墨煌闻言，神色不动，却依旧是追问道“瑶池在哪？昆仑吗？”

卢生神情愈发慎重，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出来“凡人皆以为瑶池在昆仑，但实则只是谣传，真正的瑶池倒不是什么隐秘，可谓众所周知，只要你晚上抬头，便可看见瑶池了，只是知道了这些也没用，九天之上罡风凛冽，罡风之上的青冥更有莫大凶险，更有若无星梭，也难以从凡尘飞升到瑶池之中。”

墨煌的表情越来越古怪，因为卢生虽然说的很是玄幻，但他听起来，却颇为科幻。

而且瑶池在月球上的说辞，也让墨煌忍不住有些联想，在炼狱刀盟之时，他曾直面过一次世界线修正，那次世界线修正，世界老母还贴心的给墨煌颁了一个情挑姐妹花，左拥右抱双宿双飞的设定。

只可惜世界老母只是给了设定，并没有给实物。

但是，却也是在那时候，墨煌得知了，月球，居然也是那个只存在炼狱刀盟弟子脑海中的虚构江湖背景设定的一环。

那个时候的墨煌，只是认为这是世界老母修正世界线时的一次惯例脑抽，但眼下通过卢生之嘴，知道瑶池在月球，却让墨煌不由得感到了一种宿命感。

墨煌已经知晓，炼狱刀盟弟子脑海中的虚构江湖背景，只怕是自己在未来的倒果为因，收束世界线而导致的，而眼下，瑶池月宫这个新势力的出现，明确无误的告诉墨煌，他正向着未来的关节性节点迈出了一步。

但这些事情，墨煌也不愿与卢生多说，只是笑眯眯的问道“呵呵，这些天外神圣看来和我缘分不浅呢，也罢，说正事吧，他们差遣你来，到底有何事。”

“为师再重申一遍，天外神圣只是民间传闻，真假莫辩，也没有人差遣为师，这是为师“自愿”前来的。”

卢生对这个问题非常执着，墨煌也不在意“我懂我懂，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和天外神圣没关系，都是你一个人的锅。”

卢生叹了一口气，有几分无奈“为师此来，的确是要将先天伏羲轮的奥秘传承给你，你已掌此神兵一段时间了，可曾发现先天伏羲轮的诡异？”

墨煌如何没发现，这先天伏羲轮的级别堪称天神兵之巅，因为它象征着整个世界，但真用起来，威能却堪称神兵之耻，墨煌早就觉得奇怪了。

方士卢生也不隐瞒，此刻便解释着其中奥妙

“寻常神兵犹如良田，寻常兵主开垦其田，自有收获，但先天伏羲轮并非如此。”

卢生的比喻很新奇，他将天下之神兵比喻为良田，纵有差异，也不过是盐碱不同，大小不一，适合种什么的问题了，兵主努力耕种，开发良田之潜能，便能得到良田回馈的收获。

神兵若良田，本身已是有了根基，兵主一上手，便知道这田，是用来种的，只是还需自己摸索什么种植方式，最适合这片良田。

但先天伏羲轮并非如此，它并非良田，它是一片荒地，它也可以用来种田，但比起其他神兵，先天伏羲轮还要经过一道手续，就是兵主要把这块荒地，变成一块良田，才能发挥这片土地的潜力。

但墨煌却敏锐的从卢生口中听出了另一层意你的意思是，其实先天伏羲轮虽然是神兵，但它其实也可以不是神兵，可以另作他用？”

“先天伏羲轮是什么，还需你来定论，但你要谨记，它只是一片荒地，一片前所未有的广阔荒地，号称至强神兵，但也至弱，即便是我，开垦百年，都不曾将先天伏羲轮开垦出几分良田，种出多少庄稼来。”

也不知道卢生退隐江湖后是不是跑去种地去了，总是喜欢用农耕之事来比喻，墨煌听了，却也理解了，问题的核心就一个，那就是先天伏羲轮的等级太高端了。

寻常神兵只是百亩良田，得到了，兵主想办法开垦就是了，而先天伏羲轮这柄象征整个世界的神兵，却犹如百万里荒地，仅从面积上来说，肯定要比百亩良田要牛逼不知道多少倍，但问题是，拿到这百万里荒地能做啥，这也是个问题。

要将这百万里荒地开垦为正常产出庄稼的良田，其难度，也绝对比百亩现成的良田难度要高不知道多少倍。

卢生掌握先天伏羲轮百年，也琢磨出了一些开垦法门，眼下便传给了墨煌，按照其法门，便能在先天伏羲轮这百万里荒地中，开垦出一片基础的良田，努力耕种一下，也可以让先天伏羲轮发挥出正常神兵的威能。

这法门，便是承天宫列为核心传承的先天乾坤功，不过墨煌已经和承天宫的人打过交道了，自然也从他们手中拿到了先天乾坤功，所以墨煌发现，眼下卢生传给他的先天乾坤功，很多地方都与承天宫的版本不一样，可谓豪华典藏版，奥秘与威能远超承天宫内流传的版本。

当卢生把豪华典藏版的先天乾坤功教给墨煌后，后者几乎瞬间就融会贯通，并且初步修成了几分威能，但这并非墨煌的资质与才情有多惊艳，而是这豪华典藏版先天乾坤功特别契合墨煌体内的龙气。

仅仅是听闻了功法，墨煌体内的龙气便自动运转，助墨煌修成豪华典藏版的先天乾坤功，而后更是刺激着墨煌的思维，让其不断领悟先天乾坤功的奥秘。

如此情景，墨煌如何不知道，卢生所传的这个豪华典藏版先天乾坤功有鬼。

不过，虽是有鬼，但刚差遣刘邦给自己送来龙气，继而差遣卢生，送来与龙气配套的功法，倒是让墨煌觉得这些素未谋面的天外神圣挺有行动力的，做事不墨迹，而且颇为慷慨。

天外神圣的慷慨还远不止如此，卢生传了功法后，还以“个人”的名义，打算赞助墨煌一批粮草，铠甲，弓弩，他还许诺，如果墨煌有需要，他还可以以“个人”的名义，赞助墨煌一批神兵以及一批武功秘籍。

唯一的条件是，墨煌必须尽快想办法平息楚地叛乱，以及，解决这次事件背后的幕后黑手。

既然天外神圣这么豪爽，墨煌也不墨迹，笑眯眯的答应了下来，卢生估计是真的想退隐江湖了，一看就知道对这限制颇多的差事极其不耐烦，把该说的说了后，便赶紧走人了，不过，既然应了这差事，他过几天还要来一趟，起码那些以他个人名义赞助的东西，还是要他送过来。

卢生离开后，墨煌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天外神圣是什么玩意，他们有什么目的，图谋着什么，但通过卢生，也算是知道了天外神圣与蛇，并非一伙，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墨煌思虑推敲着，良久之后，他感受到体内的龙气，在把先天乾坤功修到一定的境界后，进境便渐渐迟缓了下来。

墨煌把体内的龙气抓了出来，龙气化作亦真亦幻的黑蛟，在他掌心盘旋着，墨煌对着黑蛟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你已经是一条成熟的龙气了，怎么能懈怠修行呢，这样的你，怎么能够成为一条衬托得起魔门之运的龙气呢，又怎么对得起天外神圣对你的期望呢，所以，你要努力修行才行啊。”

言罢，墨煌便将龙气封印于盘丝洞之中，让其好好闭关，努力修行，勇猛精进。

。

168.江湖武林重塑计划

这龙气虽然玄妙莫测，但也暗藏祸患，虽然因为生命形态的缘故，这龙气也钳制不了墨煌，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将之暂时封印起来便算了。

卢生虽已退隐江湖，但一些关系还在，一声招呼，一些门生故旧还是招来了不少，比方说承天宫中那些不理墨煌召令的人，此刻也纷纷赶来。

墨煌对这些人也没多做处理，只是让他们发下天魔血誓，将之纳入魔门体系后，便不怎么管了。

墨煌这位魔门创始者以甩手掌柜之势做事，魔门的生态自然不用多说，这些承天宫的人进来后，自然而然就成为一脉，也不只是这些，墨家转入魔门的那些人，入读稷下魔宫的那一批人，皆隐隐开始抱团，自成一脉。

人这种生物，一旦开始抱团，就会有纷争，魔门便是如此，尚未崛起，但已内斗渐烈，而此时，莫夜煌只是冷眼旁观。

墨煌虽然对黄老学说不以为然，但对其中一些理念，他还是认同，尤其是在无为而治这四个字上。

人皆有欲求，皆有利己性，当人类心中的欲求膨胀起来后，无需监管与引导，也会自发性逐渐推动着社会的进步，这是西方古典经济学，以及现代自由资本经济学的一些核心观念，某方面来说，这些理念与黄老学说有些类似之处。

虽然类似的理念，总会导致尾大不掉，祸端深藏的毛病，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有利于飞速发展壮大。

魔门席卷楚地，是以发展下线的方式进行的，现在随便来一个魔门子弟，手底下都管着几十号人，可谓人均皆领导。

只要管着人，权利和财富总会随之而来，前呼后拥，一言九鼎的日子享受一段时间后，想要回到过去那两袖清风之日，便已是难了。

而且就算他们自己不想争，当别人想争，并且争到他们头上去之后，他们也退不了了。

魔门弟子之间的争斗开始日渐剧烈，已经开始互相蚕食与兼并，这种兼并对于个人而言，是一种乱象，但对初生的魔门而言，是一种发育。

弱者将被淘汰，强者将会崛起，而在这个过程中，不论弱者还是强者，都会渐渐找到自己在魔门的独特定位与生存方式，继而整合魔门散乱的资源。

眼下魔门内部愈发复杂，演变出许多支脉与宗派，墨煌这位原始天魔自成一脉，虽只有一人，但也以天魔宗之主的身份，君临魔门万众之上。

其次便是阿娥的阴葵一脉，虽然阿娥没有怎么发展势力，但作为魔门的形象代言人，自然也不缺乏依附者，尤其是得到了天魔魅这件魔兵后，阿娥的魅惑幻术也渐渐精通起来了，往那里一站，硬是靠着幻术，表现出了ps照片里的魅力。

就靠着这一手，阴葵发展的也很迅速，更是吸引了许多有志之士的加盟，比方说张良，便是这样投入到了阴葵一脉中。

而承天宫入内后，却是分为两支，一支更愿意服从墨煌的命令，而另一支却是自成一统，听调不听宣。

墨家自是不用多说，也渐渐抱团，演化为一脉传承，对外号称补天阁。

剩下的，便是稷下学宫的那些江湖人士了，他们最起码衍生出了几十个魔门支脉和宗门，形形色色，不一而表，只是还处于相互兼并的过程中，尚且未曾落定。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日渐剧烈的内斗中，魔门的内部生态愈发完善，甚至战斗力都渐渐提升起来了，与那些感染者发生小规模战争的时候，魔门子弟在占据武力以及人数优势的前提下，已经能够坚持几回合而不溃败了。

这已经是一个难得的成就，要是换做魔门刚建之时，魔门子弟面对感染者，永远是被越级挑战，被以少打多的那个，基本上是感染者冲过来，魔门子弟就稀里哗啦的崩溃了。

虽然对魔门以内斗促发展之势，墨煌采取了无为而治的方针，但他也不傻，也知道在大方向，他还是需要把控一下的。

所以墨煌便以原始天魔之名，召集魔门精英，共聚稷下魔宫开会。

稷下魔宫虽然没有正式改名，但在外界，却有了一个天魔宫的称呼，因为这里是原始天魔盘踞之地，也是天魔宗的大本营。

钜子并非第一次踏足天魔宫，他被墨煌渡化之时，就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但再次踏足此间后，他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天魔宫的变化。

以前的天魔宫，乃是诡异之物融合而成的建筑，那画风，简直凶邪到无以复加，但此刻，天魔宫却变得返璞归真，看上去和普通的小城没什么区别。

但钜子行走其中，却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感。

入目所见的一切景色，都是那么的正常，但天魔宫内的周围一草一木，都散发着一种畸形的扭曲感，仿佛那种看上去正常的形态，只是用一些不可名状之物东拼西凑而成的伪装，更疯狂，更荒诞的真实，藏在伪装背后窥探着踏入者。

行走于天魔宫中，犹如行走在另一个世界，一个与常世格格不入的疯狂荒诞之世。

这并非错觉，因为，钜子前来开会，也是带了一些弟子来的，而踏足这天魔宫后，走着走着，钜子却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弟子失踪了。

是什么时候失踪的，钜子不知道。

甚至自己是否真的带了“弟子们”来参加这次魔门会议，钜子现在也不敢确定。

在这与常世格格不入的天魔宫中，秩序侧的许多概念，都变得暧昧而混淆，包括记忆。

钜子明明记得自己带了十来个弟子过来开会，但不知不觉间，十来个弟子都渐渐失踪了，然后又不知道何时，这些“弟子”又出现了，只是变多了一些，变成了三十多人而已。

这些“弟子”长什么样，钜子也说不清，这些“弟子”为什么围绕着自己吹螺打鼓，敲奏烦躁而悦耳的声音，唱诵着恶心而神圣的音乐，钜子也不知道。

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钜子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内心一股直觉告诉了他，这些都是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会无可挽回的堕向另一个领域。

“已经修成魔躯的你，已经初步超越了人类的界限，半只脚踏足了混沌的领域，所以，你不应该如此畏惧，要是连直视混沌都不敢，那你以后又要如何勇猛精进呢？”

会议是什么开始的，钜子已经记不清了，但不管如何，当墨煌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钜子便自然而然的跪拜下去，他紧闭着眸子，不敢抬头。

他不敢睁眼去看周围的景色，不敢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也不敢去看声音的主人是否墨煌。

本能疯狂的提醒着钜子，此时此刻，不该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去知道，不该想的事情，就不要去想，除非他打算彻底抛弃身为人时的一切，彻底投入那扭曲而荒诞的领域之中。

会议室内，墨煌坐在主座上俯瞰下方，那些应邀而来的魔门各宗各脉首领，此刻皆如钜子那般，跪伏于地，浑身瑟瑟发抖。

阿娥倒是好一些，她倒是站着，巧笑嫣然的直视着墨煌，不过，两行血泪缓缓从她的眼角不断滑落，白皙的皮肤上，也凭空裂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而后，从伤口之中传来了诡异的嬉笑声。

