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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新书东晋北府一丘八已发,欢迎来追

这本新书开在历史分类,主角性格类似李沧行,而无天狼那种悲剧的命运,大家一定会看得很爽的,且看刘裕如何金戈铁马,气吞万里,江山美人,尽在我手!

《沧狼行》新书东晋北府一丘八已发,欢迎来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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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开书前的一点话

本书有存稿,更新保底每天两更,不定时暴发。如果打赏和投票多的话,会进行加更。

本文属于以小见大的历史剧写法,尝试用江湖的争斗来反映嘉靖年间朝堂上的争斗,为了剧情需yào

,将一些历史事件的发生时间提前或者推后,历史控读者们请见谅。

最后吼一嗓子,生命不息,码字不止,让点推收来得更猛烈些吧!

今晚三更,敬请期待

天道发书一天以来,感谢各位书友的厚爱,数据涨得还不错,虽然跟大神小神们相比不值一提,可对于天道这个起点新人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为了回复大家的支持,现决定晚上加更两章,一共三章。剧情会有出人意料的大转折,敬请期待!

本书已签约,加更说明

谢谢各位朋友在本书开书以来的支持,以后每天加更一章,更新时间为中午12点左右,晚上18点左右和20点左右。

有推荐位后会视情况和成绩进一步加更,本书质量保证,存货充足,绝不太监,大家可以放心跟进。

本书是历史,并不是武侠(一点说明)

天道本书自签约以来,经lì

了一周的分类小图推,感谢各位书友的厚爱,成绩虽然不太理想,但有不少忠实的书友经常来书评区发贴讨论本书,包括有不少朋友写出了长评,这些天道都看在眼里,谢在心中。

不过天道还是觉得有必要作一下说明,本书尽管开篇的历史气息不如武侠味,甚至有些朋友直接认为这是本传统武侠,但实jì

上这还是一本历史书,尤其是第一卷进行到五十回以后,天狼的整个计划开始露出水面,更是涉及了大明和蒙古战和之策的军国大事,在这里也不妨小小地剧透一下,这个神mì

天狼和锦衣卫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大家有兴趣继xù

看下去更会有这种感觉。

至于书中武林门派过多,侠客多于朝臣这一点,是因为天道写作本书的一点设想,实jì

上以明朝的军户制度,基本上杜绝了历代的那种占山为王,争霸天下的可能,明末的流民遍地只是因为内忧外困的结果加上人口远远大于耕地的产出,以及土地兼并造成大量流民生活无着。但是在嘉靖这个明朝中叶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尖锐的矛盾,百姓的生活还算可以,不至于到不起事就不能活的地步。所以主角后来欲灭昏君奸臣,起兵争霸天下的话,只能走先统武林,再起雄兵的路子,这就造成了书的前半部看起来更象一本武侠而不是历史。

嘉靖一朝,皇帝分裂群臣,但文臣武将的综合水平也堪称明代最强,这是个令人神往的朝代,天道不才,以主角的视线把大家代入这个时代中,让正邪朝臣,乃至皇帝和锦衣卫,都纷纷在江湖上明里暗里扶持肯听命于自己的门派,以江湖争斗的形势来反映朝堂上激烈的斗争,包括象倭寇,英雄门这样的外国势力也会扶持自己的代理人加入武林争霸,这也算是天道进行一种新的历史争霸文的尝试,不是那种以现代人知识改变历史的穿越,但讲究的就是正史背后的那种斗争,毕竟在明代,没有了公开的门客,帮派就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墨家。

本书开头第一卷制造悬念,第二卷开始会从天狼(李沧行)的幼时武当学艺说起,习惯套路化网文的朋友到时候可以直接从第二卷开杀。

年末事务繁忙,暂时一天两更,还请各位书友多多谅解。作者有清晰的大纲和稳定的写作速度,三本实体书的出版和一百五十万字的网文完本书人品保证,此书绝不会太监,敬请放心。

第一回 大漠交易

大明嘉靖三十六年的夏天,大同关外,黄沙万里,荒无人烟。这里是明朝与蒙古的分界之处,自从当今的嘉靖皇帝禁止与蒙古通商互市以来,这片荒漠就连年战乱,沙漠之中到处都是战死者的累累白骨。

月正当空,关外的狼嚎声此起彼伏,随着这沙漠中劲风的吹拂,时不时有些森森白骨从黄沙下面涌现出来。即使最胆大的走私商队,看到这些也会心惊肉跳。离关十里处的大漠之中,一棵半人高的沙棘动了动,随即突然倒了下来,只见沙棘下面的一块铁板被顶了起来,露出一个洞口。五十余名劲装蒙面,配着刀剑的汉子,一看身形都是百里挑一的武者,从洞中鱼贯而出,后面的人抬出了二十口大箱子,一行人在空旷的沙漠里又向右走了五里多,才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魁梧,虎背熊腰,足足比矫健强壮的同伴们高出了半个头,一身紧紧的夜行衣把他身上的肌肉块子绷得棱角分明,露在蒙面布外的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而两道墨染一般的剑眉更是威气逼人。大汉环顾左右旷野,一挥手,身后一人从怀里摸出一枝花炮,放在手上,直冲云霄,“叭”的一声,空中散开一片绚丽的烟花,闪亮了整个漆黑的夜空。就在花炮破空之后的片刻,远处的天空也同样有一枝花炮在空中炸开。

那名刚才放花炮的黑衣人指着远方,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和不安:“爷,他们来了。”

大汉的声音铿锵有力,透出一股冷酷,仿佛不带任何人类的感情:“我看到了。”

远处响起一阵驼铃声,一支百余人的驼队由远及近,个个皮帽毡衣,须眉上覆了一层厚厚的沙子,看起来一个个高鼻深目,大半都是胡人。

驼队在众人面前一箭之地停下,三个人走了过来,中间一人黄眉黄须,体格健壮如牛,鹰鼻狮口,满面虬髯,不怒自威;左边一人是个身材中等,獐头鼠目的汉人,像是个翻译;而右边的则头戴小毡帽,唇上两撇钩须,神色中透着精明,看上去明显是个胡商。

汉人翻译上来开口就打了个哈哈,说道:“辛苦了,想不到阁下在这种时候还按时赴约。”

大汉的语调如同寒冰,眼睛却是一直没有从那个黄眉壮汉身上移开过:“都是为了讨生活,没什么,你们也很准时。”

汉人翻译盯着那些大铁箱子,眼里放出了光:“货都带了来吗?”

大汉一挥手,身后的人打开了铁箱子,火光的照耀下,只见每一箱都是上等的绫罗绸缎,绸缎上的金线闪闪发光,亮得箱子周围的人一阵子目眩。黄眉人举了一下手,那胡商小跑几步,上前仔细地验起货来,片刻之后,胡商走了回去,向黄眉人点了点头。

大汉冷冷地道:“你们已经验完货了,那我们要的东西呢?”

汉人翻译嘿嘿笑了两声:“黄金二千两,一两不少。”

大汉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带着几分恼火:“嘿,这和约定的不符,一箱子二十匹上等丝绸,说好了每箱二百两的。”

汉人翻译两手一摊:“老兄,现在兵荒马乱的,也只有我们肯和你们继xù

做生意了,差不多就行了吧。要是我们不出钱,你们又能和谁做?这么多货,你们带出关来就费了大劲了吧,如果对这个价不满yì

,你们可以试着再带回去嘛!”黄眉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得yì

,而翻译和胡商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哼,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做生意的手段。”大汉突然从身边人手上夺过一个火把,一下就扔在了一个大铁箱中,风助火势,登时箱子里就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大汉身边的人全都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爷。”

大汉举起了右手,示意自己的手下们噤声,他对着黄眉人沉声道:“做生意就得有做生意的规矩,我最讨厌别人言而无信。今天要是不按约定的价来,我宁可烧光这些绸缎也不会交yì

。”

黄眉人嘴角抽了一下,叫过汉人翻译交代了几句,那翻译过来道:“我们老大说了,你爱烧不烧,价格不会变。”

大汉“嘿嘿”一声冷笑,身形一动,那翻译眼前一花,大汉已经失了踪影,快如闪电般地从身边两个人手上又夺下了火把,这回一下子丢到两个箱子里,“腾”地一下火起,三个大火堆照亮了荒漠中的夜空。

黄眉人唇上的胡子跳了跳,汉人翻译又跑了个来回:“老大说看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剩下十七箱按一百五十两一箱给你们好了。”

二话不说,大汉又是一只火把在手,向第四个箱子丢去。在火把落下的一刹那,黄眉人如鬼魅一般地闪到箱子前,大手一伸,把那个火把稳稳地抓在手中。

翻译识趣地跑了过去,一阵嘀咕后冲着大汉道:“老大说了,就按你说的,一箱二百两,总共三千四百两。”

大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摇了摇,斩钉截铁地道:“不,是四千两。”

黄眉人突然开口说起了汉语,虽然有些大舌头,倒也颇为流利:“你自己烧掉了三箱,这个损失不能算在我们头上。”

“我说过,按约定的给钱就交yì

,我们的约定是二十箱四千两,你们出尔反尔不能怪到我头上,这三箱烧掉的由你们负责。如果不接受的话我继xù

烧。”说话间,大汉突然又闪到了五步之外,他的手里又多出了一根火把,虎目中闪着冷冷的寒光,死死地盯着那黄眉人,语速不快但非常坚决。

黄眉人脸上迅速地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表情,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他还是咬了咬牙,一跺脚,对着大汉说道:“好吧,算你狠,就按你说的来。”黄眉人打了个响指,胡商奔回驼队,开始向这里搬运一箱箱的金子。

交割完毕后,两拨人各自回头。黄眉人走出去几步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冲着那大汉高声嚷道:“我黄宗伟跟你们汉人打了二十多年交道,没见过象你这样做生意的,不知dào

阁下能留下大号吗?”

高大汉子拉下了面巾,露出一张三十开外,棱角分明,剑眉虎目,英气逼人的脸,瘦削的下颌蓄着短髯,而冷峻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让人生畏的气势,他冷冷地说道:“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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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同伴的伏击

等到黄眉人的商队消失在漫天的沙尘中,再也不见踪影后,大汉才一挥手,手下个个心领神会,二十人抬着十个装着黄金的箱子,其他人都兵刃在手,全神警戒,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便走到了沙棘那里的秘道处。

打开秘道入口,一个个黑衣汉子跳进了黑漆漆的洞中,那十口沉甸甸的铁箱也被放了下去。

那名自称为“天狼”的大汉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们下到地洞,自己却纹丝不动,抱着双臂,杵在卷着黄沙的狂风中,身形挺立,如同一杆标枪。

只剩下那个放花炮的手下还站在他身边了,其他人都已经下到了地道,放花炮的手下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爷,您先回,小的处理这里。”

天狼在刚才又戴上了面巾,他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虎目中神光一闪:“李千户,这次你一路上辛苦,押运黄金回去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千户听到后浑身一震,急着说道:“爷,这可不行,指挥使大人吩咐过,一定要您回去的。不然……”

天狼的剑眉挑了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机,声音变得冷酷起来:“不然如何?”

李千户咬了咬牙,抗声道:“爷,您就别为难属下了,我知dào

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但上命在身,我们也没有办法!你要是实在不肯回去,我们也只有在你面前自尽了!”

说到这里,李千户手腕一抖,右手上突然多出一柄牛耳尖刀来,刀尖一转,眼一闭,对着自己的心口就刺了下去。这一下他用上了河东秦家闪电连环刺的手法,出刀、倒转、刺心,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只听“叮”地一声,也不知dào

离着李千户足有五步远的天狼使出了什么手法,那柄牛耳尖刀突然间到了他的手上,他把玩着这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赞了声:“上等的钨精钢打造,好刀,不过用来自尽太可惜了点。”

李千户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泛出了点点泪光:“爷,属下知dào

你好心,不愿意为难兄弟们,但是指挥使大人的脾气你最熟悉不过,我们要是这么空手而回,他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一抬手,刀光闪过,李千户的左手两根无名指和小指齐根而落,顿时鲜血随着李千户的惨叫声一起喷溅了出来。

“李千户,枉你跟了我这么久,参加过那么多次行动,居然还说我好心?我天狼什么时候是好人了?”天狼的眼中带着两分戏谑的神情,语气却仍然是冷酷异常。

李千户脸上的蒙面布已经被风吹得飞到了别处,他龇牙咧嘴地忍着断指的痛苦,迅速点了自己左手上的两处穴道,止住了血继xù

流出。

李千户咬牙切齿地说道:“天狼,你干脆杀了我好了,反正回去后指挥使也不会放过我们。”

天狼摇了摇头:“那就看你的运气了,我切了你两根手指,说明你也尽了力,如果你还想再拼一下的话,不妨让埋伏在周围的百余名鹰组兄弟一起出来,也许他们有办法让我去见那人。”

李千户听了这话后,那张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的脸上神色一变,他惊得双眼圆睁,嘴巴也大张,一下子呛了一口的沙子,连呸了几下才把沙子吐干净,指着天狼的手都在因为惊恐而发抖:“你,你是怎么知dào

这里有埋伏?”

天狼的虎目环视四周:“这才符合他的风格嘛。也许他想通过这百名精锐来试试我现在武功进步到了何种程度。”

李千户咬了咬牙,右手的两根手指伸进了嘴里,狠狠地吹了一声,在凄厉的沙漠风声中,这声唿哨仍然响亮异常。

周围的黄土里突然钻出了一大批全身上下黄色劲装,连眉毛上也挂满了金沙,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蒙面杀手。

百余名杀手们看似不经意的几个起伏,一下子列成了十几个小组,把天狼和李千户围在了中间,其身手的矫健和训liàn

有素尽显无疑。

鹰组精锐们手上一柄柄明晃晃的兵刃更是在这大漠的黑夜中闪闪发光,可是这些一流杀手们的眼中却没有本应具备的强烈杀意,李千户捂着自己断了指的左手,退到了鹰组杀手们的背后。

天狼依然抱臂傲立,他微微地闭上了眼,而他的周身已经不知不觉地腾起了一阵强劲的气流,这百余名鹰组杀手个个都是好手,一旦感应到这强劲的气劲,个个脸色一变,手心都沁出汗来,而有几名曾和天狼行动过的人,更是脚下不自觉地向后退,连持着兵刃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天狼睁开了眼睛,这一回,他那双黑白分明的虎目中起了不小的变化,瞳仁变得血红一片,而周身的气场突然暴涨,在他的身边隐隐形成了一阵浓浓的红色气劲。

一阵劲风袭过,站在十余步外的鹰组杀手们个个觉得气劲如浪而来,纷纷施出轻功,梯云纵、白鹤功、浮萍诀,一个个或冲天而起,或身形倒飞,或懒驴打滚,或反踏九宫八卦,转眼间便退出了六七丈外。

天狼仰天哈哈一笑,声如洪钟,震得每个杀手的耳膜都发麻,更是相顾失色,笑毕,他的目光从鹰组杀手们一张张带着恐惧的眼中扫过,声音不高,但透着一股坚定的自信与威严:“天狼在此,谁想第一个死?”

李千户刚才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一下暴气,一个鲤鱼打挺,他蹦了起来,狠狠地一跺脚,叫道:“指挥使大人的手段咱们都知dào

,今天不抓他回去,咱们一个也别想活,都他妈的上啊!”

李千户话音未落,只觉一股如怒涛般的气劲扑面而来,他心中暗叫坏菜,刚才忘了自己滚得太近,这一下突在了最前面,而自己向左向右和后面的三个方向上都站着鹰组杀手,无法施展身法腾挪出去,根本是退无可退。

李千户暗叫一声:“拼了!”,他本能地运起丹田之力,内劲呼啦啦地一下灌满了双臂,脸色突然变得象鲜血一样殷红,正是其修liàn

的红云心法第七重,大吼一声,双掌外推,一招“云卷天下”,雄浑的内劲从他的手掌心喷涌而出,甚至连已经止住血的两根断指处,也一下子鲜血如井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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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平安客栈

两道气劲空中相撞,只听“呯”地一声巨响,激起漫天的沙尘,李千户闷哼一声,接下来就是“喀喇喇”的一阵臂骨折断的声音,他仰天喷出一蓬血雨,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十余步,撞上了后面的一个鹰组杀手,两人一起重重地落在沙地里,动也不动。

鹰组杀手们的眼神中恐惧之色更甚,而耳朵里则传来天狼那冷酷得没有一丝人性的声音:“还有谁想试试的?”

打开的洞口中,突然传出了一阵悠扬的笛声,三短两长,所有的鹰组杀手们双眼之中纷纷露出喜色,一个个如逢大赦,他们也不再管天狼,纷纷跳下了那个洞口,最后的两人背起了已经昏迷不醒的李千户和另一个被倒霉撞上的鹰组杀手,也跳了下去。

天狼依然抱臂而立,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匆匆地离去,他无意追杀这些人,因为他现在还不想在那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

几年前和那人最后一次动手时,他就很清楚今天的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而刚才自己举手投足间便废了四十孙之一的李千户,更是能让他明白这些鹰组杀手连试出自己实力的能力也不具备了。

地下的那人发声撤回了这些手下,不是因为怜惜这些人的生命,而是没必要白白浪费,他从来不是个仁慈的人,就象刚才天狼自称不是好人一样。

这些鹰组杀手们之所以还能活着离开,只是因为他们还有用,手下的命从来不是命,只是他们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这才是此人的原则。

天狼摇了摇头,他知dào

那人在有把握战胜自己前,是绝对不可能再现身了,冷冷地对着那个黑不见底的坑道说道:“如果想找我的话,自己来,你知dào

我在哪里。”

留下这句话后,天狼潇洒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远,深浅如一的脚印在这大漠的狂风中瞬间便消失不见,而在他的身后,漆黑的洞口下,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第二天天明时分,天狼来到了三十里外的一家客栈,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这一家客栈,齐胸高的院墙内,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由黄土夯筑而成的二层建筑,在这大漠的风沙中,表面上被吹得千疮百孔。黄土墙上挂着一个个的小洞,让这客栈看起来仿佛是一张长满了麻子的脸。

楼顶之上,一部一人高的风车被风吹得如同风火轮一般飞速旋转,客栈前立着一杆大旗,被劲风高高扬起的大旗上,竖着写了四个大字“平安客栈”,而在这四个字的边上还写了一行蝌蚪文般的蒙古语。

天狼径自走进了客栈的门,一条身上铺着层沙子的黄狗懒洋洋地趴在门口,看到天狼,一下子来了劲,高兴地摇着尾巴,直起了身,耸身一摇,门口登时腾起了一阵小规模的沙尘暴。

也不多看黄狗一眼,天狼从怀里摸出一根羊棒子,远远地丢到了门口右边的角落,黄狗则欢快地“呜”了一声,跑到角落里,高兴地啃起了那根骨头。

客栈里的光线很暗,虽然是白天,可是漫天的风沙遮住了外面本应灿烂的阳光,四周的窗户,其实也就是一个两尺见方的黄土洞,上面用短木棒支着一块木板,紧紧地闭着。

朔风凛冽,有几处木板下端的短木棒已经无影无踪,木板被风吹得时开时合,客栈里响着一阵阵风吹木板时轴枢上的“吱呀”声,让人听得心情烦躁不已。

大堂里歪七扭八地摆着几张木头桌子,角落里的一张,阴影中赫然坐着一个人,戴着斗笠,在黑暗的光线里,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庞。

天狼冷如寒霜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张桌子,他拉下面巾,运气一震,黑色劲装和眉毛上覆着的沙子一下子在身边形成了一道黄雾,然后又“悉悉嗦嗦”地缓缓落下。

角落里的传来一个绵长的声音:“怎么你也学会我家阿黄这招耸身抖沙术了?”

天狼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一抬手,墙边的一堆酒坛子里飞过来一只封着厚厚黄泥的坛子,看样子坛子里面至少有二十斤酒,坛子在天狼的手上滴溜溜地旋转了一圈后,天狼右手一推,那酒坛子去势如流星一般,直奔角落里的斗笠客而去。

斗笠客哈哈一笑,伸出右手,一股柔和的气劲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他周边的三尺范围之内,那飞速旋转着的酒坛子来势一下子被卸掉,稳稳地落在了斗笠客面前的桌子上,而那堆糊口的黄泥不知dào

何时被气劲震开,浓烈的酒香转眼间弥漫了整个客栈。

在这一瞬间,也不见天狼的脚怎么动,整个人一下子飘到了斗笠客前面的一张桌子处,左手轻轻地按了一下桌面,两个酒碗腾空而起,直接飞到了斗笠客的面前。

斗笠客缓缓地取下了斗笠,露出一张三十五六,仙风道骨的脸,他的头上挽了个道髻,肤色白净,颌下三楼长须无风自飘,一双丹凤眼,卧蚕眉,唇红齿白,俊逸绝伦,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得道高人的气度。

天狼大马金刀地在道人面前坐下,抓起了那个酒坛,几十斤重的大酒坛在他手上举重若轻,散发着浓香的酒浆则如潺潺的溪流一样倒入了两人面前的碗里,看了道人一眼,天狼抓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道人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端起酒碗,轻轻地抿了一口,但觉入口滚烫,腹中一下子腾起一道热流,如火烧心,他皱了皱眉,开口道:“你体内本就火气难抑,再喝这等烈酒,只怕会让你内息无法控zhì

,轻则失控,重则走火入魔,经脉尽断。”

天狼仿佛没有听到道人的话,自顾自地给自己又满上了一大碗,照样一仰脖,喉节一动,“咕噜”一声,偌大的海碗瞬间变得空空如也。

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也把面前的一碗酒灌了下去,脸上一下子闪过一丝红云,转瞬即没。

第四回 故友相逢

二人这样你一碗我一碗地渴酒,很快就各自喝了十余碗。

这酒是天狼找到塞外的酿酒大师花不鲁赤秘制的。大漠之中,气候多变,夜间的气温经常能降到冰点以下,来往商队夜间赶路,往往需yào

烈酒暖身,而这种号称七月火的烈酒,则是关外最烈的一种。

其独门之处,就在于把小块的砒霜化于酒中,以增加其烈度,而化解砒霜的毒性,则是花不鲁赤的独门手法了。

又是一碗酒下肚,两人依然相对无言,天狼再次拎起面前的酒坛子,却发xiàn

二十斤的酒坛中已经空空如也,他摇了摇头,一抬手,硕大的酒坛子从正好被吹起的窗洞中飞了出去,而道人则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天狼终于抬起了眼皮,看着对面的道人,语调中不带任何感情:“老裴,你我认识多久了?”

道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歪着头想了想,很肯定地回道:“十三年了。”

天狼喃喃地说道:“已经十三年了呀,都这么久了。”

他看了一眼道人,语调中突然多出了一份感慨:“也只有象你这样过命的兄弟,才会一直跟我这样的人当朋友。”

道人摇了摇头:“说这些太见外了,既然是兄弟,就不要讲这样的话,你的苦,我知dào

,你的心,我也懂。所以一接到你的信,我就来了这里。”

天狼点了点头:“这次的事情非你不可,信上已经说得明白,你如果不愿做,现在可以和我直说,我再想别的办法。”

道人的眼里精光一闪,声音中带了三分愠意:“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跟你翻脸了,咱们当年的誓言还在,这个忙我一定会帮。”

道人说完后,直接站起了身,身形一动,如鬼魅般地闪到了门口,打了声忽哨,正在啃骨头的阿黄突然抬起了头,丢下嘴中啃了一大半的骨头,跟着蹿了出去。

道人也不回头,大步出门北行而去,而他的声音则顺着朔风远远地飘来:“照顾好自己,不见不散!”

天狼叹了口气,两眼中竟然隐隐有些泪光闪动,这已经是多年没有过的感觉了,他抬手拭了拭眼睛,脸上却仍然是没有任何表情,右手一伸,又是一坛七月火凌空飞过,稳稳地落在桌上,酒香四溢,这回他没有用碗,而是直接拎着酒坛子向自己的嘴里灌了下去。

风刮得越来越大,而窗洞处木板的翻动也越来越频繁,门口不知何时又站了一个人,长长的影子映在大厅的地上。

此人身材修长,裹在一身黑斗蓬里,压得很低的蓬沿下,黑布蒙着口鼻,只有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紧紧盯着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酒的天狼。

天狼抬了抬手,又是一坛酒旋转着飞向了来人,来人叹了口气,轻轻地伸出右手,那是一只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腻,莹白如玉的手,若不是手背上的几根稀疏的汗毛,倒是有七分象是女子的素手。

手指修长,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中指上套着一枚显眼的绿宝石戒指,那块宝石足有大姆指盖大小,耀得这昏暗的大厅里顿时闪起了莹莹绿光。

说来也怪,去势汹汹的酒坛子在来人身边不到一尺处,居然凌空停下,不再前进,可是旋转之势却丝毫不减,滴溜溜地在空中打着转。

黑斗蓬的手腕一抖,莹白如玉的右掌变掌为爪,向后一拉,酒坛居然在空中缓缓地向来人飘去,他的手再一抖,掌中多出了一柄铁骨折扇,而酒坛则稳稳地停在那折扇之上。

天狼不回头,却是轻轻地鼓了两下掌:“好久不见,你的柔云劲可进步不少。”

来人也不答话,双足一点地,整个人凌空飞起,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在空中一个旋身,又似一片轻飘飘的落叶,稳稳地落在了天狼对面刚才那道人坐过的板凳上。

而整个过程中,停在他那折扇之上的酒坛子则是纹丝不动,黄泥的封口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坛口那满满的酒平线上,波澜不兴,一滴酒也没有溅出来。

天狼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坐姿,眼皮也没抬一下,自顾自地拎起酒坛向自己嘴里灌着酒。

斗蓬客的右腕微微一动,一道酒箭直冲半空,到了高处,其势已尽,又如喷泉似地落下,斗蓬客一仰头,酒箭入口,直灌入腹,而一股热浪则从丹田处升起,直达百骸,说不出的暖意。

斗蓬客喝完了这一股酒,叹了口气,掀开了盖帽,拉下面巾,露出一张冠玉似的脸,看年纪上下是三十左右,玉面朱唇,白面无须,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两只瞳孔却是一只碧绿,一只深蓝,就象两颗宝石嵌在这张白玉一般的面庞上。

斗蓬客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金线绸子作幞头,两缕长发贴着耳边的面颊垂下,直到腰间。

他穿着一件质地上好的白色绸段衣服,衣服绣着金线,犀皮腰带上一整块白玉的带扣格外地显眼,脚上的厚底皮制马靴则干干净净,一粒沙子也没粘上,端地是位不染人家烟尘的富家公子,高贵气势尽显无疑。

天狼摇了摇头:“你还是这么爱干净。”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贵公子,又说道:“我们一年比一年老,只有你是一年比一年年轻。”

贵公子微微一笑,手中的折扇“叭”地一声打开,扇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行字,气势不凡,一看则知是名家手笔,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看了看这屋内的环境,一声叹息:“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天狼不再说话,闷声地继xù

往嘴里灌着酒。

贵公子知dào

对方不太高兴了,他换了个话题:“一接到你的信,我就赶来了,一切都按信上说的行事吗?”

天狼抬起来头,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表情:“谢谢你肯来帮我这次。”

贵公子不高兴地回了一句:“为什么现在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说的话就象陌生人一样,难道我们不是兄弟吗?”

天狼的嘴角抽了抽,喃喃地说道:“兄弟?没被背叛前,当然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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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贪钱的胖子

贵公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而天狼则一动不动地留在原地,没有一点起身挽留的意思。

贵公子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幽幽地说道:“以前的你,戴着面具,但脸是活的。现在的你,没了面具,脸却死了!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这次的事情结束后,跟我回中原吧。毕竟脸死不要紧,心可别死了。”

天狼一动不动,声音冷的没有一丝生气:“谢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贵公子动了动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长叹一声,身形一动,那件黑色斗蓬突然又罩到了身上,而身形也直接没入了外面漫天的狂风之中。

风,越来越大,而从开着的门里吹进的沙子也越来越多,大厅里的几张靠外桌子的面上也覆了层细细的黄尘。

门口的光线突然一暗,一个肥硕的身型堵住了大半个门,整个大厅里顿时黑了下来,而一股肉包子的香气却飘了进来。

天狼终于转过了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难为你了,还记得这个。”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个子比起刚出去的那个瘦高贵公子矮了整整半个头,可是腰却粗了三圈不止,论重量更是至少有刚才那贵公子的两倍。

他走起路来,仿佛地面都在震动,而与前面的那两个风华绝代的帅哥不同,这位胖子的脸上全是肥肉,一对眼睛被脸上左右双颊的泡泡肉挤成了两道细缝,蒜头鼻子,招风大耳,脸上油光满面,仿佛脂肪都在向外冒油。

胖子戴了一个员外帽,一身蓝色绸缎衣服紧紧地裹在身上,走起路来身上的肥膘一阵晃动,让这身绸缎衣服也是一阵起伏。

如果观察仔细的话,还可以发xiàn

胖子手上的十个指头都套着金戒指,左手还拿着一个纯金的算盘,这一回,阴暗的房间里金光闪闪,仿佛变成了藏宝窟。

听到天狼的话,胖子哈哈一笑:“你也知dào

我最在乎的就是吃嘛,这么多年不见,山珍海味天天吃,却总也比不上当年和你一起喝酒吃肉包子来得爽。这包子是大同城内最有名的李家铺子昨天晚上刚做好的,趁热吃吧。”

天狼看了看胖子,感叹了一句:“百里之途,整整一夜的行程,这包子的热度却和刚出笼时一样,你的内力比上次见面时进步了太多,屠龙劲到了第七层了吧。”

胖子远远地把右手中的一个包裹扔了过去,一阵混合着上等白面的肉香四溢,盖过了刚才还充满着整个厅堂的酒香。

天狼接过了包裹,在桌上摊开,十几个香喷喷的白面包子一下子露了出来。

天狼的右手食指不经意地动了动,一边转头对着胖子道了声:“谢了,酒在墙边,自己拿。”一边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闭上眼,仔细地嚼了嚼,才咽了下去,长长地呼了气,赞道:“真好吃。”

胖子拎了坛酒,在天狼的对面坐下,在两人面前的碗里斟满,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散,而两只眼睛则从两道细缝变成了核桃般大小,他仔细地端详了面前正慢慢地吃着包子的天狼,叹了口气,道:“你不该那样说欧阳的,他是为了你好。”

天狼的咀嚼嘎然而止,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他的声音跟刚才一样冰冷:“你也是想劝我回去的吗?”

胖子张口欲言,一下子撞上了天狼那冷冷的眼神,心中一凛,还是打了个哈哈:“你自己有脚,如果想回去,自己就会回,何必我们来劝?这次我来是帮你的。”

天狼点了点头,又抓起了一个包子:“我谢谢你,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报你这次。”

胖子的眉毛动了动:“帮你,我们是不求回报的,就象当年你帮我们的时候那样。我知dào

这些年很多事情让你心灰意冷,可是我们都不忍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听我的,这次完事了,就跟我们回去吧,听说这些年,她还在一直找你。”

天狼手中的海碗突然“啪”地一声,直接碎成了细细的粉末,散得满桌子才是,而碗中本来满满的酒,更是在他内力的作用下化成了一团白色的轻烟,腾空而起,瞬间便消散不见。

胖子摇了摇头,他知dào

自己对面的这个男人的内心深处,有一道如何不可弥补的伤痕,也许只有时间才能让他彻底忘怀。

他停止了劝说的尝试,一仰头,手中一坛酒全部“咕嘟咕嘟”地灌进了他那张大嘴里,而随着越来越多的酒入腹,胖子的身边也渐渐地腾起一阵白色的薄雾。

看着胖子灌完这坛酒,天狼的声音稍稍地缓和了些:“刚才是我失礼,你别放心上,你也知dào

,我到了现在还无法完全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

胖子眨了眨那双绿豆眼,微微一笑:“你这酒很好,方子能告sù

我吗,回去以后我开个酒铺,一定赚钱,至于利润嘛。”胖子拿出左手的金算盘,拨弄了几下,笑道:“我七你三好了。”

天狼看着胖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算账,看来这辈子是改不了咯,这次完事后,方子送你,连同这家平安客栈,一起归你。”

胖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之情,微微颤抖的声音中透出一份激动:“你不在这里呆了?肯回去了吗?”

天狼摇了摇头,认真地盯着胖子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我是狼,狼就应该奔驰在荒野中,不会守在一个地方太久。我的墓碑上没有名字,即使死,也要战死在无人的荒野中,这才是我天狼的宿命。”

胖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正要开口,天狼却摆了摆手,提前阻止他说话:“你们都是我的兄弟,但我这个人,天生不祥,女人弃我而去,兄弟为我而死,现在你们知dào

了我在这里,以后再和我来往,会给你们招来祸事,做完这次,我会再次漂泊,此生有你们几位生死朋友,足矣!”

第六回 郎心如铁

胖子看着天狼的双眼中泪光闪动,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随着厅中的光线先是一暗,再度转明,胖子的身形不知不觉间已经没在了外面的沙尘之中。

天狼把手边坛子中的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今天喝了也有三十多斤七月火了,很久没有过的事情,居然让他有些脑袋发沉,他站起身,手指一弹,一股火热的气劲透指而出,直射到五丈外的墙上挂着的牛油灯台上,顿时屋内亮堂了起来。

天狼扭头看了另一边的角落一眼,沉声道:“藏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说话间,一直开着的大门啪地一声,紧紧地合了起来。

阴影中走出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身紧身黑衣,把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衬托得格外明显,一阵淡淡的幽香钻进了天狼的鼻子,正是这黑衣女子在头顶处那高高扎起的冲天马尾的末鞘所发。

女子的脸上戴着一具银色的蝴蝶状面罩,与天狼等人前面的打扮相反,她的一只樱桃小口露在外面,露在外面的皮肤吹弹得破,瓜子脸型显露无疑。而自鼻子以上,上半张脸则掩盖在了银色的面罩之下,只有两只明亮清澈的美目在面罩后水波荡漾,顾盼生辉。

女子的嘴角一勾,一个迷人的酒窝闪现:“又给你发xiàn

了。你那还真是狼鼻子啊。看来下次这种香粉也不能用了。”

天狼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次跟你身上的味道没关系,是你的心跳出卖了你。胖子提到她的时候,你的心为什么跳了一下?以你的闭气龟息术,这是乱了心神才会犯的错误,怎么会这样?”

女子的脸上微微一红,不过因为面罩的遮挡关系,没有让天狼看到,她冷冷地回道:“因为她也是我们跟踪的对象之一,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下手除掉她,实jì

上这些年来她几次坏了我们的事,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们早就会动手了。”

天狼的声音依然平静如水,听不出任何心中的起伏:“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和我不再有任何关系,你们想动她,随便,只是这些与我无关。”

面罩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嘴边的梨窝再现:“真的吗?你如果真的已经放下她了,当年又怎么会在那个人的府里救下她?”

天狼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沉声道:“你又是怎么知dào

这件事的?”他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眼珠子也微微地泛起一点血红。

面罩女子一步不退,迎着天狼那扑面而来的杀意,脸上的笑容也在渐渐地收敛,她语调平静,淡淡地回道:“你可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天底下的事,只要我愿意,都能知dào

。”

天狼的脚步停了下来,周身的杀气慢慢消散,他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让他一直捉摸不定的女人,而她的一双美目中,平时一向是百媚横生,可现在竟然有一丝哀怨。

天狼叹了口气,转过了身:“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就象我不想再见到那人一样。”

面罩女子摇了摇头,莲步轻移,上前了两步,站到离天狼触手可及的地方,声音如黄鹂初啼:“我知dào

他确实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伤心,可你也要知dào

,当年是他救了你,没有他的话,你早就死了。”

天狼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冷酷:“这些年我帮他做的事情足够多了。就在昨天,我还帮他做了最后一件事。跟他有言在先,昨天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面罩女子摇了摇头脑,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不,不是这样的,你也知dào

他现在的处境,他离不开你,而我……”

天狼猛地一回身,双眼中神光如炬,真逼面罩女子的双眼,仿佛要刺透她的内心:“你又如何?”

面罩女子浑身猛地一颤,突然间哭了出来:“我,我也离不开你。”

她突然蹲了下来,双手抱在了一起,螓首垂在了臂弯之中,不住地抽泣。

天狼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他没有一点怜香惜玉,把眼前这位哭得如梨花带雨似的佳人扶起的意思,反而退后两步,坐在了板凳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面罩女子蹲在地上痛哭。

半晌,面罩女子停止了抽泣,她站起了身,拂了拂自己额头的刘海,除了遍布红丝的眼睛显示她刚哭过外,没有任何征兆能看出她有何异常。

面罩女子恨恨地道:“你现在还真是铁石心肠。”

天狼摇了摇头,道:“看的戏多了,自然也不会轻易上当。凤舞,回去告sù

他,天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有什么话想说,叫他自己站在我面前说,只要他有这个勇气。”

面罩女子恨恨地一跺脚,身形如一阵轻烟似地从窗洞中逸出,姿势优美曼妙之极,在她的一双穿着黑色小蛮靴的玉足离开窗洞后,木制的窗板重重地关上。

天狼的嘴边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你以为我还会上你们女人的当吗?”

抄起了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剩下的三个肉包子,揣进了怀里,天狼向着楼梯走去,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刚才喝酒也有解乏的意思在里面,睡一觉,然后起来把正事做了,接下来换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嗯,就是这样。

踏上第三阶楼梯时,天狼的脸色突然微微一变,百步之外的风沙中,远远地传来了一声马鸣,似乎有一个动听的女声在喊着“驾”。

“女人,又是女人!”天狼在心底深处暗暗地骂着,换了平时,碰到不想接的上门生意,他会隐身于店中的某个角落,可是一种心底里产生的奇怪感觉却又把他的双脚钉在了原地,他转过身,戴上了蒙面黑巾,就这么坐在了楼梯上。

马蹄声越来越近,而那个女子的呼吸也越来越清楚地传到天狼的耳朵里,来人武功极高,不在胖子他们之下,这点从她的呼吸吐纳中能听得出来……

以后每天如果两更的话,是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六点半,三更的话,则是中午十二点,晚上六点半和八点半。四更的话则是晚上九点半加更,还请各位书友们准时看文。

第七回 黄衫女侠

可是这女人的心神有些乱,本应该纯厚绵长的气息略微有些散乱,这不是她这个级别的高手应该犯的错误。

天狼突然生出了一丝好奇,如此级别的高手,居然会主动来这偏僻的大漠客栈,胖子他们是自己写信叫来的,而那面罩女子则是一路跟踪自己而来,可这位女中豪强呢?

马儿在客栈外停下,来人跳下了马,走到门前,一个平静中透着一丝激动的声音响起,银铃一般的悦耳:“请问天狼大侠在吗?”

天狼没有说话,大门上裂开的两道缝里,他隐隐地看到一个黄色的身影,他的心里基本上猜出个大概,知dào

来者是谁了。

大门被“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一个全身黄衫,蒙着面纱的女子推门而入,个子中等,肤色凝白如脂,头上插着一根翠绿色的孔雀羽毛,美目盼处,正落在坐着楼梯上的天狼身上。

可是天狼的眼光却落在了女子右手中的宝剑上,那把剑柄看似普通,可是已经被摸得没有了光泽的木质剑柄却表明了这柄剑曾经有多少人用过,而罩在鲨鱼皮剑鞘内的那柄神兵,隔着剑鞘也能表现出一股强烈的剑意。

女子也同样仔细打量着天狼,在这个荒漠中的客栈,一个如此强壮的大汉坐在楼梯上,露在外面的眉眼随着门的摇晃在光线下时明时暗,而此人周身的凛然气劲更是让她瞬间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黄衫女子清了清嗓子,冲着天狼一抱拳,落落大方地说道:“阁下可是传说中专门帮人解决麻烦的天狼?”

天狼的眼中神芒内敛,配合着他毫无生气的语调:“你又是什么人?”

黄衫女子的眼前一亮,她的左手从腰间的百宝袋里一探,摸出一叠银票,直接向天狼扔了过去:“我想请你办件事,这些是订金。”

天狼根本没有伸手,微一运气,如墙般的气劲一下子笼罩在了周身一尺半处,带着内劲飞过来的一堆银票撞上了这股气墙,“叭”地一声,在空中散开,纷纷落下,就在这一瞬间,银票上那一万两,宝庆钱庄的字样清清楚楚地映入了天狼的眼帘。

黄衫女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这可是二十万两白银,抵得上朝廷一个州的税赋,要知dào

大明现在全年的税赋也不过四千万两左右,一个二品大员一年连俸禄带贪墨,一年还不一定能有这么多钱呢。

黄衫女子沉声问道:“天狼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我给的钱太少了吗?”

天狼的眼睛在黄衫女子的脸上停留了半晌,一动不动,看得黄衫女子面纱之下一阵脸红,她容颜绝世,但自出道以来,还没有哪个大男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样看。

在她刚出道时,曾有过几个不知好歹的淫--贼光天化日下饱餐过自己的秀色,但也不象天狼这样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而且那几人还不怀好意地尾随自己,都被自己废了一只招子,从此自己就留下了个热血玫瑰的万儿,再也没有别的男人敢打她主意了。

黄衫女子强忍着心中的愤nù

,冷冷地说道:“天狼大侠,不知dào

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值得你这样看?还有,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天狼的眼中仍然黯淡无光,刚才暴了一下气墙后,他又把自己所有的气息全部隐藏了起来,打通了带脉,具有内息探查功能的二流以上高手,现在都感知不到他的实力,这么多年在江湖上的摸爬滚打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藏着掖着,才是绝顶高手的境界。

天狼终于开了口,语速很慢,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杨女侠,你又是怎么知dào

我就是天狼?我的脸上写了天狼两个字吗?”

黄衫女子微微吃了一惊,她刚才满心的愤nù

一下子转成了警惕,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自己那把剑的剑柄之上。刚才她进大厅前扫过周围的环境,实在不行,就用手中的神兵斩出剑墙,然后找机会退出门外,只要有沙尘帮忙,至少退出是不成问题的。

天狼看到了黄衫女子的举动,心中雪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杨女侠,刚来就这么急着走了吗?二十万两银票也不想要了?”

黄衫女子突然一阵心疼,那可是父亲为官二十多年的积蓄,为了自己这回的事情,他可是连棺材本儿都拿出来了。看着这些银票在地上被门外的狂风吹得到处乱翻,她不自觉地又上前了一步,想要把这些银票捡起来。

理智战胜了黄衫女子的冲动,秀目又落在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男子身上,此人身份不明,气息全无,但是说话间如此镇定从容,而且一出口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却让自己完全摸不清他的底细,也不好决定对此人是战还是和。

正在黄衫女子的内心作着激烈斗争的时候,天狼平静的话语再次钻进了她的耳中:“杨女侠,你千里迢迢地来这里找天狼,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天狼说话间,双手一抬,周身突然气劲暴涨,手似虎爪,一推一吸,还在地上翻滚着的银票纷纷飞起,钻入了天狼的手中。

黄衫女子掩不住地一声惊呼:“擒龙手?!你居然会这失传已久的绝学?”

天狼微微一笑,把双手的银票拿在一起,粗粗一点,点了点头:“二十张,一张不少,还给杨女侠!”说话间,那一叠银票又向着黄衫女子飘了过来。

黄衫女子一声娇叱,真气瞬间自丹田起,走满了全身的大小周天,连身上的衣衫也无风自飘起来,她的左脚重重地在地上一顿,用上卸字诀,而左手伸出,划了个半圈,缓缓推出,准bèi

以绵劲卸下银票来势。

就在这一瞬间,黄衫女子体会到对面的人武功深不可测,明显在自己之上,而他推过来的银票,不用任何纸条捆束便能整齐地凌空飞来,显然是注了内劲,要是仓促去接,只怕会着了他的道……

让各位久等了,今晚第一更,稍后继xù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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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客栈激斗

银票离着黄衫女子只有半尺,突然在空中一顿,“叭”地一下落在了地上,散得满地都是,这下子黄衫女子的严阵以待全都扑了个空,一时间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弯下腰把那些银票全部捡了起来,还数了一遍,才满yì

地放回自己腰间的百宝囊中。

天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杨女侠,你的戒备心未必也太重了,既然上门求人办事,却摆出这么一副随时想战的态度,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黄衫女子刚才被眼前的这名大汉一番羞辱,气得粉面寒霜,她一直不算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江湖上留下个热血玫瑰的大号,“呛啷”一声,宝剑出鞘,森冷的剑qì

一下子让厅内的温度降到了冰点以下,而剑身上闪着的五光流彩则显示出她内功的精纯与深厚。

黄衫女子名叫杨琼花,是宣大总督杨博的掌上千金,自幼便送入峨嵋学艺,天赋之高在数十年来的峨嵋弟子中鲜有人所及,后来因为风云际会,离开了峨嵋,加入华山派的分支恒山派,自此身兼峨嵋华山两门绝学,手中的一柄青霜剑更是在江湖中斩杀无无数邪派高手,让宵小之辈闻之胆寒。

杨琼花纵横江湖十余年,现在虽已经年过三旬,但由于练的内功原因,容颜仍如十年前一般,风华绝世,不知有多少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当年对她一见倾心,可是杨琼花却只对华山派顶级高手展慕白情有独钟,只是多年来二人一直没有成亲,也让江湖中许多人议论纷纷。

杨琼花在江湖上见过无数的高手,却从没有见过面前天狼这样神mì

而可怕的对手,其他高手,无论正邪,多数气场是外露的,而眼前的这人却是让人捉摸不定,气息时有时无。

但从他刚才有意无意显示出的几手功夫和暴发出的气劲来看,只会在自己之上,至少也是位列当今天下排名前十的绝顶高手。

杨琼花剑指天狼,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天狼的地方?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天狼伸了个懒腰,站起了身,一步步走下了楼梯,他的眼中神光炯炯,对着杨琼花不紧不慢地说道:“杨女侠,你的问题太多了些,而且你是客,我是主,哪有客人上门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的?按理说,你应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才是。”

杨琼花冰雪聪明,一听天狼的话就反应了过来,她的剑仍然指着天狼,又向后退了半步,保持着和此人丈余左右的距离,蒙在脸上的面纱随着她朱唇的开启一下下地飘动:“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就是天狼了?”

天狼点了点头:“如果我不是天狼,又怎么会在这里?”

杨琼花不屑地勾了勾嘴唇:“我也不是天狼,还不是在这里,你脸上又没有写着天狼二字,谁知dào

你是不是个西贝货呢。”

天狼仰头哈哈一笑,震得房梁上一阵灰尘落下,笑毕,看着杨琼花带着几分疑虑的双眼,天狼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如剑:“就算我不是天狼,杨女侠,你觉得我有没有本事来解决你的麻烦呢?”

杨琼花银牙一咬,气势十足地来了句:“那就要看你手底下有没有这份本事了!”

言罢她身形一动,手中的青霜剑幻出如山的剑影,一眨眼间便刺出了数十剑,分袭天狼周身的要穴,而漫天的青色剑影后,她那身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狼“咦”了一声,他早知杨琼花出身峨眉,却不曾想到此女居然能学到峨眉的不传之秘幻影无形剑,虽然她的身法还不够快,不能把幻影无形发挥到第六重以上,达到只见剑影不见其人的地步,但只此一招,便足以笑傲江湖了。

天狼的心头突然闪过了一个美丽的倩影,让他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迎着那如山的剑影闪了过去,不知何时,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把不到半尺长的钨金匕首,而转眼间,他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见,那把匕首却如青霜剑一般,幻出漫天的紫色剑影,迎着青霜剑锋扶摇而上。

二人的身形快得如同鬼魅,在这狭小的大厅内,内息激荡,天狼的内息一下子变得阴柔而绵长,仿佛纯粹的女子所习内功,使出的招式也跟那杨琼花的一模一样,伴随着杨琼花的声声娇叱,天狼却自始至终连一声闷哼也没有发出,两人的剑影相撞,内劲激荡,在这大厅的梁柱上留下道道剑痕。

如此一来,半个时辰过去,三百余招过后,青色的剑影略短了三寸,而紫色的剑影却是在慢慢地增涨,黄色的倩影越来越多地在剑影光团中出现,每次现身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而那黑衣身影却是一次也没有出现过,杨琼花的娇叱声越来越小,而喘息声却变得渐渐地粗重起来。

“叮”地一声脆响,紫芒与青光相交,两道身影迅速地一合既分,杨琼花以剑驻地,头上的孔雀羽毛断了一半,脸上的面纱也已经无影无踪,绝世的容颜暴露了出来,一张白皙的鹅蛋脸上,琼鼻瑶口,朱唇星眸,可是眼中却是神光四散,焕然无神,高耸的胸部剧烈地起伏着,脸上尽是惊疑之色。

天狼傲然抱臂而立,站在离她一丈外之处,右手握着刚才的那把钨金匕首,匕身上有了十余个小小的缺口,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叹了口气:“可惜了这把上好的匕首,青霜剑真是锋锐不减当年啊。”

天狼说完,随手把那匕首向着右边的柱子一掷,匕首如流星般地飞了过去,直至没柄。

受这匕首入柱的来势所震动,“噼哩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原来是这客栈中的桌椅板凳被两人刚才激斗时的剑qì

所斩,这会儿纷纷裂开,断腿残桌散得满地都是,而墙角的那几十坛七月火,则被打碎了一地,浓香的酒浆如玉液一般淌得满地都是。

天狼看了一眼已经说不出话,更是直不起腰的杨琼花,身形一动,在杨琼花本能地举手格挡前,双指一夹,从她的腰包里抽出了一张万两银票。

第九回 女侠的委托

杨琼花惊讶地“咦”了一声,眼前这人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制住自己,却只是抽了一张银票后便飘然后退,她的脑子里一下子充满了问号,突然间她意识到了此人一定是在有意地折辱自己,一下子怒上心来:“你既然胜了我,杀了我便是,不知dào

士可杀不可辱吗?”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杨琼花的绝世容颜一如多年前那样美艳动人,他还记得自己当年初见此女时的那阵心动。可是他很快便意识到现在不是当年青涩的少年时期了,伊人虽然容颜不老,而自己却已经是满面沧桑,只怕即使站在她面前,也很难让她认出来了。

天狼收起了发散的心思,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对面已经调息了一下,可以自行站稳的杨琼花,叹了口气,眼中突然露出一阵惋惜之情:“杨女侠误会了,我可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你来我客栈,把我的这些板凳和美酒打得一团糟,以后我也没法在这里呆了,收你一万两银子做赔偿,很正常吧。”

杨琼花的脸上闪过一丝愠色:“什么?就这几张破桌子破板凳要一万两?你这客栈是镶金嵌玉的不成?”

天狼摇了摇头,一指墙角的那几十坛七月火:“桌椅板凳当然不值钱,最多几十两,但这四十七坛酒,可是大漠名酒七月火,寻常人出三百两一坛也未必能买到,这会给你一下砸了个干净,收你一万两已经算给你打折了。”

杨琼花虽然不喜欢喝酒,但常年走南闯北也听说过七月火的名号,闻到这扑鼻的酒香,也知dào

一定是酒中极品,她的粉脸微微一红,暗骂自己这下子又闯祸,不由得心疼起那一万两银子起来。

天狼看了一眼杨琼花,说道:“杨女侠,我也不跟你打哑謎了,没错,我就是天狼,刚才和你这番交手,就是让你看看我的实力,这下你应该信了吧。”

杨琼花咬了咬嘴唇,盯着天狼,厉声道:“天狼,你又是怎么会我们峨嵋派不传之秘的幻影无形剑?”

天狼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天下武学,原理相通,我曾经机缘巧合,得到了类似幻影无形剑的一套剑谱,使来又有什么奇怪的?”

杨琼花摇了摇头,眼中尽是不信的神情:“天狼,你是不是当我是刚进门派的见习弟子,给你这样忽悠?剑招,心法,都与我所使的一般无二,你还敢说这不是我们峨嵋派的幻影无形剑?”她忽然心念一动,想到了某个人,浑身不自觉地发起抖来,颤声道:“难不成你是?”

天狼的眼神中突然神光一现,怒吼道:“不要瞎猜!你所想的那个人,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哼,峨嵋派的幻影无形剑早就不是独门绝学了,别人学得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杨琼花知dào

天狼所说的事关峨嵋派一桩羞于启齿的往事,而自己当年所怀疑的那个人,确实已经被很多人亲眼见识身死,而且这么多年一直音信全无,江湖上也早已经认定此人已经不在这世上,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但仍然对眼前此人的一身峨眉绝学惊惧不已。

天狼的语调变得跟以前一样冰冷:“杨女侠,你要我办的事情,恐怕和华山派的展大侠有关吧。”

杨琼花一下被说中了来意,她点了点头,沉声道:“展师兄年初的时候在武当全真岩一战中,被英雄门的赫连霸和黄宗伟联手重伤,现在身陷英雄门,我这次前来,就是希望你能出手相助,一旦成功,不仅二十万两银子双手奉上,我和展师兄更是感念你的大恩大德!”

天狼没有马上回答,他向右踱了几步,走到了那一片被打破的坛坛罐罐边上,蹲了下来,拿起一片还剩着一两斤酒的坛底,从怀中摸出一个肉包子,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酒,可别浪费了。”

杨琼花等了好久,却只见天狼吃完一个包子,又从怀里摸出另一个包子,隔着面巾就向嘴里塞,虽然知dào

自己是在求人,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道:“天狼大侠,请问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天狼没有抬眼看杨琼花,冷冷地问道:“谁告sù

你我是大侠了?在江湖上,好象没有什么人叫我大侠吧。”

杨琼花被噎得哑口无言,确实,天狼在江湖上一向以心狠手辣,下手绝不留情著称,杀魔教,杀英雄门,也杀过正道几大门派的人士,没听说过有谁在他的手下留过活命,也不知dào

他究竟是属于哪一方势力。

曾有人说他是锦衣卫的人,但是听说两年前他曾经力毙百余名锦衣卫鹰组高手,让这个说法再也没人提及,而除了天狼这个响亮的绰号外,煞尊这个霸气的名号更是深入人心。

天狼转头看了杨琼花一眼:“杨女侠,你听好了,我天狼既不是大侠,也不是魔头,侠士我也杀,魔头我也杀,男人我杀,女人我也杀。谁给钱我就会帮他解决麻烦,那二十万两不够帮你这次的,你另请高明吧。”

杨琼花咬了咬牙,说道:“二十万你嫌少了?那你要多少钱?只要你开出个数目,我拼了命都会去弄到。”

天狼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地上,倚着墙,手里抓着吃了一半的肉包子,歪着脑袋看着杨琼花这张漂亮的脸蛋:“钱能买来命吗?你们这些自命侠士的人,不是一直视金钱为粪土的吗?”

“英雄门势力何等强dà

,连你和展慕白,再加上华山恒山两派之力都无法对抗,现在你叫我一个人去救人,是要我送死么?”

杨琼花连忙开口道:“如果你觉得势单力孤,需yào

帮手的话,只要你一开口,我就会去帮你找救兵,而且我也会跟你亲自去的。”

天狼的眼中流露出一股哀怜的神色:“杨女侠,当年由少林武当两派挑头建立的伏魔盟早已经瓦解,而且现在少林武当对待塞外的英雄门态度不一,你若是能请到这两派的高手帮忙,又怎么会现在来找我这个声名狼藉的煞尊?”

第十回 不要钱,只要肉

天狼顿了顿,呷了一口酒,继xù

不紧不慢地说道:“又或者是,你那个正当着宣大总督的爹,能靠为了你这个宝贝女儿,点起大军,来塞外跟蒙古开战,解救你的心上人吗?”

杨琼花给说得满脸通红,她叫了一声:“你。”便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天狼也不看杨琼花,向着门外摆了摆手:“回去吧,帮展慕白早点订个棺材,哪天他忍不住英雄门的手段,把他的那身邪门剑法全交代了,人家就会给他个痛快,到时候你可以用这省下的钱给你做副上好的棺材。”

杨琼花双眼中泪光闪动,她突然双膝一弯,跪了下来,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对着天狼拱起手,语调已经近乎哀求:“天狼大侠,琼花是真心求你,只要你肯点头答yīng

出手相助,无论任何条件,琼花都会答yīng

你,如果你不肯松口,琼花宁可在这里长跪到死。”

天狼看了一眼杨琼花,他对杨琼花的这个举动颇感意wài

,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想不到为了那个展慕白,居然可以如此低三下四地跪求自己,可是转眼间他的心一下子变得硬如铁石,而他心中所想都变成了嘴上所说的话,一句句地刺着杨琼花的心。

“女人总是以为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把男人的心给泡软,然后就帮着她上刀山下火海,直到把命也给送掉。杨琼花,你恐怕还没弄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女人的眼泪是打动不了我的,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杨琼花突然站起了身,擦了擦眼睛,摆出一副鄙夷不屑的表情:“哼,天狼,我看你是怕了英雄门的势力,不敢去吧。枉你在江湖上这么大名声,也有不敢接的任务啊。”

天狼哈哈一笑:“女人的自以为是还往往体现在这点上:她们总以为只要自己一耍小聪明,使个激将法什么的,就能忽悠得男人象没头苍蝇一样地为她们去死。杨女侠,你这招要是换了十几年前,去蒙一蒙在断魂峡那里的二十岁毛头小子还成,用来对付我,还差了点火候。”

“不错,我就是怕了英雄门了,不敢去,而且我还怕了你杨女侠,你把我这里打了个稀巴烂,我只收了你一万两银子,就要赶紧找个新窝躲起来了,连这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生意也要关门歇业几年,你尽管到江湖上宣传吧,宣传到你满yì

为止!”

杨琼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又跪到了地上,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趴到了地上,她急火攻心,加上刚才的激战伤了心脉,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地上顿时殷红一片。

天狼摇了摇头,站起身,看也不看杨琼花一眼,转身就准bèi

向楼上走。

杨琼花突然叫了声:“站住!”

天狼停下了脚步,也不回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酷:“还有什么事?我的时间很富贵。”

杨琼花的声音低了下来:“天狼,我知dào

你有这本事,赫连霸不一定是你的对手,这对你来说不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天狼回过头来,眼中精光四射:“那又如何?我现在不想杀赫连霸,更没什么兴趣为了个展慕白得罪他,这些年我在塞外接活儿,没准赫连霸以后还能成为我的大主顾。你能出的钱,他也能出,甚至更多,明白不?”

杨琼花紧紧地咬着嘴唇:“那你究竟要什么?”

天狼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和胖子等人完成的任务也和这个女人的委托有关,现在他想用眼前的这个女人来测试一下自己多年以来心中的一个秘密。

想到这里,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声音中带了三分邪气:“我想要什么,你懂的。你有什么是赫连霸没有的呢?不用我说得太明白了吧。”

杨琼花听到这话,就象半空中响了个炸雷,一下子把她震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天狼,颤声叫道:“天狼,你,你这个无耻的淫--贼!”

天狼“啧啧”两声,咂了咂嘴:“杨女侠,我知dào

你尚未婚配,其实我天狼杀人虽多,但却不是个淫--贼,你也应该知dào

,这些年我在江湖上可从没有做过采花的事情,而且如果我是这种人,刚才就会对你下手了。”

杨琼花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她心中暗自庆幸起这天狼终归不是淫邪之徒,刚才自己一定是会错意思了,险些冤枉了好人。她心下抱歉,便抱了抱拳,说道:“是我误会你意思了,对不起。那请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天狼“嘿嘿”一笑:“很简单,只要你杨女侠肯陪我睡上两天就成。”

杨琼花这一下给雷得外焦里嫩的,她先是说不出话,转而指着天狼破口大骂起来:“好个不要脸的淫--贼,刚才还装好人,现在居然有脸说这么无耻的话。你,你,你简直不是人!”说着说着,她眼中的泪水不自觉地又流了下来。

天狼冷冷地回道:“杨女侠,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我为了你去踏龙潭虎穴,你以身相许,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啊?如果你不愿意,大门就在你身后,随时可以走。我天狼除了杀人以外,做什么事也不喜欢勉强别人。”

杨琼花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轻飘飘地只带起一地沙尘,天狼饶有兴致地坐在了楼梯上,继xù

啃起手里的那个肉包子,他很有兴趣知dào

杨琼花到底会不会走不出这个门。

当杨琼花的手碰到了客栈的大门时,如同触电一般,整个人也象被施了定身法那样,呆立在了原地,两行清泪在她的脸上流淌着,明知背后是个恶魔,而这恶魔的淫词**这会儿正在自己的耳边回荡着。

杨琼花知dào

自己只要踏出这门,清白就能得以保全,可是这会儿,她的双腿却是有千斤之重,怎么也迈不出去。

咬了咬牙,杨琼花转回了身,对着天狼恨恨地说道:“真的不能用其他的条件代替吗?”

天狼摇了摇头:“只有这一样是赫连霸给不了的,也是你最宝贵的。你要我用自己最珍惜的性命去帮你做事,自然也得拿你最宝贵的东西出来交换,这很公平。”

杨琼花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痛哭失声,良久,她才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抬起头,眼神空洞,声音里都仿佛失去了灵魂:“我答yīng

你。”

第十一回 天狼?色狼?

天狼哈哈一笑,站起了身,对着面如死灰的杨琼花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具体的营救方案了。”

杨琼花回过了一些神,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牛皮地图,在地上摊开,又打起了一只火折子,她拔出青霜剑,对着牛皮图上指指点点,讲解起这个英雄门总舵的地形来。

天狼一直在听讲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盯着杨琼花看,杨琼花能感受得到一阵阵淫猥的目光,几次都忍不住想发作,最后想想还是罢了,反正过会儿就要成为他的人,这一身保持了三十多年,连展师兄都没有得到过的清白即将无法保全。

她已经暗暗下了决心,等展慕白被救出后,一定自尽,而在自己死之前,也会想尽办法让这个魔鬼闭嘴,永远不能再把此事公诸于世。

杨琼花心中起了杀意,不自觉地手上一用力,“哧”地一声,那牛皮地图竟然被她刺出了一个小洞。

天狼的眼睛里带了一份挑逗的神情:“杨女侠,你的心情很激动啊,这么迫不及待要和我百年好合了吗?”

杨琼花恨恨地向地上“啐”了一口,看也不看身边这个人一眼,从他嘴里迸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她觉得恶心:“不要脸的淫--徒,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

天狼笑着摇了摇头:“哦,那你就是在想着怎么才能在救出展慕白后杀了我,好保全你的名节喽。”

杨琼花一下子给说破了心事,心一横,转头狠狠地盯着天狼:“难道你这个趁人之危的恶贼不该杀吗?我只恨自己没本事现在就杀了你,再去救出我展师兄来。”

天狼叹了口气:“你这地图反正是假的,刺破了也好,我若是真的照你这张地图去救人,就只会便宜了你,一次让你坑死两个相好啊。”

杨琼花本能地想要发怒,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道:“你凭什么说我给你的地图有问题?难道你去过英雄门?”

天狼微微一笑,说道:“你这牛皮图,是前年华山派的林大海到英雄门总舵打探的,可笑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人,连隐藏形踪也不会。一到大同就到处找人问英雄门的总舵所在,人家早就知dào

他的身份了。”

“那个带他出关找到所谓英雄门总舵的向导,就是英雄门座下的百变神君,他也不好好想想,一个大同城里的乞丐,又怎么可能知dào

塞外英雄门的秘密呢?”

杨琼花惊得背上一阵香汗渗出,她不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那个丐帮的兄弟明明中了十几刀,跟血人似的,还有三刀是贯通伤,刺中他的刀剑都留在身上呢。最后他是在断气前把那沾了血的地图交到林师弟的手上,怎么会有假?”

她一指那张牛皮图上的几点已经变黑的印记,沉声说道:“难道这血和他身上的伤痕也是伪造的不成?”

天狼叹了口气,伸手运功一吸,那把刚才钉在梁柱上的钨金匕首又回到了他手中,他对着杨琼花说道:“看仔细了,我只表演一遍啊!”

在杨琼花不眨眼的注视下,天狼双指在那匕首上一截,匕首从中而断,他捡起地上的那半截断匕,断口朝后,向着自己的后肩一插,肩头微沉,只见那半截断匕紧紧地吸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掉也掉不下来。

天狼又如法炮制了一番,把带着刀柄的前半截向着自己的前胸处一插,只见那半截断匕也稳稳地贴在自己的前胸处,一前一后两只匕首,看起来象是一把短剑把天狼捅了个通透。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情:“只要在身上再撒些鸡血狗血,弄得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就是。这个很难吗?”

杨琼花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如果说是你,有这内功可以把壁虎游墙术之类的吸功用在身上不同的部位,能把十几把刀吸在身上,我还能信,但那个你说扮成叫化子的英雄门的什么百变神君,他也有这功力?”

天狼摇了摇头,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短剑,对着杨琼花说道:“还是看仔细了。”

话音未落,天狼手腕一抖,那把短剑便径直刺进了自己的右胸,“噗”地一声,直至没柄。

杨琼花一声惊呼,可是她想象中血光四溅的情形没有出现,天狼的眼中透出一丝笑意,右手一松,短剑又从他胸口弹了开来,这回杨琼花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这剑是由弹簧控zhì

,碰到阻力就能自己收起来。

天狼冷冷地说道:“只要早做准bèi

,身后垫个垫子,把剑尖从后背弹出,这样就可以伪造出中了十余剑的样子了,至于刀痕,在非紧要之处划拉自己两刀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事,就是杨女侠你身上也应该有不少伤痕吧。”

杨琼花无言以对,她的心跳得厉害,没想到自己和师弟千辛万苦搞来的这张地图,竟然是敌人将计就计的产物,如果不是这回碰上了这个天狼,而是请求少林和武当的高手大规模地救援,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杨琼花突然对眼前的这个淫--贼生出了几份感激,但转念过来,她又意识到这个淫--贼即将夺自己的贞--操,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便痛得无以复加,而看着天狼的双眼也几乎要喷出火来。

天狼平静地看着杨琼花:“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要这样恶狠狠地瞪着我,难道你们名门正派都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杨琼花也不接天狼的话茬,恨声道:“我不跟你说这些,既然这张地图是假的,我这就去弄一张新地图来!天狼,我不要欠你的人情。”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准bèi

上哪儿弄地图?再学你的师弟那样,跑到大同到处找乞丐去打听英雄门?还是这回改变目标,找些和尚道士来问问?”

“你不知dào

这英雄门里除了首脑和精英是蒙古鞑子外,多数门徒乃是正邪各派的叛徒吗?如果真是少林和尚或者是武当道士,你搞不来的地图,他们又有啥本事弄到?”

杨琼花知dào

他说得在理,避开了他的双眼,低下头,轻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第十二回 玫瑰的初--夜

天狼的眼中又现出一丝邪恶:“这个英雄门的地图嘛,早已经在我心中,闲着没事的时候,他们的总舵我也去过几次了,就连展慕白关在哪里,我也一清二楚。”

杨琼花先是面露喜色,一下子抬起了头,正撞上天狼那充满着欲望的双眼,心中一惊,马上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不会这么白白地便宜自己,她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老想引人上钩。”

天狼“嘿嘿”一笑:“这条件嘛,很简单,你现在就陪我睡觉。明天一早,我就去救你的如意郎君。”

这一次倒是早在杨琼花的意料之中,她这回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勇气,压抑着胸中熊熊燃烧着的怒火,杨琼花的声音中不带任何的感情:“天狼,我可以答yīng

你,但是你得起誓,一定要救回展师兄,不然。”

“不然你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是吗?女人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一点新意也没有!我天狼从不发誓,发了也不会遵守,天地待我不仁,我何必敬畏天地?我这双手早已经沾满了鲜血,要是老天真开眼早就打个雷把我劈了,我就是今天不遵守这誓言,你又能拿我如何?”

天狼的眼中痞气十足,让杨琼花看了恶心得说不出话。

“而且你最清楚不过,我若想用强,你现在已经失身了,也就是我今天心情好,想在挪窝之前跟女人做趟交yì

罢了。”

“这几年来我还没有接过女人的委托,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陪你玩玩而已。不过我天狼答yīng

了你的事,自然会全力做,结果是否能让你满yì

,我可不能保证。如果你不愿意交yì

,现在可以走。”

杨琼花咬了咬牙,说道:“好,我信你!”说完她目光平视前方,越过天狼时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上了二楼。

天狼跟在杨琼花的身后,对她说道:“左首第二间。”

杨琼花推开了那扇木门,“吱呀”一声,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她一向爱干净,这股子异味让她秀眉微蹙,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但还是走了进去。

身后的天狼打起火折子,点亮了墙边的烛台,杨琼花发xiàn

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别的摆设,连窗洞也没有,只有一张土床,床上盖着一席脏兮兮的羊毛毯子,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了。

天狼高大的身躯从杨琼花身边走过,肩头正好和杨琼花的柳眉齐平,他侧过身,指了指那张毯子,说道:“躺上去。”

杨琼花的灵魂仿佛已经从躯壳中飞出了,眼下的她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再次从她的眼角流下,而她的眼前,这会儿满是展慕白那张英俊的脸庞。“对不起,展师兄。琼花今生只能负你了。”一个声音在杨琼花的心底里反复地作响。

天狼“嘿嘿”一笑,吹灭了那个烛台,随着门被关上,屋外最后一点光亮也消散不见,杨琼花象死人一样地平躺着,等待着屈辱的降临,就在一刹那间,她居然还想到了这地方这么脏,会不会让自己得上些什么女人病?

一阵恶臭传来,钻进了杨琼花的鼻子,这味道她不常闻到,但能分辨出这一定是男人脱了鞋子以后的那种味道,这一下恶心得她几乎要吐。

她有点后悔起刚才为什么不让这该死的天狼洗个澡,这家伙身上的味道也应该和那些臭哄哄的野兽没有二样,跟永远身上有着淡淡脂粉气的展师兄相比,实在是天上地下。

预想中的那只大手始终没有碰到自己,杨琼花在黑暗中躺了不知dào

有多久,突然有些奇怪起来。身边这个男人身上浓重的汗味,酒味和脚味一阵阵袭来,可是他就一直这么静静地躺着,什么事也没做,连呼吸好象都停止了似的。

杨琼花有些弄不清楚天狼想做什么了,她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天狼一眼。她的视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的天狼,两手枕着后脑勺,脸上仍然盖着蒙面的黑布,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夜空中的星星,一动不动地盯着房顶,似乎那上面有什么东西。

杨琼花又这样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受不了这种可怕的寂寞,她现在明白了那些死囚的心理状态,最难捱的反而不是上刑场时的当头一刀,而是在死囚牢里,面对一个可怕命运时的坐卧不宁。

杨琼花忍不住开口问道:“天狼,你在做什么,你不是说,不是说……”

天狼的眼珠子动也不动一下,声音如同天山上的寒冰一样透着彻骨的严寒:“别来烦我,想事儿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琼花的心里却越来越犯起了嘀咕,这天狼就这样躺在自己的身边,过了两个时辰都不止了。

她记得自己进这客栈时是酉时,和天狼打斗加对话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进这房间大概是戌时,而现在应该至少是子时了,还有三个时辰,天应该就会放亮,而天狼这段时间里甚至都没看自己一眼,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杨琼花在这段时间里无数次想再次扭过脑袋,去看看身边的这个男人在做什么,可是每次一有这个念头,她都会在心里大声地提醒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可是个淫-贼、一个趁人之危的人渣,身为名满江湖的侠女,怎么能和这样的无耻之徒多罗嗦呢?

一直到了现在,女人与生俱来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她的矜持,她忍不住歪过了头,却看到天狼的眼睛已经闭起,鼻息绵长而均匀,似是已经睡去。

杨琼花第一次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宽阔的额头,墨染般的剑眉,高高的鼻梁,虽然身上的味道让她无法忍受,但杨琼花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才是真zhèng

的江湖男儿。

杨琼花的手不受控zhì

地伸向了天狼脸上的黑巾,她有些好奇,在这张黑巾下,会是一张怎么样的脸。

第十三回 美人在侧

就在杨琼花的素手快要触及到天狼面巾的一刹那,天狼的双眼突然睁开,眼中寒芒四射,扭头向杨琼花望了过来:“你想做什么?”

杨琼花一下子吓得转过了身,脸热得发烫,这让她突然想到了小时候跑到厨房里偷东西吃被师父发xiàn

的糗事:“没,没什么,我只是,我只是……”

天狼的语气中又带了一丝邪气:“你想要看清楚我这张脸,马上要夺你贞--操的男人当然要一辈子记住,对不对?”

杨琼花心头火起,转羞为怒,转头指着天狼怒骂道:“不要脸的淫徒,你,你去死吧!”

天狼嘿嘿一笑,深邃的眼中光芒闪闪:“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吗?”

杨琼花这下羞得满脸通红,转过了头,背对着天狼,声音中透出一股愤nù

:“你这无耻的淫徒,我恨不得这辈子从来没见过你,又怎么可能伤心难过?!你若是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但你死之前,必须要把我展师兄给救回来,然后才许死。”

天狼突然感叹了一声:“女人真可怕,远之则怨,近之则不孙。”他说完后闭上了双眼,如同老僧入定,再也没有一点声息。

一阵响亮的鼾声袭来,天狼竟然打起了呼噜,这声音响得就象半空中打了一个雷,杨琼花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没听过这么响的鼾声,这点比起他那双散发着恶臭的双脚,更加让人无法忍受。

杨琼花只好坐起身,默运冰心诀,让自己进入空灵状态,很快,她就物我两忘,感官也完全封闭起来了。

两个周天的气运完,睁开眼,杨琼花突然发xiàn

房间里已经点上了灯烛,天狼仍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头枕着自己叠在脑后的双手,一动不动的盯着房梁。

杨琼花的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自己的衣衫,一切如故,而自己在上床时刻意打的一个死结还在,看来这个天狼并没有趁自己运功时轻薄自己,杨琼花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没这么讨厌了。

她看向天狼,没好气地叫了一声:“喂,你什么意思啊?”

天狼的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语气中透着刺骨的严寒:“昨天晚上我计划着今天的行动方案,想出了十四五个,都不是绝对有把握的,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就这么简单。”

他突然坐起了身,扭头看着杨琼花,眼神中带了一分笑意:“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躲过了一劫?”

杨琼花一下子粉面发烫,虽然被天狼说中了心事,但是女子的娇羞仍然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她低下了头,声音低低的,带了一分感激:“天狼,看来你还是个君子,是我误会你了,你现在想到救人的方案了吗?我跟你一起去。”

天狼哈哈一笑:“就你这功夫和沉不住气的性子,去了也只会拖我后腿,老实在这里呆着吧。而且我想了一晚上,头都炸了,到现在也没想出个好的方案来。”

杨琼花一下子心中大急,连忙抬起了头,说道:“那继xù

想呀,天亮了,我可以去给你做饭。”

天狼似笑非笑的看着杨琼花:“你这会儿不说救人如救火了?看来你跟展慕白的感情也没这么深嘛!还是说,跟我天狼一起睡了一晚上,移情别恋了?”

杨琼花的心头一阵火起,狠狠地向着床下啐了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天狼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一下子恢复了平时的冷酷:“杨女侠,昨天是你运气好,我天狼说话算话,你陪我睡了一晚上,我现在就会去救展慕白。只是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晚上,等我救回姓展的,一定会找你索要,我的记性一向很好,到时候我也不用想得睡过头了。”

天狼说完后,在杨琼花那怒火万丈的眼神注视下,跳下床来,自顾自地穿上了靴子,看也不看杨琼花一眼,径直走到了门口。

伸手一拉门,天狼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从外面透过来的光线,而他的话则清楚地传进杨琼花的耳朵里:“杨女侠,你在这里等十天,十天之后的这个时辰,如果我还没回来,你就走吧。”

带上门的时候,天狼长舒了一口气,他的脑袋因为昨天思考过度而有些发胀,但心中却暗思:我会告sù

你,你和你的展师兄现在也成了我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吗?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师兄,而我要的,可比这大得多。

八天之后,塞北大漠,居延海,这里是一处沙漠中的绿洲,来往的商队多了,形成了一座游牧风格的大型市集,没有城廓,只有几千帐的帐蓬,每个帐蓬前都摆了大大小小的交yì

摊,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虽说现在大明和蒙古处于半战争状态,官方贸易被中止,但是通过走私过来的商品仍然到处可见,在两个最大的摊子上,甚至可以看到前几天天狼走私时的那种绣着金线的顶级丝绸。

天狼换了一身蒙古人的打扮,皮帽布袍,脸上带了副人皮面具,易容术是他多年前在黄山三清观学到的一门手艺,这么多年下来,无数次的深入龙潭虎穴,这门手艺在他手上早已经炉火纯青,并不象一般面具人那样脸上毫无生气,甚至能随着面具后的那张脸作出喜怒哀乐的各种表情。

已经第八天了,居延海中的英雄门总舵,天狼已经去了好几次,虽然一直没有暴露,但是展慕白被关押之处不仅看守严密,而且每天都会被换两处关押,所以天狼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眼看时日无多,他开始盘算起最后的一招应变计划。

英雄门总舵的那两扇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上次见过的那个黄宗伟一袭紫衣,面带怒容,带着二十多名手下走了出来,这些人里有鞑子也有汉人,甚至还有两个光头和尚和一个牛鼻子道士。

这些人的衣服制式相当,而颜色却是有所差异,黑衣黄宗伟外,和尚和道士等五六人着黑衣,后面的十余人穿蓝衣,最后两名梳着辫发的鞑子则穿着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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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杀人劫货

天狼冷冷地看着这些人走出了英雄门的总舵,一边有气无力地叫卖着面前摊上的几样铜器,一边在心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英雄门的情况。

英雄门乃是由蒙古鞑靼部的大将赫连霸所建,想通过武林争霸向中原一带渗透蒙古的势力。

七年前剽悍的蒙古骑兵曾经打破大同关,直入北京城郊,却因为没有得到中原汉人,尤其是武林人士的接应,最终功亏一篑,只能在北京城外烧杀抢掠一番后退回大漠。

从此以后,鞑靼大汗俺答便命属下大将,同时也是塞北第一高手赫连霸组建了这个英雄门,号称重金结纳天下英雄,这几年下来,中原正邪各派的不少高手都纷纷加入英雄门。

就在今年年初,英雄门在全真岩一战中大破华山派,不仅华山派四大弟子于此役中悉数毙命,就连掌门展慕白也被英雄门所擒。

黄宗伟的眼神如鹰隼一般,从门口的一众摊贩间扫过,最后落在了天狼的身上,突然停了下来,他的脸色一沉,径自向着天狼走来。

天狼今天用了缩骨之术,身形变得很干瘦,是典型的塞外牧民,他开始没有抬头,直到看到黄宗伟的两只脚停在了自己面前,这才仰起了脖子,黑乎乎的脸上绽放出一阵笑容,咧嘴一笑,两颗黄澄澄的板牙露了出来:“大爷,想买些什么?”

黄宗伟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小贩,他的眼神浑浊,目光散乱,四肢虽然还算有力,但体内却不象有任何内息,而两只盘在一起的腿微微向内圈,一看就是常年骑马才导致腿部变形,不管怎么看,都是这草原上再普通不过的牧民。

可是黄宗伟相信自己的直觉,刚才自己眼神扫过时,眼前的这个人眸子里的神光一闪而没,分明是个极强的高手,而现在坐在黄宗伟面前的却是如此不起眼的一个牧民小贩。

黄宗伟心中冷笑,手里暗自运起五成劲,瞬间击出,这乃是大漠英雄门里的骑卷天下潜劲,黄宗伟位列英雄门的圣火左使,如果来人真的身无武功,这一下就足以让他骨断筋折。

黄宗伟的手按上了天狼的肩头,可是天狼仍然没有一点提气的意思,笑嘻嘻地看着自己:“大爷,小的卖个铜器不容易,您老行行好吧。”

黄宗伟眉头一皱,潜劲由肩井穴进入天狼的体内,瞬间便行遍了天狼周身的经脉和穴道,奇经八脉和小周天的八条经脉全部脉息深沉,而各种穴道更是象堵上了一层隔膜,完全没有打通。

天狼体内被突然进入的真气刺激得如水深火热一般,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痛哭流涕,而身体却象抽风一样抖个不停,一边抖动着一边嚎叫:“大爷,啊啊,你饶了小的,小的,小的再也不敢,再也不敢在这里摆摊了,求你,求你……”

天狼嚎到这里时,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喷出,竟自晕了过去。

黄宗伟收了手,眼神中充满了诧异,若是有一点武功在身的人,在他这种真气贯体,搜经冲穴的酷刑折磨下,不可能毫无反应的,他叹了口气,向着摊上丢下了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转身大踏步离去。

那个一脸奸邪的牛鼻子道士涎着脸迎了上来:“黄左使,这等小人物,杀了也就杀了,何必在他身上浪费钱财?”

黄宗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是居延海,也是总舵所在地,这人的小命当然无足轻重,可是英雄门,乃至大汗的名声可不能坏在这里。”

黄宗伟转向了最后面的两名身穿灰色低阶弟子服的辫发鞑子:“哈不里,脱儿哈,把这人拖走,别扔在英雄门门口,影响不好。”

那两名弟子面露喜色,眼睛盯着那锭大银,原来无精打彩的眼睛里登时放出了光,对着黄宗伟行了个礼,便上前一左一右地架起昏死过去的天狼,朝着镇外走去,而那名年长一点,被叫做哈不里的顺手把那锭银子塞进了怀里。

天狼在刚才用上了闭关封穴,强行关闭了身上的所有穴道,而以他的身手,内息更是早已经收发自如,黄宗伟的那种搜经冲穴之术就象自己年幼刚学武时强行打通穴道那样难受,可是对于经lì

坎坷,无数次死里逃生的天狼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跟自己屡次的走火入魔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这会儿的天狼,用上了龟息法,连心脏也在内息的控zhì

下只是微微地跳动,他的内息极弱,这两个低阶弟子是完全感受不到的。而他的脑子里却飞快地想着接下来的步骤,从故yì

流露给黄宗伟一个眼神开始,一切尽在计划之中。

两个弟子已经走到了居延海外五里处的一片荒野中,他们把天狼往地上重重地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擦起额头的汗水来。

脱儿哈是个贼眉鼠眼的中年汉子,对着哈不里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哈,那锭银子你可不能独吞啊,这死鬼可是我们俩一起抬的,银子也应该一起分才是。”

满脸麻子的哈不里嘿嘿一笑:“老脱,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了,你见过哈哥吃独食的吗?只是这银子不是给我们两个,尊使是丢在这死鬼摊上的,要是这死鬼还没死,回过头找尊使要钱,那咱兄弟可就倒霉了。”

脱儿哈不屑地歪了歪嘴:“老哈,你也不是不知dào

,尊使那样做无非是在居延海里做做样子罢了,你当尊使那银子是给这人的呀?你看这人现在连死活都不知,要银子又有啥用?他怕是连尊使给过他这银子都不知dào

。”

哈不里摇了摇头:“只要这人有一口气在,这银子就是他的,不然尊使如果责问起来,你也知dào

他的手段。我看我们还是把银子留下,走了的好。”哈不里说着从怀中摸出了那银子,准bèi

往天狼的怀里塞去。

脱儿哈一下子蹦了起来,一双小眼睛睁得大大的:“老哈,你傻了吗?这银子足有十两,够我们半年的薪俸了,尊使只说了把这人拖走,又没说是死是活,更没说要把这银子给他!我们现在在这里结果了他,到时候把人往沙子里一埋,不就结了?”

第十五回 灌你一颗毒丸

哈不里也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天狼,摇了摇头:“不好不好,我们以前是军人,现在也是武人,对这些平民下杀手,有违我哈不里的做人原则。老脱,听哥的,这种昧良心的钱,别拿,还是丢下钱走了的好。”

脱儿哈心中暗道奇怪,这哈不里平时一向自私贪婪,心狠手辣,今天却象是转了性,该不会是想一会儿支开自己后再回来独吞这钱吧。于是他眼珠子一转,脸上堆了笑:“那就依你,把银子放在这人怀里,然后我们回去复命。”

哈不里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他弯下腰,把天狼翻了过来,让他仰面朝天,顺手把银子放手上掂了掂,再塞进天狼的怀里。脱儿哈冷眼旁观,看得清清楚楚,心说你小子果然是想回来独吞。

哈不里站起身,和脱儿哈一起并肩向回走,脱儿哈突然说道:“老哈,你说要是这人就躺在这里,活不过来了,那尸体给野狼秃鹰吃了,十两银子不是可惜了?”

哈不里微微一愣,笑道:“那可不关我们兄弟的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老脱,你可别再打杀人越货的主意啦。”

脱儿哈的眼中阴狠的实情一闪而过:“老哈,我想了想,还是做了这人,只要他一死,也就不用担心他会向尊使报信。”

哈不里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反驳,却听到后面一个冷冷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好狠的心!”

哈不里和脱儿哈不约而同地一回身,却见刚才地上的那个小贩气定神闲地站在两人身后,嘴角边的血迹已经凝固,而冷冷的眼神如利剑一样地直刺自己。

两人心中大惊,一下子抽出了腰间的弯刀,摆开架式。脱儿哈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狼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杀意,身形一动,哈不里只觉眼前一花,手中感觉一轻,再一低头却发xiàn

那把弯刀已经无影无踪,而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劲风吹过的声音,转头一看,脱儿哈的脖子上已经开了一道深有寸余的血槽,鲜血直接向外飚出,喷射的声音就象风吹过树叶一样。

哈不里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怔怔地看着脱儿哈徒劳地伸手向着自己的脖子虚抓了两下,然后仰天栽倒,双眼圆睁,身子一挺,直接断了气,只剩下汩汩的鲜血还象泉水一样向上涌。

哈不里本能地冒出一句:“好快的刀!”他知dào

只有快到极致的刀法,才能在人身上留出这样的伤口。

天狼的左右手拎着两把弯刀,右手的一把刀尖上凝着一颗血珠子,他的声音透出一丝威严,脸上没带任何表情:“哈不里,你还算个好人,所以死的是他不是你。”

话音未落,天狼的手上一运劲,右手那把精钢打造的弯刀一下子变得笔直,看起来变成一把长剑。

哈不里知dào

来人的武功比自己高了太多,冷汗涔涔地顺着鬓角向下流,他稳了稳心神,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究竟想做什么?”

哈不里的嘴还没闭上,眼前又是一花,下颌一紧,嘴里象是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喉结被人一点,这东西直接就灌进了肚子里。

天狼依然在原地抱臂而立,好象从来没动过。他看着正趴在地上想要极力把要那东西呕吐出来的哈不里,语气中带了一丝戏谑:“不用白费劲了,这是我特制的九毒洗肠丸,三天之后,毒发之时,你就会肠穿肚烂,死得惨不忍睹。”

哈不里从地上抬起了头,他只觉自己嘴里一阵酸臭泛苦,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嘴角边挂着长长的涎水,他吼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有什么招数,都冲着我来好了,老子要是眉头皱一下,不算好汉!”

天狼哈哈一笑:“我可不要杀你,留着你这条命还有用呢。”

哈不里奇道:“你想干什么?我哈不里可是铁骨铮铮的男儿,才不会受你胁迫。”

天狼收住了笑声,指了指哈不里脚边的脱儿哈尸体:“你先看看你同伴再说话。”

哈不里循声看去,这一下吓得浑身汗毛直竖,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脱不花的尸体已经烂成了一具白骨,连衣服也被化成了片片碎缕,而白骨之上则泛着绿光,可见其毒性之强。

天狼把哈不里的表情看在眼里,冷笑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刚才吞下去的毒药,只不过那是慢性发作,你要是不听我的话,那三天后你的结果就是和这脱儿哈一样,而且到时候这些蛊虫破卵而出,钻心入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饶是哈不里一直自认是条硬汉,听到这可怕的言语,再看看脱不哈那副骨头发绿的惨状,脸都变了颜色,而身子也微微地发起抖来。

天狼一看他这副情形,知dào

他心里已经害pà

,于是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你若是不想死,只需yào

帮我做件小事就可以。”

哈不里浑身一震,咬牙切齿地说道:“休想,我死也不会做背叛英雄门的事!”

天狼笑了笑:“哈不里,就你这功夫,加入英雄门也不过是混口饭吃,何必赔上自己的一条命?事成之后,我不仅会解了你的毒,还会给你重重的赏赐。”

哈不里心念一转,嘴角边不由浮出一丝笑意,象是动了心,他抬起头,对着天狼作出一副贪婪的模样:“此话当真?我的老婆孩子可全在这大漠,我要是叛了英雄门也就是叛了大汗,他们怎么办?”

天狼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冷漠起来:“你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吧,如果事成之后,我给你一大笔钱,再带你回中原,你什么样的美女找不到?呆在这塞外荒凉之地又有什么好?”

哈不里心中暗骂:果然是南蛮子!但他脸上却作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咬了咬牙,象是下定了决心:“好吧,我答yīng

帮你,你要我做什么?”

天狼笑了笑:“很简单,我跟你一起回英雄门。你带我到地牢附近就行了。”

第十六回 潜入英雄门

哈不里的心一沉:“你是来劫狱的?”

天狼点了点头:“受人所托嘛,也不瞒你,那个华山派的展慕白现在就在你们英雄门的大牢之中,我这次来就是救他的。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也不想出手伤人。”

他看了一眼脱儿哈的骨头,冷笑一声:“可是这厮心肠歹毒,想要取我性命,我就不能放过他了。我这人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谁要我死我先弄死他。”

哈不里定了定神,说道:“可是你又不是脱儿哈,我就是想带你回去,也是不可能骗过其他守卫的。”

天狼摇了摇头:“这有何难,有一种本事叫易容,现在就叫你见识一下。”

天狼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人皮面具,又拿出几块软泥,一支画笔,转过身来,背对着哈不里,一番动作。

很快,当天狼再次转过身时,一个跟刚才的脱儿哈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就在哈不里眼前出现,连身形也一下子变得跟脱儿哈相当,若不是亲眼所见,哈不里绝难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易容术。

易容成了脱儿哈的天狼对着哈不里道:“这下总行了吧。”

他说话间把外面穿的袍子一脱,赫然里面穿着一身英雄门低阶弟子的衣服,跟哈不里身上分毫不差。

哈不里定了定神,挤出了一丝笑容:“阁下好本事,你真的只要救人?”

天狼嘿嘿一笑,但戴着脱儿哈的面具上却是毫无表情,这也是他刻意为之,因为他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刚才脸上就戴了面具,一般的易容术即使能做到改头换面,也很难做出表情。

天狼说道:“拿钱办事罢了,我不想再说一遍。现在,麻烦你带我去英雄门,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半个时辰后,天狼和哈不里来到了英雄门总坛之外,门口还是和一个时辰前一样,四名紫衣蒙面弟子站在门外,眼神冷峻,一言不发。

哈不里向天狼使了个眼色,两人向着门内走去,为首的紫衣大汉伸手拦住二人去路:“口令!”

哈不里行了个礼,恭声道:“英雄无dí

!”

紫衣大汉的眼神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神色,继而笑着点了点头:“义烈千秋!”说完退后一步,给二人让出了一条入内的通道。

入得大门后,哈不里低声对天狼说道:“跟紧我,别东张西望,帮里有规矩,乱看乱问的当场格毙!”

天狼低声回道:“带我去关展慕白的地方就行了,我们俩的身份能去吗?”

哈不里边走边小说声道:“算你运气,今天本来也正好轮到我们两个到地牢值守,记住,别张嘴,一切等我说话。”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只要记着自己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就可以了。”

哈不里的身形顿了一下,马上又继xù

前行,天狼冷峻的眼神盯着他的后背,一言不发。

英雄门的总坛并不大,这点从那个更象军营栅门的入口大门就可以看出,两人穿过一片空旷的练武场,又经过了一批打造着武器和防具的铁匠铺,就到了一排低矮的建筑群,这些建筑的高度只有总坛里那些帐蓬的一半左右,完全由黄土夯筑而成,阴森森地透着股诡异,不用说就是这英雄门的地牢。

哈不里来到了地牢门口,两个守门的灰衣大汉两眼顿时放出了光,左边的一个三十多岁,两只眼睛大小不一,高颧骨的蒙古汉子没好气地冲着哈不里说道:“老哈,你平时交接班从不误时,今天怎么迟了这么久?害兄弟们在这里多等了一个时辰,都误了喝酒赌钱啦!”

哈不里的脸上赔着笑:“阿里黑兄弟,今天真是对不住啦,黄左使下令让我们出去办了个事,我们这也是刚回来。”

阿里黑歪了歪嘴,没有回话,却扫了一眼哈不里身后的天狼,脸色微微一变:“老脱,你今天是怎么了,板着个脸,也不说话,平时一向都是你话最多,今天反而是老哈一直在开口,难不成是你赌钱赌输了?”

天狼心思一动,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头歪向一边,看也不看那阿里黑一眼。

哈不里叹了口气,把阿里黑拉到一旁,小声地说道:“别提啦,刚在顺溜赌馆里输掉足足五两银子,要不是我硬拉着他走,估计他连家里老婆都能输掉了。不瞒兄弟,今天他来得晚也就是这原因,多多包涵下啦。”

阿里黑狠狠地向着地上“呸”了一口:“他奶奶的,老子就知dào

是这原因,老哈,以后这什么出外办事的借口别跟兄弟扯了,太假!不过还好老哈你提醒了我,他娘的,看来今天不能去赌馆,还是改去妓帐里乐呵乐呵好了。”

阿里黑说完后,把腰间的一大串铁钥匙往哈不里手上一塞,然后冲着一旁的同伴招了招手,看也不看天狼一眼,直接扬长而去,只留下天狼和哈不里二人还在原地。

天狼等二人走远后,低声对哈不里说道:“展慕白给关在哪里?现在带我进去!”

哈不里急忙摆了摆手,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说道:“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我们是两个身份最低的弟子,在这里就是看门的,里面可是牢房重地,哪轮得到我们进去乱跑?”

天狼冷冷的目光透过毫无表情的人皮面具,在哈不里的脸上扫来扫去:“那你说怎么办?我要是进不了这地牢,又怎么救人?”

哈不里低声道:“你听我的,一会儿有进牢里送饭的机会,到时候你跟我走就行了,展慕白每天都会被转移到不同的囚室,你今天要是运气好也许就能碰到。”

天狼“嗯”了一声,双眼的寒光直射哈不里的一对招子:“别怪我没警告你,不要试图和我玩花样,我的手段你是知dào

的,好好合zuò

的话,会有你好处,我也不会伤人。不然的话以你们这地牢的守卫,想困住我只怕也不容易。”

哈不里咬了咬牙:“我已经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路了,你也不可能老实呆在这里一动不动,到时候事情败露了我落到门主手里,想求死都不容易。再说我肚子里还有你下的虫呢,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冲进牢里好了。”

天狼嘿嘿一笑,在牢门口站起岗来,不再说话。

第十七回 地牢围攻

过了两个时辰后,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一个穿着杂役服的老奴走了过来,天狼知dào

,蒙古人这里没有什么汉人那边仆役的概念,部落间的攻杀多数会把捉到的俘虏掠为奴隶,而眼前的这位,脸上皱纹一道道的,就象是黄土高原上的那些沟壑。他的脚步沉重,吃力地拎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过来。

这个老奴身形瘦小,边走边咳嗽,象是得了肺痨,天狼突然有点可怜起那些牢里的犯人,因为他看到这个老奴刚才咳出的一点血痰,落到了那个隔着十丈远就一股馊味传来的饭桶里。

哈不里的眼神中闪过一道惊愕,转瞬间便恢复了镇定,大喇喇地对着那老奴说道:“老张头,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巡逻的兄弟们半个多时辰前都吃完啦!”

老张头没好气地张了张嘴,一颗大门牙只剩下了半截,说话都漏着风:“老哈,你又不是不知dào

,这牢饭在厨房那里都是前几天的剩饭馊汤,当然得先让咱们的人吃完才能让这些囚犯吃了,今天厨房有些事情耽误了一下,现在才做好,你要是嫌慢,以后自己去拎这牢饭好了。”

哈不里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拿起腰间的钥匙,开起了那铁质大门,而天狼则冷冷地看着这老张头,尤其是他那枯瘦的双手总让天狼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股霉味混合着屎尿的恶臭扑鼻而来,天狼也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哈不里捏着鼻子冲着老张头说道:“快进去吧,早点喂完了这帮猪,我们也好去吃饭。”

哈不里说着,就一个人走在了前面,经过天狼时使了个眼色,天狼心领神会,等那老张头也进去后,跟着一闪身进了大牢,顺手合上那道牢门。

一道狭窄的通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那股带着霉味和恶臭的阴风一阵阵地袭来,让人浑身发冷,两侧的石壁上隔着十几步就插着一支火把,在这阴风中被吹得火苗直晃,让这通道里的光线也是时强时弱,而牢中囚犯们的呻吟声和惨叫声更是让人有置身于阿鼻地狱的感觉。

牢里没有一个狱卒,两边的牢栏都是由粗如人臂的精铁打造,从栏杆间的缝隙里伸出了一双双手,仿佛地府的孤魂野鬼一样,极力地想抓住每一个从他们面前经过的人。

老张头突然回头看了天狼一眼,咳了两声,说道:“脱儿哈,今天你是怎么了,好象第一天来这里似的,往常不都是会主动来帮你拎桶么!”

天狼的人皮面具上没有任何表情,而眼神和声音一样冷若冰霜:“我为什么要拎桶?”

老张头先是一愣,转而重重地把那饭桶往地上一丢,腰间插着的一把木制勺子也掉在了里面,黄黄绿绿的菜汤溅得天狼满身都是:“你他娘的今天是犯什么浑啊,是不是魂又丢在赌场了?”

走在最前面的哈不里连忙先是拎起了桶,又把那勺子在汤桶里好好搅了搅,接着嬉皮笑脸地拉住老张头:“你消消气,他今天在赌场亏大了,这会儿还在悔着呢,有点脾气别当真。”

老张头摇了摇头,骂骂咧咧地走过了哈不里,天狼的眼神如炬,发xiàn

在这门口的角落里,堆着一叠破碗,一个脏兮兮的铁勺子有气无力地躺在灰里,想来以前一向是自己拎桶,而老张头负责给囚犯打饭。

天狼低声问哈不里:“不就一个送饭的奴才吗,哪这么大脾气?”

哈不里苦笑道:“我们的饭也是这家伙送,你也看到他那副样子,往你的菜里吐个痰咳个血啥的,想想也不用吃饭了。”

老张头颤巍巍地捧起一堆让人看了就想吐的破碗,那个铁汤勺又被他挂在了腰间,他转过头,浑浊的眼神仿佛眼睛上蒙了一层灰:“快点走啦,你们很喜欢在这里面呆?”

天狼拎起了那个木桶,馊味让他胃里一阵泛酸,再一看那个还在桶里的木勺活象一根搅屎棍。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居然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他在心里感慨了一句:果然天下间的牢饭都是最难吃的。顺便迈开了腿,跟在老张头的后面前行。

一路走过,不管是不是有手伸出栏杆外,老张头都是机械地拿起破碗,从这木桶里盛上一勺,然后从栏杆下面的一个小洞里塞进去。

天狼一路走过,只见这里关的人五花八门,有僧有道,有老有少,奇形怪状的都有,唯一一个共同点,除了都是男人外,就是这些人都是练家子,可是身上都被透骨钉,离魂针之类的东西钉住了气穴,导致无法运起内息挣断身上的镣铐与锁链。

一路无语,拐了两道弯后,天狼眼前突然一亮,这已经是这座地牢的尽头,而在这里,四名全身白衣的蒙面人象幽灵似的杵在这里,而四人的身后,则是一道厚厚的铁门,门上连个透气孔也没有,透着一丝阴森森的恐怖。

天狼飞快地估算起这四个人的实力,尽管他们外息全无,似乎连呼吸也停滞了,可是那眼中偶尔一闪的慑人寒芒,还有体内那流畅的内息运转,都分明地显示出这四位都是至少打通了小周天一百九十六个穴道,九条经脉的强一流高手。

四人里为首的一名冷冷地看了三人一眼,也不说话,闪到了一旁,而走在前面的哈不里和老张头自拐过这弯后就象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大气都不敢透一口,低着头向里走。

天狼也不敢有任何大意,收起了自己身上的所有气息,有样学样地低着头跟在二人的后面,经过四人时,他眼角的余光扫清楚了四个人,身形高矮几乎一模一样,每个人的腰里都别着一把弯刀,而且显然有两个人是左撇子。

三人走到了铁门前,那扇大门忽然“喀喇喇”的一声摇晃着向上收起。原来这是一扇足有几千斤重,四五尺宽的一道大铁闸,而这牢房里则是一个天然洞穴的最深处,天狼通过身后的气息能感觉到,刚才那四个白衣人同时出手拉了一个环扣状机关,在四人合力下这铁闸才会打开。

第十八回 逐风苍狼

随着铁闸的收起,一个披头散发,浑身上下穿着件脏兮兮囚服的人展现在了天狼的面前,他身上的那件囚服上到处是已经凝固成黑色的血斑,清晰可见的臭虫和跳蚤在他身上蹦来蹦去。

这个囚犯手肘的曲池穴,胸口的膻中穴,腹部的气海穴,左膝的环跳穴上,都钉着几枚透骨移魂钉,足以让任何一个顶尖高手变成废人。

囚犯似乎听到了些响动,吃力地抬起了头,透过一蓬乱发,那只眸子却依然清澈闪亮,直觉告sù

天狼,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华山掌门展慕白。

想到这里,天狼突然“啊”地大叫了一声,蹲到地上,嘴里吐出白沫,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右手开始拼命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抓来抓去,眼睛瞪得大大的,而左手则直接指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茫然的老张头。

那四名刚才站得跟标枪一样的白衣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在身后的一块突起石头上重重地一击。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巷道口落下了一道千斤巨闸,本来还算敞亮的通道一下子变得暗了下来,而就在微弱的火光中,四名白衣人动作整齐如一,齐刷刷地抽出四把刀,两左两右,揉身向着那老张头扑来。

老张头的脸上挂着惊愕的表情,张大了嘴,说不出话,双手不停地在自己的面前摇晃,脚下却是不住地向后倒退,而站在他身边的哈不里一看这架式,直接向地上一趴,以躲避这扑面的劲风。

四道白色的人影如同闪电一般从天狼的身边掠过,而四只手臂则纷纷划出两个圈,推手出掌,一阵排山倒海的劲风吹过,老张头连哼都没哼出来一声,便喷出一口血,径直飞了出去,落在那展慕白的脚边,动也不动。

为首的白衣人“咦”了一声,似乎对老张头如此不堪一击有些吃惊。

就在他们准bèi

把目光转向地上的天狼时,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在燃烧,一股从没有感觉到的强dà

气息瞬间出现,就象一颗震天雷在身边猛地炸开似的,四人都是一流高手,不约而同地吼了一声“不好”,便分散向四个方向跳出。

已经来不及了,地上的天狼一下子蹦了起来,双眼瞬间变得血红一片,他紧盯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名白衣人,手指箕张,屈成一个鹰爪,幻出漫天的爪影,直接把白衣人的周身要穴笼罩在内。

这名白衣人咬了咬牙,他一看这架式就知dào

此乃少林绝学龙爪手,变生肘腋,敌人的整个身形已经撞到自己身前不到半尺,根本来不及回刀应对,他干脆不闪不避,右手丢刀,鼓起全身之力,也不防自己胸腹处,直接向内一搂,一招怀中揽月,直击来人的脑后,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招式。

天狼哈哈一笑,对手的这个应对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身形如鬼魅一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居然一飞冲天,白衣人全部的功力都用在这回拳伤敌上,却没想到来人居然不去格挡,而是能在这么狭窄的空间里一跳几丈高,电火火石间,白衣人连忙撤去自己右臂上的气劲。

饶是他一流高手,内力早已经收发自如,但这一下仓促间撤力,仍然是内息倒转,经脉受损,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张口“哇”地一下,喷出一口鲜血来,紧接着只觉得颈后大椎穴被人重重一击,顿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随着这名白衣人的身体重重地倒下,其余三人盯着在他背后傲然而立的天狼,个个眼神阴郁,多的话不用说,来人何等武功他们都心里有数,即使是突袭,能在这样三招之内制住自己兄弟的,天下不会超过五个人。

为首的白衣人沉声问道:“阁下何人,来此是为了这展慕白吗?和我们英雄门为敌,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天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阴森森的话语声配合着封闭的巷道,阴暗的光线,让人听了后背发凉:“我没时间和你们废话,逐风四狼,你们的刀阵已破,还指望着能和我一较高下吗?识相点打开机关,还可以留你们一命。”

这四名白衣人乃是横行大漠的巨寇逐风苍狼,马家四兄弟,四人系一母同胞,从小喝狼奶长大,异常的凶残,曾经机缘巧合得西域大盗沙漠血狼指点,习得驭风刀法。

此刀法凶狠残忍,快捷如风,可以把活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地剔下来,出师时以活人试刀,能在一套刀法三十六招之内把人切成一副骨架,就算艺成。

而这四兄弟在这套残忍的刀法上,更是心意相通,创出了一套刀阵,进退互补,比起四人单独相加的威力,更是强了一倍不止。

马家四兄弟纵横大漠多年,杀人越货无数,曾有上百名中原高手先后被人雇佣,深入大漠捉拿这四人,却全都变成了大漠中的累累白骨,直到几年前英雄门初建时,号称塞外第一高手的赫连霸才以绝世武功降服四人,自此成为英雄门的四名护法级高手。

这几年来英雄门和中原各派几次混战,全真岩一战中四人联手将华山四大弟子劈成了四副骨架,自此名扬天下。也正因此,英雄门尊主赫连霸才放心地在牢里只放了这四人来看守展慕白。

天狼早知这四人的合击刀阵威力巨大,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更是让自己很难放开手脚,即使使出威力巨大的必杀技打败四人,也很难保证不伤到展慕白,更是不可能让外面的人听不见一点儿动静,于是他精心策划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走过那四人时他就看到了通道的顶上有一道千斤巨闸,必是遇到有人劫狱时逐风四狼会先行将闸放下,以阻来人,天狼让四人先感觉到危险,放下门口巨闸,这样外界对里面的动静不得而知,自己也好放手一战。

而动手之初,则让四人先以为奸细乃是老张头,忽略了倒地的自己,这样才能一击而成,先行废掉一人,破掉刀阵。

第十九回 力挫苍狼

一切都完全在自己的计划中,天狼冷笑一声,继xù

向前一步:“看来我只有先擒下三位,再慢慢想法子让你们照做。”

天狼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如闪电一般地冲了上去,这回他的手中多出了刚才被自己点倒在地的马老二所持的一把弯刀,就在一瞬间便劈出了三十余刀,而刚刚稍微冷却了一点的空气又突然变得灼热起来。

马家三兄弟知dào

无路可退,纷纷揉身上前,驭风刀法带着诡异而凄厉的呼啸声,闪着点点寒光,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直接就冲着天狼上中下三路的要害而去。三个人瞬间变成了三个旋转的光圈,而凛冽的刀气则在小巷道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及寸余的划痕。

天狼使出的同样是一路快刀,正是出自黄山三清观的燃木刀法,此刀法讲究的就是出刀迅速,练至大成时,可以劈开大树时让木头着起火来,故而有此名称,与这驭风刀法便是有异曲同功之妙。

只是驭风刀法招招邪恶歹毒,出手不留后招,也绝不留情,透着一股邪气,不如出自道家正宗的燃木刀法来的气势凛然。

隐隐约约中,天狼的那把刀舞出来的刀气带了几分红光,与马家三狼那白光翻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倏地,红光与两团白光正面相碰,只听“叮”地一声,人影忽分。

马家两兄弟脸色惨白,倒着退出十余步,脸上的蒙面巾也被刀气斩得碎成寸缕,露出了两张遍是刀疤,毛茸茸一脸大胡子的丑陋脸庞,三分象人,七分倒象是地狱的恶鬼。

天狼收住了手,他没想到马家兄弟长得居然这么丑,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明白了过来,嘿嘿一笑:“原来阁下竟然是这副尊容,难怪成天要蒙着面不敢见人。”

被砍掉面巾的有一人正是马家老大,他咬牙切齿地吼道:“看过我们真容的人,都得死!”

天狼不屑地回道:“三位的功夫虽然不错,但你们也知dào

并不是在下的对手,我这次来只想救人,不想大动干戈。让我带走展慕白,留你们一条性命,不然的话,休怪我下手无情。”

天狼说着这话,猛地向一边的一道巨石一击,“轰”地一声巨响,烟尘散处,只见这块足有千斤的巨石,被击得如粉末一般,撒得满地都是。

马家兄弟一下子面面相觑,凶焰消失得无影无踪,都是高手,一出手就知dào

有没有。他们三人虽然刀法凌厉,但内力却并非超一流,刚才来人露了这么一手,显然是至少打通了六条大周天经脉的顶级高手才能做到,刚通一条大周天经脉的马家兄弟可是万万无法与之匹敌。

而且来人的燃木刀法同样是出自少林七十二绝技,后被黄山三清观去芜存精,加以改进的武林绝学,威力并不在自己的驭风刀法之下。在这狭窄空间里,自己四兄弟的合击刀阵又无法施展,与来人纯拼真功夫,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于是马老大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看阁下的功夫,即使在中原武林也是顶尖,三清观的火练子观主,是否就是尊驾?”

天狼摇了摇头:“这燃木刀法虽然出自三清观,但未必就能说明只有三清观的人才会。比如三清观的叛徒火松子,现在就在你们英雄门,他连三清观的至高绝学六阳至柔刀都会几招呢,这又能说明什么?你们不用花心思猜测我的身份,只需yào

回答我是战还是和就行。”

马老大抗声道:“阁下不要欺人太甚,帮有帮规,你就是杀了我们四个,这地方你也出不去的。到时候尊主和尊使一定会为我们报仇!如果你现在识相的话,我们可以放你离去,不追究你擅闯我英雄门重地之罪!”

天狼叹了口气,自始至终,他的人皮面具上都没有任何表情,他无奈地嘟囔了一句:“看来只有用刀子说话了!”话音未落,天狼的眼珠子再次变红,而强dà

的气场瞬间暴发,这一回,他没再客气,出手就是天狼刀法中的起手式“天狼现世”。

马老大等三人只看到一道红色的圆弧,迎着自己的面缓缓扑来,带着一股没有任何生气的死亡气息,压迫得自己心口一阵发麻,尽管后面是囚室,可是这种强dà

得让人无法呼吸的刀意,却是让自己的双腿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根本无法动上半分。

三人俱为一流高手,知dào

这一刀的可怕,不正面硬拼一下根本无法摆脱,于是三人齐身大吼,功力提到十二成,身上的白衫一下子鼓得跟个气囊一样,站在左右的马老三和马老四两只手同时搭上了站在中间突着的马老大后腰之上,而马老大的脸顿时就象个涨红了的猪肝,鲜艳地快要滴出血来。

红色的刀气缓缓地推到了马老大的面前,所经之处,四周墙壁上突出来的的砖石如同粉尘一样纷纷屑落,马老大咬牙大吼一声,平平地一刀斩出,平地里卷起一阵罡风,瞬间也形成一个类似龙卷的青黑色刀气,卷起地上的尘土石砾,向着那道红色的刀气迅猛地逼去。

两道刀气平空相遇,“嘭”地一声,如同平地起了一声惊雷,趴在地上,离着刀气相撞处足有十几丈远的哈不里只觉整个心都要给震得从嗓子眼里跳出,接着就象有一千门响锣在自己的耳边轰鸣,耳朵都汨汨地淌出血来。

烟尘散处,只见马家兄弟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嘴角边全都是鲜血直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哈不里虽然不通内功,但是也见过不少内家高手这样斗气,看这样子,马家兄弟全都受了极重的内伤,动弹不得,而远处被点了穴道的马老二更是头朝下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而天狼仍然傲然立于原地,他看了看在地上趴着的马家兄弟,三人手上的刀已经不翼而飞,碎成片片钢条,扎得两边的石头墙壁上到处都是,而运气不好的马家老四大腿上也中了两条,鲜血横流,却无力起身包扎止血。

第二十回 张烈的突袭

天狼叹了口气,语气不似刚才那样冰冷生硬,甚至还带了几分怜悯:“你们这又是何苦呢?明明知dào

不是我对手,还是要这样强撑硬顶,真不知dào

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下子武功尽废,你们以为赫连霸还会给你们四兄弟养老送终吗?不过你们能正面挡我一刀,也算好手了。”

马老大硬撑着抬起了头,本就丑陋的脸上刀疤象蜈蚣一样地扭曲着,在这狭窄通道阴暗的火光照耀下,更是显得状如恶鬼,面目狰狞,由于经脉尽断,内力全失,这会儿他的眼睛里也全无刚才的那阵神光。

马老大咬牙切齿地恨恨道:“狗贼,你也别得yì

,这机关石只有我们四人同时按下那开关才会打开。慢了一瞬,就根本不会启动。也只有我们兄弟四人心意相同才可以做到,你换了别人同时喊口令也是来不及。哈哈哈哈,我们死了,你也得陪葬!”

马老大这一阵狂笑,如厉鬼嘶号,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来回激荡着,连那倒在地上装死的哈不里也是面色铁青,一言不发,估计是想到自己要给天狼陪葬,这会儿肠子都要悔青了。

天狼往脸上一抹,取下了那张人皮面具,里面的那张脸上仍然没有带任何表情,可是这会儿也是满脸的汗水,他轻轻地“哦”了一声:“这点倒是挺麻烦的,得同时击中这四个开关才行啊。”

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三个石头块子,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马老大,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便走到了马家兄弟们原来站着的地方,石壁上的那四个突起石制机关这会儿清晰可见。

天狼站在了一处机关前,又看了看其他三处机关,双眼中突然精光暴射,大喝一声“走”,右手中的三个石块去势如流星一般,分别射向那三个石头机关,而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也闪电般地按在了身后的第四个机关之上。

只听一个“啪”的声音同时响起,三个大小重量不同的石块居然同时击中了远近距离也各不相同的三个开关,正好和天狼按到第四个开关的时间分毫不差。

一阵来自地底的机械绞动声响起,外面的那道千斤闸缓缓地开启,众人的眼前又豁然开朗起来,连牢里的那股带着恶臭的霉味,此时闻起来也变得有点小清新的感觉。

天狼回过头,眼神中带了一丝戏谑的味道:“马老大,以后想好了再说话,天下之大,你不知dào

的神功绝技多的是,不过反正你们也是废人了,以后也用不着知dào

这些。”

马老大按着自己的心口,一阵剧烈咳嗽:“这,这不是唐门的八步赶蟾手法吗?你又是怎么会的!而且就算连当年的唐老太太,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天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也不再看地上的马家兄弟,径自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经过哈不里时,他突然向着躺在地上,一脸惊恐的哈不里笑了笑:“你运气不错啊,居然没给震死,我说话算话,会带你走的。”

哈不里正想开口,却是心口一阵气血浮动,险些要吐出血来,连忙闭上了嘴,只是点了点头。他知dào

面前的这个男人实力强得超过自己想象,连逐风苍狼都不是他对手,看来只有等他出牢后再想办法呼救了。

天狼走到了牢洞中展慕白被拴着的地方,看了看他身上被钉着的透骨钉,长叹一声:“想不到你竟然沦落至此。”

展慕白的喉节动了两下,嘴里“嗬嗬”地发出了两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天狼自嘲式地笑了笑:“我忘了你还被点了哑穴,现在我们时间有限,先带你出去再说。”

说完他的眼珠子突然再次变得血红,轻喝一声,双手抓住拴着展慕白双手的两道锁链,双臂一震,两条足有成年汉子大腿粗的玄铁链子,竟然被他空手拗断,离了这玄铁链子的支持,展慕白则一下子有气无力地倒了下去。

天狼周身那强劲的气流暂时消散,他弯下了腰,正要去解他脚上的两道玄铁锁链时,突然身后一道无声无息的劲风袭来,力量之大尤在他刚才那招天狼现世之上,而速度却是迅疾如风,顷刻间便已经到达天狼的后背。

天狼大吼一声:“来得好!”一个大旋身,本来弯下的腰就象弹簧一样,瞬间又绷得笔直,双目尽赤,周身那股强劲的气流一下子布满了整个牢室,回首左手当胸守住门户,右手一招天狼破军,浑身气劲暴裂而出,连身上的那身灰色低阶弟子服也震得粉碎,露出精赤的上身来。

激荡的真气中,一只枯瘦如柴的爪子与天狼的手掌正面接触,只听“波”地一声,门口处的哈不里直接给震得飞了起来,摔出去十余丈,直接倒在了那道刚刚打开的千斤闸处,而四条已经没了武功的逐风苍狼,更是带着一蓬血雨,撞上了附近的墙壁,一个个摔得脑浆迸裂,再也活不成了。

人影乍分,老张头退出五步以外,面色阴沉如水,双手如鹰爪一般地横在胸前,刚才还浑浊不堪的眼睛里这回神光暴射,两侧的太阳穴阳高高地鼓起,而周身闪着一层淡蓝色的内劲,外衣已经片片碎裂,露出内部穿着的一套黑色的宝甲,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天狼看了一眼躺在脚后跟的展慕白,呼出一口气:“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可没办法跟你的杨师妹交代了。”他转过了身,直面老张头:“张烈,你终于出手了。”

张烈的声音如金铁相交一般,刺耳难听:“天狼,你又是怎么识破我身份的?”

天狼哈哈一笑,伸手向脸上一揭,外面的那张面皮也被撕下,露出了本来面目:“你先说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是天狼来的。”

张烈沉声说道:“除了天狼,世上还有谁能有如此霸气威猛的天狼刀法?”

天狼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能看出我的武功,看来留你不得!”

第二十一回 圣火右使

张烈嘿嘿一笑:“虽然你的天狼刀法号称刀中至强,但你现在没有带上兵刃,以爪为刀,终归威力大减,再说我苍穹神雕张烈也不是那四匹狼,能给你这么容易就打发了。”

天狼点了点头:“能坐上英雄门的光明右使位置,当然不是凡者。听说你的天鹰神爪已经练到第八重了,一旦破九重,则大周全部打通,升入武者梦寐以求的武尊境界了。”

张烈的脸色一变,天狼这话看似夸他,实jì

上是说他这辈子的修为有限,不是自己对手。十五年前张烈就达到了天鹰神爪的第八重,但是多年来一直无法再突pò

一层,而眼前的这名天狼,却是号称已经将同样号称刀中至尊的天狼刀法练到最后一招的超强武者,如果传言属实,只怕武功还在自己之上。

前天英雄门尊主赫连霸因故外出,而左使黄伦伟也一早出外巡视,自己独自一人值守,这才不惜假扮送饭的奴隶来引天狼上钩,为了摸清来人的底细,更是不惜牺牲逐风苍狼来套出来人的武功深浅。

张烈的心中暗想,力敌恐怕不是上策,还是拖延时间,智取的好。再不济也要想办法先从此牢脱身,到了外面召唤大批帮内高手一起围攻天狼,他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未必能挡数百名高手的联手围攻,更是不可能带着展慕白脱困而去了。

想到这里,张烈心神稍安,哈哈一笑,脸上的皱纹都在跳动:“天狼,就算你武功比我高一点点,只怕也困不住我,再说了,就算你力战之下能打败我,你又怎么可能带着现在只是一个废人的展慕白离开?”

天狼的眼中光芒闪动:“我可以制住你,拿你当人质!”

张烈摇了摇头:“英雄门上下,除了尊主外,没有人可以跟敌人做交yì

。不过如果你肯和我们做朋友,甚至加入我们英雄门,倒是可以另说。”

天狼嘿嘿一笑:“动手之前,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你要是有问题也可以问我,现在时间拖得久对你没坏处,只是到了无话可说的时候,我就要出手了。”

张烈的脸一沉:“也好,我也有不少问题想问你,你是怎么看出我身份的?”

天狼冷冷地道:“你们的破绽太多了,张烈,从哈不里在门口通风报信开始,我就全看出来了。”

张烈的心中暗暗一惊,脸上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哦,有何破绽?”

天狼收起了浑身的真气,血红的瞳仁也恢复正常,他在这牢洞里负手踱起步来:“第一,门口的守卫只问了哈不里一个人口令,却没问我的,这就说明哈不里跟他对的是紧急暗号,说我是奸细。”

“我在你们英雄门前观察好几天了,不管几个人进出,每个人都要问答口令的,你们每天都会同时定三个口令,以防奸细混入,即使是胁迫了你们的人,也有紧急口令来示警。”

张烈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一个人进来?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们当场围攻你吗?”

天狼笑了笑:“第二,你们英雄门一向自信得过了头,曾经想混入你们这里的中原正邪各派的弟子也不少,如果混进来一个就要全派围攻,那也太小题大作了!你们一般是带到那奸细想要去的地方,派上几个高手暗中擒拿就是。如果不是我来这地牢,恐怕你张右使还不会亲自走这一趟。”

张烈叹了口气:“本来有逐风苍狼在,按理说能对付绝大多数弟子了,但是今天黄左使曾说过,最近在门口总觉得有不对劲,象是个前所未有的强劲对头一直想混进来,让我不可大意。加上这地牢里关着展慕白,不由得我不小心。”

天狼继xù

说道:“这第三嘛,就是一路之上都不对劲,练武场居然空无一人,而且两个最低阶的弟子,居然就这么在重yào

的地牢前站岗放哨了,整个地牢里除了逐风苍狼这四个一流高手,更是全无守卫,张右使,如果换了是你,你会觉得正常吗?”

张烈的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天狼,你的脑子真的很好使,如果见到了尊主,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不过这些都只是你看出哈不里身上的破绽,你又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呢?”

天狼的语气仍然冷若冰霜:“你见过一个怕送饭的杂役怕成这样的弟子吗?张烈,你的外表可以伪装,内息可以隐藏,甚至可以装得不会武功,但那种在属下面前居高临下的气场是没法一下子掩盖的。”

“就算你自己可以掩盖,就算我可以不注意你那双鹰爪,哈不里也隐瞒不了刚看到你时的那种惊讶和敬畏,因为他不仅是你的属下弟子,在你张烈军中为将时,应该也是你的部下吧。”

张烈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幽幽地说道:“当年真不该让这个笨蛋进英雄门,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天狼的嘴角边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但他对你很忠诚,我给他灌了毒药,可是这人还是对你忠心耿耿,张烈,如果我是你的话,会好好对他。”

张烈厌恶地摆了摆手:“军有军法,门有门规,他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自然要付出代价,我也保不了他。天狼,你为什么要为了个展慕白跟我们做对?你明明也有自己的势力,上次跟我们的交yì

也还算是愉快,这次何苦翻脸,孤身犯险?”

天狼冷冷地道:“你知dào

我是专门帮人解决麻烦的人,上次你们给我钱,付了订金,所以我帮你们解决麻烦。这次有人出钱让我帮她解决麻烦,所以我来这里。就这么简单!昨天的雇主今天可能成为我天狼的行动对象,这才是我天狼。”

张烈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展慕白的事情,我作不了主,但今天这事既然让我看到了,也不可能放你带人走,现在我有个避免流血的提议,你想听吗?”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不想听。我只想问,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天狼的?”

第二十二回 遭遇偷袭

张烈哈哈一笑:“天狼,虽然你戴了两层面具,也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气息,但是你真zhèng

动起手后,却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功夫。当年我神功未成之时也曾行走过中原,见过巫山派林凤仙的天狼刀法,所以刚才你用出那招天狼现世时,我就知dào

一定是你。”

天狼平静地回道:“我虽然名字叫天狼,可是一直没有使出过天狼刀法,见过我武功的人并不多,你又是怎么从天狼刀法上就猜出我是天狼?”

张烈的眼中闪过一丝得yì

:“刚才之前,我是猜的,只是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而且本来我一直奇怪你在塞外开这个劳什子平安客栈究竟想做啥,现在我敢肯定,你就是当年的那个横行天下的锦衣卫杀手,为了避祸才会如此。你说八步赶蟾不算顶尖武功,不少人可以学到,难道天狼刀法也是这样的吗?”

天狼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那你为什么不说我是屈彩凤呢,她可也是会天狼刀法的哦。”

张烈的脸色一变:“这十几年来,江湖上除了屈彩凤外,就只有那个神mì

的锦衣卫杀手会这功夫了。你总不会说自己是女人易容的吧。再说屈彩凤早已经进了魔教,在平安客栈一呆几年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天狼摇了摇头:“那个锦衣卫杀手又不是巫山派的,他能学到天狼刀法,我为什么就不可以?张烈,你们英雄门这几年太顺了,也让你这个右护法自以为是,失去了判断力,实在是让我有些失望,你要知dào

,对手如果太弱了,我赢起来也会没有成就感的!”

天狼的话音未落,整个人的身形一动,快如闪电,双手忽然大开大合,而脚下却象是喝醉了酒一样,踏着乱七八糟的步子,冲着张烈攻了过来。

张烈一见天狼的这一套组合招数,倒吸一口冷气:“玉环步,折梅手!”说话间天狼的拳脚已经攻到自己面前,左掌右拳,快如闪电地一口气攻出数十下,而脚下踏着的那精妙步法看似喝酒的醉汉,可是身形的一动一歪间却极见功力,配合着身形的扭动,一招一式尽是出奇不易。

张烈识得这两门功夫,知dào

这是黄山三清观的不传之秘,多年来在江湖上已经很少有人使出了,但他身为英雄门的右使,武功自然高得出奇,一时间见招拆招,天鹰神爪幻出漫天的爪影,与天狼斗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越打越快,渐渐地,身形笼罩在一团红光和一团蓝光中,呼喝声中,石洞壁上被拳风爪劲击出一个个小坑,连大地都在微微地晃动着。

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已经拆了两百多招,张烈的天鹰神爪已经快把所有招数都使过一遍,而对方的新招却是层出不穷,打到现在,已经是天狼七分攻势,而张烈十招里能反击四招就已经很勉强了。

开始时张烈还可以跟天狼斗个五五开,打到现在只觉对面那股灼热的内息烧得自己身上越来越难受,而他自己内息的运行也开始渐渐地变得不畅,原来他周身的蓝气可以达半尺左右,现在基本上已经只限于在自己那身护身宝甲之上了。

有几次天狼的拳掌都打到了张烈身上,若不是有宝甲覆体,这会儿张烈已经败了,而张烈曾有一爪直接击到了天狼的胸肌上,这本可洞金穿石的一下却象是打上了千斤钢闸那样,震得自己手疼,只在天狼的胸口留下了五个淡淡的印子。

张烈的喘息声开始变得越来越重,自出道以来,亲自交过手的高手里,除了赫连霸外,只有天狼给过自己如此大的压力,尤其是现在天狼所用的折梅手和玉环步还算不上是天下顶尖的各派不传绝学,即使这样都能压制住自己的天鹰爪,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天狼似乎看出了张烈心中的恐惧和疑惑,他哈哈一笑,意气风发地吼道:“不和你玩了。”手上的招式突然一变,脚下不再踏起那种歪七扭八的玉环步,而是双腿如两道利斧一般,重重地横扫张烈的腰腿,配合着手上转为龙爪手的招数,上下一起夹攻张烈。

这一下大大出乎张烈的意料,刚才天狼的节奏是慢中有快,而现在却是如疾风暴雨一般,眼前顿时全是他那带着红色滚滚热浪的爪影。

张烈一时间措手不及,“呯”地一声,腹部被天狼的一脚踹中,一下子倒着飞出去三四丈远,好不容易使了个千斤坠才稳住身形,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五脏都在剧烈地震动着,这一腿力道足有千斤,若不是有护身宝甲加上天鹰劲的防御,直接就能要了张烈的命。

天狼完成这一击后,也没有趁胜追击,张烈现在这样子已经败相毕露,只要他继xù

攻击的话,十招以内必可以取他性命。可是他这会儿却似笑非笑地盯着张烈,毛茸茸的胸膛如同被汗洗过一样,红光一收,他的呼吸还算平静:“天鹰神爪确实厉害,领教了。”

张烈缓了一口气,暗自运了一下内息,刚才被震得无法提气的两条经脉已经重新通畅,他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处,这一脚直接踹得自己这身钨钢宝甲陷进去足有寸余,一个大脚印触目惊心。

张烈叹了口气,眼神中尽是落寞,作为一个顶尖高手,被人堂堂正正地击败,实在是非常苦闷的一件事,虽然天外有天的道理谁都明白,可是一旦落到自己身上,还是一时很难接受。

这个时候天狼的那句话倒反而象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刺激,张烈突然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双眼圆睁,浑身也开始哆嗦起来:“不,我还没输,天狼,咱们再来打过!”

天狼摇了摇头:“张烈,我不想跟英雄门把梁子结得太大,收手吧,展慕白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挡不住我。”他边说边弯下腰去弄展慕白脚上的两道锁链,大喇喇地背对着张烈,直接视他于无物。

就在天狼弯下腰的一瞬间,地上的展慕白突然双眼一睁,神光暴射,右手骈指,重重地戳在天狼的气海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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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天狼被擒

事发突然,天狼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整个人却是象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保持着弯着腰的造型,再也不能动弹一下。

“展慕白”站起身来,用手拂了拂脸上披着的乱发,那分明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虽然胡子拉碴,神情疲惫,但是仍掩饰不住那绝色的容颜。

天狼的心在向下沉,他的勾了勾嘴角,说道:“展兄,我是来救你的,别开这个玩笑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天狼突然发xiàn

展慕白几个要穴处的透骨移魂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想是刚才自己与张烈打斗时被他趁机拔除掉。

张烈的脸上也写满了疑惑,他转而警惕地向着展慕白摆出了起手架式:“姓展的,你可别妄想逃跑!”

展慕白突然开口哈哈一笑,这笑声让张烈和天狼同时变了脸色,因为这不是他们记忆中展慕白那尖细的嗓音,而是一个粗浑得有些狂野的笑声,更象是个浑身长毛的纯爷们所发出。

笑毕,展慕白的周身突然泛起一阵黄气,劲风吹得天狼的双眼一迷糊,只听“啪”“啪”两声,缠绕在展慕白脚踝处的那两道玄铁锁链一下子被震得断成几截,“呛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天狼心里暗叫坏菜,但脸上还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挤出了一丝笑容:“展兄功夫进步得真快,早知dào

你有这本事,我也就不来了。别开玩笑啦,快解开我的穴道,咱们先联手做了这张烈,再冲出英雄门。”

展慕白的脸上毫无生气,他看了天狼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嘲讽,而那个破铜锣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天狼,我们又见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周身的气场再次显现,黄气一震,脸上的一副人皮面具一下子四分五裂,而那一蓬黑发头套也不翼而飞,露出了里面的一张如同雄狮,挂着坏笑的脸来,黄眉黄须黄发,狮口鹰眼,赫然正是光明左使黄宗伟!

天狼眼前一黑,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怎么会是你?”

而张烈则是惊喜交加,一下子走上前两步:“二哥,你不是出去了吗?又怎么会?”

黄宗伟摆了摆手,沉声道:“三弟,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说,先制住天狼!”张烈点了点头,二人同时运气,出指如风,连连点中了天狼周身的四十多处要穴,这才放心地退后几步,相对大笑。

天狼现在全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和嘴里的舌头还能动外,已经是完全不能行动了,更不用说提气,刚才他被点中气海穴后,一边出声拖延时间,一边几次试图暗自冲开穴道,却被黄宗伟看出意图,先行出手制住,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放qì

了挣扎的尝试:“事已至此,你们准bèi

拿我怎么样?”

张烈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狗贼,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来这里劫狱,后来又一出手就杀了我们英雄门的四大高手,不把你千刀万剐,怎么让世人知dào

我英雄门的厉害?”

天狼眨了眨眼睛:“张右使,你刚才不是还说只要我肯加入英雄门,一切都好说的嘛。”

张烈恨恨地向地上“呸”了一口:“蠢货,刚才看你还满聪明的,连此一时彼一时都不知dào

,刚才你占优势,老子自然只能跟你打马虎眼,拖拖时间,真要让你出了这牢,也会让大家对你围攻的,让你就这么从英雄门把人救走,我们这脸还往哪儿搁?以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天狼一声叹息:“你还真是个小人,刚才我真应该杀了你的。”

张烈嘎嘎一笑:“可惜你永远也没这个机会了。剐你的时候,我一定亲自动手!”

黄宗伟刚才一直冷眼旁观,听他们两人斗嘴,听到这里时,抬了抬手,阻止了张烈对天狼的进一步羞辱。

他对着天狼,平静地问道:“天狼,现在你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不是你充好汉的时候,前些天你跟我交yì

时就很强硬,但今天你已经没了和我讨价还价的本钱,所以最好能乖乖和我们合zuò

。”

天狼无奈地摇了摇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出道这么多年,今天老子算是栽到家了,有什么问的就说吧。”

黄宗伟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谈事,这样也就不用拐弯抹角。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来救展慕白?”

天狼笑了笑:“刚才和张烈不是说过了么,有人出钱请我做这事。”

黄宗伟冷冷地说道:“难道你接生意前只看钱,不看任务的难度?你的雇主是谁,他出了多少钱,能让你敢和我们英雄门为敌?天狼,我现在对你的这个雇主越来越好奇了。”

天狼摇了摇头:“行有行规啊,收了钱自然不能透露雇主的消息,不然以后还怎么混?黄左使,你应该也不希望我上次接你生意时把你们的身份也透露给别人吧。”

张烈一抬手,一个耳光打得天狼的嘴角边登时流下一行血迹:“他奶奶的,到了这时候还嘴硬,还想着以后?不给你动点手段谅你也不会说实话!”

张烈转向了黄宗伟:“二哥,这厮嘴硬得很,只怕不上刑不会开口说实话,你且稍等,我去叫疙瘩来。”

黄宗伟伸手拦住了张烈:“哎,别急嘛,天狼可是贵客,咱们也讲个先礼后兵嘛。”

黄宗伟走到天狼面前,蹲了下来,抬起头盯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天狼,看你这副身板,应该是十三太保横练,鹰爪铁布衫之类的功夫也练了不少,普通的刑具对你自然是没什么用,可是我劝你别存这份侥幸心理,只要破了你的罩门,到时候你是捱不过去的。”

黄宗伟顿了顿,又说道:“现在我不想把事做绝,你这身功夫也许对我们还有用,所以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

天狼嘿嘿一笑:“行有行规,这个事情你就别问了,要是你想上刑请随便,要是我受不了那痛说出来,也算对得起那雇主啦。”

第二十四回 临危不乱(一)

黄宗伟笑道:“好吧,这个问题先放一边,过会再问你。我问你一个其他的问题,不涉及你的行规,这样总可以了吧。”

天狼点了点头:“这就要看你想问什么啦。”

黄宗伟沉声问道:“三天前,我们英雄门尊主赫连霸突然接到大汗的消息,说是大汗最心爱的孙子把汉那吉不知dào

为啥跑到汉人那里去了,要尊主赶快回大汗的牙帐议事。而尊主刚走,你就混进来劫狱了,现在我问你,是不是此事也与你有关?”

天狼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事就是我做的。”

黄宗伟没有料到天狼对此事答得如此爽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站起了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阵子天天蹲在大门附近的那几个商贩都是你一人所扮,你如果天天在这里,又怎么会有办法去劫持我们的王子?”

天狼笑了笑:“这个计划早就安排好了,不过最后能成功,主要还是靠了你们的那位小王子,如果他自己不想走,即使我肯出手帮忙,也不可能把他一个大活人从大汗的本部劫走的。”

黄宗伟的黄须微微地动了动:“此话怎讲?大漠南北人尽皆知小王子是大汗的正妻伊克哈屯可敦最宠爱的孙子,他怎么可能叛逃你们汉人那里?”

天狼摇了摇头:“是啊,大汗确实够宠这个孙子,但你们大汗更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半年前你们的大汗看自己的外孙女长得不错,便借着酒醉占为已有了,可是他在做这事之前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经答yīng

和强dà

的沃儿部联姻,而送出去的正是他的这个外孙女。”

“结果沃儿部落威胁要翻脸开战,你们的大汗就把本来已经跟小王子定亲的那吉所部落的公主送了过去顶替,你们的这位小王子未过门的老婆就这么没了,这事不假吧。”

黄宗伟“霍”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这事由于太过丢人,乱伦加上悔婚,传出去大汗的脸也没地方搁了。

蒙古大汗俺答曾经严禁议论此事,有传言出去的直接割舌处死,所以除了当天参加婚礼的几百名王公贵族外,几个月来无人知dào

此事,就连英雄门内,也只有当天参加婚礼的赫连霸、黄宗伟和张烈三人才知dào



黄宗伟厉声问道:“说,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知dào

的!”他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个事情一定要问个明白,哪怕是用刑,也要撬开天狼的嘴。

天狼仍然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黄左使,愤nù

已经战胜了你的理智,你这个样子,可是会让赫连门主失望的啊。”

黄宗伟定了定心神,仔细一想,问道:“天狼,你的意思是小王子主动来找的你?”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了,就在你们来找我做上次那单交yì

前的三天,小王子就已经托人找上我了,他说他再也不想看到睡他妹妹,抢他老婆的爷爷,要我想办法带他逃离你们蒙古大汗本部,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他不惜让来人把这个夺妻之恨也告sù

了我。”

黄宗伟黯然无语,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小王子从小就给他奶奶娇掼坏了,做这事,倒也合情合理。

张烈突然开了口:“这么说,上次你跟我们做那丝绸生意,也是跟此事有关?”

天狼笑了笑:“那倒不至于,跟你们做那笔交yì

,纯粹是为了钱,一箱丝绸换二百两黄金,这种十几倍的暴利生意,上哪儿找啊!再说那个小王子又不是在你们英雄门这里。”

黄宗伟摆了摆手:“现在我不想跟你说上次交yì

的事,那次钱货两清就已经结束了。请你告sù

我,你是怎么把人从可汗本部给带走的。”

天狼嘿嘿一笑:“其实这事呢,说起来也要感谢你上次给我的黄金,我先是找了个一向偷偷和你们蒙古各部做走私生意的商人朋友,带上那四千两黄金,在西域一带买了不少蒙古急缺的生活用品,然后运到你们那里亏本甩卖。”

“我那朋友本就和你们不少部落的首领关系不错,又做了这笔生意,自然可以从几个嘴没那么严实的首领那里证实一下小王子的事情是否属实。”

黄宗伟恨恨地骂道:“奶奶的叛徒,要让大汗知dào

了非灭了这几个部落不可。然后呢?”

天狼继xù

说道:“然后嘛,就是顺便知dào

了可汗本部的位置,我那朋友的商队里有个会算命的道士,能掐会算,到了可汗本部后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就连你们的大汗,也想找我的这个朋友给他算算命,所以小王子那里就有了机会抽身。”

黄宗伟不信地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出了上次那事后,大汗也对小王子防备严密,一直牢牢地看守着他,你也说了小王子本人都没法到你的那个客栈,而是通过了身边的亲信去传消息,光靠你一个商队和一个算命的道士,就能把人给带出来?”

天狼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个商队里还有个朋友,跟我一样精通易容之术,对了,黄左使,你刚才这张脸也是你们英雄门的那个百变神君帮你变的吧。”

黄宗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狠狠地一拍自己的大腿:“他娘的,你是不是把那个小王子的亲信给易容成了小王子,再把小王子本人打扮成商队里的汉人,这样才混水摸鱼把人带出来?”

天狼哈哈一笑:“黄左使果然聪明,小王子的那个侍从跟他可是从小吃一个奶长大的,熟知他的生活习性,好得跟亲兄弟似的,再加上我朋友的那个易容术,至少要五六天后才会败露行踪,而这段时间以内,小王子和我那朋友的商队早就一路狂奔到大明的地盘啦。”

黄宗伟眼珠子一转:“可是我们尊主三天前就接到这消息,急急赶往可汗本部了,你是故yì

放出消息,引尊主离开,继而想救出那展慕白?”

第二十五回 临危不乱(二)

天狼赞许地点了点头:“黄左使,你很聪明,比张右使要强上不少,这一下就给你猜中了。我早跟我的朋友们说过,若是我三天内回不去,那就先砍掉把汉那吉的一只手,送到这里,再把此事大肆宣扬,让你们的俺答大汗名扬天下,如何?”

张烈脸上的皱纹一下子全部都绽放开来,两只眼睛凶光毕露:“天狼,没人能跟我们讨价还价,现在也没人知dào

是你劫持了小王子,我们就是在这里宰了你,大汗也不会知dào

你跟我们说的那些事。”

天狼冷冷地回道:“张右使,我就一直说你的脑子不好使吧,你可别忘了,我们还在大汗那里留了个易容的侍卫呢,他可是跑不掉的!而且相信在大汗的严刑下,他的嘴也不会紧到哪里去,在他被五马分尸前,一定会把我的事情交代清楚。”

黄宗伟突然开口说道:“怪不得你刚才没说什么行规不行规的,直接把小王子雇你叛逃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天狼的脸上浮出一副得yì

的表情:“你们的这个小王子实在是不够意思,只要我帮他潜逃,却不拿出真金白银,要不是看他奇货可居,我才不会做这单生意。如果他的那个侍卫没有招供的话,俺答汗也不会把赫连霸紧急召过去,看样子就是想给你们英雄门下任务,到大明境内把小王子给抢回来。”

黄宗伟的眼中突然杀机一现:“天狼,你既然知dào

我们的大汗和尊主想做什么,还敢拿小王子的性命来要挟我们?”

天狼诡异地笑了笑:“黄左使,我先冒昧地问你一下,刚才这位张右使说他做不得主,那你能不能做主和我谈判呢?在我们上次交yì

的时候,好象你是有这个权力的。”

黄宗伟冷冷地回道:“这不需yào

你费心,你想说什么可以先提,我看你的条件再定夺。”他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天狼,甚至没有觉察到张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天狼的表情变得严肃而冷峻,一如前几天在大漠和黄宗伟交yì

时一样:“黄左使,你听好了,我的条件很简单,放了我,放了展慕白,我就可以考lǜ

把小王子给还回来。”

黄宗伟先是一怔,转而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气,震得天狼的耳膜“嗡嗡”作响。笑毕,他恶狠狠地盯着天狼,说道:“天狼,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也不想想自己是啥处境,敢开这样的条件?你信不信我先卸你一只胳膊?”

天狼的神色平静,语调也没有任何变化,透着一股平和:“黄左使,我早说过,威胁我是没有用的,我既然敢只身来这里,早做好了落入你们手中的准bèi

,这条命也随时可以不要,只是我如果一死,把汉那吉也别想活了,把汉那吉如果死了,那你们英雄门上下全都得给他陪葬!”

黄宗伟的脸色微微一变,说不出话,而张烈却一下子吼了起来:“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我们就算救不回小王子,最多也就是个办事不力,大汗又怎么可能让我们全帮上下为他陪葬?”

天狼哈哈一笑,道:“张右使,你看黄左使都不说话了,说明他已经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你不妨问问他。”

张烈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了正在沉吟不语的黄宗伟一眼,黄宗伟被他的这种眼光弄得有点不高兴:“三弟,这人嘴尖舌滑,心思歹毒,就想着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为自己脱困作打算,别上了他的当。”

张烈“哦”了一声,可是眼中的疑问却没有减去半分。

天狼本想摇摇头,却发xiàn

自己的脖子完全不能转动,只好作罢:“张右使,你应该知dào

伊克哈屯可敦(伊克哈屯是人名,可敦是蒙古人对于可汗的正妻的称呼,相当于汉人的皇后)跟这小王子把汉那吉的关系吧。”

张烈反问道:“你是想套我的话吗?别做梦了!要说你自己说。”

天狼眨了眨眼睛:“这位伊克哈屯可敦,可不是一般的草原女子,她娘家的部落非常强dà

,并不比俺答可汗的本部弱多少,这些年俺答能号令大漠,让本来四分五裂,各行其事的小部落们名义上尊他的号令,能跟他一起出兵去抢劫大明,伊克哈屯的娘家部落居功至伟!”

张烈阴沉着脸不说话,这些都是草原上人尽皆知的事实,天狼打听到这些也并不奇怪。

天狼继xù

说道:“这位伊克哈屯可敦跟俺答生了三个儿子,小儿子铁皆台吉夫妇早死,而这把汉那吉就是她这小儿子的遗孤。从小就在她那里长大,也是由她最忠心的仆人阿力哥的老婆奶大的。黄左使,我说的没错吧。”

黄宗伟恨恨地道:“这些都是他的那个侍卫,也就是阿力哥的儿子力吉和你说的吧。”

天狼嘿嘿一笑:“还是黄左使聪明。俺答汗好色,连外孙女都抢,这么多年来也不知dào

抢过多少草原上的美女了,但伊克哈屯可敦一直都忍着他,可这回他不仅睡了自己的外孙女,还将错就错地把亲孙媳妇送了人,这也怪不得把汉那吉想要背叛他了。”

张烈重重地向地上“呸”了一口:“再怎么也不能投降你们汉人!”

天狼反问道:“也只有到了我们大明,到了汉人的地盘上他才能安全,难道你们英雄门会保护他吗?”这一句话呛得张烈哑口无语,气鼓鼓地瞪着天狼,却又说不出话来。

黄宗伟深思之后,开口沉声道:“天狼,你不要东拉西扯,就算小王子跑到大明了,就算可敦对他有所同情,我们救不出小王子最多也就是办事不力,又怎么可能迁怒于我们呢?”

天狼的脸上闪过一丝得yì

的表情,而他的声音也一下子变得冷酷而邪恶:“因为我跟那个易容后留下的侍卫力吉说过,如果想要活命,就在身份暴露后跟大汗说,这次的行动是我天狼跟你们英雄门一起策划的。”

“而我天狼不是正好在九天前跟你黄左使接过头嘛!你可以向大汗解释,说你们和我是做丝绸交yì

的,看看他现在会不会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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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临危不乱(三)

天狼看着黄宗伟已经开始冒汗的额头,笑着说出了最具杀伤力的一句话:“黄左使,你难道没觉察到从三天前开始,这居延海就已经被上万铁骑包围了吗?”

黄宗伟一直镇定的脸色这回终于大变,天狼说中了他最担心的事情,之所以白天他要带人出去,就是因为这几天来居延海外一直有大军活动,而赫连霸却是被大汗派了可汗卫队来宣诏带走,这显然是大汗已经对英雄门起了疑心,有斩尽杀绝的打算了。

张烈这回没有高声叫骂,虽然他的性子鲁莽暴躁,对军国大事并不是非常清楚,但这几天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听到天狼这样一说,终于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这下也变得底气全无,嘴里喃喃道:“他娘的,好一条毒计!”

黄宗伟对着眼神中尽是嘲讽的天狼,语气中已经不复刚才的强硬:“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想要通过大汗来除掉我们英雄门?而你则在这之前趁乱把展慕白救出去?”

天狼的声音带了一分得yì

:“也不完全是!我这个人做事,会根据自己当前的局势作出准确的评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英雄门抓住了华山掌门展慕白,目的也不是为了从他那里拷问出什么华山绝学,而是想以他为诱饵,把想来营救他的少林武当这些中原大派的精英高手一网打尽吧。”

黄宗伟今天已经无数次被天狼说中了心事,这次再被说中,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的吃惊了,他淡淡地回道:“不错,正是如此,难不成你的雇主是这些中原大派,他们看出了我们的计划,才要你一个人来救展慕白?”

天狼笑了笑:“黄左使,不用试图套我的话,没有征得雇主同意或者是被他主动出卖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交代雇主的身份。刚才小王子那事我跟你说得很清楚,那不算是委托,因为我没有收他的钱,只不过我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我把这些信息透露给你,也只不过是为了谈判设置个前提条件罢了。”

黄宗伟冷冷地道:“你想谈什么?换展慕白?”

天狼叹了口气:“黄左使,你是不是跟张右使呆久了,智力也开始下降了?”

不理会张烈的怒目而视,天狼继xù

说道:“你觉得一个蒙古大汗的亲孙子,纵横大漠的小王子,他的价值是一个区区华山派的掌门能相提并论的?”

黄宗伟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你想怎么样?”

天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黄左使,你看我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一个时辰了,虽说咱是习武之人,可是一直这样别扭着说话,我也累。毕竟今天我先是跟逐风苍狼打了一场,又跟张右使一场大战,消耗也不小,接下来还跟你聊了这么多,很耗脑子。”

“不如你先解了我的穴道,我们再慢慢聊,也体现一下你们愿意和我合zuò

的诚意嘛。”

张烈恨恨地骂道:“你这狗贼还嫌累?要不是现在尊主被大汗叫去,生死不明,老子早就把你给剐了,就冲你想出这么毒的计策来陷害我们英雄门,也有脸再谈和我们合zuò

?你不是会十三太保横练吗,老子现在就看看你这身皮有多硬!”

张烈越想越气,周身的淡蓝色内息一现,鹰爪一抬就准bèi

在天狼身上留几个窟窿。

黄宗伟的手一下子按上了张烈的肩头:“三弟,不可冲动,别忘了大哥还没回来呢!”

张烈狠狠地剜了天狼一眼,周身的气劲慢慢地消散:“二哥,你难道就不恨这个狗贼吗?”

黄宗伟叹了口气:“恨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就算要杀他,也等大哥先回来再说。”

他转头看着天狼,沉声道:“天狼,你们中原有句古话,叫缚虎安得不紧?这话用在你身上最合适不过,如果不是你现在被我们所制,你会这么乖乖地跟我们谈什么合zuò

吗?你是不是想说潜入这牢里再被我捉住也是你那个计划的一部分?”

天狼嘿嘿一笑:“黄左使,既然你这么不留情面,那可别怪我狮子大开口了啊,我开的条件你做不了主,只有你们的赫连尊主才可能跟我谈。”

黄宗伟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嘲讽:“天狼,你刚才不是说想让大汗去除掉我们大哥吗,现在怎么又说要和我们大哥谈?难不成你说话就是放屁?”

天狼正色道:“俺答汗不是傻子,他会怀疑你们英雄门起了异心,而且也知dào

你们跟我天狼接过头,但是只凭这两点,他还不至于现在就杀了赫连霸,虽然他一直管不住自己下面那活儿,但上面的那活儿还算好使,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至少在名义上一统蒙古各部,算个缩水版的铁木真了。”

成吉思汗(铁木真)是所有蒙古人永远的骄傲,自从元朝灭亡后,蒙古人人都希望能再出个铁木真这样的英雄,带领着他们横扫天下,重温旧梦。俺答已经做到了二百年来没人做到的事情,这也是赫连霸,黄宗伟和张烈三兄弟对其死心踏地的原因。

从天狼的嘴里终于冒出了一句对俺答的称赞,这让黄宗伟的心情也好了点,但他脸上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我们的大汗用不着你来拍马屁,你先回答我刚才的话。”

天狼道:“俺答汗如果真的对你们动了杀机,也不用再费事把赫连霸给叫过去了,直接派军攻灭就是。虽然你们英雄门总坛有上千好手,但也不可能与千军万马抗衡,你们都是军中将领,应该对这个再熟悉不过。”

黄宗伟道:“你的意思是,大汗叫大哥过去,是想当面问清楚?”

天狼哈哈一笑:“黄左使,如果换了你是大汗,就算赫连霸在他面前再怎么赌咒发誓,说自己绝无反心,说自己如何忠心耿耿,你会信吗?俺答只会看你大哥,也就是你们英雄门的表现,所以我说如果救不出小王子,你们英雄门上下就都准bèi

等死,这话现在明白了吗?”

第二十七回 绝地逆袭(一)

黄宗伟被呛得半晌无语,良久,才幽幽叹了口气:“好狠的心,好毒的计!天狼,你够狠,够黑,以前我怎么就没听说过你这号人才呢?以你的心机和武功,早应该在中原混出名堂了,怎么会沦落到平安客栈当杀手?”

天狼“嘿嘿”一笑,豆大的汗珠不知不觉间已经爬得他满脸满身都是:“黄左使,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一向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自然也不入你们的法眼。说这些没啥用,还是眼光向前看吧,俺答汗可不会这么快就对你们下手,你们英雄门是不是能躲过这一劫,说白了是看自己的表现。”

黄宗伟沉声问道:“什么表现?要我们去中原救回小王子,对吗?”

天狼眨了眨眼睛,代表摇头:“也对,也不对。”

黄宗伟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这话又作何解?”

“中原嘛,当然是要去的,但也不可能直接就去抢回小王子,且不说现在俺答汗怀疑你们,你们要真是很爽快很积极地答yīng

去中原,也许他还会以为你们是事情败露后的金蝉脱壳之计呢。”天狼笑道。

黄宗伟来回走了两步:“那你是什么意思,拒绝大汗的命令?”

天狼又眨了眨眼睛:“显然不是!你们大汗现在知dào

了你们和我有联系,但未必也会信你们和我天狼就真的勾结在一起,图谋不轨。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当着蒙古大汗的面,或者是当着他派来的使者的面,跟我天狼坐下来谈判。”

黄宗伟笑了起来:“所以你说我姓黄的不够资格跟你谈判?”

天狼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头上的汗珠子变得越来越多,说话也变得有些吃力:“不错,因为这事关国家大事,不是你一个武林门派可以拍板决定的。就是你们的尊主赫连霸,也未必能做得了主。”

黄宗伟停下了脚步,上前两步,微微下蹲,他直视着天狼的双眼,能感觉到天狼的呼吸都吐在自己的脸上:“说吧,你想要什么?也许我们可以帮你劝劝尊主,大汗的脾气不好,现在又在气头上,你如果赤-裸-裸地要挟他,只怕他也不会答yīng

。”

天狼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我要的嘛,很简单,就是要你现在躺下!”

还没等黄宗伟回过神来,天狼的眼睛突然一片血红,整个人的周身刹那间腾起一阵红气,劲风鼓满了整个囚室,而天狼那伸出去的双手,前端突然变掌为爪,五指箕张,一下子结结实实地击中了黄宗伟的胸口。

事发仓促,黄宗伟做梦也没想到,全身穴道都被点中,六条大经全部被封住的天狼,居然一下子又恢复了功力,这可不是靠冲穴就能做到的事。等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开始对自己攻击的时候,连后退也来不及了。

匆忙间黄宗伟只有一咬牙,右掌击出,正是他的成名绝技金针掌,而全身也本能地鼓起真气,连脸上也变得一片金黄。

两声沉闷的拳爪到肉声先后响起,首先是黄宗伟的胸前中了天狼的一招天狼怒血破,胸口的护心甲被震得粉碎,五根手指直接在他胸前那钢铁一样的肌肉上留下了五个血洞,而黄宗伟的周身黄气也被震得一散。

几乎与此同时,黄宗伟的反击之掌也打到了天狼那布满汗珠的右胸膛,却感觉如同击上了一块千斤钢闸,几乎手腕都有股要断裂的感觉,而天狼的浑身红气只是被这一下震得微微一收,他不自觉地张开了嘴,一口鲜血喷得天狼满脸都是。

随着天狼闷哼一声,血淋淋的右爪从黄宗伟的胸前抽出,带出五道激射的血箭,溅在自己胸前,满胸的汗珠子一下子全变成了血珠。而随着天狼这只血爪的抽出,黄宗伟仰头倒地,左手虚弱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伤处,却是再也直不起身来,只剩下大口大口向外吐血的劲。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蓝色的光团闪过,原来一直在门口来回踱步,压抑着自己胸中怒火的张烈已经杀到,天鹰爪使出十二分的功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天狼的背后穴道。

在场三人都是顶尖高手,天狼一时突袭制住了黄宗伟,却是把整个后心都留给了张烈,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他咬了咬牙,运气于背,纵身向前一跳。

只听“呱”地一声,张烈那右手五只又黑又长的指甲如匕首一样,在他的后背划出了五道血淋淋的抓痕,而天狼的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几乎要喷出口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就地打了两个滚,这才勉强躲过了张烈接下来的两记凌空飞爪。

天狼好不容易闪出一个空当,在地上一个旋子,也不起身,改用地堂腿法直攻张烈的下盘,逼得张烈也不能全力攻击自己。这一下果然有效,十余招一过,天狼虽然又在右肩头中了张烈一击,火辣辣地疼,但是也击中了张烈的膝盖两下,震得他护身的蓝色天鹰劲也是一阵摇晃,不复刚才的威力。

又斗了几招,二人不知不觉地已经打到了囚洞的中央,昏暗的灯光中,只见张烈那枯瘦的身形如苍鹰一般,不停地在空中跳来跳去,找准机会就向着地面狠狠一击,所击之处虽然都被天狼躲过,却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深达尺余的巴掌大坑,带着五只爪印,足见其出手的威力。

而地上的天狼,却是不停地在滚来滚去,时而打着旋子攻击张烈的下盘,时而以兔子蹬鹰的招数对于飞击而下的张烈进行反击。

天狼健硕的肌肉在地上已经沫了一层灰,本来被汗水弄得油光发亮的这身美肌现在已经滚得跟泥猴儿似的,真真是叫灰头土脸,而周身的那道红气却是越来越强,尽管被压制在地上,处于绝对的下风,可是室内的红气却渐渐地开始压制起弥漫在半空中的蓝光了。

第二十八回 绝地逆袭(二)

不算狭窄的囚洞中真气激荡,爪影如电如光,而天狼在地上滚得多了,被地上的碎石屑也割得浑身上下到处是一道道血痕。

多数时间停留在空中的张烈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的衣衫在上次恶斗时已经被打烂,而这身护身钨钢宝甲在这一回的搏斗中也是被打得千疮百孔,至少六七处中拳中腿的地方都深深地隐了进去,而他的口鼻间也隐隐渗出鲜血来。

张烈眼看在地上的天狼已经开始渐渐地闪出反击的空间了,从最初的十招里只能还手一两招,到现在几乎和自己攻势平分,只怕这样再打下去三四十招,对方就会找机会起身,到时候自己更非其对手。

而且这天狼的内息似乎源源不断,越战越强,自己这样停在空中,本是极占优势,却反而已经隐隐有些内息不畅,第一次交手时给天狼踹中的腹部那里更是翻江倒海般地难受。

张烈心中一慌,手上的动作难免慢了半拍,本来三连击的鹰击长空,苍鹰搏兔,鹰翔苍穹这三招里最后一招的左边一爪没有来得及击出,天狼何等高手,左边的压力稍稍一减,顿觉头上的千斤压力为之一轻,趁势便向左一跃,一手扶膝,右手一招天狼啸月,向上一撩,就要起身。

连已经爬到了墙角,抚着胸不停吐血的黄宗伟也看出不妙,脱口叫出:“不能让他起!”

张烈把心一横,他也知dào

只要天狼一起身,自己就败局已定,胜负全在这一瞬间,咬了咬牙,张烈咬破舌尖,强烈的痛感让他已经有些模糊的意识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张烈也不顾天狼上击的这一招所带来强烈的气浪,左手凝爪,直袭天狼的天灵盖,右手骈指,则狠狠地戳向天狼的肩井穴,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连护身的气劲也卸下了八成,力量全部集中在了这一爪一掌之上。

天狼大吼一声:“来得好!”不闪不避,整个身子如弹簧一样地冲天而起,右手的天狼啸月方向一变,直接对上了正抓向自己天灵盖的张烈左手,而左手则瞬间打出三道红色气劲,连击张烈的右肩。

连着几声巨大的响声,室中一片尘土飞扬,张烈的右手骈指率先戳中了天狼的左臂二头肌,生生点出了个深达半寸的血洞,而紧接着他的右肩连中天狼左手的三记暴击。

幸亏天狼之前左臂受创,力量减弱得只有原来三分,可这一下还是打得他的右肩喀喇一声错了位,感觉象是断了一样,整个右臂一下子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丝劲。

而与此同时,天狼的右掌也和张烈的左爪生生撞上,红蓝两道巨大的真气相撞,一阵巨大的轰鸣,天狼被直接从空中砸下,双腿深深地陷进地里足有尺余。

而张烈则干脆给打得真的成了天鹰,惨叫一声,身子向上飞出一丈多,生生地撞到山洞的顶端,然后象一片落叶似的,被落下的几块石头重重地从空中摔到了地了,压在他的身上,再也无力起身。

烟尘尽处,天狼傲然挺立,左臂上一个几乎贯穿二头肌的血洞触目惊心,右胸前那处被黄宗伟金针掌打中的地方,跟张烈动手前只是略有红肿,现在已经是足足一大片红肿,连里面肌肉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右肩处则是一片血肉模糊,除此三处大伤外,身上的一道道刮伤划痕,更是多到数不胜数了。

可是比起张烈和黄宗伟这两位已经直不起身,只能在地上鼓着眼睛瞪着自己的仁兄,天狼毕竟还能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立着。

只听天狼哈哈一笑,中气十足,内息竟然没有一点运行不畅,双脚一震,足下陷着的那个坑一下子暴裂开来,从刚好埋着他的双脚,变成了两个尺余见方的大坑,整个人也一下子从坑中蹦了出来。

张烈被两块从顶上落下的石头压着肚子和腿,刚才那一下直接把他的气劲完全震散,全身骨头如散了架般,提不起半点劲。

天狼走到了张烈身边,飞起两脚,把他身上的两块数百斤重的石头直接踢飞,微一欠身,象拎小孩一样地把张烈提起,顺手点中了他胸前的十余处穴道,这下子张烈就和刚才的天狼一样,除了眼睛和嘴外,全身上下再也没有地方能动了。

天狼重重地把张烈向着黄宗伟的身边一丢,走向了黄宗伟,在他身前蹲下了身子,黄宗伟鼓起全身的劲,勉强想起身反抗,却是连一点黄气都无法暴出,被天狼轻描淡写地拨开了手,一下子点中了胸前的三处穴道,这回他运不了气,连咳嗽都停止了。

天狼点完黄张两人后,自己也在黄宗伟面前一屁股坐下,先是点了自己左臂的穴道止血,紧接着左手揉了揉自己那血淋淋的右肩,咬牙一运劲,只听一阵骨骼移位的“喀啦喀啦”声,本来有些变形的右肩一下子又复了位。

天狼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仿佛刚才那几下是伤在别人身上,让一向凶残暴虐的英雄门两大使者也看得暗自心惊。

天狼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自己那已经肿得比左胸足足高了寸余的右胸处,居然笑出了声:“黄左使,你的金针掌可真是厉害,居然能把全身的内劲集中于掌上一点,饶是我这身十三太保横练,寻常刀枪都不能伤到,给你这一下居然打成这样。”

黄宗伟运不了气,话倒是说起来没什么问题了,他恨恨地道:“若不是你出手偷袭,我这一下只运上七成力,只怕当时就能让你站不起身!”

天狼淡淡地回道:“我当时的护体劲也只有六成,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运气,这一下是我意料中能承shòu的一击,不过我还是没想到,你的金针掌居然练到了第九重,大概再过三年,神功大成之时,你就可以大周天八脉尽通,成为象赫连霸那样超级高手了。”

第二十九回 绝地逆袭(三)

黄宗伟无奈地摇了摇头:“天狼,我黄宗伟一直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低估敌人,可是我还是小看了你,本以为你现在这年纪,最多也只能练到我的这个地步,还突pò

不了大周天八脉,成不了纵横天下的绝顶高手,是我错了,我们兄弟落得这地步,也是自找。”

张烈的脸色一变,勉强动了动嘴:“二哥,你是说他已经突pò

了大周天八脉,步入了武圣的境界?”

黄宗伟叹了口气:“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练成少林派的洗髓经,可以移穴封经,以骗过我们的截穴闭经呢。”

天狼微微一笑:“黄左使,你虽然是漠北武人,但是见识却实在不凡,连号称少林派千年不传之秘的洗髓经也知dào

。佩服,佩服。”

“我有个师父也是僧人,曾经去过少林和那里的大和尚们切磋过武艺,知dào

过这么一门神奇的内功。”

“天狼,在你身上,有三清观,巫山派,少林派这好几门中原大派的功夫,而且全是各自门派的不传之秘,再加上锦衣卫独门的十三太保横练,你到底是什么人?”黄宗伟强撑着说了这许多话,一下子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天狼摇了摇头:“黄左使,你还是先收起自己的好奇心,想想自己的处境吧。我刚才跟你说过,那个姿势很难受,让你解了我穴道,平等对话,可是你刚才自以为是,不肯跟我平等谈判,现在我只好换个角度跟你说话了。”

黄宗伟怒道:“天狼,用不着这样东拉西扯的,怪我刚才思虑不周,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这一手,最后又离你太近,这才着了你的道儿。现在你也别得yì

得太早,展慕白你是找不到的,而你真zhèng

想谈的那个事还要见到我们家尊主才行,在我们面前逞能,除了满足你的虚荣心外,没有一点好处!”

天狼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黄左使,其实你刚才吊在这里时我就知dào

你是假扮的了,不然我也不会在那时就用上移穴封经的功夫,你也知dào

,全身经脉封闭,穴道移位的感觉有多难受。”

黄宗伟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其实我早该看出来的,以你天狼的本事,怎么可能给点个穴道半蹲在那里才一个时辰,就会浑身淌汗成这样。”

“哎,这说明我这门功夫练得还不到家嘛。”天狼神色平静:“现在洗髓经我也只练到了第六层,到了第八层就可以随心所欲,没那么痛苦了。”

黄宗伟的脸上闪过一丝羡慕:“听起来真不错,有机会也真想练练这功夫。不过我现在还是有点奇怪,你又是怎么看出我身份的?”

“这三天以来你在大门口每天用不同的身份摆摊,还时不时地暴露出自己身上的功夫,就是故yì

做给我看的。可是你就不怕玩过了头,被我当时一下子震断心脉?我既然试过你的功夫,按说不会再起疑,你又是怎么知dào

我会转个圈再潜回来,又怎么会知dào

展慕白就是我所假扮?”

天狼哈哈一笑:“黄左使,如果换了张右使,我是不敢那样玩的,他是真会说杀就杀。但你黄左使在英雄门内算是难得的智勇双全,以前在军中就是以智将而著称,所以你如果看出我故yì

隐藏功夫,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杀了我,而是会将计就计,主动引我上钩。”

“你甚至会给我设个套,把我的同伙一网打尽,就象你前年安排那个百变神君,跑到大同去给中原正派的人假地图,不就是想诱他们来你们总坛,好将之一举歼灭嘛!”

黄宗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连这个也给你看到了!”

天狼点了点头:“这是你露出的第一个破绽,那第二个破绽,就是你处理我的方式,你打伤了一个小贩,又安排两个手下把他远远地扔掉,还在他身上放一锭银子,就算脱儿哈不起歹心,把我扔在镇外的荒漠里让我自生自灭,这和你的那个不在居延海伤人的本意符合吗?”

“如果你不给钱,那个贪婪的脱儿哈只会随便找个帐蓬后面把我一丢了事。这样你就没有时间回来进行安排,至少你没时间让百变神君易容,假扮成展慕白在这里等我。”

黄宗伟叹了口气:“当时我只是觉得你这人既然武功高到可以隐藏自己的武功,不露出一点内息,定力强到能任由我的内力在你体内行走而不作任何反抗,一定是顶尖高手。顶尖高手来我们这里只可能为了展慕白,所以我才想着要用这样的方式把你拿下。”

“甚至我还想着让你把我当成展慕白带回你的巢穴,再把你们一网打尽,可是当我知dào

你是天狼后,我自己也忍不住出手了,因为我实在没把握跟你回到巢穴后还能按我原计划行事。”

天狼微微一笑:“你露出的第三个破绽,就是没和你的三弟张烈协调好,你知dào

他性格暴躁,又不肯让你独占这擒获敌首的大功,一定会出来主动抢功的,所以你并没有告sù

他,而是在这里假扮展慕白。”

“可是你万万没想到,哈不里跟我说过,展慕白每天都会被换地方关押,又怎么可能一直关在这个地牢深处呢?”

“你知dào

哈不里会想办法通过门口的守卫把有敌入侵的消息传给张烈,所以你就想先让你这位三弟出手,如果能擒下我,那你可以落个讲义气,给兄弟让功的名声。”

“而要是他失败了,你也能用他试出我武功的高低,甚至可以在我和张烈力拼之余趁我不备时出手,这样你既抢了功又救了兄弟,即使心胸狭窄的张三弟,也不会多往这方向想,只会感激你黄二哥神机妙算,又救了兄弟一次呢!”

张烈的脸已经胀得象个憋坏了的膀胱,看着黄宗伟的眼光中也充满了怨恨。而黄宗伟则是给说得哑口无言,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一句。

天狼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所以说黄左使你的修为还是差了点,在这英雄门里只能当老二,你们大哥才是真zhèng

沉得住气的豪雄。是不是呢,赫连门主?”

第三十回 大漠兽王

天狼冲着几十丈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哈不里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一直静静趴在地上不动的哈不里慢慢地爬了起来,他面对着众人,摇了摇头,全身的骨骼发出一阵炒豆子似的“噼哩啪啦”声,原本已经算比较魁梧的身形一下子又膨胀了一大块儿,足有八尺多高(两米开外),而那身本来紧紧裹在身上的灰色弟子服,更是给撑得全部胀开,露出里面钢块似的肌肉。

而在他的脸上,一张精致的人皮面具无风自落,露出一张五十多岁,满面沧桑,如同一张雄狮般的脸庞来。

碧绿眼珠,高鼻深目,嘴角微微有些上扬,脸上的棱角和线条分明地就象刀削斧凿出来似的,配合着那一头黄色的垂肩长发,以及两颊横生的黄色络腮胡子,虽一言不发,而那霸王般的气场却尽显无疑,可不是正是英雄门尊主,“大漠兽王”赫连霸?

天狼叹了口气:“赫连门主就是赫连门主,你的二弟虽也是难得的英雄,但跟你相比,还少了这份领袖气质,难怪无论是武功还是智谋,都跟你比起来有所不及。”

赫连霸一步步地走了过来,步子很稳,步幅的大小也是分毫不差,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深及寸余,分毫不差的脚印,他没有提气,但是那种压迫感却能让天狼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有些不稳,张烈惊喜地叫了一声:“大哥!”,而黄宗伟则是脑门上已经沁出了汗珠,嘴都不敢张一下。

走到离天狼五尺之处,赫连霸停了下来,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远远看去只是唇上的胡须动了动,而一个低沉粗浑的豺声却清清楚楚地钻进了囚洞内三人的耳朵里:“天狼,你真的很棒,本座纵横江湖四十多年,还没有见过你这样出色的年轻人。如果你肯来英雄门,副门主之位就是你的。”

天狼微微一笑:“赫连门主,你现在好象应该担心英雄门过了明天还能不能继xù

存续下去,而不是为在下画这么一个诱人的大饼,对不对?”

赫连霸的脸色平静如常:“天狼,本座现在不跟你斗嘴,之所以本座一直有耐心听你跟二弟和三弟对话,就是想知dào

你精心设计这么一个局,到底想要什么,刚才你跟二弟说,他不够资格和你谈这个交yì

,那现在本座有这个资格吗?”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赫连门主自然是有这个资格的,因为你不仅是英雄门的门主,也是蒙古的大将,就是俺答可汗,也要认真考lǜ

你所说的话,所以涉及军国的大事,我只能和你说。”

赫连霸眼中的精光一闪,透出一股慑人的寒芒:“那你又是南朝的什么官职,军国大事什么时候又轮到你说话了?”

天狼挺了挺胸膛,变戏法似地从裤子里摸出一块金牌,正面刻着“北镇抚司”四个大字:“锦衣卫副总指挥,内阁次辅徐阶徐阁老特使,代号天狼,与赫连门主交涉,请问够资格吗?”

赫连霸的的脸色微微一变,上下又多打量了天狼两眼:“原来你真的是前几年江湖上那个掀起片片腥风血雨的锦衣卫杀手,只是本座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副总指挥。”他叹了口气,眼中突然流露出了一丝嫉妒:“陆炳好福气。”

天狼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自信和坚定,他淡淡地说道:“陆炳是陆炳,我是我!锦衣卫不是陆炳一个人的,它只不过是朝廷的一个部门罢了。就象你赫连门主,也不敢说英雄门就是你赫连霸的,而不是俺答可汗的。”

赫连霸微微一愣,转而笑了起来:“年轻人,你现在是在嘲讽本座现在的处境吗?气太盛了对你没好处。也罢,本座对你在锦衣卫的身份没有兴趣,不过你有这道金牌在,本座信你这个南朝命官,你现在可以和本座谈谈你的条件了。不过在谈交yì

前,本座想知dào

,你是怎么看出本座的身份?”

天狼点了点头,刚才一直紧绷着的眉头舒缓了一些:“这第一,我曾经探查过哈不里和脱儿哈这两人,因为他们虽然地位不高,却是张烈的亲兵护卫,平时欺行霸市,收些市面上的黑钱,主要是这两人做的,我既然要假扮成摊贩,自然要把这二人底细查清楚。”

赫连霸眼中绿光一亮:“所以你发xiàn

这哈不里其实比脱儿哈更贪钱财?”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微笑:“是的,脱儿哈其实是小贪心,但真要他下黑手杀人抢钱,他还一时半会儿下不了决心。反观那哈不里却是真zhèng

的心狠手辣,前几个月张烈在门口打伤一个扮成摊贩的华山弟子时,就是哈不里去灭的口。”

“赫连门主,你可能事情太忙,顾不到这两个小角色,以为扮成哈不里就没事了。这实在是你的一个失误。”

赫连霸点了点头:“这点本座是疏忽了,可你为何就认定哈不里是我呢?”

天狼继xù

说道:“我当时也不能确定就是你,我能确定的只是哈不里是个真zhèng

的高手假扮,连隐藏自己和装样子的功夫都至少不比我差,英雄门里有这本事的也无非是你们兄弟三位,黄左使应该那时候去给我设局了,所以这个哈不里,只可能是你赫连门主或者张右使了。”

天狼说到这里,突然笑了笑:“所以我也不敢真的给你吃什么毒药,在身上随便搓了一个泥丸子喂你吞下,反正大家都是在演戏,得罪得罪。”

赫连霸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笑了起来:“知dào

吗天狼,没人敢这样捉弄本座,当时本座还真的想杀了你,不过还是忍住了。后来当你看到三弟扮成老张头时,就认定了哈不里是我?”

天狼点了点头:“基本上确定了,还有个细节,那就是你不经意间的那种自我防范的能力,虽然你没有用内息,但是我今天连番打斗时你落下的位置总是恰到好处,身为一流高手的逐风苍狼兄弟四人都被我们打斗时的真气震得撞上岩壁而死,而哈不里的武功远不如这四位,却能躲过一劫?”

第三十一回 达成交易

赫连霸也跟着点了点头,浓密的黄须动了动:“其实我也感觉到你已经识破我的身份了,有些话你只怕是故yì

说给我听的吧。只是你又何来自信,你在和二弟三弟动手时,我会继xù

视而不见?”

天狼回头看了一眼黄宗伟和张烈,叹了口气:“因为你赫连门主的器量和手段比你的两个兄弟强得太多,张右使只想杀了我这个混进英雄门的奸细,而黄左使却总以为我的目标只在展慕白。”

“只有你赫连门主才会知dào

我真zhèng

想要的是什么,你会跟我坐下来平等地谈这个交yì

的。所以你不会认为只有拿下我才能谈判,自然更是不会出手。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赫连霸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阵冷酷的杀机:“天狼,有件事你弄错了,我确实现在不会出手,因为现在你是南朝使者,我是蒙古大将,我们现在是代表两个国家在谈事情。可是我赫连霸同样是英雄门主,同样是武林中的王者,你今天戏弄本座,杀我属下,伤我兄弟,拒我招揽,此事一了,我必杀你!”

天狼嘿嘿一笑,神情依然是镇定从容:“这才是我印象中的赫连门主,北方的霸者,永远是这么气势十足,不过现在我们的交yì

还没完成,我应该还可以多活上一段时间,赫连门主,你这么快就能回来,看来是和俺答大汗已经商量好条件了,对不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汗就在三十里外的军中。”

赫连霸的脸色也恢复了平常:“天狼,你很聪明,可是未免自信过了头!其实昨天夜里本座就回来了,当时大汗一提到那个侍卫力吉说是你天狼指使他这样做的,本座就猜到是你设了这个局,就连和我们英雄门前一阵的丝绸交yì

,都是为了这个局来服wù

。”

“大汗是我们草原上的一代雄主,他当然也知dào

这些事情,不会被你的毒计所打动的。所以你不用费力挑拨我们英雄门和大汗的关系,更不用自以为是地说什么我们活不过明天这样的废话。”

天狼叹了口气:“赫连门主,自信地过了头的恐怕是你吧,虽然说谈判就跟做生意一样,在杀别人价之前总要把别人贬低一番,可你这样说也未免把我当成你的三弟了,如果大汗真的对你完全信任,还会亲自带兵前来?还会到了现在也不撤军?你是想说他带兵来是想攻进关内,亲自去捉小王子?”

赫连霸一下子给戳穿了谎言,眼中神光闪闪,却是不再说话。

天狼继xù

说道:“草原之上,强者为王,不要说属下,就是夫妻,父子,都是不能信任的。这次俺答汗丢了这么大的人,又不敢拿放走了孙子的可敦出气,就只有怪你们英雄门办事不力了。”

“再说了,这几年下来,你们英雄门势力大涨,又频繁进入大明,拿着大汗的钱去招揽了一大批身为汉人的各派叛徒,换了你赫连门主是大汗,会放心吗?”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狡兔死,走狗烹。现在狡兔还没死呢,大汗就算对本座有戒心,也不可能在没有入主中原的时候就对我下手,你也太小看大汗的胸襟了。”

天狼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小看俺答汗的胸襟,但是我也不低估他惧内的程度。他对伊克哈屯可敦的那种畏惧,不,我还是说尊敬吧,草原上人尽皆知。这几年他屡次攻击宣府大同不成,草原上的那些部落对他的不满也越来越厉害,所以他才被逼得扔出孙女去找人联姻,巩固自己的势力。”

“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敢和自己那个有强dà

部落背景的可敦翻脸,这次他带兵出来,想必也是那可敦逼他出来把孙子带回去,不然以俺答大汗的脾气,怎么可能亲自带兵来讨伐你这小小的英雄门?”

“如果带不回把汉那吉小王子,至少也要灭了你们这个英雄门,因为在此事上你们就是勾结天狼,让小王子叛逃的帮凶,这可是那个侍卫力吉亲口招供的。只有灭了你们,俺答大汗回去后才能对可敦有交代,对不对?”

赫连霸双眼中精光暴射,却是一言不发,显然已经是默认,而黄宗伟和张烈看到他这情形,心都快碎了。

张烈长叹一声:“想不到我们为大汗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还是逃不出这结果。”

赫连霸立即发话,打断了张烈进一步的感慨:“三弟,别说这话,大汗有他的难处,而且身边也有小人挑唆,我们都是蒙古人,是草原上的雄鹰,生是大汗的人,就得一辈子忠于他。现在正是我们为他分忧的时候。”

赫连霸说完后转向了天狼:“本座的话你听明白了吧。”

天狼哈哈一笑:“赫连门主果然聪明,果然爽快,那我也不用多废话了。现在我要带着展慕白,回平安客栈去,三天之后,在那里,我和赫连门主具体商量这次联手行动的事。到时候希望你能有个完美的行动方案。”

赫连霸从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天狼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肚子饿了,不知dào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赫连门主,你既然答yīng

联手了,是不是也该招待我一顿呢。再说了,展大侠被你们困了大半年,这临走时也应该表示一点意思吧。”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展慕白就在地牢外,你现在可以带他走,至于这顿饭,我看就免了吧,本府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办,你走吧。不送。”

天狼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赫连霸的身边走过,走到两边都是铁笼子的那些囚室时,天狼向里面瞄了一眼,只见那些被关押在这里的囚徒们已经个个口鼻流血,脸色青紫,竟然已经全部断了气。

天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想必是赫连霸不想让这些人听到今天跟自己说的话,所以早早下了杀手,在给他们送饭的时候就暗中在饭菜中下了毒。

第三十二回 华山掌门(一)

天狼继xù

边走边想:也难怪今天自己在和逐风苍狼,黄宗伟,张烈等人连番打斗时,外面居然没有半点反应。霸气如雄狮,心狠如蛇蝎,看来这人面兽心的赫连霸还真的与传言无二。

出了地牢的大门,天狼只觉得一阵火光闪得眼睛疼,已经入夜,天空中月朗星稀,而在这牢门外足足有两百多名身穿英雄门制式服装的高手,有汉人也有蒙古人,男女僧道皆有。

这些人里,多数是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一脸邪气,天狼这一眼扫过去,至少认出了一百多个熟人,不少都是中原**上的高手和各派被逐出师门的叛徒。

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灰色中衣,在这大漠的夜风中瑟瑟发抖的展慕白,形容憔悴,一张俊美的脸上颜色惨白,全然不见昔日的奕奕神彩。从他衣服上的几处破口能看到里面的伤疤,显然在这段被关押的时间里吃了不少苦头。

这会儿展慕白被几个留着辫发的彪形蒙古大汉生生架着,他的个子本就只是中等,经过了大半年的牢狱之灾后更是身体虚弱。这下给封了内力,连站也站不稳,被那几个壮如熊罴的蒙古力士一衬托,简直就象是大人抓着小孩子。

天狼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些对自己怒目而视的英雄门人,运起丹田之气,把威严而平缓的声音清清楚楚地送入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各位英雄门的朋友,在下天狼,刚刚和你们的赫连门主谈好了一宗交yì

。想必赫连门主也跟你们交代过,如果在下出来,就让在下带着展大侠离开。”

一个枯瘦的老者站在展慕白的身前,他的脸上用针尖也抄不出四两肉,一张脸瘦得跟个骷髅似的,两道寿眉有气无力地垂挂在脸颊上,整个人也裹在一袭黑袍之中。跟其他穿着纹狼绘鹰之类标准英雄门装束的人不太一样,他看起来三分象人,倒是有七分似鬼,左手缺了一只小指,格外地显眼。

天狼一出来就注意到了他,此人他认识,乃是当年魔教四大护教尊者之首的鬼圣,以僵尸功和阴风掌,搜魂爪独步武林,当年跟自己也有过一段渊缘。

鬼圣成名已有四十多年,当年魔教内乱,鬼圣所在的一派失势,为了保命才叛出魔教,加入英雄门。

即使在各派投靠英雄门的叛徒里,鬼圣也算是头号高手了,现在也是位居英雄门三兄弟之后,排在第四,那三位不在时,这英雄门上下也全权由他作主。

鬼圣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上身精赤的汉子,他认识天狼,前几天大漠交yì

的时候,鬼圣也隐身于商队之中,当时就对他的强硬印象深刻,这会儿看天狼这架式,更是显然在那地牢中和英雄门的几大高手经lì

过一番恶斗。

尽管鬼圣不相信以天狼的年纪,真有可能胜得了赫连霸,毕竟赫连霸的武功他自己亲身见识过,百招之内便将自己打得吐血不起,自己纵横江湖四十多年,见过能与赫连霸在武学上一较高下的,天下之大,也不过数人而已。

这天狼就算打从娘胎开始练武,也不可能胜过赫连霸,更不用说看他身上的伤,分明还中了黄宗伟的金针掌和张烈的天鹰爪了。英雄门三大高手联手,天下只怕无人能挡。而且天狼身上并没有赫连霸留下的伤痕,这也证明了赫连霸并没有出手,天狼能这样出来,显然是已经和赫连霸答成了协议了。

可是鬼圣也不甘心就这么在自己手上放走天狼,于是他阴森森地怪笑两声,眼中绿芒一闪:“天狼,你确实有胆,前几天在大漠里就觉得你小子挺狂,却没想到还敢来我英雄门救人。今天这么多高手在这里,你以为自己还走得了吗?”

天狼看也没看鬼圣一眼,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脸色苍白的展慕白身上:“鬼圣,你只需yào

听赫连霸的命令行事就行,他应该跟你说过,要是我出来,就把展慕白让我带走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把他带出来,对吗?”

鬼圣那枯瘦的老脸一红,被一个后辈这样当面打脸,实在这老脸有些挂不住:“小子,你别太狂,尊主只说你要是留了条小命出来,可以放了展慕白,他可没说不许留下你这条小命。”

天狼的眉毛一挑,嘴边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怎么,鬼圣,你是不是不太服气,想要比划比划?”

鬼圣眼中杀机一现,正要开口,赫连霸那浑厚威严,霸气十足的豺声却象是从地底传了出来:“本座说过,放他们走,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鬼圣快要到嘴边的口头风暴生生地被淹没在了嗓子眼里,他狠狠地剜了天狼一眼,站到了一边,黑袍中枯瘦的手伸了出来,按在展慕白的后心,稍一用力,便把展慕白推向了天狼,顺便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

天狼回头向头地牢的大门一抱拳,道了声:“多谢赫连门主,三天后平安客栈恭候大驾!”

展慕白揉着自己的双手,他被封住要穴和经脉已经有大半年了,每天都受着英雄门的拷打逼问,却是咬紧牙关没有吐露一个字,几个月下来他也渐渐地察觉到英雄门并不想真的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武功秘籍,纯粹只是想把他作为一个诱饵,用来捕杀上门营救的正派门人。

虽然展慕白不知dào

有多少武林同道已经为了自己命丧大漠,可是看到眼前的天狼,他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欣慰,试着运行了一下周身的内力,全身却是软绵绵地很难发力,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天狼行了个礼:“这位英雄,多谢搭救,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天狼看着展慕白的脸,虽然憔悴不堪,却仍然难掩他的风采,多年来展慕白一向以俊美得近乎绝色女子的形象传遍江湖,甚至在江湖上还得了一个玉面煞神的外号。

展慕白在华山派这二十年来历经人世间的沧桑坎坷,行事也早变得狠辣,与魔教和英雄门苦斗时出手绝不容情,死在他剑下的敌人足有数百。

第三十三回 华山掌门(二)

只是展慕白和他的师兄司马鸿手段过狠过辣,同时与魔教和英雄门开战,超过了其力所能及。这几年来,华山派被两大邪派联手重创,帮中精英一个个战死,整个门派也是江河日下。

去年的全真岩一战,华山惨败于英雄门,不仅四大弟子尽数死于逐风苍狼刀下,展慕白也被英雄门所擒,连华山总舵也陷落于英雄门之手,若不是出身峨眉的杨琼花这半年多来苦苦支撑,守住了作为华山分舵的恒山一片基业,华山派算是要在展慕白手上终结了。

天狼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回礼一抱拳:“展大侠,苦了你,是杨女侠托我来救你的。”

展慕白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疑虑,只是一闪而过,他笑了笑,看着天狼:“大恩不言谢,他日定当厚报!”

展慕白的这个神色变化分明被天狼看在眼里,其实他对这位华山掌门的底细一清二楚。除了哀其不幸外,只能一声叹息,同情的成份居多,当年自己还没有成为天狼时,跟此人也算是一起战斗过的朋友。

所以即使杨琼花不上门求助,本来在他的计划里,也想趁着这次的任务将展慕白一并救出,只是他并不是头脑发热的傻瓜,不会傻乎乎地在没有任何侦查和把握的情况下,就匆匆来救人,和展慕白的关系也没硬到这一步,值得他豁出命来救。

天狼摇了摇头:“展大侠不必多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还是先离开的好。”

他对着鬼圣冷冷地道:“鬼圣,展大侠现在功力未复,难以施展轻功,劳烦你给我们两匹马,一天的干粮。”

鬼圣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抱着臂,两眼向天,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天狼朗声说道:“赫连门主,你我三日后有约,在下可不想在这路程上浪费时间,反正我不急,慢慢走上十天半个月地到客栈也行,只是不知dào

那位贵人有没有这个耐心。”

赫连霸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带了几分愠意:“都没听到本座刚才说的话吗?天狼是本门的贵客,而展掌门也在我们这里做客了很长时间了,要礼送他们回去。鬼护法,麻烦你给他们找四匹好马,带上两天的干粮和饮水。”

鬼圣不情愿地向着地面拱手称是,回头向着身后的几个低阶弟子努了努嘴,那几人匆匆奔去,不一会儿,便牵了四匹上好的骏马过来,鞍上两侧各挂着两个硕大的牛皮革囊,沉甸甸的,显然分别是水囊和干粮袋。

天狼看了一眼这四匹马,沉吟了一下:“还请赫连门主给我们两把剑防防身。”

鬼圣身边一个眉宇间透着一股淫邪之气的黑衣道人开了口:“天狼,这大漠南北都是我们英雄门的天下,尊主既然开了口让你们走,你们就是绝对安全的,根本不会有人敢打你们的主意,还要剑做什么?”

天狼看了一眼这个道人,正是白天对黄宗伟献媚的那个坏东西,而他也算是老熟人了。

天狼笑道:“火松子,你也该知dào

,现在这居延海外面并不安全,赫连门主肯让我们走了,难保外面的散兵或者盗匪会动什么歪心思,所以还是有些武器防身的好,你说对不对?”

同样身为英雄门护法的火松子冷冷地回道:“天狼,你既然有本事从这地牢里走出来,想必区区几个散兵游勇也不是你对手。”

天狼叹了口气:“不瞒火护法,在下刚才在那地牢里受了不小的伤,而展掌门更是功力未复,要穿越这大漠回平安客栈,手里没家伙,心里还真是没有底。反正赫连门主发了话,你也就好人做到底吧。”

鬼圣忽然抬了抬手,枯瘦的爪子一伸,从身边两名壮汉的腰里一下子连着鞘抽过两把佩剑,“呛啷”两声,长剑出鞘,寒光闪闪,鬼圣的手上一运气,“叮”地一声,长剑剑身微抖,发出一阵龙吟之声。

鬼圣还剑入鞘,阴森森地说道:“天狼,这剑你觉得如何?”

天狼笑了笑:“是两把好剑,我要了。”

鬼圣“嘿嘿”两声怪笑,那表情比哭还难看,远远地把两把剑丢向了天狼:“小子,这两把剑可要拿好了,我会亲自取回的。”

天狼双手接剑,顺便把其中的一柄交到了展慕白的手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对着鬼圣沉声说道:“定当双手奉上!”

言罢,天狼也不再管这些眼前的英雄门人,搀着展慕白上了马,回头向着地下拱了拱手:“赫连门主,后会有期!”双腿一夹马腹,便向外奔去,而展慕白则紧随其后,二人四马转瞬间便奔出了英雄门,只留下原地的这两百多名高手,个个一脸阴沉地站在马蹄扬起的尘土之中。

出了居延海,天狼和展慕白头也不回地狂奔了二十多里,这才稍稍停下,天狼的上身依然不着寸缕,而身上的那些伤口早已经凝结,不再出血。

他皱了皱眉头,打开马鞍左边的革囊,从中掏出两块肉干,放到嘴里大嚼起来,而右手则举起了另一个水囊,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顺便举过头顶,向着自己的头上淋起水来。

展慕白一言不发地看着天狼这样喝水吃肉,这一路之上他一直没有和天狼说过一句话,他也无数次地在记忆里找寻此人,可是想了半天,也还是记不起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只是那种感觉让他真的非常熟悉。

天狼把一囊的水浇完,哈哈大笑:“痛快,喝水吃肉,人生几何!展大侠,你何不试试?”

展慕白微微一笑:“天狼大侠,不用了。你我毕竟不是一路人,这次杨女侠能请得动大驾,不知dào

她出了多少钱,展某回华山后一定会把这钱奉上的。”

天狼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散了,他看着眼前的展慕白,仿佛象看着一个陌生人,良久,才叹了口气:“这些年你变得太厉害了,换作十年前,你至少会在我喝水吃肉前,提醒我一句当心这里面有毒。就算我天狼名声不好,不算你们正道中人,你以前也不会这样薄情寡义的,更不用说是救你的恩人。”

第三十四回 华山掌门(三)

展慕白摇了摇头:“正邪不两立,天狼大侠,虽然听你的话好象以前跟展某很熟,可是展某记不得以前在江湖上什么时候跟阁下打过交道。不过阁下的恩情我一定会奉还,展某不会欠你的人情,但也不会和你牵扯上什么关系。你也杀过我们华山派的弟子,这笔帐,展某迟早也会跟你算的。”

天狼盯着展慕白,眼中目光炯炯:“展大侠,你不觉得现在就向我这个邪魔外道吐露心声,是不是早了点?万一我不高兴,现在就取你性命,你不是亏大了么?”

展慕白昂首傲然道:“死又何妨?!匡扶正义,除尽邪魔外道,这才是我正派侠士所为,如果不敢挑明了说,那和魔教奸邪又有什么区别?”

天狼的话中带了几分讥讽:“是啊,这十多年来展大侠斩妖除魔,辣手过处,全家老小都不留活口,这种行为才是和魔教奸邪没什么区别呢。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现在最好去平安客栈,然后跟你的杨师妹早早回华山去,再恢复你的功力,如果天蚕剑法不突pò

第八重,你怎么可能打得过赫连霸?”

展慕白这一下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下,连声音也变了调,一下子变得尖细起来:“你,你又是怎么知dào

天蚕剑法的?”

天狼叹了口气:“展大侠,听我的话,你已经被仇恨蒙蔽了本性,想想你的师兄司马鸿吧,这些年来你跟着他联手确实杀人杀到爽了,可又能如何?魔教的势力还不是越来越强,你华山现在没有能单独跟魔教或者英雄门开战的实力,更不用说同时招惹两家了。这不是一两个人武功高就能解决的问题。”

展慕白的头又昂了起来:“天狼大侠,你救我的好意展某心领了,可是你并不是我正道中人,当然不明白我等舍身取义的觉悟,就是司马师兄,虽然与魔教力战身死,但也在武林中正气长存,展某不觉得有什么错误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展大侠,要是人都死光了,这个长存的正气又有什么用?不是说你不应该和魔教对抗,而是说你没这个本钱,却又从来特立独行,在伏魔盟的其他几个正派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就四处出手。”

“而且你们华山派出手狠辣,绝不容情,所过之处,妇孺皆不放过,你没觉得这些年你的敌人越杀越多吗?”

展慕白厉声喝道:“够了,天狼,展某不想听你的说教,邪魔外道,本就应该斩尽杀绝,难道他们对付我们正道中人,就手下留情过?天狼大侠,我知dào

你黑白两道通吃,两边都混得开才会这样说,如果你经lì

过全家、恩师、爱人、同门全部都被魔教恶贼杀光的事情,还会说得这么轻飘飘吗?”

天狼暗自叹息一声,他也想不到多年不见,展慕白的脾气比当年的司马鸿还要倔强,想来除了他身逢剧变外,跟练的那天蚕剑法也有关系,以后还是找个机会让他放qì

那门歹毒邪恶的剑法才是王道。

于是天狼冷冷地对着已经须发皆张,大口喘着粗气,人也变得多少有点癫狂的展慕白道:“展大侠,想必你也不需yào

别人的同情和可怜,你只想用手中的剑来说话,既然如此,天狼无话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就先上你的大道吧。”

展慕白脸色一变:“怎么,天狼,你想杀我?”

天狼摇了摇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是不是脑子进了水,费这么大劲把你从英雄门弄出来,就是为了杀你?”

展慕白的眼中光芒闪烁,手却不自觉地开始按住了剑柄:“这可不好说,展某自认并不认识尊驾,而你的言语间却仿佛跟展某很熟似的,是不是展某曾经在斩妖除魔的时候跟阁下结过什么梁子,比如杀过你的朋友或者亲属,所以你才会想着找我报仇?”

天狼没想到展慕白还能往这方面去想,一时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幽幽地叹了口气:“展大侠,你的思维能力太强dà

了,我认输。好吧,我跟你交代,说实话。”

“现在你的杨师妹还在南边离这里三十里的平安客栈里等你,跟她在一起的还有裴文渊,欧阳可,钱广来这三人,你信不过我天狼,应该不至于信不过他们吧,尤其是你的那个师妹,为了救你,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展慕白的双眼在这月夜之下闪闪发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而要展某自己先上路?布衣神相裴文渊,虚无公子欧阳可,义也行贾钱广来这三人,在江湖上确实都是受人尊敬的人物,虽然亦正亦邪,但名头都很响,又怎么会和你天狼成了一路人?”

天狼笑了笑:“你应该知dào

,我虽然也杀人,而且杀起人时手也很黑,但我跟你不一样,多少还是留有余地和分寸。本质上,我是为别人解决麻烦,而你,是在为华山派不断地制造麻烦!所以我杀人之余,朋友也不少,而你展大侠杀人之余,朋友越来越少,仇家越来越多。”

展慕白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对,就算他们几个是你的朋友,可是你为什么要我一个人走,你又准bèi

去哪里?”

天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展大侠,你是聪明人,应该能听出我今天最后在英雄门时说那些话的用意吧。”

展慕白冷笑一声:“你终于承认了呀,嘿嘿,天狼,你的一举一动别想瞒过我的眼睛,当着那明显想杀你的鬼圣的面,你说什么在这大漠里有可能会碰到敌军的散兵游勇,这不就是跟鬼圣说,如果他杀了你,也可以把责任推到那什么散兵游勇上吗?”

天狼的表情和他的语调一样平静:“不错,正是如此,在英雄门里我不能杀老鬼,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他。英雄门现在碰到大麻烦,赫连霸他们三个这时候根本没心思管这些事,也料不到鬼圣居然敢来杀我。”

展慕白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可是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要落下我呢?”

第三十五回 伏击鬼圣(一)

天狼没有料到,展慕白不仅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居然还有意亲自出手,他微微一愣,摇了摇头:“不行,你现在功力未复,留在这里帮不了我。”

展慕白哈哈一笑:“天狼,你也未必太小看展某了,其实这一个月来,展某已经冲开了他们的封穴手法,内息也早已经行走自如,只不过手中无剑,加上几个大狗天天在英雄门里,我即使冲出去了还是会被抓到,所以不如留在那里,多查探一下他们的虚实。”

天狼冷冷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来,我这次出手救你是多此一举了?”

展慕白摇了摇头:“那倒也不是,如果没有你的仗义出手,我还下不了这个决心出来。而且其实我很好奇,天下应该没有人能敌得过英雄门那三条大狗的联手,你又是用了什么办法,可以从地牢中走出来的?”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用武功才能解决,展大侠,你什么时候如果能明白了这个道理,华山派的复兴就有希望了。”

展慕白的脸上再次闪过一丝不悦:“天狼,我不想跟你继xù

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现在我只想问你,鬼圣也看到了你能力挫英雄门三大顶尖高手,从那地牢里走出来,他应该也不至于这么托大,难道他会以为自己的武功还要强过三条大狗吗?你又是怎么会认定鬼圣会来追杀我们?”

天狼叹了口气:“展大侠,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鬼圣开始看我从地牢里出来时,确实有些心惊,所以那时候他只强调自己身边的人多,想要倚多为胜,但是我在英雄门里几次示弱,又是向赫连霸要马,又是向他要剑,还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我跟他之间有某种约定。”

“那鬼圣一来被我在英雄门时对他的无礼所激怒,二来在我做了这些示弱的举动会,误以为我不是靠自己的真本事打出地牢,而只是靠着和赫连霸作了某种交yì

,才让他放过我,至于我身上受了黄宗伟和张烈的伤,这并不能代表我就赢了他们两个,也许是适得其反。”

天狼的眼光望向了北方大概十里处空旷的沙漠,在这皎白的月色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道飞扬的烟尘离着自己越来越近。

天狼微微一笑,继xù

说道:“而且鬼圣一定会想,天狼已经被重创,连施展轻功都困难了,所以才需yào

马来代步,另一个展慕白,更是功力未复,任人宰割的鱼肉而已,此时不出手,这辈子怕是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展慕白那张俊美的脸上逐渐变得有了些神采,连眼神中也开始带了几分杀意:“这厮当年在我手下被打得屁滚尿流,使出僵尸功耗了十年的功力才逃得一命,在英雄门内就几次想杀了我报仇,只是三条大狗严禁他们这些魔教叛徒接近我,这才没让他得逞,现在也是他杀我的最后机会了,怎么会放过?”

展慕白的眼光投向了天狼:“天狼,我知dào

你对付老鬼不在话下,但是今天这个机会可以留给我不?受了这大半年的折磨,我今天也想好好发泄一下。”

天狼看了展慕白一眼,从他眼中弥散的杀气和周身开始隐隐聚起的紫色真气来看,展慕白的功力至少恢复到了八成,对付一个鬼圣应该够了,如果此时出手阻止,显然会伤了他的自尊。

于是天狼点了点头:“好吧,你先出手,我给你掠阵,不过请记住,千万别勉强,要是你出了事,我这个委托可就黄了。”

展慕白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其实展某一直很奇怪,杨师妹并不是很有钱,就算她有个当官的爹,也在多年前因为她拒绝父命,没有嫁给当朝首辅严嵩的儿子严世藩当小妾,父女间早就断绝了关系,多年没有往来了。所以她家也不可能拿出多少钱来,你又是怎么可能接她的委托?”

天狼“嘿嘿”一笑:“以后你会知dào

的,而且她现在还没有把账付清,现在只付了一半,我只有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平安客栈,才能跟她去把剩下的账给结了。”

展慕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还是忍住了,二人谈话间,远处的烟尘已经到了离自己不到一里处,在月光下,为首的鬼圣那张骷髅似的鬼脸上,两点绿芒一闪一闪,离得远了还会以为是鬼火呢。

天狼看了展慕白一眼:“速战速决吧,我不想在这里拖太久,平安客栈那里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说完后便下了马,换了另一匹备用的马骑上,打开干粮袋和水囊,继xù

往嘴里塞起肉干。

十余骑转眼间奔到了近前,全身裹在黑袍里的鬼圣为首,后面十几人则都是跟着他一起逃到英雄门的一些魔教高手,武功算不得很高,寻常的江湖二流高手而已,一个个长得也是奇形怪状,手里的武器则都是些判官笔、双钩、锯齿刀、哭丧棒这样的外门兵器,统一穿着红色的英雄门弟子服。

鬼圣打量了一眼远处的天狼,又看了看正阴沉着脸盯着自己的展慕白,得yì

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是伤得连逃命的劲也没有了吗?看你们这样子,在这里呆了也有很久了吧。”

展慕白的眼珠子一转:“老鬼,在动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咱们俩的账就不用提了,你跟这位天狼大侠又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怨,需yào

这样从英雄门赶来下手呢?”

鬼圣阴森森地说道:“老夫不认识这个天狼,以前只听说这小子够狠,够狂,却一直没有机会见他一面。今天这小子强闯我们英雄门,门主不知dào

什么原因放了他一马,可是要让他就这么走了,我们的脸往哪搁?再说这小子今天在英雄门里对老夫再三出言相激,凭这些,还不够死吗?”

展慕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原来如此。”他的语气中难掩失望之情。

第三十六回 伏击鬼圣(二)

因为展慕白本来想从鬼圣的嘴里知dào

天狼的身份,只是看来这鬼圣也和自己一样,对天狼的底细一无所知,可是刚才看天狼的架式,跟这鬼圣也有不死不休的死仇,要不然也不会故yì

设这个局引鬼圣上钩,展慕白的心头一时疑云密布,眉头也逐渐地拧成了个川字。

远处的天狼冷冷地说道:“老鬼,这些年你手上功夫一点进步也没有,脸皮的厚度倒是涨了许多,明明就是想趁着我天狼受伤,展大侠功力未复之机过来趁火打劫,非要说得自己多有本事似的,真不要脸。”

鬼圣的眼中顿时凶光四射:“小子,尽管骂,你说话的机会不多了。”他慢慢地跳下了马,身边泛起一股淡淡的黑气,向着远处的天狼走去。

展慕白冷笑一声,身形一动,那些鬼圣的手下们只觉眼前一花,原来展慕白骑的那匹马马背上一下子空空如也,展慕白竟然一下子失掉了踪影。

鬼圣毕竟是老江湖,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顿时全力提起真气,周身一下子被浓浓的黑气所笼罩,而一张本来就没多少生气的脸上,更是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点血色也没有了,两只枯瘦的手全部伸出了黑袍之外,右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枝沉甸甸的鬼头杖,横在胸前守紧门户。

展慕白的面容一下子出现在了鬼圣的面前一尺左右,嘴角边挂着一丝残忍的微笑:“老鬼,这回你别指望再用僵尸功逃命了。”

鬼圣心头大骇,他万万没有料到,展慕白居然已经功力恢复了这么多,能使出配合天蚕剑法的顶级轻功无影迷踪步来,他之所以敢前来追杀二人,就是欺负他们一个有伤在身,一个功力未复,早知dào

展慕白这样,打死他都不会过来的。

可是事已至此,只有咬牙硬上了,鬼圣很清楚展慕白既然能使出这无影迷踪步,那自己即使逃命只怕也逃不出他手心。

鬼圣的身形向后暴退,左手打出一记阴风掌,带着扑鼻腥臭味道的黑气顺着掌风将展慕白的身形湮没,而右手的鬼头杖则一下子使出巴山夜雨这一招,舞得密不透风,瞬间在自己的周身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气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展慕白冷笑一声,双足一动,整个人影在扑面而来的阴风掌前消失不见,只听到“轰”地一声,阴风掌的那道黑气打了个空,直接击中展慕白刚才所站的地面,泛起一阵碧绿的磷光,如同鬼火。

鬼圣就是需yào

通过这个结果来判断当前展慕白的实力,他和展慕白曾经交手过三次,第一次是十余年前,展慕白的剑法初成之时,当时自己还略占上风,只觉得展慕白的剑法虽快,充满着阴险恶毒的残忍招式,但自己还能应付。

过了五年后第二次交手,自己已经很难独自抵挡展慕白的单人攻击了,只是那时展慕白内力还不够强,招式虽奇,却也不敢和自己的阴风掌当面硬抗,四五百招内想胜过自己也是不易。

两年前自己到了英雄门后第三次与展慕白交手,已经是既无招架之功,也无还手之力了,展慕白的那套邪门剑法已经大成,加之修liàn

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也有进展,可以完全不惧跟自己正面硬抗,一百五十招内,自己便被逼得使出僵尸功,损耗十年功力才逃得一命。

不过鬼圣这一掌,倒也试出展慕白现在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尤其是紫霞功这门极耗真气的玄门正宗内功,展慕白还无法使出,不然刚才也不会闪身躲开自己的那记阴风掌,而会硬碰硬地顶上一掌,然后直接追着自己后退的身形攻击了。

如此一来,自己一交手就会被压制得死死的,加上速度上远不如展慕白,只怕撑不了百招就要落败。就象最近的那次交手一样。

一想到展慕白的功力最多只恢复到了九成,鬼圣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他大吼道:“都去宰了那天狼,快!”身后的那些弟子们如梦方醒,一个个抽出兵刃,跳下马来,就向着远处的天狼奔去。

刚才一下闪到右边三丈处的展慕白冷冷地道了句:“不自量力!”身形一动,紫光一闪,展慕白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在这月光下的沙漠中掠过。手中的那柄长剑如死神那邪恶的双眼,闪出点点寒光,所过之处,给人一种了无生机的感觉。

天狼的嘴里嚼着肉干,而手上的水囊却已经停在了半空中,他也有好几年没看过展慕白的出手了,以前只觉得展慕白的剑法狠毒邪恶,速度极快,跟峨嵋派的幻影无形剑有类似之处,都是追求速度到极致的剑法,只不过一正一邪而已。

现在看来,展慕白的紫霞神功也有了一定的根基,这使他的剑法又多了一些可以与对手正面硬碰硬的选择,而出手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比起几年前显然进步了许多。

举手投足间,那群英雄门弟子中有四人已经中剑倒地。

其中一人被斩断左臂,一人被一剑穿心,一人被一记暴裂的剑qì

斩直接在空中分尸,五脏六腑流了一地,最后一人则是被前面那人死的惨状吓得呆在原地,直接被展慕白一剑划过脖颈,鲜血从伤口飚射而出,发出一阵风吹过树叶般的“嘶嘶”声。

展慕白的身上没有沾血,右手持剑,剑尖下垂,剑身上也只有淡淡的几抹血迹,顺着血槽流到剑尖,再一滴滴地落到沙漠中,他的嘴角边挂着一丝邪恶的微笑,似乎很享shòu

这种血腥的味道,而一个个木立在他面前,已经吓得没了魂的对手,在他眼里已经是一堆死人了。

鬼圣的脸色越发地惨白,他没有料到,这展慕白的武功似乎比起半年多前被擒获时还要高了一些,看来这半年内他虽然身陷英雄门,但功力应该早就恢复了,而且有时间参悟一些剑法内功方面的东西,反而让他对武学的领悟更上层楼,至少半年前,他是做不到象刚才那样十招内就杀掉四名好手的。

第三十七回 伏击鬼圣(三)

展慕白没有说话,他冷冷地举起了剑,看都不看那几个站在自己面前的英雄门弟子一眼,直指鬼圣,一滴血珠子停在剑尖上,竟然象是凝固了一样,动也不动。

而展慕白那冰到极致的话语再次响起,不带一分感情,也没有一丝怜悯:“鬼圣,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鬼圣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他看到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九个手下都在微微地发着抖,展慕白的超高武功和杀人时的残酷无情,让这些刀头舔血的前魔教高手们也都心生惧意。

鬼圣定了定神,哈哈一笑:“大家不要害pà

,也就是一个展慕白而已,那个天狼已经不行了,暂时不用管他,展慕白内功未复,刚才就不敢硬接老夫的阴风掌,他的身形虽快,可是只要大家不要散得太开,照顾好侧翼,也就没事。”

鬼圣的这番话起了作用,刚才还象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的那九人互相看了一眼,三人一组地并肩站到一起,只觉得身边都有同伴保护,胆气一下子又壮了起来。

鬼圣看着远处的展慕白没有任何动作,继xù

笑道:“刚才此贼用了不少真气,大家别忘了,此贼在我英雄门这半年多天天都要受刑,刚才是强撑着用上所有的真气,装装样子罢了!我们大家一起上,只要缠住他一时半会儿,他真气一用完,就只能任我们宰割啦!”

鬼圣大吼一声:“大家并肩子冲!”右手的鬼头杖舞起一阵罡风,带着一股黑气,就向着展慕白冲了过去,而那九个手下一看老大冲在前面,个个胆气一壮,也都挥舞着兵刃吼着向着冲,九个人挥舞着的兵器带起一阵风沙,飘向了展慕白。

他们全然没注意到鬼圣的脸上挂着复杂的表情,先是停下了脚步,紧接着暗自向后退去。

展慕白的眼中闪过一阵杀意,周身的紫气一阵暴涨,连脸上也浮现出一阵淡淡的紫气,长剑一震,发出一阵清脆的剑吟,身形再次一闪而没,钻进了那风尘之中,三四声兵刃相交的声音后,一声惨叫伴随着一只握着鬼头大刀的前臂一下子飞到了半空之中。

鬼圣的手也微微地发着抖,看这架式,展慕白的内力足够支持他跟自己至少打上两百招,而他自己很清楚,在现在这个杀红了眼的展慕白面前,自己绝对走不过一百五十招,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虽然叫鬼圣,但也不能真在这大漠里成了孤魂野鬼,那可一点也不好玩。

一个“逃”字深深地印在了鬼圣的脑海里,心动不如行动,想到一定做到,这一向是他的做人原则。

鬼圣那宽大的黑袍如同一只大鸟的两翼,在空中张开,而他整个人也跟着飞到了自己的坐骑上,趁着展慕白这会儿还给自己那几个短命手下缠着的功夫,三十六计走为上,跑出五里,也就安全了。

想到这里,鬼圣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得yì

的微笑:知dào

进退,才是江湖上保命的第一要务。老子能混到现在不是因为自己武功比别人强到哪里,而是因为自己懂得什么时候该拔腿开溜,无论是在魔教还是英雄门,都是如此。

鬼圣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两百多步,突然胯下的骏马一声悲鸣,一下子就栽倒在地,鬼圣匆忙间一个平步登云,身形凌空鹤起,在落下的这段时间,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马肚子已经被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肚破肠流,而马的嘴里吐着血沫,四肢则是无力地在空中划拉着。

身后的十几步处,从沙子里不紧不慢地钻出了一个人,上身赤膊,满是伤痕,手里拿着一把带血的长剑,虎目中杀气四溢,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可不正是天狼!

鬼圣心头稍稍宽慰了一些,幸亏不是展慕白那个杀神追上,只要自己迅速打倒了天狼,还是有逃命机会的。

想到这里,鬼圣二话不说,功力提到十成,鬼头杖一招来者往生,直点天狼左臂的那个血洞伤处,而左手则是作爪状,使出成名绝技搜魂爪,带着凄厉的风声,直接向着天狼那受过伤的右肩抓去。

天狼微微一笑,剑身发出一阵龙吟之声,眼中突然变得一片血红,左爪箕张,迅速地从右手长剑的底部抓过,直抚剑身,阵阵红气被强行注入剑身,而那本来雪亮的宝剑,一下子变得通红,远远看去就象是一根烧红了的烙铁条。

天狼猛地一抬头,大吼一声“嗷”,声音凄厉惨烈,仿佛苍狼夜嚎,震得鬼圣的这一下雷霆万均的前冲也不免为之一阻。

天狼手中那柄通体火红的剑,散发出一股足以熔金化玉的热量,让远隔四五丈的鬼圣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灼热。

天狼那血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鬼圣,而手中的剑则化出风雷之声,一招“天狼啸苍穹”,右臂一勾一拉,斩出一道半月形的红色剑qì

,势如惊雷地向着鬼圣卷来。

鬼圣人在半空之中,无法改变方向逃逸,而这道灼热的剑qì

来得如此之快,让他避无可避,他终于明白过来,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在天狼的计算之内:

先是潜伏地上偷袭他的坐骑,然后逼自己起身上天,而自己在空中时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肯定会选择就势攻击天狼,这时候他再把内力注入剑身,打出这种灼热的斩波,自己在空中是完全无法闪避的,只能硬碰硬地对抗。

鬼圣不及多想,那道一路之上把沙子都烤得滚烫的红色剑qì

已经杀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象是要着起火来,鬼圣大吼一声,运起十二分的气劲,双手同时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鬼头杖,一股黑色的寒气暴起在身边,而强烈的黑气顺着鬼头杖的那只恶鬼之口,喷射而出。

两道红黑真气在空中相遇,只听“轰”地一声,黑气象是被蒸发掉似的,瞬间消失不见,而那道红色的半月斩也缩小了至少一半,但仍然不减去势,直接斩到了鬼圣的那支鬼头杖。

第三十八回 七步断魂

只听“叮”地一声,纯精钢打造的这支鬼头杖,被这道骇人的剑qì

砍得直接断成了三截,纷纷落地,而一同被斩断的,还有鬼圣左手紧握着杖身的一根无名指和右手的半截小姆指。

伴随着一声闷哼,鬼圣在空中仰天喷出一口黑血,象颗迅速坠落的陨石似的,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饶是他算是准顶尖高手,情急之下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勉强站住,可是这一下重创也让他几乎支持不住,以手按胸,摇摇晃晃的象是随时都会摔倒。

漫天的沙尘中,天狼那高大魁梧的身影缓缓走出,两眼的红光已经褪去,而周身的气息也已经消失不见。

他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双手断指处血流不止的鬼圣,摇了摇头:“你不是说要取回这把剑吗?我也说过会双手奉上的。”

鬼圣的嘴角流着血,按着胸口,面目狰狞,本来只是三分象人,七分象鬼,这会儿看上去几乎完全就是个地府黑无常了,他的眼中绿光闪闪,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怎么会使天狼刀法的!难不成,难不成你是那传说中锦衣卫的杀手?”

天狼“嘿嘿”一笑,说道:“鬼圣,你已经中了我的天狼啸苍穹,这招还有个名字,叫七步断魂,就是说你七步之内,一定会全身爆裂而死,有这时间先忏悔一下自己这辈子的罪恶吧,想想你杀过的人,做过的孽,也好当个明白鬼。”

鬼圣的脸色一变,吼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现在就给你走一万步看看!”

鬼圣嘴上放着狠话,脚下也迈开了步子,向着天狼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天狼的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一,二,三,四,五!”他饶有兴致地数着鬼圣的步子,而鬼圣的第六步脚伸出去一半,停在空中,竟然不敢落下。

展慕白那冷冷的声音从鬼圣的另一侧传了过来:“鬼圣,你始终只是个怕死鬼,刚才就让手下送死,为你自己逃命争取时间。现在嘛,呵呵呵呵,你难道这辈子都不再走路了吗?要是你这两条腿不打算用了,展某可以帮你砍掉,这样你就不用怕给那什么天狼剑法七步断魂炸死了。”

天狼摇了摇头:“展兄此言差矣!是天狼刀法,只不过我手上只有这剑,所以以剑代刀,也许因为刀换成了剑,鬼圣能多活两步也说不定呢,你看他走了五步,啥事也没有嘛。”

鬼圣咬了咬牙,第六步重重地落了地,与前五步不同,这一次鬼圣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只觉得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但他根本不敢趴下来呕吐,害pà

只要再挪动一小步,就会真的象天狼所说的那样,爆裂而死。

天狼看着鬼圣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表情:“老鬼,你不是还有个什么僵尸功么,用出来可以原地满状态复活,我看你也别等下一步了,先用起来,没准能把这七步断魂给扛过去。”

鬼圣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这僵尸功乃是湘西鬼宫的不传秘武,每使用一次要消耗十年的功力,但可以换来六个时辰内功力暴涨,而且之前无论受多重的内外伤,只要不是残肢断体,都可以瞬间恢复。

只是由于此功夫一旦使用,需yào

损耗十年修为,六个时辰后则是全身脱力,三天内武功全失。因此非到生死关头,鬼圣是绝对舍不得使用这门功夫的,终其一生,也不过用过三次而已。

天狼看了看鬼圣那犹豫不绝的模样,叹了口气:“老鬼,用一次就折十年的功力,你现在武功已经这么差了,以后再少十年的功力,在江湖上也就是二流货色的水平,比起刚才你的那帮杂鱼手下也强不了多少,在英雄门里也只会给打发去看门,与其那样,不如现在死了好,也能保住这高手的名声。”

鬼圣再也受不了这个刺激了,怪吼一声,全身骨骼“噼哩叭啦”地一阵作响,脸色一下子从刚才的惨白变成了金黄,象是突然蒙上了一层金纸。

而鬼圣那干枯瘦长的手也在瞬间变得孔武有力起来,身上的黑袍鼓满了风,象是个膨胀的气球,而原来干瘦矮小的体形也一下子涨了起来,瞬间从一米六八变成了一米八六。

天狼吐了吐舌头:“乖乖,还真用上僵尸功了!”远处的展慕白脸色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他跟鬼圣交过手,也亲眼见他使出过这门邪功,当时自己差一点就折在他手上,即使过了几年,回想起来仍然是心有余悸,他的身形一晃,长剑震出龙吟声,浑身腾起一阵紫气,以最快的速度向着鬼圣冲来。

天狼很潇洒地回剑入鞘,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鬼圣还在继xù

地膨胀,很快他的个头就超过了天狼,而那身本来很宽大的黑袍,却一下子暴裂了开来,露出了里面气球般浮肿着的胖大身躯。

鬼圣哈哈一笑:“无知小辈,刚才不趁老夫变身的时候逃命,现在你们也没机会了!”右脚重重地踏了一下地面,周身的黑气再次涌现,而脚边的沙子却被他这一踩震得飞到半空中,足见此时他功力的骇人。

天狼冷冷地说道:“七步断魂!”说话间长剑出鞘,刺眼的寒光一下子照亮了鬼圣的脸。

只听到“噗”地一声,鬼圣的身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细细的纹路,浑身的真气就象是气球里的气体找到了出气口,开始飞速地散出。

先是黑气,继而是已经变黑的鲜血,从鬼圣身上成千上万个破口中喷涌而出,让他的身躯以比刚才的膨胀速度至少要快两倍的速度迅速扁了下去,活象一个被放了气的充气道具。

鬼圣低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他的七窍也开始流起黑血。

他抬起了头,在这个世界上,鬼圣留下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对面的天狼慢慢走到自己面前,双手把那支长剑深深地插进自己的胸口,而紧接着,自己的脖子一紧,感觉轻飘飘地向上飞,便再也没有任何知觉,空中依稀传来天狼的一句话:“我说过,这剑一定双手奉还。”

第三十九回 较真的展慕白

鬼圣那颗丑陋凶恶的人头被正好赶来的展慕白一剑从脖子上搬了家,断颈处迸发的鲜血和黑气象喷泉似的直接让这颗头颅顺着剑势飞上了半空,被展慕白凌空跃起,直接在空中拿下。而鬼圣那惊愕的表情还停留在那张脸上,到死也不信自己为什么使了僵尸功还没躲过七步断魂。

天狼潇洒地一转身,任由鬼圣的尸体无力地倒地,而那把剑也留在了鬼圣的体内一动不动。

展慕白一手拎着鬼圣的人头,与天狼并肩而行,他的心情很好,能亲手杀了鬼圣,实在是让他一出在这英雄门受罪半年的怨气,连脚下的步子也轻快起来。

天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两人就这么走回了各自的坐骑,展慕白走到了原来天狼最开始骑着的那匹马前,鞍上的干粮袋和水囊都已经空了,他把鬼圣的首级扔到水囊里,紧紧地扎上。

天狼摇了摇头:“这家伙长得这么丑,杀了也就结了,为什么还要一路带他的脑袋?难不成你还想挂到城门口去宣告天下,是你亲手杀了鬼圣?”

展慕白跨上了马背,冷冷地回道:“当年司马师兄被魔教妖徒们奸计算计,就是这鬼圣引他进的黑风林。”

“结果魔教自冷天雄那狗贼以下,东方亮,司徒娇,上官武这四条大狗一起围攻我们师兄弟,而鬼圣也在一旁出手偷袭,最后害得我师兄惨死。当时我就发誓,一定要亲手取下这些魔狗的首级,去祭奠我师兄,还有师父,师娘他们。”

天狼知dào

展慕白说的事情,他点了点头:“应该的。原来这就是你这么执着一定要亲自杀了鬼圣的原因。友情提醒你一下,现在是六月天,很热,你就是现在赶回华山也要十天左右的功夫,路上别忘了把老鬼的首级用盐腌了,不然带到司马大侠的坟前,估计他也认不出。”

展慕白长叹一声:“天狼,你忘了我们现在连华山也丢了,司马师兄的坟是在别的地方,而师父师娘的坟在华山,我这不肖的徒儿却是没本事去祭奠他们了。”展慕白说到这里,眼圈都有些发红,让一旁的天狼看得都有些心中不忍。

本想开口说你的师父师娘也只是个衣冠坟而已,想想还是闭上嘴,默默地也骑上了马。

展慕白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天狼说道:“今天还真的要谢谢你,多亏你截住了鬼圣这狗东西,不然我还真的追不上他,他娘的,没想到这家伙再次卖队友,把手下忽悠上来送死,为自己的逃跑争得时间。”

天狼微微一笑:“这不就是他最拿手的把戏吗?魔教里论资历他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之所以能活这么久,不是因为他武功最高,而是因为他最擅长逃命,当年慕容剑邪和冷天雄火并之际,这家伙都事先看出不妙,逃到了英雄门,可见他对危险的预判能力。”

“所以其实本来我是不准bèi

出手的,因为很显然,你要杀掉他们这些人是有把握的,唯一的变数就是鬼圣的逃跑,因此我一直冷眼旁观,悄悄地转到了他们的来路上,鬼圣一上马,我就伏身于沙子中,直接废了他的马。”

展慕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天狼,你说好不动手的,把那鬼圣拦下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出手杀他?而且你早已经算到鬼圣在空中无法闪身,又不可能放qì

对你居高临下凌空飞击的机会,这才一出手就是那个七步断魂的杀招,连让我赶过来的机会也不给。”

天狼摇了摇头:“你满心只想着杀鬼圣,却不好好想想这里还是在英雄门的势力范围以内,而且蒙古大汗俺答的军队也在附近虎视眈眈,拖久了会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要是鬼圣提前使出僵尸功,我们能不能这么顺利地干掉他,还不好说呢。”

展慕白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没见过僵尸功,没啥好怕的,最多跟他转圈子就是,六个时辰以后他就成废人一个,想怎么弄他都行。”

天狼也冷冷地回道:“这六个时辰不会有变数吗?英雄门的人看他一夜不归就不会出来寻找?我说得很清楚,迟则生变,而且最后他的头是你斩下的,这不等于就是你杀的他?非要计较这个有意思么?”

展慕白摇了摇头,恨声道:“不一样,我只不过是取下了鬼圣尸体的首级而已,真zhèng

杀他的人是你,我们都清楚,他是死在你的那个七步断魂上面,这不算是我报了仇。”

天狼虽然一直清楚这展慕白喜欢较真,但没料到他现在钻个牛角尖钻成这样,心念一转,哈哈笑道:“杀你师父和师娘,还有司马大侠的可是冷天雄,鬼圣也只是个帮凶而已。”

“你如果真的想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你要是继xù

跟我在这里纠缠不清,引来英雄门那三条大狗,那以后有没有机会报仇可就说不准了。”

展慕白怒道:“你以为我会怕了他们?”

天狼的脸上堆着笑:“展大侠何曾怕过谁来着,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这是他们的地盘,你我又连场恶战,实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先回去从长计议吧,再说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一派掌门,不能这么意气用事,你要是再出事,华山派可怎么办,你师父和司马师兄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展慕白听到这里,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略一沉吟,抬头说道:“天狼,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谢谢你帮我杀了鬼圣,毕竟如果没有你,可能我今天还真的杀不了此贼呢,刚才展某心中不平,有些话说得过份,还请见谅。”他说着在马上郑重其事地向着天狼行了个礼。

天狼笑了笑:“好说,好说,我们现在赶紧回平安客栈吧,已经耽误了一个时辰了。”

展慕白摇了摇头,正视着天狼的双眼:“展某还有一事请教,问完了再走不迟。”

第四十回 英雄集结(一)

天狼心中一阵不爽,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展兄请说。”

展慕白的脸上渐渐地浮上一股紫气,手也不知不觉地按上了剑柄:“我师妹杨琼花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肯答yīng

来救我?”

天狼早就料到他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从他在英雄门刚听到这消息时眼中的疑惑就让让天狼明白了这点,这点在天狼向杨琼花开出那个条件时就已经想得一清二楚,他面不改色,平静地回道:“展大侠,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杨师妹,行有行规,我们是不能透露雇主的开价和信息的。”

天狼顿了顿,直面展慕白的双眼:“展大侠,你就是想对我天狼出手,我也不会对你透露半个字,如果你的杨师妹自己愿意告sù

你,那是她的事,但对于我来说,要守住这个底线,我在英雄门里面对赫连霸也没透露过是谁委托我来救你,对你也是一样。”

展慕白的脸色随着天狼的话不断地变换,最后还是长叹一声,脸上的紫气尽数消退,而那只紧握着剑柄的手也放了下来。他的眼光看向了别处,幽幽地说道:“天狼,这事我会弄清楚的,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琼花的事,我不会放过你。”说完之后,展慕白重重地一拍马臀,向着南边绝尘而去。

天狼阴冷的目光看着展慕白绝尘而去,那飘逸的长发被风吹得风中凌乱,诉说着他心中的怒火万丈,天狼叹了口气,摇摇头,也一拍马臀,向着平安客栈的方向奔去。

第二天的早晨,辰时一刻,平安客栈。

今天是个好天气,大漠里很平静,没有起风,连屋顶的风车也只是微微地转着,二十多匹马被拴在了客栈外面院墙内的马厩里,而十几头骆驼身上背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和行李,蹲在客栈的院墙外,嘴里悠闲地咀嚼着。

十几个伙计在奔来奔去,给马儿和骆驼喂着草料,而客栈内部却是灯火通明。大厅里坐着几个人,上次的打斗过后,只有三张桌子是好的,桌子前都坐着人,可是一个个都一言不发。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穿了身棉袍,戴着皮帽的年轻人不满地嚷嚷了起来:“喂,一个个都不说话,想啥呀?!那个天狼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都不来见我?”他穿的是一身标准的侍从的打扮,可是口气中尽显人上人的那副腔调,正是蒙古鞑靼部小王子把汉那吉。

把汉那吉身边站着的一个四十多岁,一直弯腰低头,象是个贴身奴仆的中年男人开了口:“王子,您稍安勿躁,天狼既然把我们接了出来,一定会赶来这里的,就冲着我们能给他带来的好处,他也不会不来的。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跟他们发火是没用的。”

上次在客栈里出现过的那个贵公子跟道士和胖子坐在同一张桌子边,听到这话后,向着把汉那吉望了过去,语调中透出一股寒冷:“小王子,我再说一遍,我们都是天狼的朋友,不是他的什么手下,你若是以为能象使唤外面的仆役一样地使唤我们,那可打错了算盘。”

把汉那吉从小在部落里养尊处优,一向颐指气使惯了,哪曾受过这种气,一听这话当即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被那中年奴仆轻轻按住了肩头,耳边却传来他的低声:“王子,这已经不是可汗本部了,这些汉人不会象部落里那些奴才们听话,您先忍着点,等天狼回来后再跟他谈事情。”

把汉那吉叹了口气,拿起随身携带的酒囊,打开塞子就向着嘴里灌。

那中年奴仆抬起头,以手按胸,对着贵公子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刚才是我说话不注意,冒犯了各位英雄,还请不要往心里去。”

贵公子“哼”了一声,转过了头,而那道人则冲着中年奴仆点头致意,胖子哈哈一笑,对着中年奴仆还了个礼:“好说,好说。”

道人对着胖子低声说道:“钱兄跟他们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一路上受这小鞑子的气还少吗?要不是看在他的份上,依我的个性早就拔腿走路了。”

贵公子冷冷地附和道:“我可不象裴兄,光是一走就了事,少不得还要教xùn

教xùn

他,让他长点记性。”

胖子的脸上仍然是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和气生财嘛,每天想着这些事情,起码少活三年,你们看我,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就结了?没必要斗嘴的,你真的拿他的话当放屁,最后他不也照样只能自己动手?”

贵公子“哼”了一声:“他动手了?现在在外面喂马喂骆驼的好象是我的人吧。真要是他学会自己动手,我还会这样对他吗?一个蒙古的叛徒罢了,到了这儿还摆谱,真不知dào

他何来的自信。”

胖子的脸色微微一变,叹了口气:“欧阳,现在天狼没有回来,我们也别跟他闹得太僵,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带到这里,别弄得他发起脾气来不肯走路了。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到了关内才安全。”

贵公子看了一眼正独自喝酒吃肉干的把汉那吉,小声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真要不肯走,绑了往骆驼上一丢,不也弄到关内了吗?还怕他跑了不成。”

道人摇了摇头:“不好不好,这小子脾气倔得很,没准真的一下子气死了,要是真坏了天狼的大事,我们可就对不起朋友了。”

贵公子不再说话,拿起自己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胖子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焦躁不安,不时地走到门外远眺的杨琼花,叹道:“也难为了杨女侠了,天狼现在也没救回展慕白,你们说会不会出什么意wài

?”

道人笑了笑:“他的命硬得很,我早就给他看过,不会有事的。就是那展慕白,依我看来也绝非司马鸿那样早夭之人。”

道人说到这里时,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只是我万万不曾想到,他什么时候还有个倭寇朋友呢?”

第四十一回 英雄集结(二)

三个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人穿着一身灰色粗布衣服,脑后扎着一个很大的冲天马尾,脑门上的那块被剃得光光,直到头顶中间的地方,看上去三十七八岁。

他的五官颇为端正,只是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右角额头一直延伸到左嘴唇边。倭寇神色平缓,没有一般倭寇的那股凶悍之气,两颊间有一些连鬓的虬髯,而下巴上则只有一些胡碴,下巴就象岩石一样坚硬,一脸的沧桑。

他的腰间插着一长一短的两把刀,刀鞘显得很一般,裤脚撸到了膝盖的位置,小腿之上尽是沾的黄沙,脚上却穿着一双草鞋。

那人盘着双腿,闭目打坐在客栈的一角,峙岳渊停一般,对客栈中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而那股沉静而凛然的气势,却在不经意间散发了出来,虽然他没有鼓起任何内息,但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位是真zhèng

的高手。

胖子看了一眼倭寇,笑了笑,低声说道:“虽然这一路之上从没见这人出过手,连他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五句,可是我相信他的武功是现在这客栈里最高的一个。”

贵公子点了点头:“这点在下也同意,扶桑武功我略有所闻,是从唐时的唐手和陌刀术传过去的,被他们加以实战化的改编,出手狠辣,不留余地。看看这人就跟传说中的倭寇一样,沉默寡言,但要是动手杀起人来,那眼皮也不带眨一下的,真不知dào

天狼什么时候会认识这样的人,还做了朋友。”

道人微微一笑:“我们应该相信天狼的人品,如果真的是那种传说中无恶不做,烧杀淫掠的倭寇,想必天狼也不会和他做朋友的,倭寇里未必没有好人,也许这个就是其中之一吧。”

胖子又仔细看了看那倭寇,笑道:“也许是天狼花钱雇来的呢,这家伙这两年应该也赚了不少,请个东洋高手也不奇怪。嘿,要是这家伙办事牢靠的话,回中原后我也雇他当商队的保镖。”

道人摇了摇头:“钱兄,我劝你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这可是倭寇啊,要在中原,你不怕自己落个通倭的罪名?”

胖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转而笑了起来:“让他把那发型改了不就行了。他脸上又没写着倭寇二字。”

角落里的那名倭寇突然睁开了眼,向着胖子这桌看了过来,眼神凌厉如剑,他开了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如金铁相交,抑扬顿挫地说道:“我不是倭寇,我是武士,我不收钱。”

三人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一下子都说不出话,连正倚着门向外张望的杨琼花也被他的话所吸引,看了过来。

今天杨琼花的脸上没有带面纱,虽然形容有些憔悴,但仍然难以掩饰那绝世的容颜,除了胖子等三人还有这个不睁眼的东洋浪人外,把汉那吉那双色迷迷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她的脸蛋过。

与杨琼花同一座的还有两人,一个是一名三十多岁,黑瘦精壮,看起来有点木讷的和尚,穿的僧袍破破烂烂,而相貌则是粗眉大眼,透着一股粗犷,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两道眉毛,至少比常人的眉毛要多一倍,比寻常人的胡子都要密上许多。

而坐在边上的一人,则是个面色红润,身材高大的花甲老者,穿了一身羊皮袄子,脑后扎了一根小辫,须发皆白,方面大耳,一对手掌显得比别人大了不少,而手掌心的那厚厚老茧,以及变得有些发黑的掌心颜色,则分明地表现出此人乃是以一双铁掌纵横江湖的高手。

这两人本来虽然和杨琼花坐在一桌,但一直目不斜视,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酒,连话也没怎么多说,这会儿那倭寇一睁眼,两人一下子感受到了房中的气氛有变,也不约而同地扭头向着倭寇看了过去。

胖子最先反应了过来,哈哈一笑:“武士先生,是我说话不中听,冒犯了尊驾,你可别往心里去啊。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实jì

上我们这六个人都是天狼请来的朋友,想必也没有哪个是为了钱而来!同行一路了还不知dào

你的名字,不知dào

能否见告?”

那个东洋武士上下打量了胖子两眼,点了点头,从他的嘴里迸出一句话:“柳生雄霸,来你们这里后我就改叫雄霸天了。”

胖子“噢”了一声,郑重其事地向他拱了拱手:“在下钱广来,广来钱庄的那三个字。大家都认识,嘿嘿。”

道人微微一笑,也向着雄霸天行了个礼:“在下裴文渊,江湖上人称布衣神相的就是区区了。”

而贵公子则冷冷地回道:“在下欧阳可,西域人士,在中原不过是无名小卒而已。”

那个浓眉和尚突然笑了起来:“甘州大侠,你可不是无名小卒,当年贫僧也去过你开的那个大会呢。”

欧阳可点了点头:“不忧大师,甘州大侠这个名号,早在十多年前就随着白驼山庄一起灰飞烟面了,现在我只不过是个活死人而已。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

浓眉和尚摇了摇头:“不忧这个名字也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欧阳施主,如果你现在只想当那虚无公子的话,贫僧自然没有意见,不过贫僧现在也早已经改叫无忧和尚了,不忧这个名字,以后不提也罢!”

胖子钱广来哈哈一笑:“无忧大师,你说你这个不忧改成无忧,又有什么不同呢?还不是一样?”

无忧还是摇了摇头:“不一样,差别大多了,以前不忧是因为不需yào

担忧,没考lǜ

过烦恼,而现在,烦恼的事情太多了,索性不闻不问,也就无忧了。”

道人裴文渊拍了拍手,笑了起来:“好名字,好禅机,无忧,贫道真的羡慕你,能这么洒脱自如。”

无忧苦笑了一下:“裴道长不必这样过谦,你我知根知底,年少的时候不知dào

愁滋味,现在尝遍了人间的酸甜苦辣,也只能起些名字聊以自嘲了。”

一直没开口的那个铁掌老者突然开了口:“若论人间的酸甜苦辣,世间的悲欢离合,我们在座的这些人加起来,比得上天狼吗?”

第四十二回 倭寇朋友(一)

此话一出,包括柳生雄霸在内的六个人全部低头黯然,而杨琼花则好奇地问道:“你们都认识天狼?”

胖子钱广来点了点头,正色道:“不错,跟他都是过命的交情了,老实说,我们最少也有六七年没见到他了,这次接到他的信,谈及了当年的往事,我们才知dào

确实是他在召唤我们,老实说,我都以为他早就不在人世了。”

裴文渊也点了点头:“我跟他分开的时间可能是六人里最长的一个,上次见到天狼还是十多年前的事,其实其他五位裴某都认识,可是除了欧阳公子和无忧大师外,我是真不知dào

他们三位居然也都是天狼的朋友。刚坐到一起的时候,贫道也是吃了一惊。”

欧阳公子冷冷地说道:“我闭关十年才出来,就是想向当年灭我全庄的那些狗贼讨个公道的。但在这之前,我得先还了天狼的人情,就这么简单。反正接下来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很难说,这些身外之物要了也没用,不如送天狼做个人情好了。”

钱广来“嘿嘿”一笑:“欧阳公子,那天狼也是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所以金钱一向视他也如粪土。你的钱要是给了他就等于打水漂,不如我看给我好了,我肯定会让那些钱生出一堆小钱钱滴。”

欧阳公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满脑子都是钱,怪不得给塞得跟个球似的。我真的没法想象你是怎么会和天狼成了朋友的。”

钱广来哈哈一笑:“这还不简单,当年他最缺钱的时候,也正好是我最需yào

个保镖的时候,所以嘛,就认识喽,后来他一没钱就来找我,我也让他帮我做了不少事情,这次他说在这关外有钱可赚,我信他的,就来了!”

裴文渊看着钱广来,脸上写满了嘲讽:“钱兄现在可还觉得这回赚到了?好象这一路下来,基本上都是你和欧阳兄在倒贴钱吧。”

钱广来的两眼都放出了光,他看了一眼把汉那吉,笑道:“那些不过是先期投入的成本罢了,做生意哪有舍不得本钱的?现在有了这蒙古小王子在,不怕我这些投入会真的打了水漂。”

杨琼花一直紧紧地咬着嘴唇,听着他们在这里高谈阔论,自己却是一句话也不说,那名老者看她一直站在门边,开口说道:“杨女侠,你还是先进来吧,外面有欧阳公子的伙计在,要是天狼和展大侠真的回来了,他们也会告sù

我们的。”

把汉那吉也跟着嚷嚷了起来:“喂,你们这些汉人,说来说去都是些没意义的废话,就不能想想今后怎么办,要是天狼真的回不来了,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坐以待毙不成?”

这话说中了每个人心头的那片阴云,人人都为之脸色一变,就连柳生雄霸也睁开了眼,犀利如刀的眼神直接冲着把那汉吉而去,四目相交,吓得这位蒙古少年一哆嗦。

钱广来一改平时的那副玩世不恭表情,正色说道:“万一天狼真的陷在英雄门了,我可不能不管他,劳烦各位兄弟带着这把汉那吉先回大同,我去跟赫连霸谈谈。”

欧阳可歪了歪嘴:“你去有什么用?你是武功比天狼高还是脑子比他来得活?”

钱广来“嘿嘿”一笑:“我有钱啊,到时候可以跟赫连霸讨价还价,把人先买回来再说。反正有把汉那吉在手上,大不了换人就是。”

把汉那吉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急了,叫了起来:“喂,你们可不能把我弄回去,我要是回大汗那里,非给他剥了皮不可!”

没有人理会这个小王子,裴文渊沉吟了一下,开口道:“钱兄说的有道理,只要把汉那吉在手上,天狼和我们就是安全的,赫连霸不敢违背俺答汗的命令,只能跟我们谈判的。钱兄,我跟你一起去。”

欧阳可也冷冷地说道:“我是西域人,对塞外的事比你们熟悉,少不了我的。”

浓眉僧无忧和尚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把碗重重地放下:“这条命早就交给天狼了,贫僧跟你们一起去,英雄门要是来硬的,贫僧也不怕!”

一旁的那名铁掌老者哈哈一笑:“你们这帮小子都不怕死,我神掌振岳铁震天还会不如你们吗?同去同去!”

五个人都已经表了态,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一直没吭声的柳生雄霸身上,他的脸色依然平静,似乎是心里在飞快地盘算着,半晌,才摇了摇头,道:“我得先送王子回去。”

五个人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混合着不屑与鄙夷的失望,欧阳可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东洋人果然靠不住。”

柳生雄霸缓缓地站起了身,目光如炬:“如果我是赫连霸,一定会派人来劫持王子,你们都走了,谁来保护他?就靠那个女人吗?”

杨琼花气得浑身发抖,差点拔出剑来:“你敢说我保护不了这个小王子?”

柳生雄霸平静地说道:“赫连霸,黄宗伟来任何一个,你都对付不了,就是张烈,如果带上十几个手下过来,你也抵挡不了。刚才裴道人说得对,把汉那吉在手上,你们就安全,反之,去了也救不了天狼。”

大厅里的人一下子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钱广来才叹了口气:“柳生说得有道理,我们等到天黑,要是天狼还不回来,我们就先回大同,再作计较。”

柳生突然说道:“不,要回去你们自己回去,我留在这里。”

钱广来不悦地问道:“这回又是为什么,你打算一个人去逞英雄?”

柳生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这里需yào

留个人接应一下,也好知dào

出了什么事。小王子有你们五个加上那女人守着,足够安全了。”

裴文渊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柳生,刚才我们谈话的时候你一直没插话,老实说你跟天狼有什么交情,值得这样为他不惜性命?”

柳生的神情很平静,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道长达三四寸,斜跨了整个面庞的刀疤,说道:“这道疤就是天狼留下来的,我还要等着找他算账呢,所以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第四十三回 倭寇朋友(二)

柳生雄霸的语调不高,但是清清楚楚地钻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正在喝着酒的钱广来几乎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而其他人也都个个脸上先是疑惑不解,继而下意识地摸向了各自的兵器。

柳生雄霸看了大家的样子,微微一笑:“各位不用担心,我跟天狼有一场架没打,当年我比武输他,才答yīng

过要帮他一次,这次的人情还了以后,我正好可以再跟他打一场,看看他比以前进步了多少。”

铁掌老者铁震天沉声道:“柳生,你应该知dào

我们大家都是天狼的朋友,怎么会看着你去伤害天狼?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此事一完,拿着你的报酬,回东瀛去吧。”

柳生雄霸脸上仍然平静如初,随着口齿的启动,那道刀疤也在微微地跳动:“铁老英雄,你可能误会柳生了,跟天狼的比武之约是十几年前就定下的,当时我欠了他一个人情,所以这次要帮他做一件事来回报,这十多年来我勤学苦练,为的就是这次的比武,不过你们放心,会等到这次天狼的事办完。”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大家不要为这事争了,我早就跟柳生约好了,此事一结束,我也会跟他较量一番的。”

天狼的身形出现在了门口,身上裹着门口的那面大旗,他的眼光望向了柳生雄霸:“柳生,我也很想知dào

这些年里你到底进步了多少。”

杨琼花第一眼看到天狼时微微一愣,马上就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看到一脸阴沉的展慕白从天狼的身后走出,马上怔在了原地,转而眼里噙满了泪水,喊了一声:“展师兄!”

杨琼花想要扑上前去,才冲出去两步,一下子意识到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停下了脚步,转泣为笑,看着展慕白的双眼里除了激动,便是绵绵的情意。

展慕白却仍然是一副好象别人都欠了他多少钱的模样,也不看杨琼花,直接就向着客栈内的众人拱了拱手,算是行了个礼,然后转头冷冷地看着天狼:“天狼大侠,我说过,这次展某欠你的情,一定会想办法回报你,展某还有要事在身,先回中原了,回去安排好门派中的事务后一定再回这里。”

展慕白说完,也不征求天狼的意见,直接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欧阳可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华山掌门,白道大侠,连基本的人情都不讲了,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展慕白一下子象是给施了定身法,就在门口站住了,也不回头,但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裴文渊笑道:“欧阳公子何必嘴上不饶人呢,展大侠大半年没回去了,这时候自然要去看看门派嘛。”

钱广来摇了摇头:“只怕未必啊,天狼这次的要价想必不低,展大侠那样子看起来是出不起这钱的,先回去筹钱才应该。”

无忧和尚笑了笑:“钱施主,你怎么口口声声都离不开一个钱字啊。”

钱广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展慕白一眼,道:“其实钱乃身外之物,但要是做人不讲义气,不知报恩,那就是连畜生也不如了!”

铁震天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钱老板,你们说的原因都不对,展大侠是白道大侠,嫉恶如仇的,自然不想跟我们这些亦正亦邪的家伙搅在一起,以坏了他展大侠的名声。对吧,展大侠?”

展慕白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瘦削的双颊也随着牙齿的紧咬而不停地抽动着,听到铁震天的话后,他转过了头,目光阴冷,扫了一遍堂中的众人,唯独没有看杨琼花一眼:“你们说得都不错,展慕一来不愿意与各位为伍,二来确实想回门派看看,三来也想早点筹了钱还了天狼的人情,有何不可?”

钱广来哈哈一笑:“钱?如果是为了钱,天狼会放着正事不做,一个人孤身犯险去救你?难不成你回华山,高大人给你的钱还会超过二十万两银子不成?”

展慕白的瞳孔猛地一缩,瞪着钱广来,低吼道:“钱老板,你说什么,二十万两银子?!”

钱广来脸上肥肥的两堆肉跳了跳,心中暗叫糟糕,他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哈哈:“天狼做事收钱没有少于十万两银子的,至于展大侠你嘛,至少也值二十万,对不对?”

展慕白狠狠地剜了钱广来一眼,终于扭头看象了心乱如麻的杨琼花:“师妹,到底怎么回事?你给了天狼二十万两银子?”

杨琼花咬着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展慕白恨恨地看了天狼一眼:“天狼,你还真会趁火打劫啊。狮子大开口,当我师妹好欺负么?”

天狼冷冷地回道:“我没要那二十万两,你不必心疼那钱了。杨女侠答yīng

了我别的事情,现在你已经脱困了,我的事也做完了,接下来我要向杨女侠算算账,你请便吧!”

展慕白的身躯微微一振,眼中突然燃起了一阵怒火,他转眼瞪向了天狼,那表情象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脸色开始慢慢地泛紫,而手也不自觉地按上了剑柄,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心中的怒火和强烈的战意。

天狼平静地站在原地,毫不示弱地回看着展慕白,却没有运气戒备,倒是钱广来等人全都站起了身,只有柳生雄霸仍然盘腿坐在原地,甚至还把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杨琼花急得汗都冒出来了,连忙挡在了展慕白和天狼中间,先是对着展慕白说道:“师兄,别这样,天狼大侠毕竟救了你。”

接着她转过了身,对着天狼,眼中闪过一丝哀怨:“天狼大侠,我们师兄妹都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我师兄性子一向比较急,这次他在英雄门吃了不少苦,难免有怨气,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计较。”

天狼“嘿嘿”一笑:“怎么会呢,现在展大侠已经自由了,交yì

已经结束,只要你能遵守承诺,还掉你欠我的账,咱们就两清。”

展慕白的眼里象是要喷出火来:“天狼,你给我说清楚,杨师妹究竟欠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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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客栈议事(一)

天狼冷冷地回道:“我昨天晚上就跟你说得清楚,天狼不会透露雇主的出价,如果你要问,自己问你师妹好了!你要是现在想动手,我奉陪到底。”

展慕白刚要发作,却又转念一想:客栈内的这些人里,天狼的武功比起自己只高不低,其他的布衣神相裴文渊,虚无公子欧阳可,义也行贾钱广来,黑旋风无忧和尚,神掌断岳铁震天,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每个人的武功都不弱于杨琼花。

至于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倭寇,自己一进客栈时就一直在留意他,虽然察觉不到任何气息,可是直觉告sù

展慕白,此人的武功只怕不在自己之下,比起那几位还要略高一些。

展慕白咬了咬牙,他一直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现在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办,天狼今天对自己的羞辱,改天一定会加倍奉还!

展慕白想到这里,哈哈一笑,对着天狼拱了拱手:“天狼大侠,刚才展慕一时意气用事,还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对展某的恩情,展某铭记于五内,一定会尽快回报的。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展某就此别过!师妹,我们走!”他放完话后,直接一转身,大步向外而行,恨不得马上飞离此地。

天狼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走好,不送,只是杨女侠还要留在这里。跟我结完了账后,她自然会回去。”

展慕白已经走到门外的身体停住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背部在微微地晃动,显然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但很快,展慕白便回过了头,笑道:“师妹,天狼大侠帮我们这么大的忙,咱们也应该有所回报,你既然答yīng

了他,不妨就去照做,我安定了门派的事后,再来找你。”

杨琼花听了这话,如遭雷击,两行眼泪一下子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师兄,你,你说什么,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她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一下子扑了上去,对着展慕白哭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可是为了救你的啊!”

展慕白向后退了一步,让开了杨琼花,和颜悦色地说道:“师妹,别这样,让人看了都笑话。做生意嘛,就应该言而有信,你反正已经付了一半给天狼大侠了,这几天就尽快把另一半给付了,咱不用欠他人情。”

展慕白说完,狠狠心一回头,也不管杨琼花在后面哭得如梨花带雨,便头也不回地上马绝尘而去。

客栈里陷入了一阵死寂,就连把汉那吉也不复一开始时的嚣张,不知为何,一看到天狼,尤其是接触到他每次扫向自己时的眼神,总感觉里面除了冰冷,还带着股难言的杀意,这点让他背上寒毛直竖,哪还敢颐指气使?

天狼对着裴文渊等人点了点头:“兄弟们辛苦了!”

裴文渊等人都笑了笑,他们知dào

,以天狼的个性,现在还有更重yào

的事要做,而柳生雄霸依然盘腿而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似乎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天狼看了一眼柳生,走到了把汉那吉的桌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眼神犀利如剑,直刺把汉那吉:“你就是把汉那吉?”

把汉那吉的身子微微地发着抖,那种面对自己爷爷时该死的压迫感在好不容易消失了几天后,又再度回来。他咬了咬牙,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就是,天狼,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拜见本王?你不知dào

这里很危险吗?”

天狼冷冷地说道:“把汉那吉,你最好弄清楚,从你离开俺答部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不是什么蒙古王子了,而只不过是一只背叛了自己族人的丧家之犬而已,不用在我面前摆这个谱,惹毛了我,把你双腿打折了送回去见你爷爷!”

把汉那吉气得浑身发抖,却是说不出话来。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奴仆挺直了腰,对着天狼骂道:“天狼,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们,就可以对我们家王爷如此无礼,我们早就有言在先,你把我们放进关,然后把我们家王爷引见给宣大总督杨博,那杨博自然会重重赏你的!你并不是白干,搞清楚这点!”

天狼的不屑地歪了歪嘴:“杨大人又能拿出多少钱给我天狼呢?他的棺材本儿都拿出来给自己的女儿去救心上人,也不过就二十万两银子,你以为他现在还能给我多少钱?”

众人的眼光都望向了仍然倚门坐在地上的杨琼花,只见她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已经停止了哭泣,但脸上却到处是泪痕,螓首无力地倚着门框,风吹乱了她的刘海,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再与她有关系。

中年奴仆的脸胀得通红,继xù

叫道:“天狼,难道你们汉人都是边关的守将自掏腰包做这种事?你看清楚了,这可是我们草原的雄鹰,蒙古的王子。”

“我们的俺答大汗,这些年打得你们汉人是闻风丧胆,就是你们皇帝所在的北京城,郊外都成了我们蒙古战马吃草的地方!要是小王子过去,你们的皇帝都会亲自迎接,还会少了你的赏赐?”

天狼的眼睛里突然泛起一道红光,一头掺着沙子的乱发突然无风自飘,连那身裹在身上的大旗也一下子滑落了下来,露出了伤痕累累的上身。

天狼的右胸已经肿得比昨夜在沙漠时还要大了一圈,几乎已经快高出左胸有一寸了。

他的肌肉本就发达,这一下连右胸处皮下的血管都纤毫毕现,加上肩头和臂上那两处皮肉外翻,触目惊心的伤口,连一向刀头舔血的客栈内众人也看了无不动容,一直闭着眼睛的柳生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向着天狼望了过去,轻轻摇了摇头。

钱广来一改平时的玩世不恭模样,表情变得焦急而严肃,第一个开了口,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天狼,怎么这回伤得这么厉害?”

天狼头也没扭一下,仿佛那些伤没有在他身上似的,淡淡地回了句:“无妨,一会儿谈完了说。”

第四十五回 客栈议事(二)

天狼对着惊得目瞪口呆的把汉那吉主仆二人,声音冷得就象天山顶上的寒冰一样:“实话告sù

你们,阿力哥,这身伤就是刚才我去你们英雄门总舵那里救展大侠时落下的。哼哼,不过别以为老子吃了什么亏,这右胸的一掌是黄宗伟的金针掌,你应该认识,肩头的这下是张烈的鹰爪子,你也该认识。”

“可是姓黄的和姓张的现在比我惨一百倍都不止,他们现在都站不起来了,而我却能救了人以后笑着离开英雄门。”

“不要跟我吹你们的那个大汗有多厉害,离了赫连霸的保护,我想取他性命,也不是太难的事。俺答一死,你们蒙古又成一盘散沙,到时候把汉那吉的两个伯父都会互相攻杀,我看你们还怎么继xù

袭扰我大明!”

那名中年奴仆名叫阿力哥,乃是伊克哈屯可敦的贴身奴仆,而那个易容顶替把汉那吉的侍卫,则是他的亲生儿子力吉,当初来客栈里找天狼谈判的,也正是这个阿力哥。

阿力哥眉头一皱,他知dào

天狼所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自己也没有太好的反制天狼的武器,毕竟把汉那吉现在已经不过是个蒙古叛徒,是万万不能被俺答汗擒获的。

只有把汉那吉安全了,自己的儿子才有可能作为交yì

筹码被换回来,反之,把汉那吉也许还有可能被他奶奶保下一条命,而自己父子却是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里,阿力哥哈哈一笑,表情也一瞬间转怒为笑:“天狼,这是何必呢,开个玩笑罢了嘛,我们既然出来了就没想再回去,蒙古已经容不下我们,以后大明才是我们的容身之处,别动气嘛,有话好好说。”

天狼冷冷地回道:“不必了,你们现在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本来留你们在这里,就是预防我万一陷在英雄门时,要有一个把我换出来的筹码,而现在我已经好好地回来了,你们对我来说也没有了利用价值,阿力哥,你刚才说你的王爷是草原上的雄鹰,可在我眼里他现在连只草鸡也不如。”

阿力哥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正要开口大骂,却不留神身边的把汉那吉一下子蹦了起来,抓起自己头上的皮帽就向桌上一扔,胀红了脸,对着天狼吼道:“天狼!本王忍你很久了,从小到大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就连大汗也……”

阿力哥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脸上狠狠地挨了一个巴掌,顿时出现了五个血红的指印,右半边脸一下子高高地肿了起来,耳边却传来天狼那冷冷的声音:“大汗也不敢打你是不是?我今天就打你了,你不服么?”

把汉那吉先是给打得七晕八素的,紧接着回过了神来,本能地想要跳脚,但看到了天狼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杀机,一下子吓得气焰全消,开始发起抖来。

阿力哥挺身而出,闪在了把汉那吉的前面,沉声道:“天狼,你要是再敢动王爷一下,除非从我阿力哥的尸体上过去!”

天狼的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阿力哥,你还算条汉子,我天狼不杀你,但是这孩子太狂了,在蒙古的时候他可以为所欲为,但他最好弄清楚,现在是在我天狼的地盘上,那套颐指气使的作派最好给我先收起来,乖乖听我话,自然不会吃什么亏。”

阿力哥点了点头,扶着已经眼中泪光闪闪,却强咬着嘴唇没有掉泪的把汉那吉坐下,再也不敢多说话。

天狼这时候才站起身,走向了钱广来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肌肉也松弛了下来:“兄弟们,这次真的辛苦你们了!”

钱广来哈哈一笑:“小事,小事,再说有钱赚,下次还有这种好机会千万别忘了我啊。”

欧阳可摇了摇头:“你应该带我们去英雄门的,至少无忧和铁老英雄可以帮上你忙。”

裴文渊则走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天狼的伤势,摇了摇头,回头打开随身的药箱,摸出两个药瓶,递给了天狼:“这是我那里特制的行军补气散,专治各类外伤,你懂的。你肩上和臂上的伤抹抹应该就没事了,至于这胸口的伤,还得靠你自己运气调息,逼出毒素才行。”

天狼点了点头,接过那两个上好的青花瓷瓶,打开塞子闻了闻,轻轻叹了口气:“好多年没用这东西了,黄宗伟和张烈确实厉害,想来我还是托大了点。不过这次我可不想再捱第二刀了。”

裴文渊和天狼相视一笑,这行军补气散可是号称捱了一刀还想让你捱第二刀的神药,天狼多年前和裴文渊联手行走江湖时曾用过,现在提起这个,多年前的往事一下子变得恍如昨日,甚至都生出了些感慨。

一直坐地不语的柳生雄霸也终于站起了身,抱着双臂走上前两步:“你的功夫好象没怎么进步,还会给人打成这样?”

天狼摇了摇头:“伤我的两个人都是顶尖高手,不比你差,柳生,有机会你可以跟他们好好较量较量。”

柳生雄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哦,这么说来,你现在可以一个人对付两个我?”

天狼笑着摆了摆手:“不是的,我对付他们时是采用了突袭的手法,先打倒了一个,然后才跟另一个正面交锋的,一出手时落了下风,好不容易才逆转了过来。”

柳生雄霸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天狼身上的创伤,良久,才点了点头:“你右胸那掌,应该是中了内家高手的反击所致,以你的功力,不太可能给人这样打中要害,想必是你为了突袭而硬拼了这一下吧。”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让你看出来了。”

柳生雄霸继xù

说道:“你身上的这些小口子是明确的划伤,不是被高手击中所致,那另一个高手伤你应该是在你的背后,再就是肩头和左臂上的伤势,显然是极厉害的外家高手用鹰爪手之类的武功所伤,你所说的那第二个高手,就是这个人吧。”

第四十六回 客栈议事(三)

天狼微微一笑:“看来你的武功也进步了许多,只看伤势就能看出这些来。”

柳生雄霸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从这些人出手的武功看,我自问比那个鹰爪高手要稍强一点,但比不上伤你的内家高手,即使有兵刃在手,但想必他也不可能只会肉掌不擅兵刃,真打起来的话……”

天狼马上打断了柳生的话:“真打起来的话,如果是切磋,柳生兄会在千招以后小败,但如果是搏命,死的一定是他。”

柳生雄霸紧皱的双眉一下子舒展了开来,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还是你了解我,此事了结后,我们的决战是一定要进行的,到时候你是要切磋还是要搏命?”

天狼哈哈大笑起来:“不搏命怎么对得起柳生兄这十年来的勤学苦练呢,如果你的刀法都留有余地,那自然也发挥不了威力,柳生,你最厉害的不是你的刀法或者斗气,而是你那种一往无前的死意!作为武者,只有做到置自己生死于度外,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自己的潜能。”

柳生雄霸叹了口气:“可惜上次你和我交手的时候,你还没有做到这点,你心底里还有个女人,所以出手只在我脸上留了这条疤,不然当时我就已经死了。”

天狼摇了摇头,拍了拍柳生雄霸的肩膀:“幸亏我当年没有下死手,不然我今天不是要少一个好兄弟了?”

两人相视大笑,而周围的其他五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笑毕,天狼转头对着众人说道:“这次蒙各位朋友赏脸,肯和我一起做这件大事,现在事情已经成功了大半,我们要做的,就是先跟赫连霸谈判,有各位在,不怕赫连霸动手明抢。”

铁震天的脸色微微一变:“天狼,不用把这鞑子王子先转移进关吗?”

天狼摇了摇头:“不可以,赫连霸只有看到他的人才会放心和我们联手做下一步的事情,不然人一进了关,那他也许会认为我们就控zhì

不了这小王子了,因为边关的守将也许会抢了他当成自己的功劳,接下来未必会跟我们合zuò

。”

众人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裴文渊却仍然在思考着,天狼注意到了他的表情,问道:“裴兄还有什么疑虑吗?”

裴文渊摇了摇头,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赫连霸如果接到的任务是明着抢这鞑子王子,那就算他的两个兄弟现在被重伤不能战斗,倾英雄门总舵的几百名高手,也不是不能对付我们这些人,何必要和我们谈判呢?”

天狼微微一笑:“是的,如果他倾巢而出,确实我们难以抵挡,但我们可以做到先杀了这小王子,让他什么也得不着。这次我孤身去救展慕白,一方面是为了展示一下我的武功和胆色,让他别小看了我,另一方面也算是体现一点诚意,毕竟我没带上你们,最后时的出手也是留有余地。”

欧阳可点了点头:“所以你就认定赫连霸一定会孤身前来?”

天狼看了一眼欧阳可,笑了笑:“赫连霸心高气傲,自认天下无dí

,在英雄门时他看着两个兄弟给我制住也没有出手,就是因为他有充分的自信可以胜过我,而现在他是进退两难,我用计让俺答汗和他互相猜忌,夺不回小王子,他的英雄门就会被俺答汗铲除,所以由不得他不来和我们谈判。”

无忧和尚突然开口道:“天狼,那赫连霸是何等的骄傲与歹毒,他会这么甘心和我们合zuò

吗?我们又能给他什么条件?就让他白白地把这小王子给带走?”

天狼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赫连霸如果真的肯跟我们合zuò

,那也不会是因为受我们的胁迫。要是换作黄宗伟,会因为顶不住俺答汗的压力而被迫做这事,但是赫连霸心比天高,就算是俺答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不肯做的事情还是不会去做的,这才是真zhèng

的大漠兽王。”

铁震天抚了抚自己的雪白长髯,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既然如此,你又如何认定他肯跟我们合zuò

?而且到现在你也没说他肯跟我们合zuò

什么啊。”

天狼看了一眼远处正伸长了耳朵听着自己谈话的把汉那吉,笑道:“这个合zuò

嘛,很简单,就是我把小王子交给他,他帮我去拿下赵全。”

钱广来惊得失声道:“什么?赵全?就是白莲教主,号称北地魔尊的那个赵全?”

天狼冷冷地说道:“还有第二个赵全吗?这个狗贼,为了一已之私,不惜背叛国家和民族,裹胁数万百姓北逃蒙古,在塞外种田垦荒,他本人更是成了俺答汗的狗头军师,多年来一直引蒙古兵入寇。”

“各位这次一路行来,应该见多了边关之上我汉家百姓被蒙古铁骑连年杀掠的惨状,一大半都是拜赵全这狗汉奸所赐!”

无忧和尚面色严峻,浓浓的眉毛一扬,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贫僧虽然是出家之人,但是对赵全这种狗贼,只有让他下了地狱,才是对黎民百姓的福音,杀一贼以救万民,正是佛祖让我辈在这世上斩妖除魔的使命。”

天狼笑了起来:“无忧,你虽然改了个名字,但我看你现在忧心的事也是越来越多。斩妖除魔就算了,白莲教自从来了漠北之后,一路招降纳叛,而蒙古人在边关掳掠的汉人百姓,也都交给他们。”

“赵全和白莲教副教主,血手人屠李自馨就驱使这些百姓中老弱妇孺种田,选其精壮之人加入白莲教,服食各种邪药,练他们的那些邪门武功,还帮着蒙古人打造攻城的器械与材料。”

“俺答汗每次犯境,都用这些白莲教的低等教众冲在前面为蒙古人打头阵。几年发展下来,已经隐隐有凌驾于英雄门之上的趋势。”

天狼说到这里,突然抄起了手上的一双筷子,大喝一声,扔了出去,直接把正偷偷地架起墙边的一扇窗户,想要帮着把汉那吉爬窗而出的阿力哥那右边袖子钉到了墙上,而把汉那吉则一下子吓得瘫到了地上,身体如筛糠一样地抖了起来。

第四十七回 客栈议事(四)

“阿力哥,别做这种无谓的尝试了,对你没好处。就算你逃进了关,只怕没见到守将,就会给愤nù

的边民直接打死,你信不信?”天狼摇了摇头,一副怜悯的表情看着狼狈不堪的把汉那吉主仆二人,话语里带了一丝戏谑与调侃。

阿力哥恨恨地拔下把他袖子钉在墙里的那双筷子,回头吼道:“天狼,如果换了你是我,听到别人这样商量要把自己送回大汗那里,你会不跑?别以为你功夫高就是真理,总有比你功夫高势力大的,你自己不也怕英雄门来这里抢人,才天南地北地招了这么多帮手吗?”

天狼点了点头,神情冷峻:“不错,我这是谋定而后动,一切都在我的计划里。而你那是走一步看一步,所以现在只能任我宰割,这个道理把汉那吉不明白,你儿子都有他这么大了会不知dào

?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送你一句话,好好呆着,别再打什么歪心思,下次我再出手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收拾完了把汉那吉主仆,天狼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过头对着众人说道:“所以这几年下来,俺答对赵全为首的白莲教越来越倚重,而让原来自己的心腹大将赫连霸出来建立英雄门,实jì

上是种变相的流放和排挤。赫连霸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知dào

只有做出成绩才能压过赵全一头。”

钱广来叹了口气:“天狼,我等毕竟是江湖武人,对这些事情知dào

得不多,只是看到这几年英雄门突然崛起,又大肆地收买中原正邪各派的叛徒,有染指中原武林的趋势,与华山派一战也是因为展慕白主动杀掉了十几名加入了英雄门的华山弃徒,对于此事,连少林和武当都意见分歧,没有援救。”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英雄门进入中原武林的手法和魔教不一样,收各派弃徒也是一个毒招,一般来说没有哪个门派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稳重一点的如少林武当会先礼后兵,而性子急一些的象华山峨眉这样的,就会直接清理门户,这样英雄门就有了借口可以攻打这些门派了。”

欧阳可正色道:“是的,这些年我在西域闭关,但对此事也有耳闻,当时听了英雄门的这些手段就觉得厉害,他们不象魔教那样为了扩张势力直接就灭庄夺派,而是先制造口实,再慢慢蚕食大小门派的分舵,这样的扩张方式让人很难指责,也不可能形成合力而对付。”

铁震天沉声说道:“还有,这英雄门收各派叛徒也是有选择的,正邪的顶级大派如少林武当和魔教,还有丐帮,英雄门收这些门派的人时很谨慎,只是收些外围的弟子。而对于实力较强的二流门派如华山峨眉,则是收一些重yào

弟子,然后借这些弟子被杀的理由,去蚕食华山和峨眉的各处分舵。”

天狼笑了笑:“铁大哥说得一点不错,这些年来他们就是以这种方式扩张的。至于那些实力不济的小门派,则要么直接收附,要么挑动自己名下的小门派去跟别的小门派争斗,再以助拳帮忙的名义去灭门,与魔教的那种急速扩张相比,他们这种是杀人不见血,但实jì

效果却一点也不差。”

无忧和尚叹了口气:“贫僧总觉得这些年英雄门才是中原武林最大的威胁,也跟不少同道中人讨论过,可是伏魔盟首脑们的意思却还是先对付魔教,毕竟这二十年下来和他们的仇结得太深。去年华山派被英雄门攻打得厉害,当时一直不同意和英雄门开战的少林本来也勉强准bèi

去救援。”

“可是魔教那时正好也内乱,总护法慕容剑邪一伙人被教主冷天雄所灭,但鬼圣却逃到了英雄门并被收留。因为此事,少林的态度再次动摇,甚至认为英雄门是可以用来对付魔教的助力,这也导致了武当和少林大吵一场,当年为了对付魔教而建立的伏魔盟也名存实亡。”

裴文渊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可惜了中原三大正派,少林武当和丐帮,一直不和,丐帮不用说了,当年那事跟少林到现在还是面和心不和,而少林武当在对英雄门一事上又是态度迥异,也难怪这些年来魔教越打越强,英雄门和大江会又能横空出世。”

天狼摆了摆手,阻止了各人的进一步感叹:“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再说魔教和英雄门也不是铁板一块,就好比英雄门,在蒙古内部也有白莲教的妖人和他们争宠,赫连霸在中原的进展不错,但毕竟只限于武林,对俺答汗的作用远不如可以帮他攻城掠地的白莲教。”

“现在的赵全,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大块地盘,在蒙古那里补称为板升,招来大批汉人屯田种地,造房盖屋,可以说除了没有城池外,已经和关内的汉人没有区别。人数也有十万上下,在蒙古各部里也算是大部落了。”

“这种情况也会不可避免地引起俺答汗的猜忌,这些年俺答连年进攻大同,因为宣大总督杨博防守得当,尤其是加强了对赵全派过去奸细们的搜查,所以俺答连着几年无功而返,赵全的作用也大大下降。”

说到这里时,天狼长舒一口气,双眼闪闪发光:“可是这赵全为了自保,选择了成天在俺答的耳边说赫连霸的坏话,赫连霸在中原武林势力进展很快,却在俺答率军南下时几乎毫无作为,也给他落下了话柄。”

“俺答汗这几年拉上小部落去抢劫,每每得不偿失,在蒙古这里也是威望大减,不得不要拿出联姻的方式来笼络那些强dà

的部落,让他们不至于攻击自己。”

“所以说这一次,俺答给他的可敦逼着带兵出来,其实就是要在赵全和赫连霸之间做个选择,抢不抢回小王子是小事,堵住那些草原上对他不满的人的嘴才是大事,到时候把小王子叛逃的责任推到给灭掉的那一边就行了。冲着这点,赫连霸为了保住英雄门,灭掉赵全,也会和我们合zuò

。”

一直不吭气的柳生雄霸突然开了口:“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和赵全合zuò

?”

第四十八回 与虎谋皮(一)

天狼笑了笑,转过来直面柳生雄霸:“我为什么要和赵全合zuò

呢?”

柳生雄霸沉声说道:“赫连霸毕竟是俺答的同族,俺答汗对赵全这个外人的信任是有限的,而且赵全只想着在关外当他的汉-奸,掌控一个部落而已。可是赫连霸却是野心勃勃,为了给蒙古入侵你们中原,自己组建英雄门,想先夺取中原武林,到时候俺答犯境时再里应外合,对你们汉人的威胁更大。”

天狼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柳生兄,按常理分析,确实是赫连霸未来的威胁更大一点,不过换了你的话,你这次如果只能消灭一个,那会去消灭谁?”

柳生雄霸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如果是汉人,要消灭的一定是赵全,因为我最恨这种本民族的叛徒!”

天狼“嘿嘿”一笑:“这不就结了?赵全只想在关外逍遥自在,如果离了这次机会,我们再想杀他很困难,因为关外不是大明的势力,他现在也成了气候,如果有俺答汗的援助,即使大明出兵也奈何他不得。”

“所以这次是弄死他的唯一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要想等下个不开眼的蒙古王子叛逃,还不知dào

要到猴年马月!”

铁震天哈哈一笑:“天狼,你恐怕也是吃准了赫连霸将来也一定会来中原,你也有信心在中原对付他,是吧。”

天狼满yì

地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正是如此,只是我一个人势单力孤,恐怕到时候还需yào

各位的帮忙才行。”

众人听到后,全都哈哈一笑,只有柳生仍然是一脸的平静,没有说话。

天狼对着柳生雄霸笑道:“如果比武之后,我们两个都有命在的话,你会帮我吗?”

柳生摇了摇头:“这个没问题,只是要实现你所说的那个结果怕是很难,真打起来以命相搏的话,我收不住手,你也知dào

。”

天狼叹了口气,眼中的神光变得有些黯淡:“各安天命吧。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再说。”

他突然抬起头对着屋顶朗声喝道:“赫连门主,来了这么久了也不下来坐坐吗?”

众人脸色全都微微一变,就连刚开始还倚着门哭,后来已经渐渐地竖起耳朵听天狼他们说话的杨琼花也抬头看向了房顶,只有柳生雄霸平静如常,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屋顶响起一声冷冷的“哼”声,赫连霸那低浑粗吼的豺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天狼,你明知我来了,还把你们的计划说与我听,这算是什么?料定了我听了以后也会跟你合zuò

?”

这声音虚无缥缈,一会儿象是在众人头顶正上,一会儿又象是移到了远方,一会儿又象是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话似的。天狼冷冷地回道:“赫连门主,如果想合zuò

,就请从正门进来,要是想打,带上三里外你的大批手下攻过来就是,我刚才说得很清楚,后果是什么你自己掂量着办。”

赫连霸那高大魁梧如同铁塔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整个大厅都暗了下来。杨琼花的个子在女子中本已算是高挑的了,可是在这个巨人面前,也只刚刚到他的胸口,而身形更是只有他的一半宽。

饶是杨女侠闯荡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仍然不自觉地在他这逼人的威势下后退了两步,手也紧紧按在了青霜剑柄之上。

赫连霸今天算是全副武装,苍黄的头发梳着小辫,一道道地从头顶的四周垂下,右耳戴了一个巨大的耳环,大红披风,虎皮战袍,豹尾腰带,犀皮马靴,一身块状的肌肉在袍子下面若隐若现,隔着十丈远就能感受到这大漠兽王的冲天气场。

天狼伸手把身边一张桌子上的酒杯酒坛抹了个干净,抄起桌子角就扔了过去,那桌子在空中旋转着飞向赫连霸,最后平衡地落在赫连霸的面前一丈左右的大厅正中央。

赫连霸伸出两只蒲扇般的大手,运劲一吸,原来把汉那吉坐的那个位置的两张板凳横空飞来,稳稳地落在了桌子的两端,而他则大马金刀地上前坐了下来。

天狼神情凝重,坐到了赫连霸的对面,而包括杨琼花在内的八名高手,则都不经意地走到了大厅中的各个位置,却是把赫连霸可能的各条退路一一封死。

武功最高的柳生雄霸抱着双臂,左手抓着那把长刀,站在了赫连霸身后六尺左右的门口附近。而把汉那吉主仆,则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个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赫连霸没有看这客栈里的高手们,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天狼,现在我知dào

你为什么在地牢的时候会拒绝我的招纳了。如果我是你,有这么多厉害的手下,也不会愿意被他人驱使。”

天狼摇了摇头,直视着赫连霸的脸:“第一,他们不是我的手下,只是我的朋友。第二,你手下的高手数量更多,但不照样给俺答汗驱使吗?可见你刚才的说法并不准确。”

赫连霸微微一笑:“那不一样,我是蒙古人,大汗待我如兄弟。我这条命都是他的。”

天狼平静地说道:“可是现在你的大汗准bèi

要你的命,不然你为什么要来跟我谈判合zuò

呢?赫连霸,老实说我有点意wài

,你居然一个人来,我原本以为你会跟着俺答汗的使者一起来的。”

赫连霸摇了摇头:“大汗的使者没来,说明他已经作出了选择,你刚才分析得很对,大汗还是念在我们兄弟多年的份上,选择了我,只要你肯放把汉那吉回去,我们就可以去联手灭了赵全。”

天狼笑了起来:“赵全现在不仅是白莲教的教主,更是漠北板升汉人们的首领,就我们这些武林人士去捉他,有点可笑了吧,如果俺答汗的本部兵马不去攻打赵全,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去捉他?”

赫连霸正色道:“天狼,大汗的兵马已经出动了,把赵全的部族给包围住,而赵全本人和李自馨,已经逃进了大漠深处他的白莲教总坛那里,大汗说了,赵全毕竟跟了他不少年,还为他求医送药,治过他的腿疾,捉他的事情不忍心自己下手,就交给我们了。”

第四十九回 与虎谋皮(二)

天狼“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这回我们联手去捉赵全,对吗?”

赫连霸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你伤了我们英雄门的两大使者,又杀了鬼圣,现在我们人手不是太足。赵全在漠北经营多年,总坛内部高手如云,机关重重,需yào

顶尖的高手才能一举深入,我英雄门分舵的高手来不及调回,只有你们是最近的一支力量,可以帮上忙。”

天狼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嘲讽:“难道纵横西域中原两界武林,有着一统天下武林雄心的英雄门,居然连个赵全的白莲教也对付不了?”

赫连霸平静地说道:“天狼,激将法这种把戏还是用来对付小孩子吧。你伤我兄弟,杀我手下,要不是这次大汗的命令在,让我一定要救回小王子,以我的个性早就先灭了你们,再去杀赵全。”

天狼哈哈一笑:“所以你就想来个调虎离山,先把我们骗离这客栈,再让你们其他手下们来抢了把汉那吉,最后在白莲教那里把我们和赵全一起灭了,对不对?”

赫连霸笑了笑:“不错,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天狼,你既然能猜到了,还敢和我一起去白莲教吗?”

天狼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地问道:“如果我不去,那又会如何?”

赫连霸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不去,我自然也没有去的必要,我的两个兄弟伤了,又死了五个护法级的高手,现在英雄门内人心惶惶,我不离开英雄门,大汗也不能说我什么。”

天狼微微一笑:“俺答汗会这么看着你老虎不出洞,磨洋工?”

赫连霸点了点头:“大汗跟我已经说好了,这事由你天狼所引起,如果你自己不表示点解决问题诚意的话,那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到时候大汗宁可派兵突袭你这里,就算小王子死了,他回去后也可以跟伊克哈屯可敦说他尽到力了,而且有阿力哥在,就证明了可敦也帮zhù

小王子叛逃,谅她也不会闹得太过份。”

此话一出,客栈内人人皆脸色一变,只有天狼和柳生雄霸仍然面无表情,镇定自若。

天狼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没有别的选择了,早知dào

应该让我的兄弟们直接进关,这样就不用受你的胁迫,到时候可以逼你自己动手杀赵全。”

赫连霸冷笑一声:“天狼,你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汗何等精明,一看到力吉就知dào

是怎么回事了,你以为你的那些挑拨离间之计能用得上?你怕入了关这小王子就会给杨博抢去报功,到时候你什么好处也捞不到,所以宁可冒险在这平安客栈里赌一把。可惜,你赌输了。”

天狼突然笑了起来,看着赫连霸的眼里杀机一现:“赫连门主,你既然把形势分析得这么清楚,就不怕我恼羞成怒,先杀了你,再强行带着把汉那吉逃进关内?”

赫连霸摇了摇头:“你没这么傻,我既然敢一个人来,说明这周围已经有可汗的兵马断了你们的归路了,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把汉那吉,你们是逃不掉的。如果你们围攻我,确实可以取我的命,可是你们自己却是一个也活不成。天狼,你这些朋友不远万里来帮你,你忍心害他们和你一起死吗?”

欧阳可冷冷地说道:“赫连霸,你不用说这种话!我们几个这次肯来,早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了,为了朋友而死,是件光荣的事情,没什么好怕的。”

裴文渊等人也连声附和,而柳生雄霸则向后倒退了几步,走到门口向外望了望,转过头来向天狼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示意赫连霸所言非虚,外面远处已经满是蒙古骑兵。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也有点发起抖来:“赫连霸,你当真不怕小王子送命,可敦回去饶不了你?”

赫连霸哈哈一笑,震得整个房梁上的黄沙和尘土纷纷落下,嚣张与霸气尽显无疑:“可敦?只怕她要想想自己怎么才能交代阿力哥帮zhù

把汉那吉逃跑这件事,就算是她的娘家部落,也没法帮她说话。而且天狼你记住,我不需yào

阿力哥活着做人证,只要把他脑袋带回去就行了。”

天狼的额头开始微微地冒汗,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他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赫连门主,如果我跟你一起去杀赵全的话,你是不是就肯和我完成之前的那个提议了?”

赫连霸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错,正是如此。”

天狼的眼中光芒闪烁:“可是这回是你占了绝对的优势,按你刚才所说的,完全可以不用杀赵全,甚至不用救这个小王子,也能给大汗,给可敦一个交代,而且还能杀了我为你的兄弟和手下们报仇,可为什么在这种条件下,你还要选择和我合zuò

呢?”

赫连霸“嘿嘿”一笑:“因为我很爱才,天狼,你昨天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多年来一直在中原为锦衣卫办事的那个神mì

杀手,而且我在锦衣卫里的手下告sù

我,你好象和陆炳已经闹翻了,你这个锦衣卫副总指挥是内阁次辅徐阶帮你要的空衔,上次跟我们交yì

后,你又伤了陆炳的手下,对不对?”

天狼的脸色一寒:“那是我的私事,无可奉告,现在我天狼是自由的,除了帮徐阁老这次以外,不为任何人卖命。赫连霸,我再说一遍,天狼这辈子不会居下人下,你如果想让我当你的手下,别做梦了。”

赫连霸的黄色胡须动了动:“天狼,那我们各退一步好了,我看中的不是这次的合zuò

,而是以后长久的交情。你既然不肯居于人下,又有这么多高手朋友,想必也想在中原做番事业,这回策划了这么大的行动,恐怕也想独占擒获赵全之功,这样可以结交朝中的一些重臣,让他们支持你开宗立派吧。”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转瞬即没,他强颜笑道:“你好象什么都知dào

啊。”

赫连霸的双目炯炯有神:“天狼,听好了,这是我的提议,你我就此结盟,以后联手在中原武林打天下,先灭华山昆仑,再除大江帮和丐帮,然后消灭魔教与少林武当,一统天下,事成之后,以大江为界,北方归我,南方归你,如何?”

第五十回 与虎谋皮(三)

天狼歪着脑袋,一手托着下巴,仔细地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好不好,这样我太亏了,你反正是靠近北方,到时候先打下来的地方全归了你,我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现在大江以南基本上全是魔教的势力范围,而他们又是最强dà

的敌手,只怕到时候你赫连门主也不一定会和他们开战吧。”

赫连霸冷笑道:“天狼,你应该知dào

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魔教不是我的盟友,只是我赫连霸争夺武林霸主的敌人,即使我不找上他冷天雄,冷天雄也会主动找我的,现在我们中间隔着少林武当丐帮这几个正道大派,没有直接冲突罢了,但从鬼圣来我们这里的那天起,其实脸早已经撕破。”

天狼微微一笑:“可是你就不怕打垮了魔教,又把我给养肥了?赫连霸,你这样的聪明人会扶持一个公开拒绝了你招揽的人吗?我不太相信,只怕是灭掉魔教之时,也是你动手消灭我之日。”

赫连霸脸色平静,语气也非常平缓,而那豺声则震得每个人的耳膜嗡嗡直响:“也许吧,那要看你到时候的表现如何,如果你想学赵全那样反客为主,不按约定的办,起了和我争霸主之心,那对不起,我只能动手消灭你。反过来,你如果肯承认我霸主地位,安心当我的盟友,该你的一样也跑不掉。”

天狼叹了口气:“说了半天,我只是你名义上的盟友,还是你的属下啊。”

赫连霸笑了起来:“这是你唯一可以当我名义上盟友的机会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你想当我的盟友也不可能。其实这是我们蒙古人的生存方式,强者要向更强者臣服,大汗也会保证每个盟友部落的利益和好处。”

天狼仔细想了想,笑道:“看来我是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跟你合zuò

。”

裴文渊急忙说道:“天狼,赫连霸不可信,别上他的当。”

欧阳可冷冷地说道:“不如大伙儿并肩子上,做了他,也别管什么小王子,凭我们的本事,逃回关内还是有希望的。”

无忧哈哈一笑:“天狼,我们这次来就没打算回去,没必要当这些鞑子的走狗,先宰了赫连霸,然后我们兄弟一起冲出去,就算死在一起,也值了!”

铁震天冷哼一声:“死之前能杀了赫连霸,人生也不虚此行,天狼,不用顾忌我们,动手吧。”

钱广进脸上的肥肉也抖了抖:“天狼,老哥我这次出来前已经把遗产都交代好了,就算死了,我的万贯家财也不怕没人继承,别在意我,嘿嘿。”

天狼摇了摇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各位兄弟肯以命相助,我天狼又怎么能只顾自己的面子呢?赫连霸,我答yīng

和你合zuò

了,你别为难我的兄弟。”

众人一听,异口同声地叫道:“天狼!你……”

天狼一举手,示意大家噤声:“我已经做了决定了,众家兄弟要是信得过我天狼,请勿多言。”

五个人的脸上都浮上了深深的失望,紧接着就是一声声长叹。

柳生雄霸的眼中光芒闪烁:“赫连霸,天狼受了伤,帮不了你的忙,我跟你去白莲教就是。”

赫连霸摇了摇头:“东洋人,这件事跟武功的关系不是太大,我主要是想看看天狼的胆色和合zuò

的诚意。”

柳生雄霸不假思索地说道:“那我也去。”

天狼冲着柳生雄霸笑了笑:“柳生,这次不行,我需yào

你在这里帮我看着把汉那吉,他要是想逃跑或者蒙古人进来救他,就一刀杀了他,绝了这些人的念想,另外把阿力哥杀了,脸上划花或者散上化尸粉。”

柳生雄霸的眼中神光一闪:“很好,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赫连霸哈哈一笑:“天狼,你够狠,只是如果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受制于我了,你既然想得到这招,为什么还肯跟我合zuò

?”

天狼脸上的笑容消散得无影无踪,眼中杀机一现:“很简单,光靠我们这几个人,杀不了赵全,而我这次来就是要弄死他的,为了这个,我也可以跟你合zuò

。”

赫连霸的眼中闪过一丝意wài

:“天狼,如果说我和赵全是多年积怨,必欲除之而后快,这个很好理解,可你跟他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天狼冷冷地说道:“赫连门主,如果有个蒙古人逃到我们大明,然后把你们蒙古的内情跟我们大明的皇帝说得一清二楚,连你们每个部落四季换营地的位置都告sù

我们,带着大明的军队来灭你部落,杀你族人,掠你妻儿,你会不会想杀了这个蒙古叛徒?”

赫连霸沉声道:“会,当然会,因为我是蒙古大将,追杀叛徒,为大汗征战,是我份内的事。但你不是明朝的官员,也不是明朝的将领,现在你又离开了锦衣卫,只不过挂了个虚衔罢了,甚至可以说在被朝廷追杀,象你这样的人,犯得着赔上一条命来杀这赵全?”

天狼反问道:“赫连门主,如果你不是蒙古大将,也不是英雄门主,只是一个普通的蒙古高手,那要是碰到这样的叛徒,你会出手去杀吗?”

赫连霸从没考lǜ

过这种问题,他愣了一下,开口道:“你说得不错,换了我也会去杀掉这个叛徒的。天狼,我有点理解你的做法了。但是理想不能代替现实,难道你是准bèi

除掉赵全,然后到皇帝那里谋求个官职,让锦衣卫以后也不敢再为难你?”

天狼的眼中泛出一阵红光:“明朝皇帝?那个喜欢当道士更胜过当皇帝的家伙不配我为他做什么。如果我求的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那现在也不必离开锦衣卫。”

赫连霸“哦”了一声,显然天狼的这个回答有点让他意wài

。他沉思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如果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又何苦为了普通的草民,和赵全做对?”

天狼的语气变得坚决如铁:“因为这是我天狼对一个真zhèng

男人的承诺。”

第五十一回 钱债肉偿(一)

赫连霸的眼中精光一闪一闪,他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天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早应该猜到的,你和那人有关系。老实说,虽然是敌人,但我赫连霸对那人也只有一个服字。只可惜他是汉人,我在蒙古。”

天狼不耐烦地打断了赫连霸的话:“我和那人的事情你就不要发表意见了,遵守对他的承诺,是我天狼这几年一直在做的事,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个机会,我怎么会放过?所以为了杀掉赵全,我都可以跟你赫连门主合zuò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赫连霸笑了笑:“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现在受了伤,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恢复。明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的人会执英雄令来这里找你,你可以一个人来,也可以带你的兄弟们来,我赫连霸会和你一起去收拾赵全的,这一点上,我们目标一致。”

天狼点了点头:“不送。”

赫连霸站起了身,魁梧高大的身躯象小山一样,缓缓地移向了门口,柳生雄霸依然挡在他的面前,一步不让,冷冷地盯着他的双眼。

赫连霸的须发无风自飘,客栈内的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柳生雄霸身上那浓浓的杀意,只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赫连霸,我不管你武功有多高,也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护卫,要是你敢害天狼,无论天涯海角,我必取你性命!”

赫连霸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东洋人,气势很不错,你的话我记下了。”

柳生雄霸重重地“哼”了一声,站到了一边,让开了赫连霸出门的通道,赫连霸那雄狮一样的背影渐渐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客栈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天狼独自坐在桌边,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而其余众人则一个个低头沉思,一言不发。许久,还是铁震天打破了沉寂:“天狼,你实在不应该答yīng

赫连霸的,太危险。”

钱广来的两只眼睛被脸上的肥肉再次挤成了两道缝,缝的宽度随着他嘴巴的张合程度成反比:“天狼,你老实说,这是不是你的缓兵之计,我们要入夜后逃离这里?”

欧阳可冷冷地说道:“钱兄,我看天狼不象是缓兵之计,他应该是真的想杀赵全,而且也不想我们这些人有危险。”

无忧和尚浓浓的眉毛动了动:“既然如此,我们明天一起陪你去白莲教的总坛吧,多些人也多些照应。”

裴文渊笑了笑:“我刚才算了一卦,明天出行北方的话,大吉,天狼,这次你应该不会有事。”

裴文渊在江湖上一向有布衣神相之称,他当年所学的奇门遁甲,医卜星相之术在江湖上首屈一指,就连俺答汗也对此深信不疑,要不然也不可能给把汉那吉制造出易容潜逃的机会。听他这样一说,众人都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表情也变得松弛了一些。

天狼却摇了摇头:“裴兄,我一向不信命,我只相信自己的命运只能由自己掌握,即使是上天,也没有资格主宰我天狼。”

随着这句极有气势的话,天狼站起了身,眼光投向了站在他面前,一脸阴沉的柳生雄霸:“谢谢你,明天我走以后,这里就麻烦你了。”

柳生雄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好好活着,我不许你用死掉来逃避你我的比武之约。”

天狼哈哈一笑:“一定。”

天狼的目光最后落到了站在屋内一角,一直悄悄地盯着自己看,却一言不发的杨琼花身上,眼中突然燃烧起一团熊熊的欲火:“杨女侠,该你把咱们的账给结了,你也看到啦,也许到了明天,我就没机会再跟你收账了。”

杨琼花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就向着二楼走去。天狼赞许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熟门熟路了嘛。”他看了一眼欧阳可,问道:“七月火还有吗?给我一坛。”

欧阳可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天狼,你不会是来真的吧,我可是记得……”

天狼马上打断了欧阳可的话:“都是过去的事啦,不提也罢。古人有诗云,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明天我就要去龙潭虎穴了,今天晚上不想留什么遗憾,上次跟大家都喝过了酒,今天嘛,嘿嘿。”

天狼诡异地冲着欧阳可笑了笑,拎起他身边的一个密封酒坛,赞道:“胖子这商队还是很管用的,居然又弄来这么多七月火。”

胖子猥琐地笑了笑:“一会儿败火的时候动作不要太大,尤其是无忧和尚,你这是撩他呢。!”

无忧的脸居然微微一红:“钱施主,口下积德。”

天狼也不管这帮人在那里没心没肺地继xù

开着玩笑,向后摆了摆手,便拎着酒坛径自上了楼。欧阳可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瞪了在角落里探头探脑向楼上张望的阿力哥一眼:“你们两个最好老实点。不然我一定会让你们死无全尸的。”

推开了那扇房间的木门,天狼发xiàn

杨琼花已经把门口的烛台点上了,平静地坐在土床的床沿,她今天换了一身浅黄色的衣服,在这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得妩媚动人,可是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天狼转身关上了门,却听到杨琼花那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天狼,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去做?”

天狼转过身,满脸都写着惊讶:“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杨琼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粉脸上的泪痕:“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就那么笨?天狼,你是好人还是恶徒,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明白,就算你是个真zhèng

的淫--徒,在明天就要去决战的时候,今天晚上又怎么会有心思来碰女人呢?”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直接走到杨琼花的面前蹲了下来,正好视线与杨琼花的那双星眸齐平,他仔细地看了杨琼花几眼:“几天不见,智力见长啊!”

第五十二回 钱债肉偿(二)

杨琼花没好气地向地上啐了一口:“玩笑开多了就没意思了。你今天故yì

气走展师兄,又留下我。刚才我一直在想这原因,论武功,我跟裴文渊他们差不多,略逊于那个东洋人,留下来帮你好象用处也不大,不然你完全可以留下武功更高的展师兄。”

天狼笑了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继xù

。”

杨琼花秀目流转,嘴角边勾起一丝微笑:“天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想找我爹帮忙,让他发兵来这里救我们,对不对?”

天狼苦笑道:“如果我真这么想的话,就会早早地让你和展慕白一起走了。”

杨琼花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也略有些颤抖:“天狼,难道这一回你没计划好?可是在我的印象里,你一向是算无遗策,深谋远虑的啊。”

天狼长叹一声:“我不是诸葛亮,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有些事情的发展超过了我的想象,这第一,俺答汗和赫连霸的关系这么好,居然这么快就作出了选择,这是我没想到的。第二,阿力哥跟把汉那吉一起出逃,我也是没有想到的,老实说,今天我一看到他,我心里就一沉。”

杨琼花终于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什么可敦的亲信参与了小王子的叛逃,所以可敦现在是自身难保,根本不可能再对俺答汗形成压力了?”

天狼点了点头:“看来你很聪明嘛。可是我真的挺奇怪,这么聪明这么漂亮的杨女侠,为什么会一直对展慕白这个好歹不分的家伙情有独钟。”

杨琼花的俏脸微微一红,螓首低垂:“这就是命,当初我刚出江湖时就被展师兄救了,从此我的心就一直是他的,吃饭睡觉时眼前都是他的身影。天狼,我不知dào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的感觉,如果你有过,应该能体会得到。”

天狼的眼中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下来,他喃喃地自语道:“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爱情吗?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

杨琼花闻言一愣,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内心。

天狼的感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便又哈哈一笑:“杨女侠,我有个问题,你既然和展大侠情投意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有结为连理呢?”

杨琼花似乎一下子给电击了似的,柳眉倒竖:“天狼,我警告你,永远也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不然你别怪我翻脸无情!”

天狼微微一笑,他的心里早有答案,所以杨琼花的反应他完全可以理解,摇了摇头,他换了个话题:“好了,也不跟你绕圈子了,现在我要跟你做一件很重yào

的事情,这事不仅有关我们这些人的生死,也跟你的展师兄还有你的父亲关系重大,你现在要好好地配合我,明白不?”

天狼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笑容,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了一块干净的丝帕,又打开了身边那坛七里火的封口,浓郁刺鼻的酒香一下子弥漫了整个房间。

杨琼花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她不太喜欢酒味,尤其是男人身上的汗味混着酒味的时候,更让她不太舒服,而对面这个赤着上身的天狼现在就是散发着这样的味道,他站起了身,摸了摸自己高高肿起的右胸,一手按到了杨琼花的香肩上,眼里腾起了一阵红光,对着杨琼花说道:“现在该你还账了。”

客栈里,六大高手一个个坐在桌子边或者角落里,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有柳生雄霸仍然微微地闭着眼睛,抱着刀,盘腿打着坐,从表情上看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

最先忍不住的是把汉那吉,他叫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帮人还在这里无动于衷!你们没听到那个赫连霸说吗,他要打进这客栈,到时候就是玉石俱焚,天狼反正跟那个女人逍遥快活去了,他不愁赫连霸会对他下手,可是我可不能在这里送命!”

铁震天不耐烦地骂道:“闭嘴,烦着呢,再罗里吧嗦的直接割了你舌头,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用了。”配合着他那不怒自威,须发皆张的气势,吓得把汉那吉缩回了角落蹲着不敢再说话。

阿力哥皱了皱眉头,说道:“各位,我家小王爷虽然说话急了点,但是道理并没错,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啊,离南边的大同也就五十里,快的话半天就能到。不如等明天天狼出发后,我们派个高手先杀出去,到杨博杨大人那里说明情况,请他发兵来救,这样天狼和我们都能安全。”

欧阳可“呸”了一声,骂道:“安全个屁,你是安全了,可这样不是把天狼要坑死了吗?杨大人的兵可保不了他!再说了,就算杨琼花是他的女儿,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个事擅自出兵与蒙古交战,这叫妄开边衅,懂不懂?”

阿力哥涎着脸,陪着笑:“欧阳大侠,如果我们到了你们明朝那里,赫连霸所说的取我首级让可敦闭嘴的招数就不好使了,到时候天狼自然就安全,还需yào

他往返大明和蒙古之间传信呢,你说是不是?”

裴文渊重重地“哼”了一声:“阿力哥,你不用花言巧语,我们不会上当的。要真是象你说的那样,到时候就成了大明官方和蒙古之间两个国家的事,天狼肯定第一个会被杀了让赫连霸和俺答汗出气。你想自救我们可以理解,但要是再敢这样害人,嘿嘿,我认识你,我的双手可认不识你。”

阿力哥被一语戳破,老脸一红,悻悻地退了下去。

一直没开口的钱广来叹了口气:“天狼一向足智多谋,难道这一回是真的被赫连霸算计到了,没有后招了吗?”

无忧和尚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多少次他都逢凶化吉了,这次我想也不会例外。”

铁震天长叹一声,恨恨地一拍面前的桌子:“可惜我们这些人现在只能干坐在这里,一点忙也帮不上。”

柳生雄霸突然睁开了眼睛,缓缓地说道:“不,我们只要能守住这两个人,就是对天狼最大的帮忙,我相信这家伙。”

第五十三回 钱债肉偿(三)

柳生雄霸的话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精神一振,钱广来哈哈一笑:“柳生,你是不是知dào

些我们不知dào

的消息?还是天狼另外给了你任务?”

柳生雄霸摇了摇头:“没有,我知dào

的和你们一样多,但我相信天狼让我们留在这里守着这二人,而不是选择突围,肯定是留有后招的。他这个人做事一向谋定而后动,不可能判断不出俺答汗和赫连霸的关系,让自己真的落到这么被动。”

柳生雄霸的话音未落,楼上突然传来杨琼花的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撕扯衣服的声音,配合着杨琼花带着哭腔的求饶声:“求你,不要,不要啊。天狼,你明知dào

我和我师兄……”

天狼恶狠狠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淫--邪,大骂道:“他娘的,都是听了你这贱人的鬼话,害得老子要去救那个姓展的白眼狼,人救出来了,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嘴上说得好听,不知dào

老子需yào

他现在帮忙吗?既然他不肯出力,老子只好找你要报酬了!”说完又是“嘶”地一声。

杨琼花凄厉地吼道:“天狼,你杀了我吧,别这样!”

天狼哈哈大笑,楼顶一阵灰土摇落,似乎楼上在剧烈地震动着:“杀你之前你得先让大爷爽够了,反正明天过后老子和兄弟们都要死了,你这个秘密可以永远保持下来。”

杨琼花突然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楼上传出一阵巨响,连那扇厚重的门也几乎被震开,屋顶的沙子更是洒得人满头满脸都是,巨响过后,只听到天狼哈哈大笑一声,而杨琼花则再也没了任何动静,二楼的楼板声开始有节奏地摇晃起来。

欧阳可的脸色微微一变,站起了身,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他环视四周,除了铁震天也面带不解外,其他四人都是神色平静如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柳生继xù

闭着眼睛打坐,而无忧和裴文渊,钱广来则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一言不发。

铁震天也站了起来,奇道:“不至于吧,以前也没听说过他好这一口啊。”

欧阳克还是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铁庄主,你可能忘了,十多年前他不叫天狼的时候,可是在这方面大大的有名,只是我奇怪,当时他有自己的女人,为什么现在没带在身边,还要和杨琼花做这种事呢?”

钱广来哈哈一笑:“男人嘛,这种时候也许需yào

发泄,这本就是杨琼花欠他的,你看看展慕白那个死样,换了我也会动他女人的。”

铁震天也跟着坐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这和我认识的天狼不太一样,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

裴文渊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叹了口气:“不用多说了,天狼经lì

过的事情是我们做梦也想不到的,现在我们只需yào

知dào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帮他,而不是坏他的事,这就行了。杨琼花本来就欠天狼这个,要不然展慕白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要不是我们在场,只怕早就动手了。”

无忧和尚默默地喝了碗酒,叹了口气:“只是天狼现在伤得不轻,又来这么一出,明天他的身体能吃得消么?”

欧阳可冷冷地说道:“你没见他拎了一坛子七月火上去吗,只要喝掉,加快内息运转,那内伤自然可以化解。”

裴文渊摇了摇头:“欧阳,你别老是给他喝酒找理由,他那身体你也知dào

,这种烈酒喝了对他没好处。”

钱广来的表情突然变得黯然,声音也低了下来,完全不复平时的那种爽朗乐观:“有些事情,清醒的时候想着太痛苦,也许醉了反而能好点吧。”

裴文渊微微一怔,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尽化成一声叹息,抄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众人再也不说话,各怀各的心思,一碗碗地喝着闷酒,阿力哥则紧紧地抱着把汉那吉,两人缩在客栈的一角,眼神中尽是惊恐,天不知不觉的黑了,气温也开始下降,外面的二十余名商队伙计也进了客栈,关上大门,集体蹲在客栈的另一个角落,生火取暖。

二楼的震动停止了,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天狼的身上已经重新裹上了一层羊皮袄子,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左臂那个血洞已经上了药,他出门的一瞬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一副志得yì

满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酒味,客栈里的每个人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天狼回头望了一眼房内,从里面似乎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他冷冷地说道:“我们两清了,你现在可以去找你的展师兄去。”

一个酒坛子狠狠地砸了出来,击中了门边的黄土墙,碎得满地都是残片,伴随着杨琼花声嘶力竭,充满了仇恨的怒吼:“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

天狼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把带上了房门,走下了楼梯,一向脚步沉稳,内息绵长的他,这会儿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而脚步也微微地有些混乱起来。

天狼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下了楼,看到每个人看着自己时那复杂的眼神,笑了笑:“没什么,收回了一笔账而已。”紧接着就大喇喇地坐在了下午和赫连霸谈判时的那张桌子上,意气风发地叫道:“酒来,肉来!”

两个杂役手脚麻利地把一坛子七月火和一包牛肉干送到了桌上。

裴文渊叹了口气:“你今天晚上最好别再喝酒了,肉倒是可以多吃。”

天狼哈哈一笑:“只吃肉,不喝酒,未免太无趣了些,老裴,你这不也是在喝酒吗?”

裴文渊冷冷地说道:“你已经喝了一坛了。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好好运功疗伤,外伤可以抹药,内伤却是不能不运功的,金针掌在你体内造成了大块的瘀血,今天不治,怕是终生会有残疾。”

天狼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就这样吧!要是明天能活着回来,再治不迟,现在这样也不太影响运气,今天晚上如果勉强治疗,大耗真气,可能反而会影响明天的大战。”

裴文渊知dào

他说的也是实情,一声叹息,不再接话。

第五十四回 钱债肉偿(四)

无忧和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天狼,明天我们还是跟你一起去吧,至少让柳生跟着你,有他在,也好让大家放心。”

柳生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听到这话后,还没等天狼开口,就说道:“无忧,你应该知dào

天狼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我下午跟他提过这要求,他拒绝了,别人再劝也是一样的结果。”

说到这里,柳生睁开了眼睛,看着天狼的眼神中带了一丝笑意:“对吧。”

天狼笑了笑:“还是柳生兄了解我。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明天还有劳各位兄弟们好好kàn

守住这里,这两个人在手上,量那赫连霸也不敢害我,至于我要是没本事杀赵全,反被他杀,那也怪不得别人。”

天狼话音未落,楼上的大门被重重地一脚踹开,杨琼花披头散发,绝美的容颜上尽是泪痕,而黄色的粉裙下摆,却已经是殷红点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只听她咬牙切齿地对着客栈内的人吼道:“你们这些混蛋,都跟这天狼一样狼心狗肺,我记下你们了,这辈子只要有口气在,必取你们性命!”

杨琼花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不自觉地从双眼中流下,她疯也似地奔下了楼梯,冲出门外,跨上一匹骏马,头也不回地向外面奔去。

大厅里又陷入了一阵死寂,裴文渊忍不住开了口:“天狼,就让她这么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天狼冷冷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如果能向南杀出一条血路,那是她的本事,反之若是被鞑子抓了或者杀了,也是她自己的命。我跟她生意结束后就此两清,不欠她什么,也没必要去救她。”

裴文渊长叹一声,坐回了座位。而天狼则面不改色地喝酒吃肉,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钱广来眉头微微一皱:“你实在是没必要那样对她的,其实不妨把杨女侠留下,也好有个照应。毕竟她的剑术极高,真要是赫连霸打过来,也绝非弱者。”

天狼摇了摇头:“如果你们都挡不住的敌人,加她一个又有什么用?放心吧,想来她不会有事的,蒙古人是冲着我和把汉那吉来的,只要不是我们两个突围,应该也不会全力拦阻杨琼花的。”

欧阳可忍不住说道:“天狼,可是就算她冲出重围,回到中原了,以后又怎么去面对展慕白?天狼,你如果要了她的人,就应该对她负责到底才是。至少我记得的李沧行,是会这样做的。”

天狼马上开口道:“李沧行在那一年的武当山就已经死了,世间只有天狼,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应该清楚这点,以后这个名字请不要再提。”

天狼扭头看着欧阳可,声音中透出一股寒意:“如果她真的横剑自尽,我还能改变一下自己的看法,承认也许这世上真的有肯为了爱人而死的女人,可是她不是,她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活不下来,这样她的丑事就不会传扬出去。”

“以后她还可以继xù

跟她的展慕白卿卿我我,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哼,这就是女人,口蜜腹剑的动物,只会欺骗男人的感情罢了。”

天狼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放出一股难言的恨意,表情也是变得咬牙切齿,满脸胀得通红,说到后面,不自觉地举起了手,似乎想要向着桌子拍下,举到一半还是放了下来,抓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欧阳克的嘴动了动,还是闭上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天狼一碗酒下肚,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女人都一样,上一秒山盟海誓,转眼见了别的男人,又会说变心就变心,我原以为天下女子都是痴情的动物,可现在,我只相信兄弟间的感情才是真实可靠的。”

天狼说到这里,眼圈突然有些发红,他举起了酒碗,嘴角边勾起一丝笑容:“为了兄弟,干了这碗。”

裴文渊等人都举起了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而柳生雄霸则摸出了身边的酒葫芦,向嘴里灌了两口。

天狼对着柳生雄霸笑了笑:“我记得你不喝酒的。”

柳生雄霸的脸也有些微微发红,显然是不胜酒力,但他的回答却很清醒:“今天为了你破个例。”

天狼笑了笑,也不说话,继xù

喝酒吃肉,众人默默地看着他把一坛酒和一大盘牛肉吃得干干净净后,抹了抹嘴巴,大笑一声:“痛快,有酒有肉,有情有义,也不枉我天狼此生!”他站起身,回头走上了二楼,没有再说一个字。

这一晚特别漫长,所有的人各怀心事,在大厅里打坐运气,却没有一个人睡得着,就连那些欧阳可的仆役们,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吃饱喝足后就相互偎依着睡在了一起,却是个个不能入眠,因为平时的如雷鸣似的呼噜声今晚却没有出现,就在这种难以言述的沉闷中,天渐渐地放亮了。

天边的第一抹日光透过门缝落在了平安客栈的大厅内,正好落在了正对着门打坐的柳生雄霸的脸上,他的眉毛微微一挑,牵引着脸上的那道刀疤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裴文渊等人也几乎同时睁开了眼,铁震天长叹了一口气:“天亮了。”

裴文渊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天亮了,不知dào

明天的太阳,我们是不是还能看得到。”

欧阳可冷冷地说道:“赵全的板升汉人部落在离此二百里的地方,他的白莲教总舵不出意wài

的话也应该是在距离那里五十里之内。天狼就算今天出发,等到那里应该也要至少一天,我们在这里应该至少要呆上三天。”

欧阳可此言一出,众人都点头称是。

楼上的房门再次打开,天狼那魁梧挺拔的身形出现在了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向着楼上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他那一身乌黑油亮的贴身护甲,护甲正中的一个狼头张着大嘴,面目狰狞。

第五十五回 踏上征途(一)

和昨天白天他一直赤着上身,晚上出来时裹了件羊皮袄子不同,今天的天狼身上所穿的黑色宝甲,胸股和腹肌处都特意制成了突起,紧紧地贴在他的上身,而他的腹部,缠着一根虎尾腰带,左侧绑着一个百宝袋,小腿上绑着两片胫甲,脚上也换了一副长筒钢钉马靴。

天狼的神情冷峻,头发这次弄得干干净净,一条兽筋头带把额前的乱发扎起,而脑后的长发则扎了一个小马尾,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与自信。

他的背上背了一把黑布包裹着的兵刃,从天狼宽阔的后背一直垂到了膝盖处,远远的看不出是什么,只觉得一股寒气混合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配合着他胸甲前的那个恐怖的狼头,让人汗毛直竖。

钱广来看到以后,哈哈一笑:“天狼,以前从没见过你穿护甲,你一直说穿了影响灵活性,今天怎么破例了?”

天狼微微一笑,突然一个沾衣十八跌,整个人都仰天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上身一下子弹起,直接就做了几个仰卧起坐。令人惊异的是,那身看起来乌黑油亮的宝甲,居然也能随着他的动作而弯曲自如,完全不象看起来的那种钢铁。

欧阳克微微一怔,失声道:“天狼,你这身就是传说中的冰蚕天甲吗?”

天狼直起身,点了点头:“欧阳兄果然好眼力,这正是冰蚕天甲,此甲取自岭南大藤峡的千年古藤,以油浸泡,再放入峒中的通风之处阴干,三年后取出曝晒半年,继xù

浸油,然后再放进去风干,如此这般,九十年后方可取出,这就是当年三国时蜀汉丞相诸葛亮南征时碰到的藤甲。”

无忧的浓眉动了动:“贫僧听师父说过三国演义的,这藤甲号称刀枪不入,强弓硬弩都不能将之射穿,蜀兵开始与这藤甲兵交战时也是连战连败,只是后来?”无忧说到这里时,突然收住了嘴,脸上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

天狼哈哈一笑:“后来诸葛亮用火攻,大破这藤甲兵,对不对?”

裴文渊沉声说到:“不错,天狼,此甲的坚固程度和韧度都无以伦比,本是最好的护身宝甲,可惜由于浸油的关系,极怕火攻,而且这火只要一着,根本连灭也灭不了,因为甲上浸的油太多,瞬间就能让你变成一个大火团。”

钱广来的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天狼,别冒险了,那白莲教里不少人都精通火系武功,英雄门更是有圣火左右使,你一不小心着了火那可连骨头碴子也没了,我想给你上坟烧纸钱都不行啊。”

天狼狠狠地“呸”了一声:“死胖子,就这么急着咒我死啊。哼,你可别以为我死了我的那些宝贝就能便宜你了。告sù

你吧,这藤甲只占一半,另一半是由峨眉山的百岁金丝猿身上的毛发所编,极强极韧,更厉害的是,这里面还混合了天山的冰蚕丝。”

铁震天倒吸了一口冷气,连柳生雄霸也是脸色一变:“天山冰蚕?”

天狼笑了笑,慢慢地走下了楼梯:“不错,就是传说中至阴至寒的天山冰蚕,一百年吐一次丝,坚韧无比,又加寒气天成,任何火焰只要移到离它一尺近处,都会自行熄灭,所以只要穿在身上,是根本不用担心着火的事情。”

铁震天情不自禁地说道:“怪不得你昨天要喝那么多酒,体内燃烧的就象是一团火,只怕就是为了抵御这寒气吧。”

天狼点了点头:“虽然我练的内功已经可以随时转变我体内的五行属性,但是这冰蚕丝乃是天下至寒,我运功抗拒确实可以抵御,但要是碰到高手内力硬拼,自身的内息运转不畅时,寒气就会入体,只要片刻就会血液凝固,被冻成一具冰尸。所以我必须多喝点七月火,才能彻底万无一失。”

裴文渊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你确实应该多喝点酒,不过如果不是为了穿这一身,我劝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的好。”他顿了顿,看了看天狼左臂的那个血洞,问道:“天狼,你过来我帮你把把脉。”

天狼笑了笑:“就算我脉象不好,难道今天就可以不用走了吗?老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碍事的。”

裴文渊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药瓶,直接递给了天狼,神情肃穆:“这是火阳丹,乃是火麒麟的内丹,是天下至阳之物,吃一颗顶你喝上十坛子七月火,如果真的感觉寒气入体无法抵御的时候,吃半颗,记住,只能吃半颗,不然你一定会血脉贲张,走火入魔而死。切记,切记!”

天狼一边收下了这个药瓶,一边打了个哈哈:“这么宝贝的东西你也拿出来了,看兄弟的份上打个折好了,要是我回不来,就让胖子付吧,反正他钱多。”

钱广来和裴文渊努力地想笑出来,却是怎么也无法把笑容浮上脸,而两眼中却已经是泪光闪闪。天狼一看他们这模样,摇了摇头:“一大早地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胖子,你平时的幽默感去哪儿嘛,爱哭不是好胖子哈。”

他大踏步地转身离去,走到门边时,挥了挥右手,说道:“大家在这里等我三天,若是三天后这个时间我还没回来,你们就把这两个蒙古叛徒绑了扔这里,然后向关内突围吧,赫连霸要的是这两个人,不会牺牲手下跟你们死拼的。这次天狼欠各位兄弟的大恩大德,就不多说了,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天狼说完后,也不回头,径直走出了房门。就在此时,阿力哥的那道身影突然从客栈内飞奔出去,向着天狼的身后扑来,一边跑着,一边大叫道:“天狼,不许走,你不能把我们这么扔下不管!”

天狼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的院墙内,半扭头看着冲到了门口的阿力哥,他的神情依然冷峻,沙漠里的风微微地吹拂着他的头发,而天狼的语气中隐隐有一丝杀意:“阿力哥,活得不耐烦了吗?”

第五十六回 踏上征途(二)

今天外面的风有点大,不象昨天那样万里无风,阿力哥跑到门口,风却吹得他的须发乱舞,他手舞足蹈地吼道:“天狼,你不能不讲信义,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却不管我家王爷的死活!你,你不能不遵守你的承诺。你不是说你就是死也会完成别人的委托吗?”

天狼转过了身,冷冷地说道:“委托?请问你委托了我什么了?”

阿力哥咬牙切齿地说道:“天狼,就是在这座平安客栈,我们两说得好好的,你负责把王爷弄出来,送到大明境内,我们会给你回报的,言犹在耳,你难道就这么不认账了?”

天狼摇了摇头:“阿力哥,你既然主动找上我,就应该知dào

我天狼的规矩,来找我委托的,都得先付一半订金。你来找我的时候,只说了要我帮忙把你们带出来,送到大明,可曾给过我一两银子的定金?”

阿力哥一时语塞,转而辩解道:“你明明知dào

我们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钱,又怎么可能给你订金?把我们带到大同,你还怕没赏钱吗?”

天狼冷笑一声:“赏钱?赏钱是你出吗?还是你在找过我之前,就先去过大同,跟那里的杨总督谈好赏钱了?既然如此,你让他来想办法救你就是,何必再来找我?”

阿力哥的脸上一阵发白:“天狼,你明知dào

我家王爷贵为蒙古王子,只要到了大明官府的手里,必定是奇货可居,如果没有好处,你会费这么大劲把我们弄出来?就算我一时拿不出钱,就能证明这不是委托?”

天狼哈哈一笑,两眼紧紧地盯着阿力哥的双眼,坚定有力地说道:“阿力哥,我告sù

你,你别以为你的那个小王子是什么值钱货,他只不过是个蒙古叛徒罢了,能为大明带来什么?”

“他是知dào

蒙古的军事机密,还是能作为人质让俺答不再犯边?赫连霸的话你也听到了,只要有你的脑袋在,把汉那吉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非救不可的话,更不会作什么交yì

!”

阿力哥的心紧紧地抽了一下,嘴唇也开始打起了哆嗦,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耳边却传来天狼那冷酷的声音:“实话告sù

你,我根本就没打算把你们弄到关内,就算地方上的官儿,比如杨博想拿你们去报功请赏,那功也是他的,落不到我天狼的头上,充其量给个几百两银子就打完了。”

“阿力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天狼为个几百两银子就会去为你卖命,做这种为他人火中取栗的事情?告sù

你吧,我之所以把你弄出来,不是为了带你去大同,而只不过是把你和你的小王爷当成一个筹码,万一我陷在英雄门了,也好用你们把我给换出来,现在你明白了不?”

阿力哥本来一直脸色惨白,听到这话突然浑身一震,叫了起来:“不对,天狼,你在骗我,那个杨琼花找你就是前几天的事,当时你已经先跟我们约定过了,又哪来的接她委托救展慕白的事?”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可没说只有杨琼花一个人来委托我去救展慕白啊,早就有别的雇主托我做一样的事情了。老实说杨琼花来不来委托我,我都会去救展慕白,只是她自己送上门来,让我又赚了一笔而已。”

阿力哥的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喷着气,他明知dào

天狼是在故yì

消遣自己,但是拳头就是硬道理,人家武功高,当着自己的面不认账,自己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滚滚的烟尘里,来的起码有二十余骑。天狼不再理会阿力哥,转身向着那些人走去。

客栈的院墙门处,二十余骑从烟尘中奔出,站定,个个身穿黑袍,黑布裹着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双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外面,而为首的一个,手里持着一块镔铁令牌,远远地就冲着天狼抛了过来:“天狼,门主的英雄令在此,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发了。”

天狼伸手一抓,接过了那面令牌,正面刻着英雄二字,而反面则写着“英雄无dí

,义烈千秋”这八个大字。

天狼笑了笑,把那令牌扔还给了为首的蒙面人:“什么时候英雄门的英雄令也开始用汉语了?”

那蒙面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甚至带了一点江南的口音:“赫连门主虽然是蒙古人,但英雄门自然是接纳天下的英雄,并不限于蒙古。这英雄令也有汉文和蒙古文的两种,今天是来接你天狼上路,自然不会带蒙古文的令牌。跟我们走吧。”

阿力哥突然冲出了小院,奔到了那个蒙面高手的马前,死死地拉着他的缰绳,大叫道:“尊使,千万别让天狼跟过去,他有阴谋的,昨天就让那姓杨的女人出去搬救兵了,今天……”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凄厉的劲风啸过,阿力哥背心如遭重锤,整个身体就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十余丈,重重地落在沙地里,一张嘴,鲜血狂喷,动了两下便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蒙面高手双眼中精光暴射:“天狼,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杀手?你可是不想让他对我们说什么事?”

天狼眼中的红光一下子消散不见,他冷冷地说道:“这家伙的嘴实在是欠,生来就是为了搬弄是非的。为了不影响我们两边的合zuò

,只好让他永远闭嘴了。反正昨天赫连门主说过,只要他脑袋就行了,死活不论!”

蒙面高手沉声追问道:“他说的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天狼平静地说道:“他说的是那个华山派的杨琼花,昨天我跟她结清了账,她就回华山去找她师兄了。客栈里的人都看得清楚。”

蒙面高手摇了摇头:“是吗?可是我并没有接到守在南边入关之处大汗骑兵们的消息,昨天没有人入关。”

天狼不耐烦地说道:“我再说一遍,这个女人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她的委托结束了,我也跟她算清了账,至于她爱上哪儿,想走哪条路,我管不着,也没兴趣去管。”

第五十七回 踏上征途(三)

蒙面高手摇了摇头,双眼中光芒闪烁:“天狼,你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没有计划好的事情。那个女人的逃跑绝不简单,而且她根本没回大同,你究竟是在耍什么花样?”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你是来传令接我走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如果你是赫连霸,我倒是可以和你谈谈是不是还要继xù

合zuò

,问题是你不过一传令的,能做得了这个主吗?”

蒙面高手没有说话,一股杀意却是悄然地升起,而身边的那些蒙面人也都不经意地散开了架式,摆开了合击的阵形。

天狼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淡淡的红气开始在他的周身汇聚,他的那身宝甲上的狼头也开始泛出红光,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准bèi

渴饮敌人的鲜血。

蒙面高手眼中的光芒忽闪忽暗,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天狼,你还是见了我家门主后自己解释此事吧。”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挺聪明,救了自己一命。”

蒙面高手眼中怒火再现:“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加起来打不过你?天狼,你也不看看我们的实力!”

天狼冷笑一声:“你们的实力是不错,俺答汗的直属亲卫,可汗卫队里的烈风组,就是你带的这些人吧,火松子?”

蒙面高手微微一愣,似是对被看破身份有些吃惊,沉声道:“天狼,你是怎么看出我们的身份?”

天狼叹了口气:“现在的英雄门里,赫连霸自己不会来,黄宗伟和张烈都受了重伤,而鬼圣被我击毙,那赫连霸手下武功最高的,也是最狡猾的,除了那个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百变神君外,就是你火松子了。百变神君当然不会轻易现身,那么来的就一定是你。再说你的口音一直没变。”

蒙古高手拉下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瘦削而阴沉的脸,下颌几缕小胡子,面黄肌瘦,看起来病怏怏的,绝不象个练武之人,只是那双灵动的双眼中偶尔一现的神芒会提醒别人,此人是个真zhèng

的高手。

天狼冷冷地说道:“火松子,不知dào

你的六阳至柔刀,现在练到哪一层了,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似乎采--补之术出了岔子,应该是练到第六层就练不上去了吧。”

火松子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对我们这些中原武人的底细一清二楚?前天看你给鬼圣下套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你的气息让我很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天狼摇了摇头:“我就是我,六阳至柔刀法我也见过,所以一看你这样子就能知dào

现在到了第几层,看在同为中原人的份上,奉劝你一句,那刀法别练了。你要是继xù

强撑下去,不出五年,一定走火入魔。”

火松子冷冷地回道:“谢谢阁下的好心,练不练这功夫就不用你操心。赫连门主等得有点急了,我们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应该赶快上路了。”

天狼笑了笑,指着远处阿力哥的尸体道:“这尸体怎么办,是你带回去还是我放回客栈里?”

