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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烈灵魂》 关于本书 卷首语 妄图拯救世界的人，一般都会不得好死。 《炽烈灵魂》关于本书 卷首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初识 序章 封印地，圣国度 血色的圆月远远悬在天幕上，天空很黑，但是却绝对不暗。 那轮血月出奇的亮，可不知为何它的亮度竟不能影响天空的色彩。 整个空间，竟只有三种颜色。 血色的圆月。 黑色的天穹。 白色的荒漠。 荒漠很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和一些不知名动物爬动的声音。 两个黑色的影子在荒漠上如幽灵般一闪而逝。 他们的速度极快，夜行衣和空气摩擦，带出黑色的余影。 后面那个身影突然开口，他低声问道：“唐泽，这真的是封印地？” 奔跑带动的风扬起了他的夜行衣外套，不经意间露出的左手上，一枚古朴的戒指黯黯发亮。 奔驰在前方的身影在疾行中点了点头，又突然意识到身后的人并不能看见自己点头的动作，只好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道：“血月，夜穹，鬼漠，我们所能捕捉到的所有情景都和已知信息吻合，这里当然是封印地。” 后方的人继续发问，“可这里没有十二魔神柱！就算先不说十二魔神柱……我们在这个鬼地方兜兜转转三个小时，这里根本没有生命波动的气息！” 唐泽皱着眉，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或者……我们中了幻视？” 听到幻视二字，后方那个人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所谓幻视！是将人类的五感混淆，从而让人产生幻觉！ 涉及到五感的神律，无一不是主神领域的绝技。 再加上他出类拔萃的感知能力，他有自信就算是那些只存在于剿杀手册上的魔灵也不可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对自己施加幻视这种等级的高阶神律。 再往上的话，也就只有那种传说中的生物了。 想着二十年前那场灭世般的灾难，饶是以他身经百战的经验也不由得心神失守，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许多。 唐泽敏锐地察觉到了同伴的心理状态，怒喝道：“史密斯！镇定点！” 史密斯回过神来，意识到和同伴逐渐拉大的距离，急忙提速赶了上去。 等到他们的距离恢复原状时，唐泽回过头看了看他，问道：“知道我们为什么还没死吗？” 史密斯默然。 如果真的是魔主苏醒的话，他们能活到现在只有一个解释。 那个东西在戏耍他们。 在那个东西的眼里，他们的行为就像马戏团的小丑般可笑。 一想到自己临死前竟然像个小丑般滑稽，他不禁有些懊恼。 他停下了脚步，可是巨大的惯性还是带着他向前移动了不短的距离。 唐泽一脸愕然，也停了下来。 他吼道：“你他娘的干什么？” 史密斯看着他，内心突然涌起从未有过的勇气。 他看着天空某处。 在唐泽大吼时，那个地方的空间频率波动了一下。 虽然很细微，不过他还是敏锐地感知到了。 他说：“我不想逃了。” 不想逃，意味着他选择了战斗。 以他们的实力，和那个东西战斗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是一场必死之战。 唐泽看着史密斯，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里有坚定，有愤怒，甚至还有一些恐惧。 可是没有动摇。 “那就试试吧，万一我们能摸到他呢？”他叹道。 在这种绝境，他依然只敢说摸到而不是伤到。 血色的月光像是被利刃从中斩断一般，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抹明亮的白光，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缓步从白光中走了出来，站立在半空中。 他长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皮肤白皙却不显得病态，有种润玉般的质感。 他看着下方的两人，血红的眼睛里流露出至高无上的气息。 他开口，声音仿佛来自天堂又仿佛来自地狱。 “那场战争过去了太长时间，我都快忘记圣灵血脉的长相了。” 唐泽和史密斯不知道他说的是哪场战争，只好闭口不言。 年轻人继续说道：“我是坎贝罗，鲜血与计谋之主。” 唐泽心中暗叹一声。 果然是魔主。 他开口问道：“其他十一主呢？” 坎贝罗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又开口问道：“他们全都苏醒了吗？” 坎贝罗轻笑道：“从未睡去，又谈何苏醒。” 唐泽一愣。 从未睡去？ 如果从未睡去，为何不破去封印？ 十二魔主联手，就算圣灵在世也得死！ 似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坎贝罗笑道：“库利扎尔们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才构造了这个封印，又岂是说破就破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方法，在无数次推演计算之后我最终敲定了方案……可是我还差一样东西！” 坎贝罗的声音消失。 他看着唐泽和史密斯。 他看着曙光和希望。 唐泽沉声问道：“不知道您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坎贝罗轻笑，血色的月光随着他的笑容汇聚到唐泽身上。 唐泽背脊一凉，冷汗从后背而起眨眼间就覆盖了他的每一寸肌体。 他被看穿了。 从过去到现在，都被看穿了。 那些月光落在他身上的一瞬间，他就失去了一切隐私。 坎贝罗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他移过视线，又看向史密斯。 月华再一次降落。 坎贝罗轻轻地皱了皱眉。 他依然很失望，不过这个人的身体还勉强可用。 他仰头看着那轮血月，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可那轮血月无视了他的目光。 他摇摇头，似乎有些遗憾。 然后带着这股遗憾，他伸出右手对着史密斯遥遥一握。 史密斯脚底下顿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阵法，下个瞬间，他毫无抵抗地出现在了坎贝罗的面前。 他微微愣住，旋即反应过来，一掌向坎贝罗打去，手上隐隐有黑光闪耀。 神律之五十八——黑曜。 坎贝罗似乎轻笑了一声，随意地看了一眼那只袭来的手掌。 空气一阵扭曲，血光迸现！ 仅仅一道目光而已，竟生生的将史密斯的手掌化为虚无！ 坎贝罗皱着眉，低声斥道：“别乱动！蝼蚁！” 他有些后怕，如果不是他在最后关头收回了百分之八十的灵力，史密斯整个人都得在目光中化为虚无！ 万一失去了这具身体，他又得在这个鬼地方呆多少年？ 他看着面如死灰的史密斯，血红色的眼睛中射出一道红光，径直地进入了史密斯的瞳孔。 他点点头。 觉得很满意。 然后再扭头看着呆若母鸡的唐泽。 唐泽恍然惊醒，冷汗从两颊流下，滴在荒漠上不见踪迹。 前面他不敢说伤到，以为那是自知之明。 现在发现，原来就算是摸到魔主，也是一句极其自大的言论。 他想进攻，可是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也涌不上来。 他想逃走，脚下却仿佛灌了铅般沉重。 他不停地后退。 眼前突然冒起喷泉似的鲜血。 血？哪里来的。 视线下移，他看到了那具无头的身体，然后视线慢慢趋于黑暗。 荒漠上的白沙缓缓游动着，不一会儿，就覆盖了唐泽的尸首和血液。 坎贝罗抬起右手，从头顶右上方一直划到腰部左下方。 空气被他的手掌撕裂，露出一条镜纹般的裂缝。 他看着裂缝，缓缓闭上眼睛，从高空中直直坠下，落到荒漠上溅起丈高的白沙。 在他下落的同时史密斯抬起了头，走入那条空间裂缝，消失不见。 整个空间，再度充斥着那三种颜色。 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一卷 初识 第一章 初识 重庆，深夜，清幽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少年的脸上。 韩飞羽自深夜醒来，伸出手挡在眼前。 他的心情很糟糕，因为他又梦到了那个男人。 那个从头红到脚，将他生活搅得一团糟的非主流。 他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随手拿过床头柜的矿泉水一股脑全喝下去之后终于觉得舒服了点。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他看到的那些东西好像在接近他。 这是过往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他有些不安，又不知该怎么解决。 总不至于找个道士来做法，他可是生活在新中国的三好青年，怎么可能因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感到困扰。 耳边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愣了愣，快步走到窗边，寻思着是不是那只该死的小鸟又撞破了他的窗户。 可是窗边什么也没有。 韩飞羽挠了挠头发，露出不解的神情，自言自语道：“幻听吗？” 可那好像不是幻听。 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这个房间里有什么东西。 他细细地扫视了一遍房间，终于发现了异常。 有根黑刺不知何时扎破了窗户，伸进房间里，窗外却又什么都没有。 这根黑刺就像是从窗户中长出来的一样。 韩飞羽快步走了过去，伸出手，想摸摸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想死的话你最好离它远一点！” 韩飞羽猛地转过身，浅蓝色的身影却擦过他的肩膀到了他身后。 那是一个女人。 很美的女人。 她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留着一头淡蓝色的长发搭配着淡蓝色的汉服，化着淡淡的妆，脸上没什么表情。 既孤独又冷漠。 韩飞羽看着那张堪称完美的脸，心头微动，甚至连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这种事都忘了计较，赶紧别过头去。 有些莫名的味道。 女子也许发现了他蠢蠢欲动的内心，也许没有。 她盯着那根黑刺，神情逐渐凝重。 片刻，她伸出双手，快速的结出一个又一个手印，空气中出现细密的金色线条。 那些线条相互穿梭，交叉，最终形成一个类似六芒星的图案，将黑刺笼住。 这还没完，女子动手伸入腰间，缓缓的拔出一把通体冰蓝的剑！ 似乎是察觉到了威胁，黑刺在六芒星中开始扭动起来，它的体型慢慢增大，金线随着它的增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转眼间，完整的六芒星竟只剩下微弱的一角！ 女人并不惊讶，低声道：“缚！” 随着女人的话语，又一根金色的线从虚空中冲出，在黑刺刚刚突破六芒星时再次缠住了它。 黑刺的体形再次增大，几乎达到水桶般粗细瞬间便将那根黑刺挣脱。 它从中化为两端，猛地向女人和韩飞羽袭来，黑漆漆的尖端竟然莫名长出一张血盆大口。 韩飞羽吓了一跳，连连向后退去，最后被床沿绊倒在床上。 可那个女人却不为所动，借着黑刺停顿的那一瞬间，用剑刺在它的身上，低喝一声：“雪莲！” 迫人的寒气顺着剑身射出，将黑刺完全冻结，最终凝成一朵冰制的雪莲花。 女人抬起手，再次低声喝道：“灭！” 声音传开，空气像水般泛起涟漪，一颗冰蓝色的光球猛地冲出，轰在那朵白莲上。 白莲寸寸碎裂，落在地上化成光雨消失不见。 韩飞羽似是有些后怕，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光点，怔怔问道：“姐......姐姐，这，这是什么东西？” 虚空中传来某个男人的轻笑声，似乎在嘲笑韩飞羽的问题，又似乎是在嘲笑韩飞羽对女人的称呼。 韩飞羽对那个男人的笑声充耳不闻。 在他决定告诉自己他的身份之前，韩飞羽不打算理他。 女人收好剑，转过头来盯着韩飞羽，眉头轻锁，问道：“你看得见我？” 没等韩飞羽回答，她又轻声说道：“也对，你既然看得到‘噬蛇’，自然也看得见我。” 她的声音突然冷冽起来，将剑放在韩飞羽的脖子上，问道：“可是，为什么你能看得见我？” 感受着脖间传来的杀意，韩飞羽愣住了。 我为什么能看见你？这是什么见鬼的问题？ 你就站在我面前，而我眼睛又不瞎为什么会看不见你。 似是清楚韩飞羽所想，女子皱眉说道：“按常理说，我行走在第二位面，主位面的人是看不见我的。” 韩飞羽一惊，第二位面？ 看着依旧困惑的韩飞羽，女子想了想，问道：“学生？” 韩飞羽老老实实的点头 女子又问道：“你总能看到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韩飞羽迟疑了一下，再次点了点头。 女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收回了架在韩飞羽脖子上地细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色戒指。 戒指很安静，意味着重庆范围内暂时没什么异常。 她可以花点时间和这个少年聊聊。 “你用过收音机吗？” 韩飞羽心说我岂止是用过收音机，当年我可是用收音机通宵听王刚讲故事听完了整部鬼吹灯的好吗？ 不得不说那家伙的鬼吹灯说得还挺好…… 不过他明显缺乏胆子和这个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的女人鬼扯，只得颤抖着说道：“用……用过。” 女子说到：“就像收音机收台一样，人的身体上也有类似的信号接收器，对于大部分人而言，他们所能接受到的山川，河流，都只是主位面的频率；而有一些东西散发的频率却不能被常人接受，就像我，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东西。” 韩飞羽似懂非懂。 女子看着他的神情，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飞羽还沉浸在女子刚刚说的内容里，下意识地答道：“韩飞羽。” 女子地表情突然变了，她猛地抓住韩飞羽地衣服，问道：“你姓韩？你的父亲是不是叫韩谦？” 韩飞羽被女人地动作吓了一跳，意识到她不会再将那把锋利地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之后松了一口气。 他说道：“我父亲的确是叫韩谦。” 女子露出向往地神色，又迅速收敛自己的表情。 她从怀中抽出一张白色地卡片，将它放在韩飞羽地床上，说道：“韩......韩飞羽是吧，我有点事先走了，过几天我让人来接你。” 接我？ 要去哪儿？ 开什么玩笑我都要高考了！ 可是女子甚至没留给他反驳地时机，身影竟然凭空消失了。 韩飞羽看着女人消失的地方，拿起床上的白卡。 心里有些窃喜。 原来自己并不是传说中地阴阳眼，只不过身体对于频率地接收范围要远远大于常人。 “这小妞真不错，肤白胜雪，面洁似霜。”韩飞羽耳边传来那熟悉的坏笑声。 韩飞羽依旧选择无视。 那个男人耸耸肩，很熟练地躺在韩飞羽地床上，翘起二郎腿。 韩飞羽额头青筋猛跳。 男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激怒了面前这个十七岁地孩子，拿起韩飞羽放在床头的矿泉水对着嘴一喝到底。 韩飞羽怒吼道：“妈的，刚刚打怪的时候不敢出来，现在怪打完了冒你出来干什么？” 男人挑了挑眉，很无辜的摊开手，“打怪？什么怪？哥布林还是哥斯拉?” 韩飞羽不想理他，逃离般的远离了床。 男子晃动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我不出现，是因为你没有危险。” 韩飞羽心说难道你还会在意我的死活？这几天是你一步一步地把我推向深渊! 可他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战斗地时候这个男人就已经出声嘲笑自己，可是房间里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噬蛇那般诡秘，女子那般强大，都没能发现他的存在。 整个世界，仿佛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看见这个怪异的男人！ 他轻浮的外表下藏着许多秘密！ 那些秘密。 韩飞羽是绝对不想了解的...... 知道地越多死得越快地道理，放在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 他开口，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问：“你，到底是谁？” 男人并不知道他这几天给韩飞羽带来了多少困惑和恐慌，闭上眼发出舒适的叹气声。 他轻笑道，语气一如从前。 “我是你哥哥啊！” 韩飞羽没像以前那样表示出不屑和愤怒。 他依旧颤抖着声音，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要么赶紧说出你的来历，要么赶紧滚蛋！” 男人挑挑眉，有些诧异。 他坐起身，看向韩飞羽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装着的全是坚定。 他突然笑起来。 很温暖的微笑。 可转瞬之间他的笑容却又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是他一直轻浮的气势。 房间的气势随着他的态度变化而变化，空气像是被微波炉加热了那样变得绯红而沉闷。 整个空间都在扭曲，桌子和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他站起身来，长发无风自动。 他走向韩飞羽，行进过程中不知来自何处的盔甲一片片从空气中浮现，然后贴在他的身上。 左臂，右臂，左小腿，右小腿，躯干...... 刹那间，西装革履完成了向铁马金戈的转化！ 他面容冷酷，神似君王。 他看着韩飞羽，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名字呢？” 声音很轻，带着一些......无奈以及疲倦？ 韩飞羽扭扭头强行将这个荒谬的想法丢出脑袋，面前这个男人，褪下了往日的怪异与荒唐之后竟然如此可怕！ 他看着这个男人，有些吃惊，整个卧室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似的让人难受.，他拼命的扭动身躯，想走到卧室外面去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可脚步却像钉在了地板上似的完全没有办法挪动。 男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在泥潭般的空气中挣扎，神思平静仿佛在剧院里欣赏小丑的表演。 看着男人的神情，韩飞羽突然觉得异常的愤怒，他的身体已经害怕到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可是他的内心却在不甘的怒吼，仿佛帝王被下臣冒犯了一般，可他什么也做不了，意识一点点逝去....... 他仿佛做了个梦，在梦里他负着手飘在半空，平静的盯着下方全副武装的男人，看着他毫不犹豫的单膝下跪涕泗横流，看着他痛哭失声地诉说怀念。 可那个梦里的他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 第一卷 初识 第二章 意外 北欧，某个普通的小镇，叶尼塞河穿镇而过。 身材高大的邋遢老人慵懒的半躺在一间破烂的杂货店前。 虽然杂货店卖相并不太好，可是它却是当下最盈利的杂货店，没有之一。 因为它的商品并非人们的日常用品，而是各国标志性的大型杀伤力武器！ 不管正道邪道，都会对里面陈列的商品感到血脉贲张，毫不夸张的说，除去某些超级大国，市面上所有来历不清的核武器都和这个杂货店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以叙利亚为首的中东地区，各个国家的武器研究所都对那些商品求之若渴。 以基地组织为首的黑暗势力，各个恐怖组织也对那些武器趋之若鹜。 这个邋遢的老头遍吃黑白两道，却没人知道他究竟从哪里得来的那些超常规隐秘武器。 不管是联合国明令禁止的枪支弹药还是各个大国视若珍宝的核武器，在他这儿都可以明码标价。 如果你有足够多的钞票，俄罗斯的幽灵列车都不在话下！当交易完成的第一时间，这个老头会拍着你的肩膀张开大嘴露出黄牙嘿嘿对你贱笑着说道：“兄弟！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小店还送你一条俄罗斯境内的专属铁轨！从圣彼得堡至莫斯科，你想在哪个地方发射核弹都没问题！按照这家伙的出众性能你完全可以将白宫炸成灰烬！不，也许老美的整个首都都要上天！对了兄弟，您是不是应该把铁轨钱付给我.......什么？赠送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赠送这种话！绝对没有！” 这个老人也许并不出名，但是他出售的东西每天都会在世界范围内制造一千条以上的新闻！ 如果黑暗世界里要票选一个王者出来，他绝对是最佳候选人之一。 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临时调用大量恐怖组织去灭掉一个小国！——有的是人愿意得到他的友谊。 他和他的杂货店的资料陈列在各大恐怖组织的议事厅和最为机密的文件中，那些穷凶极恶的魔鬼们称呼他为“撒旦”。 也就是说，他是恶魔中的恶魔！ 而此刻，这个传说中的魔鬼正伴随着劣质雪茄和难以下咽的麦酒浑噩度日。 仔细点观察的话，可以看到他不停偷瞄着不远处穿着暴露的女孩儿们的双眼。 温度已经降到了零摄氏度以下，叶尼塞河的河面仍未完全结冰，很多爱好冬泳的人出现在这条河段的各个角落——老人所在的这个地方虽然偏僻，却是视角最好的地方...... 不时会有漂亮的女孩儿穿着性感的泳装从老人面前经过。 这个骑在马背上的国家的女人豪迈且大胆，她们丝毫不介意让一个老得快入土的老家伙过过眼瘾。 部分更大胆的女孩儿甚至会对着老人抛媚眼儿！然后看着快流哈喇子的老头大笑着扬长而去。 老人叹了口气，用手抱了抱自己浑圆的啤酒肚，嘟哝着：“怎么着以前我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男子啊！怎么现在一点儿也不受漂亮女孩儿的青睐了呢？” “当然是因为你老得快死了！”老人身后突然传来的人声和杀气让他汗毛乍起，可他毕竟也曾经是某个暴力部门的精锐，凭着本能他几乎瞬间反应了过来。 他悄无声息地将右手快速地插入了裤管里，那里藏着一把装备部改装过的奥地利Glock17型手枪，威力要比普通的Glock手枪大上两倍！ 按照那个人能无声无息潜入他周围的能力，这种层次的武器并不能对他产生威胁。 但这没关系，只要能稍稍阻拦那个人的脚步，他就有时间把桌子下的AA-12自动散弹枪掏出来……那可是号称近战之王的恐怖兵器！ 有它在手里，再加上俄罗斯地区对于空间转换的不稳定性和他名为一瞬万年的天赋，他完全有把握支撑到援军的到来。 离他最近的‘守望点’不过短短十公里，守望点里的‘地精’会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这边的异常情况，一旦他们出发，以他们的速度，十分钟就可以赶过来！也就是说自己只需要坚持六秒，仅仅六秒就可以从那个充满杀气的幽灵嘴下逃过！ 老人的动作很快，几乎一眨眼的时间他就掏出手枪对着身后连开了三枪。 可他拿AA-12的左手却被另外一只手按住了。 老人微怔，他的天赋是一瞬万年！就像名字那样，在他身体三十米的范围之内，任何物体的一秒钟在他眼里都相当于一百秒！也就是说，他可比他的对手快了整整一百倍！ 可就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反制了。 “这……这怎么可能？”老人喃喃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斯坦，最近怎么样？刚见面就对老朋友开枪的行为可不好。”身后的人笑道。 这声音好生熟悉。 老人猛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史密斯那张熟悉却略显狼狈的脸。 “史....史密斯！？是你？你怎么变的这么强？妈的你竟然用杀气吓老子！要不是我心理素质向来不错非得被你吓死不可……唐泽呢？他不是和你一起执行任务去了吗？”老人大怒着连声问道。 唾沫星子夹杂着酒气四处喷洒，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但更多的情绪却是对于这次事件的不可置信。 史密斯的笑容渐渐收敛下来，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对斯坦摆了摆手，嘶哑着声音说道：“这些事情回总部再说，那个任务...….失败了。” 老人这才注意到昔日的老友竟然已经只剩下一只手了。 他赶忙伸手扶起史密斯，缓步进入杂货店，店门像长着眼睛般随着他们的步伐缓缓闭上。 他们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 韩飞羽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明媚的月光，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床边传来异响。 韩飞羽扭头看去，看到那个男人又换上了西装，坐在书桌前摇动着韩飞羽父亲放在冰箱里的‘老白干’，地上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几个酒瓶子，刺鼻的酒味在他睁开眼的一刹那冲进了他的鼻腔。 这种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韩飞羽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那个男人仰头将剩下的酒一口饮尽，挥手。 一道强烈的白光在黑夜中刺得韩飞羽眼睛隐隐发疼，他赶紧闭上眼睛，骂道：“你在干嘛！” 没有人回答他，他睁开眼睛，发现一张白色的卡片静静地躺在他的枕边。 他抬头想问问那个男人这究竟是什么。 可是视线中已经失去了那个男人的踪迹。 只有徒留在酒桌上和地板上的一片狼藉似乎在提醒着韩飞羽他并非做梦。 …… …… 距离那夜已经过了接近半个月了。 没有人来接自己。 可能那个女人已经忘记了也说不定，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那个男人也突然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他这段时间甚至没有梦到过他，睡得可香了。 留在他身边的，似乎就是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幽灵。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围绕在他身边的幽灵越来越多了。 这些东西总带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起那天晚上的被称作‘噬蛇’的东西，韩飞羽悄悄的打了个寒颤。 那太恐怖了，就连想想都有些不寒而栗。 …… 距离高考不知不觉间就只剩下了一个月......韩飞羽抬头看了看半空中快要沉没的夕阳，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安心。 如果一直保持这个状态的话也不错。 他抬头看了看黑板，黑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科作业，有些头疼。 特别是看到光是数学一科就霸占了半个黑板的内容，头更疼了。 班主任老师大踏步地走进教室，视线很快锁定了韩飞羽，指了指他，又向门口指了指，示意韩飞羽出去。 韩飞羽有点犯迷糊，心想母亲前几天去北京出差了，父亲似乎永远都在忙着画那些看上去很复杂的图纸，妹妹初三准备考高中，应该没人会找自己才对。 带着三分好奇七分疑惑，韩飞羽走出教室。 班主任在走廊上等他，脸色阴沉。 看着老师不善的神色韩飞羽更加不解，不知道老师的愤怒从何而来。 但是这种不解很快就消失了。 班主任问他：“飞羽，你是不是偷偷申报了国外的大学的？” 韩飞羽微怔，心说我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吃着中国的饭喝着中国的水我为什么要去外国读书？ 虽然我憧憬网页里的一些日本小姐姐很久了但是我大中华和日本那可是世仇！我怎么会去仇敌那里读书呢？ 似乎是看到了韩飞羽愣住的表情，班主任的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他说道：“你从来没申报过外国的大学？” 韩飞羽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没有，我可是要实现我大赢中十年北大梦的人，怎么会去国外！” 班主任看他神情不似作假，也愣住了，说道：“今天学校来了个俄罗斯老头，说是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通过了你的申请，来接你前往学校参观。” 韩飞羽想说什么，可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天那个神秘女人说有人会来找自己......难道.....是她的人？ 韩飞羽踏入办公室，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传说中的俄罗斯老头。 老头很讲究，梳着一头蹬亮的大背头，穿着一身雪白色的西装，搭配着红色的领带，高高的鼻框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怎么看都是一副老学究的模样。 应该……和那个女人没什么关系吧……韩飞羽默默想着。 看到韩飞羽的到来，老头很爽朗的笑了，仔细地看了韩飞羽几眼。 他开口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你就是韩飞羽吗？” 明明是个纯种的俄罗斯人却操着一口令韩飞羽形惭自秽的流利普通话，别的不说，第一印象分还是蛮高的。 老人走近两步，盯着韩飞羽，细细地看了看，说道：“很有潜力的年轻人，身体里潜藏着让世界战栗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班主任脸色一僵，嘴角有些抽搐。 韩飞羽的脸色也一僵，嘴角微微抽搐。 不得不说，六年的师徒让他们在某些方面反应出奇的一致。 比如听到一个来历不明的俄罗斯老头胡说八道之后的反应。 韩飞羽有些惶恐，心想我何德何能当得起大爷你这般称赞，要知道我在我们学校成绩虽然不错但是也不能说是霸着榜首死活不下来的那种款式，至于你说身体里潜藏的力量……体育成绩还有这种妙用？ 作为一个玩了《地下城与勇士》接近六年的死宅，对不起我并没你想象的那么健康！ 天知道我在赛丽亚身上花了多少纸巾…… 没听到韩飞羽说话，班主任以为他有些紧张，只好转移话题，他开口问道：“那个......我问了我这个学生，他说他从来没有申报过国外的大学，也没有留学的打算，不知道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准备前往您的大学就读，方便的话可以透露一下吗？” 俄罗斯老头拍拍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转过身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便拿边说道：“你称呼我为伊万教授就行了，我是研究机械和人工智能方面的专家，至于韩飞羽对我们学校的兴趣的话......找到了，你看。” 伊万老头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份文件以及一张老旧的照片。 一份是关于韩飞羽前往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读书的文件； 另一份是以学校的形式邀请韩飞羽的父亲，也就是韩谦教授前往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进行学术讲座的文件。 看着第二份文件，韩飞羽愣住了。 他是真没想到那个在钢铁厂当个极其普通的部门经理的老爹会有教授这么恐怖的身份...... 早知道他这么强的话自己也不用尽心尽力的读书准备改变家族命运啊！ 两份文件看完，韩飞羽将视线转移到那张破旧的照片上。 视线移动中隐约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在门口一晃而逝。 好像是景月。 韩飞羽心口微微一堵，有些慌乱。 他强压下那种感觉仔细看着手里的照片。 照片有些年头了。 略微褶皱。 略微泛黄。 就算是这样韩飞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照片的那两个人是年轻的老爹和面前这个老家伙还没那么老的时候。 他们似乎是师生关系，伊万老头一只手揽着老爹的肩另一只手和老爹共同捧着一个不知道什么奖的奖杯。 老爹笑得很开心，张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身后是雄丽的大楼以及......夕阳散发出的万丈阳光。 照片下方写着注释——1989年—列宁格勒列宁勋章和红色劳动功勋国立大学—涅博士及其导师伊万教授获校级机械建模大赛一等奖。 韩飞羽有些懂了，问道：“意思是.....去圣彼得堡大学是老爹的意思吗？” 伊万点点头，说道：“是涅的意思，他希望你能得到世界最好的教育。” 韩飞羽沉默了会儿问道：“涅是谁？” 伊万笑道：“韩谦当时来学校报道，觉得学校外那条名为涅瓦的河很美丽，所以就用涅瓦作为他的俄文名。” 韩飞羽没说话。 伊万搓了搓手，说道：“看起来涅那家伙还没和你说这个事情，这样吧，你今天晚上回去问一下他，我这次应该会在重庆停留大概三天的时间，想好了随时给我答复。联系方式你找你父亲要就可以了，我和他……那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韩飞羽陷入沉思，没有搭话。 伊万向班主任点头致意，拿起放在桌上的帽子走出办公室，很快便步入黑夜之中。 黑夜之中传来了一声极其劲爆的发动机轰鸣声，声音越来越远，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第一卷 初识 第三章 别离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感觉似乎变了很多事，但最轻易就能发现的，还是那个女孩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有些难过。 确切的说应该是悲伤才对，不知道她刚刚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韩飞羽有些苦恼的挠挠头，莫名想起高中刚刚进校时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想笑，时光冉然，曾经那般娇小的小女孩竟也长大了，出落得愈发动人...... 话说自己怎么会现在才发现？高中三年的朝夕相处，自己竟然丝毫没发现那个拿着低分试卷躲在没人注意的阴暗处哭泣的姑娘发生了如此之大的改变。 难道是因为要离开的原因带来的莫名感触吗？ 韩飞羽猛然惊醒，才恍然发现自己心中好像早已拿定主意了。 要不要和她说呢？韩飞羽有些怕。 至于怕什么，其实韩飞羽也不知道。 韩飞羽纠结了很久，坐在最后一排不停地削着水果。 直到后排所有的人都啃着他削的苹果偷笑他才下定了决心。 他抬起头，恍然发现景月不在教室了。 他拉了拉同桌的手，问道：“景月呢？” 同桌看着他一脸坏笑，“你小情人回寝室了！” 韩飞羽没心情听他抠脚咋子闲扯淡，迅速地判断出了原因。 看样子她应该是听到了那些东西。 听到了也不用这样啊？大不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韩飞羽不忿地想着。 他想请假去偷偷地看看景月……却突然对上了班主任的视线。 那家伙眼神很平静。 他却有些不寒而栗。 按照他对老师的了解，现在这个逼的心情绝对奇差无比。 别说请假，他不把自己生撕了下油锅就该烧高香了。 他垂下头，如坐针毡地枯坐了两节课终于捱到了晚自习结束。 下课铃响的一刹那他飞也似的回到了寝室，却又只能等宿舍的灯全熄灭了之后才敢行动。 赢中男女宿舍楼是分开的。 他轻车熟路的登上六楼，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铁丝撬开楼顶那把有些生锈的铁锁，又顺着楼顶的输水管道小心翼翼的爬到地面，避开了巡夜老师后再以同样的方式爬到了景月的寝室外面。 他这么做不是第一次了，高一的时候景月的成绩简直不忍直视，为了给她补课他总是像今天这样以一种极端危险的方式来往于两人的寝室之间。 从某种意义来说，也许他比蔡老师或者班主任更像她的老师。 虽然这个老师可能带有一些别的什么私心。 同情和可怜什么的都是些客套话，说到底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他很想那个偷偷哭泣的女孩子能有一个归属。 而他就是那个归属。 …… 景月似乎是睡了，整个寝室落针可闻。 韩飞羽犹豫了很久，本来想直接进去看看那个女孩，如果她没睡的话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如果她睡着了的话，他......也想偷偷的亲亲她。 这很大胆，虽然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暧昧不清，但他这样无疑是有些变态....... 最后他还是没能升起夜闯女生寝室的那份胆气，只得抬起手轻轻的敲了几下阳台门。 没什么回应，韩飞羽有些失望，转身离开。 他刚翻出围栏准备伸手抓住输水管时候，阳台门突然打开了。 月华如水，少年半悬在空中与少女对视。 景月眼睛有些红，眼神有些亮。 韩飞羽心里有些慌，眼神有些恍惚。 原来勇气这种东西，是真的可以在你需要它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想法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就像银河那般遥远。 韩飞羽说不出话，倒是景月先开口了。 声音不大，但是韩飞羽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她声音里蕴含的怒气。 “你想死吗？这么做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韩飞羽挠挠头，觉得有些头疼......就算这样很危险这么三年不也还是过来了？ 他翻身上去，隐约间听到宿舍里传来的女孩子们的偷笑声。 他觉得很尴尬，于是愈发不知道自己千辛万苦跑来究竟打算干嘛。 气氛渐渐沉默下来，就连空气也好像凝固了一般，整个空间都有些压抑...... 好在还有夏蝉响亮的啼鸣。 韩飞羽张嘴想说什么，看到景月的明亮的眼睛之后又强行咽下去，他转过头去看向远方那片黑暗，盘算着这个事应该怎么开口才比较好。 或者干脆不开口。 似乎是有微风荡开，他的耳边传来拖鞋跑动的声音。 再回过神来已是软玉入怀。 韩飞羽有些惊讶，想伸手推开她竟鬼使神差的环住了她。 他有点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剧本？ 如果真是人生如戏的话那负责编写这个剧本的编剧一定是个神经病！ 怀中的躯体似水般柔软，手臂接触到的肌肤细腻而光滑。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韩飞羽的某些地方还是有些不受控制的产生了些许变化。 他有些口干舌燥。 然后听到怀中女孩的抽泣声，于是那股邪火像遇水般顿时消融了。 “怎么了，景月？” 韩飞羽心里微慌，左胸那块没有神经的肌肉像是洒了跳舞粉般激烈的跳动着。 怀中女孩没说话，拼命在他干净的白衬衫上抹着眼泪。 “是因为，我的事吗？因为那个俄罗斯的大学的特招吗？” 韩飞羽轻声问道，他低下头埋在女孩的脖颈间，感受着女孩身上清新的香味，内心微微波动。 只要怀中这个女孩说不舍得，他想他大概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今天那个有些高大的俄罗斯死老头。 管他是哪个学校的教授或者是哪个人的朋友。 所谓红颜，不外如是。 可惜景月什么都没说，于是韩飞羽只能这样有些尴尬有些生涩的抱紧她。 月华如水，蝉鸣似乐，少年如痴，少女若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小会儿，也许很长时间。 韩飞羽感到腰间的手渐渐松开，于是他也把手松开。 景月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她说：“飞羽，你去吧……我知道你一直想去远方看看，这..….怎么说也是一次机会不是吗？” 韩飞羽想说些什么，景月却突然拉起他的右手，眼神异常坚定，有些强硬地说道：“但你一定要等我！我也一定会来找你的。” 韩飞羽刚想答应就听到了一声饱含嘲讽的轻笑。 那个怪异的男人像鬼一样出现在景月的背后！不过他总算没辜负他那绅士般的穿着，安静得就好像是空气一样，只是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韩飞羽下意识的将前面的少女揽入怀里，死死地抱紧她不让她回头，同时谨慎地看向那个喜欢神出鬼没的傻逼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 一张放大版的照片。 一张韩飞羽不久前才见过的照片。 那张老爹和俄罗斯老男人的合照！ 不论是站位，姿势，还是父亲的笑脸都一模一样！ 可是那张照片上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艳阳如火。 怪物般庞大的身躯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根巨大的铁管，鲜血顺着伤口淌过身躯，肆意蔓延，大地一片血色！ 似乎是有批注，韩飞羽看不清楚。 那所学校有问题！ 那个老头并不是什么圣彼得堡大学的知名教授！ 是那个女人派来接自己的！ 可是老爹怎么回事？ 老爹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照片！他虽然工资不高但是一向彬彬有礼，怎么会像刽子手一样因为鲜血和尸体露出胜利的微笑！ 老爹和那个女人又是什么关系！？ 不能解释的疑点太多了，堆成污垢塞住了大脑，再顺着神经搅乱了他的心脏。 似乎是感觉到韩飞羽复杂的心绪，怪异男人笑了笑，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临走时对韩飞羽比了个‘OK’的手势。 想不通的事情很多，可现在这种场合明显没有太多时间可以供韩飞羽用来思考这些问题。 韩飞羽只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想对景月说一些小说里看来的很适合现在的情景的话。 可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下去了。 只能发出一声难听的“嗯”。 景月不知道背后发生的事，还以为是韩飞羽心里的不舍作祟。 她有些高兴的笑起来，费力地抽出撑在韩飞羽胸膛上的右手轻轻锤了一下韩飞羽的肩膀，笑道：“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也不用这个样子吧，哪怕我实在去不了俄罗斯你不也还要回来的吗？” 顿了顿，她又说道：“总得有些考验不是吗？一帆风顺的旅途虽说不错，可我也愿意为了你在暗礁密布的大海里航行。” 韩飞羽心里一颤，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得低下头来吻了一下景月光洁的额头。 总觉得事情发展超出了想象。 他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记着！这个吻就是标记！你是我韩飞羽内定的老婆！以后不准和其他的男人走得太近。” 景月白了他一眼，心说明明几个小时之前我们还是纯洁的同学关系，最多是因为很多事导致关系暧昧！怎么几个小时之后我就变成你内定的了？ 别说求婚你至少应该先表个白请求本小姐当你的女朋友吧！ 这么草率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可是出乎意料的，竟然，觉得很开心？ 原本充满死寂的寝室在韩飞羽说完话之后竟然传来一阵爆笑声，吓了在阳台卿卿我我的少年少女一跳。 许是寝室太吵了，韩飞羽隐约间听到舍管踏向这个寝室的步伐声。 他低头又吻了一下景月，蜻蜓点水般在景月唇上掠过。 软软的竟然有点情难自禁，他整个身心都全部浸没在那种柔软中。 门外已经响起了舍管的敲门声。 韩飞羽想再吻一次，谁知景月急急忙忙的推开他，转身跑进寝室里。 月光下女孩的侧脸......似是有些红了。 韩飞羽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有些不妙，万一被舍管看到，那乐子可就大了！ 急急逃跑，满脑子的温软。 回味无穷。 ……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快午夜了，抵达寝室所在楼层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班主任在寝室门口等着他，黑暗的楼道里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 他竟然在抽烟！韩飞羽很震惊。 “去哪儿了？”班主任问道。 这个该怎么解释.....虽然自己从入学以来一直很受宠不过三更半夜跑到女生宿舍这种事.....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去哪儿了？”班主任略微加重语气，转过头来盯着他。 “我...我去抽烟了。”韩飞羽急中生智，忙说道。 “去哪儿抽的烟？”班主任嘲讽的说道。 “楼…...楼顶。”韩飞羽有些心虚，但这种事情哪怕是硬着头皮也得鬼扯到底！ “哦。”班主任点了点头。 韩飞羽有点忐忑，不知道这个老狐狸是信还是不信，愤怒地在心底肺腑了一下上帝对于自己命运的安排。 “今天，你貌似是有一点不喜欢那个伊万教授？”班主任突然问道。 韩飞羽微怔，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教了几十年的书，育了几十年的人，你这种十八岁未满的毛头小子想什么我难道不知道？别忘了，从初一开始我就是你的班主任！” 韩飞羽摸摸鼻子，说道：“因为老师对他一直是敬称，但是他对老师......却是称呼的‘你’。” 班主任愣了愣，然后无声的笑了笑。 这小混蛋还挺会说话。 他拍拍韩飞羽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飞羽，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我去百度了那个学校，实力很强，如果你去了肯定是对你的未来有极大的好处……不过你要记住，不管你处于哪所大学哪个位置，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话，那也是没用的！” 韩飞羽点点头，知道这应该是老师给自己上的最后一课。 班主任拍拍韩飞羽肩膀，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好了飞羽，去睡觉吧！” 韩飞羽轻轻地抱了抱他，转身回宿舍。 楼道里只有安全提示牌散发出的微弱绿光。 有些安静。 有些诡异。 韩飞羽探出头来看着班主任离去的背影。 那个背影并不高大，但韩飞羽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心安。 他一直注视着背影的离开，就像过去六年经常偷偷地跑去看他是不是要开车回家那样。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楼角阴暗处。 一夜不眠。 …… …… 清晨的薄雾迟迟没有散开，一不小心用手碰到了校园里的花草树木就能感觉到那种清新的湿润。 不知道那到底是雾化成的露珠还是昨晚悄悄来过的小雨。 夏意渐浓，海棠花的香气渐渐包裹了整个学校，不知名的虫叫声似乎从来没有在这个深山中的高中停止过，黑板左上角的数字再次减少了一的数值。 韩飞羽看着前方发呆。 他的前方，是景月。 那个女孩在对着窗外发呆。 窗外，站着韩飞羽的父亲。 班主任一直在和韩飞羽的父亲聊着什么。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被整个学校寄予厚望的两个年轻人却出人意料的悠闲。 景月发呆是因为某个相伴了很久很重要的家伙即将离开她的生活了。 韩飞羽发呆则是因为要从某个傻傻的很重要的姑娘的生活中离开了。 听说国外的学习时间和国内不太一样，这次去了北方的那个世界第一大国之后，再想见到她可就不容易了。 可是这也没差，反正她是他的，不管过去多少时间！ 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韩飞羽突然感觉到有人掐了他一下，抬起头便看到门外父亲那张似乎永远没什么表情的脸和班主任有些难看的脸色。 对比了一下照片上的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男人，韩飞羽突然发现他还是更喜欢面前这张有点冷漠的脸。 因为这张脸陪伴他度过了十八年。 因为这张脸撑起了他一整个人生的天空。 他起身迅速向教室外面跑去，路过景月的时候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看到父亲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他看到三年的同学们有些惊诧又有些了然的目光。 不用转头，他也能知道景月眼睛又红了。 她也许不会注视着这个背影离开这间教室，可她一定会在心里千万次祈祷着下次相遇的到来。 …… …… …… 当把自己的左手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时候韩飞羽终于相信了校门口停的那辆黄灿灿的机械怪兽是来接自己的。 法拉利488，价值三百多万人民币，3.9升V8双涡轮发动机，七速双离合！ 那些顶尖的车辆工程师们竭尽全力地想要将这台机械怪兽的V8发动机按照法拉利的传统来驯服，可它的野性和暴躁依然充斥在每一次加速过程中！这也许不是这世上最贵的跑车，可它无疑是每一个喜欢车的男孩儿的梦想！ 今天，他坐上了他的梦想！ 他似乎可以隐约感觉到自己嘴角的口水。 “别看了，这是伊万老头借我开两天的。”韩谦语气很淡，似乎不满韩飞羽垂涎三尺的模样。 韩飞羽点点头，有些贪婪的抚摸着他能摸到的一切的东西。 “别乱动！”某个男人似乎被他没见过世面的儿子气到了，斥责了一句之后又迅速平复心情问道：“最后你是在宣誓主权还是在示意些什么？” 韩飞羽知道他说的是他离开教室的时候对景月亲昵的举动。 那本就不可能是高中生在家长面前能干出来的事情。 更何况他的家教一直很严，几乎不可能做出这么轻浮的动作。 “不是，我只是不想她太难过而已。”韩飞羽有些讪笑的说道。 对于一向严厉的父亲，他内心还是有些敬畏的。 “真的？”韩谦语气充满了质疑。 “当然是真的！女孩这种生物，不是最在乎男人的外部表现吗？我只是想如果我这么做了，她也许会在我离开的时候好受点，毕竟你教过我，女人的眼泪是男人失败的证明。”韩飞羽低声说道。 韩谦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孩子敢这么不加掩饰的和他谈论和女人的相处之道。 他突然反应过来旁边这个小家伙已经快要十八了。 快要成年了。 快要觉醒了。 有点怅然若失，夹杂着些许高兴的情绪——那个幼稚的少年终归是要长大的 韩飞羽这才意识到旁边的是自己的父亲而不是曾经一起谈论波老师苍老师的那些兄弟。 气氛沉默下来，韩谦想找个恰当的方式和即将成年的儿子聊天；韩飞羽想像过去那样找些乐子好让旁边这个老男人知道自己还是当初的那个‘乖宝宝’。 可惜两个人都是理工科的直男。 钢铁般的直男。 他们想算术题的时候一套是一套的，可是在另外的某些方面显然差了点儿。 于是韩谦的口气就难免显得有些僵硬：“今天之后你就不用去学校了，先去把护照这些东西弄了，然后我给你报拉丁文补习班。” 不应该是俄文吗？韩飞羽有些呆呆的想到。 可是法拉利闪电般的速度并没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黄色跑车像无法阻挡的怪兽般一样呼啸着驶入城区。 …… …… 第一卷 初识 第一章 考题 许是清晨的缘故，街道上竟然一个人影也没有。 整个城市冷寂的就像是一座坟墓。 黄色的机械怪兽像闪电般掠过。 这台跑车的桀骜本该显露于没什么人烟的高速公路亦或者是职业赛车手练习的跑道。 可韩谦硬是在不足五米宽的城市街道上点燃了它的本性！在他娴熟的操作下，这台黄色的超级跑车就像是范迪塞尔的‘魔鬼挑战者’那般不可阻挡！ 仪表盘上的速度就没下过一百八十码。 韩飞羽内心已经被那种名为震撼的情绪塞满了！然后猛然发现自己十八年来竟然丝毫没发现身旁男人哪怕是一点点的本性。 内心不免有点失落。 这......才是真正的父亲吧，热血......而又疯狂。 许是察觉到了韩飞羽的目光，韩谦突然说道：“我本来想一直扮演一个合格的普通中国父亲，文质彬彬，朝九晚五，不求给你荣华富贵，但至少也要让你吃穿不愁。” 韩飞羽一愣，这才听出父亲的意思是因为自己才让他一直压抑本性。 有种突然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的内心有些堵。 “别多想，你只是一部分原因，可你不是全部的原因。” 老辣的韩谦头都不用回便知道了韩飞羽心中所想。 “我一直在按照我自己的剧本出演着一个合格父亲的形象，可你终归还是不一样的。”韩谦说道。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韩飞羽问道。 韩谦猛地一个急刹，轮胎与柏油路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嘶鸣声，巨大的惯性险些将韩飞羽从座位上直接甩出去！ 等到车速归零之后，韩谦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说道：“你的血统，你的灵魂，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血统？灵魂？这是些什么鬼？ 韩飞羽心说我我我....我可是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忠实拥戴者，毛爷爷思想的坚定守护者，中国共产主义的未来接班人；我脑子里充满了关于科学与历史的知识！我可是一个身体里流淌着炎黄滚烫的鲜血，骨子里镌刻着中华千载的精神的中国人！ 祖国里像我这样拥有远大抱负的青年何止千千万，我的血统和灵魂为毛就不一样！ “不......不会吧？”韩飞羽看着靠在车门上抽烟的父亲磕磕巴巴的说道。 “在过去的十八年里我一直祈祷着你能是一个正常人……可我忘了你毕竟是我和她的儿子，指望你能过上平常人的生活这本身就不现实，如果你的能力和天赋被其他人知道了，我敢肯定的是，神会的各个分部都会直接疯掉！而B·G那些肮脏的鬼东西会不惜一切代价涌向重庆，把尚处于弱小的你扼杀在开始成长之前——毕竟谁也无法肯定你会成长到什么程度，你的上限决定于你的天赋而你的下限取决于你的经历，你可能变成一个寂寂无名的废物可你也有可能变成一个享誉古今的猎魔人！” 韩谦明显没学到老祖宗们谦虚的精神，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自己血脉的自豪。 韩飞羽显然没有这么自大的念头，他现在唯一的梦想的就是老老实实考个好点的大学，再找份稳定的不错的工作，然后回到这里将那个嘴唇软软的个子小小的性格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娶回家当老婆！ 真要扯上血脉和灵魂之类的东西...... 韩飞羽在小说里看过，那是要去拯救世界的！ 妄图拯救世界的人......一般都会不得好死。 他还有大把的青春，还没谈过恋爱还没生过猴子，鬼才想去拯救世界啊！老爹你儿子就想过平坦的生活，并没有你口中那过人的天赋和能力！您老可千万要三思，不，要九思呀！ 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对吧！ “说实话，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也很犹豫，你是神与魔的结合体，你的身体先天以来就可以免疫绝大多数的伤害，你对于天地之力的亲和度也是其他人所难以达到的！可你......还存在许多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韩飞羽醒转过来，刚刚听到的事情太过于天马行空，他一不小心就开着飞机飞走了，回过神来就听到老爹说他有许多问题，不由得有些好奇。 “不知道，你身体的问题我探索了十几年依旧没有确切的答案。”韩谦也有些郁闷。他表面身份是钢铁厂的小经理，再深究一点他是国外留学的机械方面的教授，可最深处的身份——他是神史研究方面的专家，精通神与神的血脉传承、神魔间的血脉传承和神与人之间的血脉传承。 他所受的教育和他多年来的研究，加上过去数千年一代又一代的觉醒者的研究精华都证明韩飞羽一定是有问题的。 问题，往往伴随着危险。 韩飞羽是危险的。 韩飞羽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在他面前严谨了十八年的男人，不可思议的说道：“你没探索出来就这么肯定的说你儿子有问题？我真的是你亲生儿子而不是某个旮旯里捡来的小白鼠？探索？这两个字用得贼棒！” 棒得我想买瓶冰可乐捏着你的鼻子灌下去！韩飞羽心里补充道。 韩谦有些心虚得摸了摸鼻子，在这个习惯上韩飞羽简直和他如出一辙。 “你不是我亲儿子我吃饱了撑的养你这么些年？我供你衣食住行十八年顺便进行点学术探索怎么了？我一没放你血二没割你肉三没对你进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方位观察！你怎么能说我把你当成小白鼠呢？” 似乎是越说越来气，韩谦抬起手一巴掌拍在韩飞羽脑袋上。 “小兔崽子！现在竟然还敢质疑你爹了！再过几十年等你爹老了你岂不是要骑我头上拉屎拉尿！？” 说到最后，温文尔雅的小钢铁厂部门经理的唾沫星子几乎爬满了韩飞羽整张脸。 韩飞羽苦着脸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敢真说出来。 怪物般的嘶鸣突然从远方响起，紧接着韩飞羽便看到了那刺眼的远光灯。 又一台机械怪兽从远方疾速驶来，即使是临近了法拉利488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这家伙至少也有一百八十码！ 韩飞羽坐在车里略微有些紧张，心想怎么今天大家都像是生吞了炮仗那般火爆…… 韩谦没想这么多，依然悠闲地抽着手中那十块钱一包的‘软朝’，淡定的看着那台驶来的跑车。 那是一辆布加迪威龙。 一辆你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车。 布加迪车主一直保持高速到离法拉利很近很近的距离才开始踩刹车，熟练的转动方向盘，控制方向，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最终稳稳的停在了法拉利旁边！ 韩谦抬起头，看了一眼车里的老家伙。 韩飞羽一脸惊恐——要是这个老家伙没有控制住那辆布加迪而是直接撞到法拉利上的话，他很有可能要在去拯救世界之前先去听听上帝的教诲。 这人怕不是个疯子。 布加迪里坐着的老头抬了抬眼睛上的骚蓝色墨镜，有些挑衅的看了韩谦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了车里缩成一团的韩飞羽。 “韩同学，我们又见面了！”老家伙笑眯眯地说道。 韩飞羽现在只想对着这张老脸吐他一脸唾沫星子。 “废话不多说了，我虽是曾经的神会长老席成员，可是要把自己的亲儿子送进那种地方我也是绝对不愿意多出力的，说服他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完不成任务可不关我的事。”韩谦看着伊万说道。 老头一脸傲娇，用大拇指和食指对着韩谦比了个‘OK’的手势。 韩谦扭头看了看韩飞羽，轻轻拍拍他的头，再向着伊万老头的方向点了点头，竟扭头走了！ 韩飞羽有些着急，急忙去解安全带，心说这算什么事？你身为人父竟然就这么放心的把自己的儿子交给了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家伙了？说好的责任心呢？说好的父爱如山呢？小说情节里面那些一直用疼爱的目光守望着孩子的慈父呢？都是骗人的吗？ 可安全带像是被精铁焊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他只能冲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大叫着希望能得到他的注意。 那个男人停顿了一下，可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甚至连韩飞羽想的那种潇洒地挥挥手道别的情景都没有。 明明远处已经隐隐流露出了晨光，可是韩飞羽没来由的却觉得天色更阴沉了一些。 既然父亲已经铁定不会回头了那就算了，对于既定事实韩飞羽一向看得很开，他微微失神之后转过头看着布加迪里那苍老的面容。 伊万有礼貌的笑了笑。 韩飞羽没有笑，语出惊人骂道：“哈皮，你到底是个啥子鸡公卵？” 很标准的重庆方言。 虽然这很明显是一句脏话。 伊万也一愣，嘴角的微笑僵住——看起来他倒的确不愧为老爹的老师，还知道自己这是在骂他。 不过老头毕竟异于常人，虽然他很诧异韩飞羽竟敢对他出言不逊，可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伊万笑着说：“很愤怒对吧？” 愤怒？谈不上。 顶多就是有些不爽罢了。 当一个重庆人不爽的时候，骂人真就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这和血脉没什么关系，这是地域文化造就出来的个性！ 所以韩飞羽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很不屑的笑了笑。 伊万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韩飞羽的笑之后更浓了，倒是韩飞羽有些毛骨悚然。 他觉得伊万现在的笑脸就和菊花没什么两样，虽然他至今分不清菊花和油菜花的区别。 “跟我来。”伊万说道，随手在空气中划了划。 韩飞羽在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他梦想中的宝座的驾驶位上。 “开着它，跟着我。”伊万说道。 韩飞羽忙说道：“大哥你没搞错？你不知道我大中华对于非法驾驶的法律是有多严格吗？况且你让一个从没接触过车的人上手这种类型的车......我倒没什么大不了贱命一条赔出去了，可这车不是你的吗？真弄坏了你不会心疼的吗？” 回应他的是布加迪威龙震耳欲聋的马达声和渐渐远去的尾灯。 他暗骂一声之后只得硬着头皮发动座下的黄色怪兽，可是尝试了许久之后黄色怪兽依然纹丝不动，韩飞羽气得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骂道：“妈的给我动起来啊！追上前面那个老家伙！” 许是听懂了韩飞羽的怒吼声，黄色的超跑竟慢慢动起来了。 韩飞羽一惊，心说妈的妈的现在的科技已经可以达到这种程度了吗？感情声音才是这东西的钥匙？这车是钢铁侠发明的？ 仪表盘上的时速很快就突破了一百二十码，虽说街上依旧空无一人可韩飞羽还是有些小紧张——毕竟是城区啊！万一出现个人撞死了该怎么办。 可是没人回答他内心的这些想法，黄色的法拉利没一会儿便追上了在前面悠哉悠哉的布加迪威龙。 伊万教授似乎有些诧异，据他所知韩飞羽是没学车的，韩谦也从来没有教过他有关驾驶的知识，可后视镜里那台黄色的法拉利488行驶的极其平稳，它甚至还打起了超车的左向灯！ 不会驾驶又想发动那辆钢铁怪兽的方法只能也只有一个——神律。 一个用语言引动天地之力从而达到施法者想要达到的目的的方法，也就是韩飞羽前些天口中的‘戏法’。 这是伊万教授给韩飞羽准备的第一道考题，想进一所世界闻名的大学靠的可不只能是关系，要真因为韩谦的关系把这小子放进去了，以后真出什么纰漏的话自己能被长老会上那些真正的老家伙们弹劾成灰！ 况且他虽然是守护者，可是他骨子里依然流淌着东斯拉夫人桀骜的鲜血，被一个孩子那样辱骂，不愤怒是不可能的……要是韩飞羽真的连第一道考题都过不了的话，他丝毫不介意教一下这小子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韩飞羽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明明就是一个从来不知道天地之力的傻小子，他凭什么可以驯服法拉利488这种桀骜不驯的超级跑车!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即将参加中国高考的孩子与天地灵力亲和度极高！ 涅那家伙说的确实有理，一个纯种传承者和这世上最可怕的女性结合，生下的不是废物就一定是天才！ 而对于神会来说，中庸，就是废物！ 这个韩飞羽，桀骜是没错，不过......天赋极高！ 韩飞羽完全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已经引发了某个老家伙对自己极大的兴趣，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晨风拍打在脸上有些微微的麻痒感，韩飞羽的笑声消散在擦身而过的风里。 这种张扬激情的力量，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啊！ …… 两台世界最好的跑车就这样在城市里呼啸着向远处而去，最终停在了城外的一座高山的半山腰上。 早就过了天亮的时间，天空却慢慢地暗了下来，大片大片的乌云汇聚在韩飞羽视线所能看见的地方，明亮的电弧穿梭在云里。 伊万教授从前方的布加迪上下来，向着韩飞羽比个手势，示意他跟上自己。 这次韩飞羽终于没有再受到安全带的困扰，很容易的就下了车，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发现这是真的之后有些微喜，可刚准备溜就听到伊万贱贱的声音：“这座荒山离最近的城镇都有至少五公里，除此之外，这是韩谦为了抵御某种东西在重庆构建的次位面，没有足够的实力或者是韩谦给的钥匙，是不可能出得去的，如果你想试试也无所谓，不过我时间有限，到时候你回来了我不在的话你就真出不去了。” 韩飞羽不屑的撇撇嘴，心想就算是一个其他的位面但我自己的老爹还能忍心把我困死不成？ 然后又发现自己并未讶异伊万老头和自己说的‘次位面’这种天马行空的东西，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已经越来越不像个普通人了....... 似是知道韩飞羽所想，走在前方的伊万教授淡淡说道：“韩谦在走的时候拍了拍你的头，之后向我点了点头，在神会的礼仪中，他的行为属于对你的认可和对我的请求，也就是说他确定你可以通过属于我的考核，从那一刻起到我同意你通过我的考核为止，你的一切都归我管而不是归他管，包括你的生死。” 韩飞羽一愣，吃惊的说道：“生死也归你管？” 伊万教授点点头，又说道：“本来你可以不用死的，最多进行一场由我主导的洗脑游戏罢了，可是你发动了神律完成了第一道考题。” 韩飞羽问道：“神律是什么？” 伊万瞥了他一眼，说道：“神言，天律！起！” 韩飞羽感觉一股气流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脚下，将自己的身体缓缓的托了起来。 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韩飞羽有些害怕，不由得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伊万挥挥手，那股气流就消失了，韩飞羽从半空中直接砸下来，尘土飞扬。 伊万说道：“这，就是神律！你心里最深处所想的东西，然后把它表达出来，最终由天地之力帮助你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的过程。” 韩飞羽想起刚刚自己发动法拉利跑车的经历，沉默了。 天空似有轻响，韩飞羽感到有些细微的颗粒打到自己的头发上。 他抬起头来，脸颊微润，才发现竟然是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远处隐隐的有亮光闪起，震耳欲聋的雷鸣紧接着响起......虽然有些不确定，不过韩飞羽感觉他似乎是从雷鸣里听出了某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伊万看着远处的闪光，从荷包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支点上，韩飞羽偷偷瞟了一眼，发现竟然是重庆最常见最出名的‘魅力朝天门’，不由得有些想笑，心说你们这些外国人总表现得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来了我大重庆还不是得入乡随俗？ 天时尚早，天色已晚。 烟头微弱的火光在灰蒙蒙的空间里格外耀眼。 伊万有些疯狂的声音在雷霆的轰鸣中格外清晰。 他怒吼道：“开始吧，这就是你的第二道考题！战胜它，然后杀死它或驯服它！” 随着话音落下，天空中的乌云瞬间被剖成两半，一只巨大的老鹰带着满身雷电呼啸而下！ 第一卷 初识 第二章 天赋初现 天空在那只生物出现时就变成了象征死寂与冰凉的那种灰色，乌云翻滚着不时降下几道巨大的闪电，狂风肆虐着像是要摧毁一切东西。 只有那细雨，似乎永不会停止那样一直细细软软的，除了在狂风中七零八落之外，就连降下的频率都不曾改变。 那只类鹰生物瞪着血红色的双眸，钢铁般的羽翼伸展开来截断了整片天幕。 羽翼上的羽毛被闪电映照得煯煯发亮，充满了肃杀的味道。 它悬在半空中，像帝王般君临天下，又像个复仇者般一声又一声的愤怒地嘶鸣着。 它拍了拍双翼，巨大的风刃肉眼可见的从天而降向着伊万急驰而去，却又在伊万周围百米的地方消失不见。 那声音听上去也许是嘶鸣，可下方的韩飞羽却更愿意把那理解为咆哮，对于某种极其悲伤的遭遇的怒吼声。 韩飞羽不知道旁边这个看起来已经老得快死了的人对这头大鸟做了什么。 他的三观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遭遇了极大的挑战，脑子里一直有个蚊子一般的声音嗡嗡地叫个不停。 他有些头疼，只能微眯着眼打量那只悬在半空中的巨大生物。 又一道粗如水桶的雷霆从天而降，劈在离他不远的小山坡上，一时间沙石飞扬。 他吓了一跳，双腿不自觉的抖了抖。 糟了！韩飞羽脸色一变，急忙捂住了肚子。 腹部隐隐有些发涨，竟是差点给那道雷霆吓尿了。 ………… 这是第二道考题？战胜它？驯服它或者是杀死它？ 开什么玩笑！这鬼东西离地二十丈！浑身上下都是钢铁般的色泽！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这该死的鸟很明显也会你们口中的神律，它随便拍拍翅膀就能用风刃把自己切成肉块！ 韩飞羽转过头看着那个来自俄罗斯的神经老头，说道：“你认真的吗？我能战胜它的前提首先是要给我一双可以支持我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下起飞的双翼！其次我需要一把像屠龙刀之类削铁如泥的绝世兵器去砍开它那钢铁般的羽毛！最后我需要一副武装到牙齿的盔甲，不然我很可能还没接触到它就被他给撕碎了下酒！” 伊万撇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都没有。” 韩飞羽气沉丹田，准备骂他娘。 伊万紧接着说道：“你要高达吗？攻守兼备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韩飞羽大喜，心说你个俄罗斯老头竟然也看日漫？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天空中那只不知名的大鸟降低了拍打翅膀的频率，仰头嘶鸣。 灵力旋转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在鹰喙处，形成了一个人头大的电球。 韩飞羽向伊万讨要高达的话语还没传出便被不稳定的灵力撕碎了。 声音的以波的形式传播，现在的情况，哪怕是光波也不一定能稳定传播，何况声音！ 在这个时刻就体现出猎魔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了，伊万的声音丝毫没受损，依然那么清晰。 他怒吼道：“飞羽！神律！这只地狱雷雀被我和你爹压制了很多年了！实力弱化得厉害！现在它就是在虚张声势！别给它恢复的机会！再让它恢复一会儿的话即便是我也觉得麻烦！” 神律？对，刚刚是怎么发动神律的来着？ 骂脏话？好的！骂它！ 然后伊万看到韩飞羽饱含怒火，抬起头颅挺起胸膛，迎着漫天雷霆和闪电，对着天空中的地狱雷雀深吸一口气的动作。 他有些欣慰，虽然姿势浮夸了些，好歹也是个可教之子！只要他能呼唤出潜藏在他内心的力量，被韩谦封印过后的地狱雷雀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就在这时，那边的韩飞羽干吼道：“狗曰的小鸟！快给爷爷滚下来！” 天空中的雷霆停滞了，四周的狂风也猛然一骤，地狱雷雀的攻击还没来得及发出便炸了开来。 伊万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便僵住了，脚步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地狱雷雀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思考韩飞羽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伊万爬起来冲韩飞羽怒吼道：“小兔崽子！我让你用你的内心发出声音而不是用你的丹田来发出噪音！干吼和呼唤的区别知道吗？MD韩谦那样的天才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一窍不通的傻小子！” 呼唤？好的呼唤！韩飞羽心里默默说道。 给我来双翅膀，来把屠龙刀，再来个钢铁侠战衣！ 气氛有点诡异，一道手臂粗细的雷霆从天而降，劈在韩飞羽的身上将他劈得翻了无数个跟头后插在在十几米远的土堆中。 伊万有些紧张，挥了挥手示意地狱雷雀停下来。 那只地狱雷雀像看懂了伊万的手势似的竟然真的安分了下来，空气中的雷霆也都突然消失不见仅剩下不再密集的闪电。 “咳……咳咳！嗬，tui!” 韩飞羽从尘土之中爬起来，吐出了刚刚不小心吃下的泥土。 他感觉他的身体都快被那道可怕的雷霆劈散了，疲惫和疼痛遍布全身，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睡了很久又像是很久没睡，双腿很难堪地自发抖动起来，他打了个趔蹴差点摔倒。 他的内心有些绝望，这种对手，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战胜得了！ 他想屈服想跪地求饶哭着喊着说老鹰哥哥你别杀我我还没有孝顺父母还没有穿过帅气的新郎装还没有和哪个妹子一刻千金！我还有大好的时光需要度过......我看你似乎挺仇视那个该死的俄罗斯老头的，你劈他呀你电他呀你别把视线放在我一个人的身上，我这身板还真的经不住你的蹂躏！ 可他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收拢起来，将身下的泥土和杂草死死的攥在手心。 他低着头断断续续地说道：“畜牲！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空气突然凝固，那个怪异的男人出现在韩飞羽背后，眼中火海滔天。 某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充斥在他心里，他抬起头，火红色的长发随风飘舞，他怒视着那只仿佛是钢铁铸成的大鸟，杀机闪耀。 然后他转头看着韩飞羽，咬紧牙齿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愤怒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说道：“飞羽，万事万物都有固定的法则，它飞在天上是因为这个大自然赋予它飞行的能力，可这没关系，让我们把它飞行的能力剥夺了就好。” 韩飞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盯着地狱雷雀，黑色的瞳孔变得一片火红，撇了撇嘴似是嘲笑，轻声道：“禁空！” 地狱雷雀一个趔趄，竟从空中坠落下来。 血红的眸子里全是不解......和恐惧，那道突如其来的灵力死死地压住了它的双翼，别说挣脱，它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 不过好在它还有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顶级防御，就算是核弹，只要不被那些肮脏的放射性元素侵入体内，它也能正面扛下来！ 怪异男人低下头，俯在韩飞羽耳边说：“这种防御算个屁！除了吓唬吓唬那些尚躲在襁褓渴望着母亲的奶的小孩子们一无是处！” 韩飞羽点了点头，盯着地狱雷雀下降的地方，瞳孔中火红的光泽隐隐闪烁。 地狱雷雀钢铁般的身躯上突然涌现出大片大片的紫色火焰！ 钢铁防刀防枪，可它不隔热，那些透过防御的高温烧得地狱雷雀止不住的嘶鸣着！ 远处传来伊万震惊的叫喊声：“紫色火焰？至尊火！！？这是这孩子的天赋！？见鬼！