“师尊魔威如此恐怖，这些人可承受不住呢，即便是阿娥，也觉得很难受呢。”

“行了，阿娥你还是闭上眼吧，你这样子我看着都有些渗人了。”

恐怖的并非墨煌，而是这座天魔宫。

墨煌闭关这些时日，试图堪破神兵之道的最后一重境界，以此人工制造九歌境之存在，虽然失败了，但却有很大的收获，比方说知晓了混沌的污染性，并且通过魔染城池，做了一些基础实验。

随后，墨煌便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应用在了稷下魔宫中，借助混沌的污染性，将这座魔都重新淬炼了一下，让之真正升华为天魔宫。

墨煌召集魔门核心前来开会，也有意炫耀一下自己的手腕，让他们感受一下魔门的底蕴。

不过，墨煌没料到的是，这座天魔宫的效果似乎太好了，即便是钜子这般修成魔躯的存在，都承受不起天魔宫中的混沌污染，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魔门之路，终归是向混沌领域迈进的，天魔宫这般高污染区，也可以有效的淬炼魔门子弟的心智，让他们可以更有效的堕入混沌之中。

但这也是修行，若要开会，眼前这些人的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合适了，比方说因为卢生之令，无奈归顺魔门的承天宫之人，他们刚刚加入魔门，魔门武学都没几分火候，就直接踏入了天魔宫这般恐怖的混沌污染区，结果自然不是很妙。

虽然凭借功力硬撑，但理智已经开始岌岌可危了，诸如胡言乱语，心智混乱，身体局部变异等等一系列负面作用都出现在他们身上了，墨煌见状，也只能摇摇头，挥挥手，直接结束了这次会议，让他们回去休息一下，调整好自己的心智再来开会。

墨煌当初以混沌污染性淬炼稷下魔宫之时，就设想过类似的情况，所以魔宫之内的混沌污染性是非均衡的，越是接近中心，混沌污染就越重，而这会议室，就位于天魔宫的正中心，所以污染性也是匪夷所思的重，越是接近边缘，污染性就越轻。

会没开成，众人散去，随着远离天魔宫的中心区域，抵达边缘的宿舍区时，这些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回忆方才自己前往开会之路时的遭遇，皆感到不可名状的恐怖，而更让他们感到恐怖的是，会没开成，接下来还是要继续开的。

修成魔躯的钜子虽然拥有一定的混沌污染抗性，但与此同时，他也多了对混沌的亲和性，所以方才的开会之旅对他而言也是极度的煎熬，理智受到不可名状的侵染，来到宿舍区后，他便不管不顾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用睡眠来恢复自己的理智。

待到钜子熟睡之后，墨煌突然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了钜子的床前，以诡异的目光凝视着他。

这次会议，墨煌是打算制定一个计划，让魔门去执行的，虽然会议没有开成，不过，这也不妨碍墨煌先开始推进计划，趁着钜子熟睡，莫夜煌低下头，在钜子耳边，以疯嚣而诡异的耳语，呢喃着

“你喜欢做菜，你超喜欢做菜，你毕生的梦想就是称霸餐饮业，这是你的梦想，你的愿望，你的信念，就算当代完成不了，你以后也要创建一个九幽黄泉楼传承自己的梦想……”

钜子虽然熟睡，但此刻却猛然露出痛苦而扭曲之色。

。

169.魔门留学生

待到钜子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软，身心俱疲，并不像是好好休息过，反而像是做了延绵的噩梦那般。

事实上，这般感想也并非错误，钜子此刻回忆起来，的确似在梦中听到不可名状的呢喃，而后这呢喃化作触须缠绕着他，不断拉扯着他，试图让他堕入更深层次的深渊之中。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做了这般噩梦，钜子此刻必然警觉万分，但天魔宫是什么地方，乃是此世最邪异之凶地，不可名之物的因素遍地都是，邪祟到不能再邪祟了，在这里睡觉不做个噩梦，那反而不正常。

介于同样的理由，当钜子醒来发现自己的衣服变成了白色的厨师服，左手拿着炒锅，右手拿着铲子，也就不以为意了。

推门而出，此刻正是正午之时，耀目的太阳光照入天魔宫，便变成了阴沉而幽暗的光，仿佛已近黄昏之时，让人不由得昏昏欲睡，这种昏昏欲睡，也并非形容词，因为钜子看见门外横七竖八倒了一群人。

这些人皆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一副睡得非常好的模样，考虑到这里是天魔宫，只是吐白沫和抽搐，没有被不可名之物吞噬，真的只能说是睡得很好的了。

这些人皆是钜子带来开会，结果在前往开会的路上接连神秘失踪的墨家子弟，他们为何失踪，又为何睡在这里，钜子不想问，也而不想知道。

“都给我起来。”

钜子一声呼和，声音蕴含真气，把这些昏睡的弟子都震醒了过来，而后钜子训斥道

“随意睡在路边，成何体统，若是让别的宗门看见了，这让我们九幽黄泉楼一脉的脸往哪里放”

弟子们爬起来，皆是一副神智不清的模样，但还是有一些弟子保持着一些神智，闻言后，他们眉头一皱

“咦，我们是九幽黄泉楼的人吗”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钜子脸上也有些古怪之色，似乎他也从自己的话中察觉到一些诡异违和之处，但是，看见弟子们这般模样，他第一反应就是板着脸叱责道

“你们这是睡糊涂了吗，连宗门的名字都忘了，你们这样怎么实现宗门称霸餐饮界的雄心壮志，怎么用料理为世人带来幸福。”

墨家之规，首重上级权威，即便堕入魔门，这点也不曾有改，被钜子一番训斥后，在师道威严之下，弟子们也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

钜子也无意训斥太久，他只是给弟子们布置了一些修行任务，让他们尽快提升一下修为，别那么丢脸，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还走丢了。

修行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多在天魔宫里走一走就好了，只要多走几圈，修为就会突飞猛进的了。

别问钜子为什么知道，直至现在，天魔宫中吹拂而来的风，都凝聚着莫名的混沌呢喃，想要告诉他一些属于禁忌的奥秘。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接近混沌的深渊，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知不觉间知道了不少，好比这修行方法。

想到这里，钜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发现自己叹气时，一道灰色的火焰从自己口中喷射而出，把一个弟子给点着了，被灰焰焚烧，这个弟子并没有受伤，反而浑身筋肉膨胀，把衣衫都撑碎了，变得愈发威猛了。

天魔宫这个混沌污染区，对于正常人，是诡异而邪祟的凶地，对于修行混沌武道的人来说，虽然同样凶邪，但也祸中蕴福，只要放开心胸接受混沌的侵染，进一步堕入混沌之中，功力与神通便以突变的方式，不修自来。

一如此刻，钜子便莫名其妙的习得了一门火焰神通，灼烧之时能激发生命潜能。

感受到这些后，钜子明白，若说以前这天魔宫只是因为墨煌盘踞，所以被称之为魔门圣地，但眼下，天魔宫已是实至名归的魔门圣地，以后只怕有数之不尽的魔门子弟想要来此修行，到时候，天魔宫的进出名额，必定受到管制。

一想到这点，其实性格颇为吝啬的钜子，也觉得不能浪费时间，便开始主动修行起来，他迈开腿，开始散步。

天魔宫中凝聚着过量的混沌污染，这些污染，是从混沌领域吹拂而来的风，面对这风，不论是单纯的迎接亦或抗拒，都是错误的。

驾驭风潮，随风而起，扶摇直上，方是正道。

所以，若要在天魔宫内修行，既要直面这混沌的污染与侵蚀，也要把持住自己，不能彻底跌向混沌，一旦跌落，便是万劫不复，纵然能修成另一般成果，但也彻底面目全非了。

这些修行的真谛，自然而然的出现于钜子的脑海之中，他也隐隐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只是最后还是要看做不做得到。

普通的魔门弟子，只能在天魔宫的外围区走一走，而钜子这般修成魔躯的高手，也有资格称之为魔门大佬了，他的修行自然不会那么简单，他虽然同样是走在天魔宫中，但目标却不同，他是往会议室走去。

大会议室位于天魔宫的正中心，也是混沌污染最浓郁的地方，向那个地方走去，本身就是一场艰苦的修行。

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的的钜子，再度踏上这条通往会议室的路，却发现，情况似乎比昨天要更遭。

源自于混沌领域的风，化作不可名状的呢喃，化作扭曲的光影，污染着钜子的理智，侵蚀着他的身体，也许是因为在天魔宫中睡了一觉的缘故，对于这些源自于混沌领域的信息，钜子感受远比昨天更深，也更难熬。

风中吹拂的，是甜美的诱惑，一旦接受这诱惑，力量唾手可得，许多愿望都会获得满足。

混沌是慷慨的，但也是疯狂的，钜子能够清晰的察觉到，在这诱惑的背后，是多么恐怖的扭曲，起码，一旦接受这诱惑，就别指望还能保持人类的特征了，甚至还能保留多少属于“生物”的特征，那都要打一个问号。

越是前进，钜子就越是感受到压力，蜕变魔躯后，源自于混沌的魔性已经深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中，此刻也渐渐被勾动了。

魔性疯狂暴动，也带动了天魔金身的突变，钜子的皮肤与血肉开始融化，融化后化作无数蠕动的肉芽，犹如细小的触手，眼看已经要彻底堕入混沌之中，他便停步了，环顾左右，发现自己也不过走了三分之一的路。

而在不远处，钜子也发现还有其他人正在前往会议室，他们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在混沌的污染之下，身心皆出现了异常，但他们却咬着牙，继续向会议室中走去，钜子见状，也一咬牙，抵抗着混沌的污染，继续前行。

不远处，一个身穿漆黑方士服的男子，看了一眼钜子，嘲弄道

“你的腐化已经如此之深，还不赶紧转头回去睡觉，若是继续前行，只怕你当即就会堕为邪物。”

钜子不屑的回到“昨天开会的时候，是谁跪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那方士顿时怒道“你难道比我好很多吗”

“起码是我坐着。”

两人唇枪舌剑的互相讥讽着，眼神也颇有恶意，若是在其他地方，只怕已经动起手来了，但现在，混沌的污染才是他们要抗衡的敌人。

魔门内斗愈激，钜子作为堕魔墨家一脉的掌门人，自然也难以免俗，而那个方士，便是承天宫中积极投靠墨煌的那一脉的首领，最近两人因为一些利益问题，弄得不可开交，甚至暗中火拼了几场。

内斗虽然阻碍了魔门对外时的发挥，但也激起了内部竞争的氛围，若是只有钜子一人，他便回去了，但现在当着这个方士的面，他便不肯退缩。

墨家这一脉传承落魄多年，钜子也练就了一腔骂人的口才，而这方士出生于承天宫，地位可不低，但也有些不善这般唇舌争斗，被钜子骂的面红耳赤，最后他也只是扬长避短，怒哼一声道

“唇舌无益，等我坐在会议室里的时候，你就跪在会议室门前听讲吧。”

钜子也是一声冷哼“哼，你若是能坐在会议室里，只怕连头都不敢抬吧。”

方士冷笑说道“你敢抬头直视魔尊吗”

“我今天便要敢给你看。”

“哼，你以为你是圣女吗，只怕到时候你抬头一看魔尊，就当场理智崩坏，彻底疯癫了。”

“我就算修为不如圣女，无法坐在会议室前三排，和魔尊谈笑风生，但坐在后九排，抬头遥遥眺望魔尊之威容，也还是行的，你行吗”

钜子与方士不断抬扛，周围那些同样向着会议室前进的人听了，虽然没有加入这场争吵，但也在沉吟着，似在猜测要是自己的话，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魔门内并无太明显的体系与阶级划分方式，但此刻，仅仅是两人的意气斗争，却已经在众人心中形成了一些印象。

盘踞天魔宫内，墨煌的意志遍布四周，也看到了钜子与方士的争吵，以及周围人那若有所思的表情。

阶级化差异，既是人之天性，也是组织学中必不可少的集众润滑油，墨煌觉得，该借助这次会议，把魔门内部的修行体系与阶级尊卑给彻底理清了。

那些不入天魔宫的魔门弟子，毫无疑问是魔门的底层，能够有幸来天魔宫，却只能在天魔宫轻污染区散步的是魔门精英，而他们这些有资格去踏足会议室的，毫无疑问就是魔门的大佬。

但大佬也是分层次的，踏足会议室，却在混沌污染之下，跪在会议室里瑟瑟发抖，那只是大佬中的战五渣。

能凭借自己意志，走到会议室里的坐下的，哪怕是在后九排，也已是真正大佬中的领导了，而能坐在前三排，抬起头直视墨煌的，与之谈笑风生的，便是当之无愧的魔门巨擘。

而坐在会议室第一排，并且主持会议的，毫无疑问，唯有魔门的主宰者，无可争议的至强者。

盘踞天魔宫内，墨煌的意志遍布四周，也看到了钜子与方士的争吵，以及周围人那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有参与会议资格的底层平民，能够在会场外转圈收风声的精英人士，有参加会议资格的大佬，开会时有能力就坐的领导，以及主持会议的大领导，ok，魔门的体系就这样划分了。”

墨煌掏出天魔策，将底层，精英，大佬，领导，大领导这一套阶级划分体系，写在了天魔策之上。

当墨煌写完后，天魔策绽放魔光，而那钜子以及方士，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过他们此刻却没有注意这些异常，只是忙着争吵

“哼，等我证就领导之境界时，必要将你这个大佬之境的废柴轰杀至渣。”

“凭你那般资质，也想证就开会时能坐前三排的领导之境，做梦去吧，坐后九排的小领导之境你都证不成。”

凭借天魔策对魔门中人的特殊影响力，以及混沌领域的一些奥妙，墨煌的意志，便可自然而然的贯彻于魔门之中，一如此刻，当墨煌写下这套体系后，钜子与那方士，便透过混沌领域的影响，自然而然知晓了这套体系，甚至已经熟练的运用着相关的概念。

