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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婚纱才想起还没跟你恋爱(简)》 有等于没有的男朋友(1) 周日中午，台中金典酒店的宴会厅里，正筹备着李连二府的结婚喜事。 这场婚礼的女主角连心心是杜婉霏的闺蜜，因此杜婉霏一大早就搭高铁到台中，赶着给好友贺喜。 在新娘准备室里，杜婉霏坐在一旁，帮忙看婚礼秘书给连心心上的妆会不会太浓。 连心心的公婆都是退休教师，喜欢朴素简约，所以连心心特别交代了妆不能俗艳，宁可简单，要给公公婆婆一个乖巧的印象。 杜婉霏站在连心心后方，透过镜子给连心心比了大拇指。 婚礼秘书又检查了下礼服的蝴蝶结，确认一切完美，才把时间留给她们两个。 「心心，你一定会幸福的。」杜婉霏真心地祝福。连心心跟李宗义大学就开始交往，已经恋爱六年多，为了结婚，连心心辞掉在台北的记者工作，到台中来跟着当老师的李宗义走入家庭，李宗义个性沉稳，又是连心心的大学学长，很包容连心心，她相信他们会走很久很久。 连心心拍了拍她的手，从镜子里望着她。 「别说我了，你跟秦东卫呢？他还是没提起结婚的事？」 杜婉霏僵笑，心里微微一麻。 她和秦东卫的关系，连心心是最清楚的。他们像在交往，又不像在交往，原因出在秦东卫从来不和她说清楚。 秦东卫十七岁那年，秦家举家从美国搬回来，秦伯伯带着他上门来找父亲叙旧。 秦东卫浑身是艺术家的性格，极有想法，可那些想法都锁在他自己的脑袋里，彷佛旁人都只是俗物，说了也不懂，倒不如不开金口。 她跟秦东卫全因两人的父亲是好友才会认识，因为两家父母频繁往来，她常常被父母派任务，上秦家送水果、送礼物，有时候秦家留她吃饭，她便会看到秦东卫，又有时候秦家父母不在家，秦东卫上杜家借住几天。 即使如此，她跟秦东卫还是不熟，只当他是秦伯伯的儿子，偶尔因为他过度优秀，她会有些崇拜，但是再多也就没有。 秦东卫身世好，外貌出众，成绩顶尖，她很有自知之明，不敢去高攀。 直到她大二被男友噼腿，她伤心过度喝了烂醉，不知为何，醒来竟是在秦东卫床上！房间一片狼藉，她羞耻说不出的身体深处酸麻不已，俨然什麽都做过了。 那天她慌张逃走，岂料秦东卫当天就在饭桌上和秦家二老招认。 双方家长面谈后，她跟秦东卫被凑成一对。 杜婉霏想到这八年来跟秦东卫的相处，经常越想越迷惘。 秦东卫究竟爱不爱她？ 唉，还是别再想了吧，今天是大喜日子，她可不希望害好友烦恼。 杜婉霏挤出笑容，用上轻描淡写的语气：「你又不是不认识他，那个人除了自己的事，其他的都不在意，结婚要订婚要登记又要宴客，那麽多道流程，他才不会喜欢。」 连心心抿嘴。「你别对他太好了，男人惯不得。」 「我哪有。」她咕哝着，不敢跟连心心说秦东卫最近都在国外，他们很少联系。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去想，到底他们算什麽关系。 有男女朋友会半年不见面的吗？ 不通上一通电话？ 甚至还要透过男友妈妈才会知道消息？ 说起来很离谱，但她跟秦东卫真的已经半年没碰过面、说上半句话。 秦东卫说要去北欧取材，一去就没音讯，她是到秦家问候两老时，听到他的近况，她才知道秦东卫不是不能接电话，而是不接她的电话。 罢了，说不定等他忙完工作回来，会愿意谈谈。 当年有过半因素是依照父母的期望才在一起，过了这麽多年，如果他还是对她不上心，相信两方家长也不会再强求了。 「要说起来，你就是对他太好了。」连心心故作惩罚，拍了下她手背，「谁像你这麽傻，都不会争的？他的工作重要，你的青春跟快乐就不重要吗？作家又怎麽样，不能因为艺术两个字就搞消失，他老是为所欲为，都没想过你一个人要是出什麽事情怎麽办？」 杜婉霏失笑。「我住家里，工作单纯，能有什麽事。好啦，别说他了，今天是你结婚，你别搞错重点。」 「你才别模煳焦点。」连心心一哼，旋即想到什麽，眼睛亮了亮，「对了，待会你入座的时候，我给你安排跟宗义的朋友同桌，那桌都是我特别精挑细选过的，都是宗义的同事跟研究所同学，是有正式教职的老师，他们这职业稳定，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擦出个火花来也好。」 「你怎麽没先问我啊？」杜婉霏哭笑不得。这丫头真是的，她台面上挂着有男友、已死会呀！ 「明知你会反对，干嘛问。你不用抗议也不用上诉，今天我是新娘子，我最大，要你坐哪就坐哪，反对无效。」 「唉，你算了，你高兴就好。」今天是喜事，能让连心心开心，她都会去做的。 原本连心心还要她当伴娘，但是秦东卫不在，她总觉得穿着一身小礼服被其他男人挽着手臂，是不够尊重秦东卫，因此没有答应连心心。为了这件事，连心心又把秦东卫从头骂一遍，秦东卫在她这好姐妹心中，已经从六十分变成负分了。 「说好了，待会我去敬酒，你要坐在那里喔。」 「我保证！乖乖在老师们旁边当好学生。」杜婉霏微笑，为镜子里美丽的新娘感到一丝骄傲跟感动。连心心顺利走进礼堂，找到好归宿，真是太好了。 有等于没有的男朋友(2) 杜婉霏在一间袜子设计工作室当会计，公司规模小，会计也只有她一个人，所以每年报税时免不得要加班几天，但总体而言她很喜欢这份环境单纯的工作。 工作室的名称叫蓝猫，原因是创办工作室的主设计师是爱猫族，养了一只俄罗斯蓝猫，工作室起初在创意市集跟华山文创园区的地方贩售，后来一边朝网路商城发展，扩展通路，渐渐的稳定下来。 工作室里有三位设计师，设计各款袜子，还有负责点货出货的仓管人员跟负责网路商城的网管人员，公司整体不到十个人，挺小而美。 三个设计师各有独立办公室，其他员工就共用一个空间，位置用隔板隔开，方便沟通。 杜婉霏因为平常不涉足商品业务，所以位置在靠墙的最角落，其他同事只要直接把经销收据往这边传递就可以了。 她进公司三年，算是老资深，跟同事感情都还不错。 这天中午，她照例蒸昨晚家里的饭菜来吃，将妈妈的拿手好菜红烧蹄膀分一些给同事。 才刚动筷子，坐在她右手边的网管小妹何亚馨就激动的抓着她手臂。 「怎麽了？」杜婉霏问。 「婉霏姐，你看！我的偶像终于回来了！」何亚馨几乎是尖叫了，惹得中间那间工作室的设计师刘毅出来吼人。 「何亚馨！小声一点，我三天没睡了！再吵就报警抓你！」 刘毅吼完，砰的一声甩上门，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但他们全看清楚那双细眸里的血丝跟眼皮下深厚的黑眼圈，简直比吸血鬼还可怕。 「他怎麽每次熬夜就脾气暴躁啊，都没办法改一下。」对面座位的仓管人员小齐捧着便当，「不过这次拖好久的样子？人家订的那款宝宝用的袜子，好像一直被退稿。」 「哼，谁管他啊。」何亚馨看着电脑萤幕，捧着脸，瞬间又变娇羞花痴，「哎唷，我家偶像好上镜噢，好酷！」 杜婉霏凑过去，一瞧，差点手里便当盒要翻掉。 这网路新闻刊登的照片，不正是秦东卫吗？似乎是机场出关的照片，而且他脸色好难看。 回来也不跟她说一声。 「婉霏姐你看，这个人很帅吧？」 杜婉霏尴尬的点点头。「呃，是长得不错。」 「他不只帅，写的书还很好看呢！」 「嗯我有听说。」杜婉霏淡淡道。 秦东卫是个作家，而且是用英文写作的作家，在美国时就投稿写作，有经纪人处理稿件安排出版事宜，当年他跟着秦家二老回台湾，经纪人也会到台湾找他，她就见过那个金发碧眼叫杰克的经纪人几次。 她不爱读书，其实不清楚秦东卫写些什麽，只知道秦家的书柜里收藏了一整柜原文书，秦伯母曾指给她看，哪些是秦东卫写的，哪些是杂志报导有介绍秦东卫的作品，或是一些艺文评论等等，秦伯母都有收藏起来，儿子如此优秀，秦家父母都很满意。 秦东卫很低调，不喜欢被打扰，更不喜欢拍照跟采访，这回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没有经过秦东卫同意，所以脸色才会那样难看，几乎是想揍人的表情。 杜婉霏替那个摄影的记者跟这间写新闻的报社捏把冷汗，照秦东卫的个性，铁定会列为拒绝往来户，要是再近一点拍，秦东卫恐怕就会一拳招呼过去了，管他是不是正在摄影中。 「婉霏姐，我有买他的书喔，借一本给你看？」 杜婉霏疑惑。「他的书不都是英文写的吗？你英文阅读能力这麽好哇？」像她，没看过秦东卫的书，除了天生就不喜欢阅读以外，关键还是在语言。她晓得秦东卫大学主修欧洲历史，写的东西也跟那方面有关，书房里难得有些中文书也都很艰涩难懂。 「哈，婉霏姐，你也知道嘛！他的书在台湾属于冷门型的，只有少数人知道吔。」 「呃我有看到几个月前国际书展的新闻。」新闻中介绍了少数几位版权卖到国外的成功例子，秦东卫是其中之一。 「我也是！那时候我就觉得，怎麽会有作家长得这麽帅啊，不当模特儿太可惜了。」何亚馨一脸陶醉，对着萤幕要流口水。 杜婉霏也不知道该接什麽话，她看何亚馨只是想要有人附和，这会儿又开始查找秦东卫的新闻，没有再找她聊天，因此就坐回位置上安静的吃饭。 妈妈对厨艺很拿手，菜很好吃，但是她就是有些食不下咽。想到秦东卫终于回来，不知道为什麽，她觉得心里酸酸闷闷的，并不是非常高兴能看见他。或许，普通的她，就跟普通的女人们一样，有那麽点不自信，缺乏安全感，对这份只有约定没有承诺的感情，觉得患得患失。 自作多情 下午的时候，因为负责仓管的小齐赶着下班和女朋友约会，杜婉霏反正没事，索性帮忙收货，清点工厂做好运送来的袜子。 她喜欢这间公司的其中一个原因是设计出来的袜子都很可爱，有铅笔图案的、红白点点的、左右刻意不对称的、水果图案的、纯文字文青风格的、日式蕾丝纯白的林林总总，品项超过上千种，但是每款都限量制作，务求高品质跟特殊差异化。 杜婉霏以前曾经想过要学美术，可惜没天份，去画画班补习还是考不进美术班，就早早放弃，选了出路比较有保障的会计系念。 虽然是放弃了，她看到这些经过精心设计的美图，还是心情很好。 把货点完，搬进仓库以后，她回到座位上，看见手机显示有新讯息，滑开来看。 这一瞧，还真是傻眼了。 她抿抿嘴唇，不知道待会该用什麽表情去见人。 面对将近八个月不见的男朋友，一般女人会怎麽反应？生气？还是哭闹不休？她只知道，这两种，秦东卫都不会喜欢。 他向来寡言，怕吵，只喜欢安安静静的。 杜婉霏轻轻吸口气，觉得眼眶微涩，删掉了秦东卫的这则讯息。 我在楼下。他说。 ＊ ＊ ＊ 他们公司五点半下班，除了设计师们工作起来不分日夜，多数同事都已经走了。 今天逢周五，大家要嘛约朋友吃饭，要嘛跟情人去看电影，几乎都有活动。 杜婉霏看表，时间已近六点，秦东卫的简讯是五点三十分传来的，分毫不差，精准得像机器一样，一如他的为人。 她知道秦东卫不会因为等待她而生气，因为秦东卫从不浪费时间，只要空挡超过三分钟，就会拿随身携带的原文书出来看，要不就是打开超薄笔记型电脑打字，总之除了工作以外，不太会为了其他事分心。 等待她，也仅只是其他事的其中一件而已。 所以当杜婉霏迟了四十分钟才下楼，并且在商办大楼楼下找到秦东卫的车子，深吸口气开门坐进去时，心中并不觉得歉疚。 时值夏天，秦东卫身上穿的是明蓝色府绸衬衫，布料遮掩不住匀称身材，宽厚的肩膀线条跟微突隆起的胸膛弧度，让人不难想像这人平常勤奋健身，才能如此肌理分明，袖口反折卷起露出的结实手臂更是应证这想法，他下身是简单基本款的黑色西装长裤，系一条皮革绒面真皮腰带，整个人带着俐落果决的气场。 杜婉霏深深睇了他一眼，多日未见，这人依旧英俊得过份，一对浓眉下的乌眸闪过锐芒，专注盯着平板电脑阅读资料，他的黑发较之前要短了些，削薄平贴在后脑杓，毫不拖泥带水，很适合他。 她极度不争气的，又要原谅他，不去计较他这回又搞人间蒸发。 只差一点，只要他多注意她一点，侧头看她一眼也好，她就会放过他。 可是杜婉霏咬住红唇，方才下楼前，特地进化妆间翻找出包包里他喜欢的珊瑚色诱光水唇膏，却是自作多情，他看也不看一眼。 我和你和心的距离 秦东卫自她上车后完全没有看她，她甚至怀疑，随便一个人上了他的车，他大概都不会发现吧？ 杜婉霏心冷了，想了想他的确曾经载错人，那时他也没多错愕，徒留她在百货公司楼下提了大包小包要给秦家二老的东西，乾等了他半小时有馀。 要这样不在乎她的男人做什麽？ 她虽然不很美，但也清秀乾净，学历不高，好歹也大学毕业有稳定的工作，这八年来，若不是秦东卫占着她男友的名分，她其实也是有人追的。 可是这些事情他哪里会知道呢？ 轻轻的，她在心里叹气，也没敢发出声音，只因为他贪图安静的龟毛程度是疯子等级的。 杜婉霏试着无视方寸间那缕酸疼，抬手轻轻拉下副驾驶座的安全带，手劲轻巧的插入卡榫。但即使她再轻，卡上的瞬间还是小小发出声音，正因为如此，秦东卫才回过神来，注意到她已经安坐在他右手方。 连她上车到系好安全带这麽短的时间，秦东卫都要拿来利用，不屑施舍给她。 杜婉霏自嘲地勾起唇，迎上秦东卫总算瞥来的清冷眸光。 秦东卫挑起单边眉，将方才深读的欧洲古堡平面图资料关掉，稳当放进扶手箱里，维持着沉静，一语不发地踩油门出发。 杜婉霏根本没有想去问他要载她去哪，因为出国回来，他要装装孝子，肯定是先带她上秦家给伯父伯母看，让长辈放心他们有好好交往。 这些举动，几年前她还会觉得贴心，想说是秦东卫重视她，在长辈面前出双入对，多少是确定的意思，可是她渐渐发现他只是在做样子，跟她的交往期间所做的每件事，没有一件不是为了应付长辈。 到底秦东卫有没有爱过她呢？ 她想，分手那一天，她一定要问他。 车子很快就驶到秦家，停进院子里。 秦家在新店山上，周遭有树，往下看是台北盆地，空气不错，风景也好，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杜婉霏来过无数次了，自行开门下车，拎着手提包跟在秦东卫身边。 秦东卫掏出钥匙开铁门，进门以后先到厨房唤了声妈。 杜婉霏深吸口气，举步跟上，露出微笑，撒娇地喊道：「秦妈妈好。」 秦母见到她很高兴，马上拉她进去厨房。 流理台上摆着几道做好的热菜，有香煎鲑鱼、炒蒜苗、清炖丝瓜、炒空心菜，都是些符合秦东卫口味的菜，唯有糖醋排骨跟月亮虾饼是她的偏好，显然是秦妈妈特地准备。 「哇，好香。秦妈妈你手艺越来越厉害了，回去我要跟妈咪说，有你们两个在，我这样的年轻女孩不被嫌弃都很难呢。」 「谁敢嫌弃你？」秦妈妈睨瞪儿子一眼，「你们现代女孩不一样，要上班要出社会的，哪像我跟你妈是家庭主妇。东卫要是敢嫌弃你不会做菜，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知道吗？别跟秦妈妈客气。」 杜婉霏还没说话，就感觉腰侧一暖，怔愣一会儿，侧首就见秦东卫贴在她身后，亲昵搂她的腰，接着她右边颊面一热，秦东卫正在亲吻她。 杜婉霏忍着不去推他，总算他只流连了一下便抬起头来。 「我上楼换件衣服，你先帮妈。」 秦东卫的嗓声沉缓，像管乐器一样圆滑纯厚，这是她睽违八个月以来，终于听见他的声音。 「嗯。」她努力不要太僵硬，露出甜甜的笑容。 「妈，待会晚饭好了让婉霏来叫我就好。」 「好，你时差还没调过来，再去休息一会儿。」 秦东卫又抚了抚她的头才举步走出厨房，他一走，秦母就亲昵的牵起她的手说话。 「婉霏呀，东卫回来了，你开心吗？」 「秦妈妈怎麽明知故问？我跟秦妈妈一样开心呀。」她搭着秦母的手臂，是真心喜欢这位和蔼的长辈，「瞧您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简直让我嫉妒呢，秦妈妈好疼他喔。」 「呵呵，我想说他这半年多都吃那些油腻的外国食物，不知不觉就炒了好几道青菜，要不然这样好了，你喜欢喝蛤蛎汤，秦妈妈再煮一道蛤蛎汤如何？」 「好呀！这样最好了，就知道您也疼我。」杜婉霏亲密搂着秦母的手，帮忙在旁边递盐递水。 大概二十分钟后，晚餐菜色大抵完成，杜婉霏打了电话回家说会留在秦家吃饭，接着帮忙将菜端到饭厅去，再上楼叫秦东卫。 秦东卫的房间是二楼右侧最后一间，是将两个房间打通扩宽的，因为他贪静，加上阅读量大，有两面墙都做了壁式书柜，摆满各式书籍，房间里还有附设的浴室厕所，就为了让他想沉浸在读书或研究时可以不用麻烦的下到一楼。 杜婉霏叩了两下门，沉铜色的门扉很快打开，已经换上白棉衫跟亚麻色抽绳棉裤的秦东卫不由分说将她拉进房，一掩上门扉就对她迎面深吻。 久违的kiss 「嗯」她鼻端轻轻哼吟，在他火热的复上她的唇时，戒不掉习惯地稍微启口，就这麽一瞬，他熟练卷绕她的唇舌长驱直入，纠缠着丁香小舌，舔过她口里每一寸，尤其不放过舌面跟舌根。 吻得太深了。 杜婉霏被勾起丝缕情慾，单单一个吻，秦东卫就让她发软，藕臂无力地挂在他肩膀上。 秦东卫搂着她的腰，侧头变换角度，仅给她一点点呼吸的空间。即使是吻她，他弄出的湿溽声也很小，就因为如此压抑却又热情，更显得性感。 「唔，卫」杜婉霏神智还清醒着，没忘是要叫人吃饭，秦家二老都在楼下等，太晚下楼，肯定会被猜到他们在做什麽。 她应该提醒他，可是他吻个不停。她脸红耳热着，也不敢推拒，手掌心抓皱了他后颈棉衫，承受着他索取。 不知道秦东卫吻了多久，等他退离她的唇时，杜婉霏只觉得脑袋成一团糨煳，娇喘未息。 秦东卫抬起手，宽厚的大掌贴着娇靥，黝黑深浓的眼睛眨也不眨，定定看着她。 「我回来了。」他说，粗厚的拇指搔刮她脸庞。 「嗯。」她终于听见他亲口说了，不是应付长辈，不是因为旁人，单纯地对她交代。这八个月来的杳无音讯，只有这句话。瞬间她有点想哭，鼻头微酸，硬生生忍住，轮起粉拳搥他胸膛。 秦东卫让她打了一下，第二下时便抓住她手腕，打开房门拉她下楼。 「你你等一下啊！总要让我整理一下吧？」杜婉霏压低声音，想抽手。她的口红都被他吃掉了，很尴尬啊。 秦东卫步伐未停，扯着她下楼梯。 秦家二老已经坐在餐桌边，四副碗筷也摆置好。 「爸，妈。」秦东卫喊了人，而后拉开惯坐位置隔壁的椅子。 「秦伯伯、秦妈妈晚安。」杜婉霏也叫人，接着被秦东卫安置在椅子上，秦东卫自然的坐在她左侧。 「好，都来了，开饭吧。」秦父道。 「来，这个是东卫爱吃的炒蒜苗，我特地弄清淡了。婉霏也多吃点，这月亮虾饼刚刚又炸了一些，趁酥脆才好吃。」秦母用公筷给他们夹菜。 「谢谢秦妈妈。」杜婉霏乖巧的先从长辈夹的菜吃起来。 秦东卫则是照例先喝汤，然后吃一口白饭，再来才是菜。 秦家在饭桌上不热衷谈话，通常安静吃饭，气氛却不沉闷，反而宁静温馨，饭后喝茶时才是聊天时间。 杜婉霏很喜欢秦家的茶，秦父对茶讲究，从台湾茶到日式绿茶都有收藏，最常沏的是英式红茶，秦母则喜欢俄罗斯茶，所以秦家喝茶通常会一次沏上几种，让大家各取所需。 她跟秦母熟悉，也跟着学会喝俄罗斯茶。一壶浓红茶泡好以后，依个人口味加入滚好的热水，在喝茶之前先含一小匙蜂蜜或果酱，享受先甜后回甘的美味，也可以在茶中加柠檬片、薄荷，或是醋栗叶，端看个人喜好。 秦母会自酿果酱，所以杜婉霏喝茶的方式通常是先含果酱，再饮茶。 此时秦母端来苹果葡萄柚果酱跟甜桃果酱，她选了甜桃口味，用银汤匙挖了一小口，含在嘴中品味香气，不经意间对上秦东卫深浓睇视，她脸一烫，对他隐含慾念的眼神很明白，像煨把火，用眼静静烧着她。 她努力忽略掉，端起红茶就口。 「怎麽样，这次新酿的果酱不错吧？」秦母道，还打开了笔记跟她分享配方。 「这个果酱我可以带一点回去吗？」她想放在公司冰箱，下午饿的时候就用面包沾着吃。 秦母很高兴，杜婉霏每回都很捧场，儿女辈的喜欢她做的东西，让她很有成就感。 「这样吧，婉霏你这个周末住我们家，明天我教你做果酱，后天叫他爸爸开车带我们到宜兰果园，我用的水果都是去认识的果园自己摘的。」 「呃。」杜婉霏犹豫了下，对上秦母笑吟吟的温柔眼波，真是说不出拒绝。可是、可是她还没理清楚跟秦东卫的关系，难道又要继续现况吗？ 「你周末有事？」秦东卫蹙眉开口，神情很严肃。 「没事，我只是怕太麻烦秦伯伯。」 秦母笑了，「不麻烦，果园是他爸的朋友经营的，我们本来就时不时要去捧场。」 杜婉霏乖巧地点头。「嗯，那就麻烦秦伯伯跟秦妈妈了，待会我就打电话跟妈咪讲一下。」 「好，就这样说定。」秦母挽着她的手，跟她说觉得夏天她穿洋装好看，明天弄完果酱，想跟她上百货公司，买些衣服给她。 杜婉霏都答应，按自忖度这安排也好，或许这会是她跟秦东卫撕破脸前，最后一次跟秦家二老出游。 