火松子沉吟了一下:“我们带走吧,就算是死尸,这人头我们也是要的,以防你们做什么手脚。”

天狼摇了摇头,转身走回院墙内,在背风的马厩处拉出了一匹高大健壮的骏马,马的两侧早已经备好了干粮和水囊,他跨上了马,也不多说话,直接就奔了出去,而另一边,火松子指挥着一个手下把阿力哥的尸体拎上了马,横着挂在马鞍前,然后一挥手,一行人把天狼围在中间,向着正北方奔去。

柳生雄霸一直倚在客栈的门框处,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切,直到一行人马消失在远处飞扬的尘土中,他才搓了搓手,回头对着客栈中的众人说道:“现在该看我们的了。”

傍晚时分,离平安客栈西北二百里地的一片沙海之中,数百名训liàn

有素的英雄门高手已经布下了攻击阵形,只等着巨兽一样立于最前方的赫连霸一声令下,就会一起杀进一里开外,那座看起来空无一人的绿洲小镇。

赫连霸穿了一身精钢鱼鳞甲,手里拎着一杆金柄黑缨长枪,在手下们高举着的火把照耀下光芒四射,而天狼则仍然背着那柄宽大的武器,抱着臂,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而火松子则带着白天的那些烈风组可汗卫队,一脸恭敬地站在赫连霸的身后。

赫连霸扭头看了天狼一眼:“天狼,如果你是我,现在会下令攻击吗?”

天狼冷冷地说道:“会的。”

赫连霸的金黄色眉毛一扬:“哦,为什么?难道你看不出那里面有埋伏吗?还是你就是想让我的手下们去送命?”

天狼摇了摇头:“怕埋伏也不用来这里了。只要不打,那埋伏永远会在,我们一辈子也杀不了赵全,反正你手下的英雄们都可以用重金收买过来,死了一批还有一批,不用心疼。赵全一灭,你在漠北就是一家独大,到时候想招多少高手就招多少高手,今天的损失还怕补不回来吗?”

赫连霸突然笑了起来,火松子感觉脚下的沙地都在微微地震动,耳边却传来赫连霸中气十足的声音:“都听好了,左右两翼包抄,火云分堂和鬼堂的人从正面进去!”

火松子脸色一变,上前一步恭声道:“门主,要我的人全进去吗?”

赫连霸看了火云子一眼:“那些是我的人!”

火松子咬了咬牙,对着后面吼了起来:“没听到吗?跟我一起上!”说着便抽出一把足有半人高,大腿宽,刀柄缠着锁链的斩马刀,就准bèi

向前冲去。

赫连霸突然说道:“火松子留下,赤发鬼手带队进去。”

赤发鬼手是鬼堂的三把手,前天夜里鬼圣和自己的副手白骨道人双双被展慕白和天狼所杀,于是武功一般的赤发鬼手意wài

地成了代理鬼堂堂主,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刚升了官就碰上了这么个送命的差事。

咬了咬牙,赤发鬼手掏出了两把判官笔,沉声喝道:“都跟我来!”几十条蓝色和红色的身影迅速地向着空空荡荡的小镇中移动,转瞬即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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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回 小镇血战(一)

几十名好手冲进小镇后,镇门口外十几步的地方突然扬起了一阵漫天的沙尘。

隔了一里左右,寻常人看不清镇内发生了些什么,只听到了一大堆“咔咔咔咔”的机关转动声,紧接着是一阵暗器和羽箭破空之声,再然后就是利刃入体时的那种“噗,噗”的声音,惨叫声和打斗声不绝于耳,最后就是几声垂死者的呻吟和叫骂声。

也就片刻功夫,随着一阵笛音的出现,一切都重归沉寂。

尘埃落定,小镇又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进门的大道上到处都是东一滩西一滩的血迹,却没有一具尸体出现,那三十多人就好象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只有那座小镇大道两边的房屋,大门仍然是紧紧地关闭着,朔风吹过,木板窗户“叭嗒,叭嗒”地打着黄土墙上的窗洞。

赫连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中也是平静异常,仿佛没有损失三十多个手下,而只是死了一些蚂蚁:“天狼,你应该已经通了大周八脉,眼力远远超过常人,刚才沙里的事情,都看清楚了吗?”

天狼微微一笑:“刚才那阵沙尘是由镇门外面的机关消息所控zhì

,镇门外的地下应该是个出风口,你的人一进去,隐身于地下的敌人就开始鼓风,以干扰我们的视线,切断内外的联系。”

“两侧大道边的那些房子,也都做成了机关房,直接能从门中射出大量的暗器和羽箭,刚才你的那三十多人一冲进去,就有十多人折在了这些暗器上。”

“而他们脚下的道上,也埋伏有敌方的杀手,趁着那些人挡暗器的时候,下面扎出了二十多柄长枪,这一下又刺死了七八个,还有三四个腿上受了伤,倒地失去了战斗力。”

“到了最后,才从那些机关房的房门中杀出了一些身材高大,浑身发青发紫的高手,那些人想必就是赵全每天泡在毒药缸里练出的毒人,力大无比,被他们的拳脚直接打中皮肤的,无不中毒而亡。不过这些人药泡得太多,神智已失,行动迟缓,一对一的话,未必是你那些手下的对手。”

天狼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可是赵全很聪明,把伏击的地点设在了这大道上。两边都是机关屋,三十多个人挤在前后不过四十余步,左右阔不过七八步的一段空间里,发挥不了轻功和优势,只能和这些毒人死打硬拼。”

“带头的那个赤发鬼手,杀了三个毒人后才最后被五个毒人分尸的,要是在平地打,他至少可以跑掉。”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为首者作战不知进退,不知预留退路,只知dào

带着手下挤成一团就往里面冲,这种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天狼,你看得很清楚,那你说象这种情况怎么破?”

天狼“嘿嘿”一笑:“很简单啊,这次攻进去前先留人在后面,把那个风口给堵了,然后等两边的机关屋里发暗器时,直接跳上两边屋顶,向地上扔一些轰天雷之类的火器,把下面地刺的人炸死,至于那些毒人嘛,不过是些没有脑子的行尸走肉,引到开阔处灭掉会很轻松。”

赫连霸皱了皱眉头:“你没有听到那些笛声吗,赵全也不是傻子,不会在前面这些杀招不起作用的时候就放毒人出来。”

天狼摇了摇脑袋:“毒人是从两侧的机关房里放出的,只要机关房的暗器一发动,打完之后他们就会自动从门里出来。赫连门主,我相信如果是你亲自去,只要片刻,就能把那几十个毒人全部干掉。”

赫连霸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情:“天狼,你是在激本座亲自出手?”

天狼淡淡地说道:“不敢,你赫连门主可是主帅,怎么会冲在最前面呢?再说这只不过是白莲教的第一道防线,不值得你费劲。”

赫连霸点了点头,回头看着咬牙切齿的火松子:“天狼的话你听到了吧,这回你去,带上烈风组的人,只要破了第一条大道,就撤回来。”

火松子的眼睛里象是要喷出火来,十几个从三清观来投奔他的同党刚才一下子就没了,他可不是赫连霸,能随便收买大批高手,这些嫡系一死,自己就成了光杆司令,还不知dào

要多久才能让自己的分堂再次恢复元气。

但是火松子不敢在赫连霸面前表现出不满,只是恨恨地剜了天狼一眼,对着身后的那些烈风杀手们说道:“跟我上!”

二十多条矫健的身影奔向了小镇,只是这次明显分成了七八个小组,前后间也保持了一定距离,火松子手里提着那把大半人高的斩马刀,墮在了后面。

二十多人一踏进镇门后,从镇门外的地下又吹出一阵劲风,眼看着沙尘就要起来,火松子看得真切,冷哼一声,一个浮萍诀,整个人向后飞出十几步,对着那风口便是一把寒芒出手,只听得暗器入肉之声不绝于耳,从地底里传来两声闷哼,那阵子阻人视线的怪风便再也吹不出来了。

火松子堵死风口的同时,前面的大道两边机关房也开始发动了,劲风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而那些烈风杀手们个个早有准bèi

,一等到暗器击发时,就全都冲天而起,跃上了房屋,顺手向着地上掷出十几枚黑色的东西。

地下突然冒出了二十几枚长枪,紧接着十余名黄衣蒙面人直接握着枪柄从地下钻了出来。只是他们刚刚露出半个头,就正好碰到从空中丢下那些黑色东西,燃烧着的引信是这些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看到的东西。

“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十几声接连而至的爆zhà

声,这回不用鼓风机了,大道上平空升起了一阵红色的烟雾,爆zhà

产生的烟尘中,断肢残臂飞得满天都是,带起一蓬血肉雨,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火药味和血腥味。那二十几名埋伏于地下的长枪手,就这么一下子给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第五十九回 小镇血战(二)

机关房的房门几乎同时打开,三十多个全身青黑,面无表情的毒人走了出来。由于长年浸泡在毒药之中,他们的骨骼肌肉比起常人来大了一圈,每个人的个头都至少有天狼这么高,而他们的动作迟缓,目光呆滞,走起路来形同丧尸。

火松子冷笑一声,抽出手中的斩马刀,低吼一身,身边泛起一阵暗青色的真气,而那把厚重的斩马刀也似乎象是有了生命一般,发出一阵震动,只见火松子一个纵跃上前十余步,大喝一声,斩马刀出手,破空而出。

所有人都看得真真切切,斩马刀的刀柄上有一条锁链,缠在火松子的右腕之上,而他正是靠操纵这条锁链,来控zhì

这把巨大的斩马刀可以离着自己一丈多处挥舞自如。

那柄巨大的斩马刀闪着淡淡的青色光芒,仿佛具有生命力似的,不停地在空中来回盘旋,毒人的力量虽大,但根本无法与这样沉重的重型兵刃正面对抗,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毒人瞬间就被斩马刀砍中,身首异处,脖颈处喷出一泉黑色的血液,身子却是没有停下,仍然向前走了几步,才颓然倒地。

后面的毒人们一个个都被火松子吸引了过来,全都转向了他,而火松子的脸上挂着残忍的微笑,手上加快了动作,周身的青气越发明显。

那把在空中四处旋转,带起巨大声势的青芒斩马刀,仿佛毒蛇出洞,猛龙过江,绵绵刀势环环相扣,所过之处,一片断肢残躯。

很快,那些毒人的脑袋就如同西瓜一样,满地乱滚,而断臂失首的尸身,往往在走了几步后呯然倒地,只剩下还连在身上的手脚还在微微地抖动着。

斩瓜切菜一般,三十多个毒人在火松子凌厉的刀法下,纷纷身首异处,满地都是抽搐着的尸体,既黑又腥的毒血流得满地都是,让人闻之掩鼻。

火松子收刀回手,内力一震,刀上残留着的黑血一下子被内力蒸发得无影无踪,而那柄斩马刀依然刀身雪亮,可以照清楚他的脸。

火松子心中暗暗得yì

,正想向前走几步,却突然想起了赫连霸的命令,咬了咬牙,打了个忽哨,那些跳到屋顶的烈风组杀手们纷纷跳下,还是三四人一组,互相掩护着退出了小镇。

火松子退回赫连霸所立之处,意犹未尽地说道:“尊主,要是让我再向前攻击,一定可以冲到镇中心的,也就一百多步的距离了。”

赫连霸摇了摇头:“未必,虽然只有一条街了,但你感觉不到那里的杀气吗?明显比你们这前一条要重得多,安安静静,显然是有更厉害的高手。”

火松子不忿地说道:“有高手也不怕,白莲教当年来塞外时,赵全和李自馨之外的高手也就十几个人,这些年也没有大肆地招兵买马,全是从给蒙古人掳掠来的汉人里挑些不会武功的壮丁制成毒人,他们的实力怎么能和我们英雄门相比呢?”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料敌以宽,这是为将的原则,换到江湖上也一样。火松子,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是因为前面的三十多个弟兄给你打了头阵,让你知dào

了第一条街的机关,换了第二条街,你敢保证你能万无一失?”

火松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惭愧,低头退下不再多说。

赫连霸转头看了看天狼,黄色的眉毛动了动:“天狼,刚才按你的计划进行的攻击很成功,没想到你还有这将帅之才,现在你说该怎么办?”

天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已经笼罩在黑夜之中,如同一座鬼城的对面小镇,说道:“那要看门主是想速战速决,还是要保存实力,减少伤亡了。”

赫连霸沉声问道:“本座只想早点杀了赵全,向大汗复命!你不要绕圈子,想怎么打就直说。”

天狼微微一笑,指着对面的小镇说道:“赵全的第一道防线,也是门户已破。按我的计算,他在此地的高手加上毒人应该有一百四五十个,其中没有思想的毒人有六十多,高手有七八十。”

“刚才一战,他的毒人损失了一半多,弟子也死了近二十。接下来他肯定会收缩兵力,全力防守里面的核心区域,也就是从第二条街到镇中心的这一段,恶战也应该会在这里爆fā

。”

赫连霸“嗯”了一声:“你的情报和我所得到的差不多,刚才我们攻破白莲教的第一道防线时,他们为什么不大举派出主力来援救?”

天狼“嘿嘿”一笑:“赵全不是傻子,一看这架式,我们的人是他们的四倍以上,就是硬拼,耗也能把他们耗死了,第一条街道的机关屋已经失去了作用,这时候再派人反击纯粹就是硬拼实力。虽然我方第一批只进去了二十多人,但主力却没有动,随时可以杀进去支援。”

“所以赵全宁可放qì

救援前面的人,甚至不把那些毒人召回,就是想最大程度地保存自己的实力,尽可能地在第二道防线里那些机关中作战。如果我们轻敌冒进,把主力高手贸然投入,甚至是赫连门主你亲自杀上去,万一中了机关有个闪失,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赫连霸不屑地“哼”了一声,傲气十足地说道:“只怕赵全的那些机关,奈何不了我赫连霸。”

天狼摇了摇头:“他的那些机关消息当然困不住赫连门主,但是可以把你和你的手下们分隔片刻,到时候他可以拉上李自馨或者其他的高手全力围攻门主,那可就难说了。”

赫连霸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天狼,本座并没有说要亲自杀进去,现在本座是在问你的打算,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天狼笑了笑:“刚才说这些是为了分析出赵全的打算,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如果我是门主,现在就会让大家都休息,啥也不用做。”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你是准bèi

用疲兵之计?一会儿让大家熄灭火把,入了夜以后轮番骚扰他们,让他们不得安宁?”

第六十回 面子问题(一)

天狼点了点头:“现在是赵全他们神经绷得最紧的时候,他也没料到你赫连门主和俺答汗下手会这么快,所以他几乎是没带几个人匆匆逃来这里,连自己的板升汉人部落都完全丢掉了。实jì

上他到了这一步,已经是山穷水尽,所想的就是奇迹发生,通过杀死你赫连门主来翻盘。”

赫连霸哈哈一笑,黄须飘动:“就算我赫连霸死了,大汗也会要了他的命。”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只是如果这次让他跑了,他有可能会逃到西域,再一路向西,到时候想抓他就难了。赫连门主,你现在可以让大家把火把灭掉。”

赫连霸看了一眼天狼,高声道:“传我的令,所有人以堂为单位,五人一组生一个火堆,包括左右两侧埋伏的人,多加点柴,照得亮些!”

天狼微微一笑,不再多说。

站在后面的火松子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尊主,这样搞我们全暴露在白莲教徒们的视野里,万一他们偷袭或者趁黑逃跑怎么办?”

赫连霸看了火松子一眼,冷冷地说道:“这已经是赵全最后的据点,他现在无处可逃,除非是把我们打退,不然他一个人逃到西域也是个死。至于偷袭,要是他肯放qì

里面的机关与布置,出来和我们大战,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火松子“噢”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我们晚上还要安排夜袭吗?”

赫连霸摇了摇头:“这个视情况而定,你传令下去,随时准bèi

灭掉火堆。”

火松子心里还是有些疑问,但一看赫连霸那冷厉的眼神,吓得一吐舌头,不敢再多问,低头行礼退下,周围百步之内只剩下了赫连霸和天狼二人。

天狼看着火松子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赫连门主,看来你的二弟三弟一伤,手下确实没多少可用之人了啊。”

赫连霸看着天狼,眼中光芒闪烁:“你这是在质疑我们英雄门的实力吗?天狼,象火松子这样功夫的,我们这里至少有十几个,只不过都在各分舵罢了,这次事发突然,来不及调回。就算是这火松子,武功也不在你的那几个朋友之下吧。当然,那个东洋人除外。”

天狼冷冷地说道:“用钱收买的蠢材罢了,你是能指望他的忠诚还是能指望他的脑子?赫连门主,要是让火松子这样的人独当一面,你能放心得了吗?”

赫连霸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天狼,如果你肯来我们英雄门,真心为我效力的话,副门主之位就是你的,你看我已经年过五旬了,而你则是三十多岁,血气方刚,将来我的这位子,也迟早是你的。怎么样,要不要重新考lǜ

一下?”

天狼毫不退缩地迎着赫连霸的那灼热目光,说道:“赫连门主,我的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而且我不是蒙古人,经过了赵全的事情以后,你觉得俺答汗还可能信任一个汉人?”

“就算我肯当你的副手,俺答汗也不会安心的。你我如果不想在灭了赵全以后反目成仇的话,保持距离,结为盟友应该是最好结果。”

赫连霸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长长叹了口气:“人才难得!天狼,你的能力出色,心也太大,听说当年和陆炳闹翻,也是因为那件事吧。”

天狼一下子打断了赫连霸的话:“门主既然知dào

,就不用再提了。陆大人只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枉我以前那么信他。赫连门主,当一个人身上的光环和画皮都被撕下,无情的真相一下子全部暴露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知dào

那种感觉是什么吗?”

赫连霸紧紧地看着天狼的双眼:“大汗不是你们的那个道士皇帝,我赫连霸也不是陆炳,你不用担心同样的事情会重演。”

天狼笑着摇了摇头:“赫连门主,我是汉人,你是蒙古人,蒙古人天生就只能去抢掠汉人,我不想当赵全,就只能和你们为敌。杀了赵全后,你的那个提议我们双方是不是会遵守,也很难说,但在此之前,至少现在,我们还是一起作战的同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先想想怎么灭掉赵全来的好。”

赫连霸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天狼,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蒙古和大明也不见得一定要为敌的。大汗也并非好战之人,实在是你们的皇帝太不象话,登基以后就禁绝边境贸易。我们草原上有的是牛羊骏马,却是产不出绫罗绸缎,锅碗瓢盆,这些东西你们汉人不换,我们就只有抢了。”

天狼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其实徐大人这次给我的使命之一也是想和你们暗中联系,看看有没有讲和,重开边市的可能。本来这件事是想等到杀了赵全以后对俺答汗说的,既然你主动提起,我也不妨给你透透风。”

赫连霸沉声道:“据我所知,徐阶不过是内阁次辅,他不是首辅严嵩,作不了主。何况就算严嵩,也不过是个揣摩上意,刻意逢迎的老滑头罢了,这事的关键还在于你们那个道士皇帝身上。他也不止是禁跟我们蒙古一家的贸易,就是跟东洋的勘合贸易,还有跟南边佛朗机人的往来,也全禁了。”

天狼“嘿嘿”一笑:“他是要面子,但跟面子比起来,让他不受任何打扰地安心修道才是首要之事。上次你们的骑兵打到北京城外,我们的这位道士皇帝不也是脱下道袍,换上龙袍,十多年来第一次上朝吗?所以只要想办法让他修仙得道,开边市也不是不可以考lǜ

的。”

赫连霸眼光一亮:“你的意思是,徐阁老已经看出你们皇帝的这个心思了?”

天狼正色道:“大明太大了,让皇帝烦心的事也太多,每年在北边跟你们蒙古作战,边关的要钱要兵的文书如同雪片一样,搅得他不得安宁,皇帝虽然要面子,但是个绝顶聪明之人,这账他不会拎不清。”

第六十一回 面子问题(二)

赫连霸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们的大汗也是草原上的雄鹰,也是极要面子的,绝对不会低三下四地去求你们的那个皇帝,天狼,你要是指望我们大汗首先低头的话,还是早早地死了这条心吧。”

天狼点了点头,神情一下子变得异常严肃:“不错,赫连门主,这次天狼拜访你们英雄门,也是有这个使命在身,徐阁老希望能在双方都保留足够面子的情况下,相互示好,为以后的边境互市创造一个前提。”

赫连霸笑道:“示好?怎么个示好,你协助把汉那吉叛逃,这就是你们明朝示好的表现?”

天狼“嘿嘿”一笑:“你现在也在帮忙捉拿那赵全,这不也是示好吗?我们的皇帝要面子,你们的大汗也要面子,两边通过交换叛徒的方式接触,这不就让大家都保住了面子吗?”

赫连霸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不过此事一了,我可以安排一下,把你引见给大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会帮你说两句话。天狼,你的意思是这次我们还不能直接杀了赵全,得让他活着,好作交换?”

天狼正色道:“如果能留活口当然最好。实在不行,至少也要保全尸体,不能让他象那些躲在地下的白莲教弟子那样,给炸得尸骨无存。说白了,哪怕我把赵全象阿力哥那样变成一具尸体带回去,也算是对上面有个交代。”

赫连霸哈哈一笑:“天狼,你是不是有点后悔没有把阿力哥给弄得渣都不剩?现在他的尸体在我手上,我可以放手去进攻你的那个客栈,完全不用顾及把那汉吉的死活。”

天狼冷冷地说道:“赫连门主,你不是说准bèi

和我结盟了么,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表示一下我天狼结盟的诚意。如果你趁我不在,派人去偷袭平安客栈,我的兄弟们到时候一定会以死相抗。要是伤了两家的和气,这盟怕是也结不成了吧。”

赫连霸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我的手下们都在这里,你可以看得到,我又有什么高手能去进攻平安客栈?天狼,就算我想背信弃义,起码也要有背信弃义的本钱才行,是不是?”

天狼嘴角勾了勾,换了个话题:“赫连门主,你刚才下令点起火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通过夜袭来骚扰赵全呢?”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天狼,你毕竟打仗的经验少,赵全也跟着大汗打过不少仗,在兵法战阵上也算是有经验的。如果我们按你说的办法,全部熄了火,然后再分批骚扰,那赵全一定也会分批让人值守,让其他人抓紧休息,不会中了你的疲兵之计,甚至他可以分批让小股手下突围。”

“虽然这些人突围是肯定不可能成功的,但只要出来做做样子,我们潜伏在黑暗中的人就不得安宁,到时候疲的不是他,而是我们。但如果是灯火通明,我们在这里大大咧咧地休息睡觉,赵全也不敢放松警惕,这里离他的核心防线也就是两里,我们如果突袭,转眼就到,他来不及反应。”

“而且灯火通明,四下照得如同白昼,里面的人只要上了街,一举一动都尽收我们眼底,所以赵全是不敢派人出来的。如此一来,主动权完全在我们这里,想袭扰就从暗处摸进去一些人,想强攻可以四面一起上,每次都能搞得他们如临大敌。”

天狼点了点头,这些其实在赫连霸刚开始下令时他就心里有数,找个机会让赫连霸自己说出来罢了。他继xù

问道:“那赫连门主是准bèi

今晚不攻这赵全了?你不是说想速战速决的吗?”

赫连霸摇了摇头:“强攻伤亡太大,我的人虽然是花钱招揽,但也不是只要有了钱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投奔,我英雄门不是锦衣卫,毕竟在你们汉人眼里,是番邦门派,非到万不得已的各派叛徒,也是不愿意主动来的。就好比你天狼,就算你不想自立,我郑重邀请你加入,你就肯来了?”

天狼哈哈一笑:“当然不肯,我的那些朋友也不肯的,火松子这样的倒是很有兴趣。”

赫连霸的眼中神光闪烁:“这不就结了。所以你可以不珍惜我手下的性命,我不可以。鬼堂已经名存实亡,火云堂在我手下各坛里实力最弱,堪称鸡肋,舍弃掉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我真zhèng

的精锐高手,一个也不能随便损失。”

天狼眨了眨眼睛:“原来赫连门主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想要牺牲谁,想要保留谁?”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作为首领,这些是必须的。天狼,你不也是如此吗?非血冷心硬,做不得掌门,更不用说是霸主!你的手下就是你手中的棋子,弃与不弃,全在你心。”

天狼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丝微笑:“这么说来,赫连门主的两位结拜兄弟也都是可以随时放qì

的棋子了?”

赫连霸脸上的肌肉跳了跳,沉声说道:“二弟和三弟和我少年时就结拜了,他们的情况不一样,是真zhèng

的自己人,我是绝对不会放qì

他们的。天狼,如果你肯来我这里,我会把你当成接班人培养,也不会放qì

你。”

天狼点了点头:“是的,你的这话我信,所以今天黄左使和张右使都不在这里,而是去平安客栈抢人了。最重yào

的任务当然要交给最可靠的兄弟完成,对吧。”

赫连霸的脸色一变:“天狼,你这话什么意思,二弟和三弟被你亲手所伤,你觉得他们那个样子两天内能复元?”

天狼微微一笑:“寻常人自然是难以恢复,但二门主和三门主功力深厚,加上英雄门从万草帮抢过来的那批神农万灵丹,想必三天左右就可以恢复个七八成。三门主可能伤得重点,但二门主恢复个八成功力,带上俺答汗的可汗卫队,或者是外面分舵里紧急支援的高手,攻个平安客栈还是有把握的。”

第六十二回 故人重现

赫连霸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你既然知dào

了,为什么还肯孤身来这里?难道你有办法挡住我的这次攻击?天狼,你应该知dào

,阿力哥的尸体在我手里,只要有他脑袋,我是根本不在乎把汉那吉的死活。”

天狼点了点头:“这些早在我预料之中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把阿力哥的尸体送给你,赫连门主,你是不是到了现在对此事也是心存疑虑呢?”

赫连霸的嘴角动了动,被一个后生晚辈这样当面揭穿自己的计划,还真是在认识天狼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事已至此,不妨把话挑明,于是赫连霸开了口:“天狼,不错,我就是想攻下平安客栈,杀了把汉那吉,如果你在我这位置,恐怕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天狼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因为如果我要是你,真的想和对方长期合zuò

的话,不会用这种背信弃义的手段来压服别人,赫连门主,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那几个朋友都是厉害角色,不想让我势力太庞大,才会下此杀手?”

赫连霸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不错,正是如此,你的那些朋友,个个在我英雄门里也能做到堂主一级,甚至更高,除了我们兄弟三人以外,手下没有哪个能比得上他们,尤其是那个东洋人。如果你是我,会让一个自己的盟友有这么多厉害的同伴?”

天狼的脸上闪过一丝可怕的表情:“可是如果你杀了他们,就不怕我为他们报仇吗?你应该知dào

我的性格。”

赫连霸摇了摇头:“我宁可得不到你天狼,也不能让自己多出一个这么强的对手。不过你放心,我给二弟和三弟下过令,让他们只能生擒,不许害了你那些兄弟的性命,你应该能看出我的诚意。”

天狼哈哈一笑:“诚意?你昨天在客栈里说我们互相合zuò

的时候就没有诚意了?赫连门主,能告sù

我你什么时候才是有诚意的,什么时候是没诚意的吗?”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现在我就很有诚意,天狼,你应该知dào

我是想得到你这个人才,也不会把你逼到绝路。你的那六个兄弟,我会暂时让他们在英雄门里做客,然后你要为我完成两件事,再回来加入我们英雄门,到时候我就会放了他们,还会让他们继xù

当你的手下。”

天狼重重地“哼”了一声:“赫连门主,你一向喜欢这么要挟别人吗?我来猜猜你的想法,你要我办的那两件事,只怕一是灭了华山峨眉这样的正道二流门派,二是挑了魔教的某个重yào

分舵吧。到时候我天狼在中原武林里正邪两道都无法容身,只能托身于你英雄门,对不对?”

赫连霸点了点头:“你很聪明,话挑明了也不错。不断了你的后路,我怎么可能放心你的忠诚度呢?”

天狼叹了一口气,神情也变得落寞了起来:“原来赫连门主是这样控zhì

手下的,看来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跟你合zuò

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尊主,这小子很滑头,只怕已经有了应对办法了。”

赫连霸点了点头,笑道:“不错,从你报gào

给我那姓杨的女人被天狼放跑后,我就知dào

他一定在找别的办法了。天狼,你是不是以为我赫连霸是瞎子,对你的举动一无所知?”

天狼转过了身,看着身后十几步外,阴沉着脸,如幽灵一样站着的阿力哥,笑道:“百变神君,你终于出现了。”

阿力哥的脸上毫无表情,对着天狼说道:“你难道早就知dào

了我的身份?”

天狼点了点头:“从你第一次来平安客栈的时候就能猜出个大概了。”

阿力哥“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意wài

,说道:“愿闻其详。”

天狼不慌不忙地踱起步来,“你第一次来平安客栈,虽然带了把汉那吉的信物,但是却没有带钱,也没有带上伊克哈屯可敦的信物,你是可敦的贴身奴仆,是她的亲信,如果没有她的支持,把汉那吉又怎么可能逃跑得了?”

“但反过来,要是可敦也参与了这事,她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空手来见我?重金,信物都是肯定要备好的。可你却空手而来,这不是因为你缺钱,而是因为你压根没有把此事告sù

可敦。”

天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百变神君,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我一开始就清楚,根本不是可敦的意思,她跟俺答汗夫妻几十年,连上次俺答睡了自己的亲外孙女这事都忍了,还会帮着一个孙子去叛逃大明吗?”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既然你那时候就猜到了这事不是可敦的意思,为什么还要接这个任务呢?”

天狼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今天早晨他好好地刷过了牙,把前一阵子易容时故yì

往牙上涂的那些黄粉洗了个干净:“在蒙古,敢做这种事情的,无非是两拨人,要么是赵全,要么是赫连门主,你们都需yào

通过这个叛逃事件逼俺答汗表明态度,以灭了另一方,算起来,当时我认为赫连门主可能性大些。”

赫连霸黄须微微一动:“因为我赫连霸是蒙古人,容易在大汗的本部安插自己的人,对不对?”

天狼摇了摇头:“不,最大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因为你手上有百变神君。有了他那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自然可以想变成谁就变成谁,火松子,这么多年下来,你的手艺见涨啊。”

阿力哥叹了口气,把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撕而下,露出一张面黄肌瘦,光滑无须的道人面容,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神情:“李师弟,我早应该知dào

是你的,只是我有一点疑问,还想请你解答。”

天狼点了点头:“其实我一开始不知dào

阿力哥一直是你亲自装扮,但是后来看到那天持英雄令来接我的那个人,也就是所谓的火松子,他当时有人帮忙也不敢和我动手。刚才在进攻白莲教的时候居然还要用锁链来运刀,这可是你十几年前就达到的境界,所以当时我就知dào

,他不是火松子。”

第六十三回 勾心斗角(一)

火松子向着天狼竖起一个大姆指,眼神中竟然闪出一丝嫉妒:“李师弟,当年在三清观的时候我就一直很嫉妒你,嫉妒你的天赋,嫉妒你的智力都在我之上,更嫉妒为什么我在三清观呆了这么多年,最后师父却要对刚来的你另眼相看?你知dào

吗,当年我最后叛出三清观,说白了也是因为你的原因!”

天狼的表情依然平静:“易容术是三清观的不传之密,只有三清观的易容术才能让人的表情也能跟着里面的脸皮变化。火松子,老实说,当我确定阿力哥是易容改扮的时候,我就已经知dào

你就是那个百变神君了。”

赫连霸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你们就不用继xù

叙旧了吧,李沧行,原来真的是你!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但你失踪了这么多年,居然是进了锦衣卫,这是我没想到的。而且你的脸和身体是怎么回事,没用易容术也完全变了?”

天狼冷冷地说道:“这是在下的私事,赫连门主就不要多问了。李沧行早就死了,世上只有天狼,你以后跟着打交道的,也只是天狼。”

火松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李师弟,哦,不,天狼,你的女人好象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你啊。难道你对她已经彻底忘了吗?”

天狼的身子微微一颤,眼珠子一下子变红,身边腾起一阵强烈的红气,杀气四溢,赫连霸和火松子双双脸色一变,提气戒备起来。

天狼一字一顿地对着火松子说道:“火松子,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别在我面前提她!李沧行已经不在人世了,所谓李沧行女人的事情,与天狼无关!再说了,她也不是李沧行的女人。”

火松子咽了泡口水,点了点头:“那好,不说这个,你既然早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应该早在客栈也作了安排,就是杨琼花那个女人吧,你让她回大同找救兵了?”

天狼摇了摇头:“没有,南边回大同的路上,是你们的人。千军万马,连我们七个都很难冲出去,别说杨琼花一个人了,我没让她回大同。”

火松子的脸色微微一变,连赫连霸也一下子沉默,可他们看着天狼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疑惑。

天狼哈哈一笑:“赫连门主,你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我让杨女侠从上次我们交yì

时的那个地道回锦衣卫那里去了。你以为我要去找大同的杨大人?我偏偏就要出你意料之外,而且杨大人那里并没有可以擅自出兵的许可,就算是杨女侠回到了父亲身边,也很难说动她出兵的。”

赫连霸看了火松子一眼,没再说话,但脸上一闪而过的那丝责备却是尽显无疑。

火松子的脑门上开始慢慢地渗出汗珠,显然,这个计划是由他一手制订的,他强撑着冷笑一声:“天狼,你莫要太得yì

了,尽在这里大话诳人!你当年就跟陆炳仇深似海,我不知dào

你是怎么进的锦衣卫,但后来你显然又叛出锦衣卫了,现在又搭上徐阶的路子当了个什么锦衣卫副总指挥使,陆炳会帮你?”

天狼笑了笑:“赫连门主,你如果是陆炳,会帮我吗?”

赫连霸的脸色阴沉,象是一头积累着怒气,随时准bèi

暴发的雄狮,而声音也变得铿锵有力:“如果我是陆炳,一定会帮你。因为有着俘虏赵全的这个大功在,什么私怨都可以暂时扔到一边去。”

火松子的汗出如浆,背上透湿一块,急道:“尊主,你!”

赫连霸怒道:“够了,还想继xù

给我丢人下去?败了就是败了,男人输了就要承认!”

火松子的脸色惨白,低声道:“尊主!属下知罪!”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火松子,你计划不密,思虑不周,没有预判到对方的全部后招,就急不可待地实行你的那个方案。置左右使者和四个分堂的两百多兄弟于危险之中。火松子,你清楚帮规,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火松子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从绿豆大小变成了黄豆大,汇成一条条小溪在满是风沙的脸上冲出一条条的沟壑。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人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尊主,现在情况还没定,也许黄左使和张右使不一定输呢。”

赫连霸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头金色的小辫无风身吹,大红的战袍高高地飘扬,眼中精光四射:“火松子,你制订这个计划的时候,只是针对那客栈里的六个高手,出动两位尊使加上两百多名高手应该是足够了,可要是锦衣卫也掺和进来,你敢说还有赢的希望?”

“天狼那天和我们交yì

的时候就带了不下百人,用脚指头想都会知dào

陆炳既然亲自现身,那这次至少会带四五百人过来,而且他们精锐的龙组杀手还没有现身,五龙五彪这些高手也一直潜伏在阴影中,就是我们英雄门现在这些主力全部回援,鹿死谁手都难说。”

火松子咬了咬牙,抗声道:“门主,可是这个计划属下是和你一起制订的,如果你早就看出有问题,为什么当时不说?属下知dào

您在锦衣卫里有高级内线,就是昨天还有过联系,难道你就不掌握陆炳的动向了?门主,这个事可不能只怪属下一人吧。”

赫连霸哈哈一笑:“火松子,本座当然知dào

陆炳的动向,他和天狼完成那个交yì

后就一直没离开地下的那个秘密通道。天狼,你以为你跟陆炳的交yì

,我不知dào

吗?你以为你让杨琼花去找陆炳帮忙,而不是回大同搬救兵,我不知dào

吗?”

天狼的脑门也开始微微冒汗:“赫连霸,你想怎么样?”

赫连霸胸有成竹,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座自然有办法反制你们。天狼,本座很感谢你帮了我这个大忙,居然把陆炳也引到了平安客栈,这次我要是能把锦衣卫也一网打尽,那就是给大汗立下了一个大大的功劳,加上白莲教一灭,以后大汗对我们英雄门的扶持只会更厉害。”

第六十四回 勾心斗角(二)

天狼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已经入夜,沙漠里的气温骤降,也只有这些武林高手们能扛得住这晚间沙漠的严寒,运功抵御或者是围着火堆取暖。而天狼脸上和脖子上大量出现的汗珠显然证明了他此时内心的焦虑。

天狼的语调在平静中带了一丝激动:“赫连霸,你的主力全在这里,就算黄宗伟和张烈能带上两百名高手,也已经是你调动手下的极限了,我早就算过,你就算从跟我交yì

的那天就派人去通知中原的分舵回救,那几个分舵最快也要两天后才能赶到这里,所以你拿什么去对付陆炳的大批高手?”

赫连霸笑了笑,语气中透出一股自信:“拿什么?你可别忘了大汗手下可是有千军万马,有怯薛卫队,这些人武艺或者比不上江湖高手,但是战阵之上,铁骑冲杀,你以为陆炳的那几百人能挡得住?”

天狼一下子惊呼起来:“赫连霸,你好不要脸,居然动用军队。俺答汗的铁骑不是早就去防守大同南边一带了吗,剩下的都去包围了板升汉人部落,又怎么会有余力再去进攻平安客栈?”

赫连霸的嘴边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天狼,你机关算尽,就是漏了一条,那就是在这大漠南北,可以调动上万骑兵的,可不止是一个大汗。”

天狼的身形晃了晃,几乎要吐出血来,他指着赫连霸,面目狰狞:“赫连霸,你居然绕过俺答汗,直接去跟伊克哈屯可敦联系,还动用了她娘家的本部兵马来攻击平安客栈,你这么做,就不怕俺答汗斩了你么?”

赫连霸的表情变得非常平静,而声音却是冷酷异常:“天狼,本座不妨实话跟你说个清楚,你以为这次你从一开始就算计了我赫连霸,实jì

上你只不过是我掌心中的一个玩具而已。我现在就跟你把此事的始末一一复盘,反正这会儿赵全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再也不可能跑掉,本座有的是时间。”

天狼咬了咬牙,说道:“好,我先听你怎么说。”

赫连霸扫了一眼在一旁又开始得yì

洋洋起来的火松子,冷冷地说道:“火松子,我跟天狼谈事的时候,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在场。你传我的令,所有人都离我们百步开外,另外盯紧点镇子里的赵全,跑出一个,二罪并罚!”

火松子哪还敢多说,行了个礼便匆匆回头奔去。

赫连霸转向了天狼,踱起了步,他的语调有点轻快,显得这时心情很好:“从你三年前第一次来这平安客栈时,我就注意到了你,这几年你一直在这大同关外接一些杀手任务,在塞北和西域武林一带渐渐打出了名气,但是没有人知dào

你的来历,你也知dào

,我想得到锦衣卫的消息并不容易。”

天狼冷冷地“哼”了一声:“三年前我来这里时,已经不是锦衣卫了,你应该清楚这点。当时我是真的只想在这里过自己的生活,如果有机会,也会帮着那人完成他的梦想。”

赫连霸摇了摇头:“那个人最恨的不是我们蒙古人,你应该清楚这点。所以其实你是想借着在我们这里混到功劳,然后在朝堂上继xù

那个人没完成的事,对不对?”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我一介武夫,又离了陆炳,怎么可能入朝为官?唯一的可能就是在这里立个大功,最好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大明跟你们蒙古之间的矛盾,这也是我最后和徐阁老走到一起的原因。”

赫连霸“嘿嘿”一笑:“本来你也是没什么机会的,宣大总督杨博并不是徐阶一党,也不想在边关惹事,更重yào

的是,他没兴趣,也没胆子掺和你和徐阶想做的那件事。所以你在平安客栈这几年,几次试图想拉拢杨博,但就是没有成功。”

天狼双眼中精光一闪:“这事你怎么知dào

?”

赫连霸摇了摇头:“天狼,我的耳目遍布长城内外,尤其是大同,我们英雄门既然可以让火松子去那里扮成乞丐,又怎么会在杨博身边不留眼线?当然,军事上的情报杨博查得很严,我们也无意再次入关,但是杨博和你几次往来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因为我也很想弄清楚你的身份。”

天狼冷冷地说道:“那赫连门主又是什么时候识破我身份的?”

赫连霸紧紧地看着天狼的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事到如今,也不瞒你,我是前几天才最终确认你的真zhèng

身份的,在那之前,我一直不知dào

你是哪一方的人,更多地偏向你是锦衣卫。三年前你离开锦衣卫时的那场大战我知dào

,力毙上百鹰组高手,陆炳够狠,要是设个苦肉计,他做得出。”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他跟你是一路人,就是赫连门主,牺牲手下几十条人命的时候,不也是照样眼皮不眨一下吗。”

赫连霸说道:“闲话少提,从你开始几次来我们英雄门查探的过程中,我就知dào

你的目的在于挑拨我,大汗和赵全之间的关系,弄乱蒙古。大汗半年前酒后失德,犯下大错,然后又用一个更大的错误来弥补前面的那个。我当时苦劝过他,可他不听,还对我生出了猜忌。”

天狼沉声道:“所以你就转而选择跟可敦合zuò

,来了这么一出好戏?”

赫连霸的表情闪过一丝得yì

:“不错,这几年来我一直被大汗疏远,他喜欢赵全胜过我这个跟他打了几十年天下的老兄弟,所以我也懒得去跟那赵全争风头,转而全力运营我的英雄门。”

“赵全最多只能打探一些边关的情报,而我的英雄门如果发展得好,可以直接控zhì

中原武林,以为我蒙古大军的内应。”

“可惜大汗的那个酒后失德之举打乱了所有的计划。这几年杨博上任后,我们几次攻击宣府和大同不利,草原上的部落渐有离心之势。而大汗不想着用我们这些忠诚可靠的蒙古人,用我们英雄门来改变局面,反而拿出各种联姻手段来宠络其他部落,进取心已经不复存zài

。”

第六十五回 勾心斗角(三)

赫连霸说到这里时,面色凝重,显然说的是他的心声,俺答汗在这事上把他伤得不轻。

天狼把赫连霸的表情尽收眼底:“所以你就去做了可敦的工作,让她支持你把赵全除掉,恢复你和俺答汗之间的关系,对不对?”

赫连霸点了点头:“正是,可敦的娘家部落本就是在赵全的那块板升汉人区域,当年为了安置这些人才由可敦率先作了让步,离开了这片丰美的草场,可敦娘家部落里对此事也是怨气冲天,加上这次把汉那吉去意已决,而可敦娘家部落的人又想趁机夺回那块草场。”

“于是可敦同意助我行事,由百变神君扮成阿力哥,来与你接洽,考lǜ

到我们一开始不能让可敦深入此事,所以开始没有给你可敦的信物或者是订金,老实说,本座也没想到你居然能看出他就是火松子。”

天狼淡淡地说道:“这也算是我跟火松子的一段孽缘了,如果我们当年不是正好在同门学艺,我也不会知dào

他就是百变神君,赫连门主,人总是会有算不到的事情。”

赫连霸唇上的黄须动了动:“后来我又派了人去找你,和你约定丝绸交yì

的事情,此事我让二弟出面,就是想再摸摸你的底,看看你是不是跟锦衣卫有瓜葛,另一方面,大汗在赵全的挑唆下也一直给我施压,要我弄来一批丝绸,你知dào

我们蒙古骑兵打仗主要是骑射,丝绸内衣可以极好地防箭伤。”

天狼“嗯”了一声:“这也是我当时就知dào

的事,料定了你们非做成这笔交yì

不可,所以才在那次交yì

时如此强硬。”

赫连霸笑了笑:“经此一事,我知dào

了你果然和锦衣卫还有联系,而且我知dào

你肯定会继xù

利用陆炳立功心切,又想把你重收门墙的心理,以把汉那吉为诱饵,引陆炳全力助你成事,等大功告成后,你再想办法扔掉陆炳独占此功,顺利地进入朝堂。天狼,你跟徐阶的关系,陆炳不知dào

吧。”

天狼叹了口气:“真应该好好查查锦衣卫里谁才是你的那个内线。不错,陆炳现在还不知dào

我已经和徐大人作了约定,还指望着能立下大功呢。可是赫连门主,我有一事不明,你又是能如何猜到,我让杨琼花去的是陆炳那里呢?”

赫连霸点了点头:“很简单,本来救展慕白并不在你的计划当中,但是你也一直不想跟陆炳真的深入合zuò

,如果我真的中了你的计,跟大汗起了嫌隙,被扣住了回不来,你可以很轻松地对付我的二弟三弟。这样就用不着那陆炳出马了。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如何打发陆炳,也是件让你非常头疼的事。”

“但如果是象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早早地回来掌控了局面,那你就很清楚,光靠你和你那几个厉害朋友,是对付不了我这英雄门的。所以你就和我谈判,由我来负责这次抓捕赵全的行动,而你却暗中让那杨琼花去给陆炳送信,让他带人守住平安客栈,甚至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吃掉我的突袭部队。”

“为此,你故yì

制造了一个杨琼花受辱离去的假象,就是想骗过我的耳目,因为你怕你让其他的朋友去,会被我半路截杀,而杨琼花这种样子离开,没人会觉得奇怪。而且我很奇怪,火松子的耳朵很好,你们在房中的话他全能听见,你又是怎么通知到杨琼花自己这个计划的?”

天狼先是哈哈一笑:“那些话是故yì

说给火松子听的,至于如何通知到杨女侠,那是在下的一个小秘密了,恕难见告。当时我其实是在房子里治伤,把右胸的脓血挤了出来,正好弄到杨女侠的裙子上,做得更逼真一些。”

天狼看着赫连霸的双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赫连门主为什么昨天夜里不去主动截住杨女侠呢,只怕当时你人也在平安客栈附近吧,难道会不知dào

她的去向?”

赫连霸“嘿嘿”一笑:“我为什么要拦着她?她可以引来陆炳,而我想要的,就是把陆炳也消灭掉,锦衣卫一旦没了陆炳,几年内都不会恢复元气,到那时我想称霸中原武林,只需yào

全力对付江湖门派就可以了。”

天狼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我只是自作聪明,为你制造了一个除掉陆炳的好机会,灭掉他的锦衣卫杀手队伍以后,你还可以顺手把把汉那吉拿下,甚至可以抓住我的那些朋友们来要挟我。”

赫连霸越发地得yì

,他抚了抚自己如雄狮鬃毛一样的胡须:“不,我不会把陆炳全灭掉的,杀了陆炳以后,我会留几个活口回去。天狼,你不是喜欢害人吗?不是喜欢设个交yì

的套儿来让大汗猜忌我英雄门吗?这回本座原样奉还,我早就下令,最后放几个锦衣卫回去,就说是你天狼和我勾结的。”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我早已经在火松子出发,扮作阿力哥打入你们那里前,就让他为两个人易了容,一个是他的师弟火云子,就是你看到那个去接你的假冒火松子,也是刚才攻进小镇的那个。还有一个嘛,就是找了个体形和你差不多的,易容成你的样子,跟着大部队去消灭陆炳。”

赫连霸越说越高兴,哈哈大笑起来:“天狼,你一直在算计别人,可曾想过,陆炳临死前要是看到是你带人杀的他,会有多震惊,多难过。”

天狼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身边也开始隐隐地泛起一阵红气。

赫连霸感觉到了天狼的杀意,他笑了笑:“天狼,我能理解你的愤nù

,但你现在心神已乱,动起手来也杀不了我。我其实很欣赏你,虽然比起我来,你这次棋差一招,但也是非常难得了,如果我不是走了最妙的一招,也就是直接动用可敦的部落兵马,而不是大汗自己的兵马,只怕你也会看出破绽。”

天狼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不惜背叛俺答汗,去动用可敦部落的兵马。赫连霸,你这种行径无异于背叛俺答汗,他能饶得过你?”

赫连霸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事情我在居延海的时候就和他说清楚了,大汗和我是多年的兄弟,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当时就准了我的这个方案。毕竟我们都是蒙古人,而你和你背后的明朝,却是我们几十年来的敌人。”

第六十六回 服软(一)

赫连霸的眼睛炯炯有神,嘴上滔滔不绝:“大汗带兵出来时也跟可敦对此事协商过,他答yīng

把那板升汉人的草场让给可敦娘家部落,而且他现在除了指挥得动自己的本部兵马,象沃儿部,可敦的娘家部落这些大部落,已经不听他的号令了,除了按我的方案行事外,他没有别的选择。”

天狼恨恨地说道:“赫连霸,你一再也表示过要和大明友好相处,放下刀兵的意思,这回你把事情做这么绝,就不怕这个关市永远也不能再开,战争要永远持续下去?”

赫连霸笑了笑:“天狼,虽然说互通关市比打仗要来得合算,损失也小,但我们蒙古人没你们汉人会算计,在没有军事优势的情况下开关市,还是我们吃亏。就算为了在谈判桌上争取一个更好的条件,这仗也是非打不可。”

天狼向地上重重地“呸”了一下:“你明知dào

大明内部斗争激烈,徐阁老和严嵩一党为了开关市的事情也在互相攻击,这事你这么搞,我这徐阁老特使的身份一曝光,那支持开关市的徐阁老一失势,你以为严嵩一党会跟你们讲和?”

赫连霸哈哈大笑:“严嵩如果得了势,对我们来说也不是坏事。杨博这家伙太扎手,虽然他也不是徐阶举荐的,但是严嵩肯定也不喜欢一个非自己同伙的人呆在这里,只怕此事一过,他就会把杨博调往他处,换一个自己的亲信过来,到时候我们还怕打不进关,抢不了自己所要的东西吗?”

天狼这一下给噎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长叹一声,悻悻地说道:“一步错,步步错,赫连霸,这回我算是栽到家了,想不到我天狼机关算尽,却只不过是你的棋子而已。愿赌服输,赫连霸,你现在想让我做什么?”

赫连霸的眼中神光一闪:“天狼,你肯不肯正式加入我们英雄门,当我的副手?”

天狼茫然地摇了摇头:“赫连门主,我现在只不过一具行尸走肉,所有的自信心都被你击碎,你愿意要我这样的一个废人当副手吗?”

赫连霸满yì

地拍了拍天狼的肩膀:“输给我一招,你也不算丢人,毕竟你还年轻,还输得起!天狼,我现在给你个重建自信的机会,就是尽快,用尽量少的伤亡,把这白莲教攻下,你不会连这件事也做不到了吧。”

天狼咬了咬牙:“你给我多少人?”

赫连霸笑了笑,看向了白莲教小镇,长枪一指:“以老弟的本事,攻破赵全的第二条防线,只怕早已经有了办法,我给你三百精锐,应该足够了吧。”

天狼仔细地想了想,微一颔首:“这三百人武功如何,不会是充数的吧。”

赫连霸不满地说道:“天狼,你也看到了,这次我带来的全是总坛精锐,英雄门每个堂的堂主都是象逐风苍狼或者鬼圣一样的强一流高手,堂主以下,每个堂从舵主香主到骨干杀手,足有五六十人。”

“这些人至少都是二流高手以上,站岗放哨的普通弟子我这次都没带来,兵贵精不贵多,你手上有六个堂的实力了,还嫌不够?”

天狼微微一笑:“那象火松子,为什么他刚才加上鬼圣剩下的人,两个堂的实力也就三十多人?”

赫连霸摇了摇头:“他们来的时间太短,而且这两个人都是大派的叛徒,带来的人也都是跟自己一样叛出原门派的,我本想派些新来投奔的人进入他们的分堂,可是他们都推脱不要,说要自己找人,哼,以为我不知dào

他们的心思,不就是想挂个英雄门的牌子,趁机发展自己,找机会再自立么。”

“所以你就趁这次机会,让他们彻底断了这念想,鬼圣从魔教带来的那批人全死了,鬼堂也灭了,火松子的人除了一个火云子外,也全死在小镇里,接下来这两个人成了光杆司令,你可以随便向他们的堂里派人,这一招借刀杀人用来对付自己人,是不是太狠了点?”天狼冷冷地说道。

赫连霸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们自己起了不臣之心,作为门主,我当然不能允许这种打着自己小算盘的手下存zài

,鬼圣没经过我同意就去追杀你们,自己被杀也是活该,而火松子则一直不肯真zhèng

接受我的控zhì

,想在自己的堂里搞他的独立,我留他一命已经很客气了。”

天狼叹了口气:“这几年火松子以百变神君的身份也帮你出了不少力,你却因为他有点小小的私心就让他的人全部送死,这样一来,以后还指望他会为你尽心效力吗?”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这是给他的一个教xùn

,所以我这次就故yì

让他策划抢回把汉那吉的行动,我连二弟和三弟都舍出去了为他的计划服wù

,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如果不是我在后面有后招,这会儿只怕我的二弟三弟都已经被你和陆炳的人所擒,他计划失败,我就是杀了他也没话说。”

天狼的脸上闪过一丝顿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你刚才跟他说门规什么的,并不是真想杀了他,而是让他先觉得必死,再赦免了他,如此一来,火松子自然是对你感恩戴德,以后也不敢生出二心,你堂而皇之地往他的堂口里安插自己人,他还会觉得是好事呢。”

赫连霸满yì

地点了点头:“不错,恩威并施才是驭下的手段,我跟着大汗这么多年,学到的就是这一手。天狼,这世上人心是最难掌握的,我不知dào

你是怎么能让你的那六个朋友肯为你千里而来卖命,但我敢肯定,如果你的手下是六十个,你这套作法就很难行得通,要是六百个,那基本就是做梦。”

天狼微微一笑:“也许吧,但我还是觉得以诚对人才能换来真心。赫连门主,你这次跟俺答汗也算是翻了脸,你容不下火松子,难道他就能容得下一个跟自己的可敦合谋来逼自己就范的属下?还有你的二弟三弟,这次也成了你的棋子,他们知dào

真相后又会对你怎么想?”

第六十七回 服软(二)

赫连霸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沉声说道:“事已至此,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兄弟情义是靠不住的,维系大家间关系的还是实力二字。对大汗,只要可敦那边的力量足够强dà

,对他形成牵制,而我则主动地到中原去发展,不危及他草原上的霸主地位,那应该面子上至少过得去,毕竟我对他有用。”

“至于我的那两位兄弟,就不劳你费心了,这个计划是火松子提出的,他们要恨也恨不到我头上。”

天狼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是你现在对我把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和盘托出了,你就这么信得过我?你不怕我去告sù

你的两个兄弟,你是如何利用他们,置他们于险地的?”

赫连霸紧紧地盯着天狼的双眼,周身现出了一股强dà

的气场,语调微微地提高了一些,透出一股霸气和自信:“天狼,你现在已经无路可走,害死陆炳,你在大明已成叛徒,无论是皇帝还是徐阶,甚至是严嵩,都会追杀你。而你的朋友们都在我的手上,不按我说的做,就是个死。”

“今天你灭了白莲教,改天我还会派你去灭了华山,再去挑掉魔教的某个重yào

分舵,如此一来你在江湖里也混不下去,中原正邪两道都会不遗余力地追杀你这个叛徒加上异族走狗,除了一辈子跟着我们英雄门外,你还有别的出路吗?”

天狼无奈地摇了摇头:“不错,我所有的退路都给你封死了,以后也只能给你当条狗驱使,这也是我棋差一招的结果。”

赫连霸的脸色稍稍地舒展了一些,露出了一丝笑容,而他的语调也缓了下来:“老弟,别这样说嘛,跟了我,你不会吃亏的,英雄门以后早晚会传给你,门派强了,好处终归会是你的。”

天狼笑了笑:“黄左使会同意赫连门主的这个安排吗?他可是你的结拜兄弟,几十年的交情了,武功智谋也属一流。”

赫连霸的脸色一下子又沉了下来:“在我眼里,只看能力,不看人情,你这次用行动证明了你现在的能力在他之上。现在是打天下的阶段,人才难得。再说了,二弟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地牢的时候你不是也把他的心思分析得很到位吗?他如果在乎兄弟感情的话也不会把三弟当工具使。”

“天狼,此事我已经决定了,那天你离开地牢后也跟二弟和三弟交代过,以后如果有我的授权,你甚至可以直接指挥他们行动,这事不用多问了。但反过来,如果你有了异心,或者办事不力,嘿嘿,你也知dào

我的手段。”

天狼不再接话,看向了远处的小镇,天已经黑透,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没有大规模的风沙,上百个大火堆的照耀下,小镇那里的能见度很高,在他这双鹰一样的眼睛里一目了然。

天狼想了想,转过头来对着赫连霸说道:“赫连门主,你是希望我尽快攻下来,还是尽量减少伤亡?”

赫连霸“嘿嘿”一笑:“你既然肯以一个英雄门的人角度来判断,那此事就由你全权决定。不过有一件事我需yào

强调一下,那赵全需yào

生擒,以后和明朝谈判的时候,一个活着的赵全比一个死了的尸体更有价值。”

天狼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狗贼应该被押到大明接受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天狼,别忘了,从这一刻开始,你也是效忠我们英雄门了,也是你嘴里所说的汉奸。如果你不想落得赵全那样的下场,就最好乖乖地按我的吩咐去做,赵全的结局是因为他已经没用了,而你得时刻证明自己还是有用的。”

赫连霸的眼光落在了天狼背后的那把一直裹着黑布的武器上,脸色一沉:“从你今天穿的这身冰蚕宝甲来看,你的这把兵刃必是极品,而且到了现在你还把他藏着不露,难不成会是古代神兵吗?”

天狼摇了摇头:“赫连门主,在下的兵器邪门得很,要么不出,一出必见血血,实在是凶残得很,而且我一拿上它,心智都会受影响,进入不分敌我的杀戮状态,能不用我也不希望用。到时候还希望我亮兵器后,你的人离我能远一点。”

赫连霸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难不成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刀斩龙?”

天狼的面色凝重,点了点头:“正是,此刀上饱饮过多个皇帝的龙血,邪门的紧,我自从得到至今,也就用过一次。”

赫连霸神色一变:“你是说你离开锦衣卫时,一战格杀上百鹰组杀手的那次?”

天狼叹了口气:“正是,其实这些人里不少人都跟我行动过,多少也算有些交情,但这把刀一入手,我却满心只有着杀戮的渴望,完全停不下手。”

赫连霸点了点头,对着远处叫道:“传我的令,驭风,狂沙,雷电,烈火,破空,土行六个堂的堂主过来一下。”

稍后,六名堂主匆匆地赶了过来,身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但是胸前都是纹着金线,画着一个硕大的狼头,表示他们堂主之尊的身份。

天狼和这六个人互相打了招呼,这几个人他全都认识,除了破空堂的堂主是一个正宗的蒙古高手以外,其他五个都是中原正邪各派的叛徒,有僧有道有乞丐,一个人都是眼中精华内敛,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内家高手。

天狼和这些人简单地把计划说明了一下,驭风和狂沙两个堂打头阵,土行堂的人多会地行之术,则暗中从黄沙中穿行,顺便扫清对方可能埋伏在地底的伏兵,雷电和烈火两堂的人主要是以暗器和火器为主,在敌方大批部队出现时负责定点清除。

最后的破空堂则是那个蒙古高手沙尔汗统领,有五十名大漠射雕手,都是以前可汗卫队里退役的精兵,箭射得既快又狠,这些人则作为预备队,提供远程火力压制,重点射击敌方的传令人员。

第六十八回 扫荡

方案既定,六名堂主回去分头行事,而天狼也长出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扭头对着一直在沉思的赫连霸说道:“赫连门主,我这就去了。”

赫连霸点了点头:“一切当心,如果情况不对也不要太勉强,我这里还有后援。”

天狼大踏步的前行,向着在镇前开始集结的那三百多名杀手走去,而他的话远远地顺着风飘了过来:“你放心吧,一切看我的。”

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一百多名杀手个在驭风和狂沙两个堂的堂主带领下,分成四五人一组的战斗小组,相互间掩护着同伴的侧面和背后,或从第一条大道的通道中直行,或登上房顶,很快就通过了那四五十步的街道,来到了第二条街道前的那个十字路口,雷电和烈火堂的人则直接跟进。

天狼站在镇门口处,与破空堂主沙尔汗并肩而立,而在他的身后,除了几个打火把的人以外,五十多名蒙古射手已经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为了练习瞄准,这些射手们常年都是眯着一只眼睛,所以即使在正常情况下,个个大小眼。而沙尔汗,而是大小眼最明显的一个,左眼象个铜铃,右眼则几乎已经成了一道半眯着的缝。

沙尔汗对着天狼说道:“天狼,前面的人已经到位了,好象很顺利啊,白莲教的人会不会人手不足,不敢出来了?”

天狼摇了摇头:“他们第一道防线就能放上四五十个人,应该现在至少还有一百多,加上机关消息,实力并不比我们弱到哪里,千万不可以轻敌。通知烈火堂和雷电堂,先向着第二条街的地面扔雷火弹和震天雷。”

沙尔汗抓了抓头:“不是先让驭风和狂沙两个堂的人打头阵吗?”

天狼面沉似水:“现在敌方没有任何动静,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炸一炸再说。”

话音未落,第一条街的机关房突然传出一阵响动,天狼脸色一变:“不好!”

天狼的话还没说完,就只听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第一道街的机关房里一如白天那样,打出了许多暗器,瞬间就把十几名拖在后面的烈火与雷电堂弟子射倒在地,其他反应比较快的杀手们则迅速抽出兵刃,把周身护得水泼不进,而暗器被兵刃打落的“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天狼大吼一声:“注意脚下!”

这些杀手也都是训liàn

有素,一听天狼的话马上醒悟了过来,不少双手都使兵器的杀手改用一只手挡暗器,另一只手里的兵器则是纷纷向着脚下的地里开扎。

几声闷哼传来,有些杀手脚下的地面渗出了血,天狼看得真切,冷笑一声:“果然还是老套路,沙堂主,传令雷电和烈火堂的人先用雷火弹扔进两侧的机关房里。”

沙尔汗点了点头,抄起身边的令旗,迅速地摇了摇,以旗语通知前面的人,几乎是在接到命令的同时,二十多颗黑乎乎的雷火弹被纷纷扔进了两侧的房屋,巨响声接二连三,而前街的两百名杀手们一下子笼罩在了浓浓的烟雾之中。

第二条街后面的旗杆上突然伸起了一个孔明灯,屋顶上瞬间现出了四十多名白衣人,个个挎弓持箭,还有十余个白衣人手里拿着几根标枪,没等天狼反应过来,这些人的弓箭已经如连珠炮一般,“嗖嗖”地向着烟雾中的四堂杀手发射,而混合在长杆狼牙箭中的,还有一根根两三尺长的短标枪。

又是一阵闷哼声,训liàn

有素的杀手即使中箭也不至于象新手那样惨叫。最前方的十几人纷纷中箭倒地,天狼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对着身边的沙尔汗道:“三轮弓箭急射,压制白莲教的弓箭手。”

天狼的“射”字刚刚离开舌尖,弓弦的震动声加上羽箭凄厉的破空声就已经响起,而等到“手”字出口时,对面屋顶上的五十多个白衣人里,已经有三十余个脑门中箭,惨叫着摔下房顶,剩下的人纷纷跳下屋顶,抽出兵刃,向着烟尘中的英雄门杀手奔去。

沙尔汗放下了手中的弓,摇了摇头,那只大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奇怪,就这二十多个人,也敢和我们的人正面短兵相接?不自量力了点吧。”

天狼的脸色透出一丝阴冷:“这些只怕是人肉炸弹。”

沙尔汗的身躯微微一震:“人肉炸弹?”

话音未落,烟尘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爆zhà

声,很快就席卷了大半条街道。房顶的杀手们个个脸色大变,急忙掏出百宝囊里的暗器,向着后面还没有冲进烟雾的十余个白衣人发射。

伴随着几声沉重的扑街声,还剩下的七八个白衣人纵身一跃,冲进了烟尘中,紧接着又是一阵爆zhà

声,混着火药味和血腥味的烟尘笼罩了整个小阵。

天狼面色严峻,对着身边的沙尔汗说道:“快,两轮箭雨,覆盖两条街之间的空地,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白莲教的人杀上来。”

沙尔汗也不等天狼说完,抄起身边那挺足有他肩头高的铁胎大弓,反手从背后箭囊里抽出三支箭,迅速地搭在箭弦上,飞快地发射了出去,而其他弓箭手们也都纷纷效仿,一次性地射出两到三枝长箭,两条街之间的那条两丈多宽的空地里瞬间便插满了箭翎。

天狼冷静地看着前面的烟雾慢慢消散,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内脏和断肢到处都是,而剩下的近一百名杀手,则又重新排成了四五人的战斗小组,警惕地看着四面八方。

在两条街之间被射死的那四五具还没来得及扑上去自爆的白衣人尸体上,则很明显能看到他们的腰间或者手上都绑了黑乎乎的炸弹,而手都已经按在了引线上,再迟瞬间,也能引爆自己了。

天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赵全真有本事,能让这些人悍不畏死,不知dào

他用了什么办法,他们可不是那些神智已失的毒人。”

第六十九回 搏命(一)

沙尔汗恨声道:“这家伙太狠了,先是重新来第一条街放机关房,再是弄几个地行者从下面偷袭,最后还扔出四十多个人肉炸弹,真不知dào

前面还会有什么机关埋伏。”

天狼冷冷地说道:“可是他就是这样折腾,也不过是让我们折了六十多人,我们的主力还在,而他现在手上最多还有六七十个,而且拉开来打,他更是没有胜算。现在千万不能给他吓住,传令前面,先是炸干净前街的机关房,再按计划炸后面那条街的地面,最后四个堂剩下的人逐屋清扫。”

沙尔汗点了点头,拿出怀中的令旗,迅速地向前方传达了天狼的命令,而天狼的指令很快也被前方的杀手们付诸实践,接连不断的爆zhà

声过后,前街彻底恢复了平静。

后街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上百名杀手在屋顶三十多名同伴的掩护下,正在第二道街来回穿梭,向着一间间屋子里扔着雷火弹和轰天雷,等着爆zhà

过后,再进去一个个的小组逐屋搜查。

天狼的眼光看向了远处镇中心的那杆高高的旗杆,那里显然是对方的核心区域,只要扫清第二条街道,就能直达旗杆下了。

天狼知dào

这里肯定是赵全选择与自己决战的地方,他深吸了一口气:“该我们上场了。走!”

破空堂的杀手们跟着天狼和沙尔汗一起走到了两条街间的那片插满了羽箭的空地,而此时第二条街的清理也已经完成,百余名杀手正向着旗杆处稳步前进,天狼看了看头上的星空,喃喃地说道:“该来了。”

就在此时,第二盏孔明灯诡异地从那个旗杆上升起,随着一阵紧锣密鼓的梆子声,英雄门杀手脚下的地面突然现出十几个大坑,二十多名杀手一下子陷了进去,紧接着传来一阵利刃入体的声音。

旗杆下的尘土里,一下子跃出了四五十名白衣蒙面的白莲教徒,抬手一阵密集的暗器雨,紧接着全都抽出兵刃,杀进了英雄门杀手的人群里。

这些白莲教徒都是赵全手下最后的精锐死士,个个武功不弱,而英雄门的那些杀手也都是好手,武功和这些人在伯仲之间,双方都迅速地以小队为单位,短兵相接,一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形成了一团乱战。

天狼冷冷地看着旗杆下的这团混战,两边都算是训liàn

有素的精锐杀手,小组间的配合非常熟练,几乎都不是一对一的厮杀,而是集中两三个人围攻对方一个顶在前面或者受了伤的弱者,本方则是尽量把受了轻伤或者内力消耗较大的人轮转到后排或者是保护在中间,四五人的小组轮转着上前厮杀。

双方这种战术导致打得很热闹,可实jì

伤亡却很小,打了有小半个时辰,却是只互相打死了三四个人,伤了对方十余人,英雄门一方带队的四个堂主在集体围攻对面的两名首脑人物:赵全和李自馨。

赵全的个子中等,年纪约六十上下,须发花白,三角眼,高颧骨,颌下三缕长须,穿了一身宽大的白色道袍,胸前绣着一朵白莲花。

赵全头顶紫金冠,使着一柄蓝光闪闪的长剑,出剑快捷如风,剑qì

掠过,尽是白莲教剑法的上乘招数。雷电和驭风两个堂主也是两名用剑的道人,对上他一人,犹自守多攻少,略处下风。

而另一边的李自馨,则是一员身高体壮的巨汉,一头乱发在空中飘舞,使着一柄足有六七十斤的熟铜棍,招数走的是威猛霸道的外家路子,那把巨大的熟铜棍在他手中如同小儿手中的树枝,感觉不到一点重量,配合着他高大的体形和满脸如刺猬般的虬髯,更显得气势十足。

与李自馨对阵的烈火和狂沙堂主,背着几个布袋,乞丐打扮的狂沙堂主使着鹤嘴锄,锄头尽不离李自馨的周身要穴,如同毒蛇出洞,神出鬼没。

另一个满面红光的胖大和尚则使着禅杖,一路伏魔杖法也是威势逼人,几十招下来就和李自馨硬碰硬地对了十几杖,虽然每次硬碰都要多退两步,但每次在狂沙堂主的协助下,总能很快地调息过来,再次上前。

李自馨虽然一对一能占尽上风,可是他的外门功夫消耗精力极大,好几次想用纯力量的对碰后趁机上前先废掉那胖大和尚,却总是被狂沙堂主所牵制,只能回棍自保,百余招下来,已经不复开始时的威猛声势,而动作也渐渐地有些变慢了。

这一切都尽在天狼的眼里,他转过头对着沙尔汗下令:“就是现在了,所有的箭瞬间射出去,不分敌我地射击正在混战的人群。”

沙尔汗听到前半句时马上拿起了铁胎弓,而听到后面一句时又把弓给放了下来,一脸的疑惑:“天狼,这样会杀到我方的人。”

天狼的眼中杀机一闪:“是,我当然知dào

,但也会杀到敌方的人,他们现在连正副教主都出来了,已经是拼尽全力,就算前面的人全死了,我们还是有的赚。”

沙尔汗的额头开始冒汗:“天狼,你这样做尊主同意吗?你可看清楚了,这些都是我们英雄门的精锐,尊主就是招上一年也未必能有这么多好手投奔。”

天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现在我才是前线的指挥,你如果抗命,我现在就斩了你。至于如何向赫连门主交待,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沙尔汗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着后面的蒙古射手们吼道:“都没听到天狼的话吗?箭雨覆盖,不分敌我地攻击!”

又是一阵羽箭破空之声,只是这次持续的时间比前面两次要长了许多,混战的人群中闷哼声和箭射入体时的“噗噗”声此起彼伏,第一轮的三箭连射就射倒了双方一百多人,而剩下的人则多是放qì

了打斗,转而以护身武功守紧四周,硬抗起这些呼啸而来的长杆狼牙箭来。

第七十回 搏命(二)

赵全趁着对面雷电堂主肩头中了一箭,剑式一缓的机会,一招白虹贯日,直接斩断了对手的找手。

雷电堂主惨叫一声,右手弃剑,捧着血流如注的左臂,飞速退后,却是后背马上中了三箭。这些蒙古射手的强弓长箭威力惊人,加上都贯注了内力,射中护身气劲已散的雷电堂主,箭尖从胸前透出,那雷电堂主这回还来不及哼出一声,便倒地气绝身亡。

另一名驭风堂主见势不妙,趁机抢攻,连续三剑直刺赵全胸前的三处要穴,逼他回救,顺势凌空而起,飞到离赵全足有四五丈的一个安全之处,长剑带起一阵白光,把自己的周身都笼罩在剑qì

之内。

另一边李自馨等人可就倒了霉,由于用的都是粗重的长兵刃,在箭雨来袭时李自馨又是正好和对面烈火堂主,那个胖大和尚的禅杖来了个硬碰硬,双双震开几步的过程中,各自中箭。

胖大和尚的背上中了两箭,幸亏护体功没散,没象雷电堂主那样给射个透心凉,可也是受了重创。

胖大和尚沉重的禅杖一丢,伸手就要去够那背上的两枝箭,一边的狂沙堂主也早已经把一杆鹤嘴锄舞得密不透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李自馨的左肩头中了一箭,紧接着右胸也中了一箭,他闷哼一声,左手抓着熟铜棍,右手狠狠地把左肩上的箭拔了出来,一大块肉被箭的倒刺带出。

李自馨咬了咬牙,用力一甩,半尺长的长杆狼牙箭去势如流星,直接钉到了还在试图拔背上箭矢的胖大和尚额头,另一端从他的后脑中冒出,胖大和尚直接倒地,眼珠子暴突,已然气绝。

狂沙堂主不料李自馨竟然如此勇悍,略一发呆,鹤嘴锄动得慢了半拍,屁股上也中了一箭,动作一下子也慢了下来。

李自馨哈哈一笑,面目狰狞,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咬牙切齿地叫道:“爷爷今天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李自馨单手熟铜棍一抡,把狂沙堂主手中的那柄鹤嘴锄彻底砸飞,两杆沉重的外家兵刃纷纷落地,而李自馨则揉身而上,一下子欺近狂沙堂主的一尺以内,虎口已裂的左手狠狠地插进了狂沙堂主的胸腹之间。

狂沙堂主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被李自馨抓到了,他本能地双手齐出,重重地击在李自馨的胸前,一阵胸骨折断的声音配合着李自馨满口的鲜血一起喷出,而他的脸上还挂着残忍的笑容,左手一紧,直接把一截血红的肠子从狂沙堂主的肚子里扯了出来。

狂沙堂主发出一声听起来并非人类的恐怖嗥叫,血淋淋的内脏跟着断肠一起被那李自馨生生拉出,拼尽最后一口气,他右手袖中的三枚透骨钉激射而出,深深地钉在了李自馨的胸口上,二人几乎同时倒在了一起,死时眼睛都还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对方,脸上充满了不甘。

一直在挥剑挡剑的赵全大吼了一声:“兄弟!”眼睛也一下子变得血红,他怪叫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地一闪,一下子冲到十几步外,最后的一名驭风堂主面前,咬牙切齿地挥剑猛刺,漫天的蓝色剑影一下子罩住了驭风堂主的周身。

那名驭风堂主也是剑法极高的华山弃徒,这时候空中的箭雨袭击已经告一段落,他本想退后到人群中,却没想到被那赵全直接缠上,避无可避,只好咬了咬牙,面上紫气一现,提起护身的紫霞劲,顺手一招华岳清风,从如山的剑影中一剑刺出,直戳赵全的胸口膻中穴。

赵全冷哼一声,身边腾出一股白气,白莲剑法如滚滚长江水,源源不绝,他的剑法很特别,纯以腕力出剑,几乎没有削或者斩的招数,全是以远超别人的速度闪电般地刺出,寻常人一下最多只能刺出三剑,而赵全却是虚实结合中,一出手足可刺出九剑。

那柄闪着寒光的蓝冥宝剑,刺出的剑影仿佛一朵朵盛的白莲花,但在此刻对面的驭风堂主眼里,却无异于催命的鬼头。

只不过十余招,驭风堂主就给打得连退出去七八步,只剩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好不容易挡住了对面的一招白莲怒放,勉强将分袭自己右手四处穴道的四剑挡住,却是被赵全凌厉的剑qì

所逼,再退一步,脚下突然踩到了一具尸体,一下子下盘不稳,几乎要向后倒去。

赵全何等高手,虽然已经进入癫狂的杀戳状态,但仍然有着一个顶尖高手的本能反应,一看对手重心不稳,马上上前一步,左掌划了半个圆圈,卷起一阵劲风,直拍对手的胸口,而右手的长剑则带起一道剑qì

,一招仙女献花,闪电般地向着对手的右腿连刺七剑。

驭风堂主重心不稳,匆忙间使了一个千斤坠的身法才勉强定住身形没有摔倒,但上半身也微微后仰,只见一只巨掌直拍自己的心口,连忙本能地右剑一招清风拂柳,斜着向右上划去,准bèi

反削对手的左肘,逼对方撤掌。

驭风堂主刚一出剑,心中就暗叫不好,只见掌不见剑,而一股刺骨的剑qì

却已经袭来,微一愣神间,右腿上就象是被蝎子狠狠地蜇了几下,瞬间就没了知觉,而体内的力量和鲜血一起急速地喷射而出,他瞬间眼前一阵发黑,仰天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赵全的这柄蓝冥剑上涂有剧毒,当年炼剑时也是取了炼制那些毒人时的剧毒熔入剑身,只要见血,瞬间便可封喉,内功即使一流的高手,也很难马上将毒逼出。

更何况打斗之时,人的内息跟血液一起运转速度加快,根本来不及在面对赵全这样高手的情况下运功逼毒,多年来死在赵全这柄蓝冥剑下的正邪高手不计其数,也成就了他那北地魔尊的凶名。

赵全哈哈一笑,也不管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驭风堂主,身形如风如电一般,冲进了又重新开始混战的人群,所过之处,蓝冥剑的蓝光一闪一闪,没有一个英雄门的高手能在他的剑下走过十招,往往是和那驭风堂主一样,给划出一道小伤口便见血封喉,倒地身亡。

第七十一回 白莲教主(一)

很快,在赵全这尊杀神的全力施为下,本来已经只剩下十几人的白莲教徒们一个个越战越勇,而英雄门的杀手只剩下了三十多人,而且多数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恐惧,招数也是守多攻少,不住地后退。

赵全把手中的宝剑从当面一名面相凶狠的紫面大汉的胸膛中抽出,顺势一脚把他的尸体踢得飞出去三四尺,正得yì

间,突然觉得脚下似有一阵暗流涌动,连忙一个凤翼天翔,平地里跳起两丈高,如同一只白色的大鸟,在空中直向后飞出去四五丈,这才轻飘飘地落在了旗杆边的地上。

而他的那些同伴们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地下突然涌出几十柄明晃晃的钢刀与长剑,一通乱砍,八九条断腿在空中飞舞,而断腿的主人一个个惨叫着捂着血流如注的断腿处满地乱滚。

只有四五名白莲教众及时跳上了屋顶,躲过了这一劫,却又被屋顶上的二十多名杀手一阵暗器突袭,还没站稳便纷纷栽了下来,气绝身亡。

四十多名黄衣蒙面的英雄门杀手纷纷从地底钻了出来,正是此战中一直没有出动的土行堂,堂主乃是一个五短身材的侏儒,一脸的麻子,而他的手下们也没有一个身材超过五尺,却一个个都双手持着大刀重剑,看起来非常可笑。

赵全恨恨地盯着土行堂主,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刘五麻子,你他娘的敢对本教主使阴招,看我不活劈了你!”

土行堂主叫刘武马,因为从小得过天花,长了一脸麻子,所以江湖上一般叫他刘五麻子,他本是岭南一带的巨寇,擅长土地钻行之术,后来因为得罪了魔教,在岭南无容身之处,才带了自己的手下来投奔英雄门,在这里他的这个特长有了用武这地。

大漠之中土质松软,极适合刘武马的地行之术,因此他也深得赫连霸的器重,虽然他的武功在堂主中属于最差的几个,但靠着这一手实用技术,也为自己的土行堂争来了一席之地。

刘五麻子哈哈一笑:“赵全,你已经一败涂地,就不用再这样放狠话了,我们家门主和两位尊使还没出动呢,看来生擒你的功劳非我莫属了。”

刘五麻子说到这里,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手下,骈指一指赵全,吼道:“这厮已经受了伤,内力也耗得差不多了,大家并肩子一起上,把他乱刀分尸,给兄弟们报仇!”

天狼的声音冷冷地响起:“你们都退下,这人留给我!”

刘五麻子微微一愣,脸上写满了惊愕:“天狼,你这是做什么?”

天狼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一路之上英雄门的杀手们纷纷闪开了一条通道,他边走边说:“赫连门主有令,赵全必须生擒,似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一涌而上,将其乱刀分尸,只会坏了门主的事。”

刘五麻子不服气地动了动嘴角,似是想开口,却撞上了天狼那冷若冰霜的眼神:“或者说刘堂主你,愿意和已经不行了的赵全单打独斗?如果你能一个人将他生擒,那我就让你亲自动手,如何?”

刘五麻子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他也知dào

赵全虽然已经真气大减,但从他刚才斩杀驭风堂主,随后又击毙十余名杀手的举动来看,自己就算现在跟他动手,八成也是个死,刚才之所以那样说也是想先用人海战术进一步消耗赵全的气力,等他彻底不行时自己再上去收人头。

于是刘五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着天狼行了个礼,悻悻地退下。

天狼据头看了一眼一丈开外的那个驭风堂主,只见他的脸色已经完全变得青黑,七窍中都流出黑色的毒血,显然已经毒发身亡。

天狼转头看向了赵全,只见这位北地魔尊,此时已经气喘如牛,刚才的打斗中他也受了两处轻伤,一在左腿,一在右肩,虽然伤不是太重,但是血也是汨汨地向外流,趁着天狼说话的功夫,他迅速地撕下那已经被血染得一片殷红的道袍两个角,迅速地把自己的两处伤口包扎了起来。

天狼静静地等着赵全裹完伤,沉声说道:“赵全,你已经一败涂地,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以免再受皮肉之苦。”

赵全的紫金束发道冠已经不知在何时被打落,披头散发,全然不复刚开始时那种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感觉,配合着他那柄闪着荧荧蓝光的蓝冥剑和身上的斑斑血迹,倒是更象个地狱来的恶鬼。

赵全仔细打量了天狼两眼,沉声道:“你就是那个天狼吗?”

天狼点了点头,抱起了双臂,右手虎口张开,托着下巴,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着赵全:“不错,我就是天狼,赫连门主这次和我联手,就是要把你生擒,去和大明交换把汉那吉王子。赵全,你应该已经亲眼看到俺答汗也出兵攻打你的部落,不会再有什么侥幸心理了吧。”

赵全咬牙切齿地说道:“兔死狗烹的事情我早就知dào

,只是没想到这帮蒙古狗下手这么快这么狠,天狼,你是汉人,为什么要帮着蒙古鞑子来对付我?”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这会儿记起自己是汉人了?在你引狼入室,带着蒙古骑兵屠杀和掳掠你同族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自己是汉人?”

赵全的眼中本来黯淡的寒光一闪:“那又如何?明朝的皇帝想剿灭我们,我不依靠蒙古的势力又能如何?在我手下的那些汉人,至少过得比在明朝那里要好。除了蒙古人抢来的汉人外,不是照样有几万汉人过来主动投奔我?”

天狼冷冷地说道:“那些不过是给你蛊惑,上了你当的愚夫村妇罢了,你派那些奸细回边关一带的村镇里四处散播流言,把你这里的生活吹得一枝花似的,欺骗那些村民冒死来投奔你。”

“不要说多数人没跑出来就被抓回去为奴,就是少数跑到你这里的,照样当你的农奴,甚至是炼成毒人,这就是你许诺给他们的幸福生活?”

第七十二回 白莲教主(二)

赵全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张嘴欲言,却是无话可说。

天狼沉声说道:“赵全,你为了一已私欲,在蒙古挑动两个国家间的战争,自己却从中渔利,两国的军民深受战火之苦,你却趁机在这里坐大,你当俺答汗是傻瓜吗?”

“你以为你给他治了腿,他就会对你一辈子言听计从了?实话告sù

你吧,就算你还能象几年前那样成功地引蒙古人入关,这一天也是早晚要来的,俺答汗不会容忍一个有野心的独立势力在草原上坐大,尤其是你这个汉族叛徒。从你当汉-奸的那一天起,这个结果就注定了。”

赵全突然吼了起来:“天狼,你他娘的别在这里道貌岸然,义正辞严了,你自己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不是照样和蒙古鞑子合zuò

,带着鞑子来抓我?说我是汉-奸,英雄门里又有几个不是汉-奸的?天狼,本座落到今天只是时运不济罢了,你早晚也有我这一天。”

天狼的脸色象天山上的冰雪一样冷峻:“到目前为止,我跟英雄门也只是基于你这件事上的合zuò

关系,我现在不是英雄门的人,更重yào

的是,我没有出卖汉人的利益来讨好蒙古人,和你这狗东西完全不一样。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不用你担心了。”

赵全咬了咬牙,举起手中长剑,一招仙人指路,剑指天狼,吼道:“天狼,你这个懦夫,只会倚多为胜,先用一帮杂毛来消耗本座的内力真气,然后再想一拥而上,算什么英雄好汉?”

天狼哈哈一笑:“对付你这狗汉-奸,用得着讲江湖规矩?你白莲教这些年在关内关外的武林争斗里哪次讲过江湖规矩了?你跟十几个白莲教高手一起围攻少林寺的见悟大师的时候,讲江湖规矩了?”

“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正好陪你玩玩,活动活动筋骨。你也看到了我今天是全副武装而来,一架不打就此结束,也太无趣了些。”

赵全的嘴角边泛起一丝得yì

的邪笑:“天狼,你当真敢和本座单打独斗?”

天狼淡淡地说道:“有何不可?就是你精力充沛之时,我也有自信能斩你于刀下。”

赵全突然笑了起来,而手中的剑尖却依然纹丝不动,指着天狼,犹如毒蛇的舌尖:“小子,虽然这几年你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但恐怕你还没有真zhèng

和顶尖高手动过手,也没听说你真zhèng

打败过哪个顶尖高手。今天你是不是想借本座来扬名立万?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天狼的语气平静如前:“有没有这个本事,打过不就知dào

了。”说到这里,他扭头对着身后的英雄门众人说道:“全部退后,五十步以外,如果我死在此贼之手,你们才准上前将之擒拿!”

刘五麻子迟疑了一下,和沙尔汗对视一眼,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天狼,没这必要吧,大家一起上可以轻松拿下这狗贼,我们出手有点分寸,不伤他性命就是。”

天狼看了刘五麻子一眼,一言不发,而眼中那凌厉而冷峻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刘五麻子不敢多说话,挥了挥手,和沙尔汗一起带着剩下的杀手们全部退下,临走时还没忘了把双方的尸体全部拖了回去。

旗杆下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只有杀手们撤tuì

前插在地上的十余支火把还在噼哩啪啦地燃烧着,照得这块区域一片通明。

天狼一直在抱臂而立,没有一点抽出背后兵刃的意思,可是整个人的周身,却隐隐地腾起淡淡的红气,赵全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散,绝顶高手的见解远远超过常人,天狼虽然没有动兵刃,却已经作好了极其完美的防御和反击姿态,只要自己这一剑出手,必定是一招分胜负的节奏。

赵全也不说话,脚下一动,开始围着天狼游走起来,那柄剑始终直指天狼胸口的几处要穴,而天狼也不停地转着身子,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正面直接面对赵全,不给他任何侧面攻击的破绽。

赵全咬了咬牙,开始舞起剑来,这回他没有再用剑指向天狼,而是在周身不停地旋转,拉出一个个剑圈,凛冽的剑qì

比这大漠中的风沙还要强烈,吹得天狼的头发飞舞,而天狼脸上也象是被寒风拂面似的,一下下吹得发疼。

但天狼好象没有任何感觉,依然眼皮也不眨一下,不管赵全如何动作,都是正面直对着赵全,没有露出一点空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半个多时辰过去,赵全已经把白莲剑法来回使了两套,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地落下,浑身腾着白色的雾气,整个人几乎已经成了一团包裹在白气中的蓝色光圈。

天狼的双眼圆睁,瞳孔已经变得血红,他身上的黑色外套已经被剑qì

破成了一条条的碎布,纷纷落在脚下。而那件冰蚕宝甲却是完好无损,只是前胸那个狼头却也是两眼泛起了红光,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准bèi

吞噬自己眼中的猎物。

天狼周身的红气也是越来越重,白气和红气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激烈地来回拉锯着,隐隐地从开始时偏向天狼这里一尺左右的距离转向了偏向赵全那里一尺有余。

赵全的剑挥得越来越急,整个人也发出一阵阵的厉声叱喝,左掌也一次次迅速地打出一波波白色的罡气,正是白莲教的至高武功莲花神掌,配合着右手越使越快的白莲剑法,把那白气又勉强地向回压了半尺左右。

天狼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阵残忍的笑容,他的双眼一闭,倏地睁开,这一下连眼眶都变得血红,那只原来只是瞳孔发红的眼睛,这回连眼白都变得能滴出血来,精光四射,周身的红气猛地暴涨,连周围三尺之内的沙子也被暴得从地上飞起四尺多高,象喷泉一样,迅速地直冲上去,再缓缓落下。

随着天狼的这一下暴气,原来还勉强维持在两人中间的两股气团一下子打破了平衡,白气被瞬间压得离赵全不到半尺的距离,而他的动作也明显受到了这一下暴气的干扰,猛地一滞。

第七十三回 斩龙一刀

天狼背后的黑布包裹突然飞到了半空,黑布一下子被吹开,散到了别处,一柄锈迹斑斑的刀鞘出现在这大漠的夜空之中,这是一把足有大半人高的大刀,厚度宽得象门板,而刀柄上缠着厚厚的兽筋,护手则看着象是由某种兽骨制成,隔着刀鞘,也能感觉得出这刀中传来的那股死意。

天狼伸出右手,紧紧地抓住了刀柄,大喝一声,刀鞘激射而出,刀光闪烁,比一万个太阳还亮,这是赵全最直观的印象。

天狼的左手迅速地在刀身上划过,他眼中的红光在迅速地消退,而刀身则泛起了一带血一样的红气,就在这一瞬间,天狼周身的红气突然消失不见,而赵全那白色的剑qì

则一下子在他的脸上留了三四道浅浅的印子。

赵全一下子感觉如山的压力不复存zài

,但他知dào

接下来天狼的一击必是毁天灭地,现在是自己求胜的唯一机会。咬了咬牙,他大吼一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在剑身,蓝冥剑一下子变得蓝光大盛。

赵全双手持剑,整个人平着飞了出去,剑身前探,一招白莲灭世,速度快得象光,直刺对手的前胸,多年前击杀少林的见悟大师时,这一招直接破了他的金刚不坏神功,把他劈成了一堆尸块,这一次一定可以复制奇迹,赵全的脑海里这样飞快地旋转着。

天狼双手紧紧地握着刀柄,缓缓地举过了头顶,在头顶划了一个圈,狠狠地一刀劈下,就在赵全的剑尖离自己前胸不到一尺时,斩龙刀终于和蓝冥剑正面相交,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红光瞬间掩盖过了漫天的白气。

退到五十步开外,又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七八步的刘五麻子感觉耳膜“轰”地一下,仿佛一个震天雷就在自己的耳边爆zhà

,眼珠子都有强烈的暴出眼眶的冲动,喉头一甜,几乎要喷出血来,连忙运起内功,强行地对抗这股扑面而来的爆zhà

性气浪。

半个小镇都笼罩在被这惊天一击所鼓起的巨大沙尘中,仿佛同时被扔下了上百个震天雷。

漫天的沙尘慢慢落下,刘五麻子和沙尔汗发xiàn

自己是在这一百多名杀手中仅存两个还站着的人,其他的杀手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不少人大口地吐着血,而其余的无不口鼻淌血,盘腿打座,运功调理自己已经被震散的经脉。

旗杆已经轰然倒下,天狼的刀不知何时又重新入了鞘,背在他的身后,只是这回没了黑布,他依然抱臂傲立,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而离着天狼二十多步外,赵全已经象死狗一样地躺在地上,整条右臂已经齐肩而断,神奇的是,伤口处居然在瞬间就凝固住了,几乎没有失血,甚至也感觉不到疼痛,他的左手按着自己右肩处的碗大伤处,无神的双眼看了一眼掉在天狼脚下的那只还抓着半截蓝冥剑的断臂,居然笑了起来。

“好,好,好,在我死之前,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斩龙,能亲身体会一下天狼刀法的最后一招天狼破苍穹,也算不枉此生了。天狼,输在你的手上,我心服口服。”

天狼摇了摇头,鄙夷不屑地回道:“斩龙刀斩的应该是龙,用在你这条毛毛虫身上,不值了些。我只不过想用你来试一下威力罢了,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还砍掉了你一只手臂,这样你被带回大明凌迟的时候,让你还能少捱几刀,便宜你这狗贼了。”

赵全气得几乎要晕过去,他突然害pà

起来,凌迟的酷刑虽然自己见过不少次,但真zhèng

要用在自己身上,还是让他无法想象的。他咬了咬牙,抬起左手,狠狠地向自己的额头上一拍,想要就此了断。

天狼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看着赵全重重地一下拍在自己脑门上,直接把脑门拍得瞬间红了一片,疼得叫了起来:“哎哟!”

赵全这一下才发xiàn

,自己的浑身已经轻飘飘地,提不起一点内力,他骇然叫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天狼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赵全,刚才那一刀,你丢的不止是一只右臂,全身的筋脉也被这一刀打断。现在你已经武功尽失,废人一个,想自杀也不可能了。对了,你也不用白废心机尝试咬舌头自尽,很疼的,而且你没了武功也一下子咬不掉,只是多受些罪而已。”

赵全双眼遍布血丝,嚎叫道:“天狼,你杀了我,我求你杀了我!”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就这么一刀杀了你,太便宜了,大同城内菜市口上的凌迟架,才是你应该的归宿。”

天狼说完这话,也不看赵全,转身潇洒地离去,身后却传来赵全如癲如狂的叫声:“天狼,我在地狱里等着你!”

天狼走到了沙尔汗和刘五麻子那里,长出了一口气:“总算不辱使命,麻烦二位把赵全拿下,带回赫连门主那里。”

二人这一下真zhèng

见识到了这天狼可怕的武功,几十步之外都差点给震伤,这一刀的威力是何等的惊人,连一代绝顶高手赵全,都成了这副模样,哪还敢有半句反对或者质疑,连忙行了个礼,便带着十几个已经调息结束,站起身的杀手匆匆奔了过去。

天狼看了一眼仍然在打坐运功的数十名杀手,摇了摇头,转而大踏步地走到了镇外,刚才那一刀也消耗了他大半的精力,这一路走下来,竟然有些感觉头重脚轻,眼冒金星,脚步也不复平时的稳重踏实,甚至可以说有些轻浮。

赫连霸早早地站在镇口,一脸的阴沉,离他最近的手下也足足隔了百步,天狼看到赫连霸,稍稍调息了一下自己的内息,让自己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带着笑容说道:“赫连门主,幸不辱使命。”

赫连霸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而语气中也隐隐含着不满:“天狼,这一件事你办得实在不能让我满yì

!”

天狼“哦”了一声,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如何没让你满yì

呢?”

第七十四回 反踩赫连霸(一)

赫连霸的豺声粗浑低吼,冲击着天狼的耳膜:“第一,你让我的手下死得太多,天狼,我不信你看不出赵全的这些伎俩,可你什么应对也没做。反而是在双方混战时箭雨攻击。”

“第二,赵全已经是瓮中之鳖,你还要逞英雄跟他单挑,最后还用上了斩龙和天狼刀法中的天狼破苍穹这最后一招,你想做什么?万一失手杀了他呢?”

天狼微微一笑:“这第一条嘛,赵全毕竟有主场优势,让他在第一条前街打总比到第二道机关房那里打要更好一些,如果不牺牲几个人让他觉得在前面打有的赚,他又怎么会提前用上那些人肉炸弹呢?”

“要不是我们把战场选择在了前街,真的在第二条街道那里决战的话,到时候他的这些人肉炸弹可以两面夹击,直接从机关房里冲出来引爆,死的可就不止这些人了。赫连门主,你是带兵之人,也知dào

慈不将兵,为了胜利,有时候作点必要的牺牲也是应该,双方混战时的箭雨攻击才是最有威力的。”

赫连霸的唇上黄须动了动:“你这个解释不能让我满yì

,因为你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四个堂主死在赵全的手里却不去救,这个是解释不通的。不过我现在不想跟你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你先回答第二个问题!”

天狼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消散:“门主,我之所以用上斩龙,只是想用赵全这样的高手来试一试这三年下来,我是否对斩龙的控zhì

力更进一步。上次我用斩龙的时候,是我被刀所控zhì

,而不是我控zhì

这刀,这次看来还不错,也许我再练个两年,就能完全收发自如了。”

“至于赵全的死活,其实并不是最重yào

,能让他回大明受那凌迟之刑最好,但真要是失手杀了他,大明也不会为这个过多计较的,死了的赵全才是好的赵全,至于是如何死的,他们并不太在意。”

“你的那些手下武功远远不如赵全,想做到生擒他,还得付出几十条人命,而且未必能生擒得了,赫连门主,刚才若不是我一刀斩断了他的全身经脉,让他没有自尽之力,赵全只怕会在落入我们手上之前先行了断。”

赫连霸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一刀恐怕是给我看的吧,你是不是想说,你有斩龙,今天可斩赵全,明天也可斩我赫连霸?”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这一点我还没有想好,这取决于你是不是要跟我为敌了。”

赫连霸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握着枪柄的手也抓得更紧了些:“天狼,你刚才答yīng

了入英雄门,听命于我,现在又想反悔了?别忘了,你无路可走!”

天狼“嘿嘿”一笑:“是吗?为什么我现在感觉无路可走的是你赫连门主呢?”

赫连霸的脸色一变,双眼中杀机更盛,浑身开始隐隐地腾起金色的气劲,他上前一步,厉声问道:“天狼,我需yào

你对这句话作出个解释。”

天狼抬头看了看天,整夜的战斗下来,已过卯时。月亮已经西下,天边隐隐地泛起一阵鱼肚白,一抹晨曦照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得这双充满男人味道的脸明暗相间。

天狼的表情变得沉静如水,他看了一眼赫连霸,叹了口气:“赫连门主,你现在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平安客栈那里报捷的人一直没有来?甚至你派去打探消息的探子也一个没有回?”

赫连霸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一向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但这次的事情实在是过于重大,由不得他托大,他收拾了一下心神,沉声问道:“天狼,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手脚?难道你早就算到了我和可敦联手的事?”

天狼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赫连门主,我从不低估你,可是你好象一直在低估我,即使在内心深处,你也是认为我比起你终归是要逊上一筹,即使我有七十二般变化,也逃不出你赫连门主的手掌心,对不对?”

赫连霸没有说话,天狼说的确实是他心中所想,尽管在每一个战术,每一个局部上他很重视天狼,但从整个战略和心理上,他还是把天狼当成了一个不如自己的对手。

天狼继xù

说道:“其实在你眼里,你低估了不少人,比如你低估的第二个人,就是宣大总督杨博。你以为他只是一个守成的边将,能力强于他的几个前任,但同样不敢在没有圣旨的情况下轻启战端,妄开边衅,所以你认定了他是不敢出动大军,在大同以外和你们蒙古骑兵作战的。”

赫连霸突然吼了起来:“不对,就算是杨博敢出兵,他也不可能从天而降,绕过大汗在大同关外二十里的两万多铁骑。而且宣府和大同的军马如果是几万人的调动,大汗和我又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天狼微微一笑:“说到底你还是低估了杨大人,我大明首辅严嵩那个才华绝世的儿子严世藩说过,天下之才一共就三个,除了他以外,一个是陆炳,一个就是这位杨博杨大人了。他当宣大总督,绝不满足于只是边关不出事,而是希望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蒙古问题,为大明立下万世之功。”

“你以为陆炳只是因为想抓个赵全才来这里的?你未免也把陆炳给低估了,他是听到了杨博和我正在策划这个行动,想过来分一份功罢了。这些年来皇帝深居不出,也越来越倚仗东厂的情报,对他这个锦衣卫总指挥渐渐地疏远,想要重新取得皇帝的亲近,只有立下边事大功才行。”

“所以早在一个月前,陆炳,杨博和我就秘密聚首,定下了这次行动的方案,目的有三,一是离间俺答汗和可敦的关系,这就需yào

把汉那吉叛逃;二是离间俺答汗和你赫连门主的关系,断绝他此后对你的支持,这就需yào

你背叛俺答,和可敦接上关系;三是消灭赵全,死活勿论,以翦除这个祸害。”

第七十五回 反踩赫连霸(二)

天狼的眼中光芒闪烁:“赫连门主,之所以我们没有下死手,逼俺答汗连你也一起消灭掉,就是因为我们想一劳永逸地解决大明和蒙古的问题,杀了你一个,俺答还会找别人来接手英雄门,或者任用新的汉-奸,如火松子这种人,那样双方的战争就会无休止地继xù

下去。”

“所以早在我和你交yì

之前,杨大人就已经悄悄地率领三万铁骑出宣府,然后派剩下的二万骑兵在宣府和大同之间巡视,大营内一切训liàn

如前,由于这次不仅有杨大人的情报系统,陆炳的手下也多是精明干练之徒,无论是你的探子还是赵全的人,都没有打听到有什么异常。”

“赫连门主,只怕你也没想到,杨博早在十几天前就已经率大军出关,埋伏在平安客栈以西三十里处安营扎寨了吧。”

赫连霸的头上已经是冷汗直冒,他摇了摇头,叫道:“不对,我的人明明看到杨琼花去的是陆炳那里,你根本就没有通知到杨博,又怎么可能和杨博约定具体的出兵时间?”

天狼微微一笑:“这就是你低估的第四个人,华山掌门展慕白,也许在你眼里,展慕白只是一个冲动,愚蠢,自命清高,不解风情的家伙,所以这也是你这次一败涂地的致命伤。”

赫连霸脑子里“轰”地一下,几乎要一口血吐出来,他的身子晃了两晃,以枪驻地,恨恨地说道:“你,你居然是用展慕白给杨博传信?怎么可能!你在平安客栈那样侮辱他,他怎么会为你所用?”

天狼摇了摇头:“你对展慕白的性格判断确实没错,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你,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上,只怕一样料不到这点。”

“只是我掌握了展慕白的一个秘密,我在他的水囊上留了一张字条,如果他不按我说的去做,我就会把他的这个秘密公之于世,让他再也做不得华山掌门。我把我的那块令牌也丢给他了,那可是信物,杨大人只认那东西。”

赫连霸眼前一黑,感觉很多个星星在晃:“你能掌握他什么秘密?难不成你真的和杨琼花有了苟且之事,准bèi

把这个拿到江湖上宣扬?”

天狼勾了勾嘴唇:“这种事情坏不了他的名声,江湖上人尽皆知这些年来一直是杨琼花对他单相思,而他却始终没有回应,杨琼花只是他的师妹,又不是老婆,就算和我发生了关系,也不至于让展慕白没脸见人。”

赫连霸长叹一声,他知dào

天狼不想说的事情,自己是怎么也不可能套出来的,只能摇了摇头,说道:“这么说来,你早已经计划得当,而可敦的一万骑兵,根本无法抵挡杨博的三万铁骑,即使是大汗的兵马,也无法阻止他撤回关内,对不对?”

天狼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不错,但我们现在不想跟俺答汗撕破脸皮,可敦的兵马被打垮没什么关系,但要是俺答汗的本部精锐也受了折损,他就没办法压制住象沃儿部这样的强dà

部落,到时候草原上如果换了头更凶残的狼当大汗,未必是我大明之福。”

赫连霸的双眼中精光一闪:“所以你还是想和大汗谈判?要他让开一条路,放你们回大同?”

天狼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点了点头:“不错,俺答虽然不是铁木真,但比起那些目光短浅,只知dào

烧杀掠夺的部落首领还是要强得太多,他也知dào

蒙古的国力无法与大明相比,更支持不了全面战争,他所要的无非就是大明重开关市,跟蒙古进行贸易而已。”

“所以虽然俺答这几十年来多次进犯边关,甚至在北京城下烧杀掳掠过,也重用过赵全这样的汉人走狗,但是他不会做入主中原的春秋大梦,这就是我们和他谈判的基础。”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天狼,你想得太多了,我们家大汗不会跟你们汉人打交道,即使打交道,也不会跟你这个没有身份的江湖人士谈,宣大总督杨博,都不够资格见他的,更不用说你。”

天狼微微一笑:“那赵全又是什么身份,一个汉人叛徒也能当他的亲信好多年,我为什么就没资格见他?”

赫连霸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半天才丢出一句:“那个情况不一样,赵全是来主动投靠大汗的,又帮他治好了腿疾。”

天狼紧接着说道:“有什么不一样?我也是来帮zhù

俺答汗解决他现在的窘境,可以帮他治好自己的心病。现在情况很明显,大明边关有杨大人这样的良将,他再也不可能在战场上占到便宜,再打下去,只会让自己威望尽失,部众都会四散离去,就连其他的强dà

部落,也会开始打他本部的主意。”

“赫连门主,你最好搞清楚一个事情,现在不是嘉靖二十九年,不是俺答汗率着十万铁骑在北京城外耀武扬威,马鞭直指京师的时候了,七年过去,太多的事情发生了改变,大明和蒙古的强弱之势已经逆转,现在不是我天狼乞求俺答汗的接见,而是我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救。”

天狼说到这里时,上前一步,双眼之中精光四射,声色凌厉:“如果俺答汗想继xù

打下去,那杨大人一定奉陪到底。现在朝中严嵩已经开始失势,边关的良将再也不会受他的掣肘,可以放手作为,当年蓝玉率二十万大军出关,彻底消灭了北元,杨博总督可是对捕鱼儿海的大功念念不忘,心向往之。”

这一席话说得赫连霸额头冷汗直冒,明初的捕鱼尔海一战,北元连玉玺也丢了,从此作为一个国家被正式终结。

不久之后北元末代皇帝脱古思贴木儿也被手下所杀,忽必烈建立的大元帝国彻底完蛋,蒙古再次回到铁木真出生前的那种部落林立,互相攻杀的情况,而捕鱼儿海也成为每个蒙古人心头永远的痛,只要听到这四个字,无不痛心疾首,失魂落魄。

第七十六回 反踩赫连霸(三)

现在的俺答汗,在经lì

了短暂的辉煌后,又面临着当年脱古思贴木儿同样的境地,草原之上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一个不能带着手下部落不断抢钱抢粮钱女人,却只能一次次损兵损马损地盘的首领,迟早会被其他部落群起而攻之,最终消灭,从这一点上说,天狼的威胁一点不过分。

可是赫连霸还是心有不甘,他嘴上的黄须动了动:“这些是你跟大汗的事情,请问我的英雄门又可以得到什么好处?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

天狼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的好处自然会有,这第一,赵全已死,不安份的可敦部落也在这次损失惨重,俺答汗就算勉强能控zhì

住局势,身边也乏人可用,即使知dào

了你有二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你下手,所以嘛,你识相点最好主动远离,进入中原,专心经营你的武林门派,远离俺答汗。”

赫连霸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也算好处?”

天狼点了点头:“伴君如伴虎,想必你经lì

了这事之后,也应该不会再认为俺答真的拿你当兄弟了吧。离他远点,对你自然有好处。”

赫连霸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问道:“第二呢?”

天狼说道:“这第二,擒获赵全的功劳我可以不要,你一会儿把赵全直接送给杨博,作为你对大明友好的表示,这样我大明也会默许你的英雄门作为一个武林门派在中原武林存zài

,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把华山还给展慕白,至少一段时期内可以和中原的正派和平相处。”

赫连霸的瞳孔猛地一缩:“你要我把苦战得来的华山之地还给展慕白?”

天狼笑了笑:“展慕白的性格你最清楚不过,只要华山在你的手上,他就是打到最后一个人都要和你死拼到底,甚至可以放下这些年对魔教的仇,专心对付你。他上次败在你手是因为过于托大,没有寻求少林武当和丐帮的援助,这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赫连门主,虽然你这些年也靠俺答汗的重金收买了不少各派叛徒,但是以后你就得自立更生了,俺答那里的金钱支持只怕不复存zài

,你在中原没有自己的收入渠道,占了一大片地盘却发不出饷银,这种情况下还要同时跟魔教与正派两方开战,你觉得自己有多少胜算?”

赫连霸的眼中光芒闪烁,似乎在作激烈的心理斗争,半晌,才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你说得不错,现在不是我逞强出头的时候,这点我答yīng

你。”

天狼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赫连门主,我劝你这次在中原,就好好做你的武林门派,别再想着能引蒙古入关了。边市一开,连俺答汗自己都不会起这个念头,更不用说你。如果你有办法消灭魔教,夺取他们的地盘,照样可以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本座以后如何经营,不需yào

你来指手划脚。天狼,这次我太小看你了,让我跌了这辈子最大的一个跟头,这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清楚的。”

天狼哈哈一笑:“那我今后就在中原武林里恭候赫连门主的大驾。记住,我只在平安客栈等你一天,明天日出之时,你如果不派使者,那我们全军就会强行杀回大同,到时候引发的一切后果都由你来承担。”

“现在我们至少还算是基于共同利益关系上的同盟,我得赶回平安客栈,好让你的二弟三弟被安全放回来,如果没了他们两个,只怕你在中原立足也很困难吧。”

赫连霸心里恨得如百爪挠心,但脸上却摆着一副平静的表情:“那就谢谢你了,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我安排人把赵全一起带过去,算是我赫连霸诚意的表示。”

天狼笑了笑,向着赫连霸拱了拱手,算是告辞,走出了镇外,站在原来和赫连霸商议作战方案的那个小高地上,而赫连霸则召来了火松子,一阵叽里咕噜,火松子无奈地点了点头,挑出三匹骏马,被绑得跟个棕子似的赵全被横在马鞍的前端,火松子亲自骑上了那匹马,负责押运。

天狼对着火松子笑了笑:“来时你可是装成死尸,跟这赵全半斤八两,现在总算能扬眉吐气了吧。”

火松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李沧行,你别太得yì

了,以后我自然会和你算这笔帐,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别人都不知dào

你的底细,我一定会四处宣扬,让正邪两道都来追杀你的,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天狼不屑地勾了勾嘴角:“火松子,这么多年下来了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只有点小聪明却没一点大智慧,难怪你不论到哪里都只能当人的手下。实话告sù

你吧,这次的事情一结束,我回中原就会换回原来的名字,天狼这个锦衣卫杀手已经成为过去,而我的组织会在江湖上正式崛起。”

火松子听得目瞪口呆,他刚才只是嘴上放放狠话,没想到天狼居然这样回复,稍稍醒过神来后,火松子连忙说道:“你说什么?你要改回原来的名字?还要自立门户?”

天狼的语气中掩饰不住嘲讽之情:“怎么了,这很难理解吗?正道容不下我天狼,邪派无论英雄门还是魔教都跟我是不死不休之仇,锦衣卫我更是不打算回去,不自立的话,难道还继xù

开平安客栈等着一波波的人找我复仇吗?”

火松子不信地摇了摇头:“不会,不会,你一直是个什么也不想争的人,在锦衣卫时也没觉得你有什么权力欲,怎么一下子转了性?再说了,你朝思暮想的,不就是……”

天狼的眼珠子突然一红,杀气四溢,惊得火松子的马一阵慌乱,悲嘶一声,跳着向后退去,连赵全都差点被颠了下来。

火松子好不容易稳住坐骑,怒道:“李沧行,你什么意思?”

第七十七回 夜论兵机

天狼冷冷地说道:“火松子,我最后一次警告你,那件事我早已经忘了。李沧行变成天狼的那一天起,那个人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而这回天狼变回李沧行,她也不可能再活过来,明白了没?”

火松子眼中光芒闪烁,叹了口气:“也只有斩断情丝的李沧行,才能成为真zhèng

的霸主,这点我倒是相信。李沧行,这次我们英雄门在你手上算是一败涂地,以后山不转水转,在江湖上走着瞧。”

天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时恭候大驾。”言罢在马臀上重重地抽了一鞭,骏马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傍晚时分,天狼和火松子回到了平安客栈,只见这里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方圆七八里内,尽是连营,一队队的游骑哨探散在连营外几十里内,大漠中的一切动向尽在掌握。而平安客栈上的那面大旗,也改成了帅旗,一个大大的“杨”字正在迎风怒展。

天狼看了一眼周边,皱了皱眉头,这里虽然已经被杨博的大军完全控zhì

,却显然没有暴发过激战,可敦部落的那一万精骑,十有八九是不战而退。

带着心中的这个疑团,天狼带着火松子一路驰向了平安客栈,捆在马上的赵全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一名副总兵带着两人绕过层层哨卡,走进了平安客栈。

天狼昂首挺胸地推开客栈大门,此时的客栈与一天前相比已经彻底变样,那几张破桌烂椅全部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个大军的中军帐,正中间的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清楚地标明了这平安客栈周边的态势,代表着明军的红旗和代表了蒙古各部颜色不同的小旗子在沙盘上星罗旗布。

沙盘前的站着两人,一人身材中等,戴着头盔,穿着一身皮质大铠,外罩大红帅袍,面色红润,瘦削,深目长髯,年约五十多岁,正是宣大总督杨博。

而另一人,穿了一身红色劲装,戴着锦帽,胡子修得整整齐齐,脸色黑里透红,国字脸,眼神凌厉,身形壮硕高大,有一种夺人心魄的威严,赫然是那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

杨博和陆炳正对着沙盘,听着身边的几名总兵和幕僚讲解战局,不住地点着头,天狼进门的这一下动静不小,客栈内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全都投向了天狼。

杨博似是早已料到天狼会在此时前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辛苦了。”便又低下了头继xù

看那沙盘。

而陆炳的脸上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对着天狼点了点头,说道:“天狼,你这次做得很好。”

天狼冷冷地回道:“为国家效力,理所当然。不过陆大人,我现在并非是你的属下,请你以后不要再用这种对下属的语气对我说话。”

陆炳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快,转瞬即没,他哈哈一笑:“是老夫考lǜ

不周,你我现在各为其主,确实不能象以前那样称呼了。”

一直低着头的杨博眼中突然冷光一闪:“陆大人,我等都是朝廷命官,主子只有一个,就是皇上,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话,还是少说为佳。”

陆炳“嘿嘿”一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天狼看了看周围,没有看到自己的几个朋友,也没有看到把汉那吉,便开口问道:“请问杨大人,我的那些朋友现在何处?”

杨博道:“都在二楼的房间里,守着把汉那吉。现在你把赵全带回来了,恐怕要分一个房间守着。”

天狼点了点头,指着身边的火松子道:“杨大人,此人乃是赫连霸派来的使者,送赵全过来的,赫连霸答yīng

会安排我们和俺答汗的见面。此事究竟如何处理,还要请你定夺。”

杨博“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下,对着火松子说道:“劳你回去转告赫连门主,如果俺答汗同意见面,请于明天午时,在此地南面十五里处的大漠中帐篷相会,双方各带十名随从,另外,为了表示一下俺答汗的诚意,请他把挡在回大同路上的那两万骑兵撤走。”

火松子行了个礼,开口问道:“请问我们英雄门的二门主,三门主他们现在贵方做客吗?”

杨博摇了摇头:“我率军到来时,陆大人已经掌控了这里,黄左使和张右使当时都被他擒获,可是为了表达我们的善意,我们没有攻击可敦部落的军队,还把以两位使者为首的一百多名俘虏全都移交给了可敦的部队,而他们也平安地得以退去。我想这应该充分表达我们的诚意了吧。”

火松子的脸色微微一变:“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博淡淡地回答道:“是昨天晚上亥时左右的事情。当时可敦的部队想要夜袭平安客栈,却被我军早早地掌握了动向,反过来将之包围,如果当时本督一声令下,只怕这万余蒙古骑兵将会片甲不还。请你回去转告俺答可汗,要是他以为手上有了三万人就可以和本督正面决战,尽管来试试。”

火松子的额头豆大的汗珠直冒,尽管他对面的这个穿着将袍的文官手无缚鸡之力,但那种沉重的压迫感仍然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行礼倒退而去,几乎是飞也似地逃离了这座平安客栈。

陆炳看着火松子那个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对着天狼说道:“赫连霸手下真没人了?怎么会派这么个怂货来当使者?”

天狼冷冷地回道:“这一战英雄门确实损失惨重,左右使者被两次重伤,鬼圣和四个堂主毙命,精锐杀手损失的足有二三百人,加上赫连霸被迫同意让出华山以示好中原武林。赫连霸想要恢复元气,至少要两三年的时间了。”

陆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天狼,你怎么答yīng

引狼入室,让赫连霸的英雄门进入中原呢?他们始终是番邦异族,非我族类,以后很可能会为俺答再次入侵作开路先锋呢。”

第七十八回 翻脸(一)

天狼突然微微一笑:“陆总指挥,你不是一向希望这种制衡之术吗?现在中原武林里,伏魔盟,丐帮,大江帮,魔教四大势力已经打得如火如荼,再加一路英雄门,不更符合你分裂武林,搅乱江湖的那个青山绿水计划吗?”

陆炳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意:“天狼,这是在讨论军国大事,怎么能象你这样乱开玩笑?青山绿水计划已经结束多年,再说当初这个计划也没考lǜ

过引番邦势力进入中原,你休得胡说。”

天狼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回应陆炳,却是看向了杨博:“杨总督,今天为何如此轻易地放走了可敦的人?这下子俺答手头也有三万铁骑了,您就不怕他来个孤注一掷,跟我们决战,来个反败为胜吗?”

杨博微微一笑:“如果他手上只有那两万人,倒是还有这可能,蒙古骑兵精锐剽悍,他带的又是本部精锐,放手一搏的话,胜负难料。”

“再说要是我军今夜打这一仗,必定有所损伤,以疲兵对上俺答的哀兵,只怕胜算不大,虽然我也命令大同的守将,如果真的在那里发生大战,要速速来援,但兵凶战危,战场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不想拿几万人的性命和国运来冒险。”

天狼点了点头:“杨总督的意思是,那可敦的一万骑兵去和俺答会合,这些人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相互间会防着仇敌一样地互相防备,反而不如俺答单纯的那两万人好使,是这意思吗?”

杨博用手中的木棍一指南边的两色小旗子,十面小黄旗,二十面黑旗,说道:“不错,这次可敦部落带兵的是可敦的亲侄子怯的不花,现任部落的首领,他本来兴冲冲地想来抢夺把汉那吉,借此要挟俺答让出板升汉人的部落,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最担心的已经是如何才能消除俺答的愤nù

了。”

“所以他根本不敢直接北归,而是选择南下与俺答会合,这样至少在面子上还算是率兵来援,俺答现在也是用人之际,有这个台阶下,眼下不会公然跟他翻脸,但这两边同床异梦,互相防备是勿庸置疑了。”

天狼向着杨博郑重地一拱手:“总督大人果然神机妙算,洞察人心,天狼实在佩服。”

杨博意味深长地看了身边一脸阴沉的陆炳一眼,笑道:“陆大人,这次李某抢了你的大功,坏了你的计划,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陆炳的那张黑脸上哭笑不得,他长叹一声,喃喃地说道:“几年心血,付诸东流,杨总督,你能明白陆某心中的感受吗?”

杨博正色道:“陆大人,你的计划存zài

了太多的不确定性,可敦虽然答yīng

和你合zuò

,但是随时都可能算计你。他本来和你约好会去帮你擒获赵全,可是大军却出现在这里,你说如果不是我的大军赶到,那带队的怯的不花,是会跟你继xù

做朋友吗?他会就这么放过把汉那吉这个大功,让你带走?”

陆炳神情默然,今天可敦部落兵马的出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杨博等于救了他一命,现在他本人又身在杨博军中,已经失去了一切话语权。

天狼看了一眼杨博,说道:“现在赵全和把汉那吉尽在我手,明天杨大人准bèi

如何与俺答谈判?”

杨博沉吟了一下,说道:“见机行事吧,赵全是一定要带回去的,把汉那吉可以还给俺答,算是给他一个面子,也为以后两边的进一步通关互市谈判打个基础。毕竟无论是俺答还是皇上,都是极要面子的人,只有相互有了个台阶下,才能让这件事谈得起来。”

陆炳突然对杨博说道:“杨元帅,陆某有一事要与你相商,还请你将左右摒退,只留天狼一人在场。”

杨博皱了皱眉头:“可有这必要?”

陆炳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非常有必要。”

杨博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那帮军官说道:“传令,全部退下,所有人离客栈百步以外,没我的令,不得进入。”

所有的军官在一刻钟之内全部退出了客栈,而二楼的裴文渊等人也都架着把汉那吉从房间里走出,他们个个精神焕发,没有受一点伤,杨琼花换了一身绿色的衣服,走在最后,与天狼四目相对,一下子羞红了脸,低头匆匆走过。

所有人都离开了客栈,大厅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陆炳冷冷地说道:“杨大人,你看这样如何,由我连夜将赵全从密道中运走,反正你和俺答的谈判无论如何,也会把那赵全给送还过来,他不应该被包括在此次的谈判之内,至于把汉那吉,就全权由你发落吧。”

杨博看了一眼陆炳,没有说话,心里在飞快地盘算着。

而天狼的心中则是敞亮:陆炳本来想独占这次的大功,甚至为此不惜背着自己和杨博暗中勾结伊克哈屯可敦,想通过可敦的力量擒获赵吉,可惜他棋差一招,没有算到俺答汗抛弃赵全的果duàn

程度,更不曾想天狼与英雄门居然能联手抓获赵全。

这一系列的事情导致原来一直和赫连霸与陆炳同时接触的可敦最后选择了倒向赫连霸,准bèi

从陆炳手上硬抢把汉那吉,甚至将陆炳本人也作为攻击对象,如果不是杨博及时率军赶到,只怕此时的陆炳已经性命不保。

可是他不愿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还是想从杨博手上硬生生抢到赵全,分出一部分的功劳,以免在皇帝面前两手空空,一无所获。

想到这里,天狼“哼”了一声:“陆总指挥,这些年过去了,你这贪功冒进的性子可是一点没改,这次本来都是杨大人救了你,你却反过来要分他的功劳,请问你好意思吗?”

陆炳的黑脸微微一红,沉声道:“天狼,这都怪你,要不是你坑了我,私下跟赫连霸合zuò

,可敦和我计划好的捉拿赵全的行动又怎么会失败?他们没想到俺答出兵这么快,已经不可能擒获赵全了,才只能翻脸攻击我,想抢回把汉那吉,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第七十九回 翻脸(二)

陆炳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博一眼:“杨大人,请问你对此事事先知情吗?”

天狼冷冷地说道:“陆大人,你不必威胁杨总督,他对此事毫不知情,我只是跟他设定了一个由他提前带兵出关,突袭平安客栈,把赵全和把汉那吉带回大同的计划。至于赵全和把汉那吉是怎么弄到手的,杨总督并不知情,对我们私下里所做的事情也不闻不问。”

客栈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异常紧张,陆炳那双鹰一样犀利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天狼,象是要喷出火来,而天狼则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

杨博忽然哈哈一笑,向着双方作出了一个双手下压的手势:“二位,都是为朝廷效力,谍报工作嘛,自然有时候会生出些误会,这也是难免。现在我们已经大获成功了,应该先想着把赵全带回大明境内,然后让这三万将士安然撤回,切不可在此时自乱阵脚,让俺答有翻盘的机会啊。”

陆炳重重地“哼”了一声,神情稍稍缓和了些,但依然紧绷着脸,也不扭头看杨博:“杨大人,那你说此事如何解决?”

杨博笑道:“就依陆大人所说,赵全移交给你,今晚你就从密道离开。等我率军回大同后,我再上表向皇上说明此事原委,到时候还有劳陆大人将奏章一起带回京城,面呈皇上。”

陆炳听到这话,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握住了杨博的手:“杨大人公忠体国,陆某一定会将此间故事如实向皇上禀报。以后杨大人若是有什么用得着陆某的地方,尽管开口,陆某自当尽lì

!”

天狼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杨博毕竟是边关重臣,也是被皇帝所忌惮与防备,跟严嵩的关系更是不算好,这十几年来嘉靖几次想招他入朝,都被严嵩从中作梗,而陆炳则在嘉靖二十七年时与严嵩联手害死了当时的内阁首辅夏言和三边总督曾铣,此后便与严嵩结成了同盟,共同把持朝政。

这些事情天狼当年都曾亲身经lì

过,往事历历在目,而光阴磋砣,自己已早不是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毛头小子,他知dào

杨博是担心此事上得罪了陆炳,招致锦衣卫与内阁首辅严嵩的联手报复,曾铣那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

天狼长叹一声,眼珠子一转,又说道:“可是最近的那条密道也被赫连霸早早地侦察到了,如果我们现在去那里,对方若是设下了伏兵,就有功亏一篑的危险。”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得yì

:“天狼,这几年你出去的次数太多了,难道你真的没注意过,我已经在你这里挖了一条新地道吗?”

天狼的脸色一变:“陆炳,你居然敢在我这里也挖地道?”

陆炳的眼睛炯炯有神:“别误会,你毕竟曾经是我的手下,我不能对你见死不救,你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来偷的东西,那把斩龙,你平时也不会放在这里。你这里大门都成天开着,我是挖地道还是走正门,有什么区别吗?”

天狼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至少你应该支会我一声。这么说来,上次你派凤舞潜入这里,也是走的地道吧。”

陆炳笑了笑:“天狼,你我不用打哑谜了,以你的精明,你会不知dào

这里给挖了地道?会不知dào

厨房里给动过?你只不过一直没开口罢了,上次你在交yì

结束后对着洞里的我放话,说如果我要找你就直接来,应该就是想和我谈谈这个地道之事吧。”

天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陆炳转向了杨博:“杨大人,那我们就此别过了,你身边有千军万马,想必我这些人也不需yào

做你的护卫,咱们大同的总督府再见吧。天狼,你跟不跟我走?”

天狼看了陆炳一眼,冷冷地说道:“跟你走?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此事一了,大明和蒙古的冲突也会告一段落,我可没兴趣跟你继xù

掺和朝廷里的那些破事。接下来我会以李沧行这个名字重出江湖,为的就是跟你给我的天狼这个名字一刀两断,你明白了吗?陆总指挥!”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天狼,你最好好好考lǜ

一下,以前的有些事情,是我办得不够好,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咱们联手一定可以有一番作为的。”

天狼哈哈一笑:“作为?什么作为?继xù

帮着你跟严党沆瀣一气,残害忠良吗?陆炳,几年前我肯加入你的时候,是因为当时我以为你虽然不择手段,但起码忠心为国,算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后来我离开你,只是因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满嘴的忠义,真zhèng

要你挺身而出时你却怂了。”

陆炳的黑脸发青,阴沉着脸,却是说不出话来反驳。

天狼缓缓地抬起了手,指着陆炳:“锦衣卫总指挥使,太子太保,太子少傅陆炳,你只不过是一个自私的懦夫。这就是你现在在我眼里的形象,你可以安安稳稳地继xù

跟严嵩合zuò

下去,但愿你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良心能得到安宁!”

陆炳的脸上杀机一现,浑身腾出一股青气,黑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而眼睛变得漆黑一片,手已经箕张成了爪子,蓄势而发,雷霆万均般的一击,就是一瞬之间。

而天狼则冷冷地看着陆炳,眼睛也变得一片血红,强烈的红气笼罩着全身,连身上的冰蚕宝甲都开始“喀啦喀啦”地作响。他冷冷地说道:“陆大人,你想清楚了,这次再打,我不会手下留情。”

夹在两人中间的杨博脸色一沉:“都是朝廷命官,在这里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

陆炳阴森森地说道:“杨大人,这次不关你的事,你不会武功,请你先退出这里,免得我们打起来会伤到你。”

杨博的头上汗珠子隐隐出现,内心焦急万分,却是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看着两个怒目相对的男人周身的气息越来越强,连空气都紧张地快要爆zhà

了。

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大人,一切已经准bèi

就绪。”

第八十回 冷对陆炳

陆炳微微一震,象是想到了些什么,浑身上下的气势为之一泄,周身浓重的青气也一下子消散不见,他恨恨地剜了天狼一眼,也不看那个女声的方向,沉声问道:“我让你准bèi

什么了?”

蝴蝶面具,朱唇乌发,马尾冲天,小巧玲珑的身材裹在一袭黑色紧身衣里,曲线毕露,正是那锦衣卫女杀手凤舞,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天狼,对着陆炳说道:“大人,您不是让属下把地道给彻底检查一遍,然后向您来复命吗?”

陆炳“哼”了一声,仍然是满脸怒容,可是眼中的杀气却已经消散,而漆黑的眼睛也重新变得黑白分明,他对着天狼说道:“天狼,你不用在我面前强撑,今天晚上你用过了斩龙,消耗很大,现在动手,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不是凤舞出声救你,你现在已经躺下了。”

天狼平静地回道:“也许吧,但你就是杀了我又能如何?陆炳,你自己很清楚,我刚才所说的句句属实,你自幼饱读诗书,知dào

应该去做什么,什么是正道,可你从来不去做,因为那条路太难了,太费劲了,不是么?”

陆炳哈哈一笑:“你以为你现在投靠的徐阶他们又是什么好人了?天狼,我在官场上混了四十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你说严阁老是奸党,徐阶一伙难道又是忠臣了?我劝你最好早点做好心理准bèi

,免得到时候又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天狼微微一笑:“多谢陆大人指教,天狼一定铭记于心。这些年跟着陆大人学到了很多东西,也学会了如何去看人。放心,这次我会在彻底失望之前就离开的,不劳您提醒了。”

陆炳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突然扭过了头,对着一直怔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天狼的凤舞吼道:“发什么呆?!走不动路了吗!还不快去提了赵全,全部从地道撤回!”

凤舞猛地一颤,美目中竟然泪光一闪,她向着陆炳一拱手,没有说话,从杨博手里接过一块令牌,转身向着门外走去,带起一阵幽幽的山茶花清香。

客栈里的三个人都各怀心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凤舞带着十几名戴着龙形面具的劲装大汉,架着披头散发的赵全走进了客栈。

把令牌交还给了杨博后,凤舞如一阵清烟似地从天狼的面前走过,扭头凝眸的那一瞬间,眼中尽是无尽的幽怨,一声轻轻的叹息分明地钻进天狼的耳朵里。

陆炳冷冷地看了天狼一眼,一转身也走向了厨房,而他那如金铁相交般铿锵有力的话语缓缓地飘了过来:“天狼,不要为今天的选择后悔!”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动,继而一切归于平静。

天狼摇了摇头,也不看那厨房一下,直接走到杨博面前,向他行了个礼:“杨大人,明天我陪你走一趟。”

杨博摇了摇头:“不必了,有大军保护,谅那俺答也奈何不了我。倒是你,今天这样顶撞陆炳,真的没有事吗?”

天狼的眼神中光芒闪烁:“我要是怕了他,当年也不会离开锦衣卫了,他自己心虚,所以也不敢面对我,不用担心。接下来我会自立门户,之所以要用回原来的名字,就是为了断他让我回归的念头。”

杨博捻了捻颌下胡须,微微一笑:“刚才那个姑娘,好象对你情深意重啊,跟陆炳的关系似乎也不一般。”

天狼叹了口气:“她是陆炳的女儿,严嵩之子严世藩的妾室,你说我能跟她有什么情意?”

杨博脸色一变:“竟有此事?陆炳让自己的女儿也加入锦衣卫?他跟严嵩联姻我知dào

,可是严世藩怎么肯让自己的女人继xù

给他当锦衣卫?”

天狼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对于陆炳,没有什么人是不能利用的,包括他的至亲。至于严世藩为什么肯让自己的小妾继xù

当杀手,我也一直觉得奇怪,但又不可能问他,也许身边妻妾成群的小阁老,并不在乎少一个女人吧,又或者本就是个政治联姻,作不得数。”

杨博换了个话题:“李义士,你这次回京后,真的就决定从此投向徐阁老那一方吗?刚才陆炳的话虽然有挑拨之嫌,但也并非全无道理,这些年来严党与徐阁老为首的清流之间也是争得你死我活,双方都是各显神通,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你如果真的为徐阁老效力,也许会失望的。”

天狼苦笑道:“杨大人,我不是什么义士,多年以来,我一直为陆炳效力,做了太多足以悔恨终身的事情,这双手也沾满了忠良的血,即使是现在,我还每天受着良心的谴责。这样当面骂陆炳虽然让我一时痛快,但不能让我的负罪感减轻半分。所以我不会再留在锦衣卫,这个名字让我恶心。”

杨博脸色微微一变:“徐阁老好不容易才为你谋了这个位置,你若是不留在锦衣卫,又能去哪里?”

天狼定了定神,正色道:“其实杨大人也很清楚,从十几年前开始,朝中的各方势力就扶持江湖上的正邪各派,作为自己在江湖上的代言人。严嵩父子一直跟魔教相勾结,这些年来随着严党势力的膨胀,魔教的势力也是稳步增强,现在已经占据了整个江南的半壁江山。”

“既然我选择了重出江湖,就想新组建一个门派,招收志同道合之士,从江湖上开始打击严嵩的势力,如果我进入朝堂,就要去迎合皇帝,那样太累,也不是我喜欢做的事。”

杨博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天狼看着杨博,微微一笑:“杨总督,这次的事情令爱也牵涉了进来,事发仓促,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就置她于危险之中,得罪之处,还请多包涵。”

杨博平静地说道:“她早已经和我断绝了父女关系,当我知dào

她是要去找你,就给了她那二十万两银票,因为我觉得你可能会用得着。如果只是她自己的事情,我是不会出这钱的。李义士,这点你不要误判,以后如果她愿意跟着你打天下,也只是她个人的选择,跟我杨博没有关系。”

第八十一回 往事随风

天狼心里明白,杨博是不愿意牵涉进他日后和严嵩势力的争斗,故而有此一说,他笑了笑:“二十万两银票还在杨女侠那里,我会叫她还给你的。”

杨博摆了摆手:“这倒不必了,这次你帮我一个大忙,对国家也立有大功,因为你的这个身份加上和严党和陆炳的关系,皇上不会明着赏你什么,这些钱就当我杨博个人奖给为国分忧的义士了。”

“李义士,你最早来找我的时候,曾经说过,你是杀手,是专门接委托的,而你的每笔委托,都不是无偿的,这次虽然是为了国事,但我也不能让你白忙活一趟。这二十万两银子嘛,就当我杨博对你这单委托的酬金好了。”

天狼哈哈一笑:“杨大人痛快,重金相赠,对我自立门户无疑是巨大的支持,你的恩情,李某就不推辞了。”

杨博点了点头:“不出意wài

的话,蒙古这里的事情会告一段落,如果你有意的话,可以到东南那里走走,自从汪直和徐海死后,倭乱没有平息下来,这几年反而越来越凶,听说隐约也与魔教有关,正是你这样的英雄壮士发挥作用的地方。”

“我与浙直总督胡宗宪有点交情,如果你需yào

的话,我可以写信把你向胡部堂举荐,他毕竟是严阁老的门生,徐阁老那里只怕不好跟他产生什么联系。”

天狼点了点头:“正有此意,明天的谈判,大人可以把我的那几个兄弟一起带去,他们武功和智谋都是一流,一定可以保大人的安全。而我在这里要收拾一下,过几天正式动身。”

杨博微微一笑:“那我就不打扰李义士了,以后需yào

帮忙的话,派人持此物来见即可。”他说着从腰间取下了一个玉佩,递给了天狼。

四个时辰后,大同城关,陆炳站在高高的城头上,看着远方的下弦月,若有所思,数十里外的沙漠里,大批的蒙古骑兵正在紧急撤营,一条条火龙蜿蜒着游向了北方,显然是俺答汗的部队正在撤军。

凤舞站在他的身边,垂首恭立,与这黑暗的夜色仿佛融为了一体,若不是火红的朱唇和雪白的肌肤,几乎看不出陆炳身边还站着一人。

父女二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站了半个时辰,陆炳才叹了口气:“让你失望了,这次我还是没有把他带回来。”

凤舞的神色很平静:“那是他自己选的路,以后再见面也许就是死敌,属下知dào

该怎么做。”

陆炳摇了摇头:“别骗爹,也别骗你自己,你是不是一直在恨着为父,毁你一生的幸福?”

凤舞摇了摇头:“这就是作为天字第一号特务陆炳女儿的宿命,没什么恨不恨的,从我出生的那天起,这些就已经注定了。”

陆炳看了一眼凤舞:“今天我是以一个父亲,而不是以上司的身份和你说话,不然的话,就冲你在客栈里假传军令,为他解围的事,我当时就可以杀了你。”

凤舞低下了头,幽幽地说道:“属下知罪,听凭大人发落。”

陆炳一下子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长叹一声:“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见过杨博后我们还要回京复命,路上不能出任何岔子。”

凤舞拱手行了个礼,道了声是,干净利落地一转身,风中留下了一丝淡淡的菊花香味。

等到凤舞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后,陆炳转过头,对着门楼阴暗的角落沉声道:“没人了,出来吧。”

一个魁梧如山的身影从阴暗里走了出来,下弦月照在脸上,把他那一脸的黄须黄眉映得分外明显,可不正是英雄门主赫连霸!

陆炳的身子前倾,倚在城垛子上,淡淡地说道:“你来了。”

“我来了。”赫连霸走到陆炳的身边,冷冷地回应了一声

陆炳突然转向赫连霸,笑了起来:“你败了。”

“你也败了。”赫连霸的黄眉动了动,声音还是冷酷得没有人性。

“我怎么败了?我至少手上有赵全。”陆炳摇了摇头,他不认为自己败了。

“可你回去后还是得面对你一生也摆脱不掉的那个阴影,你确信你赢了?”赫连霸的声音仍然冷酷,粗浑的豺声震荡着陆炳的耳膜。

陆炳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也变得黯淡起来:“如此说来,还是你赢了。”

赫连霸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一口的白牙也显了出来:“这还多亏了你,上次给我的那药实在给力,大汗都七十多了也能中招,他要是不乱性的话,这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下次再有给我也弄点,后半辈子的性福生活就靠它了。”

陆炳没有接话,眼光看向了远方:“你对天狼,不,以后应该叫他李沧行印象如何?”

赫连霸平静地说道:“这个人必须除掉,要不你我以后不得安宁。他的才能超过了你我能控zhì

的范围,若是因为爱才而不肯痛下杀手,迟早会追悔莫及的。”

陆炳看了一眼赫连霸,双眼炯炯有神,声音中也含了一股威胁:“可是这回你想连我也一起除掉,这又如何解释呢?”

赫连霸神情自若:“你如果真的被我这样干掉了,那只能说明你不配当我的盟友。陆大人,即使没有杨博,你也能从地道逃掉,这样的陆炳才有资格做我赫连霸的盟友。”

陆炳冷冷地说道:“那你现在也离开了大漠,不再拥有俺答汗的支持,只不过是个在西北一带打下了几处分舵的武林门派掌门,你又凭什么跟我陆炳平起平坐呢?”

赫连霸哈哈一笑,眼中杀机一现:“因为我能帮你对付天狼,不,以后只有李沧行了。”

陆炳没有说话,看了看城外一望无际的沙漠,自言自语道:“每次我来到塞外,看到这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况,总会感到人的渺小,天地的伟大。”

赫连霸点了点头:“可是我家的大汗和你的皇帝,如果来到这里,只怕会觉得天地的渺小,自己的伟大。所以我们能做朋友,不是吗?”

陆炳扭过了头,笑了起来:“对,我们才是朋友。”

第八十二回 天狼的野望(一)

平安客栈里,天狼(李沧行)和杨博道别之后,杨博离开了平安客栈,先行去了军中,安排明天的谈判事宜,而借着这机会,天狼决定和自己的同伴们把事情交代清楚。

再次走进平安客栈的时候,裴文渊等人已经围着大厅中央的一张圆桌,一边喝着酒,一边谈笑风生,连杨琼花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只有柳生雄霸坐在那里滴酒不沾,一言不发,而展慕白则脸色阴沉,一个人倚着门,不知dào

在想着什么。

当天狼进进客栈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了他,目光复杂。

展慕白冷冷地瞟了天狼一眼,也不说话,直接向外面走去,天狼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客栈内的众位同伴,转身跟着展慕白而去。

离了平安客栈百余步的一处僻静之地,展慕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死死地盯着尾随而来的天狼,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说,李沧行,你是怎么知dào

我那个秘密的。”

天狼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些年游历江湖的时候,听前辈高人说起过你的这天蚕剑法,以前我还奇怪为什么你一下子变得怪怪的,现在我全知dào

了,展大侠,这次事关重大,你性格孤傲,不愿意与我们这些人为伍,在下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要挟,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天狼看到展慕白的手在微微发抖,脸上的紫气也是忽闪忽没,知dào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向自己出手,淡淡地说道:“就算你杀了我,也是无用,江湖上知dào

天蚕剑法的人不止一个,那位前辈如果知dào

了你杀了我,肯定就会猜到你是想掩盖这个秘密,到时候他反而会大肆宣扬,让世上人人皆知。”

展慕白脸色铁青,本来伸向剑柄的手却停了下来,人也一下子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天狼的脸上闪过一丝同情,他知dào

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性格大变,乖张暴躁,但对他的遭遇也是深深的同情,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展大侠,你我的目的其实一致,回中原后,我也会组建自己的门派,和你并肩作战,到时候还希望展兄多多……”

天狼的话音未落,展慕白突然吼了起来,英俊的脸现在变得面目狰狞,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李沧行,去你娘的,你别以为你抓了我的把柄就能控zhì

我一辈子,休想!老子死也不会继xù

跟你合zuò

的。以后要是让我听到那事在江湖上流传,老子一定会来杀了你!”

展慕白吼完后,也不回头,直接发足向着远方奔去,身形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天狼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对不起了,展兄,这次真的是情非得已,你的事一辈子只会烂在我的肚子里的,放心吧。”

推开平安客栈的门,天狼发xiàn

大家都开始喝着闷酒,全然不复刚才的那种觥筹交错的热烈气氛,而杨琼花则明显是最不安的一个人,一看到天狼进门马上站起了身,转眼看向了他的身后,却没看到展慕白,秀眉微蹙,问道:“天狼,我师兄呢?”

天狼叹了口气:“他已经先回去了,杨女侠,这次幸亏你们两位帮忙传信,要不然我们这些人都是死无葬身之地,还请受天狼一拜。”天狼说着,表情严肃,郑重其事地向着杨琼花行了个礼。

杨琼花秀目流转,看着天狼,忽然开口道:“这次你救了展师兄,我们帮你做这件事也是应该的,但在我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那天你是用了什么办法,碰我的时候能让我听到你肚子里说话?”

天狼微微一笑:“这门功夫叫传音入密,可以用胸中之气振动腹腔,再以内力的形式进入别人体内,当时阿力哥,也就是百变神君的耳朵很灵,前面那些话是说给他听的,而真zhèng

关键的那些,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和你交流,你很聪明,知dào

在地上写字和我交流,后来演也演得很逼真。”

杨琼花微微一笑:“你的伤可真的吓我一跳,天狼,要是我受这么重的内伤,还要用小刀刺破了胸口放出那么多淤血,再在伤口浇上那么烈的酒,肯定早就痛得大叫了,你居然能一声不吭,相比之下,我撕些布条帮你裹伤,顺便帮你演演戏骗那百变神君,又算得了什么呢?”

天狼摆了摆手:“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金针掌那一下本来能让我半个月不能运功的,我还是低估了黄宗伟的反击实力。杨女侠,以后联手合zuò

的事情,还麻烦你多劝劝展大侠,这是正事,不要被私人恩怨所左右。”

杨琼花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的,展师兄如果实在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儿,我杨琼花也会全力支持你的,放心。”

杨琼花说完后,嘴角勾了勾,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一撞上天狼那一下子变得冰冷的眼神,还是叹了口气,回头向众人行了个礼,转身出门。

天狼走到桌前,坐到了刚才杨琼花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众人,突然笑了起来:“今天大家是怎么了?打了胜仗还不高兴吗?”

铁震天沉声道:“大家现在不知dào

你是怎么想的,做完这次的大事,你什么也没得到,功劳让那姓杨的官儿得到,不仅开罪了英雄门,还拒绝了陆炳,你究竟图的什么?”

天狼的眼中光芒闪烁:“图的是对一个真zhèng

男人的承诺,解决蒙古问题,惩罚叛徒是沈兄临终前的遗愿,我发誓一定要做到的。”

无忧和尚摇了摇头:“沈大人虽然是被人栽赃,扣上了私通白莲教,勾结蒙古的罪名而被害死,但赵全也好,俺答也罢,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工具罢了,真zhèng

的元凶并不是他们,天狼,与他们为敌,你考lǜ

过结果吗?”

天狼的脸上浮现出坚决如铁的神情,他的声音不高,但透出一种绝不后退的坚强意志:“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考lǜ

这个结果,所以我现在的决心就是除奸党,灭邪魔。这条路注定艰辛,也充满了危险,但是即使只有我一个人,也会走到底。”

他扫了一眼在座众人,微微一笑:“各位都是我李沧行的生死兄弟,这次肯来,李某已经感激不尽了,也不敢要各位继xù

帮下去,明天护卫完杨大人,大家就回吧,李某心里记着各位的恩情。”

铁震天哈哈一笑:“李沧行,你也太不把我们当兄弟了吧,既然你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要是还抽身走人,那不全成了贪生怕死之辈?再说了,你的那个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大伙儿都跟他们有着不死不休之仇,帮你就是帮自己。”

铁震天缓了缓,说道:“贼婆娘当年要灭我铁家庄,要不是当年被你所救,现在的铁震天已经与庄同亡了,她现在入了魔教,我一个人根本无力向她复仇,只有靠你。”

“你现在换回了原来的名字,又说要自立门户,铁某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朋友故旧还是有些,我这就回去拉人,一个月后,这里碰头。”

李沧行(天狼)点了点头:“有劳铁大哥,神掌堂就交给你了。”

铁震天哈哈一笑,起身大步而行,走出了门口。

第八十三回 天狼的野望(二)

无忧和尚的浓眉动了动:“我的情况你也清楚,现在宝相寺落到了魔教手中,少林又不肯出手援助,其实我这次来本来还想借助你锦衣卫的力量来复寺,现在你肯自立,那就更好了。散落在江湖的师兄弟们还有不少,跟我也有联系,不嫌弃的话,我也去联络他们。”

李沧行微微一笑:“一个月后,也是这里碰头,先暂时叫宝相堂吧,以后我们收复了那里,你可以重新自立,我不是陆炳和赫连霸之流,只想着别人臣服于自己,做自己的属下,记住,我们是朋友,应该互相帮忙。”

无忧站起了身,郑重地向李沧行合什行礼,然后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门外。

李沧行的眼光落在了钱广来的身上,突然“嘿嘿”一笑:“胖子,这回又要你破费了。”

钱广来的脸上突然转成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他拿起了金算盘,噼哩啪啦地打了一通:“奶奶的,我可是一眨眼几十万的生意,这次跟你做了这一票,一点好处也没有,加上来时路上的时间,损失足有二十万两银子,杨琼花的钱在我这里,就拿这钱顶账了!”

李沧行哈哈一笑:“好啊,以后所有的钱都归你管,你管钱,我放心。”

钱广来的笑容慢慢地从脸上消散,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不开玩笑了,看你这意思,是要来真的,来大的,招兵买马,建立势力都需yào

钱,这二十万恐怕不够,我现在回去筹钱,一个月后,会带着足以支撑你行事的经费来这里。”

李沧行叹了口气:“能让你这爱财如命的家伙这么大出血,真不容易,记得给自己多留点,我这人花钱手脚大你也知dào

,你管账也别把自己的生意弄破产了。回来以后,金银堂就劳你费心啦。”

钱广来脸上两堆肥肉跳了跳,一边走一边说道:“唉,这回棺材本儿也要赔进去喽!”他的身形很快消失在了门外的夜色之中。

欧阳可冷冷地说道:“李兄,我没有那几位的家底,白驼山庄给灭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一无所有,除了阿慈,我拉不来什么人,只能有力出力了,你信上所说的可是事实,陆炳真的当年没有参与那次灭庄之事?”

李沧行点了点头:“虽然我和陆炳也是深仇大恨,但没必要在这事上为他辩解,当年陆炳是反对上门威胁欧阳兄的,可是达克林恨你们当年不去援救,坚持要灭庄,陆炳没有给他派人,他就走了魔教的路子,所以如果你要报仇,还得冲着魔教才是。”

欧阳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李兄,我听你的,其实不管是锦衣卫还是魔教,都不是我有力量现在报仇的,刚才老铁说的没错,帮你就是帮自己,我这次出来就直接来你这里了,其实西域这里我还有些朋友,一个月的时间,招来一两百人问题不大。”

李沧行笑了笑:“下次记得带上夫人,多年没见了,看你越活越年轻,她还好吧。”

欧阳可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下次见到就知dào

了,对了,沐姑娘她……”

李沧行的眼中闪过一丝酸楚:“我说过了不要提她,再说了她现在是徐夫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欧阳可叹了口气:“怎么会弄成这样,我刚出来时听说这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裴兄也不相信吧。”

裴文渊看着李沧行:“当年我听到那事时,还跑到武当她的婚礼上大闹了一场,最后给打出去的。沧行,你说的对,她不值得你爱。”

李沧行摇了摇头,木然道:“多谢裴兄,当时你的所作所为我看到了,我也在场,真的很感激你,这个女人我不想再提了。以后立派后,我也不想和武当有什么往来,若是他们找我的话,到时候麻烦你代我出面吧,面子上不伤和气就行。”

裴文渊微微一笑:“这个我在行,我想要什么你最清楚不过,多的不敢说,百十来个朋友还是可以拉到的,我现在动身,也是一个月后在这里和你碰头。”

裴文渊和欧阳可站起了身,向着李沧行一起行礼作别,两人直接施展了轻功,一闪就出了门,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

大厅里只剩下了李沧行和柳生雄霸两人,柳生雄霸自始至终就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动过,仿佛一尊石佛,等到别人全部走完,他才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李沧行:“那个上次在你心里的女人,没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没了,所以这次你再跟我比武的话,我也不会分心了。”

李沧行看了一眼柳生雄霸,突然微微一笑:“你的武功真的进步很多,我没想到这次你一个人就擒下了黄宗伟和张烈两人,还没有伤到他们。就算和你真打,我现在也没赢的把握。”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他们都受了伤,而且那时候陆炳带了人突然出现,他们心虚了,发挥自然打了折扣,我胜他们这次,不值得吹嘘。”

李沧行点了点头:“所以只有跟我比武才是你现在最渴望的事吧。”

柳生雄霸紧紧地盯着李沧行的双眼,半晌,才叹了口气:“不用比了,我认输。”

李沧行“哦”了一声:“为什么会这样?你苦练十年,现在你的天风神取流已经至少到了第八层,肯抛妻弃子来中原,不就是和我比武吗?”

柳生雄霸摇了摇头:“第一,我打不过你,你已经可以自如地控zhì

斩龙,我的天风神取流没到第九层,就算打,也不是你对手,这点我清楚。”

说到这里,柳生的眼里突然闪出了一丝泪花:“第二,我已经没有家了,不是我抛妻弃子,而是上泉信之那个狗东西在我练功闭关的时候杀我全家!他现在跑到严世藩那里了,化名罗龙文,李沧行,我这次来一半是为了帮你,一半是为了要你帮我报仇,现在你懂了吗?”

李沧行伸手握住了柳生雄霸的手,紧紧地摇了摇,却是一言不发,这个事情他早已经知dào

,但是他更清楚只有等到柳生自己说出来,眼前的这个东洋男人才会彻底地向自己打开心结。

柳生抹了抹眼睛,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好象五岁以来就没哭过,让你看笑话了,你的那些朋友很不错,也能招来帮手,我却只能把自己交给你,不过李沧行你听着,若有一刀一剑加诸你身,必是背后的我已经烂如血泥,明天过后,我就会回这里,这个月我会找你天天切磋的。”

柳生雄霸说完,风一般地消失在门外,只剩下李沧行一个人坐在桌前,微微地发愣。

回到了自己的那个只有一张床的房间,李沧行脱下了穿了一天的冰蚕宝甲,两坛七月火的热力刚好支持到一刻钟以前,他胸前那浓密的胸毛上,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霜冻,亮晶晶的,就象早晨的露珠。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拿起床头的一坛七月火,打开封泥,狠狠地灌了自己几口,强烈的酒精刺激不仅让他丹田火起,也让他的思维变得有些混沌,这些年来,他已经越来越多地需yào

酒精的麻醉才能入睡,而那些极力想要忘却的往事,却总是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桩桩地浮上他的心头。

第八十四回 少不更事

小屋,一名全身缟素的女子坐在一张床旁,乌发如云,脖颈细长,即使只留下一个美丽的背影,也足以让人心动,她一直在低声地啜泣着,不停地抬手去拭脸上的泪痕。

床上有一具残缺不全,裹着厚厚绷带的肢体,绷带上上面贴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咒。

女子轻轻地抚着这具肢体,泪如雨下。

对面,一架古色古香的琴后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者,鹤发童颜,长髯飘飘,神情严肃。

长者正对着这女子,沉声问道:“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了,在那个世界里,他依然会伤,会病,甚至会死。你可曾想好了,不会后悔?”

女子咬着嘴唇,望了一眼那肢体:“不悔,今生我欠他太多,这一次,换我来爱他。”

长者的长须无风自飘:“他可能会结识许多女子,未必会爱上你。”

女子看着床上的肢体,眼中尽是柔情蜜意:“即使我化身一座青石桥,看他每天从上面走过,我也心满yì

足”

叹了口气,那长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说道:“他这身傲视天下的武功会被封存,不能再使出,同时被封存的还有他这一世的记忆。那个世界中,他会把这一世的事情重新经lì

,也会遇到新的挑zhàn

,如果他对你真的有那么深情,也许偶尔会梦到你。”

“这些都我知dào

,他对我不离不弃,我必对他生死相依。”女子抬起头来,两行清泪已成小溪。

长者的手指搭上了琴:“那我们开始吧。”

强烈的琴声突然响起,震得人脑袋象要爆zhà

一样,李沧行猛地坐起了身,却发xiàn

浑身上下已经湿透。

“沧行,沧行。”李沧行睁开眼,鼻子里是一股刺鼻的药味,转头四顾,这是间普通的单室小屋,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室内只有一张八仙桌两把凳子,桌子后面有张榻,靠窗边有张小书桌与一把坐椅,对面放着一个小书架。

八仙桌的边上,放着一个小火炉,火炉上正摆着一个药壶,炉火正旺,壶嘴里正喷着浓浓的药味。

李沧行的面前出现了一张中年道人的脸。此人四十岁上下,五官周正,颔下一缕山羊须,右眉上方有一颗指甲大小的肉瘤,眉目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深沉感觉,他右手拿着一把蒲扇,刚才应该正在为自己煎药,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沧行,你终于醒了啊,感觉如何啊?”

李沧行心中一阵感动,笑了笑:“师父,徒儿好多了,不知dào

徒儿什么时候可以下床练武呢?”

道人的眉头舒展了开来,拉过李沧行的一只手,把起脉来,眼睛微微地眯着,过了一会儿,才睁开了眼,点了点头:“你的经脉无碍,脑后的淤血在五天前刚受伤时也被取出,现在如果神志正常的话,明天就可以去练武。”

李沧行急不可待地抓住了道人的手,边摇边道:“好师父,徒儿的脑子好使得很,若是不信,徒儿现在就把丹田吐纳功的心法背给您听。”

道人笑着摇了摇头:“你先说说为师是谁,你又是谁,今年是何年何月,此处又是何方,还有,你是如何受伤的。说对了,为师就认定你的伤好了。”

李沧行的脸上写满了兴奋:“徒儿名叫李沧行,今年是大明嘉靖十五年,徒儿今年十岁,这里乃是武当山,您是徒儿的师父澄光真人。至于徒儿受的伤嘛,那是五天前的夜里,徒儿在做梦的时候也想着练武的招式,一个鲤鱼打挺就摔到了地上,后脑勺着的地,一直晕到现在。”

澄光真人“哦“了一声:“你这几天一直在昏迷,怎么会知dào

自己是如何受的伤?”

李沧行道:“虽然徒儿没劲说话,甚至睁不开眼睛,但是师父和紫光师伯,还有玄冲师祖的话徒儿都听得一清二楚,都怪徒儿执念过重,才会害师长们担心,还请师父责罚。”

澄光哈哈一笑,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无妨,你肯用心练功,那是好事。再过两个月就是中秋,今年的中秋宴前要由玄冲师祖考量你们每个弟子的功夫进展,你是大师兄,到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明白了没?”

李沧行高兴地点了点头:“徒儿明天就去练功。”

澄光满yì

地说道:“好徒儿,你今天就在为师的房里好好歇息,明天一早就来练功场用功,一切照旧,为师不会因为你伤势初愈而手下留情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bèi

。哦对了,过会别忘了喝药,刚热好的,冷了喝没效果。”

澄光说完后,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李沧行一个人在床上。

喝完药,强烈的苦感让李沧行几乎想吐,但他还是忍住了,躺了下来,脑子里开始地回想,这里乃是武当山,当下是明朝中叶嘉靖十五年。

武当乃是元初奇人张三丰所创,至今已有二百多年历史,明成祖朱棣登基,推崇武当道教,调集民工30万人;用了13年时间,在武当山修建了33处建筑群,号称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十二祠、十二亭、三十九桥等,绵延140多里。

武当山的建筑格局均依经书上的真武修仙故事,由工部设计而成。至今紫霄官正殿梁上仍有大明永乐十一年、十二年圣王御驾敕建的字迹。三天门绝壁上则有“一柱擎天“四个大字,蔚为壮观。天柱峰顶太和宫又称金殿,殿中供奉张三丰铜铸鎏金坐像。

数百年来武当派人材辈出,已经成为与少林齐名的中原名门正派之首,门下弟子,数以百计。

澄光道人乃是武痴,自幼好武,遍访明师学得一身武艺,三十岁上带艺投入武当派成为掌门玄冲道人之徒,现与紫光,黑石二人同为武当长老。

而自己叫李沧行,今年十岁,是澄光道人在十年前上武当山的路上捡到的一个孤儿,自小在武当长大,五年前开始学艺。

李沧行也因此成了武当现在第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兄,因为澄光上山时,紫光和黑石等人都还没来得及收徒。

武当一向很少收带艺投师的门人,更不用说带着一个婴儿上山的,但当年玄冲真人却力排众议,将二人一起收留,多年来对澄光师徒二人的非议一直没有中断,而李沧行也为此发奋习武,就是想为自己的师父争一口气。

第八十五回 与师妹的初遇

李沧行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时难以入睡,突然怀念起自己的那帮师弟来,也不知dào

自己一别五天,这帮家伙有没有好好练功,窗外的一轮明月当空,正好可以照着自己回弟子房一趟。

李沧行穿好外衣,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发xiàn

这个专门供长老居住的别院里共有十几间如澄光房间大小的单人房。

他不敢多停留,出了院门后,沿着右回廊一直走了约半柱香时间,到了一处宽大的广场,正是武当紫霄宫正殿前的练武场。

广场西侧则为一处院落,乃是自己这样的三代小弟子们居住的别院。李沧行一路走来,稍一思索便头痛欲裂。他就这样半梦半醒地状态踱进了院中。突然听闻脑后有风声,想要闪身却已来不及,紧接着眼前一黑,双眼似被人蒙住,一个稚嫩又熟悉的声音在说:“猜猜我是谁?”

李沧行拉下了蒙在眼上的双手,正待发作,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皮色白润,面目姣好,生得甚是灵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自己在转,嘴唇倒是略有点厚。

不知为何李沧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脱口而出:“小师妹。”

那姑娘吓了一跳,道:“你,你是怎么知dào

我的?今天是爹爹第一回带我上山哩。”

李沧行自己也有点吃惊:“你爹爹?是黑石师伯吗。”

原来在李沧行白天澄光房中半梦半醒时依稀听师父和师伯提起过此事,武当门规甚严,自从二代俗家掌门宋远桥教子不慎,出了一个叫名叫宋青书的欺师灭祖叛徒后,武当就定下门规:

弟子凡艺成后需yào

选择是入道还是下山,入道则不能结婚一辈子需yào

留在武当效力,下山则从此与师门无关,除非师门遭大劫时发江湖贴时方可回师门助拳。

如果已入道的弟子有朝一日想结婚则可以选择一处下院前往,但不得再担任门派的实权职务。现任武当掌门为玄冲道长,长老级别的还有紫光,澄光,黑石,红云,青风,明月等七八位二代弟子。

黑石师伯俗家姓沐名元庆,本已下山离派,与峨眉派女侠纪晓君共伴江湖,后因行走江湖时,因为行侠仗义杀了魔教的一位香主,导致魔教中人趁纪女侠产后虚弱时大举来犯。

沐家一夜间老少数十口全部被杀,只有沐元庆带着只有几个月的女儿沐兰湘逃出重围,而纪女侠则死在魔教长老向天行的三阴夺元掌之下。

遭此血海深仇后,沐元庆将女儿寄养在纪家,自己则回武当重新入道,道号黑石,他日夜苦练武功,只盼有一天能为全家报仇。

前些日子纪老太爷因病去世,沐兰湘的舅舅一向不太待见这孩子,黑石便趁着奔丧的机会把女儿也接上了武当。

武当立派之初时原则上是不收小孩子也不收女弟子的,最早的第二代弟子如武当七侠全都是成年后才被张三丰收入门下。

近几十年以来,武当在江湖上名气越来越响,官宦人家携数千两香火钱,带着幼子上山求艺的也越来越多。

自玄冲道长接掌武当开始,武当就专门为这些幼年弟子们盖了两进院落,虽然武当武功不太适合女子修liàn

,但沐兰湘身世可怜又无处可去,所以玄冲道长特许黑石带女上山,这也是多年来武当收的第一个女弟子。

李沧行白天听师父说起这事时,就感觉自己对这女孩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想好想保护她。

这时见到了这女孩本人怯生生地盯着自己点点头,更是从心里有种想要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的冲动。

这时房门大开,二十几位小师弟们奔了出来,嘴里都喊着大师兄你可回来了。

李沧行一看,那瘦高瘦高的虞铁成,小胖墩的是王家仁,拖着鼻涕抱着他腿的是辛培华,还有围着他的有梁小发,应昌期等。李沧行给他们摇来晃去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大叫一声:“再摇我就恼了。”师弟们这才停手。

只听虞铁成道:“大师兄,你前些天夜里睡觉时又在练功了,一个鲤鱼打挺就后脑勺着地,一下就晕过去了,当时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后来师父师伯们都来了,还从山下请了大夫,说你没事大家才放了心。”

“这些天你不在兄弟们练功没人带了都没精打采的,全想着大师兄哪天才能回来呢。这下可好了,明天又能一起练功啦。”

王家仁一下子接过了话:“虞师兄你真是的,大师兄刚下床还没恢复呢,练什么功啊,该让大师兄好好休息完全复元了再说。”

这时个子最小辈份,最低的辛培华突然来了一句:“大师兄,这位小师姐是黑石师伯的女儿,下午才来我们武当的。师叔们说是去帮她收拾一个新房间,紫光师伯让徐师兄去陪她的。对了,沐师姐,徐师兄呢。“这时众人才想起小师妹还在一边。

沐兰湘突然放声大哭:“徐师兄坏,他说给我捉虫子玩,结果到现在都不回,他还说武当山上夜里有妖怪专门会吃小女孩,我只要一跑出这个院子妖怪就会来捉我。呜哇……”

沐兰湘边哭边指李沧行:“大师兄也坏,穿的衣服跟徐师兄一样,害我以为是徐师兄回来了,空欢喜一场。我不管,我要虫子玩。”

李沧行不禁心中默然:师弟徐林宗乃是现浙江按察副使徐阶的儿子,自幼送上武当修练,成为未来掌门紫光真人的嫡传弟子,他生性机灵,好武成痴,悟性极高,多半是诳了这女孩在这里等他,而自己跑去独自练功了。

想到这里,李沧行对沐兰湘道:“小师妹莫哭,徐师弟一定是为你捉虫子去了,他到现在也没回,一会我们师兄弟都去找徐师弟,要是他没捉到虫子,我明天帮你捉一只来便是。”

“真的吗?大师兄真好,太谢谢啦!“沐兰湘一下子破泣为笑,“只是现在天这么晚了,能不能把徐师兄先找回来,我怕外面的大妖怪把他捉了去。”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谁说我们武当山有妖魔鬼怪了?”

第八十六回 小狼

众人随着说话声音的地方望去,但见一位鹰鼻阔口,浓眉大眼,不怒自威的中年道人踱了过来,周围小弟子们一起跪下,嘴里说道:“恭迎黑石师伯。”李沧行扭头一看,也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只听得黑石“哼”了一声,威严的目光从一个个孩子们发着抖的背上扫过,最后停留在李沧行的身上:“沧行,你这一跤摔得连我都不认识了吗?身为大师兄,还没有师弟们懂礼数,成何体统!”

“而且你现在应该躺在你师父的房里,却又偷跑回这里,这已经是违了本门戒律。本该罚你思过一天,姑念你刚醒来,权且记下,下次若再犯戒律,二罪并罚。你可服气?”

李沧行忙说道:“弟子知错,谢师伯。“也不知为何,他对这黑石有种说不出的愧疚和畏惧,只是战战兢兢,汗不停地从身上的每个毛孔向外涌,身上的衣服刹那间已经湿透。

黑石脸色一沉问道:“沧行,你身体还没好吗,怎么如此出汗?”

李沧行不敢抬手去拭脸上的汗水:“弟子也不知,只是战战兢兢,汗出如浆。”

“扑哧”一声,有人笑了出来。李沧行稍一抬头,发xiàn

沐兰湘正用手捂着嘴在笑。“爹爹,你看这人多好玩,我可是头一次看有人出汗能出成这样呢。”

黑石训斥沭兰湘的声音明显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但仍然是带着威严:“兰湘,休得对师兄无礼,等爹回去后再教xùn

你。”

沐兰湘一听此话立马又放声大哭“娘啊,爹又欺负我。娘啊你在哪里。”

黑石怒道:“再哭明天就没饭吃。”可是沐兰湘哭得只是更厉害了。

众弟子平时受黑石责罚皆多,此时都面面相觑心中窃喜,心说原来黑石师伯也有个如此扎手的女儿。

突然,沐兰湘不再啼哭,李沧行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和自己年龄相若的少年,正站在院子口,这少年生得白净挺拔,一双眼珠子也是滴溜溜地转,灵气逼人,怀里却抱了一只通体黑色,毛茸茸的小狗。

黑石转身对着这少年说道:“徐林宗,你师父叫你陪兰湘四处走走,你为何将她一人留在此处自己离开?沧行病了以后,你就是同班师兄弟里辈份最高的,你就是这样给大家做表率的吗?”

徐林宗嘻皮笑脸地说道:“黑石师叔,小师妹刚来时哭丧着脸闷闷不乐的,哪有心思游览我武当,再说黑灯瞎火的也不安全,我就让她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去给她找点乐子呀。您看这小狗多可爱。”

沐兰湘眼见那小狗毛茸茸地一团缩在徐林宗怀里,又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嚷嚷着说要抱。黑石怒道:“成何体统。越来越不象话了,难道你当真不怕师叔吗。看看沧行是怎么认错的。”

“知dào

呀,战战兢兢,汗出如浆嘛。”

“那你呢?”

“师叔,我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呀。”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弟子们一下子哄堂大笑,辛培华更是笑得在地上打滚眼泪都流出来了。连李沧行也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黑石气得满脸通红“徐林宗,别以为紫光师兄宠你我就不能治你了,哼。”他一甩袖子,拉着沐兰湘转身就走。

沐兰湘走时一脸崇拜地盯着徐林宗看,而徐林宗还趁着黑石转过头时冲沐兰湘做了个鬼脸。

李沧行忙拉着徐林宗跪下,顺便跟师弟们使了个眼色,大家齐声道:“恭送黑石师伯。”

等黑石父女走远后,徐林宗把小狗向辛培华怀里一扔,扶起李沧行道:“大师兄,你还好吧,这几天可把我们担心死了,我估摸着你快醒了,这才把小黑抱来,上次可是你先发xiàn

他的,我想你看到他一定会喜欢。走,我们进屋里慢慢说。”

大家拥着徐林宗回了弟子房,李沧行跟在后面突然间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适才汗又出得太多这会觉得有点口干,便自己一个人坐在桌边喝起水来。

只听众师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问这小狗从哪来的。徐林宗从人群中探出个头来对着他说:“大师兄,这是我们上次碰到的小黑啊。”

李沧行想起这只小狼,半个月前他和徐林宗到后山玩,却发xiàn

张猎户的陷阱里有一只死掉的母狼,这只小黑正在它母亲的尸体边哀号。

本来张猎户想连它一起杀了,还是自己跟张猎户说,既然已经杀了它妈妈了,看这小狼好可怜,放了它是积德行善呢。事隔两个月,没想到徐林宗居然把它抱了回来,看起来这小黑已经比当时大了一圈,但仍然是一副病恹恹恹的样子。

此时梁小发突然插了一句:“师兄,带只狼回来不太好吧,要是师父师叔知dào

了大家都要倒霉的。”

徐林宗看了他一眼,说道:“怕什么,有啥事我一个人担着,不会连累到大家的,你们别说出去就行了。”大家都不满yì

地看着梁小发,嘴上纷纷说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在李沧行回来前众师弟本已睡下,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有些倦了,于是又纷纷睡下。

弟子房里没有单人床,乃是两张通铺,类似北方的长条炕,武当虽处湖北,但山高两千多米,秋冬时山上也有些寒凉,长老们考lǜ

到小孩子身体虚弱易得病,则在弟子房里建了这一溜长炕,可容纳三十余人一间,春夏时作通铺,秋冬时则可生火为炕。

李沧行的床是在最外头的一个,与徐林宗紧挨着。他看着师弟们睡下后,坐到了自己的床沿上,发xiàn

徐林宗还抱着那只小狼。

李沧行悄声道:“徐师弟,适才梁师弟说的有理,养狼终归不太妥当,我看明天还是找个时间放了吧。”

“大师兄,你们的担心我都知dào

。可你看这小黑这么小又没了娘多可怜,我今天去上次捡到它的地方时,它一直趴在那里不动,都快饿死了。要不是我抱它回来,又偷偷到厨房喂了它一碗稀饭,它就没命了。师父说我们修道之人要先修人道再求修道,见死不救还谈什么人道呢。”

第八十七回 练功(一)

李沧行叹了口气不再多劝:“我会帮着你一起瞒下这事的,要是师父责罚下来我跟你一起担着。”

徐林宗感激地看着他,道:“我就知dào

从小到大你都会帮着我的,这次也不会例外。我答yīng

大师兄,小黑长大了我会放生的,绝不连累大家。”

那小狼似乎听懂了二人的话,凑过来舔了舔李沧行的手。李沧行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对师弟们说了句:“明天早晨别忘了练功。”然后便转身出门。

李沧行回到了长老别院,澄光依然不在,黑石的那个房间的窗户纸上能照出小师妹的影子,李沧行钻进了师父的房间,溜上床,盖紧被子,这才感觉头又有点晕,很快便睡了过去。

这一夜李沧行睡得很踏实,没再做梦,一觉醒来,屋子里已经洒满了晨曦,武当小弟子每天卯时需yào

到殿前的广场练扎马步一个时辰,李沧行暗怪自己睡得太沉,赶紧起来穿好衣服,匆匆刷了牙,连脸都顾不得洗,就一路奔到广场。

当李沧行到场时只见徐林宗已经站在领队的位置上,带着师弟们扎马。大家一个个运气凝神,双腿扎马,两手握拳放在腰间。

此时正值初春,天气还未见暖,大家均穿着练功单服,在山风中小脸冻得通红,但每个人都如松柏一样纹丝不动。

依稀的晨光里,可见每人地下放了几块数量不等的砖头与两根麻绳。在队伍最左侧的排头位置放了八块砖头而没有人站着,那显然就是李沧行自己的位置了。

李沧行感激地看了一眼徐林宗,快步走到那位置,深吸一口气,开始扎起马来。心中默念武当入门心法-丹田吐纳功的口诀,他的脑子开始渐渐空明,而周身的寒冷也渐渐地觉察不到。

约摸半个时辰后,只听徐林宗喊了一声:“收。”小弟子们纷纷收起姿势,一个个跌坐地上,揉肩捶腿起来。

李沧行倒是觉得四肢虽有些酸软,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看后排辛培华应昌期等几位年纪最小的师弟们叫得最响,他主动走了过去帮几位师弟做些推拿舒筋的功夫。其他几位年长的弟子如徐林宗、梁小发等,也都各帮着几位小师弟推拿。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徐林宗又回到领队的位置,喊了声“归“,大家又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把砖头用麻绳系起,吊在左右臂肘位置,李沧行知dào

这是每天扎马后半段时练臂力的步骤。

徐林宗再喊声“起”,大家发了声吼,再次扎下马步,只不过这次双手向前平推,手臂挂着数量不等的砖头。李沧行和徐林宗的数量最多,两臂各挂了八块。

李沧行继xù

吸了口气,暗念内功口诀,几天没练功,开始还觉得左臂的四块砖头还略有点沉,时间一长反而不觉得那么酸痛了,心中暗想:也许明天可以试试再加块砖头。

过了一段时间,只听后面“哎哟”一声,原来是王师弟支持不住跌坐地上了,大概受此连锁反应,不多时又连续有四五位师弟支持不住。先后跌倒在地,自行退在一边打坐歇息。

再过一会后,眼见广场边的沙漏上卯时辰时相交,而此时天色也已完全大亮。随着徐林宗喊了声“收”,大家均收起架式放下砖头。

李沧行心中记挂几位坚持不住的师弟,率先跑去询问情况,王师弟调息完毕,站起来红着脸说道:“劳大师兄费心了,现已无大碍。这几天没了大师兄督促,我有点练功不努力,还请大师兄见谅。”其他几位师弟也皆称如此。

李沧行叹了口气道:“都怪我的事情,连累大家练功,今后大家要更加努力练好武功。有什么需yào

我做的随时说。”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沧行,看来你恢复不错啊。”

众人一看,不知何时,澄光已经来到了身后,脸上挂着微笑,于是大家纷纷行礼参见。

澄光点了点头对李沧行道:“我早已在一旁观察,看来这次受伤后你的身体机能没衰退,扎马的稳定性和手臂力量反倒是有所提高啊。以后不可懈怠,需yào

勤加苦练才行。明天开始你和林宗吊砖时各加二块。”徐林宗与李沧行皆行礼称是。

澄光顿了一下又道:“今天你来得如此之晚,又是为何?”

“禀师父,弟子早晨贪睡过度,还请师父责罚。”李沧行的脸微微一红。

“罢了,念你受伤初愈这次就算了,不过你身为大师兄理当带头练功,给师弟们作出表率,我们习武之人讲的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以后切不可贪睡晚起。”

“是。谨遵师父教诲。”

澄光四顾周围的小弟子们,说道:“今天都练得挺好,各自吃早饭去吧,半个时辰后还是在这里练拳脚功夫。”他言罢踱步离去。

众弟子们等澄光走后,轰得一声,梁小发道:“饿死我了,终于有饭可以吃咯。辛培华,昨天你把大师兄的肉包给吃了,今天可要还大师兄。”

辛培华不甘示弱:“那前天大师兄的包子给你吃掉了,你也要还。”大家就这样互相插科打诳地结伴来到了饭堂。

此时师父和师叔伯们已经用过早膳,几个杂役正在收拾碗筷,并在收拾好的长条桌上放上一碗碗稀饭与咸菜碟,每四个碗间放一盘包子。

众人都找自己的位置坐下,李沧行和徐林宗分别坐在条桌的上首两位对面。大家各自拿了两个肉包在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徐林宗悄悄地对李沧行说道:“大师兄,昨天夜里我起夜的时候已经把小黑的事跟师父说过了,因为黑石师伯看到了小黑这事肯定瞒不住。师父也同意我们把他养大后再放生。现在小黑就在师父那里,以后我每顿省下一个肉包和半碗稀饭给他吃。你和师弟们就不用操心了。”

“哎,师弟,这可是我们一起发xiàn

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省饭呢?这样好了,以后我们轮着来省吃的喂他,中午那顿的馒头我出。”

“那谢谢大师兄了。”

“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不过紫光师伯那里我不方便多去,还是你天天送饭吧。辛苦了。”

第八十八回 练功(二)

谈话间两人吃完饭,徐林宗先行离开去给小黑送饭,李沧行坐了一会,等师弟们都吃完后,领着大家集体回到了练功场。此时已是太阳高照的辰时二刻,而徐林宗也已经先行到了练功场,沐兰湘居然也在此处。

李沧行奇道:“何师妹,你怎么也在这里?”

沐兰湘咬着手指头道:“我也要学武,以后为娘亲报仇。爹爹和澄光师叔都答yīng

的。”

“那你应该卯时就过来扎马步呀。”

沐兰湘粉嫩的脸蛋微微一红:“人家来武当才第二天,不知dào

你们这里的规矩嘛,在我们纪家可都是辰时才起来吃饭练功的。”

“那明天可不能迟到了呀。”

“知dào

啦。”沐兰湘冲李沧行作了个鬼脸,转向徐林宗道:“徐师兄,接下来练什么呀。”

“小师妹,一切都听大师兄吩咐。”

“那就老样子,两人一组,先练扫叶腿,再拆招练长拳十段锦。”众弟子皆诺了一声,两两组合去练。

李沧行本想和徐林宗拆招,离中秋比武还有半年多,他觉得自己应该抓紧时间,为师父脸上挣光。

但是等他一扭头,却看到徐林宗给辛培华抢先一步拉了去,茫然四顾间,李沧行发xiàn

大家都有了伴,只有沐兰湘一个人呆立在一边,眼睛里居然已经噙满了泪水,似是对这种无人问津的情况很伤心,李沧行心中一动,走过去对沐兰湘说道:“小师妹,我陪你练功好不。”

沐兰湘一下子高兴地跳了起来,拍着小手:“好好好。总算有人陪我玩了。”

李沧行正色道:“练武可不是玩,不好好练功,本事不行,以后怎么好为娘亲报仇呢?”

一提到娘亲的仇,沐兰湘的眼圈就有点红了,低下头来不再言语。

李沧行暗骂一声自己该死,怎么能主动提她伤心往事。忙岔开话题道:“不知师妹学过啥功夫?”

“嗯,爹爹从小教过我一些导气之术,还练过一些长拳招叶腿之类的。”

“能使来看看吗?”

“当然没问题。”

于是沐兰湘便使起了一套长拳十段锦,混合着扫叶腿法。只见她年纪虽小,但一招一式皆颇有根基,其中一些招式的变化还胜过不少师弟,只是拳脚间谈不上多少力道可言。

沐兰湘使到十段锦中段的一招金鸡独立后,转接了一招回身急步,然后接了招坐山虎式,双手前推,象是在扎马步。

李沧行突然上前,伸手推了一下她肩膀,沐兰湘重心不稳,一下摔倒在地,哇地大哭起来:“大师兄坏,暗算人家。”

李沧行表情变得严肃,就象平常指导师弟那样:“师妹,这长拳十段锦需yào

根基扎实。你的招数变化虽多,但下盘有欠沉稳,气力也失于浮躁,这样对敌之时,若是对方力量突出,那你会被人带得动作变形。我武当的武功讲究根基稳固内力绵长,切忌失之浮躁,徒具形式啊。”

沐兰湘眼泪汪汪地盯着李沧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说道:“大师兄说得对,这个道理在纪家可没人说与我听哩。多谢多谢。那要怎么样才能打好基础?”

“师父师伯们说武学之道重在勤学苦练,你看我们都要每天早晨起来练功扎马,那一个时辰的扎马虽然辛苦但是武当入门必备的,你以后可不能偷懒贪睡哦。”

沐兰湘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知dào

了啦,不就是今天不知dào

练功时间嘛,以后我再也不会迟到了。”

李沧行点点头,道:“你的招式还行,但欠缺力量,扎马需yào

时间,要不先打打沙袋练练臂力腿劲。”

“好。”

于是李沧行将小师妹领到广场一边的沙包前,跟她说了几句长拳与扫叶腿的发力口诀后,又示范了一下打沙包的顺序,先左拳一招黑虎掏心,后右拳一招直捣黄龙,接着一招高鞭腿,打得沙包左摇右晃。

李沧行把这个套路做了两次后,示意沐兰湘练功。只见沐兰湘蹲步扎马,按着口诀稍一运气后猛然一拳击出,沙包纹丝不动,而她的左手痛得象要折断一样,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但沐兰湘倔强地忍着,一声不吭。

李沧行一看急忙上前,一看那手腕处肿得跟个小沙包一样。连忙拿出放在一边的药酒搽上。一边揉一边说道:“师妹,刚才就跟你说过了,这发力不能一下太猛,要先讲个柔劲,贴上后再猛地一转,这样发力能最大,你现在力量本身就不强,这沙包也不是一团棉花,一下发死力只会伤到自己。”

李沧行言罢起身,向沐兰湘再做了几次示范,沐兰湘看了以后若有所思,也不再流泪了,歇了半柱香左右,她手上的肿有点消退下去,于是上前按李沧行的指点继xù

打沙包,这回果然没再让反弹之力伤了自己。

只是沐兰湘的力量仍嫌不足,沙包基本上动也不动。原先按理打沙包应该是两人一组轮替,一人打得沙包飞起另一人在另一边接着打,这样沙包会象钟摆一样两边往复。

以前一向是李沧行与徐林宗配对打沙包,这回沐兰湘不能打动沙包,李沧行怕自己打沙包时砸到她,而只能整个上午都指点她练习对沙包拳打脚踢。

很快日头偏中,不知不觉已经午时三刻了。澄光再次出现,让弟子们都去吃饭,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连小刘海也粘在额头上的沐兰湘仍不愿走,李沧行耐着性子又陪了她半天,直到沙包微微有点晃动了,沐兰湘才停下手。

她的脸上满是笑容,一边揉着已经肿成个小馒头的拳头,一边冲着李沧行顽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谢谢大师兄,明天我还来找你!”紧接着就蹦蹦跳跳地跑去吃饭。

李沧行苦笑着摇了摇头,紧接着凝神扎马,猛地一拳击出,然后迅速地一搅,偌大的沙包一下子给打得高高飞起。

收住了拳,李沧行自言自语道:“小师妹要是天天找我,那我自己还练什么呢?”

第八十九回 训斥

当李沧行来到饭堂时,发xiàn

杂役们正在外面洗碗涮锅,这才想起已过饭点,再向里一看,黑石正和沐兰湘坐在那里吃饭。

沐兰湘一看到李沧行便笑得眼睛如月牙弯弯,说道:“大师兄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而黑石则自顾自地吃着饭,头都不抬一下。

李沧行上前向黑石行了个礼:“师伯,小师妹今天第一次练功,打沙包时投入了些,故而来晚。“黑石轻轻地哼了一声:“劳你费心了。兰湘,快点吃,吃完了爹带你去丹房。”

李沧行又向黑石行了个礼后转身欲走,突然被沐兰湘一把拉住,只听沐兰湘对黑石道:“爹爹,大师兄陪女儿练功才会没饭吃的,我们带大师兄一起吃好不好?”

黑石的脸上显出一丝不快:“也罢,现在没有多的碗筷,沧行,这二个馒头你拿去吃吧。”

李沧行领了两个馒头后谢过黑石,又被沐兰湘拉住,塞了一个馒头在他手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眼波流转:“大师兄,那两个馒头是爹爹给你的,这个是我给你的,谢谢你陪我练功。”

李沧行心底忽然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一下子也好象不那么又累又饿了。对沐兰湘说了句“师妹保重”后喜滋滋地出去了。一路上感觉天好蓝,风吹在脸上好舒服。

李沧行突然想到上午答yīng

了徐林宗要去喂小黑,就揣了一个馒头向紫光的房里走去,一路走一路把另两个馒头给吃掉。

走到紫光门外时,李沧行听到紫光与徐林宗在说话,紫光语调相当激烈。李沧行本想转身走开,但好奇心又让他收住了双脚,站在门外不动。

只听紫光在说:“为师对你多年教诲都当了耳边风吗?这是只狼,天生就要吃人的!你若念好生之德,不忍杀他也就罢了,怎么还可以带回来养?养虎为患这故事为师跟你们都说过吧。现在做事就如此是非不分,将来怎么执掌武当!别以为你是我徒弟,这掌门之位就天生是你的!”

“你若是还把我当成师父,晚上练完功后就把他放回去,以后不得再见,听到了没有!”沉默了半天后徐林宗才带着哭腔说了声是。

李沧行吐了吐舌头,转头欲走,只听紫光说了句:“什么人。”

李沧行心中暗道不好,于是低头走进房中,发xiàn

徐林宗低头跪在地上,满脸泪痕。

而站在一旁的一位四十上下,穿着紫色道袍,戴着束发金冠,留了一把飘逸的三缕长须,眉宇间有一股威势的中年道人,正是武当首席长老,公认的未来掌门紫光真人。

李沧行向紫光行了个礼:“师伯,徒儿是过来喂小黑的,无意中听到您的训话,真是抱歉。小黑是我和徐师弟一起抱回来的,您要罚请先罚我吧。”

他说着也跪了下来,从小到大,李沧行都一直被教导自己是大师兄,师弟们犯了过失,几乎本能反应地都是自己先把过错揽到身上,这次也不例外。

紫光叹了口气,说道:“都起来吧。你们都是我武当下一代的优秀弟子,师父师伯都对你们寄予了厚望,大事上千万不能犯糊涂啊!要是你们小时对狼都存有同情,长大后碰到魔教妖人和江湖败类,又如何做到正邪不两立?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言罢挥手让二人退出了房。

两个孩子的脚步声消失在院外后,屋内的屏风后转出了一位仙风道骨的白须道人,紫光向着他行了个礼,恭声说道:“师父,弟子这样做您觉得合适吗?”

白须道人叹了一口气:“执掌武当这样的事,你跟沧行说有用吗?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引导他与世无争,他也从没流露过这样的意思。”

紫光摇了摇头:“小孩子自然是什么也不懂,弟子是担心澄光师弟他”

白须道人一下子扭头看向了紫光,双眼神光如电,刺得紫光一下子低下了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对我当年收下他们二人之事耿耿于怀?紫光,我们都是修道之人,你很快也会是一派掌门,心胸器量不能宽大一些吗?”

紫光恭敬的话语声中透出一丝不容让步的强硬:“师父,您在这事上开了先河,弟子只是想通过沧行提醒一下澄光师弟而已。中秋比武还有大半年,沧行刚摔伤了还没好利索就去练武,您不觉得奇怪吗?”

白须道人沉吟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两仪剑法不准bèi

让沧行学了?”

紫光点了点头:“师父,您应该清楚,作为武当掌门,若是武功上不能强过别的师弟师妹,日后也难以服众的。林宗虽然天赋极高,但他分心的事太多,跟沧行的关系又好,万一中秋比武时不如沧行,那到时候就不好下台了。”

白须道人冷冷地说道:“所以你希望提前教林宗两仪剑法,让他到时候胜出?”

紫光微微一笑:“只要两招,足矣。当然如果澄光师弟足够聪明,不让沧行参与这次的比武,那是最好。此事还需yào

师父帮忙。”

白须道人嘴角边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还是闭上了嘴,只是一声叹息。

一路之上李徐二人皆低头无语,李沧行刚刚好点的心情一下子又仿佛从云端掉到了冰窖,一路上都觉得紫光师件的话怪怪的,自己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走到弟子房门口时,徐林宗突然抬头问李沧行:“大师兄,我们真的不该救这小狼吗?经书上不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么,不是说众生平等么,为何就容不下一只小狼,它现在还没害人呀,我们不能让它变好吗?”

李沧行想了一会,说道:“路上我一直在想这问题,我觉得师父们说的一定是有道理的。毕竟他们比我们多这么多见识,按师父的吩咐做不会有错的。我们武当是名门正派,应该有自己必须遵守的原则和立场才是。”

“那以后我一个人养小狼,我把它放回我们发xiàn

它的地方,每天给它送吃的。”徐林宗不高兴地说道。

“这个我同意,还是老规矩,我们轮着省饭喂他。徐师弟,你忘了我们说过有什么事都要一起分担的吗。”

“谢谢大师兄,你真是我好兄弟。”

“呵呵,睡会吧,下午还要去做工呢。”

第九十回 冲穴(一)

武当小弟子们中午小睡了一会,到了丑时三刻,大家纷纷起床开始到各自做工的地方。年龄小的弟子如辛培华、应昌期等,几个人一组地去后山小树林里捡柴禾,年龄稍长点的弟子则需yào

去门派铁匠铺处去帮忙打造武器与防具。

李沧行和虞铁成一组到了派里的李师傅那里去打剑。两人都脱去衣服赤了上身,各自围了件铁匠铺的皮革袄子就开始做工。虞铁成拉风箱,而李沧行则帮李师傅打下手。

几年来李沧行对这些已经是架轻就熟了。一边拿着铁钳固定烧红的铁剑,一边在想今后下山即使不靠着武艺吃饭,光是学会这手打铁的技能也有口饭吃。

李沧行感觉着铁剑处一阵阵铁锤的冲击力顺着铁钳震动着自己的手臂,又想到这几年来天天拉风箱、打铁剑也实在是锻炼了不少自己的臂力,就在一年前,自己还会被李师傅的这一下下打铁带得马步不稳,有一次还因此被烫了一下。

当时自己连挂四块砖头扎马也顶不住,可明天开始就要挂十块砖头了,也不知dào

能不能扛得住。李沧行又看了一眼铁匠铺里放着的刀剑,琢磨着也许以后自己行走江湖时的武器就能从这里产生。

忙活了快两个时辰后,天将要黑了,经过了七八次的打磨与粹炼,李师傅终于把这柄铁剑的主体部分基本上打完,此时红云道人引着几位一身劲装的江湖人士来了这里,取走了十几把订做的长剑。李虞二人喝了几碗水后就告辞去了饭堂。

一到饭堂时正碰到徐林宗向外走,他也不说话,看了李沧行一眼就匆匆出去。李沧行知dào

他这是去抱小狼回去,轻叹了口气就与虞师弟一起去吃饭。

吃饭间其他做工的师弟们也陆续来用餐,大家边吃边聊一些琐事与听到的江湖传闻,虽然一个个练功做工了一天都挺累,但少年人精力都好,在一起象个大家庭一样其乐融融。

饭罢后大家一起回到了卧室,开始打坐练习心法。这武当心法是入门的基础心法,指引运气内功之道。人体号称奇经八脉,就是说共有阴交,阳交,阴维,阳维,带脉,冲脉,任脉,督脉这八脉,加上奇经,共有九条经脉196个穴道。

每个穴位打通后,均可以激发一定的人体潜能,这套入门的武当心法丹田吐纳功可以打通阴交脉。内功需yào

依照心法打坐运气以慢慢累积,高到一定程度后就可以运内力冲开穴道进而打通整条经脉了。

李沧行记起师父说过,当今武林之中内家高手层出不穷,但依据各自门派的心法冲开五到六条经脉就可以算是高手了,打通任督二脉与奇经的可称为一流高手。

这九条经脉外听说还有大周天的经脉,只有绝顶的内家高手才能修liàn

到这一阶段。

练成后可以有先天罡气,易筋劲,太极气之类的护体神功,寻常刀枪也难破除。憧憬着自己哪一天能练到刀枪不入的太极气,李沧行开始默默地运气,不一会进入了物我两忘的阶段。

李沧行感觉从丹田开始,一股暖气开始随着自己的呼吸吐纳而渐渐增强,随着时间的推移象一只热乎乎的小耗子一样在体内钻来钻去。

他想起自己两年前最早有这种感觉时觉得很好玩,操纵着这耗子在体内到处乱跑,结果最后失控差点走火入魔。这二年来自己天天练习的就是操纵这种真气使之不到处乱蹿的办法。

收起这些思路,他开始抱元守一按照武当的入门心法,将热气集中到头部,再沿着阴交脉开始一个个地通过穴道,体内小周天八脉中数从头部到右脚的这条阴交脉最易打通,因为冲穴的难度也最低。

李沧行记得自己已经冲破了然谷穴,照海穴,交信穴,阴谷穴,横谷穴,气冲穴,乳根穴,盆缺穴,人迎穴,晴明穴,不容穴,梁门穴,横鼻穴。最近数月一直在努力想冲开大穴足三里。

这个穴道打通的难度很大,但师父说过一旦冲开会会内力大增,臂力腿力腰力都会得到很大的提升,冲开剩下的几个穴道打通阴交经也不是难事了。

转念间热气已经慢慢到了足三里穴,李沧行此时收起一切杂念,灵台清明地聚起这股热气,拼命向着体内堵着这个穴道的那团障碍冲击。

他先后冲了十几次,但那团障碍总觉得是纹丝不动,心里有些沮丧,有点想要放qì

了。

突然间李沧行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白天沐兰湘打沙包时是全力一击,结果非但打不动沙包,反而伤到自己,而自己当时告sù

他要用巧劲,先发三分力粘上沙包,再猛得一转发全力,到最后她反而能打动沙包了。自己冲穴虽是内力,但是否也可以借鉴这种外力的原理呢?

想到这里李沧行再次定下神来,收起内力再一次地沿阴交脉行走,行到足三里穴时,先分出三四分的内力一次次地轻推那团障碍,如此往复几次后猛地集中所有内力强冲这个穴道,果然感觉这团障碍晃了晃,象是从足三里穴向后移了一段。

李沧行心中大喜,如此这般连冲了穴道十余次,终于在第十四次时冲开了足三里穴,那团热气可以沿着阴交脉继xù

下行,而自己整个人的毛孔仿佛都打开了,说不出的舒服畅快。

李沧行再一试自己丹田的热气,感觉一下子膨胀了不少。他心里一高兴,也不睁眼,就着这股热劲,连续冲开了足三里穴以下的丰隆,解溪,冲阳,属兑四个穴道,这一下热气从咽喉可以直达右脚底。

当冲开最后一个属兑穴时,李沧行仿佛听到自己体内咔得一声,全身的骨骼肌肉猛地一震,头顶百会穴丝丝地向外冒出热气,而丹田内的温度感觉一下子上升了不少。李沧行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自己今天终于冲开了阴交脉!

第九十一回 冲穴(二)

李沧行长出了一口气,睁开双眼,却发xiàn

自己身边早已经围满了师弟们,紫光,澄光和黑石正站在自己对面,三人面沉如水,神情复杂。

小师妹正躲在黑石的身后,伸出那小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大家都屏气凝神大气不出一口。见李沧行睁眼才都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所有师弟们开始热烈地鼓起掌来。

出去放回小狼的徐林宗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率先说道:“恭喜大师兄打通阴交脉。”

众师弟们也开始七嘴八舌,虞新城道:“大师兄真厉害,我才通到盆缺。”

“大师兄,听说足三里很难冲,你是怎么冲开的,以后告sù

我好吗?”辛培华一脸羡慕地说道。

李沧行一时不知dào

如何说话,只看到沐兰湘偷偷地向自己树了一下大姆指,心里一阵欢喜,不由得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紫光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问道:“沧行,你可曾有头晕不适之类的感觉?”

“禀师伯,没有,一切正常。”

“那你下来走两步,再打套拳,看看和之前有何不同。”

李沧行依言而行下来先走到屋外,这几步路让他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李沧行打了十段锦长拳,只感觉出拳的力道与速度比起白日里提高了不少,又试着用扫叶腿法踢了几招,惊喜地发xiàn

出腿的力量比下午大出了许多,毫不费劲就能把腿抬到肩膀的位置了。

师父师伯们一边在边上观看一边点头,待他一套拳法使完后,紫光道:“不错,看来冲开经脉后力量速度内力都有不小的进步,以后你要更好地担负起大师兄的责任,多引导师弟们好好练功,切不可骄傲自满。”

“是,师伯。”

紫光又转向其他弟子们道:“大家要以沧行为榜样好好练功,争取早日打通经脉。”说完后便与黑石一起离开了,沐兰湘被黑石牵着小手离开,走时恋恋不舍地回头向李沧行做了个鬼脸,李沧行心中美滋滋地,一种武功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就在他得yì

之时,澄光却板着脸,拉他走到一边僻静之处,问道:“打通足三里后,为何连续冲开四个穴道?”

李沧行这才想起以前师父交待过,冲开足三里后需yào

马上报gào

,再作定夺。于是回答道:“弟子冲足三里成功后觉得内功有所增强,一时高兴就直接连冲四穴,忘了师父的教诲,还请师父责罚。”

澄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愠意:“沧行,为师早就跟你说过,习武之道如负重远行,切不可操之过急。为师知dào

你天份过人,但凡事需yào

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你受伤初愈体力未复,冲足三里穴又消耗了大量的内力与精力,若是接着冲四穴时不得法走火入魔就麻烦了,轻则受内伤需yào

调息数月,重则终身瘫痪甚至有性命之虞。以后千万别在练功时自作主张,贪功冒进。”

澄光的一番话说得李沧行背上冷汗直冒,刚才冲脉成功的喜悦一下子都飞到了九宵云外,这时候李沧行觉得自己就是个井,横竖都是个二,忙不迭地向师父赔罪,说道:“徒儿知错,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了。”

澄光看着李沧行的眼光是透出一丝无奈与不甘:“还有,明天开始,多带带小师妹练功,人家新来乍到,你作为大师兄要多带带她。”

李沧行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师父,不是说要徒儿抓紧练功的吗?小师妹底子不行,徒儿要是成天带着她练,那徒儿自己就没时间练功了。离中秋比试已经不到半年了,徒儿……”

澄光突然摆了摆手,打断了李沧行的话:“徒儿,中秋比试的事情不要多想,顺其自然好了,你是武当的大师兄,要多带着师弟和师妹们练武,明白吗?”

李沧行的心里犯着嘀咕,嘴上说道:“那难道就不为师父脸上争光了吗?”

澄光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李沧行的脑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把师弟师妹们教好了,师父脸上一样有光的。对了,师傅给你缝了件衣服,明天有空来我房里拿一下。”

李沧行听了心中一阵感动,从小到大,自己身上的贴身衣服都是师父这个大男人一针一线缝制的,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抱了师父的这深恩。

师徒二人又说了几句后,澄光便转身出院。回到房后大家都已经睡下,李沧行却想着刚才冲穴,实在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把他吓得久久不能入睡,而今天师父的话又和昨天判若两人,透着古怪,让李沧行琢磨不透,一直到快三更时才入梦。

这回在梦里,李沧行梦见自己一直在练功,体内寒热两道真气一直在冲撞,整个身体胀得象要炸开一样,这真气象是想从身体里一切有洞的地方钻出,无论是脑袋还是下身都有撕裂的感觉,他大吼了一声“不要”,一挺身坐了起来,发xiàn

此时天已微亮,而师弟们一个个正盯着自己。

李沧行定了定神,问道:“现在卯时可到?”

“还没出更呢,大师兄你是怎么了?睡觉时一直拳打脚踢的,徐师兄这一夜给你闹得不行,都打地铺啦。”梁小发从被子里探出个头,说道。

李沧行低头一看,徐林宗正睡在地上冲自己招手呢,心中顿觉歉意:“对不起啊徐师弟,我昨天练功冲穴有点过于兴奋了。”

“自己兄弟这么客气做啥。上次要不是我也回踢了一脚,你也不会掉到地上脑袋受伤。不过昨天晚上看你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挺吓人的,现在可有哪里不适?”

李沧行跳下床走了两步,又运了一下内息发xiàn

一切正常,便道:“有劳各位师弟担心,我一切正常。”

徐林宗看了看窗外已经开始泛白的天色:“那就好,大家都起来准bèi

练功啦。”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穿衣洗漱后出院。到了广场时,大家发xiàn

沐兰湘已经先到了,正靠着场边的大树在山风中发抖呢。

沐兰湘一见众人来到立马跑过来拉着徐林宗道:“徐师兄,从今以后我每天都要跟着练。紫光师伯跟你交代过了吧。”

“嗯,那你就站队尾一起扎马步吧,你根基还不牢,先不要挂砖头,要是能推手扎马半个时辰都没事,再开始加。”

“好的。”

第九十二回 中秋比武(一)

新一天的习武又开始了,照常是清晨起来扎马挂砖,早饭后练拳脚,午饭后做工,晚饭后打坐调息。

李沧行在通脉后发xiàn

自己的速度力量反应都有提高,不用运气扎马都能把这沙袋打得飞起,这样一来除了指导沐兰湘外,也没别人能陪他配对练功了。

扎马一结束,徐林宗就被紫光专门叫走,从这一天开始,他就再也没跟李沧海合练过武功。

在众师弟师妹中,沐兰湘和辛培华显然要比别人更加勤奋,这二人基础相当,年龄也相仿,李沧行安排二人配对练习,自己则从旁指导,五个多月下来,两人的力量速度均大有长进,也冲开了好几个阴交脉的穴道,沐兰湘手臂上挂的砖头也很快达到了六块,在所有师弟里算是数一数二了。

徐林宗也在这段时间内打通了阴交脉。李沧行在内功练习中不敢再象上次一样趁势连续冲穴,这五个月只冲开了阴维脉的前三个穴道。一晃眼,夏去秋来,快要到中秋节了。

从中秋节前的一个月开始,小弟子们就不怎么谈这次比试了,相互间的话语也少了许多。

每天扎马过后,每个人都是神神mì

秘地找个地方偷偷练武,连沐兰湘也在和大家合练了三个月后,被黑石叫去每天单独练功了。

李沧行有几次在吃饭时问她最近在练什么,她却和那徐林宗一样,支吾不说。

澄光自从李沧行冲开阴交脉的那天开始,也变得沉默寡言,对中秋比武的事情从不提及,让李沧行都觉得气氛有些神mì

地可怕。

到了中秋的三天前,正好是本次武当第三代小弟子三年一度的比武排序大会,由于这是众人上武当后的第一次排序,决定了本次测试后会被授予何种武功修习,一个个都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紫霄殿前的广场上成了本次比武的场所,中间搭起了一个四丈见方的木质擂台,由于掌门玄冲道长闭关未出,这次中秋比武改由紫光道长主持,而二十多名入道的道长们,以紫光,黑石为首,都在擂台前就坐,三十多名小弟子则是聚在了台下,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紫光站上了台,神情严肃,缓缓开了口,充足中气让他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钻进大家的耳朵里:“武当三代弟子们,今天是你们加入武当后的第一次中秋比试,根据今天的成绩选拔出两名有幸学习我武当镇门绝技两仪剑法的优胜者,而今天大家的表现也会决定以后授予何种进阶武功。”

“大家比武时按照入门的先后顺序来,注意这是同门切磋,点到为止,如果有出手伤人,或者是有违道义的,则依律按门规处罚,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李沧行等人齐声道:“弟子明白。”

紫光看了看台下个子最小的应昌期和辛培华,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昌期,你和培华先来。”

一对一的捉对比试开始了,虽然小弟子们用的都是入门级的武当长拳,绵掌和扫叶腿之类功夫,可是平时修liàn

的差距还是能体现出来。

辛培华虽然年纪比应昌期还小上了大半岁,可是平时练功勤奋,尤其是这半年以来在李沧行的督促下,进步神速,打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就趁着应昌期下盘有些虚浮,一记扫叶腿,将其钩倒在地。

胜出的辛培华在台上兴奋地直跳,而落败的应昌期则是神情沮丧,紫光满yì

地点了点头,让二人下台,新挑了两名年纪弟子上台比试。

如此一来,三个多时辰过去了,李沧行和徐林宗也上台比试过两轮,都轻松胜出,而沐兰湘虽然年纪小,但这半年多武功上进步的辐度比辛培华都要大,再加上原来在纪家时三岁就开始练武,论起习武的时间比起李沧行都是差不多了,连梁小发和王师弟也败在了她的手上。

留在场内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李沧行,徐林宗,辛培华和沐兰湘四人,已经被淘汰的师弟们虽然脸上都写着懊恼,但是平时大家天天拆招,对这一结果也早就心里有数,现在一个个都纷纷地议论起这次比试谁才能笑到最后。

“还是大师兄厉害,我跟他那一对拳直接就给震得手都抬不起来了。我看肯定大师兄能得到优胜。”

“我看徐师兄才厉害,刚才我跟他打,还没怎么醒过神来,就给他那样一推一带,一下子就倒地了,大师兄力量上可能要强点,但巧劲上肯定不如徐师兄。”

“嘿嘿,小师弟和小师妹我觉得也有机会呢,他们这半年可是练得狠,大师兄成天带我们练功,自己倒是没多少时间练。”

“不可能的事,大师兄都通了阴交脉了,光凭这个,小师弟和小师妹至少还得练个一年才能赶上他。”

“就是,两仪剑法反正有两个人可以学呢,大师兄和徐师兄是肯定的两个人选啦,至于第一是谁,那是无所谓的事。”

紫光在台上向台下扫视了一圈,议论声渐渐地变得消失不见。只听紫光的声音再次响起:“下面捉对比试,决出优胜者,第一场,辛培华对沐兰湘。”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一下子全炸了开来,就连坐在椅子上的几个二代道长也一下子站起了身,多数人满脸的疑云,只有黑石神色平静如常,而澄光则是阴沉着脸,紧紧地攥着拳头。

小弟子们即使再笨,也明白这个决定的意义:公认武功最高的徐林宗和李沧行二人中必定要淘汰掉一个。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多议论,对上紫光那威严的目光,便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李沧行站在台上,听到这消息时,心里也是“咯噔”一声猛地一沉,从小到大,虽然陪着徐林宗无数次过招,但使出全力的较量,还真是从没有过,他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徐林宗,发xiàn

他的神情平静,似是早已经知dào

了这个安排。

第九十三回 中秋比武(二)

沭兰湘和辛培华的比武只用了小半柱香就结束了,辛培华无论是力量还是经验都不如沐兰湘,而且李沧行明显发xiàn

沐兰湘所用的一套掌法连自己都没有见过,很可能就是这一个多月来被叫去黑石那里开小灶所学。

随着沐兰湘的一招双龙戏水,两只粉拳打到了辛培华的胸膛上,猛地一转,后劲尽吐,正是李沧行教过她的那一招,现在已经运用自如了,辛培华大叫一声,仰天就向后栽倒,一下子摔了个灰头土脸。

沐兰湘的脸上现出一阵会心的笑容,她先是向着地上的辛培华抱了抱拳:“辛师弟,承让啦。”

沐兰湘转过头来与李沧行四目相对,又伸出小拳头猛地一转,顽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李沧行心中正为着小师妹的胜出而高兴,突然听到紫光宣bù

:“第二场,由徐林宗对李沧行,你们两人入门时间都比其他师弟师妹要长,这一场就用木剑比试一下吧。”

李沧行的脸色微微一变,习武四年多,他只学过基础入门的武当剑法,每天所练的也是以拳脚功夫为主,而徐林宗这几个月却一直没有和大家一起练功,从刚才沐兰湘打倒辛培华所用的招式看,很可能是在练剑,如此一来,自己与他比武,实在是胜算不大。

李沧行想到这里,看了看台下的澄光,暗自叹了口气,到擂台的兵器架上拿了一把木剑,而在徐林宗也早已经在他的对面站好,持剑不语。

一阵秋风拂过,李沧行率先发动了攻击,这套入门剑法多数招式都没有名称,只是最基本的刺,削,挑,斩等动作,李沧行右手运剑,左手则一直打出十段锦长拳,配合着扫叶腿的功夫,尽量还是希望用拳脚来解决问题。

徐林宗挡了李沧行几剑,两人的力量相差不多,各自震得手臂有些微微发酸,而他也没有如李沧行预料的那样使出一些高明剑法,所用的也只是最基本的入门招式,一时间两个人剑来腿往,乒乒乓乓地打得好不热闹。

五十余招过后,两人重新拉开了距离,李沧行拭了拭脸上的汗水,笑道:“徐师弟,真厉害呀,这半年多力量涨了这么多。”

徐林宗嘴角边勾了勾,突然撞上了紫光的眼神,心中一凛,轻轻地说了声“大师兄,得罪了!”

徐林宗话音未落,木剑便缓缓地出手,这一次他没有象刚才那样横斩直刺,而是手中剑如挽千斤力量,慢慢地划了一个圆圈,而他身边的空气也仿佛被这个圆圈所禁锢,一下子失去了流动性。

小弟子们没人见过这样的剑招,一个个目瞪口呆,而观战的道长们则脸上闪过一丝惊愕,面面相觑。李沧行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四个字“两仪剑法”。

李沧行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对这剑法如此熟悉,看着徐林宗这样忽快忽慢地划出一个个圈圈,改变着自己周边气息的流动,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不知dào

在哪里也见过这剑法。

李沧行收拾了一下心神,揉身上前,挥剑走刺徐林宗的手腕,徐林宗右手木剑回旋,正好划出一个圆圈,把李沧行直刺他的这一剑圈在了这个剑圈之中。

李沧行只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吸力,拉着他的剑,带着他整个人向着徐林宗那边倒去,而自己的剑想要变招横斩或者下劈,却是一点力也发不出来。

李沧行心中一惊,连忙向后一抽,“嘶”地一声,拉回了木剑,这一下先机尽失,徐林宗低吼一声,踏步上前,木剑依然拉出一个个圆圈,试图把李沧行的剑圈到里面。

十余招一过,李沧行便不住地后退,无法形成有力的反击,而徐林宗则稳稳地占据擂台的中央,慢慢地以这种划着圆圈的剑法,把李沧行向着死角逼去,台下的紫光脸上带着得yì

之色,轻轻地拂着长髯,明眼人都能看出,李沧行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了。

又是一招由慢转快的划圈剑法,这一回李沧行本已退到了台角,好不容易就地一滚才躲过了这一下,马上徐林宗的下一招又接踵而至,李沧行咬了咬牙,索性不再躲闪,长剑直出,从徐林宗的剑圈中心,直刺了进去。

徐林宗脸色瞬间一变,手上木剑一抖,连着向后划出三个圈,人也跟着向后连退三步,以化解李沧行这凶狠的来势,一直在台下微笑着的紫光的笑容也是突然凝结在了脸上,连嘴也闭不上了。

李沧行一剑刺出,开始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带着自己向后拖,整个右臂都象是要被绞了进去,但是随着他这一剑真的向里刺,却突然觉得那股巨大的吸力一下子消失不见,而自己的手臂又重新运用自如。

李沧行心里一下敞亮,原来这两仪剑法剑圈中心位置,看似是力量最大的地方,但恰恰就是破这剑法的罩门所在,知dào

了这一点,他心中一块巨石落地,无论徐林宗再如何划圈,只管向着圈子中心去刺,这样一来,攻守易势,完全就变成了李沧行反过来追着徐林宗打。

紫光的脸色胀得铁青,面沉如水,而一众师弟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多少带了些戏谑,他看了一眼澄光,只见他已经坐直了身子,面带微笑,一边看着李沧行一边点着头,眼光之中尽是欣慰。

紫光轻轻地咳了一声,澄光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一下子收起了笑容。而台上的李沧行正在越战越勇间,得yì

洋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突然发xiàn

澄光的脸上挂着一丝愁苦,而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竟然有一分埋怨,甚至还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沧行一下子醒悟了过来,他人本来极为聪明,这一下完全明白了为何这半年来,准确地说是冲穴的那一天后,澄光为何对这比武之事一下子全无兴趣:

徐林宗是紫光真人的首徒,又是当朝高官的子弟,以后注定会接管武当,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带艺投师的人带着的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又怎么可能去和徐师弟相争呢?

想到这里,李沧行的万丈雄心一下子化成了泡影,微一分神,手下一慢,被徐林宗趁机一下打落了手中的剑,怔怔地立在了原地。

第九十四回 中秋前夜

紫光的脸上一下子阴转晴,他哈哈一笑:“沧行和林宗真不愧是三代中最出色的弟子,打得真好。林宗这半年很努力,沧行打得也不错,三代弟子们都要以他们为榜样,好好练功。”

台下的小弟子们一个个都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李沧行和徐林宗二人打得有来有回,速度之快连眼睛都快跟不上了,直到徐林宗打落李沧行的木剑时,才轰地发出了一声喝彩声,而沐湘兰看向徐林宗的双眼中,更是充满了崇拜与激动。

李沧行暗暗叹了口气,对着徐林宗一拱手,朗声道:“师弟好武功,沧行佩服。”

徐林宗的脸微微一红:“师兄承让了。”

两人并肩走下台时,徐林宗悄悄地问了一句:“刚才你明明可以赢我,为什么停下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接下来沐湘兰主动放qì

了争冠的资格,这个决定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奇怪,明眼人都知dào

,李徐二人的武功远远强过其他人,再比也是多余。

紫光走上了台,春风满面:“今年的比武排位到此结束。徐林宗,沐湘兰为优胜,从此传授本门不传之秘,两仪剑法,希望你们能勤学苦练,将来斩妖除魔,不负武当弟子之名。”徐林宗和沐湘兰上台拜谢。

紫光看了一眼李沧行,继xù

道:“李沧行和辛培华,比武进入四强,成为本派核心弟子,授予绕指柔剑法,沧行,你今天表现很好,以后要继xù

负起大师兄的责任,好好带领师弟们练功。”

李沧行看了一眼在远处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澄光,心下黯然,低头谢道:“沧行谨记师伯教诲。”从紫光手上接过一本绕指柔剑法的剑谱,垂首而退。

紫光满yì

地看了李沧行一眼,接下来一个个把小弟子们叫上台,授予各种不同的武功秘籍,就连第一个被淘汰的应昌期,也拿到了一本铁弹弓的暗器谱,众人都欢天喜地的拿了图谱找僻静之处查看,只有李沧行心头茫然,一个人走到后山发呆,直到半夜才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早,武当上下便开始忙忙碌碌,为中秋的晚宴作准bèi

。年长些的二代小师叔们忙着下山采办与张灯结彩,而李沧行这批三代弟子们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布置会场,分布糕点果盘等。

小孩子生性贪玩贪吃,辛培华偷吃了一个帮派自制的豆沙月饼,被黑石发xiàn

后狠狠责罚了一通,罚站了一整天不让吃饭,此后再也无人敢偷吃贡品糕点了。

当天夜里下山采办的师叔们回来了,带了一大批山下群芳斋里做的莲蓉、五仁、火腿、蛋黄等各色月饼。

小弟子们看了眼馋不已,但有辛培华的教xùn

在前,无人敢动,只是每个人暗暗地挑到了自己中意的那只月饼,只待象往年一样,掌门师公一声令下,大家就能跑上去抢到自己喜欢的那只。

这天夜里,沐兰湘跑来找师兄们玩时,一反常态地主动找到了李沧行,笑嘻嘻地对他说:“大师兄,能帮我一个忙吗?”

“何事?”不知为何,李沧行每次看到沐兰湘时,都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看到蹦蹦跳跳,一脸欢乐的沐湘兰,也让他这两天低落的心情好了不少。

“明天是中秋节,听说掌门师公每年都让大家去抢月饼,能帮我去抢一个莲蓉的吗,人家喜欢吃那个。”

李沧行微微一愣:“为何你自己不抢?”

沐兰湘“嘻嘻“一笑:“人家是姑娘家嘛,去抢月饼多难看!我知dào

大师兄对我最好了,帮我这次,我以后都记得你的好。”

李沧行在武当一向以大师兄身份自居,很少做这种争先出头之事,往年自己也是从不去与师弟们抢这月饼,往往是最后一个才拿到。这次听到沐兰湘要自己主动去抢,不免略一沉吟,没有马上答yīng



沐兰湘一看这架式,马上拉着李沧行的胳膊,一边摇着一边撒娇。李沧行看着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突然生出一份异样的感觉,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师妹,我答yīng

你。”

回到弟子房后,李沧行召集大家说:“明天分月饼时,请各位师弟帮我个忙,让我先取,好吗?”

梁小发不解地问道:“大师兄,你往年都不跟师弟们争,今年这是为何?”

“这个原因嘛,暂时还不能说,总之请大家帮我这个忙吧。”

“既然是大师兄交待的,兄弟们自会遵从,明天就请大师兄先取,我们后面再分,大家说好不好。”徐林宗拍着李沧行的肩膀笑着说。

“没问题。”众人皆诺。

睡下时,徐林宗悄悄地对李沧行说:“是小师妹找你要的吧。”

李沧行奇道:“你怎么会知dào

?”

徐林宗叹了口气:“因为她最早来找的我。我没答yīng

。料想会去找你。”

“你为何不答yīng

她呢。”李沧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呵呵,这小妮子成天缠着我玩,快给她烦死了,再说了,给她抢个月饼,那我吃啥,我又不喜欢吃莲蓉。”徐林宗说到这里时,突然压低了声音:“大师兄,这几个月师父一直在教我两仪剑法,我刚学的时候还不知dào

是两仪,昨天比武结束时才知dào

的,对不起。”

李沧行微微一笑:“没什么,这是师父和师伯的安排,肯定有他们道理的。你好好和小师妹练,以后把我们武当发扬光大,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徐林宗笑了起来:“好的,以后我练熟了找机会跟大师兄切磋,对了,你昨天是怎么看出来我的罩门在剑圈中间的……”

聊着聊着二人都睡着了。这晚上摇着自己手臂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妹又在李沧行的梦里呆了一整夜,他梦见自己明天拿到了月饼给了小师妹,小师妹高兴地三口两口把月饼吞下,满脸上写的都是幸福,还对着自己做鬼脸。明天,会一切顺利吗?

第九十五回 月饼风波

一觉醒来,已是中秋,这一天武当上下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氛,上山修行的小弟子们一年到头难得与家人团聚,心中早已经把武当当成了自己的家,而这中秋团圆之节则和除夕一样,成为一年中最重yào

的节日。

这一天大家都无心练功,一早起来扎了马步,吃过早饭后,就各自到自己的师父那里去帮忙布置晚宴了。

李沧行也跟着澄光摆了半天的桌椅板凳,还帮着把祖师爷的画像给挂到了紫霄殿的厅堂上。忙活了一天,大家才闲了下来,一个个满yì

地看着紫霄大殿上摆满了六七十桌宴席的成果。

上山道贺的俗家师兄师叔们足有二三百人,从午后就开始陆续上山,加上武当原本的三代弟子,这四五百人把整个紫霄大殿都挤得满满当当。

李沧行这一辈的小弟子们辈份最低,四十多人分了五桌,坐在最靠门口的位置。大家看着桌上一盘盘散发着香气,勾引着体内馋虫的烧鸡、风鸭、红烧肉,一个个都咽着口水,想象着一会怎么才能动作快点,不至于在这一年一度的饕餮大餐中亏待了自己的五脏庙。

此时只听有人高声宣道:“掌门到。”

武当上下无论辈份,二代以下弟子皆离座下跪迎接掌门玄冲道长。李沧行也带着本桌的师弟们一起下跪,应昌期本想趁机偷吃两块口条,被李沧行余光扫到偷偷踢了他一脚,才不情愿地也跟着跪下。

此时,只见一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中等身材的道长昂首阔步地步入了大殿。众人齐声道:“恭迎掌门。”

这位武当掌门玄冲,今年已经年近八旬,一身修为早已经炉火纯青,紫光、黑石、澄光等都是他的亲传弟子。半年前他开始闭关修liàn

,连前天的三代弟子排名比武都没有参加,特地算好了今天出关,参加这一年一度的中秋盛会。

玄冲满yì

地看环顾了大殿一眼,走到了大殿正中的祖师爷画像与历代掌门牌位处,也跪下向祖师爷和历代掌门叩头。

他起身后双手作了个向上的手势,道:“大家都起来吧。”

李沧行在地上跪了半天,加上今天实在忙,一下站起时腿脚酸麻,竟然差点摔了一跤,一看周围师弟们也是一个个互相扶持着才能起身,心中暗想这两日忙着中秋节的事,功夫有点落下,得要好好补上才是。

这时只听得玄冲道长说道:“今天的中秋宴,有一件大事需yào

向全帮宣bù

,那就是有关我武当掌门的更替。”他的声音不高,但是话语却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连坐在最靠门边的三代弟子这几桌的孩子们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暗叹玄冲道长的内力之强。

玄冲顿了一顿,道:“经过本派长老们的商议,决定将掌门一职授与紫光,而我则按门规转为本派长老,从此闭关修liàn

,不再过问本派俗事。紫光,上前来接任掌门令牌。”

紫光道长接任掌门一事在派内风传已久,众人听到后都不惊讶,只是对在今天这个场合宣bù

略微有些意wài

,李沧行心中却是敞亮:中秋是一年一度的俗家弟子们也回山的盛会,此时宣bù

掌门交接之事,更加名正言顺。

紫光起身离席,在祖师爷画像前跪下,对着玄冲拜了拜:“紫光何德何能,受此职位,还请师父另选高明。”

玄冲道:“此事已是本派长老合议,你莫要推辞了。接任掌门后需得恪守帮派门规,将我武当发扬光大。”

紫光再次谢过玄冲,双手恭敬地接过了那块代表掌门权威的令牌,李沧行虽然隔得远,也看出他的双手在微微地发着抖。

殿内众人皆起身拱手,齐声道贺。

接下来晚宴开始,小弟子们饿了半天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抢着肉吃。

李沧行笑呵呵地看着师弟们,不住地劝大家慢点吃,别噎着。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大家才一个个捂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离了席,走到了自己师父的身后,每个人都知dào

马上要开始发月饼了。

李沧行看到站在黑石身后的沐兰湘冲自己顽皮地眨了下眼睛,心中一阵暗喜,默默地对自己说:一定要把那莲蓉的月饼拿到手,交给小师妹。

武当的规矩历来是弟子们按辈份领月饼,最先是玄冲重光等几位一代的长老各自拿了一块,接下来是紫光为首的二代弟子们领取。

不知为何,今年领莲蓉月饼的人特别多,等到二代的师伯师叔们领完后,莲蓉月饼只剩一块了,孤零零地躺在所有月饼的最前面,特别地显眼。

李沧行注意到最后几位小师叔们上去领取时,沐兰湘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块莲蓉月饼,最后一个上去领的是白云师叔,他开始象是要奔着那块莲蓉月饼去,小师妹的眼泪差点都掉下来了,结果他拿起了莲蓉月饼,摇了摇头,又放下来,换了块豆沙的,沐兰湘这才又重新展现出了笑容。

眼见该轮着自己这些三代弟子挑了,李沧行得yì

地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沐兰湘,径直向那块莲蓉月饼走去,就在他的手碰到月饼的那一刻,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沧行,退下!”

李沧行回头一看,原来是玄冲道长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森严气势,跟往年那位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判若两人。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殿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连根针尖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每个小弟子都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玄冲。一股寒意从李沧行的心底里升了起来,手脚冰凉,嘴里发干,从小到大,只有上次听澄光说冲穴不当会走火入魔时,才跟现在的感觉有的一拼。

李沧行缩回了手,把月饼放回,低头向玄冲行了个礼,退回了澄光身后,突然发xiàn

师父背在身后的手也在微微地发抖。

第九十六回 师徒交心

玄冲走到了供桌前,眼神凌厉如电,扫视全场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往年三代弟子们领这月饼时,因为其年纪过小,从未对其有所约束。今天我武当掌门更替,三代弟子们在昨天也都进行过了测试,算是正式弟子了。”

“以后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会退出门派日常事务,紫光这辈弟子全面接管帮中事务,从今天起,他们就是一代弟子。林宗沧行这些年龄虽小,却可以算是我武当二代弟子,从现在开始,要学会长幼有序。”

众人皆诺了一声是。

玄冲环顾了一下大殿,最后目光落在了澄光的身上,沉声说道:“隔代之间,以上一代的为长,这点大家都清楚;我今天要强调的是,同代之间,掌门人的嫡传弟子为长,其次以入门先后而论。今后无论是授业还是领东西,都要按这个顺序,你们可否清楚?”

众人又皆诺了一声是。玄冲的脸色稍有缓和,对着李沧行正色道:“沧行,按这顺序你以后凡事需yào

排在林宗后面,能否做到?”

李沧行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想着那个莲蓉月饼,嘴里却是随口应道:“一切但凭师公吩咐。”

“这不是师公自己的吩咐,而是我武当祖师爷传下的规矩,武当能屹立江湖数百年不倒,成为名门正派之首,首要的一点就是长幼有序,凡事不能坏了规矩,乱了辈份!来,大家现在都向祖师爷磕头立誓。”玄冲言罢,转身面向张三丰的画像跪了下来,殿内众人也一齐跟着跪下。

“祖师爷在上,弟子玄冲,携武当全体弟子在此立誓,凡我武当弟子,皆需行侠仗义,修身立性,任何时候需谨记长幼尊卑有序,敬爱师长,礼让师兄,有违此誓,天诛地灭。”大家都跟着玄冲重复了这个誓言。

站起身后,玄冲看了一眼李沧行,说道:“沧行作为二代弟子中的大师兄,今天未得师长许可,便私自上前拿月饼,按门规当小以惩戒,以敬效尤,执法长老何在?”

面沉如水的黑石站了出来,朗声道:“执法长老在此。二代弟子李沧行,目无尊长,擅自动手拿月饼,当罚以取消今日领月饼资格,明日开始面壁三天。李沧行,你可有不服?”

李沧行但觉脑中“轰“得一声,一个声音在自己心里大叫:“为什么,为什么!又没人跟我说过这规矩,凭什么罚我。我不服,我不服。”

他正要喊出心声,但抬头一看黑石,却发xiàn

沐兰湘站在他身后,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当众顶撞她的父亲。

李沧行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嘴上说道:“弟子知错,谨领罚。“言罢退回澄光身后,却发xiàn

此时师父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一个拳头。李沧行的视线变得渐渐有点模糊,鼻子也开始有点发酸,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不许哭,不许哭。”

玄冲满yì

地看了一眼澄光,又看向了徐林宗,突然恢复了往年的慈眉善目,笑着道:“来,林宗,今年你先来领月饼。”

徐林宗看了一眼李沧行,只见他咬着嘴唇,低头站在澄光身后,双拳紧握,浑身微微发抖,眼中隐隐有泪光。

徐林宗又看了一眼眼泪汪汪的沐兰湘,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一言不发地拿走了那个莲蓉月饼。

李沧行呆在澄光身后如泥雕木塑一样,任凭师弟们一个个从自己身边经过,拿了月饼后再退回,自己却一动不动,外界发生的一切已经与其无关。

全场从黑石宣bù

处罚后,气氛便沉闷得可怕,没人主动说话。也不知何时大家领完了月饼,一个个都离开了大殿,若不是澄光拉着李沧行走,也不知他还要在那里一个人站多久。

从大殿回来后,李沧行没有回弟子房,而是直接去了后山的思过崖,山道崎岖,他也还没学会九宫八卦步和梯云纵之类的轻功,但就是凭着心里的一股随时要冲胸而出的悲愤之气,一个人在后山爬了一晚上,终于在天明时分爬上了思过崖。

李沧行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在有人的地方不能发作,眼下四顾无人,眼泪就象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了许久,李沧行才发xiàn

澄光正站在自己身后,面色凝重,眼中也隐隐有泪光闪烁。

李沧行擦干眼泪,站起身,低头道了声“师父”,低头不语,只是眼中的泪水却不争气地滴滴滑落。

澄光盯着李沧行的脸看了许久,突然一把把他搂进怀中,颤声道:“好孩子,有啥委屈就都哭出来,师父不会笑话你。”

李沧行本已有些平复的情绪再次失去控zhì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自幼无父无母,在其心中澄光就是他的亲生爹娘,心中的千般委屈也随着泪水一起尽情流淌。

李沧行一边哭一边说:“师父,师公为什么要这样罚我,往年不都是自己去拿么,不事先告sù

大家,却只罚我一个,我不服,我不服。”澄光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一言不发。

良久,李沧行终于平静了下来,坐直了身,不再哭泣,只是木然地发着呆。

澄光望着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拿出汗巾帮他擦去小脸上的泪痕,说道:“沧行,在你心里,武当是什么?”

李沧行本能地回答道:“武当?武当是弟子的家啊。”

澄光点了点头:“那作为一个家,要不要有个规矩呢?”

李沧行这次不假思索地回道:“要的。”

澄光轻轻地摸着李沧行的头,一脸的慈爱:“今天师公罚你,错不在你,而是师公要借这事宣告武当上下,今后必须要做到长幼有序。你紫光师伯当了掌门,徐林宗就会是未来的掌门,这点你莫要与他争,不然就是坏了武当的规矩。”

李沧行一下子又有变得有些激动,脸胀得通红:“我没想过要和徐师弟争,可今天我只是拿个月饼啊。而且事先也没人告sù

我这个事,往年都是各拿各的,凭什么就要在大庭广众下这样罚我?今后我在师弟们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第九十七回 师妹上崖

澄光长叹一声:“好孩子,有些道理你现在可能不懂,以后就会明白了。师父是带艺来的武当,当年被仇家追杀,万不得已才上的山,当时师父在路上还捡到了你,一起带上了武当。”

“师公当年肯收留师父,师父自是感激不尽,而且还留下了作为婴儿的你,当了武当的大师兄,这已经是坏了规矩的事。对咱们来说,武当为我们遮风挡雨十几年,早已经是我们的家了。但我们并不是这个家绝对的主人,凡事还是要听家长的话,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些往事李沧行都明白,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师父,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

“师公今天的话,有一大半是说给师叔师伯们听的,从今以后,你的紫光师伯是掌门,黑石师伯负责门派的戒律处罚,师父我则主要负责弟子的日常训liàn

。”

“当今的武林并不平静,魔教乃是我武当以至于整个武林正派的百年大敌,锦衣卫也对我派有敌意,名门正派中想挑zhàn

我武当领袖地位的更是不在少数,我武当适逢掌门交接,属多事之秋。”

“这种情况下我们武当内部更要团结,个人受点委屈不算什么,重yào

的是这个家不能受损害。不然哪天武当没了,天下之大,你我师徒又能去哪里?”

李沧行点了点头,目光坚毅:“师父您不用说了,徒儿明白。以后徒儿会事事让着徐师弟的,不会再给师父添麻烦,也不会惹得师公师伯们不开心。”

澄光满yì

地拍了拍李沧行的头,道:“乖徒儿。来,隔了这么久,该饿了吧,吃点东西。”说着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一个食盒。

李沧行爬了一晚上的山,这时已近正午,昨天晚上的那顿大餐早已经消耗掉了,顿觉腹中饥饿,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昨天剩下的鸡肉猪肉,立马高兴地就着两个馒头吃了起来,而澄光则慈爱地抚着他的背,不停地嘱咐他慢点吃,别噎着。

吃完饭后,澄光又笑着对李沧行道:“沧行,你看这是什么?”

李沧行定晴一看,居然是个蛋黄月饼,大喜之下问道:“师父,您这是?”

“这是昨天为师领的月饼,知dào

你也喜欢吃这蛋黄馅的,就拿来给你。”澄光笑着把月饼递了过来。

李沧行接过月饼,喜极而泣:“师父,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成天哭鼻子,今天师父在,你就尽情地哭,以后可不许这么丢人啊。师父要走了,这几天每天会有人送饭的,你思过之余,功夫也别落下,绕指柔剑法这几天是练不成了,下山后为师还要检验你的绵掌有没有长进呢。”澄光又恢复了平时的严厉,正色道。

“是。”李沧行坚定地点了点头。

澄光又叮嘱了几句,便飘然下山而去。

李沧行心结既解,这几日练功反而更有动力,内力也有所增长,居然在第二日晚间又冲开了阴维脉的一个穴道。

这几日是几位小师叔于中午轮流送饭。到了第三日正午,李沧行练完了绵掌后,正擦了擦汗,准bèi

吃掉昨天剩下的那个馒头。

此时李沧行突然听到后面有个声音在叫他:“大师兄,我来看你咯。”

李沧行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死,只见一张脸,两根大黄牙自下而上地从嘴里龇出,两眼翻着眼白,而红红地眼睑翻在外面,脸上是青一块黄一块的,左脸大,右脸小,舌头歪歪地从嘴里伸出,三分象人,倒是有七分象鬼。

李沧行毕竟是个孩子,一看这不人不鬼的东西差点没吓瘫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鬼脸一见李沧行给吓得说不出话了,一下子就脸舒展开了,两颗牙也掉到了地上。

李沧行仔细一看,可不正是沐兰湘吗。

小师妹笑得前仰后覆,到后来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一边滚一边还指着李沧行道:“大师兄给我吓到了,大师兄给我吓到了。”

李沧行在一边恼火地盯着她却说不出话来。心中半是恼怒半是为看到小师妹而高兴。

过了好一会儿,沐兰湘笑也笑够了,才站起身来,这期间李沧行早已经发xiàn

白云师叔也带着食盒,站在一边笑看自己二人,便对沐兰湘道:“你怎么上来了?”

沐兰湘笑道:“人家怕你不高兴嘛,特地来看看你。这个鬼脸真厉害,我上次刚来武当时徐师兄就用这个脸来吓我,我当时直接就晕过去了,后来爹给我揉了半天才醒过来哩。”

“不过也奇怪,我那时候刚来武当,本来很害pà

,给这样一吓,倒是开心起来了。嘻嘻,我可是学了半年才把这个鬼脸学会哦。大师兄,你现在开心点了不?”李沧行听她这一说,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扑哧”一声也笑出声来。

突然间沐兰湘低下了头,扭捏道:“大师兄,那天都是因为我才害你受罚,你,你不会怪我吧。”

李沧行连忙摆了摆手:“当然不会,我答yīng

师妹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这事只怪我上前太急,与师妹无关。只是连累师妹吃不到莲蓉月饼了。”

沐兰湘“扑哧”一声笑了,从背后拿出一个莲蓉月饼,道:“大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李沧行一看,这不正是当日那个自己想拿的莲蓉月饼么?他奇道:“这月饼哪来的,不是给徐师弟拿走了吗?”

“徐师兄当天晚上就来找我了,说大师兄不见了,他本想拿了月饼后交给你,让你给我的,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你人,估摸着你直接上思过崖了。于是他就直接把月饼给我,说要我记住,这是大师兄为我拿的。”

李沧行心中突然莫名地感动,一阵暖暖的感觉瞬间遍及了全身:“徐师弟真是好兄弟。”

沐兰湘看着李沧行,脸上飞过两朵红云:“大师兄,这个月饼是你拿给我的,为了这个你自己都没月饼吃了,还要上来受罚。我求了爹爹两天他才勉强答yīng

我跟着白云师叔一起来看你,这个月饼我一直没吃,就是要带上来亲手给你,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

她言罢把月饼塞进了李沧行的手里。李沧行看着沐兰湘笑得那么灿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你在这里要好好吃月饼,千万不能不开心哦。师弟们,还有我都等你明天回来一起练功呢。”沐兰湘说完后,才趴上白云的背让他背着下山,一路上恋恋不舍地几度回头。

而李沧行握着那个月饼,好象握着沐兰湘的纤纤素荑,一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处,才把眼光移开,喃喃地说道:“谢谢你,小师妹。”

第九十八回 少年初长(一)

光阴似剑,一晃七年过去了,转眼间已经是嘉靖二十二年。这一天正是盛夏午后,知了正在欢快地鸣叫,炎炎的夏日让人昏昏欲睡。

一个十四五岁的秀丽少女道姑打扮,瓜子脸,柳眉杏眼,乌发朱唇,身着标准武当紫蓝二色练功劲装,汗湿的衣服贴在身上更显出她婀娜的曲线美,湿淋淋的刘海贴在了额头上,她却无心打理,从广场一侧发足奔到另一侧,如离弦的利箭一样,瞬间即至。

突然,一点寒星带着凌厉的风声迎面而来,只见少女原地急停,一招铁板桥,上身瞬间后仰,与腿呈直角,堪堪避过了这一物。

此时又是连着几物后从三个方向打来,眼见少女避无可避,突然娇吒一声,原地旋身而起,那几点寒茫直接从其脚下掠过。

在空中少女右脚向左脚一踩,借力轻飘飘地向左侧滑出两丈远,翩然落地。少女柳眉倒坚,向着一边的大殿台阶上斥道:“小辛子,你又暗算师姐啦。”

这时台阶上的护栏处露出一张十四五岁的少年顽皮的脸,嘻皮笑脸地说道:“小师姐的九宫八卦步越发地俊哩,这招铁板桥和那招龙旋风真帅,又是大师兄教你的吧。啥时能教教小弟呢?”

少女清秀的脸上飞过一朵红云:“才不是哩,你这招八方风雨的弹弓手法也进步不少呀,又是谁教的?”

“徐师兄教的我,我练了一个月才有点门道,正好师姐来了帮我做做靶子嘛。”小辛子顽皮地笑道。

“就你小辛子油嘴滑舌,师姐要不是新学了这两招还不是让你给打着了?真要把我打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少女板起了脸,微嗔道。

“嘻嘻,不用师姐收拾大师兄就会收拾我的,我可不敢。”小辛子一脸坏笑,冲着少女吐了吐舌头,扭头就跑。

少女的脸上飞过一朵红云,跺了跺脚:“死小辛子,敢拿师姐开玩笑,看我不打你。”

两人打闹着跑到了一边广场侧的树荫下。只见一个剑眉虎目,下颔瘦削,英气逼人的少年,正在背靠大树笑盈盈地看着二人,眼见二人奔过,长身而起。

这少年年约十七八岁上下,一身结实的肌肉被身上的蓝紫色劲装衬托得更为突出,看到二人奔至,笑呵呵地说道:“小师弟小师妹最近都大有长进啊。”

这名树下的少年正是李沧行,小师弟小师妹乃是辛培华与沐兰湘,光阴似箭,上次中秋月饼风波之后,至今已有将近七年。

三年前玄冲道长驾鹤西去,紫光道长几年中带领师兄弟们在江湖上斩妖除魔,武当的声势如日中天,直逼少林,在得到本朝嘉靖皇帝御笔亲封后,武当的规模扩大了不少,上山学艺与带艺投师的弟子们络绎不绝。

七年间,昔日的幼童都已长大,李沧行与徐林宗在去年已经通过高阶弟子的考核,能够穿上标志着艺满出师的靛蓝色制服。

而不少出身官家的师弟们练了两三年,学会两套拳法后,就被家人接下了山,每年中秋前的新弟子招收会上,总是有上百名新弟子们加入,其中不乏一些已经成年但带艺投师的弟子。

徐林宗在最近的一年多的时间中,三次下山完成执行过帮派任务,上个月又与黑石师伯一起下山去了。

而李沧行在这七年中一直帮着师父澄光道人训liàn

师弟师妹们。自从七年前徐林宗在那次中秋测试胜出后,紫光真人开始亲授其武功,而徐林宗也搬至高阶弟子房中居住,与李沧行等师兄弟的来往变得少了,一般要十天半月才有机会再在一起拆招练习。

每年的时间,徐林宗总能学到一两门本派上乘的武功,除了两仪剑法外,大前年是神门十三剑,前年是真武七截剑,去年是太极拳,今年恐怕要轮到太极剑法了。

李沧行四年前被澄光传了柔云剑法和梯云纵后,便再也没有学到本派更高层的武功,近几年一直在学不少江湖上各门各派的功夫,但他所学越杂,越觉得本门武功的博大精深。

李沧行常自暗想:若是能学到本派上乘剑法内功,当能象徐师弟一样独自行走江湖。但每念及七年前中秋之夜的往事,和在思过崖顶与师父的一番话,就会叹息一声,打消这种想法。

见到二位师弟师妹奔到面前,李沧行笑道:“小师妹的警惕性提高不少了嘛,被暗器突袭也能随机应变。不过你刚才跳得太早,若是敌人算准了你的这招龙旋风,以八步赶蟾的手法先打空中,你将如何自处?”

他转头又对辛培华正色说道:“前面一发流星赶月速度仍有不足,后面的三发三羊开泰,第二枚打的膻中穴偏了半寸。而且你发出暗器后人在原地不动,这很危险。若对方是高手,以燕子三抄水的手法接住暗器,再原地打回,你就有性命之虞。来,你照刚才那样打我一下。”

辛培华屏息凝神,退开两丈左右距离,喊了声:“大师兄得罪了”,一下以满天花雨的手法打也七枚弹子,这一次他用了全力,分袭李沧行周身上下的七处要穴。

李沧行大喝一声来得好,双腿扎在原地不动,虎腰一扭,一个原地的大旋身,正是柔云剑法中的燕子三抄水。

七点寒茫尽没入他蓝色的身影之中,李沧行嘿嘿一笑,抬手处七点寒茫激射而出,去势比来势迅捷许多。七枚弹子尽皆打入左首边二十步外的一个木人身上,不偏不倚,正中来袭的七处要穴。

“小师弟,曲池向右偏了一寸,横骨向下偏了一寸五分。”李沧行直起身,一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边说道。

小师妹跳着过来拉着李沧行的胳膊,娇声道:“大师兄你再多教我两招嘛。”

辛培华则难以置信地走到木人前,看着那七枚深入木人的弹子,每枚都是打入穴道一寸二分,手劲拿捏得一般无二,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大师兄,你这招满天花雨怕是徐师兄也不及啊。我更是这辈子拍马都赶不上喽。”

第九十九回 少年初长(二)

李沧行微微一笑,道:“论及暗器,蜀中唐门可谓一绝,可惜近年来人材凋零,听说近年来与巫山派结怨,连年争斗下来日渐衰微,百步穿扬、八步赶蟾、暴雨梨花这些上乘手法已经在江湖上绝迹多年了。”

“宝相寺的金刚锤则以力取胜,若非顶尖内家高手,无法防住其霸道的气劲,中招者无不骨断筋折。”

“至于巫山派的芙蓉醉香,配合其特有的千手罗刹手法,据说很难有人能抵挡得住。不过听说她们最厉害的暗器叫千蛛夺魄,专门破内家护身真气,中者瞬间无法运功,端地是霸道非常。”

“听说巫山派主林凤仙当年凭这一手暗器和天狼刀法打遍三峡无dí

手,最终以一已之力创立巫山派,实在是当今之世一等一的高手。”

沐兰湘听到李沧行大谈别派高手,撇了撇嘴,厚厚的小嘴唇嘟了起来:“我看他们都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暗器本就是见不得光的,哪有刀剑拳脚来的实在。再说大师兄不是也会甚么唐门的暴雨梨花手法吗,又有什么稀奇?”

李沧行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师妹所言差矣,行走江湖,暗器下毒,偷袭土遁,无所不用其极,多少高手英雄都死在这暗器之下。我们未必需yào

学会这暗器手法,但了解有哪些人擅长用暗器,以何种方式使暗器,还是有必要的。”

“哼,有啥必要嘛,大师兄你看我这套剑法,使出来可惧暗器?”沐兰湘说着摆开架式使出一套李沧行未曾学过的剑法,只见这路剑法绵柔持久,剑qì

如虹,沐兰湘右手长剑划出一个个的光圈,遍布周身,随着光圈一个接一个地迭加,周身的气劲不断地加强,竟然隐隐有风雷之声。

辛培华看得呆立原地半天无语,而李沧行初见这剑法时一下站了起来,看了几招后则重新坐下,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小师妹使了十几招后得yì

地收剑回鞘:“大师兄,看我这剑法如何,能不能挡住你说的那些暗器?”

李沧行勾了勾嘴角,沉声说道:“师妹,你这是两仪剑法吧。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本门上乘剑法。这应该是两仪剑法中的阴极剑,与徐师弟的阳极剑联手的话应该是威力增强数倍。”

“咦,大师兄怎么会知dào

的这么清楚?难道是澄光师叔也教你这个了?”此话一出沐兰湘就后悔了,一转头看到辛培华也盯着自己一脸严肃,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

当年大家第一次中秋比武大会上,紫光宣bù

挑选门下两名最优秀的二代弟子学习两仪剑法,当时全派上下皆以为非李沧行与徐林宗莫属,然后最后的结果却是徐林宗与沐兰湘被选中双修此剑法。

此事在武当上下传得沸沸扬扬,李沧行倒是对此安排没有表露过任何不满,而一众师弟们倒是愤愤不平。

最后还是澄光道长亲自宣bù

两仪剑法适合阴阳调和,男女共修,这才平息了弟子间的议论。

不过背后仍有些流言说前代长辈均是二名男子修习两仪剑法,非男女双修不可这一说实在过于牵强。梁小发有一次跟新进师弟石浩聊及此事时,被黑石听到,还被狠狠责罚了一顿在思过崖呆了半个月呢。

“也不是,我也奇怪为啥我会对这两仪剑法这么熟悉,只是今天看你使来,倒是与我梦中跟师妹合使的一路剑法好生相似。”

近年来李沧行晚上做梦经常梦到自己与沐兰湘双修一套威力极大的剑法,一直不知dào

名字,但今天见沐兰湘一使出,几乎脱口而出,这就是自己梦里使的那套剑法。

自从七年前沐兰湘在思过崖上赠自己月饼后,她就再也没离开过李沧行的梦中,一想及此,李沧行脸马上红了,立马岔开了话题,道:“师妹,上次跟你说的柔云剑法中的雾锁云天转白云出岫,你可曾使得熟了?”

沐兰湘听到李沧行说梦中与自己练剑时,早已经嘟起厚厚的小嘴唇,羞得满脸通红了。正待发作之时突然听到应昌期欢快的声音:“大师兄,徐师兄他们回来了!”

李沧行正不知如何下台,听到这消息如逢大赦,另一方面确也挂念徐林宗,立马头也不回地奔向山门,一展轻功梯云纵,只两三个起落人已经穿越了整个广场。

沐兰湘与辛培华也跟在他后面施展轻功跟随,距离却是越拉越大,不一会就看不见李沧行的身影了。

李沧行奔到山门前,只见黑石红云二位师伯辈正领着二位中年僧人上山,徐林宗则跟在后面,几个月不见,感觉他满脸的风尘,人黑了,也结实了不少。

那二位僧人均是面色红润,健步如飞,两侧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皆是内外皆修的一流好手,但所穿僧袍却大不一样。

左边一位圆脸僧人身材高大,穿的乃是土黄色僧袍,外披一件木棉大红袈裟,右边的长脸僧人身形矮小,穿的却是一身灰色僧袍,外披了一件杏黄色的袈裟,上面还印了个宝字。

李沧行虽从未下过山,但澄光平时将江湖上名门大派的一些高手都对其有所交待,尤其是名门正派的前辈高手更是详加描述,嘱咐其一旦遇到切不可失了礼数。

看打扮左边这位应该是少林派见字辈高僧,右边应该是宝相寺的一字辈禅师。

一想到此李沧行连忙上前行礼:“师伯辛苦,掌门师伯正在大殿打坐,应师弟已经去通报了。”

黑石“恩“了一声:“沧行,我给你介shào

一下,这位是少林寺的见闻大师,这位是宝相寺的一我禅师,快快上来向大师行礼。二位大师,这位是我武当二代中的大弟子李沧行,以后还请多关照。”

李沧行上前以后进弟子礼见过二位僧人,二位大师也都合什回礼。

李沧行想起师父说过这位空闻大师乃是少林达摩院首座,一手罗汉拳出神入化,而宝相寺的一我大师出家前俗名“八面猴”程剧,为扬州大盗,后为宝相寺圣因禅师所败。圣因见其颇具慧根,饶其不死并收为弟子。

第一百回 夜论江湖

这二位皆是江湖成名前辈,在少林寺和宝相寺也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而且少林与宝相寺一向关系不是太好。

盖因宝相寺方丈一相大师早年曾是少林和尚,因为偷学武功被赶出师门,后至宝相寺机缘巧合修liàn

成为一代武学大师,而年轻时的羞辱始终无法忘怀,多年来一直与少林寺唱反调。

这二位在此时不知为何同时来到武当,难道会有大事发生?李沧行一边行礼,一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黑石又道:“沧行,带二位大师去客房休息,我等有事先见掌门师兄。”

李沧行恭身行了个礼,引着二位高僧向客房而去,经过徐林宗时二人四目相交,不约而同地同时眨了下眼睛。

领着二位大师转过迎客松时,李沧行余光一扫,黑石一行正好和小师弟小师妹碰上,二人都蹦蹦跳跳地围着徐林宗边走边聊呢。

安排二位高僧住进东首的厢房时,李沧行惊奇地发xiàn

这里已经有些客人入住了,华山掌门岳党夫妇,衡山掌门盛大仁,丐帮新任帮主公孙豪,都已经住在了这里,听说都是在昨天和今天上山的,而峨眉派的晓绝师太也在上午来到,安排在了西厢房暂住。

李沧行暗骂一声该死,这么多重量级人物到来显然要有大事发生,自己居然不知,实在是过于闭塞。安排好见闻与一我的住宿后,李沧行径直去了徐林宗那里。

七年前从小弟子院中搬出后,徐林宗就住到了原来紫光澄光他们住的那个二代高阶弟子院中。去年李沧行在年度试中通过高阶弟子试炼后,也搬到了这里,和徐林宗做了邻居,两人又能象幼年时一样晚上互相串门,聊天到三更。

四年前,那只小狼小黑长大后狼性发作,害了从小打死它母亲的张猎户性命,徐林宗被紫光严令,不得不亲自在李沧行的陪同下去追杀那只狼,面对小黑那苦苦哀求的眼神,徐林宗最后一击始终下不了手,还是陪他去的李沧行实在看不下去,只得自己出手杀了小黑。

事后徐林宗难过得几天茶饭不思,也是李沧行拉上沐兰湘和辛培华,整天陪他练功说笑话解闷,过了两个月后才让他慢慢恢复过来。

从七年前的中秋到此事发生之前,李徐二人本是聚少离多,加上李沧行对徐林宗事事谦让,两人间关系反而总隔了层东西,此事之后,两人又找到年少时的感觉,变得无话不谈了。

李沧行推开徐林宗的房门,发xiàn

他正在和沐兰湘、辛培华神神mì

秘地商量些啥。一见到李沧行,辛培华忙着招呼他先关上门。李沧行一头雾水地关上门,走到桌子前问:“何事如此神mì

?”

“大师兄,我们正商量着晚上去黑石师伯的房间去偷酒喝呢,徐师兄走了几个月,我都快闷死了。这下他回来了可好了,又有这乐子。大师兄,你每次都输,这次不会是没兴趣参加了吧。”辛培华一脸的坏笑。

“谁说的,这次我一定赢。”李沧行笑道。

其实他从没进过黑石的房间,因为他知dào

小师妹小师弟都喜欢看徐林宗赢。每次他看着沐兰湘看到徐林宗偷来酒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开心,他自己的心里也会象吃了蜜糖一样。

虽然在做梦时总会想到与师妹相会,但醒来时想到师父在那天看着自己时那种近乎哀求的眼神,心里总会一阵酸楚,然后告sù

自己要面对现实,无论是掌门之位还是师妹,将来都是徐师弟的,自己是万万不能与他相争。

武当和小师妹是自己最在乎的两样东西,只要她们自己能幸福能平安,那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辛培华和沐兰湘立下了偷酒的赌约后,开心地跑回去作准bèi

了,而李沧行在他们离开后关上门,跟徐林宗聊了起来:“师弟,这回下山历练得如何?”

徐林宗摇了摇头:“没啥历练的,就是跟着黑石师叔直接去了少林,在那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少林内部好象对这次的事挺重视的,听说开了不少次会议后才决定派出见闻大师和我们一起回来。”

“对了,大师兄,我在少林这段时间跟少林的师兄们切磋了不少功夫,他们的硬功果然厉害,天下武功出少林真是名不虚传,一会我把他们的一相劫指与大金刚拳使给你看。”

李沧行摆了摆手:“这个以后再说,切磋有的是时间。那红云师叔和一我大师又是怎么跟你们碰上的?”

“他是直接去的宝相寺,我们也是在山下碰到的。”

李沧行看了一眼门外,凑近了一点,低声道:“师弟,你可知峨眉、华山、丐帮、衡山的各派代表也都来了我们武当?”

徐林宗摇了摇头,神色平静:“不知。但这些并不奇怪。”

徐林宗的这个反应有点出乎李沧行的意wài

:“为何你对此一点不惊讶?”

徐林宗也压低了声音:“因为一路上耳闻目睹,差不多知dào

个大概了。这次听说是中原正派联合,想一举铲除魔教。各派的掌门与长老这次来武当,可能就是商议这个联合的细节。”

李沧行叹了口气:“魔教已经存zài

了千年之久,以前在江湖中,虽与正派有几次大的冲突,但也不至于闹这么大动静。自从一百多年前,元末大乱的时候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后,魔教一直与中原各正派没有大的冲突,这次又有何玄机?”

徐林宗笑了笑:“大师兄久在山上,对外面的情况有所不知啊。魔教立教千年,跟中原各名门正派早已经是数百年的血仇了。一百多年前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本已得手,要不是机缘巧合,让出身本派的张无忌接管了魔教,也不会停战的。”

“张教主之后,魔教被本朝太祖所忌讳,多次出动大内高手围剿魔教,其中不乏我武当艺成下山的高手。魔教奸徒怀恨在心,于八十多年前突袭我武当,将祖师爷所用的长剑和本派至宝达摩剑法抢去,还伤了我派三位一等一的高手。”

“虽然此战中魔教教主也被当场击毙,但此举无异于与中原正派重新开战。这几十年来一直在江湖上明争暗斗不断。”

第一百零一回 心中的秘密

李沧行从没听过此事,一下子站了起来,失声道:“竟有此事啊,我可从没听师父提起过。”

徐林宗拉着李沧行坐下:“我也是几年前才听师父说过此事,毕竟祖师爷的兵器与门派秘籍丢失,不是光彩之事。后来听说我武当数次偷袭黑木崖想夺回这二物,皆未成功。师父当年接任掌门弟子时,就要立誓追回这二物,我也发了这样的誓了。大师兄,以后你可得帮我啊。”

李沧行平复了一下心情,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但为何最近才会有各派的联合行动呢?”

徐林宗又轻轻地叹了一声,眼睛里的光芒也变得黯淡起来:“这全是因为中原各派内部矛盾重重,少林与我武当一向为了正道首领的地位明争暗斗,更不用说其他各派了。”

“自宋末的襄阳大侠郭靖后,一直都没有一位能让所有人服气的武林盟主来号令群雄。所以各派与魔教单打独斗往往势单力孤,吃了亏又不愿意多声张,自然也就难以联合了。”

“七年前魔教教主阴步云修liàn

乾坤大挪移时,走火入魔而死,继任教主冷天雄听说是位野心勃勃、雄才大略之人,不到三年就完全接管了魔教上下,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让各大魔头俯首听命于他。”

“这几年魔教四处扩张,先是灭了云南点苍派,再是血洗交州聚英庄,魔爪已经伸出传统的滇贵地区,直达岭南,听说最近还在拉拢巫山派与他们联合。”

“要是他们的图谋成功的话,以巫山派号令江南七省绿林的实力,将会是武林千年未有之浩劫了。所以去年开始,少林就牵头,想要联合中原名门大派围攻魔教,我武当率先响应,这才有了今日之会啊。”

李沧行听得心惊肉跳,面色凝重:“原来如此!看来江湖风波将起,武林将不再平静啊。不知dào

我们在武当山上无忧无虑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徐林宗的眼神突然变得坚毅起来:“我们习得一身武艺,不就是为了斩妖除魔,行侠仗义么?这几年魔教做下的灭门灭派之案,光我知dào

的就有七八起了。”

“嗯,师弟说的是,看来我得找师父多打听一些魔教的招数,以后跟师弟们多拆拆招以作防备。”两人又聊了一阵其他闲事后,李沧行见天色已晚,便告辞退出了房间。

走在回房路上,李沧行满脑子都在想着今后与魔教的大战,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叫自己:“沧行,这么晚怎么还在外闲逛?”

李沧行扭头一看,正是澄光,连忙向师父行了礼。

澄光正色道:“沧行,最近两日山上有友帮的前辈在此,你身为武当大师兄,应该循规蹈矩,切不可在外人面前失了我武当的面子。更何况现在还有女眷在山,这个时辰你应该在房中打坐练功,怎么深夜还在外面到处乱跑?”

李沧行暗道一声糟糕,今天跟徐林宗聊得太多忘了时间,眼下已经是二更出头了:“回师父,今天徐师弟下山数月归来,弟子与其聊得多了些,现在正要回房用功,然后歇息。”

“原来是这样,沧行,带为师去你房中,为师有事要向你交待。”澄光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

进了李沧行的房间后,二人沿桌边坐下,澄光盯着李沧行看了一会,突然问道:“沧行,这些年委屈你了,你可曾怨为师?”

李沧行眼圈一热,低头回道:“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有如生身父亲,武当为弟子遮风挡雨,早已经是弟子的家园。弟子心中岂敢有半点怨恨?从七年前的那天我就已经想明白了,在武当能平安快乐地成长,沧行已经很满yì

,哪还会有其他非份之想!”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想必你也从徐林宗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眼下武林风起云涌,正邪大战一触即发。二代弟子中只有你和林宗明显可堪大用,希望在这次的考验中你能把握好机会好好表现,争取你未来在武当的地位。”澄光目光炯炯,声音中却透着一股热切的期望。

“弟子不求什么未来的地位,只想着对武当尽自己该尽的责任,这不是您一直教导我的嘛。”李沧行觉得今天的澄光有些奇怪。

澄光一下子站了起来,怒容满面:“糊涂,上天生你这大好皮囊,只是为了在这里一辈子居于人下?”

看着一脸惊愕的李沧行,澄光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为师受玄冲道长和武当上下的接纳大恩,一辈子居于师兄之下也就罢了,我本来天赋也不如他。”

“可你上山时只是个孩子,没有人追杀你,为师不会让你受我牵连,永远只能在武当忍辱受气的。别人不知dào

你的天赋为师最清楚不过。你说你什么都可以忍什么都能让,那这个呢?”澄光说着拉开了李沧行的床头柜,拿出了一个木雕的小人。可不正是沐兰湘?

李沧行一看此物立时惊得三魂出窍,这可是他心底里最深的秘密,不想今日被澄光一下撞破。李沧行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师,师父,我我我跟小师妹只是,只是兄妹之情,这个,这个。”

“你看你还不承认,兄妹之情会这样?”澄光言语间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黑黑的面团,上面都长了绿毛了。“这个是那年你想拿的月饼吧。听说后来徐林宗给了兰湘,怎么会又跑到你这里了?”李沧行羞红了脸,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知徒莫如师,嘿嘿,就你心里这点小九九为师怎么可能不知?你确实淡泊名利,啥也不想争。但为师不想看着你把这个也失去。”

澄光把小木人和月饼放回了床头柜:“眼下与魔教的大战一触即发,你在此战中如果好好表现,你这心事就有实现的可能。明白了吗?”李沧行感激地看着师父,却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啦,今天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任务。这把锁留给你,床头柜上有锁扣,每个人都应该有一点自己的秘密,不要轻易让别人知dào

。”澄光丢下了一把锁后离开了房间。

第一百零二回 正派初议

刀光,剑影,随处可见的断肢与残缺不全的尸体,一地流淌的内脏与鲜血,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耳边传来一些临死之人痛苦的呻吟声。

李沧行梦见自己浑身是血,浑身上下象是骨头全碎了一样的感觉,动一下手指头都会钻心地疼痛,下身和脑袋更是要炸裂了的感觉,无力地靠在一个小木屋的墙壁上,而小师妹却哭得如梨花带雨,紧紧地搂着自己。

自己的肉体是那么地痛,而心里却是那么地甜。突然间只见黑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大吼一声搞清楚你的地位,话音未落重重的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梦醒,坐起,已过三更,脸上仿佛还在隐隐作痛。李沧行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但也从没有感觉那么的真实。他从柜子里拿出师妹的雕像,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他对着雕像就这么坐到了天明。

早晨起床后,李沧行一如平常地去监督新师弟们扎马挂臂,一年前新上山的石浩师弟已经可以挂四个铁块了。

李沧行自己挂了八个铁块,腿上扎了四个沙包,陪师弟们练完了早课。吃早饭时紫光来到饭堂将其叫出,吩咐他马上去大殿外值守,任何人均不许接近大殿。

李沧行到大殿外时,发xiàn

徐林宗已经站在一边了,偌大的大殿也就七八张椅子,紫光澄光二人一身正装,坐在正中主人位的二个蒲团上,旁边的一个蒲团空着,应该是黑石的,昨天见过的各派代表有好几位已经到了。

徐林宗不认识其中的一些人,李沧行悄声地跟他介shào

:“右首边首位那个国字脸、浓眉大眼、气宇轩昂的三十多岁乞丐,是丐帮帮主公孙豪,第二位的那位青衣文士,五绺长须,很帅的中年大叔是华山派掌门岳党,坐他边上的那位劲装中年美妇是岳夫人宁中二宁女侠。”

“第三位的那个白发带二胡的老者是衡山派的盛掌门。左边第二位是宝相寺的一我大师是你昨天带回来的,第三位那位看着象是有六七十的矮个子老师太,应该就是峨眉派的晓风师太了。左首第一张位子还空着,想必应该是给少林的见闻大师留着。”

话音未落,只见黑石领着见闻大师走上台阶。李徐二人忙向这两位行弟子礼。

黑石进殿前又吩咐二人切不可让人靠近,值守时不得交头结耳。二人皆点头称是。

见闻到场后,向各位代表行了个礼,坐在了左首的首座,众人皆起身回礼,只有公孙豪“哼”了一声,也不站起,直接坐在椅子上随便拱了拱手。

见闻眉头微微一皱,刚坐下,公孙豪就问道:“见闻大师,我帮掌棒龙头胡不归去年中秋到贵寺观礼时,突然死在贵派绝技大力金刚手之下,随身带的打狗帮也不翼而飞,当时在下就要个说法,贵派当时答yīng

全力追查,不知现在可有何线索,能否告之一二?”

见闻宣了声阿弥陀佛,道:“公冶帮主请稍安勿躁,当时我等查看现场时,就发xiàn

吴长老是胸前中掌,乃是正面搏斗被人所杀,全身骨骼皆被打断,确是本派大力金刚手。”

“但本派自上任达摩院首座明仁大师圆寂后,再未有使大力金刚手至如此地步的高手。而且少林与丐帮的交情已有千年,怎么会向贵帮来本寺观礼的吴长老下手?”

“这其中一定是有奸人挑拨,当今武林与我两派皆为仇敌的首推魔教,老衲认为,这次如果我等攻打魔教,必会找到本案的线索。不知公冶帮主意下如何?”公孙豪“哼”了一声,扭头旁顾,不置可否。

紫光一看气氛有些紧张,微微一笑:“今天请各位大侠前来,乃是商议共同出力铲除魔教一事,一些平日的过节暂且先放下,大家既然肯同意前来,也都是答yīng

了这一条的。此次倡议乃是少林派发动,还请见闻大师谈谈具体步骤。”

于是众掌门开始商议何时出人,数量多少,何时集合的具体细节。华山、衡山、峨眉三派态度最为积极,均表示会倾门下弟子出动,岳党还说,回去后愿意联络一些中小规模的正道门派一起出战。一我也表示,到时一相禅师会亲自带队。

少林武当二派既为发动门派自然也表态会全力以赴,只是召集俗家弟子需yào

点时间。只有公孙豪一直没说话,最后大家的目光一起落在了他身上。

公孙豪面沉如水,看了见闻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实不相瞒,现在本帮内部意见有分歧,不少兄弟对吴长老在少林寺身死一事仍不能释怀,今天我公孙豪是以个人身份列席此会的,让各位见笑了。”

众掌门皆失色,面面相觑,心道丐帮若不肯出力此战胜算必会大减。只有紫光与见闻不动声色。

公孙豪将各人表情一一看在眼里,又说道:“今天我来这里,主要是想听听少林对此案进展的说法,希望能有个满yì

的答复,也好回去说服帮里兄弟。只是很可惜,见闻大师的回答连我都无法说服啊。”见闻宣了声佛号,道了声惭愧。

公孙豪站起了身,语调一下子变得慷慨激昂起来:“不过斩妖除魔乃我正道中人所为。刚才紫光道长说了,我等正派之间有些过节也属正常,今天来这里的各位平时也不尽是相安无事的,个个纠结平时的恩怨,那我们啥也做不成,只会被魔教各个击破。”

“这里我可以表个态,我公孙豪生平最恨魔教,无论帮内决议如何,我个人都会参加此次行动。而且我回去后也会尽量劝说各位兄弟参与这次的行动,但现在无法作出任何承诺。”

紫光起身,神情肃穆,向公孙豪行了个礼:“公冶帮主果然侠肝义胆,不愧为我正道人士之楷模。”

“道长过奖。”公孙豪微微一笑,向紫光回了个礼,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神情自若,而各派掌门一个个也有意无意地长出一口气,把一颗颗悬着的心重新放回。

第一百零三回 初入江湖

连在殿外值守的李沧行都知dào

公孙豪武功盖世,几年前还只是丐帮传功长老时,就能屠龙十八掌和逍遥游两门绝世武功行走江湖,传说是丐帮继乔峰洪七公后数百年来天赋最高的一位弟子,有他加盟正派的实力必会大增。

刚才初闻他的言论时,李沧行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这下才长出了一口气,转头看看徐林宗,也是同样的如释重负的表情,四目相对,徐林宗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各派态度既定,就约下了以中秋为期,在武当山会合。公推少林寺方丈见性大师为首,紫光与公孙豪为副,到时候兵分三路,直取黑木崖。议定之时已是黄昏,用过晚膳后,各位掌门均说事不宜迟,纷纷告辞下山。

当天晚上李沧行就去找徐林宗商量,期间沐兰湘与辛培华从黑石房中偷来了酒,四人一边喝酒一边讨论了当前的形势,都认为大敌当前需yào

勤加练习,一切听从师命为上。

一向机灵过人的徐林宗这次也难得的面色凝重,但李沧行觉得他沉重的表情下似乎又有什么大家都不知dào

的心事。在酒精与压力的双重作用下,大家都觉得今天特别累,聊了一会就早早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紫光就暂停了早晨的扎马,把所有弟子召集到大殿前的广场,宣bù

:从昨天开始,中原各大门派已经决定联手铲除魔教。这次的行动是二百年来未曾有过之正邪大决战,凡武当正式弟子无论入道还是俗家,均需回师门效力。

从今天开始的两个月时间内,一二代弟子全需行动起来,一代弟子除了掌门本人坐镇武当外,全部下山,召集各处的俗家弟子返派集结,二代弟子中李沧行与徐林宗已经艺成,也可以跟随各自师父下山。

除此之外的弟子需yào

打扫厢房,并加强值守,严防敌人偷袭。另外还需yào

在半个月内安排出数千人的新住处。

出身达官贵人家的记名弟子则被建议先回家,半年后再回武当。

众弟子从前天开始已经或多或少地听说到这一消息,闻之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那些被劝离的记名弟子们也多数当场表态,不愿在此时离开。

紫光宣bù

完这些事后,就下令解散,一代弟子们进入大殿,单独安排任务。自黑石开始,二十多位一代的弟子一个个排队进入大殿领命。

片刻之后,黑石健步而出,背着长剑行囊,直接带着徐林宗出山门下山。接着是澄光,领了命后也叫上了李沧行。

李沧行昨夜早有准bèi

,此时行囊在身,早早地穿好了一套下山劲装,路过铁匠铺时领了长剑与暗器,也跟着师父下了山。

在武当的十余年中,李沧行从未去过山下,此次下山,顿觉云淡风清,一路走来,清风拂风,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一路之上的官道,但见劲装打扮,鲜衣怒马的江湖人士往来络绎不绝。一天之内,李沧行师徒碰到了十几拨各派的好手,多为华山衡山二派的俗家高手,其中衡山一派号称十三太保的乐林,汤镇恶与陆松都带着十几名弟子向武当方向赶去。

原来盛大仁在上武当前就通知这些俗家师兄弟作好准bèi

,昨天会议一结束,就飞鸽传书,让他们赶到武当集合。

澄光暗地嘱咐李沧行加快脚程,两人稍微离了官道之后施展轻功向前奔去,两个时辰左右便奔出了二百余里地。

当晚澄光师徒来到了武当附近的江陵城,夜暮已降,澄光见天色已晚,带李沧行走进了一家悦来客栈,进门前澄光在门口拴马桩子上用剑划了一个图案。

李沧行好奇地问师父这是做啥,澄光只说此乃武当弟子下山时所留记号,方便与同样下山办事的师兄弟们联系。

言语间二人走进了旅馆大堂,只见一位小二走上来问道:“二位大侠是打尖还是住店?”

李沧行看了一眼那小二,生得是精明强干,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言语间不经意地向二人的随身包袱打量了一眼。

澄光说道:“住一晚上,安排个靠窗的房间,要临街。”

“好咧,客官二位,地字号二号房咧。”小二唱了声诺,转身引二人向楼上走去。

澄光在前,李沧行在后,跟着他进了二楼的左手第二间房。进屋后小二说给二人打热水去,退身出房,顺便带上了门。

澄光见他出门后,先开窗看了下外面的情况,又把客桌上的几只茶杯茶壶仔细地看了看,戴上银指套,沾了点水后在内壁摸了摸。

接着走到床前用剑鞘挑了挑床上的被子与床单,然后伏地看了一下床板,最后打开了那个大木柜仔细察探了一番,在关上柜门前还用剑敲了敲柜子的壁。

做完这一切后,澄光才放心地坐了下来,向李沧行问道:“为师刚才的动作都看清楚了没有?”

李沧行点了点头,一边给师父倒了杯水:“看清楚了。”

澄光接过那杯水,喝了起来:“那你说说这些动作都是为何?”

李沧行正色道:“先看窗外是为了看是否有人在外潜伏,此外也观察这里的地形,万一敌人突袭是否能跳窗逃生。看茶具先是看是否有粉末以判断下毒,戴上银指套沾水可进一步检验。”

“床上有时候会有机关暗器,需yào

用兵刃先探查一下,床板下也需yào

检查。木柜里有时候会有机关暗道,或者夹层内有文章,也需yào

排查。师父,您说我说的对吗?”

澄光满yì

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你虽是第一次下山,但这方面已经颇有经验了,是林宗跟你说的吧。”

李沧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了笑。

澄光看了一眼门外:“以后你独自下山走江湖时住店也需按此规律。切记在城镇需多备干粮,荒村野店里的东西尽量不要吃,酒切不可饮。住宿睡觉时一定要留意。今晚我们轮流值守,一人上床歇息,一人在窗边打坐,一会洗了脚后,上半夜你先睡。”

第一百零四回 打劫,打打打打打打劫

李沧行应了声是,师徒两又聊了会最近李沧行练功的进展。不一会小二将一大壶热水与两个盛了热水的木桶端入,澄光又照前法验了一下热水与木桶后才放心。

两人洗漱之后,按之前的分工轮流休息。

三更半时李沧行被澄光叫醒,值守了下半夜,他一边打坐,一边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隐隐间觉得这江陵城夜间并不平静,二三里外经常有破空风声,显然是有夜行人来来往往。

李沧行的脑子里回忆起师父们曾说过的什么采花淫贼入香闺,劫富夜盗草上飞之类的传说,不觉神往,内息的运转也比在武当时来得急促,不知不觉间鸡鸣声入耳,睁眼一看,东方天已发白。

早晨洗漱过后,澄光师徒二人下楼结账。

吃早饭时,李沧行发xiàn

邻近的几桌皆是江湖人士,满脸凶悍之气,一看便知并非善类,对着自己师徒二人一边上下打量,一边交头结耳。

李沧行一边吃饭一边开始全身运气,而澄光则神态自若,一如往常。过了一会儿,从外面跑进来一人,与那名看似为首的满脸横肉中年汉子耳语了几句,中年汉子立即起身向外走,经过澄光这桌时,那中年汉子看了二人一眼后,快步走出,其余十余人也跟在他身后走出了酒店。

李沧行长出一口气,刚才他虽然感觉这些人武功除了那为首的汉子外,都不是太高,但毕竟人多势众。而且刀剑无眼,在这城镇中动起手来,怕是会伤及无辜。

澄光则一边吃饭一边有所思,他突然把筷子一放,对李沧行说道:“我们走,远远跟上那帮人。”

二人出了客栈后,远远地跟着刚出门的那一行人,很快出了城外。

一路上先后又有两拨人跟他们会合,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四五十人走在一起了。

出了城外五里处的一处小树林,这些人都停了下来,伏身没入路边的长草之中,看样子象是要伏击什么人,而澄光师徒则远远地找了处小山包静观其变。

不一会,远方的道上走来了三位灰衣僧人,为首一位手持禅杖,正是前日还在武当碰到的宝相寺一我禅师。后面二位都是青年僧人,年纪约摸二十上下,手里均持一把戒刀,身形矫健,一看皆知乃是好手。

澄光低声对李沧行道:“看来这伙人要对宝相寺的大师出手,你我暂且按兵不动,若是大师有难再出手不迟。”

“在客栈里和我们碰到的那个为首的中年汉子应该是扬州翻云寨的大当家彭虎,后来来的两拨人里那一对使短枪的黑皮汉子应该是金湖黑云寨的刘氏兄弟,拿判官笔的是河南一带的血手判官林一奇。一会要是动起手来,仔细留意这几人。”

很快,一我一行三人已经走入了林中,一我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宣了一声佛号后道:“草丛中的朋友还请出来吧,既已跟了贫僧一路,何不出来指教一二?”

话音未落,埋伏在草丛中的几十人都跳了出来,将三人围在中间。只见那彭虎看到一我大师后,“嘿嘿”一笑:“程大哥,别来无恙?”

一我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彭施主,这里只有宝相寺的一我和尚,没有什么程大哥。”

彭虎重重地向地上啐了一口:“呸,二十年前我们兄弟跟着林老大做了那票生意,事后哥几个见风声紧分头跑路,我们的那份全在你那里。”

“老子在巫山派躲了两年多,听说风头小了点才敢出来,却听说你个龟孙居然进了宝相寺!”

“你要是不想在绿林当好汉了,想立地成佛,那是你的事,但你得把兄弟们拼死拼活挣来的份子先还了我们才行。这些年你躲在寺里,老子拿你没办法,今天好不容易在这里截住你,识相的快点交出份子!”

一我淡淡地说道:“彭施主,贫僧当年一时糊涂,堕入邪道,杀人、放火、越货、采花,端地是无恶不做,如今想来实在是惭愧得紧。后得遇宝相寺圣因大师点化,幡然悔悟,遁入空门。这二十年来贫僧吃斋念佛,就是想赎回当年的罪孽。”

“至于你说的那笔银子,贫僧在出家前已经将其分给了当年那次伏击中死在我等手中军士们的家属,权当良心上求个安稳。看在我们当年相交一场的份上,贫僧劝你也早日回头是岸,不然有朝一日因果循环,悔之晚矣!”

彭虎气得直跳脚,黑脸胀得血红:“老子去年买了个表,跟爷玩这手,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啊!实话告sù

你,今天这钱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老子现在把你拿下,不信在爷的手段下你会不招。兄弟们并肩子上!”言罢他身后的喽罗们一拥而上。

一我叹了口气,灰色的僧衣突然象膨胀的气球一样,一下子鼓了起来,他右手单手抡起禅杖,左手却凌空向冲在最前面的两条大汉隔空虚点了两下,那两人大叫一声,扔掉兵器,倒地打起滚来。

其他人一见,吓得不敢再上前。而一我身后的两名僧人也抽出戒刀,三人背靠背呈品字形站位,各自护住了同伴的后方。

李沧行看得真切,两人腿上的曲泉和地机穴均肿起,显然是被内家气劲打中。

澄光低声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宝相寺的绝学妙缔指,气劲可透指而出,打人要穴。一我大师应该是练到了第四层,可以隔空点穴。听说一相禅师练到了第八层,刚才的距离,如果是他出手,这二人必将腿上二穴直接被打成血洞,终身残疾了。”

李沧行也是头一次见到这门神奇的指法:“这么厉害呀,只有传说中的六脉神剑有这样的威力。”

澄光低声道:“六脉神剑失传多年,这妙缔指乃是当今江湖第一指法,也是宝相寺的镇派绝学。我们武当以拳掌剑术和内功见长,指法上除了兰花拂穴手外,没有太上乘的,只能说各有所长,沧行,你也不必妄自菲薄。”

第一百零五回 打劫者被打

一我大师对彭虎道:“彭施主,贫僧已经一让再让,完全是顾念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才未痛下杀手。你也就此罢手吧。”

彭虎本以为这一我在出家前武功与自己相去不远,即使在宝相寺练得一两门厉害武功,就靠今天自己邀请了两批好手,加上这么多手下,将其三人拿下应不是难事。

可是他没想到此人在宝相寺中,竟学得如此厉害武功,可以隔空伤人,光凭自己这两下子,恐怕未近其身就会被打倒。但自己二十年来朝思暮想的财宝,要是就这么没了,又实在不甘心。

彭虎环顾四周,只见自己的手下一个个都面有惧色,而那两个被打伤的手下被抬到一旁后,发出的声声惨叫更是让大家一个个脸色惨白,刘氏兄弟与林一奇都盯着自己,显然不会主动出手。

彭虎脸上阴晴不定,头上一滴滴的汗珠布满了脑门。

这时林一奇突然阴森森地道:“大家莫要被这大和尚唬住了,他用这指法极耗内力!你们没看他刚才点了两下后,原来胀得象个球一样的僧袍一下子扁了许多么?他要是真有本事,早把咱兄弟们废了,还会有心情在这里罗嗦吗?大家并肩子上,不信累不死他!”

彭虎闻言,精神一振,马上眼露凶光,身形向后一纵,跳到树下那两个还在哼哼的手下身边,“啪啪”两脚连环踢出,将二人踢得飞了起来,向一我撞去。

一我侧身一让,这二人脑袋在空中相撞,登时脑浆迸裂,落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

“有敢后退者以赵二和李七为下场,跟我上!”彭虎抄起插在地上的一把斩马刀飞身扑了上去。

群盗发一声喊,纷纷抽出兵器一涌而上,刘氏兄弟也加入了战团,而林一奇则慢慢向后踱了两步,眼睛死死地盯着中间的三位僧人。

澄光悄声对李沧行道:“这林一奇看来最为棘手,一会真要动起手来,一定要留意此人。我们作好准bèi

随时出手帮忙,下手切记留有分寸,勿要伤人性命。”

李沧行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学艺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和人作生死搏,“江湖,我来了。”他在心中暗暗地这样对自己说。

一我宣了一声佛号,宽大的僧袍再次如球一般地鼓起,不过这次他没有再用妙缔指,而是双手抡杖使出一套降魔杖法,虎虎生风。

彭虎冲在最前面,二尺三寸的一把斩马大刀在头上抡了一个大圈后,一招力劈华山,直接当头劈了下来,势若千均。

一我大师喝了一声“来得好!”禅杖向上一招举火燎天,只听一声巨响,气劲四散,向前扑的众人身形也不由为之一滞。

彭虎“登登登”地向后退出七八步,差点握不住刀,再一看这把精钢打造的斩马刀上居然崩出了三四个小口子。

一我的脚则陷进地里约有半寸,脸上微微一泛白,瞬间又转回了红润。

此时手持钢鞭的刘氏兄弟杀到一我面前,一人攻上路,一人攻下盘,与一我斗成了一团,彭虎坐在地上调息了一会后,也抄起大刀直奔一我而去。

与此同时,彭虎手下的喽罗们也与那二名年轻僧人交上了手。

左边那位浓眉大眼的功力明显比右边那位小眼睛僧人要强了不少,刚才在一我与彭虎交手期间,已经迎面一拳打中一名黑衣大汉的面门,顺势一左肘撞中左边一人的肋下,右边一招穿心脚把另一人当胸踹中倒飞出去。

浓眉僧人右手的刀却是以刀背击人,瞬间即以横扫千军这一式打倒了三人,刀如其名,使的正是出自少林寺,以刀背击人,不伤人性命的慈悲刀法。

只不过片刻之间,这位僧人便以伏虎拳、穿心脚、慈悲刀法的武功连续打倒了六七人,动作之快,敌人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

李沧行此时已经随着澄光奔进了林中,趁着双方混战,师徒二人找了处草丛蹲了下来,他一边看一边在想,刚才这僧人所表现出来的武功,恐怕换了自己也无法做得更好。

右边那位白面僧人显然功力不如左边的浓眉僧,在五六人的围攻下显得左支右拙,难以为继,突然大吼一声使出,也一招横招千军,逼退了当面的三人。

左边一名贼人趁机使出地堂刀法欺近了僧人的身,一刀砍在他左腿上,登时血流如注。

这白面僧人负痛之下,也不顾慈悲为怀了,回手一刀,直接砍下了那汉子的一只手臂。

不料此人乃亡命之徒,断臂之下反而更加凶悍,单臂抱住白面僧人的腿,狠狠地一口就咬在了那道刀伤之上。

白面僧人痛得大叫一声,差点没当场晕倒,再也站立不住,扑倒在地。一我听到惨叫声,杖法不由一滞,想要逼退当前的三人好去救援,却被彭虎等人拼命挡住,无法脱身。

澄光道了声“不好”,身形暴起,直接就向那倒地的白面僧人飞去。

李沧行也拔出了剑,紧随其后。

只见此时六七个喽罗均举起明晃晃的钢刀,直接向这僧人脑袋上砍去,为首的一人还恶狠狠地叫道:“先宰了小秃驴给死伤的兄弟报仇,再去围攻老的。”

只听“当”的一声,原来是那浓眉僧人见同伴危急,弃了眼前的对手,匆忙赶了过来,举刀架住了众贼砍下的六七把刀,随即浓眉僧人大喝一声,戒刀一震,那六七名贼人个个被这力道震得虎口迸裂,握不住兵器,单刀“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

那倒地白面僧人此时也缓过劲来,一脚蹬出,把抱他腿的那名悍贼踹在胸口,只听“喀嚓”几声胸骨折断的声音,那贼人在地上滚了几下,两腿一蹬,气绝身亡。

浓眉僧人运指如风,点了同伴几处腿上穴道,帮白面僧人止了血,低声道:“师弟暂且调息,师兄为你护法。”

浓眉僧人刚站起身来,只听脑后突然一股劲风,心道不好,回身抵挡已是来不及,忙运气于背,双足发力蹬地,整个人向前扑去。

第一百零六回 仗义援手

饶是如此,浓眉僧人仍被这气劲扫中,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再也站不起来。

出手偷袭的正是那血手判官林一奇,他见刘氏兄弟与彭虎绊住了一我,一时半会难分高下,心想先制住了两个小和尚,以此要挟一我。

不料这浓眉僧人武功颇高,当面动起手来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手,于是趁他救护师弟时,林一奇隐住气息,不施展轻功,悄悄地踱到他身上一丈左右,趁浓眉僧人蹲下查看同伴时,突然欺近,出手就是阴风掌。

此掌法出自魔教鬼宫,诡异邪恶,中者会阴气入体,短期内无法提气运功,林一奇出身鬼宫宫主鬼圣门下,这阴风掌已经练到三成,一丈距离已经可以掌风。

林一奇知这浓眉僧人乃是高手,这一下更是全力施为。

即使浓眉僧人向前一跃,避开了这一击,但掌风仍然击在背上,阴风入体,顿时全身酥软酸麻,再也提不起劲来。

林一奇“嘿嘿”一笑,上前两步,先点中了地上运功的那白面僧人的穴道,再向那倒地的浓眉僧人走去。

林一奇再次狞笑着举起了右掌,正要下手之时,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心下大骇,立马向左侧跃去,躲开了这一击,随手抽出背后的一对判官笔,护住头胸要害,喝了句:“来者何人!”

只见澄光已站在那浓眉僧人身边,李沧行也在此时跳到了这里,顺手一掌,把一个企图趁机偷袭澄光背后的黑衣大汉打得飞了出去。

喽罗们一看是这二人,一个个都吓得不敢动。

澄光稽首向远处的彭虎行了个礼道:“贫道乃武当派澄光,恳请各位侠士高抬贵手,勿再相逼。”

“爷爷死了这多人,你说罢手就罢手?”

“也就多了两个人罢了,两个小秃驴已经不行了,大家并肩子上,废了他们。”群盗四下叫嚣,却无一人敢上前。

刘氏兄弟与彭虎此时也都跳开,彭虎身上中了二指,刘老大肩头中了一拳,老二屁股上中了一腿,手碗中了一指,已将钢鞭换交左手。

三人皆气喘吁吁汗如雨下,虽是有硬功护身,但中指中拳处仍觉火辣辣地疼。

一我虽然也中了一拳一腿,但并不严重,毫不影响他功力的发挥,看这架式,再打上片刻,三人即将不敌。

澄光这一出声救了地上二僧不假,对彭虎这三人也无异于救命之举。三人后退与林一奇站至一处,而一我也戒备着退到澄光身边,二人眼神相交,一我点了点头,以示对澄光援手的感谢。

彭虎满头大汗,作出一副强硬的表情,也不还礼,对澄光说道:“我等与这和尚乃是私怨,武当今天是硬要插这一手吗?就不怕与我巫山派结下梁子?”

澄光微微一笑:“阁下抬出巫山派来,可是说你等今天的行为是奉了林寨主的命令?今日既然林寨主没有亲自前来,想必各位应该有罗刹令在手吧,可否让贫道一见?“

彭虎顿时语塞,他今日前来乃是自作主张,邀来的刘氏兄弟是自己多年好友,且同为巫山派属下之江南七省的绿林豪杰,而那林一奇却是河南一带的独行大盗,出身魔教,并非巫山派所管辖,虽是自己过命兄弟,但也是以那藏宝的重利诱来。

若是此事张扬出去,招来林凤仙的责罚,实在是大大不上算,眼下这局势有澄光师徒加入,动起手来是绝讨不了好。

想念及此,四人低头商议一阵,便有了结果。

彭虎冲着澄光一抱拳道:“阁下今日所为彭某记下了,青山不改,绿山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言罢转身离去。

澄光心下暗松了一口气,刚行了个礼,准bèi

说话时,突然见彭虎与刘氏兄弟同时返身向自己攻来,心下大吃一惊,忙运功抵挡。

那林一奇两只判官笔则突然飞出,去势迅如奔雷,分袭地上的二位年轻僧人,一我此时正在地上查看那白面僧人,见此情况大叫一声,一掌击出,掌风把一枚袭来的判官笔打落在地,却对另一支袭向浓眉僧人的笔无能为力。

那浓眉僧中了阴风掌正无法运劲,惊呼一声闭目待死。

突然只听“丁”地一声,浓眉僧睁眼一看,那笔被一枚燕子镖击落在地,而李沧行正冲着自己一笑。

这一切的突变只在刹那之间,原来彭虎等人情知不敌,但自己的手下多有死伤,就这么走了又实有不甘,于是商议这条计谋。

四人计划由彭虎等三人同时出手缠住澄光,而林一奇则用判官笔对地上二僧进行突袭,料想总能杀掉对方一两人挽回些颜面,却未算到李沧行在武当时学了不少各派暗器手法,情急之下使出八步赶蟾,以燕子镖打落判官笔,将浓眉僧人救下。

彭虎见一击不成,吹了声口哨,一众喽罗抬起地上同伴尸体,马上四处逃散,彭虎等三人也齐手对澄光丢出了几枚钢镖,逼其以剑护身,无法追击,自己则是转头就跑。

只听一我大怒道:“贼徒敢尔!”一抬手,一枚暗器带着金光奔着三人就过去。

一我在此前的交手中一直手下留情,始终没用杀招,却见这些贼人手段毒辣,一再相逼,不由动了真怒,扔出了宝相寺的霸道暗器金钢锤。

三人中刘老二受伤最重,落在后面,这一锤正中其后心,刘老二登时鲜血狂喷,骨断筋折,话都不说一声,就在地上断了气。

刘老大回头一见,大恸,想要回去扑在尸体上,却被彭虎拉着,硬是拖走,连刘老二的尸体也来不及带回。

一我摇摇头,叹了口气,上前把那金刚锤捡起,放回怀中,回身向澄光师徒行了个礼:“多谢道长出手相救。这位李少侠贫僧在武当时见过,好俊的暗器功夫,不知是哪位道长的高徒?”

“正是小徒李沧行,平日里喜欢捣鼓些暗器啥的,今天胡乱使了使,让大师见笑了。沧行,还不来向大师行礼。”澄光笑了笑,谦虚的话语中却掩饰不住心中的骄傲。

第一百零七回 不忧的忧

李沧行此时正在扶地上那浓眉僧人起身,听了这话后,向一我行了后辈弟子礼。

一我叹了口气,看着那浓眉僧人:“不忧,你的伤势如何?”

浓眉僧人名叫不忧,这时已经运功把阴风掌劲驱散了不少,仍觉得有些四肢酥软乏力:“禀师叔,刚中掌时,阴风入体,说不出的难受,无法运功。现在已经好多了,调息一阵应该就没事。只是不平师弟他……”

那名叫做不平的白面僧人失血过多,已然昏了过去,腿上的刀伤自大腿中部直接砍到小腿肚,连里面的筋都翻了出来,还被那贼人生生咬掉了一大块肉,伤口触目惊心,这条腿多半是废了以后再也不能练武。

想到这里,不忧不由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生死有命,行走江湖,凶险难测,时刻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不忧,回寺后要好好练功,学艺不精无法自保不说,还要累及同门啊。你先背着不平,我们到前面的镇子上雇辆车再回寺。”一我强忍着心中的难过,尽量以平静的语气下着令。

一我转向了澄光师徒上:“澄光道长,贫僧还有事在身,大恩改日再言谢,你我就此别过。”一我转过来向澄光合什道。

“大师请便。”澄光也稽首回礼。

不忧在背着不平上路前,突然回身对李沧行说道:“李少侠,救命之恩,他日不忧一定会报,但凡有事用得着不忧的,请尽管吩咐。”

澄光目送宝相寺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处,暗地里嘱咐李沧行与自己远远地跟着他们,直到三人到了最近的镇子,雇了车上路后才放心地离开。

李沧行知dào

师父是怕那伙贼人心有不甘,想回来下毒手,又怕直言护卫伤了一我的自尊心,这才选择了暗中保护。

两人回到小树林,本想掩埋那刘老二的身体,发xiàn

地上除了一滩血迹外,所有的尸体和兵器已经不见,连那二支判官笔也被取走,想来是那刘老大林一奇等人中途折回,给兄弟收了尸并取回了兵器。

澄光叹了口气:“这回看来和巫山派可能要结下梁子了,沧行,咱们今天这一仗可能耽误了脚程,还得加快才好。此事一完,需yào

向掌门师伯汇报今日经过,一切由他来定夺。走吧,离李家庄还有一天的路呢,今晚我们到前面刘家浦过夜。”

一路上澄光都不说话,似乎心事重重,李沧行刚才一战牛刀初试,心中还是非常兴奋的,但见师父如此神情,也只能忍着心中的冲动,一路上一言不发。

到了刘家浦后两人住进了一家如归客栈,澄光依旧是在拴马桩上留下记号。

进得房中后,李沧行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了澄光一句:“那帮贼人为何要追杀一我大师?他们就不怕和宝相寺结怨吗?从他们的话判断,好象这伙贼人跟一我大师出家前有瓜葛?”

澄光看了李沧行一眼,道:“你可知一我大师在出家前是何身份?”

“弟子以前只是听您提起过,一我大师在出家前曾是绿林,后来被宝相寺的圣因大师点化后皈依佛门,却不知和今天的这伙巫山派贼人有何关系。”李沧行把心中的疑惑索性一次性说了个透。

澄光叹了口气:“一我出家前俗名叫程剧,江湖人称八面猴,本是扬州翻云寨的大当家,而那翻山虎彭虎乃是他以前的副手。”

“后来程剧有一次失手,被仇家擒获,本是难逃一死,却被宝相寺圣因大师所救,并用佛法将其感化。从此此人改恶从善遁入空门,这十几年一直呆在宝相寺,很少行走江湖。”

“这次宝相寺一相禅师闭关修liàn

,无法参加武当的会议,这才由一我大师代替其师兄出席,想不到在路上遇到昔日同伴向其寻仇。”

李沧行“哦”了一声:“那师父可知为何彭虎会找上外人帮手来向昔日的老大寻仇呢?”

澄光笑着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应该是分赃不均导致反目成仇吧。不管怎么说,身为正道侠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宝相寺与我武当前日达成同盟共讨魔教,他们有难我们出手相助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对方并非善类,那林一奇更是魔教的人。”

“只是此次可能会与巫山派结怨,这次我们集结后,攻打魔教总坛黑木崖时,应该会经过巫山派,不知dào

这次的事件会不会对灭魔大事造成影响。为师刚才一路就在想这问题,我们还得加快速度,完成了任务后早点回山,向掌门报gào

此事。”

李沧行这下完全明白了,长出一口气,又想到了那两名少年僧人:“好的,师父。只是宝相寺的那二位师兄不知dào

伤势如何,还能不能赶上这次的灭魔之战?”

“那个白面小眼睛叫不平的应该是要残废了,这辈子估计都无法再与人动手,肯定无法参加此战。浓眉的那个叫不忧,倒是功夫不错,看起来不在你之下。从他的出手看,他学成了不少宝相寺的独门武功,应该是一相大师的亲传弟子。”

“这次你救了他,他也感恩在心,以后有机会多和他结交,跟各大派的未来掌门搞好关系不是坏事,这对为师在武当跟你提过的那事也绝对有帮zhù

。”澄光说到这里,突然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李沧行想起那日师父跟自己提起沐兰湘的事,不由得羞红了脸,忙找了个别的话题岔开。师徒俩又闲聊了几句接下来几日的行程,即各自歇息,依旧轮流值守,一宿无话。

第二天两人一早继xù

出发,赶往五十里外的鱼龙浦,如此这般澄光师徒二人在半月时间内走遍了荆州一带的十几个城镇,在每个城镇的拴马桩上都留下了同样的记号。

李沧行看了二三处就已明白,这是留给各地的武当俗家记名弟子看的,通知他们师门有事需yào

集结。

第一百零八回 回山惊变(一)

澄光最后回到了江陵城外三十里的李家庄,庄主李冰乃是澄光的俗家师弟,十年前下的山,李沧行当时年纪虽小,对其还有些模糊印象。

师兄弟多年不见,碰到后好一阵寒暄,饭后澄光师徒即在庄中住下,随后的两天,陆续有附近的武当俗家弟子赶到庄中,与澄光会合。

先后有十余人皆是澄光这一辈的弟子,有三四人已经自立门户,开馆授徒,这一次每人也带了三四名得yì

门生赶来。

李沧行认得不少人是当年中秋宴上见过的,一晃七八年,有些人已经有点老态了,仔细一看师父,白头发也已经占了头发的一半多,心中不由一阵感慨:以前从没注意到师父变老,只想着自己快点长大,现在自己长大了师父却老了。

当晚最后一位孙师叔也带着两个徒弟赶到李家庄。澄光见人已到齐,通知大家明早动身,一起回武当。

第二天一早众人皆起身上路,李沧行看着身后三十多人,想起自己下山时不过师徒二人,而此时回山时已有一支队伍。

李沧行又想起自己这一路乃是离武当最近的一路,下山的师叔伯们尚有二十多人,加上山上的弟子们,这样计算光武当一派此战即可派出一千多武林高手,如此大的阵仗在武林中真是前所未闻,荡平魔教应该是毫无问题吧。

正心驰神往之际,李沧行感觉衣角被澄光拉了一下,耳边传来师父的话:“还楞着做什么?上路了。”

李家庄就在江陵效外,离武当不过四五十里的路程,众人上了官道,发xiàn

这时大道上更加热闹了,不停地有十几二十人的武林人士,结队赶往武当方向。

澄光上前一问,有华山、衡山、峨眉、少林各派的俗家弟子都收到师门的消息后动身前来,只半天功夫不到,澄光这支队伍就滚雪球一样地扩大到了五六百人,甚至还会合了上次没来开盟会的黄山三清观的火华子火松子师兄弟二人。

由于人数太多,路过的武当脚下十里铺镇无法接纳这么多人,众人只好在路边吃了干粮后继xù

上路,赶在太阳下山前到达了武当。

十几天不见,武当已经在真武大殿两侧的空地搭起了两个巨大的棚子,各置了上千张桌椅板凳,足可容纳四五千人。

紫光掌门亲自在山门迎接,一众二代师弟妹们负责接待上山群豪。

李沧行上了山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澄光吩咐去帮着师弟们一起引导各派豪杰入棚歇息。

虞铁成悄悄告sù

李沧行,他们是回山的第一批人,师弟们这几天都累得够呛,下午刚把棚子搭好,他们就来了。而澄光则跟着紫光耳语了几句后,两人进了紫霄大殿。

沐兰湘与辛培华引了各派的女弟子们,前往南边的一个稍小棚子吃饭歇息,李沧行则带着师弟们把男侠士按门派顺序,分到各自位置后安置。

棚内的桌上尽是大鱼大肉甚至还有酒,与武当平日的粗茶淡饭完全不同,众人赶了一天路中午又没吃上热饭,入了席后一个个均狼吞虎咽起来。

虽然住宿条件简陋,没有床铺,但群豪大多行走江湖多年,加上有幸参加此次武林百年未有之大战,一个个都兴奋不已,用过酒饭后,群豪们纷纷摩拳擦掌,整理兵器装备。

不少交好的师兄弟多年未见,趁这时间一诉这些年的经lì

,甚至李沧行还看到有几位侠士饭后去了女侠士那棚子里去,过了一阵后,有几位女侠出来跟着这几位聊着什么。

“大概是多年未见的师兄妹或者是恋人,在大战之前要一诉衷肠吧。”李沧行心里这样想,突然看到了沐兰湘在引着刚上山的几位女侠向那里走去。

“也不知dào

这次大战我能不能活下来,还有没有机会向师妹说出我的心里话。”李沧行突然有了一个要走过去的冲动,还没等他迈开步子就听有人大叫:“掌门,出事了!”

李沧行定睛一看,只见白云师叔浑身是血,左手已经齐肘而断,发足狂奔到广场中央,再也支撑不住,一下扑倒在地,鲜血狂喷,离他最近的几名侠士连忙将其抱住,向他体内输起真气。

紫光闻声而出,连忙蹲下抓着白云的手,顺手点了他肩头的四五处穴道为其止血,而澄光则直奔药房而去。

白云睁开眼,看到紫光正抱着自己,吃力地说道:“师兄,弟子带同门回山路上,在山下十里铺外三里的树林里,遭到一伙蒙面人的突袭。”

“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训liàn

有素,所使武功似乎都有魔教的路子,我们一进他们伏击圈,就中了毒烟,提不起劲,又被他们一阵暗器,一下伤了一半多人。李师兄和孙师兄他们拼死挡着贼人,要我回来报信,快,快去救……”

白云本已失血过多,一路狂奔至此,更是已到油尽灯枯之境地,这一气说了许多话后,伤口一阵剧痛,又晕了过去。

紫光一看他的左臂断肘处,流出的血已是黑色,立即吩咐辛培华将白云抬下去,先解毒,再救治。

紫光起身,抽出腰间长剑道:“武当二代弟子听令,沐兰湘辛培华随同澄光师叔留守,其余人带上火把,随我前去营救。”

李沧行等人皆抄起兵器,随手拿起广场上与棚子边燃着的火把,随着紫光冲下了山,而上山的群豪也有不少跟了过去。

紫光心急如焚,轻功全力施展,几个起落则把众人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李沧行在一众下山二代弟子中武功当属上乘,梯云纵也是使出十成,虽赶不上紫光,但远远能望见其背影,再一看身边只有李冰师叔和三清观的火松子火华子二人与自己并驾齐驱。

当他奔进小树林时,看到一地的尸体,看着装打扮,皆是武当弟子,而有几处地方空有大团血迹,并无尸体,料想该是敌人的死者已被其运走。

第一百零九回 回山惊变(二)

紫光正蹲在地上,打了火折子,查看一具尸体上的伤痕。李沧行向他行了个礼,紫光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李沧行认得紫光在看的尸体正是跟自己一起回山的孙师叔,尸身上中了十几刀,正面胸部已经给砍得血肉模糊。

孙师叔那年来中秋宴上吃过饭,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小时候还摸过自己的头,给过自己糖吃,一想到昔日的长辈一个下午没见,再见已是阴阳两隔,李沧行也不禁眼眶一热,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紫光查看完所有尸体伤痕站起身时后续的弟子与群豪都已经奔到,一下子多了不少火把,树林里被照得如同白昼。

紫光起身后默不作声,只吩咐武当弟子们将尸体运回武当掩埋,回山后紫光召来澄光与李沧行商议。

当澄光问及情形如何时,紫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怪我考lǜ

不周,敌人在我们这里似是有内线,知dào

我武当的一代弟子,都分头下山召集人手去了,所以特意选择在小树林设伏。”

“因为到了武当山下时,大家的警惕性是最低的。来袭者俱是高手,我查看孙师弟伤口时,发xiàn

他腹部中了魔教的绝魂针,背上中了青城派的摧心掌,胸口更是中了十几刀,有江湖**常用的五虎断门刀,也有太湖水寇使的板刀十七式,这些伤口都很细,伤口却是流血不止,可见使刀的人功力很深,都是高手啊。”

澄光追问道:“那敌人可曾留下尸体和别的线索?”

紫光摇了摇头,一脸的失望:“没有,几位师弟的剑上也有血迹,地上有几滩大团的血,可见他们也有死伤。只有所有的敌方尸体都被运走了,连兵器也没留下一把。所以我只能从师弟们身上留下的伤口来判断对方的来路,看样子武功有魔教的路子,也有绿林悍匪啊。”

澄光的脸色微微一变:“师兄的意思是说巫山派有可能卷入此事吗?”

紫光点了点头:“不能完全排除,但师弟你刚才说,彭虎等人袭击你们不是林凤仙下的令,而且你们十几天前才跟彭虎结的仇,林凤仙知dào

消息再派人过来埋伏也来不及啊。从手法上看,对方有绿林也有水匪,需yào

动用七省水陆分寨的高手,这都需yào

时间。”

澄光也跟着连连点头:“师兄分析得是,那以你的判断,这会是何人所为?”

紫光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恐怕现在还不能轻易下结论。这样吧,眼下灭魔之战是头等大事,先保证此事顺利进行。明天开始,你带二代弟子们轮流下山,在各要道接应回山的师兄弟们,今晚的事再也不能发生了。”

“是。”

紫光抬起头,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白云师弟伤势如何?“

澄光的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性命已无大碍,中的毒是魔教的五毒烟,我已将他体内的毒逼出,只是以后这武功恐怕……”

“唉,都是怪我这个做师兄的没有考lǜ

好万全之策,才会害了孙师弟他们。”紫光说这话时,眼中隐隐有泪光,李沧行和澄光看了也不由得一阵心酸,低下头去再也无话。

紫光沉默了片刻,对李沧行说道:“沧行,当下人手不足,师叔们又多下山未归,这几天你要负起大师兄的责任来,多帮着做些事。除了你师父那路外,北边渡口那里,你就每天去接应一下吧,碰到强敌不要硬拼,及时用信号弹报信。”

李沧行沉声行礼:“弟子遵命。”

群豪初来时的兴奋与激动都被晚上这事弄得yì

兴阑珊,武当上下这一夜都沉浸在一股难言的压抑气氛中,大家不是在喝闷酒,就是默不作声,连一路上最喜欢说笑的火松子此时也不说话了。

李沧行强打着笑容,巡视了一遍东大棚,确认了上山时的人都在,这才准bèi

回房休息,正走在回廊间,只听得身后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大师兄,回来半天了怎么都不理我呢?”

李沧行不用回头就知是沐兰湘,本来他回山前朝思暮想的就是小师妹,恨不得能长上双翅膀,早点飞回武当,但经lì

了晚上的事,心情大坏,竟然忘了自己回山后还没去找过她。

想到这里,李沧行转身叫了声师妹。灯光下看到她正一脸兴奋地盯着自己,才想到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山上留守,对树林的事也知之不多。

沐兰湘仔细地打量着李沧行,摇了摇头:“师兄,下山这些天,你瘦了、黑了。”

李沧行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出门在外,哪及得上在武当舒服。“

沐兰湘不高兴地勾了勾嘴:“人家还从来没下过山呢,给你这么一说,好打击积极性啊。”

李沧行眼光看向了别处,声音中透出一丝凄苦:“我下山前也是对江湖充满了憧憬,这短短半个多月的历练,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江湖,但我现在情愿师妹你一辈子不用下山,永远能在武当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沐兰湘嘟起了厚厚的小嘴唇:“我可不要,山上无聊死了。大师兄你不知dào

呢,每个月我下山到小镇上逛街的那半天,可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了。镇上有好多好kàn

好玩的呢,还有我最爱喝的银耳汤。这小镇就这么好玩了,要到了大都市还不更热闹呀。”

李沧行摇了摇头:“师妹如果想喝银耳汤,我给你做就是。只是江湖险恶,一朝踏入想要再出就难了。你知dào

么,上次来我们这里的那位宝相寺的一我大师,出家前原来还是个大盗呢,过了二十多年,还被以前的仇家追杀。”

沐兰湘花容失色,“啊”了一声。

李沧行于是把跟澄光经lì

的江陵城外的那场恶斗说了一遍,隔了十余日,他已经平静了很多,但是说起那惊心动魄,生死系于一发的情形,还是历历在目,连李沧行自己说起来,也都是几度动容。

第一百一十回 武当英雄会

李沧行本不是非常擅于言辞,甚至可以说有些笨嘴拙舌,饶是如此,还是让沐兰湘听得目不转睛,在说到最后那林一奇判官笔突袭二僧时,更是紧紧地握住了李沧行的手。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那温暖的小手掌心渗出的汗来。一直讲到自己打落了那暗器时,沐兰湘才长出了一口气,一下子察觉到自己一直捏着一个男人的手,不由得羞红了脸,赶忙把手抽了回来。

沐兰湘的粉脸热得发烫,螓首低垂,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抓住了李沧行的胳膊左右打量了一下,道:“大师兄,你没受伤吧。”

李沧行笑了笑:“多年来在武当苦练的武艺终于起了作用,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不过这次我下山啊,碰到的宝相寺的不忧,黄山三清观的火华子都是好手,年纪也比我大不了两岁,都是同辈。看来这江湖中人才辈出,青年俊杰各派也都有啊,我以后还得多加努力,才不至于给武当丢脸。”

沭兰湘又高兴了起来:“大师兄和徐师兄最棒了,我们武当的功夫肯定不会比别派差的。我对你有信心,你说的那个不忧和尚,最后不还是给你救了嘛。“

“呵呵。还是师妹会说话。”

李沧行本来心情极为不好,跟沐兰湘说了这一阵,心下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刚才那郁闷的心情几乎一扫而光,此时在灯下看着沐兰湘娇俏可爱,笑魇如花的样子,更平添了几分妩媚,突然想到傍晚时想要向她表白,仓促之间又不知dào

如何开口,只是盯着她发呆。

沐兰湘被李沧行一动不动地看着,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侧过了身子,轻声地说道:“大师兄,你这回下山可曾碰到过什么……侠女?”

李沧行一下觉得自己刚才失态,在她低头时也赶忙转开了目光,正觉气氛尴尬之时,忽然听到这么一句,奇道:“什么侠女?”

沐兰湘一下子急了起来:“就是什么说书里的那种单身行走江湖,年轻貌美的侠女嘛。去年徐师兄回来后,辛培华就说他肯定是碰到什么侠女了,不然怎么会回来后几天不理我。”

李沧行笑了起来:“没这么巧的事吧,说书的一向是添油加醋的,不可全信。反正我是没碰到什么侠女,大和尚小和尚倒是碰到了三个。再说了,我这次下山也要师父带着,什么年轻侠女即使出来走江湖,也应该是有长辈看护吧。”

沐兰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就说嘛,单身女孩子哪有本事一个人行走江湖。去年我去找徐师兄问的时候,他开始还不高兴。我看到他身上带了个女儿家的铃铛,一下子就来火了,还把那铃铛抢过来看。”

“他居然凶我,后来我不高兴了也不理他,他又来哄我,还做了这个笛子给我呢,我这才勉强同意他去爹的房间给我偷酒喝。大师兄,你看,这笛子做得可好呢。”沐兰湘说着,还拿出了一支笛子,在李沧行面前得yì

地炫耀。

李沧行一见那笛子,即知出自徐林宗之手,因为去年有次去他房中聊天时,正见他在削这东西。

李沧行心中想到,小师妹终究是徐师弟的,自己万不可与之相争。又看到沐兰湘那种如释重负后得yì

洋洋的表情,心想小师妹从小就喜欢徐师弟,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只要她能快乐幸福,自己也就心满yì

足了,何必再存非份之想。

但他越是这样对自己解释,心中越是酸楚,联想到晚上师叔们的死,不由黯然无语。

沐兰湘见他又不说话,问他是否累了,李沧行随口应答了两声,就辞别了小师妹,自己回房歇息。

李沧行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这一晚他想了很多很多,也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李沧行从这一天开始,担负起了下山迎接各路英雄的任务,几天下来,一连接应了少林派的见性方丈,丐帮的公孙豪帮主等重量级人物。

公孙豪这次只带了十几个弟子前来,显然没有说服丐帮帮众一起参战,他看到李沧行后,还夸李沧行义助一我大师之事,说什么英雄出少年,李沧行这才知dào

,短短十来天的功夫,自己的大名居然已经传遍江湖了。

也就三四天的时间,武当山变得热闹非凡,武当派出去召集的各位师叔伯们均已回山。

上次伏击白云一行的敌人一击得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山上群雄言及此事时,均认定是魔教妖人所为,一个个都同仇敌忾,发誓此回定要消灭魔教。

此时山上群雄已有五六千,武当自建派以来,从未有过今日之沸腾人气。

徐林宗也随着黑石师伯一起回来,但李沧行见他心事重重,一言不发,跟他打招呼时也是魂不守舍,回了武当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

黑石则是满脸怒气,一回帮后就去见了紫光,还因为李沧行第一天值守时睡过了头,罚李沧行闭门思过了一天,吓得各位二代弟子们这一两天都躲着他。

李沧行心中焦急,但去找徐林宗问,他却只是不说。就在这样的气氛里,中秋节到了。

武当自立派以来,这么多人一起过中秋,还是头一次。但这次的中秋大会又有着特殊的意义。此次大会由少林方丈见性大师与紫光道长共同主持,互相谦让了一番后,还是见性上了广场中央临时搭设的木台。

木台之上放着左右两排椅子,丐帮、峨眉、华山、衡山、宝相寺、三清观等大小门派的掌门或门主均正襟危坐,只有三清观掌教云涯子本人未到,这位子空着,显得特别的扎眼。

各派的其他人等则按帮派而分,环绕在木台周围,五六千人此时鸦雀无声,只有众人的衣袂与门派的大旗在风声中猎猎作响。

李沧行站在澄光身后,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

第一百一十一回 比武夺帅(一)

见性上台后清了清嗓子,宝相庄严,运起佛门绝学狮子吼,以内力将声音送入每个人的耳中。武当广场之上无论远近,每人听到的声音大小都几乎一模一样。

李沧行想起当年中秋宴上玄冲师公也显过这一手,但那时是在室内,见性大师这番是在室外,人数也比当年多出数倍,大风中仍有如此效果,实在是惊人,看来这少林绝学果然名不虚传。

只听见性大师说道:“承蒙各派英雄响应,今天来到这里共襄盛举,此次我等在此聚义,是为了彻底铲除魔教。魔教妖人一向行事阴险毒辣,近年来冷天雄接任教主后,更是野心勃勃,持续扩张。”

“他们已经消灭了西南一带数十个大小门派,就连立派已有数百年的云南点苍派也没有逃脱其毒手。”

“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恐怕迟早我们中原武林会祸及自身。少林派千年来受武林朋友抬举,与武当并称为当今武林正道之首,理当负起这个责任来。”

“半年前我听闻岭南秦家寨又被魔教长老上官武所灭,其势力开始进入洞庭一带时,深感忧虑,遂与武当派紫光道长先行商议灭魔一事。半年来,亏得各位同道掌门奔走,终于促成了今日之正道联军,见性不才,不胜惶恐之至。”

这时突然有个声音也清楚地飘入所有人的耳中:“见性大师,场面话不用多说啦,请问这次正道联军,谁当为盟主?”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本来群豪皆以为此次事件乃少林武当发起,而武当派紫光道长一向谦逊,事事唯少林马首是瞻,所有人都认为盟主之位非见性莫属,想不到在这会上居然有人公然叫板。

大家都在东张西望,想看看是谁有如此胆量敢于公然挑zhàn

少林。

见性大师白眉飘扬,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盟主之位本是虚妄,一相大师可是对这职位有意?既是如此,这盟主由你来做,再好不过!”

此言一出,台下如炸了锅的沸水,大派弟子尚受师门约束,虽一个个面露不平之色,却也默不作声,可不少俗家弟子和普通江湖人士则开始嚷嚷了,多数是说凭什么一相想当盟主就让他当,还有不少跟风起哄的人说,华山派岳先生、衡山派盛掌门也有资格当这盟主。

此时只见一相大师站起了身,李沧行远远见得其年纪约摸五十上下,中等身材,体格倒是粗壮有力,一脸的络腮胡子,双目如电,如果不是一身的僧袍和大红袈裟,说他是个大将军更胜于是个佛门高僧。

只听一相一字一顿地说道:“即是推举武林正道的盟主,武功当是第一位的,如果哪位武功能技压群雄,自然当这盟主无人有意见,大家说是也不是?”

他声音听起来不高,但一下子把在场数千人的交头结耳声全给压了下来,众人均觉耳朵被他的话震得发痛,心下无不骇然,暗叹此人内力居然深厚至此。

一相见各路群雄皆安静下来,踱到了木台正中,宣了声佛号,说道:“一相不才,愿为此次灭魔之举出一把力。前些天魔教妖人勾结巫山派下属,偷袭我寺一我师弟,此仇不报,枉为习武之人。若蒙各位抬爱,灭魔一战,一相将万死不辞。”

李沧行一听就觉得纳闷了,开始一相显露神功时,他觉得此人内力如此之强,当盟主也未尝不可。

但江陵城郊一战乃李沧行自己亲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此事与魔教有关系,林一奇显然只是来助拳的,并非主谋,甚至彭虎等人也是背着巫山派寨主林凤仙所为,这些一我和无忧不可能不如实报gào



一相为了急于当上盟主,不惜捏造事实,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撒谎,这种行径又如何能称得上侠义之士所为?更不用说当这盟主了。

念及于此,李沧行心底里这一相大师的高度一下由一米八五变成了一米五八,转眼一看各位师叔伯们,也大都摇头叹息。

澄光悄悄地对李沧行道:“一相心高气傲,自认为天下无dí

,可我估计这次他会输得一败涂地,少林能领袖武林千年,靠的绝不仅仅是武功。今天这大会你要仔细看好,对你未来的人生阅历会是宝贵的财富。”李沧行点了点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台上。

一相站在台中见四下寂静无声,不由心下一阵得yì

,又道:“还请想当这灭魔盟主的英雄,现在就上来,与一相切磋一二。”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个有力的声音:“阿弥陀佛,一相大师,你原本出身少林,又在佛门出家多年,已是一代宗师,怎地还未修身养性?今日之会乃武林百年未有之盛举,你却在此视天下英雄于无物。掌门师兄慈悲为怀,不与你计较,老衲不才,斗胆领教宝相寺绝学。”

众人一看,乃是少林达摩院首座见闻大师,心下不由一阵惊喜,心道今天有幸目睹当世两位绝顶高手较量,不虚此行。

一相年轻时原本出身少林,而见闻则是当年带他练过武的传功师兄,当年师兄弟拆招时,一相从未胜过见闻,虽然离寺已有四十年,自己多年来勤学苦练,早非吴下阿蒙,但此刻见其一出,还是多少有些心生惧意。

但一相转瞬间想起自己当年被逐出少林时的狼狈情形,又听到他当众提及自己这丑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了声“领教师兄高招”,脱了袈裟,就走到场地中央。

一时间各位掌门均离台撤椅,这木台一下子就成了两大高手比武的擂台。

台下的群豪们一下子也来了劲,许多俗家弟子或者江湖散人都开始纷纷起哄,嚷嚷着比武夺帅,更是有些好事之徒开始口沫横飞地打起赌来,猜测哪一方能够胜出,就连李沧行身边的几位师叔师伯,也都一个个窃窃私语,回忆起各自记忆里两位高僧,乃至两派武学的优劣长短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回 比武夺帅(二)

只叫见闻起手一式罗汉迎客,摆出了罗汉拳的架式,正是同门师兄弟切磋时使用的起手式,宽大的僧袍无风自飘,周身隐隐腾起一阵金气。

而一相则回以韦陀掌的灵山礼佛,渐渐地,僧衣也如一我在树林那样,被黑色气劲所鼓起。

两人大喝一声就扑到了一起,第一招拳掌相交,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众人离台足有丈余都感觉劲风扑面,那木台竟然中间裂了个大洞。

两道身影倏地分开,各自退到木台一角,心下都暗自一惊,转瞬间又揉身而上,各施绝学斗在了一起。

只见两道身影缠斗在一起,拳来掌往,速度快得让人目不瑕接,而金黑两色的气劲在空中激荡,爆fā

出一声声雷鸣般的巨响。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拆了五六十招,一相先后用出了金刚韦陀掌、一戒伏魔指、如影随形腿等顶级武功,而见闻则还以罗汉拳、旋风掌、少林弹腿相应。

加上一相使出的穿花飞叶的绝顶轻功与见闻使的金钟罩护体劲,这片刻之间二人已经用了七八种顶尖的绝技了。

在场数千群豪生平难得一见如此高水准的高手过招,一大半看得已是痴了,不少修为稍差的年轻弟子眼睛跟不上两人的速度,顿觉头晕恶心欲吐。

李沧行看着二人的一招一式却是清清楚楚,双手不由自主地在胸前比划起来,想着若是敌人这样攻我该当如何应对。

但看了一阵后,李沧行又感觉有些招式需yào

强dà

的内力与顶尖的轻功硬功作保证,自己修为尚不足,万万不能照搬这样高手的打法。他暗想,如果现在是自己在台上,即使兵刃在手,恐怕几十招下来,就要不敌落败了。

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二人交手已有四五百招,仍是你来我往,不能一举制敌。

一相心下暗生烦躁,心想这见闻只不过是少林的第二高手,还不是掌门见性,自己就久战不下,还有何颜面当这武林盟主?而且自己当年所学的少林绝技已经使尽,宝相寺的武功也大多用完,而见闻似乎还留有余力,几次想用妙缔指,又担心坏了比武规矩,更怕一击不中,反为对方所乘。

一相一咬牙,也不再顾及这种比武时点到为止的约定,一招双峰贯耳击出,逼得见闻后跃,拉出空挡后,一相抬手一记金刚锤出手。

金光一闪,金刚锤挟奔雷之势袭向见闻,眼见其避无可避了。

李沧行见一我使过这霸道暗器击毙过刘老二,心中暗叫不好,一边为见闻担心,一边对一相作为一代宗师的人品极其鄙视。而人群中也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只听见闻大喝一声“来得好”。一个大旋身后,抬手打出一枚银光,说时迟那时快,一金一银两道光芒空中一碰,只听“啪”地一声,那金刚锤在空中炸开,碎片四射。

一相做梦也没想到有人能用这样的方式打回自己的金刚锤,那碎片来势太急,自己无法施展轻功,匆忙间就地一个懒驴打滚,这才堪堪躲过,只是爬起来时已是灰头土脸,实在是大失面子。

而见闻则一个旱地拔葱,平地一跃两丈高,万点金光尽从他脚下飞过,他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人如纸片一般轻轻地向左边滑去,而身体则在此过程中如气球一样膨胀,即使此时有人向他出手,也可化解无虞。

众人看得不由呆住,直到见闻落地时,才发出一声雷鸣般地掌声。

澄光也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声彩,扭头对李沧行道:“看到没有,那是见闻大师以拈花指法打出铁菩提,力道准头拿捏得正好,少林果然藏龙卧虎啊,这份功力我们武当只怕只有紫光师伯才能和他一较高下。”

李沧行也点了点头,他知dào

刚才如果换了自己在见闻的位置,虽然可以用八步赶蟾手法将这金刚锤击落,但很难躲开这激射的钢镖,即使如一相一般不顾形象,就地打滚,堪堪躲过碎片,也不可能通过反击敌人来躲过其追击,心里不由得对这见闻大师由衷地起了敬意。

见闻胜了这招后,走近一相至身前两步,合什道:“承让了。”

而一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脸色阴晴不定,也不回礼,突然怪叫一声,僧袍间黑气暴涨,中指食指并在一处,突然向见闻的胸前膻中穴点去。

澄光一声“不好”脱口而出,李沧行一看这情形,立马悟出这一相是要使妙缔指了,也脱口而出一声“大师当心”。

只见见闻一个原地大旋身,上身一个铁板桥直接后仰,一道气劲堪堪从他上方飞过,将他胸前飘起的佛珠链击个粉碎。

一相象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又攻出第二指,这次乃是点向见闻的左肩井穴,距离太近,见闻避无可避,咬咬牙,鼓起金钟罩的护身神功,左肩膀向下一沉,左足猛得向下一踏,以卸来劲,“叭”地一声硬受了这一指。

而见闻的右拳鼓上十分劲,一招罗汉神打世间无击出,结结实实打在一相的腹部。

只听一相惨叫一声,身体如断线风筝,带起一蓬血雨,飞出有二丈远,挣扎了两下无法起身,竟自晕了过去。

而见闻也是摇摇晃晃,差点要倒下,左脚下的木台被其向下卸的劲生生地震出一个大洞,左肩上一个血洞触目惊心,一条左臂则再也无法提起。

幸亏一相未及重新运气便攻出的第二指,力道比起第一下已经弱了许多,见闻的金钟罩与卸力诀也是炉火纯青,才能硬抗这一下,不至于指劲穿肩而过,落个终身残废。

两寺各奔出两名僧人分别将一相抬走,见闻扶下,在场众僧尼则皆宣了一声“阿弥陀佛”。

群豪初时得见两大绝世高手比武夺帅,见到这么多佛门绝学个个都是大饱眼福,但谁也没想到会闹成这结局。

见闻大师生生挨了一记妙缔指,左臂起码两三个月不能动,恢复功力至少要有半年,而那一相大师更是给打得人事不省,生死如何亦未可知。

这灭魔大战二人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想及于此,大家都不禁心下黯然,不少人也后悔自己刚才跟风起哄,闹得这样不可收拾。

第一百一十三回 锦衣卫指挥(一)

见性大师此时踱上了台,宣了声阿弥陀佛,人群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只听得见性又说道:“适才见闻师弟出手有失分寸,与一相大师一起两败俱伤,这样的结果大家谁也不想看到,老衲何德何能,再也不敢居此位置,还请天下英雄另请高明吧,我少林唯其马首是瞻。”

紫光此时也走上台来,神情严肃,沉声道:“见性大师勿要再推辞了,少林一向执武林正道之牛耳,换了别人都不可能让大家服气的,要是有哪位英雄再对这盟主之位有想法,紫光先向他讨教一二。”

众人一见武当此时明确表明了立场,更是人人皆知此时无人会出头,再去争这盟主位了。

见性在台上推让了一番后,也勉为其难地坐上了正中那把盟主大座,刚才下场的各位掌门也各自回到两侧入席,一相的位子暂时由一我坐上。

见性一看这盟主已定,宣了声佛号:“今日乃是中秋,大家明日一早动身,我们人数太多,几千人一起行动的话,会招致朝廷的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暂且兵分三路。”

“少林,峨眉为一路,就由老衲和晓净师太一起负责;武当,华山为一路,烦请紫光真人与岳先生带队;丐帮,宝相寺,衡山为一路,有劳公冶帮主,一我大师与盛掌门把持。”

“十日后,三路人马在巫山派以南五十里的落月峡会合。至于其他各位拔刀相助的江湖朋友,可自行选择跟随某路一起行动,不过还请今夜到各路的负责人那里,先行登记。”在座的各位掌门皆行礼领命。

见性环视四周,见大局基本已定,嘴角一动,准bèi

开口下令,让群雄各自解散,用了晚宴后早点歇息,明早上路。

就在此时,一名武当弟子匆匆奔上台来,对着紫光耳语了几句,紫光脸色一变,忙走上前来,叫住了见性,只说了一句,见性便脸色一变。

二人在台上说了数句后,紫光便跟着那弟子走下了台。

李沧行认得那是守在山门的李师弟,澄光低声对他说道:“看样子只怕有贵客来访。”而台下群雄也都窃窃私语,交头结耳。

见性大师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天下英雄皆聚于此,又有锦衣卫总指挥使陆施主登山指教,还请各位英雄让出条通道。”

此话一出,台下皆炸了锅,连李沧行也吃了一惊。

他对朝局知之不多,但也知dào

这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即使在当今武林也算得一个传奇,号称锦衣卫建立近两百年来,从未有过的高手。

陆炳出身武将世家,自幼文武双全,涉猎各派之绝学,十五岁即中了武状元投身锦衣卫。

陆炳入行十年来毙泰山五虎,收伏塞外三魔,五年前孤身一人一夜之间连挑江西绿林十三处分寨,甚至与闻讯而来的江南七省绿林盟主,公认的绝顶高手林凤仙大战一场不分胜负,从此一战成名奠定了其绝顶高手的地位,世人皆称其为六扇门第一高手。

陆炳的手下也是人材济济,其亲自训liàn

的慕容翎,岳鸣岐等人都乃当今一流高手。

更可怕的是,此人与当今圣上乃是儿时玩伴,其母亲还是当今嘉靖皇帝的乳娘,陆炳本人更是有过救驾之功,是嘉靖帝难得信任的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因功而身居太子少保之职。

自大明开国以来,在锦衣卫即使做到总指挥使,也多为鹰犬走狗,在此职上受三孤之职的,陆炳是第一位。

只是江湖中的事只要不涉及谋反大逆,朝廷一般是不过问的,此人今日前来,不知dào

是何用意。

李沧行还在思量间,只听得一阵笑声自山脚下远远地传来,笑声凄厉刺耳,听得心中一阵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一下意识到这是有高手在以上乘内功乱人心神,忙抱元守一凝神运气,顿觉刚才有些郁积的气血为之一畅。

李沧行一看四周,群雄多数也和自己一样在调息运气,功力较差的更是需yào

直接打坐在地,有些小弟子挡不住这怪笑,直接就地呕吐起来。

片刻间,那笑声由远而近,只见一红一蓝两条身影自山道疾驰而来,百丈距离几乎转眼即到,这轻功简直是惊世骇俗,见者无不动容。

红色身影正是发笑的那人,只见其来到人群外突然跃起,一个御风万里的身法,在空中竟不借力,直接就向前飘出十数丈,轻飘飘地落在台上,比之前面见闻大师的那个鹞子翻身,难度似要更高一些。

群雄虽恼此人以内功害人,但见其武功之高,仍发出一声赞来。红衣人甫一落地,一道蓝色的身影快逾闪电,几乎与其同时落在了地上。红衣人收住了笑声,道:“紫光真人,好俊的梯云纵啊。”

紫光冷冷地回道:“不敢不敢,陆大人的御风万里和三笑催魂散才是神功盖世,只是尊驾固然武功盖世,就一定要在天下英雄前如此显摆么?”