这些人虽然斗志虽然被激了起来，但也还是人力有时穷，根本无法抵达会议室，走一会就要回去休息，而这个时候莫夜煌也会出动，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他们的床前，对着他们进行高速呢喃低语，赋予他们一些新的人设，落实着一些未来的布置。

当然，这并非是坏事，因为借着耳语之时，墨煌也以某种方式调和着他们这些人所遭受的混沌污染，让他们睡醒后能够继续神清气爽的继续踏上前往会议室之路。

若非如此，这些人只怕要蹲在天魔宫中修行个一年半载，才能完好无损的够从宿舍中走到会议室来，而且按照这些人的资质才情，估计超过八成的人，会死在前往开会的路上，或者被混沌彻底污染，蜕变为邪祟之物。

但即便如此，这批人，还是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总算是抵达了会议室，并且在混沌污染之下勉强保持清醒，墨煌已经不愿继续等下去，也就召开了会议。

“这次的会议内容较多，首先，我将正式确定魔门的路线，我们魔门是为了夺取天下而存在的势力，一切行动都要围绕这个核心来运行，这是魔门亘古不变的立场，秉持这个立场，我们要团结能够帮助朋友，严厉打击阻碍我们的敌人。”

墨煌也不废话，开场便确定了魔门的路线，纲领，以及立场以及一些方针，不过这些皆是通知与命令，没有可商权的余地，所以墨煌很快就掠过这个话题，说道

“本尊对最近魔门争夺天下过程中暴露出来的一系列问题，比放说粮草短缺，装备短缺，兵马短缺，魔门子弟毫无战斗意志等等问题，进行了全盘的考虑，为此，本尊结交了一些强而有力的朋友，并且和这些朋友达成了一些战略性的协议。”

虽然按照情况来说，底下这些人这个时候应该开口捧哏，请教一下这些朋友到底有多强而有力，不过现在的他们现在受混沌污染侵蚀，也开不了口，只能是墨煌自话自说了。

“战略协议有很多内容，不过，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亲自体验就行了。”

墨煌轻轻一抬手，会议室内众人只觉得入目所见的一切，皆开始凋零，从色彩斑斓变成黑白之色，然后一股强猛的拉扯之力，将他们推向遥远的未来。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一个面目刚毅，却带着温和笑容的男子站在他们身前

“欢迎各位来自秦朝魔门的留学生们，你们好，我是李天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将根据留学生交换协议，负责你们在现代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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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剑仙直播间

将这些魔门干部送往未来后，墨煌轻轻叹了一口气，希望这些魔门干部可以在现代好好学习。

知识改变命运，这是现代社会常说的话，也有很多人不以为然。

墨煌以前虽然认可这句话，但实际上也没有感受过这句话有什么分量，而在秦朝待久了，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简直太正确不过。

目前魔门中人，基本都是没什么知识与文化的，这也是古代社会的通病，而汉朝之前更为严重。

一是教育狂魔儒教尚未兴起，尚且难见那一镇一私塾，儒生遍天下的模样，二是纸并未成为知识的载体，而以竹简为材的书籍，保存与搬运都很难，所以更是难以传播，光靠口耳相传，也传递不了多少知识。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魔门中人九成皆是文盲，识文断字是罕见技能，就算能够识文断字，也谈不上什么学富五车，基本上，也就通读两三卷书的级别。

一个一辈子只看过两三本书的文化人，是什么个级别，就可想而知了，放在现代人眼中，这和文盲的差距其实也不是很大。

这种文化传承的落后，也有一定的好处，那就是容易诞生大师，手捧一本书，那便是无尽的虔诚诵念，一字一句反复揣摩，日思夜想的研究，年复一年的钻研，然后行走于涛涛红尘之中，结合自己的人生经验，研究出一些书本上的道理后，便奉为人生信条，去坚持，去实践。

学问做到这个地步，已是由一而衍，专精唯微，自身之思想与智慧，已是不假外求，化作源泉。

这也是古代常有某某得了一本兵书，刻苦钻研，日后领兵打仗，便是名将一类的传说故事诞生的缘故，事实上，这也并非传说故事，而是有事实依据的。

不过，这般路数，只是给那些人中豪杰准备的，九成九的人，在这种落后的文化传承体系中，终归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以及会识文断字的高级文盲而已。

这种现状导致了什么呢，第一，便是眼界的卑微，以及格局的低下。

魔门子弟很多皆是由底层江湖人士而来，这些人大字不识，但他们也有，就是过上诸侯之家，达官贵人的生活。

如果说的更具体一些，他们希望每过一个月就能换上一身新衣裳，有大屋子可以住，出门能有几个打手跟着，顿顿皆是三菜一汤，然后吃饭的时候，能有个风骚的妹子在边上跳舞，就完美了。

不只是普通的魔门弟子，就连一些精英魔门弟子，甚至是一些已经开宗立派的魔门大佬，内心的追求，也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因为他们认为的好日子，也就是这样了。

虽然实情也没错，这个时代的达官贵人，生平享受其实也就是这个档次，但是，魔门弟子抱着这样的认知去努力，又会导致什么呢，简单点来说，相当一部分魔门弟子，通过发展下线聚拢了人手，发展出一定的势力后，人就差不多废了。

因为他们已经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好生活了，出门有几个打手跟着，虽然不能说是顿顿三菜一汤，但也比以前好很多了。

既然已经登上人生顶峰了，还那么拼命做什么。

这种念头一起，虽然还有天魔血誓的压迫，但人也松懈了，就算是生死一瞬的挣扎，也没办法像是以前一样激情四射了。

墨煌刻意给出诱饵，自然也对魔门子弟的腐化早有预料，在他的规划中，这些会被富贵与安逸所迷的魔门弟子，将会成为培育下一代天魔的饵食，只是，他没想到，这种级别的腐化，就已经让魔门弟子日渐沉沦了。

魔门弟子的广泛追求就是这么点，由此汇聚而来的魔门，整个格局自是低不可言。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未来后世，魔门盖世魔君出世，血洗天下，掀起滔天魔劫，正道豪杰纷纷来阻，大战三百回合后，正道豪杰质问魔君意欲为何，魔君豪迈一笑，曰

“口桀口桀口桀，吾之所以掀起这滔天魔劫血洗天下，便是要天天有新衣裳可穿，顿顿都能吃上三菜一汤口牙！！！”

想到这里，墨煌就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作为一条走南闯北过的神棍，他的眼界不低，格局不大也不小，起兵造反的格局还是有的，但是，魔门这种整体性格局，却让他很头疼。

组织领袖是伟人，并不代表这个组织就能飞黄腾达，如墨家，墨子一去，昔日名震战国的顶级学派，就此烟消云散，就算一脉延续，也沦为下九流的黑社会和人贩子。

墨煌现在也隐隐知道他在古代创建魔门，为什么无法影响未来，形成世界线修正了，魔门这般低劣格局，只要墨煌撒手不管，估计很快就会自行崩溃，就算有天魔策的隔代传承，也是意义不大。

天魔策虽强，可谓天下第一魔兵，但神兵魔兵这种，还是看握在谁的手里，要是魔门还是这种级别水准的组织，就算当代魔门之主手持天下第一魔兵，被正道大侠赤手空拳打到扑街，也是正常的事。

所以，必须想办法对魔门进行改造。

知识决定眼界，眼界决定格局，格局决定命运。

追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采取的行动也是不一样的，得到的结果自然也不一样。

所以，墨煌将这些魔门干部，通通送去未来留学，让他们增进知识，开拓眼界。

以留在现代的燕赤霞为媒介，李天兴代表特殊事务调查局，和墨煌为主的魔门签订了跨时空留学协议，眼下便开始运作起来了。

燕赤霞虽然人在现代，但也偶尔回来过秦朝几次，在魔门也是挂有职称的，魔门干部们皆见过，这次他也伴随着李天兴而来，几番说道，总算让这些魔门干部解开了疑惑，坦然接受了自己要在现代留学一段时间的结果，毕竟不接受也没办法。

李天兴行动力非凡，众魔头刚刚抵达现代，李天兴就拉着他们前往学校。

钜子坐在大巴上，虽然不解这钢铁巨兽为何能轰隆而动，但他也没问，而是透过玻璃，看着外界的景色。

规划整齐的街道，繁华的高楼大厦，以及身穿奇装异服，川流不息的人流，这一切都让他倍感新鲜。

“老铁门，中午好啊，你们热爱的剑仙直播又开始了，今天的直播绝对精彩，在伟大的菩提老祖的帮助下，又有一批古代穿越者抵达现代了，开启了为期一段时间的留学生涯，我为你们一一介绍一下。”

钜子的眼光转了过去，却见到燕赤霞手举着自拍杆，缓缓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对手机说着什么，虽然不知道燕赤霞再做什么，但也猜到燕赤霞只怕以千里传音之法，和远处的人交流着。

“这位可不得了，乃是先秦墨家的最后一代钜子，也是魔门力魔宗的当代宗主，一身天魔金身已入化境，杀力强横，拳下不知道多少冤魂袅绕，对了，老铁门，如果你们有谁想学习原汁原味的墨家魔功的话，可以来找他，据说他还曾受墨子亲自点拨过，学问杠杠的。”

听到燕赤霞如此介绍自己，钜子忍不住露出苦笑之色，微微拱手为礼“副门主过誉了，在下功力与学问皆不值一提，比不得副门主。”

燕赤霞虽然很少在秦朝，但在魔门头衔也颇多，稷下魔宫副校长，天魔宗副宗主，魔门副门主，虽然皆是副职，但也可谓是墨煌之下，万魔万邪之上，权威颇重。

对上燕赤霞，钜子的言辞和态度都是很谨慎的，而他的谨慎，不仅仅源自于燕赤霞的头衔。

钜子的目光不自觉的便看向燕赤霞的腰间，那里挂着一柄断剑。

这柄剑，曾被原始天魔握在手中，与天下无敌始皇帝一战，虽被轰碎，但剑锋之上也染上了始皇之血。

这是一柄有资格青史留名的绝世神剑，仅仅是注视之，钜子都感觉到一股难以抵抗的无匹剑意涌来，让他不自觉便是冷汗淋漓，有种遇到天敌的感觉，有点像是近距离接触天下第一魔兵天魔策那样。

虽然未尽全功，但狂徒剑也已升华过，本质渐蜕，从一柄狂豪之剑，升格为一柄立志要斩无道君王之头的神剑。

钜子这般小魔，还没资格被其所斩，但是，曾发下天魔血誓，被迫攀登临魔门之巅的他，面对狂徒剑，就形成了一种冥冥之中的冲突。

所以此刻钜子颇有些心惊胆颤，总感觉这柄剑下一秒就会飞出来砍了自己。

看见钜子这般神态，燕赤霞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墨煌虽然没有明说过魔门副门主的职责是什么，但燕赤霞也是心中有数。

在现代，他就是秉持魔门之主意志，监督魔门弟子言行举止的一柄剑，若是魔门弟子胆敢违逆魔门之主的意志，斩了就是。

这般职责，倒是挺符合燕赤霞的胃口的，所以他也干的颇为愉快，在他的威慑之下，这些魔门干部皆是听话的很，说啥就是啥，让燕赤霞搞起直播来，节目效果颇佳。

李天兴也在大巴上，看见燕赤霞拉着这批魔门干部搞直播，脸色微有无奈。

若是正常情况来说，他是不希望这些从秦朝而来的穿越者被别人所知的，更希望机密行事，但无奈的是，燕赤霞这位魔门副门主却不愿这么想。

秦朝剑仙大战超级变异雪人那一战，就是以直播方式呈现于公众面前的，事后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很多看过直播的人以为燕赤霞死了，更是自发性的为这位古剑仙举行了悼念仪式，却没想到燕赤霞很快就回来了，更是亲自搞起了直播，宣告自己还没死。

然后，燕赤霞就一头栽在直播这个行业里，而且态度极为狂热，二十四小时不离手机，几天几夜不睡觉的马拉松式全程直播那都是家常便饭了，凭借他那独特的身份以及狂热工作态度，眼下已是全球最顶级的主播之一，每次开播，皆是国内国外皆有热度。

当然，这也给李天兴惹了不少麻烦，现在国外多的是“有心人”想要接触这位从古代穿越而来的剑仙，因为他的身后站着渊深莫测的菩提老祖。

而现在，燕赤霞堂而皇之的搞起了魔门留学生节目直播，带来的影响，更是让李天兴感到头疼，倒不是他不能制止，而是他不好制止。

但燕赤霞并非体制中人，甚至连国民都不算，特殊事务调查局的官威耍不到他的头上，而站在他背后的菩提老祖，与炎黄国也谈不上谁主谁次，只能说大家都在磕碰中寻求合作的机会，双方关系暂时还非常敏感，尤其是墨煌在秦朝组建了魔门之后，就更是如此。

剥开一切人文道德的面纱，政治的真谛，终是强者为尊，菩提老祖有势力，也能跨越时空，将他的势力投放到现代来，这种态势，自然会让官方多思一番。

虽然目前还只是零零散散送一些人过来，但这并不代表未来也会如此。

官方也并不希望事态会发展到极端的地步，从而发生古代武者大军群体穿越到现代，手持神魔之兵与现代军队对砍的事情。

几番内部争议与调整后，目前燕赤霞在炎黄国内的活动，被隐隐定性为实权国际外宾来访，相应流程走的也是这一套，燕赤霞这点小爱好，李天兴自然也难以多说什么。

虽然会有些麻烦，比方说让其他国家的人知道炎黄大地又来了一批古代穿越者，但在当下这个时代，这些麻烦，其实也不算什么了。

李天兴转过头，也看向车窗之外，虽然人流如梭，繁华如昔，但偶尔也会有些不协调的“东西”出现。

浑身触手的不可名状之物，堂而皇之走在街上，他们依旧是人类，只是修行炼狱刀盟武功到了一定境界后，外形出现了一些异变而已。

李天兴忍不住再一次叹气，相比起炎黄人以种族为单位，飞快向着邪神领域进化而去，区区古代穿越者降临现代这种小事，也不算什么了。

。

171.魔界见闻录

原本的炎黄帝国，虽然是世界五大流氓之一，但真要追根究底，也只是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正常现代化国家而已，遭遇了世界线修正之后，却是一朝画风骤变。