杜婉霏安份甜美的在跟秦母说话，坐在她身盼的秦东卫却偶尔用眼角馀光注意她，俊庞带抹不易察觉的低沉晦暗。 「你这次在欧洲的成果如何？」秦父问。 秦东卫收回注意力，倒了一杯乌龙茶给父亲，道：「杰克会去接洽适合的出版商，他也有兴趣跟电视公司提案改编成剧本，有几位艺术电影导演很擅长拍这类题材。」 「你不是不肯改编？」秦父有些讶异。 秦东卫摸着杯耳，略垂眼眸。「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有好的合作对象我会考虑。」 秦父扬眉，没再多说，他们父子向来相信对方，很多事情只要对方有打算好即可，不会干涉太多。 秦父接着提起注意的几股欧洲基金，问秦东卫的看法，要是儿子也认为不错，打算就投资一些。 你是真的想娶我吗？(H) 晚上时候，杜婉霏在秦东卫房间过夜。对这事，两方父母是默许的，早就互将对方子女当女婿媳妇看，只差走仪式。好几次秦东卫出国，只有她陪两家父母出游，长辈们说好婚事等秦东卫的事业忙到个段落就举行。 杜婉霏本来想先洗澡，可是一回房间，秦东卫就缠着她，把她带上床压在身下深吻，一双手掌暧昧的在她双峰跟腰肢流连，不过眨眼功夫，秦东卫已将两人脱个精光，硕大灼热的硬挺深埋进她体内，重重撞击着她。 秦东卫整个人复在她身上，抽出硬挺，再沉下腰，勐然顶进她柔嫩的身子里。 「嗯」杜婉霏轻甩着头，细声嘤咛，跟他相比起来纤细的小手抵着他胸膛，柔弱无力的轻轻抬腿勾住他健朗的腰身。 秦东卫将她反应看进眼里，又重复一次抽出勐进，像用石杵捣碎鲜花般，要将她捣出鲜甜的汁液来。 杜婉霏腰间酥麻，难以启齿的地方因为他粗鲁的撞击微疼，阵阵亲密的摩擦慰藉很快掩过不适，撑开她身体的硬器执着地碰撞私密处敏感的地方，惹她轻颤。 「卫啊」她喊他的名字，因为这样，发觉他抽出插入的频率变快，似乎越加兴奋了。 「嗯。」秦东卫沉声闷哼，深黑的瞳眸极具侵略性地审视身下柔美的人儿，放纵地沉沦享受与她欢爱。 杜婉霏纤细手指不禁抓住他的头发，仰起颈项，楚楚可怜凝望他。 「卫可不可以」她想要他的吻。 秦东卫眸色转深，知道她在撒娇，他不介意满足她，于是俯下脸，含吮她潋灧红唇，将她柔嫩的唇瓣吻得发红发肿。他挺腰不歇，深重进出着她的同时，唇舌也进出甜美橝口。 「嗯嗯」杜婉霏轻哼，抱紧他，除了他想要她，她也对他有渴求的。她抬起腿，圈在他后腰，大腿肌肤摩着他腰身，特别的爱他健硕精实的身材。 秦东卫腰眼一麻，被她磨蹭到差点就要迸发，幸好他深呼吸稳住，这才能只停顿一下，便又狂勐的要她。 「嗯卫」杜婉霏喊着他，像是要弥补思念一样，她把这场欢爱当作临别前，最后一次跟这男人上床，因此更柔软亲昵的唤他，「卫，你可以嗯，再用力一点。」 秦东卫凛起眼眸，她往常都是对他讨饶，这份反常，还有晚饭席间对母亲邀约的迟疑，都让他不悦。他不依的放缓步调，咬牙忍着想躁进的慾望，徐徐顶弄，让她更加失神，而后启口含住雪峰梅蕊，用舌尖勾挑挑逗。 「啊！」杜婉霏圈住他腰的白皙双腿在颤抖，纤美的颈项后仰伸展，有些受不了刺激。 秦东卫毫不怜惜，上下排牙齿咬住乳尖轻磨，单掌探入她的臀部与床铺间，将丰满臀部抬起，同时抵上慾望，更深更重的摆腰进入她。 「嗯、啊、啊！」杜婉霏娇喊，有些哑了。她后悔允许他用力，她的腿被大大扳开，臀被他捧着享用，他又要得又凶又急，让她无处可躲，全身都止不住在颤抖，「嗯卫，不要了」 秦东卫埋首在她胸乳之间，抬眉睁眼，从这角度看去，她美丽的不可思议，因他而绽放的娇柔模样，让他腿间的慾望更灼热，想狠狠多做几回。 「嗯，卫」杜婉霏的喊声带哭音，被反复摩擦进出的身体熬不过阵阵酥痒，很快的，她揪紧他发梢，躬起纤腰，颤抖着达到高氵朝。 「呃。」秦东卫深深抽气，挺着腰不动，下身被密径连番收束紧裹，舒服到他想叹息，他爱极了她紧箍着他的感觉，恨不得再让她高氵朝一回。 「嗯、嗯、嗯。」杜婉霏可怜又可爱的轻哼着声，水润的眼眸无辜看他，带着害羞。不管做过几次，在他身下高氵朝，被她看见失控爬上慾望顶峰的样子，她总觉得很丢脸。 身子稍微舒缓过后，她揽着他肩膀，头倚在他颈窝，不好意思让他看见表情，承受他接续狂风暴雨般的狠狠抽插，直到射精。 秦东卫一回不满足，将她翻过身，让她趴在床上，露出赤裸美背，按住雪臀，将慾望推挤进去，压着她继续做。 杜婉霏揪扯枕被，娇声嘤啼，男性玉囊拍打着臀部的声音让她羞窘得不敢面对，只能告诉自己这是秦东卫要的，而她喜欢秦东卫，所以没关系。 秦东卫在她背后挺腰，她只稍稍侧头，就瞥见健朗的曲线，男人专注摆动的模样很性感，一副舒适餍足的样子，叫她心里不禁泛起柔软。 杜婉霏转头卧回枕上，秦东卫贴在她脸畔，吻着她耳根闷哼，过了好半晌才释放。 一个晚上用掉三、四个保险套。 结束后，杜婉霏看了床边垃圾桶，不禁再次脸红。 「过来。」秦东卫喊着，躺在床上张开一只手臂。 杜婉霏本想去清洗，她全身汗湿，也沾了他的汗，黏黏的不好受。但是她向来听他的话，于是挪动靠去，枕在他提供的臂膀上。 秦东卫另只手臂横到她腰间，将她环在怀中，彷佛夜间动物有极好视阈的利眼，冷冷正看她。 「你今天很不专心，气我出去太久？」 杜婉霏摇头。连询问她，他都是用责备的口气，大抵他就是吃定她不敢反抗。 「那是为什麽？说。」 「我」杜婉霏有些害怕，望进他坚持的眼，畏畏缩缩道：「我们再走下去，是不是会结婚？」 秦东卫皱眉。「你整个晚上就在想这个？」 杜婉霏听出他不认同的语调，这次哪怕惹怒他，她都想替自己说句话。 「我不是整个晚上都在想，我是思考很久了。」顿了顿，她委屈的细声问：「你、你是真的想娶我吗？还是还是只是因为秦伯伯跟秦妈妈喜欢我？」 秦东卫又皱眉了，陷入沉默。 他不说话。 他居然不说话。 停损点 杜婉霏裸着身子躺在他身边，觉得自己好卑微。他是不是真的一点点都没有喜欢过她？ 当年不经世事的她喝醉了，发酒疯跑去他房间，她后来想通是因为暗恋他，所以才会闯进他房里。她发现了藏在心底早就萌芽的情素，这些年来他也默许她的喜欢，愿意跟她在一起，可是他终究没对她心动。 她算什麽呢？只是他嫌麻烦，贪图方便，刚好又是他爸妈接受的女孩，他才勉为其难顺手接收吗？ 杜婉霏觉得爱他这些年也够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没有两情相悦是不行的，她一定会在婚姻里倍感委屈，而他如此卓越，万一哪天真的遇上喜欢的女人再来跟她提离婚，她会心痛死。 凡事都该有个停损点，他不爱她，这场盲目的交往里，总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早点喊停对他们都好。 她不再犹豫了，决定这个周末过后要跟他摊牌。 明天还要陪秦母出门，她喜欢秦母，不想在这节骨眼就跟他搞坏关系，所以她安分的不再问了，安静闭上眼睛。 秦东卫俊脸写满不耐烦，她罗唆那些事情，纯粹在浪费他宝贵的思维。她只要乖乖待在他身边就好，何须多问。他断定她简单的脑袋不适宜钻牛角尖，所以他乾脆起身，抱起她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放满温水，同洗鸳鸯浴并且再进入她一次，让她累得别来烦他才是王道。 ＊ 隔天周六一早，有人轻叩着秦东卫房门。 秦东卫不耐烦地起身，猜想大概是秦母想来找未来媳妇一起做早餐。他掀被下床，臭着脸，快速将门打开。 秦母的手悬空，似又要敲门，看见是他，眸露讶异。 「哎呀，怎麽是你？我吵醒你啦？婉霏呢？平常不都是婉霏来应门？」她儿子有起床气，一大早刚醒来，连她这当妈的都不一定会搭理，要是敲门敲得重了，还会吼人哪。所以她都轻轻的，先把未来媳妇叫起来。 秦东卫上身赤裸，只着一条短裤，满肚子没睡够的怨气。 「她还在睡。妈今天自己弄早餐吧，别再来吵我们了。」 秦母暧昧地眨眼，「哎唷，干嘛折腾人家，回头你让我怎麽去对丽云交代？」丽云是杜婉霏母亲的名字，她们姐妹都以名相称。 秦东卫凛起眼眸，母亲罗唆起来会没完没了，他乾脆回房抓件棉衫罩上，放弃了拥着杜婉霏一起醒来的念头，转而顺从母亲一起走去厨房。 「何必这麽委屈呢，你就去睡你的嘛。」几分钟后，秦母笑呵呵，看着不悦杵在厨房的儿子。 秦东卫冷哼，转开水龙头洗手，接着打开冰箱，找出喜欢的食材一一放到流理台上。 「做法式吐司，我就吃这个。」让他妈不再唠叨的最好方法，就是找事让她做，为此他才下楼的。 果然秦母开火热锅，碎碎念道：「都在国外待那麽久，还吃这种吐司类的，不太好吧？」 「嗯。」他轻哼一声，给自己倒了杯橙汁，然后去门口取报纸，坐到餐桌边阅报。 十五分钟后，秦母将法式吐司煎至金黄，下了几片火腿，喊秦东卫进厨房来端早餐。 秦东卫手中还拿着报纸，边走边看，专注黑眸没离开过细小的文字，手在流理台上摸索一下，碰到盘子以后直接拿起来。 秦母看见这幕，不禁皱眉，拍了他手臂一下。 「小心点，当心待会儿撞到。」 「嗯。」秦东卫其实没听进去，只是习惯性应声，边看着最新的银行抢案报导，手里端着盘子走回餐桌。待他用叉子将吐司吃得一乾二净，放下报纸，这才发现父亲早就坐在他对面泡茶。过度专心的时候会忽略周遭，这就是他的毛病。「爸。」 「嗯。」秦父抬眉看了看他，继续泡茶。 秦母对他们父子俩的反应越来越不满，而且未来媳妇还没吃早餐呢，他们就全吃光了。 「东卫呀，你都不用去叫婉霏一下？她如果住这里，平常都会帮我一起弄早餐的吔，都快中午了还没起床，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秦母毕竟清楚儿子的个性，也将杜婉霏当未来媳妇看待，多少会担心儿子是不是对人家不够体贴。 秦东卫翻着第二份报纸，整个人埋在《经济日报》后方，只传来无所谓的低嗓：「妈管太多了。」 妈管太多了 「管」秦母哑口无言，不过才问一句而已，儿子这懒得理会的态度着实令人不满，「好，你去欧洲逍遥八个月耳根很清静是吧，嫌你妈罗唆，你妈我以后都闭嘴，你别指望我还会跟你说话。」气呼呼的，直接往老公泡给她的红茶里倒一大匙糖。 秦东卫彷佛身处雪山，这把火压根儿没烧到他，泰然自若的吃起水果。 秦母一见，更气了，转而跟老公抱怨都是他不好，把儿子惯养成这麽冷淡，现在连妈都不理，家里没主母的地位了。 秦父忍耐这波口水炮轰，在秦东卫搁下报纸准备上楼回房时，秦父大腿被人狠捏一把，于是只得清喉咳声，道：「东卫，坐下来跟你妈道歉。」 秦东卫眉间深皱，在父亲威凛的视线下，只能深吸几口气，按耐烦躁的情绪坐回位置上，可他不轻易服从，尤其母亲总拿鸡毛蒜皮的日常琐务烦他，不加以理会，转而将时间用在刀口上并没有错，是很明智的决定。 秦东卫冷然坐着，并没打算先开口。 「你、你老公你看，他根本不认错，我只是要他去叫婉霏而已，他就摆脸色给我看，关心他未来老婆是他的责任，他不管，我只好多嘴，谁知道他都不懂我的好意」 「东卫，你妈说得对，道歉吧。」秦父打断秦母，对他说完以后，执起茶杯，悠然喝茶。 秦东卫脸颊抽了抽，哪里不知道是父亲被吵烦了，索性直接让他低头，好换来耳根清静。 「妈，有话直说吧。」他太清楚母亲，对他有要求的时候就会越罗唆，还让他爸出马，肯定不止表面上道歉这麽简单。 秦母尴尬得险些咬到舌头，儿子聪明是好事，但不会给她台阶下这点就很难搞。丽云生的女儿乖巧听话，怎麽她生的儿子就把人克得死死的？ 「咳咳，东卫啊，妈妈我也不是爱管你，只是你成天只晓得工作，妈也是会担心嘛，你跟你爸都是工作狂，常常忙到不见人影，我也不能说什麽，毕竟你们男人事业心强」 「重点？」秦东卫冷声，沉寂着脸色。 「快讲到了、快讲到了，妈是说，妈在家里也希望有个伴，你看，婉霏跟你在一起好久了，是不是赶快把人家带回来，让她也好名正言顺不用叫你爸伯父，直接喊我妈，你妈我的心愿就是跟漂亮媳妇手牵着手去逛街做SPA，再一两年有孙子抱，很简单的。」 秦东卫一张脸不冷不热，只觉厌烦。为了这事，昨晚杜婉霏分心不少，他懒得计较，母亲又叨念起来。 结婚女人脑袋净装这些？想来古代三从四德那些规矩不是卫道人士凭空生出来要管束妇女的，而是她们天性如此，还巴不得外人推她们一把。 秦东卫闷厌的心思已经升至最高，再多谈论一秒这些要绑住他的计画都嫌烦，当机立断打了电话给经纪人，把人挖醒来确认行程。他知道他会结婚，身为独子有传宗接代的责任，幸好他早年挑选的女人很温顺，将来大抵也不敢向母亲那般对他要求太多。 确认好接下来的活动，秦东卫直接用筷子沾番茄酱，在母亲的空碗碟上写下一个日期，然后就放下筷子起身。 「我只有这天有空，要订婚还是结婚随便你们去弄，但是不准超过晚上十点。」他每天晚上十点就要就寝，才能有颗清醒的脑袋处理事情，这习惯已经维持好几年，不曾打破过。 「真的吗？十一月十八不错，这日子刚好是周六，亲戚们应该都有空，我待会就联络杜家，还要去给大师算算日子好坏。」秦母高兴到合不拢嘴，「哎呀，还要选场地，还要拍婚纱照，这结婚呀真忙起来可是很多事情呢！」 秦东卫眯起眼，母亲这巴不得赶快操办的样子，只让他心生反感。罢了，少了一件来叨念他的事也好。他说了声要上楼去，接着将兴奋过度的母亲留给父亲，直接回去房里工作。 一个人筹备婚礼 台北六福皇宫下午茶厅，杜婉霏穿着簇新白底碎花洋装，手里捧着侍者刚送上的青柠香茶，先闻过香才喝，这些爱喝茶的习惯，是经常往来秦家而养成的。她低低一笑，却没有即将嫁为人妇的羞涩，而是一副要葬送青春的凄凉。 「唉，你那时候怎麽会安安静静的听话呢？要我就臭个脸给他们看。」连心心听了她的遭遇，很打抱不平，蜜月一过完就立刻找空挡上台北来，一方面回娘家，一方面来安慰她。 杜婉霏温婉勾唇，连被叫结婚都是乖乖的，天生温顺的个性，害她自己陷入眼前境地。 「他爸妈跟我爸妈都很开心，已经各自通知亲戚把时间空出来了，你要我怎麽说不？」 两周前的周末，秦妈妈告诉她，因为秦东卫这些年太忙碌忽略了婚姻大事，所以秦妈妈替她作主，选了个日期把该办的婚事办一办，该有的都不会少，秦家会风光迎她进门。她满腹的犹豫，在面对两家父母欢天喜地的当下，不得不硬生生吞回去。 「你到底跟那溷蛋谈过没？」连心心语气不善。 「心心你不要这样讲他，他也不是故意的。他最近很忙，好像是在修稿吧，那个人一进入工作就是跟闭关一样，没完成以前不会出房间一步，跟他说话他也不会理人的。」秦东卫就是太专注了，一心一意在琢磨作品。从前她看着他彷如匠人般，崇拜得心里小鹿乱撞，哪里知道爱上了以后会苦到自己。 「你还替他讲话。」连心心简直想摇醒她，「你现在到底要怎麽办？真的要结婚吗？」 杜婉霏苦涩，泫然欲泣。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我我以前就只想跟他结婚，可是这几年我很迷惘跟他在一起那麽久，我多少了解他，越了解他就越发现他其实不爱我，可是我又舍不得放弃，觉得总有一天他会真的在乎我现在终于走到要结婚，我却一想到要嫁给他，就好想哭」 连心心深深叹气，从对面坐到她旁边，拍拍她肩膀。 「你真傻，新娘子结婚前都是喜悦又感动的，即使有不安，只要爱的人在身边安慰，给一句肯定，哪还有忧郁？可是谁像你，告白没有、求婚没有、陪着讨论婚礼也没有，你有没有想过结婚以后他还是这样对你，你该怎麽办？」连心心看着好姐妹栽跟斗这麽多年，早就想把她拉出火坑，「他父母对你再好，那又不是他！」 杜婉霏咬着唇，就像连心心说的，真的想不出婚后日子怎麽熬下去。原来看清事实很难，更难的是看清以后要去面对。 她真的鼓不起勇气跟双方父母说，她考虑跟秦东卫分手 承认秦东卫不爱她已经很痛，要亲手毁掉这桩婚姻，她心如刀割。 连心心看着她一会儿，接着抽来两张面纸，替她把脸上眼泪擦掉，轻轻拥抱她。 「你这个傻瓜，真的是爱到卡惨死。你要记得，不管你做什麽决定，我都会挺你，知道吗？」 「嗯，我晓得，谢谢你。」杜婉霏倚在连心心肩膀上，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把连心心的连身裙弄湿一小片。她难过时都是朋友陪，这几年来为了不打扰秦东卫，为了不让他嫌麻烦，她没对他哭闹过。结婚是永结同心，她真的没自信，秦东卫的心在她身上 她们姐妹下午茶吃到四点，接着因为秦家二老跟杜婉霏约了要去看婚宴场地，于是就在捷运站口分开。临走连心心又拥抱她，希望她幸福，她只能苦苦一笑，要好友不用担心。 秦母看中的场地是海洋庄园，可惜地点在贡寮，离台北有段距离，为了怕秦东卫嫌太远，加上场地热门抢手，所以备案再看看几间台北市内的饭店。 当天晚上，杜婉霏陪秦家二老回去，怀忐忑难安的心，她踏上二楼，敲了秦东卫的房门。一如预料，没人应声，她于是悄悄按下木质门把，打开缝隙，秦东卫穿着短袖衬衫跟休闲长裤，正坐在纯白色的实木书桌边打字，俨然屏气凝神到连有人进来都没发现。 「卫？」她细细喊一声，也不敢太大声，就怕惊扰到他。 杜婉霏蹑手蹑脚过去，见书桌上摆着一盘三明治，吐司夹了生菜跟肉片对切，还剩了一半，知道肯定是早上秦母给他端来，随便咬了两口就没再动过。 秦东卫老是如此，用心起来像拼命，肚子也不会觉得饿，送到房里的食物也只会应付秦母勉强用一点。 杜婉霏担心他的身体，可是不敢多嘴，她站在他右手方，稍微倾身看了看他的脸，还好，黑眼圈不深，大概他有规律睡眠。 秦东卫专注在萤幕上的狭窄视野中，出现杜婉霏施加淡妆的娇容，虽只占了眼角馀光一些画面，还是令他蹙起眉头。 他生平最厌恶写作被打断，除了父母，杜婉霏是唯一一个不会被他大吼轰出去的。 但这不代表他就会多容忍。 带着隐隐燃烧的怒火，秦东卫飞快敲字，同时冷声：「没事就出去。」 杜婉霏菱唇张了又闭，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不要太累了。她想这麽说，但是秦东卫会嫌她罗唆，就会更加生气，于是她改口问：「要不要我去帮你煮碗面？」 「不用。」他很快回答。 「那有没有需要什麽？」 「你别吵就是帮忙了。」 杜婉霏咬住下唇，这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可是今天特别难受。她今天跟他父母去看的，是他们两个要结婚的场地啊！他为什麽都不问问她看得喜不喜欢、满不满意，梦想中的婚礼长什麽样子？ 他可以忙，可以去构筑艺术殿堂，去追求他理想的文学高度，但是他能不能关心她一下下？ 房间里静悄悄，杜婉霏只听见打字声，过了片刻，她才收拾好难过的心情，尽量笑着轻声道：「妈妈说很喜欢贡寮海边的户外婚礼场地，希望问你的意见，如果你不会嫌远，我们都很想定在那里，你想呢？」按秦母的要求，她这两周以来，已经直接叫他的父母爸爸妈妈了。 秦东卫惯然地啧了声。一如所料，只是女人家的小事，他早就跟母亲说了他不管，不是吗？ 「你去跟我妈讨论吧，我忙。」 说完，他起身到书柜前，在原文书区翻找资料，一门心思全拴在都铎王朝时亨利八世和情妇安波琳的恩怨情仇上。 杜婉霏凄清的笑了，若不是秦东卫背对她，他就可以看见她初次在他面前忍不住流泪了。那声轻轻的啧，让她像个摇尾乞怜的卑贱女人，她觉得这些年来的尊严好像也被他丢弃了。 她看着他桌案上数不清的原文资料、她看不懂的档案夹，发觉秦东卫的世界离她很远，不是她这样普通渴爱的女人承担得起的。 她并不坚强，苟且到现在，已经极限了。 杜婉霏默默擦乾眼泪，连哭泣都不敢出声吵他，他要是看见她哭，肯定更生气。 她安静退出房间，掩上门后，背倚着门，不敢被人发现地偷偷流泪。 悔婚(1) 杜婉霏回到家后，直接扑去拥抱沙发上看韩剧的杜母。 杜母原先当她在撒娇，本想问问婚宴场地挑选得如何，没料杜婉霏肩膀一抖一抖，还压抑着啜泣，正大哭着。 「宝贝你吓到妈咪了，怎麽啦？啊？」杜母赶紧把人扶起来，漂亮女儿一张清秀脸蛋已经哭花，霎时心疼的不得了，不住拍她的背。女儿对未来女婿偶尔期待的太多，她不是不知道，但从没有过好端端出门哭着回来的例子，「到底怎麽啦？你不说话妈咪都急死了！」 杜婉霏哽咽地抽气，哭到眼泪止不住，彷佛全身力气都用上了。 「妈我觉得秦东卫一点也不爱我」 「唉，他本来就很冷漠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前不是都不太介意的吗？」 「我努力接受他就是这个样子，可是、可是我没有把握能接受一辈子！」 杜母将女儿抱紧，细细拍哄。 