飞羽快停下！这家伙是你父亲的本命灵兽，签订了生死契约的！要是它死了，你父亲也会随之死去！” 听到父亲会随之死亡的消息，韩飞羽火红的双眸波动了一下，可是那些紫色的火焰仍旧跳动在地狱雷雀庞大的身躯上。 伊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本来这就是一道基础得不能在基础的入门考题，地狱雷雀是神会千年以来的守护者之一，它经常负责考核天赋异禀的学生，就算真的伤害到他们了地狱雷雀的唾液里蕴含的庞大的生机也会毫无后遗症的治好他们。 可韩飞羽的天赋竟然是至尊火！ 而且他的天赋诞生竟然完全不需要依赖‘蕴生石’的力量！ 这般强大的天赋，按理来说应该会用掉神会近十年来所有的收入！没准蕴生石还会因为它而沉睡一段时间！ 伊万想了很多，可实际上只是短短一瞬。 他在某场战争之后已经觉醒了八阶神魂，加上那名为戒律的精神类天赋，大脑运算速度就算与与当世顶级计算机相比也相差不大！ 他知道这个考题已经随着韩飞羽天赋的觉醒变得毫无意义，可他要是再没什么动作的话，地狱雷雀必死无疑！ 至于可能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他甚至算都不敢去算。 他先是释放了自己名为戒律的天赋。 远处的猛地一颤，韩飞羽只觉得像是一座大山猛地压在了他的背上。 双腿一沉竟然险些跪下去，他扭过头，想看清楚那股力量的源头。 似乎听到有人在吟唱着什么，语调怪异歌词古老。 紧接着他的视线变得一片漆黑。 “空棺.....”他听到有人喃喃低语的声音，心里有些慌，四下打量想要找寻那声音的来源最后却发现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 空气逐渐稠密，吸进肺里的慢慢的不再是气体而像是油一般的液体！ 韩飞羽抬起手，在空气中虚划一道。 一道巨大的口子瞬间出现在了视线里，所有的黑色随着那口子的崩溃渐渐消散。 韩飞羽迈着步子，随手一扬便将远处傻了一般的伊万教授打飞，消失在视线中。 他看了看那个流星人锤，轻笑了一下准备将那个令自己很不舒服的老头子彻底变成烟花。 可大脑突然刺痛了一下，他的双眼一黑，一股难以抗拒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他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随着他的昏迷，那些紫色的火焰瞬间消失，只留下满身狼藉的地狱雷雀和断筋错骨的伊万趴在地上痛苦的哀鸣着。 第一卷 初识 第三章 真实 昏黄的白炽灯摇曳在不足四十平米的房间里。 破旧的木桌前两个男人紧锁着眉头。 韩谦死死地攥着拳头，拳头周围的空气竟然隐隐有些空间裂缝，裂缝里五彩缤纷，竟有些瑰丽的感觉！ “涅，不用太过担心，以那孩子独一无二的天赋不会出事的，他可是上天选中的人啊！老天既然赐下了如此神鬼莫测的天赋，总不可能用一次昏迷就给收回去，你不需要过于紧张。” 伊万用手梳了梳他蹬亮的大背头，看着发怒的韩谦小心地说道。 韩谦用力地捏着拳头，透过昏暗的灯光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自己很尊敬的引路人。 眼神摄人像是要把他一口吞进肚子里。 “至尊火？那是什么狗屁东西……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床上没醒过来！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个所以然出来。 虽然他是神会成员，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普通中国人完全不同，可还是无法直接通过言语来威胁自己的老师。 虽然谁都知道如果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究竟会做什么。 伊万瞥了一眼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年，说道：“真的没想到会在重庆这种地方看到这种独一无二的天赋，这可是至尊火！法则之内的东西都会被那紫色的火焰燃烧殆尽……理论上这可是神会成立数千年以来最强的天赋！” 韩谦默然，任何涉及到至尊二字的东西都尤为可怕，神律是这样，天赋亦然。 伊万咂了咂嘴，感叹道：“不管是时间，亦或者是空间，甚至是情绪，一切的一切在它面前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至于飞羽，他已经展现出足够的潜力来证明他可以站在那些和魔主厮杀的先烈们的队伍中了......别想着把你的宝贝儿子藏起来，会长大人绝不会允许发生这种因为私情而把屠魔利器藏起来的事情，他已经很老了，这几年来也一直在物色可以继承他的位置的人......本来那应该是你的，可惜你陷入人类情绪太深竟为了那个女人放弃了刻在灵魂里的使命......你知道的，他那种典型的古风英国人看上去很闷骚很跳脱，其实骨子里古板得很，本来他就想找个借口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最好别把那个借口放在盘子里呈给他。” 韩谦沉默了，低下头看着破木桌愣愣发神。 黯淡的房间里响起了他疲惫的声音：“我还能做什么呢？我也是神会的人，我韩家是神会世袭长老团成员之一，我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为神会抛头颅洒热血之类的思想，在神会的传承问题上，我不会徇私......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如果坎特真想要我的命也不会每年都让财政部拨那么大一笔钱过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神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干部都不知道这接近十亿美金的巨款是拿来干什么的，就连长老团，知道的人也不会超过一半。” 韩谦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你担心的那些事不可能发生......别忘了我可是你最优秀的学生，我的感情和你一样冷酷，就像你明知道飞羽是我的儿子，也还是坚持逼着小雀用‘Hells rank’考验他一样……那可是神会在修二年级生的期末考题！” “放轻松，我的老朋友，你刚进神会的时候我记得你父亲把测试难度也定在了‘Hells rank’，没道理你儿子还不如你吧，中国人不是有一句古话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韩谦挑了挑眉，不忿地想说些什么。 伊万打断了他，继续说道：“当然，在你儿子是否比你强这个问题上我倒是丝毫不担心，撇开他那骇人听闻的天赋，你儿子的身体也简直属于变态一级！地狱雷雀约莫6000伏的穿透雷竟然只是简单把他劈飞了！就算他是‘觉醒者’，身体也不应该在十八岁的时候就达到这种程度！要不是知道你铁面无私的本性我还真的会怀疑你是不是提前让他进行了‘炼狱修行’！” 伊万看着来回摇晃的灯光皱了皱眉，声音充满了不屑和不满，抱怨道：“你不会换个灯泡吗？神会每年拨向中国的资金你至少占了百分之十！百分之十！那可是十亿美金！现在中国的物价已经贵到了十亿美金连个灯泡都换不起的地步了吗？” 韩谦皱了皱眉想提醒一下这个老家伙那些资金是用来买一些市面上很难流通的贵重金属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来维持‘抑制法阵’的持续运转的，以确保混乱之主的力量不会突然爆发而将这座山城变成天空之城！ 可一想到他珍藏在地下室的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高科技产品和高消费奢侈品，他还是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没有什么能够真正的瞒住神会。 除了神会还没涉及到的领域。 ....... 巨大的裂缝像蜘蛛网一样爬满了黑色的大地，裂缝中不时跳出那些可怖的粘稠的岩浆，天幕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甚至没有星辰！就像是被一块百分百纯度的黑布笼罩住的囚笼。 韩飞羽赤着脚走在这片土地上，每次脚与地面的接触的时候都会升腾起一片烟雾，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赤身裸体的醒在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 但他的耳边一直有个声音说着什么“快来”“快来”的话。 声音清晰得十分可怕，但他并未在周围发现那个声音的来源，就好像恐怖电影里的某些情节，恶鬼骑在你的肩膀上，将嘴附上你的耳朵对你悄悄低语，开口的时候露出狰狞的黄色牙齿。 韩飞羽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声音突然消失了，一座巨大的火山出现在他的眼前.......不，那分明是一座流动着的岩浆山！ 就像那天那个男人带他去南极的时候他看到的水山一样，那些火红的液体顺着某个地方流上山，又从山顶滑落到底部的岩浆中。 这很有规律。 但很没道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耳朵边又响起了那个颠覆了自己世界的男人的声音。 他回过头，心想果然是你这个天杀的恶鬼。 男人还是那么骚气刺眼的一身红装。 韩飞羽有些诧异，因为他并未发现那个男人神情的不羁放纵和玩世不恭。 “我的名字很古老很繁杂，如果真要全说出来的话大概得念半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行......你可以叫我哥哥........如果你实在认为我是在占你便宜的话你可以像以前的那些人类一样称呼我为祝融，取万火之王之意。” 祝融认真的态度让韩飞羽头皮发麻。 “这次怎么愿意告诉我了？”韩飞羽迟疑着问道。 祝融笑了笑，看着前方明显违背物理现象的岩浆山，目光虔诚：“圣山面前，如何敢说假话。” 圣山？面前这座扯淡的山？ 似乎是察觉到了韩飞羽的心理想法，祝融淡淡地说道：“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万事万物都有固定的法则，神律其实就是身具灵力的人们对于自然法则的某种应用！人类的那些物理学家们很不错，不过几千年的时间，就总结出了大部分主位面的自然法则，也就是你所学的‘牛顿第一定律’之类的东西。” 祝融跳进面前的岩浆，那些岩浆像长了眼睛似的护送他前往山脚。 祝融泡在岩浆里，一脸惬意，继续补充道：“次位面则不同，地球的法则大多作用于主位面，而次位面的法则都是事物本身规定的！你现在看见的现象其实就是圣山最基础的循环法则之一。” 韩飞羽愣了，比起祝融说的那些天方夜谭的事情他其实更在意祝融竟然敢用岩浆来泡澡！要知道火山口都只能有极少数的细菌才能存活！真到了岩浆里面......大概真的是只有神才能存活了吧！ 在他愣神的时候祝融已经穿过了岩浆，站在了岩浆山的山脚处。 西装在转瞬之间变成韩飞羽曾经见过的那身铠甲...... 那个优雅的贵族再次变成了肃杀的战将。 他抬起头，岩浆如同受到鼓舞般瞬间躁动起来，极有秩序的形成一阶阶通向山顶的步梯。 他张开双臂，打开手掌，缓缓向上拖起。 他神色悲悯，态度认真，如同朝圣。 一座岩浆宫殿猛地从山巅处冲出。 山脚的岩浆们隐隐欢呼，像是平民突见帝王宫殿。 山腰处的岩浆们露出臣服之意，像是诸侯偶见圣旨。 山顶处的岩浆缓慢的流入大殿，像是群臣觐见。 韩飞羽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以防止自己那破坏场合的‘卧槽’从口里吐出来。 他只能瞪大双眼看着山顶的宫殿，隐隐看到王位上面空无一人。 那个自称祝融的男人进入宫殿后坐在了王位左侧。 韩飞羽懵逼了，你不是祝融吗？祝融不是火神吗？你都没有资格端坐王位之上接受众火朝拜还能有谁？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祝融的目光。 带着些许慈爱......带着些许鼓励......还带着些许期待。 …… 韩飞羽猛地坐起来，吓了一直守候在他旁边的两个老家伙一跳。 “飞羽，怎么样？”耳边传来父亲焦急的声音。 他揉了揉额头，梦呓般低语：“原来......是梦啊......” “梦什么梦！”韩谦气得一巴掌拍在韩飞羽头上，看到韩飞羽脱离危险后，某个刚刚还在导师面前吃瘪的小经理再次展现出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 韩飞羽扭头看向他，黑色的瞳孔瞬间变得火红，散发出摄人的光芒。 如同被冒犯的帝王。 韩谦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然后韩飞羽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生身之父，火红潮水般退出他的瞳孔。 他低头不语，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 韩谦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伊万教授挥了挥手，说道：“老师，这次的引导，交给我来吧。” 伊万有些迟疑，说道：“按理说对新成员讲解神会是需要导师在场的.......” 不过他终究被韩谦那仿佛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疲惫给打败了，有些苦恼的甩了甩头，对韩谦叮嘱道：“那就交给你了，别忘了让他签保密协定！” 在看到韩谦点头之后他很自觉的退出了这对父子的世界。 第一卷 初识 第四章 一个视频一段历史（上） 室内僵硬的气氛并没有随着伊万的离开而消失，相反，这一对父子在狭小的空间里进行的沉默是那样的漫长。 上一次父子俩沉默以对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 韩飞羽默默地想着。 好像得追溯到初二的时候了吧，那时候自己犯了错却坚持不认错，可把老爹气坏了。 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很平静的看着自己。 不知不觉竟然快五年了。 面前这个男人也在这五年里从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变成了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那五年的时光作用在他身上的痕迹如此明显。 明显地让人有些心疼。 韩谦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闪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背着双手转过身用自己并不坚厚的后背面对韩飞羽，说道：“飞羽，你听我说。” 韩飞羽点点头发出‘嗯’的声音。 “要怎么说起才会更合适呢？我从你出生的时候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你出生在中国最著名的城市之一，你在重庆慢慢长大，你接受的思想和教育都在强调科学的力量……你还是中国共青团团员，深受马克思列宁主义，社会主义思想的影响，你的世界观和重庆其他数以百万的少年一样端正。” 韩飞羽挠了挠头，等着父亲接下来要说的话。 韩谦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知识面决定了你不会相信神神鬼鬼之类的事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现在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韩飞羽想说什么。 可韩谦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说道：“飞羽，爸爸需要你先把你接受的那些东西放在一边……因为接下来，我将要给你展示另一个世界，我不怎么善于言辞，就给你看个视频好了，等你看完了之后再判定是非，如果你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看到韩飞羽没有反对，韩谦点了点头，对着空气挥了挥手，一枚古朴的戒指在灯光下煯煯发亮。 就像是突然闯进了一个空间，韩飞羽周遭的景色突然变了。 漫天黄沙，大地一片干涸，巨大的裂缝像是蜘蛛网一般顺着一个点四面八方的扩散开来，然后再顺着某条线继续开裂。 天上没有云，未被提纯的金属化合物和泥沙混在一起，在各个地点掀起沙尘暴。 未被大气层过滤的阳光混着某些流动的光芒注入沙尘暴里，旋转着向韩飞羽而来。 韩飞羽吓了一跳，急忙用腿蹬着床板向后缩去。 可他被某种东西挡住了，他回过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对了，这只是一个视频而已。 一个视频……而已。 他放下心，凝眼向前方看去。 这里的环境条件极为糟糕，父亲想让自己看什么？ 他很疑惑，特别是听到某种夹杂在沙尘暴与流沙中间的某种声音。 “扑通！” 他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 “扑通！” 他张开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 那竟然是心跳声！ 韩飞羽猛地打了个寒战！ 某种不知名的生物生存在这片天地里，心跳声响彻天地。 特别是当他又听到另一个“扑通”声的时候，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 慢慢地，“扑通”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几乎快连成一首气势轩昂的鼓曲之时，又几乎同时停止。 韩飞羽捂着耳朵，脑袋瓜子被那种魔性的声音震得生疼。 有不知名生物拍打着翅膀从裂缝中飞了出来。 韩飞羽眯起眼睛，想看清楚那些生物的长相。 可他还是失败了，不管他再如何屏气凝神，也只能大致判断出那是一个类人形生物而已。 那些生物通体发光，体表围绕着白色气体。 韩飞羽看着那些东西，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使？ 那些天使飞出来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场间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也许是投鼠忌器，也许是担心腹背受敌，他们并未动手，向着四面八方飞走了。 …… 有的天使飞入了一片即将融化的冰雪，于是冰雪变成了冰山，最终变成了冰川。 他很满意，在最高的那座冰山的顶峰写了一个“?”字 有的天使飞入了一条几近干涸的小溪，于是小溪慢慢地变成了湖泊，最终变成大海。 他也很满意，在海最深的那块蚌壳上写了一个“镺”字 还有的天使飞向越来越高的天空，于是天空渐渐出现了云，最终变成云墓。 他不太满意，看着自己的作品摇了摇头，最终还是一脚踏了进去。 但更多的天使却选择了他们诞生的地方，他们落入裂缝中，于是裂缝慢慢撑大，完整的大陆裂为数块！ 有的大陆慢慢长出植被，最终成为绿洲。 有的大陆却融化成了岩浆，固体的岩浆围绕着大陆的形状不停循环。 …… 韩飞羽揉了揉眼睛，心里大叫道卧槽卧槽难道这就是生命的由来？别吓我我可是学过初中生物的男人！ 他想关掉这该死的科幻片，可是死活找不到开关。 他闭上眼睛，心想眼不见为净，可是视频的声音出人意料的直击心扉。 …… 他只得继续。 错过不过数秒的时间，那些天使竟然已经打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想来不会超过抢配偶争领地的范围。 被击败的天使往往会被其他的天使吞噬，然后他所占领的那片地方就会融入到击败他的那个天使的资源里去。 到处都是混战，韩飞羽几乎看不过来。 不过有一点很明显。 那就是那些天使的战力。 虽说都是抬手间就毁天灭地，但韩飞羽还是找出了最强大的那几个。 “?，镺，殇，涱……” 如果把这片天地当做一个生存游戏的话，韩飞羽几乎可以肯定这四个天使会是最后的赢家。 事实也正如韩飞羽所料，当数百尊天使厮杀到不足二十尊的时候，他所认定的那四个赫然在列。 他们杀气滔天，金色的血气照亮了整片天地！ 眼看着最终的大决战就要开始了，韩飞羽只恨自己身边没有薯片和可乐。 像这种史诗级的大战，没有点吃的，感觉还真的挺不到位！ 等等……他们为什么还不开始打起来？ 难道……这些鬼东西在交流不成！？ 那些天使漂浮在半空中，圣洁的羽翼缓慢的拍打着，他们凝视着彼此。 一个天使指了指背后那座由岩浆组成的大陆，又指了指永夜般的天空，不停地说着话，似乎是在陈述着什么。 在他说话的时候，空气中不时浮现出蛛网般的碎片，就像是被打碎的镜子。 韩飞羽百思不得其解，这个视频吸引力十足，堪称这个世界上最宏伟科幻视频。 唯一的问题是，他听不懂那些天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用想着明白圣灵们的意思，这是从世界海马体提取出来的记忆，数千年来，神会的人们一直想要破解他们交谈内容，可却没有一个人做到，更何况是你我。”韩谦的声音突然响起。 韩飞羽愣了愣。 世界海马体？圣灵？那些是什么东西？ 可是韩谦的言语到此为止，他也只得不了了之。 场间的天使们似乎是吵起来了，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韩飞羽皱起眉，心想为何还不打起来。 比起枯燥无味的谈判，无知的青少年们总是更喜欢热血澎湃的战斗。 天使们突然动了起来，韩飞羽神情一振。 可他们并不是要开始战斗。 缔造出云墓的那个天使走入场间，双手合十放在腹间，再缓缓拉开，一个球状的空间凭空出现。 空间是透明的，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流动的白色气体。 那个天使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对其他的天使示意着什么。 殇上前一步，扬起手，一股宽宏的红色气体瞬间冲入了那片空间。 紧接着，数十道颜色各异的气体从他背后的岩浆大陆冲天而起，一并没入了球形空间中。 殇闷哼了一声，似乎受了重伤。 不知道为什么，韩飞羽没来由地你饿了一把汗。 好在其他的天使并未趁人之危，反而一个接一个地将不同颜色的气体打入空间中。 随着进入空间的气体愈来愈多，球形空间也慢慢地变大，慢慢地覆盖了整个星球。 天空逐渐明亮，空气中也没有了碎片。 看到这一幕，天使们点了点头，很满意的样子。 随着世界渐渐恢复原样，他们又缔造了一个空间，然后将代表自己的那片大陆打了进去。 画面突然消失了，韩飞羽再次回到了那个摇曳着白炽灯的小房间，韩谦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一瓶白酒，正小口小口的嘬着。 酒味极其浓烈，有股说不出来的香味。 他看着韩飞羽，说道：“第一，圣灵们说的话我也不懂……这世上估计只有一个人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第二，他们之间的战争是为了相互吞噬……那会使他们更加强大；第三，他们最后那些奇怪的举动，是在构建第二位面。” 韩飞羽心想不愧是亲爹，竟然连自己心里的疑惑都知道。 根据父亲的说法，那些长得像天使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圣灵，他们因为想要变得更强而相互吞噬……可是，为什么最后又不惜元气大伤也要弄一个球形空间出来呢？ 他向韩谦述说了他的疑惑。 韩谦喝了口酒，咂了咂嘴，说道：“因为他们快要灭亡了。” 第一卷 初识 第五章 一个视频一段历史（下） 灭亡和死的意思相近，却又不甚相同。 灭亡，是指的灭绝和死亡。 那些抬手间翻天覆地的圣灵会死。 会一个不剩的死。 韩飞羽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惊讶，就好像内心深处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一般。 “那个球形的空间？”他问道。 韩谦再次呡了一口酒，抬着头看着满是尘灰的天花板，说道：“没错，那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 韩飞羽有些口干舌燥，他问道：“后续呢？” “没有后续。” “没有？” “其实是有的，只不过那个后续并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而是神会根据刻在第二位面的壁画自己做的。” “壁画？” “是的，你要先看看吗？” 韩飞羽点点头。 …… 他再一次进入了那个酷似真实世界的电影里。 数之不清的怪物从各个大陆破土而出，挣扎着向大陆深处而去。 一只浑身布满鳞片的蜥蜴从背后张开比苍鹰更宽阔的翅膀，进入了那座岩浆宫殿。 一只蝙蝠从空中闪过，露出鳞次栉比的獠牙，迎着万丈雷霆冲入一望无垠的云海。 战斗几乎同时在各个地点爆发。 这是一场战争！ 韩飞羽有些口干舌燥，吞了吞口水屏气凝神地观看事态的发展。 这是一场屠杀。 大部分怪物都不是圣灵们的一击之敌，那个蜥蜴状的怪物被殇一枪钉死，然后混着无数早就死在殇的手下的怪物被一起冰封海底。 殇抬起头，看了看其它的战场，略微犹豫之后还是冲天而起，去往下一个战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战局变得愈发简单。 一共只剩下了十三个天使，他们的对面并立着十二个怪物。 韩飞羽有些诧异，因为那十二个怪物的外形大体上竟然和生肖有些相像。 镺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你们输了？” 十二个怪物中的老鼠笑了笑，笑容间有金色的血液从唇角淌下。 他说：“输了？你确定吗？” 殇皱了皱眉，喝道：“刚刚你们千军万马轮战我们三十多尊圣灵，现在只剩下你们十二个，还妄想逆天不成？” 老鼠低着头，沉思了会儿说道：“是的，虽然你们现在都应该是强弩之末，但不可否认的是你们的确更强。” 圣灵们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老鼠突然大笑起来，许是因为太过得意，浑身上下都在不停地抽搐。 就像是被喂下了一整瓶老鼠药之后再被鼠夹夹住了尾巴。 那种不详的感觉在圣灵们的心中愈发浓厚起来。 ?皱了皱眉，扬手间海浪冲天而起，向着怪物们而去。 龙一声厉吼，海浪顿了顿，然后化成瀑布直愣愣地栽入水中，发出雷鸣般的爆响。 ?向前踏了一步，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 “停！”老鼠终于笑完了，青豆般的眼睛吐露着精光，出声制止道。 韩飞羽心想，这尊佛要是能被你一个字就制止了的话那才真是见鬼了。 在上一个视频中，数百尊天使中以?的脾气最为火爆，就连火属性的殇都要比他好些。 同时，?也是最为嗜杀的那个圣灵，茫茫大海竟被他和镺两个人包圆了，足以证明他的手上沾染了多少同类的鲜血。 果不其然，?捏起拳头，隔着数十丈的距离对准老鼠就是一拳。 空气微微泛起涟漪，?的拳意顺着空气瞬间抵达了老鼠的面前，即将打到他的时候又突然变化成了数百个拳头。 每一个拳头都有山峰那般高大。 老鼠瞳孔紧缩，可却并未流露出畏怯的神色。 他举起了一杆小旗。 小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就像是被?的拳头吓得瑟瑟发抖一般。 圣灵们全都变了脸色。 ?强行收回已经发散开来的拳意，闷哼一声吐出血来。 他看着小旗，有些不可思议。 他震惊地问道：“万物旗！为何会在你那儿？” 老鼠有些得意。 他拍了拍蝙蝠般的双翼，说道：“这个宇宙没有什么我偷不了的东西，而发现事物的价值，是我这辈子最擅长的事。” 他笑了笑，补充到：“没有之一。” 圣灵们似乎是有些投鼠忌器，就连最为暴躁的?也没有再度发起攻击。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了下来，就像是一场盛大的音乐会的开幕，所有的宾客都在等待着第一个音符的响起，在那之前，万籁俱寂，针落可闻。 可是高空总不会因为什么而一直沉默。 地球上有一种东西甚至比圣灵诞生的更早。 甚至早很多。 那是风。 狂风呼啸，吹动了圣灵身边环绕的洁白光芒，也吹动了怪物们身上参差不齐的毛发。 是的，他们都有钢铁般坚实的防御，可他们依然存在动物无法摆脱的特征。 风声呼啸间，老鼠捏碎了手中的小旗。 天空猛地颤抖了一下，雷霆混着闪电像暴雨般落下，然后缓缓向着地面坠去。 地面也猛地颤抖了一下，山峰渐渐崩塌，沉入大地裂开一道又一道巨大的裂缝，所有的大陆合而为一，海水渐渐枯竭，然后再和原本大陆合而为一，最后缓缓升高。 韩飞羽再次吞了吞口水，想起了某个古代名家将一系列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串起来所创作的酸腐情诗。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原来那位古人竟是看过这个视频的狠人啊！亏得自己还为她的坚决触动了好一会儿！ 原来如此！ 老鼠猖狂的大笑着，其他的十一魔倒没什么特别兴奋的反应。 圣灵们面沉似水，低声商讨着什么。 他们终于有了决定，四散开来。 殇扑向了已经熄灭的岩浆大陆，化成了无数火山灰中最不起眼的一抔。 ?扑向了冰川和海洋的交界处，化成了一块浮在海上永不孵化的坚冰。 还有镺，还有?，还有很多很多。 场间再没有圣灵的影子，这场世界末日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天空终于不再下坠。 地面终于不再上升。 深蓝色肉眼可见地扩大，海水再度回到了这个世界。 老鼠眯着眼睛，嘲讽道：“你们全都去填补万物空缺了，那谁又能阻止我们毁灭这个世界呢？” 没人回复他。 除了这个世界本身。 落下的雷霆和闪电不知何时竟已经包围了他们。 浮起的尘灰和水珠不知何时已包围了雷霆闪电。 封印！ 怪物们有些意外，但还是没失去分寸。 一般来说，灵力相同时，封印的7强弱和大小有关。 圣灵们竟然心大到用整个世界来封印他们。 那自然不堪一击。 他们这么想到。 老鼠张开嘴，飓风从口中射出，然后在冲入雷霆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牛有些不信邪，眸子一亮，两道炽烈的光束向着远方而去。 一道火焰升起，光束瞬间被分解得无影无踪。 活着的怪物们一个接一个的尝试，又一个接一个地败北。 他们一起尝试，再次败北。 圣灵们只是封印了他们。 但是第二位面诞生的意志却想毁了他们。 那些圣灵们的本命神通都被某个不算生命的生命体灌进了这座封印大阵。 画面再度消失，韩谦依旧坐在韩飞羽的面前，就连姿势好像都未曾变过。 韩飞羽讷讷道：“天使就这么落幕了！” 韩谦严肃地看着韩飞羽，纠正道：“是圣灵。” 韩飞羽才不管那到底是天使还是圣灵，他只关心那种毁天灭地的东西到底落幕了没有。 他再度发问：“他们真的全都死了？” 韩谦反问道：“他们不死，世界会像现在这样吗？” 韩飞羽心想不愧是老爹，真是一语中的。 虽然他觉得圣灵肯定没死绝。 他再度问道：“那我们呢？从我这两天经历的事情来看，我们似乎也有圣灵们那种力量，虽然弱小了点。” 韩谦没回答这个问题，说道：“这个问题不在引路人的回答范畴之内......以后你去了库利扎尔学院会有导师专门为你解答。” “库利扎尔？什么鬼？不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伊万从外面走进来：“这个问题由我来解释好了，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只是一个幌子，因为神会是不能展现在世人之前的一个组织，为了使神会的成员能更好的融入普通人的世界，神会从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建立伊始就派遣会员进行了渗透......过程很复杂，总之你不用担心这些事，在你完成库利扎尔的学业之后你会同时收到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硕士学位证明。” 韩飞羽有些懂了，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那什么库..什么学院” “库利扎尔。”伊万补充道。然后又说道：“我们九月出发，学院的飞机要到那时候才能空出时间，你也正好享受一下你的高考假。” 韩飞羽偷偷地对着这个老家伙竖了竖大拇指，欣喜于他的体谅。 有这三个月的时间他可以做很多事，可以把英雄联盟打上钻石，可以用热火再拿N次总冠军，可以把穿越火线升到大校……最重要的是，可以多陪陪某个女孩。 伊万转头看向韩谦，皱着眉说道：“怎么，不舍得你的戒指？” 韩谦苦笑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个戒指扔给韩飞羽，同时对着伊万说道：：“怎么可能，这本来就该是他的。” 戒指很古朴，小小的环里刻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图案。 韩谦在一旁解释道：“每一个神会成员都会有这样一个戒指，代表了他作为成员的身份，一般来说戒指上面图案越多地位就越高，你这一枚是韩家祖传下来的，好好保管。” 身份证明？韩飞羽有些不解，他掏出那天晚上那个神秘女子给他的白卡，还没开口说话手中的卡便被父亲抢了过去。 “谁给你的东西？”韩谦似乎有些着急地说道。 “啊？有天晚上有个叫‘噬蛇’的东西进入了我的房间......”韩飞羽还没说完就又被打断了。 “这根本不可能！我在家的周围设有‘瞒天阵’你的灵魂力量根本不可能被外界发觉，又怎么会被噬蛇那种喜好吞食灵力的东西盯上。”韩谦斩钉截铁的说道。 伊万在一旁点点头，如果不是韩谦的通知，神会都不知道这个中国城市还藏有一个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要知道神会的‘地藏王’是那种可以在一秒内扫描整个地球N次的超级卫星系统！‘地藏王’都发现不了在重庆的某个小城潜藏着的少年，更别谈噬蛇那种中阶幽灵了！ 韩飞羽有些委屈：“可是那个怪物就是‘噬蛇’啊！最开始像针一样又细有硬，然后被那个女人攻击后突然变得又粗又大，还可以分出一个头来咬我咧！” 韩谦皱紧眉头，有些困惑。 伊万适时提醒道：“‘噬蛇’的事先放在一边，反正飞羽没出什么事，但是既然那边的人都出现了，我想我必须得提前把韩飞羽送到学院去了。” 韩谦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韩飞羽却不依了，怎么说走就走，刚刚不是还给了我一个假期的时间吗？ 他想说点什么表示抗议。 韩谦说道：“就这样吧，那边的人出现的话，仅凭现在的我可拦不住那个拿枪的家伙。” 他看向伊万，说道：“小雀受伤了这次你就别带回去了，用掠天吧，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路上记得给我儿子讲讲拉丁文，那毕竟是最接近神的文字了，他一窍不通可不好。” 伊万点点头，韩谦伸出手来打了个响指。 就像是小时候玩的正方体游戏，房顶突然打开，然后四周墙壁平直地向着地面倒去。 韩飞羽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处在一个钢铁地下世界里，入眼的是各种只能在美国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科技，数不尽的机器人在那些看不懂的机械上敲敲碰碰，像是在铸造，但更像是在维修。 头上是一片阴影，韩飞羽抬起头，才发现那些机械不过是某个东西的部件。 那个东西很大，很精密。 就像囚笼一样。 伊万感觉有人碰了他一下，转过头就看到了韩谦递过来的香烟。 点燃之后两个人都没说话，看着上方由钢铁铸成的世界愣愣发神。 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年，时间真快。 半空中有雷霆声传来。 伊万转过头看着韩谦，身姿挺拔，说道：“ ожидаемследующейвстречи。”（期待下次的见面） 韩谦点点头回礼：“Этоядолжентебепожалуйста，яедувроссиибарбекю。”（那你可要请我吃一顿俄罗斯烤肉才行） 话音落下，巨大的钢铁怪兽从天而降，每一块钢铁都露透着令人发寒的冷冽。 韩飞羽下意识地想逃。 他还有事想做。 他真的很想和那个女孩说句话，哪怕是一句再见也好。 可是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伊万拖着他上了飞机。 力气大得不像是一个人类，韩飞羽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 他看着父亲，希望父亲可以帮一下自己。 韩谦看着韩飞羽的眼睛，点了点头，然后背过身去，抬头望着那些忙碌中的机器人。 韩飞羽垂下头，有些丧气，任由伊万将他拖上了飞机，然后粗鲁的将他困在了副驾驶座上。 钢铁怪兽腾空而起，他看到父亲挥了挥手，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沉重？ 第一卷 初识 第六章 抵达 也许是没有预料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那个快要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韩飞羽有些沉默。 女人的难过以眼泪的形式表达。 男人的难过却仅仅只能保持沉默。 天上的风景枯燥得令人意外，一片又一片的云堆像波浪般翻滚着，本以为向上看也许能看到没被云雾遮住的蔚蓝色天空，可他抬起头却发现头顶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云。 不是说飞机在云中穿行会被雷劈的吗？他漠然想到。 机舱内一片死寂，机舱外一片茫然。 “所以你是打算一直以这个样子陪我度过接近五个小时的时光？”耳边传来伊万淡淡的声音。 韩飞羽不想说话，别过头去不想让那张可恶的老脸进入自己的视线。 “一个人在遇到突发情况时通常会有两个情绪——惊讶和愤怒，可你既不愤怒也不惊讶，除了最开始的挣扎之外似乎全无作为，我并不认为你是一个认命的人，你并不算激烈的反抗想必不是特别抵触我们的世界，那你的沉默......是为了某个姑娘？” ...... ...... 韩飞羽心说去尼玛的吧你一个外国死老头还有心思研究我的心理问题？你不应该是全神贯注地准备飞行事宜的吗？要知道飞机可不是那么好驾驶的！ 可是嘴上却不由自主地呢喃道：“姑娘.......啊” 伊万听到他开口了，来了精神准备探听一些属于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的恋爱故事，他饶有兴趣地问道：“嗯，心心念念的姑娘，你有吗？” 韩飞羽没回答这个问题，他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仪表盘上昏暗的光照在脸上反射出尸体般的冷寂。 伊万不由得有些郁闷。 ...... ...... 重庆，韩谦的秘密地下世界里。 韩谦背着双手冷冷地看着前方的女子。 女子呈现出典型的中国古风美，柔顺的长发在额头处分开顺着脸颊垂在胸前，化着极淡的妆，左耳挂着一只白金色的耳环，配上那一身白色长裙更显典雅。 她问道：“上次龚玲回来的时候说在重庆发现了一个觉醒者，看来是被你藏起来了？” 韩谦不屑地哼了声，没有作答。 女子再问：“藏在哪里了？” 韩谦依旧没有说话。 女子有些发怒：“既然撤销了‘欺灵阵’，表明你也是愿意把他交给我们的吧，现在你的态度又是什么意思？” 韩谦终于开口：“谁说撤销了阵法就证明我想把飞羽交给你们，我撤销了阵法只是想把你引过来。” 女子不解地问道：“把我引过来做什么？” 开口之后她突然想到一些不可与人言的事情，不禁后退了半步。 韩谦看着她，突然拍了拍手。 数个钢铁机器人突然向着女子飞去，女子一惊，闪身躲过那些机器人的攻击，同时从背后抽出一柄银白色的长枪！随手劈开两个从她背后发起攻击的机器人，再踩着机器人的零件后空翻躲过横扫的长刀，身体还在旋转的时候她从腰后摸出一把贝雷塔点掉了最后的几个机器人。 稳稳落地。 她怒视着韩谦，喝道：“你想干什么！？” 韩谦没说话，低着头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怜悯的神色。 女人看出了韩谦神色中的怜悯，有些不解。 紧接着一束强光从天而降，照亮了女子所处的地方，也照亮了她所面对的东西。 那是四台‘金属风暴’，号称除了导弹之外全球最具杀伤力的武器。 “我并不想怎么样，毕竟就算是神会，也不想和你们开战......但你们让我很不爽，所以我也有必要让你们不爽一下。”韩谦看着她说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女子似乎有些慌张，她警惕地看着这四台机器，握枪的手隐隐发抖。 也对，面对这种程度的武器，根本没人能保持平和的心态。 而且这四台武器是对面那个男人拿出来的。 那个男人号称械神。 “很简单，联系你们那个藏在暗中的部长，让你们的人从我的国家滚出去，然后承诺从此之后不再打我儿子的主意，你就可以走了。”韩谦淡淡地说道。 “这......我没那么大的分量可以联系到部长。”女子嗫嚅着说道。 韩谦微微躬身以便让自己脸上嘲讽的神色可以被这个女人看得更清楚，8他说道：“不用在我面前装成很弱小的样子，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尊敬的‘月枪’女士。” 被喊出代号的女人眯了眯眼，平静下来，再不复之前的慌张，微笑着说道：“知道我的代号难不成你认为这四台垃圾可以困住我不成？” 韩谦挑了挑眉：“要不我们试试？说实话我做出它们来之后还真没对哪个生物用过这玩意儿，谢谢小雪小姐愿意亲身相试，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就算是你们部长来了也不一定能从这四台垃圾中逃出生天。” 李小雪还想多说什么，突然神情一变，把枪用力插在地上，一层白色的光罩顿时护住了她。 韩谦笑笑：“这可还不够。” 话音刚落，四太金属风暴几乎在同一时间炸开，爆炸的气浪将韩谦掀飞老远，一时间烟尘四起。 “那我可还够了？”低沉的声音在烟尘里响起。 韩谦挣扎着站起身，体表钢铁般的色泽缓缓褪去。 他拍了拍因为爆炸而有些褶皱的衣服，脸色有些难看。 “祝融......部长？” 他低声说着。 ...... ...... “小混蛋你还睡！赶紧给我起来！”伊万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韩飞羽肩上，恶狠狠地骂道。 出于人道主义，他并不介意韩飞羽闭上眼睛调整一下心态，可不一会儿便听到了身边传来的呼噜声.......这一听竟然就是两个多小时。 眼看着时间不剩多少了，他觉得他身为领路人还是要给韩飞羽阐述一些必要的事情。 韩飞羽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的老头，有些茫然。 看到韩飞羽的眼睛渐渐清明，伊万重新靠上椅背。 “韩谦告诉了你神会最大的敌人是什么吗？”伊万问道。 “老爹没和我说这些，他就给我经历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历史。”韩飞羽说道。 伊万愣住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经历？” 韩飞羽点点头，心说那个视频不是神会做的吗？为什么你这老家伙看上去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伊万问道：“身临其境那种经历？” 韩飞羽反问道：“不然？” 伊万突然笑了，有种欣慰的味道。 他又渐渐收敛了笑容，盯着韩飞羽，问道：“看到了那些酷似十二生肖的生物了吗？” 韩飞羽点点头，说道：“确实很像。” 伊万问道：“感觉怎么样？” 韩飞羽皱起眉，看着伊万的眼睛，有些小心地说道：“感觉……很丑？” 伊万握着操作杆的手被这个反问惊地抖了一下。 随着他的抖动，整架飞机也猛地颤了一下。 伊万怒喝道：“我是在问你他们的实力怎么样！” 韩飞羽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说清楚啊？你就问我的感觉我只能实话实说啊！” 伊万有些痛苦地抚了抚额，然后挥挥手示意韩飞羽说下去。 韩飞羽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那些家伙很强，毁天灭地那种强。” 伊万轻笑一下，说道：“那当然，毕竟是魔主。” 韩飞羽微惊：“魔主？什么东西？” 伊万开口，有如九幽下恶灵，他说道：“你不是说你遇见过噬蛇吗？像噬蛇这样的东西，我们把它称之为魔，魔有强弱之分，纳自身灵气之魔为低级魔物；纳他人灵气之魔为中级魔物；纳天地灵气之魔为高级魔物，而魔主……在神会记载中，是纳万物之灵的魔物。” 韩飞羽听不太懂，不怎么在意地说道：“反正都被封印了，怕它们干嘛？” 伊万点点头，严肃地说道：“封印说到底不过是一场混乱的元素风暴罢了，不能通过的话就称作封印，能通过，就只能说成削弱，在神会无数年的历史中，已经遭遇过三个魔主！这足以证明，魔主已经可以突破封印了！” “那可怎么办？”韩飞羽问道。 “我也不知道，魔主不死，除了拼命战斗把他们重新送回封印地之外我们别无选择，现在已经不存在圣灵这种东西了，我们这类生命，就是它们的首要清除目标！所以我们作为守护者，不仅仅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也是为了守护我们自己的生命。”伊万沉声说着。 他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愤怒地说道：“该死！怎么每次说到这个的时候就总想喝酒呢？早知道就在‘掠天’上存几瓶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的伊万不再开口说话，把刚刚那些内容留给韩飞羽独自消化。 而韩飞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英雄联盟里面的‘泽拉斯’，那个石头和光芒组成的生物卷着漫天火焰咆哮着冲向了一堆又黑又丑的庞大怪物。 ...... ...... 飞机开始下降，飞机下方失去了云的踪迹，视线之中渐渐出现了那些很小很小的建筑物。 “要到了吗？”韩飞羽睁开眼睛问道。 伊万用鼻子‘嗯’了一声，开始降落。 韩飞羽看了看下方，有些惊讶：“在这里？可是这里根本没有可以降落的机场！别骗我我可是在电视里面见过那些飞机跑道的，又宽又长又...” “闭嘴！你看着就好”伊万说。 韩飞羽差点骂了娘，妈的这可是要命的事情你竟然让我看看就好？你真的是一个老师而不是一个傻逼？ 可他很快就明白了伊万的意思，在飞机离地面只有几十米的时候一道蓝色的光突然从地面射出，包裹住飞机，须臾间蓝光消失，窗外已不再是城市模式般的建筑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林！ 视线前方，一个奢华的宫殿群坐落在森林中心！ 耳边传来伊万骄傲的声音：“欢迎来到——库利扎尔学院！” 第一卷 初识 第七章 库利扎尔学院 下飞机的时候韩飞羽依旧有些不可置信，他瞪大眼睛不停扫视着四周，想要发现一些破绽。 证明自己正处在幻境中的破绽。 可他失败了，骄阳趴在远方那座山峰的头顶，温和的阳光顺着山坡缓缓流淌，崎岖的小路旁是高大到难以计量的树木，他站在山脚的停机坪上审视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那样真实，韩飞羽生不出哪怕一丝的怀疑。 学院坐落于山顶，停机坪在山脚，中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羊肠小道。 飞在天上的时候韩飞羽只觉得这里极其大气，身处其间之后韩飞羽才体会到了这里极其不可思议。 中国有个名词叫做‘参天大树’，而这片森林最瘦弱的树大概都能配得上这个名词！ 苍劲的树皮透露着古朽。 宽厚的叶片象征着岁月。 这是一个充斥着时光流淌的学院。 跟着伊万的步伐向上走去，韩飞羽看到了学校的大门。 白玉打造的大门有些古朴，约莫有三十米左右的高度，门上刻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 那是...韩飞羽凝神屏息细细打量...钻石？他有些惊讶，快步凑上前去仔细观察大门周镶嵌的那些石头。 确认那些石头都是钻石之后韩飞羽微微乍舌，叹道：“不是说神会历经千年了吗？怎么感觉跟个暴发户似的。” “肤浅！”伊万在旁边没好气地说道。 韩飞羽有些不服，指着门上的钻石，说道：“你说不是暴发户至于把这么多钻石镶嵌在大门上吗？” 伊万从鼻子里哼了口气，不打算和韩飞羽解释这些东西，主要是他真的不擅长解释这些东西。 韩飞羽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答对了，得意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门开了。 迎接韩飞羽的是一个拳头。 拳头在视野里极速放大，韩飞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打飞了。 紧接着他便听到一个懒洋洋地声音：“本少爷还以为是什么地方的强者跑来我们学院质疑我们学院的品味呢，没想到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韩飞羽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眼睛，站起身来怒视着门口处的那个人。 那人至少得一米九！一头波浪卷的金色长发很随意地披在身后，谈不上多英俊但绝对耐看，一双天蓝色的眸子有些令人沉醉。 他西装革履。 他不可一世。 韩飞羽有些喜欢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所显露出来的风度，可他刚刚被这个男人打了一拳。 作为一个骄傲的重庆人，被打了的话是一定不能忍气吞声的！他这么想着。 他捏了捏拳头，向着那个男人冲了过去。 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飞了回来。 这次是脚，他明明全神戒备了可还是没发现那个男人是怎么到他面前并踢到自己的。 他再次站起来。 男人扬了扬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赞扬道：“不说你糟糕的实力，单是这份血性确实不错” 韩飞羽吐了口唾沫，又冲了过去。 这次他没飞回来了。 …… ……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前方那个被打飞的男人。 有些惊讶，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不还手。 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躲都不躲一下。 伊万的声音适时响起，说道：“这是本届的学生会会长，埃德·卡米恩，一个来自英国的贵族。” 卡米恩？这是什么见鬼的姓氏。 “别提贵族，老师，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那个身份，就算那个身份给了我很多帮助，可是我的今天大部分功劳还是要归结于自己的努力。”那个男人走了回来，笑着说道。 有些口齿不清，估计是韩飞羽没有收力的原因。 他有些熟稔地拍了拍韩飞羽的肩膀，笑道：“学弟这力量很不错啊，有空我们不用灵力来单练单练，仅凭肉体！” 韩飞羽看着他蔚蓝的眼睛，开口问道：“你会说汉语？” 埃德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皱了皱眉，看着伊万，问道：“你没告诉他？” 伊万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小子上了飞机之后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睡觉，我怎么告诉他。” 埃德的眉皱得更深了：“关于我们，他了解多少。” 伊万叹口气，摊了摊手表示几乎一无所知。 埃德扭过头面向韩飞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大概是他当上学生会长之后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吧。 韩飞羽被他这些动作弄得有些心虚，憋了半晌后开口了。 他的神情那样真诚，他的声音那样真挚。 他说，对不起我不搞基。 埃德的表情僵硬了。 伊万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 “所以，老师现在是准备带新学员去进行分类评级吗？”埃德望向一旁的伊万教授。 伊万点点头，对韩飞羽找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转头向学校中走去。 韩飞羽赶紧跟上，却发现那个叫埃德卡什么的学生会长依旧吊在自己后面。 “学生会长没事的吗？”韩飞羽有些不解，学生会长不该是每天一大堆事物缠在身上的吗？怎么这个学生会长看上去那么闲呢？ “事情很多”埃德说道。 然后他笑了笑，说道：“不过得开学之后才有很多事。” 韩飞羽才恍然过来现在还没开学。 南方那个大国甚至还没开始高考呢。 他这么想到。 前方伊万突然接到个电话，他对着电话‘嗯’‘好’了一通之后挂断电话面色古怪的看着韩飞羽。 他说道：“校长说你不需要进行分类评级吗，直接定位成至尊级觉醒者就好。” 韩飞羽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有些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埃德·卡米恩却变了脸色，一脸惊诧地看向伊万教授：“你确定是校长本人说的？他是至尊觉醒者？” 伊万有些不悦，说道：“我从不开玩笑，而且校长让我现在就带韩飞羽过去。” 韩飞羽愣了，他问道：“去哪儿？” “校长室。” ... ... “我一直认为，涅是一个奇才，虽然他本身实力差的要命，可是在机械方面他简直不可匹敌！”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老人背着手看向窗外，淡淡说道。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啊，韩飞羽坐在沙发上看着老人，有些猥琐地想着。 好一个完美的poss。 好一个优雅的装逼犯。 伊万在进来的时候就被面前这个老人挥挥手撵出去了，进来到现在接近五分钟的时间里，刚刚那句话还是面前这个老人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除此之外他一直在看着窗外。 窗外似乎有什么景色让他沉迷一般，他就像磐石一动不动。 韩飞羽想这个时候他应该说一句谢谢，毕竟是在夸奖自己的父亲。 “可是涅的毛病似乎更多。”在韩飞羽还没把谢谢说出来的时候老人又补充道。 韩飞羽只好闭口不说话。 老人转过头，看着韩飞羽的眼睛，说道：“你大概不太了解涅那个人吧，哪怕你是他的儿子。” 韩飞羽有心反驳，想说自己和老爹朝夕暮楚十七年多了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我连他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放屁都知道！ 可是他好像也的确不了解父亲……或者说他只了解那个开着桑塔纳的中规中矩的中年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最主要的身份却是某个开着超级跑车守护世界的英雄。 “我和你简单说说？”老人礼貌地问道。 韩飞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涅是库利扎尔学院建校以来所教过的机械制造方面最优秀的学生，他所完成的那些作品，无一不是超越了整个时代的优秀作品，你不是在门口诟病了我们看似浮夸的大门吗？其实你父亲也说过和你类似的话，不过他是认为完全可以用其他物质代替钻石，而你却是因为完全不了解。”老人说道。 韩飞羽心想原来老爹竟然是这种牛逼的角色啊。 “你父亲的作品不多，却也绝对不少。最具代表性地大概是‘诛神’了吧。” “诛神？”韩飞羽说出了进来这件宽大的办公室后的第一句话。 “啊！一枚远程导弹，差点把第二位面炸得和主位面融合了。”老人淡淡说道。 韩飞羽心想那些圣灵辛辛苦苦地弄了一个第二位面，你们竟然差点把它炸没了。 鬼知道第二位面真的和主位面融合了会发生什么。 当年圣灵们都被逼成那样，现在的人类想必还没有那些圣灵牛逼。 “对了，那枚导弹唯一的祭品你大概不知道是什么。”老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说道。 韩飞羽摸了摸头发，老老实实地答道：“不知。” 老人想了想韩谦的性情，露出了然之色，说道：“十二魔主之一，混乱的掌控者，混乱魔主。” 韩飞羽一惊，魔主！？这么快就接触到这个等级的信息了！ “那只要有十枚‘诛神’的话，我们岂不是可以直接杀入封印之地永除后患？”韩飞羽问道。 老人笑笑，骂道：“这也是你父亲的毛病之一，在那以后他认为‘诛神’这种等级的武器不该出现在现阶段的文明世界里，他亲自毁掉了设计图，杀光了所有参与制造‘诛神’的人，并发誓再不接触神会的主要任务，同样的，他也不会再为神会提供大规模杀伤武器。” 韩飞羽一惊，问道：“等等！你说老爹他...杀过人？” 老人垂下眼帘：“不碍事，那些人本就受‘诛神’中蕴含的力量影响，灵种几近崩溃，如果你父亲不动手的话，动手的没准就是神会剿杀部的人了。” 韩飞羽松了口气，不是滥杀无辜就好。 等下，那为什么父亲没被影响！？他猛地看向老人。 老人苦笑了一下，说道：“意识到了吗？其实涅也被‘诛神’影响了，他的灵种在杀光了那些同伴之后也濒临崩溃......可是他毕竟是被神会赐予‘械神’称号的男人，他在最后关头粉碎了自己的灵种，沦为了一个普通人，现在他和人类的区别仅仅在于他那超乎常人的大脑和子弹都打不穿的厚实身体。” 韩飞羽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说了这么多，灵种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人摸了摸心脏的位置，说道：“灵种是神会中人和魔物的力量源泉，由血脉而生再反过来决定神会中人的天赋。” 韩飞羽听得似懂非懂，又问道：“这玩意儿还能粉碎？” “觉醒者的灵种自然不能粉碎，但是你父亲只是一个传承者，理论上来说他的灵种还是存在被粉碎的可能性的。”老人笑道。 韩飞羽这才想起最开始这个老人直接把自己定位成了至尊觉醒者。 在路上他已经知道了这五个字代表的意义。 代表着整个神会漫长的历史中最优秀的少数人之一。 面前这个老人，也是至尊觉醒者。 他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咕噜’一下全喝掉之后才感觉好点。 老人看着他的粗鲁样，摇了摇头，说道：“茶可不是这样喝的，酒才是。” 韩飞羽避开了这句话，看着老人，问道：“我想知道‘觉醒者’和‘传承者’究竟差在哪儿...以及你们是如何划分它们的。” 第一卷 初识 第八章 那个女孩 听到韩飞羽的问题，老人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只有一个问题？” 韩飞羽点点头：“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很多，这个问题只是其中之一。” 老人来了兴趣：“那你究竟想要知道哪些事情呢？” 韩飞羽想了想之后说道：“你还是先回答我什么是觉醒者，什么又是传承者吧，其它的问题等我听完了之后再问。” 老人哈哈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保养得真好啊，韩飞羽想到。 “刚刚已经告诉了你什么是灵种，而凭借自身血脉诞生‘灵种’的人，我们就称之为觉醒者；反之，如果‘灵种’是从他人那里继承的，那就称为传承者。”老人从抽屉里取出新的茶叶，走到韩飞羽之前。 “那我们...神会现在究竟有多少觉醒者，又有多少传承者。”韩飞羽看着那个老人熟练地将茶叶放入茶壶。 “现在学院加你在内共有三个觉醒者，除了我之外，另一个觉醒者是‘地灵殿’的殿主——一个和你一样的来自于中国的黄种人小伙子。” 老人打个响指，空气波动间一道水柱注入茶壶。 “他叫什么名字？”韩飞羽精神一振。 原来在这个遥远的异国他乡自己也并不是孤独的。 老人和蔼地答道：“他叫时谢，是我的学生。”. 然后老人继续说道：“飞羽，你试着将这壶茶加热看看。” 加热？附近有微波炉之类的东西吗？韩飞羽想着。 就算有微波炉也不能将这个茶壶直接放进去的吧，他又想到。 难道是想考较自己的神律使用？可是自己对神律压根儿就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啊。 似乎是明白韩飞羽心里的想法，老人强调道：“不，飞羽，我的意思是，用你的天赋，将这壶茶加热。” 天赋？什么玩意儿？韩飞羽一脸懵逼，并且他也丝毫没有掩饰这种懵逼的欲望。 “你...不知道你的天赋？”这下轮到老人懵逼了。 “天赋...是什么？”韩飞羽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你没有天赋你是怎么通过伊万的考题的？那只小雷雀是世上仅存的灵兽，实力强得惊人!” 似乎是意识到如果光靠韩飞羽的话他这下午可能都喝不到茶了，他打了个响指，两个小巧的机器人摇晃着进来将茶壶搬出去。不一会儿又端了进来。 壶嘴处冒出袅袅香烟。 茶热好了。 怎么通过考题的吗？韩飞羽其实并不记得了。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那道几乎劈死他的闪电。 以及从内心深处喷发的如同岩浆般的怒火。 可是他的确不知道他是如何从那只浑身上下缠绕着雷电的钢铁畜牲嘴下活下来的。 他的神情不似做伪，以老人的阅历自然能判断他言语中究竟是真是假。 老人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这样吧，孩子，你先出去，时谢和埃德现在都在学院里，你可以和他们交流一下看看哪个社团更适合你...对了，帮我把伊万教授找来，他办公室在我下方的左手边第三个。” ... ... 韩飞羽不知道究竟该去什么地方，该死的伊万老头甚至连他的宿舍在哪里都还没告诉他。 这个环境很好，碧丽堂皇青葱翠绕。 这个环境很不好，举目无亲孤独迷惘。 他只能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一般盯着楼下的喷泉愣愣出神。 也许不是流浪狗，毕竟他还算是衣着得体。 怎么着也得是一条家居狗吧，他自嘲地想着。 明明前两天他还是赢中最为耀眼的年轻人之一，长得高，有颜值，会打扮... 整个学校不管到哪里都会有女孩子默默地在背后注视着自己，会有女孩子红着脸请他教一下怎么可以更有效地过人而不是一味花哨的运球，会有男生招呼着一起打乒乓球，三颗下！还会有人拿着那些相当简单的数学物理题向他请教做法。 在他十几年的人生里，似乎从未感受过孤独这种情绪。 因为他确实很优秀。 所以他并不知道原来孤独是比悲剧更令人悲伤的一种东西。 直到此刻。 “人的孤独大都来自于两种情绪，一种名为迷惘，一种名为思念。”悦耳的声音突然从他后方响起。 他转过头，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孩映入眼帘，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美少女，他想到。 可是配合着他仍旧未从孤独中缓过来的眼神，看上去便有些呆滞。 美少女在他面前扬了扬手：“那么，你是哪一种呢？” 哪一种？我特么两种都有！ 他不忿地想着。 美少女朝他伸出手，很有礼貌地说道：“你好，我是艾妮·卡米恩，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缓过神来，慌忙间伸出右手握住美少女的手：“你好我叫韩飞羽，来自中国。” 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美少女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 阳光下，少女笑魇如花。 韩飞羽被少女的笑容深深地吸引，他不知道为什么少女会这么开心，不过他很开心自己能让面前的少女开心。 他也笑起来，露出两个细小的酒窝。 他有些自恋地想到，就算在这个距离重庆数千公里的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依旧可以这么吸引女孩子。 唯一的问题是这个女孩子未免有些过高了，他平看过去恰好可以对准少女的双眸。 这证明面前的少女和他差不多高！ 等等，卡米恩？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金发女孩儿的身影渐渐和门口那个揍了自己一顿的男人重叠起来。 原来这是那个男人的家人啊。 艾妮没细想自己的行为已经引发了某个深受岛国动作片影响的男孩的无数猜测，说道：“看你就长了一副亚洲人的面容。” 韩飞羽有些好奇地问道：“亚洲人？这可有趣了，我倒很想知道在一个像你这样美丽女孩子的眼中...我们亚洲人应该是一副什么模样呢？” 在学校的时候，他用出这个表情撩妹的时候从未失手过。 虽然他一直是单身来着...不过他一向自信学校里百分之八十的女孩子是喜欢自己的。 “黑头发...黑眼睛...还有黄皮肤。”艾妮想了想之后说道。 龙的传人？妹子你也听王力宏的歌？我也觉得那个鞋拔子脸男人的歌极其不错！ “不算太高...不算太强壮...笑容很温暖...嗯，差不多就这样！”艾妮笑起来。 原来不是龙的传人啊...韩飞羽有些失望的想到。 本来还打算给她介绍一下《你不知道的事》呢！ “差不多是这个样子的吧，不在这个范围内的人应该是极少数了”韩飞羽点点头说道。 “中国...应该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吧。”艾妮说着。 “算是吧，不过在中国的话，大部分孩子也认为英国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韩飞羽答道。 艾妮笑起来，像是盛开在阳光下的水仙般纯洁：“英国本来就是！不过我一直认为爱尔兰岛才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地方。” “爱尔兰岛？和英国有什么区别吗？”韩飞羽问道。 “有啊！家里的那些老人总是认为爱尔兰岛就应该是爱尔兰岛，纯粹的爱尔兰岛，而不应该和其他任何地方联结起来有一个统称。”艾妮笑着回答，一跃跳上了围绕着喷泉的石台，转过身来坐着面对韩飞羽。 要是裙子就好了，韩飞羽这样想到。 “所以，卡米恩家族其实是位于爱尔兰岛的？”韩飞羽问道，眨了眨眼睛。 “是的，传说中的第一家族。”艾妮说着。 “第一家族？”韩飞羽有些乍舌。 “当然是暗处的第一家族啦！神会都不能出现在世人之前，更别说我们家族了......我们家族在很久之前被称作日不落帝国唯一的黑夜。”艾妮用手拢了拢头发。 黑道家族啊...韩飞羽心想。 “对了，你应该评级完成了对吧，有兴趣加入什么社团吗？”艾妮突然转了话题。 韩飞羽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道：“啊，刚刚校长似乎是让我和地灵殿还有学生会接触一下，估计也是让我挑一个社团的意思吧。” 谁知艾妮像见鬼般猛地跳下来抓住韩飞羽的肩膀就开始拼命摇晃，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问道：“你见过校长了？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气很成熟，带着金框眼镜，银白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 帅气？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用这个词恐怕不太好吧。 成熟？他老得都快死了还不成熟的话那我确实是不知道什么人才能用成熟这两个字来修饰了。 至于那些对形象的修饰……未免也太复古了吧。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当时艾妮口中的成熟和他想的成熟其实大相径庭，艾妮说的成熟...大概是某种令妹子折服的气质而并非年龄大了懂事了这般简单。 他只好咿咿呀呀地：“帅...有吧...成熟...也有吧。” 艾妮对他这种敷衍式的答案很不满意，不过好在出身‘贵族’，经过最初时惊讶状态下的失礼也并没有更疯狂的举动了。 气氛渐渐微妙起来。 直到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那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学生会长。 埃德·卡米恩一脸歉意，说道：“对不起，我的妹妹从小到大被家里宠坏了，行为上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你多包容一下。” 冒犯的地方？ 韩飞羽认真回忆了一下不久前发生的情形，很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艾妮是一个很礼貌的女孩子，刚刚的时间里我很开心。” 听到这句话会长大人明显吃了一惊，转过头去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妹妹。 艾妮对他比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走了。 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快要成年的人啊。 韩飞羽这么想着。 转过头去发现埃德并未跟着妹妹一起走，才发觉原来会长大人是来找自己的。 “会长，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韩飞羽小声说道。 埃德点了点头：“刚刚校长叫我带你去见识见识天赋碑...时谢...现在可能应该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吧。” 第一卷 初识 第九章 那座石碑 库里扎尔不愧为神会斥巨资建造的超能力学校，一路上韩飞羽已经经历过春夏秋冬四种季节特性的院区，而最恐怖的是，他足足走了半个小时，可却依然没看到此行的目的地。 埃德在路上不停地向韩飞羽介绍着库里扎尔的各个院区，声音平静且自信。 还有些隐隐的骄傲。 骄傲于库里扎尔的瑰丽。 骄傲于他是库里扎尔的一员。 他突然问道：“刚刚我妹妹和你聊了些什么？看样子她心情似乎还不错。” 聊了什么？ “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对了，她问我校长是不是很帅很成熟。” 韩飞羽突然想起那个坐在喷泉旁的金发女孩，背靠着阳光坐在喷泉台上，以及握手的时候自己所感受到的柔软。 明明才刚刚分别，可是他却有些思念那个开朗大方的女孩儿了。 因为那个女孩儿隐约有着另外一个女孩儿的影子。 埃德笑着说道：“这丫头...还是对坎特校长念念不忘吗？” 念念不忘？韩飞羽有些诧异。 不会吧，对那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头子？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埃德连忙补充道：“仰慕...是那种仰慕的感情...并不是你想得那种青春期女孩儿对男人的幻想。” 看到有些脸红的学生会长，韩飞羽笑起来，问道：“对了，你妹妹多少岁了。” 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询问女孩子的年龄都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虽然他并非直接问的那个女孩儿。 好在埃德并没有斤斤计较，很干脆地答道：“十七岁。” 十七岁？意思是和自己一样大？ 看样子也是这一届的新生啊。 不知道她会选择什么专业。 转过一个拐角，前方隐隐有些亮光。 “到了。”旁边传来埃德刻意压低的声音。 透过亮光，韩飞羽看到一座古老的石碑坐落在操场中央。 可是整个操场，也就只有这么一座石碑了，显得格外单调。 操场很大，估计得有整个赢中那么大。 石碑很高，不用细看也知道要超过赢中最高的那栋叫凌云楼的教学楼。 韩飞羽突然觉得有些惭愧，要是自己的眼界再广阔点，去的地方再多一点，也许能更贴切的形容出眼前的景象。 石碑前站着一个年轻人，一头长长的黑发几乎达到肩上，似乎是许久没有打理了，长发有些脏，也有些乱。 这大概就是那个叫做‘地灵殿’的部门的部长了吧...或许用殿主更合适来着。 意识到他们的到来，年轻人转过身。 果然是一副很标准的中国人面貌。 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 韩飞羽觉得很亲切。 这大概就是那种叫做‘他乡遇故交’的情绪吧。 年轻人盯着韩飞羽，开口：“你就是韩飞羽？那个校长钦定的至尊级觉醒者？” 韩飞羽很疑惑，明明是一句很稀松平常的话为什么会被面前这个年轻人加上一层淡淡的压迫感，就像是有些重物压在了背上似的。 埃德向前踏了一步站在韩飞羽的身前：“时谢，一个一年级的学弟而已，没必要这样，收起你的天赋。” 时谢有些讶异，不明白这个几乎称得上是自己的宿敌的男人为何会站出来帮助一个刚刚来到库利扎尔学院的学生。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男人应该在一旁看戏才对...他心情不好的话也许还会帮着自己施压。 他没有接受埃德劝告的必要，就算是学生会长也不过和他平级而已。 可他还是收起了自己名为‘至尊’的天赋，空气中浮现的压迫感渐渐消失。 离家很远，中国人不该为难中国人。 “天赋？那是什么？”韩飞羽问道。 “你不知道天赋？”埃德有些惊讶。 韩飞羽心说天赋这两个字自己倒是并不陌生，不过很显然我所知道的天赋和你们所说的天赋是两码事！ “我真不知道...”韩飞羽挠了挠头。 “天赋就是你灵魂力量的直接体现...神律你知道吧，对于我们这类人来说，如果说神律的强大取决于灵种的发育程度的话，天赋的强大则取决于灵魂的力量层次。”埃德解释道。 时谢在旁边皱了皱眉，一个连天赋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一年级学院...他何德何能可以让一向严谨的坎特校长在情报部评级之前就直接定性为至尊觉醒者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埃德·卡米恩在开玩笑。 唯一的问题就是埃德·卡米恩从来不开玩笑。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这是他作为一殿之主的原则。 时谢问道：“校长的指令是让我们带他熟悉‘蕴生石’？还是说只是简单地带他参观一下‘蕴生石’上的天赋？” 埃德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校长的深层想法究竟是什么。 时谢又看了看韩飞羽，语气冷淡：“既然把他带到这里了，我就不奉陪了，殿里还有很多准备工作需要我去安排。” 说完竟是扭头就走了，丝毫不留情。 倒是埃德是直接接受校长命令的人，即使是想走也走不掉。 韩飞羽倒是很看得开，就像学校里有些自认为成绩很好的好学生不屑于和那些不学无术的坏学生为伍一般。 这个世界，很少有人会愿意搭理弱者。 不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视为弱者。 不过那个叫做时谢的人未免太缺乏了涵养一点。 韩飞羽面向学生会会长，说道：“学长既然是学生会会长，应该也有很多事务等着你去处理的吧，这块石头反正不会跑，我自己看看就好，你去忙吧。” 埃德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学生会长事情的确不少，不过像他这种殿堂级的传承者是很少处理那些琐碎的事情的，大部分时间，他对于学生会的意义只是一个精神支柱而已...在开学之前，真正需要他做的事情很少。 毕竟他不像时谢那样万事亲力亲为...要知道要是时谢放出话来他需要一个秘书的话会有无数二年级三年级的学员趋之若鹜。 可是他始终不愿意接受私人秘书这种东西...也许是中国人的某些理念作祟吧。 埃德对他的想法嗤之以鼻，不过既然韩飞羽开口了，那他自然更愿意在办公室里和美丽的秘书小姐独处一室。 埃德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韩飞羽摸了摸鼻子，抬头看这面前的石碑。 石碑很大，可是内容却并没有那么多。 那是像元素周期表一样的东西，唯一的区别在于面前这座石碑上纵列足足有十列！也就是说上面整整有一百七十二种天赋！ 韩飞羽从最下方看起，那些天赋排列得极其工整，被房间大的方框套得严严实实的，倒不用费什么力。 第一百七十二——日炽，第一百七十一——白虹……第十——龙吟……第九——神视……接下来第八到第四是以至尊二字开头的水金木土火..第三——魂殇、第二——天枯... 接下来是第一，韩飞羽想到。 他不知不觉间屏住呼吸，看向左上角那个位置的方框。 那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 怎么回事？ 怎么会没有？！ “想知道空缺的地方原本的内容吗？我可以告诉你的，只需要极小的代价哟。” 韩飞羽眼睛一花，祝融那张可恶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他依旧西装革履，笑得比阳光更加灿烂。 “祝融？你来这里干什么？”韩飞羽有些震惊地说道。 祝融没回答这个问题，他抬头看向看着石碑...准确地说应该是看着石碑上那块本该是第一的空白之地，笑容渐渐从脸上消失。 韩飞羽有些诧异，心说这家伙跑过来究竟打算干什么。 “飞羽，看上去你似乎不是很开心？”祝融问道。 韩飞羽心说突然之间从一个如鱼得水的环境被莫名其妙地拖到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环境，鬼能开心起来...而且，自己竟然从宁次那种天才变成了早期鸣人那种吊车尾！ 这TM换谁谁能受得了。 你竟然问我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开心？ 