李沧行仔细一看这红衣人,只见其年约三十六七岁,中等身材,国字脸膛,棱角分明,面色黑里透红,浓眉深目,双眼精光四射,鼻梁高耸,浑身上下一股强烈的气场,不怒自威,但是眉宇间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气息。

陆炳一身大红武官服,上面用金线绣着蟒纹,风吹起衣袂,隐然可见其内穿护身连环甲,站在台上如玉树临风,英气逼人。

陆炳双目如电,向着台下慢慢扫去,李沧行与其目光一相交,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他也见过不少江湖人物,这次英雄大会上正道高手基本上都来齐了,但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种强烈的压迫感。

只听那陆炳打了个哈哈:“今日本官闻得天下正道英雄会集于此,也想来凑个热闹,一时兴奋,不免有些得yì

忘了形,还请在场各位英雄不要计较。”

此话软中带硬,一方面自行请罪让人不好发作,一方面又显露了武功,众人虽恼他喧宾夺主先声夺人,但此时也无话可说。

第一百一十四回 锦衣卫指挥(二)

见性双手合什,说道:“我等江湖草莽,今日来武当赏月会友,又不是图谋不轨,不知犯了哪条王法,有劳陆大人亲自走这一趟?”

陆炳“嘿嘿”一笑,还了个礼:“不敢不敢,只是本官听说众位今日在此是准bèi

去攻打魔教,可有此事?”

见性白眉一动:“这是江湖上的事,朝廷也不太好过问吧。”

陆炳摇了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聚集了这么多武林人士准bèi

打打杀杀,若是有地方官员向皇上上个奏折什么的,本官恐怕无法周旋啊。”

“这个不劳大人费心了,我等武林正道,一向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武当曾被当今圣上敕笔亲封,张真人也被尊为护国真人,皇上既然赋予了我们斩妖除魔的权力,朝廷又不出兵剿灭魔教这样为祸世间的邪恶组织,我等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见性此话有理有节有力,众人皆知当今圣上酷爱修仙问道,也曾在即位之初即亲笔敕封过武当,拿这个回击陆炳,自是再有力不过。

陆炳撞了个没趣,不由得一时语塞,眼珠一转后又开口道:“既是如此,本官则不再劝阻此事,希望各位好自为之,不要闹得太大,最后无法收拾。”

见性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我等是正义之士,只想诛除元凶,对受了蒙蔽的普通教众自不会斩尽杀绝的。”

陆炳看了一眼场下,继xù

开口道:“还有一事,此次上山的人里,有不少是吃公门饭的,我锦衣卫的成员也有上百人这次告假,回归师门助拳,可否行个方便,让他们不要参与?”

见性对此早有准bèi

,不慌不忙地说道:“此次灭魔,全凭自愿,我正派弟子是有些人出了师后加入公门,这次回来助拳也绝无威逼之举,要不大人自己问问他们?”

陆炳行了个礼后站到台前,郎声道:“可有公门捕快与锦衣卫士在此?请站到左边空地,然后选一名官长出来说话。”

陆炳说完后从人群中三三两两地走出不少人来,最后加到一起足有四五百。

不少人到此时才认出竟有同事也在此,执手相认的也有不少。

片刻之后,人群中走出一条大汉,向陆炳抱拳道:“属下锦衣卫飞鱼组千户尹天仇,见过总指挥使大人。”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天仇,你跟了我十几年了,上月你说老母病危,要回家见最后一面,原来是奔到了这里啊。”

尹天仇朗声道:“属下欺瞒大人实属事出有因,待报得师门深恩后,自当回去向大人领罪。只是属下自幼在师门长大,如今师门如此大事,不敢不从。若是属下这次不能生还,还请陆大人照顾妻儿。”

陆炳环视四周,沉声问道:“你们都是这个意思吗?”

尹天仇点了点头,表情坚毅:“是的,要不然属下们也不会来此了,大家心意都已决。”

陆炳看到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摇头叹了口气:“可否请大师与紫光真人借一步说话?”

紫光与见性对视一眼后,与陆炳站到了台子一角的无人之处,私聊了起来。

众人隔得远了些,只见三人口齿启动,却听不到一言半语,只见陆炳一直在那里说个不停,而见性与紫光则只是一再摇头。

最后三人回到了台中,陆炳向着见性一拱拳道:“那在下就祝各位旗开得胜一路凯歌了。”

“托大人吉言。”见性冷冷地回道。

陆炳言罢又是一招御风万里直接从人群上方飞过,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等到陆炳走后,见性和紫光回到了台中,公孙豪忽然问道:“刚才陆炳对两位说了些什么?”

紫光说道:“他说他接到情报,说是魔教已经收到了我们要突袭他们的情报,也正召集各地弟子、散人与江湖上的旁门左道回帮护教,他还断言我们这次攻打必不能成功,劝我等早点收手,现在就解散。”

此言一出台下群雄皆群情激愤:“奶奶的,老子来了就没打算回去,跟魔狗拼了。”

“对,我们都不怕死,来了就不会走。”

“打都不打,就这么回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死也要打啊!”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魔教不成,打!”

见性等众人声音平静了一点后,开口说道:“陆炳应该不会虚言恫吓,前日里,武当道兄们受到有组织的突袭,应该就是魔教妖人所为。除此之外,巫山派的动态也值得关注,大家小心为上。”

“还请各路的负责掌门选派得力干将先行开路,行军时预先留有退路,注意地形水源等,谨防魔教妖徒下毒偷袭,每日用飞鸽传书保持联系,一路有事其他两路要迅速援救,等到落月峡会合后相信魔教就无法与我们正面对抗了。”

众人闻听无不叹服见性大师心思缜密实在是难得的统帅,即使刚才心中有所忐忑的人也都放下了心。众掌门皆领了命,各自散去,安排起自己明天的行程。

李沧行等武当人众都随着紫光来到西大棚处一大块空地,而华山派的岳党夫妇也带着弟子们来到了这里,只见得武当的本部弟子加上俗家记名弟子们加起来足有一千多人,一半多穿了武当的天青色的高阶弟子服,显得整齐划一。

而那华山派加起来只有稀稀拉拉的二三十人,衣服倒是挺标准的白色粗麻服,比起武当制服的料子是差了不少。

沐兰湘悄悄拉了拉李沧行的衣服问道:“华山的人怎么这么少,穿的衣服比我们还土。”

黑石离他们较近,听到后回头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小师妹吓得一吐舌头,再也不敢说话。

只见岳党冲着紫光一拱手:“武当果然是兵强马壮,高手如云啊,岳某经营无方,华山人材凋零,这等实力只能让武当的师兄们见笑了。”

紫光笑了笑,回了个礼:“哈哈,岳兄说笑了,我等身为正道除魔卫道乃是本份,何必在乎人数多少?贵派今日之局面是岳先生上一辈的事,与先生又有何关?况且这些年来岳先生和宁女侠到处行侠仗义,相信终有一日能让门派彻底复兴的。”

第一百一十五回 华山群侠

趁着他们客套,李沧行悄悄地把沐兰湘拉到一处与黑石较远的地方,指着华山的众人一个个道:“这位潇洒儒雅的先生是仁者剑岳党,那位中年美妇是岳夫人宁女侠,她的一手越女剑和玉女十三式可厉害了,无双无对,中二一剑更是驰名江湖。”

“那位二十七八岁的高大汉子应该就是华山首徒司马鸿了,听说此人机缘巧合,学成了独孤九剑,放眼江湖也没几个对手,后面那个老头是二师兄劳二乔。”李沧行指着一个五六十岁的瘦高老者说道。

沐湘兰皱了皱眉头,说道:“他怎么这么老啊,看起来比他师父年纪都大。”

李沧行笑了笑:“听说是带艺投师,所以年纪虽大但只能是二师兄。”

沐湘兰“扑哧”一笑:“我明白了,就象石浩,虽然年纪比你都大,但来得晚,所以现在还要排小辛子后面,对吧。嘻嘻。”

李沧行也微微一笑:“师妹聪明。”

“那个穿绿衣服的年轻女子又是谁?眼睛大大的,真漂亮。”沐兰湘其实第一眼就一直盯着这女子在看,只是李沧行说了好几个人都没提到她,终于忍不住主动问起来了。

“应该是岳掌门的长女岳灵娇吧。听说也得了其母的真传,只是不知dào

剑术究竟如何。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白白净净的书生模样的,应该是华山新收的弟子展慕白,听说他家门不幸被灭了门,最近才被岳掌门收下的。”

沐兰湘哦了一声,但显然展慕白不是她关注的重点:“长女?她还有姐妹吗?”

“听说还有个小妹叫岳灵素,大概是年纪小没带出来吧。就象小师妹你,这次多半是不会带下山的。”李沧行一边想一边随口说道。

沐兰湘勾了勾嘴角,柳眉一扬:“谁说的,这次的事哪能少了我。我早就求过爹和师伯啦,他们说我的两仪剑法是大杀器呢,一定能用得上。哼,别想甩下我。”

李沧行未曾想过两仪剑法这一出,听沐兰湘这一提突然想到了徐林宗,转眼四顾,只见徐林宗一个人魂不守舍地呆在一个角落,想到这几天徐师弟性情大变,又不知为何,问道:“师妹可知徐师弟出啥事了?”

“我哪知dào

,问他也不告sù

我,讨厌死了。”沐兰湘一听李沧行提到徐林宗,不由得撅起了小嘴。

李沧行与徐林宗自幼长大,有快二十年的交情了,也从未见他如此过,心中不由怅然。

这时只听黑石在叫沐兰湘,小师妹嘟着厚厚的嘴唇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紫光与岳党夫妇聊了一会后宣bù

解散,要武当弟子们利用这最后的一晚上时间整装待发。

李沧行拉着徐林宗去李铁匠那里选兵器装备,各自挑了一套贴身软甲,外面则罩上天青色劲装,徐林宗挑了一把长剑,而李沧行在此基础上还挑了一条软剑,系在腰上,二人各领了一个暗器百宝囊和一个伤药包后算是整备完成。

李沧行本想开口询问徐林宗下山时的事,但又想到徐师弟自小做事便极有主见,如果不是自己想开口说,那别人再怎么逼他也是无用,眼下大敌当前,私事先放一旁,还是等此事结束后,再找机会跟他聊天,到时想办法套套话。

一夜无语,次日五更时分,少林那路就先行下山,向西而行。

过了一阵后,武当华山这路也集结弟子,宣bù

出发。

为了避免引起官府的盘查与警觉,这路近二千人并不是列成军队的行军队列,仍是以上山时的小组,三四十人一队出发,前队后队间隔着差不多半里左右,肉眼可见,一旦有事则鸣弹示警。

一路之上大家不再投宿城镇,而是露宿野外,粮食则由青叶师叔与劳二乔等人先行前往沿途的城镇采办。

三清观的火华子火松子师兄弟二人,上山时就跟李沧行混熟了,这次也一路跟着澄光这组。

此次灭魔大会少林本也邀请了三清观的教主--武林奇人云涯子,奈何此公生性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武功之外更喜奇门遁甲,星象医卜之学,门下弟子也是亦正亦邪,不少人甚至跟魔教门徒都有往来。

有鉴于此,三清观没有大规模地参与此战,云涯子本人也是云游在外,不知所踪,只是在临走前作了安排,派首徒火华子与弟子火松子二人出来历练一番。

火华子沉默寡言,待人接物均不卑不亢,极有名门大家首徒的风范。跟李沧行倒是颇为投缘,他遇事也是先与李沧行商量,然后再请示澄光定夺。

而那火松子则为人圆滑,在此团队中与各人都有意识地拉拉关系,这三四天时间里,跟李沧行等人皆称兄道弟,与李冰等年纪稍长的前辈,则张口大侠,闭口前辈,叫得人好不受用。

李沧行则隐隐感觉到,火松子对人热情的表面背后,似乎总与他师兄隔着点什么,此二人的关系,比起自己跟徐林宗那种发自真心的师兄弟之情,更是远远不如。

行得八九日后,武当华山这一路到了一处名叫黑水河的地方,众人赶了一上午的路后,眼见日头正午,都找了处靠水的林荫处歇息。

澄光这队位于行军纵队的队首位置,一停下来,后面的各队也都陆续来到这河边林中歇息,半个时辰左右,河岸边就集中了一千多人。

这几日烈日当空,好不容易看到水源,不少人都奔向河边取水,李沧行在水中洗汗巾时,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举头一看,发xiàn

从上游飘下来十几具尸体,都是江湖人士打扮,其中一具李沧行见过,正是那日在武当山上回陆炳话的锦衣卫千户尹天仇。

众人一见此情形,全都站起身来,抽出了兵刃,这时只见西边约十里地的上空中炸开了一枚信号弹。

紫光见状沉声喝道:“右路公冶帮主遇敌,大家速去救援。以出发时小队为单位,保持好队形。”

第一百一十六回 战斗,黑水河畔!(一)

话音刚落,紫光就与岳党夫妇等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李沧行这队都跟着澄光向西边奔去,澄光、李沧行等功力稍高的在前面有意地放慢了脚步,等着后面跑得较慢的人跟上,就这样保持着队形,无一人掉队,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赶到了西边十里的一处山岭上。

只见此处数千人已经在手持兵器结阵厮杀,其中有两三百人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差不多同样数目的人受了伤,正在地上调息或者翻滚。

刀光、剑影、兵器相交之声,鲜血、伤者的呻吟和临死前的惨叫,使得李沧行眼前的这一切宛如人间地狱。

李沧行眼见此处地势宽敞,一道瀑布从旁边一座山顶泻下,看来象是那条黑水河的源头,河两岸已经尽成战场。

丐帮这路虽然名为公孙豪带队,但由于丐帮并未以帮派名义派出大批弟子,公孙豪也只是以个人名义参加,因此这路反而是以衡山门下为主力,光衡山弟子即不下千人。

衡山派自掌门盛大仁以下,每名身着大红战袍的一代弟子都领着上百名身穿浅红衣的年轻弟子们结队而战。

一我等宝相寺众也都聚成了一个两百多人的大团,一我和不忧等功力较高者都站在外围,抵挡敌人如雨点搬打来的暗器。

而那魔教教众们倒是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穿着整齐划一,多数人长得也是奇形怪状,有的人形如侏儒,有些则三分象人七分似鬼,使用的兵器更是千奇百怪:刀加锯齿、剑尖分裂、带刃盾牌、万字夺、梅花铛之类的许多武器,李沧行只听师父描述过,今天一见总算开了眼。

敌人数量足有三四千,压着正道的一两千人近似半包围了,而紫光岳党等人正在与圈外层的数十名敌人交手。

澄光见状马上高声叫道:“大家背靠背,结个圈,离敌五十步时暗青子招呼,向掌门那里靠拢,争取早点打进去!”

众人闻言马上互相掩护,组了个小圈,澄光、李沧行、李冰三人武功较高,站在了最前方。

只听澄光道了声“走”,所有人都快步保持着队形向前冲去。待冲到敌阵外百步时,紫光、岳党、宁中二这三人已经杀开一条通路,闯进了圈中战场,一路上留下了二十多具尸体。

魔教徒众见这三人俱是高手,一时不敢正面硬挡,放其入圈后对其泄愤式地扔了一把暗器,又重新将这通道堵上。

转眼间澄光这组已经攻至圈外,三十步的距离上,澄光大吼了一声:“射。”

正面的十余人纷纷将扣在手中的暗器打了出去,一时间柳叶镖、飞剑、飞蝗石、菩提珠、八仙针等呼啸着破空而出。

李沧行在武当弟子中暗器功夫算是顶尖,这一仗知dào

是血战,更是以雨战八方的手法,以铁弹弓在一口气间,将百宝囊中的数十枚石子一口气击出。

围在外圈的魔教徒众本就是武功相对较差之人,这一下又被从背后突袭,武功高强的尚可提气运劲,将兵器舞得密不透风,挡掉暗器;武功稍差的瞬间就给数枚暗器打中,一下子倒地不起,甫一照面就给打倒了十几人。

趁着武当众人的暗器打完,后排的魔教众也或跃起或下蹲,一阵绿烟夹杂着众多鬼火一样的绿芒向澄光组扑来。

澄光大叫一声:“有毒,闭气,趴下。”众人皆迅速依言而行,只听得头上暗器嗖嗖的破空风声不绝于耳,趴得慢的两个弟子一下子脑子中了几点寒光,惨叫着倒地,双手拼命地向脸上抓去,其惨状让人不忍直视。

死的那二人是李冰的弟子,他见爱徒遇难,立时血贯瞳仁,吼了一声后,趁那毒烟从头上飘过之时,双掌向地上一拍,整个人趁势弹起,凌空中一招人不由命,长剑脱手而出,隔着十几步,凌空贯入当先的一名魔教门人的胸中。

那人闷哼一声,仰天吐出一蓬血雨,向后倒下,趁着周围众人一阵慌乱之时,李冰已经赤手杀入敌人群中,使出武当擒拿手,连续打倒了二人,但很快就被十余人围住,刀剑鞭齐下。

李冰手上没了兵器,不能硬接刀剑,一时只能使出九宫八卦步的身法闪避,没两下左臂就中了一刀,顿时险象环生。

此时澄光等人也已冲近,李沧行一见李冰情况危急,大喊一声“师叔接剑”,将自己手中长剑扔向李冰,顺手摸出弹弓,把百宝囊里剩下的石子全部打了出去。

李沧行的第一弹打在正砍向李冰的一条蓝衣汉子举刀右手神门穴上,他“哎哟”一声,单刀落下,扶着右手跌坐在地。

而其他人也都被迫使出乱泼狂风一类的护身功自保,李冰趁这间隙向后一跃,接得长剑,顺手一剑从跌坐地上的蓝衣汉子当胸刺入,然后一脚把他的尸体踹倒在地,抽出长剑,运起内力,一震剑上的血珠,随即施展出柔云剑法,与其他人斗在一处。

这时两边进入近身厮杀阶段,每个人都各寻敌人,阵形也已散开,无法继xù

保持。

李沧行只见前面三四名黑巾包头、面相凶恶的大汉盯着自己,为首一人指着自己吼道:“就是这小子坏了爷们的好事,废了他!”

此人一边说,一边施展出五虎断门刀的力斩破空,向自己当头砍来。李沧行情急之间,脚下反踏九宫八卦躲开了这一刀,右手扔掉弹弓,抽出腰间的软剑,大喝一声,内力一绷,软剑一下子紧得如同钢剑一般,一招神门十三剑中的梅花三弄,直接就刺中了那汉子右手的神门穴。

这绕指柔剑法与神门十三剑都是武当的著名武学,李沧行平日里练这一招抽软剑、绷硬剑、转刺神门穴的套路何止千万遍,但与敌对阵,真剑伤人还是第一次。

那大汉捂着手退后时,一左一右两柄明晃晃的钢刀又砍到了,左边攻腰间,右边攻膝盖。

第一百一十七回 战斗,黑水河畔!(二)

李沧行左手使出太极推手的撞字诀,使上内力直撞那人的刀柄;右手内劲一泄,又把软剑放软,使出绕指柔剑的百炼成柔这一招,直接以软剑在那汉子的刀上缠了两三圈。

李沧行随即右手划个半圈,向后一拖,使出武当心法的粘字诀,一下子卸了那汉子刀法横斩的来势,带得他身形不稳,向前一跌,背上空门大开。

李沧行不及细想,右肘一招铁肘破岳,结结实实打在这人后心之上,他自小练这推手挂砖的功夫,这一肘足可碎碑裂石,只听一阵骨头折断的声音,那人直接躺在地下,动也不动。

这是李沧行第一次直接出手杀人,虽然没见到这人的脸,但仍然不免吃了一惊,左手力度稍差了点,没把敌人的刀给撞掉,被一刀在左腿划了一下。

幸亏李沧行作了准bèi

,提前贯气于身,这一刀未伤及皮肉,只是划破衣服,在腿上留了道血印。

李沧行的脑中瞬间清醒,提醒自己仍身处杀场,当下再不及思考,右手的软剑带着那把刀在头顶划了一个大圈,直接手腕一抖,以柔剑脱刀式将刀贯出,直接插入左边那人的小腹。

李沧行一个梯云纵向前跃去,落地时一个滚翻,躲过了两柄向头上砍来的钢刀,软剑在地上如毒蛇般左右一划,一招游蝶戏柱,那两人惨叫着捂着自己给割断的后脚筋,倒了下去,而李沧行则正好滚到了李冰杀的那名蓝衣汉子身边,自己的佩剑正插在此人的尸身上。

李沧行顺势拔出尸身上的长剑,起身使出柔云剑法,向着围攻澄光的四名老者扑去。

这四名老者一使双钩,一使枪,还有两人使剑,武功皆不弱,看来是这一拨贼人的首领。

他们也是一眼看出澄光在武当众人中武功最高,便四人齐上,围攻澄光。若论单打独斗,这四人均非澄光对手,但四人联手,加上兵器有长有短可以互补,一时间竟与澄光斗得旗鼓相当。

澄光被这四人所阻,刚才眼睛余光扫处,见李沧行险象环生,一时心急,差点被枪捅中,忙打定心神,抱元守一,把门户守得密不透风。等局势稳定下来后,再见李沧行时,发xiàn

爱徒已经化险为夷,心下更是宽松,开始转守为攻。

李沧行在奔来的路上一直观察,已经判断出这四人当中,使剑的二人配合默契,以守为主,加上使枪的用的三十六路岳家枪法可以远距离攒刺,恰到好处。

而那使双钩的一直是找机会在锁澄光的长剑,出招不多,但极为阴险毒辣,威胁反而是最大。

于是李沧行打定了主意,出手直奔那使双钩的灰衣老者,离他尚有一丈远时,即大吼一声,软剑使出狂风劲草鞭法,急袭他下盘。

那老者知dào

侧面有劲敌杀到,舍了澄光,转身面向李沧行迎战,使枪的白衣老者本想一起对付李沧行,却被澄光连攻三剑,逼得向右跳开,与使剑二人会合。

这下就形成了李沧行独斗双钩老者,而澄光迎战另外三人的局面。

灰衣老者使的是一对护手月牙钩,其钩顶端高耸,钩尖锋利,握手处有一月牙形护手刃,左手钩以锁拿李沧行的长剑为主,而右手则以钩代剑,使出青城派的松风剑法。

李沧行与其几度兵刃相交,感觉其招数颇为精妙,内力却是一般,算不得一流的高手,只是其左钩右剑的招数非常少见。

武当派立派之初时,张三丰真人的五弟子张翠山曾以银钩铁划的绝技驰名江湖,自他以后,武当少有使钩高手。

李沧行平时与师弟切磋时应对使钩的情况也不多,当下也屏气凝神,使出柔云剑法的粘字诀去化解其右手松风剑法的攻势,而对其左手试图钩兵器的企图,则以软剑转为震字诀,一旦兵器相交,就凭借内力优势去震他的左钩。

几次下来,那老者左手钩差点脱手,再不敢轻易锁拿,而改由右手松风剑法为主,只是以钩为剑终不得其意,五六十招过后,李沧行便完全占了先机,若不是其与人实战经验太少,不少招数都习惯性地点到为止,那老者早已经中剑倒地了。

又斗得二十余招,那灰衣老者气喘吁吁,钩法散乱,李沧行左手软剑一招柔云出岫,挑开他右手剑,再以右手长剑转刺他中宫,老者本能地左钩回挡。

李沧行早已料到他这招,手腕使出震字诀,喝了声“撒手”,兵刃相交,发出一声震耳的响声,那老者再握不住兵器,左手钩“当”地一下,掉到地上。

李沧行见胜负已分,也收剑回身,抱拳行礼。那老者本已闭目待死,见李沧行并未下杀手,睁眼奇道:“为何不杀我?”

李沧行正色道:“晚辈侥幸胜得一招半式,前辈勿怪。”

灰衣老者怒道:“这不是你武当的同门切磋,而是生死相搏,不用跟老夫假惺惺。报上名来,也好教老夫死得心服口服。”

李沧行的语调平静,这也利益于周围的人捉对厮杀,没人顾得上自己:“晚辈乃武当澄光真人弟子李沧行,掌门交待过,此次灭魔只诛元凶首恶,协从不咩。”

“如果前辈愿意弃恶从善,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可以网开一面。前辈你的兵刃没有涂毒,使的武功也不是邪恶凶残的路数,当与魔教妖人并非一路,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灰衣老者仰天长笑,言语中尽是悲凉与沧桑:“哈哈哈,年轻人,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可是你没听说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话吗?我归有常虽不是神教教众,但受过神教长老大恩,今天唯有一死而报矣。”

“你年纪轻轻倒是侠义心肠,武功不错,未来不可限量,今天就用我的命,来成就你李沧行的侠名吧。”

归有常言罢,右手钩向脖子上横钩一抹,带出一抹血泉,身子向后倒去。

第一百一十八回 战斗,黑水河畔!(三)

李沧行大惊之余,想上前去救,哪还来得及!只得匆匆向其行了个礼,转头去帮澄光。

澄光自从去得那归有常的双钩锁拿后,压力大减,二十多招内便将寻机那使枪老人刺死,等到李沧行打败了归有常时,那一对使剑老者也被他先后杀掉,李沧行转头找澄光时,却发xiàn

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师父。”

“沧行啊,武功最近看来大有进步,连双钩震陕甘归有常都败在你手下。”

“什么,他就是陕甘一带的归有常?听说此人亦正亦邪,常有侠义之举,为何也会为魔教效死?”李沧行有些奇怪。

澄光叹了口气:“这个我也不知,听他方才言语,可能是受了魔教之人的恩惠前来助拳,我刚才所杀的那使枪之人乃是山东泰安的刘一枪,使剑之人我不认识,用的似乎是南海一带的剑法。”

“这些人三教九流,有正有邪,但显然都不是魔教的直系属下,最多是外围分支,看来这灭魔之战的难度超过了我们原先的预料。”

“沧行,你宅心仁厚,固然是好事,但这是正邪之争,你死我活。且不说那魔教妖人凶残恶毒,就连这些助拳之人,也多是成名高手,败在你一个后辈手上,自然无颜活下去。”

“沧行,你听好了,以后的灭魔之战中,除非主动弃剑投降之人,不然只要武器在手,就不可手下留情,你可明白了?”

李沧行心中黯然,嘴上却说道:“弟子谨记。”

澄光的目光落在了李沧行的腿上:“对了,你腿上有伤,先包扎一下,止了血再说。”

李沧行先前腿上中了一刀,虽有胫甲和护体气劲保护,导致受创不重,但连番恶斗下来,伤口渗血不止,适才搏斗之时尚不觉得,这会闲了下来倒有点头晕目眩之感,忙坐下调息运功,并在伤口抹药止血。

言语之间,澄光组的其他人众已将这群百余人的魔教队伍杀散,打开了一条通向内圈的通道,火华子奔至澄光面前,问道:“当面之敌已退,可要入圈会合?”

澄光看了一眼四周的局势,笑道:“不用了,抓紧时间捡回各人的暗器,受伤的人退到后面休息,留下二三人看守,其他人准bèi

追杀妖徒们吧。”

李沧行随着澄光的目光一看,只见武当这一路的近两千人已经全部杀到,各自以组为单位,象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入魔教的外围圈中。

适才魔教三四千人围攻圈内正派一千多人尚不能完全吃下,这回被生力军一阵突击,顿时阵脚大乱,腹背受敌,匆忙间只能撤了包围,企图结阵相抗。

不一会儿少林那路也杀到,数百名少林林僧摆出三个罗汉大阵,直接冲进魔教人群之中,所过之棍影如山如林,留下敌人尸体伤者若干。

魔教徒们虽也结阵相抗,但显然不及少林阵法训liàn

有素,一冲即散,最后只得以暗器远距离射击,以阻其追杀。

等到澄光这组人重新整理好了装备与暗器,准bèi

出击时,魔教徒众已经是溃不成军,开始四散奔逃了。

澄光下令不必保持队形,喊了声“追”,这组人便各展轻功向前奔去。

李沧行受的是轻伤,也跟着一起向前,只是怕牵动伤处,腿脚间留了三分力,这一来倒是落在了后面。

原来在内圈被围攻的丐帮、衡山和宝相寺众人与魔教之人近身相接,距离最近,这一下转守为攻时,追击也是冲在最前面。

宝相寺那二百多人是对方攻击的重点,在防御战中倒下了三十多人,余者也有不少身上有伤,连一我也中了两剑,来不及止血,这下敌人一撤,众僧先是原地疗伤,没伤的也都在附近护法戒备,顾不得追击逃敌。

衡山核心弟子中的卜沉全和沙江二人战死,弟子们也战死约二成,余者皆打红了眼,带领各小队,留下伤者自行调理,没伤的全部投入追击。

一时只见五颜六色的魔教徒众们潮水般地向南狂奔,而一股红色为主的怒流正跟在其身后,紧追不舍,再后面跟着大批武当的天青蓝色与少林的杏黄。

一路之上,跑的慢的魔教徒众被追上后,无一不被乱刀分尸,惨叫声此起彼伏。

两边的距离只有二十多丈,虽然逃亡的魔教众人中,不时有几名悍匪返身再斗,为同伴逃亡争取时间,无奈螳臂当车,两边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近,眼看不用半柱香,红色怒流就能追上魔教的溃兵。

山谷突然两边涌出了数百名红衣红巾的汉子,每个人的手里都持着一截小臂长短的铜管,一下子堵在了追兵与逃亡者之间,逃亡的魔教徒众们纷纷从这些红衣人列队的间隙中冲了过去。

几百具黑洞洞的管口正对着正派众人,而在队伍一侧,有一圆顶矮胖老者,身着大红袍,胸前绣着一团燃烧着的烈火,手持一把破天锤,高高举起的左手倏地向下一落。

李沧行听师父说过魔教自正副教主,光明左右使之下尚有四大护教尊者,为首的就是上次见过的那血手判官林一奇的师父,鬼宫尊者鬼圣,此外还有一位烈火尊者,他手下的烈火宫众,皆精通火器,

李沧行念及于此,不禁大叫一声“停”。

说时迟那时快,数百支铜管一下子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巨响,而管口齐齐地冒出一阵浓烟,顿时烟雾弥漫,看不到前方十步距离,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刺鼻的硝烟味。

冲在最前面的盛大仁和十三太保中的丁全陆松等人,一见这架式立马一飞冲天。

奔在后面收不住脚的普通弟子们就倒了大霉了,空中密集打来的铅弹子如暴风骤雨,冲在最前面的二十多人瞬间给打成了筛子一样,来不及吭一声,就扑倒在地。后面的人见势不好,连忙收住脚步,趴倒在地。

丁全落地后狠狠地踢了一个趴地的弟子屁股,吼道:“刘三儿,装什么怂,他们的火器装填需yào

时间,快跟着我冲啊。”

第一百一十九回 烈火宫的逆袭

丁全刚一抬头,只听到一阵巨响,暗道不好,想施展轻功起飞,却已是来不及,忙运气硬功相抗。

只闻得一阵铅弹“噼哩叭啦”破空之声,挨了那一脚踢的弟子刘三儿抬头一看,只见那丁全铁塔一般魁梧的身体轰然倒下,身上早被打出数十个血洞,眉心更是被轰出一个大洞,红色的血与白色的脑浆正哗哗地向外流,嘴巴还未来得及闭合,神情中尽是惊惧不信。

刘三儿再一看那些红衣汉子,原来他们分成了三排,第一排的人蹲地发射,一击之后迅速撤到最后一排,而第二排的人则上前继xù

发射,最后一排的人则在装好弹后进到第二排。

这些火器手均是熟练装填,二发之间就能把铅子填好,加上烟雾弥漫,让敌人视线受阻,看不清虚实,只能听得噼哩叭啦的火器声如爆豆子似的,不绝于耳。丁全一死,追击的众人皆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这时只见一道身影迅如雷电,从众人身边一闪而过,爆豆声再度响起,那道身形一飞冲天,大喝一声,双掌向前连续击出,正是那屠龙十八掌的绝技龙翔天际,即使离得十几丈远,趴在地上的衡山众人也能感觉到空气剧烈的波动,耳边也仿佛有龙吟之声。

李沧行见得那人正是丐帮帮主公孙豪,此时公孙豪如天神下凡一般,威风凛凛,那支精钢铁棍正插在其腰间,击出的三掌让烟雾中那些红色的人影一阵东倒西歪,爆豆般的声音也是瞬间停了下来。

公孙豪的身影则落在那烟雾之中,李沧行在其身形没入烟雾前,已经看到他的右手多出了那支铁棍。

透着浓浓的烟雾,只听得龙吟声,钝器击中肉体时骨骼碎裂的声音,惨叫声与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而那火器的爆豆一样的巨响则再也听不见了。

地上的众人纷纷爬起,拿起兵刃准bèi

冲上,却见又一道闪电般的身影抢在众人之前冲进了烟雾中。

李沧行认得那人乃是华山派的大弟子司马鸿,他单人独剑就冲进了敌群,只听烟雾中乒乒乓乓一阵响声后,便尽是长剑入体时那种“噗噗”的声音,跟着就是人体倒地时那个扑通声不绝于耳。

伴随着伤者在地上的翻滚的身影和不绝于耳的呻吟声,剑声和龙吟声开始由近及远,而那烟雾也渐渐地散去。

随着烟雾的消散,原先趴在地上的正道人士们也都起身杀了过去,此时只见一地的红衣人在满地打滚,足有四五十名,而稍远处剩下的红衣人们则多数弃了手中的铜管,拔出刀剑,与那公孙豪,司马鸿二人相斗。

只见司马鸿长剑如电,剑术之精李沧行前所未见,武当本是使剑门派中数一数二的,但李沧行眼见司马鸿所使的剑法,超过了自己以前见过的任何一种,不少招数明明知dào

他会刺向哪个方向,但换了自己就是无法防范。

转眼间司马鸿又刺倒了七八人,其天性似是不喜欢赶尽杀绝,出手均留有分寸,尽量不伤及性命。

另一边的公孙豪则一把铁棍使得如同活物一般,无论是刀剑均无法近其身,他的左手时不时地打出屠龙十八掌来,更是一掌既出,就会有数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那烈火尊者见势不妙,忙挥舞铜锤,上前挡住公孙豪,而司马鸿则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当者莫不披靡,转眼间群雄也杀到眼前,烈火宫众人完全无力招架,瞬间倒下六七十人。

烈火尊者眼见情势不妙,与公孙豪硬碰硬地拼了一掌后,发了声喊,从怀里摸出一物,狠狠地向地下一掷,顿时炸出一声巨响,冒出一股浓烟。

剩下的烈火宫弟子们也都如此施为,一时间炸响声此起彼伏,群雄对此已有一定防备,纷纷跳开,抬手间各种暗器出手,烟雾中又是一阵惨叫声。

待到那烟雾散开后,大家发xiàn

地上除了躺了二百多具红色的尸体与伤者外,能走路的烈火宫弟子均已撤离。

衡山派在这里折了包括丁全在内的数十名弟子,剩下的人无不悲愤交加,盛大仁带头,所有人刀剑齐下,将还在倒地呻吟的烈火宫伤者一个个全部杀死。

盛大仁仍不解气,又盯着几具尸体挥剑猛斫,直到大卸八块,内脏流了一地,才跟陆松停下手来,抱头痛哭。

众人默默地看着衡山派这样发泄。换在平时,这些有违侠义的举动必会被阻止,但今日一仗如此惨烈,多少人永远地失去了同门的兄弟姐妹,没人想着去阻止他们发泄心中的愤nù



李沧行想起在李冰庄上时,那二位师兄对自己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就是刚才河里洗漱时,还和其中一人泼水嬉戏过,不曾想这么快就阴阳两隔,不由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李沧行心里觉得堵得慌,一个人默默地走到河边,站着发呆。过了一会儿,但觉有人在后面拉着自己的手:“大师兄,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事,师妹你还好吧。”李沧行回头看到沐兰湘,清秀的脸庞上满是汗珠,神色极是疲惫,身上衣服破了两处,似是刀剑所划,幸未见血,左耳的吊饰也已不见。

李沧行心中一惊,连忙抓住了沐兰湘的手。“你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徐师弟在哪里,他怎么没保护好你?”

沐兰湘脸上微微一红,轻轻地说了句“大师兄”,便挣脱了李沧行的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李沧行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满脸通红地愣在原地,忽然听到沐兰湘低声说道:“大师兄,你可否陪我走走,我,,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李沧行点了点头,陪着沐兰湘沿这小河一路走下去。

一路之上,沐兰湘一直默不作声,低头行路,心事重重,李沧行也不好多问,就这样两人越走越远,一直走到五六里外,连人声也听不见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回 亲密接触

沐兰湘突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整个人象小鹿一样撞进李沧行的怀里。

李沧行自从幼时带沐兰湘上山看小狼时背过她一次外,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更何况此时自己已经年满十八,算是成年,而沐兰湘年方二八,也快到了出嫁的年龄。

刚才李沧行无意间拉了一下师妹的小手都已逾礼,这一下沐兰湘的举动更是让他手足无措,一时呆立原地,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感觉天旋地转,鼻子里飘进师妹发上的幽香与身上那熟悉的味道,心中却如吃了蜜糖一样的甜蜜。

沐兰湘哭了一阵后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那对漆黑的眼珠仿佛如天上的寒星一样闪耀,她盯着李沧行看了一会后,幽幽地道:“大师兄,你,你杀了人吗?”

李沧行想起白天一战中直接或者间接死在自己手下的那几人,突然有种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嗓子间,他一把推开了怀中的软玉温香,趴在河边吐了起来,一直吐得连胆汁都喷出,在那里对着河干呕。

沐兰湘一直蹲在他身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等到李沧行实在没东西再吐,把头浸在水里的时候,才问道:“大师兄,好些了吗?”

李沧行方才还觉得心中象吃了蜜糖一下,这下子一吐完,又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地,象要飞了起来。

他的头一入清冷的河水,才觉得是如此的清凉,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坐在地上一抬头,水珠子沿着后颈直灌入背心,说不出的痛快。

沐兰湘看着他这样子,“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大师兄,你这样子一定很痛快,我要不是女儿身,也想象你这样玩呢。”

李沧行看着她如此开心,心中的烦闷与郁闷一下子跑了大半,陪着她一起笑出声来。

笑了一阵后,沐兰湘情绪复又低落起来:“大师兄,看来你也杀了贼人了,你,你害pà

吗?”

李沧行叹了口气:“我今天杀了有五六个,还有个败在我手下后,当着我面自杀了。不瞒师妹,我刚才就是想到了他们,才会吐的。”

“沙场之上,你死我活,让人来不及细想,刚才你一提,我想到这些死在我手下的人,一下子就……让你见笑了,没想到我李沧行平时在你面前总是吹得自己多英雄,多厉害,真zhèng

杀起人的时候也是如此的草包无能啊。”李沧行说到这里时,表情也变得落寞起来。

“不,大师兄,你真的很了不起了,杀了这么多贼人还能撑到现在!我,我,我。”沐兰湘突然放声大哭,再也说不下去,又扑到了李沧行的怀里,一边哭还一边握着小拳头,使劲地捶着李沧行的肩膀。

李沧行几次想搂着她,但多年受的男女大防又一次次阻止了他的行为,只能任由沐兰湘在自己怀里的发泄。

半晌,沐兰湘已经停止了大哭,只剩下轻轻的啜泣,许久,听她说道:“大师兄,我今天也杀了人了,是个四十多岁的大汉,他看起来好凶!我们一到战场就各自为战,爹爹一下子就不见影了,只有徐师兄一直在我身边,我好害pà

!”

“到处都是死人,地上还有个满是鲜血的人抓着我的腿,要我救命,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都不知dào

要做啥!突然间那个大汉举刀就向我砍,我傻在原地,不知dào

如何是好。”

沐兰湘说到这里时,又想到当时的情景,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利索了:“后来,后来还是徐师兄推了我一把,我撞上去后,一剑正好撞进他心窝!”

“血,好多血流了我满手,他的刀掉在地上,狠狠地盯着我,喘的粗气全喷在我脸上。大师兄,我怕,我真的怕,我再也不要学武了,我再也不要杀人了,我,我……”沐兰湘开始只是轻声地说,后面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竟然在李沧行的怀里晕了过去。

李沧行从未见过此种情况,连忙摇了沐兰湘几下,而她却毫无反应,他用手掬了把凉水,浇在沐兰湘的脸上,仍不见醒,不禁急得要哭出声来,深悔自己走得太远,来到这无人应答的地方,这下真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李沧行突然想起师父教过自己以嘴渡气救人之法,正犹豫间,看到沐兰湘面如死灰,连呼吸都似乎停了,再也顾不得这许多,趴下身来,就要把嘴凑上沐兰湘的香唇。

就在这一刻,李沧行感觉后颈象被人拎小鸡一样地提起,身上顿时提不起一点劲,脸上“叭叭”两下,挨了二记耳光,登时觉得眼前有几千个金色的星星在晃,嘴角边有些东西感觉在向下流,从口到鼻充满了又苦又腥的味道,而耳边似乎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李沧行,你个禽兽。”

李沧行尽lì

睁开了眼,定睛一看,正是黑石那张已经气得扭曲变了形的脸,他挣扎着说了句:“速救师妹。”便晕了过去。

当李沧行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黑了。黑石正负着双手,背对着自己,李沧行觉得头痛得象要裂开,费劲地爬起了身,耳边仍然响着那记耳光上脸时的轰鸣声。

李沧行使劲摇了摇头,这才能依稀听到河边流水的声音,黑石那冷冷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李沧行,我有话对你说。”

李沧行回过神来就四下张望,看不到沐兰湘的身影:“弟子谨受教。敢问师妹她……”

话音未落,黑石便摆了摆手:“兰湘的事情你不用费心,以后也请你离兰湘远一点,凡事不要逾越师兄妹之界。今天是你救了兰湘,我错怪了你,向你赔个罪,以后还请记得我的话,好自为之。”

李沧行觉得自己的心在迅速地下落,刚才抱着沐兰湘的一瞬间,他仿佛拥有了全世界,而现在,黑石冷冰冰的话仿佛又让这个世界迅速地从他手中失去,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从来没有,而是得而复失。

第一百二十一回 一巴掌打醒

“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点不如徐林宗了,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小师妹……”一个声音在李沧行心里不停地回荡,这是他心底最深处忍了十几年的最真实的一个声音。

每个晚上,李沧行都会梦到沐兰湘,当他午夜梦回时,都会被这声音折磨得要发疯,只能让它在心底深处一遍遍地回荡,却总也不敢说出口。

到了今天,经lì

过了生存与死亡,经lì

过了深爱之人与自己的亲密接触,李沧行再也不想忍了,冲着黑石他把这些话吼了出来。

“啪”!又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李沧行的右脸颊上,伴随着一声大吼:“李沧行,搞清楚你的地位!”

李沧行的右耳什么也听不见了,但这句话一字一顿地从左耳钻了进来,撕裂着他的心。

他感觉到自己的鼻孔里与嘴角边都有咸咸的东西向下流,眼眶也热热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身体摇摇欲坠。但他倔强地站直了腰,不捂脸也不擦拭,狠狠地瞪着黑石。

“就冲你今天这般目无尊长,胆大妄为,我现在就可以废了你武功。这事我一定会去找掌门师兄和你师父禀报,你给我听着,只要我黑石活着一天,就不会把兰湘许配给你。”黑石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沧行如泥雕木塑一样呆立在原地,仿佛时间的流逝,世事的变迁皆与其无关。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沧行感觉一阵强烈的怒意在自己的面前腾起,足以融金炼玉,他这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却是澄光。

李沧行强忍着快要落下的眼泪,轻声叫了声师父,又低下了头,澄光阴沉着脸,隔着几尺远,李沧行还是能感觉他心中控zhì

不住的怒火。

澄光上前两步,紧紧地抓着李沧行的手,紧紧地箍着,象是一把有力的铁钳。

只听得澄光沉声问道:“沧行,今天的话我只问一遍,今后再不会问。你可喜欢沐兰湘?”

李沧行点了点头,小声地说道:“是。”

澄光的声音抬高了一些:“可愿为她去死?”

李沧行抬起头来,表情开始变得坚毅:“……是。”

澄光的脸色阴沉,须发无风自飘:“为了她,你一辈子留在武当,受人侮辱,任人欺凌,最后还要眼睁睁地看她嫁为他人妇,你可愿意?”

李沧行狠狠地想了想,摇了摇头:“……弟子不知。”

澄光不怒反笑,震得边上小树林里鸟儿纷纷离枝而起:“你可是男人?”

李沧行挺起了胸膛,大声吼道:“是。”

“你这样也配叫男人?李沧行,看看你成啥样了!给个沐兰湘迷得神魂颠倒,不人不鬼的,可还有一点男人的尊严和骨气?象你这个样子,没脸没皮,上赶着倒贴,你觉得沐兰湘能看得上你?就算没黑石,你可知她心中有你吗?”澄光的话充满了讽刺,象利剑一样,每个字都刺着李沧行的心。

“师父,不要说了,您说的这些我都知dào

!可我就是喜欢她,就是忘不了她。每天晚上只要做梦,我就会梦到她,自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这辈子就注定忘不了她了。我也恨自己懦弱,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无法割舍她,但我就是忘不掉她啊,师父!”

说到这里,李沧行终于控zhì

不住了,眼泪象断了线的风筝一下不断地下落。

澄光冷冷地看着李沧行如火山爆fā

般地发泄着情绪,一直等到他稍稍地平静下来,才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你若真想娶沐兰湘,只有一个办法。”

“真的吗?我真的有可能娶到小师妹吗?师父你快告sù

我是什么办法,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去做。”就象黑夜的行人看到了灯火,就象落水之人看到了一块漂浮的木头,李沧行仿佛又看到了前途的希望,忙拉着澄光的手,迫不及待地追问。

澄光神情肃穆,眼中光芒闪烁:“此战过后,我们师徒离开武当自立门户。只要你在武当一天,你就永远要居于徐林宗之下,永远不可能得到你师妹和你师伯们的正眼。”

“就象为师,只要在武当一天,就永远是被歧视和排斥的对象。沧行,为师连累了你,大好男儿何患无家,凭我们师徒的本事,在江湖上还怕闯不出一番名堂吗?为师要你在功成名就后,风风光光、堂堂正正地去武当迎娶沐兰湘。现在就等你一句话,肯还是不肯。”

“这……”李沧行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武当,更没想过这话会从澄光口中说出,一下子没了分寸。

“刚才的一切为师都看在眼里,你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和白眼还不够?为什么不教你两仪剑法这样的高深武功,你哪点比徐林宗差了,更不用说沐兰湘!”

“为什么要教你一大堆二三流门派的普通武功要你去学去练,去教师弟们破解,你以为你这样在武当呆一辈子,就能成高手吗?你的天赋远远高于为师,天生就是武学的奇材,只要能学到顶级武功必可成一代宗师!”

“他们越是怕你就越是防你,只要你人在武当,永远只能混到为师这个地步,埋没你的才华,浪费你的青春,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最珍爱的东西被人夺走。徐林宗爱上了巫山派的屈彩凤,你以为他会好好对你师妹吗?”澄光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多,连眉心的肉瘤也不停地在跳动。

“什么?师父你怎么知dào

的。屈彩凤不是巫山派的少寨主吗,徐师弟怎么会爱上他?他不是注定要娶小师妹的吗!你骗我,我不信,我要自己去问徐师弟。”李沧行如遭雷击,摇着头,瞪着眼睛,只是不信,转身欲奔。

“站住。”澄光喝道,李沧行被这声威严的命令定住了身形,停下了脚步。

“从小到大,为师对你有过隐瞒,但从未有过欺骗,你说是也不是。”

李沧行满眼泪水点了点头,确实,从小到大,澄光并没有骗过他一次,即使是七年前的那次中秋测试,他也只是保持沉默,并没有说谎。

第一百二十二回 莫欺少年

澄光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自己也应该感觉到这一年来徐林宗有多反常了吧。你何不想想沐兰湘为什么最近找你开始多起来,如果她和徐林宗两情相悦,怎么会找你说心事?”

“如果徐林宗心里没有别人,对她一心一意的好,那为什么她第一次杀人,还要找你安慰?还要在你怀里哭?”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就象锥子一样戳着李沧行的心,他不愿意相信每一个字,却又知dào

这些都是真的,想要反驳却根本无法开口,只能张着嘴,摇着头,两行泪下。

“我还是不相信徐师弟会为了一个新认识的女子,就会抛弃武当,抛弃小师妹。我知dào

从小到大小师妹一直喜欢徐师弟,只要小师妹能开心能快乐,我就快乐。师父,我要找徐师弟谈谈。”李沧行咬了咬牙,说道。

澄光冷笑道:“不用找徐林宗,你最近找他他可跟你说过这些事情?你以为他看得起你拿你当兄弟吗?”

李沧行还在强辩着,只是他自己也很难相信自己说出口的话了:“不会的,我跟徐师弟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的关系比别人都好,我问他一定会说的。”

“说什么?说他要去娶屈彩凤,把沐兰湘让给你吗?如果他真的这么爱那女人,根本就不会跟着你黑石师伯回山,他还是扔不下武当,扔不下这掌门位置。”

“只要他在,你永远不会有机会,紫光师兄在这事上不会妥协的。徐林宗最终还是会娶他不爱的沐兰湘,接掌武当,你的小师妹嫁给他,永远不会有幸福可言。”澄光的话语冷冷地钻进李沧行的耳朵里,象一盆冷冷的冰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的希望。

李沧行听着这些话的时候面如死灰,过了半晌才说:“我究竟应该怎么做。”

澄光长出一口气,正色道:“你刚才的话为师全听在耳朵里,你说你哪里不如徐林宗,凭什么不能娶小师妹?这恐怕才是你最真实的心声吧。压抑了这么多年,刚才吼了出来,想必你也是一身轻松。”

“话既然已经说开,以后在武当更无你我师徒的容身之地,最好的结果就是为师刚才所说的,一辈子教新弟子们扎马,练入门功夫。若是他们找到个机会,就会把咱们赶到某处下院或者逼我们还俗。”

“与其坐等人家赶你,不如自己离开。天下之大,何愁没有去处?大丈夫有了志向,还怕没有一番作为?闯出了名堂让武当看看,到时候说不定沐兰湘会主动投入你怀抱。”澄光的双眼炯炯有神,两只手紧紧握着拳,脸上现出那种喝醉酒似的红晕,兴奋不已。

李沧行低着头想了半天,多年来在武当的画面一幅幅涌上心头,刚才黑石说的几句话,更是始终在耳边回荡。最后他咬咬牙,一跺脚,抬起头,目光如炬:“师父,我听你的。”

澄光猛地一击掌:“好样的,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次灭魔之战就是你我为武当最后一次尽lì

,这么多年咱们绝对算是对得起武当了。打完后不用回武当,为师修书一封给紫光,咱爷俩闯江湖去。”

李沧行坚毅地点了点头:“一切但凭师父作主。”

李沧行跟着澄光回到那瀑布附近的空地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空地边支起了数个巨大的柴火堆,把战死的魔教众尸体就地焚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而战死的正派弟子尸体则被装上大车,运回各自门派,此战中受了重伤,无法再继xù

作战的百余名弟子也都跟随这些大车回去。

在回来的路上,澄光向李沧行说明了此战的起因,原来是魔教徒众在此聚集,企图对水源下毒,以毒杀下游的武当少林众人。

幸亏丐帮这路安排了尹天仇等精干高手,先行在前面开路探查,尹天仇见事情紧急,不顾自己安危,直接发了信号弹报信,结果自己被围攻致死。

随后赶到的丐帮、衡山和宝相寺这一路与魔教徒众一场大战,初始时因敌众我寡而显得吃力,等他们坚持到武当与少林二路杀到时,攻守之势逆转,后来的事情就是李沧行在下午所经lì

过的了。

提到这批魔教的部众时,澄光认为这些并非魔教总堂直属的高手,而更象是江湖上受魔教节制的旁门左道之士。

这一战下来,正派高手折损了三四百人,杀敌则有二千有余,只是消灭的敌人多数并非敌人的精锐主力,看来魔教的实力超过了事先的预料,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动用了所有能找来帮忙的力量。

澄光此时最担心的是此处离巫山派很近,就怕巫山派与魔教也有勾结,会联手袭击正派的大军,到时候腹背受敌,就会非常被动了。

澄光向李沧行指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帐蓬,告sù

他各派掌门正在里面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回到澄光这一小组的休息处,李沧行发xiàn

本组人在白天的战斗中死了五人,重伤了四人,重伤的人已经跟着运死者的大车一道返回,剩下的人几乎个个都带了轻伤。

大战之后的兴奋劲一过,人人都感觉极度的疲劳,在这一天死了太多的人,流了太多的血,大家在吃饭时都默默无语,偶尔提到的事,也多是称赞公孙豪与司马鸿的大发神威。

李沧行想起这一天自己的经lì

,整个人都有种空虚的感觉,匆匆吃完晚饭后,找了一处僻静角落,沉沉地睡去。当他被火华子摇醒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三路人马既已会合,就不再分路了,此处已经到了三峡一带,地广人稀,即使官府在此地的统治力量也很薄弱,巫山派作为绿林总部在这里建立了数十年也没招致围剿,所以正派众人完全不用担心这种数千人的行军。

昨天一战的死者和重伤撤回的加起来有六七百,剩下的四五千人仍然是以小组为单位,首尾相连,足有十余里。

第一百二十三回 受命外交

正派联军的前方、两侧和后路都有精干的斥候探路,每过一处的水源粮食都有人事先准bèi

与打探,昨天一战衡山和宝相寺都受重创,今天的行军则由武当弟子们打前站,走在前面,而澄光这组排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前方。

一路行来,正派联军如临大敌。魔教遭重创后,一路上也再无大的行动,一天赶路下来,大军到了川西巫山派外。

此时太阳将近落山,澄光等人都点起了火把赶路,举目四顾,只想找一处能容得下数千人歇息的地方。

李沧行听师父说过,这巫山派乃是处在巫山之中,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三面环山,只有一处进峡的通道。

当年林凤仙练成天狼刀法后,以绝世的武功收服了江南七省的绿林豪杰,尊其为盟主,听其号令。

而林凤仙本人则用打劫来的银两在此建立了巫山派,收养或者抢劫了许多孤儿,教其武功。

近些年来巫山派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开始越过大江,插手两湖一带的**势力,与魔教向北发展的势力也多有摩擦。所以本次正派灭魔行动,巫山派的动向是见性和紫光最为关注的。

李沧行跟着澄光又向前走了一段,只见前方人影隐隐绰绰,似是有人阻路,走近才发xiàn

,原来是数百披甲蒙面的兵士,身形却比起平常山贼要矮小瘦弱一些。

最前面乃是一队少女,前面四人,提着碧纱灯笼,后面四人,左右分列,拥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头上系着高高的红色双环结,大红披风,犀皮腰带,眼泪荡漾,双眉斜飞,虽然美艳之极,却透出一股英气,笑盈盈的一步步走来。

李沧行自下山以来,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儿,感觉她就象画中的仙女一般,一时不由得呆立在了原地,说不出话。

只见那少女走到近前,一阵野菊花的香气迎面而来:“各位想必是武当的道长吧,晚辈乃是巫山派屈彩凤,奉家师之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澄光回了礼,说道:“贫道乃是武当澄光,紫光师兄与见性大师还在后面,请容贫道遣人通报。”言罢向李沧行使了个眼色。李沧行心领神会,急施轻功向后奔去。

李沧行匆匆向后赶,每经过一个分队都要向带队的长辈们询问紫光与见性的位置,就这样一路向后,等到他经过黑石那队时,只见黑石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而沐兰湘始终低着头,躲在人群里,目光一直不与自己接触。

李沧行心中不由一阵难过,匆匆向黑石行了礼,就向后奔去,又奔了四五队后,发xiàn

紫光、见性、公孙豪等人都行走在一起,忙上前行礼,告之前面发生的事。

众人皆沉吟不作声,片刻,见性对紫光道:“道长,你怎么看?”

紫光面沉如水,说道:“巫山派态度不明,但似乎并不愿与我等为敌,不然也不至于由首徒亲自出面,如果他们想下手的话,应该是埋伏偷袭。”

见性点了点头:“老衲也是这样的想法。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而且林凤仙自己始终不现身,却要她的徒弟约我们去见面,有违常理。这样,贫僧让智嗔去探探他的虚实,紫光道长是否也派一位高徒前往?”

紫光低头沉吟,却不言语。李沧行本以为这种外交之事让徐林宗出面,是没有任何疑问的,突然想到昨夜师父提起过那徐林宗爱上巫山派屈彩凤之事,不由虎躯一震,手中举的火把差点没掉到地上。

火把的火光一晃,众人均转头看着李沧行,公孙豪突然道:“李少侠,你的脸是怎么了,昨天的打斗中可有受伤?”

李沧行想起自己昨夜被黑石误会,加之顶撞于他,三个耳光打得自己是七晕八素,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

公孙豪料想他定是碰上了对方高手受辱,也有点后悔揭了人的短,立马打个哈哈,王顾左右而言他。

刚才一直沉吟不语的紫光突然抬起了头:“沧行,你和少林的智嗔师父去会那屈彩凤一会,只说我正派联军途经宝地,无意叨扰,自会绕道而行。此次要事在身,改日紫光一定亲自登门,向林老前辈问好。”

说到这里时,紫光又把李沧行拉到一边,耳语道:“若是巫山派的人问及任何与武当有关的事,只说你不知,尤其是问及你徐师弟时,只说他还在武当,这次未来,切记、切记!”

李沧行等到智嗔来时,与其一道前行。那智嗔比李沧行大了三四岁,乃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僧人,看上去不是那种肌肉发达的外家高手,但举手投足间异常沉稳干练。

李沧行曾听徐林宗提过此人,说智嗔号称正派年轻一代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二十岁出头即练成七十二绝技中的二项,是少林建派千年来少见的天才。

徐林宗去年走访少林时曾与他有过切磋,回山后坦言其武功比自己尚高了半分,自己使出了两仪剑法仍然输了他半招,当时便惊得李沧行咋舌不已。

但此刻李沧行心中一直想着徐林宗与屈彩凤的事,一路与智嗔并肩快步而行,竟未顾得上与其说话。

路过黑石那组时,李沧行突然被黑石从后面叫住:“沧行,前方出了何事需yào

你与少林的师父一路同行?”

李沧行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而且他也实在不想再跟黑石多废话:“这个,是紫光师伯交待的事。”

“随我过来一下。”黑石把李沧行拉到边上一处无人背风的角落,而智嗔则与黑石组中众人一起在原地等着。

李沧行看了一眼黑石那组,徐林宗始终无精打彩地一人独处,游离于众人之外,而沐兰湘则完全没了平日的活泼可爱,也是一言不发地埋在人群之中。

李沧行看她的时候,她也正向李沧行这里观望,四目相对,马上就把头又低了下来,只是摆弄自己的衣角。

第一百二十四回 对等外交

黑石沉声问道:“到底前面出了何事,是巫山派来人了吗?”

“这……确实如此。”李沧行心中此时厌恶黑石已极,但念及在武当一天,他始终是长辈,又是沐兰湘的父亲,还是作了回答。

黑石追问道:“来者可是林凤仙?”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是,是她徒弟屈彩凤。”

“什么!居然是她。哼!”李沧行注意到黑石的眼中突然光芒四射,象是要喷出火来,忙垂下头来。

过了片刻,又听黑石道:“你紫光师伯可是要你与智嗔师父一起去见屈彩凤?”

李沧行答道:“正是。”

黑石沉吟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他还交待过什么没有。”

“这个……师伯说不要回答她任何有关武当的事。”李沧行本想隐瞒,但想想反正也要离开武当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于是抬起头说了实话。

黑石貌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有没有,有没有提到你徐师弟。”

李沧行的心中一沉,一下子不知dào

如何回答:“这个……”

黑石冷笑一声:“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想必你徐师弟和那妖女的事,你早知dào

了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对我女儿趁虚而入。”

“师伯,我绝没有这样,徐师弟和屈彩凤的事我也是刚刚得知的。”话一出口李沧行立即后悔了。

黑石一下子来了劲:“嘁,这下不打自招了,是你师父告sù

你的吧。哼。”

“不是的不是的,是弟子,是弟子听别的师弟们提起的。”李沧行急得方寸大乱,一下子变得结巴起来。

“好了好了,不用多说了,这事我已经知dào

了,你去吧,别失了我武当的面子。”黑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李沧行正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听到这话,如蒙大赦,忙行了礼向后逃去。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李沧行脑子“轰”得一声,脸上好象又开始疼了。

李沧行硬着头皮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行了个礼:“师伯还有什么指教?”

只见黑石那张冰块脸突然挂上了笑容,李沧行自打记事以来,好象就没见黑石笑过,一下子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了问题。

黑石和颜悦色地说道:“沧行,这阵子你辛苦了,跟你师父下山历练以来长进很大。昨天一战,你的表现也非常好,现在同道间都流传着你的侠名,没给我们武当丢脸,这些我都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

李沧行不知dào

黑石这话何意,硬着头皮拱了拱手:“师伯过奖了。”

黑石走近一步,低声道:“我其实留意你很久了,我们武当不止徐林宗一个优秀的弟子。昨天我恶战之余,心情不太好,我这一组三个师侄战死了,他们可都是我亲自接上山的。这种感觉想必你昨天也感同身受吧,所以我一时心情低落,才会错怪了你。”

李沧行想起了昨天自己这组倒下的五个同门,心头一阵难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黑石叹了一口气:“昨天师伯对你确实过分了些,但有些话你应该能理解,兰湘的事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婚姻之事,还牵涉我武当的传承与稳定,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吧。”

李沧行无言以对:“…………”

黑石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好了,多的话我不多说了,你去忙吧,在外人面前别失了武当的面子。有些事情此战结束后我会好好考lǜ

的。”

李沧行行了礼后与智嗔上了路,心中却反复在想黑石最后一句话。

行到屈彩凤处,李沧行先与澄光耳语了几句,然后与智嗔走上前去向屈彩凤各自施了礼。

智嗔宣了声佛号,说道:“少林派智嗔与武当派李沧行,谨代表此次灭魔的侠士向巫山派屈女侠致意。贵派既然是江南七省绿林盟主,与魔教妖人并无关系,不知阻我等前路,有何指教?”

屈彩凤格格一笑,走进两步细细打量了两人,对李沧行笑道:“这位小哥可真是武功盖世啊,铁步衫练到脸上了,人家是太阳穴高高鼓起叫高手,今天看到脸颊练这么高,本姑娘可是开了眼哦。”

屈彩凤言罢,以手掩嘴,笑得前仰后合,后面的几个少女也都是放声大笑。

李沧行初听此话,心中惭愧,又无法发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突然他想到这屈彩凤必是没见到徐林宗,心生恼火,而又见正道人士只派了二代弟子来回应,所以才心生不满,出言相辱。

李沧行虽然平时话不太多,但人却极是聪明,想到了这点,心中反而不气不恼了。

他面带微笑站在一边,等几名女子笑完后,谦恭地行了个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武当派自张真人立派以来,一向是以武功人品实行对等交流,对方若是武功人品上乘,自是派出一流弟子接待;若是武功人品一般,则派出普通弟子;若是武功不入流,人品又低劣,则只好派出相应的弟子走动了。”

“李某不才,武功低微,昨天与敌接战被打成这副猪头样子,正好用来走访贵派,还请姑娘万勿责怪。”

“你……”屈彩凤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万万想不到这名在江湖上从未听说过的武当弟子竟然能这样反讽自己。

而智嗔与李沧行一路走来都面无表情,听了这话却差点没笑出声来,李沧行看他忍俊不禁的模样,又看看屈彩凤那副气歪了鼻子的样子,都想找个镜子,对自己树个大姆指。

屈彩凤眼珠子一转,换了个话题:“哼,不跟你们做这种口舌之争,为何见性大师与紫光道长不来,而是派了你们两个二代弟子前来,是看不起我们巫山派么?”

智嗔道:“阿弥陀佛,刚才李施主说得明白,帮派外交应该对等进行,贵派林老前辈自己不曾现身,而是让屈姑娘率众在此,为何就要我派的见性大师与紫光道长前来?这恐怕也于礼不合吧。”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算了算了,你们这些正派的人士就是讲这些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烦也烦死了,我师父有要事在身,所以特地嘱咐我前来,你们二个说话能算数么?”

第一百二十五回 巫山御姐

智嗔正色道:“如有大事需yào

回禀掌门决定,一般的事情自己就可作主。”

屈彩凤也表情严肃起来:“那好,我问你,你们这么多人来巫山派这里,想做什么?”

智嗔微微一笑:“魔教凶残,为祸武林,我等这次正是为了降妖除魔,进攻魔教老窝黑木崖,路经贵派宝地,并无别的想法,还请屈姑娘放心。”

屈彩凤的声音中透出一股不满:“我师父说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们巫山派跟你们这些武林正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跟魔教也谈不上啥深仇大恨,所以这次我们是两不相帮。但请你们不要进入巫山派二十里范围。就此折向南行吧。”

智嗔点了点头:“明白了,小僧这就回报家师,我等在此处转头南行就是。”

“这样再好不过。”智嗔和李沧行向屈彩凤行了礼后转身欲走,只听屈彩凤突然道:“武当的李少侠,请留步。”

李沧行微微一愣:“屈姑娘还有何见教?”

屈彩凤看着李沧行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沧行本已完成任务,不愿与这女子多生枝节,但一想到这屈彩凤有关徐林宗与小师妹,就让智嗔先行回报,而自己则跟着屈彩凤走到边上一处僻静之处,开口问道:“屈姑娘有话请说。”

屈彩凤浅笑盈盈,目光勾魂夺魄:“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倒是颇有胆色,也挺会机变。我原以为武当都是帮迂腐无趣的臭道士,看来也不尽然啊。”

“姑娘过奖,不过还请积点口德,不要随便辱人师门。”李沧行一直抬头挺胸两眼正视屈彩凤。

屈彩凤秀目流转:“哟,还不高兴了。你们武当就教你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姑娘看?”

李沧行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在下这是代表武当与别派交流,并无任何淫邪之心,心底坦荡,有何不可直视。”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现出一个酒窝:“罢了罢了,说话硬梆梆的,又加上一堆大道理,我最烦这样了。我且问你,为何徐林宗不来。”

李沧行知dào

她问的就是这事:“掌门师伯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岂是我等弟子所能料及。”

屈彩凤收起了笑容,追问道:“这么说徐林宗这次是跟着你们武当的大军来打魔教了?”

李沧行暗骂自己不谨慎,险些被她套出话,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回道:“姑娘不用套在下的话,涉及我武当机密的一概不会作答,还望见谅。”

屈彩凤走近一步,语速也加快了一些:“我只想知dào

他是否安好,听说你们昨天和魔教打得很厉害,他可有受伤?”

李沧行冷冷地说话:“无可奉告。姑娘若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屈彩凤粉面霜,说话间带了一分愠意:“哼,徐林宗对我提起你时,总是把你夸得世上少有,还说什么跟你兄弟情深,坚逾金石。没想到你李沧行年纪不大,却也跟黑石那牛鼻子一样,迂腐死板。我又不是要吃了他,只是,只是想知dào

他是否平安。”

李沧行盯着她,突然发xiàn

她的眼中竟然隐隐有泪光,心中颇有不忍,叹了口气,说道:“徐师弟的位置我不便透露,我只能告sù

你,他现在安然无恙,你不用担心。屈姑娘聪慧过人,当知徐师弟在我武当的地位,有些话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

“武当涉及外务之事一向是由他来办,为何这次由你前来?如果他不是重伤不能行动,哪至于此!你骗不了我的,你们武当骗不了我的。”屈彩凤越说越激动声音,高了起来,惹得远处众人都向这里张望。

“我再说一遍,徐师弟的事情涉及本派机密,无可奉告。向姑娘提及他现在的状况,已经超过了在下的权限,还请姑娘自重。在下告辞。”李沧行言罢,转身欲走。

“等等。”屈彩凤突然伸出手来,直扣李沧行的脉门,快如闪电,李沧行不料她此时竟会向自己出手,脚下习惯性地踏出九宫八卦步,饶是他反应迅速,仍险些被屈彩凤抓住手腕,半片袖口却是已被她扯裂。

“屈姑娘意欲何为?!”李沧行一闪身,转到背光处,全身提气戒备,同时也开始留意退路,从刚才那一下,他试出屈彩凤的武功比自己略高,加上这里是此人地界,动起手来实非明智之举。

屈彩凤摆了摆手,示意李沧行不必如此防备自己:“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求你一件事。”

李沧行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一边提气戒备一边问道:“何事?”

屈彩凤的眼中现出一丝哀怨:“我知dào

徐林宗肯定来了,也知dào

你们武当肯定不让他和我见面,你们跟魔教的大战我没法参与,只能求你一定要念及兄弟情份,保护好你徐师弟的性命,好吗?”

李沧行心中暗暗有些感动,又恢复了正式的说话姿态:“这个不用姑娘说,我们也会这样做的,而且在下从来没说过徐师弟这次前来参战,姑娘就不用瞎操心了。还请回复林老前辈,武当上下向其问好。”

屈彩凤跺了跺脚:“你,哼!冲你这样跟我说话,今天要不是事关双方大事,以我平日的个性早就教xùn

你啦。李沧行,我记得你了,以后我们还会打交道的。”

“那在下到时候再聆听姑娘指教,告辞了。”李沧行向屈彩凤一抱拳,回头大踏步地回到了武当的人群中,跟师父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回去找紫光复命。

向紫光和众位掌门复命时,李沧行才知dào

智嗔已经将刚才的情形作了回报,众人皆赞李沧行处事机智,有大将之风,未来不可限量云云。

李沧行找了个机会,私下又跟紫光汇报了屈彩凤问及徐林宗之事,紫光嘱咐他,对任何人都不要提及此事。李沧行应允后,辞别众人回去睡觉。

这一夜他兴奋得辗转反侧,盯着那值夜弟子们手中的火把,突然又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不知何时他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二十六回 惊天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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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嘈杂的人声把李沧行从梦中惊醒,起身一看,却发xiàn

还是五更。李沧行向人声处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李沧行,你给我过来。”

李沧行定睛一看,却发xiàn

那人正是屈彩凤。昨天晚上她一身大红,风华绝代,但现在却是一身黑衣,头扎白巾,全身上下除了嘴唇外,只有黑白二种颜色,脸上不施任何粉黛,却见了不少泪痕,让人好生奇怪。

李沧行心中打着问号,上前行礼作答:“屈姑娘,有何贵干?”

“李少侠,还请烦劳你叨扰一下各位掌门,请他们速来此有要事相商,尤其是请峨眉派的晓风师太一定要来此。”屈彩凤的语调在微微地发着抖,和昨天晚上的那种镇定从容完全判若两人。

李沧行迟疑了一下,抱拳道““屈姑娘,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明白,这个对等外交……”

李沧行话音未落,屈彩凤就突然尖叫起来:“你告sù

他们,林凤仙在此,请他们速速前来,听到了吗?”

李沧行见此情形不好再多说,回身即奔,耳边似乎能听到屈彩凤和身后侍女们低低的啜泣声。

见到紫光与见性后,李沧行原话转告,二人立即找来峨眉弟子去通知晓风师太前来。

不一会儿,一位六十多岁,中等身材的老尼带着几个弟子匆匆前来,这晓风师太看起来精明干练,满脸尽是风霜,六十多岁的人倒是七十多岁的面相,走起路来也完全不似出家人的稳重,而是如风如火。

晓风师太后面那二位弟子均是俗家打扮,一人着黄衫一人着白衣,火光下站在晓风的身后,看不清容颜。师太匆匆行礼,低语几句后,即与紫光、见性及各位掌门一起前往屈彩凤处。

众人来到前方时,发xiàn

仍只有屈彩凤站在前面,身后是密集的手下,顿时心中颇有不快。见性上前行礼道:“阿弥陀佛,敢问林施主大驾可曾到了?”

屈彩凤也不回礼,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我师父就在这里,众位请看。”言罢手一挥,身后的手下让开了一条通道。

众人一看,那通道的尽头正摆着一副担架,上面停放着一具尸体,见性与紫光对视一眼,走到那尸体前,借着火光细看了一眼,双双脸色一变。

见性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想不到半年不见,林施主居然就此仙去,武林从此失一宗师,痛哉,悲哉!”

此言一出,在场正道众人无不大惊失色,而李沧行则本能地看了澄光一眼,只见一向沉稳的师父也是脸色一变,继而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紫光沉吟了一下,回头对屈彩凤道:“屈姑娘还请节哀,贫道几个月前还见过尊师,当时她老人家身体康健,绝无患病中毒之状,而尊师的武功独步天下,在巫山派里绝没人能这样杀了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屈彩凤恨声道:“道长不妨好好kàn

看家师尸体,再下结论。”

这时岳党、公孙豪等人也都看过了林凤仙的尸体,个个沉默不语,而晓风师太则盯着尸体目不转睛,双拳紧握,身体却一直在微微地晃动。

紫光与见性一起走到尸体身边,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起来。李沧行站得挺远看不到尸体,只得把耳朵竖了起来,想听到那边的对话。

良久,见性与紫光对视一眼后,双双站起,见性沉声道:“尊师确是死于非命,这点毫无疑问。”此言一出,正派弟子这边一阵哗然,而巫山派众人则个个怒目而视,齐刷刷地看向了晓风师太,由于脸上戴了面具看不出表情,但眼中则都是快要喷出火来。

屈彩凤狠狠地盯着晓风师太,嘴里却说道:“以大师之见,家师死于何种武功,何种兵器?”

“应该是死于剑伤无疑,至于这剑法……”见性看了一眼紫光,突然收住了话。

“紫光道长,江湖皆传你剑术通神,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还请道长明示,家师死于何门剑法之手?”屈彩凤咬牙切齿地说道,还不忘向着紫光行了个礼。

“这……兹事体大,贫道也不敢妄加断言,尊师身上数十道剑伤,伤口深度和宽度全部一样,致命一剑乃是咽喉处一剑,似乎是……”紫光抬起头来,欲言又止。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哼,你们名门正派就是这样互相包庇吗?见性大师,紫光道长,你们很清楚这剑法甚至这兵器,为何就是不敢直言凶手是何人?”

紫光无奈地摇了摇头:“屈姑娘,非是我等有意包庇,只是兹事体大,总不能因为剑伤就判断出武功,既而认定凶手吧。贫道认为此事还是谨慎的好。贫道保证,待我等灭魔归来,一定会集合各派的力量,彻查此事,必会还林寨主一个公道。”

屈彩凤闻言只是冷笑不止。

“不用为难大师与道长了,不错,你师父是死于我峨眉派的幻影无形剑下。”晓风师太沉声道,她刚才一直站在尸体边一言不发,但这话一出无异于扔了个重磅炸弹,无论巫山派之人还是正派弟子,个个大惊失色,交头结耳起来。

片刻之后,巫山派众人七嘴八舌地传出要灭了峨眉派为寨主报仇的声音,多数又尖又细,明显是女子所发出的声音。

屈彩凤眼睛转都不转地紧盯着晓风师太,那表情似要将晓风生吞活剥,她一举手,示意后面的众人噤声,一字一顿地道:“我巫山派上下需yào

一个解释。”

“尊师练成天狼刀法,护身的天狼劲乃是天下至强的护体真气,寻常刀剑根本近不得身,即会被真气折断。而现在看尊师身上这些伤口,皆不见血,可见凶手乃是以至强内力配合一把神兵,使出我峨眉派的至高武学幻影无形剑,在瞬间击破了尊师的天狼劲。”晓风师太一边看着伤口,一边平静地分析道。

第一百二十七回 御姐宣战

晓风师太蹲下身子,又仔细看了一下林凤仙的伤口:“尊师伤口处的血液被其以霸道的火热内力蒸发,是以不见血而呈现烙伤。”

“最后的致命一击是在咽喉,用的是幻影无形剑的幻影追魂一式。所有的伤口宽一寸二分,深二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伤你师父的兵器应是我峨眉派的镇派神兵倚天剑。”

屈彩凤的声音在微微地发抖:“哼,晓风,你说伤我师父的武功是你峨眉派的至高武学幻影无形剑,兵器是你峨眉派的镇派神兵倚天剑,那凶手想必也是你峨眉派的人吧。到底是哪位英雄,还请见告。”

晓风脸上的肌肉跳了两下:“凶手是何人我心中大体有数,但牵涉本派机密,事关前人名誉,恕贫尼现在不能告知天下英雄,不过晓风可以立誓,灭魔之战结束后,一定会亲手抓到这凶手,给巫山派一个交待。”

屈彩凤仰天大笑三声,笑声中充满了仇恨与愤nù

,她笑完后狠狠地盯着晓风,双眼通红:“晓风,你不用惺惺作态,继xù

演戏了。我敬你是前辈,给你个自己解释的机会,你却仍想愚弄天下英雄!”

“昨天若不是你差弟子前来持信物约师父见面,师父怎会匆匆赴约,又怎会临时改由我来接待你们?”

屈彩凤转向了见性和紫光:“见性大师,紫光道长,我巫山派虽是绿林草莽,这点礼数还是懂的。家师和你们打了一辈子交道,虽不是同道中人,却也是相互敬佩。各位掌门请回想一下,家师是个自高自大,有朋远来,却自己摆架子不出面,只是要徒弟见各位前辈的傲慢无礼之人吗?”

见性的脸色一变:“屈姑娘,你说昨天有峨眉弟子约尊师出来面谈?”

屈彩凤的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此等大事晚辈岂敢妄言!巫山派上下都看到了,昨天一个峨眉道姑求见家师。”

“我巫山派近年来为了蜀中唐门的事,与峨眉派早已结下梁子,只不过没明着撕破脸皮罢了。”

“家师本不欲见,但见到来人给的一件信物,立马大惊失色,匆匆交待了晚辈几句,让晚辈招呼好各位前辈,然后她一个人就去赴约了,结果一夜未归。”

“我们觉得事有蹊跷,三更起开始四处搜山,结果在后山一处林中找到了,找到了师父。”屈彩凤尽量忍着自己的情绪,却越说越难过,到后来几乎是泣不成声。

紫光眼见事情难以收拾,便转向晓风师太,正色道:“师太,贫道并非好事之人,也无意打听贵派隐私秘辛,只是兹事体大,一个处置失当,则会引起整个武林的滔天巨浪,更会直接影响此次灭魔大战的成败。还请师太能顾全大局,向大家明言,相信天下英雄自有公论。”

晓风冷冷地回道:“道长不必多说,贫尼说了,此事事关峨眉名誉,灭魔战结束后,贫尼自会亲自捉拿凶手,给巫山派一个交待。”

“何况即使要说,事关先人与长辈的隐私,贫尼也要回山后征得当事人的同意,才能明言。哪个大派没几件不足为外人道的秘事,想必你武当也有类似的事情吧。”

紫光听到这里,不禁语塞,叹了口气,无法再劝。

屈彩凤怒极而笑:“哈哈哈,当事人?这么说这凶手果然是你峨眉的人了。大家都听到了吧!”

晓风的眉头一皱:“贫尼只说凶手与峨眉有关,没说他是峨眉的人。”

屈彩凤愤nù

地打断了晓风的话:“不用多说了,晓风,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想再听!峨眉的武功,峨眉的兵器,峨眉的隐私,我懒得听什么解释,也不用你捉什么凶手!”

“江湖的事,按江湖的规矩办,你晓风今天不肯交出凶手,我只当是你峨眉杀我师父,向我巫山派宣战!今天天下英雄在此,俱可作为见证,我屈彩凤对着师父的遗体发誓,不灭峨眉,誓不罢休!姐妹们,我们走。”

此言一出,在场的各位正道掌门无不失色,却又知无法阻止,只能一声叹息,眼睁睁地看着巫山派众人抬起林凤仙的尸体,拥着屈彩凤,头也不回地准bèi

离开。

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屈姑娘请留步,在下觉得此事疑点重重,还请留步指教。”

屈彩凤脸色微微一变,停下了脚步,一回头,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白白净净的青年书生正向自己行礼,她不情愿地回了礼后道:“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她本见那人站在岳党身后,想说少侠,但此人看着文弱,实在不象江湖人士,犹豫一下后还是称之为公子。

此人正是华山派新收的徒弟展慕白:“在下华山派展慕白,适才闻得姑娘所言,提到那峨眉道姑拜见尊师,请她出去与人见面,当时此人是带来一样信物的,尊师见了才急着出门,敢问这信物可还在?”

屈彩凤冷冷地回道:“师父直接带的信物离开,我等何曾见过?只知师父一见此物即匆忙出门罢了。”

展慕白继xù

问道:“那转交信物的贵派侠士可在?能否唤出,问问是何物?”

屈彩凤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不用问了,我早问过,那东西是用布包的,传信的弟子也未见到,只知重量很轻,似是首饰之类。”

展慕白还是不甘心:“这……那能否请姑娘辨认一下峨眉派众位师姐,看看是否有那送信道姑在?”

屈彩凤一下子怒容满面,说话也不再留情面:“展公子,请问你为峨眉派如此开脱,是何用意?那晓风尼姑早存了害我师父之心,行事必是隐秘,怎么可能让随行弟子做这事?”

“你不用费劲替她们掩饰罪过了,刚才我毒誓已发,不会收回。”

屈彩凤顿了一顿,冷笑道:“听说你展公子也在不久前家门惨变,若是有人为于桑田这般开脱,你会作何感想?”

第一百二十八回 轻浮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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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巫山派耳目遍及江湖,展慕白的灭门之事近期轰动整个武林,连不下武当的李沧行都有所耳闻,更不用说耳目灵通的屈彩凤了。

展慕白给她这样一说,再也无语,面红耳赤地退了下去。屈彩凤说完这话后,狠狠地剜了晓风一眼,带着手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李沧行抬头一看晓风,见其若有所思,而站在她后面的那个黄衫女子则妙目含情地看着展慕白。

初时这黄衣女子的容貌李沧行未曾细看,此处灯火通明,才发xiàn

这女子俗家装扮,鹅蛋脸,凤目瑶鼻,柳叶细眉,樱桃小口,肌肤胜雪,体态婀娜,端地是一等一的美女。

而黄衣女子身边的白衫女子则是瓜子脸,高桃个子,朱唇星眸,体态玲珑,头上高高地挽了一个道姑发髻,眉心间一点朱砂,一副道姑装,冷艳高贵,不可方物。

李沧行久闻峨眉出美女,今日见此二姝,如海棠秋菊各擅胜场,加上前日所见的屈彩凤,都可称得眉目如画的绝世美女,初见之时,不免怦然心动,但转眼间,小师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涌上了心头,李沧行不觉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

这几天李沧行血战之余还能见此人间绝色,也不枉一道别样风景。他又突然想到小师妹好象一向对这种年轻女侠感兴趣,也不知她这回见到没有。想到这里,李沧行便举目四顾,却不见黑石和沐兰湘的身影。

李沧行的目光落到华山派众人之处,却见前几日所见那绿衣岳灵娇正撅着小嘴,捂着耳朵,似是在耍小性子,而那展慕白则在其身边,不停地说着什么,手足无措,看样子一定是那展慕白刚才为峨眉派说情,惹得岳灵娇醋性大发,使了小性子。

李沧行心道原来这华山小师妹跟沐兰湘一样娇俏任性,转眼再看那黄衫女子,见其已低下了头,但仍偷偷地看着那展慕白的方向。

突然一个猥琐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李师兄,可是看上了峨眉派的哪位美女了?”

李沧行一回头,只见后面一人面带坏笑,正是那三清观的火松子。

李沧行一向觉得此人油滑世故,跟自己性格不是太合,是以一路上与其师兄火华子走得较近,内心深处委实不愿多与此人有何牵扯。

听得此言轻浮,李沧行不由得心中动了怒火,冷冷地回道:“火松师兄休开玩笑,李某绝非好色之徒。”

火松子“嘿嘿”一笑:“行啦行啦,兄弟面前不用多装。前天你跟你师妹的风流好事,昨天早就传遍这正派武林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李兄平日看起来正人君子,没想到比我火松子还厉害,直接就来真的。”

“你说什么,我跟师妹清清白白的,是谁造的这种谣!”李沧行心下大急,顾不得许多,一把直接抓住火松子胸口的衣服,厉声问道。

转头一看,发xiàn

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李沧行心下大悔,暗怪自己鲁莽,沉下脸拉着火松子的手,走到旁边一处无人之处。

火松子嬉皮笑脸地说道:“嘿嘿嘿,李师兄,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吗?听说那沐兰湘是你武当唯一女弟子,模样也算一流,小弟觉得配你老兄挺合适的啊。”

“再说了,你武当的清规戒律一大把,兄弟我在三清观里可是宽松得多,就算这样,还经常觉生命中若是少了女人,实在是缺了好多乐趣,师兄你的日子想必更难过吧。我可是真心恭喜你哈,再说了,我还不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么。”

李沧行强行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愤nù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谣言从何而来,手上也加了三分力:“休得胡言,说,此话是何人所传。”

火松子手腕象是被铁钳紧紧地箍住,叫了起来:“哎哟,别捏这么紧嘛!又不是我说的,我还不是听别派弟子们在一起吹牛时提到的,现在整个大军的年轻弟子们都在说两件事,一件是公孙豪司马鸿神功盖世,一件就是你李少侠色胆包天啊。不过这大战当前,见多了生死,男人嘛,正常。”

李沧行颓然地松了手,心中痛悔自己行事惹人非议,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想到这下师妹的清白名声被自己连累,想死的心都有了。

火松子一见他这模样,讶道:“难道传言有误,你们不是在大战之后偷欢?”

“我呸,师妹第一次出手杀人,一时激动晕了过去,我那是要以渡气之术救她性命,哪个混蛋这么不要脸,到处嚼舌头,我,我,我他妈的废了他!”

李沧行在武当时从不说粗口,这几句骂人话还是偶尔听黑石训人时说的。也就有一次,他跟徐林宗偷酒喝后借着酒劲跑到后山骂了几句粗话,今天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竟然全说了出来。

“哎哟喂,李师兄,消消气,别发这么大的火,这不是不知者不罪嘛,再说这事已经传开,你就是废了那个传话的也没用了。大战在即,别分心啦,今天的话就当我啥也没说。”火松子也知dào

自己闯祸了,收起了脸上的那种轻浮笑容,开始劝起李沧行来。

李沧行知dào

他说的是事实,当下默然,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两天沐兰湘始终不理自己,突然害pà

起小师妹会不会真当自己是好色之徒,一辈子恨上自己了。

火松子看李沧行这副颓然的样子,叹了口气:“哎,本来还想向李兄讨教几招追妹妹的高招呢,想不到是这结果。算啦,就当兄弟给你赔个不是,对了,峨眉那两个小妞挺周正的吧,想不想知dào

是谁?嘿嘿嘿嘿。”一说到美女,他马上又兴高采烈,眼睛都开始放光。

李沧行此时心乱如麻,哪有心情听他说这些,只盼此人能马上消失让自己安静一会,可是这会儿他已经恢复了理智,毕竟是同道中人,也不能当面斥责,让对方下不来台,只好强忍着心中的不快,一言不发,希望这火松子能识趣些,自行离开。

第一百二十九回 峨眉双姝

火松子尤不自觉,口沫横飞,神采飞扬地继xù

滔滔不绝:“那个黄衣的叫杨琼花,还是山东提学副使兼督粮参政杨博的女儿呢,从小听说体弱多病,给送上峨眉习武,想强身健体。”

“没想到这女子天生冰雪聪明,武功招式过目不忘,深得晓风师太的喜欢,年纪轻轻已经练成峨眉绝学万花剑法与飘雪穿云掌。”

“去年杨琼花艺成下山,回家省亲时路遇巫山派属下的清风寨找蜀中唐家的麻烦,出手相助,一下子打败了成名已久的清风三雄,从此在江湖上多了个黄衣玫瑰的名头,就是说这小妞喜着黄衣,看着漂亮却是浑身带刺啊。”

“至于那个白衣的,则是晓风师太的嫡传弟子林瑶仙,听说她悟性也是极高,处事稳重,少年老成。七岁跟随其师晓风师太习武,十六岁便以一手倚天剑决打遍峨眉。”

“林瑶仙艺成比杨琼花还早一年呢,这次灭魔之战可是她第一次行走江湖,前天的大战中连杀魔教七八名好手,威名可不在你老兄之下啊。”

火松子说着两大美女,两眼放光,连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李沧行本无意听这些,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那杨琼花为何要帮唐门出头,与巫山派为敌?”

火松子谈起这些正事时显然没有刚才谈女人时兴致高:“嘿嘿,这个我可是多方打听才知dào

的哦,看在今天冒犯了你的份上,索性就一并告sù

你,算是向你赔罪了。”

“因为这杨琼花的生母就是唐门的人,而且巫山派近年来在江湖中崛起,迟早会与同处蜀中的唐门与峨眉起冲突的,在杨琼花这事之前,双方已经有过不少摩擦。”

“但这回林凤仙直接死在峨眉剑法之下,事情闹太大了,也不知如何收场。好啦,天快亮了,我去吃早饭了,去晚了又只能啃馒头咯。”火松子匆匆行了个礼,转头一溜烟地就跑了。

李沧行一路走回澄光组,感觉一路之上经过的同龄人,一个个看到自己时,都好象在背后指指点点,更有些在不怀好意地偷笑。

他气得要炸,又不知dào

如何发泄,只能忍着,默默地回到队中。

此时众人已经吃罢早饭,给他留了三个馒头。澄光把李沧行拉到一处僻静之处,低声对他道:“刚才的事情,你怎么看。”

李沧行醒悟到当下仍是大战在即,出了林凤仙的事之后,正派联军更是环境险恶。巫山派已经公然与峨眉为敌,灭魔之战前景一下子多了不少变数。

李沧行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此事必是有人从中陷害,联想到战前一年丐帮胡不归死于少林,武当出发前有人突袭白云师叔,宝相寺一相大师突然在大会上要比武夺帅,陆炳随后上山威胁,现在又出了这事。”

“徒儿总感觉有只看不见的手,把我们一步步引到这里。如果明智的话,我们应该马上撤军,再调查这一连串的事。”

澄光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很有道理,各位掌门正在开会商议此事。为师也觉得前途凶险,撤军查清楚一系列的事件方为上策。你觉得他们开会的结果会如何?”

李沧行仔细地想了想,一路以来各位掌门的言行尽在他心头浮现:“弟子一路观察,华山、宝相寺、衡山、峨眉这几派恨极魔教,尤其是前日里衡山和宝相寺在魔教手中死伤惨重,盛掌门看起来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一定不会同意撤军。”

“我们武当前日也损失了好几十人,上下也都想为同门复仇,少林的态度不明,但既然是他们发起此战,应也不会轻易言退。所以弟子认为开会的结果还是会继xù

前进,但应该会对后方的巫山派有所留意。”

澄光满yì

地抚了抚颌下的山羊胡子:“继xù

说。”

李沧行又想了想,继xù

道:“巫山派如想与峨眉决战,应该是召集七省绿林势力来帮忙,这需yào

时间。所以如果我们不撤军,上策应该是速战速决,趁巫山派集结之前,先击破魔教,这样巫山派料想也不敢与我们正面冲突。”

澄光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你果然大有长进啊。分析得很不错,只是你还是漏算了两件事。”

李沧行“哦”了一声:“请师父指教。”

澄光正色道:“第一,巫山派未必会等到林凤仙死后才会召集分寨的人来援,假途伐虢的故事你应该听过,林凤仙为人非常谨慎,既然没答yīng

和我们一起灭魔,也会担心我们途中将其消灭,必定是早已令属下的分舵来援。”

“如果为师所料不差的话,此时他们山寨中至少已经集结了二三千人,山寨容纳不下,故有不少人在山寨外宿营,所以林凤仙才会让屈彩凤在此守候,让我等掉头向南,目的就是不想我等离他们太近,看出他巫山派兵力虚实。”

李沧行恍然大悟:“这,师父所言极是,弟子大意了。”

澄光来回踱了几步,继xù

道:“这第二,就是为师最担心的事。锦衣卫和朝廷在此事中反应非常耐人寻味。事前大批公门中的正派弟子告假,没有受到任何阻挡与质疑,陆炳上山恫吓不成,竟然全无后续反应,我们这一路以来也没有任何官府中人跟踪。”

“正派、巫山派、魔教,加起来几万名持刀弄枪的江湖人士调动,足以抵得上一支军队了,朝廷居然毫无反应,这不正常。似乎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的动向,而且巴不得我们和魔教打这一仗。”

李沧行听得冷汗直冒,仔细一想确实句句在理:“师父,此事可曾向紫光师伯他们禀报过?”

澄光长叹一声:“唉,在武当时为师就和紫光师兄商量过此事,他当时也觉有异,但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你紫光师伯与见性大师等人为促成此次灭魔大战,多方奔走,实为几百年难得的良机,就此罢手实不甘心。”

“眼下木已成舟,如你前面所分析,现在就是紫光师兄想要罢手,只怕各位掌门也不会答yīng

。你我只能随波逐流,实在不行的话,就独善其身吧。前日所言此战结束后就离开武当之事,你可有反悔?”

第一百三十回 大战将至

李沧行一听到这事就头皮发麻:“师父,我……那天我跟小师妹被不少人误会,我担心师妹的名节受损,所以……”

澄光笑着摆了摆手,阻止了李沧行继xù

说下去:“为师知dào

了,其实昨日紫光师兄让你做外交之时,我也在考lǜ

此事。现下巫山派与峨眉已成水火,徐林宗如果不能跟屈彩凤断情绝爱的话,想必前途也堪忧,你留在武当未必没有机会。”

“为师也倾向于战后如果一切顺利,还是先观望一段,如果江湖上把你和沐兰湘的事传得再厉害点,没准你黑石师伯为了他女儿的名节,也会玉成此事,到时候为师一定会助你的。”

“师父,我不是这意思,我……”李沧行从没想过利用此事做文章,一下子急得开始结巴了。

澄光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不用多说了,你的心思为师知dào

,又想抱得美人归,又想守君子之道,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你介shào

一个给我?眼下大敌当前,别的事情放一边吧,战后再作计较。”

“沧行,你记住,前途凶险,撑过了灭魔之战才有机会谈情说爱,任何情况下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命没了啥也没了,因为一旦要死,会死很久的。”

“是。”这回李沧行答得气势十足。

澄光抬头看了看已经大亮的天色:“上路吧,大家已经出发了,切记为师刚才和你说过的话。”

从武当下来也就短短的几天,李沧行却仿佛经lì

了几年,尝遍了人生的爱恨情仇,一下子变得成熟起来了。走在整个大军的最前方,他也开始学着象个统帅一样地观察地形,考lǜ

进退。

整个队伍还是按照既定的行军速度行进,接近中午时分,大家来到了巫山派南五十里处的落月峡。

李沧行眼力过人,一眼看到峡谷中密密麻麻地排了四五千人,均是严阵以待。澄光一看这阵势,立即向后方发出信号弹,告知魔教大军在此。半个时辰不到,正派联军的整个队伍也都集结到了峡口。

见性与紫光等人观看了一下战场,此处名为落月峡,谷口狭小,只能容十余人并排而过,而谷中则是异常宽敞,足以容纳数万人。

峡谷两边山势缓和,不算异常陡峭,高度也只有数十丈,无法隐藏大规模的部队。

谷外方圆数里内皆是平地,一览无余。见性环顾四周后对众掌门说道:“看来此处是非常宽敞的决战场所,魔教选择此地与我等决战,也不知是何用意?”

公孙豪忽然道:“且慢,容我打探一番。”言罢身形一动,奔上了谷边的山崖。

众人只见其身形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于山上。

半个时辰后公孙豪奔回,道:“我已查探过,两侧山上皆无伏兵,而且山上无草木擂石等,也无法利用地形攻击,看来魔教确实想在此谷内与我等决战。”

岳党沉吟许久,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为何魔教妖人们放着总坛黑木崖的险恶地势不守,非要在此宽敞地带与我等正面决战?从前日交手情形看,他们的战力不如我等,打正面不是最好选择。而且此处无法埋伏,只能纯实力硬拼,冷天雄究竟是怎么想的?”

盛大仁早就在一边摩拳擦掌了:“岳兄你自己看,今天的魔教妖人比那天完全不一样,那天多数是旁门左道,乌合之众,很多只是跟魔教有所往来的江湖散人,没有统一的组织,根本不堪一击。”

“可是你看看他们今天的阵势,其阵形整齐划一,显然是本部的高手集结,和我们一样也是三四十人一组,连制服都统一,应该是各堂的高手,以香主为首,集合了精锐弟子,未必不是我等对手。我要是冷天雄也会在这里打一仗,输了再退守黑木崖不迟。”

晓风师太也点了点头:“魔教之徒足有四五千人,全部困守黑木崖的话,我等只需在崖下驻守,他们无粮,不用数月即无法坚守,所以在此与我决战也是不得已之举。”

“大家再看他们大阵后方,冷天雄、东方亮、上官武,司徒娇、慕容剑邪这几个首脑,还有鬼圣、老烈火、贺青花、六指蝙蝠这四大尊者全来了。魔教不会有别的想法的,就是想和我们在这里拼了。”众人闻之,一眼看去,这些魔教首脑果然全部在场,于是皆点头称是。

紫光道:“巫山派的动向值得关注,今晨的事后可曾有何新的行动?”

见性摇了摇头:“未曾听说,后方一直有弟子在监视他们。说是大路上没有大规模的调动。”

紫光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屈彩凤放话时的那股子狠劲这几天在他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为防万一,呆会儿决战前还是需yào

留好退路,宝相寺的大师们和衡山的各位前日一战损失颇大,这回就烦劳守好谷口,如何?”

盛大仁一听这话,立马脸色一变:“这是什么话?!我们前天这么多人死在魔教妖人手上,就指望着今天报仇呢!谁跟我抢先锋我都要跟他急,更别说让我在后面看家了!紫光道长,你们武当行事这么前怕狼后怕虎,那还在江湖上混个屁啊。要是怕死,你们自己留在后面好了。”

紫光涵养再好也无法忍受,脸上勃然变色,正待发作,却被见性一下拉住:“大敌当前,自已人切勿动气。老衲看这样好了,少林留下五百名精干弟子,布下四个罗汉大阵守住谷口,顺便作为预备队,若是前方情况危急,也能调其上前。各位意下如何?”

晓风道:“少林罗汉阵天下闻名,今天乃是大规模正面作战,一下子分出一半弟子在后方似有不妥。”

“师太所言差矣,兵书上说凡良将者,未虑胜先虑败,灭魔未必是今天就能毕其功于一役,而我正派此次精英尽出,万不能出差错,全折在这里,后路是必须要守好的。再说若前方战况不利,也可随时调预备队上前作战。”晓风毕竟是女流之辈,不谙兵法,听见性这么一说,也就闭上了嘴。

第一百三十一回 落月峡之殇(一)

见性见各人再无异议,就开始分配各派的任务:入谷后衡山派打先锋,武当峨眉跟进,宝相寺居中策应,少林僧众守好后路,少林的俗家弟子则随宝相寺一起行动,仍是按前日以三十多人的小队为单位作战。

见性站在谷口的高处,负责统一指挥,由于大家都是江湖人士,没有大旗金鼓之类的,各派共选了数十名身手灵活,轻功出色的弟子随见性一起登高,负责传令。

众人议定后,各自解散,回到自己的大队当中,按商定的顺序依次入谷,魔教方面一直是一动不动,只是看着正派联军入谷,布阵完毕。

李沧行看着对面的千军万马,举头望了望天上的白云,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只见魔教阵中奔来一人,站到正派联军前五十步处停下,高喊道:“我神教教主冷天雄有请中原武林各派掌门阵前相见。”

盛大仁本想命弟子直接击杀此人,被身边的陆松拉住,不得已摇了摇头,走到了阵前。

须臾,紫光、公孙豪、岳党等人也都来到阵前,见性作为主帅俯瞰全局未到,少林改以罗汉堂首座见智大师为代表。而魔教方面也走出了四人。

澄光低声对李沧行道:“中间那身材高大,煞气逼人的乃是魔教教主冷天雄,听说此人乃张无忌之后魔教两百年来第一武学天才,乾坤大挪移与吸星大法均有小成,三阴夺元掌更是打遍魔道无dí

手。”

“左边那人乃是副教主东方亮,号称是魔教头号智囊,一手主导了近年来魔教的扩张,武功也是深不可测,当年魔教比武夺帅时,他放qì

挑zhàn

冷天雄,这才不至于让魔教内乱。”李沧行闻得此话,想起出征前一相身为正派宗师,却器量狭小,坚持比武夺帅以至酿成惨祸,不由得叹了口气。

澄光继xù

道:“后面两人里,左边的是光明左使上官武,其人的毁灭十字刀法已至化境,据说仅次于巫山派林凤仙的天狼刀法。三年前听说二人还比试过一场,此人能在林凤仙手下全身而退,是除了陆炳以外的唯一一个。”

“右边那苗疆打扮的女子则是光明右使司徒娇,此女生性阴毒,精通各种毒功,幼年时得奇遇学得金蛇剑法。她出身于云南五毒教,十五年前五毒教被云南点苍派所灭,后来冷天雄在接任教主前完成的三大考验之一就是消灭点苍派。”

“听说因为此事,这司徒娇成了冷天雄的情妇。魔教这二大左右使者皆是心狠手辣,武功高绝之辈,这些年来一多半的扩张都是这二人依东方亮的谋划做的。冷天雄得此二人全力支持,方能坐稳这教主之位。”

李沧行突然想到一事,问道:“黑石师伯当年全家不是被魔教的一个什么光明左使向天行给灭掉了吗?那人现在如何了?”

澄光叹了口气:“十年前冷天雄接手魔教教主之位后,向天行即升任总护法了,多年来也没在江湖上走动。有人说是夺教主之战时伤在冷天雄的手下,也有人说他是在修liàn

魔教至尊武功森罗万象杀。刚才我也观察过魔教一方,在首脑那群人里没见他,也许是在留守总坛吧。”

李沧行居然笑了起来:“我想黑石师伯和小师妹最想杀的一定是这老魔,今天错过这机会,有点可惜了。”

澄光厉声道:“大战在即,不用多想无益的事,保管好你自己的命才是首要的。不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李沧行连忙把心思拉了回来:“是,师父。”

二人言语间,只见到前面两边的首脑也都在唇枪舌剑地争吵着什么,冷天雄与紫光话很少,倒是那盛大仁与上官武二人情绪特别激动,若不是被同伴们拉着,险些当场就要动起手来。

澄光心中突然一动,道:“奇怪,魔教明知事已至此,不可能这仗不打,为何还要阵前谈判?这都一个时辰了,他们好象是在拖延时间。”

李沧行闻听后举头四顾,只见两边山上仍是空荡荡的,再回头看看入谷处也无异状。便说道:“师父过于谨慎了吧,一切正常啊。”

澄光摇了摇头,面沉似水:“我相信我的直觉,一会打起来后,我们尽量跟黑石那组靠拢,一旦有啥异变,你带着沐兰湘一定要拼命杀出去。谷口那里如果冲不出去就上山,数十丈高的山崖,只要找到借力之处,连续使出梯云纵,对你们不是难事。切记!”

澄光说完这话时,看到双方的首脑都气鼓鼓地转身各自回阵:“看到没,谈崩了,准bèi

战斗吧!无风,无雨,无情。”

冷天雄回魔教阵营的通道一合拢,盛大仁就迫不及待地下令突击,六七百衡山弟子如一片红色的潮水,冲向了黑压压一片的魔教阵营。

李沧行一边跟着冲一边心想:今天这战,魔教统一黑色劲装,而正派的衣服五颜六色,就是没有黑的,倒不怕混战之时误伤自己人了。

转念之间,李沧行已经跟着大队冲到交战之处,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已经躺了数十具尸体,红衣的衡山弟子们正与黑衣的魔教众杀成一团,根本无法使用暗器。

李沧行看见数十步外徐林宗正与沐兰湘背靠着背,长剑划出一个个的光圈,连绵不绝,逼得与之对战的一名老者和三条大汉不断地后退,而一旁的地上已经有两名黑衣人断了手臂,正在翻滚着呻吟。

李沧行知dào

二人的两仪剑法威力巨大,寻常高手根本无法抵挡,心下暗喜,再无挂念,抽出长剑与腰间软剑,迎着当面的两条大汉就冲了过去。

冷天雄与东方亮并肩站在离战场二百步的后方,看着上官武与司徒娇率着教众们与正派大军杀成一团,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东方亮突然道:“主上,是时候了。”冷天雄看着远方处腾起的一阵烟尘,点了点头,举起了右手,道:“天堂出动,地堂跟进!”身后的一名徒众顿时拔出了信号箭,一支响箭带着红烟冲天而起。

第一百三十二回 落月峡之殇(二)

李沧行把长剑从面前的黑衣大汉的肚子里抽出,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这是他今天杀掉的第四个魔教徒了,这帮人的武功明显比那天黑水河之战时的乌合之众高了许多,今天他对战的四人无一武功在那归有常之下。

刚才跟这面前的使枪汉子一战,更是让他身上多了二处擦伤,腿上前几天的伤处还被踢了一脚,这会儿金创迸裂又在向外冒血了。

确认了四周还算安全,暂无别人向自己出手时,李沧行跌坐在地不住地喘息,感觉自己的力量随着汗水一起急速地流逝。

李沧行一转眼,发xiàn

那躺在地上等死黑衣汉子正盯着自己,咬着牙从嘴里迸出最后一句话:“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李沧行顺着他的话抬头一看,只见空中飘过来上百个气球,气球下都有一吊篮,里面坐着一人。

那些气球缓缓地飘向谷口,守在那里的数百名少林僧人与受了重伤撤到那里歇息的伤员们都跟李沧行一样,抬头看着这些气球,慢慢地飘到自己的头顶。

突然间气球上方扔下了数百个黑球,李沧行听到师父的声音:“不好,震天雷!”

几百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随着一阵硫黄味与火药味,跟澄光的话音与李沧行的心一起落到了地上。

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李沧行感觉整个大地都在摇晃,紧接着是一阵灼热的气浪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一起扑面而来,前方所有正在打斗的人都被这巨响震得肝胆欲裂,全都弃了眼前的对手,就地趴下。

烟尘过后,李沧行看到谷口多出了一个十丈见方的大坑,断肢残臂和散乱的兵器堆满了整个大坑。

谷口的数百伤员,连同那五百名少林精锐的棍僧,就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除了二十几个气息奄奄,在坑边蠕动着血肉模糊的躯体外,全部都变成了这坑中的亡魂,甚至连惨叫声都几乎来不及发出。

李沧行抬头看了看山顶高处的见性,只见此刻他那干瘦的身体在山风中摇摇欲坠,周围的人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而他满脸的花白长须在风中飘动,人却一言不发,象是石化了一样。

李沧行突然觉得身下的土地有个气流在运动,转念一想,惊得全身汗毛直竖起来,双掌向地下一拍,直接身体腾空飞起。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闪着绿光的雪亮枪尖破土而出,随着李沧行身体上升的趋势同步,直接顶到了他的小腹,李沧行甚至可以感觉到那枪尖顶端丝丝的寒意。

在空中时,李沧行迅速右手抓住枪尖,运气于小腹,身体就势一个横滚,向右侧翻去。

只见地里突然现出一个黑衣人,咬牙切齿地顶着一杆晃眼的银枪向上飞去,而那枪尖正是顶着自己的小腹。

这一瞬间真是生死两判,李沧行亏得提前起身,又有护身软甲和真气,这才免了这一肠穿肚烂之祸。

他在空中右手运气一拧,大喝一声断,那枪尖应手而折,这时候李沧行才发xiàn

枪尖是绿油油的,显然涂了剧毒。李沧行来不及细想,手腕一抖,以八步赶蟾的手法将那枪尖当暗器掷出。

土里那人并非高手,这一招潜地飞枪乃是全力而发,当下避无可避,枪尖直接扎在那人头顶百会穴上,他怪叫了一声,落地而亡。

李沧行落地时,只见此人的脸上已经完全变成了乌黑色,可见其枪尖之毒何其霸道,不由吓出一身冷汗,落地时特地用脚踩了踩地,感觉不到周围有土遁者,这才放下心来。

转眼四顾,李沧行几乎晕倒,四周的地上躺倒了一片蓝色的武当弟子,足有二三百人,剩下还站着的武当弟子们,无不在与地里钻出的数百个黑衣人搏斗。

李沧行感觉地上有人在拉自己,一看正是李冰,一柄长枪已经从他的后背直接穿到胸前,眼见是不活了,他的右手正按在一个黑衣人的头顶上,那人脑骨四裂,显然是被其最后的雷霆一击拍死,而黑衣人的左手正拉着李沧行的裤脚。

李沧行眼泪夺眶夺出,立马跪倒在地,抱起李冰,李冰艰难地抬了抬手后,脑袋一歪,就此长逝,嘴里流出的血已经是全黑。

李沧行红了双眼,一下拔出李冰身上的长枪,发了疯地向周围每一个遇到的黑衣人出手,此前虽然是生死战,但李沧行毕竟是名门弟子,出手从未上手即杀着,多少也留有余地。

可现在却是悲痛欲绝,出手绝不留情,左手毒枪右手长剑,同时挥舞起来。那些遁地者的厉害就在于其能钻地之术出其不意,面对面的厮杀哪会是这些高手的对手,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就被砍倒二百多人,连李沧行这一阵都刺倒了十余人。

冷天雄站在原处,嘴角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对身边的东方亮道:“东方,你带总堂卫队上前先把上官和司徒换回来。”东方亮领命而去。

片刻后,浑身是血的上官武拎着一把齐胸高的斩马大刀,带了数百人奔了回来:“主上为何此时撤我回来,我跟那公孙豪还没打够呢。”

“是呀,我也一直在找机会给那晓风尼姑下毒呢,快要得手了却叫我回来,主上做事一向果决,眼下正是击溃他们的好机会,为何要我等回来?”司徒娇倒提着金蛇剑,一边在娇喘一边抹着头上的汗水。

冷天雄笑了笑:“因为我不想我最好的兄弟有啥闪失。上官,命令烈火宫众向混战的人群发动火箭烈。主要射后面武当的人。”

上官武一下子愣住了:“可我教地堂的兄弟们还在和他们死战啊,还没分开。这样做会杀到我军的。而且东方还在那里呢,他若是知dào

了,会不会?”

冷天雄收起了笑容,眼神凌厉,狠狠地看了上官武一眼,吓得他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本座知dào

,但如此一来同样也会杀到敌军啊,用些二三流货色换他们的一流高手,我们还是有的赚。快去!”

“是。”上官武知dào

冷天雄心狠手辣言出必行,再劝亦是无用,领命而去。

第一百三十三回 落月峡之殇(三)

当李沧行恶狠狠地一剑砍飞当前一人的脑袋时,突然觉得脑后是一大片风声,带着火辣辣的气浪,情知不好,一下子使出夜战八方的护身剑法,全身气劲流传,运气于身。

只听“啪啪”的声音与利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李沧行手上突然被火烫了一下,剑势为之一滞,瞬间左肩膀中了一箭,火辣辣的感觉从伤处的血管传到了全身。

李沧行再也支持不住,这一阵他的内力本来就消耗极大,这一下中箭更是让他瞬间无力,他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将那面对的断头尸体拉着垫在自己的上半身,突然左屁股一阵剧痛,又中了一箭!

这一下剧痛直彻心扉,李沧行再也忍不住,“啊”的一声惨叫,他感觉到伤口正在燃烧,扭头一看那火箭上的火快要烧到自己衣服了。

李沧行这一下大骇,也顾不得许多,一咬牙直接把那箭从屁股上拔了出来,所幸入肉不太深,没伤到血管,只带了一小块肉出来,没有出现血如泉涌的惨象。

点了穴道止住血后,李沧行就地滚了两下,扑灭了身上的火,突然看到空中又是一大片火箭袭来,挣扎着想起身挡箭,全身上下却再也无半分气力,哪还站得起身。

李沧行叹了口气,闭目等死,口中喃喃道:“小师妹,师兄再也陪不了你了。”

突然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却无一箭落到自己身上,睁眼一看却发xiàn

司马鸿高大伟岸的身躯正挡在自己面前,手中长剑使得密不透风,就象在李沧行面前筑起了一道屏障,那些带火的箭全被司马鸿打落在地。

李沧行摸出怀中的药瓶,哆嗦着吃下一颗武当秘制的九转玉露丸,金丹入口,自化琼浆,李沧行的身上一下子来了力qì

,吐出一口瘀血后,撑着剑站起了身。

此时司马鸿已经把所有火箭打落,回头冲着李沧行一笑。李沧行吃力地抱拳行礼:“多谢司马少侠相助。”

“客气什么,我等同生共死,就应互相帮zhù

才是。此战过后若得不死,在下还有事向李少侠讨教。”

李沧行正在思索自己有何事能让这位公认当今武功剑术年轻一代中稳居首位的华山剑侠关注,耳边却只听司马鸿在高声喝道:“见性大师有令,形势危急,大家火速分散撤离,尽量不要丢下受伤的同道。”

突然间他身边一具着火的尸体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是血,浑身是火,举着一把大镰刀,当头就向司马鸿砍下。

距离太近,司马鸿无法躲闪,只能举剑硬格,他的内力并不出色,全赖独孤九剑之妙,这下以硬碰硬,加之对方的双手巨镰势大力沉,登时虎口迸裂,长剑落地。

正当司马鸿脚下向后退时,却被地上一具尸体绊到,再也稳不住重心,仰头栽倒在地。

周围数名武当弟子一看不好,连忙飞身扑上,四五把剑直刺那人几个要穴,只听那人狞笑到:“爷爷死也要拉你垫背。”

那魔教火人言语间全然不顾那几柄长剑,巨镰在头上挥了个大圈,以雷霆万均之势向着司马鸿的脑袋落下。

眼看那大镰刀离司马鸿脑袋不到一尺,突然一支长箭“叭”地一下射在了他右腕之上,这人“哎哟”一声,右手再也吃不住力,那大镰刀向左一偏,一下子砸在司马鸿脑袋的左侧。

与此同时,五柄长剑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刺入他身体,那人嘴角边挂着一道血涎,盯着司马鸿恶狠狠地说道:“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长剑出身,那人倒地气绝而亡,而五名武当弟子冲着司马鸿点头致意后,也纷纷散向别处继xù

战斗。

司马鸿吓得三魂出窍,转头看向了来箭方向,只见李沧行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而左肩之上血流如注。

原来在刚才万分危急之时,李沧行左肩中箭脱力,无法使用弹弓,情急之下,把钉在左肩的长箭一下拔了出来,以甩手箭的手法射在了那人的手腕之上。

本来这甩手箭极是难练,因为弓箭的长度重量往往相差很大,不似一般暗器的尺寸统一,重量相若。李沧行平日在武当练暗器时,也是对这门功夫最为头疼,不要说准确打穴,就是十几步外脱靶也是常有的事。

这下事出突然,倒是打得又重又准,正中那人的右手神门穴,连李沧行自己都吃惊这下的超水平发挥。

回过神来,李沧行才觉得左肩剧痛,整个手臂都无法抬起,人也摇摇欲倒,被司马鸿一把扶住,他出手如风,点中李沧行肩头三个要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花小瓶,倒出些黄色粉末涂在伤处,瞬间伤口出血便止住了。

李沧行叹道:“久闻华山派的行军止血粉功用神奇,让人挨了一刀还想挨第二刀,今天算是见识了。”

司马鸿大笑道:“哈哈哈,你们武当的九转玉露丸才是内家疗伤圣药,刚才看你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吃了一颗马上就有劲救我,这才厉害呢,打了半天我也快没劲了,要不李少侠赏我一颗尝尝?”

“这……实在抱歉,敝派九转玉露丸炼制极是不易,此次下山我们每人只发了一颗,紫光师伯嘱咐过,不到危急时不能吃,我的已经吃掉了,要不我看看其他战死同门身上有没有。”李沧行挣扎着就想去搜尸。

“别别别,我说着玩的,没想到你这人这么认真。李少侠,我们今天也算过了命的交情了,若得有缘再见,司马一定与你结为兄弟。澄光道长,李少侠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传令,珍重。”司马鸿向着匆匆赶来的澄光行了个礼,见他扶住李沧行的后背,方才松了手,转头奔去。

澄光看着李沧行的惨状,问道:“沧行,你怎么样,可还走得动路施得了轻功?”

李沧行试着运了一下气,发xiàn

还行:“弟子没事,血已经止住,腿脚也还正常,当能行动。”

澄光的脸色好kàn

了一些:“好,多的话不说了,跟为师登上山崖撤tuì

。”

第一百三十四回 落月峡之殇(四)

李沧行奇道:“发生什么事了?打得正激烈为何要撤tuì

。”

澄光叹了口气,向着谷口处一指,说道:“败局已定,巫山派大批部队在谷口突然出现,强弓硬弩配合从热气球上跳下的魔教妖人扔震天雷,已经控zhì

住了谷口。见性大师亲自带队冲了两次,也没冲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留下这条命,以后再找魔教和巫山派算账报仇。”

李沧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后方派了哨探监视巫山派吗,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澄光摇了摇头,语速急促:“这个只有以后再说,我觉得魔教用震天雷空袭谷口一定与此有关,两边看来一早就是配合好的。现在来不及管这些,快随为师突出去再说。黑石带着你师妹师弟,都已经上了山崖了,我是特地来接你的。”

“那周边还活着的同门怎么办?”李沧行看着边上还在地上喘气呻吟着的同道们,眼泪已经控zhì

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把命留在这里就能心安了吗?留了命,才能以后报仇,见性大师说了,还能动的人分散突围,不能动的只能自求多福了。是不是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沐兰湘和徐林宗,你才满yì

?”

澄光果然说到了李沧行的痛处,他咬咬牙跪下,向四周磕了四个头,便一瘸一拐地随着澄光奔上了山崖,其间两次提不上气,一次靠了澄光拉了把手,一次是用长剑在崖壁上一插借了力,才勉强登上了山崖。

换在平时,李沧行登上这种二十余丈高的小山崖可谓毫不费力,而此时他身受重伤,爬上崖顶时他整个人的骨头都象要散了架,从来没有感觉到活着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沧行,快起来,我们还没脱离险境,来,先服下这颗药丸。”澄光从怀中摸出药瓶倒出九转玉露丸道。

“不行,师父,这药丸是你救命用的,弟子怎么能,怎么能……”

澄光直接把药丸塞到了李沧行的手里:“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分这么清!为师没受你这样的伤。快点服下吧,回武当的路还远呢,沐兰湘可是在前面等你,刚才还放心不下你,叫为师回来找你呢。”

“小师妹真的关心我吗?”李沧行心里象吃了蜜糖一样甜,顺手就把那药丸给吞下,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澄光笑道:“师父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少顷,李沧行自觉内力运转基本无大碍,从地上一跃而起,向下看了眼谷中,但见尸横遍野,多半是正派弟子的装束,魔教与巫山派的人正在打扫战场,遇到还活着的正道人士,均是刀剑齐下将其格杀。

李沧行想着这些人早晨还跟自己一个锅里吃饭,现在都成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顿时泪流满面,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调息好了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黑石师兄他们是向那个方向走了。”澄光催促道。李沧行向谷内磕了三个响头后,随师父奔向远方。

一路之上,李沧行由于腿上有伤,臀部又中了箭,影响了速度,澄光不得不放慢脚步,如此这般,二人半天才奔了三十余里地。

澄光心中暗急,觉得这样很难逃过追杀,却又无可奈何。走到日头偏西时,李沧行突然听到前面似有打斗之声,似乎还能听到沐兰湘的娇叱,师徒二人忙施展起轻功,奔向前去。

正见周围不忧,火松子、火华子、还有一名没见过的峨眉俗家打扮的红衣女子跌坐于地,显然是受了重伤,无力起身,红云道长已经倒地身亡,胸口一个大洞正在向外冒血。

地上还躺了两具魔教打扮老者的尸体,皆是中剑而亡。

黑石已经剑法散乱,身形沉滞,看得出受了极重的内伤,而沐兰湘则疯了一样地以两仪剑法向对面一个高大独眼老者进击,出手皆是只攻不守的招式。

那老者须发皆白,头大如斗,鹰鼻狮口,须如猬刺,脸上三道长长的伤疤,面目狰狞,戴在左眼的黑眼罩上画着一颗骷髅,全身一袭宽大的黑袍,一双手隐藏在袍袖之中,未使任何兵器,光靠那袍袖之风即迫得黑石与沐兰湘无法近身。

李沧行与澄光不约而同地大叫起来:“向天行!”

那魔教独眼老者正是凶名满天下的血手魔王向天行,自成名以来死在他手下的正道人士不计其数,十余年前,向天行在灭黑石家满门时曾被黑石夫妇联手重创,但还是以其邪功毙了黑石夫人纪女侠,自己也被黑石刺瞎一只眼睛。

战后向天行深感其森罗万象杀尚未大成,十余年来不问教务,闭关苦修,终于在月前练成邪功出关。此番正是奉了冷天雄的命令,在此会同两名长老伏击路过的正派高手。

几场恶战下来向天行击毙了红云道人,打伤了不忧等人,此刻正与黑石父女恶斗,黑石在之前的战斗中与东方亮连拼三掌,受了不小的内伤,又一路奔行至此,虽拼尽全力杀了两名魔教长老,此刻却也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支撑。

黑石在数招间又被向天行一袖击中当胸,如被重锤击中,仰天狂喷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向天行阴恻恻一阵怪笑,声音尖利如夜枭,闻者皆是耳膜震荡,说不出的难受。

沐兰湘见父亲受伤倒地,悲鸣一声,更是不要命地扑上,剑法散乱,已完全不成章法,几招不到,就被向天行一指点在肩头,长剑落地,跌坐在地,顿觉一股寒气入体,再也提不起内力来。

向天行怪笑道:“沐元庆,你不是想要本座的命嘛,今天本座就送你一家三口团圆。不过让你这么死太便宜你了!”

向天行话音未落,出指如风,黑石全身要穴都中了其幻阴指,经脉中的内力qì

劲如同给扎了针的气球一样,飞速地散去,四肢百骸就象有几百只小虫在爬在咬,而神志则是完全清醒。

第一百三十五回 遭遇凶魔(一)

黑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死人还难看,豆大的汗珠从身上每个毛孔向外冒,但这他不愧为一条硬汉,硬是忍住了不吭一声。

向天行转向了沐兰湘,狞笑道:“这个想必是你女儿吧,模样倒是不错,本座要是年轻个十几岁一定会尝尝她味道。当年本座就是见你老婆生得标致,想抢回来当小老婆,结果你老婆不识好歹,反而跟你联手突袭了本座,这瞎眼之仇今天就要在你女儿身上连本带利地取回来。”

言罢一脸淫笑地走向沐兰湘。黑石心下大急,吼道:“畜生,别动我女儿,有什么冲我来。”向天行只是充耳不闻。

沐兰湘心下大急,担心清白毁于此獠之手,想要鼓起内力咬舌自尽,却中了玄阴指,提不起半点劲,用力一咬只是把舌头咬破一个包,疼得差点没跳起来。她眼泪汪汪地盯着那向天行,眼神中尽是怨毒。

“嘎嘎嘎嘎嘎嘎,小美人,你娘的奶--子当年我都摸过了,别怕,老夫很会怜香惜玉的。”向天行的脸上变得一脸的邪恶,越走越近。

老魔头狞笑着踱到沐兰湘面前,抓住沐兰湘的衣襟口一撕,外衫应手而裂,露出里面的银色护身甲:“小美人穿的倒不少嘛,嘿嘿嘿嘿,慢慢脱才有意思,就象当年脱你娘,本座那可是记忆尤新啊。”

向天行一边说一边把那血手开始伸向沐兰湘肩上的纽带,沐兰湘羞愤欲死,却又浑身乏力,只得闭上眼睛,泪如泉涌。

突然向天行怪叫一声:“小秃驴不想活了。”回手一袖去拂一件暗器,原来是那宝相寺不忧眼见沐兰湘清白不保,拼了最后一点力量,打出了最后一枚金刚锤,目标不是向天行而是沐兰湘。

向老魔本能地挥袖去拂时,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原来宝相寺这金刚锤乃天下霸道之极的暗器,一旦以力相击则会中途炸开,碎片激射,势能洞穿金石。

前些天少林寺见闻在正派比武夺帅大会上早有准bèi

,以铁菩提打碎金刚锤,并用碎片反击一相禅师。而老魔此时欲火中烧,过于托大,却忘了这一层。等其看清这暗器时为时已晚,只听“啪”地一声,他的袍袖已经拂中了那金刚锤。

众人期待的钢片四射没有出现,那金刚锤如一块石头一样,直接掉到了地上,并没有炸裂。

老魔头先是一楞,随后又恢复了标志性的放肆怪笑:“嘿嘿嘿,小秃驴,原来你内力不济了,只有劲打出这暗器,没劲旋开里面的开关是吧。切,还把本座吓得不轻,一会成了好事后,本座第一个就来收拾你。”

向老魔正转向沐兰湘时,忽闻脑后一阵劲风袭来,老魔头何等高手,立即鼓起护身罡气,一个大旋身,双掌齐出,正好击中一块大石。

来者正是澄光,他见老魔出手打倒黑石父女,即知其功力在自己之上,在之前的战斗中,澄光自己内力也消耗巨大,根本无法力敌,但师兄与众多同道又命在敌手,不可不救,便以内力举起路边一块大石,以掌力推大石去攻击老魔,并嘱咐李沧行趁机救走沐兰湘,只管逃命。

李沧行坚决不从,师徒二人争执不下时,老魔已经开始企图侮辱沐兰湘了,澄光见事态紧急,直接就拍起大石攻击老魔头,便有了前面的那一幕。

李沧行腿脚受伤,行动不便,一瘸一拐地跟在师父后面冲向老魔,只听前面“轰”地一声巨响,那块大石在两大高手的内力相击下,炸成小石块四射。

李沧行跟在澄光后面,未及准bèi

便被一块鸭蛋大的石头击中额头,顿时起了一个大包,头脑一阵晕厥,差点栽倒在地。

等李沧行醒过神来,一看师父正与老魔头四掌相对,嘴角的鲜血不住地向下流,而老魔头则是神态自若,嘴角边挂着一丝邪恶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讽对手。

李沧行一见此情形,顾不得多想,使出浑身气力,一掌就向老魔头拍去,只听所有在场倒地不起的活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喊:“不要!”

一切都已经太迟,李沧行的双掌已经鼓起所有的劲拍出,人还没来得及近向老魔的身,只听“乒”的一声,他就口吐鲜血,给弹出四五丈远,摔到沐兰湘的身边,再也起不了身。

李沧行的耳边只听向天行的狞笑声:“嘎嘎嘎嘎嘎,小毛-蛋-子还想偷袭本座,不知dào

本座的森罗万象杀大成后,护体罡气可达一丈,别说是你这对肉掌,就是刀剑也难破。”

“你这小毛-蛋-子功力虽然不错,但想破本座的护身罡气,起码还要再练十几年。看看这一地趴着的小秃驴、小尼姑、小杂毛,全都是和你一样不知好坏,向本座出手的结果。嘿嘿,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澄光又喷出一口血,脸上的肌肉与皮肤由于真气的作用而迅速地抽搐,他冲着李沧行大吼道:“带兰湘走啊。”话音未落又吐了口血,七窍都感觉象要爆zhà

一样,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闭紧了嘴巴,鼓着腮帮子拼命支持。

李沧行这时候哪里还起得了身,只感觉到浑身的骨头象是要碎掉一样。连呻吟的力qì

也没有了,咸咸的液体从嘴角和鼻子里不停地向下流。

突然间,李沧行的左手被人抓住,吃力地转头一看,才发xiàn

沐兰湘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吃力地从嘴里迸出几个字:“杀了我,快逃。”

李沧行心里一个声音在大叫:“不可以,不可以丢下师妹,不可以丢下师父,我不能死,我要战斗,我一定要站起来!”

这时他在外摸索的右手突然摸到了地上的一把剑柄,如同一个落水的人突然摸到了救生圈,李沧行摇摇晃晃地靠那剑撑着自己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喘着带着血沫的粗气,眼睛鼓得象铜铃一样,狠狠地盯着向天行。

第一百三十六回 遭遇凶魔(二)

由于正背对着李沧行,向老魔对他的举动仿佛一无所知,这会也不说话,周身气息流转,似乎想迅速解决掉澄光。

李沧行扭头看了一眼沐兰湘,发xiàn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与关切,心一横,李沧行猛地咬破自己舌尖,强烈的疼痛感让他全身一哆嗦,而刚才还混沌的神志却变得异常清醒。

人剑合一,李沧行整个人象一支离弦的利箭一样向着向天行的后心射去,而他全身的气劲都全部集中在剑尖,一瞬间让剑尖变得大亮,发出龙吟之声,这正是武当派连环夺命剑的最后一招人不由命,乃是与敌同归于尽的兵解招数。

李沧行的耳边突然听到小师妹声嘶力竭的惨呼声:“大师兄!”声音却象是换了个方向。

李沧行睁眼一看,小师妹象是贴在了向老魔的后心上,他吓得三魂出窍,想收住剑已经是不可能,情急之下左手一戳,正好点在自己右手的神门穴上,长剑再也拿不稳,“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而他整个人则收不住来势,脑袋一下子撞上沐兰湘高耸的胸部,她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和歪了脖子的李沧行倒在了一处。

李沧行的意识又陷入混沌状态,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冲出去时对准的是老魔头,一睁眼却发xiàn

小师妹挡在面前。

此时向老魔那邪恶的笑声再次钻进了他耳朵里:“嘎嘎嘎嘎,本座十几年没和人动手了,今天想不到竟然差点着了你们这些小辈的道,先是小秃驴用金刚锤暗算老子,再是武当小毛-蛋-子居然跟本座玩自杀剑,他妈的,我倒要看看,面对这小美人,你还下不下得了手。”

李沧行扭头一看,发xiàn

自己和师妹都倒在老魔的脚下,而小师妹腰上缠着一根绳索,一端正没入老魔的左袖之中,他这才明白,原来是老魔被师父以粘字诀拖住,无法摆脱,情急之下左手使出了这根捆仙绳,将沐兰湘拉至后心迫自己放手。

李沧行知dào

自己错过了杀向老魔的最好机会,但一想到师妹总算无恙,心里多少有点安慰。再看沐兰湘时,只见她秀目紧闭,摇着脑袋,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下落,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恼恨李沧行错过了大好机会。

黑石在地上重重地叹了口气:“沧行,你在做什么?你不知dào

这是你唯一能杀掉这老魔头的机会吗?你以为你收了手没伤到兰湘,她就能得到保全了?”黑石说到这里,体内的寒毒之气一阵发作,剧烈地咳嗽起来。

沐兰湘痛苦地摇了摇头,不愿意睁开眼睛,嘴角边一直流着血,却是向着黑石的方向哭道:“爹,你别再骂大师兄了,他也是,他也是为了我的,本来他都准bèi

和老魔头同归于尽了!”

远处的一名大眼细眉,穿着红衣的峨眉女子也跟着说道:“道长,李少侠是真zhèng

的侠士,你别责备他了,晚辈虽然不懂武当武功,但也知dào

刚才李少侠是不要命了,他收手也是为了沐姑娘的。”

黑石不再说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李沧行这会儿已经完全不能动了,他的脑袋枕在沐兰香的大腿上,连嘴都无力张开,刚才那一下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几个时辰内,他就是个活死人,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师父和向老魔继xù

斗内力,而师父的黄色气劲则被老魔的黑气压得越来越弱。

“小毛-蛋-子,看来你对这小妞还真是情深意重啊,看你功夫不错,不如跟着本座混,保管你以后尝到人间极乐。只要你肯拜我为师,一会本座玩够了这小妞后,可以考lǜ

赏给你。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

老魔头此刻已经得yì

忘形,再无顾忌,言语更是淫秽不堪,而手下却是一点也没放松,震得对面的澄光一口接一口地吐血,而周身的黄光却是渐渐地消散。

在场所有人均知此番再无幸免,除了澄光外,全都闭上了眼睛,在地上等死。

少倾,澄光终于支持不住,仰天喷出一蓬血雨,周身的黄光一下子被黑气完全震散,力竭而倒,在地上不停地咳血。

整个场内只剩下向天行一人傲然而立,一双三角眼里散发着淫-邪的光芒,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沐兰湘,上下打量。

沐兰湘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猜到,粉脸变得滚烫,清泪已经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两条小溪。

向老魔正待踏步走向沐兰湘时,却被地上的澄光一把抱住大腿,澄光此时已经须发皆乱,嘴里狂喷着鲜血,冲着李沧行大叫道:“傻瓜,快跑啊。”

李沧行流着眼泪,无力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只见向天行冷哼了一声,右掌五指为爪,“叭”地一下击在澄光的后心,李沧行看到师父的胸前多出了一只血淋淋的手,一颗热腾腾的心还在跳动,正抓在那血手之上。

他的脑子里一下子如被雷击变得一片空白,本能地吼了一声:“师父!”

泪眼朦胧间,李沧行似乎看到老魔头正张着血盆大口,大嚼特嚼那颗跳着的心:“咻,真不错,高手的心就是不一样。嘎嘎嘎,多吃上几颗,本座很快就会天下无dí

。咻。小美人,别急,下个就是你。”

李沧行看着这一切,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在他的体内升起,眼前的世界似乎开始变得血红血红,耳边的惊呼声和老魔的狞笑声逐渐变得微弱。

一股极寒和一股极热的气突然在李沧行体内产生,激荡、碰撞,李沧行整个人就象个要爆zhà

的气球一样,觉得自己在膨胀,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在噼哩啪啦地作响,全身突然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力量。他

不再悲伤,不再愤nù

,天地间的一切已经不再重yào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叫:“杀,杀,杀,杀,杀,杀,杀!”在他最后还有意识的那一瞬间,眼睛里血红的世界中,向天行那张满是惊愕的脸是记忆中最后的定格。

第一百三十七回 劫后余生

“大师兄,都怪我拖累了你,你睁开眼看看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

“大师兄,你每次逢凶化吉的时候都会跟我说你没事,你快醒过来跟我说你没事啊……。嘤嘤嘤嘤嘤嘤”

“………………。”

“大师兄你睁开眼看看我啊求求你了你睁开眼啊!哇哇哇哇哇哇哇”

“…………”

浑浑噩噩间,李沧行好象听到一直有人在这样叫自己,他想睁开眼睛,眼皮却象是灌了铅一样地沉重,只能感觉到外面白光和红光交替着闪烁。他想要吭一声,胸腹间的隔膜一下子象是要撕裂一样的难受,浑身的骨头仿佛是变成了粉,一阵轻飘飘的东西奋力着想从脑袋上面钻出去。

突然间,李沧行的鼻子里钻进一阵熟悉的气息。“小师妹,这是小师妹的味道,师妹,你在哪里,我在哪里?!”李沧行在心里大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瞬间,他觉得天地都在晃动,象是有人在拼命地摇他,五脏六腑都象是要错开了位置一样的难受,他想吐,又觉得身体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吐的东西。

“我死了吗,为什么我动不了,不行,我要活过来,我还要,我还要小师妹,我还要师父!”李沧行强迫着自己撑开有如千斤重的眼帘,左边的白光变得越来越明显,右边的红光也变得越来越明显,世界仿佛变成了红与白的混合。

终于,他撑开了左眼,而右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来了。隐隐约约间,一个很熟悉的耳坠子在自己的眼前一直晃啊晃的,让自己一阵头晕目眩,李沧行感觉自己只剩下了一个脑袋,脖子被什么东西在缠着,气都透不过来,而脖子以下空空的没有任何知觉。

他颤抖着张开了嘴,用尽了吃奶的劲吐出了一句话:“肿么回事?”

正在紧紧地抱着李沧行的沐兰湘身体猛地一震,仿佛听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她把螓首从李沧行的肩上移开,难以置信地盯着李沧行的脸。

这张脸虚弱、苍白,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脸象是个给打肿的包子一样,比平时大了足足有一倍,右眼上方给打破一个大包,鲜血糊住了整个右眼,让他睁不开来,失神的左眼正看着自己。

是的,这是李沧行,他还活着。

沐兰湘转泣为笑,激动地用手指抹着李沧行脸上的血痕,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生命中最重yào

的东西失而复得的感觉。

沐兰湘的脑袋幸福地搭上了李沧行的右肩,双臂紧紧地搂着他,她再也不想失去怀里的这个男人,这是此刻她心中唯一的想法,喜悦而兴奋的眼泪在她脸上横流,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沧行这时候已经能看清四周了,他吃力地把头架在沐兰湘的香肩上,四处张望。

除了给打成废人的黑石还是倒地不起,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看以外,不忧、火华子、火松子都已经拄着剑站了起来,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天外来客,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如同雕像。而那位穿红衣的大眼峨眉派女子,则转过了身,正背对着自己。

李沧行奋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痛得差点晕死过去,脖子以下一下子有了知觉。

他很快后悔了,刚才的没有肢体知觉,只剩一个脑袋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啊。

他的左臂软软地垂下,提不起一点劲,象是断了一样;胸前和背后的皮肤象是给人撕下来了似的,痛入骨骼;五脏六腑好象错了位一样,一阵阵地翻江倒海,别提有多难受;右拳上似乎给钉上了什么东西,一阵阵钻心般的痛苦从手背上袭来。

李沧行的下腹则有一种凉溲溲的感觉,左腿象是给冻得不属于自己,一阵奇寒彻骨,右腿又如刚遭火焚。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差点没晕倒,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峨眉的那位红衣女侠要背对自己了,原来自己全身上下已经一丝不挂,下身的一杆长枪正在倔强地挺立。

余光扫处,李沧行发xiàn

自己的右手手背上正钉着两颗血淋淋的大牙,深深地嵌进自己的手背处皮肤中,他所有的感觉会聚成两个字从嘴里迸了出来:“哎哟!”

沐兰湘听到李沧行喊痛,浑身抖了一下,忙捧住李沧行的脸,关切地问道:“大师兄,你哪儿痛?”

李沧行无力地说道:“哪儿都痛。”

沐兰湘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抱着一个赤身露体的男子,登时羞得粉脸滚烫,一下又扑到李沧行的肩头,不敢多看,扭头对着对面的不忧叫道:“楞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大师兄披件衣服。”

一直张大嘴巴说不出话的不忧这才回过神来,忙脱了自己的僧袍,给李沧行裹上,顺势把他背了起来,同时对四周众人道:“此地并非久留之处,大家迅速背起伤者离开。”

火华子背起了黑石,火松子背起了澄光的尸体,而一位峨眉女侠则和沐兰湘一起,抬着红云的尸体上了路。

李沧行在不忧的背上,依稀看到沐兰湘在抬红云道长尸体前,还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具血肉模糊,五脏流了一地,已不成人形的尸体面前,咬牙切齿地用剑再砍了四五道,直砍得那具尸体血肉横飞。

巨大的疼痛感再次袭来,李沧行又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李沧行发xiàn

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熟悉的地方,鼻子里飘进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他仔细一看头顶的梁,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在武当的房间。

李沧行吃力地动了动脖子,发xiàn

几乎完全转不动,眼珠子转了一下,才看到自己全身上下都绑着厚厚的绷带,几乎被捆成了个棕子。

沐兰湘正趴在自己的面前的床头柜上,一身黑衣缟素,却已沉沉地睡去,李沧行心中一阵欣喜,暗道:师妹果然还是关心我,每次我一醒都能看到她,这难道是天意成全我们吗?

意念至此,李沧行不由得努力地抬起了右臂,想要去够沐兰湘。却听到沐兰湘的梦呓:“徐师兄。”

第一百三十八回 变身,血战凶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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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行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中更是浮上巨大的酸楚:“原来她心里还是只有徐师弟,这次与她经lì

过生死,还是不能改变这一切。李沧行,她始终不会爱上你的。”

心里巨大的悲凉让他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剧痛感,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沧行,你醒了啊。”

李沧行定了定神,发xiàn

紫光正站在自己面前,这才几天不见,他象是苍老了二十岁,原来黑白相间的头发xiàn

在已经几乎全白,皱纹也爬得他满脸都是。

沐兰湘一下子也醒了,起身向紫光行礼,看到李沧行已经醒转过来,一丝甜美的笑容掠过了小师妹的脸蛋,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还是巨大的悲怆。

李沧行一想到师父惨死在向天行手上,马上明白了小师妹的悲从何来,顿时泪如泉涌,声嘶力竭地哭道:“师父,师父!”

若不是他全身缠满绷带,动弹不得,只怕此时早已经滚到床下了。

沐兰湘受他情绪感染,一下子跑到门边,倚着门沿痛哭。只有紫光强忍着眼中的泪水默默地站着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沧行终于停止了哭泣,他暗暗地告sù

自己,今后这辈子流血流汗,绝不能再轻易流泪,今天就当是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光了。

沐兰湘也不知dào

何时哭完了,站在紫光身后低垂着脑袋看脚尖。

紫光见李沧行完全平静了,轻声道:“沧行,此刻感觉如何?”

李沧行咬着牙,说道:“回掌门师伯,弟子没事,歇息几天就能复原,到时候一定会勤学苦练,早日手刃仇敌,为师父师伯报仇。”

紫光“哦”了一声:“手刃仇敌?你指的是向天行吗?”

“正是这老贼,不诛此獠,誓不为人!”李沧行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仿佛象要把向天行咬碎一样。

紫光仔细地看着李沧行,似乎想看透他的内心:“你当真不知自己已经杀了此贼?”

李沧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此贼已死?怎么会是弟子所杀?弟子武艺低微,想用人不由命与他同归于尽,这狗贼居然拉小师妹当肉盾,弟子收剑后就无法行动,眼睁睁看他杀了师父,后来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醒来后就在这里。此间发生过何事,弟子真的一无所知,还请掌门明示。”

紫光盯着李沧行看了一阵,想从他的眼睛中判断对方是否说谎,李沧行给看得浑身有点发毛,正不知所措时,紫光叹了口气道:“兰湘,你来说吧。”

沐兰湘点头行了个礼,看着李沧行,说道:“那日我与师父还有徐师兄逃出了落月峡,后面有个白衣女子一直追着不放,爹爹受了内伤,无法发力,我本欲与徐师兄一同用两仪剑法来打她,结果徐师兄不肯,坚持与那女子单打独斗,还叫我们快走。”

“爹爹一听他这样说,就拉着我转头跑,只跟徐师兄说了一句话,叫他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掌门,这事我到现在也不明白,爹这是什么意思。”

紫光冷冷地说道:“此事我心中有数,林宗虽然现在还没回来,但我料想他应该无大恙,你继xù

往下说。”

听到这里李沧行心中已有数,那白衣女子必是屈彩凤无疑,徐林宗仍然对她留有旧情,不忍痛下杀手,于是便让黑石父女先行离开,再与其作了断。

李沧行望了一眼还在抹眼泪的沐兰湘,这辈子突然第一次恨起了徐林宗:师妹可爱纯洁如斯,你却为何要这样伤她。

沐兰湘应了一声“是”,继xù

说道:“后来我和爹爹跑了一段,碰到红云师叔正在和那老魔拼斗,边上不忧师父和火华子、火松子两位师兄已经倒地不起,老魔的两个帮手也已经受伤不轻。”

“我们想上去帮师叔,可还是迟了一步,师叔被老魔一爪穿胸而亡,爹爹红了眼,立马先强行杀了那两个魔教帮手,再与他斗作一团,我也上前相助,只可惜爹爹元气未复,我又学艺不精,不能帮上忙,结果,结果……”沐兰湘讲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而紫光与李沧行皆默然不语。

平静了一会后,沐兰湘继xù

说道:“后面的事大师兄应该有印象了,他和澄光师叔先后上前与那老魔交手,大师兄不知老魔护身罡气的厉害,给他震伤了,而澄光师叔拼命拖住老魔,想让我们逃跑。大师兄不愿逃走,想与那老魔同归于尽,那杀千刀的老魔居然以我为盾。”

说到这里,沐兰湘停了停,秀目流转,盯着李沧行道:“大师兄不愿伤我,收剑后倒地不起。结果澄光师叔也遭了老魔毒手。”说这些时李沧行发xiàn

沐兰湘中有些异样的光芒,自小到大他从未见过,却说不清是何用意。

“那老魔杀了澄光师叔后,还掏出他的心,居然就在那里大嚼,这禽兽,简直就不是人,我,我,我杀他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解恨!”沐兰湘说这些时浑身都在发抖,连声音也变了,非怒极怕极不至于此。

李沧行想到当时情形也不禁毛骨悚然,但转眼间巨大的仇恨又涌上了他的心头,恨不得要把钢牙咬碎。

沐兰湘缓了缓神,从仇恨和恐惧中暂时解脱了出来:“当时我们所有人都知dào

难逃一死,弟子只恨没有力qì

能自尽,以免受辱。正万念俱灰之时,只看到大师兄突然站了起来,那气势,那杀气,那血红血红的眼睛,我,我,我这辈子也忘不掉。”

“大师兄盯着那老魔一句话不说,只是一步步走过去。大师兄本是我们这些人里伤得最重的,弟子当时奇怪,他哪来的力量站起身来,在地上还叫他赶快逃命。”

李沧行虽然仍处于悲伤的情绪中,但听了小师妹的这话,心里还是暖暖的,师妹没有扔下自己一个人逃命,这让他有些感动。

紫光看了李沧行一眼,沉声道:“接着说。”

第一百三十九回 变身,血战凶魔(二)!

沐兰香继xù

说道:“那老魔先是一愕,再是怪笑两声,一袖打在大师兄的胸口,本来我脑子“轰”地一声以为大师兄这下子完了,没想到他居然毫发无伤,一下子抓住那老魔的左手。那老魔有先天罡气护身,寻常刀剑都近他不得到,我们都不知dào

大师兄是如何能做到这点的。”

李沧行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的迷茫:“弟子真的不知当时的情况。小师妹,我真有这么厉害?”

沐兰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与崇拜,她点了点头:“还有更厉害的呢!那老魔左手给大师兄扣住,右手拼命使出擒拿手法来攻击大师兄的身体。这狗贼虽然坏,但武功真是厉害,那些招式看得我真是目瞪口呆,简直是匪夷所思。”

“但大师兄更厉害,左手见招拆招,几十招下来居然化解了老魔的所有攻势。后来,后来大师兄突然吼了一声,那声音,那声音…………”

紫光面沉如水:“那声音怎么了?”

沐兰湘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怖:“那声音不象是人发出的,倒象是狼嚎,凄厉刺耳,加上他当时眼睛快要暴出血来的那神态,我,我真的是快要吓晕过去了。而且,而且……”

这回轮到李沧行急着追问道:“师妹你快是说呀。而且怎么了。”

“而且你嚎了以后,一下子身上的衣服全给爆裂开来,连裤子也震成碎片了。”沐兰湘羞红了脸,声音越说越低。

李沧行想到那日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沐兰湘怀里的情形,只恨地里没有个缝能让自己钻进去。

沐兰湘言及于此,想到那抹夕阳下李沧行铁塔般的身影,钢铁一样的肌肉和……,不由得芳心象小鹿一样地乱撞,脸烫得象烧红了的炭,再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紫光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兰湘,你接着说。”

沐兰湘点了点头:“是,师伯。大师兄这样嚎了一下后,衣服给震碎了,我们所有人感觉到一阵劲风扑面,象是要把在地上的我们给刮飞一样。只听那老魔惨叫一声,他那只左手居然被大师兄生生地给拧了下来。”

讲到这里,沐兰湘眼里尽是兴奋,仿佛是自己拧下来老魔的胳膊一样。李沧行心中先是一喜,再是吃惊,自己的本事自己最清楚,他何时学过这功夫了?甚至他没来得及注意,紫光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没有离开过。

沐兰湘越说越兴奋:“然后那老魔右手一碰自己的腰,胸前突然飞出一蓬黑色的东西,地上的不忧师父大叫,说那是黑血神针。我当时都快吓晕了,距离那么近,怎么可能躲得了!”

“结果大师兄右手一挥,抓着的那只手一舞,那些针全射在老魔的那只手上。接着大师兄一脚就把那老魔钩倒在地,一下子就骑在这狗贼身上。”沐兰湘一脸崇拜地盯着李沧行,李沧行乐得就想写个服字,贴自己的脑袋上。

沐兰湘长出一口气,眼中那异样的光芒一闪一闪:“然后大师兄就开始一拳拳地揍那老魔头,他骑在那老魔身上,就是一拳拳地砸在他胸上,每拳下去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老魔在地上痛极,右手又作爪状,不停地在大师兄的胸膛上抓啊划的,说来也怪,我前面亲眼见这狗贼一爪就能在人身上打开个血洞,但那时在大师兄身上只能抓到血印子,不过当时大师兄周身都腾着一股浓浓的红气,与平时的气息完全不一样。”

“老魔头的腿也在后面不停地踢大师兄的后背,但大师兄不知怎么了,不管不顾这些,也不去挡,就是一拳拳地揍他。那情形太可怕了,每一拳下去,都是直接打得那老魔头肉都能飞起来,到后来我都不敢看了。”

“最后那老魔在地上给打得不能动了,血肉模糊,大师兄突然起身,先是一脚踢中他下身,只听啪啦一声,那老魔给踢得居然又能叫出声来,声音又尖又利倒不象是男人了。大师兄,你从哪里学的这狠毒的功夫嘛?不过对付这老贼倒是正好。”李沧行“啊”了一声,摇了摇头,他从未被教过这样狠毒残忍的招式,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用出来。

沐兰湘的双颊泛起红晕,一口气继xù

说了下去,仿佛在她眼前,那些画面一幅幅地再现:“然后大师兄一脚踩住这老魔的胸口,手向下一抓,我们只听到那老贼哼了一声就不动了,再一看大师兄把他肠子都抽了出来,还打了个结!”

说到这里沐兰湘突然奔出了门,就在外面吐了起来。李沧行也有强烈的呕吐感,要不是给裹成了个木乃依,也不知dào

会吐成啥样了。

沐兰湘吐完之后,转眼看着李沧行,幽幽地说道:“大师兄,你当时真的把我给吓晕了,其实从那天开始我就不停地做恶梦,回山以来一连几天没睡着觉,今天下午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会睡了过去,刚才我居然会梦到你对徐师兄……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沐兰湘越说越激动,呼吸急促起来,粉脸涨得通红。李沧行一看她这架式怕她又要晕过去,连声呼叫紫光。紫光连点了小师妹几处穴道替她推血过宫。

良久,沐兰湘的脸色才随着她的情绪一起平复回来:“大师兄,我当时一醒过来,就看到你已经站在我面前,还是全身一丝不挂,浑身是血,双眼血红,眼珠子就象要迸出来,直勾勾地盯着我。那样子,那样子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你的手快要抓到我的身上了,我当时闭上了眼,流下一滴眼泪,再睁开眼,却发xiàn

你突然倒在了地上。”

“火松子那家伙说你是妖怪,要大家赶快跑。我当时怕极了也想跑,但你是,但你是我相处了十年的大师兄啊,我不信你能对我下得了手,看你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知dào

我不能这样扔下你,更何况,更何况要不是你,我们所有人早死在老魔头的手上了。”

“我当时以为你死了,因为你气息全无,连心跳都停了。我真恨自己当时怎么想着要自己逃跑,却把你一个人扔下。于是我什么也不管了,一下就把你抱在怀里,结果你真的醒了。皇天保佑,皇天保佑。”

第一百四十回 联军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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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兰湘抬头向天,连着双手合什说了好几声皇天保佑,再度凝眸李沧行时,眼中尽是那异样的光芒。

李沧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泪水只在眼眶中打转,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紫光叹了口气:“兰湘,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对沧行说。”

沐兰湘低着头走了出去,临到门前看了一眼李沧行,眼中尽是不舍。

紫光正色道:“沧行,兰湘所言,我也找过不忧,火华子师兄弟与峨眉派柳如烟女侠核实过,句句属实。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李沧行还没完全从刚才沐兰湘的回忆中醒过神来,听着象是在做梦:“弟子方才闻师妹所言,如天方夜谭,那个能徒手格毙老魔头的怎么可能是我?!弟子要是有这本事,还会眼睁睁看师父遭老魔头毒手吗?”

紫光略一沉吟,搭住了李沧行的脉门,捻须沉思,少顷,言道:“你体内的内力虽然虚弱,运转尚属正常,但绝不可能达到破老魔罡气的地步,更不可能徒手格毙他。此事有古怪,以后不得向外人提及。”

李沧行突然想到了徐林宗:“是,师伯。徐师弟他……”

紫光马上打断了他的话:“林宗的事不必多说,我料这几日他就会回山。”

李沧行知dào

这时候不能再问徐林宗的事,又想到了在落月峡的那场惨败:“那此战最后结果如何?”

这一下子说到了紫光的心痛之处:“唉,别提了,都怪我等料事不密,为魔教妖人所乘。原来他们与巫山派事先已有勾结,巫山派的贼人们是走黑水河的水路绕道而来的,屈彩凤在抬尸向我们问罪时,大部队就已经出发了,所以我们的探子根本没掌握他们的动向。”

“我师父生前与弟子提及此事时就最担心巫山派与魔教勾结,没想到竟然成真。”李沧行一提到澄光就是一阵心酸,差点掉下泪来。

“此战中,我武当折损了十余位一等一的高手,包括你师父在内。黑石师弟全身瘫痪,恐怕此生也不能再行动。出发时的千余弟子,回山的不足三百。这教我,这教我如何去见祖师爷!”紫光说到此处,已是老泪纵横。连李沧行看着都于心不忍。

紫光很快地控zhì

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擦干眼泪:“少林方面,谷口的五百棍僧几乎在第一轮攻击时就全损失了。后面的少林俗家弟子与宝相寺的大师们在抵挡巫山派的背后突击时损失也不小。”

“亏得见性大师的徒弟智嗔师父智谋出众,集中所有人从正面强冲魔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余下的人倒是基本上都突了出去。这智嗔不仅武功过人,而且智谋出众,未来实在不可限量。”

李沧行想到了那个沉稳睿智的智嗔和尚,此人实在让他印象深刻:“掌门师伯说的是,这位智嗔师父确实极为沉稳,深不可测,弟子虽同他交往不多,但也有这种感觉。”

紫光继xù

道:“宝相寺的人不算多,损失也不小,只跑出去了四五十人,所幸一我大师和不忧师父都安然无恙。”

听到不忧没事,李沧行暗出了一口气:“嗯,尤其是不忧,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如果损失了实在太可惜了。”

紫光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唉,华山与衡山就惨了。衡山派盛掌门在混战中死在冷天雄的三阴夺元掌下,陆松陆施主带着残余弟子们突围时又被追上,魔教妖人发动火攻,他们全员战死在失魂岭。”

李沧行想着盛大仁的豪情满怀,转眼已是身死派灭,不觉默然。

紫光站起了身,看向门外,声音却清楚地传到李沧行的耳中:“至于华山派,先是宁中二宁女侠与岳小姐灵娇双双在混战中死在贺青花的绝魂夺命鞭下,接着岳先生在重创了上官武后,被司徒娇偷袭,最后被东方亮与司徒娇联手打下了失魂岭下的万丈深渊。”

“至于司马鸿少侠,目睹师父、师娘和师妹的惨剧后悲痛欲绝,右眼被巫山派的暗器芙蓉醉香所伤,后来被公孙豪帮主拼命救了出来。刚才我收到消息,他已经成功地回到了华山。”

“太惨了,魔教狗东西太可恶,等我好了,一定要……”李沧行气得要跳起来,差点没摔下床。突然想到了一事,问道:“那展慕白展少侠如何?”

“就是展家灭门后仅存的那位吗?”

“正是。”

紫光想了想,微微一笑:“有人看到他在岳灵娇女侠的尸体边状若发疯,死活不肯走,后来是峨眉派的杨琼花女侠硬把他拖了出去。听说现在也已平安。”

李沧行心中暗道侥幸:“谢天谢地,对了,峨眉派如何?”

紫光的表情又变得沉重起来:“巫山派的人就是冲着峨眉派来的,晓风师太眼见形势危急,组织弟子布下剑阵殿后,大家都突出去后,峨眉的弟子还陷在里面,被魔教和巫山派两面夹击,已经战死了十之七八了。”

“晓风师太拼死护着徒弟林瑶仙,汤婉晴和柳如烟冲了出去,临死前将铁指环传给了林瑶仙,命她接掌峨眉。你救的人里就有峨眉派的柳姑娘,她和林瑶仙走的不是一路,没想到碰上了老魔头。”

“怎么全这样,怎么会这样。”李沧行想起不过半月前,在武当山出发前正派联军的声势浩大,即使几天前黑水河一战时,也杀得魔教是闻风丧胆,大获全胜,短短几日竟然一败至此,他现在摇不了头,但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相信。

紫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我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它确实是发生了。正派遭此重创,势必这几年道消魔涨,所幸此战魔教同样损失惨重,短时间难以恢复元气。”

“落月峡一战中魔教妖人加上巫山派的匪徒伤亡也有五六千,魔教虽然正副门主,左右使者和四大尊者没事,但十长老被击毙七个,总护法向老魔死在你手,对他们绝对是个大的震慑。”

“而巫山派的所做所为彻底把他们放在了正派的对立面,从今天开始我们正派会全力围剿其各处山寨。沧行,武当此战元气大伤,以后你要挑起更重的担子才是。”

第一百四十一回 师妹心事(一)

李沧行的思想还没转过弯来,他还是没有做好接受这个事实的心理准bèi

,麻木地回道:“弟子谨记。”

紫光轻轻地拍了拍李沧行的肩头:“好了,今天你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吧。你师父的尸体已经入敛下葬了,等你好了我会领你去看他的。”

紫光走后,李沧行一直在暗暗地骂自己,为什么武当已经遭此横祸了,自己还想着儿女私情。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早点养好了伤,能下床练武,先灭巫山派,再铲平魔教,为死难的同道中人与师父报仇。

接下来的几日,沐兰湘再也没有来过,一直是几位师弟们轮流给李沧行端汤送药。

李沧行虽然前日里恨自己不争气,大仇未报尽想儿女私情,但一到夜深人静时,又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沐兰湘来。

此番出征,多次与其亲密接触,闭眼之间尽是她的美好,就连做梦也是一再地回想她在自己怀里梨花带雨的景象,与儿时梦到她的那些时候不同,现在的这些梦都是那么地真实,更应该说是现实的回忆。

李沧行深恨自己,甚至有时候觉得自己还真就是别人说的那种淫贼。好几次恨起来的时候以头撞墙,想把这些邪恶的想法撞出脑子,但除了头上多了几个大包,多吃了几服头痛药外毫无效果。

一旦夜深人静,梦里与沐兰湘缠绵的景象就又象找到了组织,纷纷又跑了回来,一觉醒来,连下体也开始练起神功。

长叹一口气,李沧行只得希望自己早点好起来,早点能下地练功也许可以断了这些非份之想。

如此这样煎熬了二十多天,李沧行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这将近一个月可把他给闷坏了,自小到大,他还从未在床上呆过这么久。

期间紫光来看过他两次,言谈些尽是些门派俗事,他总觉得掌门师伯每次来都想说些什么,或者说是期待自己说些什么,但又不知dào

掌门的用意何在。

下床的那一刹那,李沧行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掌门师伯该不会是有意撮合我和小师妹吧!上次我和小师妹被人误会,这事传遍了江湖白道,加上师父说过徐林宗如果实在不可靠,那我就是武当最大的希望。”

“此次武当惨遭横祸,掌门师伯必须为未来早作打算,我击毙老魔,立下大功,可谓本次正邪大战正派唯一的亮点,无论是为了武当的未来还是为了小师妹的名节,这时候让我娶师妹,以后作为武当掌门培养,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念至此,李沧行不由咧着嘴几乎要笑出声来。

“不对,如果要是撮合我和小师妹,那为什么这么多天不让小师妹来给我送药?反而象是有意拆散我们。”李沧行突然背上冷汗直冒:“该不会,该不会是我身上有了说不清楚来历的巨大力量,师伯认为我有意藏私吧!”

“这武功残忍恶毒,我当时完全失去理智,更是几乎做下不知廉耻之事,连火松子都说我是妖怪。掌门师伯几次来试探我,应该是叫我自己说出武功来历。他明知我对师妹有意,却要隔离我们,难道武当要抛弃我李沧行了吗。”澄光死后李沧行这种念头一下子多了起来,差点没急哭出来。

这时只听外面有人敲门:“大师兄,你在吗?”可不正是李沧行朝思暮想的沐兰湘!

“我在,你等等,我穿了衣服就来。”李沧行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声音都在微微发颤,他突然觉得刚才自己就是在胡思乱想,小师妹不是又在眼前了吗?

李沧行披衣开了门,沐兰湘还是一身黑衣白带,站在门口,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在李沧行看来,却别有一番让人怜惜的风情。

沐兰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恭喜大师兄伤愈。我听师弟们说你能下地了,就想来看看你。这阵子门派的事情太多,你和徐师兄都不在,突然间我都成了师姐了,一下子好不习惯。这么多来没来看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武当出这么多事,你忙正事要紧,我反正躺着躺着就没事的。”李沧行言不由衷地说着,不住地打量着沐兰湘,只见她始终低着头,避免目光与自己的直接接触。

沐兰湘沉默半晌,突然说道:“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师父?”

一提到澄光,李沧行眼圈就红了,这些天他总是尽量避免让自己多想起师父,一如尽量避免让自己多想起小师妹。但师父的影子始终挥之不去,他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

沐兰湘领着李沧行来到后山,这一战下来,这多了几百个新坟,而澄光的坟则是靠里的一个。

李沧行磕完头后,迎着风睁大眼睛尽lì

不流泪,沐兰湘感觉有点奇怪:“大师兄为何不痛哭一场呢?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没事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跟师父发过誓言,以后流血流汗不流泪,我答yīng

师父的一定要做到。就象,就象我答yīng

你的事一定要做到。”

“大师兄……。”沐兰湘又低下了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两人就是这样各怀心事地呆在澄光的坟前,一动不动。

许久,沐兰湘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兄,我有点明白你以前为什么跟我说,永远不希望我离开武当,进入江湖了。以前我一直盼望着长大,盼望着能去外面的世界,但我现在最怀念的还是我们以前那样在山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还有爹爹……”

一提到黑石,她的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向下流,话也无法说下去了。

李沧行突然想到自己还没问过黑石的情况:“我还没去探望过师伯呢,能带我去吗?”

“这……”沐兰湘一下子迟疑了起来。

“有什么难处吗?不方便的话就改天吧。”李沧行一看师妹为难,开口这样说道。

沐兰湘摇了摇头:“不是的,只是,只是我爹爹现在受了比较大的刺激,情绪有时候不稳定,如果有什么古怪的地方,你千万不要责怪他。”

李沧行点了点头:“当然。”

第一百四十二回 师妹心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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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石的卧室里,李沧行发xiàn

他脸颊深陷,双目无神,只是盯着大梁发呆,沐兰湘通报了好几次,说是大师兄来看他,黑石只是一言不发。

无奈之下,李沧行只得离开了房间。送他出门时,沐兰湘反常地盯着李沧行,一动不动,紧紧地咬着厚厚的嘴唇,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李沧行给看得心里发毛,却又不敢开口说话。最终沐兰湘一跺脚,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大师兄,附耳过来一下。”

李沧行附耳过去,只听沐兰湘道:“其实刚才徐师兄回来了,是和那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李沧行闻言如遭雷击:“你说什么!怎么我一点也不知dào

!”

“那个女人就是屈彩凤,她说她伤了徐师兄,这回负责把他送回武当,以后江湖上再见,就按江湖的规矩来!现下他们可能就是在后山。”沐兰湘噙着泪水,恨恨地说道。

“我不信,徐师弟不会如此不分是非,这次落月峡之战,这么多同道死在巫山派之手,这起码的恩怨情仇他都不明白了吗?我一定要去亲眼看了才能相信。”李沧行闻言如遭雷击,摇着头,尽是不信。

沐兰湘跺了跺脚:“大师兄,其实我也是不敢去看,这才找的你,我怕我接受不了事实。”

李沧行咬了咬牙:“不用怕,我们一起去。”

一丝感激浮上了沐兰湘的脸:“好。”

两人言语间来到了后山,远远地只见一男一女抱在一起,那女子身着红衣,肌肤胜雪,发如乌云,而那男子俊逸挺拔,玉树临风一般,可不正是徐林宗与屈彩凤!

李沧行见状呆若木鸡,最后仅存的一丝幻想也被击得粉碎,而沐兰湘则直接转身,向一边的小道奔了过去。

她跑了半天后,李沧行才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远处还在耳鬓厮磨的二人一眼,也转身向沐兰湘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只见沐兰湘正蹲在水潭边,一个人哭得肝肠寸断。

李沧行站在她背后良久,各种滋味从他的心里泛起,辛酸、愤nù

、怜悯、伤感,最后汇成一个不可阻挡的爱字,他冲上去抓紧沐兰湘的双臂:“师妹,你看着我。”

沐兰湘抬起了头,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沧行。

“师妹,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对徐林宗再有一丝一毫留恋的情感。你难道不知dào

,在那徐林宗心里,你一点位置都没有吗?这么多年以来,真zhèng

在意你的人是我。”沐兰湘摇着头,泪如雨下,却是一言不发。

“小师妹,我知dào

这么多年以来,为了徐林宗,你把自己折磨得太苦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允许我心爱的人被人欺负,我向你保证。”

“大师兄,我真的好想把自己的心给掏空,这样我就把徐师兄忘得一干二净,这样我就不用再想他。可是我做不到,大师兄!我做不到啊。”沐兰湘情绪终于不可遏制地失控了,一头栽进李沧行的怀里,泣不成声。

“别再难过了,从现在开始把徐林宗给忘掉,好吗?”李沧行紧紧地搂着沐兰湘,一遍遍轻声地说。而沐兰湘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自语“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把沐兰湘送回房后,李沧行怀着满腔的怒火全武当地搜寻徐林宗和屈彩凤,最后终于在山门前截住了正准bèi

下山的二人。

两人见到李沧行这副眼里要喷出火来的样子,都吃了一惊。李沧行冷冷地对徐林宗道:“徐师弟,我有话要对你说。”

跟着李沧行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徐林宗道:“大师兄有何指教?”

李沧行忍着心里要扇徐林宗一耳光的强烈冲动,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说道:“从小到大,武当上下都知dào

,小师妹最心仪的人就是你。于是所有人都祝福你们,希望你们能够长长久久,白头到老。可是没想到,你却跟巫山派的女魔头屈彩凤勾搭,你知dào

你这样做对小师妹是多大的打击?!”

“她一直在等你,你可知她看到你跟那个妖女卿卿我我的时候心里面是多么的难过和伤心!”

徐林宗叹了口气,低头说道:“这些我都明白。”

李沧行的声音在发抖,脸色胀得通红:“你明白?你都明白?是,你是都明白!你很明白小师妹只当做你当上掌门和巩固武当的一颗棋子。对不对?”

徐林宗一下子抬起了头,辩解道:“不是这样,我有我的苦衷。”

李沧行不想再听他解释,吼道:“你有什么苦衷?你这样对待小师妹,我是不会答yīng

的,也不想听你的解释。”

李沧行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徐林宗的眼睛““我告sù

你,你这次如果执意要跟屈彩凤走的话,我跟你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就此一刀两断!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对你让出半步。还有,你要敢欺负小师妹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

“对不起,大师兄,彩凤为了保护我,冒这么大风险护送我回武当,眼下全武林正道都与巫山派为敌,我不能不把她送回巫山派。至于以后的事,等我回武当后自会听从师父的安排。”徐林宗向李沧行行了个礼,从他面前走过。

李沧行知dào

自己留不住他,双手握紧了拳头,就在刚才,他心里还有一丝幻想,从沐兰湘今天的举动来看,他很清楚小师妹心里的还是徐林宗,只要徐林宗肯回头跟小师妹在一起,他还是会祝福小师妹幸福开心,只是徐林宗的做法让他断了最后的一点希望。

长叹一口气,李沧行转身回了武当。路过长廊时,他一直在想自己和徐林宗这么多的兄弟,为何会走到今天这步。

李沧行正自黯然神伤时,突然听到一阵哀伤的笛声,他寻声而去,却发xiàn

是沐兰湘坐在水潭边的一块石头上,正在吹着徐林宗送她的笛子,笛由心生,连李沧行这个不通韵律之人也能听出这曲声中的悲伤与哀怨。

第一百四十三回 迷香之夜

李沧行突然无名火起,三步并二步地冲了过去,一把抢下那笛子,抓在手里。沐兰湘大急,一下上来抢笛子,嘴里嚷着:“快还我,快还我。”

“不给!不给!”李沧行一边吼着,一边用尽全身的力量,把那笛子狠狠地扔掉。

这下他使了全力,那笛子转眼间掉入了远方的水中再也不见。沐兰湘急得哭了出来,手上长长的指甲不知不觉间,已把李沧行的手背抓得鲜血淋漓,一见笛子没了,转身就走。

李沧行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拉住沐兰湘吼道:“你为什么心里还想着他?别走,你不许追,我早跟你说过,你要把徐林宗忘掉,从今以后跟你在一起的就我李沧行一个人。”

沐兰湘狠狠地甩掉了李沧行的手,头也不回地奔去,只留下李沧行一人呆立原地怅然若失。

月夜,闺房,香炉,烟雾缭绕中,沐兰湘静默地闭着眼,脑海中满是那个下落不明的人。

门开着,她听到李沧行的脚步声,微微地撑开眼帘,毫无热度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合上了双目。

李沧行的微笑还没来得及伸展,便僵在了脸上,一阵巨大的悲凉涌上了他的心头:原来我真的还不如一根笛子对你重yào

,原来纵使他下落不明,你的眼中还是没有半点我的影子,就像刚才你看着我,却比寒冰还冷。

我跑遍了整个后山,才在一条沟渠里找到的笛子,我想用它让你回心转意,可此刻我却没有力qì

拿出来。

李沧行关上了门,踱到沐兰湘面前,一伸手便能抚摸她的脸,但她闭目养神的样子,让人觉得如此的遥远。

李沧行一阵心痛:“师妹,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对我视若无睹冷若冰霜,你什么时候才能再给我一个笑脸?”

沐兰湘紧闭着双眼,不想看到眼前的男人:“当你发狠扔了我的笛子时,你有没有考lǜ

过我的感受?”

“原来师妹是怪我把徐林宗送给你的竹笛丢掉的事情吗?”

李沧行苦笑着将笛子放在沐兰湘的手上,她疑惑地睁开眼,看那笛子的眼神流光溢彩:“不是丢掉了吗?”她的声音兴奋地在打抖。而他的心情,却是灰色的:你终于睁眼看我,却是因为另一个人。

李沧行转身想离开,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沐兰湘一把抓住。

李沧行一回头,只见小师妹眼中又浮现出前些日那种异样的光芒,轻轻地抚着他手上的抓痕,声音里带着哭腔:“这阵子我对你不好,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我心里好象闷着一团火发不出去。大师兄,我知dào

我不应该拿你出气,可是我就是控zhì

不住我自己。我……”

李沧行只觉得头晕目眩,沐兰湘的那一下下似乎就在抓着他的心,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沐兰湘狠狠地收到怀里,两片嘴唇贴上了沐兰湘滚烫的红唇,外面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怀中的这个女人,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哪怕是一刻。

随着李沧行猛烈而坚定的动作,沐兰湘的手也渐渐搂紧了李沧行的身体,笛子掉在了地上她浑然未觉,配合着他嘴唇的节奏开始扭动着自己曼妙的身姿。

良久,唇分,李沧行睁开了眼,看着沐兰湘,喃喃地道:“你会一生一世爱我吗?”

沐兰湘的双眼已经迷离,表情如同醉酒,双颊赤红,高耸的胸部开始剧烈地起伏,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转身向床边走去,抓着床柱有气无力地倚着,嘴里开始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一回眸,风情万种。李沧行就是个木头,也知dào

她动情了。

一阵异香入鼻,他觉得自己浑身火热,血液就象沸腾一样,朝思暮想的爱人就在眼前,给了自己再明确不过的暗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

他走上前去,从背后一把抱住沐兰湘,尽情地吻着她的香颈,沐兰湘在喘息,在配合着他的节奏,再熟悉不过的少女芳香钻进了李沧行的鼻子里,他知dào

这是小师妹最真实的味道。

窗外,风起,枝摇。

床上的沐兰湘已经一丝不挂,躺在同样已经不着寸缕的李沧行身下,她的玉臂环着他的脖颈,锦被盖着两人赤裸的躯体。

她睁开了眼睛,黑暗中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同夜空中的寒星,那么地美丽动人。李沧行又听到了她嘴里的呓语,这回他听清楚了,她分明在说:“快啊,爱我,爱我。”

李沧行微微挺起了身,有力的双臂支撑着自己的躯体,即使在梦中,他也从没有经lì

过这种情形,鼻子里突然飘进一阵很熟悉的气味,那是,那是浓重的血腥味。他用手摸去,只觉异常粘稠,湿了满手。

拉开被子,李沧行就着窗外的月光低头一看,她的腰上还系着两根细绳,一大块布垫护住了她那少女最隐秘之处,那布垫已经浸透了鲜血。

李沧行吓得三魂出窍,再也顾不得销魂之事,跳下床,却觉得一阵头昏脑胀,有一股力量似乎在把他向床上拉,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这才清醒了一点,在外衣的兜里摸到火石,点亮了蜡烛。

只见沐兰湘脸色惨白,唇上已无血色,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还在呢喃着。**的布垫已经挡不住向外冒的鲜血,连床单上被子上都已经染上大块的血渍。

李沧行做梦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形,手忙脚乱地套上里裤,连上衣都顾不得穿,用被子把沐兰湘一裹,抱着她就向外奔去,跑到紫光房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撞进了门,大叫道:“师伯,快救小师妹!”

紫光正坐在榻上打坐运功,黑暗中一抬手,桌上烛台自亮,饶是他已是得道高人,见这情形仍勃然变色,惊道:“怎会如此?”

李沧行都快哭出来了:“详情如弟子稍后禀报,还请师伯先救师妹。”

紫光把沐兰湘放到榻上,搭上了她的脉,一道吃惊的神色掠过他的脸上,他打量了一下在一边坐立不安的李沧行,道:“你去打一盆凉水来,要快。”

第一百四十四回 逐出师门

还没等紫光说完,李沧行已经飞了出去,不到半杯茶的功夫,他就直接拎了一个水桶奔进房中。

紫光直接用手掬了一把冰冷的井水,运起气来,只见他头顶腾起阵阵白雾,手上的水却凝结成一片片的冰块,李沧行知dào

这是以武当绝学纯阳无极心法中的凝冰诀。

紫光突然睁开眼,大喝一声,出手如风,片片冰块被打入沐兰湘周身的三十六个大穴中,瞬间消失不见,少顷,只见她脸上红潮开始渐渐退去,人也悠悠醒转过来。

紫光转向李沧行,脸上象是罩了层严霜:“说,到底怎么回事,兰湘体内怎么会有迷香一类的药物,你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李沧行的脑袋“轰”地一下炸了开来,他虽不谙男女之事,但也听师父说过迷香乃是江湖上下三滥的淫贼才会用的伎俩,连邪派中人也不齿于此。

他想到了刚才在沐兰湘房中闻到的那阵幽香,这才知dào

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迷香。急切之下他无从辩解,舌头象打了结一样,张大了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只听沐兰湘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李沧行转头向她看去,只见她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面如死灰,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直盯着自己,却是再无半点情意:“该不会,该不会是你在我房里的香炉加了什么东西吧。怪不得,怪不得我没办法控zhì

我自己。”

言及与此,沐兰湘抓着被子放声大哭,连李沧行都能听出她已痛断肝肠。

情急之下,他跑过去拉着沐兰湘的手急道:“小师妹,真的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dào

。”

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已经挨了沐兰湘一个巴掌,这一下她含怒全力出手,登时李沧行脸颊肿得老高,火辣辣地疼,半边耳朵除了嗡嗡声什么也听不见了,人也给打得七晕八素。

只有另一边的耳朵里传来沐兰湘的怒吼声:“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她一边骂着一边抄起榻上的靠枕,也顾不得春光外泄,狠狠地砸在李沧行的脸上,随后人便瘫了下去,痛哭不已。

在沐兰湘嘤嘤的哭声中,李沧行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却是觉得脉门一痛,被紫光制住了要穴,登时发不出半分力,就这样被半拉半拖地弄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去后马上被紫光点了几个要穴,全身上下除了口舌与眼睛外再也不能行动。

紫光在李沧行的房间里来回踱了一阵,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突然走到李沧行的床前,从他的枕头底下摸到一个小瓶子,拔开塞子,闻了闻,冷笑一声转身李沧行:“果然是含笑半步癫,这回你还想抵赖不成?说,这东西从哪来的。”

李沧行就是再笨,听这名字也知dào

是啥东西了,急得快要吐出血来,大声嚷道:“师伯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有人害我,有人害我!”

“住口,你这畜生,你师父尸骨未寒,就做下这等禽兽不如之事,偷学邪派武功在先,用药**师妹在后,我武当遭此横祸,你不思为师门出力,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zhàn

我的底线,留你何用!”

紫光越说越怒,高高举起手臂,脸涨得血红。李沧行脸如死灰,情知再说也是无益,闭目待死。

良久,这巴掌并未落下,李沧行睁开眼睛,只见紫光浑身发抖,手停在空中一直没有落下,嘴里却喃喃道:“为什么都这么不争气,为什么,为什么?”

李沧行眼圈一热,昂首道:“师伯你杀了我吧,我没什么好说的,邪派武功怎么在我身上我也不知dào

,事到如今,我伤害了师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罪过,就用我这条命去向她赎罪吧。我是武当弟子,敢做敢当,但迷药之事确实不知情。我死之后,还请师伯明察。”

紫光盯着李沧行看了半天,解开了他穴道,道:“你先穿好衣服,再捡起兰湘衣服,跟我来。”

李沧行依言而行,一路回到紫光房外,又按紫光吩咐把沐兰湘的衣服扔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紫光在门外问了几遍沐兰湘是否穿好了衣服,直到沐兰湘吭声后,二人才走了进去。

只见沐兰湘失魂落魄地坐在榻上,看都不看李沧行一眼。

“兰湘,你可愿嫁李沧行,以全名节?”紫光问道,而沐兰湘置若罔闻,仿佛整个灵魂已经被抽走。只有一串串的泪珠在她脸上挂着。

紫光沉吟了一下,对李沧行道:“跟我来。”这回他直接把李沧行带到了山下牌坊处。

紫光对着李沧行正色道:“你也看到了,兰湘不愿委身于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武当再也容你不得。本来按门规,你偷学邪功在先,奸污师妹在后,随便哪条都足够废了你武功赶下山去。”

“念在你师父死得惨烈,这次除魔大战你又有所表现,就不废你武功了,你下山去罢,从今以后,你与我武当再无瓜葛。”紫光言罢,转身就要走。

李沧行闻言大恸,跪在地上,抱着紫光的腿求道:“师伯,您千万别赶我走,求求您了,怎么罚我都行,就是不要赶我走。”李沧行一想到这一走,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师妹了,一下子心乱如麻。

紫光冷冷地说道:“你不是一早就决定离开武当了吗?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李沧行闻言如遭雷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儿有志四方,开宗立派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李沧行,你想娶师妹就混出点样子给我们大家看看。”紫光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李沧行如行尸走肉一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沧行站起了身,一步步地远离了武当,他的心里空空荡荡,一直以来,武当就是他的家,他全部的亲人,全部的感情寄托都在这里,甚至在与澄光对话前,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这个家。

而且即使是那次对话,也只是一闪念之间,第二天他就改变了想法,和沐兰湘的亲密接触固然是个重yào

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内心深处这条无法与武当割舍分离的精神纽带。

第一百四十五回 欲走还留

举目四顾,茫茫大地,李沧行不知dào

何处可去,也不知dào

自己能做何事,叹了口气,举步走向最熟悉的十里渡口。

在渡口的小镇上,李沧行犹豫了一整天,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指望着紫光会回心转意,收他重归门墙,于是他找了镇上的玉堂春酒楼讨了份跑堂的活计。

那店主见他仪表堂堂,孔武有力,很爽快地以月钱二两,包吃住的价收下了他。

李沧行也不太清楚物价高低,只图有安身之所,一口就答yīng

了。每日只是跑堂引座,擦桌上菜,晨起练拳,夜晚打坐,功夫倒也没有搁下。

此处临近武当,寻常江湖人物也不敢在此生事,倒也平静,一转眼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秋去冬来,已是腊月。

这一天,李沧行正在擦桌子,外面进来四名江湖客,入得店来叫了一坛酒,两斤牛肉和一屉包子,李沧行最近见多了此等人物,知dào

并非易与之辈,上了菜后就低头走开。

只听桌北那麻子道:“听说这武当最近连出怪事,先是掌门紫光的嫡徒徐林宗失踪,再是门派首徒李沧行给赶出武当了,你们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南边的瘦子呷了口酒,道:“那徐林宗好象跟巫山派的屈彩凤不清不楚的,这次听说他是送屈彩凤回巫山派后失踪的。刘兄,你见识广,你来说说。”

李沧行一听这些人提及武当之事,忙在一边装着擦桌子,却竖起了耳朵在听。

东座的黄衣中年人笑道:“此事愚兄知dào

得不比王贤弟多到哪里,也只是听说徐林宗与屈彩凤有染,回山后又下了山,此后就下落不明,这两个月来,武当弟子四出打探都没有消息。”

“唉,前一阵的灭魔之战,武当伤了元气,这阵子走江湖的都是十几岁的二代弟子,也不知多久才能回复过来。”李沧行听后一阵心酸,想到辛培华、虞铁成这些人现在要挑上大梁为了武当四处奔波,就深恨自己没尽到做师兄的责任。

西边一直不说话的老者突然道:“不过我看武当首徒李沧行被逐出师门一事更有玄机啊。这次正邪大战他出的风头可不少,又是杀了归有常,又是与师妹野合,比他徐师弟可风光多了。”

“正派这么多高手都死了,包括他师父在内,而他却能一身是伤地杀回武当,真是不易。本来我还以为武当未来掌门之争他跟徐林宗都有机会,没想到啊……”老者叹了口气,继xù

喝酒。

“宋大哥知dào

什么内幕吗?与兄弟们说来听听。”三人同时停止了喝酒盯着他看,李沧行也心不在焉地擦着桌子,耳朵早竖得跟兔子一样了

“喂,那边的伙计,懂不懂规矩,爷们说事你听什么听,识相的离远点。”瘦子突然发xiàn

了李沧行的存zài

,大声地吆喝。李沧行赶紧走出了店门,却又绕到了窗边听着。

“听说那李沧行在山上可是旧病复发,又对她师妹动手动脚,这才给赶出的师门。”那名被叫做宋大哥的老者笑道。

麻子道:“整这么麻烦做啥,直接让他娶了那师妹不就结了。是不是这家伙色胆包天,在外面也对别派的女弟子毛手毛脚?”

宋大哥道:“那倒未必。你们有所不知啊,他那师妹沐兰湘,乃是黑石道人的女儿,不是寻常女弟子。眼下武当人材凋零,黑石虽然瘫痪了仍代掌管刑罚,而且那沐兰湘会使两仪剑法,将来她嫁的一定会是未来掌门,你们说紫光怎么可能让李沧行娶了这女子?除非他彻底放qì

徐林宗了。”

“宋大哥果然高见。”这次是三个人齐声说,而外面的李沧行听的却心如刀绞,他想起武当内部有人栽赃陷害自己,自己却又无能为力,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那王贤弟突然说道:“听说李沧行给赶出武当后,各派都在找他,正派的人想拉他入帮,邪派的人想杀他报仇,也不知dào

这家伙躲哪里去了,这么多天都没人找得到。”

这回是刘兄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淫邪与猥琐:“嘿嘿,该不会也和徐林宗一样,泡了哪个魔教的妞,一起逍遥快活去了吧。哈哈哈哈。”

李沧行知dào

再多听也无益,摇了摇头,轻轻走开,他一路上都在想:恐怕武当是不会让我回去了,既然如此,何不先找个正派作为容身之所,以图后事呢?

哼,师伯不是说要看我有番作为吗,那我就偏要有个作为,也让他看看。

打定了主意后,李沧行便回屋收拾了行李,与掌柜结算了工钱后准bèi

离开了。正在他踏出店门的时候,只听后面有人在叫他:“站住。”

李沧行回头一看,乃是一戴了斗笠罩着面纱的青衣人,他不记得这人何时进的店,也想不起来何时见过此人,只能从声音中听出此人上了年纪。

于是李沧行停下了脚步向他行了个礼:“前辈有何指教?”

青衣人一直压着嗓子,声音听起来颇为苍老:“你是谁?”

李沧行生出了一分警觉,这还是两个月来第一个主动找自己的江湖人:“我?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酒店伙计,无名小卒罢了。前辈是何方高人?”

“年轻人,你先看看这个。”青衣人把一样东西丢了过来,李沧行一看来势,则知此人功夫远在自己之上,因为那东西是缓缓地从空中飘过来的,显然是以顶尖的内力把这东西逼了过来,这份功夫实在是骇人听闻。

更让李沧行吃惊的是,飘来的东西居然是一个月饼,一个他自己藏了八年的莲蓉月饼!

一把抄过了这个月饼,李沧行沉声喝道:“阁下何人,有何指教?”

那青衣人透过面纱的眼神依然犀利如电,转身便飞出窗去,李沧行知dào

他是故yì

引自己,但实在放不下自己的好奇心,咬咬牙跟着追了过去。

那人轻功远在李沧行之上,但一路故yì

放慢脚步,一直到镇外十余里处的渡口芦苇荡中,他才停下。

第一百四十六回 新的任务

李沧行环顾了一下四周,意识到这里就是自己接引公孙豪之处。那青衣人摘下斗笠,转过了身,赫然正是紫光道长。

“师伯?怎么会是你?”李沧行虽然心里有所准bèi

,但仍吃惊不小,习惯性地就要下跪。

紫光冷冷地说道:“不必行此大礼,你已不是我武当弟子,见面以江湖前后辈礼相见即可。”

“是,师,前辈。请问您以这种方式引我,至此有何吩咐?”李沧行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多年称呼一朝改口,总觉得别扭。

紫光看了一眼渡口的流水,说道:“因为这里足够安全,可以放心地跟你说话。”

李沧行本想问为何在武当就不安全了,忽然猜想到迷香的事,马上闭口不说。

紫光正色道:“你师父在战前就一直提醒过我,灭魔之战疑点重重,锦衣卫与公门中大批正派弟子请假回师门助战,却是毫无阻力;陆炳上山威胁后也不见下文;大军一路之上官府从不过问阻止,这些都不正常。想必这些他跟你也提过吧。”

李沧行心中一痛,叹了口气:“是的,但他说无论如何,作为武当弟子,这战是必须为门派分忧的。所以师父明知不对劲,还是战斗到了最后。”

紫光的表情也变得沉痛起来:“唉,你师父的死,我也有责任,都怪我们当时把困难想得太简单了。现在看来,确实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我们一步步地推到了落月峡,甚至巫山派林凤仙的死,也很可能是场阴谋。”

李沧行知dào

紫光肯定是要找自己做些事情:“前辈,需yào

我做什么就直说吧。只要能回武当,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紫光点了点头:“我觉得有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或者说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已经渗透进了各门各派,目的就是要江湖多事,纷争不休。这几年来,突然各派之间,正邪之间的矛盾激化,我们原以为罪魁祸首就是魔教,现在看来绝没这么简单。因为连我们武当内部都有内奸的存zài

。”

李沧行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紫光今天怎么好象一下子转了性子:“前辈,为什么告sù

我这些,您不是一直最怀疑的就是我吗?”

紫光微微一笑:“不错,我确实怀疑过你,因为你身具邪功,又不肯说明来历,但在那天事发之后,我打消了这怀疑。”

李沧行追问道:“为什么?”

紫光表情严肃,双眼中光芒闪烁:“因为你身上的功夫是天狼刀法,无论是兰湘的描述还是黑石师弟的亲眼所见,都绝不会有错。此功夫练起来极为不易,即使练成也难免走火入魔,甚至会完全失控。如果发作起来,必须要有阴阳调和,才能克制其走火入魔。”

“那天你跟兰湘赤身相对,却不得其法,显然未经男女之事,兰湘也才能保留处子之身,若是你苦练天狼刀法,必已是此中老手,兰湘又怎么可能白璧无瑕呢?所以当时我就排除了你偷练邪功的可能,但是迷香的事情显然是有人栽脏,为了掩他耳目,我只有逐你下山。”

“而且这阵子我每天都暗中观察你,你练的只是武当武功,也没与任何人接头,这让我能完全打消对你的怀疑。”

听到这里,李沧行早已经热泪盈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止,连称呼也改回来了:“师伯既已明白弟子的冤屈,还请早日将弟子收归门墙。”

紫光一边扶起李沧行,一边叹道:“现在还不行。”

李沧行一下子又愣住了,他没想到紫光居然再次拒绝自己回归门墙,本能地问道:“师件,这又是为什么?”

紫光看着李沧行,正色道:“有几个原因注定了你现在不能回去。第一,武当内部有奸细,这次嫁祸明显目标对准了你,你现在回去还会再次被他盯上,于你不利,而且这个内奸很清楚你对兰湘的情意,已经在利用这件事开始作文章,即使你有所防范,兰湘也可能成为他下手的对象。”

李沧行听到这一条,面如死灰,冷汗直冒,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不回去了,我不能让师妹有危险。”

紫光摆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这第二,你现在明里是武当弃徒,这一身份可以方便你进入别的门派一查黑手,现在江湖上有不少门派都想接纳你,这是个好机会。”

“第三,不管是何原因,你身上总归有别派邪功,而且你自己也不能控zhì

,不知dào

什么时候就会使出来。留在武当会惹人非议。”

“还有最后一条,那是我的私心,想必我不说你也知dào

。不过有件事我可以答yīng

你,沐兰湘的婚姻大事我会重新仔细考lǜ

,只要你徐师弟能顺利接掌武当,我可以成全你们。”

“师伯的意思是要我打入别的门派作卧底?这似乎有违我武当的侠义之道。而且小师妹的终身幸福怎可作交yì

。这最后一条,请恕弟子不能答yīng

。”李沧行不知哪来的勇气,直视着紫光大声说了出来。一时间竟说得紫光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无法回答。

紫光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这样吧,兰湘的婚姻之事以后我让她自己选择,决不干涉,但这武当未来掌门之位我不会让步的。非常时期为了破解这巨大的黑手,行事不能过于教条,你难道不想为你师父和死难的同道位报仇了吗?”

李沧行低下了头,思想中在剧烈地斗争,最后想起师父的惨死,握紧了拳头,抬起头,表情坚毅地说道:“好吧,我干。具体如何做请师伯明示。”

紫光的喜色上脸:“很好!武当这边的事我会暗中查,你先去三清观,听说那里很不平静,最近可能会出事。你跟火华子火松子关系不错,听说他们最近也在到处找你,希望你能在那里发xiàn

些什么。”

两人又商定了以后的接头与联系方式后,紫光飘然而走,而李沧行则大踏步地走向了黄山三清观,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前路就在自己的脚下,我能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吗?

第一百五十回 初上三清

半个月后,黄山三清观已是大雪封了山道,崎岖难行。太清殿上掌门人云涯子正在与几位徒弟交谈。

这云涯子年纪已六十有余,却是驻颜有术。他面色红润,满头黑发,长须大袖,看起来就似那活神仙。

下面的大殿上,火华子、火松子、火练子等几名嫡传弟子都身穿道袍,垂手站立。

这是云涯子三个月来首次出关,几位高阶弟子正在向他汇报近日的动向。

云涯子看着火松子,问道:“火松子,前日命你下山寻那李沧行的下落,可有何消息?”

火松子脸上挂着微笑:“回禀师父,那李沧行自下山后,就没人见过他的踪影,弟子料他与那宝相寺不忧关系不错,一路查访从武当到宝相寺的道路,均无下落。”

云涯子不满地说道:“哼,真没用,连他往哪个方向走的都不知dào

,你就不能从武当山下的各个市镇都打听一下,摸清楚他的去向吗?”

火松子脸色微微一变,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弟子惭愧,未及师父深谋远虑。”云涯子吃这一捧,脸色稍缓,面露得yì

之色。

“火练子,这阵子江湖上动静如何?”云涯子转向了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三缕长须,一脸稳重踏实的二弟子火练子。

火练子一抱拳,回道:“回师父,大战过后,无论正派还是魔教都元气大伤,没有大的行动。除了李沧行的事外,只有华山派司马鸿接任掌门一事较大。”

“原衡山派残存的那些弟子都去投奔了华山,这一战下来他们声势反而提高了不少,现在有几百人的规模了,还在北岳恒山开了分舵。峨眉派的杨琼花似乎跟林瑶仙起了矛盾,也离开峨眉,去了华山,现在就在恒山管事。“

云涯子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想不到这次华山因祸得福,倒是接手了衡山派的势力。当今江湖,大争之世,我们也不能脱然世外了。火华子,你有什么要向我汇报的?”

火华子微微一笑:“弟子不才,已经找到李沧行,现正在大殿外听候师父的指示。”

连云涯子也吃了一惊,脸色一变,火松子更是嘴巴都张得合不起来,直楞楞地盯着火华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涯子定了定神,问道。

“回师父,昨天夜里弟子在房中参研武功之时,值守山门的火星子师弟送来一封信,说是有个樵夫模样的人送来的,弟子见信里说李沧行约弟子在山下黄龙镇一见,遂先行前往。”火华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上。

云涯子一边看这信,一边道:“他为何只约你一人前往,你又为何不作禀报?”

“回师父,他在信中说得清楚,离开武当后遭到过魔教与巫山派的追杀,即使正道中人也不一定视他为友,所以他听说我们三清观有意接纳他,想先摸清楚来意,由于与弟子相熟,故而先行问个底。”火华子一边回答一边分析。

火华子看了一眼火松子,继xù

道:“弟子与其虽认识时间不长,但信得过其为人,听火星子师弟提及那樵夫的身形外貌,确认此人就是李沧行本人无疑。他既然连送信都是亲自前来,又怎么可能设下埋伏?于是弟子当晚便依约单人前往。“

云涯子点了点头:“谈的结果如何?”

火华子笑道:“非常顺利,他说在武当他求娶师妹不成,加之师父战死,便心灰意冷,离开了门派四海为家。只是下山后连续遭遇魔教追杀,想找个正道好门派寄身,以期有朝一日为师父报仇。其他的事情他也不肯多说。”

“我说了我们三清观求贤若渴,师父更是当今武林的奇人,让他尽管放心来投。谈了一夜后他随弟子上山,现在就在大殿外恭候。”

火松子忽然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一直想向师父请教。”

云涯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道:“说。”

火松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嫉妒:“为何师父如此看重李沧行这个武当弃徒,他从小学的是武当功夫,与我三清观武功前不是一个路数,如果是他主动来投,我们收留他还好说,有必要主动到江湖上去找他,求他入帮吗?”

云涯子怒道:“你这蠢材,什么时候才能把用在女人身上的心思放回正途?!你是不是想说为师老糊涂了或者是偏心?那就算为师老糊涂了,别的门派的掌门也都是老糊涂吗?你就不想想为什么他们也都派弟子四处寻找这李沧行?”

火松子给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是无从回答。

火练子道:“莫非是与这李沧行身上惊人的力量有关?”

云涯子骂了一阵还不解气,继xù

对着火松子吼道:“火松子,亏你还亲眼见识过这李沧行徒手击毙那向天行,你就从来不想想是何原因?”

“这……想必是那老魔头连战我方多人,气力不济,所以才会被这李沧行占了便宜。我看他最后跟那老魔头如同街上泼皮混混打架一样,在地上拳来脚往,血肉横飞的,看不出啥招式,完全是靠蛮劲。这家伙年纪轻力qì

大,就把老魔头给打死了。还有啥原因啊?”火松子不服气地辩道。

“气死我了,为师白教了你这蠢材这么多年,滚滚滚滚滚滚。”云涯子气得差点要跳起来,一挥手就让火松子退了下去,转头再向火练子让他也先出去,只留火华子一人在场。

云涯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华儿,你怎么看?”

火华子仔细想了想,开口道:“徒儿早就和师尊汇报过,那李沧行当时使的分明是极精妙的擒拿招式与上乘的护体神功。向老魔的森罗万象煞何等霸道,一爪打在澄光身上足可打出血洞,生掏人心,怎么可能一下就气力不济了?”

“这老魔的先天罡气弟子亲自见识过,以弟子的功力,直接就给震伤经脉倒地不起。”

第一百四十八回 武林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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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华子又想到了当日情形,神色一变:“而那李沧行可以空手扯下他一只手臂,这又是何等惊人的力量!他的那种杀气、爆fā

力、凶残,弟子前两日还在恶梦中见到,绝对不是什么泼皮打架,倒象是,倒象是邪灵恶鬼上身!”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火华子继xù

说道:“以李沧行的年纪,他是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功力的。华山派司马鸿虽然武功高绝,但一来年纪大了李沧行有八九岁,二来他是靠独孤九剑的精妙剑招,而不是靠这种惊人的力量与内功。”

云涯子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以你的描述看,他使的很可能是林凤仙的成名绝招天狼刀法。”

火华子惊得脸色大变:“什么?天狼刀法?这怎么可能!据弟子所知,这李沧行从未下过武当,怎么可能和林凤仙有关系?”

“人家也许另有奇遇,也许有事隐瞒于你,为师当年和林凤仙交过手,绝对不会看错的。听说练这武功极易走火入魔,想要大成必须阴阳调和,你所说的李沧行对他师妹欲行不轨,不正好是从另一个方向的证明吗?”火华子默然不语,而心中却仍不愿相信。

云涯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师知dào

你与他关系不错,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以后与他相处,你可要多个心眼。也许他武当另有玄门心法或者是灵丹妙药,能助其速成神功也说不定呢。”

“我三清观的六阳至柔刀法虽然同样威力惊人,但所需前置基础武功过于复杂,不易速成,要是能有机会学到巫山派的天狼刀法,对我派武学的发扬光大,自然是大大的有利。好了,你去传李沧行进来吧。为师要亲自和他谈谈。“

李沧行站在外面的雪地里,冻得满脸通红,他下山时只穿了秋装,酒楼打工的两个月的工钱全用在铁匠铺打兵器了,那天刚和紫光分手后就后悔忘了跟师伯要些盘缠,这半个月他是边打零工边来到黄山的。

适逢前日天降大雪,他在山中一个樵夫的小屋里借了套衣服才找上了火华子,这会穿着秋衣,给冻得瑟瑟发抖。

李沧行刚才看到火松子气鼓鼓地出来,冲着自己也不多话,而是恨恨地看了一眼,拂袖而去,这下子弄得他心里有点发毛,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做卧底,心里一直虚了三分。

此时只听火华子在叫自己:“李兄,师父有请。“

深吸了一口气,李沧行跟着火华子走进了大殿,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三人。

李沧行早知云涯子乃前辈奇人,不仅武艺深不可测,星相医理、奇门八卦更是无所不通,但这次见面仍觉得此人一如画中的仙人一样,不觉多了几分崇敬。只见云涯子笑眯眯地说道:“李少侠,听说你有意入我三清观?“

李沧行点了点头:“正是,弟子与武当缘份已尽,但与魔教之仇誓不两立,所以想托庇一个名门大派以安身立命。贵派前次正邪大战已与魔教结仇,又与武当同为道家一系,因此弟子愿投入贵派,还请掌门收留。”

云涯子笑了笑:“嗯,这个好说,李少侠精通武当何种绝艺,可否说来听听?”

李沧行没有料到云涯子会这么直接,微微一愣:“这……”

一边的火华子连忙说道:“李兄,你带艺入我门,以后我师父就是你师父了,现在你擅长哪些武功,自然需yào

向师父禀明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一拱手,说道:“在下资质鲁钝,在武当所学的主要是一些入门级和中级的武艺,拳脚方面有长拳、绵掌、武当擒拿手、扫叶腿等;剑术方面学得多了些,会使绕指柔剑、柔云剑法、神门十三剑、七十二路连环夺命剑。”

“轻功方面,在下会九宫八卦步和梯云纵,还会些暗器手法如八步赶蟾之类的,此外江湖上一些中小门派的功夫也有涉猎,有点杂,不算精。哦,对了,在下还会武当的纯阳无极心法,现在练到第六层了。”

“学的是挺多的,但都不是顶尖武功,还有吗?”云涯子虽然还是面带微笑,但双目如电,盯着李沧行的眼睛,让他背上冷汗直冒。

李沧行摇了摇头:“弟子既然请求入帮,自不敢有所隐瞒,没有了。”

“那你的天狼刀法又是怎么回事?”云涯子突然厉声大喝,震得李沧行双耳发麻,而心中的恐惧更甚,额头上登时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李沧行对这一个倒是早有准bèi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朗声道:“弟子实在不知那日为何会使出这门邪功!前辈试想,若是弟子对这功夫能运用自如,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师父给那老魔杀害!实不相瞒,弟子离开武当的一个重yào

原因,也是因为在此事上无法对紫光师伯给出一个满yì

解释。”

云涯子紧紧地盯着李沧行的眼睛,似乎想看穿他内心,突然身形一动,瞬间欺近李沧行身边。

事发突然,李沧行绝想不到他作为前辈,居然会向自己出手,再想闪身已来不及,手上一痛,脉门已被其扣住。

云涯子抚须沉吟,片刻后松开李沧行的脉门,退回座位,道:“你已经打通了阴交,阳交,阴维,阳维,冲脉,带脉这六条小周天经脉,小小年纪,内功能练到这地步很不容易了。”

“但你未通任督二脉,经外奇脉也没打通,是不可能练成天狼刀法的,这就奇了,你身上的那种力量,平时完全发挥不出来吗?”

“正是。”李沧行点了点头。

云涯子继xù

问道:“你在武当可曾服用过什么灵丹妙药?”

李沧行如实回答:“切磋受伤时有时候会服些外用伤药,这次灭魔大战吃过两颗九转玉露丸,此外武当固本培元的灵丹一向是给徐师弟和小师妹服的,一年也只有一颗,为的是助他们练两仪剑法,我是从没服用过。”

云涯子沉吟了一阵后,对火华子道:“带李少侠先去客房歇息,入派的事容我再作计较。”

第一百四十九回 加入太乙

火华子把李沧行引到客房,安排他住下后,回到了大殿,发xiàn

火松子与火练子也到了此处。

云涯子见火华子回来后问道:“安排好了吗?”

火华子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到西平的地字房住下,依师父的交待,加派了两位师弟轮流暗哨值守。”

云涯子摇了摇头:“李沧行绝非一般来客,一会再加派两人,后窗那里也要安排个固定哨。轮换的人撤岗时,必须要来我这里直接禀报。”

火华子正色应了一声:“是。”

云涯子对着火华子问道:“刚才对他入派的事,你怎么看?”

火华子微微一笑:“李兄所言似无虚伪,我与他切磋过武艺,他确实所学甚杂,但以弟子所见,此人悟性天份极高,平常的武功在他手里也能发挥出很大的威力。这次灭魔之战中,他打败了不少成名的高手,连在陕甘一带成名已久有归有常也败在他手下,既是明证。“

火松子突然开口道:“天份高又怎么样,还不是给自己的师伯当贼一样防着,哪象我们三清观是依弟子天份倾囊以授,由师兄弟间切磋来公平确定排位。武当留不住的人才,也会来投奔我们,可见师父的英明。”

云涯子微笑捻须不语。

火练子突然说道:“师父可是已决定收他入派?“

“何出此言?”云涯子脸色如故,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随口问道。

火练子笑了笑:“如果师父没兴趣收他,刚才也不会安排他住下。此人身具天狼刀法,却又不肯承认,不是有难言之隐,则必是刻意隐藏。师父收他入派也有套其绝世刀法之用意,只是一时间未能想出合适的方法,才召我等商议。不知弟子揣测是否得当?”

云涯子满yì

地点了点头:“哈哈哈,火练子,此等心思只有你才有。你火华子师兄为人过于耿直,火松子师弟则器量略显狭小,还是你思维缜密啊。你可有何方法来套得他武功?”火松子闻言心中不悦,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现。

“师父刚才跟我二人所言的天狼刀法需阴阳双修,方可避免走火入魔,可是当真?”火练子追问了一句。

云涯子正色道:“不错。确有此事。”

“那我已有一计,可试出李沧行是否有意隐瞒。”火练子走上前去,对云涯子附耳说起话来。

晚饭过后,李沧行被叫到大殿之上,云涯子对他道:“适才我与几位徒儿商量过你入派之事,基本上同意了。只是要等下月初三的吉时方可举行正式入派大典。”

“这几天你先与几位师兄们切磋一下,他们每人有一本我派的宝典相赠,你需依书中指示练功,不然没有基础,以后也无法修习本派上乘武功。”

李沧行闻言大喜,倒头便拜。随后依次从火华子、火松子、火练子处取得一本布包着的书,并向其行师弟见师兄之礼。

最早给火华子行礼时,他心中尚有些不适应,毕竟在武当当了十几年的大师兄,这还是第一次给人当师弟。但他随后转念一想,此三人年龄均在自己之上,加上入门早于自己,叫声师兄也是理所当然。

回房后,李沧行难掩心中狂喜,打开了火华子送自己的布包,只见里面是一本霞光连剑诀,他与火华子切磋过,知dào

这是上乘剑法,与武当柔云剑各有千秋,心中大喜,连忙收好,再打开火练子所赠的包裹,里面则是一本三清观的燃木刀法。

李沧行再次打开火松子所赠包中,则是一本发黄的书,封面上写着黄帝心经,心中一动,觉得这恐怕会是三清观不传之独门内功心法。

他打开第一页一看,只见赫然写着一行小字:人上人,肉中肉,人在人上,肉在肉中,巫山云雨,其乐无穷!

李沧行从未见过这样的淫书,羞得面红耳赤,马上合了起来,正待去找火松子之时,心中突然又好奇心泛滥,想看看女子私密之处是啥样,这个问题这两个月来一直在纠结着他。

于是李沧行又偷偷地打开了那书,翻到第二页,仔细地看了看那形状,总算是开了窍。

他向后又随手翻了几页,发xiàn

尽是些各种各样男女交合的姿势,他终于明白了这书就是传说中的春书,心中恼火,打定主意要去找火松子理论,于是拿了书就推门而出,却发xiàn

火松子一脸坏笑,就站在门口。

“师兄,这是何意,你就是用春书来迎接新师弟的么?”李沧行冲着火松子挥着那书,恨不得摔在他脸上。

“别急啊师弟,我看你对这书也挺有兴趣的,要不然怎么会看了这么久才想着来找我呢。”火松子的模样其实算得上英俊,但是眉宇间的那股子猥琐实在让人看了不舒服。

“你,你别乱说,我,我刚才是看另外两位师兄给我的剑谱和刀谱。”

“行啦,别掩饰了,你这人一说谎就结巴,以后这毛病可得改改!你窗户都没关,我可是一直站在这里看得清楚。刚才看到女人**那一页时,看你眼睛放的光,连我在这里偷笑都没发觉。”

李沧行恨不得能马上跳到井里,这样再也不用给他这样消遣,只能闭紧了嘴巴默不作声。

“好啦好啦,咱们是啥交情啊,再说这又不是我的意思,我知dào

你李沧行脸皮薄,哪可能一下子就给你这东西。”火松子张望了一下四周,悄悄地凑上前来在李沧行耳边说道:“这是师父的意思。”

“什么?!这又是为何?”李沧行浑身一震。

火松子神mì

兮兮地说道:“这你就不知dào

了吧,我派武功与你武当的不太一样,虽然同为道家,但你们讲究的是养清气,而我们则强调清浊相会,阴阳交合。明白吗?”

“不太明白。”

火松子解释道:“就是说你们武当练的是童子功,所以还有什么入道的说法,一辈子不能碰女人。我们三清观讲的是阴阳调和,采补之术,要的是男女双修,可以做正常夫妻。懂了吗?”

第一百五十回 夜赠春---宫--图

李沧行听得一愣一愣的,这种说法他从没听过:“采补?那不是淫贼的伎俩吗?怎么可以学这个。”

“淫贼那叫辣手摧花,只图自己一时痛快,完全不顾女子的痛苦甚至性命,也采不了啥有用的。我们这可是阴阳双修的办法,对男女都有益的,可以互相采补。你看师父六十多了,看起来只有四五十,就是以前这功夫练得好。”火松子说得神采飞扬,眼睛都开始放光。

李沧行差点没晕在当场:“还有这事?那怎么不见师娘?“

火松子叹了口气:“师娘是本教的清虚散人,也是师父的同门师妹,十年前故去了,所以师父才会悲痛欲绝,一下子老了有十岁,不然你看到的还能更年轻哩。”

“那师父可有孩子?”李沧行也来了兴趣。

火松子摇了摇头:“这倒没听说过。帮里也从来没人提起过,你以后也别多问了。”

李沧行突然想起了些什么,问道:“噢,那你们都练这功夫了吗?”

火松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还没呢,师父说我们的清气还不到家,现在不能乱破童子身。哎呀,对了,我忘了你跟你师妹已经有过那个了。恕罪恕罪,你这书还是还我吧,我可不能害你。”

李沧行一下子心中不爽,这火松子每次提到这事时总是不怀好意:“师兄勿要误会,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跟师妹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发生。”

火松子摆了摆手:“我没指那次啊,我是听说你回武当后和你师妹……你不就是因为这个给赶出来的嘛?”

李沧行一下子警觉起来:“你这回又是从哪听到这个的?”

这回轮到火松子有些吃惊了:“武当公告江湖了呀,说你犯了淫戒被逐出师门呢。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李沧行心下默然,料想定是紫光为保守自己身具天狼刀法的秘密,只能公开与沐兰湘的事情。

不过转眼间,他心下窃喜,心想这下师妹非自己不能嫁了,只要完成了师伯的任务,必能风光回武当迎娶师妹。想着想着,李沧行不觉两眼发光。

火松子“嘿嘿”一笑:“师弟不会是又在想着和沐姑娘的缠绵悱恻了吧。”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和师妹现在还是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我是提亲不成,顶撞了师伯,才给赶出来的。”李沧行连连摆手说道。

“当真如此?”火松子的表情中透着不信。

李沧行正色道:“你刚才也说了,我一说谎就结巴,看我现在结巴了没有?”

火松子仔细打量了一下李沧行,叹了口气,把他手中那本书拿了回来:“算啦算啦,看你这脸红的样子,估计也是没碰过女人,要不然也不会盯着那**看这么久。我现在得回去告sù

师父这事,明天给你换本书。今天这东西就物归原主了,免得你晚上做坏事。我走了,明天见。”

火松子言罢转身就走,只留下李沧行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处发楞。

李沧行回房后,反复思考着刚才的事情:为什么火松子要给自己这本春书,为什么他要告sù

自己这是云涯子的意思?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云涯子在试探自己是否还是童子之身,可是今天他明明能抓住自己的脉门,判断出自己冲穴通脉的情况,又怎么可能判断不出自己是否童子之身呢。

李沧行的脑子里一下子充满了问号,突然这些个问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惊叹号,他想到这些可能跟自己身上那可怕的邪功有关,云涯子可能也和紫光一样,认为他是在有意地隐瞒功力!

白天云涯子问过他在武当服过何丹药,可能就是在问他是否有奇遇或者药物助长功力的情况。看来云涯子感兴趣的还是他身具异功这件事,而并不怀疑他还有查清黑手这个任务。

想到这里李沧行长出了一口气,又开始高兴起来,因为他自己也很想弄明白这个问题。

这一晚李沧行终于可以睡个好觉,这半个多月来他餐风宿露,缺衣少食,过得可谓苦不堪言,以前在武当时虽然每日练功也辛苦,但毕竟衣食无忧,离开武当后才明白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来三清观后他终于能吃上饱饭热汤,有个温暖的被窝,几乎倒下就睡,直到火华子摇醒他时才发xiàn

已经日上三竿了。

“师弟醒醒,师父有事找你。”李沧行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火华子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李沧行一边起身,一边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好久没睡上床了,这一觉是睡得过沉了。”

火华子道:“洗漱一下就来大殿吧,师父在等你。早饭放你桌上了。”

匆匆塞了两个包子一碗稀粥后,李沧行就奔到了大殿,云涯子与三大弟子正在闲聊,见到他后,云涯子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不满:“沧行,虽然你还未正式入帮,但习武之人应切记艺精于勤的道理,切不可慵懒贪睡。”

“弟子谨记教诲。”李沧行在武当被灌输了一个道理:任何事也不要和长辈顶嘴争执。

云涯子点了点头:“火松子昨夜跟我汇报过了,我确实有欠考lǜ

,忘记你还是童男之身。”

“这样吧,你先学这本太虚心法,我们三清观的心法以火系为主,注重攻击,与你武当以水为主,强调以静制动的不太一样。你以后可以二种兼修,一旦练到水火融合,就算内功小成,可以考lǜ

男女双修的事了。“

一提到男女双修,李沧行就热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云涯子注意到了李沧行表情的变化:“哈哈,不用跟个姑娘一样动不动脸红。我听说了你一向对武当黑石道兄之女沐兰湘有意,你只要在我们这里好好干,做出番成就,我会考lǜ

向武当提亲的。但你要是没闯出番名堂来,我也不好开口向黑石道兄和紫光掌门提这门亲啊,你说是不?”

近期由于作者工作繁忙,暂时只能每天一更,时间定在晚上七点。给各位读者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

第一百五十一回 人在三清

“一切但凭掌门安排。”李沧行心道:紫光师伯早答yīng

了把小师妹许配给我啦,但若是你肯帮我求婚自然最好不过。

“你入帮拜师的事情我也考lǜ

过了,眼下你目标太大,又刚离开武当,正式公开收你为徒,恐怕于你于我派都不利。今天你就正式入我派,但先做记名弟子,一年内在山上研习本派武功,暂不下山行走。等风头过去后,再安排你执行任务。”云涯子平静地说道。

“是,掌门。”李沧行点了点头。

“还有,不用叫我师父,我并不直接授你武功,你所学的皆为三清观历代前辈所传武功,既入本派,这些武学自当向你开放,至于学到何程度就看你个人造化了。以后叫我掌门即可。”云涯子看了李沧行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掌门。”

“还有一条,我三清观与你武当不同,师兄弟之间公开公平竞争,即使是师父也不能刻意偏向某人。每年的中秋会举行门派比武大会,必须以本门招式,以比武的结果来确定师兄弟的排名。”云涯子微笑着说道。

云涯子指着火华子,对李沧行说道:“你火华子师兄从小到大的每年比试都是第一,这大师兄位置是自己打下来的。你在武当派当了多年的大师兄,来我这里先排到四大弟子之末吧,如果有实力,明年中秋大会上用本派功夫把自己的排名向上提。”

“弟子定当以火华子师兄为榜样。不敢有所懈怠。”火华子闻言向李沧行笑了笑,而一边的火松子却撅了撅嘴。

云涯子向门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这二个月先以练内功为主,本派也和武当一样注重练内气,强调以气御刀剑,先打好内功基础,再去练习剑法与刀法可事半功倍。”

李沧行道了声是后转身离开。

望着李沧行离去的背影,云涯子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李沧行,我究竟该怎么安排你呢?”

早春三月的黄山,冰雪早已经消融。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一片勃勃的生机。

李沧行来三清观已经三个多月了,一个多月前就把太虚心法练成。

连云涯子都吃惊于他的练功速度,说自己当年练太虚时都花了三个月,李沧行看着他一边嘀咕一边找出焚心诀的心法给自己,心里乐开了花。

三清观的内功心法以火为主,跟以前自己在武当时练的以水为主的心法完全不一样,太虚心法练成后,连睡觉的被子也少盖了一层。这一个多月来他开始加紧练习燃木刀法与霞光连剑诀,三个月下来基本也已掌握。

武学一道,虽各派招式不同,但原理相同,都是借体内之气与四肢之力的结合,李沧行从小就博学众家武功,学武功的速度也明显快过师兄弟们,算得上是他的一个天赋。

几个月来与师兄弟们的切磋中,李沧行清楚在三清观内,除去云涯子外,只有火华子的武功能与自己不相上下,火松子和火练子略逊自己一筹,至于其他师弟们都差了不少。但如果只能使三清观的功夫,那火松子与火练子现在都能胜过自己。

所以趁着春暖花开,李沧行也加紧了练武的速度,希望能在中秋比武前,多学到几门上乘武功,能让自己的排位再向前挪挪。毕竟习惯了别人叫自己大师兄,现在成天给人叫着李师弟,总归心里不太舒服。

三清观在练武上不象武当有澄光这样的传功长老专门监督弟子的训liàn

,每天早课上云涯子授完口诀后,都是大家自行练习。

李沧行发xiàn

在练功刻苦程度上,自己是全观最勤奋的一个,得益于多年来在武当的早起三光,他每天都能练得比别人多上一两个时辰。

虽然到派才三个多月,但李沧行已经成为师弟们议论的焦点,近半个月来,他感觉在切磋武功时,火松子等师兄们都有所保留不愿全力施为,只有火华子还一如既往的和自己见招拆招,毫无顾忌。

而李沧行来三清观的任务同样没有忘记,一有机会他就在观察三清观上下弟子们的举动行为。

几个月下来,他觉得此派弟子素质参差不齐,有些人明显品行不端,不象武当弟子那样大体上是本性纯良之人,弟子间天份相差也极大,真zhèng

称得上可造之材的也只有三大高级弟子与自己了。

自从李沧行入派以来,云涯子就暂时停止了弟子的下山走动,而他来这里的第二天就发xiàn

自己一直被监视,也不敢有所异动,从外表看起来,三清观就是个宁静平和的二线门派,没有厉害的仇家,也没有太大的内部矛盾,看不出有何幕后黑手在操纵这个门派内部的纷争。

李沧行最近一直在想,要是明年这时候还看不出什么异动,就找个机会回武当娶师妹,也算是完成师伯的委托了。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想多学几手厉害的武功,至少在不藏私这点上,他觉得三清观要比武当来的大气。

这一天李沧行只穿了一条练功裤,赤着上身,在练功房里挥汗如雨地练着霞光连剑诀,这门剑术与武当的七十二路连环夺命剑有异曲同功之处,讲究的都是一个快字,所不同的是需yào

以以火热的内力催动,剑未及人,即可感觉到灼热的气息。

李沧行每次练这火力十足的剑法都会不由自主地越练越快,直到一套招数使完,虚脱的感觉很快就会上了身,他坐在一边,大口地喝着水,却想着前天和火华子拆招的事。

开始他还很得yì

,自己没用一个月就能掌握这剑法了,与火松子比剑时也轻松取胜,当时还被火松子夸赞,说自己刚练剑法两个月,速度就比他还快,但前天与火华子拆招时,却发xiàn

他这剑法使的是有快有慢。

回来一琢磨后,李沧行才发xiàn

自己还是内力不济,无法将火热内功持续灌注在剑身之上,因此只能一口气使到完,而真zhèng

的高手用这剑时需yào

快慢结合,绝不能让敌手适应自己的节奏。

第一百五十二回 花中之剑

李沧行想到自己以前在武当时,所学的连环夺命剑与柔云剑法就是一个极快一个极慢,自己从来也不能在对敌时在几招中迅速切换这两种剑法,就是因为速度快了就收不住,慢了就快不起来,看来武学之道博大精深,剑之一道上自己还需yào

多加修liàn

领悟才是。

他又想到那燃木刀法同样需yào

火热内力的催动,一刀下去能让干柴直接烧着,对内功的需求更巨,而自己现在只能练个招式,内力根本不足以支撑这些武功的特效,心下不觉着急,要练成高深内力不知dào

还要多久,还是否有机会亲手灭掉魔教报仇。

正在李沧行出神思考间,火星子匆匆赶来道:“李师兄,师父请你去大殿,有要事!”

李沧行一听有要事,衣服都顾不得穿,拿在手上就匆匆奔进了三清殿。进门一抬头不觉大窘,原来大殿之上正有一位红衣劲装的女子,一看到自己这样赤膊跑进来,不觉“啊”得一声,忙扭开了头。

云涯子严厉的声音钻进了李沧行的耳朵:“成何体统!“

李沧行手忙脚乱地跑到门外穿上了衣服,然后低着头从偏门溜进了大殿,站在火松子的身边。在武当时他从没出过这样的丑,一时心中不知所措,定了半天神后,才听清楚那女子在说什么。

原来这女子乃是峨眉派的二师姐柳如烟,生得圆脸大眼,体态匀称,一身红色劲装,俗家打扮,李沧行在武当时就听说过她是林瑶仙二师姐,个性活泼,能言善道,经常代表峨嵋派在外交涉。

柳如烟在峨眉二代弟子中剑法出众,尤擅越女剑法,曾以一敌五击败西藏血刀门弟子,人称“花中剑“!

第一次进殿时李沧行不及细看,这会儿虽是低头,但还是偷偷看了她两眼,总觉得有点眼熟,后来终于想起,此女乃是自己在击毙向天行时救下的那位红衣峨眉女侠。

一想到自己当时那赤身露体的样子,李沧行更是臊得无地自容,而看到那柳女侠时,也仿佛发xiàn

她虽一直直视云涯子,余光却偶尔会向自己这里扫来。

这时只听柳如烟道:“组建伏魔盟的事,不知dào

道长意下如何?”

云涯子沉吟了一阵后,正色道:“兹事体大,我等需yào

从长计议,这样吧,柳女侠请先回复林掌门,就说三清观上下需yào

仔细考lǜ

此事后,再回复贵派。今日还请女侠在观内歇息,明日我派弟子送你下山。”

柳如烟一拱手,说道:“即是如此,晚辈就先行告辞,只是晚辈还有任务在身,此次就不打扰贵派了,这就下山。还请道长有了结果后能尽快通知我派,林师妹在峨眉金顶静候佳音。”

云涯子看了一眼李沧行,说道:“沧行在我派之事,还望柳女侠代为保密,此事也会作为我们合zuò

的前提。”

“这……恐怕晚辈需yào

单独向掌门师妹汇报一下,前辈的要求也一定会转达到。”柳如烟的回答不卑不亢。

“好吧,沧行,火华子,代我送送柳女侠。”云涯子端起茶杯,算是送客。

李沧行与火华子行礼后引着柳如烟出了大殿。在下山的山道上,柳如烟妙目流转,始终在李沧行身上打量,李沧行一直给她看得不自在,又不好走在客人后面,只好一言不发。

行至山脚时,柳如烟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李少侠为何会投入三清观?你可知前段时间江湖上有多少人在找你?”

“这是在下的私事。很感激三清观能收留在下,现在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不劳各位同道位费心了。”李沧行说着看了火华子一眼。

“方才我师父与姑娘的约定请放在心上。”火华子突然来了一句。

“这个自然,李少侠,还有一事我觉得有必要告sù

你。你师妹沐兰湘好象最近在找你。我这次来的路上碰到了她,她还向我打听过你呢,我想问问你的行踪是不是对武当和她也要保密?”柳如烟开始变得有些激动,完全不象刚才在大厅时的那种沉稳。

李沧行听了后心里一阵的激动,几乎想马上插上翅膀,飞到师妹身边,但他又一想与紫光的约定,马上回到了现实中:“唉,过去的就过去吧,现在我是三清观弟子,一切听掌门的安排,还请柳姑娘按掌门的意思办。”

“什么?哼!枉我以前还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就此别过。”柳如烟气鼓鼓地扔下这话后,看也不看李沧行一眼,转身就走。

李沧行听着这刺耳的话却无从反驳,心如刀绞,立在原地。

“对了,还有,肌肉比你发达的多的是,街上玩胸口碎大石的都比你更男人,以后别老用这种卖弄肌肉的方式来勾引姑娘了,只有魔教妖女才会感兴趣。”柳如烟的声音飘进李沧行的耳朵里,人却已经在十几丈外。

火华子勃然变色,大声道:“柳姑娘有点过分了吧。”而那柳如烟的红衣却是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身影。

二人回到大殿后,云涯子脸色很不好kàn

,冲着李沧行道:“在武当呆这么久了,一点外交礼节也不懂吗?你这做事毛毛躁躁的性子何时能改。”

“弟子知错。请掌门责罚。”李沧行自知理亏,低头认罚。

云涯子骂了几句也算消了气:“算啦,下不为例。火华子,沧行,你们对这伏魔盟的事怎么看。”

李沧行刚才来得晚了,又窘了半天没仔细听,所以对这伏魔盟的事知之不多,只好道:“弟子刚才没听全,不好妄加评论。”

云涯子“哼”了一声,眼看又要发作,火华子忙接过话头道:“弟子认为此事不可答yīng

。”

“为何?”云涯子问道。

火华子正色道:“我教虽为正派,但一向不喜参与江湖争斗,这次正邪大战也只是象征性地派出我和火松子师弟,与其说参战,不如说是观摩。眼下正邪大战后,双方都元气大伤,必然都会试图拉拢我们,我们正可坐收渔人之利。”

第一百五十三回 蒙面高手

李沧行听后心中极度不爽,但又不好发作,只能默不作声。

火松子道:“衡山派给灭了,我们可以去占他们的地盘,开个分舵。”

云涯子怒道:“你有没有大脑的,这时候占衡山的故地,是想与正派为敌吗?”火松子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

一直不说话的火练子开了口:“魔教的势力暂时到不了这里,正派如果想收我们加盟的话,第一件事不是让我们打魔教,而必定是去攻击江西境内的飞虎山与翻云寨这两个巫山派的分寨。“

“我觉得与其考lǜ

是否会得罪魔教,不如直接判断下是否要跟巫山派开战。此次正邪大战,峨眉与巫山派已经势成水火,如果我们决定加入伏魔盟,那直接攻击飞虎山比派人去峨眉报信更有价值。”

云涯子满yì

地看了看火练子道:“还是你看问题全面,那以你之见呢?”

火练子平静地说道:“弟子赞同火华子师兄的看法,按兵不动。”

李沧行本以为他会赞同与正派联手,听他这样说,不禁吃了一惊。

火练子平静地看了大家一眼后,缓缓地说道:“一来我派与巫山派并不是死仇,没必要为了峨眉强出头,而且林凤仙之死确实与峨眉脱不了干系,即使从侠义的角度来说,我们也不好直接相帮。不然人家会说我们名门正派相互包庇,这与魔教又有何区别?”

李沧行虽恨极巫山派,但也觉得火练子言之有理,不禁点了点头。

“二来,巫山派在正邪大战中损失并不大,我们攻击飞虎山未必能轻易得手,即使攻下,除了获得一些钱粮外,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好处,还要面临巫山派的报复,实在不上算。”

“这第三,巫山派现在的死敌是峨眉,峨眉派虽然在这次正邪大战中伤亡惨重,但多年底蕴决定了她们单独面对巫山派时仍不处下风,何况她们在四川一带还有唐门与青城派可作强援。”

“就算我们真的想打巫山派,也要等到她们打得两败俱伤,巫山派无力反扑时,我们再动手。最好是等屈彩凤把飞虎山和翻云寨的高手都调走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火练子洋洋自得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李沧行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闭上了嘴。

“呵呵,还是你想得周全。”云涯子满yì

地道:“那就这么定了,暂且对峨眉的要求不予答复,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大家要在最近勤奋练功,以沧行为榜样,一旦机会来临,随时准bèi

出击。”众人齐声称是。

李沧行回房后一直在想火练子的话,尤其是最后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突然间他想到了自己身怀天狼刀法,恐怕大家还是以为自己与巫山派有瓜葛,这也许才是三清观此次中立的最主要原因。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获得完全的信任,李沧行很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完全找不着以前在武当那种不需yào

防着谁,对任何人都可以敞开心扉的状态,不免心中苦闷,摇了摇头,又去练功房练剑。

李沧行今天没有练三清观的霞光连剑诀,而是转练了武当的柔云剑法。来三清观之后,他几乎就没有再练过武当的武功,使起来都有点生了,就象这三个多月来,他都没再梦到沐兰湘。

自从下武当以后,他经常强迫自己不要去主动去想小师妹,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甚至几个月没练起武当的武功,但今天柳如烟一提到沐兰湘时,他的心里又如同平静的湖面扔下了一块大石,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一方面欣喜师妹还是在乎自己的,没象那日她说的那样真的一辈子不想看到自己了,甚至还会向柳如烟打听起自己。

另一方面,他又感叹造化弄人,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和师妹见面。

想着想着,李沧行心乱如麻,不知何时柔云剑法也变成了连环夺命剑,一招快似一招,舞成了一个光团,甚至是由着剑在拖着人在行动。

突然李沧行混沌的意识随着耳边的风声恢复了清醒,长剑疾挥,只听“当”地一声,一支梅花镖被打落在地,门外一个黑影一闪而没。

李沧行大喝一声:“什么人!”就直接向那黑影追了过去。

两人速度相差不多,李沧行略微快一点,追到山门时离那人还有五六丈远。

他记起在武当时,长辈们常教导此种情况需yào

先报gào

师长,不可孤身追击,外加江湖上有逢林莫入的训诫,想到这里李沧行不禁停下了脚步,转头向回走。

突然间,他觉得脑后劲风袭来,闪身一躲,发xiàn

竟然是那黑衣蒙面人去而复回,当下不由动了真火,使出柔云剑法与之缠斗起来,交上手后李沧行才发xiàn

此人功力极高,剑术尤在自己之上。

李沧行一连使出柔云剑法、连环夺命剑、霞光连剑诀这三种厉害剑法的杀招都被其轻松化解,更可怕的是此人一连变了十几种剑法,用一些平常的招数就能破解自己的精妙杀招,自己却始终看不出此人的武学路数,三十多个回合下来,自己已是守多攻少,被来人压迫得非常被动。

李沧行一见形势不妙,一咬牙,连连抢攻几招,试图抽空逃跑或者是发出信号,那人黑布上的双目炯炯有神,似是看出他的心思,也加紧了攻击的速度,让李沧行无瑕抽身。

李沧行心急如焚,斗不几招只听“嘶”地一声,腿上裤子已被划破一道口子,幸未伤及皮肉。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觉得这人剑术远强于自己,却故yì

放慢脚步在等自己跟上,自己欲回时又返身杀回,明显是故yì

攻击自己,却又不下杀手,似乎是诱使自己使出更高明的武功,心下顿时雪亮,对面的蒙面人八成就是在故yì

试探自己的武功,更象是想迫自己使出天狼刀法。

念及于此,李沧行便打定主意,只攻不守,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招招不离那人要害。

第一百五十四回 缩骨法和易容术

果然,那人也根本不想伤他,化解了攻势后,眼神中透出一丝惊愕,再拆得十余招后,便转身遁去。

此人的武功高出李沧行一大截,这回用上了真功夫,两个起落后,身形便隐没于黑暗之中。

李沧行驻着剑,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方才他是在用命赌,万一设想的有半分偏差,此刻已成一具尸体。

这时他才听到远方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火华子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师弟,没事吧!”

李沧行喘着粗气道:“没事,师兄,你们怎么会来?”

火华子看了一眼那个蒙面人远去的方向:“今天我巡夜,走到广场时听到这里好象有打斗的声音,就追了过来。来者是什么人?”

“高手,在练功房就把我引来这里,我不是他对手,但他不想杀我,似乎另有所图,见你们来就走了。”李沧行直起身,摇了摇头。

火华子脸色一变:“什么,居然连你也敌他不过?难怪可以深入我派练功房而无人察觉。他用的是何武功,师弟可能辩认出?”

李沧行点了点头:“此人用了十余种不同门派的剑法,看不出路数,他的武功高出我许多,如果不是有意不想取我性命,只怕我撑不过五十招就要败在他剑下。”

火华子的眉头拧了起来:“有如此功力的,全武林也找不出几个!师弟,你在本派的事情一直无人知晓,今天那峨眉的柳姑娘刚看到你就发生这事,实在过于巧合了些。”

李沧行今天碰上了真zhèng

的高手,被打得如此之惨,一阵心灰意冷:“算啦,我学艺不精,不能怪别人对我有何企图,以后还得勤加练习才是。”

谈话间云涯子也带着火松子等人来到了山门前,问及了经过后,没有说什么,只叫李沧行回房早点安睡,以后碰到类似情况后,先设法鸣声示警。

李沧行应了声“是”后回房歇息。躺在床上,他突然想到截止目前,自己在房中还是被人监视,那在练功房里也不可能没人盯着自己,为何打了半天火华子才来?更何况火华子还是巡逻时主动闻声而来,这不科学!

继xù

整理一下自己来三清观以后的思路,明显云涯子收下自己是对自己身具的天狼刀法更感兴趣,从来三清观快四个月了,云涯子还从来不提入道一事,就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把自己完全当成自己人。

前一阵在拆招时自己只用三清观的本门武功,连武当的武功也不用,更不用说天狼刀法了,很可能今天就是云涯子亲自出手对自己的一次试探!

李沧行继xù

想到了前一阵苦于自己身份只有三清观中人才知dào

,云涯子一直不方便出手,今天有柳如烟撞到自己,那出手试探再无顾忌。

想通了这事,他的脑子里思路清晰起来:

今天的试探过后,云涯子应该对自己隐瞒天狼刀法一事彻底能打消怀疑了,因为没有一个人会连性命也不要,都不使出身上的厉害武功。不出意wài

的话,云涯子以后会把自己看成一个给力的弟子,而不是一本武学秘籍。

这对自己能放开手脚查探三清观中是否有黑手大有好处。

李沧行兴奋之余,又想到了在武当的小师妹和不知dào

现在在哪里的徐师弟,不觉一阵凄苦。

转眼间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李沧行自上次与黑衣人交手后,从其剑法中领悟颇多。

以前他练剑时总是盯着一套剑法使,在武当时与敌对阵不多,尚不自觉,来三清观后,每天与人拆招,却越来越发xiàn

不同种类的剑法虽然节奏快慢有区别,但招数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使用,不必过于死板,拘泥于一种剑法。

上次黑衣人用了十几种普通剑法就能化解他的三门厉害剑法的招式,除去内力强过他不少外,剑招的灵活使用更是主要原因。

从那天开始后,李沧行在同门切磋拆招时就不再拘泥于某种剑法,而是试着将几种剑法混合使用,几个月下来,已经基本做到了多种剑法的顺利切换,十余招内可以使出四五种剑法。

最近几次切磋中,当他使出混合剑法时,火华子拆解起来已经非常吃力了,但李沧行清楚自己的处境,每次均手下留有余地,最后维持一个平手的局面。

云涯子来看过他几次与火华子的拆招,以前总是夸他学剑进展快,要师弟们向他学习,但最近几次总是看了后一言不发,转头就走。

这一天正是五月初三,云涯子把李沧行单独叫到大殿,问道:“沧行,最近剑法与刀法进展如何?”

“遵师父的命,不敢有所懈怠,两门武功已经窥门径,限于内力尚不足,还未能发挥全部威力。”李沧行回答道。

云涯子递给李沧行一本书:“内功一时半会急不来的,不过我看你的焚心诀已经基本上到六七层了,这本神火心经你先拿去练。”

李沧行上前接过这本内功书,平静地道了声谢,他知dào

这神火心经算不上顶尖的内功心法,不必表现得欣喜若狂。

云涯子看着李沧行,说道:“其实我三清观除了武功一途外,星象地理,奇门医理这些都有所涉及,行走江湖光靠武功也不一定能解决所有问题。我这里有一本易容秘法和一本缩骨诀,你且拿去。“

云涯子指了指桌上的两本书:“前者可以让你制作出人皮面具,后者可以让你身形变化。江湖上认识你的人不少,想找你的人更多,在我们正式公布你的身份前,你还是先易容改扮为好。至于变换嗓音你应该在武当已经学过,我就不另外教了。“

李沧行久闻易容术的神奇,但武当历来没有此门奇术的记载,想不到在三清观竟然有缘学到如此实用的技能,掩饰着心中的狂喜,他从云涯子手上接过了这两本书,真心实意地说了声谢谢。

云涯子微微一笑:“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一个月后我要考察你的易容术学得如何了。”

李沧行认真地点了点头:“弟子一定不会让掌门失望。”

第一百五十五回 独上青楼(一)

端午节前的两天,火松子正在炼丹房里督促着师弟们炼制补气丹。这时火峰子奔了进来,见到他便说:“师兄,师父有急事找你,此刻正在大殿。”

火松子愣了一下,问道:“我这就去,只找我一人吗?可否传唤了其他师兄弟?”

火峰子摇了摇头:“师父只让我通知你一人。”

火松子心中暗喜,自李沧行上山以来师父就没派过弟子们下过山,连采办都是师父亲自去办的。这几个月窝在山上,火松子可是闷坏了。这回师父单独召见,很可能是有事要自己下山去办。

他正美滋滋地想着,不觉已走到了大殿,但见云涯子正襟危坐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

火松子上前行了个礼:“师父,请问找徒儿来,有何事吩咐?”

云涯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今日炼丹炼得如何啊。”

火松子早有准bèi

:“回师父,一切顺利,您传唤我时,弟子刚炼成补气丹十颗,止血粉十瓶。这些是样品。”

火松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止血粉与一颗布包着的补气丹。而云涯子没看就放在一旁的桌上。

“你仔细看看我,今天与平时有何不同?”云涯子眨了眨眼睛。

火松子闻言觉得有点奇怪,师父从未问过自己这种问题,但仍然依言抬头仔细看了看他。端详片刻后摇了摇头,道:“没啥不同啊。”

云涯子的神色不变:“走近两步再看看?”

火松子上前两步,这回看得更仔细了些:“师父的脸色似乎没平时红润,中气也没昨天足,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

这时只听一阵哈哈大笑,从椅子后的屏风中走出一人,火松子一看差点没吓晕,那人赫然正是云涯子。

只见后出来的那个云涯子大笑道:“很好,沧行,你的易容术连火松子都能骗过了,这下行走江湖没太大问题啦。”

而先前的那个云涯子则笑着一扒拉脸上,一具面皮应手而落,赫然正是李沧行。

他起身之后全身骨骼一阵响,又恢复了高大挺拔的身形:“掌门,这缩骨功让人好不难受,面皮戴久了汗浸了满脸,也不是个轻松活计。”

“呵呵,以后你用熟了就会给自己预留些缝隙、气孔之类的透透气了。至于这缩骨功,你刚练时当然难受,练多了也就舒服了。”

火松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沧行得了师父的易容之术,他连忙拱手向李沧行道贺,心里却开始各种不服气。

云涯子转向火松子道:“沧行因为下山容易引起麻烦,所以我先传他这易容之术,以后也会看情况教给你们的。后天是端午节,你和沧行去山下黄龙镇采办一些棕子回来,顺便买两个月的米面和肉类。采办的钱在这里。”

火松子上前接过了钱后,与李沧行一起离开。

李沧行回房又易容成了一个中年大汉,穿了身杂役的衣服,没带武器,随火松子一起下山到了黄龙镇。

一个下午二人分头去米行肉铺与四福斋买好了东西,又到车行雇了明天一早的车顺便把采办好的货物寄存zài

了车行。

一切安排妥当后,已是华灯初上之时,黄龙镇里一片灯火通明,李沧行看了看天色,对火松子说道:“师兄,今天天色已晚,我们找家客栈安歇,明天再上路,如何?“

火松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哎,师弟,难得下山一趟,这样公事公办多无趣。你上次救过我一命,我还没好好谢你,今天师兄就带你好好开开眼。“

言语间火松子拉着李沧行来到一家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楼宇前,李沧行抬头一看,匾上赫然三个字“牡丹阁”。

李沧行虽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一见这匾立时心中雪亮,拉着火松子悄悄地道:“师兄,这不是青楼窑子吗,我们怎么能来这里,还是走吧。”

火松子神mì

兮兮地说道:“师弟有所不知啊,越是这种地方,越是各路江湖人士集中,男人在这种温柔乡里往往会放松警惕,有什么话都会说的。我几个月没下山了,消息闭塞,今天正好要用这机会,好好打听下最近江湖上出了什么事,你难道不想知dào

你的徐师弟和沐师妹的消息了?”

火松子说完,也不看李沧行,直接走进了大门,李沧行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跟自己说不许进,但双脚仍鬼使神差地跟在火松子之后,踏进了那座大门。

一进门后就是一股浓浓的脂粉味和香水味扑面而来,李沧行自幼在武当长大,只跟小师妹有过亲密接触,而沐兰湘不是太喜欢施粉黛,每日只以天然兰花瓣擦擦脸,逢年过节偶尔用点脂粉,也多数是淡淡的兰花香型,绝非这种浓烈的味道,让他闻了想吐。

这时对面走来一个脸上粉足有一寸厚的矮胖中年女人,穿得花枝招展的,手上拿了把小扇子,上来就冲着火松子说道:“哟,公子您来啦,今天是来喝酒还是来找乐子呢!”

火松子哈哈一笑:“先喝酒,老样子,过会需yào

姑娘了我会叫你。”

中年女人回头招呼道:“好咧。紫英,带两位大爷入座。”

一个大红鸳鸯肚兜外只罩了一袭白色轻纱的少女,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一下子就扑到火松子怀里,撒娇道:“爷,您可来了,想死奴家了。”

火松子哈哈一笑,摸出一锭银子塞进她的肚兜里,顺便把手伸了进去,狠狠地摸了两下。那女子放肆地一笑,粉拳捶了火松子几下,嗔道:“还是那么坏。”

李沧行看得呆若木鸡,还好此时戴了面具看不出他的脸有多红。

那女子向李沧行望了一眼道:“这位爷看着好面生,是你的朋友吗?”

火松子点了点头,手却继xù

在那女子身上不老实地乱摸,他看也不看李沧行一眼,鼻子开始在女子的身上乱嗅:“嗯,是我的跟班,乡下人没见过啥世面,今天带他来乐呵乐呵。”

第一百五十六回 独上青楼(二)

那名叫紫英的女子掩嘴一笑,引着二人到了左边角落里的一张短脚桌上,二人在榻上盘腿坐下,稍过一会儿,酒菜便流水价般地摆了上来。而紫英则一直坐在火松子的腿上,为他斟酒。

李沧行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即使武当每年一次的中秋大餐上,也只不过是有酒有肉罢了,而这里则是有烤全羊、蜜汁叉烧、大闸蟹、肚包鸡。

李沧行看得一边流口水,一边悄悄地问火松子道:“师兄,这可得费多少钱啊,师父给的钱全用来采办了,我看趁我们现在还没动筷子,赶快溜吧。”

火松子不满地扫了他一眼:“师兄我说过,要好好谢谢你的,我这可不是白说。放心,师兄我存了好久的钱,今天包够。你就放心地吃吧!”言罢撕了条羊腿,递给李沧行,李沧行迟疑地接过那羊腿,半天不敢下口。

火松子见李沧行仍不动,便推开紫英,把嘴凑过来,贴到李沧行的耳边,低声说道:“瞧你那样,生怕别人发xiàn

不了我们行动异常吗?别忘了我们是来探听消息的,看你这么生份,谁会放心大胆说话呀。”

李沧行想想有理,咬咬牙,狠狠地一口咬下一大块羊肉,膻香四溢,他顺手举起自己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入口清冽,不由自主地道了声“好酒”。那紫英姑娘则抿嘴一笑,为他斟满了面前的酒杯。

从小时候起,李沧行的听力就远比师弟们要来得好,随着年龄的渐长,功力的提高,这门天赋越发地突出,不少暗器高手需yào

苦练十数年才能练到的听风辩位的本事,李沧行几乎是与生俱来。

正由于此,澄光在授他武艺时才会特意加强李沧行暗器方面的功夫,来三清观的第一个晚上,他就能听到房外和后窗那里值守者的呼吸声,现在身处这风月场中,隔壁几桌的调笑声却清楚地钻进他耳朵里。

东边一桌那大少爷模样的人在说:“宝贝儿,香一口一两银子。“

西边那桌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在跟随从道:“你到门口看紧点,我老婆要是来了,边挡着边大叫报信。“

南边的三个江湖人则是在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李沧行分明听到了徐林宗三个字,不由心中一凛,忙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大哥,听说那武当的徐林宗现在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嗯,我听说那巫山派的屈彩凤都专门出来找过他两次,也没找到,要是连她都找不到,那就是真失踪了。”

“上个月峨眉趁屈彩凤不在突袭巫山派,结果如何?”

“二哥你的消息太过时了吧,分明是屈彩凤在激战正酣时杀了回来,林瑶仙一看占不到便宜,就撤了。”

“对了,伏魔盟的事情有消息吗?听说这次是峨眉发起的,那个什么花中剑柳如烟两个月内跑遍了各大正派,现在好象只有少林、华山、武当、峨眉愿意加入,丐帮还是不愿意吗?”

“哼,丐帮和少林的梁子还没解呢,哪会在这时候加入!再说了,上次正邪大战中,公孙豪帮主虽然出尽风头,但回到帮里,反而引起副帮主为首的众位长老的不满,说他万一有个好歹,丐帮怎么办?最后弄得不欢而散,这种情况下,丐帮怎么可能再加入这个伏魔盟?”

“上次战后还是华山占了便宜,一下子吞并了衡山和恒山两个门派的势力,岳党死了,反而成就了司马鸿,真让人想不到。”

“嘿嘿,要说那正邪大战,公孙豪和司马鸿是一战成名了,武当派的李沧行和沐兰湘也是一夕成名了啊。大战来临前居然有心情那个,嘿嘿嘿嘿嘿。”

李沧行听他们这样消遣自己和师妹,气得差点要起身,却被火松子踢了一下,转眼一看他还在和怀里的紫英调情,也不知这脚是有意还是无意,却让李沧行冷静了下来。

“对了,那李沧行怎么给赶出武当了?”

“听说是这家伙色胆包天,回武当后还跟师妹偷情,给发xiàn

了才赶出来的。”

“那怎么只赶他一个,女的就没事了?”

“这内情谁知dào

,武当上下对此事闭口不提,这事也只不过是小道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大哥别卖关子了,快说呀!”

“不过那沐兰湘这几个月来在江湖上四处走动,出来寻徐林宗的武当弟子都回去了,她还一个人在外面多找了一个多月,而且是在少林嵩山那带转了一阵子,后来又去了华山,都不是徐林宗回武当的路线。”

“哈哈,大哥,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定是那小妞忘不了李沧行那小子的好处,加上春天到了,开始想骚了,就找个借口下山来找情郎啦。哈哈哈哈。”

听着这几人淫邪的笑声,李沧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正要冲向他们时,才看到火松子盯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叹了口气又坐下,狠狠地拿起一只大闸蟹,双指一用力,就把壳子捏得粉碎,蟹黄流了一手。

“那沐兰湘现在回去了吗?要是还一个人在外我们兄弟要不要去尝尝鲜?”

“蠢材,你找死啊,武当派是好惹的吗!?更不用说这小妞年纪虽小但已经是现在武当的大师姐了,下手可是辣得很。上个月那采花大盗玉面狐狸想占她便宜,结果给她直接卸了四肢,削成人棍了。你的本事比他如何?而且听说她现在已经回武当了。”

“妈呀,还真是霸王花!看来我们是无福消受了。大哥,你看今天这牡丹阁里的秋香,那身段好象……”

李沧行听到这里,知dào

这几人开始说一些风月之事了,就不再关注他们,而此时他留意到北桌的一个斗笠客一直是一个人在喝酒,角落里看不出他的面貌身形,只见一把刀放在他身边。

李沧行觉得这个人比较奇怪,来此风月场所,一个陪酒姑娘也不要,一个人在角落里喝闷酒,这也太过古怪了点,不禁对这人产生了兴趣

很高兴能得到编辑的常识,得到这个武侠类的图推位置,也希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本书还看得下去,能多加支持,您的收藏,点击和推荐,是天道继xù

创作的动力所在,谢谢。

第一百五十七回 头发里的春--药

李沧行正要向火松子提及此人时,只听得火松子说道:“该打听的也听得差不多了,师弟,让紫英姑娘陪你会,愚兄去解个手。”

李沧行还没来得及发话,火松子便飘然而出。

这时紫英挪到了李沧行的身边,笑道:“这位爷,现在就让奴家来服侍你。”一阵浓郁得让人要醉的香气入鼻,李沧行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好戴了人皮面具,别人看不出自己的窘态。

李沧行向旁边移了移,低声道:“姑娘请自重!”

“嘻嘻,这位爷好会说笑,这里的姑娘有哪个是自重的?你要是自重会来这地方吗?”言语间,紫英的一只玉手已经搭上了李沧行的肩头。

李沧行本想把她推开,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耳边似乎嘈杂的人声再也听不见,只剩下紫英那娇滴滴的声音:“公子,你怎么了?”

再看紫英时,只见她两眼发出异样的光芒,勾魂夺魄,这光芒似曾相识,李沧行突然想起那晚小师妹眼中就是这样的光芒,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

闪念之间,紫英已经离开了他的身边,乳波臀浪,一步三回头地向着楼上走去。

如行尸走肉一般,李沧行眼里只剩下了这女子的身影,漫无目的地跟着她走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当他推开那房间的门时,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一具发光的胴体正在自己的眼前,没错,那正是沐兰湘,一如武当的那个晚上,正一丝不挂,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李沧行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她,嘴里喃喃地叫着师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这回我再不会离开你了,师妹,我发誓。”

李沧行一边说着一边贪婪地嗅着怀中人的头发,他感觉师妹的手也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背,结实而富有弹性的双峰牢牢地顶着自己的胸膛。李沧行觉得自己在发热,在雄起,血液在开始燃烧,在沸腾。

喘着粗气,他开始解自己的腰带,顺势一下和怀中的女子一起滚到了绣床上,突然一阵幽幽的香气进了他的鼻子,好熟悉的感觉,好熟悉的香气,没错,就是那晚的香气,不是小师妹身上的处子体香,而是-----含笑半步癫!

李沧行一团浆糊似的脑子突然变得无比地清醒,那一夜的事成为他一生也抹不去的回忆,一半是一生最爱的小师妹风情万种,一半是从天堂到地狱的大喜大悲。

都是这该死的含笑半步癫,这是他到下辈子也不会忘掉的东西,他想把怀中人推开,而手却不听使唤地按上了她的高翘的臀部。

意识到这是春--药的催情力量,李沧行猛地一咬舌头,强烈的疼痛感让他一下子能恢复手指的知觉了。

他猛地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女子,几乎赤裸的胴体映入他眼帘,而脸庞却变得异常地清晰:清丽白腻,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月光照射在她明彻的眼睛之中,在这黑暗的房中宛然便是两点明星,这女子生得好美,但李沧行现在百分之一千地肯定--这货不是沐兰湘。

李沧行闭上眼,转过了身,道:“姑娘请穿好衣服。”

“大爷,你不喜欢奴家吗?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可是付过钱了呢。”紫英的声音依然娇媚撩人。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在下绝非轻浮之徒,姑娘请不要误会。”

“嘻嘻,大爷刚才可猴急呢,这会怎么又变得一本正经呢?你刚才一直在叫师妹师妹的,是把人家当成你相好了吗?”紫英暴发出一阵放肆的笑声。

“住口,休得提我师妹!”李沧行猛得一回头,只见那紫英已经穿上了衣服。

饶是李沧行戴了人皮面具,此刻脸上毫无表情,但这因怒而激发的强dà

气场仍吓得这女子花容失色,一下子倒在床上,嘤嘤地抽泣起来。

李沧行一见她这副模样,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愤nù

,唐突了佳人,但一想到迷香的事,马上又心硬起来,他上前一步,拉起这女子,手捏住了她脖子:“说,这含笑半步癫是怎么回事。”

紫英一下子卡得脸色发红,吃力地说道:“大爷饶命啊,这合欢散乃是我们姑娘必备之物,用来取悦客人呢。你不信可以问问你的同伴,他第一次来我也用这个的。”

“哼,你是什么时候向我下的这迷药。”李沧行听她说得坦率,便松开了手。

那紫英本给他扼得粉面通红,一旦得脱,立马趴在地上大口喘起气来:“就在我头发里,只要一松开你就能闻得到了。”

李沧行目光闪烁:“那你怎么没事。”

“我们自然是常年用这个闻这个,早习惯了,这点份量已经对我无用。大爷,大侠,我只是想赚几个钱,真的不想害你,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你行行好,千万不要杀我啊。”言罢紫英跪在地上,抱着李沧行的腿,放声大哭。

李沧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回到大厅时火松子已经坐在席间,笑呵呵地看着他:“沧行,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呀?”

李沧行叹了口气:“师兄,你着了这女人的道,她以前是对你下的迷香才会让你神智不清。”

火松子神色平静,点了点头:“这我早知dào

。”

李沧行面具下的脸色一变:“什么,你知dào

还……。”

火松子叹了口气,道:“第一次我确实不知,那还是三年前,我跟你一样初次下山,什么也不懂,也不知dào

什么合欢散。不知不觉间就着了道。事后和你现在一样怒不可遏。”

火松子的眼中开始放光:“但那滋味实在是美妙,以后我就不由自主地要来这里,一回生二回熟,这里的姑娘我全见识过了。有那迷香一方面可以让自己没啥罪恶感,二来那滋味比平常要美妙得多。你确定你不想试试吗?”

李沧行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开了口:“我是毫无兴趣,师兄以后也请少来这地方,实在与我等身份不符啊。”

“罢罢罢,你既不喜欢,以后我不带你来就是。我们这就走吧。”火松子喝了最后一杯酒,把剩下的半只鸡揣进了怀里,和李沧行一起走出了大门,临走时,李沧行突然发xiàn

北座那角落里的斗笠客已不知去向。

第一百五十八回 现学现用

两人回到车行,在通铺睡了一晚,李沧行想起晚上的事,一夜无眠,而火松子却是倒头就睡,雷动九天。

翌日一早,二人带着前一天雇好的车夫与挑夫,将采办的食货送上了山,火松子先行向师父汇报,李沧行与工人们结完了账后,也卸了面皮,去大殿见了云涯子。

此时火松子已离开,而云涯子一人坐在椅子上,正在出神地思考着。

李沧行拱手行礼道:“回掌门,弟子采办完成回来复命。”

云涯子抬起了头,问道:“一切还顺利吗?”

李沧行决定还是隐瞒火松子带自己逛窖子的事,点头道:“一切顺利。”

云涯子微微一笑:“火松子带你去的地方不错吧。”

李沧行一想起昨天的事就面红耳赤,嗫嚅道:“弟子不敢……”

云涯子摆了摆手:“行啦,我三清观和武当不一样,对男女之事没这么严格,有所节制别纵欲无度即可。”

“青楼烟花之所,你情我愿,花钱寻欢,也谈不上有违侠义。你们现在又没成家,管得太死,闷坏了,那一个个和少林和尚又有何区别?昨天的钱是我给火松子的,不过我真没想到,你还真是美人坐怀不乱啊。”

李沧行大吃一惊:“原来是掌门的意思啊。弟子入派只想好好学武功,并不想……”

云涯子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那你不用管别的,好好学武功吧,我知dào

你那几门已经练得有点烦了,这本鸳鸯腿谱是本派上乘武学,攻守兼备,配套的玉环步是厉害的步法,还能提高你的轻功。”

“还有这本黄山折梅手更是极精妙的擒拿手法,乃是我三清观镇派之宝,这两门功夫都是本派不传之秘。”

“尤其是黄山折梅手,包罗万有,虽然只有三路掌法和三路擒拿法,却涵盖了剑法、刀法、鞭法、枪法、抓法、斧法等等诸般兵刃的绝招,变化繁复、深奥、精妙,将来你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中。”

李沧行接过二本书,眼见牛皮封皮已经发黄,翻开书粗略一看才发xiàn

图文并茂,字迹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不清。再仔细一看,他发xiàn

两本武功均只有一招,便奇道:“掌门,为何这两门上乘武功都只有一招呢?“

云涯子笑了笑:“这两门武功都是非常精深的上乘武学,虽只一招就有上百个变化,你学完了第一招后再来找我换第二招。切记,此书必须随身携带,不得借阅他人,如有难点,可以随时找我来问。”李沧行道了谢后,转身退出了大殿。

回到房中后,李沧行迫不及待地翻起两本书,顿觉这二门武功与他以前所学的所有武功都不一样。

鸳鸯腿法还好,一招一式有模有样,虽然腿法精奇,但总归有迹可循,而那黄山折梅手则完全是借力打力,刚翻了几页,讲的五个变化全是借着敌人刀法的来式而借力反击,比之原来武当的七路兰花拂穴手高明得多。

李沧行只看了四五页就如痴如迷,就着招数顺势比划了起来,连觉也顾不得睡了。

李沧行一边看着这书里的招式,一边想着自己与人实战时敌人的出招来路,尤其是那晚与黑衣人交手时用过的剑招,除开内力因素外基本上都可以通过折梅手的招式化解。

当李沧行练完了七八个折梅手的变化和三个腿法的变招后,一抬头,猛然发xiàn

天已大亮,接近午时了。

他从小到大虽是武痴,碰到好功夫会练功练得不想吃饭,但象今天这样一夜不睡,连时间都浑然不觉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顿时感觉到腹中饥饿,口干舌燥,出了房门就要去饭堂吃饭。

还没等到他走出院门,只见火星子匆匆奔过来道:“师兄,有客来访,掌门让你速去大殿。要易容!”

李沧行问道:“是其他门派的外交弟子吗?”

“好象是的,这回师兄你注意一下仪容啊,别再象上次那样了。”火星子笑着说道。

李沧行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知dào

了,我洗漱一下,马上过去。”

李沧行有了上次的教xùn

,这回学乖了,洗漱过后,套上那件高级弟子道袍,戴上了昨天晚上的面具,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看不出任何破绽,便走到了大殿。

只见殿中立有一人,右手握着一把刀,披头散发,一身黑衣劲装,左手持着一顶斗笠,中等个子,脚踏一双快靴。

即使只看到背影,李沧行也认出这人就是昨天晚上在牡丹阁里见过的那名北座的斗笠客,他的心中有点惊奇,便走到了云涯子的身边。

只听云涯子对李沧行道:“这位是日月神教冷教主的三弟子,江湖上人称花花太岁的傅见智便是。”

话音未落,李沧行已经直接扑了上去,昨天刚学的鸳鸯腿法现学现用,一招高鞭腿直接踢向来人的面门。

傅见智万万不曾想到,自己出使三清观时居然会被直接攻击,一下子就落了下风,刀都来不及拔出,直接一招铁板桥向后一仰,堪堪避过了这迎面一脚。

李沧行顺势将脚下压,使出鸳鸯腿中的力踏山岳,这一下傅见智避无可避,生生被直接砸倒在地。

而李沧行借这一式整个人腾空飞起,一招苍鹰搏兔,向下狠狠地踹去,以他这雷霆万钧的腿劲,傅见智若是给踢中,哪还有命在?

前面一下他被那招力踏山岳已经踢中胸口膻中穴,这一口气提不上来,哪还能使出轻功闪避,只能大叫一声,闭目等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乒”地一声,李沧行没有踢到傅见智的胸口,脚却在半空中被云涯子抓了个正道。

云涯子倒提着李沧行的腿,把他的整个躯体在空中转了个大圈,然后直接扔了出去,那“乒”地一声就是他撞到墙上的声音。

吐了一口血,李沧行一下子蹦了起来,还是冲着地上的傅见智就要奔过去,却被火华子火松子狠狠拉住。

第一百五十九回 三清观的家丑

他的嘴里一边喷着血一边大叫:“杀,杀魔狗子。“

云涯子快步上前,左右开弓就是给了李沧行两记耳光,尽管隔了人皮面具,李沧行的脸仍是高高肿起。

只听云涯子怒声喝道:“成何体统,还反了你了。火华子,带他下去清醒清醒。“

一路叫骂着给拖到后院,李沧行挣脱了火华子的怀抱,吼道:“为什么拦着我杀了那魔狗!”

火华子怒声道:“人家远来是客,有事和师父商量。你今天实在是太冲动了。”

李沧行咬牙切齿地吼道:“冲动?三清观不是名门正派吗?不是要斩妖除魔吗?为什么还要和魔狗混在一起。是啊,你师父没死在魔狗手里,你们两个去参战两个都回来了,你知dào

我有多少同门死在他们手上了吗?”

“师父,李冰师叔,还有那些弟子们。昨天还在跟你一起吃饭说笑的,一转眼就成了尸体,你让我怎么冷静得下来!”

李沧行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情绪,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火华子见他哭得伤心,一时间默默地站在他身后,过了一会儿,才拍拍他肩膀道:“师弟,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那战我一直跟着你们,你师父,你李师叔他们也是和我共过生死的,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即使是现在,我还时不时地会梦到他们。”

“你说,我火华子是冷血无情之人吗,我也恨不得现在就灭了魔教,为这些同道报仇。”

李沧行站了起来,直视火华子的双眼:“那为什么掌门还要对这魔狗待如上宾?师兄,你敢不敢和我现在去宰了这狗东西?要是掌门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师兄。”

火华子摇了摇头:“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屈彩凤送徐林宗回武当时你们不照样没杀她?”

李沧行一时语塞:“这……这不一样,她不是魔教狗子。而且和徐师弟又……”

“有区别吗?落月峡一战中巫山派公然和魔教联手,现在早已经是和魔教的事实同盟了。我觉得比起魔教来,你应该更恨这种背后插刀,突然袭击的小人才对。要不是她们断了后路,我们至少不会输那么惨。”火华子这一席话说得李沧行哑口无言。

李沧行想了想,又道:“那就算如此,我们身为名门正派,怎么能和魔教妖人来往?师父还以待上宾之礼来接待他。这又是为何?”

火华子叹了口气:“唉,师弟你有所不知啊。师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可曾听说过六阳至柔刀?”

李沧行点了点头:“当然听过,这是与天狼刀法并称的绝世武学,也是我们三清观的传派绝学,非掌门不可传。当年立派祖师靠这套刀法打遍天下无dí

手,堪称刀中至尊。”

火华子微微一笑:“那你可知上次正邪之战,为何师父要我和火松子师弟去?”

李沧行道:“这还不简单,除魔卫道人人有责啊。你上次不就是这样跟我说的么。”

火华子环顾四周,确认此地无人后,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个借口罢了,真zhèng

的目的是师父要我二人伺机寻回被魔教抢去的六阳至柔刀谱。”

“什么!这传派之宝怎么会落到魔教手里?”李沧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出了声,却被火华子马上捂住了嘴。

火华子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是本派最大一宗秘密。六十多年前,魔教长老阴步云约当年的掌门青云子师公比刀,以毁灭十字刀谱作赌注。掌门一时脑热就答yīng

了,不过他当时留了个心眼,只带了上半本去。”

“结果师公一到决斗地就被三大魔教高手围攻,寡不敌众,给抢了刀谱。那阴步云见只有半本,就没杀师公,扬言要是我们三清观归顺,他们就归还刀谱,还会将毁灭十字刀法相赠。”

李沧行追问道:“结果呢?”

火华子叹了口气:“师公当然是宁死不屈,当场自尽身亡,当时师父只有十几岁,还只是个道僮,目睹了这一切,回来后就一直立志要夺回刀谱。”

李沧行唏嘘了一下:“好样的,我三清观有这样的英雄师公,真是不枉正派之名。后来如何了?”

火华子正色道:“几十年来,师父一直用尽各种办法,试图夺回刀谱,都不曾如愿。上次正邪之战本是极好机会,他怕自己亲自加入,目标太大,贼人会提前毁书,就命我和火松子师弟找机会杀上黑木崖抢夺这刀谱。可惜功亏一篑。”

李沧行一下子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那这魔狗此番前来却是为何?”

火华子的声音一下子恢复了平时的音量:“他说只要我派不加入伏魔盟,就可将刀谱归还。”

“就这个条件吗?”李沧行感觉有些奇怪。

火华子点了点头:“没错,来人说的就是这个条件,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师弟,你凭良心说句,如果你是师父,你会杀了这个人或者把他赶走吗?”

李沧行低下了头,他知dào

就算易地而处,自己也会做云涯子同样的选择。

火华子继xù

道:“上次大战之后,魔教同样元气大伤,在一系列的战斗中,属于分支的四大尊者与旁门左道的部队损失惨重,而直属教主冷天雄的总堂卫队却伤亡不大,前几个月闹得几乎要内讧,在这个节骨眼上,冷天雄当然是希望敌人越少越好。“

“伏魔盟的筹备计划已经有了几个月,没有明确表态加入的门派,魔教现在都是重利引诱,以图杜绝后患。别的小门派不足为虑,现在他们最担心的就是丐帮、宝相寺和我们这三家。”

李沧行奇道:“丐帮确实不太可能加入,但宝相寺上次和他们一战死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答yīng

?”

火华子叹了口气:“按常理是不会,但宝相寺方丈一相禅师,一向与少林不和,为人又极度贪婪重利,上次他争夺盟主失败,给见闻大师打得人事不省,这才由一我大师作主,继xù

带队参战的。我想当时要是他清醒着,可能就不会参与灭魔之战了。”

第一百六十回 泄露武功

李沧行还是觉得不太相信““但现在宝相寺死了这么多人,结了这么深的仇还会和魔教讲和?”

火华子点了点头:“完全有这可能,一相禅师没有远见,太贪小利,只要冷天雄的条件足够,比如支持他去跟少林争正道盟主,或者给他几门上乘武功,他很可能转而中立。”

李沧行默不作声,他知dào

这事一相做得出来。

火华子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行了,师弟,事情还没定,师公死在魔教手上,一旦刀谱收回,师父是不可能不找魔教报仇的。很多时候,人只能被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这叫权宜之计。等拿回刀谱后,有的是机会找魔教算账。再说了,我们也可以先打巫山派啊。”

李沧行听着苦笑,他知dào

上次就否决了打巫山派的主张,这次更不可能答yīng

。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只好跟着点了点头。

火华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好了,师弟,走吧,一会记得向师父请罪。”

李沧行一边答yīng

着,一边想起昨天这傅见智在牡丹阁出现过,后来又神mì

地失踪,这会是巧合吗?为什么火松子说要上厕所后,紫英就对自己用了迷香?为什么火松子回来后这傅见智就失踪了?为什么傅见智昨天就到了山下,却要在牡丹阁呆一晚上?

他越想越怕,来三清观后从未有过的一种恐惧感浮上了他的心头,一下子呆立原地怔怔地出神。

火华子见他不动,也停下脚步问道:“师弟,怎么了?”

“没,没什么。”

李沧行思索再三,觉得自己当下没有任何证据,不宜将此事向师兄透露,以免落下挑拨离间师兄弟感情之嫌。

火华子又看了李沧行一眼,突然说道:“师弟,你刚才使的是鸳鸯腿法吧。”

李沧行微微一楞:“师兄你怎么知dào

的?“

“想不到你是我们中间第一个学到门派独门拳脚武功的人。可喜可贺。”火华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但不是火松子的那种嫉妒之色。

“师兄你们都没学过吗?”李沧行微微一愣。

火华子笑着摆了摆手:“我们天份功力不足,再说你以前和我拆过这么多次招哪次见我使过这功夫?第一招应该在你身上吧,这功夫只能同时有一个人学,因为书只有一本。”

李沧行知dào

火华子不会骗自己:“不是吧,连大师兄你也没传?要不我们一起研究学习如何?”

火华子一听这话连忙摆手阻止:“万万不可,这是本派不传之秘,师父只会选择自己绝对信任,又达到条件的人来传授,既然师父没选择我,那你就万万不可私相传授,这是门规。以后也切勿再提起。”

李沧行点了点头:“嗯,知dào

了,谢谢大师兄提醒。以后切磋时我能用这些招式吗?”

火华子想了想:“这个,你最好问问师父吧,我个人觉得你彻底练完前少用的好,最好别用。火松子和火练子师弟心思比较重,未必能象我这样想得开。我怕这会给师兄弟的情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李沧行正色道:“师兄所言极是。小弟以后尽量不公开使用。”

“哈哈,师弟,你也别太得yì

了,这对我可是个刺激哦,我可是会加油追赶你的,你要好好练功,不然以后要是师父把你的书转给我学了,你可别后悔啊。”火华子的眼里突然腾起了一阵不服输的斗志。

“哈哈,一定一定。”李沧行抚掌大笑,与火华子并肩向大殿走去。刚才悲伤的心情也一下好了许多。

进了大殿后,只见那傅见智已经不在了。而云涯子仍一脸的怒气。一边站的火松子和火练子都沉默不语,空气中的气氛凝重得可怕。

李沧行情知自己闯下大祸,便直接跪了下来,低声道:“弟子不肖,累及师门,请掌门责罚。”云涯子挥了挥手,让火华子等三大弟子都退下,只留李沧行一人在场。

云涯子冷冷地问道:“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李沧行低着头说道:“弟子不明所以,就贸然出手,伤了魔教使者,有损于迎回六阳至柔刀谱的大计。”

云涯子举手在李沧行头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顿时起了个大包,李沧行痛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动一下。

云涯子怒道:“蠢材,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dào

。再想!”

李沧行一下子迷糊了:“还有什么?弟子易了容呀,应该没有暴露身份,难道是暴露了我派又有个高手,泄露了实力?”

“啪”地一声,又是一个大包在李沧行另一侧的脑门上鼓起。

云涯子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气死我了,看你练武进展这么快,以为你的聪明不在话下,没想到笨成这样。实话告sù

你吧,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能在师兄们面前使出鸳鸯腿法,这都不懂吗!”

李沧行闻言大骇,确实,连火华子这样的坦荡君子都看出自己刚才用的是鸳鸯腿法,另二位师兄更是不在话下了。

想及于此,冷汗涔涔地从他的头上滑落,深悔自己一时冲动,可能会给本派造成不可想象的影响,师兄弟感情受损不说,门派以后内部的和谐都成大问题。

李沧行连忙说道:“弟子愿交回鸳鸯腿谱与黄山折梅手法,请掌门将之先授予三位师兄。”

“你以为收回了书就没事了?这是两本武功书的问题?他们刚才对我都一句话不说,已经是心里怪上我了,怪我对你偏心,这你还不懂?你以为你现在捧着这两本书送给你的三位师兄,他们就会笑着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云涯子恨恨地说道。

李沧行心神大乱:“那,那怎么办,掌门,只要能弥补我犯下的错,让我做什么都行。”

云涯子无奈地摆了摆手:“算啦,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你还是好好练这二门功夫吧,免得人家再说我识人不明,给个武学蠢蛋学这种上乘武功。其他的事你不用烦心了,我来解决。”

李沧行心头一热,几乎要流下泪来,哽咽着道:“弟子愚钝,累及掌门,伤害师兄,真真是罪无可赦。唯有练好功夫,给掌门争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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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回 你大爷!

云涯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起来吧,有这份心就好了,我相信我的眼睛不会看错你的。对了,你刚才提到了六阳至柔刀,看来火华子已经把这事的经过告sù

你了,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沧行对这事刚才也想了一路,这会儿把心里想法正好说出:“设身处地,倘若弟子在掌门的位置上,也会答yīng

魔教的要求,不过条件是要他们先交出刀谱,刀谱回到手后,主动权就到我们手上了,何时再翻脸完全是由我们说了算。”

云涯子的长须一动:“你这回怎么不说那些正道侠士,信字为先的话了?”

李沧行朗声道:“弟子虽然有点迂腐,但绝不愚蠢,信字要跟讲信用的人说,魔教妖人当年言而无信,暗算师公,抢夺刀谱的时候,可曾讲过一个信字了?这就是对他们当年卑鄙行为的回应。”

云涯子看起来对这个回答很满yì

,大笑三声:“哈哈哈,不错不错,有长进,也知dào

兵不厌诈了。不过魔教的人比你想象的要狡猾,没这么好骗的。”

李沧行问道:“他们难道又提了新的条件?”

云涯子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说要看我们的行动,一年后再将刀谱奉还。“

“那不是空手套白狼嘛,师父,不可信啊。”李沧行连忙回答,他本来就不太信魔教的人真的就会这么好说话,把刀谱归还。

云涯子叹了口气:“唉,我还能有别的办法吗?现在加入伏魔盟也不是开战的好机会。不要说我们,就是少林武当恐怕也没实力直接在这时候攻打魔教。你们四个功夫还不到家,其他弟子又不堪大用,所以只能暂时忍一忍再说。”

李沧行神情黯然:“这么说师父答yīng

他了?”

云涯子的话里充满了不甘心:“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这是迎回刀谱的唯一机会,我不能让祖师爷的神功在我手上还找不回来,更不能让你们年轻人再去承担这个责任。“

云涯子边说边看了李沧行一眼:“不过你这楞小子这样一闹也不是全然无用,虽说有偷袭之举,但三招内就打趴下冷天雄的亲传弟子,想必这对魔教也是个大的震动。让他们一下对我派的情况也摸不清虚实,这能增加我们和他们讨价还价的筹码。”

云涯子继xù

道:“方才我跟那傅见智说了,一年后若是不交回刀谱,我们就会加入伏魔盟,这家伙吓得连声应承,全无初来时的傲气嚣张。后来还问及你是谁,我随口给你起了个名字,说你叫李大岩。“

“掌门为何给我起这名字?”李沧行觉得这名字太土,一点没有云涯子那种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气息。

“就是你大爷。你现在是人家眼中的高手了,名字也要先声夺人,威武霸气点。听清楚,以后下山时戴这面具时,你就叫你大爷,擅用玉环步鸳鸯腿,还会黄山折梅手,明白了没?”云涯子边说边笑了起来,显然他对自己起的这个名字很满yì



从云涯子处回来后,李沧行一直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把来三清观卧底的事跟云涯子坦白,毕竟帮忙查这个黑手,对三清观也是有利的。

但一想到自己今天这样一闹,有可能造成帮派内部的不和,在这个节骨眼上坦白自己的来意,是不是会造成云涯子的误判。

而且他来三清观快半年了,一点线索也没有,唯一可疑的是火松子那天在镇上的动向,但自己又没有任何真凭实据。

想到这里,李沧行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取出鸳鸯腿谱练了起来。只有投入到武功的学习中,他才能暂时忘掉这些烦心事,内心也变得纯粹。

三个多月过去了,黄山上已近中秋,八月的桂花树开得满山遍野,处处弥漫着一阵香气。李沧行的鸳鸯腿法已经练到了第四招,折梅手也练到了第三本。

他在和师兄弟间的拆招中从没用这两门功夫,只在夜深时每夜自己在后山练习,三个月内他没再下过山,而三位师兄却是轮流下山,往往是你方归来我便走。伏魔盟的事一直没有进展,正邪各派都还在舔着自己上次落月峡的伤口。

只有峨眉和巫山派不断地互相攻击对方盟帮与分舵,也就一年不到的时间,巫山派在江西和南直隶(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南直隶包括今天的江苏全部和安徽大部,而江西基本与今天的江西省重合。)一带的几个寨子都被峨眉与华山联军所挑,南方七省的势力已经缩成两湖,四川,广州与福建这五省了。

而峨眉派在蜀中的盟友唐门也被打击得奄奄一息。徐林宗则是一如既往地沓无音信。

一转眼,后天就是中秋比武大会之期了。

李沧行在练功房里又是一天的挥汗如雨,霞光连剑诀和燃木刀法他已经牢牢地掌握了,熟悉了其中的每个变化,他每天真zhèng

的练功时间是在晚上,对上乘武功的追求就象上瘾的毒品一样,接触了就欲罢不能,每天他都练功练到三更以后才强迫自己回房歇息。

为了避免自己练功被偷看,他每次都随机换一个地方练习,一旦听到有人接近时就会再换个地方。

李沧行一边使着霞光连剑,一边脑子里想着每一招如何用折梅手或者鸳鸯腿来化解,就这样脑海里凭空制造出一个对手与持剑的自己在拆招,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方式,一套剑法练完,身上极富线条的肌肉上都渗出一层水气来,仿佛刚洗了桑拿一样。

李沧行收剑回鞘,一边擦着身上的汗一边喝水,耳边却又传来火星子的声音:“师兄,师父叫你去大殿,有客来访。”

李沧行没好气地嘟囔道:“每次你来报这种事我都没好运,第一次是柳姑娘,上次是魔教的家伙,这次又是谁?说清楚了我才去。”

火星子的鼻子抽了抽:“我也不知dào

,是跟大师兄一起回来的。好象是个女子。师兄,你刚练完功,这男子汉味道重了点,要不洗个澡再去吧,记得戴面具。”

第一百六十二回 小师妹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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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行勾了勾嘴角:“切,习武之人,这点汗味算什么啊,又不是重大节日要沐浴更衣,那女的也是练家子,说不定就喜欢这味道呢。”

火星子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解:“噫,好恶心,没听说哪个姑娘家喜欢男的这样子。”

李沧行反问道:“那你又见识过多少女人?”

火星子今年才十五岁,自幼在黄山长大,对男女之事倒是一窍不通:“那个,那个倒没有,我没下过山。”

李沧行摆了摆手:“好啦好啦,洗澡太耽误时间,我换件衣服过去就是,臭点就臭点,我是怕了这些搞外交的了,每次一来我就倒霉,巴不得她们离我远点。”

李沧行一边说着一边换了身短袖练功劲装,摸出包里的面具,戴上脸,直接去了大殿。他这回想好了一言不发,只听不说。

一路之上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厉害,这种感觉很久没有了。

走近了大殿,李沧行一抬头,人如触电一样地呆在原地,大殿之上立着一个婀娜的紫色身影,秀发如乌云,头上挽了个高高的发环,穿过去的银色头钗正是自己当年送的生日礼物,也是无数个夜里梦到的。

足够了,即使只有个背影也足够了,李沧行想转身走开,却又一动不能动,张大了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是的,这正是小师妹。

沐兰湘突然停下了正在跟云涯子的对话,整个人转过了身,望向李沧行,眼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惊喜与渴望,但在看到李沧行的脸后,她一下愣住了,转瞬间陷入了无比的失望中。

这个眼神一下子让李沧行恢复了意识,他和沐兰湘相处了太久,连身上的气味也都太过熟悉了,自己没洗澡就奔了过来,一下子就能让小师妹想到这最熟悉的味道。

李沧行在心中不断地骂着自己这回又要惹事,幸好脸上还有易容面具,不至于一下子露了馅。

这时云涯子咳了一下,他马上快步走了过去站在了火华子的身边。

云涯子指着沐兰湘道:“这位是武当派的大师姐沐兰湘沐女侠,大岩,还不过来行礼。“

李沧行应了一声上前拱手行礼,低着头,始终不敢与师妹四目相对。

沐兰湘一直盯着李沧行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在看,似乎想要看穿些什么,一时间竟忘了回礼。

李沧行心中暗暗叫苦,他的心里不断地有个声音在大叫:干脆啥也不管了,马上把师妹揽入怀中,一诉这一年来的离别之苦和相思之情。

但理智告sù

他绝不能这样,只是被师妹这样盯着打量的感觉真让他如芒在背,生怕一个不小心,给她看出破绽来。

云涯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沐姑娘,我这徒弟可曾得罪过你或者与武当有过什么过节?”

沐兰湘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在这种外交场合,如此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实在是荒唐。

她一下子粉面通红,拱手道:“回前辈,晚辈只是觉得跟这位李大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出神,还请恕罪。”

说到这里,小师妹又向李沧行一行礼:“这两个月江湖上都在流传李大侠神功盖世,三招就踢得那魔教妖人傅见智倒地不起,几乎没了性命。小妹只恨当时没有亲自在现场,一睹李大侠风采。”

李沧行能听到她银铃般的声音就很满足,回礼之时心中窃喜,道了声“幸会”后就回到了火华子身边,低首垂立。

沐兰湘转向了云涯子,神态语气又恢复了正常的外交节奏:“前辈一向是白道的传奇,三清观多年来也是名门正派,为何对加入伏魔盟之事迟迟不作回应呢?前月魔教妖人来贵派挑衅,却被李大侠所伤,他们一定不会善罢干休的,大家齐心合力,共抗邪魔才是正道。”

云涯子的脸上挂着笑容,一抬手:“沐姑娘继xù

说。”

沐兰湘缓缓说道:“入盟之后可以集合各派的资源与优势互补,华山打造刀剑,峨眉织补防具衣装,武当提供丹丸药品,而少林能训liàn

阵形编组,最近的联合行动已经很有效地打击了巫山派的势力,如果贵派肯入盟必定是如虎添翼啊。”

云涯子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此事还需yào

从长计议。不过请沐姑娘放心,我派现在可以作出承诺,绝对不会与魔教同流合污。”

“前辈……”云涯子摆了摆手,阻止了沐兰湘继xù

开口。

云涯子端起了手边的茶杯,微微一笑:“今天已经不早了,沐姑娘还是先行歇息,入盟的事容我派以后商议后,再派专人回复贵派。后天乃是本派的中秋大会,到时候各位弟子会比武切磋,以决定来年的排位。沐姑娘是武当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到时候还请指点一二。”

沐兰湘叹了口气:“晚辈哪算得上什么佼佼者,我徐林宗师兄还有大师兄李沧行……”说到这里,沐兰湘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李沧行一眼。

李沧行刚才见她讲话时一直看着云涯子,偷偷地把头抬起来,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秀美的脸庞,这下给她突然转头一看,四目相对,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

沐兰湘看着李沧行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神色,口中却继xù

道:“他们才是我派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可惜现在都不见踪影,只好让我这廖化当先锋了。”

云涯子淡淡地一笑:“沐姑娘过谦了,火华子,带沐女侠去客房休息。”

火华子应了一声,把沐兰湘引向了门外。临走时,沐兰湘又扭头看了李沧行一眼,方才心事重重地离开。

云涯子挥了挥手,让火松子和火练子退下,对李沧行道:“你师妹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沧行嗫嚅地说道:“弟子,弟子现在是三清观的门下,和武当已经没有半点关系,我……”

云涯子摆了摆手:“行了,别在我面前装了,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你要是已经忘了她,不会是这种反应。所以我让火华子,而不是你去送她。”

第一百六十三回 坦白从宽

李沧行摇了摇头:“弟子怕是已经引起她注意了。”

云涯子脸色微微一变:“怎么回事?”

李沧行叹了口气:“弟子刚练了一天功,没洗澡就过来了,师妹她与我从小长大,怕是熟悉弟子身上的味道,刚才要不是这层面具,只怕已经给她识破了。”

云涯子没料到这一层,微微一愣:“唉,百密一疏啊,我没想到你们的关系有这么亲密。你们既然是这样的关系了,你怎么会舍得离开武当?如果那个你跟师妹有私情的传闻是真,紫光又怎么会拆散你们?”

李沧行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这一年来的卧底生涯让他夜夜不能安枕,只能靠练功来强迫自己淡化对武当对沐兰湘的思念。

他太累了,尤其是心累,他知dào

云涯子对自己已经是倾囊所授,毫无保留的信任,而自己去要瞒着他,实在太不该。

在三清观呆了快一年了,黑手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但起码有一点他可以确认,云涯子绝不会是这个黑手。

他咬了咬牙,作了个重yào

的决定,朗声道:“掌门,弟子有要事向你禀报,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需yào

个绝对安全的说话处。”

云涯子上下打量了李沧行半天,点了点头道:“随我来。“

言罢云涯子身形一起,人如离弦之箭,飞出大殿,李沧行施展梯云纵紧紧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后山一处绝密的洞窟,随着李沧行的身形没入洞中,洞口处的机会也紧紧地闭合。

随着云涯子点亮了洞内的一盏油灯,李沧行看清楚了这个山洞,三丈见方,只有一张卧榻,靠着洞壁的地方是两部堆满了书的书架,除此之外别无长物:“此处是我自己闭关练功之所,绝对安全可靠,有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实不相瞒,其实弟子来三清观是奉了紫光真人的指示。“

云涯子撸着胡须盯着李沧行的眼睛,一点也不惊讶,只问了一句:“还有呢?”

李沧行对云涯子的反应有点吃惊:“掌门对此不奇怪?”

云涯子微微一笑:“从你来我派的第一天我就能猜到了。我知dào

你来我派有目的,但不知dào

到底是为什么,开始我以为是为了偷学武功,但后来我打消了这念头。”

“接下来我以为你是某个势力的卧底,混入我帮,想煽动内乱,但一年下来,我发xiàn

你更多地是在观察而不是去培植自己的势力。加上你确实是童男之身,并不会使天狼刀法,所以我才打消了对你的怀疑。”

云涯子看了李沧行一眼,说道:“那天出手试探你的黑衣蒙面人正是我,你宁可同归于尽也不使出天狼刀法,让我彻底放下了对你的防备。但你来这里的目的,我一直在等你自己跟我说出来。”

李沧行感动得热泪盈眶,当下再无隐瞒,把自己在武当的一切经lì

说与云涯子听,连迷香一事也毫无保留。

云涯子一言不发,时不时捻须长思,一直等到李沧行说完,才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怜的孩子。“

李沧行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掌门,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做,要去和师妹相认吗?”

云涯子马上抬手阻止:“不可,你武当内鬼未除,现在即使你们两情相悦,以后也必遭人陷害,到时候恐怕连紫光道长也无法维护你们。”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她既已起疑,弟子又该如何做?”

云涯子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洗个澡,搽点香粉或者辣椒粉什么的,总之别让她闻出味道,后天比武时切忌用武当的武功,应该会让她打消怀疑。对了,你这一年来在我这里的排查有没有结果?”

“惭愧得很,一点迹象也没有,只是那次下山到黄龙镇时……”李沧行将上次的经lì

与自己的怀疑说与了云涯子听。

云涯子站起来踱了几步:“这倒是个非常有价值的情报,我会对此留意的。还有一事你不知dào

,上次来的那个傅见智,人称花花太岁,极擅采补之道,火松子在这男女之事上又是特别有兴趣,几年前就缠着我要走了那本黄帝内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担心了。”

李沧行想起那本书,不禁面红耳赤,好在戴了面具,没让人看出来,马上转移了话题:“掌门,还有一事。是关于这次中秋比武的事,弟子要不要……”

云涯子一摆手,道:“我知你担心用出鸳鸯腿与折梅手引起师弟们的不满,但事已至此你藏功也是无用,不如坦荡面对。那天你只须隐瞒武当功夫即可,三清观的功夫可全力施展。”

“是。”李沧行正色回应道。

云涯子看了李沧行一眼,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师妹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依我看来,她来我派商议结盟之事是假,下山寻你下落才是真。”

李沧行一下子变得大窘:“掌门,这……“

云涯子正色道:“峨眉派柳如烟没办成的事,她也不可能办得到。我们还跟魔教接触过,更不可能在这时候加入伏魔盟。她定是为寻你才来此无疑,真是个痴情女子啊。一旦黑手之事水落石出,我会向紫光道长言明此事为你提亲,你切不可有负于她。”

李沧行感动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云涯子哈哈一笑,扶起了李沧行:“行了,此事一结束,你可以选择留下或者是回武当,到时候我不勉强你。这也算是我与你的约定。今天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房歇息去吧。”

李沧行谢过了云涯子后,出了洞回到自己的房间,用井水洗了个澡。一年来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此刻他感觉到无比地轻松,心情一如身上的感觉一样清爽。

一觉醒来,李沧行在房里打了会坐后,就去吃早饭。他一向起得很早,每次吃早饭时都没有几个人在,今天也是一样。

李沧行一边吃着包子,一边想到昨天晚上云涯子说过的话,于是蘸了一把辣椒酱向身上衣服抹了抹,一下子鼻子里充满了又辣又呛的味道,再也闻不到自己的体味,心中暗自高兴。

第一百六十四回 郎心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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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完了最后两口饭,李沧行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鼻子里钻进一股熟悉的淡淡兰花清香,他的心一下子快要跳到嗓子眼,抬头一看果然是沐兰湘,正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

他在昨天晚上已经想好了今天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故作大方地拱手行了礼,道了声沐姑娘早,便欲从她身边走过。

小师妹突然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李大侠请留步。”

“沐姑娘有何指教?”李沧行看到她鼻子抽动了几下,脸色转而失望。

沐兰湘的眼珠子一转,问道:“李大侠可曾是口味偏重,早饭要吃这么多辣椒?”

李沧行巴不得早点脱身,随口道:“哦,这个呀,不小心把辣椒酱打翻在身上了。”

沐兰湘马上接过了话头:“我记得你不爱吃辣椒,小时候有一次我和徐师兄恶作剧,把辣椒放你菜里,你辣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李沧行本想脱口而出谁说我不能吃辣,烈酒我可最能喝了,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差点上了小师妹的当。

他连忙改口道:“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在下自小在黄山长大,小时候并不认识姑娘,也不知dào

什么徐师兄。你说的徐师兄是徐林宗徐少侠吧,在下久仰大名,可惜未曾得见,只愿他吉人天……”

沐兰湘突然叫了起来:“够了,大师兄,你要骗我瞒我到什么时候?从小你的耳朵最灵,我的鼻子最灵,什么味道也逃不过我的鼻子,你别忘了我们在一起长大,一起练功,你身上的味道我岂会不知?”

“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不认我了?你是用了什么办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看着我,我是你小师妹啊,你真的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沐兰湘越说越激动,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上前一步就要去抱李沧行。

李沧行恨不得一把就把小师妹抱进怀里,一辈子也不分开,但理智告sù

他绝不可以这样。

他后退了一大步,深吸一口气,用自己都觉得冷酷的声音道:“姑娘请自重,你看好了,我乃是三清观弟子李大岩,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大师兄,更不会是你说的那个淫贼李沧行。人练功出了汗味道都差不多,你恐怕是认错人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我派的弟子,我是否从小就在这里。”

沐兰湘摇着头,只是不信:“你还在骗我,你连大师兄叫李沧行都知dào

,还说你不是他?”

“李沧行这淫贼的名字传遍天下了,谁人不知?我虽没怎么下过山,也听师兄弟们说起过此人色胆包天,正邪大战时就犯色戒,回山后还是死性不改才给赶出师门。呀,对不起,唐突姑娘了,在下实在该死。”

李沧行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反正戴了面具,巴掌声音挺大脸倒也不痛。

沐兰湘盯着李沧行一动不动,突然放声大哭:“原来你是怪我,怪我那晚那样对你。大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当时我脑子不清楚只是恨你用那种手段对我,等我回过神来你已经走了,你知dào

我有多后悔吗!“

眼泪在沐兰湘清秀的脸上汇成了两条小溪:“徐师兄不在了,你再一走,爹又那样,我在武当好孤独好害pà

,我不知dào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dào

你对我原来是这样重yào

,我真的一刻都不能离开你。”

“是我错了,你原谅我跟我回去好吗,我一定向师伯求情,说我是自愿的,与你无关,好不好。”

说着说着沐兰湘一下钻进李沧行的怀里,哭得如梨花带雨。李沧行如同被人点了穴道,明明知dào

应该推开她,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此时虽已过饭点,但仍有几个弟子进出饭堂,一看门口二人如此,均快步走开后在远处围观。

李沧行暗道一声苦也,清醒了过来,想推开怀里的沐兰湘,却发xiàn

她不知何时解开了自己的外衣,毛茸茸的小脑袋正靠着他的贴身中衣,嘴里喃喃地道:“你还想抹辣椒酱来骗我,你身上的味道我一辈子也不会记错的,那只有你才有。”

李沧行惊得差点脸上面具都掉了下来,忙向后退一大步离开了沐兰湘,厉声道:“姑娘请自重,虽然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你认错人了。”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拔腿而去,面具里,眼泪已经象大河一样在他脸上纵情地流着,而耳边只传来沐兰湘撕心裂肺,哭着一声声叫他大师兄的声音。

回房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李沧行的心象是被刀绞得血肉模糊,从小到大,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小师妹受委屈,受伤害,眼见她刚才这样地伤心欲绝,自己却不能与其相认,更是让他肝肠寸断。

李沧行无数次地起了冲出去,跟她说明一切的冲动,但只要一想到云涯子和紫光的话,却又不争气地回到床上。

薄被子盖住了头能让自己感觉好上许多,就这样,花了足有两个多时辰,他终于把沐兰湘从自己的脑子里强行赶了出去,拿了怀里的武功书强迫自己看了起来。

果然还是这东西能让他忘掉一切,一看进去,就情不自禁地跟着比划起来,连中饭也忘了去吃,等他又看明白几个变招后,再抬头已是黄昏。

李沧行怕再去饭堂会碰到沐兰湘,便叫来火星子帮忙,让他去饭堂拿几个包子回来。

过了一会儿,火星子揣着几个肉包奔了回来,李沧行抓过包子,就着床上的一碗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练了一天的功,这会儿他感觉到腹中特别的饥饿。

火星子在一边看着他吃,终于忍不住武器开口道:“师兄,那沐姑娘还在饭堂里呆坐着呢,听说已经这样呆了一天了,也不吃东西,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李沧行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怎么还在那里?”

火星子摇了摇头:“不知dào

,听说是边坐边哭,火华子师兄劝了好几次也没用,有师兄弟说要不要来告sù

你,师父说明天要比武了,别来分你的心。你可别跟其他人说是我告sù

你的啊。”

第一百六十五回 弄巧成拙

李沧行叹了口气:“知dào

了,谢谢师弟。”

“这么客气做啥,李师兄,明天比武我看好你哦。”火星子说完转身离去,留下李沧行一个人在沉思。突然他眼睛一亮,打定了主意,快步走到饭堂。

只见沐兰湘在桌边痴痴地坐着,大概哭了一天,鼻子堵塞,这一次竟没意识到李沧行的到来。

直到他走到她身边时,一抬头,沐兰湘朦胧的泪眼中突然出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一下子惊喜交加,站起身就要扑进他的怀中。

李沧行早料到会这样,脚下踏出玉环步,一个闪身就避开了小师妹,他拿着手上端的一个碗,说道:“沐姑娘,你先吃了这几个包子,吃完我有话对你说。”

沐兰湘盯着李沧行,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过碗来,此刻饭堂只有他们二人,李沧行背过身去,沐兰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她哭了一天水米未进,这会儿早就饿得眼冒金星,三下五除二就把四个大肉包子都吞了进去,还打了个饱嗝,这才意识到吃相凶残了些,一边掏出手帕擦擦嘴,一边轻声道:“大师兄,我吃完了。”

李沧行听她打饱嗝时就知dào

师妹吃完了,小时候她一直就是这样,每次都要吃到撑,自己每顿晚饭都要给她抢走一个馒头吃。

自从她与徐林宗合练两仪剑法后,两人没在一起吃饭似乎也有三四年了,今天听到熟悉的打嗝声,李沧行的心中真的是百感交集。

但小师妹的话又把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冷冷地说:“随我来。”言罢身形一动,人已闪到门口。

李沧行一路放慢脚步,以让沐兰湘能上跟自己,他心中暗暗吃惊自己的轻功进步速度之快,几乎只用五成功力沐兰湘就已经很难跟上了,两人这样一前一后,很快来到后山的树林中。

李沧行在一处空旷处停下脚步,气定神闲,而沐兰湘则是娇喘连连,胸口剧烈地起伏,浑身香汗淋漓,话都说不连贯了:“大师兄,你,你是在试我的功夫么?你现在怎么,怎么这么厉害,以后,以后可得多教,教教我。”

李沧行转过身,人皮面具上毫无表情:“沐姑娘,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是你的大师兄,你认错人了,之所以约你来这里,就是请你来切磋一下,你看我可会半点武当武功。”

沐兰湘盯着李沧行,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看着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渐渐地,她的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还想骗我,我才不信,今天我一定要逼你使出武当剑法来!”

话音刚落沐兰湘娇吒一声,长剑出手便是柔云剑法的雾锁云天。

李沧行看得鼻子一酸,这招还是以前自己手把手地教小师妹的,她应该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自己的回忆吧。

也不用剑,他脚踏玉环步闪过这一招,知dào

小师妹接下来一定会转白云出岫,因为那一招同样是自己教她的。

李沧行不想让沐兰湘源源不断地把这些自己教她的招式一招招使下去,因为他怕自己会控zhì

不住感情,会直接放qì

比试,拥她入怀,于是抢在沐兰湘变招前,玉环步踏乾位闪掉攻击,随后反踏中宫,折梅手使出尉迟敬酒,去撞沐兰湘手腕。

沐兰湘料不到自己一招间就失了先手,无法用白云出岫继xù

攻击,只得向后一退,变铁锁横江守住门户。

李沧行一旦抢回先手便暂不使用折梅手,足下玉环步,手中却使得入门级的太祖长拳,与沐兰湘缠斗起来。

几十招后,沐兰湘眼见无法速胜,也无法迫对方使出本门功夫,不觉急躁起来,跳出圈外,剑指着李沧行,叱道:“大师兄,不要逼我出绝招。”

李沧行一拱手:“沐姑娘,我们两派同为正道,你此番前来也是为入盟之事,还是点到即止的好。你也应该看得很清楚了,在下并不会什么武当功夫,如果在下真是你的什么大师兄,不会这么多招一点武当功夫也不会吧。”

沐兰湘就是不信:“你一定是有意隐瞒,我不信天下有两个身上味道一模一样的人。大师兄,得罪了!”

沐兰湘说着便长剑划出半个圆圈,和刚才所使的柔云剑法与夺命连环剑不同,这回她的剑上如有千斤之重,后一个圈划得比前一个圈更大更慢,不到片刻功夫,她全身上下就被大大小小的光圈剑qì

所笼罩,很明显,这就是传说中的两仪剑法。

李沧行只在去年中秋之前,见过沐兰湘使过一招两仪剑法的起手式,但很奇怪,他那时完全没见过两仪剑法,却一眼就能认出来,甚至还知dào

这招的变化将是如何,仿佛这剑法生来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但更奇怪的是,只有当沐兰湘使出两仪剑法时,才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象自己和小师妹合练了千次万次一样,而要自己单独使,却是毫无头绪,一招都用不出来。

李沧行这会儿见到沐兰湘再次使出这剑法,一句“两仪日月”差点脱口而出。

沐兰湘使的正是两仪剑法的阴极剑,剑走乾兑巽坎四个方位,隐隐有风雷之声。最初的光圈很大,到后来一个圈比一个小,剑速也越来越快,呼啸的风声中,浪涛之势越来越惊人,渐渐地把李沧行的全身罩住。

李沧行手中并没有兵刃,也没带拳套护指虎一类的空手入刃具,玉环步不合九宫八卦,无法象刚才那样直接近身攻击。

他有点开始后悔刚才没有趁势将师妹打倒,让她有机会使出两仪剑法,这下自己被粘上,很难脱身了。

若是使出鸳鸯腿或者折梅手的杀招固然有机会制服师妹,但自己练这两门功夫不太久,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怕出手失了分寸伤到小师妹。

正犹豫间,只听到沐兰湘娇吒道:“大师兄,拔剑,使出你的柔云剑法,再配合九宫八卦步,就不至于受伤,别再装了。”

第一百六十六回 秘籍失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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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行心下一动,发xiàn

师妹的出招处处都留有余地,这两仪剑法单人使出时以自保为主,但都存有攻击死角,对方如果熟谙九宫八卦之类的变化,自可踏出九宫八卦步这样的步法闪避攻击,再以柔云剑法粘住来剑,当可自保无虞。

只有二人同使两仪剑法,一阴一阳相互配合,才能堵死所有的攻击死角,威力自是成倍增长。

沐兰湘功力未到,内力犹缺,但光凭着剑法的精妙即可逼得功力已经高过她一大截的李沧行无法脱身,因为李沧行的内力修为还不足以不畏刀剑,直接徒手以内力震飞来剑。

李沧行几次本能地想踏出九宫八卦步闪开攻击,但一想到这样做就会前功尽弃,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妹时,咬咬牙又放qì

了。摇摆不定间,已是险象环生,他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了。

李沧行匆忙中抬头看了眼沐兰湘,只见小师妹凤目含情,嘴角带笑,手上却一剑快似一剑,她已经有九成把握逼得自己使出武当武功了,因为很显然,现在自己的拳脚功夫已经无法对付这精妙的两仪剑法。

小师妹那娇俏可人的神态一如在武当山上缠着自己拆招的样子,只是手中已不是木剑,寒光闪闪的长剑带着狂风惊涛的声音,在自己的眼前不停地晃动。

李沧行一咬牙,作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他双脚反踏玉环步,突然腾空而起,整个人直接向着沐兰湘飞去,双脚连环飞踢沐兰湘手腕,正是鸳鸯腿中杀着的鸳鸯连环。

沐兰湘吃了一惊,没想到李沧行以这种搏命招式攻击自己,忙收剑回身,娇叱一声,划出一个光圈一退又一推,正是两仪剑法中的精妙杀招两仪化生,先卸敌来劲再借势反击。

几个月前她就是用这招生生地卸下了玉面狐狸的两条腿。剑招一出,她突然心道不妙:这可是大师兄啊!沐兰湘手腕连忙一抖想变招,哪里还来得及。

电光火石间,李沧行的左大腿根部被长剑狠狠地划了一道大口子,登时血流如注,发出一声惨叫,他倒在了地上,血液象喷泉一样飚射而出。

刚才那一下,实在是惊险到了极点,李沧行脑海中无数次地闪过自己与师妹合练两仪剑法的情形,知dào

两仪剑法中剑光最密集的光圈中心反而是剑法的罩门所在,真想破解两仪剑法的话,从光圈中攻击是最好选择。

但他怕出手太重伤了师妹,于是减轻了力量,这样一来速度上就成了问题,反而被小师妹变了招数,反击得手,沐兰湘自己练两仪剑法也未能做到收放自如的地步,这一下用上了八成功力,差点没把李沧行的左腿给直接卸了下来。

这一剑伤了大腿动脉,血如泉涌,连肉都翻了出来,触目惊心,李沧行落地之后,迅速点了自己两个穴道止血,也只能让出血稍缓,哪还止得住。

沐兰湘吓得花容惨白,这回她信了眼前的男人不是大师兄,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这样开玩笑。

她惊得连声音都变了:“李,李大侠,我,我真的不是故yì

的,现在怎么办呀,怎么办你快告sù

我啊。”说着说着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速去,速去找掌门。”李沧行咬牙挤出这句后,只觉眼前一黑,直接就晕死过去。

沐兰湘突然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从自己的裙角撕下一块布来,紧紧地替李沧行扎住腿根的伤处,让流血稍止,又为李沧行喂下一颗随身带的九转玉露丸,拖着李沧行靠着一根树躺下,便飞身使出十二成功力,向三清观奔去。

少顷,云涯子跟着沐兰湘匆匆奔回,只见李沧行还在原地,伤口还在不停地向外渗血,地上已经成了一个小血泊,戴了面具的脸上倒也看不出与刚才有何不同,一探鼻息,已经气若游丝。

云涯子一见大惊,不仅是因为李沧行身受重伤,性命堪忧,更是因为发xiàn

他胸衣敞开,似是被人翻过怀中。

云涯子运指如风,封了李沧行周身十几个穴道,果然出血立止,又从怀中取出药瓶,将一些黄白色的粉末抹于伤处,然后喂李沧行吃了三四颗内服灵丹后,上前将李沧行背回了附近的闭关山洞,而沐兰湘则被劝在洞外守候。

云涯子在洞内为李沧行以内功疗伤,以几十年修为的上乘内力游走其全身,每二个时辰即给其内服外敷一些疗伤圣药。如是这般,折腾了一整天,李沧行才基本稳定住伤情,沉沉地睡去。

云涯子摘下他的面具,只见李沧行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沉吟之后,云涯子伸手向李沧行怀中一摸,那两册他一直贴身保管的鸳鸯腿谱与黄山折梅手的图谱,已经无影无踪。

当李沧行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第三天的早晨了,只见自己躺在云涯子的闭关山洞里,只有云涯子一人坐在身边,稍一活动左腿便是一阵剧痛,几乎要断掉,差点疼得他又晕了过去。

云涯子一见李沧行清醒,忙叫他不要动,可惜说得晚了点,李沧行已经痛得脸上冷汗直冒了,而伤口处又有点渗出血来。

云涯子忙扶着李沧行的上身坐起,掌心按在他背后大穴上将真气输入,良久,李沧行脸上才恢复了一点血色,再次醒转过来。

只听到云涯子说道:“沧行,不可乱动,你伤口受创过重,需yào

起码半个月才能结痂,现在连移你回房调理都不可以。”

李沧行自出生以来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上次给向天行虽然打得不成人形,但还不至于断手残肢,而这回真的有可能一条腿不保,他后悔自己为啥要用那样的方式来打消小师妹对自己的怀疑,甚至后悔自己为何不去直接认了小师妹。

眼看现在自己左腿不保,性命堪忧,而最遗憾的事就是不能与师妹相认,李沧行微微张开了嘴,用细如蚊蚋的声音道:“掌门,我小师妹还在吗?”

第一百六十七回 所有人的小师弟

云涯子叹了口气:“自你受伤以来,沐姑娘一直守在洞外,两天没吃饭了,说是你要是不醒过来她就一直这样。”

李沧行惨然一笑:“我这回怕是躲不过去了,掌门,在我死前能让我见见师妹吗?”

云涯子轻轻地拍了拍李沧行的脑袋:“胡说些什么,你性命无虞,只要好好调理,腿也不会有事,不要轻言放qì

。”

李沧行听他这样一说,心里大感宽慰,一想到沐兰湘还在外面挨饿,连忙道:“掌门可否把我醒来的事先告sù

她,也好让她宽心吃饭。”

云涯子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这个自然。我这就去,你好好安歇不可乱动。”

李沧行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随手向怀里一摸,突然神色大变,叫道:“掌门,我的书呢!”他一激动,人差点要坐起身来,伤处一痛让他几乎又要晕死过去。

云涯子连忙继xù

给他输了一次真气,折腾了半天才让李沧行又活了过来,待他躺下后才说道:“你答yīng

我一件事,伤好之前切不可再动,无论发生何事,哪怕是我死在你面前也不可动一下,不然前功尽弃,真要成废人了,甚至连性命也难保住。”

李沧行此时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云涯子一脸的严肃:“我找到你的时候,就看你胸衣被人解开,两本书却已不见。你确认在和沐姑娘比武前书还在吗?”

李沧行回忆了一下,说道:“在的,书是贴肉放,我最后用鸳鸯腿攻击她时还能感觉硬硬的在胸前。”

云涯子“嗯”了一声:“这么说是你昏迷的时候给人取走的,你可有一点印象?”

“没有,弟子当时直接晕死过去,小师妹走时我就晕了。然后我什么也不知dào

了,醒来就是在这里。掌门,小师妹不会做这种事的,你千万要相信我。”李沧行生怕云涯子会对沐兰湘不利,连忙为她辩解。

云涯子按住了李沧行的肩头,示意他平静下来:“我相信你师妹不是偷书之人,因为她当时心里只有你的生死,而且如果她偷了书,必会及早想办法抽身离开,不会一直在外面守着你不走。你放心吧。”

李沧行心下稍宽:“那会是何人?”

云涯子双眼中精光闪动:“应该是本派之人,你们去的后山地形非本派中人不熟。还有个可能,是外人跟踪你所去,你引你师妹去时可还曾发觉有第三人跟踪?”

李沧行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弟子惭愧,没有留意。当时只想着如何让小师妹不再纠缠。”

云涯子道:“此事不可声张,山上一百多弟子人人都有嫌疑,我会暗中排查的。”

李沧行几乎要哭了出来:“弟子无能,自作聪明,连累师门丢失秘传武功,百死不足赎罪,待弟子好后,必将亲手寻回秘籍,将那盗书之人抓来由师父发落。”

这一刻他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在找回失去的秘籍前,再也不与小师妹发生任何纠葛。

云涯子居然微微一笑:“有这份心就行了,不过你得先养好伤,不然腿没了怎么找秘籍。”

李沧行的表情变得坚毅起来:“是,我再也不动了,请掌门转告小师妹,我已经好了,不想见她,请她速速下山回武当。”

云涯子叹了口气:“孩子,你真是受苦了,还有什么要跟你师妹说的吗?”

李沧行想了想,说道:“就说我李大岩自认倒霉,以后是死是活自安天命,不劳她挂心了,这回为了两家的关系不跟她计较,要她速速离开,再也不想再见到她。”

云涯子转身离去,李沧行的耳朵里仿佛可以听到门外的窃窃私语声与小师妹的哭泣。

隔了一会后,云涯子回到洞内,道:“你师妹已经走了,她好象信了你真的是李大岩而不是李沧行。你就安心养伤吧,切记半个月内不可移动。”李沧行点点头算是答yīng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李沧行可是度日如年,腿不方便行走,每日大小解只能在床上解决,火松子、火华子、火练子和火星子轮流来照顾他的起居饮食,私下里都对沐兰湘出手不知轻重而愤愤不平。

火松子更是每次一边帮李沧行换药喂粥,一边在骂沐兰湘,李沧行开始还为小师妹辩解,时间一长也放qì

了,每次遇此情形时均闭目不言。

时光飞逝,到了八月底时,李沧行终于可以下地,慢慢扶墙而走了。

又过了两个月的调养,李沧行才基本上左腿能活动自如,伤口处也才能见水,整个夏天最热的时候李沧行都不能洗澡,只能躺在洞内,还好山洞内阴凉潮湿,多少免去了酷暑之苦。

十月底洗澡的时候,李沧行的身上足足搓出了两层老泥,左大腿根处一道三寸长的伤疤触目惊心。

这段时间他无法练功,只能每日躺着练内功,而吃了不少伤药补丸后,内息运行反而有所加强,还打通了奇脉的六七个穴道,多少算是因祸得福。

十月底的这天,云涯子来探过他伤情后,终于允许他第二天正式回去练功了。

第二天一早,李沧行早早地来到了饭堂,这几个月受伤情所累,不能吃肉,只能喝稀粥,更不能喝酒,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天天晚上做梦都在想着肉包子。

一进饭堂正好见火星子刚吃完饭出来,见到李沧行便笑道:“师弟,你终于回来吃饭练功了呀,太好了。大家都盼着这天呢。”

李沧行先是本能地回礼,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多谢,哎,我怎么成你师弟了呀。”

火星子哈哈一笑:“哎呀,你忘了门规么?大家排名要按每年的中秋比武来,上次你受伤了没参加,这一年要成所有人的师弟啦。”

李沧行苦笑一声,这个结果他早有心理准bèi

,因为几个月来无论是云涯子还是火华子等人,都没跟他透露过半句比武的事,他心里成天想着丢失秘籍的事,也无心多去思考这事,今天给火星子主动说破,倒也心中坦然了,于是大大方方地叫了火星子一句:“师兄。”

第一百六十八回 云涯子的私生子

火星子连连摆手:“哎呀,别这样叫我了,多不好意思,以后只有我们二人时还是我叫你师兄吧。”

李沧行笑了笑:“别别别,规矩不能变的,以前在武当时有个石浩石师弟,年纪比我还大了四五岁呢,但入门晚,还要叫小师妹作师姐呢。”

一提到小师妹,李沧行心中一酸,竟然说不下去了。火星子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他们的事,一见他这模样,也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饭后李沧行到云涯子那里去了一趟,这二个月云涯子一直在找机会试每个弟子的功夫,但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火松子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也是一切如故,没有一丝破绽。

二人商量了半天仍无头绪,临走时云涯子又给了他丢失的二招腿法与折梅手的招式书,是云涯子自己这两个月根据记忆重新写出来的,书上墨迹尤新,云涯子千叮咛,万嘱咐,要李沧行这回千万要收好,李沧行惊喜之余,叩谢而去。

从这时开始,李沧行除了练功以外,更多的是跟每个师兄拆招,试图从中能找出有人练过这二门功夫的证据,为了达到这目的,他下手不象以前那样只用五六分劲,几乎每次拆招都用上八九分力,两个多月下来打成轻伤的师兄就有十余人,以至到了后来,没几人愿意再陪他拆招了。

而每天晚上,他都会象一个夜游魂一样地跑遍整个后山,想找到有没有人偷练这功夫,连除夕之夜也没有放过,让他失望的是四个多月下来,同样没有一点线索,每晚找人的最后结果就是自己在后山找个地方练到三更。

已进寒冬,李沧行为了弥补自己近三个月没练功的损失,日夜苦练,鸳鸯腿法的八式已经全部练成,折梅手也练到了最后一招,可以不看秘籍自行修liàn



为防万一,他把两门武功书都还给了云涯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春来到。

这一天的早晨,李沧行吃过早饭后被叫到云涯子的闭关山洞,一进洞后发xiàn

火华子也在,云涯子坐在榻上,一脸严肃。来三清观一年多了,李沧行还很少见他这样,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儿,只听云涯子缓缓地说道:“武林的大劫难恐怕就要到来,少不得一阵腥风血雨了,你们二人速速作些准bèi

,午后就下山,去西域的甘州白驼山庄。”

李沧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掌门,出什么事了?我们和西北一带的武林素无往来,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

云涯子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一封信:“白驼山庄新任庄主,人称玉面郎君的甘州大侠欧阳可,十日前遍发英雄贴,请天下英雄于三月初三齐聚白驼山庄,他说要当众揭露林凤仙的死因。”

李沧行猛地浑身一震:“什么,那个什么欧阳可查清了此事?”

云涯子点了点头:“信上是这样说的,他说另有真凶,峨眉派绝不是真zhèng

的凶手,但没具体点出是谁,只是说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揭开这个谜底。”

李沧行想起当然和澄光的对话,心中一阵酸楚:“当年我和澄光师父讨论这事时,师父就认定此事太过巧合,绝不是这么简单。想不到果真如此。”

云涯子正色道:“是的,叫你们去就是想弄明白这事,也许对我们当前的查黑手一事有所帮zhù

。”

李沧行一听云涯子说出查黑手一事,猛然想起火华子还在旁边,急得连向云涯子使眼色。

而云涯子则哈哈大笑,捻着胡须道:“沧行,有些事情也不用再瞒你了,华儿是绝对可以信任的。我们的事情一开始都是向他公开的。”

李沧行睁大了双眼:“为什么?您不是说任何人都是有嫌疑的吗?那火松子和火练子师兄是否也能信任?”

云涯子摇了摇头,神情肃穆:“不一样,因为,华儿是我的亲生儿子。”

李沧行的脑袋“嗡”地一声,不觉向后退了二步,再仔细一看火华子与云涯子,眉目间果然有几分相似,自己以前从未注意到这些,心中暗骂自己该死,转而一想却觉不对,拱手道:“此事应该是本派绝密,为何掌门要向弟子告知?”

云涯子叹了一口气,道:“本派内忧外患,上次失书的事足以证明紫光道长的担忧是对的,奸徒已经混入了本派,事实上在你来我派之前,就有人去过我的卧室翻过,只是我藏书处一向隐秘,别人无所得知罢了。”

李沧行倒吸一口冷气:“竟有此事!?”

云涯子点了点头:“本来我以为只有我派一家有这内鬼的存zài

,上次你和我说起过你在武当时就遭人陷害,我才知dào

,这一定是一个强dà

的黑暗势力渗透入到各门各派,所以才会彻底相信你。”

李沧行一下子全明白了,他看着火华子,说道:“那,那华师兄也一直在为掌门探查这些事了?”

云涯子看了一眼火华子,说道:“当然,在你来以前,他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本派之内,火练子心思缜密为人深藏不露,火松子则是大巧藏于拙,外表轻浮莽撞,实jì

上人极聪明,我到现在也不能看透他们。多次试探,也不能查出什么端倪。”

李沧行继xù

问道:“别人是否得知华师兄的身份?”

火华子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听到这话突然开了口:“全派上下,你是第一个知dào

的。”

“哦?”李沧行这回倒不是非常吃惊了。

火华子解释道:“因为家母并不是人所共知的那位师父的元配师妹,而是以前他行走江湖时邂逅的一位女侠,后来师父临危受命执掌师门,为稳定人心,必须要娶自己的师妹清虚道长,她也是上任掌门,青灵子师公的千金。”

火华子的声音低了下去:“家母则在生下我后得了场病,不久就去了。后来师父把我接上了山,而清虚道长得知此事后,也赌气云游四方,再也没回三清观过,对外只说是到三清观的别院白云观任观主。”

“为避人耳目,师父对外一直宣称我是他捡回来的徒弟。这些事本不足为外人道,但你对我们无所隐瞒,现在事情紧急,我们也不能再瞒你此事了。”

第一百六十九回 千里西行

云涯子接过了话头:“依我的推测,这次欧阳可一旦公布真凶,很可能会和这黑手有关,到时候一定会牵连出许多门派许多事情,一场大的风波是肯定要到来的。”

“那个潜伏在我们帮里的黑手也一定会蠢蠢欲动。这个黑手势力能渗透进江湖各派,甚至可能连邪教的巫山派与魔教都有他们的人,势力何其可怕,我等必须早做打算。”

李沧行理顺了思路,清了清嗓子道:“掌门和华师兄有何吩咐,请直言相告,弟子无所不从。”

云涯子笑了笑:“我们相处虽然不到两年,但我对你的为人与心中所想,应该还是有所了解的,你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是你小师妹沐姑娘,对吧。”

李沧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不过在娶师妹前,我一定要找出黑手帮师父报仇才行,不然以后也不可能有太平日子。”

云涯子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李沧行连忙说道:“掌门别这样说,折煞我了,有事请尽管吩咐,弟子无所不从。”

云涯子紧紧地盯着李沧行,表情严肃:“你们此去白驼山庄,一定要保自身平安,一旦发xiàn

有情形不对,安全第一脱身为上。万一路上听到为师遭到暗算,不在人世了,请你首先保华儿平安,伺机再考lǜ

报仇的事。”

“不会的,掌门,您不会有事的,我们不去什么白驼山庄,留在这里保护您。”李沧行急得语无伦次了,一下子跪了下来,动作过猛,左腿伤处一下子又有点疼。

火华子也跪了下来,道:“孩儿无论如何不离爹爹身边。”

“傻孩子,要是我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你们两个在这里又有何用?都先起来。”说着说着,云涯子把二人扶了起来。

云涯子继xù

说道:“我刚才说的只是万一,是最坏的情况,基本上不可能发生的。其实这次让你们去,就是想向天下英雄宣示一下我三清观未来将会由华儿接掌,这也算是跟天下英雄打个照面。就象你紫光师伯以前把这些外交的任务交给你徐师弟做一样。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沧行?”

李沧行心中松了一口气,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弟子鲁钝,刚才不曾料到这层,真是惭愧。”

云涯子叹了口气:“本来你的资质在华儿之上,但你入派太晚,强行把位子传给你,只恐惹得内部不和,华儿虽然不如你,但也算是上上之材,又自幼在我派长大,他来坐这位置不会有人不服。”

“而且你的目标是你那师妹,将来总会回武当,我只想请你帮华儿一个忙,以后能扶正他的位置,这是我作为掌门,也是作为父亲的一点私心,也算是我求你的事,行吗?”

李沧行突然想到了澄光,以前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心中一酸:“掌门快别这么说,您待弟子恩重如山,这份恩情弟子就是拿命也无法偿还的。火华子师兄坐这位置我没有半点意见。”

“别说将来我要回武当,就是我人在三清观,也不会有任何想法,他当掌门我第一个支持,谁要是不服,让他先过我这关。”

云涯子大喜,说道:“有你这态度我就放心了。这次你们离山时,把六阳至柔刀的下半本刀谱和鸳鸯腿法、黄山折梅手的秘籍先藏好,以免不测。”

李沧行摇了摇头:“这怎么可以呢,这些秘籍都应该由掌门来保管才是。再说我们本领低微,万一失掉了怎么办?”

云涯子笑道:“我这些书早已经背熟,即使你们出事我也能默写出来,你忘了上次丢书的事了么。?”

李沧行听了后默不作声。

云涯子从身边取出了三套书,一本六阳至柔刀谱给了火华子,而两套鸳鸯腿法与黄山折梅手的武功秘籍则给了李沧行。

云涯子郑重道:“万一我有何不测,你们记得把六阳至柔刀的上半本想办法夺回,一定不能忘了祖师爷的吩咐。只有这刀谱全了,才有资格接任本派掌门,这是历代掌门的遗训,切不可忘。”

二人均跪下磕头称是。云涯子又交代了几句后,二人便出了洞去,在后山中各自分头找了处隐秘之处,将秘籍埋好,又留下了记号,作为寻回的依据。

做好这一切后,两人在山门前会合,火华子从仓库领了盘缠,二人带上了随身衣物与武器,领了盘缠后便下山,直向西北而去。

一路之上,两人均易了容,改装成寻常百姓,李沧行身形健硕,扮成一个家仆,而把火华子则打扮成了一个老员外,雇了马车沿官道而行。

为免银两过重在包裹中容易露白,火华子在黄龙镇的钱庄上就把银子兑成了银票,贴身携带。

越向西北,两人路遇的江湖人士则越多,每天探听到的消息也多了起来。

半个多月之后,二月底的时分,两人来到了甘州城,从风景秀丽的江南一路来到黄沙万里的西北,两人却是心事重重,根本无心欣赏一路的风光,都担心着身在黄山的云涯子。

这一天两人初进甘州城,走进了一家大漠客栈,准bèi

打尖,突然李沧行眼前一亮,指着里面一张桌上正在吃面的两名僧人对火华子低声道:“师兄快看,那不是宝相寺的一我大师与不忧师父么。”

火华子定睛一看,正是二人,自从上次正邪之战后,已经快有两年没见了。

火华子低声道:“先打尖,安顿下来,再相认。这二位都是好人,可以互相交流一下。为了表示诚意,你还是不要易容了。”言罢便与李沧行一起到了掌柜那里登记,被小二领进了客房。

进了房后,二人按江湖常规检查了一下房间,一路走来这是两人每晚投宿客栈的必修课了,确认无异状后,两人撤去了易容伪装。

火华子出了门,打听到二位僧人下榻的房间,在半夜时分与李沧行来到房外,还未及敲门。只听里面有人沉声问道:“外面是哪两位朋友?”