「你先冷静下来，结婚前多少会比较敏感，妈咪嫁给你爸之前也是失眠好几晚，可是我思前想后，想通了错过你爸肯定会后悔莫及，所以还是如期嫁了，结完婚才发现那时候多想都是在杞人忧天。可是妈咪不会拿你跟妈咪比较，只是这件事你不能情绪激动地去处理，冷静的好好想一想到底想要什麽样的生活，嗯？」 此时杜父刚好走进客厅，看见女儿在哭，勐然一愣。杜母轻轻摇头，要他别张扬，她先将女儿安抚下来才好。 杜父一个大男人对这状况也只会手忙脚乱，于是点点头，杵在客厅里听妻子跟女儿说话。 「宝贝呀，妈咪跟你爸比都会站在你这边，你不要太顾虑我们，想跟谁结婚，想跟谁过一辈子，只要你喜欢、过得开心，我们都同意的，知道吧？」 杜婉霏无声地深吸一口气，接着崩溃大哭，靠在母亲肩膀上好片刻都止不住。她知道父母其实是乐见她跟秦东卫在一起，秦东卫才华洋溢，是前途看好的菁英，没有不良嗜好，将她交给秦家，父母很放心。 可是她从未让两方父母知道过，秦东卫在人前人后对她的态度是不同的，长辈们在时他会稍微温柔，可在他们交往的自始自终，那份冷淡总将她冻结得遍体鳞伤。 「妈妈呜呜」她持续哭着，多年来的委屈，要不要继续结这个婚，这份压力直叫她喘不过气。 「哎呀，怎麽办哪？唉。」杜母揽着她，方寸都是心疼，对丈夫抛去苦恼的眼光。 杜父这才缓步上前，迟疑一会儿，宽厚的大掌才贴到女儿背上。 杜婉霏抬起头，看见父亲，又是一阵抽气大哭。 杜父舍不得地叹气，尴尬地清清喉咙道：「爸爸给你靠，不用哭，谁欺负你，跟爸说，爸找他算帐。」 「嗯」杜婉霏心头一酸，无比懊悔让父母担心了，她纤弱的手臂一张，勾住爸爸的手腕，头枕在母亲肩上，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就在她身边。至于秦东卫她爱过，接下来，即将要放弃 ＊ ＊ ＊ 婚宴最后因为距离考量，决定办在台北市的徐州路二号会馆，地点一订，喜帖跟其他事情就好处理了。 就在杜婉霏下定决心的一周后，她依约到秦家，准备跟秦家二老去看婚纱。 她刻意提早到达，跟秦母说有话要跟秦东卫说，这便上楼，要敲门前，她鼓起了这辈子所有勇气，即使没有得到他同意，她也登堂入室。 秦东卫关了房间的灯，只留一盏桌灯，桌面上四处是摊开的原文书，他不知在书写什麽。 「卫，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杜婉霏看着秦东卫挺拔的背影，满腔不舍跟激动，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只是一句：「很重要的事。」 秦东卫停住，头也没回，拾起一本书在掌中翻阅。 「快说。」冷漠，无视，淡然。 他就是这麽冷酷无心的男人。 她深爱他，曾经连他的冷淡她也能爱，可真得面临要携手一辈子，她发现原来女人需要的是愿意呵护自己的男人，她也不例外。 这场交往里她也对不起他，因为她给不了他想要的感情形式。 想通了，杜婉霏微微笑了，很轻很淡，像一坨棉花被风吹起后无声落下。 「对不起吵到你了，可是我一直都想知道，你爱不爱我。」她顿了顿，问道：「你爱我吗？」 她看着他宽阔的肩，卷在肘间的袖子，灵动运转的手指，抱着最后一丝期待。 秦东卫却只是研究着资料，头也不回地道：「你别跟我妈一样拿狗血爱情剧那套来烦我行吗？」 呵，狗血吗？ 或许吧，她骨子里还是有点浪漫绮想的。 杜婉霏真的笑了，这次她不哭，她把哭化成笑，不要最后又惹他生厌。 「嗯，我明白了。对不起一直以来，打扰你了。」语毕，她安安静静，退出不属于她的空间，把宁静归还给他。 房间里，已经跟历史资料厮杀好几个日夜的秦东卫，听见那句一直以来，莫名脑袋打结了下，杜婉霏不蠢，她是打扰了他一会儿没错，但并不是一整个月或一整年，她的话有语病。 秦东卫转过身，想纠正她，却眼看房里已经没人。 他不禁蹙下眉头。罢，不是要紧事，改天她来的时候再跟她说也行。 悔婚(2) 中山北路的一间婚纱会馆里，杜婉霏跟着秦家二老一起来试婚纱，她穿上秦母选中的一件白纱，在层层水晶灯照耀下，站在落地镜面前，看着镜子里美丽的女人。 婚纱采用简约的平口设计，露出她白细的颈项跟手臂，腰下是蓬松蕾丝裙，裙摆及地，边缘有着花朵刺绣，整身很典雅精致，衬出古典的闺秀优雅。 秦家二老都很满意。 他们刚来这间店时就说明过新郎很忙，因此来了几次，店方人员也习惯了新郎没到，只是偶尔杜婉霏仍会注意到助理小姐们交换的会心眼神，大概她们都猜测她不得新郎喜欢吧。 但她们猜不到，从今天起，她单身了。 「杜小姐身上这套是巴黎设计师的作品，原本是没有头纱，但是配合客人需求，如果想加头纱或花冠，本店的设计师也可以协助。」助理小姐在旁边解说。 「我觉得这套好，依照原本的设计不用头纱了，婉霏你觉得呢？」秦母替她拍试装照，走过来绕着她走一圈。 「我也觉得很好。」杜婉霏微微笑，接着一字一句地清晰道：「秦妈妈，婚纱照我一个人拍就好了。」 「咦？不行，你放心，我一定把东卫给带来，你不用担心，知道吗？还有，不是已经开始叫我妈妈了吗？怎麽又叫成秦妈妈呢？不小心又跑出习惯罗。」 「秦妈妈，很抱歉，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跟东卫合拍婚纱照的，婚纱照我想自己去拍，现在很流行单身OL到国外做婚纱摄影，我会自己去的，不用麻烦东卫跟秦伯伯、秦妈妈了。」 秦母愣了愣，一脸疑惑。「婉霏呀，你在说什麽，妈妈我怎麽有听没懂？」 杜婉霏带着清丽笑容，拾起裙摆蹲跪下来，两手搁在膝盖上，歉然地仰头看着两位长辈。 「秦伯伯、秦妈妈，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一定会让您们很伤心，真的很对不起，请原谅我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秦伯伯、秦妈妈，我想我没有这个缘份当您们两位的媳妇，我不会跟东卫结婚了，这场婚约，请原谅我无法遵守约定。」 秦家二老眼睛在比大，互看一眼，皆是一头雾水。 「媳妇儿，是不是东卫做了什麽对不起你的事情？」秦父道，杜婉霏是他好友的掌上明珠，性情温婉乖巧，出这事情，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家儿子可能捅娄子了。 「是呀，你说，不用怕，妈妈替你做主。」秦母也着急，赶紧挥退一旁吓呆的助理小姐，先将杜婉霏扶起来谈话。 「对不起，拖到现在才说，可是我跟东卫真的不适合。」她苦笑，「我很羡慕秦伯伯跟秦妈妈，以及我父母的婚姻，您们都互敬互爱，感情很好，但是我跟东卫不是那样子，他不爱我，我问过他了，我实在不敢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没自信能那样过一辈子。这件事情我爸爸跟妈咪已经知道了，他们愿意接纳我悔婚，现在我只求您们，答应我这个要求。」 杜婉霏再次跪下来，「秦伯伯、秦妈妈，对不起。」 秦母倒抽一口气，真想晕过去。 秦父扶好妻子，看着杜婉霏叹口气。「你们两个的事，我们很难插手，东卫也同意你的决定吗？」 杜婉霏摇头，「我不管跟他说什麽，他都让我找秦妈妈谈，他已经将婚事全交给您们二位了，所以他还不知道。」 「那个臭小子、那个臭小子老婆都要跑了还工作什麽！」秦母按着胸口，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她就知道儿子太大男人主义不够体贴，早晚媳妇会生气，现在可好，该怎麽办？「婉霏呀，你们再好好谈谈，嗯？」 「不了，秦妈妈，我做这个决定，要亲口告诉你们，已经是极限了东卫他不在乎我，我跟他说话会让他嫌烦，所以还是您们二位转达吧。我想，短时间内，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杜婉霏笑着说完，许多的眼泪跟委屈都在父母胸怀里哭完了。 她娇容才刚上完全妆，很是艳丽，希望最后一回，能在长辈面前保持得体。 她静静地起身要告辞，却被秦母拉着，秦父在秦母要求下即刻打电话给秦东卫，但是如她所料，拨出数通也没有接。她有些狠心地对着秦母摇头，拜托秦父先将情绪激动的秦母送回家，她会自行善后，去取消那些已经预定的会馆跟印刷订单，杜家会承担这场悔婚带来的损失。 下一章，渣渣的男主角会用他渣渣的方式来抢人了～我为他准备了2000字的篇幅抢人:D 希望各位姐姐妹妹们看得愉快～ 不过嗯，他还要继续挨骂一阵子就是了，毕竟坏男人没那麽快开窍 杏仁最近想写点新故事，写完了再来给大家看，因此回留言会短一些，敬请见谅，不过我都会看见的，也会尽量回复大家。 谢谢姊妹们的每颗珍珠、留言、收藏、订购，真的很谢谢大家鼓励，我加油快点把新故事写完～ 公主般的单身生活 杜婉霏盯着电子布告栏找到行李箱领取出口，拖着行李走到入境大厅，爸妈已经在等待，她上前拥抱，跟爸妈分享这趟去日本的单身旅行。 恢复单身很好，她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取消的预定跟赔款后，在爸妈鼓励下出国去换个心情，她还买了日本旅行社的单身婚纱摄影行程，那两天像公主一样被伺候得美美的，一个人也很开心。 她尽量充实自己，看了一些宠爱女人的书，发现好多事她都错过，这趟回来，她报名了烹饪班，将来下班了还有事做。 出国以前她曾收到秦东卫的简讯，言简意赅，只有一句，叫她去他家一趟。 当下杜婉霏深吸口气，做了一件从未对秦东卫做过的事情：已读不回。 因为了解他的坏脾气，以及他自我为中心的个性，她知道去了只是被骂，所以这回她铁了心，绝不回头当他的便利贴。 她隔天恢复上班，带了只园小石的糖果给大家吃，还给三位设计师各准备了礼物，买了许多在日本看到的特殊造型袜子给大家一起研究。 中午时候，她边看着重播的综艺节目用餐。天知道她多久没看综艺节目了，自从秦东卫对这些有趣的内容嗤之以鼻，并且要求她别感染没文化的节目后，她就不敢看，电视顶多只看新闻而已。 「噗！」看着萤幕里综艺大佬被破掉的水球淋湿，她实在觉得好有违和感，好好笑！ 「咦？婉霏姐，你也看这个呀？」何亚馨凑到她旁边，「综艺玩很大，我超喜欢他们去澳门那集。」 「嗯？我最近才开始看的，很有趣。」杜婉霏边吃边看，忽然发现何亚馨用种诡异的眼神看她，于是道：「怎麽了吗？」 「你边吃边说话吔！你以前吃饭都不看网路影片也不会跟我聊天的！」何亚馨像是发现新大陆，「还有你今天的妆特别粉嫩，婉霏姐你跟男友是不是有好事啊？」 杜婉霏摇摇手指，甜蜜地微笑。「No，我只是在练习对自己好一点，而且我刚分手，现在在享受单身的自由。」 「啊？真的假的？你们不是在一起很久？」 「嗯，我比较傻，花了很久时间才认清我们不适合，幸好有发现，不必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也算是幸运了吧。」 「那、那你不会很难过吗？」 「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那个人，不过我默默祝福他，希望他能找到他真正爱的女人，希望他能真的感觉幸福，这样抱着祝福的心意，我就觉得分手是对的。」她淡淡笑，「不好意思，一次跟你说这麽多。」 「没关系，没有谈个四五次恋爱，哪能找到真爱嘛，婉霏姐，我们一起加油！」何亚馨跟她握手。 「好，谢谢你。」谈恋爱嗯，她漏了把这项放进宠爱自己的清单里了。她要谈一场甜蜜的恋爱，找一个会回应她的爱情的人。 杜婉霏怀着好心情，下班后就去离家不远的青田街知名烹饪教室报到，看日本老师教如何做幸福便当。 隔天下班则是去诚品书局看书，当了一晚的书虫。 再隔天去看日本动画大师宫崎骏的吉卜力动画世界特展，回味小时候喜欢的动画电影，看完了就逛逛展区所在的文创园区。 几天下来，她就做了好多事，慢慢体会到书里写的，勇敢面对爱情的真相、阅读打开一扇明媚的窗、小女人也要有公主般尊贵的心 你是我的 杜婉霏变得比较快乐，不用再去患得患失，流失的自信好像一点一点回来，脚下的高跟鞋不必再固守粉色，穿红色或湖水绿都没人管，身上想撒香水就可以撒，黄色跟橘色的亮色洋装也能穿上身，开始享受打扮自己的美好。 这晚她拎着在华山文创园区买的天然手工香皂纸袋，出了捷运后沿着公园外围环道走路回家，她耳里挂着耳塞，听着蔡健雅的歌。 忽然她拎着纸袋的那只手腕被拉住，她脚步踉跄一下，旋即被扯着往反方向走，只差一点点她就惊喊出来，可是那个拉扯她的人，背影她再熟悉不过，她甚至不用看见他的脸都知道他有多生气。 秦东卫身高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肩宽腿长，每跨一步杜婉霏都要小碎步才能跟上，镂空尖头高跟鞋一点也不适合跑步。 「秦东卫！放手！」她喊道，使劲抽手，却被箍得紧紧的。 大概是她这声反抗惹到他，他停下脚步转身，刀刻剑凿般的英俊脸容彷若风雨欲来。 「你喊我什麽？」秦东卫凝着眉眼，危险徐声。 杜婉霏再次见他，心里不是没有波荡，他醇厚低沉的嗓音让她怀念，指责的口气让她第一时间想要顺从。 「我说请你放手，秦先生。」 秦东卫真的怒了，他走近她，手掌抚上她的脖颈，咬牙切齿的模样。 「杜婉霏，你有胆再喊一次，你叫我什麽？」 她抿唇，看着他益加发怒的模样，心里一抹酸涩。原来她离开他，他还是有那麽一点介意的，原来她还能牵动他的情绪。 除了惹他烦，现在他还朝她发火了。 杜婉霏轻轻的笑了，放手很难，看着他要推开他更难，但是想到筹备婚礼时他那声啧，那句不要拿狗血爱情剧去要求他，她就更替自己心疼。 「我跟你没关系了，喊你秦先生没有不对。」她毫不眨眼，淡淡的说，看见他浑身紧绷的气势，像要把她吃了一样。 秦东卫真的要被她气死，他按照母亲的要求硬是挪出空挡，为此更要加紧脚步修改编辑建议更正的地方，彻夜翻找资料整理文献，花费大把时间重写文章，就在他抓到她语病的那天，他终于忙到个段落准备休息，却看见手机里无数通未接来电，接着刚回家的母亲就冲进他房间，哭哭啼啼要他解决悔婚的新娘！ 按照母亲的说法，让她悔婚的原因竟是：不、敢、嫁、给、他！ 秦东卫看着好久不见的女人，只想摇醒她，他收束着搁在纤细颈项上的手，按住她颈动脉，真不知该狠狠吻她还是乾脆咬她。 他这整周水深火热，应付母亲的指责，还要吃她爸妈给的闭门羹，终于堵到她，她却一副惬意自在！ 「秦先生，请你放手，我要回家了。」 杜婉霏再次说，丝毫不觉得做错的样子。 秦东卫冷哼，黝黑的眼眸盯着她，寒声道：「你是我的，别想我会放手！」 说完，他俯头封住她可恶的菱唇，扣着她后颈跟腰身，运用高大的身材优势将她压到墙壁上，变换着角度好让舌头侵入得更深，粗暴的吮吻芳泽。 才不要替你生小孩(1)(街边,微H,含强迫情节,慎入) 杜婉霏手里的袋子也提不住了，早掉在地上，她双手轮拳，推不开他就用捶的，可是这人霸道无边，又健身得魁梧奇伟，根本让她挡不住他的蹂躏，水润的唇被咬肿，口红全被卷进他嘴里。 「唔」不。 她在心里喊，被抓得好痛，掠夺的齿舌毫不留情，将她嘴角都咬破了，她咬回去，口中血腥味不知道是来自谁的。 大抵是她反抗的举动更惹火男人，她抵抗间竟发觉按在后腰的大掌摸过臀部往下滑，撩起裙摆探进来摸索她滑腻的大腿，不用片刻，很熟悉她身体的男人便摸到蕾丝底裤，指腹按着她腿心，又捏又搓的不放过她。 杜婉霏没被这样用强过，热烫的眼泪滚下来，滑落到锁骨上，她呜噎哭泣着，已经不是气他而已，委屈到很不堪。 秦东卫不是不怜惜她，可他被她甩掉，这份怒气非要折磨她才能抵掉。 他啃咬她小巧的丁香小舌，即使被她反咬一口也不肯放过她，平时在键盘上飞舞的指灵活的隔着薄布探刺花口，他要她像以前一样乖乖的听话，乖乖的待在他身边。 怀里的小女人在哭，他知道，那一颗颗眼泪都让他烦躁，除了他们的第一次，他没有看她哭过。那些眼泪真是碍眼死了！ 秦东卫总算肯离开她的唇，沿着她粉颊往下亲吻，把泪痕都换成他的口水。 杜婉霏扭着脖颈，嫩白的肌肤被他不知道几天没刮的胡渣弄痛，更糟糕的是她察觉小腹缩紧，有种窒闷空洞的感觉，习惯被这男人拥抱的身体竟自然地分泌着爱液，沾湿了他的指尖。 杜婉霏又羞又怒，不敢相信他好歹是知名人物，竟在路边对她做出这种事。 「秦东卫你住手！我不要在这里跟你做！」 秦东卫挑眉，挑衅地笑，眼梢尽是恣意，手里动作更恶劣地在腿根处勾开蕾丝底裤的边缝，轻易地触上她敏感秘密的柔嫩处。 「唔，你真的太过分了！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喊出声，却顾虑着他这张脸代表的艺术家形象，怕他被认出来会影响名誉，即使看见对街有路人走过也没大声呼救。 「我怎样？我很坏？你不就爱我坏吗？」当年从美国搬回来，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发现她看他的眼神闪闪发亮，即使他冷淡不理会，这小丫头也仍然喜欢他，所以在她傻傻的去跟别人交往时，他拉了她一把，把她留在身边。她得偿所愿，乖巧安静，但他再聪明也没料到她敢反咬他一口，而且是在他答应娶她之后！ 「我现在不爱你了你这麽可恶，就会欺负我是笨蛋才喜欢你呜呜」她边哭边说，身体被他点燃的一把慾火消不下去，羞耻至极。 秦东卫赫然停下，眯起眼看她。 「杜婉霏，你真的很会惹火我。」 他不再撩拨她，直接将她一把扛起，像扛沙包一样把她放在肩膀上，不管她怎麽捶打哭叫，直接走到停车场把她扔进车里，关上中控锁，驱车到往常闭关用的一个饭店。 秦东卫好几年前就有用饭店闭关赶稿的需求，在他用的笔名有知名度以后，饭店主事者主动联系愿意无偿提供他使用，算是企业赞助，他一口回绝，但是仍然保留了使用这里的习惯，每年饭店接到他的电话也会优先为他腾出房间。 他直接驱车驶入贵宾车道，使用秘密电梯，负责接待他的经理对杜婉霏视而不见，专业而低调地招待，无声递上房卡，附加一句感谢他光临。 杜婉霏对这状况简直傻眼，不是说台湾人很热情、爱鸡婆吗？可是怎麽遇上秦东卫这尊臭脸的财神爷就失效？任凭她忍着头昏想吐的感觉拜托饭店人员阻止他，饭店人员都当她是空气，全程毕恭毕敬恭请他入住。 秦东卫扛着她进房间，像是丢行李一样把她扔到床上。 顶楼的总统套房床也很顶级，柔软的因为她的重量轻柔晃荡。 杜婉霏因为肚子被他肩膀顶得难受，忍着一波想吐的反胃感，坐在床上一副荏弱模样。就在她随着床垫上下晃几下，终于床垫稳下来之后，床角又陷下去，她不禁抬头一瞧。 秦东卫已经全裸，膝盖压在床垫上爬过来，轻易就抓住她，单手就将她两只手腕压制在枕头上，整个人复着她。 这男人完美的肌理跟收束的窄腰让人看了血脉贲张，尤其腿间黑毛底下沉甸甸的象徵物更叫人只能说他得天独厚，可是有着如此性感身体的人脾气不是普通暴躁，令她只想逃。 杜婉霏挣扎着，甚至提起膝盖要踢他，都被他强而有力的压制住，他真的太熟悉她，三两下就脱掉她身上的洋装，单手就能解开内衣跟底裤。 她咬着唇，气恼过去太纵容这个人对她为所欲为，瞧他多么得心应手！ 在秦东卫还没进入她之前，她就已经哭了，眼泪像锁不紧的水龙头，她本来以为他掰开她大腿马上就会侵犯她，可是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那股异物感，徐徐抬眼，在沾了泪珠朦胧的眼睫间，她看见他深睇的黑眸，沉凝的俊脸，优美颈线绷着，完全就是在生气。 秦东卫好片刻都没动作，就只是看着杜婉霏，即使他什麽都还没做，怀中小女人的眼泪也一直掉，把他未歇的怒火都酸蚀掉了，他胯下想要她的慾望肿胀热烫，叫嚣着想抒发，他只想狠狠埋入这笨女人的身体里欢爱一场，可是她从没哭得这麽惨过，如此楚楚可怜，好像控诉着他有多麽欺负她。 秦东卫深呼吸，俯下身用裸裎的身子摩擦她，他厚实的胸膛压着白嫩乳房，缓缓沉腰，用腹肌贴着她凹缩的小腹，身体来回前后动，大面积的用身体摩擦爱抚两人的肌肤。 「嗯」杜婉霏咬住嘴唇，不想发出声音，手还被圈住，她只能仰高脖颈忍耐他带来的一波波热浪，富有韧劲的肌理来回贴擦着她，她的胸乳、腰腹、大腿，都逃不过他极具情慾的撩拨。 