我何止是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这个世界，让你不习惯了吗？”看到韩飞羽没说话，祝融追问道。 韩飞羽刚想答是又憋回去了。 因为面前祝融的表情很奇怪。 那是一张介乎悲伤和愤怒之间的脸。 韩飞羽有些不解，想说就算不开心就算被轻视那也是我的事，管你什么事。 祝融开口，声音很轻地说道：“飞羽，如果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离开了的话，你会是一个怎样的心情呢？” 韩飞羽还没说话。 祝融紧接着开口道：“悲伤？愤怒？还是不顾一切的绝望？又或者会无情的忽视？” 韩飞羽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个红色妖怪这次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究竟是何原因。 他刚想开口问，可祝融又消失不见了。 刚刚的一切像是梦一样，空气中似乎都没有那个男人的味道。 可是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荤绕在韩飞羽心中。 久久不能散去。 有些异样，他再次抬头看向石碑。 原本空白的地方似乎隐隐有字浮现。 可他看不清楚。 没人看得清楚。 ... ... 第一卷 初识 第十章 地灵殿主和学生会长 宽敞的大殿内的陈设极为单调，陈设所占用的面积还不到大殿的十分之一。 单调往往意味着简单的生活状态。 可这个大殿却极尽辉煌，神魔壁画被镶上金框嵌在墙壁上，穹顶上刻着不知名的红色禽类，它睁开火红的眸子，展开的双翼顺着殿壁垂到地面，不时有火光闪过。 那些神魔，原来都只是居住在它翅膀上的羽翼！ 这是朱雀殿，库利扎尔学院五大圣殿之一。 威严到有些刻板的男人对着刚刚进来的男子微微躬身，恭敬地说道：“您回来了。” 男子“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这句话，然后径直走向大殿内最高的的那把椅子。 坐下之后他有些困扰的捏了捏眉心，问道：“梅塔尔，你说...埃德·卡米恩因为无聊而用玩笑消遣我的几率...能有多大。” 原来那个威严得有些刻板的男人叫梅塔尔。 梅塔尔想了想之后说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埃德会长虽说不像您这般忙碌，可是学生会作为库利扎尔学院最大的学生组织，需要他亲自处理的事情可不算少...至于你说的无聊，整个学院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时谢点点头：“但如果埃德·卡米恩那个家伙没有欺骗我的话...那你认为一个连天赋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年轻人会被校长钦点为至尊觉醒者的几率能有多大。” 梅塔尔再次思索了接近一秒的时间：“也几乎不存在，根据学院历史...不，哪怕是根据神会历史的记载，有资格成为至尊级觉醒者的人也万中无一，哪怕是校长，也不可能在一个人天赋都还没确定的情况下判断出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等级的猎魔人。” 顿了顿，他似乎还想说什么。 时谢用双手狠狠地抹了一下脸，冰凉的手像是冰水般掠过有些疲惫的脸庞...有种神情气爽的感觉，他看向梅塔尔，眉头微皱，说道：“有什么想要说的就说，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了你知道我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虽然我看上去可能比较冷。” 梅塔尔开口说道：“我在想是不是殿主你最近过于疲惫了，想了些冷笑话来放松一下...这些问题的答案也太明显不过了吧。” 时谢眯了眯眼睛：“可是埃德·卡米恩不久前告诉我，校长同时给了我和他一个任务。” 校长的任务？梅塔尔一惊，挺拔的身躯微微前倾以示尊敬。 “带一个至尊级觉醒者了解蕴生石。”时谢淡淡说道。 梅塔尔略微张开了嘴，转瞬间就明白了殿主的意思，他有些惊讶地说道：“难道真的存在那种连自己天赋都不知道的学生被校长定为至尊级觉醒者？要知道殿主您都只是殿堂级而已。” 时谢斜了他一眼，说道：“那又怎么样？埃德·卡米恩的灵种也不过只是殿堂级罢了，我不需要那么强的天赋，我只需要能够和他为敌的资格就够了，梅塔尔，你把殿里各部门的部长都叫回来吧，就说假期结束了，我要开会。” “开会？可是殿主...校长的任务真的不管了吗？而且...你把至尊觉醒者一个人晾在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地方也不好吧...而且你知道的，蕴生石那个地方有时候并不算什么好地方”梅塔尔小声提醒道。 “没关系，狮子会因为老虎的忽视露出獠牙，而绵羊不会。”时谢抬起头注视着大殿天花板上的那只集暴力与艺术于一身的朱雀，又说道：“不管韩飞羽的天赋如何，但就现在来看，他还远远没达到狮子的程度，当然，他应该也不可能是绵羊。” 他回想着不久之前埃德怪异的行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至于校长那里...如果他不打算动用神会隐藏的那些力量去清除那些恶魔的话，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为难我。” 梅塔尔这才想起来面前的年轻人是那种在一年级就凌驾于大部分剿杀部专员的男人。 有些庆幸。 又有些苦恼。 最终他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安排会议。” 时谢依旧注视着顶上的朱雀，喃喃道：“这次的‘诸神之战’，不能再让他们占着‘白虎’了。” 梅塔尔心说如果我们一定要拿下白虎的话，青龙是肯定守不住了，甚至会被他们偷了朱雀也说不定... 可他还是铿锵有力地答道：“一切为了地灵殿！” 时谢终于把视线从天花板上移开，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没有说话。 他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 可他并不打算解释他的做法。 ... ... 和时谢所在的朱雀殿相对的宫殿是玄武殿。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玄武殿的摆设和朱雀点并无差别。 一身雪白的埃德·卡米恩躺在宽大的沙发上，性感妖娆的女孩子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抬起他的头放到自己柔软的大腿上，小心地揉着他的太阳穴。 “会长，那个至尊级觉醒者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吸收到学生会里来？毕竟战斗部部长的位置已经悬空很久了，再不出现一个合适的人选，今年开学你又得亲自冲锋陷阵了。”女孩轻声问道。 埃德躺在温柔乡里一脸惬意，慵懒地答道：“韩飞羽啊...这个中国男孩很有意思，战斗部部长这么基础的职务可委屈他了，我冲锋陷阵倒无所谓，你要真选一个实力不对等的人去面对时谢的话，怕一个照面都坚持不下来。” 委屈？战斗部部长的职务委屈他了？女孩惊讶地抬起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要知道你当初说过如果你能在三年级之前打败时谢的话会很乐意让他滚过来做你的战斗部部长的啊... 难道那个年轻人...你是准备让他接任你的吗？ 可是小姐那里... 埃德突然开口说道：“你不用考虑艾妮的想法，她知道我不可能把学生会交给她的。” 他闭着眼睛，可是他从小就和女孩儿一起生活，猜透女孩儿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家族那边...”女孩儿有些犹豫。 “凯茜”埃德坐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的我一直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也像我一样生活...特别是自己的亲妹妹。” 头发有点乱，他的眼神透过发隙直视面前的女孩儿。 女孩儿被他看得有点不自然，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说道：“知道了，可是你也知道，艾妮的想法和你可不一样，虽然她很尊敬你这个哥哥，可是她更想为她妈妈复仇...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些，可是那件事就算对你来说都是无法割舍的痛，你不能指望小你两岁的妹妹无动于衷。” 听到这句话埃德有些头痛。 他知道那件事对妹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不能放下的仇。 妹妹要复仇，要为了那个慈祥的女人向那个几乎站在顶点的男人复仇。 他摆摆手示意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捋了捋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至于韩飞羽，这个人我要定了，如今学校内部就只有我们和地灵殿还活跃在学员们的视野之内，就暂且把潜在竞争对手定为地灵殿吧。虽然时谢看上去对韩飞羽的兴趣不大，可显而易见的是韩飞羽对于地灵殿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对我们学生会的兴趣，同胞情节对于我们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那些中国人来说可是一种极为严重的病。” 顿了顿之后他感慨到：“那可是一个宁可在同胞身边慷慨赴死也不愿在异邦人面前苟延残喘的民族。” 凯茜微微一笑，说道：“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夸张...而且中国人我们也不是没有啊...外交部部长不就是中国人嘛，况且她还是个女生，让她出马一定手到擒来。” 埃德也笑起来：“的确没这么夸张，但是也很贴近事实...如果让韩飞羽凭自己的感觉去选择的话，他只会选择熟悉的地方而不是正确的地方。” 他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至于外交部部长...唐柔...虽然我也不否认她确实是很少见的美女，但那丫头疯起来的时候连我都得躲着走，你真的以为韩飞羽会被她吸引？” 凯茜楞了一下，想起会长无数次被唐柔追得满世界乱窜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想笑。 那估计是高贵的学生会长唯一拿捏不住的女孩子吧！ “可是学生会并不是卡米恩家族的私人财产，下一任会长可不是你想传给谁就传给谁的啊，还要进行大选才行。”凯茜突然提醒道。 埃德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看着顶上巨大的龟蛇图案，狠狠地咬了一口，口齿不清地说道：“这是韩飞羽的事，狮子可不需要狼群的承认才能领导狼群...当狮子发出吼声的时候，狼群只有低着头呜咽着听从命令的份儿！” 凯茜笑了笑，心想你是想说你也是狮子不需要家里那些老人的承认也会去带领家族的方向吧。 彼此都这么了解了，何必映射。 直说不就好了。 “有些话我可以对你说，可是你并不适合听。”埃德又敏锐地捕捉到了凯茜的想法。 “我还真想不出谁能比我更适合听你说这些。”有些不满，凯茜略微嘟起红唇。 对于一个快二十岁的女孩来说，这个动作无疑有些幼稚。 可她表现出来的时候，能感受到的却只能是妩媚。 埃德有些头疼得揉了揉眉心，不断在心里强调这是妹妹这是妹妹。 虽然血缘上差着十万八千里，这也是妹妹。 “时谢更适合，虽然他一向装作冷漠的样子，但他无疑是最好的倾听者。”克服心理障碍之后，埃德笑着说道。 凯茜有些惊讶：“时谢？好吧这个答案似乎是很完美。” 听到这句话埃德笑了笑。 确实挺完美。 不过很荒唐。 ... ... 第一卷 初识 第十一章 不明 躺到床上的时候韩飞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好生惬意。 虽然比较廉价，但这应该就是幸福吧，他默默地想着，然后翻了个身，恨不得让全身都感受到被褥的柔软。 伊万那老家伙在送自己来宿舍的时候好像叫自己自学课文？ 他闭着眼睛，有些头疼。 拜托我虽然比较聪明那也不能自学成才吧。 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可是现在他的师傅都不领他进门，他还能怎么修行呢？ 他狠狠的唾了一口唾沫，暗暗问候了一下俄罗斯老头的母亲。 唾完唾沫之后果然觉得心情要舒畅不少，那口唾沫像是包含了他近两天所有的压力和委屈似的。 他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宿舍干净的环境，洁白色的墙壁一尘不染，黄色的水晶灯安静的倒挂在天花板上，没有空调和风扇，倒是有个类似于烟雾报警器般的小东西。 他突然觉得很不妥。 现在他已经不是赢溪中学那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是留学在外象征着中华文明的炎黄子孙！ 想着他刚才的行为，他脸颊一热，觉得好生低俗。 他坐起来，想要清理掉自己造成的污秽。 可地上光洁如新，哪里有什么口痰之类的东西。 韩飞羽愣了愣，有些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真的吐了唾沫的。 再次确认之后他还是没能发现自己创造的污秽。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从桌上抽出纸巾，丢在地上。 纸巾像是陷入泥沼般缓缓沉入地板里！ 韩飞羽盯着纸巾，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处于一个怎样的环境里。 那可是古装电视剧里才能出现的宫殿！现在却也不过是相当于教学楼之类的地方，而类似的宫殿在他下飞机的时候满地都是！ 而且那个喷泉，没错，仔细回想一下，那个喷泉连个最基本的喷头都没有！水流完全是从空气中喷出来的！ 这完全就是反物理的技术啊！ 韩飞羽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鬼地方还有很多自己没有发现的高科技。 心里有点期待。 再次惭愧一下自己粗陋的见识，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决定学习。 班主任至少有一句话是真的。 你自己不想着努力的话，没人能帮得了你。 就算是这个世界，也不行。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角落里拖出伊万给自己准备的课本。 书本数目极其骇人，堆起来仿佛一座小山。 他挠了挠头皮，准备看看自己这三个月以来究竟要学些什么东西。 “《神会历史》……看书我还不如看老爹给我的视频。”韩飞羽随手将手中的书扔到地上。 “《古埃及语》...涉及到古代的文字？”韩飞羽看了看那厚厚的一本书，有些好奇那些非洲的朋友所了解的古埃及语够不够写满这么一本书。 他把这本书放到书桌上，打定主意了解一下。 “《拉丁语》、《古印度语》、《古希腊语》...” 韩飞羽连看了好几本都是古语的学习，不禁有些视觉疲劳。 语言的艺术博大精深，一次性学这么多小语种……韩飞羽有些吃不消。 他一次性抱走了接近一半的书放在旁边，才找到了其它类型的课本。 最上面的是一本叫做《关于机械和灵力的交融的粗略解释》的硬壳书，封面是一颗淌血的子弹。 他粗略地看了看引言，自言自语道：“有些意思，按照作者的观点，完全可以把灵力附着在7.62mm至12.7mm之间的子弹上，把普通子弹的威力强化成约莫10斤的烈性炸药爆炸威力！” 这种子弹如果打到人的身上，哪怕只是轻轻地擦了一下...估计连灰都剩不下来。 出于对作者的尊敬，他翻回了封面想要了解一下作者的名字。 可是那里一片空白，就连序言也没有涉及到作者的相关信息，他有些不信邪，看了看尾页。 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个淡泊名利的普通人吗？ 不，能写出这种书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普通。 他慢慢地将这本书放在其他书的上面，打定主意要先看看这本书到底讲了些什么。 剩余的书再没什么吸引他的地方，他随意翻了两下就简单的分为两类。 地上的和书桌上的。 想学的和不想学的。 两类书都差不多有他这个人这么高。 他有一米八。 ... ... 接下来的日子有些枯燥，韩飞羽在不眠不休接近一个星期后终于看完了那本《关于机械和灵力的交融的粗略解释》。 这本书确实很有趣，不过里面有太多的东西自己完全不了解。 比如那个新词语——灵力。 简单地说，就是体内灵种提供的力量。 可是自己连个灵种都还有不起，怎么可能拥有灵力。 灵力都没有的话就别妄想做出炸弹威力的子弹了。 而且那本书的作者写的很明确，要想做出核能子弹这种超常规武器，首先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载体来承载那种庞大的能量才行。 已知物质中不存在这种东西。 原来是一本鸡肋的书啊，他默默想着。 把这本书先放到一边，他伸了个懒腰，有些乏味。 伊万在两天前已经将自己的电脑和手机配齐，可是南方那个国度没放假，他上网也没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随手拿过拉丁语教材，粗略的翻看了一下。 然后他像踩了蛇般蹦了起来。 那些歪曲的文字跳动在视线里，传到大脑，竟然神奇的转化成了汉字！ 韩飞羽有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英语课本上看到“i”的话他会下意识想到“我”一样。 他认识这些古字！ 可他从未学过这种语言！ 意外的未知情况往往导致恐慌。 就像他现在一样。 他像是疯了一般快速翻看了整本教材，最终发现一个事实...他能认出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段话！ 就连学了十年的英语都没这么熟练。 他连着翻看了接下来的三本古语书，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些传说中的古体字他都认识！ 不管是非洲的还是地中海的，不管是梵蒂冈的还是古中国的。 那些扭曲的文字在他眼里就像是语文课本方方正正的汉字那样简单。 他知道他需要一个解释，只是不知道该找谁去要那个解释。 略微思索了一下。 他随手抽走一本古语书，带着它冲向伊万的办公室。 不管怎么说，伊万是父亲认可的人。 也就是说，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伊万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韩飞羽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任性而把和伊万关系弄得太糟糕。 ... “也就是说，这些语言你都认识？一字不差？”伊万有些震惊，猛地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 韩飞羽点点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路上的时候反复翻阅想确定自己到底认不认识这本古语书里的内容。 而这么做唯一的后果就是他几乎可以将这本书背出来了。 这本书足足有三百五十八页！从序言到结束语，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他几乎都记得！ 他对这些古语的敏感程度甚至超过了汉字！ 这很可怕。 这真的很可怕。 “果然，涅的推论是没错的。”伊万的神情突然狂热起来。 韩飞羽吓一跳，暗自想着老爹又有什么推论。 “飞羽，你还差多少时间满十八岁？”伊万突然问道。 “九月十四号的话...大概还有三个多月吧。”韩飞羽答道。 “三个月...也就是说，你还有三个月就觉醒了！”伊万推了推眼镜，重新坐回椅子上。 “觉醒？”韩飞羽拍了拍脑袋。 “是的，和传承者继承灵种的方式不一样，觉醒者需要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才能唤醒灵种的力量，而那个时间，经过前辈们的测量和统计，就是十八岁！”伊万拿起茶杯抿了抿之后说道。 “这和我能看懂这些东西有什么区别吗？”韩飞羽一脸不解。 “当然有！按道理说你是不可能看懂这些文字的，别说你，就连一些二三年级的学员都不一定能完全看懂，更别说完全记下来！”伊万斩钉截铁地说道。 韩飞羽想说什么，却听到伊万的声音：“这可是来自灵魂的力量！这可是你灵魂里刻下来的记忆，在你的灵魂逐渐觉醒的过程中，某些刻在你灵魂深处的东西也在逐渐苏醒！所以你才能看懂这些文字！如果我的想法没错，在你觉醒之后你甚至可以说出这些书上没有的内容！” 书上没有的内容？ 这也未免太过于骇人听闻了点。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对了，灵力也要在我觉醒之后才能使用吗？” 伊万皱了皱眉，说道：“理论上来说的话是这样，可你又是特例，你是神会历史上第一个没有觉醒却拥有灵力的人，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答案。” 韩飞羽惊讶道：“我有灵力？” 伊万翻了个白眼，嘲讽道：“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够动用神律，虽然就你和校长的谈话内容来看你并不记得你在考试过程中动用神律的事，可是你应该还记得你发动法拉利488的时候吧，那可是你完全靠自己发动的！” 韩飞羽这才想起来当时自己是靠声音驱动的那辆机械怪兽。 伊万说道：“虽说驱动外物的神律排名很低，不过你记住，任何神律都是需要灵力来发动的……让老天爷给你做事，不付出点东西怎么能行。” 韩飞羽惊讶道：“神律这东西也有排名？” 伊万又翻了个白眼，说道：“这所学校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有排名！何止神律！” 韩飞羽追问：“哪里可以看到神律的排名？” 伊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眼前这个家伙，怒道：“自己回去翻书去！” ... ... 第一卷 初识 第十二章 学院时代 韩飞羽回寝室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伊万说的那本书，没花多长时间便记了下来。 纸上读来终觉浅。 更何况是没读懂的纸。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发动法拉利究竟用的是第几神律，更别说去体会那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了。 神律排名倒是记了下来，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些神律究竟有何妙用。 他突然有些思念老爹。 如果老爹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不厌其烦地给自己讲解每条神律的作用，而不是单纯的让自己抱着本没有解释的天书翻来覆去地作无用功。 或许是为了报复老爹最后关头的自作主张，韩飞羽到达这里之后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他。 母亲前些日子打电话到学校来，声嘶力竭涕泪交加地在自己面前骂了老爹好久，骂了半个小时之后又碎碎念念地叮嘱自己在异国他乡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感冒了。 然后把这两句话重复了半个小时之后又哭着骂父亲的不负责任。 能把母亲这么温柔的女人气成这样，父亲的确是一个很牛逼的男人。 虽然直接原因好像是我。 但是根本原因绝逼是他。 韩飞羽想着母亲的碎碎念，笑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这么关心他的女人只有两个。 他的母亲和某个女孩。 一个已经很久没联系的女孩。 赢溪中学全封闭式的管理果然不近人情，这么久没自己的消息，景月大概也有些着急吧。 只能看班主任怎么和景月解释自己的消失了。 在他和景月认识的这么多年里，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久没联系，内心像缺了什么似的空荡荡的。 那只名为思念的魔鬼再一次爬进了他的心脏，他在思念的漩涡中愈陷愈深。 他摇了摇头，停止了自己漫无止境地胡思乱想。 他最强的能力就是自我调节。 他看着桌上的书，心想在这个鬼地方除了学习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 也许他可以试着用神律专解里的内容尝试一下运用神律。这些天的日子极其枯燥，比起枯燥来说，更难熬地却是对未来的迷惘。 好在他终于对这个潜藏在人类世界之下的第二世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也开始慢慢适应了这个环境。 不然他很可能会成为神会历史上的第一个逃兵。 …… …… 他打开电脑，点开了父亲给自己准备的视频，视频的种类很多，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神会的历史。 这些视频比老爹引路时的视频好理解得多，也粗糙许多。 这些视频有字幕，新的人物出来时甚至还有人物简介以及旁白。 这些视频是平面的，无法让自己身临其境地感知人物情景。 唯一的问题是涉及神会历史的视频实在是太多了，从天地初分的混沌时代到车水马龙的现代社会，神会像是蛰伏在夕阳前的蝙蝠般，不显于人世却又无处不在于人世。 略一思索，韩飞羽点开了某个视频。 那个视频名为学院时代之始。 那是一间很暗的会议室，桌子围成正方形一圈一圈向外扩散开来。 初时极低，末时却高，是为阶梯。 带着银色面具的人整齐的坐在桌子后面，第一排仅有四人，第二排八人，第三排十二人，一直到第八排的每排三十二人。 他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场间，轻描淡写却又沉重无比地对地上跪着的年轻人定罪。 反圣灵。 反使命。 反秩序。 反规则。 …… …… 眼神空洞表情木然的宣读官站在年轻人面前一连串读了二十来个反之后才下了定论。 死罪。 断其四肢分埋四象。 断其五感分祭五行。 断其七经，断其八脉。 戮其眼，割其鼻，剜其舌。 以水刑令其魂归于?。 以火刑令其身归于殇。 这是神会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残酷刑法，比之清朝十大酷刑更加残酷。 因为清朝十大酷刑的对象是人。 而他们要惩处的对象早已超出了人的范畴。 那个年轻人低着头，沉默地听着宣读官对自己的宣判。 听到那些惨无人道的惩处时他终于抬起头来，眼神平静。 他看着台上，看着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他突然轻笑了一声，极尽嘲讽。 他说道：“就因为我杀了个不入流的皇帝，便触摸到了你的底线了吗？” 一名老人坐在台上，沉声说道：“再不入流的帝王，那也是帝王。” 又一名老人沉声说道：“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袭击亚德理陛下，让整个世界都看到了神会的存在，而神会，绝不容许出现在世人眼前，现今整个罗马上下都在搜寻你，眼看着神会千年来的秘密就要公诸于世，你竟然丝毫不知悔改！” 年轻人看着银色面具下的老人，说道：“真没劲。” 他从最近的那名面具人看起，一直看到最远处那银灿灿一大群面具人，继续说道：“不管是亚德理那个暴君还是你们这些长老，都没劲透了。” “你们以剿灭恶魔为使命，却不想借助地球上最大群体的力量。” “你们以领导人类为目的，却不愿意将神会领先世界百年的科技成果公诸于世。” “你们想守护世界，暗中却在实验一个又一个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 他一口气说了三句话，最后总结道：“行不符实，便是虚伪。你们不仅没劲，而且极其虚伪。” 神会成立千年，长老会会议制服绵延数百年，何曾受过这种质疑？ 长老们的表情被面具所阻，可他们露出的脖颈已变成了怒极的绯红色。 “狂妄！” “无知！” “不知天高地厚！” 一时间骂声四起，隔着屏幕韩飞羽也能感受到那些长老们的怒气。 如果不是碍于他的身份，这些骂声会难听得更多。 最有权势的人一般不骂人，骂起人来一定是世间之最。 就在这时，最下方那四个人中有个人挥了挥手。 场间顿时肃静。 所有人都微微躬身，以示自己对于那个人的尊敬。 除了场间的年轻人。 他跪在地上，背后插有比人更高的一块木板，别说躬身，便是动一下他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他笑了笑，恭敬地说道：“老师，请恕小六不能给你行礼了。” 面具人取下了面具，黑色长发如瀑般披散开来，头顶通天冠，混浊的眼中吐露着有若星辰大海的光芒。 这竟是一个唐人！ 他开口道：“早在十年前我们便断绝了师徒情分，你又何必唤我为师？”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可是您教我的。” 他听到背后有人咳了咳，又嬉皮笑脸地说道：“当然啦，我的父亲只有伟大的卡米恩家主，不过这并不影响老师对我的半父之情。” 唐人看着他，直到他敛去脸上所有的笑意。 前面接受那么多罪名都无动于衷的他此刻竟有些委屈，小声嘟哝着什么。 唐人愣了愣，以他的境界当然知道自己学生说了些什么。 他竟然敢骂我！ 好一个逆徒！ 他沉着脸开始问话。 “你为什么要行凶杀人？” “因为他残暴不堪。” “干你何事？” “路见不平，不管不合心意。” “干你何事？” “暴君在政，人民多有疾苦。” “干你何事？” 年轻人连说两个答案都不能蒙混过关，有些恼怒地说道：“不干我的事，只不过既然让我撞见了，也算他倒霉。” 年轻人笑了笑，说道：“谁让我嗜杀成性呢？” 唐人沉默不语，缓缓坐下。 年轻人发现老师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 背后的咳嗽也更重了些。 他不禁有些歉意，看着面前那个唐人。 不管您与父亲计划了什么，该消失的就让他消失吧。 不管是我的性命还是弑君的理由。 场上有人松了一口气。 场上有很多人松了一口气。 如果韩家不淌入这趟浑水之中，那这场博弈他们便有极大的胜算。 那么自圣奥古斯丁入爱尔兰以来最大的问题便能解决了。 哪有什么大逆不道嗜杀成性。 不过是一场权利的游戏。 有人开口。 依然是那四分之一开口。 他没取下面具，韩飞羽只能看到他精壮的身材。 他看着年轻人，说道：“你知道这骗不了我。” 年轻人愣了愣，不明白切特家族的人为什么会跳出来。 没有理会年轻人的想法，他继续说道：“不管是路见不平还是嗜杀成性，不管是一时兴起还是为民除害，这都可以算作杀人的理由……可这不应该是你杀人的理由。” 年轻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他说不出话。 囚犯想要说话，得经过大人物们的允许才行。他能和老师对话是因为老师并不介意他打岔。 而切特家族的族长想必不会乐意让一个晚辈打断自己。 “是的，我知道你杀人的理由是什么，也知道你在隐藏什么。” 他转过头去，看着其他的长老团成员，大声说道：“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样齐心协力地为难一个晚辈。”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就是想试探一下我们到底有没有圣灵遗迹吗？” “我们有，不止我们，我相信除了四大长老之外还有其他的家族有圣灵遗迹。” 全场寂静。 唐人张了张嘴，有些吃惊。 卡米恩家主不着痕迹地向后移了移。 另一个面具人猛地埋了一下头，又迅速抬起。 不仅仅是寂静。 全场震惊！ 切特家主继续说道：“亚德理死就死在他发现了卡米恩家族的圣灵遗迹。” “那不是他可以接触的东西，他却生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是找死。” “该杀就杀，何错之有？” 不出意料，场间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质疑声。 “同是神会之人，为何独占遗迹？” 切特家族看着说话那人，身影忽然模糊又突然凝实。 他手上提着一个人。 正是刚才吼得最大声，最歇斯底里的那个人。 他看着他，如同农村的妇女看着将杀的鸡。 “我既然把遗迹的消息说了出来，何来独占之说？” “也许你们会认为这是被你们逼出来的，可你们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 “我很强，至少比你们在坐绝大多数都要强。” “你们见过唐国被突厥逼迫的场景吗？” 场间众人慑服于他的霸气。 有人开口说道：“如果力量便是一切，圣灵当初就不会灭绝。” 切特点了点头，说道：“此言有理，所以我今天不打算和你们讨论力量。” 顿了顿之后他补充道：“前提是你们不要和我讨论力量。” 那个人继续问道：“不知道切特族长要和我们讨论什么？” 切特松开了手，手中的人沉沉的向地面摔去，白沫从面具下方流出。 他没有理会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取下面具，看着那些依旧躲藏在面具之后的人们说道：“我建议开创学院制度。” “这个想法已经在我脑海里想了很多年了。” “统一规章制度，各司其职。” “长者为尊，达者为师。” “不再局限于家族和地域。因材施教。” “不再局限于权力和恩怨，有教无类。” “设立考题，通过考题之人进入学院，学成之后或者去剿杀部屠魔，或者去情报部监控，或者去科研部研究。” “整合资源，通过某种奖惩制度来实行资源分配。” “千教万教教人求真。” “千学万学学做真人。” “真实，才是强大。” 唐人细细地品味这番话，站起身来，取下面具。 “我赞成。” 卡米恩家主伸出手临空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也站起身来，取下面具。 “我赞成。” 四大首席已出其三，他们扭过头，看着剩下那人。 最后那人摘下面具，苦笑道：“瞿折罗-布罗蒂诃罗人一直和唐人交好，韩兄既已表态，又何必非要我站出来。” 他说道：“我赞成。” ... ... 第一卷 初识 第十三章 觉醒 韩飞羽正沉浸在历史的洪流中时突然听到一声雷鸣。 雷鸣很淡，就像在千里之外。 雷鸣很浓，就像在一尺之内。 所以韩飞羽愈发不知道雷声来源于哪里，他站起身来拉开窗帘。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窗外一片漆黑，天空仿佛被黑布遮住一般单调地有些可怕。 夜幕遮星。 他有些不安，内心深处有只小虫子一直钻啊钻的，很难受。 一道弯月状的亮光从天空游过。 紧接着又一道光跟随着前面那道光游过，中间只有很小很小的间隔。 雷鸣愈发频繁。 天空开始飘起淅沥沥的小雨。 再慢慢倾盆而至。 韩飞羽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可哪怕他绞尽脑汁也没从脑子里储存的东西里找出哪怕一丝丝关于这种场景的信息。 他关上电脑，尽管他很想继续沉浸在历史的世界里。 下雨的时候不能玩电器。 这是妈妈的嘱托。 楼下传来学员们的惊呼，声音之大竟盖过了雷声和雨声。 他想了想，就着拖鞋‘哒’‘哒’地跑出去。 ...... 虽说还距离开学还为时尚早，但是抵达学院的人却并不算少，韩飞羽跑到楼下的时候门口密密麻麻地被五层人流堵满了。 他深吸了口气，然后凭借着自己瘦削的身躯和灵活的走位，他很快就挤入人群到达了最前沿——抡起‘挤’这个字，其他地方来的人在这方面显然不够看。 寝室门外站着两个人。 他们都没有撑伞，雨水顺着长发流下，在发尖处化成水滴滴落。 所谓硬汉，不外如是。 但更多的雨水却是将他们一丝不苟的正装摧残得再难体现出美感。 说通俗点，他们从两个风度翩翩的学生领袖已经变成了两只无窝可回的落汤鸡。 这一幕往往只会出现在那些剧情有些狗血的言情电视剧或者言情电影里面。 就像前些年郑伊健主演的《爱上百分百英雄》那样，就算是那个香港的男神也驾驭不住落汤鸡这种形象。 可是那两个男人却没有一丝丝狼狈的样子，他们站在巨大的石狮头上，半抬起头。 隐约间韩飞羽看到了他俩的目光——时谢目光如烈日般灼灼而埃德目光却如大海般深沉。 他们是这个学院除了校长和某些特殊教授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他们是神会寄予厚望的精英人才。 他们是神会下一代领导人。 他们才二年级的灵魂就达到了六阶的层次，只差一步便是神会中当之无愧的核心级人物——主神。 很多人倾其一生都无法接触到的层次，在他们的天赋面前却如纸般脆弱。 不一会儿，有学生会的成员到达这里负责清场，为首的那个女孩子韩飞羽曾经见过几次，在那几次的会面中都对自己照抚有加。 凯茜·卡米恩，韩飞羽默默想到。 他正准备请求凯茜的同意留在这里继续观察后续时就发现那些清场的学生会成员像是没有看见自己这个人一样走过自己身旁。 时谢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回过头继续看着天幕。 “这是艾妮的觉醒...这妮子，天赋果然相当可怕。”耳边传来凯茜有些异样的声音。 艾妮？ 自从那天匆匆一个照面之后再也没见过她。 突然想起艾妮也是接近十八岁的人了。 “可是校长说过学院只有三个觉醒者啊？难道传承者也会觉醒？”韩飞羽有些不解。 凯茜盯着那片雷电齐聚之地，点了点头：“传承者的灵种虽然是从其他的地方得来的，但是想要从一个比较强壮的人类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合格的屠魔战士，天赋觉醒的过程还是必须要经历的。” 韩飞羽似乎有些懂了。 紧接着突然汗毛乍起。 朦胧之中，他总觉得有双眸子一直在盯着自己。 那是双血红色的眼睛，血红色的眼白与稍稍带有点银色的蓝色瞳孔。 就像是直接映入心灵一般，韩飞羽觉得他像是站在了某个人的鼻梁上，只要他转过身，就能看到那双红色眼睛的主人。 他颤抖着，扭过头想看看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东西。 可他什么也没看到。 入眼的是盘旋的阶梯和紧闭的寝室门，不知名的紫色鲜花从穹顶缠绕着垂到大厅正上方，悬挂的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学生会成员在疏散人群之后自觉散场，不知不觉间宽阔的寝室楼大门前就只剩下自己和那个叫做凯茜的女人。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站在门外。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他知道那双眼睛还在看着他，因为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并未消失。 凯茜发现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那种感觉在凯茜开口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韩飞羽冲她摇了摇头，脸色苍白。 “我没事。” 凯茜转了转眼睛，浅笑着扭过头去。 不知道这个充满成熟气息的女人到底信还是不信。 …… 言语之间天空中闪电更密集地游动起来，几乎将整个夜幕照亮。 雷霆越来越粗，却一直在云端游走始终不落到地上。 “走吧？”埃德扭过头来对着凯茜说道。 凯西点点头。 “一起？”埃德又向屋檐下的韩飞羽和另一只狮子上的时谢发出邀请。 韩飞羽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心想反正学生会主席这种传说级人物也不会坑了自己，跟着去看看也无妨。 时谢一脸冷淡，点了一下头并未拒绝埃德的邀约。 他们闲庭信步在雨中，走在韩飞羽和凯茜之前，不曾有过交谈却让韩飞羽觉得他们仿佛是多年的好朋友。 韩飞羽和凯茜跟在他们的后面，出了屋檐下韩飞羽仅有的一套衣服也失去了继续在白天发挥作用的能力。 这一走，就是接近半个小时，韩飞羽对于他们要去那里隐隐有了猜测。 天空宛若白昼，雷霆粗如巨龙。 埃德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异象，叹了口气。 时谢终于主动开口，他皱着眉说道：“这不是你的妹妹吗？有这种天赋你何必叹气，要知道，按照现在雷龙的大小，她的天赋就算不如我们两个也相差不远，我不明白你叹气的原因是什么？” 埃德又叹了口气，出乎意料的没有搭理身旁的地灵殿殿主。 韩飞羽想说什么却被身旁凯茜拉了一下。 转过头去才发现凯茜略带警告的眼神。 那种眼神很凌厉，就像会说话般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要么闭嘴。 要么死。 …… 前方那抹光亮哪怕是在这般天气中依然有些刺目。 走进去，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广场中央有一块奇高无比的石碑。 石碑上整整齐齐的排着一百七十二种天赋。 这是时谢曾经提起过的‘蕴生石’。 蕴生石前坐着一个少女，少女蜷起腿用白嫩的双手抱住，金色头发披散着随风飘荡，隐约看得到白色的后颈，长裙猎猎作响像是挥舞的战旗。 像天使。 也像魔鬼。 察觉到有人的到来，女孩儿站起身来，面朝他们。 这时韩飞羽才发现这个女孩儿蔚蓝色的眼睛竟然是那般好看。 “哥哥，你看我厉不厉害。”艾妮开口，像是得了好成绩向长辈们邀赏的孩子。 埃德看着她，没说话。 “哥哥，你为什么不开口说话呢？艾妮让你失望了吗？”没有得到奖赏，艾妮的大眼睛中水雾弥漫，眼看着便要落下泪来，声音也带上了些许哭腔。 埃德还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气得身后的韩飞羽想拿块板砖跳起来给这个不解风情的英国佬来一下！ 可是女孩儿的语气瞬间俏皮起来：“应该不会吧...刚刚这个石头告诉我，我有不输于哥哥的天赋哦。” 石头？这丫头不是失心疯了吧？石头怎么可能说话！韩飞羽想着。 埃德依旧没说话，目光渐渐露出悲伤的神色。 这股悲伤韩飞羽看不见，可是他身边的时谢却能清除地感知到。 时谢微微吃了一惊，有些不明白这个宿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哥不要难过，我还是你的好妹妹哦！我还是可以跟在你后面，用水草和麦秸给你编织草帽；我还是可以每个星期一就进入你的房间帮你把你穿过没洗的衣服裤子洗干净；我还是可以在家族晚会的时候翩翩起舞为你加油；我还是可以......”艾妮没说完这句话就被打断了。 天上酝酿的雷霆终于降世，巨龙般的闪电像是要灭绝一切似的填满了三分之一的操场！艾妮瘦弱的身躯几乎在一瞬间就被雷电吞没！ 卧槽卧槽卧槽！不会死了吧，韩飞羽心里有些着急，竟有些想冲进雷电里救下那个令人心疼到心碎的女孩儿。 可是他却被身边的凯茜拉住了，凯茜怒道：“别冒冒失失的！” 韩飞羽气急那可是你的家人你的会长大人的亲生妹妹！你就这样见死不救真的不怕以后会长大人给你穿小鞋吗！？ 可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因为他晃眼间看到了一个动作。 儒雅的会长大人紧紧攥着拳头，身体很轻微的颤抖着。 这个动作代表着很多事情。 其中之一就是眼前的会长大人绝对是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在乎他妹妹的安全。 而另一个角度的时谢看得更清楚。 他看到在雷霆降下来的一瞬间，会长大人眼角落下的那滴泪。 他从未见到面前这个男人这种样子。 这个男人也许大度，也许危险，也许霸道，也许儒雅……可他绝不脆弱。 因为他叫埃德·卡米恩。 卡米恩家族的卡米恩。 这很矛盾...因为雷龙赐灵的仪式并不会对觉醒天赋的猎魔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所以这股悲伤...究竟从何而来？ 雷霆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在韩飞羽紧张的快要因窒息而死的时候终于起了反应。 像是广播一样，一个声音声荡漾在整个操场之上，然后传向远方。 校长坐在办公室里，喝着苦涩的茶带着满意的笑。 卡米恩家族罕见的在非节日的日子举办了派对，庆祝家主之女的觉醒。 世界各地的猎魔人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某个消息。 某个涉及到超级天赋的消息。 “艾妮·卡米恩，天赋，虚实！”那个声音这样说道。 虚实——真为假，假为真，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蕴生石上排名十七。 仅次于排行十六的至尊。 至高无上的至尊。 同时也是地灵殿主的天赋。 而埃德的天赋，则是排行十四的瞬年。 这一刻，刚满十八岁的金发女孩，真正有资格站在兄长的身旁而不是躲在兄长的身后。 她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冒险。 比如屠魔。 比如向某个身居高位的男人复仇。 ... ... 第一卷 初识 第十四章 第一次任务 刺目的雷霆渐渐缩小，雨渐渐消失，云开始散去，有些黯淡的月光从云间缝隙悄悄溜出来，然后洒向大地。 很多东西都被苍白的月光点亮。 除了那道比月光更加明亮的雷柱。 女孩儿高挑的身影化为雷电中的黑影出现在众人眼中。 韩飞羽把心提到嗓子眼，这种规模雷霆，按理来说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应该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才对。 或者在雷电的高温高压下化为一句没什么血肉的干尸。 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孩儿。 不管是哪种结果，韩飞羽都会觉得过于残酷…不，残忍了些。 黑影渐渐呈现出来。 女孩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 那道雷霆，仿佛真的没有什么威力，连女孩儿的长裙都保持得原模原样。 不对，我为什么要关注长裙的动态…韩飞羽暗暗想着。 视线上移。 女孩潮湿的脸庞是那般刺眼。 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又或者是雨和泪的混合物。 她开口，声音有如天籁，有点哽咽地说道：“哥哥，我又看到妈妈了哦。” 埃德这次没有沉默，声音略微疲惫的说道：“那你看到什么了呢？” 狂风呼啸着掠过。 女孩儿的长裙和长发随风飘起。 她的声音散在风里：“我看到母亲在一个漆黑的地方孤独地伫立着…我走过去，她满脸都是泪水。” 语气再度哽咽。 她继续说道：“我说，妈妈，你别哭，艾妮来看你了，我已经完成了觉醒仪式，而且我继承的可是当初昆汀·卡米恩的灵种哦，虽然我从其中得到的天赋不如他的‘明灭’，但是我一定一定会努力的。” 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埃德迈开步子向她走过去，说道：“我知道的，你会很努力很努力，一直以来你都很努力不是吗？” 艾妮笑了起来。 笑脸如花般绽放。 她抬起头，天真无邪地问道：“哥哥，万一真的有那一天你会站在我身边的对吧。” 埃德知道她在说什么。 一场复仇。 那是一件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所以他陷入了沉默。 艾妮再次带着哭腔，说道：“所以我在面对他的时候会先面对你吗？” 这次他倒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人能伤害你，我不行，他也别想！” 韩飞羽听得云里雾里，就是不知道他们口中的‘他’到底是谁。 “乔治·卡米恩，卡米恩家族当代家主，神会的青龙使，绝无仅有的力量...和你的父亲还有另外两位家主并列为神会的四大圣使。”凯茜突然在一旁说道。 韩飞羽还是没反应过来。 可他没反应过来并不意味着另外一个人反应不过来。 时谢问道：“所以，他们复仇的对象，是他们的父亲？” 凯茜点点头，说道：“当初为了彻底消灭混乱之主，家主带着家主夫人进入了神会的众神殿，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在短时间内拥有主神之上实力的方法。” 时谢问道：“可是在历史上并没有超越了主神实力的人...坎特校长是神会千年以来最强大的人，觉醒时甚至被誉为可以带领神会屠灭封印地的人。可是就连他也没能超越主神。” 凯茜有些疲倦的笑了笑，说道：“或许就是因为没有成功的原因吧，这些年来家主疯了似的每天都会喝大量的酒，流浪在每一个充满了可能会有艳遇的海滩，与其说艾妮恨的是父亲带着母亲去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不如说她恨的是家主从那以后就变成了类似禽兽的存在。” 时谢有些不解。 韩飞羽更加不解。 这些英国佬处理悲伤的方法，他们确实是有些不理解。 那边的埃德和艾妮已经拥抱在一起了，撇开他们两个兄妹的身份不谈的话，这一幕还真的很像那些言情小说里的‘Happy ending’！ “埃德真好啊。”韩飞羽喃喃道。 要是他敢这么抱着韩可颜的话他很可能会被那个娇蛮的妹妹生生咬死。 ...... 艾妮的觉醒之夜惊动了很多人。 接下来的半个月都能看到各种豪华的飞机还有那些只会出现在网上的限量版名车出没在校园之中。 别的先撇开不谈，神会的这份财力还是很骇人听闻的，韩飞羽默默想到。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也许在这里谈笑的人不一定是鸿儒，但是往来无白丁这句话却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那些有头有脸的神会成员西装革履，谈笑间尽显风度。 有一个人几乎在一瞬间就吸引了韩飞羽的目光。 那是一个中年人，估摸着要比父亲大一点。 但是绝对大不了太多。 他顶着一头金色的短发混迹在一堆留着各色头发长发的人群中间。 他在大白天喝着红酒，就像喝水喝茶那般平常。 距离太过遥远韩飞羽不能准确的判断红酒的年份。 想来是瓶好酒，因为韩飞羽可以隐约闻到酒香。 光是酒香就已经让他有了三分醉意。 中年男人似乎是在克制自己，每次举杯都浅尝则止，但是他举杯的频率很快。 非如此不能尽兴。 韩飞羽从他们谈话的内容知道了这个男人是谁。 乔治·卡米恩。 卡米恩家族当代家主。 曾经冲锋在屠魔战场的第一线的男人。 ... ... 校长办公室，古朴的茶香稍稍救回了韩飞羽沉浸于酒的精神状态。 “孩子们，我有任务给你们。”坎特喝着茶，严肃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们。 韩飞羽坐在最右边，左边是埃德·卡米恩，接下来是艾妮·卡米恩，最左边是凯茜·卡米恩。 分配任务这件事韩飞羽多少还是了解一点儿——在剿杀部专员无暇隙的时候学院会委任在读学生帮忙前往世界各地清除那些潜伏在人类世界的幽灵。 击杀幽灵，完成任务，得到学分。 以前去重庆大学城玩的时候可以遇到一些大学生，那些学长学姐有时候会在聊天中说学分都是拿命修出来的。 以前他不懂。 现在他懂了。 他的学分，看上去好像真的是需要玩命才能修出来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现在甚至还没正式入学，学院的档案里并没有关于韩飞羽的记录。 也就是说，很可能他在前线拼了命，甚至连学分奖励都没有。 “这次任务地点是在三亚，大概三天之前有个守望点失去联系，他们反馈的最后消息证明了有一个幽灵出现在三亚，他化身为贵公子流浪于蜈支洲岛、分界洲岛和情人岛之间，不断用甜言蜜语吸引那些刚刚从高中生活解放的毕业生们，然后带入某个酒店或者旅馆进行侵犯继而杀死。情报部初步判定这是一只‘B’级幽灵，灵核对它的影响已经控制了他的心神……他在白天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英国贵公子，到了夜晚，就会变成吃人的恶魔，当地的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你们的任务是在警方完全介入这件事情之前找到那只幽灵，然后杀死他。”坎特看着下方的四人，淡淡说道。 “B级幽灵？”埃德皱了皱眉头，问道。 “会长同学是在嫌弃敌人的等级太低了吗？”坎特微微一笑，嘴角拉起的弧度透露出阴险的味道。 颇有些老狐狸的感觉。 埃德想说拜托我在库利扎尔报名之后清除的‘B’级幽灵加起来可以堆满一整个学员宿舍！而你现在却想用‘B’级的任务就把我派遣出去？还问我是不是嫌弃任务等级过低？ 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在库利扎尔接近一年的生活经历让他知道这个老狐狸完全不存在底线这种东西，你要真说出来没准儿他会在任务结束过后捎带上其他的任务。 学生会长不该如此忙碌。 “我知道会长同学肯定是觉得任务太过简单和轻松了对吧，我也觉的任务太过于简单...对一个接近七阶的殿堂级的男人来说。”坎特离开了办公桌。 我的天！埃德觉得他有必要阻止这个老男人继续说下去...他几乎暴露了自己在开学之后面对时谢的底牌！ “所以，我不知道你把凯茜带过来是什么意思，虽然她很美丽，但是美丽这种东西显然对你的任务没有丝毫帮助...况且我还有其他的任务要交给她，所以这次的任务就由你带队，由韩飞羽和艾妮·卡米恩协助好了。”校长振振有词地说道。 这种语气甚至让埃德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校长刚刚分配给了他一个觉醒没多久的超级天赋拥有者和一个甚至还没有觉醒的潜力无穷的年轻人，可这并不能改变这个任务就相当于由他一个人完成的事实。 可是校长说过的话向来不会接受反驳，他只能认命。 凯茜对他微微一笑，摊了摊手示意这几天自己不能服侍他了。 埃德扶了扶额，有些无奈。 …… 黄昏逐渐消逝，夜幕将要来临之时他们离开了。 这是韩飞羽生平第二次坐飞机。 这架飞机韩飞羽并不陌生，他在电视机上网上都看到过这台飞行机器。 沈飞暗剑，超音速……超三倍音速无人作战机，Made in China。 可这显然是升级版本的沈飞暗剑。 因为它能载人。 前往三亚。 第一卷 初识 第十五章 三亚之行(上) 暗剑飞行的高度并不高，虽然速度很快但是依旧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不远处浓厚的云层。 出发的时候已经临近夜幕了，可是韩飞羽他们还是抓着黄昏的尾巴抵达了海口。 几千公里的距离对于机械部改装过的暗剑来说，显然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漫长。 海口的风很大，韩飞羽刚下飞机时差点被风吹了个趔蹴，好在他虽然身材瘦削，但那一百三接近一百四的体重还真不是盖的。 他连忙稳住身形，前方的艾妮却后退了一步，踩到了他的脚，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伸出手帮了那个金发妞儿一把。 艾妮转过头对他比了一个鬼脸，就好像前些时候梨花带雨的人不是她一样。 女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他用眼神偷偷瞄了一下埃德，发现会长大人像是感受不到这股狂风一样八面不动，金色长发和灰色披风在狂躁的海风中起舞，会长的脸像顽石般坚硬！ 不愧是学生会会长，果然气度不凡。 “你还打算把你的手放在我妹妹身上多久。”埃德头也不回，淡淡说道。 可韩飞羽明显感受到会长大人潜藏在平淡声音之下怒气，急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艾妮又转过头对他比个鬼脸，韩飞羽才发现原来刚刚她的鬼脸是某种暗示。 暗示自己这个三人团队中有一个妹控。 这个妹控竟然还是这个团队的队长。 远方人影闪动，不一会儿来了一堆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的人跑到他们的面前。 古惑仔吗？韩飞羽心想以前看古惑仔的时候那个叫三联会的黑帮也是这副装着。 “埃德·卡米恩专员？”为首的人小声问道。 “嗯，说说情况吧，现在海南分部针对任务目标的调查。”埃德并不拖拉，直入正题。 “其他的都汇报给了情报部，除了最新的一点。”为首的男人表情肃穆。 “是什么？”埃德问道。 “那只幽灵在两个小时前拔掉了白沙的守望点…我们在海南的势力几乎被拔出了一半！” “一半？”埃德微微挑眉。 那个男人点点头：“海南分部还能活动的，就只有现在这些人再加上儋州据点的人了。” “海南一共有几个守望点？” “五个守望点，九十三个守护者，其中有六十三个猎魔人，十个钦天员，二十个后勤人员。” “现在？” “只剩下一个守望点，二十个猎魔人，两个钦天员和四个后勤人员。” 埃德面无表情，从怀中摸出烟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之后说道：“发邮件给学院，把这次的任务定为A级，顺便提一下我需要‘赤瞳’的协助，不用全套，帮我提供一下即时信息就好……对了，那只幽灵最后出没的地方在哪里。” “我们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可以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在分界洲岛……那个地方现在全都是高考完了的准大学生们，我们不敢进行实施捕捉。”男人答到。 韩飞羽这才意识到高考结束意味着什么。 怪不得坎特分配任务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 有些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可明明自己忘了打电话给景月，QQ也许久没用过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那天艾妮觉醒过后伊万就开始给她上神律课……要求自己也到场。 接下来的时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那个女孩高考结束之后竟然连一个最基本的慰问都没有…… 真是一个失职的男朋友啊！韩飞羽默默想着。 “向学校申请一下对整个分界洲岛降下'幻诞'，不用太久，保持今天晚上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可能被某个起夜或者干其他事情的学生发现就好。”埃德又吸了一口烟，转身向飞机走去。 “不先休息下吗？”黑衣男人恭敬的问道。 “休息？在我休息的时间没准哪个不知死活的毕业生就被他用甜言蜜语蛊惑了，对陷入危险的女性置之不理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猎魔人应该做的事。”埃德头也不回。 韩飞羽暗暗腹诽着女性和猎魔人有个毛的关系，分明就是你丫的想要早些完成任务回到学院继续享受白色长裙女孩儿的胸脯和大腿！ 亏你还能说得这么大义凌然。 暗剑在众人眼中起飞，眨眼间消失不见。 …… “没想到这次是和你一起执行任务”黑暗之中传来凯茜的声音。 “不是你的会长大人让你不高兴了吗？”一抹明亮的火光照亮了黑暗。 另一个人竟然是时谢，他举着火把走在前面，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想和我一起可以回你的玄武殿，就算是‘A’级任务我一个人也并非不能完成。” 凯茜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翻了个白眼，有些疑惑地问道：“我其实一直想问你来着……按道理说学院为了平衡两大社团领导人的在校绩点，对于你和埃德所执行的任务都是平衡之后才分配下来的，而这次你接到的是A级任务，没道理埃德那里却是B级任务。” “不，这个任务是探查，按道理来说其本身并不存在任何危险性，所以对于学分的加成和埃德的B级任务也相差不大。”时谢答道。 “探查任务？由你完成的探查任务你竟然还说没有危险性？”凯茜有些惊讶。 时谢突然沉默了，他没有回答凯茜的问题，而是目光凝重的看着前方那空洞的道路。 远处传来尖厉的叫声，时谢猜到了那是什么，表情愈发凝重。 果然，由他执行的探查任务，不会像其他任务那般简单。 “嗜血蝙蝠？”旁边传来凯茜刻意压制的声音。 …… “一号位置没有出现幽灵的踪迹。”韩飞羽拿着对讲机小声说道。 这玩意儿被埃德下飞机的时候随手扔给自己，不知道会长大人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 “二号位置也没有发现幽灵的迹象。”艾妮的声音也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他们在追踪那个幽灵时发现他走进了这家名叫明天见的酒吧，之后追踪器上的红点便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过这里倒是的确很符合那只可恶的幽灵的狩猎条件。 入目的尽是放飞天性的年轻人，他们摇动着，不知疲倦。 入耳的尽是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吼声。 一滴汗从韩飞羽颊下滑落，他伸手抹了抹，心道自己从小到大不知冷热现在怎么在流汗？ 少年人的欲望往往是比冷热更能让人流汗的东西。 舞台上的舞女已经没剩下两件衣服了，摇晃着脑袋在众目睽睽之下搔首弄姿，撩人的动作配上迷离的眼神愈发让人欲罢不能，韩飞羽有些吃惊，现在的中国怎么可能还留有这种类型的酒吧。 埃德皱了皱眉，不用‘赤瞳’的提醒，他从进入这个地方第一时间就开启了天赋。 他的天赋是瞬年。 瞬间便已度年。 现目前还没这么夸张，不过他全力发动天赋的话，让一秒钟相当于别人的一分钟还是绰绰有余的。 酒吧里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看到了很多令人恶心的事情。 中年男人揽住少女的腰，蹒跚着向角落走去，顺便将另一只手伸入少女单薄的衣服之中…… 两三个少年环绕着一个女孩上下其手…… 类似的场景还有很多。 这里沦为了肉与罪的现场。 他们在这里已经守了一个多小时了，在这一个小时中，不管是作为超级计算机的‘赤瞳’还是作为高阶次神的他都没发现那个幽灵的行踪。 不过埃德并不着急，按照情报部提供的信息来看，剿杀的时间已经接近了。 十点多钟，正是那个幽灵喜欢狩猎的时间。 埃德突然眼前一亮，然后漫步向着楼上走去。 那里有一个金发年轻人，一丝不苟的西装在光膀子沙滩裤的世界里如此碍眼。 他闭着眼，看着下方熙攘的人群孤独地饮酒。 那是一瓶冰锐。 “我一向认为：灯红酒绿之间不该有圣人出没;纸醉金迷之时再难有孤独留存。通俗点说的话，就是圣人的足迹从不会出现在深夜，孤独的人不会在醉酒之后继续孤独。”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有一种强烈的威胁感出现在心头，他转过头，盯着声音的来源。 他看到了一个同样金发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笑着说：“你好，我是埃德·卡米恩，库利扎尔学院二年级生，剿杀部A级专员。” 言谈之中有他不具备的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他不说话，脑子却极速运转起来。 他在思考自己是怎么被面前这个年轻人发现的，要知道他到目前为止什么事都还没做！ 除了喝酒。 “这是你今夜的第四杯冰锐，和其他人喝的酒不一样，你在每一杯冰锐里都加入了白兰地，而这两种酒混起来喝的话，就算是一些资深酒鬼也只能倒头就睡，然后在第二天的阳光中醒来。”埃德注视着面前的金发年轻人，淡淡说道。 “一般来说，酒吧的烈酒杯规格为56毫升，可你不一样，你选择的是普通人用来喝汽水和一些不那么烈的酒的柯林杯，也就是280毫升，你三杯多下肚还能继续保持着你的冷漠和孤独，甚至脸色，神情都丝毫没有改变……普通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埃德走到他前面坐下。 “不排除我酒量极好的可能性吗？”被看破了其实也没什么，他并不慌张，那些传说中的A级专员他这两天可没少杀。 有的专员明明站都站不起来了也要紧握着军刀或者手枪死死地盯着他，叫嚣着神会A级专员怎么可能败给一个低贱的幽灵！ 还不是被自己混着皮肉带着心脏一起吃掉了，味道还不错，比起那几个水嫩的女生来说的话。 “当然！”埃德答道。 旋即又说：“因为一个渴望孤独和寂寞的酒客不会选择在这样喧哗的酒吧买醉。” 第一卷 初识 第十六章 三亚之行(中) 韩飞羽终于发现了埃德的异常，急忙联系好艾妮准备随时支援。 这并非不信任会长大人的实力，只是根据那些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黑西装成员的描述来看，这次的任务目标显然是一个极其强大的幽灵。 既然被选中成为这次任务中的一员，他们想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哪怕一点也好。 “你们别动，我一个人就够了。”对讲机里传来埃德冷静的声音。 这个来自爱尔兰的贵族似乎并不清楚那个幽灵的实力。 也许清楚，只不过他不在意。 “你确定？”韩飞羽又从对讲机中听见艾妮的声音。 “是的，这次的任务目标有点棘手，我没有办法在同他对敌的时候保护好你们。”埃德的声音微微有些凝重。 韩飞羽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埃德竟是关掉了对讲机。 他有些担忧的看向刚刚埃德坐的位置，虽然他知道埃德和那个鬼东西现在肯定已经不在那里了。 但是他还是想在那个位置看到埃德的身影。 大概是因为这样会更安心一点吧。 ... “就在这里了吧，再远点的话我今晚就不能愉快地进食了。”穿着西服的幽灵冲着前方翻越在各个屋顶的身影喊道。 他并不介意埃德会不会停下来，如果埃德不停下来，他会在第一时间转头回去，把那个已经默默观察了很久的中国女孩儿拥入怀中再带到某个地方吃掉。 埃德前行的身体顿了下，竟然在半空中一个急停，转过身来一脚踢向后方的任务目标。 那个幽灵显然没有料到埃德会偷袭他，匆忙之间只好侧了侧头让埃德的脚落在肩膀上。 仿佛被铁锤砸中一般，他被踢落到下方的沙滩上，深深地陷入泥沙里。 埃德落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时间不早了，沙滩上没什么人影。 有也无所谓，在‘幻诞’的作用下任何看到他们的人类都会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幽灵并不在意埃德的目光，他只在意埃德会不会趁这种时候攻击他。 好在埃德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他也放弃了第一时间动用底牌的想法。 他挣扎着从土里爬出来，说道：“我本不该犯这种错误的...只是没想到你强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懦弱的心。” “懦弱？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评价。”埃德笑了。 “只有弱者才会出其不意地进攻，真正的强者，是不会趁人不备的，你的左胸，埋着一颗弱者的心脏啊。”那只幽灵终于出了坑，站了起来。 埃德看着他身上的泥沙，轻笑道：“真正的强者？” 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是这么理解的，我听过敢爱敢恨者是强者，可攻可受者是强者，针锋相对者是强者……可我从来没听说过恃强凌弱者，残害弱小者是强者。” 幽灵讽刺地看着他，问道：“这是在说教？” 埃德摇了摇头，说道：“我从不对死人说教，我说的话，只是在给你定罪而已。” 恃强凌弱为罪。 残害弱小为罪。 其罪，当诛。 幽灵有些愤怒，嘲讽道：“神会的人都习惯这么说话吗？” “哦？我们神会的人都是怎么说话的，不妨说来听听。”埃德来了兴趣，现在已经远离了人堆，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供他陪这个幽灵放松一下他松懈了太久的筋骨。 就当是面对时谢的热身运动好了。 刚刚被埃德的鞭腿砸在身上，虽然不是头部这种致命的伤势，不过既然埃德给了他恢复的时间，他也不介意多恢复一分。 因为面前这个人很强。 他说道：“喜欢把自己放在胜利者的角度上，那种自说自话的样子，我这几天看得太多了...你知道吗我本来对于虐杀你们这种拥有超能力的人类没有太多兴趣，毕竟那会耗费很多的体力和时间，可是每次看到你们装逼的时候我都有种将你们大卸八块然后丢进太平洋喂鱼的打算。” 埃德眯了眯眼。 虐杀？ 这个动词了不怎么好听。 “‘赤瞳’，分析一下这个家伙的数据。”埃德突然低语道。 被称作‘赤瞳’的系统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回答，埃德的蓝牙耳机中传来温柔的女声：“爱德华·伍兹，曾服役于美国海豹突击队，在经历一个堪称完美的军旅生涯之后带着少尉军衔于2011年退役，因不明原因恶魔化，根据速度，反应力，防御力及情报信息初步鉴定为A级幽灵。” A级？还在可控范围内。 “爱德华少尉，我有个问题比较好奇，不知道你能满足我的疑惑吗？”埃德向爱德华·伍兹走去，语气轻松得就像是见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爱德华无意识地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怅然地说道：“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名字，不过现在我不叫爱德华·伍兹了，我叫达克·伍兹！” 两人间的距离一点点缩小，火药味充斥在整个空间。 “按照你的军衔和军旅生涯来看，在你退役之后你仍然能过上比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要美满的生活，要知道就在一个月之前你还在迈阿密的美航球馆看了一场热火对阵雷霆的比赛！你还因为杜兰特的超远三分起身喝彩！为什么会在一个月之后突然间灵魂变异，成为一个游走在三亚只知道疯狂杀戮的幽灵呢？”埃德问道。 爱德华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灵魂变异之后帮他提升的身体能力敏锐的感知到了威胁。 面前的年轻人虽然不如前些日子杀掉的那些A级专员那么老练，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要远远比那些人危险得多。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他要把更多的精神放在戒备上而不是一直进行没意义的聊天。 他的伤几乎痊愈。 他和他的距离极尽。 保持警惕性是一个从入伍之后就养成的好习惯。 这可是他能活着退役的主要原因之一。 同期的队友几乎都死在了那个冰天雪地的战场上。 埃德耸了耸肩，答道：“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毕竟我的任务是除掉你，那么不管你是不是会对过去犯下的罪恶忏悔都不会影响我会杀死你的决心。” 爱德华目光一凝，视线中突然失去了埃德的影子。 巨大的枪声从身后传来。 明明只有一声枪响，可爱德华却明显感到有五发子弹同时击中了自己的后背，有些微微地刺痛感，他猛地转过身去。 埃德手上的左轮处，白烟袅袅升起。 那是M500转轮型左轮吧。 号称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手枪，换成一个星期之前的话光凭一发就能打掉自己的半个身子！ 绝对是骨与血的交响曲！ 可对于现在的自己也就那么回事了。 那个东西对自己身体的强化绝非表面可以看出来的，他曾经就自己的承受能力做过实验...在某个夜里，从二十楼的高度一跃而下，最终竟然毫发无伤！ 甚至连一点窒息感都没有。 这么看来的话这个年轻人的鞭腿威力竟然大过近距离手枪！ 他暗暗戒备，却又不动声色。 “如果你就只有这点本事的话我会很失望的。”爱德华把握着前进的速度，一步一步向着埃德走去。 埃德苦笑了一下，库利扎尔学院装备部给学员的统一标配是奥地利的Glock17型手枪，现在他用的这把M500虽说威力不错但终究并未经过机械部的改装，还远远没达到可以对A级幽灵造成有效杀伤的地步。 甚至于连子弹附带的神经毒素也不能在爱德华的身体里传导。 他丢开了枪，拉开了长风衣的拉链，风衣随着海风飘向远方，落到水里被海水带走，埃德俯下身子，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 刀名‘断空’，古中国的某些地方称之为‘苗疆之祖’，相传为上古三苗九黎部落联盟蚩尤的佩刀，当年那个魔神拿着这把刀从祝融部杀进杀出五个来回！除了祝融外没有甚至没有一击之敌！ 这个故事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个传说，可每个神会成员都知道那是血淋淋的历史！那是神会与幽灵第一次极为正式的战争！ 这是一把至邪之刀，在那场战争后消失了无穷岁月，直到元代的时候被某个蒙古贵族意外拾到，此后兜兜转转历经千年，最终在1900年左右辗转到了卡米恩家族手中，在卡米恩家族数代炼金术士的努力之下，这把短刀被改造地极其可怕，堪称对待幽灵最有效的冷兵器之一。 爱德华看到那把造型奇特的刀，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埃德看着达克·伍兹，平静的说道：“你不是很期待我的本事吗？你会好好看清楚的。” 一瞬万年，开！ 埃德的身影再一次从爱德华的视线范围中消失了。 在哪里，爱德华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 人的速度再快也能有迹可循，空气随着身体的经过产生波动，波动传递的速度要远远快于人体行动的速度！ 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爱德华只能感知到周围空气连成一个圈，围绕自己高速转动着。 那个年轻人在等待机会。 等待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 冷汗从爱德华的脸颊滑落。 一股劲风从眉间传来，爱德华猛地仰身，上半身几乎和下半身达到了九十度才堪堪躲过了埃德这几乎称得上是必杀的一击。 好快的速度！ 一道小口子从他眉心裂开，鲜血顺着眉心流下来。 好恐怖的刀！ 第一卷 初识 第十七章 三亚之行(下) 爱德华一个仰身将体位恢复正常，看着埃德目光渐渐凝重。 这是他自被那个鬼东西改造以来第二次受伤。 两次受伤，都和这个人有关。 与其说是因为埃德的实力太强大倒不如说是因为埃德拿着的那把名为断空的刀过于锋利。 他瞳孔微缩，视线中再次失去了埃德的身影。 “你就只会躲躲藏藏的吗？”爱德华大叫道。 一阵劲风从后背袭来，爱德华竭尽全力想要躲过去却仍然被断空划过。 从肩膀到尾骨，他的背部一片模糊，绿色的鲜血顺着伤口零碎了整个身体。 他回过头去，埃德把玩着短刀，平静地看着他，短刀翻转跳跃在埃德的手掌之间，那把杀人利器在埃德的手中更像是一只乖巧的白兔。 这个年轻人很强。 比他想象中的更强。 想必也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好吃。 “我从来没有试图过在战斗中躲藏起来，我只是抓住最好的时机和最正确的方位进行攻击罢了，至于你能不能跟上我的速度，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埃德淡淡说着。 “跟不上你的速度？我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可是做什么都是最快的那一类人啊...”爱德华笑了笑，似乎背部的伤口丝毫没影响到他的信心。 他有信心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 他有信心从各种险境活下来。 黑色的鳞片从爱德华的西装中蔓延出来，爱德华露在外面的皮肤像是加了一层钢铁般可怖！长长的尖爪从爱德华的指骨间冒出，背部巨大的创伤须臾间愈合。 眨眼间，爱德华就从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变成了狰狞的魔鬼！ “目标幽灵恶魔化，具体能力不详，初步计算各方面身体机能会提升接近百分之三十，尊敬的学生会长，如果你想要继续维持你不可反击的优势的话，建议你血脉化，你体内流淌的青龙血脉要凌驾于其他任何非圣灵血脉之上。”埃德听到耳机里传来机械化的女音。 血脉化？让那令人恶心的青色鳞片覆盖全身吗？ 他宁愿选择战死。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再也没有使用过血脉化。 他知道父亲的苦衷不代表他愿意原谅他的父亲。 “不碍事，比起我的血脉我更相信我的信念。”埃德浅笑着回复那个人工智能，在断空再次在手腕上环绕了一圈之后反手握住刀柄。 “如果你不打算血脉化的话那么我建议你动用神律，按照他的防御力来看，光凭借刀刃的锋利是不足以对他造成致命伤的。” 神律？ 这把刀上本身就有神律，只不过差点灵力催动而已。 埃德笑了笑，用大拇指在刀刃上划了一下。 金色的鲜血从手指流出，并未顺着刀锋落到地上反而逆流到了刀背上。 断空像是被点亮了一般在夜晚中煯煯发光。 爱德华眼神一凝，嘲讽道：“你现在特别像那些五六岁的孩子，拿着闪闪发光的极光刀就以为能屠魔了吗？” 埃德一言不发，向着爱德华冲了过去。 恶魔化之后的爱德华果然实力不俗，不光能够捕捉到开启一瞬万年后的埃德的每一个动作，还能做出最有效的反击。 那把至邪之刀依旧可以伤害到他，可是已经不能像最开始的时候给他带来致命的威胁了……至于血，他有的是血，也并不怕痛。 反正伤口会在一瞬间凝结成疤。 他身上的伤疤教会了他要想在战斗中活下去必须要保持必胜的信念。 而不是不会死的信念。 埃德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在格斗技巧的运用上显然要比出身特种部队的爱德华少尉逊色许多。 那个趋近完美的学生会长已经从绝对的上风渐渐转化为相对的劣势了。 