现在的炎黄国，已经蜕变为超凡武道国度，超过80的人口在世界线的修正之下，一夕之间通晓了炼狱刀盟的诸般武艺，而天海市这些最先遭遇世界线修正的城市，更是高手如林。

由此而来的影响，到底有多疯狂，却已是毋庸置疑了。

最起码，国内外的汽车产业当即遭受重大打击，因为在这炎黄国人均武林高手的时代中，人们更偏向轻功赶路，而非驾车出行。

但最让人苦恼的并非这种经济变化，而是更深层次的变化。

炼狱刀盟的武道，本质就是向玄之又玄，不可名状的菩提之境靠拢，一旦修持到一定的境界，便会出现身心的异变。

如果由炎黄国官方来主持这些事，不论这炼狱刀盟武道有多少好处，官方都绝不会允许这般武道扩散开来，更不会允许这般人均武林高手的时代来临，但很可惜，推动这般超自然事态并非人类，而是世界老母。

天海市作为世界线修正的中心区，是最早进入下一阶段变化的。

一些得到炼狱刀盟武功传承，而后勤奋修行的民众，率先出现了异变，皮肤出现溃烂现象，紧接着的是局部肢体出现血肉骨骼融化的现象。

那个时候，天海市的医院被民众挤满了，恐慌席卷而来，人们以为这是一场恐怖的瘟疫席卷而来了，不过幸运的是，特殊事务调查局镇压得快，事件最后很快平息了，没有酝酿成为什么群体大事件。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那些出现皮肤血肉溃烂，局部肢体融化的人，恰恰是因为武道修为提升的太快，所以很快触及到了炼狱刀盟武道中第二重境，开始铸就菩提真身。

人类是有极限的，脆弱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承载那蕴含菩提印记的伟岸武道之力，所以，人类在炼狱武道的刺激下，开始进化了。

载着魔门留学生的大巴在城市中飞驰着，惊鸿一瞥的现代景色，让这些魔门干部皆是目不暇接，不过他们记在心中暗自揣测，很少出声，因为燕赤霞就在不远处，这些魔门干部都有点害怕。

“那是什么？”

却在此时，红灯骤闪，大巴停了下来，而后，钜子看着车窗之外，以不可置信的语气问着，魔门众干部随之看去，却见到一群身穿工地装的男子，围着一栋旧楼，正在干活。

燕赤霞看了一眼，倒是习以为常“哦，那是城市规划改造，拆旧楼，建新楼。”

钜子身为古代穿越到现代的穿越者，虽不是很理解什么叫做城市规划改造，但是，凭借身为人类的常识，他隐隐觉得，眼前那城市改造之景，有些违和之处。

只见那些身穿工衣的城市改造工人其中一位，猛然咆哮一声，右手的筋肉猛然膨胀起来，化作乌黑扭曲的巨大血肉之触，足足有七八米长，三四人合抱都抱不住，骤然一看，宛如一个婴儿获得了世界健美冠军的手臂一样，然后工人运劲一轰，巨大的乌黑异触，一拳将那旧楼给轰的裂缝蔓延。

其他改造工人也差不多，纷纷展露异象，局部肢体变化为巨大的血肉之触，携无边大力轰去，眨眼间，那旧楼，就被改造工人以肉拳直接轰成平地，工作效率高得不得了，这般凶横的拆迁场景，看的众魔头皆是心惊。

钜子的诧异在于，从那些人类身上，他察觉到了一些熟悉的气息，这般熟悉的气息，还是钜子在天魔宫内感受过的，那是属于混沌领域的魔气。

而后，钜子透过车窗环顾左右，街上行走的行人，身上或多或少皆有这般气息，顿时心生骇然，街道上人流繁茂，要是人人皆有这般本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可怕，难不成这个世界，便是传说中的魔界吗？

墨煌行走于大秦年间之中，自身画风何等独树一帜，而墨煌向来也是堂堂正正做人，从不隐瞒自己并非此世之人，而是穿越者的事实，魔门众干部早就知道这些，暗地里也对墨煌的出身多番猜测。

眼下一见，魔门众干部皆是心有余悸，觉得不愧是能够孕育出墨煌这尊原始天魔的未来世界，众生皆魔，处处皆凶，用魔界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了。

一念如此，魔门的众干部立刻面露肃穆之色。

他们虽然是魔门中的领导，但自觉也不过是凡尘小魔，能够来魔界留学，按照道家说辞，已是等同拔宅飞升了，这是何等机缘，岂能不珍惜。

看到魔门干部这般神色，李天兴忍不住再一次叹了一口气。

眼下的天海市，因为是世界线修正的初始点，当真坐实了世界强者之都，国际武林中心的名头，因为，已经修成一部分菩提真身的人，可谓多如山海，根本无法统计，在这城市中，已经提前从人均武林高手的时代，晋升为人均武道强者的时代。

现在的天海市，治安非常良好，因为，天海市的市民看似都是普通人，但若是遇到了什么事，他们就会变身，从人类的画风，一瞬间切换到充满不可名状气息的强者画风中。

如果这样的人只有一两个，这必会导致民众恐慌不安，一如开始，有民众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一部分异变为菩提真身时那般，不仅民众自己，旁人也觉得得恐怖异常，但这样的例子扩散开来，成为广泛的武道现象后，然后就见怪不怪了，反正大家都一样。

不过这种习以为常，仅仅局限于国内，一旦出了国，便是另一种说辞了。

炎黄国现在的画风问题，已经不是内部问题了，而是一个国际问题了，就连联合国开会，都快变成武林大会了，诸国合联纵横，不断商讨如何应对在当今人类社会中，画风已是格格不入的炎黄魔国。

要不是历史湮灭的超自然现象依旧席卷着，国际社会依旧有许多地方需要和炎黄国合作，只怕欧美早就组成联军，征讨炎黄魔国于光明顶之上了，但即便如此，诸国官员指责炎黄国已经彻底沦为非人势力之国，以后恐对人类文明造成危害的指责，依旧不绝于耳。

国际局势之诡诈，眼下依旧愈演愈烈，当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但这些事情，李天兴也不愿多去想，因为这并非他的职权。

学校已到，还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学生颇多，而特殊事务调查局已经和学校打过招呼，特意腾出了一个课室给这些魔门留学生。

刚下车，这些魔门留学生都还没得及看一下天海大学是长啥样的，就迅速被拉到课室里开始上课。

第一课，学的是历史，老师为这些魔门留学生简略的说了一下大秦之后的历史，不过，能说的东西并不多，因为，历史湮灭现象依旧蔓延着。

汉晋之史，已是彻底湮灭，除了国号尚存，其他一切皆是水过无痕，不论是史书亦或古董，还是人类的记忆，皆已湮灭，没有任何信息能够描述这些湮灭的历史。

眼下的历史湮灭，已经席卷到了隋唐年间，隋朝已经被湮灭了，大唐之历史尚存，但也开始摇摇欲坠了，老师便是从唐朝之史说起。

历史课，对其他人来说，也许是乏味的课程，但这些魔门留学生却听得津津有味，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是未来的信息。

“我回去后，必要留下家训，将这般历史留下来，待到隋末之年，便坚决拥戴李唐，待那李世民一出生，就举家投靠跪舔，必定要把李世民舔爽了，在那大唐盛世博一个富贵。”

钜子很用心的做着笔记，神情颇有些眉飞色舞，只觉得自己后代必定能够飞黄腾达，而后他左右环顾，却发现魔门干部脸上的神情都差不多，看来皆是打算将这些历史信息记录下来，然后传给自己的后代，博一个富贵前程。

158.盘古斧创造计划

历史课非常受魔门干部的欢迎，毕竟这些信息对他们而言，就是家族富贵延绵的保证。

唐宋元明清，诸多帝皇，提前攀附一位，想差也差不了。

哪怕他们仓促之间也没办法尽数记得，但几个人一合计，你记一部分，我记一部分，居然也将之记录的差不多。

特殊事务调查局安排而来的历史老师，也是身负使命的，并非纯粹为了给魔门干部上课，方才讲历史，讲的是炎黄历史辉煌的一面。

唐的番邦来朝，宋的富庶风貌，元的横扫天下，还有那一位位青史留名的文臣武将，讲完这些正面的历史后，老师便开始讲另一面的历史。

辉煌的皇朝，日渐没落，汉家衣冠，为四方蛮夷所侵略。

若是说之前的历史讲述，老师的态度还颇为严肃，但此刻，这老师竟爆种般进入了说书人的状态，语气深情，神情悲愤，一副怒发冲冠的姿态，那语气，那神情，别提多澎湃了。

但这种叙说，却充满着私货与偏向，明里暗里，把魔门干部的情感，朝着仇恨蛮夷的方向拉去。

“这货行吗？”

在教室外，燕赤霞叼着烟，朝李天兴说道，而李天兴也叼着烟，吹出一个烟圈，语气颇为确定的说道：

“当然没问题，这家伙可是南派传销组织的传奇金牌讲师，精通各种洗脑套路，最擅长情绪煽动，当初甚至煽动学员武装暴力抗法，阻止当地基层官府的抓捕，如果生在国外，当个一教之祖是没问题的，而那些人，虽是魔门中人，但也不是真正的魔，问题不大。”

燕赤霞透过窗户，看了看那个课室，果不其然，随着教师的口沫横飞，底下的魔门干部们的情绪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很快就和讲师达成情绪上的共鸣，一个个接连进入怒发冲冠的状态。

秦朝年间虽然民主大义尚未成型，但家族观念与地域区分观念却甚是浓郁，这些魔门干部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秉持古人之道德观，对讲师所讲之事，也很是生气。

他们一想到自己的子孙后代，以后必被蛮夷欺压屠戮，心情自然不会太好，被讲师巧舌煽动，情绪愈发激动，心态渐生极端之意。

燕赤霞对这种事情，自是不太待见，毕竟魔门的画风在墨煌的统治之下，已经够恶劣的了，现在还要在现代进行煽动洗脑，以后魔门的画风只怕更为恶劣。

但不待见归不待见，燕赤霞却没说什么，因为这是一场交易。

墨煌在秦朝想要改天换地，以魔门重塑汉朝，顶替那被湮灭正统汉朝历史，炎黄国愿意助之，但代价，就是炎黄国要在其中插一手。

这些魔门干部前来现代留学，就是交易的内容。

墨煌故意将这些人送到炎黄国手中，炎黄国想办法对这些魔门干部施加影响，大家各取所需。

这种套路，是现代国际政治中比较核心的一环，个人留学的背景，与个人的未来政治立场，有时候是一致的。

美国就不多说了，以后来者追上的炎黄国为例，非洲许多国家的总统，国防部长，实权人物，都曾有过炎黄留学历史，在非洲，甚至还有一个政治笑话，说非洲诸国内乱，本质就是炎黄军校与名校内斗。

这些人的政治立场与政治倾向，基本是毋庸置疑，一旦掌权，或多或少都会对炎黄国另眼相看，因为比起一无所知，也根本没打过交道的欧美，他们会更偏向自己曾经待过，有所了解的炎黄国。

这些人，构筑了炎黄国海外政经影响力的基本盘。

时至今日，这基本盘已成大势，不论欧洲亦或美国，尤其是美国如何造谣蛊惑，都无法破坏。

哪怕是这几年，日本几番下暗手，十八班武艺尽出，反复离间与算计，试图在非洲打开一片天，以此作为自己恢复正常主权国的筹码，成果那是寥寥无几，反倒经常出现日本外交人员送钱给黑哥们，想要办点事，发现黑哥们钱收了，一转头却告诉他们那事要办，先去找炎黄国大使馆申请一下，拿个批条什么的，气的日本外交人员上气不接下气。

李天兴看着教室内接受洗脑的魔门干部，吐了一口烟圈后，将燃烧殆尽的烟屁股丢在地上，用脚踩熄。

作为公务员，李天兴其实没有抽烟的习惯，只是最近压力有点大，烟抽的越来越多了。

对留学的魔门干部，施加一些偏向性的教育，让其态度与立场更加偏向炎黄国，这是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给予极端教育，从个人而言，李天兴却有些反对。

国家对墨煌这位立于秦朝的穿越者，态度是倾向交好，而交好的用意，却并非因为墨煌是炎黄人，只是为了谋求穿越时光之秘。

谁不想逆行时光，改变过去呢？

人人皆想，如果有机会，国家也想。

这次借助历史重塑计划的合作契机，魔门干部来到现代，在一些人的看来，就是撬动时光，改变过去的大好时机，最起码，也是一个实验的大好机会。

背后各方派系围绕这一块内容的博弈，不用多提，因为这些博弈还没结束，目前只是有一些比较大的声音，暂时推动着这一块事情的前进。

哪怕是李天兴这个层级的公务员，也不知道这声音源自于哪位大佬，只是李天兴私下认为，这位大佬，想法可能有些过于极端了。

那个金牌传销讲师功夫口沫横飞的讲了一个小时，等到下课的时候，那些魔门干部皆是怒容满脸。

课间休息时间很长，立刻有接待员前来，带着这些魔门干部前去宿舍，他们的宿舍是特制的，装修奢华不说，还有专人服侍，魔门干部刚进宿舍，就是好酒好菜上着。

李天兴堂堂特殊事务局局长，也亲自下场，陪吃配喝陪聊，当然，三陪不止他一个，那个金牌讲师也在。

看似休闲吃喝，其实这还是一种无形的教育，席上那金牌讲师反反复复的提及今天的生活多容易，为了吃这一口饭菜，炎黄子民付出多大的牺牲什么的。

虽然只是看似普通的忆苦思甜爱国教育，但实际上，那金牌讲师使出浑身解数，却曲解着这一切，一点点将某些极端观念印入魔门干部的脑海之中。

他不得不尽力，他要是想要减刑，甚至想要活下来，就得这么干，因为他现在参与的，是国家机密行动。

李天兴下场当三陪，并不是为了公款吃喝，而是亲临现场进行监控，确保计划顺利。

等到吃喝玩了，这些魔门干部便在学校里散散步，这所学校并没有正常的学生，基本上全是其他职业乔装打扮而成的“学生”，然后，这些学生也会通过一些交际接触，继续对魔门干部施加影响。