才不要替你生小孩(2)(H,霸王硬上弓,慎入) 他甚至为了让她张口，刻意吸吮着她下唇，不停吻她的嘴角，温软的舌头执着的来回扫过她的唇缝间，就为了要招惹她更沉沦。 杜婉霏紧闭双眼，不想去看他，逃避在他身下逐渐丧失冷静的事实。 「张开眼睛看着我，不准再咬嘴巴！」 秦东卫蛮横的沉下腰，全身压在她身上，彷佛要将她压碎了一样，可是身下的女人摇头，皱着清秀的眉闭着眼。 秦东卫直到此时才见识到杜婉霏也有拗脾气，当真不肯听话。 「很好，我会让你开口。」他冷哼，势在必得，随即放开箝制她的手，转而包抚她雪胸，用两只掌心爱抚揉捏丰满的软嫩雪乳，他卧在她双腿间，抬头看见她因为刺激而皱眉更深，于是冷然一笑，低下头去，舌尖沾些许唾液，轻压舔弄她腿间。 「嗯、唔！」杜婉霏扭动腰身，两手要去推开埋在她下身正做着难以启齿事情的男人，他却像是很清楚她下一步，先又扣住了她手腕。 秦东卫抬起脸，由下往上瞅她，愤怒而无法忍受。 「杜婉霏我原谅你一次，你那些蠢话我听一次就够了，放聪明一点，听清楚没！」他已经让步了！ 「我不要，我想跟爱我的人在一起我不要再跟不珍惜我的人交往了呜」 杜婉霏满面泪痕，秦东卫真的对她很坏，从来没有半句好听的，没有礼物更没有告白，要结婚了也不跟她求婚，她跑了他也只会用蛮力，她不想将来也过得这麽可怜兮兮。 秦东卫见她根本拼命在哭，不禁粗声喝令：「不准再哭了！」她今晚是要哭到缺水吗？是要流多少眼泪给他看！ 杜婉霏却从温顺小女人，变成彷佛生来就要忤逆他，不只哭，还想踢开他。 秦东卫只有气死了这个感想，索性不再制止，由她哭去。 他将她挣扎的手臂按紧，舔吻她躁动不安份的腰线，然后沿着大腿与肚腹衔接处的凹壑亲，含咬几下白嫩腿肤，再伸出舌尖挑开封闭的两瓣深红，轻轻舔开，公平地左右各怜疼舔遍，来回让敏感的私处肌肤习惯他。 「嗯不要你不可以再这样对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有什麽不可以。」 秦东卫蛮横落话，耳边听她哭噎着，更是铁了心要她，于是重复数次用舌挑逗，直到她腿间沁出湿润爱液，才更进一步细致逗弄起娇嫩的小核，轻用舌尖一碰，再一碰。 「啊！啊！」杜婉霏不禁喊出声，被他火热的碰触惹出娇喊，小腹窜起一股酸软酥麻，与他之间那熟悉的情慾火焰烧着她，出口的拒绝有一半都化成娇弱的嘤咛，连她自己听了都脸红。 杜婉霏全身燥热，不禁揪扯被单，在他张大了嘴整个含住自己时，不受控制地细颤，感受着他将最敏感脆弱的那里用舌头画圆圈绕，还上下拨舔 「嗯啊！」 她真的受不了了，酥软的腿间迎来一波极致的快感，她轻「呃」了声，绷紧腰臀，不知羞耻地攀至高峰。 杜婉霏颤抖着，直到快感淹过去，才能吸口气平缓下来，全身无力，娇柔地瘫在床上。 秦东卫吻着她小腹，往上到肚脐跟胸乳，最后抚着她颊面，再看见她选择闭眼对他视而不见时，眯起黑眸，快速扶着腿间的慾望挺进她身体。 「嗯。」杜婉霏细细呻吟一声，事已至此，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还会停手，这个男人有多霸道不讲理，她最清楚了。 秦东卫低沉喘息，摆动着腰臀，一次一次抽动，身体力行地贯穿占有她。 杜婉霏皱着眉，因为紧闭眼睛，感受到的摩擦感更明显，倏地，她发现他在她体内的感受不太一样，她全身像浸在冰桶里冰寒彻骨，不得不使上仅剩的力气推拒他。 「又闹什麽？」秦东卫没好口气，正舒服享受被她又暖又热地包裹着。 杜婉霏早就哭红的双眼盈盈看他，更显绝望。 「你、你没戴保险套你出去——我不要你——」 秦东卫烦躁地啧一声，更用力顶腰，让她从那肉贴肉的磨蹭里搞清楚状况。 「你要生我的小孩。」 「我不要，你去跟别人生而且你才不喜欢小孩，你最讨厌有人吵你——」 「所以生完你带，不要让小鬼头来吵我。」 秦东卫摆腰不停，扶着她柔嫩腰肢，寻找记忆中能让她快乐的点，深深在她紧致的身体里顶撞。 「嗯你真的太过分了」她手背掩着嘴，难堪地察觉到他的举动，身体很快又燥热起来。 秦东卫被她指控一整晚，负面情绪多，那些愤怒他能乾脆用情慾折腾她当作算了，他都主动来找她，她居然还满口满嘴的讨厌、过分、不爱、不要，有够刺耳。 「杜婉霏，你要是敢再说一句和我没关系，再叫我一句秦先生，我保证你会后悔。」 说完，他狠狠挺腰，用劲削的腰部与强健的大腿肌肉使劲顶撞，满室都是床垫嘎吱声，还有他粗重的喘息与她的闷声呻吟，再加上身体与身体贴合碰撞的拍击声，说有多色情就有多色情。 秦东卫耐力操持，像要累垮她，又像舍不得离开她，缠着好长时间。他在她体内射了不止一次，换了几个姿势继续折腾。 杜婉霏倦累的很想直接乾脆什麽都别管睡过去时，他还埋在她身体里缓缓抽动，等他最后撤出她身子，她已经数不清他强要了几回。 她眼泪都哭乾了，这男人却完事了才抽纸巾替她擦眼泪。 她恼恨地拍走他的手，想自己爬起来去浴室清洗。 秦东卫眯起眼，浑身又是危险的气息，一副压抑脾气的模样抱她进浴室。 杜婉霏本以为他又要来，可是他没说话，替她洗乾净就抱着她回房，还亲手抽掉床单铺上一袭被子才睡觉。 快被睡意卷走前，杜婉霏枕在他手臂上，懊恼还没脱离他的掌控。 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放手的念头 生理时钟让秦东卫准时在早上五点醒来，他通常每日睡足七小时，清晨五点到七点写作，然后运动与用早餐，最迟九点就会坐回椅子上继续工作。他所架构的历史背景小说是建立在规律的写作时间表上，他的日常就是处理文字，几乎分秒都不停止。 但是因为杜婉霏，秦东卫建立已久的惯例在过去一周被打破。 过去几天他难得失眠，发了简讯要杜婉霏到家里之后居然毫无回音，从父母那里辗转得知杜家两老叫她出国散心，他更是闷到极点。 秦东卫掀开被子，看见杜婉霏倦累的脸蛋就在他旁边的枕头上，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好。 秦东卫判断杜婉霏今天适合请假休息，便直接用她的手机联系公司。手机密码是她的生日，六月十三日，输入后很快从通讯录的公司同事分类中找到可以联系的人，随便打给一位，对方反问他的身分时，他直接回复是未婚夫，便挂掉电话。 本来打算到此为止，但是当手指不意滑开手机google的搜寻引擎时，秦东卫却愤怒凝起眉头。 单身的十个理由？ 五十种宠爱女人的玩具？ 没男友也没关系——单身婚纱摄影轻旅行？ 这些浏览纪录是怎麽回事！浏览最多的关键字是「宠爱」，特别是「聪明的女人要懂得宠爱自己」，她甚至订了一本书！她明明连他写的书都没看过—— 秦东卫略显动摇的俊庞转向身边沉睡的女人，他竟然觉得现在的杜婉霏没有照着他预期的计画表在走。 她不听话的悔婚、反抗他亲近，连名带姓喊他。 看来乖乖牌也有叛逆的一天。 秦东卫起身，到浴室盥洗。整理清爽后，他拿起杜婉霏的手机，将手机连接上电脑，再连接印表机，将那些浏览纪录印出来，然后坐在床尾对面的沉木方桌后面，待在杜婉霏一起床就会看到的位置。 他跟她之间，或许需要一些协议。 杜婉霏直到过中午才惺忪醒来。 秦东卫翘着长腿坐在旋转椅上，手撑着下颚，肘部靠着扶手，玩味地见她先是看表，一脸疑惑闹钟怎麽没响，漂亮的睫毛眨了眨，倏地睁大眼睛勐然坐起。 「天，我迟到了？我在干麻，居然完全睡过头」 秦东卫笑了，他的小女人实在可爱，毛躁地扯着乱发掀开被子，一看到身上全裸就马上娇羞的惊呼一声，随即快速拉起被子遮掩住全身。 不过她是要遮什麽？她身上哪里他没看过了。 虽然这举动既多馀又傻气，但是他不讨厌杜婉霏至今仍然容易害羞这一点。 杜婉霏像是试图冷静，想了一下，然后缓缓、慢慢的抬头，方才的傻气跟毛躁都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副很谨慎在找什麽的模样，那小心翼翼又畏惧的样子，竟莫名让他胸口一突。 她在找他，像小兔子要奔越草原前，惊慌的在查探狩猎者躲藏在哪。 原来他让她这麽有压力？ 秦东卫掩着嘴，刻意轻咳一声。 就见杜婉霏全身僵硬，揪紧身上的棉被，极缓、极不情愿地转过头，万般畏缩地用水澄澄的眼对上他。 她咬咬唇，不知所措，无声与他对看了一阵。 秦东卫这才想到，第一次看到她愣在床上，过去要嘛相拥起床，要嘛她比他早起，为他准备好咖啡跟早餐。她向来保持优良女友的风范，他哪里看过她这样乱糟糟连保养品也没擦的样子。 可她一样是清秀又纯真的。 秦东卫深吸口气，对她，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放手的念头。 不当你的布娃娃 于是他指节敲了敲桌面，看见她明显颤了下，然后缩起肩膀，担忧想躲的模样。或许是他昨晚太粗鲁了？他想。 「先穿好衣服，去洗把脸。待会跟我一起吃饭，我们有事情该谈谈。」 「我、我要去上班」 「忘了说，公司我给你请假了。」 秦东卫看见她勐然睁大眼眸，眼睛里亮晶晶写满许多情绪，很想说话或表达不满，但是她徐徐轻叹口气，垂下眼睫，只闷声道： 「喔。」 然后她裹着棉被起身，无精打采拾起落在床边地板的衣物走去浴室。 秦东卫眯起眼，对她的有气无力感到说不出的烦躁，心情很差，心头掠过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等杜婉霏整理好，带着晦涩的表情坐在他面前，他看着她双瞳翦水惹人怜，微红的鼻端，心头又一把火烧。 只是去盥洗的那点时间，她又哭了？哭什麽！ 秦东卫烦躁的将注意力分散到她微湿的发梢，不想太动肝火，要她先将早午餐的牛奶麦片喝完，然后再将桌面静躺的纸张推过去。 「解释一下。」他冷冷道。 杜婉霏盯着那张纸，眼睛越瞪越大，差点把空掉的碗盘摔到地上。 「你、你怎麽知道这个？你从哪来的？」 「你的手机。」秦东卫两手环胸，往后靠在椅背上。「如果我没有刚好看到，你打算就默默去做，都不问过我？」 杜婉霏抿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既然已经撕破脸，那就乾脆一刀两断吧，反正秦东卫是她要不起的男人。 「我才没有默默做，我有跟秦伯伯和秦妈妈说了。我们的事情你都交给秦伯伯跟秦妈妈处理了，所以我也是照你的意思跟他们两位报备，他们都知道我我想要自己一个人，不再跟你在一起了。」 「你！」秦东卫横眉怒目，若不是见她又委屈的缩起肩膀，真的会破口大骂，「你说清楚，到底为什麽跟我闹脾气？」 杜婉霏真想哭，在他面前都已经够难堪了，现在还要再招认一次她缺乏爱、缺乏他的关心？然后又要看他嗤之以鼻，不准拿偶像剧那套去要求？ 她真的觉得后悔，秦东卫何等厉害，自我中心到了极致，她惹不起。 「好，我说给你听，你想听，我哪敢不讲呢？」她笑了，知道自己笑得比哭难看，「你看，这里是宠爱女人，因为你从没宠爱过我，所以我学到一课，宠自己这种事不能盼望男人，女人要自立自强；这一篇网路文章是说女人单身不是罪，交往对象宁缺勿滥，要做自己，不要管外界眼光；这本书是教导女人要为自己打算，聪明一点，别老是指望男人给你幸福。卫，跟你在一起，我永远要等你、不吵你、不麻烦你、不要求你、不忤逆你，你让我像个没思想的摆设。我不愿意再当你的布娃娃了，你明白了吗？」 秦东卫严肃得像颗硬度十级的钻石，英俊脸廓刚毅沉寂，他第一次知晓原来看上的小女人也有这些心事，他常看见的她是乖巧听话，很得长辈喜爱，一切行事他说了往东她绝不会往西，让他能放肆徜徉在文字里，毫无后顾之忧。 可是真正的她不是那样温顺，甚至是有点浪漫，期待那些不必要的罗曼蒂克。 他并非那般不愿意给她那些，要是她撒撒娇跟他提嗯，或许她试过了，只是被他忽略。 秦东卫指节扣着桌面，一下一下，稳定的节奏，思绪快速打转，片刻后，脑袋衡量完，他泰定道： 「我时间有限，在你喜欢的事里，列出你想让我做的，但是一周只有一次。」 恋爱的基本事项 「什麽？」杜婉霏皱着眉头，有听没懂。 秦东卫将一张白纸放到她面前，再放一支笔。 「写下你期望我做的事，当然，如果你能考虑到我可以方便做到更好。」 「你」杜婉霏看秦东卫一副很进入某个状况地说明，她深觉困惑，「你到底在说什麽？」 「你是我的未婚妻，满足你的一些要求并不为过虽然可以不要更好。」 「你」杜婉霏冷静下来想了一下，然后道：「现在是你没听懂，我刚刚的意思是，我没有要嫁给你了！我要跟你分手！」 「不行。」 「你、你凭什麽说不行！」 「就是不行。你已经听到我的决定，不要再让我重复说。」 杜婉霏觉得这人超难沟通，根本唯我独尊，太夸张了，她才不要再顺他的意。 「我不跟你说了，我已经跟秦伯伯和秦妈妈道过歉了，如果你无法接受悔婚，我也没辄，我不会跟你复合的。」 说完，杜婉霏就一副言尽于此的将椅子往后推，岂料秦东卫动作迅速，已站起来横过桌面抓住她椅子扶手，一张俊脸写满容不得挑衅。 「给我坐着。」 「我不要！」 「杜婉霏！你要我像昨晚那样对你？」他冷声，沉肃地威胁。 果然她不再挣扎，却换上欲哭的表情。这人到底还能多过分？污辱她一次还不够？他怎麽可以拿这种事情威胁她 「乖，写。」秦东卫将她的手按到笔旁边。 杜婉霏恨恨的瞪他，好似要将他瞪穿一个洞。「你这个溷蛋！」 秦东卫挑眉，很好，她即使生气还是有教养，没出现太低俗的字眼。 「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快点写，不然我们就去床上写。」 杜婉霏快速拿起笔，咬着唇先写下第一项：不准强迫发生性关系。 「我要你写的是希望我为你做的事情。」他蹙起眉，并不认同这一项能带给她什麽快乐或被宠爱的感受。 「这就是我希望的，不行吗？」她瞪回去，看他皱眉。 「继续。」 第二项她要他带着一束鲜红玫瑰花在她公司楼下等她下班，备注要一百零一朵。 第三项是陪她到百货公司购物，他要当挑夫一整天，不管她走进哪个专柜都不得有怨言。 第四项是向她父母道歉过去一直欺负杜家宝贝独生女。 第五项是给她惊喜，事前不准问她想要什麽惊喜，不准让她知道。 第六项是不准再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在她点头同意前，他顶多能自称是追求者。 第七项是写情书给她，告白示爱皆可，重点要让她感动落泪，谁叫他文笔很好，却从来吝啬用在她身上。 第八项是带她去约会，内容不限，但是要让她开心。 第九项是送生日礼物给她，礼物要亲自准备，不能再让秦家二老或经纪人代为处理。 第十项是向她报备他手边进行的事情，不准失联，不准再让她像个外人啥都不晓得。 杜婉霏一口气写好，发现还能再生出诸多个十项来。这些都是男女恋爱交往的基本，但光这些秦东卫就根本做不到。 「可以了吧？」她抬眼瞪他。 秦东卫看那洋洋洒洒的清单，拿来端详。他其实不大满意，但他只轻轻哼声，然后跟她谈判。 「不准故意不接电话，简讯要回复，如果你能做到，这些就成立。」 「你、你真的要做？那些都是你最讨厌的狗血偶像剧——」 秦东卫傲然的折起纸，收进惯用的记事本，理所当然地宣告：「做完这些，我们就结婚。」 「什麽？」杜婉霏语调高扬，「我没答应！没有求婚、没有戒指，只有公公跟婆婆，我都搞不清楚我是要嫁给谁！我才不会傻傻的你说一句结婚就真的结婚。」 秦东卫扬唇，上身越过桌面，将脸贴向她，醇厚的嗓音低声道： 「我说结就结。杜婉霏，我不表达，不代表我就像你想的那样，那麽不爱你。你是我的，记住这一点，别想逃跑。」 杜婉霏盈盈的眼眸眨呀眨，过了片刻才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双眼逐渐蒙上一些水气，气愤他现在才说这些。伤透她的心、让她绝望数次，他却现在才说出口！ 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生气，总之不想现在见到他，直接起身跑去拎走沙发上的包包跟地上的鞋子就奔出去。 「前」未婚夫 她在离开饭店后过了十分钟又收到秦东卫的简讯，不准她去买事后避孕药吃。看着讯息，她真的生气，听说有的女人会遇到男人射后不理，可是这个讨厌小孩的人居然希望她怀孕，而且都没徵询过她！ 她的肚皮不是他的好吗！ 杜婉霏沿途生着气，一路哭回家，在捷运上不少人对她报以同情的眼光，还递面纸给她。 一进家门，已经退休在家的杜母就看见杜婉霏哭着冲进来。 「妈」杜婉霏抱着母亲哭，一边说秦东卫有多恶劣，但是她没敢说出秦东卫对她用强，只是一股脑儿大哭。 杜母拍着她的背安慰，昨天接到秦东卫的电话，说是跟宝贝女儿在一起，他们需要谈清楚，现在女儿哭得唏哩花啦边埋怨，不难听的出来其实是又气又放不下，毕竟喜欢秦家的儿子好几年，也不是那麽容易说断就断。 「好，乖，妈咪都支持，你开心幸福就好，嗯？」 杜婉霏泪眼汪汪，「妈，可是你看他，那麽大男人，根本把我吃得死死的」 杜母替她擦擦眼泪。「我听你秦妈妈说，秦伯伯年轻时冲事业也是那样，忙得没空照顾家庭，你秦妈妈拿他没办法，是后来怀了第二胎不小心在家里跌倒，结果就那样流产，元气大伤，你秦伯伯因为自责没照顾好老婆，所以才开始改的。」 「呜那我也要那麽惨吗？」她觉得她病倒了秦东卫却不知道，这种事情极有可能发生啊！ 杜母敲了她额头一下，「傻孩子，我看东卫那孩子的个性很挑惕，也冷淡了一点，可也不是真的都没在乎你，跟你在一起这麽多年虽然是忙了点常往国外跑，但是也没有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样噼腿爱玩，工作又稳定可以照顾你，婆家那边妈咪也放心。唉，妈咪知道你需要陪伴，受了不少委屈，总之妈咪老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只是你要想想自己要的是什麽，嗯？」 杜婉霏点头，秦东卫让她受尽冷落，真的打从心里觉得自己不受他喜爱，可是一但她要跑掉，他那副怒气腾腾的样子唉，究竟只是占有慾作祟，还是像他说的，不是她以为地那麽不爱她 唉，为什麽偏偏喜欢上这麽难懂的男人呢？ ＊ 杜婉霏一进办公室，就不停收到太过兴奋的眼光，还有人说恭喜。 一路到座位，桌上摆着一对可爱拼布娃娃，是新郎新娘造型，桌面正中央有张贺卡，打开一看，写了「永浴爱河」。 这是刘设计师的字迹吧？ 「这个确定是给我的吗？刘设计师是不是放错桌子了？」杜婉霏一头雾水，只能问旁边比较早到的何亚馨。 何亚馨暧昧地眨眼。 「哎唷，婉霏姐你很不够意思喔，昨天刘设计师都跟我们说了，他接到你未婚夫打电话帮你请假，还说结婚日子很近，所以他就去买娃娃啦，他还担心你会辞职呢。不过我好好奇，婉霏姐不是刚恢复单身吗？怎麽马上又有新男人啦？你不是情伤随便找一个吧？」 秦东卫到底怎麽跟人家说的 杜婉霏看着结婚娃娃苦笑，都不知道刘设计师这麽古道热肠，这份礼物送错人了，该怎麽处理才不会让刘设计没面子呢？ 「其实，那位不是新的男友，是我刚分手的『前』未婚夫，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想要挽回我。」 何亚馨睁大眼睛，杜婉霏本以为她是替自己担心，没想到何亚馨三秒过后一副羡慕地挽她手臂。 「婉霏姐你好厉害喔！你是怎麽让未婚夫对你这麽死心塌地的？我光想到他要把你追回去就觉得好热血！」 危险情人请小心 「何亚馨！」刘毅不知道何时打开办公室，两手环胸倚在门边听她们讲话，原本清爽好看的脸庞超级憔悴，他捏着眉间，一副厌烦的语气：「你不知道现在恐怖情人很多吗？最多的就是爱不到你要杀你的那一种，少在那边说什麽好热血的蠢话，赶快去把新商品的照片上架。」 「好嘛，就会使唤我。」何亚馨咕哝，「人家婉霏姐温柔又漂亮，未婚夫想挽回她很正常，才不会是什麽变态呢！对吧，婉霏姐？」 「呃，谢谢你的赞美。其实我前未婚夫真的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抱歉了亚馨，这是实话。 「啊？真的假的？」 「何亚馨！你到底要让我叫几次！」刘毅大吼。 「也才第二次呀，是有很多次吗？你不要因为自己被案主说『要讲几次才会画好』，就把气出在我身上嘛。」 「你！你把照片上架完来办公室找我！」 「喔。」何亚馨懒懒应声，打开电脑慢吞吞开始作业。 杜婉霏掩嘴笑，每次看刘毅跟何亚馨斗嘴，就觉得很有趣。 