大概每碰撞三次爱德华就能在埃德的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虽然每次碰撞爱德华也会被埃德划开一道口子。 可这也没差，早在第一次弄伤埃德的时候爱德华就已经确认了埃德并没有自己怪物般的自愈能力。 那些爱德华被那把锋利的刀在身上划伤的口子极速愈合，看上去就像没有受伤一般。 而爱德华不过轻轻地在埃德身上划了四道口子，埃德便从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血人了。 此消彼长，胜利几乎可以一锤定音。 有超能力的人终究还是人，虽然他们自称是那什么神会的成员也一样。 这改变不了他们并不是神的事实。 “小朋友，现在还有杀死我的决心吗？”爱德华笑着问道，微眯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埃德紧握着刀的右手。 声音嘶哑着有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埃德依旧没什么表情，拿起刀再次冲向爱德华。 他决定行险。 他本不必行险。 可是时间已经够久了，再晚一点就不能在天亮之前回到玄武殿了。 爱德华一掌劈过去，利爪在黑夜的空气中划出一道明亮的白痕！ 埃德上身猛地后仰，膝盖着地滑行着躲过了爱德华的爪击，然后反手将断空插进了爱德华的右脚踝处，用力向左一带顺便刺穿了爱德华左脚的韧带。 右脚被利刃贯穿，左脚脚筋被切断，就算爱德华恢复力再强也不由得打了个踉跄，跪了下去。 怎么可能，那把刀根本切不开我钢铁般的防御！爱德华在心里怒吼着。 更别说整把刀都插进我的脚踝里！ “很震惊对吧。”埃德从他身后走到他的面前。 “对于像你这样的幽灵，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埃德从怀中摸出烟来点上，深深地吸一口之后说道。 比如排行三十六名为穿透的神律。 又比如断空之上刻着五个最适合短刀发挥的神律。 再比如埃德是库利扎尔学院中最会把握时机的学员之一。 至邪之刀当然不是徒有虚名，当刀身上面附带的邪气进入到体内的时候，不管你是幽灵还是魔主，想要活下来就只能把被刺穿的地方砍掉。 可爱德华并不知情，他还在竭尽全力地想要拔掉禁锢自己行动的短刀。 当他发现短刀像是长在了他的脚踝上了一样不可撼动的时候终于放弃。 爱德华死死地盯着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就败了，胜利明明唾手可得！ 埃德也盯着面前这个跪着的年轻人。 “我一直很好奇，从我们交手的具体情况来看你和其他的幽灵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其他的幽灵满脑子的血与破坏，而你不同，你能分析能判断，会嘲笑会反驳。你完全可以凭借你强大的实力做一些你曾经做过的事情，为什么会在那些年幼的高中毕业生的身上宣泄邪念和欲望呢？”埃德问道。 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赤瞳。 赤瞳的答案让他沉思了很久。 赤瞳的答案是愤怒。 他想不出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个有血有肉的军人愤怒到甘愿变成一个沉溺于鲜血和体液的畜生。 是的，在他眼中，爱德华就是畜生。 不是指的形态。 而是指的行为。 “你也许认为你赢定了，因为我貌似不能从你的禁锢中脱离出来。”爱德华笑了。 埃德有些不解，心想断空已经刺进了你的身体里面，你停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甚至可以用秒来计算！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翻盘不成。 埃德不知道爱德华到底想要表达个什么，只好闭着嘴巴不说话。 “我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唯一能确保敌人死亡的方式就是用枪将他们的头打烂，如果情况不容许枪声的出现，我会将军刺捅进他们的心脏，再狠狠的旋一圈！而那些被我补刀的人往往都是已经被我杀掉的人……”爱德华低语道。 邪气入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埃德眯了眯眼睛，对赤瞳下达命令：“扫描一下他的身体，确保他不会有什么藏起来的杀伤性武器。” 赤瞳依旧保持着高效，几乎在埃德下达命令之后立即回复他：“没有。” 埃德松了口气。 他真的很烦那些电视里将炸弹绑在身上的人。 虽然他不一定会被炸死不过他不希望被那些炸药灰弄脏。 那样会很难看。 爱德华突然大笑起来，疯狂地说道：“这场战斗你确实赢了，可是我神，必将得到最终的胜利！” 埃德漠然。 他从不在意失败者的言论。 因为历史不会铭记失败者的名字。 …… …… 假日酒店里。 “你一个人杀掉了那个幽灵？”韩飞羽瞪大眼睛看着埃德。 早知道那个幽灵可是将整个海南分部折腾得支离破碎的狠角色啊！ 而海南分部不乏那些同样是A级的剿杀专员。 埃德有些疲惫，他不像爱德华那样拥有可怕的恢复能力，失血过多作用在他身上就导致他的脸色看上去有点苍白。 “不是一个人，还有赤瞳和断空的帮忙……还好把断空带过来了，不然这次还真会费不少的功夫。”埃德低声道。 韩飞羽心想这些牛逼的人都喜欢把功劳平摊吗？ 赤瞳他知道，学院研发的超级人工智能系统嘛。 断空他倒是不知道，不过听埃德的语气不外乎就是某种武器。 没有你的运用它们有个屁用啊！他想再问点什么，却发现埃德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巨大的噪音出现，透过窗韩飞羽看见暗剑停在了外海沙滩上。 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艾妮的声音隔着门响起来：“你们准备好了吗？回学院了。” 韩飞羽扭头看了看疲倦的埃德，打开门，在艾妮没说什么之前捂住她的嘴，又小心翼翼的将门关好，这才转过来对艾妮说道：“今天就这样吧，现在这里住下来，明天走好了。” 第一卷 初识 第十八章 黑暗之间降临的危险 一片漆黑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 耳畔传来呼呼的风声，像群狼的呜咽，又像厉鬼的哀嚎。 凯茜和时谢行走在黑暗之间，身体状况都有些糟糕。 时谢的黑外套几乎被那群嗜血的蝙蝠撕成碎片，被他脱下来缠在腰间，以防止腰腹间那条巨大的伤口不断向外流血。 他的恢复力很强，可是那道伤口上缠绕的黑色气体需要时间来清除。 那是死气。 他并不在乎伤口处传来的痛处，反正它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道不痛不痒的疤，他只是担心自己因失血过多难免会影响自己战斗的状态。 凯茜情况稍微要好一点，不过那身用来执行任务的黑色紧身衣也被撕开了数道口子。 春光乍现，还好这个环境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堪。 走在前方的时谢握着火把，并没有点燃，反而将火把的另一头伸给凯茜握住。 这个时候，光亮和温度会给身后的女子带来极大的安全感，从而让她有些崩溃的情绪得到舒缓。 但时谢没这么做。 他有他的顾虑。 保持良好的心态固然很重要，但是安全显然要比心态重要太多。 时谢可不想变成黑夜中最明显的靶子…… 所以他的行为仅仅是为了确保走在身后的凯茜不会迷失在黑暗中罢了。 他是一个冷淡的人。 可他绝不冷漠。 他并不愿意丢下身边的同伴让她独自面临危险。 更何况时谢的状态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糟糕，那道死气所剩无几，死气祛除的一刹那他便可以恢复巅峰战力。 和埃德·卡米恩的神律结合类天赋不同，他的至尊属于直接攻击类天赋。 直接攻击类天赋并不会像神律结合类天赋那样瞬间提升自己的战斗能力，也不会像辅助类天赋那样明显改善使用者的战斗环境。 但是在天赋表里所记载的一百七十二种天赋之中，至尊无疑是除了第一天赋之外最强大的淬体天赋。 至尊天赋的拥有者无时无刻不在接受天赋的洗礼，以便让天赋拥有者更能配得上‘至尊’之名。 而第一天赋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么至尊，便是淬体的最强天赋。 不管怎么说，至尊带给他肉体方面的强化可以让他完美的适应这个黑暗的环境。 他的眼睛，本就可以媲美最顶级的夜视仪！ 灵戒的通信功能在他们刚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之时就受到了影响。 等到他们完全进入幽灵位面之时灵戒上千种功能就只剩下确认时间这一项了，就好像一部不能接收信号的手机。 这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向学院申请‘赤瞳’的帮助，也不能向学院反馈任务信息。 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没有‘赤瞳’的帮助，即便是最资深的猎魔人探查幽灵位面都不一定能够活着回去。 不能及时的反馈任务信息，就意味着任务的完成与否全靠剿杀专员的个人判断。 身后的凯茜在‘诸神之战’中对地灵殿的威胁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在经历了嗜血蝙蝠和恐鄂巨蜥的袭击之后她甚至变成了类似拖油瓶的存在。 她那种名为‘冰河’的天赋在这种地方简直是废物到不能更废物一点了…… 缺乏实战经验的猎魔人，不如进入情报部或者装备部去当一个守护者。 出于对她生命负责的态度，时谢已经不止一次提议过让她在外面候着，等到自己完成任务之后自然会出去和她汇合。 可这个女孩儿始终坚持自己并非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一定要在时谢身边帮着他完成任务。 固执到有些心烦。 固执到有些心疼。 时谢用手划过戒指。 一个球型光幕瞬间出现在眼前，时谢看了看时间之后又摁灭了戒指。 已经十个小时了。 从昨天晚上六点到今天凌晨四点。 他们一直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匀速前进。 就算他们步行的速度再慢也应该有接近七十公里了吧。 七十公里的路程只遇到过两波袭击——分别来自嗜血蝙蝠和恐鄂巨蜥。 时谢心想如果不能遇到更高级的对手的话应该可以确定这个位面只是一个次高级幽灵位面了吧。 他的腰间还挎着一根巨蜥的尾巴，有这条尾巴的话回学校应该可以完成任务。 他看着前方，总觉得这个阴森森的位面不仅仅是个次高级幽灵位面那么简单。 他还想更深入一点。 可是身后的凯茜却拉住了他。 “我说过了这个任务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你要实在害怕的话可以在出口的地方等我”时谢转过头看着这个堪称性感的女性说道。 那些春光竟丝毫不能让他有丝毫触动。 凯茜看着前方的黑暗，说道：“任务已经完成了，我计算过我们已经走了大概70公里的路程了，不管是什么等级的幽灵位面，按道理来说我们都应该能走到核心部位才对，探查任务只需要我们探查个大概罢了，不需要搭上性命去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时谢想了想，觉得凯茜的话不无道理。 他皱着眉，看了前方一眼。 直觉告诉他，在前方那片黑暗笼罩的地方有个极为恐怖的生物在等待他。 他讨厌让别人等待，更讨厌被一个幽灵等待。 可他最终还是选择陪着凯茜向后撤去。 他不想和那个生物交手，不管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和自信无关，这是某种直觉。 某种很糟糕的直觉。 就好像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他让他远离这个地方。 …… 来的路上已经清理干净了那些守护通道的幽灵，回程的路自然有些乏味。 时谢盯着远方那条笔直的路，内心突然有些悸动。 这种感受他曾经体会过，和在里约热内卢的那次任务中一模一样。 而那一次任务他差点死在了一把巴雷特重狙的枪口之下。 他猛地转过身，用力一拉火把将凯茜拉到自己身后，目光凝重地盯着空无一物的来路。 虽然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某个东西肯定在高速接近他们。 那个生物来势汹汹。 那个生物来者不善。 凯茜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快走！出去以后直接发动飞机离开这个地方！” “那你呢？你怎么办”凯茜下意识问道。 时谢没回答这个问题，重复说道：“快走！” 似乎是感受到了时谢情绪中的焦急，凯茜没有继续坚持，她松开火把向后逃去。 还好道路并不崎岖，她可以用尽全力地奔跑而不用担心撞到墙壁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炽烈的光芒从身后亮起。 不能回头！凯茜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那个生物一定究极强大，不然他没有必要一定要让自己离开。 那种语气不像是让人走。 更像是让人跑。 逃跑。 因为他没有信心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保住自己。 …… 时谢看着面前这只巨大的怪兽。 它双眼通红，周身弥漫着黑色的气流，却绽放出太阳般炽烈的光芒，巨大的钢铁之翼插在狮子般的身躯上。 它看着时谢，就像看着一只蝼蚁。 魔气绕体，这是由幽入魔的标志。 这家伙已经脱离了幽灵的层次了。 剿杀手册上对它有很明确的记录，图文详尽。 狮身狮爪，鹰面鹰翼，是为狮鹫。 它是世上最顶级的掠食者之一，象征着绝对强大的暴力！ 它是史上最合格的坐骑之一，能征善战，忠心耿耿。 它是地球最原始的十二魔灵之一，掌握着地球最为复杂的天空和森林法则。 在它出没的地方，苍鹰唯有收翅，雄狮只能呜咽！ 这家伙本来只该出现在神话或者久远到无法考证的故事里，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只。 光凭这只魔兽级狮鹫的存在，这次任务的等级至少也能达到A+的程度！ 时谢将破烂的衬衣脱下，露出精壮的上身。 他有些后悔没把村正随身带出来，少了村正，他没有杀死狮鹫的把握。 至尊内敛是锻炼肉体的至强天赋，至尊外放是震慑外敌的无上气势。 可他的肉体再怎么淬炼也不可能比魔兽层次的狮鹫更强。 至于气势……狮鹫本就是森林与天空中的王者，气势这种东西如何能对它起到作用。 时谢唯一感到安心的是手上还有个火把，配上神律排行第六十七的金刚还勉强可以抵挡一下狮鹫的利爪。 如果真的找到机会他也不是没有杀死狮鹫的能力。 他有一个秘密，除了他和梅塔尔以外没人知道。 他在一个月前已经达到七阶神魂了。 七阶，殿堂级主神。 就算是神会四大守护使也不过八阶而已。 他完全有能力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是的，学院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之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派猎魔人前来救援。 不管来的是谁，只要能带来自己的刀就足以扭转局势。 而自己只需要坚持到那个时间就好了。 时谢举起火把，目光凝重的看着那只究极生物。 那只生物也以同样的目光看向他。 他想说些什么，他知道这只畜牲听得懂人的语言。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战斗开始前的任何语言，都是在示弱。 所以战斗不需要语言。 所以战斗一触即发。 第一卷 初识 第十九章 苦战(上) 狮鹫张开双翅，腾空而起，巨大的翅膀舞动间压缩空气形成飓风向时谢袭来。 范围太大，躲不过去！ 时谢只得用右手挡住眼睛，整个人站得像出鞘的利剑般笔直。 不管怎么说，只要眼睛不受到伤害，其他的地方都无所谓。 因为范围大的攻击往往意味着伤害不那么高。 不巧，时谢的肉体暂列神会第一。 就算是在神会历史上，他的肉体能力也名列前茅。 果不其然，那看似恐怖的飓风只不过在他身上留下了浅浅淡淡的伤口，亮金色的血液一闪而逝。 伤口竟然在瞬息之中就完全愈合了！ 这种恢复力简直闻所未闻！ 他伫立在飓风中，思索着对敌之策。 破局其实不难，只是要看用什么程度的灵力罢了，这注定是一场持久战，必须得考虑消耗。 正当时谢犹豫不决之时，数不清的冰锥夹杂在飓风之中高速向他逼近。 等到他发现这些夹杂在飓风之中的威胁时，速度最快的冰锥和他心脏的距离仅有不到两个拳头！ 身体的自我防卫意识先于时谢的大脑做出反应，心脏处的汗毛不自主的立起！ 来不及顾虑消耗了！时谢猛地开启天赋，至尊的威势铺天盖地的散开。 冰锥在刹那间粉碎成冰晶，转瞬间又变成冰末，凭借惯性在空气中亮晶晶的撒成一片。 狮鹫一个趔蹴，飓风也消散在这股威压之下。 它没想到这个虫子般的人类竟然拥有帝王的天赋，竟然不小心吃了一个暗亏。 不过没事，至尊而已，它并非不会。 同样的威压从狮鹫身上喷薄而出，两种威压在空中交错，然后猛地压下。 所有的压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地面下沉了至少三厘米的厚度！ 通道直径足有三十米！ 时谢并不意外，他使用至尊并非为了建功，而是为了不犯错。 让那些尖锐的冰锥扎到身体上，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 他纵身一跃，直立起跳高度足有数十米！ 他出现在了狮鹫眼前，手中火把对着狮鹫的脑袋狠狠砸下！ 他口中念念有词。 他手上灵力四溢。 神律之六十四——金刚。 神律之三十三——碎裂。 神律之二十六——倍重。 他竟然一口气动用了三个神律！ 金刚使木棍比铁更坚硬；碎裂使木棍比锥更富有破坏力；倍重使木棍惯性更大。 惯性越大，力量越大，伤害越高。 这种情况下的木棍，堪比百里时速的载重货车！ 时谢敢保证，这一棍砸到任何不带有灵力的生命体身上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带走它们的生命。 不管是雄鹰还是狮虎，或者是万年岁月的玄龟。 可是砸到狮鹫的头上就只是发出了刺耳的金铁之音。 木棍与鹰首的交接处火星四溅。 在这般恐怖的袭击下，狮鹫竟然只是低了低头！ 时谢并不意外，这一棍子要真是打死了狮鹫他反而会觉得事情十分诡异。 凭借着攻击的反作用力，他猛地向后弹去，在空中甚至将灵力从脚下释放，对空气做功以达到让自己飞得更远的目的。 一击得手千里远离。 任何选择和狮鹫近距离作战的人都是傻逼。 狮鹫回过神来，鹰翼遮天蔽日般扫向时谢，攻击所能触及最远的地方……竟就是时谢刚刚对空气做功的地方！ 何其准确的判断能力！ 何其恐怖的战斗本能！ 时谢悬在半空中尚未落地，他看着狮鹫扫动的翅膀，第一次在战斗中用出了吟唱神律。 “徘徊在幽暗地狱的恶鬼，游荡在堕落深渊的幽灵，挣扎，愤怒，咆哮，撕裂，曾经洞穿过苍穹的幽冥利爪，过往吞噬掉天地的倾盆血口。神律之九十七，殇鬼！” 他落地的时候刚好吟唱完毕。 吟唱过后的神律，效果翻倍！ 巨大的鬼影随着时谢的话语渐渐清晰，最终凝为实体。 它带着狰狞的面具，遮住整个上半部分脸，獠牙从下颚伸出，泛起刀剑般的寒光。 时谢盯着嘶吼的鬼影，看着呼啸而来的狮鹫下达了进攻命令。 得到命令的鬼影拖着长长的利爪向狮鹫冲去，片刻之间便撕咬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狮鹫本身就是大自然的宠儿，这种运用天地法则创生的怪物自然拖不了太长的时间。 好在视线中已经失去了凯茜的身影，时谢略微放下心来。 看了一眼仍未融化的坚冰，他自嘲的笑了笑。 不该担心她的，毕竟她也是六阶的猎魔人。 接下来的战斗，只需要拖住时间就好。 只要凯茜能向学院传递消息，按照地藏王变态的能力来说，须臾之间就可以将那把至妖之器送到手上！ 时谢本就以刀闻名，没了刀，他的战斗力下降可不止一个档次这么简单。 况且刀上有来自古中国，古日本两大古国的炼金大师们亲自铭刻的神律，他也不用耗费多余的灵力去重新呼应规则。 要知道神律和天赋一样，在使用过程中都是会消耗灵力的，即便他已经臻至主神的层次也不能一直凭借神律来进行战斗。 他看着狮鹫和殇鬼间的战斗，心想差不多快了。 狮鹫咬住殇鬼的咽喉，用利爪扯住殇鬼的身躯，将它一把撕的粉碎。 它仰天怒吼。 狮鹫胜利的时候都会仰天怒吼。 殇鬼的排名高达九十七，自然不会是虎头蛇尾的小把戏，被撕碎的鬼影化为一道道黑色的气流，试图钻进狮鹫的身体之中。 可是那钢铁般的羽毛并未给出丝毫可趁之机。 狮鹫看着那些黑色气流，红色的眸子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渐渐地，好奇被不耐取代，狮鹫挥了挥前掌，一把将那些黑色气流拍散。 时谢微微有些可惜，本来殇鬼最大的能力就是在被敌人击败后化为气流钻进敌人体内，然后凝聚成气团发出激烈的爆炸。 殇鬼，又名鬼殇。 鬼又名幽灵。 而狮鹫的生命层次，犹在幽灵之上。 殇鬼的作用明显的被削弱了一个层次不止。 时谢皱起眉头。 灵力已经使用了接近百分之十了，可对面那个生物依旧毫发无伤。 时谢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对手到底有多可怕。 那可是传说中的狮鹫！ 它的防御哪怕在各种强大生命体林立的远古时代中都名列前茅。 它的物理攻击强度也要远远超过同等层次的其他生物。 它的灵力几乎等同于整个神会现有成员的灵力总和！ 时谢目光凝重，又突然笑了起来，战意盎然。 他站起身来向着狮鹫冲过去。 看样子神律应该不能对这只畜生造成实质性伤害，那不妨试试体术。 就算是傻逼好了，他也不想改变自己的战斗风格。 刀客最擅长的本就应该是不带花花肠子的直接搏杀。 而且体术对灵力的消耗很小，对他产生的负荷也不会太大。 只要能限制狮鹫动用神律类力量，这场战斗就算他赢了。 因为他有援军，而狮鹫没有。 …… 看着气势汹汹的时谢，狮鹫偏了偏头，目光中露出意外的神色。 它在意外时谢为什么不逃走。 它故意花这么多时间去逗弄那只鬼，就是为了让这个人类逃走。 你为什么不逃呢？ 你为什么敢不逃呢？ 既然不逃，那就死吧。 它的身体突然绽放出万丈光芒。 万丈血红色的光芒。 光芒中有数不清的影子。 那些影子都是它杀过的强敌，有人类，也有同类。 那些影子在光芒中怒吼。 对着时谢怒吼。 时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险些跪了下去。 这只狮鹫不是刚刚才通幽入魔的低级魔灵！ 时谢擦了擦嘴角残留的金色，语气有些艰难。 “中级……魔灵。” 中级魔灵，等同八阶主神。 狮鹫扬了扬头颅，有些怜悯地想到就算你现在发现我的境界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我再年轻五百岁你就是我的对手了吗？刚刚不逃，现在就算你想逃也难了。 可它愣住了。 满天神魔因它的愣而愣。 它却因时谢目中更强烈的战意而愣。 它的生命层次更高。 它的灵魂灵核开发程度更高。 它是除开圣魔之外最优越的生命体。 它觉得自己的优越地位受到了挑战。 这种挑战让它生出无法熄灭的愤怒。 愤怒最终演变成抑制不住的杀意。 哪怕违规也好，它要杀了那个敢于挑衅它的威严的人类。 …… 时谢看着漫天神影，看着那只端坐神国的狮鹫。 他不知道狮鹫为什么有资格端坐在本该属于至尊的位置。 它只是坐骑而已，哪怕是圣魔的坐骑，那也是坐骑。 坐骑，何德何能可以端坐高天。 他看着那片神土。 他说：“破！” 神土毫无反应。 狮鹫像看白痴那样看着他。 你说破就破？ 你说天要有光天就要有光？ 你说有山便有山有水便有水？ 你算老几！ 可它又有些隐约的不安。 他确实没能力破掉自己的神土。 可是它怕有些东西会帮他。 似乎是为了响应时谢的话，又似乎是在验证它的内心想法，那些神影再次怒吼出声。 他们向狮鹫怒吼。 然后那片神土在怒吼中渐渐崩溃，最终消失。 它有些惘然。 然后它听到他说：“我以执念破神土。” 执念，来自于神土。 却破了神土。 它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类有些棘手。 然后它终于动了真怒，怒啸着扑棱着翅膀冲向时谢。 神土从来不是它最强的手段，被破了那便被破了，对结果不会有丝毫影响。 它飞到时谢头顶，一爪拍向他的头顶。 时谢以木棍相迎。 木棍和狮爪相接，发出金铁交错的颤音！ 第一卷 初识 第二十章 苦战(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时谢已经分不清楚从他一言破神国之后究竟过了多长的时间。 反正不短。 脑海中只残存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木棍与利爪碰撞发出的撞击声，至尊释放时巨大的威压压得大地咯咯作响的声音，火球焚烧的撕裂声，冰锥插进地板的穿透声，雷电在空气中流动的声音...还有血液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 他在这场交锋中处于很明显的劣势，交战至今那只狮鹫甚至没出一滴血，而他却早已遍体鳞伤。 作为武器来说，火把确实有些力有未逮，就算经过了三大神律加持也几乎不能对钢筋铁骨的狮鹫进行有效的杀伤。 这只能用来防御而非进攻。 而狮鹫的身体本就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武器，每一道时谢没有躲过的攻击都会在他身上开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虽然很快就能愈合，可那些伤口依然很疼，火辣辣地灼痛着神经，即使以他的意志力都有些难以忍受。 有很多次都差点叫了出来。 还好他控制住了。 不然的话会很丢人。 哪怕面对的只是一个野兽，他依旧不愿意喊疼。 只有小孩子和女孩子才有哭喊疼痛的权利，可惜他既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女孩子。 所以他只能颤抖着站起身来，然后再一次进行那种自虐般的主动出击。 似乎是感觉到了时谢身躯里传出来的不屈意志，狮鹫的眼神里隐隐透露着敬佩。 它拥有不输于人的智慧，虽然它还是认为那个人类很弱小，但这不妨碍他得到它的尊敬。 不放弃的态度，不管在什么生物中都值得钦佩。 如果按照神话故事的剧情走向，这头狮鹫应该会就此折服于时谢的毅力，然后承载着他一起征服碧海蓝天，战胜一个又一个强敌，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在血与骨之间昂首阔步地走向光明，谱写一段属于他们的历史！ 可这并不是神话，这里是幽灵位面。 幽灵位面中如果有顶级掠食者存在的话，那就意味着这只顶级的掠食者一定是有主人的。 毕竟谁也无法忍受家里有只不属于自己的恶犬，那会很不安全。 而狮鹫就是典型的顶级掠食者。 它的主人也就是这个位面的主人。 在那段漫长到海枯石烂的岁月中，这只顶级掠食者一直守护在这里，不愿意离开。 它有可能是这个位面的最强者，如果它的主人已经战死在了某个和圣灵或者猎魔人的战场中的话。 它也可能不是这个位面的最强者，要是它的主人还活着的话… 时谢猛地惊醒，暗骂了一声自己怎么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何其致命！ 万一这只狮鹫的主人健在的话，神会很有可能会面临有史以来第二强大的敌人！ 最强大的那位名字很长很繁杂，但是神会中人都对它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十分简便。 混乱之主。 十大魔主之一。 更严重的问题是，也许他不能安然从这个位面中逃走，那么也就不能将这个信息传递给那些一无所知的同伴。 当狮鹫君临库里扎尔的那一天，有人能挡住他吗？ 他看着狮鹫，突然有些浮躁。 如果村正在这里就好了。 现在的他无法对狮鹫造成致命伤。 可狮鹫随意的攻击就能让他不堪重负。 那些他没能躲过去的攻击，已经给他的身体带来无法想象的伤害，鲜血顺着伤口缓缓留下，损害的可不仅仅只有身体！ 还有意志！ 时谢抖了抖有些发麻的手臂，眯着眼看着前方的庞然大物。 他的伤口依旧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又怎么会不了解呢？ 他的灵力仅剩下不到三成了。 是走是留，必须要现在决定。 晚了，就只剩下一个选项了。 那就是死。 时谢有些不喜这种感觉，他不喜欢逃跑，也不喜欢把自己的命交给那不知道在何方的支援部队。 他握紧了手中的火把。 真正的至尊会选择落荒而逃吗？ 他长舒了一口气，于是再一次迎着狮鹫拍下的利爪冲了过去。 从这个方面来说他确实很傻，尽管他在战术制定方面的成绩表明了他其实是个天才。 可是任何人都有头铁的权利，牛顿那么牛逼的人物不也在生命晚期锲而不舍地追寻那虚无缥缈的神学吗？ 他躲过狮鹫的爪子，狮爪落在地上，土石飞溅。 他在被那些石头影响之前高高跃起。 神律之一百零四——九重天崩。 三成不到的灵力瞬间被抽走了一半。 这还是没有吟唱的神律，消耗就如此剧烈。 好在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狮鹫坚不可摧的鹰喙在连续九重攻击下终于裂开了一丝丝裂缝！ 那就是机会！时谢想着，他再次将火把高高抡起。 依旧是那三种比较实惠的神律。 狠狠砸下。 狮鹫的尖喙顺着裂缝崩溃，鹰喙一抹金色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时谢也被挥起的羽翼拍飞。 像是一柄巨锤砸在了心口，痛到令人无法呼吸。 他的皮肤以及骨肉已经抵挡了绝大部分力量，可剩下那些微不足道的传导力依然重创了他。 灵种受损！ 时谢只觉得上眼皮突然沉重了起来，视线一次次的变黑再一次次恢复原状。 身体摇摇欲坠，他几乎不能保持挺拔的身姿。 一个本就疲惫的人再猛地瞬间消耗剩下力量的一半，身体自然会有虚浮感。 更别说在这种情况下还承受了愤怒状态下的狮鹫全力一击！ 可他很满意。 那抹金色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他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滴血。 金色的血。 如果手上拿着的东西是村正的话，他已经获胜了。 以弱胜强，以下伐上。 所以他很开心。 他把火把插到身旁的泥土里，用右手勉强撑着，俯身吐了一口血，再强行把自己佝偻的身躯伸直，颤巍巍的从裤子荷包里拿出一包软云。 看到那包香烟他心里突然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舍得买一包软礼印象。 至少那样的死法看上去比较牛逼。 他有些生涩地将烟叼在嘴里，才猛然发现打火机竟然在战斗中坏了。 他抬起头，将左手插进裤包里，看着那个缓步走向自己的庞然大物，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保证自己的声音不会因为疼痛而显得断断续续。 他说道：“喂！兄弟，打了这么久了，我借个火怎么样？” 就在上一秒，他还使用了一个神阶神律击裂了狮鹫堪称无懈可击的防御...... 还追加了一个组合神律伤到了面前这只史诗级巨兽。 下一秒他却对着那个被自己打伤的敌人说道。 喂！兄弟，借个火？ 狮鹫有些不解，它偏了偏头，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类打算干什么。 时谢心里也有些无奈，心想就算你丫的有着不低于人类的智慧，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去走走，也难怪不知道香烟这种东西。 可他不能再继续开口讲话，喉头突然传来的甜腥味提醒着他——他如果再开口说话很可能会顺带着喷出一口鲜血。 作为一个极其高傲的人，他不愿意有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他的伤势有多么致命。 他只能将左手从裤包里抽出来，指了指嘴上的香烟。 狮鹫有些懂了，一个冰锥瞬间出现在了破碎的鹰喙之前。 时谢摇了摇头。 冰锥转瞬间破碎，雷电跳跃着出现在了时谢眼前。 这只狮鹫竟然在配合时谢！ 这简直不可思议，就连时谢也愣了愣，随即再次摇头。 狮鹫很有耐心，雷电顿时消散在空中，一团明亮的火焰冉冉升起。 时谢笑了，他有些吃力地举起左手，颤巍巍地指了指烟头部位。 狮鹫不愧是很有灵性的生物之一，转瞬间就明白了时谢的意思，火团‘刺剌剌’地分开，碎裂成一缕缕火丝，狮鹫控制着其中最细小的一缕飞向时谢，缠绕在烟头部位。 烟雾缓缓升起，火焰全部消失。 时谢有些满意，他深深吸了一口烟之后向狮鹫笑着点了点头，再次将左手插进裤包中，捏住那张照片。 就算要死，也得带着那些遗憾一起去死。 狮鹫有些犹豫，最终缓步走到时谢面前，像只小狗一般坐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时谢手中的东西。 时谢一愣，也坐了下来，眉头微皱。 不是对狮鹫有什么偏见，只是因为他的行动再次拉开了伤口。 伤口很疼。 真的很疼。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香烟所剩无几。 时谢看着那长长的烟灰，心想着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支抽烟了吧。 烟灰会在什么时候断呢？ 时谢刚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那长长的烟灰就低垂着头离开了它雪白的身躯。 时谢丢掉了烟，看着狮鹫目光平静。 狮鹫站起来，退了几步仰天怒吼，一道雷电再次出现在鹰喙之上。 它将雷电向着时谢丢过去，速度并不快。 时谢有心想躲，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就连动动手指头都成问题，何况进行这种大幅度的闪避动作。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团闪电，心想这也许就是结局了吧。 真是操蛋的结局。 第一卷 初识 第二十一章 终于到达的支援 雷霆和时谢的距离愈发小了。 时谢看着那道足以带走自己生命的功力，一动不动。 突然有一道强光闪过，照亮了整个通道。 时谢有些愕然。 狮鹫也有些愕然。 那道雷霆并没有击穿时谢的头颅，在最后时刻有某种东西挡在了他的面前，帮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 那是一块冰。 不，那是一堵冰墙。 一堵厚实的冰墙。 雷电击在冰上，迅速的在冰上扩散开，电弧跳跃着爬满整块冰，里外都是。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凯茜的能力，时谢吃力地转过头去。 凯茜苍白的脸映入眼帘，眼中似是有泪。 是了，这么厚的冰墙，想来应该抽光了她体内所有的灵力。 现在的凯茜倒是有几分诸神之战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样子。 这很好。 本来还想着这次能回去的话会第一时间申请解除她猎魔人的身份。 既然她恢复过来了，他也不介意剿杀部多一名天赋卓绝的猎魔人。 凯茜的身边还站着三个人。 可他只看清楚了埃德·卡米恩有些阴沉的脸色。 眼前一黑，就这么昏了过去。 即使昏过去了，他也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坐姿，只是微微低下了头，仿若熟睡。 身体残余的某种本能不允许他倒下。 那样会很丢人。 尤其是在宿敌的面前，就更丢人了。 “现在开始接手战斗，艾妮，你和韩飞羽去将时谢给我拖回来！注意别碰到伤口了！凯茜，你先用冰堵住时谢流血的伤口，不需要填进伤口只用在伤口外面盖上一层冰膜就好，要确保他那些该死的伤口流的血不会要了他的命！只要血止住了，他那恐怖的自愈能力足以帮他度过这道坎！”埃德快速的说道，同时抽出他的断空。 他其实有更好的选择。 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布袋。 布袋里装着百器榜上高居第二的妖刀村正。 地位在那把妖刀之上的武器唯有传说中的黄帝御剑——轩辕。 可他还是选择了相对来说较弱的断空。 不是出于熟悉之类的理由，那种理由并不能抹去第二和第十三之间的差距。 而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配得上村正——尽管那个人已经奄奄一息，濒临死亡。 除了那个人之外，任何妄图使用那把刀的人都会受到妖刀的反噬。 没有人告诉过他这种事，可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些兵器是有灵的。 比如村正。 至尊握过的刀，又如何能接受普通人的支配。 妄图强行使用帝器之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 狮鹫的必杀一击落空，他有些愤怒地咆哮起来。 韩飞羽被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了一跳，瑟瑟发抖地想着这么原始的山洞大哥您能小点声吗？万一崩塌了遭罪的又不是你一个人之类的贱话。 他双股颤颤，几乎夺命而逃。 开玩笑，这可真是在玩命！ 可不知道怎么地他竟然走到了时谢面前。 远远看时谢的时候倒还没什么感觉，最多就是浑身浴血有些悲壮，可距离一近才看到那些造型可怖的伤口竟然密密麻麻遍布了整个上身，有些地方甚至翻出了没什么血色的肉！ 看上去有些吓人，韩飞羽忍着恐惧抱起造型诡异的殿主大人，心里想着万一殿主大人突然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看到了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会不会恩将仇报地将自己灭口了。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狮鹫俯冲而来，巨风压迫得他不能动弹，尖刀般的鹰喙直刺他怀里的时谢。 明知道那看上去很恐怖的攻击很可能会先穿透他再刺死时谢，可他还是下意识地用自己护住了殿主大人。 他趴在时谢身上，就像保护鸡崽子的老母鸡。 电光火石间韩飞羽用余光看到埃德冲了过来，断空很轻易地就挡住了狮鹫的攻击。 在埃德眼中，狮鹫的速度不说和静止一样也相差不大了。 在刚刚那一瞬间断空至少和鹰喙接触了三十余次！终于将鹰喙上的动量全部抵消。 他轻笑一声，说不出的嘲讽。 神会已知战力中比他更快的只有武器部的斯坦丁老头，那个老头已经达到七阶主神的层次，在那个他眼中，一秒钟的时间接近等于一百秒！ 似乎是被埃德的笑声激怒，狮鹫怒吼一声再次俯冲而下，只不过这次的攻击对象换成了埃德。 “太慢了。” 埃德摇了摇头，用断空抵住尖刀般的鹰喙，再快速地用刀尖击打了打狮鹫。 “神律之八十一——制裁。” 制裁的能力是将任何直接触碰的东西增重十倍！ 打了打，意思是打了两次，那便是一百倍！ 狮鹫的尖嘴像是被大山压住般猛地下沉，将地面凿出一道大口子，裂缝弥漫着向远处爬去。 狮鹫的怒火更甚，张开尖嘴发出刺耳的吼声，缓缓将头抬起来，制裁的压迫转瞬间破灭。 埃德并不意外，制裁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中高阶神律，在狮鹫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要知道狮鹫本身就精通天空和森林相关的法则，它可是大自然的宠儿，又如何指望依靠天地法则去战胜它呢？ 不过如果只是争取时间的话倒还是足够了，他猛地向后一跃，拉开与狮鹫之间的距离。 他并没有时谢那样恐怖的身体，狮鹫只要摸到他，基本上就能让他丧失战斗能力。 他必须谨慎，他的后背，承载了四个同伴的生命。 那很有压力，不过他很喜欢。 没有压力，如何能变得更强呢？时谢不走应该也是出于这个想法，只不过他太蠢了，竟然差点把自己赔了进去。 埃德横在狮鹫和时谢他们的中间，看着狮鹫目光灼灼。 “趁现在快走，我不知道能拖它多久！”埃德看着狮鹫，压低声音。 狮鹫也在打量着他，心里生出些许疑惑。 明明这个人身上的灵力明显要比刚刚的人更弱，为什么会带给自己更强的威胁呢？ 那种威胁甚至已经开始将自己的生命放在了天平上！ 你死我亡。 狮鹫是顶级生命，拥有不弱与人的智慧，在判断了埃德对它的威胁性之后自然不会冒冒失失地张大嘴巴就咬过来。 一人一兽在这个空间形成了对峙之势。 埃德心里暗暗高兴，虽然说他有着杀死狮鹫的把握，可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却是保护时谢的安全，既然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他当然不会主动出击。 气氛陷入沉默之中，狮鹫突然转身而去。 不打了？埃德有些惊讶地想道。 剿杀手册中对狮鹫的记载依稀浮现在眼前。 战斗开始，不死不休。 难不成这头狮鹫是混血的？并没有狮鹫该有的觉悟？ 可是那只畜生已经转过头昂首挺胸地离开了，顺便带走了光和温度。 就像一个归去的勇士，拿着弓箭和开山斧砍开了敌对部落的城门后回归本部准备接受长老们的赏赐。 “不打了？”埃德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并没有得到回答，除了背影狮鹫什么东西都没留给他。 那是一类高傲到不屑于和其它生命交流的动物。 刚刚和时谢间的交流也不过是折服于时谢誓死不屈的战斗意志而已。 埃德看着狮鹫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 谁也不知道那只畜牲会不会突发奇想又扑棱着翅膀冲过来。 约莫五分钟之后，埃德才收起刀，随手拿过旁边的布袋。 他抬起右手，低声说道：“神律之七——光暗炮” 拳头大的光球顿时出现在他的掌心上方，照亮了周边的路。 这种低阶神律已经不再适用于现今的战斗了，拿来做光源却正好合适。 埃德哼着调子，迈开大步向出口走去。 有很多事情不清楚，可那不是他应该考虑的。 学生会长不应该这般多虑，都交给情报部好了，埃德想着。 第一卷 初识 第二十二章 兄妹 艾妮慵懒地靠在飞机上，嘴里叼着荔枝味的真知棒，怔怔地看着天空，不时踢两下塔克拉玛干干燥的黄沙。 中国有首词曾描述过‘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模样，被后人誉为旷世绝景。 可现在她看着那一望无垠的黄沙完美衔接着不含杂质的蔚蓝色天空的画面，只感觉这个景象未必会比秋水长天景差。 她咽下甜甜的唾津，心想为什么这个国家的景色都这么好看。 三亚是这样，阳光下，浅蓝色的海水闪闪发光，隐隐看到游鱼路过。 这个不知名的沙漠也是这样，虽说不如三亚那般灵性，可是黄沙配着蓝天白云也别有一番滋味。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艾妮转过头。 埃德耸拉着脑袋，懒散地将左手插在裤袋里面，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时谢他们呢？” 虽然他和狮鹫只交手了一瞬间，可他用断空硬接鹰喙的行为还是让他受了点轻伤。 反正四下无人，就不用装出一丝不苟的样子了吧。 艾妮甜甜地笑起来，心想这才是哥哥该有的模样。 不管是库利扎尔学院里那个风度翩翩的学生会长亦或是那个被整个神会寄予厚望的谨言慎行的未来领袖都只是一种伪装。 那个游走在各个精英人群的贵公子并不是哥哥而是可恶的卡米恩少主。 看到哥哥好久没曾露出的惫懒样，艾妮有些开心，小小的酒窝在左边的脸上若隐若现。 “别把你的单边小酒窝秀出来了，作为亲哥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真的很丑！” 埃德有些无力地吐槽。 艾妮瞬间恼怒起来，心想到如果每次你变回原样的时候都会吐槽我的话，那你还是给我变回那个彬彬有礼的会长大人吧！ 埃德不知道妹妹的心思，但是他肯定自己没听到妹妹的回答，所以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时谢他们去哪儿了？” 艾妮嘟着嘴，有些不高兴，叼着棒棒糖口齿不清地说道：“回学院了，凯茜姐说时谢的伤势可能不止是看上去那么严重……要知道那个男人上身的肉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狮鹫的攻击很有可能伤到了他的灵核，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得到最正规的治疗。” 埃德倒是对自己的宿敌展现出了极其强大的自信心，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那种伤势换在其它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很有可能致命，但是时谢除外…他可是我从小到大唯一认可的对手！” 因为是你唯一认可的对手……所以才会除外吗？ 不知道你是对时谢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有信心。 艾妮一瞬间就读懂了埃德隐藏起来的意思，撇了撇嘴，心说自信是好事但是自恋可是很致命的坏毛病！哥哥你怎么就是不愿意改呢？ 似是察觉到了艾妮没曾表露出来的鄙视，埃德一把抓过自己的妹妹，然后狠狠的把那头几乎完美的金发揉得乱糟糟的。 艾妮尖叫着想要推开他，可是如何能逃过埃德的魔爪，只好变防守为进攻，用一切可能的攻击方式将埃德西装下的白衬衣弄得狼狈不堪。 疯了一会儿之后都有些累了。 艾妮依旧靠在飞机上，微微喘着粗气。 埃德躺在黄沙里，注视着蔚蓝的天空。 他的心情很不错。 因为静谧的环境，因为美丽的景色…以及最爱的家人。 闭上眼睛，他能听到不知名的鸟语。 很好听。 耳畔突然传来艾妮的歌声。 那首歌他还记得。 残阳如血，家里那颗巨大的榕树下面，那个美丽的女性曾温柔地教过他们，一字一句，一音一符。 The Last Rose of Summer. 夏日最后的玫瑰。 歌并不是很好听，可是这首歌无疑是他们对那个女人最深的记忆。 “哥哥，你还能记起妈妈的脸吗？”艾妮突然问道。 埃德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胀的眉心，说道：“能……我的怀表里有妈妈的照片，每天早晨醒来看时间的时候，妈妈温柔的脸总会比时间更先进入我的视线。” 每次和妹妹谈论母亲的时候，眉心都会隐隐作痛。 就好像是失忆患者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刺激会回忆起过往一样。 “是吗？…可是我已经快要记不清她的脸了，每天晚上我都会回忆一遍曾经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可是还是会有很多零碎的片段不停地消失在我的记忆里。”艾妮的声音有些低沉。 “艾妮……母亲不会希望你这样的。”埃德站起身，走到艾妮的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哥哥，母亲不会希望我们这样，但是我们会希望我们这样的。”艾妮轻声说道。 这句话很怪，但是埃德瞬间就懂了。 当初依偎在母亲怀里的那两个小孩子会希望现在的自己沉溺在对母亲的记忆中。 正因为理解，所以埃德愈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首爱尔兰民谣依稀还能在耳边响起，母亲摇动着摇篮，用她轻柔的声音哄两个孩子睡觉。 孩子们很顽皮，夜深了，他们依然瞪大双眼，伸出稚嫩的小手探向母亲，渴望着她的怀抱。 母亲浅笑着，一次又一次将他们的手放回被子里，轻声提醒他们千万别着凉了。 埃德眯了眯眼，心里想着自己似乎是忽略了一件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艾妮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啜泣也没有大哭，就靠在他的身边，轻轻哼唱着那首熟悉的歌曲。 I'll not leave thee， thou lone one! To pine on the stem; Since the lovely are sleeping， Go， sleep thou with them. thus kindly I scatter Thy leaves o'er the bed Where thy mates of the garden Lie scentless and dead. (我不会离开弧零零的你！让你单独地憔悴； 既然美丽的同伴都已入眠， 去吧！你也和她们一起躺着。 为此，我好心在散放，你的丽叶在花床上。 那儿，也是你花园的同伴，无声无息躺着的地方。) 一遍又一遍，她仿佛不知疲倦。 直到清脆的声音逐渐沙哑。 埃德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大衣脱下来笼在她身上。他看着妹妹带着泪痕的脸，知道她已经睡着。 别着凉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抬头看着蓝天，开始从记事那天回忆。 一直回忆到半个小时之前。 果然，有段记忆是糅杂的，他很轻易地就推断出了真假。 被车撞然后昏迷了两个月？ 真是可笑的替代品。 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被替代的部分，眼神渐渐冷峻起来。 他很难忘记什么事。 那么，他为什么会独独忘了那段记忆呢？ 他眯起眼，心里默默念着。 乔治·卡米恩。 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愿意让我知道的呢？ 他低头吻了吻艾妮，然后抱起她，向飞机走去。 是时候回学院了。 想必现在的学院不太平静。 第一卷 初识 第二十三章 警钟响(上) 不得不说女性真的是一种很难读懂的生物。 下了飞机之后艾妮仿佛变了一个人。 那个有些伤感的女孩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中二病金发小妹妹。 埃德有些头疼于她的变化，不过比起了解艾妮的性格，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做。 既然到了学校，那他就得变成万众瞩目的学生会会长。 不管那个角色是不是他愿意去扮演的。 这是责任。 属于男人的责任。 他很快就到了医疗部所在的宫殿，路过白虎神殿的时候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去看看。 不管是作为对手，还是作为学生会长他都应该第一时间来这里看看。 宫殿外面挤满了焦急的学生，有一部分他认识，在诸神之战中，在剿杀部任务中都有极其出色的表现。 那是地灵殿的精英成员。 有眼尖的学生发现了埃德的存在，急忙给他让出位置，移动间难免碰到其他的学员，那些学员张开嘴抱怨好一通结果看到是埃德之后又迅速闭嘴。 埃德撇了他们一眼，并没有挤进人群中去探望一下宿敌或者说是守护一下宿敌的打算，他直接抓住那个学生问道：“时谢现在怎么样了？” 那名学生哪里有机会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库利扎尔人气最高的男人，战战兢兢地很是惶恐：“殿主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不过从他回到学院之后那些处于休息状态的医疗部老师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现在也是他们封锁了整个医疗部，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埃德有些意外，问道：“任何人？那个一天到晚虎着脸的黑大汉也不行？” 那个学生知道埃德口中的黑大汉是谁。 梅塔尔·杰诺诺夫，地灵殿副殿主。 可是黑大汉这三个字埃德叫出来就毫无违和感，他却不敢跟着埃德一起用这么粗俗的语言来称呼副殿主大人，只好答道：“副殿主也不能进去，现在在情报部闹事呢...带着五大分殿主去了情报部，说是要把情报部给拆了。” “拆了？就凭他们？”埃德有些不屑地说道。 那个学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说道：“不...其实还是有一个例外的…一个新生被特许进入了医疗部，不知道他进去能干嘛。” “意外？”埃德心想不知道是哪个走运的学生可以得到校长的器重。 韩飞羽的脸不由自主地划过了他的脑海。 如果是至尊级觉醒者的话，这点特权倒还是可以理解。 他摇了摇头不打算继续理会这档子事，转身离开。 ... “A级任务？A级任务会遇到狮鹫这种顶级掠食者？”梅塔尔将手中的巨锤砸入面前的玉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玉桌应声而裂，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玉桌后面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他像是没感受到梅塔尔怒气那般伸手扶了扶眼镜，淡淡说道：“你要知道你在干什么？这里是库利扎尔学院情报部！不是你地灵殿的朱雀殿！你要撒野也得找准地方！” 梅塔尔被这句话气笑了，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说道：“很好！米切尔组长，你就看看我地灵殿能不能在这个地方撒野好了，既然情报部不能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我地灵殿现在要拆了它，如果你能拦得住的话你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梅塔尔身后的五个地灵殿成员四下散开，结成卍星阵形。 阵形里有生物孕育，散发出明亮的光。 象征火的朱雀在南方嘶鸣。 象征水的玄武在北方低吼。 象征金的白虎在西方怒啸。 象征木的青龙在东方腾起。 象征土的麒麟端坐于中部。 米切尔眼神一凝，神色巨变。 他大吼道：“毁灭阵法？你们简直是疯了！快来人！阻止他们！” 宫殿里顿时飞出各色各样的身影，直奔五芒星的五个角而去。 组成卍星的虽然都是地灵殿的高级战斗人员，可是显然并没有面对情报部专员那般强大，纷纷被擒下来。 米切尔又扶了扶眼镜，重新冷静下来，有些挑衅地看着梅塔尔。 梅塔尔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地灵殿这么多的成员真的可能只来了五个？” 米切尔心想你地灵殿五大殿主都已经被擒，难不成还能有什么翻盘的机会不成？ 梅塔尔嘲讽道：“要是这么容易就被捉住，地灵殿五大殿主战无不胜之名从何而来？” 米切尔想起关于地灵殿五大分殿主的传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瞬，他便知道了梅塔尔为什么会这么信誓旦旦地兴师问罪。 那五个本该破坏卍星阵法的情报部专员竟然代替了五大执事的作用，用更加雄浑的灵力催动阵法的运行。 五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朱雀，火，焚烧。” “玄武，电，麻痹。” “白虎，风，切割。” “青龙，雨，摧毁。” 最后一个声音没有象征元素，却起到了串联的作用。 “八方四象，自有定数，四象结合，天翻地覆！” 风为青色，在正西方。 雨为蓝色，在正南方。 电为黄色，在正北方。 火为红色，在正东方。 四种颜色不同的线慢慢地沿着各自的路径行进着，最终交织中心一点处，点燃了整个卍星。 也点燃了整个大殿。 世界末日般的地震在阵法完成的一瞬间开始，奢华的宫殿刹那间就地动山摇着坍塌为一片废墟。 烟尘四起，弥漫在整个空间。 石块晃动，梅塔尔从废墟中爬起，他眼神凌冽，脸色坚硬得就像是被海水冲刷了一万年的礁石。 竟敢让殿主身处险境，拆了你的情报部都算轻的。 他突然神色一动，转身看着教务处的方向。 库利扎尔学院警钟长鸣，一道又一道身影风驰电掣般向着情报部赶来。 在这场几近于灾难的谋划中，梅塔尔是当之无愧的决策者和筹谋者。 他很有可能被打上叛徒的标签囚禁在那个名为地狱的监狱里度过余生，可他无所谓。 从他遇到时谢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这辈子应该干什么了。 追随那个男人。 不管前方是天堂还是地狱，都无所谓。 现在那个男人因为这个该死的情报部门错误的情报生死不知。 所以情报部门一定要付出代价。 第一卷 初识 第二十四章 警钟响(中) 没一会儿那些教务处的老师们就出现在了废墟之前。 稀稀松松，却又秩序井然。 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阴沉，在来之前他们刚接到了情报部的紧急讯息。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了那声巨响，然后便看到情报部变成废墟之后腾起的烟尘。 学生造反，老师责无旁贷。 他们很主动地分成两部分，一堆人沉着脸将梅塔尔围在中间；另一堆人则直接走到了梅塔尔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梅塔尔。 梅塔尔皱了皱眉，冷哼一声之后爬上了教师们所站的地方。 没人有资格俯视地灵殿未来的副殿主。 哪怕是教务处的人。 教师们有些骚动，似乎没想到在这种时刻这个学生还敢如此嚣张。 为首的是韩飞羽的老熟人。 伊万·科恩，天赋戒律，排名二十七，八阶中级主神。 世人都知道伊万·科恩的机械制造能力在当世首屈一指，他制造的武器是划时代的艺术品，可遇而不可求。 武器部那些骇人听闻的武器大都是装备部制造的，只不过打上了各个国家的标志而已，毕竟大国制造远远要比神会制造更能卖钱。 装备部副部长名为伊万·科恩。 但很少有人知道伊万还是库利扎尔的教导处主任，教导学生极其严厉却又深受爱戴，曾经的学生都称他为来自天堂的魔鬼。 一念天堂。 一念地狱。 可此时此刻的梅塔尔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教导主任，一脸不屑。 伊万执教多年，遇到的刺头不再少数，自然知道怎么对付梅塔尔这种学生。 他背起手：“梅塔尔·杰诺诺夫？” 梅塔尔‘嗯’了一声，反问道：“伊万·科恩？” 直呼名讳。 好大的口气。 好猖獗的气势。 伊万身后的一个老师勃然大怒，抬起手从腰间摸出‘教枪’。 教枪是库利扎尔学院机械部专制，区区12口径的子弹上铭刻了三条神律。 神律之三十六——穿透。 神律之三十一——麻痹。 神律之七十三——圣愈。 穿透保证无论你拥有怎样的防御都能对你造成伤害；麻痹保证子弹在进入伤口的一瞬间就能让受罚学生失去抵抗能力；圣愈保证学生不会死在教枪之下。 堪称教务处最严厉的惩罚之一。 可梅塔尔眼皮都没眨一下，反而讥讽地说道：“要是那只狮鹫的攻击也像你们手中的教枪一样温柔就好了。” 枪响，梅塔尔却没有受伤。 埃德出现在了那名老师身前，在枪响的前一秒将枪口上抬。 梅塔尔挑了挑眉，学生会长为他出头，这可稀奇了。 要知道在大一下期的诸神之战中他可是差点用那把名为断空的短刀杀了自己的男人。 “教枪就不必了吧，我看梅塔尔也没犯下什么大错……伊万老师，你说呢？”埃德看着面前的老师，询问的对象却是身后的伊万。 看到情报部上空的烟雾时他也很吃惊，按照他的想法，失去了时谢的地灵殿没道理是情报部的对手。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于情于理他都得来看看。 作为学生会长当然需要极其敏锐的判断力，他刚到场便知道了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搞定伊万。 库利扎尔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只要伊万认为是小事，那都可以解决。 最令人头疼的是万一伊万认为这是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那可就不是磨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所以他阻止了所谓‘惩罚’之后首先询问的是伊万。 伊万笑了笑，说道：“情报部的办公地点被地灵殿一锅端了…你竟然说身为主谋的梅塔尔没犯什么大错？” 埃德心想既然你丫的笑了就证明万事好说，他松开手中握着的枪，子弹出膛时的高温让他有些不适，他将有些烫伤的左手插进衣兜里，有些微微发颤。 他走到伊万身边，问道：“老师，情报部办公是为了什么？” 没等伊万回答，埃德继续说道：“是为了保证每一次任务的安全性！可是说实话，这次无论是时谢的任务亦或是我的任务都与情报有着较大的出入，要不是我提前去武器部将未检查的断空带走的话，我也很可能面临和时谢一样的情况！不对，应该是我和时谢都应该变成了一具尸体才对。” 笑容逐渐在埃德的脸上消失，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好像来自九幽的恶灵。 他说道：“如果情报部的情报都像这般不靠谱的话，拆了也无所谓不是吗？” 那名掏出教枪的老师想说什么，被伊万挥挥手制止了。 “情报部里面还有很多情报的原件，那些可都是很珍贵的研究材料！”伊万沉声说道。 “赤瞳里对于记录在档的情报都有备份，这倒是不算什么大问题。”埃德笑着说道。 “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天梅塔尔敢带着地灵殿所属拆了情报部，明天就能带着地灵殿拆了我的教务处！不严惩何以服众！”伊万勃然大怒。 埃德敏锐地捕捉到了伊万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这是打算让我唱红脸吗？埃德心想。 “重复一次，情报部如果不能提供准确的情报，那就不能称之为情报部，所以我拆的并不是情报部，按照这座宫殿所处的位置来看，他应该属于朱雀殿副殿之一，我作为地灵殿副殿主拆了它也没什么不对。”梅塔尔站在废墟上淡淡开口。 就在埃德和伊万扯皮的时候，废墟下掩埋的人陆陆续续地爬了出来。 只是一座宫殿的坍塌，还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 米切尔听到梅塔尔的话不由火冒三丈，咆哮道：“谁敢说他的情报一定是正确的？懂行的人都知道情报这种东西有偏差是很正常的！” 梅塔尔皱了皱眉。 伊万皱了皱眉。 埃德也皱了皱眉。 有偏差是一回事，可是你的情报出现了偏差你首先要做的不应该是反省吗？ 情报部可以优先调用神会所有资源，地藏王，赤瞳，时旅机…… 难道就只是为了一句情报总会有偏差？ 况且情报部历来以严谨著称，成立至今犯下的错误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你身为一个情报小组的负责人，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开脱责任？ 大吵大叫从来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伊万咳了一下提醒米切尔作为一个老师应该时刻保持必要的修养。 听到伊万的咳嗽声，米切尔有些不甘地停止了宣泄。 伊万看了看废墟以及废墟上灰头土脸的人们，说道：“我宣布处理结果，米切尔工作失职，扣除接下来三个月的工资，取消年终评级资格。梅塔尔目无尊长，肆意妄为，擅自组织地灵殿成员公然破坏公物……就去‘黑狱’里面呆一个星期吧，参与肇事的一干人等，都给我滚去医疗部守着，直到时谢康复出院！另外，既然梅塔尔说这是地灵殿副殿之一，坍塌了，重建所需的一切费用由地灵殿自行承担！” 这个结果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米切尔一脸不可置信，这可是等同于反叛的罪绩！竟然只是去一个中级监狱呆一个星期？ 重建？他们敢来拆，就肯定没想过要重建！ 退一万步说，他们会重建情报部，可是丢失的脸面还能重建吗？部长回来之后，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别说米切尔，就连梅塔尔自己都觉得这个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可是伊万并没有给他们上诉的机会，带着教务处的一大帮人原路返回了。 所谓雷声大雨点小。 大概就是这样吧。 第一卷 初识 第二十五章 警钟响(下) “所以…你知道时谢的伤势？”埃德看向梅塔尔。 他的办公桌里有针对地灵殿主要组成部分的详细资料。 根据资料上的信息，梅塔尔应该是一个沉着冷静，顾全大局的人。 马马虎虎地带上十个人就来拆情报部这种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他做事的风格。 可惜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埃德不信。 梅塔尔看着医疗部的方向，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殿主他…灵种受损…二级破坏程度…” “二级破坏程度？那现在是谁在负责治疗？”埃德吃了一惊。 一般来说，灵种二级受损，会直接带走一个猎魔人的生命，即使他万幸活了下来，也会失去所有的能力，从而变成一个普通人。 神会里的普通人，下场一向很惨。 “不知道，听说是从封印地前线中临时调回来了一个擅长医治的专员。”梅塔尔挑了一块比较完整的石板坐下，地灵殿的其他成员也陆陆续续地坐下。 他们都没有说话，看上去有些疲惫。 身心俱疲。 埃德见状也不再过多攀谈，简单地道别后转身离开。 前线擅长医治的专员？ 什么样的专员才可以医治灵种二级受损！ …… 校长办公室内，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渗入，君子兰迎着阳光轻轻摇曳着。 坎特坐在办公桌后面，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分析了这么久，那你认为这是情报部的失职还是有人精心策划想要将你们诱入陷阱后消灭。” 埃德走到坎特面前，说道：“情报部千年以来很少出现过这种连续两个任务都分析失准的情况…要知道在这千年多以来我们甚至面对过魔主级的对手！在我的印象里，除了这一次，情报部提供的信息都无可挑剔！” 坎特终于抬起头来，眼中吐出摄人的光。问道：“那你认为这是有人暗中策划的？情报部还是武器部？别忘了神会自成立以来都是一块铁板！猜忌同伴，那可是大忌！” 埃德也不甘示弱：“武器部那边在我们上交武器之后是把它们直接封存起来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卡米恩家族在武器部中的势力我也拿不回断空！如果我拿不回断空，赤手空拳面对情报部说的那个“B”级幽灵的话必死无疑！而如果我在三亚殉职，时谢能得到最有效的帮助是来自于在蒙古色楞格执行剿杀任务的梅塔尔组！面对魔灵级狮鹫，以梅塔尔他们的实力只能是螳臂当车！所以时谢也必死无疑！” 他直视坎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我和时谢相继死去…库利扎尔学院会在极其短暂的时间灰飞烟灭…你信吗？” 坎特看着他，突然笑起来。 从浅笑慢慢变成大笑。 不是嘲讽。 而是欣慰。 笑完了之后他问道：“为什么对方的目标是你和时谢？要知道你们虽然潜力无穷可毕竟没有在神会中正式任职！你们死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对库利扎尔学院不利…甚至照你所说的倒闭也不是不可能…可是神会最核心的部分却分毫未损！” 埃德揉了揉眉心，心想这又开始麻烦起来了。 学生会长不该这么麻烦。 “因为敌人本身就在内部…他对神会了如指掌，知道很多关于神会，关于库利扎尔的事…我和时谢虽说没有在神会中履职，可是我和时谢的能力绝对是神会中数一数二的，说实话……那些曾经的毕业生们的实力真不怎么样，六级次神阶段，不管是库利扎尔还是神会，我都拥有着绝对的统治力…至于时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好像已经领先了我一步。” “所以目标是我和时谢……也许还要加上韩飞羽和艾妮……神会现在的核心力量由我父亲那辈组成，更老一代的守护者们已经老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虽是神会已知最强战力可也高达一百零四岁！就算灵力可以让我们的寿命长于普通人…可是按照你的作风来说……我很难相信你还能带领神会太久的时间……虽然有些不敬但这毫无疑问是事实。” “而我父亲他们那一代人现目前来说还是太难搞了，我父亲虽说近几年来流连于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场所，可是毕竟是神会的青龙使，血脉化后甚至可以达到接近巅峰主神的实力，也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动的；韩教授是朱雀使，虽然说他退隐之后再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可是我敢肯定的是他一定在继续钻研着学术，他的自保手段远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多；印度的沙尔玛是白虎使，本身就具有媲美野兽的身体，再加上他排名十九的天赋虎啸和八阶主神的实力，除了魔主级的东西几乎没有人能对他造成威胁；最后是土耳其那个变态的和尚...他就算站在那里让你打，你估计也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而我和时谢不同，我们虽然实力还不够强但是除掉我们的影响力却并不比除掉任何一个中生代弱。 首先谈身份问题，时谢是这么久以来地灵殿唯一认可的领袖，在此之前地灵殿已经接近七十年没出现过真正的殿主了！我是卡米恩家族的跨代家主……我们都还小，但是我们已经是大人物了。 其次是天赋问题，我和时谢，艾妮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纵观整个神会历史，能够与我们这一代媲美的也仅有校长那一代，我们死了，神会的未来几乎垮了一半。 最后是声望的问题，虽然我和时谢才二年级，但是我们在一年级时可是完成了整个剿杀部百分之一的任务！相当于十个资深的剿杀部专员的成果！任务累积的可不仅仅是学分而已，还有无与伦比的声望，我们战死，会打击到神会的气势！ 既然效果是一样的，而我们又要比父辈们好杀得多，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去策划对父辈们的袭击呢？” 身后有掌声响起。 埃德转过身，一个不认识的老头站在身后。 穿着剿杀部标配的服装，手上把玩着折刀。 埃德有些惊讶，又转回身面对坎特，说道：“你这校长办公室怎么什么人都能不敲门就进来。” 坎特失笑道：“论起不敲我办公室门就进来的话...你觉得你有资格说别人吗？当初可是有个小子刚进校就冲进我办公室大吵大闹着要腾出一块场地供他决斗的啊！” 埃德揉了揉眉心，知道是自己被时谢惹怒那次。 现在还能清楚地记得他当时认真地神色。 有些头疼。 有些怀念。 不知不觉就过去一年了。 想起时谢，他突然有些着急地说道：“校长，时谢的伤不碍事吧。” “我治疗的伤员当然不碍事，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活蹦乱跳了吧。”坎特没说话，说话的是身后把玩着折刀的老头子。 门外传来凯茜气喘吁吁的声音，看样子估计是跑着过来的。 “会长，时谢殿主他...醒过来了。” 埃德一惊，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不是说好灵种二级受损吗？这么恐怖的伤势这么快就好了？这个玩着折刀的老头子究竟是什么人！ “别想了，神律之一百七十二——圣临...只不过需要耗费点生命力力罢了，勉强还是能用出来。”那个老人笑着说道。 埃德震惊了，神律和天赋一样，都是一百七十二种。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用出排名第一百七十以后的神律。 这个老头与其说是医疗专家，不如说是神律大师！ ...... 看着埃德离开的背影，老人对坎特说道：“真的很羡慕这些年轻人啊，年轻，有活力，最主要的是会有无穷无尽的桃花运！” 坎特笑了笑，不接茬：“喝什么，茶还是酒？” 老人熟练地坐在坎特的办公桌上，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折刀，说道：“我喜欢喝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坎特轻唾了一口，从办公桌下面掏出红酒。 法国的拉菲。 1910年产。 和坎特同岁。 “你怎么看刚刚那个年轻人说的话？”老人边喝红酒边问道。 “埃德吗？...虽然说他有些时候有些英国专属的骚气，但是不得不说他的分析很有道理...这次的事件一定有人在暗中谋划，而目标，很有可能只是学院而不是神会。” “暗中吗？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躲在暗处阴人的一把好手，没想到现在也会被人在暗处阴？”老人淡淡地嘲讽道。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一切为了神会的未来。倒是这次的事件很有意思……意味着情报部和武器部中存有对学院制度不满的人吗？”坎特把玩着酒杯，有些疑惑。 情报部暂且不谈，按道理说，学院制度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武器部，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和资源去实践他们内心的想法而不用受到剿杀部任务的影响，为什么武器部会参与到这场谋划中。 “不一定是武器部...中国有句成语叫做借刀杀人，别忘了，当代祝融是中国人！三十六计这种事，太过于纯熟不过了。”老人喝下最后一滴酒，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祝融吗？坎特想着。 不太像。 这种做法不符合祝融的行事风格。 那家伙既然名为祝融，做事如果还曲曲折折地话，又如何驾驭那把宁折不弯的朱雀枪。 况且，以祝融的霸气，又怎么可能只把目光定在时谢和埃德两个人身上，他做的事，都应该石破天惊才对！ 可是如果不是祝融的话，又是谁对学院制度不满呢？ 坎特看着老人离去的方向，心想这个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把烧脑的题目留给我来做。 第一卷 初识 第二十六章 不可料 一座漆黑的地牢，有水从不知名的地方坠落，落在水滩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空气很浑浊，时谢只是身处其间就有股止不住的咳嗽感。 周围只有昏暗的烛光，他甚至看不清囚牢里那个人的脸。 他浑身都缠着绷带，轻轻动一下就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根据他的伤势来看，他本应该继续躺在医疗部的病床上享受世界最顶级的医疗服务。 可是他醒过来之后所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却不允许他继续悠闲地养伤。 梅塔尔携着地灵殿五大殿主及五大执事大闹情报部，情报部被毁，梅塔尔被囚。 他知道为什么一向冷静的梅塔尔这次会这么冲动。 因为自己。 因为自己的伤势。 因为自己错误的估计形势而受到不该受到的伤势。 “殿主，您感觉怎么样？”囚栏里传出梅塔尔的声音。 “还行，死不了，别担心。”时谢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本就没有太多的表情也不怎么会聊天，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会说自己的伤势如何如何开始好转起来，顺便再叫囚栏里的人不要继续操心自己的伤势好好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之类的话…… 可是时谢真的不会说这些话。 从来不会。 所以哪怕是‘别担心’这三个字，听上去都是那样刻板。 好在梅塔尔经过一年的时间已经对这个来自中国的殿主有着充分的了解，也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气氛逐渐沉默下来，有些难堪。 有人说过一句话，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宁可不聊也千万不要尬聊。 尬聊很蠢，但是蠢不过这永恒一样的沉默。 时谢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干咳了一声说道：“我会向布拉迪狱主申请对你的保释，你先在里面呆一段时间。” 梅塔尔张了张嘴，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你能别说得这么轻巧吗？要知道我这次可是带人毁了情报总部！ 那些钦天员们估计咬牙切齿地想把自己大卸八块，你竟然还想保释我？ 时谢顿了顿，继续说道：“谢谢...不管你是出于什么身份这么做，但是在我看来，这是只有朋友才会做的事。” 哪怕是在说到‘朋友’二字的时候他的语气依然很生硬。 生硬往往代表着某种情绪。 尴尬。 或者严肃。 但不论那种情绪是尴尬还是严肃，都代表着认真。 时谢是很认真的把梅塔尔当作朋友。 梅塔尔心想你可是殿主，怎么能和下属做朋友呢？ 他想开口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从当初他看着时谢伸向自己的手那一刻起，他就下意识地将时谢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对于他来说，比起殿主，时谢更像是一个恩人。 从内心深处，他是渴望和时谢成为朋友的吧。 毕竟朋友这两个字听上去就很好听。 时谢对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昏暗中梅塔尔的眼睛如同弯月般明亮。 他看着时谢的背影。 可能是伤势并未痊愈的缘故，殿主大人有些步履蹒跚。 可是他的身影依然高大。 ...... 韩飞羽回到学校之后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给景月打个电话。 拖到现在才打电话会被骂的吧...但是如果现在还不打的话...到时候回到重庆的话...韩飞羽怕被那个小姑娘给直接撕了。 很烦。 很焦躁。 又很期待。 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白色的小皮鞋。 清脆的声音从前方响起，如知更鸟般空灵。 “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呢？” 韩飞羽抬起视线，艾妮有些俏皮的表情映入眼帘。 