甚至出了学校，外面一大片街区，此刻皆被官方的人替代了。

李天兴来到校医室，这里已经被改建为一个特殊地方，一些心理学家蹲在这里，通过刚才摄像头拍摄下来的影像，对魔门干部进行一对一的心理建模。

“怎么样，突破口找到了吗？”

一个心理学专家推了推眼镜，回答道：“大人，那个真魔宗的掌门人，也就是墨家最后一代矩子是非常好的目标，他是敏感型人格，很容易受外界信息影响，而且往昔的成长经历，也让他对某些极端思想接受度很高，这也许是俗话中的仗义皆是屠狗辈吧。”

李天兴点了点头：“很好，以他为突破口，尽快完成人格的修正，计划中一切所需的人力物力，你都可以尽情的调度。”

“是的，大人。”

李天兴转身出去，又去其他地方视察，让那些伪装成学生，伪装成普通居民的兄弟们打起精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些魔门干部将享受到倾国之力缔造而成的教育培训计划，教育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这些魔门干部从一个不具备民族精神，心狠手辣的魔头，培养成一个心系炎黄，极端憎恨化外蛮夷，同时极端心狠手辣的超级大魔头。

为什么要这样教育呢，因为，炎黄国一些隐秘的病毒实验室，已经开始生产一些具备高传染性的危险品。

李天兴隐隐反对的地方，就在于这里，魔门干部来现代留学，是历史重塑计划的一环，但有些人，却希望把历史重塑计划，变成一项武器，或者说，一种极端危险的战争部署。

改变过去，形成世界线修正，从而改变现在，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那么，如果，古代的某些地方，比方说西方国家的文明起源地，发生了大规模瘟疫，导致那边人类彻底死光了，世界线修正后的现代，会发生什么事呢？

说不定，西方某些现代国家，会因为世界线的修正，从而彻底消失，因为他们的祖先，早已经在两千多年的秦朝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神秘瘟疫”彻底灭绝了。

这是否是可行的事，无人得知，但有人，想要试一试，而经过许多博弈后，这种尝试，还是在许多人的期待下，得以推动起来。

因为，这一旦成功，炎黄国将拥有连核武器都望尘莫及的终极大杀器。

这武器，通过世界线的修正方式而呈现，可以在一夕之间彻底抹杀敌人的一切战争能力，甚至连敌人的家与国，文明与文化，都可以在一瞬之间抹杀殆尽。

，李天兴前段时间接到的机密文件，就是如此直白的叙说着国家在某方面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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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收天下之兵

魔门留学生在现代的遭遇，以及炎黄国的盘古斧计划，墨煌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过，墨煌对此不以为意，因为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端坐于天魔宫中，墨煌只是一抬头，便看见，若隐若现的透明时空涟漪，以远超之前的态势蔓延着，酝酿着莫测的变化。

墨煌在秦朝建立魔门，这般时空变量，无法形成世界线修正的洪流，但是，两千年后炎黄国跨越时空的加入，却形成了更巨大的时空变量。

对世界老母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消息，得此帮助，只怕祂此刻已经挽起袖子，扬起小粉拳，随时准备欧拉个整整三页了。

只是，世界老母真要想轰出祂的世界线修正小粉拳，还差一些火候。

眼下，源自于蛇的思维病毒不断扩散，被感染者会渐渐身不由己的被极端反秦意志所支配，从而变成叛乱者。

反秦之火愈发炙燃，墨煌虽然领命平叛，但是，他创建了魔门后，就一直忙着整顿魔门，对平叛之事不太上心。

即便方式卢生作为那些所谓天外神圣的代表，前来援助墨煌，让他尽快解决楚地的叛乱，但墨煌却是把援助收下，但事却一直拖着没办，颇有有划水的嫌疑。

当然，墨煌的划水也是划的颇有技巧的，毕竟，欲要解决楚地叛军，自是需要整合魔门，练出一只精锐而强横的魔门大军，所以，花费些时间搞内政，那也是理所当然，无可指责的事情。

反正作为天外神圣的代言人，卢生虽然有些察觉到墨煌的划水心思，但也并没有说什么，不仅是他，就连秦始皇那边，见到墨煌这边平叛无功，也是没什么动静，既没有训斥，也没有催促。

看到这般模样，墨煌也算是验证了之前的猜测，秦始皇这头武中之魔，果然有意无意的放纵着。

楚地叛乱愈演愈烈，一如墨煌之前所料，楚地一乱，秦朝无法以雷霆之势平叛，顿时让六国余孽觉得有机可乘，接连举起反秦叛旗，刹那间，天下大乱之势已是初现苗头。

但秦始皇尚在，老秦人的傲骨尚未崩塌，无需秦始皇亲口下令，大秦铁骑迅速调动，将那些出头的六国余孽迅速打压下去。

但这些六国余孽能够在大秦夹缝中挣扎这么多年，也并非都是蝼蚁，终归有些英豪在，一番合连纵横后，倒也是勉强维持住了局面，让动荡的火焰持续燃烧。

而墨煌在这楚地也算有些影响力，自然也已身在这天下大局之中。

有一个纵横家，主动找到了天魔宫，为某一方势力做说客，试图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墨煌。

这纵横家孤身前来魔门，虽然已经做好了面对凶险的心理准备，不过他对危险的理解，也只是门后埋伏五百刀斧手，墨煌一言不合摔杯为号，刀斧手将他拖下去砍了的级别。

他完全没想到，这天魔宫中潜藏的凶险，完全是另一套。

身在天魔宫内，这个纵横家还没和墨煌没谈几句，就已经理智崩坏了，身心变异，对着墨煌纳头就拜，自愿加入魔门之中，为魔门大业尽一份力

不过，墨煌还是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田氏倒是好野心，居然敢来找我。”

秦朝横扫六国，结束了战国时代，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很少人知道的是，在秦末汉初年间，六国其实接连复国成功，绽放出了战国的最后光辉，只是这光辉最终还是被刘邦一一扫灭了而已。

而在当下，欲要复辟齐国的田氏，却派来了说客，试图说服墨煌率魔门来援。

田氏开出的条件倒是不算差，正式认可天魔宫为真正的稷下学宫，继承往昔稷下学宫为齐国官学中心之地位，也愿意赋予墨煌世袭勋贵之地位，让其永掌稷下学宫。

这还是初步条件，按照那个纵横家所言，如果墨煌不满意之前那个条件，田氏可以考虑割让数城领土给墨煌。

当然，这些都还是初步条件，若是墨煌有意，还可以继续商谈。

田氏的诚意，墨煌感受到了，也颇为满意，只是是否要答应，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后世之人皆道，吕不韦是商人之典范，一句奇货可居，即便两千年后的现代，依旧是金科玉律。

但却很少人知道，比起吕不韦，田氏，才是炎黄历史上最成功的商人，没有之一。

田氏原本是陈国之人，受齐国之君赏识，从而得以在齐国发展，世代经商，积累了诺大之财富，而后在齐国动荡之年，找准机会，散家财以施恩民众，汇聚民心，聚得羽翼，最后以此为基，接连争斗后，篡位上台，买通周天子，获得封赦，从而名正言顺的彻底独霸齐国。

比起后世那些各种遭唾骂的篡位折，田氏可谓是炎黄数千年历史中成功的篡位者，几乎没有之一，也是商人中的霸者，开创了以资本窃国权之路。

虽然篡位者的名声很不好听，就连庄子都撰文，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的言辞骂之，但却没什么意义。

时光渐过，庄子尸骨都凉了，田氏却依旧稳稳当当的独掌大权，哪怕被秦国扫灭，最后子孙后代依旧颇为争气，掌握着几分民心，有着复辟之机

汉朝之后，儒教有意无意的在教义上打压商人的地位，也有几分这方面的原因。

田氏篡齐之千古典故清清楚楚的写在史书之中，哪个主政者能不多想想呢。

墨煌也是如此，他不是信不过田氏的诚意，作为商贾出身的篡位者家族，这点魄力应该还是有的，也不是信不过田氏的“付款能力”，毕竟身为六国遗贵，那份大义号召能力，在这个时代也是千金不换的。

只是，藏于田氏这份诚意之中的陷阱到底有多少，那就不好说了，所以衡量一二，对田氏的劝诱，墨煌是置之不理。

却不料，田氏没有放弃，说客前仆后继而来，摆出三顾天魔宫，诚意金石为开，请墨煌出山的戏码来。

田氏之急迫，也是有原因的，墨煌虽然来楚地平叛，但却是孤身而来，蚩尤庙的势力依旧扎根于齐地之中。

因为之前那场惊世之战的缘故，世人皆认为姜太祝是少有能和秦始皇过两招的绝世高手，也因为如此，姜太祝被放出来后，蚩尤庙在江湖的声势一下子就疯狂暴涨，现在已是齐地最强之组织。

田氏欲要复辟齐国，蚩尤庙与姜太祝，就是他们必须解决的问题，如若不然，也不用谈复辟了，光是姜太祝，说不定能让他们梦想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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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接触后，墨煌还是松了口，不过他也没打算投靠田氏，而是让那田氏自行来投，约莫就是向魔门奉上全副家财，妻儿老小以及兵马粮草什么的，然后安安心心在魔门支配下当个傀儡王，儿子君。

这般苛刻的条件，几乎把田氏那边气的够呛，大骂墨煌不当人子，墨煌也只是笑笑，不多说什么。

主宰这个神兵大秦世界线，并非政治军事经济，而是个体的力量。

而天底下最强的力量，就是秦始皇那一双肉拳。

刘邦这厮自从充当了送宝童子，给墨煌送了一道龙气后，至今依旧昏迷不醒，看样子已经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了。

未来的大汉太祖都这样扑街了，历史演化已经彻底失了定数，越是如此，墨煌越是不看好田氏的结局，或者说墨煌严重不看好六国余孽所代表的道路。

六国复辟，天下重回战国之世，继续大争杀伐之举，这是六国余孽所思所想所为之路，任何一个站在这个时代的现代人，都不可能认同这般道路，墨煌也不例外。

既不认同，又何必同行

天下局势日渐紧张，但墨煌却愈发划水，并不对外用兵，而是召来第二批和第三批魔门精英，尽数送往现代留学。

这般划水已是明目张胆，方士卢生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又找上门来：

“徒儿，你如此敷衍，也让天外神圣的脸皮不太好看啊。”

墨煌呵呵一笑：“那些天外神圣的脸皮好不好看，与我何干，他们要是问起，你就说我正在秣兵历马，不日就要起刀兵就是了，要是他们有意见，就让他们来亲自见我就是了。”

卢生寻思了一下，正待继续分说一二，却见墨煌一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而后抬头眺望，似在等待什么。

却见姜太祝步踏虚空，翱翔而来，立于墨煌身前，便递一份卷轴，墨煌接过一看，不由得笑了一下：“呵呵，终于等到了。”

然后墨煌将这份卷轴丢给了卢生，卢生不解其意，接过一看，而后神色凛然起来。

这是一份情报，情报内容很简单，秦始皇骤然出手，击溃了一个屡屡逃脱大秦铁骑追缉的黑恶山贼团伙，将陈胜吴广这两位贼首亲自轰杀至渣。

但这份情报的重点不在于这里，而在于重点提及了秦始皇轰杀敌人后，以莫名的手段，当场熔炼了陈胜吴广的神兵，然后当场嚼吃，随后更是飘然远去，赶赴另一地，亲手轰杀了另一伙人，然后也将其神兵熔炼后吞吃。

卢生颇为诧异：“咦，我跟着嬴政这厮混了这些年，还真不知他有生吃金铁之癖呢？”

墨煌却是洒然一笑：“秦始皇倒是无此癖好，只是，他也必定吃的口爽无比就是了，嘿嘿，我倒是没想到，收缴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的剧情，在这个世界线，居然挪移到秦末之时来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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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大秦科幻未解之谜

秦始皇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这般事迹虽然只是在历史中一笔带过，但在现代玄学界，却有着许多传说流传，墨煌跟着老神棍跑江湖的时候，也没少听这些东西。

战国秦汉这些时代，巫蛊之风盛行，虽然在现代看来，这些都是古人愚昧之下才弄出来的封建迷信，不论弄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

但实际上，正因为古代巫蛊之风盛行，所以处理这些事情之时，会特别的讲究。

神鬼祭祀之事，皆有仪轨规程，而每一步仪轨规程，皆有特定的理论根源与象征意义，极少出现领导一拍脑袋，然后就随意为之的事。

尤其是这种国家规模的祭事，更是慎之又慎，因为一旦乱搞，治下子民可是会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动摇君上威德的。

所以，问题来了，秦始皇为何要铸十二金人？他是根据什么仪轨规程去铸？铸来的十二金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问题，在现代史学界是不解之谜，一些史学家仅仅给了一个秦始皇为了彰显文治武功，稳定战后秩序，所以才收缴天下之兵来铸金人，又或者是为了武器升级换代，让青铜武器升级铁质武器的一种武器换装举动的说辞。

这般答案，基本上都是难以说服人，但真想要获得正确而权威的答案，除了彻底挖开始皇陵，获得里面的陪葬典籍外，也是无法可想。

对于史学家而言，这些历史谜团只是学术研究，确定不确定，其实并不碍事，但对立于秦朝的墨煌而言，这些是关乎他切身利益，必须了解透彻的大问题，若是作出了错误的选择，会很麻烦的。

原因很简单，在神兵为主的世界中，天下无敌的秦始皇用来铸十二金人的兵，肯定不是凡兵，一旦真是如此，那必是一场浩世大劫，毕竟，那些与神兵休戚与共的兵主，绝对不会愿意把神兵主动上交给国家。

墨煌隐隐觉得，秦皇收天下之兵而铸十二金人这个历史事件，也许会成为撼动整个世界线的事件，或许会解释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所以他一直非常关注这一块。

而眼下情报所言，秦始皇击杀陈胜吴广后，吞吃其神兵，虽然缺乏直接的证据，但墨煌有种强烈的直觉，十二金人的历史事件已经展开了。

秦始皇已经开始收天下之兵了，并非通过行政指令，而是依靠那双天下无敌的铁拳强制征缴。

“嬴政这般行为，难不成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即便墨煌的言辞已经透露出一些大新闻的动静，但诡异的是，方士卢生语气却显得有些诧异，似乎有些不相信。