第一百七十回 西出阳关有故人

火华子低声道:“三清观弟子火华子,还有另一位故人,前来相见。”

“原来是火华子师兄,请进。”那是不忧的声音,带了一分惊喜,说话的功夫,里面亮起了灯。

李沧行跟在火华子后面进了房间,一我与不忧见到他时同时身躯一震,失声道:“怎么是你!”

李沧行微微一笑:“说来话长,在下现在托庇于三清观,先坐下再慢慢说。”

“快请坐下,这两年你音讯全无,担心坏我们了,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你回武当时还是我背回去的呢,哈哈。”不忧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出门左右看了一眼,随手关上了门。

李沧行则把这一年多来的经lì

大致说了一下,对各派中有黑手势力的事也有所提及,涉及自已与沐兰湘之事以及三清观云涯子与火华子的关系则略去不提。一我与不忧开始听得嗔目结舌,到后来均沉思不语。

良久,一我开口道:“上次正邪之战,我寺死伤惨重,这一年多来都还没完全恢复元气。掌门师兄一直在广收门徒,训liàn

僧众,内部倒是未听得有何异常之事。”

不忧也说道:“上次听说李施主你离开武当后,师父还着我等下山搜寻你的踪迹,说是人才难得,一定要抢过来。后来找了大半年都没有踪影,只好作罢。除此之外,本寺内外没有任何反常举动啊。”

火华子道:“峨眉派柳姑娘可曾去贵寺提过伏魔盟一事?”

一我点了点头:“确有此事,那是大半年前了,但师兄当时没有直接给出回复,跟贵派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吧。而且你们也知dào

,掌门师兄和少林寺的关系并不太好,上次比武夺帅时又失了面子,所以……。”

李沧行听到这里本是连连点头,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脱口而出:“上次一相大师要比武夺帅之事,事先可有和各位商量过?”

一我摇了摇头:“没有,当时连我等都觉得奇怪,但掌门师兄做事一向有主见,许多事情也不与我等商量。所以事后我们也不便多问。”

“原来是这样呀。”李沧行心中突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会不会有人直接挑唆了一相大师,但这个问题过于严重,他不敢说,只能放在心里。

一直不说话的不忧突然开口了:“李施主,你师妹上个月还来了我们寺找你。你们出什么事了?我可以帮上忙吗?”

李沧行浑身一震,上个月正是正月,没想到小师妹都不回武当过年,还在四处寻他,他的心中一热,但转瞬又恢复了平静,道:“这个是在下私事,多谢大师好意,还请由在下自行处理,至于我现在的身份,还希望大师能对师妹保密。”

一我点了点头:“明白了,这个你可以放心。话说这次欧阳可召集天下武林同道前来,说是要揭露林凤仙死因真相,二位有何高见?”

火华子道:“无论结果是否是事实,一场武林大的风波是肯定少不了的。对了,这位欧阳可是何许人也,这次敢趟这样大的浑水?”

一我微微一笑:“据传白驼山庄的欧阳家是西域武林第一世家,传承已有数百年,当年南宋末武林中威震天下的西毒欧阳锋就是欧阳世家的人。后来欧阳家人丁不旺,听说一度还从分家找了远房亲戚继承香火,慢慢的就有点衰落了。”

“现如今的这位欧阳可,听说是刚接任了欧阳家的家主,外界对其底细并不是太熟,只知dào

他三十多岁,不怎么在江湖上走动,为人如何、武功高低也暂不得而知。不过其人既有甘州大侠之名,应该还是手下有两把刷子的。”

李沧行道:“那他既然远离中原武林,又有什么办法能知dào

中原武林的这种绝密内幕呢?”

一我摇了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这几天各路江湖人士都纷纷齐聚这甘州城,只怕这里也不得安宁啊。李施主去庄上时,是以现在的装扮去,还是易容前往?”

李沧行正色说道:“我要易容的,跟二位是共过生死的朋友,完全可以信赖,为了表示诚意才会以真面目相示。在下现在加入三清观一事还不宜公开,而且此次可能会揭露这黑手之事,如果顺利的话,我就要回武当了,到时候还请二位对在于在三清观的这段经lì

多加隐瞒。”

一我笑了笑:“这是自然的事,李施主既然以心对我等,我们自然会为朋友担待的。放心,就算是面对掌门师兄,我们也不会提及此事的。”

李沧行站起身,拱手行礼:“多谢两位。那我们在这里小住两日,到时候白驼山庄相见了。我们就住在西边的二号房,在那之前,有事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们。”

一我和无忧也站起了身,合什回礼:“好的,有事互相招呼,我们也是三月初三当天再去白驼山庄。”

李沧行与火华子回到房间后,分析讨论了一下后天可能发生的各种事情,也商定了各种应变的可能后,才沉沉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二人几乎足不出户,连吃饭也在房间内,从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街上各种江湖人士络绎不绝,正邪双方的都有,只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西域地界,无人想主动惹事,当街碰到了仇人也只是怒目而视,然后擦肩而过。

就在这样紧张而兴奋的等待中,三月初三到了。

起床用过早点后,李沧行戴上了面具,他提醒自己千万别忘了现在名叫李大岩。二人辰时三刻出门,出城后一路向西,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到了白驼山庄。

这山庄建在一座山的山腰处,地势险要,山脚下的庄门前高高立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石制蛤蟆,后面是四根汉白玉柱子,前面的两根柱子顶端立着一块金字匾,用汉字大字写着白驼山庄四个字。

下面是一行奇怪形状的小字,李沧行乍一看不明白,后来恍然大悟这是西域文字。

第一百七十一回 剑拔弩张

从庄门到上面的正殿广场是长而宽的山道石阶,有不少江湖人士正在向上行走。两旁每隔十步左右立着一对白纱蒙面的少女,身形婀娜多姿,看起来应该都值妙龄。

这些少女中,有些金发碧眼,身材高挑,还有的肤色黝黑,头发卷曲,显然不是中土人士。李沧行与火华子对视一眼,拾级而上。

走到最高处的广场,李沧行吃了一惊,原来广场中间围了一个几百人的大圈,几乎占了整个广场,二人挤进人群前排,向内一看,只见两拨人正剑拔弩张地怒目相向,每方各有上百人。

一方为首的赫然是巫山派的屈彩凤,她的旁边站着一位瘦高英挺的年轻人,穿着魔教日月圣火服;另一方则是以峨眉派的林瑶仙和少林的智嗔和尚为首,站在前面,而沐兰湘和上次来做过外交的柳如烟也在其中。

两边都是全神戒备,隔了十丈远的人都觉得杀气满满,任何一点小的举动都可能让双方大打出手。

李沧行的眼光一下子全集中在沐兰湘的身上,只见小师妹粉面含霜,杏眼圆睁,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屈彩凤,柳眉倒竖,右手握的剑已经微微出鞘,左手则伸入腰间的暗器囊中,只待开打,则会先暗器出手,再使剑攻击。

李沧行心中一凛,再看其他人,无论正邪均多数是这种架式,而围观的江湖人士们也都在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一会动起手来,自己要帮着哪边。

渐渐地,围观的人群渐渐地也开始分阵营,一部分向着邪派方聚集,另一部分向着正道方集中,还有一些人则站在中间没有拿定主意,而远处在正派后面,一我和不忧也已经到了,两人神情凝重,显然也作好了戒备。

李沧行与火华子对视一眼,迈开脚步,准bèi

向正派一方后面的围观人群走去。

就在此时,空中突然一前一后飞过两条人影,势如奔雷闪电,快得让人目不暇接,他们在空中不作任何停留和借力,直接凌空十余丈就落在了广场中央对峙着的两拨人的中间,这份轻功端地是惊世骇俗,人群中暴出一阵赞叹声。

只见来人一黑一白,黑衣人身材高大魁梧,铁塔一般的身躯威风凛凛地站在中间,背对着李沧行,背心上写着一个红色的“休”字,触目惊心。

而那白衣人身形则略为瘦弱一些,个子高瘦细长,但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森森的感觉,同样是背对着正派众人,身后衣服上也写着一个大红色的“休”字。

在场群雄中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是一阵惊呼:“华山双煞!”

李沧行与火华子同时虎躯一震,这一路他们听说了太多华山双煞的传说,赫然就是老熟人司马鸿与展慕白。

据说这二位自落月峡之战后,亲眼目睹了师父师娘与最爱的师妹的惨死,本为情敌,互不待见的两人一下子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司马鸿练成独孤九剑本是人所共知的事,落月峡一战中也凭此神功大发神威,一战成名。而那展慕白,短短数月内也练成一身邪门的剑法,传说中的展家辟邪剑法在他手中竟然神奇地复活。

半年前展慕白单人独剑一个人挑了亦正亦邪的青城派,连闻名天下的一代剑术大师于桑田也死在他的剑下,他大仇得报后,眼下和司马鸿人生唯一目的就是向魔教与巫山派复仇,出手之狠,武功之高让人咋舌不已。

这半年多来,华山以一派之力连挑巫山派十三个分寨,所过之处一个活口也不留,连伏魔盟的其他三派都对此颇有微词。

但是这样一来,华山双煞之名响彻江湖,成为复仇死神的代名词,不要说魔教之人,就是连正道中人也不敢多和他们打交道。

此时二人同时现身这里,本来平衡的正邪两派形势瞬间被打破,随着一阵躁动,中间没走的人一大半跑到了正派的后面,而邪派后面也有不少人跑回了中间。

只见屈彩凤脸上最初的一抹慌张的神色褪去后,继xù

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沉声对着司马鸿道:“来得正好,灭我分寨,杀我兄弟之仇,今天一并与你算了,呆会就由我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司马鸿看都不看屈彩凤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也配用剑?杀你脏了我的手,换冷天雄来!”

屈彩凤气得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了,但自知武功不敌司马鸿,也不敢造次,眼睛开始打量周围,准bèi

找到一条能全身而退的通道。

此时屈彩凤身边的瘦高年轻人开了口:“家师有要事在身,今天派我前来,我们中原两大阵营间的恩怨还是在稍后再解决吧,今天我等都是应白驼山庄主人的邀请而来,等听完正题再作厮杀也不迟。不知司马兄意下如何?”

司马鸿冷笑一声:“林振翼,你倒是条汉子,也是我在魔教里唯一看得起的人,只可惜你入错了门,不然我司马鸿一定交你这朋友。就依你,等主人把正事给说完后,我们再打不迟,到时候我看看你的龙飞枪法有没有长进。”

林振翼微微一笑,朗声道:“在下的本事自然比不得司马大侠的独孤九剑,不过放心,在下不是缩头乌龟,实在打不过,唯死而已,不至于堕了家师与神教的威名。”

沐兰湘忽然道:“司马大侠,一定要盯好这些魔教妖人与贼婆娘,别让他们一会趁机逃了去。”

屈彩凤大怒,娇叱道:“嘴里放干净点,你说谁是贼婆娘。”

沐兰湘的眼里快要喷出火来,直指屈彩凤:“说的就是你,不知dào

你是用了什么不要脸的狐媚伎俩,惹得我徐师兄上钩,至今都下落不明,你还我徐师兄来!”

屈彩凤本来最恨别人骂她是贼,但一听沐兰湘这番话,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武当沐姑娘呀,你的大师兄呢?一口一个徐师兄,就不怕你的大师兄再也不理你呀。呵呵,两个男人都离你而去,可见你实在是没啥吸引力哦。”

第一百七十二回 欧阳公子

沐兰湘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忍气吞声的人,这下气得大吼一声,“呛”的一下,长剑出鞘,摆开架式就要冲上去。

李沧行也是五内惧焚,直接撸起袖子就要出手,正邪双方对峙着的人也都纷纷地抽出兵刃,找准了对方阵中的目标,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只闻得圈外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各位远来都是客,何不暂时一笑泯恩仇,要打要杀,也请等在下说完,如何?“

众人都抬头看去,只见一人白衣胜雪,翩若惊鸿,轻裘缓带,神态极为潇洒,看起来三十五六岁年纪,双目斜飞,面目俊雅,英气逼人。

围观的武林人士们都主动让开了一条道,那白衣公子身边围着六七名白衣妙龄少女,个个眉目如画,或打伞或持剑,拥着这人走进了广场中央。

待他站定后,所有广场上的白衣少女均娇滴滴地叫了声:“公子。”

来人正是那白驼山庄新任庄主欧阳可,李沧行最近几日听得此人在甘凉道上名气极大,为人也是亦正亦邪,不过三十多岁,就已经将失传数百年的白驼山庄祖传神功蛤蟆功练得有所小成,在武功上堪称一流的高手。

平日里欧阳可也是出手阔绰,好结交天下侠士,落得了个玉面公子小孟尝的雅号,但此人一向与中原武林甚少往来,这次若不是在英雄贴里特地注明了要公布林凤仙的死因,只怕不会有多少人前来。

李沧行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为何此次各大派都只派了些次要人物到场,而只有巫山派和峨眉派两家是掌门人亲自前来,还带了大批的高手呢?隐隐约约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了他的心头。

此时只闻得欧阳可朗声道:“今日天下英雄俱在此处,欧阳某蓬荜生辉,各位有什么往昔过节,还请暂且放下,就当给欧阳某一个面子。如何?”

正邪两边本就势均力敌,虽然司马鸿展慕白双双出现,一时让正派占了点上风,但白驼山庄人多势众,真要是站在邪派一边又胜负难测,于是两边都冷哼一声,各自收剑入鞘,大家纷纷抱拳向欧阳可行了个礼。

屈彩凤道:“欧阳大侠,你在英雄贴里指名道姓地说知dào

家师的死因,约我等前来,眼下天下英雄俱在此处,是否可以说出真相了?”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群中一阵附和之声,群雄来此多半也是为了此事,一见正主出场,也都嚷嚷着要听真相。

欧阳可面带微笑,等人声渐渐平息下来后,说道:“此事乃是江湖多年秘辛,在下也是机缘巧合,方才得知,在广发英雄贴前,在下分别与巫山派的屈寨主与峨眉派的林掌门略微交流过,两位都同意为了洗涮冤屈和为死者报仇,可以由在下公布一些前人的私事。”

“今天两位亲至,跟在下的约定还未变吧。若是二位有任何不情愿,在下就此封口,不再提及此事。”

屈彩凤冷冷地道:“说吧,我若是不愿意,也不会来这里了。相信峨眉那个姓林的也是如此。”林瑶仙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欧阳可向二人行了个礼,面向群雄,道:“在下要开始说一个故事了,相传宋末元初,中原战乱不休,有两家要好的武林人士,一家姓林,一家姓霍,结伴来到这玉门关外的甘凉之地躲避战乱,两家来此后,仍保留了多年的友谊,世代交好。”

“只是老天似有默契,百余年间六七代人,两家竟然全是世代单传的男孩,本来两家的祖辈约定过若两家有一男一女,则通婚结好,没想到一百多年下去了,约定尚在,却几乎从未实现过。”

“直到大约五十多年前,霍家生出一个男孩名叫霍达克,而凌家终于产下一个女婴,名叫林仙儿。”

欧阳可说到这里时,人群中一阵骚动,李沧行不知所已,只见周围年龄稍长的人都在交头接耳,便低声问火华子道:“师兄,这二人是谁?很有名吗。”

火华子低声道:“当然,那林仙儿便是林凤仙曾经的名字,而霍达克则是林凤仙以前的爱侣,二十多年前著名的年轻高手,只是突然失踪,到现在也没有下落,想不到这二人都出身于西域。师弟暂且稍安勿躁,且听这欧阳可说说这段江湖秘闻。”

李沧行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沐兰湘,只见她也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欧阳可的嘴,边上辛培华几次拉她衣袖,想问她事情时,都被她不耐烦地打发走。

欧阳可得yì

地看了一眼四周后,继xù

说道:“三十多年前,霍达克依家训在练满家传武功后,前往中原武林闯荡,机缘巧合间,先后投入过少林、华山、武当、衡山等派,最后来到了峨眉。“

“当时霍达克年纪不过二十六七岁,但已经是公认的江湖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甚至在江湖上也是顶尖人物,曾经击毙过日月神教的长老大力金刚范子理。”

“峨眉派本已有多年不收男弟子,但面对如此的武学奇才,还是难以抗拒,不但破格提拔其当了本派的执剑长老,还将峨眉不传之秘幻影无形剑传其修liàn

。林掌门,在下所言是否属实?”

群雄听到这里又是啊地一声,许多人面露不信之色。更有不少眼光直接射向林瑶仙。

林瑶仙秀眉深锁,面色凝重,道:“欧阳大侠所言,关于本派一段确有其事,霍师伯多年前确实投入过本派,而且是峨眉派自立派以来第一位练成幻影无形剑的男子。”

林瑶仙看了一眼屈彩凤,继xù

道:“家师曾对我说过,霍师伯剑术之强,天份之高,为我峨眉立派以来从未曾有过,只怕不在当年郭祖师之下。幻影无形剑本需体质阴柔者才能发挥其诡异的速度优势,男子能练成此剑法是非常不容易的,可是霍师伯就偏偏做到了。”

欧阳可继xù

道:“那请问这位霍师伯后来去了哪里?”

第一百七十三回 尘封旧事

林瑶仙道:“听师父说,霍师伯乃是一位武痴,以收藏天下各门各派武功,有朝一日能开山立派为人生目标,此前游历各派也均是为此,所停留均不过一两年,但只有我峨眉一派为求人才,不惜以传派神功相授。”

“可惜即使如此,也未能留住他的人。后来他为本派完成三件大事后,又立下了此生绝不将幻影无形剑外传的重誓,便离派而去,此后便不知所踪。而我峨眉上下多年来对此讳莫如深。欧阳大侠,请问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欧阳可笑道:“呵呵,我知dào

的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多,这位霍大侠离开峨眉后,便回到了西域的家,却发xiàn

父亲已经亡故了,自己一下子成了霍家的主人。”

“出门游历十年后,学成了中原各派的神功,要知dào

霍家与林家不同,只想在西域一带开宗立派,并不象林家一样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归故土,霍达克这次回来,有足够的资本来完成历代祖先的心愿。”

欧阳顿了顿,继xù

道:“但是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开宗立派,而是受了先父的遗命,要去迎娶多年来一直在等他的林仙儿。这林仙儿从小便父母双亡,一直寄养在霍家,霍父亡故后,实jì

上是她撑起了这个未过门的家族。”

“此女武学天份极高,虽未游历中原,但也同样在西域和漠北的武林中闯出了自己的名头,见到霍达克后,两人比武切磋时都惊叹于对方的武学人品,从指腹为婚变成了两情相悦,正常发展的话,应该会成为一段武林神仙眷侣的佳话。”

听到这里,李沧行又偷看了一眼沐兰湘,只见她一脸地憧憬与向往,心中不由有点神伤,暗想也不知dào

她是想到了自己还是想到了徐林宗。

还没等李沧行从自己的沉思中反应过来,欧阳可清朗的声音再次钻进耳朵:“霍达克归来,父亲病故,按规矩守孝三年,在此期间,林仙儿一直伴其左右,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只等成婚那一天。”

“而这三年里,霍达克则根据各派的武功,融会贯通,取长补短,创出一门神功名叫游龙惊凤。”

听到这名字时在场的高手们都议论纷纷,但相顾间无不摇头,显然是没听说过这门功夫。而屈彩凤听到这话时却浑身一震,脸色一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终又忍住不说。

欧阳可顿了顿,看了一眼屈彩凤,继xù

道:“神功创成之时,即是婚礼前的三天,在创立这门武功的过程中,林仙儿陪着霍达克天天切磋武功,二人不但是情侣,更是熟悉各自武学的至交,即使是一般的同门师兄妹,也远没有他们关系亲密。”

李沧行一直盯着沐兰湘在看,只见她听到同门师兄妹时,明显地眼神一变,一下子羞红了脸,螓首低垂,转瞬间又变得眼泪汪汪。李沧行知dào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伤心往事,叹了口气,黯然神伤。

欧阳可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广场上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除了大旗在风中飘舞的猎猎声音外,只剩下欧阳可的声音在广场内回荡:“可惜也许是造化弄人,老天爷不想成全如此的侠侣。”

“在霍达克神功练成的当时,林仙儿上前道贺,霍达克半开玩笑地说了句,你要学这武功也容易,叫我声师父我就教予你。这句话深深地伤了林仙儿,她是个争强好胜的女子,当时即和霍达克吵了起来,说创这功夫有她一半功劳,凭什么要由霍达克来教她。”

“而霍达克本是玩笑之话,给林仙儿这一通抢白,觉得失了面子,当下也冷冷地说,这武功的精华之处在于峨眉派的幻影无形剑,而林仙儿对此武功一无所知,要想学只能当他弟子。还说自己要开创天山派,创派后要给这游龙惊凤起名叫天山剑法。”

群雄闻及于此,皆默不作声,广场上一下子变得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欧阳可继xù

说道:“当天晚上林仙儿负气而去,在霍达克出门寻找她时,她却趁机跑回霍家,诈称是霍达克要她回来拿书,将霍达克从中原带回来的所有武功藏书都席卷而走。”

“后来机缘巧合,让她学得日月神教的毁灭十字刀法,她便以此刀法为核,综合了各派的武功,创出一套样样针对游龙惊凤的武功来,开始起名叫反天山剑法,后来林仙儿改名叫林凤仙,创立了巫山派,而始终没听到霍达克和天山派的消息,就把这武功称作天狼刀法。”

人群中暴发出一阵巨大的惊讶声,众人皆知天狼刀法残忍恶毒却又威力无比,可称当世第一刀法,却不知有如此渊源,听到了这段武林秘辛,才算是恍然大悟。

李沧行在惊讶之余,更是想起紫光与云涯子都提到过自己当日击毙向天行时就是用的天狼刀法,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这残忍狠毒又出自西域与魔教的武功与自己能有何关系。

欧阳可转向屈彩凤道:“屈姑娘,方才在下所言尊师之事,可否有不实之处?还请指教。”

屈彩凤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算是默认。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对欧阳可道:“这些事你是从何得知?即使在巫山派,师父也只告sù

过我一人而已。而且这和我师父之死又有何关系?”

欧阳可微微一笑:“屈姑娘稍安勿躁,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你对这霍达克的去向一点也不关心吗?”

屈彩凤不屑地抿了抿朱唇:“哼,狂妄自大,负心薄情之徒,管他做甚……他去了哪里?快说。”李沧行看到屈彩凤这副明明想知dào

真相却又非要嘴硬到底的样子,忍不住一下子笑出声来。

屈彩凤听得有人笑,一下子看了过来,怒声骂道:“哪个王八蛋,笑你奶奶个熊。”但看到李沧行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下子又觉得奇怪,只是狠狠地瞪了李沧行一言,便不再言语。

李沧行知dào

是人皮面具帮自己挡了一次,心下暗道侥幸。而众人见屈彩凤这样一位绝世美女,一出口如此劲暴凶悍,均心下暗乐。

第一百七十四回 相爱相杀

欧阳可环顾四周,看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位霍达克,经lì

了爱侣出奔,藏书被窃的伤痛后,整个人就垮掉了,也不云想什么开宗立派,成天在家借酒浇愁。”

“大约三年后,一群武功高强的蒙面杀手突袭了霍家,霍达克武功虽高,激战之下力毙对方八九人,但无奈双拳难得四手,也只保得自己一条命重伤后逃跑,而霍家上下五十多口人,一夜之间尽为仇家所杀。“

众人闻之皆在互相猜测凶手是谁。火华子低声对李沧行说,必是霍达克在中原的仇家无疑,而李沧行则茫然摇了摇头。

欧阳可等众人议论的声音小了点,才开口道:“不用猜了,仇人不是霍达克的,而是林仙儿的。”

“那林仙儿创立巫山派时得罪了众多绿林高手,有二十几名顶尖的绿林高手联手要收拾她,但那时林凤仙,她这时已经改叫了这名字,听到风声躲了起来,这些高手找了半年没找到林凤仙,却打听到了她的家在西域,就上来灭门,于是就有了前面的事。”

众人闻之皆恍然大悟,李沧行前面本来挺同情林凤仙,但此刻只觉此女行事不计后果,不负责任,连累了霍达克一家的性命,当下对其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反正同情起霍达克来了。

屈彩凤冷冷地道:“这些都是你一人所言,你才三十多岁,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霍家灭门之事你怎么可能知dào

?我师父从来没提过这事,你休要败坏她老人家名誉。”

欧阳可拱手行了个礼,一脸的恳切:“屈姑娘,实不相瞒,白驼山庄虽然比不得少林武当,在西域这里也算是千年名门世家,西域武林出这样的大事,我们怎么可能不知?”

“当年家父还在时,听闻消息后约了一些西域武林同道前去相救,还是迟了一步,只救得了霍达克一人。此事你若不信可找黄沙万里门的刘门主和昆仑派的何掌门证实。”

此二人都是中原武林人所熟知的前辈名宿,欧阳可既然敢直提这二人,料想其所言非虚。屈彩凤秀目流转,不再作声。

欧阳可也不管屈彩凤,继xù

对群雄们高声说道:“霍达克伤好后,重新振作起来,当日他记得与其交手的几人的武功路数,后来前往一一寻仇,这才知dào

这事的前因后果。他家破人亡后性情大变,行事作风也变得阴森狠辣,半年左右就杀光了还活着的十多名绿林高手的全家。”

群雄中年纪较长的都知dào

二十多年前绿林中的二十多位一流高手在半年间先后被人灭门的事情,甚至有几人躲到了漠北苗疆,也没有脱过毒手,当时无论是武林正邪各派还是公门捕快都查过此事,全无头绪,时间一久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没想到今天才知dào

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李沧行听闻之前时虽同情霍达克的遭遇,却也觉此人行事过于狠辣,实难再称为侠义之辈。

司马鸿自欧阳可出现后一直没再作声。此时突然开口道:“对这些绿林贼人,就该如此,要换了我,何止杀他们全家,全寨上下一个也休想活。是不是,展师弟。”

展慕白冷冷地附和道:“师兄说得对。”这声音阴恻恻地,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李沧行以前和展慕白打过交道,当时他说话绝不是现在这感觉。当下就向这二人望去,却只能看到背影。

欧阳可向司马鸿笑了笑,道:“司马大侠大概是比较能体会到霍达克的心情,请问如果你是霍达克,在报了这些仇后会如何?”

司马鸿当即说道:“那林仙儿也算得是仇人,只是毕竟曾是情侣,而且她毕竟是无心之失,气走此女自己也有责任,要下手杀她似乎也不应该,如果换了我,可能会出家当和尚吧,不会再跟这女人有任何关系。”

欧阳可笑道:“司马大侠果然是侠义人士所为。但霍达克和你作了完全不一样的选择,他加入了锦衣卫。“

欧阳可此言一出,台下如炸了一个巨雷,人声一下子鼎沸起来,所有人都面露不信的神色,嘴上在说怎么可能。

要知dào

武林人士追求的就是个性的自由与独立,出于生计考lǜ

,在艺成之后进公门的确实为数不少,但以霍达克的盖世武功,足以开宗立派,成为一代宗师,何至于需yào

加入锦衣卫,背上个鹰犬爪牙的名声?

李沧行虽然江湖阅历不多,除了见过陆炳一次外也未与其他锦衣卫打过交道,但也知这是个特务组织,经常做些监控捕杀大臣,剿灭江湖门派之类的勾当,心下对其也颇为不齿。

李沧行甫一听说霍达克加入了锦衣卫时,也大感意wài

,突然又觉得霍达克在锦衣卫几十年销声匿迹,不太符合常理,不禁更加加深了对欧阳可说法的怀疑。

这时只听一我宣了声佛号,对欧阳可道:“欧阳大侠,请问这霍达克为何要加入锦衣卫,又为何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毫无动静?”

欧阳可一眼认出了一我的身份:“原来是宝相寺的一我大师,失敬失敬。霍达克加入锦衣卫的原因在下不得而知,只知dào

他改名为达克林,现在已经是锦衣卫副总指挥,几乎从不在江湖上现身。”

李沧行嘴里默念着达克林三个字,见到群雄听闻后互相打听达克林这个名字,也多是相顾摇头,看来这人真的是神mì

莫测。

屈彩凤突然道:“欧阳大侠说了这么个故事,真实与否姑且不论,只是不知dào

此故事与将我等引来的事有何关系?难道霍达克与我师父的死有关吗?”

欧阳可点了点头:“当然有关系,你看看她是谁。”话音刚落,他身边一位打着伞的白衣女子取下了自己的面纱。

而屈彩凤和身后的巫山派众人都发出了一阵惊呼声,只见屈彩凤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连头发都要立了起来,银牙几乎要咬碎,从嘴唇中迸出几个字:“原来是你!”

第一百七十五回 阴谋乍现

李沧行定睛一看,见那少女二十出头的年纪,明眸皓齿,容颜娟好,生得一张素雅洁净的瓜子脸,双目秋波连慧,眼波中光彩流露,顾盼流转,眼澄似水。身材窈窕轻盈,腰肢纤细,亭亭玉立,灵动飘然。

李沧行自入江湖以来,见过的绝世美女中除了屈彩凤,杨琼花,林瑶仙外,当属此女了。只觉这几位各有千秋,端的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只是屈彩凤生起气来满脸横肉过于凶悍,林瑶仙沉静似水给人以不可接近的感觉。而这位白衣少女却看着多了一份秀雅的腼腆之美,有几丝小女儿家的甜美,摄人心魄,令人怜惜。

李沧行不自觉地咕地咽了泡口水,再看沐兰湘,只见她嘟着厚厚的小嘴唇,也在盯着这女子上下打量,心中暗想,这世上再美的女子又哪能及得上我的小师妹呢。

只闻得这女子冲着屈彩凤一抱拳,道:“屈姑娘,久违了。”

屈彩凤“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里的刀,直接指着这女子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给师父送信引她出寨,你的同伙是谁?!今天你不交代清楚了,姑奶奶一定把你大卸八块!”

刚才正邪双方对峙最激烈时她也没抽刀出来,这下事发突然,一下子只听兵器出鞘声不绝于耳,对峙的正邪双方之人多数出亮出了家伙,只有司马鸿冷笑了一声依然负手而立,而展慕白也是动也没动一下。

那女子淡淡地回道:“屈姑娘,不用这样激动。尊师的死在下实不知情,当日只是奉命将这信送往贵寨,其他毫不知情,你不会觉得以我的这点功夫,能杀得了尊师吧。”

屈彩凤听到这话,想了想,情绪略为平复,收刀入鞘。说道:“你究竟是何人,奉了谁的令做这事?今天你可要说清楚了,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女子凄然一笑:“我是何人?我也不知dào

我是何人,我只是这尘世间的一个孤魂野鬼,从小就受尽欺凌,任人摆布,从来没有决定过自己的命运,直到遇上了欧阳大哥。”她说到这里,看了欧阳可一眼,眼中尽是感激与爱慕之情。

顿了一顿后,这女子正色道:“小女子名叫王蓉,自幼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后被锦衣卫副总指挥达克林收养,训liàn

成了飞鱼营旗下的一名间谍,代号叫朱雀。去巫山派送信一事乃是奉了达克林的命令。”

“事后达克林想杀我灭口,我一路逃亡,一直逃到了西域,还是没躲过追杀,正是伤重待毙之时,被欧阳大哥所救。今天天下英雄在此,小女子正式改名叫王念慈,从此转念为慈,脱离锦衣卫这个组织,不理江湖之事,此生唯愿与欧阳大哥相守一世。”

人群中一下子象炸了锅一样,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多数人都不曾想到林凤仙之死多少与锦衣卫有关。而李沧行在前面的故事里已经隐约猜到这点,欧阳可的话只是间接证实了他的想法,当下默不作声只是静观事态发展。

屈彩凤圆睁双眼,冲着欧阳可道:“我师父哪里得罪了锦衣卫了?要下如此毒手?那达克林几十年不来向师父寻仇,却要在此时下手,实难让人信服!欧阳可,你的故事未免太荒唐,我才不信。是不是你与这峨嵋的烂货串通一气,想要帮她们洗清罪孽?”

林瑶仙身后的柳如烟闻言大怒,骂道:“贼婆娘,嘴巴放干净点,你骂谁?”

屈彩凤冷笑一声也不作答。

林瑶仙一直在沉思,突然道:“欧阳大侠,我信你这故事,只是你这推论确实略显牵强,难道林凤仙之死与当年我正派联盟攻打魔教一事有关?只是此等机密这朱雀身为间谍只管送信,又是如何得知?”

欧阳可微微一笑:“林掌门果然冰雪聪明,能思常人所不能思。不错,阿慈确实不知达克林的计划,是达克林自己告sù

我的。”

“怎么可能!”李沧行心里的想法从林瑶仙的嘴里说了出来。这也几乎是在场每个人的心声。

欧阳可的表情变得肃穆,声音也变得沉重而缓慢,不象刚才说起那段往事时的声情并茂:“就在去年十月十七,达克林亲自来我山庄,先是说已经知dào

了阿慈在我这里,然后半是威胁半是利诱地请求我与他合zuò

,要我交出阿慈,以示诚意。”

“锦衣卫会支持我们白驼山庄的复兴,成为西域武林第一大派,并从此成为锦衣卫在西域的一个分支。达克林此人端地是心机深沉,为使我就范,不惜说出了这桩惊天的秘密以展示其势力之强dà

。下面就容在下将其原话转述给天下英雄。”欧阳可说到这里,向王念慈点了点头。

王念慈心领神会,开口道:“侠以武犯禁,欧阳庄主可知这是何意么?”

群雄皆知此女是在模仿当日达克林,均屏气凝神不再言语。

欧阳克照着那天的模样,说道:“在下边陲野汉,对此实不知,还望达指挥指教一二。”

王念慈微微一笑:“呵呵,欧阳大侠可知历代中原君主最怕什么,最忌讳什么?”

欧阳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自是忌讳有人谋反夺他皇位。”

王念慈紧接着追问道:“欧阳大侠可曾听说过一代雄主汉武大帝?”

“这是自然,汉武大帝南征北战,打垮匈奴,追亡逐北,端地是一代雄主。即使是身在西域的我,也是仰慕不已。”欧阳克说起这个时,眼中也闪出一丝崇拜与敬佩。

王念慈目光炯炯:“那你可知汉武大帝抑制豪强,缉捕游侠剑士之举?”

欧阳克脸色微微一变:“哦,竟有此事?这个我倒是不知。”

王念慈叹了口气:“春秋以降,王孙贵族,地方豪强,皆喜收养侠士以为门客,欧阳兄有小孟尝之名,当知孟尝君门客三千,多是剑术高强的豪侠之士。”

第一百七十六回 以武犯禁

欧阳克马上接上了话头:“这个我倒是知dào

,只是好象汉武大帝之后,再难听说有人能养得起这么多侠客。“

王念慈哈哈一笑,说道:“那就是因为汉武大帝开了头,打击抑制豪强,取缔剑侠之举所致。设想这些人都身负武功,投入一人门下,那就相当于合法的私人武装,又身处天子身边,一旦有所异图,可直接对皇宫发动攻击,这让皇帝如何能安心?”众人闻及于此,皆默不作声。

欧阳克摇了摇头:“但汉武大帝也只是不许王公贵族养门客收剑侠吧,还不至于让天下民间都不得习武强身。后来不是照样有了各个武林门派吗?也没见朝廷强行下旨取缔过。”

王念慈的声音渐渐地高了起来,态度也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你说得不错,作为门客的剑侠是没了,千年多来只有作为门派的武林人士们存zài

,后来慢慢有了正邪,有了江湖。对天子的直接威胁小了,但间接威胁照样存zài

。”

“北宋时明教方腊可以聚众起事,南宋末的郭靖可以召集天下英雄以襄阳一城之力独抗蒙古大军二十多年,就是本朝太祖,也是借了明教的势力,方才起兵抗元,终获成功。”

“远的不说,就说三十多年前宁王起兵谋反,短短半月间,天下武人投入其军的就有一两万,这些人终年习武,又以门派为单位,组织严密。”

“更可怕的是还有亲缘血缘关系,加上同门之谊几十年,关系亲密,相互间的感情远远胜过普通士兵,战阵之上轻生重名,随便死一个,就能愤nù

一堆人为他报仇,无论是武技还是斗志都远强于一般的官军,所以不到一个月,这帮人就几乎攻下南京,占了大明半壁江山。”

“若非当年巡抚江西的王阳明天纵奇才,早有准bèi

,恐怕这宁王就能复制燕王朱棣的成功了。当时帮着宁王起兵的武人里,从少林到武当再到日月神教,几乎天下门派都有人加入。换了你是当今的圣上,会对这些江湖豪雄们熟视无睹吗?”

这一段虽是从王念慈口中转述,但仍然让在场的每个人感觉到了透骨的寒意。

“这……”欧阳可一时语塞。

王念慈不给欧阳可继xù

反驳的机会,继xù

说道:“还有,当今圣上,天资聪颖,但并非先帝骨血,而是由于先帝早崩,膝下无子,重臣合议后才从宗室中选择了圣上,圣上初登大宝时,即遭遇过大礼议事件,群臣逼宫,幸得我锦衣卫总指挥陆大人与其自幼一起长大,忠心耿耿,方才顺利渡过难关。”

“这二十多年来眼见江湖各派势力日大,少林武当这样的门派都可以随意组织起上万人的队伍,一旦这些门派势力被同样对皇位虎视耽耽的其他藩王所掌控,难保不会再出现第二次宁王之乱。这就叫侠以武犯禁,欧阳庄主听明白了吗?”

群雄多数出身草莽,对这军国之事并不熟悉,听王念慈口中转述了这达克林的原话,无不大惊失色,即使是镇静沉稳如林瑶仙,也不禁微微动容。

就连一直纹丝不动的司马鸿,也转头与展慕白悄悄说起话来。

欧阳可继xù

道:“今日听达指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只是在下这白驼山庄地处西域,并非大明所辖,阁下与我说这些事情,不知有何用意?”

王念慈干笑了两声:“哈哈,庄主果然快人快语,在下也就不必再作铺垫了。实不相瞒,在下此来有二件事有求于庄主。一是希望庄主交出我锦衣卫的叛徒朱雀。她现在就在庄中,这点我很确信。二是希望白驼山庄能与我锦衣卫合zuò

,共图大事。这是一点见面礼,不成敬意。”

王念慈言到此处,还作了个开箱子的手势。群雄一见皆知王念慈此举是再现当日达克林携重金上门收买欧阳可之举,看这白驼山庄富丽辉煌,也不知那锦衣卫能出多少银两才算作见面礼。

欧阳可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这第一件事恕难从命,朱雀姑娘与我一见如故,情投意合,在下有意迎娶她,作为我白驼山庄的正室夫人。拼了我这条命也不会允许有人伤害她。此事请达指挥莫要再提。“

王念慈不屑地“哼”了一声:“一日为叛徒,终身为叛徒,她今天可以背叛我锦衣卫,明天也能背叛你白驼山庄!欧阳庄主,我这是为你好,莫要为她美色所迷。此女的底细我们最清楚不过,为了活命她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世上没有她不能出卖的东西。”

欧阳可的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达指挥说的话我就不明白了,据朱雀姑娘所说,她只是依你命令向巫山派送了封信,连信里是啥东西也没看过,为何你就要向她下如此狠手?非要置之于死地?”

王念慈的嘴角动了动:“这个,请恕事关我锦衣卫机密,不便相告。”

欧阳克冷冷地说道:“达指挥,你既然说要与我合zuò

,却言辞闪烁,对事关我未来夫人的事情也不肯相告,这又怎见你们锦衣卫的诚意呢?如果朱雀有事隐瞒于我,你告sù

我后,我自当重新考lǜ

你的提议,但你若不肯说,我怎么能信得过你呢?”

王念慈眼中光芒一闪一闪,最后下了决心,一跺脚:“好吧,为了表示合zuò

的诚意,我就把此事的原委告sù

你,还望欧阳庄主不要告sù

他人。”

“你说吧。”欧阳克的语气依然冷酷生硬。

王念慈压低了声音:“方才兄弟说了半天的侠以武犯禁,庄主应该知dào

当今圣上有意削弱这些江湖门派。”

欧阳可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那又如何?”

王念慈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语气中透着阴险与残忍:“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挑起江湖争斗,让正邪之间来一场大战。但正派实力超过魔教,如无巫山派相助,这一仗有可能会直接灭掉魔教。”

“这样江湖就失去了平衡,正派没了对手,势必以后会把矛头指向官府,你应该也知dào

,公门之人仗势欺人作威作福的不在少数,碰到喜欢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起冲突是必然的事。”

第一百七十七回 分裂江湖

群雄闻言皆觉有理,几乎每个人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过,吃过官司进过大牢甚至通缉在身的也不在少数。

王念慈继xù

说道:“我们锦衣卫经过多年的努力,终于机缘巧合碰上了正道联军大举进攻黑木崖一事,于是我们一边通知魔教,让其召回部众早作准bèi

,一方面要设法让巫山派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在魔教一边。”

“只有这样,才能让正邪双方两败俱伤,数年内无法恢复元气,对朝廷不再构成威胁。至于事后,双方结下了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更是无心无力再与我官家为敌了。”

欧阳可“哼”了一声:“哼,好狠的计策,只是不知dào

你们有何办法能让巫山派乖乖听令。那可是绿林领袖,天生就与你官府为敌。”

王念慈咬牙切齿地说道:“在下早年曾与那林凤仙有过一段渊源,(此处省略一万字,详见前文),投入锦衣卫也是为了方便查找这贱人下落,以便报仇。”

“没想到她改名创立了巫山派,又戴上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我明查暗访多年,才于前两年得知她的下落,现在她势力已成,武功又高,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她。”

“这次正邪大战真是天赐良机,可以让我一举两得,既完成任务又报得大仇,所以我让朱雀冒充峨眉弟子,持了信物去约林凤仙单身出来与我相见,我再将其杀死,嫁祸给峨眉。这样在落月峡大战时,巫山派就从背后突袭正派联军,这就是你所知dào

的落月峡之战的结果了。”

群雄听到此处,早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怒骂之声不绝于耳。

欧阳可道:“怪不得你非要杀朱雀不可。这事暂且不说,再说第二件。白驼山庄身处西域,这里更多的是漠北鞑靼的势力范围,我们多年也与漠北的王公贵族交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你们锦衣卫的分支。”

“这些金银还请达指挥拿回去,恕难从命。刚才的事情我会为你保密,也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朱雀。”

王念慈学着达克林哈哈一笑:“我朝与漠北鞑靼断绝关系已有百年,自立国以来与蒙古的冲突不断,边境军民深受其荼毒,数十年前的土木之变仍犹在目,我们锦衣卫既然要为皇上分忧,也需yào

通过各种方式取得漠北蒙古的情报,知dào

他们的动向。”

“所以与贵庄的合zuò

算是军国大事,还请不要推辞。若是欧阳庄主答yīng

这个要求,我们锦衣卫可以不追究朱雀的背叛,因为这样一来,她也算与庄主同归锦衣卫。”

欧阳可长出了一口气,对着在场的群雄们说道:“基本上就是这些话,当日我没有松口,最后这达克林见话越说越僵,就留下话来,说是给我半年的时间考lǜ

,语气中暗含威胁,而那二十箱金银珠宝也留在庄内没有带走。”

“这些时间以来,左思右想,欧阳某头可断血可流,祖宗基业与威名断不可弃。今天就在这里,欧阳某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说出这些秘事,公开拒绝锦衣卫的吞并要求,算是我对锦衣卫的正式回答。”

欧阳可话音未落,人群中爆fā

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李沧行也不禁被他这不畏强权的气势所感染,鼓掌喝彩。

但回过神来,李沧行又想那达克林何等厉害,连纵横天下的林凤仙都死在他手,加上又有势力庞大,高手如云的锦衣卫作为后盾,只怕是白驼山庄会有极大的风险。念及于此,他又不禁为白驼山庄和这欧阳可的性命捏了一把汗。

屈彩凤等人声平静下来后,冲着欧阳可一抱拳道:“多谢欧阳庄主告知我等家师死因真相,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言罢转身要走。

司马鸿冷冷地道了声“站住”。屈彩凤转过身来问道:“司马大侠有何指教?”

司马鸿的眼里杀机一现:“刚才我说过,贼婆娘和魔狗子一个也别想逃,说,你想怎么个死法!”

“司马鸿,我敬你堂堂掌门身份不凡,所以一再对你无理言行有所忍让,别不识抬举,以为本姑娘真怕了你,打就打,皱下眉不算英雄好汉!”屈彩凤说话间宝刀出鞘,摆开了架式,而身后的邪派诸人也纷纷亮出了兵刃。

“贼婆娘,当日我师姐死在你们这些魔教妖人和土匪之手,身上给捅了十四个洞,今天大爷也会在你身上刺十四个洞,少一个就不姓展。”展慕白的声音又尖又细,配合着这些话让人大白天都听得毛骨悚然。

欧阳可一看双方要动手,忙站到两拨人中间,向左右各行了个礼:“各位英雄,锦衣卫正巴不得你们中原的正邪双方自相残杀,不要做这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屈彩凤一点没有罢手不打的意思:“欧阳庄主,你的好意我们心领,只是正邪之争,已有千年,我巫山派身为绿林,也一直被这些虚情假义的正道人士所不齿,即使没有达克林这一茬,翻脸动手也是迟早的事。”

屈彩凤白了一眼林瑶仙,继xù

道:“实不相瞒,近些年来我们一直和峨眉在死掐,落月峡之战前,师父就已经召集了各分寨的人马,即使达克林不杀师父,我们也会趁机进攻峨眉金顶。所以我们的仇恨是不会因为杀师真凶另有其人而有所改变的。”

欧阳可叹了口气,转向司马鸿道:“司马大侠,今天能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别在这里动手?你们的恩怨还是回中原解决,可以么?”

司马鸿点了点头:“既然欧阳庄主这样说,在贵地动手确实不太合适,也罢,让这帮魔狗子贼婆娘多活几天,回了中原我们再收拾他们。师弟,我们走。”

说完之后,司马鸿的身形一动,整个人如大鸟一样从人群头顶飞过。

展慕白跺了跺脚,心有不甘地也随之而去,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快逾闪电,一转眼就在山道上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七十八回 留庄护卫

正派的两大高手一走,围观看热闹的群雄们也纷纷告辞,火华子本也想走,却被李沧行一把拉住,低声在耳边道:“师兄,林凤仙之死牵涉锦衣卫,我想这与正道各派中的黑手一定有关系,不如留下,我感觉有事会发生。”

火华子看了李沧行一眼,点点头又留了下来。

屈彩凤冷冷地看了正派众人一眼,道:“跟各位的账,咱们回中原再算。林大哥,我们走。”言罢带着几十名巫山派的部下转头离去,而那林振翼则向着正派众人行了个礼后,也带着身后的随从们一起离开。

林瑶仙回身向着其他的正道人士一抱拳,道:“今天多谢各位仗义出手,林某感激不尽。”众人皆回礼答谢。

林瑶仙又向欧阳可谢过了洗罪之恩后,也带着柳如烟等人下了山。

李沧行见那欧阳可带着王念慈转身离去,跟火华子使了个眼色,出去绕了个弯后使出轻功上了殿顶,一路跟着欧阳可,最后跳到了他的面前。

欧阳可身后的白衣女子们都吃了一惊,纷纷拔出了剑,而欧阳可则微微一笑,说道:“两位不下山去,跟踪在下至此,有何指教?”

火华子行了个礼道:“在下三清观火华子,这位是我师弟李大岩,有事想和欧阳庄主商议,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欧阳可的剑眉微微一挑:“原来是云涯子前辈的首徒火华兄,还有这位三招打倒花花太岁的李大侠,久仰久仰。请随在下到书斋一叙。”

欧阳可低声在王念慈耳边吩咐了几句后,她带着身后的白衣女子们离开,而欧阳可一人在前面引路。李沧行见他说出了自己打倒那傅见智的事,知dào

他这声久仰不是一般的客套话,心下顿生好感,跟着欧阳可到了他的书房,这里空无一人,门外连值守的人影也不见一个。

分宾主坐定后,李沧行道:“欧阳庄主既然知dào

我等一路跟踪,为何不加以防范,反而以上宾之礼待我?还屏退左右,孤身一人引我等到此,就不怕我二人对你不利么?”

“两位以诚心待我,我又何必提防?实不相瞒,二位一到甘州住进大漠客栈时在下已经掌握了二位的动向。方才二位上殿顶时在下已经注意到了二位的轻功身法,确是三清观的神行百变无疑。”

“二位既然对在下不隐瞒自己的师承来历,必是有要事相商,为示诚意,在下与二位单独相对,又有何不可?”

火华子点了点头:“这样最好,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欧阳庄主这样当众揭穿锦衣卫的阴谋,就不怕他们报复吗?”

欧阳可叹了一口气,道:“怎么可能不怕?那达克林的武功连林凤仙这样的盖世高手都能杀掉,我又怎么可能会是他对手。但要把祖宗基业与心爱之人拱手相让,成为他锦衣卫的下属,又让我如何能够甘心情愿?就是我欧阳可死后,又有何面目去见我欧阳氏的列祖列宗?”

李沧行问道:“那庄主可有什么万全之策,来避过这场劫难?”

欧阳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实话,真要是那达克林亲自带锦衣卫高手前来问罪,我也只有暂避锋芒了。”

“近日以来,在下在甘州城中遍布耳目,一旦发xiàn

那达克林的下落或者是可疑的高手,就要做好撤离的准bèi

。不过我估计锦衣卫的阴谋败露,中原各派应该会向他们复仇,短期内他达克林未必有精力来找我麻烦。”

李沧行正色道:“庄主,你可能有点过于乐观了,据在下所知,中原各派,无论正邪,恐怕都有锦衣卫的内线存zài

。落月峡之战后,正邪各派都元气大损,根本无力向锦衣卫寻仇,指望他们现在找达克林算账,几乎不可能。”

欧阳可的脸色大变:“什么,各派都有锦衣卫的内线?这怎么可能!”

火华子和李沧行对视一眼,开口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次前来贵庄,就是想查一查这方面的事情,庄主的情报证实了我们来之前的猜想,挑起正邪大战的幕后黑手果然就是朝廷,是锦衣卫。”

欧阳可的脑门上开始冒汗:“这可怎么办,要是中原各派无法牵制达克林,恐怕他很快就会来这里报复。唉,这回看来是我失算了。”

火华子微微一笑:“欧阳庄主,我们师兄弟想在贵庄叨扰几日,以观其变,不知dào

可否行个方便?”

“太好了,有二位相助,幸何如哉,请受在下一拜。”欧阳可大喜之余起身离席向二人行礼,只听到门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也算我一个。”

李沧行心中一凛,暗叫惭愧,只怪自己刚才与欧阳可聊得太入神,都没发觉有人在门外,来者若是心存歹意,恐怕自己这回要吃大亏。但一想到这声音,立马又故作镇定地盯着欧阳可不转头。

他恨不得能马上把这人抱进怀中,但又知dào

此时绝对不可以向她表明身份。

是的,来人正是小师妹。

李沧行不回头,只听到沐兰湘的脚步声自远而近,一直到离自己四五步处停下,几个月没听到小师妹银铃般可爱的声音了,他很想念,但又强迫自己避免与她目光的接触,怕是自己忍不住对她的爱,一时冲动,误了大事。

只闻得沐兰湘道:“欧阳庄主,我一路跟着这二位前来,在外面多听了几句话,还请恕罪。”

欧阳可摆了摆手:“无妨,在下一直留意着姑娘。只是沐女侠乃是武当门下,与这两位三清观的道兄也有渊源么?”

沐兰湘转向火华子与李沧行,抱了个拳,道:“火华师兄,还有这位李大侠,久违了。”火华子忙站起回礼,而李沧行此时避无可避,也只得站了起来回了礼,与沐兰湘的目光一闪而过。

“李大侠,小女子上回在贵派任性胡为,伤了阁下,实在是过意不去,几番想去黄山当面赔罪,都因有事在身,未能成行。今天在这里碰巧遇上了,真是天意,在此特意为上次的事情向您道歉了。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女子这回。”小师妹说着说着,单膝就要下跪。

第一百七十九回 师妹相伴

李沧行嘴里说着“不必挂心”,伸手就要去扶。就在二人距离不过尺寸时,沐兰湘突然出手,一招二龙戏珠,右手二指呈鹰爪状,就向着李沧行的双眼中抠去。

变生肘腋,李沧行来不及躲闪,左手顺势使出天山折梅手的招式,变掌为指,在沐兰湘右手肘弯处酸经轻轻一点,顿时沐兰湘整条右臂没了力qì

,软了下来,而李沧行则顺势一托,道了声“姑娘请起”,将失了重心,险些跌倒在地的师妹扶了起来。

沐兰湘这次试探又未成功,气呼呼地说了句“多谢”,一个人转头坐到边上的椅子上,小嘴嘟得老高,再也不多看李沧行一眼。

欧阳可哈哈一笑,道:“看来李兄与沐姑娘渊源颇深啊。可喜可贺。”

李沧行心下大急,忙要辩解,只听沐兰湘恨声道:“欧阳庄主请别误会,小女子与此人并无甚渊源,只是怀疑他是小女子认识的一个故人,故而出手试探而已。小女子心中早有所属,请勿戏言。”

欧阳可一听她如此说,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了笑容。郑重其事地向二人行礼致歉。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后,欧阳可安排客房让三人住下。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李沧行除了每日巡视山庄外,也就是与火华子天天切磋三清观的武功,而每当他练功时,沐兰湘都会有意无意地经过,到了后来更是扔下伪装,直接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练武。

但李沧行用的没有一招是武当的功夫,加之每次练功前刻意在身上抹些辣椒酱和醋之类的调料,次次都让小师妹失望而归。

欧阳可自那日以后也宣bù

闭关练功,不再出现。

不知不觉,四月快到了,而欧阳可在结束了二十多天的闭关后,也于今日正式出关。

李沧行见这里一切安好,料那达克林阴谋败露,来这里报复也无意义,加之心里想着再过一个多月,魔教与师父的一年还书之约就要到了,与火华子商议后,就准bèi

向欧阳可辞行。

可是走着走着,李沧行的心中却又有些不舍,毕竟在这里可以和沐兰湘朝夕相处,这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会。

李沧行拉上了火华子来到了欧阳可的书房,只见他白衣飘飘,正襟危坐在窗前的书桌上,正在写信,而王念慈则含情脉脉地一边看他,一边为他磨墨。

火华子上前行了个礼,说道:“欧阳庄主,在庄上叨扰多日,实在过意不去,在下师兄弟帮中还有要事,这里既然一切平安,我等就先回了。还望您保重。”

欧阳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舍:“唉,两位说啥话呢,太见外了,你们是给在下带来平安的兄弟,住多久都可以。此地离中原相近,风土人情和中原也有七八分相似,要不我安排人带二位到邻国波斯去看看,见识一下与中原完全不一样的异域风情。”

火华子笑了笑:“真的是谢谢庄主的好意了。在下师门确有急事需yào

赶回,还请见谅。”

欧阳可知dào

火华子和李沧行去意已决,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强留了,二位一路走好,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尽管开口。”

火华子笑着一拱手:“好说,好说。日后定会重逢,就此别过。”

二人走到了山门前,只见沐兰湘倚着那牌坊下的汉白玉柱子,已经候在那里了,见到二人来,也不行礼,直接就道:“你们这是要下山么?”

“正是。”火华子知dào

李沧行现在不方便与师妹过多接触,抢先行礼回答。

沐兰湘盯着李沧行,说道:“我跟你们一起走。”

火华子微微一怔:“沐姑娘不是要留这里帮着欧阳庄主守护吗?”

“明知故问!”沐兰湘瞪了火华子一眼,撅起了小嘴,眼光却始终不离李沧行。李沧行给看得心里发毛,只好目光移往别处。

火华子笑了笑,道“也罢,此行回中原需yào

长途跋涉,路上也未必安全,结伴行走,自然是最好。”

李沧行忽然想到小师妹一个女孩子单身回武当,路上遇到魔教或者巫山派的高手怎生是好,不由得暗骂自己没心没肺。

沐兰湘秀目流转:“只是不知这位李大侠是否嫌弃我呢?”

李沧行忙说道:“当然不会,有沐姑娘一路同行,路上自是不会寂寞。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嘻嘻,我就知dào

你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沐兰湘一直紧绷的脸终于绽放了笑容,就象这春天刚开的花朵一样美丽,李沧行看得不由得痴了。

还是火华子拉了他一下,李沧行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好在戴了面具不至于脸红给人看。当下三人离了山庄,前往甘州城。

仍是进了那家来时住过的大漠旅馆,一进门时掌柜的就亲自出迎,低声在火华子耳边说了两句,李沧行听得清楚,那掌柜说自己是欧阳庄主在这城里的一处眼线,公子早交代过,若是这几位来客栈时,一定要尽心服侍,不得怠慢,至于这店钱自然是全免。

火华子谢过了掌柜后,眼见大堂内人多眼杂,便招呼李沐二人到了楼上的客房,不一会店家将酒菜都送入房内。三人探过房间四周,确信无人偷听后便坐下议事。

火华子道:“沐姑娘这几日在山庄里有何发xiàn

?”

沐兰湘摇了摇头:“没觉得有什么人可疑,白驼山庄内部的监控还是非常严密的,有一次我夜里出来踩点,就碰上了四个暗桩,如果不是庄主早有交待,只怕以我的身手想冲出山庄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攻击山庄了。”

李沧行道:“嗯,山庄确实防范严密,姬人与蛇奴各司其职,明桩暗线也是交错掩护,一般的人想攻破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不愧是有几百年底蕴的西域名门,看来山庄的防守并不需yào

我们几个瞎操心。”

“先不说白驼山庄的事,李大侠,这次欧阳庄主揭露了落月峡之战乃是锦衣卫的阴谋,不知你有何看法。”沐兰湘直接盯着李沧行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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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回 白驼之殇

李沧行想了想,说道:“这个么,我觉得达克林的话就是当今朝廷的态度,江湖人士确实以武犯禁,锦衣卫安排如此计谋引起正邪厮杀削弱武林的力量,有动机也有能力。”

“现在回想起来,正派一路攻到落月峡时,后勤补给没有任何麻烦,官府也没有对这数千江湖人士的集体行动有过任何异议,确实极不正常,现在真相大白,官府就是希望我们和魔教拼个两败俱伤。”

沐兰湘秀目流传,盯着李沧行的脸看来看去:“李大侠,当年正邪大战时我好象没见过你呀,如果没记错的话,贵派只来了火华子和火松子二位师兄,都在我大师兄那一组里,难道您当时也来了?而且您从来就这副表情,喜怒不形于色,这也太神奇了点吧,是什么功夫,能教教小妹吗?”

李沧行猛地意识到小师妹这又是在套自己的话,想了想后才回答道:“在下自幼练功不慎,导致面瘫,无法象常人一样有丰富表情,实在惭愧。”

“落月峡之战时虽未亲身参与,但事后听二位师兄描述过当时大战的惨烈,端地是心驰神往,只恨未能身临其境与各位同道一同杀个痛快,所以只能在事后对其中一些细节做做分析了。”

沐兰湘“哼”了一声,又嘟起了小嘴不说话了。

火华子一见二人又闹僵,忙接话道:“看来这江湖上又要多一阵腥风血雨了,我等正派不仅要与魔教为敌,以后恐怕也要对付锦衣卫。这锦衣卫应该是在正邪各派里都有内线,要想与他们正面对决,恐怕还是要先找出内鬼才是。”

沐兰湘的心思从李沧行身上转移到了这个内鬼的话题:“我那天听你们说这事时就心里奇怪,这锦衣卫当真如此无孔不入,连我武当也混进了他们的人吗?”

火华子点了点头:“锦衣卫的渗透能力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只怕即使是武当也未能幸免。实不相瞒,我们来这里之前就知dào

有一个实力强dà

的组织,在各派都进行了渗透,来此也是为了求证这个组织是谁。”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组织就是锦衣卫无疑。各大派的掌门应该对此也会心里有数,回头会对自己的门派作一番清理,消除了内奸的威胁后,方可集中力量再与邪派乃至锦衣卫一较高下。”

沐兰湘听着这些话,心事重重,李沧行偷偷看去,她的眼中竟似隐有泪光。三人各怀心事,匆匆吃完饭后,沐兰湘便回房歇息。

三更时分,李沧行突然听得外面街上人声嘈杂,叫醒火华子奔出了客栈,沐兰湘也紧跟着二人冲了出来,这一看不打紧,只见白驼山庄方向火光冲天。

李沧行大叫一声糟糕,直接就施展起轻功向着白驼山庄奔去。

奔了不到五里地,进入了山林小道中,李沧行突然感觉到前方一阵强烈的杀气,这种感觉他只在碰到向天行时遇到过一次,心中暗自一凛,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此时后面的火华子才跟了上来,他也同样感觉到了杀气,二人并肩而立,双双拔出了长剑,鼓起内息。

又过了片刻沐兰湘才同样奔到,一见两人这架式开口就道:“你们跑这么快做甚么,也不等等我。”

刚说完她也感觉到了这股杀气,忙抽出剑来,站在二人身边。

只听得前方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三个小娃娃倒是有种,居然还敢回来。本座今天正好见识一下道家的年轻一辈能有多大出息。”

随着话声越来越近,前方出现了一个瘦高的身影,身穿着锦衣卫的大红绣金官袍,腰上一根碧玉带,头顶紫金冠,披了件大红的披风,眉清目秀,象个中年文士,长须飘飘,但眉宇间却有种说不出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火华子沉声问道:“阁下可是锦衣卫副总指挥达克林?”

那人笑了笑:“正是本座。”

三人闻声均是一震,心中暗自叫苦,想不到在此处碰到这等高手,当下四处张望开始寻找脱身路径。

达克林阴恻恻地说道:“不用想着逃跑,本座的轻功与追踪术冠绝天下,能在本座手下走上三百招,就放你们三个走。不然就去和白驼山的人结伴上路,不也遂了你们的愿么?”

李沧行心中一惊,喝道:“你把欧阳兄怎么了?”

达克林的脸色一沉:“他敢坏本座的好事,自然要付出代价,我们锦衣卫向来言出如山,当日就跟他有言在先,若是不从或者泄露合zuò

的事,就灭他山庄,说到自然要做到,不然怎么叫锦衣卫?哈哈。”

“你,你好狠的心。全庄上下二三百条性命,你做下这等恶事当心遭报应。”沐兰湘气得浑身发抖,恨恨地说。

达克林冷冷地说道:“你是武当的沐姑娘吧,收起你那点无用的同情心,这些是欧阳可自找的。自古成大事者就得血冷心硬,连这点都做不到还做什么锦衣卫?”

达克林顿了顿,道:“我当年在武当学艺,和你父亲也有点交情,念在他现在已经成了废人,我今天就不为难你,你走吧。”

“呸,谁要受你恩惠,你这武当的叛徒,害死这么多武当同门,今天我就跟你拼了。”沐兰湘越说越激动,当下也不再多罗嗦,长剑划出数个光圈,正是两仪剑法的起手式。

李沧行与火华子一见小师妹已经发动攻势,也立即分散开来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攻向达克林。

达克林阴恻恻地一笑,手中的剑也不出鞘,直接向地上一插,徒手就迎着三人的攻势逆向而上,先是脚踏北斗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欺近了沐兰湘,沐兰湘大吃一惊,长剑倒转,沿着周身划出光圈,只一招便攻守异位。

接着达克林飞起一脚直踹火华子的中门,火华子也被迫变刺为削,划向他的右腿,达克林则右腿下压,脚尖如同一条昂起的蛇头,一脚踹在火华子的右腿迎面骨上。

第一百八十一回 顶级高手

李沧行认得这乃是鸳鸯腿法中一招凌厉的中腿下踹式,刚想出言示警时火华子已经中腿,摔倒在地。

亏得他武功不弱,就地两下地趟刀法,逼退了达克林的进一步攻击,拄着剑站了起来,却是一瘸一拐,难以再战,只得退在一边,倚着树强行调息腿上的经脉。

只三两招间,达克林便打倒了火华子,逼退沐兰湘,这份功力实在是骇人听闻,李沧行退无可退只能咬牙硬上,脚踏玉环步,左右腿交替以鸳鸯腿法踢出,右手使出霞光连剑,左手则连续以黄山折梅手的擒拿手法攻击。

达克林“咦”了一声,似是吃了一惊,收起了笑容也以一路空明拳法还击,一边打一边还不停地说话:“嗯,这招如封似闭不错,可惜力量差了点。”

“嘿,霞光千里这招转红云滚滚,本座三十年前想到的你小子也想到了。”

“无影连环踢力量够了,速度差点,本座要是用剑你这腿就没了。”

“嘿嘿,小妞,本座看这小子有点意思,陪他玩玩,你就别捣乱了。”

如此这般,达克林只用一只左手卷起披风,就迫得沐兰湘无法近身,而右手和双腿则始终用来应对李沧行,拆了一百多招后,李沧行只觉他手上力量越来越大,身形也开始加快,随着他的逐渐发力,对自己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李沧行知dào

如此这般自己绝撑不了五十招,再看沐兰湘,已经完全近不了达克林的身,只能隔着一丈多远,划出一个个光圈以求自保。

李沧行又看了火华子一眼,只见他头上豆大的汗珠在不停下滴,知dào

他中的这脚非同一般,一时半会儿难以复元,而自己绝不能把师兄和小师妹扔在这里。

念及于此,他再也顾不得隐瞒武功,抽了个空,拔出腰间的软剑,手中的剑法一变,左手软剑以绕指柔剑去缠达克林的右手,而右手的长剑则以夺命连环剑急攻达克林的上路。

达克林对这突然的节奏变化吃了一惊,右手险被软剑缠上,忙使出御风千里的上乘轻功身法向后跃去。如墙般的内劲压迫一消,沐兰湘顿时又攻了上来,与李沧行四目相交,眼中尽是浓浓的爱意。

李沧行低声喝道:“攻他下路。”

沐兰湘心领神会,两仪剑法划出一个个光圈,招招不离达克林的双腿。

达克林暴喝一声,呛得一下长剑出鞘,一下子挡住了李沧行当面的攻势:“好小子,看不出你居然还是武当门下,本座差点走了眼,来来来,好久没用剑了,今天好好陪你玩玩。”

他一边说话一边双腿反踢,这回达克林的腿上运满了内力,沐兰湘一剑砍在他小腿上,居然被震得差点长剑脱手而去,这才知他有护身宝甲或者是护身劲

当下沐兰湘不敢再用剑与他直接相交,转而试图用两仪剑法的绵力卸他护体劲后,再刺他要穴。

而达克林则冷哼一声,也不管沐兰湘,长剑挥出漫天剑影,直接向李沧行攻来。

李沧行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剑法,眼前的达克林的身影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三个,同时向自己的上中下路攻击。

李沧行当下大骇,长剑使出夜战八方式,把周身护得密不透风,只能把软剑使出毒龙鞭法远远地对那快速移动的人影进行攻击,希望能迫得这该死的身影稍微慢一点。

又这样缠斗了十几招,李沧行只听得沐兰湘闷哼一声,她的手腕中了达克林一腿,长剑脱手而飞,略一分心之际,自己手中剑势一慢,左手软剑被达克林一剑削到剑身,一下子断为两截。

李沧行心下大惊,忙贯真气于软剑,将断剑掷出,脚下使出玉环步,歪七扭八地向后倒去,只觉面前劲风扑面,赶紧就地一滚,脸上一凉,束发的布条被剑qì

斩断,顿时披头散发,而戴着的面具竟也被剑qì

划得四分五裂,落在地上。

站起身来,只看到对面的沐兰湘满眼泪光地看着自己:“大师兄,果然是你,师妹找得你好苦!”

李沧行再也不想忍了,他忍了两年,天天做梦都在想着小师妹,清醒后却一遍遍地告sù

自己,为了师妹,一定要忍到向这黑手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现在眼见心上人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这最后的伪装也掉了下来,他现在只想奔过去把小师妹抱在怀里,一辈子也不再放开。

眼睛开始模糊,他的脚步开始向前移动,突然间,他那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达克林那张阴森森的笑脸。

“嘿嘿,想不到黄山三清观的李大岩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武当大师兄李沧行。我们找了你很久了。听说那魔教向天行也死在你手上,但刚才一战你虽然功夫不错,在你这年纪算是佼佼者,却远远不至于能徒手格毙那老魔头,难不成你还在隐藏实力?”达克林露出了森森白牙,说道。

李沧行闻言蓦然惊醒,暗叫糟糕,当下强敌在前,自己绝对无法对付,当下向沐兰湘叫道:“师妹快走。”言语间长剑挥出,急攻达克林周身要穴。

沐兰湘一跺脚,哭声道:“我才不走。”

她捡起了地上火华子的剑,又向着达克林下盘攻去。这次李沧行心中乱了分寸,招式中破绽一下子多了出来,达克林嘿嘿一笑,只数招间就把二人迫得只有招架之功,绝无还手之力了。

又过数招,沐兰湘被迫与达克林硬对了一掌,当下血气翻涌,一连退后十几步,几乎要吐出血来。

达克林哈哈一笑,收了招数退后两步,道:“小娃娃,别再作无益的抵抗了,陆大人有过令,碰到你一定要生擒,带到他面前。你今天要是肯和我走,我就放了他们两个。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李沧行气喘吁吁地看着火华子与小师妹,心中暗想此番怕是难逃此劫了,但好歹能保住二人的性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正要开口应承时,只听沐兰湘哭道:“不要跟他走,你走了我马上死在这里。”

第一百八十二回 梦中两仪

李沧行转头一看,只见沐兰湘已经把剑架在了自己的粉颈上,锋刃所至,竟然已经划破了道口子,渗出血来。

电光火石间,李沧行突然想到了梦里无数次和沐兰湘练两仪剑法的情形,一下子叫了起来:“师妹,两仪剑法!”

沐兰湘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李沧行突然手中长剑划出三个光圈,出坤位向达克林攻了过去。

达克林“咦”了一声,手中长剑一振,幻出满天的剑影,向李沧行反压了过来,突然间他大吼了一声,如山的剑影一下消失不见,人却疾退三丈。

李沧行看得清楚,他的左手之上竟然有血流下,而在他原来站立的地方,沐兰湘正站在坎位上,举着的长剑上,血正在向下滴。她张大了嘴,连自己也不信居然能刺中达克林这剑。

达克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向李沧行喝道:“你怎么也会两仪剑法?”

李沧行茫然道:“我也不知dào

,梦里学会的。”

达克林气得满脸通红,骂道:“呸,你糊弄谁?当本座是三岁娃娃么?”

李沧行心中一动,笑了起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会了!师妹,两仪日月!“

李沧行一击得手,信心十足,长剑迅速划出两个光圈,从震位出剑,势如奔雷,而沐兰湘则剑上如有千钧重,缓缓地推出四个光圈后从离位刺向达克林的膝盖。

达克林正在与李沧行的长剑光圈搅在一起,一时不能脱出,却感觉沐兰湘的长剑带着风雷之声急袭自己的下盘,忙向后一退,只听“嘶啦”两声,手上的袖子与腿上裤子同时破了两个口,露出了里面的连环宝甲。

沐兰湘又惊又喜,娇叱一声:“两仪一气。”她

整个人一下子拥进李沧行的怀里,李沧行左手轻轻揽着她的蜂腰,猛地一旋,在她的臀部用力一托,沐兰湘如同一个旋转的陀螺一样凌空而起,一转眼在空中划出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光圈,罩住了达克林的上半身三四个大穴。

而李沧行则在地上一个滚翻,一边打着旋子,一边划出一个个光圈,直攻达克林的下盘。二人的剑法一个极快一个极慢,却配合得恰到好处,后发的往往先至,又能以八卦方位锁住达克林的退路与闪避空间,较之一人使两仪剑法,威力大了何止数倍。

达克林暴喝连连,幻影无形剑闪出如山的剑影,却被这些光圈一一缠住,自己的闪避空间则是越来越小,数十招后,只听破衣之声不绝于耳,他外头所罩的一身大红官袍已经被剑qì

搅得如一块块红布条一样贴在身上,完全露出了内穿的连环宝甲。

达克林做梦也没想到这二人居然两仪剑法能发挥如此威力,自己纵横天下几十年,今天几乎要折在两个小辈手上,传出去一世英名不保,一咬牙,他大吼一声,剑上贯了十成力,也不再与两人的剑缠斗,而是直接以内力压迫两人的空间,八成的攻势都逼向沐兰湘。

这一招果然简单直接,沐兰湘剑法虽妙,但毕竟内力远不如他,十数招下来被他的内劲带得摇摇晃晃,几次都是靠了李沧行放qì

进攻的机会为她挡剑才躲过一劫。

李沧行一看这样不是办法,突然灵机一动,连挥三剑,暂时逼退了达克林,与沐兰湘站到一处,对着师妹道:“两仪合壁!”

沐兰湘心领神会,两人剑势同时变得极快,在身边挥出十数个光圈,达克林一时间也觉剑qì

扑面不敢轻进,突然间两人剑势一停,同时举剑向天,两臂互交,四目相对,郎情妾意,尽在不言中。

达克林从未见过这架式,不由一楞,突然只见两人同时转向自己,大喝一声,两剑一下子脱离手中变得极速旋转起来,达克林猛得想起这是传说中两仪剑法的最后一招“旋风激光剑”,大叫一声不好,再想退时只觉周身全被笼罩在如山的剑影之中。

达克林迅速解开披风,强行把内力灌输进去,转得这披风如同旋转的铁墙一样。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尘土卷起一地的树叶,飞得满天都是,连离了二十多步远,靠着大树的火华子都差点站立不住。

再看那件大红披风,早已经碎成满天飞着的红布,而达克林全身的宝甲也裂成一片片地落在了地上,李沧行和沐兰湘收剑回手,继xù

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达克林喷出一口血,从怀中摸出一物向地下一掷,一阵白烟过后人已不见,只听他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两仪剑法果然厉害,改日再向两位讨教!”

李沧行等那声音消失不见后,突然喷出了一口血。

刚才一战实在凶险异常,他也不知dào

自己怎么使得出这两仪剑法,只觉得自己在梦中天天与小师妹合练这武功,情急之下就自然而然地使了出来,方才与小师妹心意相通,举手投足,一顾一盼间都跟梦中的合练并无二致。

本来达克林主攻的方向是沐兰湘,而几乎每次他下杀手时,李沧行都挡在沐兰湘面前承shòu了极强的剑qì

,交手时全神贯注尚不觉得,此刻一停下来,方觉浑身上下都象被小刀割过一样疼痛。

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给凌厉的剑qì

划得千疮百孔,还好只是破了数十道小口子,入肉不深,也没伤到动脉。

李沧行一抬头,望见沐兰湘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尽是说不尽的喜悦,若不是有火华子在场,她马上就会扑进自己的怀里。

李沧行叹了口气,扭头对火华子问道:“师兄现在如何了?”

火华子长出了一口气:“已无大碍,师弟,你刚才的表现实在太精彩了,愚兄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精妙的剑法,看你们使的剑,我这二十多年的功夫算是白练了。”

李沧行看了看他腿上的伤势,担心地问道:“师兄,你现在走动有困难吗?我看还是一起回去吧。”

第一百八十三回 郎情妾意

火华子笑了笑:“基本没事了,刚才主要是给踢中经脉,一下不能提气,你们后来使两仪剑法的时候我已经基本上调理好了,走动已是无事,只是要使轻功奔走恐怕还需半日。师弟,你和你师妹久别重逢,自是有千言万语,愚兄就先回大漠客栈了,你们说完了再回来吧。”

李沧行急道:“不可,白驼山庄已毁,欧阳兄生死不明,大漠客栈也未必安全,我看还是换个地方的好。”

火华子点了点头:“师弟言之有理,这样,我先回客栈查看,如果一切安好,就在我们的房间窗外挂出这身衣服。如果窗外没有衣服,就说明客栈也出事了,我们改在城东三里处的茶摊碰头。”

李沧行道:“如此甚好。”

火华子向二人抱了抱拳后,便一瘸一拐地走了,李沧行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正转头欲与沐兰湘说话,突然却有一具湿热的身躯扑进了他的怀里,鼻子里闻到的是沐兰湘身上那熟悉的少女体香,耳朵里却传来小师妹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师兄,你让我找得好苦,为什么要躲着我?”

李沧行做梦都在想着今天这情景,只是感觉来得太早了点,他并不确定沐兰湘是不是已经知dào

了自己当卧底的事,突然一想如果紫光已经向她交过底,又怎么会在江湖上找了自己整整两年,直到今天才确认自己的身份?他的心中不禁纠结起来,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的事情。

良久,沐兰湘停止了在李沧行怀中的抽泣,轻声地说:“大师兄,你是不是怪我那天不肯为你说话,导致你被赶出师门,这才不肯与我相认?”

李沧行马上意识到这是个极好的理由,既可以避免向她提前透露武当内鬼的事,又可以解释自己这两年的行为。

他太了解自己的小师妹了,这姑娘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从不知掩饰,若是她真的知dào

武当也有内鬼,回去肯定会把全派上下搅个天翻地覆,眼下全无证据,抓不到内奸是肯定的,反而会伤了同门的感情。

想到这里,李沧行硬起心肠,冷冷地说:“我成了今天这副德性,全是托你的福,知dào

我为什么要戴个面具过活吗?因为李沧行已经成了江湖上人人不齿的淫贼,再没脸见人了!而且你不是说永远也不想再见到我了么,现在这样不是挺好!”

沐兰湘听了这话又急得哭了出来:“大师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那时情绪激动,来不及细想,只是恨你,恨你对我下药。过了几天我气消了,才意识到你真的永远离我而去了,你不知dào

在我心里你有多重yào

,我已经没了徐师兄了,我不能再没有你。”

李沧行本来是硬着心肠故做强硬的,但一听她提到徐林宗,立马心中一股无名的火起,一把将怀中的沐兰湘推开,厉声道:“搞了半天你还是把我当练爱对象而不是恋爱对象!”

“现在徐林宗生死不明你就来找我,只要他一出现,你又会去找他是不是。我李沧行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备用候补罢了,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还是。”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回想起刚才自己与沐兰湘合使两仪剑法时那种种亲密无间的状况,突然意识到徐林宗跟沐兰湘合练两仪时也定是这般缠绵,心中的酸楚与愤nù

一下子变得无法遏制,大吼一声一拳击在身边的树上,直打得枝摇叶落,而手上则被划得鲜血淋漓。

沐兰湘自小到大从没见过他对自己这般动怒,一时间给吓得呆立原地说不出话来,直到李沧行一拳打在树上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

她忙抓着李沧行的胳膊哭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徐师兄就是回来了也是一样。我真zhèng

不能离开的是你,是你啊。”

李沧行心中怒极,一把甩开沐兰湘,只是气鼓鼓地喘着粗气,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句话也不肯说。

不知过了多久,李沧行只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渐渐消失了,变得清凉起来,回头一看,却是沐兰湘低着头在帮自己涂伤药,凤目含泪,一滴滴地落在自己的手上。

李沧行心中不忍,但一想到她提到徐林宗的事又是无名火起,抽出了手沉声道:“你走吧,你心里永远只有你徐师兄,不用在我这个淫贼身上浪费时间了。武当现在人材凋零,你是大师姐,要有个师姐的样子。”

沐兰湘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半天不开口,突然幽幽地道:“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了吗?”

李沧行狠狠心道:“对。你就是个灾星,我一碰到你就倒霉,从小就为了给你偷月饼被罚,落月峡的时候你自己哭晕了,我想救你,却挨了你爹的打,还落下个淫贼名声。”

“后来碰到老魔头我不知dào

怎么的为了救你鬼上身,给掌门师伯当成叛徒赶出武当,都躲到了三清观了也差点给你砍掉一条腿,是不是你不害死我就不罢休?”

沐兰湘颤声道:“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李沧行吼道:“没错,我就是这样想。所以我才躲到三清观,所以我才要易容,就是不想再见你。这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的吗!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沐兰湘一边飚着眼泪,一边摇着头:“不对,大师兄,你骗不了我,你刚才说的每一次都是因为爱我才会这样奋不顾身,三清观那次,你宁可给我砍掉腿也不肯伤我,你若真恨我,何至于此?”

“…………。那是我功夫不到家没来得及踢掉你的剑,你真狠,居然真的就要卸我腿,就象你削玉面狐狸那样对吗?”李沧行感觉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旺。

沐兰湘不停地摇着头,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不是的,你该知dào

我两仪剑法学得不到家,收不住手。就是刚才的打斗,也全依赖你来指挥和控zhì

我。你刚才都一直挡在我身前,不顾性命地救我,你若真如你说的那样恨我,会这样护我吗?”

“……………………”面对这样的小师妹,李沧行一下子无话可说。

第一百八十四回 爱如潮水

沐兰湘看着李沧行,哭得如同个泪人儿一样,突然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再次扑进了李沧行的怀里,一边哭一边道:“你骗不了我,你骗不了我,你心里一直有我,就象我心里一直有你一样。”

“你恨我伤你,怪我负你,我都清楚,这次我找到你就再不会与你分开,我的心只属于你李沧行一人,不会再想着别人,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别再赶我走好吗。”

李沧行心乱如麻,突然他紧紧地把沐兰湘抱在怀里,再也不愿放手,只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永远维持现在的状态是他此时唯一的心愿。

不知过了多久,沐兰湘在李沧行怀里停止了哭泣,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柔声道:“大师兄,我好怀念我们在武当的日子,我们一起练剑,一起玩耍,是那么地无忧无虑。我背后总有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我,给我无尽的关怀和力量。在我害pà

需yào

保护的时候,你总能伸出臂膀,温暖我,包容我。”

李沧行想起两人在武当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快乐时光,不由得出了神,手上却是加了两分力,把小师妹抱得更紧了。

沐兰湘的声音里透着幸福与满足:“大师兄,跟我回武当吧,武当是我们的家啊。不管孩子在外面犯了多大的错误,受到多大的伤害,家人是会永远包容你的,永远都不会放qì

。”

李沧行一想到内鬼的事不由浑身一震,松开了怀里的小师妹,道:“我不回去,武当让我伤心,紫光师伯把我赶出了师门,又在江湖上公告说我是淫贼,害得我无颜见天下人,不混出个名堂来我才不回去。”

沐兰湘低下了头,轻声道:“我知dào

你是太在乎我,所以才那样的,其实你根本不必对我做那事,我心里早就有你了,而且落月峡时你就奋不顾身地保护我,于情于理我都该以身相许。只要你好好说,我和我爹肯定会答yīng

的。”

“可你太急了,还在我房里放那东西,未免也太不顾我感受了,我毕竟是女儿家啊,这事传出去还要我怎么见人。”

李沧行心中一惊,从沐兰湘的话中他知dào

了紫光果然也对小师妹守着自己卧底这个秘密,弄得小师妹现在还以为迷香是自己放的。

李沧行当下便顺着沐兰湘的话道:“哼,你和你爹根本不拿正眼看我,那徐林宗要不是自己鬼迷心窍跟着贼婆娘跑了,你现在会跟我说这些话?你跟他天天练两仪剑法那样搂搂抱抱你浓我浓,哪会看得上我这个只能带着新进师弟们扎马步、练长拳的所谓大师兄。”

“我人品差还偷学别派武功,给赶出武当是咎由自取,你成天出来找我这个弃徒淫--贼,也不怕被人非议坏了武当的名声么。”

沐兰湘急得又快哭出来了:“大师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还不相信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吗?我若是心里还有别人,怎么会一个人在江湖上苦苦寻你两年。”

李沧行心中又是一阵无名火起,徐林宗的影子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我哪知dào

,你从小不就这样么!徐师弟不陪你玩了就跑来找我。对了,你最好回去找紫光师伯告sù

他我还偷学了两仪剑法,反正我名头已经臭到家了也不在乎多加这一条。”

沐兰湘浑身直抖,突然又扑进李沧行怀里,一边粉拳直擂着李沧行的胸膛,一边大叫道:“我不走,我不走,你我都已经是夫妻了你居然还说这种话,你,你真是没心没肺。”

李沧行一下子慌了爪子:“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们没做成夫妻。”

沐兰湘红着脸,声音低得象蚊子哼:“有区别吗?都那样了你还要我怎么嫁别人!自你走后,我天天都会想起那晚的情形,羞也羞死了,你把人家看光光了,现在想赖账了吗?李沧行,你怎么可以如此负心,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李沧行给她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任由沐兰湘在怀中低声地抽泣。

半晌,只听沐兰湘低声道:“大师兄,我知dào

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心里一直有我的,真要是恨我的话,不会这样奋不顾身地救我,不会永远在危难的时候挡在我面前。而且,你若真的忘了兰湘,怎么会把这东西一直带在身边?”

李沧行一看怀里的师妹,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块黑糊糊的面团,正是自己一直随身所带的那块月饼。当下大窘,也不知dào

何时给她从怀里把这东西摸了去:“这是我前几天吃剩的干粮,你拿这个做什么。”

沐兰湘幽幽地说着,语气中却带了一丝喜悦:“你还在骗我,我原来一直不知dào

这是什么,在黄山的时候就见你把这东西放身上了,刚才你提到月饼我才回过神来。这就是小时候我到思过崖上给你的那个莲蓉月饼,你若真的这么恨我,怎么还会把它一直随身带着。”

沐兰湘抬起了头,黑夜中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那么地美:“你是爱我的,但你怕我不够爱你,怕我会变心,是不是?”

“………师妹,你这是何苦,你在武当,上有掌门与爹爹,下有一众师弟,前程远大,自能寻个好人家,跟着我这个武当弃徒是自毁前程,你爹和紫光师伯也绝不会同意的。而且………”

不等李沧行说完,沐兰湘厚厚的嘴唇就吻上了他的唇,一双玉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颈,而那高耸而富有弹性的玉峰则紧紧地顶在了李沧行的胸膛上,让他一下子血脉奋张,他甚至能感觉到比起两年前,小师妹更加丰满了,已经成长为一个真zhèng

的女人。

李沧行一下子也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师妹,双手贪婪地在她的后背上抚摸,而舌头则在追寻着那丁香的所在,闭上双眼,他陷入了这温柔乡中,再也不愿自拔。

第一百八十五回 美人在怀

月色如水,路边的小树林里,一对金童玉女正在如胶似漆地拥吻,突然间沐兰湘“嘤咛”了一声,推开了李沧行,扭头跑到一边。

李沧行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美人在怀,不自觉地起了生理反应,一下子顶到了小师妹,即使隔着两人的裤子,沐兰湘也知dào

是怎么一回事,自然是羞不可抑跑到了一边。

李沧行急得又犯起了结巴,道:“师妹,我,我真不是故yì

的,我,我只是控zhì

不住自己,你可,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好啦好啦,我怎么会怪你呢。大师兄,你那样说明你爱我,兰湘好高兴。”

沐兰湘转过了头,月光下李沧行只见她满脸带着红晕,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别有一番风情。忍不住又揽她入怀,靠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

只听沐兰湘在她怀里喃喃地道:“大师兄,你若是怀疑我对你的心,我,我现在就在这里把身子给了你,好吗。”

李沧行闻言大惊,一看怀里的小师妹,只见她美丽的大眼睛带着红红的血丝,是那么地美丽,神情却是极为认真,一只玉臂搂着自己的脖子,而另一只小手则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胸膛。

“师妹,万万不可。”李沧行马上阻止道。

“有何不可,人家,人家早就是你的人了,你却还怀疑人家,这样是不是能让你不再胡思乱想?”沐兰湘嘟起了小嘴。

李沧行自己也变得面红耳赤,他没想到小师妹这么热情奔放:“不是这样的,师妹,你我尚未成亲,这样做有违礼法。”

“哼,口是心非,你在人家房里放那东西时怎么不说什么礼法了,还是,还是你这两年遇上了哪位年轻侠女,不喜欢兰湘了?”沐兰湘一下子不高兴了,气鼓鼓地直起了身,把头也扭向一边,嘴唇嘟得老高,都快能挂上两个油瓶了。

李沧行急得忙连声否认,舌头都大了,一时间弄得自己面红耳赤,沐兰湘见他这样,忍俊不禁,“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好啦好啦,我知dào

大师兄最老实了,刚才是逗你玩的,你把我送你的月饼随身带着,怎么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沐兰湘直起了腰,双手捧住李沧行的脸,痴痴地说道:“大师兄,你可要对兰湘好一辈子,兰湘绝不负你。”

“师妹,这个自然,我不能没有你。”李沧行现在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沐兰湘把头搭上了李沧行的肩膀,用细如蚊蚋的声音在李沧行的耳边呢喃着:“大师兄,那天晚上我其实什么都记得,我控zhì

不住自己,但我根本也不想控zhì

自己,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成夫妻,你那天弄得我好舒服,那种感觉,那种感觉这辈子也没有过,今天,今天我也想要。”说着说着小手拉着李沧行的手就要去解自己的衣带。

李沧行本已被小师妹身上的体香和温热的娇躯弄得神魂颠倒,正在迷迷糊糊间,突然灵光一现,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强烈的痛感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司(师)妹,杜(住)手。”

沐兰湘一下子怔住了,转眼又哭了起来:“大师兄,你还是不肯原谅兰湘吗?兰湘都这样了你都不肯要,非要逼得兰湘出家当尼姑是么。呜呜呜呜。”

李沧行一下子把沐兰湘搂进怀里,柔声道:“不是的,我李沧行有多爱你,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哪舍得我这可爱的小师妹呢。”言罢在沐兰湘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人家都说了,说了要和你做成夫妻。”沐兰湘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个字时小得都听不见了。

“师妹你不是从小最怕小虫子么,今天就不怕了?”李沧行突然脑子里想到了个好理由。

沐兰湘闻言如同触电,“呀”地一声一下子蹦了起来,颤声道:“哪里,哪里有小虫子。”

李沧行一指沐兰湘的裤脚:“刚才我见到一只甲壳虫从你裤腿里钻进去了,这才推开你。”

沐兰湘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大师兄,你先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不是身子要给我么,来,我来帮你捉虫子。”李沧行突然觉得现在这样很好玩,就象小时候捉弄沐兰湘一样,那几乎是他童年最快乐的事情。

沐兰湘急得一下子躲到树背后去了:“哎呀你讨厌死了,这是两回事,快背过身去。”

李沧行哈哈一笑:“哈哈,原来小师妹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怕小虫子啊,刚才是骗你的啦,哪有什么小虫子,如果真钻进你裤子了你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真是骗我的?”沐兰湘半信半疑地停了下来。

李沧行一脸的坏笑:“若是真的,我怎么会不让你捉虫呢,难不成让这虫比我先得到你?”

沐兰湘嘤地一声扑进李沧行的怀里,粉拳擂得李沧行的胸膛乒乒作响:“你坏你坏你坏,这么消遣人家。”最后不解气还狠狠地抬起李沧行的胳膊咬了一口。

李沧行等沐兰湘闹够了后,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道:“小师妹,这里荒郊野外的,锦衣卫又刚突袭了附近的白驼山庄,并不安全,而且要是我们在这里做夫妻,真要有个小虫爬到你身上怎么办?”

“我听说阴阳交合时散发的气味最易引来各种毒虫了,我可不能让我的宝贝受一点点的伤害。”

沐兰湘听得连耳朵都羞得滚烫,只顾把头深深地埋进李沧行的怀里,再也不多说话。

二人就这样相拥着坐在刚才的大树之下,紧紧地抱在一起,能感觉得到对方的温暖与心跳,不再羡慕人间的鸳鸯与神仙,树林里的蛐蛐们在使劲地歌唱,仿佛也是在为这对爱侣祝福。

沐兰湘幸福地倚在李沧行的怀里,指着天上的月亮道:“大师兄,你看,天上的月亮圆又白。”

“不如你身上的月亮白。”李沧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你好坏,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的,这一点都不象你。”

李沧行哈哈一笑,吻上了沐兰湘的唇,享shòu

着如兰一样的芳香气息。良久,唇分,李沧行看着月光下师妹可爱的脸,不觉痴了。

沐兰湘给看得不太好意思,把那月饼又塞给了李沧行,轻声道:“月饼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你身上的月饼,自是甜过了蜜糖。”李沧行傻傻地说道。

“讨厌。”沐兰湘的小脑袋彻底扎进了李沧行的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上架感言

今天接到了编辑三生大大的短信,本书将于明天凌晨上架,听到消息后,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还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才发xiàn

自己不是在做梦。

笔者是个业余写手,以前出版过几本实体书,但没碰过武侠,也才刚刚接触网文,开这本书纯粹是出于从小对武侠小说的喜爱。还记得看的第一本武侠小说是梁羽生大师的《白发魔女传》,当时可是在被窝里偷看爷爷从图书馆里租来的那种线装本,为此没少挨父母的打,其后,又接触了不少金庸和古龙的小说,对金大侠文章中的大气和古大侠笔下人性的丰富,更是叹为观止,甚至影响了我少年时代的三观。

少年时,看金大侠的作品感觉人物正邪分明,除了《笑傲江湖》这一本外,好人坏人一目了然,甚至从长相上就能看出。因此还是中学生的我不是很喜欢这本书,就象自己不太喜欢古龙书里不少腹黑角色一样。

到了大学毕业,接触工作后,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再回头看书,感悟就不一样。等到自己成家立业,有了家庭,有了一份男人的责任后,又对这些书有了更深的体会,而这些心得,也会在本书中一一展现,一直追着本书的朋友应该可以看出,许多人物和事迹都是这些书中的情形再现,只是由我这个已经人近中年的作者,又重新作了解读而已。

写这文的灵感来自于2012年翻拍的《新白发魔女传》,当时在电视上无意间看到这本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看到的武侠小说,顿时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居然把这部电视从头看到尾,老实说,这部电视虽然和原著中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真zhèng

打动我的,不是那个少年时印象深刻的白发魔女练霓裳,而是那个带有极强NTR气质的反一号耿绍南,如果不是因为主角光环,这个为红颜,倾天下的男人想必可以打动更多的观众。

于是就想着,武侠之所以这些年渐渐式微,也许是因为在内核上的发展不足,当年的几位大师,一直到黄易,已经把武侠小说推到了一个后来者难以逾越的高度,无论是金梁的大气,古温的悬念,黄易的玄幻风与想象力,都几乎在这些方面堵死了后来者的道路,以至于这些年来,虽有《英雄志》、《昆仑》、《沧海》、《死人经》等优秀作品,但始终难以达到前人的高度。而近年来兴起的网文,更是强调想象力,代入感,所谓三章定生死,十章一高潮,这让传统的武侠写法很难有所突pò



所以我这本书,放qì

了通过商业化网文写作赚大钱的打算,就是想写出自己真zhèng

希望表现出的武林与江湖。侠士不再是高高飞在天上,不食人间烟火,与世间绝缘,脱离时代背景的角色,而是如春秋秦汉时的游侠一样,成为朝堂势力的江湖代言人,以门派的冲突来反映朝堂的争斗,由主角的视角展现嘉靖年间多方角力,国与国之间纵横的大时代,想要突pò

一般武侠小说儿女情长,练功报仇这样的固定套路,无论结果如何,都想为武侠今后的方向作一些探索,也算圆自己一个从小到大的武侠梦。

武侠不死,只是需yào

随着新的网络时代作出新的创新,天道不才,愿意作这个尝试,也希望各位喜欢武侠,喜欢历史的朋友能跟进此书,多多交流,天道会以勤奋的写作和创新来回报各位的厚爱,更要感谢我的两位责编,三生大大和远征大大,给了我这样一本成绩一般的武侠作品上架的机会,帮我圆了这个武侠梦,更是一路以来对我进行指点,使我获益良多。

最后作个承诺,本书绝不太监,无论成绩如何,哪怕一个订阅也没有,也会正常完本,明天上架第一天,暴更十章,以后每天稳定两更,天道毕竟是业余写手,而且同时在起点开着另一本书,想要再加更实在是力不从心,只能跟大家说声抱歉了。

第一百八十六回 山盟海誓

二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在树下过了一夜,这一夜是李沧行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个晚上,即使是多年以后,李沧行再次回想起来,仍然会觉得幸福满满。

他们对着明月,看着满天的星星,互诉衷肠,山盟海誓,情到浓处则一通热吻,直到天已大亮才依依不舍地携手而起。

李沧行道:“也不知dào

火华子师兄怎么样了,我们还是回客栈看看的好。”

沐兰湘微微一笑:“这些完全由你定,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李沧行摆了摆手:“使不得,我现在是三清观门下,你是武当的大师姐了,不可如此胡闹。”

沐兰湘一听这话又不高兴了:“哼,我才不想当什么大师姐,烦也烦死了,天天要带新师弟们练功,陪他们扎马打沙袋,一点意思也没有。大师兄,你还是和我回武当吧,你回来继xù

当大师兄,我继xù

去当小师妹。我去跟爹爹说让他求掌门师伯,一定会收你回来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给人赶出来,一点成就也没有,就这么回去多没面子,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你就希望你未来的夫婿顶着个弃徒淫-贼的名声,一事无成地回武当么?”

沐兰湘一下子耍起了小性子,扮了个羞羞脸,一吐舌头:“嘻,真不害臊,谁答yīng

让你当我未来夫婿了。人家还没考lǜ

好呢。”

“没考lǜ

好?那我回黄山了,沐女侠,就此别过。”李沧行作势要走,沐兰湘急得直跳脚,从后面一把将他抱住,说道:“一切依你便是。”

李沧行又回头抱住沐兰湘亲热了一阵后,正色对小师妹说道:“当下锦衣卫挑拨江湖正邪各派的阴谋已经暴露,欧阳兄为此付出了灭庄的代价,我们不能让他白死,要早点回中原向师父禀报此事。”

“现在看来,当初各正派围攻黑木崖的行动,有可能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各派内部都可能有锦衣卫的人,一定要先把这奸细找出来。”

李沧行看了看怀里听得入神的沐兰湘:“我在三清观虽然时间不长,但上次你伤了我后,我随身的二本武功秘籍就给人偷走,显然证明了三清观内就有这内奸的存zài

。”

“师妹,我流落江湖无以为生,是三清观和云涯子掌门收留了我,还传了我上乘的武功,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这样一走了之,至少要报了恩再走,你说是么。”

沐兰湘含情脉脉地看着李沧行,道:“大师兄,从小你做事就有主见,更有担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师妹最欣赏你的也是这点。你去吧,我绝不会阻你的正事。只是一定请记得师妹在等你,莫要负了兰湘。”

李沧行点了点头:“师妹回武当后一定也要多加留意,但凡有蛛丝马迹切勿声张,凡事与紫光师伯商量为上。”

沐兰湘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对了,大师兄,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何事?”李沧行知dào

这个时候沐兰湘想到的应该是重yào

的正事,忙收拾了一下心情,仔细听了起来。

沐兰湘一边想一边说道:“当日你给紫光师伯赶出武当时,师伯为了保全我名节,也给你留面子,曾当众宣bù

过你是下山自行历练去的,当夜之事应该也只有我们三人知dào

,并无其他人在场。”

沐兰湘轻抚着李沧行的脸,继xù

说道:“但很奇怪,没过几个月江湖上就传遍了你是淫-贼,在武当山上也色胆包天的流言。紫光师伯曾经为之震怒,召集过所有弟子,盘问是谁泄露的消息,最后也没查出来,也无法阻止这流言扩散。现在想来,我们武当似乎真的有内鬼耶。”

“哼,要我找到这内鬼,看我不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这女表子养的害得我好苦,他奶奶的。”李沧行恨起来一脚踢在旁边的树上,一阵枝摇叶落。

“粗粗粗。“沐兰湘从没听过他这样骂过人,有点不好意思了,刮了刮李沧行的鼻子。又问道:“女表子养的是啥意思?”

“不好意思啊,小师妹,我恨极这内鬼才会口不择言。那个是骂人的话你别多问了。不瞒你说,你房里的迷香就是这杀千刀的贼人点的,那夜我也中了迷香才会那样对你。后来他还在我房里也放了这药想要嫁祸给我!”李沧行心里一直闷得慌,眼看沐兰湘也对此事起疑,索性明说。

沐兰湘一下子抓紧了李沧行的双手:“啊,果然是这样。我就说呢,大师兄最是君子了,怎么会这样对我!其实那日你第一次提到内鬼的时候我就隐隐猜到这点了。大师兄,你为什么不向紫光师伯辩解呢?走,我们这就回武当,我帮你去说。”

沐兰湘抓着李沧行的手,眼睛里象要喷出火来,恨不得马上带着大师兄飞回武当。

李沧行摇了摇头,松开了沐兰香的手:“不必了,师伯逐我出师门主要还是别的原因,以后我会和你细说的。总之你回武当后一切当心,你本性太单纯,眼里揉不得沙子,我怕你会误会好人伤了同门感情。”

沐兰湘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你总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已经长大了,都不止一次地独立完成过任务,才不是以前的小女孩呢。我会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有疑问了再向师伯报gào

。”

“师妹果然冰雪聪明。”李沧行知dào

小师妹最喜欢被哄着。

沐兰湘一下子又扑进了李沧行的怀里:“人家才不要聪明呢,人家就想笨一点,永远让你宠着护着。”

二人一路并肩而行,回到了甘州城的大漠客栈,李沧行一见窗外挂着火华子的长衫,暗暗松了口气,转眼一看老板还在柜台前,便上前相问师兄可否平安。

那老板警觉地看着李沧行一言不发,他这才想起自己的面具掉了,暗骂自己考lǜ

不周,改换沐兰湘上前相问,那老板认得小师妹,才告之二人,火华子正在客房之中。

老板陪二人上了楼,一进房门只见床上空空如也,李沧行正在奇怪之际,只见老板走到墙边,抓着墙上挂着的八角镜正反转了几圈,只听咯吱一声,地上突然裂了条个大洞,一条长长的台阶直通下面。老板轻声道:“你们的同伴就在里面,过去吧,我帮你把风。”

李沧行冷冷地道:“掌柜的,我现在见不到师兄,对你也不能无保留地信任,还请阁下与我一同前往吧。”

掌柜笑了笑:“也罢,那就请这位姑娘先在上面守候,我与阁下先下去,确认无误后再换过来,如何?”

“有劳了。师妹,你先在这里守着。”李沧行凑到沐兰湘耳边低声道:“若有不对劲处,保命为上,先行逃离,在城东三里处的茶棚碰头。”沐兰湘点了点头,抽出剑来守在洞口。

李沧行随着那老板一起下到那楼梯底,下面乃是一处石室,气味潮湿难闻,显然很久没人使用过,中间放了一张桌子,上置一个烛台,透过那昏暗的灯光,李沧行发xiàn

桌边坐了三人,却是沉默不语,一人正是火华子,而另二位赫然乃是欧阳可与王念慈!

当下李沧行再无疑虑,向老板致了歉后,叫来沐兰湘,五人就在这桌子边落了座,想到昨天此时大家还在白驼山庄,宾主尽欢,今天欧阳可却是家破人亡,李沧行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第一百八十七回 又见欧阳

李沧行看了看欧阳可,但见他一袭白衣上已是血迹斑斑,潇洒的神情再也不见,眼窝深陷,双拳紧握,牙咬得格格作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那王念慈同样是狼狈不堪,身上裹了十余处布条,显然是力战中伤痕累累,眼含热泪地望着欧阳可。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可怕的寂静。

突然间王念慈“哇”地放声大哭,一下子跪倒在欧阳可面前,声嘶力竭地道:“公子,都怪我,都是我给你们山庄惹来的这祸,我只求你不要这样子,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是不要再这样一句话不说,好吗?”

欧阳可仍然一句话不说。

火华子一见情形不对,接过话茬道:“都怪我等昨天走得匆忙,不然如果能留下来助庄主一臂之力,恐怕不至于此。”

欧阳可终于开口说话了:“三位不必自责,在下考lǜ

不周,低估了敌人的实力与决心,全庄上下几百练家子都无法抵挡来犯的高手,三位即使留下,恐怕也只会让在下徒增遗憾而已。”

“在下久居边陲,孤陋寡闻,昨天一战后才知dào

天外有天的道理,只是可惜了我山庄上下数百家人与我白驼山庄百年基业,这教我如何死后去见列祖列宗!”

言及于此欧阳可终于忍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而王念慈哭得更是肝肠寸断,与他相拥而泣,三人在旁心下均是戚戚然。

俄顷,欧阳可抹干了眼泪,道:“欧阳某死里逃生后百感交集,一时失控,让三位见笑了。”

“哪里的话,换了谁恐怕也受不了这打击的。”火华子道。

“咦,李大侠怎么好象换了张脸,与前几日完全不同,难道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么?”欧阳可这时候才注意到李沧行的容貌改变。

李沧行一抱拳道:“在下因私人原因不得已易容改扮,实无恶意,还请庄主恕罪。”

火华子在一旁道:“事到如今也不必隐瞒庄主了,这位乃是武当高足李沧行,来我派是为了协助调查锦衣卫在我派的内鬼,为了方便行事才以易容身份行走江湖。”

李沧行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很响亮,欧阳可也有所耳闻:“原来是武当的大弟子李少侠,落月峡一战阁下名声四起,久仰久仰。”

李沧行听着他的话感觉怪怪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礼。一看沐兰湘,也羞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火华子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李沐二人,对欧阳可说道:“言归正传了,欧阳庄主,你这次是如何逃出生天的?那达克林本人都自称没去现场,锦衣卫的实力真有这么强?”

欧阳可叹了口气:“唉,说来实在惭愧,达克林确实没有来,昨天晚上初更过后,他们趁我庄轮值换岗之时发动的攻击,当时山庄的机关消息都因换岗而来不及发动,显然敌人对我庄的情况早已心知肚明。”

“来者有四五十人,俱是精锐高手,为首的四五人更是武功高强,个个不在我之下,我与念慈力战不敌,老管家舍身挡住了追兵,让我二人得以从我房中的秘道逃了出来。只是我山庄几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

欧阳可说着说着,眼中又有泪光闪现。

李沧行抬起了头,与火华子对视一眼,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这锦衣卫实在是可怕,势力连这西域山庄都能渗透,那对于中原各派更不在话下了。实不相瞒,昨天一见贵庄火起,我三人就想起来救援,结果半路上碰到了达克林。”

欧阳可闻言大惊,其实他刚才一直在奇怪为何达克林没有出现:“什么,你们居然碰到那恶贼?怪不得他根本没来我山庄,与他交手了吗?结果如何?”

李沧行回想起昨天夜里的情形,心中也是一阵后怕,与沐兰湘的幸福缠绵让他一直来不及细想此事:“我们是在城外五里处的树林道上碰到他的,只有他一个人,现在想来他守在那里只怕是想截杀逃出山庄的人。幸亏庄主事先有了暗道,不然只怕即使逃出来也难逃他的毒手。”

欧阳可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嗯,那条秘道是建庄时的祖先就留下的,直通这甘州城,后来就在这地道上盖了这大漠客栈,王掌柜世代都守着这里,忠心耿耿。对了,你们碰到那恶贼后,事情如何?”

火华子道:“这恶贼得yì

忘形了,直接承认了杀死林凤仙挑起各派纷争之事,我等激怒之下与他动起手来,实在惭愧得紧,不是这恶贼的对手,眼看就要死在树林里,李师弟却忽然使出两仪剑法与沐姑娘联手打退了这恶贼。”

欧阳可惊喜交加,一下子看向了李沧行:“当真?太好了,久闻武当的两仪剑法威力惊人,想不到李少侠与沐姑娘年纪轻轻居然能修liàn

到如此境界,连那恶贼也不是对手。你们没受什么伤吧。”

火华子笑了笑:“托庄主的福,只有在下腿上给那恶贼踢了一脚,现在已无大碍,而李师弟身上被剑qì

弄了点皮外伤,应该不碍事,师弟,你现在还好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师兄所言极是,后面我们越打越顺,那恶贼只有招架之功,再无法伤到我二人,一点皮外轻伤不碍事。只恨我们经验不足让他逃了,不然定用这恶贼的人头来祭奠欧阳庄主全庄上下几百条人命。”

李沧行一想到昨天大占优势情况下还让达克林跑了,恨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而沐兰湘则心疼地伸出手来,帮他揉了揉。

欧阳可的眼神又转而变得黯淡:“别这么说,能给这恶贼一个教xùn

已是不易,他三十年前就是一流高手了,现在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二位这般年纪就能打败这恶贼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只是欧阳某无能,保不住自己的山庄,还累及三位与这恶贼结仇。”

“估计以后这恶贼会找三位的麻烦,还要有劳几位早作防备。我先替我山庄上下死难的家人们谢过三位了。”言罢欧阳可就要下跪拜谢。火华子连忙将之扶起。

众人重新坐定后,李沧行道:“欧阳庄主,不知您今后有何打算?”

欧阳可想了想,说道:“家园被毁,苟且偷生,欧阳可有生之年誓要报此深仇大恨!我来这里的秘道虽毁,但也难保锦衣卫们不会找到此处。他们这次来了这么多高手,而我在甘州的眼线却一无所知,这点让在下昨夜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欧阳可喝了口水,继xù

道:“刚才听二位提及达克林守在城外树林道时,我才明白,这帮狗贼恐怕早有在西域立足的想法了。上次达克林找我时,恐怕就已经把众多高手埋伏在了附近的据点中,而对我山庄的地形道路也早就摸熟了。”

“对了,这家伙是西域人,没准这些杀手就埋伏在他以前的霍家故地,那里早已经荒废多年,离我白驼山庄又近,好多年没人去了,正好可以用来潜伏杀手。”

众人听了他的分析均觉有理,纷纷点头称是。

欧阳可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看来山庄附近并非久留之地,仇要报,但不能失去理智,我得暂时远走他乡,避其锋芒。还好我事先有所准bèi

,把祖传的一些高深武功转移了,接下来我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去练功,我连达克林一个人都打不过,还谈什么找锦衣卫报仇?”

李沧行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庄主有这份豪情壮志,在下深表佩服。”

第一百八十八回 采补之术

欧阳可看向李沧行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佩服:“李兄弟客气了,你年纪轻轻身具神功,未来才叫不可限量。这次多亏你大发神威打退了恶贼,不然恐怕这会儿他也已经找到这里了。你才是我欧阳可的救命恩人。”

“大恩不言谢,今后只要你李兄弟的事,就是我欧阳可的事,待我重出江湖后,你若有事帮忙随时来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说着解下了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了李沧行,正色道:“无论何时,只要有人持此信物来找我,欧阳可一定会全力帮忙的。”李沧行推辞了一番,也只好收下。

火华子在一边一直在思索着,什么半天没说话,此时突然道:“欧阳庄主,有些事情想与您单独交流,可否借一步说话?”

欧阳可闻言会意:“阿慈,你去洞外看看王叔那里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王念慈应了一声起身便走,火华子向沐兰湘使了个眼神,她也心领神会地起身跟了过去。

李沧行犹豫了一下也想起身跟过去,却被火华子在桌下踢了一脚,又坐了下来。

待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洞外,用机关把入口重新封住后,火华子向欧阳可道:“庄主难道不曾怀疑是我们三人将您庄中的换班与机关告sù

给了锦衣卫吗?”

欧阳可摇了摇头:“绝无可能,因为山庄每天的换班时间都不一样,你们就是天天去探查,起码也要有半年以上才能摸清这规律。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十几天内就摸清我山庄的情况,所以必是内鬼无疑。”

火华子向外看了一眼。低声道:“既是如此,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庄主可曾怀疑过王姑娘?”

欧阳可正视着火华子的眼睛,良久,才说道:“老实说,她刚来庄时,我确实怀疑过她。但后来我确信她不会是内鬼。”

火华子紧接着问道:“为什么?“

欧阳可无奈地说道:“唉,说来惭愧,听说你们道家讲究的是内气的修liàn

,应该知dào

采补之事吧。”

李沧行一听这采补就想到刚到三清观时看到的那本黄帝内经,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火华子点了点头:“嗯。是有这说法,但江湖上的淫邪之徒们似乎把这个名声给败坏了,本来道家能男女双修,共享极乐,那些采花贼却是毁人清白伤人性命,所以世人一听这采补,多以为是奸邪恶徒所为。”

欧阳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瞒两位,欧阳某自幼风流,年少之时即喜入花丛。二位在在下山庄中看到的那些女弟子,都是在下的侍妾,唤作姬人。”

李沧行与火华子同时一惊,失声道了声“什么”。然后一下子觉得失礼,闭口不提。

欧阳可的俊脸微红:“这只能说是在下欠的风流债了,一方面在下自幼父亲去世。缺乏管束,我西域也不似你们中原讲究礼法。所以在下年少之时即享尽了人间极乐。”

“另一方面我白驼山祖传武功中也提到采阴补阳之法,可惜不知是在下天份不足还是纵欲过度。一直修liàn

不得其法,年过三十,不仅不能生龙活虎,反而被酒色淘空了身子,连蛤蟆功也练不下去了。”

李沧行与火华子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何是好。

欧阳可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痛苦起来:“二位是不知dào

那个痛苦,三十岁的人,八十岁的肾,撒尿都要费大劲,每天早晨起来,小便黄得象鲜榨橙汁,吃什么都没有滋味,嘴里永远泛着苦味,臭得能熏死苍蝇。”

“时不时地舌头上就会起个大泡,不小心咬破了,就会疼得我满地乱跳。那种时候我才能真zhèng

体会到啥叫酒是穿肠毒,色是刮骨刀啊。在遇到阿慈前,在下都已经感觉时日不多,活不了几年了。”

李沧行有些不信:“有这么严重?”

欧阳可长叹一声:“一点也不夸张,本来在下都对人生没了啥乐趣,准bèi

在死前游历一次中原,看看东土的风光,然后回庄后就安排后事,让分家的人来接管山庄。”

“没想到机缘巧合,我救了阿慈,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女神,深谙采补之道,而且居然肯主动让我采补。你们今天能看到欧阳某还能这样气定神闲地站在这里,全是她的功劳。”

李沧行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竟有此事!她一介女流怎么会修习这本事?”

欧阳可的脸上闪过一丝同情:“她自幼便是孤儿,被锦衣卫收养和训liàn

,那些采补之术都是在宫中所学。听说你们大明的皇帝崇信道家,擅长采补之术,阿慈幼时被他临幸过,后来被调教学会了这些方法,用以执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任务。”

火华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们也曾耳闻过宫中盛行此术,前些年还有过传闻,一些被皇帝摧残的宫女曾趁他睡觉之时企图勒死他,结果未能成功。看起来多半是被那昏君采补过的少女身心受损,不惜与他同归于尽。”

欧阳可一拍大腿,说道:“正是,愚兄按那方法采补之时也觉自已固然是欢娱之极,但阿慈却是痛不欲生。此法确实有伤天和,损人利已,所以在下身体稍有好转后就不再用此法。二位说,阿慈肯为在下作如此牺牲,会是内鬼吗?”

李沧行和火华子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心中疑虑已是荡然无存。

欧阳可看二人神色,知dào

其已经信了大半,继xù

说道:“更何况她来庄后一直与我形影不离,也不管这庄中防卫之事。最近一个月的调整换防时间是我亲自定的,而她天天与我呆在秘室之中,没有出去过,即使想传消息也不可能。”

“依我看这内鬼一定是数年前就潜伏在我庄中了,那达克林乃是西域人,收买一些人混到庄内并不奇怪。”

火华子面有愧色,起身行了个礼:“原来如此,是在下多虑了错怪了穆姑娘,还请欧阳庄主恕罪。”

欧阳可连忙起身回礼:“不用客气,二位肯舍命来救在下,欧阳某感激不尽,刚才的怀疑也是设身处地为在下着想,怎会见怪。”

火华子坐下后正色道:“那接下来我们就分头行事吧,庄主带上王姑娘寻一处安全之所修liàn

,以图日后东山再起。而在下师兄弟与沐姑娘则回门派报信,恐怕锦衣卫的魔爪也伸到中原的门派了,我们得早作打算才是。”

欧阳可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打起精神说道:“好,这个密室还有条密道通往城东,我们从那条道走,以免惹人注意。”

欧阳可说完后,将洞外二女唤入,带着众人从另一条秘道走到了城东一条河边。

众人在密室里商量了大半天,又走了长路,出来后才发xiàn

星光满天,已是夜晚,互道珍重后便各奔东西。

李沧行一行三人昼伏夜行了好几日,终于进了玉门关。火华子先进城,在集市上买到了猪皮与颜料,另外还采购了几件衣服,方才回来与二人会合。

李沧行做了三张人皮面具给三人戴上,沐兰湘扮成了一个中年女佣,火华子扮成一个财主员外,而李沧行则继xù

当他的老仆人,三人大摇大摆地光天化日下进得城去。

三人走进了一家酒楼,吃饭时听到一些江湖人士谈及三清观的李大岩就是武当弃徒、淫-贼李沧行,沐兰湘听得来气,几乎要起身与那些人理论,被李沧行强行按下。

吃完饭后,三人要了两间客房,沐兰湘径直进了自己的房,气鼓鼓地坐在桌边,撅起了小嘴,一句话也不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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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回 内鬼现踪

李沧行与火华子跟进了沐兰湘的房间,随手带上了门:“小师妹,你这点气也受不了,以后回武当怎么查内鬼。我最担心你的就是这个。”

沐兰湘恨恨地说道:“我就是受不了他们这样造谣诬蔑你。你又不是淫-贼凭什么让他们这样乱传?”

李沧行一手扶着小师妹的香肩,柔声道:“这不就是那内鬼的阴谋么,要搞乱我们各派。想必那日达克林败在我们手下,咽不下这口气,就在中原大肆向我身上抹黑。”

火华子突然开了口:“师弟,我想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李沧行“哦”了一声:“师兄有何高见?”

火华子坐了下来,一边思考着一边说话:“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三清观明明就有锦衣卫的内鬼,为什么达克林对你易容改扮,呆在我帮的事一无所知?那天你改用武当剑法时一下子打得他手忙脚乱,如果他早有防备的话,绝不至于此。”

李沧行也一路之上在思考这问题,听火华子提起,点了点头:“这个事我也想过,可能是我上山后掌门禁止任何弟子下山,采办也是亲自出马,这让那内鬼无从传递消息吧。”

火华子摇了摇头“你说的那是你刚来的那半年,这一年多来大家早就恢复行动了,我都下山了三四次,就连你不是也随火松子师弟下过山么,所以你的解释不成立。内鬼肯定有办法传递消息的。”

李沧行“唔”了一声:“那师兄认为是何原因?”

沐兰湘突然插了一句话:“会不会偷武功秘籍的人并不是锦衣卫的内鬼,只是对武功本身感兴趣?”

火华子笑了笑:“沐姑娘说的有道理。确实有这可能,我也希望是这种情况。但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如果这个内鬼是锦衣卫的人,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内鬼是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直接联系,达克林并没接到他的情报。”

李沧行仔细想了想,觉得言之有理:“嗯,师兄说得有道理,只是我和你来白驼山庄的事,这内鬼应该清楚,也肯定报gào

给他的上司,为何这陆炳不提醒达克林当心我?”

火华子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可能是陆炳觉得以我们的功夫。不会给达克林造成威胁吧。锦衣卫是多年的专业间谍组织,情报的传递方式与内部组织间的分工不是我等正派所能效法,也许来各派卧底的内鬼直接受那陆炳控zhì

,而达克林这样的人只负责行动,并不掌握情报吧。”

沐兰湘的脸色舒展开来,赞道:“火华师兄果然高明。那我们直接去制住这陆炳,不是就能挖出各派的内鬼了么?”

火华子笑着摆了摆手:“谈何容易,陆炳武功盖世,上次在武当大会时我们都见识过。而且他身边高手如云,我们根本无法近身。再说了,锦衣卫代表的是朝廷,我们江湖武人怎么能与之公然为敌?”

“更何况这内鬼之说查无实证。现在一个内鬼都没抓到过,只凭达克林或者欧阳庄主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足取信。所以我们回到门派后,我们还是只能暗查内鬼。切不可声张。”

沐兰湘一开始嘟起了小嘴,后面却也被火华子的话所折服。不由连连点头。

三人商议定了行事的原则后,各自回房歇息。第二天上路,入了关后就是进了中原,一路熟门熟路,一直走到江陵后,沐兰湘才依依不舍地与二人分手。

这一路上有火华子同行,李沐二人均不好意思过分亲热,相互未逾礼教。

分别时火华子识趣地走开,让这对爱侣独处了一阵,李沧行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是无法言语,与沐兰湘依偎了小半个时辰后,还是狠了狠心,一走不回头。

追上火华子后,二人从码头上了船,一路沿江而下,这几天李沧行一直沉默寡言,闷闷不乐。

火华子知dào

他好不容易与师妹相认,又被迫天各一方,自是心中难过,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就这样,两人心情复杂地回到了黄山脚下的黄龙镇,此时已是夜幕降临,李沧行心中担忧门派之事,想连夜上山,火华子则说天色已晚,山路崎岖,还是一早上山的好。言谈间二人走进了镇上的福来客栈。

忽然,李沧行见到对面的牡丹阁中走出一人,瘦高的个子,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淫——邪之气,分明就是那魔君冷天雄的三徒弟花花太岁傅见智。

李沧行一见魔教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冲上去,却被火华子一把拉住,悄声道:“师弟勿急,此人怕是在此与某人接头,我二人跟踪他便是。”李沧行强忍着愤nù

点了点头。

只见那花花太岁左顾右盼,一直在留意是否有人跟踪,李沧行此时的轻功已经强过他不少,一直屏住呼吸,跟在他身后十余丈处,借着民居和夜色的掩护让他一直未曾察觉,而火华子则从另一个方向远远跟着。

傅见智在镇上转了几个圈,确信无人跟踪后,提气向镇西的小树林里奔去,而李沧行依然是使出梯云纵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路上几次感觉他要回头时,都躲到了路边的草丛中。

如此这般,李沧行跟了傅见智半个多时辰后,只见他来到了树林中的一块空地,似乎在等人,李沧行则与火华子攀上了一棵大树,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傅见智。

过了一会儿,从林外奔来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用的赫然是三清观的神行百变轻功,李沧行心中暗道:“果然有内鬼。”当下屏息凝神,仔细查看。

只听那傅见智道:“你来了?”

“嗯,我来了,事情办得还顺利吧。”来人刻意变了声调又压低了嗓音,李沧行本指望能从声音中听出来人身份,当下略微有点失望。

傅见智急问道:“他们愿意和我们合zuò

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跟那人谈过了,可以暂时先合zuò

,不过他的开价太高了我们没法接受,以后利用完他们后,肯定还是要翻脸的。”

傅见智“唔”了一声:“我接到飞鸽传书,火华子和李沧行五天前在江陵出现,估计这两天就会回来,为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提前下手的好。”

黑衣人有些意wài

:“哦,他们这次居然能全身而退?那看来我们是要提前发动了。我今晚就回去和那人交底,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傅见智笑了笑:“嗯,最好快点,明天一早我就上山给你师父刀谱,接下来我就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

“就这么定了,我出来得有点久,这就回去,明天全看你的了。”黑衣人言罢,两人分头而走。

李沧行听到火华子在耳边低声道:“师弟,我去追傅见智,你跟着这个内鬼,一定要把他们都拿下。”李沧行点了点头,跟着那黑衣人就追了下去。

李沧行一路借着树木的掩护,远远地跟着那黑衣人,那人使的正是三清观的神行百变轻功身法,功力颇高,但李沧行的速度还是比他快了一些,一直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

这样奔出三四里后,黑衣人快要出树林了,李沧行估计火华子那里应该已经追上傅见智,当下再无顾忌,直接运起十成功力,加速施展梯云纵,三四个起落间就落在了那人面前,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此处正是树林外的一块空地,李沧行算准了这距离他无法再入林潜逃了,双目如炬,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和魔教妖人勾结,有何阴谋!?”

蒙面人似乎吃了一惊:“李沧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

PS:下一更会在15点。

第一百九十回 小楼一夜听春雨

“哼,没想到吧,我们走的是水路,日夜行船,比你预期的快了两天赶回来。你这叛徒,今天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李沧行恨极这个内鬼,言罢出手直接向蒙面人攻去。

李沧行深恨这内贼偷窃自己的武功书,一上手就是使出黄山折梅手,那人被李沧行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之心中有鬼,发挥打了折扣,一下子就给李沧行抢尽了先机,甚至没来得及拔出兵器。

黑衣人使的功夫是三清观的六合拳法与离形腿,多数三清观弟子都会使,与折梅手鸳鸯腿这样的上层武功差了不少,十几招下来就中了李沧行一拳一脚,身形也变得迟滞起来,若非李沧行有意擒个活口,不少杀招没用,只怕他此刻已经身负重伤了。

又斗了十几招,那人情况愈发不妙,突然间一摆手,向后一跳,低声道:“师弟且慢。”

李沧行本可一鼓作气将他击倒,但看他这样动作,加之与他交手后确信此人完全不是自己对手,轻功也不如自己,不用担心他逃跑,于是便收手,沉声问道:“有话快说,说完了跟我回去见掌门!”

“哈哈,李沧行,刚才是你这辈子唯一能杀我的机会,可惜你错过了,这只能怨你自己。”这人说着突然抽出了背上的大刀。

李沧行心中暗自冷笑,以此人的拳脚功夫,刀法未必能高明到哪里去,当下也抽出长剑,出手就是武当的夺命连环剑法。他不想在这人身上浪费多少时间,只想速速将其打倒后。再去与火华子联系。

身子刚离地时,突然只觉对面一阵如墙一样的刀气扑面而来。顿时就把自己周身笼罩在一片寒光之中。

李沧行心中大惊,顿时使出夜战八方,不求有功,但求自保为先。

只听外面叮叮当当的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隔着重重的刀光剑qì

,李沧行骇然发xiàn

那蒙面人竟然是立在原地,而刀则在空中飞来飞去,不停地向自己前胸后背的各个要穴进行攻击。

如此这般挡了一柱香的时间,李沧行已经浑身汗透。防护的圈子也缩小了一半。耳边只传来那蒙面人得yì

的笑声:“李师弟,愚兄这招小楼一夜听春雨使得如何?还请指正。”

李沧行听到这话猛得一惊,这小楼一夜听春雨乃是三清观至宝六阳至柔刀中的一招,威力强dà

,需yào

极强的内力与修为,才能将刀法使得绵绵不绝,让敌人应接不暇。

此招名为小楼一夜听春雨,意思就是四周弥漫的刀气将对手置于孤楼之中,而笼罩他周身的刀气就象夜里的春雨一样源源不绝。

一旦失了先机被刀光罩住。除非内力修为高过对手一大截,不然极难从中脱出,只能象李沧行现在这样使出护身剑法只守不攻,时间一长。用刀者可以在刀剑相交中借力打力,而防守者的内力消耗会成倍增加,最终会给累得内力虚脱。吐血而倒。

李沧行以前听云涯子提起六阳至柔刀法时说到这刀法实jì

上力量极其霸道,漫天的刀光让你无所遁形。但来势又是绵绵不绝,有点类似于武当的柔云和两仪剑法。讲究借力打力,彼消此涨。

这门刀法一方面走的是阳刚的路线,能幻化出漫天的霸道刀气,另一方面又能有绵长的柔劲,宗旨是将敌人磨死而不是一刀毙命,所以称之为六阳至柔刀法。

修liàn

此刀法需yào

有极高的内力修为,对瞬间的暴发力并不是要求非常高,但需yào

内力能持久,修liàn

刀法到大成后,可以以气御刀,与功力相当的对手对战时,只要能将他笼罩在刀光之内,可以在持久的相持中慢慢将其磨死。

小楼一夜听春雨是这刀法中相当有名的一招,能充分体现这刀法的柔劲与韧性。

李沧行心中思索时不由得分神,手中剑使得稍慢了点,“嘶”地一声,腿上的衣角被刀气划破一个口子,忙收住思路,继xù

使出夜战八方,但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在急速地消耗,防守的圈子也越来越小。

李沧行感到外面的压力越来越重,漫天的白色刀光中,他甚至看不清对手身在何处。

突然间,耳边传来那人得yì

的笑声:“李师弟,我刀法练成后还没找人试过招,今天正好用你来祭刀,本来我不想把你怎么样,可你看到不该看的事情,也留你不得了,到了阴曹地府可千万别怨我。”

李沧行心中一亮,这人得yì

之下没再变声压低嗓音,赫然就是火松子的声音。

他一下子有了主意,当下奋起内力将刀影迫得向外稍退一点,趁着换气的空当说道:“火松师兄,你暴露了!”

“你,你不要乱说,我才不是火松子。”蒙面人显然吃了一惊,刀法也不由得为之一滞。

趁这机会李沧行又有机会说话了:“哼,你刚才太过得yì

,暴露了自己的声音,再说上次你跟我下山时不也是在镇上和姓傅的接头吗,掌门早就怀疑上你了。”

“不可能,你上次跟紫英在一起怎么会撞破我的事。“火松子心里慌张,手上的刀也开始慢了起来,李沧行顿觉压力小了许多。

“你那是自作聪明,你自己不找姑娘倒让一个女人来陪我,这说得过去吗,而且你去上厕所,姓傅的也不见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说,鸳鸯腿法和黄山折梅手是不是你偷的。”

李沧行外面的压力一小说话也开始变得中气十足起来,从刀光剑影中他清楚地看到了火松子的身影,尽管是在黑夜中,但李沧行仍能看到他眼里那闪烁的眼神和做了亏心事的愧疚。

突然,火松子又加快了出刀的速度,刀光一下子又暴涨起来,伴随着他的吼声一起向李沧行袭来:“是我又怎么样,谁让师父偏心!我是他从小养大的,居然还不如你一个武当弃徒能入他的眼。不传我六阳至柔刀我就自己想办法学,三清观的规矩就是强者至尊,功夫好的当掌门。”

“我学了六阳至柔刀,就是师父也未必是我对手,更不用说你李沧行了。今天你既然全都知dào

了,别怪我手黑。”

李沧行一下子觉得那如墙一样的压力又来了,心知此回再不可能言语讨巧,唯有趁刀势尚未彻底笼罩自己前拼命一搏,好在刚才知dào

了火松子的方位。

李沧行心中再无犹豫,一咬舌尖,双腿发力蹬地,人剑合一,向着刀光最重的地方把自己整个射了出去,如同离弦之箭。这正是夺命连环剑的绝命杀招--人不由命!

一夫拼命,三军辟易,还想要命的火松子碰到了不要命的李沧行,当然不想跟他一起同归于尽。这招他亲眼见过,知dào

以李沧行的功力,在这一丈以内的距离使出这同归于尽的杀招,即使强如老魔向天行也无法抵挡,只能拿沐兰湘当盾牌,自己现在却没这样好的盾牌。

情急之下火松子也顾不得再斩杀李沧行,一个懒驴打滚,向后滚出一丈多,才逃过这一剑之厄,站起身时只觉头上凉嗖嗖地,一摸脑袋,大半头发已经被剑qì

削去,再慢得一瞬间,恐怕这人头就不保了。

李沧行站在火松子刚才所立之处,看着地上的那把大刀,一下子恍然大悟,他哈哈大笑道:“火松师兄,我道你哪来这么强的功力,居然可以以气御刀,原来是靠这东西啊。”(未完待续……)

PS:下一更会在17点

第一百九十一回 夺回刀谱

只见那把大刀的柄上系着一根细细的链子,非金非铁,乌黑黑的不知dào

是用何材质做成,链子另一端正连在火松子手上,他正是通过这链子来操纵大刀的,黑夜里看不清这黑丝,链子又是极细,难怪李沧行打了半天,还以为他可以以气御刀。

“哼,兵不厌诈,这六阳至柔刀是本门至宝,掌门人才能练,需yào

极高的内力,我现在还达不到以气御刀的程度,再说了,历代祖师按上半册练刀都是用这办法先练,练到下册才讲以气御刀法,你懂什么。”火松子脸红得象猴子屁股,还在强辩。

李沧行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这话跟掌门去解释吧,说,那两本秘籍在哪里。”

火松子摇了摇头:“不是我拿的。”

李沧行上前一步,剑指火松子:“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辩?”

火松子抬头瞪着李沧行,语气中尽是不服:“你觉得有这必要吗?我连六阳至柔刀都承认学了,区区折梅手与鸳鸯腿有何不敢认的?”

李沧行低头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以他的情况,学了六阳至柔刀确实没必要再学低一等的武功了,这道理李沧行也是最近才开始明白,一如学了鸳鸯腿和折梅手后,就不太想再练霞光连剑与燃木刀法一样。

略一思量后,李沧行便说道:“火松师兄,我来三清观只是落难来投,并无夺掌门之意,我在武当都不想去争这劳什子掌门。到了三清观更不可能,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

“至于你,嫉妒同门。怨恨师父,不惜勾结魔教妖人偷学武功,还想杀同门灭口,这些罪行我无法为你包庇,念在同门一场,你现在跟我回去见掌门,我会求他老人家从轻发落你。”

隔着脸上的黑巾,火松子的眼神闪烁不定,似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而眼光也在不断地四处打量。

李沧行看出他心思,又走上前一步,举剑直指他的胸前,道:“不用费心思想逃跑,你知dào

我的剑法和轻功,这会儿已经完全封住你的去路,如果你不肯忏悔,我只好点你的穴,带你回去见掌门了。到时候也不会再帮你求情。”

突然,空中有破风之声,李沧行心道不好,连忙向后跳去。使出夜战八方式护住周身并掩住口鼻。

只听嘭得一声,那暗器在地上炸了开来,腾起一阵轻烟。李沧行认出这是那日达克林脱身时用的烟雾弹,轻烟散尽后。火松子所立之处已是空空如也,连地上的刀也没了踪影。

李沧行心中暗骂自己没有当机立断制住火松子。导致他在同伙的接应下脱了身。

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了心头,那同伙使的分明就是锦衣卫用的烟雾弹,而火松子则是和魔教的人有来往,因为无论是与傅见智接头还是偷学被魔教抢走的六阳至柔刀的上半部,都是只与魔教有关,与那锦衣卫却没有关系。

再回想火松子与傅见智接头时所说的话,似乎三清观内部还有锦衣卫的内线。

想到这里李沧行身上冷汗直冒,想到在武当的时候,锦衣卫的内鬼可以同时在自己与小师妹的房里放迷香,白驼山庄如此森严的守卫部署,也在这些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心中不由得一下子担心起云涯子与火华子的安危来,当下便发力向黄龙镇奔去。

奔到镇上客栈,李沧行发xiàn

火华子一个人坐在大堂角落的一张桌上,他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半,环顾了一下大堂四周,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这才放了心,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低声问道:“师兄那边可否顺利?“

火华子指了指自己的怀中,轻声道:“幸不辱使命,刀谱已经夺回。”

李沧行大喜过望:“真的吗?太好了……。这刀谱真伪可曾确认?”

火华子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嗯,我看过下半册的刀谱,那招式口诀没错,不会有假,而且我翻的前几页纸都发黄,显然是古书,不可能伪造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师兄既然这样说,那一定是没错了。那贼人呢?”

火华子叹了口气:“这狗贼被我追上后开打,他不是我对手,本要被我所擒,结果把书拿出来,说是要毁掉,后来我答yīng

只要书留下可以放过他,他才把书扔下,逃走了。”

李沧行有些失望

:“师兄还是太过实诚,对付这种魔教妖人不用讲这么多道义的。你想想他们在落月峡怎么对付我们的?”

火华子微微一笑:“话虽如此,我们正派人士诚信为本,总不能和魔教匪类一样不择手段,不然早晚也会堕入魔道的。”

李沧行跟着笑了起来:“师兄教xùn

的是。对了,你知dào

我追的那人是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火松子吧。”火华子看着李沧行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李沧行有些意wài

:“咦,师兄怎么会猜到?”

火华子叹了口气:“他每次下山必去那牡丹阁,每次去牡丹阁都会想法支开同行的师兄弟,那傅见智号称花花太岁,最喜欢流连这种地方,在这种地方与他接头自然得多。”

“实jì

上在你和他下山前,师父就已经注意到他了,曾经警告过他不要过多出入青楼,可他上次还是和你去了那里,而且巧的是魔教使者也同时出现。刚才我一看傅见智从那里出来,就猜到八成是他了,果不其然。”

李沧行向火华子竖起了大姆指:“师兄高明。那你觉得他会是锦衣卫的内鬼吗?“

火华子仔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这个不好说,但我觉得不太象。火松子为人心胸狭窄,但本性并非大奸大恶,我料想他与魔教之人勾结,也恐怕多半是因为嫉妒你我二人,尤其是你。此人好色,又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知dào

隐忍,我想不太符合锦衣卫的潜伏标准。”

李沧行笑道:“师兄真厉害。你判断的一点不错,这火松子居然能使出六阳至柔刀法,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火华子脸色大变:“什么,他怎么可能练成这刀法?我记得历代掌门都需yào

内力达到神火心经的第七层,冲开督脉后才能修liàn

这刀法的,因为下半册讲的全是以气御刀的法门。他的功力怎么可能达得到?”

李沧行想起刚才的那场激斗,还是心有余悸:“师兄有所不知啊,这家伙不知dào

用了什么材料做了根链子,能系在刀柄操纵,虽然达不到以气御刀的效果,但黑夜之中也能唬住别人,小弟就差点着了他的道。”

火华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开了口:“原来如此,是为兄失算了,要是师弟有个什么闪失,就算夺回这刀谱也没什么意义了。”

李沧行笑了笑:“别这样说,小弟命何足惜,倒是这刀谱是帮里的传派之宝,必须取回的。那火松子后来被我制住,但周围有同伙把他接应走了,用的正是当日达克林的那个烟雾弹。”

火华子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这锦衣卫的内鬼果然存zài

。师弟,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去禀报师父。要是去晚了,只怕贼人会提前发动什么阴谋!”

言罢二人双双起身,李沧行把一枚碎银放在桌上当酒钱,高喊了一声:“小二,酒钱放桌上了!”然后便跟着火华子出了大门,便直奔三清观而去。(未完待续……)

PS:下一更会在18:30分

第一百九十二回 幸福来敲门

一路之上山道崎岖,李沧行一反常态地抢在火华子身前,一是他轻功确实高火华子一点点,二是知dào

此时火华子身负秘籍,比二人性命都重yào

,断不得有半点闪失。

帮内的内鬼知dào

火松子计划败露,难免会狗急跳墙,放手一搏,因此自己必须要挡在师兄之前,即使拼了这条命,也要保得师兄安全把书交到云涯子之手。

奇怪的是这一路的山道上并无任何伏击,二人虽是一路全速奔驰,却是提气打起十二分的戒备,一旦遭受突袭,则可以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就这样在紧张的心情中二人直奔后山云涯子的闭关山洞。

到了洞外,隔着石门的缝隙二人依然能看到里面的灯光透出,火华子对着石门道:“弟子火华子,与师弟李沧行有要事求见师父。”

从洞内传出云涯子激动的声音:“华儿,沧行,你们可回来了,速速进来,让为师好好瞧瞧。”言罢石门自开。

李沧行听得云涯子的声音心中激动万分,这一趟西域之行,端地是凶险异常,在达克林手下逃得一命,刚才树林中与火松子惊心动魄的一战,对他来说都可谓是死里逃生。

而内鬼的存zài

又使他无时无刻不为云涯子的安危担心,在这回来的路上没有遭到袭击,更加剧了他的这种担心,他怕这内鬼会向云涯子下毒手。

现在听得云涯子的声音,李沧行一直提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整个人如释重负。他听到火华子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跟着他一起走进了洞中。

一进洞中,只见云涯子正襟危坐在石床之上。一见二人,便说道:“华儿,沧行,快来为师这里让我好好瞧瞧。

火华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几乎要哭了出来,直接扑到了云涯子的脚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云涯子也是老泪纵横,轻轻地拍着火华子的后背。

李沧行见他们父子间这种最深沉最自然的天性流露。心中也不禁感慨万分,垂手在一边站立。

良久,云涯子父子才分开,云涯子对李沧行道:“让你见笑了。这一路辛苦了你,你们留在白驼山庄的事我也有听说,实在是太冲动了些,一听到这消息就让练儿去接应你们,让你们赶快回来,这一路上没碰到他人吗?”

火华子抢道:“师父。这不关李师弟的事,是我作主留下来的,因为我们知dào

了落月峡之战和林凤仙之死都是锦衣卫的阴谋,想留在白驼山庄查个究竟。因为锦衣卫在我们这里很可能也有内鬼。至于练师弟。我们没碰到他,大概是因为我们先送的武当沐姑娘回去,路上岔开了吧。”

云涯子的脸色一沉:“你们就不想想那欧阳可这样得罪了达克林。会有什么好结果?你们这武功留在那里,能帮得上他什么?就连为师也未必是那达克林对手。更不用说锦衣卫高手如云,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火华子垂首道:“徒儿知错。当日碰到了达克林,幸亏师弟与武当派的沐女侠使出了两仪剑法,才打退那恶贼,但那白驼山庄却被锦衣卫彻底摧毁。”

“居然有此事?我只听说白驼山庄被人趁夜突袭毁于一旦的事,你确定是两仪剑法不是天狼刀法?”云涯子说着看了李沧行一眼。

李沧行坦然回答道:“弟子确实没学过两仪剑法,说来也怪,弟子总在梦中梦到和师妹练剑,当日以为必死,不知怎么的,就和师妹使出那剑法来了,居然侥幸打退了那恶贼。”

云涯子还是不信:“不对啊,那达克林乃是当年的霍达克,他年轻的时候我就和他交过手,当时连我也无法胜过他,依那欧阳可所说,后来他还在峨眉学成了幻影无形剑,创出那游龙戏凤,武功之高,可算当今的绝顶高手。”

“而两仪剑法在武当似乎地位不如太极剑,真武七剑截和达摩剑法,也就是和我派的鸳鸯腿折梅手是一个级别,对付一流高手尚可自保,碰到达克林这样级别的,恐怕无法打败吧。”

李沧行回道:“掌门有所不知,这两仪剑法如果是二人合使,心意相通,双剑合壁威力比一人使出要大了数倍。我当时也不敢相信居然能打败如此高手,一不留神让他扔了个烟雾弹跑了。”

火华子也说道:“师父,徒儿在一旁亲眼所见,师弟所言句句属实。”

云涯子长叹一口气:“原来如此,武当武功渊源流长,居然还能有这种双剑合壁的武功,难怪能成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数百年。你们平安回来就好,在我三清观,谅他们锦衣卫也不敢乱来,我们这里毕竟不是白驼山庄,可以让他们为所欲为。”

火华子笑道:“师父,徒儿把那六阳至柔刀谱给夺回来了!”

云涯子一下子从榻上跳了下来:“什么,竟有此事!刀谱何在?”

火华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还包了层油纸,一边开包一边还道:“孩儿怕汗水将这刀谱浸湿,故而如此。”

云涯子直接凑了上来看着刀谱:“你可验过这刀谱的真伪?”

火华子一边把刀谱递给云涯子,一边说道:“刚到手时翻了几页,确实是刀谱真本无疑。”

“如何得到的?”云涯子接过了刀谱,顺口问道。

火华子微微一笑:“从那魔徒傅见智手上得到。对了,他和火松子接头,那火松子就是帮里的内鬼,他还偷练了六阳至柔刀。”

云涯子微微一愣,也顾不得看刀谱,抬头道:“火松子是叛徒早在我意料之中,但他的功力怎么可能学成那六阳至柔刀?就连我师父都是三十多岁时才勉强能做到以气御刀。那火松子天份虽然还可以,但他人太好色,早破了童子之身,给他刀谱这辈子也未必能练成啊。”

李沧行说道:“掌门有所不知,他是用了一条链子系住那刀柄,在黑夜里一下让弟子看不清虚实,还以为是以气御刀,实jì

上走的还是链子刀的路数。”

云涯子沉吟了一会,道:“也不太对,如果是链子刀不可能使出六阳至柔刀的路数,要打出漫天的刀光必须要有相当强的内力才行。沧行,你确定他用的是六阳至柔刀法?”

李沧行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那正是您和弟子说过的小楼一夜听春雨,而且刀影如山,弟子根本无法突pò

,后来是揭破了他的身份,让他分了心才找到机会将其制服。”

云涯子摇了摇头:“这可就怪了。难不成他另有奇遇,使得功力大增不成?先不管他了,华儿,你做事未免太不小心,魔教妖徒掉落的东西你就直接摸?就不怕他们在书上下毒?”

火华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惭愧之色:“徒儿,徒儿惭愧,一见本派至宝,心中急切,竟忘了这层。不过好在应该书上无毒,孩儿翻过前面了,并无异状。”

“以后要多留个心眼。我现在来看看这书是否是当年的原本。”云涯子一边说一边开始翻书,火华子连忙拿了油灯凑近了为他照亮,而李沧行则识趣地站在一边,保持距离,心中却是说不出地舒畅。

云涯子一页页地把书翻了过去,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一边翻一边喃喃地道:“没错,没错,这正是祖师爷留下的刀谱。”

翻到最后几页时页脚粘到了一起,云涯子怕撕坏了书,蘸了点口水才将其翻开,看到内容后才恍然大悟。(未完待续……)

PS:下一更是19:30分

第一百九十三回 乐极生悲

云涯子对着一边站立的二人说道:“原来这里交待了那练刀之法,功力不足时可以编乌金丝来代替以气御刀。华儿,沧行,随我来,咱们取回了刀谱,现在向祖师爷行礼通报。”

云涯子带着二人走到石洞边的一幅祖师肖像前,郑重地上了三柱香,跪了下来,朗声道:“祖师爷在上,弟子三清观第十六代掌门裴敬宗,幸不辱命,迎得本门至宝六阳至柔刀谱回归,特以此物祭拜祖师。”言罢磕头于地,长跪不起。

李沧行与火华子也跟着跪下磕头,三跪九叩后,见云涯子仍长跪于地并不起身,火华子轻声喊了几声师父都没有反应。

二人相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便走上前去扶了一下云涯子的肩头,这一扶不要紧,只见云涯子应声而倒,方才还红润的脸已经变得铁青,七窍中黑血长流,竟是已经死去!

火华子登时大叫一声,晕了过去,李沧行也被这巨大的打击惊得手足无措,半天也没回过神来,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才被外面嘈杂的人声拉回了人间。

只听到火练子的声音在洞外响起:“师父,您老人家可否安好?山门前的火星师弟看到有两条黑影奔向您这里,弟子正巧回山,火松师弟又不在,就领着大家过来了。”

李沧行心乱如麻,先去开了洞门,外面的一片火光一下子照得他眼睛又热又痛,定了定神,李沧行木然地说道:“掌门他老人家已经归天了。”

“怎么可能!师父他老人家晚饭时还好好的。还问了我练功进展的事,怎么会。怎么会就这么归天!我不信,我不信!”火星子一下子跳了起来。把火把往地上一扔就要冲进洞去,却被火练子一把拦住。

“李师弟,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你和火华师兄不是去了西域白驼山庄么,怎么回来也不跟大家说一声?还有师父武功盖世,如火星师弟所说晚饭时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快就过世了?”火练子的脸色大变,但说话还是很有条理。

李沧行喃喃地说道:“掌门怕是遭了奸人的毒计,中毒身亡的。”

火练子手中的火把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什么!……师父现在尸体可在?”

“就在洞内。”李沧行现在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一切说话做事几乎都是本能反应。

火练子再不说话。一下推开李沧行冲进了洞去,众师弟们也都扔下火把跟了进去。

少顷,里面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而没能进得了洞的师弟也都一个个哭倒在地。

李沧行想起自己来三清观这两年来云涯子对自己如师如父的关怀,自从澄光死后他是第一个能象父亲一下对待自己的人,往事历历在目,一件件涌上心头。

李沧行在刚才火华子扑向云涯子身上那一刻突然无端地嫉妒起火华子来,当时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现在他明白了,因为那是他最缺乏的父爱。这种爱,澄光给过他,这两年来云涯子也给过他,但以后恐怕再也没有了。

连日来他心力交瘁。这一下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再也支持不住,“噗”地一声。他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终于不省人事。

等李沧行睁开眼睛的时候,发xiàn

自己身在一处阴暗的屋子里。火华子蜷缩在房间的一角,蓬头垢面,一动不动,象是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干了。

李沧行连连叫他都没有反应,环顾四周,他发xiàn

这居然是帮里的柴房,到处堆的都是柴火,只是劈柴的斧头已经全部被收走了。

李沧行长叹了一口气,他心里明白自己与火华子定是被当成弑师的凶手被囚禁在这里,当下最重yào

的事情是梳理整个过程,为自己洗清冤屈。

把所有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后,李沧行豁然开朗,他起身走到火华子面前,再次地摇晃着他,道:“师兄,你醒醒看看我。”而火华子仍是老样子,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李沧行猛地一个巴掌打在火华子脸上,这一下他用了七分力,火华子的脸一下子肿起老高,人也跳了起来,怒道:“你疯了么。”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我没疯,你才得了失心疯,师兄。掌门去世,我跟你一样悲痛,但你不思报仇却在这里自暴自弃,你这样对得起你师父么!”

“我还能怎么样,他死了,他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火华子一边向李沧行吼着,一边身躯在不停地摇晃,李沧行的印象里火华子永远是温和沉静的谦谦君子,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下却是尽情地释fàng

情绪,变得让李沧行一下子不认识起来。

李沧行定住火华子剧烈晃动的双肩,盯着他的眼睛,额头抵住他的额头,感觉火华子粗重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扑面而来。

他低声道:“师兄,外面恐怕有耳目,恕小弟无礼,你要是想为你爹报仇,现在就听我的话,先坐下。”

火华子的瞳孔开始收缩,人却是依言而行,开始盘膝坐下。

李沧行在火华子的对面坐了下来,口中念起武当的清水静心口诀。

这套心法注重的是凝神定气,而非增进内功修为,李沧行幼时习武经常操之过急,习惯跳着练功,有几次差点走火入魔,后来澄光传他此法,让他在练功失控之前先凝住自己的心神。

这几年随着年龄渐涨,李沧行已经很少再用这口诀,没想到今天居然对火华子用上。

不一会,二人便如老僧入定渐渐地物我两忘。

再度睁开眼时,李沧行发xiàn

刚才已经很阴暗的屋子,这会儿已经完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看来天色已经全黑,而火华子还在自己身边打坐,李沧行能感受得到他的呼吸已经变得非常均匀。

此时他耳边传来火华子低低的声音:“多谢师弟打醒愚兄,并传我这口诀助我凝神,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李沧行低声道:“从头开始,先梳理一下事情的经过。”

火华子点了点头:“好。”

李沧行目光一闪一闪,陷入了思考状态:“从我们碰到火松子和傅见智时说起,显然火松子勾结的是魔教,并非锦衣卫,真zhèng

策划整个阴谋的人只怕也不是他。”李沧行也是压低了声音,轻得如蚊子哼,外面的人绝听不到二人的交谈。

“何以见得?”火华子问道。

李沧行反问道:“掌门如何中的毒?”

火华子有些明白了:“我明白了,定是贼人在书中下毒,只是为何我却没事!”

李沧行叹道:“可能是旁观者清,你和掌门当时一见刀谱便欣喜若狂,失了平时的冷静,掌门说得对,你在拿到书时不作验证就直接翻书,魔教妖人下毒可是无处不在。”

火华子急着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师父是如何中的毒?”

李沧行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恐怕毒粉是涂在书的最后几页,掌门翻到最后几页时一下子翻不动,情急之下蘸了口水去翻书,这细节你注意到没有?应该就是那几页上涂了毒。要知dào

以师父的功力,即使手上中了毒,只要察觉到有异状,也能运功逼出。”

说到这里,李沧行叹了口气:“只有让毒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脏腑,才有可能致命!任何人在他那位置,乍看秘籍回归,激动之下都会失了防范的。贼人必是洞悉人性,才会想出此毒计。”(未完待续……)

PS:下一更

20:30

第一百九十四回 处变不惊

“原来是这回事,好狠的狗贼,我,我一定要杀了这天杀的恶贼。”

火华子激动地叫了起来,一拳打在身后的柴禾上,发出一阵巨响,外面传来一阵怒喝:“叛徒恶贼搞什么搞,老实点!”

李沧行伸手拉了拉火华子,他才又平静了下来。

李沧行平静地说道:“掌门之死已是不可挽回的事实,悲痛已是无用,理清事实找机会报仇才是首要的,师兄,一定要忍啊。”

火华子抓住了李沧行的手,目光坚毅:“我听你的!师弟。”

李沧行也紧紧地握住了火华子的那双手,他感觉两个人的心也并到了一起:“那继xù

分析,这火松子被我撞破,又被人救走,显然不敢回帮,我出洞时也没看到他。”

火华子点了点头:“不错。”

李沧行看了一眼门外:“听他和那魔教妖人的对话,是准bèi

第二天由那魔教妖徒将书给师父,这样虽可能毒害师父,但陷害不了你我,而这火松子无法从师父的死得到什么好处。他若使出六阳至柔刀法,直接就证明了和魔教妖人的勾结,无法辩解。我认为他很可能都不知dào

这书上有毒。”

火华子急忙道:“师弟分析得有理,那你说谁才会是真zhèng

的主谋。”

李沧行双眼神光闪闪,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认为有可能是那真zhèng

的内鬼,也就是锦衣卫的奸细。这两年多来江湖上实在是过于平静,正邪双方都在落月峡之战后培养新生力量。没什么大的正面冲突,依欧阳庄主所说。这会让朝廷后怕。”

火华子完全同意李沧行的观点:“不错,所以锦衣卫就勾结魔教。用这毒计来陷害师父?”

李沧行摇了摇头:“只怕魔教也有锦衣卫的内鬼,我认为不太可能是那姓傅的,因为如果他献的书有毒,当场害死师父,很可能自己要送命当场,所以恐怕连姓傅的自己,也不知dào

书上有毒。”

火华子恍然大悟:“有道理,魔教的内鬼暂且不谈,只说我们这里的。你认为会是谁?”

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毫无疑问,谁从这事情中得益最大?不知dào

师兄有没有注意一点,火松子知dào

我二人五天前就到了江陵,但我们一路坐船顺江而下,他却没掌握这点行程,还以为我二人要过两天才到。显然是有人故yì

这样安排,就要我等撞破火松子。”

火华子觉得心底里一阵寒气起来:“太可怕了,居然能算计到如此程度,连时辰也算得分毫不差。”

李沧行冷笑一声:“如果对手是锦衣卫。这一切皆有可能,我们不是没见识过他们的手段。”

火华子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是怀疑火练子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他确实最有嫌疑,眼下火松子畏罪而消失。我等又背上这冤屈,无从辩解,三清观势必落入他的掌握。从这点上看。他是最大的得利者。”

“如果我们在西域回不来,他可以把毒杀师父。勾结魔教妖人的事推到火松子身上,可我们回来了。他就需yào

把我们一并收拾掉,这样才能完全掌控三清观。”

李沧行继xù

分析:“最重yào

的一点,掌门让他去找我们,为什么他偏偏能在师父中毒的时候,正好带着师弟们出现在洞外,这不是太巧了吗?就算他说一路之上没见到我们,只能回来复命,那他为何回来后不见掌门,却直接带了帮师弟来洞外问罪?”

火华子猛得一拍大腿,即使是低如蚊蚋的声音,李沧行也能听到他在咬牙切齿:“果然是这恶贼,师父一直说看不透这人,要我多加留意,可是到头来还是着了他的道,不将这狗贼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李沧行摆了摆手:“在考lǜ

报仇前,我们还是先想想如何脱身吧。我觉得这个才是最现实的问题。”

火华子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这是帮里的柴房,外面有两名弟子把守,事实上我从恢复了意识后就一直很奇怪,这样的防守根本无法困住你我二人,这里虽然堆了不少木柴,却并无火药硫磺,想纵火烧死我们也非易事。似乎是火练子有心让我二人逃跑。”

李沧行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也早就发xiàn

了这点,火练子确实是有意想让我二人逃跑,这样就坐实了我二人毒杀掌门的指控,这叫不打自招。”

“即使你我逃出三清观,以后在江湖上也无法立足,正道中人会不齿我们,追杀我们,魔教巫山派更不用说,唯一的可能只有投靠锦衣卫,为虎作伥了。”

火华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死也不会加入锦衣卫的。”

李沧行道:“所以我们根本不能中他们的计,现在不可能所有弟子都向着火练子,对此起疑心的人肯定也不少。师兄你在帮里这么多年,服你的师弟是多数,恐怕现在除了几个火练子的死党外,多数人的心态也只是将信将疑。这就给了我们公开驳斥火练子的可能。”

火华子神情还是很黯然,对这个似乎兴趣不大:“如何驳斥他?只凭他回帮后直接带师弟们去师父闭关之处,就说他有问题,这恐怕难以服众吧。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正好回帮时看到有黑影过去,这才先行召集了巡山的师弟们来帮忙的,这几天他肯定也把这些理由给安排好了。”

“确实,直接指认他是人证物证都没有,难于登天,除非找到火松子。”李沧行叹了一口气。

火华子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希望也不太大,有可能连火松子也被他们灭口了,至少是会消失很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我们一直被困在这里,或者是背负个叛徒的名声在江湖上,是不可能找到火松子的。”

李沧行眼中神光一闪:“那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暂时不指认火练子,只说火松子与傅见智勾结的事,一口咬定我二人也不知dào

书中有毒。”

“我们就说因为夺回了秘籍,加上西域之行事关重大,需yào

急着见师父,所以不慎中了歹人的奸计,为了报仇雪恨,我二人决定下山追查火松子的下落,迟早要手刃仇家为掌门报仇。”

火华子长出了一口气:“只怕也只能如此,师弟,你确实见识远胜愚兄,我这人还是过于迂腐了,拘泥于形式只会害已害人。”

李沧行微微一笑:“师兄你那是本性良善使然。快别这么说。”

火华子的脸上一丝杀机浮现:“我还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火练子这狗贼,要不我们下山后,再折回来宰了这狗贼如何?”

李沧行仔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此计不太可行,这阵子这狗贼一定会多加防范的。火练子的功夫固然不会太高,但他背后可是有锦衣卫的支持。”

火华子的脸上一阵阴一阵阳,看得出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这血海深仇就这么算了我实在不甘心,即使是死,我也不想放过这机会。师弟你下山后就回武当找沐姑娘吧,锦衣卫的势力太庞大,不是我等江湖中人可以对付的。你也没有必要陪我一起送死。”

李沧行神情坚毅,摇了摇头:“师兄说哪里的话,我们兄弟可是要生死与共的。”

火华子激动地抓住了李沧行的手,四只手再次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柴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在这黑色的夜空中显然是如此地阴森可怕:“好感人的兄弟情,好精彩的分析推理,好机智的应对措施,李沧行,你果然是难得的人才,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未完待续……)

PS:下一更,21:30

第一百九十五回 黑手现身

李沧行与火华子吓得魂飞魄散,为了保持谈话的隐秘性,两人的声音一直轻如蚊蚋,即使在室内,二人近在咫尺都不太容易听清楚对方的话,身在屋外,隔着门的人却能听得一清二楚,实在太可怕了。

二人大惊之余,如弹簧般地从地上跳起,双双冲出了门外,只见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负手背对二人而立,守门的二名弟子却倒在墙边,人事不省。

李沧行冲着来人厉声喝道:“阁下何人,为何伤我同门,还偷听我二人谈话。”

那人还是不回头,声音如金铁相交:“年轻人,我们应该见过面,武当的时候我没留意你是个失误,落月峡一战前后的表现你让我震惊,尤其是徒手格毙向天行实在是精彩,我太喜欢你那神mì

的暴发力了。”

来人的声音震得李沧行耳膜直响:“那种原始野兽般的冲动与力量我真想亲身见识一下。现在要想保住你们的秘密,只有杀了我一个办法。来吧,拿出你那本事,让我好好kàn

看。”

说完后他转过了身,一张黑里透红,棱角分明的脸映入了二人的眼帘,两人同时虎躯一震,失声叫道:“陆炳!”

来人正是名震天下的天字第一号大特务陆炳,他笑了笑,露出满口白牙,在月光下显得特别的吓人:“你们的声音足够轻,但还是低估了我们锦衣卫,要知dào

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监视与窃听。”

“除非你们练成了传音入密的内功,不然再轻的声音也逃不过我的耳朵,三十年前我就练成了一里外能听大臣在密室里谈话的本事。在成为指挥使前,我在我们锦衣卫内部被称为听风者。这些你们师父没跟你们提过吗?”

火华子恨恨地说:“大意了,不过我们实在没想到区区三清观竟然能让你这天字第一号大特务亲自跑一趟。我们知dào

不是你陆大人的对手。但是血海深仇,非要找你讨回这公道不可。”

言罢火华子摆出了架势,就要上前动手。

李沧行拉住了火华子,冷冷地说道:“陆大人,我们确实不是你对手,你所说的那个神mì

的力量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上了我的身,不过你应该知dào

我根本无法主动引发这力量,更不用说控zhì

它,不然对付你们达副指挥的时候。我早就会用上了。”

陆炳笑了笑:“呵呵,我也奇怪为啥你在碰到克林的时候没用出那本事。本来我还想看一出好戏的,结果实在让我失望,你和你师妹剑法虽然精妙,但不是我感兴趣的那种类型,而且陆某自信能应付得了。徒手格毙向天行时,你那摧毁一切的天狼刀法才是我欣赏的。”

李沧行闻言浑身一震:“什么,这么说你当时在场?”

陆炳得yì

地点了点头:“嘿嘿,离你们十几丈外的一棵树上。好久没看到过这么精彩的对决了。不枉我跑一趟西域。”

火华子骂道:“你好狠好毒,看着自己的副手被打成这样也不出手!”

陆炳轻蔑地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我没告sù

克林我去西域的事,也不该告sù

。这样是对他的不信任,会伤他自尊。而且达克林要是没本事从你们三个小辈手上脱身,他也不配当我副手了。当然。实在是性命攸关时,我也会出手的。”

李沧行忽然想起自己那晚与小师妹差点做了夫妻的事。不由得羞得满面通红,问道:“你。你还看到听到什么。”

陆炳一阵坏笑:“该看该听的我都没错过,李沧行,你艳福不浅啊,要换了我是你,可绝对把持不住哦。”

李沧行怒吼一声,恨不得冲上去掐死这个可恶的家伙,却被火华子拦住了。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阵失望:“唉,李沧行,我刚才还夸你遇事冷静,这下子你又忍不住了,你们在那里搂搂抱抱软玉温香的时候,我可是只能看着吞口水啊,也不想想我老人家在那寒风中在树上呆了一夜有多苦。直到最后也没上演什么精彩剧目,实在是扫兴。”

李沧行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意识到陆炳是在故yì

激怒自己,自己越是动怒,此人会越高兴:“不用再说这些无聊的事,陆大人,你似乎有些失职啊,放掉欧阳庄主,却来偷看我和小师妹,不觉得既失身份又无必要吗?”

陆炳不屑地“哼”了一声:“欧阳可的行踪我可是一清二楚,他带着朱雀那个叛徒逃到大漠客栈,这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住我。”

李沧行问道:“你既然知dào

欧阳庄主的行踪,为何不去斩草除根?”

陆炳勾了勾嘴角:“他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坐拥白驼山庄的时候都不是我对手,现在他只剩一个人,家破人亡,如丧家狗一样的,我难道还会怕了他不成!”

火华子突然开口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你定是看上了白驼山庄的祖传武学,在灭庄前欧阳庄主已经把这些秘籍转移了,你肯定是想追着欧阳兄得到这些武功。”

陆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蛤蟆功?早过时了,根本入不了我的眼。我连欧阳可的逃生通道都一清二楚,哪可能不知dào

他把书藏哪里了。火华子,你这样说也太小看陆某了吧。”

火华子一时语塞,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叫道:“那朱雀呢,你们锦衣卫不是从不放过叛徒吗?就算你肯放过欧阳兄,也不会放过她吧。”

陆炳摆了摆手:“这是我们锦衣卫内部的事情,不劳你烦心了,不过如果你们肯加入我们,我倒是很乐意告sù

你原因。”

李沧行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劳你挂心了,我是不可能跟你这种人同流合污的。陆大人,你为了一已私欲,搅乱武林,就不怕给你害死的那些冤魂找你算账么。”

陆炳收起了笑容,对着李沧行沉声说道:“年轻人,你要学的还很多,军国大事不是你们几个江湖武人的性命可以相比较的。与天下安定相比,死些江湖人不算什么,在踏入江湖的时候,不,是在你们从小学武的时候应该都做好这种觉悟了吧。”

李沧行大声说道:“不对,百姓的命是命,我们江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国家应该保护每个子民才对,而不是无端地牺牲一部分人的性命。我们并没有造反对抗朝廷,为什么要消灭我们?陆炳,你这道理根本讲不通。”

陆炳哈哈一笑:“你们没听说过几十年前的宁王谋反吗?当时宁王散尽家财,天下武人群起响应,那阵仗你们的师父师伯们都应该提起过吧。”

“当时无论正派邪派,镖局绿林,几乎人人有份,声势可比落月峡之战大得多了。你觉得经lì

了这种事后,我们朝廷还应该再等你们这些江湖门派积蓄力量,等着下一个宁王出现?”

李沧行一时语塞,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考lǜ

过:“这……。“

陆炳紧接着说了下去:“再说了,没有我们出手,你们正派不照样是把这联军组织起来了?这可不是我安排的吧。你该记得,在你们出发前,我去好言相劝过,让你们解散,你们不听,怪得了谁?”

李沧行突然醒悟到自己陷入了陆炳的语言陷阱:“不对,你说的不对,我们是除魔卫道,天经地义。”

陆炳没等李沧行起势,就直接打断:“哼,你刚才不是说江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同样的道理,魔教的命也是命,凭什么就该被你们剥夺。”(未完待续……)

PS:今天十更结束,请假一天在家暴更,这会儿累得吐血了,先去洗把脸,明天开始稳定二章更新,欢迎书友们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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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回 以命相赌

这下子李沧行又没话说了:“这……。”

陆炳的话就象连珠炮一样,接连不断:“而且我只是安排了克林去除掉林凤仙罢了,巫山派本就是绿林土匪,横行江南七省,朝廷不去剿匪,那要我们这些公门之人做什么?”

李沧行突然抓到了陆炳话里的漏洞,双眼一亮:“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为什么早不剿,晚不剿,非要在我们正邪决战前剿?你分明就是存心不良,想害我们天下正道。”

陆炳笑着摇了摇头:“李沧行,你当日也亲历了落月峡一战,你觉得就算不被巫山派从背后突击,你们正派联军就能打得赢?”

“老实说冷天雄的表现让我也吃了一惊,这家伙够狠够毒,当日即使是我指挥你们正派联军,恐怕也只能稍减损失罢了,想打赢是不可能的。早知如此,我就不用费事安排巫山派去配合魔教了。”

李沧行知dào

不能继xù

跟他继xù

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那白驼山庄远在西域,没有招你惹你,为何要对他们下这么重的毒手。”

陆炳的眼中杀机一现:“拒绝我的邀请,还向天下公开我们的计划,就是这结果。”

李沧行突然心中一动:“不对,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可以一夜之间灭了白驼山庄,又怎么会任由欧阳庄主向全天下公开你们的阴谋?从欧阳庄主发英雄贴的举动,你就应该知dào

他不可能和你们合zuò

了。陆大人,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陆炳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呵呵,李沧行。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江湖人士我见得太多。没几个能象你这样有有头脑,看来我一路跟着你,还真没看错人。好吧,作为对你这智慧的回报,我今天就破例告sù

你一些内情。我是故yì

让欧阳可公开我们的计划,然后再灭了他的。”

李沧行沉声问道:“我在等你的解释。”

陆炳依然潇洒地负手而立,踱起步来:“第一,我可以让天下各派人人自危,知dào

内部有可能有我们的势力。开始内查,这样他们就无力开展对我们的报复,也不会有精力去搞什么联合。我对我们的人有信心,他们没这么容易暴露。”

李沧行虽然很想听第二,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陆大人过于自信了吧,比如火练子不就是被我们排查出来了么?”

陆炳神色平静:“你们知dào

了也没用,刚才你们自己都说,只能先把凶手推到火松子头上,以后再慢慢对付火练子。但你们太低估了我们的实力了。三清观已经落入我的掌控,无论是揭穿火练子的身份,还是想回来刺杀他,你们都不可能做到了。”

火华子听了以后先是默然不语。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也许吧,不过你护得了火练子一时,护得了他一世么?我可以忍十年。二十年,你总有罩不了他的时候。”

陆炳向火华子竖起了大姆指:“好。年轻人就要有这种狠劲,火华子。你今天终于能让我刮目相看了一次。呵呵。”

李沧行冷冷地提醒陆炳:“别罗嗦,你只说了第一条。”

陆炳继xù

踱起步来:“第二,白驼山庄地处西域,世代与鞑子都有联系,甚至可以说是鞑子在西域的一个同盟,我就是要敲山震虎,向这些草原的强盗显示一下我们的实力,让他们不敢对我大明有非分之想。”

李沧行不以为然地骂了一句:“哼,我看你们才是强盗,人家至少没有象你们一样杀人放火。”

陆炳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停下脚步,正色道:“年轻人,你们如果这辈子有机会到北方的边关上去看看,呆上一年半载的就会明白我今天的话了。”

李沧行也听说过草原民族剽悍凶残,几乎年年侵犯边关,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一路烧杀抢掠的事,一时也对陆炳的话无从反驳。

陆炳这回也不踱步了,直视李沧行的双眼:“第三,现在不能跟你们说,不过如果你们肯加入我们锦衣卫,我会考lǜ

告sù

你们。”

“少拿话诳人了,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这第三,故yì

忽悠我们的。”火华子恨声道。

陆炳笑声中透出一股轻蔑:“呵呵,火华子,你觉得以我的身份有必要做这种事吗?太小看陆某了吧。”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躲在阴暗处只会使阴谋诡计,制造冲突,残害忠良的特务头子罢了,今天我就要为天下人除害,为我师父报仇!”

火华子越说越激动,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他无法保持冷静,一下子就要冲出去,却被李沧行死命抱住。

李沧行等火华子安静下来后,转向了陆炳:“陆大人,听你的话我差不多能知dào

你的想法和目的了,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陆炳有些意wài

,然后一下子来了兴趣:“哦,有意思,你想赌什么?”

李沧行笑了笑:“我现在就说出你放过欧阳庄主的真zhèng

原因,你今天放过我们,三年之内不得向我们出手,即使我们破坏你在别派的卧底,你也不能加害我们,如何?”

陆炳抱臂而立,听到这话后,突然笑了起来:“呵呵,这条件比较有意思,我接受。不过如果你说错了,你要加入我们锦衣卫,火华子肯不肯来我无所谓,我只在意你李沧行。放心,你要是肯来,我会让你娶到你朝思暮想的小师妹的,而且我不强迫她也加入。你敢赌么?”

李沧行没有理会一旁火华子不断使的眼色,不假思索地说道:“没问题。”

陆炳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的嘴:“那你说吧,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多聪明。”

李沧行笑了笑,看着陆炳,平静地说道:“陆大人,你是养寇自重吧。”

陆炳死死地盯着李沧行,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李沧行和火华子突然感觉到了空气中强烈的杀气,耳边传来陆炳钢铁一样铿锵的声音:“说下去。”

李沧行挺直了腰,一字一顿地说道:“陆大人毕竟不是当今皇上,只不过是鹰犬罢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应该比我懂,就算你们是一奶同胞,但在权力面前,连亲情都不算什么,更不用说你们的这种友谊。”

“继xù

说!”随着陆炳冷冷的声音,李沧行发xiàn

陆炳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李沧行知dào

自己说到陆炳的心坎了,心中一阵激动:“你如果真的把江湖上的门派都消灭了,那你也没了利用价值,陆大人本事通天,想必当今圣上也深为忌惮,不可能对你无保留地信任。”

“如果我是圣上,就凭您这双一里外能听到密室交谈的耳朵,我也不可能对你放心。你若是起了反心,皇宫大内也不再安全喽。”

陆炳突然叫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住口,当今圣上何等圣明,陆某对他只有仰望的份,于公于私都不会有二心。”

李沧行心中暗喜,他原来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急中生智之举,他原本打定了主意,先让火华子脱身,再寻机自杀,死也不会加入锦衣卫。没想到真的说中陆炳的心思了。

这下子李沧行信心百倍,越说越有气势:“陆大人好象有点激动了呢,用不着对着我们两个无名小卒子表忠心。没这必要!”

“言归正传,圣上需yào

你去铲平江湖上可能会给他造成威胁的势力,而你陆大人正是执行这项计划的最佳人选。”

“不过如果你的计划太成功,所有的门派都被你铲除消灭了,那你们锦衣卫这个庞大的组织又熟悉各种权力斗争,擅长阴谋诡计,就自然成了皇帝眼中最大的钉子,到时候你陆大人恐怕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未完待续……)

PS:抱歉,昨天把196,197章弄反了,现在改过来。

第一百九十七回 不忧来救

这下子李沧行又没话说了:“这……。”

陆炳的话就象连珠炮一样,接连不断:“而且我只是安排了克林去除掉林凤仙罢了,巫山派本就是绿林土匪,横行江南七省,朝廷不去剿匪,那要我们这些公门之人做什么?”

李沧行突然抓到了陆炳话里的漏洞,双眼一亮:“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为什么早不剿,晚不剿,非要在我们正邪决战前剿?你分明就是存心不良,想害我们天下正道。”

陆炳笑着摇了摇头:“李沧行,你当日也亲历了落月峡一战,你觉得就算不被巫山派从背后突击,你们正派联军就能打得赢?”

“老实说冷天雄的表现让我也吃了一惊,这家伙够狠够毒,当日即使是我指挥你们正派联军,恐怕也只能稍减损失罢了,想打赢是不可能的。早知如此,我就不用费事安排巫山派去配合魔教了。”

李沧行知dào

不能继xù

跟他继xù

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那白驼山庄远在西域,没有招你惹你,为何要对他们下这么重的毒手。”

陆炳的眼中杀机一现:“拒绝我的邀请,还向天下公开我们的计划,就是这结果。”

李沧行突然心中一动:“不对,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可以一夜之间灭了白驼山庄,又怎么会任由欧阳庄主向全天下公开你们的阴谋?从欧阳庄主发英雄贴的举动,你就应该知dào

他不可能和你们合zuò

了。陆大人,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陆炳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呵呵,李沧行。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江湖人士我见得太多。没几个能象你这样有有头脑,看来我一路跟着你,还真没看错人。好吧,作为对你这智慧的回报,我今天就破例告sù

你一些内情。我是故yì

让欧阳可公开我们的计划,然后再灭了他的。”

李沧行沉声问道:“我在等你的解释。”

陆炳依然潇洒地负手而立,踱起步来:“第一,我可以让天下各派人人自危,知dào

内部有可能有我们的势力。开始内查,这样他们就无力开展对我们的报复,也不会有精力去搞什么联合。我对我们的人有信心,他们没这么容易暴露。”

李沧行虽然很想听第二,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陆大人过于自信了吧,比如火练子不就是被我们排查出来了么?”

陆炳神色平静:“你们知dào

了也没用,刚才你们自己都说,只能先把凶手推到火松子头上,以后再慢慢对付火练子。但你们太低估了我们的实力了。三清观已经落入我的掌控,无论是揭穿火练子的身份,还是想回来刺杀他,你们都不可能做到了。”

火华子听了以后先是默然不语。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也许吧,不过你护得了火练子一时,护得了他一世么?我可以忍十年。二十年,你总有罩不了他的时候。”

陆炳向火华子竖起了大姆指:“好。年轻人就要有这种狠劲,火华子。你今天终于能让我刮目相看了一次。呵呵。”

李沧行冷冷地提醒陆炳:“别罗嗦,你只说了第一条。”

陆炳继xù

踱起步来:“第二,白驼山庄地处西域,世代与鞑子都有联系,甚至可以说是鞑子在西域的一个同盟,我就是要敲山震虎,向这些草原的强盗显示一下我们的实力,让他们不敢对我大明有非分之想。”

李沧行不以为然地骂了一句:“哼,我看你们才是强盗,人家至少没有象你们一样杀人放火。”

陆炳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停下脚步,正色道:“年轻人,你们如果这辈子有机会到北方的边关上去看看,呆上一年半载的就会明白我今天的话了。”

李沧行也听说过草原民族剽悍凶残,几乎年年侵犯边关,所过之处如蝗虫过境,一路烧杀抢掠的事,一时也对陆炳的话无从反驳。

陆炳这回也不踱步了,直视李沧行的双眼:“第三,现在不能跟你们说,不过如果你们肯加入我们锦衣卫,我会考lǜ

告sù

你们。”

“少拿话诳人了,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这第三,故yì

忽悠我们的。”火华子恨声道。

陆炳笑声中透出一股轻蔑:“呵呵,火华子,你觉得以我的身份有必要做这种事吗?太小看陆某了吧。”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躲在阴暗处只会使阴谋诡计,制造冲突,残害忠良的特务头子罢了,今天我就要为天下人除害,为我师父报仇!”

火华子越说越激动,杀父仇人就在眼前,他无法保持冷静,一下子就要冲出去,却被李沧行死命抱住。

李沧行等火华子安静下来后,转向了陆炳:“陆大人,听你的话我差不多能知dào

你的想法和目的了,要不我们打个赌吧。”

陆炳有些意wài

,然后一下子来了兴趣:“哦,有意思,你想赌什么?”

李沧行笑了笑:“我现在就说出你放过欧阳庄主的真zhèng

原因,你今天放过我们,三年之内不得向我们出手,即使我们破坏你在别派的卧底,你也不能加害我们,如何?”

陆炳抱臂而立,听到这话后,突然笑了起来:“呵呵,这条件比较有意思,我接受。不过如果你说错了,你要加入我们锦衣卫,火华子肯不肯来我无所谓,我只在意你李沧行。放心,你要是肯来,我会让你娶到你朝思暮想的小师妹的,而且我不强迫她也加入。你敢赌么?”

李沧行没有理会一旁火华子不断使的眼色,不假思索地说道:“没问题。”

陆炳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的嘴:“那你说吧,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有多聪明。”

李沧行笑了笑,看着陆炳,平静地说道:“陆大人,你是养寇自重吧。”

陆炳死死地盯着李沧行,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李沧行和火华子突然感觉到了空气中强烈的杀气,耳边传来陆炳钢铁一样铿锵的声音:“说下去。”

李沧行挺直了腰,一字一顿地说道:“陆大人毕竟不是当今皇上,只不过是鹰犬罢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应该比我懂,就算你们是一奶同胞,但在权力面前,连亲情都不算什么,更不用说你们的这种友谊。”

“继xù

说!”随着陆炳冷冷的声音,李沧行发xiàn

陆炳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李沧行知dào

自己说到陆炳的心坎了,心中一阵激动:“你如果真的把江湖上的门派都消灭了,那你也没了利用价值,陆大人本事通天,想必当今圣上也深为忌惮,不可能对你无保留地信任。”

“如果我是圣上,就凭您这双一里外能听到密室交谈的耳朵,我也不可能对你放心。你若是起了反心,皇宫大内也不再安全喽。”

陆炳突然叫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有点急促:“住口,当今圣上何等圣明,陆某对他只有仰望的份,于公于私都不会有二心。”

李沧行心中暗喜,他原来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急中生智之举,他原本打定了主意,先让火华子脱身,再寻机自杀,死也不会加入锦衣卫。没想到真的说中陆炳的心思了。

这下子李沧行信心百倍,越说越有气势:“陆大人好象有点激动了呢,用不着对着我们两个无名小卒子表忠心。没这必要!”

“言归正传,圣上需yào

你去铲平江湖上可能会给他造成威胁的势力,而你陆大人正是执行这项计划的最佳人选。”

“不过如果你的计划太成功,所有的门派都被你铲除消灭了,那你们锦衣卫这个庞大的组织又熟悉各种权力斗争,擅长阴谋诡计,就自然成了皇帝眼中最大的钉子,到时候你陆大人恐怕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回 柳暗花明

黄龙镇西十五里的山神庙里,日已当中,两位僧人正在焦急地张望着外面的小路。

年长的中年僧人一身夜行装束,对着门外的那名浓眉大眼的青年僧人说道:“不忧,进来吧,如果他们来了,一里外我就能听到动静的。”

“是,师叔。“不忧不情愿地看了一眼外面后走回了山神庙。

两人相对无言,坐了半天。

一我突然开口说道:“我们等到黄昏,如果还不来的话就立即回宝相寺。这次我偷书失手,两家势必交恶,还得让掌门师兄早做安排才是。”

不忧想到了昨天晚上李沧行的话:“师叔,李少侠说这是锦衣卫的一个阴谋,故yì

让我们去偷书被撞破,好让两边结怨。”

一我点了点头:“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师兄跟我说三清观肯定已经陷入内乱,让我趁机去偷鸳鸯腿谱和黄山折梅手,我们出发的时候是五天前,那时候三清观还没出事,他怎么可能知dào

三清观云涯子在前天暴毙,引发内乱?这实在太可疑了。”

不忧浓眉一扬:“不错,确实可疑。”

说话间外面走进来二人,正是李沧行与火华子,二人进来后先向一我行礼。

一我也不多礼,上来便直说道:“李少侠,我们在甘州城的时候就议论过当年掌门师兄在武当山上突然提出过比武夺帅的事,当时让我们也吃了一惊,加上这次的事。确实不由得让我们怀疑起掌门师兄来。难道他也会是锦衣卫的内鬼?”

李沧行正色道:“这个问题我和火华师兄分析过,基本可以排除这个可能。”

“理由很简单。一相大师入贵寺的时候,陆炳还是个娃娃。他不可能让你师兄当内线的,而且如果你师兄早成了锦衣卫的人,那锦衣卫势必早就全面控zhì

了宝相寺,不需yào

再引起宝相寺和别的帮派的冲突与矛盾了。”

一我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半信半疑:“那师兄的行为又如何能解释?上次比武受伤后,他就象换了一个人,成天以德服人不离口,却做出这种事,身为他师弟我都汗颜。要不是他抬出当年师父的收留之恩,我宁可离寺也不会帮他偷书的。”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你师兄更有可能是被陆炳唆使了,据我的观察,一相大师心高气傲,一心想当武林盟主,也想把宝相寺发扬光大,以报当年被少林逐出寺门之仇,这就给了陆炳利用和教唆他的空间。”

李沧行继xù

说道:“三清观内乱的事是陆炳一早安排好的,提前通知你师兄这事。让他派你二人前来偷经书,顺便让不忧师父把我二人救走,这样三清观与宝相寺势必成为死仇,会相互攻击。正派的伏魔盟一事也会大受影响了。”

不忧突然问道:“如李少侠刚才所说,三清观已经落入锦衣卫的掌控之中,他们就不应该安排自己的组织和别派再产生内斗。与你的分析似有不合啊。”

火华子开口道:“我昨天晚上开始也是这样问李师弟的,他说火练子威望不足。在帮内难以服众,我二人此番以报师仇。寻火松子的名义下山,随时可能回去夺他位置。而他在山上如果大肆引入锦衣卫的人,势必会引起多数师弟的怀疑与不服,要是弄不好,反而可能会失去三清观。”

“所以处理内部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入外敌,这样内部反而可能团结,这个敌人不能太强dà

,魔教是现阶段无论如何不能招惹的,思前想后,规模实力与三清观相当的宝相寺就是最好的选择,而利用一相大师的贪婪

,让宝相寺在这时候来偷书,正好可以让两家翻脸成仇。”

不忧和一我听得连连点头,等火华子说完后,一我问道:“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李沧行看了火华子一眼,火华子立即出了庙门巡视了一圈,趁这当口李沧行用脚在地下写字给不忧与一我看,写道:“陆炳昨夜出现过,此人听力惊人,我等最好只写不说。”写完后,他用脚把地上的字擦去。

一我与不忧对视一眼,也用脚在地下写道:“明白。李少侠的意思是让我寺不要与三清观正面起冲突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正是,三清观的顶尖武功书并不在藏经楼,而是由掌门随身保管,这个情报源就有问题。”

一我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这一定是陆炳的毒计,他故yì

让我寺与三清观起冲突,你刚才分析得太有道理了。”

李沧行继xù

写道:“麻烦二位回寺后,对一相大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尽量让他断绝与锦衣卫的关系。他斗不过陆炳的,只能当他的棋子,即使靠他的力量当上了武林盟主,也不过是个傀儡,这也有违他的本意。”

一我正色写道:“明白了,我等回寺后会对掌门师兄规劝的,这段时间就暂时减少本寺弟子的外出,避免与三清观的冲突。李少侠,你看是否有必要将锦衣卫的阴谋公开?”

李沧行摇了摇头:“现在手上没有证据,而且各派都有他们的内线,很难联合起来,再说魔教巫山派现在是公开的敌人,这种情况下再与朝廷为敌,没有好处。”

不忧也伸出脚写道:“明白了,那少侠师兄弟有什么打算?”

李沧行想了想:“火华师兄会云游江湖,恢复他的俗家本名裴文渊,暗中组织反抗锦衣卫的力量,找时机再夺回三清观。而我则要回武当,再作打算,如果武当不肯收我,只能再找某个门派暂作栖身了。”

一我的眼睛一亮:“可否考lǜ

来我宝相寺?”

李沧行笑了笑:“这个等我回武当后再决定,贵寺当然也是在下考lǜ

的去处之一,只是一相大师他……”

一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不忧则在地上写道:“李施主,宝相寺永远欢迎你。如果需yào

我们帮忙,托人捎话即可,带上这个。”他写完后把随身的一枚金钢锤给了李沧行。

火华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差不多了吧,外面一切正常,陆炳应该不在附近。”

庙内三人走了出来,才发xiàn

日已西沉,在地上写字果然很耗时间,不知不觉中,半天已过。四人互道珍重后,一我与不忧先行离开,只剩下火华子与李沧行留在原处。

火华子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林外,对李沧行道:“我们既已离开三清观,我也就如昨天所说的恢复俗家本名了,李兄记得我叫裴文渊,以后这个名字会随着布衣神相这个外号一起在江湖上出现的。”

“李兄之才,十倍于我,破除锦衣卫的阴谋,报师门血仇的担子就靠你了,如果你觉得时机到了,可以集合天下英雄去复仇,随时可以来找我,愚兄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李沧海正色道:“裴兄言重了,今后你一人在江湖上漂泊,千万要当心,未来成大事的时候还有赖兄的帮忙。”

裴文渊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非常凝重:“如果你不能回归武当的话,我建议你不要急着去华山。”

李沧行微微一愣:“为什么?不瞒裴兄,我意本就是去华山,因为相较其他门派的掌门,我和司马兄与林兄的关系都更紧密些,也与司马掌门有过兄弟之约。”

裴文渊叹了口气:“我自幼蒙师父所传过一些相面之术,依我第一次见司马兄的面相,实在是命犯天煞孤星,会拖累身边之人,上次落月峡一战就是证明。而且如果我算的不错的话,数年内他会死于冷天雄之手,如果你去华山,至少不要在司马掌门生前去。”

李沧行有些不信:“有这么准?”

裴文渊无奈地说道:“命相之说本是虚妄,我也不信,但我们去西域前,师父曾算出过大凶,会有血光之灾,但又有劫后余生的卦象,这次我们的经lì

正印证了这点。所以现在我更相信这个了。”

李沧行一下子对自己的命运也感起兴趣来:“那我的命运如何?”

裴文渊笑着摇了摇头:“李兄的命理极为奇怪,无论是我还是师父都没能看出来,似乎是难得一见的自主命运之人,并不由天定。”

李沧行哈哈一笑:“呵呵,我还有这本事啊,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

裴文渊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至少愚兄相信你就是天命所归之人。”

“好了,这些我都记下了,去华山的事就依兄所言,暂不考lǜ

,我先回武当,以后要找你的话,就直接找布衣神相裴文渊,是吧。“

“对。”如果你本人不能来的话,带上这个做信物,约定碰头地点就行,裴文渊说着,交给了李沧行一块算命的龟甲。

李沧行把龟甲放入怀中,向着裴文渊一抱拳:“那好,裴兄,就此别过,珍重。”

裴文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一抱拳:“珍重。”(未完待续……)

PS:实在抱歉,昨天天道误将196,197两章的顺序弄反,影响了大家的阅读,今天会联系责编想办法解决,希望大家继xù

支持天道

第一百九十九回 再见紫光

五月底的一天,武当山北十里铺的渡口镇上,玉堂春酒楼里的刘掌柜正在招呼着客人。

门外走进来一个戴着斗笠的高大汉子,一见刘掌柜便压低了声音道:“天王盖地虎。”

刘掌柜脸色一变,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待客的神采,笑着拉着客人向里走,嘴里却低声道说了句:“宝塔镇河妖。”

“莫哈莫哈。”高大汉子回应道。

“正晌午说话谁也没有家,客人里边请。”刘掌柜把这汉子迎进了里屋。

汉子进屋后撞下了斗笠,那是一张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的脸,络腮胡子,看不出任何表情。

刘掌柜看清来人后,又问道:“脸为什么这么红?”

“精神焕发。”高大汉子冷冷地说道。

刘掌柜微微一笑:“又为啥发黄了。”

高大汉子说出了最后一句切口:“面具涂的蜡。”

全部切口对完,刘掌柜确认这就是他两年来一直在等的接头之人,压低了声音问道:“兄弟此番前来是想见掌门么?”

那高大汉子点了点头:“正是,还请掌柜通传。”

“请在此处稍等片刻。”刘掌柜匆匆出了门。那肥胖的身躯居然一闪身就直接从后门奔了出去。

高大汉子在窗外看到他的身影几个起落间,就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山道中,心中不禁感慨这刘师叔梯云纵的功夫可一点没搁下。

这汉子正是李沧行,与火华子分别后一路行来赶到了武当,这套接头的暗号与地点都是两年前紫光派他卧底时交代给他的。让他有急事回来联络时就按这套方案与刘掌柜联系。

玉堂春的刘掌柜乃是紫光的俗家师弟,一直在这里作为武当的一个秘密联络站。顺便打听一些江湖的情报。

两年来李沧行除了白驼山庄之行外,从未有机会离开三清观出远门办事。与紫光也一直没再见面,也不知dào

沐兰湘回帮后有没有把白驼山庄发生的事全盘向掌门汇报。

来的一路上,他都一直在设想见面后的各种可能,虽然明知不可能实现,但还是希望紫光能不要让自己去别派卧底,再去探查什么锦衣卫的事,而是能让自己重回武当,从此与小师妹不再分离。

约摸一个时辰后,刘掌柜匆匆奔回。对李沧行说道:“渡口西五里的乱石滩,掌门在那里等你。”

李沧行来到了那片乱石滩,他记起上次和紫光见面时就是在这里,仔细地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方圆三里都是光秃秃的滩涂。

他明白了紫光选择这种地方见面,可以不用担心有人借着树木之类的藏身偷听,心中不由叹服掌门的江湖经验远胜自己。

远远地,他看到岸边有个渔夫穿着蓑衣在钓鱼,他知dào

那一定是紫光。便取下面具,放在怀里,奔了过去。

“你来了!”紫光摘下斗笠,抬头笑道。两年不见。他的头发已经变得全白,脸上的皱纹又多了不少,可见这两年他过得有多辛苦。

李沧行看到紫光这样。心下黯然,上前行礼道:“是的。晚辈李沧行回来向您复命,两年不见。师伯……前辈可否安好?”

紫光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老样子,这两年来那个帮中内鬼似乎停止了一切行动,可能是他觉得我在排查内部,不敢轻举妄动。倒是你,这两年辛苦了。”

李沧行听得眼圈一热,是啊,这两年的历练让他充分地领略了人心的险恶,江湖平静的水面下巨大的暗流,让他这个少不理事天真无邪的武当小子已经初步成为一个沉稳冷静的侠士了。

无论是武功还是见识,他都与两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心中一下有千言万语又不知如何说起,竟呆立当场说不出话来。

紫光平静地看着李沧行的眼睛,说道:“我知dào

这两年来你一定经lì

了许多事,光是从兰湘那里听说的你们那白驼山庄一行,就足够称得上惊心动魄了。”

“前几天我听说你回三清观后就出了事,本来准bèi

亲自下山去救你出来,走到半路时听说凶手是火松子,而你和火华子已经安全离开,就折回了武当。这些事情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李沧行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清了清嗓子,从两年前自己初上黄山时的事情一一讲起,一直说到前两天与陆炳的相遇,除去自己与沐兰湘的亲密接触外,几乎事无巨细,通通作了汇报,连云涯子让自己藏好鸳鸯腿谱与折梅手两本书的事也没有隐瞒。

这一说就从日正当午讲到了满天繁星,紫光几乎没有插过话,一直在静静地倾听,直到李沧行全部说完,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你真是受苦了,可惜了云涯子这么好的人,竟然也没逃过他们的毒手。”

李沧行想起来就心痛,低下头,沉痛地说道:“都怪晚辈鲁钝,没有识破贼人的奸计,才连累了云涯子前辈。”

紫光站起身,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安慰道:“不,这不怪你,锦衣卫策划了多年,这局布得太巧,如果云涯子没拿那书,他们也会想别的办法,甚至会象灭白驼山庄那样直接突袭。三清观毕竟还是势单力孤,很难抵挡他们的正面进攻,这个结局是注定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说到这里,紫光叹了口气:“云涯兄让你们去西域时,可能已经意识到了这结果,他本来是想让你们避祸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没躲过去。”

李沧行抬起了头:“前辈,那我接下来怎么办?是继xù

卧底还是回武当?”

紫光想了想,说道:“武当的内鬼还在,你若是现在回来,他肯定会狗急跳墙的,这两年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武当的元气,这种情况下如果锦衣卫也跟我们来硬的,未必能挡得住,即使防住,也会损失惨重。”

紫光看了一眼武当的方向,语气更加沉重:“而且内鬼不除,我们的机关消息,守卫部署都无秘密可言,所以你还是再找个门派暂且栖身为好。那陆炳虽是心机深沉,但一向言出必行,这三年内他不会找你麻烦,要好好利用这点。”

李沧行早就知dào

会是这个结果,但心中还是有点失望:“嗯,明白了,现在我去哪里,那个地方的内鬼就会按捺不住,会提前发动的,确实不宜此时回帮,把危险带回武当,那依前辈所言,继xù

卧底,您看我下一步去哪里为好?”

紫光显然早有准bèi

,说道:“去蜀中,最好能进巫山派,不行的话就去峨眉。”

李沧行微微一愣:“前辈这样安排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巫山派怎么可能收我?”

紫光微微一笑:“你被我逐出师门后,已非正道中人,有了三清观的经lì

后,江湖上也会流传你对云涯子之死负有责任的传言,现在的你可以说是亦正亦邪,不要说巫山派,就是魔教也可以加入。”

李沧行正色道:“我死也不去魔教,不管有没有内鬼存zài

,我都要亲手消灭魔教,为师父报仇。”

紫光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刚才只是打个比方罢了,毕竟巫山派并不是魔教,你还是可以加入的,我也不能确定她们会不会收你,总之见机行事吧。”

“听说近一个多月,屈彩凤和林瑶仙进了玉门关后就开始互相攻击,激战连场,下个月峨眉可能会直接攻击巫山派总坛,到时候你可以出手相助其中一方,以求得一个打入其内部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二百回 太祖锦囊

李沧行想了想,说道:“那女魔头屈彩凤我看到就烦,徐师弟就是给她害得到现在都音讯全无,我实在不想打入巫山派,成天对着她。”

紫光哈哈一笑:“沧行,那可是江湖顶尖的美女啊,多少人看了一眼就神魂颠倒了,你居然对她没一点兴趣?”

李沧行摇了摇头:“前辈又取笑我了,我又不是登徒子,屈彩凤这女土匪虽然是人间绝色,但粗野冲动,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没一点女人的样子,而且一想起徐师弟的事我就会忍不住,时间长了难免会露出破绽,还是算了。”

紫光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这个你自己决定吧,去峨眉也可以,我这里的情报显示,陆炳之所派达克林去杀凌白华,最主要的原因恐怕还是为了太祖锦囊的事。”

“太祖锦囊?什么东西。”李沧行对这个事情倒是第一次听说,一下子起了兴趣。

紫光道:“据说是我朝太祖朱元璋留下的一个锦囊,传说得到了这东西就可以坐拥天下。”

李沧行不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吧,哪有这么神奇的东西?我朝立朝二百年了也没听说过这东西啊。”

紫光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你错了,这东西确实存zài

,当年燕王朱棣起兵就是谎称有这锦囊,英宗从土木堡之变回来后,持此锦囊逼得他弟弟景宗退位,又把皇位夺了回来,而几十年前的宁王谋反。也是持了这锦囊起兵,天下英雄尽皆响应。这些事情你都不知dào

。”

李沧行倒吸一口冷气:“弟子真是头一次听说。看来这锦囊真是厉害,能让天下大乱。宁王谋反失败后。这锦囊难道没有回归大内吗?”

紫光长叹一声:“没有,听说是被某个绿林人士趁着兵荒马乱给带走了,当今皇上登基后一直在找这东西,我想林凤仙既为绿林首领,这二十多年来巫山派的势力急速地扩张,朝廷却一直不出兵围剿,这点太不正常了,会不会是因为林凤仙取得了锦囊,以此要挟朝廷。使之投鼠忌器呢。”

“很有这可能。”李沧行完全同意紫光的看法。

紫光看着李沧行的双眼,说道:“所以我希望你如果能打入巫山派,你可以不用帮他们找内鬼,重点放在锦囊上,而且有件事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你身上那天狼刀法的来历,我也希望你能自己在巫山派找到答案。”

李沧行恍然大悟,现在完全明白了紫光的良苦用心:“晚辈明白了,优先打入巫山派。实在不行就进峨眉。”

紫光站起了身,叮嘱道:“如果要出手时一定要留有分寸,峨眉是我们的同盟,不可真伤人性命。不然以后也不好见面了。”

李沧行也跟着站了起来,郑重行礼:“弟子谨记,小师妹就有劳前辈多费心照顾了。”

紫光知dào

他心里最关心的就是这事。微微一笑:“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好兰湘的,她现在是大师姐了。也是我们武当未来的希望,你早点完成任务回归武当才是正道。”

“前辈。就此别过。”

“一切小心。”

六月十三,重庆府里的天福客栈人来人往,李沧行戴着面具,装扮成一个三十多岁的黄脸汉子,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慢慢地吃着面条。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三四天了,分手前紫光说过,情报显示峨眉会联系蜀中盟友一起攻击巫山派,这重庆城乃是从蜀中前往巫山派的必经之处,李沧行希望在这里能碰到峨眉的人。

可三天过去了,一根尼姑毛也没见到,甚至连江湖人士都没几个,他有点怀疑起这情报的正确性了,下意识地摸了摸一天比一天干瘪的钱袋子,心中暗暗懊悔,离开武当时何不多要些盘缠在身。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每顿已经开始改吃最便宜的阳春面,即使如此,也付不了两天的店钱,他开始认真地考lǜ

盘缠用完后该怎么挣钱的事情。

正思索着要不要吃完这碗面条后就跟掌柜的申请打工,一个熟悉的银铃般的声音钻进了李沧行的耳朵里:“掌柜的,来四屉馒头,两屉包子。”

伴随着一阵香风,一个绿衣女子便到了柜台前,体态婀娜,正是那花中剑柳如烟。

李沧行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两年了,每次见她都是这种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李沧行对这姑娘有种特别的感觉,他突然醒悟过来是因为这姑娘的性格实在是很象小师妹。

沐兰湘也是这种先做了再想的性子,也许这种天真的任性才是小师妹最吸引自己的地方吧。

“姑娘一个人要吃这么多?”掌柜的有点意wài



“呸呸呸,当本姑娘是猪么?打包带走啦。”柳如烟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

掌柜一边连声赔罪,一边吩咐伙计去打包食物。片刻之后,三大袋鼓鼓囊囊的包子馒头便送了上来,柳如烟打开每个袋子后把所有馒头包子的数量都数了一遍,又拿出一个包子一个馒头攥在手里,这才满yì

地付钱离开。

李沧行心道女人就是女人,总是小心眼吃不得亏,换了自己是绝对不会去数一遍的,摇了摇头后,他拍出三个铜板放在桌上,身形一动,跟在柳如烟后面出了门。

柳如烟走到城门口,把手上的馒头和包子各撕了一半,扔给门口趴着的一条大黄狗,那狗嗅了嗅后便吃了起来。

柳如烟死死地盯着那黄狗,一如李沧行在她身后三丈处的墙角,也死死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那黄狗吃完了,高兴地摇着尾巴似乎是还想要吃,柳如烟冲着黄狗做了个鬼脸后欢快地出了城门,边走边吃剩下的半个馒头和包子。

李沧行一边跟踪一边暗赞此女心思慎密,以狗试毒这招自己还是在去西域的时候火华子告sù

自己的,而这小姑娘年纪比自己还小了两三岁,阅历却在自己之上,实属难得。

柳如烟出城后绕了城走了个大圈,似乎是想甩掉跟踪的人,可惜李沧行的武功这几年内大有提升,已经能完全对她隐藏自己的气息,始终能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十余丈处。

柳如烟最后向城北奔去,约摸小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破庙之中,李沧行借着树林隐蔽着自己,在黄昏的余晖中,他看到百余名劲装女子,尼俗各半,都在庙外的空地处打坐,而端坐其中的,白衣飘飘如同仙子的那位,正是那沉静如水的冰美人林瑶仙。

柳如烟上前把三大袋食物放在了地上,解开了袋口,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肉包子的香气,闻得树上的李沧行直流口水。

尼姑们一人拿了两个馒头各自找地方吃了起来,俗家的弟子们则一人一个包子一个馒头,林瑶仙默默地等所有人都取完后才拿了自己的那份,吃之前问了柳如烟一句:“师妹可否吃过?”

柳如烟笑了笑:“路上早吃过了,掌门师姐快吃吧。”

林瑶仙这才放心地吃了起来,等大家都吃完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破庙的四周点起了火把,照得这块空地如白昼一般。

林瑶仙擦了擦嘴,对着柳如烟问道:“城内可有异动?”

柳如烟摇了摇头:“一切正常,正如我们一路来的样子,连江湖人士都没看到两个,更不用说是巫山派的大批属下了。”

林瑶仙秀眉微蹙:“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这次我们虽然是昼伏夜行,但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不可能完全保密的,何况这就是在巫山派的核心势力范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太过反常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回 峨眉群姝

柳如烟微微一笑:“师姐怕是多虑了,巫山派这两年在江南七省被一个个定点清除属下分寨,眼下势力也只有湖广和广东两省,外加巫山派的总部兵力,全算在一起也不过数百人,即使正面对决,我们这次来的都是精锐弟子,也不会吃亏,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他们的机关埋伏这些东西。”

林瑶仙点了点头,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但愿如此吧,只是我总想起落月峡之战,心神不宁的。”

柳如烟自信地笑了笑:“师姐不用太担心,这次我们是万全的,连华山双侠都亲自出马助阵,巫山派这回绝对是难逃此劫了。”

林瑶仙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就是担心万一有啥闪失,连累了华山的师兄就麻烦了。”

“林掌门多虑了,就几个土匪我还没放在眼里。”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夜空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先后落在了空地之上。

李沧行远远地看得真切,那魁梧的黑衣汉子背后绣了个红色休字,长剑在手,正是那华山掌门司马鸿,离了十余丈也能感受到他剑鞘里的凛然剑qì

,才几月不见,他的剑术修为显然又上了个层次。

而展慕白白衣胜雪,背后那个大红的休字格外地醒目,其人一言不发,李沧行还是感觉到他那阴恻恻的奇怪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林瑶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站起身,对着二人一拱手:“二位肯助拳,这回巫山派的贼婆娘再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了。”

司马鸿哈哈一笑,一边回礼一边说道:“林掌门过誉了,落月峡之仇今日就要作个了断。而且我等同为武林正道,相互援手乃是天经地义。我派恒山分舵一直有劳贵派杨姑娘照看,就冲这个,您一开口我们兄弟也当两肋插刀。”

此时一名尼姑匆匆奔了过来,道:“唐老太太到。”

林瑶仙大喜之色溢于言表,须臾间,一位银发似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带着百余名夜行装束的男女走了过来,刚才还显得有点空旷的空地一下子全站满了人。

林瑶仙与司马鸿都上前以晚辈礼见过了唐老太太。

李沧行心中也有了莫名的兴奋,在武当的时候就一直听说过唐门暗器驰名天下。自己所学的八步赶蟾等招数也是极尽巧妙的手法,这次得见唐门正宗传人,不知一会儿的大战中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林瑶仙、司马鸿、唐老太太三人坐在地上开始商议起作战的方案来,而峨眉与唐门的弟子则多数面向外侧警戒,三人的声音很小。又是黑夜,李沧行隔得太远。一下子看不清他们的部署。

不一会。三人起身相互抱拳,只听得林瑶仙说了句:“有劳司马大侠了。”

司马鸿也不多说话,还了礼转身便走,火光下李沧行终于看到了他的正面,差点没惊得从树上掉下来,只见一道刀痕从额角开始斜着贯穿了整个脸。而左眼上则罩了一个眼罩,标准的独眼龙造型,胸前一个血红的死字让李沧行浑身发毛。

他终于明白司马鸿为何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煞神了,落月峡一战中司马鸿重伤致残。师父师娘与师妹皆死于非命,这种仇恨只怕比自己还要深,至死方休。

两人走后,林瑶仙也站起了身,与唐老太太并肩前行,后面两派的弟子们皆鱼贯而出。

李沧行远远地跟在后面,摘下了人皮面具,他现在还没拿定主意一会帮着哪里,看这架式巫山派怕是在劫难逃,如果一举被灭掉自然不用再去卧底。

但内心深处李沧行隐隐地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一如林瑶仙刚才的感觉,突然他心头一凛,魔教二字涌上了心头。

是啊,虽然落月峡之战后魔教与巫山派的合zuò

便高一段落,双方均严守中立,可是有了前次的合zuò

,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司马鸿与展慕白固然剑术通神,但面对魔教众多长老护法也难免寡不敌众。

李沧行想起了火华子那个可怕的预言,心乱如麻,再也顾不得跟踪峨眉众人,向着司马鸿离去的方向,使出十二成的轻功发足狂奔。

奔了约摸半个时辰后,一直没见到二人的踪影,李沧行跑到一处断崖处,猛地发xiàn

崖下灯火通明,赫然正是巫山派的山寨,仔细一看寨中却是只见火把,一个人影也没有。

李沧行虽未读过兵书,却也从小听红云师叔讲过不少评传,这不正是三国演义里所说的空营么,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林瑶仙冲进来时一定会象那些中计的将军一样,大叫着“不好,中计了!”接着伏兵四起,接着箭如雨下,接着……

就在李沧行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突然感觉到背后冷溲溲的,不用回头,他知dào

是一个绝顶高手的剑离自己的后心不到一尺了,可怕的杀气在黑夜中弥漫。

他不敢回头,只怕动一下就会给刺个透心凉,从来人的剑离自己不到一尺才能被自己所发觉来看,此人的剑快得不可思议,自己的功力绝对摆脱不了他的追杀。

李沧行慢慢举起了手让后面的人能看到自己的行动,抱住了头,他感觉到来人的杀气减弱了不少,似乎对自己的行动很满yì



接着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阴阳怪气声音钻到了自己的耳朵里:“慢慢转过来,别玩什么花样,不然你会知dào

自己是怎么死的。”

李沧行苦笑道:“展兄弟,好久不见。”

那人微微一愣,连手上的剑也轻轻地晃了一下:“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你是巫山派的人?”

“是我,李沧行啊。”李沧行平静地说道。

“什么!是你!别动,你这招数骗不了我,现在听我的口令,我喊一二三,你再慢慢转过来,敢耍花样就要你命。”展慕白还是不信,李沧行只好依他所言,等他喊到三后才慢慢地回过身来,刚一转身,一柄寒光四射的长剑就抵到了他的胸口。

首先映入李沧行眼帘的是展慕白那惨白的脸,而粉色的眼影,黑色的纹眉和鲜艳的红唇却看起来那么地刺眼,甚至超过了他胸前的那个大红死字对李沧行的震憾。

展慕白一见果真是李沧行,吃惊不小:“真是李兄啊,两年不见,一向可好?前一阵在白驼山庄时未何不现身相见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手上的剑。

李沧行没有看到司马鸿,心中焦急:“客套话一会再说,现在十万火急,司马兄呢?”

“我在这里,李兄有何指教?”从后面的草丛中走出了司马鸿高大的身影,独眼和刀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地吓人。

李沧行暗暗地松了口气,他刚才就怕这展慕白只是放风,而司马鸿自己则杀进了巫山派里:“事情有些不对,巫山派怕是作了埋伏,引二位上套呢。”

司马鸿哈哈一笑,豪气干云:“区区巫山派还没放在我兄弟眼里,也就是屈彩凤勉强能和我们打打,其他人根本不够看。”

李沧行反问道:“如何有魔教的人或者是锦衣卫的人插手呢?”

司马鸿微微一愣,这种可能显然他没有考lǜ

过:“竟有此事?不太可能吧!魔教的暂且不说,锦衣卫和巫山派乃是死仇,怎么可能合zuò

?”

李沧行叹了口气:“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生死存亡关头一切皆有可能,锦衣卫达克林说过,他们的目的是要维持各派的力量平衡,不会坐视巫山派就这么给消灭的。而且巫山派上次联手与魔教夹击我们,其中锦衣卫的挑唆恐怕出力不小。”(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回 李沧行的乱入

司马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太相信锦衣卫与巫山派联手,屈彩凤何等的心高气傲,就算没有林凤仙的事,也不会愿意与官家合zuò

,更何况杀师之仇已经揭露了。”

李沧行换了个方向提问:“那魔教呢?他们以前就合zuò

过了,这次也不能排除可能。”

司马鸿想了想,道:“这确实有道理,我兄弟二人来到此处后一直没有行动也是这原因。”

李沧行道:“巫山派此次没有大队分寨的属下来援,也不可能对你们这次大举围攻的动向一无所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只邀请了少数武功极高的帮手来助拳,有这等实力的,除了魔教外只有锦衣卫。既然二位不相信锦衣卫会和他们合zuò

,那就只有魔教了。两位可曾知dào

最近魔教的长老级高手们的动向?”

司马鸿双眼中光芒闪烁,人也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儿,才抬头说道:“这个,确实最近一月以来,冷天雄,东方亮,上官武,慕容剑邪,宇文邪,林振翼这些人都突然失踪了,只有司徒娇和傅见智留在总坛之中。”

李沧行吁了一口气:“这就是了,这几个魔教顶尖的人物不在总坛,也不在江湖上攻击别的门派,一消失就是一个月,除了来这里,还有别的解释么?”

司马鸿疑道:“那这样做的话,巫山派无异于要成为魔教的下属了,他们肯吗?”

李沧行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防了这次再说啊。而且冷天雄心机深沉,未必会这次就吞并巫山派,也许只会说是卖个人情或者说是还上次巫山派援手之恩罢了。这两年来巫山派在各处的分寨给一个个地清除,早没了正面抗击正派的实力。要魔教帮忙是迟早的事。”

李沧行说着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上掂了掂,扔了下去,以流星赶月的暗器手法打到了一处隐秘的部位,只听空中破空声不绝于耳,黑夜中看到点点绿光如暴雨一样射到落石之处,绿光中一道白色的巨大刀影格外的醒目,响了一阵后,下面重归沉寂。

司马鸿的脸色变得格外地狰狞:“芙蓉醉香,老子做鬼也不会忘了这东西。这只眼睛就是伤在这东西上。还有那刀光是毁灭十字刀的斩天烈,上官武这狗贼果然在。”

司马鸿转向了李沧行,郑重地抱拳谢道:“李兄果然分析入微见识超人,司马惭愧,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

李沧行笑了笑:“司马掌门太客气了。现在值得担忧的应该是正面进攻的林掌门和唐老前辈她们,既然魔教与巫山派已经联手。那显然正面的攻击也不会奏效。我这就要去通知他们速速撤离。”

司马鸿点了点头:“嗯,我们兄弟原来与林掌门他们约定,由我二人潜入巫山派中放火,然后从背后突击正面作战的土匪们,现在看来此计不成。有劳李兄去通知女侠们早作撤离,我们还是回林中破庙再作计较。”

“如果正面厮杀了起来。还有劳二位在此地佯攻。”李沧行微微一笑。

司马鸿奇道:“这又是为何?敌人应该有了埋伏和准bèi

。”

李沧行这两年兵书也看了一些,正好用上:“如果二位不现身牵制住魔教的几个长老级高手的话,这些人要是一起杀向正面,我怕林掌门她们抵挡不住。上官武既然在此。想必冷天雄、东方亮等人也在附近,二位若能拖得他们一时半刻也好为林掌门她们争取撤离的时间。切记,佯攻即可,不要恋战。”

司马鸿反应了过来:“那就依李兄的计划行事,珍重。”

“珍重。”李沧行说完后身形一动,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司马鸿与展慕白对视一眼后,也闪身而去。

当李沧行绕了一圈奔到峡口时,发xiàn

此处已经是激战正酣了,几百人正在手持刀剑一团混战,地上已经有了数十具尸体。

远远望去,如同白衣仙子一样的林瑶仙正在与一袭红装的屈彩凤杀作一团,刀光剑qì

四溢,旁人皆近不得身,而唐老太太则挥着龙头拐杖与上次在白驼山庄见过的那使枪的林振翼交手,柳如烟与另一名峨眉俗家女弟子汤婉晴则双战一名使斩马刀的魔教壮汉。

那壮汉刀法势大力沉,四尺三寸的双手大刀在其手中如小儿玩具一样,挥得是虎虎生风,柳汤二女以二敌一,犹自守多攻少,很难杀进其身前三尺之处,只能在边上游走。

除去几名首脑人物外,双方的弟子与喽罗们也杀成一团,李沧行看的这半柱香时间里,双方又倒下了十余人,多为巫山派装束的寨兵。

李沧行心中暗想:此次峨眉唐门出动了精英弟子,果然战力非同一般,若非魔教相助,巫山派此番绝逃不过大劫。

虽然紫光掌门更希望自己打入巫山派,但既然巫山派已经与魔教合zuò

,这个选择就不再作为考lǜ

了。

判断了一下战场形势后,李沧行抽出长剑,直奔那使斩马刀的壮汉而去。

那壮汉突然间感觉到一阵劲风扑面,忙舍了对面二女,大刀在头上挥了一圈,一记横扫千军便向侧面的来人拦腰扫去,势若雷霆。

李沧行见其力大,没有硬接,一踏玉环步闪过了这一刀,同时左手抽出腰间的软剑,以缠字诀搭上了那人的大刀,手腕一抖又使出卸字诀,软剑如灵蛇一样地在那刀上绕了六七圈,紧紧地搅在了一起。

李沧行左臂划了半个圈后向后一拉,想要将对方整个人带过来,而右手的长剑却使出了霞光连剑的穹光破云一式,直刺那人当胸气海穴,脚也没有闲着,右腿使出鸳鸯出水,直踢对手左腿的膝弯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他在观察壮汉的武功路数时就算到此人的应对,一切都按着自己脑中的计划而行,为了达到突袭的效果,甚至他都没有施放暗器。

只听壮汉“咦”了一声,似是对来人的武功路数和功力之高非常吃惊,随即暴喝一声,李沧行感觉空中的内劲一下子加强了许多,左手一下子感觉有千均之力从手上传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再想卸力已来不及。

“当”地一声,软剑已经被那人注在刀上的内力震得断成十几段,纷纷落地,而李沧行右手的长剑被壮汉的大刀以刀柄撞击,虎口一阵剧痛,再也持不住剑,直飞到天上。

李沧行未料到此人竟力大如此,内力也强到可以以震字诀直接震断自己的软剑,可谓至刚破柔,当下他双手已无武器,一咬牙只有破釜沉舟,右腿贯足了十二分的劲,一脚踢到此人的膝弯处。

壮汉闷哼了一声,他的力量全集中于双手,腿上却失了护身的劲,被一脚踢到膝弯,当即酸麻不已,单膝几乎就要跪倒在地。

李沧行见一击得手,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左脚连环踢出,正中他右手神门穴,仓啷一声,大刀也掉在了地上。

李沧行一下子欺身而进,一招黑虎掏心又打在壮汉的胸腹之间,他能清楚地听到此人胸甲被自己打破的声音,正要紧接一拳再打那破甲处时,壮汉那硕大的脑袋一头撞在自己的胸口。

李沧行觉得自己象被一记大锤重重地砸到,张口一大口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倒着退出去了六七步,再也支撑不住,一跤摔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回 魔教巨人

李沧行觉得胸口一阵阵地剧痛,连骨头都象全碎了一样,暗地责怪自己为何今天不穿护身甲。

他自问体格健壮如牛,外家功夫在整个武当都数一数二,但今天这壮汉似乎体格比自己还要强壮,中了自己两脚一拳居然还有余力反击。

他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此人的武功路数与当日碰到的老魔向天行几乎如出一辙,莫非是老魔头的弟子?

李沧行摸到身边的一把剑,驻着剑站了起来,在地上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柳汤二女又被两个巫山派的人缠住了厮杀,此二人剑术颇高,打法凶悍,绝非一般匪兵。

一时间柳汤二女脱不了身,方圆几丈内只有自己与那壮汉二人,而那壮汉被自己连续重创,这会也是单膝跪地,连喘粗气。

火光下,李沧行看清了壮汉的脸,满脸都是横肉,一身发达的肌肉几乎要将护身的铁甲撑暴,铜铃大的眼睛正带着血丝,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嘴角的抽搐中,鲜血也不停地流下。

李沧行心道此人终归不是向天行,还不至于那样刀枪不入,刚才自己那几下虽未竟全功,却也是重创了此人。

壮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武当的功夫。”

“你又是什么人?”李沧行反问道。

那壮汉哈哈一笑:“老子就是神尊冷天雄座下大弟子宇文邪,手下不死无名鬼,小子,报上名来,再跟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这时候两人耳边传来了屈彩凤冷冷的声音:“这小子是武当弃徒,江湖上著名的淫贼李沧行。李沧行。你好本事啊,当年姑奶奶见你的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浓眉大眼的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呢。”

李沧行扭头一看,只见屈彩凤以刀护身,娇喘微微,左手袖子已被切开,而对面的白衣仙子林瑶仙的发簪已经不见,整个秀发披了下来。看来刚才两人各出杀招,均险些一击成功。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下二人均知对方功力实在与自己不相上下,都不敢再行冒险攻击,而是刀剑相对,先行守好门户。

林瑶仙眼睛盯着屈彩凤没有移开半分,嘴上却说道:“多谢李大侠仗义援手。这是峨眉与巫山派的事,少侠不必牵涉其中。今天援手之恩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回报。”

李沧行急着说道:“林掌门,魔教妖人在此,显然不是你们和巫山派单方面的恩怨了,再打下去没有胜算,还请速速退兵,再作商议。巫山派寨中还有魔教长老护法级别的高手埋伏。司马掌门他们也是这意思,先撤再作计较。”

“你见过司马大侠了?”林瑶仙讶道。

李沧行正色道:“在下就是为他们传信而来的。”

林瑶仙闻言略一思索,便将食指伸入樱桃小嘴中,打了个忽哨。场中峨眉与唐门的弟子都停止了厮杀,戒备着退到了林瑶仙的身后,而巫山派与魔教诸人也都站到了屈彩凤的身后。两边的人都在退后时把已方的尸体拖了回来。

林瑶仙对着屈彩凤道:“屈彩凤,想不到你为了保命,居然甘做魔教属下,请来魔教的人帮忙助拳,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再打巫山派的旗号,直接当魔教的一个分舵好了。”

屈彩凤秀眉一动,鼻孔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就许你们找华山武当的人帮忙,不许我找神教的朋友了?上次落月峡之战我们帮了他们,这回他们投桃报李,有什么奇怪的?姓林的你不用费神挑拨了。”

“那好,我看魔教是不是一辈子在你们这里不走了,改天我们再一较高下。我们走!”林瑶仙放下句狠话,转身便要走。

“只怕你们走不了咯。”宇文邪已经趁这会儿功夫站起身,忽然从怀中摸出了个信号弹,朝空中一发,一道火光窜到了半空中,炸出一个大烟花。

林瑶仙等人的后方突然无声无息地闪出了上百名黑衣蒙面,手执利刃的高手,为首一人面色阴沉,正是那魔教副教主东方亮,从这些人的悄无声息的身法看,个个俱是高手,武功绝不在峨眉此次带来的精锐弟子之下,比起唐门众人更是要强了许多。

“林瑶仙,你好大的面子,师父为了你居然不惜动用了一半的总舵卫队,这回你们别想生离此地了。”宇文邪得yì

地笑道。

峨眉众人闻言一阵骚动,李沧行知dào

当年落月峡之战中,不到二百名总舵卫队生生挡住了上千名正道高手的正面突击,其阵法合击尤其厉害。

这回为了伏击峨眉,冷天雄不惜动用了一半的总舵卫队,看来今天在场峨眉众人绝难善了。李沧行再一看峨眉众人,不少人都已经面带惧色了。

“斩妖除魔为我正道中人份内之事,有死而已,我们峨眉没有怕死的。”林瑶仙的回答如斩钉截铁一般,后面的同门也都齐声呼应。

宇文邪脸上的肌肉在跳动,恶狠狠地道:“你们要走也容易,只要答yīng

我一个条件。”

林瑶仙冷冷地说道:“有啥话就直说。”

宇文邪一指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小子刚才偷袭我,我要和他单打独斗,要是他胜过了我,就放你们走。”

李沧行一见宇文邪与自己指名约战,便站直了身,向前走去,才走两步,胸前一阵血气翻涌,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摇摇晃晃险些摔倒。

柳如烟一下抢出扶住他,关切地说道:“李少侠,不要紧吧。”

“没事,那厮伤得不比我轻,他的功夫我清楚,我能对付得了他。”李沧行看了一眼柳如烟,只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焦虑。

这一刻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沐兰湘那秀美的脸,是的,小师妹那日在白驼山庄外也是这样地扶着自己。

“为了我的爱人,为了还在武当等着我的师妹,我一定要打赢这战,一定要活下去。”李沧行心里想着这些,手上却一把推开柳如烟,大步向着宇文邪走了过去。

“且慢!”林瑶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掌门还有何指教?”这回说话的是林振翼,他刚才掏出了几根针扎在宇文邪的左腿弯附近,又不断地为其舒筋活血。就这片刻功夫,宇文邪高高肿起的左腿竟已消下去一大半,这也是他敢于出声挑zhàn

的根本原因。

林瑶仙沉声道:“你们两个不过是冷天雄的徒弟罢了,东方亮还在这里,轮得到你们发号施令么?他会听你们的话?万一李少侠打胜了你们耍赖怎么办。”

“宇文的话就是本座的话,他说这小子赢了我们神教就放你们走,不再阻拦,绝无虚言。”一个威严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巫山派口那把高达数丈的大刀上,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一袭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头戴乌金冠,面如金纸,双眉如剑,目光如炬,额头上一道符纹若隐若现,正是魔教教主冷天雄。

李沧行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冷天雄,一股寒意莫名地从心底生了出来,除了陆炳外,还没有人给过自己这种无形的压力,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威严与霸气,让人不敢直视。林瑶仙叹了口气,再无话可说。

宇文邪站起了身,与林振翼一起恭敬地向冷天雄行礼,而在场的所有魔教徒众也都以手抚胸,鞠躬向冷天雄行属下礼,口中道:“恭迎教主!”其声整齐划一,而持着兵刃的手则一直处在戒备之中没有丝毫松懈。(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回 魔尊亲临

李沧行看在眼里心中暗赞这魔教精锐弟子果然训liàn

有素,巫山派一战联军输给这样的对手,实在不冤。

“宇文邪,怎么比你划下道来吧,小爷接着。皱半下眉头不算好汉。”李沧行见了冷天雄亲临,刚开始时心中寒意顿生,转瞬间突然又豪气万丈,想着几百双眼睛都盯着自己,轰轰烈烈地与魔教大弟子一战,即使死了也是人生幸事。想及于此,他挺直了腰,指着宇文邪大声地喝道。

“姓李的,你软剑已断,我若再用兵刃胜你只怕你不服,刚才你偷袭老子用的是拳脚功夫,虽不是武当的路子,倒也精妙。来来来,老子就陪你走走拳脚。刚才你偷袭老子,老子也穿了甲,算是扯平,这回老子赤身和你斗上一斗,今天不把你打成一堆肉泥,老子的姓倒过来写。”

宇文邪咬牙切齿地脱去外衣,把贴身的宝甲向地上一扔,只见那宝甲上胸腹处一个拳印深深地陷了进去,触目惊心。

而宝甲一脱后,宇文邪满身黑黝黝的腱子肉配上毛茸茸的胸膛,看起来三分象人七分象个大猩猩。他的胸前纹了一个鬼头,面目狰狞,两臂上则是刺满了符文咒语,显然并非汉字。不少峨眉女弟子都不好意思地背过了脸。

李沧行心中暗思此人虽然身在魔教,却也不愿占人便宜,可称得上是条好汉,再一看他铁塔般的身躯与壮硕的肌肉,不在自己之下,心中也豪气顿生,一下子脱了外衣掷于地上。

李沧行胸前与背上的肌肉随着呼吸与运气如波浪一样有节奏地起伏,而胸前茂密的汗毛也不知是随风而起还是被气所激,象雄狮一样根根倒竖起来。两人都鼓起了十分劲。在场的人个个是练家子,全都闭住了气,等待着他们接下来惊天动地的碰撞。

李沧行的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这宇文邪用的护身劲乃是老魔向天行的森罗万象煞,自己刚才那记黑虎掏心结合了折梅手里的毒龙钻,打上去后用力一拧,正好打在对手换气的空当,也是他气劲最弱之时,方能一击得手。

若非宇文邪有宝甲护身,此刻至少也是重伤不起了。而他反击自己的那一头则用的是少林派的铁头杵,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乃霸道之极的铁头功。

李沧行刚才不知此人居然还会少林功夫,才会吃了这亏被其绝地反击,不过这下也提醒了他:此人走的是至刚至猛的外家路子。举手投足都可作为攻击的武器,连铁头也可以撞人致死。

李沧行刚才运气间已隐隐感觉有些气血不畅。恐怕已经受了些内伤。暗想切不可与此人硬拼,需yào

斗智方可。

打定了主意后,他便双掌连环,使出武当绵掌直奔对手中路而去。

宇文邪哈哈一笑,喝了声:“来得好!”也不闪避,沙包大的拳头带起虎虎风声。直接一记右勾拳就向着李沧行的脑袋奔来。

旁观众人皆心赞此人虽外表粗犷,却是极为精明,这一下以攻代守,打上去了李沧行非送命不可。而自己挨一掌最多只是受点内伤,对手势必只能跳开自保,这样会被他抢到先机一直压制下去。

柳如烟惊地叫出了声,林瑶仙也紧咬着嘴唇不说话,而屈彩凤的粉面闪过一丝得yì

的笑容,就差没笑出声来。冷天雄则一直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李沧行突然一个夜叉探海,身子生生地向前倾去,左腿单足立地,一双手却是变掌为指为拳,右手食中二指直接戳中刚才打的气海穴,左手则狠狠地一拳打在宇文邪的左肋之上,与此同时,右脚一记蝎子摆尾,凌空倒勾,直接一脚踹上了对手的面门。

宇文邪一拳抡空后便知情况不妙,自己中门大开,忙运气护身,但突然间胸腹处气海穴遭到重戳,气劲为之一泄。紧接着左肋被狠狠的一拳打中,五脏六腑如翻江捣海,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肋骨折断的声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只黑糊糊的鞋底带着三天没洗的脚味扑面而来,眼前一下子多出了几千个金色的星星,接着咸咸湿湿的液体从自己的鼻孔间和嘴角流了下来。

饶是如此,宇文邪仍是作出了反击,左膝使出豹子顶的招式,直撞出去,抡空的右拳则变拳为铁肘狠狠地下砸。

只听“彭”地一声,膝盖和铁肘撞到了一起,直痛得宇文邪哇哇怪叫,而李沧行则气定神闲地在三尺外抱臂而立,好不潇洒。

宇文邪自出道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如果是比武切磋点到为止的话,他已经输了,但此战二人有言在先,要打到一方趴下爬不起来为止。

宇文邪欲挫欲勇,双拳一摆,揉身复上。他体质惊人,寻常人受到李沧行这一连串的重击早已经支撑不住,而他却看不出身形有任何迟滞。峨眉一方的女侠们初见李沧行得手无不欢呼雀跃,这一下一个个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李沧行也心中暗暗一惊,刚才那一连串组合拳脚打得连自己的手脚都给震得隐隐作痛,自以为完全可将其击倒,谁曾想反而使其更加嗜血疯狂。

李沧行再无讨巧之心,摆开架式,脚踏玉环步,双掌则使出折梅手,尽量锁拿宇文邪的双臂穴道。

宇文邪上次吃过了亏,此次招式虽然刚猛依旧,但也是攻中有守,不再将招式用老,给敌可乘之机。二人各用师门绝学一时间拳来脚往,一百多招过去仍难分高下。

围观众人很难看到如此精彩的拳脚攻防,无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连屈彩凤林瑶仙二大高手也都看得目不转睛,柳如烟更是心都要从嗓子眼蹦了出来,粉拳一直紧紧地握着,手心里都攥出汗来。

突然间,宇文邪招式一变,刚才刚猛霸道的森罗万象煞一下子换了一套路数,变得阴柔诡异起来。

李沧行跟他肉搏了半天,拳脚交加间,每次都给震得双手发麻,正暗地叫苦不迭:打中他身上次数虽多,但此人肌肉如同装了弹簧的钢板一样,自己的内家功力无法震散其护体气功,而自己给他打中两拳却是气血翻涌,差点吐出血来。

这下此人突然变了路数,不知是气力不支还是使出别的招数,突然间几个字闪入了他的脑海,伴随着林瑶仙的惊呼声:“李少侠当心,这是三阴夺元掌。”

不用林瑶仙出声示警,李沧行也意识到这是魔教的镇派掌法三阴夺元掌了,冷天雄早年凭这一双肉掌不知打死多少英雄好汉,在尸山血海中硬是杀到魔尊之位。

此掌法阴毒凶残,练者需yào

从腐尸上吸取阴气,中招之人会阴风入体渐失内力,招式却是变化多端极其精妙,防不胜防。

李沧行想不到这宇文邪铁塔一般的硬汉居然也学到了如此凶残歹毒的招数,心下一凛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打定主意以擒拿手法避免与其直接对掌。

宇文邪眼中泛着可怕的绿光,硕大的身形如泥鳅一般,脚下的身法突然变得也是诡异之极,掌影在黑夜中一闪而没,让人极难判断出来路。

李沧行以折梅手的擒拿手法一直想锁拿住他的胳膊,但打了大半个时辰二人早已经浑身湿透,那手臂滑得如水中的鱼,一抓上就直接滑脱了去,反过来就是连环的几掌,李沧行不敢与之硬接,往往只能闪避,被那阴风扫过都觉得如寒冰入体,说不出地难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回 拳拳到肉

如此这般过了三十多招,李沧行心中倒是渐渐有了数,这宇文邪显然是年纪尚轻,修为不足,而且其纯阳至刚的体质也没有完全适应三阴夺元掌的奥义,还不能做到以至阳转至阴,徒具其形而已。

只有当宇文邪直接打到人时,才能发挥三阴夺元掌的威力,光靠这阴风扫体,李沧行固然一时半会觉得难受,但宇文邪自己的真气消耗也非常大,只三十多招下来,就已身形稍缓,掌风也不复开始时诡异。

李沧行看穿了这一点,立马信心大增,多以鸳鸯腿法远距离攻击,始终与宇文邪保持一定距离,避免与其直接近身缠斗。

如此一来果然效果显著,宇文邪无法欺近身前,掌风在三尺外几乎对李沧行不再有大的影响,阴风入体的刺骨感也减轻了许多。

又斗得四五十招,李沧行已经渐渐地掌控主动,将宇文邪逼得只能在圈外游走了。

宇文邪突然暴喝一声,声势复振,不再使用三阴夺元掌,而是变回了森罗万象煞。但几下拳脚相交后李沧行心中明白,对手刚才在三阴夺元掌上消耗了太多的真气与体力,这几下在外人看来势如奔雷,但拳脚上的力量却是比前番小了许多,自己完全可以与其正面硬对掌脚,不用象开始那样还要以巧破千均。

李沧行心下不由又感叹起自己自幼练习的武当功夫,虽然声势没有魔教武功这么威猛,但胜在借力打力,内力持久绵绵不绝,与宇文邪已经打了一个多时辰了,虽然消耗巨大但越打反而越有劲。

周身的酸痛并没有影响自己行动的敏捷。而那宇文邪的身形已经明显慢了许多,只要再拖个一时半会,绝对可以对其战而胜之。

想及于此,李沧行信心百倍,适逢宇文邪一拳正击向自己的面门,这回他不闪不避,大喝一声,也一拳鼓足十分劲打了回去,两拳相碰,“彭”地一声。震得地上尘土飞扬。

只见李沧行只退了一小步,而宇文邪则整整退了三大步,左腿弯的伤处一扭,几乎要摔倒在地。

李沧行再不给宇文邪喘息的机会,大吼一声双脚连续踢出。中间夹杂折梅手的精妙招式,招招不离宇文邪的要害。饶是他蛮牛一样的体魄。左支右绌间,也是连续挨了不少拳脚,那“嘭嘭啪啪”的拳脚到肉的声音听得观战众人也无不动容。

李沧行一套连招打完,在宇文邪反击自己之前,就倒踏玉环步闪到了安全距离,自己刚才那套招数的力量足以开碑裂石。宇文邪在承shòu了如此重的连续攻击后仍能摇摇晃晃,就是不倒地,这点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甚至有些不忍心再继xù

对他施以攻击了,虽然此人是他最痛恨的魔教之人。还是冷天雄的大弟子,但其为人豪爽磊落,这性格李沧行倒是有七分喜欢。

李沧行抱拳对宇文邪道:“兄台的体格果然天赋异禀,李某佩服,不如就此作罢如何?”

宇文邪口鼻之中鲜血横流,双手扶着膝盖,让自己不至于就此摔倒,两只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就象恶狼一样死死地盯着李沧行,气喘如牛,胸口在剧烈地起伏,身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淤青累累让人不忍卒睹,甚至会让人怀疑他那身腱子肉是不是给打得太狠了而起的浮肿。

趁这难得的机会他贪婪地喘了几口气,调整了下内息,终于可以说话了:“姓李的,老子不需yào

你作好人!老子说过,打到爬不起来为止,现在老子还能打,还没输!”

话音刚落,宇文邪便突然摆开了一个奇怪的架式,口中念念有词,双拳及腰扎起马步来,而一双血红的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

就在此时,一直在大刀顶部观战的冷天雄身形一动,如鬼魅一样地从半空中一下就飘了下来,落在宇文邪身边,出指如风,连点了他十余处穴道,顿时宇文邪动弹不得,张大了嘴巴道:“师父,您,您这是为何!”

冷天雄道:“宇文,你输了,不要再勉强自己。”

宇文邪激动地吼了起来:“不,弟子没输,弟子还能打,神教的颜面不能毁在弟子身上,就是拼了同归于尽,弟子也要把这姓李的打趴下。”

冷天雄紧紧地盯着宇文邪的牛眼:“宇文,对我来说,你比神教的面子重yào

。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而面子今天丢了明天还可以找回来,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宇文邪还是不甘心:“师父,我……”

冷天雄摆了摆手:“不用多说了,你用了那招就算和这小子拼个同归于尽,师父也不会高兴的。神教个个都是英雄豪杰,不需yào

用自杀式的壮烈来证明这点。是男人的话,就给我回去好好练功,以后打败这小子以雪今日战败之耻。这是我作为师父,更是作为教主的命令。”

宇文邪无奈地说道:“……是,师父。”

冷天雄转过头来盯着李沧行,一双眼睛似乎要把他的内心看穿。李沧行虽然心里发毛,但一想到师父的死,恨上心头,毫不退缩地回瞪着冷天雄,眼睛都不眨一下。

冷天雄“嘿嘿”一笑:“小子,不错啊,能胜我神教大弟子,不过你用的好象不是武当的功夫。”

李沧行傲道:“哼,小爷机缘巧合,自有高人授业对付你们这些妖人,降妖伏魔,还要管是哪门哪派的武功么?”

冷天雄的脸上杀机一闪而过:“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李沧行胸中豪气顿生,朗声道:“有本事你今天就在这里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小爷练成神功,早晚要你的命。”

冷天雄突然放声大笑,声音震得每个人耳膜都象充了气一样地膨胀,说不出地难受,部分巫山派与唐门的弟子功力稍低,更是扔了兵刃以手掩耳。

李沧行离他最近,胸中的气血不停地翻涌,上次这么难受还是在黄山碰到陆炳的时候,不过有了那经lì

,这回感觉好多了。他的脸上摆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却是暗中运气相抗。

冷天雄笑罢,阴森森地道:“小子,今天本座说话算数,放你一马,来日你就没这么好运气了。最后送你句话,年轻人不要气太盛。”

李沧行脱口而出一句:“不气盛还叫年轻人么?”

本已回头的冷天雄突然转过了身,眼中凶光四起,杀气大盛。李沧行心中暗叫坏菜,有点后悔刚才自己过于强硬,但事到如今,悔也无用,只能硬起头皮,梗着脖子,瞪着冷天雄。

冷天雄的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面色忽而金色,忽而碧绿,几番纠结后还是长叹一声,转身而去,而拦住后路的那些魔教总坛卫队也都随着冷天雄一起撤离,片刻间场中走得只剩下峨眉、唐门与巫山派的人。

李沧行知dào

自己从鬼门关走过一圈,突然间整个人象虚脱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qì

,风吹在身上,冷溲溲的,让他说不出地难受。

李沧行转过身来,拖着自己走回了峨眉众人之中,再也支持不住,眼前金星直冒,两腿一软,突然觉得全身一阵发虚,几乎要一跤摔倒,却是被柳如烟轻出素手,一把扶住。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钻进了李沧行的耳朵里:“李少侠拳脚功夫果然不同凡响,不知你武当剑术练得如何?屈某不才,想讨教一二。”(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回 两仪再现

李沧行还没来得及开口,柳如烟就骂了起来:“你这贼婆娘好不要脸,李少侠打了这么半天,你却在这时候向他挑zhàn

,分明是想占便宜!你怎么不打上两个时辰,和人动手千余招后再向他挑zhàn

?”峨眉众女也都随声应和,大骂屈彩凤乘人之危。

“哼,柳姑娘,你不是跟那武当沐兰湘最是要好么?怎么,才见了这姓李的几面就想横刀夺爱了?哈哈哈,难道你们峨眉门风一向如此,喜欢姐妹相争么?”屈彩凤不怒反笑,峨眉众姝的反应早在她预料之中,她也早想好了如何应对。

峨眉众女气愤难平,却又找不出合适的话反驳,柳如烟更是气得粉面通红,嚷道:“才不是,我,我只是路见不平罢了。李少侠不顾性命地出手相助我们峨眉,还不许我们帮他说句公道话吗?”

柳如烟一向能言善辩,此时却有些语无伦次,还好她反应机敏,迅速找到了应对之话,只是气势比起之前已是弱了许多。

“行啦,柳姑娘,不用解释,大家都看得到,英雄救美嘛。”屈彩凤调侃了一把柳如烟后转向了李沧行:“李少侠,想不到两年不见,你现在这么厉害了,只是不知dào

你的武当功夫还剩下多少。峨眉的人说我乘人之危,那就这样好了,我用武当的剑法向你讨教一二,在比武之前先让你歇息一会。”

“你要是恢复了气力,再来与我比试。放心,我虽和峨眉有深仇大恨,但跟你李少侠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是如果小女子胜得一招半式,以后我们和峨眉的事还请少侠不要插手。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李沧行心中飞快地在计算屈彩凤的话,这屈彩凤应该是不愿意与自己正面为敌,以后平添个劲敌,想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就此罢手。

此女明明是乘自己现在这样力战之后,气力不济时占便宜的无耻之举,却被她说得这样有理有节,好象反成了她是让了李沧行一筹,言语间还以武当武功相激,显然是料到,即使为了师门武功的尊严。李沧行也非战不可。

李沧行知dào

自己没有了退路,唯一所不确定的是这屈彩凤对武当的武功了解多少。当年林凤仙偷了霍达克的藏书,不过霍达克在武当并未学到顶尖的武功,充其量只学到自己所学的柔云剑法与连环夺命剑之类,若是如此。自己还是有把握战而胜之的。

想到这里,李沧行一下有了信心。朗声道:“屈姑娘请稍待片刻。容我调息一下,即来领教阁下的武当绝学。”

李沧行突然想到自己赤裸上身,周围多是女子,颇为不雅,刚才与宇文邪一战时,豪气上涌没顾这些。眼下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捡了地上的衣衫穿上,然后打坐于地开始调息。

一柱香的功夫后,李沧行感觉内息运转重新流畅。灵台也变得一片清明,全身上下充满了劲。

睁眼长出一口浊气,李沧行从地上一跃而起,顺手拾起一把长剑,走到屈彩凤面前三尺处,拱手行礼道:“谨领教屈姑娘高招。”

从李沧行打坐到走到自己面前,屈彩凤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事实上今晚从李沧行刚出现与宇文邪恶斗开始,屈彩凤的眼睛基本上就没离开过他。

往日里徐林宗虽曾多次提起过自己的大师兄,但屈彩凤也知武当一向打压李沧行,不让他学顶尖武功,所以内心深处并不把李沧行放在眼里。

只是刚才一战足以让她改变原有看法,她吃惊地发xiàn

此人拳脚功夫已经胜过自己不少,可今天若是如此放过了峨眉众人,实在心有不甘,于是便提出与激战之后的李沧行比试剑法,自己自有取胜之道,见李沧行答yīng

后屈彩凤芳心窃喜,早想好了应对之策。

屈彩凤盈盈一笑,道:“刀剑无眼,李少侠可要当心了呢。”

笑声一止,红色的身影如闪电一样扑了上来,正是武当的七十二路连环夺命剑。

李沧行与师弟们无数次拆过次剑法,对其中的变化与破解全都了然于心,一见屈彩凤的来势,便知她内力很强,但对于招式的理解并不如纯正武当弟子那样精深。

李沧行暗暗松了口气,长剑一招柔云剑法的有凤来仪,卸去来势,守中带攻,与屈彩凤缠斗起来。

数十招一过,屈彩凤的喘息声开始沉重起来,连环夺命剑讲的是个快字,与武当正宗剑法以巧破敌借力打力的宗旨不太一样。

屈彩凤性格冲动,不是太喜欢武当剑法中软绵绵慢吞吞的柔性剑术,这连环夺命剑招招狠辣,迅捷如风,正合她的胃口。

屈彩凤本以为李沧行在武当时成天钻研乱七八糟的功夫,武当正宗功夫有限,却没想到他的柔云剑法如此厉害,心知这样以连环夺命剑再打下去有败无胜。

屈彩凤银牙一咬,连攻三剑迫李沧行回剑防守,人却趁势向后跳开,只见她长剑如挽千斤之力,极慢地划出一个大光圈,又突然加速,连划三个小光圈,整个人仿佛被这光圈所罩,一股强劲的剑qì

直扑李沧行而来。

激荡的剑qì

风雷声伴随着李沧行吃惊得变了调的声音:“两仪剑法!”

李沧行大惊之下只顾看剑,忘了自己正身处险地,叫出两仪剑法的同时剑qì

已经近身,这才发xiàn

大势不好,匆忙一挡。

屈彩凤自幼得遇奇缘,误食过火睛怪蛇,得涨十余年内力,加之身为林凤仙的爱徒,一向从小服食各种灵丹妙药助其修为,虽是年纪与李沧行相若,却已有中年高手的内家修为。

两仪剑法讲究以气御剑,内力后发而先至,威力何等惊人。李沧行虽然挡了一下,却是虎口剧震,几乎握不住剑,而剑qì

则把衣衫划出数十道裂痕,挂在身上如一条条的布条一样,前胸小腹的肌肉上一下子多了十余道浅浅的剑痕。

所幸屈彩凤功力尚浅,一丈距离还不至于剑qì

透体,饶是如此,伤口仍有的深达半寸,开始微微地渗出血来。屈彩凤楞了一下,却又划出两个圈,杏眼圆睁地继xù

攻了过来,这一回,人剑合一,誓要将李沧行彻底击倒。

这一刻,李沧行的眼中却没了屈彩凤,只剩一个光圈中婀娜起舞的身影:大大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上滚动着相思的泪珠;厚厚的小嘴唇嘟着,似是在怪自己不解风情;最是动人那一抹红黑色的风情,乌云一样的黑发,红得炫目让人如痴如醉的唇,这分明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师妹。

李沧行手中的剑渐渐地开始发起了光,一种久违的感觉在他体内复苏:是的,两仪剑法,小师妹,她就在那里,等着我李沧行与之共舞。

他手中的剑不由自主地也划出两个大圈,从极快到极慢,与屈彩凤攻过来的剑正好正反相交。长剑的碰撞中,二人的身形也撞到了一处,四目相对,心意相通。

这一刻,李沧行的眼里是沐兰湘,而屈彩凤的秀目中却满是徐林宗的影子。不自觉地,两人伸出了手臂挽在一起,共同使起两仪剑法来。

围观的人们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这一刻开始,两人不再以剑互击,而象是一对同门师兄妹,不,应该说更象是一对爱侣,在使着合壁的剑法。

李沧行的手熟练地在屈彩凤的粉肩、腋下、软腰、翘臀、小腿、足底活动着,一次次地搂着她,托着她;一次次地把她向空中以各种不同地角度抛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回 臭流氓

屈彩凤则化身成一个个旋转的剑圈,在空中作出四圈五圈的旋转,身姿如蝶舞翩跹,是那么地曼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美伦美奂的表现,既是力与美的结合,更是绝大多数人从未见过的精妙绝伦的剑法。

不知过了多久,一套两仪剑法使到了最后一招两仪合壁,二人四目相对,左臂互握,举剑向天,倏地分开。男极快,女极慢,二人划出周身的光圈,渐渐地他的身影淹没在光圈与卷起的尘土中。

突然二人同时大喝一声,两把剑高速地旋转起来,向前飞出,所过之处一片天崩地裂,强烈的剑qì

连隔了十余丈远的围观众人也感觉如小刀在割肌肤,忍不住纷纷后退。

漫天的烟尘散去后,只见两个身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屈彩凤满眼是泪水,螓首深深地埋在李沧行裸露的胸膛上,痴痴地呢喃着:“林宗,林宗,你终于回来了,我等得你好苦。”

李沧行则如中了魔怔,嘴唇轻轻地动着,却说不出话,远远地从口型上看,他分明在呼唤着小师妹三个字。

屈彩凤在李沧行的怀中如梦呓一样地自言自语:“林宗,你去了哪里?这几年找得我好苦!你答yīng

过我,说你回了武当禀告师父后,便与我退隐江湖,再不问世事,你答yīng

要回巫山派带我一起走!”

“你知dào

吗,在你不在的时候,我白天强颜欢笑,为了巫山派的生存而奋战;晚上梦里俱是你的身影,我不相信你会就这么不在了!你说过你会回来带我走的,我信你。今天你果然来了,彩凤好开心!这回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说着说着,她环着李沧行的手更紧了。

李沧行在见到屈彩凤使出两仪剑法的时候就一直处于幻觉之中,脑海里的一切象是每天晚上做的梦一样,那么地虚幻,却是那么地真实。

一阵香气钻进了李沧行的鼻子,这让他瞬间清醒,这不是沐兰湘惯用的兰花的幽幽清香,而是一种牡丹花混合着少女汗香的特殊气味,馥郁诱人。让人沉醉,但绝不是小师妹的味道。

李沧行一下子回过了神,捧起了那颗紧紧贴着自己胸膛的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眼中尽是说不完的爱意。

突然这眼神中的情爱变成了吃惊。眼睛的主人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环着自己的玉臂猛地缩了回去。狠狠地推开了自己。

紧接着一只纤纤柔荑带着虎虎地风声和长长的指甲啪地落在了李沧行的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一下子占据了李沧行的左半边大脑,左耳瞬间听不到任何声音,而右耳中却传入屈彩凤愤nù

得变了调的怒吼声:“臭流氓,我杀了你!!!”

李沧行的脑子还是一片糊涂,他怎么也没想明白,明明刚才眼中的小师妹为何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怒不可遏的贼婆娘。

那一巴掌上脸的时候他甚至没想到闪避。在感觉到疼痛以前,李沧行只感觉到左耳嗡嗡直响,却是什么也听不见,眼前金星直冒。

突然间李沧行左肩一痛。再一看眼前,屈彩凤那张美丽的脸已经因为咬牙切齿而变了形状,右手握着一把短剑,剑身已经插进自己的左肩。

李沧行觉得自己象是飘上了云端,就象上次腿差点让小师妹砍掉的那种感觉,他能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向后倒,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怒吼:“好狠的泼妇!”

在失去意识前,他似乎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掠到了自己前面,攻向了屈彩凤,而一个白色的身影则飞了过来,接住了自己正在落下的身躯。

当李沧行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钻进他鼻子里的是刺鼻的药味,再就是一阵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

他转眼一看,发xiàn

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床边挂着轻纱罗幔,一边的桌上放着香炉,屋内的厅里八仙桌上摆着一盆茉莉花,这房间与沐兰湘的卧室是那么地相似。

李沧行意识到这是一处女子的香闺,惊得差点要跳了起来,稍稍一动,左肩却是一阵剧痛,这才发xiàn

自己的左肩已被牢牢地用绷带绑住。

一个粉衣女子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一见李沧行如此,急忙把药碗向桌上一扔,奔了过来。

女子扶着李沧行的背,让他躺了下去,嘴里说道:“李少侠,你的伤没好,现在不能乱动。你就老实躺下吧,我来伺候你吃药。”

李沧行转眼望去,一张清秀可人的瓜子脸映入眼帘,正是那花中剑柳如烟:“多谢柳姑娘了,我这是在哪里?那天后来怎么样了。”

柳如烟道:“你现在是在峨眉,在我的闺房里。”

“什么!”李沧行一听大惊,忙挣扎着要起身。

柳如烟板起了脸:“不许乱动,再动我要拿你试试师姐教的点穴功夫了!哼,还没在哪个男人身上试过呢,我看你皮糙肉厚的,点错了应该也没事,你说是吧,李少侠。”

李沧行知dào

此女性格冲动,做事不计后果,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不再试图起身。

一抹笑容在柳如烟俏脸上浮现:“这就对了嘛,你现在是病人,也是我们峨眉派的恩人和客人,当然要好好照顾。上次在黄山的时候我冲撞了你,这回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就当赔罪啦。你要是还不满yì

,等你伤好了以后让你再打我一顿好了。”

李沧行给这可爱的小姑娘弄得哭笑不得:“好了好了,柳姑娘,你还没说在下怎么会在这里呢。那天后来发生什么了?我只记得给屈彩凤那女魔头刺了一剑,后来就不知了。”

柳如烟一下子来了气:“别提那泼妇,呸,好不要脸,明明是她自己抱的你,却又大喊大叫,好象给你占了多少便宜似的,打了一耳光还不知足,更是拿剑刺你。”

“幸亏她只是拔了随身的短剑,情急之下发的蛮力,没有刺准。你的动脉没被刺到,不然你这条手臂怕是难保了。后来司马大侠突然出现了,帮你挡下了第二剑,还打了那贼婆娘几个耳光,我们姐妹们看得可解气了。”

李沧行一听有司马鸿的消息,忙问道:“司马大侠赶来了吗?”

柳如烟回道:“是的,他教xùn

了那贼泼妇之后,本可以杀了她的,但那贼婆娘哭哭啼啼的,他一个大男人不忍下手,就放过了她们。”

李沧行转问:“展兄弟呢?”

柳如烟笑道:“司马大侠后来说展少侠在后山与那上官武交手,他放心不下就跑来寨前查看了。幸亏他赶上了,不然那贼婆娘发疯撒泼,真有可能要了你的命呢。”

李沧行长出了一口气:“有司马兄在,自然可以技震群魔。奇怪,魔教的人既退,以司马兄的性格为何不就此一鼓作气,灭了巫山派呢?”

柳如烟伸出手来摸了摸李沧行的额头:“李少侠,你是不是中剑发烧,脑子不太清楚了呀?峡中还有贼人的埋伏,山道上还有他们的机关,既然是作了准bèi

,自然不可能这么容易灭掉的。”

“再说那魔教的人只说放我等走,可没说不帮着巫山派防守了。真要继xù

打下去,我看我们是占不到便宜的,这个道理你会不明白?”

李沧行脸都红了,心中暗骂自己考lǜ

不周:“李某惭愧,可能真是如姑娘所说,大病在身影响思考了。那现在司马大侠与展兄弟何在?李某还没谢过他们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回 香闺养伤(一)

柳如烟道:“华山双侠已经回去了,临行前嘱咐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司马大侠还说,等你好了以后,要和你一醉方休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在下身为男子,叨扰贵派女菩萨们的清修恐怕不妥,还请柳姑娘安排在下去别处养伤。”

柳如烟如花的笑脸一下子变了色,小嘴也撅了起来:“李少侠可是嫌弃我峨眉粗茶淡饭伺候不了大架么,还是觉得柳某是轻浮女子,避之唯恐不及?”

李沧行舌头一下子大了,忙连声否认:“不不不,在下自幼武当长大,哪会嫌弃贵派?柳姑娘更是冰清玉洁。你说的这些想法在下从未有过。只是李某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住在贵派,影响各位女菩萨清修,时间长了,传出去怕对各位声誉有影响。”

柳如烟一下子站起了身,正色道:“李少侠,我峨眉派虽皆是女流之辈,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江湖儿女本就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自已行得端坐得正即可。”

“我柳如烟为报你几次救我之恩,把房间让给你养伤,这又能让人说出什么不是了?一些无耻之徒要是没事乱嚼舌头,没遇到的话我只当他们放屁,若是让本姑娘遇上了,哼!当面抽他耳光。你一大男人忸忸捏捏的,实在与你那晚的英雄气概不符啊。”

柳如烟一席话说得义正辞言,配合着她一下子变得刚毅的表情,李沧行不禁默然。

突然李沧行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柳姑娘,我昏迷到现在过了几天了?”

柳如烟掐指一算:“今天是第六天。”

“这么久?那这几天我的药是谁换的?还有我身上的衣服去哪里了?”李沧行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上衣服裤子都被换过,右手一摸连内裤也不是当时身上所穿的,便向柳如烟问道。

柳如烟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舌头也仿佛打了个结:“你伤处的药自是我帮你换的,至于你那身衣服,又臭又脏,胸前的衣服还给那贼婆娘全给弄破了,实在没法再穿。汤师妹前天连夜给你缝了两身病号服,师祖亲自给你换上的。以后一直到你伤好,你的药都由我来换,人也由我来照顾。”

李沧行听得满脸通红,但一想到给自己换衣服的是师祖,便奇道:“贵派还有师祖?”

柳如烟点了点头:“是的。乃是本派前任掌门晓风师太的师父,前前任掌门了因师太。”

李沧行吃了一惊,他听说过了因的名号,但澄光说过了因师太早已仙逝:“啊,她老人家还在呀。不是江湖风传她早已经仙逝了吗?如果她还在,掌门之位怎么可能传给自己的徒弟呢。”

柳如烟叹了口气:“唉。这些本是本派内部秘事。不足为外人道的,但李少侠乃是本派恩人,而且也去过白驼山庄,就不瞒你了。当年霍达克来峨眉学艺的时候,本派掌门正是了因师太,她爱惜人才。为了留住这绝世的好苗子,不惜授之以峨眉绝学幻影无形剑。”

“而且有件事你还不知dào

,当年霍达克来峨眉时,曾与恒山派前任掌门晓净师太相恋。当时晓净师太还未出家,闺名叫若影,也是了因师太最得yì

的弟子,师太见二人情深意重,才传了那霍达克幻影无形剑法。”

“没想到姓霍的学了剑法后就要离开峨眉,说是在家早有婚约。了因师太强留其不得,只能逼其立下不将剑法外传的重誓后,放其离开,而晓净师太受此打击,也离开峨眉,前往峨眉别院恒山派任了住持。”

“事后了因师祖引咎辞职,自誓从此不离峨眉一步,掌门也让给了晓风师太。这些都是本派难以启齿的一些往事,只是上次欧阳庄主说了大半,剩下的一些事情对你也没有必要再作隐瞒。”

李沧行一下听了这么多陈年秘事,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告sù

在下啊?在下并非峨眉中人,即使知dào

达克林之事,姑娘也没有必要将了因师太之事见告啊。”

柳如烟道:“因为师祖要见你。”

李沧行奇道:“老师太为何要召见在下?”

柳如烟摇了摇头:“如烟不知,林师姐把你的事跟师祖禀报过后,师祖沉吟了一阵后,提出由她来帮你换病号服,换完以后她便跟我们交代,等你醒来后务必要通知她一声,她有话要和你说。”

李沧行突然想起落月峡之事,问道:“柳姑娘,上次我打死向老魔的事,老师太知dào

吗?”

柳如烟的脸上飞过两片红云,一闪即没:“嗯,此事本派只有林师姐,我和师祖三个人知dào

。后来师祖听说你离开武当后,就命我们弟子下山四处找你,吩咐如果找到了,一定要想办法带回峨眉。李少侠,虽然猜测长辈的心思不太好,但我估计师祖是看上你的武功和人品了,有意邀你加盟我派。”

李沧行一边听一边在沉思,柳如烟一下把他心中所想的事给说破了,这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路,忙说道:“这可使不得,李某乃是武当弃徒,又累及三清观出事,自然无颜面再入正派,而且……”李沧行看了一眼柳如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柳如烟一下子不高兴了:“而且什么,而且你李少侠一个大男人,身上又负了淫贼之名,在我峨眉怕影响我们的名声,对吧。对你来说,出入花丛也不方便,不自由。李少侠,我说的对么?”李沧行默不作声,算是承认。

柳如烟站了起来,朗声道“且不说师祖是否是真有这心思,如果她真有这心思,我柳如烟第一个举双手支持,李少侠你的人品我亲眼见识过,我信得过你,你们武当派一堆大男人,沐兰湘一个女子不也照样能与你们共存吗?”

“以前江湖上有传言说你在武当山欺负了她,但我柳如烟不信,我亲眼见过你那么奋不顾身地保护过她,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对这样的女子你怎么会下得了手,违背她的意愿欺负她?”

“何况这几年来沐姑娘一直在江湖上四处找你,如果不是心中有你,怎么可能这样不顾名节地四处去寻找一个淫贼,还有……”柳如烟越说越激动,几乎下面的话脱口而出,突然意识到不能再说,一下子收住了嘴,粉脸却涨得通红。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冰雪聪明,在下有所不及。你所说的正是在下所忧虑的,在下此生别无他念,唯愿师妹平安快乐。在下身在峨眉,与师妹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还是养好了伤后速速离开的好。”

柳如烟马上接过了话头:“这个你不必担心,武当峨眉几百年来一向关系亲密,早有殷六侠与本派纪晓芙前辈的婚约在前。就是沐姑娘的父亲黑石道长,入道前也娶的是我峨眉的女侠。”

“你若放不下你师妹,在我峨眉堂堂正正地立足后,师祖自会向紫光掌门与黑石道长提亲的。至于沐姑娘,她的行为早就表明了她的心迹。”

柳如烟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了别处,李沧行甚至能看出她眼神中一丝淡淡的忧伤,一闪而过。

柳如烟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神态自若。“李少侠你且先休息,晚上师祖会来探望,到时候还望你能开诚布公地和她谈谈。如果是希望你加盟的事,还请万勿拒绝,我们峨眉上下的姐妹都希望你能留下。哦,说半天话药快凉了,我这就端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回 香闺养伤(二)

柳如烟照顾着李沧行喝下这碗汤药后告辞而去,而李沧行则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之中。

李沧行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梳理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紫光给他的任务是尽可能地打入巫山派,从那日的情形看,如果当时有意败给屈彩凤,是存zài

加入巫山派的可能的。

但不知dào

为何,他对巫山派,对屈彩凤有种本能的厌恶,甚至那把在峡口的大刀,尽管那夜只是第一次见到,但他莫名就有种强烈的憎恨感,自己也说不出来原因。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讨厌那刀的原因绝对不是冷天雄,因为在冷天雄站上那大刀前,自己就打心眼里讨厌那刀了。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屈彩凤似乎对自己有强烈的兴趣,至少在把自己认错成徐林宗之前,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对自己的好感,当然这种好感仅限于希望得到一个有力的帮手。

巫山派现在人材凋零,从当日一战可以看出,几无可用之才,这种情况下对自己这样的人自是会全力招揽。

李沧行又深吸了一口气,巫山派显然与魔教已经开始正式的合zuò

,即使加入巫山派,难保不与魔教的人经常打交道,这实非自己所愿,是否能忍得住不暴露,委实难说。想及于此,心中刚才的一丝遗憾也烟消云散了。

李沧行又想到了现在的情况,加入峨眉是临行前的第二选择,如果说去巫山派是要查太祖锦囊的下落,那在峨眉需yào

查的就是锦衣卫的内鬼了。

从几年来的情况看,峨眉的内鬼似乎并没有折腾出什么大的动静来,晓风师太在落月峡力战而亡应该也不是内鬼下的毒手

峨眉派上下全是女子,打入峨眉的难度。似乎比打入别的门派的难度要大上不少。想及于此,李沧行突然觉得这峨眉未必会有锦衣卫的内线,姑且借养伤为由,呆上几个月,查探一番便是。

他又想到了柳如烟,不知为何,在这姑娘身上总是或多或少的有沐兰湘的影子,年龄相仿,一样的娇俏可爱,一样的大眼睛长睫毛。一样的爱使小性子,甚至连身形长相也有几分相似。

回想起刚才她跟自己说的话,在说到以后师祖会到武当为自己向小师妹提亲时,突然间眼神中那抹淡淡的忧伤和变得不再自然的神态,李沧行心中一惊。

再想到那晚自己在摇摇欲坠时是这姑娘第一个冲上来扶住自己。来峨眉后又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住,李沧行突然明白了这姑娘好象是对自己有点意思。一声“不可以”脱口而出。

峨眉上下。他对这柳如烟有种莫名的好感,现在他明白了是因为小师妹的关系,但这种好感不能引起她的误会,尤其是自己不可能向她和盘托出自己与沐兰湘真zhèng

的关系,还有来峨眉的真zhèng

目的。

一想到小师妹,李沧行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想象着沐兰湘在武当练剑的俏影,右手下意识地探向怀中。突然他脸色大变,大叫道:“柳姑娘,柳姑娘。我的旧衣物呢?!”

柳如烟应声而入,看到李沧行这般着急的样子,先是坐到床边把手轻轻地按在他身上意思叫他不要乱动,然后柔声道:“李少侠可是想找什么物事?”

李沧行急得额头上汗直冒:“我的衣服和随身的物品呢?”

柳如烟道:“你那衣裤实在太破太脏了,洗都没法洗,师祖吩咐把它们给烧掉了。”

李沧行险些晕了过去:“那我随身的东西呢?”

柳如烟笑了出来:“你是说盘缠和长剑?嘻嘻,李少侠,没想到你出来江湖行走,居然穷得身上只有几个铜板了,要不是那天碰到我们,恐怕你只能加入丐帮了吧。”

李沧行心中暗暗恼火:“姑娘莫要笑话我,男子汉大丈夫行走江湖,不会被几文钱给难倒的,实在不行我可以打工,可以保镖,甚至可以当一阵子有钱人家的护院,总是饿不死的。对了,我的东西呢?”

柳如烟想了想,说道:“你那几个铜板都收好了,你的长剑那天打斗的时候给震飞了,而软剑给宇文邪震断了,我们走的时候匆忙,没来得及捡你的长剑,我们不少姐妹那天也失了武器,有些是随手捡了地上的剑用来防身的。”

“你若是心疼武器,等你伤好了,我们给你再打一把就是了,反正你那剑好象也不是啥名剑,只是寻常的长剑而已。”

“还有别的东西呢?”李沧行急得满头大汗,恨不得马上就要下床去找。

柳如烟噗哧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黑糊糊的面团,笑道:“李少侠,你说的是这个吗?”

李沧行一看这东西还在,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没把这东西给扔了。”说话间从柳如烟的手里接过了这个月饼。

这东西对他有太多特殊的意义,甚至已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在他心中,这块月饼就是小师妹,永远提醒着他这辈子最不能割舍放qì

的是什么。

柳如烟笑道:“李少侠,你这是饿了多少天了?怎么随身带的干粮都馊成这样了也不舍得扔掉。那日帮你整理随身衣物的时候,臭得我几乎掩着鼻子要把它扔掉,后来想想是你的东西最好不要动,衣服烂得不能再穿了只能烧掉,随身的东西可是一样没扔,就这臭东西我也是洗干净了,帮你留着呢。”

李沧行心念一动,正色道:“我小时候在武当练功时,犯了门规,被师父罚了饿饭。后来饿得受不了,跑到厨房偷了个面团儿吃,给师父发xiàn

打了个半死。师父说我们武当弟子名门正派,打死也不能去偷去抢。我为了引以为戒,就把这个面团一直随身带着,以警示自己要记得师父的话。”

“你看我一路落魄潦倒,也没有去偷去抢,就是要谨记师父的教诲,虽然我现在已经不是武当弟子了,但不能失了做人的根本。”李沧行说得是义正辞言,连自己都被这个谎言感动得有点鼻子发酸,一想到澄光师父为救自己而死,差点要落下泪来。

柳如烟美丽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李沧行,也是盈盈的泪波在打转:“想不到你这个面团儿还有这些故事。李少侠,你们武当怎么这么严厉?我们峨眉可从没有这样饿过我,最多是练功练不好罚扎马步罢了。”

“你以后要是留在我们峨眉,可比在武当要好得多了。听我的,如果师祖要你留下,千万不要拒绝啊。”说着说着柳如烟的双手不由得抓住了李沧行的右手,情真意切自然流露。

“柳姑娘,多谢了。”李沧行想起刚才自己的分析,一边答谢一边抽出了自己的手,问道:“老师太什么时候来?我现在这样一定很难看吧,见贵派的前辈高人,不能太不成样子。”

“刚才我已经禀报过师祖了,她应该正在来的路上,怎么,你还想沐浴更衣么?”柳如烟卟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你这么一个大男人还有这讲究呀,不过话说来李少侠你都多少天没洗澡了?这可是六月天,你要在我这里呆上一个月,我这房间估计味道也要跟猪圈没两样啦。”

李沧行闻言大窘。他一向不太拘小节,武当山和三清观时山上俱是师兄弟,大家平时练武也习惯了男子汉的味道。但女孩子好象天生不喜欢男人不洗澡,以前小师妹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这样说过自己,后来她总能闻着味来找到自己恐怕也是和这有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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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打开电脑,一下子发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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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不易,这也是开书时编辑帮我归到了历史分类的原因,但由于这书实在是一本披着历史皮的武侠,所以最后还是在二十多万字后回归了它本来应该属于的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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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共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回 香闺沐浴

李沧行红着脸道:“不好意思,在下随便惯了的,而且流落江湖,四海为家,自然也不如呆在帮里时方便。在武当的时候我基本上十天洗一次的,味道没这么重。”

“十天才洗一次?!天,难怪上次去武当总觉得有股怪味道呢,以后要是在我们这里扎根了,可得天天洗澡,后山就有个潭子,可以洗澡的,你可以……不对,你千万不可以去那里!”柳如烟突然变得满脸通红,说话也变得吞吞起来,就象舌头上打了一个结。

“为什么又不能去了?”李沧行话一出口,立即想到了那潭子必是峨眉女侠们沐浴之处,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好去那里。

柳如烟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哎呀,反正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那是我们峨眉的禁地!总之,总之你不许去,要洗澡以后我们打水送到你房里,会让你天天洗上的。这都三伏天了,你这么臭,跑到哪里都会让人离你八丈远的。”

李沧行自己也觉得全身酸软乏力,身上粘粘乎乎的,这时候肯定一搓就是一个泥丸子,心说这种状态下,去见身为一派之尊的峨嵋师太,确实不太好,有失后辈的礼节,沉吟了一下,李沧行开口道:“那还有劳柳姑娘为我打盆水来,天太热了,凉水即可。”

柳如烟转身离去,不一会带着两个杂役装扮的中年妇人抬着一个大木桶进来了,上面还漂着些花瓣。

柳如烟捧着套白色中衣裤,放在了李沧行的床边,道:“一会就换这套,洗的时候注意不要浸到伤口。浴布与胰子在床边的柜子里,早就给你备好了。洗完后记得叫我。还要给你换药。师祖有命,叫你沐浴过后去她的修liàn

室见她,掌门师姐也在。对了,记得洗完后身上抹抹这个。”

柳如烟说着把一盒药膏放在了床边柜子上。

李沧行看着这药膏,奇道:“这是什么?”

柳如烟道:“这是我们峨眉特制的外敷伤药紫菁玉蓉霜。你那日和那宇文邪拳打脚踢的,身上到处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跟小馒头一样,要不是天天抹这东西,你现在哪起得来床。”

“那这些天是谁帮我抹这东西?”李沧行突然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自然是我啦!李少侠,今天你醒了。以后自己抹吧,背上以后抹不到的地方才许叫我,而且一定要洗过澡才行,这几天我差点给你臭死了。”一抹红云又上了柳如烟的脸,她扔下了药盒奔了出去。只留下同样臊得满脸通红的李沧行还在床上不知所措。

李沧行叹了口气,脱了衣服泡进了木桶之中。水极清冽。透着一股寒意,显然是山中的溪水。他脚一入盆便觉寒气刺骨不由打了个冽沮,忙运起神火心法,一股暖流自丹田而生走遍全身,再入盆中才觉稍为舒适。他小心地把水位浸至自己腋窝处,以免弄湿左肩部的伤口。

入得这澡盆后。李沧行才觉得浑身上下到处钻心地疼,不仅是胸前给屈彩凤两仪剑qì

划出的那十余道小伤口遇水而疼,还发xiàn

自己全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鼓起来象是小小的肌肉块。他想到柳如烟所说的自己前几日比这肿得还厉害。不由咋舌。

李沧行自下山以来,与人实战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拳脚肉搏,以前在武当山练拳脚时多是点到为止,不象上次被宇文邪这力大无穷的猛汉一拳打到身上,内脏都感觉被打暴。当时肉搏时舍生忘死,尚不觉得,这会泡在澡盆里却是痛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李沧行刚要开口叫人来倒些跌打粉和壮骨酒之类的东西在盆里化瘀活血,一想到自己现在赤身露体,而峨眉上下全是女子,便又把话吞了回去。只得抱元守一,开始运起武当正宗纯阳无极功。不一会,李沧行便物我两忘,而头上则开始腾腾地冒出白气。

真气运行两个周天后,李沧行睁开了眼睛,只觉神清气爽。他突然发xiàn

天色已黑,竟然已到夜里,心下暗叫该死,自己只顾运功,竟然误了与师太相约之事,这黑灯瞎火的又不便起身更衣,只好叫了一声:“有人在吗?”

“李少侠运完功了呀,我怕你在里面淹死了呢。嘻嘻,要不要小妹再去给你换桶水,你晚上就在盆里睡觉如何?”柳如烟俏皮的声音传了进来。

“柳姑娘莫开玩笑了,可有灯烛先放进来?我更了衣后还要去见老师太和林掌门呢。”柳如烟端着烛台进了屋,放在外面的桌上后走了出去。

李沧行看了看自己的水桶,只见一桶清冽的水已经变得乌黑混浊,上面还漂着一层自己身上的污垢之物,意识到自己刚才功行全身,从毛孔里将毒素淤血逼出,加上身上的泥垢泡久了自然脱落,以至于此。

他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了不少,起身将身子擦拭了一遍,又将身上腿上瘀青肿胀之处抹上了紫菁玉蓉霜。此物触及肌肤,冰凉爽滑,入肤即化,顿时感觉舒服了许多。

李沧行穿好裤子后,感觉后背及左肩伤处自己实在无法处理,只好趴在床上唤柳如烟入内帮忙上药。

柳如烟入内后,看那木桶不由捂起了鼻子:“哎呀,李少侠,你是我来这世上见过的最脏最臭的男人啦!你绝对应该加入丐帮,好象公冶帮主都不象你这样呢。”言罢出门,带回白天那两名中年仆妇,将木桶端出。

李沧行颇不好意思,只能装聋作哑,说了句有劳姑娘换药。柳如烟的纤纤素手抹了那紫菁玉蓉霜,在李沧行的后背处细细地涂抹了一圈,最后只剩下左肩的伤处。

她盯着那绷带正色道:“李少侠你可千万要忍着痛,我去唤几位师姐妹来。”

片刻之后,柳如烟进房中扶李沧行走到了院外,只见这里已经点起了火把,照得灯火通明,院中放着一张大铁床,床身由铁架子搭成,中间有不少空隙,十余名峨眉弟子有的持火把,有的持绳索,立于院中。

林瑶仙与一位年约七旬,宝相庄严的老尼也站在那里,地上还摆了几个金盆,一个药盂,一坛烧刀子烈酒。

一见到李沧行,女尼们皆合什行礼,而俗家弟子也都以平辈礼相见,只有那老尼一动不动,李沧行也连忙弯腰回礼。

那老尼开口道:“李少侠,你肩上的伤势有点麻烦,伤你的刀上有毒,而且刀势贯穿身体,直透后背,所幸未曾伤到肩胛骨与琵琶骨,换药时需yào

以棉条浸解毒之药,穿过体内清洗,期间剧痛非常人所能承shòu,需yào

几位弟子捆住你手脚后方可施行,你可做好准bèi

?”

李沧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伤势竟然会这样,屈彩凤的短刀上居然涂了毒,脱口而出:“他奶奶的,好狠的贼婆娘。”

老尼脸色一沉,喝道:“小子,骂谁呢。”

李沧行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惹人误解,忙解释道:“神尼明鉴,晚辈骂的是屈彩凤那泼妇,万莫误会。”

老尼重重地“哼”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好没教养,嘴里不干不净的,好了,不说这些,你可准bèi

好了?”

李沧行一边肚子里不断地问候屈彩凤的祖宗十八代,一边说道:“还有劳神尼与各位师太。”

他躺在了铁床上,伸展开手脚,走出八名女尼站到他四肢边上,一人持绳索将其缚住,一人则死死地按着手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回 刮骨疗毒

老尼走近李沧行,解开了他肩上的绷带,李沧行只觉一阵腥气扑鼻而来,差点要呕吐出来,扭头一看,吓得差点晕了过去,左肩上一处长六寸,宽有三分的伤口,伤处皮肉外翻,完全成紫黑色,向外流着黑糊糊的脓水,还给包着的时候不觉得,这一下拆了绷带,见了风,立时痛入骨骼,李沧行差点叫出声来!

老尼看了以后也皱了皱眉:“李少侠,我们每次上完药后会适量加入些麻沸散,以减轻你的疼痛,这是你缠着绷带时还不觉得疼痛的原因,但相应的,你的左臂也会失去知觉,所以这麻沸散的份量不能太多,免得对你日后左臂的功能造成影响。现在老尼要上药了,你可作好准bèi

?”

李沧行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只能点点头。

老尼吩咐柳如烟端了一个盆,放在铁床背面李沧行后背处,又让林瑶仙在一边端了一个金盆,里面盛了药水,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仔细一看,还浸着几根棉布条。

老尼突然出手如风,点了李沧行胸前七八处大穴,李沧行一下子便动弹不得,随后她又喝了一大口烈酒,“噗”地一口喷在李沧行左肩的伤处,李沧行虽然不能再行动,却是异常的清醒与敏感,烈酒喷到伤处,就如几百只小虫子在体内乱爬,钻心般的痛,实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酷刑。

饶是李沧行铮铮铁汉,也痛得差点要叫出声来,视线模糊中,却看到了床边柳如烟清秀的脸,上面尽是泪痕,美丽的大眼睛就象泡在水里一样。眼神中尽是怜悯与悲伤,她的一只素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一只手,掌心尽是汗水。

李沧行到了嘴边的“哎哟”声又吞了回去,手却紧紧地抓住了柳如烟的柔荑。

精神恍惚间,一种从未有过的疼清楚地钻进李沧行的脑子里,让他快要晕死过去,一看自己的左肩,原来是老尼将一根浸了药水的棉条塞进了李沧行的伤口,又从背上另一端的伤口处,由林瑶仙将其引出。二人合力,细细地,轻轻地扯动着这布条,在来回清洗李沧行身体内部的伤口。

李沧行从小听说书里讲过关公刮骨疗毒的往事,想不到今天自己也给来了这么一回。这下痛得连呼吸都在打颤,只恨自己爹妈为啥要把自己生到这世上。

他发了狂地想要扭动自己的身躯与四肢。以减轻自己左肩的疼痛。却是手脚被死死地捆住压住,身体则被点了要穴动弹不得,只有豆大的汗珠一下子布满了脑门,涔涔地流下,连裤档处都快忍不住要尿了,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是忍不住快要叫出声来。

一边的柳如烟早已经哭得如泪人儿一样,颤抖着声音道:“李少侠,你若是实在痛不过了,就叫出声来。别这样硬撑着,让人实在看了难受。”

李沧行正想顺着这话叫出声来,老尼姑那冷冰冰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想叫就叫吧,反正你们武当的人一向受不得苦的,你就算现在离了武当,也是一样。”

听了老尼这话,李沧行突然心头无名火起,当即便生生地把到了嘴边的呻吟声又给咽了回去,直把钢牙咬碎也没吭一声,只听到自己的血或者毒脓一滴滴地落在铁床背后的那面金盆里的嘀哒声。

如此这般,老尼等人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把三根棉布条全部用完了,彻底清洗了一遍伤处。

李沧行已经觉得左臂不再是自己的,连叫疼的力qì

也没了,这回不是强忍着不叫,而是实在没力qì

叫了。

他宁愿自己今天没醒过来,人世间最痛最苦的刑罚也不过于此吧,他心里暗暗地在想。

只见老尼也是满头大汗,一边在他的伤处涂抹着一个药盂里的药泥,一边说道:“好小子,果然是条硬骨头的铁汉,古有关圣人刮骨疗毒,你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啊!”李沧行再也支持不住,眼睛一黑,便又晕了过去。

等到李沧行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又躺回了柳如烟的床上,左肩还是和那天刚要醒来时一样,基本上没有什么感觉。

一阵淡淡的茉莉香气入鼻,一转头却发xiàn

柳如烟正倚着床头柜在打盹,李沧行见她睡得正香,便打消了叫醒她的念头,稍一动身子,牵动了左肩,一股如那日疗伤时的钻心般疼痛一下子又袭来,疼得他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柳如烟一下子被这声音惊醒,忙扶着他正面躺好,柔声道:“李少侠,怎么醒了也不叫我一声?你现在左肩的伤势是关键时刻,切不可乱动。师太那天看过你伤,说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以后不需yào

再象那次贯穿药棉,清洗内部伤口了,只要每日在伤处上药即可。”

李沧行听了这话心中大喜,他甚至一想到那天的那种痛苦都会牙疼,一听到再也不用象那样上刑了,心下委实松了一口气,说道:“柳姑娘,在下这次昏迷了几天?”

柳如烟眨了眨眼睛:“这次只晕了一天,你是前天夜里换的药。”

李沧行叹了口气:“奇怪,在下在武当时一向自觉体质不错,入江湖来也几次受过重创,没哪次象这次这样,能连晕个六七天,我这是怎么了?”

柳如烟想了想,说道:“听师祖说,贼婆娘刀上的毒非常厉害,是那种苗疆的蛊毒,可以随血液运行全身,深入脏腑,带你回峨眉时,已经是伤后的第三天了,幸亏司马大侠和展大侠一路轮流背你,不然再迟个半日,恐怕师祖也救不了你了。”

“至于你的晕迷,乃是解毒药入体后与那毒蛊交攻,导致你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你刚来这里时也清洗过一次伤口,那时你居然都没疼醒,其实最危险的时候就是那时候,要是不醒过来,就会这么去了。李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柳如烟说到激动处,脱口而出李大哥三个字,似觉有些不妥,又迟疑着加了后一句。

“无妨,柳姑娘若不嫌弃在下,以后不妨兄妹相称。”李沧行心中暗暗叫苦,但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她。

柳如烟秀眉一扬:“嘻嘻,那以后就叫你李大哥啦。李大哥,你不知dào

你那天醒过来,我有多开心呢。只是我也不知dào

师祖到了晚上要直接那样换药,第一次换药也只是外敷罢了,那晚的换药才是最关键的一次,师祖说一定要趁你刚醒时,也是体力最好的时候换,不然时间拖得越久,你越危险。”

李沧行感激地说道:“嗯,神尼医术通神,峨嵋圣药果然不同凡响。柳姑娘的恩情在下也永生难忘。”

柳如烟不高兴地撅起了小嘴:“都说了兄妹相称啦,还叫柳姑娘,多见外呀。”

李沧行硬着头皮说道:“是,柳……师妹。”

柳如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啦,今天的药已经换过了,明天开始还是老规矩,天天洗澡,自己涂外伤药,换药的事我来就行了,记住,天天洗澡哦。”

“你怎么总说这个,我有这么臭么?”李沧行有些不高兴了,在武当时小师妹虽然有时候也拿他开玩笑,但不会象这姑娘这样天天说这个。

“哎呀,生气了呀,嘻嘻,好难得。叫你洗澡不是嫌你臭,你前几天臭成那样了,我也没嫌弃过你。再说了你们男人哪象我们女儿家这么讲究,你若真是成天弄得香喷喷了,我反而不喜欢,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回 峨眉神尼(一)

柳如烟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忙说道:“你你你别胡思乱想啊,我可没那意思,我是说师祖交代了,你的伤口处这几天要开始愈合了,不能成天汗涔涔地,不然汗水浸了伤处容易化脓。你看你现在穿的衣服,也都是短袖的丝绸衣啦。”

李沧行一看身上,果然又换了一身衣服,问道:“前日里洗澡时换的那套衣服呢。”

柳如烟的脸上飞过一阵红云:“你还好意思提那个呀,你当时疼得逞英雄不叫,却是尿在裤裆里,臊也臊死啦。”

李沧行脑子“轰”地一声,他从七岁开始就没再尿过床:“柳师妹不会是消遣我吧,我真这么丢人了?”

柳如烟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痴痴地盯着李沧行道:“李大哥,你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疼得小解失禁没什么丢人的,哪个人能做到象你这样一声都不吭,要换了如烟,光看那个都快要吓晕了,要疼在自己身上早不知dào

叫成啥样啦。”

“再说了,你是为了救我们才受这伤,这恩情我一辈子也报不完。”

李沧行看着她这样盯着自己,忙移开了眼睛,柳如烟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低下头摆弄自己的衣角,不再说话。

李沧行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柳师妹,以后我醒了,这更衣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吧,你我男女有别,终归不太方便,你一待嫁姑娘,服侍我这大男人,时间长了别人会说闲话的。”

“李大哥你放心,帮你换衣服的是帮里做杂役的大姐。都是成年妇人了,这点事理我们还是明白的。你好好休息吧,伤好了以后,师祖要见你。”柳如烟也听出了李沧行话中的意思,正色说完后,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到了晚上,李沧行洗过澡换过药后,穿上了一件特制的罩袍,在一名值守女尼的引导下,走到了后山一处丹房中。前日夜里那位老尼正坐在烟雾缥缈的香炉前,见李沧行进来,也只是微微地抬了抬眉毛,吩咐他坐在对面的一个蒲团上。

老尼说道:“李少侠,在你与老尼谈话前。可否答yīng

老尼一件事?”

李沧行连忙回道:“师太请说。”

老尼的双眼中神光闪烁:“你能保证今夜与贫尼所言,句句属实么?”

李沧行知dào

今天这谈话很重yào

。来不得半句谎言:“这……晚辈尽lì

吧。如果实在有不方便回答的问题,可否容晚辈保持沉默?”

老尼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很好,贫尼喜欢你的这份坦率。那现在贫尼就开始提问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晚辈谨受教。”

老尼缓缓地开了口:“少侠来我峨眉,意欲何为?”

李沧行没想到这尼姑一上来竟然如此开门见山,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而老尼锐利的眼神却盯着他的双眼。如同那日初见云涯子一样,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

李沧行心中飞快地计算着,最后他可以肯定这老尼绝不可能是锦衣卫的内鬼,吸了口气。答道:“师太,现在是否只有我二人对话,没有第三人?”

老尼点了点头:“不错,此乃贫尼清修之所,非我传唤,不得有人靠近。”

“即是如此,晚辈斗胆,借一沙盘一用。”了因虽不知他所为何事,但还是拍手让室外守候的弟子取了一盘细沙进来,然后吩咐其远离丹房,不允许任何人入内。

李沧行待其走远后,以食指在沙上写道:“锦衣卫陆炳有听风之术,难保他在各派的内奸中无人精通此术,为防万一,晚辈今天的交谈还请手谈。”

这位老尼正是峨眉派的前任掌门了因神尼,她眉头一动,看了看李沧行,也写道:“少侠果然有使命在身,你见过陆炳?”

“不瞒神尼,在下于落月峡之战后,发xiàn

一切的事情都是来源于锦衣卫的一个巨大阴谋……。”于是李沧行便详细地把自己回武当后被人下药陷害,在黄山与西域的经lì

都细细写了一遍,只是略去了紫光派遣自己这一节。

这一写就是四五个时辰,了因一边看着一边沉思,偶尔也手书交谈,问了几句。直到李沧行写到自己前日里在巫山派的那一战才结束。

了因待李沧行写完后,又写道:“少侠这些事情是自发行为,还是有命令在身?”

李沧行记得紫光曾经和自己交待过,碰到正派里绝对能信任的前辈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于是便写道:“在下是奉了紫光掌门之命前往各派探查锦衣卫的卧底的。”

了因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么说你还是武当弟子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其实他自己也一直没搞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何身份:“在下也不知dào

,师伯当众赶我出了门派,后来派给我任务时,也没说我是不是还算武当弟子。虽然我在武当受人陷害,但毕竟是犯了淫-戒,赶我出武当也是应该,即使想重回门墙,恐怕也要立功才是。”

了因点了点头:“嗯,第一个问题问完了,少侠果然诚实,我很欣赏。那现在我要问第二个问题了。你那天赤手空拳打死老魔向天行是怎么回事。”

李沧行不假思索地写道:“据说是天狼刀法,但我也不知dào

自己如何能使出那功夫,师太您觉得在下这年纪和武功可能练成那武功吗?”

了因微笑着摇了摇头:“确实,我看过你的身体骨骼,虽是极为难得的根骨,但要在你这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练成阴阳交融、水火混元的内力,也不太可能,贫尼探过你内息,也看过你全身,你分明还是童子之身,这就更不可能练那天狼刀法了。”

李沧行羞得满脸通红,写道:“这功夫和是否童子之身有何关系?晚辈只听说许多功夫需yào

童子之身才可以练啊。”

了因叹了口气,奋笔疾书:“这天狼刀法会让体内真气暴走,因为其核心武功是魔教的毁灭十字刀与森罗万象煞,所以原理应该大致相通,练到大成时需yào

全身真气逆行,向下倒冲肾经、脾经、膀胱经,如是女子,气可从下体排出,你是男子,则必会气冲下身,暴裂欲炸。”

“此时一定要阴阳交合,以败内火,不然一定会内火伤身,全身经脉炸裂而死。所以此武功最好是男女双修,行采-补之事。林凤仙当年被霍天都抛弃后,强练此功,差点走火入魔。”

“她是女子,有排气之处,武功如此之高亦不能免,你年纪轻轻,又无奇遇,要练成此神功,非熟谙房中之术,又有一甘心愿为你献身的武功高强女子方可。”

“原来我听说你对你师妹不轨,曾料想你是为修liàn

此邪功,若果真如此,吾必将你斩杀,为武林除害,但今天亲眼观之,又似非如此,实在奇哉怪也。”

李沧行第一次听到这么多有关天狼刀法的内容,这才明白了为何云涯子当年要以春——宫书来试探自己,连忙写道:“晚辈也是总觉得冥冥中有些力量在身,不仅这天狼剑法,连在武当从未学过的两仪剑法,只要师妹在身边使出,也会情不自禁地与她合使。”

“就是那天在巫山派外与屈彩凤比剑,晚辈见她使出两仪剑法,也就情不自禁地与她合使,因为当时在晚辈眼里,把她看成了小师妹。但只要是事后让晚辈一个人使,却是无论如何也再也使不出来这两仪剑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回 峨眉神尼(二)

了因皱了皱眉头:“此事真是匪夷所思,贫尼姑且信你。还有第三件事,请你如实回答。”

李沧行正色写道:“神尼请尽管问。”

了因的眼中突然神光暴涨,迅速地在沙盘上写道:“你可情愿终生入我峨眉?”

这个问题李沧行倒是早有准bèi

,他迅速写道:“晚辈一生别无他求,名利于我不过浮云,唯愿与我小师妹厮守终生,要达到这个目的,我必须破解整个锦衣卫的阴谋。不然的话,我永远不知dào

他们什么时候会向我,会向小师妹下手。”

“他们的黑手不止在武当,也可能在峨眉,也可能在少林,也可能在丐帮,甚至还会在魔教,在巫山派,所以晚辈实在难以保证一辈子就呆在峨眉。晚辈并不贪图峨眉的武学,只想在这里探查黑手,请师太明察。”

了因死死地盯着李沧行半天,最后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贫尼喜欢你的坦率与真诚,但实在不喜欢你这回答,你且先回吧,聊了一夜,现在应该是正午了,换了药后早点歇息吧,其他的事等你复元后再说。”

接下来的三四天里,李沧行每日都在那几个仆妇的帮zhù

下,在左肩换药,一开始的时候每次都是痛不欲生,但一天天下来,疼痛感越来越小,三四天的功夫已经开始结痂,而身上的浮肿瘀青则在一两天内便消得差不多了。

了因每日都来查探李沧行的伤势,也惊讶于他的复元能力。每日里送饭的都是那两位帮他打洗澡水的中年仆妇,从那天以后,柳如烟一次也没再来过。

这天夜里,李沧行自觉恢复得差不多了,连日来每天都闷在房中。连大小解也只能在马桶上解决,让他颇不习惯。

这天晚上,他打定了主意,决定出门去找了因商量下未来的事情,找了院中的值守小尼通报后,被领到了了因的修liàn

房。

这次了因事先摆上了一个沙盘,二人直接就在沙盘上写字交流起来。

了因写道:“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了,李少侠,年轻人的身体就是好啊。”

李沧行笑了笑:“全赖贵派的灵丹妙药与师太和众位女侠的照顾。”

了因“嗯”了一声,写道:“客套话不用说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李沧行看了一眼了因:“上次跟师太交过底了,在下意欲留在峨眉查探一下是否有锦衣卫的内鬼,如果不方便的话在下可以离开前往别处。”

了因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上次的话我思量过,这几天我也查过一些三清观的事,听说自你走后。火练子大肆地招收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加入,三清观内部不少弟子对此都非常不满。象火星子火君子等一些弟子都离开了三清观。看来你说的是事实。”

“现在的三清观已经落入了锦衣卫的掌控之中。而且与宝相寺为了盗书的事现在弄得是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

李沧行忽然担心起了火华子和徐林宗:“可有火华师兄的消息?徐师弟可有消息?”

了因写道:“火华子改名为裴文渊,前段时间在河南一带出现,好象一边在帮人相面,一边在查找火松子的下落。至于徐林宗,仍然音讯全无。”

“三清观的事情对我们峨眉是前车之鉴。如果真有火练子这样的人,那对我们的威胁就太大了。贫尼现在虽然不是掌门,但同样要保峨眉百年基业,所以我和瑶仙商量过了。以记名弟子的身份将你留下,”

李沧行对这个安排并不奇怪:“林掌门可否也知dào

在下的身份了?”

了因笑了笑:“她是掌门,也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因为她出生在峨眉,而且这个事情事关峨眉前途,不可能向掌门隐瞒。贫尼虽是她的师祖,但也是峨眉弟子,所以必须告sù

她这件事。不过峨眉上下只有我和瑶仙二人知dào

,再无第三人,你可以放心。”

李沧行长出一口气:“明白了。”

了因笔下如走龙蛇,一口气写道:“至于本派武功,以轻巧灵动为主,你的体质其实不是太适合学习,不过你既是记名弟子,不传武功也说不过去。这套峨眉紫青双剑也是本派的独门武功了,是当年郭襄祖师在桃花岛的落英剑法上,综合了各派所长,最后所创。”

了因抬头看了一眼李沧行,继xù

写道:“紫青双剑剑势轻灵迅捷,你拳脚功夫不错,但似乎在剑术上还没真zhèng

学到过一流的剑法,碰到象屈彩凤这样级别的高手,难免在兵刃上吃亏,要知dào

顶级的高手,还是要靠兵刃的,一个二流高手靠着兵器,至少可以和一个一流的高手打成平手,这点你也清楚。”

“希望这本紫青剑谱对你有帮zhù

。至于配套的心法,峨眉武当的心法有相通之处,皆是从九阳神功心法所化,你修习时以武当的纯阳无极内力驱动即可。你来我派帮忙查内鬼,武当和峨眉又是多年友好盟帮,以这武功相赠也不为过,只是你以后如果不在峨眉,请不要把这功夫外传。”

了因写到这里,拿起身边一本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剑谱,递给了李沧行。

李沧行正色行了个礼,低声说道:“多谢神尼,弟子现在就立誓,此生绝不以非峨眉正式弟子的身份发,将紫青双剑传授他人。”

了因笑了笑,写道:“以后入得本派,叫我师太即可,不必象以前那样称呼。另外,我已经吩咐弟子将后山一处山洞收拾了出来,以后你就住在那里吧。洞里有个水潭,练完功了可在那里沐浴。如烟应该和你说过,后山瀑布那里的水潭不要过去。”

李沧行点了点头,说道:“弟子谨记。”

当晚李沧行便搬进了后山的那个山洞,这山洞里到处是钟乳石,洞口在地上,而大部分却是在地下。洞内深处有一方水潭,潭边有张石床,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连酒都放了两坛。

李沧行坐在铺了席子的床上,感觉心情就如屁股上的温度一样,清凉得紧,这下终于又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处乱跑,而不是闷在女人的房间无所事事,可以跑到外面的草丛里随地大小解,而不用在那个小巧灵珑的马桶上解决,这让他的心情无比地畅快。

跑到洞外的草丛里舒服地拉了一泡屎后,李沧行在月光下痛快地打起拳来,十几天没活动筋骨了,他都感觉拳脚功夫有点生疏了,打了一柱香的功夫,全身出起汗来,拳脚的运转才开始变得自如,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体内。

李沧行一边练拳,一边脑子里在回想着那日与宇文邪的恶斗,一招一式尤如画卷展开,一幕幕地在他脑海中回放。

李沧行武学天份悟性极高,此次与宇文邪这样的高手生死相搏,带给他的实战经验,是平日里几百次师兄弟间的拆招都无法比拟的,他从中也领悟到不少看似精妙的招数,在实战中需yào

作一定的修改,才能更简捷实用。

一套拳脚练完,李沧行浑身上下又是汗透,脱了衣服,整个人泡在清凉的水潭里,说不出的舒服,灵台清明,连脑子都转得比平时快了不少。

李沧行突然又想起自己都给打得疼了十几天,那宇文邪给自己打得要惨得多,也不知dào

现在这会儿还能不能从床上爬起来。

想到这里,李沧行不禁笑出了声,起身擦干了身子,穿好中衣,躺在清凉的石床上,他沉沉地睡去,这一夜他睡得很香,一夜无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回 峨眉大师姐

第二天一早,李沧行起了床,山上的清晨薄雾让他神清气爽,远远地看了一下峨眉的练功场,还是空无一人,他摇了摇头,心想这些女侠们起床梳洗什么的就是麻烦,于是在洞外又练了一通拳脚后,换上了一套青色的劲装,紫青剑谱也贴身放在了怀中,然后走到了峨眉派中的练功广场。

此时已过辰时,广场上开始有了一些早起锻炼的弟子,见到李沧行,皆主动行礼。

这峨眉的练功场挺大,足够容纳数百名人同时练功,与武当山的练功场大小相若,比起三清观的则要大出了不少。

东南角一位大约二十五六岁,面目姣好的青衣女子,正在指导着数十名年幼女童在练金鸡独立。

李沧行上前与其行礼,交谈后得知此女子是峨眉的大师姐许冰舒,李沧行知dào

她是晓风师太的大弟子,也是官家大小姐,自幼被送上山习武,虽然天份不如林瑶仙与杨琼花,但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后起之秀,跟原来自己在武当派时外界看自己的地位相当。

李沧行见此女眉清目秀,言行举止皆有大家闺秀之风,与寻常的江湖女子不太相象,但眉宇间却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寒暄两句后,便作礼告辞。

李沧行正闲逛间,突然觉得脑后风声,似是有人攻向自己,他本能地扭头旋身,使出折梅手中的擒拿招数,右手变拳为掌,包住来人的拳头,左手则扣住来人的脉门,期间用上了武当柔云剑法中卸字诀的力道,整个人向后微跳半步,以缓解来势。

这是他昨夜里想出来的新招。感觉对付宇文邪这样天生神力的对手,把折梅手与武当功夫中的柔劲结合效果更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只听“哎哟”一声,一个银铃般地声音惨叫道:“李大哥坏死啦,人家给你弄疼咧。”

李沧行突然发xiàn

自己右手与柳如烟的左掌掌心相贴,本要包着她拳头的手指一下子变得跟她十指紧扣了,左手扣住了她如莲藕般玉臂的酸麻穴,而左脚也踩着她的脚尖让其动弹不得,这本是折梅手中擒拿法的精妙招数,被其改良后。加了通过一小跳,踩对方脚尖,以封敌下路反击的屈服技。

李沧行再一看柳如烟,发xiàn

她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连忙松开了她的手脚。赔罪道:“对不起啊柳师妹,我出手没有分寸。实在抱歉。”

柳如烟一边揉着自己的左手腕处。一边嗔道:“人家本想试试你伤有没有好,只用了六七分劲,你却这样用擒拿手,哎哟,痛死我了……对了,李大哥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好厉害。手脚并用,我连反击都不可能。能不能教我?”

李沧行笑了笑:“哦,那是黄山折梅手中的擒拿手法,师妹若是有兴趣。以后我们拆招时互相切磋研究。”

柳如烟高兴地跳了起来:“什么,你说拆招时切磋?这么说你同意留在峨眉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嗯,不过只是记名弟子,一旦武当传唤,我还要回武当的。”

柳如烟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喜形于色:“太好了,我正奇怪师祖和掌门师姐为何要召集大家,还说是有要事宣bù

呢,原来是你留下这事呀。嘻嘻。”

柳如烟的眼光落到了李沧行身上的青色衣服上,嘟起了小嘴,问道:“你这身衣服又是哪来的?”

李沧行没有想过这问题,微微一愣,说道:“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搬到洞里时就放在那里了。”

柳如烟仔细地看了看这件衣服,还把衣角抓在手里搓了搓,说道:“原来是汤师姐的手艺,李大哥你可真有福气,人家巧手织女可不是浪得虚名。”

李沧行“哦”了一声:“是汤婉晴师妹么?”

柳如烟笑道:“嗯,李大哥有所不知,我峨眉派打造防具之术冠绝正派,峨眉出产紫铜矿,山中又有金丝猴与千年古藤,可以用猴毛与藤条编织出极有韧性的护身宝甲。汤师姐的师傅李沅师叔在江湖上就是有名的巧织仙子,师姐也得了她大半真传,你这身练功服虽然不是护身宝甲,但一看这手艺,就是师姐的手工。”

李沧行听了这话,才觉得这身衣服做的肥瘦得体,长短合适,自从今天一早穿上后就感觉很舒适,给柳如烟这样一说,顿时觉得这可称得上是此生穿过的最舒服的一件衣服,甚至连裤裆处都做得很合自己的尺寸。

他不禁赞道:“汤师妹果然好手艺。”

柳如烟嘟起了小嘴:“李大哥,改天我也给你做几套衣服,我的手艺也很好呢,不比汤师姐差多少。”

李沧行心中暗道不妙,心想照这话题扯下去,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便转移了话题,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南角那位指导女童们练功的许师姐,是派里的大师姐吧。”

柳如烟看了远处的许冰舒一眼,点了点头:“嗯,是的,许师姐是前陕甘总督许大人家的千金,早就送上峨眉学艺了。一般的官家小姐在峨眉只是学个两三年的功夫后就回家了,许师姐家门不幸,父亲被罢了官,后来就一直没接她回去。”

“她可是从小就在峨眉长大,对门派感情非同一般,我们学的剑术拳脚功夫都是师姐手把手教的。”

“本来在落月峡之战前已经和洛阳金刀王家有了婚约,但那战中不仅师父仙去,王公子也战死了,所以师姐伤心之余就留在了峨眉,从那以后,她就没再笑过。”

柳如烟一说到这事,也跟着唉声叹气起来,说到师父的时候满眼都闪动着泪光,竟似要哭了出来。

李沧行本能反应地象在武当山时安慰小师妹一样,准bèi

去抱她入怀,正要行动时猛地警醒,这是柳如烟不是沐兰湘,这里是峨眉山也不是武当派。连忙又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干咳了一下,说道:“柳师妹,这几天把你屋子弄脏了,不好意思啊。”

柳如烟突然一下子来了劲,嘟囔道:“人家可给你害惨啦,昨天你走了以后,我把门窗全打开了,到今天早晨还没散完味道,李大哥,你以后可真的得勤洗澡啊。我们峨眉都是女子,你不讲卫生就是不讲礼貌,以后也没有师姐妹陪你拆招了哦。还有,我那张床快给你晃散架啦。”

李沧行知dào

自己做梦的时候也喜欢练功夫,没想到这毛病带到柳如烟的床上了:“真有此事?该不是我这几天夜里又在练拳脚晃得厉害吧。”

“原来是这样呀,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是那个呢。”柳如烟突然羞红了脸,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李沧行不明觉厉:“哪个?”

柳如烟一下子转移了话题:“哎呀,你别多问啦,李大哥你一向如此吗?睡着了也要拳打脚踢的?”

李沧行哈哈一笑:“嗯,自幼便是如此,别人都说我是武痴。小时候和大家一起睡通铺的时候,徐师弟可给我折腾惨了。”

柳如烟吐了吐舌头:“还好小时候没和你睡在一起。你那拳头大得象钵盂,给你打一下,估计我半个月都起不来床啦。”

李沧行心里突然对摇坏了柳如烟的床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柳师妹,如果我把你床弄坏了,要不我去跟师太说说,把我现在住的那洞里的石床给你搬过去,和你的床换一下,你不知dào

啊,那石床睡起来可凉快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回 加入峨眉(一)

柳如烟闻言一惊:“什么,你现在是住的后山的那个山洞,有水潭的那个?”

李沧行抓了抓脑袋:“正是,有什么问题吗?是师太让我住过去的。”

柳如烟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李大哥有所不知,以前那霍达克在我帮时就住那里,他走后那洞已经废弃几十年了,造化弄人啊,三十年后又有男子重新住到了那里。”

李沧行也吃惊不小,看着柳如烟的娇颜,他的心却想到了三十年前晓净师太与霍达克的事。难道自己会重走一遍霍达克的路吗?他越来越不敢继xù

想这个问题了。

柳如烟给李沧行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李大哥,是不是师祖把紫青双剑的剑谱给你了?”

“这个……”李沧行没想到她突然提这个问题,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行了,我知dào

了。师祖一定是想让你和林师姐合练这剑法。”柳如烟叹了一口气。

李沧行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怀中,硬硬的还在:“这剑法我还没来得及看,是双人剑法?”

柳如烟微微一笑,眼神中却有一丝淡淡的忧伤:“是的,类似你们武当的两仪剑法,当年据说是郭襄祖师以落英剑法和杨过大侠的玄铁重剑法相配,创出的一套合壁剑法。只是威力到底如何,连郭祖师也没有亲自和杨大侠试过。这么多年来,峨眉几乎没有过男弟子,所以江湖上一直对这紫青剑法一无所知。”

李沧行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连我也没听过峨眉有这么一套紫青剑法。”

柳如烟继xù

说道:“这是学幻影无形剑的必备武功,不练熟这个,是根本无法修liàn

幻影无形剑的。虽然听说一人练剑也可,但男女合练可以大大加快练剑的速度。双剑合壁的威力如果有传说中那么巨大的话,打退魔教的来犯也不是难事。”

“是的,师太一定是想让我陪林掌门练这剑法,加快她练剑的速度,以后好好地守护峨眉。”李沧行顺着这话说了下去,从刚才一提这剑法时他就发xiàn

柳如烟的眉头一直紧锁着,虽然他一直提醒自己要与此女保持距离,但也不想看她一直这么不开心。

柳如烟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恭喜李大哥能学到本派独门神功,这个紫青剑法就是在拆招的时候也不能随便使出的,你可要记住。还有。一会儿师祖肯定要宣bù

你加入的事了,以后师姐妹们都会称你李师兄,我,我还可以叫你李大哥吗?”

李沧行笑了起来:“没有问题,我答yīng

过你的。不过我今天才加入峨眉。应该是大家叫我师弟才对吧。”

柳如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看看你这么一个大男人,年纪也比我们都大一些。还想装小师弟占我们便宜呀!”李沧行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听到三声钟响。柳如烟收起了笑容,道:“去金光殿吧,掌门师姐和师祖有事要召集大家宣bù

了。”

金光大殿里已经坐了三百多人,这本是早课时间,了因师太一反常态地坐在永远都是一袭白衣,看起来一尘不染的林瑶仙的身边。李沧行与柳如烟进去后,坐在后排靠门的蒲团上,听到前面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着几乎从不来早课的师祖今天亲临大殿。也不知是何用意。

林瑶仙等大家的说话声平息了一点后,说道:“今天请大家前来是有要事宣bù

,李少侠,请过来一下。”

林瑶仙一早就发xiàn

了李沧行的方位,李沧行起身走到了前面,站在林瑶仙身边。

林瑶仙的声音不象一般女孩子那样柔婉,可以说是平静中透着几分坚强,但依然如空谷鹂啼那样好听:“这位出身武当的李少侠,想必大家都认识。上回巫山派一战,李少侠奋不顾身地出手相助,可以说如果不是李少侠,只怕当夜我们大半姐妹都无法生还。大家说,李少侠是不是我们峨眉的大恩人?”

众女侠齐声道:“是。”

李沧行给弄得不太好意思,连忙拱手回礼,说道:“林掌门言重了,在下虽然现在不是武当弟子了,但侠义之道乃立身之本,片刻不敢忘。当天在下路过巫山派时,见贵派与女匪恶斗,怎可不相助?”

林瑶仙略一低头,向着身边的李沧行致意:“李少侠勿自谦了。各位同门,如果李少侠加入我们峨眉,大家欢迎吗?”

此话一出,殿中则一下子议论纷纷,不似刚才那样整齐划一的回应,李沧行听力过人,听到有些人在小声地说自己品行不端,怎么可以加入峨眉?另一些人则在说自己侠肝义胆,一定是江湖传言有误。虽然不同意自己加入的人是少数,但听起来为数也不算少。

等议论的人声渐渐平息下来后,前面一直闭目不言的了因突然睁开了眼,双目精光四射,中气十足地说道:“值此峨眉危难之际,人才难得,我查实过李少侠的经lì

,江湖上的传言多有不实之处,加入我们峨眉,对我派有百益而无一害。你们不可轻信江湖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散布的谣言。”

这时一位中年女子站了出来,向了因行了个礼,道:“师伯,我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了因淡淡地说道:“李师侄尽管开口无妨。”李沧行见这女子一直与汤婉晴站在一起,想起她一定是柳如烟说过的巧织仙女李沅。

李沅看着李沧行,说道:“李少侠是否如传言所说的生性风流,姑且可以认为是谣言,我也相信李少侠的人品。但李少侠先后离开武当与三清观,却是不争的事实。”

“尤其是三清观的事情,近日里江湖上闹得是沸沸扬扬,什么说法都有。如果李少侠今天想加入我派,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事解释清楚,以打消大家的一些顾虑。师伯在上,不知dào

我这番话是否无礼?”

了因长眉动了动,道:“也好,此事确实需yào

跟大家作个交代,沧行,你就说说吧。”

李沧行未曾想到今天会有人提及此事,脑子里飞快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向李沅行了个礼,朗声道:“李前辈好,晚辈这厢有礼,先行谢过前辈的高足汤姑娘为在下做的这身衣服。”

汤婉晴脸上飞上两朵红云,低下了头回了个礼,而李沅冷哼了一声,说道:“婉晴蒙少侠出手相救,这些是份内之事,但入帮之事兹事体大,不得不慎重,一些疑问今天说开了,比以后当了同门后还心存疑虑,相互猜忌要来得好,所以还请少侠勿怪。”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是自然。众位可能都知dào

了白驼山庄的事,听说过锦衣卫为了削弱江湖各派势力,在很多正邪门派都埋伏有内鬼,而黄山三清观的某些人,贪图掌门之位,不惜与魔教妖人勾结,下毒谋害了云涯子掌门,以至于此。”此言一出,殿中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李沅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么说来,李少侠的意思是三清观的现掌门火练子与锦衣卫有勾结?那与魔教妖人,勾结毒害掌门的又是谁?”

李沧行朗声说道:“火练子之事,在下没有证据不好乱说,在下只说了锦衣卫在很多门派都有内鬼,至于毒害云涯子掌门的,乃是火松子。他下了毒后便就此失踪,在下与火华子师兄离开三清观,就是为了寻他。”

李沅冷冷地说道:“这么说三清观的内乱与少侠无关了?可江湖上的传言似乎不是这样啊,云涯子的死好象也与你跟火华子有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回 加入峨眉(二)

李沧行摇了摇头,正色道:“火华子师兄早就是人所尽知的未来三清观掌门人选,他没有任何必要谋害师父。所谓在下与火华师兄弑师的传言不攻自破。不过严格说来,云涯子前辈的死,在下与火华师兄要负很大责任,这点传言倒是不假。”

“魔教妖人在三清观的一本秘籍上下了毒,我与火华师兄夺回秘籍后,交与云涯子掌门,导致他毒发身亡,这就是三清观内乱的真相。”此言一出,李沅的脸上变了颜色,而殿中如炸了锅一样,所有人的都在议论纷纷,大家做梦也没想到世间还会有如此的下毒方式。

李沅等众人平息下来后,说道:“原来如此,那请问李少侠提到的锦衣卫阴谋,与此事有何关联?”

李沧行拱手道:“眼下在下还无过硬证据来证实这点,只能告sù

大家,三清观内乱中,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曾现身三清观,近期三清观加入的大批新成员也多有朝廷背景,个中是非曲直,相信时间一长,大家自有判断。”

了因赞许地看了李沧行一眼,转向了李沅,道:“你可还有别的问题?”

李沅看了一眼李沧行,说道:“少侠应对得体,足以打消我等心中疑虑,话已至此,我对少侠加入峨眉一事不再持有异议。只是峨眉数十年来未曾收过男弟子,多有不便,这点还有请掌门与师伯早作打算。”

林瑶仙说道:“对于这一点,我与师祖已有计较,前日我们已经给李少侠安排好了住处,李少侠也已经入住,有时间我们会再专门盖些供男子居住的房间的。”

“实jì

上经过这几年的连番大战,大家应该都清楚。我峨眉无论是武功还是人手都有不足之处,郭襄祖师并没有立下不得招收男弟子的规矩,而我派武功如四象掌与灭绝剑等也适合男子修习,紫青剑法更不必待说。”

“所以从李少侠开始,我派有可能打破这几十年的限制,招收一些男弟子,伏魔盟正式成立后,也有可能会有友帮的师兄们常驻峨眉,大家需yào

早点作好心理准bèi

。”林瑶仙的这一席话又惹得下面议论纷纷。

了因看到下面的议论渐渐平息后,环顾了一周大殿。道:“还有哪位对李少侠加入我派,成为记名弟子有异议的,可以现在提出来。”

她连问了三遍,也不再有人发话,于是了因转向了李沧行。道:“沧行,你且上前。对着郭襄祖师的画像跪下。”

李沧行走上前几步。依了因所言向着大殿正中郭襄女尼的画像跪了下来。

了因也在其身边跪下,双手合什道:“祖师爷在上,今有俗家弟子李沧行,自愿加入我峨眉派行侠仗义,斩妖除魔,我派上下合议准其加入。成为本派记名弟子,特在祖师爷牌位前告之,还蒙祖师庇佑。”言罢叩首进香,李沧行也依样照做。

了因起身后。正色对李沧行道:“入我峨眉,需遵门规,且听我言。”

“弟子谨受教。”李沧行好久没用在武当时的这种一板一眼的你问我答了,一下子都有些记不起来。

了因正色道:“峨眉弟子,需尊长有序,尊奉长奉,友爱后辈,门派以掌门为尊,戒律方面需奉掌律长老之命,汝今能持否。”

李沧行答道:“能持。”

了因满yì

地点了点头,继xù

道:“峨眉弟子,需友爱互助,同门师兄妹间不可私斗,切磋只限师门长辈在场许可下进行,汝今以持否。”

李沧行听了以后觉得和武当的规矩没啥不同,继xù

答道:“能持。”

了因的声音再次响起:“峨眉弟子,行走江湖需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或者遇到同道中人受邪魔之辈攻击,当舍身相助,不得犹豫,出手之时尽量仁爱为本,非大奸大恶之徒,勿要轻伤性命,汝今能持否?”

李沧行对这条有些意wài

:“不是除恶务尽么?”

了因正色道:“大奸大恶自然要除,一些涉魔不深的可以网开一面,给其改过的机会。”

李沧行想想有理,反正自己将来灭魔教也不可能真把所有魔教弟子杀了,真zhèng

要报仇的也就是冷天雄那几个人,于是他应了声:“是。”

了因继xù

道:“峨眉弟子,修习武功需yào

遵奉掌门及传功老老之命,严禁偷学武功,也不得擅自将本派上乘武功授予他人。汝今能持否?”

李沧行心里嘀咕这峨眉的规矩怎么这么多,但嘴上仍然答道:“能持。”

了因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峨眉弟子,需修身养性,在山修liàn

时,戒淫戒色,否则一经发xiàn

,则废去武功,逐出师门,汝今能持否?”

李沧行心里嘀咕着,也不知dào

当年霍达克和晓净师太在山上两情相悦,是否受这个限制,但嘴上仍答道:“能持。”

了因满yì

地笑了笑,扶起李沧行道:“今天开始你就是本派的记名弟子了,鉴于你的武功底子,授予你峨眉紫青剑谱,明日开始与林掌门合练此剑法,你记住,此剑谱乃是本门不传之秘,需yào

小心保管,练剑时需循序渐进,戒骄戒躁。”

了因刚提到紫青剑谱的时候大殿内便一片哗然,等她说完后更是一片叽叽喳喳,多数弟子都在问,为何作为门派不传之秘的紫青剑法要传授给一个刚入帮的记名男弟子,这实在不合常理。

了因微笑着听着这些话,也不开口,等议论声稍稍平复一些后,开口道:“看来大家都对这剑法为何授予沧行颇有意见啊。是不是,李沅师侄?”

李沅脸上早写满了不平之色,当下抱拳道:“弟子对沧行入帮之事已无异议,但对师伯此举确实不敢苟同,虽说现在是多事之秋,但必要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了因“哦”了一声:“哦,有哪条规矩禁止了沧行学此剑法?”

“这……弟子好象记得学习紫青剑法的前提是要天资过人,熟悉本门武功招式方可。”李沅想不出什么理由,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

了因马上回道:“这就是了,沧行的武功天资大家都应该有数,当下在我派内年轻一辈中怕是无人能及,即使是瑶仙,纯论武功也未必能胜过沧行。至于武功路数,峨眉、武当、三清观同为玄门正宗,沧行既精通武当和三清观的武功,也就具备了学习同等级别峨眉武功的能力与资格,沅师侄意下如何?”

李沅心里还是不服气,但也只能行了个礼:“弟子无话可说,谨遵师伯与掌门的安排。”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等一下,弟子还有意见。”众人循声看去,却是那面带忧容的大师姐许冰舒。

了因的长眉动了动,问道:“冰舒有何意见?”

许冰舒的表情坚毅:“弟子不才,听说李师弟虽然年纪轻轻,但武功却是江湖上年轻一代弟子的佼佼者,正想借此机会与李师弟切磋一二,也好打消众同门心中的疑虑。”

此言一出,许多峨眉弟子,尤其是没去过巫山派的留守弟子皆喜形于色,而真zhèng

熟悉两人武功的,如柳如烟林瑶仙等人皆暗自摇头叹息。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说道:“在下初来乍到,不敢在祖师面前班门弄斧,刀剑无眼,怕是伤了谁也不好,就以一对肉掌讨教师姐高招。”

许冰舒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说道:“师弟可是瞧不起我,故yì

不用兵刃?武当剑法名扬天下,我一直想找机会领教一二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回 比剑服众

李沧行正色道:“非也非也,在下这几年身在三清观,拳脚功夫练得更多,上回在巫山派与那宇文邪也是这样拳来脚往的,许师姐威名震江湖,在下哪敢有半分轻敌之意呢?”

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在许冰舒脸上一闪而过,她娇叱一声:“那就得罪了,师弟当心。”

言罢许冰舒长剑出鞘,起手一式苍松迎客,微微半蹲作了个万福,算是行起手礼,而周围众人早让开一片空地,供二人切磋。

李沧行转头看了下了因,只听了因高声道:“今日就切磋一下吧,注意点到即止休伤和气。”

李沧行点了点头,也向着许冰舒一抱拳,双腿倏地前后分开,摆开了架式。

许冰舒长剑挽了两个剑花,直接攻了过来,正是玉女剑法十三式的分花拂柳,剑略前挺,尖锋处颤动。

李沧行在武当时见过此路剑法,知dào

此剑虚右实左,但使得好的人可以虚招变实,看这许冰舒一出手时的速度与力量,他就能判断出此女与自己相比,尚有一定差距。

李沧行当下信心十足,双脚反踏玉环步,如喝醉酒的人一样,一个扭腰就闪过了这当胸一剑,左手上托,攻向许冰舒持剑的右腕,右手则沉肘向许冰舒腰间撞去,同时左膝前顶,攻向她的膝弯,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许冰舒没有见过如此快的应对,但她临敌经验颇丰,转而一招举案齐眉,双手握住剑柄,斜向上挑,左脚为轴。一个旋身闪过了腰间的肘击,而膝弯处则以马步腿法贯力于膝盖,直接与李沧行的左膝相撞,一声响动后,两人各退开几步。

李沧行这一记膝攻在后期收了三分力,饶是如此,也与许冰舒平分秋色,当下再无疑虑,折梅手鸳鸯腿齐出,招式源源不绝。十余招后便大占上风。

许冰舒的速度力量均不及李沧行,几次正面硬拼拳脚,均是气血浮动,站立不稳,而出剑速度又跟不上李沧行的速度。被其近身缠斗,一时间发挥不出兵刃优势。左支右绌间。已露败相。

她几次想改变节奏,发挥峨眉轻身功夫的优势游走,但李沧行如附骨之蛆,始终缠着她,与其近身相接,不给其拉开距离的机会。

如此这般又斗得二十余回合。许冰舒的喘息声几乎整个大殿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其内息已乱。

李沧行本有数次机会将其直接击败,但一来招数需yào

攻击胸腹之处,不便采用。二来不愿过于进逼,拂了她作为大师姐的面子,于是有意放慢了拳脚的速度。

许冰舒亦是心领神会,再斗了七八招后,主动跳出圈子,拱手道:“师弟武功果然高强,冰舒佩服,这次是我输了,对师弟修练紫青剑法之事,再无异议。”

言罢许冰舒转身退回人群中,而李沧行行礼后立于场中,神态自若。

许冰舒的武功之高,峨眉上下人尽皆知,甚至比辈份高于她的李沅也强上一些,她以峨眉绝技玉女剑法尚不敌赤手空拳的李沧行,其他人更无话可说。

了因见众人皆无异议,便宣bù

解散,却将李沧行招至面前,吩咐他午后去后山与林瑶仙合练剑法。

李沧行走出大殿时日已当中,突然觉得腹中饥饿起来,想起自己一大早就起来在广场上晃悠,连早饭也没吃。

连日来他在峨眉一直是在房中用餐,甚至连饭堂在哪里也不清楚,问了殿外值守的女尼后,循路来到了饭堂,发xiàn

已经挤得满满当当地,刚才殿中的峨眉弟子们几乎全在这里吃饭。

看到李沧行走入后,众女弟子们全都低下了头,一边在偷看他一边在窃窃私语。

李沧行走到窗口打了一碗饭和一份菜,那碗也跟柳如烟房中的马桶一样,小巧玲珑,只有半个在武当和三清观时的碗大,米饭也是与碗口齐,不象在武当时堆得高高的,菜则是清淡的青菜黄瓜,碧绿碧绿的。

李沧行用托盘端了饭菜,发xiàn

全饭堂两三百人用餐时都听不到什么餐具筷子碰得叮当作响的声音,女子们的吃相都是文雅秀气,细嚼慢咽,以前那种师兄弟间塞了满口的东西互相吹牛聊天的情景在这里是看不到了。

李沧行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生份,一如他现在在这饭堂里找不到一个自己的座位。

李沧行正在茫然四顾找位子时,只听有人在叫李师兄,转头一看,正是一身粉裳的柳如烟在向他招手。

李沧行暗地叹了口气,只得走了过去,坐下后发xiàn

柳如烟为他占了一个桌子顶端的坐位,而汤婉晴与许冰舒正好坐在对面,见到李沧行坐下后,皆点头示意。

柳如烟已经吃完饭了,兴奋地说道:“我们几个刚才还在谈论你呢,上午的比试真精彩,师姐用的分花拂柳那招我手上有剑都很难挡住,没想到你可以一下子从三个方向反击,这就是你说过的鸳鸯腿玉环步吗?那日你和宇文邪恶斗时生死相搏,我都只顾担心了,没细看招数,今天上午才是真zhèng

开了眼。”

说起武学,李沧行就来了兴趣:“嗯,是的,手上的擒拿手法是黄山折梅手。师妹如果有意,以后切磋的时候可以互相探讨。”

“太好了。”柳如烟一拍手几乎要跳了起来,突然又耷拉了小脑袋,叹了口气:“怕是以后你天天要与掌门师姐练功,哪里有空来跟我们切磋呢。”李沧行一时楞住了,也不知dào

如何开口安慰。

许冰舒开口道:“师弟今天是第一次来饭堂吧,我们峨眉出家的弟子比较多,所以做的菜比较清淡,平时也不怎么见荤腥,不习惯的话跟我说声,可以安排你小灶。”

汤婉晴也说道:“是啊,李师兄,你这么大块头只吃这点,又不见肉,肯定撑不住的,我听说别派的师兄们要成天喝酒练内力,吃肉练筋骨才行,武功路数也跟我们不太一样呢。”

柳如烟一下来了精神,也插了进来:“就是就是,各派的饭堂我都去过,那一个碗有我们两个大,肉包子大得我一个手都抓不下,我看那些师兄们一顿能吃两三碗,外加四五个这样大的包子。”

“李师兄,你只吃这点肯定饿坏了,一会下午还要练功,你赶快吃,吃完了再去打一份,明天开始我们跟厨娘打招呼,让她给你弄小灶。”

李沧行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说道:“还是不用这么麻烦吧,搞特殊化不太好。”

其实他心里一直在嚷嚷着吃小灶啊吃小灶,肉包子啊肉包子,来峨眉半个月了都没吃到肉,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就跟不能跑草丛里拉屎一样,让他郁闷坏了,柳如烟一提到三清观的那个超大肉包子,一下子把他馋虫都勾起来了。

三女一看他这两眼放光口是心非的样子,皆笑而不语,柳如烟又去帮李沧行打了一份饭菜和汤,四人聊了会上午切磋时的招数,待李沧行吃完后便各自起身离去。

李沧行吃完饭后来到了后山了因的修liàn

房外,了因与林瑶仙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林瑶仙换了身紧身劲装,并非平时在帮中所穿的那身白色道袍,显得曲线曼妙,惹得李沧行多看了两眼。

了因有些不快地说道:“沧行,怎么吃个午饭要这么久。这都快要到未时了。”

李沧行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不熟悉饭堂的位置,吃饭时碰到柳师妹她们,多聊了一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回 师太神剑

了因的声音中透出一丝严厉:“你应该知dào

现在是多事之秋,若非如此也不会轻易授你紫青剑法,哪能象以前那样散漫。”

“我刚才也和瑶仙说起过这事,你一个大男人成天跑到同门中间也不太好,会影响帮里师妹,尤其是未出家师妹的清修。而且那些素食你可能未必吃得惯也吃不饱。以后每天我让瑶仙把饭菜给你送到洞里,你们一起吃完后就练剑,这样节省时间,也方便你们讨论。”

李沧行总觉得这样不太好:“这……林师妹是掌门之尊,怎么能做这事?”