韩飞羽皱了皱眉，说道：“你个外国小毛孩儿还懂得什么叫做苦大仇深？” 艾妮将左边眉毛撇下去的同时挑起右边的眉毛，还吸了吸鼻子。 韩飞羽心道就算你鄙视我也不用这么明显地表现出来吧！你这样在我们中国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别说男朋友了，你这个样子就连朋友都找不到！ 可他并没有说出来，先不提艾妮可能会有的反应，万一让埃德知道了自己所说的话，不小心认为自己是在撩他妹妹的话...… 那乐子可就大了。 他毫不怀疑那个该死的妹控会做出一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反应。 他已经够烦的了，不需要再去惹一身骚难以处理。 韩飞羽绕过艾妮，继续自己的思考。 “to be or not to be.”艾妮突然说道。 韩飞羽一愣，问道：“什么鬼？” “莎士比亚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很适用于现在的你。”艾妮对他比了一个鬼脸，嬉笑着远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韩飞羽有些愣。 他当然知道这是莎士比亚说的话，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种时刻说出来。 他开口想问，却恍然发现这句话竟然真的很符合自己现在的困境。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早死早超生吧那就。 手机放在床上忘记拿走了，他必须得快点回去拿手机才行。 ...... 手机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不一会儿电话里就传来了那个女孩儿有些惊喜的声音：“飞羽？” 韩飞羽听到那个声音心说这你都能秒懂？怎么看出来的？ 电话那边又传来女孩儿的声音：“飞羽？说话！是飞羽吗？” 韩飞羽摸摸脑袋，心想明明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说话了，可是现在却发现开口讲话竟然是那般困难的一件事情。 想法和现实，果然是两码事。 景月的声音焦急起来：“是韩飞羽吗？不是的话我就挂了？” 听到景月要挂电话，韩飞羽一惊，连忙‘啊’了几声表示自己能听到她说话。 景月听到韩飞羽的声音明显有些高兴，先笑了笑，然后猛地沉下声来：“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还记得这个世界上有个叫做景月的人吗？” 韩飞羽心想这个女孩儿是怎么了？明明刚刚的情绪还挺好的，怎么瞬间就晴转多云了……看样子等会儿还会有暴雨也说不定。 他有些焦急地开口，“对...…对不起，我..….我这边的事情有点多..….” 景月的声音更不高兴了：“事情多？事情多那你去忙你的事情呗，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韩飞羽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慢慢淌下的冷汗，他说道：“不是...…忙..….忙完了.…..” 景月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忙完了？忙完了才能想起我啊...” 那个‘啊’字的长音，听得韩飞羽浑身一颤，有些紧张，愈发不知道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景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崩不住笑了出来：“算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学业任务有些重。” 韩飞羽心说还行吧就是需要接受的新东西比较多。 而且那些新东西绝对不是你所以为的数理化或者是外语！ 而是些涉及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些话他当然不能给景月说，早在八百年前他就已经签订了保密协定了。 违反保密协定的人无一例外都死了。 他还年轻，不想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断送了自己充满可能的生命。 所以他只能撇开学习内容不谈，故作轻松地说道：“还行吧，毕竟没什么学业能够困住我的智商？” 电话那边传来景月的偷笑声，隐隐有其他女孩子的嬉笑，看样子应该是在和幽兰她们打闹，过了一会儿景月才回答道：“这么自信？可是有个老师说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学生学业都是很难的！” 韩飞羽心说对对对！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学业当然难，毕竟那是世界级重点大学。 可库利扎尔学院就另当别论了。 他转开话题：“哪个老师和你说的这些事，赢中还有人专门因为我的事去了解了一下圣彼得堡国立大学吗？这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谁叫我那么优秀呢？” 景月被他的自恋逗乐，笑骂道：“滚蛋！那个老师是我在旅行的时候遇到的，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老师...不，好像不能这么说，他好像说他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下辖的一个叫库利扎尔学院的资深教授。” 库利扎尔！ 韩飞羽心里一紧。 这妮子怎么可能接触到库利扎尔的事情。 他猛地死死攥紧手里的手机，有些着急，可是为了不露馅只得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那个老师叫做什么名字？” 朝夕三年，韩飞羽的些许异常景月都能捕捉到，何况是强装出来的镇定。 她有些不解韩飞羽突然间的反应，但还是如实说道：“史密斯·金·科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名字吧。” 韩飞羽猛地挂断电话，从床上直接跳下去冲出宿舍。 这怎么可能？神会成员按制不得随意接触旁人！何况那还是个教授！ …… 听到电话传来忙音，景月愣了一下。 这混蛋打个电话过来没聊两句就这么挂了？ 所以他打电话过来究竟是干嘛的？ 抱着万一的希望，景月回拨过去，心想万一是按错了呢？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这个混蛋。 竟然挂我电话？ 看你回来了我怎么收拾你，景月抛开手机恶狠狠地想着。 “怎么了？小美女，刚刚不还挺好的嘛？怎么转瞬间就生这么大气。” 景月盯着手机，咬牙切齿：“韩飞羽！你回重庆的那天我会让你感受一下让小姑奶奶愤怒起来究竟是怎样错误的一件事！” 旁边的赵幽兰吓了一跳，心想不知道韩飞羽那个白痴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把景月惹成这样。 不过不碍事，韩飞羽气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反正隔不了多久景月就会消气了。 小两口吵架不应该都是这样的吗？ …… 第一卷 初识 第二十七章 赤瞳(上) 迪昂看着办公室内上窜下跳的韩飞羽，皱着眉头，表情难看得就像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就算你十万火急，就算你心急如焚，可是伊万教授不在办公室这个事实也并不会改变啊。 所以你的焦躁除了证明你动荡不安的内心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 迪昂摇摇头叹了口气，将毛巾扔进水桶里，准备开始清洁。 库利扎尔学院的智能系统极为全面，涵盖了衣食住行，清洁洗漱各个方面，按道理说是不存在灰尘什么的。 可是总有一些人愿意用打扫清洁的方式显示自己对于某个人的崇敬。 就像朱雀殿里的梅塔尔。 也像白虎殿里的凯茜·卡米恩。 韩飞羽看着这个无所事事的小侍童，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那种不安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他，每过一秒他都感觉像是过了一年那么久。 他试过给伊万老头子打电话，可是电话那边的忙音一直响个不停！ 再一次拨打电话无果后他猛地摔掉手机，一把揪住那个看上去很娇小的美国小男孩，恶狠狠地说道：“伊万老头子在哪里！快点说！” 迪昂尽力地将手向旁边伸去以防自己干净的毛巾被这个脏兮兮的中国人给污染了，挣扎着想要从韩飞羽的魔爪下脱身。 可是他用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从那个看上去很文弱的中国人手中挣脱出去，不由得涨红了脸，嗫嚅道：“我也不知道教授去哪里了，我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不在办公室......如果你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的话可以去校长办公室看看，就算教授不在那里，校长也总能解决你的问题，他可强了！” 校长？ 坎特那张沧桑的脸出现在了韩飞羽的脑海中。 他松开了手中的迪昂。 迪昂赶紧用手搓搓自己的衣领子，一边远离这个恶魔一边小声骂道：“干！” 如果放在平常一个小屁孩儿敢在韩飞羽的面前这么嚣张的话他一定不介意教育一下小男孩该怎么做人，可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出现在景月身边的那个神秘的史密斯教授，哪里会管一个素不相识的小男孩儿的出言不逊。 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的失礼。 他转身离开办公室，出办公室的时候狠狠地将办公室门砸上。 有点泄愤的味道。 ...... 凭借记忆他很快就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说实话，他其实是不想靠近这里的，因为他总觉得在校长那有些深邃的眼眸里自己是赤裸的。 不是指的身体，虽然以校长的脑力和经验完全可以幻想出衣服下面的肉体。 而是指的身体里面的一些东西。 每次和校长对视的时候韩飞羽总有些不安，一开始还以为校长位高权重自带震慑光环让自己有些不适应……可是他和狮鹫对视的时候并没有同样的感觉。 在回来的飞机上，凯茜曾具体向他描述了一下狮鹫究竟是什么生物。 那可是这个世界除了魔主和圣灵之外最高等的生命！单论进化层次甚至要超过人类这种万物之灵。 论目光蕴涵的震慑力，校长无论如何也不会比狮鹫更恐怖吧……可是校长给自己带来那种异样的感觉如果不是震慑……又该是什么呢？ 透过门缝，韩飞羽听到校长办公室内有很低的谈话声。 他慢慢地踱到门前，把耳朵贴上去。 时谢？ 怎么回事？ 他可是看清楚了时谢身上的伤势的，说实话那种伤势能被救回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这时候时谢不是应该躺在医疗室接受那些温柔漂亮的女护士的服侍吗？现在是什么情况？难不成神会里的病人没人看管的？任由他这么嚣张的到处乱走万一真嗝屁了怎么办？ “飞羽，别在外面偷听了，要进来就进来。” 韩飞羽刚要听清楚他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鬼，不过眼尖的校长一下子就发现了他。 他有些尴尬，干笑着走进办公室：“那啥......我刚来，啥也没听见......” 时谢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转头继续面向坎特校长。 校长依旧保持着他那万年不变的拿茶姿势。 茶还是热的，壶嘴处升起袅袅香烟 不知道为什么韩飞羽竟隐隐地嗅到了杀气的味道。 难道是地灵殿殿主大人因为这次的任务准备向校长开刀？没道理啊虽然校长已经很老了可毕竟还是神会已知最强战力......殿主大人就算是全盛状态都不见得是校长的对手......何况他现在身受重伤呢？ 又或者是校长大人已经受不了学院中地灵殿和学生会的争霸之势，准备任选其中之一开刀，正巧选到了重伤状态下的殿主大人？ 韩飞羽越想越觉得第二种情况极有可能发生，有些害怕，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 万一这俩神仙打架殃及到他这个凡人了怎么办。 就算侥幸没被殃及池鱼但也会被杀人灭口的吧…… “梅塔尔那里就这样吧，一个星期的‘黑狱’已经是情报部所能接受的底线了，既然犯了错总是需要承担后果的，不然我们还怎么管理学院......伊万这几年虽然对学院的事务不怎么上心，可好歹他也是带出了很多优秀学员的资深教授，他的处理很公平大家都能信服......况且他那句话说得也没什么错，你们地灵殿今天敢拆情报总部，明天难免会打教务处甚至是学院楼的主意，真要放任不管，别说伊万的教务主任，我这校长还当不当了？要知道神会向来党派林立，等着找我毛病的人可不在少数啊……”坎特低下头，抿了抿茶。 时谢有些不甘，可是却没有忤逆校长的意思。 作为地灵殿主他知道的远比正常学员多得多，面前这个喝着茶和颜悦色的老头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物，在他年轻的时候，他可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杀人的疯子！ 库利扎尔学院盛产疯子，和这个有着绅士外表的英国老人不无关系。 那苍老的左胸里依然跳动着一颗年轻的心脏，在那颗心脏里，暴力和杀伐还是占据着绝大部分色彩！ 时谢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路过韩飞羽的时候时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很深邃，可意思却很明确。 透露着感谢的信息。 看样子他从什么地方听到了一些东西。 ...... 诺大的办公室转瞬间只剩下韩飞羽和校长两个人。 韩飞羽看着悠闲喝茶的校长大人，有些不齿，因为他觉得那些故作深沉的人都喜欢喝茶，因为这样会显得很高深莫测。 而校长是自己认识的人中，最喜欢喝茶的人。 “你来干什么？”坎特微微皱眉。 “我来查一个人...本来是不想打搅校长的，可是伊万教授不在他的办公室，手机也打不通，我也没有其他可以联系他的方法，所以只能来麻烦校长了。”韩飞羽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很恭敬。 校长放下茶杯，打开桌上的文件袋：“一个人？我倒是有些好奇什么人会让我们的至尊级觉醒者感兴趣。” “嗯，史密斯，自称是我们学院的教授。”韩飞羽看着校长的眼睛，希望能得出一些有效信息。 “可是我们学院叫做史密斯的人数不胜数，就算你加了教授头衔，可是教授中以史密斯闻名的也有情报部的史密斯·康纳、装备部的泰勒·史密斯等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他们中的哪个？”校长放下茶杯，眼含笑意。 韩飞羽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的自己额头上暴突的青筋，他看着校长，一字一句的说道：“史密斯·金·科勒，最近应该在中国执行任务。” 校长眼神微微一凝：“科勒？这个名字你从哪里听来的？” 韩飞羽有些意外：“什么情况？” 校长关上两分钟之前刚刚打开的文件袋，伸手按了按桌上的红色按钮，木制办公桌的左上角瞬间弹开，里面放有一个灰色的带凹槽的小铁板。 那个按钮韩飞羽也见过，在寝室的床头位置也有个一模一样的按钮，出于‘红色标识都带有危险’的原则韩飞羽并未触碰，没想到是这个功能。 只不过那个灰色小铁板到底是什么功能还是值得深究的。 校长马上就给出了答案，他伸出左手……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黑色的戒指。 他把戒指按进了凹槽内。 韩飞羽下意识地觉得这个戒指好熟悉……可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到了一个女声。 灰色小铁板上方投影出一个青年女性的身影。 不高，大概170cm的样子。 很瘦，最多一百斤。 前凸，韩飞羽没什么经验只是单纯的觉得那种景色很壮观。 后翘……韩飞羽毫不怀疑那里甚至可以放个高脚杯上去！ 韩飞羽有些傻眼，这怎么莫名其妙从木桌里跑了个女人出来。 坎特有些自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来见识见识库利扎尔的最高科技，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超级人工智能——赤瞳。” 第一卷 初识 第二十八章 赤瞳(中) 投影出来的人影渐渐清晰，透过光幕，韩飞羽终于看到了她的面容。 女人很美，既不同于景月的小巧美也有别于艾妮的高挑美，黑色头发披散在背后，亮红色瞳孔，白皙的皮肤搭配着黑色的晚礼服显得楚楚动人。 有种混血儿的感觉。 她从灰色小铁板上跳下来，身上的晚礼服仿若是真的那般随风上扬贴在她的身上，雪白的小腿在韩飞羽眼中一闪而逝。 “尊敬的会长先生，叫我出来是有什么需要吗？”赤瞳转过身，面向坎特微微躬身，毕恭毕敬。 她转过身后就相当于是把后背交给了韩飞羽，韩飞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女人后背那洁白的皮肤以及背上性感的肩胛骨……还有白色晚礼服下隐隐可见的裹胸。 不得不说设计师把赤瞳设计得如此完美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程序而像是一个真人！ 鼻腔突然传来微呛的感觉，似乎有一股热流在顺着呼吸道逆流而上。 身体中的兽血隐隐躁动起来，某些部位有些不甘平凡地想要抬起头来。 韩飞羽急忙移开视线，看着地板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邪念。 想要平静下来。 如果不小心出现流鼻血的情况未免也太不像话了点。 那会很丢人，甚至可能会丢一辈子人……神会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可以中途退出的组织。 坎特看到韩飞羽的样子不由得气笑了，佯怒道：“瞅你那点出息！你父亲当年看到赤瞳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可是怎样改造赤瞳的性能使其发挥更大的作用！怎么到了你这儿就直接拜倒在赤瞳的石榴裙下了！涅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不会气死吗？” 韩飞羽用手捏了捏鼻子，心说你说得就好像是我在败坏门风一样，可是在办公室里私藏女秘书这种事不是你干出来的吗？在那些夜深人静的时候鬼知道你在办公室里面都干了些什么!没准恶心到无法言说呢? 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想法，校长随手丢了一本书砸在他脑袋上，骂道：“小小年纪一天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已经一百零四岁马上要一百零五岁了！早就过了你们那种花前月下的年纪！风花雪月这种事……你以为一个像我这般年龄的人还会有任何想法吗？你这混小子！不觉得那些不敬的想法是对我这个老年人的侮辱吗！？” 果然是人工智能，听到这句话的赤瞳竟然也愣了一下，眉目中出现愤怒的神色，然后迅速恢复平静。 韩飞羽也一惊，猛地看着面前的校长，比起男人不爱风花雪月之类的话他其实更难以相信校长已经有一百多岁的年龄了…… 毕竟校长除了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之外并没有太多显著的衰老特征——他脸上的皱纹并不多，也不深；皮肤上也没有那些很吓人的老年斑，在他笑起来的时候韩飞羽甚至可以看到一口整齐洁净的白牙；头发也如同年轻人那般稠密，梳得整整齐齐还剪了前些年相当流行的碎发；眼镜后面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不时露出精光。 别的先不说，校长看上去实在过于精神了点。 那是一个百岁老人根本不可能拥有的精神状态。 比起一百零四岁，韩飞羽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接近古稀之年的老人。 就算是古稀之年还得要注意保养才能达到这种程度吧。 韩飞羽在意的还不止是这些。 他是一个理科生，在他这种理科生眼中无论是政治还是地理未免都有些枯燥。 可历史除外，韩飞羽在高一时曾对历史有着迷一般的兴趣以至于他在两年后的今天依然能记得很多事。 所以校长短短的话语中信息量并不小。 其中之一就是他经历过那两次世界级的战争。 按照校长的年龄，他在一战的时候应该是4岁，在二战的时候应该是29岁。 他感受过同盟国的威胁，也经历过法西斯的残暴。 他知道科技革命的发展，也清楚苏美冷战的详情。 而且……不论是一战还是二战，不论是科技革命还是苏美冷战，英国都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而校长恰恰是那个日不落帝国的一员，根据书上所记载的坎特校长的性格，韩飞羽丝毫不怀疑这个老男人甚至参与过一些推动人类历史发展的行动……换句话说，这可是一部活着的史书！ 校长看了看韩飞羽的神色，再次知道了他内心的想法，笑着说道：“老了，身体已经不如当年了，曾经做过的很多事情都不值得拿来吹嘘了......如果身体还允许的话，你以为我会有这么多时间陪你聊天？要知道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坐着飞机满世界屠魔了。” 韩飞羽一惊，猛地发现了自己再一次遗漏了多么重要的信息，根据神会历史的描述，神会的科技革命早在1600年左右就开始了，比人类社会早了两百多年！ 明代的人们还在满足于他们所造的第一支杀伤型步枪之时，神会成员就已经端着加特林扛着火箭炮堵在遍布世界的幽灵位面洞口疯狂地攻击了。 在外界的人们兴奋地为阿姆斯特朗踏上月球而欢呼时，神会的地藏王卫星系统就已经接近完美了！ 而校长身为神会领袖，自然不可能与那些只会喝茶看报，谈天说地的老大爷们一样……不……他和其他任何一位百岁老人都不一样，他这一生都是踩着幽灵们的骨与血从生死之中闯过来的！ 他这一生都在经历二战那种残酷的战争。 在这种生活环境下他竟然还能保养到这种程度，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很不可思议对吧？不过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对我这个老得快进棺材的人表示惊讶和赞叹的话那还是算了，下一个魔主级幽灵出现之前我的时间是不少，可也没多到陪一个孩子回首往昔的程度。”校长看着韩飞羽，笑容依旧。 韩飞羽这才反应过来他今天的首要任务是确定景月身边出现的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在接二连三的外界干扰中竟然被带跑偏了…… “史密斯·金·科勒，我想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如果他的任务不那么重要的话我还想要知道他现在在中国究竟执行的是什么任务。”韩飞羽整理了一下思绪，对校长说道。 校长并未答话，他故作神秘地转过头起说道：“小赤瞳，听到了吧，帮这位韩同学查一下他想要了解的信息......如果有任务的话就不用告诉他了，因为神会从来就没有不重要的任务。” 赤瞳几乎在瞬息之间就作出了反应：“史密斯·金·科勒，神会前任情报部二科三组组长，在2014年5月12日完成了史无前例的‘S’级任务之后被布莱恩副会长亲自授予名誉教授的头衔，天赋是伪装，排名一百三十二，守护级灵种，灵魂觉醒程度已经无限逼近七阶……不考虑特殊情况的话，他随时可能成为神会历史上第一个破入主神的守护级成员。” 韩飞羽听得似懂非懂，突然反应过来：“这……怎么和我知道的东西不太一样？” 按照神会详解所述，灵种分为守卫级，殿堂级，至尊级；守卫级最多能到达六阶次神，殿堂级则是九阶主神，而至尊级的尽头……这个世界还没人知道。 守护级灵种基本不可能破入主神阶层，妄想强行拥有主神的实力只可能是一种情况。 灵种暴动，血脉幽灵化。 赤瞳点了点头，说道：“所以从他执行完那次任务之后神会再也没给他委派过任务......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他这种情况应该属于提前退休，从他周游世界以来，在他的身边随时都有三个以上的‘A’级专员随时等着他灵种暴动的那一刻。” 监视吗？韩飞羽想着。 突然觉得有些不爽。 不，应该说是愤怒。 明明刚刚才说他替神会完成了一个‘S’级任务，转眼间就准备卸磨杀驴了吗？ 这不应该是一个功臣的结局。 因为这个结局对于那个叫做史密斯的人来说未免也太残酷了一点。 韩飞羽突然开始有些同情那个拿着公费在全世界旅游的人了，也许他今天还流浪在迈阿密海滩或者是纽约迪士尼乐园，明天醒来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属于这个世界应该有的阳光……他本来应该像个英雄般接受鲜花和掌声……可在神会的眼中，他却变成了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不稳定炸弹，从此之后在那些他注意不到的地方永远有特制的子弹和锋利的尖刀在等着夺取他的生命。 这未免……太过于不近人情了点……卸磨杀驴换句话就是忘恩负义……忘恩负义……不该是畜生才会干的事情吗？ 校长拍了拍手将韩飞羽的注意力拉回来，他说道：“就趁着现在这个机会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赤瞳吧，毕竟未来你和她打交道的机会想必不会少。” 韩飞羽赶紧‘哦’了一声，直觉告诉他，赤瞳的能力绝对不只是像查询资料这么简单。 不然它何德何能可以排在那些令人目眩神迷又骇然失色的武器之前，要知道神会可是制造出了足以撕裂魔主的防守的核武器——‘灭世’！ “赤瞳，你先陪韩飞羽同学聊聊吧，就像相亲那样做个自我介绍……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大概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校长突然起身，随手拿过挂着的上衣开始向门外走去。 韩飞羽心说你个死老头子到底能不能有点责任心！明明刚刚还说给我好好地介绍一下赤瞳，结果转眼间就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了？你走了之后难道我就不能走了吗？我又不是傻子，鬼才乐意在这间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里和一个人工智能玩你问我答的游戏！ 还不如电脑里的小视频和游戏实在。 校长再次读出了他的心声，有些玩味地笑了笑：“赤瞳，我出去之后把门锁上，在韩飞羽同学没有真正意识到你的强大之前不准放他出去。” 韩飞羽一愣神的功夫，校长已经大跨步地走出了办公室，韩飞羽跟着冲上前去，却被门把手上突然出现的电流电得晕倒在地。 晕倒前最后的意识好像听到了赤瞳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根据校长的指示，你不能出去，所以我在门上加了约莫7毫安的电流……放心，不会有事的。” 妈的，被一个机器人阴了，韩飞羽最后的意识想到。 第一卷 初识 第三十章 赤瞳(下) 韩飞羽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头有点晕，夹杂着些许痛楚，他甚至不想睁开眼睛。 头下枕着什么东西，软软的很舒服，有人在轻轻地搓揉着他的太阳穴。 “醒了吗？”太阳穴处的手移开，那个人把他扶了起来。 他睁开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久前的记忆仿佛被切成了一块一块。 能看到片段，却不知道所有。 入眼的是古朴的地板和巨大的落地窗，靠墙的书柜上密密麻麻地全是文件袋。 原来他刚刚躺在校长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头下枕着的……是那个人工智能的大腿？ 人工智能不该是光幕中的数据吗？还能这么用？ 那些残存的记忆片段渐渐连接起来，他终于记起门把手上突然出现的电流……手上残留着电流流过的刺痛感，连带着头脑也昏昏沉沉，韩飞羽想要搓搓脸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可他发现电流流过的右手甚至无法举起来。 人体能承受的极限电流是十毫安，但这并不代表七毫安的电流就不能带走一个人的生命。 就算死不了，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就像他现在无法抬起右手一样。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伸到他的面前，手上端着茶杯，杯口有热气升起：“喝口水吧，也许会觉得更轻松一点。” 韩飞羽接过茶杯下意识地道谢，又猛地发现那只手的主人是赤瞳。 手一抖，茶杯从手上滑落。 茶水倒出来，淋在身上，冒出袅袅热烟。 韩飞羽低头看着烟雾升起的地方，没来由地很生气。 因为被电了而生气。 因为被囚禁了而生气。 如果对面是个男人的话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冲上去狠狠地让对方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中国功夫。 才不管你是真人还是人工智能。 可是对方是个女人。 而且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韩飞羽并不是那种坚定的骑士道主义守护者，可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不愿意做一些男人不应该做的事情。 对女人施加暴力，是男人最不应该做的事情。 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韩飞羽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稍微平复一下心情，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赤瞳：“那就开始吧，不是说让我好好了解一下你吗？” 赤瞳很人性化的眨了眨眼睛，很礼貌地回复道：“主要是你想了解什么，如果全部都要说的话你今天估计连睡觉的时间都不会有。” 韩飞羽想了想，他确实不需要听那些故事。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想必面前这个女人不会放自己离开。 他只能沉闷着声音：“这样吧，既然校长说以后我离不开你，那你就讲讲你的作用吧。” 不是不能用更礼貌的态度和赤瞳交谈。 而是手上真的很疼，前所未有的疼。 疼到他连笑脸都做不出来。 可是赤瞳再次眨了眨眼睛，浅笑道：“这也挺多的，你需要详细点还是粗劣点。” 这句话带着笑意。 有种嚣张的味道。 嚣张，来源于自信。 这个人工智能对自己很自信。 韩飞羽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窜了起来，他把手插进裤兜里面死死地抓住裤子的布袋以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因为愤怒而走样：“简单点说。” 赤瞳终于不再绕圈子，说道：“监控，防御，建议，探测。” 韩飞羽盯着办公室里面的陈设，心想接下来应该还会有解释吧。 不然这也太简单了。 果然，赤瞳很人性化的顿了顿，继续说道：“监控方面，我可以同时监控互联网上所有的最新动态，并从各个维度分析数据，找出可能存在的威胁性和关于异能的报道，并将边缘信息及时删除以确保神会的隐蔽性……除此之外，互联网上注册过的信息在我这里都有备份，包括出生年月，身高体重，家庭状况，个人喜好等等，不管任何人，一旦他幽灵化，我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觉，并通知当地的情报部门详查。 防御方面，整个库利扎尔学院都在我的防御范围之内，当遇到危险之时我会在第一时间拉响警报通知整个学院准备御敌，并根据对方接下来的行动采取一系列自主措施，比如高压电流，激光网，核磁辐射，重武器攻击等等……在教务处伊万主任位于学校的情况下，我还可以对天地法则进行一定程度的元素干扰，释放元素干扰之后，巅峰主神以下的入侵者只能使用肉体和常规武器……如果校长和伊万主任同时在学校的话，我甚至可以探查到每一个入侵者的实力，情绪以及身体状态！ 建议方面，第一：我可以同时对所有佩戴灵戒的人进行战术指导，从该选择战斗还是该选择撤退到选择哪种攻击方式才能进行更有效的攻击，我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设计出一套完全实用的方案以便于执行任务的专员减轻对敌压力；第二，在神会遇到难题之时我会在最高会议上整理各个家族所提出的方案，并从中找出那些方案中的优势或者劣势，结合实际情况加以改善并提出……换句话说，只要有我在的话，神会几乎不可能在前进方向的问题上犯错。 最后是探测方面，地球上有许多磁场混乱的地方，单一的电信号或者磁信号并不能直接导入，就像本次任务中时谢探索的那个洞穴一样。可对于我来说这完全不是难题，不管是放置了信号干扰器的高考考场亦或是素有魔鬼地带之称的百慕大三角洲，我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传递我想要传递的信息……如果时谢在一开始发现灵戒信号不稳定的时候就向学院申请援助的话，他的战斗也不会落得如此艰难的下场！根据凯茜·卡米恩的任务报告来看，那只狮鹫翼长七米，也就是说那只狮鹫才刚刚破幽入魔不久，加上狮鹫先天地位的影响，最多也就相当于一个八阶中级主神的实力……在我的帮助下，以时谢的能力不一定不能斩杀它。” 要说韩飞羽丝毫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事，他有些惊讶：“第一点里你说的所有……包括各个国家的领导阶层？” 赤瞳得意地笑了笑：“包括主宰阶层！” 韩飞羽又问道：“防御方面你分别说了校长和伊万两个人在场情况，伊万教授的天赋我倒是知道，戒律嘛，素有封禁之称……可是校长的天赋是什么？感觉加了校长之后要牛逼不少……” 明明刚刚还能清楚的感觉到电流的刺痛感，随着意识的清醒那种感觉竟然越来越弱了。 赤瞳做出惊讶的表情：“你不知道校长的天赋？” 韩飞羽心想你别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吗？我何德何能有资格知道校长大人的天赋！ 赤瞳说道：“神会历史第三百八十七页最下角注释——坎特家族历来只有一个天赋。” 韩飞羽仔细回忆了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神视？” 赤瞳点了点头。 韩飞羽倒吸一口冷气，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内心活动总会被那个老人一眼看穿了。 神视——天赋排名第九，可以洞悉一切的双眼。 毕竟任何的东西都瞒不过神的眼睛。 而韩飞羽之前认为的校长狮鹫的对比……就算狮鹫是最顶级的掠食者，是天空与森林的君王……又如何能与神的目光相提并论呢？ 除了那些不可考证的历史，唯一在天赋上比校长高的人就只有上一任地灵殿殿主——爱德华·达克玆。 当时的地灵殿举世无双却草草收场。 因为魔主袭击。 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那个男人成为了神会会长，最后还兼任了库利扎尔的校长。 米兰森·坎特。 赤瞳看着韩飞羽，说道：“虽然校长的大意是让你了解我的性能，不过他其实更想让你知道另一件事，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强制性，你可以选择现在就离开办公室，也可以选择留下来把这个故事听完。” 韩飞羽有些惊讶道：“可以选择？” 赤瞳点了点头道：“校长的指令并未强制你听，你当然可以选择离开。” 直觉告诉韩飞羽这有点不对劲：“让我听这个故事……是有什么目的吗？” 赤瞳再次点头，说道：“校长说是为了让你更加了解神会和幽灵不死不休的关系。” 韩飞羽松了口气，只是这样的话听听也无妨。 看到韩飞羽渐渐沉静下来的目光，赤瞳知道了韩飞羽的意思：“1945年12月3日，地灵殿分殿在东京发现了一个叫做市丸安顾的至尊级觉醒者。” 韩飞羽心想这不是和我一样吗？ 他来了兴趣，问道：“那个叫做市丸的小日本儿很强？” 赤瞳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道：“早在无数年前，神会就对天赋这两个字进行了划分，共分为三类：神律战斗类天赋，比如埃德·卡米恩兄妹;直接战斗类天赋，比如时谢；辅助类天赋，比如伊万教授和坎特校长。” 韩飞羽一脸懵逼，心想这些内容书上怎么没有呢…… “天赋会对神会成员的实力进行大幅度的增强，比如说直接战斗类的天赋，往往都可以显著提升自身的身体素质，防御，自愈能力，速度……神律类天赋可以对对手进行某种限制或者对自身某一方面的能力进行显著性的加成……而辅助类天赋则是既可以作用于敌人也可以作用于同伴。” 韩飞羽想着当初埃德没受什么伤就脸色苍白感觉快要一命呜呼，而时谢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竟然能在第三天就醒来并且醒来后就能到处乱走。 稍加对比，他点了点头有些懂了。 “你问市丸强不强的问题……我只能告诉你，他的天赋是至尊木，是神会历史上最强的天赋之一，介于神律类天赋和辅助类天赋之间……任何天赋，只要沾染了至尊二字，都可以大幅度提升人类身体密度和气场，而直接以五行冠以天赋中，则会显著提高一个人对天地元气以及元素的掌控力度。” 韩飞羽撇了撇嘴！说道：“肉体强大？难不成还能比那钢筋铁骨的狮鹫更强？” 赤瞳第一次摇头，说道：“在市丸安顾的面前，狮鹫又能算个什么东西……这么和你说吧，市丸的身体要比现目前最硬的合金还要坚硬十倍以上！而你说的狮鹫，最多不过是三到四倍而已。” 韩飞羽震惊了，他不知道最硬的合金是什么，可是就连吃饭用的不锈钢制的碗就已经那么硬了……那个市丸……真的能算是人类吗？ 这种肉体……再加上那高达第六的天赋。 史上最强，没什么好说的。 第一卷 初识 第三十一章 流血之夜(上) 赤瞳将手放到韩飞羽被茶淋湿的衣服上方，掌心冒出丝丝热气，水分顿时蒸发进入空气里。 衣服干了，可此时的韩飞羽却更关心其他的事情。 他说道：“继续说下去，后来怎么样了？” 直觉告诉他，这个故事能让他更加理解这个神会世界。 有些东西，书上是学不来的。 赤瞳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打了个响指，办公室的墙壁缓缓打开了一个小门。 做工精巧的钢铁机器人推着一辆餐车进入办公室。 看到餐车的时候韩飞羽才发觉到肚子传来的抗议声。 赤瞳的声音依然很淡，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 她说道：“你昏迷了整整四个小时，在你睡觉的时候我给你订了餐，根据你在库利扎尔学院一个多月以来的饮食习惯来看，这些东西应该都很符合你的口味，你可以边吃边看一场电影。” 韩飞羽丝毫不客气，将餐车上的布掀开，拿出里面的饭菜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果然都是他爱吃的。 果然不愧是能监管整个世界的超级人工智能。 当他还在赞叹于赤瞳的人性化之时，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他知道这是什么，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了这件事。 就像十几天前的那个晚上，父亲也给他展示了类似的东西。 …… 视线变换。 他突然置身于一座森严的殿堂前。 殿堂外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各种肤色的年轻人，每个人都沉默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站在人群前方，领先了其它人两个身位的距离，极其抢眼。 就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他整个人都透露着锋芒与霸气！ 没人和他并排。 这是尊敬。 也是惧怕。 这是气场。 韩飞羽作为一个男人都觉得这种气场令那个男人帅到不可思议。 随着‘哐——’的声音响起，殿堂的门缓缓打开。 一个银发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宽大的和服有些稀松的拖在地上，有些地方留下刀割的痕迹，可是并未见到有鲜血渗出。 银发年轻人稚嫩的脸上布满喜悦。 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殿堂外等候的人群发出一阵躁动。 那个金发碧眼的英俊男子向前踏两步，问道：“如何？” 银发年轻人笑了笑，答道：“‘S’级，里面那个叫做赤瞳的机械女音说我的成绩可以排到神会历史上的第一位。” 金发男子笑了，走到台阶上搂住银发年轻人的肩膀转过身来看着台下那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声说道：“17年前，我遇到了米兰森·坎特，我认为他是上天赐予神会的礼物，是上帝对于地灵殿长期以来功勋的奖赏！ 天赋神视何其强大！从1929年至今，坎特和我共同经历风霜，一起拼杀在对BG战场的第一线！他是我的后辈，也是我最好的同伴！有他在的时候，我从来不用担心后背会受到伤害！可是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台下一片哗然。 有个人差点冲了上去制止金发男子的演讲。 可是他被拉住了。 被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国人拉住了。 韩飞羽看得云里雾里，咽下嘴里的饭菜嚷嚷道：“赤瞳，有注释吗？你这电影放得我什么都看不懂啊！” 话音刚落，眼前的画面顿时停停了一下，然后才继续流畅起来。 有少数的人头顶上出现了名字和信息。 金发男子原来就是传说中的爱德华殿主......五十三岁？哇靠本来还以为他和我差不多大呢！ 那个有些暴躁的年轻人竟是校长......校长这家伙原来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帅？四十一岁......差不多吧。 拉住校长的中国人叫韩千山......也是四十一岁？ 那最后一个人......韩飞羽把视线移到那个有些腼腆的少年身上……果不其然就是那个叫做市丸安顾的日本人啊。 十八岁就能被评价为S级？怪不得会让地灵殿这么兴奋。 爱德华殿主有些歉意地看了看校长，继续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几年，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出现在了我的心里，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我很焦躁不安。 我是谁？我是地灵殿殿主，是达克兹庄园的唯一男丁，是现任神会会长！ 我可是爱德华，独一无二的爱德华。 我怎么可能焦躁不安？ 他顿了顿，平息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说道。 我自己也不相信，可是那种情绪是那样真实，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 没错，那是忧虑。 因为自己的身体，因为坎特的未来，因为神会的未来。 在这十七年里，不管是探索幽灵位面还是突袭德国首都，不管是幽灵的利爪还是潜藏在法西斯势力中那些魔鬼的阴枪，都没能拿掉我的性命。 可是那之后呢？我的天赋固然举世无双，可是它对于我的身体却是一把双刃剑，我拥有神会历史上最强大的肉体，但是我的肉体却依旧承载不了我的天赋，我甚至每时每刻都能感到生命的流失，一旦......我面圣了的话（神会成员代指死亡后面见圣灵的用语），又有谁，有资格有能力去成为坎特的后背呢？” 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爱德华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个男人的声音酸涩起来，说道：“没有，韩千山虽然完美地继承了韩圣使的衣钵，可是他依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守护坎特的后背！” 爱德华转头看着韩千山，说道：“千山，我的话说得有点重你别往心里去。” 韩千山低下头，说道：“千山明白！” 爱德华的眼睛重新焕发光芒，如同黑夜里的指路灯那般明亮。 他说道：“一切的一切都在今天结束了！我终于不用再被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困扰了！从今天起，地灵殿又有了最合适的领导者，而坎特的后背也有了一块坚实的盾牌！S级的考核成绩！放眼神会历史也不超过十个！地灵殿，必将永远辉煌！” 台下传来一片欢呼声，似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只有两个人除外。 一个是坎特，以他名为神视的天赋自然能看清爱德华的身体究竟有多糟糕，说实话坎特实在想不到爱德华究竟是怎么站上台发言的。 按照他体内的隐患，这个慷慨激昂的男人应该已经躺在病床上濒临死亡了才对！ 另一个是韩千山，韩家从汉代加入神会起就负责神会科技方面的研究。 他戴的眼镜是特制的，加入了少许磷和其它杂七杂八的元素，能够帮住他发现视野中的任何伪装状态下的幽灵。 就在刚刚，他看到了那个散发着温暖笑意的日本人身上转瞬即逝的一缕黑烟。 他感觉有什么不对。 可是市丸安顾通过了地灵殿的考验并取得了S级的成绩，足以粉碎一切对他的质疑声。 他皱着眉，生平第一次不相信自己的技术。 台上的爱德华依然很兴奋，号召道：“今夜，达克玆庄园，每个人都务必到场！让我们共同见证地灵殿的第三把屠魔尖刀的诞生！地灵殿，永远辉煌！” 欢呼声冲天而上。 聚殿欢腾。 第一卷 初识 第三十二章 流血之夜(中) 眼前一黑，校长办公室又出现在韩飞羽的视线之中。 他还是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碗里的饭却已经冷了。 赤瞳的声音适时响起：“你现在可以提问，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看接下来的内容。” 韩飞羽刚想说你丫的赶紧放，我看得正起劲呢！ 突然间又想到了那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国男人，急忙转口问道：“那个……叫韩千山的人……和我有关系吗？” “那是你的曾祖父，韩家第七十五代家主。” 韩飞羽心想果然是这样。 赤瞳曾经说过只有一个人在那个流血的夜晚中活了下来。 那个人叫米兰森·坎特。 也就是说曾祖父也在那个夜晚告别了人世吗？ 韩飞羽再次问道：“我父亲知道这些事吗？” “知道，达克玆庄园事件的保密程度是S级，而你父亲在神会任职的时候是最高权限SSS级，他有权知道任何他想知道的事。” 韩飞羽心想老爹果然是个很牛逼的人啊。 “还有吗？”赤瞳问道。 韩飞羽低着头想了想：“你先放吧，真的有问题我先存着，放完了之后我一次性问完好了。” …… …… 视线再次切换，这次换成了一个庄园。 人们端坐在庄园的草场里，围成一个正方形，边上是森严肃穆的地灵殿成员饮酒作乐，中间是重金请来的芭蕾天团翩翩起舞。 鼓瑟吹笙，不外如是。 …… “你说的是真的！？”坎特一把揪住韩千山，眸子里满是震惊的情绪。 他从不怀疑面前这个男人的判断，只是他刚刚听到的消息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 如果韩千山所说属实，地灵殿也许会面临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 韩千山摇了摇头示意坎特噤声，低声说道：“这种事不适合在这里说，换地方！”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离席，逆着声浪和音乐反方向离开。 市丸安顾坐在爱德华旁边，随手拿过酒杯一饮而尽，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眯了眯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所以，你确定那不是你失神间产生的错觉？”坎特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韩千山盯着坎特，目中发出摄人的光，怒道：“你以为这种事如果真的只是错觉我敢拿出来讲吗？我虽然不是猎魔人，可我好歹也达到六阶了！眼花？你这是在侮辱我的能力！就算你犯蠢，我也绝不可能犯蠢！” 原来校长被曾祖这样骂过啊……韩飞羽想着。 竟然莫名觉得解气。 “如果……那个日本人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他又是如何瞒过赤瞳的视线的……难道赤瞳的鉴别能力还不如你的破眼镜？”坎特抓了抓头发，没好气地说道。 韩千山表情也有些懊恼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原因的话……你以为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鬼还能安然地坐在里面喝酒赏舞？” 他顿了顿，迟疑道：“赤瞳是神会最强大的武器，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幽灵，你打算潜入神会，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坎特看着他，突然觉得夜风有点冷。 第一件事，当然是要瞒过赤瞳的眼睛。 …… 画面再次切换。 庄园外的森林中。 泥土松动，骷髅们张牙舞爪地从泥沼里爬了出来，很混乱，却又极有默契地停在原地等待更多的同伴聚集。 天空中传来鸟的啼鸣，一只又一只半人高的不知名鸟类扑腾着翅膀降落在树的枝丫上或者幽灵的头上。 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条条水桶粗细的蟒蛇扭动着身躯加入这只由幽灵组成的军队。 他们嘶吼着，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向达克玆庄园行进。 他们今夜有一个任务——消灭那座灯火通明的庄园内所有活着的生命。 包括花草。 包括虫蚁。 没人指挥，可他们依旧很快地完成了对达克玆庄园的包围。 此时庄园里的勇士们还在浑然不觉地吃喝玩乐，有几个忘乎所以的专员甚至已经趴在了那些如花似玉的芭蕾舞成员的肩上。 芭蕾舞团的女子们丝毫不介意他们身上弥漫的酒气——地灵殿的专员们都足够强壮足够英俊…… 最重要的是他们是这座庄园主人的朋友。 这意味着他们很多金。 强壮，英俊，多金。 又有什么女人会拒绝这样的男人呢？ 韩千山和坎特回到宴席中来，每个人都端着两杯酒。 龙舌兰酒。 墨西哥国酒。 他们走到市丸安顾的面前，将酒伸到他的面前，试探道：“喝一个？” 市丸嗅了嗅酒杯中散发出来的味道，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眼睛渐渐眯起，嘴角拉出一个很危险的弧度，说道：“就算我今天刚刚进入地灵殿，但我也知道龙舌兰酒是地灵殿最不受欢迎的酒，你们……是在羞辱我吗？” 爱德华就坐在市丸旁边，看到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由得站起身来想要劝劝。 没喝醉的地灵殿成员都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向这次宴会的主角们。 龙舌兰酒并非最不受欢迎的酒之一，市丸这么说只是因为场上还有对神会一无所知的芭蕾舞女。 不受欢迎的东西应该是龙舌兰汁。 那种生长在热带美洲的常绿大型草本植物压榨出来的汁液对灵种危害极大。 如果对象是幽灵或魔物的话，那坎特他们手中的那杯龙舌兰酒很可能会直接带走他们的生命。 爱德华挡在三人之间，说道：“米兰森！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那该死的酒拿开！” 坎特低下头，知道爱德华生气了。 不然他不会叫自己米兰森，因为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坎特这个姓氏。 可是这件事情关乎甚大，哪怕是用强，他也得把酒灌进市丸的嘴里！ 他仰头喝下了他的龙舌兰酒以表示自己并没有侮辱市丸的意思，然后坚定地把另一杯推向他。 他和市丸的中间是爱德华。 爱德华抢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韩千山越过爱德华，以近乎同样的方式喝掉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杯龙舌兰，再把右手推向市丸安顾。 他的右手拿着场间最后一杯酒。 也许是酒。 也许是毒药。 市丸突然笑起来，十八岁的笑脸在一群中老年人中间是如此嚣张。 他说道：“我最初以为你们只是单纯的想要倚老卖老地羞辱我，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笑容渐渐地从他的脸上消失，他瞪着韩千山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你们是在怀疑我。” 爱德华扭过头想解释什么，可是坎特和韩千山的行为目的太过于明确了点。 行动也过于坚决了点。 换句话说，这两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所以他们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他们才会出其不意地向一个后辈敬酒。 所以他们才会义无反顾地坚持将龙舌兰推到了那个年轻人的面前。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兄弟这么做。 可是他愿意相信那十多年来一同出生入死的经历所建立的深厚友情。 他看着市丸安顾，看着那杯酒。 所有人都看着市丸安顾，也看着那杯酒。 第一卷 初识 第三十三章 流血之夜(下) 市丸也在看着那杯酒，目光闪动。 他并没有伸手接酒的意思，同时他也没有隐藏那种意思的打算。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杯酒，一动不动，就像雕塑一般。 坎特从腰间抽出秋水，双眼瞬间明亮起来。 神视，发动。 场间的舞女哪里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场景，吓得面如土色，一动也不敢动。 地灵殿的成员们也凝重起来，一些人拿出了藏着的武器，有刀有枪，向市丸缓步走去。 他们很希望地灵殿能再出一个至强者，可他们更相信坎特的判断能力和行为准则。 看到这个情景，爱德华沉默了一下之后说道：“市丸，你先把这杯酒喝了，如果什么事都没有的话，我为你讨一个公道。” 市丸看了爱德华一眼，终于伸手接过了那杯致命的毒药。 场间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上去似乎可以避免一场无谓的争端了。 可是市丸安顾根本没有一丝丝要把那杯龙舌兰酒喝进肚子里的打算。 他只是饶有兴趣地转动着酒杯，然后看着龙舌兰酒微笑不语。 空气又开始沉重起来。 坎特向前踏了一步。 跟在他身后的人都往前踏了一步。 美丽的芭蕾舞女们终于意识到这些男人的危险，颤抖着躲在一旁。 她们想不明白明明上一秒还其乐融融的氛围为何转瞬间就变得如此肃杀。 而这种氛围的转变全因为那几个年轻人。 那几个因为一杯酒而剑拔弩张的年轻人。 市丸终于举起酒杯，向嘴里送去。 所有人都屏息着，等待着市丸喝下酒的反应。 ...... 警报声突然响起。 整个庄园内所有的灯突然都变成了霓虹灯。 红色的霓虹灯。 能做到这么违反常理的事情的东西只有一个——赤瞳。 场间一片哗然，每个人都从身上或者某个方便的地方抽出武器。 他们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红色，意为极度危险。 “敌袭…敌袭…敌袭。”混乱之中赤瞳不断重复这三个字。 爱德华沉着脸，从桌案下方提出长枪白华，向庄园外走去。 坎特收起秋水，紧随其后，同时用神视将那些普通的芭蕾舞女催眠以防止她们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市丸也站起身来，他没什么武器，只能空手向外走去。 韩千山拉住了他：“你就在这里好了，今天不用你执行任务。” 市丸转过头来撇了他一眼，猛地拍掉了韩千山拉住自己的手，然后从桌案上拿起刚刚放下的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来自日本的年轻人第一次明确地露出了生气的态度，他的眼神很冷，侧着身子从韩千山的身边走过。 又是那股黑气！韩千山瞳孔紧缩。 刚刚对视的时候，他看到了市丸头顶再次出现了那股只有幽灵才能拥有的黑气！ 依旧是一闪而逝。 韩千山从怀中摸出德造瓦尔特P38手枪，对准市丸安顾离去的背影。 许是刚刚喝下的酒对身体产生的副作用，他握枪的手微微颤抖。 可他的话语却是那样清晰， 他说道：“你最好别动，不然我不确定我会不会开枪。” 这种情况下的不确定其实很好理解。 就是会的意思。 市丸停了一下，转过头来盯着韩千山的眼睛，说道：“我一直敬你为地灵殿的前辈，所以一再退让，可是你真的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 羞辱？韩千山还在思考市丸安顾的具体意思的时候地面突然长出一棵小树，将他的手顶开了。 紧接着小树变为参天大树，苍虬的树枝纵横交错，从韩千山的脚底一直缠绕着升到韩千山的头顶，将他禁锢在那里。 草场内还有些没有撤出的地灵殿专员，见状不由得有些惊讶。 韩圣使虽然不是战斗型的人员，可是身上的高科技层出不穷，就连殿主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服他都很有难度。 而市丸不过十八岁，竟然能在眨眼间的功夫制服他。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很强大。 韩千山全身都被树枝包裹着，只留下脸部，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用瓦尔特P38这种层次的武器对着你，就算是对你的羞辱了吗？ 好可怕的一个后辈！ 市丸对他躬了躬身，向外走去。 已经能听到隐隐的砍杀声了，他不想再拖延时间，转头对着那几个还未离开的专员淡淡说道：“你们几个在这里保护......保护他，外面交给我和殿主他们就够了。” 草场内的专员们齐声答是。 ...... ...... 画面突然又消失了，视野一片黑暗。 什么情况？ 赤瞳卡屏了？ 这不应该啊她不是很牛逼吗又怎么会出现这种三流电脑才会出现的状况！ 韩飞羽刚要发问的时候，画面重新出现了。 没有战斗的过程，这场历史片段构成的电影直接进入了尾声。 那个名叫达克兹庄园的地方遍布着血迹和碎肉，有人类的，也有前几幕看到的那些幽灵的。 红色的血液主宰了韩飞羽的视野。 也主宰了发生在七十年前的那所庄园。 爱德华·达克兹被他那柄虎虎生风的白色长枪从脖颈处刺穿，钉死在了庄园的墙壁上。 米兰森·坎特浑身浴血，昏迷在距离爱德华不远的地方，名刀秋水从正中间折断，坎特握着一截，另一截插在了一只长着蝎尾的狮子头上，。 那些跟随着坎特和爱德华的地灵殿专员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几乎每个人的死法都是一样的。 某种不知名的武器洞穿了他们的咽喉，再被幽灵们咬得血肉模糊。 韩千山的身体被那些囚禁他的树木保护得很好，可是头部已经不知去向，溢出的鲜血染红了枝桠。 本该守护他的专员们躺在他的周围，鲜血顺着泥土流进地面深处。 偌大的操场只有那些依旧偏偏起舞地骨架子。 神视作用的是一切感官，所以那些美丽的女子即便失去了肉体和大脑也依旧在神视的控制之中。 因为坎特还活着，哪怕是失去意识地活着。 市丸安顾呢？如果像电影那样选出一个主角的话，那个日本人毫无疑问是这个流血之夜的主角。 画面再度消失，赤瞳坐在他的面前。 韩飞羽回想着刚才那些血肉模糊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想吐。 不管他的天赋多么牛逼，可是这一刻，他还是那个从小到大几乎没见过尸体的少年。 不，不是没见过尸体。 而是没同时见过这么多恶心的尸体。 赤瞳很人性化地再次递给他一杯茶。 这次他拿稳了，可是却不想喝。 茶能静心提神，可不能让他从那个血色世界中逃离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办公室内针落可闻，韩飞羽无心说话，赤瞳自然不会自找没趣。 在鲜血之中成长本就是坎特校长的教条之一。 神会和幽灵的战争，从来都是不死不休。 不能承载鲜血的天才在这场战争中是起不到作用的。 “只有一个问题。”韩飞羽突然说道。 “请问。” “那个叫做市丸安顾的日本人......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 “敌人。” 果然是这样吗？韩飞羽想到。 也就是说市丸也是幽灵对吧。 残留着智慧的幽灵......那还能叫做幽灵吗？ 第一卷 初识 第三十四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 韩飞羽踏出办公室，揉了揉依旧不舒服的肚子，那种恶心的感觉却迟迟不能褪去。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繁星闪烁着挂在天幕上，不时躲进依旧白茫的云中和下方的人们玩着那种很幼稚的游戏。 捉迷藏。 就像小时候的自己和那堆几乎忘记面貌的朋友一样。 韩飞羽看着天上的景象，心想外国的星空虽然很美，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如重庆……虽然他也不太记得重庆的夜空究竟是一副怎样的画面了。 可是他还是固执地认为重庆的夜色更美。 这也许就是异客们心中的某种执念了吧。 独在异乡为异客。 韩飞羽已经忘记了是哪位前人写下这句旷世名诗了，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对那位前辈浓浓的崇敬之情。 这句诗写得真好。 好到他想起这句诗就有种难过之情。 代入感太强了。 外界再怎么好，度过新鲜期之后总归是不喜欢的。 毕竟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草窝。 韩飞羽回到寝室，刚打开门才发现自己腹中传来的饥饿感。 赤瞳提供的那些饭菜他只吃了很少的一部分就不吃了。 因为电影太逼真。 因为画面太骇人。 曾经对国家某个部门所有的意见都在今夜消失不见。 血腥和暴力，的确不应该出现在银幕上供人观赏。 那会很影响青少年们的世界观形成。 好在他现在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所以他决定去食堂吃点东西。 …… 库利扎尔的食堂就和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似的全天候开放。 毕竟是人工智能系统内的食堂，总归要比那些人为管理的食堂花费的心血少点。 令韩飞羽有些惊讶的是在这种深夜他竟然还碰到了熟人。 也许不是熟人，好歹也算是认识。 昏暗的灯光下，殿主大人穿着宽松的伤员服，坐在回型桌的角落，一根一根地吃着一碗杂酱面，神情虔诚得像是在向耶稣祷告。 果然，殿主大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 他看到时谢的时候时谢也看到了他。 他厚着脸皮凑到殿主大人的身边，琢磨着怎么开口套近乎会比较合适。 出乎意料的是时谢先开口了。 殿主大人咽下了口中的杂酱面，问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他有些惶恐，毕竟殿主大人在此前的数次见面中对他的态度都不太好。 不是轻蔑就是无视。 怎么敢奢求殿主大人主动开口。 “啊？睡不着……肚子有些饿了我出来找点吃的。” 不管什么时候，微笑总是没错的。 韩飞羽在脸上堆满笑意。 时谢继续捻起一根面条，慢慢地将它吸进嘴里，说道：“你知道你的笑容很假吗？” 韩飞羽的笑容僵在脸上，就像一个被拆穿了骗术的魔术师。 “既然笑不出来，那就别笑。” 韩飞羽无言，他一直认为笑容是礼节性问题，微笑的脸庞总要比冷漠的脸庞更能让他人舒服。 “笑容应该是内心情感的具体体现，如果你的内心在哭泣，你的笑容就不能使他人感到舒服。” 时谢抬起头来，又说道：“别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作为一个中国人在刚刚接触到库利扎尔的心情是怎样的……你不用在我面前掩饰那些情绪。” 那些情绪？ 大概就是孤独，无助，迷茫之类的情绪了吧。 或者还要加上对未来的恐惧。 不管是神会还是库利扎尔都太神秘了。 他每次都以为他已经足够了解这个潜藏在人类世界之下的神话世界。 可是每一次神会都会有新的内容展现给他。 艾妮觉醒的天地异象。 第一次任务的紧张。 遇见狮鹫的恐惧。 还有达克玆庄园事件的残暴血腥。 每当他觉得神会也不过如此的时候，神会就会将一些挑战他三观的东西展现给他。 那些东西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恐惧。 韩飞羽渐渐收敛了笑容，耸拉着脑袋，就像败狗一样。 “我能怎么办呢？说实话，在今年五月之前我连未来的人生都已经规划好了……我会在九月开学季进入清华或者北大就读……实在不行我们重庆那个医科大学也不赖……然后一路混到博士学位之后回到赢溪当个医生或者从事其它职业……朝九晚五地工作几年，买房买车，再然后在某个合适的时间……也许白天也许晚上……捧着玫瑰藏着戒指向那个暗恋了很久的女孩儿单膝下跪地结婚……如果剧情真的这么发展的话那一定是一个很不错的故事。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被打乱了……我几乎是被强迫着进入了库利扎尔学院，又被迫去接受那些刷新我认知的东西……说实话……我很想念以前高中那段万众瞩目的时光……也许并不万众瞩目，可至少整个学校到处都能看到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时谢知道韩飞羽说得不假。 曾几何时他也很怀念那些经历过的美好时光。 可他的美好全部都死在了那个夜晚。 也是从那个夜晚，笑容这种东西再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 一心复仇的人又如何能笑得出来呢？ “库利扎尔的事情……对于大多数中国长大的孩子的确很难接受吧……” 时谢尝试着安慰一下韩飞羽。 可他并不经常做这种事情。 所以安慰的话就显得很生硬。 如果接受安慰的人很多心的话没准还会认为这是一种反向嘲讽。 好在韩飞羽一向粗枝大叶，听到来自殿主大人的安慰很是舒心。 “叮”地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韩飞羽的宵夜到了，做工精细的机器人将盘子放在韩飞羽面前。 青椒肉丝，很经典的炒饭，色香味俱全。 重庆地域尤其流行。 与此同时时谢也咽下了碗中最后一根面条。 他看了看韩飞羽的食物。 “有味道吗？” 韩飞羽心想这是什么狗屁的问题，虽然一般来说人工智能操作机器做出来的饭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可是……味道总归还是有的吧。 “有啊……就是有些咸。” 时谢听到他的回答，知道他会错意了，重新调整了一下问题。 “我说的是…有家乡的味道吗？” 家乡的味道？ 韩飞羽看着眼前的饭菜。 刚刚还觉得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瞬间有些索然无味了。 因为他想家了，想那座山城的食物了。 虽然重庆的青椒肉丝不一定能比眼前的东西好吃，也不一定眼前的东西干净。 可是重庆的青椒肉丝总感觉要多了点什么。 前面还一直说不准到底多了什么味道，现在他终于懂了。 多了股家乡的味道。 归根结底，还是那个问题。 独在异乡为异客。 想到那个被群山包围的城市，他心情有些糟糕。 “那个……殿主，你会想家吗？” 时谢一愣，答道：“当然想。” 此话不假，如果他还有一个家的话。 他喝掉碗里的面汤，将空着的面碗放进旁边的食盘中。 竟然是连花椒之类的佐料都一起喝下肚子里了。 “你呢？你会想家吗？” 韩飞羽心想我特么岂止是想家，我现在甚至很想念校门口卖零食的老大爷！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 时谢站起身来，准备把食盘放进离他最近的垃圾桶中。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其实也是想家的吧……在这所学院的每个人都会想家，可是那要看家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就像现在，地灵殿就是我的家。” 韩飞羽心想如果你说学院是你家的话我会觉得更贴切。 毕竟这句话可是中国学校的标配，每个学生都以把学校当做第二个家而自豪。 “可是那些涉及血腥和暴力的事情我是真的有些难以接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我从来没想过那些拯救世界的事情。” 屌丝就该有屌丝的样子。 拯救世界这种事，从来就不是屌丝应该考虑的事情。屌丝应该考虑的是天塌下来会有高个儿顶着才对。 听到这句话之后时谢顿了顿，有些宽慰地拍了拍韩飞羽的肩膀，独自向昏暗走去。 韩飞羽张了张嘴，终于叫道：“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时谢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 韩飞羽端饭的手紧了紧，问道：“你……是怎么适应这个环境的呢？” 时谢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如果有一天，你也有一个非杀不可的东西，你就会适应了。” 韩飞羽皱着眉，思索着时谢话的意思。 非杀不可？ 意思就是……仇恨？ 他想抬头再问问时谢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可是时谢已经走出很远的距离了。 韩飞羽没在出声，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身宽松的伤员服消失在视线中。 第一卷 初识 第三十五章 云层之上的他和她 韩谦坐在电脑前。 屏幕上放映着一部电影。 主角是韩飞羽，内容是韩飞羽到达库利扎尔之后所经历的一系列事情。 包括了在任务中的无所作为和在看过达克玆庄园事件之后煞白的脸色。 谈不上失望，不过韩飞羽并没有达到他所期望的程度。 作为他和她的儿子，韩飞羽本该更加优秀才对。 有人轻轻敲了敲卧室的窗户。 他皱了皱眉，有些烦躁。 因为他知道那个在外面敲窗户的人是谁。 关上电脑，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妻子，轻轻唤了两声。 没有回答，隐约可以听到她平和的呼吸声。 韩谦松了口气，万一妻子没睡着的话今晚上的事就不好解释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去，用拖鞋卡在门缝处以防风吹动门发出的声音会影响妻子的睡眠，然后又看了一眼妻子，缓步走上楼顶。 房子买在顶层，楼顶自然也在家所占的范围内。 推开防盗门，果然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代号月枪，本名李小雪。 除了祝融之外，她和龚玲是剿杀部仅存的中国人。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该死的祝融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这个女人干涉自己平静的生活。 他有些不喜，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很明确地拒绝过剿杀部两次了。 过一过二不可过三。 当代祝融精通五部古史，不可能不知道这句经典的古话。 “我说过了，不管你们来几次，我都拒绝。” 李小雪看到韩谦之后态度明显有些恭敬。 她知道面前这个穿着白衬衫的人有多可怕。 如果那天不是部长亲自出手，她很可能会死在对面那个男人所制造的各种武器之下。。 很难想像，一个没有灵力的男人竟然能和祝融部长斗得旗鼓相当。 虽然部长并没有动用全力，但是......谁又能说准韩谦是不是把所有的武器拿出来了呢？ 不能。 械神一向以古怪的脾气闻名，可是比起他那令人头疼的性格，他的头脑才是更应该令人惧怕的地方。 “别误会，械神大人，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转告部长的话而已。” 韩谦再次皱紧眉头。 祝融叫人过来传话？ “说来听听。” 李小雪有些惊讶，加上最初的会面，她已经见过这个男人三次了。 这是他唯一一次愿意听自己讲话。 “祝融部长说，真就是假，假就是真，过往种种，谁又能分得清到底为假还是为真，你所坚持的真相，也许就是最令你无法接受的谎言。” 韩谦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思考祝融这句话的意思。 字面意思其实不难理解。 可是祝融指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他不信祝融会蠢到顶着自己的怒火派人前来只为了说这么一堆弯弯绕绕的东西。 “你们部长还有说其他的吗？” 李小雪甜甜地笑起来，酒窝在脸上浮现。 很可爱。 如果韩谦再年轻二十年说不定会折服在这对酒窝之下。 可是现在，他对于这种情景只能皱皱眉头。 他的情债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在中年的时候再惹是生非。 “部长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他说，如果你还是不同意他的提议的话，他会亲自去找林蝶音问个究竟。” 林蝶音，当初混乱之主潜伏在库利扎尔学院时用的假名。 直接去找混乱之主？ 韩谦对于祝融的异想天开嗤之以鼻。 他转过身准备回去睡觉。 再晚的话，今晚的某些事就来不及了。 他愿意理会这个剿杀部的小姑娘，也只是为了节约时间而已。 不然他迄今为止最大的秘密或许就要展露人前了。 李小雪在后面喊道：“械神大人，你怎么说？” 韩谦挥了挥手，说道：“告诉祝融，如果他真的能找到蝶音的话，就让他试试好了，我对剿杀部从来没什么兴趣，也对屠魔之类的事情感到厌烦，别来打搅我。” …… …… 李小雪离开没多久，韩谦再次出现在了天台之上。 他看着天空越来越厚的云层，目光中露出期待的神色。 时机快要到了。 终于，乌云几乎占据了整片天空，那些云朵在天空上翻滚着，重叠着。 像一片海。 也像一座墓。 韩谦按动了藏在衣袖里的纽扣。 机械双翼猛地从后背展开，带着他朝着云层飞去。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乌云太厚，往往意味着大雨。 大雨，往往意味着雷电交加。 在雷电交加的夜晚，背着机械双翼飞上天空是何其不智的行为。 果然，天空隐约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 紧接着有轰隆隆的声音响起。 下雨了。 打雷了。 那个背着机械双翼的男人也许下一秒就会死了，可是那本该吸引雷霆的双翼仍然带着那个男人向着天空飞去。 而那些雨水和雷电，就好像长着眼睛一样完美的避过了这个男人。 男人进入云里，看着那座夹杂在云层之中的牢笼。 牢笼里关着这个世界最恐怖的怪物。 林蝶音。 混乱魔主。 韩谦看着那座牢笼，趋动着双翼向着牢笼靠去。 察觉到他的到来，牢笼里的存在发出低沉的怒吼声，然后声音渐渐尖细起来，一个女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还是很美。 不管看几次都是那么美。 “你又来啦？”笼中的女子有些嗔怪。 韩谦笑笑。 他不能不来。 他当初定下的规律，这座藏在重庆的云墓会围绕地球无规律运动，只有每隔四年才会在重庆出现一次。 也就是说每隔四年他才能见到这个女人一次。 而那个信誓旦旦说要亲自面见蝶音的人不过是一个笑话。 所有人都认为他把混乱之主关在最严密的钢铁森林中，外加无数的高科技武器严防死守。 可他仅仅是把蝶音安置在了一个可以看遍世间美景的云墓里。 虽然寂寞了点，不过好在几千米的高空还会有些强大的鸟类飞过。 “飞羽他……我送到库利扎尔去了。” 林蝶音笑了笑：“我知道啊。” 韩谦有些惊讶，这座云墓位于五千米以上的高空。 空气稀薄。 法则残缺。 就算你是混乱之主也不可能透过那么远的距离看到人世间发生的事情。 “飞羽毕竟是我的孩子啊，当年生他的时候可辛苦了……那孩子就像把我的肚子当成拳击馆一样东一拳西一脚的，也许是在那种疼痛中产生了某种羁绊吧。” 林蝶音笑了笑。 还有一点她没说出来。 韩飞羽继承了她一半的血脉，血脉会自发衍生为灵种。 韩飞羽现在还没成年，灵种也并未成型。 不过仅仅是通过灵种观察孩子的生活还是没问题的。 韩谦挠了挠头。 原来是母爱啊。 他把手里的DV递进云墓里，丝毫不担心会被里面那个女人撕碎。 林蝶音接过DV，有些好奇。 人类的科技发展得太快了，就这么二十年的时间，造出来的东西已经越来越精巧了。 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她很快就明白了DV的使用方法。 她点开开机键。 韩飞羽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原来是那个孩子的成长录像。 