墨煌闻言，忍不住眉头一挑：“在你看来，秦始皇这般行为难道不应该有些讲究吗？”

卢生语气颇为古怪的说道：“如果是其他人，我必定会想办法揣测其用意，觉得背后必有古怪，但自从我看见嬴政这厮，居然丢下政务不管，躲在某个村子里的树上，偷窥孩子玩耍三天三夜之久，我就觉得嬴政这厮，怪癖多到压根揣测不过来。”

墨煌愣了一下，倒没想到秦始皇居然还有这般怪异的一面，而提及这些当年之事，卢生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方士卢生掌先天伏羲轮，受天命诅咒，阵营锁定在大秦这边，只能鞍前马后为大秦天命而奔走，简单点来说，秦朝横扫六国，卢生也没少出力，与嬴政也并非第一天认识了，所以卢生知道很多有关于秦始皇的私密之事。

嬴政莫名其妙消失三天三夜之久，自是惹得秦国震动，方士之首卢生临危受命，以一年寿命为代价，卜问鬼神，测算其之下落，好不找到秦始皇，却发现他居然躲在村子边的树上，看村中孩童玩耍看的入迷忘神。

要不是打不过秦始皇，当时卢生绝对一巴掌就甩过去。

诸如此类的事情，并不在少数，在外人看来，一统天下，执掌江山大权的秦始皇威严无比，但在卢生看来，这厮就是大脑抽风，小脑萎缩，做事随心所欲，而且毫无逻辑可言的脑残货，要不是他拳头足够硬，基本就是一个纯傻叉。

说的直白点，在卢生看来，秦始皇嬴政就是一个连大脑都长满肌肉，遇事只会靠拳头去莽的无敌大猩猩。

按照卢生所言，不只是他，秦朝很多文武将相皆是这么看待秦始皇的，以前打天下的时候，朝中将相最大的麻烦，不是去征讨外敌，而是想办法让秦始皇别抽风。

不过他们的阻止收效不大，因为好几次明明该坐镇后方的秦始皇，皆是不管不顾孤身上阵，以肉拳殴打敌方千军万马。

最糟糕的是，秦始皇上阵的时候还没给自己人说一声，所以经常出现秦朝铁骑赶赴战场，摆开阵势，准备与敌国交锋的时候，才知道秦始皇孤身一人深入敌后，和敌方大军交战了好多天，不知道是落败身亡还是旗开得胜了。

然后秦朝大军赶忙冲进去准备救驾，一番稀里糊涂的交战后，才通过战俘口中得知秦始皇和敌军大战三天三夜后，也许是杀累了，也许是觉得无趣，所以撂下敌军，又跑到另一个敌国开无双去了。

对比起这般事迹，此刻秦始皇以九五之尊的身份，突兀出手，斩杀陈胜吴广这两大贼首，而后不沾酱吃了他们的神兵之事，卢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甚至觉得最近秦始皇似乎比以前“清醒”多了。

也许是心中积累了太多的怨言，卢生忍不住把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对着墨煌抱怨起来。

墨煌听得有趣，但心头也有些古怪，因为在他看来，秦始皇的确可能因为练武练到脑子出了问题，导致精神与认知与常人不在同一个水准线上。

但是，秦始皇那看似不可理喻的行为，背后也藏着一套逻辑，即便这逻辑在常人看来是疯狂和古怪的，但也有目的，有意义的，只是秦始皇从来不屑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想法与目的而已。

所以，听见秦始皇偶尔会做这般毫无意义的疯癫之事，墨煌微有不解，忍不住问道：

“秦始皇当初跑到哪个村子去窥探孩童玩耍了？”

卢生回忆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好像是楚国的沛县。”

墨煌眸子闪烁了一下：“哦，原来是刘邦的老家啊。”

卢生微有不解：“刘邦是谁？”

“一个已经扑街了的倒霉蛋，说了你也不知道。”

墨煌说是这么说，但眼神却愈发深邃，偶尔从卢生口中听闻秦始皇的这桩旧事，让墨煌的思维有些发散，联想到许多事情。

刘邦虽被蛇毒侵染，神智疯癫失控，但却莫名化作送宝童子前来给墨煌送龙气，然后由此引出了瑶池天外神圣这个势力集团的一鳞半爪。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假设一下，如果刘邦其实是瑶池天外神圣势力干涉人间的一步棋，也不是说不通的，如此说来，刘邦与刘秀这些人的临危开挂，也算是有解释了，毕竟他们背后还有“人”。

虽然只是猜测，但墨煌也觉得有一定可能，但事态如果仅此而已，也不算什么，乱世之年，各方利益集团支持草莽龙蛇夺天下，本就是一种常态。

但是，秦始皇曾亲自去沛县一行，还蹲了三天三夜之久，这意义深究起来就有些古怪了。

如果这般行为并非纯粹的抽风，也就是说秦始皇偷偷去沛县，是抱着一定的目的的，那么他窥探的真的是村中孩童的玩耍？

缺乏证据与逻辑的支持，墨煌只能发散思维，大胆的猜测一下，也许秦始皇就是为了去偷窥刘邦，亦或者说，他是为了去观察天外神圣势力集团的布局？

思维一发散，许多问题就接踵而出，但毫无疑问的是，秦始皇与天外神圣，双方也许存在着某种隐晦的关联，只是尚且不明确这种联系是什么，也暂时不确定这种联系对现今局势有什么关系。

“自九天之外，乘坐星梭而来，蹲在月球之上的天外神圣，不就是外星人嘛……咦，说起秦朝外星人的话，我好像有些印象。”

墨煌的神色骤然变得有些古怪，因为他想起了史书中关于十二金人的一些古怪的记载。

《史记索隐》云：“二十六年有长人见于临洮，故销兵器，铸而象之。”

《汉书·五行志》云：“二十六年有大人长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见於临洮，故销兵器，铸而象之。“

这两段记载到底是否是正史，还有待确定，但意思却是很明确的。

约莫是大秦二六年间，有十二个“长人”出现在大秦国土一个叫临洮的地方。

为什么叫长人呢，大秦一丈约等两公尺，也就是两米，而秦朝一尺则等于二十厘米左右。

总结一下，也就是十二个身高十米，鞋子都一米长的“人”，在大秦二六年间出现在临洮，然后秦始皇接见了他们，待到他们离开后，秦始皇开始销天下之兵，以铸金人，而金人的模样，就是以这十二个长人。

这些记载，还是墨煌以前看“世界未解之谜”一类现代志怪书籍时看到，书中用耸人听闻的文字，以这些历史记载为依据，证明大秦年间就有外星人造访过地球。

但眼下回忆起这些，墨煌瞬间就想到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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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崭新的世界线未来

墨煌并不打算去考究这些历史的真假，而是把这些信息直接假设为真。

如果说原版世界线中这些套着科幻外星人模板的“长人”，就是这个神兵大秦世界线的“天外神圣”的话，那么，秦皇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显然就与天外神圣有着极深的瓜葛。

墨煌进一步的大胆猜测，也许，秦皇铸十二金人的仪轨与法门，就是天外神圣所授。

而这十二金人的作用，也并不难猜，因为这个神兵大秦世界线的秦始皇脑回路相对“单纯”，他心中所念所想，自身所作所为，就是追求永无止境的强拳，能打动他，并且让他付诸实施的，也只有这方面的事情。

秦始皇已是站在此世巅峰的武道圣者，更进一步，只有那根本不曾有人证过的九歌神魔境了。

“这些疑似外星人的天外神圣，一方面向秦始皇传授了十二金人之法，助他证九歌之境，一方面又落子江山，赋予刘邦龙气，让其铸汉朝，呵呵，心很大啊。”

凭借一些从原本历史中所知的信息，和发散性思维的推测，墨煌隐隐搞清楚了天外神圣的一些布局。

“长人”的设定，并不只是在秦朝历史出现过，在汉朝，也有相关的文献记录，只是不一定是“长人”，或许是“大人”的称呼，反正都指明这些疑似外星人的存在，有着与人类不符的高大健壮体魄，动辄都是三米往上的身高。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秦朝历史中，“长人”降临凡尘，是祥瑞，所以秦始皇才欣然接见，并且以“长人”形象去铸十二金人，虽然历史并没明说，但隐隐的含义，却是明显。

这些“长人”，可谓苍天之使，而苍天之使来见凡尘人皇，献上祝福，自是值得夸耀的祥瑞。

但在汉朝中，“长人”却是灾厄的征兆，见之不详，原因很简单，汉朝史书，将秦始皇接见长人，而后铸十二金人之事，与大秦二世而亡之事挂钩在一起。

史书云长人临凡，见之，恐有家国二世而亡之兆。

说实在，墨煌认为这个灾厄征兆还是挺有道理的，起码比“蚩尤旗横空”，“荧惑妖星辉耀”，“天火击坠”这些灾厄征兆更有道理。

如果长人真是外星人，哪怕是现代地球文明，见了外星人舰队来了，也恐有地球文明集体螺旋升天的二世而亡之征兆。

虽然这些信息皆是原版世界线的信息，但是，对墨煌而言，也足以作为推敲的证据了。

从祥瑞到灾厄的演变过程，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如果十二金人之法真的是天外神圣给秦始皇，那么，这只怕是天外神圣乱天下的一步的一步棋，而后刘邦铸汉朝，只怕是天外神圣假手于人，慑服天下，暗中操纵江山的一步棋。”

一子乱天下，一子慑世间，两步棋走出完，倒是看得出天外神圣正在下一盘大棋，谋求着某种巨大的利益。

作为神棍，墨煌对所有牛鬼蛇神皆是一视同仁，神仙的名头能唬人，他就是神仙门徒，要是哪天克苏鲁是当世主流，他也可以崇拜混沌的邪恶祭祀，所以，墨煌对外星人倒是不存在什么偏见，也不认为他们参与到地球内部事务，争夺利益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各凭手段。

但在此时，墨煌微微皱眉，因为其中有地方说不通。

天外神圣若是通过以汉代秦之方式谋求利益，那么，这些天外神圣为何突兀的把刘邦的龙气转赠给自己，还给了自己一个黑帝子的头衔？

难不成这些天外神圣这么乐观，认为自己这尊原始天魔极好说话，极好操纵，随便摆布一下就甘心充当外星人的走狗，为外星人的大业鞍前马后服务？

“难不成是蛇的存在，让天外神圣心生顾虑，不得不改变既定的战略计划，放弃了被蛇毒污染了理智，身心崩坏的刘邦，转而扶持我？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一局就真的有趣了。”

蛇的存在，墨煌从未忽视过，因为这关乎到未来那位至高古神的存在。

墨煌之所以觉得有趣，是因为这一局的形势，已经越发的复杂。

自未来末日而来的蛇，从古屹立至今的天外神圣，主宰大地的至强秦始皇，以及行走于时光之中的墨煌。

四方势力关系犬牙交错，意图与目的皆扑所迷离，构筑了神兵大秦世界线当前错综复杂的惊天迷局。

墨煌忍不住自语笑言道“如果这是一本小说，按照正常流程走，没有百来章的剧情，估计也难以看清这惊天迷局的真相，不过幸好，我没打算走寻常路。”

墨煌抬头，那回荡于虚空之中的时空修正涟漪，已经愈发密集以及浓郁了，他静静的等待着时空修正涟漪抵达阈值，等待着世界老母挥出祂那贯穿未来，改变万象的拳头。

墨煌相信自己无需等待多久，因为炎黄国的行动一贯高效。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炎黄国确定了计划后，对魔门留学生的“教育”，也是雷厉风行，富有成效。

“这一堂课，我们重点学习一下兵家三十六计在生活方面的应用，举个例子，想要以小吞大，夺取霸占别人的家产与基业，我们该怎么做呢，很简单……”

老师在上面口沫横飞的讲解着，虽然没有天花乱坠等等特效，但下面的魔门留学生们却是听得极其入神，不时还发出竟有这般手段，当真恐怖如斯的赞叹声。

这些老师，皆是炎黄国从各个地方找来的“专业性人才”，不过这些人才皆非正道中人，而是在犯罪领域有着深厚理论研究，以及实践经验的人才。

上政治课，老师们教魔门留学生如何结党而争，倒攻清算。

上经济课，老师们教魔门留学生如何通过权钱交易，垄断市场以牟利。

上文化课，那便是如何空手套白狼，如何巧取豪夺别人的财产。

矩子以生疏的动作，握着圆珠笔，努力的做着笔记，将老师的所见的重点要点悉数记录下来。

在矩子看来，这些知识虽然非常残酷而邪恶，处处充满着巧取豪夺，欺压强掠的味道，但他却不以为意。

因为他现在身在原始天魔出身的魔界，学的也是魔界的知识，邪恶点也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这里还宣言伟光正，矩子反倒觉得奇怪了。

虽然这些只是非常邪恶，但却异常的有用，对矩子的帮助与提升都是巨大的，这种提升并非指实力上的，而是心智上的。

矩子忍不住回想以前，他所施展过的阴谋，最大的也不过是和一个乡间帮派合谋，暗中窃夺一个乡间土财主的家产而已。

当时的他，还颇有些自诩，但眼下看来，这般阴谋却是如此的可笑。

行动缓，收益低，漏洞多，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阴谋，简直如同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现在回想起来，矩子的脸都有些脸红，为年少轻狂的愚蠢而感到羞恼。

如果能够从来一次，矩子有把握三天之内让那乡间土财主乖乖把全部家产奉上来，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想了想，矩子又觉得有些丢脸，自己好歹也是魔门一宗之主，堂堂魔门领导之一，怎能满足于窃夺乡间土财主那点财物呢，好歹也要去窃夺城里的达官贵人之家的财产，才对得起魔门一宗之主的头衔。

知识，是改变命运的最佳途径，一如此刻，矩子已经开始脱胎换骨，从一个只会窃取乡间土财主家产的混混头子，蜕变为考虑如何掠夺达官贵人之家财产的魔门领导了。

燕赤霞作为魔门副门主，也全程跟进这些魔门留学生的上课进程，他也看到了这些魔门留学生的蜕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炎黄国的教学目的，是充满功利性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有效。