了因冷冷地说道:“处理正规帮务,她是掌门,练功方面我是传功长老,我说了算。再说了本派门规第一条就是要讲尊老爱幼,长辈的话要服从,这点你们忘了吗?”

李沧行无奈地回道:“谨遵师太吩咐。”

了因的语气稍稍地和缓了一些:“练剑之前,我要彻底看看你目前的剑术,来,用这把紫电剑把你所有功夫全使出来,全力向我攻击。”

李沧行心中一慌,刚一抬头便看到了因那冷电般的眼神:“这……是。”

了因正色道:“出手时务必使出全力,我要根据你的剑术情况,来决定你们学剑的进度。”

李沧行从林瑶仙手中接过了紫电剑,一到手中便觉与以前用过的剑完全不同,剑仿佛有灵性与生命,手指按着剑柄时,都能感觉到这把剑在不安地跳动,他轻按剑柄处的弹扭,“呛”地一声,长剑直接蹦出了剑鞘。到了他手中。

只见剑身如一泓秋水一样清澈,剑尖处隐隐有一道紫痕,随手挥了两下,竟然隐隐有龙吟之声。

李沧行曾听澄光说过一些各派的名剑,如武当就有上古名剑青冥剑,只是自己都从未见紫光师伯使过。今天自己名剑在手,那种兴奋之情难以言表,脱口赞道:“好剑。”

了因沉声道:“紫电青霜二剑乃是郭襄祖师开始,穷本派四代掌门之力方才炼成,尤其是第四代掌门周芷若。从当年明教教主张无忌大侠手中求得圣火令两枚,将之融化,这才铸成这二柄神兵,即使相比本派镇派之宝倚天神剑也不逊色。你今后可要好好珍惜此剑,万不可遗失。”

李沧行也神情严肃地回道:“弟子当以性命护卫此剑。”

“好。你来吧。”了因折了一段树枝,向李沧行招手说道。

李沧行知dào

了因剑术之高。恐怕世上罕有人及。以前在武当时也曾经与徐林宗联手跟不用武器的紫光切磋过,照样不是对手。当下便凝神屏气,抱元守一,摆出柔云见日的起手式,足下踏着九宫八卦步,在了因的身边开始游走起来。

了因气定神闲。始终右臂上举,以树枝尖对着李沧行,无论李沧行如何游走,都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凛然剑qì



他以前对战云涯子时。尽管其剑术卓绝,但并未到达了因这种人剑合一,从树枝都能透出杀气的地步,而霍达克的剑法虽然变幻无形,但也没有这样强dà

的压迫力,这种让他无法喘息的感觉,只在陆炳和冷天雄的身上感受过。

李沧行知dào

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于是一咬牙,手腕一抖,长剑化出满天的剑影,突然从刚才柔云剑法那种四周游走,以柔克刚的路子,变成了迅捷快速的连环夺命剑。

他浸淫这剑法十余年,其声势与熟练程度远非屈彩凤可比。而了因则微微一笑,手臂略微上抬,那树枝尖正好点中李沧行的剑尖。

李沧行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尖上传来,几乎把持不住手中长剑,连退三步方才控住身形,了因的身形如鬼魅一样地贴了上来,树枝居然同样带有风雷之声,一瞬间连点出七八剑,分袭李沧行周身要穴。

李沧行自与云涯子一战后还未如此吃力过,即使面对霍达克也未曾被打如此全无还手之力,十剑中都难得还击一两剑。

三十余招过后,李沧行的剑法已经变得散乱,他连续使出了柔云剑法、连环夺命剑、霞光连剑诀,连平时用软剑所使的绕指柔剑法也用了出来。

虽然了因不时地会称赞几句他的应对不错,但整体上仍然是挡不住了因神出鬼没的攻势,他明知了因的树枝虽贯了内力,也挡不住手中神兵的劈砍,但了因那剑招的要诀在于刺而非砍劈,完全不给他以神兵斩她树枝的机会。

加上了因的剑法神出鬼没,速度更在那达克林之上,几次李沧行想找机会横削其树枝,都被其躲过。

又是十余招后,了因当胸一剑刺来,正是上午许冰舒所使的分花拂柳,李沧行正要回剑去削,却不曾想了因手腕一抖,树枝头如同一条毒蛇一样,点中了李沧行的右腋下,“嘶”地一声,外衫裂了道口子。

李沧行收剑回礼道:“师太神乎其技,沧行心服口服。”

了因也收了剑,上下打量了一阵李沧行,疑道:“你的剑术似乎不如拳脚功夫高明,真是奇怪,武当应该是以剑法闻名的啊。为何你的拳脚功夫如此之高,那醉酒一样的步法也非常精妙,今天却一点也未使出来呢?”

李沧行回道:“回师太,那拳脚功夫乃是三清观的黄山折梅手与鸳鸯腿法,至于那步法则是玉环步,专门配鸳鸯腿所用的,当年梁山好汉武松就是用这些功夫醉打蒋门神,血洗鸳鸯楼,征方腊后,武松在黄山太清观出家,他的拳脚功夫后来流传下来,成为三清观的独门武学。”

“这些功夫是弟子在三清观时学得的,武当的剑法需yào

以九宫八卦步为基本步伐,与那玉环步不太相容,故以现在弟子的剑术不如拳脚功夫。”

了因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刚才所使的几路剑法里,柔云剑法相对较高,但你年纪尚轻,内力修为还不足,尚达不到以柔克刚的境界,加上你体内似乎内力走的是刚猛一路,个性也是以攻击性为主,这路剑法并不是非常适合你。”

“紫青剑法中紫剑主攻,但也是以速度见长,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的玉环步是非常好的步法,刚才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是有过这么一门号称依据贵妃醉酒所化出的神奇步法,如果只配拳脚功夫,实在有点可惜,你和瑶仙每日练剑之余,可以讨论一下如何把这步法化进你们的紫青剑法之中。”

李沧行听得连连点头:“师太不一起来参详吗?您的修为远在我等之上。”

了因叹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唉,人年纪大了,武功一用几十年,都成思维定式了,一出手就会本能地反应,下一招变招应该如何,直接就会使出来,而很少会再去想为什么该如此。”

“我自知天资并非开山宗师级别,可以达到去芜求精,自创一路的地步,而你们二人的武学天赋都比我强上不少,而且现在你们年纪还小,没这么多思维定式。”

“比如沧行你刚才一直能想到用刀法中的削劈来应对我的树枝,这种临敌应变的本事我就没有,虽然有讨巧之嫌,但能证明你一边打一边还在思考,这就非常难得。紫青剑法已经有几十年没人合练了,我希望你们能超越当年的霍达克与晓净。”

了因说完后起身走了,只留下林瑶仙与李沧行二人在树林之中。一时间李沧行有些不知所措,林瑶仙也低头不语,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后来还是李沧行打了个哈哈,道:“林掌门,我们两切磋一下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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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回 情侣杯

林瑶仙抬起了头,还是那种冷艳高贵的气质:“李师兄,你年纪比我大,武功也强过我一点,只有我们二人独处的时候不用那么拘束,叫我瑶仙就可以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这样真的可以吗?给别的师姐妹们看到我这样叫你,恐怕对你不太好,毕竟你是掌门之尊。”

林瑶仙的嘴角微微一勾:“这个树林是帮里的练功禁地,入口处有人值守的,一般不会让人看到。而且你也应该明白,我虽是掌门,但具体帮里的事情还是由师祖来决定,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练功,来守护住峨眉。”

“明白了,瑶仙,那我们就开始吧。”李沧行边说着边摆开了柔云剑法的架式。

林瑶仙青霜剑出手,也是一阵清澈的剑吟声,沉声道:“李师兄,得罪了。”随即一招仙人指路便攻了上来。

林瑶仙先后使出了玉女剑十九式与越女剑法,中间也夹杂着一些紫青剑法,李沧行以前见过她跟屈彩凤的交手,对她的武功招数有一定的了解,知她招数很精妙,但毕竟修为尚有不足,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与刚才的了因师太不可同日而语。

李沧行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功力已经大有进展,两年多前林瑶仙如果使出今天的剑法,自己是看不清她的身形的,而刚才即使与了因对决时,其实以他的眼力,也能看清了因的身形,只是手上的反应与速度还来不及作出合理的应对。

李沧行挡了林瑶仙一百余招后,开始有意识地按照了因刚才所说,脚下试着踏一些玉环步法,他惊喜地发xiàn

了因说得并没错。这步法并不是非要配鸳鸯腿法,即使使出的是柔云剑法,在特定的场合里使出来也能收到奇效。

对面的林瑶仙是个极好的练功对象,功力高到需yào

自己全力应对,但速度与力量又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内。

林瑶仙的玉女剑法可以根据对手的剑法来路作出合理精妙的应对,并无固定的常式,李沧行连使出了五六种剑法都能被林瑶仙化解,两人拆了四五百招后,仍是不胜不败的局面。

但李沧行通过剑刃相交时的力量变化与林瑶仙的呼吸,能感觉到她毕竟是女子。体力上不如自己,如此再打四五百招,她终归还是会难以为继,眼看日头开始西沉,李沧行跳出了圈子。说道:“瑶仙,你的剑法果然精妙。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先坐下歇歇。”

林瑶仙早已香汗淋漓,但似乎兴头并不减,她在峨眉也从没有遇到地过这样功力相当,可以拆上千招的对手,若不是李沧行出声喊停,她还想继xù

打下去。一停下来,才感觉刚才全身心地投入,有些疲劳,便坐了下来。

林瑶仙从地上拾起两个竹筒。看了一下后递了一个给李沧行,自己则打开另一个喝了起来。

李沧行一喝那水,感觉咸咸的,知dào

里面放了盐,水是潭中的深水,入口清冽,喝下去后说不出的畅快,他打了半天,也是口干舌燥,几下就把一筒水全喝完了。

林瑶仙说道:“师兄尽管喝,后面就是水潭,我这里带了盐巴,灌满水后可以加一点,练武时喝了可以补充汗水里流失的盐份,这是师父从小教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伸手去擦自己额头上的汗:“原来如此,那看来以后我要一直用这竹筒喝水了,不会跟你的搞混吧。”

林瑶仙的娇颜微微一红:“这个自然不会,师兄看竹筒身上。”

李沧行依言看去,看到自己这个筒上刻了一个人脸,留了个道士头,脸圆圆的,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下面刻了一个李字。而林瑶仙的那个筒上刻了个女子头像,下面写了个林字。自己的那个竹筒也明显比林瑶仙的大上了一圈,李沧行哑然失笑,心想林瑶仙果然心思缜密,连这也想得到。

林瑶仙双眼中光芒闪烁,一边掏出一块手帕擦汗,一边问道:“李师兄,我见你刚才有几招使得如喝醉了酒一样,这就是那玉环步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没错,刚才和你切磋也是我第一次使出来。”

林瑶仙的眼中闪过一丝崇拜:“师兄果然天资过人,师祖刚才只是那么一说,你马上就能用起来了,这点我不如你。虽然我自幼练功,有时候也会有些自己的想法,不是死搬师父所授的招式,但还做不到你这样剑随意动。就是师祖怕是也做不到你这样。”

李沧行叹了口气,他知dào

自己这种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的思维方式是在g三清观养成的:“我以前在武当时也做不到这些,去了三清观后,云涯子前辈总是鼓励我练功时可以自由发挥,不必拘泥形式,刚才听师太的提醒,我也才想到把这步法融入到剑法之中。这是跟你切磋我才敢用,真要是与强敌对战,我未必能使得出来。”

林瑶仙的眼神变得忧郁起来:“其实我师妹杨琼花也是和你一样,聪颖过人,师父教的一学就会,还能独出心裁地把不同的剑法串在一起,从小我就羡慕她,唉,落月峡一战后,杨师妹就去了恒山,也不知dào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李沧行突然想起杨琼花与展慕白的事,问道:“杨师妹是因为跟华山的展师弟交往,那战中两人在一起杀出重围,后来才留在恒山的吧。她为何一直不回峨眉呢?”

林瑶仙叹了口气:“师兄有所不知,恒山本是我峨嵋的下院所在,晓净师太你应该知dào

,她便是恒山的住持,落月峡一战中,杨师妹一直跟着晓净师太她们那组活动,后来和华山的师兄们碰到了一起,联手杀了出来。”

“但晓净师太却为了保护杨师妹和展师兄,中了巫山派的毒针,回恒山后就不行了,而且恒山的同门在那战中几乎伤亡殆尽,我们这里也人手不足,派不出多少人去重建恒山,所以杨师妹就留在了那里。”

“华山新收了很多原衡山派的男女弟子,就把所有女弟子都派到了恒山,岳掌门的千金岳灵素现在也在那里帮杨师妹的忙。”

李沧行这才弄明白恒山派的事,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些江湖上有关展慕白和杨琼花的传言,问道:“原来如此,那为何展师弟不去恒山呢?”

林瑶仙秀眉微蹙:“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以前我还写信问过杨师妹这事,她没有回答,我也不好多问。”

“其实这两年见过几次展师兄,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跟落月峡之战前好象换了一个人。”

李沧行也有这种感觉:“我也有这种感觉,以前展师弟虽然沉默寡言,象个白面书生,但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现在的展师弟,武功固然高绝,但整个人变得有些阴森森,看了感觉怪怪的。”

林瑶仙无奈地摇了摇头:“唉,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能是悲伤过度,练功太狠的原因吧,你看司马大侠,以前多爽朗的一个人,现在也变得很可怕。”

李沧行总感觉展慕白的情况和司马鸿完全不一样:“不,不是一回事,司马兄是变得狠辣了,但那是为报仇,不是整个人变了。展师弟的情况总让我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李沧行也不想再继xù

多提落月峡的伤心往事,看了看天色,才发觉已近黄昏:“天色不早了,今天我们各自回吧,以后每天都是下午练功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回 瑶池仙女

林瑶仙微微一笑,齿如编贝:“是的,上午我要做早课,还要练别的武功,跟你练紫青剑都是在午后。李师兄你先回山洞吧,一会饭菜会给你送过去。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李沧行其实中午没有吃饱,这会儿也不再顾忌,脱口而出:“香喷喷热腾腾的大肉包子,那就是我的最爱啊。”

林瑶仙微微一笑,飘然而去,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她拎着一个食盒过来了。李沧行远远地就闻到肉香味,不禁食指大动,口水都快流了下来,一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有五个拳头大小的肉包子。

李沧行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就啃了起来。林瑶仙一边打了一碗菜汤递过来,一边说道:“全是你的,没人和你抢,慢点吃。”

李沧行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在一个仙子般的女孩面前,吃相有失斯文,他接过了汤碗,说道:“瑶仙你也吃一个呀,下午你的消耗也不小,光喝粥吃素是顶不住的。”

林瑶仙拿起一个肉包子,嗅了嗅后又放了回去,道:“唉,我还是不习惯这肉味,闻了总是有些头晕,师兄你还是自己吃吧。”说着便从另一个碗里拿了一个馒头,就着菜汤吃了起来。

李沧行边吃边说:“瑶仙,不是我说你啊,咱们习武之人就不是那些秀才小姐,没必要弄得那么斯斯文文的,要是规矩太多了,只会把自己弄得不舒服。看你这身板瘦瘦小小的,要当掌门处理这么多事,每天练功也辛苦,光靠一日三餐啃馒头,喝菜叶子汤哪能撑得住。”

李沧行看了一眼林瑶仙。见她仍是慢慢地嚼着馒头,低头不语,又说道:“你看看你吃个馒头都这样,还要一条条地撕下皮后再细嚼慢咽,我这里看着都捉急啊。”

林瑶仙吃完了最后一口馒头后,看着李沧行,一脸严肃地道:“李师兄,我从小就是这习惯,性子挺慢,就连师父也说我太文秀了。不象个习武之人,有时候我也想改,让自己的节奏变得快一点,可就是变不过来。”

“至于你说的吃肉的事,我是从小就不喜欢闻肉的味道。不知dào

为什么,师父从小让我饮朝露水。说素食有助于清心寡欲。好修liàn

本门至高武功,这么多年下来也早养成习惯了。还请李师兄尊重瑶仙,不要再在这事上勉强于我。”

“对不起,是师兄刚才说话太随便了。瑶仙还请不要往心里去。”李沧行自觉刚才说话有些过火,也正色向林瑶仙道歉。

林瑶仙眨了眨眼睛,换了个话题:“李师兄。你能猜到师祖今天为何最后要用分花拂柳这招吗。”

李沧行叹了口气:“我怎么会不知dào

。第一,这招是警告我武学博大精深,不要以为胜了大师姐就是胜了峨眉武功,只有对峨眉的武功有敬畏之心。才能好好学习。第二,是教育我作为年轻人不要张狂,江湖上胜过我的人大有人在,包括女人。”

“第三,是告sù

我武学招式并无高下,师姐的招数我能破,但同样的招数师太用起来,速度快了,我就破不了,所以以后和人动手时切不可拘泥于招式,要随机应变,不然速度差了一点,很可能就是生死之分。”

林瑶仙微微一笑,脸上犹如百合花盛开:“师兄果然聪明,看你样子人高马大的,想不到头脑如此灵活。”

李沧行也跟着笑了起来:“瑶仙过谦了,你才是冰雪聪明呢,尽管许多事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早有计较打算,这点我李沧行佩服。”

林瑶仙摇了摇头,似乎想说什么,看了一眼李沧行又停了下来,突然说道:“李师兄,你把外套和中衣脱下来,右腋处破了口,我去帮你缝缝。”

李沧行一看自己的右腋下,才记起下午这里被了因的树枝刺破,后来过招时右手时常用力,又把口子拉大了,给林瑶仙这一提醒,才觉得给夏夜的风一吹,冷溲溲的挺难受。

李沧行想想还是不妥,以前在武当时从没有人给自己补过衣服,虽然澄光给自己做过衣服,但缝补浆洗还是自己来,甚至自己经常还会帮着年幼的师弟们做这些事,于是他摇了摇头:“瑶仙,不必了吧,我自己缝补就是。”

林瑶仙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女子天生就是要做女红的,你们男人一个个粗手大脚,哪里能补得好这些洞,过几天又给你弄裂了,这衣服就没法再穿啦。”

“再说了,你这衣服本就是汤师妹记着你的身形,做了两套,我就是现在去补,明天也未必赶得上,你还得穿另一套,要是再弄坏,就没衣服穿了。”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觉得林瑶仙说的有理,自己在武当和三清观时都有六七套衣服换,根本不用担心没衣服穿的事,但现在只有两套衣服,于是他点了点头:“那就多谢瑶仙了,外套交与你来补,里面的中衣我就自己来吧,反正天热,大不了穿坏了里面光膀子。”

林瑶仙捧着李沧行的外衣走后,李沧行翻了翻那本紫青剑谱,自昨夜拿到手后,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这书。

这会儿回到洞中,李沧行才有机会仔细看看。看了那剑法招式后,他发xiàn

此剑法变化多端,与武当剑法中柔云剑的以柔克刚,夺命连环剑的迅捷凶猛完全不同,跟三清观的霞光连剑也无可比之处。整个剑法都强调身法致胜,速度优先。

李沧行起身照着前几式练了练,发觉自己完全掌握不到剑法的精髓,内息一转,总是不自觉地要对剑身贯入内力,如此一来力量集中在手上,而腿上无论是注意力还是内息都显不足,导致身法无法最大程度地发挥。

而紫青剑法的精华之处,在于以连续不断的移动来打乱对手的节奏,找到机会和破绽后一击中的,而这种游走半个多时辰,只为找机会刺出一剑的打法是李沧行从没想过的。

李沧行自幼学剑都喜欢跳着学,更是无法做到沉静如水。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了因要他多想出玉环步能适应的剑招了,就是想让他以灵活闪避的步法,来弥补速度与耐心上的不足。

李沧行正一遍遍地练着紫气东来这招,试图找到感觉的时候,只听到林瑶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师兄,你这样的练法不太对。”

李沧行收住了剑,冲着身后的林瑶仙,点了点头:“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这紫剑的剑法只讲一个刺字,与武当剑法的缠,三清观剑法的快是两回事,完全是适合女子修习的剑法。需yào

耐心,不断地移动,不断地寻找对方的破绽,以刺出致命的一剑。”

“我的性子比较急,要我连续游走个一柱香还可以,要连游上一个时辰,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嗯,要做到心静如水确实不容易,这紫青剑法本来是需yào

玉女清心心法作驱动心法,我曾和师祖讨论过你的情况,质疑过你不学心法就直接练剑是否合适,但师祖坚持说你天赋应该足够,现在大敌当前,我们需yào

抓紧时间练习,而且,实在不行还可以……”林瑶仙看了李沧行一眼,又停了下来。

李沧行心急如焚,追问道:“可以什么?”

“师兄先别问了,还是好好尝试静心修习剑法的好,实在不行的话,师祖说过会有办法的。”林瑶仙突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其实也不是要游走一个时辰才能刺一剑,实剑可能是刺一剑,但仍然要根据不同的情况,以剑qì

剑影化为虚招,不停地扰乱对手的。你看那天你与师祖比试时,师祖可是只游走不出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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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一回 **心法(一)

李沧行想到了那天和了因的比试:“那倒不是,我感觉师祖一直在攻击我,但反击时才发xiàn

是虚招,师祖完全不与我剑刃相交,听你这么一说,这恐怕不止是因为她用的是树枝,不敢和我神兵直接接触,而是因为剑法本身如此吧。”

林瑶仙点了点头:“是的,师祖的招式就是青剑中的,几乎全是虚招,目的是消耗对手的精力,在移动中找到战机。”

李沧行叹了口气:“原来如此,那看来要练这剑法,还得先打好基础,那个什么玉女静心心法暂且不说,任何心法恐怕都要慢慢通过打坐之类的办法来练,我看我还是先练刺剑的准确度,别游走了半天,真要刺的那一下反而不给力,你说呢?”

林瑶仙笑了起来,脸上如山花烂漫:“是的,我们幼时练剑时,都要先去对着花蕊去刺,手不能抖动,最好一剑能刺中三朵以上的花蕊才算达标。我练到现在,也只能一剑刺到七朵花蕊,而师祖可以一剑刺中十朵花蕊,一气呵成,从不出错。我都不知dào

自己要多少年才能练到这程度呢。”

李沧行双眼一亮:“这办法不错,明天一早开始我也这样练。”

李沧行右手紧握着紫电剑,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山菊花,屏气凝神,两眼渐渐地眯了起来。

突然他脚下开始移动,整个人变得如同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紫电剑带着呼呼的风声,剑光一闪而没。

只见那朵山菊花晃了一晃,被秋风一吹,六朵花蕊随风而落。

一边的林瑶仙面露喜色。对着坐在身边的了因道:“师祖您看,李师兄可以在运动中同时刺中六朵花蕊了呢。”而了因却是眉间愁云深锁,一言不发。

李沧行自从去年六月以来,练这刺蕊的紫青剑法已经有四个多月,从刚开始的只能静止时一剑刺中两朵花蕊,变到现在可以在运动中一剑刺中六朵花蕊,他逐渐悟出了要让刺剑练得好,关键在于要用手腕发力,瞬间爆fā

力要十足,而且必须收放自如。

玉环步的腿法随着这段时间他天天练剑。也有了很大的进展,他发xiàn

玉环步里不少步法的速度与跨距,需yào

结合接下来一招里腿可以攻击到的距离来确定,如果把腿攻的距离和反应时间换成剑击的距离和时间,就能针对性地改进这步法。使之适合剑法。

了因突然说道:“沧行,你觉得最近自己的进展如何?”

李沧行收剑入鞘。面带喜色。回道:“弟子感觉还行,只要照这个速度练下去,应该可以……”

了因打断了李沧行的话:“你从刺中三朵花蕊到刺中四朵,用了多久?”

李沧行笑道:“十天。”

了因沉声问道:“四朵到五朵呢?”

李沧行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一个月……”

了因的声调渐渐地高了一些:“五朵到六朵又用了多久?”

李沧行的声音变得低沉:“三个月。”

了因叹了口气:“那你觉得接下来你要刺中七朵花蕊,又要多久?你刺不中七朵花蕊,是达不到练紫青剑法的标准的。因为你的准度和速度都跟不上瑶仙。”

李沧行正色道:“弟子会加倍努力的,我觉得再有个半年就能练到那个程度。”

了因摇了摇头:“如果在平时可以,可现在多事之秋,我们没有时间了。”

李沧行这段时间一直专心练剑。两耳不闻窗外事,听到了因这话,知dào

一定是江湖上有大的变故:“又出了何事?”

了因的神情严肃,眉头深锁:“第一,有消息说魔教与巫山派暗中勾结,有意直接攻我峨嵋,鬼宫和烈火门的弟子调集已经在进行中。”

“第二,有消息说陆炳最近在附近出现过,这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因为峨眉的内鬼还是没有露出任何痕迹。但如果你所说的属实,那陆炳肯定是来和这个内鬼接头的,接下来一定会有些事情发生。第三,也是最头疼的一件事,沧行,你的武当小师妹这几天就要来了。”

“什么,兰湘要来?什么时候!”李沧行一下子跳了起来,兴奋之情写满了整个脸,甚至没有注意到一边的林瑶仙看着他时复杂的眼神。

了因不高兴地看了李沧行一眼:“昨夜接到武当方面的传信,说是伏魔盟虽然建立,但并没有实jì

性的合zuò

,要由沐姑娘来一趟峨眉,商量一下如何深度合zuò

的事。武当与我峨眉相距不远,而且信上说她已经出发了,从信上的时间算来,她可能明后天就会到。”

李沧行的眼睛都在放光,虽然这半年他因为练功的原因,很少梦到沐兰湘,但一听到小师妹要来,马上又想到了西域之行的那种美好:“原来如此,我也有半年多没见到小师妹了,这回她要来,我得好好招待她。”

了因厉声喝道:“沧行,你小师妹来是谈门派的事,这与你没多少关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练功,虽然说照你现在这个速度,半年左右就能开始学紫青剑法,但现在不比往常太平时期,你应该清楚这点,我们没有时间慢慢耗。今天开始,你要和瑶仙开始双修冰心诀,以静下心来,加快练刺剑的速度。”

李沧行从没有听过这种内功心法,满脸的疑惑:“冰心诀?”

了因点了点头,语气变得和缓下来:“是一种让你清心寡欲,可以静心凝神的内功心法,从玉女静心心法演化而来,男女皆可修习。”

“你现在体内的内功心法有武当的纯阳无极也有三清观的神火分身,纯阳无极你要修liàn

到中年以后方可大成,现下即使是水性内力也是流水而非止水,而神火分身自不必说,你个性冲动,其实和这火性心法非常适合,这也是你这两年内功进步神速,学折梅手与鸳鸯腿都能速成的主要原因。”

“但现在你需yào

的是反过来凝神静气,所以这神火分身反而成了你的障碍,必须要重修冰心诀才可以。”

李沧行觉得了因言之有理,连连点头:“哦,那怎么修liàn

呢,就是象练其他内功一样以口诀运气吗?”

了因摆了摆手:“那样速度太慢,你不是从小就修习此内功,慢慢照口诀练,需yào

至少五六年方可有小成,眼下我需yào

的是你在一两个月内速成,这就需yào

其他方法了,也就是说需yào

瑶仙的配合。”

李沧行看了林瑶仙一眼,却发xiàn

她一看到自己望过去,就连忙低下了头,象是极力避免与自己的四目相对,李沧行心中更是生疑:“配合?怎么个配合法呀?还请师太不吝赐教。”

了因叹了口气:“你和瑶仙需yào

找一极寒极阴之所,相对而坐,四掌相抵,内息走遍全身,瑶仙体内是纯阴的风系玉女静心心法的内息,与你掌心相对后内息也可以走遍你全身,助你速成。”

李沧行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再一看一边的林瑶仙,更是早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不敢抬头,李沧行咽了泡口水,转头对了因问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了因摇了摇头:“若要速成,别无他法。”

李沧行顿了一顿,问道:“那极寒极阴之所在哪里?”

了因笑了起来:“其实近几个月我一直在峨眉上下寻找,前两日才发xiàn

,其实你住的山洞里那个水潭的底部,就符合这条件,那里有个地脉隙缝,地底寒阴之气泄出,这也是你那水潭远比别处清冷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回 双 --修心法(二)

李沧行看了一眼身边的林瑶仙,还是觉得不妥:“师太,就让我这么和瑶仙到池底四掌相对,合适吗?她一姑娘家尚未嫁人呢。”

了因眉毛一样,沉下脸来怒道:“好你个臭小子,你想到哪去了!你当我舍得让瑶仙这样搭上名声,陪你练功么?休要动啥歪心思,下潭时先蒙上双眼,每次到潭底需用龟息功半个时辰,这足够你们运息一个周天,上来换气时也不许揭下蒙眼布,除非瑶仙换好衣服,别忘了你在入帮第一天时发过的誓。”

了因正色对李沧行说完后转向了林瑶仙,神情严肃:“瑶仙,要想助你李师兄早日练成剑法,这次恐怕是要委屈你了,你若后悔,现在可与我说。”

林瑶仙低着头,轻声说道:“瑶仙前日既已答yīng

师祖,便不后悔,这也是为了保我峨眉数百年基业,我等江湖儿女当不拘此小节。只是,只是沐姑娘那里……”林瑶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李沧行,欲言又止。

了因摆了摆手,阻止林瑶仙继xù

向下说:“这点我来对付,你和沧行练功期间切不可为外事所分心,沐姑娘来时,我只说你二人闭关未出便是。”

李沧行突然说道:“师太,我想见见师妹,能不能在她来峨眉期间让我见她一次,就一次。”

了因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严厉:“这心法就是要清心寡欲,不可妄动凡心,你见了你师妹必会心神不宁,一个不留神,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这岂能儿戏!”李沧行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

了因从怀中摸出两本冰心诀的抄本,分给二人,说道:“今天下午就好好kàn

,晚上开始练第一层,对了,沧行,这个月不许再吃肉包子。”

李沧行打开那书翻了起来,第一页上就画着一男一女赤身相对,掌心相抵。而周身的穴道就象小蚂蚁一样遍及全身。

李沧行自从在黄山刚入三清观时,曾看过几页火松子送来试探自己的黄帝内经,几年来再未见如此活春宫,立时大惊,心想峨眉乃清修之所。如何会有此种图书,便开口问道:“师太。这是为何?”

了因“哼”了一声:“你运气不用经过周身穴道的吗?”

“我知dào

啊。可是我以前在武当和三清观时不需yào

看到裸体女子的穴道的啊。”李沧行看了一眼林瑶仙,平时一向羞涩的她这回倒是神色坦然,平静如水。

林瑶仙道:“李师兄有所不知,男子和女子身体略有不同,一些穴道的位置也略有偏差,不可一概而论。”

“你在武当和三清观自修心法时。自然不用看女子的周身穴道,但合练冰心诀时需yào

功行对方的体内,只要稍有偏差,引岔了气。便会害对方走火入魔,所以还请师兄勿要生疑,仔细看明穴位分布,了解运气法门,方为首要之事。”

了因接话道:“就是,你这小子,成天脑子里不知瞎想些什么,现在让你看这图,把运气经脉看清楚了,不然一会你不知dào

如何运气走脉,还想趁机乱摸瑶仙吗?我可警告你,门规你应该清楚,可不许打什么歪心思。”

林瑶仙轻声地叫了声师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又转向窘得满脸通红的李沧行,正色道:“李师兄,记得静心为上,我自幼修习玉女静心心法,对这冰心诀是驾轻就熟,你可要灵台清明,勿生杂念,不然害人害已。我相信师兄的人品与定力,你行的。”

李沧行被这二人一唱一和地搞得很没面子,朗声道:“那就请瑶仙多担待些了,我现在就好好kàn

书。”说着便翻开书仔细看起那裸女的周身穴道来。看了约一个半时辰,对周身的穴位分布与经脉走向均了熟于胸,第一层心法口诀也烂熟于心,便起身向了因示意可以开始了。

三人来到李沧行所居山洞的水潭前,了因找来一块黑布,将李沧行双眼厚厚地蒙了两层,李沧行先脱去了外套,只穿着中衣跳入了潭中,运起龟息诀,闭气凝神,缓缓地沉入了潭底,他感觉自己正好沉入了一道隙缝之上,一种说不清的刺骨寒流从他足下的涌泉穴进入,透进全身,连忙盘膝打坐,运起冰心诀来。

转眼,李沧行感觉迎面有阵水泡扑来,有什么东西碰了碰自己的手,他知dào

这正是林瑶仙已经下水,示意他开始运功合练,便依图中所示,双掌前推。

他感觉到一只柔弱无骨的肉掌与自己掌心相对,他甚至可以在这清冷的水底感觉到这双纤掌主人的体温,一股冰凉而清冽的内息如这秋夜里的清风一样,涌入了自己的右掌。

李沧行忙功行周天,丹田之气由右掌开始进入林瑶仙的体内,他控zhì

着内息,就象让这内力在自己体力运行一样,沿着林瑶仙的手厥阴心包经,一路由其左臂向上,直达心肺,再经过奇经八脉的一个个穴道慢慢地行遍她全身。

林瑶仙与他自己一样,督脉尚未打通,行气过程中碰到任督二脉时尚是壁障重重,不能硬通,只能在六脉中行气。头维、阳交、大椎,内息所过的一个个穴道就象一个个小小的关卡,两人的内息缓缓地在对方的体内运行着。

李沧行感觉与林瑶仙体内纯阴至寒的环境相比,自己这真气倒是显得象是股暖流,而林瑶仙的纯冰真气在自己体内缓缓地运行着,却让自己有种说不出的舒坦,连外界那刺骨的寒气也感觉不那么强烈了。

不知不觉二人功行对方体内,右掌出左掌入,如此这般连续两个周天,李沧行很喜欢这种感觉,却突然觉得迎面又是一阵水泡,林瑶仙撤了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知dào

林瑶仙可能龟息功已到极限,便收起调息姿势,起身游上了水面。

李沧行一跃而出了水潭,顿时感觉浑身一股暖意,象是刚洗了热水澡,他意识到这是因为潭水寒冽,与外界温差较大所致。伸手想揭黑布时,却被一只手拉住自己抬起的胳膊,耳边传来了因的声音:“沧行,稍等一下,瑶仙正在更衣。”

李沧行又等了一会,只听林瑶仙说道:“李师兄,我这里好了。”他这才把蒙眼的黑布取了下来。

只见林瑶仙已经换好了衣服,赤着足,一头湿淋淋的头发如黑色的瀑布一样直泻而下,烛光下脸色惨白,看上去没有一丝血色,李沧行甚至可以看得出她在微微地发抖。

现在林瑶仙的模样足以迷倒世上的每个男人,但李沧行最想说的不是这些,他甚至没有任何心思去欣赏此刻林瑶仙的这种病态之美:“瑶仙,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下面太冷,你给冻着了?”

林瑶仙的牙齿都在发抖:“不是,应该是我功力不够,无法抵御下面那缝的寒气,李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下去片刻,就冷得牙齿打战,几乎支持不住,你在那里呆这么久,好象一点变化也没有。要不是你体内的热气运行我的周身穴道,我连半个周天的运气时间都支持不了。”

李沧行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奇道:“奇怪,我最开始下去的时候,还感觉有点冷,后来打坐运气一阵子,人就静下来了,如果不是你要上来,我再运三四个周天的功都没有问题,现在上来后反而感觉浑身热乎乎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回 腹语术

了因一直在边上听二人的谈话,沉吟了一下,抬头说道:“沧行,据我观察,你的体质应该是火性的,内功心法如三清观的焚心诀等,也是以热气为主,这能让你不畏潭底严寒。不过冰心诀就是要把你的内息由热转寒,看来你还要多下点功夫才是。”

“你先去换衣服吧,不要着凉了,你现在觉得热是因为水底水面温差大,不是真zhèng

身上有多暖和,你的外套放在那里了。”李沧行依言转到拐角处,把外衣外裤穿上。

待他回来后,了因说道:“今天你们功行了两个周天,效果出乎我所料,原以为你们只能支持一个周天就不错了,明天开始,早晨和晚上各练一次冰心诀,下午练些普通的拳脚活活血脉即可,不要太累,关键是晚上这次运功,这对你们很重yào

。”

“明白,一切尊师太(祖)教诲。”二人齐声道。

如此这般,李沧行与林瑶仙合练了半个多月,心法也从第一层练到了第六层,每次练功也可以把时间延长到功行三个周天,只要再将最后三层的心法练成,这冰心诀便大功告成了。

两人每日上午晚上各在潭底运功一次,下午李沧行练些拳脚功夫,而林瑶仙则要到帮中巡视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了因在开始的三四天里,每次两人练功都在潭外守着,后来见二人已有默契,便不再驻守,多数时间都坐镇帮中,帮zhù

林瑶仙处理日常事务。

李沧行有几次想开口询问沐兰湘是否已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想还是抓紧练功,等功成圆满后再考lǜ

这个问题。

这日在水下运功时。李沧行突然想到自己当年离开武当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又想到那晚上在迷香的作用下,差点和师妹铸成大错,一时心神不宁,内息也变得有点混乱。

突然,李沧行听到林瑶仙那细如蚊蚋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师兄,切勿走神,抱元守一,气沉太虚……”

李沧行心下大骇。在这水底怎么可能听到林瑶仙的声音,正当他神魂不定时,那个细细的声音又响起了:“师兄,确实是我瑶仙,这是玉女静心心法中的一门功夫。叫传音入密,又叫腹语术。可以用胸腹间的隔膜振动代替舌头说话。跟人双修内力时也可以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我现在教你运气法门。”

接下来那声音开始教授李沧行运气振腔的口诀。

李沧行将信交疑地按那法则照作,发xiàn

果然可以用胸腔的隔膜振动,如同鼓动舌头一般,他又惊又喜,试着说道:“有这么好的办法。瑶仙为何不早点教我,天天在水下这样长时间不能动,可闷坏我了。这种用肚子说话可真好玩。”

林瑶仙道:“师兄你性子最急,又好动。要是早教你这个,你哪能静下心来好好练功运气?进展也不可能这么快。而且这种腹语法也需yào

玉女静心心法达到八层时才能学到的,你若不是昨天把这冰心诀练到了六层,今天也做不到用腹腔说话呢。”

李沧行道:“嗯,这种办法只能跟合练功的人说话吗?”

林瑶仙回道:“听说内功高了后可以把声音传到十丈以外呢,我也没试过。”

李沧行在肚子里笑了起来:“哈哈,这个好玩,以后我内力高了,就专门在人群里捣乱骂人,也没人知dào

是我。”

林瑶仙也跟着在肚子里笑了起来:“师兄真能闹,不过你要当心呢,如果碰到内力远高过你的人,你用腹语术时他用狮子吼之类的神功反震,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还是少用的好。我刚才是看你内息不稳,才会出声提醒的。”

李沧行在肚子里叹了口气,这样说话让他有些不太习惯:“哦,多谢瑶仙提醒,刚才不瞒你说,我想到了三年前的这时候,我就是在武当被人陷害而被逐出的,然后就想到了小师妹,所以一下子就分了神,多谢你及时出声示警,不然我真可能会走火入魔呢。”

林瑶仙那里沉默了许久没有回应,等了半天后才缓缓地说道:“李师兄一定非常爱沐姑娘,这点瑶仙感觉得出来,沐姑娘好有福气。”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是小师妹给我拖累,跟着受苦了。瑶仙,你能不能告sù

我实话,她是不是已经来峨眉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后,林瑶仙道:“师祖本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向你严守秘密,但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受煎熬,实jì

上自从那天你知dào

了沐姑娘要来后,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的,每天茶饭也不思,虽然你从不开口说,但我能感觉你心里的苦闷,所以这个事我不瞒你。”

“沐姑娘当下确实人在峨眉,但你现在还不能见她,这冰心诀你正练到紧要关头,现在要是见她,极有可能会前功尽弃,李师兄我答yīng

你,一定把她留到你功成后,到时候会安排你们见面的,你看这样可好?”

“瑶仙你太好了,师兄一辈子记你的好。对了,兰湘这回来是以啥作借口,哪天来的?按说做外交也就一两天就得走,上次师太说她明后天就会到,算起来离现在也有十多天了,她不会是在这里惹了什么事吧。”

李沧行言由心生,一下子自己也跟着着急,差点张开了嘴,一阵气泡产生才让他醒悟过来,马上闭上了口鼻,这才没有吸进水来。

林瑶仙等李沧行平静下来后,才说道:“师兄也太小看你师妹了呢,沐姑娘冰雪聪明,秀外慧中,现在更是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武当大师姐的风范,即使是为了来寻你,也不可能伤了武当峨眉两家的和气,表面上还是要谈正事的。”

“这次她来是为伏魔盟的合zuò

之事,你也知dào

,这个伏魔盟虽然筹划建立了两年多,但一直有名无实,正式加盟的大派也就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四家,平时也是各行其是,没有真zhèng

的联合,沐姑娘此次来就是为了这事。”

李沧行一下子来了兴趣,对师妹的担心也转移到了伏魔盟的大联合上:“哦,难道她这次来,是准bèi

筹划什么大的行动?”

林瑶仙道:“这倒也不是,我们上次连突袭巫山派都没有得手,还差点都把命送在巫山派,现在我想起来还后怕。而且上次你说过内鬼的事情,一直没有查出来,更不能在现在这种时候搞什么大规模行动了。”

“沐姑娘来是为了带一批防具回武当。你知dào

我们峨眉的织造之术是冠绝正派的,因为峨眉山有优质的紫铜矿与猴毛,跟千年古藤混编而成乌金丝,做出的护甲能完全防御寻常刀剑的砍杀,所以上次落月峡一战,各正派里峨眉相对来说伤亡反而最小,巫山派一再打我们的主意,也多半是为此。”

李沧行这下听明白了:“原来如此,这么说这些宝甲不做好她是不会离开的?”

林瑶仙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我吩咐过汤师妹她们,要她们做得慢点,沐姑娘这次来准bèi

带五十套走,我们做上一个月就是。师兄你放心,这阵子我们对沐姑娘待如上宾,这峨眉山除了此处和师太的秘室,还有藏经院外,她可以随意走动。”

“而且沐姑娘本就和我们熟识,柳师妹汤师妹都与她关系非同一般的,这阵子都是柳师妹带她到处游玩,还陪她切磋武功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回 师妹乱入

李沧行一听这话,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这样我便放心了,我那小师妹从小贪玩好动,加上整个武当山只有她一个女弟子,所以我们这些师兄事事让着她,都把她惯坏了。”

“我就怕她在峨眉惹出事来,我们个人事小,坏了两家的合zuò

就麻烦了。若有她无知犯错之事,请看在我面子上,担待一二。”

林瑶仙摇了摇头:“师兄说的哪里话,你总把沐姑娘当小孩子看,其实在我看来,沐姑娘这几年在武当都是大师姐了,举止也是沉稳得体,一派名家弟子的风范,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惹是生非的小丫头。”

“只是她性子确实天真活泼,跟如烟玩得可好呢,前些日子本来是安排她住在右边的厢房,结果她主动搬到如烟的房里了,每天吃饭练功都在一起呢。”

李沧行心下释然:“哦,原来是这样,她跟柳师妹性子倒真是有几分相象。这几个月我一直在这里练功练剑,都没见过其他师姐妹们,大家还好吧。”

林瑶仙点了点头:“嗯,大家各司其职,一切照旧,只是如烟和婉晴有时候会跟我抱怨,说我把你关起来练功,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呢。而且这半个月不让你吃肉包子,她们又不知dào

缘由,碰到我就问个没完,还打听你是不是病了。对了,你那三件秋装就是她们做的,婉晴做了两件,那件蓝紫色的是如烟做的”

李沧行心中一暖:“难为众家师妹这样关心我,练完功后一定要好好谢谢她们。兰湘提到过我没有?”

林瑶仙道:“沐姑娘第一天来时,就问你是不是在此了,师祖当时说你正在闭关修liàn

。别人不能打扰,以后她就没再公开问过。但这些天她拉着如烟转遍了整个峨眉,应该就是在找你吧。”

李沧行心中有点急:“那这里特意不让她来,她岂不是能猜到了?”

林瑶仙突然笑了起来:“你太小看师祖了,还记得昨天没让你下午练拳,而是全天在练内功吗,就是因为昨天打听到她要到这一带来看看,我们两个人这样泡在潭底,她哪可能看得到,听说后来她在这里转了一圈。就走了。”

李沧行心中有些担心起来:“那我的衣服和日常的用品呢。她转到这里看到男人的衣服会不起疑?”

林瑶仙很有把握地说道:“她来之前都收好了,这点师祖比你想得仔细。床上的被子换了床旧被子,故yì

搞得散乱,如烟跟她说,这里是本派受罚弟子面壁之所。她也没起疑,就直接回了。”

李沧行突然想到一事。心中大叫一声不好。这一下他惊得一下子失了控zhì

,不自觉地张开嘴来,此时正值他调息时的吞气阶段,清冷的潭水一下子汹涌地从他口鼻中倒灌了进去。

李沧行感觉眼珠子象要给撑得暴裂开来,体内的真气也如这随意奔走的潭水一样,杂乱无章地在自己周身的经脉乱窜起来。

他连忙收了掌。以免影响到林瑶仙,另一方面强行压下体内乱窜的气,身形在水下暴起,直接向水面升去。刚一蹬腿,耳边一阵轰鸣,眼前出现了一阵鲜红色的光芒,紧接着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清醒前的最后一点印象是自己的脚象是被什么东西在努力地抓着。

李沧行睁开眼睛后,却发xiàn

沐兰湘清秀脱俗的面容在自己眼前一直晃动,眼里尽是泪水,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xiàn

这不是幻觉,眼前的人正是沐兰湘!

沐兰湘见他醒转,一下子扑了上来,抱着他使劲地摇来摇去,声音里带着哭腔:“大师兄,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李沧行还是觉得自己象是在做梦:“真的是你么,小师妹?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要不你掐我一下。”

沐兰湘突然咬了咬牙,狠狠地在李沧行的大腿上拧了一下,正好拧在上次李沧行在黄山被她绞到的伤处,这一年多来虽然伤势早好,但当时剑伤极深,每到阴雨天还有些隐隐作痛,这一下拧得甚是用力,李沧行痛得大叫一声,差点要跳起来:“哎哟,你这是做什么!”

沐兰湘一下子慌了神:“哎呀,对不起啊大师兄,我不是有意的,我太高兴了出手失了轻重,你还疼吗?我帮你揉揉。”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李沧行的伤处靠近大腿根部,心想与小师妹还未成亲,让她摸这里终归不好,他一边自己揉着伤处,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发xiàn

自己还在所住的山洞里,便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你又是怎么在这里的,瑶仙呢?”

沐兰湘嘟起了小嘴,粉面上似乎笼罩了一层寒霜,眼泪快要掉了下来:“瑶仙?都叫得这么亲热了!我就知dào

,我就知dào

。枉我一听到消息就来峨眉寻你,你居然,你居然。”

她说着说着,突然放声大哭,这回她是伏在了床上哭了起来,都没钻进李沧行的怀里。

李沧行大感意wài

,伸出手去想要碰沐兰湘,可是一触及她香肩,就给她用力地甩开。

李沧行自武当与她分别后,没见她生过这样大的气,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在一边坐着默不作声,稍一调息却觉胸口一阵剧痛,连忙作罢。

良久,沐兰湘停止了抽泣,低低地呢喃着:“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

李沧行奇道:“我怎么了呀,我只记得我在水中运功,运岔了气,然后晕了过去,醒来你就在这里了。”

沐兰湘咬着嘴唇,背过了身子:“哼,真的吗?你和谁在水下呢。”

李沧行知dào

这事肯定瞒不过小师妹,索性挑明:“和瑶……和林掌门一起在水下合练一门内功呢。”

“你,你又提她,我不许你提她。”沐兰湘突然又哭了出来,这回她扑了上来,紧紧地抱着李沧行的脖子,头埋在李沧行的胸前,只是哭泣却不说话。

李沧行感觉到她挺拔的酥胸在剧烈地起伏,与自己紧紧地贴在一起,总觉得如此男女授受不亲不是太好,想要稍稍地推开她一些,却被沐兰湘环得更紧了,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只听沐兰湘在他怀中低语:“昨日白天来这里时,我就闻得到你气味,虽然淡了很多,但还是能闻到,我猜到你会在这里,便于今夜来探,结果,结果……”沐兰湘突然从怀里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泪水,幽怨之情写满了整个脸。

李沧行也很想知dào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怎么了呀,当时我什么都不知dào

,我在水下晕了。”

“哼,结果怎么了?结果自然是看到你和你的瑶仙妹妹在这里风流快活。”沐兰湘突然一把推开了李沧行,气乎乎地扭过了头。

李沧行一下子陷入了迷糊状态:“我都晕了,还怎么风流快活?再说人家林掌门冰清玉洁的,师妹不可坏人名节。”

沐兰湘突然使起小拳头狠狠地捶起李沧行的胸膛,一边捶一边恨声道:“你还气我,你还气我,我明明看到你们两个在那里嘴对嘴,身上只有贴身内衣,她还在你背上摸来摸去的,你还狡辩。冰清玉洁会这样做?你现在还要抵赖,李沧行,我恨你。”

李沧行闻言大惊,一把抓住沐兰湘的手,颤声道:“你说什么,什么嘴对嘴。”(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回 冰释误会(一)

沐兰湘狠狠地甩开了李沧行的手,杏眼圆睁:“不害臊,这种事我哪会冤枉她,明明是你们两个偷情,还要说她冰清玉洁,真是不知羞耻,李沧行,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李沧行稍一运气,体内仍是剧痛不已,他一下子明白了。他跳下了床,弯腰矮身从床底拿出冰心诀的心法书,扔给沐兰湘,沉声喝道:“师妹自己看吧。”

沐兰湘接过书,一边说着:“我才不要看你这些东西。”一边翻开了书,只看到第一页的那几张裸身男女的图画,一下子脸色变得通红,闭上眼睛,尖声叫道:“李沧行,你好无耻,骗我看这下流东西。”一面把书扔了回来,转头不语。

“师妹仔细向后翻翻,翻到第十八页自会明白。”李沧行一边说着一边把书又放回沐兰湘手上。

沐兰湘没好气地翻起书来,很快她就看出这是上乘的内功心法,一下也不再说话,翻到第十八页时,上面有一行小字,写道:

修liàn

此功切忌分心,否则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性命堪忧,若合练时对方有走火入魔之迹象,导致功行不顺,情急时可以口渡入真气,同时以右掌抚其背心脊中穴输入真气,功行一个周天方可,此法对施法者真气消耗极剧,非调息三天以上不可再行功,而受此功者内息混乱,也当静卧一日,方可再行调理。

沐兰湘看后大惊,一下抓住了李沧行的手,关切地说道:“大师兄,你运岔气了吗,是不是刚才水下很危险?”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是的,我在水下听到你昨天来过这里。料想你鼻子灵一定知dào

我就在此处,了因师太不知你有此异能,虽作了安排,反而弄巧成拙,事先不作解释,我怕你看到我和瑶仙练功会产生误会。所以一下子心中一急,潭水倒灌入口鼻,差点走火入魔。”

“你现在应该知dào

瑶仙是在救我了吧,就跟当年落月峡时你在河边晕了过去,我也企图以嘴嘴渡气之术救你一样。你怎么能不问是非。就任性辱人清白,更是随便怀疑我对你感情的忠诚?”

李沧行这几句情急之下说得声色俱厉,除了那次在白驼山庄外树林里的发泄,他从小到大都没这样对沐兰湘发过火,这一下吼得太凶。牵动内息,一下子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沐兰湘知dào

错怪了二人。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忙扶着李沧行,轻轻地抚着他的背,道:“大师兄,都怪我胡思乱想,我只是太在乎你,怕你给别人抢走了。你,你不要这样骂我。”

李沧行突然问道:“林掌门怎么样了。”

沐兰湘低头轻语:“我来时看你们那样,心头火起本想上来质问,结果林姑娘看到我来。连着向我摆手使眼色,我看你们那样子古怪,一时不好判断,就没上前,过了一会后她放开了你,自己坐一边调息了,我看你晕了过去,就把你扶上了床,就在这段时间里,她扶着洞壁起了身,叫我好好照顾你,就走了。”

李沧行一下大急:“什么,她当时那个样子,你就让她走了?”

沐兰湘抬起了头,眼中泪光闪闪:“我,我当时哪知dào

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你们在做羞耻之事呢。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的性子,当时没发作都不错了,哪还顾得上与她说话。”

李沧行挣扎着要下床去,“不行,我得亲眼看看瑶仙没有事,她是为了救我才这样,书上说了她的消耗和内伤要比我大得多,不知dào

她平安无事,我放不下这心。”

沐兰湘把李沧行强行压了下来:“行了,大师兄,你这样子无法运气根本不能动的,就这样躺着吧,我去寻她就是。”她言罢起身出了山洞,李沧行看出她的身法又长进了不少,心下稍感宽慰。

一个时辰之后,沐兰湘回来了,她坐到李沧行的床边,嘟着小嘴道:“你的瑶仙妹妹没事了,了因师太正在帮她导气呢,师太查探过后,说过她并无大碍,休息两天即可。倒是你,运岔了气,可得好好调养,这两天不可再运气。”

李沧行心下稍安:“师太呢?”

“她说马上过来。大师兄,你是不是真的变心了,我来这么久你都没问过我,口口声声只有你的瑶仙妹妹。”沐兰湘说着说着又不高兴了,低头摆弄起自己的衣角。

李沧行刚才在床上时,也觉得今天对小师妹的态度有些过了,当下和颜悦色地扶着她的肩膀,道:“怎么会呢,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包括练那冰心诀。”

沐兰湘“哼”了一声,小嘴嘟得更高了:“这跟我又有啥关系,难不成你跟你的瑶仙妹妹在水下那样练功,还是为了我?”

李沧行叹了口气“你看我来了峨眉后,她们就传了我紫青双剑,这可是威力不输于两仪剑法的厉害武功。但我性子急,出剑不够沉稳,达不到练剑的要求,眼下多事之秋,也不可能有时间慢慢练,为了速成此武功,瑶仙才与我合练冰心诀的,你刚才看的那内功书,应该明白吧。”

“哼,那个春——宫图,羞也羞死了,没出闺也看这个,不害臊。”沐兰湘粉脸微微一红,但脸色已经舒缓许多,李沧行知她心中已经信了大半。

李沧行拉着沐兰湘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师妹,我刚才一想到你就心神不宁,运功出岔,差点命都没了,如果不是心里有你,哪会这样?瑶仙为了救我,才会那样消耗自己,来帮我导气,你说她万一要是出事,我们岂不要愧疚终身?你怎么不考lǜ

这做人的基本道理,却还跟我在这上面计较。”

沐兰湘急了,也紧紧地握着李沧行的手,美丽的大眼睛里光芒闪烁:“大师兄,你别老把我看成小孩子,这其中的道理我又不是不知dào

,只是,只是我就是看不得你跟别的女人亲热嘛。你也考lǜ

一下我的感觉,要是我和别的男人也这样,你能这么安之若素吗?”李沧行一时语塞,默不作声。

“而且,而且那林瑶仙,国色天香,论颜真是稀世的美人,连我身为女子,初见她时都心动不已,你说我能放得下心吗?就是柳如烟汤婉晴都算得上千里挑一的绝色,你自幼在武当长大没见过别的女人,这一下身在花丛,我怕,我怕。”沐兰湘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李沧行哈哈一笑:“你怕我不要你了,是不是?”

沐兰湘“嘤咛”一声,扑进李沧行的怀里:“你又欺负我,这话也说得出口,再说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跟你呢。”

李沧行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黑色的面团,放在沐兰湘的鼻尖,道:“师妹闻闻这个,你鼻子不是最灵么。”

“噫,又是这东西,臭也臭死了,你快拿开嘛。”沐兰湘羞得满脸通红,依偎在李沧行的怀里抬不起头。

李沧行笑了笑,道:“那我扔了。”抓起月饼,作势欲扔。

沐兰湘急得连忙起身,拉住了李沧行的手,二人四目相对,李沧行看着沐兰湘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如那清澈的潭水,厚厚的小嘴不自觉地抿了起来,他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一下紧紧地把沐兰湘搂进了怀,忘情地吻上了她的唇,天地万物,宇宙苍生此时皆不再存zài

,他只知dào

自己只要怀里的这个女人,其他的都不重yào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回 冰释误会(二)

良久,唇分,李沧行突然“哎哟”一声,二人唇分,他的嘴唇上破了出血,叫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咬你一口,不想别人在你嘴唇上留有别的痕迹。大师兄,你要记得,天底下只有我一个女人是咬过你的。”沐兰湘扑进了李沧行的怀里,一脸的幸福。

李沧行搂着沐兰湘,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道:“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沐兰湘在李沧行的怀里说道:“我不是说了嘛,昨天白天过来的时候闻到你的味了嘛。”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对,我是说为什么你昨天白天能找到这里,而且师太她们知dào

你要来这里。”

沐兰湘一下子从李沧行的怀里起了身,秀眉深锁,道:“此事说来也奇怪,我来峨眉后,每日都借与柳姑娘游玩的理由,四处寻你,我第一次上峨眉,对此完全不熟,柳姑娘又特意带我去其他峰转悠,按说本是不可能寻到这里的。”

李沧行觉得事情不简单,正色道:“那又是怎么找到的,难不成是柳师妹告sù

你的?”

沐兰湘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是,我几次问她,甚至求过她,她却只说自己也不知,我觉得她应该没有说假话,因为上次你在黄山的事,就是她后来找机会告sù

我的,她说怕我伤心难过,让我去找你。所以这次她没理由不告sù

我你的所在,除非她自己也不知dào

。”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这四五个月来她一次也没来过我这里,每日饭菜也都是瑶仙亲自送来,我练功的地点,对于峨眉上下也是保密的。”

“但说来奇怪。我们前天回到房中时,却看到桌上有张字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说是你在后山石洞中,还画了张地图。看,就是这个。”沐兰湘拿出了这张字条递给李沧行,果然如她所言。

李沧行仔细看了两遍这字条,说道:“这字是用左手写的,所以显得歪歪扭扭,写字条的人看来是故yì

要掩饰笔迹。而且此人即使左手书写,字也小巧,必是一女子无疑,此人应该就是我一直找寻的峨眉派中锦衣卫内鬼。”

沐兰湘一下子大急:“什么,大师兄。原来你来峨眉又是查探内鬼的?前一阵三清观出事时我曾想去找你,紫光师伯说你应该自有计较。你来峨眉我还以为是学艺的。怎么还是为了这事?”

李沧行无奈地摇了摇头“唉,师妹,我现在不能回武当,我不能拿你当赌注和那个内鬼斗,他可以一直无所动作,我却要和你成天活在提心吊胆里。那种感觉太不好了。”

“所以我先要游历各派,找出他们的整个网络,把这阴谋连根拔起。你知dào

吗,师妹。就连白驼山庄也有他们的人,那晚我们在地下密室与欧阳庄主议事时,陆炳就在附近,我们说的他全听到了。”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天下哪有这么可怕的人?”沐兰湘眼中尽是不信。

李沧行想到陆炳这本事就背上发凉:“我开始也不信,后来他把我们密室中议的事说得分毫不差,我才不得不信,此人自幼就练听风之术,实在可怕。”

沐兰湘急得脸又胀红了:“那怎么办,这人这么厉害,又在各派都放内鬼,他到底想做什么?”

李沧行叹了口气:“按他的说法,是要挑动江湖正邪互斗,让双方都死伤惨重,无法形成合力,对抗朝廷。他还邀我加入过,我拒绝了,但斗智时胜了他,所以他答yīng

三年内不对我出手。”

沐兰湘揉了揉胸口,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就怕这人对你下手,他这么厉害,你怎么可能斗得过他?大师兄,你答yīng

我,以后碰到他一定不要逞强争那口气,你要是不在了,我,我也不想活了。”说着说着,她突然又紧紧地抱住李沧行,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李沧行笑着松开了她的玉指,道:“不用急,我也不傻,自己现在不是他对手,也不会鸡蛋碰石头,你看我来峨眉一边查内鬼,一边也找机会学功夫,不就是想让自己尽快变强么,我还没娶你,怎么舍得去死。”

这时外面响起一声轻轻的咳嗽声,了因缓缓地踱了进来。

李沧行和沐兰湘连忙分了开来,各自整理起衣衫来。

了因走到洞中桌边坐下,道:“方才你二人所言,我都听到了,本想转身离去的,后来你们的谈话事涉内鬼之事,就又留了下来。”

李沧行坐起了身,道:“师太,是否需yào

手书交谈?”

“不用,此洞空旷,若用轻身功夫进来必有回声,我虽年过七旬,这耳朵还没老到听不到来人的行踪,即使他是陆炳也是一样。”李沧行知dào

了因自视甚高,自尊心也强,便住口不再提此事。

沐兰湘道:“师太,晚辈受歹人蛊惑,任性来此惹出事端,还请恕罪。”

了因“哼”了一声,道:“沐姑娘想必在武当是自由惯了,不过还请日后在峨眉的时候能给我几分面子,切勿再自行其是。今天这事如果你当时控zhì

不住情绪,可能会闹出人命,后果不堪设想。”

沐兰湘咬着嘴唇道:“晚辈知错,以后一切但凭师太安排,晚辈见得大师兄,心愿已足,再无其他想法,宝甲做好之时,即当回帮复命。”

了因“嗯”了一声,转向了李沧行,问道:“字条这事你怎么看?”

李沧行想了想,开口道:“师太,我想先问问,您是如何得知小师妹要来这后山寻我的,是柳师妹报的信吗?”

“此事奇怪之处就在于此,如烟并未向我汇报,也是同样的一个字条放在我桌上,要我当心沐姑娘第二天会来此寻你。”说着了因从怀中也摸出一张字条,李沧行一看便知与自己那字条是同一人所写。

李沧行刚看到字条就脸色一变:“什么,竟然有此事!柳师妹如此大事居然没向您汇报?这又是为何?”

了因摇了摇头:“我想一来是她跟沐姑娘关系交好,不忍见她空跑一趟,二来嘛,我不说你应该知dào

。”

李沧行心中明白柳如烟对自己有意,想通过沐兰湘也来找到自己,只是小师妹在场,了因怕影响二人关系,所以隐而不语。

李沧行觉得沐兰湘的眼神中似乎又有些不太对劲,连忙岔开了话题,道:“师太,那这样看来,此人是有意制造事端无疑,她知dào

我与瑶仙双修武功,却故yì

引兰湘来此,试图让兰湘一时误会,与贵派冲突,产生矛盾,从而影响武当与峨眉的关系。”

沐兰湘问道:“那为何此人又要给师太送这信呢?师太得知后不会作出安排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这内鬼大概是有十足的把握,能确定师太无法一直隐瞒我的行踪的,或者她对小师妹极有信心,相信她一定能找到我。如果小师妹一时冲动伤了瑶仙,那师太也可能愤而出手伤及师妹,这样武当峨眉的梁子就结大了,足以断送两家的联盟。”

了因一拍桌子,恨声道:“好狠的贼人,好毒的计策,陆炳,你真是好手段。”

沐兰湘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大师兄,别跟他们斗了,我们赢不了的,我这就回武当求师伯让你回帮,我不能看你在这里,受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暗算。”

李沧行拍了拍沐兰湘的肩膀,道:“这次他们的计划失败了,想必这内鬼一定会设法与陆炳联络,以求得下一步的行动指南,师太,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回 三个人的时光

李沧行的眼睛上蒙着厚厚的黑布,从水潭底钻了上来,周身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热腾腾地冒着水汽,那些水珠几乎在他的中衣上结成了霜珠子,连他的眉毛头发上都薄薄地结了层冰。

沐兰湘一直守在水潭边,赶紧帮他披上了一件外袍:“大师兄,你再稍等一下,林姑娘还在那边换衣服呢,这几日你身上结的冰越来越多,是不是这冰心诀要练成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嗯,前天练到第八层了,这两天又有进展,看来再过两三天应该就能圆满了。”

沐兰湘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更衣的林瑶仙,笑道:“多谢林掌门帮我师兄合练,以后这功夫也教教我行不,我拿武当的某门功夫换,好不好?”

林瑶仙擦干了头发上的一层霜,又罩上了外衣,一边穿着鞋袜一边微微一笑:“伏魔盟成立了,大家都是师兄妹相称,这些功夫以后也不必拘泥于门户了。”

“其实这冰心诀来源于当年古墓派的玉-女-心-经,与贵派的纯阳无极内功有异曲同功之妙,这个月我跟李师兄合练时,从他那里得到的帮zhù

也不少,还通了三个督脉以前一直无法打通的穴道呢,功成之日应该可以双双打通督脉了。”

沐兰湘一下子跳了起来:“太厉害了,我才刚刚打通督脉的第三个穴道,你们居然都能通完了。不行,以后我一定要练这门功夫,不然只会给你们越甩越远啦。大师兄,你可以取下眼睛上的黑布了。”

“你们聊吧,我去吃饭了,晚上我再来。”林瑶仙穿戴完毕。冲二人笑了笑后走出了山洞。

沐兰湘待她走后,一下子拉住李沧行的胳膊,从身后神mì

兮兮地拿出了一个竹筒,递给了李沧行,李沧行奇道:“师妹,我有喝水的筒啊。”

沐兰湘勾了勾嘴角:“不行,以后你就得用这个喝水,就是我走了也只能用这个!”

李沧行一边接过竹筒,一边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喝水的筒而已。”

沐兰湘一下子急了起来:“怎么会没区别?这个是我做的,那个是别的女人给你的。我不许你用别人的,只能用我给你的。”

李沧行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接过了那个筒,一看筒身上也刻了个头象。歪歪扭扭的,头大身子小。下面写了个李字。打开筒塞子,却发xiàn

一股生姜味道扑鼻而来,发xiàn

这筒里居然是热姜汤。

沐兰湘的话里透出了一丝柔情:“大师兄,你看你现在冰心诀越练越高,身上的冰也越来越多,现在已经入冬了。别冻坏了自己。”

“还是师妹想得细。你对我真好。”李沧行也觉得体内寒气有点重,忙喝了两口姜汤,浑身一下子暖和了许多。

李沧行一边喝着姜汤,一边说道:“师妹。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了,最近越练越觉得乏力,以前我冬天睡觉都不盖被子,打赤膊的,现在居然会觉得冷,是不是我体质下降了?”

沐兰湘扑哧一笑,道:“什么体质下降,我看八成是现在没肉包子吃了,才会没精打彩,这个月馋坏你了吧。”李沧行想想好象确实如此,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笑了笑。

“师兄,你看这是什么。”沐兰湘笑着从怀中摸出了两个大肉包子,还冒着热气呢。

李沧行又惊又喜,从沐兰湘手中抓过来就啃了起来,边吃边问:“哪来的呀?”

沐兰湘笑道:“大师兄有所不知啊,自从给你做肉包子以后,每顿饭给俗家女弟子也每人做个肉包子,你这个月练功不能吃肉包子,她们可没这限制,我这次来峨眉,每顿跟她们一起吃饭,她们不知dào

你在练这功,还问你是不是病了呢。”

“哎呀,刚才只顾嘴馋差点忘了这事,师妹,你这不是害我吗,还是别吃了。”李沧行情急之下差点把刚吃下去的肉要吐出来。

沐兰湘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大师兄,你就放心地吃吧,这五六天林姑娘应该不会和你再练这功了?”

李沧行奇道:“这是为何?”

沐兰湘的脸上突然飞过两朵红云:“哎呀,你别多问了,这是女儿家的事,你们男人不懂的,总之你接下来自己练功好了,要不我陪你练剑也行。”

李沧行还是没完全放下心,盯着那肉包子,控zhì

着自己一口把它吞下的欲望:“真的没事?”

“大师兄,你还信不过我么,你说我会害你吗?”李沧行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心地吃了起来,狼吞虎咽地把两个肉包子都下了肚,然后拿起姜汤一饮而尽,高兴地道:“爽死我了,师妹,你怀里的肉包子真好吃。”

李沧行话一出口便觉说错,立马捂住了嘴,沐兰湘更是羞得满脸通红,轻轻地啐了一口,道:“大师兄,你坏死了,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李沧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师妹,我吃到肉包子一时高兴口不择言,真的不是故yì

的,其实我,其实我……”

沐兰湘“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拉着李沧行的手,朱唇凑到李沧行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其实我身上的肉包子也早就给你咬过了,你这没心没肺的。”

李沧行的脸也变红了:“师妹,你……”

“好啦,人家早就算是把身子给了你了,你可不能负我,这辈子不许去吃别的肉包子。”沐兰湘越说声音越低,把头深深地埋进李沧行的怀中,不再说话。

温存了一阵后,沐兰湘轻声道:“大师兄,还是和我回武当吧,你的计划虽好,但就算在峨眉能抓住内鬼,还是破坏不了整个锦衣卫的计划的。不如我们跟锦衣卫讲和,也不再追究他在门派的内鬼之事,只要他以后别再使坏就行。民不与官斗,我们江湖门派是斗不过朝廷的,何况那陆炳又那么厉害。”

李沧行摇了摇头,扶起沐兰湘,看着她的双眼,正色道“师妹,别的事情我能答yīng

你,惟独这事不行。我师父死在魔教手上,我必亲手铲平魔教以报此仇,陆炳的目的是维持江湖的平衡,绝不会允许我们灭了魔教,所以不打倒他是不可能报仇的。”

“师兄,你太执着了,其实以前我也跟你一样,天天就想着报我娘的仇,但真zhèng

看到你打死那老魔头报了仇后,我又觉得空荡荡的,为了报仇,爹又成了现在那样。值得吗?”

沐兰湘一提到黑石,眼中的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李沧行爱惜地轻轻抚着她的脸,为她拭去了泪,沐兰湘说的事情他其实也时常思考,连他自己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回答。

沐兰湘幽幽地说道:“大师兄,我不想看到你为了报仇的事情这样冒风险,这样折磨自己,委屈自己,我知dào

我这样说不太好,但就是你师父,也肯定不愿意看你这样为了他报仇,而这样拿着命去当赌注的。”

李沧行轻轻叹了口气,抚着沐兰湘的秀发,柔声道:“师妹,你说的我又怎会不知?我情愿从没入过江湖,一直和你呆在武当,也没有过什么正邪大战,这样就能和你长相厮守,过那神仙也似的生活。”

“但我们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头了,就算我不想管这事,陆炳已经盯上我了,他会放过我吗?两年多以后,他要是再来找我,我如何抵挡?如果我不加入锦衣卫,与他同流合污,他到时要对武当下手怎么办?师妹,这是个赌局,我踏入其中就不可能回头了,更不能拿你和武当当赌注。”(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回 黑石病危

沐兰湘在李沧行怀中早已经眼泪汪汪了,只是紧紧地抱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大师兄,其实我还是不想你留在峨眉,去哪里都行,就是别在这里。”久久的沉默与温存后,沐兰湘还是幽幽地说出这话。

“为什么,你还是怀疑我对你的爱吗?”李沧行有些不高兴了,直视着沐兰湘的双眼,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到了沐兰酒腰间插的一根竹笛上,心猛地一颤,而眉头也一下子皱了起来。

“不是,我不是怀疑你,我是,我是。”沐兰湘欲言又止,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李沧行,一动不动。

李沧行这一阵子一直觉得沐兰湘有心事:“师妹,你今天是怎么了,总是吞吞吐吐的。你不说明白,我怎么会知dào

呢,前面你说瑶仙最近几天不跟我练功也不肯细说原因。有什么事需yào

瞒着我吗?”

“前面那事是女儿家的事,自是不方便与你说。至于这事,我也不瞒你了,我不是不放心师兄你,而是我能感觉到林姑娘和柳姑娘都喜欢上你了,就是汤姑娘好象也有这意思,就算你对人家无意,也会伤到她们的。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这次能和我回去。”沐兰湘鼓起勇气,望着李沧行正色道。

李沧行不太相信这个说法,笑了笑:“师妹,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别的人不好说,瑶仙怎么可能爱上我?她心如止水,又是掌门之尊,即使和我认识这么久了,对我也是不苟言笑,你要说柳师妹还有点可能,但我不照样快半年没见她了么。时间长了自然也淡了。放心吧。”

“其实如烟我不是太担心,她的喜怒都在脸上,而且她看上去大大咧咧,实jì

心思也细,知dào

自己的地位和处境,不会强行追求你。倒是林姑娘,外表凛然不可接近,但内心其实火热,她迟早会向你示爱的,我也是女人。我的感觉不会有错。”沐兰湘有点急了。

“好啦,师妹,你总是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都说了那天的事她是为了救我,你还是放在心上。心眼太小了当心长痘痘哈。”李沧行说着在沐兰湘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大师兄,我相信我的判断。别的事不好说。在男女之情上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的。那天我之所以那样失态,不是为她给你渡气的方式,而是,而是。”沐兰湘涨得满脸通红,一下子又说不出来。

“莫急,慢慢说。小师妹。我在认真地听。”李沧行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轻轻地抚了抚沐兰湘的背,帮她顺顺气。

“你不知dào

,大师兄。那天我一进来时,她闭着眼睛在吻你,虽是渡气,但那种神情,就和我吻你的时候一样,是那种对深爱之人的全情投入,手也不是按在你背后穴道不动,而是另一只手在抚着你的背,按着穴道的手紧紧的环着你。”

“那种神态和姿势绝对不是单纯的救人,而是很享shòu

与爱侣的这种亲密接触。大师兄,我们有过不少次这种体会了,我能看得出来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不是出于嫉妒而骗你,我不怀疑你对我的爱,但我真的怕你继xù

留在这里会伤了她。”

“林姑娘是个好女孩,外表沉静内心刚烈,一旦受伤我不知dào

会发生何事。我也不希望那样。”沐兰湘的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钻进了李沧行的耳朵里。

李沧行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样吧,我会保持和瑶仙的距离,除了练功外尽量避免与她的接触,反正这冰心诀也就这几天练成了,后面练紫青双剑时我也尽量自己练,那剑法我看过,不象两仪剑法有那么多配合和搂抱动作,基本上不接触。师妹,我答yīng

你,找到内鬼后,就找机会离开这里,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沐兰湘亲了一下李沧行的胸膛,一脸幸福地扎进他怀里,闭上了双眼,此时无声胜有声。

十一月的中旬,已近寒冬,这一天,一位劲装打扮的武当弟子匆匆地上了峨眉,稍后在山门值守弟子的引领下来到了金光殿上,林瑶仙居中正坐,了因坐在她身边,而沐兰湘一人立于左侧,柳如烟汤婉晴等人立于右侧。

沐兰湘一见到来人便惊喜道:“小师弟,你怎么来了?”

来者乃是辛培华,他见到师姐后微微一笑,道:“师父差我有事前来,一会再与师姐叙旧。”

辛培华言罢转脸面向林瑶仙,正色道:“林掌门,我派掌门紫光真人差我前来,向掌门及峨眉上下各位同门问好,尤其要祝了因师太身体安康,心想事成。”

了因哼了一声:“魔教未灭,大仇没报,我怎么能叫心想事成?客套话不用说了,贤侄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辛培华说道:“前日里师姐回书本派,说是打造五十套防具,师父怕师姐一个人带这么多防具回山,不太安全,特命我过来,而且嘱咐道,已经入冬,马上要大雪封山了,还请师姐速速回山。”

沐兰湘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事?”

辛培华点了点头:“正是。”

“不,我暂时不回去,我留这里还有要事没办,要回的话,你带上防具先回好了。”沐兰湘气乎乎地直接要出门,却被辛培华一把拉住。

“师姐,还有事与你有关。”辛培华先是向着堂上的峨眉众人点头致歉,然后拉过沐兰湘,低声对她耳语一番,沐兰湘的脸上一下子变了颜色,紧紧地抓着辛培华的胳膊,失声道:“此事当真?”

辛培华的脸色严峻:“师姐莫要激动,师父说未必会是最坏结果,只是为防万一罢了,我来前师父已经派应师弟去神农帮请端木帮主了,五定不会有事的。”

沐兰湘颤声道:“我这就回,我这就回。”转而面向林瑶仙一拱手:“抱歉,家父病危,防具我来不及等了,只有改天再派人来取,现在我收拾下行装,这就回武当。”然后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辛培华叹了口气,向着林瑶仙一拱手道:“师门不幸,黑石师伯病情恶化,怕是难撑几天了,家师吩咐一定要把师姐带回,至于那些防具,只有改日再来领取了,给贵派添的麻烦,深表歉意。”

林瑶仙急道:“生老病死,祸福无常,本非人力所能料,沐师妹逢此不幸事,身为人女,自当回帮尽孝,这没有什么需yào

向我们抱歉的。至于那些防具,这几天做好后,我们会派弟子送上武当,请勿挂念。还望辛师弟回帮后,向黑石师叔转达我派上下共同的祝福,希望他吉人天相,早日康复。”

辛培华谢过林瑶仙后,转身出了大殿。林瑶仙转头问汤婉晴道:“汤师妹,那五十套防具可曾做好?”

汤婉晴回道:“五六天前已经做完了,掌门师姐不是要我们暂且压下几天的么?”

林瑶仙想了想,开口道:“事发突然,沐姑娘既然要赶着回去,就一并让他们带回好了。”

柳如烟突然道:“此事要不要通知一下李师兄?”

了因“哼”了一声,说道:“只怕沐姑娘已经在去后山的路上了。”

李沧行正在盯着眼前的一朵野菊花,凝神屏气一动不动,渐渐地他闭上了眼,手中的紫电剑渐渐地发出紫光,一股丝丝的寒气,顺着剑身向上冒,而剑身上也渐渐地凝起了一层淡淡的冰霜,突然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大师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回 依依惜别

李沧行知dào

小师妹来了,心神一散,剑qì

自消,叹了一口气,他转向了小师妹奔来的方向:“师妹,何事如此惊慌?这还没到饭点吧。”

沐兰湘泪流满面,一下子扑进了李沧行的怀里:“大师兄,爹爹他出事了,刚才小师弟过来,要我赶快回去,说是,说是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

李沧行脸色大变:“啊,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上次说,你来时黑石师伯还是好好的吗?”

沐兰湘紧紧地咬着嘴唇:“不知dào

,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会这样。大师兄,我现在心里乱极了,恨不得马上就要回武当。”

李沧行柔声道:“师妹,你不要急,你这就先回去,记得路上一定要当心。我的冰心诀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暂时不能离开,否则前功尽弃。不过我答yīng

你,只要这两天一练完,我马上就去武当找你,而且我觉得这次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沐兰湘奇道:“大师兄,你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你认为这又是锦衣卫搞的鬼?”

李沧行的双眼中精光一闪,边想边说道:“我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只是一种直觉罢了,所以你路上千万要当心。本来我刚才想说叫你留两天,等我练成后一起走的,但我知dào

你现在一刻也不想等,所以只能提醒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现在去跟瑶仙商量,让峨眉几位师妹陪你一起走。”

沐兰湘擦了擦眼睛,还是心乱如麻:“还是你想的细,我刚才只顾着急没想到这一层。大师兄,你可一定要尽快来武当。记得我前几天跟你说过的话。”

李沧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答yīng

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去吧,收拾好东西,在山门那里等一下峨眉的师姐妹。然后一起动身。”

“好的,你一个人在这里也小心。”沐兰湘最后拥bào

了一下李沧行后,便匆匆奔走。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突然双目中神光暴射,紫电剑挟风雷之声出鞘,信手一挥间,八朵花蕊随风飘落,李沧行还剑入鞘,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个方面奔去。

沐兰湘回房收拾行装后,奔到了山门。一路上她已经从初闻消息时的悲伤与震惊中渐渐地平静下来了,一直在思索李沧行所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觉背上冷汗直冒。

一抬头间,她已经到了山门处。辛培华正倚在牌坊的柱子上,一见沐兰湘便说道:“师姐。我们这就下山去罢。”

沐兰湘摆了摆手:“稍等一下。峨眉还有师姐要和我们一起走。”

辛培华左右看了一下,道:“大师兄呢,他这次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沐兰湘叹了口气:“他练功正在紧要关头,此时无法离开,嘱咐我们先回,他随后来武当。”

辛培华不满地嘟囔道:“大师兄也真是的。这时候还要练什么功,难道练功比还黑石师伯重yào

吗?这几年不见,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沐兰湘一下子打断了辛培华的话,她也知dào

这几天正是李沧行练功的紧要关头:“小师弟。别这样说你大师兄,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以后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见。”

“嗯,不说他,师姐,你饿了没,我这里有馒头。”辛培华从怀里摸出一个馒头递给了沐兰湘。

沐兰湘的鼻子动了动,秀眉微蹙:“小师弟,我记得你不吃辣的啊,怎么现在吃馒头还要抹辣椒酱,难怪一身辣椒味道。”

“最近一阵受了风寒,吃点辣的发汗去火,师姐你能吃辣的,这个我记得。”二人说话间,只见许冰舒、汤婉晴、柳如烟与另一名尼姑奔了过来。

柳如烟对着沐兰湘说道:“我们师姐妹三人你是认得的,这位是清静师姐,自幼便出了家的,一直在服侍了因师祖,你以前没见过,这次师祖也特意叫她一起跟着。”沐兰湘与辛培华二人闻言与清静互相行了礼。

峨眉派的这四人每人身上负了一个大包袱,手上还有二个,递给了沐兰湘与辛培华二人,许冰舒道:“这些正是那批护甲,此次我四人护送二位回武当,也一并带回了。”

“多谢。那我们这就上路吧。”一行六人,行色匆匆地踏上了回武当的路途。了因站在金光殿高高的台阶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远方的山道,若有所思。

重庆府城西十里处的小树林里,一男五女围着个火堆坐了一圈,各人都似有心事,沉默不言。

沐兰湘这一路上仿佛被许冰舒的忧郁症给传染了,也是一路闷闷不乐,几乎一言不发。

大家都知dào

她家门不幸,又不得不与爱人分别,心情自是糟糕,可是连与她最是要好的柳如烟几次安慰她,也是没啥效果,她照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众人私下里都暗自叹息。

这种消极沉闷的情绪也影响到了每个人,每日里除了吃饭歇息外,在路上几乎都没有啥交流。

柳如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轻声道:“半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集合了唐门的人,突袭巫山派的,想起来那惊心动魄的一战,就好象还是昨天的事。”

汤婉晴插话道:“是啊,当时要不是李师兄,可能我们现在都不会坐在这里了。”

沐兰湘听到她们提起李沧行,嘴角微微动了下,似是想说话,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

辛培华一下子来了劲,问道:“大师兄还有这举动呀?我们成天呆在武当,一点也不知dào

外面的事。他现在是不是很厉害,不然怎么能救了各位师姐呢?”

柳如烟想起当时的情形,两眼放光:“辛师弟,你大师兄那一夜可是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一样。”

“你不知dào

呢,那天他在巫山派门口恶战魔教大弟子宇文邪,那家伙身上的肉硬得跟钢一样,拳头快有我脑袋大,一脚踩下去地上能陷个坑,个子比你大师兄还高了半个头,身上毛茸茸的跟个大狗熊一样,还纹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文字,看起来可吓人了。”

“结果这么厉害的家伙,李师兄跟他恶斗了大半夜,打了一千多招终于把他打趴下了。”

辛培华睁圆了眼睛,满是不信:“大师兄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改天一定要问问他从哪儿学了这么高的武功。”

柳如烟得yì

地笑了笑:“李师兄的天份那可是不用说的,人也好,哪个女孩子要是跟了他,真是做梦也会笑醒。沐姐姐,你好福气。”

沐兰湘还是充耳不闻,一个人只是盯着火堆发呆。

许冰舒一直没开口,这时候缓缓地说道:“这里离巫山派太近,我们还是早早吃完赶路的好,远离这是非之地。辛师弟,我到现在还是对你坚持走这条路持保留看法,你来时走这条路平安无事,不代表我们回去时也不被发觉,毕竟巫山派在峨眉周围也是密布眼线,说不定早掌握我们的行踪了。”

辛培华苦笑了一声,道:“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么,黑石师伯的情况很危险,晚一天回去可能都会见不到。所以……”

沐兰湘突然开口道:“别说了,我知dào

一路上我连累了大家,在此只能说声抱歉了。此地确非久留之所,大家吃完还是早点赶路吧。离了这巫山派的地界再休息。”

突然空中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你们还想走?来了老娘的地界,不留下点什么太不够意思了吧。柳姑娘,你说是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回 女匪劫杀

众人脸上都变了颜色,只有辛培华仍一脸茫然,看到其他人全都起身抽出长剑,才醒悟过来,原来是敌人来袭了,忙跳了起来,抽出随身长剑。

只听沐兰湘沉声喝道:“屈彩凤,既然人都来了何不现身,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缩头缩尾了?”

一阵大笑伴着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入了林中,火光映着屈彩凤那绝世的容颜,不过在场的众人各个如临大敌。

辛培华是第二次见到屈彩凤,看得眼睛都有点直了,屈彩凤给他盯得有点恼火,怒道:“臭小子没见过女人吗?再看老娘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辛培华吐了吐舌头,转把眼睛盯着屈彩凤的胸部。

柳如烟吐了吐舌头,喝道:“好你个贼婆娘,上次的账还没跟你算呢,你一个人也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这次我们有要事在身,不想跟你纠缠,劝你识相点还是早点离开吧。”

屈彩凤笑得前仰后合:“你们道老娘是出来散步,偶然碰到你们的吗?柳如烟,你脑子不是一向挺灵的么,怎么跟这姓沐的笨女人呆久了,智力也跟着下降了?”

她言罢一声忽哨,林中火光四起,数十名劲装蒙面人如同神兵天降,一下子冒了出来,各持兵刃立于屈彩凤身后。其中有一头顶光秃,满面红光的老者,身穿大红袍,手持一柄铜瓜锤,看起来分外的显眼。

许冰舒悄声对众人道:“不好,那红袍老者是魔教四大法王之一的烈火真君,看来今天情况不妙,一会打起来还是脱身为上。”她说出了众人心中的想法,大家均各自点头。

屈彩凤听到了许冰舒的话,得yì

地笑道:“你们逃不了的。识相点弃剑投降,老娘可以暂时不杀你们,甚至可以放几个回去报信。不过你们要是敢反抗,那一会抓到以后先一人卸一条胳膊。”

辛培华忍不住说道:“瞧你这女子,生得如此之美,怎么心肠这般狠毒?我徐师兄不知dào

看上你哪点。”

他不提徐林宗还好,一提徐林宗,屈彩凤杏眼一下子睁得跟铜铃一样:“好你个武当小杂毛,你们武当个个都是混蛋,不是负心薄情。就是毛手毛脚的臭流氓!你这小杂毛跟你那淫-贼大师兄一个德性,今天从头到尾都眼睛不老实,以后也肯定是个臭流氓,老娘今天先废了你这对招子再说。”

屈彩凤越说自己越气,长刀出鞘。一片刀光便裹着红色的身影向辛培华扑了过来。

辛培华向后跳了一下,道了声:“且慢。我还有一事要问。问完再打不迟。”

屈彩凤停了一下,横刀于胸前,摆出随时攻击的姿势,厉声喝道:“有屁快放。”

辛培华沉声问道:“你刚才说你不是来这里散步的,这么说有人通报你,说我们在这里。或者说告sù

你我们的路线经过这,你才会在此设伏,是吗?”

屈彩凤不耐烦地说道:“废话。不然大冬天的老娘跑出来喝西北风啊。”

辛培华眨了眨眼睛:“能告sù

我这人是谁吗?还有魔教的老烈火为何会和你在一起?你们巫山派当真给魔教收编了?”

烈火真君哈哈一笑,对辛培华说道:“本座本来是准bèi

与巫山派的朋友会合之后。一起攻上峨眉的,没想到碰上你们几个小崽子,就当活动活动筋骨,这几个女娃子长得不错,屈姑娘,能不能分给我乐呵乐呵?”

屈彩凤秀眉微蹙,她毕竟也是女人,也不愿意看到峨眉派的这几名女子真的受辱:“这个,前辈,这几个人我还有用,等灭了峨眉后再说如何。”

“噢,忘了屈姑娘你也是女人了,跟你提这个确实不大好。”老烈火的眼光中透出一丝猥琐。

二人一唱一和,视峨眉武当众人如无物,众女侠虽然心中气极,也都只能咽下这口气,四下张望,寻找脱身之径。

辛培华继xù

盯着屈彩凤,道:“屈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怎么知dào

我们要来的,是谁通知的你,以何种方式?”

屈彩凤脸上勃然变了色:“臭小子,你的师姐们都没发话,你又算哪根葱,敢这样问我?”

辛培华突然笑了起来:“屈姑娘,你在江湖上又何时尊敬过别派的前辈过了?现在我好言相问,希望你能回答我。”

屈彩凤的眼中杀机一现:“我要是不肯说呢?”

辛培华的脸上挂着一丝自信的微笑:“那我只好先擒下你,然后再用各种手段逼你说了。”

屈彩凤怒极反笑,笑声震得林中一片鸟飞,笑完后沉下脸对着辛培华狠狠地说道:“臭小子,一会不管你投不投降,落到老娘手里先卸你一只手,作为你对老娘无礼的回应。”

辛培华也不理会屈彩凤,淡淡地转向了烈火真君:“老烈火,落月峡一战中,你手下打死了不少正派的侠士,今天就是你偿命的时候。不过如果你肯说是谁跟你们报的信,我可以考lǜ

今天先饶你一命。”

烈火真君向地上吐了口唾沫,阴森森地说道:“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就凭你?”

辛培华的语气冷如冰霜:“我不问第二遍,你如果现在不肯说,一会儿就是想说也没机会了。”

烈火真君出道以来还没受过这等侮辱,他本就性如烈火,当下再不多言,把铜锤向地上一插,运起八成劲,一招烈火掌直接拍向辛培华的面门,在场的人都能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辛培华大喝一声,也不躲闪,突然人象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不经意间一下子闪过了这灼热的一击,整个身子却是欺近了烈火真君,突然大喝一声,拳掌齐出,功力稍差的人根本看不清辛培华的动作。

只听“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瞬间人影互分,辛培华退后三步,气定神闲地抱臂而立,烈火真君向后退了六七步,摇摇晃晃地象喝多了陈年的老酒,满脸胀得通红,和他身上的红袍倒是变得一种颜色了。

烈火真君的胸衣已经尽裂,贴身的护甲上有十几个掌印拳印。他喘着粗气,嘴角流下一行鲜血,吃力地道:“小子,你这是,这是……”说到这里,他再也支持不住,大嘴一张,“哇”地喷出一口老血,盘膝坐地运起功来。

辛培华的脸上杀机尽现:“老烈火,你听好了,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前武当,前三清观弟子,现峨眉记名弟子,李沧行是也!刚才老子给过你机会,你自己放过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李沧行一把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随着一阵骨骼噼里啪啦的声响,原先略显单薄的身形一下子变得魁梧起来。

一阵龙吟之声,众人只觉眼前紫光一闪,一柄寒气森森的长剑象变戏法一样地持在了李沧行的手里,直指屈彩凤。

“贼婆娘,上次你捅我一刀的仇还没跟你算。刚才这老狗满嘴下流话,这是我要杀他的一个重yào

原因,反过来你虽然言语粗俗不堪,但在这事上还算让我欣赏,所以我不杀你,只希望你能把刚才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好好回答。”

屈彩凤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一口编贝似的银牙咬得格格作响:“我呸,原来是你这臭流氓,老娘只恨上次没把你捅死,留着你这个祸害到今天。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屈彩凤,大不了和你拼了。大家并肩子上啊!”她后面的蒙面人齐齐发了声喊,跟着屈彩凤一起冲了上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回 两仪修罗杀

李沧行扭头看了看沐兰湘,只见她痴痴地看着自己,眼中尽是涟漪,李沧行笑了笑,说道:“师妹,两仪合壁。”

沐兰湘猛地醒转,意识到这还是在战场,于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长剑极快地在周身挥舞,拉出一个个光圈。

李沧行也做着同样的事,一阵剑qì

激荡,迫得冲上来的蒙面人们来势纷纷一缓。

突然间李沧行与沐兰湘双臂把在一起,四目互交,心意相通,举剑向天,巫山派众人不知二人这是何意,一时楞住。

屈彩凤大叫一声“不好,速退。”伴随着这声大喊,两人刚才还含情脉脉的四只眼睛突然间转向了蒙面人们,杀气四溢,令观者不寒而栗,两声同时发出的怒吼配合着两把高速旋转的剑扑面而来,所过之处,一片天崩地裂。

尘土飞扬,剑qì

激荡之声震得人耳膜都象要破掉似的。只见一道红色的声影拔地而起,另一个红色的身影勉强向侧面滚了出去,其他的几十名黑衣蒙面人再想撤tuì

,已是来不及,一下子就被飞扬的尘土所笼罩,惨叫声伴随着血肉之躯被生生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当两把剑飞回到李沧行与沐兰湘手中时,林中的空地已成一片修罗场,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三十多名蒙面人,已经无一还能继xù

站在当场。

除了三四人还算肢体完整,带着浑身的伤痕,在地上翻滚着呻吟外,多数人已经变成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人的残肢、内脏和脑袋,树林中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使人闻之欲呕。

老烈火的两只脚已经不翼而飞。断足处血流如注,正抱着两条断腿凄惨地号叫,屈彩凤披头散发地立于这屠宰场中,如泥雕木塑一般。

峨嵋四女从未见过此悲惨世界,就连沐兰湘也没有真zhèng

以剑qì

这样伤人过,个个吓得花容失色,脸色发白。

沐兰湘突然发xiàn

一截肠子正挂在自己对面的树枝上,再也忍受不住,驻着剑,对着地上呕吐起来。这个举动引发了其他四女的连锁反应,人人都开始不分地点,就近呕吐,恨不得把胆汁都给吐干净。

只有李沧行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场中唯一还和自己一样站着的屈彩凤。

屈彩凤呆立在原地。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流下,口中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突然。在地上翻滚的一个人吃力地叫了起来:“寨主,快跑啊,以后再给大家报仇。”

李沧行也循声看去,那人竟是个女子,面容姣好,乌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象是要喷出火来,眼中尽是怨毒。

其他几个还活着的蒙面人也都喊着叫屈彩凤速离,不要管她们,声音清脆。尽是女子。李沧行一下子明白了为何巫山派众人对敌时从来都是黑袍罩身,蒙面对敌,原来总舵之内尽是女兵啊。

屈彩凤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类的怒吼,听起来象是苍狼夜嚎,怒目圆睁,就象要瞪出血来。她手中刀光一闪,整个人罩在一片白花花的刀光之中,发了疯似地向李沧行扑了上来。

沐兰湘看到这情形,擦了擦嘴,站起身,上前想要再度与李沧行使出两仪剑法,却被李沧行挥手挡住:“师妹,不用担心,我自己来。”

言罢李沧行双足一动,直接抢上前去。

屈彩凤发了疯一样地吼叫连连,招数间尽是与敌同归于尽的狠辣刀法,但在场众人都能看出,她心神已乱,情绪失控,出刀全无章法可言。

李沧行脚下踏着玉环步,轻而易举地就能闪过她的搏命攻击,若非有意不想伤她,早已经能将其刺倒了。

沐兰湘开始还担心大师兄面对屈彩凤的搏命打法会吃力,按着剑柄,随时准bèi

上前助阵,看了几招后就松了口气,知dào

李沧行早已胸有成竹,这才会上前与之单打独斗,便与峨眉四女一起过去,将几名伤者点了穴道后,再帮其包扎止血。

圈中二人又斗了二十多招,屈彩凤又是一刀落空后,突然以刀驻地,“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众人都看出她急火攻心,已无再战之力。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屈彩凤鼓起全身的力qì

举起刀向他砍去,李沧行轻轻一抬左手,在她右腕神门穴上恰到好处地一点,登时屈彩凤的长刀落地。

紧接着李沧行脚下一发力,一个旋身一下子转到屈彩凤的身后,运指如风,瞬间拂中其背后的几个穴道,顿时屈彩凤便呆立不动。

李沧行转头向着沐兰湘道:“师妹,身上可曾带九转玉露丸?借我一用。”

沐兰湘奇道:“大师兄,你并未受伤啊。”

李沧行一指屈彩凤:“是给她吃的,她急火攻击,内息失控下强行运气,此刻恐怕脏腑受损,若是不吃丹药,会有性命之危。”

柳如烟在一旁撅起了小嘴:“李大哥,这泼妇坏得紧,刚才你看她那凶样,让她吃点苦头也好。再说今天是个好机会,贼婆娘落入我们之手,她手下精锐也被我们一网打尽,不如趁势一举灭了巫山派,除了这个心腹大害。”

屈彩凤没有给点中哑穴,听到这话后厉声吼道:“老娘才不要受你这狗贼的恩惠。李沧行,我死也不会放过……”她还没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边尽是血沫。

李沧行不想让屈彩凤继xù

情绪失控,乱叫乱骂,于是一掌切在屈彩凤的肩颈相交处,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李沧行向柳如烟笑了笑,道:“巫山派虽然今天损失惨重,但寨内仍有几百人,加上烈火宫与鬼宫两个分舵的弟子应该也在寨内,又有机关布置,恐怕我们不易直接攻下,毕竟我们只有六个人。”

“等到天一亮,要是这些人没回去,他们必会向魔教求助,冷天雄和东方亮都在附近,到时候如果他们赶来,我们无法抵挡。你说是吧,瑶仙。”

清静微微一笑,也揭下了脸上的面具,赫然正是林瑶仙。

看了看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的三位师姐妹和同样吃惊的沐兰湘,林瑶仙说道:“没错,今天早晨唐老太太的消息是魔教主力正在洞庭一带,原衡山派旧地集结,准bèi

与华山恒山联军大战,只有烈火宫与鬼宫的人在巫山派助守,但若是知dào

这里出了事,肯定会星夜驰援的。所以我们还是照计划行事的好。”

李沧行点了点头:“有劳瑶仙看守一下这几名俘虏,我和小师妹有事要问这贼泼妇。”

他言罢将地上的屈彩凤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着树林的深处走去,沐兰湘紧跟在他的身后。

走出去约两里多地,看不到那火堆的火光后,李沧行把屈彩凤放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了两根绳索,交给沐兰湘一根,两人合力把屈彩凤绑在了一棵树上,又在边上生起了一堆火。

沐兰湘悄悄地问李沧行道:“大师兄,你真的要对她上刑吗?她毕竟,毕竟和徐师兄……”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我就是考lǜ

到这个因素,才留了她一命,落月峡之战她们杀了多少我们的人,上次又差点要了我的命,要不是看在林宗的面子上,我早就宰了她了。”

沐兰湘的秀眉深锁,还是不太赞同李沧行的做法:“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正道侠士,如果说跟她有仇,直接杀了就是。这样刑讯逼供一个女人总归是不好。而且你什么时候学过刑讯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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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回 刑讯女匪(一)

李沧行摇了摇头:“老实说,我也没仔细学过,以前在三清观学艺的时候,云涯子前辈的书房里有过一本介shào

唐代内卫的书,我曾经随便翻过几页。这贼泼妇凶悍得紧,身子骨也壮实,估计那些招数对她也没用,一会我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你,你可别乱来啊,她是徐师兄的女人,要是打坏了,以后万一徐师兄重新出现,可能会麻烦的。”沐兰湘说着说着,手不由得扶住了李沧行的臂膊,她有求于李沧行时一向如此。

李沧行心头突然一阵说不出的愤nù

,一把甩开沐兰湘的手,大声道:“徐林宗徐林宗,他消失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放不下他,对不对!连他喜欢的这个女土匪都是碰不得,我打她就跟打你的徐师兄一样,让你心疼了,是不是?”

沐兰湘眼泪快急得流下来了,忙抓着李沧行的手,求道:“不是这样的,大师兄,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早说过,对你永远不会变心,刚才说的话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千万要相信我,千万不要误会我啊。”

李沧行正在气头上,一下又扔开了沐兰湘的手,冷笑道:“你当我易容改扮过来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查出内鬼,早点离开峨眉,好回归武当!我做的一切全都为了你,你居然还对那徐林宗念念不忘!这样好了,我和瑶仙这就回峨眉,这贼婆娘丢给你,要杀要放要问,你自己看着办。”他言罢转身欲走。

“大师兄,是我错了,一切都依你还不行吗。”沐兰湘紧紧地从后面抱着李沧行,不肯松手。而李沧行气得胸膛剧烈地起伏,任她抱着,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甚至看也不愿看沐兰湘一眼。

这时屈彩凤恨恨的声音又钻进李沧行的耳中:“呸,好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要野合别在老娘眼前晃,真恶心!”

话音未落,李沧行蒲扇大的巴掌已经左右开弓打在她脸上,粉脸顿时肿起老高,屈彩凤一下子给打得金星直冒。口鼻中鲜血流了出来,依稀听到李沧行的怒吼:“臭泼妇,再敢鬼叫,信不信老子现在扒光了你。”

屈彩凤一下子吓得不敢说话了,李沧行最后那句话的杀伤力比那两巴掌大了许多。她想起李沧行在江湖上的赫赫名声。一下子闭紧了嘴巴,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口。

李沧行扭冲着沐兰湘吼道:“你说依我是吧。那还不快走远点。我这里要用刑了,想当侠女,不想看我欺负女人就走远点,反正我没啥名声,也不是什么侠士,更不怕别人说什么。”

沐兰湘紧紧地咬着厚厚的嘴唇。盯着李沧行象是要哭出来,最后终于象是下定了决心,一咬牙,跺了跺脚。道:“我依你便是,你最好有点分寸。”言罢扭头而去。

屈彩凤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急得开口大叫:“沐姑娘,不要走,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求你看在徐林宗的份上,不要走啊。”

转瞬间,她眼前沐兰湘的身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李沧行阴沉沉的脸,他的嘴角间挂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这让她毛骨悚然。

“你要干什么,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一步我就咬舌自尽!”话还没说完李沧行的大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左手捏住她的下颌,熟练地一捏一拉,屈彩凤的下马被拉脱了臼,再也无法咬到自己的舌头了。

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因为知dào

自己这下连寻死都不可能了。

“谢谢你提醒了我,可不能让你一下子就这么死了。”李沧行阴森森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嘴白花花的牙,英气逼人的脸本可以迷倒几乎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但此刻屈彩凤的心里却是巴不得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李沧行的声音中透着冷酷:“说,谁给你报的信,用的是什么方式?”

屈彩凤本想习惯性地咬咬牙,突然发xiàn

自己已经咬不上了,心中气极,吼道:“打死老娘也不会说的。你这狗贼,轻薄我在前,杀我同门在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想要老娘出卖朋友,休想!”

李沧行骂道:“上次是你主动贴上我,怎么成我轻薄你了?再说你二话不说,直接用毒刀插我,害我差点送命,这笔账我是不是该和你算算?”

“刚才那招确实威力大了点,我事先也不知dào

这么厉害,一下子没收住。不过你们在落月峡时不也是同样杀得我们尸横遍野,江湖人成天打打杀杀,刀头舔血的,只许你们杀人,不许别人杀你们,什么道理!”

屈彩凤知他说得有理,一时无话反驳,只能恨恨地盯着李沧行不说话。

李沧行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屈姑娘,我们不妨做个交yì

,你告sù

我峨眉的内鬼,我今天放你一马。以后大家再相遇,不管是敌是友,手底下见真章。”

“你别以为峨眉的内鬼是帮你,那是锦衣卫的人,说不定你们巫山派里也同样有他们的人,你也知dào

锦衣卫就是要各派自相残杀,你师父是达克林杀的,这点你也知dào

,怎么还会把锦衣卫的人当成自己的朋友?”

屈彩凤破口大骂:“李沧行,你这狗贼不用多说了,老娘才不会听你这些屁话。达克林跟师父是个人恩怨,一码归一码,我肯定迟早也会找他报仇。至于你,今天杀了我们这么多姐妹,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们跟锦衣卫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插嘴,现在我的朋友能帮我们打垮峨眉,这就是朋友,说什么也是虚的。”

李沧行叹了口气,开始看自己的双手:“你不肯说是不是。”

屈彩凤一口带血的唾沫喷出,一下子吐到李沧行的脸上,配合着火光下扭曲得变了形的脸:“李沧行,你给我听好了,我说最后一遍,你识相点就把老娘给杀了,想让老娘开口,那是做梦,有什么招数冲着老娘来好了。”

李沧行笑了笑,他甚至没去擦脸上的口水:“屈彩凤,这可是你逼我的,不要怪我啊。”他突然在屈彩凤面前矮下了身,脱下了她的右脚鞋袜。

屈彩凤的尖叫声回荡在整个林中,李沧行的耳膜被震得要破了。他抬起来不耐烦地问道:“你怎么回事?才脱个鞋子就杀猪般地嚎叫。”

“臭流氓,你想做什么,你你你不许乱来,不然我就,我就……。”屈彩凤吓得脸都白了,此刻她不再是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小女人。

“那你说还是不说?嘿嘿嘿,你应该很清楚老子在江湖上的名头。”李沧行冲着屈彩凤诡异地一笑,那带血的唾沫还留在他的脸上,在火光的反射下显得异常刺眼。

屈彩凤又恢复了一点勇气,拿出了平时的倔强:“狗贼,要命一条,你有什么招数尽管来吧。皱一皱眉头不是英雄好汉。”

李沧行用手上屈彩凤的袜子擦了擦脸上的唾沫,道:“原物奉还,一会要是受不了,想要招的话就点点头。”

屈彩凤恶心得差点要吐出来,还没等她开口,李沧行便将那袜子塞进了她嘴里。

抄起屈彩凤雪白的天足,李沧行右手食中二指一下点在了屈彩凤足底的涌泉穴上。

此穴位乃是足少阴肾经的最末一穴,在人体周身穴道中最是敏感,李沧行用了神火心经的纯阳内力,一股暖流从此穴道涌进屈彩凤体内,如同千万个毛毛虫在屈彩凤体内乱爬一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回 刑讯女匪(二)

屈彩凤一下子痒得要晕了过去,却又是神志异常清醒,拼了命地想要开口大叫,更想挣脱脚上那该死的手,却是口中被塞了袜子,全身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从表情上看,她一会想哭,一会想笑,全身冷汗直冒,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只有被塞住的嘴上不停地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却是死也不肯点一下头。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李沧行突然低吼一声,松开了两只手指,屈彩凤早已经被弄得全身虚脱了一样,心里刚暗松一口气,突然只觉一阵刺骨的严寒又从涌泉穴中进入体内。

这一回除了痒,连她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屈彩凤一下子感觉体内的爬虫变成了一条冰冷的蛇,在她的体内游来游去。

她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拼了命地想要扭动自己的身子,却是半分也动不得,终于她撑不住了,使劲地点起头来,李沧行人在运功,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屈彩凤,只见她眼中尽是哀求之意,再也无半分原先的刚强与凶悍。

李沧行停下了手,屈彩凤如逢大赦,站起身,李沧行扯下了屈彩凤嘴里的袜子扔在地上,道:“这滋味不错吧,如果不想再尝尝的话,你最好说实话。”

屈彩凤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她不想在敌人眼前展现自己懦弱的一面,一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脑子里飞速地旋转着对策,秀目中一时目光闪烁不定。

“你又想打什么鬼心思?屈彩凤,我没时间跟你慢慢耗。”李沧行低下了身子,准bèi

去捡地上的袜子。

屈彩凤赶紧说道:“别,我既然答yīng

说了。自是不会骗你,不过我有点渴了,你先去给我弄点水喝。”

李沧行看了屈彩凤一眼,想了想还是起身离开,片刻便拎着一个水袋回来,向屈彩凤的口中灌了下去。

屈彩凤经晚上一战,刚才又受如此折磨,早已是汗湿罗衫,口干舌燥,这一下喝上了水。如饮醇浆,一直把一大囊水喝完,才舔了舔嘴唇。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水也喝了,人也歇了,我只要一个名字。不要企图耍什么花招。”

屈彩凤喘着气:“你真想知dào

?”

李沧行的剑眉一动:“当然。不然折腾这么久做什么,你当我有兴趣抠你臭脚丫子么。”

“呸。不要脸的臭流氓。今天这仇,我早晚要连本带利向你讨回来。”屈彩凤一想到刚才的事,羞不可抑,又气又怒,恨恨地说道。

李沧行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他下山这几年也见识了不少女人。知dào

女人只要发泄起情绪来那是一个没完没了:“别东拉西扯的了,我数三下,不说我就继xù

。三”

屈彩凤急道:“不要,我说。是柳如烟。”

李沧行似乎吃了一惊。站起身直视屈彩凤,道:“怎么会是她?你有何凭证?”

屈彩凤“哼”了一声:“你爱信不信。不是要名字吗?我告sù

你了,至于她为啥跟我们合zuò

,你自己问她吧。”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开口道:“那好,屈姑娘,请你告sù

我你们是如何联系的。上次她和你联系,通报我们经过这树林的时间,是怎么通知到你的。”

屈彩凤的脸上一阵慌乱之色:“这,这是前天中午,她飞鸽传书过来的。”

李沧行哈哈一笑:“屈彩凤,你这贼婆娘好毒的心肠,受不了我的手段就想乱咬人,来给你自己争取时间,还希望我信了你的鬼话,错怪好人。看来不对你动点真格的是不行了。”

李沧行突然上前一步,脸上挂着异样的笑容,“嘶”地一声,伴随着屈彩凤惊怒之极的尖叫声,屈彩凤的腰带应手而落,李沧行一脸淫邪地把那腰带抓在手上,闭上眼睛贪婪地嗅了起来。

屈彩凤惊叫道:“李沧行,你这臭流氓,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乱来,我,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快走开。”

“屈姑娘,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自己好好说,也警告过你别玩花样,你自己不听,怪谁?我李沧行说话向来言出如山,你既然口口声声我是臭流氓,那我不表现一下什么叫臭流氓,实在对不起这称呼。是吧,屈姑娘?”李沧行说着说着,淫笑着一步步走上前来。

屈彩凤的精神防线快要崩溃了,此刻她只是个无助的女人,带着哭腔道:“李大侠,你行行好,别那样对我,今天你放我一次,我这辈子都会念你的好的,你杀我姐妹的仇我跟你一笔勾销,绝不食言。求你看在你和徐林宗亲如兄弟的份上,不要……”

未等她说完,李沧行一听到徐林宗三个字,眼中就凶光大盛,一下掐住屈彩凤的粉颈,吼道:“又是徐林宗,好,徐林宗成天占了小师妹的心,我就来占他女人的身,这可是你逼我的。”

他说着说着松开了掐着屈彩凤粉颈的大手,开始解自己的腰带,一下子脱下了外衣。

屈彩凤吓得又是一声尖叫,赶紧闭上了眼睛,却感觉到李沧行用什么东西蒙上了她的双眼,还缠了两道。再想睁开,已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沧行,你,你要做什么,我,我警告你不许乱来。不然我,我……”屈彩凤心中大急,说话也打起结来。

“你做了鬼也不放过我是吗?没关系,你说了我和徐林宗亲如兄弟,你看你离了徐师弟这么多年,一定很寂寞了吧,我就代我兄弟好好来爱你一次,放心,我很温柔的,你马上就会知dào

了。”李沧行的声音明显就是在屈彩凤的耳边,因为他的呼吸就吐在自己的粉脸上,每一个字都让屈彩凤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没听到。

屈彩凤突然开口放声大叫“救命啊,来人啊。”

“不用做无用功的,这里这么偏僻,你们的人就算明早出来找,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发xiàn

你,这还不到三更,足够我做我想做的事了。”屈彩凤突然感觉一根手指在拂弄起自己的秀发,又是一声惊恐地尖叫。

李沧行的声音继xù

响起:“屈姑娘,你如果现在开口真zhèng

交代,我还可以考lǜ

放过你这回,要不然,嘿嘿。”

一提到这事,屈彩凤的脑子开始飞快地旋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还是下了决心,狠狠地道:“老娘宁死也不能出卖朋友。”

“很好,这可不要怪我了。”

屈彩凤突然感觉到一双手撕开了自己红色的外衫,又解下了中衬的胸甲,秋天的寒风中,上身只剩下一件肚兜的屈彩凤在瑟瑟发抖,而她心中的羞愤与恐惧远远地超过了皮肤上感受的寒气。

“李沧行,你这禽兽,你不是人,你,你不得好死。”屈彩凤的声音已经不大了,因为此刻她已经泣不成声了。

李沧行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就在屈彩凤的耳边作响:“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会让你尝到与徐林宗完全不同的滋味,让你见识下真zhèng

的男人,我会……”

屈彩凤突然感觉到一个又湿又滑的东西开始在自己的粉颈上游走,一路在慢慢向下,她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又开始惊恐地尖叫,声音都变了形。

两只手一下子放在了屈彩凤挺拔的双峰之上,开始轻轻地抚摸,这一刻她居然在想到了徐林宗给过自己的甜蜜与美好,转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这两只手的主人绝不是自己的爱人,顿时如遭雷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回 御姐服软

两只手慢慢地移动到自己的肚兜上方,抓住了上沿,作势欲撕,李沧行那魔鬼一样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徐林宗真是好福气啊,屈彩凤,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若不说以后想说也不可能了,因为我是个男人,你让我无法控zhì

自己了。”

屈彩凤知dào

马上要发生什么了,更清楚李沧行绝对是说一不二,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失了魂一样地喃喃地应道:“别,别撕我的衣服,我说,我全说。”

屈彩凤感觉到胸前的两只该死的爪子移走了,李沧行冷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再想耍花样我可不会再停下了,我在听着呢。”

屈彩凤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并不知dào

谁是你们中的内鬼,平时给我报信的是陆炳,他现在人并不在这里,而是去了洞庭一带,所以这次告知你们行踪的是画眉本人。”

李沧行反复念了这个名字几遍:“画眉?”

屈彩凤道:“是的,就是他放在你们峨眉的内鬼。难道你不知dào

青山绿水计划么?”

李沧行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来了兴趣:“没听说过,怎么回事?”

屈彩凤幽幽地说道:“就是陆炳训liàn

了一批间谍打入各大门派,挑起正邪各派的恶斗,每个门派内他都有人在,各自都有代号。在峨眉的就是画眉,还有朱雀你们也见识过。”

李沧行不屑地说道:“哼,你以为他在你们巫山派就没有放过间谍?即使这样也跟他合zuò

?”

屈彩凤木然地摇了摇头:“陆炳找过我们,说我们巫山派不象一般门派那样对外公开招人,全是师父从小收养孤儿养大,很难打入,所以上次连来我们这里送信都是临时派了朱雀。如果内部有人,何必这样?”

李沧行还是不信:“你太小看陆炳,也太高估你们巫山派了。我就不信你们不从分寨进人,不信你们的分寨也全是从小收养没有问题的孤儿。”

这点屈彩凤倒是没考lǜ

过,听到后一愣:“这……。”

李沧行的声音中透出一阵不耐烦:“我现在没兴趣听你们巫山派的事,现在我只想知dào

画眉是谁,如何跟你联系。”

屈彩凤叹了口气:“陆炳跟我说过,他在峨眉的内线叫画眉,紧急时她会与我直接联系,靠的是飞鸽传书。以一个特殊标记的印章为信物。”

李沧行冷笑一声:“那张画眉给你的字条还在不在。”

“在我外衣的内袋之中。”屈彩凤有气无力地回答,这回她真的是彻底交代了,耳边听到一阵翻衣服的声音。

屈彩凤的身躯在这十二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她露在外面那凝脂般的肌肤变得通红,说话都开始带起了鼻音:“李沧行。我已经全说了,你快放了我。”

李沧行开了口。但显然不是在跟屈彩凤说话:“师妹。找到了吗?”

沐兰湘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没错,大师兄,这回她说的是实话。”

李沧行哈哈一笑:“给她套上衣服吧,好了以后叫我。”

屈彩凤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只见眼前一亮,蒙眼的布已经被取下。火堆边李沧行负手而立,眼上蒙着一块黑布,而沐兰湘满脸通红,紧紧地咬着嘴唇。正在给自己松绑,顺便把身上的披风裹在自己只剩下一件肚兜的胴体上。

“李沧行,这是怎么回事?”屈彩凤脑子一下子陷入了迷糊状态,沐兰湘不是刚才给赶走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还给自己穿衣服,而这该死的李沧行为什么和自己一样眼上蒙了布?她一下子又恢复了一个女人的好奇心。

沐兰湘的声音低得象是蚊子哼:“屈姑娘,大师兄刚才是吓你的,其实我跟大师兄早就约好了,一直就在附近,他蒙上你眼睛后,那些,那些无耻行径都是我做的,大师兄只是发话而已,他不是你想象中的淫邪之徒,给你蒙上眼后自己也蒙上了眼,我是照他的话做那些……”

沐兰湘突然羞得满脸通红,直接跑到了一边,再也不回头。

屈彩凤这才明白自己又被李沧行耍了,一下子“臭流氓,狗贼”之类的话不绝于口,但心里却为自己清白得保暗自高兴起来。

李沧行淡淡地说道:“屈姑娘,我可以取下眼上的布了吗?”

“你这臭流氓最好瞎了眼,一辈子也别看到东西,免得再祸害人间。”屈彩凤恨恨地说。

“眼睛瞎了的不是我,而是你屈姑娘。”李沧行一边说,一边取下了眼上的黑布:“你放着师仇不报,却跟杀师仇人合zuò

,你真的以为达克林杀你师父只是为了个人恩怨?”

“你师父在江湖上名气这么大,达克林不是借了锦衣卫的势力,怎么可能报仇成功?你跟陆炳打过交道,应该知dào

达克林也不过是他手下一个走狗罢了,没他的首肯,根本不可能自己行动。”

“来送信骗你师父出去的朱雀就是陆炳亲自安排的,弄了半天,你连真zhèng

的仇人是谁都不知dào

,不去报师仇,却跟着峨眉把仇越结越大,这不是亲痛仇快是什么?”

屈彩凤双眼圆睁,绝世的容颜因为愤nù

而变得扭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我不管,臭流氓,你不管再说什么,我也不会听你的,你杀我姐妹在前,辱我骗我在后,再想让我听你话罢手,那是做梦!你今天最好把我杀了,不然只要有我屈彩凤一口气在,天涯海角我也要你的命。”她吼完便趴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再看屈彩凤,走到沐兰湘身边拿过了字条,在火光下看了看,道:“果然是她。”

沐兰湘凑了过来,看那字条上的字,讶然道:“这不是许师姐的字迹么。难道真的是她?”

李沧行沉痛地点了点头:“我也不希望是她。但事实胜于雄辩。”

地上的屈彩凤突然笑了起来:“许冰舒,果然是她,怪不得几次跟我们交手,她好象都留有余地,不尽全力,原来画眉是她啊。可惜,给你们挖出来了,以后再帮不了我们。”

李沧行不理屈彩凤,直起了身,对着沐兰湘说道:“我们走吧。这毕竟是峨眉的家事,还是让她们处理的好。”

空中突然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似金属碰撞一样:“李沧行,你的进步实在让我吃惊,居然能学到主动设局挖鬼了,看来我当初答yīng

三年不碰你是个失误。”

伴随着这声音,陆炳如大鸟一般的身形凌空降下,落在屈彩凤身边,在屈彩凤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前,陆炳一指戳在她颈部穴道,顿时屈彩凤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沐兰湘花容失色,一下把剑拔了出来,悄悄地在李沧行耳边问道:“师兄,这就是陆炳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的,在武当时你不是见过?”

沐兰湘咬了咬牙:“隔了好几年,而且当初只顾着运功抵挡他的笑声,又离得远,没认清。”

李沧行的眼中杀机一现:“记住这张脸,总有一天我们会找他决一死战的。”

陆炳饶有兴致地负手而立,听着二人的对话,笑道:“沐姑娘果然是清秀可人得紧,怪不得李少侠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今天算是第一次正面相对,作个自我介shào

好了,在下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见过峨眉李少侠,武当沐姑娘。”

沐兰湘愠道:“我才不想和你这恶贼打招呼呢。你是见阴谋要暴露了,过来想杀人灭口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回 陆炳现身

陆炳笑道:“沐姑娘,请你不要误会,我以前答yīng

过李少侠,三年不碰他的,这才不到一年呢。再说我早就到了,你们在折腾屈彩凤时,我就一直在看着。李少侠果然好手段,我们诏狱里那些职业酷吏看来也比不上你,今天的审讯真的很精彩,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出声打断的原因。”

李沧行道:“我才不相信你会为了看戏误了正事,陆大人,你不是那样的人。恐怕你是知dào

了我已经猜到许冰舒的内鬼身份了,才会一直不开口吧。”

陆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唉,画眉真是太不小心了,我嘱咐过她,要她凡事小心,千万不能露把柄,即使不行动,也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这次你们临时决定下山,了因一口气把三代弟子中最优秀的三个全派了出来,事发突然,很可能有诈。我第一天收到她的消息就知dào

情况要糟,直接从洞庭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她居然主动联系屈彩凤这个蠢货。”陆炳看了一眼地上的屈彩凤,恨恨地说道。

李沧行微微一笑:“哦,陆大人为何会说屈姑娘蠢?”

陆炳沉下脸,恨声道:“一个沐兰湘值得三个最优秀的三代弟子亲自出马护送吗?更何况如果是徐林宗在这种时候有急事回武当,她屈彩凤自己会因为练功的原因,不去护送?用脚指头也能想出,你李沧行不可能不陪着你的小师妹。”

“你们两人有两仪剑法,就凭她这几个喽罗,再加上一个老烈火就想截杀,这不是笨蛋又是什么。”

李沧行向着陆炳一拱手,他对此人虽然恨极。但实在是佩服得紧:“嗯,陆大人果然高明,如果这计是对你使用,八成是败了。所以我等是有了充分的情报,得知陆大人与魔教主力都集中在洞庭一带,这才敢行此计谋,终于侥幸得手了。”

陆炳的眼中精光四射:“其实你一出来就应该发xiàn

画眉了,她又是向我报信,又是直接联系屈彩凤,你肯定早有察觉了。你既然煞费苦心给自己和林瑶仙易容。必是对此行三人都作了全面监控。她这样沉不住气,哪有幸免之理?今天这样审问屈彩凤,只不过是要找到直接的证据,也就是那张字条,让其无话可说吧。”

李沧行笑了起来:“陆大人果然厉害!不错。确实如此。青山绿水计划怕是绕不过巫山派吧。陆大人,为了太祖锦囊的事。你也不可能放过巫山派的。想要从屈彩凤嘴里骗出这太祖锦囊的下落,恐怕才是你跟巫山派合zuò

的真zhèng

目的吧。”

陆炳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一股杀气一下子笼罩了他的全身,他沉声问道:“说,对太祖锦囊的事,你知dào

多少?”

李沧行的手开始向剑柄上移动:“呵呵。这回是真想杀人灭口了啊!看来这件事比起你在武林中制造动乱,祸害江湖要重yào

得多。陆炳,以后我会在这事上打击你的,只是我现在确实对此一无所知。只不过听到个名字罢了。不过你今天的行动证实了我的判断。”

陆炳死死地盯着李沧行,身上的杀气却渐渐消退:“这事你最好不要插手,事关军国大事,你若乱来,只怕我纵有爱才之心,也保你不得。言尽于此,悉听尊便。”

李沧行也暗暗松了口气,与陆炳打交道以来,他也是第一次感觉陆炳真的动了杀机,看来此事确实非同小可。刚才他自己也是全神戒备,一旦陆炳出手,即会以两仪剑法反击,直到这时,他才把绷紧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想问你件事,陆大人,希望你可以照实回答我。”

陆炳冷冷地说道:“那要看你问的是什么。”

李沧行沉声问道:“青山绿水计划看来是真的,你在各派中都有人吗?全是以这些鸟为代号?这些内鬼全受你一个人指使吗?这个计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扰乱各派,让江湖间互相残杀,以维护朝廷的安全?”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青山绿水计划就是要你们正邪互斗,只有这样,朝廷才会安全。执行计划的是我多年前挑选的一批人,全部与我单线联系,如许冰舒代号画眉,火练子代号蝮蛇等,基本上正邪各个大派都有这样的人。”

李沧行叹了口气:“陆大人,江湖上如果没有了门派,人间也就没有了侠义,你世代为将,这个道理会不懂吗?为了维护一人的统治,而去陷害千千万万无辜的武人,你从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陆炳摆了摆手,打断了李沧行的高谈阔论:“李沧行,我不想再和你为这个问题讨论了。作为皇上,作为我,考lǜ

的不是你们有没有谋反的愿望,而是不能让你们有谋反的实力。”

“你在武当的时候师父叫你打魔教,几千上万的人一下就去了,要是哪天你师父叫你去跟着某个王爷造反,你是不是也能提出异议?对你们这些武人来说,尤其是年轻弟子,师父的命令就是真理,他要你做啥就做啥。对不对?”

“可是,可是我们武当是名门正派,不会乱来的。”沐兰湘一直插不上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沐姑娘,你能给我个乱来的标准吗?你爹和你师伯让你们去打魔教,你们几千人有一个人提出过问题吗?魔教的人也是人,你们有剥夺他们的性命的权力?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子,在外面见到非你同道的就可以随便杀人,这是不是乱来?就说刚才,你和你大师兄联手用出两仪剑法,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她们难道个个都该死吗?”陆炳这一番话说得沐兰湘哑口无言。

李沧行知dào

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和陆炳继xù

纠缠下去,换了个话题:“陆大人,这个问题我不继xù

和你纠缠了,我始终保留我自己的看法。你准bèi

怎么来处置许师姐?”

陆炳想了想,说道:“她这次犯错太多,按说我不能留她,最致命的一条就是传书居然忘了用左手书写,露出笔迹迟早要暴露。即使你们不查,这张有她笔迹的字条落在屈彩凤手上,她迟早也要暴露。所以我得把她处理掉。”

李沧行紧紧地追问道:“怎么处理?杀了她吗?”

陆炳摇了摇头:“不,她毕竟忠心耿耿为我们效力多年,也立过不少功劳。虽然现在因为自己的失手而暴露了,但我也不想要她的命,毕竟她没有主动背叛,这么多年也是尽职尽责。我把她带回去,做些捕快的工作好了,以后你们再见到她,她应该就是公门里一个女捕快了。”

李沧行有些不太相信:“哦,陆大人为何这次如此大发慈悲?”

陆炳微微一笑:“我们锦衣卫不是你想象中的无恶不做,冷血无情。这些人都是我从小亲自训liàn

养大的,其实多少都有些感情,只要不主动叛变,供出内情,伤害他人,我都可以安排别的出路。”

“陆大人,你们锦衣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人情味了?我感觉好不习惯啊。”李沧行语带嘲讽,嘴边挂着冷笑。

陆炳冷冷地说道:“你信不信都是这样,我也不可能为了你李沧行一个人,而改变我们整个锦衣卫传下来的规矩。李沧行,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现在就要带画眉回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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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回 画眉之死

李沧行长出一口气,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许师姐为何要死心踏地为你卖命?她好象有父母,还可以嫁个好丈夫,我见过她带师妹们练功,就和我带新进门师弟一样,看得出是真心喜欢帮派,她并不想背叛峨眉,这样的人为何要为你所控zhì

?”

陆炳叹了一口气,道:“反正画眉也暴露了,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在青山绿水计划里的那批孩子中,画眉并不适合当个真zhèng

的间谍,不是技能方面,而在于她太重感情,心地太善良。从小训liàn

的时候,连一只小鸟都舍不得掐死,从那刻起,我就知dào

她早晚会坏事。”

李沧行双眼炯炯有神:“那你为什么还安排她做这个?”

陆炳负手于背后,踱起步来:“当年制订青山绿水计划的时候,我也没料到你们正派能折腾出落月峡之战这么大的动静来,派这些孩子到正邪各派,开始也只是传递情报,掌握各派动向。如果只是做这个,画眉是可以胜任的。”

“再说画眉心机不深,喜怒哀乐形于色,这样的人来了峨眉才不会被怀疑。当年他父亲在陕甘为官时惹了大祸,按律当斩,是我救了他们全家,所以许冰舒才会被送入我们这里,训liàn

成画眉,要让全家平安,也得继xù

为我们效力。”

李沧行不屑地说道:“陆大人,你好下流,用人家父母全家的命来要挟一个善良纯洁的女孩子给你们当奸细。”

陆炳摆了摆手:“别误会,她如果不肯做了,我不会动她家人的,她是她,她家人是她家人,是她父母出于报恩。才送她来我这里的,我也没勉强过她。”

李沧行冷笑道:“那你策划落月峡之战,直接害死她未来的夫婿,让她从此郁郁寡欢,这又怎么说?”

陆炳哈哈一笑:“落月峡之战是你们武当挑头策划的吧,跟我有什么关系?画眉的未婚夫小王死在魔教手上,说穿了也是死在你们少林武当这些挑起此战的所谓名门正派之手,这笔账为何要算在我头上?”李沧行想想确实如此,一时默然。

陆炳叹了口气,脸色居然变得黯然:“那战之后。画眉就变得忧郁,我两次暗中亲自见她,她言谈中也尽是消极隐退之意。本来我已经安排她近日从峨眉撤出,一个没了激情的间谍是做不好我的任务的。”

“可没想到她自己先暴露了。你放心,我说过了不会杀她。会给她安排个出路的。她并没有在真zhèng

意义上害过峨眉,跟蝮蛇不一样。我想你对她应该也没这么大的仇。”

李沧行点了点头:“陆大人。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洞庭一战希望你别再使坏了。”

陆炳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现在人在这里,那边就是想插手也是有心无力了。”

李沧行走到屈彩凤身边,将其扛在肩上,对沐兰湘道:“回去吧。”

树林火堆边围坐的峨眉四女各怀心事,相对无言。而那几名俘虏都被点了穴道,伤处上了药,被扔在一边。

柳如烟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李沧行扛着裹得跟棕子一样的屈彩凤走了过来。兴奋地跳了起来,叫着李大哥,就要迎上前,但她转眼间看到李沧行身后跟着的一身红衣黑袍的陆炳时,不由呆在了原地。

其他三女也都站起身来,许冰舒看到了陆炳,惊得身形一晃,险些跌倒,一边的林瑶仙扶住了她,冷冷地说道:“大师姐,何事让你如此惊慌?这可不象你啊。”

许冰舒回头看到了林瑶仙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全明白了,再也站不住,颓然跌坐在了地上。林瑶仙冷哼了一声,也不去扶。

李沧行把屈彩凤丢到了那几名受伤的女子身边,解开了她们的穴道,道:“今日一战,本非我所愿,奈何你们一再相逼,我才不得已下重手。你们的寨主我没有为难,带回去吧,以后碰到了,再手底见真章。”言罢转身而去。

那几句女子也不答谢,挣扎着起了身,相互搀扶着,一人背起屈彩凤,便向林外走去。

烈火真君双腿已经断,也挣扎着起了身,从地上摸到自己的铜锤,艰难地想要靠这个站起来。

一名女兵想过去扶他。李沧行冷笑一声,脚一动,在地上踢起了一把刀,刷得一下向后飞去,直插进老烈火的后心,老烈火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动了两下便再也不动。

扶他的那女兵吓得脸色惨白,只听到李沧行冷冷的声音:“我刚才说过,明年今天是你忌日,老烈火。”那女兵当下再不敢留,拥着屈彩凤速速退去。

巫山派诸女离去后,一直不说话的陆炳对着在地上的许冰舒和颜悦色地说道:“画眉,和我回去吧。”

许冰舒突然哭了出来:“大人,我还能回哪里去?我失败了,对一个间谍来说,只有死才是归宿。”

“错不在你,你本不适合做这行,是我勉强你了。你的家人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来,和我回去吧,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出路的。”陆炳突然变得声音柔和起来,向着地上的许冰舒伸出了手。”

许冰舒边哭边摇头:“大人,你不用再说了,是冰舒过不了心理这道坎。冰舒的心,在王公子死的那天就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冰舒对不起大人你,更对不起峨眉的师姐妹们。瑶仙,我不配做你们的大师姐,对你们犯下的罪,希望这样可以赎清。”

陆炳一听这话连忙出手试图去拉许冰舒,却见她忽然倒在了地上,胸口间插着一柄匕首直至没柄,眼角流着两行清泪,却是已经气绝。

峨眉三女从小都跟着许冰舒学过入门武功,此刻虽知其是锦衣卫内鬼,但毕竟多年来姐妹情深,一朝见其死去,均扑到其尸身上,痛哭流涕,林瑶仙极少动情,此刻也是嚎啕大哭,而柳如烟自幼顽皮,受许冰舒照顾亦是最多,更是哭成个泪人一样,死死抱着其尸体不肯放手。

三人情真意切,就连一边看着的沐兰湘也暗自垂泪。李沧行冷冷地看着呆立原地的陆炳,一言不发。

陆炳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李沧行,你看到了吧,非我冷血无情,是画眉过不了自己的良心坎,做我们这行确实是要血冷心硬,不可太过感情丰富,所以我希望以后你能放下一切,真zhèng

加入我们,而不是象画眉这样人在心不在。”

“这样的悲剧我也不想再看到。她的尸体就交给你们了,至于她的家人,我会安排好的。”陆炳留下了这几句话后,人如大鸟一样飞过各人头顶,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李沧行转头看了一眼沐兰湘,抬脚走向了树林的深处,沐兰湘知他是在召唤自己,也擦了擦眼泪,跟了过去。

李沧行带着沐兰湘走入密林深处,一直走到听不到林瑶仙等人的哭声,李沧行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沐兰湘,苍蓝的月影照在他的身上,说不出的阴森。

沐兰湘心里突然有点害pà

,这是她和李沧行自幼相处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只听到李沧行的声音象这冬夜里的寒风一样刺耳:“师妹,有什么想要问我的,直接说吧,我知dào

你现在满肚子都是问号。”

沐兰湘咬了咬牙,开口道:“大师兄,我这次真的是对你好陌生,你不知dào

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有点害pà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回 沧行暴发

李沧行转过了身,冷冷地说道:“跟我在一起你害pà

,对不对。你怕我杀人冷血,怕我手段阴险,怕我心机深沉,还是怕我什么?又或者,你是怕跟着我真的伤了屈彩凤,以后你的徐师兄回来了,你不好跟他交代了,是吧。”

沐兰湘撅起了嘴:“你怎么又提徐师兄,我自己胟àn

我惶崮憔蜕???阕约翰痪醯媚闾岬帽任一苟嗦穑克懔耍?也桓?愣嗨嫡庑┦拢?胰肥凳且欢亲右晌剩?蚁M?愦油匪灯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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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从头?哪个头?峨眉吗。”

沐兰湘点了点头:“对,就从你假扮小师弟上山时说起。你为什么能变得和他一样,还有林姑娘怎么也……”

李沧行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带着面具:“那叫易容术,我在三清观学的,可以用猪皮和颜料作成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就象我以前扮李大岩一样,至于身形,可以通过缩骨法来变化,而嗓音可以自己调整,这个解释可否让你满yì

?”

沐兰湘继xù

问道:“明白了,我以前一直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一下子变成别人,这次算是彻底清楚了,那你为何要扮小师弟来报信,我爹真的出事了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你爹好好的没事,这个计策是我和了因师太定下的,就是想引出峨眉的内鬼出来。如果不用这招,你会乖乖地离开峨眉回武当吗?”

沐兰湘觉得奇怪:“那你怎么能确定内鬼一定在这几个人当中?”

李沧行的声音也是平静中不带一丝感情:“此人可以自由出入你的房中和了因师太的修liàn

室,身份地位在峨眉必非同小可。她又极熟悉你我的关系,不出意wài

应该就是这几人之间。”

“所以这回我让了因师太派她们三人下山,由瑶仙暗中监视,而师太在峨眉则集中所有弟子在一起,以练剑的名义公开在广场集中十天。这段时间内,峨眉即使有内鬼也是无法传出任何消息的,要是走漏了风声只可能是我们几人当中。”

沐兰湘长出一口气,算是弄明白这件事了:“大师兄,你们怎么能算到这内鬼会找屈彩凤来帮忙?”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按说她要报gào

只能找陆炳,但事先我们有情报,最近陆炳人在洞庭无法抽身,所以她要想对你动手,只能就近联系巫山派。”

“你不要问我为何能料定她一定要传递情报,对你下手。其实你只要有点脑子都会明白,即使在峨眉,她也要想办法在你身上做文章,眼下你要回武当了,路上是对你下手的最后机会。怎么能放过?”

“再说了,这一路上我、瑶仙、师太都不在。只要联系上巫山派或者魔教的人。想伤你或是擒你都是十拿九稳。所以她无论如何不会放qì

这次机会,事实也证明了这点。许冰舒下山后,两次借故离开我们,一次给陆炳送信,一次给巫山派送信,都被瑶仙跟踪看到。”

沐兰湘觉得李沧行现在这种对自己说话的方式让自己很不舒服。但还是问道

:“那,那你为何不当场将她拿下?”

李沧行冷笑道:“因为我要引陆炳亲自来,要当面问他在峨眉和巫山派身上布局是不是跟那太祖锦囊有关,这样我才知dào

以后要怎么做。才能真zhèng

地反击到他。而且借这机会,可以引出巫山派的精锐一举消灭。屈彩凤经此重创,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对峨眉构成威胁了。”

沐兰湘上前一步,看着李沧行的双眼,柔声道:“大师兄,你早料到了能擒住屈彩凤了是吗?既然你早知许师姐是内鬼,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刑讯屈彩凤,还要我,要我帮你做那羞耻之事。”

“而且,而且你是用什么办法,可以不开口却让我听到你说话。老实说我那时抱着你,耳边却听到你的声音时,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受了杀人的刺激,有了幻觉。”

李沧行的视线从沐兰湘的一双美目移开:“我先回答你后一个问题,那门功夫叫传音入密,是我在水下练功时瑶仙教我的,通过振动胸腹的隔膜可以用肚子说话,让跟自己肢体接触的人听到。”

“听说要是以后功力高了,还可以让离得远的人不用接触也能听到。你心里藏不住事,在擒住屈彩凤以前,我不能向你托出整个真相,抓到她以后,我突然有了个被你抱着的机会,就趁机用这办法,叫你听我的话行事。”

沐兰湘一下子跳了起来:“世间居然有如此武功,真是太神奇了。”

李沧行看了沐兰湘一眼,依然面沉如水:“至于前一个问题,我有我的考lǜ

。屈彩凤处处与我们正派作对,即使明知师父之死与锦衣卫有关,也不肯把首要敌人从峨眉身上变成锦衣卫。”

“但你既然宝贝你的徐师兄,我也不好在他回来之前就直接伤了他的女人,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给她个教xùn

,让她知dào

我的手段,以后在向正派中人下手前,先考lǜ

考lǜ

后果。而且,我还要弄清楚一件事。”

“大师兄,你今天晚上说话为什么这样怪怪的,而且一直都不肯看着我说话,脸上表情也是这样冷若冰霜,我,我真的有点害pà

。你要弄清楚什么事?”

李沧行突然扭过了头,月光下血红的双眼和脸上不断抽搐的肌肉吓得沐兰湘一下呆在原地,连惊呼声都来不及发出:“我要弄清楚的事就是,沐兰湘,我究竟是你的谁!在你心里,你在乎的到底是我还是徐林宗!”

月光之下,李沧行的脸上肌肉在剧烈地跳动,头发都竖了起来,双眼瞪得象个铜铃,连声音都因为愤nù

到了极点而在微微地发抖。

沐兰湘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凶过自己,甚至从小到大李沧行从未这样直呼过自己的名字,一时吓得呆立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瞬间她突然意识过来,泪水一下子从她的眼中流下,她扑上前去想要钻进李沧行的怀抱,想要撒娇,倾诉自己的委屈,可这次,她扑了个空,吃惊地转过脸来,眼中仍是李沧行红红的眼睛。

“沐兰湘,在你眼里,在武当上下的眼里,我李沧行究竟算个什么?只是你们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一个工具是吗!只要有徐林宗在,武当的掌门之位,还有你,都是他的!就象这支一直挂在你腰间的笛子,你每天吹着它就会想起徐林宗,你以为我不知dào

吗?”

沐兰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腰间的那只竹笛,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也没想到李沧行对于这个笛子这么在意,刚想开口解释,却听到李沧行的怒吼就象六月的雷暴一样,接踵而至。

“即使他不在,你们也要不停地跟我提醒他的存zài

,告sù

我他很快就会回来,回武当夺回他的掌门,夺回我的小师妹,对不对!”

李沧行上前一步,狠狠地抓紧了沐兰湘的手臂,沐兰湘因为害pà

想向后动一下,却觉得双臂被抓得更紧了。

“我在刚才逼问屈彩凤的时候,真气行遍她全身,你知dào

我发xiàn

什么了吗?她的会阴穴已经畅通无阻,也就是说她已经不是姑娘,而是和别人有了夫妻之实了。你告sù

我除了徐林宗,还可能有别的男人吗?”沐兰湘闻之如遭雷击,死死地盯着李沧行,拼命地摇头以示不信。(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回 瑶仙示爱

李沧行松开了紧抓着沐兰湘的双手,仰天大笑,状若疯癫:“哈哈哈哈,武当可真够公平的,真是正道楷模啊。徐师弟早就跟这屈彩凤有了夫妻之实,紫光掌门和你爹早就知dào

了这些,因为这么大的事徐林宗不可能不向他们如实禀报。”

“可结果呢,人家照样是武当的掌门弟子,失踪这么多年还是一样,只要出现就是未来掌门。而我进你房里被人下了迷药,差点成了夫妻,他们明知dào

这点,却还是要以淫——贼之名逐我出帮,还要我提着脑袋去卧底,说什么有朝一日会收我回帮,让我娶你。我真傻,居然会信了这些鬼话。哈哈哈哈!”

“大师兄,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一定要相信师伯,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沐兰湘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一把扔掉了那只竹笛,跑上前来,抓着李沧行的手拼命地摇着,想要他安静下来,却被重重地甩开。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自己问问你自己心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吗?你跟徐林宗练两仪剑法那般亲密接触,你能忘得掉他?今天你对屈彩凤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要知dào

你是侠,她是匪,你杀了她天经地义,可你连我对她下重手都要阻止,你究竟是要维护正道侠义,还是要维护你跟徐林宗的感情?”



她用毒刀捅我的时候,我在峨眉几乎要死掉的时候你在哪?你说你爱我,为什么不杀了她证明给我看!啊,对,因为徐师兄,如果她捅的是你的徐师兄。而不是我,你一定早就亲手杀了她报仇了,不会有任何犹豫,不会有任何手软,对不对!”

沐兰湘“扑通”一下瘫倒在地,哭得已经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了:“大师兄,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如此说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怀疑我对你的感情?真的,真的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李沧行吼道:“用不着,你的心我不想看,你的行动就是最好的说明,从你来峨眉到现在。你问过一次我被屈彩凤伤的如何吗?如果屈彩凤这样伤过你,我一定会杀光巫山派的每个人。为你报仇。这才叫爱,你对我的那算什么?”

“就是跑到峨眉成天冲我发脾气,怪我接近别的女人?别人给我做个喝水的筒子你就吃醋,可你自己成天吹着徐林宗给你做的笛子,你又什么时候考lǜ

过我的感受?你刚才在我面前扔掉了手里的笛子,但你真的扔掉了心中的徐林宗吗?”

“我一去别的门派人家就教我独门武功。在武当我呆了二十年只学到些什么狗屁玩意!我一个年轻人几年来在几个派都能查出内鬼,你们武当上下几年了连根内鬼的毛都发xiàn

不了,是查不到还是根本不想查!”

“这就是你,这就是你们武当对我李沧行做的。你回去告sù

紫光,从今以后,我跟他的约定作废,以后他就是跪下来求我回武当,我也不稀罕。至于你,弄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再用实jì

行动来证明给我看你的所谓的爱。”

李沧行喘着粗气,大踏步地向林外走去。

“大师兄,不要走,不要走。”沐兰湘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叫着。

“放心,师妹,我不回峨眉,内鬼已除,我没有留下去的理由,而且你也不用成天再拿我和瑶仙练功的事情说事。今后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处。好自为之吧。”李沧行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林子,两行清泪尽情地在他脸上流淌。

李沧行出了树林后奔到了一处小溪边,他把整个头埋进了溪水里,希望这冰凉刺骨的溪水能帮他膨胀得要爆zhà

的大脑冷却下来,抬起头,寒冷的溪水顺着后颈子灌入了后背之中,这种寒意让他发热的脑子渐渐地清醒下来,不回头,他用尽情平静的口吻对后面的人说道:“瑶仙,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林瑶仙白衣胜雪,幽幽地说道:“你早就发xiàn

了么?”

李沧行的双眼血红,他不想让林瑶仙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从你一离开你师姐的尸体,悄悄跟上来时我就知dào

了,你别忘了,我的听力一向比常人要灵敏些,甚至连你下令火化你师姐的尸体,带回峨眉这个命令,我都听到了。”

林瑶仙低下了头,低声道:“李师兄,你,你怪我偷听你和沐姑娘吗?”

李沧行站起身,摇了摇头:“不,如果我不想让你听到早就阻止了,有些话也是说与你听的。”

林瑶仙紧紧地咬着嘴唇:“这么说你决定要离开峨眉了?”

李沧行叹了口气,仍然不回头:“正是,内鬼已除,我已无继xù

留下去的必要,应该换一个地方了。”

林瑶仙的语速变得急促起来,声音也渐渐地高了上去:“为什么,李师兄你为什么要离开?你刚才不是和沐姑娘说了不再帮zhù

紫光真人寻查各派内鬼了吗?难道你跟她说的不是真的?”

“不管我在不在武当,我都是正派的一员,无论我在三清观、峨眉、或者是今后去别的门派,都不会改变这点。我查内鬼不是为了紫光,而是为了让正派能再次联合,消灭魔教为我师父报仇。有朝一日,这股力量也会让陆炳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李沧行斩钉截铁地说着,眼光炯炯有神。

林瑶仙摇着头,秀眸中泪光闪闪:“难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留在峨眉了吗?李师兄,我们峨眉上下都不希望你走,而且,而且……”

李沧行转头看着林瑶仙,刚才她揭下面具时也把外面宽大的尼姑袍给脱下了,露出里面的胜雪白衫,月光下是如此的妩媚动人,就象仙女一样,低着头,似乎在做很激烈的思想斗争。突然间她似乎象是下了很大地决心,抬起了头,直视李沧行的眼睛:“而且瑶仙也希望李师兄留下,永远也不要离开。”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果然小师妹的直觉没有错,林瑶仙最后在自己即将离开时,还是鼓足勇气大胆示爱了。但这份爱他无法接受,也不能接受:“瑶仙,我知dào

你对我好,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有你的门派,我有我的师妹,这也是我坚决要离开峨眉的一个重yào

原因。”

林瑶仙浑身都在发抖,突然哭了出来:“为什么,难道你刚才说的是在骗人吗?你既然不想回武当了。不就是表明你已经不爱沐兰湘了吗?就算这样你也不肯看我一眼?李沧行,你说有些话故yì

说给我听。难道就是为了这样玩弄我的感情?”

“瑶仙。你误会了,故yì

说给你听的话是指我要离开峨眉这件事。至于跟师妹的话,我本以为你这么聪明,应该可以明白,看来我估计错了。”李沧行长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林瑶仙醒悟了过来:“难道。难道你还是深爱着沐兰湘吗?你说的那些话是故yì

气她回武当,让她不再随便下山找你,以避免风险?”

李沧行摇了摇头,他现在的内心也是充满了迷茫。空空荡荡的:“说实话,我也不知dào

我内心是不是真这样想。别的事我都可以事先计划好,只有这事,我明明事先想好了要借徐林宗的事气她回武当,但我自己胟àn

翁崞鹄矗?苁遣豢啥糁谱约旱那樾鳎?沂钦娴呐?豢啥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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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只感觉这些话一直闷在我心里,说出去后痛快了许多。我的本意确实是希望她留在武当,不要再乱跑,受我的牵连,现在很明显锦衣卫已经开始针对她做文章了,而且以后恐怕屈彩凤也会开始主动找她麻烦,她只有一直呆在武当才是安全的,我不能让她有危险。”

林瑶仙的身子晃了两晃,险些要摔倒在地,李沧行本想伸手去扶她,到了一半又停住了,只能看着她倚住了一棵树上,低声地呜咽。

良久,才听到她幽幽地道:“李师兄,你的感觉是对的,你确实仍然深爱着沐姑娘,因为爱,所以才在乎,所以才不能容忍她哪怕心里还有一丝别人的空间,你怕她对你的爱不纯粹,怕她对你的爱会因为徐林宗的回归而动摇,你怕失去她,所以才会这样。”

“是瑶仙错了,瑶仙不应该试图介入你们之间,瑶仙开始就不应该喜欢上你,但是,我不后悔。”

林瑶仙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月光照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显得那么地动人:“李师兄,你走吧,你的事情我会回去禀报师祖,相信她也会尊重你的选择。沐姑娘我们会护送回武当,峨眉上下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谢谢你,瑶仙,我李沧行永远记得在峨眉的日子,这段时间我很快乐。”李沧行从怀中摸出了紫青双剑的剑谱,交给了林瑶仙:“恐怕我无缘与你一起修liàn

这门武功了,瑶仙,希望你能找到真zhèng

有缘的人和你一起练习。”

林瑶仙叹了口气,接过了剑谱:“李师兄,你这就要走了吗?今后你有何打算?”

李沧行木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dào

,只觉得现在挺累的,心里也是空空荡荡,本来我是想直接回武当,可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华山我应该暂时不会去,也许我会去昆仑,也许会去少林,也许会去丐帮,总之我近期内应该不会留在江南。”

林瑶仙擦干眼泪,挤出一丝笑容:“那就珍重了,瑶仙代峨眉上下祝李师兄你一路平安。如果有哪天你在外面过得不如意,峨眉随时欢迎你回来。还有,沐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好好地送她回武当的。”

“有劳瑶仙了,珍重。”李沧行长长地吐了口气,头也不回地向着林外走去。

林瑶仙螓首倚在树上,泪眼朦胧,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喃喃地说道:“李师兄,瑶仙这辈子也不会再和别人练这紫青双剑的。”她擦干了眼泪,同样头也不回地向林中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回 岳阳探信

腊月初的洞庭,一片风雪,湖畔的岳阳城中,来来往往的行旅客商络绎不绝,银装素裹中,一派繁华景象。

李沧行装扮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小汉子,坐在岳阳楼的二楼靠窗的位子上,一个人吃着面条。自从在重庆府外的小树林里离开峨眉派后,已经半个月了,他虽然嘴上说要去北方,但心里总是想着洞庭的正邪之战,于是日夜兼程地赶到了这里。

来此之后他便失望了,从街上一些丐帮弟子和酒楼里的一些江湖人士们的话,都能反映出洞庭之战虎头蛇尾,正邪双方都没有派出大批主力弟子,虽有重量级人物到场,但也都忌惮对方的实力,最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撤tuì



李沧行一边吃着面条,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既然无法在这战中寻机杀掉些魔教高手,那便只有找机会加入某个帮派了。他的脑子在飞速地思考,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角落里那几名江湖人士的闲扯。

左首的红脸汉子道:“二位,听说了没,半月前洞庭一带差点一场大战啊,魔教冷天雄和华山双煞都亲临此地,听说后来在君山双方相遇了,不知为啥没打起来。”

右道的青衣刀客接上了话:“可能是互有忌惮吧,他们这样的高手过招,胜负只在毫厘间,没有充分的把握时突然遭遇,最后十有八九是选择撤离。上次在巫山派不就是这样么,真zhèng

打的热闹的还是象屈彩凤、李沧行这些小辈们。”

另一名身穿黄衣,披头散发的中年汉子突然道:“他们要是算小辈,那司马鸿和展慕白的年纪也不大,这又是如何说?”

青衣刀客呷了口酒,说道:“王朋友。不一样,这二人剑术通神,司马鸿机缘巧合,几年前就学得独孤九剑,罕逢敌手,落月峡一战大发神威,击毙数十名魔教高手,邪派中人闻其名皆胆寒。”

“至于那展慕白,不知dào

从哪里学到一门邪气十足的剑法,武功突飞猛进。一年前单人独剑挑了青城派,还杀了魔教长老老六指,这二人已被视为当今江湖顶尖高手,自然不可以年龄妄论。”

王朋友有些不服气道:“可那李沧行与屈彩凤也非等闲之辈,那屈彩凤也会几招天狼刀法。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巫山派的寨主,号令江南七省的绿林好汉。”

“李沧行更不必说。此人虽淫名在外。但这几年所过之处也搅得是鸡飞狗跳的,这不,前一阵不是听说狠狠地教xùn

了一下巫山派后,又离开了峨眉派吗?刘大哥,你消息灵通,给我们说说。”

红脸的刘大哥一下子来了劲。把嘴里嚼着的牛肉咽了下去后,又喝了口酒,双眼放光地说道:“王朋友的消息也不慢嘛,这李沧行确实快成了近几年江湖的传奇了。听说这家伙落月峡之战时就企图迷-奸师妹,后来到了武当后还是死性不改,好象还让他得手了,最后给赶出了武当。”

“这家伙先后在三清观和峨眉派混过,最后也都离开了。不过听说此人武功邪门得紧,打败过锦衣卫副总指挥达克林,魔教大弟子宇文邪也败在他手上,前不久在巫山派生擒屈彩凤,一举消灭巫山派数十名高手,可谓英雄出少年啊。”

青衣汉子与王朋友不约而同地一拍桌子,喝了声彩。

刘大哥又喝了一口酒,话锋一转:“不过要是论武功嘛,这李沧行似乎从未学到过独孤九剑和天狼刀法这样的顶级武功。”

“从江湖的传言来看,他的拳脚功夫不错,但剑术稍逊,还不能算绝对的一流高手。所以我对所谓他打败达克林的传言一直是不太相信,而且当时也没人能见证,也许是他自己吹牛的,再要不就是有高人相助。”

“管他呢,就冲这份年轻人碰到达克林这样的高手,也敢挺身而战的勇气,就配得上好汉子三个字。我老王服他。”王朋友又是一碗烈酒下肚,脸色也开始向刘大哥靠齐了。

青衣刀客突然道:“听说屈彩凤被那李沧行生擒,后来怎么又给放了?”

刘大哥道:“个中缘由我也不太清楚。最近江湖上一直在流传,说是半个月前屈彩凤会合了魔教的老烈火,企图偷袭峨眉的人,结果反而被李沧行设计反击,几乎全歼。老烈火死在他手下,而屈彩凤被擒获,后来又给放了。”

“这屈彩凤回寨后,据说大哭三天不见人,三天后发出罗刹令,要求凡巫山派属下或者是朋友,皆要追杀李沧行,甚至传说屈彩凤跟一直想与她们合zuò

的魔教也开出了条件,说是魔教的人杀了李沧行后,巫山派就愿意与他们合并。”

青衣刀客闻言一惊:“什么?这就是说只要魔教杀了李沧行,巫山派甘愿成为魔教的属下分舵?”

刘大哥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青衣刀客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靠,这李沧行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把这屈彩凤给……”

刘大哥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他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可能吧,那次有峨眉的人随行,听说他那个武当师妹也在其中。”

青衣刀客还是坚持自己的猜测:“那为啥这屈彩凤不管其他人,偏偏盯这李沧行报仇,还开出这种条件?而且你不是说他离开峨眉了么?刚立下这样的大功就走了,会不会……”

王朋友打断了青衣刀客老李的话:“哎,老李,听你这一说还真有这可能!哈哈,不过这样也好,屈彩凤那个泼妇就该受点这种教xùn

,看她以后再嚣张。”

“他妈的,每年老子押镖都得抽四成油水给她,去年跟老子的镖局提前要今年的份子钱,东家哪拿得出来,这婆娘居然派人把镖局给砸了!害得老子现在只能出来混丐帮,李沧行给老子出了这口鸟气,再好不过。”

李沧行听到此处差点笑出声来,刚喝进去的一口面汤“噗”地一声喷在了碗里,惹得三人同时向这里看来。

李沧行忙把脸埋在了端起来的碗里,心中却在高兴之余有些吃惊,想不到那屈彩凤竟然如此刚烈,居然不惜投靠魔教,做人属下,也要置自己于死地。他的脑海里又回想起冷天雄那夜的杀气与凌厉的眼神,不禁有些后怕起来。

“王朋友,说话还是小心点吧,毕竟这里以前是巫山派的地盘,最近来往这里的魔教之人也不在少数,当心祸从口出啊。”青衣的老李担心地说。

王朋友酒喝得有些多了,脸已经变得比老刘还要红,舌头都大了起来,他重重地把酒碗向桌上一顿:“怕个鸟,老子现在进了丐帮,谅他们也不敢乱来!这里毕竟是大勇分舵的所在,咱们闯江湖的没了个勇字,那还混个屁啊。老子就是看以前的镖局东家没点气概,给土匪婆打了就乖乖交钱,这才一气之下离开的。”

刘大哥忽然道:“王朋友,听说贵帮主公孙大侠前几天也来了岳阳?”

王朋友一边向嘴里塞牛肉,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是啊,本来说是为司马大侠他们助拳的,结果没打成,现在我也不知dào

他老人家在哪里。不过前天刘舵主交代下来了,说是帮主要我们打探一下那李沧行的下落,若是发xiàn

要设法邀请。二位都是我王老六的朋友,要是碰到了也帮忙传个话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回 鬼圣现踪

“恐怕你们不用讨论这个事情了,先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比较实在。”楼梯口站起了一个瘦高的老者,脸色惨白,吊眉细眼,全身裹在一袭黑袍之中,让人看了一股说不出的阴森恐怖,三分象人,倒是七分象鬼。

刘大哥手里的碗“苍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舌头仿佛打了结:“鬼,鬼,鬼……”再也说不出下一个字。

那黑衣人阴森森地笑了笑:“是鬼圣。”

满楼的食客一见这架势,都吓得夺路而逃,只有李沧行和远处出菜口那里的一个青衣人没动。

李沧行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那鬼圣早在一来时就落在他眼里,此人与烈火真君并列为魔教四大法王之一,阴风掌、搜魂爪与僵尸功一向凶名满江湖,几年前自己刚出道时碰到的血手判官,就是其得yì

弟子。

若是换了三年前,李沧行自问当然不是其对手,但这几年自己武功大进,前一阵击毙老烈火虽是靠了两仪剑法,但已经有了与其正面一战的勇气,而且这酒楼地方狭窄,用兵刃多有不易,正好发挥自己拳脚功夫。

真zhèng

让李沧行担心的是远处那个青衣人,此人一直背对着大家,也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不知dào

是敌是友。想到这里,李沧行自己也收起了气息,继xù

吃起面来。

鬼圣同样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那青衣人时似乎微微一怔,接着又摇了摇头,慢慢踱到李沧行的桌前,猛地一拍桌子。

李沧行放在桌上的碗一下子跳了起来,汤汁飞溅地他满身都是,李沧行佯装大怒。抬头骂起来:“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也不小心!”

再看到鬼圣那张脸,李沧行吓得赶紧低头,不再言语,鬼圣经此一试,判定他并无武功,连起码的躲闪反应也没有,心下便无疑虑,转身走向刘大哥等三人。

刘大哥和青衣的老李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不停地在发抖,只有王朋友仍然倔强地瞪着眼。昂首盯着鬼圣。

鬼圣突然露出了笑容,那一口白牙配合着他没有半分生气的脸显得格外的阴森,即使在大白天也让人背后顿生寒意:“你们刚才说我们是什么?老夫已经上了年纪,耳朵不太好,能不能再说一遍?”

刘大哥陪着笑脸。小心地说道:“哥几个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老人家在此。对神教多有冒犯。您老大人大量,别跟小辈们一般见识。”

老李也随身附和:“是啊是啊,鬼圣前辈在江湖上如雷贯耳,跟我们几个小辈较真,那也太失了您的身份了,哥几个酒后胡言。您老就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吧。”

鬼圣“嘿嘿”笑了两声,不置可否,却盯着王朋友一直不说话。

王朋友的脸已经胀得通红,站着又喝了一碗酒。“啪”地一声把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朗声道:“砍掉脑袋不过碗大的疤,老刘,老李,姓王的错看了你们,如此贪生怕死,不配好汉二字。”

骂完了同伴,王朋友转向了鬼圣,挺胸喝道:“那个什么鬼圣,老子知dào

打不过你,魔教是老子叫的,这二位只是跟着老子喝酒罢了,有什么你冲着老子来,不关他们的事。老子就是叫魔教了,怎么地!”

鬼圣阴恻恻地道:“很好,很好,好汉子,有血性,你们两个应该跟人家多学学。知dào

老夫的规矩吧,自己动手。”

刘大哥和老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头上青筋直暴,犹豫了很久后,突然双双一咬牙,抽出刀来,生生地砍掉自己左手的小手指头,登时血流如注。

“还算识相,滚吧。”鬼圣看也不看二人一眼,任由二人连滚带爬地下了楼梯。

王朋友的酒有点醒了,但事已至此,再服软亦是无用,便挺直了腰大声道:“鬼圣,爷爷乃是丐帮大勇分舵新晋弟子王老六,魔教就是爷爷叫的,要打要杀冲着爷爷来,皱一下眉头不算好汉。”

他的话音未落,鬼圣的身形一动,人一下子到了他面前,王朋友只觉得眼前一花,脸上“噼哩啪啦”地就挨了十几个耳光,顿时两边脸颊高高肿起,一张口吐出两颗断牙,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鬼圣冷冷地说道:“小子,硬刚是得有硬刚的实力才行,手底没活,嘴上没罩,你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看你还算有种,也算给公孙豪一点面子,这次就不杀你了,自断左臂,从我裤档下爬过去,就饶你一命!”

王朋友虽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却还是倔强地站着,狠狠地瞪着鬼圣,一动也不动。

这时只见窗边的李沧行打了个哈欠:“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鬼圣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在身后出现,心中暗骂自己大意,居然走了眼,漏过了一个高手。从杀气的强烈程度看,此人武功非同小可,而且还一直在增长。

鬼圣也不说话,突然身形直接向后飘出三丈,长长的指甲带起一阵腥风,向着李沧行所在的桌子抓去,“啪”地一声,木屑飞扬,桌子被生生地拍成两半,飞了起来。

空中两条腿迅如雷电,连环向鬼圣的头部与上路踢去,鬼圣心中暗地吃了一惊,来人的力量与速度极佳,忙运起搜魂爪相抗,掌腿相交之声不绝于耳,二十余招后,鬼圣退出七八步,才勉强挡住来人的连环飞腿。

李沧行落地之后,也不给对方喘息之机,运起折梅手,直奔鬼圣中门而去,他这折梅手与敌交手越多,自身的领悟与变招也会更上层楼。

这几年他用这折梅手多次与高手生死相搏,功力早非当年初学时可同日而语,无论是变化还是速度都有了许多提高,若不是忌惮鬼圣的爪上总是带着中人欲呕的腥气,早已经能占据主动了。

鬼圣从未料到对面这瘦小汉子为何突然变成了一个昂藏大汉,而且他看着也就三十四五,却有如此强的实力,自己的搜魂爪也算驰名江湖的绝技,此刻却只能勉强维持一个均势,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这张老脸还往哪里放!

想及于此,鬼圣一咬牙,变爪为掌,顿时李沧行觉得刺鼻的腥气已经不见,周身笼罩在一阵阴森森的冷风之中。

他知dào

这是鬼圣的成名绝技阴风掌,与魔教的三阴夺元掌有异曲同功之妙,而这鬼圣的内力强过宇文邪不少,浸淫此功亦有数十年,不能再抱当日拖字诀取胜的心思,神火心经运起,浑身上下顿时火热,沉下心来,见招拆招。

李沧行自从练成冰心诀后,对这种阴气寒气的适应能力大大增强,再加上神火心经的催动,已无当日大战宇文邪时,那种阴风入体时让人提不起劲的难受感。

又战了一百多招,李沧行越打越有信心,见招拆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地处于上风,二人拳来脚往,所过之处桌椅板凳无一幸免。

李沧行心中暗想这鬼圣虽然拳脚招式不如自己,但毕竟内力深厚,打到现在,眼看二百招过去后,招数仍未有重复,再战下去,还不知dào

打到猴年马月,而那名青衣人始终不明敌友,看来还得速战速决,先打倒鬼圣再说。

想到这里,李沧行一咬牙,卖了个破绽,右手一招拨云见日故yì

使老,右肩微微露出一点空隙。

鬼圣这等高手哪会放过,双眼一亮,右掌虚晃缠住李沧行的左拳,左手划出一个半圆,“啪”地一掌便击在李沧行的右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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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一回 大战鬼圣

李沧行早料到这招,肩头一沉卸了八分来势,右拳不再收回,而是直接以折梅手的缠字诀击出,右臂如水蛇一样缠上了鬼圣的左手。

鬼圣暗叫一声不好,想要收臂,哪还来得及!李沧行一下子封住了鬼圣的双手,使其中门大开,气运于头,一头撞出,狠狠地顶在鬼圣的正胸口。

这正是当日宇文邪重创自己的招式,李沧行对其印象深刻,已经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熟练掌握。头撞上鬼圣心口的那一瞬间,李沧行的耳中甚至可以听到鬼圣胸骨折断的声音。

鬼圣张口喷出一口血雾,飞溅地李沧行整个后背的衣服都是,李沧行在抬起头前也吐出一大口血,两人身形倏地分开。

李沧行喘着粗气,瞪着已经站立不住,歪歪扭扭地倚着柱子的鬼圣,嘴角间浮上一抹微笑。

就在两三年前,无论是老烈火还是鬼圣这样的一流高手,都还是李沧行可望不可及的目标,现在都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按这个节奏,有朝一日打败冷天雄、陆炳之类的绝顶高手也不是空想吧。

鬼圣吃力地从嘴里迸出几个字:“你,你是何人。”

李沧行一把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里面已经满是汗水的本来面目:“李沧行!你应该听过。”

鬼圣惨白的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果然,果然是你,怪不得,怪不得老烈火会死在你,你的手上。”

“那战,那战我打了他一个出其不意,不似今天跟你是硬碰硬的,没有虚招取巧。鬼圣。你做恶多端,我现在就送你去陪你老朋友。”李沧行调整了下内息,向前一步步逼近鬼圣。

鬼圣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声音如夜枭一般,凄厉刺耳,李沧行听了说不出的难受,再一看鬼圣,只见他那张原来三分象人七分象鬼的脸一下子变得完全煞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鬼圣离开了靠的那根柱子,站立了起来。李沧行很清楚地看到柱子上鬼圣刚才靠着的地方,居然浮出几道深达寸余,长有两尺的裂纹,心下骇然。

再一看鬼圣,只见他双手前伸。膝盖弯也不弯,象个僵尸一样直接凌空飞了过来。

李沧行暗叫一声不好。只觉一阵强dà

的阴气将自己笼罩。再想使玉环步避开已是来不及,鬼圣的双掌带着可怕的绿光直接向自己的胸口平推而来,就连他的眼珠子也完全变绿,象是鬼火的颜色。

咬咬牙,李沧行一下子运起神火心经,双掌运起十成的功力。拼了命地向前一推,直接与鬼圣四掌相对,只觉源源不断的阴气从掌心传入体内,而鬼圣龇牙咧嘴的可憎面目却一直在眼前晃个不停:“哈哈。臭小子,想要本座的命,你还嫩点,不过能逼得本座使出僵尸功,这么年你是第一个,他妈的,居然为你这么个臭小子耗本座十年修为,真是亏大了。”

李沧行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肌肉在迅速地抖动着,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与鬼圣这种内力深厚的凶魔硬拼内力,自己是不可能胜出的,更不用说那种阴风入体的滋味实在难受,只怪自己过于托大,没有料到鬼圣还有这僵尸功,能拼着损耗十年的修为,换取全力的反击。

突然间只听一声巨响,李沧行感觉手头如山压力一松,脚也可以动了,再不犹豫,一记高鞭腿踢出,将鬼圣逼退一步,一拍后背,衣内背着的紫电剑挟风雷之声出鞘。

鬼圣何等高手,一见紫光出鞘立马知dào

不妙,脚一踩地,整个人向后急速飞去,紫光一下暴涨,倏地又没入鞘中,鬼圣的身影破窗而出,一根小手指落在了窗边的地板上,还在血泊里微微地抖动。

等到鬼圣凄厉的惨叫声消失于远方后,李沧行终于支持不住,瘫倒在地,刚才的那剑他用上了全部的气力,甚至一击之后,他也只够勉强维持一个架势,此刻不要说鬼圣,就连一个寻常的壮汉他也打不过了。

跌倒在地后,李沧行举头四顾,想要寻找刚才鬼圣突然撤力的原因,他发xiàn

王朋友倒在远处的角落,正冲着自己在笑,身下已是一滩血泊,一根断木正插在他的大腿之上。

王朋友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他的脸上分明是笑意:“李,李少侠,你比传说的,比传说的还要厉害,老王算是开,开眼了,哈哈。”

李沧行心头一热:“王朋友,是你救的,救的我?”

王朋友吃力地点了点头,这一下牵动了他的伤处,咳出两口鲜血:“咳咳,只怪,只怪俺功夫低微,帮,帮不上忙,只能,只能在一边干着急,后来看,看那老鬼跟你拼内力好象占,占了上风,俺也管,管不了这么多,抄起把凳子就,就砸他,他妈的就成,成这样了。”

李沧行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斗到最紧要之时,是这王朋友砸了鬼圣,虽然他自己被鬼圣内力反弹,受了重伤,但也让鬼圣手上劲道一松,使得自己有机会出剑。

从这意义上说,这王朋友真是舍命相救了自己一次,更何况他本可趁刚才的打斗跑掉的,李沧行心下不由感激:“王朋友,等我,等我伤好了,一定要跟你大醉一场。”

“哈哈哈,痛快,想不到我王老六,也有机会,有机会和天下闻名的李沧行一起喝,喝酒,他妈的,死了,死了也值了。”王老六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李沧行这才发xiàn

他的肚子上早已经血流如注,一截尖木头从他的手指尖露了出来。头歪在一边人已经气绝,脸上还挂着最后一抹微笑。

李沧行心痛得无以复加,只怪自己一时大意被鬼圣反击,累得王老六为自己搭上一条命。心中发誓,以后必亲手杀了鬼圣为王老六报仇。

正在李沧行懊恼心痛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在一下下地鼓掌,声音不大,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李沧行的耳中,那么地清楚,连每下鼓掌的力道都是一模一样。

李沧行循声望去,正是那一直坐在出菜口的青衣人,刚才激斗之余,李沧行来不及看他,这下只见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只见此人五十多岁年纪,头发半黑半白,两条眉毛却是全白,长相算是端正,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个美男子,只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骛感觉。

李沧行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那感觉似曾相识,却又一下子说不清是在哪里听过:“李沧行果然名不虚传,难怪陆炳这么喜欢你,我也喜欢你得紧啊。”

李沧行听到这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声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居然让他从王老六之死的悲伤中得到了解脱。他吃力地倚着柱子,勉强站起了身,道:“阁下何方神圣,有何指教?”

“哎哟,起个身都这么费劲,还是坐下吧,在地上比较舒服些。”这人宽大的袖子一拂,一阵劲风过处,李沧行扑通一下又坐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身。

脸如死灰,李沧行从刚才那一下就能感觉到此人武功之高,只怕还在鬼圣之上,甚至不在达克林之下,自己正常情况下都不可能打得过他,更不用说现在这种身受重创的局面了,而且从他的言行看,明显是敌非友。

李沧行咬了咬牙,沉声道:“不管你是敌是友,在你行动前,至少先报上名号来。江湖上的高手我听说过不少,但阁下武功之高,我却一个人也对不上号,就算你要杀我,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回 东厂厂公

青衣人尖厉的笑声回落在李沧行的耳边:“哈哈哈,李沧行,枉那陆炳一直推崇你,常与左右言道你的智谋见识尚在武功之上,锦衣卫中无人能及,甚至惹得他的不少多年部下都心生妒忌。”

“可惜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让我略有失望嘛,高手怎么可能全在江湖之上?难道你眼里只有正派与魔道么?那陆炳和达克林这样的又算是什么?”

李沧行猛然想起一个人来,确实,高手未必只在江湖草莽中,效力朝廷的也大有人在,李沧行吃力地道:“莫非,莫非阁下就是东厂厂公金不换?”

青衣人“嘿嘿”一笑:“哈哈,这还象样,虽说咱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知dào

我的人也不在少数,只是你李沧行年纪轻轻也听过我金不换,不错不错。”

李沧行飞快地想了想,好象东厂一向不怎么插手江湖之事,不知dào

他为何对自己要有这种敌意,于是开口问道:“金公公,我们以前素不相识,谈不上敌也谈不上友,今日相遇也算是种缘份,只是不知dào

公公你有何指教?”

金不换的脸上浮过一丝杀气:“嘿嘿,年轻人说话挺得体,不过你的话不准确,我们以前确实没见过,以后估计也不用见了,因为今天我来就是要你的命的。”

“为什么?”李沧行心中虽有准bèi

,但仍吃了一惊,他想要问个答案。

金不换得yì

地说道:“你五天前在洞庭出现时我就盯上你了,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你是不是真的给逐出峨眉了,如果你还要加入个门派,去继xù

破坏陆大人的好事,也许我还会放你一马。可是你还真是在这里无所事事,这样的你就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这是我杀你的第一个理由。”

李沧行一下子迷糊了:“你和陆炳同为朝廷效力,为何我破坏陆炳的计划,你反而高兴?甚至说我有利用价值?”

金不换咬牙切齿地说道:“哼,陆炳这厮仗着和皇上的特殊关系,一直飞扬跋扈,从不把我们东厂放在眼里,我们已经斗了很久了。”

“如果你能打击到他那个青山绿水计划,我自然会很高兴,但现在你已经离开门派了,自然也不可能再妨碍到陆炳。再说了。陆炳对你几次都手下留情,显然有招募之心。既然你当不了我的助力,又有可能未来成为我的敌人,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李沧行不禁默然,他第一次听说朝廷之中两大特务系统争得还如此激烈:“你只说了第一。还有第二吗?”

金不换向前走了一步,在李沧行面前蹲下。看李沧行的眼神就象在看一个死人:“反正你今天是必死之人了。也不怕你泄露什么秘密,咱家今天心情不错,就跟你明说了吧。”

“这第二,我们和神教有合zuò

关系,巫山派下了罗刹令追杀你,冷教主接下了这令。我们作为他们的盟友,在方便的时候顺便除了你,自然能增进我们与神教的关系,你说是不是?”

李沧行突然觉得不对劲:“那。那刚才你眼见我打伤鬼圣,为何不出手相助?”

金不换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呵呵,老鬼一向心高气傲,要是我出手相助才能胜你,他自己脸上也挂不住,而且杀你可是大功一件,想必老鬼也不希望我抢了去。”

李沧行的心迅速地下沉,他早就听说过太监的心理上多少都有问题,不能以常理度之,自己今天看来难逃一劫了:“原来如此,还有别的原因吗?”

金不换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错,还有一条原因,我必杀你。”

李沧行问道:“是什么?”

金不换伸出了右手,这只手白白胖胖,看起来保养得很好,直指着李沧行的手指上戴着一个巨大的翡翠指环:“你小子艳福太深,淫名太盛,这让咱家情何以堪?咱家自进了厂,最恨的就是淫贼,能我所不能,就冲这点,咱家今天就不能放过你。”

李沧行突然笑了起来:“原来这才是你要杀我的主要原因啊,一个太监如此妒嫉一个淫-贼,必欲杀之而后快,今天我真的是长见识了。金不换,在你杀我前我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么。”

金不换阴恻恻地说道:“有啥就问吧,我的耐心还是不错的。”

李沧行虽然身处险境,但是好奇心不减,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刚才王老六说了公孙豪也来了岳阳,不知dào

上天是否眷顾自己,能拖到他来帮忙,现在反正东拉西扯,浪费些时间对自己总没坏处:“你们东厂为何要与魔教结盟。上次落月峡之战时你们是不是也出手相助了?”

金不换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料到李沧行会说这话:“嘿嘿,李沧行,你还真是挺聪明的,落月峡一战中不是靠了我们的震天雷,神教很难打赢。而且当日的神教人众里有不少都是我们的人。”

“至于为何要与他们结盟,这个原因太简单了,朝臣们多数跟你们这些正派有联系,甚至有不少是直接的资助者,比如少林就和当今首辅夏言关系密切,这些人自命清高,天天跟我们东厂作对。”

“而我们东厂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这些朝臣,所以他们资助支持正派,我们就支持神教与他们对抗,跟冷教主的合zuò

已经有不少年了。”

李沧行恍然大悟,能在死前知dào

这桩秘密,也让他心生安慰:“原来如此,那锦衣卫是两不相帮,你们是直接支持了魔教,一边要和朝中大臣为敌,一边又要和陆炳争风吃醋,金公公可真够忙的啊。”

“别在咱家面前提陆炳那厮,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这家伙。”金不换一听到陆炳就莫名地愤nù

起来,连说话都变得咬牙切齿:“好了,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咱家送你上路。”

李沧行轻轻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眼见着金不换一步步地逼近过来,他挣扎着向后移动着自己,渐渐地挪到了楼梯口。

金不换似乎很享shòu

这种猎物在临死前的逃生行为,也不着急出手,嘴角带着邪恶的微笑,一步步在后面慢慢地跟着,直到李沧行爬到了楼梯口那里,他笑着说道:“你还可以试着滚下这楼梯,到一楼再爬一会。”

李沧行知dào

这次再无幸理,索性也不再挣扎,闭上双眼等死,眼前满是沐兰湘的倩影,他的心在滴血,那天为了让沐兰湘回武当,自己那样伤了她,也不知dào

她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恨上自己。

李沧行感觉到周围气流的变化,金不换身边的气场一下子增强了,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带着死亡的气息。

突然间,空中象是炸雷一样响了个霹雳,朝自己袭来的劲风一下子消失不见,另一股灼热的气流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李沧行睁开眼,只见金不换脸色变得跟鬼圣倒有七分相象,变得没有血色,他的胸口在剧烈地起伏,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而一个铁塔般的高大身影立在自己面前,也不回头,略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中:“李兄弟,好久不见。”

金不换沉声喝道:“公孙豪,东厂的事你也敢插手,丐帮是不是不想混了?!”

来人正是丐帮帮主公孙豪,他也不回头,直视着金不换,哈哈一笑:“我叫化子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管闲事。这位李兄弟我认识,很欣赏他的为人,又是同道中人,绝不会看着别人伤他。”(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回 丐帮群雄

公孙豪的目光如冷电一般,直刺面沉如水的金不换:“本来我是听说鬼圣那狗东西在这里欺负帮里的小兄弟,我才过来的,没想到碰上金公公,这李兄弟我今天是保定了,金公公要是有意见,可以叫上尊夫人和贵公子,划下道儿来一起比划比划。”

李沧行一下子听迷糊了,这金不换明明是个太监,怎么又是尊夫人,又是贵公子的,但此刻他身受内伤,鬼圣的阴风掌打了他一个结结实实,当时尚不觉得多厉害,这会越来越感觉全身冰冷,就象他刚进峨眉山洞水潭时的感觉,肩部中掌处隐隐感觉都象是要结冰了。

李沧行当下再不说话,盘腿打坐,运起三清观的神火心经,开始强行驱逐体内的寒气。

金不换死死地盯着公孙豪,显然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就此罢手实在心有不甘,但跟公孙豪硬打也是毫无把握。

刚才金独异跟公孙豪硬碰硬地对了一掌,一下子气息不畅,稍一运气,似已微受内伤,而这公孙豪却是一如既往地中气充沛,看起来这内功要在自己之上,动手实非明智选择。他开始有点后悔这次行动没把老婆孩子一起带上,以三对一的话,自然不必怕公孙豪一个人。

这时楼下响起一阵嘈杂声,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七袋以上弟子随我上楼,其他人留守!”

随着楼梯的一阵响,十余名身形矫健的人各施轻功跃了上来,有些人蓬头垢面破衣烂衫,与街头叫化子无异,有些人则是锦衣玉服,气宇轩昂。完全跟乞丐不搭边,倒是更象个财主,如果不是他们的衣服上显眼地缝了几个补丁,任谁也不会把他们跟乞丐联想到一起。

李沧行听说过丐帮早就分为污衣净衣二派,今天一见果然是泾渭分明,再一看公孙豪,他穿了件还算干净的长袍,上面打了不少补丁,外形则是毫不修饰,称得上是蓬头垢面。

以前李沧行总觉得公孙豪的这种扮相很奇怪。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作为帮主,不能偏向任何一派的苦心。

这些后来上楼的人一见公孙豪,皆躬身行礼,言道“帮主金安”,公孙豪则摆摆手示意免礼。全身运气,却是没有一丝的懈怠。

刚才跑掉的刘大哥和老李也跟着这些人上了楼。手上断指处已经包上了白纱布。一见王老六的尸体,双双地叫了一声“王朋友”,跑上去抱着尸体大哭。

一名头发花白,打扮考究的老者上前向公孙豪行了礼:“帮主,王兄弟已经伤重不治,有何指示。还请示下。”

公孙豪看了一眼王老六的尸体,沉声道:“发帮主令,凡本帮兄弟,皆有责任为王老六兄弟报仇。手刃魔教鬼圣者,晋升三级。王兄弟的后事,由大勇分舵刘长老一手安排,众家兄弟都要学习王兄弟这种义气,苟且偷生,不管兄弟的,不配留在丐帮;面对邪魔外道不敢舍身取义的,也不配留在丐帮。”

众丐皆暴喝一声称是。

李沧行看到此刻的公孙豪,真是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一般,与以前跟自己独处时的和蔼可亲判若两人,心道这才是作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的风采。

金不换眼珠一转,换上一副笑脸:“公孙帮主果然好威风,丐帮真是人才济济啊,副帮主,四大长老都来了,看你们这架势,应该是想和日月神教决战的,我们东厂不干涉你们江湖的事。”

“至于这李沧行,想必丐帮的各位侠士也不会一直维护这淫邪之徒,今天我给公孙帮主一个面子,留他一命,下次见到了,还望不要再从中作梗,伤了和气。就此别过。”金不换言罢身形一动,整个人倒飞了出了窗口。

公孙豪叹了口气,稍一抬腿,脚下地板立时现出一个洞:“此人好俊的功夫,可惜不走正道。”转过头对李沧行笑了笑:“李兄弟还好吧,能站得起来吗?”

刚才这会功夫,李沧行已经运了一会儿内力,不似刚才初中掌时的寒冷刺骨,吸了一口气,他缓缓地站了起来,笑道:“无妨,没大碍了,再调息下应该就能复元。”

他转头看了一眼血泊中的王老六,不觉黯然神伤:“王兄弟是为了救我而牺牲的,他本可以趁我和鬼圣拼内力时逃走的,结果却留下助我以至于此。”

一旁的刘大哥擦干了眼泪,抬头看了一眼李沧行:“原来阁下就是赫赫有名的李沧行李少侠,你一定听到了我们刚才都在谈论你,老王临终能见到你,一定也能含笑九泉了。刚才我二人断指逃命,不是因为怕死,而是要留得有用身去报信,只是苦了王兄弟。”

刘大哥说到这里,再也控zhì

不住情绪,继xù

扑在王老六身上大哭起来,那姓李的青衣刀客也受其情绪感染,痛哭失声,周围的丐帮人众看到了皆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后,大勇分舵的刘舵主,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污衣乞丐才带着几个人,跟刘大哥和老李一起把王老六的尸体抬走。

公孙豪摇了摇头,对着李沧行说道:“刘兄与李兄来我帮分舵报信时,我帮正在开会商议要事,我当时正好也在分舵,就先行赶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不说这事了,李兄弟,我来跟你介shào

一下本帮的重yào

人物。”

公孙豪言罢,拉着李沧行的手腕扶他起立,刚一接触时便微微一怔,道:“想不到那老鬼居然给你迫得使出僵尸功。”接着李沧行只觉一股暖流入身,登时舒服了许多,人也有了精神,一下子站定了。

公孙豪指着方才说话的那名打扮考究的老者道:“这位是本帮的副帮主皇甫嵩,我当年刚加入丐帮时,皇甫哥哥已经当上舵主了。他心思缜密,智谋超群,是我所不及的。”皇甫嵩淡淡地说了声帮主客气,向着李沧行一行礼,李沧行连忙还礼。

“这位是本帮的传功长老张连昆,一手六合打狗拳打遍黄河南北,人称神拳铁丐。新进弟子传功的事就一直是张长老负责的。”公孙豪指着一位破衣烂衫,肤色黝黑的中年乞丐道。

“这位是本帮的执法长老林长昊,使的一手八卦游身掌,为人最是铁面无私,事事帮理不帮亲。”一位身材魁梧不苟言笑的中年员外向李沧行一抱拳。

“这位是本帮的掌帮龙头郝大治,前任龙头胡不归吴长老几年前死在少林,打狗棒也不翼而飞,郝长老是他的师弟,后来接任了这个位置。”

一个穿着打扮象个掌柜的老者向前走了两步,冲着李沧行抱拳行礼,说道:“实在是惭愧得紧,掌棒龙头无棒可掌,丐帮失了打狗棒这么多年未能寻回,我等实在愧对祖师爷啊。”

公孙豪正色道:“郝长老莫要灰心,我早已立誓找回打狗棒,已有一些眉目了,相信迟早会迎回这一本帮圣物,并帮吴长老报仇的。”郝大治向公孙豪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李兄弟,这位是本帮的掌钵龙头,孟龙符孟长老,孟长老一直负责本帮江南一带的污衣帮弟子,多年来劳苦功高,深得帮中上下的敬重。”

随着公孙豪的介shào

,一名全身破烂衣衫的独眼老丐上前一抱拳,哈哈一笑道:“帮主太客气了,主要是江南有钱人比较多,老化子在这里有的吃有的喝,所以不想去别处罢了。”众人皆哄堂大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回 拒人千里

之后李沧行又与刘长老、方长老、李长老等几位分舵主一一见过。

一一见过众人后,皇甫嵩对李沧行一抱拳,说道:“李少侠,本帮还有要事相商,就此别过了。”

李沧行正要抽身离开时,只听公孙豪沉声道:“皇甫哥哥,我记得早在帮中下过令,一有李少侠的踪迹便邀请他来帮,当时你们也是点过头的,当今武林大争之世,人才是第一位的,今天我们在这里救了李少侠,我觉得正是历代帮主显灵,使我帮获此人才,怎么还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皇甫嵩面不改色,语气软中带硬:“帮主明鉴,属下并非存心违逆帮主的意愿,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当年落月峡之战后,李少侠流落江湖,虽然在某些方面名声不佳,但我等合议后认为其人品尚无问题,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不会含糊,所以当时在场长老们合议后,同意帮主的提议,也发动过全帮弟子四处搜索过李少侠。请问帮主,这是事实吧。”

公孙豪点了点头:“不错,正因如此,我才会奇怪皇甫哥哥为何与当日判若两人。”

皇甫嵩继xù

沉声道:“属下说过,此一时彼一时,这位李少侠,在这几年里连换了三个门派,先是在三清观惹出一场轩然大波,然后在加入峨眉后不到一年又自行离开,加上前面被逐出武当,连续换了三个门派,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这样的人为何我帮还要全力延揽?帮主,我等对此实在不明,还请示下。”

李沧行听得心中一阵酸楚,离开三清观和峨眉的内情都不足为外人道,但是现在江湖上这样看自己。连一向以侠义自居的丐帮都把自己看成奸邪之徒,让他一下子变得情绪低落起来。

公孙豪叹了口气:“不瞒各位兄弟,自从李少侠离开武当后,我便一直留意他了。我当年说要接纳他时,就查过他离开武当的原因,也与紫光道长交流过,发xiàn

其中另有隐情。”

公孙豪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李沧行,沉声道:“李少侠并非如江湖传言那般,是个淫贼。而是被人栽赃陷害。紫光道长让其离开武当,也是另有安排,否则我丐帮千年以来一向嫉恶如仇,怎么会随便收个淫贼败坏名声。如果李少侠在这方面有问题,我公孙豪第一个就不答yīng

。”

李沧行做梦也没想到公孙豪居然与紫光早有交流。今天当众为自己洗涮恶名,心里登时对公孙豪感激涕零。

“既是如此。为何紫光道长还是要逐他出帮?那个李少侠在武当犯了淫戒的传闻又怎么会流传至今。也不见武当对此公开辩解?更奇怪的是,为何李少侠自己也一直不对此作出辩解,这不就是默认吗?”皇甫嵩转向了李沧行,道:“在下希望李少侠能作出个合理的解释。”

李沧行定了定神,他意识到这是个加入丐帮的极好机会,也是个为自己正名的极好机会。脑子飞快地转了转后,对着皇甫嵩一拱手,朗声道:“不瞒各位,此事以前一直事关机密。不便为外人道来,不过近几年来,一些阴谋已经开始浮现,各位想必或多或少都心中有数。”

“今天在场的都是丐帮的首脑人物,趁这机会,李某不妨将一些事情说开。在下当年在武当的时候被内鬼下了迷药,差点把持不住自己,险些与师妹交合,所幸关键时刻恢复了理智,报gào

了紫光师伯,掌门将计就计,才将我逐出师门,以暗察内奸。”

“惭愧的是这几年下来,李某都没查到此人。至于那些江湖传闻,多半也是这内鬼传出的。”此言一出,举座皆交头结耳。

公孙豪环视四周,道:“不错,这事我可为李少侠做证,紫光道长确实跟我说过此事,还说李少侠流落江湖时,希望我给予关照,顺便也可以查查丐帮内部的内鬼。”此言一出,众人都跳了起来,此前丐帮内从未有人提过内鬼之事,公孙豪这一语既出,如惊雷贯耳,但多数人都面露不信之色。

李沧行接话道:“公孙帮主说的不错,贵帮上次好象并未派人前往白驼山大会,可能有所不知,那白驼山庄的欧阳可庄主当众揭露了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挑动江湖仇杀,以平衡江湖势力的阴谋,事后白驼山一夜之间被陆炳灭门,也正是为此。”

“据在下所知,陆炳在多年前就开始了一个青山绿水计划,在各派均有眼线打入,上次落月峡之战,我正派侠士一下子能集合数千英豪,又不肯听他解散的号令,使他意识到了江湖的力量超过了他的控zhì

能力,于是开始指使各派的内鬼行动,我这几年漂泊江湖见识多了他的手段。”说到这里,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林长昊突然道:“那按李少侠的意思,我们需yào

你加入,来查这所谓的内鬼么?”所有的眼光都射向了李沧行,他自己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怔在了当场。

皇甫嵩冷冷地说道:“上次帮主执意要参加落月峡之战时,我等就极力反对过。当年打狗棒在少林丢失,多年来少林一直没给出个满yì

的解释,也没找到凶手。”

“魔教所为虽然为我侠义正道所不齿,但就算上次我们帮全力加入,也不可能一下子剿灭魔教这样有上千年根基的门派,后来的落月峡之战也证明了这点。帮主,当日若是兄弟们听了你的话,都去打这一仗,今天还有几人能在此说话?”

公孙豪听着这些话,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皇甫嵩继xù

对着众人说道:“我丐帮虽一向以侠义为本,但也需量力而行。想当年南宋末的郭靖大侠与黄蓉帮主何等的英雄,襄阳一战也双双殉国,更连累我丐帮精英几乎尽数毁于此战,二百多年都未恢复元气,虽有侠名但却日渐式微。”

“自那以后,连续十几代帮主苦心经营,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往日的声势,但我们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号令天下的丐帮了。在此情况下,招惹魔教在先,得罪官府于后,甚至不去先找回本帮圣物打狗帮,只凭一个江湖后辈的几句话,就要同时跟魔教与锦衣卫为敌,帮主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他这番话虽有违侠义之道,但作为丐帮角度来说有理有节,公孙豪居然无法开口反驳。

皇甫嵩转向了李沧行,道:“李少侠,我个人相信你所说的话,也相信你的人品,只是我想问你两个问题。第一,如你所言,你并不确定我帮是否有内鬼,但只要加入,势必得罪那陆炳,请问到时你是能帮我们对付锦衣卫,还是只能看着我帮被你连累?”

“第二,你现在还算是武当弟子吗,如果在我帮查到了所谓的内鬼,是不是也要如你在三清观和峨眉派那样一走了之?是不是你觉得我丐帮也就是个大客栈,想来就想想走就走?”

李沧行无言以对,面有惭色,冲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晚辈不才,考lǜ

不周,今天蒙各位相救,终身难忘,不影响大家议事了,就此别过。”

李沧行不知dào

自己是如何走出岳阳楼的,身体的疼痛也比不上心中的酸楚,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一贯的信仰,怀疑起自己背负一个淫贼之名,在江湖上公然与强dà

的锦衣卫,与那个神一样的陆炳为敌,是否值得。(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回 酒鬼胖子

李沧行想道:现在的情况很清楚,即使连底蕴深厚,素有侠名的丐帮,即使是以豪侠之名名满江湖的大侠公孙豪,也不敢为了他而挺身而出,甚至无法对他加以起码的庇护。

脑子还在混沌中,李沧行突然觉得有个人撞了一下自己,定睛一看,是个酒醉的胖子,整个胖大的身形能占上半条街,穿着补丁加补丁的布衣,头发披了下来,看不清样貌,手里拿了个酒葫芦,一身的酒气,东倒西歪的,让街上的行人尤其是女子们无不掩鼻避让。

李沧行给他这样一撞,肩部又感剧痛,正待发作时,却感觉那人往自己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再看那人时,只觉其掩盖在乱发后的那双眼睛里寒芒一闪而过。

那醉汉举起葫芦,又往嘴里灌了一口,说着些含糊不清的怪话,摇摇晃晃地继xù

前行。

李沧行心中暗骂该死,自己还是这么大意,缺乏基本的警觉,适才那人若是心存歹意,自己这会只怕已经横尸街头了,他刚才放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一定非常重yào

,但绝对不是让自己现在就打开的。

李沧行装着若无其事地向前走,耳朵却竖了起来,眼睛也开始利用余光与街上一些店铺前的铜镜,开始注意自己的前后左右是否有人在跟踪监视。

现在还是白天,周围都是喧闹的人群,李沧行离开了大街,在僻静的小巷子里来回穿梭,如此这般走了大半个岳阳城后,李沧行才确信没人有在跟踪自己,这时打开了手中的纸团。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亥时三刻,城东十里处小树林见。

字条上没有落款,但李沧行还是决定一去。从刚才那人的举动来看,写字条的人显然不是敌人,不然刚才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用不着这样大费周章。

李沧行吸了一口气,出城东找了处僻静之处打坐运了会功,渐觉那种阴风掌所带来恶心呕吐的不适感觉要慢慢地退散。

睁开眼时已是满天星光,远处岳阳城里的打更人已经在报二更了,李沧行长身而起,施展轻功,奔到了城东十里的一片小树林。

入林前。李沧行仔细地看过两边的草丛和树顶,没有发xiàn

埋伏,当下再无疑虑,直奔林中,奔得一里左右。只觉周围气场一下子增强。

他停了下来,抽出紫电剑。全神戒备。只见前方草丛中走出一人,赫然正是白天见到的酒鬼,那个酒葫芦已经系在腰间,头发系了上去,这下可以在月光下看清他的脸。

李沧行吃惊地发xiàn

这人居然生得白白净净,脸圆圆的尽是富态。若不是身着这身破衣烂衫,真会以为此人是个财主,而不是个乞丐。

那胖子哈哈一笑:“李兄弟,久仰大名了。不过今天好象你有点失水准啊,作为一个高手,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被情绪所影响,失去戒心的。”

李沧行的脸微微一红:“不错,在下当时一时失神,幸亏遇到的是阁下,对我没有敌意,不知阁下是哪路英雄,约我来此所为何事?”

“跟我来,你很快就会明白了。”那人身形一动,想不到他腰粗得象个水桶,动作倒是敏捷异常,只一下就能看出此人当为一流高手。

李沧行也不甘示弱,施展出梯云纵,不紧不慢地一直跟在他后面。

奔了三四里地后,那人停下了脚步,月光下只见林中空地中站着二人,其中一人魁梧的身形在空地中摇曳的树影里显得格外的明显,赫然正是公孙豪,而另一个衣着考察,中等身材,居然是白天所见到的丐帮副帮主皇甫嵩。

那胖子上前向公孙豪拱手道:“师父,幸不辱使命,李兄弟已带到。”李沧行又惊又喜,忙走上前去,向公孙豪与皇甫嵩行礼。

公孙豪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笑道:“哈哈,李兄弟,你出去时我看你那样挺担心的,还好广来早就被我安排好了去接应你。他看到你身后有两个魔教的人一直跟着,情急之下就伪装成酒鬼,给你传信示警,别见怪啊。”

李沧行这才知dào

原来这胖子救了自己一回,当下正色向其行礼道:“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胖子哈哈一笑,说道:“老弟不用客气,我也是奉了家师之命,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呢。若那二人真的敢出手,我就先废了他们。”

李沧行点了点头:“呵呵,以老兄的身手,收拾两个魔教小丑,当不在话下。只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胖子微微一笑:“愚兄姓钱,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钱,大号广来,就是说希望能广开财路,招财来宝啊。”

李沧行一看他身上穿的这破衣烂衫,却起了这个名字,顿觉好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皇甫嵩摇了摇头:“李兄弟不要被广进身上的衣服给迷惑了,他可是京城里的首富,家产可以买下半个京师。”

李沧行脸色一变,没想到这胖子这么有钱:“哦?那钱兄如此有钱,为何还会寄身在贵帮?这个好象和贵派的宗旨不太符合啊。”

钱广来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杨老弟不知啊,在下年幼时随家父一起外出收账,路遇强人,眼看就要死在当场了。幸亏师父路过,救下我父子,师父见我资质不错,便一直抽空来传我武艺,由来已经二十多年了。”

“我家产殷实,也一直暗中为帮里提供活动经费,钱家银庄的各处分号也可作为帮中的情报来源,虽然我在丐帮一直属于编外人员,没有职务,但师徒的名份可是实实在在的。”

公孙豪也接话道:“广来所言分毫不差,丐帮这些年的恢复元气与迅速发展,离不开钱家的资金支持。李兄弟恐怕还不知dào

吧,无论正邪的各大门派,均有来自朝廷重臣的直接资金支持。”

“比如少林就一直与前内阁首辅夏言夏大人交好,就是那魔教,也与东厂和严嵩父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们丐帮则一直为历代皇帝所忌惮。”

“尤其是本朝太祖朱元璋曾当过乞丐,还做到过大智分舵的长老,因此自我朝以来,历代皇帝都对我丐帮严加防范与限制,若非钱家的鼎力支持,即使维护这几万兄弟的生计都很困难,更不用说发展壮大了。”

李沧行听得连连点头:“原来如此,这些晚辈还真不知dào

呢。只觉得以前武当派每隔个几年就能接到什么圣上敕封啥的,我们也能在后面跟着,一顿好吃好喝。”

公孙豪微微一笑:“当今圣上笃信道教,自然少不了武当、昆仑这些门派的好处。至于少林,一向与前首辅夏言夏大人相交莫逆,以后你会慢慢明白这些事情的。”

李沧行冲着公孙豪一抱拳:“这些晚辈以后再慢慢学习,请问公冶帮主约晚辈前来,有何贵干?”

公孙豪与皇甫嵩对视一眼,对着李沧行正色道:“还是白天的话题,邀你加入!”

李沧行吃了一惊:“不是在岳阳楼就说得很清楚了吗,贵帮不想惹祸上身,因此不会考lǜ

接纳我。”

好久没开口的皇甫嵩哈哈一笑:“李少侠最近的智商让人有点捉急啊,如果你一直是这个水平的话,我也不用这样煞费苦心地和帮主演双簧给别人看了。”

李沧行一下子明白了,皇甫嵩与公孙豪同时现身此处,就证明了丐帮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收自己入派,心中暗骂自己考lǜ

不周,冲着皇甫嵩一抱拳:“在下最近琐事缠身,心神不宁,白日里又是一番生死之战,判断力下降,让前辈见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回 加入丐帮(一)

公孙豪摆了摆手,说道:“客套话和场面话就不说了,我这人喜欢来直接的,李兄弟你的事我早和皇甫哥哥商议过。你的为人我清楚,江湖上流传的那些屁话我半个字也不信,更何况紫光道长证明过你的清白,所以四年前你刚下山的时候我就打定主意要邀你加盟了。”

“这几年来你为了破解陆炳的那个通过各派内鬼,引起江湖内斗的阴谋,而四处奔走,出生入死。你一个江湖后辈尚能心存正义,我们丐帮又有什么要顾虑的呢?”

皇甫嵩喝了一声好,接过了话头:“但李少侠有所不知,我丐帮恐怕是被锦衣卫渗透得最厉害的一个门派了,也是朝廷最忌惮的一个江湖组织。祖师爷定下了凡天下乞丐,均可自由加入我帮的规矩,我们也不好做审查。加入的新晋弟子们如果有意隐瞒过去的来头,我们是没有办法逼人开口的。”

“不仅是锦衣卫,东厂、魔教、巫山派,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组织都在我派有自己的眼线,所以我们没法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让李少侠你入帮,那样不仅会给本帮带来祸事,也会害了你李少侠。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你公然加入我帮,明查内鬼,也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明白了,两位帮主的意思是让我暗中加入,偷偷查访这内贼是么?”

公孙豪的神情变得黯然起来:“不错。除此之外,三清观的云涯子前辈在你们起身去白驼山庄之前也跟我们打过招呼,说万一他那里出事,请我们丐帮收留你和火华子。云涯子前辈的为人我公孙豪一向敬仰,答yīng

了他的事情也一定会做到的,只可惜。唉。”

“什么,云涯子前辈拜托过帮主?”李沧行一想到云涯子慈祥的笑容,不觉眼圈发红。

公孙豪点了点头:“是的,是你们动身去白驼山庄之前的事。当时我本来打算亲自去西域一趟的,路上接到了前辈的来信,说这一趟西域之行危机四伏,中原武林也将有大事发生,不宜亲往。万一三清观出事,还要请我照顾你们师兄弟二人。”

“于是我就改变了计划,改由几名普通弟子去了一趟。没想到前辈果然出了事。唉。”

“是我害了逍遥掌门,是我害了他。”李沧行一想到那毒书的事,揪着自己的头发懊恨不已。

“那事我们后来都听说了,火华子,不。现在应该是叫裴文渊后来找过我们,详细讲述了当日的情形。”皇甫嵩说道。

李沧行想到好久没有裴文渊的消息了。给皇甫嵩这一提。心中不觉有些想念:“真的吗?裴兄现在可好?加入贵派了吗?”

皇甫嵩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再三挽留,他也不肯留在帮中,他说他还是想一边以布衣神相的身份行走江湖,一边追查火松子的下落。”

裴文渊的这个选择倒是在李沧行的意料之中:“裴兄还真是执着。”

公孙豪突然问道:“对了,李兄弟。你后来不是去了峨眉么,为何又离开了?”

李沧行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人,他对公孙豪是绝对信任的,但一想到江湖上风传公孙豪与皇甫嵩二人意见不一。不免有些迟疑,毕竟峨眉的事情牵涉峨眉隐私,也不是对谁都可以透露。

公孙豪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呵呵,李兄弟但说无妨,我们现在在场的三人都是绝对可以信任的。皇甫哥哥虽然在江湖上风传与我不和,但我在丐帮中我最信任的就是他了,我们是真真切切的过命交情,他入帮比我早,还教过我功夫,按说我这帮主位置就应该是他的。”

皇甫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帮主怎么总说这话?前任颜帮主既然这样安排了,必是有他的道理。我出身官宦人家,平时也很少与污衣派的兄弟们往来,让我当帮主,肯定会造成帮内污衣净衣两派离心的,不利于团结。”

“再说公孙兄弟你的能力武功人品摆在这里,最能体现我丐帮侠义为先的帮派精神,你当帮主,我最服气不过”皇甫嵩说着转向了李沧行:“我们两人有时候故yì

在公众场合弄点小摩擦,也是演戏给别人看的。比如今天白天在岳阳楼,就是这样。”李沧行点了点头。

公孙豪继xù

说道:“至于这钱广来,是我的徒弟,这十几年来丐帮的发展全靠钱记银号的支持了,不用怀疑。而且,以后你们会经常打交道的。”

李沧行心中再无顾虑,拱手道:“帮主既如是说,那晚辈也就直言了。晚辈到峨眉同样是为了彻查锦衣卫的内鬼,任务既已完成,就没必要在那里多作停留了。”

公孙豪有些意wài

:“哦,这么顺利?”

李沧行想了想,觉得峨眉的事情还是不能说得太明:“嗯,这次是晚辈与了因师太,还有林掌门合议,最后定下一条引蛇出洞的计策。苍天保佑,行动还算顺利,至于内鬼的身份,此为峨眉内部隐私,恕晚辈不便透露。”

公孙豪笑了笑,没有追问下去:“呵呵,李兄弟真是智勇双全,我越来越期待你在我们这里的表现了。”

李沧行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会呆在丐帮了:“帮主客气了,那接下来我能做些什么?”

公孙豪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先易容改扮,跟广来回北京城的钱家,那里算是我丐帮一处隐秘的地下联络点。这阵子江湖上找你的人太多,尤其是屈彩凤现在对你发了罗刹令,必欲除你而后快,魔教和东厂的高手都想要你的命。你先好好地在钱家学到我丐帮的功夫,我再安排你进分舵查找内鬼。”

李沧行恨不得马上就能开始查内鬼的行动,与学功夫相比,这个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帮主要传我丐帮绝学?这个还是算了吧。不是说丐帮弟子的来路五花八门么,多数也是带艺入帮的吗?我会别派的功夫就行了吧。”

公孙豪摇了摇头:“你要面对的对手非同小可,眼下你的武功不要说陆炳,就连他的徒弟元冲和岳十三恐怕对付起来都很吃力,自己本事变强了,自然以后探查起内鬼来也会方便许多。”

“我观察过你很久了,你的体质绝对是上上习武之选,本帮按理说是要由传功长老来授你武艺的,但现在多事之秋,帮主可以便宜处置,我会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李沧行想了想,还是点头答yīng

了,不过他紧接着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是,晚辈还有一事需yào

告知帮主。”

公孙豪点了点头:“你说。”

李沧行朗声道:“晚辈发过誓,一生只认澄光一个师父,可以加入别的门派,甚至可以放qì

武当弟子的身份,但我的恩师只有澄光一人。他待我如亲生儿子,最后又为救我而死,于情于理,我也不能再拜其他人为师,我可以加入丐帮,称您为帮主,但无法称您为师父,请见谅。”

公孙豪哈哈一笑:“哈哈,就这事呀?没问题!我说过我会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你肯加入丐帮就行了,这点没有意见吧。”

“没问题,晚辈离开武当,三清观,峨眉时都和原门派脱离了关系,现在是自由之身。公孙帮主在上,晚辈李沧行,愿加入丐帮。”李沧行正式行了礼,准bèi

向公孙豪下跪,却被托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回 加入丐帮(二)

公孙豪正色道:“李兄弟莫要拜我,我丐帮一向只拜祖师爷的,今天不在正式的总堂分舵里,无法行大礼,日后找机会补上。我丐帮上下人人平等,兄弟相称,不象其他门派那样重辈份。”

“我丐帮行事也无太多戒律,不妄杀,不偷盗,不奸淫掳掠,不欺压良善,除此外一切随心,恪守侠义正道就行。再一个就是去留两便,如果李兄弟不想在帮里呆了,随时可以走,但是在帮一天,就要守一天帮里的规矩。”

李沧行心里觉得这丐帮的规矩未免也太松了,和其他许多门派都不一样:“好象没有不以下犯上这条啊,我在别的门派都强调这个。”

公孙豪叹了口气:“唉,这条规矩本来一直是有的,但当年我朝太祖登基后,怕当时的史帮主以这条来当他的太上皇,就逼着史帮主开大会,把这条给去除了。这也造成了我朝建立以来,本帮的帮主和长老不如以前那样有威势,客观上也降低了本派的实力,朝廷自然乐得看到这样。”

李沧行在心里骂了几句朱元璋:“明白了,但作为弟子,还是要听帮主的,就算没这条规矩,冲着帮主的侠义心肠,我也服。”

公孙豪笑道“哈哈,李兄弟不少见识要超过我呢,以后碰到大事可以商量着来。”

公孙豪转过头来,对钱广来说道:“你们这就出发吧,一路上小心,我和皇甫哥哥处理完了这里的事后就去北京城。李兄弟,别忘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铁牛。”

早春的京师。冰雪开始消融,街市上依旧车水马龙。

北方的早晨清冷得紧,但仍挡不住皇城根下贩夫走卒们一早出来讨生活的热情,不到巳时,街面上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吆喝声已经能清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沧行戴了一副中年人的面具,正在钱家大院里的练功场中一次次地练习出剑。

李沧行跟着钱广来回到北京城的钱家大宅已有一个多月了,每日里便是这般自行修liàn

,半个月前公孙豪传过信,说是洞庭那里出了意想不到的情况,一时间难以抽身。要他稍安勿躁,安心待命。

最近这段时间,李沧行又要成天要戴个面具,甚至连洗澡练功时都不能取下,只有晚上睡觉时蒙头盖被。可以取下面具,让脸放松一会。比起在三清观的时候都难受。那时毕竟只有在帮里来人和下山办事时才会戴上。

两个月下来,李沧行发xiàn

自己的脸上在不透气与胶水刺激的双重作用下,张了不少痘痘,自十五岁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让李沧行有了重返青春的感觉。

连日来,李沧行将紫电剑法练得有模有样了。虽然紫青剑谱还给了林瑶仙,但里面的招式早已经被他记得滚瓜烂熟。他离开峨眉时已经练成了冰心诀,现在的出剑既稳又准,手腕的力量也得到了很大的强化。自觉练起折梅手时不少以前很难做到的擒拿手法与关节技都可以完成了。

前些日子刚回北京城时,李沧行时常与钱广来拆招,想不到这家伙虽然胖得跟个球一样,身手却是异常灵活,八卦游身掌、沾衣十八跌、莲花指、阴山拳等拳脚功夫与自己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李沧行现在的拳脚功夫在江湖上已属一流,即使强如宇文邪,也不是他的对手,但与这钱广来相比居然也只是伯仲之间,不由得叹服丐帮实在是武学精深,人才济济。

一过了正月十五,钱广来便出门到各地钱庄去巡视了,这几日均不在家,李沧行这段时间里装扮成了个中年保镖的模样,也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钱广来身具上乘武功这点钱家上下多半不知,他也经常会带一些江湖人物回家暂住,对外只说是保镖。

府上有规矩,各人职守之外的事情不得相互打听,因此仆役们对李沧行这样的中年保镖也是见怪不怪,每日只管负责饮食起居。

钱家大宅多的是空房,李沧行自己随便找了间入住,生活上的事倒也不需yào

费心。钱广来娶了四房夫人,这些女眷平日里都住在后院,很少来前面。

李沧行每日里除了独自练功外,就是出去找个茶楼,喝茶听评书,钱广来出门前给了他几十两银子作零花,正好用来每日吃茶听书。

来京师后,李沧行发xiàn

茶馆是个好地方,除了能听到从小就爱听的评书外,各种江湖上的小道消息都在这里流传,这让他不至于成为与世隔绝的活死人。

晨练之后李沧行出了门,一路之上无人跟他打招呼,好象他是个透明人,一如这么多天以来,他进入钱家后也没人搭理他一样,只有管门的老王看到他后会帮他开门,但同样不会和他说话。

李沧行开始时很不习惯这种感觉,以前他无论呆在哪个门派,同门之间见面即使不停下来行礼,起码也要点个头,后来钱广来跟他说过,大户人家人来人往,流动性大,都是这规矩,他才渐渐地适应过来。

出门后拐了两条街,李沧行走进了那家熟悉的王记茶馆,这地方还是看门的那个老王家一个亲戚在打理,已经在这北京城传了好几代了。

钱广来跟他推荐过这里一次,他来了一次就喜欢上了。

一进门,小二看到了李沧行,便笑着将其引到靠窗的那个位置,这个月以来,他几乎天天坐在同样的位置上,就着一碟花生米,一碗龙嘴大壶茶,一盘肉包子,他眼睛看着前面小戏台上一对卖唱的爷孙女,耳朵却竖起来,听着门口那几个镖局伙计打扮的趟子手们的对话。

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麻子说道:“刘哥,这趟运镖去桂阳还算顺利吧,听说一路之上都不太平静啊。”

刘哥是个四十多岁的红脸大汉,听了以后长叹一声:“嗨,别提了,差点我这一百多斤就交代在洞庭那里了。”

旁边的一名黑脸壮汉跟着点了点头:“我也听说了,年前正邪两派都出动高手在洞庭一带活动,还遭遇了,不过最后都没打起来,不会让你碰上了吧。”

刘哥摇了摇头:“没有,你说的是司马鸿和冷天雄对上的那次,听说已经剑拔弩张了,但最后谁也没出手,就那么各自后撤了。后来丐帮的几乎所有高手都到了,也扑了个空。倒是那个李沧行和魔教的鬼圣一场大战。”

麻子笑道:“对对对,那姓李的小子真是根搅屎棍,哪里有是非,都离不了他。”

黑脸汉子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么,真是邪了门了,继在巫山派那里打死了烈火真君后,这次这小子跟鬼圣一场大战,又差点要了鬼圣的命,听说逼得身为魔教四大尊者之首的鬼圣使出僵尸功,这才逃得一命,真是厉害。”

麻子显然没有听到僵尸功的事,不信地摇了摇头:“啊,那老鬼居然用了僵尸功?这功夫只是传说而已,从来也没见鬼圣用过,而且据说用一次还要折上十年修为啊。”

刘哥喝了一口茶,点头说道:“没错,老鬼现在估计正猫在他的鬼宫里恢复功力呢。不过听说冷天雄已经下令,全江湖追杀李沧行,上次屈彩凤的巫山派也对他下了罗刹令要全天下追杀,这次又惹上了魔教,看来姓李的小子这回难逃此劫喽。”

麻子也摇了摇头:“未必吧,邪派要是想杀他,那正派就保他呗,他原来不是在峨眉呆的好好的么,怎么又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回 茶馆里的新闻(一)

刘哥说道:“具体原因嘛,我也不清楚,听说李沧行在武当的那个相好,叫什么沐兰湘什么的,跑到峨眉大闹了一场,我看这小子八成是又管不住下面那活了,在峨眉乱来,最后跟他那个师妹一起给峨眉赶了出去。”

“那峨眉的许冰舒也是几个月前也死了,峨眉派上下对这个大师姐的死一直讳莫如深,也不知dào

和这事有没有关系,我看没准是他把那个许冰舒肚子搞大了,那许冰舒没脸见人,才会自尽的。”

黑脸汉子神mì

兮兮地开了口:“嗨,这个你们就不知dào

了,姓李的在峨眉好象还老实,后来是把他师妹送回武当的途中,碰到了屈彩凤和老烈火联手的伏击,听说

那个姓许的是在这战中战死的。”

“不过倒是有传闻说姓李的对那屈彩凤毛手毛脚,最后把他那个小师妹也气得回了武当,再也不下山,而这屈彩凤回去后就下了罗刹令全江湖追杀他,甚至不惜主动求助魔教,你们说不是为了那种事,又会是啥?”

麻子半天没说话,还是摇了摇头:“不会吧!听说那屈彩凤是徐林宗的女人,这李沧行与徐林宗自幼交好,会这样抢兄弟的女人?更何况他那个师妹还在呐。”

刘哥冷笑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动我衣服我砍谁手足,谁动我手足我穿谁衣服,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这句话总听过吧。”

“那李沧行上峨眉前就给屈彩凤扎了一刀,差点没命,这次又给伏击,他现在反正又不是武当弟子了,还用跟徐林宗客气啥?至于他那个师妹是肿么回事。我哪知dào

,也许是先把那女人赶走了,再偷腥也说不定呢。”

麻子狠狠地点了点头:“妈的,还是老刘你见识广。”

李沧行耐着性子听这几人口沫横飞地吹了大半天,尽是些不三不四的小道消息,要换了以前,他也许早就拍案而起了。

但他一直提醒自己,现在的身份是钱广来家的保镖刘爷,在这北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不可随便生事。

李沧行又听了半天。没听到啥新鲜话题,肉包子也吃完了,向桌上丢了一枚碎银子后准bèi

起身离开,这时候又听到那几个趟子手们换了一个话题。

黑脸汉子说道:“对了,老刘。说了半天你还没讲你在洞庭碰到啥事了,既然没碰到正邪大战。那又怎么会说差点交代在那里了?”

刘哥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这事似乎不愿意多提:“别提了,算老子倒霉,那天押镖的时候走上了水路,你们也知dào

,我们长风镖局一向跟大江会合zuò

过洞庭的,那天是谢帮主亲自帮我们装船。说是做完这趟就金盆洗手了,他的千金谢婉君谢大小姐也跟着我们上了船。”

一听到洞庭,李沧行又坐了下来,公孙豪来信说洞庭有意wài

情况发生。难不成与此事有关?

麻子问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妙珠神算的谢婉君?”

刘哥点了点头“正是,这姑娘自幼就在昆仑学艺,这次算是回家省亲,还没出师呢。不过听说她的那一手如意珠端地厉害,出手前会掐指计算敌人的方位,所以每发必中。虽然年纪只有十七八,但曾经一战击杀横行西域多年的贺兰三虎,一下子成了名。有她在船上,我们可更放心了。”

黑脸汉子追问道:“那后来呢?”

刘哥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我们的货装了一船,托镖的是从湖南巡抚任上卸任回乡的商良商大人,也在此次随我们的镖队一起行动。这家伙估计在任上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整整装了二十大箱,我们搬的时候都是沉甸甸的,一条船都嫌沉。”

“本来按我们赵镖头的意思,最好是雇两条船走,结果他嫌又要花钱,死活不肯,于是我们二十多号镖师加上他的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再加上船上大江会的人,这么四五十个人加上二十口大箱子就在一条大船上,船舷离水只有两尺左右,我们坐着都心惊肉跳的。”

麻子愤愤地说道:“嗨,这帮子贪官污吏都这样,一方面在任上赚得肥死,一方面一点小钱也不肯花,这种人我们见得多啦。”

刘哥叹了口气,继xù

道:“嗯,那船本是快船,但装了太多的人,又有二十箱的财宝,所以速度很慢,行出去后不到三个时辰,突然后面来了十余艘小快船,在湖上迅捷如飞,我们的船速度远不及人家,根本跑不掉,谢帮主有经验,知dào

情况不好,赶紧找了处最近的河岸靠上,要我们赶快护着那些箱子逃。”

黑脸汉子嘀咕了一句:“谢帮主有经验啊,这种又大又沉的船在水上是无法作战的,跑也跑不掉,靠岸才有活路。”

刘哥说得来了劲,口沫横飞:“是啊,我们刚卸下货时贼人就追到了,为首的是个女的,也就二十多岁,穿身大红衣服,长得可好kàn

了。眼睛大,眉毛长,皮肤就跟雪一样,妈的,老子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眼睛都直了。”

“就是这妞脸上杀气腾腾的,我当时呆住了只顾看她,给她瞪了一眼,心中一慌差点让箱子砸到脚。”

麻子一脸的坏笑:“嗨,老刘,你也是老江湖了,窑子更是没少逛,什么女人没见过啊,咋在这妞面前这么丢人啊?”

刘哥摇了摇头:“我也不知dào

,反正就是稀里糊涂的就盯上了,我们卸下货时,这些贼人已经赶到了,除了这妞外还有个巨汉,满脸的横肉,手里拿了把好大好大的刀,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刺了些看不懂的字,看着不象是汉人,倒象个苗疆的野人。”

李沧行心中一惊,想不到宇文邪居然会和屈彩凤同时出现,那宇文邪上次给自己打得半条命都没了,想不到也就隔了半年,又跟着屈彩凤双双出现,他再一深想,魔教和巫山派的联合趋势越来越明显,连打劫镖银都是联手出动,心中不免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只听刘哥继xù

说道:“那女的来了以后,也不说话,一抬手就是两点寒星冲我招子飞来,我当时正在搬箱子,根本没法抽兵器格档。结果……”

黑脸汉子哈哈一笑:“老刘,别吹了,就你那两下子大家都知dào

,那女的估计八成就是那巫山派的屈彩凤了,她使的想必也是巫山派的独门暗器芙蓉醉香,就你那点功夫,有刀在手也不可能打掉的。”

刘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道:“哎,总之,当时老子一看这架势,以为自己这对招子是保不住了,没想到叮地一声,半空中飞来两颗黑黑的东西,一下子把那两枚针给打中了,在空中就炸了开来。”

麻子听得直咂嘴:“啧啧啧,这想必就是那谢婉君的什么如意珠了,妙珠神算果然是暗器高手啊,居然后出手还可以在空中挡下芙蓉醉香。要知dào

连华山掌门司马鸿的眼睛也是给这东西打瞎的。”

刘哥越说眼睛越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可不是,连那屈彩凤也吃了一惊。盯着谢小姐目不转睛地看。要说这谢小姐吧,一直话不多,那天穿了一身黄裳,虽然没这屈彩凤漂亮,但模样也绝对是周正可人了,有那种大家闺秀的范儿。”

麻子不信地摇了摇头:“那大江会的谢啸天谢帮主不过是个江湖汉子,哪可能有什么大家闺秀的女儿啊?刘哥,这回兄弟对你的话,可没法全信了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回 茶馆里的新闻(二)

黑脸汉子说道:“听说谢帮主早年跑江湖,中年才得这爱女,自然是视之为掌上明珠,从小就请了不少教书先生过来教她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后来机缘巧合,谢小姐十岁那年碰到了昆仑派的灵智道长,看中她的骨骼清奇,实在是上佳的练武材料,就带她上了昆仑,那手如意珠也是昆仑的绝技。”

麻子“噢”了一声:“怪不得。继xù

说呀老刘。”

刘哥的嘴角勾了勾:“那屈彩凤当时就说,这趟镖他们劫了,让无关的人快走,敢抵挡的格杀勿论。而那巨汉也自报家门说自己是魔教的大弟子宇文邪,今天和巫山派是联手劫这趟镖,让我们识相的快离开。”

麻子叹道:“唉,我们镖局这么多年吃巫山派的苦头也太多了,当年老贼婆林凤仙还在的时候,前任陈总镖头给打得差点没命,几趟镖也都是血本无归。后来还是托了关系找上林凤仙,每趟镖抽三成油水,这才保了在江南七省的平安。这林凤仙几年前终于死了,大家都想着总算能过几年舒坦日子,想不到……”

刘哥也是愤愤不平地说道:“可不是吗,当时赵镖头看这架势,本想好言相劝,说还是按以前老规矩抽三成油水,放过这笔镖。没想到他还没说完,那屈彩凤身形一动,也不知dào

是用的什么武功,直接就给了赵镖头一记耳光,登时脸就肿了。”

黑脸汉子跟着骂了起来:“奶奶的,这贼婆娘真狠,话说老赵功夫不弱啊,怎么在她面前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刘哥无奈地说道:“嗨,这贼婆娘得了林凤仙的七八成真传了,当然厉害。巫山派这些年在死了老贼婆以后还能跟峨眉打得有来有回,这贼婆娘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麻子连忙问:“然后你们就把这些货全给交了?”

刘哥心痛地摇了摇头:“屈彩凤那贼婆娘说,自从老贼婆死后,这三年来我们都没再跟他们巫山派交那三成的油水,这趟镖就算还了以前的债了。还要我们以后每趟镖都得跟以前一样抽三成的油水。”

麻子一下子慌了神:“那怎么办啊,好不容易能过两年小康日子,这样一搞大家又得回去喝稀饭了。”

刘哥长叹一声:“可不是么,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镖局的人不是巫山派的对手,只能忍了。但这时候那个姓商的官可不干了。他一屁股坐到那大箱子上,说这些都是他的俸禄,要回去养老的,还大骂我们收了钱不做事。”

黑脸汉子一下子叫了起来:“妈的,这狗官懂不懂规矩啊。碰到这种强人我们有啥办法?巫山派就是在他湖广和四川的交界处,他自己都没法剿掉。还来怪我们保镖不力?非要死了人他才高兴吗。”

刘哥恨恨地说道:“嗨!话是这么说。但毕竟人家是托镖的客户,我们护不了镖,他这样骂我们也没法回击,谁叫咱技不如人呢。”

“这时那贼婆娘拿了个算盘,噼哩啪啦打了半天,说这二十个箱子一共有二十一万四千两银子。这姓商的俸禄按二品官算一年是二百两,中进士来一共当了十四年的官,全按二品算是四千两,看他这一大家子人。再加上一路的车马费,一共给他一万两。剩下的钱全是他贪赃枉法来的,一两也不会给他留。”

黑脸汉子的表情和缓了一些,笑道:“嘿嘿,这事我倒是喜欢,对付这种狗官就要是贼婆娘这样的狠角。”

刘哥的脸色突然又是一变,话锋一转:“还没完呢,那姓商的又开口说自己是清官,多出的钱是经商所得。贼婆娘火了,又拿出个账本,上面一笔笔地记了某年某月这个财主、那个员外孝敬他多少多少两银子,要办何事的,这些都是姓商的官儿自己记下的一个账本,不知屈彩凤从何处得来。一条条读下来,那狗官面如死灰,最后直接就瘫在铁箱子上了。”

黑脸汉子骂道:“他奶奶的,这狗官做这么多坏事,真应该一刀宰了他。”

刘哥点了点头:“是啊,那屈彩凤念完那些记录后说,本来按她以前的性子直接就要了他的狗命,但看在魔教朋友的面子上网开一面,让他带上那一万两银子滚,而且不许跟我们镖局要违约钱。那狗官哪还敢再多说,带上一口箱子走陆路离开了。”

麻子长出一口气:“这贼婆娘还挺会送人情,明明是她抢了我们的钱,反而倒象是成了我们的恩人了。这事儿就这么完了?”

刘哥道:“我们失了这趟镖,按规矩没法再保护那官了,赵镖头谢过了那屈彩凤,本已指挥大家回去了,却听到那贼婆娘对谢帮主说,那二十万两银子全送他。”

黑脸汉子疑道:“还有这事?老谢只负责水上的事,按说跟这趟镖没关系,早该走了,为啥那贼婆娘要送他这份大礼?”

刘哥摇了摇头:“没错,当时我们都奇怪,谢帮主却是拱手推辞了,说什么各走各路,各跑各船,无故受此大礼于心有愧,改日请他们来大江会做客之类的套话。还说以前跟林老寨主有交情,以后最好多走动啥的。”

麻子点了点头:“那是,换了我是老谢也这样说,巫山派毕竟是土匪,指不定哪天就要给剿灭了,这次又抢了朝廷二品大官,这时候谁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再多的钱也不能要啊。”

刘哥继xù

道:“老谢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但那屈彩凤却说,这不是交朋友的见面礼,而是给他们大江会的遣散费,限他们帮十天之内解散,让出总舵水寨,由巫山派派人入驻。”

黑脸汉子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靠,这也太霸道了吧,给笔钱就让人家解散,有这道理么?”

刘哥也跟着愤愤不平地说道:“是啊,当时大江会的人一听就炸了锅了,谢帮主后来说这大江会是这大江之上有了几百年历史的老帮派了,在洞庭湖上跑运输的船把式们全在这帮里,要是这帮没了大家也就无以为生,还请巫山派高抬贵手,另寻宝地。”

麻子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一丝怜悯:“是啊,江里山里都有水匪强盗啥的,要是没个帮派集体行动,落了单的只能成为人家眼里的待宰羔羊,巫山派跟魔教这是要断几千人的生路啊,有这么损的么。”

刘哥又喝了口茶,麻子连忙帮他续了杯水,只听刘哥说道:“这时候魔教的那个宇文邪开了口,说是魔教要联合巫山派在这里开分舵,大江会的人要是无处可去可以加入他们。”

黑脸汉子啐了一口:“啊呸,那可是魔教啊,杀人都不眨眼的,正经人谁会随便去?再说了,这洞庭湖离武当这么近,打打杀杀的,那些大江会的只会行船,武功全是些三脚猫,这不是自寻死路么。换了我宁可没饭吃,也不会加入魔教啊。”

刘哥点了点头:“没错,当时大江会的人都吵着说只愿意呆在大江会不走,最后谢帮主说了恕难从命,不能对不起历代祖师,让大江会在他手上散了。那宇文邪冷笑了一声后,说十天后会准时来接收,也没拿地下那些铁箱子,就走了。”

麻子的眼睛突然一亮:“那你们不把这些箱子里的钱收回吗?”他想象着那几十口装满了金银财宝的箱子,眼睛都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回 茶馆里的新闻(三)

刘哥痛心地摇了摇头:“老弟有所不知啊,趁着我们说话的功夫,巫山派的人在每口箱子上都贴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巫山派赠大江会,谢帮主亲启,擅开者杀无赦。有了这字条,谁还敢动这些箱子?”

黑脸汉子倒吸一口冷气:“哎,照这么说,那谢老帮主不是只能把这些给收下了么?那这勾结盗匪,拦路抢劫的罪名不是坐实了嘛。”

刘哥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所以老赵也劝他绝不能收,不过谢帮主说了,如果现在不收,放这里也会给别人拿走,以魔教中人的行事狠辣,势必言出必行出手杀人,与其丢在这里祸及他人,不如所有的事由他一人承担,把这些银子运回大江会总舵,再报官把这些银子上交。”

麻子插话道:“那这样一来,谢老帮主岂不是彻底得罪了巫山派与魔教?人家会给他好果子吃?大江帮又不是那种武林门派,就是一群靠着航运吃饭的船工,这还有的混?”

刘哥又喝了一口茶:“我们当时也这么劝他,要他三思,要不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暂时跟魔教合zuò

,以后再图翻身。我们镖局不就是这么来的嘛,当年也被迫给巫山派抽了这么多年的油水。但老谢迂得很,说什么祖师爷有命,断不能从匪啥的,还当众跟手下宣bù

,说要是想走的人可以离开,绝不强留。”

“走的人多么?”麻子问道。

刘哥摇了摇头:“大江会的人都是跑江湖的汉子,讲个义气,谢帮主一向对兄弟们是关照有加,这种时候自然无人主动退缩,都是表态说要跟大江会共存亡。后来老谢就把那些银子全运回去了。”

麻子喝了一声彩,紧接着问:“再后来呢。魔教和巫山派放过他们了吗?”

刘哥摆了摆手:“这我就不知dào

了,好不容易逃得一命,和谢帮主他们分手后,我们这批人就一路向北赶,半个月的功夫就回京了,正好赶上过年。至于那边的情况,可能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传过来了。”

黑脸汉子叹了口气,神情严肃:“依我看这回大江会是凶多吉少了,他们好象也不认识什么有实力的帮派,再说了。现在以魔教和巫山派的势力,就是少林或者武当也很难独自抵挡,要不他们还会搞个伏魔盟吗?更何况人家这回有备而来,只给了十天的时间,找救兵都怕是来不及啊。”

麻子也附和道:“可不是么。只叹那老谢为人固然豪爽侠义,恪守祖训。但太不知变通。不象我们长风镖局,形势不妙也会低头啊。”

刘哥“嘿嘿”一笑:“嗨,这可是我们镖局的祖训了,顺风而倒,方可长保平安。所以叫长风镖局嘛。要是仗着武功高就成天打打杀杀的,即使这一代强了。后人也会倒霉。”

“就象那江南的福远镖局,展霸图在的时候多风光?打遍天下黑道绿林啊,当时的山贼好汉见了福远的旗子就跑,可结果呢。到了展云开这代,没了他家祖先的剑法,一下就给人灭了门,只剩了根独苗跑到了华山。”

黑脸汉子一拍大腿:“对了,他家那个展慕白后来听说练成了家传的天蚕剑法,手底下可硬了,单人独剑挑了青城派,洞庭一带前一阵传说要正邪大战的时候,他们华山双煞不是也在吗,这二人最恨魔教了,老谢要是能找上他们,或许还有条活路。”

麻子还是有些奇怪:“是啊,其实说来奇怪,这展慕白能练成天蚕剑法,变得那么厉害,他老子怎么就不行,连青城派于桑田的两个徒弟就能把他们给灭门了,这也太水了吧。”

刘哥笑了笑:“唉,这种家传武功,祖传功夫啥的最不好说了,跟人的资质啥的也有关系吧。也许就是展云开太笨了,练功不得法,而那展慕白带了天蚕剑法上了华山后,有岳党这样的高人指点,也许就一下子会了呢。”

“可岳党也没练那剑法呀。”麻子本来连连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劲的。

黑脸汉子不屑地看了麻子一眼:“人家是君子剑,华山自有祖传的武功,比如他徒弟司马鸿的独孤九剑不也是云飞扬教的,他也没学。人家上了年纪了,再要从头学新的武功,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依我看啊,岳掌门只是指点了展慕白一些练剑的法门,姓展的资质应该比他爹强,又有岳氏夫妇,司马鸿这样的高手陪他切磋,这就练成了天蚕剑法啦。”

刘哥也点了点头:“嗯,还是老李你说的有道理,话说这司马鸿不是碰到魔教巫山派就要打要杀么,还来个什么不死不休,怎么真碰上冷天雄也怂了?”

黑脸汉子老李分析道:“人家只有师兄弟两个人,魔教那边冷天雄、东方亮、上官武三个都在,还有一大帮好手跟着,这样还打那是脑子有病。”

“那为啥冷天雄不出手?这可是杀他二人的好机会啊。”麻子又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黑脸汉子得yì

地说道:“听说当时情况是千钧一发,上官武都抽出刀了,却给东方亮拦了下来。后来丐帮的人在附近出现,冷天雄主动先撤,而华山双煞也一直全神戒备,没有追击。”

麻子的脸上闪过一阵失望:“真可惜,本来一直以为能有场龙争虎斗的。”

刘哥摆了摆手:“这些掌门级别的高手,对这种决战都很慎重,如无绝对把握,不会随便出手。”

麻子动了动嘴,表示不服:“哪讲的,你看那屈彩凤和林瑶仙都是大派的掌门,不照样见了面就掐。”

刘哥笑道:“这两个毕竟还是年轻女子,沉不住气,要是峨眉以前的掌门都这么爱折腾也不会传到今天了。”

“要我说这华山双煞也真有意思,从来都是两个人行动,他门派上下上千人呢,也不乏好手,都从来不带么?”

黑脸汉子笑道:“女子全送到桓山了,那里是杨琼花和岳灵素在管事,这二人也都是好手。华山上还有劳二乔,丁雨村,陆松这三大弟子,实力不弱的。前年华山派在江南一带扫荡巫山派分舵的时候,曾经拉过不少人来帮忙,但人多了行动就慢,这二人只喜欢到处杀魔教和巫山派的人,可能是嫌人多了影响行动,反而碍事吧。”

麻子又开始转移话题:“对了,我一直不明白那个热血玫瑰杨琼花是怎么回事,她明明是峨眉的人,恒山也是峨眉的一处下院,为啥现在搞得象成了华山的人?”

刘哥道:“恒山的人在落月峡几乎死光了,峨眉的晓风师太也死于此战,死时只有林瑶仙在身边,她既然当了掌门,那跟她条件武功相当的杨琼花自然最好是去恒山。伏魔盟里,华山峨眉最是交好,把女弟子派过来帮忙也很正常啊。”

“那这恒山算是谁的?华山还是峨眉?”麻子眨着眼睛,问道。

刘哥道:“不清楚,反正有了伏魔盟以后,名义上都是一家,再说以前一直传说那杨琼花跟展慕白关系不一般,要是成了亲的话那更不用分彼此了。”

那黑脸汉子突然开口问道:“那怎么这么多年了都没成亲呀。而且听说那展慕白现在打扮得象个女人,一个大男人成天涂脂抹粉的,象什么样子,我看跟那司马鸿成天出双入对的,他们倒更象是一对夫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回 色--情--表-演

刘哥连忙捂住了黑脸汉子的嘴:“哎哟,老李,这话可别乱说,传到双煞耳朵里你这命就不保了,这华山双煞最恨的除了魔教巫山派的人之外,就是象你刚才那样说展慕白不男不女的人了。”

“这一年多来因为乱嚼舌头没了命的江湖人士也有四五个,就连武当的王家仁喝高了乱说话,也给司马鸿教xùn

了一顿,要不是看在伏魔盟的份上早就要了他命了。”

李沧行突然想起这王师弟从小就喜欢背后议论他人短长,自己当年多次劝过他一直不听,终于吃到苦头,不禁凄然。

黑脸汉子也是给吓到了,华山双煞这四个字在北方武林的影响力太大,能止小儿夜啼。他转移了话题:“好好好,不说他们了,洞庭那里的消息要过几天才会传过来,到时候我估计免不了一阵腥风血雨,要是谢帮主能找到给力的帮手,反过来灭了巫山派,我们自然不用再交那三成的油水抽成。”

“而且跟老谢合zuò

了这么多年了,以后要是真的走洞庭的水路给巫山派占了,我看我们还不如绕点远路避开的好,洞庭那里以后估计要成为正派邪派争夺的前沿了,危邦莫入啊。”

刘哥沉吟了一下,说道:“嗯,要是不走洞庭这条线,也不用跟巫山派扯上关系了,那抽成也可以免了。”

黑脸汉子摇了摇头:“老刘你就想着那点抽成,这笔钱不管走不走洞庭都免不了的,你忘了这次老赵碰上人家后愿意给抽成,人家直接把你这货全给吞了吗?要是换了下次,估计不仅要东西,还要杀人呢。这种事林凤仙以前做得还少么。”那刘哥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麻子把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说道:“好了,以后给不给抽成,走哪条线的事还要靠总镖头来定,我们就不用费这个心了。今天出来得也够久啦,一会中午还要议事,哥几个吃完喝完就一起回吧。”言罢这几人喝完最后几口茶,结了账后出门而去。

李沧行一边喝茶一边在思考,从这些人的描述来看,洞庭一带势必会有风波。也不知dào

司马鸿兄弟二人是否还在,如果没走远倒是可以帮上大忙,而公孙帮主和一众帮中精英也都滞留岳阳未归,是否也与此事有关?

那大江会的谢帮主一身正气,女儿的本领似乎也不弱。若是能在此次的风波中幸存,倒是对付魔教和巫山派的有力帮手。他有点后悔自己当时走得急了点。要是多留两天,也许就能赶上这事。

李沧行又喝了一会茶,把一碟花生也吃掉了,茶馆里再无值得一听的江湖情报,都是在说朝廷里的事。

墙角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学究都在议论前任首辅夏言这次回归朝廷,重入内阁。与次辅严嵩的关系会如何。

李沧行在武当的时候多次听过严嵩父子靠讨好当今天子,配制仙丹进献给皇帝,通过溜须拍马而深得信任的传言,当时就对这父子二人极为不屑。

不过师父澄光讲到这事时问过他一句:“如果换了你。会主动去吃一个药效还未可知的丹药,来讨好皇帝吗?”这句话直接让他语塞。

李沧行扪心自问,换了自己是做不到冒死吃丹药来拍马屁的地步。至于这夏言,以前只知他当过内阁首辅,后因触犯龙颜而被迫辞官,想不到这回又重归首辅之位了。

李沧行突然想起当时在岳阳城外的小树林中,公孙豪曾经说过夏言是支持少林派的,而严嵩父子则通过东厂与魔教搭上了关系,当下不由得在心理上站到了夏言这一边。

李沧行起身准bèi

离开,一转眼发xiàn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正托着个盘子站在自己面前。那女孩个子不高,扎了两根麻花辫,身穿花棉袄,圆脸大眼,看上去娇小玲珑,正是那戏台子上卖唱的少女。再一看戏台上,那鸡皮鹤发的老者正收起二胡冲自己一笑。

李沧行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对爷孙,初进茶馆时还有点奇怪,为何平日里说书的那人不在了。李沧行笑了笑(尽管戴了面具别人看不出来),摸出两个铜板放入盘中,那女孩娇滴滴地说了声“多谢大爷”,便转向了别桌。

出了门后正要回钱府,突然听到东街那里人声鼎沸,这茶馆前街上的不少小贩伙计都在向那里奔,嘴里都在嚷着“快看活神仙,快看活神仙”。

李沧行毕竟也是少年心性,逛集时碰到热闹好玩的往往也是驻足流连,当下便跟着人群一起跑了过去,才跑了两步,发xiàn

旁边的一条街上也奔来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侧脸上看正是峨眉的花中剑柳如烟,正惊愕间,只见她已经钻进了前面围着的一堆人里。

李沧行心中暗暗叫苦,此女对自己有意,连沐兰湘都能看出,自己也因此一直对其敬而远之。

自巫山派前树林一别之后,已有好几个月未见,只是奇怪她为何会在此时现身京师。

李沧行本想上前跟着她,又突然想起此女嗅觉极灵,跟小师妹有的一拼,眼下刚刚初春,自己又不爱洗澡,北方的冬天,洗澡远不如在峨眉时天天泡那潭水来得方便,上次洗澡还是一周前的事。

这阵子天天练武,身上味道连自己都有些难以忍受,本准bèi

喝了茶后去泡个澡堂,万一现在跟得太近,给她嗅出自己,有可能会坏自己的大事。

想到这里,李沧行摇了摇头,准bèi

回去,突然只听一阵尖叫,回头一看,柳如烟与好几名青年女子都羞红了脸,捂着眼睛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柳如烟向地上啐了一口,恨恨地道:“好不要脸。什么活神仙,分明就是大流氓。”

言罢她独自一人向来时的街上走回。

李沧行突然对此来了兴趣,走进了街边的一处酒楼,直上二楼,奔至窗边打开窗户,发xiàn

密密麻麻的人群将街边围得水泄不通,瞧那地方正是天桥,平时最是奇能异士江湖杂耍之辈卖解谋生之处。

但今天能围上这么多人,绝对不简单,李沧行再仔细一看人群正中,差点惊得下巴掉地上,只见人群中有一名中年道士,全身赤裸,阳物如同高翘的龙头一样傲然挺立,比寻常人粗大数倍。

李沧行自己也算是天赋异禀,但此人比自己都要厉害得多,更惊人的是,此人正以标准的扎马练功的姿势跨立在两个半人高的石墩子之上,而那阳物之上还用铁链挂了一块巨大的磨盘,看样子足有好几百斤,磨盘完全离地一尺有余,在那人的两腿之间微微地晃动。

人群中不断地发出阵阵的惊叹声,男人和中老年妇人们都饶有兴趣地看着,而一些青年女子则好不容易挤进来后,只看了一眼,则如那柳如烟一般捂着双眼,红着脸尖叫着离开。

李沧行自小听说书的时候曾听说过先秦的时候有个著名的大臣叫吕不韦,跟秦始皇的生母赵姬有奸情,后来为解老情人独守空闺的寂寞,在街上找了个阳物巨大之人名唤嫪毐的,假扮成太监送入宫中去陪太后,因为身具异能而得宠,被封为长信候。

嫪毐后来还和太后生下两个孩子,被秦始皇撞破后惊惧而谋反,失败被杀,也牵连一代名相吕不韦跟着送了命,这个假太监嫪毐在历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当年就是靠在咸阳的闹市表演以阳具转动车轮的绝活,才给吕不韦看中召为门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回 阉吊千斤

少年时听红云师伯把此事当评书说时,李沧行还不信,后来年龄渐长,看到里对此事的记载,仍然是将信将疑,没想到今天就在这京师的天桥上也见到了此等异术的表演。

此时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嚷起来,叫道:“定是这道士使了什么障眼法,这磨盘定然有假,凡人怎么可能有这能力!”

“就是,看这磨盘至少千斤,寻常三四个壮汉都未必能抬得起来,他的阳具虽然粗大,但也不可能有这本事,一定有诈。”

“我看他那阳物也是假的,说不定是套了什么东西。”

人群中的七嘴八舌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多半是不信那道士是真本事,怀疑他使了障眼法。

那道士生得三缕长须,眉宇间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听得这些话后,缓缓地做了个收气的动作,阳物一下子暴起了一下,将磨盘连带着铁链甩出半尺左右,啪得一下落在地上,尘土飞扬。

道士转身穿好了衣裤,外面罩上了一件土黄色的道袍,看着四周议论纷纷的人群,朗声道:“贫道乃是龙虎山玉真观的住持蓝道行,山东人,自幼精通奇门遁甲,天文地理,三十岁上修liàn

内气时,得九天玄女授我黄帝御术。”

“当年轩辕皇帝凭此秘法可夜御百女,贫道刚才给大家表演的就是其中的一式阉吊千斤。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哪位朋友能和贫道那样,以下体之力将这磨盘抬起哪怕一寸,贫道甘愿以纹银百两奉上,而且从此退出京师这块宝地,终身不再踏入一步。”

李沧行突然想到了自己刚上黄山三清观时。云涯子通过火松子给自己的那本黄帝内经,也是尽说这房中之术男女交合技巧,当时自己看了两眼就还了,后来云涯子也提到过火松子自幼便喜好此类奇技淫巧,对此书情有独钟。这蓝道行号称得仙女梦授黄帝御术,不知与自己见过的那本黄帝内经又有何关系。

李沧行正在思考之中,只听人群中一阵喧嚣,一个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壮汉进了场子,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打扮的。歪戴着帽子,袖子撸到胳膊肘,眉目间一副痞气,一看就是泼皮无赖。

李沧行认得他是东城开酒店的王大官人,在茶馆里也经常听说此人的英雄事迹。听说他姓王名剑吟,本是个混血鞑子。靠了祖荫在这京师三大营里捐了个游击。

其人生得那物如驴似马。新婚之夜就把老婆给活活摧残至死,后来一连娶了三个媳妇都是如此。由于是夫妻行房女方血崩,加上他与严世藩有点交情,官府也不好定罪,只能放人,所以虽然此人在这京城之中也置办了几处酒楼。颇有些积蓄,却再也无人敢与他攀亲戚了。

又听说此人无家室约束后,干脆成天出入青楼妓馆,饶是那些阅人无数熟谙床帷之道的青楼花旦。也往往在他的淫威下一连十余日不能起身。背地里大家送他个绰号:奸-淫王。

那王剑吟走入场中后,围观众人一片惊讶声,一半是想看好戏,看看这淫名在外的京中一霸是否能挑zhàn

这道士,另一半则是平时多少吃过此人的苦头,巴不得他受点教xùn



李沧行仔细看了看那地上的石磨盘,从刚才落地的那一下来看,五六百斤的重量应非虚言,若是换了自己,凭双臂之力固然可以将之举起半个时辰以上,但若如那道人一般全凭阳物,那是万万不能的。

王剑吟昂着头,鼻孔对着那蓝道行,大喇喇地道:“你这道士,学了一些障眼法,就想来京师骗钱骗物,当我天子脚下无人么?”

蓝道行微微一笑:“不敢,贫道云游四方,途经宝地时适逢一件大事需yào

用钱,苦于身边银两不足,无奈之下出此下策,借宝地一角表演一些我派独门道法,京师乃天子脚下,各路能人异士在此,贫道不敢专美,抛砖引玉还请大家指点一二,当然若是有钱的捧个钱场,贫道自是来者不拒。”

“啊呸,好个不要脸的臭道士,爷爷今天就是要戳穿你这骗术。孙三,刘五,去搬开那块破石头,爷爷才不信那能有千斤。”两个恶奴暴诺一声,上前便去搬那磨盘,结果脸涨得跟猪肝一样的颜色,那磨盘却是纹丝不动。

王剑吟骂了一声废物,两个手下低着头退了下来,他撸起了袖子,也扎起了马步,李沧行看他运功的架势知dào

此人武功不弱,而且是外家的练家子,心道京师重地果然卧虎藏龙,这一横行街市的无赖居然也是个外家好手。

只见王剑吟上前两步,双臂环住那磨盘,沉腰发力,喝了一声起,那硕大的磨盘随着他的动作居然缓缓地抬了起来,而那王剑吟手上青筋直暴,连腿也在微微地抖动,显然这磨盘的重量几乎到了他的极限了。

磨盘刚过腰时,尚不及胸,王剑吟又喝了一声走,千斤磨盘被横空推出一尺左右,又落到了两块石墩子之间。

围观的众人都开始喝起彩来,而那王剑吟则喘着粗气,叉着腰,面露得yì

之色,只是李沧行从他虚浮的马步,沉重的呼吸中能看出,刚才这下发力其实此人已是极限,甚至已经微受内伤而不自觉。

王剑吟的两个手下里,个高子一些的家丁叫了起来:“牛鼻子休要看不起我京师豪杰,看看王大爷多厉害。”

另一个矮个子家丁不甘示弱地叫道:“就是,王大爷只是牛刀小试,就把这磨盘扔了回去,若是他老人家愿意,举着你这磨盘走上两圈也不在话下。”

高个子家丁继xù

起哄:“快把一百两银子交出来,然后卷铺盖滚蛋吧。那可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人群里也有人在嚷嚷:“瞧他那穷酸样,拿得出一百两银子么。”

“就是,要是他有一百两还用得着这样骗钱?”

“王大爷可以把他看好了,别让他跑啦,要是这厮空手套白狼,就抓去见官。叫他以后还敢来我京城闹事。”

四下里吆喝叫唤的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之徒,平日里与那王剑吟都是臭味相投,偶尔也有几个看不过眼的想开口帮那道士说说话,还没说两句就给那些泼皮眼睛一瞪,拳头晃晃,便再也不敢多言。

蓝道行微笑着等周围的叫嚣声平息下来,道:“贫道好象刚才没有说只要举起这石磨盘就算赢吧。”

高个子家丁叫道:“胡说,刚才大家都听到了,只要能把这磨盘举得离地一寸就算是赢了。”

“这牛鼻子想耍赖,大家揍他。”几个泼皮挽起了袖子作势欲上,眼睛却看着王剑吟,脚如同在地上生了根,并未向前半寸。

王剑吟此时呼吸已经渐趋平稳,咽了口吐沫,又恢复了刚才的嚣张神情,继xù

用鼻孔对着蓝道行:“那你待怎地?”

蓝道行平静地说道:“贫道刚才说过,是要以下体之力把这石磨盘抬起哪怕一寸,贫道便认输。这么英雄臂力不错,只是不知下体之力如何?”

王剑吟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向地上啐了一口:“呸,你这不要脸的臭道士,自己跑到这京师重地,光天化日之下行那下作之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爷在京师是有头有脸的人,哪能学你一样没脸没皮。实话告sù

你,爷能用臂膀举得起这磨盘,用阳物一样可以,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在这地面上爷的外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回 恶德道人(一)

蓝道行微微一笑:“奸-淫王三个字如雷贯耳啊,贫道来这里第一天就听说王英雄是此地有力人士,若不是有要事在身,本当亲至府上拜访,只是贫道话既已出口,在场各位都可为见证。若是王英雄不好意思或者力有不逮,就此离去也未尝不可。失礼之处,改日另行赔罪。”

王剑吟平生最恨奸-淫王这三个字,此番再也无法忍耐,脸红得象关公,吼道:“哪来的杂毛,今天不教xùn

教xùn

你,爷也不用在这京师混了,给我上。”

王剑吟一挥手,从围观的人群里蹿出二十多个彪形大汉,连同身后的两个恶奴,一下子就把蓝道行围在了当中,拳打脚踢,虎虎生风,卷起满地的尘土,一时间看不清圈中的人。

只听“噼哩啪啦”之声不绝于耳,中间夹杂着一声声的闷哼与呻吟。而围观的人们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伸着头想看清那沙尘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沧行冷冷地看着尘土里发生的一切,却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中。

尘埃落定,二十几个泼皮壮汉在地上滚来滚去,有人折了膀子,有人扭了腿筋,但没一个是能站立在原地的。王剑吟象是霜打了的茄子,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经飞天九霄云外。

蓝道行似笑非笑地抱臂而立:“王英雄,今天似乎你带的兄弟少了点。”

“哼,臭道士,大爷今天出来得急了,你有种等着,等爷回去叫些兄弟来收拾你。爷不信了还就……”边说边回头向人群外走去,也不管还在地上呻吟打滚的那些手下。

一只肥肥的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映入王剑吟眼帘的是一张圆圆的脸:“老王,咱们京城人的脸都落在你身上了啊。就这么一走了之的话,一辈子的名头可就砸了,以后再想在这地儿抬头可不容易哦。”

李沧行几乎是同时跟王剑吟惊得失声道:“钱广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钱广来哈哈一笑,肚子上的肉似乎都在抖动:“老王,你那大号京城上下谁人不知,要是连你都没本事挑zhàn

这道士,那我们京城豪杰这回就算是栽啦。以后你也别自吹那方面多厉害了,早早进宫得了。“

“姓钱的,你……”王剑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想动手吗?我钱广来虽然不会武功,但你知dào

我一向身边都有高手的。铁牛,看了半天风景了还不下来么。”钱广来笑着冲李沧行这方向一招手。围观的人们一下子

李沧行这才知dào

早就被钱广来发xiàn

了,当下直接从二楼的窗子跃下,他知此次需yào

以技服人。因此使出了三清观神行百变的轻功路数,如一片叶子在空中飘然而下。落地时使了个千斤坠。稳稳地立在酒楼前的一个石墩子上。

李沧行深吸一口气,足下暗运内力一震,若无其事地跳下墩子后,几百斤的石墩子一下从中间裂开,断处如同被利刃切开的月饼,光滑平整。

不会武功的人都惊叹于他能把这大石一震为二。真zhèng

的练家子更会吃惊于他的内外功都极其出色,断面竟无一丝裂纹,王剑吟看着这碎开的石墩,面如死灰。

李沧行走到钱广来身边。一抱拳道:“东家,唤我何事?”

钱广来一指王剑吟,对着李沧行说道:“这位王剑吟王老板你应该听说过吧。”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京师谁不知dào

王老板啊。”李沧行看了一眼王剑吟,点头回道。

钱广来转向了王剑吟了:“来来来,王老板,我给你介shào

一下,这是我家新雇的保镖,名唤铁牛,从小学了两招三脚猫的功夫用来强身健体,自入不了王老板的法眼。”

“哼,姓钱的,爷今天没功夫跟你闲扯,管你什么铁牛铜牛的,爷现在有事要走,告辞了。”王剑吟也不行礼,欲推开挡在身前的李沧行而走。

钱广来向李沧行使了个眼色,李沧行心领神会,一下子搭上了王剑吟的手,暗使黄山折梅手的小擒拿手法,王剑吟是外家好手,自然识得此类擒拿技巧,当即变了脸色,沉肘撞膝以应对。

李沧行一踏玉环步,身形快如闪电地闪到了王剑吟的身后,脚下略一使绊,用上新学的沾衣十八跌的上乘腿法,一下子把王剑吟绊得重心不稳,几乎要摔倒在地。

在他使出千斤坠想稳住身形之前,李沧行暗使阴山指,一下点中他他的肋部两个穴道,王剑吟登时无法行动,一头向地下栽倒。

李沧行一下子托住了王剑吟的腰,嘴里大叫道:“王老板您悠着点。”

外人看来象是王剑吟一把没推到他重心不稳才摔倒,却不知二人在这刹那间已经过了三四招。

李沧行在托着王剑吟的同时在他耳边低语道:“一会不听钱老板的话就废了你。”扶起他的同时顺手帮王剑吟解开了穴道。

电光火石间,高下已判,在这早春的寒冷空气里,王剑吟脑门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愤nù

地瞪了李沧行一眼,却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钱广来哈哈一笑,道:“王老板,我们京城人的面子就全靠你了,麻溜地上啊,我很看好你哦。在场的各位,大家都给王老板鼓鼓劲啊。”围观的众人闻言皆鼓掌喝彩,而那王剑吟却是心中暗自叫苦。

咬了咬牙,王剑吟到石墩子后面脱下了外裤,有前襟马褂挡着,倒也未露出真龙,只是高高鼓起的前襟出卖了他的尺寸。

李沧行一直冷眼旁观,见此心中暗想此人绰号奸淫王看来真不是浪得虚名,只见那王剑吟跳上了石墩,将那地上的铁链塞入自己胯下,准bèi

停当后,也开始运气凝神,额上青筋暴起,大吼了一声起。

只见王剑吟大腿上的肌肉一下子高高地隆起,而脚下的石墩子也在微微地晃动,而地上的石磨盘却是纹丝不动,李沧行偷偷斜眼看了一下蓝道行,发xiàn

他正眯着眼睛摸着自己的长须,微微颔首。

此时王剑吟的脸已经憋得象个得了尿毒症的膀胱,嘴角也隐隐现出血迹,前襟上那隆起的程度也有所下降,王剑吟求饶似地看了一眼钱广来,而钱广来嘿嘿一笑,正待开口,却听那蓝道行却忽然道:“看来大名鼎鼎的京城奸-淫王也只是浪得虚名啊,我看不如真依了钱老板所说,快快入宫好了。”

周围的不少妇人都在交头接耳:“原以为这人多厉害,看来也不顶用啊。”

“是啊,那道士比他强得多了。”

“不会吧,这人不是传说中弄死过不少姑娘家吗?”

“这有钱人可以花钱买人吹牛皮啊,你看他那活,开始老高,这才多久一下子就不行了。”

“就是,开始老高应该也是吃药吃的,我家那痨病鬼好象还比他要厉害些呢。”

王剑吟听得此言,无名火起,一咬牙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一把红色药丸,一下子全吞了下去,再发一声吼,那前襟一下子被顶得象要飘了起来,而地上的石磨盘居然开始微微地晃动了。

突然,一颗肉眼难免的石子一下子打在他的膝弯环跳穴上,王剑吟的外家功夫全靠双腿的千斤坠发力,这一下腿脚酸麻,一下子气泄,抬头喷出一蓬血雨,惨叫一声,仰面向下倒去。

李沧行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虽知此人劣迹斑斑,但本能的侠义心肠驱使他冲出去要拉住王剑吟,一边的钱广来如一道蓝色的球形闪电,一下子抢在他面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回 恶德道人(二)

可惜都迟了一步,只听道“啪”地一声,王剑吟的硕大那物事竟然齐根断裂,血淋淋地挂在了那铁链的一端,而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两下后,脖子一歪,当即断了气。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街市一下子静得可怕,突然间一个妇人趴在地上呕吐起来,紧接着一个带哭腔的惨呼声响起:“杀人啦!”

刚才都呆若木鸡的人们一下子如遭电击,个个四散奔走,不消片刻,喧闹的街市上黑压压的人群,包括前一阵那些还在地上打滚的打手们,就象退潮的潮水,在一片惊声尖叫中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有李沧行抱着地上王剑吟的尸首,与钱广来一起愤nù

地盯着这个笑眯眯的道人。

钱广来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充满了愤nù

:“朋友,你这太过份了吧,这人虽然平时行为不端,但罪不致死,更何况你在人运功之时突施偷袭,实在是下三滥的行径。”

蓝道行嬉皮笑脸,全无刚才得道高人的那副样子,说道“钱老板消消气,你跟这人不是一向不对付么,他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钱广来沉声道:“一码归一码,我看不惯这人,不代表我想用这样无耻的手段取他性命。说,你究竟是何人,来京城想做什么。”

蓝道行微微一笑:“贫道做事自有道理,只是此时不便与钱老板和这位铁牛兄弟细说。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的用意的,现在只要知dào

我们是友非敌即可。”

李沧行突然喊了一句:“老子才不想跟你这无耻小人做朋友,马上给老子滚出京城,不然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蓝道行微微一笑,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李沧行,你这冲动的毛病最好改改。不然迟早会害了你。”

“谁,谁是李沧行,老子是钱老板的贴身保镖铁牛,你这牛鼻子是不是吓昏头了连人都认不得啦?”李沧行心下大惊,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行了,你是谁自己最清楚,送你句话,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冲动是魔鬼。留得有用身,方能有一番作为。好了,来请我的人到了,我得和二位道别啦,下次再见不知猴年马月。珍重。”蓝道行的脸上突然浮过一丝诡异的神情有。

说话间从东街北京城方向奔来几十个兵士,为首一人年约三十岁。跨下高头大马。目光如炬,英气逼人,手持一把长柄大刀,而马前跑着的一人正是刚才王剑吟身后二个恶奴中的一个。

那恶奴一见蓝道行便哭丧着脸,直指蓝道行:“就是这个妖道害了我家老爷。”

骑马之人一挥手,众兵士将蓝道行团团围住。几名衙役上前将其按倒,五花大绑,自始至终蓝道行不出一拳一脚反抗。

骑马之人在马上向钱广来一抱拳,道:“多谢钱老板一直与此妖道周旋。为我等拿此贼赢得了时间。”

钱广来又恢复了富态商人的神情,打了个哈哈,脸上的肥肉把眼睛挤得眯成了一条线:“没啥,本想向此人买些大力丸之类的,你也知dào

我四个老婆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所以……”

“好了,公务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别过。若是审讯此人时需yào

在场证人,到时还有可能叨扰钱老板。”来人一拱手,掉转马头向来时方向而去,手下之人押着蓝道行而去,蓝道行意味深长地回了一下头,冲着钱李二人诡异一笑。

待一行人消失在街道拐角时,钱广来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会弄成这样,本只想教xùn

和羞辱一下那王剑吟,这蓝道行未免太过狠毒。”

李沧行一直看着蓝道行走的方向,摇了摇头:“此人的路子似乎是黄山三清观

,那奇技淫巧若真的名为黄帝御术,倒是和三清观的黄帝内经应该有渊源。而且他还知dào

我的来历,真是个谜一样的怪人。”

钱广来看了一眼一边王剑吟的尸体:“不管他了,他害死了奸-淫王,估计这一去小命不保,不过依我看来他似乎是有意要被官兵抓走。”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本可逃走,却留在这里等着官兵来,也不反抗,束手就擒,不知有何图谋。”

“哎,别乱猜了,但愿他如他所说的那样与我们是友非敌。走,到前面雇辆车,把姓王的尸体运回他家吧。想不到此人生前招摇过市一堆狐朋狗友,死后居然还要我二人来收尸,真是造化弄人啊。”钱广来摇了摇头,迈开步子与李沧行一起向西街的车行走去。

把王剑吟的尸体送回王府后,二人不愿看那些管事打手们争夺王家遗产的丑态,直接回了钱府李沧行的房中。

钱广来让仆役们端来两杯茶后,就打发所有人离得远远地,还关上了门,李沧行等他忙完这些后,才低声问道:“钱兄为何那时出现?”

钱广来笑了笑:“我刚回的府,有急事要找你,听说你出门了,料想去了王记茶馆,走到那里时见你正好上了酒楼,本想上去唤你,突然见那王剑吟钻进围观人群中,而你上酒楼应该也是想看得清楚些,所以也就跟过去看看发生何事了。”

“以前没听你说过跟这王剑吟有仇啊。”李沧行说道。

钱广来正色道:“这厮仗着有些臭钱,有点后台,经常来我的钱庄布庄生事,在众人面前我也不好显露武功,吃过两次亏。后来找机会让帮里的兄弟帮忙报复过他两次,他大概也知dào

是我做的,那以后就不敢象开始那样乱来了。”

“简而言之,这京师地面上有点头面身份的人,都多多少少会有些小的磕磕碰碰,难免的事,但谁也不敢做得太过火。毕竟锦衣卫和东厂都在这里,大家在这里有家有业,闹大了都不好收拾。”

李沧行想到了今天后来骑马的那人,感觉钱广来似乎与此人认识:“今天来的那人是谁?锦衣卫的人吗?”

钱广来摇了摇头:“不,那人叫谭纶,江西人,前年中的进士。此人可是难得的文武双全,听说少年时曾游学天下,得异人授过上乘武功,自幼饱览诗书,思维敏锐,智力过人,性格沉稳,有雄才大略。”

“他前年中了进士后本可外放为官,但他却推辞了,想在北京城里帮忙先做事,了解一下京师的治安与风土人情。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此人虽年轻,但看起来前途不可限量。”

李沧行笑了起来:“我想他留在京城是有目的的,他中的是进士,按律能外放至少是县官,但他宁可在这京师帮忙捉盗匪,恐怕所图者大。他应该是想在这几年里完全摸清朝中的情况,尤其是这京师内锦衣卫与东厂的情况,然后再决定自己的人生。”

钱广来点了点头:“嗯,留意这个人,以后我们应该还会和他打交道的。”

李沧行换了个话题:“对了,钱兄,你说找我有急事,到底所为何事?”

“这次我外出收账,回府后才接到师父的飞鸽传书,你看看。”钱广来说着递来了一张字条。

李沧行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大江会为魔教巫山派所灭,谢帮主身亡,洞庭水寨现为巫山派所控zhì

,我等暂居洞庭处理此事,月后来京。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道:“今天在茶馆还听人说起这事呢,没想到谢帮主还是没逃过此劫。只恨我不能当时身在现场,冷天雄我打不过,可对付屈彩凤和宇文邪还是有自信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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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回 严嵩的发迹史(一)

李沧行越说越气,一拳砸在桌上,“嘭”地一声,震得桌上杯中的茶水四溅。

钱广来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你在也没用,我在动身之前就知dào

这个事情了,当时便料到会是这结果。”

“哦,这话如何说起?”李沧行奇道。

钱广来缓缓道来:“上次魔教冷天雄他们与华山双煞相遇后,虽然表面上撤tuì

,但一直暗地里仍停留在洞庭一带。只是知dào

我帮精英云集,不想横生枝节,现在就与我们丐帮起冲突,才一直没有行动,只派了宇文邪陪着屈彩凤出来占地盘。”

李沧行听到这里马上出声问道:“这事我一直奇怪,巫山派现在跟峨眉的争斗正激烈,在蜀中的攻防还没分出胜负,上次又被我一战消灭了不少精英,怎么会有实力去来洞庭这里发展势力?”

钱广来摇了摇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巫山派和魔教的结盟看来是大势所趋,不可扭转了。非但如此,巫山派好象还和锦衣卫扯上了关系,陆炳的徒弟岳十三好象就正在负责和他们之间的合zuò

,现在巫山派的防守主要是锦衣卫的人负责,上个月听说林瑶仙进攻了一次,结果没有成功。”

“什么,还有这事?峨眉的损失大吗?”李沧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呵呵,老弟,你还是放心不下那些美女吗?”钱广来脸上的两堆肉把眼睛挤成了一道细缝。

“钱兄别乱说,我虽不是峨眉的弟子了,但毕竟同门大半年还是有感情的,现在我只关心他们的安危。”李沧行站起了身,正色道。

“哎,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呀。坐坐坐。”钱广来笑着拍着李沧行的肩膀让他坐下:“峨眉方面没啥损失。倒是唐门的人冲得太凶,伤亡惨重。经此一败,峨眉上次在你帮忙下占的便宜又算还了回去,两家又扯平了。所以这次屈彩凤才敢跟魔教一起来洞庭开分舵,老家反正让锦衣卫守着呢,她放心。”

李沧行难以置信地叹了口气:“这贼婆娘真是疯了,她师父明明是锦衣卫杀的,还跟他们合zuò

。”

钱广来的两道眼缝中精光一闪:“屈彩凤的个性倔强得紧,陆炳那嘴能把死人说活,他们的合zuò

应该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她一直以为是武当私下把徐林宗清理门户了。上次又在你手上吃了大亏,再加上常年和峨眉厮杀,结仇已深,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回头。”

李沧行突然想到了当时与金不换的对话,追问道:“对了。锦衣卫不是和东厂势如水火吗?而东厂又听说是魔教的同盟,为何巫山派能同时和两家合zuò

?”

钱广来沉吟了一下。开口道:“魔教跟东厂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锦衣卫和东厂同为朝廷的部门,也不可能公开撕破脸皮。而且老弟可能有所不知,所谓东厂和锦衣卫的仇,完全就是金不换和陆炳的私人恩怨,他们是不敢公开把矛盾上升到皇帝面前的。”

“私仇?”李沧行把这两个字反复地念叨了两遍。

钱广来哈哈一笑:“正是,想当年陆炳还只是锦衣卫千户时。金不换是独行陕甘一带的大盗,无恶不作。有一次,金不换抢劫了朝廷发往西北边关的一批军饷,又杀了追查此案的陕甘总捕头。惹得龙颜震怒,皇帝直接下令锦衣卫限期破案。”

“陆炳亲自出马,追踪了半年终于擒得金不换,但他老婆红花鬼女却跑了,本来这金不换按律当斩,但当时的内阁次辅严嵩却力保金不换夫妇,说是人才难得,可为国出力。”

“那两年严嵩正因为大议礼事件中得了圣宠,皇帝高兴之余便准了他的奏,改死刑为宫刑,从此金不换就加入了东厂,依着与严嵩的关系,十余年来一步步爬上了东厂厂公的位置。”

李沧行一下子恍然大悟,以前他人在江湖,哪知dào

这种朝中的争斗:“原来如此,难怪这金不换这么恨陆炳。”

钱广来喝了一口茶,继xù

说道:“可这陆炳也是跟皇帝从小一起长大,一向被倚为左右手,多年来一直帮皇帝掌控朝臣插手江湖。金不换虽恨极陆炳,但也不敢公然为敌,只能在暗中扯他后腿。比如上次金不换在岳阳想杀你,就是因为陆炳看重你,想招揽你。”

李沧行想起自己差点在那次送命,恨上心头:“呸,为他们这点破事差点我把命都赔上了,真倒霉。”

钱广来拍了拍李沧行的肩头,继xù

说道:“金不换的老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红花鬼母,早年叫红花鬼女,乃是陕甘一带武林异人公冶一阳的女儿,一手天蚕丝和满天花雨的红花针法纵横江湖数十年。加上全身是毒,称得上当今一流的高手。”

“公冶一阳有三个徒弟,大师兄是你碰到过的鬼圣,老二是金不换,鬼母是师妹。东厂和魔教的合zuò

也是搭上了这根线。”

李沧行听到这里,微微一愣:“原来如此,那为何金不换那天眼见师兄有性命之虞仍不愿出手相助?”

钱广来微微一笑:“他们师兄弟年轻时都追求过鬼母,只是因为鬼圣练僵尸功成天要接触尸体,变得半人半鬼,最后鬼母才选择了金不换,即使现在都是儿孙满堂的年龄,仍是关系不冷不热。”

“再加上金不换现在成了太监,总怀疑鬼母会离开他,一直不愿她和鬼圣多来往。依我看,那天他巴不得你杀了鬼圣,反正与魔教已经结盟了,鬼圣的存zài

与否不再重yào

。”

李沧行眉毛动了动:“同门师兄弟应该亲密无间,何至于此!”

钱广来摇了摇头:“老弟,不是每个人都是你,也不是每个门派都是武当,即使不是为了争夺师妹,为了争掌门而残害同门的也不是没有,你呆的三清观不就是如此吗?”李沧行一下子又想到了云涯子与火华子,不禁默然。

钱广来一看到李沧行的样子,连忙转移了话题:“所以巫山派那次是借了魔教的帮zhù

,这才占了洞庭,我相信在灭大江会的一战中,冷天雄东方亮这些人都会出现,不然绝不至如此顺利。师父一直呆在洞庭附近,要是连他老人家也无力挽救大江会,那除非是冷天雄本人出手才有可能。”

“这么说魔教会留下高手帮巫山派守一段时间的洞庭分舵的。甚至东厂也会帮忙防守,是这样吧。”李沧行沉默半天,还是开了口。

钱广来点了点头:“不错,所以师父回信说要处理一下那边的事,再度推迟行程,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李沧行恨恨地一拍自己大腿:“对了,大江会不是普通的江湖门派,而是行船跑帮的普通渔民,这等良民被屠杀,官府也不管吗?“

钱广来长叹一声,神情也变得忧郁起来:“老弟,你太天真了!当今天下,豺狼当道,象严嵩那种奸臣高居朝堂,只想着如何拍皇帝的马屁,哪会管百姓的死活?”

“别忘了魔教和东厂的关系,而严嵩是他们的后台,最多是指使地方的官员给那些死者一点抚恤,让他们不许声张,再抓几个倒霉的小贼,扣上这罪名杀了,算是对上对下有个交待。这种事我常年走南行北见得多了。”

“老贼不除,国难未已。”李沧行咬牙切齿地一掌拍在桌上,又是一阵茶水四溅。

钱广来哈哈一笑:“老弟文采不错啊,张口就来,比一般的习武之人要强了不少。”(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回 严嵩的发迹史(二)

李沧行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茶杯,一边说道:“惭愧得紧,小时候跟着师父学过一点四书五经,后来我年龄渐涨,学武的任务渐重,就没有时间多读了,也只能算是粗通文墨,不过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的典故我还是听过的,刚才一时来气就拿来用在老贼身上了。”

李沧行突然又想到了严嵩,索性今天就借这机会跟钱广来问清楚朝堂上的事情:“这老贼又是什么来头,靠的什么伎俩能让皇帝这样信任他?”

钱广来点了点头:“说来话长了,当今圣上是如何坐上皇位的你可否清楚?”

李沧行把所有他知dào

的当今嘉靖皇帝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略有耳闻,好象是当年正德皇帝英年早逝,没有留下子嗣,重臣合议后是从宗室里找到了一向贤名在外的当今圣上继承大统,论起先皇和今天皇上的关系,算是堂兄弟。”

钱广来微微一笑:“正是如此,你说这当今圣上登了基后,该如何称自己的亲生父母?”

李沧行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是称父母为爹娘了啊。”

钱广来摇了摇头,眼睛又微微地眯成了一道缝:“错了,虽然当今皇上在即位时是以皇弟的身份继承大统,但内阁重臣以杨廷和为首,却坚持要以祖宗历法,要当今圣上称他生父为叔父,称生母为叔母。要尊正德皇帝的生父,弘治皇帝为生父,尊弘治皇帝的张皇后为生母。”

李沧行哑然失笑道:“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当了皇帝就不认自己的老子娘了,那还是人吗?这些朝臣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钱广来又喝了一口茶:“确实不近人情,但这就是所谓的皇家祖制。牵涉到皇位的正统性问题。如果不重新认爹,那就代表最纯的那支皇帝血脉断了。”

李沧行没有想过这种问题,摇了摇头:“真是麻烦,那后来呢?”

钱广来笑道:“当今圣上为了这事跟前朝的老臣们斗了好几年,最后是在南京有几个不得yì

的官员拍皇帝的马屁,写奏折给皇帝认亲爹找到了理论上的依据,最后把皇帝的亲爹娘也算成前皇帝了,这事才算完。”

李沧行先是点了点头,又突然觉得说了半天和严嵩没什么关系,于是问道:“那跟严嵩有何关系?”

钱广来正色道:“皇帝在宝座上坐了十几年后。又想把他爹的牌位弄进太庙,当时的严嵩是礼部尚书,专门管这事,开始又准bèi

按祖制反对,给皇帝骂了一顿。马上就重写了份奏折极力支持,这个马屁拍得皇帝很爽。他老子的牌位也顺利进了太庙。从此皇帝一高兴,就让严嵩入阁了。”

李沧行这下算是明白了,不屑地说道:“只要帮皇帝的老子牌位进那个太庙就能入阁当宰相?这也太容易了吧,我虽然不太懂朝政,但也知dào

入了内阁就会叫什么大学士,就相当于宰相。对吧。”

钱广来眨了眨眼睛:“不错,我朝太祖为防丞相专权,不设丞相,把权力分到六部。但没个总管事的又会造成六部间互相推诿扯皮,所以后来又设了内阁,相当于宰相的权力。进内阁的那几个就是我大明真zhèng

的主宰者,称为宰相也不为过。”

李沧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夏言夏大人是当今的首辅吧。帮主好象说过他跟少林关系不一般。”

钱广来“嗯”了一声,说道:“不错,当今夏大人是首辅,严嵩是次辅,但皇帝当年得位有争议,因此崇尚道术,经常喜欢写青词烧给上天的神仙看。夏大人不喜欢在这件事上跟皇帝一起瞎闹,而严嵩每次在写青词烧青词的时候表现得很恭顺,甚至会每次在烧青词的时候戴上面纱,装出一副虔诚和神圣的样子。”

“再加上夏大人为人刚正不阿,经常为民请命,说些皇帝不爱听的话,而那严嵩则天天溜须拍马,说什么天子圣德被天下,一片太平之类的,这些皇帝爱听,时间一长,皇帝就更喜欢严嵩了。”

“皇帝应该在自己的位子上为万民造福啊,成天不做正事,排斥忠良,重用奸臣,这还象什么样子,当不好就换个人好了。”李沧行想到陆炳挑起江湖争斗的青山绿水计划,从根子上也是这皇帝的旨意,一时怒火中烧,恨恨地说道。

钱广来连忙示意李沧行噤声:“老弟,这种大逆的话还是不要多说,给人听到要掉脑袋的。”

李沧行也觉得刚才的话过火了些,摇了摇头:“我太冲动了点,哎,也不知dào

我这毛病何时能改。”

钱广来笑道:“我师父就喜欢你这率直的个性,哈哈。话说回来,严嵩现在和夏言夏大人是势成水火,夏大人支持少林,严嵩就通过东厂勾搭上魔教,皇帝也乐得见这二人互相掐个你死我活,这样大臣们就不能抱成一团,事事都需yào

请示和倚仗于他,他的皇位就安稳了。”

“他妈的,这狗……算了,我啥也没说。”李沧行气极之下,又暴了粗口,正想骂个痛快时,却猛然想起刚才的话,还是收住了嘴,气呼呼地喝了一杯水。

钱广来叹了口气:“当今皇上就是如此,只求自己皇位稳固,进而又想长生不老,整天不理朝政,只求修仙问道,靠陆炳和金不换来监控朝臣,让夏言与严嵩互斗以维持平衡。这样搞得民不聊生,但他的位置却是越发地稳固。你没听过那句民谣吗:嘉靖嘉靖,家家干尽!”

李沧行不想再听这些肮脏的朝政了,心里觉得堵得慌,换了个话题:“算了,不说他,越说越堵心。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钱广来想了想,说道:“还是等师父来吧,洞庭那边我们也帮不上忙。对了,还有件事要告sù

你,你今天是不是看到峨眉的柳如烟了?”

李沧行勾了勾嘴角:“不错,我上那王家茶馆的二楼看热闹,而不是直接跟过去,就是因为不想和她离得太近,这丫头鼻子灵,我怕给她嗅出身上味道,认出我来。”

钱广来点了点头:“听说她是去关外神农帮的,上次峨眉与巫山派一战,虽然死者不多,但伤了不少,神农帮一向以制造各种灵丹伤药而闻名于世,加上伏魔盟以前也邀请过他们,这次去可以问一下回复,顺便弄一些伤药回来。”

李沧行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正邪争斗还不至于闹到关外,她这一去应该是安全的。”

钱广来长身而起,说道:“今天聊了不少,白天也忙活了半天,早点休息吧,你老弟泡了一上午的茶馆,我可是连夜赶回,连我那四个老婆都没好好亲热,就跑去找你了。”

李沧行也跟着站了起来:“哈哈,我只顾跟钱兄聊得开心,未想到这一层,那就回见吧。明天早晨再找你切磋武功,这半个多月你不陪我练功,我一个人可无趣得紧。”

李沧行这晚上没有睡好,脑子里尽是白天遇上的蓝道行,从他在尘土中打倒那二十余人的手法看,分明就是和自己一路的黄山折梅手,这武功在三清观都是独门绝学,黄山的本教之中,除了自己外只有云涯子会使这武功。

自己在三清观时,也知dào

数百年年前全真教的分支纷纷独立,如郝大通所创立的华山派便与全真教再无一丝一毫的关系,而全真教本宗改名三清观后更是一直处于衰落状态,并未听说在其他地方还有分支下院的存zài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回 敲诈勒索

云涯子的妻子清虚散人离开三清观后,也是寄身他处并未开宗立派。自己曾问过火华子是否还有其他师叔伯的存zài

,他却一直闭口不提。

今日见那蓝道行既会使黄山折梅手,又精通所谓的黄帝御术,似乎都与三清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此人阴损歹毒,有失君子之风,但似乎对自己并无恶意,也不知被谭纶抓去后是吉是凶。

李沧行翻了个身,思路却又飞到了洞庭湖,今天在茶馆里听那些长风镖局的人吹牛时,便对谢家父女心生敬意,恨不能当时就飞到洞庭湖畔助他们一臂之力,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这一劫。

那谢家千金也不知dào

此战是否能保住性命,若是能逃回昆仑派,说动前辈高手们为自己讨回公道,或可增加复仇成功的可能,而在这场已经持续了几年的正邪大战中,昆仑派却一直保持着中立。

这次若是能借着谢婉君的事,让昆仑加入伏魔盟一方,那正派的胜算也会提高不少。

谢小姐使如意珠时还会掐指计算对手的方位,这门暗器手法李沧行倒是从未听说过,竟一下子生出了有缘得见,希望能与谢婉君切磋一二的想法。

李沧行又想到了严嵩,他以前虽然经常听说此人为人贪婪,在朝中拉帮结派,但未想到其为祸之烈,竟至如斯。

大江会被灭,死者至少上百人,多数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百姓,如此血案严嵩竟然能一手遮天,而且听钱广来的话说这类的事情他经常做,李沧行想到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翻天覆地无法入睡。干脆披衣起身,到院子里打了一路拳,略感疲劳后才回房入睡,当他再次去梦里与沐兰湘相遇时,三更已过。

第二天一早,李沧行翻身起床,早早地在练功房里练起了紫青剑法,往日里他心平气和时,已可又稳又准地一剑出手连刺八下,可是今天他心浮气躁。还未从昨天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出手时总是手腕微微发抖,连试了不少次,都是一剑出手只能连刺五到六下。

李沧行叹了口气,收剑回鞘。坐下运起冰心诀,果然奏效。功行一个周天后。顿觉灵台净明,烦躁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好了许多。

李沧行睁开眼,站起身,屏气凝神,想象着对面的人形靶子就是严嵩,大喝一声。宝剑出鞘,紫气暴涨,那木人的神庭、人中、天突、中府、紫宫、膻中、鸠尾、中脘,从头及腹的八个穴道全部被刺中。每个穴道入木三分,分毫不差!

收剑回鞘,李沧行长出了一口气,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鼓掌:“好快的剑。”

李沧行一回头,赫然正是公孙豪,而钱广来则陪在他身边。

李沧行又惊又喜:“帮主!您怎么来了?不是昨天才接到飞鸽传书说要过一阵才来的么?”

“那是因为广来去外地办事了,半个月后才接到我那信,我处理完洞庭那里的事情后正好赶到这里。”公孙豪笑道。

李沧行向着公孙豪一边行礼,一边问道:“原来如此,对了,帮主您不是秘密来钱兄的家吗,这样一大早公然在这里,会不会给人看到?”

公孙豪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我夜里找到广来,已经让他一早把家人和仆人们派到前院了,这练功别院的门已经关上,别人都进不来,即使有不速之客来访,也逃不过我的耳目,你就放心吧。”

“我从广来幼时就教他武功,跟他这样联系已经有十几年了,没出过岔子,京城上下没人知dào

他会武功,也没人把他家当成一个江湖门派那样监控”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帮主。对了,锦衣卫和东厂不是要监控朝臣与门派吗,类似钱兄这样家财万贯,又在天子脚下的,他们不管?”

钱广来叹了口气,道:“每年都得花不少钱来喂饱这些吸血鬼。当然他们应该也暗中查过我,确信了我只做生意,不会武功,也不牵涉进江湖是非,才会对我放心的。”

李沧行一下子觉得眼前的这个胖子很可怜:“原来如此,钱兄你可真不容易,又要给帮里筹钱又要喂饱这些家伙。”

钱广来说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嗯,顺天府、锦衣卫、东厂、户部,都要使钱,最贪的还是东厂,一帮子太监跟我们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每年要的倒是最多。”

李沧行微微一愣:“太监也要跟你们要钱?凭什么?”

钱广来恨恨地说道:“可能我刚才说得有点不确切,东厂只有管事的那几个是太监,下面的鹰犬们多数都是锦衣卫。这帮人平时横行京师,碰到商家就是敲诈勒索,你若是不给钱,他们会夜里给你放把火,或者给你栽个赃物什么的。”

“我新接手家业时,开始也是赌气不给,后来两家铺子给烧,还有三家分号给放了失窃的赃银,不得不花了几倍的银子去打点。”

“以后我才学乖了,每年给例钱,锦衣卫一年三万两,东厂三万,顺天府一万,各地分号所在的官府五千两,这才保得这么多年生意平安无事。至于平时的运输,则一向是交给镖局,有时候重yào

的货物需yào

师父派得力的人亲自护送。”

李沧行转念一想,道:“那巫山派是整个江南七省绿林的盟主,钱兄的商队要是走南方七省的话,要不要向她们交钱?”

钱广来摆了摆手:“我们的生意主要是在北方,很少去江南。不过为防万一,以前我们商会每年也要向巫山派交三千两银子,算是面子上维持一个和气。长江以北的绿林道上,没有象巫山派这样统一的盟主存zài

,一般平时的生意也是交给各个镖局,由他们来打理和各路山寨的关系。”

李沧行想到那日长风镖局的镖师们的话,不由心中一动:“就象那个长风镖局?他们好象就是花钱给山贼盗匪去买个平安。”

钱广来长叹一声,语调中尽是落寞:“这基本上是行内的不成文约定了,当今天下,家家干净,不少人上山落草也是为情势所逼,真zhèng

的大奸大恶之徒并不多,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拼死拼活赶尽杀绝。”

“比如以前福远镖局的展霸图,生前打遍黑道无dí

手,闯出偌大名头,但最后还是祸及子孙。没有人可以永远强dà

,镖局这样传子传孙的行当也不可能象武林门派一样,把掌门传给优秀的外人,而仇恨却是代代相传世世累积的。所以这个行业内就这样,千百年都是如此,很正常。”

李沧行追问道:“那要是碰到真的占山为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盗贼,就没人管得了他们吗?”

“当然有。”公孙豪中气十足的声音如洪钟一样响起:“如果真是大奸大恶之辈,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要了他的命令。我公孙豪此生杀过有名有姓的人有四百一十七个,没有一个不是该杀之人。落月峡一战正邪之战,混战中杀的魔教无名敌人不计其数,未必个个都该死,但我仍无怨无悔。”

钱广来对着李沧行道:“老弟,你应该听过师父在江湖上的侠名,那真真是嫉恶如仇,为非作歹的恶人,鱼肉百姓的狗官,辣手摧花的淫-贼,只要给他老人家碰上了,即使远遁天边,师父也会取他项上人头。”

李沧行对这些早有耳闻,当下赞道:“帮主真英雄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回 比武学艺

公孙豪笑着摆摆手道:“天下的恶人太多,杀也杀不完,魔教和严嵩这样的狗贼,我也杀不了,以后行侠仗义造福苍生,还要靠你们多努力才是。”李沧行与钱广来皆拱手称是。

公孙豪看了看李沧行,突然道:“李兄弟刚才的出剑好快,瞬间刺出八剑,穴道力度分毫不差,以你现在的年纪做到这点实非易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峨眉派的剑法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帮主好眼力,正是峨眉派的独门剑法。弟子身在峨眉时得了因师太首肯方才学得。”

公孙豪竖起大姆指,赞道:“不容易,真不容易。峨眉的剑法本不太适合男子修习,几百年来只有那霍达克一人算是大成,你的体质天生就是练高暴发型外家硬功的好料子,这轻灵准确的剑法却能练到如此程度,真是难得。李兄弟的这份武学天赋,我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帮主说的哪里话,您老人家威震江湖,武功盖世,我哪能跟您比呀。”李沧行连连摆手。

钱广进哈哈一笑:“呵呵,老弟,不用谦虚了,师父不会随便给人戴高帽子的。我跟你切磋过不少,对你的情况最有数。现在你已经能集数家所长了,刚柔并济,内外兼修,底子非常扎实。”

“而且你的内家的功夫也是玄门正宗的路子,要想学别的上乘武功很方便。我在你这年纪时绝没你现在的功力,师父刚才所说的应该也不是谦虚之辞。”

公孙豪也点了点头:“是的,李兄弟,你现在的功力不比我三十岁时的差,对自己要有信心。好了,我们现在做个小游戏如何?”

“什么游戏?”李沧行问道。

公孙豪说道:“咱们各尽全力打一场。你要是能挡我五十招,就算我输,教你一招武功。反过来要是你五十招内就被我打倒,那算你输,要请我吃顿饭。”

李沧行本能地回道:“这,好象不太公平啊,我占的便宜大了点。”

公孙豪微微一笑:“嘿嘿,李兄弟,话不要说太满啊。我刚才赞了你几句,只是说你的功力相当我三十岁时。可我现在快五十了哦,这二十年可不是白吃饭。你现在能挡我五十招并不容易。至于我,反正天生就是叫化子,有的饭吃就是赚。这个赌约很公平。”

李沧行笑了笑,把紫电剑扔到了一边。双脚不丁不八跨出玉环步,摆出黄山折梅手的山松迎客。气贯全身。道了声:“请!”

公孙豪哈哈一笑,身形一动,快逾闪电,瞬间就欺到李沧行面前三尺之处,他大喝一声,双掌连挥。幻出漫天的掌影,向李沧行袭来。

李沧行感觉到一股如山的气墙向自己压了过来,连呼吸都一下子变得困难,他吼了一声。脚下踏出玉环步,左手大姆指向前伸出,左臂迅速地一抡,以勾拳姿势击向公孙豪右腕的神门穴。

而他的右手则全力划了个半圆之后,直接击出,与公孙豪的左掌相对,只听一声巨响,李沧行向后退了三大步,胸中气血为之一滞,刚喘了口气,只见公孙豪的身形又已欺至自己面前三尺左右,双掌连环,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连续向自己攻了过来。

从刚才硬拼的那掌,李沧行就知dào

公孙豪的内力比自己高了一大截,非但没有退半步,还可以直接就继xù

攻击,当下放qì

了再跟其硬拼掌力的想法,改用折梅手中的擒拿手法,尽量锁拿其双臂及手腕的穴道,双腿则使出玉环步,摇摇晃晃地闪避,间或以鸳鸯腿的招势攻其下盘。

公孙豪占了先机后,没有片刻的迟缓,一掌快过一掌,全然不顾李沧行的反击。李沧行几次戳中其臂膀的穴道,反而被一股绝大的力量弹开,方知公孙豪的力量贯穿了双臂,自己的武功当前破不了其护体气功。

斗得三十多招后,李沧行已经被打得完全只能在公孙豪的四周游走,很难再发动有效的攻击。

公孙豪豪气干云地笑了起来,一边手上的招式完全没有放缓,一边说道:“李兄弟好俊的功夫,放眼天下,单纯在拳脚招式上胜过你的恐怕也不超过十个,你的未来真的不可限量。”

李沧行左支右绌,一直在想办法摆脱公孙豪的攻击,哪有功夫回话,余光一看站在一边的钱广来,这胖子正笑眯眯地数着招式:“四十五,四十六。”

李沧行猛地想起还有五十招这回事,一个分神差点被公孙豪打中,掌风及身时,反踏了玉环步,象个醉汉一样几乎要跌倒在地,才堪堪避过这直奔肩头的一掌。

李沧行突然灵机一动,在要落地时单手撑地,双脚连环飞踹公孙豪的左右膝盖,公孙豪“咦”了一声,似是颇感意wài

,也不闪避,瞬间摆出一个硬桥扎马的姿势。

李沧行两脚踢上去,如同踢到一块钢板,脚心一下子被震得发麻,整个人也向后面飞出,重重地撞在一个练功的大沙袋上,后心如遭重击,几乎要吐出血来。

还没来得及调息,公孙豪魁梧的身影又到了面前,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自己推来,又是一阵如山的气墙向自己袭来。

李沧行已到死角,避无可避,一咬牙也不顾比武切磋,点到为止的规矩了,双臂使出十成劲,腿一发力,用上人不由命的剑法,把自己的身体如离弦之箭一样弹射而出,拼着被公孙豪双掌结实打中,也要作最后的致命一击。

公孙豪赞了一声:“来得好。”

他的右臂划出一个小圆,一下子挡住了李沧行前伸的双臂,左臂则轻轻地击中了李沧行完全空出的右肋部,右膝上踢,一下子顶上了李沧行的腹部。

李沧行一下子给悬在了半空中,双手为人所制,肋部被人按住,肚子上顶着一只膝盖,姿势怪异之极。而就在此时,钱广来的嘴里蹦出三个字:“五十二。”

公孙豪笑了笑,把李沧行放了下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道:“李兄弟拳脚功夫真不赖,应变能力更是让人叫绝,我若不是有降龙劲护体,内力修为高你不少,在招式上还真未必能胜你。”

李沧行心下惭愧:“帮主高抬了,最后我用那招同归于尽的招式,实不应该,还请见谅。”

公孙豪摆了摆手:“没什么,这不是普通的切磋,而是场赌约,我刚才是全力施为,屠龙十巴掌也用上了六七掌。象最后对你的那一击,就是屠龙十巴掌里的第一招暴龙之悔。”

李沧行又高兴了起来,他知dào

屠龙十八掌是天下至强的外家功夫,输在这功夫上也并不丢人:“啊,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威力这么大。”

公孙豪微微一笑:“我出手的时候也是左右手同时用上了屠龙掌法中的招式,所以抢到了先机。你的应对非常出色,若不是内力不足,完全可以化解我的抢攻。这次你撑到了五十二招,我没有手下留情,也没有藏着绝招不用,你赢了,光明正大,没什么好说的。”

李沧行听得有些不对劲:“帮主,我听说丐帮的绝技是屠龙十八掌啊,可您刚才说的是?”

公孙豪正色道:“没错,我说的是屠龙十巴掌,不是十八掌。”

李沧行觉得古怪,他一向听说的是屠龙十八掌:“啊,这又是为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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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回 暴龙之悔(一)

公孙豪叹了口气,道:“当年郭大侠夫妇襄阳一战,双双殉国,而当时的帮主耶律齐与帮里一大批精英高手皆死于此役,屠龙十八掌也就此失传了一大半,后经帮里幸存的长老前辈们多方探查,才补全到了十三四掌。”

“元末时的史火龙帮主习得十二掌,已是百年间的第一人了,可惜不幸为帮中叛徒所害,掌法再次失传。上任帮主颜云展与历代前辈们呕心沥血,传至我手时也只剩下十掌,所以我称之为屠龙十巴掌,其中最厉害的夺命三式只剩下一招履霜冰至。”

李沧行叹了口气:“原来如此,真的是太可惜了。缺了八掌还有办法补全吗?”

公孙豪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下来:“多年来我一直在做这事。可惜我实在是愧对历代祖师,二十余年来竟无法寻回一招半式,实在是惭愧得紧啊。屠龙十八掌是外家拳脚功夫的顶峰,每练成一掌,还能冲开任脉的一个穴道,你现在应该已经打通督脉,开始冲任脉的穴道了吧。”

李沧行冲着公孙豪一抱拳:“不错,帮主果然好眼力,只是我资质弩钝,到目前为止一个任脉穴道也没冲开。”

公孙豪收起了笑容,正色道:“这个正常,冲穴一道,关乎武者修为,我辈追求至高武学的同时,也在挑zhàn

自身体内的潜力极限。一般各派的通用武功,可以保你冲开前六条经脉,而独门武学若是修liàn

至大成,可以冲开督脉。”

“至于这任脉的穴道最是难冲,非修liàn

多年,内功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程度不可。各派的顶级武功。如少林的易筋经,魔教的吸星大法,华山的独孤九剑,武法的太极剑法与达摩三剑,当然还有我丐帮的屠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只有学成了这些武功,方可有助于武者提前冲开任脉。”

李沧行倒吸一口冷气:“竟然还有如此玄机,连我师父以前也没提过。”

公孙豪的表情严肃,双眼中精光四射:“澄光道长恐怕没有机会学习到武当的太极剑法与达摩剑法,自是不知其中奥妙。就连我。也是学成了十招屠龙掌法后,师父才告sù

我的。这十招屠龙掌法助我冲开了十个任脉大穴,后来学成了打狗棒法后,我才冲开了整条任脉,真zhèng

地算是顶级高手。”

“帮主真是不容易。”李沧行突然看到钱广来在一边笑而不语。问道:“那帮主这么多年可曾传钱兄屠龙掌法?”

钱广来开口道:“呵呵,三十五岁前我的功力不到。你知dào

我习武习得晚。又早早地娶了妻,破了童子之身,天赋比起老弟你也有所不及,所以惭愧得紧,到目前为止,也只学到了七招。冲开了七个任脉穴道。”

李沧行没想到这死胖子居然学会了七掌,却从来不跟自己切磋时使用:“原来如此,钱兄为何在平时的切磋时不把这功夫使出来呢?”

“哈哈,切磋嘛。点到为止,知dào

个大概就行啦,再说你老弟一直没机会学到各派的顶级武功,老哥我要是跟你切磋时出绝招,好象不太公平吧。”李沧行闻言与钱广来相视大笑。

公孙豪待二人笑完后,对李沧行正色道:“依我们的约定,今天我输了,就传你一招武功,当作打赌的彩头,这招就是屠龙十巴掌第一掌——暴龙之悔。”

公孙豪说完后,凝神屏气,摆出最后一击时的那个姿势,击出了一掌,正中李沧行先前撞到的那个沙袋上,几百斤的沙袋被打得象一个儿童们玩耍时所丢的沙包一样,剧烈地晃动起来,惹不是上方有铁链拴着,早被一掌击飞了。

李沧行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自幼练功,每天都打这种七八百斤的沙袋,一向自认为外家功夫出色,却也只能把这样重量的沙袋打得来回晃动,根本不可能打得象公孙豪这般凌空飞起。

待沙袋平复后,李沧行也跟公孙豪一样,摆出同样的架式,大喝一声,一掌击出,沙袋却仍只是来回晃动,跟自己平时打的程度差不多。

李沧行失望地看了公孙豪一眼,公孙豪微微一笑,道:“屠龙掌法何等高深的武功,要是摆个架式就能学会,那也不会称之为天下至强外家功夫了,这个是需yào

运气的法门的。”

他说着说着走到李沧行身边,开始详细地指导他运气的功夫,左腿微屈是为了暂时封闭肝经胆经,右臂划半圆是为了尽lì

伸张手阳明大肠经,都是导气之术,最后推出的威力必定惊人。

李沧行听了后若有所思,内息运起,功行全身四肢百骸,照着公孙豪所说的导气之术,先封左腿肝经胆经,再张右臂大肠经,猛得一发力,这一下果然威势大了许多,沙包明显比刚才晃动的角度大了一些。李沧行又惊又喜,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只是稍作导气调整,威力竟然能进步至如此。

公孙豪突然问道:“李兄弟,似你这样全力一击,若是未能打倒对手,或者是他虽无法抵挡,但若象你刚才那样搏命反击,你该当何自处?”

李沧行把刚才的动作又做了一遍,发xiàn

自己虽然一掌击出威力十足,但若是如刚才那样发力,整个人的重心前移,内力尽出,招式一旦用老,则中门大开,只能任人宰割,想到这里,不由得冷汗直冒。

公孙豪语重心长地说道:“武功一途,如行军作战,未虑胜需先虑败,切忌全力攻击,不留余地。屠龙掌法威力惊人,但对内力消耗巨大,非内力过人,体格突出者不能发挥其全部威力。”

“世人皆以为屠龙掌法攻击力惊人,却很少有人知dào

此掌法攻守皆备,比如这招暴龙之悔,一个悔字就在于出力不能出死力,七分攻,三分守,防的就是敌人临死前的一搏,来,你看我。”

公孙豪说着又摆开了架式,这一回李沧行死死地盯着他后面的招式,果然发xiàn

其最后掌力吐出一半时右脚微动,前臂也很难察觉地向内弯了点,内家高手都能看出这是有所收力的表现。

李沧行恍然大悟,知dào

为何刚才自己被制住的那一瞬,公孙豪拍在自己肋部的掌力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原因了,只有摆出这种架式,才能随时收力防御。

照着沙包又试了十余次,又仔细听了公孙豪的两三次导气发力的要诀讲解,李沧行渐渐地摸到这个悔字的奥义,开始做到在保持前期威猛掌风的同时,后期略微收力了。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李沧行不吃不喝地练了一整天,公孙豪从午后开始就不怎么指点他的发力了,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一掌一掌地打那个沙袋,而钱广来则早早地离开,去打理日常的事务。

当李沧行终于能把沙袋打得能晃得撞到后面的墙壁,又能以余力把弹回的沙袋稳住时,公孙豪终于开口道:“停。”

李沧行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听得这一声,一下子气血翻涌,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公孙豪飞身上前扶住了他,右掌在他背上几处大穴上轻抚,为其推血过宫,片刻之后,李沧行苍白的脸色转而红润,终于缓过一口气,可以发声说话:“帮主,为何刚才我一停下来,就会这样?”

公孙豪笑道:“屠龙掌法,乃是天下至刚至阳外功,威力固然巨大,所消耗的内力与臂力,甚至腿力也是倍于寻常武功。你现在运一下气,再动动手脚,看看有何异状。”(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回 暴龙之悔(二)

李沧行依言而行,功行小半个周天后,惊道:“怎么会这样,感觉现在自己的内力还不到平时的三成。”

公孙豪点了点头:“看到了吧,这就是这门功夫对人的巨大消耗,依你这样的练法,今天晚上不可再运功了,还要服食些丹药方可补气归元。”

“那为何刚才我发力时可以越打越顺手?按您的说法我的内力消耗得不少,应该是越打越没劲才是。”李沧行想想觉得不对劲。

公孙豪的浓眉一扬:“那是因为当时你全神贯注。而且你不停地重复一个动作,在发力的技巧上也不断地提高。更重yào

的是,你当时发一掌都是要运气半柱香左右时间,内力一直在那几条经脉里走不会有太大消耗。”

“可你一旦恢复正常姿势,封闭的经脉重新打通,很多内力就会随着你的汗水与呼吸一起排出体外,这也是你一旦停下来后,立即觉得脱力的原因。”

“原来如此,我以前练三清观的独门武功时,也曾有一连两三天不眠不休,片刻不停地练功的纪录,却也不似这回。”李沧行抬台看了看窗外的夕阳西下:“原来已经傍晚了,但即使如此,我也只练了一个白天,这就无法支持了,自小到大,我习武从未如此过。”

公孙豪微微一笑:“呵呵,顶级神功和普通武功,甚至与独门武功是不一样的。练起来也要难上许多,要不怎么可能有如此惊人的威力呢?当年一代大侠郭靖,初练屠龙掌法时也是不得要领,练功的速度可比你慢上许多了呢。”

“我哪能跟郭大侠比呀,要是能有他一小半的侠义与本事,这辈子我就死而无憾啦。”李沧行从小就是听着郭靖守襄阳的故事长大的。对他一直是崇拜佩服得五体投地。

公孙豪点了点头:“李兄弟,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内力的流转问题。你可知冲穴通经脉是为了什么?”

李沧行一边端起桌子上的一碗凉水喝,一边回答道:“从小师父就教过呀,是为了气息运转流畅,大幅度增加内力,进而增加臂力腿力,更好地发挥武功招式的力量。”

公孙豪“嗯”了一声:“是的,人体的穴道如果不打通的话,经脉就会象一条条的通道。被一个个未通的穴道堵住去路。你想想看,若是你出了京城,走城西南的路,是不是必须要通过卢沟桥?”

李沧行喝完了这碗水,放下了茶碗。点了点头:“不错。”

公孙豪继xù

道:“这走城南的路就好比某条经脉,而卢沟桥就好比这经脉上的一个穴道。要是没修那桥。是不是就没法过河了?只能绕道走,这样一来既费时又费力。”

李沧行一听到这种武学知识就来了兴趣:“我明白了,打通穴道,冲开经脉,是为了增加内力在体内的流转速度与流畅程度,是吧。”

公孙豪满yì

点了点头:“不错。比如你发这暴龙之悔,好比打出去需yào

一千斤的力qì

,但你的臂力加上腿力技巧什么的只有六百斤,那剩下的四百斤就要靠内力来激发。是吧。”

“嗯。”

“你功行一个周天,暴出的内力打出去有四百斤,就可以发一招暴龙之悔了,但要是你一个呼吸间又能再调一次内息,那就是说你喘口气就又有四百斤可以用,只要你的臂力还能发挥六百斤的外力,那就可以马上继xù

一招暴龙之悔。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公孙豪连说带比划,看得李沧行连连点头。

李沧行道:“我懂了,也就是说如果穴道冲得少,可能这个调息就要几口气的时间,这样在对敌时,可能每次发一下绝招,就得停上半天,才能调息恢复内力,再发下一招,是吧。”

公孙豪拍了一下手:“就是如此,内力的大小需yào

通过修liàn

内功心法,或是练成上乘武功来增加,此外吃丹药也是个好办法。邪派之人靠采-补,吸星这样的邪术也可以增加内力,但我们正派之人绝不能这样做。”

李沧行听公孙豪说到这里,也提出了一个多年来的疑问:“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我年纪也就二十三四,为什么跟有些五六十岁的老者们硬拼内力反而不吃亏呢,当然我跟帮主您是没的比,这又是什么原因?”

公孙豪的双眼中光芒闪烁:“因为他们练的武功不如你的,对内力与外功的提升效果远不如你学过的那些上乘武功。比如一个人学太祖长拳这种入门功夫,一辈子练到头,可能六十岁的时候,他的纯内力还不如你练十年的柔云剑法这样的门派通用武功呢。”

“而且武学之道,讲究内外兼修,年纪大了内力上去了,四肢的外功,也就是纯力量反而会下降,这点你也要明白。所谓拳怕少壮讲的就是这个,以后要是跟邪派的老家伙们交手,只要前面拖住了,后面总会越来越有机会。”

李沧行哈哈一笑:“那也不一定,我跟帮主今天交手就一点没感觉你气力不济,反而是到后面越打越精神呢。”

“哈哈,李兄弟好厉害的口舌啊,你这是在说我老了么?”公孙豪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沧行一下意识到高兴之余好象说错话了,连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公孙豪摇了摇头,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呵呵,开个玩笑而已,李兄弟不用太紧张。我今年四十七岁,再过三年也算是知天命了,要开始为下一任帮主多考lǜ

考lǜ

啦。”

“也正是因为这原因,我希望能在你的帮zhù

下,尽快先把帮里的内鬼查清楚,再迎回打狗棒。不然就是我死了,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向历代帮主们交待

。”公孙豪说到动情处有些神伤,语调也不似刚才诙谐。

李沧行连忙安慰道:“我一定会早点练好功夫,查清这事的。帮主为何要考lǜ

继任者的事?我看您春秋鼎盛,正是年富力强之时,现在谈这个太早了吧。”

公孙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一点不早,上任帮主,也是我的师父颜云展也是在五十岁左右就开始为我接手帮派作准bèi

了。眼下丐帮内部矛盾重重,又被各路势力渗透得厉害,朝廷也一直防着我们。”

“我这个帮主手上没有打狗棒,说话都不太能服众,要不是皇甫哥哥一直支持我,恐怕我早就要退位让贤了。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集中全帮力量,去反击魔教,所以我现在也是忧心得紧啊,可以说是一日不得安枕。”

李沧行从未想象过公孙豪威名满天下的背后是如此巨大的压力与凄凉,不由一阵心酸,陪着他半天沉默不语,天色眼看要全黑了,李沧行忽然想到一件事:“帮主,洞庭那里情况如何了?”

公孙豪摇了摇头,神色变得沉重:“我们得到消息晚了一步,集合人手去救援时,只碰到谢帮主的千金谢婉君女侠孤身杀出重围,浑身是伤地晕倒在路边。随后探听到魔教和巫山派是冷天雄与东方亮带的队,已占了大江会总舵,我们再去亦是无用。只得救回了谢小姐,顺便帮她做了她爹和帮里兄弟们的后事。”

“是帮里出的钱?”李沧行心中郁闷,随便找了个话题。

公孙豪摇了摇头:“不是,第二天魔教派人送来了那二十口箱子,里面一共有二十万两银子,来人说这些是讲好送给大江会的,就当出殡钱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回 屠龙十巴掌

李沧行奇道:“那钱不是给官府了吗?”

公孙豪冷冷地“哼”了一声:“岳阳的知府早就收到严嵩的密令了,这些钱当晚就送还给了魔教。”

李沧行恨恨地砸了沙包一拳,打得那沙包来回摇晃:“这帮狗官,该杀!”

“魔教这举动其实就是向我们示威,岳阳本地的官府在此事上是站在魔教与巫山派一边的,警告我们不要在这里生事了。”公孙豪说道。

李沧行突然想到了陆炳,这时候突然觉得这个锦衣卫大特务比起东厂和魔教来,好象没那么可恶了:“东厂和锦衣卫不是对头吗?那为何不能找陆炳介入此事?”

公孙豪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眼光确实独到,可惜你有一事欠考lǜ

,若不是锦衣卫和东厂早在此事上达成一致,屈彩凤如何会安心来占领洞庭?她敢拉出所有人马,就是因为锦衣卫在帮她守着老家!”

“东厂和锦衣卫在大方向上互斗不假,但这不代表他们所有的事上都要相互拆台,没有任何合zuò

。你也知dào

陆炳的打算是让正邪互斗,打得越激烈越好,让魔教的势力伸到离武当如此之近的洞庭一带,不正好也是他所乐见的吗?”

李沧行哑口无言,只能长出一口气。公孙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天你吃过饭不要练内功了,白天的消耗太大,晚上多吃点,多睡点,你的年纪轻,恢复快,睡一觉起来就又精力充沛了。记得手臂与小腿上抹些跌打药酒,不然你明天早晨一起。可能会发xiàn

四肢酸得不象是自己的了。”

李沧行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感觉到了多年未曾有过的四肢酸痛的感觉,就如同儿时第一次扎马时,在手上吊砖后第二天起床时的感觉一样。即使他昨天夜里依公孙豪所言,在四肢涂抹了差不多一瓶药酒,现在依然觉得四肢僵硬,下床后在房里扶着墙壁走了一会,才渐渐地恢复了过来。

他到门外打了一趟普通的使臂如意拳,刚才还略有些凝滞的血脉终于又重新畅通了,酸痛的感觉也好了不少。

吃了仆人送到房中的早点后。李沧行又来到了昨天的练功房,发xiàn

公孙豪和钱广来已经等在这里了,见他来后,钱广来便走出了院子,顺手关上了外面的铁门。

公孙豪笑着问道:“李兄弟。今早起来感觉如何?”

李沧行想起刚才的那副惨样就摇了摇头:“嗨,别提了。腰酸腿软。差点起不来床,后来走了一趟使臂如意拳才感觉好点。”

公孙豪点了点头:“嗯,意料之中,昨天你练得太狠了。想当年郭靖大侠初练此招时,对着树打了半天,但你打的是几百斤的大沙包。反震之力远远超过他打静止不动的树。”

“昨天我看你兴致高,不想打击你的热情,所以没有叫停。不过你自己以后切忌不可过度练功,尤其是你单独一人练功的时候。要知dào

练顶级武功时。若是疲劳或者练法不当,都会导致走火入魔。”

李沧行知dào

自己从小练武就有这个毛病:“道理我懂,只是我有时候一练起来就自己停不下来了。这可怎生是好?”

公孙豪正色道:“我早看出你是武痴。你们武当好象有一套清心普善的心法,有助于平心静气,以你的性格能练成我昨天所看到的那套峨眉剑法,必是有相应的静心心法辅助。如果你觉得狂躁难耐,或者是练功停不下来时,可以运行这些心法,相信对你有好处。”

李沧行双眼一亮:“多谢帮主指点。”

公孙豪走到了昨天的那个大沙袋前,拍了拍这沙袋,对李沧行说道:“来,先用三成力打出暴龙之悔,然后再慢慢加力,今天不要练太多,打一百掌即可。”

“是。”

李沧行依言而行,从三成力开始,每打十掌逐渐加一成力,渐渐地,他开始领导到了此招的精髓全在一个悔字,并不图一招致敌,而是要预防敌人的反击与逃逸。

当发力已不成问题,八成功力所发出的掌风可达一尺距离后,他的全部心思转到了发掌后如何做好自身的防护与下一招的连接上。

双腿的发力,呼吸的调整,内力的运转速度都是此招的后续精华,这在纯招式上是无法看出的,全凭个人的自行领悟。

一上午打完一百掌后,李沧行仍是意犹未尽,若不是公孙豪在旁提醒,很可能还会继xù

练下去。

李沧行下午去茶馆喝茶时,什么也听不进去,满脑子里还是想着暴龙之悔的招式,甚至情不自禁比划的时候,差点打到了那个上来收赏钱的小女孩。

晚上练内功时,李沧行又运了好几遍冰心诀,才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不去想别的事情,即使在梦中,他也梦到了自己用暴龙之悔一巴掌把陆炳拍了个稀巴烂,笑醒之后才发xiàn

已经到了第二天的辰时,新的一天练功又可以开始了,这一天公孙豪吩咐他可以打上一百一十掌。

如此这般,十余日下来,李沧行已将暴龙之悔练得滚瓜烂熟,甚至左右双掌可以同时发出这招,威力和范围都远远强过最初的单掌发力。

到最后的几日,公孙豪见其练功已上正轨,开始每日早晨指点他半个时辰左右后,便飘然而去。

李沧行知dào

公孙豪有帮务需yào

处理,也不多问,只顾自己按计划练功。

到了李沧行练暴龙之悔的第三十七天,公孙豪又与李沧行赌了一次拳脚功夫,这次李沧行学到了暴龙之悔,在交手时反复使用,打到五十招时也只是稍处下风,比起一个多月前已是判若云泥,连天天指导他练功的公孙豪,都惊讶于他的悟性之高,进步之快。

公孙豪赌输后又教了李沧行第二掌,名为龙翔天际。此招正是当年公孙豪在黑水河畔大破烈火宫时所用的一招,整个人跃起半空,居高下击,威力奇大。

公孙豪反复指导了李沧行运气的法门后,一如先前练暴龙之悔时的进度,每天从三分劲开始,逐渐加力,每十掌增加一成。

第一天练一百掌,以后每三天加十掌,最后直到一天打一百五十掌。大约以这样十五至二十天学一招的速度,李沧行在大半年的时间内学到了全部的屠龙十巴掌,连任脉的穴道也冲开了十个。

夏去秋来,桂花的香气还残留在京师的大街小巷之中,人们突然发觉没有了知了的鸣叫,也没有那没完没了的炎热。仿佛就在转念间,京师就进入了温文尔雅的秋天。虽无菊花遍地金黄,但拂帘而入的阵阵凉风却在斜风细雨处吹来一曲清悠。

这一天已是九月底,华灯初上,已是夜晚。钱家大院的练功院,铁门紧锁,而院内练功房里则是拳脚交加声与发力时的喝声不绝于耳,中间还夹杂着钱广来时不时的点评:

“老弟,快使龙现在田防正面。”

“师父这招双龙出水真妙,换了我绝挡不住。”

“哎,老弟,你的潜龙突击没完全发上力啊。”

“啧啧,这招密雨如云用得真好。”

“这招是震惊千里吧,老哥我可一直没福气学,嘿嘿。”

随着公孙豪左手一招突如其来,右手一掌暴龙之悔,李沧行大喝一声,左臂右掌,同时击出,四掌相交,李沧行向后连退二个大步,微微一晃,即站定不动,烟尘弥漫中,公孙豪抱臂而立,面带微笑:“李兄弟,真不错,比起半年前已经是大有长进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回 豪哥远去

李沧行心中暗喜,抱拳道:“不敢,帮主自是手下留情,象刚才的那种情况,您如果继xù

趁势而上,我挡不了三十招就要败了。”

公孙豪摇了摇头:“沧行,年轻人谦虚固然是好事,但要是过了头,就会显得有点虚伪了,刚才那一下硬碰硬,你固然是后退了两步,但我自己也震得内息一滞,虽然没后退,但也要运一下气才能继xù

发力,不是有意停手的。”

李沧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更不相信自己现在居然能有与公孙豪正面一战的实力:“帮主,不是吧,我现在真的有这么强了吗?”

钱广来嘿嘿一笑,脸上的两堆肥肉仿佛都在跳舞:“老弟,你自己天天练功是不觉得,可是我和师父天天看你练功,都知dào

你的进展实在神速。象那个沙包,我早就换成一千斤的了,你可能一直还没察觉吧。”

“就是这样,这千斤沙袋现在都给你打得几乎都能飞起来,老哥我练了十几年的屠龙掌法了,也做不到你这点。只怕你照这样再练个四五年就能赶上师父了。现在我看你挡师父三百多招不成问题。”

李沧行摇了摇头:“那也只是拳脚功夫上有点进步,这半年我几乎没怎么练兵刃,剑法都没什么进展。只是四肢力量和内力提高了,感觉速度也快了一些,招式上还是老样子。”

公孙豪正色道:“李兄弟,你要记住,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速度永远是非常重yào

的,一切的招式。变化,都要靠这个。屠龙掌法的威力在于能以极大的力量压缩敌人的空间,逼着他和你正面对掌,但要是绝顶的高手有非常好的轻功与速度,是能够在你的掌风间找到空隙的。”

李沧行一下子想到了两年前在白驼山庄外碰到的达克林,他鬼魅般的身法让自己记忆犹新:“不错,我见过的速度最快的人就是达克林了,以他的速度,确实可以闪开我的攻击,那日我和师妹是双人合使两仪剑法。两个人的出招范围比一人大了许多,才迫得他无处可闪。即使如此,也险些着了他的道儿。”

公孙豪叹了口气:“我年轻时和霍达克切磋过,当时他刚离开峨眉,还没创出那个什么游龙惊凤。但幻影无形剑确实是我见过的最快的武功。你说你和你师妹二人合使两仪剑法能打败他,我始终不太相信。”

李沧行又回想到当时的情形。点了点头:“我到现在也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知怎么的就使出来了,二人合使时总感觉能相互配合,弥补对方的漏洞,无论是剑招的威力还是攻击的区域,都远非简单的二人联手。”

公孙豪笑了笑:“嗯,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一下这神奇的剑法。你那峨眉学的紫青剑法也是这种二人合使的剑法吧。”

“是的。只是我没和林姑娘合练过,因为……”李沧行本想说出原因,突觉不妥,顿时收住不提。

公孙豪一看他这神情。倒是猜到了七八分,拍了拍李沧行的肩头,笑道:“哈哈,李兄弟,你的心思我能猜到一二,男人嘛,不多说啦。我这辈子只喜欢跟酒和兄弟们过,一辈子也没有姑娘家看上过我这穷叫化,这种事上不好跟你多说什么。只是林姑娘和沐姑娘都是很好的女孩,莫要伤了人家。”

李沧行窘得满脸通红,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帮主,我这辈子爱的只有小师妹一个人而已,别的什么想法也没有。”

公孙豪拿起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酒:“我算是明白你为何要离开峨眉了,只是可惜了那紫青剑法,恐怕我今生是无缘得见了,唉。”

钱广来在一边坏笑道:“师父,别难过,反正我现在没有加入任何帮派,明天我就上峨眉,求那了因师太教我那紫青剑法,跟林姑娘合练给您看。”

“呸,就你那身肥肉,人家会教你?再说你都四个老婆了,跑人家尼姑庵,你那几个夫人还不上吊啊。”师徒三人相视大笑。

笑罢,公孙豪正色道:“好啦,李兄弟练得也差不多了,本以为这大半年他最多学个五六掌,没想到十掌都给你学全了,真是后生可谓,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应该考lǜ

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让让路了。”

“帮主别这么说,您年富力强,正是……”李沧行连忙说道。

公孙豪摆摆手,示意李沧行不要继xù

说下去:“人一上了年纪,精力就不如年轻时候了。我也是生性散淡的人,现在几乎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处理帮务上,真zhèng

想做的行侠仗义之事,现在几乎没时间去处理。等找回打狗棒,查出内鬼后,我就要着手准bèi

下届帮主交接的事情了。”

钱广来插话道:“不管师父您是不是继xù

当帮主了,您在徒儿心里的地位永远不会变。只要是您认可的接班人,我钱家会一直继xù

支持下去的。”

公孙豪笑了笑,道:“有你这份心就好,这些年丐帮能有所起色,你们钱家的财力支持是第一位的。现在离你们上次出现在洞庭也有大半年了,江湖上风波渐起,我看李兄弟也可以出去活动活动了。”

“我在北方还有些事要处理,广来你要是有空的话陪李兄弟出去转转,回来后,我应该会安排李兄弟以某种身份入帮,来做排查内鬼的工作了。”

李沧行这大半年给闷在钱家,除了每天去茶馆外,几乎足不出户,练屠龙十巴掌的这阵子更是几乎天天宅在练功房里,当下听到有机会外出,顿觉心旷神怡。

公孙豪又交待了几句后,直接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后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钱广来望着他远去的背景,一声叹息:“唉,师父真是不容易,成天要为这些事情奔波。”

“钱兄,帮里出事了?”李沧行听到这话,心中一沉。

钱广来怔怔地看着公孙豪离去的方向:“嗯,听说传功长老张连昆在长白山采药的时候,跟神农帮起了冲突,还受了伤,这次帮主去就是为了处理这事。”

李沧行突然想起半年多前峨眉的柳如烟也是去的关外神农帮,也不知dào

后来结果如何,便问道:“这神农帮很有名吗?上次我听帮主说峨眉柳师妹也去了那里。这次又和我们帮有了矛盾,这又是怎么回事?”