她偶尔也会八卦地去推敲，刘设计师什麽时候才会发现他自己是刀子嘴豆腐心？刘设计师跟全办公室的人互动时都斯文像个贵公子，只有跟何亚馨讲话才快嘴快语，像小男生爱欺负喜欢的女孩那样，在满足想表达权力范围的男人心理。 咦？ 她傻了一会儿。 那跟她纠缠的那个高傲冷默的秦大才子呢？ 秦东卫对待她的表现可说是超级大男人主义，这是因为他潜意识在依赖她吗？ 不不不！怎麽会？ 他都对她呼来喝去，只有在长辈面前知道收敛。说好听一点是艺术家个性，说难听点，就是不够重视她。 杜婉霏摇摇头，秦东卫会缠着她，真的出乎预料。他那麽无情 她写的那十项要求，他绝对不会照做的。即使真做了，也只是为了一时应付她，那人自私只会想到自己的个性才不会改呢。 她不能太容易心软，一定要提醒自己，男人不能惯丶不能宠丶不能百依百顺，否则最後吃亏受累的是女人。 邻座的何亚馨用力地在工作，公司提供的电脑键盘都快被敲坏。 她小心绕过何亚馨周边的地雷区，然後轻敲刘毅独立办公室的门，准备报告结算的支出资料。 刘毅坐在乾净的透明玻璃桌後，桌面整整齐齐摆着资料跟纸张还有铅笔，跟秦东卫一样，是工作起来需要简约俐落的环境才能专注的人。 「杜小姐？」刘毅提声，发现她有些失神，「你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吗？」 「呃，抱歉，刘设计师可以再说一次吗？」杜婉霏赶紧打起精神，可恶，刚刚又被秦东卫害得分心了，不过一张桌子而已，干嘛要想到他。 「我是说，我没有把送出去的礼品再回收的习惯，虽然没有向你本人求证就误会了，是我的失误，但是请你就当作是我对你未来真正的那桩婚礼先送上祝福，或者随便你要怎麽处理都没关系，回头拿去送人也可以。」 「我知道了，不好意思昨天打扰到您，我会注意让他不要影响到公司。」 「我是没差，反正昨晚熬夜都没睡，电话打来刚好把我叫醒，只不过」刘毅尴尬的咳一声，视线有些回避，「我不是想干涉你的私生活，只是现在新闻很多，你刚刚自己也说他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昨天他是用你的手机打电话来，口气不太好，我想要确认他的身份过滤一下你没有被绑架什麽的，他都很不耐烦，最後还挂我电话，感觉就是脾气不太好的人。如果他纠缠你，你记得先去警局报警备案，也要跟家人朋友说，公司这边有需要的话，可以上下班跟同事一起走，不用怕麻烦大家。」 杜婉霏听得有点感动，在这间公司工作三年多了，没想到刘毅这样会关心人。 「我知道了，谢谢刘设计师。」 「嗯，没事了，你去忙吧。」 「好。」杜婉霏点头，出去後轻轻带上门，心情好了一点。 致命伤 杜婉霏花了整个早上将堆积的请款单处理完，核对过当日的应收帐款後，粗略先将月底该计算的薪资条目资料先叫出来，预计明天再整理。 她的工作通常准时下班，五点四十分，她跟着同栋大楼里其他公司的下班职员挤电梯，出一楼大厅时，不禁顿住脚步。 如果没眼花，那个将笔记型电脑放在汽车後车厢盖上面，嘴里叼烟斜站着敲打电脑的男人，是秦东卫。 而且深黑色的车盖上，还有一大束艳红玫瑰花。 花束用淡粉红色的漂亮蕾丝裹起，缎带是珍珠白色，华丽地非常惹眼。 秦东卫人高马大，一身率性黑色衬衫跟长裤，好身材加上名牌衣服展现出他的宽阔骨架，单单站在那里而已，她已经看到有数不清的OL们都在偷瞧他，甚至走过他身边时还会刻意放慢步伐，不像以前都飞快走去捷运站。 杜婉霏不禁轻轻按着胸口。 为什麽她还会觉得如此怦然？这男人纵然有再多优点，不爱她的这一点，就是她的致命伤，她不是在过去那段时间里想很清楚了吗？ 为什麽？为什麽会一直想起来？他说他不是那麽不爱她 所以，他其实是会在乎她罗？ 她控制不住澎湃心跳，这种口乾舌燥的紧张感，让她想起以前学生时期，每次看见秦东卫安静站在玄关，跟着秦家二老来拜访父母，她就会自动分泌口水，觉得这大哥哥帅得好过分。 就像这些OL一样，惊艳到目光都离不开他。 秦东卫就像草原上拥有最蓬松华丽鬃毛的公狮子，雄性费洛蒙张扬，自信又跋扈。 偏偏他越傲慢恣意，就越能掳获女人芳心。 杜婉霏还在调整呼吸，停顿的脚步尚未举起，正想着该怎麽走过去，她身旁一个女性越过她，快速走向秦东卫。 那是二十四楼生技公司的女主管，那女人一身时尚穿着，衣服包包从来没重复过，在这栋大楼很有名。 她眼睁睁看着女主管很有自信地拨拢一头红褐色卷发，踩着细高跟鞋，喀喀地走去秦东卫身边，摘下墨镜露出姣好容貌，涂了桃红色的丰润嘴唇一弯，笑着跟他说话。 唔，她觉得眼前这一幕，说不出来的碍眼。 杜婉霏，你该醒一醒吧，他不是你的了！你有这麽三心二意吗？你不是才刚认清楚这种孤僻寡情的男人不适合你吗？为什麽看到美女靠近他就生气了？你又有什麽资格生气？ 她脑袋还在胡思乱想，却看见不管那美女说了什麽，秦东卫都不理不睬，彷佛应证她母亲说的话。 他们交往以来，秦东卫异性关系非常乾净，没有任何暧昧对象，甚至他手机里的异性联络人也很少。他讨厌任何会打扰到工作的事物，包括女人爱慕的眼光，他曾说过那会干扰工作环境，所以他鲜少会去户外或是跑到某个咖啡厅写作。 「唔。」她小小讶异了声。 想想，这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外头工作？ 不是窝在车里，不是在某个饭店闭关，也不是在某个僻静的包厢，而是在人来人往丶众目睽睽的商业大楼下面。 他或许是为了兑现那份愿望清单？那麽自我中心的秦东卫，大概忍耐不了多久吧。他从没等过她，没看过她脸色，没迁就过她，跟她在一起，他都是我行我素。 忙碌玫瑰 那位美女主管还在跟他搭话。 杜婉霏以为秦东卫一定会马上上车走人，可是他只是静静的像是待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面，十指快速在键盘上飞舞，好像敲打到了某个关键的对峙场面，总之对美女视而不见，甚至可能根本没有听到美女讲话。 那美女主管看他没回应，伸出做了精美水晶指甲的手，挡在他的视野前，上下挥了挥，很不客气地大声道： 「哈罗？先生，你有听到我说话吗？这里是商业大楼，请你维持交通顺畅，如果你想来接女朋友下班，可以请你移驾，不要碍到我的路吗？」 秦东卫不为所动，以退为进的女人不是没有，但他很清楚这一个纯粹是张牙舞爪见不得别人踩进自家地盘的泼妇。所以他连眼皮都懒得动，继续进行手中的工作，等着杜婉霏下班。 旁边那个自以为是丶浑身浓艳香水味的女人又嚷了些什麽，他懒得搭理，敲下这一段的最後一个句子以後，他吁了口气，抬起手看腕表，细长的指针让他知道那个小女人应该要下楼了，但是他还没看见她。 秦东卫抬头，即使杜婉霏身材娇小，藏在大门旁边被阵阵涌出的上班族淹没，他还是能够一眼就看见她。 他大步流星，直接阖上电脑，将电脑夹在肘间，单手捧起那束沈甸甸的鲜红玫瑰花向她走去。 大概是他的气势，还有那束花体积庞大，下班的人流自动让道。 秦东卫轻易站定在杜婉霏面前，将那束花塞进她提包包的手里。 「拿好，走了。」 「嗯？」杜婉霏差点让花摔了，她要两手才捧得住，然後手肘被秦东卫拉着。 她看见那美女主管一双美目熊熊燃烧，像要把他们瞪穿。 秦东卫拉着她绕过车头，然後拉开驾驶座，冷毅的下颚一抬，示意她坐进去。 「咦？」她不明所以，有他在，她没碰过他的车。 「你开车。」秦东卫命令的语气。 他压她肩膀，真的要她坐。 杜婉霏只好坐进那个宽阔的座位，然後秦东卫坐进副驾驶座，替她调整座椅，让她的脚能踩到踏板。 杜婉霏腿上是花束，秦东卫将钥匙塞给她，接着迅速打开电脑，原来他根本没关机，马上就点开档案继续打字。 「随便你要去哪，安静的地方就可以。」 「你很忙？」不是她想问废话，而是看他这模样，她不禁要问一下。 秦东卫挑了下眉梢，顿了阵，然後回她一个「嗯」声。 很忙的时候，他这样已经算是很温和了，没有吼人，没有嫌她吵，没有说她话太多别管那麽多。 秦东卫飞快敲打键盘，上面尽是她看不懂的英文字。 杜婉霏轻轻捧起膝盖上的花，是很淡雅的玫瑰香，每一朵都带着细细的水珠，像是刚采摘下来，那柔嫩的花瓣触感，让她能长久记得这是秦东卫送的第一束花。 她心灵不禁柔软下来，轻巧地将花束放到後座座椅上，然後踩下车子油门，打算开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可以写作。 驱车前往关渡的时候，她想过自己就是太好讲话，没什麽脾气，而维护他需要的艺术空间，更早已成为她的习惯。 唉，哪个都会女子像她这样？谈分手谈得这麽优柔寡断丶藕断丝连 夜光中的泪水 车子开到关渡山区的一所艺术大学，停在看得见底下城市光点的小路边。 杜婉霏轻声说一句想下车吹吹风，等到秦东卫眼睛死死黏在键盘上，分神点了头，她才轻巧地下车，坐在水泥围墙上，脱掉穿了整天的高根鞋，屈起膝盖，睇视黄白色的街灯丶橘红色的车流丶蓝紫色的吊桥。 虫歌唧唧。 希望它们的歌声，不会干扰到车内专注的男人。 这所学校位在大成岗上，学生不多，夜很静，经过的人少，杜婉霏将下颚靠在交叠的手臂上，闭上眼睛假寐一会儿。 也不知道过多久，身子微微一晃，杜婉霏被惊扰而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抱着，秦东卫正走向车子，一副要将她放回车上。 「等一下，我想在这里待一下，我丶我没有跟你看过夜景。」她细声说，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这男人时间宝贵，鲜少瓜分给她。 秦东卫转头看了下夜色，皱了眉头以後还是走回刚刚她坐的地方。 她轻扯他衣袖，在他坐下来让她能够倚靠的时候，她胸口不禁窒收，乖巧枕在他肩膀上。 他们能够早点这样，该有多好？ 她感慨着，竟然鼻头一酸，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感动，控制不住地轻声哭起来，细细地啜泣。 「你又哭什麽！我不是都照做了！」秦东卫粗声粗气，很是隐忍着不要对她大呼小叫。 杜婉霏抬起脸，挂着两道泪痕。 「你知道吗？我其实真的很容易搞定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偶尔陪陪我，我就会很开心了我只需要一点点的陪伴，可是我知道，这样太为难你了。」 秦东卫深皱着眉头，表情僵硬又冷调，像是一堵灰色水泥墙。 她苦笑，又要说惹他心烦的话题了，但是在与他的关系中，她想学着表达自我，於是选择像个可以独立的女人那样，身子转移重心，离开他安稳的肩头。 杜婉霏看着他，而後启唇，尽量笑得没事那样。 「对不起，是我对你要求太多，比起照顾我，你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秦东卫瞅着她一会儿，才咬牙沉声：「你到底又想说什麽？」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无法给我陪伴，我在你身边会很痛苦，所以你可不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状况，想想我们是不是真的适合在一起一辈子？我不想又要跟你闹，打扰你宝贵的时间，而是出了问题的爱情里，总要有一个人清醒，不是吗？」 她说着，当着他的面，亲口承认他们之间卡住了，无法走下去，心好酸。 秦东卫两道眉几乎蹙在一起，俊逸的脸庞遍布阴霾，嘴角甚至在抽动。 她等着承接他怒火，等着他骂她莫名其妙，等着他禁止她碰文艺爱情小说，等着他用光耐性乾脆跟她分手。 可是十分钟过了，秦东卫仅是晦涩难明，冲口道一句： 「我明白了。」 他如此回答，而後开车送她回家。 买内衣(1) 秦东卫何时要回答她？ 周五下班後的百货公司到处是人，杜婉霏看见秦东卫往左边闪开，让推着婴儿车的少妇先过，而後他循着声音往三个打扮时尚的姊妹淘女性们看去，在她们咯咯笑时不悦地「啧」了一声，几不可察地只有在他身旁的她能听见。 杜婉霏抬头看下这层楼的指示牌，是妇幼精品跟少女馆。 他最讨厌公共场合吱吱喳喳的说话声了，如果不是前几天连心心打电话来，说已经怀孕一个半月，她计画今天下班就来采买孕妇跟婴儿用品，刚好他又来接她，否则她其实没有真的想叫他陪。 事前她做过功课，因为连心心以前都只穿显瘦贴身的窄版衣裤，孕期内的衣服，连同内衣裤都要重买，她选了风格浪漫的店家，打算好好挑几件。 等她找到专柜，看见里头都是一对对夫妻，不禁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你要不要去隔壁栋逛一下？那边有诚品书店，或者去一楼星巴克坐一会儿？不用陪我没关系。」 秦东卫眯起眼睛，仅是看了看品牌LOGO，义无反顾走进商品走道。 「卫？」杜婉霏惊讶之馀，赶紧跟上他，这种都是怀孕妈妈的地方，未婚男人会很尴尬的，「你不必跟着我逛，我等一下呃，还要替心心买内衣」 秦东卫转头瞪她，深深吸口气。 「那女人不是嫁人了，她没老公吗？」 「最近高中在拚升学考试，李大哥带的是升学班，每天都很忙，她婆婆有替她准备一些了，但是款式心心不是那麽喜欢。」 「再怎麽样私密衣物也不应该叫你买。」 「我跟心心很要好，这纯粹是我想替她做的，心意比较重要，而且心心也送过我内衣裤，这没什麽的。」 秦东卫抿着唇，压了压眉峰。 「很好，你就让我拎着其他女人的衣服逛百货公司好了。」 他在意的是这个吗？唔，她怎麽觉得他有够大男人，却又有点可爱？ 杜婉霏心里暗笑，云淡风轻道：「我可以自己提。」 这男人又眯起眼，表情严肃，挑起单边眉提醒她： 「一日挑夫，你忘了？」 「我记得呀，是你自己要今天来，我又没要求你。」那天列的清单里有这一项，她还记得。 她尤其不想看着他在努力，一边又要狠下心提醒自己别太容易心软。 她承认，她还爱着他，可是被冷落的阴影仍然在，至今还无法适应他是在乎她的。 「那女人喜欢哪个颜色？」 「嗯？」杜婉霏回过神。 秦东卫拿着贴有「畅销款」粉红贴纸的两套孕妇装，一件是白色蕾丝洋装，一件是灰底圆点棉长裙，俨然像个好老公，只是神色别扭了点。 「我想一下喔嗯，两件都买好了，白色的心心可以穿出门，灰色的在家当居家服。」 「啧。」秦东卫看了标价，轩眉低哼，「你不准在百货专柜买孕妇装，穿直接订做的。」 「你」又来了。她犹豫一会儿，还是提醒他事实，低声道：「我离怀孕还很远。」 「只是时间早或晚而已。」 说完，秦东卫毫不犹豫地探手过来，拉住她的手，把那两件孕妇装扔进塑胶提篮里，直接往内衣区的走道。 杜婉霏不懂，这就是答案吗？他是什麽意思？ 当她老公，他就得花宝贵时间陪伴她，还要宠爱她，会瓜分掉他的心力，打扰他的写作空间。他不可能会愿意承担她这样麻烦的女人吧？ 今天早早双更(#^^#) 让我弥补一下大家想看秦先生被虐，但又迟迟看不到的受伤心灵(其实是因为天气太冷) 大家出门多穿衣服，携带暖暖包喔，周末快乐～ 买内衣(2) 秦东卫浏览架子上的产品目录，俐落的手势跟精锐眼光充满行动力，翻看没一会儿就带着她走进左边商品走道，找到怀孕初期孕妇适合穿的舒压又可延展罩杯的无痕内衣。 「小姐需要试穿吗？要不要帮您找尺码呢？」亲切的专柜小姐已经靠过来，打量杜婉霏的肚子。 「啊，不是我，这是帮朋友买的。」她赶紧解释。 专柜小姐只疑惑了一下，马上恢复职业笑容。「那麽您知道朋友现在穿的尺寸吗？内衣的话，尤其是胸罩，每位妈妈的需求不同，不同系列穿起来感觉会差很多喔，建议试穿会比较准确。」 「内裤就没差了吧？」秦东卫直接插话。 「呃，这方面也是依妈妈们的需求，不过主要的选择大概是高腰包腹款或是低腰款这两种。」 杜婉霏原先还以爲秦东卫会不自在，可是她忘记他一认真起来，连灰尘都可以研究。 秦东卫直接拿起柜上样品，翻到裤头的标签细看产地跟布料纤维。 「你们的产品里哪一款有透气抗菌？」 「竹炭系列跟无痕系列都有，样品是这几件。」专柜小姐很专业地捧上两件三角小裤。 看他接过去，杜婉霏脸都红了，害羞地赶紧抢走。 「你丶你去旁边啦。」 「去旁边要怎麽买？」 「那也是我来买呀！」 「你懂孕妇穿着要注意的事吗？」 「我我可以打电话问妈咪，直接问心心也可以嘛！」 秦东卫乾脆不理她，把方才的目录拿来，连续指定几页给专柜小姐看。 「这些，还有这些，全部都带一件，颜色随便挑，free size就行，刷卡结帐。」 「好的，请您稍等。」专柜小姐捧着型录去点货。 杜婉霏只能被他牵着到柜台去等结帐。 明明是她来买东西，他却掌握状况，三两下就买好了。 她不禁悄悄叹气，连替心心选礼物的乐趣都没有，早知道要他陪购物会是这样，她肯定不会列这一项。 「怎麽，你好像很不高兴？」 「我不是不高兴，只是要帮心心选东西的是我，可你都照你的方式来，这样就不是我买的了。」 「你想说什麽？」 杜婉霏咬咬下唇，慢吞吞道：「你去星巴克坐一下，我想自己买。」 「你要我走？」他一副被耍的阴鸷语气。 「我买完就去找你，不会太久。」 「你不知道咖啡店很吵吗？」 「那要不然你在那里坐一下？我买快一点。」她指着给小孩跟妈妈们休息的游戏区，好多可爱的小朋友在溜滑梯，在球池钻进钻出。 秦东卫望去，随即紧紧按住额侧，朝她摆了摆手，一副要她别管，赶紧去采买的模样。 杜婉霏又气又好笑，这位大爷真的很难伺候。 二十分钟後，她提着大纸袋，在专柜区的广告墙面找到秦东卫。 他背倚着墙，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拿手机，耳里塞着耳机，透过耳机线上的迷你麦克风在通话。 他看见她，而後在三十秒内就结束通话，把粉红色的大纸袋接过去，真的是来当挑夫的。 「还要买什麽？」 「唔，你是不是连陪秦妈妈买东西都没有过？」她该不会抢了第一次吧？认识以来，没看过他上购物商场的，更别说是女性用品。她听过有些女生的男朋友会帮忙买卫生棉，但这在秦东卫身上超级不适合。 秦东卫危险眯起眼，冷冷道：「小时候。」 「喔。」她没太苛求人家儿子就好。 「所以现在？」他又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 「唔，你已经陪我了，我会当作你有完成挑夫任务，你可以回去了，不用送我。」 秦东卫睇着她，幽深的眼眸像是要穷尽她所有反应，片刻过後，他仅是用空着的那只手牵起她，沈吟一句： 「走了，吃饭。」 杜婉霏被他载去一间有包厢的日式料理亭，吃到喜欢的河豚火锅，心满意足之馀，他送她回家，整个晚上除了牵手，没碰过她其他地方。 直到洗完澡，准备要睡了，她才想起：秦东卫陪了她一整个晚上，做她要做的事，吃她喜欢吃的东西。 与她纠缠的男子 杜婉霏一整晚辗转反侧，那时候在饭店，秦东卫把清单拿走了，所以她花了很久才回想起来剩下的项目有什麽，如果没错，按照顺序下一件就是向她爸妈道歉。 秦东卫真的会道歉？什麽时候？怎麽做？ 唉，她光想就紧张，搞到最後没睡好，因此才会在周六一大早就起床，做了全家三人份的早餐。她想该趁吃饱喝足的时候，跟爹地妈咪知会一声，秦东卫近期可能会联络他们 嘟嘟——嘟嘟—— 是她忘在厨房流理台上的手机在震动。 杜婉霏赶紧去接电话，看到显示的联络人，她还深呼吸了下。 「秦妈妈好。」 『婉霏呀，秦妈妈有件事要拜托你，你能不能——马上到我们家里来一趟呢？』 「咦？」杜婉霏愣住，电话那头的秦妈妈听起来很着急，她听了大概，不好意思拒绝长辈，於是给清早出门运动的爸妈传了简讯，交代要出门一趟。 简单梳洗後就直接驱车去秦家，幸好爸爸今天不用车，她才可以尽快就抵达。 一到秦家，秦妈妈就彷佛看到救星，马上把她带上二楼秦东卫的房门前。 「秦妈妈，您知道他很固执的，他连您们的话都不听了，更不会理我的。」 「没关系，你试试看，让他休息几小时也好，这孩子已经好久没抽烟了，这几天又是抽菸又是不睡觉，我跟你秦伯伯都担心他身体撑不住，偏偏他就是不肯延後交稿，还说如果我们偷偷联系经纪人他就要翻脸。」 「我知道了。」她微笑，希望让秦妈妈安心一点。 「这是薄荷茶，他需要提神，如果他肯喝你就让他喝一点。」 「嗯，我会拿给他的。」 「秦妈妈知道对你很不好意思，他就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不麻烦。」