这些魔门留学生，之前还只是小奸小恶，因为就他们那贫瘠的大脑，薄弱的知识，除了当街杀人，抢劫掳掠这种低级恶行，也想不出什么更高明的为恶招数了。

但现在，这些魔门留学生习得了结党营私，派系争斗，阴谋夺权，政策控制，法律钻孔，恶性垄断等等一系列技能，一旦为恶，那便是荼毒一地，祸延多年的层次。

毫不客气的说，现在的魔门留学生在炎黄国的刻意培训之下，已有几分大奸大恶之相。

但这并非坏事，因为，比起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之外，什么都没有的魔门文盲，这些养出大奸大恶之格局的魔门留学生，更适合去争夺天下。

燕赤霞之所以叹气，是因为他明确的察觉到了炎黄国的一些用心。

这些魔门留学生经过炎黄国的培训后，格局的确比以前大了许多，他们一旦回归秦朝，必然可以迅速的发挥现代所学的邪门歪道，继而搅动天下。

但是，只知邪，而不知正，只懂见风转舵，而不铸堂皇大势，这样的魔门，就算夺取了江山，建了政权，也是长久不得的。

而炎黄国丝毫没有给予这方面的培训，显然也是有所保留，或者说，现在的炎黄国，正在刻意将魔门中人的道路朝某个不自然的方向推去。

叹气归叹气，燕赤霞也没多说什么，因为，墨煌这位魔门之主对这些事皆是心知肚明，但他都不曾发话，只是故意放纵，自己这个副门主又有啥话好说呢。

只是，尚且秉持正道风骨的燕赤霞，每每看到这些已养成大奸大恶之格局，迫不及待想要回到秦朝搞些大新闻的魔门留学生，总是有些手痒痒，想要拔剑把他们都砍了，好替天行道。

燕赤霞陷入了纠结之中，但他却没有发现，丝丝缕缕的时空涟漪，在这教室之中回荡着，汇聚成一股滂湃的潮流，贯穿时空。

立于秦朝的墨煌，一直在等待着机会，就在魔门留学生的学业日渐精湛之时，机会终于来了。

被阻挡的时空涟漪，浩荡翻涌，向着莫名的界限涌去，虽然依旧受阻，但却一寸寸的向前涌去，试图要开辟出崭新的未来。

若是以前的魔门，算有墨煌坐镇，但在被未来至高古神降下抑制力打压的情况下，也难以存续下去，自然无法无法形成足够的变量，去影响未来，修正世界线。

但现在，有了炎黄国这个额外因素的加入与帮助，这些魔门留学生皆是脱胎换骨，从小奸小恶向着大奸大恶迈进，由此积累的变量。，终于抵达世界线跃动的最低阈值。

这就是墨煌要等的机会。

墨煌缓缓起身，运转神通，顺着这股时空涟漪的潮流，往前踏出一步。

一步踏出，已不在世间，而是跃出了时间的界限，在浩瀚无尽的时光海中漫步而下。

墨煌准备前往未来，一个特殊的未来，然后在这个未来中谋求一些答案。

当墨煌脚步落定之时，眼见的景色已是物是人非。

草木焚毁，焦土处处，入目所见一切，皆是破败与荒芜，更有许多诡异邪祟的难言之景，看见这一切，墨煌忍不住皱眉，化作阴风席卷而去。

所幸，不远处便有一个破败，但还有一些人烟的小村落，墨煌落于其中，由阴风化作人形，敲了敲村中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气质还算有些尔雅的人，身有武力，但却神情疲累而憔悴，他一开门，就看见了便会菩提真身，也就是黑乎乎一坨的墨煌。

直视墨煌的那一瞬间，这个人的神情就变得极度的扭曲，身心皆被墨煌身上的混沌气息所侵染，开始逐渐崩坏。

墨煌也并不在意这些，只是径直的走进去，坐了下来，淡然说道

“和我说说你所知道的历史吧，为什么周围会变成这样。”

那个人神情扭曲，但眼神却变得浑噩起来，他以僵硬诡异的动作，在屋子中乱逛，但口中却不停的叙说起来

“大秦末年，原始天魔携无量魔头降世，覆灭大秦，祸乱天下，元始天尊为拯救苍生，自瑶池而临，与天魔争斗，双方大战三年，近乎焚毁世间，最终，原始天魔陨落，尸身被天尊撕裂，封印于世间各地，但天魔一灵不昧，血肉侵蚀大地，形成祸乱之源，随后，天魔余孽流窜各地，以汉为号，楚皇项羽持续剿魔，兵戈连年……”

墨煌静静听着，他确定自己的时光穿梭还算成功，果然抵达了崭新的世界线未来之中。

大秦之后，便是楚汉相争，不过历史轨迹却与原本历史大为不同，因为这个楚汉相争，已经持续了许多年，眼下已是大楚六十年间，也就是说楚汉相争已经持续了六十年之久。

好消息是魔门所建制汉国依旧存在，只是接近扑街边缘而已，而坏消息，在这个崭新的未来中，墨煌这个魔门创始者早已经扑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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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原始天魔扑街六十年后的世界

这个未来，是世界老母修正出来的崭新世界线，只是这个世界线尚未覆盖到两千年后，而是刚刚跨越了秦朝，延伸到楚汉相争的阶段。

但对墨煌而言，能抵达这个未来就已经足够了。

立于未来，眺望过去，许多曾经隐晦的秘密，皆是一览无遗，比方说，那些藏头露尾的天外神圣中，竟还藏着一位自号元始天尊的绝世强人，倒是让墨煌颇感意外。

能够将统帅魔门，覆灭秦朝，处于巅峰之时的“自己”击败，并且分尸封印，这位元始天尊的修为，应该已经超越了入圣之境，抵达了亘古未有的九歌之境。

墨煌忍不住笑了起来：“嘿嘿，真是有趣呢。”

墨煌之前就有些不解，天外神圣为何舍弃刘邦，转赠龙气来扶持自己，难道不怕自己不服，眼下看来，天外神圣淡定的很，一尊九歌境的存在，已是此世之终极存在了，自有镇压一切不服的底气。

这个被墨煌问话的幸运儿，身份地位皆一般，对历史的真相所知不多，也只是知道一些众所周知的常识，但已经足够了。

墨煌详细询问了一番，得知了更多的事情，但这个家伙所知的东西也太少了，也让墨煌心中多了一些疑惑。

最大的疑惑，莫过于在这个楚汉相争的历史世界线中关于秦始皇的记录。

按照这个家伙所言的历史，秦末之时，秦始皇果然开启了收天下之兵，以铸十二金人的历史大事件，而魔门创始者原始天魔，也就是墨煌，便是秦始皇麾下最强的爪牙，不断搜捕兵主，收缴神兵，掀起滔天的腥风血雨。

然后，在这天下苍生危若悬卵之时，项羽这厮便以主角之姿一步步登顶，团结天下反秦义士，抗衡暴秦，以及身为暴秦爪牙的魔门。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一连串的主旋律剧情，面对邪恶的敌人，项羽越战越勇，终于一路打到咸阳宫去，然后与原始天魔大战三百回合，却不敌原始天魔之威，危难关头，元始天尊从天而降。

而秦始皇？早在项羽还没打入咸阳宫前，秦始皇就不知道为何变得昏庸异常，不理朝政，只是纵情声色，而后某一天在后宫中玩的过嗨，双飞了两个美貌宫女后，便得了马上风，驾崩而去了，这位祖龙一死，秦朝基业立刻被魔门所篡，原始天魔加冕为帝，改国号为汉。

所以，史书言，秦二世而亡，天魔乱政，以汉篡秦！

最终，原始天魔不敌元始天尊，被分尸镇压，正义战胜了邪恶。

项羽在元始天尊赐福下登临帝位，国号为楚，而后，魔门残党流窜各地，以恐怖分子之姿与楚相争，开启了六十年不绝的浩大魔劫时代。

听到这段历史的时候，墨煌脸色古怪，天下无敌的秦始皇居然因为马上风这种原因而扑街，这简直是笑话，以秦始皇的功力，除非他双飞的是虫族女皇，光之巨人这种存在，不然的话，根本不可能在这方面出现问题。

不过考虑到当前世界线中是大楚皇朝为尊，曾经天下无敌的秦始皇，变成一个昏庸而无能，甚至死的很是搞笑的前朝末代皇帝，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就算是敌人的刻意污蔑，也不能掩饰大秦末期，秦始皇全程划水打酱油的事实。

眼看从这个家伙身上也问不出什么了，莫夜煌便离开了。

离开那个村庄，莫夜煌漫步于旷野，入目所见皆是焦土，草木枯萎，鸟兽绝迹，按照那人所言，原始天魔与元始天尊在秦朝国都咸阳城的那一战，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终极之战。

两人交战的余威，形成了覆盖万里山河的浩大天灾，烈日，风雪，飙风，雷霆，种种极端天象，席卷了整个炎黄大地。

而当原始天魔的不灭魔躯，被元始天尊彻底撕裂时，原始天魔的鲜血与怨怒，化作诅咒，笼罩了整个世界。

草木枯萎，鸟兽绝迹，粮食歉收，灾瘟横生，这便是天魔留下的诅咒，同时这也是楚朝执掌江山六十年，一直没有将魔门残余彻底剿灭的原因。

楚朝虽然很努力的发展民生，但科技水平还是封建王朝的等级，在这天魔诅咒之下灾荒连年的世道，也是艰难，隔三差五都会有某地民众快活不下去，只能为匪为寇，劫掠求生，这些人，就是魔门即便面临楚朝打击，却依旧源源不绝的后备力量

“啧啧，没想到我还挺有古典魔王风范，临扑街前还要诅咒世界。”

墨煌没有在意自己在这个世界线中已经扑街的事实，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未来还有一个墨煌，不甘末日世界线badeng的扑街结局，通过某些方式改变了一切，放弃了记忆与形态，化身为炼狱之主，依旧与末日争斗着。

是我非我，这种问题，墨煌早已经思虑透彻，并无茫然。

所以，对墨煌而言，偶尔听闻自己的死讯，算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只要墨煌走下去，这些事情迟早都会一次又一次的发生。

或者说，墨煌已经有了一些时光漫步者该有的觉悟。

漫步于时间长河，穿梭与世界线之中，过去与未来皆不重要，因为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唯有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所谓的天魔临终诅咒，乃是一股充斥大地之中的恐怖混沌气息，正是这些源自于混沌领域的气息，让草木枯萎，鸟兽绝迹，甚至缔造了一些诡异的异变。

一些枯萎树木的影子，在太阳的照耀之下，妖异而轻微蠕动着，虽然大地之上已是鸟兽绝迹，但偶尔间，还是有些看不清形态的东西，在阴暗处一闪而逝。

看见这些情景，墨煌觉得很有趣，因为这是混沌侵蚀秩序，未知替换常识时的一种场景。

草木其实没有枯萎腐朽，只是存在形态稍微向混沌领域偏斜了一些，地面倒影的那些蠕动的影子，就是这些草木堕入混沌后的一种显现。

如果说的直白一点，这些草木依旧欣欣向荣，之所以在秩序世界看来已经彻底枯萎腐朽了，只是这些草木有一部分存在跑到混沌领域去呈现了。

那些绝迹的鸟兽虫蚁也是如此，看似已经灭绝，实际上依旧存在，只是堕入了混沌领域，所以在普通人眼中，已经看不到这些鸟兽虫蚁，只能看到一些一闪而逝的阴影和鸣叫。

万物不曾改变，只是秩序的一部分被混沌所侵蚀替换了，呈现出另一种面目而已，也正因为如此，哪怕是面对大地荒芜，草木枯萎，鸟兽绝迹这种近乎生态大崩溃的灾难，楚朝的子民，也能勉强活下来。

混沌气息并非平均充斥在大地之中，有浓也有淡，有些地方还是能够种植与放牧，当然，这些被混沌侵蚀替换的地方，其实也行，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方法而已。

事实上，如果修行魔门系列的魔功，应该会觉得这样的世界非常舒服，因为整个世界皆已堕向混沌，修行魔功必是事半功倍，当然，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样的世界，只是充满灾荒的世界。

“如果说，我不敌元始天尊，被分尸封印起来，那么，这个让世界初步堕向混沌与未知领域的诅咒，也许就是我留下的后手了。”

墨煌对自己的性格颇为了解，绝不认命，就算事不可为，也要竭尽全力去强行为之，哪怕是要扑街，也要在扑街之时糊敌人一脸淬毒的泥巴。

凭借这份了解，墨煌打算去找这个世界线的魔门了解一下情况。

楚朝漫天围剿魔门，却始终无法将魔门连根拔除，魔门隐藏之深自是毋庸置疑，但对墨煌这个魔门创始者来说，魔门之人就算躲到外太空去，也逃不了他的法眼。

大地之上的混沌气息，就是最好的指引，一旦混沌气息出现某种不自然性的聚集以及流动，就是魔门中人活动的痕迹。

墨煌漫步而去，虽是闲庭信步，但配合他那一身诡异的本身，倒是速度非凡，几乎是以瞬移的方式在大地行走。

不多时，墨煌便找到了一座隐藏在荒凉山坳之中的地宫，地宫入口虽然隐蔽，但也难不倒墨煌，因为他压根无需去找入口，而是化作阴风，直接遁地而入。

入了地宫后，墨煌便嗅到了大量魔门中人汇聚的味道，便悄然走了过去，以菩提老祖状态出现的墨煌，此刻更显得诡异，时而与墙壁融为一体，时而化作匍匐蠕动的阴影。

出于某种想法，墨煌想要看看，在自己已经“死后”的六十年来，魔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地宫深处，有一座殿堂，殿堂构造诡异，以不对称的阶梯构筑而成，层层叠叠而起，看起来颇有些后现代主义风格，一个身穿黑袍的女子，立于殿堂之巅，而在殿堂之下，许多身穿各色服装的魔门子弟肃穆而立。

“各位同胞你们好，我是阴葵宗第三代宗主祝玲玲，今天，是一个悲伤的日子，因为，今天是魔门创始者原始天魔被元始天尊封印的六十周年纪念日，作为魔门的一员，我们当铭记今天这个日子给魔门带来的耻辱，我们当怀着不懈的斗志，以解除天魔封印为毕生事业去奋斗！”