钱广来茫然地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神农帮上任帮主受过少林寺的恩惠,跟伏魔盟的各正道门派一向关系不错,但和我们帮的关系则一直是不冷不热。这次起冲突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师父也是白天才接到的消息。”

李沧行叹道:“看来他们帮除了炼制丹药,武功上的实力也不弱啊,居然能伤到张长老。”

钱广来点了点头:“嗯,虽说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但张长老的功夫我知dào

,相当了得,能伤得了他并不容易,看来我们以前都低估了他们的实力。”

李沧行又想到了柳如烟,问道:“钱兄知dào

上次峨眉的柳姑娘去神农帮求药的下文吗?”

钱广来看着李沧行,诡异地笑了笑:“好象是用一批防具换了一批丹药。具体的交yì

内幕我也不知,只知dào

后来柳姑娘安然回峨眉了。这半年峨眉两次单独主动攻击巫山派,声势都不小,巫山派的损失挺大,靠了锦衣卫和魔教的帮忙才勉强守下,我猜想峨眉得了这批神农帮的疗伤妙药,才能如此连续攻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回 金陵之行

“钱兄想好了接下来到哪里去走走呢?北方好象还算平静,南方倒是打得挺热闹,要不我们去江南走走?”李沧行突然对接下来的外出之旅有了兴趣。

钱广来也正有此意,听李沧行一说就跟着笑了起来:“哈哈,也好,我正好要去杭州去查笔账,顺便就带你到江南散散心好了。老弟自幼在南方长大,在我们这里显然过不习惯吧。”

李沧行摇了摇头:“还行,我没啥讲究的,反正你也知dào

我就喜欢吃肉包子,在这里能天天吃到,这就足够啦。”

钱广来拊掌大笑道:“那就说定,明天就走身,目标杭州府,钱家银庄分号。”

应天府,这是这座千年古都在有明一代的名字,秣陵,建邺,金陵,集庆路,一次次地名的变化反映了这个城市历经的沧桑。明太祖朱元璋建都于此,后成祖朱棣起兵靖难后迁都北平,此地则称为南京,应天府则是专门管理南京的行政机构。

已过十月,热闹的南京城夫子亩的街道上,李沧行与钱广来一前一后地走着。钱广来还是一副员外的打扮,而李沧行则变身一个家仆跟在后面。二人在路边的摊上转了一圈后,走进了一家茶楼,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小二热情地过来倒上了水。

钱广来要了两杯清茶,一盘瓜子,一边吃一边看店外的风景,而李沧行则竖起耳朵,打听着自己希望知dào

的情报。

他们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一路上边走边玩,李沧行以前在武当当大师兄的时候,直到二十岁才有机会和澄光一起下山执行任务,很少有机会这样心情舒畅地游山玩水。这阵子他非常开心。

他们来这应天府已有三天,玄武湖和钟山都已经去过,正打算今天逛了这热闹的夫子庙后,明天一早就起身去杭州。

靠楼梯一桌几个江湖人士的对话吸引了李沧行的注意,就连钱广来吃瓜子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眼睛盯着外面的街,耳朵却冲着那桌的方向。

“听说了没,最近洞庭那里打得是天昏地暗啊。”

“自从魔教和巫山派正式占了大江会的地盘后,那里就没太平过。”

“具体情况如何,老四。你不是前两天刚走那里押镖回来吗,有没有碰到打斗的?”

“没有,幸亏没碰上,不然我这条命估计要交代在那里了,正好那几天是武当峨眉联军大举进攻巫山派的洞庭分舵。”

“为何这次华山没有参加?他们不是一向打魔教最积极的吗?”

“不清楚。好象听说恒山那里出了事。司马鸿和展慕白这阵子都在北岳恒山。”

“嗨,别打岔。听老四说洞庭的事。”

“嗯。峨眉武当都派出了大批的精英弟子,峨眉是林瑶仙带队,花中剑柳如烟与巧手织女汤婉晴都来了,武当则是青叶黄云这几个长老带着一帮二代弟子。就在上月底的时候,两派联手突袭了洞庭分舵。”

“结果呢?巫山派和他们的魔教盟友又出动了多少人?”

“魔教的冷天雄和东方亮都回去了,只留下了上官武和宇文邪。还有林振翼在那里防守,巫山派最近占了洞庭,有了地盘又有了银两,网罗了一些绿林的高手。实力恢复了不少,加上原来的留守部队,有五六百人吧。”

“好家伙,一个分舵的实力快赶上一个大门派了。那后来结果呢?”

“伏魔盟这次的攻击又失败了,武当损失了三十多人,峨眉损失了四五十,最后退了回去。不过主要的带队高手倒是没有损失。巫山派和魔教死的多数是新招募的一些旁门左道与独行大盗之类的,自身的力量没有什么削弱。”

“看来巫山派在洞庭站住了脚啊。我看伏魔盟想啃下这块骨头不容易了。”

“是的,算上那次谢婉君从昆仑和宝相寺搬出数十名好手报仇,最后失败的行动,这已经是正派联军第二次攻打洞庭失败了。我觉得除非他们出动顶尖的高手,不然这样小打小闹很难攻下来了。”

“老二说得有道理,而且伏魔盟能出顶尖高手,魔教照样可以出动这样级别的好手,最奇怪的是,他们好象知dào

伏魔盟的每次攻击时间和派出的人,这次居然没留几个高手。如果不是事先掌握了敌人的动向,怎么会如此托大?”

李沧行听得心中一凛,看来武当的内鬼依然存zài

,峨眉既然内鬼已除,那这次的泄密只可能是从武当出去的。小师妹这次果然没有参与攻击行动,说明紫光对其采取了保护措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沧行的思路又被那桌人的谈话拉回了现实当中,只听那老四继xù

说道:“可不是么,这半年多来,每次巫山派和魔教好象都知dào

对方的行动,全都能从容应付,就象那年落月峡之战一样。伏魔盟的攻击人数,带队高手,甚至连攻击的路线与时间都尽在掌握,实在是不正常。”

正在李沧行在心中无数次地用自己知dào

的那几个脏字反复地问候陆炳家的先人时,又听得那老二说道:“那个谢家小姐后来如何了?”

“不清楚,好象回昆仑后想再求师门出手报仇,给拒绝了。后来一气之下离开了昆仑,现在不知dào

去了哪里。”

“有女如此,谢老帮主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

“对了,丐帮和神农帮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两个月前的那事吗?一直没准信,隐约听人说公孙豪到了神农帮后,虽然技震全场,但也没让那帮参客药农们彻底服软,后来神农帮便宜卖给丐帮一批伤药,算是了事。”

“公冶帮主还是心肠好,要换了魔教的,早就把那神农帮给铲平了。”

“老四,这回你错啦。公冶帮主虽然技震了全场,但听说同样吃惊于神农帮武功非常了得,真打起来未必能讨了好处,所以才会答yīng

这个条件。”

李沧行与钱广来一路走来第一次听说此事,钱广来忧心师父,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脱口要问,被李沧行踩住了脚后,才冷静下来,坐回了座位。

只听那老四又道:“那丐帮后来没有多带些人去找回场子么?”

“关外一向不是丐帮的势力范围,而且老实说张连昆擅闯了人家的禁地,理亏在先,神农帮跟伏魔盟各派又关系不错,所以公孙豪后来就把这事压下了。”

“还是他老人家识得大体。”

“对了,这阵子怎么不见屈彩凤与林瑶仙呀。前两年这对美女可是天天在江湖上打得天昏地暗的啊。”

“可能是闭关练各自的绝顶武功了吧。不要说她们了,就连前几年大大有名的那个李沧行,不也消失了大半年了么?指不定哪天出来,就会震惊天下。”

钱广来与李沧行相视一笑,后来那桌人的话题都转到了一些无聊的话题上,二人听了一会没啥新鲜的,便叫过小二结了茶钱起身准bèi

出门,突然听得外面大街上一阵梆子响,一匹高头大马从街市中飞奔而过。

骑马的兵士一边敲着梆子,一边在高喊着全城戒严,速速退散。

街两边的摊贩迅速地收了摊,飞奔而去,而百姓们则奔入了各自的家,大门紧闭。稍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街中奔跑而过,直奔城南的安德门方向。

城中一片如临大敌的肃杀气氛,茶馆里的人都象吃了哑巴药一样,个个大气不敢喘一口,连那几个刚才口沫横飞的家伙也都噤若寒蝉。(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回 倭寇攻城

李沧行悄悄地问钱广来:“胖子,这是怎么回事?”这大半年他与钱广来朝夕相处,钱广来本身也是个随和乐天的人,混熟了就开始叫起外号来。

“老弟,大概是有敌军进犯了,或者是有人造反。”

“敌军?没听说有外敌入侵啊,莫非又是宁王造反?”

“不知dào

,我们还是亲自去看一眼的好。”

二人既已议定,便起身出了茶馆,街上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色,到处是奔走的百姓与一队队奔向城南的士兵。二人嫌如此走路太慢,便走入一处僻静小巷中,一提气跃上屋顶,施展起上乘轻功,只三四里路,便奔到了安德门附近的一段城墙下。

四顾无人,城头上传来鼎沸的人声,似是有不少百姓也在这里看热闹,二人施展壁虎游墙术,登上了城头,只见向东数百米处的城门正上方围着不少百姓,正在对着城外指指点点,而城门下,上千名士兵已经开始集结,似是准bèi

出城。

李钱二人心领神会,慢慢地走了过去,挤入人堆,钱广来那硕大的体形一下子挤开了一条通道,二人站到了前排,向城外放眼望了过去。

只见数十个打扮怪异,身材矮小,奇装异服的家伙正挥着明晃晃的刀,在冲着城头叫骂。每个人都扎了个高高的冲天发髻,脑门上完全剃光,如凶神恶煞一般。瞧这帮人身长均只有六尺出头,举的刀倒是足有三四尺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习武之人一看既知,这些都是宝刀。

李沧行与钱广来倒吸一口冷气,失声道:“倭寇!”

这些人正是明朝所称的倭寇。中国一向称东方某岛国为倭国,这年正值倭国内处战国时期,兵祸相连,大批战败的武士与剑客无以为生,下海当了海盗,对中国东南沿海一带烧杀掳掠,国人皆称来自这个国家的海盗们为倭寇。

李沧行在武当时即听说倭寇皆凶狠剽悍,好勇斗狠,其刀法技击源自中国古代的唐手与陌刀刀法,自成一系。经过上千年的演化,也如中原武林一样分出多个流派,加之连年战乱,流存的武技皆极注重实战,出手狠辣不留情。但这一切只是留存于师长们的闲聊之中,今天却是第一次得见。

钱广来低声对李沧行道:“老弟。一会留意他们的刀法。看起来这帮倭寇所使兵刃都非凡品,那种浓重的杀气更是在我们这里都能感觉到。不过就这几十个人就敢攻南京城,未免太不自量力!”

李沧行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一个人,在一堆杀气冲天,满脸刀疤与横肉的倭寇里,有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胡碴的人却显得格外的安静。

这人脑门前的头发没有剃,留着长长的鬓角,个子中等,高过一般的倭寇。一长一短两把刀始终插在鞘中,衣服上破破烂烂,用根草绳系在腰间权当腰带,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裤脚高高地挽起到膝盖处,小腿露在外面,脚上穿了一双草鞋。

李沧行的招子极亮,练暗器时被训liàn

得即使隔上百步,也能看清一根细细的发丝,他感受不到这人身上的杀气,但能看到其貌似散淡的眼神中,间或神光一闪,即使只有一闪,也足以动人心魄,就象陆炳在黄山那夜时给他的感觉一样。

城门开始打开,两千多名兵将奔了出来,盾牌手在前,刀斧手和长枪兵在后,最后是三四百弓箭手,两侧各有数十名骑兵掠阵,而带队的将官则骑着高头大马位于阵后。这是明军标准的鱼鳞阵,强调阵型和多种兵器的配合。

钱广来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神色,悄悄地对还盯着那人入神的李沧行道:“老弟,情况好象不太对,你看这些官军?”

李沧行顺着他的手看去,发xiàn

前军的盾牌兵尚可称军容严整训liàn

有素,中间的长枪手和刀斧手们,不少的年龄都可以当前军的爷爷了,多数人的刀枪根本举不动,勉强是扛在肩上的,防具方面,更是只有一层薄薄的皮甲披在身上。

再一看后面的弓箭手,一大半人象是刚从丐帮拎出来的,面有菜色,甚至有些人连敌人都没看到,就在微微地哆嗦,那骑马将官身边的几员小校正在后面来回奔走,不时地用鞭子抽打几个在发抖的可怜虫。

钱广来胖胖的圆脸上肥肉似乎都堆到了一起:“老弟,官军这样不太妙啊,远程制敌的弓箭手和中间肉搏的军士们,多数不是未战先怯的胆小鬼,就是老迈无力的爷爷兵,虽然人多,但看那帮倭寇个个如狼似虎,真打起来让人担心哪。”

李沧行没见过真zhèng

的战阵,但在落月峡一战时也见识过修罗战场,当日无论正邪,起码都是敢战能战之士,不似此等官军的花架子。闻得钱广来之言,心下不免忧虑。

这时只见城上开始擂鼓,列好阵型的官军开始缓缓前进,弓箭手们从队列中穿过,走到阵前,中间的刀斧手长枪手们速度不一,整个队形开始略微脱节。

左翼的尚可跟上,而中间及右翼的队伍则在前三排的盾牌手与第四排的刀斧手中间形成了个二三十步的间隙,刀斧手的间隙中,弓箭手们正在不情愿地慢慢走向前方。

突然间,远方的倭寇中一名特别高大,全身盔甲,象是首领样的家伙举起了一面小红木牌。这人一直坐在一张马扎上,从开始就没动过,戴着一副恶鬼面具,看起来狰狞可怖。

倭寇们一见,全部从怀里摸出一个类似的恶鬼面具戴在脸上,转过头来,个个好似凶神恶刹,配合着那些日光下闪闪发光的战刀,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倭寇齐齐地发出一声拖着长音,怪里怪气的喊声,六七十人动作整齐划一,齐齐地向明军的中央扑来,速度之快如离弦之箭,本与明军前排的盾牌手间三百步距离,瞬间已至百步以内,只有首领和那个抱臂倭寇一动不动。

骑马的明军将官一见敌人这来势,惊得在马上大叫:“放箭,快放箭。”

随着几个军校的怒骂声与皮鞭声,还混在刀斧手中的弓箭手们也顾不得瞄准,一个个抽出了箭袋中的箭,胡乱地向天上射了出去。四五百只箭,根本形不成本应箭雨遮日的箭岚,而是稀稀拉拉,东一支西一支地射出。

一大半箭不到一百步就落了下来,甚至还有几箭直接掉到了前排盾牌手的身上,几个盾牌兵一边叫骂着一边蹲下了身子。

只有少数的数十支箭还算是强弓,准确地飞向了正在奔来的倭寇们。李沧行摇了摇头,他从这些倭寇的身形上看知dào

个个都是高手,以他们的武功打落这些弓箭没有一点压力。

这时让李沧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倭寇们发出一阵怪笑,没有一个人用兵刃打落这些羽箭,二十多人把刀向地上一插,整个人凌空跃起,只听啪啪声不绝于耳,这些人落地时,每个人的双手都多了两三支箭!

李沧行吃惊地张大了嘴,以手接箭是极高的武学,澄光曾说过练到这种程度的人必是可以空手入刃的格斗大师,也一定是暗器方面的高手,李沧行虽暗器功夫在武当可排前三,却也练不到如此地步。

还没等李沧行的嘴合上,接箭的倭寇们双手齐发,数十支羽箭纷纷以甩手箭的手法射向了明军的前阵,只听惨叫声不绝于耳,十余面木制盾牌竟被生生打穿,连穿着铁甲的军士们也被射中,十余人立即仆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回 谭纶募兵

整个阵列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口子,前军的盾牌手们看到这一切,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还没来得及等明军弓箭手发出第二箭,六十多名倭寇已经冲进了那个小口子,滚滚的刀光带着太阳光的反射不断地在闪大家的眼睛,不过很快,白光就变成了红光。

倭寇们如入无人之境,盾牌手的木制盾牌完全无法抵制这些锋利的倭刀,一刀下去往往连手带盾牌都被一切两半,这些人的刀法绝不拖泥带水,刀刀狠辣,或横斩,或跳劈,无一不是寻找敌人防御最弱的点,以最迅速的方式杀敌。

中央阵形的盾牌手与刀斧手们本有二十多步的间隙,中间的刀斧手们还不知dào

前面发生了什么,只突然见到一帮戴着鬼面具的杀神们从前方的小口子涌入。

刀光闪处,惨号声连连,满天飞舞着盾牌的碎片和人体的残肢,那些倭刀在一次次的劈砍中带出一蓬蓬的血雨,伴随着地上将死伤者的垂死哀号声,冲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不知是从谁开始,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转身就跑,李沧行惊异地发xiàn

刚才前进时速度慢得象蜗牛一样的明军在逃跑时个个成了犀牛,丢盔弃甲,扔掉兵器,一个个夺路狂奔,潮水一样争先恐后地向城门里蹿,那将官连杀了两个逃兵都无法弹压,反被溃兵们撞下马来,一下子就淹没在向后汹涌的人潮之中。

两侧的游骑们见势不妙,倒也没跑,而是试图向敌人发起反突击,奈何这些倭寇已经混入明军之中,杀成一团,骑兵的冲击根本无从发挥。混战中人在马上反而成了累赘,这些人也不是武林高手,不到片刻,便大半被砍下马来,只剩七八骑拼命逃回。

此时明军前队的盾牌手与骑兵多数阵亡,而中央本该作为肉搏主力的刀斧手与长枪兵们却十个有九个跟着弓箭手们一起当了逃兵,无奈一千多人挤在一起,加之多数人年老体弱,根本跑不快。

那些倭寇分了四十多人追击溃兵们,只要赶上的。一刀下去,或劈或捅皆是一下毙命,不少人直接在背后给劈成两半,内脏流得满地都是,城头不少观战的百姓都已经面如土色。腿如筛糠般地发抖,更是有些人已经开始呕吐起来。

李沧行眼中象要喷出火来。直接就想跳下城去与倭寇拼了。刚稍稍一向前却被钱广来拉住,只见他眼中隐有泪光,道:“兵败如山倒,此时再去亦是无济于是,只怕杀不得倭子先给溃兵踩死了,先忍着吧。”

李沧行长叹一口气。狠狠地捶了一下城墙的垛子,打得一个垛子直接飞出城外十丈远。那个一直没动的倭寇剑客似乎咦了一声,向李沧行的方向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李沧行看到他眼中暴射的神光,整个人呆了一下,瞬间又意识到这人正是残杀同胞的倭寇,顿时恨上心来,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睛不动。

此时城下的惨叫声渐渐地微弱,倭寇们追到离城门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后,城上的守军开始放箭,他们也就停下了脚步。

得胜的倭寇们一个个转过身来,狞笑着把战场上垂死哀号的伤兵们一个个刺死。李沧行在城上看得心如刀绞,恨不能亲手将这些畜生一个个生吞活剥,耳边却传来钱广来沉痛的声音:“奇了,这帮倭寇居然一个没死。”

李沧行从巨大的悲愤中醒过神来,仔细看了看战场,发xiàn

倭寇确实一个没死,有七八个人受了些轻伤,但都还可以走动。

这帮倭寇回到了出发的地方,又是一阵狂野的叫嚣,夹杂着得yì

洋洋的笑声,虽然李沧行听不懂倭语,也能明白这些人在嘲笑大明无能,数千官兵居然给这几十个人杀成这样。

余光扫处,那一直不出手的剑客却是仍然两手抱臂,双眼看天,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那个坐马扎的首领一直在冲他说话,可这人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这时城里传来一阵紧急的锣声,数百名兵士迅速地奔上了城头,涌进城的那些溃兵们被一个新的军官带到了别处,而城门口却集中了数百名新的军士,个个挽弓持剑,身着重甲钢盔。

钱广来悄声道:“看到没有,这些人个个孔武有力,装备精良,浑身上下皆杀气腾腾,绝非刚才卫所兵那样的鱼腩部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锦衣卫的人。”

李沧行心中一凛,仔细一看,这些人果然都没携带什么长枪大刀,除了弓箭只有腰中的长剑,再看面部,多数人太阳穴微微隆起,明显是练家子。为首的一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言不发,所有的人都如雕像一样站着不动,但李沧行知dào

,这支部队全是精英杀手,只要一声令下,必将势如雷霆。

李沧行悄声道:“胖子,我觉得以这些人对付那些倭寇至少是旗鼓相当,为什么明明有这样的精锐部队,却要在刚才派出那种鱼腩?”

钱广来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dào

,不过按常理说,锦衣卫是不受南京的地方官府指挥的。你看那个为首的,虽然自己一动不动,但连他骑的那马都时不时地嘶叫,可见他的杀气之重,很明显,这人很想现在就出去大杀一气,但没接到出击的命令。”

李沧行想起当年白驼山庄一夜间被灭门的事,自己见过那些白驼山庄的护卫,均非弱者,即使机关消息被破坏,即使受到敌人突袭,也不应该输得如此之惨,自己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到这些沉默寡言但杀气冲天的锦衣卫,他信了。

城下响起一阵锣鼓声,一个骑马的使番一边奔驰一边在大声叫喊:“兵部尚书张大人有令,全城戒严,十三门全部关闭,南京城中的青壮男子全部上城协防。”

李沧行和钱广来被城上的士兵每人发了根充满铁锈的长枪,枪头还是秃的。两人抱着这种打起仗来没准还没戳到敌人,就会自己先断掉的破烂玩意,相视苦笑。

忽然钱广来看到了什么,一下子戳了戳李沧行,低声道:“看,谭纶来了。”

只见那日在北京城里看到过的谭纶策马而来,这回他穿的是便衣,没有披挂盔甲,但那把长刀却依然在手。

只见他下马走到管门的军官身边,耳语几句,那军官略有迟疑,被其板起脸来呵斥,隔得太远听不到内容,而那军官向其行了个礼后将其放上了城墙。

谭纶在所有城头百姓的注视下上得城来,清了清嗓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起来:“在下谭纶,任南京礼部主事,今倭贼至此,守城诸公,可否有愿与谭某出城杀贼的?”

城头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你给多少钱啊。”

“我想去,可是死了我家老娘谁来养?”

“城里几万军队都不去打,我们这些百姓为啥要跟你去?”

谭纶等沸腾的人声稍稍平复下来一点,朗声道:“倭寇虽然凶悍,却也只有数十人,不值得动用大军,谭某所募的乃是身具武艺的江湖高手,普通百姓就不用白白送死了,每人每天二十两银子,杀掉一个倭寇赏银五十两。谭某乃是朝廷命官,绝不虚言。”

人群中一阵骚动,不久便有些身形矫健的家伙奔下了城去,这年头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十两,虽然外面的都是些凶神恶煞,但冲着这报酬,还是有不少勇夫敢赌上一条命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回 谭纶的测试

PS:感谢大理金刚网友的月票。这本书虽然成绩惨淡,但是正是由于有你们的支持,才给了天道继xù

写作的动力。本月天道的另一本历史书《隋末阴雄》,书号3095071,在拼新书榜,沧狼行这本书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只能维持稳定二更来回报各位的支持,希望大家在关注李沧行那百转千回命运的同时,也能抽空指点一下,不胜感激。

李沧行和钱广来也跟了下去,他们倒不是为了钱,而纯粹是想亲手杀几个倭寇,为死难的官兵们报仇。堂堂中华,泱泱大国,给几十个倭寇打到陪都耀武扬威,要是还能忍,也枉费这么多年的学武了。

不一会,城下就聚集了千余人,个个孔武有力,人人都兵刃在身。

谭纶也来到了这里,下了马,对着城门口的那个守门的军官说了几句,那军官领命而去,不一会,两个士兵挑着一个足有三百斤的石锁来到了这里,向地下一丢,砸起一片尘土。

谭纶道:“请能单人举起这石锁的人,每十人一组,来这边的帐蓬处登记。”言罢转身走向西头的一个临时搭建的帐蓬。

李沧行心下暗赞这谭纶,城外的倭寇皆是好手,寻常百姓光凭血气之勇,即使上得战阵也无异于驱羊入狼口。

这石锁重逾三百斤,未学过武功之人不可能抬起,只有内功至少是小有所成的二流高手,才可能单人将之举起。当前军情紧迫,倭寇随时可能攻城或者逃跑,来不及一个个检验武功师承,这种测试办法最是简单明了。

李沧行转念之间。前面有五六个百姓打扮的人已经面红脖子粗地退下了,而有三四个江湖人士打扮的,则举起了石锁后进了那帐蓬,李沧行和钱广来对视一眼后,先后上前轻松举起了这石锁,一边早有两个小校将其引入帐蓬。

连同前面的四个人,帐蓬里一共有了六个人,稍后又有四人入内,谭纶命其站成一行,然后从队前走过。经过每一个人的时候都仔细打量了一番,路过钱广来时,多看了两眼,幸亏其脸上戴了面具未露出破绽。

经过倒数第三个人时,谭纶停下了脚步。问道:“尊驾高姓大名,师承何派?”

那是一个三十岁上下。头陀打扮的武者。身披一身土黄色行者袍,两把戒刀插在背后。他开口道:“在下乃是仙真派散人刘云……”未等他来得及把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说出来,谭纶的手已经化为掌刀,啪地一下切在他的小腹上。

头陀“哎哟”一声,立马蹲在了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刘云峰。你的警惕性太差了。倭寇里不少人是忍术高手,可以在你放松警惕的任何时候对你出手,刚才这一下,如果换了是他们的人。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谭纶冷冷地说道,挥了挥手,两个值守的兵士把瘫在地上的刘云峰架了出去。

余下的九人没再说话,李沧行一进这帐蓬时就运起了护身内力,随时作好了防备,他能感觉到其他九个人里除了那刘云峰外,个个也都是气贯全身,所以当谭纶突然出手时他一点也不奇怪,只是略有点惊诧这谭纶的武功也如此之高,能把浙东一带有名的独行头陀刘云峰一招制服。

谭纶回头又在队前巡视起来,当他走到钱广来面前时,停了下来,眼睛盯着钱广来那鼓出一块的肚子来。

李沧行心中暗叫糟糕:“胖子没学过缩骨法,在北京城里又和这谭纶相熟,只怕会给看出破绽。”

谭纶道:“这位兄台不太象习武之人啊。”

钱广来变了调的声音在帐蓬里回响着:“幼时练过几天拳脚,后来好久不练,生疏啦!“

“不练也能举起那石锁?”谭纶的眼中光芒闪烁着。

“嘿嘿,我身上肉不少,蛮劲还有几斤……”还没等钱广来说出最后一个字,谭纶的双指已经一招二龙戏珠,急袭钱广来的双眼。

钱广来语速不变,把最后一个的字吐完,双足原地不动,整个人却是突然向前倾,一下子要撞入谭纶的怀中,这正是丐帮绝学沾衣十八跌的高明技能,貌似被动,实则是极厉害的反攻招式。

谭纶撤回了抠向钱广来双眼的双指,转以少林派的龙爪手相应,钱广来肥硕的身体滴溜溜地原地转了个圈,嘴上叫着:“谭大人手下留情啊!”身形上却是左摇右摆,一下子将三招龙爪手的厉害招数化为无形。

谭纶收了手,后退两步,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怎么会丐帮的武功?”

钱广来哈哈一笑,他的脸上肉多,挤得面具也能动上一动,多少也有点微笑的样子:“谭大人,我可不知dào

什么丐帮不丐帮的,年幼时看一个老丐路过家门可怜,赏了他两碗饭吃,他就教了我几招,问他姓名也不说。我们来是为了领赏钱打倭寇的,大人若是想查我家世,我可不奉陪了哈。”

谭纶上下打量了钱广来两眼,说道:“瞧你这样,员外打扮,也不似那缺钱领赏之人,为何会与这些江湖英雄一起去与那些倭寇厮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钱广来摇了摇头:“嘿嘿,钱永远不会嫌多啊,我家那百亩地一年收的租子,也不过就是大人你一天开的赏钱。反正有这么多高手护着,我也应该是安全的,跟在后面打打酱油,收收人头啥的,没准运气好的话,还能杀掉一两个,不就发了嘛!而且谭大人你好象也不是武将出身吧,不照样领我们打倭寇?”

谭纶叹了口气,说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也罢,大家去文书那里报个道,领了各自的腰牌,每人先发一天的银子,一会招满人后就开城杀贼。军士,让下批十个人进来。”

到了天色傍晚的时分,谭纶已经募集了一百多名高手,通过了检验的壮士们都被带到了城墙下的一块空地,有些人在数着到手的十两大银,眼睛放出了光,而更多的人则是在默默地擦着自己的刀剑。

相隔不远处的那些锦衣卫们,个个站得跟标枪一样,汗水在脸上流淌着,但没有人伸手去擦,那骑马的将官在马上同样一动不动,只有那马还在不耐烦地喘着粗气,间或抬起前蹄重重地踏在地上。

李沧行与钱广来一直坐在这帮高手中间不说话,对周围众人的观察却一刻也没有停下。

从兵刃和走路时的身法,以及散发的内息上看,这帮人五花八门,正邪各派都有,甚至在岳阳有过一面之缘的丐帮大忠分舵李舵主也带着两名精干弟子在这里。而西头的几名斗笠压得很低,一身黑衣打扮的显然是魔教的刀客。

城外倭寇们的叫骂声与嘲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那么地不堪入耳,城头值守的百姓与士兵们突然起了一阵骚动,有人指着城外大喊:“倭寇要逃!”

高手们一下子全都站起了身,连那些纹丝不动不动的锦衣卫们也有不少抬起了头。似乎想让眼光绕过这高大的城墙,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

谭纶闻声匆匆地从帐中奔了出来,后面跟着帐中的那十个人,只见谭纶一下子飞身上了马,对着管城门的那军官道:“速速开城。”

“谭大人,张尚书下了令,任何人不许出城,小的……”那名守城军官迟疑道。

谭纶沉声道:“放跑了倭寇,你担当的起吗?别忘了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那军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最后咬了咬牙,一举手,道:“开城。”

随着十余名守门军士绞动起那粗大的转轮,巨大的城门缓缓地打开,而城头的军士也在此时开始放下吊桥,大家可以从打开的城门看到,那些倭寇们正向着西边秣陵关的方向奔去,身后是飞扬的尘土,黄昏的暮霭中,倭寇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谭纶高喊一声:“领过腰牌的,跟我冲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回 追击倭寇

话音刚落,一匹高大的骏马如闪电一般奔出了城门,但那不是谭纶的座骑,而是一直在门前不作声的那名锦衣卫首领骑的骏马。

那数百名刚才还站如青松,

不动如山的锦衣卫士们,一下子排成了两列行军的纵队,紧紧地跟在这马后面,飞奔出城,他们身上鳞片锁子甲互相撞击的声音冲击着人们的耳膜,震撼着大家的心灵。

守门的军官急忙喊道:“沈大人,还没接到命令!”

远处传来那军官中气十足的声音:“事发突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请代为向张大人禀报,就说沈鍊先行追击。”

谭纶刚才要冲的时候,差点撞上了那沈鍊的坐骑,急忙勒住了胯下的骏马,那马后蹄着地,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差点将谭纶掀下马来。饶是他武功一流,骑术不凡,紧勒住缰绳,身子紧紧贴住马身,这才没有坠地。当他把受了惊后狂跳不止的坐骑安定下来时,锦衣卫的队伍已经追出城一里有余了。

谭纶脸上尽是汗水,官帽也掉在了地上,李沧行听到他不甘地嘟囔了一句:“怎么又落后了!”旋即谭纶的大嗓门再度在众人耳边炸响:“重复一次命令,领到腰牌的随我来,今天誓灭倭寇,与诸公明早回城摆庆功宴。”

宴字还在空中回荡,谭纶的白马已经冲出了城门。高手们纷纷施展轻功身法,跟着白马后面一路狂奔。

李沧行在休息的时候就跟钱广来暗自商量过了,暂不全力以赴,若是情势危急时再全力出手。二人的功力相仿,这大半年的相处中也没少较量过轻功,钱广来一身的肥肉。速度却着实不慢,李沧行全力施展神行百变和梯云纵时也只能和他并驾齐驱。这一次二人都只用了六七成功力,跟在队伍的中间。

奔得十余里后,这百余名高手的队伍渐渐地拉开了大约有一里路的距离,谭纶的马乃是健骑,可日行八百里,奔出这十余里也只不过用了两柱香的时间。而众高手们功力不一,奔在最前的尚且气定神闲,落在后面的反而一个个气喘吁吁。

李沧行与钱广来一边夹在中间施展着江湖上寻常的提气纵跃的身法,不紧不慢地跑着。一边低声的交谈,二人都挺奇怪为何这些倭寇也能跑得如此之快,连前面的锦衣卫也没能追上他们。

正在交谈间只听到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兵刃相交之声,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前方一百余步的谭纶的坐骑一下子冲进了密林之中。

当李沧行奔进密林时。发xiàn

这里正在激战,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地上躺着数十具尸体。十余具是倭寇的,而锦衣卫的死者有三十多。一些受伤的锦衣卫士们倚树而立,点着火摺子,把这阴暗的树林里照得灯火通明,手持长刀的倭寇们正与锦衣卫们杀成一团。

沈鍊的马已经死了,倒在地上。肚子给划开了长长的一道,四肢还在条件反射式地抽动着,而沈鍊的腿上官裤也裂了道长长的口子,护胫甲给劈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的肌肤。

看这样子,想必是倭寇在此地设了埋伏,以土遁的方式突然袭击,猝不及防下沈鍊的坐骑被开膛破肚,人也险些断腿。

与沈鍊对敌的是一名中年倭寇,白天的战斗中,李沧行看到这人是最先跳起以手接剑的一个,因为这人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足有十余条长长的刀疤,其状可怖,因此李沧行狠狠地记住了他。这人现在没带面具,脸上同样是两道刀疤自额及颊,随着他抽动的面部肌肉一跳一跳,仿佛两条蚯蚓。

沈鍊用的是标准的万里黄沙刀法。李沧行是第一次实战中见到这门流传已久的西北武林快刀,只见他出刀快捷如风,刀刀狠辣,绝无拖泥带水,一把一尺三分长的快刀如一团跳跃的银光,把整个人都罩在里面。

而那疤面倭寇,则是右手长刀,左手一柄短刀,长刀的攻击威力之大,飞沙走石,而那短刀则用来格档沈鍊的近身攻击。

李沧行抛开对倭寇的仇恨,仔细看了一下他的刀法,发xiàn

这东洋刀法极为精妙。

疤脸倭寇的长短刀的衔接非常合理,长刀不是象中原武人这样以劈为主,而是更象峨眉紫青剑法那样,突刺极为精准,一旦不能得手,则马上长刀转削,短刀则护卫近身,防止沈鍊的近身缠斗,随着打斗的继xù

,他的长刀也不停地开始带动起地上的尘土石块,显然内力非同小可。

更厉害的是,沈鍊的刀法已经是极快,而这疤脸倭寇的刀法却更是几乎肉眼难辨,两人招招攻敌要害,却是很少出现兵刃相交的格挡,往往是一击不中或者见敌来得及救就马上变招换一处攻击。对比林中此起彼伏的叮当之声,这二人的打斗如舞蹈一样,动作极为优美,却又是凶险异常。

李沧行迅速地环视了一下树林,倭寇尚有六十人左右,锦衣卫士还有二百余人,一般是两到三个卫士合斗一名倭寇,这些倭寇战法极精,往往两三人一组,背后完全交给同伴,进退如同一人,隐隐有些合击武功阵法之妙。

白天所见的倭寇几乎全部投入了战斗,而那大红盔甲的首领却仍然戴着面具,坐在马扎上,双手拄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涓涓的红色小溪正从刀的血槽里流下。

那个异类剑客仍然是双手抱剑,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林中的一切仿佛与其无关,首领身前的地上倒着三具锦衣卫的尸体,看样子是冲上来想杀他不成,反被其所击杀。

此时谭纶已经杀到,跟着他一起加入战局的还有第一批的三十余名高手,形势顿时急转直下。开始锦衣卫仗着兵多,倭寇靠着人猛外加埋伏,斗了个旗鼓相当,这下谭纶带着上百高手加入,一下子局势变得一边倒,瞬间就砍倒了四五名倭寇。

谭纶自己把长刀舞得如水银泻地一般,与沈鍊一左一右夹击那疤脸,他的兵刃有四尺三寸,比那疤脸的长刀还长了一大截,走的又是刚猛的外家路子,正好与沈鍊那近身快刀相得益彰,五六招下来,就迫得那疤脸手忙脚乱,躲闪连连了。

坐在马扎上的红甲倭首一看形势不妙,马上身形暴起,雪亮的刀光一闪,带起两蓬血雨,冲在最前的两名高手的脑袋一下子飞到了半空中。李沧行认得这二人是丐帮李舵主的两名精干副手,皆非弱者,这倭将居然一刀杀二人,这份功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抱剑而立的那个倭寇剑客脸上的肌肉跳了跳,仍是不动如山。

红甲倭将一路连杀六七名高手,均是所过之处身形如鬼魅,杀人只一刀,死者无不是一刀两断,但入人耳的却是只有利刃入体的那一声,刀法霸道如此,居然出刀时悄无声息。在场有数人惊愕于他这种凌厉的刀法,鬼魅般的身形,一时失神,直接被对面的倭寇趁机砍倒在地。

李沧行与钱广来意识到胜负的关键全在此人身上,不约而同地同时飞身而上,钱广来从怀中抽出一对非金非银的棒子,肥硕的身形如同球形闪电一般,直扑红甲倭首的正面。

李沧行则是紫电剑出手,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道紫色的闪电划过了漆黑的夜空,配合着隐有龙吟之声的罡风,向那红甲倭首的侧面卷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回 林中恶战

这是李沧行与钱广来这大半年每日切磋时所琢磨出的一套合击法,自己起名叫做一拍两散,意思就是由钱广来的旋棍技压制住正面,而李沧行则左手龙翔天际,右手紫电剑法,如墙般的内劲中刺出连环八剑,二人当下武功均属一流高手,这样全力施为几乎无人可挡,若是碰上高人,也可交替掩护,迅速散开。

那红甲倭首眼见面前出现了一堵巨大的肉墙,一对旋棍使得是虎虎生风,正要应对时突然发xiàn

上空中又出现了一道凌厉无比的紫光,夹杂着如墙一样的掌风扑面而来,心下大骇,他自来中原未逢过如此高手,忙以长刀连攻三下顶住钱广来,左手迅速抽出短刀,在手上飞快地旋转。

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李沧行的八下连刺尽被其短刀所挡,而掌风微微一偏,打中了他的头盔,红甲倭首的面具连同他的头盔一起落在了地上,散乱的头发里,两点凶残的目光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钱广来和李沧行二人。

那是一张可怕的脸,满是钢针一般的胡子,一脸的凶悍,火光中,左颊的一道深深的疤痕扭来扭去,他的嘴角带着血,显然刚才那掌虽然只打掉了他的头盔面具,但掌风扫过,也是让他已经受了伤。

李沧行与钱广来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身形一动,继xù

攻了上去,一左一右,一上一下。

钱广来圆溜溜的身子象个球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看似笨拙,实jì

上使的是丐帮沾衣十八跌的上乘武功,专攻其下路,而李沧行则左掌右剑,屠龙十巴掌带着虎啸龙吟之声源源不绝。而在掌风中穿出的那一点紫芒则带着死神的召唤,一次次地分袭敌人的上路各穴。

红甲倭首的刀法全讲一股气,适才之所以能连杀十余名好手,皆在于其杀招连贯,一气呵成,这下子气势被人所夺,攻守易势,他的刀法防守能力不是太强,远没有攻击时那种一往无前无坚不摧的气势,一时间手忙脚乱。连连后退,不到三十招,腿上就中了钱广来的一棍,身形一下子慢了起来。

又斗得二十多招,只听一声惨呼。原来是与谭纶沈鍊对战的那疤脸倭寇,终于支持不住二人配合默契的联手攻击。先是被谭纶一刀砍在小腿上。手上动作一慢,迅即被沈鍊欺近身去,快刀如风,万里黄沙刀法瞬间在身上切开了数十个口子,血就象喷泉一样地从各个刀口喷了出来。

那疤脸浑身是血,状好恶鬼。在这黑夜的火光中格外地吓人,他扔了右手的长刀,左手的短刀旋出一道弧线,直奔沈鍊的心窝而去。这一下他已经不准bèi

活,用的完全是同归于尽的凶悍打法。沈鍊与其距离过近,刀一下子又插在他体内拔不出来,眼看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就要捅到自己。

只听噗地一声,谭纶的大刀一抡,疤脸倭寇的左臂齐肘而断,断臂飞出数丈之外,手中所握的短刀一下子钉进一棵树上。

疤脸发出一声如狼嚎似鬼哭的嚎叫声,狠狠地一口咬在了沈鍊的肩头,即使隔着护身的宝甲,沈鍊也感觉到入骨的疼痛,险些右手刀落了地,咬咬牙,左拳一拳击在疤脸的软肋,右手的刀整个刺进他的小腹,直至没柄。

谭纶冲了过来,一脚踹在这疤脸的身侧软肋处,踢得他飞了起来,在地上滚了两滚终于不动,李沧行此时正好循声看过来,火光下一张满是刀疤的丑脸仍然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那红甲倭首见疤脸身亡,狂吼一声,状若疯虎,刀气也一下子涨了不少。李沧行与钱广来一时间反被逼得连连后退。

谭纶与沈鍊也注意到这红甲倭将才是倭寇的首领

,杀了疤脸后直接就向这里冲来,隔着几丈远,谭纶一招虚空斩烈,凌厉的刀气与那倭首的刀气在空中相撞,卷得地下的枯叶一阵飞扬。

红甲倭首吐了一口血,他刚才的这阵攻击全靠一时的血气上冲,最后那一刀已是强弩之末,貌似势头惊人,实jì

已是外强中干,这下又有两大高手加入,更是无法抵挡。

李沧行与钱广来也早看出他刚才的攻击是垂死一击,所以一直避其锋芒,稍作后退,此刻见其势已衰,再无犹豫,二人不约而同地打出暴龙之悔,两道刚猛的掌风带着地上的泥块与枯叶,向着那红甲倭首袭去,而他此时已经背靠大树,以刀驻地,看起来无路可退了。

一道雪亮的刀光突然照亮了整个昏暗的树林,连那些卫士们手中的火把也被这凌厉的刀气震得一阵摇晃,李沧行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刀气扑面而来,犹在刚才那红甲倭首的最后反击之上,扭头一看,只见一道带着白光的刀气,卷着地上的尘土与落叶,挟风雷之声而来。

李沧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霸道的刀法,在他的印象里,只有自己和沐兰湘合使出两仪剑法的最后那招旋风激光剑时,所过之处才会有这种毁灭一切,天崩地裂的气势。

来不及抵挡,更无法顾及眼前的那名红甲倭首,李沧行连忙使出梯云纵,向后倒飞而去,他的速度已经极快,但是左手的半个袖子仍然被那刀气扫过,一下子被切掉,而左腕处也是火辣辣地疼。

李沧行落到安全之处后,只见那名刚才一直抱刀独立的倭寇剑客,正站在离自己二十余步的地方,那刀已经重新回鞘,而他则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那柄紫电剑,眼中神光一现。

李沧行再一看刚才所站的地方,钱广来和自己几乎同时撤tuì

,刚才那一刀主要是奔着自己来,钱广来那里受到的压力远没有自己这么大。

可是刚才钱广来本能地硬挡了一下,左手那柄由精钢打造,包裹纯金的旋棍,直接被那凌厉的刀气削成两截,也没有挡住刀势,幸亏他紧急趴下,就地一滚,这才躲过一劫,站起身时,也已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连面具也掉在了地上。

而那名红甲倭将,本来趁这机会握紧了刀,想转而攻击李沧行和钱广来的,但那道刀气直接从他和二人之间穿过,一时间也挡住了他攻击的路线,等到尘埃落定之时,钱广来和李沧行已经重新摆好了防守的架式。

红甲倭首只能咬了咬牙,持刀退回那倭寇剑客的身边,嘴里还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似乎是在埋怨那个剑客阻止了他的反击,那剑客却是一言不发,似乎只是当他不存zài

,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李沧行手中的紫电剑,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这一刀的动静太大,林中恶斗的双方也不约而同地收住了手,各自戒备着,退回了自己的一方,还能动的倭寇只剩下了二十多人,而且个个身上带伤,而锦衣卫和谭纶招来的高手们则加起来还有两百多人,一下子把这些倭寇给团团围住。

谭纶看了一眼面具脱落的钱广来,冷笑一声:“果然是你这死胖子,早就怀疑你这家伙有功夫在身了。”

钱广来的脸微微一红,马上又堆起了笑容,两个眼睛又眯成了两条缝:“谭大人,钱某自幼体弱多病,碰到过一个年老的乞丐,教了钱某这几套防身的功夫,以袪病健身,所以……”

谭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死胖子,别再编故事了,以后再慢慢收拾你。先解决了这些倭寇再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回 困兽犹斗

谭纶说着看了一眼钱广来身边的李沧行,眼中闪过一丝疑云:“你的这个同伴武功了得啊,好象比你还要强一些。”

谭纶身边的沈鍊打量了一眼李沧行和钱广来二人,还没等钱广来说话,便问道:“谭大人,你和这两位侠士认识?”

谭纶微微一笑:“这胖子我认识,他是京师人,以前也一直不知dào

他身上有功夫。今天才算是开了眼,至于这位么。”

谭纶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他从刚才就开始一直盯着李沧行看,这会儿更是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起自己所知dào

的武林高手,可惜一个也不能与面前的这个中年仆从对上号。

钱广来哈哈一笑:“这位叫铁牛,是我花钱雇来的保镖,谭大人,你也知dào

我是做生意的,经常要出来做些收钱放账之类的事情,身边要是没几个厉害角色,早就给人半道上黑了。铁牛兄弟就是我最可靠的一个保镖,今天要是没了他,我也不敢应征的。你看这帮倭寇一个个凶残得紧,光我这功夫哪能对付得了呢”

谭纶冷冷地“哼”了一声:“钱胖子,你就继xù

扮猪吃老虎吧。刚才看你们二人的出招,分明就是丐帮名震天下的屠龙掌法,想不到钱胖子你这个有钱人,居然还是丐帮的弟子。”

钱广来脸色微微一变,马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嬉皮笑脸:“谭大人,我不是说过了嘛,从小就跟着一个老乞丐学过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dào

,你说是什么屠龙掌法?听起来挺厉害的嘛。”

谭纶气得脸色发青,喝道:“行了,你这胖子别装了。一会儿收拾完了倭寇我再找你。现在大敌当前,没空跟你耍贫嘴。”

沈鍊也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个一直不出手的刀客是他们中间最厉害的,一会儿我们四人联手先把他拿下,其他人自然好办。”

李沧行也低声道:“那个红甲的家伙怎么办?”

谭纶看了一眼那个红甲倭将,对沈鍊说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时候硬打的话,可能会垂死挣扎,不如先试着要他们投降。而且后援应该就要到了,再等一等对我们也没什么不利的。”

沈鍊恨恨地说道:“谭大人。跟这些倭寇谈什么谈,你没见过他们在南京城外是如何地残杀我们军民的吗?我之所以违令出击,就是不想再等什么生擒倭寇之类的命令。”

谭纶的声音一下子放低得只有沈,钱,李这身边三人能听到:“沈经lì

所言差矣。这几十个倭寇应该就是最近塘报里所说的那伙四处流窜杀人的恶贼,他们所过之处。不象其他倭寇那样奸-淫掳掠。只是窥探我大明各处的城防道路,今天在南京城外也是如此,你没看出来吗?”

沈鍊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些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们不是寻常的倭寇,看他们使的刀法,都是正宗的东洋招数。刚劲狠辣,出手不留余地,跟我们中原武功完全不同,以我看来。这些应该是倭寇中的武林高手,来我们大明是想窥探我们的布防和军力,为以后倭寇的大举入侵作准bèi

。”

钱广来忍不住插嘴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象谭大人说的那样,把他们拿下,询问出他们背后的主使呢,现在倭寇知dào

我们大明的内情,而我们对他们可是一无所知,这样防不胜防啊。”

沈鍊冷冷地说道:“这位钱兄,你应该是这个姓吧,你也应该清楚倭寇在我朝内部有内应,不少刁民,甚至是不法的官吏都和他们暗中有勾结,如果我们把他们擒下,只怕会让这些奸徒找机会把他们放走。”

谭纶微微一笑:“沈经lì

,我相信如果这些倭贼到了你的手上,你是不会把他们放走的,就算陆总指挥下令放人,你也不会从命的,对吗?”

沈鍊狠狠地看了一眼几十步外的那些倭寇,嘴上说道:“谭大人,落到你手上还不是一样?”

谭纶低声道:“这不就结了。先把这些倭寇拿下,问清楚他们的底细,拿到口供后再杀了他们,沈兄,你可是锦衣卫的经lì

,手下让人开口的办法应该不少吧。”

沈鍊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只是我并不会倭语,谭大人有什么办法能叫他们弃刀投降吗?”

谭纶摇了摇头,先是对钱广来问道:“钱兄,你和你的这位朋友可会倭语?”

谭纶和沈鍊的对话,李沧行和钱广来听得一清二楚,他刚一开口,两人便摇头道:“不会。”

谭纶又看了一眼他带来的那帮武林高手,高声道:“在场诸位可有人通倭语的?还请站出来,本官需yào

劝降倭寇。”这帮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

倒是倭寇那里的那名红甲倭首,张开嘴,用不流利的汉语说道:“我会汉语,你们想说什么?跟我说就行。”

谭纶与沈鍊对视一眼,这倒颇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但谭纶转念一想,倭寇扰乱东南沿海一带已经有许多年,无论是出于打劫还是做生意的需yào

,有几个会汉语的人不足为怪。

于是谭纶沉声道:“本官乃是大明南京礼部主事谭纶,我身边的这位是锦衣卫经lì

沈鍊,你们这些倭寇,已经被我们天兵重重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还可以饶你们一命,若是再敢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谭纶的话说得义正辞严,声色俱厉,他刚一说完,那些锦衣卫士们齐声吼道“放下武器”!,他们全都用上了内力,中气十足,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也震得这林中一阵惊鸟乱飞。

那红甲倭首刚才就一直在四处张望,想要找一条突围出去的路,看着身边这十几名受伤的同伙,他的眼珠子一转,突然计上心头,哈哈一笑:“我们要是放下了武器,不是成了任你们宰割的吗?谭纶,你一个小小的礼部主事,能保我们性命吗?”

沈鍊冷冷地说道:“放下武器,起码我们不会在这里杀你,如果顽抗到底,现在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红甲倭首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机:“沈经lì

,你真的这么有自信

,今天一定能杀得了我们?要不是这位谭大人带人赶到,只怕你的这些手下还不一定是我们的对手吧。”

沈鍊的脸微微一红,他知dào

这倭寇说的是事实,刚才自己在这里中了埋伏,如果不是谭纶赶到,只怕自己这条命也要交代在这里,可他转念一想,胆气复壮:“倭贼,刚才是我的骄兵之计,如果目的就是让谭大人截住你们的逃跑之路,现在你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插翅也难飞,就不要再说这种大话啦。”

红甲倭首突然仰天大笑:“难道你们在南京城外死的那些兵,也是骄兵之计吗?”他把这话用倭语也叽哩咕噜了几句,那些倭寇也一个个得yì

地狂笑起来,只有那个倭寇剑客依然沉默不语,仍然死死地盯着李沧行。

李沧行给这人一直盯着,心里不爽,这回听到倭寇们又在这里肆意地狂笑,再也忍不住,抬手剑指那倭寇剑客,厉声喝道:“你这倭寇,一直盯着爷爷,想做什么?!”

那红甲倭首听到这话后,突然眼珠子一转,低头对那个倭寇剑客耳语了几句,那人的眼中光芒闪烁,表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也马上跟红甲倭首说了几句话,只见那红甲倭首抬起了头,对着李沧行道:“喂,那个使剑的中原武人,我们的柳生雄霸先生要和你比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回 谈判专家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个个脸色一变,李沧行心下奇怪,这个倭寇剑客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种情况下还想着比武。于是对着那个红甲倭将沉声喝道:“你们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谭大人说了,弃刀投降,还可以留得一命。”

那红甲倭首眼中光芒闪烁,对着那个倭寇剑客又是一阵叽哩咕噜,李沧行心中有点奇怪,自己也就说了那么一句,可是这个人红甲倭首却是手脚并用地比划了半天,难道倭语有这么复杂,表达起来有那么困难吗?

倭寇剑客的脸上突然肌肉跳了跳,狠狠地瞪了李沧行一眼,说来也奇怪,这人一直神色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更没有其他倭寇眼中的凶悍与杀气,但刚才那一下,却是让人不寒而栗,那是一股李沧行从来没有见过的可怕感觉,不是杀气四溢的那种,而是看你的眼神就象看一个死人。

倭寇剑客瞪完李沧行这一眼后,对着那红甲倭首说了几句,那红甲倭首抬头看了一眼李沧行,嘴角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换回了汉语,大声说道:“我们的柳生雄霸先生,是日本国内顶尖的剑客世家柳生家族的传人,他的天风神取流更是无dí

于天下的神功,在我们日本国内可是打遍天下无dí

手。”

李沧行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天风神取流,转头看了一眼钱广来,只见他也是一脸的茫然,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

那红甲倭将继xù

得yì

洋洋地说道:“刚才你们也见识到柳生先生的本事了,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这会儿你的一只手已经不在啦。这次柳生先生来你们中原,就是要去挑zhàn

你们的什么少林,武当。魔教,丐帮这些门派,让你们这些中原武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天下无dí

的武功。”

这话一出,如同向水里扔了一块巨石,不仅李沧行脸色一变,在场的所有汉人,包括那些锦衣卫们,都是出生于正邪各派的,一听到这东洋人如此狂妄。纷纷叫骂起来。

尤其是谭纶带来的那些高手,没有军纪的管束,更是把那倭寇剑客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个别激动的都摆开了架势,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倭寇剑客乱刀分尸。

那倭寇剑客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头问了那个红甲倭首一句,红甲倭首面色凝重。回答了两句。倭寇剑客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李沧行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看这倭寇剑客的表情,除了刚才那一下瞪自己时的气势逼人外,其他时候一直神色平静,也没有表现出太强的敌意。但那红甲倭首说的话却是咄咄逼人,充满了火药味。

李沧行虽然恨极这帮残忍狠毒的倭寇,但对这个武功明显最高的剑客,却总是感觉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甚至恨不起来这个人。

那个红甲倭首还说这个叫什么柳生雄霸的倭寇剑客刚才的那一下刀气是手下留情,李沧行也有这种感觉,那刀气来势虽然凶猛,但速度却并不太快,看起来只想逼退自己,救下那个红甲倭首。

今天在这林中一战,包括前面南京城外的战斗中,所有的倭寇可都是刀刀致命,不留余地。再联想一下这个叫柳生雄霸的倭寇一直没有出手,事情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李沧行想到这里,一个猜想浮上了心头:这个叫柳生霸的倭寇会不会真是来中原比武切磋的?却因为语言不同上了贼船,给这帮凶残狠毒的真倭寇给蒙了。

想到这里,李沧行抬起头,对着那红甲倭首喝道:“这个柳生什么的既然是来中原挑zhàn

各大门派的,为什么会找我比武?我又不是这些大派的弟子,只不过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红甲倭首这回干脆就没有问那个叫柳生的倭寇剑客,直接回道:“柳生先生说了,你的武功在这些人里是最高的,而且你的兵器不错,在这些人里,他只有兴趣跟你比武。”

李沧行心中一动,对那红甲倭寇沉声道:“你又是什么人?刚才你没有翻译就直接回话,你刚才说的那些,有多少是那个叫柳生的剑客说的,有多少是你自己说的!?你带着这个不会说汉语的柳生雄霸,在我们这里杀人放火,究竟帮什么!”

那红甲倭首脸色一变,不复刚才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是日本国的武士上泉信之,这次是随同柳生先生一起来你们中原,挑zhàn

各个门派的,你们中原人好不讲礼貌,不让我们进城,二话不说就攻击我们,我们是出于自保才会出手杀人的。”

谭纶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这伙人,从浙江那里登陆以来,一路几千里都是到处杀人抢劫,都是我们大明主动攻击你们吗?如果说语言不通还可以解释,但你这倭人明明会说汉语,还狡辩什么!”

那名叫上泉信之的红甲倭将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谭大人,我会说汉语又有什么用,比如今天在南京城外,你们会让我们进城吗?还是城门一开就出来几千士兵,想置我等于死地,现在更是一路追杀到这里。”

沈鍊不耐烦地打断了这个红甲倭将的话:“本将没兴趣听你在这里鬼扯,谭大人已经说得清楚,放下武器,留你们一命,别的事情都不用扯,你们究竟投不投降!”

上泉信之转头对着柳生雄霸一阵嘀咕,只见这柳生雄霸脸色一变,一字一顿地说了几句话,声音不高,但分明透出一股坚决和杀意。

上泉信之转头对着沈鍊厉声说道:“柳生先生说了,想要拿他的武器,到他尸体上拿好了。你们中原人只会以多欺少,没有一点武士的荣誉,我们今天就是全战死在这里,也不会向你们这些小人投降!”

沈鍊的脸色一变,举起手来,正要下令大家一涌而上,杀了这帮倭寇,李沧行却突然道:“沈经lì

且慢,事情好象有些不对。”

沈鍊看了一眼李沧行,那手还是没有放下,他沉声问道:“倭寇已经拒绝投降了,剿灭就是,还有什么事情不对的?”

李沧行看了一眼上泉信之,转头低声对谭纶说道:“还请二位大人移步,小的有话要说。”

沈鍊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他也清楚李沧行是自己这方武功最高的一个人,手中的那把闪着紫光的宝剑更非凡品,一会儿真打起来,对付那个柳生雄霸还主要需yào

倚仗此人,于是他点了点头,叫过自己的副手吩咐了几句,便和谭纶一起跟李沧行走到了几十步外的一个背风之处,与倭寇们隔了百步左右。

李沧行低声道:“二位大人,以小人看来,那个叫柳生雄霸的应该是被上泉信之这伙人骗来当保镖了,他并没有跟着这些人杀人抢劫,只是在我要杀上泉信之的时候出手相救而已。”

沈鍊摇了摇头:“这些我都知dào

,但是现在倭寇拒绝投降,那个柳生雄霸的口气又如此强硬,说不得只好动手了。”

谭纶却开口道:“你应该就是我上次见过的那个铁牛兄弟吧,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和上次怎么不一样了?还有钱胖子怎么也变了脸?”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个叫易容术,我们行走江湖时有时候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要改扮一下,得罪之处还请谭大人见谅。”(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回 对战试合

谭纶“哦”了一声,说道:“我也同意沈大人的观点,就算倭寇里裹胁了一两个好人,哪怕他们劫持了一些百姓当人质,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们的。铁牛兄弟,你应该能看出这些倭寇都是高手,深入我大明境内甚至是窥探南京,为的恐怕就是收集情报,为日后的大军犯境作准bèi

,绝不能放他们回去。”

李沧行点了点头:“谭大人说的不错,以前倭寇只是在沿海一带烧杀抢劫,这次这帮人却是公然进犯我大明陪都南京城,所图者大,不能放他们回去。可是我现在想说的,是同意柳生雄霸的意见,先由我把他引开比武,此人不在,二位大人立kè

动手,将上泉信之这伙人拿下。”

沈鍊和谭纶的脸色同时微微一变,对视一眼后,沈鍊说道:“铁牛壮士的意思是调虎离山?”

李沧行说道:“是的,到时候我借口这林中狭小,打起来不过瘾,要引他到林外一处僻静之处,他反正只要跟我比武,我正好把他引开,而那些剩下的倭寇,二位大人应该知dào

怎么做的。”

沈鍊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恐怕那个上泉信之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吧,这人就是那些倭寇的保命符,只要他一离开,我们擒杀这些倭寇不是什么难事。而且铁牛壮士你自己也说过,上泉信之的翻译是有问题的,他应该不可能向那个柳生雄霸传递我们的意思。”

李沧行微微一笑:“我看那个柳生雄霸也不是傻子,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不掺和,而且刚才我们能看出上泉信之从中搞鬼,那个柳生雄霸应该也能多少看出来一些,一会儿我有办法引开柳生雄霸,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二位大人了。”

谭纶说道:“铁牛壮士。你觉得跟那个柳生雄霸对阵,你的胜算有多少?”

李沧行摇了摇头:“只怕我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从他那一下刀气来看,我就是全力施为,可能也只是和他半斤八两。不过这不是主要问题,我引开那人,你们好去擒杀剩下的倭寇,结束之后来人帮我忙就行。我想以我的功力,撑上半个时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李沧行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自从下山以来。他也跟多名顶级高手直接交手过,刚才那柳生雄霸虽然只出了一招,但是李沧行能看出他的脸上颜色有变化,还达不到象公孙豪这样出屠龙掌时面色如常的地步。

可见他的刀法虽然霸道,但需yào

消耗的真气也很大。而此人的年纪修为放在这里,内力方面还不如中原武林的顶尖高手。应该是和金独异的功力相当。高过鬼圣等人,但略逊于公孙豪这样的顶级高手。

李沧行自从习得屠龙十巴掌以来,任脉已经通到第十个穴道,已经接近小周天八脉全通的超一流高手境界,即使与公孙豪全力以拳脚功夫相抗,也能撑到三四百招。所以他自信即使与这柳生雄霸较量兵刃,只要使出紫青剑法的游走功夫,配合上玉环步,也能缠斗至少一个时辰以上。

沈鍊看了一眼李沧行的那柄紫电剑。尽管李沧行这时候已经收剑入鞘,但是凛冽的剑意仍然能让这几名高手感觉得到。沈鍊看了李沧行一眼,说道:“铁牛兄弟,想必这也是你的化名吧,从你刚才的出手,我分明看到你使的是丐帮的屠龙掌法,可这剑又显然不是丐帮的,沈某冒昧,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李沧行笑了笑,他现在的易容术手法进步了不少,连面具也能变得有表情了:“沈经lì

,在下既然戴了面具,就是不想向别人透露自己的本来面目和师承来历,在下只是看倭寇猖獗,基于一个中原武人的义愤,这才和钱老板一起加入追击的,至于在下的身份,您就别多问了。”

沈鍊点了点头:“那你跟这柳生雄霸一战,如果没有胜算的话,会不会让这柳生雄霸趁机逃跑?”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看不会,这人应该不会扔下他的那些倭寇同乡的,不然在南京城外他也不会跟着这些人一起跑。恐怕他也知dào

这些倭寇凶残狠毒,杀了我们大明这么多人,他一个人落了单,又语言不通,也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而且我觉得这人说想比武是出于真心,不会是借机逃跑。”李沧行想到了那个柳生雄霸那种看着自己就象看着一具尸体的感觉,突然觉得背上一阵发凉。

谭纶开口道:“这样好了,到时候我请钱兄为你掠阵,万一事情紧急,你们二位就联手一起对付这个柳生雄霸,我们这里一结束,就会来帮你的。”

三人商议已定,就转回了林中,只见那些倭寇们都还停在原地,那柳生雄霸一直盘膝而坐,双眼微微闭起,蓄力养气,而上泉信之则是趁这机会跟其他受伤的倭寇一样,裹了伤口,大口地喝着水。

李沧行走上前去,经过钱广来的时候低声说道:“胖子,一会儿还要麻烦你帮我掠阵,我要把那个柳生雄霸引开。”

钱广来点了点头,他和李沧行相处了快一年,知dào

他的心思。

李沧行转头对着那柳生雄霸高声叫道:“喂,柳生雄霸,你不是要比武吗,我跟你比!”

上泉信之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到那柳生雄霸从地上弹地而起,双眼一下子睁开,原来有些慵懒无神的眼睛里一下子精光暴射,他一举手,阻止了上泉信之对自己的翻译,直视着李沧行,抱臂而立,一言不发。

李沧行心中有数,从这柳生雄霸的举动来看,显然他也认识到了上泉信之的转话有问题,所以才选择了直面自己。

李沧行冲着柳生雄霸一抱拳,沉声道:“我乃中原武人铁牛,愿意接受柳生先生的挑zhàn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先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的柳生雄霸,然后拿起紫电剑在空中虚挥了两下。

柳生雄霸也跟着点了点头,显然他看懂了李沧行的意思,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突然拔出了自己的那把长刀,只听“呛啷”一声,这阴暗的树林里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许多,一把如同一泓清泉的雪亮利刃,闪得在场众人一阵眼晕。

柳生雄霸的这个举动本能地让所有在场的汉人紧张,无论是锦衣卫还是江湖高手,全都跟着抽出了自己的兵器,就连沈鍊也是脸色一变,握着宝刀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

李沧行却笑着对身边如临大敌的同伴们说道:“大家莫晃,此人没有敌意,他虽然抽出了刀,但现在没有杀气。”

柳生雄霸突然背过身,在地上写起字来,火光照在他那雪亮的刀上,映得地上的字也是清清楚楚,只见他写下了“对战试合”这四个字。

写完后,柳生雄霸转过身来,一指李沧行,再回指着自己,说道:“比武!”

李沧行一听愣住了,他甚至在一瞬间怀疑起这个柳生雄霸是会汉语的,只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而已,但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刚才那上泉信之说过比武两个字,估计被这柳生雄霸牢牢地记住了,现学现用。要是此人真的会汉语的话,也不用跟自己这样连写字带比划了。

李沧行心下释然,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他笑着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柳生雄霸,重复了一句:“比武。”(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回 雷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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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雄霸说了声:“哟西。”随后还刀入鞘,冲着李沧行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堆日本话,然后还鞠了一个躬。

正当李沧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只见柳生雄霸的周身慢慢地腾起一阵白气,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右手也按在了刀柄上,看样子他已经做好了准bèi

,随时会抽刀出击。

李沧行不想在这里就这样和他动手,此人刀气厉害,要是象刚才那一刀卷起尘土满天,极有可能会让上泉信之等人趁乱溜走,他连忙收起了紫电剑,连连摆手,嘴上说道:“不可,不可!”

那柳生雄霸听到了李沧行的话,摇了摇头,全身气劲为之一泄,嘴里叽咕了一句:“纳尼?”一边的上泉信之见势不妙,连忙叽哩哇啦地对着柳生雄霸一通话。

李沧行知dào

这家伙又在使坏,从中挑拨,连忙对柳生雄霸使了个眼色,一指那上泉信之,摇了摇头,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柳生雄霸看明白了,转头狠狠地瞪了上泉信之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吓得那上泉信之赶快闭上了嘴,不敢说话。

李沧行一看柳生雄霸这样子,先是抱拳先了个礼,然后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然后伸手一指身后的林外,说道:“比武!”

柳生雄霸满yì

地点了点头,把长刀往腰间一插,抬起腿就顺着李沧行手指的方向往外走,后面的上泉信之等人连忙叫了起来:“亚格雨乌桑,亚格雨乌桑!”

柳生雄霸停下了脚步,也不回头。叽哩咕噜了几句话,李沧行虽然听不懂,但是从他的嘴上听出了一丝风暴的意思,甚至带着几分杀气,而那上泉信之则一下子变得脸如死灰,冷汗直冒,身子一阵摇晃,若不是身后的人扶了一把,几乎就要倒地。

李沧行料这柳生雄霸是看出上泉信之一直在挑唆自己与已方大打出手,加上对这一路上这帮倭寇的杀人之举极为不满。所以也不再管这些人的死活。想到这里,李沧行松了口气,只要能调出柳生雄霸,那上泉信之等人则不足为虑。

包围着倭寇的锦衣卫们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李沧行在前。柳生雄霸紧随其后,两人一起走出了树林。而钱广来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李沧行走出林子时才发xiàn

日已西垂。看这样子快要接近黄昏了,走了两三里,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平地,举目看去周围四五里内没有人烟,李沧行料想也已经和小树林隔了足够的距离,这会儿谭纶和沈鍊应该已经指挥剿灭上泉信之一伙了。便转过了身,直视着面前的柳生雄霸。

柳生雄霸也跟着站定,他看也没有看远处跟着的钱广来,对着李沧行点了点头。一指自己:“瓦达西哇,亚格雨乌雨乌哈待死。”

李沧行知dào

他是在做自我介shào

,刚才也听那些倭寇叫他什么亚格雨乌桑来着的,再联想到那上泉信之即使在用汉语介shào

此人时,也是说什么柳生先生,料想这个什么亚格雨乌就应该是倭语中的柳生。

于是李沧行指了指柳生雄霸,试着问道:“亚格雨乌?”

柳生雄霸的嘴角勾了勾,点了点头,指着自己说道:“亚格雨乌。”

李沧行也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道:“李沧行。”

柳生雄霸把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好几遍,大声地说道:“李沧行,比武!”

李沧行知dào

这回是要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了,再无避免的可能,他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紫电剑伴随着一道紫光出鞘,而全身也渐渐地笼罩起一股青色的真气,冰心诀已经运起,他的头脑开始变得一片空明,眼里只剩下对面的柳生雄霸。

柳生雄霸的眼睛里突然再次出现了那种可怕的神色,看着李沧行的眼神象是一个死人,他的周身气息开始流转,眼睛却微微地眯了起来,那把刀慢慢地被他放了下来,他的左手握着刀鞘,而刀似乎有了生命似地,在那剑鞘里不安份地微微跳动着,似乎已经等不及出鞘饮血了。

李沧行突然觉得周围的气劲有些不对劲,那股强烈的刀气隔着刀鞘一阵阵地袭来,他意识到现在自己只要一动,那柳生雄霸就会雷霆般的一刀袭来,而自己在闪避的过程中,是无法集中全力反击的,他现在很确定,这次柳生的出手,不会象上次那样留有余地,那眼神中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沧行暗暗叫起苦来,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游走起来,东洋的武功刀法是自己没有见识过的,中原的武功多数是打上半天,而这东洋刀法看起来却是一刀分胜负。

李沧行收起了杂念,屏气凝神,眼睛也微微地眯了起来,紫电剑上的龙吟之声慢慢响起,隐隐有风雷之声。

李沧行手中的剑开始慢慢舞动,在越来越强的白色罡气的围绕里,紫光闪烁,切开一道道的白雾,让那些白色的罡气始终近不了自己正面的三尺之内。

随着李沧行的手上动作慢慢加快,他内力的流转也变得越来越快,紫电剑上的神光更是不停地闪烁着,原来雪亮的整柄剑,变得紫光流转,连李沧行周身的蓝色气劲,看起来也变成了深紫色。

不知不觉间,柳生雄霸的右手五指箕张,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的刀柄,刚才还不安分地时时跳动着的刀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但是他周身散发出的白气越是有增无减。

而柳生雄霸的那身衣服里,象是有一团流转着的真气,在他周身的经脉穴道里来回冲突,甚至当这团真气经过他面部时,他脸上双颊的肌肉也是不停地抖动着。

柳生雄霸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上,李沧行,柳生雄霸和钱广来三人都知dào

,接下来基本上就是一刀分胜负的节奏,没有任何虚招讨巧可言,就连李沧行,现在的功力也都提到了十二分,整个剑不停地向前劈刺,每一招都能连刺出七八剑,令人目不瑕接,如果柳生雄霸这时候睁开眼,看到的一定是一堵如林的剑墙。

钱广来则紧紧地握住了手中剩下的那支精钢旋棍,他的功力和圈中的二人在伯仲之间,只是吃亏于手上的兵器不是神兵利刃,无法与他们手中的兵器正面相抗,因此只能远远地在圈外干着急,只等两人拼了一下,气劲稍稍一懈后,再寻找机会突进去以屠龙掌法帮忙。

远处的树林上方突然炸起了一枚烟花,在这已近全黑的天色里格外的显眼。

柳生雄霸的眼睛瞬间张开,几乎整个眼睛全部变成黑色,看不到一点眼白,那团真气凝聚在他的右手臂上,长刀带着凄厉刺耳的声音出鞘,仿佛厉鬼嘶号,而他周身的白光暴起,整个人裹在了这团白光中,人刀合一,向着李沧行飞来。

李沧行暴喝一声,左手连续打出三招屠龙掌,暴涨的蓝气如墙,向着柳生雄霸涌去,而跟随着如三道怒涛般的屠龙掌风后,李沧行踏起玉环步,手中的紫电剑一招紫气东来,瞬间向着柳生雄霸刺出九个剑影。

柳生雄霸人刀合一,巨大的白色气劲笼罩着他的全身,那如蓝色怒涛般的屠龙掌力,也只是让他的身形微微一滞,却根本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第三掌潜龙升天的掌力打散了他头上的束发带,那高高扎着的冲天马尾一下子披散了下来,甚至挡住了他那已经满是汗水的脸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回 两败俱伤

李沧行的九剑一下子刺到,柳生雄霸的刀带起强烈的刀气,也是连挥九下,只见蓝白相间的罡气中,随着一连串震天的响动,擦起了一连串的火花,紫气与白光齐飞,龙吟与鬼泣共鸣,最后随着一道暴闪的紫光,和李沧行的一声沉声断喝,光芒中发出了一声震天裂地的巨响,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钱广来连续拍出四掌屠龙掌法,终于把两人气劲激荡时在方圆一丈范围内筑起的气墙给拍散,他暴喝一声,胖大的身形一动,再次打出一招暴龙之悔,然后整个人随着怒涛汹涌的掌风一起冲了进去。

钱广来没跑两步,却觉得如墙的气劲突然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而在原地中央的李沧行和柳生雄霸的身影也一下子失去了踪迹。原地只留下了一团血迹和一个烧得焦黑,方圆足有三丈的大坑,除此之外,一切都归于平寂。

钱广来急得掏出那枚旋棍,向着地下刨了起来,但挖了足有一两尺,除了焦土外一无所有,急得钱广来冲着大坑里吼道:“李沧行,你在哪里!”

李沧行记得刚才自己和那个柳生雄霸硬碰硬地力拼了十几招,最后自己灵机一动,发xiàn

他的脸上全是汗水,视线被散发所阻,急中生智地使出了峨嵋派玉女剑法中的分花拂柳,先左虚刺八剑,而最致命的实招却是如那天的了因师太那样,以快得目不暇接的速度,直刺柳生雄霸的右腋下。

柳生雄霸的刀气威猛凌厉,手下却一点也不慢,右手长刀带起一片刀花,一下子把自己那八剑虚影全部荡破,顺便一刀直接捅向李沧行的左肩。就在此时他额头上的一滴汗水下落,滴进了自己的右眼,让他不自觉地一瞬间右边一暗,再一睁眼时却发xiàn

紫电剑已经直指自己的右腋下。

这一下是真zhèng

的变生肘腋,柳生雄霸的长刀来不及回转,飞速地用左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短刀,向着紫电剑的剑身便是一刺。

李沧行本来这一剑也不打算直的刺中柳生雄霸,他的冰心诀已经大成,不仅可以连刺九剑,更是能每剑收发自如。这一场他本是准bèi

比武点到为止,没想到柳生雄霸会这样以命相搏,但打到这里仍不愿意随便伤人性命,于是这一剑刺出后准bèi

在触及柳生的一瞬间收力,制住柳生雄霸即可。

可是柳生雄霸的这一刀却用了全力。仍然是慢了一小步,当李沧行那冰冷的剑尖刺破他的衣服。顶到他右腋下的肌肤时。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那冰冷的死意就在眼前,而左手则本能地继xù

发力,只隔了瞬间,那把小刀就击中了李沧行已经停下的剑身,把紫电剑震得飞了起来。

李沧行刚才收了力,剑尖在触及柳生雄霸的肌肤时就完全停住。可他没想到柳生雄霸这一下没有收手,紫电剑被那把短刀从中间击中剑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上传来,让他再也握不住紫电剑。虎口几乎裂开,而紫电剑也被打得几乎要从李沧行手中飞掉。

李沧行大吃一惊,连忙手中重新运起气劲,紫电剑上也很快注入了内力,瞬间紫光大盛,这一下剑没有脱手而去,却因为被这短刀一击,荡了一个大圈,斜着向左上方划过,一下子在柳生雄霸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又长又深的血痕。

柳生雄霸的头向左一歪,等他的头再正过来时,只见他从右脸颊开始,一道半尺宽的剑痕斜着划过了他的整张脸,深达半寸,连肉都翻了出来,鼻梁上的剑痕离他的左眼眶不到半寸,只要再稍稍地偏一点点,整个左眼必将不保,这一剑尽管将他毁容,但能双眼完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李沧行原本没想伤柳生雄霸,刚才那一下也只是被动地抓紧了剑而已,却没想到这一下把柳生雄霸直接破了相,伤得如此之重,在蓝白相见的雾状真气中,紫光照耀下看着他那张血肉模糊,因为剧痛而面目狰狞,龇牙咧嘴的脸,不由得一下子愣住了。

柳生雄霸如同一只被重伤的野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左手的短刀飞快地在手上一个旋转,直刺李沧行的腹部。

李沧行就在愣神间,小腹一阵剧痛,那短刀居然直接破了他的护身气劲,刺进了他的体内,李沧行只感觉体内的力量和真气在迅速地流失,空着的左手本能地鼓起真气,一记屠龙掌法中的暴龙之悔,结结实实地打在柳生雄霸的胸口。

一阵巨大的响声在李沧行的耳边炸了一个雷,隐约间他似乎看到地上裂开了一条缝,而自己的身躯则飞速地向着那个洞里坠落,在落进缝的那一刹那,他发xiàn

柳生雄霸的身体也带着一蓬血雨,紧跟着自己一起下落。

当李沧行再度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掉在一个松软的洞穴里,洞里亮着昏暗的灯光,再一看四周,都是砌好的花岗岩墙壁,墙壁上有几只烛台,里面插着几根火把,火光昏暗,只能够勉强照亮这三丈见方的密室。

李沧行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下,发xiàn

触手松软,原来这里是沙质软土,李沧行又抬头看了一眼洞顶,发xiàn

上面也是砌得死死的一片花岗岩,从自己的这个位置到洞顶足有三四丈,也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穿过那花岗岩摔下来的。

李沧行看了一眼室内,柳生雄霸头朝下地趴在地上,他的两把长短刀都落在离他一丈多远的地方,整个人趴着一动不动,也不知dào

是死是活,但他脸朝下的那块沙子地,却隐隐地看到一片殷红,似是在渗血。

李沧行本能地一摸自己的肚子,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再一看自己的满手都是鲜血。他这才记起柳生雄霸捅了自己一刀,所幸这一下他含怒出手,没有对准脏器,伤及要害,微微偏了些,插到了右侧靠腰的位置,再向下一寸或者向上一寸,就可能伤及肾脏或者脾脏,那这伤可就大了。

李沧行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一瓶伤药,正是华山派的行军止血粉,自从司马鸿接掌华山派后,门派的规模一下子扩大了许多,为了支付这么多新加入弟子的薪饷,华山派开始大量对外销售独家秘制的行军止血粉,而这药粉的功效在几年前的落月峡之战中,李沧行也曾经见识过,钱广来家里更是屯了不少。

因此这次李沧行和钱广来结伴出门的时候,身上就带了几瓶这种行军止血粉,此外各派的内外伤药都带了一些,连以前武当派秘制,只能给下山弟子人手一颗的九花玉露丸也带了十几颗在身上,只要留了一条命在,靠吃这些伤药也能把人救回来。

李沧行抹了行军止血粉在伤处后,出血立止,又吃下了一颗九花玉露丸,金丹入口,自化琼浆,腹部那种撕裂的痛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李沧行这几年来致命的伤也受过不少次,这次这一刀并不是他伤得最重的一次,加上有灵丹妙药在手,很快就恢复了元气,起身坐了起来,长出一口气,试着运行了一下内息,发xiàn

现在还能鼓起大约七成的内力,心下稍安。

李沧行的眼光落在了一边的柳生雄霸身上,也不知dào

他是死是活,只看到他脸部那里的沙子越来越红,显然是出血没有止住。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心想此人虽然捅了自己一刀,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要是自己不管他的话,那看这架式肯定必死无疑,眼下掉在这种鬼地方,也不知dào

怎么才能出去,多救活一个人,也许还能相互扶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回 沟通是硬伤

想到这里,李沧行吃力地爬了过去,他现在没有运功一个周天,怕牵动腹部的伤口影响结痂,不敢起身,只能这样在地上爬,好几下才到了柳生雄霸的身边,拿出装着行军止血粉的瓶子,准bèi

扶起柳生雄霸就先为其止血。

李沧行好不容易把柳生雄霸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他的脑袋下面已经形成了一个小血泊,那张脸上的刀伤由于脸部着地,更是完全皮肉外翻,连骨头都能看到了,可谓惨不忍睹,而一张脸也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

李沧行叹了一口气,对着柳生雄霸轻声地说道:“你这倭寇,比武就比武了,非要这样拼命,我要是想取你性命,你早就死了,还会给你反击的机会吗?这下子给你捅了一刀,还掉到这鬼地方,也就是碰到了我还肯救你,换了其他人不要你的命就不错了。但愿你醒来以后能痛改前非,好好做人,别再当倭寇了。”

李沧行一边说着,一边把药瓶的塞子打开,准bèi

向着柳生雄霸的脸上倒下行军止血粉,无论如何,先把他的血止住,再考lǜ

别的事。

就在这时,柳生雄霸的双眼突然张开,杀气四溢,狠狠地瞪着李沧行,李沧行给他这一下吓得魂都快飞了,整个人都愣住不动,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腰上被什么冷冰冰地东西抵着,而他的视线之内,柳生雄霸的那把短刀却是不翼而飞。

李沧行的额头上一下子布满了汗珠,他不知dào

柳生雄霸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不知dào

为什么地上的那把短刀会到了柳生雄霸的手上,更不知dào

柳生雄霸现在为什么没象在地面上一样狂性大发,直接杀了自己。

他能做的只是象被点了穴道一样,瓶口对着柳生雄霸的脸。而药粉都是一点也不敢撒出来,这时候哪怕一点点微小的举动都可能让自己性命不保。

柳生雄霸眼中的杀气渐渐地消散,他的背还枕在李沧行的膝盖之上,而左手则持着那把短刀,冷冷地顶着李沧行的腹部,那刀尖上透过的寒意,几乎让李沧行的血液都凝固住,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取决于自己眼前这个人的一念之间。

柳生雄霸的眼光移向了李沧行手中的那个瓶子,这密室内昏暗的灯光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已经足以看清楚瓶中那些黄色的粉末。

他的眼光又缓缓地移到了李沧行左腹部的那个伤处,那个由他自己在不久前制造出的足有三寸长伤疤上,正是抹着这种黄色的粉末,随着李沧行的每次呼吸,隐隐有淡淡的血渍渗出。染得这黄色粉末颜色也渐渐地深了起来,而李沧行的全身。已经是汗出如浆。连小腹上伤口处的黄色粉末,也被浸得透湿。

柳生雄霸的眼睛又移向了李沧行的双眼,从这双眼睛里,他看到了一丝恐惧,两分懊恼,三分不甘。还有五分和善,但就是没有一分杀气。

柳生雄霸吃力地点了点头,说了声:“死尼玛森。”

李沧行的脑子里“轰”地一声,这倭寇嘴里吐出这句。分明就是如自己打斗时最爱喊的那句“死去吧”,看来这点上,汉语和倭语可是相通的。

在这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连眼睛都闭上了,沐兰湘的倩影在他眼前再次出现,可是这回却是象那天重庆府外小树林里那样,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伸出双手想要够他,近在眼前,却又是远在天边。

预料之中的利刃入体久久地没有到来,李沧行突然觉得肚子上那冰凉的刀尖不知dào

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他睁开眼,却发xiàn

柳生雄霸已经闭上了眼睛,气若游丝,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而身体也变得软绵绵地,彻底瘫了下去。

李沧行一下子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人间,一把将柳生雄霸重重地从自己怀里推开,柳生雄霸的身体无力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再次变回了面部向下的状态,而人也随着这阵剧烈的运动,无力地咳嗽了几声,就再也没了动静。

李沧行长出一口气,虽然以前有过多次命悬一线的感觉,也被人几次重伤至性命垂危的地步,但那几次自己快没命时都是昏迷状态,不象今天这样,如此清醒的状态下感觉死亡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李沧行先是极度的兴奋,然后才发xiàn

自己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眼前开始发黑,强烈的倦意一阵阵地袭来,一个声音一直在自己的耳边说道:“睡吧,睡吧。”

李沧行突然意识到柳生雄霸还在自己的身边,刚才他没动手不知dào

是一时气力不济晕了过去还是别的原因,身边有着这么一个刚才还想杀自己,在自己肚子上捅了一刀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睡过去,无异于与虎同眠,也许这一闭眼,就真的再也睁不开了。

一想到这里,李沧行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起来,他强撑开眼帘,向着柳生雄霸爬过去,无论是杀了他还是点穴,总得先把此人制住。

李沧行的手在地上一摸索,突然摸到一个冰冷锋利的东西,连忙缩了手,定睛一看,摇摆不定的光线中,映出了那把柳生雄霸的短刀,刀头上一片腥红,正是捅自己小腹时流出的血。

李沧行突然想到,这把刀落下的位置,正是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柳生雄霸当时正是持刀抵着自己的小腹,他既然有力qì

把刀捡起来,而且一起抵着自己的腹部,既没有发抖也没有捅自己,只是一直纹丝不动地顶着自己的小腹。

这把短刀是上好的兵器,自己第一次被这刀捅进肚子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冰冷的锋锐,刚才自己在地上摸索时,只是稍稍一碰到刀刃,便划出了一道血口子,以柳生雄霸这样的高手,即使是再虚弱,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下,想刺穿自己的肚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李沧行终于明白了过来,刚才是柳生雄霸主动地放过了自己,没有选择下杀手,所说的那句什么“死尼玛森”,应该也不是“去死吧”之类要自己命的话,可能是倭语里的感谢或者致歉之语。

李沧行再想到他刚才看到自己肚子上伤口时的眼神微微一变,李沧行意识到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伤口的粉末与瓶中的粉末一致,信了自己是在救他而不是害他,这才放qì

了杀自己的意思。

想到这里,李沧行长叹一声:“沟通是硬伤啊。险些坏了两条性命。”

他一边说着,

一边又爬到了地上的柳生雄霸处,再次把他抱了起来,这回柳生雄霸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只是嘴里还在有气无力地吐着几个字,声音小到蚊子哼一般,李沧行耳朵清楚,倒是听到他始终念叨的两句是什么“阿里阿多,死你玛森”。

李沧行摇了摇头,拿起药瓶就向他的脸上撒起止血粉来,大半瓶子剩余的黄色药粉撒完,柳生雄霸脸上的血才算止住,李沧行又喂他吃了一颗九转玉露丹,这才让他的脸上有了几丝血色。

李沧行把柳生雄霸正面朝上地放躺下,自己缓缓站起了身,出于保险起见,他这回把柳生雄霸的两把刀和自己的紫电剑都放到了墙边,离着柳生雄霸足足隔了两丈远,料他也没这么容易够到,这才放心地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回 合力破门

这是一个三丈见方的洞穴,四周都是花岗岩砌成的石壁,李沧行的正前方有一道石门,紧紧地锁着,看起来重逾千斤,李沧行试着拍过石门,却发xiàn

这扇门严丝合缝,根本无法直接打开。

李沧行心中暗暗叫苦,在这封闭的石室内,一边的地上还躺了一个不知dào

会不会跟自己以命相搏的倭寇,而另一边的石门却是没有任何能打开的迹象,自己身上没有粮食,又受了伤,难不成真zhèng

要困死在这不知名的鬼地方吗?

李沧行想到这里,又仔细搜索了一遍石洞的四周,敲击了几乎每寸石壁,却发xiàn

后面都是实墙,并没有夹层或者暗室之类,看起来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门,而自己现在对此没有任何办法,不由得一阵心灰意冷。

李沧行颓然地坐了下来,却听到后面的那个倭寇在说:“阿力阿多。”

他转过头,只见柳生雄霸已经坐起了身,脸色看起来比刚才红润了一些,却仍然是白得可怕,可是双眼之中还是神光内敛,却不象在地面打斗时那样杀气十足,甚至从他的表情上看,多少有些感激。

李沧行知dào

他是在谢自己,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那扇石门,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告sù

他想要离开此处,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那扇门,而自己却看不出有什么能离开的办法。

柳生雄霸站起身来,他看了一眼李沧行放得远远的自己那两把刀,微微一笑,也不去捡,而是上前几步,走到了那门前。仔细地看起石门来。

柳生雄霸看了一会儿石门,又运气在手,摸了摸大门,随着他的动作,一层石屑灰尘应手而落,而石门上也显出一行字来。

李沧行刚才对这石门的探察没有这么仔细,更不象柳生雄霸这样以内力在手强行地刮开石门的表层,这下惊喜交加,连忙上前看了那行字,只见石门上如走龙蛇地写道:“力强者可开此门。”

还没等李沧行反应过来。柳生雄霸已经仰天哈哈一笑,转身走向他的那两把刀,李沧行突然想到此人能写汉字,刚才又显然能看懂那行汉字,也许自己可以和他手谈。想到这里,李沧行连忙回身小跑了几步。拦在那柳生雄霸面前。说道:“柳生先生且慢,此事只怕有诈。”

柳生雄霸看着李沧行,一脸的茫然,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懂李沧行的话。

李沧行弯下腰来,运气于指,在地上写起字来,这里土质松软。要写字很方便,李沧行不用兵刃就可以在地上书写:“识汉字否?”他很放心地把后背的空当让给了这个倭寇,因为他很确定,这个倭寇不会杀他,至少是现在不会。

柳生雄霸看了地上的李沧行一眼,也蹲了下来,写道:“可。”

李沧行长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和现在这个倭寇交流的办法了,他继xù

写道:“我们齐心,冲出山洞。”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写道:“协力,可。”

李沧行看了一眼柳生雄霸,他的脸色依然苍白,虽然伤处已经止了血,但随着脸部肌肉的抽动,仍然会有些血丝渗出,他又想到门上的字是说力强者可开此门,而柳生雄霸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发挥不了平时的一半功力,能不能开此门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李沧行低头写道:“你的伤,严重吗?”

柳生雄霸看了看,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没有完全看懂这几个字,他抬起头,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道伤痕,写道:“无妨。”

李沧行觉得还是不太对劲,又从怀里摸出了一颗九花玉露丸,递给柳生雄霸,柳生雄霸知dào

这是疗伤妙药,也不推辞,直接张口就吞下。

吃下药后,柳生雄霸看起来气色又好了一些,连嘴唇也恢复了一些血色,他拍子拍李沧行的肩头,在地上写道:“回复先,力攻后。”

李沧行能看出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两人同时盘膝坐下,各自运起内功来,李沧行在地面上的那一番恶斗,消耗不小,又被捅了一刀,开始运气的时候总觉得内息不畅,内力也不足平时的六成,吃了两颗九花玉露丸后,才感觉好了不少,功行两个周天后,全身已经打通的经脉和穴中,内息的流转又重新流畅起来。

李沧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从地上一跃而起,却发xiàn

柳生雄霸已经站在那大门前,腰里别上了他的长短两把刀,而自己的紫电剑则被插入了剑鞘之中,放在角落里。

李沧行上前捡起了紫电剑,走到柳生雄霸的身边,只见他扭头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向地上一指,那里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协力攻!”

李沧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抽出紫电剑,摆开了发力的架势,那柳生雄霸却摇了摇头,伸出脚把地上的字一抹,继xù

写道:“掌用,剑否,力攻。”

李沧行看明白了,他是说自己的剑法以刺击和速度为主,力量上并不是很大,而自己的那屠龙掌法却是威力十足,比剑法的力量要大出许多,既然这门上写了力攻二字,那显然就是用自己力量大的一门功夫。

这柳生雄霸与自己交过手,知dào

自己的武功底细,现在二人在这密洞里无水无粮,再往后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弱,如果不趁着这次的机会联手将石门打开,那真的会一辈子困死在这里。

于是李沧行把紫电剑向地上一插,摆开了屠龙十巴掌的架式,左腿微屈,扎下马步,屏气凝神,而双手则握起拳,放到自己的腰间,一股暖气开始从丹田慢慢地生成,气游八脉,一下子走遍了李沧行的全身。

李沧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成败都在这一掌,他感觉身边的柳生雄霸也是和自己一样,气息在不断地增长,就象刚才和自己比武时,那种在峙渊岳停的状态下真气的增长一样,但那一下睁开眼时的杀气暴增,仍然让李沧行印象深刻,成败就在这一下的暴发,而自己的这一招暴龙之悔,也是同样的毕其功于一掌。

李沧行身上的衣服已经鼓成了一个气球,整个人的周身都是蓝色的气息笼罩,一边的柳生雄霸也是周身白色的雾气萦绕,一人一刀全都被这层雾状的白色所掩盖,隔着白气只能隐隐地看到他双手举刀过顶,而洞穴内的墙壁也被这二人的真气激荡,墙上的火把火光摇曳,连空气也快要凝固了。

倏地,柳生雄霸睁开双眼,神光四射,整个人的杀气一下子暴涨,而周身的那白色真气也一下子浓重了许多,李沧行也在瞬间感受到了他的这一变化,同样睁开双眼,全身的气息如滚滚大江一样刹那间暴发。

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吼了一声,柳生雄霸的倭刀从头上直接斩下,一道震天裂地的刀气从刀尖直贯而出,地上瞬间出现了一道又深又急的刀痕,直扑向四尺外的那扇石门。

与此同时,李沧行的暴龙之悔也同时出手,龙吟之声伴随着滚滚的蓝色真气,凌厉的掌风混合着地上的尘土,瞬间形成了一道黑色的龙卷,就象一只张牙舞爪的黑龙,向着那道石门喷涌而去。

李沧行这一下在暴龙之悔上完全没有留力,现在不是与人对决,不用考lǜ

对手反击之事,掌力滚滚而去,如滔滔大浪,会合着柳生雄霸那道无坚不摧的刀气,“嘭”地一下,击中了那道石门。(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回 迷宫环道

PS:实在抱歉,昨天的两章发在存稿箱里忘了定时发布了,直到晚上十一点定时更新今天章节时才发xiàn

,对于给各位忠实书友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

只听到轰隆隆的一声,石洞内一下子光芒大亮,一阵澎湃的白色雾气扑面而来,石门飞快地打开,但破空之声四起,门后却随着光线和白色雾气一起飞出了一阵密如蝗集的暗器。

李沧行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他的暴龙之悔练了有半年多,气劲已经能收发自如,刚才虽然全力一击,但是肌肉和真气的记忆还是让自己留了一两分的劲没有一次性打出,要是没有这层暗器突袭的变故存zài

,再过片刻,这点余力也打出去了,可是这会儿,这剩下的两分力却成了救命的关键。

李沧行的内息一收,两分掌力一吐,这一拨暗器被掌风一扫,一下子减弱了来势,纷纷落地,而剩下的几枚暗器也都减缓了来势,但仍向着两人奔来。

有这掌风稍一延阻的功夫已经足够,李沧行飞速地从地上拔起了紫电剑,而柳生雄霸也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两人稍一回气,内息瞬间又从丹田走遍了全身,注入了二人内力的紫剑白刀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水泼不进,那几枚暗器纷纷被两人打落在地。

一阵暗器急袭过后,两人同时向左侧跳出,警惕地看着大门的开处,稍稍一缓后,又是一阵急促的暗器袭来,所幸两人站在门侧,没有被打到,接下来隔了好久,再无响动。白色的雾气慢慢地散掉,只有亮光从那打开的石门处透过,洒在这密洞里,形成了一道长长的光柱。

李沧行与柳生雄霸半天不敢喘一口大气,若不是刚才李沧行的这招暴龙之悔还留了两分劲,此刻二人早变成两具尸体了,可见设这机关的人机心之深。

两人戒备着移向了那大门前,向着里面张望了一眼,只觉里面一片雾气弥漫,看不清究竟。只能隐约地感觉前面的一点亮光,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想等这雾气散尽,可是这白雾却没有一点转淡的意思。

李沧行和柳生雄霸对视一眼,二人肩并肩。全神戒备着走进了这扇门里,刚才的那一下。大门没有给劈坏。而是缓缓地打开。

两人在进门时才发xiàn

这两扇石门都是厚达尺余,看起来加起来有四五千斤重,靠二人的合力也不可能将其打坏,只是二人联手时打出的力量足够,石门上不知又有什么机关,一旦受到足够大的外力后便能直接开门。

门后是一条通道。四五尺宽,正好容得下两人并肩行走,雾气弥漫中也不知dào

有多深,只感觉远处似乎有一点灯火。在这浓浓的白雾中若隐若现。

脚下则已经不是刚才的松软土地,而是铺着砌外面山洞中墙壁的那些花岗岩砖石,硬硬的,而两人身边的墙壁,也是同样的材质。

李沧行和柳生雄霸一边走一边用兵器敲击着前方的墙壁,长长的通道中,这敲击声伴随着两人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和脚步声都在回荡着,透着一丝诡异。

如此这般两人向前二十几步后,听到一阵“咔咔咔”的机关响动声,身后的那两扇巨大的石门一下子合上,而这狭长的通道里光线瞬间就暗了下来,只有前方的那一点灯光还是若即若离地在前方一闪一闪。

李沧行突然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走了这么久,却始终感觉那灯火就在自己面前十几丈处,不远也不近,而这长长的甬道,却不知dào

何时是个头。

李沧行想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拉身边的柳生雄霸,指了指前方的那盏若隐若现的灯光,摇了摇头。

柳生雄霸也是一脸凝重,他刚才的脚步已经跟着放慢了,显然也是意识到了灯光的诡异,被李沧行这一拉,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抽刀在手,浑身也开始运气戒备。

李沧行略一沉吟,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掏出了两枚燕子镖,今天与柳生雄霸一战他没有用暗器,一直留到现在,反而派上了用场,李沧行右手紫电剑在手,做好了准bèi

,刚才开门时那阵暗器急袭让他记忆尤新,现在出手打那团鬼火,也许还会再被暗器突袭一次。

李沧行左手一抖,两枚钢镖以八步赶蟾的手法出手,直取那团灯火,只听“叭”地一声,火光四射,那团灯火直接炸了开来,整个通道中变得一片漆黑。

李沧行的眼前一黑,他能感觉到柳生雄霸的气息在自己的身边腾起,而这长长的甬道里却是悄无声息,既没有想象中的暗器突袭,也没有什么机关发动,一切都是那么地平静。

李沧行突然意识到这是这个地方的设计者下的一个套,在这种黑暗封闭的环境里,如果是两个人手持兵器,又不能做到对对方的完全信任,那只要一点风吹草动,黑暗中的两个人一定会互相残杀。

想到了这一点,李沧行的心在迅速地下沉,柳生雄霸这会儿已经鼓得是内息满满,而对方的布置却没有发动,以两人的武功,在这种全神戒备的情况下,即使有暗器的突袭,应付起来也不是难事,可是如果两人打着打着自己交上手,由于现在这种语言不通,非友非敌的状态,那可能真的会以命相搏。

李沧行咬了咬牙,打定了主意,正在这时,只听一阵响动,强烈的劲风吹过,从前方鬼火处似乎有一大波暗器在向着自己打来,而黑暗中柳生雄霸的气劲一涨,刀气一下子扑面而来,显然是他挥舞起自己的那把短刀在黑暗中挡起暗器。

李沧行向后退了两步,死死地抓着剑,却没有出手,他相信柳生雄霸的实力,以这种程度的暗器突袭,是过不了他那短刀乱舞的,只要自己不出手,就不会给他造成误判,两人一定是安全的。

漆黑一团中只听“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柳生雄霸的那把带着些许红光的短刀不停地闪烁着,冷冷的刀光能映出柳生雄霸冷峻的面容,而脸上的那一道抹着黄粉的刀痕随着他的面部肌肉的跳动,一下下地扭曲着,就象一条巨大的蜈蚣,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现在的李沧行却没有这个兴趣,从暗器的破空之声他就知dào

身后的这个东洋人应付起来毫无问题,只是背后平静得有些过份,这让李沧行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就在此时,他突然发xiàn

此时手中的紫电剑开始微微地发起光来,只有强敌在侧,杀气满满时,这柄神兵才会有如此表现,李沧行不由得微微一愣。

就在李沧行愣神的这一瞬间,后面果然有几声细针破空之声,声音非常小,远远没有前面的动静大,可是速度却比前面的那些暗器要快上了许多,李沧行心中一凛,知dào

这才是这段通道里真zhèng

的杀着。

李沧行再无他念,灵台一片清明,多年来苦练的听风辨形之术这时候终于起了作用,一共三枚飞针,分射自己的印堂,气海与血海三个穴道,他手中的剑泛起一阵紫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通道,一记紫气东来,瞬间闪电般地刺出三剑,剑尖准确地击中了那三枚钢针,一下子全都飞到了墙上,带起三朵小小的火花。

随着这三针暗影突袭没有奏效,通道内突然又亮起了灯光,这回是真zhèng

的灯火通明。

李沧行发xiàn

在这石壁上竟然也和外面的山洞一样,也挂着烛台,只是刚才这里雾气弥漫,伸手不可视物,根本无法看清两侧通道上的这些烛台,而李沧行正对着的后面通道,却是一个圆形的环道,那两扇进入时的石门,早已经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回 传奇帝王(一)

李沧行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走了这半天,仍然跟那前面的灯光是不远不近,而这通道也似乎没有尽头了。原来这里是一条环形通道,自己和柳生雄霸一直在这个通道里打着转,只有破掉了这黑暗中的暗器突袭,才算是破解这里的机关,能走出这个迷宫。

李沧行扭头看了柳生雄霸一眼,只见他仍然双手握刀,浑身上下都是真气在运行,可是和自己一样,放心地把整个后背交给了自己掩护,更不担心自己会在背后下黑手。

李沧行心中感叹,刚才这黑暗中的一系列考验,不仅是在考查自己和柳生雄霸的武功,更是要考验两个人对对方的信任程度。

黑暗之中,即使是极其信任的人,也会因为紧张而造成误判,刚才如果自己和柳生雄霸同时出手应对正面的暗器,很可能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会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互相把对方当成敌人,全力痛下杀手也是极可能的事。

幸亏了李沧行对柳生雄霸有了足够的信任,转向其后方抵挡了那三枚真zhèng

要命的暗影飞针,而柳生雄霸也没有因为李沧行在其身后出剑而造成误判回刀相向,不然两人这会儿已经死在那通道里了。

一想到这里,李沧行便是一阵背上发凉,自己与这非敌非友的倭寇竟然有如此的默契,更难得的是他对自己居然也如此信任,要知dào

两人在一个时辰前还在以命相搏,加上语言不通,居然也能这样通过这次的检验,让李沧行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李沧行正在深思中,柳生雄霸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地一回头。却发xiàn

柳生雄霸的正面环形墙壁上,却出现了一个半人多高的小门,亮光从门里透出,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进了那座小门。

走进了那座小门,李沧行的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座几十丈见方的大殿,看起来象是个墓室,四周都放着巨大的烛台,摆放着兵器铠甲。看起来这个墓室有很久都没有被打开了,里面的兵器铠甲都是干干净净,没落上什么灰尘。

而整个大殿最醒目的,还是正中的一座巨大石棺,石棺的一侧立着一个石碑。石棺的一旁的岩石里,插着一把三尺来长。半尺宽的巨大宝刀。整个大殿里十几个烛台的亮光,都没有这把宝刀来得明亮。

李沧行看了看脚下,发xiàn

现在处的入口处,脚下是十几级的台阶,从台阶底部到这座大石棺,两边立着几个巨大的石像。有几个看起来顶盔贯甲,象是武将,而另几个则是文臣的打扮。

李沧行意识到自己这一定是进入了某个古墓,看这墓主人的架式。非王即候,甚至可能是一代帝王,掩饰住自己心里强烈的激动,他走上前去,看起那块石碑来,而柳生雄霸则明显对那把插在岩石里的刀更感兴趣,连石碑也顾不得看,直接就到那刀前面打量起来。

李沧行看着碑文,第一句话就是:吾乃大宋开国皇帝刘裕,这是吾之一生。

李沧行看到这句时,心里犯起了嘀咕:北宋的开国皇帝是姓赵的啊,可没听说过姓刘。带着这个疑问他接着看了下去。

下面的记载则是这个叫刘裕的宋国开国皇帝的生平自述,他说自己是汉高祖刘邦的弟弟,楚王刘交的后人,元嘉之乱,神州陆沉,五胡乱华,整个北方的中国都被胡人占据,而当时的晋朝皇帝也被胡人俘虏了,宗室司马睿南渡建康,建立了东晋,一百多年来一直无法北伐成功,恢复中原。

这位刘裕则是出生于东晋末年,出生在京口,也就是现在南直隶镇江的一个中下等士族,一出生时母亲就难产而死,还被当成不祥之人送到姨娘家寄养了几年,因此还落下了个寄奴的别号。

刘裕少时家贫,父亲在他四五岁时又早死,是由好心的继母萧氏将他从姨娘家接回,跟着后面的两个异母弟弟一起养大,刘裕从小无钱读书,种田打渔砍柴什么都做过,天生有一把子力qì

,后来逢江湖异人指点,习得上乘武功。

刘裕后来投军报国,加入了东晋最精锐的部队——在淝水一战中大破前秦大帝苻坚百万胡虏的北府军,在北府军中,性格豪爽开朗,武艺高强的刘裕很快出头,一路积军功做到北府军参军,也结识了大批精兵猛将,智谋之士以为兄弟。

刘裕在三十六岁的时候,江南一带的天师道信徒在教主孙恩的带领下起事,一个月内众达数十万,甚至攻陷会稽,杀死北府军名将谢琰,刘裕跟随北府军剿匪,曾在一战中身陷重围,最后靠着盖世神功独驱数千人,创下神话一般的传奇,从此成为天下人心中的英雄。

这个刘裕不仅武功盖世,而且天赋异禀,堪称兵法大师,虽然只是粗通文字,但是兵法权谋却如同与生俱来的一样,远远高于他人,天下强兵悍将无不愿供其驱使。

几年的剿匪平叛下来,刘裕几次力挽狂澜,甚至化解了孙恩最有可能推翻东晋朝廷,从海路入长江攻克建康的那一次登陆,从此完成了吊丝逆袭,成为东晋的高级将领。

在镇压了天师道的孙恩起义后,东晋的朝廷被来自荆州,即现今湖广省的桓玄所控zhì

,到了后来桓玄更是解散北府军,自己逼东晋皇帝退位,自立为君,刘裕在北府军被解散后曾短暂地退役回家,暗中却是结交串联北府军系统里的精兵猛士,在桓玄称帝后起兵讨伐。

当时刘裕手里没有一兵一卒,只是串联了刘毅,何无忌,自己的弟弟刘道规,诸葛长民,孟昶为首的十二条好汉,共推刘裕为首领,并以刘穆之为智囊,从京口起兵,北府军和江湖游侠剑士都争相响应,不到五天,就大破桓玄,将之赶出建康,并在此后半年左右的时间内彻底在荆州消灭了桓氏势力,恢复东晋。

此后的刘裕以恢复东晋之功成了朝廷的头号实权人物,他的眼光开始投向了北方的胡虏,五胡乱华离此已有百年,北方诸胡经过百年的战乱后,已经形成了以黄河以北建国的北魏,和以山东之地建国的南燕,还有占据关中陇西地区的后秦三个胡人国家。

刘裕之前的东晋历代北伐,都是被胡人打得惨败而归,在他那个时代只要一提北伐,一想到胡人剽悍的铁骑,东晋上下人人色变,几乎都不敢再提驱逐胡虏,恢复河山的事。

而刘裕的心却比天高,偏偏要尝试别人之所不能,于是在刚刚平定了桓玄余党后,开始征战四方,在广州岭南一带还有天师道余党未平,西蜀又在桓玄篡晋的时候趁机自立的情况下,首先选择了山东一带的慕容氏南燕作为打击目标。

刘裕亲率六万北府精锐讨伐南燕,临朐一战,创造了步兵在平原上打垮了胡人重装铁甲骑兵的奇迹,并一鼓作气,灭掉南燕,将慕容氏一族运回建康斩首示众,百余年来汉人的屈辱一朝得雪,第一个被攻灭的北方胡人王朝也极大地增强了汉人的信心,让他们看到了北伐成功的可能。

可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天师道的余党趁着刘裕北伐,一路从岭南起兵,利用北府军其他两大巨头,留守南方的刘毅和何无忌的不和,以闪电战的形式迅速击破这两位刘裕的亲密战友,几十万大军兵锋直指建康。

于是刘裕只得火速回师,偏偏北伐军的主力碰到了瘟疫,军情紧急,刘裕只得孤身回到建康城组织防守,以区区一两万临时征召的部队面对天师道沿江东下的数十万大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回 传奇帝王(二)

这场建康城的攻防战是刘裕一生中最大的危机,当时天师道挟两次大胜的余威而来,战士二十多万,战船数千艘,满江都是,而建康城内的守军不足两万,远征南燕的大军一时又无法赶回,在这种情况下,城内人心惶惶,满朝文武都力劝刘裕带上皇帝撤到江北,以避锋芒。

结果刘裕坚决地留了下来,一步不退,一方面出重金征集民间的尚武之士紧急从军,一方面撤去沿江各处要塞的防守,全力防守建康城,每战必身先士卒。两个多月的时间,打退了天师道军队几十次的围攻,终于撑到了各地援军的纷纷到了,逼得天师道部队撤军。

此后的一年时间,刘裕亲自率军一路追击天师道部队,还派偏师漂洋入海,从长江口出海,直袭广州,最终经过艰苦奋战,终于将天师道全部平定。

此后的刘裕,又在先后消灭了老战友,大军阀刘毅和东晋司马氏的宗室,真zhèng

地在江南大权独揽后,亲自挂帅出征,全面北伐定都关中的胡人后秦帝国,几十万大军,七路出兵,终于攻克长安,扫灭后秦,完成了五胡乱华以来一百多年,江南的汉人朝思暮想的壮举。

可惜天意从来未易知,正当刘裕壮怀激烈,准bèi

继xù

进兵,平定陇西的胡夏或者是河北的北魏时,他留守建康的重臣,对他来说堪称刘邦之萧何,刘备之孔明的军师刘穆之,在建康病逝,由于刘裕出身草根,并不被高门世家所接纳,刘穆之这个坐镇后方的重臣一死,整个后方开始不稳。

刘裕只得匆匆率大军回建康稳定。由于在关中留下的部将们互相争功,内部不和,导致没几个月就被胡夏偷袭,导致关中得而复失,等到刘裕回南方重新稳定了局势后,已经失去了战机,再也没有恢复关中的可能,只能登高流涕,聊发壮士之悲了。

刘裕这回北伐功败垂成,回头迁怒于司马氏的皇室。干脆废掉了司马氏的傀儡皇帝,自立为帝,建立了刘宋王朝,随着拓跋氏的北魏最后一统北方,南北对峙再次形成。揭开了两百年南北朝并立的序幕。

李沧行看到这里,对这刘裕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他从小习武。没有读过四书五经,对历史的了解多数来源于评书,小时候听红云师叔说书时讲岳飞北伐的时候,那可是心驰神往,恨不得飞回那时候把秦桧一巴掌给拍死,今天总算是知dào

。在岳飞之前八百多年,汉人历史上就有这么伟大的北伐英雄。

正当李沧行看碑文的时候,柳生雄霸却一直盯着那刀沉默不语,等到李沧行看完碑文转向他时。才发xiàn

这个东洋人正面沉如水,看着刀身上一行若隐若现的文字。

李沧行看到了碑文的最后,刻着一段话:汝等既已来此,武艺当属一流,此刀名曰斩龙,乃上古神器,吾因缘巧合,得此刀纵横天下,不忍埋没,愿赠有缘者得之。

李沧行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把柳生雄霸叫了过来,指着碑文最后的那一段话给他看,柳生雄霸的倭语与汉语虽然发音不同,但是字倒是能认得清,看了半天,点了点头,抽出刀指了指那最后一句话“愿赠有缘者得之”,又指了指李沧行,然后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

李沧行一时间没有明白这意思,一脸的茫然,柳生雄霸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起字来:刀,你们的中原武人的,我,扶桑武人,不要。

李沧行一下子乐了,就是亲兄弟,亲父子,看到财宝或者是武功秘籍,反目成仇相互残杀的都不在少数,这个刚才还和自己拼死拼活的东洋人却是面对宝刀毫不动心,实在让他有些意wài



他摇了摇头,在地上也跟着用紫电剑写起字来:见者有份,刀主人以前是皇帝,他说了,有缘者得之,你既然进来了,就是有缘,也可以试试得到。

柳生雄霸摆了摆手,继xù

写道:中原武术,扶桑武术,不一样,这刀,我的,要了,无用。我的来中原,比武的,交流的,他人的物,不要。

李沧行点了点头,他知dào

这个扶桑人脾气也挺倔的,便走向了那大刀,这刀足有五尺长,刀背有十厘米宽,是需yào

双手握住的大刀,冷森森地冒着寒气,刀柄由寒玉制成,雕成一个龙头的形状,而刀身上有一道血槽,里面有一丝暗红的血迹,也不知dào

是杀了多少人才留下的一道血渍,在这室内的灯光照耀下,闪着一丝诡异的碧绿色光芒。

刀身上,随着光芒的闪烁,若隐若现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李沧行仔细地看了很久,只是刀光极亮的时候会闪那么一下子,一瞬而没,但绝对不是汉字。

李沧行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沉吟不语的柳生雄霸,上前一步,单手握住了刀柄,一股前所未有的极度冰寒从刀柄上直冲他的经脉,李沧行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象是要结冰,连以前在峨嵋时泡那个山洞幽泉也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慌忙松开了手,退后两步,这才感觉那种透心的寒意稍微缓解了一点。

柳生雄霸看向李沧行的眼神也微微地现出一丝诧异,似乎没有料到这刀还有如此功效,李沧行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发xiàn

掌上居然结了一层淡淡的寒霜,只这一握,整个人几乎都要凝固住了。

李沧行运起冰心诀,神智马上进入一片空灵的状态,脸上倏阴倏阳,几番变色后,终于恢复了正常,而体内那强烈的不适,也好了一些,他扭头看了一眼柳生雄霸,在地上写道:此刀古怪,极寒!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整个人的周身突然腾起了一阵白气,而脸色也变得血红,李沧行隔了四五步,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热力,不由得退后了一步,只见柳生雄霸双眼突然睁开,眼神一下子变得空洞而充满了死意,他伸出双手,同时握住了那刀柄。

刀身突然变得闪亮,流光大盛,身上的那古怪文字也彰显出来,整个刀在微微地抖动,发出巨大的龙吟之声,震得李沧行的耳膜一阵发麻,胸中的气血也开始翻腾,寒气开始滚滚地从刀身外溢,连空气都仿佛结了冰,他连忙收住心神,抱元守一,对抗已经开始感觉到的彻骨严寒。

一边的柳生雄霸情况更糟糕,刚才还是满脸热得发红的他,这会儿连眉毛和胡子都开始结冰了,手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寒霜,森森的冰气,正从他的手掌进入,向着全身的奇经八脉扩散。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柳生雄霸几乎要成了一个雪人,不仅是眉毛胡子,连衣服上也开始结冰,刚才还是热浪滚滚的他,这会儿已经没了任何的温度,就连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李沧行的脸色大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觉得这个东洋人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刚才自己主动叫他试着拿刀他都不肯,等自己试过后才一时兴起试了试,显然不是抱着占为已有的想法,而是起了争胜之心,再说了,在这个墓穴里,想要出去,一定要两人合力,绝不能眼睁睁地就这么看着柳生雄霸成了冰人。

李沧行咬了咬牙,气运丹田,冰心诀第九层瞬间提起,四肢百骸里一股冷气开始流转,从刚才柳生雄霸的情况看,纯阳内力一时驾驭不了这把怪刀,李沧行自忖现在自己的焚心诀不会强过刚才的柳生雄霸,想要救人,只有试试这至阴至柔的冰心诀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回 上古神刀

李沧行的身边渐渐地腾起一阵淡蓝色的真气,寒冷的气息从他身上的每个毛孔向外散发,瞬间,蓝气暴涨,他的双眼一睁,神光暴射,大喝一声,紫电剑但着凄厉的风声,直接点向了那斩龙刀的刀身。

一阵轰天的响声,就在那剑尖触及刀身的一瞬间暴发出来,整个墓室里真气激荡,李沧行身上的衣服象是被千百把小刀划过,若不是早已经运足了护体气劲,这会儿早就被割得千疮百孔了,一股极大的拉力吸着紫电剑,把李沧行整个人都带得一直向刀身移动,李沧行大骇之下,连使几次千斤坠,都无法阻止自己的身子渐渐地飘了起来,浮在半空之中。

李沧行感觉自己的内力被飞快地吸到这把诡异的神兵之中,而外界的寒气却是愈来愈重,他感觉自己头上流出的汗水也变成了冰珠子,而极度的深寒从紫电剑上不断地向体内袭来,这样子持续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自己也要和柳生雄霸一下,变成一具冰人,永远地成为这把刀的陪葬品。

李沧行的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叫:不行,我不能这么死在这里,小师妹还在等我,我要出去,我不能就这么完了!

求生的欲望一下子让李沧行有些僵硬迟钝的脑子变得清醒,当务之急是先和这该死的刀脱离接触,他咬破舌尖,“噗”地一下,鲜血直喷到紫电剑身上,打算用人不由命的招数强行暴发一次,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了!

鲜血随着紫电剑的剑身流了下去,流到了那斩龙刀的刀身上,几滴血珠子一下子就被吸进了那道血槽之中。本来银光闪闪的斩龙刀突然发出了一声强烈的龙吟,那道血槽中碧光一闪,紧接着就是一阵刺眼的刀光闪亮,那些看不清的文字一下子全部显示了出来,李沧行连忙闭上了双眼,但仍然觉得眼睛被刺得火辣辣地疼,仿佛象是要失明了一样。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李沧行的耳边响起:“汝乃何人,何故以龙血将吾唤醒!”

李沧行一下子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房间里只有他和柳生雄霸两人,而这个声音却绝对不是柳生雄霸所发出的!

忍着心中巨大的惊慌与恐惧。李沧行沉声喝道:“你又是谁!”

那声音低沉有力,震得李沧行的耳朵嗡嗡作响,但他同时也发xiàn

,那股子剑身上传来的巨大吸力减弱了许多,而寒气也没有那么刺骨了。只听这声音说道:“吾乃斩龙刀灵,宋武之后。吾便沉睡至今。汝乃何人?为何会有龙血?”

李沧行心中一惊:“龙血?什么龙血?刚才我只是咬破了舌头喷了一口血罢了,你是刀灵?是妖怪吗?”

斩龙刀灵哈哈一笑:“我也不知dào

自己是不是妖怪,这把刀斩杀过太多的人,斩过太多的真龙天子,故名斩龙,时间久了。就形成了我这个刀灵,年轻人,你和当年的宋武帝一样,有真龙之血。吾会遵守上古的约定,刚才就是你我的血契,终你此生,斩龙只为你一人使用!”

刀灵说完之后,李沧行突然感觉到刚才那刺眼的光芒消失了,他睁开了眼睛,却发xiàn

刀身上的蓝光在慢慢地退散,只有血槽中的那一丝碧光还在隐隐约约地闪亮着。

柳生雄霸的手已经离开了刀柄,李沧行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是在做梦,从这场跟柳生雄霸的比武开始,一切都变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会掉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为什么会经lì

一个检测人性的环道,为什么在这个前世帝王的墓里还碰到了一把活着的刀,这一切都不禁让他毛骨悚然。

柳生雄霸依然是一个冰人的状态,但李沧行的全部注意力全被这把会说话的刀所吸引,他沉声地问了这把刀好几遍,可是却再没有什么刀灵和他继xù

说话,空荡荡的墓室里,只有李沧行自己的声音在回荡着。

李沧行咬了咬牙,紫电剑回鞘,冰心诀再次鼓起,他的手慢慢地伸向了那刀柄,这回他打定了主意,只要一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就马上放手撤回。

但奇怪的是,这回李沧行抓到刀柄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异常,就好象抓着自己的紫电剑一样,相反还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似乎这把刀是自己用了多年的兵刃,是那么地趁手,他把斩龙刀拿在手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把看起来至少有一两百斤,双手拿都会非常吃力的双手大刀,在自己手里却是举重若轻,一只手就能稳稳当当地拿起。

神兵在手,却是如此的举重若轻,李沧行有些不敢相信,随手挥了两下,没有把内力注入刀身,却也觉得这刀劈过空气的声音,就象是有人在低低的吟唱着,而那破空的风声和力量,让身为高手的李沧行一眼就看出这是把自己以前从没有接触到的神兵利刃,只是轻轻地挥了两下,对面那块相隔足有两三丈的石碑上就有了几道刀痕,大理石的碑面上一阵子细末石屑洒下。

李沧行又惊又喜,猛得想起柳生雄霸还是一个雪人,连忙把刀向地上一插,这块花岗岩石的地面,斩龙刀插进去就象是插进肥沃的大地一样,丝毫没有阻力。

可李沧行现在顾不上惊叹斩龙刀的威力,他缓缓地运起焚心诀,这回周身起了一阵淡黄色的光芒,空气也变得灼热起来,大喝一声,双手平平向前伸出,直贴柳生雄霸的背后的筋缩与魂门穴。

手一捏上柳生雄霸的后背,李沧行就感觉到这个东洋人体内的热力也在复苏,不象刚才那样气息全无,连经脉都被冻住,心下大喜,热力源源不断地进入柳生雄霸的体力,而柳生体内的热力也在加速流转,很快,覆盖在他体表的冰雪开始融化,汇成一道道的小溪顺着衣服向下流。

柳生雄霸那张被寒冰覆盖的脸渐渐地露了出来,而覆盖了厚厚冰层的右臂上,碎冰块一片片地落到地上,与花岗岩地面亲密接触,碎得满地都是,李沧行知dào

他已经复苏,笑着收回了手,走开三步,柳生雄霸大喝一声,周身的热气一下子暴涨,而红色的真气在身边一闪而没,身上最后的一些关节部位的冰块也四散碎裂,要么变成水珠淌下,要么直接以冰块状震飞,连李沧行身上都溅了不少。

柳生雄霸象是刚刚从水里走出来似的,浑身上下湿透,他看了一眼插在地下的斩龙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转而恢复了一向的一本正经,向着李沧行正式鞠了个躬,嘴里说道:“阿里阿多,裹做以马死。”

李沧行知dào

他是在谢自己,笑着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刀,在地上划起字来:这刀,你拿到了?

李沧行微微一笑,单手拿起地上的斩龙刀,挥舞了几下,看得柳生雄霸的脸上尽是惊愕不已。

柳生雄霸继xù

在地上写道:恭喜,阁下厉害,我的,佩服。

李沧行从他的眼中感受到了一种发自真心的羡慕,而不是妒嫉,和这个东洋人打了这么久,又合zuò

一路走到这里,却一直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他心中一动,在地上写道:“柳生,你的,为何来中原?”

柳生雄霸看到这一行字后,叹了口气,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那把短刀,递给李沧行,只见刀鞘上刻着柳生二字,那刀鞘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色泽发暗,应该是把祖传之物。

趁着这会儿功夫,柳生雄霸在地上写道:来中原,家父的,遗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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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的动力,给大家奉献出更好的故事,以回报大家的支持与鼓励,谢谢。

第二百八十回 东洋剑客

李沧行干脆盘腿坐下,柳生雄霸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二人就着墓室中闪烁的灯火,在地下手谈起来。

原来这柳生雄霸乃是扶桑武学名门柳生家的嫡系传人,东洋武术源自唐手,由于岛国战乱频仍,有一伙专门的军功贵族,名曰武士,成天研究着行军作战之道,在这些武士之中,又有些人不喜欢兵法权谋,而是专门进行武艺修行,类似中原的武林人士,东洋称这些人为剑客。

日本的武术流派多数是以家族祖传为主,类似中原的门派,这些家族式的剑客也会开设剑术道场,广收门徒,但往往继承门派武功嫡传的,都是上任掌门人的亲生嫡子,这些孩子往往三四岁就开始习武,从小的玩具就是竹刀木剑,五六岁的时候就会把小孩子夜里带到坟地里过夜,以培养其胆量。

加上东洋人特有的武士道训liàn

,这些成年后的剑客往往兼具武士的身份和强dà

的武功,而柳生家,则是东洋武林里泰山北斗式的一个门派,所在的地方也是靠近日本京都的大和国,其剑术派别叫作新阴流,这位柳生雄霸,虽然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多岁,但是在东洋国内,已经是名震天下的一方剑豪了,十三岁起单人独剑游学天下,未逢对手。

柳生雄霸的祖辈在一百多年前曾经游历过中原,和中原的各派高手有过交手,获益匪浅,也正是因为把中原的不少招式揉进了家传刀法中,才把原来在东洋算不得顶尖的柳生家新阴流给发展成了泰山北斗式的门派,柳生家遗训,身为掌门一定要有机会来中原切磋武艺,进行交流。

只是现在的东洋已经和当年大不一样了。这百多年来日本各地的诸候,也就是他们所称的大名争相割据,相互攻杀,作为中央朝廷的将军幕府权威早已经荡然无存,关西和九州一带大量战败的武士失去土地,无以为生,只能铤而走险,下海当了海盗,与中国沿海的不法商人勾结,袭击中国的沿海州县。这就是倭寇的由来。

明朝自开国以来曾有过片板不得下海的禁令,虽然郑和下西洋让这个禁令名存实亡,但是倭寇兴起后,这个禁令被重新严格执行了,大批沿海以捕鱼和贸易为生的渔民们无以为生。也就和这些日本浪人勾结,成了海盗。中日间正常的海路贸易和交往。就此隔断。

柳生家一百多年没有人再来中原了,到了柳生雄霸这一辈,在行走国内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上野国(国相当于中国的省,日本的国主就是诸候,大名)上泉家的人,就是这次的那个红甲倭首上泉信之。他见识了柳生雄霸的本事后,曲意逢迎,在喝酒的时候柳生雄霸无意提起自己有意来中原走走的打算,这上泉信之就马上拍胸脯打保票。说他认识几个船主,有办法带他来中原。

由于上泉信之在东洋也算是名门剑客了,不是一般的无名浪人,柳生雄霸也信了他的话,跟着他一起坐船来到中原,可没想到这家伙一上岸后就带着一帮人到处杀人抢掠。

柳生雄霸几次阻止,他却说这是为了赚取来回的路费,柳生雄霸也曾离开过这帮杀人越货的强盗,却苦于语言不通,寸步难行,甚至每每被人围攻,最后只得再回到这帮强盗中间,上泉信之满口答yīng

会带来他中原的大门派比武,就这样一路从浙江来到了南京城下。

李沧行和柳生雄霸手谈了半天,总算把这事弄清楚了个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柳生雄霸一直不出手,却在碰到高手后主动比武

,可他还是有件事没有弄清楚,皱了皱眉头,在地上写道:这上泉信之也不象是个笨蛋,怎么会想到就带这几十个人来进攻有几万守军的南京城呢?

柳生雄霸沉吟了一下,双眼炯炯有神,写道:东洋国内现在战乱不休,这上泉信之应该是投效了某个有力大名,也许这个大名想要将来入侵中原,所以让这上泉信之先打前站,进行武力侦察。

李沧行点了点头,他突然听到柳生雄霸的肚子叫了一声,而自己也一下子觉得饥肠辘辘了,从追击倭寇到现在已经至少过了一天了,中间打了这么久,跑了几十里,又在这墓穴中摸索了半天,这会儿人一松弛下来,才觉得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李沧行在地上写道:看来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先找食物。

两人长身而起,柳生雄霸随身带了两个饼,拿了出来,分给李沧行一个,李沧行也不客气,直接啃了起来,两人边吃边找,这个墓穴很大,但四周的墙壁角落里堆的却多是刀剑铠甲,要么就是竹简之类的典籍,就是没有任何食物。

李沧行越找越沮丧,是啊,这里是个墓室,死人哪需yào

吃喝,看这刘裕的自述,一生都是打仗,出身贫寒

,而这随葬品里没有任何的金银财宝,显然这位北伐的英雄也是个朴素的主儿,只是自己莫名其妙地进来,又莫名其妙地给困在这个墓室里,现在想出只怕也出不去了。

李沧行和柳生雄霸最后又碰到了一起,两人在墓室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摸到什么机关消息之类的,最后眼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原来放着斩龙刀后面的那座巨大的石制棺椁。

柳生雄霸眼中光芒一闪,走到石棺前,周身的真气渐渐地聚集起来,李沧行连忙站到了他面前,摇了摇头,在地上写道:此人乃是我汉人皇帝,民族英雄,应该尊重。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收起了内力,两人转而开始在石棺的四周找寻起机关和文字。

李沧行抹了抹棺材的侧面,突然觉得凹凸不平,似乎是有些文字,连忙蹲了下来,他的视力非常好,即使借着墙壁上的火光,也能看清楚上面写的字:入吾墓室,即为有缘人,若能敬吾尸身,对吾磕头一千,即可赠汝绝世武学。

李沧行无奈地笑了笑,现在被困在这墓室里,连出都出不去了,要这绝世武学又有什么用?但他看了这刘裕的生平,实在是敬重这位驱逐鞑虏的民族英雄,加上从他的墓室就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个勤政俭朴的皇帝,殉葬品里都没有值钱的东西,只冲这个,就值得对他磕头。

李沧行转头四顾,发xiàn

在石棺边的台阶下,有个石头做的蒲团,看起来就是让人跪在上面叩拜的,他整了整衣服,走到石头蒲团边,推金山倒玉柱地跪下,向着这棺椁就恭敬地叩起头来。

柳生雄霸静静地站在了一边,看着李沧行对着这棺椁拜个不停,额头都因为一次次地和地面接触磨出了血,他的表情也变得凝重,双手拍了拍,然后象僧人一样地合什,对着棺椁拜了几下。

李沧行磕了六百多个头后,饶是他的皮肤比一般人厚实不少,仍然是给磨得鲜血淋漓,头晕眼花,从小到大加起来也没磕过这么多头,连眼前的地上都给砸出了个小洞来,第六百七十四个头磕完后,他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跪在那里,不停地喘着气。

不知为何,在一片汗水和血水糊着的眼帘中,李沧行却突然发xiàn

那棺椁侧面的一千两个字,显得格外的扎眼,他心里暗道:既然答yīng

了人家,磕一千个头,就不能言而无信,反正也不差这三百多个。

李沧行咬了咬牙,继xù

磕起头来,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在磕到第九百七十三个头时,李沧行突然觉得自己额头接触的地面一陷,露出一个只有一拳见方的小室,里面有一个玉制的小板手,象是某个机关的开关。(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回 和平共处

李沧行这一下子又惊又喜,连一向面无表情的柳生雄霸也脸色一变,走了过来,两人同时盯着那玉制扳手,仔细地研究了起来。

李沧行发xiàn

这扳手是个拉环,下面连着一根细逾发丝的线,缠在这玉板手的底部,看样子是要拉着这玉扳手,才能启动这机关。

李沧行握住了这板手,一股丝丝的寒意透了过来,他咬了咬牙,轻轻地拉过这板手,一声机关响动的声音从地底传来,那面巨大的石制棺椁突然向后移动,露出了一个黑洞,而一部石制的台阶一直通向黑黑的地下,一时也看不清有多深。

李沧行明白了过来,这完全就是刘裕布的一个机关,只有真zhèng

对其心诚,象自己这样毕恭毕敬地磕上一千下,才会把地上的那个开关给撞出来,如果要用铁头功或者内功强行来震这个地面,想必就会把这块软玉制成的拉环直接撞碎,那可就真的会困死在这里了。

李沧行与柳生雄霸对视一眼,柳生雄霸向着李沧行竖起了大姆指,两人走到墙边,拿起两支木制长枪,直接从中间折断,从身上的衣服里撕下两块布,裹在木杆上,然后浸了墙上灯台里的油,点着了火,做成两支火把,就这样一路打着,走向了未知的地下。

两人一直到地下后,不知踩到了什么机关,上面的石棺又重新移了回去,这下只能一条道走到底了。

台阶很长,深深地不见底,两人一路向下,走下去六百多级后,才到了底,然后是条长长甬道。所幸这甬道里一直有风,火把上火苗的方向指向了正前方,显然这里面是有空气在流动的,而前方应该刘一块开阔地,一想到这里,李沧行二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了大约十余里的路,眼前的一点白光越来越刺眼,而隐隐传来的,还有流水的声音,终于。两人走到了甬道的尽头,来到了一片世外桃源般的仙境之中。

此处是在两山间的巨大夹谷中,看这山势足有千仞之高,两边光秀秀的没有任何树木,也没有任何藤蔓之类的东西。显然不可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攀爬上去,而头顶的那一线天。阳光通过这条裂缝照到这里。也正是二人看到的白光的所在。

李沧行发xiàn

出口处有一个石碑,走过去观看,只见这石碑上写着:来此地者,不仅有缘,而且居心良善,墓穴之中的棺椁乃是疑棺。内藏数千斤炸药,若是心存歹念之人想要盗墓,必被炸得粉身碎骨,为吾殉葬。

李沧行看了倒吸一口冷气。暗道侥幸,若是当时自己与柳生雄霸一时控zhì

不住,真的打开了那石棺,那这会儿早就成了墓中的孤魂野鬼了,扭头一看身边的柳生雄霸,他也看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

那石碑上继xù

写道:此处乃京口蒜山一处地缝,吾少年时于此打猎,偶然发xiàn

此谷及斩龙宝刀,故在死后希望尸体回葬此谷中,吾之尸身,早已掩埋,与草木同朽,谷中有山林野果,可以充饥,吾少年时走遍天下,后从军征战沙场一生,自创屠龙二十八刀,于吾一生未逢敌手。

吾之神功秘籍,尽在谷内小木屋中,若能尽学吾之绝学,当可以斩龙刀配合屠龙劲,直凌绝壁而出。此外,木屋之中有吾毕生之兵法,号为刘寄奴十三篇,若对兵法战阵感兴趣者,亦可学之。

李沧行把这碑文看完,叹了口气,说道:“这刘裕真的是算无遗策,这些都一步步安排好了,他大概也知dào

来找他坟墓的人不是冲着钱财,而是想找他的绝世武功,所以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安排我们找到这里,若是练不成他的功夫,只怕我们也出不去呢。”

柳生雄霸摇了摇头,这里的地都是黑泥,不太方便写字,他便走到山崖边,用腰间的短刀写字给李沧行看:“刀,你的,武功,你学,你上去后,回来带我。”

李沧行微微一笑,也跟着写道:“没问题。”

这个山谷不大,李沧行很快就找到了那座小木屋,里面整齐地放着两叠书卷,都是用裹着轴的帛书,一套是屠龙二十八式的招式和屠龙劲的心法,图文并茂,另一套则是兵书战策,李沧行扫了两眼,通篇说的都是如何排兵布阵,行军打仗,扎营放哨之类的兵法之道。

那屠龙二十八式虽为刀法,但李沧行一翻到第一式就倒吸一口冷气,那一招明明就是暴龙之悔,向后又翻了几招,全是自己练的屠龙十巴掌,只不过掌法变成了刀法而已,而其运功和发力的法门,吸纳吐劲的诀窍,都是和掌法并无二致。

李沧行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屠龙十八掌当年就是刘裕所创的屠龙二十八刀,想当年刘裕出身草根,在京口卖过草鞋,种过地,还乞讨过,这样看来,当时就有了丐帮,由于这把斩龙宝刀随着刘裕一起陪葬,普通刀发挥不了屠龙二十八刀的威力,于是后世的丐帮高手便把遗留下来的刀法加以改进,变成了掌法,就是名震天下的丐帮屠龙十八掌。

李沧行想明白了这一点,心中大喜:终于可以把公孙豪一直想要找回的屠龙十八掌给复原了,甚至还多出十招来,他掩饰住心中的巨大激动,开始一页页地翻看起来,一边翻着书,一边不自觉地照着上面的招式比划起来,完全忘掉了自己周边所处的环境。

不知不觉间,李沧行突然觉得书上的字和图画渐渐地暗了下来,抬头一看,才发xiàn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柳生雄霸正坐在房间的一角,拿着那几本兵书在看,显然他对这个也很有兴趣。

柳生雄霸也感觉到了天色在蛮暗,同样抬起了头,和李沧行四目相对,哈哈一笑,两人走出小木屋,到门外的那片树林里,摘了不少野果回来,柳生雄霸还到那面直泻而下的瀑布处,捞了两条鱼回来,二人就在树林里捡枯枝生起火堆,边吃边手谈。

柳生雄霸熟练地把那鱼身上的鳞片刮了个干净,又掏出内脏扔掉,然后把根树枝插进鱼嘴之中,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李沧行一边嘴里咬着两个野山梨,一边在地上写字:你的,经常吃鱼?

柳生雄霸看到之后,点了点头,写道:修行时,习惯这样。

他抬头看了一眼李沧行,写道:你的,名字?

李沧行这才意识到和这柳生雄霸从来没有正式写过名字,只是嘴上报过名号,于是便在地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李沧行三个字,又指了指自己,大声而缓慢地读了两遍。

柳生雄霸跟着念了好几遍,终于能把“李沧行”这三个字给读对了,他在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着李沧行,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李沧行意识到他是在问自己名字的中文叫法,于是先指着柳生二字,说了好几遍,柳生雄霸念叨了几句,能把自己名字读出来后,满yì

地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一边吃,一边互相在地上写字,李沧行也跟着柳生雄霸学习东洋语言,同时教他汉语,不知不觉已到星光满天,两人吃饱喝足,回到木屋里分房间睡觉,李沧行好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踏实,再睁开眼时,发xiàn

柳生雄霸已经在小木屋里看那些兵书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就一直在这无名的秘谷中各取所需,李沧行白天学那屠龙二十八刀,晚上则练那屠龙劲,柳生雄霸则是每日里除了自己躲到一边练功外,就是在木屋内看那些兵书战策。两人很有默契地互相错开时间练功,比起不通的语言,尊重对方的练功隐私,不去偷看,这一点是武人共通的基本道德。(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回 谷中练功

不知不觉,冬去春来,二人在这谷中过了四个多月,木屋里有毛皮衣服,两人穿着这些兽皮渡过了冬天,江南本就不是非常寒冷,这个冬天没有下雪,加上二人天天习武,倒也不会让人觉得无法忍受。

李沧行开始的一个月是用刀练这屠龙二十八式的,但总觉得每次拿起斩龙宝刀时,练上一会儿就会觉得头晕目眩,难以为继,那个神mì

可怕的刀灵自从墓室那次后再没有现过身,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和精神力在用起这刀时,会迅速地消耗,以现在自己的内力,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只能被迫放qì

了。

李沧行不禁开始佩服起刘裕来,居然能一直拿着这把斩龙宝刀当成兵刃使用了一生,而不觉得头晕目眩,至少自己现在是做不到这点的,于是他也开始尝试着把那些刀式变换成掌法拳招,就象屠龙十巴掌那样使用,由于练了十掌,有了一定的底子,这次学起来倒是快了不少。

这四个多月下来,柳生雄霸的汉语和李沧行的东洋话倒是学了个七七八八,两人已经不需yào

靠着在地上写字来交流了,靠着一点手势和肢体语言,口头交流起来已经没什么问题,两人那天虽然都受了极重的伤,但年轻人身体恢复起来都很快,加上李沧行随身带的疗伤圣药,十几天的时间就基本痊愈了,只是柳生雄霸的脸上和李沧行的肚子上都多了两道长长的伤疤,触目惊心。

这一天,李沧行正在练屠龙二十八刀的第十七式,卧虎藏龙,这一招是类似地趟式的刀法,讲究的是在不利倒地的情况下如何能进行反击。专攻对手的下盘,需yào

在手部发力的同时,用双腿连环攻击对手下三路的要穴,李沧行这十多天来都在反复地练习这一招,但是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

屠龙二十八式,博大精深,越向后来越难练,当初李沧行初练暴龙之悔时只用了十天,但现在这些招数却至少需yào

一个月,接下来的那十招只怕更需yào

时间。但招数的威力和精妙程度也是倍增。

尤其是最后三招,李沧行只看到招式就能猜到打出去后的威力,但需yào

极强dà

的内力进行支撑,以现在自己屠龙劲刚刚练到第六层的情况看,非再练个三五年练到第九层。才可能打通任督二脉,进入大周天阶段。学到这些顶级的招式。

李沧行在地上如同一条游动的灵蛇。左右盘旋着,靠着真气控zhì

自己的四肢,借着地势蜿蜒扭曲,时而出腿如电,攻击着假想的对手,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套招数打下来,还是觉得多少有些别扭,一直到他站起身时,听到后面柳生雄霸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李沧行。看来你缺少个陪练。”

李沧行回头一看,只见柳生雄霸左手捧着一包果子,右手拿着一条烤鱼,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他微微一愣,因为以前自己练功时柳生从没有过来,但一看周围斜着洒在地上的树影,才意识到早已经过了午时的饭点,走上前去拿过了柳生雄霸手上的鱼和果子,抱歉地笑了笑。

两人找了棵大树脚下盘膝而坐,这秘谷底部的大树因为人迹罕至,长得普遍枝繁叶茂,都是些要几个人合抱这么粗的参天巨树,而这些树也成了他每天练功的最好靶子,以他现在的功力,运起屠龙掌法来,居然都不能把这些粗壮的大树打断。

柳生雄霸眨了眨眼睛,说道:“李沧行,我不是有意来偷看你练功的,但你这招地趟掌法,只怕没人陪练不行,实战中不可能有人站在那里给你打。”

李沧行叹了口气:“柳生,你说的不错,确实需yào

见招拆招,只是这样当我的陪练,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柳生雄霸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沧行的眼睛,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这样认为,武学一道,虽有门派,但更应该有交流,当年我的先祖来到中原,和各派高手比武切磋,获益匪浅,上次跟你交手后,这些日子我也很有领悟,自觉功力比起来中原前有所提高,想必你也有同样感觉吧。”

李沧行笑了笑,上次与柳生雄霸以命相搏,那些惊心动魄的招式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些天练功时也时不时地想着如何对付这东洋刀法里狠辣致命的招式,确实对自己的武功提高了不少。

他想了想,抬头道:“柳生,既然你也有缘来到这谷里,要不一起学习这屠龙刀法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用刀,改练掌法,你也应该行的。”

柳生雄霸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刚才我就挺奇怪的,你那刀这么厉害,为什么一直不用,而改练成拳脚功夫呢?”

“这刀透着一丝古怪,拿到了以后,会感觉自己的力量迅速地被吸走,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头晕眼花,我开始练时差点伤到自己,可是刀一离手却又好了,柳生,你以前碰到过这种事吗?”

“李沧行,我听说一些神兵利刃,在炼制的时候会以人殉,这样人的魂魄和兵器融为一体,就会有了灵气,在我们东洋,就有些什么村正妖刀,童子切之类的名刀,都是邪气得很,听说可以用来斩杀妖怪的,但也会吸取持刀者的精元,那天我拿不了这刀,而你却可以,这说明这刀选择了你,更能证明这是把神物了。”柳生雄霸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道。

“神兵也好,妖刀也罢,不管怎么说,现在我还驾驭不了这把刀,其实这刀法就是丐帮的屠龙十八掌,以刀法化为掌法而已,柳生,你的武功也是走刚猛一路,真的确定不要学吗?”

柳生雄霸摇了摇头:“李沧行,我能看出这武功威力巨大,但所需的内力和心法都和我现在练的不同,如果我真的想学,得从你们的内功从头学起,你有心法基础,所以学起来快,和我的情况不一样。再说了,我们东洋柳生家的新阴流可是最棒的武功,不会输你们中原的顶尖武学,我只要练好自己家传的武功,在招式上跟你们中原的武功取长补短,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时,柳生雄霸顿了顿,看着李沧行,说道:“你的武功太杂,那个剑法虽然精妙,但好象是女人练的,掌法倒是威力强dà

,可是基础心法又感觉有些不搭,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沧行叹了口气:“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我这人命运多变,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游历过了三四个门派了,也学了好几家的功夫,所以才会这么杂,柳生,你的眼光很好,上次和你交手时用的剑法,是我在峨嵋派学的,那个派确实基本上是女子。”

柳生雄霸的眉毛动了动:“峨眉?这个门派我听说过,听说全是尼姑,剑法也是轻灵飘逸,当年我先祖和这个派的掌门交过手,回来后就一改以前看不起女子武功的言论,说是这个峨眉的掌门武功,和他都在伯仲之间呢。”

李沧行哈哈一笑:“一百多年前的话,可能还是峨眉的前几任掌门师太呢,现在的掌门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但派里有个七十多的老师太,武功可是要高过你我现在的水平。”

“她现在强,但我们有的是时间,再过十年,柳生相信能胜过他。”柳生雄霸自信满满地说道,而眼中的神光也是一闪而没。

李沧行笑道:“柳生,你这种自信真不错,也罢,明天开始就和你拆招,只是你比武收不住手,一和你打就是你死我活的,这个可不好。”

柳生雄霸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把长长的木刀:“用这个不就行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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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的动力,且行且珍惜。

第二百八十三回 八脉全通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李沧行和柳生雄霸每天在各自上午练完功之余,下午就开始用木刀木剑切磋比试,山谷里的巨树都是材质上好的松树柏树,用来做木刀木剑也是硬度极佳,两人比武时把内力注入木刀木剑,打起来也是虎虎生风,不比真刀真剑差多少。

春去夏天,转眼又入深秋,谷中的一些枫树叶子都红了,不知不觉,两人在这谷中快要呆上一年,而李沧行终于把屠龙二十八式的前二十五式学全,屠龙劲也到了第八层,只剩下最后威力巨大的三招:龙翔天宇,炎龙杀阵和蟠龙破苍穹这三招,因为内力不足,而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威力,只能作作样子。

这一天的李沧行,和柳生雄霸相对而坐,四掌掌心相贴,两个人的身边都腾起了红色和金色的真气,头上冒出丝丝白气,新阴流的至阳真气和冰心诀的纯阴真气,同时在二人体内游走,冲击着两人任脉的最后一个穴道:阴陵泉。

这处穴道主管脾经,在右膝眼下二指左右,这一个多月来李沧行一直在冲这个穴道,而柳生雄霸则已经冲了有一年之久了,仍然是觉得壁障重重,但自从两人一直切磋武功以来,两人的武功招式虽然有了很大的突pò

,可是没有打通整条经脉,内力并没有暴涨多少,这也是李沧行一直有三招绝学无法修练的原因。

可是自从一个月前,李沧行突然想到可以象在峨眉的山洞冰泉里和凌瑶仙双修冰心诀,这种合二人内力打通玄关的办法似乎可以帮zhù

迅速打通阴陵泉,于是二人互相功行对方周身,一开始的几次,李沧行用的是屠龙劲。总是和柳生雄霸体内那至阳的新阴流内功相冲突,有两次差点走火入魔,直到换上了冰心诀,至阳纯阴相揉和,才真zhèng

形成了一股可以共存的合力,运行于二人的周身。

现在的运功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合力先冲柳生雄霸的阴陵泉穴,他的右膝下的小腿肚,这时候已经胀大了一倍有余,阴阳混合。冷热交融的真气在他的经脉里激荡,一次次地向着穴位中的那团壁障发起着冲击,而那团一年多来都一直无法移动的壁障,这会儿终于有了些轻轻移动的迹象。

李沧行心中大喜,连忙守定心神。用腹语术说道:“柳生,有希望了。别急着冲。我二人合力,慢慢地一点点地推动那穴障!”

柳生雄霸这个月以来也学会了腹语术,他的眼睛依然紧闭着,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冲穴时阴陵泉处如冰火两重天似的强烈痛感已经让他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内力的运行却是和李沧行一道。这一阵子下来两人都很有默契,李沧行既然这样发话了,那就以他为主导,收放都由他来发令。自己则是紧随而进退。

李沧行就象当年冲开自己的足三里穴那样,小心地控zhì

着内息的速度,倏然暴涨地冲一下,然后迅速地退回,如此这般,一连冲了一百多次,那团穴障终于已经一点点地移位了,每次移的距离都比上次要更大一些



李沧行趁着换气的时候,振动自己的胸腔隔膜,说道:“柳生,接下来这次是关键了,冲开阴陵泉,在此一举,听我数三声,发死力,你自下而上,我自上而下,发死力同时冲击,把这团穴障彻底打掉!”

柳生雄霸“嗯”了一声,至阳的内力已经遍布了整个阴陵泉穴上方的经脉,而李沧行的纯阴内力也转到了阴陵泉穴下方,估算着差不多与上方的热力相近的距离,他开始数数:“三,二,一!”

数到一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大吼一声,周身的气劲猛地暴涨,气息激荡,在空中相撞,发出一连串放鞭炮般的巨响,而柳生雄霸体内的阴陵泉穴那团依然庞大的穴障,被这两股真气一夹击,顿时消散不见,柳生雄霸张开了嘴,喉头一甜,“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黑色的淤血,整个人也完全虚脱地倒在了地上。

李沧行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巨大的发力暴冲后,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无力感,连说话都变得非常困难,但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那团淤血就是被冲碎的穴障,刚才两人的寒热真气在阴陵泉穴道上会师了,柳生雄霸体内的整条任脉已经畅通无阻,终于进入了八脉全通的顶级高手境界。

在地上躺了有小半个时辰后,二人总算有了点力qì

,挣扎着坐起身,开始调息起来,柳生雄霸这回身边的气流明显要强了不少,内息运转的速度也比起之前要快了许多。

功行三个周天后,李沧行长身而起,却看到柳生雄霸已经倚在一边的树上了,他看了一眼李沧行,点了点头:“沧行,多谢你帮我打通任脉,现在我运功的速度要比你快上一些,刚才看你还在运功,就没有先打扰到你。”

李沧行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笑道:“柳生,恭喜你打通任脉,八脉全通,现在已经是顶级高手,可以跟天下英雄一较短长了。”

柳生雄霸郑重其事地向着李沧行鞠了个躬,说道:“沧行,这次真的要恭喜你,在东洋我是很难再提高了,到了中原才有了大的提高,老实说,

这一年跟你在一起,对我武学上的提高顶得上至少三年,本来我这样自己练,至少要再过五年才可能打通这任脉的。”

李沧行摆了摆手:“这是应该的,我二人这次气息消耗大了点,调养个几天再说。”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只是进行了些放松性的修练,以内息的调理为主,把消耗掉的真气补了回来,第四天的时候,两人再次合冲李沧行的阴陵泉穴,这回柳生雄霸因为打通了任脉,内力和内息流转的速度都增加了许多,冲起来比起上次要轻松不少,只用了两个时辰左右,就把李沧行的阴陵泉穴冲破,打通了整条任脉



李沧行这下也感觉到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八脉全通的那一刻,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内息再也不用绕道别的经脉,转一大圈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了,无论是丹田之气想要运行到哪里,基本上只需yào

气随意行,最快的速度就能达到,而原来自己运两个周天的时间,现在足可以运行三个周天都不止,而黑夜中的视力和听力似乎也提升了许多。

李沧行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柳生雄霸因为已经冲开八脉三天,对此已经比较熟悉了,从地上几乎是一跃而起,对着李沧行点了点头:“沧行,这下子你应该能练那三招了吧。”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不急,三招的运气法门和招式我已经牢记,我们来这里已经快有一年了,现在先想办法出去,只怕这会儿外面的人都已经认为你我早就死了呢。”

柳生雄霸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意wài

:“沧行,你不想在这个地方把神功练成吗?只怕出去后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让你练功了吧。”

李沧行的心中突然浮出了沐兰湘的倩影,他摇了摇头:“不,我一天也不想在这里继xù

呆下去了,功夫什么时候都可以练,可是有些人错过了,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让你吃后悔药的。”这些天他总是梦到徐林宗也和自己一样,在哪个地方练成了神功后,突然出现在武当,而沐兰湘则一下子又投入到他的怀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回 比武之约

柳生雄霸平静地看着李沧行,脸上的那道刀疤微微地跳了跳:“沧行,你是不是心里有个女人?”

李沧行从没有和柳生雄霸说过有关沐兰湘的事,乍一听闻,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笑着摇了摇头:“柳生,你想哪儿去了?我可不是花花公子。”

柳生雄霸叹了口气:“每天晚上你做梦的时候,都会喊一个女人的名字,是叫兰湘吧,你还会叫小师妹,跟你呆了一年,我就是不想知dào

这事都难啊。”

李沧行的脸色变得通红,他不信地摇了摇头:“不会吧,这一年来我好象不记得梦到她过。每天想着都是习武的事情。”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你清醒的时候想的是习武,可是梦里你是无法控zhì

自己的,沧行,你知dào

为什么这一年来我天天都是天没亮就去练功吗?不是因为我真的这么武痴,而是实在受不了你夜里叫你女人叫得那么声嘶力竭,你敢说你这么急着离开这个山谷,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李沧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这一年来已经通过拼命练功来尽量不去想沐兰湘,可是没有想到在梦中还是对她魂牵梦萦,这份爱已经深入了自己的骨髓,甚至成为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目标,他开口道:“柳生,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深爱我的师妹,就是你听到的兰湘,这次出去,也确实是想早点见到她。”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人活在世上,总是要有点目的的,我的目的就是追求武道的至高境界,沧行,你的天份一点不在我之下,甚至可能还要更高一点点。但恕我直言,如果你不是有机会学到了这个屠龙二十八刀,只靠你以前在武当,三清观,峨眉和丐帮学的武功,你是难以胜过我的,那天你能赢我,靠的是你手上的紫电剑比我这把刀厉害,如果相同的兵器,你不是我对手。”

李沧行笑了笑。这一年下来,他对眼前这个武痴的争强好胜已经算是知根知底了,这个事情再辩下去他就会缠着跟自己再好好打一场,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柳生,一年前如果同等条件下。我是打不过你。这屠龙二十八式也说了,有缘者得知,你能来此,就是有缘,现在学也不迟。”

柳生雄霸的脸上闪过一丝得yì

之色:“不,我们东洋的武功足够高了。新阴流不会比你这屠龙二十八式差的,只不过我这次出来时还没有完全练成我们新阴流刀法,等我上去后,会回东洋勤学苦练。到时候我刀法大成时一定会带上家传的宝刀,回中原来找你比武的。”

李沧行倒是从没有听柳生雄霸说过什么家传宝刀,微微一愣:“柳生,你还有能跟这把斩龙宝刀相抗衡的兵刃?”

柳生雄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们柳生家有家传的宝刀,以前我跟你提到过,叫妖刀村正,传说以前有过传奇的武士用它来斩杀过妖怪,也是有灵力的,我想不会比你这把刀差。

只是这刀也会慑人心神,功力不到时,我们家是严禁子孙持此刀的,前代有过长辈在没有练成新阴流最后三招的情况下就拿了这刀跟人比武,结果成了疯魔,不仅杀了对手,还连斩了几百人后,才自己全身经脉尽断,喷血而亡,从那以后,我们家就立了规矩,非刀法大成者不得用此刀。”

李沧行这一年很少听柳生雄霸提到自己家里的事,奇道:“柳生,既然如此,为何你不在东洋练好刀法,能熟练驾驭了这把妖刀,再来中原呢?”

柳生雄霸眼中光芒闪闪,沉声说道:“若是象我先祖那样,两国间可以来去自如,那我自然可以练到四十岁以后,刀法大成后再来,可是现在海上闹得这么凶,我在东洋的时候就听说来中原一趟非常不容易,那个上泉信之既然说了他有办法能让我来一趟中原,我不想放qì

这个机会。”

“那你就不想着如果跟他来了,到时候又怎么回去?上泉信之如果没有好处,为什么要带你来中原?他跟你又是非亲非故,再说了,这个时候能来中原的,除了倭寇匪类,还有别人吗?”李沧行对这事一直很奇怪,索性问个清楚。

柳生雄霸叹了口气:“怪我在东洋的时候自视过高,上泉家在东洋也是武术名门,这上泉信之既然是名门弟子,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投身匪类,以为最多只是跟那些倭寇有些来往,付些船钱而已,在东洋时我付过他一千贯钱做船费,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连我也敢骗!”

柳生本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说到这里,却是悔恨交加,浓眉一扬,刀光一闪,身边一颗两人合抱粗的树直接给砍成两段,上半截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倒下,刀口异常平滑。

李沧行微微一笑:“你这暴脾气如果改掉点,武功肯定能更上层楼。照那块碑文里说,只要是顶级高手,就能飞越这峡谷,上到地面,你我现在都已经打通了八脉,应该算是顶级高手了,携手出去,如何?”

柳生雄霸没有说话,他走到了山谷侧面的峭壁那里,拔出腰间的佩刀,大喝一声,周身的气劲一下暴涨,佩刀“叮”地一声,一半插进了那花岗岩石壁中,刀身还在微微地晃动。

柳生雄霸叹了一口气,收刀回鞘

,正色道:“沧行,看到没,我这把武士刀,虽然也是锋利的上品,但毕竟不是神兵,即使在平地上,要插进这峭壁,都需yào

运气才行,我试过,直接用刀插的话,只能进去一小截,而且有可能会折断刀锋,只有你的那把斩龙刀,才能整个插过去,没有压力。”

李沧行也跟着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这点我疏忽了,抱歉,看这山高,恐怕要有几百丈,上千尺,我即使上到地面,要找这么长的绳索只怕也不容易。”

柳生雄霸平静地摇了摇头:“无妨,我相信你,到时候只要有绳索,我可以提气顺着绳索而上,换气的时候可以吊在绳索上或者是用刀插一下峭壁,这还是可以做到,只要有个受力支点就行。”

李沧行看了一眼头上的一线天,问道:“柳生,出去以后,你准bèi

做什么?”

柳生雄霸沉吟了一下,神色转而坚毅:“想必上泉信之早已经被你们处死了,也省得我再去找他寻仇,李沧行,如果我们能上到地面,还请你安排我坐船回东洋,我回去以后一定会苦练刀法,大成之后再回来找你比武。”

李沧行点了点头:“这个没有问题,只是我现在不能打保票一定能让你走成,毕竟我不认识那些倭寇,不过我可以答yīng

你,一定会尽lì

,上次你看到我身边的那个胖子同伴,他是个有钱人,一定会有办法。”

柳生雄霸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那胖子武功很高,当时你手上若是没有紫电剑,只怕不是他对手,有机会的话,我也想找他切磋切磋。”

李沧行突然想到这一年来自己都是沓无音信,也不知dào

上面的人有多着急,早点回去能让大家安心,离自己当年与陆炳的三年之约已经快要到了,若是现在自己还不出现,陆炳没准会以为自己躲了起来,再次启动他在各派的潜伏者,连武当的小师妹也可能不再安全了。

想到这里,李沧行一下子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飞到地面去,却听到柳生雄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有件事,这一年你没怎么用那斩龙刀,你确定现在自己能控zhì

这刀了吗?万一上崖的时候再出现头晕,可没人能救得了你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回 攀岩运动

李沧行咬了咬牙,这个问题其实他这几天一直在担心,听柳生雄霸这样直说了,把心一横,沉声道:“柳生,如果想回到地面,那总得用那把斩龙刀的,这一年来我也经常在夜里练功时试过拿刀,随着我功力的增加,比起刚拿到手时的适应性要强上了许多。

现在如果不把内力注入刀内的话,拿上一个时辰是没问题的。只是这回要上崖,想必得在刀上运功,究竟是不是能控zhì

得住,我还得再试试,现在我八脉已通,应该在控zhì

力上有所增加。”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这事大意不得,我知dào

你急着想回去找你的那个女人,但你要记住,要是连命也没了,那什么也是白搭,而且要是你心神不宁,不能集中精力的话,我只怕你会途出事。这几天你还是先把刀练好再上崖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活着才能见我师妹,这个道理,我懂!”

五天之后,李沧行和柳生雄霸站在了山崖之下,秘谷中的风轻轻地吹着两人身上兽皮衣服上的绒毛,当年入谷时的两件衣服早已经破烂无法再穿,现在两人已经活象两个茹毛饮血的原始人了,适值深秋,萧瑟的秋风带起片片红叶,拂动着两人已经长满了整张脸的胡须。

这几天李沧行天天拿着斩龙刀来练习那屠龙二十八式,说来也奇怪,自从通了八脉后,自己对这刀的控zhì

力强上了许多,即使手上贯注了内力,让刀身发出莹白色的寒光。也足足能练上一个多时辰,才会觉得有点乏力,但咬咬牙还是能再挺上半个时辰,才会难以为继。

不过这山崖高几百丈,如果提气直上,中间以刀插入崖体,让自己有个换气的机会,那只要半个时辰左右,应该就能上到崖顶,李沧行觉得即使有危险。还是值得一试,而柳生雄霸劝了两次后,也知dào

他向上的愿望强烈,劝阻也是无用,只能叹了口气。祝李沧行一切顺利了。

这会儿,两人站在崖底。看着上面那一线天空。柳生雄霸突然开口道:“沧行,一会儿一定要心无杂念,一口气上去才行。”

李沧行微微一笑:“怎么这会儿你不劝我再考lǜ

考lǜ

了?”

柳生雄霸摇了摇头:“你意已决,再劝也是无用,还是祝你好运了,只是你要记住。只有活着上去了,才能做你想做的事,要想活着上去,你必须抛开所有的念头。明白吗?”

李沧行认真地点了点头:“地面再见!”

柳生雄霸退后了几步,李沧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上眼,身边渐渐地腾起金色的气劲,修习屠龙劲到了第八层后,他周身的气劲变为金色,背上的斩龙刀似乎有灵性一样,微微地跳动了两下后,束刀的黑带突然碎落,宝刀飞起,落到了李沧行的右手,冰冷的刀体一下子冒出金色的光芒。

李沧行大喝一声,体内真气全速流转起来,双足一动,梯云纵使起,整个人就象一支火箭似的,冲天而起,很快就带着虎虎的风声,上去了十余丈。

两侧都是毫无借力处的陡峭山崖,李沧行这一番冲天,也只到了不到二十丈的距离,便开始转而下落,他运气于右手,斩龙刀呼啸而出,一下子插进了右侧的峭壁里,就象用利刃刺入一块豆腐似的,毫不费力。

李沧行心中窃喜,看来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却突然觉得右手一沉,身子开始迅速地下落,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因为斩龙刀过于锋锐,一刀插过去后,另一侧的刀锋会继xù

向下划开峭壁,连忙右手一转,在空中荡了个秋千,把向下的刃口转到上面,改由刀背向下,这才止住了下落的趋势。

李沧行松了一口气,在空中换了口气,再次全身提气,这回右足一蹬右边的崖壁,整个人如利箭出弦,向左上方弹过去,而刀也直接拔了出来,向上去了四五丈后,正好接近了左边的峭壁,李沧行再次出刀,这回他直接刀背向下,再次稳稳地插进了石壁之中。

如此这般,李沧行就以斩龙刀插入崖壁作为支撑点,在左右两面的峭壁上不停地向上飞升,每次爬个五六丈,然后在支撑点上换口气,继xù

进向下一段的跳跃,不知不觉中,已经上去了两百多丈,崖底变得一片云雾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了。

崖顶的那一线青天变得越来越近,光线也越来越亮,离着山顶已经不足五十丈了,李沧行虽然已经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所浸透,手臂也越来越酸胀,但是内息的流转依然非常流畅,完全没有任何脱力的现象。

又经过了三四次跳跃后,李沧行离崖顶已经不到二十丈了,若是换在平时,这个距离憋足了气就可以一下子跳过去,但是他已经这样跳了一个多时辰了,每次向上的距离也从最早的五六丈变成了只有两三丈,崖顶看起来触手可及,却又总是够不到。

李沧行再次一跃,蹬崖的时候不小心脚滑了一下,力量不足,这回上升的距离连一丈都没有,眼看够不到对面的崖壁就要下落,他心中大骇,连忙斩龙刀出手,“呛”地一声,刀勉强地插进了对面的崖壁,只是进去的距离不足一半,李沧行孤零零地吊在半空之中,脚却怎么也够不着另一面的崖壁。

李沧行的心里隐隐地有了一丝焦虑,不经意地向脚下看了一眼,突然觉得下面云雾弥漫,也不知dào

有多深。突然心中一阵发虚,菊花处(肛门)一阵收缩,一种强烈的呕吐感袭上了心头,连头也变得有些晕起来。

李沧行以前从没有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下面,这种典型的恐高症反应也是人生第一次出现,不知为何,整个人的内力也突然飞速地流失,早就酸胀难受的右臂这会儿更是全无气力,本能反应似地伸出左手,跟着一起抓住了刀柄,才没有马上掉下去,整个人就以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式抓着那刀柄,吊在半空中。

李沧行感觉到冷溲溲的寒风吹着自己的脸,满脸的汗水顺着自己的鬓角处滚下的感觉他也清清楚楚,他闭上眼,暗暗地念起清心诀来,灵台渐渐地变得空明,而眼前挥之不去的,却是沐兰湘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那张清秀脱俗的脸。

一个声音在李沧行的心里大叫:“不行,我不能死,我还要出去找我的小师妹,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放qì

,李沧行,再加把劲,振作起来!”

李沧行咬了咬牙,在空中开始慢慢地荡起自己的身体,双手抓着刀柄,用力地旋转着,一边的崖壁里,碎石屑随着刀身的转动而不停地落下,这块崖壁并不笔直,而是倒斜着向下延伸,上面窄而下面宽,一旦这个洞无法撑住,那就直接要失去借力点,栽下万丈深渊了。

但李沧行现在顾不上这些,借着这个荡来荡去的势头,他大喝一声,手上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右脚一踢,正中刀柄,把整把刀都踢地生生地插进崖壁之中,而人则在空中腾起三丈后,左脚向着右脚一点,空中借力,斜斜地向着一侧飘去。

李沧行鼓起全身的气劲,整个人的衣服都膨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借着这空气的阻力,他缓缓地下落,在落过那斩龙刀的一瞬间,伸出手去,险险地抓住了刀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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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回 回到人间

刚才这一下真是险到了极点,李沧行踢刀入崖,借势荡起,运气胀衣,抓住刀柄,这一系列动作都只在电光火石间,差之毫厘,即陷入万劫不复之境,直到手抓到刀柄的那一刻,李沧行才感觉到自己终于抓到了生的希望。

趁着手上还有劲,李沧行全身泛着金色的气劲,这回因为整个刀进了峭壁,距离上足够了,他大喝一声,右脚狠狠地一蹬石壁,整个人如同蓄足势的弹簧一样,直接向另一边飞了过去,这一下足足飞起了七八丈后,才撞上了对面的石壁,斩龙刀狠狠地插到了石壁里面,直至末柄。

李沧行这会儿完全感觉不到手臂的酸胀了,经lì

了刚才的生死一线,他全身上下仿佛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而斩龙刀的四周也是金光四射,他也不作过多调息,就着刚才的来势,左脚一踩崖壁,再次如离弦之箭似的,射向了右边。

只片刻,三四个跳跃之后,李沧行终于跳上了崖顶的地面,双脚踏上硬梆梆地面的那一刹那,李沧行突然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量,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四脚朝天地躺了下来,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一动也不想再动。

李沧行闭上了双眼,眼皮前所未有地沉重,这几百丈的攀岩,不止是体力和内力的巨大消耗,心理上的压力更是非常人所想象,这一下瘫倒在地,四肢已经没了任何的感觉,而大脑却是胀得象要炸裂一样,可是沐兰湘的影子还在他身边不停地晃着,李沧行的嘴边不觉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也不知dào

躺了多久,李沧行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星光满天。他长身而起,感觉四肢好象又有了些许力量,从怀中掏出一卷被汗早就浸得透湿的黑布,把斩龙刀包好,举目四顾,这里是个荒郊野外,没有人烟,远处似乎可以听到波涛拍岸的声音。

他想起在谷底看到的碑文上说这里乃是京口附近的蒜山,也就是现在的镇江府一带,几千年来都是从江北渡江到江南的最佳渡口。自古以来就有“京口瓜洲一水间”的名句,想必进了镇江府后,再找机会巡找救出柳生雄霸的办法,却也不迟。

李沧行打定了主意,拿出几根缚带。把斩龙刀紧紧地缚在背后,举头四顾。东南方向一片灯火通明。夜色下隐隐可以看到一座城市的轮廓,想必就是那江南重镇镇江府,先想办法进城再说。

李沧行试着运了一下功,虽然一天没有吃饭,但是全身上下的气息流转却是没有问题,足以让他飞檐走壁。这会儿虽然已经入夜,城门早已经关闭,但以他的武功,即使是城高池深的南京城。也是来去自如,如履平地。

李沧行想到这里,再无疑虑,他突然很好奇,自己这一年的失踪,也不知dào

有多少人想要找到自己,当务之急,还是先跟丐帮取得联系,然后再救起柳生雄霸,之后马上回武当,现在自己神功初成,应该有了保护小师妹的能力,不至于再怕陆炳使坏了。

李沧行施展出草上飞的轻功,双足发力,踏草而行,带着江上湿气的轻风拂过,让他心情格外地好,和柳生雄霸在谷底大眼瞪小眼地过了这一年,让他突然无比地怀念起十丈红尘来,当然,如果是和小师妹在那谷底一生厮守,那倒是件妙不可言的事,求之不得。

只用了小半个时辰,走了十几里的路,李沧行便来到了镇江城下,大明到了现在,武备松驰,城头都没有什么守兵在巡哨,几支火把有气无力地燃烧着。

李沧行轻松地一跃而起,跳上了只有三丈的城头,直上城门楼的屋顶,两个正抱着枪,在瑟瑟秋风中围着火盆取暖的守兵,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老王,刚才过去的那是什么东西?”

“老李,你是不是眼花了?刚才我可什么也没看到,火盆里的灰炸了一下,正好糊到了我眼睛,你看到什么了?”

“好象有个黑影从我们眼前飞了过去,毛绒绒的,落到城楼上去了!”

“嗨,想必是大雁那种扁毛畜牲吧,天冷了,这些大雁年年都是向南飞的,有什么奇怪?”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象,那东西是从城下跳上来的,毛乎乎的一团,直接就飞到城门楼子的屋顶上啦。”

那个叫老王的老兵点起火把,对着城门楼子的方向照了照,没好气地把那火把一扔:“老李,你八成是站久了眼花啦,城门楼子上可是啥都没有,听老哥的,好好站岗,到了下半夜就能回家钻热被窝啦。”

老李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道:“娘的,这眼睛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与此同时,李沧行早已经悄无声息地下了城头,落到了城墙根儿处,刚才下落的时候,城头那两个士兵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突然意识到现在自己这副尊容,满脸大胡子,就象是个野人,而身上也是穿着兽皮,要是这样贸贸然跑到街上,只怕会给当成野人,把人都给吓走。

李沧行又突然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想去买件衣服也不可能,现在江湖上无论正邪,只怕很多人都在找自己,若是从离开岳阳,隐身在顺天府的钱广来府里算起,离现在已经有两年时间了,李沧行这三个字,也在江湖上消失了太久,贸然出现的话,不知dào

会引起多大的风波,为谨慎起见,还是先易容的好。

想到这里,李沧行突然又觉得现在自己这样子满脸胡须,活象个猎户,倒也不会给人这么容易看出本来面目,也省了易容之事。主意既定,李沧行便在这黑夜的城市里四处穿行,想要找到那些无处不在的丐帮弟子,让他们带自己找到组织。

奔过两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后,李沧行突然看到了几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乞丐,正在街边的一处饭铺门外席地而坐,竹棍点地,唱着莲花落,面前摆着几个破碗,出入饭铺的客人们多是厌恶地皱着眉头,丢下几个大钱,便掩鼻而去。

李沧行能感觉到这几个乞丐都是身手不弱的练家子,那掩盖在乱发中的双眼,冷电般的寒芒一闪而没,在这已近冬天的深秋里,衣不蔽体却也没有一点受凉的迹象,再仔细一看这几个人身上,都缝了六到七个不等的口袋,竟然是几个丐帮的高阶弟子。

李沧行有些吃惊,如果是在邻近的南京城,几个六七袋弟子齐聚这里倒是不太奇怪,可是这镇江并非大城,却有如此高手聚集,看来这里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他打定了主意,隐身于街对角的一个阴暗的小巷,冷静地观察起来。

这几个乞丐似乎用意并不在于乞讨,虽然会对每个经过面前丢钱的人连声感谢,但李沧行看得出来,他们更象是在找人。

如此这般,过了大半个时辰后,那个店铺打烊了,几个伙计收拾了店内,开始一边在店门处树起门板,一边驱散这几个叫化子。

那几个乞丐互相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收起碗,匆匆而去,身形矫健,李沧行轻轻地跃上了屋顶,从楼顶上跟着他们,一路走到了城中的一处城隍庙里。

这里已经聚集了二十余名乞丐,高矮胖瘦的内外家高手都有,但无一不是六袋以上的精英弟子,而且所有人都是穿的破破烂烂的,显然是污衣派的人,坐立不安,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李沧行伏在屋顶,揭开了半片屋顶的瓦片,一动不动,屏住自己的气息,等待着重量级人物的到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回 徐林宗归来

门口一阵轻风拂过,一个铁塔般的身影飞入庙中,李沧行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再一看,又惊又喜,来者正是久违了的丐帮帮主公孙豪。

在场的所有乞丐们全都跪了下来,把乞棍放在身子一侧,伏首于地:“恭迎帮主!”

公孙豪落地之后,耳朵动了动,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颜色,一闪而没,转而哈哈大笑:“众位兄弟请起。”

一名领头的独眼老丐站了起来,高大魁梧,比起公孙豪也不遑多让,李沧行认得此人,正是当年在岳阳见过的掌钵龙头孟龙符孟长老,身上背了足有九个麻袋,对着公孙豪拱手行礼,正色道:“帮主,您老这次召集我等来镇江府,说是有要事相商,不知有何吩咐?”

公孙豪“唔”了一声,道:“这个事先不急,李沧行少侠的搜索,这几个月可有什么消息了?”

孟龙符面有惭色,摇了摇头:“帮主,还是老样子,李少侠似乎是直接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一夜之间就没了任何消息,属下想问帮主一句,当年李少侠和我等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洞庭一带的岳阳府,为何您老却要我等在这江南一带全力搜索呢?”

公孙豪平静的话中透出一股威严:“孟长老,我自然得到了一些情报,暗指李少侠有可能在江南一带出现,所以一直麻烦你在这里搜索,接下来还请您要多多费力,继xù

查探了。”

孟龙符点了点头:“帮主,恕属下多嘴,这位李少侠当年想要加入我帮,可是在岳阳楼上,皇甫副帮主就说得清楚。李少侠不太方便加入我帮,难道帮主还是起了爱才之心,又想要收他入帮了吗?”

公孙豪摇了摇头,说道:“李少侠在江湖上失踪两年,据我所知,现在各大门派虽然不再象两年前那样公开地寻找他,但仍然是暗中出动高手,到处探访他的下落,可惜人海茫茫,长城内外。大江南北,此人都是无影无踪,我之所以要找到他,是因为武当派紫阳真人的委托。

由于打狗棒失窃,吴长老死在少林。此事少林一直没有给我们丐帮一个说法,因此这些年来我们和伏魔盟一直没有建立真zhèng

的合zuò

。虽然一直和魔教还有三清观作战。但基本上是各自为战,那李沧行出自武当,渊缘极深,紫光真人希望我能带他回武当,我想着这是一个跟武当改善关系的机会,所以才会下令寻找。

而且另一方面。李沧行身具神mì

武功的事情这两年也渐渐地在江湖上流传,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可以徒手格毙老魔头向天行,而那天我们也亲眼见过他打败魔教四大尊者之首的鬼圣。我隐隐地觉得这个人和我们丐帮打狗帮丢失之事也有一定的关系,从他身上也许可以找到些线索。”

孟龙符笑道:“帮主深谋远虑,属下所不及也,只是人海茫茫,听说这李沧行又在三清观的时候学到了易容之术,只怕想找他,难于上青天,除非他肯主动现身。”

公孙豪叹了口气:“他怎么可能不主动现身呢,徐林宗上个月突然出现,回到了武当,这件事已经轰动了整个武林,甚至超过了洞庭帮刚刚建立的这个重磅消息,李沧行跟武当这么深的渊缘,又怎么可能还继xù

无动于衷呢?”

李沧行听到这里,惊得差点没叫出声来,徐林宗一别三年多,居然突然出现,这实在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放在整个江湖上,恐怕也比自己的重新出现更让人震惊。

他转念一想到那巫山派的屈彩凤,徐林宗回到了武当,誓必与之成为死敌,面对与自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爱侣,他能痛下杀手吗?巫山派已经与伏魔盟在一年前就已经结下了灭派毁宗的血仇,这不是两人间的爱情就能化解的。

李沧行的心开始迅速地下沉,他突然想到了沐兰湘,两年前在那渝州城外,自己冲她那样大吼,质疑她对自己的感情,究竟是自己真zhèng

的心声,还是故yì

为了气她走,自己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只知dào

徐林宗一出现,小师妹就有可能倒向这个钟情已久的徐师兄,即使她嘴上跟自己已经山盟海誓,仍然无法打消李沧行内心深处几十年积累的恐惧与不自信,想到这里,他几乎要发起抖来。

李沧行心乱如麻,连这破庙也不想多呆了,恨不得马上就走,现在就去武当,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呐喊着:谁也不能夺走我的小师妹!谁也不行!

破庙里的公孙豪和孟龙符对视一眼,公孙豪沉声道:“众位兄弟,我和孟长老有要事相商,请你们先退到庙外。”

二十来个乞丐纷纷行礼而出,公孙豪和孟龙符两人突然同时大吼一声,双双向上击出掌力,两道霸道雄浑的内力一下子冲到了破庙的房顶,直奔李沧行躲藏之处。

李沧行多年来武者的本能一下子让他作出了反应,双掌一拍屋顶,整个人瞬间弹起,如大鸟样地划过夜空,而浑身上下,顿时被浓浓的金气所笼罩。

李沧行身下的瓦片已经变得粉碎,烟尘飞扬处,公孙豪那伟岸的身影一下子从碎口中钻了出来,屠龙十巴掌伴随着龙吟虎啸之声,把李沧行周身都笼罩在厚厚的掌影之中。

李沧行这会儿反应了过来,他一开始习惯性地想去拔刀,突然想到对面的是跟自已亦师亦友的公孙帮主,万万不可刀兵相见,他咬了咬牙,手离开了斩龙刀柄,双腿一分,左腿内弯,右臂微曲,左手作爪状,右手连划了三个半圆,猛地向外推出,正是屠龙二十八式里的一招新招数,云龙乍现。

公孙豪那如山的掌影中,两只微微泛着金光的手掌直奔李沧行的中路,两只右掌硬碰硬地对了一掌,震得整个小庙的屋顶都塌陷了下去,孟长老刚才正要从破口中继xù

冲上来,却被两人这绝大的拼掌产生的气流给生生震回了地面,眼看屋顶塌下,骇然一个神行百变的步法,赶在屋顶砸到自己之前闪出了小庙。

漫天的烟尘中,李沧行和公孙豪二人都摆开了屠龙掌法的架子,相对而立,公孙豪面沉如水,双目中神光暴射,大声喝道:“你是何人!怎么也会我丐帮的屠龙掌法,快快从实招来!”

刚才撤出庙的众丐帮弟子这会儿全围了上来,

不经意地布起了莲花落阵,封住了李沧行背后的退路,而听到公孙豪的话后,个个脸色大变。

孟龙符沉声道:“帮主,此人一定跟打狗帮失窃,吴长老遇害之事有关,还请帮主下令,弟兄们就是拼了命,也要将此人拿下,细细拷问!”

李沧行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尊容,人不人鬼不鬼的,比什么易容术都管用,公孙豪一时认不出自己也是正常,现在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和公孙豪相认,不然就会暴露上次岳阳一别,公孙豪秘密收自己入丐帮的事,眼下丐帮的内鬼未明,自己绝对不能对公孙豪在帮中的威信造成任何不利影响。

想到这里,他强烈地忍着自己要与公孙豪相认的冲动,变换了自己的嗓音,仰天怪笑两声,一边笑一边想着说辞,笑毕,他紧紧地盯着公孙豪,大喇喇地说道:“想不到丐帮公孙帮主,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以多为胜之辈,你若想知dào

这屠龙十巴掌的事情,现在跟我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回 轻功较量

说着话李沧行身形一动,直接向后弹去,后面站着的三个八袋弟子正组成了一个莲花小阵,一看李沧行杀到,齐齐地伸出棍棒,带着虎虎的风声,一棍从中门搠来,两棍分击左右,一扫头,一扫膝盖,端地是非常厉害的杀招。

李沧行在五年前刚下武当时,功力也就跟这三位在伯仲之间,最多略高一点点,要想胜过任何一人,只怕都需yào

至少打上三四百招,可是现在时过境迁,五年下来,自己已经脱胎换骨,八脉全通,跻身顶级高手之列,即使强如公孙豪,陆炳这样的绝顶高手,自己也有信心正面对抗,刚才和公孙豪硬碰硬地对了一掌,几乎是势均力敌。

公孙豪在刚才屋顶塌陷,身子落下的过程中,提气飞身直上,而李沧行则是寸步不退,体内真气循环不断,以硬碰硬,生生地在空中对了十余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让纵横江湖半生,遇见高手无数的公孙豪也吃惊不已。

现在眼前的这三位八袋高手,他们的速度在李沧行的眼里,几乎就是在做慢动作,李沧行浑身金气一闪,左右两手倏地一分,一招苍龙探海,运起九分力,也不避让,向着三人中居中的那位就直接打了过去。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李沧行这下出手,后发先至,三人的棍棒离着自己还有一尺的距离,怒涛般的掌力便奔向了三人,当中的那名弟子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力量,伸出去的棍棒直接在空中爆裂开来,碎片被掌风所激,直飞向自己。

左右两人一见势头不妙,双双撤回棍棒。挡在中间那人的身前,而中间的八袋弟子脚下划了半个圆圈,运起卸力诀,大吼一声,右手鼓起十分劲,架在两只回援的棍棒上,一招六合破岳直直地打出,势大力沉。

李沧行的背后突然感觉有一道巨大的力量袭来,想必是公孙豪见自己向他属下出手,知dào

这三人不是自己对手。连忙发掌相救

,李沧行早就算准这个路子,向前的掌劲一泄,脚下一动,踏出玉环步。向着左侧跌跌撞撞地闪出几步,正好避过了前后两道刚猛的掌风和拳劲。

那三名八袋弟子一下子收去了眼前的目标。收招不及。拳风撞向公孙豪金色的手掌,“呯”地一声巨响,三人只感觉掌劲如波涛汹涌,脚下即使使出了千斤坠,仍然收不住步子,“噔噔噔”地退后三个大步。脸色瞬间由红变白,而体内的气劲也为之一阻。

李沧行趁着两边拳掌相交的这一下,身形翩若惊鸿,直接从三人的头上飞了过去。那三名八袋弟子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让李沧行过了顶,正要叫出声来,眼前又是一花,这回却是公孙豪紧跟着追了上去。

孟龙符大叫一声:“帮主!”便

要追过去,却听到公孙豪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没事,我会会此人就回,你们原地待命!”

李沧行感觉到公孙豪的气息就在身后三丈左右的位置,他知dào

这会儿不能停下来,全力狂奔,所学过的所有轻功身法,如九宫八卦步,梯云纵,神行百变,幻影迷踪步全部用上了,内息在体内运转不绝,脚下跟生了风似地,两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但公孙豪的气息却始终无法摆脱,一直在三丈左右不变。

奔了小半个时辰,两人在镇江府的小巷和屋顶上来回追逐,李沧行始终无法把公孙豪多拉出半尺,却也没有让他接近一寸,三丈左右的距离一直保持不变,李沧行也从一开始的以引开公孙豪为目的,变得起了争胜之心,想要和公孙帮主在这镇江城中一较轻功高下。

跑了小半个时辰后,李沧行脚步一变,突然转向了城头,两三个起落,就跳出了城墙,公孙豪仍然在后面紧追不放,李沧行发足向着蒜山的方向跑去,这回他全力施为,只消半刻钟功夫,便跑到了山顶,这才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在自己身后三丈左右,面带微笑的公孙豪,长出一口气,拱手行礼道:“弟子李沧行,见过帮主!”

公孙豪似乎并不是非常意wài

,他哈哈大笑道:“沧行,一年不见,你可真是突飞猛进啊,简直是脱胎换骨,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公孙帮主刚才就看出弟子了?”李沧行反倒是有些奇怪。

公孙豪笑着点了点头:“从你在屋顶上使出屠龙掌法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刚才你使出玉环步,我基本上可以确信是你,只是我有两点奇怪的,一是你的功力为何进步如此之快,二是你刚才用的有些招式明明就是屠龙掌法,但为何是我也没见过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帮主,时间紧迫,沧行只能先长话短说,弟子那天和那个东洋武士,名叫柳生雄霸的比武,不知为何,我二人落到了一个地下山洞里,经过了探查才知那里是以前南朝时的刘宋王朝开国皇帝,宋武帝刘裕的坟墓。”

公孙豪的声音透出一分惊喜:“什么?你找到了刘帮主的坟墓?”

李沧行一下子愣住了:“刘,帮主?他曾经是我们丐帮中人吗?”

公孙豪哈哈一笑:“刘裕自幼家贫,种过田,打过渔,走投无路的时候还入过我丐帮,因其仗义豪爽,天资超人,被推为帮主,那时候的丐帮还不是武林门派,只是一些从江北南渡,一时衣食无着,只能乞讨为生的流民们自发的一个组织,这些流民一路被胡人追杀,能活着来江南的都是百不存一的超级强者。”

“刘帮主本人天赋异禀,幼年时曾逢奇人授以兵法和神功,又机缘巧合,获得了上古神兵斩龙宝刀,多年征战练就一身武艺,曾经以一敌千,追杀数千孙恩的妖贼,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高手。

后来刘帮主集合了一帮丐帮的兄弟,从军报国,此后建功立业,最终登上皇位,而本帮流传已久的屠龙十八掌,就是他那屠龙二十八式的盖世刀法所演化,由于斩龙宝刀随着刘帮主随葬,所以后世的高人改刀法为掌法,又加以改进,到了北宋时期的萧帮主和南宋时的郭帮主时,这套掌法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外功了。”

“李兄弟,你真的是好运气,误打误撞找到了刘帮主的坟墓所在,想必你已经尽得他留下的神功了吧。”

李沧行这才把自己这一年来的猜想给完全证实,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弟子侥幸,学了几招刘帮主的皮毛,让公孙帮主见笑了,那把名刀斩龙,这回弟子也一并带了出来,弟子也正是凭此刀才能重新出现在人世间的。”接下来李沧行把在谷底这一年的情况简要地跟公孙豪说明了一下,重点讲了下自己是如何爬上地面的,对于那个神mì

的刀灵之事,则是没有提及。

公孙豪听得连连点头,饶是他见多识广,仍然不免动容,最后叹了口气:“想不到这其中竟有如此多的曲折,沧行,依你的意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是要把那个东洋人柳生雄霸先给救上来?”

李沧行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是的,那谷底的山崖高达三百多丈,弟子是靠了斩龙刀的锋锐才能上得地面,可他却只能在下面一个人苦等,弟子答yīng

过他,一上来就要救他回来,人无信不立,所以此事还要请帮主帮忙。”

公孙豪沉吟了一下,说道:“可他毕竟是个东洋人,你把他救上来以后,又准bèi

怎么办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回 昏君奸臣

李沧行知dào

公孙豪嫉恶如仇,对倭寇天生就有反感,即使自己和柳生雄霸在谷底一起生活了一年,但仍然不足以打消公孙豪对此人的戒备与成见,他想了想,说道:“弟子可以用性命打保票,此人并不是坏人,事实上倭寇中除了为非作歹的东洋恶贼外,也有不少是我大明的奸恶之徒,这也是弟子这次见到了柳生雄霸后才知dào

的。”

“那些武功秘籍,弟子在谷底时曾经邀请柳生雄霸一起共同参研,可他并没有兴趣,而是坚持练自己的武功,他说武功学得杂七杂八,不如一门心思,集中精力练自己的家传功夫,这样最后的成就不会比学别派的厉害武功要差。”

公孙豪冷冷地说道:“人心隔肚皮,沧行,你毕竟心地善良,容易相信别人,倭寇为人狡诈,你们那天的情形我事后也听广来说了,这个什么柳生雄霸可是一直跟着那些倭寇的,关键时候还出刀救了那个倭首上泉信之,如果他真的是个好人,看到这些倭人为非作歹,是绝对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的。”

“这柳生雄霸在和你比武时以命相搏,但跟你落到那个神mì

的陵墓后,他知dào

自己一个人是无法出去的,所以就跟你和平相处,因为他还要指望你救他出去呢,沧行,我问你,为什么他在地面时跟你比武就是拼命,到了地下后却又能用木刀?难道在地面时他就不知dào

用钢刀比武会有性命之虞吗?”

李沧行一时给公孙豪说得哑口无言,内心深处也起了一丝疑虑。

公孙豪紧接着说道:“沧行,你是个极聪明的人,其实有些事情你只是不愿意去想罢了,这柳生雄霸既然愿意在底下看那些兵书,难道就会对武功秘籍没有想法?他如果只是练自己的本门武功。又何苦来中原跟人切磋比试呢。他自己也说了是想取众家之长,以补本门武功的不足吧。”

“只不过你在的时候他不想对此表现得过分热心,现在你到了崖顶,只怕那些屠龙二十八式的秘籍,他这会儿已经在看了,你我都是武人,哪会有习武之人看到顶尖秘籍能不起心的呢?一般人的正常反应至少也要看几眼才是吧。”

李沧行心中还是不太相信,因为柳生雄霸也曾和自己提到过不学屠龙二十八式主要是因为内功心法相冲突,但他也知dào

公孙豪对倭人的成见相深,自己再解释也是无用。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柳生雄霸给弄上来再说。

于是李沧行认真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弟子现在就早点下到崖底,把那柳生雄霸给弄上来,只一天时间,他应该也来不及看那些刀法招式的。等他上来之后。我们就尽早地安排他回东洋好了。帮主觉得这样处理如何?”

公孙豪点了点头:“就这样处理好了,那屠龙二十八式的秘籍。还是留在秘谷之中。你有时间抄一份副本给我就行。”

李沧行松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帮主,这一年来江湖上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徐师弟怎么又突然出现了?他这一年去了哪里,您可知dào

?”

公孙豪的表情变得非常凝重:“先说你们上次遇到倭寇的事情,你和那个柳生雄霸在搏命的时候,树林里的谭纶和沈鍊也指挥部下开始攻击剩下的倭贼了。那些倭人拼命顽抗,一直到半个多时辰以后,才被全部擒杀,为首的上泉信之和七个倭贼被生擒。其他的全部被杀了。

本来依着谭大人和沈指挥的意思,直接就把他们在林中斩杀,可这时正好南京来了人,说是奉了浙直总督胡宗宪胡部堂的令,要把这几个人移交南京刑部,详细审问倭贼的内情。谭纶他们没办法,只好放人。”

李沧行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让这几个狗贼多活了几天。”

“不,沧行,你错了,这几个人被移交南京之后,根本没有杀,三个月前,有人看到上泉信之又出现在沿海一带最大的倭寇头子,号称五峰先生的巨贼汪直的巢穴里,这点绝对不会有错!”公孙豪的声音低沉,但掩饰不住他心中的愤nù



李沧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这些人从浙江到南京城,千里而来,一路之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后还敢攻打南京城,如此滔天之罪,居然还能把他们给放了?这个什么浙直总督胡宗宪是倭寇的内奸吗?”

公孙豪叹了口气:“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后来经过多方打探,确认了这个消息,听说胡宗宪本就是奸臣严嵩所举荐的,在东南一带剿倭作战不力,就想着和倭贼讲和,开海禁,允许倭人来做生意,他在浙直有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权,所以即使放掉上泉信之,除了皇帝,也没有人敢追究他的责任。”

李沧行恨恨地说道:“就算要和那个什么汪直讲和,派个使者就行了,用得着把上泉信之这个倭首给放回去作见面礼吗?何况这家伙这回从浙江到南京城,转战两千里,对我大明的沿海关隘地形,守备虚实都是一清二楚,今天放他回去,明天他带着倭军大举入侵,这个责任胡宗宪负得了吗?”

“我听说那个严嵩也只不过是个内阁次辅而已,还不是帝国的头号实权人物,做不到一手遮天,难道首辅夏言夏大人也对这事能不闻不问?”

公孙豪无奈地摇了摇头:“夏言?他现在自身难保,大祸将至,哪有心思要管这东南的小事呢?为了支持三边总督曾铣提议收复河套的事情,听说夏言已经得罪了皇帝,被免官回家致仕了。”

李沧行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收复河套,这又是怎么回事?”

公孙豪道:“具体的内幕我一个江湖武人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到一些风声,我大明建立后,驱逐了鞑虏,但是疆域只限于长城以内,长城外的蒙古人这百余年下来又渐渐地恢复了实力,不断地袭扰我大明的北部边防。”

“三边总督曾铣,曾经上书皇帝,说是蒙古鞑靼部一直袭扰我边关,希望能出兵收复关外的河套草原,就是汉武帝时收复的朔方郡,以此作为缓冲,训liàn

骑兵,作为长城的前沿地带。”

“皇帝先是答yīng

他的,但是后来看着前线的军费不断上涨,而且三天两头地各种军费奏折要他批阅,扰了他的清修,就不高兴了。严嵩这时候趁机挑拨,说是曾大人妄开边衅,企图贪功显名。”

“加上边将仇鸾和严嵩勾结,上书说曾铣有不臣之心,还和朝中大臣勾结,欺瞒皇上,正好这时候蒙古大汗俺答引兵攻打宣府,大同,严嵩就说这是曾铣在边关惹事,引来蒙古人的报复。”

“李兄弟,我虽然是江湖武人,但也知dào

皇帝老儿最怕的就是边关重臣和朝中大臣相勾结,图谋不轨,夏言一直不赞成皇帝每天扔下国事,跑去修仙问道,他早就看夏大人不顺眼了,反过来那个严嵩却能变得花样讨皇帝的欢心,所以他就下令将曾铣斩首,还将夏言罢官回家。”

李沧行算是完全明白了,为什么倭寇攻南京这么重yào

的事情,皇帝都可以不闻不问,甚至可以把上泉信之放回,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么个不问国事,只求自己长生不老的皇帝,才会有象严嵩这样的奸党把持朝政,在各地都任用自己的党羽。(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回 夜论江湖

但李沧行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个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不是天下第一的特务头子吗?虽然此人狼子野心,要挑起我们江湖的争斗,好坐收渔人之利,但弟子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好象此人也是颇为操心国事的,张口闭口都是什么军国之事,难道他就眼看着严嵩那个奸臣作乱?”

公孙豪不屑地“哼”了一声:“陆炳此人,仗着和皇帝的关系,铁心当他的走狗,根本不会伸张正义!你真当他会一心为国吗?如果为国的话,又怎么会这样打压江湖中的武林势力呢?象上次的倭寇流窜,最后还不是靠了江湖中人才最后把他们诛灭,如果不是有我们这些习武之人,只怕他的锦衣卫也招不到人呢。”

“我听说夏言曾经查到过陆炳贪污受贿,阴养死士的计划,就是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个什么青山绿水计划,这件事见不得光,都是陆炳私自建立小金库,阴养死士才弄起来的,只怕皇帝也不知dào

他敢在自己亲笔御封的武当派也放内鬼。”

“夏言好象是因为少林派破获了陆炳潜伏的内贼,从而知dào

了陆炳的整个计划,由于夏言是少林派长期以来的靠山,所以陆炳害pà

了,向夏言服软,夏言不知dào

怎么想的,让陆炳当众向他磕了三个头就算完事,没有追究此事。”

“从此陆炳就恨上了夏言,仇鸾密告曾铣结党营私,勾结夏言的时候,皇帝也不是轻易就相信,而是找了他自认为公正可靠的陆炳,密派锦衣卫去查证此事。由于陆炳被夏言当面折辱,怀恨在心。就回来证实了仇鸾的所言,这才让皇帝下定了杀曾铣,罢夏言的决心,可以说,夏言是一半坏在陆炳,一半坏在严嵩手上的。”

“沧行,你说如此假公济私的家伙,又怎么可能真zhèng

的忠心于国事呢?上次最后来押解上泉信之去汪直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锦衣卫总指挥使。在我看来,他现在已经是严党的一员了。”

李沧行倒吸一口冷气:“严党是魔教的后台主使,这么说来,陆炳也要放qì

他的那个制衡江湖的计划,转而全面支持魔教和巫山派来打压各武林正派吗?”

公孙豪缓缓地说道:“现在还不得而知。有这可能,但我觉得以陆炳的为人。一旦让严嵩一家独大。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只会顺着皇帝的意思行事,皇帝也应该会在清流大臣里找一个能牵制严嵩的人,正派不能说是全无希望。”

“这一年来有一个新的门派崛起于洞庭,来历非常神mì

,首领名叫楚天舒,终日以面具出现。但武功高得离奇,手下也有春夏秋冬四大护卫,更是不知dào

从哪里搜罗到了数百名一二流的高手,训liàn

有素。行事风格诡异凶残。”

“三个月前突然在洞庭帮突击了此前一直被魔教和巫山派联手占据的原大江帮总舵,击毙了巫山派原来留守此处的一百多名好手,连舵主,屈彩凤的左右手白清奇也死在楚天舒的手下,楚天舒据了原大江帮的总堂后,堂而皇之地在这里开宗立派,建立起这个洞庭帮了。”

“巫山派的屈彩凤,听说这个消息后,倾巫山派之力攻击这个洞庭帮,魔教也派出大弟子宇文邪,林振翼等精英,从岭南分舵率了上百名高手来援,却不想这楚天舒根本不坐等两派合击,就先主动出击,先是于岳阳设伏,大败魔教援军,宇文邪和林振翼都是重伤而退,几乎仅以身免,手下精英尽没。”

“而后楚天舒又率得胜之师回总堂,与屈彩凤的巫山高手大战,再次打退了巫山派的攻击。”

“李兄弟,你有所不知,这两年那个屈彩凤练成了天狼刀法,武功暴增,已经跻身现在的顶级高手了,不在华山的司马掌门之下,你现在的武功虽高,可要胜过她,却怕是不容易。”

“而且巫山派连胜伏魔盟,在川中更是打得唐门奄奄一息,峨眉也是全面处于下风,势头一时无两,已经重新把势力扩充到了江南七省,接近恢复了林凤仙鼎盛时期的实力。”

李沧行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现在屈彩凤厉害到了这种程度,更没想到合巫山派和魔教两派的联军居然也没有打下洞庭帮,这个楚天舒当真是神鬼莫测,足以跻身第一流的江湖霸主了。

李沧行定了定神,问道:“那现在这个楚天舒和伏魔盟的传统正派关系如何?要是双方能就此结盟,共同对付魔教,那江湖的大局可定!”

公孙豪冷峻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喜悦的感情,眉毛微微地动了动,摇了摇头:“我没这么乐观,洞庭帮立派之后,武当派曾派了你的小师妹去道贺,也提及了建立同盟的事情,可是楚天舒却不置可否,反而警告武当不要轻易进入他的势力范围,弄得双方不欢而散。”

“这几个月来,楚天舒也是大肆招揽各色人等,只要是武艺高强的,来者不拒,甚至连一些江湖上著名的恶徒丑类,也都纷纷加入了他的门下。比如你原来在三清观的那个好师弟火松子,现在就成了他的总护法。”

李沧行刚才一听到沐兰湘,就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忍着听公孙豪说完,随口应了一声,便说道:“帮主,我师妹,她这两年可好?”

公孙豪突然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李兄弟,你是不是听说徐林宗回武当了,又怕你的小师妹会移情别恋?”

李沧行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满脸滚烫,张着嘴说不出话。

公孙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如果你师妹知dào

你这么爱她,这么为她拼命的话,又怎么会舍得你呢。这两年沐女侠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但是她一直打听的是你的下落,而不是徐林宗,我想不至于背弃你们两人的感情。”

李沧行心中稍宽,但仍然难以完全放下心,他想了想,说道:“帮主,把柳生雄霸救上来以后,麻烦你老人家先安排送他出海回东洋,屠龙二十八式我会找个地方抄写,至于入帮里找内鬼的事情,弟子想暂缓一阵子,先回武当看一看再说,毕竟这次弟子离开有快两年了,加上徐师弟回山,总得要去探望一下。”

公孙豪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连连点头:“没问题的,书你也不用抄了,可以直接先回去,现在陆炳只怕也要集中精力对付夏言,不会给他反击自己的机会,暂时也不至于有心思发动他在各派的内鬼,你回武当应该是安全的。这次回去后,跟沐姑娘把婚事办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去喝你们的喜酒。”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帮主,我答yīng

过你的,要在丐帮查出陆炳的内鬼,答yīng

了你的事就要做到,秘籍的事情我这几天抓紧完成,回武当看看师弟师妹后,就回您这里帮忙。”

公孙豪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消散,表情重新变得凝重,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沧行,这次我有不好的预感,近期江湖上可能有大事发生,武当那里有可能并不安全,徐林宗回武当了,只怕屈彩凤去找他的愿望一点也不比你来得弱,但现在巫山派和武当早已经水火不容,我真的很担心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加上那个武当的内鬼和紧邻着武当派的洞庭帮,这其中有了太多的变数,那里比我们这儿更需yào

你,所以你当务之急还是尽早赶回去,等安定下来以后再决定回不回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回 索降崖底

李沧行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正色道:“好吧,帮主,那我就先把秘籍抄出来,反正用不了两天的时间,抄完后我就先回武当。”

公孙豪双目炯炯,看着李沧行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商议既定,李沧行提出现在自己还是不方便露面,还是在此处等候,还要麻烦公孙豪带来绳索与易容所需的颜料,马鬃与猪皮,小刀等物,公孙豪点头离去,过了三四个时辰后,一个人推了辆大车飘然而至,上面摆着成捆的粗麻绳,还有一个小包裹和两套崭新的衣服放在麻绳的顶端。

这会儿天色已经大亮,李沧行迎上前去,笑道:“帮主可真是神速啊!这么多东西一下子就备齐了。”

公孙豪笑了笑:“好歹我也是一帮之主,这城里又有这么多兄弟,刚才那城西的庙倒了,孟长老他们换到了第二接头地点碰头,我一说需yào

的东西,他们马上就去分头准bèi

,不用一个时辰,就凑齐了。”

李沧行上前摸了摸那足有自己手臂粗的麻绳,又用力拉了拉,感觉强度和韧度都非常不错,笑道:“哪儿找到的绳子,这么结实啊!”

公孙豪也拎起了一截绳子,捏了捏,道:“这绳子是

在瓜州渡口的缆绳,可以用来拉几千斤的大船,强度绝对没问题,我们武林人士,只需yào

借这个绳子作个发力点,也不会吊个几千斤东西上来,加上崖顶有我看着,绝对没有问题。”

李沧行突然觉得肚子有些肌饿,这才想起从昨天早晨到现在,还什么也没吃呢。他的鼻子里突然闻到一阵香味,转着一看,那车上居然还放着一个食盒,掩盖不住的肉包子香气从盒子里一阵阵地溢出。

李沧行也不客气,直接拿过了食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盘肉包子,个个皮松肉足,盒子边上还有一个大酒坛,坛口用黄泥封着。李沧行拎过酒坛,打破封泥,一股黄酒的醇香直沁心脾,咕噜一口,只觉这酒甜津津的。后劲绵长,别有一番韵味。

公孙豪笑道:“这酒乃是镇江特产的丹阳封缸酒。是从城中最有名的吴记酒楼的窖子搬过来的二十年陈酒。你别喝太多了,一会儿爬绳子时头晕掉下去,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肉包子,出城时就买了一笼,你一天没吃饭了吧,吃饱喝足有了劲再下去。”

李沧行三下五除二地把六七个包子塞进肚子。喝了小半坛子酒,顿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他笑了笑,打了个饱嗝。也不多说话,就和公孙豪四下寻找起合适的大石或者是树木,用来作系绳子的支撑点,很快,两人就找到了崖顶处的一棵古松树,树边还有一块状如卧虎的巨石,公孙豪试了试,用力地围住树身,向上提了提,纹丝不动,这才满yì

地点了点头。

两人合力把绳子在松树和巨石上各缠了四五道然后把剩余的绳子抛了下去,这山崖大约三百多丈高,所以公孙豪这次找了一根四百丈长的粗麻绳,一直深深地全部放了下去,直到底端。

当天李沧行和柳生雄霸曾经约定过,找回绳索后,如果看到了以后,想要直接上来,就拉两下,如果一刻钟(十五分钟)的时间不去拉动,那李沧行就自己先下去。若是整个绳索一直在动,柳生雄霸就会知dào

李沧行正在缘索而下,自己就暂缓向上爬。

李沧行深吸了一口气,搭上绳索,向下坠去,他这次有了上次的经验,使出浮萍诀,衣服鼓满了风,减缓向下的速度,隔个二十余丈就拉住绳索,换一口气,再继xù

下落,如此这般,只用了小半刻(四五分钟),就坐崖顶落到了底部,却看到柳生雄霸正抱着刀,腰间插着李沧行的紫电剑,站在这里等着他。

李沧行有些意wài

,转而笑道:“柳生,你怎么在这里呀?知dào

我今天会来吗?”

柳生雄霸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摇了摇头:“你走之后,我就天天守在这里,一边练功,一边看你什么时候回来,沧行,你是个守信的君子,一定不会骗我的。”

李沧行有些感动,昨天晚上公孙豪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还是多半不信,毕竟自己跟柳生雄霸这一年谷底相处,尤其是共同经lì

过生死,自问还是可以肝胆相照的,他看着柳生雄霸,说道:“柳生,我出去后就在镇江府碰到了丐帮帮主,公孙豪公孙大侠,上次你看到的那个胖子就是他的得yì

弟子,公孙帮主对我也是亦师亦友,他听到我们的事情,就过来救你了。”

柳生雄霸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丐帮我听说过,是你们中原最大的门派,听说武功也是以刚猛的外家功夫为主,对了,你的那个屠龙二十八式,不就是丐帮的么?”

李沧行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柳生,你稍等我一下,我要把这秘籍先藏好,现在这秘谷被我们发xiàn

了,以后也许会有人下来取书呢。”

柳生雄霸对着木屋一指:“武功秘籍和兵书都放在那里,和你刚来时一样,我没有动过。”

李沧行看着柳生雄霸的双眼,明净清澈,没有一丝虚伪,他笑了笑:“算了,也没必要藏,我又不是刘裕,会做机关,在谷里挖个坑别人也会找到的,就放那里好了,以后让公孙帮主下来取就是。”

他突然想到了上泉信之的事情,心中一动,开口道:“柳生,这次我听说上次那个上泉信之没有死,给大明的官军擒获后,又放回到倭寇头子汪直那里了。”

柳生雄霸的表情微微一变:“怎么回事?”

“听说是浙直总督胡宗宪,想招安倭寇,开放海禁,所以赦免了上泉信之的死罪,把他放回去当使者了。柳生,这回你有机会亲手报仇了吧。”

柳生雄霸说道:“那个汪直我知dào

,连在东洋内地的我都听说这人现在是倭寇的头号首领,大小的倭寇头目现在都归他的旗下,甚至在九州那里还占了一个岛,正式建立了自己的基地,九州一带的大名和领主们都要从他手上买军资来打仗。哦,对了,九州是我们东洋的一个大岛,大约有你们中原的一个省大吧。”

李沧行换了个话题:“柳生,公孙帮主可能对你们东洋人有些成见,一时间我也难以扭转,不过他答yīng

会帮你出海回东洋。我上去后,还有些重yào

的事去办,这一年来中原武林发生了许多事,我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上去后恐怕没空去送你出海了,只能先跟你说一声珍重。”

柳生雄霸拔出了腰间的那把肋差,连同紫电剑一起,递给了李沧行,说道:“沧行,你知dào

这把肋差是我祖传之物,本来是人在刀在,人亡刀也要回柳生家的,但我手中实在是别无长物。这次你救了我柳生雄霸两次,我欠你两条命,以后无论何时,你如果需yào

我帮忙,你自己来东洋京都南边大和国的柳生家,或者是派人持此物前来,柳生雄霸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李沧行笑了笑,他身上除了一块永远都贴肉带着的变质月饼外,只有斩龙刀和紫电剑这两把兵器值钱了,可这两样东西却是没法送给柳生雄霸,至少现在不行,他接过肋差,又在腰间绑好了紫电剑,看了一眼头顶的青天,笑道:“那我们就上去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回 豪哥战柳生

李沧行这回让柳生雄霸先上,等他跃上了二十多丈后,自己才提气跟上,这回有了一根现成的绳索,比上次那样硬攀峭壁要轻松了许多,两人就这样十几丈地向上一跃,再抓住绳索,继xù

借力向上再次腾跃,如此这般,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两人就先后爬上了崖顶。

李沧行一个梯云纵,直接翻到了松树边上,只见柳生雄霸已经和公孙豪相对而立了,公孙豪抱着臂,双目炯炯地看着柳生雄霸,而柳生雄霸则是一手拿着刀,大喇喇地站在原地,脸上也是冷冰冰地没有任何表情。

李沧行不曾料到两人一见面就是这样不对付,连忙打了个哈哈,说道:“帮主,这位就是我跟您提到过的柳生雄霸,号称东洋头号武士,这回是来我们中原切磋武功,进行交流的。”他说着向柳生雄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快去行礼拜见公孙豪。

公孙豪的声音平缓,但明显能听出带了三分不满和火气:“李兄弟,这位柳生先生架子大得很好,上来以后就这样在我面前杵着,难道你跟他在崖底一年,教会了他汉语,却没有教会他我们汉人的礼仪,见了前辈不应该行礼吗?”

柳生雄霸听到这话,大声说道:“公孙帮主,依我们东洋的规矩,除非是本门的前辈,或者是作为武士的上级,才需yào

主动行礼,您虽然比柳生年长,但并不是本门前辈,何况刚才柳生上来时向您点头示意,并不觉得有何不可。”

李沧行一看两人越说越僵,马上站到了两人中间,先是向着公孙豪笑道:“帮主。柳生这人脾气比较倔,您多担待些。”说完后转向了柳生雄霸,低声道:“柳生,入乡随俗,按我们中原的规矩,后辈见到前辈是要先主动行礼的,只要见到友好门派的前辈就是如此,不一定非要本门。”

柳生雄霸沉声道:“沧行,我们东洋的剑客,碰到其他流派的前辈。只有一种主动鞠躬行礼的时候,就是在对战试合前向对手致敬,也请你尊重一下我们东洋剑客的习俗。”

公孙豪突然哈哈一笑,抽出了腰间的那支铁棍:“柳生先生,听说你来中原就是想和中原的高手切磋一下。你和沧行在崖底也切磋了一年了,来来来。我公孙豪也一直想领教一下东洋的武功。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妨就在这里比划比划。”

柳生雄霸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开口道:“公孙帮主肯赐教?”

公孙豪认真地点了点头:“不敢说赐教,我知dào

你比武是以命相搏,不留余地,这样的你才能拿出全部实力。作为武者,能和强者一战,即使是死了,也是心满yì

足。当年我丐帮的前任帮主也曾经和一个来自东洋的高手交过手,想必那人就是你们家的前辈,今天,我公孙豪愿意接受你的挑zhàn

。”

柳生雄霸看了一眼李沧行:“沧行,要不还是换成木刀吧,这样不伤和气。”

公孙豪突然厉声道:“柳生先生,你是怕伤到我这个老人家吗?我公孙豪现在可还不到五十呢,虽然看起来邋遢了点,但还不是七老八十,需yào

后辈礼让的。”

李沧行深知这二人都是心高气傲,争强好胜之人,不打上一场,只怕也不能消了心中之气,公孙豪对柳生雄霸的敌意写在脸上,而柳生雄霸虽然面冷心热,但对于敌视自己的人却绝对不会视若无睹,加上公孙豪率先挑zhàn

,两人又都是好武重誉之人,这一战已经无可避免了。想到这里,李沧行有些后悔跟柳生雄霸提及公孙豪对他有成见之事。

公孙豪沉声道:“李兄弟,请你退开十步之外,为我和柳生先生的切磋作个见证。”

柳生雄霸没有说话,但是向后退了两步,非常认真地向着公孙豪鞠了个九十度的躬,平静地说道:“柳生家新阴流第二十七代传人,柳生雄霸,向丐帮帮主公孙豪先生讨教。”

公孙豪也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抽出了右手的铁棒,沉声喝道:“柳生先生,请多指教。”

李沧行向后退出了十五步,他现在也已经是顶尖高手了,完全能感觉到两人的气息都在慢慢地变强,公孙豪的周身渐渐地腾起一丝金色的气息,而柳生雄霸则和上次与自己一战时那样,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而蓝色的气劲却开始在周身腾起,手也慢慢地按到了自己的刀柄上。

金气和蓝气开始越来越重,公孙豪的左掌开始泛起隐隐的金光,而他体力奔腾澎湃的内息已经渐渐地发起惊雷也似的声音,渐渐地向柳生雄霸那里压了过去,柳生雄霸那张脸上的刀疤开始因为体内劲气鼓荡和外界公孙豪方向气流的巨大压力的双重作用,跳动起来,那张本就有些凶悍的脸这回更是变得有些吓人。

柳生雄霸突然大喝一声,长刀出鞘,开始虚空劈起来,随着他涌动的内力不断从刀尖流出,与怒涛拍岸般的金色气劲激荡,在剧烈的冲突点上不断地爆起一阵阵的火花,而地面上更是炸出了一个个的小坑,这样一来,原来已经渐渐压到柳生雄霸面前三尺处的金色气劲暂时凝固住了,又开始渐渐地后退。

李沧行看得真切,虽然柳生雄霸在崖底也刚刚打通了任脉,进入了八脉全通的顶级高手阶级,但是比起公孙豪来说,内力上还是有所不如,至少差了六七年的修为,现在这样拔刀出鞘,靠着刀风的凌厉左砍右劈,才维持住一个勉强的均势,终归还是稍稍落了点下风。

公孙豪手上的铁棍也开始慢慢地转动起来,他的这支铁棍只有半人高,长度还不及柳生雄霸的那把武士刀,想必是以前丐帮镇帮之宝打狗棒也不过是这个尺寸,李沧行久闻丐帮的打狗棒法精妙绝伦,在棍法中数一数二,却是从没有见公孙豪使出过,眼下有这机会,更是把眼睛睁得大大地,生怕错过了一招半式。

柳生雄霸似乎也察觉到了公孙豪马上准bèi

要出手了,他退后了一步,收住刀,原来直指前方的刀尖改为双手持柄,刀身向后,斜斜地刀尖指向自己身后的地面。李沧行看得真切,刚才那种刀尖朝前的一招是叫顺风斩烈,而现在这一招守中带攻,反击力极强的招数却是叫枫叶旋风劈。

他曾亲眼见过柳生雄霸用钢刀一刀可以把八片下落着的枫叶切成八片平整的方形,敌人攻来时,他会连着急退八步,然后自右下至左上一刀挥出,是极厉害的蓄势扫击招数。

公孙豪似是对柳生雄霸的应对略微有些意wài

,刚才已经前出的铁棍又收回来一些,开始在周身不停地旋转游走,寻找着柳生雄霸的下一个空档。

这二人虽然没有直接出手,但是攻守之前这样来回易位换招,却是已经摆出了两百余招,公孙豪一直是主动一方,掌握着攻击的优先权,而柳生雄霸却是一改霸道之极的那种攻击型刀法,一招一式全是蓄力反击,守中带攻的招数,却是防得滴水不透。

两人面前的气劲在靠近柳生雄霸一尺左右的距离僵持不动,这场意念之战看起来虽然轻松,但其中凶险之处只有高手才能体会,差之毫厘,露出丝毫破绽,那对方上来必是杀招,自己连招架也会非常困难。

李沧行突然哈哈一笑,说道:“帮主,柳生,今天要不到此为止吧,切磋而已,不用伤了和气。”话音未落,他一抬手,一招凶猛的掌力汹涌而出,直接扑向那道金蓝两色真气激荡的中线。(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回 二虎相争

两人的内力相较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这一下李沧行突然出手,三股气劲一下子撞到了一起,柳生雄霸和公孙豪的两道内力瞬间就被引向了李沧行这里,很快就把李沧行的那道真气淹没,余势未息,金蓝两色真气混合在一起,直接奔向了李沧行。

李沧行在出手分开二人前就已经作了盘算,

要用武功强行分开两个已经蓄势一击的内家高手,除非有超过他们武功之和的本事,不然只会反噬自身,就象现在这样。

李沧行退后一步,面对已经如汹涌洪水般向自己扑来的气劲,大喝一声,运起全身的力量,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暴涨,连身上的衣服都碎得片片飞舞,后背上黑布裹着的斩龙刀发出一丝清脆的龙吟之声,一下子飞上半空,又稳稳地落在李沧行的手上。

李沧行的内力迅速地注入到了斩龙刀中,两道真气离他已经不到一尺,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整个人都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得随时要爆zhà

,双手持着如柄,自上而下,狠狠地一招盘古开天,向下斩去,而金色的刀浪,从刀尖喷涌而出,在那道金蓝混合的气浪中,生生劈开了一条通道。

灼热的两道真气如怒涛一般,从李沧行的脑袋侧面汹涌而过,李沧行的脸就感觉接近了烧红了的炭火似的,连皮肤都快要融化了,但他咬着牙,脚下如同在地上生了根,双手稳稳地持着斩龙刀,全身的内力以最快的速度在运转着,然后通过手灌入斩龙刀,再化作冷冽的刀气,向着被生生劈开的前方空间斩去。

这一刻只是一眨眼而过。而李沧行却感觉时间象是凝固住了似的,两大顶级高手的内力压得自己透不过气,连骨头都要炸裂,但他仍然只能咬着牙硬顶着,一步也不能动,稍稍歪过一点,整个人就会象在万丈怒涛中的小舟,被卷上浪巅,再狠狠地摔到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李沧行渐渐地感觉到脸两侧的火势气息渐渐地消失。他甚至能感觉到刚才一沁出来就被热力生生蒸发掉的汗珠子终于可以透过毛孔淌出来了,他收起斩龙刀,交于右手,长出了一口气,却发xiàn

公孙豪和柳生雄霸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

公孙豪看了一眼对面的柳生雄霸。收起了铁棍,点了点头:“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然后就转向了李沧行。“沧行。你没事吧。拿着的这把刀就是传说中的斩龙宝刀吗?”

李沧行回过了神,刚才他一时起意,不想看到二人全力相搏出什么意wài

,却没想到如此凶险,现在想想还是后怕,听到公孙豪的话。定了定神,以刀驻地,运行了一下内力,感觉流转还行。才说道:“应该没什么事,多亏了斩龙之利,劈开了气墙,以我的功力是绝对挡不住你们二位联手的。”

柳生雄霸也收起了刀,冷冷地说道:“怪不得在崖下你从来不肯用这刀跟我比试,此刀乃是柳生平生所仅见的神兵,李沧行,看来下次跟你的比武,我一定得练得家传刀法,拿到村正妖刀才行了。”

公孙豪对李沧行正色道:“李兄弟,我知dào

你是一片好意,但这事太过危险,当世恐怕没有人有能力同时接我们两个正面的联手一击,你这回是靠了兵器的优势,但要是我们手上也有神兵,哪怕是象你手上紫电剑这样的兵器,你是挡不住的,以后还是不能这样托大。”

李沧行抱拳行了个礼:“帮主教xùn

得是,弟子谨记。”

柳生雄霸转向了公孙豪,这回他恭敬地鞠了个躬:“公孙帮主果然神功盖世,柳生佩服,这一战,是柳生输了,心服口服。”

公孙豪的脸上闪过一丝得yì

之色,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柳生先生,刚才胜负未分,而且我也没有攻破你的防守,只能算个平手。”

柳生雄霸认真地摇了摇头:“公孙帮主,你我都心知肚明,开始柳生就在内力较量上处了下风,攻击的势头已失,能做的不过是全力防守而已,柳生的新阴流刀法讲究的就是以攻代守,用凶猛的进攻来摧毁对手,陷入这种防守,始终无法找到反击的机会,已经是我落了下风,这点不用争辩。”

“柳生这回来中原,真zhèng

与人交手两次,一次碰到李沧行,一次碰到您,输得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上次柳生输给李沧行,还可以说是他的兵刃占了优势,今天跟您同样用凡品对抗,甚至我这把刀还要占点优势,还是全无还手之力,只能让柳生认识到自己现在还不可与天下英雄较短长,回东洋后,必将勤学苦练,十年之后,再向公孙帮主讨教。”

公孙豪赞许地点了点头:“柳生先生,以你现在的年纪,放在中原的年轻一辈里,只怕也只有沧行可以和你一较高下了,东洋刀法确实精妙,我今天也获益良多,以后再有机会,我们还可以切磋。今天时候不早了,李兄弟还有要事在身,你就跟我先回镇江府吧,我已经飞鸽传书给钱广来了,他会安排你回东洋的事。”

李沧行一听大喜:“胖子?他现在在哪里呀?”

公孙豪笑道:“广来现在在杭州一带自己的店里查账,你们去年也差不多是这时候来江南的,他每年都要来这里一趟,现在应该已经能接到我的传信,应该这几天就赶到,李兄弟,你不想见他一面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反正我还要抄两天的书,就等见了他再走吧,帮主,现在我们去哪里?”

公孙豪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柳生雄霸,说道:“你们两个现在最好易容一下再进城,柳生先生这一身倭人的打扮,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李兄弟你虽然现在胡须满面,但也难保不会有人认出你,现在找你的人还是很多,易容后进城,我安排一处地方让你们先住下。”

“那就听从帮主的安排了。”李沧行说完后,拿起车上的衣物和猪皮,先给柳生雄霸开始易容起来,很快,就把他打扮成了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人,又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黑脸汉子,顺便还把两人脸上留了一年的胡须都用小刀剃了个干净,即使隔着面具和用来垫脸的黄泥模子,也觉得脸上清爽了许多。

三人收拾停当后,公孙豪把垂下崖底的粗麻绳收了起来,李沧行推着那辆车,三人一起回到镇江府,公孙豪也被李沧行易容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在前面带路,把两人引入了一处大户人家的侧门,走进去后,才发xiàn

这是一处幽静雅致的后院。

一个身上绸缎衣服的下摆打了七个补丁,五十上下,满面红光的老者迎了过来:“属下大智分舵副舵主刘仁恩,见过帮主!”

公孙豪在进门的时候就恢复了本来面目,他哈哈一笑,扶起刘仁恩,指着身后的李沧行和柳生雄霸说道:“这二位是帮中的贵客,这两天要借刘兄弟的院子叨扰一下。”

刘仁恩显然是经常做这种接待的工作,点头笑道:“帮主尽管放心,属下一定会把接待的事情办好,您老人家这回也要在这里暂住吗?”

公孙豪点了点头:“嗯,我也要等两天再走,不过我这里还有些帮中事务要处理,请你另外帮我安排一个住处。”

刘仁恩正色道:“包在我身上。”他转头对着身后的两个仆役说道:“把东院收拾出来,让帮主暂住,这后院收拾出来,供贵客住。”(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回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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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豪回头对着李沧行道:“李兄弟,这位柳,柳先生这两天就和你一起在这里委屈一下了,我这里还有些帮务要处理,有什么急事的话,随时可以托人叫我。”说完,公孙豪便跟着刘仁恩大踏步地走出了小院,而那两个仆役对着里面客气地一指:“二位请进!”

李沧行和柳生雄霸跟着那两个仆役,走进了院子里,这是一处典型的江南式的后院,竹林,假山,小桥,流水,四周是长长的回廊,而穿过一道圆形的拱门,则走进了一进有着四五间厢房的小院子,就是二人住的地方了。

李沧行和柳生雄霸各自被领进了一间房间,这房间早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而床上的锦被也是铺得好好的,两个仆役出门打来了热水,便退了出去,临走前说是过会儿把午饭送过来。

时值正午,李沧行这两天折腾得够呛,这回到了房间后倒是有些倦了,今天他全力使过了一回斩龙刀,感觉有些头晕,这刀透着一丝古怪,若是他全力用打出暴击时,被吸走的精力要比简单地拿着要多得多。李沧行叹了口气,把刀解下,放在床头,脱掉外套,坐上床去,开始打坐运功起来。

一个周天功行之后,李沧行感觉好了许多,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原来是那个仆役把饭菜送了进来,江南的饮食和北方不同,食品要比在北方精致许多,这回上了三四样色香味俱全的小炒,就着一碗鸡汤和一碗颗粒饱满的大米饭,李沧行很快把这些菜吃了个底朝天。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还意犹未尽。

又有人在外面敲门,李沧行从脚步声能听出是柳生雄霸,他微微一笑,说道:“柳先生,请进。”

柳生雄霸走了进来

,脸已经洗掉了,露出那带着一道长长刀疤的本来面目,但发髻已经象中原人士这样用绸布方巾包好,而不是以前象东洋武士那样扎个大马尾。他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回头关上了门,坐在李沧行的饭桌旁边。

李沧行笑了笑:“柳先生,你这张脸不用易容人家都会觉得象是戴了面具呢,这一年也难得见你笑上一次。”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身为武者。就要心如止水,不苟言笑。内在修行和外在修行同样重yào

。这一点上我始终无法理解你们中原武人,一个个喜怒形于色,这样如何能控zhì

自己的内息?”

李沧行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听他一说倒是觉得有些意思:“可能是修行内功方法的不同吧。对了,柳先生,你不在房中好好休息。来这里有什么事呢?难道又想找我比武?”

柳生雄霸依然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在谷底我就跟你说过,下次跟你比武,是我回东洋以后,修liàn

大成的事了。老实说。下次来中原,我不一定会再找公孙帮主比武,但一定会找你的。”

李沧行一下子来了兴趣:“哦,这又是为何?”

柳生雄霸叹了口气:“因为十年后,我一定可以胜过公孙帮主,我年富力强,而他十年后却是上了春秋,一个是如日中天,一个是已经落日的夕阳,所以我并不担心下次再来,打不过公孙帮主,他现在内力强过我,但招式上我自问现在不输给他。但是你,十年后肯定也不是今天的武功,所以我对你更感兴趣。”

李沧行摇了摇头:“柳先生,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武功天下第一,又能如何?除了满足作为武者的虚荣心外,又有多少实jì

意义?象公孙帮主,纯论武功未必在中原是第一,但他却是当之无愧的大侠,除暴安良,侠名远播,我认为这才是我们习武之人真zhèng

应该追求的境界。”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我就是个纯粹的武者,就是个剑客,天下之事,与我无关,在武者道路上追求至强至尊,就是我柳生雄霸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你可要知dào

,在东洋的时候,如果我想出来做官,谋求一个大名手下的剑术指导,非常轻松,可那不是我所追求的。”

“李沧行,你有着超人的武学天赋,可是你的心思不放在武道一途,而是放在女人,门派这些事情上,你这样下去,十年后只怕不是我的对手。”

李沧行知dào

这个问题上无法与柳生雄霸答成共识,他换了个话题:“十年以后的事情十年再说吧,这十年我也不可能止步不前的。你应该先想想怎么回东洋的事,上泉信之现在回了那个倭寇头子汪直那里,你要公孙帮主安排人送你过去吗?”

柳生雄霸的眉毛挑了挑,眼中流露出一股杀气:“这个狗贼,一路之上都在耍我,我非斩了他不可!”

李沧行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来往中原和东洋之间的船只都被倭寇控zhì

了么,你若是现在杀了上泉信之,那汪直又如何能带你回东洋?柳先生,小不忍则乱大谋,先回了家,还怕不能跟上泉信之算账吗?你应该思考的是,到时候怎么和这个上泉信之说落崖之后的事。”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我正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刚才想了半天,没有一个好主意,你能不能帮我想一个?”

李沧行沉吟了一下,说道:“就说是跟我比武,然后双双落崖了,在山崖下跟我一起生活了一年,互相切磋武艺,顺便学习中原话,然后你觉得连一个中原的后起之秀都不能胜过,想挑zhàn

各大门派确实有些托大了,就要回东洋苦练,下次再来。你若是这样说,只怕他们也不会怀疑。”

柳生雄霸冷冷地说道:“可是这个上泉信之明显就是想利用我,上次就是要我跟着当他们的保护伞,这次若是不肯带我回东洋,而是让我再跟他们为非作歹,这又如何是好?”

李沧行笑道:“柳先生,你在东洋可是第一高手了,如果你要回东洋,即使上泉信之不甘心,只怕那个汪直也不会为这事和你翻脸,到时候留几句场面话,比如说什么神功大成之后再来帮五峰先生,呃,他是叫这名字吧,之类的话,他也不太可能强留你的,这回我让上次送上泉信之到汪直处的人送你过去,应该就更没有问题了,汪直还要指望和朝廷谈判,开海禁,怎么也不会为难你的。”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那好,我就听你的,只是这十年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我在东洋,柳生家始终是大门派,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但你在中原,我如果想要找你,又如何找?看你今天这样,经常易容,现在也没个安身的门派,到时候我要是想找你比武却找不到人,怎么办?”

李沧行低头想了想,又抬起了头:“我是武当弟子,将来没有意wài

也是会回武当的,你如果实在急着找我,可以在来中原以后到处找人传话,就说要找李沧行,哦,对了,今天的丐帮帮主公孙豪,他的帮派是中原人数最多的,你也可以直接找到他,让他派弟子到处打探我的下落。”

柳生雄霸的表情变得放松了下来,说道:“好的,你我的约定不变,如果这中间你需yào

我帮忙,只要让人持着那个肋差来东洋找我就可以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柳生雄霸告辞回房,而李沧行则开始在书桌上抄写起屠龙二十八式的招式口诀和运气法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回 卫所制度

李沧行奋笔疾书,一直从下午写到了晚上亥时左右,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边抄书一边回味着这些招数的精华,时不时地还站起来比划几下,不知不觉,夜已深沉,而在这静谧的夜里,李沧行忽然听到窗后有一颗小石子击中窗棂的声音,紧接着一丝微风从窗后拂过,似是有人跃上了房顶。

李沧行心中一凛,他没想到在这丐帮的接客之所也会有夜行者来访,此人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李沧行现在功力今非昔比,根本不象几年前在三清观时还用担心自己会对敌不过,他放下手头的笔,抓起床头的斩龙刀,用黑布一裹,再把紫电剑插进腰间,就跟着翻出了窗外,进而一下跃上了房梁。

十余丈外,有个全身黑衣,身形中等,体形有些臃肿的人,双目精光四射,看了李沧行一眼,转头就无声无息地向远处飘去,身形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李沧行心中豪气顿生,紧跟着就奔了出去,现在他的功力大涨,体内真气运行的速度也大大提高,顺带着增强了轻功。他紧紧地跟着来人,就在这镇江府的屋顶上来回追逐,李沧行也用了九成的功夫,却是始终不能把距离靠近半尺。

很快,前面那人奔上了城墙,向着城外奔去,李沧行也跟着追了过去,出城后他加快了脚步,功力提到十成,和那人的距离缩短了两三丈,跑了四五里后,进入了城西的一片密林,那人这才停了下来,转头一把拉下了脸上的黑巾,赫然正是钱广来。他笑道:“沧行,好久不见!”

李沧行刚才在追的时候就基本猜了个大概了,这回一看是胖子,也跟着笑道:“胖子,有什么事为何不能进屋好好说,而要把我引到这里呢?”

钱广来没有说话,一旁的树影中,公孙豪缓缓地走了出来,平静地说道:“因为我不想让柳生雄霸听到我们的话。”

李沧行也料到是这个原因,他叹了口气。说道:“帮主,其实您应该看出来,柳生他并不是奸恶之人,没必要这样防着他的。”

公孙豪摆了摆手,表情依然严肃:“我知dào

他不是坏人。但这是我们帮派内部的事情,并不想有外人知dào

。而且接下来送他的事情也需yào

合议。这些事当着他的面讨论并不是太好。”

李沧行也收起了笑容:“帮主,您前两天说是离开我们二人去处理帮里的事,是不是回到那个秘谷去收拾秘籍了呢?”

公孙豪的眉毛微微地抬了抬:“不错,这个秘籍就是本帮现在的头等大事,你和柳生雄霸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太方便去察看,所以安顿下来你们的时候。我就是去了那山谷中,秘籍和兵书都在,现在我已经把它们安置好了。沧行,那个秘籍你一会儿回去后不用抄了。明天就可以启程上路。”

李沧行应了一声,说道:“帮主,那我这就回去通知一下柳生,然后就启程回武当,如何?”

公孙豪点了点头:“今天找你来,第一件事,就是先要跟你商量一下柳生雄霸回东洋的事,你可有什么办法,能让柳生雄霸回到东洋?”

李沧行这几天都在考lǜ

这个问题,听公孙豪提起,便直言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象上次把上泉信之移交给那个倭寇头子汪直那样,再次通过汪直的关系,把柳生送回东洋,不知dào

现在这条路是否可行。”

钱广来说道:“前几天刚接到帮主的传信后,我当时人正好在杭州,而上次跟我们一起作战的谭纶这会儿在浙直总督胡宗宪的军中当参军,而那个锦衣卫指挥沈鍊现在也是全权负责浙江和南直隶两省的锦衣卫,沧行,你可能有所不知,上次的那个上泉信之,就是陆炳亲自押解到汪直那里去的。”

李沧行想起这事就窝心,恨恨地说道:“物以类聚,蛇鼠一窝,这陆炳和身为严党的胡宗宪勾结在一起,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钱广来摇了摇头,正色道:“沧行,一年前我跟你的想法一样,都是极为不屑胡宗宪此人,但这一年来我没有少跟谭纶和沈鍊打交道,也见过胡宗宪本人,现在我的想法有所改变,胡宗宪并不是象严嵩那样的奸党,他还是想在江浙一带做出一番成绩,以保黎民苍生的。”

李沧行听到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保黎民苍生?就是象他这样把残杀我军民的倭寇头子送还给倭寇当人情?就是想跟倭寇重开贸易?胖子,你是不是生意做多了,也觉得这奸贼的做法是可以接受的?连我都能看出来,他要重开贸易,只不过是想借机中饱私囊罢了!”

钱广来叹了口气:“沧行,你对胡宗宪的成见太深了,当然,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他是通过严嵩的路子做到这个官,这是事实,但这不代表他就愿意出卖国家利益,去勾结匪类,哪个官员不希望在自己任内能做到风调雨顺,政绩突出呢?而且以我现在的看法,想要通过军事手段剿灭倭寇,现在基本上没有可能。”

李沧行冷笑道:“我大明带甲百万,就是这江浙两省,就不下十万卫所兵,胖子,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个江湖蠢夫,什么都不知dào

啊。十万大军都对倭寇无能为力,只能说明这姓胡的根本就不想剿灭倭乱!”

钱广来微微一笑:“沧行,你我那天在南京城头看得清楚,大明守卫陪都南京的卫所兵,已经是现在江浙两省最精锐的作战部队了,两千官兵出城而战,跟上泉信之的几十个倭寇对战,结果如何?”

李沧行想到那天南京城外的惨状,也是恨铁不成钢,但他仍然不接受这个说法,嘴角抽了抽,说道:“不,那只是个意wài

,倭寇突然来袭,南京城内一片慌乱,来不及调精兵猛将,仓促开城出战,致有此败,我大明的卫所兵不会都象那两千人那样不堪一击的。”

钱广来叹道:“沧行,我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实jì

情况就是如此,在卫所兵里,你看到的那两千人已经算是最能拿得出手的了,至少还能把人开出城支,换了其他不少地方的卫所,根本就是连人都没有,全是在吃空饷呢。”

“我大明自洪武皇帝开国以来,当时为了解决打天下时上百万将士的出路,并解决日后的兵源问题,就实行了这种军户卫所制度,让当兵的转成军户,不用交赋税,但子孙后代都要当兵。”

“后来靖难之役后,后世的皇帝觉得在江南和内地养着这么多不需yào

打仗的军人不合算

,就让这些内地的军户自己屯田,自己养自己,并且要供应军需,这一百多年下来,内地的军户们多数也真的成了农民,只会种田,不会打仗了。现在只有北边防御蒙古人的边军还有战斗力,内地,尤其是江南这一带,卫所兵早已经不堪一战了。”

李沧行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说道:“既然这些卫所兵不堪一战,何不把他们就此解散,让他们成为普通百姓,然后再重新招募精兵呢?比如上次倭寇攻城,我们这些武林人士临时从军,不也把倭寇给消灭了吗?”

钱广来摇了摇头:“沧行,你想得太天真了,别的不说,就说你我,一时激于义愤,加上有谭纶临时招募,我们临时性地拿钱作战是可以的,但要是让你长年累月地呆在军营里,甚至子孙兵代都要继xù

从军,你受得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回 宁波争贡事件

“再说了,那些卫所兵是军户,他们有着朝廷拨给他们的田,但这些人也世代被他们的长官,那些同样是世袭的军官,所控zhì

和压迫,一百多年下来,那些军官就变身成了地主,而这些军户则成了佃户长工,由于军户屯田交的粮食比当普通百姓时上交的赋税要少了许多,若是朝廷下令让他们退耕还田做百姓,只怕会激起叛乱。”钱广来慢条斯理地分析着。

李沧行恨恨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身居高位的朝廷重臣们也不想想办法?就眼睁睁地看着沿海的百姓遭殃吗?”

公孙豪冷笑一声:“想办法?他们只会想办法给自己捞好处,现在夏言大人快要倒了,严嵩这样的奸党把持朝政,大肆地卖官售爵,即使有些象胡宗宪这样想做事的,可改变不了绝大多数只是刮地三尺,为自己谋私利的贪官污吏。”

“李兄弟,你当陆炳为什么这么起劲地要消灭江湖武人,平衡正邪势力?那是因为天下群情汹汹,一触即发,二十多年前宁王谋反,一个藩王振臂一呼,天下响应,两个月功夫就差点打下南京城,大明的江山早已经危机四伏了,连加入我们丐帮的人也都是年年增加,这还不是给那些狗官们给逼的!”

李沧行咬咬牙,说道:“先不说这朝堂之上有多黑暗,至少依帮主和胖子所说,那个胡宗宪还算是个好官,谭纶和沈鍊我也见过,应该也是想有一番作为的人,只限在这浙江,难道重赏之下,也招不来勇夫。先去平定倭寇吗?那陆炳不是以荣华富贵相诱,也引了许多江湖人士去当了锦衣卫吗?”

钱广来摇了摇头:“沧行,陆炳那里是锦衣卫,加入锦衣卫可是当武官,不是当大头兵,最差的锦衣卫也有个流外武职的,再有些江湖人士加入六扇门,当了公门捕快,往往也都是小吏,不是那些服徭役当衙役的平民。”

“招几百个军官容易。但要招几千上万的军队,那肯定多数人都是大头兵,难道十年习武,只是去为了当个兵吗?更不用说还要失去我等江湖武人最宝贵的自由。这种事,除非是走投无路。不然无人愿意的。所以胡总督现在确实也是在招兵练兵,但不可能招我江湖武人。只能从那些孔武有力的平民中招募。”

“沧行。现在胡部堂的意思,也只能先靠着一些临时征召的精锐之士,比如象沈鍊手下的锦衣卫,或者是谭纶上次征召的江湖武人,或者是南少林的僧兵,用这些人来对付小规模的倭寇登陆。用手上还可一战的卫所兵去对付规模大一些的,比如几千人规模的倭寇劫掠,一边跟汪直谈判开关贸易的事,一边训liàn

新兵。有了条件后再作计较。”

李沧行听得灰心丧气,无奈地摇头叹道:“我堂堂大国,居然被这些来自海上的强盗弄得无能为力,沧行实在是心有不甘。”

钱广来的眼中现过一丝无奈:“刚才只是说了军事上剿灭倭寇的难处,其实倭寇之乱,更讨厌的还不是军事上打不过这些东洋人,而是沿海的大批百姓和这些倭人勾结,引他们攻州犯县,这些都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李沧行听得心头火起:“这些狗东西,勾结倭寇,进犯父母之邦,就应该抓到一个杀一个,把他们的祖坟都给平喽!”

钱广来和公孙豪对视一眼,苦笑道:“沧行,不必如此激烈,这些人之所以甘为倭寇,也是有他们不得已苦衷的,你听我慢慢道来。”

“我们现在的这个嘉靖皇帝,并非上任皇帝正德帝的亲生儿子,由于正德皇帝中道驾崩,没有子嗣,重臣们才从藩王宗室中找到了他接任大统,他当了皇帝后,以前任内阁首辅杨廷和为首的老臣们一直给了他巨大的压力,甚至不允许

他叫自己的亲生父亲叫爹,而只能叫伯父,得管前任的正德皇帝叫爹。”

李沧行以前在茶馆里听过这事,点了点头:“这事我知dào

,确实那些老臣太欺负人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听说夏言和严嵩这些人就是通过这个大礼议事件,最后让嘉靖皇帝认了爹,把前朝的那些老臣赶走,才开始平步青云入阁为相的。”

公孙豪道:“是的,此事天下尽人皆知,但夏言他们大礼议是后来的事了,皇帝登位的元年,浙江宁波这里还发生了一次倭人的争贡事件。”

“以前我大明虽然有海禁政策,但自从郑和下西洋后,就从来没有认真执行过,基本上官府对于沿海渔民打渔或者是做海外贸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于外国的官方贸易,还是要由市舶司来负责,比如对于倭国,就是发给他们的执政幕府一个勘合,有了这个勘合,才能每年一次地带货船过来进行贸易。”

“我大明一向以天朝上国自居,对这些藩邦国家,一向不提贸易,他们带的商品货物,我们称为朝贡,而回给他们的,则称为赏赐,由于我天朝要面子,一向厚往薄来,给的东西往往比得到的要多得多,所以这勘合对于东洋人来说,就是个一本万利的好东西。”

“沧行,你跟那个柳生雄霸呆了一年,应该也听他说过东洋的事,倭国几十年前也是天下大乱,诸候林立,原来的勘合是在一个诸候,名叫细川家的手上,后来东洋的朝廷又给了另一个军阀大内家一个新勘合,这样就造成了嘉靖二年的时候,这两家都带着勘合和船队,来到了宁波。”

李沧行听到这里有些糊涂了,打断了公孙豪的话:“帮主,我有些不太明白啊,勘合按说朝廷只有一个,为什么到了东洋人手上就有两个了?难不成是伪造的吗?”

钱广来笑道:“那个细川家手上的,是正德皇帝的爹,前任孝宗皇帝发的勘合,按说早就过期了,而大内家在东洋的内战里已经把细川家给赶出了京都,按说是更有力的军阀,只是也没有办法一统倭国,但手上的勘合却是正德皇帝所给,应该是合法有效的。”

“可是细川家却用了个过期的勘合,通过一个在日本出生的中国人作副使,贿赂了当时宁波那里的市舶司官员,反而把持有正规勘合的大内家给挤掉了,还想要攻杀大内家的这些使者和商人。”

“但那次大内家也是有备而来,带来的人里有不少是武艺高强的剑客,两边在宁波城一场混战,大内家不仅尽杀细川家的使节和商团,还杀了不少大明的官兵,最后洗劫了宁波城后逃回东洋。”

“经此一事,嘉靖皇帝就认定了倭国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对他大不敬,就直接恢复了海禁令,禁止一切与外国的海外贸易,还要沿海的渔民与商贩全部内迁,片板不得下海。”

公孙豪听到这里时,长叹一声:“李兄弟,你对浙江和福建那里可能有所不知,闽越之地向来是人多地少,自古以来号称七山二水一分田,多数渔民都是几千年世代以打渔为生,根本就不会种田,再说了让他们强迁入内地,又没有那么多的田地发给产,最后就是让这些渔民们成为有钱人家的奴仆,卖儿卖女,要么就加入我们丐帮,以乞讨为生。”

“我们丐帮的大智分舵,年年都会有成千上万这样没有活路的闽越渔民加入,由于我朝的律令,通倭是灭族大罪,所以有些人就学着东洋匪类那样,剃发易服,赤脚椎髻,十个倭寇里,真倭人不到三个,多数还是我们大明的子民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回 紫光之死

钱广来插话道:“嘉靖皇帝不止在沿海搞这么一出,就是在北边,也绝了跟蒙古人的互市,这些年北方的边关也是狼烟万里,那些蒙古人造不出我中原的生活用品,餐风宿露,没的买就只能抢了,九边那里的边防压力也是巨大,尤其是宣府和大同,经常被蒙古骑兵攻破,连京师都受到威胁。”

“驻守西北的三边总督曾铣,就是给那些蒙古人打得烦了,几次大军出塞,这些强盗又跑得无影无踪,蒙古骑兵剽悍迅捷,全部是骑兵,让人非常头疼,所以曾铣才想着要在河套草原筑城,长期占据,而夏言是支持这一提案的。”

“嘉靖皇帝开始很有兴趣,但后来南北军费开支巨大,要增加军费就得减少他整修宫殿,赏赐天下道人的开支,让他不能安心修道,所以严嵩一进馋言,皇帝就反过来杀了曾铣,罢了夏言的相。”

李沧行听得一肚子火,一拳打在身边的一棵碗口粗的柏树上,“呯”地一声,直接把这棵树打得从中断开,“喀喇喇”地变成两截,轰然倒下,震起一片尘土。

“这个狗皇帝,就为了他自己的那点狗屁面子,害得沿海和北方边关的几百万生灵涂炭,要了做啥,为什么就没哪个侠士直接宰了他呢!”

钱广来叹了口气:“沧行,皇帝要是死了,那天下人人都会对那皇位产生想法,到时候势必有野心家在各地起事,天下征战不休,同样是生灵涂炭,比现在还要糟糕,再说这狗皇帝也不是没人刺杀过。前几年就有些宫女不堪他的压迫,想要在睡梦中把他勒死,可惜最后差了一点,所以皇帝现在对自己的防范更严了,陆炳也一直很尽lì

地帮他消灭江湖上的反叛力量。”

李沧行恨恨地骂了两句,转向公孙豪:“帮主,这些事情我都清楚了,我等毕竟是江湖武人,这些国家大事也是有心无力,弟子信您所说的。那这就让柳生雄霸去找胡宗宪,由他派人送到汪直那里去吧。”

公孙豪点了点头:“这倒个不难,谭纶听说了这个柳生雄霸想回东洋,对这事倒是挺支持,他还希望在东洋能有个内应。以后派人过去刺探情报也能行个方便呢,毕竟现在我们对倭国的内情一无所知。实在是被动了点。”

李沧行道:“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我点担心,那个汪直会这么轻松地让柳生回东洋吗,毕竟柳生现在恨上泉信之入骨,要是让他碰到了上泉信之,杀了他都说不定,上次上泉信之一路烧杀。想必也是那汪直指使的吧,他定是想要窥探我大明的虚实,为他下次入寇作准bèi

。”

钱广来笑着摇了摇头:“沧行,这次你倒是想错了。汪直本人就是徽州人,没当倭寇时长年在浙直一带行商,在这江南一带走过的桥只怕比你我走过的路都要多,他根本不用通过这种办法来窥探虚实。”

“我听沈鍊说,后来他查清楚了,那上泉信之不是汪直的手下,双方也只是合zuò

关系,可能是上泉信之跟的东洋主子有入侵大明的意图,所以派他借汪直的船登陆,来摸清楚我大明沿海到内地的关隘与布防,汪直的本意是想开海禁,做生意,并不是那么穷凶极恶

。”

李沧行听得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那我回去劝劝柳生,让他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回了东洋后再找那个上泉信之算总账好了。胖子,这回要让汪直送柳生回去的话,你又要破费一笔了吧。”

钱广来道:“这倒不用,把柳生交给谭纶和沈鍊后,他们会把他带到汪直那里,此人在东洋号称第一剑客,想必汪直也是不愿意得罪,想要结纳的,你说那柳生雄霸不可能同意帮汪直做事,那汪直就只好送他回东洋了。”

久未发话的公孙豪在一边说道:“好了,柳生雄霸回东洋的事情就这样定了,沧行,一会儿你回去后跟他说一下这个事情就行了。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李沧行一直感觉今天的公孙豪有些奇怪,自始至终表情都非常严肃,几乎没有笑过,而平时一直嘻嘻哈哈的钱广来也很少露出笑容,这会儿见他说话这么认真,意识到接下来的对话才是今天的主要内容,屏气凝神,不发一言。

公孙豪看了一眼李沧行,缓缓地说道:“沧行,你先答yīng

我一件事,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要冷静,要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过于冲动。”

李沧行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弟子遵命。”

公孙豪的眼中突然泛出一丝泪光,嘴角边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武当掌门,紫光真人,在三天前,驾鹤西去了!”

李沧行的脑子里“轰”地一声,一下子变得一片空白,他退后了两步,一边摇着头,一边脸上挂着难以置信的神情,摇头道:“不,帮主你一定是跟我开玩笑的,这怎么可能!”但他说着说着,已经不自觉地两行眼泪开始向下流出。

公孙豪上前两步,温热的大手扶着李沧行的肩膀,虎目噙着泪水,沉声道:“沧行,你一定要冷静,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这确实是事实!”

李沧行一下子甩开了公孙豪的手,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师伯他武功盖世,又是人在武当,谁能伤得了他!你骗人,你骗人!”他虽然嘴上说不信,但其实看公孙豪这样子,早已经信了大半,两行眼泪一下子从盈满了泪水的眼睛里滚了出来。

钱广来在一边幽幽地说道:“沧行,节哀顺便,你师伯紫光真人是死于巫山派的屈彩凤之手!”

李沧行双眼赤红,紫光一死就意味着他可能永远回不去武当了,那个卧底的约定全天下只有紫光一人知dào

,除去失去了一个师门长辈的心痛外,他更多是出于对有可能永远失去小师妹的恐惧,这会儿李沧行方寸大乱,一个箭步冲上前,两手狠狠地抓住了钱广来的胳膊,吼道:“怎么可能!以屈彩凤的武功怎么可能伤得了师伯!”

钱广来的胳膊突然变得象泥鳅一样滑溜,胖大的身子直接挣脱了李沧行的手臂,他叹了口气:“沧行,刚才你答yīng

过师父要冷静,不要激动的,你这个样子,让我们如何跟你细说呢。”

李沧行有些回过神来,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抱歉地说道:“胖子,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我听着。”

钱广来缓缓地说道:“你徐师弟回武当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江湖,那个女魔头屈彩凤很快也知dào

了,五天前,她一个人跑上武当,先是找到了你徐师弟,然后一起去求紫光道长,表示愿意放qì

和正道门派的恩怨,解除跟魔教的联盟,从此罢兵言和。”

“她的条件是紫光道长成全她和你徐师弟,让他们两人从此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可是紫光道长直接拒绝了这个条件,他只说罢兵休战的事情可以考lǜ

,会召集伏魔盟各派商议,但徐林宗是武当未来的掌门,绝对不会现在答yīng

他们两个人的婚事。”

“紫光真人让你徐师弟送屈彩凤下山,可没料到这魔女怀恨在心,竟然趁着武当上下不备,再次在夜间潜伏回武当,大开杀戒,此女现在练成了林凤仙的天狼刀法,武功已经成为江湖后辈中的佼佼者,不仅杀了二十多名武当弟子,连紫光真人也死在她的天狼刀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回 谍影重重

李沧行仍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木然地后退了两步,头摇得象拨浪鼓,任由脸上的泪水挥洒,他的双眼变得血红:“屈彩凤!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公孙豪叹了口气:“沧行,这事我也是昨天刚收到的消息,紫光真人是三天前去世的,现在武当上下都在准bèi

他的丧事,还传令江湖,请我们丐帮一起追杀屈彩凤,沧行,你还是赶快回武当吧。”

李沧行心乱如麻,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红着双眼,半天,才开口道:“那现在武当谁来主事?徐师弟吗?我师妹这次有没有事?”

公孙豪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追杀令是徐林宗发的,武当派暂时没有什么元老了,你徐师弟论武功是最高,白石道长虽然身为戒律长老,但瘫痪多年,所以实权应该是在你徐师弟手上,李兄弟,你这时候千万要冷静,回武当后不可意气用事,先想办法回归武当门墙,以后再找机会消灭屈彩凤和巫山派。”

李沧行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武当,先确认一下师妹的安全,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沐兰湘外,再没有更重yào

的东西了,这些年来出生入死,卧底练功,都是为了保护沐兰湘,现在紫光已死,他绝不能再让小师妹有任何危险。

钱广来从李沧行闪烁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所想,上前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说道:“沧行,回去吧,柳生雄霸那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来安排。你见到徐林宗一定要冷静,别跟他翻脸,毕竟现在武当是他作主,回帮的事情也是由他说了算。”

“你和我们丐帮的关系没有公开,现在我们也不太方便帮你站台,以免武当上下生出什么误会,觉得你是趁机仗了丐帮的势力,回帮夺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

李沧行明白钱广来的言下之意,丐帮因为和少林的恩怨。现在也没有加入伏魔盟,即使是追杀屈彩凤这一条也未必见得会答yīng

,回武当之后,一切还是只能靠自己,他感激地对钱广来点了点头:“胖子。多谢,你和帮主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得的。此事一了,我一定会回来帮忙查内鬼。”

公孙豪摆了摆手:“此事不急,紫光真人之死,疑点重重,我隐约觉得会和武当的内鬼有关系,屈彩凤就算练成了天狼刀法。功力暴涨,也不太可能伤得了紫光真人,即使是她的师父林凤仙,也不可能做到在武当杀掉紫光真人。我觉得事情有古怪,你回武当后,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是要暗中探查才是。”

李沧行用力地点了点头:“多谢帮主,沧行谨记,柳生的事情就拜托帮主了,沧行告辞!”说完转身欲走。

公孙豪道:“沧行,且慢,还有一事,就是你这背上的斩龙宝刀。”

李沧行回过身子,疑道:“帮主可是想说这刀是丐帮之物,需yào

留下?”他一边说一边开始解背上的宝刀。

公孙豪摇头道:“不,沧行,你误会我意思了,此物乃是上古神兵,刘裕帮主虽然当年是我丐帮中人,但这兵器是在他入丐帮之前机缘巧合得到的,并不是我丐帮之物,而且传说此刀有灵气,会认主人,若是不相干的人强行用此刀,只会被此刀反噬。沧行,你用这刀时,有没有出现过异常情况?”

李沧行点了点头,想起那天拿刀时的情景,心中一股寒意顿生:“不错,那天我和柳生开始拿刀时差点给冻死,这刀邪门的紧,后来虽然我能控zhì

住这刀,但每次一运内力,时间稍久就会头晕眼光,感觉人的精力都会被刀吸走。”

公孙豪正色道:“所以此刀虽是神物,但也不能象寻常刀剑那样随身携带,而且现在这刀太大,你若是成天背在身后,过于显眼。我以前听说斩龙宝刀有一神奇之处,就是可以将之缩小到匕首般大小,贴身携带,不知dào

你有没有掌握这个法门?”

李沧行奇道:“还有这种办法?我可没听说过。”

公孙豪笑了笑:“那你慢慢参详吧,不过我建议你去武当以前可以把这刀暂时找地方存放,以免让人认出来。”

李沧行说道:“沧行明白,这就告辞了。”

与公孙豪和钱广来分别后,李沧行直接就向西边的南京城方向奔去,一路之上,他还是没有从紫光被杀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一直奔了几十里路,南京城那高大的城墙渐渐地在城头火光的照耀下现出一个轮廓,他才停了下来,看看已经落下一半的月亮,在城外五里处的一个小树林坐了下来,开始厘清脑子里的思路。

靠在一棵松树上,李沧行闭上眼睛,脑子里尽是紫光那张时而威严,时而慈详的脸,他现在还是很难接受紫光就这么死去的现实,他这一死,自己的卧底身份永远无人证明,在这世上所有人的眼里,自己都只是一个被赶出武当的淫贼,这辈子都难再回武当了。

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淌下,他突然后悔起两年前最后一次见沐兰湘时,跟她吼的那些话,还叫她回去告sù

紫光,以后求他也不回武当了,当时自己是受了沐兰湘的刺激,看她一直带着徐林宗的笛子,以为她对徐林宗还余情未了,继而迁怒于整个武当。

这两年他无数次地后悔自己的这些话,想要亲自去武当向紫光解释,却总是没有机会,另一方面也想做出番成绩后再向师伯请罪,却没想到现在已经是天人永隔,再也不可能听他的教诲和指示了。

李沧行痛苦地用头撞着林子里的树,他现在突然害pà

起来,害pà

沐兰湘也把当年自己的气话当了真,害pà

她真的碰到徐林宗后,又起了旧情,现在听公孙豪的意思,徐林宗会是新任的武当掌门,屈彩凤杀了紫光,两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再续前缘的可能,娶沐兰湘以巩固自己的武当的地位,应该是最顺理成章的事。

李沧行的心都在颤抖,这几年的卧底生涯已经让他修行得大多数事情都能宠辱不惊,但只有对小师妹的爱,却能让他瞬间失掉所有的理性,他一下子站起了身,准bèi

象在镇江府那样,跃城而入,一早就到城北的下关渡口那里去等着去江陵的渡船。

正要迈开脚步,李沧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心中一股寒意顿生:

紫光之死透着蹊跷,刚才公孙豪明言,以他的武功,即使屈彩凤练成了天狼刀法,也不可能杀得了紫光真人,更何况是在武当,听说被屈彩凤杀掉的武当弟子就有二十多人,李沧行自问自己也没这本事,更不用说上次见面时武功已经不如自己的屈彩凤了。

李沧行隐隐地想到了那个五年没有露面的内鬼,五年前他有本事在小师妹的房里放迷香,在自己的房里放春——药的小瓶子,陷害自己,而这五年时期他居然能忍住不动,这耐力实在非一般人所为,但他是不是也能在紫光的房中下毒?

李沧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感觉:这事会不会和徐林宗的回归有关?为什么屈彩凤去而复返,紫光既然肯考lǜ

和巫山派的和解,未来未必不会成全她们,但为何屈彩凤要隔了一天后才回来刺杀紫光?即使杀了紫光,对她又有何好处?

李沧行隐隐地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慢慢地展开,那种绝望的压迫感胜过了当年的青山绿水计划,谁才会是此事的幕后黑手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回 故友相遇

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经渐渐地泛起一阵鱼肚白,天色渐亮,从五更天开始聚集在城门口的几百名推着车准bèi

进城卖蔬菜的小贩,还有三两成群的行脚商人与江湖人士们,都站起了身,自觉地开始排起长队。

高大的吊桥缓缓地放下,城门“吱吱呀呀”地慢慢打开,两队士兵跑了出来,分列城门两侧,长队开始渐渐地向前移动,鱼贯入城。

李沧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千头万绪的事情太多,他也无暇多想,现在只有先进了城,尽早到下关渡口坐船回江陵,然后再去武当,其他的事情可以在船上慢慢思考。

南京城经过了一年前的倭寇攻城事件,防范比起李沧行上次和钱广来第一次来时要严密了不少,尤其是对于佩刀执剑和江湖人士,更是会详加盘查,李沧行那把斩龙刀背在后面,虽然裹了黑布包着,但还是有些显眼,惹得守门的军官多看了几眼,把他叫到一边,又对着墙上几张江洋大盗的海捕文书好一阵比对,才将信将疑地挥手放行。

李沧行上次在南京玩了好几天,对这城中的道路已经比较熟悉了,进了东门后就直奔城西北的下关渡口。

天色刚亮,除了进城的菜农外,多数店铺都没有开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一片冷清,李沧行在城中也不愿意在白天时使出轻功,只是一阵急走。

快要下关渡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李沧行的耳中:“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求神问卦,唯我裴半仙!”

李沧行听到这声音,一下子收住了脚步。扭头望向了侧后方,只见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道人,丹凤眼,三绺长须,面色蜡黄,头戴逍遥巾,身穿天蓝色道袍,正坐在一个卦摊后面,自顾自地吆喝着。

李沧行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在卦摊前坐下,用自己的本来声音低声道:“先生,请问你可否会算姻缘?”

那算命道人听到后,身子也微微一震,原来微眯着的双眼一下子瞪大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客人:“客官,请问你想算谁的姻缘?”

李沧行把手伸了出去。摆在算命道人的面前:“我心中有一个姑娘。两年多没见她了,不知dào

她现在可好。”

算命道人向着李沧行的手上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这姑娘现在一切安好,只是她所在的地方最近有血光之灾,沧行,你可得抓紧了。”

李沧行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文渊,一别数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那道人正是原名火华子的前三清观首徒裴文渊,他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想必你是要坐船回江陵吧,我已经雇了一条船,专门等你的,我们船上再说。”

李沧行长身而起,裴文渊也不管他这个摊子了,直接大踏步向前走去,李沧行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二人默默无语地到了下关的码头,客渡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了,而裴文渊直接绕过了这些人,走到一处僻静的埠头,上了一条不算大的江船,对着站在船尾的船老大比划了两下,就进了船舱。

李沧行也走了进来,弯腰进了船舱,盘腿坐下,他能感觉到船已经缓缓地开动起来,低声道:“文渊,现在可以说话了吧,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还有,你怎么也学会了易容术?”他指了指裴文渊的那张脸。

裴文渊叹了口气:“你这两年去哪儿了?我并不知dào

你人在江南,只是武当刚出了事,我料你如果人在江南的话,肯定是从南京坐船回武当,所以就在这附近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把你给等到了。至于这易容术,当年师父传你后不久,也把这法子教给了我,这些年我浪迹江湖,都是不断地改变本来面目。”

李沧行点了点头:“你又是如何得知武当出事的消息?连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也是在前天才知dào

此事。”

裴文渊道:“此事是三天之前就发生了,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可能接到这消息比公孙帮主还要早上一天半日的。沧行,这些年你入了丐帮?我上次听说你离开峨嵋后就没在江湖上听过你的消息,哦,不对,后来你还在洞庭湖畔的岳阳出现过一次,对吧。”

李沧行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外面的船工,裴文渊微微一笑:“放心,这个艄公是个聋哑人,我兄弟可以放心地交谈。”

李沧行于是把这两年自己的行踪约略择要地说了一下,钱广来的身份他没有点破,只说是先跟着丐帮帮主公孙豪学了一阵子屠龙十巴掌,然后在江南查内鬼时机缘巧合,学成了失传的屠龙二十八式,而那把刀也是失传已久的斩龙宝刀。

一听到“斩龙”二字,裴文渊的脸色一变,失声道:“真的是上古宝刀斩龙?”

李沧行干脆解下了背上的布囊,打开黑布,露出了这柄闪着寒光的宝刀,一下子亮瞎了裴文渊的双眼,照得整个舱内都是亮堂堂地一片。裴文渊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刀身上那道深深的血槽,叹道:“果然是斩龙,传说龙血在此槽中凝固,时间久了,就会形成这一点碧光。”

李沧行一下子愣住了:“什么龙血?”

裴文渊笑了笑:“人间的帝王,传说都是上天之子,有龙的血脉,要不然怎么说是什么真龙天子呢,这把刀当初修liàn

之时,集天地精华,海底的万年寒铁之精,由上古时代的修仙门派炼了几十年后才得以成形,此后几千年斩过无数帝王,刘裕当年用这刀杀过五个皇帝,是当之无愧的斩龙宝刀,也传说只有真zhèng

的王者才能驾驭它,恭喜你,沧行,得到如此神兵。”

李沧行一边用布包着这刀,一边说道:“只是传说而已,作不得数。对了,这刀太大,成天背着很惹眼,有没有办法能缩小点?公孙帮主说过好象有什么机关或者咒语的。”

裴文渊沉吟了一下,对李沧行道:“此刀据说有灵性,与操纵者可以心意相通,沧行,你用过这刀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真zhèng

全力用它对战,也只有一次,其实也算不得对战,只是劈了那么一下,就差点让我全身力竭。”

裴文渊说道:“传说此刀在注入内力时,刀身上会显示出当年铸造时的上古符文,照着符文念,就可以让刀可大可小,沧行,你要不要试试?”

李沧行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听说过评书,知dào

孙猴子的那个金箍棒,但要说这刀也能象评书里那样变化,实在是有些夸张,但看着裴文渊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拿起刀,闭上眼,全身隐隐泛起一阵金气,而体内奔腾的内力渐渐地灌进了刀身之中,刀身上的血槽附近再次浮现出了一阵符咒式的文字。

裴文渊仔细地看着这字,说道:“沧行,加点内力,快!”

李沧行手上又加了三分劲,金光更胜,而斩龙刀散发出的寒气已经让两人感觉到肌肤上刺骨的寒凉,那两行文字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裴文渊喃喃地说道:“艾斯特拉达,克里斯达哈。”

李沧行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

裴文渊摆了摆手,对着刀沉声喝道:“艾斯特拉达。”斩龙刀没有任何变化,裴文渊的脸上也闪过一丝失望,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明明就是这句。”

李沧行奇道:“什么艾斯特拉达?”话音未落,刀突然变小了一截,李沧行手中握的刀柄一下子感觉小了一圈,差点掉到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回 分析疑点

李沧行吓得连忙手心一用力,这才抓紧了那寒冷如玉的刀柄,裴文渊惊喜地叫道:“对,就是这咒语,沧行,好象只有你说才管用,你再说一遍,艾斯特拉达。”

李沧行这回学精了,早早地握紧刀柄,沉声道:“艾斯特拉达!”

果然,刀又缩短了一截,刚才的大小从五尺左右变到了四尺上下,大约是普通的斩马刀尺寸上,这回缩短到了三尺以内,变得和普通的鬼头大刀差不多了。

李沧行又喊了两声,这刀变得只有不到一尺的匕首大小,李沧行惊奇地瞪大了眼睛:“还真是孙猴子的金箍棒啊。”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对那个斩龙刀的来历也信了有七八分。

斩龙刀缩短到匕首的尺寸后,李沧行又叫了几声,再也不见此刀缩短,j裴文渊笑道:“看到最短也就缩成这样了,沧行,此刀锋锐异常,你只用布包着怕是不行,我这里有一个千年蛟皮制成的刀鞘,你试试看是否合适。”他说着从袍子内缝的百宝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件毫不起眼,色彩有些发暗的皮质刀鞘。

李沧行接过这刀鞘,当年为了练习暗器,他戴过了各种兽皮手套,这蛟皮刀鞘他一摸就知dào

是极品,无论强度还是韨度都极为出色,虽不镶金嵌玉,但用来装这把斩龙刀却是再合适不过。

李沧行把刀插入了刀鞘,说来也怪,大小正合适,几乎是纹丝合缝。

裴文渊哈哈一笑:“这刀鞘是当年吴国名剑鱼肠剑的剑鞘,后来鱼肠剑被刺客专诸放在鱼腹之中去刺杀吴王,最后跟着吴王一起葬身于姑苏虎丘的剑池里。而这把千年蛟皮的刀鞘却留了下来,后来被我所得,想不到正好和这柄缩小的斩龙刀相适合。”

李沧行拔出斩龙刀,又念道:“克里斯达哈!”

这回刀变大了一截,李沧行完全明白了,前面那句艾斯特拉达是缩小的咒语,而这句克里斯达哈则是让它变大。

李沧行又试了几句,这把刀最大就是原来的尺寸,五尺左右,大半个人高。需yào

双手合握刀柄。

李沧行正愁这船舱狭窄,放不下斩龙刀呢,这回发xiàn

居然还有咒语可变大小,心中窃喜,把刀缩成最小的一尺匕首。还刀入鞘。

折腾完刀以后,裴文渊对李沧行说道:“沧行。武当的事情。你准bèi

怎么办?”

李沧行一听到这话,神色又变得黯然起来:“文渊,你知dào

当年我去各派卧底,查探锦衣卫黑手的事情,只有我紫光师伯一人知dào

,现在他老人家不在了。没人能证明我的身份,我正急着这事呢。”

裴文渊跟着叹了口气:“我初闻此事时也是难以置信,屈彩凤虽说这两年练成了天狼刀法,功力大增。但要说能在武当派内杀了紫光真人,还能全身而退,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你说这事会不会和你们武当派的那个内鬼有关系?”

李沧行正好借这机会跟人讨论一下,理一理思路,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悲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先理清一下此事的经过,最早是徐师弟回武当,对不对?那是一个月前,文渊,你知不知dào

师弟这些年去了哪里?”

裴文渊道:“此事一个月前轰动了整个武林,但武当的嘴把得极严,从上到下没有露出一点口风,即使是我,也不知dào

他这些年到了哪里,只知dào

半个月前,武当对外公布,徐林宗重新任掌门弟子,而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李沧行的心中飞快地转着,他接着问道:“这一个月来,徐师弟有没有跟魔教和巫山派作战过?”

裴文渊摇了摇头:“事实上这两年来正邪双方的冲突不多,武当自从当年和峨眉派联手突袭巫山派的洞庭分舵失败后,就放qì

了大规模和魔教的冲突,转而专心地训liàn

起新晋的弟子,而魔教在帮zhù

巫山派撑过了最危险的一段时间后,也没有大举地入侵中原,而是在云贵岭南一带慢慢扩张。”

“你徐师弟回帮的时候,正是洞庭派刚刚崛起的那段时间,你的沐师妹也是刚刚做了外交回山,这一个月来,武当山唯一传出的消息就是徐林宗接任掌门弟子之事。”

李沧行的心中闪过一道疑云:“为什么他一回山,屈彩凤就来了?而且屈彩凤还能绕过武当派的重重防卫,直接找到徐师弟去向紫光师伯求情?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裴文渊想了想,说道:“这屈彩凤当年不是去过一次你们武当派么,应该对上山的路径也熟悉了吧,此女天资极高,学武功招式都是过目不忘,她的情郎在武当,想必早就会把武当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她的提议被拒绝后,按这魔女的性子,应该是当场发作才是,为什么还要在下山后再回来刺杀紫光师伯?这样做难道就可能让徐师弟回头和他好合吗?这是我最无法理解的地方。”

裴文渊一边抚着自己的长须,一边说道:“我也对此事心存疑虑,屈彩凤我们都见过,武功可能会进步,但这两年不太可能性格大变,她一向是那种风风火火,先做后想的女人,而且在徐林宗失踪五年的情况下都没有跟武当结什么深仇,主要也就是和峨眉在作战,显然是留有余地,又怎么可能因为紫光意料之中的拒绝而回去大开杀戒呢?”

李沧行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说,紫光师伯都是死于屈彩凤之手,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无人能否认。”

裴文渊的双眼中神光闪闪:“现在武当对外公布的消息只是说紫光道长死于屈彩凤之手,但对当时的详情却没有任何交代,对于外人来说,武当可能会为了面子而语焉不详,但沧行你是武当当年的大弟子,在这种时候回去,他们一定不会瞒你的,也许你跟徐林宗,沐兰湘这些当事人仔细地聊聊,以你的聪明才智,会查出些蛛丝马迹出来。”

李沧行一想到这事,心情就变得极为沉重:“现在紫光师伯已死,武当已经没人知dào

我当年与师伯的约定,更没人知dào

我出帮卧底的真相,在他们眼里,我只不过是个淫——贼,是个弃徒,这种时候上武当,更是心存歹意,想要抢夺掌门之位,他们不会信我的。”

裴文渊一时没有说话,打开舱边的小窗,徐徐的江风灌了进来,拂动着两人的须发,裴文渊叹了口气:“这几年你除了和紫光道长见面外,还和武当的人有过接触吗?你的沐师妹知不知dào

你卧底的事情?”

李沧行想到小师妹就是一阵心痛,他摇了摇头:“我和紫光师伯都是单独联系,没有经过外人,他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情向他人透露,山下的客栈掌柜是我们联系的中间人,但我每次去都是易容,他并不知dào

我的身份。至于我小师妹,我确实和师妹说过卧底的事,但口说无凭,就算她肯帮我作证,也不会有人相信。”

裴文渊的双眼突然一亮:“沧行,上次我们回三清观的时候,你和沐姑娘就已经定情了,你是在当时就跟她说了卧底的事情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是的,在师妹面前,我什么事情也藏不住,明知不该对她说,也管不住嘴。”

裴文渊哈哈一笑:“这就行了,沧行,你师妹肯定回山后也跟紫光真人核实过此事,你放心吧,至少沐姑娘会为你作证的,你一定可以昂首挺胸地回武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回 舱中密议

李沧行原来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这回听裴文渊一提醒,心中的乌云一下子散了一大半,居然笑了出来:“哈哈,对啊,这点我怎么没想到!小师妹最喜欢问东问西了,她回山后肯定跟师伯问过这事的!”

但李沧行转念一想,情绪又一下子变得低落了:“就是不知dào

现在小师妹还愿意不愿意我回武当,肯不肯为我做这个证。”

裴文渊微微一愣:“你们之间又出什么事了?”

李沧行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两年前送她回峨眉时,我看到她一直带着徐师弟送她的笛子,心生醋意,把她大骂一顿,还要她回武当想清楚到底爱谁再来找我,当时我的本意是想让她好好呆在武当不要乱跑,但我真是心眼太小了,说着说着就真动了气,估计也把她伤到了。”

“现在徐师弟回来了,她要是旧情复发,或者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和徐师弟重新在一起,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我回武当的,文渊,你说会这样吗?”

裴文渊笑了笑:“你们这无非是小两口之间拌拌嘴罢了,当年沐姑娘孤身上峨眉的事情我也知dào

,如果她心里不是有你,怎会如此。这两年她虽然没怎么离开武当,但就是上次去洞庭做外交,也在一路打听你的下落,足见对你的真心实意,我想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你见到她好好哄哄就没事了。”

李沧行叹了口气:“希望一切能如你所说,文渊,到时候能不能帮我个忙,先拜访一下武当,请师妹下山与我一会?”

裴文渊有些奇怪地问道:“有这必要吗?沧行,你完全可以自己上山啊。”

“不。我想先弄清楚师伯的死,有些细节我要私下跟师妹讨论一下,她若是肯来见我,那就不会对我有任何隐瞒。刚才我们讨论过了,师伯的死有太多的可疑之处,在回武当前,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事弄清楚,现在在武当我能完全信任的,也只有小师妹了。”李沧行平静地说道。

裴文渊的脸色微微一变:“你是怀疑徐林宗会与紫光道长的死有关?不可能吧,他是掌门弟子。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李沧行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现在在武当,除了小师妹,我谁都不信,徐林宗失踪五年才出现,这五年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回来就让他当掌门弟子,我现在全然不知。而且屈彩凤是怎么进武当的。又是怎么跟他一起向师伯求情,师伯死的时候是怎么个情况,我都得先弄清楚才行。”

裴文渊点了点头:“听你一说,倒也真的要小心谨慎,想当年在三清观的时候,谁能想到从小一起被收养的火练子和火松子是叛徒呢。这个忙我帮你。只是我现在能以何身份上武当?”

李沧行看着裴文渊,说道:“文渊,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吗?我除了在峨眉呆了半年外。不是在京师练功,就是在墓里呆了一年,对这两年江湖上的情况实在是知之不多。”

裴文渊笑了笑:“自从离开三清观后,我就一边以布衣神相这个名号行走江湖,一边探访那火松子的下落。这些年来三清观已经完全成了锦衣卫的一个窝点,正义未泯的那些师弟们也都渐渐地明白了这点,很多人都离开了三清观。”

“火星子师弟你还记得吗?他是第一个来找上我的人,现在我们秘密建立了一个门派,叫太乙教,都是象我这样行走江湖的方士,准bèi

找到机会公布当年师父的死因真相,夺回三清观。”

李沧行赞许地点了点头:“真是难为你了,只是要开宗立派,负责这么多人的生计,你的开支又如何来?以前在三清观是靠了上门学艺的师弟们的学费,还有观里的香火钱,你们这样游走江湖,难道是靠算命来养活自己吗?”

裴文渊眨了眨眼睛:“你还记得当年西域白驼山的欧阳公子吗,他可是有钱人,在我离开三清观以后,就去西域和他建立了联系,本来是想和他一起研习武功,好找机会报仇的。”

“他的白驼山庄虽毁,但是早已经把庄中的财宝给转移了,一听说我们三清观也同样毁在陆炳之手,同仇敌忾,当即拿出五十万两银子供我建立太乙教。有了这钱,加上这些年我们走南闯北,行侠仗义,替人算命,维持一两百人的生计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沧行松了口气:“文渊真是不容易,我这些年离开了门派,一个人过都不可能,只能给一些酒店饭庄打打杂,所以深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感觉啊,你居然还能建立起一个组织,太厉害了。”

裴文渊叹道:“也只能左支右绌罢了,来的人都是以前三清观的师弟们,我自己是没招到什么新人的,四海漂泊,也根本不可能象以前那样一起切磋习武。沧行,我看得出你现在已经八脉小周天全通,步入顶级高手的境界了,可我这几年下来也才通了三分之一的任脉,照这速度打通整条任脉至少要十年,只会给你越拉越大了。”

李沧行拍了拍裴文渊的肩头:“我那是有奇遇,如果只是自己练习,那也不会比你好到哪里,文渊不用这样介怀。”

裴文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沧行,你想哪儿去了,我哪会妒忌你,我是在想火松子和火练子这两个叛徒,尤其是是火松子有那六合如意刀法,这些年估计也是进步神速,只怕以后为兄亲手报仇的可能越来越小了。”

李沧行默然无语,突然开口道:“这样,文渊,当年掌门传我玉环步,鸳鸯腿,还有黄山折梅手,这些武功秘籍当年我们去西域前埋在三清观的后山了,掌门曾说过,万一出事,要我们带上这些秘籍,远走高飞。”

裴文渊点了点头:“可是这是当年师父让你一个人学的,没让我学啊,而且他当年也传给了我另一套三清观的上乘武功,墨者剑,这些年我虽不才,也把这个练成了,所以才能打通督脉,一直通到任脉呢。”

李沧行抓住了裴文渊的手,眼神恳切:“文渊,当年师父的命令是针对我们在三清观的情况,现在三清观落入奸人之手,我们首先要做的是不能让三清观的武功失传,你将来是要重新执掌三清观的,这武功你不学还让谁学?”

“我现在四海为家,到处流浪,当年也和掌门说得清楚,以后不一定在三清观,所以这武功对于我来说,只能算是掌门的抬爱,不是说只传我不传你。”

“这次我要回武当了,以后可能也不会有多少机会回三清观,碰到你一次不容易,现在我把这埋书地点告sù

你,你有机会自己回三清观取到,多学这两门拳脚功夫,对你总是有好处的。”

裴文渊微微一笑:“既然沧行这样说了,为兄再推辞就显得有点虚伪啦,那就多谢沧行了。”

李沧行对那个聋哑艄公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用手指沾了舱内小桌子上的茶水,在桌上连写带比划,把当初自己埋书时的记号和地点都告sù

了裴文渊,听得他连连点头,他从小在黄山长大,对后山的一草一木都是极为熟悉,很快就记了下来。

二人商议既毕,李沧行长舒了一口气,这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他看着兴奋得两眼放光的裴文渊,说道:“回到刚才我们没商量完的那事,文渊,你准bèi

如何约出我小师妹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回 洞庭崛起

裴文渊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么,我可以先上武当,这些年我新组建的太乙教是秘密组织,没有在江湖上公开身份,但我布衣神相裴文渊的这个名头还是有的,以江湖人士的身份去吊唁紫光道长,想必不会有人拒绝的,只要在山下的镇上买身素服,扎根麻绳就可以了。”

“沐姑娘如果人在武当,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肯定也会出来回礼,到时候若是有机会,我把一样信物递给她,让她知dào

是你来了,我想她是肯定会出来与你相见的。沧行,你放心,当年我们在西域时,我跟沐姑娘也算是认识,即使我不找她,只怕她也会主动找我问及你的消息。”

李沧行心下稍宽,他从怀中摸出了那个一直贴身带着的月饼,用布包了,递给裴文渊:“文渊,到时候把这个带给小师妹,她就会知dào

是我来了。请她来山下十里渡口小镇上的玉堂春酒楼,我在那里等她。”

裴文渊接过那个月饼,那股子陈年汗酸味和月饼发馊的味道隔着两层布都挡不住,他一边皱了下眉头,一边把月饼收好,说道:“沧行,你这也太重口味了吧,人家定情的东西都是个香囊荷包什么的,你怎么用个馊面团啊。”

李沧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么,是有一定来历的,你就别多问啦,小师妹只要一看就知dào

是我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裴文渊,话锋一转:“文渊,这些年你还是一个人吗?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

裴文渊咬牙切齿地说道:“大仇未报,哪有空顾及儿女私情,汉之霍去病还知dào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而我那可是不共戴天的杀父夺帮之仇,只有夺回三清观,才会考lǜ

这方面的事情。”

李沧行叹了口气:“这件事一年半载地急不来。毕竟他们后面有陆炳这个大特务,我们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攻击三清观,就算打下来了,陆炳也会把你给剿灭的,毕竟他是官,我们是民,到时候治我们一个杀人放火之罪,是跑不了的。文渊。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使是掌门的在天之灵,只怕也不愿意看到你不去娶妻生子吧。”

裴文渊没有接这个话茬,摇了摇头:“这个事情先不提了。现在我们是逆大江而上,离到武当还需yào

十几天。你再想想到时候怎么跟你师妹说。”

李沧行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在船舱里打坐运功,渐渐地进入灵台净明的状态,李沧行和裴文渊这样一聊,倒也宽心了不少,不象今天上午那么浮躁了。

当天晚上船只行到了历阳,在采石渡口稍作休整。继xù

前行,一路之上,李沧行和裴文渊没有上岸,路上都是在码头向小商贩买点现在的米粮。就着船舱里储存的鱼干吃,中途李沧行也提及这几年江湖上的种种事件,尤其是对洞庭派的来历详加询问,希望能从裴文渊这里得到多一点的信息。

可是裴文渊这样消息灵通的人士也是对洞庭帮两眼一抹黑,这个组织实在太过神mì

,崛起得也非常突然,行事手段狠辣凌厉,在攻灭巫山派的洞庭分舵,也就是原来大江帮的总舵时,没有留一个活口,也没有放走一个人,连着魔教助守的十余名高手,总共三百一十四人全部被杀,一下子震惊了整个武林。

而接下来打退魔教和巫山派反扑的那两仗,不仅战术上打了个时间差,而且在作战时伏击,下毒,火攻,炸药,无所不用其极,绝非一般江湖人士的做法,与其说是江湖仇杀,倒更象是军队或者是锦衣卫在剿灭绿林山寨。

事后也有不少人怀疑是陆炳所为,但是是巫山派直到现在还是和锦衣卫有合zuò

,巫山的总舵里还是有锦衣卫在驻守,加上这阵子陆炳一直人在京师,分不开身,所以也就打消了别人的猜疑,而洞庭帮的那个无论何处都要蒙面,武功深不可测的帮主楚天舒,以及他手下春夏秋冬的四大护卫,他们的来历也引发了许多猜测,正邪各派都否认和他们的关系,洞庭帮也拒绝了伏魔盟的主动示好。

李沧行还问及原来大江帮的谢老帮主千金,昆仑派高足,擅使如意珠的谢婉君的下落,毕竟洞庭帮也算帮她报得了大仇,裴文渊说最近听到消息,说是楚天舒已经任命谢婉君为帮中圣女,由她出面召集原来的那些船工旧部。

当年大江帮的船工们虽然多数不会武功,只是些跑船的汉子

,但是洞庭湖乃至这大江上的航运之事一向是这些人负责,论起操船驾舟,他们可比打打杀杀的江湖汉子们强得太多,巫山派占了洞庭分舵的这几年,完全是入不敷出,不仅不能给总舵带来多少收益,反而要总舵派人拨钱来驻守,就连助守的魔教弟子也过得不好,到最后只派了些资质平平的三四流弟子在这里做做样子。

但洞庭帮复帮之后,这些大江帮的旧部们一下子结束了长达两年的非暴力不合zuò

状态,不少跑长江运输或者是改行的老弟兄们又回归洞庭帮门下,操起老本行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洞庭湖的水运又变得重新热闹,而正是靠了航运带来的高额收益,洞庭帮也广招各路高手,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崛起成为江湖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实力不在三清观,宝相寺这些二流门派之下了。

这船上的那个聋哑艄公以前就是大江帮的人,这几天裴文渊也跟他比划着聊起洞庭帮新兴的事情,连这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都兴奋地两眼放光,说是跑完这一趟后,就把船弄到洞庭湖去,投奔大小姐。

十天之后的早晨,船终于行到了江陵渡口,李沧行这也是人生中第一次在长江坐船这么长时间,越是接近武当,他的心就跳得越快,这几天来日夜难眠,在潺潺的流水声中不停地设想着和小师妹见面的情况,他甚至都准bèi

好了几百套台词,准bèi

一见面就和小师妹陪不是,他暗暗地发誓,这次再也不会离开小师妹了,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把小师妹从自己的身边夺走。

一上岸

,李沧行和裴文渊顾不得吃饭,直接就向着十里渡口奔去,那里是武当山的北边,要绕一个圈子才能到,但李沧行对那一带的地势更熟悉,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两人只用了一个白天的功夫,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到了那镇子上的玉堂春酒楼。

这酒楼和三年前倒是没有什么区别,华灯初上,但李沧行却敏锐地发xiàn

,掌柜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胖胖的刘师叔,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不太好的感觉,一天没吃饭,肚子有些饥饿了,带着这个疑惑,李沧行和裴文渊找了一张角落里的桌子,坐了下来,叫上两三个小菜,准bèi

先打尖,再看情况决定是夜上武当还是明天早晨正式拜访。

今天这小镇上也有些和平常不一样,由于邻近武当,这个小镇上一向是江湖人士来往不断,但在李沧行的记忆里,除了五年前的那次灭魔大会外,从没有象今天这样江湖人来往得这么频繁过,这家玉堂春酒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一身劲装,持刀背剑的武林人士,连和尚尼姑都有一些。

李沧行今天特地易过了容,装扮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脸中年人,裴文渊还是打扮成了一个算命先生,但为了见沐兰湘,脸倒是没有改扮,一进大堂,就引来不少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

李沧行刚刚叫完菜,正准bèi

给自己倒杯茶,却听到隔壁一桌的几个黄衣刀客在小声说着:“大哥,你说这回紫光道长还没出殡,徐林宗就和那沐兰湘大婚成亲,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回 晴天霹雳

李沧行正在喝着茶,这一路下来,水米未进,早就口干舌燥了,但听到这消息时,直接一口水就喷了出来,身形一动,堂中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花,就看到李沧行已经欺到了那个说话的黄衣刀客面前,直接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生生从座位上提了起来,双眼赤红,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堂内的众人一下子呼啦啦地站起了一大片,不少人都直接抽出了刀剑,这里是武当的势力范围,来往此地的往往是伏魔盟或者是其他正道门派中人,一看李沧行这个来路不明的黑脸汉子一下子制住了洛阳金刀镖局的三当家,开山虎头刀魏一扬,个个色变,全都如临大敌,准bèi

出手。

那魏一扬的功夫在江湖上也不算弱了,可是李沧行的运作实在太快,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手刚放到刀柄上就给人制住了要穴,整个人都提到了半空,脸顿时胀得通红,而一桌的其他三人全都向后跳出一步,齐齐地抽出了身上的佩刀,摆开了架式。

那名被称作大哥的,年纪约四十上下的黄脸麻子是金刀镖局的总镖头张起明,一手破空狂风刀法在中原道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是少林俗家弟子,跟武当也算是交好,他沉声喝道:“这位朋友,我这兄弟不知dào

哪里得罪了你,有什么话还请好好说,要是伤了我们兄弟的话,即使我们几个不是你对手,这在座的英雄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一眼店内已经一个个作好动手准bèi

的正派群雄,顿觉底气足了不少。

李沧行压根就没听他说些什么,继xù

对着那魏一扬吼道:“什么大婚成亲,你小子给我说清楚点。敢乱嚼舌头,老子要了你的命!”他现在方寸大乱,理智全无,手里加了一分劲,捏得魏一扬的喉骨一阵响动,两只眼睛都快要鼓了出来。

张起明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眼看魏一扬再这样就要给活活捏死了,连忙说道:“这位英雄且慢,我兄弟说的大婚之事,乃是事实。绝无虚假,在场英雄都可以当见证!”

李沧行的手一松,魏一扬被他象条死狗似地丢到了地上,一边咳嗽,一边贪婪地吸起空气来。地上那混合了唾沫和痰液的厚厚灰尘吸得满嘴都是。

李沧行狠狠地瞪着张起明,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周围的满座英雄都视为无物。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再说一遍?什么大婚!”

张起明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喜帖,大声说道:“阁下请看好了,这是武当派代掌门徐林宗五天前广发江湖的英雄帖,这上面写了,三日后是他和武当女侠沐兰湘的大婚之日,请附近的武林同道前来捧场。你若是不信。自己看吧。”他说着把那张大红喜贴以甩手箭的暗器手法掷了过来,同时横刀于胸前,凝气戒备。

李沧行这会儿早已经顾不得别的事情,伸手一抓。直接抄过那喜帖,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三日之后,在武当玄武大殿上,举行代掌门徐林宗与执剑长老沐兰湘女侠的大婚典礼,暨徐林宗接掌武当的大典,请各位江湖同道准时参加。

李沧行心痛象是要滴血,他的一切计划,多年来的努力与隐忍感觉一下子打了水漂,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睛瞪得快要把眼眶都撑出血,对着那张起明吼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大婚典礼怎么可能如此仓促,紫光道长尸骨未寒,他们就结婚,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骗我的,说,你是不是魔教的狗腿子!”李沧行说着说着,急火攻心,喉头一甜,一口血“哇”地喷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这个武功高强的黑脸汉子为何突然就吐血了,张起明直面着李沧行,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怒火随时就要炸开,而那冲天的气势是自己根本无法阻挡的,吓得脸色惨白,不住地后退。

远处一个俗装打扮的中年道姑突然冷冷地说道:“你是何人,这武当掌门结婚,与你何干?再说了,武当这几天通告天下,

方圆百里内的江湖人士都接到了消息,而大婚的事情,十天前伏魔盟各派就收到消息了,你怎么会不知?”

李沧行虽然怒极痛极,但是理智也开始慢慢地恢复过来,他转过身,看到那个发话的道姑正是当年在峨眉见过的巧织仙女李沅,两年过去了,她还是这副冷傲高贵的样子,给人以一种不可接近的感觉,而那花中剑柳如烟今天换了一身绿衣,站在她身边,却是神情木然,全然不复往日的那股子机灵劲儿。

换了平时,李沧行一定会对她恭恭敬敬地行礼,但李沧行这时候根本顾不得别的事情,直接开口急道:“我们前一阵是从江南赶来的,这些天坐船来,没有听到什么徐掌门和沐女侠大婚的消息。李女侠,你是有声望的正道中人,请你告sù

我,刚才你说十天前贵派就接到了大婚的消息,可否属实?”

李沅身边的一名叫作了凡的年轻尼姑说道:“好个没规矩的狂徒,我家李师叔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如果不是要参加这个大婚典礼,我们何必千里迢迢地从蜀中峨眉赶来武当呢。”

李沧行的心猛地一沉,看来此事必定属实,这说明至少在公孙豪收到紫光生死的消息时,武当已经通知各同盟内的门派过来参加婚礼大典了,婚礼是小事,更重yào

的是徐林宗正式接掌武当的仪式,由于丐帮并不是伏魔盟中的帮派,算不得最亲密的盟友,故而只发函要求协助追杀屈彩凤,而并没有提及大婚之事。

李沧行抬手擦了一下嘴角边的血迹,沉声道:“紫光道长尸骨未寒,徐林宗就迫不及待地迎娶师妹,接任掌门,李女侠,你觉得这种做法合适吗?”李沧行还是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一时间无法接受。

李沅冷冷地说道:“合不合适都是武当派的家事,我们能说什么!我们峨眉派,还有这些在座的同道中人多数都是武当的朋友,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要来捧场,这叫尽到了礼数,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象是完全不懂江湖规矩啊。”

一个四十多岁,有些谢顶的精壮汉子也叫了起来:“李师姐,这厮看起来不怀好意,我们不如把他先拿下,再细细审问他的意图,我看他有八成象是魔教或者是明月峡的奸细!”

李沧行认得那汉子,正是前衡山派,现在转投华山派的陆松。他这会儿气得要炸,正愁找不到出气的对象,狠狠地一掌击在刚才金刀镖局那四人吃饭的桌子上,“哗”地一声,榆木桌面几乎被击成了一堆木粉,飞扬的木屑中,只听到李沧行咬牙切齿地大吼道:“哪个不要命的上来试试!”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能把桌子拍烂拍碎,这厅里一大半人都可以做到,但没人能象李沧行这样直接把整块桌面打成粉末,这份功力高得吓人,一时间正派侠士们人人脸上变色,刚才还杀气满满的陆松更是吓得退后三步,不敢说话。

裴文渊一看形势不对,干笑两声,上来向着四面作了个揖:“在下布衣神相裴文渊,我这位兄弟有些醉了,让各位见笑,我这就带他醒醒酒去,日后再向各位英雄一一致歉!”(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回 裴文渊的劝解

李沧行还有些不甘心,但被裴文渊牢牢地拉着胳膊,半拖半拽地拉到了外面,李沧行出了酒馆,给外面的冷风一吹,脑子有些清醒了过来,他甩掉了裴文渊的手,发足向着镇外跑去,这回他全力施为,几个起落就出了这个不大的镇子,直接跑到了镇外五里处的一处树林里。

李沧行一路跑来,面具里早已经泪流满面,他的心在滴血,残酷无情的事实让他整个人都象要掉了魂似的,黑漆漆的树林里仿佛都是一个个指着他嘲笑的人影:“哈哈,李沧行,你终归还是得不到你小师妹。”

“李沧行,你永远只是个失败者,一事无成,事业,感情,你什么也没有!”

“李沧行,你不能为你师父报仇,不能守护武当,也不能得到你师妹的心,你还活着做什么,死了算啦!”

李沧行不甘心地吼道:“不,不是这样,你们都骗我,你们都骗我!小师妹不可能变心的,她说了这辈子都是我的人,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对着这些黑乎乎的树影,一阵拳打脚踢,这回他是含愤出手,劲道十足,举手投足间,这些碗口粗的松木被打得一棵棵齐腰折断,轰然倒下,整个树林里“噼哩咔啦”的树断之声混合着李沧行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dào

打了多久,也不知dào

打断了多少棵树,李沧行终于觉得体内的真气难以为继,一拳击出,眼前的一棵两人合抱的巨大松木一阵摇晃,却不象前面的树木那样被他齐腰击断,李沧行“哇”地一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又象是被油煎火烤,说不出地难受。

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裴文渊默默地站在李沧行的身后,一言不发,眼中泪光闪闪,他轻轻地说道:“沧行,要是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吧,不丢人!”

李沧行猛地一回头。上前紧紧地抓住裴文渊的双臂:“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回武当却听到她要嫁给别人?!为什么!文渊你告sù

我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要对我李沧行这么残忍!”他现在体内内息已乱,真气乱行,嘴角和鼻子里流着血。面具早就不知dào

散落到哪里,状若癫狂。

裴文渊咬了咬牙。道了声:“得罪了。”他出手如风。一下子点中了李沧行的胸前两个穴道,李沧行促不及防,连护身真气也没来得及鼓气,瞬间无法再动,身子软软地倒在了裴文渊的怀中,脑袋却搭在他的肩头。

李沧行的耳边传来裴文渊低低的声音:“沧行。你这个样子很危险,会走火入魔的,我不得不先点你的穴道,当年在三清观的小木屋时你就是这样救我的。这回轮到我来让你安定下来,听我说,你先跟着我念,天大的事以后再说。”

裴文渊把李沧行放了下来,让他靠着树倚住,然后缓缓地念起李沧行当年教过他的那个清心咒,李沧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麻木而机械地跟着裴文渊一遍遍地念着咒语。

这清心咒果然有奇效,尽管李沧行心乱如麻,焚身似火,但几遍念下来,还是渐渐地平复了情绪,体内的气息也开始正常运转,而不是象刚才那样失控地乱蹿了。

裴文渊听到李沧行的呼吸与心跳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叹了口气:“沧行,你刚才那样子可真是吓死我了,我都不敢上前拦你,就怕你这样打下去,会把自己的身体打得爆裂而亡。”

李沧行的神情呆滞,眼珠子都不转了:“文渊,我还真想死了算球,死了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裴文渊摆了摆手:“沧行,不可以胡思乱想,事情还是有蹊跷,容我把沐姑娘叫出来,你们当面问个清楚的好。”

李沧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着头:“还要问什么,再过三天她就要嫁作人妇了,一切已经太迟,武当既然把这事情公诸于世,就不可能有回转的余地。”

裴文渊的双目炯炯有神,声音也变得有力而坚决:“不,沧行,这事不对,刚才那峨眉派的中年道姑说过,她们十天前就接到消息了,才会赶来,这就是说,武当在紫光道长刚死的时候就定下这件事了,沧行,你不觉得奇怪吗?”

李沧行木然地说道:“我刚才已经想过了,这事一点也不奇怪,紫光道长死后,武当元老尽亡,只剩下一个瘫痪在床的黑石师伯,连小师妹都当上了传功授业的执剑长老,可见武当已经无人了。”

“徐师弟在外多年,一朝回帮,不象五年前那样众望所归。加上屈彩凤是他引上山的,对紫光师伯的死,他也得负上一定的责任,为了能顺利继承掌门,他迎娶小师妹,取得执剑长老和作为戒律长老的黑石师伯的支持,再正常不过。”

李沧行说到这里时,想到当年与沐兰湘合使两仪剑法时的美好,但现在那个和小师妹每天双宿双飞的,却变成了徐林宗那张已经渐渐陌生的脸。

他摇着头,任由眼泪在脸上纵横流淌:“文渊,

你当年见识过我和小师妹的两仪剑法,现在我告sù

你,我实jì

上在武当没有跟她练过一天,全是徐师弟跟她双修合练,现在徐师弟回来了,武当又是这种情况,她可能为了我这个两年没有出现的人,去放qì

这场已经公告天下的婚礼吗?”

裴文渊突然出手,狠狠地打了李沧行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了过来,吼道:“裴文渊,我现在很清醒,你不用指望打醒我!”

裴文渊冷冷地说道:“你清醒个屁,再没有比你更糊涂的蠢蛋了。连我都给你羞得慌,李沧行,你为沐兰湘这些年做了这么多,现在该你发狠用强的时候,你他娘的倒成了软蛋了!丢人!”

“丢你老母!我怎么发狠,怎么用强!裴文渊,你他娘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我怎么做?现在学贼婆娘杀上武当,杀人抢师妹吗?”李沧行也顾不得许多了,面目狰狞,破口大骂。

裴文渊厉声喝道:“你他娘的平时倒是精得很,怎么现在就跟个蠢猪笨牛一样,沐兰湘答yīng

和姓徐的结婚,是因为她不知dào

你还活着

,说不定她以为你已经死了,才会万念俱灰,在这种情况下答yīng

嫁给徐林宗,如果这时候你出现在她面前,你觉得她还会嫁给徐林宗吗?你对自己的爱情就是这么没有信心?”

“那天我在白驼山庄外的树林里,看到你跟沐兰湘那套剑法,真是金童玉女,郎情妾意,你一次次奋不顾身地挡在她的面前,连我都感动地要哭,女人的心都是软的,怎么可能对你无动于衷,李沧行,你就真的对自己的感情这么没有一点信心吗?你们经lì

过生死,她这些年一直在寻你,还看不出她对你的心?”

李沧行很愿意让自己相信裴文渊的话,但一闭眼就想到沐兰湘和徐林宗双修剑法时的那种亲密,他摇着头:“文渊,不用骗我,她跟徐林宗练这剑法有好几年了,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徐林宗失踪了,现在是我失踪,徐师弟归来,她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下落不明的我,来放qì

自己的初恋和将来的幸福?”

裴文渊冷笑一声:“就算有这种可能,但现在你还有希望,如果我是你,我不相信如果我现在出现在沐兰湘面前,她还会如此绝情。李沧行,你的这条爱情之路走得太苦了,太难了,应该且行且珍惜,怎么能在终点前倒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回 小师妹夜奔

李沧行好象一个落水的人又抓住了一块木头,一个在黑暗中的人又重见了一线光明,他一激动,内息一震,直接冲开了被点的穴道,从地上弹了起来,吼道:“文渊,真的吗?她真的愿意回头?”

裴文渊看他刚刚弹起时脸色微微一变,又恢复了一贯的沉稳镇定,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敢保证,但如果她知dào

是你来了,应该不会拒绝跟我一起出来,你的那个信物还在我这里,如果她真的爱你,就一定会选择跟你在一起,而不是徐林宗。”

李沧行脸上现出一丝喜色:“真的吗,文渊,她真的会来吗?”他的心里其实现在很愿意相信裴文渊的话,但又总是觉得这只是个美好的梦想。

裴文渊沉声道:“是真是假,等我试了以后再知dào

,沧行,你在这里好好调息一下,刚才你的内息大乱,有走火入魔的征兆,我怕你见了沐兰湘后情绪激动,又会伤到身体。”

李沧行已经手足无措了,搓着手,来回走着,不停地说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文渊,请你把小师妹带来,我现在等不及要见她。”

裴文渊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现在是晚上,要是到了白天,人多眼杂,只怕你们说话的地方也不太好找。沧行,原来你是叫她去玉堂春见面,可是现在玉堂春已经全是江湖中人,想必你也不可能在那里和她见面了吧。”

李沧行咬了咬牙,说道:“请你带话给小师妹,让她来思过崖上见我,我跟她的缘份是从那里开始的,我也是第一次在那里下定决心要这辈子娶她为妻,希望她无论如何都来那里和我作个了断。”

裴文渊说道:“好。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能不能上山,却那个什么思过崖?那里应该挺高的吧,现在又是黑夜,有没有事?”

李沧行运了一下气,今天他在酒楼和树林里两度发作,刚才又强行冲开穴道,内腑有些受损,这一运气,几条胸肺间的经脉就有强烈的刺痛感。人也不住地咳嗽起来。

裴文渊看到他这个样子,摇了摇头:“要不你休息一天,明天再跟你小师妹接头,如何?”

李沧行马上打断了裴文渊的继xù

劝说:“不,我一刻也等不及。文渊,我的身体没事。调息一下就好。现在麻烦你去跟小师妹说一下,请她务必来思过崖一趟。”

裴文渊知dào

李沧行性格倔强,决定了的事再劝也是无用,只能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好吧。上山的路还是以前的那条吧。”

李沧行自己也有五年没有回过武当了,事实上他以前在武当二十年,也只下过山两次,回过山一次。被裴文渊这样一问,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地想了想以前的路径,说道:“文渊你只走过一次,肯定不熟悉,这样好了,今天我们结伴上山,到了半山腰山门前的解剑池处再分手,我去思过崖,你继xù

上山,到了正门处直接请人通报,求见小师妹和徐师弟。”

裴文渊想了想,问道:“现在的武当一定是非常时期,上下戒备严密,估计山道上也有些以前没有布置过的机关消息,我们这样深夜硬闯,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李沧行咬了咬牙:“不能等到白天,那样小师妹在众目睽睽下不好跟你出来,文渊,我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请你千万帮我这回。”

裴文渊叹了口气:“好吧,我们走,沧行,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李沧行一提气,跑在了前面,今天他身体受伤得厉害,眼下能施展出来的功力不到六成,裴文渊只能放慢了脚步,在后面若即若离地跟着。两人在黑暗的山路上一路前行,李沧行戒备着随时可能砸下的滚石擂木,或者地上突然出现的刀刺陷阱,再要么是两边草丛里触发的毒烟暗器,可是一路上山,直到接近山门的地方,却没有碰到一处机关,连一个暗哨都没有。

两人奔到了武当山半山腰的解剑牌坊处,按规矩,这里是外来的访客解下兵器,以示对武当的尊敬,释fàng

来访的善意,并由迎客弟子带入派内的地方,可能是因为夜深的原因,这里也是空空荡荡地,没有一个值守弟子。

李沧行对裴文渊说道:“文渊,麻烦你上去吧,思过崖要从这里转到后山,恕我不能陪你了。要是碰到师妹,请她一定要在今晚来思过崖,我等她。”

裴文渊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现出一副坚毅的神情,交给我吧,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一定会把消息带给你师妹的,放心,你的那个信物我只会给她本人,连徐林宗我也不会给。

李沧行感激地握了握裴文渊的手,他笑着拍了拍李沧行的肩膀,转身沿着山间阶梯向着山顶进发,李沧行也转身向着后山的思过崖奔去。

李沧行已经有很久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准确地说,除了少年时中秋罚上思过崖后,他就再没有到后山玩过,

这里是他永远的痛,只要一想到思过崖,他就会回忆起当年武当对自己的不公,一股子悲愤之气会瞬间充满整个胸腔,无处发泄,所以,从那年以后,这思过崖就成了他的一块禁地,永远不愿意再提及。

可是今天,为了唤起沐兰湘的回忆,为了让她能想起自己从小为她做的一切,李沧行愿意选择这个自己的伤心之地作为两人见面的地方,万一真的沐兰湘绝情,不肯回头,那自己干脆就跳下崖去,一了百了的好。

李沧行这样一边想着,一边爬到了崖顶,今天他虽然功力受了损失,但应付起这种普通的山崖,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儿时爬了一整夜的山崖,今天轻松的两个起落就上了这区区十余丈的崖顶,李沧行坐了下来,凝神打坐,脑子里却在把这一路之上对沐兰湘想说的台词一遍遍地重温。

夜凉如水,深秋的山风吹拂着李沧行的脸,汗水不断地从李沧行的毛孔里渗出,瞬间便干在了衣服上,李沧行的心始终静不下来,这次他念了十几遍清心咒也无济于事,干脆长身而起,在这块不大的崖顶来回踱步,无意间一抬头,却发xiàn

一轮圆月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是那么地柔和。

李沧行的心象是被刺了一下,他清楚地记得,那个在白驼山庄外小树林的夜晚,那是他这生中最美好的一个夜晚,朝思暮想的小师妹躺在自己的怀里,互诉衷肠,山盟海誓,而那一夜的月亮,也是这么地圆,这么地白,可是现在?伊人还在,却是很快要嫁作他人妇,想到这里,李沧行便心如刀搅,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崖底传来一阵响动,似是有人在攀爬山崖,李沧行突然意识到一定是小师妹来了,顿时慌得手足无措,连忙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深深地吸了几大口气,注视着那垂下崖顶,供人攀爬,这会儿正在不住晃动着的千年藤蔓。

藤蔓没有,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突然凌空出现,熟悉的兰花香气飘过,月光下,李沧行看得真真切切,瓜子脸,柳眉杏眼,乌发朱唇,黑衣素带,额头上一圈秀发被汗水贴在脑门上,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怨与复杂的神情,可不正是朝思暮想的小师妹沐兰湘!

沐兰湘轻巧地落在了崖顶,从她的呼吸和落地的那一下,就可以看得出她的功力比起两年前进步了一大截,可是李沧行现在根本无暇考lǜ

这些,千言万语在他心中回荡着,却说不出口,两人相对凝眸,眼中泪光闪闪,李沧行终于开口说道:“师妹,你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大理金刚的打赏支持与投票鼓励,最近这几章内容虐心

,天道的情绪也跟着李沧行一起变得低落消沉,网友们的支持就是给天道最好的强心剂,天道一定会把这全书中最关键的一段写好,把最精彩的内容奉献给各位书友。

第三百零六回 断情绝爱(一)

沐兰湘看着李沧行,突然轻启朱唇:“天上的月亮圆又白。”

李沧行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由于有易容之术,小师妹还要再确认一次自己的身份,这个私密的情话是自己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至死难忘,他激动地回道:“没有你身上的月亮白。”

月光照着沐兰湘那美丽的脸庞,而她的声音也在颤抖着:“月饼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李沧行上前一步,声音更大了一些:“师妹,你身上的月饼,自是甜过了蜜糖。”这下他也能完全确认面前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小师妹。

沐兰湘的眼中盈满了泪水,但眼神里却是充满了难言的复杂,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大师兄,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李沧行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了,上前就要抱自己的小师妹,分别了太久,这回他再也不愿意和自己的心爱之人分开哪怕一时半刻。

沐兰湘的娇躯微微地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里轻轻地说道:“大师兄,别这样!”

声音不大,细如蚊蚋,但顺着山风飘进李沧行的耳朵里,却不啻电闪雷鸣,他如同被雷电击中了一样,五内俱焚,手伸到一半停住不动

,颤声道:“师妹,为什么!你,你真的变心了吗?”

沐兰湘螓首微垂,已是泣不成声,她不敢,或者不愿再接触李沧行那火热的双眼,喃喃低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去两年沓无音信,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回来?我已经答yīng

嫁给徐师兄了,你难道不知dào

吗?”

李沧行狠狠地跺了跺脚:“师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难道你不知dào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吗?!我这两年又不是去吃喝玩乐,我是在卧底,我是在破获陆炳的阴谋,我是要让你彻底安全,你难道不明白吗!”

沐兰湘使劲地摇着头,哭道:“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我在峨眉求过你,要你别跟陆炳斗了,我们斗不过他的,你说你卧底。你出生入死,你为了我,可你保护住武当了吗?紫光师伯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这里孤独寂寞,度日如年的时候你在哪里!李沧行,你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你建功立业的虚荣心和成就感。根本不是你所说的为了我!”

李沧行万万没想到沐兰湘现在会这样看自己,他慌了神。忙不迭地解释道:“师妹。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要是为了建功立业,要是有虚荣心,直接投靠陆炳就行了,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吗?小师妹,我让你回武当就是不想你在江湖上行走有危险。你怎么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沐兰湘凤目含泪,抬起头:“我在江湖上行走有危险,难道我在武当就没有危险了吗?你明知dào

武当有内鬼,并不安全。还跟我说这种话,这回连紫光师伯都死于这个内鬼的暗算,你居然说什么在武当是安全的,李沧行,我恨你!”

李沧行一听大惊,心中的那个可怕的猜想终于得到了证实,他连忙上前抓住了沐兰湘的香肩,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师伯死于内鬼的暗算?不是通传江湖,说师伯是屈彩凤杀害的吗?”

沐兰湘冷笑一声:“屈彩凤那功夫怎么可能杀得了师伯!师伯下葬的时候,面色青紫,手指甲发黑,分明就是中了剧毒,屈彩凤杀的其他师弟,都直接是被刀杀爪毙,没一个有这种中毒的现象,只有师伯一人有这种中毒反应,大师兄,你知dào

我们为什么没有公开下葬师伯吗?就是不想把这家丑公诸于世!”

李沧行转念一想,紧跟着说道:“小师妹,可这跟你要嫁给徐师弟有关系吗?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跟你们一起探查师伯的死,小师妹,我答yīng

你,以后再也不跟你分开,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李沧行的眼中充满着火一样的热切,抓着沐兰湘的粉肩也不自觉地多用了些劲,沐兰湘秀眉微蹙,叫了起来:“大师兄,你抓疼我了!”

李沧行如同被火烫到一样,一下子收回了双手,从小到大,他不忍小师妹受到一点点委屈和伤害,刚才这一下是情急所致,他关切地看着沐兰湘,连声道:“对不起,小师妹,我刚才太急了,你疼得厉害吗?”

沐兰湘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叹了口气:“大师兄,你变了,你再不是以前的那个沉稳镇定,能包容我,关心我的大师兄了。现在的你,只会一边说爱我,一边冲我凶,冲我吼,你不是爱我,而只是要占有我,你想要我服服贴贴地听你话,这样更能满足你的成就感,对不对?”

李沧行看着沐兰湘的眼里充满了哀怨,泪光闪闪,眼泪象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地向下掉,却不抬手去拭,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听到沐兰湘的声音再次响起,往日那甜美清脆的少女妙音,这次却充满了幽怨与冷酷:“大师兄,你如果真的爱我,会忍心把我在这里一丢就是两年,不理不睬,连报个信都不行吗?”

“你如果真的爱我,会几次三番地看到我找你,却又一次次地把我赶走吗?李沧行,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只是能占有我,让我乖乖听你话,让你掌控一切的感觉,对不对。”

李沧行的脸上也早已经是泪水纵横,他看着沐兰湘的眼睛,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小师妹心中的怨恨,他咬了咬牙,说道:“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对你的爱,只有我自己知dào

。小师妹,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太卑微了,就是想保护你,都得求着你。”

李沧行说到这里时,心中黯然,略一低头,突然发xiàn

沐兰湘的腰间插着一只竹笛,一看就是新做的,虽然明显不是上次的那支,但款式几乎一模一样,他惊道:“师妹,你这笛子是……”

沐兰湘毫不犹豫地答道:“不错,这笛子是徐师兄回山后新给我做的,当年我为了证明自己心里有你,一下子就扔掉了那支笛子,我以为这样可以挽回你对我的心,可惜我错了,你就那样残忍地扔下我,一个人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我,不管我再怎么求你留下,你都那么绝情。”

李沧行长叹一声:“师妹,我当时真的只是想让你回武当,屈彩凤已经针对上了你,我不能让你在江湖上再到处行走,会有危险的。至于我,得用那不到三年的时间抓紧破获陆炳的阴谋,把他的整个组织都暴露于光天化日下,这才可能揪出武当的内鬼,这才可能让我们有永远的安宁,师妹,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

沐兰湘低下头,幽幽地叹道:“我明白你的心也好,不明白也罢,现在还重yào

吗?徐师兄回来了,现在只有他才能撑起整个武当,帮我们渡过这个危机,为了帮他巩固掌门之位,我必须要嫁给他,而且现在我认定了,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永远不会扔下我,永远会宠着我,不象你,只有嘴上说爱我。”

李沧行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大吼道:“不,沐兰湘,你不能这么残忍地对我,这不公平!你说我扔下武当,扔下你,徐林宗不照样是一下子失踪了五年,你不是不知dào

他和屈彩凤的关系,他爱的根本就不是你,真zhèng

爱你的人是我啊,只有我!”

沐兰湘抬起头,神情木然,只有泪水在脸上流淌,把淡淡的脂粉冲出了一道道的印子:“徐师兄在紫光师伯出事前就是武当的掌门弟子,他是武当的合法继承人,而你,只是个被逐出武当的弃徒,虽然我知dào

你的冤屈,但只靠了我一个人,没法给你洗清那个淫-徒之名。”

“现在我们武当是建派以来最危急的时候,内鬼未除,众多师弟已经借屈彩凤之事开始向徐师兄发难,只有我现在嫁给他,才能安定人心,才能稳住武当,李沧行,这才是我们武当弟子应该为门派做的事,你如果真的爱我,爱武当,请你永远地离开,再也不要回来!”(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回 断情绝爱(二)

李沧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退后一步,身子摇了摇了,心口一阵剧痛,几乎又是一口血要喷出来,到了喉边强行咽了下去,他的双眼血红,难以置信地瞪着沐兰湘:“你,你说什么?”

沐兰湘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永远地离开,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在武当面前出现,李沧行,这对你,对我,对武当才是最好的结果!”

李沧行的胸中气血一阵澎湃,这回真的再也忍不住了,张开嘴,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沐兰湘的身上,沐兰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几乎抬脚要上前,但刚伸出手,又猛地想到了什么,缩了回去,把头扭过一边,却是不敢再看李沧行一眼。

李沧行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心随时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师妹,你告sù

我这不是真的,你告sù

我我听错了,我为你做这么多,你怎么能这样绝情!徐林宗能给你什么?他扔下你一走就是五年,五年前他就爱上了屈彩凤,这些事情你明明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执迷不悟!”

沐兰湘咬了咬牙,转过了身子,她的声音冷酷而不带感情,随着风飘了过来:“大师兄,你不要怪我绝情,如果你早半年回来,哪怕早一个月回来,都不会是这结果,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武当,如果你爱武当,爱我的话,就请你不要伤害武当了。”

沐兰湘一下子转过了身子,微微地发着抖,绝情地说道:“现在武当这个样子。已经再也折腾不起了,徐师兄的父亲是新任的内阁次辅徐阶徐大人,他能压制陆炳让他不敢乱来,只有这样,我们武当才能渡过难关,为了这个,我只有嫁给徐师兄,帮他稳定武当,再找机会查出内鬼,再找机会报仇。你明不明白?”

李沧行任由着血从自己的嘴边流下,吼道:“小师妹,你当真就不念我们这么多年的情份了吗?嫁给一个你不爱,更不爱你的人,你这辈子真的能幸福吗?”

沐兰湘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笛子。缓缓地说道:“大师兄,你看清楚了。这是徐师兄新帮我做的笛子。他一回武当就帮我新做了一个,他说会断了和屈彩凤的关系,以后只会和我在一起,你呢?你这五年给我做过什么?在我最需yào

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李沧行看着那个竹笛,这个笛子承载了他太多伤心的记忆。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原来这么多年,你爱的还是徐林宗,不是我。”

沐兰湘的眼中泪光闪闪。大声说道:“对,你说的没错,徐师兄不在的时候,我试着爱过你,但你却自私地把我扔下,去追求你所谓的事业,去自以为是地保护我,结果你谁也没保护成,连师伯都给害死。”

“我在武当度日如年的时候,我在武当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只有徐师兄的再度出现才能给我温暖,只有他才能保护我,李沧行,现在我认清了这点,所以我答yīng

嫁给徐师兄,只有跟了他,我才会有幸福,我才会有希望,这是你根本无法带给我的,你明白吗!”

李沧行心痛得无以复加,突然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我真傻,真的,沐兰湘,你记不记得,就是在这个思过崖,你给我月饼,你说你欠我的。你记不记得,就是对着这个月亮,你向我发誓,你说会一辈子爱我,和我长相厮守,这些誓言你都扔到脑后了吗?”

沐兰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她捂起耳朵,转过身,大声叫道:“你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李沧行一下子闪到她的身前,紧紧地抓着她,咆哮道:“师妹,你骗不了我,你也骗不了你自己,你爱的还是我,你爱的还是我李沧行,从小就是,跟徐林宗你才是真zhèng

的兄妹之情,我们现在就走,什么也不要管,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好吗?我答yīng

你,这辈子再也不会和你分开!”

沐兰湘泪如泉涌,恨恨地盯着李沧行:“走?走哪儿去?李沧行,就算我跟你走,武当怎么办,我爹怎么办?你从没有想过这件事吗?”

李沧行如遭雷击,木然地松开手,后退几步,沐兰湘喃喃地说道:“大师兄,面对现实吧,面对爱情,我无能为力,面对爱情,我们始终无能为力,你对我的好,兰湘这辈子都会记得,兰湘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姑娘,永远忘了我。”

沐兰湘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用布包着的月饼,塞到了已经呆若木鸡的李沧行手上:“大师兄,师妹这辈子对不起你,你要恨我,要怪我,师妹无话可说,你我的缘份,只有留待来生,珍重!”

沐兰湘说着,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向后飞去,山风把她的体香和再也掩饰不住的哭泣声一起传了过来。

李沧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切就象是在做梦,只不过这一次做的是一个他一辈子也不愿意再去回忆的恶梦。

面对爱情,我无能为力,面对爱情,我们始终无能为力,刚才小师妹说得不错,这些年来我对她的爱,太自私了,太片面了,只考lǜ

着自己的打算,从来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李沧行想到这里,突然有种想要死的冲动,他木然地转过了头,看着崖前的那片万丈深渊,一切雄心壮志,柔情蜜意,这会儿都已经烟消云散,也许跳下去,一了百了,才是对自己最好的解脱。

正当李沧行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人也不自觉地向着那万丈深渊走去时,却听到身后一声大喝:“李沧行,你他娘的想干什么!?”

李沧行不用回头,也能听出那是裴文渊的声音,他喃喃地说道:“文渊,别拦着我好吗,我好累,这个世界太苦,我留在世上没了任何的欢乐。”

裴文渊厉声道:“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已经全都听到了,这种女人,薄情寡义,你还留恋着做什么!男儿在世,何患无妻,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以你李沧行的人品武功,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吗?!”

李沧行痛苦地蹲下了身子:“不要了说了,文渊,这些道理我全懂,世上有千千万万的美女,但小师妹却只有一个,千秋万代,四海列国,只有一个沐兰湘,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去换她的回头,你明白吗?”

裴文渊冷笑道:“我看沐姑娘说得真没有错,你就是个不分轻重,不明事理的傻瓜,她为了武当,为了自己的父亲,可以放下自己的爱情,可以慧剑斩情丝,可你呢?李沧行,沐兰湘委身下嫁徐林宗,是因为她只有用这个方法来保住武当,你现在有了这么高的武功,完全可以做更多的事,却在这里为了个女人自暴自弃,你对得起我师父吗!”

李沧行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不,我不信,她刚才一直在哭,她心里是爱我的,只要我再努力一下,她一定会回头,我不信她真的就这么绝情。”他回头一个箭步,闪到裴文渊的身前,抓着他的手,就象抓着一丝希望,“文渊,我求你最后帮我一次,再约她出来一次,好吗?”

裴文渊轻轻地架开了李沧行的手,叹道:“都说恋爱中的白痴,脑子就是团面糊,今天我总算见识到了,就算她心里有你,刚才也是强忍着放qì

对你的爱,去和徐林宗成亲,你还不明白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回 抛弃,不放弃

李沧行激动地吼道:“不,我不能看我小师妹往火坑里跳,即使她不嫁给我,也不能嫁给徐林宗,徐林宗爱的是屈彩凤,不是她,她嫁给徐林宗一定不会幸福的,我可以离开她,但不能看着她一生受折磨!”

裴文渊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是不是受折磨,还用得着你多管吗?徐林宗的父亲徐阶是礼部侍郎,即将入阁的重臣,连陆炳都要让他三分,你还看不出来吗?为什么徐林宗失踪五年,一回来就能当上掌门弟子,为什么以前武当一直压制你,却扶持徐林宗,你真的以为这只是武功天赋高低的问题?”

裴文渊越说越激动,反过来一把抓住了李沧行的肩膀,直视着他的双眼,大声道:“现在的江湖各派,有哪个不跟朝廷,跟宫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少林的后台夏阁老要倒了,魔教的主子严嵩一党正权势冲天,这时候的武当除了把赌注下在徐林宗身上,还有别的办法吗?沐兰湘不过是一介女流,她对这个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dào

?醒醒吧,李沧行!”