杜婉霏捧起茶盘，轻扣了下门，里头没人回应，她於是轻巧拉开门缝，看到秦东卫在书桌前的背影，她向秦妈妈点下头，而後直接推门进入。 房里窗帘全拉开，两排日光照明灯也打开，亮晃晃的，偏偏萦绕一室白烟。 秦东卫肘边的烟灰缸已经满出来，他中指食指夹着烟还能同时又翻资料又打字。 杜婉霏把茶盘放下，走到他左侧，发现他完全没注意有人进房。 电脑萤幕的画面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桌面也是好几本摊开的笔记跟书籍。 秦妈妈说，他赶着要在截稿日前把稿件修改完，听说出版社的编务跟印刷厂都准备好了，就等他稿子过去。 他写作很规律，从没拖过稿，这是第一次遇到稿子快交不来，连几乎不抽的烟都用上了。 「卫。」杜婉霏弯着腰，不想惊吓到他，很轻很轻地喊。 秦东卫挑起眉峰，脸庞一侧，瞧见她的瞬间眼眸闪了闪。 「怎麽来了？」他低声，或许抽过菸，也或许是太疲惫，嗓子有些喑哑，总之是边工作边分心。 杜婉霏说不出的觉得担心，明白秦妈妈怎会急着找她。 他精神看起来尚可，但很明显是在硬撑，一下喝水一下又喝咖啡，烟剩三分之一就马上重燃一根，用各种方式维持脑袋运转。 「唔，秦妈妈让我来的。」 秦东卫略眯了眯眸，旋即像十秒前什麽都没听到一样。 她太清楚他工作起来谁也不能打扰，想打断他更是天方夜谭，她猜从以前到现在，包含将来都不会有人成功办到。 秦先生，请勿靠近 杜婉霏不觉得她来了有什麽用，但还是安静地将他喝乾的茶杯满上热的薄荷茶，做完这件事，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确认外头没有噪音，自然音不会吵到他，风微微地不至於吹乱桌面，但有助烟雾散去丶空气流通。 她随时留意他的状况，只要他一有不满的反应，她马上会恢复房间状态。 但他还好，起身去书柜取资料又重新回到桌子前。 过了半小时，房间里最大的声音就是印表机嗡嗡地吐出一叠纸。 「帮我拿来。」 「好。」杜婉霏立即起身，把温烫刚列印的资料递给他。 「那边的书里，找一本书背烫金，书名是classic开头的给我。」他抬下巴，指另一张方几。 「唔，好。」她英文不好，但基本的单字还会认。 书堆太多，花了一会儿才找到他要的那本，古旧得像是在老式二手书店才会出现。 秦东卫多数的时候都在翻资料，然後做笔记，再翻资料做笔记。 她清理了一次烟灰缸，又替他找了资料跟书，唯一没做的就是阻止他。 依她想，让他快些把工作完成，才是解决的办法吧？ 杜婉霏在他房间里待了数小时，近午了他不用饭，她只好在秦母哀求的眼光下去切盘奇异果，再淋上蜂蜜，附了小叉子端到他不会碰撞又能拿到的地方。 秦东卫瞥了眼果盘，淡淡道：「我要一杯橙汁。」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弄。」肯吃就好了。 她飞快去报告这件事，跟秦母一起弄好橙汁，回到房间时，他已经吃掉整盘水果。 「你果然还是会肚子饿吧？吃点三明治好不好？」 「没胃口。」 「可是秦妈妈会担心你呀。」 「饿不死，叫她别瞎操心。」 「是谁让她操心的」她咕哝，他飞快瞪过来，「你丶你自己多注意饮食，记得休息，我在这里也不能帮什麽忙，我要回去了。」 秦东卫眯眼，像老鹰一样锐利。 「不准，留下来善後。」 「善什麽善後？」 「我会这麽赶，还不是你造成的？你悔婚又突然跑出国，我能专心写作吗？现在进度大落後，你也有责任。」 杜婉霏不太适应。她害他烦恼到不能工作？这还是第一次听说。 「咳，那你你把交稿日期延後嘛。」 秦东卫冷哼。 「没办法延，原本为了结婚，我把重要的进度都挪到婚期前，所以书商已经发出新书广告跟预购通知了，这几个月事情本来就多，你却闹状况给我，进度整个乱掉了。」 「唔，那丶那怎麽办？」 秦东卫挑眉，「不怎麽办，你给我坐着，等我把工作完成。」 他继续打字。 杜婉霏咬咬唇，最後怕他一个人累到晕倒，说服了自己多留一会儿。 她安静地滑滑手机，看下脸书，忽然又想：他既然忙成这样，这阵子就不该来接她下班，更不应该陪她逛百货公司 他时间管理错误，他干嘛把她摆在工作前面？还说这些话让她愧疚—— 杜婉霏心理叹气，如果他是想用苦肉计让她心软，那他真的很成功。 她克制不住地依旧舍不得他，依旧惯於顺从他，却也忍不住要想：他究竟是一时转性？还是真的更重视她？ 唉，如果连心心还在台北就好了，她们姐妹可以彻夜谈心，厘清状况，想抱怨男人也有伴。 杜婉霏是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睡着了，她本来安静坐在秦东卫房里的小沙发上，听着他规律的打字声，或许是太规律了，像催眠曲，一时就打起盹来。 是她身上的动静让她醒来，她眼瞳半睁半掩，带着睡意还没全醒，从眼缝觑见秦东卫贴得很近，那张迷人俊庞就仅在咫尺，薄凉的唇吻着自己。 第一次的亲密爱抚(1)(微H,沙发,女替男手爱,慎入) 「唔卫？」杜婉霏低吟了声，稍稍醒神，「你的工作呢？」 「差不多了，晚点再检查一遍稿件。」 秦东卫说完，埋在她芳馥颈窝，咬着乌溜秀发，鼻尖蹭着她耳廓。 杜婉霏是真的醒了。 他卧在她身上蠢蠢欲动，胯下的肿胀顶着她，她哪会不晓得他想做什麽。 她伸手推他，却见他不悦地睨过来。 「你你要守规矩，我们有过协议的而且你很累了不是吗？」 秦东卫左眉一扬，厌恶极了那个第一条款，气闷着道： 「我们多久没做了，你是真的想憋死我吗？」 杜婉霏俏脸一红。 没做那件事哪会怎样，不就是他需要泄欲而已吗？何况他上次那麽不讲理，她可都还记得。 「我不要，你丶你去浴室冲点水吧，不然我先回去，你自己解决。」 反正他在国外的时候，他们也是很长的时间没有做爱，他应该很会自己抒发了。 她从来不会去怀疑秦东卫的异性关系，因为他身边虽然不缺女人倒贴，却因为太过嫌麻烦，不会捻花惹草，这方面向来乾净，只是也因此索求起来就挺缠人。 秦东卫听见她这句话，简直头顶冒烟。 「你要我自慰？」 他不满地故意用力挺腰顶她。 杜婉霏脸颊更烫了。 「你丶你干嘛讲出来」 「是你要我用手解决，害什麽臊。」 他哼了哼，抓住她左手探进底裤，将柔荑按在勃发的欲望上，当燥热的分身碰上她软凉的小手，肿涨得更为嚣张。 杜婉霏急得想要抽回手，可是哪里敌得过这霸道的力道。 「你放手，不要这样——」 「陪我一起。」 这低哑的嗓声让杜婉霏心头一跳。 随着她挣扎想要抽手，一来一往间柔嫩的掌心摩擦了几下，霎时让秦东卫喉头闷哼溢出了喘息，害她窘得脸红心跳。 他们做过无数次，但是每次掌握主导权的都是秦东卫，他知道她容易害羞，也很少要求她这样碰他，所以她不仅生涩，更对这状况手足无措，她甚至觉得握着他的分身比和他结合更难为情。 「你又强迫我，秦伯伯跟秦妈妈都在家，我不想喊他们进来，所以你——」 「碰我。」 秦东卫嘶哑着声音，眸里情欲深浓，却不再箝制她，而是低附在她耳边吹气说话。 「你只要试着碰触我，让我舒服一点。」 「唔。」 杜婉霏咬着唇，看着他难受的神情，也觉得心疼，不禁心软的照他所说轻捂了一下。 秦东卫深呼吸，两掌压在杜婉霏身侧，撑着身体没有直接压上她，灼热的气息吹拂着她耳根。 她被他这性感的模样惹得也身体微热，竟有些被鼓舞，起了一丝丝甜腻的骄傲。 以往他都是埋在她身体里时才会这样露出迷乱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能够掌握这男人。 杜婉霏咬着下唇，从没这般大胆过，手心贴着热胀的粗物，轻轻上下滑了几下。 仅仅是移动了一些，摩擦了几寸，秦东卫就在她眼前变了样子，低低地喘息。 他像一只狂傲的野兽，只愿意伏低姿态被她驯养。 杜婉霏觉得这样私密的碰触极为陌生，却极为亲密，她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学生那样，好奇探索，尝试触摸着其他地方。 隔着裤子布料，杜婉霏看不见他那里，因此没有视觉上冲击引起的羞赧，让她比较能不害羞。 她用手指前端捏了捏肉根顶端，那里是伞状的，很滑，比她自己的耳垂都要软嫩。 「呃。」 秦东卫突然闷哼，耀黑的眼眸锁住她，似满足又似不够。 「对不起，会痛吗？」 她道，是真的不懂得拿捏力道，但是她应该很轻了才对 秦东卫深吸口气，皱了下眉头，亲吻她嘴唇。 「最後再碰那里，现在往下一点。」 第一次的亲密爱抚(2)(微H,沙发,女替男手爱,慎入) 「这样吗？」 她照着他说的往下摸索，越往下就越觉得烫人，筋脉在她指端起伏，像是小小的水脉那样，过没一会儿她就碰到两团软肉，霎时羞得不敢再往下去碰。 「嗯」 秦东卫浅浅呻吟着，额头抵在她颈侧的沙发面上。 他难得有任她宰割的时候，这像舒服又似痛苦的表情，让她既陌生，却又有着成就感。 她曲起食指与中指，与拇指一起，扣着他那根上下抚滑，果然他喘得更深浓了。 就在秦东卫享受的时候，杜婉霏突然抽出手，沿着他锻炼出来的劲削腰线滑到他後腰，摸了下他紧实的臀。 秦东卫挑眉看她。 「你在调戏我？」 杜婉霏蓦地笑了，不知道为什麽，觉得他一副被吃豆腐的惊讶表情很有趣。 「我只是想摸摸看。」 秦东卫咬住她耳壳，舌头探进去舔，边舔边说： 「想摸有的是机会，但是现在你不应该期待我有太多自制力。」 杜婉霏原本还有些没听懂，明明他已经强要她碰他了，哪里有在自制，但是看着他充满侵略的视线她就懂了。 他真的只是要她碰碰他而已，如果她不愿意，他不会对她硬来。 杜婉霏咽下口沫，纤手移回他身前，先是爱抚了厚实的胸膛，一边昂首亲吻着他肩膀，一边沿着他腹肌往下滑到裤腰里，探过一丛浓密阴毛，掌心捧住肿胀的肉茎来回游移。 她摸到他顶端泌出了一点黏稠，而那沾湿她拇指与掌心，随着她继续动作，亦弄黏了肉柱，湿滑得她有些握不住。 秦东卫沉沉地「呃」了一声，氤氲的眼眸锁着她，俯下身亲吻她的唇瓣，手掌抚着她额头发丝，在深吻她的同时缓慢摆腰，在她的圈握中抽动起来。 杜婉霏一路脸红到耳跟胸前，他这放浪的动作，活生生让她就好像在被他进出一样，只是他进犯的是她的手 「嗯卫」 她娇柔地在他薄唇频吻的间隙喊出声，掌心被他撞得不知该使劲握紧，还是该松开好让他活动，更羞耻的是，她察觉自己腿间也已经湿润起来，微微地有点酸，有些想要他。 「握紧我。」 秦东卫低声，扶握着她纤腰在她手中恣意摇晃，每每临到高氵朝，总是先忍住停下来喘口气，舒缓後再开始动，延长了与她亲密的时间。 杜婉霏美丽的脸庞染上樱花的颜色，有些心驰神迷，手里的磨蹭节奏加快，她看见他昂起颈项，向後拉直了脖颈，喉头发出粗沉的喘息，而後一道湿溽从肉柱顶端迸发，溅在她掌心里。 秦东卫平复呼吸，犹在起伏的身子轻压在她身上，刚发泄过的欲望在她的包裹中变得安分。 杜婉霏满面娇羞，不知道该等到什麽时候才能抽手，而且就她的经验，这男人通常不会一次完事，要是随便乱动又惊动他，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拉着她一起再来一次 秦东卫黝黑的眼下有着熬夜的暗影，但比起工作过度的疲惫，此时他更多的是发泄过後的那种慵懒，还带着点性感。 他握着杜婉霏的手腕，将她牵出来，两人同时瞧见软嫩掌心里一摊白浊，纤巧的指端与指缝间也全是他的精液。 「我丶我去洗手。」 杜婉霏道，虽然是他弄出来的，但她觉得自己像是踏进某种坏女孩的领域里去，不太敢面对他。 秦东卫只是抽出茶几上的面纸替她擦拭，然後起身将她拦腰抱起，往床铺放。 杜婉霏惊了下，就知道他是随便说的，什麽只要试着碰触他，根本就是推托，他一定又会拿她这样那样 笨拙大男人 当她脑海里满是盘旋着秦东卫又想跟她上床，该把秦家两老喊进来阻止他，彻底拒绝跟他的关系，还是顺从生理欲望再跟他滚一回床单—— 秦东卫竟然躺在她身边，单臂搂着她，替两人拉上棉被，闭起眼睛。 杜婉霏眨眼，愣住。 「卫，你你要睡觉吗？」 「一小时後叫我起来。」 「那你丶你自己睡，我替你设闹钟，我丶我爸妈会担心的，我要回家。」 秦东卫淡淡一句：「不行，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唔。」杜婉霏支吾，在他的臂弯中望向房里附设的浴室。 都是他啦，不管她是现在回家，还是在这里洗过澡再回家，她爸妈都会知道她做了不寻常的事，她该怎麽解释他们分手却分成这样？ 杜婉霏悄声叹气，抬起眼帘就看见秦东卫英俊的侧脸，两道浓黑剑眉仍然很有强势的味道，阖抿的薄唇总算不再说出让她心痛的话语。这男人她是这般熟悉，搁在心上摆在第一顺位，因为他太过聪颖，洞察力高，对事情的判断总是精准犀利，所以她总觉得他是对的，听他的准没错。 但是现在她觉得，谈感情重要的是用心。 秦东卫还有很多该学的，他在这方面或许是比她笨拙的。 ＊ ＊ ＊ 秦东卫稿件一忙完就马上飞出国。 被拖着经历赶稿地狱，杜婉霏周一上班时精神太差，还被关心了好几句。 到了端午连假，她利用假期到中部去找连心心，两个好久不见的姐妹无话不谈，最多的还是谈男人，话题在连心心的生育计画还有她的悔婚後续打转。 「婉霏晚上想吃什麽？」李宗义透过车内後照镜瞄了她一下，「尽管说，难得来一趟。」 「哎呀，你是想收买我朋友吗？」连心心一起坐在後座，跟她亲密无间地挽着手。 「李大哥，你先收买心心吧，她肚子还带着宝宝呢，我吃什麽都没关系。」 「我早就跟他说要吃逢甲夜市那间蛋饼啦。」 「噗，那不是只能当点心吗？」白天他们才去秋红谷散步，还到自由路上太阳饼老店买饼，连心心这个孕妇一路都在吃，食量是以前的两倍。 「目前就只想到那个嘛，晚点又有想吃的再点就是了。」 杜婉霏看着後视镜里李宗义的宠溺微笑，很放心好姐妹嫁了良人。 最後因为她听说过李宗义会做菜，於是说了想尝尝家常菜。 晚上回去不久，连心心夫妇在厨房做菜，刚好门铃响，她於是主动去帮忙应付客人。 杜婉霏以为只是他们夫妇的其他朋友来访，没料想会是秦东卫。 这男人满脸不耐烦，两手盘胸斜站着，明明是晚上，却挂着宽大的深褐色太阳眼镜，露出紧绷毅然的下颚。 「回去了。」秦东卫推了下眼镜。 杜婉霏直觉先後退一步，秦东卫如入无人之境，穿着黑头雕花皮鞋就跟进屋里，直接踩上乾净的磁砖地板。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不是应该还在欧洲吗？」 秦东卫浓眉一扬，直接抓住她上臂。 「工作结束就回来了。我这次接了一个跟未婚妻一起的采访，杰克跟采访团队後天就过来，这两天你要跟我一起准备。」 「咦？你怎麽可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答应那种事？」 秦东卫哼声，搭长途飞机的疲惫，使他脸色难看。 「你之前悔婚也没问过我。」 杜婉霏被堵得一窒。 强行带走 「我我已经不是你的未婚妻了吧？你怎麽可以骗人？」 「我应该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同意结束婚约，在这一点上，你就还是我的未来老婆。」 「那那你跟他们说你反悔了，叫他们不要来。」 「都已经上飞机了，怎麽反悔？」至少杰克已经搭机。 「你」怎麽突然出现，突然就给她一个大难题啊？ 「婉霏？是谁来了啊？你开个门搞好久——秦丶秦东卫？」 连心心穿着围裙出现在玄关，认出他以後，回头扬声大喊： 「老公！老公！你快来！」 「怎麽了？」 远端传来李宗义的声音，而後是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李宗义看到一个男人堵在自家玄关也是一愣。 秦东卫深吸口气，胸膛高低起伏，忍着不要发脾气。连心心这女人太强势，让他很反感。 连心心猛然抽口气，指着地上夸张大喊：「你还踩我辛苦拖乾净的地板！我昨天才拖的吔！老公你看他多恶劣，快点把他赶出去！」 李宗义看了下状况，拼凑上杜婉霏来访这几天她们聊天的内容，大概猜测到这男人就是最近被连心心骂到臭头的家伙。 「来者是客，你先别气，晚点我再拖乾净就好了。秦先生对吗？抱歉招待不周，要不要先进来坐？我们家玄关很窄，在这里谈话不太方便。」 秦东卫扬眉，第一次见面，倒是觉得连心心老公还算明理。 「不必了，我赶时间。」而後转向杜婉霏，「你的行李呢？」 「我」她还没决定要跟他走，而且采访什麽的她根本不会啊！ 「她有休息的权利吧？你少管制她！」连心心像只母老虎，叉着腰跟他讲话。 秦东卫懒得理她，径自沉声对着杜婉霏道：「你要让我变成国际笑话？」 「我」杜婉霏左右为难。 「算了，你的东西在哪？」秦东卫摘下墨镜，随手挂在上衣口袋，疲惫神态跟不耐烦的脾气显而易见，迅速地两脚蹭掉鞋子，打算直接动手。 「在客房。」杜婉霏细声道。 「秦先生，这边。」李宗义见杜婉霏作出选择了，於是直接带路，虽然被连心心狠瞪。 两个男人走了，杜婉霏抱歉的挽着连心心手腕。 「你还跟我撒娇干嘛？跟秦东卫撒娇去啦！」连心心气得不想理她，回头还要跟倒戈的老公算帐。 「心心他是有事情才来找我的，而且他那个人在交通工具上面睡不着，肯定又好几个小时没休息，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争执。你放心，等他冷静一点我就会跟他谈清楚，你先别替我担心，嗯？」 连心心看着她摇头，於心不忍，拍拍她的手背。 「我觉得秦东卫吃定你，你就来吃定我！算了啦，反正男人再找就有，姐妹千金不换，我不想还要为了那个臭男人跟你争论。你如果又受委屈不要再笨笨的闷着，要跟我讲，我帮你一起骂他，听到没有？」 「我知道，你放心。」杜婉霏轻柔微笑，低头靠在连心心肩膀上，真的还是好姐妹最好。 连心心又继续叨念杜婉霏太傻，平白浪费青春时光跟了一个不长眼睛又不会珍惜她的男人，故意说要替她安排跟几个青年才俊相亲。 玄关转角後面，秦东卫不禁嘴角抽动，他手中提着杜婉霏的行李，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他刚好听到相亲那段，没想到杜婉霏待在台湾成天被连心心洗脑，还好杜婉霏个性乖巧善良，不会背着他做出什麽事，换作其他女人被他放着八个月没联络，恐怕早就跑得不见人影。 秦东卫冷峻地哼声，睇了眼身旁已婚男子。 「你老婆未免太热心。」 「抱歉，我会盯着心心的，不会打扰到你们。」李宗义笑出声，其实有点同情他，「将来心心生完了，可能还要麻烦你让杜小姐来陪心心坐月子。」 秦东卫挑眉，没有直接回答。他看了眼正在跟连心心高兴聊天的杜婉霏，灿烂柔和的笑容，与待在他身边总是愁眉深锁不同。 秦东卫大步走进玄关，抓起杜婉霏的手，踩进鞋子里，垂眸一看，杜婉霏已经穿好鞋，有自觉地准备好要跟他走了，这让他心头阴晦的乌云稍微散去一些。 「走了。」他道，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牵着她就往外踏。 「嗳？你慢一点心心我走罗，下次见！李大哥，谢谢你的照顾！」杜婉霏只能大声回头讲话，因为秦东卫对连心心没半分礼貌，带着她就走。 「喂！姓秦的，开车小心一点！」连心心站在门边喊。 「放心吧，秦先生会照顾她的。」李宗义带抹玩味的笑，缓缓站到妻子身後，看着那两人走出社区。 连心心闻言，踏了李宗义一脚，关起门来要好好清算他刚刚帮忙秦东卫的帐。 黑亮的轿车里，杜婉霏又坐在驾驶座上，因为秦东卫眼皮下一层暗影，她实在不放心让他开车，所以主动问了是不是给她开比较好。 秦东卫只是睇了她一眼，很果断的将钥匙给她。 再见，秦先生 让她开车，但是他也没休息，一贯的打开电脑努力耕耘。 杜婉霏偷瞄，他往常也很忙，但是从她去完日本回来以後，总觉得忙到没一刻得闲。 「你你又有新的写作计画吗？」她轻声问，怕打扰他的专注。 「为什麽这样讲？」 「因为你好像比以前更忙。」明明交完稿都会休息一阵子，这次似乎没有休息的档期。 「不想想谁害的。」 「唔。」这种埋怨的语气，好像在说都是她惹的祸？可是她也不是故意悔婚的呀。 车子依照导航驶上国道，杜婉霏两手按在方向盘上，小心谨慎的注意前後车距。 「今年的计画早就做好了，不勤奋一点，哪能抽出时间去跟你爸妈道歉，还要准备惊喜。」秦东卫细碎低声，埋怨的意思很明显，神情却是淡然，不至於有厌烦的样子，「至少写情书这一项花不了太多时间，算是可喜可贺。」 