从蹒跚学步地撞进肖雅的怀里到飞檐走壁潜入女生宿舍。 从咿呀学语地叫着爸爸妈妈到凶神恶煞地对某个女孩子宣布主权。 林蝶音在这一刻抛却了原本属于混乱魔主的本性。 她看着录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却又流下泪来。 曾几何时她最遗憾的是没有见过主位面的景色。 现在她最遗憾的是不能亲手将那个男孩抚养成人。 肖雅，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你把飞羽，养成了一个很棒的人呢。 她看着韩谦，说道：“还不错，把我儿子拍得很好看。” “还有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韩谦的脸色有点难看。 林蝶音这才注意到原来DV里面有两个视频。 她划到下一个。 场景很熟悉。 云南保山的一处荒山。 她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伤口流出的血液染红了她周围的一切东西。 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年轻男子走到她面前，犹豫再三之后还是附身为她包扎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但是速度却快得有些惊人。 她微微蹙眉，从疼痛中醒来，身旁的男子散发出灵力氤氲的味道，她抬起头，忍不住地张嘴在他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可她的伤势太严重，本来应该咬开脖颈的行为看上去就像是轻吻那样暧昧。 男子羞红了脸，就像是熟透的苹果，可是他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来自女孩儿的恶意，还很善意地扶起她喂她喝水。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不可能发出像样的攻击，女子也打消了夺取男子灵力的想法，一男一女就那么安静地呆在荒山上。 残阳如血，索性身边这个男子能带给她她想要的那种安全感。 …… 这是当时她九死一生穿过元素风暴之后降临主位面的情景。 她突然有些理解韩谦难看的脸色。 原来韩谦竟然是在吃醋。 吃自己儿子的醋。 林蝶音有些惊讶，扭头看着韩谦。 韩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海尔莫兹提取法……这些东西是我从大脑中直接提取出来的记忆……其实上次见你的时候就做好了，可是…” 林蝶音笑着打断了他，说道：“不用可是了，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的确很喜欢，甚至超过了她现在手上还戴着的那枚戒指。 那是韩家历代家主夫人的戒指。 时间过得很快，云层已经隐隐发亮起来。 可以见到远方那抹很细微的红光。 这种时候只有两种光是红色的。 朝阳和夕阳。 韩谦有些不甘的捏了捏拳头。 林蝶音看着他，微笑着虚抱了他一下。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他曾数次见过蝶音的这个动作。 每次都意味着离别。 他转过头去，双翼轻振，向着人间飞去。 突然间又转过身来。 他干了一件四十四岁男人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他对着那座由云构成的监狱大吼道：“蝶音！我爱你！” 何其荒谬。 何其浪漫。 林蝶音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在离别之前做出这种事。 有些惊讶。 有些惊喜。 眼泪从眼眶滑落，混着细雨向大地落去。 这是她今夜第二次落泪。 超过了她无穷的生命中流泪的总数。 上一次落泪，还是那颗名叫灭世的核弹插进自己的心脏之时。 三次落泪。 都和面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沧桑的男人有关。 第一卷 初识 第三十六章 跨越七十年的战斗 韩飞羽躺到床上，登上好久没上过的QQ。 很多人发来信息，屏幕右边几乎全是99+的红色字体。 但是最显眼的还是那个被置顶的头像。 那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景月最喜欢的植物就是莲花。 尤其是白莲，景月认为那是上天的恩赐。 消息也是她发的最多。 99+何其刺眼。 在自己没回她的情况下连续发了99+的信息吗。 还刻意登了自己的QQ回复消息以保持名字后面的那艘小船和火焰不会消失。 但是小船到底是什么呢？ 友谊的航母还是爱情的巨轮？ 如果是两个月之前的话韩飞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如果是那个有些疯狂的夜晚的话韩飞羽会斩钉截铁地选择后者。 可现在他却说不准到底是什么了。 也许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潜艇也说不定。 夜已经很深了，韩飞羽并不打算去打扰那个女孩。 他点进了景月的空间，从最近的动态一条一条地浏览着。 网络术语把这种行为叫做刨坟。 看了动态就好像是陪伴那个女孩儿度过了那些美好的时光一样。 小男孩儿的幼稚心理。 韩飞羽很庆幸她过得不错。 毕业之后女孩儿已经彻底玩疯了，不过一个多月而已，她已经接连到达了四个旅游胜地。 一个星期在杭州，西湖如此优雅。 一个星期丽江，曾经说好一起去的小酒馆如此静谧。 一个星期成都行，青城山何其险峻。 一个星期三亚游，情人岛……夏季的情人岛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浪漫。 也许是那个女孩儿孤单的身影和情人岛的主题显得格格不入的原因吧。 不得不说这丫头还挺会选地方。 除了三亚，其他的地方应该都是旅游旺季。 除了三亚，其他的地方都是他们约好一起去的。 韩飞羽看着女孩儿的照片。 有些呆了。 “深更半夜潜入妹子的空间里对着清纯妹子的照片流口水？小炎炎你可真是恶趣味。” 韩飞羽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没拿稳摔了下去。 库利扎尔学院的上铺离地面足足有两米，手机要真摔下去了估计也就只能换新了。 韩飞羽‘蹭’地坐起来，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后嘲讽道：“在这方面，难道我还能比得过某个半夜在男生宿舍里神出鬼没的大叔不成？” 虽然祝融看上去很年轻，但是爱德华·达克玆五十三岁的时候也不显老啊！ “大叔？”祝融就那么停在半空中，摸着下巴琢磨着这两个字。 于事于实他都当得起这两个字。 于情于理他都当不起这两个字。 好在韩飞羽接下来没再这么称呼他。 “你这次又有什么事？” 语气算不上好，因为烦躁。 祝融第一次出现时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祝融第二次出现时将他强行拖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反正这家伙一出现准没好事。 “黑夜要临降临了……飞羽，你准备好了吗？” 韩飞羽一愣，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空，心想现在难道不是黑夜？ “知道吗？黄昏都是会老死在黑夜之前的东西。” 韩飞羽被这家伙神神叨叨的说话方式搅得很心烦。 黄昏不死在黑夜之前，难不成还指望着和黑夜和平共处不成？ “你丫到底会不会说人话，如果你不会，就不要深更半夜跑来打扰我休息。” 祝融的脾气出人意料的好，即使是被韩飞羽这样嫌弃也丝毫看不到恼色。 “有人准备强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恶鬼们会争相从地狱中爬出，老一辈的尸骨将洒满在各个角落，从此之后，天将不再是天，地将不再是地，人不在是人。” 还是这副腔调，韩飞羽再次失去了和祝融交谈的兴趣。 不过对于祝融口中的那个新世界他还是很好奇的。 至于后面那些话，选择性的无视就好，真到了那种严峻的情形自然会有校长这样的人顶在前线，关他什么事。 如果连校长也无法阻止你口中的变数的话，难道神会数千年的积累是假的不成？ 要知道就连混乱魔主那种级别的幽灵依旧不能遏止神会前进的脚步。 谁还能比混乱魔主更恐怖不成？ “飞羽，我没有在危言耸听。” 虽然这样说，但是祝融依旧风轻云淡。 韩飞羽心想你这个表情让我如何能相信事态的严重性。 如果你的名字不假，你或许是某一代剿杀部的部长。 剿杀部以除魔为己任。 你都不紧张，我一个学生还需要对那未知的事务严阵以待吗？ 祝融带着笑意看着他，挥了挥手，在空气中缓缓消失。 韩飞羽朝着他消失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神经病！” …… …… 坎特走在那条漆黑的走廊里。 在神视面前，黑暗这种东西和光明没什么区别。 他看到地上已经风干的血迹，神视在最短的时间内还原了时谢当初的战斗。 和时谢不同，坎特几乎在一瞬间就发现了蹊跷。 他走到一块凸起的石块前，踩了下去。 洞穴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光热极速袭来。 坎特看着那片隐藏在黑暗背后的光明，有些轻蔑地笑笑。 狮鹫这种生物他没杀过，但他杀过和狮鹫同等生命层次的狮蝎。 在某个流血的夜晚。 当时他才七阶。 而现在他已经站在了力量的巅峰。 不一会儿，狮鹫就出现在了坎特的面前。 它扑打着翅膀，仰天怒吼着，警告着坎特速速离去。 凡人不应该来到神之国度。 哪怕是门口，也不行。 那会惊醒沉睡着的灵魂。 可是它没把握可以驱逐这个闯进来的人类，它看不透他，也不想和他交手。 这个人类很危险。 所以它只能发出低沉的怒吼声警告这个人类离开。 “能让一下吗？我对你身后的地方很好奇。” 哪怕面对的是一只野兽，坎特也彬彬有礼。 “七阶狮鹫，精通风，雨，雷，电四大类神律，表皮硬度78％，和金刚石没什么区别，擅长以鹰翼和狮爪进行攻击，鹰喙处有残留的元素痕迹，它应该是通过鹰喙释放元素干扰，然后在敌人视线受阻时用狮爪或者尖喙进行攻击。如果您想快速解决战斗的话，建议您使用百阶以上的神律。” 耳机里传来赤瞳的分析，从敌人的信息到应对的方法。 无一不全。 坎特再次笑了笑，将折刀从腰间取出，向着狮鹫走去。 他的步速很慢，就像一个古稀老人酒足饭饱后的散步之旅。 狮鹫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抬起巨大的狮爪向着他的头顶拍下，爪尖处有黑色的雷霆缠绕。 坎特不闪不避，在狮爪临近头顶的时候挥动折刀。 堪比金刚石的防御就那样轻易地割裂，鲜血顺着伤口溅得满地都是。 坎特找出那些血液的缝隙，闲庭信步间竟然完美地避过了那铺天盖地的狮血。 折刀长天。 由当初断裂的秋水余料打造，一个神律也没有铭刻上去。 百器榜第十。 仅凭锋利。 狮鹫吃痛，扑腾着翅膀腾空而起。 张嘴就是一道风刃。 夹杂着人头大的火球。 火借风势，远不止1+1那么简单。 那些火球瞬间就串联成了一片极速涌动的火海。 可是坎特依旧无动于衷。 早在七十年前他就能在群魔乱舞中将秋水刺进狮蝎的头颅里。 何况现在单独面对一只同等级的狮鹫？ 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神律之六十——瞬。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站在了狮鹫的头颅上。 神律之一百零四——九重天崩。 同样是一百零四阶的无吟唱神律。 这一击却直接摧毁了狮鹫的头颅。 鲜血混着头骨洒得漫天都是。 坎特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衣袖，有些不喜。 那里沾上了一小块血迹。 他踩着狮鹫的尸体从高空降落，又在途中从尸体上跳下来继续向着洞穴深处走去。 身后传来那具庞大尸体的落地声。 真正的硬汉从不回头看对手的尸体。 他甩了甩折刀，金色的血液顺着刀身在空气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彩虹。 在神会的世界观中，彩虹是引领战士到达彼岸的桥梁。 他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于这只忠诚的魔兽的尊敬。 空旷的洞穴中突然有掌声响起。 隐隐带着回音的效果。 坎特皱了皱眉，因为他没发现任何异常。 即使是处于神视的状态下。 这只能说明两件事。 那个掌声的主人比他更强，或者是那个掌声的主人掌握着某种和空间无缝隙契合的神律。 坎特从不认为自己天下无敌，但是在人类这个范畴里，坎特也绝不相信有人能够强到躲过神视的地步。 天赋榜高居第九可不是说着玩玩儿的。 也就是说掌声的主人和这片空间是一体的。 已知天赋中只有一种系列的天赋能够让拥有者完全融入空间之中。 至尊系列。 活着的生物中总有至尊系列天赋的人只有三个。 一个尚未觉醒。 一个还在养伤。 坎特垂下眼帘，看着地面冷声说道：“滚出来吧！相识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掉这鬼鬼祟祟的毛病。” 坎特的声音很冷。 韩飞羽说得没错，他看上去很精神。 埃德·卡米恩也说得没错，他已经很老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扛着神会前进了。 像他这种年龄的猎魔人，本应该沉睡在冰窖中，躺在特制冰床上苟延残喘才对。 可是他还是拿着折刀出现在各个面对幽灵的战场上。 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复仇。 为了那个赏识自己的大哥，也为了那些死在那个流血之夜的地灵殿兄弟们。 有轻笑声响起，市丸的身影显现出来。 “我从来不鬼鬼祟祟，只不过是你的天赋不如我而已。” 坎特看着面前这个人。 市丸安顾！ 七十年的岁月就好像漏过了这个人似的在他身上没有丝毫体现。 他还是那样年轻，容貌，声音都没有什么变化。 而自己却垂垂老矣。 祸害遗千年，这句话果然没错。 好在上帝总算开了一次眼，让自己在今天遇到了他。 这样就有了弥补错误的机会。 旧时代的厉鬼，不应该再留他祸害下一代的年轻人。 “やれやれ，ほんとうにこわい”(哎呀，真可怕) 市丸笑着，开心得就像是见到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可是他和坎特并不是朋友。 而是死敌。 面对死敌还能这么风轻云淡，只能证明他很有把握。 对自己赢下这场宿命之战的把握。 “不愧是米兰森·坎特，都已经老成这样了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死狮鹫这种级别的魔兽，难道这七十年的时光对你竟然没有丝毫作用吗？” 坎特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从原地消失。 神律之六十——瞬。 和死敌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不过就是你死我亡而已。 他出现在市丸安顾背后，手中折刀狠狠砍下。 空气被切割，发出刺耳的嘶鸣。 “神律六十吗？这可不够。” 市丸感受着越来越近的刀气，淡淡说道。 长天落空了，原地只剩下市丸的残影。 当初在神会的时后市丸可是‘S’级评价。 无论是实战技巧、时机掌控还是神律运用，他都登峰造极。 除此之外还有他绝无仅有的智慧。 不然他又怎么能一手导致如日中天的地灵殿衰落呢？ 这是一场宿命之战。 一场跨越了七十年的战斗。 第一卷 初识 第三十七章 血战 坎特被无处不在的树木从空间中逼了出来，他皱了皱眉，随手劈碎周围三尺的树木。 这种战斗对他来说很难。 他很难轻易接近那个躲在暗处的男人，而那些脆弱的树枝也难以接触到他。 他消耗的是体力，对于神会成员来说，灵力不灭体力不绝，所以归根结底他消耗的还是灵力。 市丸安顾一直以天赋对敌，消耗的也是灵力。 哪怕是在幽灵位面中，巅峰主神的灵力也是源源不绝的。 所以他们的战斗应该是分不出胜负的。 可是他们都没有就此停手的意思，坎特依旧无孔不入地抓住机会接近市丸，而市丸召唤出的树木也越来越粗壮越来越坚硬。 早在七十年前那个夜晚开始他们就是宿敌。 宿敌间的战斗向来不死不休，他们之间的仇恨，只能靠鲜血来洗清。 …… “坎特，你老了啊。” 市丸站在那片绿茵之上，咋了咋嘴。 语气说不出的嘲讽。 坎特握紧了手中的折刀，满心不甘。 看样子是杀不死那个背信弃义的叛徒了。 就算再怎么挣扎，就算有赤瞳无微不至的帮助，坎特也无法彻底杀死那个恶鬼般的男人。 他的神视可以让他找到市丸最薄弱的地方。 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 赤瞳可以给出最佳的作战方案。 不管是神律还是体术。 可是他刺不透那一层又一层堆积起来的树木。 就算加持了一百二十阶以上的超高级神律也是如此。 同样的，市丸也无法找到他视觉的盲点。 任何形式的攻击都无法触摸到他的衣袖，任何坚硬的树木也无法在长天之下坚持多一秒钟的时间。 他们都对对方无可奈何。 他们都很想杀死对方。 …… …… “确实是老了，不然你现在应该变成了尸体才对。” 坎特目光紧锁着前方的人影，神视却作用在整片空间。 他不打算再主动出击，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但是进攻难免会露出破绽。 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任何破绽都是致命的。 “中国有句古话——人贵有自知之明。” 市丸的笑容一直很轻蔑，哪怕是在说话的时候。 “坎特，活在梦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话间，数十条绿枝向着坎特而去。 看上去很慢，其实不然。 坎特闲庭信步地从那些绿枝的缝隙中穿过，竟然距离市丸不到十尺的距离。 坎特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何这次的接近这般容易。 绿枝们又绕回来，对坎特形成包围之势。 坎特挑眉，在绿枝合拢之前瞬了出去。 依旧没完，地面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数条巨大的根茎破土而出，向着坎特而去。 坎特蹲下身用手触地，然后双腿猛地一弹。 他腾空而起。 虽然空中的行动多有不便，可是这种方式可以避免腿被突然冒出的树枝缠住的情况。 毕竟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可供闪避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就这么一瞬一跳的时间，他和市丸的距离再次被拉开。 市丸轻笑了一下，说道：“坎特，你感受过绝望吗？” 没等坎特回答他又说道：“应该没有吧，作为当年地灵殿最强大的白虎殿主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绝望呢？” 他抬了抬手，泥土涌动间无数根茎枝叶钻了出来。 视线所及竟全是带有木属性的东西！ 遍地都是。 坎特皱着眉，心想自己还是低估了那个对手。 那些植物铺天盖地而来，神视之下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可供闪避的地方。 不过薄弱点还是很明显的。 长天就在手里，他有信心从由这片植物组成的海洋中脱困。 长天都切不断的东西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心神微动，灵力从脚下喷薄而出，长天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银光，刀芒在下一瞬就能劈碎所有的东西！ 可神视中却发现背后突然生出数道粗如手臂的树枝。 它们的速度极快，躲不过去了！ 坎特刹那间就被缠得结结实实的。 很快，前方的植物也涌了上来，将坎特里三层外三层地团团围住。 市丸缓步走到坎特面前，带着三分欣赏七分怜悯的神色。 “换个地方我们的战斗估计永远都出不了结果，不过好在这个地方对我很有利。” 空间太小了，很多攻击就算提前发现了也根本没有相应的办法应对。 坎特看着市丸，眸中吐出摄人的光芒。 “想杀了我吗？想替爱德华报仇吗？放弃吧，你做不到的。” 确实做不到，至少现在看上去是做不到的。 “想杀了你？不，其实对我来说你的命远远不够。” 市丸挑挑眉，有些惊讶。 “我已经一百零四岁了，从五岁算起我已经背负了九十九年的家族荣耀了。我杀过很多东西，包括堕落的人类和邪恶的幽灵，可我从来不杀一种东西。” 坎特露出笑容。 眉眼间的皱纹搭着扬起的嘴角透着张扬的味道。 “我从不杀畜生，而你除外。” 岂止是张扬，简直是猖狂。 市丸目中露出寒芒，说道：“看样子你已经老糊涂了，前不久你才杀了守护在这里的狮鹫，现在就忘了吗？” “狮鹫是战士，你觉得你有资格和一个战士相提并论吗？” 以市丸的实力都不算一个战士，坎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你只是一个小人而已。 …… …… “可是你现在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口中连战士都算不上的家伙，将会成为夺走你生命的刽子手，那你又算什么呢？” 市丸拿走坎特手中的折刀，笑意盎然。 “这把刀感觉很熟悉，散发着和秋水一样的寒意，仔细点看，甚至还能看到刀锋处专属于秋水的波浪纹。” 他把刀锋放在坎特的脖颈上，杀意顺着刀身流淌在肌肤上。 “不知道这把伴你一生的名刀在染上你的鲜血的时候会不会发出哀鸣声……要不我们试试？” 市丸控制着力量，让刀锋缓缓从坎特的皮肤上划过。 力道很小，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刀口，鲜血顺着刀锋流到地上。 坎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市丸。 他面无表情，可眼神却是那样怨毒。 一道光柱从地底闪起，瞬间淹没了市丸所在的位置。 坎特攥紧右拳。 最后关头他在自己的右臂上刻下了触发神律。 神律之七十一——火尘。 星星点点的火光从右臂上浮现，炸开了右臂处的树枝。 坎特很庆幸市丸没让那铺天盖地的树木全部裹在自己身上，不然单凭火尘这种中级神律还真不一定能炸开那无穷无尽的植物。 右臂能活动了，这些树枝又如何能困住坎特。 不顾灵力消耗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些令人恶心的植物除了个干净，坎特赶紧退出光柱扩散的范围。 那道光柱依然在持续扩大。 元素类神律主要以风雨火雷电为主。 雷最强，风最广，火最烈，雨最细，电最快。 神律之一百五十四——炽雷。 他腾空之前设置的触发类神律最终成了他翻盘的关键。 虽然舍弃了吟唱，不过威力依然不容小觑。 就算以市丸的肉体，也很有可能在这种攻击下受到重创。 按照他全无防备的情形看，就算是把他直接炸死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我背后那些树枝速度已经足够快，可若不是灵力消耗过大又如何能抓住我呢？” 能让巅峰主神灵力消耗过大的攻击，威力都不容小觑。 坎特看着亮光。 亮光中有一道扭曲的黑影。 挣扎的黑影，姿势很怪异又很疯狂。 “市丸，很久之前我曾对你说过，你最大的毛病是心中缺乏爱意。” 不爱湛蓝的天又怎能知道它的广阔？ 不爱厚实的土地又怎能知道它的坚韧？ 不爱战斗又如何能捕捉到对手的细微举动？ 耳机里传来赤瞳的声音。 “坎特会长，炽雷中的生命活动迹象已经彻底消失。” 彻底消失？ 坎特看着闪烁的光柱。 大哥，你的仇，我帮你报了。 光柱渐渐变暗，直径也肉眼可见地缩小。 地面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直径数米的大坑。 如果加上吟唱，就算把这个空间炸平也不成问题。 长天在光柱彻底消失后显现了出来，插在地上等待着主人的来临。 地面上并没有市丸的痕迹，坎特皱了皱眉。 “赤瞳，分析一下周遭的元素波动情况。” “尊敬的校长，一百五十阶以后的神律会对使用地点造成极大的元素干扰，就算把我现在所有的可用力量都调到此地也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分析清楚元素波动情况。” “如果激活黑瞳呢？” “黑瞳的能力是在我的能力基础上再乘以百分之一百四十，我不认为多出那四层运算能力就可以算清楚这个地方多达上千种的元素痕迹，要知道每一种元素痕迹的变化轨迹都有可能达到2的100次方种以上。” “那就算了，赤瞳，检测一下那该死的洞里是否有灵种残存，市丸是觉醒者，按道理说灵种几乎不可能存在被毁灭的可能性。” “尊敬的校长，炽雷是以数亿伏的电压加上数万安的电流对某个地方进行集中打击，其间电荷的流动会将内部温度加热到一千摄氏度以上，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东西都存在被毁灭的可能性，觉醒者灵种也不例外。” “那有没有可能在他受到伤害之后动用空间类神律逃走。” “有，如果在光柱罩住他的一秒之内动用反膜传送，理论上是可以活下来的。不过炽雷本身就干扰了空间的稳定性，再动用反膜传送这种超高阶神律进入混乱的空间通道，生存几率不足百分之一，那些空间裂缝会将任何敢于进入空间通道的东西搅得支离破碎。” “就像千刀万剐？” “是的，千刀万剐。”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坎特走过去拿起了长天。 折刀发出轻微的颤动，似乎是在道歉。 为了坎特脖颈上依旧残留的血迹道歉。 坎特并不在意，他现在的心情好得出奇。 反膜传送是光走的别称。 神律之一百六十——光走。 一秒钟以内妄想动用光走这种超级神律无疑是痴人说梦。 如果不是赤瞳的帮助他也不可能在那种时候设下炽雷这种等级的触发神律。 没有赤瞳的市丸安顾。 只能说是十死无生。 第一卷 初识 第三十八章 梦中梦 韩飞羽再次醒在黑夜里，睁开眼睛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宿舍未免太黑了。 他没有夜盲症，在宿舍睡觉的时候偶尔醒来也可以隐约看见寝室的布置。 可现在他什么也看不见，睁着眼和闭着眼的景象一模一样，就像是个瞎子。 有些疑惑。 有些慌张。 四下静悄悄的，没有风声，也没有昆虫的鸣叫声。 他轻轻唤了两声，黑夜中回应他的仅仅是自己的回声。 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果然不是自己的床铺。 床铺不可能这般粗糙。 库利扎尔学院的寝室极为豪华，宽阔的宿舍内只安放了两个床位，床上铺着羊毛般柔软的被褥，又怎会像刚刚感受到的那样粗糙。 韩飞羽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在一片黑夜中摸索着。 脚下似是有水，粘在脚底黏糊糊的。 有股很刺鼻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突然有道灵光从脑海中闪过，韩飞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暗骂了声傻逼。 “神律之七——光暗炮。” 虽说有些勉强，好歹还是用出来了，看着手心处那个逐渐变大的光球，韩飞羽有些欣慰。 总算是没有白上那几节神律课。 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手中的光球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差点消散。 他赶紧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双手上，一丝又一丝的灵力顺着双手输送到光球中，这才保证了光暗炮的稳定性。 想起当初埃德带他支援时谢的时候随手就出现的那个巨大光球，韩飞羽有些悲伤。 人与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据说埃德和他上相同次数的神律课的时候已经可以熟练掌握三十阶以下的神律了。 哪像他这样好不容易用出第七神律都会暗自窃喜。 所谓天才，应该就是指的会长大人那样的吧，老爹他们说我天赋异禀不过是想把我骗到这个鬼地方来罢了。 四周的情景随着光暗炮散发出来的光芒逐渐照亮，韩飞羽有些惊讶。 视线所及的地方可以看到很明显的战斗痕迹，脚下的大地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泥土。 比牛犁过的稻田更加杂乱。 不远处有一个大洞，在这个漆黑的空间里显得尤其诡异，不知道是什么。 韩飞羽慢慢走过去，手心里全是冷汗，心想如果情况不对的话就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神律砸过去。 这也许没什么意义。 但是能死得比较有尊严。 可惜直到他走到大洞边缘依旧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松，他舒了口气。 突然有水滴的声音响起，韩飞羽有些惊讶，凝神细听。 水滴的时间间隔极长，好在韩飞羽终于确定这是真实存在的声音而不是自己的幻听。 就像以前在农村时看过的那些场景一样，晨雾凝结成露珠顺着青葱的竹叶从高空坠落到井里，往往都需要很多时间。 不是指的水珠下落，而是指的露珠成型。 难道这个洞其实是一个低配版水井？ 韩飞羽半跪在地上，把光暗炮向洞里伸去，想看清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以韩飞羽的灵力，光暗炮能照亮的范围不过几尺，再远就有些模糊了。 他只能看得清一个大概。 不知道什么原因，明明韩飞羽没感觉到空气的波动，可手上的光暗炮还是开始了溃散。 光点像萤火虫那般飘散在空气中，韩飞羽终于看清楚了洞里的东西是什么。 他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果然是液体。 不是水。 而是血。 不知道有多深，反正血液的高度离洞口只有大概一只手臂的距离了。 血液里有东西散发着亮光。 那是五个菱块状的固体。 韩飞羽看着它们，突然有些躁动，似乎有种本能驱使着他跳入血泊中将那五块莫名其妙的东西摧毁。 他死死地压抑住那种冲动。 那五个块状固体看上去很瑰丽。 在这种地方，瑰丽往往等同于诡异。 诡异就等同于危险。 危险面前按捺不住本能，那就是一个死字。 可是那种本能像是刻在灵魂上一样不可抗拒，韩飞羽向着洞口迈了一步。 又迈了一步。 韩飞羽竭尽全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可是脑海中却不停传出违背自己意志的信号。 身体行动是以脑海传出的信号为基准的。 他已经漏出半只脚掌在洞口处了，眼看着就要跳进那片血泊中。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那些菱块在韩飞羽即将跳进血泊里的时候猛地从血泊中冲出，化成五道颜色各异的流光远去。 韩飞羽终于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他收回自己的右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看着远去的流光。 流光的末尾，他终于知道了那股刺鼻的味道来自于何处。 一座庞大的尸体横卧在视线尽头。 那座尸体很熟悉。 有点像曾经见过的那个顶级掠食者。 狮鹫。 韩飞羽蹬着脚下松软地泥土向后退去，然后突然失重，从某个地方掉了下去。 …… 他睁开眼睛。 原来只是一个梦。 寝室环境还是那么黑，不过勉强可以视物。 “飞羽，救我。” 他猛地转头，然后身体所有的鲜血仿佛都在一瞬间凝结。 视线所及的地方他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孩儿。 一双苍劲有力的手紧紧地锁在她的咽喉处。 他想冲过去，可是已经晚了。 景月的脸已经变成了紫色，红色的血液从七窍流出。 可她的眼睛没死。 她死死的盯着他。 眼里全是责怪和失望。 …… …… 韩飞羽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寝室里什么都没有。 原来已经天亮了。 原来只是一个梦中梦。 心脏依旧很不规律地快速跳动着，就像是跑了一个马拉松之后在做了一千个俯卧撑。 是梦就好，韩飞羽想到。 梦里出现的东西都太糟糕了。 不管是那口鲜血组成的井还是如山般的尸体……还有景月。 想到脑海中最后的画面，韩飞羽抿了抿唇。 那种情况绝不会出现！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韩飞羽愣了愣，到达库利扎尔两个多月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敲自己的寝室门。 他掀开被子直接跳下床，鞋子都不穿跑去开门。 …… 门口站着一个韩飞羽从来没见过的白人大汉，估摸着有一米九几的身高，虎背熊腰，穿着过气很久的洗得发白的七十年代牛仔服，一头褐色长发许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显得十分油腻，再加上那两个乌黑的黑眼圈。 哪里来的流浪汉？ 竟然能跑到库里扎尔里来？ 流浪汉看着面前的黄种小个子，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问道：“你好，这里是607室吗？” 这也是韩飞羽到达库利扎尔之后第一次听到这么不标准的汉语，前面遇到的那些人说普通话甚至比他说得还好。 内心突然有些庆幸，还好不是每个外国人的中文都比自己好。 不然自己这个中国人也做得太失败了一点儿。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流浪汉翻了翻白眼。 “是的就快让开啊，我提着这两个箱子很累的！” 韩飞羽这才注意到这个粗犷的白人还提着两个箱子，赶忙让开了路。 箱子果然很重，在他放箱子的时候韩飞羽明显感觉到地板震了一震。 “那个……我叫韩飞羽，来自中国重庆……” 流浪汉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哦。” 这个回答满分，韩飞羽有些尴尬。 尴尬得想要跳起来把这个该死的男人掐死。 但毕竟是要相处四年的室友，韩飞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和他聊聊。 “你呢？你是哪儿的人。” 流浪汉一声不吭，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韩飞羽挠了挠头，觉得气氛愈发尴尬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他听到流浪汉有些疲惫的声音。 “我是土耳其人。” 土耳其人？叫什么呢？ 韩飞羽刚想问这个室友的名字。 突然感受到脚部传来的粘稠感。 他低下头，看到了脚上干涸的血迹。 顾不上再说什么，韩飞羽脸色一变，猛地冲进厕所，心里很是惶恐。 那……不是一个梦吗？ 洗完澡出来之后想向流浪汉解释些什么，毕竟这么明显的血迹他不可能没发现，却发现那个土耳其人已经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看样子是真的很累。 …… …… “布拉夫·杰特？”埃德看向凯茜，有些震惊。 凯茜点了点头，说实话她也对这个消息很惊讶。 “你确定你说的那个布拉夫·杰特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埃德依旧有些不相信。 “是的，根据消息，应该是那个布拉夫·杰特。” 埃德一把捂住脸，沉思了一会儿猛然站起身。 “不行我要去找校长。” “找校长干什么？” “让他把布拉夫调离韩飞羽的寝室。” “啊？” “我不能让布拉夫给我未来的接班人留下心理阴影。” …… “布拉夫？”时谢皱了皱眉。 暂代副殿主的朱雀殿主沉声说是。 “死神老师？”时谢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看到朱雀殿主再次点头之后时谢捂住了脸，和埃德极为相似。 “校长怎么想的？” 朱雀殿主挠了挠头发，不确定地道：“或许是想让死神好好地打磨一下韩飞羽？” …… 布拉夫·杰特。 库利扎尔成立以来最著名的教授。 在他四年的教育生涯里，没有一个学生能在他手上顺利毕业。 那些学生无一例外地全部死了，所以学院的学生们都尊称他为死神老师。 死神，死生。 有死无生。 第一卷 初识 第三十九章 谁还没个后台咋的？ 韩飞羽并不知道他的新室友到底是什么来头，只是觉得他穿得很复古，疲惫得很可怜。 那个家伙即使睡着了都没松开紧皱的眉头。 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韩飞羽随手扯过一床毯子铺在他身上，再把椅子拖过来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是什么烦心事呢？ 难道也是一个像我这样不愿意接受现实的人吗？ 可是又不像。 他紧皱的眉头中有痛苦有孤独，可是没有迷惘。 韩飞羽正出神时布拉夫醒了过来，他看到披在身上的毛毯微微一愣，旋即淡淡问道：“好看吗？” 韩飞羽猛地回过神来，意外道：“你醒了？” 布拉夫皱着眉，足尖轻点，转轮椅转过九十度正对着韩飞羽。 “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韩飞羽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室友表现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他没开口，控制着椅子回到自己的床位处，沿途撞翻了布拉夫尚未收好的行李箱。 他一向吃软不吃硬。 大不了以后不处了呗，室友又怎么样？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布拉夫轻声说道：“睡觉这种事情，一会儿就够了，再多，没意思。” 韩飞羽心想你睡这点时间估计一个小时都没有，又怎么会够呢？ 疲惫这种东西，光靠一个小时的睡眠可驱逐不了。 思来想去确实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话，他只能尴尬地开口。 “哦。” 布拉夫笑了笑，同样控制着椅子移动到韩飞羽身边，问道：“你是今年的新生？” 韩飞羽点头应是。 布拉夫点了点头，说道：“难怪你不怕我。” 短短的几个字露出了极大的自负。 韩飞羽冷哼一声，嘲讽道：“怕你？你算老几？”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又来一个？ 怎么今天这么热闹呢？ 韩飞羽起身将门打开，伊万佝着身子，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伊万老头？找我有事吗？” 伊万累到开不了口，只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他。 韩飞羽问道：“那你来干嘛？” 伊万深吸几口气，终于从万米冲刺的疲惫感中解脱出来。 “布拉夫·切特那个家伙呢？” 布拉夫是谁？ 莫名其妙。 韩飞羽刚想开口说自己并不认识那个叫做布拉夫或者拉布夫的人，身后却有声音响起。 是那个不知名的室友。 他转过头，白人室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背后。 原来这个来自土耳其的家伙叫做布拉夫·切特。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伊万看着布拉夫，低声说道：“你出来一下。” 布拉夫摇摇头，说道：“老师，我今天很累，不想出去。” 伊万眉头青筋一突，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必须跟我出来！” 韩飞羽有些惊讶。 原来伊万也会有急眼的时候。 布拉夫看着伊万的表情，无奈道：“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不行吗？还非得跟你出去？” 伊万撸了撸袖子，准备强行拖人。 韩飞羽被伊万的动作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和室友不太愉快的交谈了，急忙说道：“对嘛，伊万老头，就在寝室说也可以啊……如果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可以出去嘛。” 伊万死死地看着布拉夫。 布拉夫平静地看着伊万。 半晌，就连一旁的韩飞羽都有些受不了这种气氛的时候，伊万终于妥协道：“也行，就在这里谈吧……飞羽，你去外面逛逛，去找埃德或者时谢喝个早茶。” …… …… “看来你们真的挺看重那个孩子。” “当然！神会有多少年没出过至尊级觉醒者了？六十年？七十年？何况韩飞羽的天赋是高达第四的至尊火！加上他体内的神魔血脉，未来简直不可限量！” “不可限量？也许吧。” “我不知道坎特那个老家伙为什么愿意把韩飞羽交给你，但是，作为你的导师，你必须立刻马上现在拒绝坎特的任务！” “我可不敢拒绝校长的命令……要不你去试试？” 伊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小兔崽子！我刚刚和坎特吵了两个小时都没结果才过来找的你！我不管反正你现在就得打电话拒绝他的任务！” 布拉夫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师你怎么不讲理呢？” 伊万昂首答道：“在这个学院，我就是理！” 转瞬之间又苦下脸，说道：“坎特那个家伙除外。” 布拉夫点点头，轻声说好。 伊万老怀大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夸道：“不愧是我的关门弟子。” 布拉夫看着伊万，突然说道：“难道老师也觉得那些学生的死是我的错？” 伊万语塞。 布拉夫走到阳台，看着那轮永不迟到的烈日。 “除了第一个学生之外，其他学生的死都和我无关。” 伊万说道：“你的方式太严格了。” 布拉夫似是轻笑了一声。 “严格？第一个学生我就不严格，可结果呢？只不过是一次外出任务就被幽灵撕成了碎片。” 伊万说道：“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违背学校规章制度强行加大训练强度，不算那个出任务而死的孩子，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学员就有足足四个！” 伊万走到他旁边，继续说道：“那可是四条人命！要知道即便是那些幽灵都很难杀死四个神会中人。” 布拉夫静静地看着那轮烈日以及烈日下方屈指可数的白云，就像是没听到伊万说的话。 …… …… 一片清幽的树林，一块茂盛的草地。 韩飞羽和艾妮并肩而坐。 他看着身旁的女孩儿，震惊地问道：“死神？” 艾妮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答道：“我也是听哥哥和凯茜姐姐聊天的时候说的。” 韩飞羽定了定神，小心地问道：“会长大人到底是怎么说的？” 艾妮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他好像说过……你那个室友曾经教过五个学生，结果那些学生不是被幽灵杀死就是被他活活累死，然后就被冠上了死神的称号。” 韩飞羽瞪着眼睛，问道：“学院不管这个事？” 艾妮翻了个白眼，说道：“他姓什么？” 韩飞羽一愣。 姓什么？ 布拉夫·切特当然是姓……切特？ 韩飞羽不可思议地看着艾妮。 艾妮点点头。 韩飞羽倒吸一口凉气，“下一任玄武使？” 在神会成员数以万计的姓氏中，总有几个姓氏的地位特别突出，比如卡米恩，比如韩，比如沙尔玛，再比如切特。 他们象征着神会至高无上的权利。 也难怪死神老师依旧能够在库里扎尔任教。 没人能对四大圣使定罪。 自然就没人能对四大圣使的接班人定罪。 韩飞羽想着白天和布拉夫的对话，苦笑道：“这下好了，还没正式开学就得罪了死神老师，接下来可有得受咯！” 艾妮问道：“你得罪他了？怎么得罪的？” 韩飞羽把早上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小丫头听完了之后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笑完了之后她抹着眼泪问道：“你说你为了那点儿虚无缥缈的自尊心，值吗？” 韩飞羽撇了撇嘴，“谁能想到搬进来的会是个老师？看他白白嫩嫩的样子下意识地就把他当成同期学员了。” 他抚了抚额，猛地站起来，说道：“怕个蛇啊？谁还没个后台咋的？” 艾妮微微一愣，突然想到面前这家伙姓韩。 韩家的韩。 确实是一个不小的后台。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章 服部，伊织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那是在女孩儿面前。 事实上韩飞羽的内心还是有些发虚。 韩家的韩再怎么牛逼也远在千里之外，而死神和他的距离就是二十米以外的另一张床。 远水解不了近火，韩家的‘牛逼’BUFF不可能跨过数千公里的距离作用在死神的身上。 他垂着头，愁眉苦脸地回到寝室。 寝室里没有伊万老头的身影，估计走了有一会儿了。 布拉夫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什么。 韩飞羽看着布拉夫的侧脸，想吃了只死老鼠般难受。 谁都不希望死神常伴左右，他也不例外。 似乎察觉到了韩飞羽的目光，布拉夫头也没回地问道：“好看吗?” 韩飞羽摸了摸鼻子，“倒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只是有些奇怪。” 布拉夫轻笑了一声，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得飞快，发出劈里啪啦一阵声响。 “听说了？” 他没指什么事，不过韩飞羽还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死神啊......很霸气的两个字。” 布拉夫停下手上的工作，转过头来看着他，“霸气？我还以为你会说不详之类的词语。” 韩飞羽强装腼腆地笑了笑，“我又不是你的学生，按理来说不详应该不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布拉夫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韩飞羽涨红了脸，嗫嚅道：“好吧其实我还是有点怕。” “怕什么？” “谁遇到死神都会怕的吧。” 布拉夫站起身来，走到韩飞羽面前。 韩飞羽看着他，突然发现这个切特家族的公子哥长得出奇地很好看，怪不得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自己好看吗。 他确实有这个底气。 韩飞羽这一生见过的所有关于样貌的优点，都在他身上得到了具体呈现。 死神为什么会长成这样呢？ 这也太惊世骇俗了。 布拉夫不知道韩飞羽内心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反应。 对于他长得好看这件事，他从周围人的目光中就能看出来。 他叹了口气，走过韩飞羽的身旁，轻声说道：“跟我来。” 韩飞羽微微一愣，然后快速地还是跟了上去。 ...... ...... 一颗巨大的榕树，青葱的绿叶像针毡帽一般端端正正地长在树冠处。 布拉夫站在树下，目中露出怀念的神色。 “我第一次学到服部伊织的时候就在这里，那时候我才二十五岁，而她刚刚十八岁。” “她的个子很矮，皮肤是日本关西地区独特的黝黑色，长发披肩直达腰部。” “她是我的第一个学生，天赋和我相同，排名十五的绝对零度，甚至要超过现在的地灵殿殿主。” 韩飞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现在说这些事情，但是既然布拉夫已经开口了，他就不能打断他。 这是教养问题，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打断他，是一种很没礼貌的行为。 权当听故事了吧。 “虽说伊织的天赋极其出众，但是唯一的问题是是，她真的很懒，比我更懒。” “我体内孕育着玄武血脉，玄武喜静不喜动，所以我懒，可以促进我的实力增长，而她不行。” “在我半年的教导中，那个女孩儿才堪堪从六阶初级进阶到六阶中级，那时候她老是拽着我的胳膊不停地摇，一直说什么凭什么我睡觉就能实力精进而她睡觉就只能止步不前。” “她稍微勤奋了一点，不过还是经常会在修炼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跑到我怀里睡着，境界也一直没什么起色。” “这怎么行？她可是服部家族的天之骄女，按照这种进步速度来看，即使她从库里扎尔学院毕业，也不能继承服部家的家主之位。” “在服部家，没能继承家主的女孩子，唯一的命运就是送去其他两家联姻。” “她不愿意接受这种命运，理所当然的，我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学生变成家族间用来联姻的工具。” 布拉夫伸手摘下一片绿叶，看着绿叶上的淡黄色脉络沉思了很久。 “知道我为什么当老师吗？” 韩飞羽摇摇头，“不知道。” 布拉夫将手中的绿叶轻轻撕碎，“因为我想改变别人的命运，哪怕一点也好。” 韩飞羽挑了挑眉，心想这个志向还真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过就你教死人的能力来说，你何止是改变别人的命运，你简直就是在终止别人的命运。 布拉夫将手中零碎的绿叶丢入风中，沉声说道：“所以在她明确表露出不愿意嫁给源次郎的态度的时候，我改变了教导她的方法。” “日本三大家族，源家承自天照血脉，服部家承自月读血脉，明治家承自须佐之男血脉。” “和神会其他家族不同，三大家族的实力进阶完全不靠日积月累的修行，而在于养命” “以战养命，小成的时候称之为脉，大成的时候称之为命。” “伊织告诉我，她要成为这一代的月读命。” 韩飞羽心想如果要配得上下一任玄武使的话，当然得有月读命这么牛逼的身份。 “听到这个消息，我当然很开心。” “前面说了，我一直致力于改变别人的命运，既然服部家需要以战养战，那我就陪她一起战斗。” “按照她的实力，幽灵位面我是不太放心的，只好带她去魔灵长廊。” “剧本就像我预想的那样，有了大量的实战之后她的进步飞快，不过堪堪三月的时光便一路飙升至六阶巅峰。” “她说魔灵长廊的外围地区已经不能带给她什么了。” “那好，稍微深入一点吧。” 布拉夫突然死死地攥紧拳头。 韩飞羽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 开玩笑，死神愤怒状态下的一拳，神会能接下来的人估计没几个。 反正自己肯定不在那几个人的范围之内。 好在布拉夫的情绪波动虽强烈却还没到失控的地步。 “我们只深入了不到一千米的距离，意外就发生了。” 布拉夫看着那颗大榕树，深吸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速度太快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一双苍白的手掌从地底伸出，转瞬间就把她拖入地底。” 韩飞羽总算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神会详解上记载了数以千计的幽灵和魔兽，其中能穿行在地面之下的只有一种。 伏地魔。 韩飞羽问道：“你没能把她救下来？” 哪怕是完全成熟的伏地魔也不过相当于六阶顶峰的实力，就算那个日本女孩儿一时不察被拖入地底，也能和它缠斗片刻，按理说布拉夫完全有机会在这段时间将她救下来。 布拉夫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前方。 韩飞羽突然想起来那个女孩儿的战斗经验仅限于三个月，而且是在八阶强者守护下的三个月。 他迟疑地问道：“服部姑娘……没撑到你去救她？” 布拉夫突然弯下腰猛烈地咳嗽起来，剧烈到韩飞羽误以为下一瞬就能看到布拉夫从口中吐出他的内脏。 他迟疑着，最后还是上前锤了锤布拉夫的背。 号称死神的人万一死在他面前，估计他马上就能被学院的风言风语推为下一任死神。 布拉夫摆了摆手，慢慢直起身。 “是的，我没能救下她。” 他转头看向韩飞羽，目光如厉鬼般狠辣又如菩萨般慈悲。 “是的，她在同阶的情况下依旧不敌，抵抗时间短到我甚至来不及救援。” “所以在那之后我对其他学生的要求才会那般苛刻。” “与其将来不堪一击，何不现在离去？”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一章 诸神之战 榕树前的气氛随着韩飞羽的话语变得沉重，微风吹过吹下了一片片宽厚的绿叶。 空气中渐渐浮现出蓝色的晶体，围着韩飞羽和布拉夫不停地旋转。 那是冰。 韩飞羽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摊了摊手。 “生气能说明什么呢？无非就是心事被我说穿了罢了。” 布拉夫看着韩飞羽，突然开口说道：“很久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韩飞羽摆出一副诧异地表情，“难道没人看出来你喜欢那个叫做伊织的姑娘？” 布拉夫双目闪过一道寒光。 “你真当韩字可以护你平安？” 韩飞羽耸了耸肩，指了指布拉夫的背后。 那里有一个拿着折刀的老家伙。 “韩家当然不能护我平安啊！但是他能啊！” 啊是一个语气助词，用以强调，比如白痴啊！蠢猪啊！之类的。 第一声啊是轻音，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 第二声啊是重音，声音很大，坎特老远就听到他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缓缓向韩飞羽走来，步子落在地上发出奇特的波动，周围的冰晶刹那间粉碎成末，亮晶晶地撒了一片，最后被微风一吹便消失不见。 布拉夫微微躬身，“校长。” 韩飞羽没躬身，他一跳就窜到了坎特背后，伸出半个脑袋看着布拉夫。 坎特抬抬手示意布拉夫不必多礼，转过身来看着韩飞羽。 “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的师兄说话呢？” 韩飞羽刚刚扬起得意的笑容，听到这句话后转瞬间消失不见。 “师……师兄？” 他撇了一眼布拉夫，发现他眼里闪过的那丝促狭之色。 “是啊，本来我是想让布拉夫直接指导你的，谁知道伊万死活不让步，非说收你当关门弟子，做校长的总不好驳斥他。” 韩飞羽长舒一口气。 师兄什么的倒无所谓，只要不是直系老师就行。 他看着布拉夫，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布拉夫虽说有死神之称，但是他的教学能力的确出众，从服部伊织以来，他所教授的三名学员无一不是诸神之战的头号人物……虽说最后有点不尽如人意，但这也不能说是布拉夫的错，全是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弄的。” 韩飞羽心想光是风言风语能让伊万都觉得紧张？ 早上他开门的时候丝毫不怀疑伊万随时可能猝死在自己的寝室门口。 可是他明智的选择了不说话。 怼布拉夫还行，毕竟那只是一个老师。 怼坎特……现目前的他确实没那个胆子。 对了，除了布拉夫之外坎特校长还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 韩飞羽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诸神之战……是什么啊？” 坎特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 布拉夫看着韩飞羽，神色平淡地问道。 “我们是什么？” “神会成员。” “我们的实力划分是怎么划分的？” “神使，次神，主神。” “那诸神之战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吧。” 韩飞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难道是神会内部组织的友谊战？” 布拉夫挑了挑眉：“友谊？” 他伸出左手，拇指从食指上的灵戒轻轻划过，弧形的光顿时出现在眼前，足球大小的球形屏幕在弧形光的中央位置上下浮沉。 布拉夫对着球形光幕淡淡说道。 “诸神之战。” 光幕微微闪动，旋即展现出各种各样的图片。 布拉夫抬起右手点了点其中之一，图片先凸出来，然后迅速地包裹住整个球形光幕，再铺展开来。 韩飞羽定睛看去。 图片上的人他都认识。 地灵殿殿主时谢，身后跟着几个奇形怪状的生物。 学生会会长埃德，身后也跟着几个人，不过并不像地灵殿那边全都是非人形生物。 时谢的村正和埃德的断空短兵相接，接触的地方有火花闪烁。 巨大的冰墙围住了整个战场，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裂缝，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有个紫红色的禽类趴在远处，身前摆着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枪械之一——巴雷特。 场间到处都是鲜血，无数学员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们的尸体，顺着肌肤流在地上。 库利扎尔学院奢华的建筑被摧毁得支离破碎，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到处都是深坑和裂缝，空气中弥漫着神律残留的波纹，烟尘弥漫。 …… …… 韩飞羽膛目结舌，支支吾吾地开口。 “这……这就是诸神之战？” 布拉夫轻笑道：“你以为神会是个什么组织？” 韩飞羽回想着书上那些含糊不清的讲述和老爹给他那些明显被润色后的视频，意识到一件事。 神会并不是什么慈善机构也不是什么雇佣兵训练总基地。 这是一个两面性组织。 人类世界几乎所有的进步都是这个组织在背后推波助澜……文艺复兴，科技革命，大航海时代…… 与此同时，人类世界几乎所有的黑暗都和这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十字军东征，耶路撒冷宗教战争，两次世界大战，美国的本土战争…… 他们推动科技进步，加快劳动力生产，又制造战争，葬送一个又一个弱小的文明。 韩飞羽急促的喘息着，不停地远离那片光幕，然后猛地转过身逃离。 布拉夫对着他的背影叫了两声，可是并没有收到什么回应。 坎特看着他，吹胡子瞪眼。 “只是个孩子，你吓他干什么？” 布拉夫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连这点恐惧都战胜不了的人，真不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寄予厚望。” 坎特看着韩飞羽逃走的背影，淡笑道：“涅那家伙没告诉你韩飞羽的情况？” 布拉夫反问道：“那家伙会这么贴心？难道他除了使唤我这个小师弟还会做其他的事情？” 坎特大笑。 片刻后他拍了拍布拉夫的肩膀，安慰道：“知足吧，如果你不是他的小师弟，你又怎么面对你老爹呢？” 布拉夫皱着眉，再次反问道：“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情他帮了我，你以为他能使唤得了我？” 顿了顿他又说道：“92届的学员都是清一色的混蛋，没一个好东西！” 坎特拍了拍他的肩，却没有接话。 92届的学员，只要是还活着的无一不是如今神会的巅峰人物。 万一他接了话，传出去了影响怪不好的。 他眨了眨眼睛，揽过布拉夫的肩膀，问道：“刚刚韩飞羽那小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布拉夫拍开坎特的手，快步离开。 坎特愣在原地，待到布拉夫走远了之后才咕哝道：“怕什么嘛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又不是你爹不反对师生恋这种东西。” 灵种对于人体的改造极为全面，虽然布拉夫和坎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还是听到了他的话。 布拉夫转过来，冷冷地看了坎特一眼，然后迅速离去。 有些伤口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慢愈合，反而会在时间的洗刷中变成更为丑陋的伤疤。 他讨厌别人触碰他的伤疤。 任何人，都不行。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二章 两难 疯了。 这个世界已经彻底疯了！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人命关天，被传唱千年沿袭千年足以证明其正确性。 可是那句话却在神会遭到了惨无人道的践踏！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视人命如草芥，就连德高望重的校长亦然。 韩飞羽突然想起一个事。 流血之夜发生在1944年。 1944年的韩家是领衔神会机械部的技术骨干。 可在那场该死的民族之战中韩家没出哪怕是一丁点的力量！不然以韩家先进的科技来说，别说小日本，就算是八国联军齐上也不见得能把中国怎么样。 这个生于中国长于中国的家族在中国的近代史中表现得如此冷血，想必神会也是如此。 这……就是神会吗？ 他疯了似的向着伊万的教务主任办公室冲去，四周的景象飞速消失在身后。 就好像他的速度够快的话就可以将恐惧甩在身后一样。 他不想在这个已经崩坏的世界多停留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了，他要马上逃离这里。 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所幸尚且为时未晚，现在的话应该还有挽回的办法。 伊万老头是老爹的熟人，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 …… …… “你说你想退出……对不起我的理解能力似乎出现了问题，你口里的退出是指……退出学院的意思吗？”伊万看着韩飞羽，皱了皱眉。 这种情况他还是首次遇见，不得不说韩谦将韩飞羽雪藏的那些年里，韩飞羽相较于神会其他的同龄人已经弱了太多。 最明显的就是心性。 这孩子太懦弱了，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动摇他的心智。 伊万摇了摇头，心想以后的日子可有得忙了。 或者把韩飞羽拱手相让，让给其他的教授带也不错。 只是这样的话自己的关门弟子就只能是布拉夫那个家伙了，虽然优秀却并不适合继承衣钵……伊万有些头疼，“”打定主意要把韩飞羽揽入自己的阵营之中。 “是的，我要退学。”韩飞羽颤着腿，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跑的太快还是因为心里依然在害怕。 害怕这个疯狂的世界。 比起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地生活在库利扎尔他还是更乐意吊儿郎当地窝在中国某个大学的寝室里打游戏！ 宅总比死要好得多。 “你知道现在退学的代价是什么吗？” 伊万看着身姿挺拔的韩飞羽，有些感叹于少年人的无知无畏。 “我知道，不过是一场洗脑罢了，按照神会的科技和医疗部专员的经验，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韩飞羽总算恢复了镇定，至少字里行间不再透露出恐惧。 他并不蠢，在国内如果不小心进入了什么传销组织的话想要退出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更何况神会这种更需要潜藏在人类世界之下的组织。 但这没关系，只要能保住小命，其他的代价都在韩飞羽的接受范围之内。 “你不知道！” 伊万有些生气。 “书上关于退出神会的记载这么明确，可是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神会数千年历史中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退出呢！？” 韩飞羽猛地惊醒过来。 “你说......如果我现在退出的话......就是神会那绵延千年的历史中唯一一个退出的人？” 这太可怕了。 韩飞羽并非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以前学校搞什么活动他也总是争着抢着要当第一。 可是这次的情况不同，餐桌上的那只螃蟹明显有毒。 有毒的螃蟹可是会死人的。 “除了洗脑……还要付出其它的代价吗？” 伊万再次皱了皱眉，敏锐地体会到了韩飞羽濒临崩溃的情绪。 最不会骗人的部位是眼睛。 韩飞羽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不会，就单单是一场洗脑而已。” 韩飞羽刚松口气就又听到伊万的声音。 “但是你未来的人生中就要处于赤瞳的监视下度过了。” 监视？ 韩飞羽磕磕巴巴地说道：“包括……哪些方面……” “所有方面，从起居到工作，二十四小时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 韩飞羽心说妈嘞意思是我以后和妹子缠绵悱恻巫山云雨的时候也会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 也许还不止一双，万一有些恶趣味的人正好调到了赤瞳的监控了呢？ 高清无码真人真事，想想竟然还有种莫名的刺激感。 前提是主角不是自己才行。 “所以，你现在还是坚持退学吗？现在的你对神会的了解已经足够多了，要想把你这两个多月来的时光全部从你脑子里剔除是件很麻烦的事情，而且你知道的，洗脑这种事……一不小心就很可能洗成白痴……医疗部那些人都是上过战场的，对于临阵脱逃的人态度可能不是很好，万一加上情绪作祟……你可能还不止是变成白痴那么简单……” 韩飞羽哆嗦着手想要一巴掌打在伊万那张可恶的老脸上。 你说这些话是在威胁我吗！！ 我……妥协了还不行吗…… …… …… 空气突然静止了，伊万还保持着说话的口型，手臂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 韩飞羽转过头，果然看到了那个一身红色的男人。 “你真的想退出吗？” 祝融站在门口，靠着大门，手上拿着还未点燃的香烟，表情晦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点给我答复，这里的监视太过严密，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逃过那个超级人工智能的检测。” 韩飞羽心下一动，说道：“你有办法？” 祝融有些不耐烦，他最讨厌这些没有丝毫意义的问题。 这种问题会显得提问的人和回答的人都很白痴。 “大部分人从出生的时候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平凡或者突出，少部分人选择了后一条，更少的人从后一条路中脱颖而出，脱颖而出的那些人就成为了世人口中的成功者。而神会的人不一样，他们从一出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战斗，从出生到死亡。” “今天，我给你第二条路走，你现在可以踏过这道门，从此之后你与神会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出了门之后，以你的天赋想来成为一个成功者倒不难，你可以去找你那个叫做景月的小女友也可以隐姓埋名地当一个普通白领，未来会过上你心心念念的普通人的生活，但如果你选择继续停留在这里，我就再也不会给你第二次离开的机会。” 韩飞羽看了看他身后的门，笑容逐渐从嘴角展开。 他大跨步向门口走去，路过祝融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谢了，以前骂你的那些行为是我不对，我做错了，我在此深刻的向你道歉，下次如果到重庆出任务的话记得找我，我请你吃火锅！” 祝融看了他一眼，无声的笑了笑。 他拉开门，门后不是教务处那条长长的走廊，而是一道光幕。 赤橙黄绿青蓝紫。 可见光和不可见光都在这一刻清楚的展示在眼前，它们顺时针旋转着，就像大风车一般。 他伸出一只脚踏入光幕中。 “对了，如果你今天离开了这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关于你亲生母亲的事，也永远没有机会接触你的亲生母亲。” 韩飞羽踏出的右脚猛地僵在半空中，他转过头，看着祝融，脸上全是震惊之色。 “你说谁？”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三章 抉择 韩飞羽收回踏出的右脚，转过头看着祝融，表情介乎喜悦与愤怒之间。 很奇怪的是，祝融的表情也介乎于喜悦和愤怒之间。 恍惚间韩飞羽甚至觉得他在照镜子，镜子外面的人露出悲伤和困惑的神情说着自己终于有了妈妈的消息而镜子里面的人却狰狞着怒吼道你这个懦夫你连所有的记忆都敢消散掉又有什么资格想要找回自己的妈妈。 他是镜子外的人，而祝融就是镜子里的那个人。 ... ... 他知道现在的母亲并非他的亲生母亲。 在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原因很多，其中最明显的就是生理方面的问题。 他不是红绿色盲，而他的母亲却是。 从遗传学的角度来看，这种差异只能证明他和母亲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有些感情，并非需要血缘才会显得真挚，而有些血缘，也只是成为了感情的寄托而已。 就像父亲提起扫帚狠狠打向犯错的孩子之后会说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一样，你问他为什么他也会痛，他告诉你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他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直白点就是血缘间的联系，可事实上不是，他会痛，是因为他的感情在扫帚打到孩子身上的时候产生的感情共鸣。 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他很享受来自于母亲的爱，就算没有血缘的羁绊，那个小医院的普通医生也待他极好，照顾他关心他呵护他。 哪怕韩可颜出生了也一样。 自他对这个世界产生记忆以来，他的母亲就拥有着天下母亲共有的慈爱、护短和细心...... 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 那么他也愿意一直将她视作生母。 不关乎感情，而在于内心。 所以在面对生母的问题上韩飞羽一直犹豫不决，他想去问问父亲，可是父亲一向以冷漠和高傲的外表示人，就算面对的是他也不例外。 如果母亲发现自己想要找回亲生妈妈的话会很难过吧…… 他不想让母亲难过，一个慈祥的人不应该噙着泪水。 所以很多事情都只能不了了之……既然他的生母不在他身边，那么不管是去世了还是跟着野男人跑了都会是一段很悲伤的过往…… 他也不想让父亲回忆起那段悲伤。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有个男人很有可能知道生母的线索，甚至知道生母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看着面前的光圈，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脚。 祝融看着他有些悲伤的目光，不为所动。 在明白了韩飞羽内心的想法之后他点了点头，有些满意韩飞羽选择。 空气突然扭曲起来，那个靠在门上的男子消失不见。 来去如风，无影无形。 祝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 ...... “他为什么会晕倒？根据赤瞳的检测结果来看，他的身体可是棒到令人无话可说！”伊万看着床上的韩飞羽，有些焦急的喷了布拉夫一脸的口水。 布拉夫抹了抹脸，心想明明是你把韩飞羽送回来的，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昏迷状态了好吗？怎么现在好像变成了是我的错一样？ 他伸出手，搭在韩飞羽的脖颈处，细细地感受着他的生理情况。 片刻之后他下了结论。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韩飞羽呼吸平和心律整齐，他现在应该是睡觉。” 是的，种种迹象都表明韩飞羽只不过是陷入睡眠状态了而已，可是伊万不相信，他也只能跟着不信。 他能有滋有味地活到现在，伊万着实功不可没，不然以他四年教死了四个学生的成绩来看，他不被下狱就不错了。 他是伊万最头疼的弟子，也是伊万最心疼的弟子。 因为他是最懂伊万的人。 所以他知道伊万对韩飞羽这么上心到底意味着什么。 “睡觉？你睡觉是能站着站着倒头就睡的？”伊万暴怒了，揪住布拉夫的衣领又是一顿口水的洗礼。 …… …… 韩飞羽睁开眼睛，发现情况不对。 自己应该在伊万的办公室才对，怎么会突然到了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 就那么眨眼的功夫。 云层一层层堆积如山，又千变万化成各个模样，天边隐约有日光浮现，像是初晨，像是朝阳。 直觉告诉他云层之中潜藏着什么东西，可是他无法靠近。 他被束缚在了原地，只能看着那片浑厚的云层。 似乎能听到魔鬼的咆哮声。 他有些心悸。 束缚着他的力量突然消失，身体瞬间失重，向着大地砸去，空气因高速移动而变得无法呼吸，照这个样子下去，他很可能会窒息而死而不是高空坠落而死。 他拼命地想要在极速下坠中使用神律，可他无法使用舍弃吟唱的神律。 他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安然地躺在寝室里，终于安下心来。 差点就要死在那种高空坠落的恐惧中了。 急促地喘了几口气，韩飞羽才发现寝室里微妙的气氛。 布拉夫和伊万看着他，同时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布拉夫平静的脸下藏着难以融化的冷漠。 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觉得布拉夫那张脸是如此可怕。 韩飞羽把被子拖上来裹住自己，露出头看着寝室里面的两个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们有什么事吗？” 布拉夫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伊万凑到韩飞羽的面前，有些着急地问道：“飞羽，你检查一下有哪里不对劲的没有？” 韩飞羽被这个老头子的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他不着痕迹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发现裤腰带还紧系着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说话啊飞羽？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没听到回答的伊万有些着急。 “啊…我没什么事，就是有些累…有些累。”韩飞羽漫不经心地答道。 妈的总不可能说在和你谈话的时候突然被一个非主流神经病拖到另一个空间去了吧。 真要这么说的话可能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就是自己了。 布拉夫在伊万的身后撇了撇嘴，心想有生之年竟还能看到这个样子的老师真是毁三观。 何况韩飞羽的说法存在很明显的漏洞。 一个人要累到什么程度才会在和别人谈话的时候突然就倒下去陷入熟睡状态。 这种情况可能有，但不可能发生在一个数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身上。 伊万点点头，说道：“可怜的孩子，估计是布拉夫那小子又给你灌输了什么鬼东西让你昨晚没睡好吧，你先睡吧，关于你退学的事情我们以后再商议。” 布拉夫打了个趔趄，差点撞翻了自己的躺椅。 我今天早上才抵达的学院，昨天晚上怎么可能影响韩飞羽的睡眠？ 难不成你怀疑伊织教了我影分身之术？ 这还不够，要做到你说的这件事我还得会波风水门的飞雷神之术才行！ 可惜形势比人强，他就算有一千个不满也不能表示出来，于是他只能摇了摇头，推开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场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了他的离开。 韩飞羽想着祝融当时的神情，觉得不似作假。 只要自己从这里退学，别说是亲生母亲……他甚至还会失去更多的东西。 这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可是这种感觉是那样真实，就像因为所以那样简单。 他装出一副迷糊的样子：“退学？有人要退学吗？” 伊万有些惊讶，片刻之后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大笑起来。 布拉夫被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吓了一跳，心想这老家伙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要真是这样的话自己难道还要换根大腿抱？ 然后他听到伊万的声音：“对，从没有人说起过退学的事情！” 第一卷 初识 第七十一章 黄昏 人群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声，庆幸伊万的到来。 那紫色的火焰诡异得可怕，竟是连绝空这种超级神律都不能使其熄灭。 但那也无所谓，火焰既然能凭空出现，证明了它要么是神律要么是天赋。 而不论是其中哪一类，都不可能突破那种名为戒律的天赋。 不出所料，那遮天蔽日般的火焰在戒律的限制下不断缩小，化为紫色的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渐渐露出了其中的模样。 韩飞羽躺在地上，双目无神。 周围是一片焦黑的地板，没有尸体。 甚至没有骨灰。 几个学员想去把韩飞羽捉起来，可他们发现越是接近韩飞羽空气就越稀薄，离韩飞羽不足十米的时候皮肤上甚至有灼热的刺痛感！ 