李沧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这个道理他当然心知肚明,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接受罢了,裴文渊的每个字都在刺得他内心滴血,可是他却没法说一句话来反驳。

裴文渊缓了缓,轻声说道:“沧行,听我的,不要为了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浪费时间了,不值得,也只会让别人看轻。她要通过这桩婚事让武当找上徐阶这个靠山,没有幸福也是她自找,你我兄弟一起去闯荡江湖,以后还怕找不到好姑娘吗?”

李沧行默然无语。他的心里在剧烈地斗争,理智告sù

他应该听裴文渊的,但失去了沐兰湘,他一下子觉得空空荡荡的,整个人的灵魂好象都失去了,这两年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纠结于儿女私情,由于接触到了顶尖的武功,在练武上也分散了他不少注意力,但现在他才知dào

,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都不如小师妹重yào

,失去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重yào

了,更不用说其他。

李沧行缓缓地开口道:“文渊,请你帮我一件事。寻找些易容的衣物,再给我找件破破烂烂的乞丐衣服来。”

裴文渊微微一愣:“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沧行咬了咬牙。说道:“不管怎么样。我想最后尝试一次,大婚的当天,我打扮成丐帮弟子混进观礼的人群,如果小师妹心里真的有我,她会放qì

的。”

裴文渊厉声喝道:“李沧行,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刚才她都当面拒绝了你。你怎么会想到在大婚典礼上她又回心转意!”

他说着抓起了李沧行手里塞着月饼面团的手:“连这个定情的信物她都狠心还给了你,你怎么会觉得她还有回头的可能!李沧行,你该不会是想在大婚典礼上强行抢夺沐兰湘吧,我一定要告sù

你。别胡思乱想,做些出格的事情!今天我运气不错,山道上直接碰到了巡逻的沐兰湘,徐林宗现在还不知dào

这事,不然要是知dào

你这时候来抢他新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沧行狠狠地抽回了手,叫道:“文渊,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只要亲眼看到小师妹最后的选择,如果她真的和徐林宗拜堂成亲了,那我也就彻底死心了,只要她还没有跟徐林宗拜堂,那一切都还有可能,文渊,请你帮我这次!”

裴文渊长叹一声:“李沧行,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为了让你这个傻瓜彻底能清醒过来,我就帮你最后一次,易容之物和丐帮的衣服是吧。我这就去给你弄来,只是你想清楚了,万一要是丐帮来人,你怎么办?”

李沧行摇了摇头:“在玉堂春里有三教九流的各派同道,武当这回也是遍发英雄帖而已,我到时候只说自己是附近的大义分舵里的新晋弟子就行。”

裴文渊站起身,也不多说话,直接飘然而去,只剩下李沧行瘫坐在地上,脸上眼泪横流,一言不发。

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天不知dào

什么时候开始大亮,裴文渊奔了回来,丢了两个大包裹在李沧行的面前,冷冷地说道:“一包是你最爱吃的肉包子,另一包则是你要的乞丐装和易容用的猪皮,小刀,颜料,水粉和铜镜,这两天你好自为之,大婚是在后天的正午,沧行,我最后提醒你一次,你想看结果,好好kàn

就是,千万不要乱来,到时候我也会尽我所能地帮你!”

李沧行刚才整个人都是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听到裴文渊的话后,才反应了过来,木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文渊,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乱来,我只想看个最后的结果,仅此而已。这把紫电剑,我那天不好携带,劳你帮我暂时保管,谢谢。”

裴文渊叹了口气,接过了紫电剑,他挥了挥手,“祝你好运”四个字随着他身形的远去,远远地飘了过来。

李沧行就着崖后的山泉水,把自己易容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三十多岁乞丐,裴文渊带来的那身乞儿服,又脏又破,还散发着一股恶臭,但李沧行这会儿却是置若罔闻,直接脱掉了外衣,把这套乞服套在了身上,那块月饼他还是贴身携带着,甚至比斩龙刀更贴近自己的肌肤,这东西只要一贴着他的胸口,对沐兰湘所有的恨意都会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怜爱。

整整两天,太阳上升了又落下了,月亮落下了又升起了,李沧行就这么枯坐在思过崖顶,仿佛外界的时空变换都与自己没有了关系,那一包肉包子本是他的最爱,但他根本没有心思吃,两天的时间只喝了两口水,木然地看着云卷云舒,日起日落,一切只等着那个时刻的到来,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亲眼看看,对自己也算有个交代。

说来也奇怪,武当上下可能是为了操办婚事,都忘了有这么一个本派的思过崖,这几天居然连一个巡山的弟子也没有。但现在的李沧行也是心乱如麻,根本无暇去想这些,甚至他的耳目都变得有些迟钝,即使有高手能接近到他十步之内,也是浑然无觉。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已是初冬,草丛上早早地挂着露珠,天气有些凉了,李沧行这几天是真zhèng

的餐风露宿,粒米未尽,由于一直处于巨大的悲伤和不安中,心神不稳,有些风邪入体,今天站起身喝水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头晕,鼻子也有些堵,这是典型的伤风感冒的症状。

李沧行自从十岁之后就几乎没再生过病,没想到在神功小成的今天却象个普通人那样感冒了,他木然地站起身来,找到崖边的清泉,把整个头都浸入了那清凉寒冽的溪水中,就在这青山绿水的武当,与沐兰湘从到大的一幕幕往事与美好就象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经过他的脑海,再抬起头时,已是双眼布满红丝,欲哭无泪。

李沧行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状态去参加大典可能有些不行,他听到远处有些嘈杂的人声远远地顺着山风飘了过来,料想是上山观礼的各派侠士纷纷上山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暗想现在这时候上山,给人盯住盘问有可能会露馅,还是等人多时再混进去看。

李沧行盘膝而坐,先是念了十几遍清心咒,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收拾了一下,做到灵台清明,然后慢慢地功行八脉,两天前他几次急火攻气,气息逆运,这两天又没有好好地调理,这一运气,感觉有些经脉有些微微地受损,气息的运转都不如前几天流畅,费了好大的劲,花了多出平时一倍的时间,才勉强功行了一个周天,又渐渐地恢复了平时的功力。(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回 虐心婚礼(一)

从地上一跃而起,李沧行抬头看了看已经将要接近日中的太阳,闭上眼,喃喃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的在天之灵请保佑沧行这回。”睁开眼,他头也不回地向着远处已经人声鼎沸的玄武大殿奔去。

今天的武当,人非常多,李沧行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了,但一草一木还是非常熟悉,甚至连这种山风吹过青草的味道,都勾起了他对童年的回忆。走到解剑池那里的时候,只见有二十多名天蓝色劲装的武当弟子在这里守候,迎着一拨拨的江湖人士上山。

李沧行今天用了缩骨法,原来高大挺拔的身形小了一截,这会儿只是个三十多岁,面皮发黄发黑的乞丐,个子中等,走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他跟在十几名黑衣刀客的身后,走到了解剑池前。

一个陌生的武当弟子对着这些刀客中为首的一名说道:“请问这位英雄如何称呼?”

那名四十多岁的刀客从怀中摸出一张大红喜帖,交到那名弟子的手中,说道:“在下乃是湘南品剑山庄的副庄主李洪东,奉我家庄主之命,特来恭喜武当派徐大侠与沐女侠的大婚,顺便恭祝徐大侠接掌武当。”

那名武当弟子的脸上看不到多少喜色,淡淡地回了个礼,收下喜帖,说道:“李庄主,请跟我走。”

李沧行准bèi

跟着那些刀客一起混进去,却被一边的另一名武当弟子伸出手拦下:“这位可是丐帮的英雄?是否方便见告尊姓大名!”

李沧行今天来时也作了准bèi

,那天换衣服时他发xiàn

怀里有一张那天金刀镖局的喜帖,这回正好也派上了用场,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张喜贴,随口道:“在下乃是丐帮大义分舵的游十三,特来恭喜武当派新掌门继位大喜。顺便讨口酒吃。”

李沧行前面一听到李洪东说的大婚,心里就一阵酸楚,自己竟然没有提及此事。

这名拦下李沧行的武当弟子也是个生脸,显然是这五年内新加入的,年纪看起来也只有十六七岁,他看了一眼李沧行,说道:“贵帮大义分舵的张舵主刚才已经上山了,请问游英雄的这张喜帖是从何而来的呢?”

李沧行心中暗叫糟糕,但他处变不惊,镇定地回道:“在下也是新入的大义分舵。我们丐帮嘛,可能你也听说过,人都比较散,我是在街上吃饭的时候从别人手里拿到这个帖子的,就自己来讨几口酒喝啦。张舵主还不知dào

这事呢。”

那个武当弟子上下仔细打量了李沧行两眼,那衣服上的恶息让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他拱手行了个礼:“游英雄。在下武当弟子刘冬生,还请随我入内。”

李沧行跟在刘冬生的后面上了山,一路睹物思人,感慨万分,来来往往的武当弟子里没有几个是自己认识的,多数是这几年招收的新人。由于战事激烈,连沐兰湘都当上了执剑长老,可见当年跟自己那一拨的小兄弟们只要能活下来的,也都是挑大梁的人物啦。

一路走到了大殿前的广场。刘冬生把李沧行带上山顶后就告辞回了解剑池,李沧行看到这里站了足有一两千人,虽然规模远不如当年的灭魔之战,但也是武当派多年以来少有的盛会了,只是人人面色凝重,三五成群地交谈着,完全没有一般婚礼的那种喜气。

玄武正殿也已经被布置成了婚礼的会场,殿门外经过了粉刷,气象一新,门口张灯结彩,李沧行现在视力很好,透过偌大的广场,可以看到大殿内铺着红毯,正堂摆着供桌,神情憔悴的黑石这会儿正勉强坐在供桌边的椅子上。

李沧行听到不少人正在窃窃私语着这次的婚事。而跟他一起上山的那十几名品剑山庄的剑客,这会儿靠他最近,都在小声议论着。

“五哥,你看这回武当哪有点大婚的样子,从山下的弟子到这里,就没个笑的,就是普通人家结婚也不是这样啊。”

“七弟,你这就不懂了,没听说武当的紫光道长一个月前刚死在巫山派的屈彩凤之手吗?这种情况下武当还大婚,这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可不是么,七哥你那时候在北方走镖,消息不灵吧,今天的新郎官儿,也就是武当新任的掌门徐林宗,他可是整整失踪了五年,上个月才回来的,一回来就碰到以前的老相好屈彩凤杀上门来,把紫光道长给杀了!”

“啊,还有这事啊,我真的是不知dào

,幸亏今天跟你们来,没想到我去北边走了趟镖,一个月时间竟然出这么大的事。大哥,那徐林宗的老相好杀了他的师父,就这样也能让他接任掌门?”

李洪东的脸色一变,沉声喝道:“七弟,休得胡言,今天我们是来参加人家武当的大典,武当愿意怎么弄是他们武当派的家事,轮得到你在这里嚼舌头吗?”

那个被唤作七弟的精壮汉子吓得一吐舌头,有几个汉子看向了李沧行,都下意识地交流了一下眼神,闭口不言。

李沧行知dào

从他们那里也听不出什么消息,这两日他也有些奇怪,徐林宗失踪五年去了何处的事情,那天忘了向沐兰湘打听了,而紫光师伯既然是中毒身亡,为了掩盖家丑肯定也早已经过了头七就下葬了,也不知dào

有没有从这毒药上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

李沧行举目四顾,倒也看到了不少熟人,伏魔盟的各派都派出了些次重量级的人物前来观礼,除了那天已经见过的峨眉派李沅,柳如烟等人外,少林的智嗔和尚,华山的陆松,三清观的火明子,宝相寺的一凡和尚都来了,但掌门级别的却是一个也没到。

再想到就是连品剑山庄这样的三流门派都没有庄主亲自前来,可见现在中原各派对武当都生出了轻视之心,要是换了紫光还在的时候,这是不可想象的。

李沧行的眼光落到了柳如烟的身上,不知为何,这个平时娇俏可爱的姑娘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是心事重重,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标志性的活泼与机灵,双眼还有些红肿,她一直低垂着头,拨弄着自己的衣角,对外界的一切好象都是漠不关心。

李沧行心中暗叹,柳如烟与小师妹以前最是交好,这次小师妹结婚,想必她也知dào

小师妹并不快乐,所以感同身受,自然是乐不起来,人生有这么一个闺蜜,也不枉姐妹一场。

李沧行想到了自己和徐林宗,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可是他明知小师妹已经与自己定情,更是明知自己爱的是屈彩凤而不是小师妹,却为了巩固自己的掌门之位,不惜强娶师妹,多年的兄弟情,撕下了温情脉脉的面纱后,真相竟然是如此的残酷,反倒是裴文渊,钱广来这些人,跟自己才是真zhèng

的好兄弟。

李沧行的心一阵痛,正好这时柳如烟抬起头四处扫了一眼,他不想与这个姑娘四目相交,让她看出些什么破绽。

大殿上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各位英雄,大婚典礼已到,请各位入殿!”

人群开始向着那武当的大殿里涌动,李沧行混在一堆人里钻了进去,进了大殿后,很自然地使出浅水游鱼的轻功身法在人堆里挤来挤去,不少人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皱眉闪开,李沧行就这样站到了后排的前面,大殿上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回 虐心婚礼(二)

刚才宣bù

典礼开始的正是辛培华,五年不见,当年的青涩小师弟已经成熟了许多,穿着深蓝色的长老道袍,举手投足间尽是一派大派弟子的风范,而黑石仍然瘫坐在正案边的椅子里,眼神黯淡无光,脸上更是不见喜色。

辛培华看了一眼四周的群雄,眼神犀利如电,大家都噤了声,几千人的大殿里变得非常安静,辛培华说道:“在大婚典礼之前,有请敝派执法长老黑石师伯,跟各位远到而来的英雄说几句话!”

两个穿着天蓝色高阶弟子服的武当弟子把黑石的椅子向前搬了搬,黑石吃力地转动着脑袋,向着大殿里环视一眼,算是行了礼,各路英雄纷纷拱手还礼。

黑石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缓慢,但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当年他虽然经脉被向天行的玄阴指打断,但内力尚存,只听他说道:“贫道首先感谢各位能在这个时候上我武当,武当不幸,遭遇大难,前任掌门紫光道长,遭遇巫山派贼人屈彩凤的偷袭,含恨九泉,此等大仇,我武当就是拼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口气,也一定要报。”

“今天邀请各位前来,是为了向大家宣bù

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从今日起,由前掌门弟子徐林宗来接掌武当,第二件,徐林宗会在今天与小女,也是作为我武当执剑长老的沐兰湘成亲,从此我武当上下团结一心,保武林正气,尽全力消灭魔教和巫山派。”

裴文渊的声音突然冷冷地响起:“黑石道长,请问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黑石的脸色微微一变:“是哪位英雄,有何高见不妨现身指教。”

裴文渊从人群中踱了出来,向着黑石行了个礼:“在下布衣神相裴文渊。有一事不明,想向黑石道长请教一二。”

黑石冷冷地说道:“原来是这几年声名鹊起的裴先生,请指教。”

裴文渊朗声道:“紫光道长身遭不幸,我等深表痛惜,本来裴某是想来吊唁紫光道长的,可没想到走了一半,收到的却是徐大侠和沐女侠大婚的喜帖,掌门的大仇未报,甚至还没有过葬期,就这么急着结婚。裴某对此有些不解。”

黑石的声音低沉而冷酷,带了几分敌意与不快:“裴先生,这些是我武当内部的事务,紫光师兄不仅仅是徐林宗的师父,更是我武当的掌门。他死于非命,武当上下群龙无首。所以为了安定人心。才要徐林宗提前接任掌门,这样好凝结我武当,向巫山派复仇,请问这有何不妥?”

裴文渊的话锋一转:“徐大侠接任武当掌门之事,在下不敢有何异议,只是徐大侠和沐女侠。在师门大仇未报,甚至可以说紫光道长尸骨未寒的时候就结婚,这似乎不太合江湖规矩吧,武当作为名门正派中的泰山北斗。领袖江湖上百年,一举一动当为正道之楷模,这等作法,似乎有失武当的声誉。”

裴文渊的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不少人都暗暗地点头,而武当弟子们则是个个对裴文渊怒目而视,尤其是辛培华,牙咬得格格作响,手都握成拳了。

黑石看来这几年的卧床生涯把他的性子也磨了不少,不象以前那样冲动暴躁了,他皱了皱眉头,说道:“裴先生,贫道记得以前你还在三清观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叫火华子,也经lì

了师父惨遭飞来横祸的往事,请问你是如何处理的?”

裴文渊没想到黑石会反问自己此事,微微一愣,转而正色道:“当年师父云涯子被叛徒火松子下毒暗杀,这些年在下离开三清观,改用裴文渊这个俗家姓名,就是为了追杀这个叛徒,请问这事跟刚才在下所问之事有何关系?”

黑石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裴先生,你一个人离帮追杀,好象几年下来了,也根本没有报得师门大仇吧。而且你扔下门派,独行江湖,现在三清观已经和原来相比面目全非了,贫道认为,你还是最好管好自己的家务事,再来对别派的事务发表高见的好。”

裴文渊给说得满脸通红,这事确实是他心中的痛,但又不可能把内情说出,如果换了以前的他,受此羞辱肯定早就拂袖而去了,但一想到今天是为李沧行作最后的争取,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在下的家务事自有计较,不劳黑石道长费心。在下只是觉得奇怪,那屈彩凤和徐林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江湖上人尽皆知,甚至紫光道长之死,听说也与此脱不了干系,武当为何会在此时把掌门之位连同黑石道长的爱女一并交给徐林宗呢?此事在下不解,请指教一二。”

辛培华终于忍不住了,指着裴文渊,厉声喝道:“裴文渊,今天是我武当的大喜之日,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挑衅,到底是何居心!”

黑石摆了摆手,示意辛培华退下,他冷冷地开口道:“裴先生,这是我武当的家务事,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行事原则,不需yào

向外界作过多的解释,听说前天夜里你和一位陌生高手在武当山下的小镇上和其他几位朋友起了冲突,若不是我们出面调解,只怕少林派和金刀镖局的朋友都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裴先生,人在江湖还是要守江湖的规矩,其他门派的事情,有时候不必好奇心太过,要是伤了和气,以后只怕也不会有人再帮你出头了。”

裴文渊冷冷地说道:“裴某浪迹江湖,独来独往,也不指望能有多少人帮忙出头什么的,但江湖之事,大不过一个义字,武当身为正派之首,所作所为难以让人信服,以后只怕会引得道消魔涨,让那些宵小之辈更加猖狂。”

黑石的脸色一变,沉声道:“这些是我武当的家事,不劳裴先生费心了,如果裴先生肯赏脸,可以留下来吃杯喜酒,若是不愿意在这里多盘桓,也就不留您大驾了。”

黑石这是分明地下了逐客令,裴文渊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留下了,他恨恨地一转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李沧行,拂袖而出。

黑石等到裴文渊离开后,换了一副笑脸:“刚才是我武当礼数不周,让各位英雄见笑了,接下来大婚典礼照常进行!”

辛培华一挥手,大殿两侧后排的乐队开始吹奏起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大殿的入口,不知何时,两个红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口,一个正是一身大红新郎妆的徐林宗,而另一位体态婀娜,盖着红布头的,显然就是今天的新娘子沐兰湘,两人的手上各执着一段红绸,

中间系着一个同心的红色绣结。

李沧行一看到沐兰湘,虽然无法看到她的脸,但心中一阵锥心般的疼痛,最后仅存的这一丝幻想都被击成泡沫,小师妹终于还是在天下人面前,嫁给了一个男人,而那个人,却不是我!

李沧行的心在滴血,视线渐渐地变得模糊,机械地看着徐林宗和沐兰湘缓缓走过,踏过那条长长的红毯,徐林宗的脸上没有任何作新郎的喜悦,五年没见,他黑了不少,但那丰神俊朗的范儿却是一点没减,从他的走路时落地声和呼吸来看,这五年下来他的功力大涨,显然也已经打通了八脉,步入顶尖高手的行列。

可是李沧行却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沐兰湘,小师妹今天如行尸走肉一般,气息全无,机械而麻木地迈着步子,一步步地走到了黑石的面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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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回 虐心婚礼(三)

李沧行心里不停地在大叫:“冲上去,把她夺过来,带着她远走高飞!”但不知为何,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脚却象当年月饼事件时那样,在地上生了根,一动也不能动。

辛培华高声叫道:“新人行婚礼,一拜天地!”

徐林宗和沐兰湘弯下腰,向着黑石身后的张三丰的画像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徐林宗和沐兰湘向着黑石纳头深深一拜,黑石的脸上终于难得地现出一丝笑容,满yì

地点了点头。而此时李沧行的心,却是在滴着血。

“夫妻对拜!”

徐林宗和沐兰湘互相对着对方转过了身子,李沧行瞪大了眼睛,沐兰湘的选择,就看这一下了,拜了下去,今生她就是徐林宗的人,不可能再有任何转机了。他在心里不停地吼着:“不要拜,千万不要拜!”

徐林宗迟疑了一下,弯下了腰,而沐兰湘却还是怔怔地立在原地,李沧行能看得出她的娇躯在微微地发抖,显然是在作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辛培华再次高声叫道:“夫妻对拜!”

沐兰湘的身子晃了晃,还是弯腰拜了下去!

这一瞬间,李沧行只觉得耳边电闪雷鸣,眼前天崩地裂,整个世界仿佛都不复存zài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幻想,这一刻都破灭了,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的希望。

李沧行的身子晃了晃,险些要跌倒,身边的一个华服公子差点被他撞到,鄙夷地一闪,骂道:“走路不看眼睛吗!”

李沧行抬起头,木然地看了这人一眼。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空洞,没有一点生气,加上两天没合眼的血丝,把这人也吓得生生收回了接下来的一串脏话。

在一片在场宾客的道喜声中,李沧行一个人木木地向着外走,他的脑子里已经一片空洞,此刻的他,只是一具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dào

自己将要去向何方。

玄武大殿上的喜宴已经开始。一如当年的中秋之宴,各路宾客们纷纷入座,而李沧行却在这时候渐行渐远,没有人关心一个乞丐的缺席,整个武当的广场上也不会有人对他的离去有什么意见。

出了山门。李沧行继xù

木然地走着,甚至连自己走错了路。木木地走向后山思过崖。而不是前山的下山通道,都没有反应过来,在他的脑子里,现在已经一片空白,有路就走,一直走到悬崖绝壁。万丈深渊,把自己摔下去,一了百了,这才是他现在所希望的归宿。

一道粉色的身影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混合了少女身上的幽香,带着一阵旋风,奔向了武当玄武大殿的方向,如果李沧行这时候是正常状态的话,一定会惊异于此人的武功之高,身法之快。

可是李沧行已经对此没有任何兴趣,继xù

木然地向前走去,这个世界对他已经没有了意义,无论碰到何人,去到何处,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四个黄衣的汉子在李沧行身后轻手轻脚地跟着,离他大约五六十步,时不时地隐身于草丛之中,正是当天在山下玉堂春酒楼有过过节的那金刀镖局的金刀四杰。

脖子上贴着狗皮膏药,还留着几道指印的魏一扬咬牙切齿地说道:“大哥,现在还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排行老二的邱人杰皱了皱眉头,对着正在沉思的张起明说道:“大哥,您真的确定这家伙就是那天在玉堂春里羞辱四弟的人吗?”

张起明点了点头:“千真万确,那天我看到裴文渊后来回到镇子上,弄了套乞丐的衣服,又买了些包子,就觉得古怪,一路跟了过去,就是来这武当的后山,给了这家伙,娘的,这裴文渊号称布衣神相,又称千面人,易容之术江湖人人皆知,这家伙那天还是个中年黑汉子,这会儿就扮成丐帮弟子啦。”

排行第三的林子休吐了吐舌头:“大哥,这家伙武功我们都见识过,高得不可思议,我们四个根本不是对手,就是知dào

他就是仇人,又能如何?”

魏一扬低声骂道:“三哥,你是不是怕事了?我们金刀四杰的刀阵,向来纵横中原黑白道上,还没碰过对手,那天只不过是这厮使的障眼法,加上一上来就偷袭了我,让我们使不出刀阵,这回我们四个都在,还能怕他不成?”

邱人杰也说道:“就是,人在江湖混,争的就是一口气,老四那天受了这么大的羞辱,这里又是武当的地盘,刚才那个裴文渊敢公然不给武当面子,想必我们就是出手给这家伙一点颜色看,武当也不会怪我们的。”

张起明摇了摇头:“这厮今天倒是透着古怪,那天虽然带着面具,但是眼睛是无法隐藏的,那个样子恨不得要吃人,今天却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魏一扬急道:“大哥,这厮一定是本来和裴文渊准bèi

一起发难,在武当闹事的,结果一看今天这么多英雄,不敢造次,我看他有可能是魔教或者是巫山派放出来的奸细,对了,不是听说北方新崛起的白莲教,现在有什么迷魂散吗?”

张起明的双眼一亮:“对啊,听说白莲教这些年来练出了这种能控zhì

人的心神,把人变成行尸走肉的邪门药物,服之者不畏刀剑,那天这家伙就根本不畏刀剑,而且在崖顶一呆两天不吃不喝,看起来就是中了邪似的,一定是给炼成毒人了。”

邱人杰哈哈一笑:“那我们现在就一起上,这毒人空有一身蛮力,却是全无智慧,我们把他擒下,送给武当,也算为江湖除了一害。”

张起明点了点头:“就这么办,记住,一定要先布好刀阵,再问话,要是他回答尚属正常,打他一顿就是了,要是不说话,就是毒人,毒人不畏疼痛,上来就要出致命招数。”

四个人商议已定,同时现身,各施轻功,赶了上去,几个起落,就在还在缓缓前行的李沧行的四周,摆开了阵势。

张起明站在李沧行的前方,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报上姓名!再敢走一步,休怪我兄弟不客气了!”

李沧行置若罔闻,呆呆地继xù

前行。

四人对视一眼,魏一扬叫道:“大哥,此人是毒人无疑,废了他再说!”也不等其他三人点头,他就揉身上前,刀光如电,一招狂沙万里,直扫李沧行的后背。

魏一扬在四人中排行最末,武功也最低,但出手一向最狠,这些年行镖走货,伤在他手下的绿林好汉,山贼土匪却是四人之中最多,但他并不是傻子,那天给李沧行捏了半天脖子,也知dào

李沧行的力量实在惊人,这一招也只是虚晃一下,四分攻六分守,指望着其他三个同伴能及时跟进。

“波”地一声,意料之中的反击没有出现,李沧行仍然木然地向前走着,后心的衣服被刀锋划破,整个后背都露了出来,一道细细的刀痕慢慢地在他的背上闪现,而鲜红的血液汨汨地冒了出来。

张起明高声叫道:“果然是毒人!一起上!”四人这回再无疑虑,有哪个正常人会象这样,给刀砍得入肉三分了还无动于衷,不闪也不避呢!

刀光闪闪,李沧行身上的血肉片片横飞,全身的衣服被砍得稀烂,只剩下一条底裤还挂在腰上,而胸前后背,手臂腿上多了几十道或深或浅的刀痕,鲜血如喷泉似地从大大小小的伤口向外冒,连贴身的斩龙刀和月饼都掉到了地上。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瘫倒在地,强烈的痛感渐渐地让他的意识和神经开始复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回 暴龙无悔

魏一扬哈哈一笑,跑到了李沧行的身前,高高举起了大刀,吼道:“大爷现在就送你归西!”那柄鬼头大刀带着虎虎的风声砍了下来!

一旁的张起明皱着眉头,高声叫道:“四弟且慢!”可已经阻止不了魏一扬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把刀在头上划了一个大圈,紧接着那柄鬼头大刀带着虎虎的风声砍了下来!

李沧行突然从刚才的混沌意识中清醒了过来,全身上下强烈的痛感让他的神经变得特别敏感,而反应居然还比平时要快了一眼,一抬眼,只发xiàn

背着阳光,一张溅满了血珠子的脸正带着得yì

的表情,脸上杀气毕露,而闪着血光的大刀正冲着自己的脑袋当头劈下。

李沧行这时候的修为看魏一扬的这一招,已经就象是在看拆招时的慢动作回放。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的杀气一下子弥漫了起来,他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家伙是想要自己的命,一个愤nù

的声音在他的胸腔里咆哮着:凭什么我要任人宰割,凭什么我要受人欺凌!想杀我的,我先杀他!

李沧行的双手猛地向地上一推,身子从地上飞快地平移了一丈多出去,那把大刀狠狠地落下,在地上砸了一个不小的坑,满地的鲜血顿时把这个小坑注成了一个血泊。

金刀四杰没有料到李沧行伤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动,个个大惊失色,而魏一扬骇得连砸在地上的刀都忘了再提起来,看着身边正慢慢站起身的李沧行,如同见到鬼一样,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馒头。

李沧行的口鼻中流着血,但人皮面具还没有掉下来,他冷冷地盯着魏一扬:“为何要杀我!”

魏一扬给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指着李沧行,浑身都在发抖,倒是张起明还相对沉稳一些,把刀一扬,喝道:“你究竟是人是鬼,还是毒人?”

李沧行仰天哈哈一笑:“我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就算是毒人,你们就可以随便杀我?好,好。好,欲杀我者,我必杀之!”

李沧行的胸中悲愤之气全部化成了现在支撑他的动力,内息瞬间加速运转,周身腾起了一阵泛着血光的金气。身上的创口一下子血流如注,就在金刀四杰惊愕万分之际。身形如鬼魅般一动。魏一扬只觉得眼前一花,心口一凉,低头一看,只发xiàn

李沧行的十指如爪,已经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气绝身亡。

邱人杰大吼一声:“四弟!”状若疯虎,揉身便上,刺鼻的血腥气让李沧行全身上下火热,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他的手一用力,“咔啦”一声,魏一扬的胸骨尽裂,一颗心脏被他生生地掏了出来,还在微微地跳动。

扑上来的邱人杰一下就看到了这颗人心,恶心得身形一滞,就差没有直接吐出来了,李沧行大吼一声:“还你!”狠狠地把这颗心掷向邱人杰的面门,距离不到三尺,邱人杰本能地举刀一挡,却不料那颗心被李沧行注入了内力扔出,坚逾金石,砸在刀身上,直接中间断裂,前面的断刃余势未尽,向后又飞了半尺,把邱人杰的半个脑袋平平地削去,红白之物如喷泉似地涌了出来。

张起明和林子休双目尽赤,双双飞身而上,刀光闪闪,这六七步路就砍出了十几刀,他们所使的狂风云斩刀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砍中人时也入肉不深,所以刚才把李沧行浑身上下加起来砍了有近百刀,却还是没有让李沧行完全失掉战斗力。

可是他们的快刀在现在的李沧行眼里,那基本上就是小孩子打架时的出刀速度,虽然李沧行因为失血过多而已经开始头晕目眩,自己的速度和力量也下降了不少,但是判断力却一点没有下降,他虎腰一扭,脚下一个玉环醉酒,堪堪闪过了林子休从左边攻来的一刀,以林子休为肉盾,正好也挡住了张起明在另一侧的出刀。

同时李沧行手上使出折梅手的招式,右手捉住林子休的左手手腕,左手在他的肘关节一点,正好点中林子休的左手酸经上的曲池穴,林子休只觉得手臂一酸,再也扭不住刀,直接就落到了地上。

李沧行的体内真气一暴,双手发一狠力,只听“啪啦”一声,林子休惨叫一声,整条左手前臂竟然被李沧行生生地扭断,半只左前臂被生生地扯了下来,林子休捂着血如泉涌的左臂,后退一步,再也支持不住,仰面栽倒在地。

李沧行浑身杀气四溢,左脚重重地踏出,狠狠地踩在林子休的心口,林子休避无可避,匆忙间只能运气硬挡,哪里挡得住,整个心口被一脚踩了个稀巴烂,半个身子都被踏进了地里,七窍流血,瞬间身亡。

张起明做梦也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可怕而迅速的杀人招数,现在他的心里战意全消,无边的恐惧涌上了心头,哪里还顾得上为三个兄弟报仇,匆匆地挥了两刀,转身就要逃。

李沧行一声狂笑,双足一动,浑身冒着血,直飞空中,张起明跑了没两步,只觉得空中有什么东西滴在头上,用手一摸,却是鲜血,当即骇得三魂失了两魂,眼前一花,发xiàn

李沧行正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面前,状如丧尸,他正要开口惊叫,却看到一只血手带着虎虎的劲风,直接拍向了自己的面门。

“呯”地一声,如同铁锤砸上了西瓜,张起明的脑袋被这一记暴龙之悔打得稀烂,李沧行这一招没有悔,只有暴,用了全力,不留后手,身上又是一阵血如泉涌,张起明那被瞬间打烂的脑袋中的红白之物喷得他满身满脸都是,带着咸咸的腥味,却又是让李沧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谁要杀我,我先杀谁,这种快意恩仇的感觉,却是李沧行二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

爽完之后,就是巨大的乏力,金刀四杰也并非庸手,至少在江湖上可跻身二三流高手之列,武功也不比当年灭魔大战时碰到的魔教中坚弟子差多少,却被李沧行四招连杀四人,一半是心理上先是被震慑,发挥大打折扣,另一半也是李沧行含怒全力出手,功力用到了十成,这一下勉力为之,本已经受到重创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腿脚一软,生生地栽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再也无法行动。

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落在了草丛里躺着等死的李沧行的身上,他现在连手指头都无法行动,脸上戴的面具冷冷的,僵僵的,没有一丝生气,也感觉不到任何雨丝落在脸上的那种冰冷,而身上的伤口仍然在向外冒着血。

李沧行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突然觉得澄光正一脸慈祥地看着自己,这个世上,真zhèng

把自己放在心,真zhèng

关心自己的,也只有师父了,李沧行现在真的好后悔这么多年只是盲目地去追求沐兰湘,却一直忽略了师父对自己的父爱,不知dào

到了另一个世界,还能不能再见师父一面。

一阵零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远处似乎是有一男一女在激烈地争吵,李沧行由于失血过多而变得五官麻木,已经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只知dào

没几句话后,那男的好象就转身离开,只剩下一个女子正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走来。

李沧行本能地转过头来,一张绝美的脸颊映入了他的眼帘,而一双喷射着怒火的凤目却也正看着自己,粉衣红裙,可不正是巫山派的屈彩凤?(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回 祸不单行

今天的屈彩凤,和平时大不一样,虽然怒气满满,但完全没有平时的凶强悍气,倒是更象个为情所伤的小女人,满脸都是泪痕,左肩头一片盈红,似是被刺了一剑,染得这身粉红色的装束左半边倒成了深红。

李沧行看着屈彩凤,说不出话来,他心里在大吼着:“站起来,杀了她,杀了她!”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连眼珠子都要瞪得跳出眶了,可是身体却不争气地动也不能动一下。

屈彩凤一手扶着左肩,长长的秀眉倒竖,杏眼圆睁,对着李沧行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李沧行一句话不说,开始在体内试图运起气来,自己失去小师妹,归根结底就是这个贼婆娘害的,能在死前抱着她一起上路,这辈子的遗憾也能减少一大半。

屈彩凤能明显地感觉到李沧行的敌意,她在江湖也纵横多年了,李沧行一运气就能感觉出来,她现在不知dào

眼前这个浑身冒血的赤身男人是谁,但此人不惜迸裂周身的伤口,也要强行运气,显然是自己的死敌。

屈彩凤二话不说,上前两步,骈指一戳,正好点中了李沧行的气海穴,然后运指如风,连连点中了李沧行胸前的十余处要穴,这回李沧行想运气都不可能了,眼神一下子黯淡无光,只能等死了。

屈彩凤抽出刀,指着李沧行的脖子,厉声道:“快说,你是什么人,这样躺在这里是怎么回事,地上尸体又是谁。你若是说了,我会救你一命,要是说谎或者是不说话,老娘宰了你。”

李沧行闭上双眼,恨恨地说道:“贼婆娘,要杀就杀,何必多话!”

刚才李沧行没有掩饰自己的嗓音,屈彩凤听到后浑身一颤,脸色大变,伸出手向着李沧行的脸上一抓。那块人皮面具应手而落,李沧行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英俊脸庞一下子映入了屈彩凤的眼帘。

屈彩凤心里已经有了准bèi

,但这一下确认之后,仍然兴奋得两眼放光,她哈哈大笑。声音在这段山道上来回震荡,而泪水则在她眼中打着转。

笑了半天后。屈彩凤低下了头。对着李沧行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天真是公平,先给我重重一击,再让我有亲手报仇的机会,李沧行,老娘落得今天,全是拜你所赐。今天,老娘要你十倍奉还!”

李沧行看都不看屈彩凤一眼,仍然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地说道:“贼婆娘。只恨我今天被鼠辈暗算,落到你手里,老子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屈彩凤几乎要把银牙咬碎,恶狠狠地说道:“在你做鬼之前,老娘一定要你尝遍人世间所有的痛苦,让你知dào

做鬼都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她提起李沧行,李沧行百多斤重的汉子在她手中几乎没有任何重量,轻轻松松地扛到了肩头,抬脚就要向思过崖奔去,屈彩凤莲步刚动,感觉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却是李沧行的那把斩龙刀。

屈彩凤一眼就被那万年寒玉所制的龙首刀柄和那个千年蛟皮所制的刀鞘所吸引,俯身捡起了这把斩龙刀,手一触到刀柄,马上就感觉到彻骨的严寒,连忙松手,幸亏此刀大大地缩小,只有一尺左右,不然屈彩凤十有八九也会象当日的柳生雄霸那样

,给直接冻成冰棍了。

屈彩凤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肩上浑身是伤的李沧行,心道这家伙是不是也被这把邪门的刀暗算了,才会给人砍成这样,她这会儿已经认出了那个给李沧行一脚生生踩进地里的林子休,再一看四把刀,四个黄衣人,立马就知dào

这是在中原小有名气的金刀四杰,以他们的功夫,是根本不可能伤得了李沧行的,十有八九是这把古怪的刀作祟。

屈彩凤撕下林子休的一截衣角,把斩龙刀的刀柄包了,放入怀中,落在另一边的包裹她也翻了一下,却发xiàn

是个黑乎乎臭哄哄的面团儿,还长着绿毛,一阵恶心,一脚踢到了路边,再次把李沧行扛上肩头,向着后山飞奔而去。

李沧行给点了哑穴,连哼都哼不出来一声,刚才屈彩凤拿到斩龙刀时,他心里一直在念咒语,想要把刀变大,冻死这个贼婆娘,可惜无论他怎么努力,喉头“荷荷”直响,都说不出半句话。

屈彩凤扛着李沧行奔出了十几里,没有直上思过崖,而是走了另一边,进了当初李沧行和徐林宗找到小狼的那个黑树林,这里原来有个猎人小屋,住了个姓张的猎户,后来被那只小狼长大后咬死了,这么多年也就成了无人区。

屈彩凤看来对这地势也挺熟悉,奔进林中后,从怀中掏出一段蛟皮索,把李沧行紧紧地绑在了树上,一切停当后,才冷笑着解开了他的哑穴。

李沧行已无生念,一路紧紧地闭着嘴,一言不发,屈彩凤在扛她上路前先帮他点了穴道止血,这一路下来,竟然伤口也渐渐地干涸了,有些地方还开始结了一层细痂。

屈彩凤一看到李沧行身上的伤痕,似是有些惊讶,恨恨地说道:“你这狗贼还真是皮糙肉厚,这么快就结上痂了,不过没关系,一会儿我会让它们再次绽开的。”她狞笑着从腰上抽出了一条带刺的软鞭,绝美如花的容颜这时候却变得凶残而可怖。

“叭”地一声,李沧行的胸口多了一条长达尺余的鞭痕,鞭上带了皮刺,真真打得是皮开肉绽,连刚才已经凝结住的伤口都再次淌起血来。

屈彩凤状若疯癫,一鞭鞭地抽下去,李沧行很快身体正面就给抽得血肉横飞,鲜红的肌肉和黄白相间的脂肪组织顺着伤痕不断地向下流淌,可这会儿,肉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李沧行心中的痛苦,他紧紧地闭上眼,一鞭鞭地抽在自己身上,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似的。

屈彩凤连抽了几十下,打得浑身上下香汗淋漓,李沧行一声不吭,不仅没有象她希望的那样惨叫求饶,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这让她远远没有期望中的那种报仇的兴奋与刺激,她气得一扔鞭子,吼道:“李沧行,你这皮有城墙厚是不是,打你不疼对吧。”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贼婆娘,你打也打够了,有本事就一刀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屈彩凤一看到李沧行这个样子,心里倒是猜到了大半,突然笑得花枝乱颤起来:“李沧行,弄了半天原来你是哀莫大于心死啊,嘻嘻,我怎么没想到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自己最好的兄弟当老婆,这种感觉真奇妙啊。怪不得你整个人都象没魂了似的,还能给那四个小毛贼伤了。”

李沧行一下子被屈彩凤点燃了情绪,激动起来,吼道:“你闭嘴,屈彩凤,都是给你害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贼婆娘,紫光师伯与你何怨何仇,你要下此毒手!现在害得我和小师妹永远不能在一起了,你自己也没指望和徐林宗好上了,你这回满yì

了?高兴了?”

屈彩凤也变得暴跳如雷,高耸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声嘶力竭地吼道:“不许在老娘面前提姓徐的,你再敢提这三个字,老娘割了你的舌头!”

李沧行哈哈大笑,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反击屈彩凤的好办法,嘴里连珠炮似地不停地叫道:“徐林宗,徐林宗,徐林宗,徐林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回 辣妹施--暴

屈彩凤气得娇叱一声,上前“噼里啪啦”地一阵大耳刮子,打得李沧行双眼冒金星,一边打,一边恨恨地叫着:“我让你再叫,让你再叫!”

李沧行一时气闷,被这一顿暴打,两眼金星直冒,胸口又感剧痛,竟然一口气接不上,晕了过去。

屈彩凤打了一通巴掌后,只见李沧行的脸已经被打得肿成了个包子似的,脑袋低垂,看起来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她心中暗叫糟糕,不会真把这贼人打死了吧,不行,不能这么便宜他,上次渝州城外受辱,今天徐林宗大婚的一肚子邪火还没处可发呢。

屈彩凤取下腰间系着的一个葫芦,里面灌满了烈酒,屈彩凤身在土匪窝,从小就很豪放,十岁的时候喝上一坛烧刀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出门在外酒葫芦里更是烈酒常满,不仅可以消伤口的毒,更可以一醉解千愁。

她满饮了一口酒,舌尖运上内力,“噗”地一口,喷得李沧行满脸满身都是,辣辣的酒浸在李沧行那满身皮开肉绽的伤口上,让她看了都皱了皱眉毛。

可是李沧行却依然脑袋低垂,气若游丝,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屈彩凤有些慌神了,她上前两步,左手托起李沧行的下巴,右手探向李沧行的鼻子,正在这时,李沧行突然睁开双眼,怒目而视,而嘴却倏地张开,一下子咬到了屈彩凤两根春葱般的玉指。

屈彩凤这一下给咬得痛彻心肺,左手拼命地捏起李沧行的下鄂,而李沧行早有准bèi

,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松口,若不是他这会儿内力被封。牙口用不上劲,这会儿屈彩凤的两根手指早就给他咬下来了。

屈彩凤痛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但她毕竟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一看左手撬不开李沧行的嘴巴,灵机一动,左膝一抬,直接撞上了李沧行两腿之间的部位,李沧行这会儿也不可能运起什么缩阳入体的神功,给这样狠狠一撞。蛋疼地一哆嗦,牙口不受控zhì

地一松,屈彩凤的两根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指终于给抽了出来。

屈彩凤气得抄起地上的鞭子,对着李沧行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阵子死抽,李沧行虽然有些懊恼没有咬下屈彩凤的两根手指头。但总算也反击到了,反正今天不抱活的希望。这会儿哈哈大笑。仿佛这些鞭子没抽在他身上似的。

屈彩凤又打了十几下,算是出了口气,恨恨地把鞭子一扔:“你他娘的哪有点名门弟子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泼皮无赖!”

李沧行“嘿嘿”一笑:“一个土匪婆娘跟老子说名门弟子的样子,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屈彩凤,我那徐师弟出生官宦世家。从小就知书答理,你觉得他会看上你这个土匪婆吗?哈哈,只不过是玩弄你一下罢了,玩过了就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屈彩凤惊得退了两步,粉面寒霜,厉声道:“你怎么会知dào

这个事的?!难道,难道徐林宗把这些也告sù

你了?!”

李沧行本来还想继xù

骂她,但睁眼一看,屈彩凤双眼热泪盈盈,眼泪不住地下落,已是泣不成声,这会儿完全不象个剽悍的女匪,只是个无助的女人,李沧行毕竟本性良善,尤其是见不得女人哭,刚才那样对屈彩凤,也是因为她的凶强悍辣,若是象现在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是骂不出口的。

李沧行叹了口气:“屈彩凤,我已经五年没见过徐林宗了,他又怎么可能告sù

我这些事情。”

屈彩凤先是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转而再次怒容满面,指着李沧行怒道:“你给我说清楚,刚才的事情你是怎么知dào

的。”

李沧行突然觉得这是个了解紫光之死的好机会,在死之前能明白地知dào

一个秘密,也多少算是个安慰,他笑道:“那你先告sù

我,那天你上武当后去而复返,杀死紫光师伯是怎么回事。”

屈彩凤先是本能地一怒,但一回想面前的这个臭男人吃硬不吃软,刚才自己那样打他都没让他屈服,心中倒也生出了几分敬意,再说这事她确实也闷得慌,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我不知dào

,真不知dào

。”

李沧行冷笑道:“你不知dào

?你难道要说自己是梦游的时候杀的紫光师伯吗?”

屈彩凤摇了摇头:“你爱信不信,我没必要骗你。那天我离开武当后就被东厂的红花鬼母和金不换联手攻击,还有他们的那个厉害儿子公孙雷,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擒了下来。”

“金不换和锦衣卫的陆炳是死对头,现在陆炳帮我,他就要找我麻烦,擒下我逼我写出天狼刀法的刀谱,他以为自己练成天狼刀法,就能压过陆炳一头。我不肯写,他们夫妻两个就逼我吃下了寒心丹。”

李沧行奇道:“寒心丹?是种毒药吗?”

屈彩凤恨恨地道:“不错,天狼刀法是天下至刚至阳的武功,连我一个女儿之身练此神功也变得性格风风火火,大大咧咧,而这寒心丹则是至阴至柔的毒药,如果不服解药,则会寒气入腑,受那冰火二重天,寒冰火烤之苦。”

李沧行默然无语:“好狠的太监。不过金不换我也见识过,他的武功是阴柔型的,要你这天狼刀法做什么?”

屈彩凤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师父创出的天狼刀法,堪称刀之至尊,当年金不换夫妇败在我师父当下,对此记忆尤新,朝思暮想就是夺取刀谱自己修练。所以他们特地带上了那个傻儿子公孙雷,就是想要生擒我。”

李沧行奇道:“金不换是给陆炳捉到宫里当了太监,这件事我知dào

,只是他的儿子应该早就有吧,怎么又会姓公孙?”

屈彩凤歪了歪嘴:“这个金不换是个没骨气的家伙,当年投入到红花鬼母的父亲门下学艺,是个入赘的吃软饭角色,所以连儿子都要跟娘家的姓,我是最看不上这种人了。”

李沧行“噢”了一声,虽然他全身上下痛得要死,但好奇心让他暂时忘却了这一切,继xù

问道:“那你吃了寒心丹后呢?”

屈彩凤本来不想说,后来叹了口气:“反正没人信我,你一会儿又会是个死人,说给你听也无妨,这天狼刀法要想修练,异常凶险,只有心性中极度愤世嫉俗时才能冲破生死玄关,领悟刀法奥义,我以前修liàn

多年,始终只能到三四层,上次被你那样侮辱之后,发愤练功,也只到了第七层,不过对付你已经足够了。”

李沧行心中暗笑:你不知dào

大爷新练成神功,只怕你练第九层也未必是我的对手。但他还是问道:“没练到第九层?”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没有,还差一点,我的任脉差最后一个穴道没打通,所以始终控zhì

不了自己,练不到第八层灭世的境界,但那天我吃下寒心丹后,误打误撞,却是冲开了阴陵泉穴,八脉全通,一下子领悟到了天狼刀法的第八层。”

“可是我冲开任脉的一瞬间,却是走火入魔了,然后就什么也不知dào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这片树林里,这中间我做过什么,一概不知。”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这就是了,你走火入魔后先是打退了金不换一家,然后残存的意念让你上了武当,大开杀戒,我武当的内贼这时候已经对紫光师伯下了毒,中了毒的师伯无法发挥功力,竟然死在你的手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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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隋末阴雄。书号:3095071,写的是隋末唐初的历史,严格按正史进行,主角命运坎坷,跟李沧行有的一拼,希望喜欢历史的朋友能光临指教,天道谢过。

一个隋朝的商人之子,进货跑断了腿,卖东西喊破了嘴,做生意碰到了官匪,赌输了钱给打得后悔,正路闯过,邪路走过,既然这个杀千刀的世道不让人出头,那就纵横天下,开创乱世吧。

从此他心机深沉,内心阴暗,腹黑权谋,杀伐果duàn

,是为阴雄。

他逢场作戏,巧言令色,洞悉人心,一世奸雄,是为影帝。

猫鬼案,废杨勇,罢高熲,扶杨广,平突厥,弑文帝,害杨素。一系列的诡异事件背后,是他那张阴沉的脸。

烽烟起,金鼓急,大争之世,多少英杰,他能脱颖而出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回 前世今生(一)

屈彩凤浑身一震,叫了起来:“你说什么?紫光道长是中毒死的?”

李沧行恨恨地说道:“我小师妹说过,师伯手指发黑,脸色发青,明明是中了剧毒,不然以他的修为,你就是练到什么天狼刀法第八层了,又岂能伤得了他?”

屈彩凤先是大喜过望,转而又陷入了无边的失望中:“那为什么林宗不肯原谅我,不肯与我相认?还要和沐兰湘结婚?”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不管是不是你亲手杀的师伯,总之师伯现在已经不在了,武当必须要有个新的掌门,这个人只能是我徐师弟,屈彩凤,都是拜你所赐,徐师弟只有通过娶我小师妹才可能稳住武当,才可能向全天下表明已经跟你断情绝爱了,现在你满yì

了吗?”

屈彩凤泪光闪闪,绝望地嚎叫着:“不,你们不能把这些事怪到我头上,我明明已经上山表示愿意停战了,我明明愿意和林宗退出江湖,不问世事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不放过我们?林宗他是爱我的,就是刚才,他也舍不得下杀手,我不信,我要回去找他!”屈彩凤又恢复了她说到就要做到,行动接着心动的本性,转身就要走。

李沧行哈哈一笑:“屈彩凤,你真的是傻得不可救药了,徐林宗已经和我小师妹拜堂成过亲了,你现在就是回去,又可能有什么转机?他刚才在大庭广众下刺了你一剑是吧,就是为了留你一命,让你断了这个念头,明不明白?”

屈彩凤如遭雷击,一下子定在了原地,李沧行的话很残酷。却又很真实,把她的最后一点幻想也击得粉碎。

屈彩凤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对李沧行冷冷地问道:“现在应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是怎么知dào

我的徐林宗之间的事?林宗跟我发过誓,绝不会告sù

别人的,哪怕是紫光。”

李沧行叹了口气:“上次审问你的时候,我的真气入你体内,经过你的周身穴道,你的会阴穴已经打通。显然不是处子之身了,除了跟徐林宗,还有别人吗?”

屈彩凤先是羞得满脸通红,突然心头又浮起无边的恨意,她要报仇。她需yào

找个发泄的对象,一回头。他的眼中再次充满了杀气:“李沧行。冲着你今天陪我说了这么多话,我留你一命,但当年你对我的侮辱,我说过一定要十倍奉还,现在就是我讨还当年你欠我債的时候了。”

屈彩凤说话间,浑身腾起一阵淡红色的光芒。右手的两根手指变得渐渐通红,就象两根烧红了的烙铁,一下子刺中了李沧行丹田处的气海穴。

李沧行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自己的体内,这气海穴乃是

人体的内力之源。再厉害的内家高手,一旦被人封了气海,那这身武功也就废了,屈彩凤所要做的,就是废掉李沧行的一身武功,然后让他在江湖上自生自灭,这可比杀了李沧行更让他痛苦。

李沧行一下子也明白了屈彩凤的用意,双眼圆睁,大吼道:“贼婆娘,你杀了我,别这样!”

屈彩凤终于找到了那种报复的快感,美目笑得弯成了月牙:“李大侠,我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还要看你以后如何在江湖上象条狗一样地乞活呢。哎呀,纵横天下的李沧行,一朝没了武功,不知dào

会有多少人来找你报仇呢,也不知dào

有多少种折磨人的手段来逼你写那些武功秘籍呢,这可比我在这里跟你硬耗要好玩多了。哈哈哈哈哈哈。”屈彩凤越想越得yì

,笑得前仰后合,而手上却一点没放松。

李沧行象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经脉正在一条条地被屈彩凤的滚热真气经过,一个个穴道象是又被融化掉一样,本来已经打开的穴障再次封闭起来,而丹田的真气更是逐渐变得微弱。

屈彩凤得yì

地说道:“李沧行,这就是我新练出来的天狼真气,你不是小看我们巫山派的神功吗,看看我的这种纯阳内气,跟你在三清观和臭尼姑庵学的那些花拳绣腿相比,哪个才是真功夫!呵呵呵呵呵。”

屈彩凤笑着笑着,突然笑声一停,脸色大变,她感觉到自己正在封闭李沧行经脉穴道的天狼真气,突然被源源不断地吸向李沧行的丹田,完全不受自己的控zhì



屈彩凤这一下大骇,连忙想抽出手来,却哪还能抽得半分,这会儿连她体内的真气,都开始源源不断地向李沧行的体内奔去。

李沧行本来已经认命,闭目等着武功被废,但突然间感觉丹田一动,被屈彩凤制住的十余个穴道在一瞬间被打通,而丹田处腾起一阵极阴极寒的真气,这股真气绝不是峨眉派的冰心诀,透着一丝阴冷的邪恶,瞬间就把屈彩凤的那股热气冲散,而他的小腹也开始不停地肿胀坍缩,象一个气囊似的,一边产生着源源不断的寒气,一边把屈彩凤体内的真气向自己的体内吸过来。

“啪”地几声,李沧行稍稍动了动胳膊,捆着他的那些蛟皮索就被挣成几段,他没时间细想为什么会一下子恢复了全身的功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脑子里开始闪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而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屈彩凤,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后背。

屈彩凤这是第一次真zhèng

被徐林宗以外的男子这样抱住,又羞又急,右手被牢牢地粘在李沧行的腹部气海穴,怎么也抽不出来,咬了咬牙,变左手为爪,狠狠地击在李沧行的后背上,却感觉象是击中了万斤巨石,一下子连长长的指甲都震断了几根,李沧行却是纹丝不动。

屈彩凤只感觉到李沧行那浓烈的男子气息混合着刺鼻的血腥味,一下子钻进了她的鼻子里,她虽然在土匪窝里长大,但自己却是极爱干净,徐林宗那种永远带着书卷气和墨香的贵公子才是她的最爱,象李沧行这种典型的江湖汉子,始终对不上她的胃口,而这下子给李沧行紧紧地环住,更是让她羞愤难当。

屈彩凤咬了咬牙,再次抬起左膝,猛顶李沧行的下腹,但这一回她的腿还没抬起一半,就被李沧行的膝盖一弯,重重地击在膝弯,这一下她感觉整个膝盖骨都象是被打碎了,惨叫一声,左腿再也抬不起来。

李沧行的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零星画面,他看到自己穿着武当的高阶弟子服,在武当和沐兰湘追逐嬉戏,他看到自己跟沐兰湘穿着大红嫁衣,走上了玄武大殿,他看到夕阳之下,自己把沐兰湘高高地抱了起来,长久地拥吻,却又在最后一瞬间躺在她的怀里,孤零零的小师妹一个人留在落日的余晖下,他还看见一身黑衣的沐兰湘正面无表情地抱着一个孩子。

李沧行的脑子快要爆zhà

了,眼前屈彩凤那流着泪的绝世容颜在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一张红唇,这张不断变化着形状,发出声声求饶的娇喘之声的樱桃小口,现在在他眼里却成了了解真相的唯一途径,脑子里的一个声音对李沧行吼道:“吸掉她的真气,你一切都会明白!”

李沧行的两条铁臂紧紧地环着屈彩凤,右手突然运指如风,连点了屈彩凤的十几个背上大穴,这回屈彩凤再也无法反抗,李沧行闭上了眼,和屈彩凤一个滚翻,双双落到地上,而他的嘴,狠狠地对上了屈彩凤的两片红唇,屈彩凤那已经近乎哀求的“不要”声只发出了一半,就没入了李沧行的喉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回 前世今生(二)

屈彩凤的两只美目中泪水横流,她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自己的悲惨命运了,索性也放qì

了抵抗,上次李沧行对她的那些手段在这两年里没少让她做恶梦,所以刚才才要用那样残酷的方式对待李沧行,可她知dào

这个男人宽厚的外表下却是多么的狠辣,自己这次一定不可能保住清白之身了,甚至因为周身要穴被制,连咬舌自尽也是不可能。

但李沧行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屈彩凤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体内,脑海中被封印的记忆被这阴阳两极的真气互相激荡,就象放电影似的,一幕幕浮上李沧行的心头:

武当山上,青山绿水,几个少年男女正在飞泻的瀑布下练掌使剑,他看到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在瀑布下的石头上打坐练功,可他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不远处的一个清秀高挑的少女,那少女两招练完后,转过头来,赫然正是沐兰湘,顽皮地笑道:“大师兄,你看我这两招使得如何?”

画面一闪,那个酷肖自己的少年站在面沉如水的黄叶道长面前,泪流满面:“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和小师妹练两仪剑法,明明比武我胜过了卓师弟的!”

而那个名叫黄叶,长得跟澄光如双生兄弟的道长也早已经是老泪纵横:“绍南,师父真的尽lì

了!”李沧行猛地记起,在这个世界里,他叫耿绍南,小师妹叫何萼华,而徐林宗则叫做卓一航,尽管名字变了,但身份和经lì

却几乎一模一样。

又一个画面在李沧行的眼前浮现。何萼华在草丛里偷听明月峡的山贼们议事,被在这一世名叫练霓裳的屈彩凤捉拿,即将处死,自己情急之下抓住了明月峡的长老穆九娘,逼着练霓裳换人,小师妹安全后,耿绍南在逃脱时失手误杀穆九娘,从此武当与明月峡结下深仇。

他看到练霓裳咬牙切齿地下令:“传我罗刹令,全江湖追杀武当弟子耿绍南!”,而在一个小客栈的房间里。何萼华却抓着耿绍南的手,轻声地说:“大师兄,谢谢你救了我。”

又是一阵画面跳转,耿绍南被锦衣卫首领纪纲捉住,作为与明月峡的合zuò

见面礼送给了练霓裳。他看到练霓裳递向自己一杯毒酒,而自己在喝下毒酒时心里在说:“小师妹。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就这样放qì

你。”

李沧行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原来自己与小师妹上一世就有这样的纠缠,他的手环得屈彩凤更紧了,屈彩凤一声娇呼,一阵内力涌进李沧行的体内,一些新的画面开始浮现:

耿绍南突然醒了过来。却意识到自己在何萼华的怀里,小师妹正抱着自己哭得撕心裂肺,而身后的小师弟二话不说转身向后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卓师兄。大师兄没死!”眼前的小师妹喜极而泣,耿绍南这才意识到练霓裳没有给自己喝真的毒酒,而只不过是假死药,卓一航却显然是找练霓裳为自己报仇了。

几个月后,在武当,小师妹在大雨中为思过崖上因为与魔女练霓裳相爱的而受罚的卓一航送饭,耿绍南默默地看着小师妹又去追求那个心已经不在她身上的卓师兄,心如刀割。

画面一转,耿绍南在小酒馆里的一堆酒坛子中烂醉如泥,黄叶走了过来,附在他耳边,低声地说道:“绍南,师父告sù

你一个秘密,你并不是孤儿,你是皇子桂王,师父当年是郑贵妃的侍卫,郑贵妃是你的亲娘,在宫廷斗争中被杀,让我带你逃了出来,现在朝中太子与裕王相争,我们回去报仇的机会来了!”

耿绍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却看到纪纲从黄叶的身后闪了出来,对着自己下跪拜道:“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参见桂王殿下。”

画面再闪,耿绍南在武当山中一个隐秘的角落,看着前不久还是自己师父的黄叶向着自己行君臣之礼,报gào

道:“桂王,你有所不知啊,紫阳掌门是我所杀,当日他与练霓裳相拼,两败俱伤,是我趁机杀了他,他已经怀疑到我们了,我不得不下手除掉他。”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怒吼,黑石(这一世名叫白石,仍是何萼华的父亲)跑了出来:“你这个叛徒,我杀了你!”

黄叶连忙回身一击,两人四掌相交,一时难以分出高下。站在一边的耿绍南脸色倏变,一幕幕多年来在武当被打压的往事浮上心头,而黄叶从小到大如慈父般对自己的关怀也在眼前闪现,他咬了咬牙,一掌击出,打向了白石。

黄叶站在经脉尽断的白石面前,冷笑一声,举剑欲刺,耿绍南阻止了师父的行动,叹了口气:“他毕竟是小师妹的父亲,师父,还有别的办法吗?”黄叶沉吟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这药可以让人口不能言,想留他一命,只有这样了。”耿绍南闭上眼睛,拿过药粉喂白石服下,心中暗道:师妹,对不起。

一间阴暗的小屋里,纪纲正对着已经开始变得面色阴沉的耿绍南汇报:“卓一航好象已经知dào

殿下的身份了,现在也在全力查我们的事,殿下,当断不断,不能再犹豫了啊!”黄叶也在一边劝道,“殿下,你如果想得到何萼华,只有先除掉卓一航,不然永远都不可能遂你心愿的。”

耿绍南吼道:“不用再说了,就按你们说的办!”

断魂崖边,奄奄一息的卓一航已经浑身是血,吃力地在地上爬行,耿绍南黑巾蒙面,走到他的面前,低下身子轻轻地说道:“一航,对不起。”闭上眼,飞起一脚,把卓一航踢下了山崖,而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良知,底线,也都跟着卓一航一起随清风去。

武当,练剑场,耿绍南和何萼华在双练两仪剑法,耿绍南兴高采烈,而何萼华则形如僵尸,剑飞出去后几乎伤到自己而不自觉。

画面再转,山后溪边石头上,何萼华吹着卓一航给自己做的竹笛,音调凄婉,泪流满面,耿绍南疯也似地夺过她手中的笛子,吼道:“他已经死了,而且他活着的时候也没看过你一眼,你为什么就不知dào

,这么多年真zhèng

爱你的人是我!”

何萼华木然地转过了头:“大师兄,我心里只有卓师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你练两仪剑法。”言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耿绍南走进了何萼华的房间,本是准bèi

为今天的事情向她道歉,却发xiàn

今天的何萼华与众不同,眼神迷离,看自己的眼光中似乎透着火热的欲望,而自己也不知为何,浑身燥热,她突然扑进了自己的怀里,主动吻上了自己的唇,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的耿绍南拥她上了床,红帷放下,枝摇叶晃。

此后的几个月,何萼华却一反当天热情,变得又对耿绍南冷若冰霜,直到耿绍南百般纠缠后,才终于勉强答yīng

与其成亲,那一瞬间,耿绍南只觉得自己在天上飞,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小师妹告sù

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

武当山的密室中,耿绍南对着纪纲说道:“小师妹有了我的孩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搞来天狼刀法,太极剑谱给卓一航带走了,我没有上乘武功如何去争霸天下?!”纪纲的脸上肌肉抽了抽,还是说道:“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回 前世今生(三)

武当山后的密林里,耿绍南正挥汗如雨地练着天狼刀法,这武功邪门到了极致,练起来体内极热极寒两股真气交战,能让全身一会儿象要爆裂,一会又似要冻僵。

无数次,耿绍南练得痛不欲生,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乎要爆zhà

的时候,眼前却浮现出小师妹的笑脸,于是又硬撑着爬起来继xù

练下去,终于,一道天雷闪过,误打误撞地劈开了他体内的玄关,一瞬间,天狼刀法的两道真气在体内融汇贯通,那一瞬间,俯看天下小的感觉,真的很好。

刀法已成,耿绍南迫不及待地要和小师妹大婚,然后正式接掌武当,夺取天下,却不料在大婚当日,同样机缘巧合,练成神功的卓一航却出现在了婚礼的现场,带着恢复过来的白石,围攻耿绍南,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耿绍南只能强行挟持了晕过去的何萼华,逃下武当,一路之上大开杀戒,连小师弟也死在自己手上,黄叶也为了断后而战死。

逃进锦衣卫后,耿绍南却发xiàn

黄叶临死前交给自己的一样东西,赫然正是当年明太祖朱元璋所留下的太祖锦囊,有了这东西,加上自己的皇子身份,就可以逼太子退位,自立为王,于是本来心灰意冷的耿绍南又变得yì

气风发,而得知了一切真相的何萼华却整天在锦衣卫中寻死觅活,以泪洗面。

原来她早就发xiàn

当天自己的房中是被黄叶下了迷香所致,也知dào

自己所托非人,但冲着大师兄多年来对自己的爱,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她知dào

耿绍南对自己的父亲和卓师兄下手后,才无法原谅。几次想要自尽,却因为肚中的孩子而忍下。

正当耿绍南陷入儿女情长,不知所措之时,纪纲趁机劫持了何萼华,逼耿绍南拿着锦囊来交换自己的妻子。

画面一转,一个小木屋中,纪纲正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身边的一个手下说道:“指挥使大人,桂王会来吗?他要是不来,我们都会以太子以叛乱谋反治罪的。”

纪纲一抬手:“要是他真的不来。我们就杀了这个女人,让他遗憾终身。”

被五花大绑着的何萼华不屑地“哼”了一声:“你们也太高估我在师兄心中的地位了,在他的心里,九五之位才是首要之事,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来放qì

唾手可得的天下?”

纪纲哈哈一笑:“要不我们就打个赌,看看他会不会来救你。论手段。论权谋。桂王远不及我,他真的想和我斗,还差那么一大截,要想坐拥天下,首先就得血冷心硬,断情绝爱。可这一点他已经输了,他一定会败在你的手上。”

何萼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可能!”

纪纲的声音冷酷而残忍:“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宫廷的斗争是那么地狠,那么地绝。你以为锦囊就能救你的命吗?现在连太子也知dào

了他桂王想要靠锦囊谋反的事,你又有了他的孩子,不要说我,就是连太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未落,一个锦衣卫匆匆地跑了进来

:“指挥使大人,桂王一个人杀进来了!”

何萼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而纪纲则仰天大笑:“我就说嘛,他终究还是为你而来了,他现在的武功这么厉害,我们单打独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早就埋伏下了重兵马,你会亲眼看到他是怎么死的。”

画面一转,小木屋外,尸横遍野,六七百具锦衣卫的尸体残缺不全,地上血流成河,耿绍南无力地驻着刀,才让自己不至于摔倒下来,对面的纪纲负手而立,而几个锦衣卫正用刀架在何萼华的脖子上,面如土色,浑身都在发抖。

何萼华目睹了耿绍南刚才是如何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地暴发,攻击,又是如何为了自己而被纪纲打不还手,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早已经哭得不成人形,叫道:“你为什么要来!”

耿绍南突然笑了起来:“师妹,当我手握锦囊的时候,知dào

天下就在我手,可是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心里空空荡荡,我知dào

即使我得到了天下,没有你我也一定不会快乐的,我做错了太多的事,这一回,我不想再错。”

他说着,把锦囊远远地扔了出去,纪纲和几个手下扑向了锦囊,然后头也不回地逃走,而何萼华挣脱了绳索,上来扶住了已经成了一个血人的耿绍南。

何萼华哭着对耿绍南说道:“大师兄,你为了我,放qì

了锦囊,放qì

了天下,甚至于不顾性命,值得吗?”

耿绍南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笑着点了点头。

何萼华的眼中泪如泉涌,却尽是浓浓的爱意:“我好怀念我们在武当的日子,我们一起练剑,一起长大,无忧无虑,神仙也似,我知dào

在武当一直有一个人,在默默地注视我,关怀我,包容我,在我最需yào

保护的时候能温暖我,给我力量。大师兄,跟我回武当吧,武当是我们的家啊,不管孩子做错了什么,家人都会永远地包容你,原谅你的。”

耿绍南的泪珠在眼中打转,他摇了摇头:“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伤害了你,伤害了武当,我的这双手上,已经沾满了家人的鲜血,现在太子已经知dào

我要谋反作乱的事,我回武当他也不会放过我的,师妹,你听我说,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而我,现在要和卓一航去作个了断。”

说到这里,他出指如风,一下子点中了何萼华的穴道,不顾身后小师妹的哭喊与一声声的“不要走,我爱你”,耿绍南狠了狠心,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一步步地离开,夕阳下师妹的身影是那么地美,但他狠了狠心,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月峡口,换了身衣服的耿绍南面对着一身白衣的卓一航,二话不说,直接开打,天狼刀法对上飞花逐蝶,各擅胜场,斗到最后一招时,耿绍南一把抄起了明月峡口的那把巨大铁刀,挥向卓一航,将之逼退后,大刀下落,而耿绍南不闪不避,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刀光闪现前他的眼前最后的景象,就是小师妹那张清秀美丽的脸,正和自己双修两仪剑法时的画面。

李沧行看着自己在那个时空里的历历往事,泪流满面,

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为什么会身具天狼刀法,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学会两仪剑法,为什么会在这一世爱沐兰湘爱得死去活来,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宿命,一切不过是上天对他开的玩笑,上一世,是耿绍南和何萼华,这一世是李沧行和沐兰湘,同样的剧情一世世的上演,也许到了下一世,还是如此。

李沧行不知dào

自己这一世是为何能知dào

这些往事,为何自己身上的天狼刀法被封存,今天若不是机缘巧合,从同样练成了天狼刀法第八层,身具至阳真气的屈彩凤身上吸取了这股至刚的阳气,和体内神mì

存zài

的第九层至阴天狼劲相融合,打通了生死玄关,打开了前世记忆,他是永远也不会知dào

这些往事的。

屈彩凤这会儿凤目紧闭,李沧行吸取她身上的真气是为了打通玄关,唤醒记忆,但在她这时候的感觉,却象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温存与爱抚。

经lì

了开始的抗拒与挣扎,她的心里突然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就象被徐林宗那样温柔地抱着,而这双手却更加有力,甚至连探入她口腔的那个舌头,也是让她无法抗拒,渐渐地满脸泛红,原来一直死命掐着李沧行后背的左手变成了轻轻的抚摸,她的整个身子软得如同一滩烂泥,甚至内心的深处有些希望这个男人更加粗野的下一步行动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回 天欲亡我我亡天

屈彩凤突然醒悟了过来,她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在轻薄自己,突然为自己刚才的那种想法感到羞愧,开始拼命地扭动着自己的头部,想要摆脱李沧行。

李沧行的脑海的画面戛然而止,耿绍南脸上挂着笑容,带着满身的伤痕,慢慢地停止呼吸,是他在那个时空最后的记忆,身下的屈彩凤开始拼命地挣扎,摇晃,反抗,他粗暴地继xù

从屈彩凤的手上和嘴里吸取着真气,可是脑子里却是一片黑暗,再也没有任何记忆碎片的浮现。

李沧行松开了屈彩凤,慢慢地站起身,周身的疼痛让他回到了现实,刚一起身,就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倚着身后的一棵树,才勉强地直起了上半身,开始渐渐地回味起刚才的记忆。

屈彩凤被点了穴道,扔在地上,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和眼珠子外没有任何部位是可以动的,这会儿她也完全清醒了过来,一想起刚才的情形,悲痛欲绝,甚至也懒得去骂李沧行的禽兽之举,闭上眼睛,泪如泉涌。

李沧行也闭上了眼,身体上的剧痛让他连呼吸都变得痛苦,而心中的悲愤却尤胜过这肉体的痛苦,上一世他为小师妹而死,也算是还清了自己欠武当,欠卓一航的債,可换到这一世,依然打动不了她的心,难道自己生生世世一次次地重复这个悲剧,就是为了一次次地伤害和折磨自己吗,老天,你何其残忍!

李沧行心中渐渐地腾起无名的邪火:何萼华,沐兰湘,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值得我爱你吗?你值得我对你的付出吗?每一世的从小到大。你为我做过什么,你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卓一航,徐林宗,他不正眼看你时你就来我这里寻求安慰,只要他再次出现,你就会毫不犹豫地扔下我去找你的心中所爱,而我,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傻得不可救药。

李沧行仰天哈哈大笑,状如疯癫。眼泪跟着满脸的血水和汗水混在一起,流得满脸都是,李沧行的身上不知dào

从哪儿来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支持他猛地站起了身,指着上天破口大骂:死老天。贼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一世世地折磨我。我前世做了什么孽。要世世轮回受你的罚!告sù

你,你对我的折磨,到此为止,从今以后,老子要走自己的路,再也不要你管!

天空中突然响过一声惊雷。一道电光划破了厚厚的乌云,而紧接着一记雷电劈到了李沧行身边十几步的一颗大树,登时把树打得从中折断,似乎是对李沧行这番对上天不敬的回应。

李沧行的内心胀得象要炸。他大踏步走到屈彩凤的身边,低下身子,向她的怀中摸去,屈彩凤以为李沧行要又要轻薄自己,惊得大叫:“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李沧行懒得跟她废话,双手一捏屈彩凤的下巴,直接把她下巴拉得脱了臼,再也无法咬到自己的舌头,然后在她怀里掏出了那把插在蛟皮刀鞘里的斩龙刀,呛地一声,抽刀出鞘,大吼道:“艾斯特拉达!”斩龙刀一下子暴涨一尺。

屈彩凤惊得连眼珠子都不转了,李沧行全身上下泛着红气,天狼劲在他的体内汹涌澎湃,连眼睛也变得血红,这回的斩龙刀泛着血光,那刀槽中的碧血也变得绿芒闪闪,李沧行连吼了几句“艾斯特拉达”,终于把刀涨到五尺左右的最大尺寸,单手持刀指天,用尽全力吼道:“狗日的老天,你有本事现在就一下劈了我,只要我今生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再受你摆布!”

雷鸣不断,一道道的闪电划破整个苍穹,电闪雷鸣间,一道道的球形闪电不停地在林间炸开,随着一颗颗树的倒掉,整个林子里到处腾起了熊熊的火苗。

火光之中,李沧行披头散发,衣不蔽体,浑身的鲜血随着红色的气劲不停地流出,他举着刀,直指苍天,人已经完全疯狂:“哈哈哈,你这贼老天,生生世世给我安排一个女人,让我莫名其妙地爱上她,让我心里不会有别人,这就是你对我的折磨,对不对,你今天劈不死我,我总有一天要用这斩龙刀劈了你!”

一道闪电在离李沧行脚边不到两尺之处炸开,雷地整片地面一大块焦黑,而靠得很近的屈彩凤给吓得花容失色,颤声大叫道:“李沧行,你疯了吗!”

李沧行回头一看屈彩凤,一阵难以扼制的怒火冲得他脑袋象要爆zhà

:“你这个贼婆娘,你就是贼老天派来对付我的,是不是!练霓裳,你跟卓一航这对狗男女就是一世世地来跟我耿绍南作对的,是不是!”

屈彩凤完全迷糊了,什么练霓裳,耿绍南的,这家伙不会是脑子晕了鬼上身了吧,她吓得不敢再说话了,闭上眼,扭头偏过一边。

李沧行的心中突然腾起一阵无边的邪恶:贼老天,你让卓一航抢我的小师,那我就收了他的女人,娘的,你不是想生生世世惩罚我吗,那我先惩罚你用来惩罚我的道具!

李沧行狠狠地把刀往地上一插,一个箭步蹿到了屈彩凤的身边,面目狰狞,双手抓住了屈彩凤的胸衣,在屈彩凤充满了恐惧的惨叫声“不要”中,作势欲撕。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李沧行的耳边轻轻地响起:“大师兄,不要。”

李沧行的脑袋瞬间停止了运转,连手也停了下来,他回头一看,身后却是什么也没有,空空荡荡,只有熊熊燃烧着的林火。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冷冷的冰雨在李沧行的脸上无情地拍,让他因为狂燥而变得发热的脑袋有些冷静下来,看着地上因为恐惧和羞辱而瑟瑟发抖,从人见人怕的魔女变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的屈彩凤,一丝善念重新在李沧行那已经充血的脑袋里复苏。

他刚才只觉得浑身上下燥热难奈,血管都胀得要炸裂一样,就象那天的迷香之夜,但这适时而降的冷风凄雨让他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一阴一阳两道天狼真气在体内剧烈地碰撞,起伏,但借着这皮肤上的冷雨,他的神志开始逐渐地复苏。

李沧行闭上眼睛,斩龙刀倒转,用刀背贴上了自己的胸口肌肤,而体内也开始转而运起冰心诀,冷冽的刀气从刀背上阵阵透出,让刚才还热得发烫的肌肤血肉变得冷静下来。

如此这般,功行两个周天,李沧行终于渐渐恢复了神志的清醒,眼中的红光也变得黯淡下来,恢复了黑色瞳仁的本色,他看向地上的屈彩凤,只见屈彩凤一直盯着自己看,四目相对,连忙又闭上眼睛扭过了头。

李沧行叹了口气,念了几句收刀咒语,又把斩龙刀恢复了原来的大小,冷冷地说道:“屈彩凤,你给我听好了,你杀武当弟子,我也杀了你巫山派的人,这事算扯平。以前我戏弄过你,今天我让你打成这样,也算两下不欠。武当派的事情,从此与我再无关系。”

“今天算你运气,我心情不好不想跟你多计较,以后在江湖上,你如果敢再惹我,后果不用我多说。”

屈彩凤咬着牙,恨恨地道:“李沧行,你要不就今天杀了我,只要有一口气在,今天老娘受的屈辱,他日一定十倍奉还。”

李沧行转身向后走,他的话远远地顺风飘进屈彩凤的耳朵里:“那我等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回 大战陆炳(一)

身后屈彩凤的哭泣声已经渐渐地听不到了,李沧行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也不知dào

走了有多久,他的心里一遍遍地回想着脑海里的那些记忆碎片,百感交集,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对于沐兰湘,这回他真的是永远不会再爱了,那个被屈彩凤踢到一边的月饼,他已经没有任何要捡回的意思。

一片乱石堆处,李沧行停下了脚步,虽然他的脑中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嗅觉却因为身上的剧痛而变得敏锐,一个武功极高的人正悄无声息地在后面跟着自己,甚至他可以确定,从小树林里他就开始跟着自己了,气息微弱,但直觉告sù

他,这人是顶级的高手,显然也是冲着自己来的。

李沧行没有回头,冷冷地说道:“后面的朋友,既然已经跟了一路,何不出来指教一二呢?”

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冰冷的雨滴落在泥地和草丛中的声音掩盖了周围的动静,一个穿着黑衣,戴着斗笠的汉子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的一片小林子中走了出来,缓缓地走到李沧行身后十余步的距离,没有说话,而雨水顺着他的笠沿,变成了一条水线,不停地下落。

李沧行的手握住了斩龙的刀柄,雪亮的刀锋缓缓地从蛟皮刀鞘中抽了出来,在头顶的电闪雷鸣中,闪着冷冷的寒光,尽管他没有感觉到身后那人的攻击型气息,但是此人一路跟踪,又不肯说明来意,他要作好最周全的准bèi



刚才误打误撞地靠着吸取屈彩凤体内的至阳天狼劲,李沧行唤醒了自己沉睡已久的至阴天狼劲,现在李沧行感觉到自己的武学境界比起前一阵子修liàn

屠龙二十八式后打通奇经八脉,达到顶尖高手的时候。又上了一个档次,至少在一天前,自己是发觉不了后面这人的行踪的。

后面的那人突然叹了口气:“你伤得这么重,就不先找地方治治吗?”

李沧行心里本来猜到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儿更是完全证实了,他冷笑一声:“陆炳,看了这么久的戏了,这回好玩吗?看我象一个疯子似的,你满yì

了?”

陆炳取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了那张黑里透红的脸。雨水很快就在他浓浓的眉毛上形成了不少小小的露珠,摇了摇头,话语声中没有任何喜悦之情:“李沧行,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这三年你进步了太多。只怕现在即使是我,也不一定是你对手了。”

“那你还跟在我后面。不怕我杀了你吗?陆炳。三年之约已经到了,你可以向我出手,我也可以杀你,我李沧行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一大半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我就要向你讨还公道。艾斯特拉达!”李沧行转过了身。手上的斩龙刀随着他的咒语开始慢慢地变大,渐渐地泛起红光。

陆炳面沉如水,原本微弱的气息一下子变得非常强劲,青色的真气在他的周身流转。渐渐地形成了一股气墙,他大声说道:“李沧行,你不要以为手上有了神兵利刃就可以和我对抗,斩龙虽然厉害,但你现在身受重伤,现在跟我全力相搏,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李沧行的周身红气开始渐渐地弥漫,而眼珠子也越来越红:“你也知dào

斩龙?”

陆炳沉声道:“这种上古神兵,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李沧行,刚才你念咒的时候我就猜到个大概了,所以一路跟你过来,就是想见识一下这把传说中的神兵。”

李沧行哈哈一笑:“陆炳,你刚才说我跟你打没有好处,这回又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了?”

陆炳的眼中流出一丝兴奋:“对你是没什么好处,但我陆炳也是个武者,你天狼刀法终于可以自如使用了,而手上又有斩龙,我说过,我太喜欢你这摧毁一切的爆fā

力了,不亲眼见识一下,我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李沧行一步步地上前,而周身的红气越来越重,面前的这个家伙,是他在这个世界一切悲剧的根源,今天如果能把他斩于刀下,自己也算无遗憾了,怒火催动着李沧行体内的真气汹涌地暴涨,原来寒光刺眼的斩龙刀也渐渐地变得通红,如同烙铁一般,而李沧行身上的千疮百孔也开始慢慢地渗出血来。

陆炳的青气与李沧行散发出的红光终于正面碰撞了,一阵轰鸣之后,陆炳的脸色微微一变,红气竟然没有退后半步,反而向自己这里压过来了三寸,他的手腕一抖,一柄漆黑如墨的无剑格短剑变戏法似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此剑名叫鱼丽,乃是春秋时期的上古名剑,陆炳少年时机缘巧合偶然得到,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使用此剑了,但是今天面对如同修罗煞神般的李沧行和上古名刀斩龙,逼得他不得不一上来就亮出了家伙。

李沧行的向前脚步也明显受到了极大的阻力,想要前移半寸都是那么地困难,不可扼制的怒气让李沧行的双眼渐渐地模糊,变得血红血红,全身的创口开始被内外的压力与真气激得纷纷再次崩裂,血开始哗啦啦地向外冒,今天李沧行流了太多的血,他很清楚今天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但在死之前,拉上陆炳一起上路,他也就得偿所愿了。

陆炳的鱼丽剑上开始向外冒着丝丝青气,浑身的黑色劲装也鼓了起来,他的脸上泛起一阵青气,眼睛渐渐地变黑:“来吧,李沧行,拿出你所有的实力,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强!”

李沧行的左手变得象是烧红了的炭,右手提起斩龙刀,左手慢慢地从斩龙刀上抚过,刀身震起一阵强烈的龙吟虎啸之声,他的周身形成了一道气墙,连漫天的雨水一碰到身边的红气,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斩龙刀随着李沧行的左手,变得通体赤红,如同火山暴发时的熔岩,那滚滚的热浪甚至能让五步之外的陆炳感觉到一盆热红了炭火就摆在自己的眼前,连热流后的李沧行的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

李沧行缓缓地闭上了眼,这一瞬间,陆炳突然感觉到了冲天的杀意,他的黑脸已经绿得如同一块和田翡翠,狠狠地一咬舌尖,一口血喷到了自己的鱼丽剑上,鱼丽剑一下子碧光大盛,剑上的不少古怪符文也显现了出来。

李沧行的眼一下子睁开,这一回他的眼睛变得通红,手上本已经赤红一片的斩龙刀,变得如同太阳般耀眼,大吼一声,双手高高举刀过头,一招“天狼灭世斩”,火红的刀气向着五步之外的陆炳滚滚而去。

陆炳的瞳仁剧烈地收缩,从这一刀的来势他可以看出,自己在原地是绝对无法抵挡的,他没有料到李沧行的功力强到了如此地步,只感觉一只巨大的火狼正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要把自己撕个粉碎。

陆炳放qì

了在原地硬抗的打算,脚下倒踩七星步,一边旋转着身子,一边不停地暴喝,鱼丽剑一次次地挥舞着,向前劈出道道绿色剑qì



第一道绿色剑qì

与巨大的红色火狼在五步外相撞,直接湮灭,火红刀气只稍稍一顿,便继xù

向后。

第二道绿色剑qì

与刀光在四步外相撞,空中暴出一阵绿红相间的火光,“轰”地一声,点点绿芒炸开,而火狼的势头依然不减,继xù

向前。

第三道绿色剑qì

与刀光在三步外撞了个满怀,这回绿色的剑qì

比前两道粗了不少,连着三个绿团炸开,火狼般的刀气只剩下了原来的一半大小,却已经袭到离陆炳只有不到一步的地方,而火红的刀光照亮了他漆黑的双眼。(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回 大战陆炳(二)

陆炳退出三步,砍出的这三剑是他的绝学达摩三式,这三剑乃是武当的不传之秘,却因为某种原因而失传,陆炳幼年时游学天下,偶尔得到这三招剑法,也正是靠此而练到绝顶高手的境界,当年正是靠了这三招大战刚刚练成天狼刀法的林凤仙,打了个平手,从此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身受重伤的李沧行这一下暴发出来的功力竟然比当年的林凤仙还要可怕,他已经全力施为攻出的达摩三剑也没有挡住这可怕的刀气,那滚滚的刀浪带着灼热的高温,已经扑面而来,让他无处可退。

陆炳咬了咬牙,大吼一声,落地生根般地使出了千斤坠的功夫,达摩三式的最后一招“佛光普照”连连出手,把周身笼罩得密不透风,火狼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忍受着烈焰焚身般的灼热,陆炳不停地挥舞着鱼丽剑,维持着周身已经被压迫得不到半尺的那小小的绿色光团,而黑色的劲装外衣已经片片碎裂,露出了里面的贴身金甲,刀气不停地在金甲上划出道道裂缝。

李沧行也发出了一声非人类的嘶嚎,双手紧紧地握着刀柄,跟着那道火狼般的刀气就向陆炳扑来,锋利的刀尖所指,正是陆炳的首级。

陆炳感觉到如火山爆fā

般的压力稍稍一轻,转眼间就看到李沧行的屠龙已经扑到自己面前,鱼丽剑连连挥出,两人的速度快逾闪电,瞬间就刀剑相交,在空中划出一阵接一阵的电光火花。

陆炳连防了三十七剑,向后退了十七步,却是无一剑能进行还击。只感觉李沧行的招数一招快似一刀,如涛涛大浪般无穷无尽,心下骇然,当年的林凤仙的刀也没这么快,没这么狠,可这李沧行不到三十,却似乎已经在自己之上,把自己逼得几十招都无法反击的,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

而李沧行也在咬牙苦撑着,斩龙刀吸取了他太多的精力与体力。整个人好象都快要给这刀掏空了,刚才那雷霆万钧一击没有直接击毙陆炳,这一系列的天狼刀法是他最后的一击,陆炳连退十七步,他虽然连进十七步。但自己也知dào

接下来不可能再撑过十招,两只眼皮如同有千斤之重。随时就要垂下来。长闭不起。

李沧行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痛感让他的神智清醒了一些,奋力三刀,把陆炳逼得再退了两步,他向着斩龙刀上喷出一口气,已经变得有些黯淡的斩龙刀一下子又变得红光大盛。照得陆炳那已经渐渐失去青色的脸上肌肉跳了两下,李沧行迅速地运起全部功力在左手,向着斩龙刀迅速划过,强行注入全部的天狼劲。不待陆炳向后撤离,便是一刀斜着从上而下的的天狼半月斩,对着陆炳劈了过去。

这下子距离太近,陆炳完全无法躲闪,只能硬挡,一切的精妙招数此时都派不上用场,他右手握着鱼丽剑柄,左手抓住剑尖,横剑于前,鼓起全身的内力,向前死命地一顶,而腰也弯了下来,两条腿向后撑起弓箭步,一大口鲜血喷在了鱼丽剑上,把剑身的绿气暴到了最高,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下能不能顶住了!

这回的天狼刀气不象刚才那样灼热,而是带了刺骨的严寒,冰冷中透着死亡的味道,直接撞上了陆炳硬顶的鱼丽剑,这枚春秋的名剑发出了一阵恐怖的叫声,似是千年女鬼的嚎号,一下子碎成了几十片,飞得到处都是。

陆炳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全身的金甲都被打得粉碎,一块块地落到了地上,露出里面壮硕结实的肌肉,残余的刀气把他的身上割出了千百个细细的刀口,鲜血从他的每个毛孔和伤口处激烈地向外涌出。

陆炳收拳于腰,大喝一声,两腰倏地一合一分,摆开了扎马的架式,手臂如举千斤重物,慢慢地提到胸前,两手交错,护住自己的面门,这正是十三太保横练的硬气功。

这一瞬间只不过电光火石,而攻防的双方已经经lì

了数个回合,陆炳只感觉对面的刀气一浪浪地袭来,自己体内的力量随着鲜血的涌出而迅速地消耗,只要再过片刻,自己必死无疑!

可是那如冰山般的寒冷刀气却渐渐地变得微弱了,陆炳的嘴边慢慢地泛起了一丝微笑,李沧行终于先撑不住了。

厚重的白雾中,隐约可以看到李沧行的刀无力地放下,插在地上,他的身体无力地倚在刀柄上,陆炳收起了扎马的资式,挥了挥手,拨开了眼前的浓雾,却只见李沧行的眼睛已经失了神,只是靠着刀的支撑而勉强维持着不倒。

陆炳叹了口气:“可惜,只差一点点,今天你其实在武功上胜过了我。天狼刀法果然厉害,李沧行,你再一次让我吃惊了。”

李沧行连说话的劲也没有了,只是狠狠地瞪着陆炳,眼神中尽是不甘。

陆炳上前一步,一手点中了李沧行的睡穴:“你太累了,睡吧。”李沧行的意识变得模糊,沉重的眼帘终于紧紧地闭了起来。

当李沧行再次醒来时,发xiàn

自己正躺在一个阳光普照的房间里,身下是一张软软的床,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而陆炳则是一身大红官袍,戴着獬?帽,面带微笑,坐在自己的对面。

李沧行一看到陆炳,就恨不得要起身掐死他,可是全身上下都是软软的使不出任何一点劲,再一运内力,更是发xiàn

自己这会儿内息全无,仿佛给废了武功的人似的。

李沧行一下子大骇,从小到大,重伤到几乎要死的次数不少,可是象这样内力全失的时候却是没有过。他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陆炳的脸上还留着两道那天大战时留下的刀痕,他笑道:“李沧行,不要惊慌,我可没废你的武功,你太让我惊喜了,你这么好的人才,我大用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废你的功夫呢。”

李沧行恨恨地向地上吐了口口水:“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死也不会跟你同流合污的。”

陆炳“哦”了一声:“为什么跟我就是同流合污,那你说说你现在准bèi

为谁而活,为谁而战,为了武当?为了你的师妹吗?”

李沧行听到这里就陷入了无边的伤痛,哽咽得说不出话,把头扭向了一边。

陆炳叹了口气:“李沧行,以你这样的武功和机智,为何不报效朝廷,有一番作为,却要浪费自己的大好光阴呢?你这些年所珍惜的,所为之奋斗的,又是怎么回报你的?这辈子真zhèng

对你好的,又是谁?”

李沧行猛地睁开了眼,目光凌厉:“陆炳,你不用再挑拨离间了,我不会上你当的。武当可以弃我,师妹可以叛我,但我李沧行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你要么就现在杀了我,不然只要我一恢复过来,一定会要你的命!”

陆炳摇了摇头:“李沧行,你这是何必,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这么恨朝廷?”

李沧行不屑地说道:“你们残害忠良,祸乱江湖,难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好人?陆炳,我这一生的悲惨命运,全是拜你所赐。”

陆炳的目光炯炯有神:“李沧行,你告sù

我,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又有什么资格来代替朝廷,宣判别人的生死?又有什么资格,能可以杀人放火,而不受惩罚?李沧行,这些年你也杀了不少人吧,按大明律,早该判个斩决了。对不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回 洗脑

李沧行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也不想回答,闭上了眼睛,不想跟陆炳说半句话,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才能早点恢复自己的内力。

陆炳继xù

沉声道:“李沧行,你们这些武林人士,仗着自己武功比别人高,比别人强,就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我大明就是连皇上杀人都要一个个看人犯的罪行后才朱笔批红,秋后斩决,没象你们这样说杀就杀。李沧行,究竟是我陆炳为祸天下,还是你这样的江湖人为害天下?”

李沧行听得心头火起,转头大声道:“陆炳,你不用狡辩,我们是侠士,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正因为有我们这些侠义之士在

,江湖中才有正义,人间才有正气,哪象你这个贼人,在天下各派放内鬼,挑动仇杀。你说皇帝杀人都要御批,那你锦衣卫杀人经过了皇帝的批准吗?”

陆炳哈哈一笑:“李沧行,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无视法纪,相互攻杀,但你们这些门派对外又打着寺庙道观的名号,所以皇上也无法把你们直接取缔,只能让我们锦衣卫加强监控,我放些人在你们这些门派里探听消息,掌握动向,有错吗?”

李沧行厉声道:“你杀光白驼山庄上下几百口人,害死三清观的云涯子道长,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武当派的紫光道长想必也是你下的毒手,你这些只是监控江湖门派?拉倒吧!”

陆炳沉声道:“白驼山庄是西域门派,而且跟蒙古人有勾结,我上次就和你说过了,这是我们大明扬威于西域,建立自己的情报组织的一环,也是皇上点过头的。三清观的云涯子。毒死他的是魔教傅见智送上的那本书,这是你们江湖门派内部的仇杀,与我无关,如果我真的想下手杀人,当年也不会放过你和裴文渊。至于武当派紫光的死,我更是不知情,这次我来武当,也是要调查此事。”

李沧行根本不信陆炳的话,骂道:“陆炳,你真的是好不要脸。男人做事就要敢做敢为,你既然有胆子承认在江湖门派放置内鬼,挑动各派仇杀,现在又说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觉得我会信吗?”

陆炳冷冷地说道:“我不需yào

让你相信。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现在的立场是什么。武当不会要你回头。你的那个小师妹现在也嫁为人妇,当年我跟你说过,只要跟我合zuò

,我会想办法让你娶上沐兰湘,事到如今,你悔也不悔?”

李沧行被这话狠狠地刺了一下。心一下子变得非常痛,几乎眼睛一热,要落下泪下,但他不愿意让陆炳看到自己的丢人。闭上了眼,扭过头,说道:“时过境迁,提这个做什么,沐兰湘这三个字,以后不要跟我提。陆炳,你不用多费唇舌,我不会跟你合zuò

的,你最好还是杀了我,我跟你的仇,不死不休!”

陆炳叹了口气:“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跟你有多深的仇,你这么恨我,就算不肯加入我们,也没必要这样必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吧。我看那屈彩凤这么对你,你也不象这样想要她命。”

李沧行大声道:“不一样,屈彩凤只不过是一个无脑的泼妇,被人利用罢了,某种程度上她也是个痴情的苦命人,我虽然恨她,但多少对他也有些同情,还不至于下杀手,至于你,完全是所有阴谋的主使者,挑动正邪大战,害死我师父,又在武当对我下迷香陷害我,陆炳,你这些事情都是我亲身所经lì

,还想抵赖?”

陆炳的眉毛微微地动了动:“李沧行,你为什么一口咬定你们的正邪大战是我挑动的?没错,巫山派是我设计转而对付你们正道门派的,可我早就说过,你们正道早就决定主动攻击魔教了,当时我可是去特地阻止的,你应该还记得吧。”

李沧行眼珠子转了转:“那又如何,最后还是你害死林凤仙,让巫山派从后面突袭我们,不然我们至少不会输,我师父也不会死!”

陆炳冷笑道:“我也低估了冷天雄,如果早知dào

他这么有军事才能,我根本不用费心安排巫山派的事情,李沧行,你自己亲历过那一阵,难道你以为巫山派不从后面夹击,你们正派联军就能打赢了吗?你师父就不会死了吗?”

李沧行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们江湖间的仇杀,与你何干?再说我回山之后,你的内鬼下迷香害我,这件事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陆炳的眼睛一亮:“你说什么?有人给你下迷香?怎么回事?”

李沧行恨道:“陆炳,你跟我装什么装,你派在武当的内鬼,在小师妹的房间里下了迷香,还栽赃于我的房间里,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又怎么可能给逐出武当,又怎么可能一处处地去揭发和破坏你的阴谋!”

陆炳先是一愣,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李沧行,弄了半天,原来你是因为这件事给逐出武当啊,我说呢,你小子看起来挺规矩的,为啥在江湖上却有了一个淫-贼之名。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你对你那小师妹一直念念不忘。”

李沧行看着陆炳的样子,倒也不象是在演戏,一时间有些迷糊了:“你会不知dào

?陆炳,有能力在武当渗透的,除了你还能有谁?别再演戏了!”

陆炳长叹一声:“你在三清观也看到了那个火松子,他可是冷天雄培养的卧底,与我无关,难道除了我们锦衣卫,武当就不可能给别的门派渗透了?你也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陆炳,你一向在各派放置眼线,遍布卧底,你的那个什么青山绿水计划,可是当面跟我承认的,在峨眉,在三清观,我都清清楚楚地见识到了你放置的卧底,听说你在少林的卧底也给人挖出来了,难道你就会这么好心,放过武当吗?”

陆炳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了下来,他幽幽地说道:“李沧行,你说得不错,我在武当确实是有个卧底,也正是因为这个卧底,我才会这么看重你,你知dào

这个卧底是谁吗?”

李沧行一听来了劲,但表面上却装得满不在乎,随口道:“是谁?”

陆炳一字一顿地说道:“正是你的师父,澄光道长!”

李沧行这一下给雷得几乎要从床上蹦了起来,他先是不信地摇着头,转而哈哈狂笑:“陆炳,你要不要脸,这种谎都撒,以为别人都是猪吗?我师父对武当忠心耿耿,最后还战死了,他会是你的卧底?”

陆炳平静地说道:“李沧行,知dào

这个真相也许对你很残酷,但这件事迟早要告sù

你,之所以三年前我没有说,就是想逼你好好在江湖上锻炼一下自己,看看你能进步到何种程度,所幸这三年你没有让我失望,也没有让你师父失望。”

李沧行对这些话一个字也不信,破口大骂:“陆炳,你他娘的好不要脸,拿个死无对证的人来扯谎,你以为我会信你吗?”经lì

了沐兰湘的背叛之后,李沧行意识到这个世上只有澄光对自己是最亲的,他容不得有任何人再去中伤,诋毁自己的师父。

陆炳转过身,拿了一个紫檀木匣子,放到李沧行的床头,说道:“这是你师父澄光,我更习惯叫他李天奇,这些年发回给我的密报,你自己看过就知dào

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回 天狼现世

李沧行本来完全不信,但转过头瞟了一眼那个打开的匣子,放在最上面的一封书信上,写着的“密报”二字,完全是澄光的笔迹,而且澄光在写完字后,会习惯性地在边上点一个小点,而且在那个报字边上,正好就留了一个小小的墨点,完全符合澄光的习惯。

李沧行的脸色一下子大变,心中也开始信了三分,他嚷了起来:“陆炳,我现在动不了,你扶我起来,拿给我看。”

陆炳先是脸色一沉,欲要发作,但看了李沧行一眼后,还是坐到了床头,把枕头垫高,扶李沧行坐起,然后把这些信件从第一封开始给李沧行看,一边看一边还读了出来:

嘉靖二年,八月十四,职奉职打入武当,路边捡到一婴儿,被人弃之荒野,职见其骨骼清奇,天生练武奇才,料那武当派不会放过此等好苗子,便自作主张,携此子上山,果然被武当掌门青阳道长所收留,由于职膝下无子,故让此子跟随职姓李,取名沧行,职入武当卧底,危险四伏,如沧浪中搏浪而行,给此子取名沧行,惟愿青山绿水计划一切顺利,顺祝指挥使大人安康。

陆炳看着眼神开始闪烁的李沧行,又拿起了一封信:嘉靖十五年,八月二十四,武当内部,矛盾重重,紫光的首徒徐林宗,乃是现任江西按察副使徐阶之子,而白石的女儿沐兰湘,也是聪明伶俐,紫光有意通过让徐林宗与沐兰湘双修两仪剑法来为二人订婚,以加强两人间的联系,共掌武当。

沧行这几年成长极快,他的武学根骨让职惊讶异常。恕职直言,此子乃百年未遇的武学奇才,紫光出于妒忌对其多方打压,本次中秋比武,故yì

打击与羞辱沧行,职一时按捺不住,几乎与其理论,险些坏了大人的计划,只是职与沧行相处日久,已有父子之情。望乞大人能早日收伏李沧行,必将成为大人的左膀右臂,而职也会多加安排。

李沧行的脸开始抽搐起来,他清楚地认识这些是澄光的笔迹,更能看出这些信是多年前写的。绝非伪造。

陆炳又拿出一封信读道:嘉靖二十二年,八月初二。看起来灭魔之战已不可避免。此次正道各派所聚集的江湖人士数量高达上万,远远超过职所意料,但以职这些日来行走江湖听到的消息,魔教方面的徒众只怕数量更多,此战已不可避免,希望大人能代表朝廷出面。阻止这场决战,若实在无法阻止,职会尽lì

让双方尽可能多地消耗,两败俱伤。无法恢复元气。

大战将至,生死难料,职将带沧行进入战场,沧行这些年已经成长成为非常出色的少年侠士,单纯正直,虽然被武当打压多年,仍然有一身不错的武功,若是以后有缘得见上层武功,必会成为绝顶高手,成就远远在职之上,而且沧行绝顶聪明,有将帅之才。此战中若是职不能生还,惟愿大人能看在职多年来尽忠效力的份上,收留沧行,他一定会是您出色的左膀右臂的。

沧行一生别无所求,所在意者惟有他的小师妹沐兰湘,大人或可从此入手,将其收服,如需取得其信任,可将职这些年来的密信向其出示。

李沧行看到这里,大声吼道:“够了,我不想看,我不要看!”

他也不知dào

哪里来了一股劲,左手居然动了动,一下子打翻了陆炳膝盖上放着的紫檀木盒,闭上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陆炳缓缓地捡起地上的木匣,把几封信放了回去,叹道:“天奇当年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一起考武进士,一起进锦衣卫,一起加入龙组,我安排青山绿水计划时,别的派可以弄些小孩子进去,只有武当,天奇说他要亲自去卧底,我也留他不住。”

“李沧行,你师父是不是后来经常有意无意地跟你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要在武当一棵树上吊死?要你跟他一起离开武当,闯荡江湖?”

李沧行的面如死灰,事实的真相如此的残酷,他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陆炳冷笑道:“你师父是心系天下,报效国家的好男儿,李沧行,你应该为他感觉到骄傲才是。”

李沧行虽然早已经把澄光看成了自己的半个父亲,但多年来在武当接受到的教育,以及内心深处对锦衣卫的强烈厌恶,让他很难接受这一事实,他无助地摇着头:“不,师父不会是你们锦衣卫的,他是好人,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

陆炳哈哈大笑:“为什么锦衣卫就是坏人,你们武当就是好人?李沧行,你在武当这么多年,真的敢说武当是好人,我们锦衣卫是坏人吗?这么多年,武当是怎么打压你的,歧视你的,保护你,给你力量的,是我们锦衣卫的李天奇。”

“你自己扪心自问,武当给过你什么,因为你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儿,而那徐林宗是当朝大官的儿子,所以紫光就把他抢去当徒弟,上乘武功也从来没你的份儿,你自己到了三清观,到了峨眉,到了丐帮,学到的都比在武当要多得多吧。”

李沧行本想问陆炳为什么会知dào

自己在丐帮的,但转头一想,问这个毫无意义,只能摇了摇头,内心却开始挣扎和动摇。

陆炳的话继xù

冷冷地响起:“你师父一直很清楚,你所要的很简单,无非就是你的那个师妹,可就连这个,武当也不给你,我听你说过紫光要你去卧底,条件就是把你师妹嫁你,对吧。”

李沧行的心已经完全乱了,木然地点了点头。

陆炳不屑地“哼”了一声:“可是紫光兑现了他的承诺吗?在他的眼里,沐兰湘只不过是一个诱饵,吊着你帮他办事罢了,没了徐林宗,他只能指望你,徐林宗一回来,马上就成了掌门嫡传弟子,你自己很清楚,如果是徐林宗被陷害,紫光会舍得赶他出武当,让他当这个一去几年,出生入死的卧底吗?”

李沧行痛苦地摇着头:“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陆炳的话象刀子一样不断地刺着李沧行的心:“我不说这些事实就会消失了吗?李沧行,就算这次紫光不死,武当照样会让徐林宗娶沐兰湘的,因为你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让你这么一个淫-徒回帮,只会让武当颜面尽失。”

“徐林宗这几年掉落悬崖,让他误打误撞地练成游龙戏凤的神功,这种时候回武当接任掌门,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为了向全天下证明他和屈彩凤一刀两断,除了娶沐兰湘让人闭嘴外,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那个朝思暮想的小师妹,她的心里可有你的半点位置?李沧行,当年我在白驼山庄外听着你们的山盟海誓,那可是感动得紧啊,你小子的痴情真的打动了我,可你就是这样为这个女人付出一切,你又得到了什么?只要徐林宗一出现,她就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徐林宗的怀抱,呵呵,现在你一定很不好受吧。”

李沧行的眼睛猛地睁开:“陆炳,你不要跟我说这么多废话了,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吧!”

陆炳哈哈大笑,长身而起,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青铜面具:“李沧行,我知dào

你会易容术,但你现在需yào

的,是先改变你的本心,按你师父说的,加入我们锦衣卫,好男儿应该为国效力,你在我们这里呆久了,就会知dào

我们锦衣卫,才是比武当好过千倍万倍的地方,才是你真zhèng

应该呆的组织。”

李沧行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师父信你,我就信你,是谁害的我,我一定要查出来。”

陆炳点了点头,回头一指桌上早已经放好的一身官服:“从今以后,李沧行在江湖上不复存zài

,你就是锦衣卫的副总指挥,代号天狼。”

李沧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天狼。”(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回 校场比武

嘉靖二十八年的三月,京师锦衣卫总坛内的校武场上,春光明媚,彩旗飘扬,几百名戴着面具的锦衣卫高手们列于擂台之下,眼光中戴着难言的兴奋与渴望,看着台上正襟危坐的陆炳身边那一颗系着红绶带的大印和一身大红的武官袍,这一身行当代表着整个锦衣卫的副总指挥,堂堂正四品的高官大员。

本来锦衣卫的副总指挥这样的三品大员是需yào

朝廷内阁的重臣任命,但嘉靖朝的总指挥使陆炳却是号称整个锦衣卫史上最有权势的一人,他本人除了正三品的锦衣卫总指挥之外,还兼了从一品的同知都督,加上跟新任的内阁首辅严嵩结成了亲家,又跟现任皇帝嘉靖是一奶同胞,从小玩到大的超级发小,所以锦衣卫早就成了陆大人的一言堂,他可以随意地任免副指挥使以下的任何人。

今天的这个春季校武大会,就是陆炳整出来的一个新名堂,锦衣卫内部,现在只有达克林,慕容武两名副总指挥,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顶尖高手,多年来一直没有变化,而常设的副总指挥编制也只有两人,可是这次,听说是陆炳直接向嘉靖皇帝申请了一个新的副总指挥使,专门就是授予这次校武大会的佼佼者,这就让所有锦衣卫的鹰犬们又看到了上升的空间与希望。

现在在台上,两名六品制服的浅红袍汉子正在刀光剑影,拳来脚往,打得不亦乐乎,其中一人使的是沙漠悍匪们常用的黄沙断魂刀法,而另一人用的则是正宗的武当柔云剑法,辅以绵掌。在这擂台之上已经缠斗了两百多个回合了。

使黄沙断魂刀的乃是六品锦衣卫虎组队长彭连海,此人出身西域马匪,十三岁就开始抢劫杀人,几年前见识到锦衣卫一夜之间剿灭西域大派白驼山庄的厉害后,慕名加入锦衣卫,这几年下来也是为锦衣卫执行过许多见不得光的秘密任务,累功从普通小兵升到了虎组的队长,今天一看有这一步登天升到从三品副总指挥的机会,更是抢着第一个上场,希望在陆总指挥的面前能有所表现。

与他较量的乃是武当弟子李飞云。这位加入锦衣卫有十多年了,只是他是出自武当的分支门派,并没有上武当学过艺,和李沧行,徐林宗他们并不认识。多年来他在锦衣卫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也许是因为正派弟子的本性。让他有时候不够狠。下不了黑手,因此也得不了大功,混了十多年还只是个鹰组的副队长职务,比那彭连海还差了一点,今天有这么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也不想放qì

。于是也第二个上台向彭连海挑zhàn



锦衣卫内部,分成龙组,虎组与鹰组三个行动队,龙组是锦衣卫精锐中的精锐。只设五十人,全是虎组与鹰组的队长以上才有资格考核加入,伤残者和每年的大比武中落败之人就会被淘汰,每年会拿出最后的十个名额,让其与虎组与鹰组的佼佼者竞争比试,胜者才能留在龙组,相应的,龙组成员的薪俸是普通虎组与鹰组队长的十倍以上,执行的任务也是绝密的大案要案,据说当年消灭白驼山庄这样的大行动,就是二十名龙组成员在副总指挥达克林的手下单独完成。由于龙组全是精英,因此是由陆炳直接掌控与指挥。

虎组是锦衣卫的主力行动部门,负责捉拿三品以下的官员,以及一般锦衣卫在江湖上的行动,二流高手,如彭连海这个水平的,往往能靠着立功升官,在虎组中一步步出头,升到队长,然后再通过龙组淘汰考试为自己争一个进入龙组的机会,虎组的成员大约三千,分成了一百多队,队长多是出身黑道,心狠手辣之辈,也只有这些人,才往往能立大功,破大案,所以相对来说升迁迅速。陆炳的师弟,锦衣卫副总指挥使慕容武分管整个虎组。

鹰组则是锦衣卫的主要情报与侦讯部门,专门负责打听各种情报,以及审讯与拷问。锦衣卫的两大监狱,南北镇抚司都由鹰组负责,达克林多年来一直负责鹰组,由于这个部门相对隐秘,又涉及情报,因此上下级之间往往是单线联系,而达克林也因此在锦衣卫中藏身多年而不为人知。

台上的彭连海和李飞云已经过了三百多招了,还是无法分出胜负,彭连海虽然处于攻势,十招中有六招是进手招数,但李飞云内息绵长,柔云剑法讲究借力打力,剑势绵绵不绝,彭连海厉害霸道的快刀如同砍上了一朵朵棉花,处处打了个空,眼下虽然看起来自己声势不小,但他心知肚名,若是过了千招,只怕自己内力一弱,就会被李飞云趁机反制。

台下的一些低阶锦衣卫们明知自己武功不行,今天不可能有胜出的机会,但仍然在下面议论纷纷,点评起二人的武功高下来,今天的校武为了防止大家因之结仇,所以跟龙组选拔赛一样,上场比武的人全部要戴面具,只是许多锦衣卫平时经常切磋武艺或是一起行动,对身边人的武功高下,武艺路数都是心知肚明,加上今天的比试者都是高手,上来的人无不使出看家本事,几招下来就露出家底子,被熟悉的同僚们认出来了,台上的这二位,就早已经被自己的队员们认出。

“彭队长的刀法可是精进了不少,难怪这一个多月他连任务都不出了,看来就是为了今天的比试,在找地方勤学苦练呢。”

“啊,兄弟,你是那使刀的彭连海的队员吗?在下可是使剑的李队副的人,咱们李队副平时可没拿出这么多绝活呢,今天看起来也是把平生所学尽展了,不过我看李队副守得严密,这样打下去应该更有机会吧。”

“可不是呢,刚才彭队长连环三杀都用了出来,平时切磋的时候就连我们的张队副都挡不住,可我看你们那个李队副化解起来很轻松啊,甚至还有余力反击了两剑。看起来我们彭队长有些不妙啊。”

刚才是彭连海用出了大漠风啸,沙尘暴,黄沙万里这连环三杀,先攻敌下盘,再以刀光晃对手的眼睛,最后快速地斩出六六三十六刀,分袭对手上中下三路,这是他压箱底的招数,一般是决胜负时才用出,可是刚才却被对面的这个武当弟子以柔云剑法化解,甚至还趁势反攻了自己两剑,差点被刺到。

这会儿两人都跳开了圈子,守好门户,在台上开始来回游走,一边巡找着对方的破绽,一边借机喘息,顺便思考着下一招如何出手。

彭连海突然暴喝一声,揉身而上,手中的钢刀一连斩出七七四十九刀,泛着微微黄光的刀带着呼啸的风声,刀刀不离李飞云的胸前几处大穴,而李飞云则沉着应对,手中铁剑如挽千斤之力,四两拨千斤,找着机会就搭上彭连海的刀身,以粘字诀卸他的刀上之力,脚下则反踩九宫八卦步,边打边退。

彭连海的这一套连环刀法劈完,刀势为之一挫,右肩微微一侧,不经意地露出一个空档,李飞云双眼一亮,右手的铁剑一下粘住彭飞海的钢刀,而左手绵掌一招奔流而下,掌心聚起七成内力,“啪”地一下拍出,直中彭连海的肩头,却突然象触电一样地缩回了手,大叫一声:“好不要脸!”(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回 你争我夺

李飞云一打中彭连海的肩头,面具后的脸色突然一变,如同触电一般地迅速缩回了手,再一看,手掌已经被刺得鲜血漓淋,而伤处的血已经变成青黑色。

再一看彭连海的肩头,那部分淡红色的武官服已经被一掌打得裂成碎帛,露出了里面的肩甲,皮制的肩甲上钉着不少闪着蓝芒的倒刺,显然是喂了剧毒,已经被击得陷下去一大块,而李飞云的手上,则正是被那倒刺所伤。

彭连海的嘴角挂着一条长长的血丝,刚才那一掌也让他伤得不轻,但还是赚到了,这肩头的毒刺还是他当年初出江湖时用的把戏,已经有十多年没用了,今天虽是内部比武,但为了能占得头筹,他还是把这件多年不用的毒刺护肩拿了出来,就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尽快胜过李飞云。

李飞云连续点了自己左手的四五个穴道,就这会儿功夫,黑气已经从整个手掌升到了小臂处,而那只手也肿大了一倍有余,李飞云提着剑,直指彭连海,声音又惊又怒:“你这人好不要脸,内部比武还下毒伤人!”

彭连海哈哈一笑:“兄弟,今天只说了比武是各凭本事,可没说不许用暗器和毒啊,真要是同门切磋点到为止,你刚才这一掌也不会打得如此之重吧,若不是给我这毒刺护肩戳了一下,只怕我这只右手也已经废了,对不对?”

李飞云咬了咬牙,说道:“好,今天我认栽,算你赢了,给我解药,我下台就是。”

彭连海咬牙切齿。眼中凶光毕露:“伤我伤成这样,你还想一走了之吗?”他的刀交于左手,身形一动,揉身复上,这回左手的反手刀法狠辣迅捷,全是致命招数。

李飞云又惊又怒,刚一运内力,就觉左臂的毒气发作,再也提不起劲来,脚下的脚步一阵忙乱。只这几招功夫,腿上就中了一刀,鲜血横流,险象环生。

达克林的脸色一变,作势欲起身。李飞云虽然职务不高,但在他手下也算是得力干将。实力胜过他的多数队长。只是因为不善钻营,不够狠辣,多年来也不得晋升,这次出来争夺这个副总指挥也是出于达克林的授意,眼看着自己的这个亲信即将性命不保,他也坐不住了。

陆炳扭头看向了达克林。声音透出一丝冷漠:“老达,你想做什么?”

达克林的眼睛对上了陆炳冷电般的眼神,心中一寒,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低头一抱拳:“大人,比个武而已,不至于出人命吧。”

陆炳转过了头,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老达,我们是锦衣卫,刀头舔血的组织,需yào

的就是杀伐果duàn

,心狠手辣,都跟武林门派那样点到即止,还怎么为皇上办事?既然上了这个台,而且规定了无所不用其极,那就打到分出胜负为止,李飞云要是连自己跳下台认输的本事都没有,那锦衣卫留他何用?”

正说话间,彭连海大喝一声,一刀黄沙卷云击出,“当”地一声,与李飞云的铁剑相交,李飞云这会儿因为中毒而内力大减,已经使不出柔云剑法的粘功了,被彭连海刀上的内力一震,虎口流血,铁剑把持不住,一下子被震得脱手飞出。

彭连海一招得手,再不给对手任何机会,一脚飞出,重重地踢在李飞云的心口,只听李飞云惨叫一声,仰面喷出一口鲜血,配合着“喀喇喇”地几声胸骨折断的响声,整个人带起一蓬血雨,如断线风筝一般,直接飞到了台下,眼睛翻了两下白眼,登时昏死过去,一边跑出两个锦衣卫,准bèi

将其抬下,台上的彭连海冷冷地说道:“不用费事了,他已经是个死人啦。”

台下离得近的几个锦衣卫一看,只见李飞云已经面色青黑,双眼突出,嘴角边都流着黑血,显然已是毒发身亡,观者无不咋舌。

这彭连海肩头倒刺所浸的毒药乃是西域沙漠中的一种剧毒沙蝎,号称七步倒,就是说这蝎子毒性极烈,寻常人若是中了毒,只要一发足狂奔,催动血液流动,则七步就会倒下身亡,毒性之烈,连彭连海自己也不敢在刀上淬这毒,生怕划破了自己,连掏解药的机会也没有,李飞云中毒之后又跟他过了十几招,血气涌动,直接毒气攻心而死。

彭连海正洋洋得yì

地在台上来回走动,心道自己这下对李飞云痛下杀手,这种手段也许能吓得没人敢上来和自己较量,突然听到一阵风声,一个浑身大红衣服的瘦高个子飞上了擂台,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如同一片叶子似地,仿佛毫不受力,缓缓地落在擂台中,但落地这一下却又是震得整个木质台子微微一晃。

彭连海的心中也给这样震了一下,面具后的脸上一片惨白,从来人的这一下武功,他可以感觉到此人的武功高出自己不少,而看到此人胸前绣着的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更是让他不自觉地发起抖来——龙组杀手!

这名龙组杀手的双眼如电,透出一股杀气:“锦衣卫龙组三十七号,愿领教彭兄的黄沙刀法。”

彭连海面具后的脸上如同死灰一般,汗水顺着额头涔涔而下,他没有想到龙组高手今天也会加入这场争夺,刚才给李飞云打了一掌,内息已经有些不顺,现在这种情况下再跟来人硬拼,那纯粹是自己找死,但要是就这么认输下台,又总有些不甘心,更是知dào

会给人当成笑话,以后也未必能抬得起头。

彭连海咬了咬牙,沉声道:“三十七号,我刚才恶斗一场,你即使想挑zhàn

我,至少也得等我调息和休息好了以后再来吧,今天比武的规矩可是说了,胜者可以休息半个时辰后再战的。”

三十七号冷冷地说道:“如果彭兄想要退出这次的比武,现在可以离开,你打了几百招,我也不占你便宜,十招,你如果能挡我十招,就算你赢,如何?”

彭连海的眼睛一亮,他甩了甩自己的右肩,又运了一下气,功力感觉还能发挥个八九成,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药瓶,倒出一颗内伤灵药,囫囵吞了下去,一时间感觉身上又充满了力量,于是哈哈一笑,钢刀舞出了两个刀花,喝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十招之后就算我赢。”

三十七号眼中寒芒一闪,手中一动,一柄软剑一下子抖了出来,如毒蛇点头,诡异地缠向了彭连海右手的钢刀,用的赫然是武当的绕指柔剑法,而从他这一手抖剑,放软,再绷直的内力上看,此人内功已炉火纯青,至少有纯阳无极心法的七层以上,用这软剑也是收放自如了。

彭连海的刀与这软剑相交,本想象刚才震李飞云铁剑那样震开三十七号的软剑,却未想到刀剑一交,自己注在刀上的内力就如泥牛入海一般,无法发作,而这软剑如同一条毒蛇,紧紧地在自己的刀身上缠了几道,自己的右手刀竟然一时脱不出来。

彭连海虽然武功不算很高,但应变经验却是很丰富,左手急扬,扣着的三枝钢镖激射而出,而右手改震为转,钢刀在手中飞速旋转,想要借着这转动的翻绞之力,削断这柄缠着剑身的软剑。从刚才这几下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来人的武功高过自己太多,只有先抽出刀,然后以刀法自保,守紧门户,撑过十招就算太平。(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回 生死相搏

三十七号左手的袍袖一挥,一股绝大的劲气击出,拂中了那三枝钢镖,直接卷进了他的大袖之中,而缠着彭连海右手钢刀的软剑如毒蛇吐信一般,剑头突然昂起,点中了彭连海右手手腕内侧的大陵穴,这一回彭连海再也运不了气,手腕如同触到了烙铁一般,急忙撤刀。

三十七号的眼中杀机一现,喝道:“还你!”左手的大袖一甩,三支钢镖瞬间激射而出,彭连海还来不及反应,额头处就中了三枝钢镖,面具被击得粉碎,双眼暴突,一张本就丑陋的脸上,鲜血直淌,而尸身晃了两晃,才“叭”地一下,倒在了台上。

三十七号看着地上彭连海的尸体,冷笑道:“七招!”他转身对着陆炳行了个礼,朗声道:“总指挥大人,卑职也想来竞争一下,还请大人恩准。”

陆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冷地说道:“今天这个副指挥使之位,乃是公开竞争的,凡我锦衣卫成员,都有资格,三十七号,你当然可以上场。”

三十七号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喜悦:“谢大人!”然后便转身面对台下众人,傲然道:“各位同僚,还请多指教。”

这龙组杀手三十七号乃是武当俗家弟子叶兆玄,跟澄光他们当年同门学艺,艺满下山后出山自立门户,建了个镖局,后来在一次出镖时被绿林道上几大巨寇联手围攻,自己身受重伤,而镖也被劫走。

多亏了陆炳出手夺回了镖银,由是感激,就加入了锦衣卫,刚才死在彭连海手下的李飞云就是他在镖局时亲授的弟子。眼见爱徒中了彭连海的毒计丧命,便挺身上台,主要是为了给李飞云报仇,倒也未必存了多少争夺副总指挥的心思,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在台上硬撑了。

刚才叶兆玄一出手就只用七招杀了彭连海,这份功夫一下子震住了不少想要上台的人,加上今天的内部比武的残酷远远超过大家的想象,两个失败者都直接丢了性命,虎组和鹰组一下子无人再敢出场了。

几个同样身穿龙组制服的高手站了出来。似乎也受了叶兆玄的刺激,想要上台一试了,正在这时,台下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鹰组杀手天狼,愿领教三十七号的高招。”

一个身形高大魁梧。戴着青铜狼牙面具,披散着头发的红衣劲装汉子一个倒旋。生生地跳上了擂台。身法平淡无奇,远没有刚才三十七号上台时那么拉风,上台之后,周身也没有任何气息,虽然他的身形很魁梧,但是怎么看也不象能和三十七号这样的龙组杀手抗衡的样子。

虽说锦衣卫也是纪律严明。平时执行任务时是严格禁止交头结耳的,但今天这场内部比试又让这些杀手们找回了当年在师门学艺时的那种感觉,在大饱眼福之余也可以对台上的这些人品头论足,没什么人有兴趣打听鹰组里有没有这么一个人。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个什么天狼已经是一个死人。

三十七号的声音依然很平静:“请多指教。”他行走江湖半生,遇敌无数,但无论是什么样的高手,都多多少少会有自己的气息,这种毫无气息,让他高深莫测的感觉,他以前只在陆炳身上见过,而心头也泛起了一丝疑云。

天狼冷冷地说道:“看阁下的招数,应该是出身武当。天狼不才,也学过几天武当的拳脚功夫,今天愿意以一双肉掌,来讨教阁下的武当绝学。”言罢脚下缓缓地划过两个圈子,不丁不八地站着,而左手刁起作爪状,右掌横胸,摆开了一个武当长拳十段锦的起手势。

台下一下子炸开了锅,面对三十七号这样的高手,这个什么天狼竟然用的是武当的入门武功十段锦长拳,实在是太不把人放在眼里,要么就是嫌自己的小命太长了,更是有些人在心里嘀咕,这人该不会是喝酒喝到脑子不好使了吧。

三十七号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怒意,他曾经输给过几个巨寇的联手,但还不曾被人如此小视过:“天狼,你是看不起我吗?就用十段锦来对付我?”

天狼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我说过,只学过两天武当的拳脚功夫,愿意和阁下切磋一番。”

三十七号哈哈一笑,把软剑一抖,直接就系到了自己的腰间:“好,那我就也以拳脚功夫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说完,他气贯双臂,全身泛起一阵淡淡的蓝气,正是武当绝学太极推手。

三十七号暴喝一声,身形一动,快如闪电,瞬间就欺到天狼的面前,左手疾出,去粘天狼的右拳,而右手划了一个小半圆,缓缓而出,却是蕴了千斤之力,慢慢推向天狼的胸前。

天狼的身形一动,腰肢一扭,右手与三十七号的左掌粘到一起,三十七号突然感觉到一阵阴冷之极的寒气从自己的手上传来,几乎冰得自己半只左手不能动,心下大駭,连忙把左掌的内力一暴,浑身的蓝气一下子大涨,这才勉强压住了那种极寒不适的感觉,而右手这一下却是和天狼的左掌对上,一阵灼热火辣的感觉入体,仿佛整个手掌都要燃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下碰撞,三十七号直接双掌一震,跟天狼的双手脱离了接触,倒飞出去三四步,身形微微一晃,而天狼却是稳稳地立在原地,峙渊岳停一般,纹丝不动。

三十七号自从出道以来,还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有人居然能把极热极寒两种内力练到一身,而且刚才这一下碰撞,此人内力似乎还在自己之上,更可怕的是,自己尚不知此人用了几成功力,而自己却是已经全部发挥了。

三十七号又惊又怒,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天狼,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招式是武当的,但心法内力却完全不是。”

天狼淡淡地说道:“锦衣卫内部是从不允许打听出身与师承的,阁下如果想探出在下的师承来历,可以继xù

。”

台下的低阶锦衣卫们也都看出来刚才那一下是三十七号吃了亏,而几个本来想站出来的龙组高手更是眼中精光闪闪,死死地盯着天狼,这个神mì

的鹰组杀手居然一出手就震住了龙组高手,实在让人不可思议,一些鹰组的队长们都开始互相打听起这个天狼是在哪个人的队里了。

三十七号咬了咬牙,从怀中解下软剑,喝了声:“得罪了!”软剑一下子给绷得笔直,带着冷冽的青光,向天狼的胸前要穴袭来。

天狼冷笑一声,突然象是喝醉了酒似的,脚下几个趔趄,摇摇晃晃地闪开三十七号的这几剑,整个人却是象要倒进三十七号的怀里。

三十七号心中一凛,这天狼看起来脚步虚浮,却是极高明的步法,他的手腕一抖,绷直的剑身一下子变软,如水蛇一样地向着天狼的肩颈之处缠绕。

天狼的眼中精光一现,一指点出,正中软剑的剑身,那一瞬间,他身边的红光微微一现,三十七号只觉得手中的软剑如同被烧红了的烙铁一般,烫得自己的手象要熔化似的,连忙退后三步,忍着手中的剧痛,周身蓝光乍现,连续击出三个半圈,这才把这股灼热的气劲渐渐地压制。

三十七号这回又退出了三步,远处的天狼傲然抱臂而立,眼神中带着一副冷冷的自信,刚才本是他可以趁胜追击的好时机,可是天狼却两次都停在了原地,显然是给自己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回 龙组高手

三十七号叹了口气,现在他很确定两件事了,第一件就是这个名叫天狼的神mì

男人比自己武功要高出许多,自己真要跟他动手,只怕二十招都撑不下来。第二件就是这个天狼对自己是手下留了情的,以他的功夫,刚才那两次自己一击而退,如果跟进追击的话,自己这会儿只怕已经躺下了。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的声音和露在外面的皮肤来看,也不过三十上下的年纪,却有如此的功力,即使比起身为总指挥使的陆炳,只怕也是伯仲之间,实在是可怕之极。

想到这里,三十七号向着天狼拱手行了个礼:“阁下好俊的功夫,三十七号佩服,这阵是我输了。”他说完后,自己跳下了擂台,而那台上的天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抱臂而立,校武场内的微风吹拂着他那飘逸的长发,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沧桑与野性。

身为锦衣卫龙组高手的三十七号,与此人只是过了几招后就自动认输,这件事让所有场下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就是达克林和慕容冲二人,也都面沉如水,两眼不停地打量着天狼,心中各有盘算。

天狼看都不看陆炳方向一眼,对着台下朗声道:“今天乃是比武夺官,有意竞争的朋友们可以并肩子一起上,也省得我一个个地浪费时间。”

这话一出,更是如同向烧开的沸水里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台下的人们本来都忌惮于他那身恐怖的武功,一个个不敢轻举妄动,可是被他这言语所激,也觉得此人太过狂妄。竟然敢直接挑zhàn

所有锦衣卫精英,实在是不把包括龙组高手在内的众多武士放在眼里,瞬间,就有六七条身影纷纷以各种上乘轻功上了台,把天狼紧紧地围在了中心。

东头的一名穿着天蓝色长衫,胸前绣着一只金龙,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对着天狼一拱手:“在下锦衣卫龙组二十三号,来讨教阁下的绝学。”

天狼对着来人点了点头:“潇湘夜雨巴三先生,久仰了,没想到在江湖上失踪十年。原来你是进了锦衣卫。”

这位二十三号正是当年潇湘一带的高手巴三先生,个性孤僻古怪,亦正亦邪,是有名的独行剑客,一手潇湘快剑四十七式。剑式连绵不绝,如同湘地的那种扉扉细雨。能把敌人笼罩在剑团光影之中。身上被斩出千百道创口而不自知。

当年巴三先生与几个黑道同伴联手劫了金刀镖局的镖,事后被少林派出的高手追杀,无处藏身,最后一咬牙进了锦衣卫,是以这么多年无人知dào

他的下落,但其武功之高。在锦衣卫中也进了龙组,只见他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往事不用再提,一会儿手底下见个真章。”

西边的一个三十多岁。黑面刚须,身材魁梧,比起天狼还要高出半个头,穿了一身熊皮袄子,手里提着一只三股钢叉,肩上刺了一只金龙的汉子嚷嚷了起来:“天狼,你小子不要太得yì

,大爷对副总指挥的位子没啥想法,就是看你小子太狂,才让你来见识一下我们龙组的厉害。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锦衣卫龙组二十一号是也。”

天狼瞟了一眼此人,点点头:“原来是长白夜叉莫问天,但愿你今天带够了叛出神农帮时存的伤药,一会儿打起来有的治。”

此人正是横行长白山一带的神农帮天草堂副堂主莫问天,当年正是因为他与丐帮前来长白山采药的传功长老张连昆大战一场,几乎引发丐帮与神农帮的全面对抗,后来还是公孙豪亲赴关外,与神农帮主端木延较量了一下功夫,这才把此事摆平。

神农帮一向是处于长白山中,最早只是一个采参人的组织,自从北宋年间一位帮主偶得一份上古的神功秘籍后,结合长白山民们猎熊打虎的一些外功招式,便渐渐地变成一个武林组织。

几百年下来,神农帮不断兼并关东万马堂,天霜帮之类的中小组织,现在已经成了横跨大明辽东与朝鲜两国,垄断关外的药村与战马贸易的大型组织,出于得天独厚的药材优势,帮中所料的各种内外伤药均为天下之冠,是以中原的正邪各派也都尽量跟神农帮搞好关系,每年能大量采购各种灵丹妙药。

这个莫问天就昌猎户出生,天生神力,由于其父亲是参农,家中从小就用秘法人参,熊胆和虎骨泡药酒,供其练功时擦洗全身,加上其天赋异禀,因此力大无穷,是顶尖的外功高手,一杆精铁三股叉,重两百多斤,寻常的壮汉,碰到就死,粘着即亡,上次与同样以硬桥硬马的外功闻名的丐帮传功长老张连昆较量,也是大战二百多招后才输了半招,自此在中原武林道上也算是声名鹊起。

只是莫问天为人心胸狭窄,比武落败后咽不下气,又纠集了三个堂主,在张连昆回关内的路上对其联手攻击,将之打伤,引得公孙豪上门问罪,端木延比武落败,向丐帮赔礼道歉,这让莫问天觉得失了面子

,于是一气之下离开神农帮,加入锦衣卫,从虎组队长打晋级赛进了龙组,这两年也是南征北战,堪称一员锦衣卫的勇将。

莫问天听到天狼出言讽刺,更是怒不可遏,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几乎就要冲上来动手。

南边传来一阵娇笑,一个邪里邪气的娇媚声音酥得人骨头都发软:“二十一,别这么心急嘛,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还怕对付不了这小子吗?不过看这小子倒是手下有点硬扎,三十七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两下就自己跳下去了,让奴奴好生不解啊。”

天狼的目光如电,从一个看着只有二十多岁,戴着青巾头帕,浓妆艳抹,杏眼桃腮,烈焰红唇的美貌女子脸上扫了过去,这女子手中拿着一条毒龙鞭,身材娇小玲珑,却是一副苗族女子的打扮,而一身紫色的苗族服饰肩头,却绣着一条小小的金龙,金龙边上,有个字迹小得难以辨认的十四。

天狼的眼中突然闪过一线杀意:“想不到魔教右护法司徒娇的好姐妹司徒芷,也加入了锦衣卫,还做到了龙组十四号杀手,真的是世事难料啊。”

此女正是江湖上号称毒手蜜蜂的魔教高手司徒芷

,乃是魔教右护法司徒娇的远房堂妹,此女生性浮荡,面首无数,极擅采-阳-补-阴之道,是以虽然已经年过四旬,但看起来仍然如二八许人,手下的一只毒龙鞭也是由司徒媚亲授,不知多少正道弟子死在她这条鞭下,三年前不知为何原因,此女离开魔教加入锦衣卫,一来就进了龙组,排名十四。

司徒芷格格一声娇笑,眼神如勾魂夺魄一般,声音变得更脆了:“这世上有许多难料的事情,比如奴奴的好处,一会儿会让小哥儿你好好领教的。”

天狼没有答理她,而是看向了北边站着两名各自戴了半个面具,沉默不语的中年汉子:“二位想必是岭南万家寨的两位当家吧,天狼有些奇怪,二位寨子被魔教消灭,毁家灭派之恨不共戴天,为何还能和魔教之人和平共处呢?”

这两人正是岭南万家寨的两名寨主,江湖人称万氏双奇的是也,哥哥二寨主万天雄,弟弟三寨主万天霸,都是在岭南跺跺脚就能抖三抖的霸道人物,绿林巨寇。(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回 以一敌六(一)

五年前,魔教开始逐渐把势力从云贵一带向两广地区发展,而独霸岭南绿林道的万家寨就成了他们首要攻取的目标。这万家兄弟出自前绿林霸主,血手人屠黄天奇的门下,他那一身歹毒残忍的功夫学到了七成,在岭南也是纵横多年,独霸绿林道,手下足有千余巨盗,都是些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

当年屈彩凤的师父林凤仙创建巫山派时,也曾和黄天奇交过手,当时林凤仙刀法初成,已经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了,黄天奇加上万家兄弟这两个徒弟与林凤仙大战一天一夜,最后还是输了半招,只能忍气吞声把这岭南万家寨名义上归于林凤仙的名下,七年前落月峡之战前,林凤仙死于达克林之手,万家寨也趁机重新独立,重新垄断了两广一带的贸易路线。

只是失去了巫山派的支持,万家寨虽然可以雄霸一方,却仍然敌不过高手如云的魔教。冷天行亲自出马,加上上官武和司徒娇,慕容剑邪这三大护法级长老同时出手,包括总坛卫队在内的两千多精锐弟子全力突袭,万家寨无法抵挡,三天之后还是陷落,黄天奇死在冷天行和上官武的联手围攻下,只有万家兄弟逃了出来,无处可归的他们进了锦衣卫,只求保得一命。

几乎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万家兄弟同时脸色一变,当年的灭寨之战中,两人被慕容剑邪的七星离火掌所伤,一人伤了左脸,一人伤了右脸,自此只能各自戴上半个面具,倒也相映成趣,入了锦衣卫后保得一命。被陆炳严令不得再向锦衣卫中的魔教成员寻仇。

因此万家兄弟虽然平时看到司徒芷和其他几个前魔教成员恨得牙痒痒,却是不敢出手复仇,因为他们很清楚,只要一动手,那就连锦衣卫也呆不下去了,而离了锦衣卫,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但今天这一层不能说的秘密却被这天狼无情地道路,两人没有说话,但眼中却是杀机浮现,兄弟倆心意相通。不用眼神交流就决定要趁着这次的比武,宰了这个揭自己老底的天狼,让大家知dào

,龙组六号和七号高手,可不是吃素的。

天狼的眼光看向了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西北角的一个娇小女子。这女子一直没有说话,但天狼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时强时弱。偶然暴发的那一下。却是强过所有在场的人,肌肤莹白如玉,冲天马尾,发如乌云,戴着一只如蝴蝶状的黄金面罩,遮着半个脸。红唇如血,身形婀娜,手里握着一柄剑,剑鞘看起来又黑又旧。毫不起眼,可是天狼却敏锐地发xiàn

这剑鞘乃是千年蛟皮所制,就和自己斩龙刀的刀鞘一样,由鞘知剑,此女手中的宝剑必是神兵无疑。

与刚才的其他几个人不同,这女子身上没有任何标记,非龙非鹰非虎,也没有任何数字,但不知为何,她看向自己的一双美丽眼睛中,却透出一丝难言的神采,一种混合了期待,兴奋的奇怪感觉。

天狼微微摇了摇头,对这女子说道:“阁下何人,其他的五位都已经将万儿亮出,还请你赐教。”

这女子开了口,与那露出一半的绝美容颜不同,她的嗓音却是嘶哑难听,仿佛是给人割开过喉管,低沉粗吼,完全不象一个少女的曼妙声线:“无名小卒而已,听你口气很大,不把我们整个锦衣卫放在眼里,就是现在对着五位龙组高手,你连兵刃也不用,太托大了吧。”

天狼哈哈一笑,周身的红气猛地暴涨一下,场内众人顿觉一股带着热浪的劲风拂面,个个面色一变,不自觉地向后退出半步,就连司徒芷也是花容略一失色,收起了那副淫-荡的笑容,素手牢牢地抓紧了手中的蛟皮鞭。

只有那名戴着面罩的女子却似乎是对这一切早在意料之中,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下,劲风拂起了她额前的一缕青丝,但她仍是原地不动,镇定从容。

天狼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面具女子,场内的其他五人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对这个面具女子有些好奇:“只要是人,都有名字,这位姑娘,报上姓名应该是打擂台的规矩。”

女子点了点头,嘶哑难听的声音再现:“我叫凤舞,新进锦衣卫鹰组的成员,跟你一样,请多指教。”

天狼没有说话,他的周身开始腾起淡淡的红色气劲,内息迅速地流淌,露在外面的皮肤一会儿因为灼热的内力而变得通红,一会儿因为极寒的阴气变得惨白,而在场的各人也都能感觉到时而灼热,时而阴寒的气息,无不心中暗惊,这下总算知dào

了为什么刚才三十七号几招下来就自动认输了。

长白夜叉莫问天性子最急,他练的是外功,对于这种内气的体会不是非常深,虽然感觉这一阴一阳的两股真气透着一股奇怪,但还是觉得五个龙组高手打一个,不信打不过,面前这小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从娘胎里练功也不可能厉害到哪里去,于是大吼一声:“大家并肩子上啊!”

莫问天说完,钢叉一抡,抖出一个碗大的枪花,带着巨大的呼啸声,一招夜叉探海,直刺天狼的心口。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脚下一个旋步,正踏丐帮的七星莲花步,身体如游鱼一般,一下子就闪过了莫问天的这一叉,左手一格,击中了那柄钢叉的叉身,发出一声巨响,整个擂台都晃了两晃,而莫问天被这一下生生地震得向一边倒开六七步,几乎站立不稳,匆忙间把钢叉向地上一撑,这才勉强站住身形。

与此同时,司徒芷的皮鞭如毒蛇一般地卷到,缠向天狼的右腿,一下子在b他的腿上转了三个圈,司徒芷的嘴角边露过一丝微笑,她的素手轻轻一按鞭鞘的一个按钮,皮鞭上顿时生出了十余只闪着蓝芒的毒刺,眼看着就要刺进这天狼的腿中,这些毒刺也是用苗疆的蛊毒炼制,见血封喉,能把人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然后就任她摆布。

司徒芷也有些没有料到到这个武功高绝的天狼竟然如此轻易地着了道儿,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只听“叭”地一声,天狼的腿上忽然产生了一股绝大的t力量,红光暴涨,震得皮鞭上的十余只淬了毒的钢刺全都象是烧焦了的钢条一样,融化到了地上,变成点点铁水,瞬间消失不见。

而天狼的右腿却只是破了十余个小洞,连血都没有淌一滴,显然是因为其强dà

的护体真气,直接没有让毒刺入体,刚才暴的那一下,不仅震断钢刺,更是把这支蛟皮鞭震得散开,若非这鞭是用百年蛟皮混合了哀牢山中各种金丝猴毛,藤条等极韧极硬之物编织,再在桐油里反复浸泡,曝晒而成,早就被震断了。

司徒芷的胸口也被震得一阵心浮气躁,倒拖着鞭子向后退了三个大步,几乎跌下擂台,匆忙间使了个千斤坠,才将将稳住,脸上的青气一闪而没。

万氏兄弟的两只剑盾在空中飞速地旋转,分袭天狼的上下两路,这剑盾乃是用钨金刚打造,极为坚固,而盾的四周则是伸出三根利刃,盾的核心处则用钨金软丝缠在二人手上,以内力驱动,可以让这盾在空中来回旋转,杀人于无形,类似一个山寨版的六阳至柔刀法。闪着蓝光的剑盾,已经离开天狼的身体不到一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回 以一敌六(二)

天狼虎腰一扭,避开了袭向脖劲处的剑盾,脚下反踏七星莲花步,轻巧的闪过了斩向他脚踝的剑盾,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万氏兄弟脸色一变,手上一加力,两只剑盾在空中一个回转,这回分列左右,袭向天狼的腰间,天狼暴喝一声“来得好”,一个大旋身,后退两步,左腿微屈,右腿重重地向地上一踏,全身红气暴涨,眼珠子也微微泛起红光,双掌分向两侧击去,“波波”地两声巨响,两只剑盾被生生地震得飞了回去,万氏兄弟几乎一时控zhì

不住,差点没有脱手而去。

红色的气浪还没有褪去,一阵密不透雨的剑qì

笼罩了天狼的全身,瞬间就象要把空气都切割成一个个地小快,却是巴三先生飞身上前,他的武功虽然在这几人中不算突出,但一向擅长观察情况,一直到天狼发力震开两面剑盾时,他才觉得机会到来,趁着天狼换气调息的功夫,飞身上前,企图以自己的快剑逼得d天狼无法调息,让其他的同伴有上前联手围攻的机会。

天狼冷笑一声,身上的红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浓烈,连眼珠子都变得通红,他不退反击,双手作成爪状,连环攻出,居然速度比这巴三先生的快剑还要快出不少,巴三先生攻出两招的时候,他都直接还出了三爪。

巴三先生心下駭然,他的剑qì

碰上了天狼浑身的红气,竟然被震得倒退回来,而天狼的那一双通红的爪子,竟然生生和自己的长剑正面硬扛,而自己这灌注了内力的长剑居然被震得把持不住,生生被荡了开来。

巴三先生这一下駭得脸色大变。他的内力并非超强,靠的是一剑快似一剑的剑招,激荡的剑qì

与敌人兵刃相交时可以发挥出借力打力的效果,可是人生头一遭被人用肉掌直接拍上剑刃,居然还能荡得自己无法持剑,剑式一滞,快剑的优势无法发挥,剩下的就只能任人宰割了,他连忙后退两步,把剑舞得密不透风。护住自己的头脸及胸前要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天狼的眼中红光一闪,向前两步,左爪探出。又是一声金铁相交之声,红得如同烙铁的天狼爪生生击中巴三先生的剑身。这把剑本也非凡品。乃是精钢打造的上好快剑,韧度与硬度俱佳,却是被天狼的这一爪击中,整个剑身都变得象烧红了的烙铁似的。

巴三先生只感觉自己的手都象是被烧到,但他知dào

这时候千万不能弃剑,不然接下来天狼的进手一招自己就全无还手之力了。只能鼓起全身内息,集中于右手,希望能把那股沿着自己的右臂传上,似乎要烧掉自己整个胳膊的灼热内息给逼退。

天狼对巴三先生的这个硬顶的决定似乎也有些意wài

。眼中的红芒一闪而过,内息又加了一分,这回巴三先生再也支持不住,手中的长剑剑身被熔化成了数截通红的烙铁,落到了地上,而他的人则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倒退着向后,几乎要跌倒。

但巴三先生身经百战,对敌经验非常丰富,即使在这样极其不利的条件下,仍然把手中的断剑飞快地注入内力,向对面的天狼掷出,而自己则在地上一个滚翻,虽然难看之极,但也躲过了袭向自己上身的那阵可怕的红气。

莫问天的钢叉带着巨大的风声,再次袭向了天狼,刚才的四方围攻,他由于用的是纯外攻,受的创伤反而是最小,刚才在擂台边一调息,马上又恢复了神力,这回他学精了些,没有用上全力,而是向着天狼的腰间分快地连刺三下,闪出六七个叉影,不求一下刺倒天狼,只希望能为同伴的围攻创造出机会。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右手一抄,正好接住了刚才巴三先生掷向自己的断剑,转手一掷,以甩手箭的手法直接扔向了莫问天,“啪”地一声,正好击中了莫问天的左臂,饶是他皮粗肉厚,又有护体的硬气功,这一下仍然深深地嵌进了他的皮肉之中,痛得这长白夜叉呲牙咧嘴,拖着钢叉倒退而下。

司徒芷的软鞭紧跟而至,这回她看出来了,天狼的护身气劲非常可怕,别说自己刚才的毒刺,就是利刀锐剑也难伤其分毫,能把护体气功练到这种境界的,只有练成了顶级武功的绝顶高手,这样的高手,她只见过冷天行和陆炳二人,今天在这个天狼身上再次见到。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认输下台,五个龙组高手打不过一个天狼,以后在锦衣卫也很难混下去了,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轮番舍命攻击,期待能消耗或者是震散他的护体真气,为别人的攻击创造机会。

司徒芷的左手拿出了一只闪着蓝芒的淬毒银勾,右手的皮鞭带起阵阵气浪

,全身上下泛着青色气劲,而一张本来娇美的脸蛋也变得满是青气,连眼睛都开始泛着绿光,着实可怖,左剑右鞭,伴随着她的声声娇叱,攻势如绵绵不绝的滔滔大浪,滚滚而来。

天狼暴吼一声:“来得好!”寻常人碰到这种凌厉的攻势,无论如何也是先退让再想办法反击,而天狼直接迎着银勾与蛟皮鞭而上,血红的双爪一晃,右手居然一下子从漫天的钩影中抓住了那淡蓝色的银勾,而左手也生生在空中接住了鞭身,司徒芷这招凌厉的攻势,居然就这么被生生中止。

天狼的眼珠子一下子又变得血红,正待运气再次焚掉司徒芷手中的两样兵器,却感觉身后劲风袭来,却是那万家兄弟双双攻到,他的反应极快,右手一扭,“叭”地一声,把那银勾生生从中折断,左手带起长鞭,司徒芷的花容失色,想要弃鞭,却被一股邪恶的寒气生生地吸住,哪还撒得了手。

天狼大吼一声,把司徒芷当成肉盾,直接抛向身后,眼看万家兄弟的两只剑盾,离司徒芷的身体已经不到半尺。

说时迟,那时快,天狼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左侧有一道极强的剑qì

袭来,他的心中微微一动,这是今天在这台上第一次感觉到有能破自己护身天狼劲的凛冽剑qì

,来者武功远在这几名龙组高手之上,而那手持的兵器更非凡品,不是自己这双肉掌能轻松应付的。

天狼的左手内劲一泄,一下松开了司徒芷手中的皮鞭,只听“呯”地一声,司徒芷生生地从两只剑盾的中间飞了过去,只要迟了片刻,这会儿就已经身首异处了,而万家兄弟也被司徒芷的娇躯砸到,三个人摔在了一起。

可是天狼这会儿没功夫去看这三个人,面前的剑光大盛,却是那位名叫凤舞的女子所发,只一瞬间,她的剑就刺出了八剑,用的分明是峨眉绝学紫青剑法。

天狼的心中一动,尽管这凤舞的剑在外人看来已经快如闪电,连出了多少剑都无法看清,但在天狼眼里,还是可以清楚地看清来势,甚至可以看到他这八剑分刺自己的哪八个穴位,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就是这道理。

但天狼毕竟是一双肉掌,凤舞手中的剑他这回看清楚了,是一柄长约二尺半,非金非玉的古朴短剑,剑身上多的是符文般的咒语与上古文字,而剑身所散发的冷冷寒光更是预示了这是一把神品,光靠自己的肉掌,无法生接,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用上乘的轻功与步法,闪开这夺命的快剑。(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回 女杀手凤舞

天狼的脚下连踏玉环步,向后出六七个身形,但凤舞的剑却如附骨之蛆,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剑影如山,离自己的要害处始终也就半尺距离,不管自己如何变化身形,都无法摆脱她的追击,他的心中一动,几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幻影无形剑!”

只是现在的情况如电光火石,由不得天狼细想,后退的过程中脑后突然劲风横扫,一听这风声就知dào

是莫问天趁着自己被凤舞所迫,趁机从后面偷袭,天狼突然计上心来,脚下玉环步一动,整个人歪歪扭扭地,如同喝高了的醉鬼似的,一团烂泥搬地撞到了莫问天的怀中。

天狼的手肘和左手的骈指却是连连戳中了莫问天胸前的几个要穴,饶是这巨人如铁塔一般,也无法防住天狼的这几下攻击,手中的钢叉再也拿不住,“当”地一下落到了地上,人也被天狼完全制住,揽着他的腰一转,就向身后紧追不舍的凤舞推去。

天狼闪到了莫问天的身后,暗舒一口气,心道这凤舞武功虽高,但总不可能杀锦衣卫的龙组高手来继xù

追击自己,此女剑术精妙,内力也强过这五人,但比自己仍有差距,所仗者无非是手有神兵,而自己没有能她的兵器罢了,只要自己缓过这口气,随便在地上捡起一样兵器,哪怕是这莫问天的钢叉,也能胜她。

正在天狼的脑子里飞快旋转的当口,眼前那山一样宽阔的莫问天却突然炸裂了开来,透过他那一下子因为炸裂而飞得满天都是的内脏,凤舞手中的那柄闪着青芒的短剑一下子划破了天狼的左臂,而血,则顺着天狼那右臂汨汨地流出。

天狼这一下惊得连面具都要掉下来了。他万万没想到此女如此狠辣,竟然直接把这莫问天分了尸后继xù

追杀自己,这下自己身陷死角,再也无处闪避,而那柄短剑刺中自己左臂后,在空中稍一回转,就直冲自己的心窝子捅来,这一次可是无法再用手抓古剑或者是运功抵御的办法来抗衡了。

天狼的双足发力一震,整个人向着后方飘去,而双掌连环向前击出。这一下他的功力涨到了十成,只希望能用空中以掌击剑的形式能把这要命的快剑缓得一缓。

凤舞的美目中突然闪过一丝顽皮的笑意,她的剑突然变刺为削,隔空斩出一道强烈的剑qì

,与天狼击出的红色掌风相遇。“呯”地一声,天狼的脑子里突然意识到这下上了这小妮子的当了。再想在空中变换身形已来不及。被这股大力生生地顶出擂台,落到了擂台下面。

凤舞也被这股大力震得向后连退五步,她的脚下连踏幻影迷踪步,姿式曼妙优雅之极,若是白衣翩翩,一定能迷倒每个男人。但这会儿的凤舞却是浑身鲜血,甚至手臂上还挂着莫问天的一截断肠,这种残酷诡异的场景让人看了只觉得是女鬼乱舞,甚至让人不寒而栗。

莫问天的残肢断躯横七竖八地散乱在擂台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即使刚刚爬起身的万家兄弟和巴三先生,还有司徒芷也都人人色变,凤舞却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轻轻地把挂在手臂上的那截断肠扔到地上,居然还拂了拂自己的头发,淡淡地对台下的天狼说道:“你输了。”

天狼虽然对今天的比武上位有充分的认识,但这个结果仍然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事实如此,也由不得自己不承认,他点了点头:“算你狠。”心中却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无比厌恶。

凤舞突然笑了起来:“天狼,你的武功还不错,但就是心不够硬,这里可是锦衣卫,心肠软的人可活不下去,没人是你的朋友,即使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信,记住这点吧,今天的事情就是给你的一个教xùn

,明白了吗?”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谢谢你教我这么多。”

凤舞转头看向了还呆立在台上的其他四人,嘶哑的嗓音中透出了股冷冷的杀意:“四位还想继xù

打吗?”

四人在跟天狼的生死搏斗中都多少受了伤,象巴三先生更是连兵刃也没了,大家刚才亲眼见识过凤舞的武功之高,生生把天狼都逼下了擂台,而其杀人手段之酷烈,为人之冷血,更是让人不寒而栗,四人的心里都在想:锦衣卫究竟是怎么了,先冒出个天狼,又多了个凤舞,都是这么厉害的角色,这样下去以后还有我们混的份儿吗?

但他们也只有在心里想想骂骂,凤舞已经发出死亡威胁了,拒绝她的结果显然就是地上四分五裂的莫问天,四人对视一眼后,都乖乖地跳下了台。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得yì

之色,单手持剑,对着台下噤若寒蝉的众多锦衣卫们,环指一圈,沉声道:“还有哪位想要比武上位的,尽管上台一试。”滴血的剑锋所向,人人色变,低头侧目,不敢面对这尊血淋淋的女罗刹。

陆炳站起身,脸上居然带着一丝微笑,一边走向前方的擂台,一边鼓起掌来,在锦衣卫里,陆炳就是神,上行下效,自达克林,慕容武以下,所有的锦衣卫都跟着使劲地鼓掌,生怕拍手拍迟了或者是拍得劲小了,只有台上的凤舞和台下的天狼依然无动于衷。

四目相交,凤舞突然冲着天狼挤了一下眼睛,她的眼中没了刚才那种凛冽的杀气,却突然多出了一丝少女的顽皮与得yì

,看着天狼的明眸清澈如水,这一刻,她不再是刚才那个残忍血腥的女杀手,而变得突然象是一个可爱的邻家小妹,这种感觉天狼很久没有了,在他前世今生的所有记忆里,只有小师妹给过他这样的感觉,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突然痛起来,连忙扭过头,避过了凤舞的目光。

陆炳一个御风万里,轻飘飘地上了台,双手向下微微一压,全场的掌声嘎然而止,连说话的声音也都不再有,只有场地四周的大旗在猎猎风中飘舞。

陆炳走到凤舞的身边,指着她,那如金铁相交的声音铿锵有力:“今天的胜者是鹰组见习队员凤舞,本官话出如山,凤舞从现在开始,就是我锦衣卫的副总指挥,执掌龙组。”

此话一出,台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而后面主台上坐着的达克林和慕容冲二人下意识地站起身,却又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恢复了平时的那种宠辱不惊,赶快坐回了椅子。

但这一举动却分明地显示了他们对这一安排的不满,龙组一直是陆炳亲自掌管,今天这个副总指挥的选拔,让达克林和慕容冲二人都盯上了这个位置,却没有想到居然会给了这个新选出的凤舞,也难怪这两名资深副总指挥如此失态。

天狼对此心知肚明,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道这锦衣卫中果然都是些利欲薰心之辈,都只想着升官发财,跟这陆炳倒全是一路货色,不过这也难怪,陆炳这样的家伙又能带出什么好人来?

凤舞对着陆炳,单膝下跪:“属下谢总指挥恩典,日后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炳微微一笑,把凤舞从地上扶了起来:“凤副指挥,为朝廷效力,当尽心竭力才是,以后你要多用心。今天的比武,龙组队员二十一号莫问天殉职,现在龙组成员缺了一个,你是龙组的指挥,可以现场组织一场比武,挑选一人补足。”

凤舞的美目突然笑成了一道月牙:“总指挥大人,我想这个比试就不用进行了,想必有一个人选是大家都不会有意见的,是不是呢,天狼队员?”(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回 密室暗议(一)

入夜,锦衣卫总部的地下密室,一个宽敞密闭的大厅,四周点起了十余支牛油巨烛,照得整个大厅灯火通明,而陆炳则坐在那厅中的一把盖着虎皮的太师椅上,看着站在下面的天狼。

天狼(李沧行)已经取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又取下了青铜面具后面的一张人皮面具,一张脸上已经满是汗水,这间密室是完全不通风的,只在顶上钻了几个小小的气孔,加上四周燃烧着的牛油巨烛,让人闷热难耐。

陆炳的脸上倒是没有一滴汗水,他看着不停拭汗的天狼,平静地说道:“天狼,你好象心不定啊,以你的武功,在这地方不至于出汗出成这样。”

天狼摇了摇头:“我不象你,在这种阴暗的地方呆多了,从内力到心理也都变得阴暗,象我这样觉得这里不透气,不舒服才是正常,陆炳,是你自己不正常。”

陆炳的脸上闪过一丝愤nù

:“天狼,不要把本座对你的欣赏和宽容当成你对我目无尊长的理由,你毕竟也在武当呆了二十多年,尊师重道的道理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陆炳,你听好了,你不是我的师父,若不是我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现在也不会在这里站着听你指手划脚,你要摆你的官威和总指挥架子,到外头对着你的那些走狗们去摆,他们能让你很受用的。”

陆炳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拳头紧紧地攥着,似乎想要随时发作,天狼看着陆炳,冷冷地说道:“想打是不是?正好我今天还没打够,这里反正没有外人。你输了也不会丢脸的,要是你打死我正好一了百了,反正我现在活着也跟死人没啥区别。”

陆炳听到这话,突然笑了起来,握紧的拳头也一下子松开:“天狼,算了,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不跟你多计较了,你在外面的时候别这么让我下不来台就行,你我二人独处时。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不过今天你让我有些失望啊,本来这位子就是给你准bèi

的,结果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究竟是怎么了?莫非,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

天狼的脸微微一红。今天这事确实让他挺有挫败感:“你从哪里找的这个女人,心狠手辣。我可不是武艺不如她。而是给她偷袭,也没料到她能这么凶残。”

陆炳冷笑一声:“天狼,你不要以为你现在的武功可以横行天下,江湖上能杀你的人还是很多,有时候要取你的性命,不必一定要武功强过你。以前你的弱点就是你的师妹,现在你的弱点就是这副柔软的心肠。

今天的比武之前,你不是没有见过锦衣卫的人为了这个官位,你争我夺。下的全是狠手,你只因为对方是个女人就对她失了起码的防范,这只能说明你蠢,站在你的尸体上,没人会怜悯和感叹你的仁慈与侠义,只会笑你死不足惜。”

天狼朗声道:“对,你说的没错,你们锦衣卫从你到普通的小兵,都是这种没有人性,心狠手辣之辈,我李沧行出身名门,就是我师父,从小教育我的也是做人要守侠义,要走正道,我跟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今天我让你失望了,日后我还会让你继xù

失望的,我们的合zuò

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陆炳冷冷地说道:“天狼,你我有言在先,只要你在锦衣卫一天,你就不是李沧行,而是天狼。你不是说你师父教过你侠义之道吗,那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语出如山,这点你就做不到了?”

天狼的脸上肌肉跳了跳,恨恨地说道:“我只是看在我师父的份上才加入你们的,陆炳,听好了,我天狼永远不会象你那些只认钱,只认官的手下,我心中永远有我的道义,进你锦衣卫也只是要利用你们锦衣卫来为我师父报仇,此外查出是谁下迷香害我而已,这点我们早就说得清清楚楚,我不想每次都跟你再重复一遍。”

陆炳满yì

地点了点头:“很好,我们有共同的目的,我答yīng

你帮你查出武当的内鬼,其实也是为我查,因为澄光是我陆炳在锦衣卫中唯一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兄弟,现在我告sù

你一件事,挑起七年前的正邪大战的,不是别人,就是时任内阁首辅的大学士夏言。”

天狼的脸色一变:“夏阁老?陆炳,你不要信口开河,夏阁老是正人君子,当朝忠良,我知dào

当年你被夏阁老抓住了你私募手下的把柄,逼你当众下跪道歉,所以一直怀恨在心,但你不能这样随便往人身上泼脏水。”

陆炳冷笑一声:“我是锦衣卫,掌握着别人的生死,如果我真有心跟夏言斗,往他府上放些违制的东西就行了,还用得着跟你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编什么谎言吗?天狼,你又不是皇上,我陆炳有必要向你撒谎?”

天狼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多年来在江湖上行走的经lì

让他很确信,夏言是好人,严嵩是坏蛋,他的喉节一动,沉声道:“世人皆知夏大人为官清正,为国不存私心,乃是大大的好官,而你现在勾结的严嵩,则是人所共知的奸臣贼子,你说夏大人是挑起江湖祸乱的罪魁祸首,那你的那个向各派放内鬼的青山绿水计划,又算是什么?”

陆炳哈哈一笑:“天狼,我跟你解释过多次,青山绿水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监控而已,我没有实质性的夺取各派,挑起仇杀的行动,这些都只不过是你们江湖各派自发的行为,就好比你师父澄光,这么多年在武当,可曾见过他主动地挑起武当与其他门派的争斗了?落月峡之战是你师父一手策划的吗?”

天狼这下子说不出话来,只要拿出澄光,他就无可辯驳。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得yì

,继xù

说道:“当年的落月峡之战,虽然是正邪双方不可避免的大决战,但总归是事出有因,天狼,我记得你当年也是跟着你师父出去奔走联络武当派艺成下山的各位师叔师件,可有此事?”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我和师父是在湖广一带联系师叔们,最后是在李冰师叔的庄上集合的。不过在这之前,各大正派的代表就已经来过我们武当开过会议了,约定了中秋在武当正道门派集合,共灭魔教。”

陆炳也跟着点了点头:“你当时亲历此事,知dào

的一些细节比我还多,你也应该知dào

那次灭魔大战,虽然是放在你们武当,但是少林派首先发起的吧。”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陆炳,你的意思是,作为少林派背后支持者的夏言,一手策划了那次灭魔大战?但就算如此,正邪本不两立,你非要把此事归到夏阁老的头上,实在是说不过去吧。”

陆炳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你不知dào

的,就是武当和少林的关系,多年来武当的背后支持者一直是现任内阁次辅的徐阶,但徐大人有一个身份只怕你不清楚,他是夏言的秘密门生。”

天狼一下子惊得倒退一步:“怎么可能!”

陆炳叹了口气:“当年徐阶中进士的时候,虽然和夏言没有师生之谊,但是后来他在礼部任职的时候,得罪了当时的内阁首辅张璁,张璁是以大礼议起家,为皇上争了生父的名份,当时是嘉靖六年的事情,张璁便把徐阶贬到绿林盗匪横行的延平府当推官(主管司法的官员,相当于公安局长),暗地里收买江洋大盗,想黑了徐阶。”(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回 密室暗议(二)

陆炳的话冷酷得不带一丝感情:“结果是夏言秘密派出了少林高手,扮作徐阶的侍从护卫,结果半年不到的时间,不仅那些江洋大盗全部被拿下,还扫清了延平府的十余处绿林山寨。”

“徐阶也因此大功升任黄州同知,后来转升浙江按察使,然后调回朝中担任礼部侍郎,吏部尚书。他这一路平步青云的背后,都有夏言的影子,这二位的政治同盟,在朝野人尽皆知,当然,你们这些江湖人物,对此不知dào

也属正常。”

天狼说不说话来,他一直身在江湖,不知朝堂之事,但听陆炳这样说,应该是所言非虚,夏言的少林的后台,而徐阶跟武当关系非同一般,这是他早就知dào

的,只是没想到这二位居然还会有如此深的渊缘。

他突然想到了有些地方不对劲,的浓眉一动,开口道:“陆炳,以你的说法,二十多年前的徐阶也只不过是个延平府的推官,谈不上多有权势,为什么当时他的儿子徐林宗上了武当,能这么受待见?难道武当找后台只能找个五六品的州推官吗?”

陆炳哈哈一笑:“你是不知dào

这些当朝官员,送儿子上武当,上少林的可不止徐阶一家,进武当的官家子弟多了去,当时比徐阶官更大的也不是没有,但徐阶是探花及第,自己家又是松江一带的大族,比一般的进士要强得多,而且一直有夏言当后盾,连当朝首辅的张璁也奈何不了他,这种权势可不是完全根据官品来的。”

“当然,武当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徐阶的本事不够,在延平府就给张璁黑了。那估计就会是你李沧行和你的小师妹合练两仪剑法啦,因为武当虽然需yào

结交权贵,但毕竟也要把武学放在第一位,徐林宗有背景,作为武者的天资也是顶尖,并不差过你李沧行,所以最后选择他而不是你,也属正常。”

天狼一听到徐林宗和小师妹就是一阵心痛,他叫了起来:“不要跟我提武当,我不想听。陆炳。你说夏言一手策划了灭魔之战,他又是图的什么?他这样位高权重的阁老,会管得到江湖上的事吗?”

陆炳摇了摇头:“因为夏言和严嵩是死对头,当年严嵩本是夏言所举荐,但是此人擅长溜须拍马。迎圣上所好,圣上喜欢道术玄学。每日需焚青词祷告上天。严嵩对此是乐此不疲,而夏言却是非常勉强,导致圣上越来越看严嵩顺眼,而开始反感夏言。”

“于是夏言就开始结交江湖上的门派,如少林等,去搜集严嵩及其党羽贪赃不法的证据。严嵩心中恐惧,为求自保,也开始暗中结交魔教中人,做同样的事情。在你们的灭魔大战前,这两位阁老已经靠着江湖的势力明争暗斗许多年了。”

“夏言毕竟不是江湖中人,凡事操之过急,他想到的办法就是干脆把魔教一并消灭,这样严嵩一党自然不攻自破,结果这消息走漏了风声,不要说我的锦衣卫,就连严嵩那里也接到了密报,提前通知了冷天行作准bèi

,这就是你们落月峡之战惨败的原因。天狼,你现在知dào

了这一切,是要怪严嵩支持的魔教杀你师父呢,还是要把仇放在挑起这场必败之战的夏言身上?”

天狼听得目瞪口呆,时至今日,他才算明白了落月峡之战的真zhèng

原因,居然是朝中两大重臣的互斗,而自己的师父,和在落月峡战死的那数千同道,甚至魔教战死的上万门徒,都不过是两个野心家的棋子而已。

天狼恨恨地说道:“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夏言确实害人不浅,他做事不密,却又好高骛远,要说害死我师父的仇人,确实可以算他一份。”

陆炳微微一笑:“灭魔之战,需yào

你们江湖各正派联手,才有胜算,但人多嘴杂,正派内少不了魔教的耳目和卧底,这种事情是隐瞒不了的。只是你们武当的紫光道长,还有少林的空见大师,其实在黑水河边就能看出魔教是有备而来,先用这些旁门左道之士消耗你们的锐气,再在落月峡设伏,这一仗没有赢的可能。”

“我本想阻止你们的这场大战,因为在你们正邪各派中,我的卧底着实不少,象澄光这样的人损失了实在可惜,所以我为此不惜让达克林杀了林凤仙,就是想劝你们回头,结果你们根本不领我的情,还是执意要去送死,这也能怪上我吗?”

天狼抬起头,眼中光芒闪闪,恨声道:“不,虽然我们在落月峡会打输,但如果不是巫山派突袭我们的后路,让我们进退失据,是不会输那么惨的,我师父也不一定会死,陆炳,这归根结底还是你的阴谋,你别想赖到别人身上。”

陆炳冷笑道:“巫山派早在你们去之前就召集了几千人手埋伏在峡内外了,她们跟峨眉派早已经是仇深似海,即使我不杀林凤仙,也一定会断你们后路的,天狼,你们正道联军没有深通兵法,知dào

进退的主帅,说白了只不过是一群江湖上的武夫而已,指挥水平跟那冷天行相比不是一个档次的,就连巫山派的屈彩凤,其指挥大部队作战的能力也比你们要强得多,你还不承认吗?”

天狼给说得哑口无言,低头不语,半天,才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追究也没用了,我们是正道,他们是魔教,自古向来正邪不两立,就算没有夏言的指使,我们也迟早会打这一仗的,这一仗就算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陆炳,我相信当我师父作为武当弟子,而不是你锦衣卫的卧底战死的时候,他是问心无愧的。也不会希望我为这事去对夏阁老有什么不利。”

陆炳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可不是要你去刺杀夏言报仇什么的。夏言的身边,高手如云,只有皇上才有可能取他的性命,何况他现在已经倒了,皇上若是想要他的命,一道圣旨即可,那些少林高手也保不了他的命。我随便派几个鹰组的锦衣卫就能把他拿下,用不着你天狼。跟你说这些,只是要你认清楚一件事,所谓的黑白善恶,并没有你原来想的这么简单。”

天狼咬了咬牙:“我答yīng

你进锦衣卫,可是和你有言在先,第一,我去留自便,哪天查清楚了武当的内鬼,让我亲手报仇之后,我就会离开。第二,我不做有违侠义,残害忠良的事。第三,你不能阻止我对魔教和巫山派的人复仇,还要帮我创造这种合法剿灭他们的机会,陆炳,这是我和你之间男人的约定,我希望你能一直记清楚。”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这个约定我记得很清楚,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呆在锦衣卫的时间里好好干,可是今天你的表现让我失望,我不说让你残害忠良,但是血冷心硬,保护自己是起码的,你对女人心软,对敌人心软,就不可能和我们的敌人战斗,如果有一天你发xiàn

了害你的人是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你会下得了手吗?”

天狼毫不犹豫地说道:“血海深仇,不死不灭,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陆炳哈哈一笑:“行了,天狼,不用在这里装凶犯狠,你不是那种人,就是对屈彩凤,你也照样下不了手。老实说吧,你的武功,智谋我都不担心,担心的就是你狠不下这心来,因为你的敌人,不会对你心慈手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回 密室暗议(三)

陆炳继xù

冷冷地说道:“现在在锦衣卫里,除了我以外,你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你在江湖上的这些朋友,你也说了不会把他们牵涉进锦衣卫来,所以你如果想当你的独行侠,就得心肠够硬才行。今天的事情,就是给你的一个忠告,让你看看我们锦衣卫的行事风格。”

天狼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今天你找来的那个叫凤舞的女人是什么来路?你原来说好这个副总指挥的位置要给我的,怎么又安排了这么一出?现在我成了她的手下,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还有,她怎么会峨眉的幻影无形剑?”

陆炳的眼中神光一闪:“天狼,天底下优秀的武学奇才很多,我看中的也不只是你一个人,凤舞确实是我今天特意安排的,本来是想对你作个测试,你若是连凤舞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在锦衣卫里大展鸿图呢?”

“做我们锦衣卫,除了武功高绝,智谋出众外,一定要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才可以,这是你以前在武当,在江湖历练时欠缺的,你杀金刀四杰时的那种暴发力我很喜欢,但那只是在你情绪失控时才会有,我希望你平时杀人时也能这么果duàn

,这么凌厉。”

天狼断然道:“那不可能,你也知dào

那时候是我情绪失控,如果我真的见人就杀,不问缘由,那和禽兽何异?”

陆炳笑了笑:“放心,我交给你去杀的,都会是该死之人,甚至是由圣上朱笔御批定了死罪的,你杀他们,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今天上台挑zhàn

你的那些龙组杀手。每一个都有血案在身,每一个都称不上是良善之人,你杀他们,真的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天狼的心中浮过一阵厌恶:“陆炳,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你的手下,也是为你卖命的人,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手下的性命,他们又怎么可能为你全力卖命呢?你现在口口声声说多看重我,是不是哪天要抛弃我,要取我性命时也是毫不犹豫?”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不要说你。就是我,也随时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bèi

,我们锦衣卫对内监控群臣,管控江湖门派,对外要刺探敌国番邦的情报。做的事情都是提着脑袋在裤腰带上混的,就好比上次送那个上泉信之去汪直那里时。我也是亲自出马。只带了十个护卫送他们进汪直的老巢,也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你明白吗?”

天狼摇了摇头:“陆炳,你这么一个大特务,跟奸臣严嵩合zuò

陷害忠良的家伙跟我说忠义,报国。

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陷害夏阁老,让奸臣严嵩执掌内阁,这就是你的忠义?”

陆炳的脸色一变,神情变得异常严肃:“天狼。你为什么认为夏言就是好人,严嵩就是坏人?这两人都是朝中的大权臣,能爬到内阁这个位置的,又有谁会是绝对的好人,谁是绝对的坏蛋?只是因为严嵩依靠的是你最恨的魔教,你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天狼冷笑一声:“谁忠谁奸,不要说朝野,就是在江湖草莽之中,也早有公论,严嵩靠着给皇帝拍马屁上位,并无治国才能,又靠着陷害边关大将曾铣曾将军而打击夏阁老,这种人会是忠臣?陆炳,你自己投靠严嵩,是不是也当天下人的眼睛都是瞎的?”

陆炳的神容平静,缓缓地说道:“告发曾铣的,还真不是严嵩,而是曾铣的手下大将仇鸾,曾铣的复套之举超过了我朝的国力财力,加上他屡次出塞无功,徒耗钱粮,所以才会让皇上动了杀机,这本就不是简单的忠奸这么简单。”

“天狼,军国大事你现在不太懂,我也不跟你多说

,你只需yào

自己想想,如果曾铣真的这么有本事有能力,为何几次带着数万,十余万大军出塞,却从没有跟鞑靼人打过一次大战?没有取得过一次斩首一千以上的战果?反而是让鞑靼人不断地从大同宣府的方向入寇,直接威胁京师?”

“这种情况下,夏言不是建议朝廷加强宣大一线的防备,反而是跟着曾铣一起上书,说要花上千万两银子,占国库一年四分之一的收入,去为他在河套草原筑城防守,你可知dào

我大明年年国库亏空,守备已经不易,曾铣不思报国,反而要这样大张旗鼓地花钱,你觉得这样的人是个忠臣吗?”

陆炳的这种说法,天狼从没有听过,头上冷汗涔涔,抗声道:“国家的钱都被严嵩这个巨贪给贪了去

,只要严嵩倒了,自然就会有钱。陆炳,你不能把这个归到曾将军的身上,你锦衣卫不是可以抄家的吗?把严嵩的家抄了,一定是家财亿万,足够给曾将军打仗了。”

陆炳冷笑道:“国家每年入库的白银不过四千多万两,你当严嵩有多少本事,能一个人吃光吗?你还真说对了,这些大臣的贪墨情况我这里都是要派人监控,并且上告圣上的,夏言贪的钱可一点不比严嵩少,你信吗?”

天狼摇了摇头,但心中已经有些开始怀疑起自己一贯的信念了。

陆炳叹了口气:“光是最近这五年,夏言以朝廷的名义给少林寺的各种钱款就有三四百万两银子了,修寺庙,塑金身,少林本来自己有足够的香火钱,但夏言给了这钱后,少林派就用这钱在江湖上各处广开分支,经营各种产业,比如你杀的金刀四杰,就是少林派的还俗弟子们开的镖局,你知dào

他们每年运镖要赚多少钱吗?你知dào

他们每年运的镖有多少是夏言手下的党羽和官员们给他的孝敬钱吗?如果没有现实的好处,夏言为什么要去花大钱去扶持武林门派?”

陆炳站起身,直视着天狼的双眼:“我朝在圣上登基之前,收支基本上是能平衡的,不至于象今天这样年年亏空,你可知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那就是嘉靖二年的宁波封贡事件后,夏言上书废市舶司,不让海外商人来做生意了,也不让我朝的渔民下海,所以本朝的一些乱民就跟倭人勾结在一起,形成了为祸东南沿海二十多年的倭乱,攻我州县,杀我士民,你想必也知dào

这些吧。”

天狼没有想到这个提议居然是夏言提出的,一时间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摇着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陆炳叹了口气:“我后来知dào

你和那个东洋武士柳生雄霸一起掉入悬崖,你这身武功只怕也是机缘巧合在那崖下学来的吧,想必你也跟他聊过这个问题,那个海贼头子汪直,他的家人和儿子都被我们长期抓起来关押,就是想留着一线和汪直谈判,重开海禁的希望,而夏言却是三番五次上书要把汪直的家人满门抄斩。

天狼,你觉得象他这样不顾沿海数百万生民,只为自己赚一个忠直之名的人,配得上忠臣二字吗?真zhèng

为国出生入死的,是只身入虎穴的我,换了夏言,他有这胆子吗?”

天狼叹了口气:“可即使是这样,夏言再怎么也比严嵩要强,他充其量只是好心办坏事,陆炳,你帮着严嵩去陷害夏大人,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陆炳冷冷地说道:“夏言的罪不是我定的,而是圣上定的,致他死罪的不是贪污腐败,而是他跟曾铣,一个首辅,一个边将,一唱一合,而且有明确的书信为证,这就是谋反了,你明白吗?我作为锦衣卫,受了圣命去查这两人的关系,难道可以查到了他们的勾结而对上隐瞒不报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回 密室暗议(四)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说道:“只凭几封书信,又能说明什么?难道他们之间写个信也叫谋反了?那这么说你派在各派的间谍给你回报,也是谋反了?”

陆炳气得一跺脚,震得这房中的火烛一阵摇晃:“天狼,你觉得这样跟我对着干有意思是吗?朝廷首辅和边关大将不通过正式公文,而是私下写信妄议国策,这种性质是私人好友写几封信那么简单的吗?这叫内外勾结,图谋不轨!”

天狼见陆炳如此严肃,心中也信了八九分:“可是夏言毕竟是个比严嵩更好的大臣,陆炳,你也很清楚这一点,为什么不设法加以保全?”

陆炳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天狼,实话跟你说了吧,对于夏言,虽然他当面折辱过我,但我也知dào

他比严嵩还是要强那么一些的,不至于为了私仇废了公事,我手里掌握了许多他结党营私,跟江湖门派有来往的证据,但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有上报给圣上,要是圣上知dào

他和严嵩这些人跟江湖中人有来往,那这条阴养死士,居心叵测之罪,他们也是逃不掉的。”

“但这次不一样,仇鸾的密报直接通过了东厂到了圣上那里,我想压也压不住,圣上盛怒之下,让我去查,这种情况下我还敢有所隐瞒吗?我锦衣卫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就是连达克林和慕容武二人,我也不敢确保就不会有问题,圣上让我去查此事,未尝不是想检测我是不是对他忠诚可靠,那些书信确实是曾铣所写,而东厂去查的曾铣那一边也找到了夏言的回信。这种情况下我还敢保夏言吗?”

天狼默然不语,良久,才长叹一声:“陆炳,我现在也不知dào

你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但冲着我师父信你,我也信你一次,夏言已经被罢相了,现在讨论这个人已经没有意义。陆炳,今天的比武,我没有如你所愿夺下副总指挥。你现在应该更依赖那个凤舞才是,她应该也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杀手吧。”

陆炳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凤舞是我多年来一直训liàn

和调教的杀手,也就是一个月前刚刚完成所有的训liàn

,正式出山。所以在锦衣卫里也无人知dào

她的底细,现在看起来。她要比你强一些。所以这次让她当上龙组的指挥,还有整个锦衣卫的副总指挥,我觉得非常合适。”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跟你确实是一路人,论心狠手辣,我确实比不了她,不过反正我也一点都不稀罕这个什么副总指挥的位子。陆炳,你就明说吧,以后准bèi

让我做什么?”

陆炳点了点头:“我今后会通过凤舞来控zhì

龙组,这些年龙组成员只按武功高低加入。有些人可能也已经被各方势力渗透了,我给凤舞的任务就是内部先清查一遍,今天上台的那五个人,包括前面下台的三十七号,都有可能是别的势力派来锦衣卫的内鬼,现在已经死了一个,其他人我已经安排凤舞在秘密调查了,这个事你可以不用管,你现在要做的,是去捉拿正在回乡路上的夏言。”

天狼的脸色一下子大变:“你说什么?捉拿夏言?”

陆炳叹了口气:“是的,最近圣上不知dào

听到了什么风声,连夏言结交少林的事情也知dào

了,还当着我的面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无法隐瞒,只得向圣上直言,龙颜大怒,命我即刻将夏言捉拿回京,交有司审问,只怕这一回,夏言是躲不了杀身之祸了。”

天狼摇了摇头:“这件事你随便派个人去办就行了,为什么要我去?此等残害大臣的事情,我可不想碰。”

陆炳的眼中精光闪闪:“你把夏言抓回来,这是大功一件,这次在锦衣卫的内部比武中,你没有如我所愿地坐上副总指挥的位置,我现在只有用这种办法,能增加你的威望,你明不明白?”

天狼哈哈一笑:“威望?陆炳,你是想让我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吧,我天狼不求在你的锦衣卫里升官发财,只想走我师父所教的正道,你知dào

什么是正道吗?至少不是这种明知不该做的事情,还要违心去做。陆炳,如果有什么可以为国出力,造福苍生的事情,我天狼很愿意去做,也不求什么回报,但这件事,免谈。”

陆炳冷冷地说道:“你人在锦衣卫里,就得听锦衣卫的规矩,这些任务由不得你挑三捡四的,我和你师父这么好的关系,自然不会害你,以后我这个总指挥的位置,还希望能有一天由你来接着坐,难道我对你的期望和栽培,你就看不出来吗?”

天狼不信地摇了摇头:“陆炳,你会这么好心?我跟你非亲非故,只不过是你一个二十年前老友捡来的孤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陆炳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居然还带了几分感情:“天狼,因为你的这份侠义心肠,我其实是非常看重的,在我锦衣卫里,多是为求升官发财之徒

,而有你这样本性纯良的人,实在是难得,而且你还武艺高强,智谋过人,这实在是我非常欣赏的,因为我陆炳很清楚,你现在坚持的一些东西,我是做不到的。”

天狼对陆炳的这番话有些意wài

,但他还是对自己暗暗地说道:“不要相信这个骗子,他是在演戏。”于是默然不语,但脸上去是一副不信的神情。

陆炳看了一眼天狼,叹了口气:“我知dào

你对我成见很深,一时半会儿难以改变,当年我通过武举,初入锦衣卫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意气风发,热血豪情,想要凭本事为国家效力,做出一番事业出来。可是多年的官场沉浮让我经常违心地做一些事情,这点我也不讳言,所以我现在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你能保持本心,一方面又希望你不要这么单纯,因为你的对手会利用你的每个弱点来攻击你,攻击你的家人。天狼,你知dào

我陆炳的弱点是什么吗?”

天狼想了想,说道:“你现在登上了这个高位,只怕是舍不得自己的高官厚禄吧,我想不顾一切地保住自己的位置,这就是你的弱点,为了这个,你可以出卖自己的良心,做那些丧尽天良之事。”

陆炳的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天狼,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我是要保住我的位置,但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的家人,我陆家世代为官,在大明一代是世袭的军职,只有我在这个总指挥的位置上不出事,才能把我的官职传给我的儿子,所以为了不败坏我陆家的名声,不至于陆家在我这里断了香火,我在官场上不能犯任何的错,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意气用事。”

天狼冷笑一声:“那你何不让自己的儿子进锦衣卫,让他以后接你的班?陆大人,你说要栽培我,却不栽培自己的亲儿子,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陆炳摇了摇头:“天狼,锦衣卫是间谍与特务机关,掌握了太多的机密,无论是谁当皇帝,都不可能让一个家族世代把持锦衣卫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当今皇上这种特殊的关系,我也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近二十年。我接触了太多的机密,能不能在这个位置上全身而退都不可知,又怎么能把自己的儿子牵涉进来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回 密室暗议(五)

“但是天狼你不一样,你没有家室,无牵无挂,也没有我的这种负担,所以你如果将来接替了我的位置,是可以按你的本心行事的,将来如果你能碰到一个仁厚的明君,我希望你能让锦衣卫变得不一样。”陆炳的声音中透出一丝诚恳,而表情也变得异常地和蔼,看上去绝非作伪,甚至连眼中都有泪光闪现。

天狼叹了口气:“行了,陆炳,不用多说什么了,你这个位置我没有一点兴趣,以后你还是交给你精心培养的那个凤舞吧。捉拿夏言的事情,你还是另请高明的好,你如果要我去打听倭寇或者是鞑靼的情报,我倒是万死不辞。”

陆炳的脸上闪过一丝怒容,似是要发作,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真是个不听话的家伙,也不知dào

天奇当年是怎么能受得了你的,你在武当的时候很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为什么在我这里却这么挑三捡四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武当是武当,你这里是锦衣卫,你自己也说了这不是什么好人呆的地方,我现在已经跟你们同流了,保留最后一点不合污的权力也不行吗?你不是说想要我保持纯良的本性吗,那请你拿出点实jì

行动吧,别光耍嘴皮子。”

陆炳摇了摇头:“天狼,你怎么就一点不明白我的苦心呢?今天你虽然在所有人面前显示了你的武功,但不管怎么说,你来历不明,现在的身份也不过是个龙组杀手,并不能让人服气,以后你要在锦衣卫里一步步向上爬的,我也不可能直接把你提拔到这个副总指挥的位置。不处理好人际关系怎么行呢?只有让你带着同僚和部下,一次次地立功,经lì

生死,你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和支持。”

天狼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透出一股自信与豪爽,震得这密室中的火烛一片摇晃,笑毕,他对着陆炳正色道:“陆大人,别的事情好商量,你如果派我去打倭寇。平鞑靼,我很乐意,但是通过抓捕夏言夏大人来为自己立功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稀罕,谁想要这个功劳谁去。我只需yào

当一个独来独往的天狼就行。”

陆炳长叹一声,他的眼中光芒闪闪。说道:“天狼。那这样好了,抓夏言是圣旨,必须要执行,我换一个人去,你负责保护他的安全,这总可以了吧。如果夏言拒捕。你只需yào

保护这个传旨人的生命安全,带他回来即可,抓人的事情,你不插手。如何?”

天狼低头想了想,抬头道:“可以,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只负责保护,不负责抓人。你准bèi

派谁去?”

陆炳微微一笑:“你的老熟人,锦衣卫经lì

,沈鍊。”

天狼一下子想到了一年多前在南京城外树林里的那场激战,那个英武,热血的锦衣卫指挥让他印象深刻,虽然接触不多,但可以看出是一条英雄好汉。他点了点头:“如果是沈经lì

的话,我倒是乐意做他的护卫。陆炳,今天的比武,怎么没有看到这位沈经lì

呢?”

陆炳笑了笑:“这位沈经lì

,严格来说并不算是我们锦衣卫的人,他是会稽人,字纯甫,号青霞,少年时就以聪慧而闻名乡里,更是难得的文武双全,想必他的武艺你也见识过,即使在江湖上,也堪称一流高手。”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此人武功很高,居然不是出自你们锦衣卫的训liàn

?”

陆炳摇了摇头:“我们锦衣卫多是招江湖上成名的高手,并不会手把手地从基础武艺学起,要么就是招一些卫所兵中武功不弱的军官,不过沈练这种情况又是极为特殊,他不是主动来的我们锦衣卫,而是参加了科举,嘉靖十七年的时候中进士,外放县令。”

“沈鍊当了官之后,历任溧阳,清丰,茌平等三个县的县令,虽然他为官清廉,政绩不错,但他为官耿直,不向权贵低头,所以得罪了时任内阁首辅的夏言,被贬到我们锦衣卫,不过我跟沈鍊的意气相投,也很欣赏他的为人,于是以兄弟待之,虽然由于他得罪了夏言,我不好把他提到副总指挥,但还是给了他一个七品的锦衣卫经lì

职务,让他在南京去统领当地的所有锦衣卫。天狼,你可知我的用意吗?”

天狼猜到了个大概,他点了点头:“你是想让沈大人在南方立下平倭的战功,好给他一个升迁的理由吧。”

陆炳微微一笑:“南京是我朝开国时的首都,但靖难之后,永乐帝就迁都北平,而南京作为陪都,也是设六部,分管南方各省之事,但实jì

上都是安置一些朝中政治斗争失败的官员而已,沈鍊刚得罪夏言时,把他安排到南京,也是对他的保护,南方倭乱不已,让他统领锦衣卫,追剿一些小股的登陆倭寇,或者是查获一些与倭寇勾结的内地贪官与奸商,这些都对他有好处。”

天狼沉声道:“那上次沈鍊和谭纶一起捉住了上泉信之,凭此功劳可以让他官复原职了吧。”

陆炳摆了摆手:“沈鍊为人重情重义,在他最危险的时候,是我陆炳保护了他,冲着报恩,他也不会在这时候离我而去,何况当年他因为参奏夏言手下的党羽而被贬官,现在夏言倒台,我让他去亲自捉拿夏言,他怎么会拒绝呢?”

天狼叹了口气:“没想到沈经lì

和夏言居然还有仇,那这回他去宣旨,可是最合适不过了。陆炳,只是沈经lì

自己武功了得,又是奉了圣旨,难不成夏言还敢拒捕反抗不成?用得着派我过去吗?”

陆炳断然道:“天狼,一切皆有可能,夏言身边多的是少林派和华山派的高手,这次他回乡致仕,连华山派的司马鸿都亲自护送,要是知dào

是来抓他的,这家伙没准真的会出手杀人。所以我们这里必须作万全的准bèi

,而且这次也是个跟沈鍊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天狼,你不喜欢的陆炳,但不至于连沈鍊一起恨上吧。”

天狼点了点头:“好吧,这次就保护一次沈经lì

,只是我有言在先,我不管抓人,只负责保护沈经lì

一人而已。”

陆炳笑了笑:“行,就这么办,还有一件事,凤舞这次也跟你一起去。”

天狼微微一愣:“她去做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她要留下来查探龙组内部吗?我不喜欢这个女人,不想跟她共事。如果你安排她去,那还有必要让我去吗?”

陆炳的脸色一沉:“天狼,在锦衣卫你就要服众命令,刚才我已经让步了,没让你亲自去捉拿夏言,但有几个伏魔盟的高手护着夏言,我必须要作万全的准bèi

,凤舞武功虽然极高,但比你还是差了点。所以这回我必须要你出马,至于龙组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查出个结果。你这次暂时听命于凤舞就是。”

天狼不满地说道:“自小到大,我还没有被女人真zhèng

地使唤过,好不习惯,陆炳,能不能给我换个差使?”

陆炳冷冷地说道:“天狼,你可别忘了,咱们也是作了交换的,你帮我做不违侠义,有利于国家的事,我就帮你查武当的内鬼,你既然这么喜欢和我讨价还价,那你的事情我也只能缓缓了。”

天狼叹了口气:“看来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好吧

,什么时候出发?”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走到太师椅边,转动了椅子扶手上的一处开关,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动,他身后的墙壁上打开了一扇暗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回 凤舞的加入

换了一身黑金滚边,紫红色上好锦缎劲装的凤舞走了进来,依然是冲天马尾,蝴蝶面具,烈焰红唇,手中提着那把古剑,而她的胸前,绣着一只大大的金龙,作势欲飞。

凤舞走进来的时候,突然冲着刚才已经戴回了面具的天狼吐了吐舌头,似乎是在嘲笑今天他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天狼极不喜欢这种感觉,从小到大,只有小师妹做出这种动作时才显得自然而纯粹,而现在这个动作出自于一个冷血残忍的女杀手身上,让他心中一阵厌恶,连忙把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她一眼。

凤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她很快就冲着陆炳一行礼:“属下龙组指挥凤舞,参见总指挥大人。”

陆炳坐回了那张虎皮太师椅,举手投足间已经恢复了作为特务首领的那种气度与威严:“凤舞,今天的比武,你做得不错,内查龙组的事情暂缓,有一件更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你和天狼去完成。”

凤舞一下子恢复了一个女杀手特有的沉稳与干练,美目中神光一闪:“还请总指挥大人示下。”

陆炳点了点头:“前内阁首辅夏言,勾结边关大将曾铣,图谋不轨,现曾铣已经认罪伏诛,而夏言则被致仕还乡,现又查明,夏言多年来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暗中勾结江湖草莽,圣上有旨,着即将夏言半道追回,交有司审问。

凤舞,你和天狼的任务就是保护传旨的天使,锦衣卫经lì

沈鍊。如果夏言和他的手下有拒捕的行为,你和天狼要以保护沈经lì

为第一要务。”

凤舞眨了眨眼睛,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一绺秀发,天狼只觉得一阵淡淡的山茶花香气扑鼻。而她的声音却依然是粗哑难听:“回总指挥,现在属下也是正四品的锦衣卫副总指挥了,这位沈鍊沈经lì

不过是一个七品的官员,为何需yào

我们反过来保护他呢?”

陆炳的脸色一沉:“凤舞,我记得我训liàn

你的时候,跟你说过

,在锦衣卫做事,只需yào

听命,不需yào

问这么多,你难道忘了吗?”

凤舞低下了头。拱手道:“是,属下知错。”

陆炳叹了口气:“你和天狼都是江湖人士,连武举也没有经过,在沈鍊这种有官身,中过进士的人面前。你这个四品官职一文不职,我大明是文官节制武将。你们确实也只能作为沈鍊的护卫。哪天能立功得爵,就能扬眉吐气了。”

凤舞突然笑了起来:“大人,只是依我大明律,好象女子也不能为官啊,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当了您的副手,堂堂的四品官?”

陆炳摇了摇头:“这些都只是忽悠那些从江湖草莽来投奔我们锦衣卫的武林人士。只限于我们锦衣卫内部行动组里上下级之间明确身份和地位所用,凤舞,你这个四品官,只是皇上特命。发给四品的俸禄而已,吏部的官员名册里可没有你这一号,而世袭的军籍里也没有你,出了锦衣卫,你这个四品官职是不被承认的。”

凤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还以为真的当上一个大官了呢,没想到只是做做样子,总指挥大人,那我要是立了大功后,能转成正式官职吗?”

陆炳给凤舞弄得乐了,在这密室中,他也没有在外面时的那种威严与压迫感,即使是在凤舞这个年轻女子面前,也更象是个父亲而不是上司:“脑袋里哪儿这么多鬼头心思的,我朝只有一品二品诰命夫人,还没听说过女人能当官,你今天能当上龙组指挥,是天狼让你,明白吗?”

凤舞的嘴角突然向上勾了勾,扭头上下打量着天狼,不服气地说道:“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笨也笨死了,我才不要他让呢,总指挥大人,您可是一直教导我,我们锦衣卫一定不能低估对手,出手一定不能留情,若不是他今天逃到了台下,我早就把他刺倒在地啦。”

天狼给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在这时候脸上隔了两层面具,不会让她看出自己的窘态,他不服气地说道:“你只不过是仗了手上的神兵之利,加上趁机偷袭罢了,我手中若是只有一把普通的长剑,你也不会是我对手。”

凤舞“嘻嘻”一笑:“哟,好象还输得不服气呢,在台上你连肉盾都扔出来了,就是想挡我的攻击,这会儿还不认账,若不是总指挥早就让我手下留情,我刺你左臂的那一剑本就可以取你性命了,你难道不知dào

吗?”

天狼回想起那一剑,以凤舞的武功,确实不至于刺偏,看来确实是手下留了情的,他的脸微微一红,“哼”了一声:“现在如果再打一场,你一定不会是我的对手,你跟我也交过手,应该清楚这点。”

凤舞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微微眯成了一道美丽的月牙:“你现在就是赢我一百次又如何,那次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啦,天狼,你记住,无论如何,这辈子你是欠我一条命了,这辈子你也当过我凤舞的手下败将了,嘻嘻。”

陆炳冷冷地打断了两人的斗嘴:“你们两个,仗着跟本座的特殊关系,就在我面前这样唇枪舌剑的,真当本座不存zài

吗?”

凤舞似乎是挺怕陆炳,连忙向着陆炳拱手行礼:“属下一时兴起,现在知错了,还请总指挥使大人责罚。”

天狼想到自己曾经答yīng

过陆炳,在外人面前要维护他的面子,于是也极不情愿地向着陆炳拱手行礼:“属下知错。”

陆炳摆了摆手:“好了,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事,现在据我的情况,夏言的身边有司马鸿,杨琼花,展慕白这三大华山高手,还有少林寺的智嗔和尚,带着十余名智字辈的少林高手,你们到时候一定要保护好沈经lì

的安全,如果他们出手反抗,不要想着捉拿夏言,而是以带沈鍊杀出来为第一要务。”

天狼忍不住问道:“陆,总指挥大人,我们锦衣卫的信条就是不顾性命也要完成任务,

这次的任务是捉拿夏言,为什么他真的出手反抗的话我们不把他拿下,而是要保护沈鍊撤离呢?”

陆炳的眼中寒芒一闪,似是不太高兴,但还是叹了口气:“也罢,这回就开导你们一回,以你们的武功,脱身不是难事,但夏言虽倒,其在朝廷中的党羽众多,若是沈鍊出了什么意wài

,到时候夏言反咬一口,说是你们两个出手挑衅,事后又逃逸,由于你们都不是以正规的途径进入我们锦衣卫的,到时候圣上详查下来,虽然夏言仍然死罪难逃,但我这里秘密训liàn

你们的事情也就暴露了。”

“但如果你们保了沈鍊逃跑,无论如何,夏言这个抗旨拒捕之罪就算是坐实了,只凭这一条,就够他全家抄斩,而且事后由有正式身份的沈鍊上报,我这里不会有任何麻烦。明白了吗?”

天狼心中暗叹陆炳的心思缜密,永远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这下他无话可说,只能拱手称是。

凤舞的眼波一转,问道:“总指挥大人,属下还有一个问题,请您示下。”

陆炳的脸色更加凝重:“说!”

“这个天狼好象很不听话,今天输给我不服气,现在我是龙组组长,他对我也全无下级对上级应有的尊重,在您这里都这么放肆,要是去执行任务时也不听号令,那如何是好?”凤舞看了天狼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回 女杀手的提议

陆炳的脸色微微一变:“我们锦衣卫有自己的规矩,下级必须服从上级,如果他不听话,你可以当场执行军法,将天狼处死。”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可是他武功比我高,我打不过他,到时候怎么执行军法呀?”

陆炳的黑脸有些变红了,嗔道:“凤舞,你今天是成心跟本座作对是不是?”

凤舞连忙低下了头:“属下不敢,只是刚才属下说的乃是事实,这个天狼在您面前都这么放肆,属下哪有可能制得住他,到时候误了大事就麻烦啦,还请总指挥使三思。”

天狼又好气又好笑,他觉得这个凤舞跟陆炳的关系实在不一般,看起来象是个小女孩在跟大人撒娇,哪有一点锦衣卫中上下级的关系,他摇了摇头:“凤舞指挥,现在你是龙组的指挥,我是龙组成员,你是我的上级,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你的话自然就是总指挥的命令,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这次总指挥使既然明确地交代了任务,我自当不折不扣地完成,怎么可能随便违反呢?如果这个任务我不愿意接,那我根本不会去,又何来违命一说?到时候我一定会服从你的命令,如有违背,甘当军法。”

凤舞的嘴歪了歪,眼神中透出意味深长的意思:“天狼,看你的武功,应该是出身名门正派,虽然我不知dào

你的来历,但我想你跟那些少林派的,华山派的人都有交情,跟他们的感情肯定比跟我这个残忍冷血的女杀手要深,到时候真的要是动起手来了,你会如何行动我实在是无法预料。现在你在这里说得真切,但真要到了那里,可能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天狼心中恼火:“我天狼一向言出如山,总指挥大人很清楚这点,凤指挥,刚才你的话是对我的侮辱,请你收回。”

陆炳也点了点头:“凤舞,天狼一向一诺千金的,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他既然答yīng

了跟你去执行这个任务。必不会食言

,这是男人的承诺,你可明白?”

凤舞的眼睛眨了眨,似是还有话要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拱手称是。

陆炳看向了天狼:“记住,你们的任务只是保护沈鍊。他现在已经去拿诏书了。明天早晨的辰时二刻后,你们在京城外十里处的凉茶铺碰头。”

从陆炳的密室出来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足有两百多米长,天狼径自向着外面的一点亮光走去,完全不理会身后凤舞。

凤舞那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天狼。站住。”

“凤指挥有何指教?属下还要去做些出发前的准bèi

。”天狼淡淡地说道,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凤舞走到了天狼的面前,紧紧地盯着他那张青铜面具,眼波流转。似乎是想把这面具看穿,天狼不明所以,给她这样盯得心中不快,声音中带了两分怒气:“凤指挥,请问在下的脸上有什么特别的吗?”

凤舞摇了摇头:“我一向只戴半个面具,也觉得闷得慌,这会儿你戴了一整个面具,出城办事的时候你也这样戴吗?就不嫌气闷脸上难受?”

天狼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倒从没有考lǜ

过:“这是总指挥的命令,我和你都是他秘密训liàn

出来的杀手,不得以真面目示人,难道你想脱了这面具出去执行任务吗?”

凤舞微微一笑:“也可以试试呀。我知dào

你会易容术,可以变换面目,不然我出去以后身边总要跟着个青铜脸,那我们还怎么执行任务呢,一路上别人都盯着我们这两张脸啦。”

天狼心中一动,追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会易容术的?你还知dào

些什么?”

凤舞美目盼兮,笑道:“天狼,咱们都是总指挥大人训liàn

出来的杀手,我会的你自然也会,武功可能会因人而异教授得不同,但诸如窃听,易容,下毒,潜伏这些间谍的必备技能,你怎么可能不会呢?”

天狼暗道:想不到在锦衣卫中也能学到易容之术,只是不知dào

跟黄山三清观比起来,哪个更厉害一些。他摇了摇头,双眼中精光一闪:“我只会易容术,窃听什么的都不会,潜伏应该是用闭气之术,这个我虽然没有学过,但应该也能做得到。”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奇:“怎么你连那些都不会?只会个易容吗呀。真不知dào

总指挥是怎么教你的。罢了,会易容也好,你我的真面目,是绝不能示人的。”

凤舞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天狼:“这块是龙组的身份证明,你带在身上,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凉茶铺碰头。”

天狼接过令牌,只觉触手沉重,在这阴暗的地道中闪着金光,以他的武功,目力远胜于常人,仔细一看,正面画着一条张牙舞爪,腾云驾雾的龙,而反而写着一个锦字,下面刻了数字二十一,显然就是自己的编号了。

天狼把令牌收下:“到时候就以令牌为见面信物吗?凤指挥,你的令牌是什么样的?可否给我见识一下?”

凤舞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到时候我一定能找得到你的。”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大家都易了容,你怎么可能找得到我?凤指挥,我不仅可以变脸,而且还可以用缩骨法改变身形,你就这么能确定认得出我吗?”

凤舞很肯定地点了点头:“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有我的办法,不管你再怎么变,我都能认出你。到时候找你的人就是我。”

天狼心中还是不太信,但并不想跟她再纠缠下,于是点了点头:“好,那就明早辰时整,城南十里的凉茶铺碰头。”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凤舞那娇小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闪而没。

第二天的早晨,离辰时还有小半个时辰,天狼变身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一脸都是皱纹,佝偻着背,满头乱发,包了一个苍头,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布衣,裤子上还通了几个洞,驻着一根拐杖,颤巍巍地在城南的官道上一瘸一拐地行走。

官道之上人来人往,多数是来来往往的官差驿卒,很多人背上插着小旗,驰马狂奔,带得尘土飞扬,把路边走路的行人都淹没在风尘之中。

天狼的一双眼睛全无神采,他一边走一边在想着凤舞,此女在陆炳的面前没大没小,不象是训liàn

出来的杀手,倒更象是父女,若不是陆炳今天跟自己说过,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牵连进锦衣卫,他还真的会认为这个凤舞和陆炳会是亲生父女呢。

此女跟陆炳的关系如此亲近,加上她那一身高绝神mì

的武功,以及狠辣冷血的行事作风,加上除了武功之外还具备的听风,易容,潜伏这些间谍技能,显然也是陆炳长时间对她的严格训liàn

所致。自己若不是迭逢奇遇,又因机缘巧合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和武功,只凭从刘裕的墓地里回来时的武功,还真不一定能胜过她的幻影无形剑呢。

一想到幻影无形剑,天狼的心中又是一阵叹息,这门峨眉派的不传之秘,由于所托非人,教给了达克林这个败类,而达克林进了锦衣卫后,自然为了讨好陆炳,将这门武功用来训liàn

凤舞这个女杀手,那天她的剑法逼得自己几乎无法摆脱,至少已经学到了六七分的境界,以她的年纪,实在是非常难得了。

天狼想到了自己当年在峨眉的那一段难忘的时光,心中一酸,林瑶仙,柳如烟,都是多好的姑娘啊,又对自己一往情深,只是自己辜负了她们,落得现在这个境地,也是自找。(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回 茶铺遇伏

天狼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城南十里的凉茶铺,这里只是一个靠着长亭的茶摊,一杆两三丈高的旗杆上,高高飘扬着一面写着“茶”字的大旗,旗下支着一个小凉棚,几根木架子撑着十几张竹席,四面透风,倒也算阴凉,凉棚内摆了四五张四方桌,外面还摆了五六张,四周围着长条板凳,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一个茶壶,边上倒扣着几只大海碗。

已近辰时,不少早起赶路的客商正在这里歇脚吃早点,茶铺子一边的灶台上,一身半白半黑,看不清原来底色的布衣,白布搭头的店家,正在蒸着几屉馒头,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面色颇为精明。

而他的浑家,则穿了一身蓝布衣服,围着月白围裙,青巾包头,在一边和面做馒头,两个一身茶博士打扮的伙计,正往来于各桌客人间,殷勤而麻利地送上一盘盘的馒头和茶点,顺便把客人们留在桌上结账的银两与铜钱收到自己围裙上的兜里。

天狼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一个个看起来都是无功夫在身的商旅人士,连吃馒头都是狼吞虎咽,更是有几个人上了馒头之后就直接把盘子里的主食全部倒进自己的包裹里当干粮,连喝茶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就匆匆上了路。

只是这个小茶铺乃是京城南边官道上唯一的一家,天狼一路行来,知dào

最近的小吃铺子还要在十里外的城门口,所以这里几乎就是每天赶早进出京师的客商们打尖休息的最佳场所。

天狼举头四顾,几乎桌桌都坐满了人,只有角落里一张最不起眼,歪歪斜斜的桌子,看起来是不认识的几个客商拼桌子的。刚刚走了一个人,天狼便一边咳嗽着,一边向着那张桌子慢慢地踱去,坐在了刚走那个人的西边位子上,感觉屁股还是热的呢。

一桌的其他三个人,东头的是个中年的胖商人,白净面皮,穿了一身缮丝衣服,嘴角边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而坐在南边的则是一个劲装打扮的黑衣汉子。黑脸虬髯,身边的凳子上放了一把刀,跟那胖商人离得很近,看起来象是他的护卫,北边的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士。没有随从,身着灰色长衫。头戴逍遥巾。一边的长条板凳上放了一把油布雨伞,在这晴空万里的天气里显得颇为特别。

天狼坐在西侧后,故yì

一阵急促的咳嗽,几许痰液流得满胡子都是,他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去抹,而同桌的三人都面露不悦之色。直接放下了碗筷。

那名看起来象个护卫,坐在南边的汉子正在吃着一碗面条,给天狼这举动弄得吃不下饭,他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顿。对着天狼凶巴巴地叫道:“你这老儿,没看到这桌人都在吃饭吗?上来就咳咳咳,这还让大爷怎么吃饭啊。这碗面,你赔!”

北边的那名文士一开始看到天狼的这番举动手也是眉头一皱,放下了手里正在放嘴里送的馒头,但听到这汉子这样说,更是有些不快,开口道:“这位兄弟,老人家本就是年老体虚,肺病痰多,你看他这一路过来就没有消停过,就得n饶人处且饶人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碗,倒上了一碗茶,递给天狼,轻声道:“老人家,一路走来辛苦了,先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那汉子的眉毛一扬,看样子想要发作,却被那个中年白面商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扭过了头,不再说话。

那中年商人笑了笑:“这位老兄说得不错,出门在外,和气生财,都不容易,应该互相体谅才是。”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天狼拱手行礼,“这位老丈,我的护卫刚才出言不逊,多有冒犯,还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晚辈向您赔罪了。”

天狼多年来一直使用易容术,早就把当初云涯子教给自己的易容之法发扬光大了,这面具皮越做越薄,以前做一副面具要用的厚猪皮,现在足可以做两到三张面具,而这面具也跟自己的面皮紧紧地粘在一起,虽然脸上难受了一些,但可以让面具上也象自己的真实脸上一样有表情。

这会儿的天狼就作出了一副感激之情,浑浊的眼中几乎要流出泪来,连忙站起身,回礼道:“哎哟哎哟,这位爷,使不得啊,小老儿受不起您的这个大礼,这几天有些伤风,一路上又吸了不少灰尘,咳嗽不止,搅了您身边这位大爷的早饭,是小老儿的错,哪敢让大爷您这样向小老儿赔礼呢。”

中年商人的表情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了那个护卫,脸色一沉:“三儿,还不快点扶老丈坐下。”

黑脸护卫没好气地站起身,拉着天狼的手,嗡声道:“老丈,刚才是小的没大没小,对不住了。”言罢就把天狼向他的凳子上一拉。

天狼一下子感觉到了一股内力顺着自己的手腕神门穴搭上了自己的胳膊,他意识到一定是这黑脸护卫在试探自己有没有功夫,心中冷笑一声,今天他完全隐藏了自己的内息,现在以他的武功,八脉全通,一身的内息早已经收放自如,即使是内家高手想要震自己的心脉,只要他一念之间就可以直接从丹田运气,护住心脉,所以也乐得平时装成全无内力在身。

黑脸护卫的这一下试探,手上足有几百斤的劲,天狼感觉到一股很大的劲顺着自己的胳膊上来,一下子站立不稳,“哎哟”一声,几乎要跌倒在地。

黑脸护卫这下确信了天狼是没有武功在身的,手上的内力一变,变震为拉,一下子把天狼又拉了回来,嘴里连声道:“哎呀,老丈,真是对不住,我平时粗手大脚惯了,这一下没伤到您吧。”

天狼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哎哟,你这后生,力qì

可真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住。”一边说一边使劲地揉起自己的手腕,心中却在暗想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为何如此警觉,一上来就要对一个陌生的老人使出试探的手段,一般出来做生意的人也很少如此的。

那名灰衣文士笑道:“这位壮士看起来就孔武有力的,只是老丈弱不禁风,也不用使太大力了。不然万一好心帮倒忙,那可就不美啦。”

天狼坐回桌子后,茶铺的伙计也走了过来,一看天狼这副模样,不自觉地眉头一皱,那种鄙夷和厌恶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说话也没带什么好气:“这位老客官,想来点儿什么?”

天狼一边贪婪地向自己的嘴里灌着茶,一边摆了摆手:“小哥,小老儿赶路累了,借你这地方歇一歇脚,喝点茶,不需yào

什么东西,你忙吧。”他今天来之前本来是想在这里花点钱呆到与凤舞碰头的,但这一桌的人看起来都非易与之辈,如此看来,别桌的客人没准也都有些隐藏武功的高手,于是他有意继xù

投石问路,看看这帮人进一步的反应,没准凤舞已经隐身其中了呢。

果然,那名伙计的眉毛一挑,脸马上就沉了下来:“老丈,若是平时有空座,让您在这里打打尖儿,喝点茶什么的,没什么问题,可是你也看看,现在可是早晨,我们这儿正是最忙的时候,你看那边几个付了钱的客人都没地方坐,在那里站着吃呢,若是你不在这里叫东西吃的话,还请自便,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行不行?”言罢伙计一捋袖子,就要上来拉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回 沈链现身

灰衣文士突然开口道:“这位小哥儿,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老丈的茶钱我付了,上两个馒头好啦。”他说着拍出两个大钱,丢在了桌上。

那个伙计收起了两个大钱,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没好气地走开。那名中年商人和自己的黑脸护卫相视一眼,对天狼问道:“老丈,看您这身体,怎么一个人出门在外啊,您的家人不陪着吗?”

天狼对此刚才就有所准bèi

,听到商人问起,便一边咳嗽,一边说道:“不瞒您说,小老儿今天是出城给老婆子上坟,小老儿的女儿远嫁他乡,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所以一个人出门,您看,这些就是我上坟准bèi

的东西。”他说着拿出身边的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着两根白蜡烛,一把纸钱。

那黑脸护卫眉头一皱:“我说老头儿,你上坟就上坟好了,那些东西也该藏起来,我们这出门做生意的,你给我们看这些,晦气不晦气啊。”

天狼一拍脑门,连忙把那个篮子用布盖上:“小老儿一时糊涂,冒犯了爷们,真的是对不住啦。”他说着连连拱手作揖,一脸的抱歉。

中年商人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快,似乎对这种死生之事也颇为忌惮。但当着那灰衣文士的面,也没有发作,只是不再开口相询,而是抓紧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吃,看样子是想早点起身走人。

灰衣文士微微一笑:“老丈这样一提醒,我倒是想了起来,这两天正好就快要到清明了,可惜啊,我现在人在外地,无法给亲人上坟。想起来真是惭愧地紧。”他说到这里,神情似乎变得落寞了一些。

中年商人扒完了最后两口面条,看了一眼灰衣文士,饶有兴味地问道:“这位兄台,看你也不象经商之人,这么一大早来这茶铺又是做什么呢?”

灰衣文士“哦”了一声:“在下喜好四处游学,以前没来过京师,这次前来拜访旧时同窗,昨天晚上投宿离这十余里的有间客栈,今天起了个大早过来。正好在这茶铺里歇歇脚,老板这又是准bèi

上哪里发财呀?”

中年商人笑着摆了摆手:“瞎忙罢了,还不知dào

能不能回本呢。”他这话说得倒是滴水不漏,也不说做何生意,甚至没说从哪儿来。准bèi

去哪儿。

就这说话的功夫,天狼一边慢慢地啃着灰衣文士帮自己啃的两个馒头。一边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这个小茶铺。自己来的这会儿功夫,人来人往,歇脚赶路做生意的人基本上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而现在还坐这里的四桌人,都是江湖打扮,持刀带剑之人。看起来象是在这里等什么人。

自己这一桌的这三位,显然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就连自己这么一个小老儿,那个黑脸护卫都试探了一把。没有任何理由放过这个灰衣文士,而他在这里坐了这半天,说是访友但根本没有一点走的意思,显然也是在等什么人。

天狼正思索间,官道上响过一阵马蹄声,扭头一看,只见一匹高大神骏的大红马,上面骑着的一人穿了一身浅红色武官袍,背上背着一个黄绸裹着的卷轴,头戴獬?帽,腰间挎着一把刀,剑眉虎目,眉宇间英气逼人,颌下三缕长须飘飘,可不正是锦衣卫经lì

沈鍊?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沈鍊,有几个人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摸到了自己的兵器上,天狼这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陆炳要自己保护此人了,夏言多年来在江湖中的死士不少,他昨天刚刚踏上致仕回家的路,这些人估摸着也听到了皇帝要传旨捉拿夏言的消息,或者是怕锦衣卫和严嵩的人在路上加害,因此就在这茶铺里等着,反正只要是对夏言有所不利的人,就想办法先下手为强。

沈鍊显然对这一切早有准bèi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干脆下了马,走到最靠外的一张桌子,大马金刀地坐下,上身挺拔,两腿微屈,双手握拳,正放于桌面上,乃是标准的武官坐姿,声音不大,但十足的中气能让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店家,来一盘馒头,上一壶茶。”

一个伙计把沈鍊的马牵去拴在一边的桩上,刚才那个服侍过天狼的略年长一些的伙计走到了沈鍊的面前,这回他换了一副笑脸,一颗金牙都在闪光,勤快地擦着桌子:“这位官爷,赶路累了吧,小店的馒头和茶水都是这京师出了名的,包管让您满yì

。”

沈鍊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子扔在桌上,沉声道:“再帮忙打包一笼馒头,路上要吃。剩下的钱不用找了,就是麻烦快一点。”

那小二欢天喜地地接过银子,道了声谢,麻利地给沈鍊倒了一碗桌上的茶水,高声唱道:“一笼馒头打包,一盘馒头店食,赶紧地咧!”

沈鍊的双目如电,从这茶铺里一个个正盯着自己看的人脸上扫过,天狼也在偷偷地观望这些人,从服饰打扮上来看

,这些人有正有邪,看起来并非是一路,相互间也是颇为戒备,看起来今天这小茶铺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并不简单。

只是现在辰时已过,连沈鍊都已经到了,约自己在这里碰头的凤舞却是踪迹全无,天狼虽然知dào

她应该是化身为这茶铺里的某人,但一直不现身,也不知dào

是不是已经认出了自己,到时候万一动起手来也不知dào

是不是会自已打起来。

那天天狼只看到凤舞使过一路幻影无形剑,还不知dào

她会别的什么武功,这些茶铺里的人没有一个带着她那天的宝剑,看样子到时候她用的武功也不会是幻影无形剑法,这样他自然不会知dào

哪个是凤舞。

同桌的三个人,在沈鍊出现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沈鍊,那个黑脸护卫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刀上,小茶铺里的气氛一时变得非常紧张,而店老板夫妇和那两个伙计,也在收了钱以后就不知dào

躲到了哪里,只剩下二十余名江湖人士围

着沈鍊,打斗一触即发。

沈鍊喝了一口茶,朗声道:“各位在此等我这么久,不知dào

有何指教?”

一个戴着斗笠的大汉站起身,帽檐压得很低,一时半会儿看不清脸庞,听声音象是个中年人,沉声道:“请问阁下是准bèi

传旨给夏言夏大人的使者,锦衣卫经lì

沈鍊吗?”

沈鍊点了点头:“正是在下,既然各位知dào

沈某有皇命在身,还请行个方便。”

那大汉哈哈一笑:“沈经lì

,我等在这里等了多时,就是为了你而来,你要我等给你行个方便,那请你先给我们一个方便,这诏书里说的是什么,可否见告?”

沈鍊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各位,此乃皇上颁发的诏书,在宣读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打开,沈某也不知dào

其中的内容,只知dào

需yào

在三天内赶上前内阁首辅夏言,向他当面宣读这份诏书,然后按诏书中的命令行事。”

斗笠大汉冷冷地说道:“那就是说没的谈了是吗?沈经lì

,我们也曾经听说过你为官清正,刚直不阿,又在江南与倭寇大战过的事情,知dào

你是条好汉,你也应该清楚夏大人为国呕心沥血,是大大的忠臣,这次被严嵩一党陷害,这才罢官回乡,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沈经lì

何苦去赶尽杀绝呢?”

沈鍊也冷冷地回道:“这位好汉,你的话沈某不太明白,沈某供职于朝廷,自当奉命行事,这道诏书里写了什么沈某不清楚,但沈某知dào

一定要把这诏书送到夏言那里,依旨行事,各位在此拦截,是想抗旨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回 金不换的一家

斗笠大汉抬起了头,他的脸上很清楚地蒙着一块黑布,而他的几个同伴也都站起身来,也是和他同样的打扮,只听他冷冷地说道:“沈经lì

,我们是江湖中人,你这些官府,朝廷的规矩不用跟我们说,我们也没兴趣听。你今天也看到了,我们这些兄弟都是有备而来,舍了这条命,也要保住夏大人,你想带着诏书离开这个小茶铺,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过去好了。”

随着大汉的一句话,三四桌的人都站了起来,个个黑巾蒙面,“呛啷啷”的拔刀抽剑之声不绝于耳。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哟,来的人还真不少,怎么着,夏言倒台了,你们也不树倒猢狲散,还寻思着在这里聚众劫诏书?”

天狼心中一动,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一眼望去,三个人站了起来,一个是一名四十多岁,一身农妇打扮的中年妇人,一个是个二十多岁,穿着一身灰色紧身布衣,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傻乎乎的小伙子,成年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扎了一根冲天辫,到处东张西望,甚至还挂着两行鼻涕。

这两人的身边,赫然正是东厂的厂公金不换,跟两年前相比,他看起来没多大变化,依然是半黑半白的头发,但是看起来不如以前那样神采飞扬,嘴角也不象以前那样翘起来,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与狂妄从他脸上失踪不见,似乎有一点难以言说的忧伤与无奈。

蒙面斗笠客一看到金不换这三人,眉毛动了动,显然有些意wài

:“原来是金厂公,怎么,你今天也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吗?”

金不换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我为什么要帮着你违抗皇命?东厂虽然和锦衣卫是两个不同的职能部门。但同属为皇上效力,又怎么可能为了你们这些江湖人士去跟皇上的传诏使者作对呢?倒是你,在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公然声称想要抢劫诏书,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蒙面斗笠客的眼中光芒闪烁,他的眼光从这个茶铺中还没有站起身的人们脸上扫过,似乎是在判断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又或者是在等着什么。

天狼也在迅速地判断当下的形势,那蒙面斗笠客看起来武功很高,至少在这传说中的金不换一家三口面前也没有退让。应该是伏魔盟的长老级高手,当下武当迭遭剧变,人丁不旺,而这人又是个男子,看起来八成是少林的高手。

他的身后已经站过来了十六七人。从现在爆fā

的气息来看,均非弱者。龙组一级的一流高手有十名左右。其他人也跟那天上过场的彭连海,李飞云等虎组队长级别的强二流高手差不多,看起来今天为了保夏言的安全,少林为首的伏魔盟也是下了本钱,在这小茶铺就出动了这么多高手。

而金不换一家三口站出来后,跟在他身后的也就六七人。都算不上是一流高手,二流也比较勉强,所以现在看起来伏魔盟的人是占了上风的,只是看这金不换成竹在胸的样子。好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也不知dào

他的自信何来。

天狼正思索着,却听到身边的灰衣文士低声对自己说道:“老丈,这里一会儿要打起来了,你还是先走吧,刀剑无眼,伤到你可就不好了。”

那名中年富商突然笑了起来:“想不到这一年多来名震湖广的夺命书生万震,今天也来趟这一淌浑水,我劝阁下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准bèi

站在哪一边的好,而不是在这里无意义地担心一个路人。”

天狼听到夺命书生万震这个名字,心中一动,迅速地回忆起自己这一个多月来在锦衣卫中听到的传闻:

万震,衡阳人,本是一个屡试不中的落第秀才,手无缚鸡之力,后来也知dào

自己不可能通过科举出人头地,便老老实实地开了一家私塾,做起了教书先生的营生。

只是由于他的娘子美貌,引起了乡中一个有钱恶霸的垂涎,于是那个恶霸勾结官府,陷害万震,把前年洞庭帮的谢老帮主和百余名跑船兄弟的死算在他身上,说是他勾结江湖匪类,谋害谢老帮主,于是定了个秋后斩决的罪,下到大狱里。

万震的娘子为了救夫出狱,变卖了所有家产来打官司,无奈世道黑暗,官商勾结,上诉不成,最后走投无路,又不愿意被那恶霸霸占,为保贞洁,抱着万震的两岁幼子,投河自尽。

万震在狱中得到了一个江湖异人的帮zhù

,逃出生天,更是此后碰到奇遇,无意中服得灵丹妙药,徒增数十年功力,并习得前辈高人留下的秘籍,练成洞庭碧玉箫法,打通了八脉,一下子成为顶尖高手。

习得一身武艺的万震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一夜之间,将衡阳当年陷害过他的官商,包括幕僚,师父,狱吏等二十七家总共一百四十多口人,杀得干干净净,

一个不剩,就连三岁的小儿也没有放过。

从此之后,夺命书生这四个字在江湖上不胫而走,成为比华山双煞更可怕的一个杀神,但新近崛起于洞庭一带的洞庭帮,却成功地把万震收入麾下。

据说洞庭帮主楚天舒先是通过比武折服了已经身为顶尖高手的万震,又不知走了哪条门路找了前任湖南商巡抚出来作证,证明大江会灭门之案是魔教与巫山派所为,与万震无关,帮万震洗清了上次的冤狱,并把衡阳上下的二十七家灭门案找了别的江洋大盗顶罪结案。

如此一来,万震既被楚天舒的武功所倾倒,更感叹于其人的通天能量,自此死心踏地地加入了洞庭帮,成为楚天舒继前大江会谢帮主的千金谢婉君外的另一右臂,在这一年多来洞庭帮与巫山派魔教联军的连番大战中,万震起到了当之无愧的中流砥柱作用,连巫山派在洞庭帮的分舵主白敏,也是死在他的手下,只是不知dào

势力一向不出湖广的洞庭帮,为何这次会派出万震这样的高手远赴京师。

万震看着那名中年商人,微微一笑:“神农帮的端木帮主,您不在关外做您的药材生意,却在这时候来这京城南边的小茶铺里喝茶,显然也是有所图的吧。”

天狼马上意识到为何万震会跟这个富商同桌相处这么久了,以他这样的高手,在这种小茶铺里是不太可能跟陌生人坐在一起的,刚才那个富商的护卫一上来就试探自己的武功,显然这两位也已经暗中较过劲,互相有所忌惮,这才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想必自己来之前匆匆离开的那个客人,也是被那个带刀护卫驱逐的。

神农帮端木延帮主的大名,天狼也是早有所闻,当年丐帮长老张连昆在关外采药时与神农帮的长白夜叉莫问天,也就是昨天死在凤舞剑下的那个倒霉鬼,起了冲突,几乎酿成两大帮派的正式冲突。

后来还是公孙豪与端木延在神农帮总舵比试了一场,听说是打了一天一夜后公孙豪才胜过半招。能与中原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公孙豪打到这种程度,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从此之后,神农帮的声名在中原也鹊起,不再是以前大家印象里的那个只会调制各种灵丹妙药的炼丹门派了。

只听端木延冷冷地说道:“万先生,不瞒你说,这次我来京师办事,正好听说了今天这里会有一场大战,端木乃边陲野汉,有这机会正好想来见识一下中原的高手,一会儿他们要是打起来,端木不准bèi

主动出手,请问阁下想站哪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回 夺命书生

万震没有直接回应端木延,而是看着天狼,说道:“老人家,这里很快要打起来了,我们都是江湖人士,在这里没什么关系,你不会武功,还是早点离开的好。你看那茶铺的老板和伙计,这会儿都已经躲起来啦。”

天狼感激地“噢”了一声,看了一眼端坐在外面的沈鍊,眉毛动了动:“先生,我看你人好,劝你一句,那个官爷背上背的是用黄绸子裹的圣旨,要是打这个主意,可是要抄家灭门的啊。而且那边好象还有东厂的走狗,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哪,千万不要惹,不如跟小老儿一起早点走吧。”

正在与蒙面斗笠客对峙的金不换突然浑身的白色气劲骤然鼓胀,举手一抬,一股汹涌的内力向着十步之外的万震奔来,万震的脸色一变,先是把天狼向外一推,然后单掌迎向了这团白气,“嘭”地一声,两股气劲相遇,空气剧烈地震荡,连万震坐的那张桌子都被震碎,断木碎了一地。

天狼口中鲜血长流,双眼暴突,仰天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三发钢镖,而那个上坟用的篮子掉在地上,两根白烛已经被气劲震成了粉末状。

原来刚才金不换一边出手袭向万震,一边用暗器无声无息地射向了天狼,万震武功虽高,但江湖经验并不是太足,一下子着了道儿,眼见天狼死于非命,怒道:“金不换,这个老丈并非江湖中人,你居然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金不换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在猥琐中透出一股恶心:“万先生,你下手杀掉衡阳城那二十七家一百四十多口人的时候,可比本座狠得多了,听到你的手段,连本座都要说一个服字。”

万震看了一眼地上天狼的尸体。恨恨地说道:“他们害我家破人亡,个个该死,而这个老丈只不过是给他老伴上坟,路过这里,你却连他都不放过?”

金不换阴恻恻地说道:“他骂我们东厂,就该死,再说了,刚才我出手前根本不知dào

这人会不会武功,这里全是练家子,他又是跟你万先生和端木帮主坐在一起。我怎么知dào

他是不是高手?只是试探他一下罢了。”

万震怒道:“人命关天,这也能试?难怪你们东厂一向没有好名声。”

金不换突然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笑意:“我们东厂为皇上办事,要管这名声好坏做什么?今天的事情,本座也不希望有无关人等在场,这老儿不是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吗。本座发发善心,让他去跟自己的老婆子团圆。这还不好?”

斗笠蒙面大汉冷冷地说道:“金不换。那老丈说你还真没说错,你就是个草菅人命的走狗畜生,今天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金不换眼中的光芒一闪,转向了这个蒙面大汉:“你先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的好,今天你在这里公然地声称要抢夺圣旨。只靠这一条,就足够要你的命了。”

蒙面大汉的眼中神光闪闪,沉声道:“在动手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东厂不是一向跟锦衣卫不和吗,而你金不换跟陆炳的仇恨更是路人皆知,为何这次却甘心为陆炳作助手,你看连陆炳都没有派人来护卫这个沈经lì

,却要你们东厂的人来打下手,还要你金厂公一家三口出动,你口口声声说你东厂如何了得,在我看来已经到了给锦衣卫当走狗的地步,对不对?”

金不换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声音也抬高了几度:“这事用不着你管,告sù

你,这次本座是自行前来,跟陆炳那厮没有任何关系,夏言在任时没少跟我们东厂作对,更是严阁老的死敌,这道诏书就是要他命的,无论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让你们把这诏书夺了去。”

蒙面大汉点了点头:“果然如此,你根本不是奉了皇命,而是自已来的,既然如此,何不让你的魔教朋友们一起出来呢?”

金不换哈哈一笑:“智嗔果然不愧是少林派后起之秀,这点都让你看出来了,大家反正已经知根知底,何不拿下斗笠,取下面巾,光明正大地见个真章呢?”

蒙面大汉的眉毛微微一扬,取掉了斗笠,露出一个烫了九个戒疤的脑袋,又扯下了面巾,一张三十多岁,沉稳坚毅的僧人脸露了出来,他身边的众人也都纷纷扯下了面巾,光头和尚占了多数,还有一些是俗家打扮的高手,看起来都是华山派中人。

金不换点了点头:“你们今天早晨在三里外的树林里集结时就被我们的朋友发xiàn

了,当时圣教的朋友没有动手,就是为了在这里把你们解决,老鬼,出来吧。”

一阵凄厉的笑声飘过,透出一丝彻骨的寒意,几十名黑衣蒙面人无声无息地从小茶铺四周的地里钻出,抖得茶铺四周一阵尘土飞扬,而为首的一个脸色惨白,吊眉三角眼,表情阴冷的高大武者,正是身为魔教四大护教尊者之首的鬼圣。

鬼圣的左边,站着一名手持蛟皮软鞭,美艳妖媚的中年美妇,穿着一身青色罗衫,皮肤保养得如二十多岁少女一般,乃是同为魔教四大护教尊者之一的毒手罗刹贺青花。

而鬼圣的右边,则站着一名身材矮小瘦削,比贺青花还矮了半个头的白须老者,高鼻深目,面色发青,一身白衣在一众黑衣人中显得格外的显眼,而最值得注意的是他右手有六根指头,手持一对精钢打造的风火轮,正是以轻功见长的魔教四大护教尊者之一的六指蝙蝠王子乔。

智嗔看了一眼这三个大魔头,冷冷地说道:“怪不得你们有恃无恐,原来金不换一家加上魔教三大护教尊者,联袂而至,看来今天不打上一场是不可能了。正好新仇旧恨,也在这里一并结算,罗汉阵!”智嗔身后的十余名少林僧人,闻言立即发动,从怀中抽出一些精钢打造的棒子,一按棒身上的开关,立马弹到三尺左右的标准铁棍长度,不经意间就摆成了闻名天下的少林十八罗汉棍阵。

鬼圣“嘿嘿”一笑:“智嗔,我们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真的以为只靠你这些人,就能对付我们这么多人吗?今天我们三大护教尊者,加上五十名总坛卫队的精英,加上金厂公的一家,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金不换看了一眼站在远处沉默不语的万震和端木延,还有黑脸护卫这三人,高声道:“三位准bèi

站在哪一边?如果不打算动手的话,还是离开此地的好。”

万震没有说话,但端木延倒是笑着开了口:“鄙人难得来一趟关内,今天有这么多高手在这里较量,那是难得的机会,可以让鄙人一睹中原武学,这么好的机会,鄙人又怎么会错过呢?你们尽管动手,鄙人正好观摩一下,绝不会出手。”

金不换看着万震:“万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吗?”

万震虽然为那个老丈的死心存不忍,但也不是傻子,自己孤身一人,真动起手来绝讨不了好,于是“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一直坐着不说话的沈鍊突然开了口:“你们说完了没有?说完的话沈某可以上路了。”

刚才正邪双方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倒是把沈鍊这个正主给忽略了,金不换阴恻恻地说道:“沈经lì

,还劳烦你把诏书给本座,由本座去给夏言宣诏。”

沈鍊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金公公,皇上好象没有传旨让你去宣诏吧,难不成你想矫诏?”(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回 天狼出手

金不换的脸上挂着一丝邪恶的笑意,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绢帛包裹着的东西,看样子象是一份信件或者是诏书,在沈鍊的面前晃了晃:“沈经lì

,你手中的东西是严阁老发的,而本座这里还有一份严阁老的密旨,着即将大逆之人夏言就地赐死,如果你聪明的话,最好就留在此地喝茶,我们办完了事以后,你再回去复命,就说去时已经看到夏言被赐死了。”

沈鍊突然笑了起来:“金公公,如果皇上真的有这道旨意的话,还用得着我再跑一趟吗?你这份所谓的密旨想必就是你和严阁老私自弄出来的吧,到时候逼死了夏言,再把这矫诏的罪名推到我,推到我们锦衣卫身上,既除掉了夏言这个心腹之患,又能借机栽赃我们锦衣卫,这算盘打得真不错啊。”

金不换给沈鍊说中了心事,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收起了那份假诏书,换了一副笑脸:“其实大家同为朝廷,为皇上效力,应该知dào

这回夏言是难逃一死了,你去的话无非是把夏言提回京师处死,而我去的话是就地取他的性命,也省得节外生枝了,皇上是不会因为这个而责罚陆总指挥的。如果你实在不想按我说的办,不妨回去复命的时候就说夏言一行被江洋大盗所杀,这样你不用担干系,如何?”

沈鍊冷冷地说道:“如果这么简单的话,为何金公公你们昨天不动手?非要等到今天我去传诏的时候再来这么一出呢。只要我沈鍊一出,那么夏言无论是给劫走还是给你们矫诏杀了,这责任都是由我沈鍊,由锦衣卫来负,对不对?”

金不换眼珠子一转。继xù

说道:“沈经lì

,我听说当年你做县官的时候,曾经被夏言打压,甚至你这位进士出身的才子沦落到锦衣卫,也是拜这夏言所赐,你跟他可谓是深仇大恨,不共戴天,难道你就不想亲手报仇,趁着这次的好机会整死夏言吗?

你可要知dào

,皇上是个念旧重情的人。你身上的这道诏书是要夏言回京受审,万一皇上到时候回心转意,网开一面,夏言就有机会翻身啦。不要忘了,嘉靖二十年的时候夏言也曾经罢官回家。不到两年的时候就又官复原职啦。”

沈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如何处置夏言。那是皇上的旨意,就算真的到时候把夏言放了,那也是皇上自己的决定,用不着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多干涉。金不换,你也是朝廷的人,怎么可以知法犯法。主动地违反圣上的旨意呢?沈某做事但求忠君报国,不会跟你同流合污。”

鬼圣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厂公,这小子软硬不吃,我看别跟他废话。就在这里顺便把他做了拉倒。他知dào

我们的计划,回去后若是胡说八道,对严阁老不利,我们不能给阁老留下什么祸患。”

金不换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意,咬牙道:“沈鍊,你自己不想活,怪不得我们,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给我上!”他的手一挥,身后的几十名魔教杀手纷纷拔出兵刃,准bèi

冲上前去将沈鍊乱刀分尸。

沈鍊大吼一声:“天狼,凤舞何在,速来救我!”话音未落,三柄明晃晃的钢刀就已经兜头砍下,沈鍊站起身,宝刀出鞘,横刀于头上,“当”地一声,硬生生地挡住了这一刀,出刀的三人均是魔教总坛卫队级别的高手,这一刀虽然架住,但生生把沈鍊的双脚砸得陷入地里达半寸,三柄钢刀刚退,两支闪着蓝光的枪尖便直奔沈鍊的胸口,眼看这一下沈鍊就要有开膛破肚之厄了。

一阵红光闪过,在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沈鍊的身前突然多出一人,两枝如毒蛇般的枪尖突然暴退,紧接着那三把明晃晃的钢刀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式,抖出一圈水银泻地似的刀花,把沈鍊和他身前的那人罩在刀光之中。

只听沈鍊身前的那人一声闷喝:“来得好!艾斯特拉达!”周身腾起一阵血红的气雾,而一道冷冽的刀气倏地一闪,三柄钢刀伴随着三声闷哼,齐刷刷地从中断开,碎落于地。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眨眼之间,来人以闪电般的速度挡于沈鍊面前,先是以掌风逼退两名持枪高手,再抽刀反击三名刀客,动作干将利落,绝无半点花架子,只三招的时间就破解了魔教五名高手的联手攻击,而一下就削断三柄快刀,手中的武器显然乃是神兵利器。

所有人都是江湖武者,宝刀神剑自然是大家最关心的,所以大家的目光都先落在了来人手中的武器上,只见一把比寻常鬼头大刀的尺寸大出一圈的巨大宝刀,正举重若轻地留在来人的右手之中,而刀身上红色气劲流动,象是一块烧红了的翠玉,一边闪着宝刀本身的淡淡蓝光,另一边红光闪烁,与来人周身腾起的强劲红气融为一体。

更诡异的是,这把宝刀的身上有一道肉眼难辯的细缝,缝中又闪着一丝可怕的绿光,如同夜行路中饿狼的眼睛,透着一股难言的恐怖气氛。

持刀之人正是刚才躺在地上的那名已“死”的老丈,胸前还扎着三支钢镖,但整个人已经比起刚才高大了许多,背完全不驮了,即使站在沈鍊面前,也高出了半个头,而他眼中冷厉的神芒透出一股杀气,从魔教和东厂几个首脑人物的脸上一一扫过,刺得这些高手们心中一寒。

沈鍊哈哈一笑:“想必你就是天狼吧,凤舞呢?”

天狼没有回头,声音与刚才那个永远象是喉中痰液未尽的苍老之声完全不同,变得如金铁交加一般的铿锵刺耳:“凤舞就在附近暗中保护,对付这些狗东西,用不着我们一起出现,只需yào

我一个人足矣。”

金不换的脸上肌肉跳了跳,沉声道:“天狼?你是锦衣卫陆炳的人?只有他才喜欢用这些畜生禽兽的名字来给自己的爪牙命名。”

天狼看了一眼在一边全神戒备的智嗔等人,没有理会金不换,而是对着智嗔说道:“你们伏魔盟的人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攻击朝廷的传诏使者,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你们伏魔盟各派都有灭门之祸,听我一句劝,趁着现在没打起来,还是先撤吧。”

智嗔的眉毛动了动,从刚才天狼保护沈鍊的这一下,他能看出此人的武功冠绝全场,比起自己只高不低,他刚才想了半天,也没有猜到此人的身份,与自己脑海中能想到的所有高手都完全不符合,智嗔摇了摇头,朗声道:“天狼,虽然我们伏魔盟这些年跟你们锦衣卫因为巫山派的事情也时有交手,但总体上还没完全撕破脸,你今天只凭两句话就想让我们放qì

此行的目的,是不是太托大了点?”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们记好了,今天之后,天狼之名将会传遍整个江湖,如果你们伏魔盟的人现在不走,一会儿打起来,我天狼可不会手下留情。”

沈鍊在天狼的身后低声道:“天狼,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现在得想办法不要同时跟正邪双方结怨,不然我们谁都逃不掉。”

天狼转过头,脸上闪过一丝笑容:“沈经lì

,想必你来之前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bèi

了吧,不必担心,天狼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保你杀出重围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回 挺身而出

万震突然喝了一声彩:“哈哈,好汉子,真英雄,在如此险境之下,依然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天狼,万某佩服你,刚才你隐藏武功,欺骗万某的事情,万某不与你计较,冲着你这份豪气,今天万某愿意与你联手一回。”他说着,大踏步地走上前来,站在天狼的身边,手中已经多了一枝碧玉洞箫。

端木延面沉如水,跟着身边的那个带刀护卫商量了两句,也沉声道:“天狼,你这刀从何而来,用的又是何刀法?可否见告?”

天狼看了一眼端木延,微微一笑:“这刀乃是在下机缘巧合得来,而这刀法则是由上古流传至今的一路古刀法,名字不提也罢。怎么,端木帮主也对这个感兴趣?”

端木延的眼中光芒闪闪,神农帮的武功以刀法见长,而端木延少年时得到奇遇,于长白山天池底得到赤乌刀法,二十年苦练方得大成,一举打通八脉,成为顶尖的高手,即使面对中原武林顶尖的强者公孙豪,也是在伯仲之间。

也正因此,端木延对于上乘刀法的渴求远远超过常人,如果碰到武功极高的刀客,更是会主动挑zhàn

,这次来中原,他本来是想会一会以刀法见长的魔教左护法上官武和巫山派掌门屈彩凤,却不曾想到在这京外的茶铺见到如此厉害的刀客,这让他双眼放亮,战意高昂。

端木延沉声道:“天狼,我对你的刀法很感兴趣,所以想和你切磋,只是看起来今天在场的各位都想要你的命,如果你死了,那我就找不到人比刀。所以我需yào

你活下来,谁若是想取你的命,得先问问我手中的这把刀。”

端木延话音未落,手腕一抖,两只看起来非金非铁,锈迹斑斑的二尺短刀一下子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之中,刀柄上系着根肉眼难辯的丝链,缠在端木延的双手手腕之上,他大踏步地走到天狼的身边,朗声道:“想取此人性命的。先问过我手中的这对赤乌刀。”

随着端木延的挺身而出,那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黑脸刀客也站了过来,一把闪着寒光的宝刀出鞘,内力一震,刀音清脆。显然也非凡品。

端木延笑着对天狼说道:“这位乃是我的徒弟刘黑达,学了十几年的刀法。也算懂点皮毛。一会儿打起来后阁下可以指点指点他。”

那刘黑达哈哈一笑:“天狼,你的武功真高,居然刚才可以瞒过师父和我的双眼,只是刚才我若是用内力一震,你就死了,你又凭什么敢这样赌呢?”

天狼也笑道:“阁下看起来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应该不至于上来就要我的命,再说了如果你真的想要发力,我自问也有充足的时间运功抵御,这条命没这么容易就交代的。不然怎么跟这些正邪高手一较高下呢?”

金不换刚才一直在盘算着新的实力对比,这个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的锦衣卫高手天狼,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有一个人,还有一个叫什么凤舞的同伴隐藏在别处,但金不换根本不信以陆炳的行事风格,会只派两个人进行护卫。

刚才趁着天狼说话的当口

,他暗暗地打量起四周的地形,茶铺后是一片小树林,风吹草动间,隐隐地能感觉到里面埋伏有高手,而官道上这会儿居然一个人也不见,象是完全被封锁了一样,这更让他心生警惕,想必锦衣卫的大批援军就隐藏在附近。

天狼看起来是想诱自己先出手,然后再名正言顺地把自己和魔教众人一网打尽,金不换武功高绝,但也是作为首领行动多年,以前当山贼首领的时候就习惯了未虑胜先虑退,现在这种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已经让他开始四下寻找起退路来。

天狼看着金不换四下张望,猜中了他的心思,冷冷地说道:“金公公,你怕了吗?有魔教的人给你撑场子,你逃跑起来机会也更大一些。”

金不换一下子给说中了心事,鬼圣看向自己的一眼中也多了些责备与不满,他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开口道:“天狼,我们东厂和你们锦衣卫都是为朝廷办事,只是这宣诏之事也确实是严阁老所吩咐,你家的陆总指挥跟严阁老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咱们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剑拔弩张,对不对?”

天狼“嘿嘿”一笑,眼中神光突然暴涨:“要打就打,要走就走,既不打又不走,你想做啥?跟个娘们儿一样叽叽歪歪的,还真的就是不男不女的死太监。”

金不换平生最恨别人说他是太监,不男不女,给天狼当着这么多人骂,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了,连脖子都胀得通红,指着天狼吼道:“你说什么?你敢再骂一遍试试?”随着他火山爆fā

一样的怒气膨胀,周身已经渐渐地腾起一阵青蓝色的气劲,只要一言不合,就会马上出手。

金不换身边的那名中年妇人拉了一下金不换,金不换扭头一看,周身的气劲渐渐地散去,叹了口气,退后半步。而那名妇人则上下打量了天狼两眼,沉声道:“天狼,冲着你刚才的话,本来杀你一万次都可以,但考lǜ

到同为朝廷办事的份上,我给你两条路选。”

天狼看着这名妇人,眉心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容貌平平,荆钗布裙,中等身材,有些黑瘦,放在人群里就是个标准的村姑民妇,实在是不起眼,但她的一双手,却是莹白如玉,和整个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显然是练过上乘的内家掌法所致,而她的袖子却不象一般的农妇那样紧紧地扎起,而是松开了袖口,想必袖中还另有乾坤。

天狼想起以前公孙豪和陆炳提过,金不换和鬼圣当年师从于陕甘一带的江湖异人公冶一阳,而公冶一阳的独生爱女红花鬼女公冶英,则是尽得公冶一阳的绝学真传,武功甚至在她的两个师兄之上,金不换与鬼圣为了争夺师妹,掐了许多年,终于逼走了鬼圣,得到了师妹,但也因此一直在公冶英面前抬不起头来。

公冶英当年在怀孕之时与人动手,伤了胎气,最后生出的儿子公冶长空的脑子有点问题,但武学的天赋却是超乎想象地高,虽然其智商只相当于五六岁的孩童,但学起任何武功来几乎是上手就会,从小遍访明师,不到三十岁的年龄就已经有顶尖高手的武功,甚至比他的父母都要高出一筹。

但公冶长空由于没有成年人的意识与自控能力,在他看来比武就是玩耍,出手从不知轻重,与自己的师父过招时往往会出手打死师父,因此从小到大已经换了十六七个师父了,就连他的父母,最后也不敢教他武功,更不敢和他拆招。

天狼一看红花鬼母(生下公孙长空后改名红花鬼母了)一发声,金不换就乖乖地闪到一边,心中暗笑这江湖传言果然属实,金不换原来就一直在老婆面前抬不起头,被陆炳弄进宫当了太监后,红花鬼母居然也没有抛弃他,更是让他感激不尽,从此对老婆是言听计从,今天在这公众场合也是象老鼠见了猫一样地乖巧。

天狼看着公冶英,想到此女一身的毒功和天蚕丝武功纵横江湖多年,是真zhèng

的高手,自己可千万不能给她这村妇外表给骗了,于是他冲着公冶英点了点头:“红花鬼母,你有什么路就说吧,我听着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回 四对四(一)

红花鬼母的眼中寒光一闪,眉毛微微一扬:“第一条路,你现在就离开此地,不得插手我们的事情,今天你骂我相公的过节,就算一笔勾消。”

天狼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第二条路呢?”

红花鬼母的眼光从天狼,万震,端木延和刘黑达的脸上一一扫过:“你现在有四个人,我们一家三口加上我的二师兄鬼圣也是四个人,今天我们以江湖的身份来解决此事,四人对四人,谁输谁滚蛋,这个提议公平吧。”

天狼略一沉吟,判断了一下形式,金不换和鬼圣等人带了五六十人,其中强一流乃至顶级的高手有六人之多,其他的也都是一流好手,刚才自己和那几名总坛卫队的高手交手虽然只有一招,但也能感觉到那几人内力强劲,武艺高强,绝非一般的高手。

使刀的三人和用枪的两人比自己以前交过手的魔教二流高手都要强出不少,自己能一招克敌,主要还是靠了这把斩龙刀的厉害,不然三人联手以内力相抗,起码可以支持上好一会儿,绝不会一下就被削断兵器。

而且这五人明显是一个战斗小组,攻守进退间互有掩护配合,一直以来都听说魔教的总坛卫队高手都是小队之间结阵而战,五人小队的战力远比寻常的十余名伏魔盟高手要强悍,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天狼想想自己这一方现在加上沈鍊也只有五人,而且智嗔那一边现在态度不明,不排除他们会趁乱攻击沈鍊,抢夺诏书的可能。凤舞到现在也没有露面,不是在一边潜伏就是路上出了事情,但自己绝对不能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

那红鬼鬼母之所以放qì

自己的人数优势。而是愿意和自己以四对四,绝不是出于侠义之心或者是武者尊严,而是也忌惮在一边虎视眈眈的伏魔盟众人,而本方如果一拥而上,则极有可能被伏魔盟从旁偷袭,形成混战,天狼等人人数虽少,但武功极高,趁着双方缠斗之时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还是办得到的。

所以派出本方武功最高的四人跟天狼四对四。其他大队人马在一旁监视,应是上策,毕竟那个刘黑达看起来武功跟其他人有差距,打起来时专攻这一点,用最快速度解决此人。最后形成四人围攻三人的局面,就能形成优势。

天狼脑子飞快地旋转着。接受挑zhàn

的决定基本上已经作出。接下来就是想出一个合理的打法,鬼圣和金不换的武功他见识过,若是红花鬼母母子的武功真的在金不换之上的话,那么鬼圣应该是最弱一环。

两年多前鬼圣用过一次僵尸功,现在不可能武功比以前提高太多,上次自己任脉还没有打通时已经可以胜过他了。现在再交手,有信心在六七十招内将其打败,只是刘黑达对上对面的其他三人,不知dào

可以撑上多久。

天狼想到这里。转头对端木延低声道:“端木帮主,如果接受对方挑zhàn

的话,对方势必会猛攻刘兄弟这点,到时候还请多加照顾。”

端木延微微一笑:“天狼,你有所不知,我这徒弟跟我练的是一路刀法,两人间有一套刀阵,可以合击互保,共同进退,我们这里不会给你拖后腿的,放心吧。”刘黑达也冲着天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天狼的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回头对着红花鬼母高声道:“红花鬼母,我接受你的提议。就四对四,输者就自行退出,不得干涉今天接下来的事情。如果你杀了我,也是我比武落败而致,无需报官。”

沈鍊在一旁点头道:“不错,江湖事江湖了,现在我们的身份是习武之人,而不是朝廷命官,天狼,我可以为你作个见证。”

红花鬼母眼中的寒光一闪,回头冲着鬼圣点了点头,鬼圣心领神会,一抬手,身后的魔教众人全都开始向后退,而伏魔盟的众人也在智嗔的率领下向另一个方向退出,两边始终保持着刀剑出鞘的全神戒备状态,小茶铺外的官道上,渐渐形成了一个方圆二十多丈的空地,供双方较量之用。沈鍊则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茶铺之中,面沉如水,紧紧地盯着红花鬼母等四人。

红花鬼母回头跟本方的其他三人低语了几句,细如蚊蚋,天狼虽然耳力出色,但这会儿正是顺风,风势又颇大,因此听不清楚,只能看到鬼圣和金不换连连点头。红花鬼母跟两人说完后,脸上突然挂起了一阵慈母般的微笑,走到一直站在一边玩着手上一只竹制球的公冶长空,笑着说起什么来。

沈鍊的声音突然在天狼的耳边响起,细如蚊蚋:“天狼兄,你当心,他们上来是准bèi

四人一起出手来先攻你,千万不要大意。”

天狼的心中微微一动,转头看向了一边的沈鍊,只见他神情肃穆,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有一丝担心与牵挂,天狼原本奇怪沈鍊为何能听到那几人的谈话,但看到他这眼神,心中一动,想到沈鍊跟陆炳的关系非同一般,当年陆炳那可怕的听风术把自己吓了个半死,沈鍊学会这门功夫也不足为奇。

这会儿只见对方的四个人已经走上了场,金不换拿出了一把墨绿色的长剑,红花鬼母空着双手,鬼圣手里拎着一只沉重的鬼头杖,而公冶长空的手里则拿着两个铁球,用两只链子拴在手上,显得格外地怪异。

天狼的眼睛逐渐变得血红,周身的红气开始缓缓流转,身后的三人里,他始终也不能完全放心,毕竟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会不会暗中偷袭自己的后背,还很难说,所以他跟这三人站的距离还是远了点,一个人顶在了前面,如果这四人真的如沈鍊听到的那样联手围攻自己,那挡住第一击就变得至关重yào



鬼圣那张惨白的脸庞突然变得碧绿,周身腾起一阵黑气,而金不换的周身则腾起一阵青蓝色的气息,两人的内力一下子变得强dà

了许多,同时大喝一声,一左一右,飞扑而上,鬼圣的鬼头杖带起一阵阴风,直奔天狼的右侧腰间,而金不换手中的墨绿长剑则幻起一阵剑花,无声无息地袭向天狼的左侧十余个穴道。

天狼迅速地把斩龙刀交到左手,右手飞快地抚过刀身,就在两人扑上来的这十余步的时间中,斩龙刀变得通红,而天狼周身的红气暴涨,也不避让,左手一招夜狼撕裂,斩出十余道刀气,分袭金不换的上中二路,右手则打出一招屠龙二十八式的龙腾四海,化出三道带着虎啸龙吟的掌气,直接撞向鬼圣的鬼面杖。

“呯”地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十余声刀剑相交的清脆剑击声,鬼圣抱着鬼面杖,连退六个大步,每一步都在地上踩出深达两寸的一个大脚印,周身的黑气几乎完全被震散,连眼中的碧芒也消失不见。

金不换的身形也跟着暴退,墨绿的长剑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这把名剑上居然被磕出了十余个肉眼难辯的小口子,正是刚才一连串的金铁相交所致。

天狼三掌震退鬼圣,紧接着十余招逼走金不换,原来火得发烫的斩龙刀一下子变得红光黯淡了许多,刚换了一口气,只见漫天的尘土中,十余根红色的细丝扑面而来,分袭自己胸前和小腹的十余处要穴,来势既急又快,很快就把天狼的周身都罩在一团红色的蚕丝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回 四对四(二)

天狼一下子意识到这一定是红花鬼母的突袭,这会儿他刚打出一个暴击,还在换气的阶段,看起来这一下难以硬挡,于是脚下反踏丐帮的七星莲花步,双手持刀,运起屠龙刀法的龙游浅水,密云不雨等防守招式,飞快地拨击那些无法闪避开的天蚕丝。

只见天狼一边以各种精妙身法后退,一边把自己包裹在一团红色的刀光中,而那些鬼魅一般的天蚕丝不断地与斩龙刀空中相撞,爆出朵朵火花,震得空气都仿佛在燃烧与激荡。

天狼一边挥刀,一边向后退步,不停地旋转,后撤,几乎每转一个圈都会挥出六七刀,凛冽的刀气与那十余根天蚕丝在空中碰撞,就好象在天狼浑身的红气周边擦出点点火光。

天狼从这隐隐的火光中,看到离自己二十余步外,红花鬼母正裹在一团淡紫色的气焰之中,手中的十余根天蚕丝如有生命的活物一般,不停地冲着自己身前穴道袭来,那些天蚕丝被刀气略一击退,马上又飞扑上前,招招不离自己的要害。

天狼退出了十余步,却完全无法摆脱红花鬼母天蚕丝的追袭,甚至感觉到红花鬼母的攻势更加强烈,他意识到红花鬼母用的是极为高明的借力打力的办法,借着自己刀气的威力,天蚕丝与自己的发出的刀气一触即退,却又马上弹起后攻击自己新的穴道。

饶是自己这样一边退一边卸来势,却也半点不能化解红花鬼母这凌厉的追击,因为她的天蚕丝所使的内力,有八成是借着自己刀上的内力。除非自己力竭倒地,不然是根本无法摆脱天蚕丝的攻击。

天狼心下雪亮,此等武功与当年火松子使出的六阳至柔刀法有异曲同功之妙。都是借着对方的护身内力,把对方限制与缠绕在自己的护身武功中,靠着借力打力,最后活活把对方累死为止,端地是非常歹毒阴险的高深武功。

天狼想到了当年破解火松子的六阳至柔刀时,情况比现在还要危急,当时自己连火松子的方位都无法判断,最后还是靠着使计叫破了他的身份,让其自动停下了攻击,才靠着人不由命一招翻盘。多年过去了,而当年的大战仍然历历在目,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回想起来,仍然让自己不寒而栗。

红花鬼母的天蚕丝唤起了天狼心中对六阳至柔刀的回忆,那种把自己封闭在护身剑法中。听着外面接连不断的刀剑相交的声音,手臂上阵阵酸痛袭来。而内力就象水一样不停地顺着剑身向外流。那种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实在是让人恐惧,在这一瞬间,天狼作了个决定:不再后退,正面与鬼母硬碰硬。

天狼想到这里,双手紧紧地握住刀柄,体内的气息加速流转。左手阳劲,右手阴劲,红色与金色的两股气劲源源不断地流入到刀中,而周身的气息也由刚刚已经开始微微褪色。不再鲜艳的大红变成了左红右金,气流重新变得强烈起来。

红花鬼母一下子意识到了天狼开始暴气,准bèi

破釜沉舟地一击,这股可怕的气势让她的攻势为之一阻,纵横江湖多年的红花鬼母也没有见过有谁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甚至这股力量已经超越了人体的极限。

红花鬼母的十指猛地向后一拉,原来向前攻出的十余根套在指上的天蚕丝,一下子全都收了回来,变成密如蛛网,形成了一道完美的防御屏障,而从这些天蚕丝编织的丝网空隙,她可以看到天狼的双眼已经一金一红,宛若妖孽。

鬼圣和金不换这会儿已经分别和万震与端木延师徒交上了手,而那个状若顽童的公冶长空却是拖着两行鼻涕,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天狼交手,对其他战成两团的人视而不见。

天狼只感觉周身的压力一松,知dào

红花鬼母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斗气,转攻为守了,他发出了一声恐怖的狼嚎,这种战吼让他热血沸腾,前世的记忆迅速地复苏,他的肌肉因为体力冰火两重内力的激荡而变得异常痛苦,体内的真气就象要爆裂一样,而两只眼睛因为过度的充血而变得血红一片,连瞳孔都象要滴出血来。

公冶长空哈哈一笑:“好玩,真好玩,太有意思了!”他的周身瞬间腾起了一阵极强的蓝气,一身的衣服象是个被吹胀的气球,连一张有些婴儿肥的胖脸,也变得象是个充满了气的泡泡,整个五官都变了形。

天狼大吼一声,大地都在他的这声怒吼中颤抖,一招天狼灭世斩,全身的劲道都顺着斩龙刀澎湃而出,汹涌的气劲就仿佛滔滔大浪一般,山呼海啸般地涌向红花鬼母,在她的双眼中,只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红色恶狼,张牙舞爪地向着自己扑来,那巨大的狼爪高高提起,锋利的狼牙仿佛要将自己生生撕裂。

十余根天蚕丝布成的天罗地网,在这毁灭性的暴发力而前显得不堪一击,红花鬼母那紫色的护身气劲被红色的气流震得消失得无影无踪,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也象断线风筝似地,给震得倒飞出去。

天狼双手挥舞着斩龙刀,顺着这股一往无前的气劲,连人带刀一起向前,他的眼里只有红花鬼母一个目标,趁着对方暂时被自己震飞,无抵抗之力时,将其重创甚至是击毙,这一战也就赢下了,而且,天狼斗气爆fā

时的那种巨大肉体痛苦也让他痛不欲生,满心满脑都充满了杀戮的渴望。

就在天狼穷追鬼母不舍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气劲仿佛撞到了山一样沉重的一股气墙,而对面排山倒海般的一股巨浪向自己袭来,压得自己的胸口一阵气短胸闷。

天狼的大脑一下子变得清醒异常,红花鬼母那后飞的身影从他的眼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只非金非铁的沉重钢球,迎着自己那汹涌的刀气,闪着莹莹的蓝光,径直向着自己的胸口袭来。

天狼的双手手腕一转,斩龙刀在空中倏地一转,划出一道巨大的刀弧,向着如流星来袭般的两只钢球划去,他知dào

自己刚才全力攻击,这一下只能攻不能守,任何的退让不仅无法挡住这巨大的钢球来袭,更是会让自己全身的气劲倒转,让自己的经脉爆裂而亡。

红色的刀弧撞上了两枚蓝色的钢球,“呯”地一声,一声巨响,一股震天动地的响声,伴随着巨大的外溢气浪,震得在场的众人个个站立不稳。

武功稍差一些的正邪两派成员,尽管离着打斗之地有二十丈开外,仍然承shòu不了这巨大的气劲袭来,纷纷使出各种上乘武功,或一飞冲天,或闪身急退,或运起十八铜人罗汉之类的硬功相抗,总之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而贺青花,六指蝙蝠,智嗔等几名武功最高的高手,尽管原地不动,却也是被这气浪震得须发皆张,衣袂飘舞,相顾失色。

正在圈中打斗的鬼圣,金不换,万震与端木延师徒五人,也被这气劲所震,一阵飞沙走石蒙住了眼睛,各自舍了当面的对手,向后跃出,运起护身的武功,把周身挡得是水泄不通,维持一个二尺见方的气劲圈,保护着自己不被这罡风伤到,箫影如林,刀光似海,剑qì

如虹,杖影如山,五大高手各施所能,周身的护体气劲与这气劲激荡,“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如爆豆般一刻也不得停歇。(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回 血战长空(一)

而红花鬼母就比较惨了,先前被天狼一招天狼灭世斩,直接击破了防御和护身气劲,硬顶的这一下让她喷血而飞,幸亏公冶长空飞身出击,逼得天狼舍了自己,但她仍然是离二人交手位置最近的人,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站稳,又是一阵绝大的气浪来袭,本能地举起双手一挡,又被震得飞了出去,这一回直接在空中带出一蓬血雨,重重地摔到二十多丈外,以手掩着心口,剧烈地咳起血来。

尘埃还没有落定,巨大的烟尘中却传出了“乒乒乓乓”不绝于耳的兵刃相交之声,而透过那重重的尘雾,众人隐约可见一红一蓝两个身影,正搅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

天狼的嘴角挂着长长的血迹,而鼻孔与耳朵也在微微地渗血,手中的斩龙刀已经变成了那蓝白相间的原色,红光几乎消失不见,而他的胸前衣服也完全被打碎,贴身的胸甲被完全击成了粉末状,露出了长满了浓密的胸毛,此外遍是刀疤剑痕的前胸,两块发达的胸大肌上已经是鲜血横流,右胸口被生生地砸地陷进去一小块,显然是被那钢球所伤。

而公冶长空的情况更惨,刚才胖胖的脸已经完全扁了下去,而衣服碎得一片一片,只有一条贴身的短裤还挂在身上,露出了一身白花花的皮肤,皮肤上则是青一块紫一块,俱是刀痕爪伤。五六条新鲜的伤口正向外哗哗地流血,而伴随着他的每一招一式发力,这些伤口处的出血如喷泉一般。

两人的脚下已经被轰出了一个直径丈余,深达五寸的大坑,坑里焦黑一片,显然是被两人的可怕内力所烧制。两人的脚踝都陷在坑里,几乎无法行动,只能原地以兵刃互搏,你一拳我一刀,你一球我一爪地硬碰硬较。

两人的拳爪功夫也都是上乘,天狼因为内力消耗过巨,无法支持自己同时使出屠龙掌法与天狼刀法,于是只能右手继xù

以天狼刀法的一些低内力消耗的巧招格挡公冶长空手中双球,左手则以黄山折梅手对公冶长空进行攻击。

而公冶长空刚才那一下也是全力暴击,所有的内攻斗气几乎都在那一下硬碰硬的撞击中消耗殆尽。两人几乎落在了一处,又因为脚下同时陷入了地底的坑中,无法抽身,而只能这样近身肉搏。

公冶长空的双手铁球虽然威力强dà

,但在这近身格斗中却失之笨重。虽然趁机击中了天狼胸口一锤,但自己也被砍了四五刀。中了十余记拳爪。

若不是他天赋异禀。皮粗肉厚,一身硬气功如铜墙铁臂一般,再加上天狼的内力难以为继,又是用了一大半气劲在护身抵挡他的两只钢球,换了常人承shòu天狼哪怕是一小半的攻击,也早已经吐血不起了。

鬼圣和金不换一看势头不妙。红花鬼母刚刚勉强起身,强撑着开始打坐运功,暂时已经退出了战斗,而公冶长空与天狼这样拳爪相搏。也是已现败势,若是自己再不上前帮忙,只怕要生生折在天狼手上。

二人心急如焚,也不等那波气浪完全平息,就飞身而上,试图冲进十余丈外的战圈中心帮忙,却是被万震和端木延,刘黑达三人看出意图,也收了防御招式,冲上前将两人生生挡住。

万震的洞庭玉箫法变化莫测,奇巧精绝,加上其因奇遇而练就的一身阴寒内力,完全无惧鬼圣的阴风掌,刚才打起来就已在百余招内占了上风,这会儿趁着鬼圣分心他顾,更是占尽优势,不到十余招,就逼得鬼圣连连后退,鬼面杖法已显散乱,几乎攻出一杖,却要挡万震的三招,劣势尽显。

另一边的金不换也好不到哪里,他的武功与端木延在伯仲之间,但端木延身边多了个刘黑达,总是趁着二人全力正面相搏之时走奇门离位刀出偏锋,几次弄得金不换手忙脚乱,连衣服也被划破了几道,只得守紧门户,但求自保,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妻儿了。

圈中的二人又是四五十招相搏,天狼虽然周身鲜血四溢,但这一身凛然的气势却随着周身的红气流转速度的加快而越来越强,刚才天狼胸前被钢锤重击的那一下是最难受的,几乎无法发力,而刀也差一点掉到地上,幸亏公冶长空这一下也是放qì

了防守的全力一击,自己的一刀两爪反击也是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生生击破了他的护体气功,把他一身钢板似的皮肤打得如同面团儿一样软了下去。

接下来百余招的相持与肉搏是最艰难的,两人这时候几乎都是全无内力地搏斗,只凭招式,而不再有内力,天狼毕竟武功要高出公冶长空一些,而天狼劲更是天上至霸至邪的内功,只要对方的压力稍减,内劲的流转速度就会加快。

一百多招下来,天狼周身的红气已经重新弥漫开来,压过了公冶长空的一身蓝气,而他伤口中流出的血一冒出来就被灼热的内力蒸发,也不知dào

这周身的红气是气劲还是血云。

又是斗得二十多招,天狼的左手一招可堪折梅,右手天狼刀突然缩小一截,变成二尺左右的柴刀大小,在手中迅速地一道旋转,刀势转环不绝,如飞旋的利刃,直取公冶长空的咽喉。

公冶长空这时候双臂已经酸痛难忍,两臂如挽千斤之力,而脸上的表情也根本不复一开始参战时的那种兴奋与激动,拖着两道鼻涕,在那里一边出招一边号陶大哭,不停地哭爹叫娘,完全不象是顶尖高手在以命相搏,倒是象三岁的顽童打架打输了以后在哭鼻子。

但公冶长空毕竟在武学上是奇才,是顶尖高手,武者的本能早已经进入了他的血液与灵魂之中,眼见对面那柄削金如泥的宝刀,泛着红红的血光,化成一道血红的转轮,向着自己的脖颈处飞速地切来,连忙两只钢球一震,左手的钢球去硬顶斩龙刀,右手的钢球则如流星一般地击向天狼裸露的左胸,逼天狼回救。

天狼哈哈一笑,对方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现在公冶长空内力不继,已经无法与自己硬碰硬了,只能用这种围魏救赵,攻自己所必救之法来缓解压力,这也早在天狼的意料之中,虽然已方其他三人已经占了上风,但在一边调息的红花鬼母始终让他心有余悸,就连万震和端木延也不能让他完全放心,尽早解决掉公冶长空,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永远是最靠谱的办法。

天狼陷在坑中的右脚重重地向地上一运力,气劲从自己的左胸直贯足底,浑身的皮肤一下子变得坚逾钢铁,生生鼓足十二分的天狼护体劲,硬拼着受这一下。

“呯”地一声,公冶长空的右手钢球重重地击在天狼的左胸,天狼只觉得又

是一只巨大的铁锤狠狠地砸中了自己,眼前一黑,跟刚才一样金星一阵乱冒,嘴一张,“哇”地一口鲜血喷得公冶长空满脸都是,而自己的左胸肌处,则陷下去了深达寸余的一个小洞。

可公冶长空左手的钢球被天狼那飞速旋转的斩龙刀刃迎头斩上,这一回公冶长空的左手只是格挡,用力不到四成,钢球几乎没有任何蓝光闪现,被红得发烫的斩龙刀象切豆腐似地,生生把这枚几十斤重的钨金钢球从中切成两半,若不是他手缩得快,只怕连左手也会被齐腕切掉,而他周身的蓝色气劲,也一下子消失不见,连肌肉也变得松松垮垮。(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回 血战长空(二)

天狼的左手穿过公冶长空那已经形同虚设的护体气劲,直接击在了公冶长空的胸腹处,由于天狼刚才也是被重创,左手又只是辅助手,这会儿左手的力量不到一成。

但即使是这样,现在打公冶长空相当于打在一个肥膘大胖子的身上,仍然足以要了他的命,他的手形连点带戳带爪,招招狠辣利落,俱是黄山折梅手中的狠厉杀招,十余招全部打在公冶长空的要穴上,直打他得口中鲜血狂喷,右手那只钢球无力地垂在地上,却是再也提不起来。

天狼的背后响起一阵凄厉的叫声:“休伤我儿!”七八根天蚕丝带着不小的声势急袭天狼的后背要穴,红花鬼母的七窍都在流血,却是看到爱子即将死在天狼手下,再也顾不得打坐疗伤,而是强行跳起身,拼着经脉受损的风险,使出最后的力qì

来攻击天狼。

天狼长啸一声,伟岸的身躯从坑中长身而出,一跃跳出了坑外,而他右手的斩龙刀,泛着碧蓝的血光,直架在公冶长空的脖子上,左手划出一个半圈,向内一收再向外一推,打出一招暴龙之悔,“波”地一声把那几根天蚕丝击落在地。天狼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扭头看向了再次被一掌震倒在地,捂着胸口再也起不了身的红花鬼母,笑道:“公冶大娘,这一战胜负如何?”

红花鬼母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嘴角边的鲜血长流,在地上无力地说道:“这一仗,是我们输了。天狼大侠,请你放了我儿子。”这一刻的她,只是一个无助的母亲。与半个时辰前那个英气勃发,狠厉凶悍的绿林女魔头判若两人。

随着红花鬼母的服软求饶,公冶长空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娘啊,孩儿好痛啊,一点也不好玩,这个蛮子厉害死了,孩儿给打得好疼啊。”

在这刀光剑影的格斗场中,公冶长空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所有刚才一直屏气观战的高手们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智嗔,也嘴角勾了勾,几乎要笑出声来。

天狼微微一笑,刀仍然架在公冶长空的脖子上,对着在一边已经放qì

了打斗。各自跳开的鬼圣和金不换说道:“二位还想继xù

打吗?”

金不换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脸颊边的肌肉都在跳动。今天在盟友和手下面前一败涂地。让他无颜见人,但现在老婆孩子的命都在人手,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咬牙道:“天狼,算你狠,咱们改天再算账。”

鬼圣刚才与万震一番恶斗。打了足有三四百招,拼掌亦有十余下,刚才若不是天狼叫停,万震心有不甘地收手。只怕不用百招,他就要落败了,以前鬼圣身为魔教四大护教尊者之首,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顶尖高手。

没想到这几年新人辈出,已经失踪很久的李沧行,新任武当掌门的徐林宗,执掌巫山派的屈彩凤,峨眉的林瑶仙,杨琼花,华山双煞司马鸿与展慕白,少林派的智嗔,宝相寺的不忧都已经比他只强不弱,甚至连武当的沐兰湘,少林的智宗,智光等后辈中稍逊一点的角色,在这几年的恶战中也是进步神速,隐隐有与自己并驾齐驱之势。

眼看着这些正道的门人靠着门派的绝学飞速进步,就连这个两年前还手无缚鸡之力的万震,还有这个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的端木延,都在自己之上,刚才金不换打了半天也没拿下那个刘黑达,此人的刀法看来也不弱,能跟金不换打得有来有回,并不会比自己差到哪里,再这么混下去

,只怕自己这个护教尊者之首的位置早晚不保。

这次截击信使,赐死夏言的计划,是由魔教总护法慕容剑邪所制订,慕容剑邪与鬼圣,贺青花等人年龄相仿,是前任魔教教主阴布云的师弟,比起冷天雄,上官武和司徒媚还要大上一辈,与现在已经在魔教担任起重任的宇文邪,林震翼,傅见智等人相比更是师叔祖的辈份了。

眼看着自己这些老家伙们被后生辈们一一超过,渐有替代之势,在鬼圣为首的魔教老家伙们便求慕容剑邪出面,把这次的重yào

任务接了过来,目的就是向冷天雄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仍是魔教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

为此,鬼圣一早就出面联系到了最近在东厂非常失意的金不换一家三口,由于东厂前一阵子人事变更,金不换被解除了东厂掌印太监的职务,改为秉笔太监,相当于降为了东厂二把手,因此这回带不出大批的东厂精英,只能带着自己的几个二流护卫前来。

但金不换一家确实武功高强,因此鬼圣在魔教想办法调动了五十名总坛卫队,加上四大护教尊者手下各宫的精锐,加在一起二百多人,就在这里准bèi

截持信使,然后假传圣旨赐死夏言,再把这矫诏的罪名推到沈鍊和锦衣卫的身上。

双方同为失意之人,在这个问题上几乎一拍即合,都指望着靠着这次行动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夺回自己在魔教和东厂失去的权势与地位呢,为此,鬼圣和金不换这对为了红花鬼母反目多年的师兄弟,也总算再次合zuò

了一把。

只是没想到在这小茶铺里先是遭遇了大批伏魔盟的高手,然后又碰到一个武功这么高的天狼,居然连红花鬼母与公冶长空联手都非其对手,此人几乎是腾空出世,以前在锦衣卫中从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听他所说在暗处还有一个什么凤舞带着大批精英在埋伏,今天这局面自己已经是一败涂地,若是这么回去了,从此再也不可能在魔教抬起头来。

想到这里,鬼圣咬了咬牙,阴恻恻地说道:“天狼,刚才与你立赌约的是红花鬼母,她只能代表金兄的一家三口,或者说只能代表东厂,而我们神教,是不受这个赌约控zhì

的。刚才本座只是助拳了他们一家,现在金兄是否退出,是他们家的事,而我们神教中人,今天绝不可能放你走!”

此言一出,伏魔盟那里炸开了锅,骂声一片,少林的僧人们一个个右手持棍,左手合十,高宣佛号,而华山派的众人则一个个持刀举剑,指着鬼圣大骂,骂他作为江湖前辈,说话全无信义,与放屁无异。

鬼圣自知理亏,一张惨白的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对这些责骂声只当充耳不闻,也不看金不换一眼,径自走回了本方的阵中。

毒手罗刹贺青花和六指蝙蝠王子乔迎了上来,贺青花低声道:“老鬼,咱们江湖中人做事要讲个信字,你今天这么搞,以后让大家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王子乔叹了口气:“青花,别怪老鬼了,这次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最后的机会,要是这么回去了,以后也估计只能在总坛扫地看家啦,教主本就很不情愿给我们这次机会,这下更会有口实了,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这机会。”

贺青花摇了摇头,说道:“眼下形势逆转,金不换一家三口退出,那天狼看起来还有再战之力,伏魔盟的人毫发未损,姓万的书生和那个神农帮的端木延师徒看起来武功都在你我之上,再这么打下去,丢的只怕不止是名,而是命了。要是连命都保不住,那要虚名又有何用?要打你们打,我可不奉陪了。”她说着转身就要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回 鬼圣的阴谋

鬼圣急忙一把拉住贺青花:“且慢,听我说完,再走不迟。”

贺青花不耐烦地转过了头,把手从鬼圣那只枯瘦的爪子中抽开,嗔道:“老鬼,你想强留我吗?”

鬼圣换上了一副笑脸,配合着他那张阴死阳活的脸,比哭还难看:“这世上有谁敢留毒手罗刹,又有谁能留得住毒手罗刹呢?听我一言,现在的形势还未到绝境,我们仍然有机会。”

贺青花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转过了身:“说来听听?有道理我就留。”

鬼圣的声音顿时变得比蚊子哼还要轻:“咱们先按兵不动,甚至可以假装离开,伏魔盟的人也要那沈鍊,天狼虽猛,但刚才和红花鬼母跟他那个傻儿子大战一场,内力也消耗巨大,要想挡住伏魔盟的攻势,只有那个什么隐藏在暗处的凤舞和锦衣卫的伏兵大举出动才可能,到时候他们打得正凶,我们再趁机杀入,坐收渔人之利。”

鬼圣看了一眼在一边已经退出战圈,坐到路旁的一处空地调息的金不换一家三口,眼中闪过一丝凶芒:“实在不行,到时候抢了老金怀中的那道假诏书,假扮沈鍊去传旨。严阁老反正只是想要夏言的命,害不害到锦衣卫可不是他关心的。”

贺青花与王子乔相视一眼,转过了头,也低声道:“老鬼,这样做是不是太不仗义了,跟金不换翻脸,那以后我们跟东厂的合zuò

也完蛋了,教主是绝不会同意你这计划的。”

鬼圣的表情变得越发可怕:“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当年金不换为了抢师妹逼我出师门,是神教收留了我。所以我跟他们夫妇早就恩断义绝,这次跟他们合zuò

,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金不换现在已经不再是东厂的厂公,他代表不了东厂,只要我们帮严阁老成了事,还怕他不会让东厂和我们合zuò

吗?”

王子乔摇了摇头:“老鬼,就算这样成了事,传到江湖上也只会让人耻笑,我们神教中人虽然快意恩仇,手段狠辣。但还没在信义这一点上让人挑过毛病,你这样做会惹得教中兄弟都看不起咱们的。”

鬼圣的眼中碧芒闪闪,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前前任教主,也就是阴布云教主的师父司马狂风为了夺取六阳至柔刀谱,还不是骗黄山三清观的观主青阳子带刀谱出来比武。然后集合了左右护法联手将其制住嘛,江湖上也没有耻笑司马教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我们取得成功的时候,谁还能嘲笑我们手段的黑暗呢?”

鬼圣看着还在低头沉默,没有下定决心的贺青花与王子乔,上前一步,低低的声音中透出一股严厉与坚决:“这次我是行动的总指挥,你们真的要走的话。我也不留,但我鬼宫弟子和总坛卫队都会留下听我命令,回去就是永远在教中抬不起头,留下来拼一把还有希望。何去何从,二位自己选择吧。”

王子乔跺了跺脚,咬牙道:“那好,老鬼,凭着咱们几十年的交情,再听你一次,这回你说咋办就咋办。”

鬼圣的眼光看向了贺青花,贺青花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四大护教尊者联手闯荡江湖也有三十多年了,老烈火死的时候,我不在他身边,这是一生的遗憾,这次不管怎么说,我也不想留什么遗憾,老鬼,就听你的好了。”

鬼圣的脸上现出一丝喜色,压低了声音:“青花,老六指,你们都先假装带着自己的人离开,我装着没办法也跟着走,一会儿在一里外树林里汇合。”

鬼圣话音刚落,突然脸胀得通红,指着王子乔和贺青花破口大骂起来:“贺青花,老六指,你们两个今天要是不帮我,休怪我鬼圣与你们割袍断义。”言罢扯起自己的大袖,作势欲撕。

贺青花的脸上也变得愤愤不平起来:“老鬼,你不仁,别怪我们不义。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今天你能背叛师兄师妹,明天就能叛出神教,听我一句劝,现在回头还不晚,咱们一起跟教主请罪。”

王子乔也附和道:“是啊,老鬼,人在江湖混,死生事小,义气事大,今天若是你坏了自己的信誉,以后也是不可能弥补过来的。先回去吧,回去以后再从长计议。”

鬼圣的声音抬高了八度,吼得远处伏魔盟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们两个不知dào

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没了这次机会,以后教主也不会再给我们机会的,现在我们人数毕竟还有优势,拼他一家伙,也不留遗憾了。”

贺青花冷笑道:“拼?你拿什么去拼?刚才你连那个夺命书生都打不过,更不用说天狼了,现在你受了内伤,再不走只怕想走也走不了,我贺青花只要有万花宫的宫众在,在神教中地位自然有保证。

老鬼,我最后劝你一句,你的鬼宫组建也用了几十年的心血,今天在这里拼光了,以后你在神教中才真的是什么也没啦。想想老烈火,他的人在当年落月峡一战中损失殆尽,从此就给呼来喝去,再无地位可言,我可不想步他后尘。”

贺青花说完,长鞭在地上震了一个鞭花,激起一阵尘土,扭头对着魔教徒众中几十名青巾蒙面的女子喝道:“都跟我回去!”说完便双足一点地,腾空而起,头也不回地向着官道边上的一个小树林飞去。

鬼圣怒道:“贺青花,你好!”

王子乔的脸上也现出一阵难色,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不算太高,但仍然能让对面的高手们听到个七七八八:“老鬼,好自为之吧,青花说的有道理,今天我们没啥胜算,若是在这里把本钱折腾光了,以后回了教也没我们好日子过。”

他扭头看了一眼那五十多名沉默不语的总坛卫队,继xù

道:“这些总坛卫队都是教主的心血,不是你我能随便折损的,你若是今天把他们都折在这里,只怕教主不会放过你。听兄弟一句劝,跟我一起走吧。”

鬼圣怒吼道:“要走你走,老子今天就是再用一次僵尸功,也不会离开的。”

王子乔摇了摇头,对着二十多名一身白衣,胸前绣着一只飞天蝙蝠的手下喝道:“跟我走。”言罢身形一飞冲天,如同一只巨大的白色幽灵,无声无息地在空中迅速飞行,紧跟着贺青花的身影而去。

贺青花和王子乔一走,一下子带走了魔教近一半的成员,刚才还人多势众,黑压压一大片的魔教徒众瞬间就少了许多,数量比起对面的伏魔盟人众也有所不如了。

刚才鬼圣等人在一边商议的时候,天狼抓紧时间调整自己的内息,今天的一战,他也消耗巨大,尤其是与公冶长空的一番恶斗,看起来自己胜得干净利落,实jì

上已经被那两锤打得受了内伤,连内息的运转也都不太流畅了。

放开公冶长空后,天狼抱臂站在原地,装出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但一直在运功调息,也多亏得鬼圣刚才和贺青花与王子乔罗嗦了半天,才给了他充足的调息时间,这会儿的功夫功行两个周天,感觉功力基本上恢复了八九成了,除了那招消耗巨大的天狼灭世斩以外,其他招数基本上都能使出。

鬼圣看着贺青花和王子乔离去的身影,恨恨跺了跺脚,对着还剩下的鬼宫门徒与总坛卫队说道:“撤吧,回去后再向教主禀告,治这两个家伙临阵脱逃之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回 变脸金不换

总坛卫队里为首一个高大汉子走了出来,他的全身上下裹在一件胸前绣着火焰的黑衣里,只有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面:“鬼尊,真的就这么撤了吗?教主可是吩咐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到目的的。”

鬼圣恨恨地说道:“那两个家伙不战而逃,东厂的人已经指望不上,现在继xù

拼下去只有全军覆没,暂时先退,以后再跟这个天狼算总账。”

他说完之后,也不等那个高大汉子回话,一身黑袍一下子鼓满了风,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几十丈外,而那些形如幽灵般的鬼宫护卫们也都纷纷跟着撤离。

总坛卫队的那个高大汉子心有不甘地瞪了沈鍊一眼,恨恨地说道:“我们走。”一挥手,五十名总坛高手迅速地组成了五人的战斗小队,交替掩护着向鬼圣们走的方向撤去。

智嗔身边的两名僧人对智嗔低语道:“师兄,贼人要逃,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智嗔冷冷地看着对方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看到那些魔教总坛卫队了吗,他们留下来断后也保持着战斗队形,敌人不是溃退,我们这时候追击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战果,而且逢林莫入,鬼圣他们三拨人都向着同一片树林撤tuì

,显然有阴谋,没准就是想诱我们过去呢。跟魔教的争斗时间还长着呢,不急于这一时,不急于这一次,先对付沈鍊和天狼。”

智嗔说完后,转向了远处护卫着红花鬼母与公冶长空打坐疗伤的金不换,郎声道:“金公公,你还想继xù

留下来和我们争夺沈经lì

吗?”

金不换今天经lì

了大喜到大悲的转变,他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冒出一个如此厉害的天狼,生生把自己的万丈雄心和完美计划击得粉碎。

紧接着他又遭到了鬼圣的背叛,虽然他很清楚鬼圣跟自己只是互相利用罢了,根本靠不住,但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把还在原地治伤的自己一家三口就这样无情丢下,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气得金不换牙痒痒,刚才一边在给老婆儿子护法,一边在想着如何脱困后找那鬼圣报仇算账。

听到智嗔的话后。金不换的眼珠子一转,脸上堆满了笑容,这套根据不同的情况迅速变脸,是他在进宫前就学到的本事,靠着这种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的技能,他成功地讨到了师父的欢心。娶得师妹。逼走鬼圣。

进宫之后,金不换当差多年,耳濡目染各种宫庭斗争,这套伎俩越发地纯熟,最后混到东厂厂公这个位置,绝不是只靠着武功。只是前几年随着金不换官越做越大。这方面渐渐开始不注意了,终于惹恼了皇帝,又因为东厂新来了一个厉害角色,抓了他一个把柄一下子就夺了他的厂公之位。

金不换痛定思痛。又开始重新把以前当小人物时察言观色的本事拾了起来,而现在,正好到了这本事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金不换的脸上摆出一副无奈地苦笑:“智嗔师父,你也看到了,此事都是严嵩与魔教鬼圣所为,咱家也是上了他们的当,被他利用过来传诏。本来咱家不想来的,奈何鬼圣搬出了严嵩来压我,你说我就一宫里听差的,哪敢得罪当朝首辅啊,再说咱家现在也不是东厂厂公了,没了权势,还不是就任他们摆布了嘛。”

智嗔听得一乐:“金公公,你就这两句话就能把自己择得干净,真是好本事啊,怪不得能在宫里混这么多年,就是失了势也没给打发到南京看祖陵呢。”

金不换索性继xù

装下去,哭丧着脸道:“本来只是说好给严嵩传个旨的,他说咱家反正是宫里人,直接去宣旨就是,咱家就是寻思着沈经lì

也得了圣旨去寻旨,到时候万一两边冲突起来,闹不好咱家就得落得个矫诏的罪名了,那可是要灭族的。所以咱家才力劝鬼圣带人来这里,就是想和沈经lì

商量出个办法来。”

天狼在一边听得恶心得要吐,这家伙张嘴就瞎咧咧,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份厚颜无耻实在让人无语,天狼怒道:“金不换,刚才你不是很威风吗?怎么这会儿一下子就软成个怂蛋了?一点气节都没有,还真是个死太监。”

换了平时,有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自己死太监,金不换早就要他的命了,就象今天一开始的时候直接出手杀天狼假扮的那个老头一样,可是现在攻守异位,他哪敢再得罪这尊杀神,脸上赔着笑,连连点头:“天狼大侠,咱家只不过是个宫里听差的,其实都是受命于人,你看,你不也得听陆总指挥的命令,过来保护沈经lì

嘛。大家都不容易,就别再相互为难啦。”

天狼心中暗想,魔教的人一走,接下来就得面对伏魔盟的这近百名高手,智嗔跟自己也是相识一场,动起手来只怕不会象刚才对付金不换时那样全无顾虑,自己现在虽然加入了锦衣卫,但毕竟出身武当,虽然也恼恨伏魔盟的各派当年参加沐兰湘的婚礼,但真要是让自己对这些人下杀手,总感觉会很别扭。

他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负手而立的万震和端木延,刘黑达三人,刚才一战中这三人确实帮忙自己挡住了鬼圣与金不换,按说自己对他们应该感觉才是,但现在天狼在这世上已经不再相信别人,适才自己与公冶长空全力相搏时他们也被对方缠住,想偷袭自己也不可能,毕竟他们来路不明,即使是经lì

了刚才的一战,自己仍不打算把后背完全放心地交给他们。

天狼的心中开始有些焦躁起来,变成了锦衣卫天狼后,他突然发xiàn

没有一个可以依赖的朋友了,以前还是李沧行的时候,至少裴文渊,钱广来,不忧,欧阳可,还有柳生雄霸这几人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而现在自己真zhèng

能指望的,居然是那个残忍狡猾的女杀手凤舞,今天她一直没有出现,即使在刚才自己与公冶长空恶斗时也隐忍不发,不知dào

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无论如何,现在自己的身边是孤立无援的,天狼看了一眼金不换,冷静地判断了一下形势,这一家三口中,金不换现在基本上跟刚才比没有什么损伤,而红花鬼母与公冶长空虽然伤重,但以他们的武功,再调息一两个周天,没准也能恢复六七成的战斗力,足以给现在功力已经下降的自己造成麻烦了,魔教的人走后,伏魔盟众人没了制约,有可能会围攻自己,到时候再留下这个金不换一家在背后,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天狼冷冷地说道:“金公公,你说得有道理,都是给朝廷办事,也都有自己的难处,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取你全家性命,今天你上来对我就是使暗器出杀招,本来按我的个性,今天必取你的命,但刚才我也重伤了你的老婆和孩子,也算出了口气,下次记得不要惹我,不然再不会有给你这样说话装可怜的机会。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马上给我消失。”

金不换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平安撤出了,而坐在地上的红花鬼母显然也听到了天狼的话,正好这会儿运功完毕,长身而起,一看自己的母亲站起身,傻乎乎的公冶长空也跟着站了起来,虽然脸色还是因为失血与消耗内力过巨而变得惨白,但比起刚才运功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已经好上许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回 凤舞现身

金不换低声问道:“婆娘,能运功离开吗?今天是栽了,先想办法保命。”

红花鬼母依然以手掩胸,低声道:“淤血在胸,无法动气,现在使不了轻功,只能走路了。”

公冶长空马上叫了起来:“娘,孩儿搀你走。”他扭头对着天狼,鼻孔里依然挂着两道带血的鼻涕,哈哈一笑:“你这蛮子,可真厉害,今天我没打过瘾,改天恢复了再找你打过。”

天狼对这个孩子气的傻子倒是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有些佩服此人的武学,自己神功大成以来,除了陆炳,这是最强的对手,他点了点头:“随时恭候。”

金不换一行互相搀扶着,慢慢地离开,天狼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官道的尽头,转向了智嗔,冷冷地说道:“智嗔师父,你为何还不离开呢?”

智嗔叹了口气:“师命在身,这诏书绝不能当着夏阁老的面宣读。而且这次夏阁老还带着曾铣曾总督的妻子孩子一起上路,若是让你就这样过去宣诏,那只怕忠良都无后了。”

天狼原来没有想到这一层,微微一呆,扭着看向了沈鍊,低声道:“沈经lì

,在下这次前来只是奉了陆总指挥的命令,保护你一人而已,智嗔师父说的有道理,夏大人毕竟比严嵩要好上许多。”

“夏言和曾铣这次虽然遭了难,但至少应该想办法给他们留个后,你现在这样带了诏书过去,势必会把他们全家抓回,以严嵩的禀性,想必会把他的妻儿害死在牢里,可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沈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天狼。这是朝廷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快追上夏言一行,向他宣读诏书。这些伏魔盟的人如果想要出手硬抢,你还得保护我才是。”

天狼心中一动,继xù

问道:“可是你要知dào



我就一个人,加上万震和端木延,刘黑达。也不过才四个,就是加上你,也才五个人,对方可是有近百人之多,真动起手来。只怕我们讨不了好。”

沈鍊“嘿嘿”一笑:“本官再说一遍,本官只负责传诏。别的事情。一概不管,你既然接下了护卫我的任务,就不要问这问那的,只管带我前行就是。”

天狼哈哈一笑,对沈鍊沉声喝道:“凤舞,你还想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沈鍊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身躯微微一震:“你,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凤舞?”

天狼的双眼一红,周身红气大起。上前一步,右手运起七成功力,伸手就向着“沈鍊”的脸上抓去,沈鍊本能地挥手一挡,身形如鬼魅般地向后飘出六七步,饶是如此,官帽仍然被天狼那强劲的内力击落,露出一头丝缎般柔顺的秀发。

天狼冷笑道:“哼,果然是你,下次你易容的时候记得不要撒太多香水,一个大男人哪会弄得这么香?”

凤舞摇了摇头,问道:“天狼,你刚才离我没这么近,应该闻不到我身上的气味,又是怎么能猜出是我假扮的沈鍊?”

天狼沉声道:“沈鍊为人刚正不阿,是个忠义之士,他不是严嵩那种奸党,不会对着夏言和曾铣的家人赶尽杀绝的,刚才如果是沈鍊本人,我那样请求他,他至少会考lǜ

一下,但你却这样不假思索地一口否决,只有陆炳和你凤舞才会这样做。只冲这一件事,我就确信了你的身份。”

凤舞叹了口气:“总指挥说的真没错,你天狼不仅武艺高强,头脑智谋也属一流,在江湖上流落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本以为扮得足够象了,可是想不到还是给你看出了破绽。”

一边的智嗔突然脸色一变:“不好,沈鍊一定是抄小路赶过去了。我们快走!”言罢身形一动,快如闪电,直接沿着官道追了下去,而他身后的伏魔盟众人,也都纷纷跟了过去,一时间茶铺又变得空空荡荡,就剩下天狼和凤舞,还有万震端木延等三人。

天狼狠狠地瞪了一眼凤舞,凤舞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即使隔着人皮面具,依然表情惟妙惟肖,甚至冲着天狼作了个鬼脸。

天狼转头对着万震和端木延,郑重其事地一拱手:“今天真的麻烦三位出手相助了,大恩不言谢,他日天狼一定有所回报。现在天狼还有任务在身,恕不相伴了。”

万震哈哈一笑:“今天与阁下并肩一战,实乃人生之快事,想必很快,天狼这个名号就会随着今天这一战传遍整个江湖。接下来就是朝廷的事情,万某也懒得和那些官儿打交道,阁下一身正气,并不适合久居官场,有机会的话不妨来我们洞庭帮看看,到时候万某一定与天狼兄把酒言欢。”

万震说完,冲着天狼拱了拱手,身形一飞冲天,向着京师的方向飞去,也就七八个起落,人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

端木延也说道:“天狼兄,好武功,好功夫,你还有要事在身,比刀切磋之事改到他日好了,在下在这京师还要盘桓几天,如果阁下有什么指教,请来城中万寿药铺,那是鄙帮在京师的一处落脚点。”

他说完后,与刘黑达也冲着天狼拱了拱手,大步向着京师的方向走去。

天狼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面沉如水,一言不发,自顾自地坐回到了茶铺,拿起一个茶碗,倒上一大碗茶,一仰头就咕嘟一声喝了下去。

凤舞不知dào

什么时候跑去了一趟茶铺后面,再回来时已经恢复了女杀手的打扮,冲天马尾,蝴蝶面具,一身紧身黑衣劲装把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衬托地格外明显,而那支透着千年蛟皮的古剑也拿在了手里,她不客气地在天狼的对面坐下,一拍桌子:“天狼,你忘了来之前怎么跟总指挥承诺的吗?”

天狼冷冷地说道:“没忘啊,所以我在这里等沈鍊来与我们会合呢。”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你明知dào

沈鍊已经走小路到夏言那里了,这会儿想必已经快要赶上啦,可你现在还在这里磨蹭,这难道就是遵守总指挥给你的命令了吗?”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重重地把茶碗往桌上一顿:“凤舞,总指挥和你设下这个圈套,不就是逼我跟伏魔盟正面起冲容,最好动手再杀掉几个,好让我彻底没了别的选择,只能在锦衣卫呆着吗?你以为你的想法我看不出来?”

凤舞的嘴角勾了勾:“天狼,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的人了,别再抱其他不切实jì

的想法,你的过去我不知dào

,也没兴趣知dào

,总指挥也不可能向我透露,但我能看得出,你跟我不一样,不是他从小就训liàn

出来的杀手。”

天狼摇了摇头:“凤舞,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自以为是?你很了解我?我们很熟?你怎么就知dào

总指挥只训liàn

了你一个人?”

凤舞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恐惧与哀伤,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摸上了剑柄,而浑身都开始腾起一阵杀气。

天狼对她的这个反应也有些意wài

,拿着茶碗的手停在了半空,沉声道:“怎么,想打架吗?正好我今天还没打过瘾,反正现在没事干,上次输你我还不服气呢。”他说着也把斩龙刀重重地往桌上一拍,浑身的气息开始流转。

凤舞的眼中光芒闪闪,露出的半个脸上也是表情阴晴不定,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周身的气劲散得干干净净,而古剑,也被轻轻地放在桌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回 悲惨童年

凤舞拿起一个碗,倒了碗茶,一口喝下,一边擦着嘴,一边幽幽地说道:“不可能的,总指挥不可能还有时间精力再去重新训liàn

你。”

天狼突然对凤舞的过去产生了兴趣,这个蝴蝶面具下隐藏的神mì

女杀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一下子有了好奇心,但他的表面仍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总指挥又不可能每天都跟你呆在一起,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训liàn

其他的高手?我们都是青山绿水计划的成员,你不知dào

吗?”

凤舞摇了摇头:“你这么说我更确信了,我并不是那个到各派卧底的青山绿水计划的一眼,而是另一项残酷的孤星养成计划,看来你对此是一无所知啊。”

天狼的心中一动:“孤星养成计划,这又是什么?”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不想说,请你不要问了好不好,如果你实在要问,那你要答yīng

我做一件事情。我也不想拿龙组指挥的头衔来压你,只想让你心甘情愿,怎么样?”

天狼料她也就是要自己继xù

执行这个任务,追上夏言,而既然答yīng

了陆炳这个任务,自己也肯定是要保护沈鍊的,虽然现在在这里跟凤舞赌气,但目的也是想套出更多陆炳的计划,而不是在这里真的就雷打不动了,毕竟沈鍊也算是自己的朋友,让他孤身一人面对这么多正邪高手,天狼是做不到的。

但天狼很清楚,现在还有时间,如果真的时间紧迫的话,凤舞自己就会赶过去了,而不是在这里和自己慢慢泡。于是天狼点了点头:“你先说要我做什么事情好了,去救沈鍊吗?”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不,不是这件事,那件事你是答yīng

过了的,天狼,虽然我不了解你的过去,但既然总指挥说你是个言出如山的人,那我就信你是这样的人,你现在在这里和我耗着,只是想知dào

更多你感兴趣的事情罢了。所以我要你做的,一定不会是这件事。”

天狼心中暗骂,好个狡猾的姑娘,看来自己的想法给她识破了,但天狼也不想给她这样牵着鼻子走。于是反问道:“这个我可不能答yīng

你,不然你要是叫我自尽。或者是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我不是都得照做?”

凤舞的秀目微微眯了起来:“那这样吧,我可以提让你做什么事,你有不去做的权利,也就是说,只有你我都认可的事情。你愿意做才算践诺,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不勉强,怎么样。这个提议公平吗?”

天狼想了想,这样一来主动权在自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如果真的不愿意做的事,直接拒绝就是了,于是他点了点头:“成交。”

凤舞突然笑了起来:“天狼,为什么你觉得我会让你去做什么杀人放火,还有那个什么什么的事呢,我毕竟是个女孩子耶,有这么邪恶吗?”

天狼冷冷地说道:“锦衣卫里没什么女孩子,只有冷血无情的杀手,我们做的事情不就是杀人放火吗,只不过披了一层合法的官方外衣罢了。而你上次比武夺位时,手段如此酷烈凶残,不正是对我看法最好的印证吗?”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想不到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也罢,反正我马上要跟你说的故事,也会证实你的想法的。”

凤舞轻启红唇,缓缓地说道:“我自幼被父母抛弃,是总指挥大人从小收留了我,训liàn

我,象我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一共有十几个,这个计划就叫做孤星养成计划。目的就是培养出最出色,最无情的杀手”

凤舞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天狼,你可知dào

,我们只有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各种非人的训liàn

,我现在还记得,我接受的第一堂训liàn

课,就是我们十几个孩子,被带到一个屋子里,屋子里有一个铁笼,有十几个可爱的小白兔,正在笼子里吃着草,可是笼子的另一边,却连着一条被封闭的通道,天狼,你知dào

那通道里有什么吗?”

天狼从凤舞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恐惧,他能猜到接下来发生的是什么,但还是摇了摇头,因为他想听凤舞亲口说出来,来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凤舞的声音微微地颤抖,眼神中的惧意愈发地明显,看得出来即使事隔多年,这事仍然在她的脑海中有多么深刻的回忆:“从那个通道里,我们开始看到的是几点绿光,然后听到一些可怕的声音,紧接着,通道的一道栅栏被打开,四五头给饿了几天的恶狼扑了进来,就当着我们的面,把那些小白兔一只只生吞活剥,就在我们的面前撕裂,吞食。”

“兔子的血混合着狼的口水,就贱在我的脸上,我能闻到那屋子里的可怕血腥味,我吓得直哭,闭上眼睛不敢看,却被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们点了穴道,翻开我的眼皮,逼着我看完那几只恶狼是如何蚕食小兔子的。天狼,你能想象到那种可怕吗?我当时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天狼虽然有心理准bèi

,但听了仍然动容,他没有想到陆炳居然用这种方式来训liàn

这些小孩子,自己三岁的时候,虽然在武当山上已经开始了习武,但不至于经lì

如此血腥的刺激,真zhèng

第一次动手杀人,还是二十岁时初次下山时的事情。

天狼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凤舞有了一丝同情,本来他对此女印象极坏,一方面是因为第一次见她时就看她杀人不眨眼,手段之血腥凶残即使在江湖匪类中也难得一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此女在陆炳面前极尽撒娇之能事,装得小鸟依人,可在自己面前却是半句真话也没有,不仅脸上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种种手段都是为了利用自己,这让习惯以心对人的天狼从心底里就厌恶她。

但听到了凤舞的这个从小的故事,他突然对这个女子生出了些同情,看来她的狠毒,自私和残忍,都是因为童年的这个巨大阴影的刺激,是陆炳把她训liàn

成了这样的魔鬼。

想到这里,天狼的语调变得柔和了一些:“凤舞,我能想象到这件事对你造成了多大的刺激和伤害。陆总指挥的手段确实太激烈了一些。”

凤舞突然叫了起来:“不,你根本想象不到,从那天开始,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恶梦,无数次给那天的惨状惊醒,那血淋淋的一幕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从那天开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任的,没有一个人是会真心对你的,如果不想变成任人宰割,被撕成一片一片的小白兔,就只有变强,变成狼一样,也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浑浊的世道里活下来。”

天狼无话可说,只能叹了口气:“看来陆总指挥的课上得很成功,他就是希望你能变成这样的人,从此他就开始教你们习武练功了对不对。象你这样的孩子有十几个,为什么这个计划还叫孤星养成计划呢?”

凤舞惨然一笑,眼神中尽是落寞与孤独:“天狼,你知dào

为什么我刚才那么肯定你不是我们那些小伙伴中的一员,也不可能是总指挥大人弄出别的小组训liàn

出来的杀手吗?因为这个计划最后只留一个人,每年我们都要拼命练武,拼命让自己变强,因为在除夕的那天晚上,我们所有人要集中起来比武,一对一的淘汰,最后的两个人,必须要打到死一个为止。”(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回 凤舞往事

天狼心中一惊,失声叫道:“什么!”

凤舞叹了口气:“我不知dào

你是在哪里练成这一身武艺的,但我感觉你的刀法虽然霸道邪门,但隐约间有一股正气,如果我所料不差,天狼你应该是出身名门正派,这也是你不愿意和伏魔盟正面为敌的原因,对不对?”

天狼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作出正面回应,沉声道:“凤舞,不用把话题扯到我身上,说你的事情就可以了。你刚才说每年都要死一个人,为什么?”

凤舞的眼睛中透出一丝杀气:“这才叫孤星养成,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又都是孤儿,身处在那样的环境里,很容易就会产生感情,而要成为最优秀的杀气和密探,就不能有这样的感情,尤其是我们杀手之间,更不能有这种感情,只有用这样的办法,才能逼着我们一边能拼命练武,一边能隐藏自己的实力,好在年底的比武淘汰中不被人针对。”

凤舞突然笑了起来:“天狼,你知dào

为什么最后是我活下来了吗?”

天狼只听得背上一阵发凉,他觉得自己的嘴很干,胃里是一阵子翻江倒海,有一种想要把早饭吐出来的冲动,他定了定心神,抿了抿嘴唇,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回道:“你说。”

凤舞“嘿嘿”一笑:“第一年的时候,我装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妹妹,每天都跟在别人后面练拳练功,其实晚上他们睡觉的时候,我都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跑出去偷练。”

“其实从第一年开始,其实我已经武功第一了,但我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到了每年的年底比武的时候。我都只胜第一场,而且要装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赢,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我对他们能继xù

构成威胁,下一年就不会刻意地针对我。但我也不能表现得太弱,要不然其他人都会把我当成软蛋,准bèi

下一年就第一个把我踩下去。”

天狼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dào

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听。

凤舞幽幽地说道:“天狼,你是不知dào

这个末位生死淘汰的残酷,每年的比武。如果输了一阵,那往往都是浑身是伤,再接下来打,身体的状态都和第一阵无法同日而语了,我曾有一年大意了。被人上来就撒了胡椒粉突袭,又用玄冰掌封住了我的内劲。结果给打成内伤。第二阵没恢复过来又输了,最后打到了末位淘汰战,天狼,你知dào

有有多可怕吗?”

天狼想要咽一泡口水,却发xiàn

没有说话嘴也干得要冒火,喉咙里“咕”了一声。竟然是没有说出话来。

凤舞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去想当时的情况:“那一年,我八岁,其实我的武功比最后一战的那个孩子要高出许多。但打到那份上,却根本发挥不出来,我们两个就是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死死地掐着对方的脖子,最后我是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一下子砸中了他的太阳穴,把他砸得摔到在地爬不起来,然后我就用那块石头一下下地砸他的脸,最后生生地把他的脸砸成了一团血泥,天狼,只有经lì

了那次,我才觉得我是一头狼,再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了。”

天狼无话可说,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凤舞是如何被训liàn

成这样残忍冷血的女杀手,这才是她真zhèng

的本质,而那个在陆炳面前刁蛮,任性,撒泼耍赖的邻家小妹,那只不过是她的又一个面具而已。

凤舞抬起头,看着天狼,神色间又恢复了刚才的那副冷酷与平静:“天狼,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凤舞成长的经lì

,所以我很确信,你不会是这样训liàn

出来的,因为你没有那股狠劲,你的武功比我强,但如果现在的你跟我生死相搏,你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

天狼的情绪也从凤舞的那个可怕而悲惨的故事中恢复了出来,刚才凤舞向他展现出自己悲惨的童年与柔弱的一面,这让他不自觉地心生同情,但现在的凤舞又恢复了一个女杀手的本色,天狼作为顶级武者的骄傲也跟着回来了。

天狼摇了摇头:“对别人,尤其是别的女人,也许我会下不了手,但对你,我要取你性命的时候不会有半分犹豫。凤舞,你最好不要逼我杀你,因为我要杀你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凤舞突然笑了起来:“天狼,你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其实我倒是能把你的过去猜个七七八八,你应该是出身名门正派,但是被总指挥使大人一早派出去的卧底,可能你的家人被总指挥大人控zhì

,或者有什么你不得不效忠他的理由,所以尽管你进了锦衣卫,但仍然心不甘情不愿,碰到你的正道朋友,甚至有可能以前是你的同门师兄弟,还不忍心下手,是也不是?”

天狼冷冷地说道:“凤舞,你应该知dào

作为一个锦衣卫密探,好奇心,尤其是没有得到上司允许的好奇心最好不要太重,总指挥使既然没有允许你问这些,你就不要试着从我嘴里套出些什么。刚才的那件事情,是你自己想说,可不是我多感兴趣。只怕是这么多年你把这些话闷在心里,自己也难受吧。”

凤舞没有说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天狼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想要看透天狼的内心,而天狼也毫不退缩地盯着她看,眼神中没有半分躲闪与退让。

好一会儿,凤舞才低下了头,轻轻一声长叹:“天狼,谢谢你今天陪我这么久,你说的不错,这些话在我心里闷了许多年,我不敢对任何人去说,只能每天晚上做恶梦醒来后自言自语,你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没有打断我的话,也没有破坏我的情绪,今天我把这些说出来,人也轻松许多了,这件事我真的要谢谢你。”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说道:“所以你一开始诱我知dào

你的这个秘密,还装模作样地要提什么交换条件,都不过是心理战吧,你一早就想向我倾诉这些,因为除了今天的这个行动外,也很少会有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而在锦衣卫里,能不向总指挥大人告密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了,所以你今天会跟我说这些,对吗?”

凤舞笑了起来

,这回她的嗓音清脆宛如银铃,别有一番少女的娇媚:“嘻嘻,不错,天狼你真的好聪明,如果你也在那堆孤儿里,我真的不知dào

能不能活下来呢。幸亏现在我们不用只活一个。”

天狼心中一动:“难道这才是你的真实声音吗?以前你也一直在变着嗓音说话?”

凤舞点了点头:“不错,在外人面前,我要学会伪装自己,脸上要有面具,声音也不能用原声,也许下次你见到我,我就会变成一个糟老头子,或者是个瞎眼老太太,再或者是个哑巴,不过天狼,我真的挺佩服你,我的这个易容术可是从小训liàn

的,练了十多年才能练到能在面具上做出表情,你出身名门正派,也能有这本事吗?”

天狼一想到这个易容术就想到了云涯子,心中黯然,但难过之情只是在眼中一闪而过,他点了点头:“这易容术是陆总指挥在我卧底前就教我的,应该和给你的是同根同源。我在正派学艺的时候也是要从小戴着面具过活,这东西就是保命的家伙,能不练精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回 大胆示爱

凤舞“扑哧”一笑:“其实我真的对你的身世挺好奇,以你的武功,正派所有的年轻一代里都不会有超过你的,我虽然没有正式行走江湖,但也听说过正邪各派的后起之秀,女的就排除在外吧,想必你也不会变态到扮成个女人混在峨眉或者恒山。”

“这样算来,武功勉强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也就是武当的徐林宗,少林的智嗔,华山的展慕白而已,司马鸿年纪大了点,但应该也能算一个,哦,还有个武当的弃徒李沧行。他在江湖上失踪好些年了,你不会就是他吧。”

天狼哈哈一笑:“李沧行?我还真想会会他呢。我觉得这个淫-贼倒是跟你很配。只是他跟陆总指挥的矛盾世人皆知,你又怎么会把他和我联系到一起?”

凤舞仔细地盯着天狼看了一阵,还是摇了摇头:“不知dào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李沧行出自武当,用的是剑,而你这武功却是使刀,而且你的武功狠辣霸道,跟武当的路子完全不一样,你若真是李沧行,那除非是年年在武当躲起来练刀,以武当的那些老牛鼻子眼光,你一个少年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凤舞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这刀法完全不象正派的功夫,倒象是魔教或者是巫山派的,刀刀狠辣致命,阳劲的火热内力霸道刚猛,而真zhèng

厉害的是那股子阴寒之气,透着一股子邪恶,天狼,你刚才一直是在骗我吧,你根本不是出身名门正派,而是出身魔教,对不对?”

天狼巴不得她把目标转移出李沧行身上。这女的太聪明,给她这样猜下去没准自己真的会露馅,但他知dào

,要让凤舞上当只有欲擒姑纵,他的脸色平静:“如果我是魔教的人,那刚才怎么会对魔教之人出手如此狠呢,你不是说我不想跟伏魔盟动手吗?”

凤舞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兴奋:“嘻嘻,看来让我猜到了,老实说,我接到的命令也和你一样。只是护卫沈鍊而已,如果没有出手的必要,那就不用出手,暴露实力,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个正式任务。现在你已经暴露了,就象刚才那个万震所说的那样。天狼之名将会传遍江湖。这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天狼摇了摇头:“是不是好事也不用你这样下结论吧。凤舞,你听好了,现在我们在这里继xù

口水仗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你是龙组指挥,按说应该是由你来下令接下来做什么,难道你的命令就是让我在这里继xù

陪你聊天?”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眨了眨眼睛,看了一下日头:“不急,这会儿沈鍊绕小路过去还没到,我们还可以多聊一会儿。天狼。你知dào

我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吗?因为你的眼神在战斗的时候,就象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些恶狼,充满了杀戮的渴望,而你周身的那种血腥斗气,更是那种原始的本能,甚至。”她笑着指了指天狼还没有完全给合上的前襟,“你这毛茸茸的胸口,也象极了那苍狼,天狼,我喜欢狂野不羁的男人,就象你这样。”

天狼一下子脸变红了,幸亏这回戴着面具,不至于让凤舞看笑话,他沉声喝道:“凤舞,你够了,刚才还说自己是女孩子家,你看看你说的这些话,还有点女孩子的样儿吗?”

凤舞笑了笑,露在面具外的樱桃小嘴边现出一个美丽的小酒窝:“行了,天狼,你我独处的时候,不能自由一点吗?我们回去了又要听命于人,要是在这里都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天狼,我喜欢你的这种狂放,喜欢你在总指挥面前都能这么硬气,换了我,自问做不到你这样。”

天狼不屑地说道:“你做不到?我看你撒娇耍小性子都可以,还有啥你做不到的事?”

凤舞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忧伤起来,叹了口气:“天狼,你明知dào

我只能在总指挥面前使使小性子,根本不敢跟他在大事上对着来,而你却可以逼着总指挥要跟你象谈判一样地讨价还价,哄着你求着你来执行任务,天狼,我在见到你之前,是根本不敢想象锦衣卫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说是个龙组的成员,但我看你的架子比总指挥还要大。”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们手上反正有的是能制我的办法,而且我既然已经答yīng

了的事情,就不会不做,锦衣卫交给我的任务我只要认定不有违我的原则,也不会由着性子不接,你可明白了?”

凤舞没有接这个话头,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看向了官道的另一边,若有所思:“天狼,刚才魔教的鬼圣他们说了什么,你可想知dào

?”

天狼刚才在原地运功的时候也看到鬼圣和贺青花,王子乔三人在原地嘀咕了半天,但因为他们说话声音极低,又是逆风,所以只看到他们口齿启动,说了什么却不知dào

,但他知dào

鬼圣是绝不会这么甘心放qì

的,一定还会有什么后招。于是他摇了摇头:“我知dào

你有听风之术,他们说什么你都一清二楚,不用卖关子了,直说吧。”

凤舞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鬼圣不想走,实jì

上是他说服了贺青花与王子乔,让他们先假装离开,然后埋伏在三里外的小树林里,等着我们跟伏魔盟的人打起来,他们再趁乱杀个回马枪,劫持沈鍊。”

天狼点了点头:“这才符合老鬼的作风。凤舞,你既然听到了他们的盘算,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凤舞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树林说道:“刚才他们在树林里埋伏的时候,林中连只鸟鹊也没有停下,而你看现在,不停地有鸟在林中飞进飞出,显然他们已经离开了。就在刚才智嗔他们向官道远处奔下去的时候,想必魔教的人也跟着下去啦。他们可没功夫看我们两个在这里喝茶聊天。”

天狼心中一动:“不好,沈鍊虽然没有到,但看这架式,伏魔盟的人和魔教中人的一场火并是少不了的,魔教的人毕竟不少,打起来有可能会占上风,到时候若是让他们直接杀了夏言,那可就麻烦了。”

凤舞笑着摇了摇头:“你太小看伏魔盟的力量了,他们怎么可能只派一个智嗔保护夏言呢。据线报,现在是由少林神僧之一的见智大师,加上司马鸿,展慕白和杨琼花这三大高手一起护卫夏言,就是你天狼,也不可能从他们手上占了便宜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还派我们两个来做什么,看样子你也没有别的帮手了,反正去了也是白去,我们不如就一直呆在这茶铺好了。”

凤舞冲着天狼吐了吐舌头:“看你聪明一时,怎么会说出这么笨的话,天狼,你可要知dào

,夏言可是前内阁首辅,不是我们江湖之人,那些魔教和伏魔盟的人可以抗旨,可以抢夺诏书,但夏言是绝不敢有这个心思的。官当得越大,胆子就会变得越小。他可没有江湖人的那种洒脱。只要沈鍊在他面前宣个诏书,就算是要他当场自杀,他也只会在路边找颗歪脖子树上吊的。”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真是愚忠,当官当到他这个份上,还真不如死了拉。不管怎么样,我们的任务是护卫沈鍊,至少要确保沈鍊不出事,走吧。”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天狼,你是在给我下命令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回 唇枪舌剑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是龙组指挥,我只不过是个龙组成员,要命令也是你命令我才是,怎么可能是反过来。”

凤舞忽然笑了起来:“天狼,你知dào

我为什么要在临走前一定要当着总指挥的面来问你如果不听命令会如何吗?那话不是说给总指挥听的,而是给你听的,就是要你再次地确认一下上下级关系,免得象现在这样完全不把我这个上司放在眼里。你武功要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如果你不听话,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天狼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正式地命令过我。如果你下了令,又不违反这次的任务,我没有理由不服从。”

凤舞收起了笑容,如水的明眸中眼波流转:“可是刚才我下令要去追夏言的时候,你可是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你这是听令吗?”

天狼平静地回道:“那是因为你作为龙组指挥,下的命令与总指挥的命令有冲突,总指挥给我的命令是辰时在这里等沈鍊,刚才沈鍊没来,辰时也没过,我怎么能违反总指挥的命令,去听你临时改变的命令呢,万一出了岔子,谁负责?”

凤舞撅起了小嘴:“天狼,你这些小聪明最好不要对着我来用,我喜欢你的坦率真诚,但不喜欢你这样子睁着眼睛双瞎话。”

天狼笑了起来:“凤舞,真诚是要相互的,你对我一直是欺骗和利用,又怎么能指望我跟你说实话呢。你喜欢用上下级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和我说话,那我也只有跟你公事公办了,明白吗?”

凤舞叹了口气:“刚才我对你不够真诚吗?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

天狼的眼中神光一闪而没:“刚才你只不过是跟我倾诉了一把你童年的悲惨经lì

,谈不上什么真诚,你刚才不是自己也说了感谢我听你说这些往事吗?”

凤舞的嘴角勾了勾。没好气地说道:“人家一时感慨,就给你拿住话柄,天狼,跟女人斗嘴很有意思吗?我不喜欢你这样子跟女人斤斤计较,不够男子汉。”

天狼冷冷地说道:“那好,我不跟你斗嘴,只说正事,刚才你还没回答我,你和总指挥这样处心积虑地要给我设这个局,想让我和正邪各派动手。最好杀几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要跟我说你不知dào

这事或者说只是奉命行事,我才不信,以你跟总指挥的关系,他不可能不向你说明原因。”

凤舞的眼中光芒闪闪:“天狼。你真的想知dào

原因吗?”

天狼点了点头:“我不想给人牵着鼻子走,更不希望给人逼着做这做那。沈鍊我会保护。但至少我在去保护他之前。你要告sù

我你们的打算。”

凤舞叹了口气:“我就知dào

你总会想到这方面的,也知dào

你出来后根本不可能听我的指挥,也罢,现在反正只有你我二人,你可得保密,不然要是总指挥大人知dào

我跟你说了这个。我可就死定了。”

天狼心中暗喜,但嘴上仍然冷冰冰地说道:“总指挥才舍不得杀你呢,你是那个什么孤星养成计划的唯一产物,他怎么会放qì

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呢?”

凤舞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总指挥大人。在这个世上,除了他陆家的家名与传承,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qì

的,只要能让陆家代代相传,发扬光大,不要说我凤舞,就是你天狼,他要舍弃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天狼默然无语,他知dào

陆炳是个心硬如铁的人,但那天在自己面前那样声情并茂地缅怀澄光的时候,自己都有些被感动了,现在听凤舞这么一说,他又吃不准那天的陆炳是真心的还是在自己面前做戏。

凤舞看了一眼天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好了,我知dào

你是个好人,在锦衣卫里,现在你能依靠的也只有我,要是你出卖了我,我完蛋了,你以后再执行任务时也不会再找到个可以交心的人,为了先取得你的信任,化解你对我现在很深的敌意,我不妨告sù

你总指挥的打算,你可要听好了。”

“总指挥大人说过,你天狼难以控zhì

,更难驯服,而我们锦衣卫首要的一个特质就是需yào

绝对的服从,他非常欣赏你的能力,但也对你的不听号令很担心,他说过,要断了你离开锦衣卫,回归江湖的路子,你没了别的退路,自然也只能老实呆在锦衣卫里,也会变得听话了。”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果然就是这伎俩,还有别的吗?”

凤舞的眼睛眨了眨:“我们锦衣卫有许多行动是隐秘的,出手也需yào

果duàn

,迅速,无情,而这些你现在都不具备,刚才你跟金不换他们动手的时候,你为何不取他们的性命呢?”

天狼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微微一愣,本能地回应道:“刚才只是比武罢了,为何要以性命相搏?凤舞,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冷血嗜杀?”

凤舞摇了摇头:“不要把我看成无情的屠夫,我是否杀人不是看我是不是喜欢,而是看有没有必要。天狼,刚才的比武时如果输的是你,金不换取你性命不会有半分犹豫的。”

天狼有些不信:“不会吧,他明知我是锦衣卫的人,而且红花鬼母言明了只是比武,输者不得插手此事,为何还要再取我性命?再说了,就算金不换和红w花鬼母存心不良,他们的那个傻儿子可是无辜的吧。”

凤舞叹了口气:“他那么说只是麻痹你罢了,你看他们四个一上来就一起攻你,出手全是杀招,可曾留过半点情面?至于他的那个傻儿子公冶长空,此人眼里比武就象是玩儿,下手从无轻重可言,他以前拜过的师父,全在和他拆招时给他打死了,所以以金不换和红花鬼母的武功,都不敢亲自教他。刚才他和你性命相搏,用铁球砸你左右胸的时候,可曾有过半点手下留情?”