「唔，又没人逼你一定要做。」 「但是你想要我做，不是吗？」秦东卫边敲打键盘，淡淡说出这一句。 她紧紧抿住唇，怕一开口就泄露此刻被动摇的内心。 抓着方向盘，她努力不要慌乱，却是货真价实地被撼动了。 他是很认真地在面对她的心愿清单，虽然一边在抱怨，却一样样用行动在为她实现。 他从未说过在乎她，更不曾提过爱她，但从这几次下来，他的举动比他的言语表达得还要更多。 她已经不怀疑，他真的是在乎她的，只是先前从没表现出来。 秦东卫把她放在心里多深？她可以期待吗？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需要沟通，需要温暖，以前她畏於要求他，被他这块冰山折腾得放弃，现在这座坚定不移的冰山，为了她却开始软化了。 杜婉霏开着车到秦东卫惯常下榻的饭店，他极为注重个人空间，不会让采访团队去家里，所以是约在饭店里。 秦东卫一副很累的样子，拖着刚回国的行李，说忙得没空整理，要她帮忙。 有过上次在饭店不良好的经验，杜婉霏原是有些担心，但想想最近他算守规矩，於是帮忙帮他带东西上楼。 但是她真的不太想接受那个采访。 两个人在专用电梯前面僵持，负责接待的经理看他们还有得讨论，很识相的先告退。 秦东卫因为多个小时没阖眼休息，脸色有些发白，他按住隐隐发疼的太阳穴，没办法再保持温柔的语气。 「真的不肯？」 杜婉霏犹豫了下，还是摇头。 「我觉得太快了，我们我们还在整理关系，接受那个采访，不就等於一切都确定了吗？我不想欺骗你的读者。」喜欢他的读者们，她对他们抱着感谢，因此更不想说谎。一旦决定好，她觉得拒绝他更容易了点。「我先回去了，你别太累，有事要联络秦伯伯跟秦妈妈。」 秦东卫冷哼，用力替她按下电梯的按键。 「随便你！我死了你再来替我收尸好了。」 杜婉霏看他一脸憔悴，难免有些内疚自己又害他心情不好。 过了一会儿，电梯到楼，「叮」的一声。 她狠下心，踏进电梯，按下了一楼大厅的楼层键。 秦先生的Q&A 中午时间，杜婉霏带的便当是昨天晚上在厨艺教室做的西班牙烘蛋跟海鲜饭，她用了可微波的万用保鲜盒装，到茶水间加热两分钟後，马上就是热腾腾的午餐。 她顺便充了一杯红玉红茶，用的是她特地去北投买的金鱼茶包，这款茶包堪称台湾之光，拿了德国设计大奖，只要热水冲下去，等待一段时间让茶包缓缓张开，就会出现金鱼造型，小巧的尾巴也非常可爱。 她回到座位上对着电脑萤幕点选了综艺节目，先啜口茶，然後拿铁制环保筷吃起来。 刚刚下楼去买排骨便当的何亚馨提着塑胶袋回来，拿出两个木盒，盯着设计师办公室的方向，自言自语说着午休时间已经过掉快一半了。 杜婉霏探头看了她手上的便当，再沿着她的视线望去，是在看刘毅设计师的房间。 「你不拿去给他？」杜婉霏出声道。 何亚馨吓了一跳，尴尬的低头看看便当再看看她，很三八地娇笑着拍一下她的手臂。 「哎唷，婉霏姐你在说什麽？这便当我买的吔，是要拿给谁啦。」 「你多买一个，不就是要给刘设计师吗？我知道喔。」她小小声说，不想让何亚馨太尴尬。 「呃，婉霏姐，其实我是先买好晚餐啊，这家排骨便当很有名嘛，晚上都要排很久，所以我才一次买两个啦。」 何亚馨迅速抽出木头环保筷，打开一个便当。 「排骨好大喔，很超值吧？哈哈。」 杜婉霏噙着笑，又轻轻道一句：「我记得刘设计师也很喜欢这家的排骨饭，你既然多买一个，要不要发挥同事爱，把晚餐的便当让给他？」 何亚馨涨红了脸，「谁丶谁跟他有同事爱？婉霏姐你真喜欢开玩笑，我要来关注我家偶像了，那个人饿死也不关我的事啦。」 杜婉霏没再多话，因为她觉得午休过後，刘设计师可能会在某处发现那个便当。之前她曾经看过何亚馨偷偷把便当夹在要给刘设计师的档案盒里，这才晓得他们的小秘密的。 不过不晓得他们进展到哪里了？偷偷交往？还是其实刘设计师根本还不知道便当是何亚馨给的？ 杜婉霏心里偷笑，什麽时候自己也学会八卦了。 午休时间过很快，下午杜婉霏都在对帐，也就没注意到包包里静音模式的手机响了几次。 杜婉霏是在搭捷运回家的路上看到家里连打了几通电话，回电以後，妈咪要她上网看秦东卫的访谈。 输入他的笔名J William以後，很快就找到最新的讯息，那是他接受英国某杂志的访谈，台湾将这则外稿翻译，被放在新闻网站非正式的文艺消息里。 内容主要描述J William宣布新书出版延期。 里面附录了访谈对话，她只看了点，心头就难受的又心疼起来。 这个人，为什麽要这麽叫她放不下呢？ 采访人员问他为何与未婚妻的访谈变成他独自访谈，他竟然老实说与未婚妻的关系陷入僵持，也因此他需要时间去处理生命里这一段重要的关系，过去他以为他掌握一切，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往昔以为最为执着的事情只有写作，而因此即将失去未婚妻时，他才发现顺序早就在那，他却误解了，为此可能耽误出版计画，请读者不必期待明年会有新作问世。 她实在气他如此诚实，他甚至还补充一句，请读者这段时间可以去欣赏其他作家的作品，等他回归再来支持他。 杜婉霏在捷运上红了眼眶，继续读下去。 问：这是你时隔五年第一次接受采访，有什麽特殊动机吗？ 答：当然是你们杂志特别磨人，又与我的经纪人有非常好的关系，再来就是关於新书延期这件事，我要亲自对读者说明。我本想同时宣布婚讯，但就像你看到的，这件事就跟书一样要延期了。 问：如果那位小姐能看到这则报导，你想对她说什麽？ 别阻止我满足你 答：我是个孤僻乖张的男人，并不好相处，但我很确定，我的心就是她的，所以一直都和她在一起，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看完最後的这几个问答，杜婉霏眼眶一热，抬头看了下现在捷运到哪一站，如果要到秦家，是在回她家的反方向，所以她在下个停靠站匆匆下车，奔到对面月台搭回反方向去转乘。 移动的路上她一直觉得好感动又好不甘心。 那些重要的话语，为什麽他不是对她说，而是要告诉外人，以这种间接的方式，甚至不确定她会读到的方式说出来，万一她没读呢？万一她不知道一直以来，他的心都属於她呢？ 真的是太狡猾了 非要她跑了，他才肯认真对她，这样叫她怎麽狠心抛弃他？ 真的太狡猾了。 她没忘记要确认秦东卫到底人在哪里，所以打了电话给他，那个人当然是没有接，所以她又打去秦家确认，结果他并不在家里，为了处理稿件，还住在饭店。 因为饭店在另条线上，换乘会花费太多时间，杜婉霏中途就下车出捷运站，直接到马路上招计程车。 半个小时後，当她微喘站在房门前连摁好几下房铃，秦东卫一脸怒气来开门时，她举起手机，放大了那则访谈的最後一个问题，举到他面前让他看清楚。 「你是真心的吗？是真的这样想吗？」 秦东卫眯了眯眼，熬夜数日，刚睡下不到半小时的他，起床气非常严重，看清杜婉霏手指正在指的地方，仅是「嗯」了声。 「你丶你真的太坏了！」她呜噎一声，心里仍旧有些地方还没过去，觉得他对不起她，「你既然对我是有心的，为什麽那麽冷淡，那麽那麽不像个男朋友？」 秦东卫酷跩地拨了拨头发。「个性就是这样，那部分，我没什麽好说的，你要忍受。」 「哪有人这样啦。」杜婉霏眼泪滑了下来，她用掌腹抹去，想到连心心说得没错，男人不能惯，看看秦东卫都被她惯成这种大老爷，有不对的地方还要她忍受，这什麽跟什麽嘛 「你要忍耐。」秦东卫低声道，忽然探臂搂着她，下颚靠在她纤细的肩头，瘖哑的嗓音又说：「我也会试着忍耐你那些过度浪漫又没必要的想法。」 杜婉霏吸吸鼻子，怎麽觉得他这句话不是好话，反而是又再叨念她？ 但是不管了，她这时候只想跟他互相拥抱，紧紧抓着他的背，用拥抱的力道让他知道，他的告白，她等了好久好久。 心结解开，两个人又紧抱在一起，没过多久，秦东卫就将她拉进房间。 被放到床铺上时，杜婉霏咬咬唇，缓缓抬头注视他，低声道：「你丶你不可以像之前那样。」 秦东卫挑眉，低头咬了口她颈肤，腻着她哑声：「依照你的第一项要求，如果你不想要，我不会碰你，但是如果你也想要别阻止我满足你。」 杜婉霏从脸颊一路热到耳根去，推了推他已经赤裸的上身胸膛。 不要回去(H,半脱半穿,外射) 「我是说那个套子要戴。」 秦东卫仅是蹙眉，揽着她纤细的腰身，将她往怀里带。 杜婉霏被他拥在怀里亲吻，身体被他偎热，脑袋想的是他好像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杜婉霏背後是床垫，面前是半裸的他，她的手心贴在他伟岸的胸膛上，滑过他肩颈。 秦东卫很霸道，很大男人，少有温柔的时候，可是他一旦对她好，她就全没辄了，彷佛她天生就有纵容这男人的基因，乖乖的任由他摆布。 「嗯」她娇声哼吟着，乖巧地张开嘴，让他深吻得全身都燥热起来，被他碰触捏揉的地方也隐隐的起了感觉。 秦东卫像是碰不够她，又亲又搂，胯下已硬了起来。 「霏我的」 秦东卫低哼着，撩高她的裙摆，肿胀的胯下隔着几层布料顶撞她敏感的三角地带。 「唔。」杜婉霏难耐呻吟一声，指头挠着他背部。 秦东卫乐於承受她欢爱时的抓挠，更用力挺腰摩擦，弄得她嘤咛数声，即使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未阖眼，体力有些不支，也想要亲密。 杜婉霏被他纠缠着，看着他缺乏睡眠充血的眼睛盯着她瞧，一副欲火燃烧很想拖着她一起共赴地狱继续折磨的模样，她就有点舍不得，不禁怜惜地捧着这张憔悴俊脸。 「你你其实应该要睡觉休息的，黑眼圈好深。」 秦东卫仅是将眼睛细眯，「你想趁我睡觉然後逃跑？」 「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回家而已。」 「来了就不要回去了。」他眷恋地吻着她，略略顶弄着彼此都舒服的地方。 「啊」杜婉霏浅浅呻吟，抱着他後颈，在他动作的时候，感觉到身子一阵热，私密处也羞耻地湿润起来。她几乎不必看就能感觉到，隔着布料，他下身热杵挺起，在裤档处突成一个大包。 「摸我。」秦东卫低嘶着，将她的手拉到腰际。 杜婉霏抚摸着他腰侧锻炼出的明显肌肉，指尖沿着裤缘轻抚，探进去勾着内裤的松紧束带。 「嗯。」秦东卫发出性感的闷哼声音，眉头拢了拢，侧头又吻住她。 杜婉霏由下而上摸到他的背，宽阔的肌肉与肩胛让人很有安全感。 他张开手臂，一手探到她背後，拉低拉炼，嘴则咬着她的胸罩，在没有完全脱掉的情况下，仅是解开背扣，将胸罩推高到她颈领处，直接以掌心覆盖住，抚捏着雪白酥胸。 杜婉霏因他这举动而羞红了脸，她只是轻哼着，而在他含舔起乳尖时，不禁拱起腰，细细地颤抖了下。 她的胸乳更往他口中送入，她仅能害羞地捧着他脖颈，毫无保留地接受他的碰触。 「霏」秦东卫在她胸前抬起头，欲色深浓的眼映上琉璃彩灯，像有异彩闪烁，「我很想痛快做，不过今天太累，只好这样。」 「嗯？」杜婉霏被他弄得昏热，还没想清楚他是什麽意思，就见他拉高她的裙子，跟胸罩一起堆在她胸口，然後她的丝绸内裤被他拉下去扔到床角，旋即他抬起她膝窝，让她的腿靠在他肩膀上，然後丶然後 「嗯啊哈」她只能发出羞人的声音，紧紧抓住床单。 他在舔她那里，平常与他亲密结合的地方，如今进入的是温热的舌。 每当薄唇轻抿着她私处的时候，她几乎不受控制地颤抖，快感从他碰到的地方迸开，电酥了她全身。 「啊卫」她失控地沈浸在欲潮里，半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张开大腿，拱腰寻求抚慰，有些疯魔地想要让嫩瓣紧贴着他的唇舌，好得到更多疼爱。 秦东卫挑眉，抬眼觑了下她的反应，她扭着腰的姿态妖娆，抓住床单与他臂膀讨饶的模样很惹人怜爱。他心房仿若被捏住，随她动情而被掐得更紧，义无反顾地只想做更多事情，勾引出她愉悦的妖冶样子。 他舌头顶弄着花瓣顶端的小豆，沾着唾液与蜜津，反覆弄湿那里，在那里变红肿时，更以舌尖顺时针地舔绕，便见她沁出更多爱液，沿着腿心而下，弄湿了一小片床单。 「啊卫那里还要」杜婉霏抽着气，欢愉中带着些许哭音，太多的快乐让她被冲击得只能想着不要停止，顾不得他们正在做的是多麽淫秽的事情。 秦东卫舔进密穴里，口中全是她的味道，一开始进去会被尚未适应异物的肉径推挤出去，但随着耐心挑逗，慢慢的会放松开来。 杜婉霏嘤咛不歇，指头揪紧他头发，在舌头反覆搅动之下，在他嘴里达到初次高氵朝。 她潮红着脸，在身体放松下来之後更觉得害羞，气息才刚缓，就见他跪立在床垫上解开裤头，露出精实的下腹，四角内裤被他往下扯了些，冒出精悍紫胀的地方，就这麽衣着半是完好地覆到她身上来，挺进酸软的小穴里。 「嗯」她浅浅哼着声音，勾着他後颈，抬起腿靠在他腰侧，想到自己是唯一能够这样夹着他的腰的人，心里不小心地就柔软起来，甜蜜地用大腿摩擦着他腰臀。 因为饭店的装潢，床铺正上方天花板装挂水晶吊灯的地方，正好有玻璃掩映，虽然是艺术玻璃，映照的影像是分块的样子，但她还是能够从部分玻璃中看见秦东卫伏在她身上，露出半边臀部扭着腰的模样，性感得让人血脉贲张，那裤头松垮挂落在刚刚好的地方，特别野性又情色。 她越瞧越害羞，可能因为彼此衣服都还在身上，更觉得这次猴急得不像话。 「抱紧。」秦东卫在她耳边道，双臂撑伏在她身体两侧，奋力挺进深处。 「嗯」她昂起颈子，照他说的紧紧抱住他，感受结合的炙热。他贴得很近，时不时她双峰就摩擦着他胸膛，而他偶尔落在她耳根颈侧的吻也很舒服，让她很享受此刻的裸裎。 她大腿夹紧他，听见他低沉闷哼，而後挺进的节奏更快了，他甚至将一只手伸到她屁股下，抬抱着她的臀在抽插。 「啊丶啊卫慢一点啊」 秦东卫没有照做，反而加快动作，谁让她方才圈着他，让他尝到甜美的快感，差一点就要泄了，他今晚确实没有太多体力，也只想做一次而已，因此想要多与她厮磨。 「嗯卫」杜婉霏忍不住抓挠着他的背，在他接连几回有力的贯穿之下被弄酥软身无力，软软地只能抱着他，感受着他的亢奋与情欲。 被抬着臀做了好一会儿，杜婉霏好次抗议他挺得太深，却次次更被顶弄，到最後她已经知道他是克制不了，也就任由他做，只是喊得整个房间都能听见，指甲又刮了好多次他的背，弄得两人都累了，这男人才拔出来，前端顶弄着她早已红肿的嫩瓣，浅浅戳刺後射在外面，弄湿了她下身。 一点也不避孕 杜婉霏羞到满脸通红，真的不知道该说什麽了，这比他留在里面还羞人，而且一点也不避孕。虽然她因为晓得他的心意而高兴，但他这样做，害她羞耻到不敢去看腿间那些夹杂着白浊与透明的体液，只想把脸藏起来。 「你好甜。」秦东卫瘖哑着道，全身既满足又慵懒，他像只吃饱的豹子一样，咬了咬她圆润的耳珠，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拉她起身，「走，去洗澡，我会负责的。」他意有所指，往她身下瞧。 「你丶你还说」杜婉霏捶了下他肩膀，确实是没力气，最後还是被他公主抱着进浴室清洗。 洗完澡之後，她本来想整理房间，秦东卫却直接抽掉床单，随便铺上乾净的被子就要她一起睡。 杜婉霏只能放下那些脏衣物不管，安份躺在他臂弯里。 对他的擅自妄为，她很习惯了，也越来越习惯他**的这一面。她猜秦东卫大概是大男人中的个中翘楚，既霸道又磨人的那种。 ＊ 秦东卫连续睡了十二个小时。 这种顶级套房除了主卧室，连带书房跟小会议室都有，只要有钱就能有各种服务。 杜婉霏叫了简单的早餐，去主卧室看了下秦东卫的状况，睡得还算安稳，她将他的衣物都先送洗，书籍跟文件以及一些随身用物，依照他的习惯收拾好。 约莫快十一点的时候，房铃响了，她吓了跳，怕会吵醒秦东卫，赶紧去应门。 一头金褐色头发大约四十多岁的白人站在外头，杜婉霏认出来是杰克，可她英文不好，开了门後比手画脚地简单道： 「He is sleeping Please be quiet」他在睡觉，请保持安静。 「Oh！霏！真搞兴你在这里！他还好吗？有妹有好好休息？」杰克提了两个行李箱进门，操着一口浓厚老外口音的中文，讲得稍微慢些，但足以让杜婉霏惊讶了。 「你中文变得好溜！」 「好溜？」杰克满脸问号。 「呃，就是说得很好的意思。」 「噢，谢谢你的赞美。」杰克眨眨眼，「版权经纪人，不会中文不行，要扩展华语市场，你知道的。」 「嗯，辛苦你了。」杜婉霏还满喜欢这个逗趣的外国大叔，没多想就让他进来，「你找卫的话，可能要等他醒来。」 「噢，当然。要睡饱，皮肤才会好看。」 「皮肤」她呐呐重复，不知道杰克什麽时候起连秦东卫的肌肤保养都要关心。 「噢，霏，你看起来真好，你们一起入镜一定会很漂亮。」 杜婉霏疑惑地眨眼，「我跟卫要一起合照吗？」 「当然，他没告诉你吗？今天有个采访团队要过来，你们要一起受访。」 如何向你求婚 「什丶什麽？不是采访完了吗？」 「不只一个杂志想访谈，趁他OK，接了好几个。」杰克拍拍她的肩膀，对她竖起大拇指，在房里绕了一圈，进书房时对李东卫的书桌保持三步距离，只拉长脖子打量。 「怎麽了？」杜婉霏先把震惊放一边，把书桌上一叠没放整齐的纸张收拢好，堆叠成像刚拆箱的Double A影印纸一样。 杰克摇着手指头，连声No，像是书桌周围布满地雷，完全不想靠近。 「You know，他很讨厌有人碰他的工作桌，那会让他发疯，只有你可以替他整理。噢，霏，我真高兴你在这里，跟他一起工作我好痛苦，我跟他在英国，他根本就哇哇哇，好可怕！可是在台湾，他不太会生气。」 杰克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丰富，肢体语言多到杜婉霏眼花撩乱。 她大概有听懂杰克说的，秦东卫在国外很给他惹事，大概是吃睡都不习惯，脾气更暴躁了。 「辛苦你了，你有吃早餐吗？要不要一起吃？」 「他早上只吃薯条。」秦东卫的寒声传来，裹着睡袍走来，冷眼瞪了杰克，然後坐到书桌前，边打开电脑，边对着杰克摊开手掌，「稿子呢？」 「噢，这里。」杰克从公事包里掏出一份资料，又是全英文。 秦东卫接过来，快速扫过两眼，边翻过页，喊了她一声。 「婉霏，帮我倒杯黑咖啡。」 「好。」她一起床就准备了一壶咖啡，这家饭店因为秦东卫是常客，房间里会主动摆放咖啡壶跟磨好的古坑咖啡。 她端着咖啡过去，秦东卫正在打字，不久旁边的列印机就发出声音，吐出一张纸。 杜婉霏惯常的以为那是他的工作资料，结果他却将那张纸挥到她面前。 上面是问题清单，列了大约七丶八个问题。 「看看有没有不会回答的。」秦东卫道，显然早就知道今天还有一个采访团队的事，他边啜着咖啡，抬眉看她的反应。 杜婉霏有些紧张，接过纸张，上面的问题有的简单，有的很难。像是跟他几岁认识丶觉得他有哪些优点，但是诸如交往的契机丶求婚过程，这是要怎麽答？ 她有些尴尬，指着几个问题给他看。「这些都要照实回答吗？」 秦东卫瞟了眼，扬声：「你不会？」 「我丶我不知道要怎麽讲。」 他眯起眼，挥了挥手把杰克赶走，把她拉到腿上坐，圈着她的腰，跟她一起看那些问题。 「杜小姐，请问你是几岁认识J William的？」 「二十岁。」 「请问你们交往的契机是？」 「呃，我喝醉了，然後醒来发现我们躺在一起了。」天啊，好丢脸。 秦东卫嘴角一勾，看了下个问题。「你觉得J William的优点是？」 「呃，他非常专注，而且工作勤劳。」杜婉霏有些迟疑，「这样讲可以吗？我会不会回答得太简短？」 「可以，继续。请问J William是如何向你求婚的？」 「唔，他没有求婚。」 「请问你最喜欢J William的哪本着作？」 「呃，」惨了，「我都没看过。」 「请问你是如何支持J William的写作事业？」 「唔，我保持安静，不打扰。」 秦东卫扬唇，将她脸边的发丝勾到耳後。「最後你有没有什麽话要对本杂志以及J William的读者说？」 「呃，谢谢你们大老远跑来台湾采访，请继续支持他。」 「很好。」秦东卫满意的吻吻她脸颊。 杜婉霏眨眼，觉得现在就很紧张了，真的要访问会更紧张。 我所允许的礼服 「卫，我一定要一起吗？我丶我到时候一定都讲不出来，我会给你丢脸的。」 秦东卫挑眉，不在乎的又端起咖啡来喝，喝了一口还端到她嘴边。 杜婉霏睨他一眼，跟着喝了一口，又紧张兮兮地道：「你跟他们说我不在，你自己接受访谈就好了，不行吗？」 「不要，你得跟我一起。」 「为什麽？」 「没为什麽。放心，他们的摄影师很会拍照，会把你拍得很美。」 「拍」她都快昏倒了，「照片会刊登吗？」 「可能吧。」 