台上的阴葵宗女宗主，声情并茂的进行着演讲，似乎还修行过嘴遁系的魔功，言辞非常有感染力，听得台下魔门子弟感动不已，恨不得当场便肝脑涂地，为解开原始天魔封印的大业献上一分力。

墨煌潜入其中，听了这些，神色愈发古怪。

他在位的时候，可从没对魔门子弟有过半分慈善之心，魔门子弟虽不敢说恨他到极点，但敢怒不敢言也是魔门中人的基础人设，没想到六十年后，他这个原始天魔，竟在魔门内拥有颇为崇高的威望，还有魔门子弟自发举行纪念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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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原始天魔与众弟子同在

不过，墨煌觉得这些魔门子弟与其说是缅怀自己，还不如说是缅怀魔门为尊的那个时代。

秦末之时，原始天魔谋朝篡位，把持大秦之朝政，在那个时候，魔门子弟便是人上之人，有着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落到今朝，却已是阴沟里的老鼠，整天被大楚追杀。

但正因为如此，魔门子弟才对原始天魔有这般崇敬之心，因为原始天魔的存在，代表着魔门最风光的时代。

落魄之人，总会更加怀念着自己往昔风光之时，哪怕风光之时也有许多不堪回首，但也总比现在好。

而此刻魔门的上层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才有这般纪念仪式，却是要通过仪式化的崇敬，把原始天魔摆上神坛，对其反复顶礼膜拜，以此塑造魔门中人的精神，凝聚魔门的愿景。

原始天魔地位尊荣的背后虽然藏有一些权谋，但墨煌也不以为意，因为在他眼中，此刻的魔门氛围挺不错的。

这些魔门子弟纵然落魄，内心时刻保持着旺盛的**，比起魔门最开始那些被墨煌强拉而来的那一代人，这一批经过风雨数十年后诞生的魔门子弟，有着更大的格局，孕育着更多的可能性。

逐鹿天下本就是世间最大的棋局，在这一局中，不论是成功亦或失败，都是一种难得的历练，不仅是对个人，对组织也是。

顺境得意，不过英杰，逆境苦熬，方铸雄魄！

眼下的这门魔门子弟，接受着这大风大浪的锤炼，假以时日，指不定真的能诞生出一条气吞天下，啸傲八荒的绝世魔龙，继墨煌之后，一统魔门，再铸辉煌。

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一般很骨感，以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定，毕竟莫夜煌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死在元始天尊之手。

魔门此刻落魄，纵然是原始天魔六十年忌日，也没办法大摆，只能聚众祭祀一番也就算了，随后便是聚餐，阴葵宗作为举办者，拿出了一些吃食来，供众魔门弟子分食。

“这些灵食乃是感原始天魔尊主气息而生，象征着原始天魔尊主与我等魔门子弟的契约，食之，象征着原始天魔尊主与我等同在，同存，同荣……”

阴葵宗第三代宗主祝玲玲在台上肃穆而言，墨煌闻言，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好歹也是要给点面子，便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拍了拍某个魔门弟子，后者也没在意，自然而然的挪了挪屁股，让了半个位置出来。

即便是这楚汉相争之时，依旧是分餐制为主，单人独座，所以墨煌这原始天魔亲自参加自己的六十年忌日，也只能蹭别人的座位了，不过这没事，毕竟今天是原始天魔与魔门弟子同在的日子，墨煌也只能放下排场，和众弟子同坐了。

台上祝玲玲这个阴葵宗的领导还在讲话，但墨煌已经不客气的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些吃食颇为简陋，就是些果子与肉食，但本质都有些不凡，蕴含着混沌的魔气，对魔门弟子而言皆是难得的补品，但对于普通人而言，只怕就是毒物了。

这些东西，墨煌也是第一次吃，毕竟他在秦朝创魔门的时候，天地间还没这东西，估计是他被元始天尊分尸后，魔气四散，侵染万物的崭新物种。

只是，坐在墨煌旁边的那个魔门弟子，微微露出迷茫与困惑的神色，思索了许久，他才问道：

“这位师兄，不知你是哪个魔宗的门人，这灵食难得，所以这般祭典皆是每人定量而供，你吃了，我便没得吃了。”

墨煌倒也不是那么狠心，非要把后辈弟子的口粮都吃完，好歹还剩下了一个果子，墨煌把这个最后的果子放在那弟子的手中：“放心，我还给你留了一个果子，虽然酸涩了一些，不过还是能吃的。”

言罢，墨煌便优哉游哉的起身，跑到旁边，拍了拍另一个魔门弟子的肩膀，后者也自然而然的挪开少许，让墨煌落座，而后墨煌再度伏案大嚼，吃的好不痛快。

作为横跨秩序与混沌两大领域的完美生命，墨煌的味觉其实已经有些异变，秩序侧的东西他能吃，但吃起来总觉得不是那么好吃，所以，这些被混沌侵染而成，同时兼具秩序与混沌领域特性的新物种，倒是很符合他的胃口。

今天毕竟是原始天魔被分尸封印的六十年纪念日，墨煌觉得自己虽然和那个原始天魔不是同一个时间线的存在，但好歹也算是同一个人，自己便代他好好吃喝，享受一下弟子们的供奉，也算是代他履行了身为魔门之主的义务，免得他在封印中惦记了。

祝玲玲这个阴葵宗第三代领导，虽然年岁不大，但讲起话来当真有领导风范，墨煌吃遍全场，她才堪堪讲完，然后举起让侍女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说道：

“此乃天魔血酒，乃是阴葵宗耗时多年，从魔染物种中提炼而成的原始天魔魔尊精血，加以天才地宝精酿而成，今日乃是大祭之日，且以此杯，与大家饮尽，共同分享原始天魔尊主之赐福。”

众侍女端着酒壶走来，为每位魔门弟子倒上一杯。

酒色殷红如血，倒是称得上那天魔血酒的名头，不过墨煌探头看了一下，倒是不屑的说道：“我还以为阴葵宗这么厉害，真的提炼出天魔之血，没想到居然是假的。”

此刻，坐在墨煌身边的那个魔门弟子倒是好奇的问道：“这位师兄何出此言？阴葵宗提炼魔染物种中蕴含的魔尊精血，然后加以精炼为酒之事，已然成为魔门中众所周知之事，魔门诸大佬皆亲眼喝过，也确认此酒的确蕴含魔尊威能，而这般大祭之日，阴葵宗也绝不敢上假酒来欺瞒，所以，怎么会是假的？”

墨煌依旧维持着菩提老祖的状态，这般状态之下，墨煌的存在极尽诡异，即便如此当面而坐，也无人能够识破他的异常，闻言后，墨煌不由得笑道：

“若是真正蕴含天魔精血的酒，补肯定是超级大补，但你们要喝，只怕真要豁出命来才能喝得下了。”

这魔门弟子听了，倒是点头：“师兄说的是，原始天魔何等威能，据说其魔躯真身足有万丈之遥，威能足以摘星攀月，这般伟岸，其精血我等的确承担不起，阴葵宗提炼出来的天魔精血，只怕也是伪物杂气，不过不要紧，只要阴葵宗努力下去，迟早有一天可以提炼出真正的天魔之血，完成魔门的不朽之愿。”

墨煌听了倒是觉得有趣，问了一下，这魔门弟子倒也是知无不言，三言两语间就说清了情况，按他所言，原始天魔有无边魔威，纵然滴血也能重生，而原始天魔被分尸时，精血散溢天下，魔染万物，魔门中便有大佬根据这般情况提出了一些想法。

若是反向收集这些散溢精血，重新提炼出真正的天魔精血，然后汇聚起来，是不是就能绕开封印，让原始天魔重新复苏呢，再不济，也可以灌注到某个魔门中人身上，凭借天魔血统，获得无边魔威。

墨煌听了，倒是觉得有趣，没想到后世的魔门中人还挺有想象力的，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不过，既然吃了这一顿饭，墨煌也觉得自己不能太吝啬，便伸出手，一滴漆黑如墨之血，缓缓从其指头中流出，不过这滴鲜血显然有些不太待见外面的环境，很想回到墨煌体内继续流动。

墨煌再三催动，这滴魔血才懒洋洋的掉了下来，然后落在地上，自然而然的化作一滩血池，然后开始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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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魔门解散大典

当墨煌踏足此间之时，他的力量自然而然的覆盖一方，所以，众魔门弟子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只是台上的祝玲玲，以及一些灵觉强大的魔门精英隐隐察觉到什么不对，只觉得这座殿堂内魔气浓度急速攀升，变得阴森恐怖起来，一些不可名状的现象开始诞生了。

从秦朝落到楚汉相争之时，因为时间线向末日靠近的缘故，墨煌的功力也跌了足足六十多年，不过，对他两千多年的功力而言，区区六十年功力的损耗也不算什么，他的功力依旧是旷古绝境的猛，哪怕是一滴血，也蕴含着凶邪莫测的力量。

墨煌没有说谎，他的一滴血，没有魔门子弟能够承受得起，这并非等级的问题，而是性质的问题，若是没有修炼魔功还好说，一旦修炼魔功，本就逐步靠近混沌领域的魔门弟子，对天魔之血中蕴含的真正混沌领域信息，根本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一旦承受，只怕当场就要无可挽回的堕入混沌。

虽然修为大增是妥妥的，但在正常人看来，只怕已经身心反转，人格瓦解，重塑心智，成为一头不可名状的诡异非人存在了。

但是，若不直接服用，而是做间接性用途，这一滴天魔真血的作用还是蛮大的。

这一滴魔血所化的血池，渐渐渗透到这座殿堂中，而后这座殿堂的魔气浓度开始急速攀升，由此形成的魔气辐射，开始改造魔门弟子，让他们的身心灵智，不知不觉间更加靠近混沌领域。

虽然同样是接近混沌，但这种间接的提升，还是比直接堕入混沌更为安全。

这是墨煌的赐福，只要魔门中人不曾忘记祭祀原始天魔，每年这一滴魔血都会在今天发挥作用，代表墨煌赐福众弟子，同时这也是一份隐藏的礼物。

若后世魔门有绝世人物诞生，这一滴魔血，便是墨煌为赠予后继者的冠冕，象征着魔门大权的真正交接。

虽然天魔真血对魔门弟子是绝对承担不起的东西，但是，若真诞生了一位能够一统魔门的绝世人物，他或者她，必有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力量，不会连这种小问题都扛不住。

也许在以后，这座殿堂会被冠以尊贵的称号，但在此刻，还是没有魔门弟子能够发现真相，他们只是以为天魔血酒效果绝佳，喝下之后，修为突飞猛进到差点停不下来。

祝玲玲也甚是错愕，也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天魔血酒的效果突然就变得这么好了，但还是将错就错，不说什么。

这般会餐分为两种，普通的魔门弟子在堂中就坐，而精英与大佬，皆是获得了祝玲玲的款待，在包厢中聚餐。

但包厢中的聚餐，气氛却不像是外面那般其乐融融，祝玲玲端坐首座，俯瞰下方，神色阴冷

“哼，真魔宗居然叛离魔门，归降了楚朝，想当初，原始天魔尊主降服墨门末代钜子，留他一命，许其为一脉魔宗之主，没想到，他的后人今天居然叛变了。”

场面气氛极其肃杀，祝玲玲扫视下面，看见其他魔宗的那些大佬们，神色皆有些阴晴不定，便再度怒哼道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真魔宗此刻改名为真仙宗，统合许多游勇散兵，自称道门，就冲着这道门居然供奉元始天尊，我便知道你们打着什么注意，真魔宗不过是你们的棋子而已，你们打算借真魔宗为棋，实验一下天外神圣是否能压制天魔血誓，只要真魔宗能成功，你们便立刻打算脱离魔门，入了道门对吧！”

场面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显然祝玲玲所言非虚，只怕真的戳中了各个魔宗大佬的隐秘心思。

墨煌此刻也落座，听闻这话，他神色微微有些感叹。

千万魔头互噬，只为了培养一位真正能够称雄纪元的魔中之魔，这便是墨煌的理念，刚才在外面看见魔门弟子皆是其乐融融的模样，还有些小担心，没想到此刻便见到魔门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勾心斗角，阴谋暗算，所以还是略有些欣慰的。

祝玲玲雷霆震怒一番后“我阴葵宗身为魔门核心，魔主不在之时，负责统帅魔门诸宗，你们如此行事，魔门便要彻底解散，难道便不怕我阴葵宗的请动天魔策，发动最终魔劫吗？”

听闻要请出天魔策，当下众人皆是神色剧变，其中一个魔宗大佬便惶恐开口“阴后请息怒，天魔策决不可动，虽然天魔策被元始天尊击伤了本源，但也残存极大的威能，一旦出动，只怕魔门便要彻底死绝了，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嘛，何必玉石俱焚。”

又有魔宗大佬起身，恭谨问道“阴后速以喜怒不形于色而闻名，此番故意震怒，只怕心有定计，阴后若有想法，何不明示呢。”

此言一出，祝玲玲便收了方才那雷霆震怒之色，勾起一丝妩媚笑容

“看来大家都很熟悉我祝玲玲的性子嘛，既是如此也好，我最近收了一个女弟子，资质绝佳，我有心托付衣钵，但我这个做师傅的，又怎么忍心弟子一辈子只能做魔女呢，而魔门诸宗一向同气连枝，你们有门路联系天外神圣，何不为阴葵宗也介绍一下，好让我那女弟子，也可飞升九天仙阙，当个逍遥仙子。”

场下气氛又变得极其沉默，似乎众魔宗大佬也没想到身为魔门核心的阴葵宗，居然也起了叛变之心，但随之气氛又火爆起来了，众魔门大佬拍着胸口保证，必然通过自己的关系和渠道为阴葵宗疏通一下，说动天外神圣的强有力实权人士，给阴葵宗一个好编制。

还端坐席中的墨煌，没想到自己刚刚在外面参加了原始天魔忌日六十周年庆典，在里面又参加了众魔投靠天外神圣的魔门解散大典。

墨煌寻思着，到底是该举起酒杯，和这些魔门中人一起庆祝，还是撸起袖子，把这些混账东西往死里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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