他们皱了皱眉，稳妥地退了出去。 回到场间，他们将韩飞羽身边的异常详尽地说了一遍。 时谢皱了皱眉，拨开人群走了过去，片刻后，他把韩飞羽拎到伊万身边。 韩飞羽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内裤，身体像是宝石般晶莹剔透，表面有浅浅的紫光流淌，隐约可以看到其中的经脉。 众人瞪大眼睛，哪怕他们是神会成员，所见所闻都远非常人可比，也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 伊万倒是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淡笑道：“没什么可吃惊的，那可是至尊火！历来最强的天赋！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再正常不过了。” 韩飞羽眼里终于有了神采，他看向伊万，似乎想说什么，可他开不了口。 伊万有些安慰地拍了拍韩飞羽，他不是地灵殿成员，没看过那场每个镜头都充满鲜血的电影，自然将至尊火视为历史之最。 听到至尊火这个名字，学员们隐隐躁动起来。 他们怕伊万会因韩飞羽的天赋生出爱才之心，从而保全他的性命。 血债血偿，韩飞羽既然杀死了这么多的同伴，就一定要得到他该得到的下场！ 那就是死。 伊万看着学生们的反应，神情微黯。 “我素来喜静，很多时候都独自一人度过，唯有当年受三国演义的影响结识了大哥坎特和二哥莫兹，这大概算我与世间唯一的情感联系。” 说到这里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刚刚还挺拔的身躯几乎在瞬间勾到地上，坎特急忙扶住了他，让他靠着自己的身体。 调息片刻，伊万继续说道：“我这一生没有伴侣，自然也不会留有子嗣，二十六年前，好友韩伏带来了一个少年，希望我能收他为徒。”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想咳嗽，坎特提前将手放在他的胸口处，掌心处发出柔和的光替他疏动经脉。 “开始我还有些犹豫，韩家虽是神会第一炼金世家，掌握着超出神会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科技，但也不排除出现废物的情况，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废物的身上，我不如好好科研，争取能造出炎黄时期那种可大规模载人的空间穿梭机。” 伊万的神情越来越低沉，老人斑肉眼可见地在脸上的各个地方出现，头发从银白色变成白色再变成有些昏暗的灰白色。 这是将死之兆，学员们红着眼眶，静静地听着老人述说。 “事实证明我错了，那个孩子岂止不是废物……在我看来，天才这两个字完全不够解释他的天赋，任何复杂难懂的图构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看懂……他几乎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便超越了我三十年的研究！” “我和他一同经历过很多事情，有些你们在书上已经看过了，有些没有。” 他有些累了，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尽可能地使自己的能耗降到最低。 “可是书上能写出什么？无非是把惊心动魄的经历变成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罢了！众人都说我把韩谦视作最骄傲的弟子……这话其实不对。” 他顿了顿，说道：“我是把他当做我最骄傲的儿子看待！韩伏早亡，我这个做老师的，是他在世上唯一的长辈！而现在韩谦生死不知……” 伊万再次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睛里射出两道白日可见的闪电，喝道：“从某当面说，韩谦的意外皆是因神会而起……我们何不给韩飞羽一年的时间，让他证明自己是属于这个学院的！” 韩飞羽闭上眼睛。 这种情况，大部分人都不会说不，可时谢和埃德不是大部分人，他们是神会未来的领袖！ 时谢向前踏出半步，半跪在伊万面前，说道：“按理说主任的遗愿理当遵守，但是我不得不考虑库利扎尔的安全。” 埃德耸了耸肩，接道：“万一又失控了呢？” 韩飞羽双目微动，可最终还是没睁开眼睛。 伊万没有再说话，垂着头，眼睛缓缓阖上。 坎特看得最清楚，在埃德说出‘失’字的时候，伊万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生机就流逝了。 可伊万却等到埃德说完了整句话之后才阖眼。 这大概是某种执念吧。 …… 白天在不知不觉间从战斗中流逝，夜幕再次降临在这片土地上。 有东西落到头发上，学员们抬起头，脸颊微湿。 原来天空有雨。 原来深夜无星。 原来风声呜咽。 原来雷电齐鸣。 这是一曲深夜的送葬曲。 坎特抬起头，看向场间众人，说道：“韩飞羽……这样吧，我先带他炼狱修行一年，一年之后，由他来给你们答复……还有交代。” 时谢皱着眉，埃德皱着眉。 在场所有人都皱着眉。 暴雨蹂躏着他们的黑发，浸湿了他们的衣衫，让他们看上去狼狈不堪。 可是气势这种东西靠的从来就不是形象，而是意志。 他们的形象很糟糕，意志却很坚定。 所以他们的气势很磅礴。 坎特看着那些肃穆的脸庞，又看着无动于衷的韩飞羽，喝道：“韩飞羽是误杀了不少伙伴，可是如果双方一直不间断的交战，死的人还会更多！韩飞羽这次团灭了入侵的幽灵……其中还包括了一直八阶魔灵！按照库利扎尔的规矩，他的功绩也足以抵消一次死罪！” 众人默然。 这是事实，一个他们不愿接受的事实。 …… …… 在众人沉默的时候突然有四道红色的带状物体从雨幕中射出。 一道直奔韩飞羽。 一道直奔老迈的校长。 剩下两道分别射向两大学生领袖。 如果这次袭击成功的话，库利扎尔会同时失去影响力最大的几个人，神会也会同时失去过去和未来。 伊万没回头。 时谢没起身。 一道光墙出现在坎特的背后，挡下了这次突袭。 埃德耸了耸肩，对坎特说道：“看来也不是团灭。” 他的手指周围有灵力缠绕。 光膜是他使出来的。 坎特轻轻地将伊万放在地上，转过身来。 攻击的来源处什么都没有。 这四道攻击就仿佛是从空气里直接射出来的一般。 坎特随手捏了个冰锥砸向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 有碰撞声响起，冰锥顷刻间破碎。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鬼鬼祟祟可不是男人该做的事。” 藏在暗处的人没说话，也没停止攻击，四条红带合二为一，狠狠砸在光墙上。 就像是古代战争中攻城一样，攻城车撞击在城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光膜应声而碎。 坎特抬手，眼睛吐出精光，光芒随着某种规律轻轻地移动着，手掌处雷霆浮现。 他似乎是很随手的将雷霆扔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地方。 雷光四溅，似乎是砸到了什么东西。 红色的影子一闪而逝。 坎特再次看向一个方向，淡淡说道：“全黑体材料制作的衣服？这可稀奇了。” 时谢他们这才知道为何他们感受不到元素波动。 那人根本就没用神律或者天赋，他的隐身，只是因为他穿的衣服是绝对黑体。 这种材料可以吸收所有照在它上面的光，没了光的反射，视网膜无法成像，自然看不到人。 被坎特点破身形，暗处的人终于不再藏头露尾，在雨幕中显露身形。 那是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 他扬着手，似乎是扔掉了什么东西。 原来是那件全黑体材料的衣服。 …… …… 第一卷 初识 第七十二章 夜幕 那个人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眸子里充斥着不屑与鄙视。 他背着双手，浑身都是刺眼的鲜血，那些粘稠的红色液体呈龙蛇之形围绕在他身边。 他一步一步地从半空中走到坎特面前，脚步落在空气里无声无息，但是场间的气氛却随着他的步伐渐渐沉凝，扑面而来的压力就像是雪崩那般直击学员们的心脏。 时谢的目光凝重起来，内心升起强烈的威胁感，身上寒毛寸寸乍起！ 在别人看不到的某个地方，他的至尊化面为点作用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可他竟然毫无感觉！他的步伐依然稳健，他的表情依然轻松，他的笑容依然温煦。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的气势要比至尊更强！ 这简直匪夷所思！ 时谢皱着眉，将至尊的压力也一并传递到那个人的身上。 他还不能熟练地将压力以面化点，这种攻击会耗费他大量的灵力，可他不介意。 总要试试那个男人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压力骤至，来人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那些可怖的压力瞬间无影无踪，他的步伐再次稳健起来。 他看了时谢一眼，黑色瞳孔瞬间变成血红色，无形无影的精神攻击跨过空气作用到时谢的脑海里。 时谢闷哼一声，后退一步，嘴角溢出鲜血。 不是金色，而是红色。 只是一瞬间而已，他的灵力就被抽空成这个样子，他向前踏了一步，伸手握住村正。 埃德敏锐地捕捉到时谢嘴角溢出的鲜血和眼神流露出的敌意，目光也凝重起来。 以时谢的实力，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受到了伤及根本的攻击，足以证明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血人究竟有多么强。 坎特挡在了他们的前面，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笑了笑，没有回答坎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你是坎特家族的人？” 坎特双眼一眯：“我是坎特家族当代家主。” 那个人笑了笑，说道：“波特尔·坎特那个老家伙还活着吗？” 坎特说道：“那可是很久以前的老祖宗了，人类的寿命可达不到这种程度。” 那个人露出遗憾之色，叹道：“那真是很可惜的一件事，本来这次出来了还想找他喝酒来着。” 坎特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 他没有第一时间拔出了长天，因为这个距离着实算不上安全距离。 他没有自信可以比面前这个缠绕着鲜血的男人更快。 “别这么紧张，我这次来其实什么都不想做。”似乎是感觉到了坎特的警惕，来人淡淡地笑了。 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又说道：“哦！其实还是有想做的，那就是提醒一下你们不要在我周围安插眼线，那毫无作用，我不怎么喜欢杀人。” 坎特皱着眉头，眉间似乎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他再次问道：“你是什么人？” 来人的神情毫无变化，他先是走到了埃德的身前，很是赞许的对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很不错。” 埃德知道这是因为他挡住了那四条红带的缘故。 来人又转过头看向坎特：“我是谁？我的名字很长说出来很麻烦，不如直接说我的封号。” 他顿了顿，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 他看着坎特。 他看着所有的库利扎尔学员们，声音冷酷到有些残忍的地步。 “我是血主。” ...... ...... 坎特握紧了长天。 时谢拔出了村正。 埃德抽出了断空。 所有的学员们都拿出了各自的武器，锋刃在月光下森寒得可怕。 站不起来的学员们都把目光投向那个男人。 还能行动的学员们自动将他团团围住。 神律和天赋充斥在整片空间。 杀意和躁动布满了每寸土地。 如果他们今天可以将场间那个男人留下来，他们很可能会成为神会历史上极其罕见的英雄，他们的名字会被记录在神会的英灵殿里，他们的故事会被写入史书，供一代又一代的后辈诵读。 因为那个人是血主。 不，应该说那只幽灵是血主才对。 可是他们已经没有灭世了，就算有，也来不及准备。 没有那种亿兆级核武器，他们无法战胜血主。 换言之，这是一场必死的战斗。 ...... ...... 血主看着库利扎尔的学员们高效的行动力，饶有兴趣。 等到学员们将他完全包围之后咂了咂嘴。 “按照神言来说，我名字的简称是Kamberoy，意为鲜血与生命之主。” 时谢和埃德站在最接近血主的地方，他说道：“那又如何？既然生死有命，那便生死为疆，这么些年过去了，光靠魔主这两个字可吓不到我！” 埃德跟着补充道：“狭路相逢勇者胜，也许绝对的实力差距并不能以勇气填充，但是......” 他用断空直指血主额头，一字一句地道：“请与我一战！” 血主有些赞赏地拍了拍掌，笑道：“你们还不行，如果坎特家族的小子没有受伤的话倒还是很有可能与我一战......但现在，你们真想做什么也只是送死罢了。” 坎特漠然道：“什么时候幽灵的话也能这么多了？难不成你当腻了幽灵准备转行做神父？要不你跳槽到我们神会里也可以，我们会将你放在实验台上大卸八块好好研究的，每个细胞，每滴血......” 血主哈哈大笑，道：“这是不可能的，我现在不想杀你们，是因为这个地方让我很不舒服！我可以隐约感受到祝家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当年那两兄弟对于屠魔颇有研究，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两个死人布置的后手之中。” 坎特注意到他说的是‘死’而不是‘伤’。 难道学院里还有可以威胁到他生命的存在？ 为什么自己作为校长竟然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 他从时谢和埃德的夹缝中走出来，一直走到血主的眼前，笔尖几乎要接触到那些龙蛇形的鲜血！ 他问道：“二十年前混乱之主，二十年后血主，你们......是已经完全从封印地解放出来了吗？” 血主挑了挑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再次问道：“当年混乱之主化名林蝶音来到库利扎尔学院，在学院长达数年的时光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发现她！而你穿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特质隐形衣，不迷信于自己的力量而是选择暗中偷袭......这是不是说明了你们其实和壁画上刻画的那些东西不一样......难道……你们有意识吗？” 血主轻咦了一声。 “难得现在的kurizar崽子们还会疑惑这个问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是和圣灵相提并论的生命体，怎么可能会没有自己的意识呢？” 时谢喝道：“既然有意识，为何一心向恶？” 血主看向他，皱起眉头。 时谢的态度激怒了他。 他微微眯眼，灵力波动顺着空气传播。 坎特挥了挥手，又一股灵力波动出现，将血主的攻击化解。 空气中发出刺耳的轰鸣声。 血主移过视线，看着坎特，淡然道：“虽说你已经触摸到了神之领域，但是你毕竟还差了半步，再加上你重伤未愈，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别自找没趣。” 坎特笑了笑：“那就试试？” 血主淡笑了一声，态度稍微认真了点。 他伸出指尖，对着坎特遥遥一点。 坎特如遭重击，身体像炮弹一般倒飞出去，鲜血从口中喷出来。 血主淡淡道：“就算是即将步入神境的人类，也终究还只是个凡人罢了！” …… ……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四章 他乡遇故知 对于伊万来说，韩飞羽的退学事件其实更像是一场小孩子的胡闹，就当作从来没发生过就好。 很默契地，那天之后韩飞羽也像失忆般对退学二字绝口不提。 清晨的日光还未踩上库利扎尔的土地，整个学院都处于晨雾的朦胧中。 韩飞羽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皱着眉睁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 下方的布拉夫已经完成了晨跑，在衣柜里翻动着换洗的衣服。 那些燥人的声响就是从布拉夫的衣柜中传出来的。 韩飞羽从枕头下面抽出手机，唤醒屏幕。 六点五十。 这个人的精神这么好吗？明明前两天还一副累死鬼的样子。 他倒头就睡，再不管布拉夫在干什么。 “我其实挺佩服你的，现在还能睡着。” 韩飞羽翻了个身，顺便把被子盖住头顶。 半晌，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看着布拉夫问道：“为什么睡不着?” 布拉夫摇动着手中的纯牛奶，对着电脑屏幕努了努嘴，说道：“恭喜，你出名了。”。 韩飞羽眯起眼睛看向他的电脑。 可能是刚醒的缘故，电脑的光刺目得有些痛，竟然会产生错觉。 布拉夫的电脑上怎么可能会有我的照片。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然后睡意全无。 那竟然真的是自己的照片！ 照片上他深情地看着时谢的背影，手上还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青椒肉丝。 “这……这是什么东西……” “守护者论坛上突然出现的帖子，发布到现在不超过二十分钟，阅读量却已经突破了十万......照这个速度来看，它甚至可以去竞争一下2014年最精帖的称号。” 韩飞羽猛地从床上跳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布拉夫面前，死死地盯着那个帖子，他抢过鼠标，快速地浏览了一遍那个所谓的精华帖。 “这是谁发的？”韩飞羽哆嗦着问道，嘴唇微微发颤。 如果让他知道了这是谁发出来的东西，他会直接提起菜刀上门把他斩成八段的！ “这我倒是不知道，这是匿名发送，而且发帖人使用的是暗码，追踪起来很麻烦。” 韩飞羽看着闪烁着白光的屏幕，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欲哭无泪。 布拉夫看着他的表情摇了摇头。 “这么点小事就打击到你了吗？” 韩飞羽看着他，问道：“小事？” 布拉夫反问道：“难道不是？” 韩飞羽猛地蹭起身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道：“可是它把我十八年的清誉全都毁了！” 布拉夫一掌拍开韩飞羽的手，再补上一脚将他踢到他的椅子上躺着。 “清誉？刚刚我晨跑的时候遇到几个地灵殿的人，他们说你毁了他们殿主的清誉，要找你算账。” 韩飞羽猛地发出一声怪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门口将门反锁起来。 布拉夫笑道：“这么怕？” 韩飞羽难受得甚至说不出话。 本以为在一夜之间被留言强行变成爱慕时谢的Gay已经够糟糕了，没想到接下来很可能还要面临地灵殿成员们的报复。 他哆嗦着问道：“布拉......哥！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把帖子删了啊？” 布拉夫摸了摸下巴，问道：“哥？” 韩飞羽小跑过去轻轻地揉捏他的肩膀，谄媚地说道：“那当然了，你年龄比我大吧，叫你声哥是应该的。” 布拉夫依旧淡淡地笑着，问道：“不否定我了？” 韩飞羽把头摇成拨浪鼓，快速地答道：“不敢了不敢了。” 布拉夫没再说话，他露出得意的微笑，走到韩飞羽的书桌面前打开他的电脑，啪嗒啪嗒输了一大堆代码之后成功地黑屏了。 韩飞羽有些抓狂，可却又不敢得罪现在唯一能帮助自己的男人，只好问道：“怎么了？” 布拉夫头也不回，双手依然在键盘上飞速地敲击着。 “别吵吵，你以为是个人就能进守护者论坛？没点保密途径的话神会早就浮现在世人之前了！” 韩飞羽挠了挠头发，继续问道：“可是电脑已经黑屏......你没发现你按键盘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吗？” 布拉夫终于回过头，看了韩飞羽一眼之后说道：“我在黑赤瞳的系统，你要是还想删要我办事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地闭嘴看着就好。” 黑赤瞳？你在开玩笑么？ 那玩意儿也能黑？ 黑屏上突然出现一个血色的骷颅头，韩飞羽吓了一跳。 骷颅头张开大嘴，口吐人言：“绝密！请离开这里。” 韩飞羽心想这是什么鬼？ 布拉夫又猛敲了一顿键盘之后兴奋的打了个响指！那个骷颅头有些不甘地消散在了荧幕上。 “成功了！” 韩飞羽定睛看去，发现屏幕上果然出现了刚刚的那个论坛。 不对，还多了点东西，看起来应该是后台才对。 布拉夫操作着鼠标把有关韩飞羽的帖子全部删掉，然后迅速地退出系统，又在键盘上鼓捣了好一阵之后才点下了关机按钮。 “谢谢师弟的电脑了！原来赤瞳真的是能黑的！” 一群黑色的乌鸦呱呱叫着从韩飞羽头顶飞过。 韩飞羽看着布拉夫，结结巴巴地问道：“意思是……你以前从来没黑过赤瞳的系统？” 布拉夫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水，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 虽说刚刚的操作并不怎么消耗体力，但是黑赤瞳这种等级的系统还是会消耗不小的心力。 “我又没有黑她系统的必要，而且......她脾气一向不怎么好，动不动就炸别人电脑。” “所以……你刚刚是拿我的电脑做实验？” 布拉夫看了他一眼，问道：“想过河拆桥？你太弱了。” 韩飞羽哑然，如果自己就这件事情责怪他的话确实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 他咬了咬牙，转过头去。 布拉夫没理他，自顾自地说道：“帖子是被我删了没错，但是......地灵殿那些家伙，记忆力一向很好，这倒是个难题。” 韩飞羽耸了耸肩，说道：“大不了这几天我不出去了呗。” 布拉夫笑起来，拍着手赞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哪怕是地灵殿的人也没办法强闯教职工寝室。” 韩飞羽这才想起来面前这家伙是个老师，身负死神之名。 地灵殿那些学员们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在他面前撒野的吧。 看来死神身边竟然还成了他的安全屋，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突然有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看，发现是个未知号码。 难不成地灵殿那些人发现进不了寝室准备电话威胁？他满不在乎地挂断。 面子这东西算什么，小命要紧，怂点就怂点吧。 电话那头的人还有些锲而不舍，竟然又打了过来。 他皱了皱眉，再次挂断。 间隔不到两秒，电话再次响起。 他接通电话，还不待对方开口便破口大骂。 “你白痴啊那种天马行空的帖子也要信？几十年的智商活狗身上去了？”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韩飞羽看着手机，有些得意。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有理者强的。 他大咧咧地说道：“知道了就别打电话过来烦我了，小爷很忙。” 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开口。 “小爷？韩飞羽，是不是久了没看到姐姐了皮子痒起来了？” 韩飞羽心想这人神经病吗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姐姐这种东西！ 堂姐都没有！ 等等…… 这个声音好熟悉……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柔……姐？” …… ……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五章 唐柔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曾经的校友，韩飞羽很是震惊。 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些欣喜，因为这个校友是自己高中时期为数不多的熟人。 唐柔，上一届赢溪中学的文学社社长大人，以大气磅礴的写诗风格而闻名于校。 放到古代，她应该属于辛弃疾那种豪放派才对。 可这个女人最出名的作品却不是那些刻画金戈铁马的战争画面的爱国诗。 而是一首婉约词。 那首词生动形象地刻画出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为爱所困，难以从曾经美好的爱情中挣脱出来的形象，成为了赢中数年不变的经典。 韩飞羽依稀还记得词名叫做《千秋月》，是她闲来无事时模仿古代一位不怎么出名的词人而作。 他研读了很久，愈发觉得女人都是多愁善感的生物。 就连一向雷厉风行的社长大人都是如此，何况那些从表面上看上去就羞答答的女生们呢？ 他还断断续续地记得几句。 月明似诉悲，无处话相思。 旧时忆，谁又知往事难眠。 情难了，难再续，冷冷凄凄如寒冬着薄衣。 人已走，誓言如过眼烟云。 ...... ...... 阳光洒在校园里，不知何处传来了海棠花的香味，沁人心脾。 身旁的女子应该是过了生长的年龄了，感觉身高差距竟然比一年前还要大。 韩飞羽目测了下，发现自己高了她整整一个头的时候有些咋舌。 有些怀念唐柔和他差不多高的那个曾经，又有些唏嘘时光流逝的速度。 “看什么呢？”唐柔问道。 “没……没什么……”韩飞羽结结巴巴地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紧张感，是因为久别的朋友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重逢的不适吗？ 还是因为自己偷看她的目光被发现了而觉得尴尬呢？ 韩飞羽也说不准，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女人不愧是豪放派诗人，竟然能在库利扎尔这种地方活得有滋有味。 仔细看去，她竟然还化了淡淡的妆，素白的脸庞和阳光交相呼应，白色的长裙伴着黑色的长发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竟然莫名地有种仙女下凡的即视感。 韩飞羽摇了摇头把这种荒诞的想法从脑子里剔除。 他世界里的仙女只能有一个。 那个人叫做景月。 “原来你的身体里也有灵种，怪不得那次能赢我。”唐柔突然说道。 韩飞羽挠挠头，知道是那次征文比赛的事情。 他第一，唐柔第二。 不过这和灵种又有什么关系？灵种不应该是只能增强体质和韧性的吗？ 难不成还能增幅精神？ 他有些不解地问道：“灵种还能对大脑起作用？” 唐柔没好气地说道：“岂止是大脑，听说至尊级的灵种还能对周围的环境起到作用！” 韩飞羽一惊，想起了那几个感情很铁的兄弟在高三冲刺阶段突飞猛进的成绩。 他突然有些了然，得意地想到你们几个傻逼总骂我这点不好骂我那点不对，最后不也得靠我的帮助才能取得这么大的进步？ 算算时间高考成绩应该下来很久了，不知道他们考得怎么样。 应该不会差吧，毕竟他们都很努力。 “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的？难道你竟然是觉醒者？” 唐柔有些疑惑，据她所知韩飞羽整个高中阶段都没什么异常才对，怎么会突然就成为了这个疯子学院的一份子了。 别说是赢溪中学，整个重庆都在唐家的监视范围之内。 唐家，就是神会安置在重庆的守望点。 韩飞羽详装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觉醒者？女人的直觉这么准的？” 看到韩飞羽的神情不似作伪，唐柔怔了怔，惊讶道：“真是？” 韩飞羽挺起胸膛，说道：“真是！” …… …… 接下来唐柔给他说了很多有关库利扎尔的事情。 教材的确详尽，可是书本上的内容总归不是实时的。 就像书上就没说过那件发生在卡米恩家主那可歌可泣的故事。 同时韩飞羽也知道了唐柔的身份——学生会外交部部长。 从她的言语中可以看出她的权利似乎还不小。 这个女人好像总是身居高位的样子。 “对了，以前你身边那个总是跟着你的小女孩呢？”唐柔突然转了话题。 韩飞羽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问道：“啊？” “好像是叫景月吧……总能看到你和她在一起吃饭。” 唐柔直接把名字点出来，韩飞羽就算是装傻也装不了了。 “景月啊……她现在估计在西双版纳旅游吧……昨天和她聊天的时候她说西双版纳的景色很美……” 景月的原话是：飞羽，我到西双版纳了，这里的风景很漂亮，人也很好，东西也很好吃……只是可惜你不在我身边。 没看出来景月还挺会撩人的…… “西双版纳？可惜了……”唐柔捋了捋额前的刘海。 “可惜？为什么？”韩飞羽摸着后脑勺问道。 “因为她不是库利扎尔的一员啊……” 废话，景月千万不能和这个该死的鬼学校产生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关系。 不然以那个女孩的接受能力很有可能会被鲜血和暴力直接吓死。 “你想错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她不在这里的话，又如何能竞争得过我呢？”唐柔停下脚步，看着韩飞羽。 她的目光极其认真，认真到韩飞羽觉得有点灼热的程度。 他急忙移开视线，不去看唐柔的眼睛。 脸颊微微发烫……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被女孩儿这么疯狂地暗示吧。 移开视线之后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一个花园里，四周开满了樱红色的海棠，香气堆积起来，凝成粉红色的薄雾铺在半空中。 “柔姐……别开我玩笑……”韩飞羽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一不高二不帅三不有钱四不浪漫五不壮硕六不博学七不潇洒八不体贴九不温柔，你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 应该……只是玩笑吧…… 唐柔展颜一笑，有微风吹过，散落下几朵海棠花落到她的头上和肩上。 她转过身，踩着步子蹦蹦跳跳地远去，笑道：“这都被你发现了，我就是开玩笑的！” 韩飞羽愣在远地，看着那个远去的女孩儿，突然有些分不清那究竟是一个女孩儿还是一个精灵。 “跟上来啊……飞羽，在那里傻站着干嘛？”远处传来唐柔的娇笑声。 韩飞羽心里想着到底该不该跟过去可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追上了唐柔的步伐。 只关乎友情只关乎友情……他这么告诉自己。 也许这么想会让他好受一点。 …… …… 守护者论坛再次置顶了精华帖，楼主追更了最新内容。 没有文字描述，只是单纯地放上了两张高清图。 第一张是韩飞羽和唐柔并肩走在校园里，阳光披在他们的肩上，少年少女有说有笑。 第二张是唐柔灼热的目光以及韩飞羽匆忙闪躲的视线。 下方骂声不断，库利扎尔的学员们展示出了空前的凝聚力，就连号称宿敌的两大社团也达成了共识。 不能让一个还没正式进入学院的小子抢走大家心目中的女神。 不少人已经开始在回帖内容里悬赏韩飞羽的寝室号是多少了，短短时间内被炒到了两千积分的高价。 和高价悬赏相伴的大多是恶意。 他们对韩飞羽的行为很愤怒，甚至超过了早上。 毕竟早上的帖子哗众取宠的成分居多，而现在的帖子却是实打实的证据。 …… ……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六章 那时花开你正少年 爱因斯坦曾经对他的相对论做过最浅显的解释：你陪一个糙汉子度过一分钟，你会感觉那一分钟就像是一个小时般漫长，而你陪一个美女度过一个小时，你会感觉那一个小时就像是一分钟那般短暂。 就算韩飞羽确实不喜欢唐柔，可他依然不能否认唐柔是个美女。 还是美女中的翘楚。 不知不觉日头就爬上了蔚蓝的苍穹，散发出亿万光线洒向这个埋藏在深山中的学院和小道。 距离那片樱红色的鲜花森林已经很远了，可是鼻息中还是带着些微海棠的香味，一呼一吸之间令人心旷神怡。 北方的早晨有些干燥，可却不像重庆那般闷热，不时还能看到拳头大的鸟儿从头顶掠过，留下清脆的歌声。 “那是画眉？俄罗斯是适合这种鸟生存的地方吗？”韩飞羽指着一只从远方飞来的黑影，有些惊讶。 “你视力真好……虽然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画眉，可是你的问句应该把主语换一下，不是俄罗斯，只是库利扎尔。”唐柔很耐心地为他解释着，眼神温柔。 “难道库利扎尔不在俄罗斯境内？”往来几次，韩飞羽可是看到了那些俄罗斯风格的建筑的。 “在啊，可是库利扎尔学院是建立在第二位面的，这里经历了两代朱雀使的改造……那种改造可不仅仅只是提升了库利扎尔的攻击和防御，还有库利扎尔的环境。”唐柔带起笑意，有些享受现在的时光。 “库利扎尔可是所有生物最理想的生殖地，在库利扎尔学院没有什么生长限制，顺着这条小路的北部校区，还有金合欢伴生着假山毛榉呢！”唐柔看向北方，想带韩飞羽过去看看那里的奇景。 “金合欢？假山毛榉？那是什么东西？”韩飞羽捏了捏鼻子。 在一个美丽的女人面前表现得这么无知真的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好在唐柔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依然很耐心的样子，说道：“金合欢是撒哈拉沙漠等地区特有的植物，而假山毛榉则是生活在南极的植物。” 炙热沙漠和极寒冰原？ 果然是奇景。 看着崎岖向北的校园小道，唐柔轻声问道：“去看看？” 韩飞羽想了想那个当年从不说问句的文学社社长，又看了看眼前温柔漂亮的外交部部长，心神摇曳。 毫无疑问景月才是他心中的唯一，可他依然不介意欣赏其它女孩子的美丽。 前提是那个女孩子和他毫无暧昧之情才行。 他犯过很多错，可是从来没有过原则上的错误，如果他现在答应了唐柔，那么今天，他可能会犯下他生命中最不可饶恕的错误。 三心二意是男人通病，朝秦暮楚却是男人大忌！ 所以他想溜了。 哪怕他知道唐柔前些时间说得话很可能真的只是玩笑。 “想走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没做。” 唐柔把投向北方的视线移到韩飞羽的脸上，然后慢慢上移，找到了那双剑眉下的鹰眼。 以往那双眼睛的目光坚定而自信，现在竟然有些闪躲起来。 外交部长，首重八面玲珑，她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谎言。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韩飞羽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再多陪我一会儿。” 韩飞羽差点没把自己的鼻子揪下来。 “柔姐……这都快走了两个小时了……不合适吧……毕竟我有喜欢的人了……” 似乎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唐柔愣了一下，问道：“谁？难不成真是那篇脑残帖上说的时谢？” 韩飞羽心想总算是有一个明白人了，还知道那是篇脑残帖子。 脑残写出来的帖子，当然是脑残帖子。 “不是……” “不是？难道是景月？” 韩飞羽点了点头。 唐柔面露震惊之色，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喜欢景月？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韩飞羽心想老爹也曾经暗示过这个信息。 可是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不也一样前凸后翘面容姣好？ “不，你不明白！身体中有灵种和神兽血脉的人不会对低层次的生物产生爱情之类情绪“”！” 生活在神国的神明们不该对那些朝九晚五的蝼蚁产生感情。 “我勒个去？这什么鬼理论，当初七仙女还嫁给了董永那个穷书生呢！为什么我就不能喜欢一个普通女孩子？” 话说还有三圣母和沉香他爹来着…… “别插科打诨！我很严肃！我们作为守护者或者猎魔人，只有在灵种产生共鸣或者是血脉产生吸引时才会产生爱情激素……就像我第一次看见你一样，在遇到你之前，我从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从来没有过恋爱的想法！” 这是从暗示转化为明示了吗？韩飞羽觉得后背微湿，有冷汗流过，发出搔痒的感觉。 “如果你不信，那你扪心自问一下，你高中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想法吗？” 想法？那当然是有的……始于颜值，你是赢中最漂亮的女孩儿；敬于才华，你可是文学社社长，写过的一些诗甚至还上过诗刊正刊！忠于人品……这倒没什么毕竟相差一个年级也没什么机会了解，不过看老师们对你赞誉有加的态度想必人品这种东西不会差…… 可是想法就只是想法而已，没付诸行动，就什么也不算。 毕竟你不可能敲开我的脑袋观察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思想。 “想法……和爱情这种事情应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吧……” “意思就是有？”唐柔眼前一亮。 自信虽然不假，可是能够得到答复总归是更好的。 所以她很开心。 “有必要这么开心吗……你这样子我一点都不习惯……”韩飞羽有些不解女生的脑回路。 唐柔不回答他，却又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是觉得是以前好还是现在好？” 这个问题其实很难回答，尤其是作为提问的女孩的心仪对象来说。 堪称一道送命题。 你说现在好她会不开心，因为她会下意识地以为以前的自己缺乏吸引力。 你说以前好她也会不开心，因为她会认为她越来越没有女性的吸引力。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吃自己的醋罢了。 女人，真的很麻烦。 “不准说都好！”唐柔突然说道。 韩飞羽愣了一下，他差点就说出都好这两个字了…… 拒绝敷衍吗？韩飞羽头疼起来。 “现在……吧。”犹豫了一会儿，韩飞羽给出了答案。 “现在好？好在哪里？” 得到回答的唐柔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得像只狐狸似的，眼睛像月牙般弯起。 真他妈神奇，据调查一百万人中也许只会有一个人在笑的时候能够将眼睛弯成月牙状。 眼前竟然有一个。 “现在……温柔点，更有女人味……” 至少没有以前那种单手提水桶的糙汉子气质…… “那我以后都这样好了！” 韩飞羽怔住，心想你这不这样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没必要特地在我面前说出来吧…… 可是他一向不怎么会拒绝女孩子。 因为他怕女孩子难过。 更怕女孩子因为他难过。 所以他只能干涩的说道：“那好吧……” 有微风吹过，扬起女孩儿的长发打在韩飞羽的胸前。 香味涌进鼻孔。 分不清那是花香还是发香。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七章 悉达多弹 韩飞羽有些心猿意马，赶紧收敛情绪以防自己做出什么人神共怒的事情。 看着女孩灼热的视线，他后退半步，转移了话题。 好在他现在还有可以转移的话题，不然气氛会尴尬到让他落荒而逃的地步。 以后可还怎么相见啊！ 以后可还怎么不见啊！ 他定了定心，问道：“那个...你知道诸神之战吗？” 这是一句很明显的废话，面前的女孩儿可是大二的学姐，是个‘老资格’了。 唐柔点点头，说道：“知道。” “那...…你会参加？” 唐柔点了点头，说道：“这一届的诸神之战之所以还没开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还没来学校。” 韩飞羽一愣，心里有些苦涩。 果然，面前这个女孩儿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 这就意味着，她也杀过人。 不止一个。 “可是...那不是会死人的吗？” 这倒不是废话了，这是傻话。 唐柔被这句话有点愣，皱了皱眉问道：“谁告诉你诸神之战中会死人的？” 韩飞羽被唐柔的表情搞得有些心慌：“布拉夫...老师告诉我的。” 本来想直呼名讳，但最后关头还是决定表现得尊敬一点。 唐柔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假的。” 假的？但是那杆钢铁铸造的巴雷特可不是假的啊，还有凯茜释放的冰河……那都是以杀人为目的的攻击方式啊！ 他把这种疑惑问了出来，没想到得到的是唐柔更不屑的白眼。 韩飞羽感觉自己的智商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地灵殿和学生会自建学以来就一直霸占着库利扎尔学生们的领袖地位，长期竞争之下，说它们是宿敌也不为过。” 宿敌之间那种惺惺相惜的感情也许要远远地超过敌意。 虽说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但是无论生死，他们都无怨无悔。 就像燕南飞和傅红雪。 也像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韩飞羽没能领会到唐柔话中‘宿敌’的真正含义，皱着眉说道：“就算是宿敌也不至于非要分个生死吧。” 唐柔再次给了他一个白眼：“不会死人的，学院也不可能容许这么多极具潜力的年轻人自相残杀。” “那意思是诸神之战不会出现那些杀伤力极强的重武器？” “白痴吗？诸神之战举行的本意是考校学生们的战斗能力，不使用杀伤性武器怎么判断出学生的真实水准，库利扎尔，向来以暴力当道。” “这不矛盾吗？” ...... 有云彩飘过，挡住了自苍穹而来的阳光，唐柔素白的脸色被云影挡住。 她从怀中摸出了一把枪。 Raging Bull，巴西制造的左轮，子弹动能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四千焦，就算是没被装备部那些神经病改造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打爆一切敢于挡在弹道上的东西。 在它的面前，不管是公牛还是犀牛都只能低着脑袋瑟瑟发抖！ “韩飞羽，做我男朋友吧？” 韩飞羽吓了一跳，心想这是干什么刚刚不还在讨论着诸神之战吗？怎么频道一下就跳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 真是跟不上这个女孩儿的节奏。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他不由自主地又后退了两步。 他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不过看那枪口的直径想必打在身上挺不好受。 没有枪打在身上会好受。 “柔姐……这不合适吧……” 唐柔盯着他，面容如冰。 一秒天使，一秒魔鬼。 她用枪口指着韩飞羽的头，又把枪口转过来指着自己。 “要不打你……要不打我，你选一个吧……” 韩飞羽感觉腿肚子都抽了筋，生生地疼着，冷汗从背后划过，难以忍受的痒。 他嘴里发苦，就像是胆汁倒流进入了嘴里，那种恶心的感觉让他有些想吐。 生平第一次升起后悔的情绪。 他该逃跑的，在唐柔说出那句玩笑话之后。 他哭丧着脸，说道：“能不能都不选啊……我不想死在这种地方……我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感受过……” 唐柔听懂了他的意思，转过枪口对准了自己。 韩飞羽吓了一跳，三步冲上去用右手捂住了那黑漆漆的枪口。 唐柔在心里笑了笑，心想如果枪里装着的子弹不是特质的，别说是你的一只手掌，就算把你像纸一样对折八次也不能阻止子弹打到我身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漂亮肯定能有很多人喜欢啊……不用只看着我一个人啊……我其实很糟糕的，又宅又懒又呆又蠢，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唐柔静静地看着他。 他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而且……你说过你只是开玩笑的……” 玩笑？ 唐柔嘲讽地想道。 这个世界有多少真实被这玩笑两个字掩盖，又有多少玩笑被披上了真实的衣裳。 但她展颜一笑，对韩飞羽用手捂住枪口的行为十分满意。 枪声在晴天旭日中响起，震耳欲聋。 一抹艳丽的红色从伤口处绽放，韩飞羽看着那红色的液体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想自己从此就失去用右手减压的能力了吧。 可是为什么不疼呢？难道是子弹穿过手掌的速度太快以至于神经递质还没来得及传到大脑中枢里吗？ 还是潜藏在大脑中枢的处理器在突兀的伤害面前死机了？ 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韩飞羽颤抖着看向自己的右手。 完好无损。 他睁大眼睛，看着手上那些红色的液体。 有血腥味，可却不是血。 “这就是诸神之战能够被学院批准的原因，披着学院外表的暴力组织也终究还是有一些学院的因素在内，又怎么可能让学员们死在彼此手里呢？要死，也得死在对幽灵的战场上才行。” 我去？ 韩飞羽脸上火辣辣的，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表现。 今天这人可丢到姥姥家去了。 “这是悉达多弹，由机械部制造的诸神之战专用子弹，弹头部位装有微型感应装置，一旦子弹陷入皮肤中，子弹内装有的龙舌红便会炸开，制造出流血的景象。” 唐柔顿了顿，嘴角突然扬起一抹坏笑：“当然，龙舌红对于任何圣灵血脉都有强烈地催眠作用，用以制造阵亡的景象。” “催眠？”韩飞羽想了想这个词所代表的意思，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红色的手掌，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就那么倒了下去。 妈的……竟然被个妹子坑了！ …… ……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八章 吾之所想众生皆当避让 重庆。 地下钢铁之森。 坎特坐在铁椅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长天，折刀长着眼睛似的在手臂间舞动着。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一直处于忙碌工作的机器人们，又看了看视野前方那个一直在伏案奋笔疾书的男人，觉得这种生活真他娘的扯淡。 这不该是那个才华横溢的男人该过的生活。 太单调了。 也太简洁了。 单调和简洁，都是无聊 这种生活，太无聊了。 “退居二线那么久了，你还是不肯重回一线吗？” 那个男人就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没做出任何回应，依旧专注于面前的图纸。 坎特没好气地吹了吹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走上前去稍稍看了那张图纸一眼。 只一眼便有些头皮发麻。 复杂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图纸上的内容了，他仔细地从自己持续运转了一百零四年的大脑中搜寻了一遍，有些绝望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找不到可以用来形容这张图纸的复杂程度的词。 不能再出言干扰这个家伙的工作了。 涅在专注于艺术的时候从来不会搭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扰他只会遭到驱除。 他有把握不被驱除，可是他没把握能关住混乱之主。 普天之下，只有面前这个平静到有些死寂的男人有能力设置出关押魔主级幽灵的牢笼。 他是神会最后的希望，有他在，就有杀死魔主的希望。 坎特有些颓然，摇摆着坐了回去，时不时用神视控制两个正在工作机器人玩猜拳游戏。 如果这里有盘棋就更好了，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让这两个机器人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博弈并以此来打发这无聊的漫长时光。 不管是国际象棋还是中国象棋，围棋其实也不错。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聊。 …… …… “别乱动，他们可不是你的玩具。” 不知道过了多久，坎特终于听到了韩谦的声音。 他抬起头，耸了耸肩，取消了对机器人的控制。 那两个机器人如蒙特赦，灰溜溜地继续回到工作的岗位，生怕刚刚的懈怠会耽误了自己的工作。 “怎么样？这次终于可以回学院了吧……伊万请不来你，难道我亲自来还不够吗？我可是很忙的！” 韩谦揉了揉因长时间工作而显得困倦的眼睛，有些烦躁。 “伊万教授可比你有面子多了，他的话我都不听，何况你的？” 坎特闻言大怒：“小兔崽子，怎么和长辈说话的！你爹当初看到我的时候都要恭恭敬敬地叫声叔叔，你倒好，还把我当成一个长辈吗？” 韩谦取下眼镜，折叠工整后放入上衣口袋，没有说话。 伊万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怒道：“千山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子孙！” 韩谦靠着椅背，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说道：“祖父在父亲两岁的时候就面圣了，就连父亲都没有机会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我又怎么会是祖父教出来的呢？” 坎特愣了愣，有些无言。 那段流血的往事再一次化作尖刀插进了他的心口。 好在他已经报仇了，配合着赤瞳定下的灵力轨迹将那个恶魔埋葬在了炽雷的光柱里。 渣都不剩。 “那韩飞羽呢？你不打算见见他吗？这可是这十八年来他第一次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以那孩子的心性很难适应库利扎尔的法则，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他吗？” 听到韩飞羽这三个字韩谦更沉默了。 他能看到韩飞羽身上所发生的任何事，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担心韩飞羽。 很多事情，肉眼是看不见的。 比如心情。 比如想法。 坎特敏锐地捕捉到了韩谦变化的心境，趁热打铁道：“是吧，把韩飞羽这么优秀的血脉放在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是库利扎尔学院校长，只要你开口了，你随时可以会学院任教……那些后辈们对于械神的名号可是向往已久了……” 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韩谦露出苦涩的表情，说道：“算了，灵种已废，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普通人？你要是一个普通人的话装备部和机械部那些人不该直接去死？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攻克如何制造灭世的难题！” 话一出口坎特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他不该在韩谦的面前提起灭世这两个字。 果然，听到那两个字的韩谦突然暴怒起来，手臂上青筋暴起，一字一句地说道：“别在我面前提起灭世这两个字！” 坎特没有接话。 这个时候不管怎么接都是错的。 他摇着头站起身准备离开，心想自己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犯下了这种错误。 “等等，诸神之战还没开始对吧。” 坎特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还没有，悉达多弹的储量不足，装备部那些笨蛋在加紧赶制。” “那好，告诉长老团，这次的诸神之战，监察使之职我韩家要了。” “你要？埃德进入学院之后，卡米恩家族已经内定了这四年的监察使之职！况且还有其他的家族也对这个职务虎视眈眈，你说要就要？” “是的，我说要就要。” “凭什么？” “就凭我是械神。” 他走到坎特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应该知道，械神想要的东西，没人能够抢走。” …… …… 意大利的某间旅游酒店内，浑身酒气的男子坐起身来，一旁的手机像是磕药了那般剧烈的颤抖着。 天还没亮，不知道家族因为什么非要现在联系到自己。 他穿好沙滩裤，赤裸着上身走到阳台，顺手拉过被子将床上赤裸的女人盖住，这才接通了来自家族的视频通讯。 屏幕那头的弟弟脸色阴沉得可怕。 “嗨！克鲁法！怎么突然想起联系我了？” 弟弟的脸色依旧阴沉，说道：“昆汀，你在干什么？” 干什么？你看我赤裸着上身住在酒店里还猜不到？非要我把床上女性的酮体亮出来给你瞅瞅？ 克鲁法头痛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你监察使的职务没了。” 没了？ 昆汀差点没把手中的手机摔到地上，咆哮道：“没了？怎么可能？谁还敢跟我卡米恩家族抢这个职务不成？” “是韩家。” 韩家？ 中国韩家？ 那不只有一个人了吗……不，加上他那天赋异禀的儿子应该是两个人。 两个人就敢面对卡米恩这个姓氏？ 还真把他们当成上古韩家了？ 似乎是知道哥哥的想法，克鲁法急忙补充道：“别胡来！家族元老下了指令，让我们放弃。” “放弃？凭什么？” “就凭家族现在还没研究出灭世。” 昆汀有些恼火的说道：“家族研究所供着的那些傻逼，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能攻克那个难题。” 克鲁法皱了皱眉，家族研究所所有的研究员都是他亲手挑选的，昆汀骂那些人是傻逼，和直接骂他是个傻逼没什么区别。 可他只能叹叹气，不敢反驳。 外人都说昆汀已经半废，可他知道那是假的。 他的哥哥依旧很强大。 而且会越来越强大。 …… …… 和卡米恩兄弟相似的对话在很多地方都同时进行着。 可结论都是一个。 那就是放弃。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九章 朦胧中得到你的消息 布拉夫靠在阳台的围栏上，听着寝室里女孩儿忙前忙后的声音摇了摇头。 他随手扔掉手上的烟蒂，推开门帘走了进去。 “还没醒？” 唐柔头也不回地说道：“哪儿这么快？他现在最多相当于一个强壮的普通人而已，体内灵种没觉醒，血脉之力又没复苏，看样子还得睡会儿。” 布拉夫轻笑了一声，说道：“还真没看过你这个样子。” 唐柔转过头瞥了他一眼，问道：“我什么样子关你毛事？” 布拉夫笑着摇了摇头，知道这个丫头就是这种个性，也不和她斤斤计较。 他看到唐柔脖子上挂着的崭新项链，微微有些感伤。 “唐泽那家伙真的死了？” 就像是被电击一般，唐柔忙前忙后的手瞬间僵硬了。 不，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片刻，她依旧没回头，低声说道：“是。” 布拉夫问道：“怎么死的？从接到唐家的消息之后我翻看了神会近一年来所有的任务，没有一个任务是唐泽出动的。” 唐柔用热毛巾轻柔地擦拭着韩飞羽的脸，轻声说道：“绝密任务。” 布拉夫一愣。 绝密任务？ 绝密任务为什么要让唐泽去？他才刚刚突破到八阶的层次，论实力论经验都远远不够。 “S级？” 唐柔点了点头，把用过的热毛巾扔进一旁的脸盆里，然后落到地上，长发微扬。 库利扎尔的床位极高，她只能用神律浮在半空中才能完成要做的事情。 看着这一幕，布拉夫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韩飞羽上辈子肯定救过唐家，竟然能得到你的垂怜。” 唐柔没理他，手臂微微扬起。 清风平地而起，托着脸盆飞到阳台之后稳稳落下。 她看着布拉夫，开口说道：“你前面说没看过我这个样子，那我也有一个问题。” 布拉夫挑了挑眉，说道：“你讲。” 唐柔将韩飞羽的椅子扯过来，坐下，平静地看着布拉夫。 “为什么你会这么关注韩飞羽？” 布拉夫一愣，“你觉得他配？” 唐柔依旧平静地看着他，说道：“配不配这种事......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布拉夫无奈地摇了摇头，意思很明确。 不配。 唐柔看着布拉夫的动作，说道：“我来之前的事情大多都是听我哥哥说的，里面的真假我不知道也不想发表看法，但是从我到达库利扎尔这一年以来，我很明确你是一个什么人。” 布拉夫突然笑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很细微的弧度。 他开口说话，语气说不出地嘲讽。 “我是个什么人？说来听听？” 唐柔并不介意布拉夫言语透露出来的嘲讽，很平静地说道：“你是一个骄傲到不苟言笑的人，整个库利扎尔唯一能和你交谈的人只有两个。” 顿了顿他补充道：“伊万教授和坎特校长。” 布拉夫偏了偏头，看着唐柔。 “那你呢？不算是一个人吗？” 唐柔说道：“你确实和我说过不少话，但那完全是因为你曾经和我哥哥是室友，据我哥哥所说，你和他的关系铁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 布拉夫想着前几年自己和唐泽在库利扎尔的时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继续。” “所以你对韩飞羽的所作所为让我很费解。” “费解？” “是的，自从那位去世之后，你就从来没对任何人任何事上过心，而韩飞羽一来，你给他讲述了你的过去，曲解了诸神之战的概念，甚至还帮他黑进赤瞳的系统从而删掉了对他不利的帖子……这些做法和你的行事风格，差异太大。” 布拉夫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黑进了赤瞳的系统？” 唐柔翻了个白眼，说道：“韩飞羽认识的人里能黑进赤瞳系统的不多，而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全都是学院的资深老师……结果还不明显吗？” 布拉夫长叹一口气。 他甚至想不起来这是这几天的第几次叹气了。 他抬头看向唐柔，说道：“关注......其实也谈不上，我只是有点好奇。” 唐柔抿着唇，死死地看着布拉夫。 布拉夫并不在乎唐柔的目光，因为没有杀气的目光就像没有流动的空气般毫无力量。 “如果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就不会意外为什么我会感到好奇了。” 唐柔皱着眉，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赢溪范围内的所有神会成员的信息，却发现一无所获。 在赢溪，应该没有姓韩的神会成员才对。 “提示你一下，不是有灵力的人才可能是神会成员，你家那些资料虽然很多可是并不完全。” 唐柔突然想到历史书上出现的某个名字，吃惊地看向布拉夫。 布拉夫微笑着点头。 “是的，韩飞羽的生父是韩谦，那个被称为械神的男人。” ...... 死一般的寂静。 唐柔甚至说不出话。 谁能想到神会四大家族之一的韩家一直潜伏在赢溪这种三线城市？ 她突然有些难过。 布拉夫吓一跳，心想这丫头是被韩飞羽的家世吓到了吗？ 就算他的家世确实牛逼但是你唐家怎么也是从上古就开始追随韩家的家族，虽不说门当户对也不至于全无希望吧。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丫头，你没事吧？” 唐柔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布拉夫伸出手想探一下唐柔的体温，被她灵巧地闪过。 “我没疯，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布拉夫问道：“什么事？” 唐柔说道：“高中有一次开家长会的时候我负责接待全校的家长，和你口中的械神有过一面之缘。” “然后？” “当时械神旁边有一个女人。” “继续。” “那个女人......只是一个普通人。” 布拉夫松了一口气，心说原来是这种小事。 他看着唐柔，说道：“爱情这种东西又不受种族的限制，朱雀使爱上普通人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唐柔摇了摇头，说道：“这证明了一件事情。” 她扭头看了看床上的韩飞羽，然后低下头，语气低落。 “原来我们这一类人是真的会爱上普通人类的。” 布拉夫想开口说什么。 可是在看到唐柔难过的表情之后又强行憋了回去。 他突然觉得很生气。 对那个胆敢让唐柔难过的人生气。 他转过身，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移动着。 不一会儿，他起身踢开凳子，然后走到唐柔身后，将她推到自己的电脑面前。 唐柔不知道布拉夫这么做的意思，问道：“你干什么？” 布拉夫指了指电脑屏幕。 “韩飞羽那个小女友的资料，全在这上面了，还有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也就是说，只要你动动手指，那个叫做景月的人不光会和大学这两个字诀别，以后的人生也基本告别了隐私这两个字。” 唐柔摇了摇头，离开了电脑屏幕。 “我不能这么做。” 布拉夫一愣，问道：“为什么？反正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唐柔看着他，目光坚定。 “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而且……飞羽会生气。” 布拉夫只得作罢。 唐柔突然问道：“对了，你看一下景月准备读哪里……我找个机会去看看她。” 布拉夫看了看屏幕，答道：“哈尔滨工业大学。” 唐柔点点头。 旁边却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你说……景月要去哪儿？” 第一卷 初识 第四十九章 意难忘 唐柔和布拉夫同时看向说话的人。 韩飞羽躺在床上，伸出半个脑袋看着他们。 唐柔看着醒过来的韩飞羽，有些高兴，丝毫没注意到韩飞羽的问题。 布拉夫看着韩飞羽还有些迷惘的眼神，松了口气。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韩飞羽的眼睛里除了迷惘什么也没有，这证明他没有听到刚刚的交谈内容。 没得到他们的回答，韩飞羽再次问道：“景月……准备去哈工大？” 布拉夫点了点头，说道：“根据我查到的资料，哈工大的录取通知书应该已经通过EMS抵达了北京，最迟半个月就能送到她的手上。” 得到回答的韩飞羽将头重新放回枕头上，皱起眉。 哈工大？ 为什么？ 算来算去，景月会选择哈工大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哈工大和圣彼得堡国立大学的距离更近。 想到这点，韩飞羽的眼神愈发深沉。 这个傻妮子，竟然没想到圣彼得堡没有直飞哈尔滨的航班这种事。 看来以后放假还得转车去一趟哈尔滨。 想着下一次的相见，韩飞羽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布拉夫看着毫无动静的韩飞羽，又看了一眼因为忽视而有些失落的唐柔，再次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碰什么东西不好，非要碰爱情？ 突然有铃声响起，布拉夫有些诧异，手指从灵戒上划过。 赤瞳有些清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械神韩谦将于今夜十点半抵达学校，请所有的老师前去教务处A区3-14开会，伊万教授在那里等你们。” 得到消息的布拉夫挑了挑眉。 大师兄这是打算回归了？ 都已经离去20年了，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回来？ 单单是为了韩飞羽？ 他看了看前方隆起的被子，难道目空一切的械神师兄也会囿于感情？ 在布拉夫的灵戒响起的时候唐柔的灵戒几乎也在同时响起。 她打开灵戒，凯茜·卡米恩的身影顿时投影在眼前。 “尊敬的外交部部长，你在哪儿呢？” “韩飞羽寝室。” 光幕里的凯茜明显地愣了愣，下意识地问道：“这么快？” 唐柔苦笑道：“真这么快就好了，你打电话过来到底准备干什么？” 凯茜回过神来，答道：“械神要回学校了，然后……他是本届诸神之战的监察使。” 唐柔瞬间便反应过来，诧异道：“诸神之战要开始了？” 凯茜点了点头，“埃德会长前两天进入了魔灵长廊，我现在联系不到他，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白虎殿开个会？” 唐柔转头看了一眼韩飞羽，“我现在过来。” 她挂断电话，正巧看到布拉夫向她看来的目光。 “一起？正好我要路过白虎殿。” …… …… 韩飞羽根本没理会唐柔和布拉夫刚刚在干什么，他窝在被子里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景月的电话，现在正听着电话里传来的歌声。 孙子涵的《毕业后你不是我的》。 虽然歌词有些不如人意，好在景月的声线很好听，就像是黄鹂鸟在清晨的啼鸣，悦耳到他窝在被窝里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节奏打拍子。 “偷睡的书桌，看过的小说，他们都睡着了~” 时光就像是回到了曾经那些年，泛黄的阳光打在陈旧的小木桌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他趴在课桌上像只刚出生的小猴子那般蜷缩成一团偷偷看小说，前面的景月认认真真地做着笔记，不时回头瞪他一眼。 一曲已闭，景月轻声问道：“飞羽？睡着了吗？” 韩飞羽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景月，你说，为什么我总是会想起高中呢？” “想什么？” “很多，大白，胖子，森狗……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想你。” “是吗？我不信。” “哇我这么真情流露你竟然不信我好难过我好伤心眼泪都差点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你的话就像是尖刀一样插进我的胸膛……” “打住！你能别这么多戏吗……” “戏？我要哭了……” “滚！正常点儿！” 笑过闹过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为什么怀念过去。 景月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道：“大概是过去太难忘而现在太不满吧……” 过去难忘吗？韩飞羽想到。 确实很难忘，那些美好的时光总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现实不满吗？ 谁他妈会对这个神神叨叨的世界感到满意。 可是他已经无法退出了，他沉默着，很久没说话。 半晌，景月听到他失落的声音：“我累了，先睡了……” …… …… 白虎殿，正厅。 平日冷清的白虎殿此刻围坐着二十来个年轻人，有男有女，各个种族。 就像是一场小型的联合国会议。 凯茜站在人群中央，指着空气里的光幕地图，从玄武殿的位置向朱雀殿的位置划去。 “本次诸神之战做些改动，外交部长唐柔，情报部长马尔科和赛车部长杰夫拉特斯贝林，战斗打响之后，你们三个带着你们的人绕过麒麟突袭朱雀……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他们这次的目标应该是白虎，所以留守的人肯定不多，两个小时之内必须拿下，然后过来支援。” 然后又从白虎殿的位置向朱雀殿的位置划去。 “机械部长卡梅拉，舞蹈社长斯库亚特，你们带着你们的人在朱雀到白虎的路上设下神律屏障，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不用在意伤亡。” “……” 半个小时之后，凯茜看向众人，问道：“还有谁不清楚他的任务的吗？” 没人回答。 刚刚的每条指令都精确到了个人，这都不懂还有什么脸有资格呆在这里。 唐柔皱着眉，问道：“埃德会长呢？” 凯茜耸了耸肩，无奈道：“他说他要和时谢在麒麟殿里单挑，我可没本事拦住他。” 唐柔点了点头。 单挑，确实像那两个傻子会做的事。 她摸了摸背后的吉他盒，没再说话。 里面装着一只装备部改造过的巴雷特M700。 …… 与此同时朱雀殿也刚刚分配完任务。 朱雀殿主看着时谢问道：“全军出动？” 时谢点了点头，指着白虎殿，说道：“以最快的速度吃掉白虎，留一半人在那里，另一半人转向青龙，他们想要朱雀又想守住白虎，分开的力量不足以抵抗我们。” 朱雀殿主听到这句话之后便不再开口，皱着眉目有所思。 全军出动……应该不包括您吧。 那您会去哪里呢？ 麒麟？ 她摸了摸搭在腿上的L115A1狙击步枪，目光中似有寒芒流过。 …… 第一卷 初识 第五十章 磨刀霍霍向牛羊 空旷的长廊上遍布着七彩斑斓的鲜血和奇形怪状的尸体。 鲜血从那些尸体的伤口处流出，汇聚成小河流向昏暗的远方。 加固的大理石地板碎成蛛网状弥漫着爬向远方，钢化墙壁上密密麻麻地留下恐怖的爪痕。 不，也许还有刀气所过的痕迹。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残留的神律炙烤着尸体，尸体内的脂肪凝结成尸油和尸水混着鲜血一同流向远方。 男子坐在尸山血海上，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 他皱着眉，看着灵戒上方投影出来的人影，说道：“什么事一定要现在联系到我，不知道魔灵长廊很危险吗？” 光影中凯茜的眨了眨眼睛，说道：“那我挂了？” 埃德看到凯茜眼中的戏谑，无奈道：“算了，你直接说吧。” 凯茜笑了笑，说道：“监察使换人了……本来想前几天就告诉你的，可是你一直不接电话我也没办法。” 埃德愣了愣，突然松了一口气，旋即笑道：“这倒是好事，看到那个满脑子都是女人肉体的家伙就心烦。” 这样挺好，昆汀不能到场的话妹妹就不用想起那些不该有的仇恨，也就不必受那些莫名其妙的刺激。 “但是家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说他的宝贝儿子浴血奋战可他身为父亲竟然不能抵达战场为儿子加油，这是他身为父亲莫大的失职……” “去他妈的失职吧，当年的事我可以体谅他，但那并不代表我会原谅他。” 埃德顿了顿，有些厌恶地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连着卡米恩家族这个身份带着那份传说中的蓝色血液一同扒下来扔进臭水沟里，再花钱雇几个人去踩上两脚！” …… …… 埃德从长廊出来，凯茜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 她很熟稔地为埃德披上大衣，有些嗔怪道：“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感冒了怎么办？” 埃德耸了耸肩，说道：“感冒了好啊！到时候就有理由躺在床上享受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了，想想那种就连穿衣服都不用自己动手的日子就有些向往。” 凯茜温柔地笑了笑，说道：“那种生活确实不错，但是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因为感冒这种小事赖在床上的话，你渴望了大半年的战斗就泡汤了。” 与谁的战斗。 当然是时谢。 想起断空与村正碰撞产生的火花，埃德兴奋起来：“那还是不感冒好了……真羡慕时谢那种人形野兽，从来不用担心生病之类的问题。” 顿了顿，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说监察使职位变更了……新任监察使是谁？我可不想让本该热血澎湃的战斗变成一场无聊透顶的过家家。” 凯茜微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好了，听说这一届诸神之战监察使……是涅博士。” “涅博士？” 埃德沉吟了一下，目中露出思索的神色，问道：“是因为韩飞羽？” “是的，听说现在坎特校长正带着涅博士满世界兜风，就是为了等机械部将天幕制作出来……” “天幕？我以为那仅仅只是一个构想！” “事实上，机械部已经研究了天幕十几年了……” “看来这次坎特老头是打算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把涅博士接回来啊……有点意思。” …… …… “伤好了吗？”时谢在梅塔尔的床边坐下，看着脸色苍白的梅塔尔略微有些担心。 梅塔尔笑了笑，说道：“哪儿那么容易好，黑狱虽说只是一个中级监狱，但是每天的三棍两浸还是少不了的，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时谢默然。 他知道三棍两浸是什么意思。 三棍是指教务处的三次教棍，早上一棍，中午一棍，晚上一棍。 取自《论语》——吾日三省吾身。 两浸是指不定时的将囚笼注满水，然后受刑者在水里承受持续长达一分半的窒息感。 这倒没什么来历，不过是想让受刑者多受点苦罢了。 这两样惩罚其实对于神会成员不算什么，因为他们都是身具异能的怪物。 问题在于黑狱里设置的两大戒法。 一为戒律。 律取神律之意。 禁止黑狱囚犯在受刑过程中凭借神律降低痛处。 二为戒源。 源为血脉源头。 禁止黑狱囚犯在受刑过程中凭借血脉化降低痛处。 被关在各个监狱的学生都是犯了错误的学生，教务处那帮人自然不允许他们凭借某些手段逃过他们应受的痛处。 不长点教训，如何能让他们认识到他们的错误。 时谢随手拿起桌上的苹果，身边没有水果刀，他干脆直接将村正拔了出来。 梅塔尔一瞬间知道了他想干什么，有些慌张地说道：“殿主……不用……” 时谢没理他，左手拿着苹果右手缓慢而坚定地移动着。 果皮纷纷落地。 时谢明显没怎么做这些事情，那只苹果被他削得七菱八竖，极其丑陋。 梅塔尔看着那个苹果，有些担心吃下去会不会死。 妖刀自带邪气，能使苍松落叶，能使青葱枯黄。 “别担心，村正已经装膜了，没事。” 梅塔尔放下心来，接过苹果一大口咬了下去。 口感确实不怎么好，不过他很满意。 “卡米恩会长已经在长廊里呆了一个多星期了，殿主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神会有很多长廊，但是不加任何前缀的长廊只有一个。 魔灵长廊。 时谢恍过神来，说道：“不碍事，就算他突破到了主神阶层也赢不了我。” 言简意赅，何其自信。 “万一他血脉化的话……对殿主未免不利。” 时谢依旧没什么表情，他透过朱雀殿的穹顶看着外面的零星的几颗星星，觉得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真是没什么意思，问道：“有何不利？” 梅塔尔刚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就想起了一件事，然后笑了笑避开了话题。 “听闻械神大人亲自监察，是真的吗？” 时谢挠了挠头，说道：“白虎那家伙好像是这么说过，记不太清了……” 梅塔尔用神律将角落的垃圾桶拘禁过来，将吃完的苹果核扔进去。 “要真是械神大人就好了。” 械神当年就读于学院时曾经出任过地灵殿副殿主，如果不是某个元老极力反对，或许时谢七十年来地灵殿首任殿主的身份就不存在了。 虽然那个男人最终没有成为殿主，可这丝毫不妨碍地灵殿成员们对他的景仰之情。 那可是唯一一个在人间展露过神迹的男人。 时谢点点头，他也很想见识见识那个研发出灭世的男人。 光看那个男人还留在学院的‘遗产’就足以让人心神摇曳了，他很想见见本人。 应该是一个很疯狂的人吧。 不然怎么有资格研究出那么多疯狂的东西。 …… …… 第一卷 初识 第五十一章 械神 时谢回到寝室，换上库利扎尔专属的黑色校服，理了理领结，将村正提在手上，对着镜子看了又看。 在确定自己衣着得体不会失礼之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推开门向着学院大门处走去。 十一点钟的天空没有多少星星，不过胜在月光皎洁，不远处有一些学员借着月色在校园里漫步。 有人认出了他，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女生们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情，两眼放光恨不得扑到他身上来。 他避开女生们灼热的视线，平静地点头回礼，顺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很讨厌处理这些琐事，那会很麻烦。 不回礼显得无礼。 回礼却难趁心意。 他做不到埃德那般在众人中如鱼得水，微笑的时候甚至可以让这个世界都觉得如沐春风。 学员们感受到了殿主大人加快的步伐，误以为他是有什么事，原本升起的同行打算顿时消失。 殿主大人有事的时候最讨厌被人打扰，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 …… 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高大的校门，精致的设计在月色下更显奢华，那些被韩飞羽吐槽过的钻石在月光下煯煯发光，散发的光由点连成线再连成面。 那道光面客观上说甚至可以完全抵御类似于‘小男孩’那种威力的核弹！ 门下还站着一个人，抬头看着门外的世界，安静地像是幽灵。 那个人也穿着库利扎尔的黑色校服，身姿挺拔，如刀似剑。 埃德·卡米恩。 他走过去，站在埃德旁边，心想这个世界果然有趣。 埃德撇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隐瞒的必要，答道：“我来接械神。” 埃德又问道：“一个人？地灵殿的诚意不够啊。” 时谢摇了摇头，说道：“够了。” 埃德挑了挑眉，嘲讽道：“你一个人就能代表整个地灵殿？” 