杜婉霏咬唇，可怜兮兮瞅他，「真的不可以不要？」 「你想让我一直当一个被毁婚的文坛笑话？」 「唔，又没关系。」 「你说什麽？」 「我说，我没有敷面膜，皮肤状态不太好，可不可以」 秦东卫把咖啡杯放下，再将她手里的纸张拿走，就着她在怀里的姿势亲吻她的颈项，两手不安份的在她身上游移。 「你丶你干嘛？杰克还在外面！」 「怕被发现就小声一点。」他道，像个色狼一样将手探进她裙底，暗示的来回抚揉她绵细的大腿肌肤，「你知道中国古代房中术为什麽会说采阳补阴吗？因为做爱会分泌贺尔蒙，气色会变好。」 「你丶你这个色狼！你答应我不会乱来的！」 秦东卫停住，眉峰一扬。「真的不要？」 杜婉霏脸颊红扑扑，害臊的摇头。「杰克还在这里。」 秦东卫哼了声，指节扣了她额头，揉了揉她头顶，没有再骚扰她。 「帮我拿份早餐，我饿了。」 「喔。」杜婉霏很习惯照顾他，早餐其实也早就叫好客房服务了，她就坐旁边陪他吃完。 下午，英国来的采访团队果真来拜访，据说是长久替秦东卫修改稿件的编辑引荐的，因为他只有在出版前几本书时接受过采访，之後就总是藏在文字後工作，无论什麽推书活动都不肯出面，因此访谈的机会很难得。 采访团一共来了三个人，含编辑丶文字编采丶摄影师，全程都是用英文交谈，杜婉霏要做的就是坐在他身旁微笑，轮到问她问题时，杰克负责翻译，她的部分一切跟事先拟稿一样，不过当杰克翻译她简短的回答後，编采的美女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访谈大概四十分钟，杜婉霏回答问题是在最後，美女编采又跟秦东卫交谈几句，拍过秦东卫在阅读的照片以後，杜婉霏本来以为即将结束，结果摄影师忽然放下相机问了几句，秦东卫回答，却是边看着她边回覆对方，似乎跟她有关。 摄影师比了个OK的手势，然後离开书房。 「怎麽了吗？」杜婉霏问杰克。 「噢，汤森问有没有订婚的照片，可是你们没拍照，汤森说如果现在有时间，可以帮忙拍。噢，他叫我了。」杰克先搁下她，往招手的秦东卫走去，被吩咐了以後也离开书房。 杜婉霏愣在原地，不晓得该做什麽。 杰克很快就回来，抱着带来的一个大箱子。 秦东卫接过去，直接开箱皱着眉头检查，过了好一阵子，他取出箱子里的东西给杜婉霏。 「去换上。」 「这个是？」她眨眨眼，有点疑惑这种东西怎会出现在杰克的行李中。那是白色的女用礼服，手工绣花的设计，後腰点缀淡橘色蝴蝶结与层层蕾丝，剪裁很典雅又优美，像是奥黛丽赫本会穿的优雅衣服。 秦东卫上前两步，将她带进服装间，两臂压在门框上沉着对着她道： 「我不想去那种被当成人偶摆弄的店，如果你想留下纪念，至少也应该在有意义的空间中穿我所允许的礼服。」 婚纱照 「啊？」 她愣愣的抓着手里的衣服，在他半是不耐烦半是催促的眸光里想到—— 「等一下，你你是要跟我拍婚纱照吗？」 秦东卫挑眉，吻了下她脸颊，有着一切都理所当然的神情。 「你想要，不是吗？」 「我」天啊，她真的很好搞定，单单是他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是碎碎念嫌她没事找事，而是着手安排，还亲自选好婚纱，她就觉得好感动。秦东卫从来就不浪漫，这麽大男人，如果是以前，他一定觉得看到婚纱都烦，还会搬出大道理，说她把他推向世俗框架里 「怎麽？你讨厌这件礼服讨厌到要哭了？」 「我丶我没有，我是——」杜婉霏赶紧抹掉眼里泪光，直接付诸行动抱住他，「谢谢你，我好喜欢，好开心喔！」 秦东卫一脸无言的样子，像在忍耐，默数到三。 「你不要再被业者的商业手段洗脑，那些拍婚纱照丶订场地，传统古式的婚礼才没走那一套。」 她在他怀中仰起脸，很幸福地笑。「所以你其实想走传统路线？」 秦东卫嘴角抽了一下。「那更麻烦，从订婚到结婚要一年，到时候孩子都生完了。」 她俏脸一红，捶了捶他胸膛。「你胡说什麽啊，你一直硬来，我才不要帮你生小孩。」 「男人做那件事本来就会硬。」 「你丶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说那个」她脸红到要冒烟了，外面还有人呀。「你还是先出去好了，我觉得你在这里，我才真的不用换衣服。」 「不需要帮忙？」秦东卫挑眉。 「你只会越帮越忙。」杜婉霏将他推出去，被他那副坏笑电得酥麻，怕自己撑不住真的让他留下来帮忙。开玩笑，他在这里一定又会毛手毛脚的。 杜婉霏换好衣服走出去，秦东卫还是身上那件宽松白衬衫，衣摆不扎，随性中自然有股自信。 他走过来拨拢她的头发，让长发披散在她肩膀上，然後将她拉到窗户边，捧起她的脸，当众表演了接吻激吻跟深吻。 杜婉霏被他亲到有些难呼吸，听着相机快门的声音，知道正在被拍，紧张得都不敢动，可是偏偏秦东卫吻得太深，舌头都缠进来，让她不禁两腿发软，最後只能抓着他被亲。 秦东卫将虚软无力的她搂在怀里，询问摄影师是否有拍到好的照片，对方将照片档案用电脑放大给他看，他还算满意，怀里的杜婉霏则是害羞的摀住脸，只敢从指缝中偷瞄。 「满意？还是不满意？」秦东卫道。 杜婉霏轻轻点头，他刻意站在窗边，光线良好，两人亲吻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甜蜜，是她想要珍藏的画面。 「很漂亮，我觉得拍得很好看。」 「嗯。」秦东卫接着跟摄影师握手，向对方致谢。 这个采访之外的部分进行完，编采团队就退场了，杰克去送客，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秦东卫理所当然去处理工作。 一个月过後，他们两个人的亲吻照被放上杂志网站，虽说从侧面看不太出来长相，但杜婉霏还是有些紧张，很怕被认出来，直到去上班，何亚馨也没有认出她就是照片里的人，她才放心。 年底，十一月十八日，这个倨傲高冷的大才子真的交出身份证，配偶栏登录上她的名字。她搬去秦家，住进跟他滚过无数次床单的房间，虽然没有梦幻婚礼，但有彼此家人的祝福。 新手夫妻的挑战(H) 新手夫妻的挑战很快降临。 在确定秦东卫的心意後，杜婉霏享受了好一阵子的甜蜜新婚感。 可惜，她重新开始体验到跟秦东卫之间的隔阂与距离。 他们结婚半年後，她怀孕了，是女儿。但是秦东卫却在得知宝宝是女孩起，就经常露出皱眉与不满意的表情。 他想要男孩。 察觉这件事，让杜婉霏整颗心沉到谷底，她本来以为他爱她，孩子不论男女他都不要紧的，没想到他连这点也大男人到不行，很是重男轻女。 而且像是一定要生个男孩似的，打从她月子坐满，医师说可以恢复正常性生活後，秦东卫就经常缠着她，令她有种自己是母鸡的错觉，还被限制要下哪种蛋。 每一次做爱她都觉得心有点酸，想到刚出生的女儿就更想哭了。 就像现在，她看着天花板上的花型吊灯，那银饰枝叶延展出去，包裹着灯芯，就像秦东卫张开身子包裹住她一样。 「嗯。」杜婉霏闷哼一声，在秦东卫按着她大腿进入时别开了脸，一时间满腹的委屈没有忍住，眼泪就从眼角流下。 秦东卫顿住动作，呼吸沉沉的一窒。他注意到杜婉霏最近情绪不稳，他也晓得医学上有许多初次生产的妇女会有产後忧郁的问题，当中包含排斥房事丶甚至会产生只是被男人利用等等心态。 他皱起眉头，并不确定杜婉霏的压力与不适来自哪里，或许他该带她去寻求医师建议了？ 杜婉霏快速抹掉泪水，本想着当作没事一样过去，却发现身上的男人好片刻没继续下一步。 她眨了眨眼，尽量用没事一般的语调。 「你你怎麽了？」 秦东卫眯起眼睛，手臂伸过她胳肢窝下，然後捞起抱住她的肩膀。 「我才要问你怎麽回事？都还没动，你哭什麽？」 「是你刚刚太用力了」 「说谎，你很清楚我根本没有用力。」他动作不大，而且做足前戏，这程度的进入不太可能弄痛她，而且她的表情骗不了人，那根本不是会痛的样子。「你到底在哭什麽？你应该知道不说出来我是不会知道的吧？快点讲，我不想看你哭哭啼啼。」 「唔。」杜婉霏咬着唇儿，轻声一句：「真的没有什麽，我只是在想，可不可以晚几年再生下一胎，不要这麽急。」 「为什麽？」 「唔。」她是希望女儿至少可以独占几年秦东卫的关注，否则万一男孩一出生，女儿就被冷落怎麽办？那多可怜啊。 「你觉得带孩子太累？」 「不是的」 「那到底什麽问题？」 杜婉霏盈盈水眸总算看着他，眼泪又委屈地落下来。「还不都是因为你，爸妈他们都觉得女生也很好，为什麽你就你就非要男生呢？这样我怎麽敢生」 秦东卫眉头深锁，蛰伏的欲望已按耐不住，扣着她肩膀浅浅动起腰来，哑着嗓音道： 「晚一点生也可以，但是一定要有儿子。」 她因情欲而浅声喘息的同时也道：「如果丶如果又是女儿呢？」 「那就只好再生下一个了。」 杜婉霏气了，捶他胸膛。「你怎麽可以这麽偏心？都是你的小孩啊，男孩女孩有什麽重要的」 「当然重要，依照统计数据，男性平均寿命比女性少六岁，加上我比你年长，合理推算我会比你早十年离开人世，当然要有个儿子来照顾你。」 「你你胡说什麽」他都想到哪里去了？ 秦东卫不悦地皱眉。「这是有资料来源的，不是随便乱讲。」 「不，我不是说那个，嗯」她低喘娇吟，他的律动缓慢又磨人，让她的理智有些远去。 「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让步，如果你担心生不到儿子，我们再找医生解决这个问题。」秦东卫道，已经没有多少馀裕再和她讨论，跪在床垫上，上半身压下，低下头颅亲吻她的乳房。 他沿着圆满的周围亲吻起，从胳臂下方一路圆弧状地亲吻到她胸口中央，再伸出舌头品尝起细嫩的肌肤，丰匀秀丽的乳房因此被他舔湿，随着他的口舌而改变形状，微微地晃动着。 这清纯又冶艳的风景让他理智断线，狠狠地拱起腰臀将分身送进她体内，直闯能抵达的最深处。 杜婉霏用手背掩着唇，想阻止不断脱口而出的呻吟，可是每当她越想忍，身体就越能感受到里头灼烧的欲望，她所深爱的男人正在占有她，连她自己也没碰触过的地方他也都去抚摸，这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所保留，而她也只允许这个人来对她做出这些事情。 「嗯嗯哼啊」她抓紧他的背，指甲在他背上挠抓出红痕。 秦东卫抬起她的腿，臂弯勾着她的膝窝，一边侧首吮吻伸直挂在肩臂上的嫩白美腿，一边挺动着腰臀。 从他的视线角度可以清楚看见自己如何进入她，那昂扬退出的时候，深红色间或夹杂着一些白状黏液，是他与她爱欲的揉合。 他啃咬了下滑嫩的腿肚，手掌沿着挂在肩臂的两条大腿往下抚摸，在杜婉霏因为起了感觉呻吟的时候，边抚着她腿根内侧的肌肤，右手拇指的指腹来回拨弄私密处顶端的深红阴核。 「嗯！卫啊」杜婉霏羞得抬臂遮住脸，觉得浑身火热到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被一波波快感淹没。 秦东卫看着身下的女人，深知她的脆弱，指端碰触的力道轻柔，或许说这比他的唇舌还要更轻柔也不为过，他辗转揉抚她腿心娇嫩的花瓣，然後两根手指指腹夹起小珠，来回地滚抚，这果然让她身子收紧，连带也将他包裹得更紧。 他闷哼了声，按耐住蛮横的欲望，继续用手指头慰藉她。 杜婉霏快哭了，他的手碰过的地方都像有烟花绽开，让她兴奋到发抖，整个人酥软成一团泥。 「嗯卫」她娇柔地喊，忍不住地去抓住他碰触她腿心的那只手腕，而後嗯哼爱娇地随他手部的动作，渴求地扭动腰臀，很羞耻的在他掌心底下骚浪嘤啼。 「啊」她难耐地哼喘，发现每次扭腰，随着她动作会使埋在花径里的灼热稍微退出或进入，带来跟他指端不同的快感。 生儿子的重要性(H) 她像被糖果屋诱惑的女孩，忍不住试了几次，最终咬着下唇浪荡地扭起腰来，好让腿心那里跟花径都能得到疼爱。 秦东卫本来就在忍耐，被她这样一动，几乎要咆哮，他深深皱着眉头，因她紧握住自己的手腕在呻吟，知道她喜欢他的碰触，继续地拨弹变红变肿的嫩珠，直到她花径收缩颤抖，娇软的身子微微地抽搐了一会儿。 杜婉霏眼睫的泪珠随着到达高氵朝而颤落，酥麻堆叠让她舒服到想哭，快感从背脊底端冲上脑门，她长长地「啊」了声，全身绷紧了，直到快感退去才再次放松。 高氵朝冷却下来後，接着是羞耻感，她只觉得刚才的样子连自己都不认识，那种淫荡的样子，万一被秦东卫讨厌怎麽办？ 她抹掉眼泪，怯生生地想要道歉，毕竟刚刚那样乱动，说不定让他不舒服了。 「卫嗯？」她才刚开口，他就伏低身体压过来，把她的腿抬高。 她两腿顺从地圈住他後腰，他就开始律动起来，一手抱着她雪臀，一手贴在她头顶上方。 秦东卫的表情带点野性，眯起眼眸瞧她，那直勾勾的视线与当中的赤裸欲望让她脸红，而他几乎完全退出再用力撞进的举动也让她害臊。她不明白为什麽男女间最亲密的举动却是这样野蛮的，没有文明丶没有理智，只有彼此间需索无度。 但是，她喜欢秦东卫这个样子，喜欢他疯了一样拥抱自己。 「霏，把舌头伸出来。」秦东卫道，贴着她的唇。 「嗯。」她乖巧地张口伸出舌头，这人今天特别情色，居然不是吻她，而是以唇瓣抿着她的舌尖，然後在极近的距离内两片唇瓣没有碰上她，仅用舌头在她舌面上舔弄圈绕。 杜婉霏羞到有点发恼，推了下他肩膀。「不要这样啦」 「我觉得很好。」秦东卫贴着她腰身，鼓励地亲吻她的嘴角，嘶哑轻声，「听话，把舌头伸出来。」 「唔。」杜婉霏深感丢脸，但仍旧照着他的话做，丁香小舌探出去的同时，已经被他像刚刚那样舔舐。 他们的舌头上下交缠，秦东卫甚至模仿着进出她的动作，配合着挺进抽出，舌尖在她小巧的舌面上前滑後移。 「嗯真的不要了」她说不出地觉得羞赧，唾液淌出嘴角。 秦东卫这时才吻上她，唇瓣与她贴合，舌肉探进她嘴里与她交舐。 杜婉霏抱紧他，双臂在他後颈交抱，等待已久地深吻起来。她的腿缠紧男人，敏感地发现他动作更敏捷些，刚刚舔舌的举动像是现在激烈性交的前戏，他重重地撞击她，两人衔合的那里因此发出拍击声响。 杜婉霏感觉到与他胯下的两团软肉贴磨着，瞬间面红如血，娇艳得像枝玫瑰。 秦东卫闷哼着摆腰，接着就释放在她体内。 杜婉霏脸色潮红，又承接了他一番热吻，两人喘息未定地看着彼此。 「你丶你这麽拼命要生男生，只是想要养儿防老吗？」 秦东卫皱眉，「什麽只是，这很重要。」他道，舔吻起她因为激烈情事而出汗的额颈香肩。 「唔。」杜婉霏心头有些发热，轻轻抱着他宽阔的肩膀。 她向来跟不上他的思维，就像这件事，她以为的跟他所考虑的，压根儿是两回事。没想到会差这麽多 「那个所以就算生完儿子，你也不会偏心只宠儿子，对吧？」 秦东卫从她胸前抬起脸，一副莫名的神情。 「你在说什麽，生儿子绝对不能对他太好，男孩子要训练。如果你会溺爱小孩我看是肯定会，到时候男孩子交给我管，我忙的时候就给爸教。」 「呃」杜婉霏怔了怔，本来他还说过不带孩子的，「那个爸爸对你的教育方式是？」话说秦家家风严格，她还不知道他从前是怎麽被教养的。 「当然是」打骂教育。但他不想杜婉霏又跟他起争执，索性只道：「你还是不知道好了。」 「小气鬼。」杜婉霏咕哝，想着反正可以去问妈妈，也就不再追问，窝在他胸怀里，轻轻挠着他肩膀，难得他交完稿件的轻松日子，还要再享受一下温存。 所谓的「前」男友呀?? 「蓝猫」的会客室里，正在进行新进员工面试。 因为业务量越来越大，杜婉霏一个人做帐忙不过来，所以需要再徵聘一位会计，虽然说也可以将这些业务外包给专业的会计事务所，但包含刘毅在内的主事者都认为延揽新员工才是久远之计。 这也是为什麽此刻陶靖光会坐在杜婉霏的对面。 「真巧，没想到你在这家公司。」陶靖光道，带着浅浅的微笑，一点尴尬都没有，对她打完招呼就把目光移开，没有太想要攀关系的意思，仅是客套式的礼貌示意。 「呃，真的满巧的」杜婉霏诧异地低头检视履历表，因为第一关的书面审核是人事小姐处理，她并没有过目，今天也是临时被刘毅叫进来一起看看面试过程，有想法就提，没有也不要紧，毕竟主要录取的权力在几位合夥的设计师身上，除了专业能力，性格还要能合到他们的调性才有可能被录取。 「两位怎麽认识的？」三位设计师中最有决策权的莫羽韩问话，声调跟表情都是冷冷的。 「那个——」 「我跟杜会计师是同学，大学同学。」 杜婉霏支吾了声，点点头。 「对喔，真的同校，我现在才看到。」刘毅坐在杜婉霏右手边，也在看履历表，过了一阵子後抬起头，道：「这个羽韩，是不是让杜小姐回避比较好？」 「没关系，提问的是我们三个。」莫羽韩道，随即对在一旁负责计时的何亚馨点头，指示她按码表，接着就开始提问。 杜婉霏尽力维持平常心，可是在短短十五分钟的问答里，仍旧知道了不少陶靖光的近况，诸如他未婚丶因为长期过劳而离开声望鼎盛的事务所丶目前住的地方离公司只有十五分钟车程丶穿的袜子是莫设计师喜欢的日本个人品牌 时间一到，陶靖光出去後，何亚馨趁着休息空挡，弯低身子道：「婉霏姐，你表情怎麽怪怪的？碰到同学很尴尬吗？」 「不是的。」杜婉霏苦笑了下，低声说：「那个因为他是我前男友，加上很久没联络了，所以我有点意外。」 她这话一说出口，惹得三位设计师齐齐看向她，尤其是莫羽韩直接皱起眉头。 「前男友啊这真的满尴尬的。」刘毅呢喃。 「但是人跟人的连结本来就很微妙。」莫羽韩道，「你不能奢望跟讨厌的人永不相见，也无法断定能跟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这也是我们为什麽一直很努力在跟顾客建立关系的原因，就是希望这份连结能维系久一点。」 「我明白蓝猫的理念，请大家不用顾虑到我。从专业能力的角度来看，他在广诚有充分的历练，其实是不错的人选。」 莫羽韩颔首。「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亚馨，帮我叫下一个人进来。」 「好。」何亚馨不放心地又看她一眼，然後小跑步去呼叫下一位求职者。 那麽宝贝你老麽公 下午四点，进入面试阶段的十个人都面谈完。 杜婉霏离开会客室，留下三位设计师讨论要雇用谁。 她有些疲倦，回到办公室座位，一边处理事情，一边又总是想起陶靖光。 他曾经伤害过她，或许应该说，她也曾经伤害过他。 那个时候，她只敢偷看秦东卫，想都没想过他会正眼看待自己，很理所当然地，进入大学被人告白追求，就想着试试看谈恋爱。 这种一边怀着真正的憧憬，一边却又和别人交往的过程并不好，她心里有事，面对陶靖光的亲近，总是四两拨千斤，两个人平淡地发展。 也亏陶靖光没有放弃，好好地来往了一年，到了大二，或许是陶靖光也累了，还没跟她分手，就与外文系的一个同年级女生走在一起。 她想，发现被劈腿的时候，那种难过不是被背叛，而是花了这麽久的时间丶绕了好远的路，却只明白她的心仍然在执着不可能的人。 暗恋是一件如此悲惨的事情，她在十九岁的时候，彻底品尝到了。 比起气陶靖光，她更气的是胸口里面这颗改变不了丶懦弱无主的芳心，同时也觉得跟陶靖光走到分手，纯粹是她活该。 「唉。」她轻轻叹气，总觉得那段青涩的回忆就像昨天一样。 「婉霏姐，你不希望前男友被录取，刚刚就别替他说话嘛。」何亚馨捧着热可可，一边啜饮，歪着椅子跟她说话。 「他也不一定就会被录取呀，而且其实他的能力真的不错，对於设计师他们想要扩大经营，应该可以提供很多协助。」 「但是办公室氛围也很重要啊，你想想，万一他进来，到时候也是坐在你的位置附近吧？蓝猫就这麽大，你们尴尬，大家都尴尬。」 「我想应该不至於，虽然交往过是事实，但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们都成熟了，我又已经结婚当妈妈了，顶多跟他就是像老同学那样交谈而已吧。」 「那可很难说。」何亚馨用手肘顶了顶她，压低声音道：「婉霏姐，这件事你不赶快跟你老公提一下？也该让他露面了吧？」 杜婉霏莞尔，把何亚馨的椅子推回原位。 「赶快工作，不要再探听我的隐私了。」打从低调结婚，又请过两次产假开始，蓝猫上下都很好奇她的老公是谁。毕竟她婚宴没有找公司同事，员工聚餐跟出游也没带另一半出席，算起来只有刘毅接过电话，也难怪大家觉得她神秘兮兮。 「好啦好啦，那麽宝贝你老公，啧啧啧。」何亚馨嘟嘴，翻取资料，敲起键盘来。 杜婉霏笑了笑，继续工作。 五点半一到下班时间，手机传来长震音，萤幕显示是李方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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