时谢摇了摇头，答道：“确实不能。” 然后他看向埃德，神色平静，“应该说我就是地灵殿才对。” 看着时谢平静的脸，埃德突然想开口再嘲讽他两句。 可是突然升起的光柱截断了他想要说出的话语。 整片天空都明亮起来，夜色和星光仿佛是在一息之间就无影无踪了。 埃德和时谢不再说话，抬起头看向天空。 这是天幕，集库利扎尔各方面最顶尖的人才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赶制出来的，可以将韩谦的生平通过全息投影到天穹的云上。 天幕，以天为幕。 校园内有鼓声响起，七十七面兰州太平鼓在七十七座宫殿顶端同时奏起《秦王破阵乐》。 兰州太平鼓表明了守护。 《秦王破阵乐》表明了进攻。 这一刻，鼓声震天地。 ...... ...... 韩飞羽本来还因为景月下午的话闷闷不乐地发着呆，被突如其来的鼓声吓了一跳，手中的康师傅没拿稳，从六楼阳台直直地落下去。 楼下似乎有人惨叫了一声，然后污言秽语顺着空气进入韩飞羽的耳朵。 他听不清那个人是怎么骂他的，因为鼓声实在太响。 他皱着眉，心想这是什么情况？ 圣诞节？时间不对。 国庆？天知道库利扎尔到底属于哪个国家。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无数影像。 就像是投影仪投影出来的电影一般，只不过采用了3D投影技术。 电影诉说着一个男人的故事。 从十五岁接受父亲的引导成为一名守护者直至二十五岁自碎灵种重回一个普通人。 从在入学考试中笔若游龙地答题到指挥着苏-22战机发射核弹插入混乱魔主的心脏之中…… 那个男人的在校表现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他只用了半年便修够了四年的学分。 他只用了一年便从本科生变成了硕士。 他只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便从本科生变成了博士。 他只用了两年便从一名学生变成了老师。 那个男人的经历也同样令人瞠目结舌。 他在十八岁觉醒，刚觉醒就达到了六阶初级。 他在二十岁时突破成为了七阶主神。 他在二十二岁的时候遇到了一生挚爱。 他在二十三岁的时候学会了父亲留给他的所有东西，正式成为了韩家第七十七代家主，次日，继承‘械神’之名。 他在二十四岁的时候达到了八阶的层次。 他在二十四岁的时候研究出了神会迄今为止威力最为恐怖的武器。 他在二十四岁的时候成为了神会历史上唯一重创魔主的英雄。 也许他现在确实已经失去灵力成为了一个普通人。 但是这个时代的和平，皆是因他而起。 他叫做韩谦，天赋是排名三十的上帝之手。 而机械部所在的大楼，名为上帝之手。 成立了数以千年的机械部以一个不到四十五岁的中年人为名。 这是何其令人骄傲的事。 ...... ...... 整个学院苏醒过来，赤着膀子的男生和穿着暴露的女生站在阳台上看着天空，充满了羡慕和崇敬的神色。 不过两大学生领袖却并没有这些情绪，对他们而言，迎接韩谦只是礼数，他们更期待韩谦到来意味着的那件事。 埃德扭过头，看着时谢，说道：“终于要开始了。” 时谢也露出火热的神色，说道：“啊，终于要开始了。” 既然该到的人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齐了，那就可以开始了。 那场期待已久的战斗。 …… …… 整个学院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不管是崇敬亦或是兴奋，其实都是狂欢世界里的某种表现形式。 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正主韩谦，他坐在那架比他还老的英式战机里看着库利扎尔和天穹，神色平静。 另一个是正主的儿子韩飞羽，他看着天空上老爹的过往，想起这十八年来那个男人表现得如此平凡不由得有些心酸。 狂欢仍在继续，那首高亢激烈的鼓曲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高潮，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秦王破阵曲》，一在秦王，二在破阵。 把韩谦比作秦王其实有些不妥，他应该更像鬼谷子才对。 可是破阵二字极为玄妙，混乱魔主一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年，而无论是神会还是各个家族的研发部都没能做出灭世那个层次的核武器。 就连构思都频繁受阻。 疑点太多了，号称研发实力与械神相差无几的土耳其切特家族和神会最富有的卡米恩家族竟然连怎么将灵力和核能交融这种基础题都没攻克，妄论其他。 而韩谦的这次回归，很有可能是破阵的关键。 …… …… “怎么样，够隆重吧！”坎特看着越来越近的学院，控制着喷火式战机放慢速度。 韩谦眯着眼睛，就像是天空上那个人并不是他一般。 他有些嘲讽地说道：“这就是你浪费我这么久的时间才等到的东西？” 顿了顿，他又说道：“太粗糙，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幻术类神律加入天幕里，让人有如临其境的感觉……至于不能普及的问题，也许设计成粉末直接导入灵戒中再释放出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答复，坎特有些恼火地说道：“就你聪明！” “神会科技革命自1600多年就开始了，可除了赤瞳之外其他领域竟然只领先了人类文明20年，我今年44岁，而我的科技已经领先了神会20年！这么来看，你这句话也没什么错。” 坎特被这家伙的自信震惊了：“你的意思是你的科技要领先神会20年？难不成机械部和装备部那些人真是白痴不成？” 韩谦皱起眉，反问道：“难道不是？别的不说，二十年前灭世就已经问世，而至今为止神会依然没有大规模储备和灭世等级相当的武器，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坎特不再说话，心想要是被韩千山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能被丫笑死。 韩谦看着下方的学院，还是那样的金碧辉煌那样的熟悉。 有些怀念。 有些感伤。 …… …… 607室。 英俊的土耳其人盯着电脑屏幕怔怔发神。 韩飞羽走过去，看着发呆的布拉夫，问道：“你怎么了？” 布拉夫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一次大师兄，也算无憾了。” 韩飞羽心想你说得就好像你和老爹之间有什么关联似的，可是他二十年前就退出了神会，而你八年之前才进入的神会。 你怎么可能会和老爹有交集？ 布拉夫不知道韩飞羽心中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触动。 他只是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男人的脸，然后表情愈发苦涩。 如果当时自己能不那么骄傲。 或许……结果会有所不同吧。 …… …… 韩谦走下飞机，发现库利扎尔学院的大门大开着。 他微微一愣。 库利扎尔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开门很有讲究，一般来说迎接来宾都只是开一道刚好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在他就读的时候，库利扎尔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敞开着大门。 那一次门外站着神会长老席百分之八十的成员，还包括了一个神会外籍的战斗人员。 也就是剿杀部部长，第二十三代祝融。 可现在门口只站着两个霸气侧漏的学生，流露出利刃般的锋芒。 “您好，我是时谢，地灵殿现任殿主。” “知道，我对你其实蛮好奇的。” “不胜荣幸。” 韩谦转过头，看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问道：“埃德·卡米恩？” 埃德点了点头：“您好！” 韩谦走进门里，背着手打量着校园二十年来的变化。 他看向埃德，问道：“乔治那家伙怎么样？” 埃德一愣，才发现这句话是在问自己。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 韩谦皱了皱眉，然后总结道：“你对乔治一无所知。” 韩谦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可埃德心跳还是漏了一拍，他笑笑，不再说话。 韩谦又看向时谢，问道：“是鹤老头推你为主的？” 时谢愣了愣，脑海中闪过詹姆斯元老的脸，有些了然。 “是的，詹姆斯元老说在我身上看到了很熟悉的身影。” “你比爱德华可差远了，那老家伙老眼昏花竟是连爱德华的气质都能认错。” 时谢默然，他是为数不多了解达克玆庄园事件的人之一，也知道自己和那个手持战枪的男人之间的差距。 “别对年轻人那么苛刻嘛，他们才二十岁，难保未来不会超越前贤。” 坎特笑着走到韩谦身边，随手揽住他的肩膀。 “怎么？先去休息？时候已经不早了。” 韩谦摇了摇头，不再发表对神会的未来的看法，踏着某条小路而去。 那条小路的终点是库利扎尔的某栋宿舍楼。 那栋楼里前段时间搬来了一个来自中国的年轻人。 …… …… 第一卷 初识 第五十二章 异常 韩飞羽看着站在楼下的男人，犹豫着要不要下去。 父亲身边围着很多人，有些他认识，有些他不认识。 那些人的神情差距不大，要么欣喜要么恭敬。 就像向日葵簇拥着太阳一样，那些学员们簇拥着父亲。 他微微失神，感觉那个众星捧月的男人很陌生。 不，应该说那个男人从几个月之前就开始陌生起来了。 他想着以前父亲拿胡子扎他的情景，怎么也不能把记忆里那个兢兢业业的普通人和现在这个出场自带BGM的人联系在一起。 “既然知道我来了还窝在寝室干什么？” 韩飞羽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声音是从自己的手机传出来的。 那个男人在不知不觉间就轻而易举地黑了他的手机通信系统。 他赶紧关掉了电话，然后在下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下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他应该不予处理静等父亲挂断电话才对，他刚刚的行为，恰好证明了他在寝室这个事实。 再次转过头去，黑压压的人影中失去了父亲的身影。 他叹了口气，将门打开。 门外什么也没有。 他有些疑惑地等了一会儿，直到他背后再次传来父亲的声音。 “在库利扎尔学习了这么久，没想到你竟然连最基本的灵力探测都做不到……飞羽，你让我很失望啊。” 明明是个感叹词，韩谦说出来的时候却平淡得像水一般。 他转过头，父亲站在阳台的桅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就像过去那些年一样。 不，还是有些不一样。 过去是身高，现在却是气势。 ...... ...... 宿舍门前很吵闹，和十一点多接近十二点钟的时间倒有些不相匹配。 “我就知道，以械神大人的实力，就算没了灵种也不可能变成一个普通人。” “那是，毕竟他是差点儿成为了地灵殿殿主的男人啊！” 坎特听着学生们的讨论，看向那两个被神会寄予厚望的年轻人，说道：“你们两个别把涅说的话放到心里去，他就是有些不爽你们而已。” 时谢点了点头，当年詹姆斯元老强烈反对韩谦成为地灵殿殿主，却在二十年后的今天选择了自己，韩谦有足够的理由感到不爽。 埃德倒是有些疑惑，问道：“那我呢？我想他总不可能竞选学生会主席也失败了吧。” 坎特笑了笑，有种狡猾的味道。 “当年韩谦刚刚进校的时候和一个骚气的英国人打了一架，被揍得挺惨的......” 埃德皱着眉，说道：“难道是乔治？” 坎特点了点头示意他的答案并没有错。 埃德微微皱眉，心想那个男人带给自己的麻烦真是随处可见。 …… …… 韩谦走进寝室，坐在韩飞羽的电脑桌前，看了看韩飞羽桌上的零食口袋和压在零食口袋下的课本，皱了皱眉。 “你这都是在干些什么东西！” 韩飞羽有些心虚，知道自己这些日子放飞自我得有些过分，他走过去，悄悄挡住鞋柜。 那里面有超过二十双未洗的袜子。 袜子其实已经被唐柔洗了，不过韩飞羽并不知情。 “这些年我怎么教你的？” “且诚且真，且善且仁。” “仔细说说。” “诚实，真实，善良，仁慈。” 韩谦点了点头，平静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挡住你的鞋柜呢？” 韩飞羽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韩谦叹了口气。 “对了，老师说你已经开始了神律的学习？” “是的。” “达到什么程度了？” “可以用神律之十八——疾风，再往上就有些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 “麻烦就是可以用出来，只是后果很难受。” “后果？” 韩飞羽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用二十以上的吟唱神律的感受，不确定地道：“有些头晕眼花……加上吟唱的话还会恶心想吐。” 韩谦皱着眉，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再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圆柱体的小东西，手指微微用力，将它捏碎。 有气雾冒出，奇形怪状的机器人从烟雾中浮现。 韩飞羽瞪大眼睛，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七龙珠，布玛捏碎胶囊，砰的一声就出现了时光机之类的东西…… 情节何其熟悉…… 韩谦撇了他一眼，说道：“一个简单的空间折叠技术罢了，就能让你吃惊成这样？” 韩飞羽沉默，心想这都算简单的话什么东西才能有资格被你认为困难。 机器人摇摇晃晃地走到韩飞羽面前，抬起机械手臂。 蓝色的光线从机器人的手臂中射出，在他的身体上下移动着。 这是扫描。 “它在干嘛？” 韩谦看着面前的景象，没什么表情。 “他在检查你的身体。” …… …… 没一会儿，光柱消失，机器人将检查结果用眼睛投影在墙壁上。 至尊级灵种。 灵魂开发程度半阶。 身体表皮硬度不详，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六十间波动。 朱雀血脉。 大脑开发程度百分之十三。 韩飞羽再次吃了一惊，有些惭愧。 感觉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这……就是需要检查的东西？” 韩谦撇了他一眼，露出思索的神色。 “老爹，你在想什么？” 韩谦没理他，眉头渐渐锁起，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 感觉到了老爹不对劲的地方，韩飞羽小心翼翼地问道：“哪里不对……” “你还未满十八岁，按道理说应该不存在灵魂开发程度这种情况的！灵种尚未发育完成，又怎么可能提前融入灵魂呢？” “表皮硬度也是，如果说百分之十相当于海绵的话，那么百分之六十就相当于金刚石！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还有大脑开发程度，一般来说非辅助类天赋是不能提升大脑开发程度的，而你却比常人高了足足三个百分点！” 韩飞羽心说这不都是在说我牛逼吗？有什么不好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神魔血脉……当初读博士的时候我曾经认真探究了血脉间的传递……但是神魔血脉的表现形式不应该是肉体强度吗？你体内的灵力又是从何而来？” 这种情况绝不可能发生，除非……韩飞羽身体里不止一个灵核……一个灵核为显性直接提升身体强度，另一个灵核为隐形潜移默化地提升精神强度。 但这更不可能，双灵核的实验就是因为灵种相互作用的不稳定性早在百年前就被神会明令禁止，自生双灵核……神会从古至今从没有过这种特例。 “老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知道。” “原来老爹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当然，只不过比较少而已。” 韩飞羽看着韩谦，突然问道：“为什么老爹会来学院呢？” 韩谦走到阳台，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看着依旧通明的天幕，露出怀念的神色。 秦王破阵曲依旧没停，只不过声音稍稍淡了些，在高潮将尽马上归于平淡的时候韩谦终于开口。 他有些怅然地说道：“我来破阵。” ...... ..... 第一卷 初识 第五十五章 长老齐至 韩谦借用了赤瞳的帮助，所以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可依旧能传遍整个学院。 坎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膛目结舌。 面前的两大学生领袖也不知该说什么。 诸神之战这就开始了？ 埃德看了看时谢，心想如果自己和时谢在这里打起来，保不准就给校长办公楼直接夷平了。 他咂了咂嘴，心想自己前些时候还担心这次的诸神之战会不会被弄成小孩子的过家家真是多虑了。 岂止不是过家家，这简直就是在库利扎尔学院里生生营造出了一个幽灵位面的战场！ 似乎是察觉到了埃德的目光，时谢微微偏头，目光中战意盎然。 坎特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们要打给我滚到五大圣殿去，路上要敢破坏哪怕一栋建筑我就把你们捆起来放进‘哈迪斯的巢穴’里。” 时谢微微撷首，提起村正向门口走去。 埃德笑了笑，也拿起断空跟了上去。 …… …… 虽然这次的诸神之战没有规则，但是两大学生组织势必会在第一时间召集人手。 一根筷子可以很强，比如埃德和时谢。 但是大部分的筷子还是很脆弱，他们需要报团。 梅塔尔站在朱雀殿之前，皱着眉清点人数。 许是诸神之战开始得过于仓促，地灵殿并没有全员到齐。 梅塔尔摇了摇头，心想没来的人就算了，五大分殿主已至其四，除此之外还有八成以上的高级战斗执事。 至于朱雀……他也不想管了，反正那妮子在这边也静不下心，不如让她去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好了。 反正他们也不可能输。 他站在所有人的前面，挥了挥手，领着人群直奔白虎殿。 不是不想吼，去年的诸神之战到处都可以听到他热血澎湃的声音。 而是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 …… 与此同时凯茜也在准备着学生会的备战。 唐柔挑了挑眉，“不去突袭朱雀了？” 凯茜摇了摇头，答道：“胜负的评判标准都改了，抢占白虎没有丝毫作用。” 宽厚的机械部长也发问道：“那沿途的阻击呢？还需要吗？” 凯茜依旧摇头，“收缩战线就好，争取时间什么的已经失去意义了，当务之急是尽可能在最终的决战到来之前保持有生力量。” 她又看向姜红樱，问道：“唐柔呢？” 姜红樱耸了耸肩，答道：“谁知道那个疯婆娘去哪儿了？” 凯茜皱了皱眉，说道：“这丫头，不会……” 后面几个字说得很小声，哪怕是近在咫尺的姜红樱也没听到。 她疑惑道：“什么？” 凯茜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没什么。” …… …… 自韩谦说出那六个字之后，库利扎尔的上空每隔几分钟就会有飞机飞过的声音，然后迅速降落在校外的停机坪上。 神会的长老席成员们抵达了库利扎尔。 韩谦进入学校之后赤瞳便关上了门，没有赤瞳的命令，哪怕他们加起来也不可能打开这扇门。 位高权重的长老们看着禁闭的大门和被月光照亮的阵法，一脸无奈。 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指着大门，愤怒地说道：“归根结底不过是一个叛出神会的废物，为什么能命令赤瞳？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他是罗曼诺夫家族的当权者，是除开四大家族之主之外最有权利的神会长老之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罗曼诺夫老家主，请注意你的言辞。” 在他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淡淡开口。 老人愤怒地回头，看到他之后皱了皱眉。 “怎么？当初韩谦退出神会长老席之后便低调至今的唐家又要为了唐家出头了吗？请注意你的身份，唐玄璃！” 被称作唐玄璃的中年人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米罗蒂奇·拉夫拉鲁·罗曼诺夫，前面我说请注意你的言辞只是碍于你的年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后你还是这么的傻逼。”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在老人开口之前堵死了他。 “韩谦虽说不入神会长老席之列，但是韩家归根结底是神会四大家族之一，按制来说他的儿子便是这一代的首席长老之一，而你身为次席长老，竟然公然辱骂首席长老的父亲？” 他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种行为，放在一千年前是要掉脑袋的。” 老人被噎得说不出好，只好忿忿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天空突然又有三架飞机飞过。 紧接着三个模糊的黑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们皱起眉，心想不会吧？ 黑影越来越近，人们终于看清楚了那原来是三个人。 还真会！ 这三个家伙甚至不等飞机降落便直接从数百米的高空一跃而下。 距离更近了些，他们听到隐约的交谈声，脸色变得极其精彩。 从那种高空下坠，空气的阻力大到普通人甚至不能呼吸，而这三个家伙竟然还在若无其事的交谈？ 他们终于落到地面，脚底和地面接触的一瞬间发出山崩地裂的轰隆声，沙石四溅。 “哈哈，沙尔玛，切特，你们输了，是我先到的！” “你这种赌法本来就有问题！青龙血脉在空中那可是如鱼得水！有种我们比一下谁能更快地爬上珠穆朗玛峰？” “就是！或者和我比一下谁能更快地横渡太平洋？” 长老们听着他们的交谈内容，脸色都有些难看。 烟尘逐渐散去，露出了里面的人影。 金发贵公子，乔治·卡米恩。 秃头苦行僧，阿拉德·切特。 褐发筋肉男，沙尔玛。 神会四大圣使之三，联袂而至！ 长老们迅速敛去脸上所有的不满，恭敬道：“恭迎白虎圣，青龙圣，玄武圣。” 乔治摆了摆手，问道：“你们这些家伙，围在这里干什么？” 唐玄璃无奈道：“朱雀圣设了门禁，我们进不去。” 门禁？ 听到这两个字，三大圣使的表情也诡异起来。 切特挑了挑眉，“谁来？” 乔治撇了撇嘴，说道：“这个游戏我就没赢过他，你们去。” 沙尔玛皱着眉，怒道：“都他妈四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第一卷 初识 第五十六章 争锋相对 五分钟之后，门口的长老们面面相觑。 有些资格老一些的长老面色极其难看，哪怕是面对三大圣使的时候也无法完全收敛起来。 老罗曼诺夫额头青筋跳了又跳，“简直是胡闹！” 众长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身为神会地位最高的四个人，他们的交流方式未免也太奇怪了一点。 韩谦设置的门禁，竟然是石头剪刀布！ 这不该是三岁小孩才会玩的游戏吗？长老们不忿地想到。 似乎是察觉到了长老们不忿的情绪，乔治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 “大道至简，如果连这点都参透不了的话，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肩负人类的命运和神会的未来呢？” 不少的长老皱起眉开始思考青龙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大道至简？ 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玄武圣的惊呼声。 他看了看自己比出的剪刀，又仔细看了看由光组成的布，不可置信地说道：“我竟然赢了？” 一旁的乔治和沙尔玛也愣了愣，半晌，他们欣喜道：“原来韩谦玩这个游戏也并不是无懈可击。” 门“吱呀呀”地打开，。露出可供三人并肩走过的缝隙。 长老们内心一震。 这游戏到底有什么真意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一件事情。 他们最优秀的后辈子女正在里面浴血奋战，那些孩子需要他们的鼓励。 他们看着三大圣使，等着他们走进那扇门。 切特笑了笑。 这场比赛是他赢了，所以他当仁不让地走在了中间，乔治和沙尔玛分立两旁而行。 长老们蜂拥而入。 ...... ...... 白虎殿，正厅。 凯茜坐在松软的沙发上，闭上眼，能看到东南方向那些五颜六色的光点。 光点或大或小，代表着相应的人的实力。 她睁开眼睛，微微蹙眉，低语道：“这么自信？” 对于地灵殿的行动，她甚至都不需要派人探查便可以掌握得一清二楚。 无论是谁，只要在此刻闭上眼睛，都能看到视野中浮沉的光点，换句话说，地灵殿根本就没想过出奇不意地突袭。 他们气势如虹，不可阻挡。 凯茜的实力不弱，但毕竟只是一个类似于秘书之类的职务，在场比她更强的人不在少数。 姜红樱坐在她的下手，疑惑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像他们这样从走出朱雀开始便毫无顾虑地爆发灵力......是打算认输？” 说完之后她又自我否定般摇了摇头。 她和时谢地交往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深知那个男人平静的面容下潜藏的霸气。 一个以项羽为偶像的人，又如何会选择投降？ 马尔科挑了挑眉，说道：“地灵殿好像有个大一的新生。” 新生？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摇了摇头。 他们都是从新生阶段过来的，深知新生的真正属性。 那代表的是潜力而不是实力。 就这段时间而言，库利扎尔2014届学员中最具天赋的是艾妮，没有人的天赋雷龙比会长大人的妹妹更加庞大，自然没人能在天赋上压制她。 马尔科皱着眉，说道：“那个新生当然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是......我们情报部动用了数名A级专员都没能知道那个新生的天赋到底是什么。” 场间一片哗然。 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因为你在朋友面前始终都想保持自己优秀的一面。 最了解你的人也不一定是你的敌人，因为你对敌人始终都保留有一份戒心。 最了解你的人一般都是你的同事。 而场间众人，就是马尔科的同事，他们深知情报部A级专员强大的实力和无孔不入的穿透力。 而数名情报部A级专员都无功而返，这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凯茜挑了挑眉。 “你说......数名专员都没能得到那个新生的天赋信息？” 马尔科点点头。 “非但如此，除了她是卡密尔家族的人之外，我们甚至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 场间再度哗然。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地灵殿对于那个新生的保护措施十分到位。 凯茜摇了摇头，将这些纷杂的东西从脑子里甩出去。 “那又如何？即便那个新生真的有什么猫腻，难道我们就没有什么底牌了吗？” 她看了机械部长一眼。 机械部长挠挠头，一脸憨厚的样子。 ...... ...... 不过半个小时，梅塔尔便带着地灵殿成员走到了白虎大殿外。 他看着白虎殿，摇了摇头，扬起右手向前挥了挥。 除开朱雀殿主不知所踪之外，其余的四大殿主瞬间血脉化，兽影从他们的背后浮现，咆哮着冲入了他们的身体。 转瞬之间，他们的战斗服便被鳞片和羽毛刺穿，化生为四头战争巨兽。 曾经的地灵殿是神会唯一存在的势力，效仿神话中的五种神兽册立了五大殿主。 他们并非纯正的神兽血脉，可是二代种血脉也依然不可小觑。 五大殿主联手的情况下，哪怕以时谢的实力也得暂避锋芒。 晴空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狮身牛头鹿角的怪物侧了侧身子，避开了那个急速而来的东西。 “不愧是麒麟殿主，竟然连巴雷特的子弹都能躲过去。” 麒麟殿主‘哼’了一口气，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梅塔尔上前一步，直视刚刚说话之人，“还以为你今年准备让他们在白虎殿里当缩头乌龟呢？没想到还是出来了。” 凯茜并没有理会梅塔尔的嘲笑，皱着眉再次打量了一下白虎殿外站着的敌人。 果然，他们的灵力依旧在持续外放，并未受到长途跋涉的影响。 她想了想，突然问道：“普渡？” 梅塔尔愣了愣，然后笑道：“确实是普渡。” 他伸手准备将旁边的一个少女拉到身后。 少女躲开梅塔尔伸过来的手，脚下一扭便躲到了他的背后。 凯茜笑了笑。 “怎么？黑狱带来的影响还没消除吗？竟是连一个刚刚入学的小女孩儿都能轻而易举地躲过你的手。” 对于这个结果梅塔尔也有些意外，不过他毕竟是地灵殿副殿主，闻言浅笑道：“即便这样他也是我地灵殿的人，要不你来试试你能不能躲过我这双手?” 凯茜浅笑着，没再开口。 场间一度沉寂。 梅塔尔看着凯茜，“开始？” 凯茜笑着答道：“怕你不成？” 四大殿主几乎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抵达了凯茜的身前，狮爪虎爪鹰爪龟爪对着她的头颅狠狠拍下，利爪从空气中划过，亮起璀璨的白芒。 如果这四人的利爪就这么毫无阻挡地击在凯茜地头上，那么她会当场死亡。 别说圣愈，哪怕是圣临都救不了她。 可是凯茜依旧浅笑着，仿佛没看到面前的强大攻势，“头脑简单。” 第一卷 初识 第五十七章 妖刀和邪刃 埃德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隐约感受到门后传出淡淡的至尊威压，他笑着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时谢背对着他，仰头看着穹顶狰狞的麒麟像，手里握着村正，刀鞘却落在一旁。 “我一直不明白，麒麟为什么能被尊为五大神兽之首。按理来说，青龙主血脉，朱雀主元素，白虎主杀伐，玄武主防御……而麒麟却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埃德走到他的旁边，同样抬起头看着穹顶壁画。 “别的不说，反正青龙肯定是不如麒麟的。” 时谢的声音有些惊讶，“哦？” 埃德是卡米恩家族当代少主，体内的青龙血脉毫无瑕疵，那么他这句话岂不是在向麒麟示弱？ 可埃德·卡米恩从不示弱，哪怕面对魔主，他也有足够的信心超越它并将之斩于刀下。 似乎听出了时谢的言外之意，埃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青龙也不如我。” 他看着那头融合了龙牛羊马的鹿，摇了摇头，“哪怕是麒麟，也不如我。” 时谢终于转过头看了看他，说道：“自信是件好事，自负可不一样。” 埃德摊了摊手，无奈道：“所以你不信我？” 时谢想了想印象中的埃德·卡米恩，沉默了很久。 “也对，哪怕是麒麟，也不如你。” 埃德轻笑一声，有些满意。 时谢横起村正，直视埃德的眼睛。 “他们已经开始了。” 埃德点了点头，问道：“我们也开始？” 时谢突然说道：“不用神律？” 他已经到达了七阶的层次，而埃德还停留在六阶，至少在上次他们并肩的时候是这样。 七阶和六阶，在神律运用方面有质的差异，此刻时谢放弃了神律，怎么看都是一种让步。 埃德皱起眉头，“我也七阶了。” 时谢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埃德从腰间拔出断空，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消失不见。 他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就动用了一瞬万年！ 时谢皱了皱眉，至尊的威压从天而降，大殿里的木桌木椅顷刻间支离破碎，发出“kaka”的声音。 埃德的身影从空气中浮现出来，至尊带来的巨大威压减缓了他的速度，现在这种情况哪怕他的时间流速比时谢更快也不可能逃脱时谢的眼睛。 时谢双膝微曲，猛地向埃德跳了过去。 刀光大放。 埃德侧身躲过斩来的刀光，举起断空架住村正的实体，再伸出左手向前一指。 “神律之三十五，白雷！” 电弧在指尖跳动着聚集，须臾之间变成了一道手臂粗细的白色雷霆直奔时谢而去。 距离很近，时谢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那道雷霆击中。 他向后退了两步才消去雷霆带来的冲击力，还未站稳便加大了至尊的威压强度。 空气中刀光隐现，埃德发出的攻击甚至没来得及接近他便直直地坠向地面。 “你的身体果然还是那么变态！三十五阶的神律竟然只是让你后退了两步！” “你的战术也不赖，先用消耗相对较小的神律击退我，紧接着释放断空的刀气，如果我没立刻动用至尊的话说不准还真会被断空砍伤。” 时谢谨慎地看着四周，琢磨着埃德现在的位置。 雷霆类的神律大多会扰乱灵力波动，光靠周遭的灵力波动已经很难判断出埃德的位置了。 他皱着眉，再次动用了至尊。 埃德的身影并未显现出来。 他有些讶异。 按照他现在的灵力输出来看，只要还身在麒麟大殿之内，埃德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脱至尊带来的压力。 后颈处有微风吹过，寒毛微动。 时谢猛地转身向后砍去，村正和至尊相触散发出刺耳的声音。 断空的刀刃顺着村正的刀刃向下滑行，滑倒刀柄处的时候埃德再次消失不见。 时谢笑了笑。 哪怕突破至主神，一瞬万年对埃德的身体素质加成依旧不大，现在他的最快速度不可能比自己更快。 那么他的消失就不是一瞬万年的功用，虽然他肯定没放弃使用那个性价比超高的神律。 是海蜃吗？ 这种二十几阶的低级神律对灵力的消耗不会很大，在灵力波动混乱的时候实用性却不错。 埃德果然不愧是13级最会把握神律时机的人，竟然能想到用这种低级神律对付自己。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糅的念头从脑海里甩出去。 “神律之一——缚。” 一条金色的光带凭空浮现，以他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半径一尺的圆圈。 埃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阶神律在我们的战斗中还能有什么用吗？” 时谢笑了笑，没有说话。 束缚是单向神律，不可能兼顾各个方位。 接下来就要看埃德的选择了，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他怎么选择，自己都有把握在一瞬间完成反制。 他神色一动，猛地向后方跳去。 三支风刃从远方射来，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光带，没入地面只留下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时谢看着那三个黑洞，皱了皱眉。 风系神律很多，但是能有这种威力的也只有那么两三种。 这才开始没多久，埃德就已经准备分出胜负了吗？ 时谢双眼微眯，握着村正的手更紧了些。 下一瞬，威压再度降临。 和前几次不同，这次时谢并未顾虑灵力的消耗，所以至尊前所未有的强大。 麒麟殿几乎在一瞬之间就变为废墟，地灵殿五大殿主对情报部的攻击再次在库利扎尔重现。 时谢在穹顶崩塌的一瞬间就动用了空切，空气薄膜笼罩着他的身体将他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时谢眼神微凝，看着某个方向。 那里也有空切形成的屏障，用以挡住碎石和瓦砾。 他挥舞着村正，逆着碎石和瓦砾直奔埃德，然后在距离埃德二十米左右的位置狠狠斩下，白色的刀芒劈开沿途的一切东西瞬间便抵达了空切。 海蜃顷刻解除，埃德的身影再度浮现。 他伸出右手按在空切上，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出，本该破碎的空气薄膜瞬间稳固，挡住了时谢的刀气。 他看着时谢，笑着说道：“七阶的至尊，果然强大！” 第一卷 初识 第五十七章 逐渐白热的战局 时谢提着村正，和埃德隔着废墟相望。 “你的一瞬万年也不错。” 埃德再次笑了笑，全力运行一瞬万年之后他和常人的时间比达到了恐怖的一百比一。 也就是说，别人要花一百秒才能完成的事情他只需要短短的一瞬间就能完成。 也正是这样，他才能在至尊庞大的威压中游刃有余地移动。 时谢再次冲向埃德，阳光照射在村正上反射出刺目的紫色光芒。 他战意十足！ ...... ...... 头脑简单？ 四大殿主甚至来不及思考凯茜这句话的隐藏意思便听到了那声巨大的枪响。 他们的攻击还未来得及落到凯茜的身上，子弹便抵达了他们的胸口，将他们狠狠地撞飞出去。 地灵殿的队伍中跳出几个人将他们稳稳接住。 他们皱着眉，开始思考为什么学生会能拥有这么多的超常规武器。 虽然只有一声枪响，但是很明显地一声枪响可不能代表四发子弹。 这证明在那个时刻，有四个人同时扣动了扳机，子弹划过了空气在一瞬间抵达了他们的身体。 凯茜也皱着眉。 按照她的想法，四大殿主应该会在巴雷特面前失去战斗力才对，以巴雷特的威力来说，再强横的肉体也不过是一张纸。 没想到竟然被他们挡了下来。 她突然眼神一凝，露出释然的神色。 在刚刚极其微小的瞬间，她看到了四大殿主身上缠着一条红色的光带，光带若隐若现，另一端连在那个甚至叫不出名字的新生手里。 果然，以四大殿主的肉体本不该挡下那四颗夺命的子弹的。 他们之所以还没出局，完全是因为那个名叫普渡的天赋。 “真没想到这一届的新生能有用普渡这种天赋，倒是我们大意了。” 梅塔尔没理会她的言语，沉声说道：“五条巴雷特？埃德会长给你们开小罩了吗？” 凯茜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学生会使用的武器，全都由学生会成员亲力亲造，并没有半点外力。” 梅塔尔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又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身后一脸憨厚地机械部长。 “当年你进校的时候我就想将你拉入地灵殿，现在看来，也许当时的我应该更果决一点才对。” 卡梅拉挠了挠头，笑笑没说话。 凯茜嘲讽道：“怎么，当着我的面就要挖学生会的墙角了吗？” 梅塔尔摇了摇头，“还不至于，虽说卡梅拉的机械天赋着实不错，但是地灵殿里精通机械的人也并不少。” 凯茜挑了挑眉，“那你也拿两把巴雷特出来看看？” 梅塔尔摊了摊手：“他们志不在此，我确实拿不出来。” 凯茜没再说话，看着梅塔尔，神色中的嘲讽更浓了些。 ...... ...... 埃德再次格挡住时谢的斩击，皱着眉向后跳去。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他和时谢的境界相近，天赋相近，就算再有个一天一夜也分不出胜负。 时谢无法找出他的破绽，而他能找出时谢的破绽。 时谢很难接近他，而他也很难接近时谢。 一瞬万年用于偷袭，而至尊则用于控场。 他没办法扛着至尊的压力对时谢发出致命一击。 思考间时谢再度冲了上来，村正像长枪般横扫，划出弯月般的弧度。 埃德微微仰身躲过村正的斩击，然后欺身而上，将断空刺了出去。 可断空的刀尖甚至还没有触碰到时谢的衣角，埃德便再次后退。 果然，至尊的威压再度铺天盖地地散开，时谢周围的地面被压下去整整半个身体的位置！ 如果埃德刚刚坚持用断空攻击时谢的话，现在肯定会至尊的压力直接摁在地上！ 他看着下陷的土地，眼神微凝。 “神律之四十二——流土！” 刚刚被时谢压陷的地面突然像水般流动起来，将时谢的下半身埋在了土中！ 时谢微微皱眉，至尊再次释放，刚刚封住他行动的泥土瞬间支离破碎。 “神律之七十六——风切！” 时谢眼神一凝，右手上托，低声道：“神律之八十八——空切。” 数不清的风刃呼啸而来，落在空气屏障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埃德看着被风刃淹没的时谢，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 他扬起右手，对着时谢的方向按了下去。 “神律之九十九——九天雷霆！” 刚刚晴朗的天气瞬间变得昏沉起来，一条雷电构成的雷龙呼啸着从天而降，直接击打在由空气组成的屏障之上，然后毫无阻力地突破空切，狠狠砸在了时谢的身上。 雷电持续了足足十秒钟才渐渐消失。 埃德踱着步子走到那个深坑之前，心想这次的战斗应该是自己胜了。 洞口冒出灰褐色的烟尘，没什么动静。 埃德心想难不成时谢那家伙被自己一道雷霆给直接劈死了？ 他皱着眉，然后面色一变。 时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输了。” 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刀的冰凉，埃德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种情况你还能跑出来。” 时谢并未放松警惕，看着埃德的后颈，随时准备动用至尊。 按理来说，除非发生奇迹，否则埃德绝不可能反败为胜。 可这个男人身上从不缺乏奇迹。 “神律之一百六十——光走。” 现阶段最强的神律也不过只是一百七十七阶而已，一般来说只有达到八阶之后才可能动用排名在一百六十以后的神阶神律。 没想到时谢在七阶初级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埃德露出了然的神色，轻声叹道：“果然不该用常理来看待你。” 时谢说道：“认输吧，你没有翻盘的机会。” 埃德的嘴角微微扬起。 “我刚刚犯下了这场战斗开始到现在唯一的错误，没想到你也犯下了同样的错。” 时谢面色一变，至尊再次莅临！烟尘和雾霾再一次充斥了这片空间，地面再次下沉了数十厘米。 他微微皱眉，看向自己的刀锋处。 那里已经失去了埃德的身影。 他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果然犯了错。 埃德也能使用光走！ “我的确没想到你的天赋如此出众，可惜我一向不弱于人。” 烟尘逐渐散去，视野中再次捕捉到了埃德的身影，他坐在远处的断壁上，脸色苍白。 强行使用神阶神律，对于他们的灵力是一种极大的负荷，何况埃德之前就已经使用了三个神律。 时谢眯了眯眼睛，说道：“你灵力已经不多了，这么打下去还是我的赢面比较大。” 埃德挑了挑眉，说道：“开战至今你就从来没中断过至尊，虽说范围并不大，但是对灵力的负荷应该也不小，何况你接二连三地释放刀气......何必虚张声势？” 时谢默然。 虽说埃德使用的神律比较多，可他的一瞬万年对于灵力的要求却并没有至尊那般大。 换句话说，他们剩下的灵力应该相差无几。 他没再说话，提着刀再度向着埃德走去。 上次的诸神之战便是以平局结束，这次的诸神之战他可不想再有一个平局。 他很乐意在他的前进道路上有对手的陪伴，可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有人能和他一直持平。 地灵殿主，从来都是当世最强者！ 不存在什么之一。 第一卷 初识 第五十三章 走我未走过的路 虽说已过午夜，站在寝室门口等待着近距离感受械神荣光的人们依旧一眼看不到边际。 他们挤满了小道，可却没有出现推攘的现象。 不时有低语声响起——先来的学员们兴奋地给后到的那些学员讲诉着刚刚械神展现出来的空间传送能力，然后再一同发出惊叹声。 空间和时间，本就是最难以捉摸的两个领域。 也是最强大的两个领域。 听着那些议论坎特笑了笑，对身旁的时谢和埃德说道：“走吧，不用等了。” 埃德有些不解，说道：“不是要让教授看到学院的诚意吗？光靠这些普通学员……诚意可不够。” 坎特笑道：“能不能把械神留下来已经不靠诚意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靠的是那个来自中国的年轻人。” …… …… 回到校长办公室，坎特打了个响指，机器人摇摆着走进来煮茶，时谢和埃德很自觉地坐下。 “问吧，我想你们应该需要一个老年人的答案。” 时谢看了埃德一眼，发现埃德也在看着自己。 “一人问一句？” 埃德点点头，问道：“涅教授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回来？” 坎特挑起眉，反问道：“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学院自从涅教授选择离开之后每年都会派人请他回来，他都不闻不问……有传言称他已经厌倦了无休无止的研究和战斗，他又为什么会选择现在回来……别说舐犊情深这种话，很假。” 坎特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我也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说道：“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韩谦选择了回来，库利扎尔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他会重新爱上这里的。” 什么是美丽？ 对于神会中人而言，暴力就是美丽。 他又看向时谢，说道：“到你了。” 时谢皱着眉，思考着该怎么开口。 片刻后，他决定开门见山。 “大约半个月前地灵殿的必杀榜单更新了一次……根据我的情报，这次更新是您亲自下令让赤瞳进行的……” 正说话间机器人端着泡好的茶进入办公室，坎特看着那壶蒸腾着热气的茶叶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而这次更新……抹除了一个人的名字……” 坎特倒好茶，细细地品味了一下，露出回味的神情，说道：“是的，我杀了他。” 杀了谁？ 当然是市丸安顾。 所以他的回味也可以被品出很多意思。 不一定是茶。 时谢有些吃惊地问道：“怎么做到的？” 坎特收起笑容，轻啜了一口茶，把那个夜晚的事复述了一遍，他如何一刀杀狮鹫，又如何与市丸的苦战，自己如何被市丸出奇不意地控制，再依靠着赤瞳的力量绝地翻盘。 坎特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时谢和埃德都听出了故事里的凶险。 以老人的实力，八阶的狮鹫被他瞬杀也不足为奇。 但是接下来的市丸可是狠角色。 他是地灵殿成立以来拥有过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也是最为恐怖的叛徒。 一不小心，坎特很可能会死在那个洞穴。 埃德鼓了鼓掌，有些感叹于这个老男人的战斗力。 “七十年的仇恨总算告一段落了。” “是啊，从此以后我就不需要心心念念的再把他放在心里了。” 时谢默然，他知道这个老人这些年来的生活。 可他不知道老人的心境。 坎特被困在那个流血的夜晚整整七十年，每一夜都会经历那种伤痛。 就像卧薪尝胆一般，他将最后的战斗画面剪切下来，从此之后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那个流血之夜的细节。 其他人都只能看到流血之夜的结果。 “其实我的偏激一直在影响着地灵殿的方向，好在地灵殿不会因此降罪于我。”坎特突然说道。 “当然不会，你可是地灵殿的精神领袖啊！”时谢说道。 “邹忌当年不也是齐国的领袖吗？不也一样会犯错。” 时谢不怎么了解古史，只好沉默。 “好在我最终还是完成了自我救赎，长期以来，地灵殿都把市丸安顾视作头号大敌，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们为了复仇满世界搜寻那个混蛋的足迹，苦寻无果后传递给下一代的精神又是同样的复仇，这种精神太枯燥了。” 枯燥往往意味着乏味，可是地灵殿的先辈们绝不会认为复仇是一件乏味的事。 叛徒，就应该处死。 时谢没把这些话说出来，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反驳那个老人。 “地灵殿总要踏出不一样的路，你是爱德华以后的第一任殿主，我希望你能引领地灵殿走向另一个辉煌。” 时谢点头，这种事早在他坐上朱雀殿首位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一个合格的领袖，思考的从不应该是继承。 而是发扬。 这是韩谦当初竞选地灵殿主时的口号。 虽然最终韩谦没能成为地灵殿殿主，可是他的这句话还是流传了下来，被地灵殿的新生代奉为经典。 埃德听着这两个地灵殿前后辈的交流实在有些索然，坐在那里很无聊地逗弄着还未离去的机器人。 然后他听到时谢说了一句话。 “您……真的觉得市丸死了吗？” 他转过头，吃惊地看着时谢。 来自中国的年轻人端坐于沙发上，膝前横着那把排名第二的宝刀，漆黑的瞳孔中仿佛有闪电的弧光！ 坎特闭上眼睛，皱起眉头，片刻之间又松开，语气轻松，“真是个倔小子，我和你说这些只是不想让你走我的老路！市丸活着又怎么样？我作为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都能赢他，何况是未来的你？” 然后他总结道：“没死？再杀一次不就好了？” …… …… 韩谦站在阳台上，头顶是一望无垠的天空，身下是欢呼雀跃的学生。 他露出嘲讽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充满嘲讽。 “可笑。” 韩飞羽跟在父亲后面，问道：“哪里可笑？” 韩谦没有回头，他依旧看着那些兴奋的学员们，说道：“作为神会的未来，却为了神会的过去而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最主要的是，他们甚至只是听说过我而没有接触过我，难道还不可笑吗？” 韩飞羽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如果对象是自持甚高的老爹，他会说出想法和意见。 可他面对的是目空一切的械神。 那个仅凭智慧就超越了神会最高战力的鲜血的男人。 他无言以对，除去层次相差太远的绝望之外，还有一种隐约的愤怒。 他不是一个易怒的人，在来到库利扎尔学院……或者说遇到祝融之前。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站在楼上看你……我就是那个看风景的人，既在桥下，亦在楼上，说到底，不过是做戏罢了。” 韩飞羽有些不解这句话的意思。 “不明白？” 韩飞羽点点头。 “那就傻着吧。” 韩谦回到寝室里，关上阳台门，拉上窗帘。 “这也实在太吵了，让人不舒服。” 寝室在六楼，下方虽然很多人都在欢呼自己得见械神真容，可是传到楼上的杂音并不算大。 “有吗？” “有的。” “哦。”韩飞羽再次沉默。 韩谦皱着眉头翻了翻韩飞羽凌乱的书桌。 “你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难道还要给赤瞳导入整理桌面的程序？” 韩飞羽不忿道：“反正都是没人要的孩子，整理那么好看干什么？” 韩谦愣了愣，听出了韩飞羽语气中的不满。 他猛地一巴掌拍在韩飞羽后脑勺上，骂道：“小兔崽子！” 韩飞羽抱住脑袋，有些疼。 “摊上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怪我了？” 韩谦没理会韩飞羽的吐槽，着手帮韩飞羽整理书桌。 零食口袋随手扔在地上就好，反正寝室有自动清理的功能。 书却不能随便放，韩谦对于书的态度一向严谨，他一本一本的垒好贴着桌壁放得整整齐齐。 他的视线突然凝滞了一下，看向一本书一动不动。 《关于机械和灵力的交融的粗略解释》 “这书……伊万老头给你的？” 韩飞羽点点头，答道：“嗯。” 得到回答的韩谦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问道。 “地灵殿自神会建立起就存在，而学生会是从1700年之后兴起的组织，你打算怎么选？” 韩飞羽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射在他的背上，内心像虫钻一样恶心得令人很难受。 他想回头看看，然后他听到了韩谦的问题。 有些疑惑。 “我为什么要选？安安静静当个普通学生不好吗？” “总要选择的，这可由不得你。” 韩飞羽低下头思索了一下，说道：“那我选地灵殿好了。” 韩谦挑了挑眉：“为什么？” 韩飞羽很老实的说道：“因为时谢是中国人，相处起来比较容易。” 韩谦失笑道：“唐柔不也是中国人？还是你的老朋友。” 然后他直视韩飞羽的眼睛，说道：“选学生会。” “为什么？” “因为地灵殿很无趣，以复仇为目的的组织，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复仇？”韩飞羽吃了一惊。 韩谦拿过那本书随手翻了翻，问道：“你以为神会最强大的组织在经历了那种事之后会不复仇？” 韩飞羽这才想起流血之夜的主角与其说是市丸安顾不如说是地灵殿。 想起那个血与罪的晚上，他有些恶心。 “学生会不会向市丸安顾复仇吗？” 韩谦淡淡道：“遇到了杀了便是，遇不到就事不关己，学生会不会以此为目的。” 遇到了杀了便是，真是无所谓的态度。 “为什么事不关己？市丸安顾不是幽灵吗？任其发展真的没问题？” 韩谦把书放好，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嘲讽道：“地灵殿的仇恨不需要别人介入，那群废物没继承到先辈们强大的实力，倒是把那份愚蠢的骄傲坚持得不错。” 三言两语间，韩谦否定了地灵殿长期以来坚持的复仇信念。 韩飞羽为了加入地灵殿私下做了不少功课，听到父亲的话有些不喜。 一个组织能存在数千年必定有其道理，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诸子百家那般盛况不也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三两个教派？ “我觉得地灵殿并非你说的那样不堪，非要杀死那个日本人也许不是复仇……” “哦？那你说说，不是复仇是什么？” “是处死，老爹，如果两方并不相干，你杀我全家灭我满门逼得我浪迹天涯苟延残喘，等我学艺归来再杀掉你，这才是复仇。而对于一个叛出组织的叛徒，我穷尽天涯海角提着刀最终将他一刀枭首的话，那只能称为处死。” 韩谦愣了愣，然后笑了，笑得有些得意。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愿意你加入地灵殿？” 韩飞羽哼了一声，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现在已经连自由选择的权利都不给我了吗？” 韩谦翻了个白眼，过去的几十年他从未做过这个表情，让韩飞羽有些吃惊。 “不让你选地灵殿的原因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一点。”韩谦顿了顿：“是想让你去走不一样的路。” …… …… 第一卷 初识 第五十九章 两败俱伤 库利扎尔学院，教务处，正厅。 往年这个地方只是普通的教务处职工的办公地点，现在却不同。 这里聚集了神会几乎所有的实权人物，他们或站或坐，盯着前方投影出来的屏幕，不时发出惊叹声。 “那是青龙圣的儿子吗？才七阶就能使用神阶神律了吗？天赋果然惊人。” “和他对战的那个年轻人也不错，对于时机的把控十分完美。” “那个新生的天赋......排名二十二的普渡？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家伙的名字？卡密尔家族那些家伙，对她的保护未免过于周到了吧？” “啧啧啧，卡梅拉那小子的天赋果然不容小觑，竟然做出了巴雷特？” 韩谦听着长老们的议论，皱了皱眉。 乔治凑到他的身边，“怎么？你也想发表点看法？” 韩谦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沙尔玛在一旁怪声怪气地说道：“朱雀圣嘛，一向冷傲，不想发表看法是很正常的事情。” 韩谦扭过头看着他，“我和一个满脑子只会杀戮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沙尔玛伸出右手小指掏了掏鼻孔，开口说道：“杀戮的前提是要拥有相匹配的实力，我既然有实力多为神会做点贡献，那为什么不呢？” 韩谦看着他，忍不住开口嘲讽道：“你这么牛逼也没见你在面对蝶音的时候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沙尔玛面色一变，心想要不是知道那是你老婆让我心有顾忌的话...... 似乎猜出了他的想法，韩谦立马接道：“是的没错，蝶音确实是我妻子，但是你当时没能碰到她便被打得不省人事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你实力不济才对。” 沙尔玛被韩谦怼的七窍生烟，他愤怒地骂了句“妈的”之后便径直向着韩谦走去。 切特急忙挡住沙尔玛，边行动边说道：“白虎圣一向冲锋在一线战场，对神会近几年的平静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韩谦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沙尔玛被他的无所谓彻底激怒，吼叫着让他去角斗场一战。 切特和乔治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心说韩谦要是接受了你的决斗才是真的有鬼。 毕竟韩谦已经自废灵种成为了一个普通人，而他们三人在岁月的打磨中都成长为八阶顶峰以上的巅峰强者。 谁知韩谦竟开口应了下来。 “好啊，我还怕你只猫不成？” 沙尔玛一愣，旋即大怒。 “我还真要看看你这只老麻雀现在还有什么底气让你这么自信！” 这句话是盛怒之时开口，声音之大甚至掩盖住了诸神之战的声音，长老们纷纷回头，不知道这两个地位尊崇的人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乔治和切特几乎同时捂住了脸，心中颇为无奈。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嬉笑怒骂的四个青年如今都成长为一方巨擎。 这样的地位，这样的实力，却像两个小孩般较劲，无疑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所以乔治和切特觉得很丢人。 不光觉得那两个人在丢人，也觉得自己二人也在丢人。 毕竟神会对他们的统称是四大圣使。 不是三大，不是两大，是四大。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是一个整体，荣辱与共的整体。 ...... ...... 村正再度斩在断空上，时谢和埃德同时借助反震力向后退去。 还有一成，时谢暗暗想到。 自己的灵力只剩下了一成，想必埃德的灵力也相差无几。 要想在剩下的灵力中取得胜利，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埃德咳了两声，吐了口血。 至尊赋予了时谢极其强大的肉体，而一瞬万年对于肉体却没什么加成。 一直和时谢硬碰硬，对他的身体来说是很大的负担。 所以他吐血了，时谢却没什么反应。 按照他剩下的灵力来说，他已经没什么攻击手段能破除时谢的防御了，相对的，时谢也没有足够的灵力来限制他的速度。 他看着时谢的眼睛，发现了和他极其相似的不甘。 “要不还是算平局好了，我承认我现在没办法击败你，同样的，你也肯定没办法击败我。” 时谢皱着眉，知道埃德说的话不假。 可他还想试一试。 “最后一击。” 他向后退了半步，将左手搭在右手下方然后紧紧地握住刀柄，身上残留的所有灵力都随着他的动作聚集在了刀上，密集的灵力输出甚至影响到了空间的稳定性，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些许黑色的空间裂缝！ “如果你能接下我这记斩击，那我就承认这次的平局。” 他看了看发颤的村正，皱着眉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将这记斩击的名字说出来。 有名字的斩击和没有名字的斩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效果。 埃德挑了挑眉。 难道这才是你一直隐而未发的底牌？ 他不知道这是时谢从哪里习得的刀法，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能挡住这记斩击他便输了。 他没什么底牌，但是他也能做到相同的事。 不过一瞬间，他就将灵力尽数输送到断空之中，断空表面绽放出无尽的白色光芒。 “从小到大我就不怎么喜欢玩刀，遇到你之后才勉强学了些，这招也没什么名字，不过既然它的刀光这么白，那么就叫它白帝好了。” 时谢点了点头。 “好名字。” 埃德笑了笑，“承蒙夸奖。” 然后他们猛地向对方冲去，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 空中突然传来两声巨响，两颗子弹一前一后地击打在了时谢和埃德的身上，悉达多弹在击穿皮肤的一瞬间炸开，化成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 已经凝聚的刀势还未释放便被外力打断，刀上的灵力反噬刀主，给了他们二次重击。 二人几乎同时到底，又几乎同时吐出几大口鲜血。 他们是主神，虽说灵力已经消耗殆尽，但身体对于龙舌红的抗性还能让他们在昏睡之前看清楚子弹的来源。 “唐柔。”时谢喃喃道。 “珊莎。”埃德也低声呢喃。 然后两大学生领袖便昏了过去。 唐柔倒提着巴雷特走了出来，看向另一个狙击手的藏身位置，勾了勾手指。 朱雀殿主看着瞄准镜里的少女，十字线横纵交叉的红点稳稳的停留在她的头部位置。 然后她便看到了唐柔近乎挑衅的动作。 她皱了皱眉，收起手中的狙击枪，走了出去。 “就知道以你对时谢的关心是肯定不会让他孤军奋战的。” 朱雀听着这句话微嘲道：“外交部长对学生会主席的关心不见得比我少多少。” 唐柔淡笑着，看了看昏睡的埃德。 “不，我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出现在这里。” 朱雀挑了挑眉，“为什么？” 唐柔撇了撇嘴，用巴雷特的枪口指着时谢说道：“因为你眼里的爱慕完全掩藏不住。” 她娇笑着，就像是拯救这片废墟的精灵。 “爱情这种东西，从来不存在什么放不放心，只存在担心和关心！” 听到唐柔的话朱雀终于皱了皱眉，否定道：“不是爱情。” 唐柔想了想，“也对，时谢并不喜欢你，确实不能说爱情。” 朱雀摇了摇头，唇间露出一丝苦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起L115A1对着唐柔的胸口狠狠地扣动扳机！ 第一卷 初识 第六十章 暗云 现出身形的两个狙击手距离并不近，可对于L115A1这种超远射程的重狙来说，这点距离也几近于零，子弹会在枪响的一瞬间准确的命中目标。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朱雀殿主甚至没有认真瞄准便抠动了扳机，重狙硬生生被她用出了加特林的气势！ 不管怎么说，既然时谢已经陷入了昏迷，那么自己就有责任帮他赢下这场战争。 她吹了吹枪口升起的炊烟，看了看前方倒地的唐柔，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 本来以她的实力和地位是不可能做出偷袭这种事情的，但是个人的底线在集体的荣誉面前毫无地位可言，她必须用最小的消耗取得最大的战果。 她将那把重狙扛在肩上，转身准备离开。 “就这么走了？” 她猛地转回身，看见唐柔坐在还未完全倒塌的断壁残垣上，摇晃着双腿，一脸惬意。 “你......” 唐柔从断壁上跳下来，长发微扬。 “不过是一具械身而已，你用不着这么吃惊。” 朱雀眯着眼睛，看了看地上人事不省的女性，再看了看面前亭亭玉立的女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从身体的灵力波动和本人本无二致，刚刚击倒的那个唐柔不可能是神律幻化而成的虚影。 那现在这种情况，是为什么？ 唐柔嚼着口香糖，笑着答道：“械神大人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你知道我家那些老家伙就喜欢追着械神跑，自然能得到一些被械神淘汰的技术。” 械神淘汰下来的技术？ 那也相当强了。 朱雀微微皱眉，问道：“为什么？” 似乎是口香糖黏住了牙齿，唐柔有些口齿不清，“什么？问我为什么不偷袭你吗？” 朱雀没说话，不过意思很明显。 唐柔摇了摇头，“有些对手不值得出手，能轻松解决就轻松解决好了，但是有些对手不一样。” 她看着朱雀，目光灼灼，“珊莎，我一直想知道我和你到底谁更强，你可别让我失望。” 朱雀听懂了唐柔的话，点点头说道：“现在开始？” 本以为唐柔肯定会一口应下，谁知唐柔再次摇了摇头。 “守在这个鬼地方看着那两个傻子打了一天一夜，我需要休息一下。” 她的确需要休息一下，狙击手，最耗精力。 ...... ...... “所以你叫我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沙尔玛坐在角斗场的观众席上，将双手搭在靠背上，一脸疑惑地看着韩谦。 在教务处正厅里表现出来的愤怒都是假的，一个地位尊崇的家主，一个实力超绝的猎魔人，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地就被激怒呢？ 之所以装成那个样子，是他读懂了韩谦的眼神。 也幸亏是他，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一定能从韩谦淡如止水的瞳孔中读出他隐藏的意思。 “有点不对劲。” 韩谦也看着他，目光凝重。 沙尔玛也跟着韩谦的眼神紧张起来，皱着眉问道：“哪里不对劲？” 韩谦摸着下巴，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感觉。 “那个史密斯·金·科勒是什么人？” 沙尔玛长出一口气，“一个情报部的七阶守护者而已，值得你械神这么费心费力地专门找我出来一趟？” 韩谦平静地看着他，“那个人，是幽灵。” 幽灵？沙尔玛吃了一惊。 这个世界上存在可以潜入库利扎尔学院的幽灵吗？ 那个幽灵是魔主不成？ 韩谦点了点头，“论实力他当然不能和至高魔主相提并论，但是他给我的感觉......没错，在我四十四年的人生里，没见过比他的魔气更浓厚的生物......除了蝶音之外。” 沙尔玛的目光愈发凝重。 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蝶音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不过他显然是剩下的极少数人之一。 “你的意思是？史密斯是魔主级别的生物？这怎么可能？” 韩谦问道：“他最近出的任务是什么？” 沙尔玛打开灵戒，迅速地调出了史密斯的资料。 “最近一次......2014年5月12日的......探索封印地！” 封印地？ 封印十二魔主的地方？ 沙尔玛看着光幕的目光逐渐凝重，“我去把这件事告诉老家伙。” 韩谦伸手拦住了他，“不行。” “为什么？如果不制定详细的战术的话，库利扎尔会死多少人？别忘了当年林蝶音暴走的时候给神会带来的伤亡！” “可是他是刚刚完成S级任务的神会功勋，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在刚刚那段时间，向史密斯表达敬意和祝贺的人可并不少，其中任何一个都有驳斥首席长老的地位和权力！而你现在向坎特反应了这件事情，以他的性格绝对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你想过我们紧接着会面对什么吗？” 顿了顿，韩谦继续说道：“我们会面对神会所有人的质疑！那会动摇神会的根本！” 沙尔玛问道：“你没有证据？” 韩谦摇了摇头，“只是我的感觉罢了，这不能成为定罪的原因。” 韩谦的感觉？ 当今世界只有韩谦最了解那个阶层的生灵，没有人的感觉比他更靠谱。 可是没人会相信虚无缥缈的感觉，除了他们三个之外......不对，也许还要加上坎特那个老家伙。 他皱了皱眉，低声叹道，“我先通知布莱恩老头，让他随时准备支援库利扎尔，其他的再说吧，反正以赤瞳的能力也不至于让库利扎尔连手都还不上。” 韩谦看着天空，也叹了口气。 上次蝶音在暴走中依然死死地控制住自己的混乱意识，而这次的魔主不知是哪一尊，又怎么会对神会成员手下留情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再次叹了一口气，向着后方招呼道：“偷听够了就出来吧，反正也没想着瞒着你们两个。” 乔治和切特从他们背后的座位冒出头来，神色凝重。 很显然，他们也对韩谦所说的事情心怀担忧。 这些年他们都在尽力放权，但是遇到这种事情可不是简单的放权就能撒手不管的。 可他们都没说话，该说的不该说的刚刚韩谦和沙尔玛都说了。 沉默了很久，乔治仰头喝下一整瓶红酒，叹道：“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不如回去好好地监视那个家伙好了。” ...... ...... 第一卷 初识 第六十一章第 平局？ 韩谦他们回到教务处正厅，发现这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乔治用手肘捅了捅韩谦，“这什么情况？” 韩谦现在的身体只比普通人强了一点点，被乔治这一捅差点痛得叫出声来。 切特看出了韩谦的不适，代替他答道：“问问不就知道了？” 在他们还在讨论的时候沙尔玛已经走入人群，片刻后提着一个人来到他们面前。 看着沙尔玛的行动，三人的表情都极其相似，不屑间带着点佩服。 神会白虎圣，从来都只做不说。 看清被沙尔玛提回来的人的时候，他们的瞳孔都微微一缩。 史密斯·金·科勒。 这是采取轻柔点的方式试探吗？沙尔玛这家伙也变得圆滑了，韩谦有些欣慰地想到。 不管怎么说，过刚易折的道理始终是对的。 他很欣慰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们能在岁月的力量里有所改变。 为防乔治他们露馅，韩谦抢先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这么安静？” 史密斯似乎有些不太适应家主们带来的压力，身体微微颤抖，“两个学生领袖已经分出胜负了，但是......分出胜负的方式有点出人意料。” 分出胜负了？ 四人都微微挑眉。 这才开始多久？ 诸神之战是两天一夜制，按理来说最强的底牌间的战斗应该在最后阶段才能得出结果，哪怕是平局也应该在最后时刻才对。 乔治突然一把扯过史密斯，神色紧张地将他提起来，“我儿子不会输了吧？” 零距离接触位高权重的青龙圣，史密斯几近昏厥，“没......没有，他和时谢耗尽灵力两败俱伤了，现在正处于昏迷状态。” 比起战斗的结果，更令韩谦他们震惊的是耗尽灵力这件事。 他们都经历过那个阶段，深知灵种开发到七阶之后灵力的恢复速度。 为什么会出现耗尽灵力的情况？ 这简直不可思议！ 韩谦沉思了半天，最后皱着眉说道：“难道是校长对于五大圣殿进行了灵力管制？” 切特点点头，“只有这个解释了。” 另外两人并非技术型人员，听不懂灵力管制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有原因就好，不然他们会怀疑是不是地球的灵力环境进行了二次退化。 切特看向被乔治拎着的史密斯，“只是这样，似乎还不能让这些老家伙们鸦雀无声，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吗？” 史密斯扭头看着他，“埃德和时谢是被两个女生分别用重狙击倒的，另外，地灵殿和学生会已经开始了最终决战！” 最终决战？ 好吧，这倒是一个让那些老家伙闭嘴的好理由，毕竟决战这种事，需要他们细心关注的地方还有很多。 韩谦看着诚惶诚恐的史密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心理，乔治微微偏头看着他，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管你要做什么，现在的时机都算不上好。 ...... ...... 再次用神律炸开迎面而来的冰河，梅塔尔举起太刀挡住借由冰河蒸发的雾气发起突袭的凯茜，短兵相接之后又各自向后退去。 梅塔尔喘着粗气，前些日子在黑狱中留下的暗伤再次崩开，鲜血浸润了腹部的绷带，他不自觉地单膝跪地，浑身上下的肌肉酸疼得厉害。 凯茜的状况也不怎么好，平时被她看得很重要的白裙被划开了不少的口子，伤口缓缓渗出淡红色的鲜血。 她看着前方跪地的梅塔尔，浅笑道：“怎么，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你给我行这么大礼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梅塔尔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看着前方的凯茜，轻声嘲讽道：“才这种程度灵力就要枯竭了吗？” 神会中人的血液颜色和人类不尽相同，在灵力充沛之时是璀璨的金色，只有当灵力枯竭之时才会转成鲜艳的红色。 换句话说，凯茜现在的战斗力，已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摇晃着站起身来，看着前方的女孩儿，伸出右手然后猛地握住。 天赋，盈缺，发动！ 凯茜看着隐隐泛光的皮肤，美目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行了行了，我们两个之间的战斗是我输了，把这该死的月光收回去，怪瘆人的。” 梅塔尔不为所动。 对于他来说，这不仅是战斗而是战争，他需要确保凯茜完全失去威胁。 似乎是对他的谨慎感到不屑，凯茜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掏出随身携带的Glock手枪对准腹部抠动扳机，红色血雾升起的一瞬间她便昏迷着倒地。 毫不犹豫啊，梅塔尔想着。 他看了看手中的怀表。 15：40分，距离战斗结束还有两个小时二十分钟。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麒麟圣殿的位置。 虽然不知道时谢殿主现在的情况，不过想来不可能输才对，那个男人这一生从未败北，哪怕面对狮鹫也只是因为灵力耗尽而已。 他摇了摇头，不再担心时谢的局势，重新审视战局，现在他们依赖着普渡的帮助取得了巨大的优势，只需要保持下去，优势自然会变成胜势，他双膝微曲，然后迅速地赶往下一个战场。 …… 梅塔尔的身形如幽灵般穿过战场，洁白的月光不时在战场各地响起，紧接着便能看到胜出的地灵殿成员跟随他的步伐赶向下一个战场。 姜红樱凑到卡梅拉面前，一脸凝重，“再这样下去学生会就要输了，唐柔还没有消息吗？” 卡梅拉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也没办法，埃德会长都对她毫无办法，何况你我？” 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姜红樱攥紧右拳，恶狠狠地说道：“要是唐柔在这里，我们绝对不会陷入这种劣势！” 正说话间梅塔尔从天而降，背后跟着三四个地灵殿的高端战力，“不，就算唐柔来了，你们也赢不了。” 姜红樱挑了挑眉。 梅塔尔深知这个少女的抬杠能力，并未等她开口便抢先说道：“你没发现地灵殿五大殿主只来了四个吗？” 姜红樱一愣。 这么看来，唐柔和朱雀应该在同一个地方。 一个不用认真思考便能得出答案的地方。 似乎是有些不甘，姜红樱突然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人家朱雀喜欢时谢才跑过去盯着，你说你又不喜欢埃德为什么也要去凑热闹？神经病吗？” 梅塔尔看着她，等到她骂完了之后才开口，“认输吧，你们没有翻盘的机会，根据朱雀的情报，殿主和学生会长应该都陷入了昏迷，她和唐柔还没打起来，不过即便打起来了也难逃平局的命运，真正能左右这场战争胜负的地方就在这里。” 姜红樱撇了撇嘴，嘲讽道：“你就这么肯定我们输了？” 梅塔尔指了指战场，：“现在还站在地面上的人大多是我地灵殿的人。” 姜红樱默然，倒是卡梅拉开口接话了。 “梅塔尔，你似乎忘了我们在这场战争中依仗的并非是个人的实力。” 梅塔尔眯着眼睛，“你说巴雷特？虽然那些东西确实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伤亡，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 卡梅拉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并不是巴雷特，那东西我研究出来了之后就直接交给了下属学员学习，我这一年大部分时间是在研究另外一样东西。” 梅塔尔皱了皱眉，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卡梅拉张开双手，似乎是想拥抱什么，又似乎是在炫耀什么。 “欢迎欣赏我的最高杰作，‘骤雨’号金属风暴。” 随着他的话语传出，白虎殿殿顶突然升起一台周密的金属设备，基座牢牢地固定在殿顶，管口被分割成为四个攻击区域，由一些细微的金属部件连接起来固定在轮盘上，每个攻击区域都有超过一百枚的微型导弹！ 梅塔尔震惊地抬头，正对上那些散发着金属色泽的弹头。 “你疯了！这东西无差别攻击，谁也讨不了好！何况并非所有人都拥有足以抵挡这种层次武器的肉体，他们甚至等不到圣愈的作用便会支离破碎，搞不好真会死人！” 卡梅拉无所谓地笑了笑，“谁让你这么咄咄逼人呢？我这也是无奈之举。” 骤雨的轮盘微微转动，将整个战场纳为攻击区域。 下一瞬，所有的导弹都喷着火呼啸着冲入战场。 爆炸声顷刻间覆盖了整片战场，火光冲天而起，化为小型的蘑菇云在库利扎尔上方经久未息！身处战场的所有人都被爆炸产生的巨大风压吹飞数丈！ …… …… 校长办公室。 平时宽阔的校长办公室此时只有两个人。 伊万皱着眉头，喃喃道：“难道又是平局？” 坎特轻笑了一声，抬起手中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平局？我可不认为那四个小崽子会这么判。” 伊万愕然道：“这种情况不判为平局还要怎么判？还有，你说其他三个没意见，但是韩谦可不是小崽子！” 坎特再次喝了口茶，没再说话。 平局？ 只有你这种醉心于研究的人才会看不出来差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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