天狼默然无语,他知dào

凤舞说的是事实,可是要让他对一个傻子下杀手,这有违他从小到大一贯的原则,他摇了摇头:“此人毕竟是个傻子,也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制住了也就可以啦,没必要取他性命。”

凤舞紧紧地盯着天狼的双眼:“这就是你作为锦衣卫不合格的地方,我们锦衣卫的眼里,只有敌人和要清除的目标,没什么傻子和正常人之分,这次本是一个好机会能除掉一直与我们为敌的金不换一家,这个机会给你这样白白地浪费,实在是可惜,天狼,你知dào

当时我有多惋惜吗?”

天狼摆了摆手:“好了,这件事不用多说了,我不觉得我做得有什么不对,而且这次我的任务里没有要除掉金不换这一项,所以我不觉得我当时的选择有什么错,凤舞,我觉得除掉金不换这个任务交给你挺合适,你是龙组指挥,下次可以集中龙组的精英一举将他们攻杀,不也挺好吗?”

凤舞摇了摇头:“不行,毕竟他是朝廷的人,现在虽然失了势,但要是我们公开杀了他,也会引起皇上的愤nù

,给自己惹来麻烦,今天这个比武是他们主动提的,本是最好的除掉他的机会,可惜你没把握住,以后再有这机会也不容易了。”

她说到这里,满眼都是遗憾之情,还轻轻地叹息了一下,她的头转向了那个天狼与公冶长空比武时轰出的大坑,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回 魔剑别离

天狼冷冷地说道:“好了,现在也该上路去会会夏言啦,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只保护沈鍊,如无必要不会取人性命,我既然答yīng

了总指挥大人,就会一直在锦衣卫里做下去,用不着使这种手段来逼我留下,你们越是这样,只会让我越快地离开锦衣卫。所以请以后不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再来算计我。”

凤舞不经意地撩了一下额前的一绺秀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天狼,其实你应该知dào

,我并不想骗你,利用你,总指挥是总指挥,我是我,我们并不是一路人,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告sù

你这些。希望以后我们能做朋友,而不是敌人。”

天狼点了点头:“你是个很麻烦,也很可怕的家伙,我也不想和你做敌人。还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这一身峨眉的武功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把剑是怎么来的,看起来也象是上古的神兵利器。”

凤舞笑了笑,挥了挥自己手中的那把二尺长的短剑:“这剑就是赫赫有名的越女剑别离了,剑一出鞘,必见血而归,不是让敌人的命或者肢体别离,就是让自己的命或者肢体别离,邪门得紧,所以你最好不要让它出鞘,上一次内部比武,如果死的不是莫问天,那就一定是你天狼了。”

天狼倒吸一口气:“怎么会这么邪门?”

凤舞叹了口气:“但凡这种上古的神兵利器,都很邪门的,比如上古名将干将莫邪,就是以人殉剑,方得铸成,因此剑中有着殉剑者的冤魂。久而久之就成为刀灵剑灵,需yào

饮活人鲜血方得安宁,你那把斩龙也是同样,那血槽中的一抹碧血,就是千百年来斩于此刀下的真龙天子的龙血所凝,传说中也只有具有天命的真龙才能驾驭。”

说到这里时,凤舞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美丽的眸子里波光闪闪:“天狼,你是不是出身皇族,不然你又怎么能驾驭得了这把斩龙刀呢?”

天狼第一次听到这说法。听得目瞪口呆,他原来也只是知dào

这刀是南朝的开国皇帝刘裕所得,此后就沉睡千年,刘裕身为汉家的千古英雄,开创一国的帝王。自然是真龙天子,而自己又什么时候成了皇族了?不过听凤舞这么一提醒。那天初执此刀时。那个神mì

的自称为刀灵的声音倒是说过什么龙血不龙血的。

天狼本能地摇了摇头,突然心头一亮,在和屈彩凤的那番缠绵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在上辈子可是什么桂王。那倒是正宗的皇室血亲,也正因此,上辈子的自己才有了夺朝篡位的野心,可这辈子的自己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又怎么会和皇族扯上关系了呢?

凤舞一直在仔细地观察天狼的神色,看到他眼睛突然一亮,又自嘲式地摇了摇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追问道:“你想到什么了?难道你连自己的身世也不清楚吗?”

天狼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也只是个孤儿,是师父从小捡到了我,带我到了”说到这里时,他几乎要把武当二字脱口而出,幸亏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一闪,立马生生地收住了嘴,警惕地盯着凤舞,“我的身世只有总指挥知dào

,你如果感兴趣,自己问他好了,只是休想从我这里探听到一个字。”

凤舞微微一笑:“看你紧张的那样,我原来可没有套你话的意思,还是你主动提到我们的兵刃的呢,难道你这把斩龙刀里没什么刀灵剑灵的,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让你拿了?”

天狼不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无话可说。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得yì

:“我就说嘛,你这刀看着就怪异,可以变大变小,肯定是有刀灵的,这辈子这刀只认你一个人,别人想拿还拿不了呢。”她得yì

地挥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别离剑,“我这剑也是一样,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能用,你可别打我这剑的主意哦,不然给反噬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天狼想到那天柳生雄霸拿刀时几乎给冻成冰人时的模样,就知dào

凤舞所言非虚,他点了点头,说道:“我只要这把刀就行了,你这剑一看就是女子所用,就是我能拿,用起来也别扭得很。不过我刚才问的是你这身武艺是哪里学的,如果我当天没有看错的话,你用的应该是峨眉的至高绝学,幻影无形剑,对不对。”

凤舞笑了笑:“这个还用问么,自然是达副指挥教我的。孤星养成计划多年前就只剩我一个人了,陆总指挥自然是遍请各派的名师对我加以训liàn

,峨眉的武功本就是专门为女子度身定造的,我学起来正合适,除了这幻影无形剑外,武当和华山的功夫,魔教和巫山派的功夫,我也都会呢。”

她说着说着,突然眼中精光一闪

,全身腾起一阵极强的黑气,一道绿色的剑光瞬间照亮了天狼的双眼,他这回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一把剑身上刻着各种看不懂的符文咒语,通体墨绿的青铜古剑,而最奇怪的是,这把剑居然没有格手,就只剩一个剑柄握在凤舞的手中。

凤舞一下子变得气势十足,但和那天擂台相比,却是少了几分腾腾的杀气,看样子今天她是和自己切磋的,而也正是因此,今天剑出鞘后,凤舞没有直接向着自己攻来,而是左手执着剑鞘,右手别离剑斜向上指,笑道:“天狼,你不是说想要看看我的武功吗,来,陪我打上两招,你就清楚了。”

天狼脑子一转,意识到这是一个套出凤舞武功的好机会,他点了点头,随着一声龙吟狼啸,斩龙刀瞬间出鞘,一把正常单刀的三尺半左右的长度,执于右手,而天狼的周身,也开始腾起强烈的红气。

凤舞娇叱一声,脚下踏出峨眉的幻影无形步,左手剑鞘虚袭天狼下盘,右手的剑尖却如跳动的精灵一般,瞬间刺出七八个剑影,分袭天狼的左右两胸。

天狼见势上前一步迎击,一招天狼虚空斩,瞬间劈出八刀,连挡住了凤舞这快如闪电般的八剑,嘴里说道:“不错,这正是峨眉玉女十三剑中的分花拂柳。”他嘴里说着,却想到了身为陆炳在峨眉卧底的画眉,也就是峨眉大师姐许嘉妤,当年与自己比剑时落败,用的正是这招,想到自己的峨眉生涯,心中一阵感慨。

凤舞剑身的黑气与天狼的红色刀气一撞,向后疾退两步,原地转了一圈,身形一飞冲天,整个身形如一只凌空扑击的飞鹰,向着天狼的头顶急袭。

天狼大喝一声:“好一招华山派的鹰蛇生死搏!”他也跟着一飞冲天,这回却换了屠龙二十八刀中的翔龙在云,全身金气一闪,在空中如陀螺般地一个旋转,一道圆月般的刀气分向四方迅速地波出。

凤舞的别离剑幻起一阵黑气,与这道金色的刀光一挡,“嘭”地一声,空中炸出一道火球,天狼几乎直上直下地原地落下,而凤舞则凌空倒翻了三个跟头,身形曼妙,优美之极,但高手都能看得出,这一下硬碰硬中凤舞还是吃了不小的亏,只是靠着上乘的身法轻功以翻滚卸了来劲而已。

凤舞落地之后,抿嘴一笑:“这才是我喜欢的天狼,强悍,霸气的男人,再看看这个!”(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回 杀伐果断

她的刀势一变,周身的黑气中,剑身突然泛起一阵绿光,映得那些符文一下子明显了起来,而剑速一下子变得极快,这一回招招狠辣,隐隐间有风吹过林的声音。

天狼点了点头:“魔教的子午断魂剑,不错,够狠够辣。”他的刀一下子缩短了半尺,以刀使剑招,用出三清观的霞光连剑法,以快对快,两条身影搅到了一起,刀光剑影,擦出朵朵火花,你来我往,只片刻功夫就过了四五十招,地上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一边小茶铺的桌椅板凳也被二人的刀光剑qì

打得支离破碎,裂了一地。

二百多招下来,天狼惊奇地发xiàn

此女的武功极为博杂,正邪的上乘剑法几乎没有不会的,无论是魔教的子午断魂剑,三才夺命剑,巫山派的穿云破雨剑,青城派的松风剑法,武当的柔云剑法,三清观的霞光连剑,宝相寺的慈悲剑法,峨眉的紫青剑法和幻影无形剑,几乎没有她不会的武功。

但天狼打着打着,也发xiàn

凤舞的内力并不如真zhèng

的顶尖高手,她的八脉还没有完全打通,应该是任脉还差四五个穴道的样子,可见她有点贪多嚼不烂,虽然所学既多又杂,但也浪费了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有这时间盯着峨眉的一门幻影无形剑苦练,只怕这会儿也已经大成,成为打通八脉的顶尖高手了。

天狼突然想到一件事,刚才凤舞说过别离剑一旦出鞘,不见别离,就无法回鞘,他猛地一惊,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又如何能别离啊,见血啊之类的呢?

想到这里,天狼奋起几刀,逼退凤舞,然后抬起手,倒退几步,一伸手,沉声道:“等一下,我想到件麻烦的事。”

凤舞经过刚才一番打斗,正在兴头上。这回一下子停了下来,才略微有些喘息,她抬头抹了抹顺着两鬓淌下的香汗,言语中透出一点不高兴:“才刚刚打得有点意思呢,突然停下来。真是扫兴,说吧。什么麻烦的事?若是要去找沈鍊。那就不必了,时间足够。”

天狼摇了摇头,他这一番打斗倒是气定神闲,只用了六七成的功力,比起刚才的生死恶斗可是轻松多了,当然。这也和凤舞没有全力发挥,使的都是各派的中坚乃至独门武功,顶级的绝学幻影无形剑也没有用出有关。

天狼把自己胸前又在打斗中破开的口子扎紧了一些,说道:“凤舞。你说过这别离剑一出,一定要有别离,不是伤到别人就是伤到自己,听你刚才说的应该也不是戏言,为什么现在又要出剑?这回你是想伤到你还是伤到我?”

凤舞微微一笑:“你才想到啊,呵呵,这回让我有些失望了,本以为你刚才就应该考lǜ

到这问题的,看来你虽然聪明,但毕竟是大男人,心思也不够细啊。”

凤舞说到这里,突然眼中杀机一现,周身黑气大盛,刺得天狼心中一凛,连忙提起八成功力,周身红气暴涨,只见凤舞双足一点地,整个人突然向侧面飞去,空中别离剑出手,带着呼啸的风声,却没有攻向天狼,而是向着茶铺灶台旁面的地下飞去。

只听一声闷哼声,别离剑插到了地上,而从剑身下面,汨汨地冒出血来。

天狼脸色一变,他其实刚才已经能觉察到地里有潜伏者,但估计是凤舞带来的锦衣卫,所以一直没有出手,但没想到凤舞一上来就下杀手。

凤舞潇洒地飘到了别离剑处,一拔剑,从地里带出一人,剑正好插在心口,而他的两只手,在临死前还抓着剑刃,但手掌都被削掉了一半,可见其剑的锋利,天狼看了一眼此人的脸,赫然正是曾经给自己上过包子的那个没好气的年长伙计,眼睛暴突,嘴角边流着黑色的污血,显然已经气绝。

天狼怒道:“凤舞,你怎么上来就下杀手?”

凤舞勾了勾嘴角,用剑挑开了那伙计的面皮,露出一张青黑色的脸来,原来这人也是戴了人皮面具。凤舞抬起头,对天狼说道:“此人乃是锦衣卫鹰组的第二十三小队的队长地行神鼠刘奇伟

,也是这次总指挥大人派来协助,或者说实jì

上就是监视我们的。刚才我们的话全给他听了去,你说我能留他吗?”

天狼先是一愣,转而怒道:“你明明知dào

他在一边潜伏,而且这个命令想必也是你下的,不让他走,却直接杀了他,凤舞,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

凤舞冷冷地说道:“锦衣卫里没有人是值得完全信任的,就算这个刘奇伟,他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偷听和密报,你觉得象这样的人,如果跪下来赌咒发誓,说绝不会把今天听到的泄露出去半个字,你会信他吗?”

天狼一时语塞,转而大声道:“我信不信他是一回事,取不取他性命是另一回事,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明知此人在侧,你明明可以把他打发地远远的,为什么要白白害他一条命?难道你的眼里,人命真的就和那些给恶狼吞食的小兔子一样,毫无价值,予取予夺吗?”

凤舞似乎也没有意料到天狼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抿了抿嘴,说道:“天狼,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没用的事情,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闯荡江湖了,难道你就没有杀过人,没有剥夺过别人的生命?”

天狼心中的愤nù

无以复加,大声吼道:“不错,我是杀过人,还杀过很多的人,

但我杀人总是有理由,杀的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就是想取我性命的人,这人是这种情况吗?更不用说他还是个锦衣卫,是自已人。”

凤舞冷笑道:“天狼,我一再跟你说过

,锦衣卫里没有自己人,只有想踩着你向上爬的利欲薰心之徒。这个姓刘的,他武功远不如你,动起手来自然是杀你不得,但他可以回头向总指挥大人密报,他的舌头照样可以要你的命。”

天狼微微一愣,被说得哑口无言,一时呆立原地。凤舞那饱满的胸部向前一挺,上前一步,大声道:“你说我为什么不让他走得远远的,现在我就告sù

你原因,总指挥派此人来就是监听我们的,我要是让他走远点,岂不是不打自招?天狼,你这人时而聪明,时而笨得不可救药,说白了就是你那迂腐的正义感作怪,刚才我还猜你是魔教中人,看来我是猜错了,你肯定不是魔教和巫山派出来的。”

天狼半晌无语,久久才叹了口气:“从理性上说,你做的是对的,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你这样的冷血无情,杀人如屠羊宰狗一般。现在你杀了此人,还不是无法跟总指挥大人交代吗?”

凤舞勾了勾嘴角,沉声道:“这事并不太难,你看这里。”她转到了灶台后,伸脚一踢一块砖头,那灶台突然一阵机关响动,向着一边翻转,露出下面的一个地窖,里面赫然有着三具尸体,正是店家夫妇和另一个年轻的伙计。

凤舞看了一眼天狼,说道:“这店家夫妇乃是锦衣卫的线人,在这里开个茶铺谋生,顺便为刘奇伟做掩护,可这刘奇伟今天也知dào

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个任务了,为了不暴露自己,索性将店家夫妇灭口,另一个伙计就是店家夫妇的儿子。”

“这一家三口也算在这里跟他共事了几年,可这刘奇伟杀起这三个人照样翻脸无情,就在刚才你打斗的时候,他就从藏身之处翻进地窖,把这三人杀死,然后继xù

偷听,天狼,我杀这样的人,有错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回 落花有意

天狼给说得心中一动,他走到地窖边,看一了眼那个地窖,果然和刘奇伟刚才潜伏的那个坑是相通的,而店家夫妇和儿子三具尸体的脖子处都有一道匕首划过的口子,一把染血的匕首正落在刘奇伟藏身的坑里,跟他的半截断掌掉在一起,看到这情景,天狼心知肚名,凤舞所言非虚。

天狼叹了口气:“此人确实该杀,凤舞,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凤舞冷冷地回道:“你不用向我道歉,事实上你现在的态度还是有问题,我杀刘奇伟不是因为他做了坏事,事实上如果他不杀这店家三口,我也会杀,我和你之间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dào

,就这么简单。”

天狼刚刚对凤舞的看法还有点改观,这一下又重新给她激得火冒三丈:“行了,凤舞,不用多说了,除你之外,所有人皆可杀,你之所以没有杀我,是因为我的武功比你高,或者说我对你有用,仅此而已,你这个女人心如蛇蝎,让我实在恶心,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以后也不想再跟你有什么私人间的交流。公事公办好了,现在我要去夏言那里了,失陪!”

天狼狠狠地扔下这句话,一跺脚,高大的身形绝尘而去,把凤舞那婀娜的身影留在漫天的尘土之中,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隐隐间竟然有泪光闪现,她咬了咬嘴唇,把别离剑在刘奇伟的尸身上擦了擦,一脚把他那面目狰狞的尸体踢进了地窖,再一脚把地窖的盖子踢回原处,然后一展轻功,也顺着天狼离去的方向跑了下去。

天狼顺着官道一路向下,由于速度太快而使得迎面的风格外的强劲。吹得他那裸露在外的心口一阵发凉。奔出四五里后,路上仍然是一个人也没见,天狼知dào

前方可能出什么事情了,刚才因为怒极而有些充血的脑子被这一阵清风吹拂,也变得清醒了一些。

天狼走到路边,系好衣襟,又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今天他作了充分的准bèi

,戴了双层的人皮面具,而且粘得很牢。刚才那番恶斗也把这面具保护得很好,没有一点脱落的意思。

天狼拿出腰间的一个水囊,在路边就大口大口地向着嘴里灌水,却听到身后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带着幽幽的怨意,轻轻地说道:“天狼。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残忍。冷血。无情的杀手,而根本不是个女人?”

天狼把水囊扣好,放回了腰间,头也懒得回,冷冷地说道:“不错,在我眼里你就是这样的人。你是个杀手,不是个女人,没有一个女人能象你这样心狠,无情。即使是江湖上的大奸大恶之徒。也少有象你这样的。”

凤舞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可是我们是锦衣卫,我们不能有太多常人的感情。”

天狼摇了摇头:“我们是锦衣卫,但更是人,你从小就被总指挥洗脑,他没有教你正常的人是什么样的,正常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你的这些理论,即使是魔教和巫山派的人都不会接受,至少他们不会因为别人听到自己一句话就向着自己人下手。”

“凤舞,人和人之间如果没有一点真情,只有冰冷的利用,你不觉得太可怕了吗?我们不是禽兽,不是那些吃兔子的饿狼。如果你已经变成了这样的野兽,那起码我不是,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人,最好离得远点。这样对我们都好。”

凤舞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也不知dào

你说的是不是对的,从小到大我只知dào

,想要活下去,就得变强,就得心硬,手下绝不能容情,刚才我和你说过,我曾经因为对跟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有了真情,不忍心下杀手,所以在生死比武时被她胜过。那一年我差一点就死了,从此我发誓,我绝不再轻易动情!”

天狼猛地一回头,眼中神光一闪:“凤舞,你那个环境是不正常的,只是陆总指挥为了训liàn

出最无情最残忍的杀手而制造出来的,人间不是这样,就好比你和我,总不至于非要死一个吧。为什么在你眼里,人与人的关系都是要这样你死我活?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害pà

,真的很好吗?”

凤舞叹了口气:“好,我答yīng

你,没必要我不会乱杀人,但刚才的刘奇伟,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杀掉,你也说过,这是个绝对的恶人,如果我放过他,他以后会祸害更多的好人,不是吗?”

天狼的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点了点头:“我们是锦衣卫,不是杀人机器,按理说我们只有捉拿这些人,交给国法审判的权力,而不是动私刑取人性命。陆总指挥曾经和我说过,要我为国效力,把罪犯绳之以法,冲着这个我才加入了锦衣卫,如果锦衣卫也是不分好坏,见人就杀,那就是披着官服的土匪,这个组织我还有必要继xù

呆下去吗?”

凤舞突然笑了起来:“你说的那些只是针对官员,不是针对江湖人士的,天狼,难道江湖人士之间的打打杀杀

,都要报官?不要说魔教和巫山派,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还不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对异已人士大开杀戒吗。刚才的那个少林派智嗔和尚,据我所知杀的魔教和巫山派之人也有几十个了,这还是个出家人呢,他可意识到自己犯法了?”

天狼一时语塞,这个道理他明白,陆炳以前跟他谈三观的时候他就无法辩驳,但这些天他加入锦衣卫后也一直在考lǜ

这个问题,多少也想明白了,这回他大声地对凤舞说道:“不一样,他们是江湖人士,本就是打打杀杀,他们杀人不会去自首,而自己死了也不会报官,所谓的江湖事江湖毕,就是指这个。”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是锦衣卫,是官差,我们身上披的是朝廷的官服,应该懂大明的律令,即使是穷凶极恶的巨匪恶寇,正确的程序也应该是我们出手捉拿,并交给审判机构论罪正法,而不是知法犯法,动用私刑,看到不顺眼的都动手杀掉。”

“比如刚才的那个刘奇伟,他偷听之事罪不致死,即使他把这事报gào

给了陆总指挥,也是我们咎由自取,谁让我们说话不小心呢。但他出手杀了店主一家,这就是死罪,所以你虽然出手歹毒,取他性命,但按江湖道义来说这是为民除害,我虽然不认可,但也能接受。”

“可你要是说什么只是因为他偷听就要杀他,或者说这是江湖的规矩,那我是坚决不同意,因为我们锦衣卫是官差,不能拿江湖的那一套来要求自己,我眼中的锦衣卫不能执法犯法,你明白了吗?”

天狼这一番话义正辞严,配合着他严厉的表情和被风微微拂动的胡子与头发,凛然的正气溢于言表,一时间压得凤舞无话可说。

半晌,凤舞才叹了口气:“你这人应该去考进士,满嘴大道理,真的不适合混江湖,好好好,我执法犯法,出手杀同组中人,现在我杀都杀了,你现在说怎么办吧。”

天狼点了点头:“这事你推到我头上好了,就说那刘奇伟是我杀的,因为我看他不顺眼,杀了店主一家,所以一怒之下我出手取了他性命,在总指挥面前就这样说,明白了吗?”

凤舞的妙目流传,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天狼,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帮我顶这罪?”(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回 狼情妾意(一)

天狼冷冷地说道:“因为我也不喜欢刘奇伟,今天我看到那个地洞,一定也会取他性命,你说的对,总指挥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为难我,就这么说定了。”

凤舞摇了摇头:“你错了,天狼,总指挥大人虽然看重你,但不意味着可以容忍你对他的背叛,他不希望你和我脱离他的控zhì

,所以才会派刘奇伟来监视我们,如果你说是你自己把这个监视的人杀了,他是不会原谅你的。”

天狼反问道:“难道他就会原谅你吗?还不是一样的事情。”

凤舞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一丝落寞:“不一样,他会重重地责罚我,但不至于取我性命,而且这取决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不是能让他满yì

。”

天狼“哦”了一声:“什么行动?不就是保护沈鍊吗,如果沈鍊到了夏言的面前,并且开始宣诏,那无论正邪双方都不会在那时候再攻击沈鍊的,夏言也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那还需yào

我们做什么?”

凤舞一动不动地盯着天狼,声音中透出一丝坚决与冷酷:“天狼,到时候你就会知dào

的,这事没这么简单,诏书宣读后还要把夏言给带回来,还有曾铣和夏言的家人,魔教的人不好说,只怕伏魔盟的人会出手抢夺这些家人。”

天狼的目光炯炯:“这件事我今天和你提过,你的态度是断然拒绝,我不明白,扳倒了夏言和曾铣也就可以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们的家人?”

凤舞看了一眼四周,又趴到地上,伏耳于地,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后。她正色道:“实话告sù

你吧,这不是总指挥大人的意思,而是严嵩的要求,总指挥大人确实如你所说,虽然被夏言羞辱过,但还不至于想要他的命,可严嵩不一样,他上一次只是把夏言赶出了朝堂,结果两年前夏言回来重任首辅后差点没把他整死,这次他绝对不会再给夏言任何机会。”

“夏言没有儿子。他的续弦之妻苏氏的父亲苏纲,跟曾铣乃是同乡,两家也是世交,曾铣与苏纲关系密切,还曾认苏氏为义妹。也正是通过了苏氏这层关系,夏言和曾铣在私下里书信讨论过收复河套的军国之事。天狼。其实在总指挥大人被皇上下令去调查两人关系的时候,严嵩已经通过他的情报网络查到这一切了。”

天狼从陆炳那里也听过这件事,他知dào

在此事上,陆炳也受了巨大的压力,甚至可以说逮捕夏言的行动也是皇帝对他的一次测试,他点了点头:“这事我知dào

。你的意思是,因为苏氏这层关系,所以这次的逮捕行动必须要祸及家人?”

凤舞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尤其是苏氏。是一定要带回去的,曾铣已经被斩,这方面死无对证了,而所谓曾铣作为边帅结交重臣近侍的罪名,只有从苏氏身上挖,而且这次夏言罢官回乡,还带着曾铣的孀妻和子女们一起上路,他这么做其实已经是自寻死路,直接就坐实了他和曾铣的关系。”

“天狼,你说如果这种情况下我们私放了夏言的家人和曾铣的遗属,那皇帝会如何对待陆总指挥,会如何看我们锦衣卫?你我这回若是不能把他们所有人带回,那势必会给陆总指挥,会给你我带来杀身之祸,严嵩那老贼现在嘴上虽然说跟总指挥大人是盟友,但他这种人一向是笑里藏刀,背后捅刀子一点都不犹豫的。”

天狼想起这回严嵩假传圣旨,派鬼圣带着魔教的人和金不换一家一起来陷害沈鍊,陷害锦衣卫,想到这里他恨恨地说道:“这老贼果然心如蛇蝎,凤舞,为什么总指挥大人要任由此贼摆布?无力反击呢?”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锦衣卫毕竟不是朝廷大臣,皇上要治理国家是离不开这些文官重臣的,皇上一心修道,焚青词给予上天,非绝顶聪明智谋之士无法洞察皇上的心思,夏言虽然会写会看青词,但他对皇上的这定套做法不屑一顾,皇上认为他心不诚,不尊重自己,其实他的悲剧一早就注定,即使没有这次的事情,也会有别的事情送命的。”

“而那严嵩,他本人的才华虽然一般,但有个绝顶聪明的儿子严世藩,此人心黑如墨,残忍狠毒,但偏偏又学富五车,纵贯古今,皇上的那些青词中的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每次都是由他揣摩上意,为严嵩写应对的青词,这就对了皇上的胃口,所以现在严嵩父子圣眷正隆,非总指挥大人所能匹敌。”

天狼想到了徐林宗,追问道:“那前吏部尚书,现内阁次辅徐阶徐大人呢,他也会写青词,就不能跟他联手,扳倒严嵩吗?”

凤舞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行,徐阶当年得罪了时任内阁张首辅,是夏言保下了他,还给他指出了一条送儿子去武当,以结交江湖势力保护自己的明路,他在地方上当推官时破获那些江洋大盗也是借了伏魔盟各派的力量,这些事情严嵩父子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现在没有动徐阶是因为他们很清楚皇上也不希望他们父子一手遮天,需yào

清流大臣来制衡,夏言倒了,自然徐阶就成为这些人的首领。”

“所以如果严嵩父子在夏言倒台后继xù

趁机不遗余力地打击徐阶,那只会让皇上警觉,怀疑起严嵩父子的意图是想独霸朝堂,到时候就会适得其反了。所以严氏父子很聪明,这次就打倒夏言,然后继xù

跟徐阶对着干,反正手上也有徐阶与夏言有师生之谊,儿子在武当当掌门这个铁证,随时可以抛出来。”

天狼的心中拔凉拔凉的,他无奈地说道:“这么说来徐阶也根本靠不住,甚至有可能成为严嵩的党羽吗?”

凤舞沉声道:“不,我没这样说,但徐阶经过这次的事情,应该也知dào

严嵩的实力强dà

,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对抗,所以他会隐忍不发,找机会再进行反击。”

天狼冷笑道:“那陆总指挥现在明着跟严嵩联盟了,都结了儿女亲家,又怎么可能去跟严嵩老贼对抗?想想总指挥,真是可悲,为了一时之气而上了严嵩的贼船,现在反而完全被他控zhì

了,成了给老贼行恶的马前卒。”

凤舞摇了摇头:“不要这样说总指挥,我刚才也说过,你也很明白,夏言这次的事情可不是总指挥有意想害他,而完全是夏言自己做事不密,得罪皇上在先,留下了把柄于后,他自己做死,还要总指挥去冒着给拉下水的高风险去保他吗?天狼,正义不能当饭吃,做官的人不可能象江湖人这么洒脱,可以无所顾忌,总指挥更不可能拿着全族人的性命和陆氏的前途当赌注。”

天狼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凤舞,总指挥大人从小就那样折磨你,非人地训liàn

你,现在也一直在监视和控zhì

你,按说你应该恨他才是,嘴里不应该说出什么他的好话,你刚才连他派来监视你的人也杀了,可是为什么你现在一直在为他辩护呢?”

凤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摆了摆手:“天狼,你可要知dào

,现在我无处可去,只有在锦衣卫里安身立命,要是总指挥大人倒了,那我也完了,现在我毕竟已经成了这样的女杀手,恨他亦是无用,其实想想看,当初若不是他收留了我,只怕我早就死了。养育之恩重于泰山,即使是报恩,我为他说好话也是应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回 狼情妾意(二)

天狼想到了澄光和自己的关系,心中一阵酸楚,自己愿意放qì

一向的原则加入锦衣卫,何尝又不是对澄光养育之恩的回报,他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总指挥要抓回夏言和曾铣的家人,也都是给严嵩逼迫,不得已为之的事了?”

凤舞叹了口气:“不错,正是如此,如果这回我们放跑了这些家人,那皇上就会怀疑总指挥大人对他不忠,到时候严嵩再趁机抛出夏言与少林的关系,徐阶与武当的关系,再把那个总指挥到各派卧底的青山绿水计划说成是和他们勾结,那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啦。”

天狼没有说话,其实他现在也很清楚,除了锦衣卫外,他无处可去,如果他真的现在离开陆炳,离开锦衣卫的话,且不说良心上过不去师父那一关,万一陆炳把他的身份公之于世,那在江湖上也混不下去了。

这些年天狼一直流落于各派,现在又有了锦衣卫的经lì

,万一陆炳把他说成是锦衣卫派在武当的卧底,有澄光卧底的铁证在,自己就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到时候茫茫天下,又有何处可以容身呢?

天狼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看来也只有依你说的,把夏言和曾铣全家带回去了,只是回去之后,刘奇伟的事情得按我说的解释。”

凤舞的嘴角勾了勾,眼波流转:“不,你不能把这事扛下来,因为你忽略了一个细节,就是刘奇伟是死在我的别离剑下,而不是你的天狼刀。”

天狼本能地想开口问,但突然一想到刘奇伟死时那面目青黑的样子,马上意识到了此人是中毒而亡。并非寻常的剑伤,他看着凤舞,沉声道:“你这剑上有毒?”

凤舞笑了笑:“不错,别离剑在练剑时就注入了各种奇毒,以内力摧动,则毒气能伤人于无形,天狼,你的内力强劲,护身劲气足可以抵御这剑上的毒气,可是刘奇伟可没你的本事。他虽然被我一剑穿心,但毒气也随着血液走遍全身,所以死时面色青黑。总指挥大人一看就能知dào

人是我杀的,你想硬扛也没用。”

天狼点了点头:“这样好了,回头我把此人的尸体掩埋。回去后我跟总指挥交代,就说恨极此人。把他乱刀分尸后扔到山里喂狼。死无对证,这总行了吧。”

凤舞摆了摆手:“没这个必要了,我杀就是我杀,其实我也很反感他杀那店主一家三口,毕竟相处了几年,怎么着也是有些感情的。可他下起手来却还是如此狠毒,这样的人我不喜欢,见到了一定也要除掉。”

“至于说那店家三口人,天狼。老实说,我刚才虽然说我会杀了他们,但我想最后我还是下不去这手,也许会放他们自行逃命去吧。反正总指挥也能猜到我是有意灭刘奇伟的口,也不需yào

再把那三个人抓回来对质,没必要死的人,我也是不愿意杀的。”

天狼微微一笑:“凤舞,你这个样子我喜欢,好了,这事就依你,到时候我会帮着你一起向总指挥大人求情的。”他突然想到了以前在武当的时候,师弟师妹们如果犯了错,自己做大师兄的也都会在师父师伯面前主动担责,尤其是小师妹,从小到大不知dào

为她这样顶过多少次罚了,想到这些他的心就是一阵刺痛,瞳孔猛地一收缩,连眼圈也变得有点发起红来。

凤舞看到他这样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眼波盈盈如水,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狼:“你又想起什么了?是你以前的事情吗?”

天狼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武当和小师妹,对自己已经是永远不希望想到的事情了,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往这方面想,而刚才的这个记忆也是武当山婚礼之后他第一次再想到沐兰湘,那种心痛得无以复加的感觉几乎再度袭来,他连忙收起了思路,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着刚才你的那些剑法,你可真厉害,这么多门派的功夫都会,我可学不到这本事。”

凤舞微微一笑:“总指挥大人说过,可能会让我进各派卧底,所以每门每派的武功都要会一些,不然进去后很容易露馅,天狼,你能认得这么多武功,想必也都会吧。”

天狼笑着摇了摇头:“是会一些,但没有你会得多,只有你的一半左右,还有,这些正邪各派的武功都需yào

各派的独门心法当驱动,你虽然招式上没有问题,但用的心法还是峨眉派的冰心诀,这才是你真zhèng

掌握的武功,所以你的剑法徒有其形,却不得其神,威力要大打折扣。”

天狼说到这里,眼中神光一闪,默念两下口诀,把手中的刀变到普通长剑的长短尺寸,喝道:“看清楚了!”

他的丹田处腾起三清观的焚心诀内力,斩龙刀上腾起一阵火热的内力,凤舞顿感一阵热力扑面,脸色微微一变,后退几步,看着天狼开始使出一整套霞光连剑法,与自己刚才一气呵成的快剑相比,天狼的不少招数都是举轻若重,剑上如挽千斤之力,但是配合着刀身散发出的灼热内力,又是恰到好处,能逼得对方进入死角,为自己接下来的一连串快剑攻击作极好的准bèi

与铺垫。

凤舞看得连连点头,天狼这套剑法虽然是由刀使出来,但快慢有致,加上本身正宗焚心诀心法的催动,让这霞光连剑法的威力比起自己刚才那一路剑要强上了许多。

天狼一套霞光连剑法使完,突然剑下踏起幻影无形步,刚才火一样的剑qì

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狼刀上透出的是一股刺骨的寒意,这回他使出的正是峨眉的紫青剑法,高大伟岸的身形突然变得如女子一般轻灵。

而且随着他身形的飘忽游动,脚下卷起片片黄沙,他的身影也在这尘土中若隐若现,以凤舞的武功之高,都很难捕捉到天狼的身形,只知dào

他在一刻不停地游走,找到最合适的时候才会刺出夺命的几剑。

凤舞的脸色一变,这是她拿手的剑法,她很清楚练这种只游不刺的剑法有多困难,而天狼居然已经练成了峨眉的至高内力冰心诀,她秀眉一蹙,沉声道:“天狼,你怎么会峨眉的武功?”

天狼的身影从沙尘中一闪而没,斩龙刀带着森冷的寒气,一下在凤舞的面前幻出十一个刀影,如果是剑的话,这就是连刺十一剑,凤舞倒吸一口冷气,她现在也只能做到连刺九剑,却不曾意料天狼的峨眉剑法居然有如此高的境界,当今之世能与他一较此剑法高下的,只有峨眉神尼了因师太一人而已。

天狼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使剑了,刀势一转,又是丐帮的莲花棍法,这回他以屠龙二十八式的内力作为摧动,刀影如山,四周都是如墙般的刀气,拂得凤舞的一头秀发不断随着她的衣袂一起高高地飘扬。

凤舞的眼波如水,高声叫道:“天狼,天下剑法最强的是武当,我不信你还会武当的上乘剑法!”

天狼打得兴起,朗声道:“就让你见识一下武当剑法!”他的刀略微长出半尺,比起刚才要稍长一些,正是标准武当长剑的长度,斩龙刀突然变得迅捷如电,

一刀连一刀,出的剑式招招狠辣快速,正是武当绝学连环夺命剑。

天狼从小就学武当剑法,即使闭着眼睛也对这些剑法耳熟能详,不自觉地已经周身换上了武当的纯阳无极心法,剑势突然由极快变成极慢,只一眨眼的功夫,又变成了武当著名以慢打快的柔云剑法。(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回 狼情妾意(三)

天狼这回真zhèng

地闭起了眼睛,刀随意动,一招一式就象他从小千百次练剑那样,手中如挽千斤之力,四两破千斤,剑势从刚才极快的连环夺命剑到极慢的柔云剑法,不停地来回转换,忽而又变成快如闪电,忽而又变得静如处子,动静之美,妙到毫巅。

凤舞的眼中波光闪闪,似是有着无穷的心事,她突然高声道:“天狼,这套武当剑法,你可曾见过?”她说着,别离剑突然出鞘,凛冽的青气一下子映得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碧绿碧绿。

她的剑如挽千钧,先是缓慢地在自己在右手划出三个大圈,又迅速地提剑向左,在身体的左侧急速地拉出三个小圈,后发先致,由于其速度掌握得分毫不差,六个剑圈几乎是瞬间同时在身边拉出,整个人出笼罩在这大小不一的六个剑圈中,可不正是武当绝学两仪剑法中的阴极剑起手式:两仪奔月!

天狼这下惊得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嘴张得大大地,完全合不拢,竟然忘记了继xù

使剑,痴痴地提着斩龙刀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光圈中舞动的精灵。

凤舞的剑忽快忽慢,但每一剑都会拉出一个光圈,剑qì

凛冽,剑势绵绵不绝,一个个光圈都在模拟着敌剑来袭的方向,将其卸力向自己这里拖,目的正是要另一侧配合的阳极剑趁势反击,而她的一次次腾挪,跳跃,凌空飞击,则明显也是要借人之力来完成,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那有意无意看向天狼时勾魂夺魄的眼神,可不正是那让天狼爱之深。伤之更深的武当小师妹。

天狼的脑子里一下子全是小师妹的倩影,他情不自禁地提刀在手,几乎想上去与她共舞,突然间他混沌的心志里一个声音在大喊:“不可以,她已经身为人妻!”天狼的心猛地一抽,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舌尖被一下子咬破,鲜血流得满嘴都是,而他的意识却变得清醒起来。

天狼本想当场叫停凤舞,喝问她是如何能学到武当派不传之秘的两仪剑法的。但突然看到凤舞拉出的剑qì

中,隐隐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与两仪剑法阴极剑中的那种以柔克刚,防守反击,为阳极剑的主攻击输出作牵制与掩护的打法完全不同。她的剑虽然看起来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但剑意与小师妹的那套两仪完全不同。而是反客为主。需yào

阳极剑主守,她来主攻。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天狼甚至怀疑起这凤舞就是小师妹所扮,但又仔细看了一阵,他才发xiàn

凤舞的剑法与屈彩凤的那套山寨两仪更象,是以我为主的攻击型剑法。并非沐兰湘那种甘当绿叶,防守为主的防御型剑法。

毕竟两仪剑法的奥义在于阳极剑的强dà

攻击力与阴极剑的完美防守相结合,即使一击不成也要进退有序,如果两人全攻或者全防。那显然威力要大打折扣,而小师妹性格柔弱,从小就依附于自己或者是徐林宗,这种性格是不可能改变的,即使是前世的小师妹,剑法中也完全是防御型辅助型的,而不象现在的这个凤舞一样招招夺命。

天狼暗暗地叹了口气,他刚才确实怀疑起凤舞是小师妹所扮,这回看多了几招后,完全可以排除这个可能了,只是另一桩疑问浮上了他的心头:这两仪剑法在武当是不传之秘,若说徐林宗在机缘巧合下教会了屈彩凤,还可以理解,可这凤舞又怎么可能会这一出?

天狼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屈彩凤,凤舞,不会是贼婆娘吧,这女的够狠够辣,倒是和这凤舞有的一拼,只是自己使过天狼刀法,她既然练成了天狼刀法,当不会不知dào

自己的武功路数,更不可能想不到自己就是李沧行,以自己对她的折辱,她又怎么可能不以死相搏,拼了命也要取自己的性命报仇呢?

想到这里,天狼自嘲式地笑了起来,今天这是怎么了,一直在胡思乱想,屈彩凤个性率直冲动,和这个隐忍神mì

的凤舞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而且屈彩凤自幼在巫山派长大,又怎么可能经lì

陆炳的那个神mì

可怕的非人训liàn

呢。

不过凤舞的这个两仪剑法的来历,始终成謎,天狼的眼光如电,看着凤舞把这套剑法使完,沉声喝道:“好了,不用再使了,这是武当绝学两仪剑法,也是武当的不传之秘,你又是如何学到的?”

凤舞眼中杀机一现,一声娇叱,身形腾空而起,一剑挥去,正经过二人上空的一只飞燕悲鸣一声,在空中给斩成两段,鲜血和断羽纷纷洒下,到处都是。

天狼知dào

这是那把别离剑的邪门之处,眉头一皱,看着凤舞面无表情地还剑入鞘,叹了口气:“如果非性命相搏,你这剑最好少用,一出鞘就要杀生,太不吉利了。”

凤舞突然变得冷若冰霜起来,连话语里也变得冷冰冰:“天狼,你什么时候变成慈悲心肠的菩萨了?我杀人不行,杀个鸟你都要管?刚才我的剑使得不好,让你没兴趣看下去,我心情不好杀个鸟也不行吗?”

天狼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一股子酸味,好象是在责怪自己不欣赏她的两仪剑法,他摇了摇头:“两仪剑法我不会用,但我见过,只是你的这两仪剑法好象和正宗的两仪剑法相比,不太一样。”

凤舞的嘴不自觉地嘟了起来,脸上如同罩了一层严霜:“正宗的两仪剑法?你说的正宗两仪剑法,是指徐林宗?还是沐兰湘?又或者,是屈彩凤?”

天狼也有心探一探凤舞剑法的来历,眉毛一挑:“你用的是阴极剑,显然徐林宗就可以排除了,正宗的两仪剑法,当然是武当派的沐兰湘,至于屈彩凤的剑法,徒具其形,不具其神,跟你这剑法一样,一看就知dào

不是正宗。”

凤舞那半张蝴蝶面具下的脸色愈发地难看:“哼,沐兰湘正宗是吧,好,下次有机会碰到,我就去领教一下她的正宗两仪剑法,我不信我使出幻影无形剑,她还能挡得住!”

天狼脱口而出:“不要!”

凤舞看向天狼的眼神里突然变得满是愤nù

,又带着一丝幽怨:“天狼?你是怎么了?那沐兰湘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要如此维护她?你不是说我剑法不如她吗,那我向她讨教一下剑术,怎么就不可以了?”

天狼知dào

自己刚才一时失态,让凤舞看出了些破绽,但凤舞这种反应也着实古怪,他感觉这根本不是因为自己说武功高低而导致的。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道:“你也知dào

武当现在是徐阶的儿子徐林宗所执掌,沐兰湘现在是他的老婆,你去找她的麻烦,不是会坏了总指挥暗中依靠武当,对抗严嵩的大事吗?万一徐阶再倒,严嵩老贼只怕就会对总指挥下手了吧。”

凤舞的表情仍然冷峻,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得了吧,天狼,不用跟我说这些

,女人的感觉很准,你不让我去找沐兰湘的麻烦,绝不会是为了你所说的这个正事。别说沐兰湘,就是徐林宗倒了,也不意味着徐阶的完蛋,他的儿子可不止徐林宗一个,对他来说,现在高拱,张居正这几个清流官员比徐林宗和武当可靠得多,甚至杨继盛,邹应龙这些人也比徐林宗对他的帮zhù

更大,更不用说一个江湖女子沐兰湘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回 狼情妾意(四)

天狼突然笑了起来:“凤舞,你又这么激动做什么?我看你在我面前自认武功不如我,倒也是大方利落得很,为啥我说你一句两仪剑法不如武当徐夫人的正宗,你就这么大反应,恨不得现在就上武当找她比剑?凤舞,你是个优秀的女杀手,做事不可能没有目的,这件事怎么看怎么不象是你的行动啊。”

凤舞给噎得哑口无言,一双美丽的眸子怀着深深的怨气盯着天狼,半晌无语,最后,还是一咬牙,跺了跺脚,叫道:“天狼,你最好记清楚,那个女人是徐夫人,不再是什么沐兰湘。”

天狼上前一步,眼中精光大盛,死死地盯着凤舞,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两仪剑法,还有,你还知dào

些什么?”

凤舞的眼中突然闪出一丝倔强,她上前一步,毫不畏惧地回瞪着天狼的双眼,大声道:“天狼,我告sù

你,你这辈子别想强迫我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你如果以为可以靠着武功高就逼我凶我,那你是做梦,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也会自尽,你什么也别想得到。”

天狼意识到此女性格古怪,给刺激起来的情况下真的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己这样一味用强,显然不会有太好的效果,他后退了一步,换了一副笑脸,声音也柔和了许多:“凤舞,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奇怪这作为武当不传之秘的两仪剑法为什么会到你的手里,这剑法我非常想学,可是在江湖上多年也没有机会学到,所以其实我很羡慕你的。”

凤舞冷冷地说道:“怕是那位沐女侠不肯教你,对不对。天狼,你这么低三下四地缠着女人学剑法。羞也不羞。明明有这么强悍的天狼刀法,还有那闪着金光,威力无比的招式,但你却非要学什么两仪剑法,我真不知dào

你怎么想的。”

天狼从凤舞的话里听到酸意大盛,这女人对沐兰湘莫名其妙的敌意不知dào

是为何,但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他心中一动,顺着话问道:“凤舞,你可是和那个沐兰湘有什么恩怨?这么恨她?”

凤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嘴上却说道:“我刚刚学成武功出师,哪会认得这个女人,刚才我只是说了一句找机会会会她,如果我以前就认识她,还用得着说这话吗?天狼。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让我如此愤nù

。如此生气的不是她的武功是不是高过我。而是你一提起她就两眼放光,天狼,在你眼里她是侠女,而我只不过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连她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是不是?”

天狼紧紧地盯着凤舞。他现在很确定,凤舞显然是爱上自己了,所以才会情绪如此激烈,他面沉如水。平静地对着凤舞说道:“凤舞,我跟沐兰湘是什么关系,都与你无关,我只是见过她使两仪剑法而已,而且感觉到她用的两仪剑法比你要正宗,你的武功虽高,但各派的剑法没有相应的内力催动,所以只有其形,不具其神,两仪剑法也是如此。”

凤舞的眼中闪出一丝不服:“不可能的,你说我别的武功没有用上各派的相应内力,我认,可为了这两仪剑法,我可是学到了武当的纯阳无极内力,刚才使剑时也用的是这内力驱动,虽然没有你的纯阳无极的层次高,但是正宗的武当内功,可不是前面那些华山派和魔教的剑法那样,以峨眉内力催动。”

天狼摇了摇头:“这回你的内力倒是正宗的武当功夫,但你的剑意不对,两仪剑法的阴极剑是纯辅助和防御作用,主动攻击的招式很少,这两仪剑法你应该清楚,是双人合用,如果两人都只攻不守,那不但在攻击时会互相挡住对方,效果还不如一人的攻击,更是在由攻转守时无人掩护,一下子就会中门大开,给敌人以大把反击的空间。”

凤舞眨了眨眼睛:“凭什么就得我阴极剑防守,为啥不是阳极剑来防守呢?”

天狼微微一笑:“阴极剑是女子所使,阳极剑是男子所使,你说应该由哪个攻,哪个守呢?我知dào

你性格要强,但男子和女子毕竟体质天生有巨大的差异,男子在速度和力量上要强过女子许多,而女子胜在招式精巧,防守细腻,最好的相辅相成就是男子主攻,女子主守,你说对不对?”

凤舞的神色稍稍舒缓了一些,但嘴上还是不服软:“也不是每个男的都跟你

一样,蛮牛似的,你看什么鬼圣,金不换,这些人的武功还不是走阴柔一类的路子,就是达克林副总指挥,他的剑法也是以速度见长,天狼,你的这种暴发力世上罕见,没什么人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

天狼叹了口气:“我说的只是一般情况,夫字天出头,女子为水为地,阴阳之间本就是天地有序,即使是武当的正宗两仪剑法,也是沐兰湘主守,徐林宗主攻,所以我说他们的这个才是正宗,而屈彩凤的和你一样,都是徒具其形,作为双人合击的剑法,一定不能只想着自己,而要想着另一个同伴,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凤舞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你既然这么懂这两仪剑法,想必也会使了,那这样好了,如果是你使阳极剑,我甘心给你打下手,当辅助,怎么样。”

天狼突然愣住了,他没想到凤舞居然会如此直接,这几乎是赤裸裸地示爱了,他的脸色一沉,声音也变得冷酷起来:“凤舞,你不要误会,我不会两仪剑法,我只是看别人使过这剑法而已,所以我才会奇怪为什么你居然会这套剑法。”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摇了摇头:“这武功很难学吗?虽然在武当这个也算是绝秘的武功了,但既然连屈彩凤都能学到,我碰到奇人学到此剑法,又有什么奇怪的。我看我学到峨眉的幻影无形剑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奇怪嘛。”

天狼笑了笑:“峨眉的幻影无形剑被达副指挥学到过,所以同为锦衣卫的你又是被那个孤星计划重点培养,学得此武功并不奇怪。只是这两仪剑法,没有听说过在江湖上被人偷学到的消息,就是屈彩凤,相信也只是一时巧合学到了这剑法,而且徒具其形,不得心法,自然发挥不了太大的威力,更重yào

的原因是,屈彩凤绝不可能再把这剑法教给你。”

想到这里,天狼突然心中一动,眼中神光一闪,追问道:“还有,这剑法是两人合练,跟你配合的阳极剑又是谁?你既然已经有了固定的搭档,刚才又怎么会说要和我共使这路剑法的话?”

凤舞的瞳孔猛地一缩,手不自觉地掩住了自己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这个动作显示出她是真慌了。

天狼趁机上前一步,说道:“或者说

,你刚才的话只是逗我玩,你明明有了搭档和男伴,却又跟我说什么愿意和我合使这剑法,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是女

中徐林宗,也要同时周旋于两个阳极剑之间呢?”

天狼说到这里,佯作愤nù

,恨恨地一甩袖子,转过身,作出一副准bèi

拂袖而去的样子。

凤舞慌了爪子,连忙伸出手拉住了天狼的左手,天狼只感觉这只温润如玉的柔荑里满是汗水,暖暖的手心能感觉到主人的慌乱与焦虑,他猛地一回头,凤舞如同触电一般,连忙抽回了手,低下头,不敢直面天狼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回 狼心如铁

天狼从凤舞的这个举动里更确认了,这姑娘只怕已经喜欢上了自己,他从第一次见到凤舞时,从她的眼神里就隐隐有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很突然,更是很奇怪,两个陌生人为什么会无来由地喜欢上?他想找到这中间的原因。

天狼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凤舞:“你,是不是喜欢我?”

凤舞的粉脸变得通红,连雪白的脖颈也泛起了红晕,这会儿她完全没有一个女杀手的凌厉与凶悍,倒成了一个忸捏作态的小女儿家,把头扭向一边,开始摆弄起自己的衣角来,声音轻得象蚊子哼:“没羞没臊,这话也能问,才不是呢。”

天狼“哦”了一声:“那是我弄错了,对不起。”他说完后,再次转身作势欲走。凤舞一下子急了,连忙抬起头,“唉”了一声:“你要去哪里?”

天狼没有回头,摇了摇脑袋:“既然我误会了你的意思,那我们的关系就好处理多了,就是公事公办的同事,现在我们应该去找沈鍊,这才是我们的正事,时间已经耽搁得久了点。”

凤舞跺了跺脚:“坏东西,你是不是非要亲口听我说我喜欢你才高兴?”

天狼回过了头,看着凤舞,这回她的眼光没有躲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凝眸之间,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尽是爱意。

天狼的眉毛皱了皱:“为什么?你我认识只有一天,你甚至连我的真容都没有见过,对我的经lì

也一无所知,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喜欢上我了?这也太突然了吧,还是我们以前就认识?”

凤舞咬着自己那如火焰一般的红唇,摇了摇头:“其实。其实我只是想找一个依靠,天狼,你知dào

吗,在你眼里也许我只是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其实我杀人是因为害pà

,我不知dào

哪一天自己就会被人出卖,被人杀掉,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拼命地活下去。或者说,我缺乏安全感。”

天狼冷冷地说道:“所以你觉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有安全感?因为我的武功高?那你跟陆总指挥在一起,有他罩着你,还怕没安全感吗?”

凤舞的身躯微微地抖了抖:“不,从小到大。每次跟他在一起,就是我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陆总指挥太可怕。我虽然在你面前跟他能撒撒娇,但那只是在你面前演戏而已,如果我真的不听他的命令,他可以让我生不如死,天狼,你根本不知dào

总指挥的厉害。他可以有一万种办法取你我的性命。”

天狼的胸中豪气顿生:“不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想取我的命,我就先取了他的命。总指挥以前也一直想取我性命,但还不是被我一一化解,如果他真的对我起了杀心,那我就先要了他的命。”

凤舞连忙伸出手,想去捂天狼的嘴,天狼的左手快如闪电,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想做什么?”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抽回了手:“我知dào

你根本不信任我,可我刚才真的是一时情急,不想让你再说下去,天狼,锦衣卫是个庞大的组织,你武功虽高,但想一个人跟陆总指挥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就算你的武功强过了他,他也不会给你跟他一对一的机会,天狼,双拳难敌四手,恶虎难敌群狼,就是刚才你对付金不换他们四个,如果不是身边有帮手,这会儿只怕也败了,而总指挥的身边可是有成千上万的锦衣卫高手,你又怎么可能近得了他的身?”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杀了陆总指挥,又能如何,到时候你就会成为天下的公敌,不仅整个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江湖上的黑白两道都不会放过你,你会在被追杀的状态下东躲西藏,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天狼看着凤舞,也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在锦衣卫呆得太久了,已经没有了基本的是非和勇气,在你的眼里,陆总指挥掌握着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生死,即使他要取你性命,你也不敢有半点反抗,因为你知dào

,如果你企图反抗,只会死得更惨,你根本不相信自己有能挑zhàn

他,推翻他,摆脱他控zhì

的能力,对不对?”

凤舞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天狼,眼波如水,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天狼,其实你也一样,我们都只有一个人,无力对抗整个强dà

的组织。”

天狼不屑地摇了摇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凤舞,你听好了,不管我是不是在锦衣卫,我首先是一个人,是一个江湖人,我不会违背自己的良知去行事,除非大奸大恶之徒,我不会随便出手杀人,但谁如果想取我性命,我一定会先要了他的命,别说陆总指挥,就是皇帝,也是一样。”

“所以你根本不敢面对陆总指挥,这才是你缺乏安全感的原因,你甚至没有想过反抗,而在我眼里,他虽然职务高过我,但并不代表他在人格上高过我,锦衣卫的任务,如果是利国利民,我自然会去办,但反过来如果有违我作为人的良知和原则,我也不会助纣为虐的,男子汉大丈夫,活在世上就应该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哪能只为了保自己的一条命,就受制于人,甘当鹰犬呢?”

凤舞被天狼这凛然的气势震得无话可说,半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狼,你知dào

吗,你最让我着迷的就是这股正气,而不是你的武功。老实说,在锦衣卫里,你确实是个异类,很少有人象你这样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来锦衣卫的,他们做事不择手段,不问是非,我也是这种人,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会觉得低人一等,根本没想着能反抗陆总指挥吧。”

天狼摇了摇头:“凤舞,其实你的行动已经在反抗他了,你今天告sù

了我这么多秘密,又杀了总指挥派来监视我们的刘奇伟,这不就是用实jì

行动反抗他吗?我也不是说一定要你跟总指挥对着做,只是希望你能活出个人样来,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年,为自己而活才是应该的。”

凤舞美目中光芒闪闪,咬了咬嘴唇,轻声道:“天狼,你现在是在为你自己而活吗?虽然我不知dào

你的过去,但我觉得你加入锦衣卫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你连自己都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又如何能让我相信这一切呢?”

天狼正色道:“我进锦衣卫有自己的理由,以前的往事现在不能告sù

你,不过我可以正告你,我在锦衣卫的主要原因是信了陆总指挥的话,想要报效国家,造福苍生,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自己的志向,如果哪天我发xiàn

锦衣卫的行事背离了我的宗旨,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谁也别想阻止我。我天狼纵横天地间,不会受任何命运的束缚,更不会受任何人的摆布。”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轻启朱唇:“那,沐兰湘对你的束缚呢?”

天狼的心一阵刺痛,但嘴上冷冷地说道:“

我说过,跟她只是泛泛之交而已,见过她使过两仪剑法,她能对我有什么束缚?凤舞,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不然别怪我翻脸。”

凤舞抬起头,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狼,女人的感觉一向很准的,我相信我的判断,现在你的心里还有别人,我不会再跟你提感情方面的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回 携手相依

凤舞那婉转的声音中充满了诚恳,一双美丽的眼睛如夜空中的寒星,闪闪发光:“只是我刚才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欣赏你这股豪气,但我不想看你白白地为了自己那个原则而牺牲。天狼,请你相信我,在锦衣卫里,我会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依靠,永远不会害你的。”

天狼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现在说的是真心话,老实说,锦衣卫里我现在接触的人不多,沈鍊我算是认识,这个人不错,但他也不算正牌锦衣卫,至于其他冲着荣华富贵来锦衣卫的,我一个也看不上,也不想跟他们有什么牵扯,当初我跟陆总指挥有言在行,尽量一个人行动,但如果有你帮忙的话,我会很高兴。”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歪着头说道:“天狼,你真的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天狼微微一笑:“你可别误会,我又不象你,需yào

个依靠什么的,只是经lì

了今天的事情,至少我认为你是可以靠得住的,执行起任务来,也多个帮手。仅此而已,你可别想歪了。”

凤舞表情变得有些失望,不自觉地嘟起了小嘴:“哼,就会欺负我,怎么说我也是龙组指挥呢,是你的上司耶,给你这样整得好象成了你的下属似的,我才不干,回去后还要向陆总指挥报gào

你目无长官呢。”

天狼给这凤舞逗乐了,这几个月他很久没有象今天这样,能一吐胸中的闷气,不知为何,他觉得跟这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人很轻松,也有久违了的快乐。他摇了摇头:“你想告状就去告吧,大不了陆总指挥把我开除出龙组,以后换别人跟我搭档。”

凤舞“嘻嘻”一笑:“你去哪个组我就去哪个组,天狼,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别想甩掉我。”

天狼给她弄得哭笑不得,他抬头看了看日头,炎炎的烈日已经过了头顶,这会儿已经快出午时了,他对凤舞说道:“午时已过。你确信时间不会给耽误吗?”

凤舞很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会有错的,沈鍊要追上夏言,至少要到申时了,我们只用半个时辰就能赶上夏言他们的车队,夏言不会武功。又带着家眷,是雇车走的。一个时辰也难走个十里。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走掉。”

天狼点了点头:“凡事小心为上,这中间可能有变数,我们还是先跟过去,哪怕远远地监视也好。”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似乎是不太情愿这么结束跟天狼的交谈,但她也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就跟上去,天狼,你可要记住前面我们谈过的话,夏言和曾铣的全家是一定要带回去的。如果受到阻拦,无论是伏魔盟的人还是魔教的人,你都不可以手下留情。”

天狼冷冷地说道:“道理我已经知dào

了,此事我自有分寸,凤舞,关键时候我自然会出手,不过我也警告你,到时候别出手乱杀人,不然别怪我翻脸。”

凤舞叹了口气:“好吧,我答yīng

你,只要不是对我下杀手的,我不会取他性命,但要是有人想要我的命,那我出于自卫杀人,你可别怪我冷血无情了。”

天狼点了点头:“这个自然。”他心中暗想,伏魔盟的人往往有原则,出手留有分寸,不至于上来就用杀招,至于魔教的人,自己还想多杀几个呢,有凤舞在边上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二人商议已定,便离了官道,从林间小路沿着官道的方向发轻功奔了下去,天狼今天上午遭遇了恶战,没有经过很好的调息,这会儿一边奔走,一边试着把功力在体内各经脉流转,只使出了八成的功力,而凤舞却是用全力狂奔,几里路下来,就领先了天狼十余步,一路上还时不时地回头冲天狼做做鬼脸,似乎很享shòu

这种能胜过天狼的感觉。

天狼越发地觉得这姑娘看起来童心未泯,顽皮地紧,这性格倒是有几分象沐兰湘,这个名字他总是尽lì

不去想,但每每想到,就会一阵心痛,正好这时候内息运行到左胸附近,正好那地方给公冶长空最后砸了一锤,经脉不畅,一时胸闷,真气难以为继,连忙收住脚步,坐到路边,运功调息起来。

凤舞的淡淡体香渗入了天狼的鼻子里,他知dào

凤舞在一边为自己护法,心中半是感激,半是安心,收拾了心神,灵台一片清明,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功行了两个周天,只觉得四肢百骸均畅通无阻,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天狼睁开眼,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从地上一跃而起,目光及处,只见凤舞正歪着脑袋,一直盯着自己看。

天狼对凤舞笑了笑:“刚才一路奔得太急,运岔了气,险些乱了内息,谢谢你一直帮我护法。”

凤舞摇了摇头:“你也真是的,本来我一直想叫你好好调息一下再上路,上午打成那样,也不见你吃药,更不见你运功疗伤,就这么一路跑下来,天狼,你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呀。唉,也怪我,非要跟你比轻功,把你给累伤了。”

天狼摆了摆手:“不关你的事,刚才我也只用了八分功力,跑不过你也属正常,主要是胸口给公冶长空打的两下,伤了经脉,影响了运气,对了,我运功这段时间,不会误了正事吧。”他说着也觉得自己刚才过于托大了些,从腰间拿出一颗九花玉露丸服下,金丹入口,自化琼浆,丹田变得一片火热,瞬间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

凤舞说道:“你运功的速度比别人要快许多,这才用了一刻不到的时间,完全来得及的,刚才你运功时前方隐隐地传来一些兵器相交的打斗声音,这会儿越打越远,可能是伏魔盟的人和魔教的人交上手了,我怕耽误你运功,就没叫你。”

天狼闭上眼,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他意识到凤舞有听风之能,耳力比自己要远上许多,自己听不到也很正常,便问道:“离这里大概多远?哪个方向?”

凤舞向着远处的官道方向一指,正色道:“大约六七里外,现在还在打呢,天狼,你这回确定没事了吗?万一呆会儿打起来的时候再内息出问题,可就没人能救得了你啦。”

天狼笑了笑:“现在我已经完全恢复了,你看我内伤药也吃了下去,再打上一千回合都不成问题。”

凤舞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天狼,摇了摇头:“你这人也不知dào

吃啥长大的,皮粗肉厚,给打成这样了都没事,我要是有你这本事就好了。”

天狼“嘿嘿”一笑:“你是女的,跟我一样皮粗肉厚的,还有人要吗?还是现在这样细皮嫩肉的好。”

凤舞的脸微微一红:“油嘴滑舌,没正经。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你要是真的没事就好,一会儿若是看到他们打起来,而沈鍊还没到的话,怎么办?”

天狼笑道:“你是龙组指挥,问我这个下属做什么?”

凤舞跺了跺脚,嗔道:“你再说什么龙组指挥我就生气了啊,你明知那不过是总指挥为了让你听我的话,故yì

弄出来的,可当不了真,这次回去后,只怕这个指挥就要换你来当了。”

天狼摆了摆手:“我可不想当这龙组指挥,还是总指挥大人自己收回去好了。先说眼前的正事,我们的任务还是保护沈鍊,如果只是正邪双方在打,我们就不出手,静观事态的变化,但要是他们向沈鍊出手,或者是夏言等人有危险,我们就出手阻止,记住,如无必要,不得伤人,能做到吗?”

凤舞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月牙:“一切依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回 林中宣诏(一)

京师城南三十里处,离着官道外两里多地的一片树林之中,几百名江湖人士正在大规模地团战,而树林边上则停着四五辆马车,华山双煞司马鸿和展慕白一黑一白,带着几名华山弟子正站在车边冷冷地观战,而司马鸿那只眼罩外剩下的独眼中,渐渐地燃起战斗的欲望,若非要护卫马车里的人,以他的个性早就进入战团,杀个痛快了。

马车中传出一个苍老而极有威严的声音:“司马义士,你可知来袭的是什么人?是锦衣卫或者是东厂的人吗?”

司马鸿摇了摇头,走到了马车的窗边,声音中透出一份恭敬:“夏阁老,来袭的并非锦衣卫和东厂的狗子,而是严嵩暗中支持的江湖匪类日月魔教中人,看样子他们是想直接劫杀您。”

夏言的声音依然在平衡中透出一股自信的气度:“听这动静,贼人似乎一直攻不进来,是不是我方现在占据优势了?”

司马鸿回头看了一眼越打越远的战团,点了点头:“贼人不知为何,这次没有非常厉害的高手带队,领头的三个虽然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老魔头,但现在在江湖上算不得顶尖,是以我们师兄弟不用出手,只靠刚才驰援过来的少林派智嗔师父他们,就能完全挡住,这会儿已经杀了他们二十多人,把他们逼入树林了。”

夏言叹了口气:“严嵩父子真是丧心病狂,居然还收买这些江湖匪类来刺杀我,此事我一定会想办法奏明圣上,司马义士,可否擒下这些匪徒,老夫虽然已经致仕。但还是有些门生故旧,到时候可以找刑部或者大理寺的清流官员审理。”

司马鸿看了一眼地上的魔教教众们的尸体,摇了摇头:“夏阁老,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这些人也都是死士,并非一般剪陉的江洋大盗,不会落到我们手里的,即使抓到几个小毛贼,他们也都是听命于人,无凭无据。也不可能审出什么,在下以为,还是先护卫您全家和曾总督家人的安全为好。”

夏言“嗯”了一声:“司马义士言之有理,严嵩父子就是怕我被皇上哪一天重新起复,才会这样赶尽杀绝的。老夫这次回乡后,一定会联络朝中的清流官员。上表弹劾严嵩父子勾结匪类。贪赃枉法的事情,还有锦衣卫的陆炳,我手中也有他私自训liàn

死士,图谋不轨的证据,只要有机会重返朝堂,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些败类的。”

司马鸿笑了笑:“夏阁老。我们这些江湖人士就是景仰您为官清正,才会舍命相随,请放心,到您重返朝堂之前。我司马鸿已经把华山派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会一直不离您左右的。”

今天夏言一行一早就出发,比起天狼等人到那茶铺还早了一个多时辰,途中司马鸿等人觉察到魔教的大批高手一路跟踪,便留下了智嗔和大部分护卫在那小茶铺打阻击,而自己则护送着车队一路前行,到了前面二十里处的铁家庄处,便可以喘一口气了。

半个时辰前智嗔带人赶回到了这里,说是小茶铺中来了个厉害的锦衣卫高手天狼,打败魔教和金不换一家的四大高手,现在魔教和东厂的人都已经撤走,他怕敌人走后直接追击夏言,便带人跟了过来,果然,不到片刻的功夫,鬼圣,贺青花和王子乔带的大批魔教徒众和几十名总坛卫队的精英,便尾随而至,双方就此在官道上一场大战。

伏魔盟众人虽然数量不如对手,但质量占优,跟随车队一起行动的少林见字辈的高手就有六七个,而华山派的杨琼花,陆柏等高手也都加入了战团,司马鸿和展慕白一直护卫在车边,即使如此,伏魔盟仍然是占尽上风,打了半个时辰不到,便杀了对方四十多人,而剩余的人也都边打边撤,渐渐地已经向树林的深处退却。

展慕白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司马鸿的耳边响起:“掌门师兄,看来敌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在这里可等得有点烦了,看着别人杀魔狗子,我这心里好痒啊。”

司马鸿自己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几辆马车,还是摇了摇头:“师弟,不可大意,贼人也许是调虎离山,万一我们两个也过去杀贼,这里没人看守,贼人再趁机突袭,那可就要出事了。忍一忍吧,以后还怕没有杀贼的机会吗?”

展慕白叹了口气,不情愿地看了远处越打越远的战团,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道:“师兄,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是不是应该护送着夏大人先走?”

司马鸿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没这必要吧,现在我们大占优势,但如果走的话,就靠我们几个,万一路上再遇到埋伏,那可就应付不过来了。”

展慕白的眉头微微一皱,使眼色让司马鸿离开马车几步,对他低语道:“我担心的不是魔教的人,而是那个什么锦衣卫天狼,听说皇帝已经下了诏书,就是冲着夏大人来的,若是他们到了,把夏大人带回京城,那可就完了。”

司马鸿剩下的那只独眼跳了跳:“如果皇帝已经下了诏书,那跑到哪里也是没用的,师弟,你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展慕白回头看了一眼车队,叹了口气:“我哪儿有什么办法,如果能到铁家庄,到时候想办法接走夏阁老和曾总督的家人,皇帝的诏书应该是冲着夏大人来的,这官场之上除非是谋反,一般也不至于祸及家人,我们至不济也要保住忠良之后才是。”

司马鸿眼中的冷厉杀气一闪而没:“若是严嵩老贼和狗皇帝连孤儿寡母也不放过,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进皇宫大内取这昏君奸臣的狗命。”

展慕白连忙摆了摆手:“师兄,万万不可,皇宫大内高手如云,我们冲不进去的,就是严嵩老贼,也是防范严密,这些年想要锄掉他的江湖义士不知凡几,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我们现在还要对付魔教和巫山派,先铲除他们在江湖上的走狗,再对付老贼不迟。”

司马鸿恨恨地一拳击出,打得身边一棵一人粗的松树上直接陷进去一个两寸深的拳印:“老贼现在和锦衣卫的陆炳已经结盟,现在江湖上是道消魔涨,以后我们再想对付他们,可就更困难了。”

展慕白摇了摇头:“师兄不用过于悲观,武当徐掌门正是现任次辅徐阶的公子,夏阁老也说过了,徐大人是我们以后可以依靠的正直大臣,只要人间还有正义,我们和魔教的战斗就不会停息。”

二人正说话间,从南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脸色一变,双双提剑冲到马车前,司马鸿高声叫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再不停下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匹神骏的枣红马在离着司马鸿不到十步的地方突然收住了来势,昂首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摇起,一片烟尘之中,马上的一位全身浅红色锦衣卫武官袍,头戴獬豸冠,背着一卷黄绸布裹着卷轴的汉子,面沉如水,沉声喝道:“这车里坐着的,可是前内阁首辅夏言全家?”

司马鸿冷冷地看着这匹马上的骑士,点了点头:“车中正是夏大人,你是何人?敢对前任首辅如此不敬?”

那骑士哈哈一笑:“我乃锦衣卫经lì

沈鍊,奉旨前来向夏言宣旨,夏言何在,还不速速出来领旨?”(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回 林中宣诏(二)

司马鸿和展慕白的脸色同时一变,二人对视一眼,司马鸿沉声道:“我乃华山派掌门司马鸿,慕夏首辅高义,特来护卫,阁下说你是锦衣卫前来传旨的使者,可有何凭证?”

沈鍊探入手怀,摸出一块金牌,以八步赶蟾的暗器手法,从空中掷给了司马鸿,司马鸿伸手一接,轻飘飘地就把这力道卸下,一块令牌也抓在手中,只见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锦字,背面则刻着沈鍊的名字和官职。

司马鸿把金牌扔回给沈鍊,朗声道:“沈经lì

,我可以相信你是锦衣卫,但你说你是来传圣旨的,这我就有点不太信了,按我朝祖制,传旨应该是由宫中的公公们所为,你们锦衣卫的人只是护卫而已,今天怎么成了你来传旨?”

沈鍊微微一笑:“司马大侠,你说的那是在京师之中的传旨,我朝也有后宫不得干政,内侍不得随便出京的祖制,现在夏大人已经离开京师,所以这旨意自然是由公门中人代传,现在本官所背负的,就是皇上的圣旨,是真是假,到时候夏言一看便知。”

司马鸿情知不妙,指着右侧的树林:“沈经lì

,非是我等有意为难,只是你看看,你来之前,刚刚有贼人在这官道上袭击夏大人,现在我们的人还没有完全把他们打退,这种情况下你要宣旨,是不是太不安全了?”

沈鍊向右侧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确实是在打斗,只是沈某接到的圣命是,追上夏言,即刻向他宣旨,圣命难违。即使是打斗就在眼前,沈某也要行使自己的职责。”他说着,身形一飞冲天,如大鸟一般离开了马鞍,然后稳稳地落下,动作干净利落,非常潇洒。

沈鍊落地后,沉声喝道:“锦衣卫龙组护卫凤舞,天狼何在?”

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的沙哑嗓子应道:“天狼在此!”紧接着从左侧的小树林里,两个身形快如闪电。一白一红,如离弦的利箭一般,飞速向这里奔来,一里多的距离,只是一转眼间。便先后奔到,这份轻功真是惊世駭俗。连司马鸿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身后的几名高手更是相顾失色。

天狼已经换了一副四十多岁中年人的面具,这回变成了一个黑脸大汉,而凤舞也在林中易容成了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人,黄脸皮,高颧骨,相貌平平。两人奔到沈鍊的身边。对着其拱手行礼:“锦衣卫凤舞,天狼,见过天使。”

沈鍊点了点头:“听陆总指挥说过,你们会一路跟随。暗中保护,看来陆总指挥果然没有说错,在本官宣旨之前,能否先看一下二位的腰牌?”

天狼微微一笑,心道这沈鍊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外豪内细,心思缜密,他和凤舞从怀中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腰牌,递给沈鍊,沈鍊看到凤舞的那块龙组指挥的腰牌,脸色微微一变:“你是龙组的指挥?”

凤舞笑了笑:“昨天刚刚当上的,以后还要请沈经lì

多多指教。”

沈鍊上下打量了凤舞两眼,似乎是想看穿她的真实身份,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陆总指挥总是有惊人之举,非我所能猜测,凤舞,天狼,现在本使要开始宣诏了,你二人要做好护卫,如果有贼人偷袭,格杀勿论。”

天狼和凤舞齐齐地拱手称是,分立于沈鍊身后的左右。

司马鸿一看事已至此,知dào

无法再阻挠了,暗叹一声,对着后面的大车说道:“夏阁老,朝廷派来宣诏的使者到了,请您现在出来接旨。”

大车的布帘被揭开,一个身材中等,长相威严,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目如鹰隼,满脸皱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发髻整得干干净净,穿着一身质料极好的青色布衣,却是透着一股为官多年的气势,从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很帅的帅哥,此人正是前内阁首辅夏言。

夏言走下了车,径直走到前面,看着一身红色官袍的沈鍊,似乎有些意wài

:“怎么是你?”

沈鍊点了点头:“夏,夏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想不到是在这种场合。”

夏言叹了口气:“世事无常,沈鍊,你现在怎么入了锦衣卫?”

沈鍊冷冷地说道:“拜您所赐,罢官回家,陆总指挥给我在锦衣卫里谋了个差事,七品经lì

,也算是官复原职了。”

夏言说道:“上次你在南京城的表现不错,我也看到了,沈鍊,你文武双全,以后要好好为朝廷效力,锦衣卫并非你这种人应该呆的地方,早早换个环境吧。”

沈鍊笑了起来:“夏先生,您现在已经不是内阁首辅了,何必还操这个心呢。”

夏言的脸色微微一变:“沈鍊,你也是进士出身,岂不闻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道理吗?不管老夫是不是在朝为官,心念国事总是没有错的,你现在乃是堂堂朝廷命官,公门中人,这点还不如我一个致仕的老人吗?”

沈鍊收起了笑容,正色向夏言行了个礼:“谨受教,夏先生,您说的话我会记得,只不过陆总指挥于我有恩,当年您罢了学生的官,学生无处可去,若不是陆总指挥,现在学生还在老家呢,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在短期内离开锦衣卫。更何况报效朝廷,有许多选择,当下多事之秋,身为锦衣卫,也许能做更多的事。”

夏言摇了摇头:“沈鍊,当年老夫罢你的官,是在保护你,你不要弄错了,你当县令的时候,得罪的是严嵩任命的知府赵文华,此人秘密通过御史已经开始收集你的罪证了,你家一向结交江湖人士,这方面告你个结交匪类的罪名,是脱不了干系的,只有暂时罢你的官,让你进锦衣卫,才是保护你的唯一办法,难道此事陆炳从没有对你说过吗?”

沈鍊的脸色一变:“此事当真?”

夏言正色道:“沈鍊,你应该知dào

,老夫从不打诳语的,陆炳曾经答yīng

过老夫,三年后让你离开锦衣卫,平调出任县令或者是州推官,老夫在罢相前还问及他此事,他却一再推脱,沈鍊,看来陆指挥也欣赏你,希望你一直留在锦衣卫呢。”

沈鍊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多谢夏先生相告,旧情改日再叙,现在本官有圣命在身,庶人夏言,请接旨。”

夏言正了正衣服,撩起前襟,推金山倒玉柱,跪伏于地,司马鸿和展慕白等人也不情愿地跪了下来。

沈鍊取下了背上的黄色绸布卷,掏出里面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前内阁首辅,大学士夏言,身受皇恩,不思报国,结党营私,着即令其返回京师,交有司会审,圣旨到时,即刻起程。钦此!”

夏言恭敬地磕了三个头:“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站起身,上前接过了圣旨,仔细看了两遍,神色仍然镇定从容,这种官场上的起起落落,他见得太多,也亲历过许多,以前他也罢过官,坐过牢,后来也都起复了,所以现在在他的意识里,这次和以前也不会有太大的不同。

夏言不经意地问了句:“沈经lì

,你可知dào

这次皇上给我的罪名是什么?交有司审问时又要问些什么?”

沈鍊的眉毛微微一动:“夏先生,这次皇上半途将您追回,是因为在查证曾铣一案中,有些事情与您脱不了干系,这次逮捕您的罪名,乃是曾铣结交近侍,需yào

您作为同案的证人一起被调查。”

夏言的眼前突然一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而人也一下子晕倒,司马鸿和展慕白连忙双双上前,扶住了夏言,只听夏言大叫一声:“噫!我死矣!”(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回 决战剑神(一)

沈链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背过了身,没有看夏言,天狼走上前来,悄悄地问道:“沈经lì

,是带夏言一个人回去还是带他全家?”

沈链叹了口气:“圣上有口谕,夏言全家包括曾铣全家都要带回去,一个也不能放走。我们只能依命行事。”

凤舞的眉头一皱,走过来说道:“沈经lì

,我们一共就三个人,江湖上一向是祸不及家人,万一我们强行要带走这么多孤儿寡母,只怕司马鸿他们不肯善罢甘休啊。”

沈链的眼中光芒一闪,沉声道:“凤舞指挥,这次真的就只有你们二人过来吗?没有别的护卫?即使是赶车也需yào

人手吧。”

凤舞苦笑道:“总指挥给我们的命令只是保护你的安全,我们又不知dào

这次圣旨里写的是什么,而且上面也只派了我们两个人前来,现在您看怎么办?”

沈链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司马鸿,这会儿展慕白正在帮已经晕过去的夏言揉胸捶背,司马鸿倒是站起身,一手拿着剑,一手叉着腰,看向沈链的眼光中尽是愤nù

,等到沈链走到离自己十步左右时,他抬起手,作了一个阻止的手势。

沈链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敌意,说道:“司马大侠,这回是公事公办,皇命在身,还请行个方便。”

司马鸿怒道:“沈链,一向听说你为人正直,即使身在公门,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甚至可以说是锦衣卫里唯一的好人,可是为什么这回却要传这样的命令?即使你要带夏阁老回去,我们也无话可说,但他的家人。还有曾总督的家人何罪?要如此赶尽杀绝?”

“你明知dào

夏阁老和曾总督是大大的忠臣,曾总督就义的时候,家无余财,连最后下葬的棺材都是我们江湖中人凑钱置备的,这样一心为国的忠臣被奸党陷害,你不去为他们平反昭雪,反而对他们的家人步步进逼,不肯通融,沈链,你还有点良心吗?”

沈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司马大侠,忠奸向来未可轻言,夏大人和曾总督确实是有书信联系,所以皇上才要查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次夏大人如果一逃了之。那就坐实了这罪名,还要落一个勾结江洋大盗的罪。到时候就连司马大侠的华山派。还有少林派都难脱干系,天下之大,又能去何处呢?”

司马鸿厉声道:“沈链,不用找理由,我说过,你带走夏大人可以。可夏大人的家人又有何罪?曾总督的家人又有何罪?给忠臣留个后都不可以吗?”

沈链平静地说道:“现在让夏大人和曾总督一家回去,就是给他们留个后,要是你们这回把他们都接走,那才会中了严嵩的计。到时候肯定会全天下追杀他们的,还会牵涉你们这些江湖正派,司马大侠,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司马鸿断然道:“沈经lì

,我信得过你,但我信不过严嵩严世藩这对狗父子,你现在身在锦衣卫,你的上司陆炳早已经倒向了老贼,真的把夏大人和曾总督一家押回京,肯定会给严嵩父子害死的。你毕竟只是个七品的锦衣卫经lì

,人微言轻,在这里你跟我们什么保证也不能做!”

天狼一看双方越说越僵,上前两步,说道:“司马大侠,我看这样好了,我们毕竟有命令在身,不得已而为之,沈经lì

和我都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会通过陆总指挥上奏皇上,对夏大人和曾总督的家人网开一面,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的话,在下愿意和司马大侠一较武艺高下,如果在下落败,回去后也可以交差,而反过来如果在下侥幸胜出一招半式,也还请司马大侠不要阻拦。”

司马鸿仔细打量了天狼两眼,只见此人相貌平平无奇,身材虽然高大,但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他想到了刚才智嗔曾经跟自己说过,那个武功高强的锦衣卫天狼,乃是一个老者,可是现在的天狼,看起来却是一个中年人,他的心中生疑,沉声道:“你就是天狼?怎么和智嗔师父说的不象是一个人?”

天狼微微一笑:“在下执行任务时,不得以真面目示人,是以在茶铺时在下打扮成一个老者,而现在则是这副模样,司马大侠,不管面容如何变化,手底下的功夫是无法掩饰的,在下既然敢于向你挑zhàn

,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司马鸿仰天哈哈一笑,他自独孤九剑大成以来,江湖上还未遇到能胜过自己的人,即使是强如魔教教主冷天雄,跟自己几次交手也没有占得丝毫上风,这个天狼不知dào

是何来路,居然有胆来挑zhàn

自己,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但话已至此,按江湖的规矩,司马鸿若是不接,便是露怯,他点了点头,说道:“天狼,你很有勇气,只是我出剑不留情面,到时候若是死在我剑下,你可别后悔。”

天狼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能死在一代剑神司马鸿的剑下,也是武者的幸事,还请多指教。”

司马鸿回头冲着展慕白点了点头,说道:“师弟,万一我战死,不可轻举妄动,带领大家回门派,华山派由你接掌,切记不可向此人复仇。”

展慕白那张擦满了脂粉的白脸上闪过一丝自信的笑容:“师兄说的哪里话,论剑法,当今天下有谁可以和你一较高下呢?别说这个什么天狼,就是陆炳亲至,只怕也没这个本事。”

司马鸿没有说话,看向了天狼,沉声道:“动手吧!”

天狼正要走上前,却被身后的凤舞一把拉住,他一回头,只见凤舞满眼都是焦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耳边却传来她的低语:“天狼,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司马鸿一向痛恨官府中人,而且他的剑法使到疯狂处自己都收不住,你跟他是性命之搏啊。”

天狼摇了摇头:“没别的办法,司马鸿不会让沈链带走夏言和曾铣全家的,只有我胜过他手中长剑,才能解决,万一我死了,你回去告sù

总指挥,我们已经尽lì

了,他想必也不会为难你的。”

凤舞知dào

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要决定了的事情,天崩地裂也无法让他回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松开了素手:“一切当心。”

天狼拔出了斩龙刀,这回把刀直接涨到了四尺左右,宝刀一出鞘,明亮的刀光连同那寒冷的刀气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见之色变,而天狼抽刀时内力一震,宝刀发出一阵龙吟虎啸的清音,更是震得大家耳膜鼓荡,五脏六腑都在跳动。

司马鸿赞了一声:“好刀,果然是宝刀配英雄,天狼,你值得我一战。”他的话音刚落,独眼中精光一闪,两条剑眉一扬,一柄饰着七彩珠,九华玉,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一下子从剑鞘中跳出,通体泛着暗红色的光芒,而剑上由于内力激荡而带来的清音,更是与斩龙刀的刀音相互碰撞,连空气都在被两大神兵的刀光剑qì

的震荡中开始扭曲,浮动。

天狼认得此剑,这剑名叫赤霄,传说中当年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用的就是此剑,同样是上古的神兵利刃,后来被一代剑魔独孤求败所得,又随着独孤九剑一起传给了华山传奇剑神云飞扬,最后传到了司马鸿的手上,这些年司马鸿的剑下,也不知饱饮了多少魔教高手的鲜血,以至于整柄剑都泛着暗红色的血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回 决战剑神(二)

天狼的面色凝重,自己自从得到斩龙刀以来,除了上次碰到陆炳以外,没有见过如此级别的高手,武功既强,又有神兵,公孙豪和柳生雄霸吃亏在武器不行,而凤舞的武功又比自己逊了一筹,真zhèng

碰到的可怕对手,陆炳是一个,而司马鸿居然是第二个。

天狼的脑子里回想起当年在落月峡一战时,曾经和司马鸿相见恨晚,当时司马鸿还说过若是幸得不死,一定会和自己结拜兄弟的话,没想到事隔多年,造化弄人,今天居然会立场对立,全力相搏,有一件事凤舞说得很对,那就是今天的一战,司马鸿绝不会手下留情,他自从遭遇剧变以来心性大变,锦衣卫中人早已经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有这机会除掉自己这个大敌,他可不会放过。

天狼意随心动,全身的气息开始流转,周身泛起隐隐的红光,一头披散的乱发无风自飘,而斩龙刀上的那一汪碧血,也开始变得异常刺眼,他能感觉到刀中的刀灵在慢慢地苏醒,充满了渴饮鲜血的欲望。

司马鸿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他自幼即是华山派首徒,性格狂放不羁,喜欢结交正邪各派的人,也因此曾被师父师娘多次训斥,甚至连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小师妹也因此离自己而去,投入了展慕白的怀抱。万念俱灰之时却得华山派前辈高人云飞扬授予号称天下至强剑法的独孤九剑。

司马鸿剑术天份超人,又得奇遇,体内被注入六名高手的几十年内力,于悲愤心死状态下居然在两年内练成了一代剑术大师云飞扬都要花数十年时间才能练成的独孤九剑,从此成为江湖中公认的年轻一辈中第一高手,落月峡一战中更是声名鹊起。打出了自己绝顶高手的地位。

这些年来,司马鸿受到师父,师娘和师妹之死的巨大刺激,性格大变,残忍嗜杀,对魔教与巫山派中人下手绝不留情,死在他们二人手下的邪派高手足有上千,华山双煞成为每个邪派中人心头的最大恶梦,而在其攻击巫山派的过程中也多次和锦衣卫交手,也因此恨上了锦衣卫中人。

但此刻的司马鸿头脑却是异常清醒。他能感觉到对面这个神mì

的天狼可怕之处,此人刚才全无气息,可这回一出手,就能感受到一股强dà

而邪恶的力量,这股力量是毁灭性的。这也让他收起了对天狼的所有轻视,全身开始鼓起一阵紫色的气劲。紫霞神功瞬间功行全身。而手中的赤霄剑也渐渐地被一阵紫气所笼罩。

当年司马鸿在师父岳党还活着的时候,并没有用心学习紫霞神功,只是靠着至强的剑法横行一时,但落月峡一战,他发xiàn

靠着极高的剑法单打独斗没有问题,但却无法在群架中坚持得更持久。无论再精妙的剑法招式,都需yào

以强dà

的内力作为依托。

于是司马鸿回山之后,接掌华山的同时也找出师父一直珍藏的紫霞神功,开始了内功的修liàn

。靠着一颗狂热的复仇之心,司马鸿几乎每年都是闭关半年,然后功力上升一个层次后就出来大杀一番,然后继xù

闭关半年,也就在一年前,他终于把紫霞神功练到了第九成,整个人的武功也比起以前更上了一个档次,顺带着把独孤九剑的最后一层破气式也练到了第四成,单论剑法,只怕已经天下无dí



天狼的眼睛透过红紫相撞的刀光剑qì

,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司马鸿,他手中的刀势已经变了十余种,而司马鸿也变了十余招剑招,两人虽未出手,但这起手势上已经是分毫不让,这架式一看就是第一招就石破天惊的全力一搏。

夏言这会儿已经醒了,看到自己身前的展慕白面色凝重,问道:“展义士,现在怎么了?司马义士怎么与这锦衣卫象是要动手的样子?他们的身上怎么都在冒气?”

展慕白紧张地手心都开始淌汗,咽了一泡口水,说道:“夏阁老,他们身上冒的气是高手的内力,可以在战斗中逼出体外,形成护体或者破敌的气劲,这些锦衣卫不仅要带走您,连您的全家和曾大人的家人也不放过,司马师兄以死相争,现在在和他们对峙呢。”

夏言叹了口气:“都怪老夫做事不密,中了奸人的暗算,还连累了各位侠士,现在圣意已明,这回老夫有死无生,展义士,请你跟司马义士说一下,请他不要动手了,徒劳无益。”

展慕白奇道:“皇上只是让您返京调查,您为何觉得这回就要大祸临头了呢,一路之上您一直跟我们说这次不过是跌个小跟头,很快就会爬起来的。”

夏言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闭上眼,痛苦地摇了摇头:“是因为这回皇上给曾总督的罪名是结交近侍,我的续弦夫人苏氏的父亲是曾总督的同乡好友,原来我以为皇上只是看我不肯帮他一心修道而对我一时厌恶,可没想到这回他直接怀疑我作为内臣与边将勾结,这可是任何一个君上都无法容忍的大逆之罪,展义士,这回我死定了,以后也无法继xù

帮zhù

你们对抗严党和那个日月魔教了。”

展慕白默然无语,低声道:“夏大人,您是忠臣,即使这回被昏君和奸臣陷害,日后总有平反昭雪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诏书上没有提要带您家人回京的事情,我们总要拼一下,给您和曾大人家留下忠良之后才行。”

夏言长叹一声:“展义士,主上多疑,他应该一早就掌握了我和曾总督书信来往的证据,甚至也掌握了我一直资助你们正道人士对抗邪魔外道的行为,这些在他眼里都是阴养死士,结交边将的谋逆之举,但他这次只是先杀曾总督,再罢我的官,让我离京,就是想看我是不是跟你们有联系,是不是带着曾总督的家人一起走。”

“都怪我一时不慎,太大意了,这回铁证如山,说什么也完了,你们这时候如果再想带着我们的家人逃跑,那反而会让圣上动了杀心。展义士,请你快点让司马义士停下,若是再落得个抗旨不遵,攻击公差的罪名,只怕要牵连到你们了。”

展慕白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剑拔弩张的两人,摇头叹了口气:“只怕已经来不及了,那个锦衣卫天狼功力高得超乎想象,只怕陆炳的武功也不比他强,师兄已经全力戒备,这时候根本不能停下内功,甚至不能受任何的干扰,不然只会气血倒转,全身经脉尽断而亡。”

从两人的后方传来一声高宣的佛号:“阿弥陀佛,展大侠所言极是,夏大人,只怕这回此二人不打出个胜负,是无法停手了。”

展慕白头都没有回:“智嗔师父,打完了吗?”

智嗔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点了点头,他的身后已经站了两百余名伏魔盟的高手,个个也是一脸沉重,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两名绝世高手。

“幸不辱使命,杀敌一百三十四人,我方损失十三人,伤了二十一个,现在敌方已经撤离,鬼圣和王子乔都受了伤,贺青花见势不妙最先跑了,只可惜魔教的总坛卫队断后,阻止了我们进一步的扩大战果。”

展慕白摇了摇头:“这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魔教在金不换一家被击败后已经不构成威胁,关键就是这个天狼了。”

正说话间,被红光紫气包围着的两人突然不约而同地身形一动,紫剑红刀带着漫天的刀光剑影,向着对方袭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回 决战剑神(三)

天狼一出手就是天狼刀法中极为凶悍的一招:天狼残血斩,从刚才与司马鸿的意念之战中,他意识到司马鸿的剑法极其可怕,真zhèng

与其对敌才能知dào

其剑法的精妙之处,一旦出手,则变招剑势如淘淘大浪,绵绵不绝,自己刚才连换十余种攻击手段,都能被其后发制人,轻松化解,其破刀式,破剑式真不是盖的,即使强如天狼刀法的霸道招数,都难以凭招数攻破其完美的防御。

但天狼也察觉出司马鸿虽然看上去威猛豪迈,但心思极为缜密,剑法中经常故yì

留有破绽,引自己上当,然后再以意想不到的招式进行反击,若是天狼没有学到前世的武功和剑法,只靠谷底时所学的屠龙二十八式,只怕已经会上当,开头就会被反击失去先机。

但现在天狼得到了前世的记忆,耿绍南一生恶战强敌无数,已达顶级武者的境界,最后与卓一航的惊世一战中更是领会了武道究极的奥义,而这些都已经存zài

于天狼苏醒后的记忆之中,也正因此,他才能忍住那些司马鸿表现出来的破绽,料到其那些不可思议的反击招式。

刚才二人这样意念之战,你来我往,交锋已有数百招之多,虽然两人没有真zhèng

地动手,但对于对方的顶尖武功都已经是心下了然,只是天狼看到智嗔等人已经战胜归来后,怕再拖下去会有变数,一咬牙,决定还是抢先发动攻势。

天狼的身形稍稍一动,司马鸿便马上作出了反应,一招华岳三清峰,直接转成破刀式中的变招,一边格挡天狼的来式。一边从三个方向反击天狼的左胸,右小腹和左膝三个方向。

司马鸿的反击在天狼的意料之中,他大喝一声,空中直接变招,横斩对方前胸的天狼残血斩变为天狼破军刺,转刀招为剑式,瞬间凌厉地刺出十一下,原来霸气十足的一招刀气顿时变成了满天的刀影,不仅挡住了司马鸿的那三点鬼魅般的寒光突刺,更是把司马鸿全身裹在了刀光之中。

司马鸿厉吼一声:“来得好!”他的脚下踏出独孤无影。身形不可思议地左挪右闪,直接从天狼那几刀凌厉的刀气中闪过,一下子欺到了天狼身前两尺左右的距离,而手中的赤霄剑居然变得如同水蛇一样,跟软剑一样弯曲起来。直刺天狼的小腹。

饶是天狼见多识广,即使在前世中也没有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居然能把上古名剑赤霄使得如同武当的绕指柔剑法一般。但他毕竟有着顶级武者的本能与反应,刀柄反转,一下子变成反手刀,一招天狼揽月,斩龙刀带着森森的寒意,闪着金光。向着自己的怀中猛斩,若是司马鸿不变招的话,这一下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在赤霄剑刺入自己小腹的同时。司马鸿的人头也会被斩落于地。

司马鸿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奇,赤霄剑如幽灵一般,瞬间弹起,直接点向脑后的斩龙刀,也正是在这一瞬间,两人的身形交错而过,刀剑相击,“呯”地一声,擦出一连串的火花,而两道身形一合,又倏地分开,红光紫气一阵暴涨,激起漫天的尘土,圈外众人只能看到两个身影又重新拉开了一丈多的距离,各举刀剑,指对方。

刚才这一连串的较量,看似只是电光火石,但一个照面两人就过了三四招,俱是招招夺命的惊险杀招,天狼的心一直跳个不停,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刚才司马鸿那幽灵一般的身影,居然能轻易穿过自己密集的刀气之墙,欺近自己的身前进行攻击,若不是自己使了同归于尽的招数,纯论剑法的话,刚才是自己输了小半招了。

而司马鸿同样心中波涛汹涌,刚才的这招独孤无影乃是他在江湖上从未使用过的至强步法,自己半年前习得破气式第四层时刚刚领悟到,就连和师弟展慕白拆招时,他也无法在此招的攻击中全身而退。

也正因此,司马鸿一上来就用了这招,就是想第一个照面就把天狼战术性击倒,他能看出天狼的内力极为可怕,胜过自己的紫霞神功,打到后来进入拼气阶段,自己只怕八成要吃亏,靠着精妙绝世的剑法在前期制敌,速战速决,就是司马鸿的打算。

二人各怀心事,对接下来的较量更加谨慎,这回两人没有原地不动,而是绕着圈子开始不停地游走,想要在运动中找到更好的战机。

天狼的眼睛无意中扫过了对面的凤舞,只见她紧紧地握着拳,抓着自己的衣角,紧张地抿着自己的嘴,眼神中尽是忧虑与担心。

天狼的心微微地一分,这种关心自己的表情,以前只在沐兰湘的眼中出现过,身随意动,脚下也略微慢了一两步,对面的司马鸿何等高手,如此机会怎么可能不抓住,一声长啸,剑qì

突然变得如紫色长虹,周身的紫霞真气一阵暴涨,连人带剑,如闪电般地刺出十三个剑花,直指天狼正面的十三处要穴。

天狼只感觉到对面的剑光如同一万个太阳一样明亮,刺眼,漫天的剑影中,那实实在在的十三道剑qì

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可是由于刚才的略一分心,先机已失,能在瞬间一招刺出十三剑,单论剑法,已经胜过了现在只能一剑刺出十一剑的天狼,而留给天狼作反应的时间,不过五步的哼。

天狼就象当日的陆炳一样,脚下踏起玉环步,歪歪扭扭地一路向后退却,高大魁梧的身形变得如同风中的柳条一样,歪歪扭扭随时象是要被吹倒,可是他手中的斩龙刀,却是泛起红光,第一步向后退的时候,一招屠龙二十八式中的斩龙断金,横向一挥,幻出四个刀影,直接挡住了司马鸿攻向自己下盘的四剑。

司马鸿人剑合一,速度上没有任何的迟延,带着九道剑影继xù

扑向天狼,一招下来,人进两步,敌退半步,九剑剑qì

离天狼已不到四步。

天狼的眼中红光大盛,一声低吼,斩龙刀瞬间缩短到二尺,在手中飞速地旋转,一招天狼回旋舞,整个身体象个陀螺似地原地一转,而刀也迅速地在他手中一个回旋,泛着红光的斩龙刀光一闪,一阵火花四溅,生生地在原地挡住了司马鸿袭向自己右侧的六剑,司马鸿的脸上紫光大盛,那柄夺命的赤霄剑,带着三点寒光,离天狼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天狼已经能感觉到那种利刃扑面的寒意,剩下三剑,乃是司马鸿的夺命三剑,他已经人剑合一,一往无前,这会儿即使用同归于尽的打法,也不可能逼他回头。

天狼钢牙一咬,一声恐怖之极的咆哮,正是天狼刀法中搏命的杀招七步断魂,斩龙刀一下子缩到只有半尺左右的最小长度,变得跟匕首一样,刀身如同烧红了的烙铁,周身的红光全部缩小在自己身前一尺之内的极限距离,这也是跟着司马鸿决战定生死的距离。

司马鸿只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流,整个人都象要被融化一样,甚至脸上身上都象是被灼热的火球烤到,但他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这些,哪怕这一剑出去,人给烧残烧伤,也要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击倒天狼,为此,他一上来就用了破气式的破气十三杀这一招致命杀招,人剑合一,不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后路,更不给对手留下任何的生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回 决战剑神(四)

“当当”两声,天狼的七步断魂一挥而就,两道急促的刀气挡住了司马鸿袭向自己咽喉和右胸的两刀,可是司马鸿最后冲向自己左胸的一剑却几乎看起来挡无可挡,天狼猛地一扭腰,电光火石间身子一偏,赤霄剑带着森冷的寒气,一下子扎入了他的左肩。

天狼甚至能感觉到长剑穿入自己体内,又穿出自己的后肩时,自己的骨肉被穿刺过后那种极度的阴寒,透过自己的血液,几乎要把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要凝固,而自己体内的精气神,正随着穿过自己的这柄长剑,迅速地流逝出去。

趁着自己的意识还没有完全被赤霄剑所夺去,趁着自己的手脚还能动,天狼的右手刀锋一转,形如匕首的斩龙刀带着血红的真气,狠狠地扎进司马鸿的左肋,他这一刀没有向司马鸿的要害脏器处捅,在他潜意识里,一个声音在告sù

天狼:“绝不能杀司马鸿!”

一道黑色的身影如流星一般向被互相穿刺的两人飞来,闪亮的剑光刺得天狼的双眼几乎无法睁开,但他知dào

那是凤舞的别离剑,无血不回的别离剑已经出鞘,直奔着站在自己对面,脸上的颜色因为大量的失血而由紫色变得惨白,而剩下的一只独眼也在剧烈跳动的司马鸿而去。

离得最近的两名华山门徒惊呼一声:“贼人敢尔!”双双抽出长剑,分袭凤舞的左臂和右腿,都是攻敌必救的招式,另一边的展慕白也已经抽出长剑,身形快如闪电,正在全速奔来,只要凤舞稍稍一挡。就会给展慕白截个正着。

凤舞的青色头巾被两名华山高手的剑qì

一下子削落,一头的秀发披散了开来,她躲也没躲,左臂和右腿瞬间中了两剑,登时血流如注,而她似乎毫不在意,狂吼一声:“挡我者死!”别离剑一挥,两道凌厉的剑qì

一下子在她的身边炸开,那两名持剑的华山高手来不及反应,两颗人头带着半个肩膀一下子飞上了天。而身体还保持着出剑的姿式,屹立不倒。

这一下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司马鸿的剑深深地刺在天狼的左肩,一时无法拔出,而展慕白还在十几步外。眼看这一下是来不及赶上了,别离剑离着司马鸿的后心已经不到三尺。

司马鸿长叹一声。闭目待死。天狼从司马鸿的肩头看过去,能看到凤舞那满眼的焦虑,她的手上和腿上两道伤口都入肉三分,血淋淋地两道大口子,喷泉似地向外冒着血,这一下为了自己。她可真是拼了命了。

天狼咬了咬牙,电光火石间作了一个决定,右手弃了斩龙刀,搭着司马鸿的腰。飞速地一转,瞬间就把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儿,这回轮到他自己背对着凤舞的别离剑,而司马鸿却被他转到一边,到了安全的位置上。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巨大的惊惧,这一切变化得太突然,好在刚才她为了不至于伤到司马鸿的同时再刺到天狼,这一剑留有分寸,没有用上死力,手腕一抖,别离剑一转,生生偏离了天狼的后心。

而她的人却控zhì

不住来势,一下子撞上了天狼的后背,那柄从天狼的左肩中穿出的赤霄剑,“噗”地一声,也生生地在她的左肩头划出一道长达寸余,深达三分的口子,一道血泉从香肩喷起,巨大的撞击让她整个人弹飞了出去,落在地上,闷哼一声,再也站不起身。

展慕白那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越过了司马鸿和天狼的头顶,落到凤舞的面前,泛着青光的天青剑一指,离凤舞的面门不到三寸,只要手微微一用力,就能把凤舞的脑袋直接割下来。

司马鸿低吼一声:“师弟且慢!”他持着赤霄剑的右手一撤,长剑从开狼的左肩抽了出来,带出瀑布般的血泉,随着赤霄的离体,原本被固定在原地的天狼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

司马鸿迅速地内力一震,入体三分的斩龙刀“当啷”一声掉到地上,拜这把刀的极阴极寒特质所赐,伤口瞬间结了一层冰,没有大量失血,只是司马鸿现在顾不得多惊奇这些,双膝一软,也几乎与天狼同时跪倒在了地上,出手如风,一下子点住了天狼肩头的几处穴道,那汹涌而出的血泉终于被止住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此事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除了作出反应的凤舞和展慕白外,全都愣在了当场,从司马鸿和天狼两败俱伤到凤舞的乱入,华山派二人的出手阻挡,再到天狼反转司马鸿逼凤舞停手,最后到展慕白入场掌控全局,一切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尘埃还没有散去,却只见地上躺了或者跪着三个,只有展慕白一人以剑指着凤舞,两人恨恨地四目对视。

司马鸿伸手阻止了展慕白出手诛杀凤舞后,一手掩着小腹,一边对天狼吃力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刺我那一刀躲开了要害,又为什么最后要救我一命?天狼,你明知,明知我下手没有留情,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天狼惨然一笑:“司马,司马帮主,这仗并非要决生死,你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现在可不能死了。”

司马鸿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明白了。”他勉强地站起身,对着四周的众人说道:“这一战,是我司马鸿败了!我决定遵守承诺,任由沈经lì

把夏大人和曾总督一家带回。”

此话一出,人人脸上色变,展慕白顾不得地上的凤舞了,回头高声叫道:“师兄,不,明明是你赢了,为何说会输?”

司马鸿叹了口气:“师弟,输了就要认,我一剑没有刺死天狼,他本有机会取我性命,可是两次都放过了,这一战,我输得无话可说。”

一旁的智嗔皱了皱眉头,高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司马帮主,就算天狼比武时手下留了点情,可是你刺中他在先,最后也放过他一命于后,更何况这锦衣卫杀手凤舞,一看情势不对就乱入,这本就是坏了比武的规矩,我们怎么能把夏大人和曾总督的全家交给这样的锦衣卫?”

司马鸿一摆手,打断了智嗔的话,厉声道:“智嗔师父,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是我,我有权作出最后的决定,如果少林对本人的决定有什么疑问的话,请见性大师事后向本人当面指教,如何?”

智嗔一听司马鸿说了这话,知dào

再要相逼有可能会让整个伏魔盟解体,只得闭上了嘴,退了回去。

司马鸿环视四周,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沉声道:“各位同道,司马之所以做这决定,武艺高低在其次,这个天狼,显然是正人君子,信守承诺,比武之时尚能仁义为本,我相信他能做到保护夏大人和曾总督家人的承诺,如果锦衣卫做不到这一点,我司马鸿愿意一死以谢天下人!”

他说着,伸手一探,紫霞神功一吸,原来地上一名华山派弟子尸体边的长剑被他隔着丈余吸到手中,内力一振,精钢打造的长剑“啪”地一声从中折断,而司马鸿的话则振聋发篑:“若违此誓,有如此剑!”

展慕白还是不甘心,尖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师兄,刘师弟和张师弟死在这个锦衣卫女人手中,不能就这么算了!”

司马鸿眼中冷厉的光芒一闪:“这笔債我们改天再找她算,锦衣卫凤舞,今天看在天狼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下次再见面,就是不死不休!”(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回 风云突变

凤舞在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几处伤处虽然被她点了穴道止血,但仍是止不住地向外冒血,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司马鸿,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的两个人是我所杀,与别人无关,有什么冲我来好了。”

展慕白怒道:“你这恶婆娘,不是我师兄今天发慈悲,这会儿早就死了,下次见面,一定取你人头,祭奠我的两个师弟!”

司马鸿摆了摆手,阻止了展慕白继xù

说下去,转头看着天狼:“天狼,你好好养伤,以后有机会我们再打一次。”

天狼强撑着身体,吃力地回道:“期待那一天。”

司马鸿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了一瓶伤药,扔到天狼的身边:“这是我华山圣药行军止血散,对你的伤应该有帮zhù

,后会有期。”他说完,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艰难地向着本方的阵中走回,走了没两步,突然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在地,展慕白连忙一个箭步蹿上来,一把扶住了司马鸿。

司马鸿摇了摇头,挣开了展慕白的手,挤出了一丝笑容:“师弟,我没事,先回铁家庄。”

展慕白点了点头,司马鸿对着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夏言行了个礼:“夏阁老,司马真的已经尽lì

了,对不起。这位锦衣卫天狼应该是个重信的侠士,他答yīng

了会照顾您的家人,您可以放心。”

夏言点了点头:“司马义士,老夫真的不知dào

应该如何感谢你们才好,刚才老夫就想阻止这一战,可惜还是晚了点。你好好养伤,勿以我为念。”

司马鸿挥了挥手,一百多名伏魔盟的高手纷纷背起伤者和同伴的尸体。拿起兵刃,瞬间便沿着大路向南绝尘而去,官道上很快就只剩下了沈鍊,躺在地上的天狼和凤舞,还有夏言一行。

趁着这个当口,天狼挣扎着起身,这回他是真的被凤舞感动到了,这回她奋不顾身地来救自己,证明了她前面对自己的大胆示爱绝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豁出性命。

走到凤舞的身边时。凤舞也撕下了自己的两片裙角,把伤口包扎好,以剑驻地,勉强站了起来,她看着天狼。面沉如水:“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阻止我杀司马鸿?”

天狼正待开口,沈鍊却走到了身边:“你们二位行动是否有困难?要不要坐到车上一起回去?”

天狼看了看四周。轻声道:“此处非久留之地。要尽快离开,我只要不强行运功迸裂伤口,应该问题不大,凤舞,你怎么样?”

凤舞咬了咬牙:“和你差不多,走路没问题。沈经lì

,我帮天狼包扎一下伤口就上路。”

沈鍊点了点头:“嗯,我去招呼一下夏言他们。”说完走向了车队。

凤舞扶着天狼走到路边的一棵松树下,刚才司马鸿的这一剑。正好刺中了以前天狼被屈彩凤捅过的那个伤口,而且赤霄剑上贯注了极强的紫霞内力,烧得天狼的伤口一阵伤痛,赤霄剑透体而过,若不是天狼体质超人,换了平常人挨了这一下,早就会晕死过去了。

凤舞解开了天狼的上衣,入目即是满身的伤疤刀痕,她以手掩嘴,轻轻地“啊”了一声:“你怎么会受这么多的伤?”

天狼已经无力多说话了,摇了摇头,苦笑道:“闯江湖,受伤正常,凤舞,今天连累你也受了三处伤,实在是过意不去。”

凤舞的眼中泪光闪闪:“为你受点伤,我愿意,天狼,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拼命,若是你哪天不在了,你为之奋斗,想要守护的一切也没了意义,你知dào

吗?”

天狼微微一笑,挤出一丝笑容:“凤舞,今天你救我一命,杀了华山派的人,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伏魔盟的人伤到你,今天你为什么一上来就要下杀手?你不是答yīng

过我,如果不是有人想要你的性命,你是不会乱杀人的吗?”

凤舞美目噙着泪花,从怀中拿出一个青瓷瓶,拔开塞子,倒出满手的黄色行军散,纤手轻轻地抹在天狼那恐怖的伤口上,天狼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她那温暖的手,传遍自己的全身,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出现过,也不知dào

是前世,还是今生。

凤舞一边轻轻地抹着伤药,一边幽幽地说道:“他确实没有想杀我,但他想杀你,这可比要杀我更无法接受,天狼,我不能看到你在我眼前被人杀,所以舍了这条命,也一定要救下你,你还不明白吗?”

天狼心中暗叹,这个凤舞是一个不惜一切也要活下来的人,想不到居然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竟然可以不惜性命来救自己,他点了点头:“凤舞,今天你救我的大恩,我记下了,还是刚才那句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伏魔盟的人伤到你,别人也不行。”

凤舞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从天狼的衣角撕下一块布衫,想要包到天狼的伤口,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秀眉一蹙,轻声道:“稍等一下。”人却转到了大树的后面,天狼只听到一声清脆的裂帛声,紧接着,凤舞转了回来,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手上拿了一块红色的绸布,也不说话,就直接开始包起天狼的肩部伤口。

天狼只觉得一股异香入鼻,再一看那块红帛,上面竟然有些花朵图案,他突然意识到,这片红帛乃是凤舞的贴身内衣。

天狼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脸色涨得通红,若不是脸上戴着面具,这会儿早就把烙铁一样的脸色露出来了,他扭着身子,试图阻止凤舞的动作,嘴里连声道:“凤舞,这怎么使得!”

凤舞头都不抬一下,声音低得象蚊子哼:“天狼,你也应该知dào

,伤处是不能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不然轻则溃烂,重则危及性命,你这里以前也受过刀伤,不能出任何问题,只用外衣裹伤,是容易出事的,只有,只有用我的亵衣,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天狼知dào

她言之有理,也就不再挣扎,闭上眼,任由凤舞把伤裹完,叹道:“凤舞,真的谢谢你。”

凤舞替天狼裹好了伤口,又搀着他起了身,天狼刚才打斗时不觉得,这会儿才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因为连战两场,失血过多,内力损耗尤其剧烈,这会儿裹了伤以后,整条左臂都完全无法行动,连走路都非常吃力。

而凤舞看起来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还要扶着天狼走,这才走了几步,腿上的伤口便再次出血,把裹伤的布条染得一片殷红。

天狼一看凤舞这架式,轻声道:“不用勉强自己,我们还是坐车吧,回锦衣卫后,再好好调理。现在早点远离这是非之地。”

沈鍊这会儿也已经安排好了车队的事宜,把一辆辆的大车重新调头,夏言等人也都坐回了车中,天狼与凤舞正好走了过去,沈鍊看到两人这副样子,眉头一皱:“天狼,不用强撑了,你们这个样子既骑不了马,也走不了路,我正好让曾夫人和夏夫人同乘一辆车,现在空了一辆车给你们,正好给你们坐。”

天狼哈哈一笑:“沈经lì

,还是你想得周到,刚才确实是我们太托大了,就依你所言,坐车回京。”

天狼的话音未落,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天狼,你还真是托大,你现在还想走得了吗?”随着这阵笑声,官道两边的地里钻出了数十个全身黑衣,满身黄土的人,胸口绣着燃烧的火焰图案,正是魔教的总坛卫队!(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回 魔教智囊

天狼这一下大惊失色,以他和凤舞的武功,刚才居然对于附近潜伏了这么多高手一无所知,这一下自己二人已无再战之力,夏言一行无人会武功,只有沈鍊一人,就是生了三头六臂,也根本无法阻挡这么多魔教高手。

领头的那人花白眉毛,目光炯炯有神,犀利如剑,冲着天狼居然鼓起了掌:“锦衣卫天狼,当真是横空出世,打败金不换一家在先,击退司马鸿于后,此等武功,此等胆识,也不知dào

是哪位高手隐姓埋名加入的锦衣卫,不知dào

可否让本座一睹真容。”

天狼捂着自己的左肩,他试着运气,只是今天自己两度遭受重创,尤其是刚才左肩被赤霄剑一剑穿过,又是动到了以前被屈彩凤捅的旧伤处,只一稍稍运气,伤口便一阵剧痛,几乎要把他痛晕了过去,隔着面具的脸上早已经是汗流如江,顺着面具的下沿不停地向脖子上淌。

花白眉毛的魔教高手一看天狼这副模样,便猜到了他的心思,摇了摇头:“天狼,你毕竟是凡人,不是神,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晕过去,还能走路已经大大出乎本座的意料之外了,好心劝你一句,不要动气,不然只怕你左臂不保。”

天狼知dào

他说的是事实,长叹一声,放qì

了运气的打算,瞪着这名魔教高手,沉声道:“你是何人,趁火打劫,又岂是英雄所为?”

花白眉毛的魔教高手仰天大笑,声音中充满了阴谋得手后的嚣张与狂妄,惊得隔壁林中的飞鸟一阵冲天而起,而那笑声却是带了三分邪气,震得天狼的心中一阵气息翻涌。

笑毕,那魔教高手把面巾一拉。露出一张五十岁上下,狮鼻阔口,三绺长须,一脸阴骛的脸,与其说象个江湖人物,不如说更象是个中年文士。

天狼对这张脸有点印象,略一思索,马上想了起来,声音中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你是魔教的副教主东方狂?”此人正是号称腹黑诸葛的魔教副教主,兼头号军师东方狂。

东方狂本是举人出身。甚至一度传说他还中过进士,但家人牵涉到宁王谋反之事,因此被满门抄斩,东方狂逃得一命,从此隐姓埋名。投入魔教,多年下来凭着超人的武功。更凭着在魔教中首屈一指的智谋。成为前教主阴布云和现教主冷天雄都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东方狂在魔教之中,不仅武功高深莫测,而且精通兵法战阵,上次落月峡一役,多是出于其谋划,而总坛卫阵的那些厉害阵法。也是由他根据古代兵书中的小队战术改良而成,现在魔教内部由教主冷天雄为首的一派势力与总护法慕容剑邪为代表的老派势力渐渐地势成水火,明争暗斗不断,东方狂却在这中间保持了绝对的中立。

东方狂满yì

地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本座,天狼,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本座会率人在此埋伏吧,更奇怪为何以你们的武功,都无法察觉到我们的气息,是也不是?”

天狼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沈鍊“哼”了一声,走上前来,对着东方狂沉声道:“东方狂,我记得我们家陆总指挥和你们冷教主有过约定,日月教和我们锦衣卫井水不犯河水的,你今天在此设伏,想做什么?”

东方狂冷笑一声:“沈经lì

,本座可没有要跟你们动手的意思,只是受人所托,夏言一家,还有曾铣的家人,今天一个也不能活!”

沈鍊脸色一变,怒道:“东方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在这京师外的官道之上,你居然敢当着朝廷钦差和锦衣卫士的面,敢放这种嚣张的狂言,就不怕王法吗?”

东方狂哈哈一笑,后面的魔教徒众也都纷纷跟着大笑,笑毕,东方狂脸色一变,阴恻恻地说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谁知dào

我杀了夏言一家?谁会去做这个证人?沈经lì

,是你,还是这位天狼?或者是这位新任龙组指挥的凤舞?”

天狼心中一动,问道:“凤舞昨天才当上龙组指挥,你又是怎么知dào

的?”

东方狂笑着摆了摆手:“天狼

,就连你被凤舞在擂台上突袭,情急间推出莫问天当肉盾,然后被凤舞一剑分尸,最后给逼得落下擂台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不要以为只有你们锦衣卫会在各派有眼线,反过来我们也一样。”

凤舞厉声道:“东方狂,你休乱乱来,总指挥早就布置了大批高手在附近接应我们,趁着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你带着你的人赶快走,这次的事情,我们不向总指挥大人透露,两家也能保一个面子上的和气。”

东方狂摇了摇头:“凤舞,不要把本座当成三岁小孩子唬,如果陆炳真的在一边接应,刚才你们被华山双煞制住,命在司马鸿一念之间的时候,他早就出手相救了,哪会等到现在。再说了,如果我们顾及和你们锦衣卫的那点面子,还用得着在这里潜伏这么久吗?你难道不知dào

藏在土里,还要运起龟息功,即使各种爬虫和蛇在身上钻来钻去也不能动一下,是件多痛苦的事情?”

天狼这回算是明白为何刚才东方狂等人在地里潜伏全无声息,原来是用上了龟息功,全身没有丝毫内力,甚至得忍受地中各种蛇虫的啃咬,这份耐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这些特训出来的总坛高手实在是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超级精锐。

天狼强忍着肩头的疼痛,沉声道:“东方副教主,你们这次行动很成功,看来这回你也不准bèi

留我们活口了,是不是这样?”

东方狂摇了摇头:“不,天狼,你错了,我会让你们好好地活下来的,还会帮你们报官,前内阁首辅夏言全家被杀,前三边总督曾铣全家被杀,这样的大案,如果没有你们三位在场顶缸,只怕顺天府也不好匆匆结案吧。”

沈鍊怒道:“你敢!”

东方狂“嘿嘿”一笑:“我们既然来了,就没什么不敢的,一切早在严阁老的意料之中,反正现在你们已经无还手之力,陆炳今天也被圣上召进宫中奏对,他现在插翅也难赶过来,沈鍊,你真的以为靠着这两个武功出众的锦衣卫,就能把夏言带回去?白日做梦!严阁老早就说过了,不能让夏言生入京师!”

天狼冷冷地说道:“所以为了达成你的这个计划,你不惜出卖鬼圣他们,明知他们和金不换不可能完成任务,还要把总坛卫队借给他,让他有底气在这里搅局,等他和伏魔盟拼得两败俱伤后,你再出来捡果子?”

东方狂笑着点了点头:“鬼圣其人,一无是处,除了资格老活得久以外,在教内早已经起不到作用,还霸着护教尊者的位置,这几年来屡次失手,若不是总护法慕容剑邪一直护着他们几个,教主早有意把他废掉,换上新鲜血液。”

“这次既然慕容总护法求了情,教主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他以为拉上了金不换一家就有了胜算,殊不知枪打出头鸟,他的实力暴露得太早,即使没有天狼和凤舞这一出,只凭他的实力,也不可能从司马鸿和展慕白手下抢到人,所以我只是利用他作试探而已。”

凤舞忽然开口道:“东方狂,我不信你能正好算到就是在这个地方开战,更不信你能算到天狼能在这里打败司马鸿,让伏魔盟的人离开!”(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回 陆炳神出没

东方狂“嘿嘿”一笑:“当然,我们一直是在树林中跟踪,你们比武的时候我们才用地行术潜行到附近埋伏,也多亏了你们全力相搏,才会失去对四周的警惕,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天狼闭上了眼,心中一阵懊恼,刚才全力对战司马鸿,忽略了对周围形势的判断,他其实在初来此地时是留心过地下的,可是没想到东方狂等人居然能趁着他打斗的时候潜行至此,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

但现在懊恼也是没用,强敌在前,只有想办法拖延时间,指望奇迹发生了,听东方狂的意思,只是想杀了夏言等人,留下自己三人作为替罪羊,这就给自己以一线翻盘的希望,大车那里已经完全被东方狂的手下控zhì

,夏言等人被关在车上无法出来,只是东方狂迟迟没有下动手的号令,也不知意欲何为。

天狼睁开眼,沉声道:“东方狂,你不要以为皇上是傻子,可以任由你愚弄,我们三个重伤在此,而夏言一家被你杀害,你说我们是凶手,皇上会信吗?”

东方狂摇了摇头:“这就不需yào

你多操心了,天狼,夏言一家死了,你们锦衣卫无论是不是动手杀人,至少也是个护卫不力的罪名,只要留下你们在现场,皇帝出于对天下人的交代,也会找你们当替罪羊的,至于我们,有严阁老的保护,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光凭你们空口白话说是我们下的手,没人会信的。”

天狼厉声道:“就算皇帝不信我们的话,难道我们的总指挥陆大人也会不信吗?东方狂,你应该知dào

我们陆总指挥的厉害,得罪了他。跟锦衣卫为敌,你们又能落到什么好处了?”

东方狂微微一笑,脸上闪过一抹得yì

之情:“要是换了一年前,也许我们还会忌惮陆炳三分,可你也不看看现在的形势,皇帝叫你们锦衣卫来传旨,去查办夏言曾铣一案,你以为是对你们锦衣卫的信任?”

“夏言和曾铣的事情我们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把这些事情通过严阁老上报给皇帝了,实话告sù

你吧。你们的陆大人现在是自身难保,这件事上再出了娄子,非但救不了你们,更是要考lǜ

他这个总指挥还能不能继xù

做下去了。”

“还有,陆炳刚和我们的严阁老结了儿女亲家。无论如何,这面子上的和气是不能撕破脸的。他自己托大。只派了你们两个人过来,依我看他是指望着靠伏魔盟和我们的人内斗,趁机把夏言带回去吧,再或者他根本就是猜中了我们严阁老必杀夏言的心思,做做样子罢了,可怜你们几个小兵。就给他当了替罪羊。”

凤舞突然叫了起来:“不,你胡说,总指挥绝对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东方狂冷笑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应该最清楚不过,做不到血冷心硬。他可到不了这位置,为了你们几个得罪严阁老实在不值得,但皇命难违,样子总要做做的,要是他派了大队人马过来,反而不好处理,所以我也给陆炳一个面子,留你们一命,只是这个夏言被杀的黑锅,可就要劳烦你们背上了!”

沈鍊突然笑了起来:“东方狂,你现在在这里指点江山,好象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是不是太狂了一点,天狼和凤舞虽然重伤,可我还好好的,还可以阻止你的阴谋和计划。”

东方狂似乎有些意wài

,打量了沈鍊两眼,笑道:“沈经lì

,你的自信心是不是太足了一些,就你一个人,也想对抗我们几十名高手吗?不要说我看不起你沈经lì

,你就是陆炳本人,也没这个本事吧。”

沈鍊哈哈一笑:“东方狂,你的狂妄就是你最大的弱点,作为谋士,做不到冷静客观地判断局势,考lǜ

到每一个可能,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

沈鍊说着,伸手向脸上一抹,一张人皮面具应手而落,而陆炳那黑里透红的脸一下子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东方狂惊得嘴都合不拢了,看着陆炳半天说不出话,而一边的凤舞惊喜地叫道:“总指挥大人,您怎么到了!”

陆炳头都不回一下,一摆手,沉声道:“你们实在不能让我放心,你们的事情回去以后再说,现在这里由我接管。”凤舞低下了头,轻声应了声是,却是不敢再抬头看陆炳一眼,天狼注意到她的手都在微微地发抖。

趁着这功夫,东方狂稍稍收拾了一下心神,他举头四顾,没有发xiàn

大批锦衣卫,甚至留心了一下地里,好象也没有什么动静,心里稍微放了点心,沉声道:“陆总指挥,你一个人孤身来此,是不是也太托大了点,就算你武功盖世,也不可能同时应付我们这么多人。”

陆炳冷冷地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把我也一起擒下,扔在这里说夏言是我带着他们两个杀的,对吗?”

东方狂“嘿嘿”一笑:“陆总指挥来了,事实自然变得有些麻烦,可是严阁老的交代却不能不办,看来只能用第二方案了,我们这里有几封夏言和陆总指挥的书信,到时候放在这里,这样陆总指挥带着两名亲信手下来此暗杀夏言一家,就有其合理性啦。”

陆炳突然笑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东方狂的双眼,刺得他心头一凛:“东方狂,严阁老给了你们趁这次机会把我也拉下水的权限?”

东方狂咬了咬牙:“这事情你无需知dào

,陆炳,你别以为靠你一个人就能唬住我们,这里天高皇帝远,你的两个帮手现在都身受重伤,无力再战,你就是有通天之能,也只能认栽了。动手!”

东方狂一挥手,围着那十余辆大车的二十多名总坛卫队成员纷纷扑身而上,揭起车帘,操起明晃晃的刀剑就向里捅刺,东方狂已经打定了主意,先杀夏言一家,造成既成事实,也断了陆炳所有的指望。

说时迟,那时快,大车那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暗器破空之声,二十多名黑衣卫队的身子刚一跳上车,马上就发出一声声惨叫,纷纷倒栽下来,有些人以手掩胸,有些人扔了兵器,使劲地抓着脸,但所有人在地上滚了两下就倒地不动,显然已经是气绝。

东方狂这一下惊得目瞪口呆,呆立原地,而车里突然钻出了三十多名老弱妇孺,从他们出车的这一下看得出,个个身手矫健,均为一流高手,这些人的手里都拿着大大小小的针筒暗器,那些黑衣卫队显然一上车就被这些暗器近距离所伤,根本来不及闪躲就中了暗器身亡。

陆炳微微一笑:“我们锦衣卫特制的暴雨万花针,逍遥散,万金水,还请东方副教主指点一二。”

天狼看着那些倒地身亡的总坛卫队,这些人武功都是当世一流的高手,比起自己下武当时也是在伯仲之间,面对陆炳的这些厉害杀器居然连闪避都来不及,可见这些暗器的厉害,有些人的胸口中了数百枚银针,能在一瞬间发射如此密集的暗器,这些针筒实在是厉害。

东方狂厉声喝道:“陆炳,你好毒的计策,一下杀了我们二十多个总坛卫队,教主和严阁老绝不会放过你的!”

陆炳的黑脸上浮过一丝杀气:“你现在应该考lǜ

的是我会不会放过你!冷天雄和严嵩的账的迟早会找他们算,而你今天在我面前大言不惭,这个代价只有用你的命来偿还!”(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回 逆袭东方

东方狂的眼睛狠狠地扭曲了一下,瞳仁一下子缩小,而脸上的肌肉也跳了跳,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沉声道:“陆炳,你在这里想取我性命,就不怕严阁老知dào

以后,不会放过你吗?”

陆炳哈哈一笑,声音震得在场众人心中一阵气血浮动:“严嵩?他倒是要想着怎么和你东方狂,和你们魔教在此事上撇清楚关系,来换得我对他的继xù

支持,这次夏言案中我过了关,严嵩害我不成,自然会在日后尽lì

维持与我的同盟,不然惹毛了我,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难过。东方狂,你不用指望在这件事上严嵩会帮你一丝一毫。”

东方狂的头上开始冒汗,他眼珠子一转,继xù

抗声道:“就算严阁老不出声,可是陆炳你别忘了,我们日月神教现在可是天下第一的强门,你今天在这里想要我的命,就不怕冷教主跟你算总账?”

陆炳的脸上闪出一丝可怕的杀意:“东方狂,别在本座面前吹大气,你魔教哪有你说的这么牛,虽然人多势众,但多是些外围成员,核心弟子并不太多,鬼圣,贺青花,王子乔这些人自成一派,有各自的徒众。”

“比如这次,你不就是利用了鬼圣他们打前阵,为你探路吗,东方狂,你有本事在我锦衣卫里放内鬼,难道我就没本事知dào

你魔教的内情?只怕这次事情一结束,鬼圣等人回帮后你们内部就要有一轮内讧和清洗,到时候冷天雄哪有精力再为你报仇!”

东方狂又退了一步,额头上的汗水出得更多了,他飞快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迅速地判断了一下局势,鼓起勇气。厉声喝道:“陆炳,你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名手下,我这里还有三十多名总坛卫队,放手一搏,未必怕你,大话不要说得太a满了,真动起手来,可就没了退路!”

陆炳冷笑一声:“是你自绝退路,怪不得我!”他的手一挥,身后的二十多名锦衣卫易容改扮的高手纷纷抽出兵刃。飞身向前,一个个身法迅捷如闪电,全都是一流的龙组高手,一下子就和东方狂身后的总坛卫队们交上了手。

天狼刚才就从这些乔装成夏言家人的锦衣卫里,从武功和兵器上看到了昨天和自己在擂台上交过手的巴三先生和万氏双奇兄弟。看来今天陆炳是有备而来,带的全是龙组高手。这些人的个人实力胜过那些魔教的总坛卫队。目的很明确,就是力求在此全歼魔教这支精英部队。

东方狂站在原地不动,无动于衷地任由锦衣卫的龙组高手们一个个从自己的身边经过,与自己身后的总坛卫队们杀成一团,他的眼里只有对面的陆炳一人,不知什么时候。一柄漆黑的长剑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而他的周身,开始渐渐地腾起一阵黑气。

陆炳倒是没有提气,他一挥身。身后跟着的一名龙组高手献上了一只木匣,陆炳也不接过木匣,单手一拍,那只匣子四分五裂,化成片片木屑,而司徒芷那死不瞑目的脑袋,一下子到了陆炳的手中。

东方狂的脸色一变,耳边却传来陆炳那杀气十足的声音:“东方狂,你以为本座不知dào

你在锦衣卫里放了司徒芷这个鬼吗?就你这点伎俩还跟本座玩无间道,再练十年吧。”

“实话告sù

你,本座这两年来对司徒芷跟你的每一次接头,每次所说的内容都一清二楚,京师万泉客栈,南京夫子庙乌衣巷七号,渝州城南五里处的茶铺,广州城西的城隍庙,对了,还有昨天晚上你们在全聚德烤鸭馆里碰头,是天字号第四包间。”

东方狂变得面如死灰:“陆炳,你既然早知dào

了司徒芷是我们的人,为何会留到现在?就是为了象今天这样给我假传情报吗?”

陆炳哈哈一笑:“东方狂,你这人还是有几分智谋的,一般的情报不会让你上当,如果这次任务是由我陆炳亲自负责,借你十个胆也不敢动歪心思,只有让你确信了我陆炳今天要进宫面圣,你才敢在这里动手,对不对?”

东方狂没有说话,陆炳完全说中了他的心思,这会儿让他无话可说。

陆炳继xù

道:“所以你先找严嵩,让他先在皇上面前告我密状,说有证据表明我陆炳和夏言,曾铣有来往,让皇上召我入宫奏对,但你还是不放心,今天正好是司徒芷当值,所以你要得到司徒芷的确认,知dào

我今天不在锦衣卫总部,而是入宫面圣,这样你才算彻底放了心。”

东方狂吼了起来:“陆炳,就算这一切是你设下的计谋,可是入宫面圣这一环,你又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陆炳“嘿嘿”一笑:“也就是你这种蠢材才会以为皇上真的对我起了疑心,实话告sù

你吧,这次扳倒夏言,最大的得利者就是严嵩,这点皇上心知肚明,所以这次他真zhèng

要试探的,不是夏言,而是严嵩,我昨天夜里就接到了密旨进宫,而我得到的命令,就是借着这次的事情,来查探严嵩父子的动作。”

东方狂突然笑了起来:“陆炳,你以为你赢了吗?你就算能把我拿下,也只不过是抓到几个江湖人士罢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们和严阁老的关系?除了在这里泄个愤,你能得到什么?”

陆炳的脸上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可怕:“我能得到什么?我能借你的头,向严嵩提出一个警告,让他以后当心点,别在跟我为敌,我陆炳有的是办法反击!”

陆炳话音刚落,手上便多出了一把精光耀眼的长剑,正是春秋名剑东皇太阿,上次陆炳与天狼在武当大战,随身携带的另一名剑鱼丽被天狼生生击碎,而现在他手持的东皇太阿,比起鱼丽还要略胜一筹,也是陆炳真zhèng

行走江湖时所用的兵刃。

太阿剑长三尺四寸,剑身上有着篆体书写的太阿二字,相传是当年欧冶子与干将两位铸剑大师联手打造,传说中楚王曾以此剑一剑击退十万晋军,乃是一把威道之剑,传说中的霸者才能驾驭此剑。

东方狂手中的墨剑乃是春秋时期墨家巨子所用过的兵器,也属名剑了,但跟太阿剑比起来,还是稍逊了半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东方狂一看到太阿剑出鞘,整个脸色都变了,而他的瞳孔里,出现的却是陆炳挥动太阿剑时,那如山一般的剑影,还有排山倒海般的气浪。

天狼这会儿在凤舞的搀扶下坐回了原来靠着的那棵松树,听着场中的惨叫声与打斗声交相辉映,此起彼伏,魔教的总坛卫队虽然合击阵法厉害,但武功毕竟比起龙组高手还是稍逊一筹,加上开始就被夺了气势,这一会儿交手下来,已经倒下了六七人,却只让对方三人轻伤,跳出战团后裹了伤又能再战,已经渐呈不支之势。

而另一边的陆炳与东方狂的主帅对决也是同样的情况,东方狂的气势被陆炳完全压制,五十招一过,也被打得手忙脚乱,守多攻少,他虽然武功极高,尚在上官武与司徒娇两大护法之上,但跟陆炳相比,还是稍差了那么一点点,加上手中兵器也不如人,完全无法抵挡陆炳的凌厉攻击,拼了三掌后,内息运转已是有些不畅,而呼吸也变得渐渐沉重起来。

又过了一百多招,东方狂几乎变得只守不攻,剑法渐渐地散乱,黑色的护身劲被压得在自己身前二尺不到,已渐呈败象。(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回 来自地狱的魔鬼

反观陆炳,他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浑身上下杀气四溢,各门各派的精妙剑法层出不穷,尤其是武当派失传已久的达摩剑法,在他手中使来,如气贯长虹,一招一式都让手中的太阿剑发出阵阵凄厉的剑啸之声,足以慑人心神。

而陆炳左手的鹰爪功,龙爪手等刚猛外功,每一下都带起飞沙走石,在整个人四周腾起阵阵尘雾,声势奔如惊雷,天狼今天才总算看到陆炳的全部实力,暗叹此人实在是难得的武学奇才,自己在旁观战,都获益匪浅。

凤舞在一边喜形于色,尽管脸上也带了面具,但看得出她一脸兴奋,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两道月牙儿

,随着陆炳的每次精妙的出剑和威猛的拳脚,她握紧了粉拳,不停地在空中挥舞。

天狼对凤舞这举动有些不解,疑道:“陆总指挥出手,你有必要这么高兴吗?你不是小时候……”

凤舞一下子捂住了天狼的嘴,这一下天狼因为重伤而无法格挡,加上对凤舞现在也渐渐地放下了戒备,居然被她得手,只感觉一股幽香从她的掌心里钻进自己鼻子中,眼中却看到凤舞没好气地冲自己歪了歪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犯了大错,陆炳的耳朵何等厉害,刚才几乎害了凤舞。

只见凤舞的纤足在地上划了几下,却是写起字来:“笨蛋,你想害死我啊。”

天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跟着写字:“对不起啊,一时情急,所以……”

凤舞的眉头皱了皱:“总指挥看我们弄成这样,回去后还不知dào

怎么处罚我们呢,现在不赶紧拍他马屁。装得乖巧一点,就等着回去送死吧。”

天狼摇了摇头:“我不这样想,整个计划中,我们就是他引出东方狂的棋子,我觉得这个任务我们完成得很好,回去后也是有功无过的,他应该了解我们的个性,办成这结果,是他预料之中的。”

凤舞笑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好象也真是这么回事。只不过回去后一顿责罚是少不了的,我这个龙组指挥是没戏了,而你这次伤这么重,应该不会追加处罚。”

天狼看了一眼凤舞浑身被血浸得通红的三处伤口,心中一阵愧疚:“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回去后你还会受什么追加处罚,我会主动领罪的。毕竟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凤舞的表情变得凝重。她摇了摇头:“天狼,你记住,在总指挥面前,不要表现得和我过于亲近,那样反而是害了我,无情的杀手才是他想要的。他最看重你的也是你在这个组织里没有朋友,对我也是一样,明白吗?”

天狼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总指挥的心机实在是厉害。连东方狂都栽在他的手里,现在看起来东方狂撑不过五十招了,今天能全歼魔教这支精锐部队,也是对严嵩父子的正式回击,想必今后他们不敢再主动和我们锦衣卫起冲突了。”

凤舞轻轻地摇了摇头:“天狼,只怕你还低估了一个人。”

天狼微微一愣,正要问个明白时,场中的形势又起了变化,魔教的总坛卫队已经尽数被击倒,死了二十多个,剩下的八九人尽数被擒,而锦衣卫的龙组高手不过是十余人轻伤,这会儿二十多人里除了六七个人把俘虏点了穴道,扔在一起集中看守外,剩余的人全部围在了战场四周,看着陆炳对东方狂的大战。

这场大战也已经到了尾声,东方狂的包头巾已经被陆炳凌厉的剑qì

震飞,一头乱发,身上汗出如浆,全无刚出场时那个中年文士的儒雅与潇洒风范,而周身的黑色护身气劲已经几乎被完全震散,虽然还是右手三才夺命剑,左手时不时地打出三阴夺元掌,但已经剑掌散乱,不成章法。

“呯”地又是一招石破天惊地对掌,陆炳的身子只是原地晃了晃,而东方狂再也支持不住,向后连退七个大步,喉头一甜,一张嘴,“哇”地一口,吐出一大口鲜血,几乎站立不住,匆忙间以剑驻地,才勉强保持着站姿,没有摔倒。

陆炳转视四周,满yì

地点了点头,最后目光落到了东方狂的身上,眼中现出一阵杀意:“东方狂,你已经一败涂地,本座给你个面子,让你自尽

,给你留个全尸,还会把你和你的五十三名手下全部装在棺材里给冷天雄运回去,你若是不识好歹,想要对抗到底,那就休怪我把你大卸八块了。”

东方狂又是一口黑血喷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不甘心地瞪着陆炳,嘴角边挂着长长的血涎,吼道:“陆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今天用这种手段来对付我们,当心他日遭报应!”

陆炳突然笑了起来:“报应?东方狂,你一生算计敌人,算计自己人无数,这才是你的报应,至于我会不会遭遇报应,那是我以后的事情,只是你肯定是看不到了,本座没兴趣和你继xù

玩下去,我数三下,你若是不自行了断,本座就自己动手了,你也知dào

本座的手段,到时候你就会知dào

速死都是一种奢望。”

东方狂吼道:“神教徒众,宁死不屈,陆炳,老子死也不会向你屈服的!”

陆炳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一!”

东方狂举起长剑,一口血喷在剑上,全身的黑气又鼓起了一点,舞出两个剑花,再次摆出了三才夺命剑的起手式,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生的希望。

陆炳冷冷地说道:“二!”同时把右手举起来,狠狠地向下一切。

随着陆炳的这个动作,看守俘虏的几个锦衣卫纷纷手起刀落,那几名给点了穴道的魔教高手一个个都身首异处,人头象西瓜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而那几名锦衣卫还不罢休,刀剑继xù

连连斩下,直把那几具尸体大卸八块,内脏和肠子都流了一地。

东方狂的意志完全崩溃了,这种血腥的残杀他也组织过不少次,但没想到马上就要落到自己的身上,一种强烈的呕吐感在他的嗓子眼里打转,他吼了起来:“别砍了,老子自己上路!”

他说着,闭上了眼睛,墨剑缓缓提起,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只要一用力,这颗脑袋就会从他的肩膀上搬家。

一阵阴冷的风突然吹到了这个小圈子里,就连着东方狂有十余丈远的天狼也能感觉到空气中一种从未见过的强dà

邪气,东方狂的墨剑“当啷”一声,直接掉到了地上,而站在对面的陆炳脸色微微一变,却又恢复了常态。

天狼向着阴风来袭的方向看去,只见官道上不知dào

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四十岁上下,皮肤保养得粉白雪嫩,有如妇人,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油光黑亮,脖子短得几乎看不见,而一只脑袋却是不成比例地大。

这独眼胖子穿着上好的绸缎衣服,衣服上尽是闪闪发光的金线,戴着华丽的软脚幞头,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名看起来一身富态,活象个商人的家伙居然是个独眼龙,还戴了一只镶金玛瑙做成的眼罩。

凤舞看到此人,如同见了鬼一般,居然不自觉地发起抖来,一下子躲到了天狼的身后,扭过了头,看也不想看此人一眼。

天狼奇道:“怎么了?什么人能让你怕成这样?”

凤舞咬着牙,声音都在打着颤:“他不是人,他是地府派来这世上的魔鬼。”(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回 与严世藩的初遇

这时候陆炳冷冷地对着那个独眼胖子说道:“小阁老,哪阵风把您吹到这里了?我们锦衣卫在此办案,还请您给陆某一个面子,回避一下。”

胖子哈哈一笑,声音如豺狼夜嚎,比起陆炳的嗓子还要难听十倍:“陆总指挥,这场好戏我严世藩亲眼见到了,又怎么能错过呢?”

天狼看了一眼那个独眼胖子,那种感觉极不舒服,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渗透到骨子里的邪恶,还是透着十足的淫秽与猥琐,即使现在满脸挂着笑容,都让人浑身看了不自在,仿佛在那笑容的背后会随时出手捅自己一刀,但那股隐隐的气场,却是强得不可思议,离自己隔了足有十余丈,仍然让自己有一种几乎要实窒息的感觉。

天狼看了一眼凤舞,低声问道:“陆总指挥叫他小阁老,难道他就是严嵩的儿子,现任太常寺卿的严世藩?”

凤舞咬着牙,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恶贼,天狼,这家伙是整个世上最邪恶的人,魔鬼的化身,你离他越远越好。”

这时场中的严世藩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看向了凤舞这里,笑了起来:“陆总指挥,今天凤舞也在呀,哟,看起来还伤得不轻,你怎么舍得让她出来执行任务呢?”

陆炳的面沉如水,冷冷地说道:“小阁老,现在乃是公事场合,不论家事,凤舞是锦衣卫的人,自然要为国效力,其他的事情,等到私下里再说好了。”

严世藩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眼光也从凤舞身上移回到了陆炳的黑脸上:“好,今天就谈公事。陆总指挥今天不在锦衣卫总部坐镇,也不入宫面圣,却是乔装打扮到了这里,请问这是为了哪门子的公事?”

陆炳微微一笑:“本官昨天夜里已经面过圣了,圣上有旨,接到了奏报,可能有大胆妄为的贼人会沿途劫持前内阁首辅夏言,为了将这帮乱党一网打尽,特命我们锦衣卫策划此次行动,小阁老。你来得正好,这个贼人就是带领江湖匪类,企图截杀夏阁老的元凶首恶,已经被本官当场拿下了。”

严世藩微微一笑,嘴角显得很歪。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别扭感:“陆总指挥,其实今天本官偶尔出城散散心。正好kàn

到两帮江湖人士在这里打斗。本官很少见到这样有意思的场面,便隐身一旁看了看,无论是你的天狼和华山掌门司马鸿的大战,还是陆总指挥后来现身之后的事情,整个过程本官尽收眼底,陆总指挥既然说是要拿下这些江湖匪类。严加审讯,又为何要这个东方狂自尽呢?”

陆炳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小阁老,我们锦衣卫有自己办案的方式,这个东方狂还不是这些江湖匪类的首领。用这种方式可以向他们的幕后之人示威,有些沉不住气的匪类就会主动上门报复,到时候就会给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严世藩轻轻地“哦”了一声:“那么请问先前被你们放走的那些少林派和华山派的人,也是这种情况吗?是不是陆总指挥认为把他们放走了以后,他们回去后想想不服气,还会回来再给你一网打尽一次?”

陆炳沉声道:“小阁老,你也应该看到了,刚才本官不便现身,我的两个手下只靠了两个人就逼走伏魔盟的大批高手,已经不容易,当时本官很清楚,东方狂一伙儿已经渐渐潜入,本官的力量不足以同时应付和抓捕两伙江湖高手,所以伏魔盟的人,只能秋后算帐,不知dào

小阁老以为然否?”

严世藩“嘿嘿”一笑:“陆总指挥,当着明人不用说暗话,你为何不把刚才对着东方狂说的话对本官再说一遍呢?非要找这么多牵强的理由,也有损你陆总指挥的一世英名吧。”

陆炳的脸上如同罩着一层寒霜:“小阁老,本官刚才的话到了哪儿都不怕说的,东方狂口出狂言,想要对本官,对锦衣卫不利,还东拉西扯,牵涉朝中重臣,此等狂徒,还有他身后的人,本官都会一查到底。”

严世藩那只独眼的眼珠子转了转,叹了口气:“陆总指挥,这里人多嘴杂,本官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聊聊,不知dào

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陆炳想了想,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场中的龙组杀手们齐身向陆炳行了个礼,收拾兵器,向着官道的两边散去,天狼也站起身,捂着自己的左肩,和凤舞相互搀扶着准bèi

退到一边。

严世藩突然指着天狼和凤舞道:“陆总指挥,这二位还是留下来一起聊聊的好,毕竟他们是此战中的重yào

人物,有些事情我还要问问他们。”

陆炳的脸色一变再变,似乎是想拒绝,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着天狼和凤舞说道:“你们先别走,留在这里吧,小阁老有事要问。”

凤舞的脸上现出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应了声“是”,跟天狼一起走到了陆炳的身后,低着头,尽lì

躲避着严世藩的视线。

天狼总觉得现在凤舞的反应非常奇怪,却又不知dào

是何原因,但他一点也不怕严世藩,抬着头,不卑不亢地看着他那张怪异的脸,毫不畏缩。

严世藩上下打量了天狼两眼,笑了笑:“这位就是天狼吧,果然是英雄了得,刚才你与司马鸿的大战,我从头到尾都看了,实在精彩,这个世上能从华山剑神手下活着离开的,不超过十个,而你老弟居然还能胜过司马鸿,厉害,真厉害!”

天狼冷冷地冲着严世藩一抱拳:“多谢小阁老夸奖,份内之事而已。”

严世藩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天狼,刚才本官夸你的只是武功,你既然提到份内之事,那本官就跟你说说你的这个份内之事,陆总指挥让你做的份内之事是什么,现在你能回答本官吗?”

天狼早知dào

严世藩来者不善,他坚决地回应道:“我从陆总指挥那里接到的命令是护卫传旨的天使沈鍊,其他的事一概不需yào

过问。”

严世藩“哼”了一声,脸色微微一变:“陆总指挥,是这样的吗?你只让天狼护卫沈鍊,没有别的命令?”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我本就是想以天狼和凤舞为诱饵,引出想要截杀夏言的贼人而已,所以没有给他们安排任何其他任务,只靠他们两人,也不可能拿下上百名高手,反过来,若不是看到只有他们两个,那些贼人哪会放手攻击。”

严世藩摇了摇头:“陆大人,这可不符合你一向的行事风格啊,尤其是凤舞可是你的心头肉,你舍得让她孤身犯险?”

陆炳忽然厉声道:“严世藩,我再说一遍,凤舞是锦衣卫的成员,她必须要完成作为一个锦衣卫的使命,没有什么险是不能冒的,你听明白了吗?”

严世藩微微一笑:“陆大人,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这么激动,好,不谈此事。我想问一句,夏言何在?”

陆炳的眉头微微一皱,看了一眼后面的大车,沉声道:“自然是在车中,今天他的所有家人都是我手下所扮,只有他一个人是真的。”

严世藩忽然脸色一变,独眼中凶光闪闪:“陆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如此朝廷钦犯也拿来作为诱饵,万一夏言被贼人救走,你该当何罪!”

陆炳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严世藩,一切都在本官的控zhì

中,谁能劫走夏言?!”

严世藩哈哈一笑:“能让人劫走夏言的,就是你的爱将天狼,还有你的宝贝疙瘩凤舞。”(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回 横眉冷对小阁老

天狼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能在陆炳面前如此嚣张,他虽然不喜欢陆炳,但至少现在,两人算是同一阵线的,面对这个世上最大的奸贼,他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身份高低,沉声喝道:“严世藩,休得血口中喷人,我们怎么就让人劫走夏言了?”

严世藩看都不看天狼一眼,那只独眼直勾勾地盯着陆炳,高声道:“陆总指挥,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管管自己的手下了,我们两个谈事,轮得到这种小杂鱼在一边唧唧歪歪吗?”

陆炳的脸色微微一变,天狼却挺身向前一步,紧紧地盯着严世藩:“一个四品尚宝监,在一品的左军都督面前狂言无忌,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天狼再不堪也是五品锦衣卫龙组护卫,要是你一个四品官能叫我小杂鱼,那你在陆总指挥面前连个毛毛虫都不算了。”

严世藩万万没有料到天狼敢这样骂自己,这十多年来世人皆知严嵩权倾朝野,而这位严大公子却是严嵩的头号智囊,连他老子写青词和处理政务都离不开这个邪恶的天才,这个四品官职根本无法反映他冲天的权势,连当场一二品的尚书大员们都跪倒在他的脚下,认干儿子干孙子的都不少,今天却被一个区区五品锦衣卫护卫当面责骂,气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连眼珠子都要崩出来了。

一边的陆炳沉声对天狼喝道:“放肆,天狼,当着朝廷大员,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快给我退下。”言罢转过头,对着天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离开,免得在这里给严世藩盯上。

天狼知dào

陆炳是为了保护自己,但他毫不退缩,朗声道:“总指挥大人,是此人挑衅在先,他若是拿出朝廷法度,自然自己也得遵守朝廷法度,一边在这里辱骂官阶高于自己的上官,一方面对比自己职务低的人出言相辱,我们可是执法如山的锦衣卫。就算他是严阁老的儿子,也不能在我们锦衣卫面前如此放肆吧。”

严世藩突然脸色变得平静了下来,作为当世至恶,他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自制力,刚才对陆炳的攻击也只是为了激怒陆炳。刚才这一瞬间仔细一想,自己可不能给这天狼反过来激怒了。他摇了摇头:“天狼。你当面辱骂我的事情,以后跟你再算,只是你勾结江湖匪类,无法保护沈鍊,也无法控zhì

夏言的事情,本官可是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不成?”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哪里勾结江湖匪类了,哪里无法控zhì

夏言了?天狼不明白,还请小阁老明示。”

严世藩阴恻恻地说道:“司马鸿聚众劫持夏言,不遵圣旨。是不是江湖匪类?你碰到这种匪类,身为护卫天使的锦衣卫,不把他拿下,甚至比武时不取他性命,而是当场放他走,这不是勾结江湖匪类是什么?你自己跟他比武,因为不肯m出杀招而身受重伤,还累得凤舞为了救你也受了重伤,无再战之能,失去了对夏言的控zhì

能力,如果夏言逃跑或者是这个东方狂想劫走他,你又能做什么?”

天狼沉声道:“小阁老,司马鸿并非江湖匪类,他只是一路护卫夏言离京回老家,因为圣旨上并没有明确说要把夏言的家人一直带回,所以他有些意见也属正常,为了化解双方的误会,在下才与其比武决定,请问这就叫勾结司马鸿吗?而且比武之时,刀剑无眼,但这不代表一定就要取人性命,非要出手就杀人,那我们锦衣卫才叫江湖匪类呢。”

严世藩冷笑道:“是么,可是我看你们锦衣卫杀起日月教的人,可是一点也不犹豫,手段酷烈,难道日月教的人就是江湖匪类,而华山派少林派的人就是我大明的子民了吗?陆总指挥,是不是这样?”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正色道:“华山派和少林派这些伏魔盟的人是保护夏言的,而东方狂是来劫杀夏言的,两边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严世藩“哦”了一声:“真是这样的吗?东方狂,你和你的手下是来此地截杀前任内阁首辅夏言的吗?”

东方狂连忙说道:“不不不,小阁老,这陆炳是血口喷人,我和我的手下是听说有江洋大盗劫持夏言,这才带了手下过来抢夺,夏言乃是朝廷重犯,只有皇上才能定他的生死,我身为草民,又怎么敢当众截杀这样的高官呢?”

严世藩点了点头,看向了陆炳:“陆总指挥,看来这和你所说的有所不同啊。这东方狂说他是来救人而不是杀人的,倒是伏魔盟的人是在劫持夏言。”

陆炳沉声道:“小阁老,你既然说看到听到了整个事情的过程,那应该很清楚这东方狂是在撒谎,如果你真的想要一意孤行,那就把东方狂交三法司审问,如何?”

严世藩摇了摇头:“陆总指挥,我之所以要跟你单独交谈,就是想和你好好商量一下此事,希望能有个妥善的处理,现在夏言还在,事情闹大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再怎么说,我们严家和你陆家也是姻亲之好,让外人看笑话只会丢自己的脸,你说是不是呢?”

陆炳冷冷地说道:“小阁老这会儿想起姻亲之好的事了吗?姻亲之好会向着亲家下黑手?东方狂的所做所为,你我心知肚明,我之所以非要取他性命,也是想告sù

某些人,别真把我陆某当成软杮子,为所欲为了。”

严世藩嘻皮笑脸地说道:“这我哪儿敢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这个东方狂自作主张,擅自行事,陆总指挥,上次凤舞的事情我也没跟你计较,这次我也该卖我个面子了吧,我们两家接下来合zuò

的时间还长呢,对不对?”

陆炳回头看了一眼凤舞,只见她咬着嘴唇,螓首低垂,却是一句话也不说,陆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转头对着严世藩说道:“小阁老,我只问你一句话,这次东方狂的所做所为,是你私自指使,还是严阁老所为,或者是这家伙自行其事?我希望这次能听到实话。”

严世藩眼皮也不眨一下,直接回道:“是我指使的,与其他人无关,陆总指挥,这件事上我给你赔罪,以后我也保证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陆炳锐利的眼神如利剑一般,直刺严世藩,厉声道:“小阁老,你这样算计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两家已经结盟,你还要怎么样?”

严世藩摇了摇头:“陆总指挥,如果你真心和我们结盟,而不是脚踩两只船,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其实你也很清楚,这回是我们联手黑了夏言,朝中清流大臣已经视我们为一路人,你无论再怎么讨好他们,都不会落什么好名声,为何还不彻底和我们站在一起呢?”

陆炳冷冷地说道:“选择什么样的路,陆某还不需yào

小阁老来指教,小阁老,听我一句劝,你爹已经七十多了,你还这么给他招风惹雨,象话吗?”

严世藩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跟我们作对的,只有死,夏言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陆总指挥,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东方狂我带走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圣上那里,我希望你能想好了再说话。”

严世藩放下这句狠话后,冲着东方狂喝道:“丢人现眼,还不快滚!”东方狂如逢大赦,忙不迭地捡起地上的墨剑,一溜烟地向严东藩的身后奔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回 陆炳盘点(一)

陆炳面沉如水,也不出手阻拦,对着严世藩冷冷地说道:“小阁老,此事到此为止,记得你说过的话。”

严世藩“嘿嘿”一笑:“这个自然。”他转头看了一眼天狼,眼中杀机一现,“天狼,我记住你了,以后我们还会打交道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天狼面无表情地说道:“小阁老,一定奉陪。”

严世藩的眼光落到了凤舞的身上,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收了回去,摇了摇头,转身慢慢地离开,那肥胖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夕阳下的官道。

陆炳回头看了一眼天狼,问道:“你怎么样,还可以走吗?”

天狼点了点头:“刚才歇了一下,已无大碍,只是凤舞伤得很重,看样子需yào

坐车。”他忍不住问道,“总指挥,严世藩摆明了想害我们,就这么轻易跟他算了?”

陆炳摇了摇头:“有些事情很复杂,没你想象的这么简单,现在严嵩势大,朝中的清流大臣因为夏言的事情也不可能劫持我,暂时我们不能跟严氏父子正面对抗,只有慢慢找机会才行,这次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天狼转头了一眼凤舞,轻声道:“上车吧,有什么事回去后再说。”

凤舞自从严世藩出现后一直低头不语,这次也不例外,她慢慢地踱向那辆大车,天狼本想扶她,却被她轻轻地推开。

陆炳看着天狼,说道:“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说着径直走到了路边。

天狼走了过去,只见陆炳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他一拱手。说道:“总指挥,多谢这次你出手相救。”

陆炳没有回头,金铁相交似的声音却是铿锵有力:“这次是我救了你们,可下次呢,你同时和伏魔盟,魔教还有严世藩结了仇,以后在江湖上只怕也是寸步难行,所有人都会想要你的命,这就是你这次行动的结果。”

天狼心中豪气顿生,朗声道:“想取我性命的人。让他尽管来好了,我天狼无所畏惧。”

陆炳猛地一转身,眼神犀利:“对,你是天不怕地不怕,自己的命自己都不上心。倒是我多管闲事,对不对?”

天狼摇了摇头:“属下知dào

总指挥的难处。但属下自认为这次的行动。并没有什么不当之处,你不是就希望我这样当诱饵的吗?”

陆炳的眼皮跳了跳:“天狼,你本可以做得更好,如果比武的时候你一开始就不留情,司马鸿那一剑是伤不了你的,之后你更是有机会反杀他。甚至在之前对金不换的时候,你如果痛下杀手,公冶长空也没这么容易伤你这么重。”

“你这些全是自找,若是你自己不受重伤。也不拖累凤舞受重伤的话,即使我不出手,你和她加上车中的龙组护卫们,足以收拾东方狂了。这就不需yào

我亲自出手,让严世藩有收拾残局的机会。”

天狼正色道:“我有自己的原则和理念,你永远不要指望我会变成凤舞那样的人,杀人不眨眼,不问是非,陆总指挥,其实今天的你也跟以前不一样

,敢当面这样顶撞严世藩那个狗东西,我真心钦佩。”

陆炳冷冷地说道:“陆某的眼还没瞎,分得清忠奸善恶,只是皇上治国需yào

两派制衡,夏言自取死路,谁也救不了他,但严嵩父子扳倒了夏言,也不可能独霸朝堂,照样会有徐阶这样的清流大臣对其制衡,严世藩对此很清楚,所以他打击的不是徐阶,而是我陆炳,此等大事,我当然不能掉以轻心,必须以威对之。”

天狼心中一动:“既然如此,何不正式和严氏父子绝裂,严世藩今天自己承认要害你,那就没了跟他继xù

合zuò

的理由了,不如倒向徐阶等清流大臣,扳倒严嵩这个大奸臣,也是为民除害啊。”

陆炳摆了摆手:“年轻人,你太理想化了,严嵩能做到夏言,徐阶他们做不到的事情,皇上离不开他,朝堂上也离不开他。你知dào

这是为什么吗?”

天狼不屑地歪了歪嘴:“还不是因为这老贼会拍马屁,会写青词,能讨皇上的欢心吗?这种事换个人照样可以做。”

陆炳叹了口气:“所以说你的想法还是太天真,远不知朝堂上斗争的险恶,夏言也好,严嵩也罢,本质上都是一路人,夏言也是在朝中提拔大批自己的门生党羽,而严嵩这几年更是把朝堂之上的重yào

位置大半安排成了自己人。天狼,你不要以为严嵩提拔的都是无能之辈,象鄢冒卿,赵文化,胡宗宪等人都是正规的两榜进士,有治国之才,离了他们,国家很多地方就玩不转了。”

天狼微微一愣:“不至于吧,比如胡宗宪,难道离了他,东南平倭就不行了吗?我才不信。他要是真有这本事,也不至于上次南京给围攻成那样了。”

陆炳的眼光变得深邃起来:“天狼,你也知dào

我大明守边虚内,各地府兵早已经名存实亡,东南沿海一百多年没有打仗,士兵的战斗完全不堪一击,你看到的是几十个倭寇可以一路杀到南京城下,你看不到的是有了胡宗宪以后,剿抚手段并用,这几年倭寇对于沿海的进犯已经比前几年收敛了许多,皇上曾经说过,朝廷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宗宪。”

类似的说法,天狼也曾经从公孙豪那里听过,闻言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就算胡宗宪有本事,总不至于因此就不能动严嵩了吧,这次扳倒了夏言,徐阶还不是能继xù

当官。”

陆炳摇了摇头:“严嵩一党跟那些清流大臣不同,结亲家,拜师,行礼送贿,这些事情都见不得光,而那些清流大臣又最喜欢站在道德高地上,拿这些作文章,所以严嵩如果一倒,严党众臣势必人人自危,无心政事,不要说皇上不会下这个决心,就是真想动严嵩一党,也得考lǜ

清楚后果才行。”

天狼恨恨地说道:“这么说来,就任由这对贼父子作恶天下了吗?”

陆炳道:“也不至于这么悲观,严嵩本人倒不至于多坏,许多事情是严世藩自作主张,比如今天的事,就是他向我出手,而严嵩不会这样做。”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说啥就是啥?此人不可信。”

陆炳的眼中光芒一闪:“这件事上他不会说谎,因为严世藩就是这么一个目空一切的狂徒,严嵩则老谋深算,不会这么激进,东方狂不得到严世藩的指使,是不敢这么干的。这次的事情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严世藩以后收敛一点。”

天狼换了个话题:“陆总指挥,夏言和曾铣的家人,是不是能想办法保全?”

陆炳的脸一沉:“天狼,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而且也不是我陆炳能决定的事,只有皇上,才能定他们的生死。”

天狼毫不犹豫地说道:“您今天也听到了,我和司马鸿有约在先,一定要保下夏言和曾铣的家人,皇上恨的只是夏言和曾铣背着他内外勾结而已,但未必会对夏言和曾铣的家人要赶尽杀绝,这个时候只要您的一句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和伏魔盟这次能还算和平解决,就是靠的我和司马鸿有约在先,如果你不去争取,那我也只好一死以谢天下了,到时候可没人帮你对付严世藩啦。”

陆炳给天狼搞得哭笑不得:“天狼,不要试图要挟我,跟你的账还没算完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回 陆炳盘点(二)

天狼微微一愣:“不是都已经说完了吗,还有什么账不账的?”

陆炳“哼”了一声:“你和凤舞两个,背着我在后面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真当我不知dào

吗?还有,刘奇伟是怎么死的,你老实说。”

天狼脸色平静:“哦,我们倒是说了些什么,总指挥还请见告,一路之上,我们谈的无非是公事而已,你应该知dào

,我不喜欢这个女人,离她也是尽量远远的。”

陆炳厉声道:“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她会这样舍命救你?你们茶铺一战后早在一两个时辰前就应该赶到这里了,这段时间你们在做什么?”

天狼这下确信陆炳当时没有隐身在一边偷听,看来凤舞那些防范手段真的起到了作用,他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平静地说道:“做什么?在比武,在吵架,没有别的事情。”

陆炳有些意wài

,沉声喝道:“天狼,你不是个习惯撒谎的人,你骗不了我,好好的比什么武,吵什么架?要是真的吵架了,她会这样救你?”

天狼摇了摇头:“你应该清楚,我不喜欢她是因为此女下手狠辣,冷血无情,在茶铺的时候她再次出手杀了那个刘奇伟,我一开始不知dào

他的身份,还以为她又乱开杀戒了,所以才会跟她大吵一场。”

陆炳的眼神冷峻如电,直直地盯着天狼:“是吗?那最后她怎么跟你解释的,我也很想听听。以凤舞的为人,如无必要,不会出手杀人,她明知刘奇伟是那小茶铺里我派出的探子,却杀了他。天狼,你给我个理由好不好。”

天狼微微一笑:“因为刘奇伟为了偷听,不惜下手杀了茶铺的一家三口,此等行径,禽兽不如,人神共愤,所以凤舞出手杀了他。这很奇怪吗?”

陆炳“嘿嘿”一笑:“太奇怪了,如果是你出手杀刘奇伟,我一点不奇怪,可杀他的是凤舞。凤舞的心比这刘奇伟更狠,更凶残,这点你应该清楚,所以我根本不相信什么凤舞是为了替天行道的屁话。”

天狼冷冷地说道:“当时我跟凤舞是为了前一天锦衣卫内比武的事情而吵架,我怪她冷血无情。一个女子居然如此残忍,然后她为了取信于我。就杀了那个刘奇伟。来证明她并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陆总指挥,你应该了解我的为人,若不是如此,又怎么会和她一路同行呢?”

陆炳没有马上说话,紧紧地盯着天狼的双眼。半晌,才开口道:“凤舞为什么又要取信于你,她是你的上司,至于这样取信一个属下吗?”

天狼正色道:“大概是凤舞也觉得这次的行动不简单。靠她一个人很难独立完成吧,当时凤舞也象你刚才那样质问我为什么不对公冶长空下杀手,为什么不趁势杀了金不换一家以免后患,我就正告她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所以才会吵起来,她看情况要僵,这才出手杀了刘奇伟,以取信于我。”

陆炳开始来回踱起步来,面沉如水,走了几个来回后,抬头看向天狼,眉毛动了动:“就这些事情至于说上一个多时辰吗?还有你说比武,又是怎么回事。”

天狼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刘奇伟的死是最难绕过去的一个坎,此事解决后,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他点了点头:“昨天那一战,我输得有些不服气,凤舞说她剑术强过我,所以我就和她较量了两下,她的武功果然既多又杂,陆总指挥,能训liàn

出这么厉害的女杀手,你真厉害。”

陆炳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我还是不太信,凤舞从小到大都为了活下来要故yì

隐藏自己的武功,为什么在你面前却要主动展现?”

天狼哈哈一笑:“凤舞并不傻,她当然知dào

我的武功要高过她,但为了能让我乖乖听话,至少也得要表现一番,不然我如果认定了她只是靠着冷血无情爬到我头上,而不是靠着武技服人,那就不可能听她的话。而且当时是我对前一天的比武有点不服气,她想让我乖乖听话,自然得拿点真功夫出来,对不对?”

陆炳点了点头:“这个解释倒是合理,你本就是个武痴,也不会向武功比自己差太多的人低头。只是天狼,你应该清楚自己是在执行任务,为什么跟她浪费这么多时间?”

天狼意识到陆炳一定会去找凤舞再核实自己的说词的,自己没有来得及和凤舞串联口径,但是凤舞一定会把这事也揽到自己的身上,于是他沉声道:“凤舞一直说时间还来得及,想和我多切磋下武功,顺便商量一下一会儿碰到两边混战后如何自处,今天和公冶长空一战,我的胸口也中了两锤,运气有些困难,所以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仅此而已。”

陆炳的眼中光芒闪闪,似乎是对天狼的说法还不是完全相信,他开口道:“此事我最后会核实的,老实说,今天你的表现没有完全达到我的预期,我本指望你能做得更好,不至于需yào

我出面来收拾残局的。”

天狼摇了摇头:“陆总指挥,我真的已经尽lì

了,我就是真按你所说的杀了

司马鸿,那么多伏魔盟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会一起围攻我,到时候你还是会出手,让我手上沾满了正派人士的血,好叫我永远无法再入江湖,只能一辈子托身于锦衣卫的庇护,你不觉得这样算计我,有点太过份了吗?”

陆炳给天狼说中了心事,脸色微微一变,转而辯道:“天狼,这不是算计你,是早点让你能放下心结,在锦衣卫少不了要和这些正道中人冲突的,你今天手下留了情,以后能次次留情吗?面对生死,你能收手不杀那些想取你命的人?上次在武当的时候你就杀了金刀四杰,这个杀戒早就开了,何必现在还放不开呢?”

天狼冷笑道:“那次是金刀四杰主动想杀我,我出于自卫才还手的,而且当时我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太正常,而这次司马鸿最后对我还是手下留了情,所以我也没必要痛下杀手,结怨整个正派武林,陆总指挥,我既然答yīng

为国效力,就不会食言,请你以后不要用这种方法逼我杀我不想杀的人。”

陆炳的声音渐渐地带了几份怒意:“你也知dào

自己是锦衣卫吗?那你就应该听命行事,我的话就是命令,你能做到吗?”

天狼笑了笑:“我们早就有言在先,听命的前提就是不违反我的道义和原则,陆炳,我真的要变得惟你命是从,没了任何的人格和独立性,我觉得你才应该担心,因为那样的我,盯上的恐怕就是你的位置了。”

陆炳给说得脸色一变,想要发作,却终归还是长叹一声:“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以后我不会再逼你,只是我劝你一句,别把自己的命给玩没了。不是每一次我都会及时出现给你打圆场的。”

天狼点了点头:“自己的命自己最珍惜,哪会指望别人呢,我早就说过,谁想杀我,我就杀谁,这话到现在也依然有效。陆总指挥,现在严世藩想明着害你,你难道不想想办法反击吗?今天这种程度,显然不足以打掉他的狂妄吧。”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你有什么好办法?”

天狼上前一步,低声道:“夏言这次倒霉是因为作为首辅和边将勾结,犯了皇上的忌讳,严嵩和那个举报曾铣的甘肃总兵仇鸾难道就很干净吗?可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回 陆炳盘点(三)

陆炳的眼睛一亮,也压低了声音:“说下去。”

天狼说道:“这次仇鸾举报曾铣曾总督的事情,到底有何内幕,总指挥可否查清楚了?”

陆炳点了点头:“仇鸾乃是世袭将门出身,他的爷爷仇钺,当年曾是正德朝时的宁夏游击将军,平定过安化王的谋反,为国立下大功,最后官至咸宁伯爵,宁夏总兵,而仇鸾则是他的孙子,袭取了爷爷的爵位

,也当上了咸宁候,甘肃总兵,算是我朝的高级将领了。”

“但这名仇将军,他爷爷打仗的本事没有学到三成,却是大肆地贪污受贿,欺压部下,克扣军饷,曾铣在三边总督的任上想的是和蒙古人打仗,而这仇总兵却是生怕战端一开,打扰了他的好日子,更是会把他的指挥才能公之于天下,于是极力阻挠。”

“去年除夕之夜的时候,曾铣得到密报,说是蒙古人正在某地聚会,没有防备,因此临时集合所有兵马出击,仇鸾等将领不愿意误了自己的过年,于是买通了曾铣身边的传令兵,通过曾铣的爱妾进言,想要放qì

这次作战。”

“结果曾铣当场斩了那名传令兵,这下无人敢违曾铣的将令,大军出击,在大雪中奔行了两天三夜,终于大破蒙古,斩首数百,可是回来之后曾铣就把仇鸾以妨碍军务的罪名治罪,下狱,弹劾他的奏章和曾铣的收复河套的奏折几乎是同时到了京师。”

天狼恨恨地说道:“所以这个无能的草包为了保命,就和严嵩父子勾结,诬陷曾总督,对吗?”

陆炳叹了口气:“这也要怪曾铣自己管不好家了,那天的除夕之夜,他不仅斩了那个传令兵。还重重地责罚了那个进言的爱妾,传令兵其实是爱妾的弟弟,所以这个女人怀恨在心,把曾铣和夏言通过的书信全部偷了出来,暗中交给了仇鸾,仇鸾当年就是靠走了严嵩的门路才继承了他爷爷的总兵之位,这次为了保命,就把这些书信直接通过严嵩交给了皇上,告了曾铣一个结交内臣的谋反之罪。”

天狼听到这事就是一阵子难过:“可惜了曾总督这样的一个忠臣,居然这样害在小人手上。就冲着这个,也应该扳倒仇鸾这个奸贼,为曾总督报仇。”

陆炳眼中寒芒一闪:“天狼,这是军国之事,非你可以妄言。曾铣确实是雄心勃勃,想要有所作为。但他提出的方案太过于烧钱。要收复河套,还要几万大军在那里长期驻守,还要在那里驻城,甚至要重修长城,把整个河套给圈起来。”

“这种大手笔超过了我们大明的承shòu能力,尤其是这两年他频频出塞。却多是无功而返,徒耗钱粮,皇上一开始还挺支持他的这个主张,可两年多下来。看着每年都要砸个几百万两银子,却连蒙古人也没见到几个,也就开始改变看法了。而且据我的调查,曾铣确实也有讳败为胜,虚报军功的行为,这种国事,难说对错,就我个人看来,严嵩的守住边境险要之地的办法,要高过曾铣。”

天狼朗声道:“我不这么看,自古我汉人如果对付这些草原强盗,只守不攻的话,那只会万里长城万里空,处处被动挨打,曾总督出击虽然没有大的斩获,却也使得蒙古人望风而逃,至少保了三边的平安,若是各地的总督和守将都能象他这样主动出击,那蒙古人也不会形成边患了。”

陆炳摇了摇头:“天狼,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什么时候有机会到草原上去看看蒙古骑兵,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这些草原强盗都是骑着骏马,来去飘忽,我们九边的军队已经是大明的精锐了,但仍然赶不上他们的高机动性,平时这些强盗几百人一群,突pò

一处边塞,抢了就跑,等我大军赶到时,连人家的影子都看不到,若是去的人少了,就会被这些强盗埋伏半路,趁势围攻,非常的头疼。”

“当年我大明的开国名将徐达,李文忠,也是大军出塞,想要梨庭扫穴,彻底消灭元朝势力的残余,可是即使以他们的将才,也在茫茫大漠中找不到路,中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好不容易才杀开一条血路退回关内,而永乐大帝也是多次亲征漠北,也没有彻底消灭蒙古,即使是号称消灭蒙古,立下不世之功的蓝玉大将军,也只是俘虏了北元的王子,缴获了他们的玉玺而已。”

天狼皱了皱眉头:“蒙古人也是人,蒙古草原地广人稀,部落间又是处于分裂状态,相互攻杀,怎么就这么难以消灭呢?”

陆炳叹了口气:“茫茫大漠,浩罕如烟海,比咱们中原还要大出许多,那些蒙古人放牧为生,四季都在迁陡,居无定所,不象我们汉人都是筑城而居,所以很难抓到他们,这些人打不过就把帐蓬一卷,跑得无影无踪,等我们退兵后再回来骚扰,所以自古至今,我们都没有什么对付蒙古的好办法。”

天狼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论:“也不一定吧,如汉之霍去病,卫青,我朝之蓝玉,主动出击,使用全骑兵部队,不也是能打垮匈奴,封狼居胥吗?”

陆炳笑了起来:“封狼居胥以后呢?卫霍的赫赫威名是成就了,但这背后可是汉武帝一朝,几乎花光了文景几十年的所有家底,人口都减少了一半,而且也没有完全消除匈奴的威胁,蓝玉将军号称消灭了北元,但鞑靼和瓦勒又来了,不用几十年,蒙古骑兵又打到了京师,连我们大明的皇帝都当了俘虏,所以皇上开始兴奋了一阵,后来冷静下来后也知dào

曾铣的做法不可行,当然,置他于死地的还是勾结夏言的事情,皇上不会容忍内臣与边将私下有联系。”

天狼心中暗道,怕是不会容忍这些想要有所作为的臣子打扰了你的修仙大事吧。但他换了个话题:“曾铣的事情就不说了,仇鸾靠着陷害曾铣和夏言洗清了自己的罪名,现在只怕已经官复原职了吧。”

陆炳摇了摇头:“何止官复原职,他还从甘肃总兵调任了大同总兵,这个地方直接就是京师的门户,

是我大明最重yào

的边境要塞,一旦被突pò

,蒙古骑兵走居庸关,两天时间就能打到京师,所以此地也是我大明的第一重镇,天下最强的兵马均集中于此,也是所有武将心中的肥缺。”

天狼笑了起来:“这就是了,换了别人,也许是肥缺,可是对于这位只想捞钱的草包总兵来说,这地方对他可不是什么福地,吃空饷,喝兵血这些好事他无法继xù

了,反倒是要成天担心蒙古人的来袭,是吧。”

陆炳“嗯”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但严嵩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应该是想蒙古人几年不来,或者说别从大同来,这样仇鸾也可以靠着守边之功高升。只是仇鸾为人很谨慎,有了曾铣的前车之鉴,他是不会傻到留下什么书信之类的证据,给别人留下攻击他的把柄的。”

天狼的眼中光芒闪闪:“陆总指挥,事在人为,我相信这个仇鸾一定有把柄,我进锦衣卫是想造福国家,无论于公于私,除掉仇鸾这个家伙,都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现在要反击严嵩父子,把他们一手提拔的仇鸾搞掉,这作用比杀个东方狂要大得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回 陆炳盘点(四)

陆炳摇了摇头:“不可,我锦衣卫只能奉命监视朝中大臣,对于这种边将,皇上一向是习惯通过作为监军的太监们去暗中监视,那是东厂的手下,我管不到。现在仇鸾刚刚告发了曾铣,圣眷正隆,皇上也不可能去调查此人,天狼,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切勿操之过急。”

天狼的眼中光芒一闪:“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行。听说现在山西一带的白莲教都在闹事,到处煽动百姓,招揽会众,有起事的苗头,更是有些人暗中和关外的蒙古人勾结,企图在鞑子入寇时以为内应,而宣府和大同的一些驻军,也跟这白莲教有着联系,陆总指挥,你可以派我去查探这白莲教,我想最后是能查到仇鸾身上的。”

陆炳心中一动,沉声道:“天狼,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是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仇鸾和此事有关?”

天狼笑了笑:“仇鸾这个坏东西,一定是一屁股的问题,只要一查,必是死罪,皇上虽然不赞成曾总督那样主动出击,但我想也不希望边事崩坏,鞑子犯境,影响了他的清修大事。”

“而如果白莲教众与蒙古人勾结,那宣府大同的防线就形同虚设,我们不好直接查仇鸾,但查出白莲教跟宣大的驻军有关系,还是有把握的,到时候皇上震怒,再彻查仇鸾的御下不严之罪,还怕不把他以前的那些老底都揭出来吗?甚至连他贿赂严嵩父子的事情,也可以顺理成章地一查到底了。”

陆炳摆了摆手:“严嵩父子是不能追查的,只查仇鸾即可,不然万一打击面过大,引起严嵩一党的猛烈反扑,我们就麻烦了。仇鸾和严嵩不是非常紧密的关系,如果铁证如山,那严嵩也只会说并不熟悉仇鸾,只是看他揭发曾铣,又是名将之后才对其保举,来一个丢卒保车。”

天狼心想,这次一下就打垮严嵩,确实不太现实,先搞掉仇鸾,为曾铣和夏言报仇。顺便把陆炳彻底摆到严嵩的对立面,以后再慢慢收集严嵩一党的罪证,总有伸张正义的那一天。

于是天狼说道:“陆总指挥,那我养好这伤之后,就去山西探查了。到时候还需yào

你给我个身份和官牒,以行个方便。”

陆炳的眉头微微一皱:“官牒不能给你。此事是秘密进行。不可打草惊蛇,而且现在严世藩盯上了你,今天你损他损得太凶,以他的个性,一定会找你的麻烦,你还是先养伤。过了这阵子,我再找机会秘密派你出去。”

天狼点了点头,行了个礼,准bèi

转身离开。却听到陆炳道:“等一下,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天狼略有些意wài

,转过身:“还有别的什么事?”

陆炳的目光炯炯有神,犀利如剑,直直地盯着天狼的双眼,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内心:“这次行动,你对凤舞印象如何?”

天狼突然意识到陆炳的话里有着很深的用意,只是这个用意他现在捉摸不透,他是在怀疑自己和凤舞之间的关系?还是想听听自己对凤舞能力的看法?又或者是真的要知dào

自己与凤舞的合zuò

是否顺利,以评估今后对这二人的使用吗?

但天狼知dào

,自己的回答有可能决定凤舞的前途,甚至是生死,经此一战,他知dào

凤舞喜欢自己,但内心深处仍对她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的行径有所抵触,以后也并不希望多和此女有瓜葛,于是他迅速地作出了回答:“凤舞是你陆总指挥调教出来的优秀杀手,我认为她非常符合你的用人标准。”

陆炳紧接着问道:“我的用人标准,你说我的用人标准是什么?”

天狼冷冷地说道:“不问是非,不择手段,对你的计划百分之百,不折不扣地完成,出手冷血无情,事后也不会给你留下任何麻烦,这就是你要的人。”

陆炳笑了起来:“天狼,你觉得你符合这个标准吗?”

天狼摇了摇头:“显然不符合,但我至少对你有用,所以你现在还能忍受我。”

陆炳点了点头:“你很有自知之明,整个锦衣卫,只有你能对我这么说话,但另一方面,你这种特立独行也让你能站在我这个角度来考lǜ

全局,这一点是凤舞,达克林他们做不到的。”

天狼“哦”了一声:“是么?可是这种所谓的创造性相比你所要求的忠诚和纪律,应该是在其次吧。”

陆炳的眼中寒芒一闪:“不错,有脑子的人不需yào

太多,但也不能完全没有,我不可能指挥到行动中的每一个人,所以我也需yào

有个人能独当一面,天狼,你最让我欣赏的不是武功,而是你的脑子和判断力,这点在锦衣卫里无人能比。现在限于你的身份,朝堂上的一些事情你还不清楚,所以有时候会误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见识上来了,自然这些不成问题。”

天狼冷冷地说道:“陆炳,不用给我戴高帽,我的立场和你不一样,我是一心想报效国家,惩奸除恶,而你只不过是想保住你的地位。只是现在在对付严嵩这件事上,我们暂时取得了共识而已。”

陆炳的嘴角肌肉抽了抽:“我可没说要对付严嵩,这就是你见识不足造成的误判,能决定严嵩去留乃至生死的,只有皇上,而不是你,即使你找出了再多的罪证,只要皇上不想动他,他也是平安无事。”

天狼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不管怎么说,能多找到他的罪证,以后在皇帝需yào

证据来扳倒严嵩的时候,总能派上用场,陆炳,这次的行动我只想一个人参与,你也别派其他人来扯我后腿了。”

陆炳笑了笑:“天狼,如果凤舞想要跟来,你会接受吗?”

天狼断然道:“不用,这事我一个人能解决,不需yào

任何人扯我后腿,人多了反而分我的心,这次我孤身一人到山西一带暗查白莲教,要是身边还有别人,也不好完成这个任务了。”

陆炳点了点头:“好吧,今天的任务完成后,你不用回锦衣卫,一会儿到车上易个容,我会悄悄地把你安排到一处秘密的据点,你养好伤后,就直接到山西去好了,为了方便你行事,我会给你留一面金牌,紧急之时你可以向人出示。”

天狼看了一眼远处的大车,想到夏言这一走便是有去无回,心中黯然,问道:“沈鍊本人现在在哪里?还有,夏言这次真的没法保一条命了吗?”

陆炳斩钉截铁地回道:“夏言是死定了,就算我为他求情也是没用,只会连官位都保不住,你一会儿去的就是沈鍊的府上养伤,至于你跟我说的保全夏言和曾铣家人的事,我会尽lì

争取,你放心吧。”

天狼再无疑虑,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一辆大车,而陆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天狼坐上车后,一路颠跛,他闭上了眼睛,好好地把今天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又想了想自己有没有一时说错话,尤其是在凤舞的事情上,他自认刚才的回答还算得体,这种时候,越是表现得对凤舞不屑一顾,极度厌恶,越是能有效地保护凤舞,这也算是自己能为凤舞今天舍命救自己而做的回报吧。

车子在城外行了个把时辰,又进了城内,从四周喧闹的声音,天狼知dào

车已经入了京师,车窗被厚厚的布帘子盖得严严实实,虽然看不清外面的情况,但他知dào

陆炳有着一万种办法可以让他甩开严世藩的监视,秘密到达沈鍊的府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回 又见沈链

于是也就闭目养神,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今天的连场恶战让他有些疲劳,一旦不再想事,沉重的倦意便不停地袭来,当天狼突然意识到车子停下时,只看到沈鍊的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出现在了车门处。

天狼看到了沈鍊,点了点头,他刚才已经想好了,自己不能暴露李沧行的身份,要装得和沈鍊完全不认识才行:“阁下何人?”

沈鍊今天穿着一身绸缎便服,软脚幞头,颌下三缕长须飘飘,但神情却很严肃,看到天狼后,他沉声道:“你就是天狼?”

天狼坐起了身,上下打量了沈鍊两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何人?”

沈鍊的眼中冷芒一闪:“天狼,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如果我记得不差的话,今天你应该是护卫我去传旨才是。”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可是那个传旨的沈鍊却在一瞬间变成了总指挥大人,所以我现在不知dào

你是不是戴着一副面具,这才要你报出身份。”

沈鍊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牌,递给了天狼:“脸可以变,这身份金牌是不会变的,这下你应该放心了吧。”

天狼看了一眼那块写着沈鍊名字与职务的官牌,送还了回去:“你要看我的金牌吗?”

沈鍊摇了摇头:“不用了,在你这辆车来之前的半个时辰,陆总指挥来过我这里,把事情也交代过了。这里是我的宅子,也是你接下来这阵子呆的地方。”

天狼微微一笑:“这里能把我藏好吗?沈兄既然见过了陆总指挥,应该知dào

这次的行动中兄弟我得罪了严世藩,这会儿他也在找我麻烦的事吧。”

沈鍊的目中冷厉的寒光一闪:“冲着这个,我这回也会好好保护你的。放心吧,在这里,你是安全的。”

天狼走下了车,落地时的一个小跳,伤口处一阵牵动,早已经麻木了半天的左肩处一阵剧痛,让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沈鍊一看他这样子,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右臂。说道:“看来你这回伤得不轻啊。”

下车之后,天狼迅速地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里是一处偏僻的后巷,巷子的两头都站着几个混混儿打扮的人,抱着胳膊倚墙而立。却又恰到好处地把进这小巷的口子给堵上了。

再一看自己坐的马车,更是改头换面了。从自己坐时的那辆镶金饰玉的松木豪车。变得外貌普普通通的桐木轻漆,看来是在自己车上小憩的时候,车夫作了一系列的改进和调整,把这车弄得看起来和原来的车子完全不一样了,以骗过城中严世藩的耳目。

而现在自己正站在一个院子的门前,不起眼的院墙。青砖灰瓦,与普通的人家小院看起来并无二致,一扇破旧的黑漆木

大约一人高,正在自己的左手边打开。里面看进去是一个小院,几间低矮的平房分列四周。

天狼点了点走,走进了小院子里,这是一家典型的四合院,院子中间有棵槐树,而几间房门处都挂着棉布帘子,看起来就是典型的京师普通人家的住宅。

沈鍊也跟着走进了小院,顺手带上了门,笑道:“俸禄微薄,在这京师中租不起大宅子,这小院在西城的城墙拐角处,离闹市远了点,和上值的锦衣卫总部更远,但好在还算僻静,价钱也还算公道。”

天狼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别人,问道:“沈兄,你的家人呢?”

沈鍊道:“我也是一个月前刚刚调到京师的,家人还在路上,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这也是总指挥让你住在我这里的主要原因。”

天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只是沈兄应该也是被严家父子留意的人吧,我可能要在你这里住上十几天,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沈鍊微微一笑:“陆总指挥已经安排好了,可能要委屈兄弟一次,让你扮成我的长子沈清了。”

天狼微微一愣:“这又是为何?”

沈鍊正色道:“沈某有三个孩子,长子沈清年方十五,一直跟在我身边,这次我进京,他也跟了过来,这点严氏父子是知dào

的,为了掩护你在这里养伤,刚才陆总指挥已经秘密把沈清带走了,而这阵子就由你来假扮沈清,这样不会引人怀疑。”

天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总指挥想得确实周到。那请问我每天在这里需yào

做些什么,和令公子平时的行动吻合呢?”

沈鍊笑了笑:“这小子平时也不太出门的,多是在家读书,每天早晨起来练上一个时辰的功夫,仅此而已,兄弟每天早晨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其他时间可以在房中打坐疗伤,至于伤药,刚才陆总指挥已经安排好了,每天都会送过来,哦,对了,这宅院里只有一个老仆,每天买菜做饭的事情都由他来做,你不用管。”

沈鍊说着,对着厨房沉声道:“沈忠,出来。”

一个五十多岁,弯腰驼背的老苍头从厨房走了出来,满面都是烟火之色,出来后对着沈鍊一阵子点头哈腰,嘴里“啊啊啊”个不停,手上却是一阵子比划,看起来象是个哑巴。

沈鍊对这老苍头说道:“这位在我们家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能向外泄露,明白了没?若是有人问起,只说大少爷一切如故。”

那沈忠看起来对这种事情也习惯了,点了点头,对着天狼又是一阵子点头哈腰。天狼并不太习惯给人这样伺候着,脸色平静如常,稍微点了点头。

沈鍊对沈忠道:“上街买壶酒,再切一斤肉,今天我和这位兄弟把酒言欢。”言罢丢给了他一锭碎银子,那沈忠行了个礼,从厨房里提了个菜篮子,直接出了前院的门。

沈鍊对天狼低声道:“请跟我来。”说着走进了院子里南头的那间最大的房间,看起来象是他自己的卧室。

天狼跟着进了进去,这地方看起来平平无奇,天色已黑,房间里点着灯,堂屋里是一张迎客桌,两边放着椅子,而堂屋的边上挂着布帘,看起来应该是卧室,沈鍊走了进去,里面果然是一张炕,上面摆着小桌。

天狼跟着走了进去,脱了鞋跟沈鍊一起坐上了炕,却看到沈鍊突然露出了一丝神mì

的表情,警惕地向外看了一眼,然后用手指沾了炕上小桌上的一碗水,在小桌上写起字来:当心隔墙有耳,手书交谈吧。他一边写,一边说道:“老弟,听说你今天是威风八面,厉害得紧啊。”

天狼嘴上应道:“哪里哪里,今天差点把事办砸了,幸亏陆总指挥收拾残局。”顺手在桌上写道:沈兄何至于此?

这里不够安全吗?

沈鍊点了点头,嘴上一边客套着,一边写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而且有些事情我也不想让总指挥知dào



天狼心中一动,开始东拉西扯地跟沈鍊拉起了家常,手上却是一刻没停:沈经lì

,有什么事情需yào

连总指挥也瞒着呢?

沈鍊疾书道:你和总指挥不一样,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而且总指挥一直想把你变成他那样的人,可今天的结果证明,天狼还是天狼,别人改变不了。

天狼写道:沈经lì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沈鍊微微一笑,写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前武当弃徒,失踪江湖多年的李沧行吧。

天狼心中一惊,但脸色还是平静如常,轻轻地写道:为什么这样说?沈兄可有何证据?(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回 识破陆炳

沈链的目光炯炯有神,在桌上手走龙蛇:今天你能力挫金不换一家三口,大战司马鸿,这份功力之高,江湖上找不出几个,看你的样貌皮肤,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三十五岁,有这功力的江湖后起之秀里,除了一个李沧行生死未卜外,还能有谁呢?

天狼心里飞快地思考着,沈链为什么要在这里猜测自己的身份,就算是李沧行,和他也并不算太熟,只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他搞得这么神mì

,是为了做什么?他心中渐渐地开始判断,只怕这又是陆炳设下的圈套,在自己执行新任务前对自己的又一次试探。

于是天狼不动声色地写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上的高手太多了,就好比万震,谁能想到两年前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居然也能遭遇大难后学成神功,一跃成为一流高手呢?再或者司马鸿,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遇到了云飞扬学成独孤九剑,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又如展慕白,八年前他被全家灭门时那功夫只是三脚猫,现在又有多强?这些还都是出世的高手,不出世的高手又不知凡几,岂可说李沧行才符合我的条件?

天狼抬头看了一眼沈链,只见他低头沉思着,似乎是在判断自己的话是否正确,于是天狼继xù

写道:沈经lì

既然和陆总指挥聊过,应该知dào

我的武功是使刀为主,而且刀法威猛霸道,跟李沧行学的武当剑法完全不是一个路子,只因为他失踪到现在都不出现就猜测我就是此人,有些过于草率了吧。

沈链微微一笑,继xù

写道:除了武功之外,你对正派人士的态度也让我确信你就是李沧行,若非如此。为何你对伏魔盟的人手下留情,对魔教的人却是痛下杀手呢?

天狼继xù

写道:沈兄此言差矣,非但是对伏魔盟,就是对金不换一家,我也没有赶尽杀绝,后来鬼圣他们要走,我也没有出手阻拦,其实我对双方都是留有余地,因为我的任务只是护卫去宣诏的你,而不是另行生事。以后在江湖上行走,如无必要,无论是正邪,都少得罪一些为好。

天狼看着沉默不语的沈链,继xù

写道:沈兄。你当年性如烈火,追杀倭寇的时候。不也是最后手下留情。没有把倭首杀掉吗,而是跟着谭纶一起,把那个叫什么上泉什么的倭寇头子给拿下,然后又送了回去。

沈链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慌乱,还是写道:本来我是想杀了那个倭首的,后来是在总指挥的严令之下才留了他一条狗命。

天狼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可以查明沈链是否是本人的好机会,当年的事情毕竟他与沈链一起亲历过,此等大事,沈链不会不知dào

细节。于是天狼写道:江湖传言,沈经lì

上次大战倭寇,与那贼首大战五百回合,身受十余处刀伤,最后还是和谭大人联手将之擒下,我只恨当时不能身在现场,与沈经lì

联手除倭。

沈链的笑容变得有点勉强,在桌上写道:哪里哪里,主要是靠了谭大人主攻,我当时只是在一边协助而已。

天狼现在有八成可以确定这个沈链是个西贝货了,沈链为人正直,绝不会这样贪功,如果他确信自己就是李沧行,又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说瞎话呢,但天狼为了确保万一,还是决定最后试探一下,写道:沈经lì

,当时到了最后,只是你和谭大人二人联手对付那个倭首吗,倭寇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厉害人物?

沈链想了想,写道:当时打得很激烈,我带去的手下们都在跟别的倭寇拼命,围攻倭首的只有我和谭纶二人,我一进林中时就中了倭寇的埋伏,受了点小伤,所以那次打斗是以谭纶为主,我从旁协助。

天狼突然哈哈一笑,指着沈链,厉声道:“好了,别再演戏了,把面具扯下来吧。”

沈链微微一愣,正准bèi

在桌上写字,天狼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动作:“好了,不用装了,我早已经看出来啦,是陆总指挥吧。”

“沈链”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寒芒,伸手向脸上一揭,黑里透红的脸露了出来:“你是怎么知dào

的?”

天狼“嘿嘿”一笑:“陆总指挥,以沈链的为人,不会背后说你坏话的,更不至于对着一个刚认识的锦衣卫杀手就如此推心置腹,他并不算完全的江湖中人,又不象你这样专门盯着我,哪会一见面就把我跟李沧行联系到一起呢?”

陆炳的眉毛一动:“不对,天狼,你应该是从沈链一年前擒倭的事情看出破绽的吧,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dào

的吗?”

天狼摇了摇头:“陆炳,你自己去问沈链好了,这件事情并非我看出你破绽的原因,实jì

上我刚才一直在想,会是何人在假扮沈链,本来我想不到你身上,但是你聪明绝顶,也会出人意料,应该也会猜到我不可能认为你在一天之内连续两次假扮同一个人,所以才会使出这招,对不对?”

陆炳点了点头:“我确实用了你这个思维盲点,但我也很确定你不是一开始就看出来的,天狼,不用绕弯子了,一年多前擒获上泉信之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场,你不说我也会事后调查的。”

天狼知dào

此事无法隐瞒陆炳,索性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我正好在南京,被谭纶临时招募进了一伙抗倭小队,然后谭纶和沈链两队人马争着出城与倭寇战斗,当时的整个战斗过程,我都亲历过,难道沈链没有和你交底?”

陆炳点了点头:“他是违令出战,而且战斗中损失不小,所以语焉不详,对于擒获上泉信之的过程也是一笔带过,我当时还以为是谭纶捉住的上泉信之,所以让他羞于提及,看来其中另有隐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狼笑道:“上泉信之的身边还有个厉害的东洋高手,名叫柳生雄霸,是给他骗到中原的剑豪,后来是靠了我和柳生雄霸一对一的比武,然后谭纶和沈链才找机会把上泉信之拿下的,对了,就在我半年前还在武当的时候,曾经托沈链把这个柳生雄霸送到倭寇头子汪直那里,让他回东洋,这事现在如何了?”提到这事,他又有些记挂起柳生雄霸来,也不知dào

这个东洋人现在怎么样了。

陆炳冷冷地说道:“这事我知dào

,但没有插手,是浙直总督胡宗宪办的。我也不喜欢和倭寇打交道,所以这件事情没有多过问。你要问的那个东洋人,现在我这里的情报是已经到了汪直那里,至于有没有回东洋,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狼眼睛眨了眨:“按说平倭之事,锦衣卫从情报收集上应该尽更大的责任才是,怎么陆总指挥对此事一点也不上心呢?”

陆炳压低了声音:“皇上对于通倭和通鞑这两件事情非常敏感,沾上点边就要杀,若是要打入倭寇内部,肯定要和倭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得了功未必有啥奖励,若是一时不慎就会给人抓住把柄,何苦呢?”

天狼正色道:“现在我大明内交外困,内有奸臣,外有南倭北虏,陆总指挥身为重臣,应该想法子为国尽lì

,而不是总想着明哲保身。说实话,大人有这个能力,却选择了现在这条路,天狼实在遗憾。”

陆炳摆了摆手:“大道理不用说了,你没有和皇上接触过,不知dào

他的为人,只有先保护了自己,才能谈为国家出力,不然的话,夏言和曾铣不是最好的例子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回 白莲邪教

天狼想想也是,换了个话题:“好了,不说倭寇的事情了,陆总指挥,你再次易容沈鍊,来试探我,能给个理由吗?”

陆炳的眼中神光一闪:“理由?理由就是你对我隐瞒事实,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这个理由足够吗?”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对你隐瞒什么事实了?”

陆炳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刺骨的寒意:“我问过凤舞,你明明和她背后里议论了不少以后两个人联手行动,脱离我控zhì

的事情,你还不承认?”

天狼突然笑了起来:“陆炳,你这人在我面前十句话里有三句是真的吗?要是你对我能坦诚一点,我们两个的关系也不至于搞得这么僵。凤舞要是真的和我有这种密议,打死也不会跟你承认的,你如果确认了我们两个已经有叛离你之心,还用得着试探我,跟我废话?直接就趁着我现在有伤在身而取我性命了吧。”

陆炳的黑脸微微一红,笑了起来:“天狼,很好的判断,看来这件事上我从你这里是得不到答案了,不过我会想办法继xù

问凤舞的。你是个守信之人,当初跟我发誓会继承你师父的遗愿,为国效力,不要忘了这点。”

天狼摆了摆手:“我发过的誓我自然会遵守,只是陆总指挥,你自己在这点上做得如何呢?来锦衣卫不过几个月,

在我的眼里,你的所作所为哪里是为了国家,为了天下苍生,只不过是为了保你现在的官位而已,我相信我师父如果知dào

你现在是这个样子,也不会为你卧底这么多年。”

陆炳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叹了口气:“天狼。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血性,这是好事,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人在官场,只有先保护自己,才能有所作为,要是你连自己都无法保全,还谈什么为国效力呢?我年轻的时候和你师父一样都是这么热血,但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后,就会觉得今天自己的想法很可笑了。”

天狼冷冷地说道:“那我得趁着自己还有热血。还有理想的时候去做些正事,陆总指挥,我还得好好养伤,这样才能早点去执行你交代的下一个任务,这里应该也不是什么沈鍊的私宅吧。我这些天应该也不用扮什么沈清,对不对?”

陆炳点了点头:“这里确实不是沈鍊的住所。只不过是我们锦衣卫的一处秘密据点。你这些天就在这里养伤,我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跟你交代一下白莲教和宣府大同一带的情况,免得你到了那里两眼一抹黑。”

这点倒是天狼感兴趣的地方,他一下子来了劲,坐正了身子。说道:“我对北方武林知dào

的还真不多,请你说得详细点。”

陆炳正色道:“白莲教其实跟魔教也算近亲,都是外来宗教,那魔教是从西方传来的拜火教。信的是光明圣王,而这白莲教则是由南宋人茅子元,又称为慈照和尚所创,是佛教净土真宗的一个分支。”

“因茅子元尊慧远为初祖,自视为白莲社传人,故他创立的白莲忏堂也就被认为是净土宗的一派,称白莲宗,又称白莲教。茅子元自称白莲导师,其徒号白莲菜人,可娶妻生子,与常人无异,并可男女同修,得到了下层民众的广泛信仰。”

“白莲教以“普化在家清信之士”为号召,形成一大批有家室的职业教徒,称白莲道人。因为他们“在家出家”,不剃发,不穿僧衣,又被称为不剃染道人或有发僧。元代由白莲道人组成的堂庵遍布南北各地,聚徒多者千百,少者数十,规模堪与佛寺道观相比。”

“白莲教的堂庵供奉阿弥陀佛、观音、大势至(合称弥陀三圣)等佛像,上为皇家祝福祈寿,下为地方主办佛事,也有一些修路筑桥之类的善举。堂庵多拥有田地资产,主持者往往父死子继,世代相传,堂庵的财产实jì

上是主持者世传的家产。有些头面道人勾通官府,交结豪强,成为地方一霸。”

“现在在山西一带,白莲教盛行,由于可以在家出家,加上这几年山西一带大旱,朝廷的救济又跟不上,所以白莲教大肆低价售粮,收买人心,而那些在世袭军户的小兵,过得不如意的,也多有加入白莲教的人。”

天狼听得有些奇怪:“如此说来,这白莲教好象并不是什么邪教组织,为什么要加以剿灭呢?”

陆炳微微一笑:“这些披着宗教外皮的,打着济世口号的,无一不是有着勃勃的野心,想要收买人心,改朝换代。白莲教在元末的时候就发动信徒大肆起义,红巾军的韩山童,刘福通等人都是白莲教众,后来出身明教的我朝太祖洪武皇帝上台后,意识到这些宗教的危害,于是下令取缔明教和白莲教。”

“所以明教便改名日月教,正道门派称他们为魔教,而白莲教则转入地下活动,现在离开国已经过了一百多年,这些邪教组织又死灰复燃,魔教不用多说,现在更多地成了一个江湖组织,没了争霸天下的想法,但白莲教可不一样,他们的资金和支持,一部分来自于信徒的捐助,但更多的,是来自于漠北鞑靼势力的支持。”

天狼的脸色一变:“怎么可能,蒙古人怎么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陆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皇登基以来,对日本和蒙古都是采用了贸易中断的国策,在北边也完全关闭了以前的互市,这就让蒙古人再也无法通过贸易的形式来获得我中原的物资。草原上的锅碗瓢盆都要来自于我大明,关市一断,他们就只能不停地袭扰中原,破我边关,掠我州县,而要做到这点,自然是需yào

我大明内部的奸党作内应,这点和倭寇中沿海的刁民占了多数,是一样的道理。”

天狼心中暗骂嘉靖这狗皇帝为了自己那点一钱不值的面子,弄得天下苍生都跟着倒霉,但在陆炳面前他是不会这样直接骂出口的,皱了皱眉头,继xù

道:“所以蒙古人就跟白莲教暗中勾结,资助他们引为内应?只是既然我朝与蒙古完全断了联系,封锁了边境,他们又是如何能搭上线的?”

陆炳的眼中精光一闪:“这一点就是你这次需yào

查探的主要内容,据我所知,白莲教众一定有出关和蒙古人接头的方式,很可能是地道,宣府大同一带的不少驻军也是白莲教信徒,但要是公然出关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暗中让他们从地道走,这几乎是唯一的途径,只是白莲教对于外人加入极为警惕,又残忍嗜杀,我曾经派过几十名锦衣卫试图打入,都没有成功,所以这次我并不是太希望你去。”

天狼哈哈一笑:“陆总指挥,你是不是怕我也陷在白莲教回不来了?”

陆炳叹了口气:“你是我最优秀的杀手,我不太舍得让你冒这个险,这样吧,我还是派人从旁协助你,如何?”

天狼摇了摇头:“不必了,人多了反而会分我的心,白莲教现在的教主是谁?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入他们内部?”

陆炳紧紧地盯着天狼的双眼:“现在的白莲教主,乃是号称北地魔尊的赵全,当然,在他们白莲教内部,得称他北地圣尊,此人四十多岁,宣府人,武功已至化境,白莲剑法和白骨神掌都已经大成,天狼,此人的武功不在司马鸿之下,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回 汉奸组织

陆炳缓了缓,继xù

道:“而且赵全心狠手辣,这些年手下从不留活口,山西一带的绿林势力几乎全被他软硬兼施,收入麾下,俨然第二个冷天雄。”

天狼点了点头:“北地魔尊赵全,我记下了。”

陆炳继xù

道:“他的副手,血手人屠李自馨,丰州人,外家高手,使一柄三百多斤的铁杖,是个胖大头陀,此人天生神力,七十二路疯魔杖法极其威猛。”

天狼“嗯”了一声:“外家高手,相对于赵全来说要好对付一些,对了,赵全用的是什么兵刃?也是某柄神兵利器吗?”

陆炳摇了摇头:“这点正是我要跟你重点说的了,白莲教极为歹毒残忍,他们把捉来的俘虏和一些青壮年泡到盛满了毒药的大缸子里炼制,让这些人神智尽丧,成为完全被他们指挥的行尸走肉,号为毒人。”

天狼在上次武当山被金刀四杰偷袭时就听说过毒人,但一直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这回听到陆炳明说,连脖子都涨得痛红,重重地一拍桌子:“居然有如此歹毒残忍的邪恶门派,我必灭之!”

陆炳叹了口气:“要想消灭他们,先得保护好自己,天狼,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是消灭不了他们的,甚至连进入他们都不容易,好在现在白莲教也开始慢慢地扩张势力,吞并北方一带的绿林山寨,有与南方的巫山派分庭抗礼之势,这就给你加入他们创造了机会。”

天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才他一时激动,用左手拍了桌子,牵动了伤口,顿感疼痛难忍。头上的汗珠也冒了出来,顺着面具的外侧缓缓流下。

陆炳一看到天狼这样子,皱了皱眉头:“当心你的伤势,不要意气用事。”

天狼恨恨地说道:“刚才给这个邪派气到了,陆总指挥,这白莲教炼制这么多毒人做什么?这些人没有思想,无非一堆行尸走肉,能有什么用?”

陆炳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这些毒人是用几百种剧毒的药材和毒虫炼制,在彻底失去意志的同时。也可以大大地激发人体的潜能,释fàng

出平时被大脑所压抑和控zhì

的力量,天狼,我们都是习武之人,你应该知dào

穴道中有重重的阻障。要想增强内力,让内息运转更流畅。就得打通这穴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人体生而就有这些穴道,有这些阻障?”

天狼自幼练气,对这道理心知肚明,点了点头:“那是上天对凡人人体的保护,如果一个普通人。没有练内功,不知dào

如何控zhì

丹田之气,那么穴道若是畅通无阻的话,一旦用力就有可能引起体内之气在筋脉中乱跑。这样只会让他走火入魔,筋脉尽断而亡。”

陆炳笑了笑:“这就是了,筋脉中的穴道之壁障就是上天保护我们凡人身体的一道道关卡,除非是内家高手,控zhì

内息的能力越来越强,才会打通相应的穴障,让内息的流转速度更快,其他方面也是如此,如果你体内的力量超越了你能忍受的肌肉痛苦的极限,那你的脑子也会强迫你停下来,天狼,你体内的天狼战气是摧毁一切的力量,想必你每次使用,也是痛不欲生吧。”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每次一全力运起天狼战气,整个人都象要炸裂开一样,尤其是眼睛,感觉随时要暴出去,那种感觉想想就可怕。”

陆炳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可是毒人没有意识,他们完全不用理会来自身体的各种痛苦和警告,所以普通人往往能有二流高手的力量,而那些原本就有些功夫在身的江湖人士给炼成毒人后,更是有着准一流高手的功夫,而且悍不畏死,还全身是毒,与他们交手时间一长,毒气从口鼻进入,不知不觉就会让你中毒,无力再战。”

“靠了这个办法,赵全这两年已经剿灭了不少山西和北直隶一带的绿林山寨,甚至连华山派的分舵恒山,也受到过他们的攻击,若不是司马鸿和展慕白关键时刻率了大批高手来援,只怕这会儿恒山也落到白莲教的手中了。”

天狼对这事倒是毫不知情,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陆炳似乎对天狼的这个反应有些意wài

:“一年前的事情,此事轰动江湖,你不知dào

?”

天狼想到当时自己正在那个山谷里和柳生雄霸苦练武功呢,这个经lì

他没有告sù

过任何人,陆炳以前几次试探,也给他找别的话题岔开,所以陆炳现在也不知dào

他身上的天狼刀法和绝世武功是怎么来的,于是天狼笑了笑:“当时我并不在中原,所以对此事一无所知。不过恒山派有杨琼花这样的高手坐镇,怎么会不敌白莲教呢?”

陆炳摇了摇头:“白莲教有备而来,出动了三百名毒人,当时杨琼花带着恒山的主力跟着司马鸿南下集结,准bèi

一起攻击魔教的岭南分舵,接到消息后数百名高手星夜兼程赶回恒山。”

“此时恒山已经几乎要陷落了,机关消息全被被破坏,而三百多名白莲教众也已经攻到了山顶,结果双方大战一场,白莲教眼见敌方援军赶到,这才退出战斗,经此一战,恒山派的高手损失了十之六七,精英大半折损,要想恢复元气,至少要好几年的时间了。”

“而白莲教损失的不过三十多人,外加二百多没有意识的毒人而已,这一仗他们可以说占到了便宜,白莲教之名也因此而响彻江湖,大量北方的黑道人士纷纷加入白莲教门下,这个组织已经成了一个能与魔教比肩的大型门派了。”

天狼心中一动:“这白莲教实力如此强dà

,有没有朝中的背景或者是后台?就象严嵩支持魔教,徐阶是武当后盾那样的?”

陆炳正色道:“应该没有,至少朝中的大臣是没有的,至于是不是有边关大将暗中支持白莲教,那就不得而知了,所以这也是我这次希望你能去查办此案的重yào

原因,仇鸾转任宣府总兵这一年来,白莲教的势力飞速增涨,我相信这不会是个巧合,你这次要设法查探到他们之间是否有联系,记住,一定要有明确的证据才行。”

天狼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也感觉仇鸾肯定和白莲教有关系的,对了,那个白莲教炼制毒人,用的究竟是什么药,如何酷烈狠毒?以前在江湖上好象完全没有听过有哪个门派有这本事。”

陆炳低头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毒药里听说有一味药引,来自西域,名叫蔓陀罗草,服之可以让人产生幻觉,麻木心神,感觉到极大的愉悦,即使刀剑加身,也完全不觉得痛,这种药我们中原是不产的,所以我确信白莲教一定是和蒙古势力有勾结,因为只有控zhì

了西域的蒙古才会提供这种蔓陀罗草。”

“蒙古骑兵打仗冲锋的时候,也是要服用这种草,这样能让士兵舍生忘死,迎着枪林箭雨向前突击,所以蒙古骑兵骁勇精锐,也是很大程度上靠了这种毒草,这次你还要留意白莲教出关的秘密通道,还有他们存放蔓陀罗草,配制毒药,炼制毒人的地方。”

天狼正色道:“明白,我一定会查清这一切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给天下伸张正义,此事我也义不容辞。”

陆炳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他拍了拍天狼的右肩:“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更不会让你师父失望。”(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回 宣府重镇

三个月后,山西宣府,天狼换了一副短衫伙计的打扮,戴着斗笠,站在一座数百米高的高岭上的树林里,目光冷厉如电,看着远方的宣府镇。

宣府镇,旧属冀州,秦汉为上谷郡;辽太宗会同元年(公元938年),后晋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后,属辽国;金灭辽后属金;元属中书省上都路;大明时属京师,属万全都指挥使司,由于其在晋北的山地之中,扼守着蒙古通向京师的要冲,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此地南屏京师,后控沙漠,左扼居庸之险,右拥云中之固,由于明初时明成祖朱棣在起兵靖难,夺取皇位的过程中借用了本来在塞外作为明朝屏障的蒙古朵颜三卫,事后对其作出让步,控zhì

力下降,因此大明从开国之初就再次直接以长城来防卫塞外的蒙古人。

永乐七年(公元1409年),明成祖正式在宣化府设立总兵官,始称宣府镇。由于大明在明成祖时迁都北平

,而宣府大同一线向来是蒙古骑兵直接从大漠攻入中原,冲击京师的最佳捷径,土木堡之变时的瓦剌骑兵就是从这里长驱直入,杀到北京城下,给明朝造成了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自宣府迤西迄山西,缘边皆峻垣深壕,烽堠相接。隘口通车骑者百户守之,通樵牧者甲士十人守之。武安侯郑亨是这里的首任总兵官,明成祖的敕书里要求:各处烟墩,务增筑高原,上贮五月粮及柴薪药弩,墩傍开井,井外围墙与墩平,外望如一。

也正是基于这一原则。从大同到宣府,一千一百余里的长城一线,处处都是烽火台,共有烽火台一千二百多座,出关的城门冲口一百九十多处。

宣府镇就是宣府这个战区的总指挥部,宣府总兵镇守府就在宣府镇中,统领着一名副总兵,七名参将,三名游击将军,三十一名守备。以及十五万士兵,五万五千多匹军马,而这位现任的总兵,正是靠着陷害曾铣和夏言起家的仇鸾。

当年在那个刘裕的山谷中,天狼曾经看过刘裕留下来的兵书。虽然说缺乏临阵的指挥经验,但毕竟也算跟着一代军神学到了不少军事知识。

这些天他走遍了宣府各地。却只见这里守备废驰,上长城烽火台防守的士兵多是老弱病残,而不少额定三四千人的军营里,可战的青壮年也就一千多,还成天呆在营里喝酒赌博,那些出操和防守的士兵竟然有不少是从城里雇来的乞丐和混混。

不仅如此。大明虽然明令禁止边关与蒙古人的交yì

,但作为守军,仍然跟关外的蒙古人有着来往,天狼至少在十几处冲口看到过数百守军带着几百匹马驮着的货物出城。一两天后又带着大批的皮毛,药村等货物满载而归,显然是出关与蒙古人做生意去了。

这一个多月的明查暗访,让天狼对于大明边事的崩坏吃惊不小,本以为江南内地一百多年没有战事,守备松驰,还可以理解,可想不到作为九边重地,甚至是大明最重yào

边关的宣府镇,也是这般情形。

虽然长城一线的不少烽火台前几年刚刚修缮过,不算残破,但守军完全没有边军应该具备的警惕性和战斗力,虽然天狼还没有见过真zhèng

的蒙古铁骑,但看到守军这副德性,只感觉如果碰到那天南京城下倭寇水平的外敌,就根本无法阻挡了,自己一个多月来多次假扮贩夫走卒或者是山野樵夫,离着这些要塞不过数里之遥,居然从没有被发xiàn

过,可见守军的懈怠。

天狼收起了自己的思潮,看向了远方的宣府镇上的总兵府,这里倒是防守颇为严密,几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镇中走街串巷,来回巡逻,而仇鸾的宣府总兵府高大气派,有着一股大将军行营的威严,只是如果仇大将军把保护自己的这份心思用在整条防线上,也不至于边事如此了。

天狼在宣府镇外已经呆了三天了,就从没有见仇鸾出过总兵府一步,作为边关大将,却几乎从来不巡视边防,难怪下面的守军们闹得如此不象话,大概仇鸾只想着靠和蒙古做生意,花点钱买个平安,这几年在这个位置上平安度过,好为自己出将入相铺一条坦途吧。

天狼冷冷地看了总兵府最后一眼,已近黄昏,看起来今天仇鸾也不可能出府了,今天是计划中观察宣府边防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天狼就得想办法打入白莲教的内部,探查这个邪教组织与仇鸾,与蒙古人之间的关系了。

这阵子的探查中,天狼也发xiàn

白莲教虽然在宣府一带势力庞大,信徒众多,但这些人多是世世代代都信此邪教,对于外人打听白莲教的,往往是一问三不知,更是有些人一听到扮成小贩的天狼问这问那的,就马上变脸把天狼赶走,看来想要打入白莲教,还得另想别的办法。

但天狼最近也听说白莲教一直在剿灭山西一带的各绿林山寨,扩大自己的势力,而那些被剿灭的山寨贼徒,倒是有不少人加入了白莲教,也许自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混进白莲教。

主意既定,天狼转身进了身后的小树林,这葛岭向南三十多里,有一处赤城,城西十余里处有一座羊房堡,上面有一伙两三百人的贼寇,啸聚山林,时常打劫山下的来往客商,而官兵对这伙贼人却始终不闻不问,估计私下里也得了这帮人不少的好处,白莲教这半年来扫平了这附近的六七个山寨,看起来很快也会轮到这羊房堡了。

羊房堡里有三个贼首,领头的一个名叫立地太岁杨春,第二个叫扫地星李双全,第三个名叫鬼头刀林武星,三个人都是山西一带绿林道上小有名气的主,只是武功在天狼听来,最多只能算是二流货色,欺负一下老百姓可以,碰到白莲教这种高手如云的邪教组织,那只有等死的命。

可是羊房堡的三个当家也不是傻瓜,武功不行就指望着人数来凑,靠着山寨的险要机关与地形,与白莲教周旋一二,昨天在宣府镇上,天狼也听说了羊房堡最近在四处拉壮丁上山。

这几年由于边关不稳,战事频繁,山西一带去年又遭了大旱,因此到处都是流民乞丐,不仅给那些懒惰的边防士兵们提供了大量代他们站岗巡哨的苦力,更是让各种的山贼土匪有了源源不断的后备喽罗,只要一张大饼,就能忽悠人上山落草。

天狼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逃难的壮年灾民,一身发达的肌肉都卸了劲,弄得松松垮垮,瘦骨嶙峋,而脸上也弄得面黄肌瘦,灰头土面,驻着一根拐棍,拿起一只缺了口的破碗,向着赤城的方向走去。

下了葛岭不到三里地,天狼在官道上就遇到了一帮逃荒的灾民,上前一问都是南边十余里处马家坡的几十户人家,今年大旱,又碰到了蝗灾,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全村的人结伙出来逃荒。

为首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名叫马老四,乃是村长,问起天狼从何而来,天狼谎称自己是怀来镇出来逃荒的,名叫刘老三,路上碰到了土匪打劫,跟同村人跑散了,由于这阵子天狼也走遍晋北,更是在出来前把山西话学得贼溜儿,这番说辞没有引起马老四的怀疑,又看天狼是个壮汉,比起自己这帮子老弱病残还是有把子力qì

,便带上天狼一起走,这一路之上也好有个照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回 路遇灾民

马老四和天狼一边走着一边拉起了家常,天狼看着路上到处可见,三五成群的饥民,叹了口气:“想不到不止是我们刘家村逃荒,居然有这么多人都遭了灾,四叔,你们马家坡不比我们怀来就在边关上,也没法过了吗?”

马老四摇了摇头,苦笑道:“上个月闹了蝗虫,春天种的苗全给啃了,这可是颗粒无收啊,刘兄弟,你们怀来镇可是军府重镇呀,就算遭了灾,难道官府和驻军都不开仓发粮的吗?”

天狼摇了摇头:“当官儿的说,那里是边关重地,仓里都是军粮,要是开仓放给我们这些普通百姓,蒙古人打过来当兵的就没的吃啦,我们家不是军户,就只能和其他普通人家一起结伴出来逃荒,没想到出来没几里地就碰到了强盗打劫,夜里一片混乱,我跟同伴们走散了,就只能一个人继xù

上路啦,也不知dào

我的同乡们现在是死是活。”说到这里

,他一脸的黯然,都快要落下泪来。

马老四连忙拍了拍他的肩头:“兄弟,不会有事的,这年头啥都是假的,自己好好活才是真,你放心吧,有我们一口饭吃,一定不会落下你的。听说前面的赤城那里有人施粥放粮,我们先到那里去,再做打算。”

天狼心中暗喜,这帮人正好要去自己的目的地,跟着他们一起混,倒也省了自己不少事,他脸上摆出一副欣喜的表情:“真有这种大善人呀,太好了。奶奶的,狗官们都没这么好心。”

马老四的眉头皱了皱,把天狼拉到了路边。等着身后的同伴们纷纷走过后,才低声道:“兄弟,不瞒你说啊,那施粥的可不是什么善人,而是附近羊房堡的山贼土匪,喝了他们的粥,可要上山给他们做事的。”

天狼吃了一惊。眼睛睁得大大地:“啊,老伯,你这不是坑大家吗。要是勾结山贼土匪,那可是要杀头的。还有,这山贼怎么敢大摇大摆的在城里开粥厂施粥,官府都不管的?”

马老四摇了摇头:“这羊房堡的山贼们平时还算规矩。一般只劫财。不杀人,更是给东城的官府使了不少银子,所以官府也懒得管他们,今年我们山西遭了大灾,狗官都不肯开仓放粮,所以这些山贼打着城里乡绅的名义开粥厂,他们也乐得给自己省麻烦。”

天狼心中一动,追问道:“可是山贼土匪靠着这一招招兵买马。收拢人心,实力不是越来越强了吗。到时候就有着打家劫舍,攻打州县的兵力了,我们山西又靠着蒙古,难道这些当官的都不管吗?”

马老四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黄牙:“反正我是听说羊房堡的山大王们是要招收流民到山上站岗放哨,顺便修修山寨的防守工事,你看我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老弱病残,几天没吃饭了连站都站不稳,哪有本事跟他们一起去抢钱呢。”

天狼问道:“那他们要招我们这些帮不上忙,又不会武功的饥民做什么,我听说书先生说过,只有天下大乱,有人想造反的时候才会这么干。”

马老四摆了摆手:“兄弟,管那么多做什么呢,这年头人命也就跟蝼蚁没两样,你看看路边的。”他说着顺手一指前方百余步处,倒毙在路边的几具尸体,“没吃的就是死,而且是全家一起饿死,只要能活下去,管他是土匪还是蒙古人给东西吃呢。”

天狼心中一阵凄凉,刚来山西的时候,他看到这种路有饿死骨的时候,止不住的伤心和愤nù

,也曾把自己的口粮分给奄奄一息的人,但这一个多月来这种现象看得多了,也就渐渐地有点麻木了,对于“官逼民反”这四个字也有了更深体会。

但他还是对马老四的回答不完全满yì

:“老伯,就算我们想上山落草,可是就我们这种不会武功,又饿得连路都走不动的,这些山大王要咱们做啥啊?”他说到这里,也压低了声音,脸上摆出一副神mì

的表情,“我听说白莲教也经常施粥,让穷人们入伙,可是进去的人都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听说是给拿去炼了药渣,这羊房堡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马老四的脸色一变,连忙摆起手来:“兄弟,可不敢乱说啊,在这山西的地面上,你这样说白莲教,给人听到了可是要没命的。”

天狼歪了歪嘴角:“哼,别人都怕白莲教,老子可不怕,看到他们那帮神神刀刀,装神弄鬼的把戏就想吐,白莲教在怀来那里也开了粥厂,就是听说了进去后有去无回,我才逃出来的,这羊房堡要是也是白莲教的下属,做同样的事情,马老伯,那我可就不去了。”

马老四拉住了天狼,摇了摇头:“兄弟啊,你有所不知,这羊房堡年前拒绝了白莲教的招揽,这两年白莲教在山西地面儿上铲平的山寨绿林也有十几家了,羊房堡却因为跟官府的关系不错,还有不是身处要地,所以一直能保持独立,一个月前,听说白莲教放话,四十天内就要灭掉羊房堡,所以那几个当家的大王急了,就到处招人上山助守,以壮声势。”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哈哈,原来是这样,老子早就看白莲教不爽了,村里也有好几个熟人进了白莲教的粥厂就没回来,有机会跟他们干,太好了!”

马老四打量了天狼两眼:“兄弟,你可是会武功?”

天狼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庄稼汉一个,哪会那个,听说学了那个,人都可以在天上飞,不过没事,我有的是力qì

,只要吃饱了饭,给我把锄头,抡棍子打妖人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我看那些白莲教里还有些女的,打不过男的,我打这些女人总没问题吧。”

马老四叹了口气:“兄弟啊,咱都是普通人,不会武功,别跟那些会武功的人硬拼,拼不过的,照我说啊,过去混点吃的,上山站站岗,趁乱带几天的口粮跑出来,也就行啦,真要是白莲教杀过来了,那可是等死了。”

天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马老四看前面的人走得远了,连忙拉着天狼跟上,这一路上的官道,除了饥民外,几乎就没有别人,偶尔能见几个面相凶狠,挎刀骑马的劲装大汉呼啸而过,都是向着东城的方向,天狼知dào

可能是羊房堡从各地找来助拳的高手,心中暗自叹息这些人接下来悲惨的命运。

走了二十里后,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一处小集市,这里的人也因为饥荒而逃散一空,村里透着一股沉沉的死气,连野狗都没有一只,天狼内功已至化境,除非大战,平时可以十余天不吃东西,但这些饥民可没这本事,坐下来后个个腹中大叫,连呼天抢地的力qì

都没有,眼神中透出的尽是对死亡的麻木,几十个人找了一处大宅院,便东倒西歪地各找地方躺了下来。

这一夜天狼没有睡着,一个人倚墙眯着眼睛,却想着混进羊房堡后的种种应对,直到太阳晒到身上,才发觉已是新的一天,起来叫醒了马老四,再叫这三十多名饥民起身上路,结果有三个人在昨天夜里直接就给饿死了,这些人甚至连埋葬死者的力qì

也没有,便如同一帮行尸走肉,跟着马老四茫然地继xù

前行。

天狼看得心中凄凉,毕竟躺地不起的三个人昨天还和自己睡一个屋子里,他借口要上茅房,溜回了那处宅院。确认了四下无人后,天狼劲走遍全身,在地上轰出一个深达两尺的大坑,把那三人的尸体扔进了坑里,上面盖上土,心中默念道: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投胎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回 扮猪吃老虎

天狼确认了四下无人后,暗运天狼劲,走遍全身,眼中红光一现,在地上轰出一个深达两尺的大坑,他把那三人的尸体扔进了坑里,又鼓起拳脚之风,在上面盖上了土,堆成了一个简易的坟堆,本想找块木板插上去,想想自己连这三人的名字都不知dào

,还是算了,站在坟前,心中默念道: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投胎吧。

在回追马老四等人的过程中,天狼的心中止不住的翻江倒海,所有的恨意都冲着嘉靖,严嵩和仇鸾等人,正是这些昏君奸臣尸位餐素,弄得天下民不聊生,灾民遍地,他甚至怀疑起自己为这样的国家出力,是否值得。

带着这样的想法,天狼慢慢地跟上了马老四等人,昨天这些人赶了一天的路,水米未进,这才导致了饿死人的惨剧发生,而现在剩下的活人们都只有一个信念:赶到东城,喝上粥,才能活下去。

天狼一路默默无语,拖在后面,走了二十多里地后,终于进了东城,还没进城,就看到城外一处地方围了黑压压的上千人,看起来都是满脸菜色的饥民,而有些人正坐到了一边的路旁,端着手里的破碗,贪婪地舔着碗里剩下的一点点粥。

马老四等人一看到这情形,个个都好象恢复了活力,居然能跑起路来,生怕落于人后,更是有几个老头老太摔倒了又爬起来,颤巍巍地向着人群中挤过去。

天狼也跟着走了过去,只见路边搭了一处凉栅。栅里架着三个大铁锅,下面正“噼哩叭啦”地燃着干柴,而铁锅里正煮着粥。一股久违了的诱人米香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子里,锅边,一条大汉正坐在一张马扎上,手里撑着一把鬼头大刀。

但马老四等人却没有喝上粥,他们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壮汉们紧紧地拦在了外面,这几个人一脸的凶悍,一看就知并非善类。而马老四已经声泪俱下,就差跪地磕头了。

天狼拨开众人,走到了那几个壮汉的身前。对马老四问道:“老伯,这是怎么回事?”

马老四哭道:“兄弟,这帮大爷说,现在粥不多了。只分给有把子力qì

的后生。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已经不再施粥了!兄弟,你可是知dào

的,我们有十几天没吃饭了,都饿死人啦,求求你帮着向这些大爷求求情,赏我们口饭吃吧,做什么都行!”

天狼转向了那几个喽罗。他心中正是一肚子的怒火无法发泄,拳头已经不自觉地紧紧握起。沉声道:“你们既然开了粥厂,那应该是积德行善,现在你们看着这些快要饿死的饥民不去救济,就不怕遭报应吗?”

一个嘴边长了一颗黑痣,上面长着几根看起来恶心的毛,三十岁上下,一身黑衣的壮汉打量了天狼两眼:“哟喝,还有打抱不平的家伙,爷们开粥厂,爱给谁喝给谁喝,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的?看你还有把子力qì

,识相点的拿了碗去打半碗粥,到路边蹲着,喝完了跟咱们当家的上山。”

天狼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老四,回头对着那个黑毛壮汉说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要给这些人粥喝。”

黑毛壮汉脸色一变,捋起了袖子,身边的几个壮汉子一下子围了上来,对着天狼横眉瞪眼地说道:“小子,不要命了吗?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羊房堡的厉害,敢跟我们讲条件,活腻歪了!”

天狼尽lì

压抑着把眼前这几天讨厌的家伙打成肉饼的冲动,嘴里开始结巴起来:“我是跟老伯他们一起出来的,不能我有粥喝,却看着他们饿死,你们开了粥厂招收壮丁,也不缺给这些人的一口饭吧。”

黑毛壮汉扭头看了那名撑着鬼头刀的大汉一眼,只见大汉冲他使了个眼色,黑毛壮汉心领神会,二话不说,一招黑虎掏心,就冲着天狼的胸口打了过来,这一拳带着虎虎的风,但在天狼的眼里,简直软得跟棉花糖,慢得跟老牛拖破车一样,若是换了平时,他一根手指头摇了一摇就能让这黑毛壮汉躺下。

但天狼知dào

自己的任务是混进山寨,绝不能显示出自己有半点武功的迹象,羊房堡的手下看起来也不会武功,碰上了高手如云的白莲教,可是必败无疑的,而作为战败的俘虏,给抓进白莲教,就是自己计划的第一部分。

于是天狼装着不会武功的样子,本能地举手一格,还是慢了一拍,一拳“呯”地打在他的前胸,他嘴里“哎哟”一声,身子晃了两晃,仰头就向后栽倒。

黑毛壮汉原以为眼前的这条大汉口出狂言,手底下总会有点本事,所以这一拳也用了九成劲,但一拳击中天狼的胸口,却是软绵绵的,感觉发不出太大的力,而对手却大叫一声,仰头便倒,这多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仔细一想,这小子大概是几天没吃饭了,脚下虚浮,身上也没有看起来的结实,都是浮肿的泡泡肉,所以才会这么不经打。

黑毛壮汉想到这里,哈哈一笑,指着地上的天狼笑道:“小子,没有三分三,也敢上梁山,看你口气挺大,可是一点也不经打啊,照你这本事,别说让他们喝粥了,就是你,我看也没啥给粥的必要。”一边的几个喽罗都得yì

地跟着狂笑。

天狼抹了抹嘴边带血的口水,那是他刚才故yì

咬破了嘴唇内侧弄出来的,他站起身,盯着黑毛壮汉的眼神里透出一股不服气的倔强:“你这汉子,说打人就打人,我五天没吃饭了才会着你的道儿,告sù

你,我的劲大得可以跟田里的牛摔跤,只要我吃饭了,咱们再来打过,肯定能赢你!”

黑毛壮汉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上前又准bèi

动手,却听到后面那个鬼头刀大汉沉声喝道:“薛平,且慢。”

黑毛壮汉看起来颇为忌惮这个鬼头刀大汉,连忙低头退了下去,那鬼头刀大汉把刀扛在肩上,站起身,几个大步走了过来,天狼能看到此人脚步沉稳,一步一个脚印,看起来外家功夫不弱,有股子硬气功,但内息几乎没有,应该是标准的绿林贼寇,还称不上高手,看他所用的兵器,应该就是羊房堡的三当家鬼头刀林武星了。

林武星个子高大,比起没有用缩骨法改变自己尺寸的天狼也矮不了多少,他年约三十五六,满脸横肉,一脸大胡子,敞开的胸衣里,可以看到胸口浓密的汗毛,走到天狼面前,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小子,你说你劲大得可以和田里的牛摔跤,可是当真?如果你没吹牛的话,我跟你打个赌,赌赢了,你跟我走,我管你饭吃,也会给你的乡亲们一顿饭,赌输了,哼哼,就要你的命,敢不?”

天狼一拍胸脯:“我刘三愣子可不是白给叫这名的,村里人都知dào

这事。我跟你赌!”马老四等人虽然跟他不是一个村,但一听有喝到粥的希望,忙不迭地跟着点头称是。

林武星点了点头,对身边的那个名叫薛平的黑毛壮汉说道:“给这小子一碗粥,一个饼,先让他吃了,再让他举那个三百斤的大石锁,举得起来,就是这小子没吹牛,带他走,顺便给这帮人一人半碗粥,要是举不起来,就是吹牛,当场打死他!”

薛平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恶狠狠地瞪了天狼一眼:“小子,跟我来,喝粥吃饼。”(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回 角力入伙(一)

天狼心中冷笑,但仍然作出一副走路轻飘飘的样子,以手掩着给薛平打了一拳的胸口,皱着眉头,慢吞吞地走到了锅边,捧起粥碗就大吃起来,而那个巴掌大的油饼没两口就给他吞下了肚,完全是一副饿死鬼投胎的德性。

薛平冷笑着看着天狼把东西吃完,一挥手,两个喽罗哼哧哼哧地抬着那个三百斤重的大石锁走到了天狼的面前,重重地向地上一放,土地被生生地砸出一个不小的坑。

天狼抹了抹嘴边的饭米粒子,贪婪地塞到了嘴里吞下,然后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他也确实有一天多没吃饭了,虽然靠着精深的内功没觉得有多饿,但是吃到嘴里还是觉得能塞饱肚子真是件不错的事。

走到石锁前,天狼使劲地抡了抡自己的两只胳膊,踢了踢腿,然后半蹲下来,手牢牢地抓住了石锁上的把手,若是平时,这三百斤的石锁,他如果用了内力,两根手指头都能举起来,以至于他都忘记了三百斤是个什么概念,如何既要装得非常吃力,又要在举起的过程中显得很逼真,这是他刚才吃饭时一直在考lǜ

的事情。

天狼没有用一丝内力,单纯的外力贯于双臂之上,他撸起袖子,小臂上发达的肌肉开始跳动,意念所致,汗珠子渐渐地沁出了手臂,天狼感觉到身下的石锁开始晃,只要自己稍一运力,就会很轻松地给提起来,他连忙把力减了两分。那石锁重新变得有重量起来,向下微微一沉。

天狼这回没有举起石锁,退后一步。那薛平哈哈一笑:“三当家,我就说这小子是骗吃骗喝的,做了他!”

林武星摇了摇头:“这小子好象还有几斤力qì

,你看他这身肌肉,比你好象都要强些,刚才应该是刚吃饱饭,还发不上力。这三百斤的石锁,你小子不也照样举不起来吗?”

薛平不敢再说话,盯着场中的天狼。只见天狼再次抡了抡胳膊,这回他干脆把外衣脱下,露出了里面一身虬肌,天狼的这一身外皮也经过了易容处理。外面套着一身肌肉装。很好地掩盖住了他一身的伤疤,但紧致的肌肉仍然通过一层薄薄的猪皮得到体现。

只见天狼这回往自己的手上重重地唾了两口,然后使劲地搓了搓双手,拉住石锁的把手,这回他用上了七成的外力,还特意屏着呼吸,把自己闷得脸红脖子粗,连手上和脖子上的青筋都在不停地跳动。而那石锁,终于艰难地离开了地面。一点一点地向上运动。

马老四等人看得狂呼喝彩,他们都清楚,天狼能不能举起这石锁,也关系着他们能不能喝上粥,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天狼在这些人的叫好声中,似乎凭添了不少气力,石锁被他双手提过了膝盖,到了腰间的位置,却是再也提不上去。

而天狼蹒跚着走了起来,踏出三步后,终于气力不继,“哎哟”一声,石锁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险些磕到他的脚面,而天狼则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牛也似的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都象要虚脱一样。

薛平哈哈一笑:“三当家,这小子没有把石锁举起来,我现在就去做了他!”说着就想向前走,而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刀柄上。

天狼无力地看着薛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是动也不能动一下,这时候的他,就象一只待宰的公牛,盯着薛平的眼睛,就象要喷出火来。

林武星沉声喝道:“薛平,老子还没下令,轮得到你出来得瑟?给我滚一边去!”薛平微微一愣,呆立原地,却听到林武星的声音更大了,“看你奶奶个熊啊,叫你滚一边去,老子不说第三遍!”

薛平悻悻地退下,林武星扛着鬼头大刀走到天狼的面前,“嘿嘿”一笑:“小子,你输了,你没把这石锁举起来!”

天狼喘着粗气,低声吼道:“他娘的,你这石锁有几百斤重,谁举得动,刚才抬过来都要两个人,我看就是你这使刀的,也举不动这石锁吧。”

林武星哈哈大笑起来:“小子,没见过世面吧,今天大爷心情不错,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男人的力量!”他说着把鬼头刀往地上一插,站到石锁前,两脚微分,成马步,气贯右臂,牢牢地抓住了石锁的把手,脸上腾起一阵红气,显然是运上了力,舌绽春雷般地大吼一声:“起!”

那三百斤的石锁一下子就给他举到了腰间,只见林武星手腕一转,石锁变成头下脚上,大头翻了个个儿,而林武星的右膝微屈,右臂再一使力,那石锁居然被他单手从肩上举过了头顶。

一帮饥民们都看得目瞪口呆,而几个喽罗都拼命地拍手叫好,天狼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笑,这套把戏我十岁就可以做到了,但他脸上仍然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林武星得yì

洋洋地把石锁扔到了地上,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对着天狼笑道:“小子,怎么样,现在还说什么这石锁不可能举起来的话了吗?”

一旁的几个喽罗也都连声附和:“三爷威武,项霸王也不过如此啊。”

“呸,项霸王算个屁,太上老君也不如三爷天生神力啊。”

“小子,没见识过吧,三爷两只手举两个石锁都跟玩一样。”

林武星摆了摆手,阻止了这几个手下恶心的马屁,对着天狼说道:“小子,你输了,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天狼咬了咬牙,从地上一屁股爬起来,大声道:“是我输了,你可以取我性命,但刚才我把这石锁举起了一半,也不是完全输,三当家,请你给这些乡亲们一口饭吃,取我性命就是。”

林武星的眉毛微微一动,对天狼的这个选择颇为意wài:“小子,你自己命都不保了,还管这些人做什么?”

天狼看了一眼在一边已经哭成一团的马老四等人,说道:“这些是跟着我一起出来逃难的乡亲们,我们说过要互相照应的,三当家,这些人吃不了你多少东西,给他们吃顿饭,算我刘三愣子死前最后的要求了。”

林武星点了点头,转头对着薛平道:“就依他说的,给这些人每个人一碗粥,半个饼,打发他们走。”

薛平狠狠地盯着天狼,问道:“三爷,那这小子呢?他今天敢对我们羊房堡不敬,断不可留他性命啊。”

林武星摇了摇头:“不,这小子为人挺仗义,又有一把子力qì

,现在山寨需yào

这样的人,明天我要带他回,薛平,再给他一碗饭,两个饼。”

薛平急得叫了出来:“三当家,万万不可,二当家有过吩咐。”

林武星的眼光一下子射向了薛平,带着重重的杀意,吓得薛平一激灵,闭嘴低头,不敢说话。

林武星“哼”了一声:“现在在这里,我就是最大的,别跟我提别的当家,薛平,是不是你眼里只有二当家,没有我这个三爷?”

薛平吓得连连摆手,嘴里都开始结巴起来:“不不不,小的怎么敢啊。小的一向对三爷忠心耿耿啊!”

林武星眼中凶光一现,突然抽出了鬼头大刀,带着虎虎地风声,刀光一闪,薛平一声惨叫,一只耳朵跟脑袋分了家,断耳处血流如注,而他也马上暴发出一阵杀猪般地惨叫声。

林武星冷冷地收刀回鞘,环顾四周:“都听好了,哪个再敢在我面前拿别的当家的压我,就是这下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回 角力入伙(二)

林武星残酷的话语配合着薛平在一边杀猪般的嚎叫,震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低头不敢说话,天狼心中一动,暗想看这架式,羊房堡的三个当家间关系也有问题,大敌当前内部不和,这可就更没有活路了。

林武星看了一眼天狼,沉声道:“小子,你不是要给你的这些同乡们粥喝吗?还楞着做什么,早点分了粥,我们也该上山了。”天狼连忙点点头,站到大锅前,招呼起马老四等人,向着每个人的碗里舀起粥来。

那些行如僵尸的饥民们一个个千恩万谢地离开,捧着粥蹲到一边喝了起来,马老四最后一个上来,和天狼凑得很近,低声道:“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记得我的话,永远都别忘了保命第一。”

天狼点了点头,他心想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吧,这群饥民至少有了吃的,又能活上几天了,也许能让他们逃到没受灾的地方,度过这个灾年,跟着羊房堡的土匪们一起上山并不是好事,对于没有武功的他们来说,玉石俱焚几乎是一定的。

随着马老四的的碗里多了满满的一碗粥,退了下去后,地上薛平的惨叫声也已经停止,几个喽罗扶起他,把断耳处包扎好,而他默默地坐在一边,低着头,偶尔看向林武星的眼神中尽是怨毒之情。

林武星看都不看薛平一眼,等天狼把粥分完,才冷冷地说道:“刘三愣子,你想要的事情我都已经满足了。现在也该你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吧。”

天狼拍了拍胸脯:“三爷,三愣子的这条命是你的,你要三愣子做啥。三愣子绝不皱一下眉头。”

林武星满yì

地点了点头:“嗯,够爽快,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以后你就在我身边当个亲随吧,少不了你的好处。”

天狼注意到一边的几个喽罗眼神中都透出了几分惊讶,几分嫉妒,而那薛平更是眼中流露出恶狼一样的凶光,一闪而没。

林武星没有留意其他人的神态变化。拍了拍天狼的肩膀:“小子,好好干,以后不会让你吃亏的。现在跟三爷回山。”

几个喽罗飞快地把锅收了,剩余的一点点锅底米粥都倒到了路边的沟里,几个没吃够的饥民纷纷扑上去,贪婪地舔着这点残米渣。林武星看都没看这些人。直接骑上了一匹拴在棚子边的马,提着那把鬼头大刀,向前缓步走去,薛平则恨恨地一脚一个踢起原来蹲在路边捧碗吃饭的青壮年饥民们,骂道:“吃饱了走不动路了吗,快跟三爷一起回山!”

天狼不想理这薛平,径直冲着林武星离去的方向走去,薛平却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眼中凶光大盛:“小子,大爷可没让你走。新上山的都要懂规矩,别以为三爷对你好就可以不顾规矩,你小子不是有劲吗?给我去把大锅背了!”

天狼知dào

这家伙在林武星那里吃了亏,就想在自己身上发泄呢,他看了一眼那些开始上路的新人,冷冷地说道:“都是新人,为何只让我一个人背锅?”

薛平的手一下子按到了刀柄上,眼中闪过一丝杀机:“臭小子,老子来得比你早,功夫比你高,说的话你就得听,你反倒管起老子的命令了是不是?实话告sù

你,老子就是看你不爽,今天所有的锅都你一个人背!”

天狼没有一丝退后的意思,他轻蔑地摇了摇头:“薛平,刚才三当家已经说了,以后我就是他的长随,只有三爷能使唤得动我,而你,没资格叫我做这做那!”

薛平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吼道:“臭小子,反了天是吧,今天老子不好好教xùn

一下你,以后也不用混了!”他说着狠狠地一脚踢出,直奔天狼的腹部,这一腿他用了全力,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比起之前打天狼的那拳,力道可大多了。

天狼也不躲闪,左手微一运气,用了三分力,擂起拳头,向着薛平的正面小腿骨就是一拳砸了下去,只听“呯”地一声,沙尘散处,众人看到薛平抱着自己的那条腿,在杀猪般地嚎叫着,比刚才给削了耳朵叫得还要凄厉,而天狼则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地上的薛平。

林武星这时从前面转了回来,一看到这情景,脸色微微一变:“怎么回事?”

天狼作出一副无辜地表情,抢先道:“三爷,薛平要我把所有的锅都背上,我不干,他就说要教xùn

我,直接起脚踢我,我用手一挡,他就成这样了!”顺手一指地上的薛平。

林武星看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薛平,只见他的一条小腿已经肿得有腕口粗,正在地上连声哀号,林武星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看向了天狼的左手,突然右手疾出,快如闪电,直接扣住了天狼左手的脉门。

天狼早有准bèi

,憨憨地一笑:“三爷,俺这回不疼。”林武星武功虽然一般,但也学过一些擒拿手法,这一招下去,轻易地就控zhì

住了天狼

,显然此人不会武功,连基本的武者本能反应也没有,他看了看天狼的左手,掌边缘处也是一片红肿,心中暗想恐怕是此人皮粗肉厚,正好打到了薛平的哪个穴道或者是筋脉,才会让薛平变成这样。

想到这里,林武星放下了天狼的手,还是追问了一句:“你真的不疼?”

天狼摇了摇头:“这回吃饱饭了,刚才我就那么一挡,就看薛平躺地上啦,跟我在村里和二憨子打架一样,他也喜欢出脚踢我,我每次往他脚踝上一敲,他就走不来啦,嘿嘿。”

林武星蹲下身子,抓住了薛平的脚,一褪裤脚,看到薛平的脚踝又红又肿,终于信了天狼的话,笑道:“三愣子,你这土法效果都是不错,回头让山寨里的弟兄们都学学。”

天狼傻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对了,三当家,刚才薛平说他的资格老,他说的话我得听着,要我把所有的锅都背上,这话我还听不听呀?三当家,您刚才说过,以后我就是您的长随,有啥事都只听您的吩咐。”

林武星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对着还在地上痛得眼泪直流的薛平,冷冷地问道:“刚才我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见?”

薛平这回哪还敢反驳,低声下气地回道:“三当家,这些锅按规矩应该是由新入伙的背的,当年我入伙时也做过这些杂事,小的是按山寨的规矩……”

薛平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林武星的一个巴掌,打得他眼前金星直冒,耳边却听到林武星的声音:“混蛋,山寨的哪条规矩要让新入伙的兄弟把这几口锅全给背了?三口锅加起来两百斤重,你背一个给我试试?!明明就是想刁难新来的兄弟,还他娘的找这些狗屁不通的借口,二当家怎么教的你!”

薛平不敢回嘴,抬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打得自己另一边的脸高高肿起:“小的知错,小的再也不敢了。”

林武星冷冷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以后这刘三愣子就是我林武星的长随,全寨上下只有我林武星可以责罚他,再让我看到你仗着自己资格老欺负新人,别怪我下次不给你说话的机会。”

薛平慢慢站了起来,摆着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式,低着头,乖乖地说道:“是。”

林武星看了一眼远处的几口大锅,眼中寒芒一闪:“还有,那三口锅,你给我一个人背回山去,要是让我看到有人帮你,二哥也救不了你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回 上山为匪

到了晚上的时候,天狼已经跟着林武星和一众喽罗们回到了羊房堡,这里乃是一处典型的土匪山寨,建在东城边的羊房山上,上山寨的通路只有前山的一条羊肠小道,宽不过二人并行,山寨顺着这条小道设了三道卡,每道卡都筑着两丈高的寨墙,上面来回有喽罗巡视,看这些喽罗多半挎弓持叉,看起来象是山中的猎户,只是一个个虽然孔无有力,却全无气息,看起来并非武林高手。

天狼这一路走来,总算明白了为啥这羊房堡能撑到现在还没给白莲教吞并或者是给官军剿灭,除了地理位置不太重yào

外,极为险要的地形是主要原因,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是这种防御对于战斗力极弱的官军应该是足足有余,若是碰到大批高手以轻功在夜间突袭,只怕仍然无法抵挡。

天狼知dào

武当山的防御是有着各种明暗哨,还有机关消息的,虽然地势没有这里险要,但各种厉害的机关埋伏,足以把夜探武当的高手打成肉泥,或者是射成刺猬,但这种机关他在羊房堡没有看到,这里只是个标准的土匪山寨,看起来近在眼前的白莲教突袭,他们是很难抵挡了。

薛平被林武星逼着背了三个锅回山,两个小喽罗陪着,或者监视着他,三个人一直拖在了后面,天狼虽然没有看到薛平的样子,但能想象得出他是如此哭丧着脸,咬牙切齿地大骂着自己。林武星是他不敢得罪的,所以他肯定把所有的愤nù

都发泄在了自己的身上,回山后也一定会想办法杀自己报仇。如何能不露武功地做掉此人,天狼一路都在想一个办法。

这一路上,其他新人看着天狼的眼神里多是敬佩与羡慕,而那些满眼都是嫉妒的喽罗们也都不敢象薛平那样地再小看天狼,至少面子上都对天狼客客气气的,还有个长得短小精悍,一脸媚态的喽罗。名叫李三根儿的,这一路都主动跟天狼拉起了家常,问东问西的。

这李三根儿上山也就两个月。也是前一阵从晋南运城一带逃荒过来的,跟天狼这伙儿人一样,同样是喝了粥后上山当苦力,听他说上了山后就是得卖力修寨墙。本来山上只有顶部的那处山寨。这两个月才在山道上又加了三道哨卡,甚至路过第二道哨卡的时候,李三根儿还骄傲地指着哨卡右侧的那一排木桩子,说那可是他修的呢。

李三根儿还说他是木工出身,大头领立地太岁杨春看他木工活儿做得不错,人也挺机灵,就免了他劳役的差事,让他当了一个小头目。带着十几个人修哨卡,等这第二哨卡修完后。李三根儿也正式转成了杨春手下直属卫队的一个小队长,还是管着原来的那十几号人。

天狼听得挺奇怪,问道:“你们也不过才上山几天,又不会什么武功,怎么就当上大头领的直属卫队了?还是小头目?”

李三根儿看了一眼周围,故yì

拖慢了脚步,等前面的人都离得远了点,才低声道:“兄弟,我看你新来,却得到了三当家的赏识,这才告sù

你,你可千万别传出去啊。这山寨上的三个当家虽然结了兄弟,但相互间关系不是太好,也都有自己手下的一帮人。”

“象那个打你的薛平,就是二当家的手下,本来是想找些机灵点的人直接给二当家使唤的,却不知三当家怎么想的,自己今天上午下山到了那个粥厂,直接就把你抢到他手下啦。”

天狼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但他的脸上却装得神色一变:“啊呀,这么说我不知不觉已经得罪了二当家了,今天三当家打了薛平,那二当家为了出这口气肯定也要找我麻烦的,三根儿啊,你可得帮我想个办法,我可不想死。”

李三根儿神mì

地笑了笑:“应该不至于,二当家这个人比较阴,喜怒不怎么看得出来,据我的观察,他好象想联手三当家,先夺了大当家的位置,而且现在白莲教大敌当前,三个当家间是战是和意见也没统一,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所以老弟大可以放心,二当家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你,因为那会结怨三当家。”

天狼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又抓了抓头:“白莲教?怎么我们山寨跟白莲教结上仇了呀?这点我还真不知dào

呢。”

李三根儿叹了口气:“兄弟,不瞒你说,要是早知dào

这羊房堡招人是因为得罪了白莲教,需yào

多拉些人防守,我就是饿死也不会上山啊,听说是白莲教三个月前给山寨下了白莲令,限三个月内投降,作为白莲教属下的一个分寨,由白莲教派寨主,三个当家的各降一级留任。结果二当家同意,三当家和大当家坚决不肯,最后还是一致决定不投降,全力对付白莲教。”

天狼哈哈一笑:“要是打白莲教,我倒是肯,娘的,这帮神棍可把我们怀来镇祸害得够惨,兄弟,没啥好怕的,我看咱们山寨这防守,白莲教来了也不用怕。”

李三根儿摇了摇头:“你是没见过白莲教的厉害,我以前在运城的时候进霍山伐木时,可见过白莲教攻破我们那里的霍山好汉岗的情形,那白莲教徒可都是邪气得紧,我同村的李二傻子给他们抓了去,我看到他也给派去打好汉岗了,娘的,箭射到身上就跟没感觉一样,照样向前走,这小子平时打架都怂,那天我看他拿刀杀人,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邪气了!”

天狼知dào

那个李二傻子一定是给炼成毒人了,心中黯然,但仍然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怎么回事?一个傻子进了白莲教就成了杀人不眨眼?”

李三根儿点了点头:“传说白莲教有妖法,进去后有白莲老祖点化你,让你一下子变得力大无穷,不惧生死,我们霍山那里的好汉岗也算是晋南一带响当当的绿林山寨了,有着两百多条好汉,实力比这羊房堡还要强,听说还有些以前是大派的弟子,就这种实力,一天就给白莲教攻下来了,一个都没逃得脱。”

天狼倒吸一口冷气:“全杀了?”

李三根儿摇了摇头:“听说不是,上个月上山入伙的蔡大胆儿是晋中五台山的人,他看到白莲教上个月灭他们那里的黑云寨时,打头阵的居然是好汉岗的魏通天魏大当家,也一样是不避生死地冲在最前面,看起来魏大当家也是给白莲老祖的妖法洗脑啦。”

天狼突然笑了起来:“要是能给洗脑成一下子武功暴涨,不畏刀剑,这也不错啊,奶奶的,我就是不会武功,只有一把子蛮力,嘿嘿。”

李三根儿连忙摆了摆手:“兄弟,你可千万别犯混啊,那可不是让你功力暴涨,是让你没脑子,不觉得痛,比如李二傻子,给砍了一只手照样用另一只手把人掐死,又如魏通天,脑袋没了身子还在向前走,可你说他们没了手没了脑袋还能再长出来吗?”

天狼吐了吐舌头:“这么凶啊,那还是算了。”

二人说话间,慢慢地走进了第三道哨卡里,林武星正站在大门口,对着天狼喝道:“刘三愣子,怎么走路跟个婆娘似地慢腾腾地拖在最后?”

天狼连忙高声应道:“三爷,小的来了!”他顺便低声对李三根儿说道,“兄弟,好自为之,改天再聊。”

李三根儿的眼睛里闪出一道狡黠的光芒:“会有机会的,兄弟,进了山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三当家的人还不错,跟他紧点,不会有错!”(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回 打成一片

进了山寨的三道哨卡后,林武星阴沉着脸,走过来把天狼拉到了一边,低声道:“小子,你不紧紧地跟着我,却跟那李三根儿一路唠叨个没完,想做什么?”

天狼“嘿嘿”一笑:“那位大哥教了我不少事情,他人挺好的。”

林武星看着李三根儿渐行渐远,偶尔回头一望的身影,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家伙很精,跟他主子一样,阴死阳活的,他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天狼其实也挺奇怪为何这一路上李三根儿会跟自己说这么多事情,总觉得此人看起来热心的外表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动机,这会儿正好可以从林武星那里问出些什么,于是天狼说道:“三根儿也是运城那里出来逃难的,他说他看到过白莲教的徒众,悍不畏死,力大无穷,亲眼见到过白莲教把他家附近的好汉岗给灭了,然后那个好汉岗的首领不知怎么地就为白莲教冲锋打下一个寨子,把命都给送了。”

林武星点了点头:“他确实总是说这些,还有什么吗?”

天狼想了想,李三根儿跟自己说起山寨内情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这么急着说出来,于是他摇了摇头:“别的没什么了,噢,对了,他说薛平是二当家的手下,要我以后对他留神。”

林武星的眉毛皱了皱:“他没跟你说山寨里三个当家的关系吗?”

天狼脸上一副茫然的表情:“没有啊,当家的事情。我们这些小兵卒子哪能瞎掺和,他说三爷挺赏识我,人也讲义气。要我好好跟着三爷干呢。”

林武星的眉头舒缓了一些:“这小子还挺会说话,三愣子,实话跟你说吧,三爷在山寨里和大哥跟二哥的关系只能算一般,我能倚仗的主要是你们这些我亲自带上山的兄弟,以后你只需yào

听我的话,大寨主和二寨主也不能直接使唤你。听明白了吗?”

天狼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三爷,这不太好吧,山寨里自然是大头领为尊。如果您不在的时候,他给小的下命令,小的怎么可能拒绝呢。就是您自己,对那个薛平下令。他也不是只能乖乖照办吗。”

林武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多的事情别问了。我治薛平不是因为他欺负你,而是因为我明明已经把你收到了手下,他还敢动我的人,别说是他,就是二哥这样做我也会跟他翻脸,三愣子,以后你尽量跟我的人走动,大头领和二头领的人你少招惹。如果有人欺负了你,当场还击。不得给我丢脸,听明白了没?”

天狼点了点头:“我一切都听三爷的。”

林武星笑了笑,拍拍天狼的肩膀:“三愣子,你人仗义,也有一把子力qì

,有点象十年前的三爷,好好干,不要怕吃苦,没准过几年你也能混成当家的。”

天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三爷别拿我开涮了,你的武功这么高,举那石锁就跟玩似的,三愣子这辈子拍马也赶不上啊。”

林武星摇了摇头:“那是三爷练了武功,以前三爷也不会武功,跟你一样,愣头青一个,后来是我师父看到我有把子力qì

,教了我几招,所以我才有今天的本事,三愣子,进了山寨后就要每天习武,总有一天,你会有三爷的本事的。”

天狼脸上先是一喜,然后又叹了口气:“三当家,只是这白莲教就要打过来了,还会给我练武学功夫的时间吗?”

林武星的脸色一变:“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事?”

天狼说道:“我出来逃荒的时候就碰到不少饥民们说起过这事,我们那帮饥民里有不少人是别的村出来的,是他们告sù

了我在东城有粥吃的事情,还说了白莲教招揽羊房堡不成,所以羊房堡才用这种办法招青壮上山助守。我是听说有跟白莲教干仗的机会,才主动过来的。”

林武星打量了天狼两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白莲教的凶名你应该听说过,就你这样全无武功,跟他们冲突不是自己找死吗?”

天狼抹了抹自己的鼻涕,咧嘴一笑:“三爷,你有所不知啊,我最好的两个兄弟就是去喝了白莲教的粥,再也没回来,想必是给他们害死了,我一个人是打不过白莲教,但这山寨里有几百兄弟啊,我跟在后面总能帮上忙的。”

林武星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个愣子,啥也不懂。也罢,实话也不妨告sù

你,白莲教近期内就可能会攻山,这段时间我会天天训liàn

我的亲兵长随,你也跟着练,到时候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这段时间能练多少了。”

天狼一脸的兴奋,哈哈笑了起来:“能学功夫呀,太好了,什么时候开始?”

林武星给天狼有些逗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三愣子,别太急,今天天色已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开始操练,就在山上的习武场。”

天狼眨了眨眼睛:“是只跟着三爷的兄弟们练武吗?”

林武星点了点头:“不错,我们三个头领都是各自带着自己的亲随练自己的,其他的人不管。还有,这些天山寨里也开始到处招收绿林高手过来助拳帮忙,这些人都是我们三个寨主凭着各自的关系招来的,他们自成一队,与你们不同。如果碰到这些江湖人士打扮,和山寨里的人完全不一样的,切忌敬而远之,千万别和他们起了冲突,不然就是死了,三爷也没法给你报仇的。”

天狼“啊”了一声:“还有绿林高手啊,要是有这些人助拳,那还要我们这些不会武功的做什么呢?”

林武星摇了摇头:“这些江湖上的高手,武功是有,但不会花力qì

修寨子哨卡,这些事情只有你们这些不会武功的民夫会做,反正山寨的粮草充足,招个几千人没一点问题,白莲教要是真的进攻,人多也能撑撑场面,只靠几十个会武功的人,终究不行。”

天狼心中一动,脸上现出喜色:“这样我就放心啦,山寨的地势这么险要,又有高手,白莲教来再多人也不怕。”

林武星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他摇了摇头:“三愣子,你是不知dào

白莲教的厉害,算了,多的不说啦,明天开始好好习武练功,功夫强了才能保住自己的命,其实啥都是虚的。一会儿三爷要去见大哥二哥,你到了堡里,我的其他亲卫会领你去睡觉的地方,记住,以后和李三根儿尽量少来往。对了,记得去要一个腰牌,每天晚上出去时要问清楚口令,不然会给当奸细直接格杀。”

天狼点了点头,和林武星分手后,他一个人走到了山顶的寨堡那里,守门的几个喽罗似乎已经听说了他这个人,也没验他的腰牌就放他进了门,一个瘦高个子,二十六七岁的小胡子喽罗,早已经候在门口了。

那小胡子喽罗一看到天狼,便迎了上来,公鸭嗓子显得挺特别:“你就是刘三愣子?三爷今天新招上山的吗?”

天狼料想这便是来接自己的林武星亲卫,他点了点头:“正是我,这位大哥如何称呼?你是三爷的人吗?”

小胡子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子不耐烦:“不是三爷的人又怎么会在这里等你,真够磨蹭的,这会儿已经过了饭点了,明天要吃东西得趁早,在山寨里,没人会通知你吃饭,我叫刘平达,现在我带你去睡觉的地方,明天记得辰时就得起来练功。”(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回 白莲教夜袭

天狼傻笑道:“反正今天是下午吃的饭,这会儿肚子也不饿,有劳刘大哥啦。”

刘平达似乎不太喜欢天狼,带着他在寨子里七拐八拐,也不说明道路,直接到了一个低矮的平房,一打开门就是一股臭哄哄的味道,视线所及,里面是个大通铺,炕上正坐着十余个赤膊汉子,正聚在一起喝酒赌钱。

刘平达向着那铺一指:“刘三愣子,这里就是你睡觉的地方,找个地方凑合着睡吧。记住了,明早辰时起来练功。”他说完后,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多呆。

天狼的目光转向了屋内,那些喝酒赌博的人都停下了手,齐刷刷地看向了自己,都是些典型的庄稼汉,皮肤很黑,手上尽是做农活时的老茧,一个黑瘦的家伙手里拿了一个小酒葫芦,走过来打量了天狼两眼,一张嘴就是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新来的?”

天狼点了点头:“嗯,今天新跟着三爷上山的,你们几位也都是三爷的人吧。”

那个黑瘦汉子点了点头:“这里都是三爷的人,而且都是喝了粥后上山的,按三爷的规矩,每天习武,武功通过测试后就可以正式进山寨的好汉营了,这屋子里曾经有个出去过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啦。”

天狼微微一愣:“有人学成武功,通过那个测试了?”

黑瘦汉子身后的一个黄脸中年汉子说道:“对,你今天可能见过那人。是大爷手下的亲随李三根儿。娘的,这小子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怎么练武功,成天就是做木匠活儿。也不知dào

怎么就通过测试了,真他娘的邪门。”

天狼有些吃惊:“李三根儿?怎么会是他呀,再说通过那个什么测试后,他怎么又转而跟了大爷?”

黑瘦汉子向地上吐了口唾沫:“这小子就会见风使舵,奶奶的,三爷本来是想好好栽培他的,他那个木工队长还是三爷帮他争取来的。没想到这小子忘恩负义,通过了测试后就转投到了大寨主的手下,喂。新来的,你认识这小子,不会跟他有什么交情,也想学他这样的吧。”

天狼这回总算明白了为啥林武星这么讨厌李三根儿了。他摇了摇头:“不。我跟那李三根儿也才今天刚认识,听大家这么一说,我不会再和他说话了。”

黑瘦汉子的神情轻松了一些,大姆指一指自己:“这才是我们的好兄弟,我叫王四,蒲坂人,在这里呆的时间最久,你叫我四哥好了……”

其他一帮赌棍们也都纷纷自报家门。基本上都是一个姓加个数字的,典型的贫下中农。天狼一个个都记下了。

最后是那个黄脸中年汉子站起了身,露出了一口黄牙,笑嘻嘻地说道:“我叫李子元,跟李三根儿是一个村的,奶奶的,那小子平时就鬼头鬼脑的,可没想到这么不仗义,害得我也给兄弟们鄙视了好几天,差点都不带赌钱啦!”

天狼正待说话,突然听到外面锣鼓喧天:“不好啦,白莲教贼人攻上山啦!”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连天狼也吃了一惊,二话不说,转身跑出了房子,这一排平房建在山寨后面,离着前面的哨卡有点远,也看不太清楚,但能看到寨堡的入口那里火光冲天,似乎还有兵刃相交的声音。

王四等人也冲出了平房,看着远处腾起的火光,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恐惧,天狼转头吼道:“四哥,贼人上山啦,咱们都快抄家伙过去拼命呀!”

王四还没说话,那李子元却叫了起来:“喂,新来的,你傻啊,白莲教都攻上山了,前面三道哨卡都没法挡住他们,我们都不会武功,去了也是送死。四哥,别听这小子的疯话,趁着现在没人管我们,快逃命吧。”

十几个人开始交头结耳起来,李子元的话显然更对大家的胃口,很快,就有几个人齐声附和起李子元了,王四看到这情形,咬了咬牙,说道:“现在情况还不明了,大家先一起到前面看看,万一要是有人故yì

起哄,那我们也别上当,如果真的是白莲教的人攻上来了,那大家就各自逃命去吧。”

天狼本想劝这些人联合起来拼一下,突然想到这些人根本不会武功,若是真的和白莲教的武林高手对上,无异于待宰羔羊,而且人一多自己也不太方便行事,虽然上山才半天,但感觉那个三寨主林武星还算是条好汉,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暗中出手救他一命呢,但若是身边有人就爱莫能助了。

于是天狼没有继xù

说话,跟着王四等人一起向着山寨前面起火的地方走去,一路上不时地有山寨中人带了兵器来回奔跑,没有人有兴趣管这十几个民夫,越是向前方走,越是能看到有些全身是血的山寨喽罗们四散逃跑,看起来这绝不是有人在恶作剧,而不知什么时候,李子元和几个胆小的家伙已经悄悄地溜走了。

天狼跟着王四,还有剩下来的六七个民夫跑到了山寨前的演武场上,只见这里四周都亮着火把,几百人手持刀剑,在这里杀成一团,而战在最核心位置的,却是林武星和一个手持钢叉,全身黑衣的高大汉子,还有另一名使着双钩的黄衣中年人。

与这三人对战的,是一名高大的带发头陀,一身肌肉如铁疙瘩一般,使着一柄看起来足有二百多斤的巨大铁禅杖,舞起来虎虎生风,势大力沉,但招数却非常精妙,举重若轻,巨大的铁禅杖在他手上如同小儿玩具一样,虽然以一敌三,却仍然是占尽上风,打得三人连连后退。

林武星使了一把巨大的鬼头刀,双手握刀柄,也算是重兵器了,但只要跟那禅杖一碰上,就是冒出一阵火花,那头陀几乎纹丝不动,而他却要给荡开六七步才能勉强稳住身形,显然力量不是在一个层次。

而那名使着钢叉的高大黑衣汉子,看起来力量比林武星要大一些,但即使如此,也根本挡不住那头陀的铁禅杖,每每杖叉相交,那钢叉也要在手上抖几抖,几乎随时就要飞出去。

只有那名使着双钩的黄衣中年人,看起来武功倒是三人中最高的,他的双钩舞起来如水银泻地,尽量不与铁禅杖正面相碰,但双钩的锁,拿,削,扣等招数却是炉火纯青,功力之高,不在当年的双钩镇陕甘归有常之下。

只是他的功夫还是走外家的套路,虽然招式精妙,但内力不济,即使不与铁禅杖正面相撞,也会被那禅杖带起的罡风震开,虽然不至于象林武星和那使钢叉的汉子那样直接给震开,却也无法攻进那头陀的核心圈子里。

除了这杀成一团的四人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三人一群,五人一组的混战,白莲教众们多数穿着白色的劲装,白巾蒙面,胸前绣着一团燃烧的火焰,两三人一小组,进退配合有据,而看他们刀剑的挥舞,兵器上都带有内力,显然都是二流以上的武林高手。

反观山寨的喽罗和请来助拳的那些绿林好汉们,比起这些人就差多了,那些山寨的喽罗就不用说了,都只是学了几天三脚猫的招数,全无内力,基本上只能在一边打打敲边鼓,若是与白莲教高手正对面两三个回合,就要中剑倒地。

至于那些请来的绿林好汉,比山寨喽罗们要强一点,但也只是些三流的货色,会一些套路式的武功,但也都走的外家路子,往往需yào

四五个,加上十几个喽罗,才能跟白莲教的那些三四人小组勉强相持。(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回 恐怖僵尸

下面的哨卡处杀声震天,熊熊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而从山下不断地有一身白衣的白莲教众涌上来,显然底下的哨卡已经无法阻挡敌方的攻击,白莲教的后续人手正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就在天狼观察的这小半个时辰,羊房堡这一方已经倒下了近百人,虽然也有数十名喽罗和民夫们冲入战团,但杯水车薪,无法抵挡对方越来越凶猛的攻势,正如三个寨主联手也难以抵挡那名胖大头陀一样,羊房堡的寨丁们也是止不住地连连后退,一路不停地丢下死尸,渐渐地,地上就倒下了六七十具尸体,而整个阵型也被压得向后去了三十多步。

随着胖大头陀的一声暴喝,铁禅杖猛地一抡,一招旋风扫落叶,沉重的禅杖以他那水桶般的腰为支点,迅速地一个回旋,带起一地的飞沙,使钢叉的二当家扫地星李双全本来在前面的一系列硬碰硬中就震得虎口发麻,脚下一阵虚浮,这一下咬着牙,鼓起腮帮子,双手紧握叉身,横着一格当,只听“嘭”地一声,激起一阵飞沙,他的喉头一甜,几乎钢叉要脱手而出,人也倒退出十几步,猛地把钢叉向地上一撑,这才勉强定住了身形。

林武星大叫一声:“二哥!”鬼头刀一记力劈华山,冲头那胖大头陀的当头斩去,迫使他举杖格挡,而那使双钩的大当家立地太岁杨春,也趁机一个地滚翻,欺近胖大头陀的身前三尺处。手中双钩幻起一片银光,急袭对方的左右两腿。

胖大头陀大喝一声:“来得好!”沉重的禅杖向下一竖,带起巨大的劲气。直逼杨春,而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大戒刀,向上一记“举火燎天”,不闪不避,连头都不晃一下,直击林武星的鬼头大刀。

天狼冷眼旁观,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招禅杖下立乃是少林伏魔杖法中的霸道招式立地成佛,全凭下竖的这一下霸道劲气,非打通督脉的一流高手不能发挥威力。而更难得的是,在禅杖下立的同时,还能分出余力抽出戒刀,与向着头上砍来的鬼头大刀来一下硬碰硬。显然是功力明显高出两个对手太多。才敢如此托大。

但这一下硬碰硬的实力较量,来不得半分讨巧,林武星的一刀砍下去,正好和胖大头陀上撩的这一下打了个正着,虎口一阵剧痛,鬼头大刀竟然脱手飞出,“噗”地一声,正好插进了身边四五尺处的一个手持长矛的喽罗心口。那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地身亡。林武星给这一下震得飞了出去,正好倒在李双全的身边,口吐鲜血,却是再也站不起来。

而下盘的杨春也没占到什么便宜,那招立地成佛劲气四溢,带起的罡风吹得一丈外搏斗的众人也都衣袂飘起,三四尺外离得近的人更是给一阵子飞沙走石迷了眼睛,纷纷虚晃几招后向后跳开,可见其霸道之处。

而杨春最吃亏的就是内力不济,这一下地趟搏命也是他双钩的绝杀招数,在他几十年的绿林生涯中无数次靠着这一招断人双腿,最后取胜,刚才靠着二弟李双全的全力一拼,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近身搏击的机会,他也看出对面的这个胖大头陀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再打下去凶多吉少,胜负也在此一举,所以刚才没有对李双全做任何的侧翼保护,而是利用他吸引了火力,给自己创造绝杀机会。

可是胖大头陀的这招立地成佛却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一下他身子完全在地下,失去了闪避的空间,双钩刚一挥出,就被一道如墙一般的气劲挡住,震得直接变了形,想要再退却已无退路,胸口被一块飞起的石头击中,不自觉地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喷出,而人在地上倒飞出去四五尺,落到了李双全的左手,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胖大头陀靠着这一下,把羊房堡的三个寨主全部打倒在地,这一身霸道的功夫实在是厉害,天狼知dào

这一定是白莲教的副教主,血手人屠李自馨,此人出身少林,因为犯戒被逐出门派,后来与白莲教主北地魔尊赵全臭味相投,就进了白莲教,从此无恶不做。都说他这一身霸道外功已臻登峰造极,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比起那天自己对过的长白夜叉莫问天,似乎还要高出半筹。

莫问天哈哈一笑,戒刀在手中一转,一下子插回了鞘中,禅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獅子般地暴喝一声:“还他娘的打个球啊,你们三个当家的都给老子搞定了,再不放下兵器投降,一会捉到了全剐啦!”

那些羊房堡剩余的喽罗和来助拳的绿林人物们本就已经心惊胆战,步步后退,眼见本方三员主将都被打得吐血不起,知dào

败局已定,纷纷收手后退,大部分人扔下了兵器,跪地求饶,还有二十余名看起来比较凶悍的绿林悍匪,一小半因为本性剽悍,大半是不敢面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仍然持刀剑在手,互相背靠着背,困兽犹斗。

莫问天的眉头一扬:“妈拉个巴子,还不投降,上毒人,弄死他们!”

那些白衣红焰的白莲教众们闻言纷纷后退,只听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不知什么时候,山下哨卡处的战斗已经停止了,二百多名白莲教众纷纷上了崖顶,手持兵器,站在了广场的四周,而随着这阵笛声,这些人闪开了一条空当,只见十余名浑身腐烂,淌着脓水,面无表情,形如僵尸的人,抬头双手,拖着脚步,缓缓地向着那二十余名悍匪移去。

那些悍匪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与恐怖,有两三个头脑比较灵活的,纷纷从腰间的百宝囊里掏出暗器,一抬手,几只钢镖带着呼啸的风声打到那几个领头毒人的身上,深深地嵌进那几人的身体,伤处流出的血液都是黑色的,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天狼正站在下风口,那股子气味随着山风一起吹过来,让隔了二十余丈远的天狼都觉得一阵恶心。

可是中了致命暗器,打在要害处的那几个毒人根本没有倒下,甚至眼皮都不眨一下,仿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与灵魂,继xù

抬着手,麻木而坚定地向着走着,而火光的照耀下,这些人伸出去的手上的指甲闪着绿油油的光芒,配合那副阴死阳活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那几个悍匪也从没有见到过如此诡异的情形,都駭得呆立当场,有两个机灵点的回过了神,拔出腰间的刀剑,跳上前去,攻出两刀,而那几个毒人根本无动于衷,完全不躲闪,两条胳膊带着腥臭的黑血飞出,血液一下子溅得两名悍匪满脸都是。

两个悍匪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叫声,滚倒在地,丢掉兵刃,不停地挠起脸来,那声声惨叫夺人心魄,天狼心中暗惊,显然是那几个毒人的血液中有剧毒,溅到几个悍匪的身上,直接让他们中毒。

那两个断了一只胳膊的毒人无动于衷地走到了两名悍匪的身边,膝盖出不弯,直接腰弯了下去,隔了几十步远,天狼只听到一阵子啃咬的声音,居然是那些毒人开始生生地用牙咬起那两名悍匪来,他们偶尔地一抬头,却能看到毒人满脸都是鲜血,而嘴里还咬着一块块的肉,随着越来越多的毒人纷纷上前弯腰,地上的那两个悍匪的惨叫和呻吟声渐渐地听不见,夜空中回荡着可怕的撕咬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回 邪恶毒人

这一幕吓得有些胆小的家伙当场晕了过去,天狼只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我的娘啊”,直接就栽倒在地,而站在他身边的王四已经面如土色,身体如筛糠一样地发抖,天狼甚至闻到一股子尿味,再低头一看,只见王四的裤裆那里已经湿了一大块,而一块湿淋淋的痕迹正沿着他的左裤内侧迅速地向下。

天狼自己的胃也是一阵子抽搐,说不出的恶心,论武功,他可以很轻松地把这十几个毒人瞬间杀掉,但这暴力残忍的一幕仍然让他止不住地反胃,这种渗入人灵魂与骨髓里的可怕与残忍,不是武功高就能免疫的,一边抑制着自己强烈的呕吐冲动,他一边更恨起白莲教这个邪恶的组织,居然能把活人变成如此丧尽天良的野兽,此教不灭,誓不为人!

也就在天狼的这一转念间,片刻的功夫,那些围着两个悍匪的毒人已经把地上的两个活人啃成了两副血淋淋的骨架,而他们的脸上面目狰狞,嘴角边带着血,而有两个毒人的嘴里还在嚼着什么,继xù

抬起双手(或者是单手),朝着剩下的二十来个悍匪们走去。

那些人也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即使是再凶悍的绿林剧盗,看着自己面前十余步处的同伴给这样生生吃掉,也早已经吐了一地,尿了一身,再也没有k战斗的勇气,他们纷纷地扔下了兵器,跪地磕头如捣蒜,嘴里不停地叫着:“我等愿降。好汉饶命!”

李自馨的眼中凶光一闪,摸了摸自己那个形如大蒜的酒糟鼻子,对着身边的一个蒙面手下笑道:“我们出来混江湖的。一定要说话算话,说让他们死无全尸,就得做到,不许停,全喂了毒人,好让人知dào

我们的厉害和手段!”

那个手下点了点头,摸出怀中的一支笛子。声音突然变得凄厉,如恶鬼夜号,让人说不出的难受。而胸中也是一阵气血翻涌,那十几个毒人听到这个笛音,突然变得动作迅速了许多,姿势还是保持不便。却是向前跳了几步。一下子钻进了二十几个绿林悍匪的人群中,低下身子,就是一阵啃咬,很快,惨叫声便此起彼伏,而那阵可怕的生撕皮肉的声音,在这夜空中回荡起来。

悍匪中响起两声怒吼:“妈的,横竖是个死。跟驴日球的拼了!”随着这声骂声,六七个身影蹦了起来。明晃晃的刀光一闪,四五颗毒人的脑袋高高飞到了空中,而断首处喷着黑色毒血的躯体还在麻木地向前,双手死死地掐住这几个人的身体,在他们的身上抓出一阵阵的血印。

这几名也是悍匪中最凶狠的几名剧盗,本身是悍不畏死,刚才虽然一时吓破了胆,但在这种必死之局中反而也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心态,放开了手脚,有两个人的眼睛被毒血喷到,一下子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也顾不得抓脸,握着刀胡乱地乱砍乱劈,状如疯狂,不仅是毒人,就连在地上和身边的几个同伙,也都被刀砍得血肉横飞,场面极度的血腥与凶残。

当面的两个毒人被几个悍匪乱刀分尸,连肚子都被剖开,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就在倒下去的一瞬间,整个躯体突然“呯”地一声巨响,这些人所搏斗的地方突然火光冲天,腾起一声巨响,紧接着类似的爆zhà

声此起彼伏,接二连三地响起,刺鼻的火药硝石味道瞬间代替了那阵子腥臭的毒血味,弥漫了整个场地。

天狼心中一惊,想必是这些毒人的体内都给埋了炸药,肚破肠流之时,也能引爆这些炸药,变成自爆人,这白莲教果然邪恶之极,不仅让这些毒人力大无穷,生啃活人,血液带毒,还能让他们在被人完全砍杀,无法继xù

战斗时主动爆zhà

,若非自己今天亲眼见识到毒人的厉害,只怕初次交手的话,还真的很可能着了毒人的道儿,给炸伤或者是毒到。

硝烟渐渐地散尽,战场上一片狼籍,七零八落的残肢碎体到处都是,而毒人的黑血四处流淌着,散发着刺鼻的腥臭,中人欲呕。

躺在地上无法行动的大寨主杨春捂着胸口,眼眶欲裂,对李自馨吼道:“他们明明已经弃剑投降了,你们怎么还下如此狠手!”

李自馨不屑地冷笑一声:“老子让他们投降的时候,他们却不扔下兵器,还想抵挡,机会只有一次,说要他们死无全尸,那就一定要做到,明白吗?”

他的眼光阴毒地扫了一遍杨春,李双全和林武星三人,阴恻恻地说道:“你们在担心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吧,我们教主说过,如果你们投降,可免一死,,还可以给你们留下寨主之位,但你们不投降,那就是自己做死,怪不得别人了。”

林武星高声叫了起来:“李自馨,我们战败,无话可说,要杀要剐,冲着我们三个来好了,别动我们寨子里的兄弟,他们是无辜的。”

李自馨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杀气,听得人背上发凉,笑毕,他低下头,恶狠狠地说道:“只动你们三个?太便宜你们啦,你们羊房堡敢当面对抗我们白莲教,不给你们一点教xùn

,其他寨子还不知dào

我们的厉害呢!”

他说着,狠狠地做了一个手向下的姿式,而那些持刀剑立于一旁的白莲教众们,个个眼露凶光,对着那些已经弃刀剑而降的羊房堡的喽罗和外援们,一阵砍杀,他们并不是毒人,武功本就高强,杀起人来也是干净利落,刀刀冲着要害招呼,往往一下毙命,那些可怜的人往往连惨叫都来不及出口,就一个个身首异处,倒在血泊之中。

林武星看得一口血吐了出来,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他挣扎着想起身反抗,却被几个蒙面的白莲教高手上前,以剑加颈,又点了几处穴道,顿时动弹不得,李双全和杨春也遭遇了同样的待遇,除了三个首领外,其他所有在场内抵抗过的羊房堡的人,就这样被杀了个干干净净,几百个活生生的人几乎是在一转眼的功夫变成了几百具尸体,速度快得连天狼想找个地方易容出手相救都来不及。

林武星的嘴角和鼻孔都冒着血,几乎要把钢牙咬碎,怒吼道:“李自馨,你这个言而无信的畜生,你说过放下武器不杀的!”

李自馨得yì

地仰天狂笑:“你们这帮笨蛋自己不听清楚,老子只说了还打个球啊,再不放下武器,全都剐了,又没说不杀他们。只说给他们留个囫囵尸体罢了,不象刚才的那些人,只剩堆骨头。我们教主说过,你们羊房堡若是敢反抗,拒绝我们的吞并,那就一个不留,今天老子心情不错,只杀你们敢持刀反抗的,算是够客气的啦。”

林武星等人也知dào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讲道理是完全没有用的,只能闭上双眼等死。而一旁的天狼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握紧的拳头和微微发抖的身躯显示他这时正极力压抑自己的愤nù

,周围的王四等人已经全跑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如果刚才不是换面具,他早就一个人冲出去了,无论如何,这样的惨剧在自己的面前发生而不去阻止,已经超过了他作为一个武者的底线。

黄衣的羊房堡大当家杨春眼中神光已散,他吃力地撑起自己的躯体,看着李自馨:“在我们死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问,你们白莲教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飞过三道哨卡直接攻上来,到底是谁接应的你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回 羊房堡的末日

李自馨哈哈一笑:“杨春,你们死期就在眼前,现在还问这个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杨春咬了咬牙,吃力地说道:“起码让我们当个明白鬼也好。”

李自馨点了点头,转头对着身边的那个吹笛子的蒙面手下说道:“他们想看看你是谁,就满足他们这个最后的心愿吧。”

那个蒙面手下冲着李自馨行了个礼,走到三人面前,揭下了脸上的面纱,赫然正是李三根儿,他对着杨春笑了笑:“大当家好啊。”

连躲在暗处的天狼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羊房堡的内鬼竟然是他,地上的杨春更是惊怒交加,林武星直接骂了起来:“你这个叛徒,不得好死!”

李三根儿冷冷地说道:“三寨主,你好象弄错了一件事,我可不是什么叛徒,实jì

上我一直是圣教的人,号称千面神手,来你们这里就是为了里应外合,为圣教攻山作准bèi

的,可笑你们这帮蠢货,以为靠了些饥民给自己壮壮声势就能保全自己,真不知dào

这么多年你们是怎么混过来的。”

二寨主李双全咬着牙,恨恨地说道:“大哥,三弟,我不同意跟白莲教正面对决,就是因为这种临时招人的办法有害无益,一下子招这么多人,派不上用场,还会把我们的虚实透露给白莲教,这次果然就栽在这上面,早知dào

找些绿林道上的兄弟助拳就行了,那些兄弟个个都是好汉啊!”他想到刚才死于非命的那些绿林同道。这些人多数是他出面拉来的,却已是阴阳两隔,不由得热泪盈眶。

李三根儿哈哈一笑:“二寨主。你知dào

我为啥叫千面神手吗?就是因为我的易容之术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别说是扮个饥民,就是扮一个你们招来的绿林帮手,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信你看看!”他说着,转过了身,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面具。背着火光在脸上一阵摸索,再一转身,赫然就是李双全的样子。几乎分毫不差!

李双全等人从没有见识过这种易容术,这一下惊得连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张着嘴说不出话,只听到李三根儿得yì

地笑道:“也不怕告sù

你们这几个笨蛋。这叫易容术。可以让我变成我想变成的任何人,现在知dào

我为啥叫千面了吗?”

杨春长叹一声,对着李双全和林武星说道:“兄弟,都怪大哥过于轻敌,连累了大家,对不起了。”

李双全摇了摇头:“大哥,事已至此,啥也别说了。以白莲教这样的凶残狠毒,我们就是投降他们多半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这样壮烈一战,今天也杀掉他们几十个人垫背,也算够本了。”

林武星也笑道:“大哥,这辈子我们能在一起当兄弟,是我的福份,下辈子咱们还继xù

当兄弟。”

杨春虎目含泪,激动地说道:“好,下辈子继xù

当兄弟!”

李自馨“嘿嘿”一笑,突然出手如风,骈指在三人的肩井穴处重重地一戳,只听三声惨叫,杨春等三人的锁骨都被生生打断,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天狼暗自叹了口气,他知dào

这一定是李自馨早就计划好了,杨春等三人都练的是外家功夫,内力不是很强,所以破他们的丹田或者是气海穴还不如直接打断他们的锁骨,锁骨下的琵琶软骨一断,任你再强的外家高手,也无法发力了,只是他现在没有出手杀这三人,看样子是想把这三个羊房堡的寨主炼成毒人,在下一战中使用。

天狼心中一动,他知dào

现在是自己一个很好的实现自己计划的机会了,只有给抓去炼成毒人,才有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打入白莲教,查清楚他们教中的一切,因为即使自己易容成某个白莲教徒,但对他们内部的管理,口令与暗号一无所知,也是会很快露馅的,只是作为毒人,没有人会放在心上,而且还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白莲教的整个炼制毒人的组织。

天狼主意既定,故yì

踢了身边的一个木箱一下,他现在藏身的地方乃是一处货仓,堆满了木桶,他这样轻轻一碰,几个木桶互相撞到了一起,即使隔了十余丈远,这个声音也足以让场中的所有人眼光望向了这里。

李自馨一顿禅杖,厉声喝道:“什么人!给老子滚出来,不然放毒人咬你!”

天狼连声大叫道:“千万别,千万别,我这就出来!”他说着慢慢地高举双手,走出了阴影处,脸色也变得惨白,这是他易容术这一年多新研究出来的结果,不仅可以变换表情,更可以通过脸上真气的作用让外面的脸色如真人一样惨白,发黄或者是通红。

李自馨一开始看到阴影里似乎出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形,神色还有些严峻,但一看出来了一个拖着鼻涕,脸色发白,浑身都在发抖的家伙,一下子眉头舒展了开来,哈哈一笑:“看到了没,这就是羊房堡的人,看看这家伙给吓成啥样了。”

白莲教众们也跟着放声大笑,只有李三根儿似乎有些意wài

,眉头微微一皱,远远地对着天狼喝道:“是刘三愣子吗?你怎么成了这副德性?”

天狼突然回过了一些神,看到李三根儿,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叛徒,这样残害自家兄弟,老天让你不得好死!”

李三根儿哈哈一笑:“三愣子,我原以为你还有几份骨气,想跟我们白莲教正面对抗,没想到你也是个怂蛋啊,看着你们的人给杀成这样,给吓得屁滚尿流,动都不敢动,真让我失望,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不是叛徒,而是来羊房堡卧底。”

天狼恨恨地骂道:“都没啥区别,你不是人,羊房堡就坏在你的手上!”

李三根儿摇了摇头:“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就算说出卖羊房堡的,也不止我一个,真zhèng

出卖羊房堡的自己人,可是这位。”他说着顺手一指,火光照耀处,只见寨门处站着一人,已经换上了白莲教的白色火焰服,面如土色,正是白天和天狼打过交道的薛平。

李双全忍着痛,在地上定晴一看,大骂道:“薛平,你这个叛徒,不得好死!”

薛平的脑袋上已经扎起了绷带,由于缺了一只耳朵,脑袋上显得极不和谐,他的眉毛动了动,声音中显得底气不足:“二寨主,别怪我,要怪就怪三寨主不讲义气,为了这小子不惜当众割我耳朵。”

林武星骂道:“老子就恨当时没割了你的狗头,还留你这畜生一条命,让你来祸害大家。”

薛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你割我耳朵,还让我背三口大锅,这样的大仇我找白莲圣教来为我报,有错吗?怪只怪你有眼无珠,宁可相信这小子。”他说着伸手一指天狼,恨恨地骂道,而眼中杀气大盛。

李自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们这些屁事老子懒得听,羊房堡已经灭了,教主大哥吩咐过,三个寨主和会武功的喽罗们都带回去炼毒人,其他民夫不用管,任其自己逃生,千面,我有事先回去了,这里你处理一下吧。”

千面神手李三根儿点了点头:“恭送副教主!”李自馨提起了那根二百余斤的镔铁禅杖,带着六十多名白莲教众飘然下山而去,只剩下二百多名低阶白莲教徒们把在场的喽罗们十几个人一伙地捆成一串,准bèi

押走。

李三根儿看了一眼怒气满满的薛平,笑道:“薛平,你是不是很想杀了刘三愣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回 混混搏命

薛平狠狠地点了点头:“我这一路想的就是怎么才能宰了他。千面堂主,请你务必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亲手能宰了这小子,我也就没遗憾了。”

李三根儿又转向了天狼:“刘三愣子,我给你一个亲手杀了薛平,让你实现跟白莲教的人大战一场的心愿,你会不会感谢我?”

天狼挺直了腰,一拍胸脯:“娘的,别人我打不过,这个混球我就是死了也要拖他垫背,李三根儿,谢谢。”

李三根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可怕的杀气:“来人,给他们一人一把匕首,让他们打,打到死为止!”

两个白莲教众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随身的匕首,掷到两人脚下,天狼从那匕首上闪着的寒光可以看出,匕首上没有涂毒,但这两把精钢匕首却是非常锋锐,即使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壮汉也能靠了这匕首杀人。

薛平的脸上挂着狞笑,到现在他也认定对面的这个刘三愣子根本不会武功,只是有三分蛮力,白天里打到自己的那一下只是误打误撞,正好碰到自己的酸筋和穴道了,而这一次,自己有匕首在手,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薛平捡起了匕首,退后了两步,单手反持匕首,看得出作为一个优秀的地痞混混,他对这匕首还是比较精通的,只有反握的匕首才可以划和格挡,比起正握只能刺的选择要大许多。

天狼也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匕首。他现在隐藏了自己的全部气息,完全没有用内力,如何在杀掉薛平的同时不表现得自己有任何武功。是他现在需yào

做到的事情。

天狼直起身子,双手正握着匕首,一看就是完全没有武功,甚至没用匕首打过架的人,身体看起来也是僵硬得可以,周围的白莲教众们一看他这样子都爆fā

出一阵子哄笑,在他们眼里。只看这拿匕首的姿式,天狼已经一半是个死人了。

天狼发出一声怒吼,双手持着匕首。低着头,冲着薛平直冲了过去,脚下毫无步法可言,就象一头横冲直撞的公牛。薛平稍稍一扭腰。向右闪开一步,就躲开了他的这一下突刺

,转过身就在天狼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直接把天狼踢了一个狗吃屎,跌出去六七步,栽倒在地。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林武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现在他完全无法帮天狼任何忙。刚才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他早已经把薛平杀了千次万次。而现在自己也成了一个废人,刀剑加颈,动弹不得,刚才只是急得一扭头,脖子上就多了一道血痕,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与其看着刘三愣子白白送死,不如眼不见为净。

天狼手足并用地爬起了身,刚一转过来,就看到一把沙土扑面而来,却是那薛平在他背后抓了一把地上的灰土,直接糊了他一脸,这下子弄得天狼眼睛都睁不开,他漫无目标地空中乱挥着匕首,但没有人能注意到他的耳朵在微微地动,外界一切嘈杂的声音都是左耳进右耳处,而薛平的动向随着他的举手投足,每一刻的位置和任何姿式,都如放电影般在天狼的心里纤毫毕现。

薛平悄悄地绕到天狼的侧面,无声无息地一刀划过,这一下在天狼的心里慢得如同三岁儿童的戏耍,他甚至在这一瞬间想到了二十种以上闪躲的办法,然后再选择了一个最笨的应对,脚下假装一个拌蒜,身形一个踉跄,堪堪地闪过了捅向肋部要害的这一刀,只听“哧”地一声,身上的衣服给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而一道深达两分,长约三寸的口子出现在了他的腰间。

天狼装着很痛地大叫了一声,左腿盲目地飞出,一脚正好踢在薛平的右胯骨处,薛平闷哼一声,向左跌出去两步,身形晃了两晃,没有倒地,却也无法再乘胜追击,发动继xù

的攻势了。

天狼趁着这功夫向后跳了一步,使劲揉了揉眼睛,艰难地睁开,在众人的嘲笑声中好容易才找到了薛平的方位,指着薛平大骂道:“狗贼好不要脸,打架还拿灰撒人,你他娘的是小屁孩儿打架吗?”

薛平冷笑道:“土包子见过搏斗吗?告sù

你,这是生死相搏,什么手段都可以用,刚才算你运气好,躲过老子这一下,这回就要你小子的命!”

他说着,脚下一动,踢起一把尘土,这回天狼装得有所装备,手忙脚乱地用袖子一挡,一把尘土砸在了他的袖子上,没有糊进眼睛,可是这一下却也阻挡了他的视线,等他放下袖子时,只看到薛平那闪着寒光的匕首离自己的肚子已经不到一尺了。

天狼“啊”地大叫了声,拼命向后扭了一下腰,那把匕首狠狠地从他的腹部划过,薛平信心满满地以为这回能把天狼的肚子切个肚破肠流,可是突然他似乎听到了体内“格迸”地一声,持刀的右手突然一酸,似乎完全发不上力了,而那匕首也只是将将从天狼的肚子上划过,留下一道长四寸,深一分的大口子,血一下子从这口子喷了出来,看起来很吓人,但他知dào

,这一下绝不致命。

薛平的脑袋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只听到对面的天狼一声怒吼:“老子跟你拼了!”然后他的眼里就看到天狼那高大雄壮的身躯直接向自己扑来,他想移动脚步闪开这一扑,顺便把右手的匕首向天狼的身上捅去,可他突然发xiàn

自己的身体完全动不了,体内一股奇怪的气流开始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间游走,身子象是要炸裂开。

这一下太恐怖了,薛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天狼把自己扑倒在地,他持着匕首的右手被天狼的左手死死地抓着,象是吃力地在向天狼的后背捅去,如果在外人看来,一定是两人生死相搏,但薛平自己清清楚楚,他自己发不出任何力了,只是顺着天狼左手的动作,显得两人在拼命争夺那匕首而已。

薛平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身体里回荡,这下吓得他魂都几乎要飞出去,因为正抱着自己在地上翻来滚去的这个刘三愣子好象已经钻到了自己的体内,他的嘴没有动,而表情却是嘲讽中透出一股杀意,而那话更是让他吓得几乎要晕死过去:“薛平,那一脚叫天狼残悔杀,你体内已经中了天狼战气,我再数三下你就会体内爆裂而亡,趁这最后的功夫忏悔一下自己做的恶事吧。”

薛平突然明白了过来,这哪是什么刘三愣子,分明是个厉害之极的超强高手,他张口嘴,想要喊叫,可是喉头却格格作响,半个字也叫不出来。

天狼狠狠地一口,咬到了薛平的喉结,薛平感觉就在这一瞬间,自己的肚子里象是火药爆zhà

了开来,在他临死前的最后一瞬间,只看到了天狼那微一泛红的眼珠子里那一闪而没的杀气。

外圈的白莲教众们一开始看着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还纷纷在那里谈笑风生,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薛平的匕首离天狼的后背只有寸余,看起来随时都可以狠狠地扎进去,而天狼手中的匕首在他扑薛平的那一下就已经掉到了地上,两人的力量和武功显然不在一个层次,薛平至少是个身经百战的混混,要搞定一下只有一身蛮力的农夫,没有人会觉得yì

wài

的。

只有千面神手李三根儿,满脸地阴沉,一言不发,看着两人在地上扑来滚去,死去活来的,那卷起的尘土挡住了他的视线,终于,翻滚着的两个身影渐渐地停止不动,而压在上面的,看起来就是那薛平。(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回 陷入囹圄

白莲教众们哈哈大笑起来,几个人开始交头结耳:“看嘛,果然还是姓薛的杀了那个蛮子。只是还跟这蛮子纠缠了这么久,够丢人的。”

“可不是么,这小子又没啥本事,就靠着当内应才混了进来,我看最后也会给弄去炼成毒人的。”

“那个蛮子倒是有几分力qì

,可惜了,其实我看要是拿他当毒人,没准更好。”

正说话间,地上的两个身躯慢慢地分了开来,处在上面的薛平象死猪一样地翻了过去,喉头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而心口正插着他的那把匕首,在他身下的天狼已经浑身鲜血,坐直了身子,满嘴都是鲜血,眼神中尽是茫然。

李三根儿上前几步,看了一眼薛平的尸体,只见他的眼神中尽是惊惧与不信

,喉结已经完全被咬掉,而那把匕首则在他的胸口直至没柄,显然这一刀是致命伤,血如泉水盘地从刀口不停地冒出,就这会儿功夫,已经把地上淹出了一个小型的血泊。

天狼坐在地上,显然已经给吓坏了,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杀了一个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已经沾满鲜血的双手,整个人都象是掉了魂似的。

李三根儿眼中寒芒一闪,一下子点了天狼的胸前三个,背后两个要穴,而他就木愣愣地坐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显得李三根儿的点穴是如此的多余。

李三根儿把天狼一把从地上提起来,鹰爪般的右手疾出。扣住了天狼的右手脉门,内息直入天狼的体内,瞬间走遍了天狼的周身经脉穴道。包括丹田处也是空空如也,各穴位都塞着厚厚的穴障,这明显是个没有学过任何内功的人,在李三根儿看来,没有任何一个内家高手会让人如此内息走遍全身而毫无反应。

收回了游走天狼全身的内力,李三根儿又抬起了天狼的双手,这是一双典型的农家汉的手。上面有厚厚的老茧,粗糙,结实。茧处硬得跟皮革一样,明显是常年做农活儿所致,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小子应该是真的不会武功。刚才大概也只是一时侥幸咬了薛平。然后在搏斗中一刀捅死了对方。

李三根儿解开了天狼周身的穴道,冷冷地说道:“刘三愣子,你的运气不错,现在死的是薛平,你可以活下来了。”

天狼似乎反应了过来,喃喃地说道:“我杀了薛平?我杀了薛平?”他的眼光落在了地上的薛平尸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真的杀了这恶贼,太好了。太好了!三爷,我杀了薛平啦!”

林武星已经激动得泪流满面,也不顾冰冷的刀剑架在脖子上,忘情地吼起来:“三愣子,好样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李三根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冷笑道:“你小子确实有一把子力qì

,做毒人再合适不过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让自己变强,那我一定会让你变到最强的。”他的话音未落,一掌重重地切在天狼的脖颈处,天狼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直冒,人也一下子晕了过去,无力地歪在了李三根儿的怀里。

当天狼再度醒来的时候,发xiàn

自己正身处一座黑牢之中,龟息法用得太久总会让他运行真气在一开始时会出现一点困难,他稍一调息,双眼马上变得透亮,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与林武星,李双全和杨春被关在同一室,而手上则被拴着十余斤重的铁制镣铐,再一看脚上也是如此。

林武星等三人都倚着墙坐在对面,目光呆滞,听到天狼的响动,林武星惊喜地叫了起来:“刘兄弟,是你吗?你醒过来了?”

天狼知dào

以他们三人的功力,是做不到在这黑暗中也能熟视无睹的,只能听到自己起身是铁锁相撞的声音,知dào

自己醒了过来,天狼装出一副头很疼的样子,一边摸着头,一边痛苦地问道:“三爷,我,我这是在哪里?”

林武星长叹一声,神情由刚才的惊喜转而落寞:“这里大约是白莲教的地牢吧,刘兄弟,看来我们都要给炼成毒人了,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天狼和林武星虽然也才认识了一天,但看此人应该也是颇为豪爽的绿林好汉,虽然刚一见面时对他那种动不动就下令杀人的作风极为反感,但他也知dào

绿林人士多数只能这样,稍微仁慈一点的人也不会混成山贼土匪,现在这天下与乱世无异,人命贱如蝼蚁,细想起来林武星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于是天狼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吃惊:“毒人?就是那种肚子里有炸药,血都是黑的,吃人的怪物吗?”

李双侠点了点头:“只怕就是那样吧,刘兄弟,你怕不怕?”

天狼突然狠狠地拿脑袋去撞墙:“不,我死也不要变成那样的东西。”这一下他用了几分力,登时撞得头上起了个包,痛得大叫起来。

对面的杨春突然睁开了眼睛,奇道:“刘兄弟,我们来此后都给服下了软骨粉,我看到你也给喂下了那东西,现在我们三个都是酸软无力,连起身都不行,你怎么还有劲能自行撞墙呢?”

天狼心中暗叫糟糕,想必是自己用起龟息术装晕的时候,气息全无,给喂下的各种饭菜和药水药粉也都直接给逼出了体内,他“啊呀”了一声:“大寨主,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又没劲了,刚才只是想着不能变成毒人,宁可死了的好,这才一下子撞到墙的,奇怪,为啥我没给撞死呢?”

杨春仔细地想看清楚天狼的样子,但在黑暗中,又内力已失,什么也看不见,他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可能是你天生神力,刚才一下子情急时突然发了一下力吧,又或者是那软骨粉只对有内功的人起作用,似你这样从没有学过内家运气之法的人,对你倒是不起作用。”

天狼“哦”了一声,又试着向墙上撞,但装着使劲了两次,却仍然没能从地上起来,他苦笑道:“这回不成了,可能刚才那一下是刚醒来,还没有完全给软到骨头,刚才撞了那一下后,现在我全身都是软的,起身都不可能了。大寨主,我不会真的给炼成那种毒人吧。”

林武星长叹一声:“兄弟,我们都不想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也不瞒你,我们给送到这里后,也想过不少自尽的办法了,咬舌,绝食,撞墙,都试过,没有一个行的通的,现在索性也不去管这些,反正变成毒人,最后也是一死而已。”

天狼哭了出来:“娘的,早知dào

要死得这么窝囊,不如直接饿死得了。三爷,他们大概什么时候才把我们炼成毒人,山寨里其他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林武星说道:“离羊房堡给灭掉已经过了两天了,山寨里其他的喽罗们都和我们一起被押到了这里,他们给关在别的牢房,这些天好象已经有一大半给押出去了,再没见回来,估计是给拿去炼了毒人,而听那李三根儿的意思,是要把我们几个最后拿去炼,妈的,都怪我有眼无珠,带了这个狗东西上山。”

李双全摇了摇头:“三弟,这不怪你,要怪只怪我们三兄弟不能齐心协力,各自发展自己的人,这才会给这狗东西钻了空子。”

杨春叹道:“都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没做大哥的样子,猜忌你们两个兄弟,才会逼得你们发展自己的人以自保,直到现在,我才知dào

谁是兄弟,谁是敌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回 患难真情

林武星哈哈一笑:“好在现在知dào

了谁忠谁奸,也算能做个明白鬼,大哥,我们在羊房堡时就说好了,下辈子继xù

当兄弟。”

杨春点了点头:“我们是继xù

当兄弟,只是这位刘三愣子兄弟,是我们害了人家,他本可以跟着其他的那些民夫们一样被遣散的。却因为受了我们的连累,落到这种境界,刘三兄弟,我们对不住你,来世做年做马回报你的恩德!”

天狼听得心中一热,这一刻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下这三人,但他知dào

那个千面神手李三根儿可能对自己还是有些戒备,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和这三个寨主放在一起,现在他可能就藏于某个阴暗的角落,窥视着这牢里的一切,自己好不容易打入到白莲教炼毒人的基地,这时候千万不能暴露。

于是天狼装着很激动的样子,说道:“三位当家的太看得起我了,刘三愣子不过是个村里的混混,一事无成,却能在死前结识到三位,实在是荣幸,下辈子我还是跟你们混!”

李双全刚才一直沉默不语,这时候却突然说道:“大哥,我一直挺奇怪,白莲教行事如此狠辣,为何却要把那些不会武功的民夫都放走呢,按说这几百个精壮的汉子,拿来炼制毒人,只怕也是很好的材料。”

杨春摇了摇头,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这问题我也想过,只怕这正是白莲教的邪恶和可怕之处。他们的毒人数量应该不少,现在需yào

通过这些民夫把毒人的可怕到处宣扬,山西境内我们是大张旗鼓对抗白莲教的第一家寨子。也请了不少绿林朋友来助阵,他们这样用毒人来残杀我们,然后把这事情通过民夫们到处宣扬,这样一来,只怕以后北方绿林道上没有敢跟他们正面教量的门派了。”

林武星问道:“只是白莲教以前一向行事隐秘,也只是在山西一带悄悄地扩张势力,为何这次却要如此大张旗鼓呢?现在北方正道武林里。少林,华山和丐帮的实力都非常强dà

,如果听到了他们的这次恶行。怎么会坐视不理呢?白莲教虽然比我们强了太多,但跟这些高手如云的名门大派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吧。”

天狼却是心中雪亮,只怕白莲教跟蒙古人已经正式勾搭上了。从地下转为公开。就是要为蒙古的入侵制造内应,而从白莲教在山西一带大肆宣扬自己手段的毒辣的酷烈来看,他们是在提前把蒙古军的残酷带进关内了,而看起来蒙古鞑子入侵的方向,也是山西的宣府大同这里,仇鸾这个混球几乎心思完全不在边防上,内有邪教内应,外有强敌叩关。再摊上个无能的主将,这样看起来。大明的边关危矣。想到这里,天狼的额头上开始冒汗。

杨春叹了口气:“现在听说那些正道的大派组成了联盟,主要是在南方一带和巫山派与日月教作战,而丐帮主要是在城里活动,对于绿林的事情也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就给了白莲教趁机坐大的机会,只是他们胆子这么大,用这样残酷的手段清洗整个山西的绿林,还大肆宣扬自己的那些招数,这一点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们那些人神共愤的手段,就不怕招致名门正派的围剿吗?”

牢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这些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就算对上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有你们这些毒人来帮我们抵挡,这点我们并不担心。”

随着这冷冷的声音,李三根儿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了牢栏之外,他的眼睛只盯着天狼,说道:“刘三愣子,那一下居然让你睡了两天,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啊。我出手可不重。”

天狼恨恨地骂道:“老子跟那薛平刚生死搏斗过,再给你偷袭一家伙,睡得久点了有问题吗?”

李三根儿转向了杨春,“嘿嘿”一笑:“刚才三位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说得不错,我们白莲教就是要借那几百民夫的嘴,把我们的手段传遍北方,这样下次再攻打别的山寨时,就轻松多了,这次你们敢于对我们抵抗到底,也给了我们一个杀一儆百的机会,还得多谢谢你们呢。”

林武星骂道:“狗日的东西,你们这样丧尽天良,迟早不得好死,要遭报应的!”

李三根儿笑得更灿烂了:“林武星,你这是在说自己吗?你们羊房堡开山立寨也有七八年了,劫的客商,杀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今天有了这个结局,很正常啊,至于我们明天会怎么样,你就不用操心了。”

杨春的眼光闪闪,对着李三根儿沉声道:“千面神手,你在白莲教做到堂主了?可为什么我以前从没有听说过你这号人呢?你的真名叫什么,还有,那天你一转头就能变得和我们一样,是怎么做到的?”

李三根儿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让你们做个明白鬼也好,实话告sù

你,这个叫作易容术,可以用猪皮做成脸皮模子,套在脸上,让你看起来变成另外一个人,现在我戴的就是一张面具,你们这三位的脸模子我这里都有,可以随时变成和你们一模一样的,如何?”

杨春等三人面面相觑,天狼知dào

他们见识不足,第一次听说时很难相信,便开口问道:“你处心积虑,易容打入到羊房堡,就是为了打开哨卡的寨门,里应外合吗?”

李三根儿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打开寨门这种事情交给薛平这样的小角色去办,我的主要任务是要查清羊房堡的虚实,包括有多少喽罗,有多少外面请来的高手,布防的情况如何,其实那天我们让薛平骗开哨卡大门也只是一个临时的意wài

,本来我们是准bèi

用毒人强攻哨卡的,但有薛平在,更省力而已。”

杨春等三人知dào

他所言非虚,尽皆默然,李三根儿看他们都不说话,得yì

地笑了笑:“其实我的名字也不叫李三根儿,那只不过是我为了打进你们羊房堡时随便取的一个名字罢了。我自出江湖以来,一直都是假扮各自人等,为圣教刺探情报,所以声名不显,这次也是我千面神手第一次在江湖上正式扬名立万。”

李双全恨恨地问道:“千面神手,你这回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白莲教用上这许多残酷手段来对付我们羊房堡,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既然说要我们做个明白鬼,不妨说清楚点。”

李三根儿哈哈一笑:“也罢,反正你们马上就会给提出去炼成毒人了,也就告sù

你们好啦,我们白莲教已经和蒙古大汗说好了,愿意作为他们入主中原的前部先锋,这次对你们动手,包括之前一年开始的吞并山西各地的绿林山寨,都是为了给蒙古大军来袭作准bèi

,而你们这些人,就是我们炼制毒人的最好原料,到时候攻城破关,有你们这数千毒人打前锋,自然是事半功倍!蒙古大军破关之后,也不会再有人敢反抗我们了。”

天狼终于明白了白莲教的全部计划了,蒙古骑兵虽然来去如风,剽悍迅捷,但骑兵天生不善于攻城,碰到宣府和大同这样的坚固边关,还是要有大量的炮灰作攻城之用,看起来蒙古人已经和白莲教正式勾结在了一起,大举入侵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回 邪恶魔窟

天狼正思索间,却听到林武星高声叫骂起来:“你们不止没有人性,还甘当狗汉奸,娘的,千面神手,你就是死后也没脸面见你的祖宗!”

李三根儿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凶光:“老子本就是蒙古人,你们的狗皇帝不开边市,害得我们草原雄鹰无以为生,没关系,现在我们的俺答大汗已经作好了准bèi

,十万铁骑只要一声令下,就会越过长城,潮水一般地涌进关内,你们汉人所有的一切,我们都会拿走,哈哈哈哈。”

天狼的心猛地一沉,看来蒙古人入侵的速度比想象的还要快,与来这里之前的计划相比,查探仇鸾和白莲教的关系已经不再是最重yào

的事,尽快破获白莲教和蒙古大军的关系,设法阻止这场入侵,才是首要之事。

天狼主意既定,看着得yì

洋洋的李三根儿,沉声道:“原来是个鞑子,怪不得这么狼心狗肺,只是我想不明白,你既然是蒙古人,为什么要屈居白莲教?”

李三根儿笑了笑:“赵全和李自馨只是武夫而已,没什么见识与头脑,更不会炼制毒人的办法,这可是我们草原上大汗可部的不传之秘,让我们蒙古人做这种炮灰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我的任务就是秘密进关,跟白莲教接上头,然后把他们扩张时抓到的俘虏制成毒人,以作军用!”

林武星骂道:“不是人的畜生,白莲教这帮狗汉奸。个个不得好死!”

李三根儿不屑地摆了摆手:“白莲教也有他们的考lǜ

,谁让你们明朝的太祖皇帝一登基就过河拆桥,把这些他起兵时帮过大忙的白莲教兄弟们给抛弃了呢。所以说万事有因有果,他做得了初一,别人就能做十五,现在这一切不过是报应。”

天狼看着李三根儿,冷冷地问道:“问你最后一件事,除了白莲教这个内应外,宣府总兵和大同总兵这样的边将。也给你们收买了吗?”

李三根儿摇了摇头:“那倒还没有,比如你们宣府的那个总兵仇鸾,虽然是个无能的废物。贪财无耻,但也不敢直接就倒向我们大汗,因为你们明朝皇帝能给他的,我们的大汗一时半会儿给不了。不过反过来。他倒是想收买我们大汗,这家伙上任半年以来,给我们送的钱可不少,足有几万两黄金了。”

天狼心中一动,继xù

道:“我才不信,我们大明的守边大将,怎么可能反过来给你们蒙古人钱?”

李三根儿得yì

地说道:“因为你们明军根本不能打仗,你们的那个仇总兵也清楚自己的那两下子。靠着边关要塞还可以抵挡抵挡,要真是出来和我们蒙古大军野战。那纯粹就是找死,为了让我们不至于让他太难堪,他一直在给我们大汗送钱,就是求我们大汗千万不要起兵犯境,哈哈,如果不是他的这种举动,我们大汗也不会最后定下起大军攻打中原的方案呢。”

天狼心中暗骂这仇鸾示弱于敌,终于招致大祸,但现在最要紧的显然是探知蒙古军的出兵时机,他恨恨地说道:“这帮狗官,江山都要断送在他们手上了!臭鞑子,你们准bèi

什么时候攻打宣府?”

李三根儿看着天狼,眉头微微一皱:“小子,你怎么话越来越多,这些军国之事,你一个将死的家伙问了做什么。”

天狼知dào

刚才可能让这个恶贼心生警惕,他换了个话题:“奶奶的,反正快要死了,想问个明白罢了,臭鞑子,这里就是你们炼制毒人的基地吧,是不是把我们全炼成毒人了,就送给蒙古人当攻城的炮灰了?我们这几百上千人,你们又怎么可能带出关去!”

李三根儿“嘿嘿”一笑:“我们自然有出关的秘道,几千人不好说,一次运个几百人出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次我们早就计划好了,把你们炼成毒人后,直接让你们到宣府镇的长城外,到时候大军攻城,用毒人打先锋冲击城门,然后我们白莲教众在关内响应,破关之后就能直接拿下宣府镇,整段的明军防线全部崩溃。”

天狼这回完全明白了,心中暗骂这种毒人战术的残忍,看起来蒙古大军已经集结完毕,甚至很可能已经直接在宣府外的大漠之中了,只等自己这一批毒人运送完毕,就会叩关攻城。

李三根儿得yì

地说道:“好啦,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跟你们透露过了,今天我就是来送你们上路的,你们的体质比一般的毒人在炼制前要强一些,虽然三位寨主给我废了武功,但底子还在,成了毒人以后,也会比别人更出色的,哈哈。”

天狼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么说来,这里并不是白莲教的总舵,只是你们炼制毒人的基地,而且就在宣府镇附近,对不对?”

李三根儿哈哈一笑:“刘三愣子,我怎么觉得你一下子开窍了呢。今天我心情不错,也不妨跟你直说,现在我蒙古大军就在宣府镇外五十里处的大漠,十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就等这批毒人一到,大军就会全线攻城啦!所以我现在没空跟你再浪费时间了,这一批就剩下你们四个,炼成后就出关!”

随着李三根儿的手一挥,身后的八个白衣蒙面的白莲教众打开牢门,两人一组,上前把地上的四个人夹起来,杨春等三人因为锁骨被打断,又吃了软骨散,身子瘫软无力,几乎是象被拎小鸡似地架了起来,而天狼有意见识一下他们炼制毒人的地方,也装着疲软无力,被四只有力的胳膊牢牢地架起。

李三根儿负手于背后,走在前面,八个白莲教众夹着四人,一路拖行,天狼低着头,用双眼的余光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座大型石牢,一个石洞外加上几根手指粗的铁栅栏,就算是一个牢房,除了天狼刚才出来的这一间牢房外,这条通道的两边还有二十多间石牢,只是里面已经空空如也,显然那些人已经被提出去炼成了毒人。

天狼心中暗骂自己龟息的时间长了一点,要是早一天能醒来,也许还能多救一些人,现在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呆会儿在这个魔窟里一定要大开杀戒,一个白莲教的贼人也不放过!

一行人走过了这条百余步长的通道,天狼只觉得跟刚才通道里那幽暗的灯光相比,眼前的光线一下子变得亮了许多,而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也顺着通道尽头那道打开的铁门传了进来。

天狼也被带出了密室,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头皮发麻,只见这里是一个方圆几百步的巨大石室,石室里放着一百多个大缸,几乎每个缸里都泡着一个人,脸色有的发青,有的发红,大缸的下面的炭火滚滚,而阵阵腥臭难闻的气味从这大缸中不停地散出,这一百多个人里已经有七八十个已经完全不叫了,状如死人,两眼泛白,和那天看到的毒人几乎一样,还剩下二三十个人在发出声声惨叫,声音如地狱厉鬼哀号。

在每个大缸的边上,都会有四五个白莲教众不停地在忙活着,有些人从缸中用长柄大木勺舀出一些已经呈暗黑色的液体,另一些人则从一个大池子里不停地舀上一些碧绿中泛着暗红的液体,加入大缸之中,天狼定晴一看,恶心得快要吐出来,那个大池的池底,蠕动的都是青蛇,蜈蚣,蟾蜍等毒虫,而这,显然就是炼制毒人的原料。(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回 嗜血暴杀(一)

杨春等三人也都看到了这可怕的景象,拼命地扭动着身躯,嘴里破口大骂,而夹着他们的那些白莲教众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形,也不多说话,直接拖着他们就向远处空着的四个大缸走去。

天狼突然扭头看向了李三根儿,笑了起来:“臭鞑子,你们的教主和副教主都不在这里吗?只有你带着这些死鬼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千面神手微微一愣,脸色一沉:“这些事情就不需yào

你多操心了吧,很快,你就会和那些缸里的毒人一样了。”

天狼突然哈哈大笑:“那太可惜了,没有他们陪你一起上路,你应该会很寂寞的。”

千面神手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却突然间只见天狼的身形一变,周身瞬间腾起了一阵血红血红的气劲,而一道如墙般的强dà

气息正从天狼的身上向自己涌来,他自习武以来,从没有感到过如此强dà

的瞬间暴发力。

没等千面神手提气抵御,这阵子红气就撞上了他的当胸,只听他闷哼一声,胸口如遭千斤大锤重击,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倒飞十余步,一下子落在了入口处的那道铁门附近。

石室内的所有白莲教众们,一看到这情形,纷纷抽出兵刃,扔下手中的木勺,向着天狼冲过来。

刚才天狼那一下战气暴溢,直接把夹着他的那两个白莲教徒震得内脏碎裂,嘴里狂喷鲜血。连哼都不没有哼一声,直接倒地气绝,夹着杨春等三人的那六名白莲教众。也都是一阵子东倒西歪,若非天狼刚才顾及杨春等三人

,没有把主要气劲冲着他们,只怕这会儿这六个人也都要倒地了。

这些白莲教众的实力与天狼几年前在黑水河边大战魔教徒众时,那些魔教的江湖外围成员差不多,比起伏魔盟各派的正式弟子们差了许多,和天狼这几年经常打交道的那些一流高手更是没的比。所以天狼有足够的自信,对付起这种武功只能算三流的白莲教徒们,连兵刃也不需yào

用。

离得最近的那六名白莲教众。齐刷刷地抽出了腰间的兵器,三把刀,两把剑,一只短枪。从六个不同的方位。几乎同时向着天狼的六处要害招呼,虽然兵器上没有带什么内力,但方位和准度还可以,配合起来更是有点合击战阵的意思,看来这几个也是经过了严格训liàn

的杀手,即使事出突然,出能迅速地结阵反击。

天狼冷笑一声,完全不闪不避。浑身上下红色的天狼战气瞬间暴涨,周身都流动着那血一样的气流。向他袭来的这六把兵器,还没挨到他身边一尺,就被强劲的护身气劲所阻,再也无法向前递哪怕半寸。

这六名白莲教徒哪曾见过如此神奇的武功,眼中同时现出了恐惧之色,想要抽回自己的兵器,哪还来得及,离得最近的一人只看到一只闪着红光的爪子,狠狠地向着自己的面门击来,而他的头却是完全无法扭动,眼睁睁地看着这只爪子按上自己的面门,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只黑乎乎的指甲挖进自己的眼里,把自己的眼珠子慢慢地抠出来的过程。

这名倒霉的白莲教徒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号,身形缓缓地倒下,身后的五人只看到他的脸已经被抓出了五个血洞,直透后脑,而对面那个杀神的手中,还抓着他的两只眼珠子。

这些白莲教众虽然都是狠毒残忍,毫无人性之辈,但那只限于对付手无寸铁,甚至被点了穴道的人,当这种残忍换到了自己的头上,他们的心理防线崩溃得比正常人还要快,五个人里有三个当场吓得尿了裤子,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阵屎尿的恶臭。

天狼眼中杀机大盛,大喝一声:“还你们!”两只眼珠子被他以暴雨梨花的手法激射而出,正当面的两名白莲教众的额头上一下子嵌进了一只眼睛,看起来活象三只眼的二郎神,惨叫着倒地而亡,而天狼这份准度和把眼球打进头骨的力量,更是匪夷所思,吓得其他剩下的三人张大了嘴,连惊呼都忘了。

天狼的鼻子里钻进了浓烈的血腥味,这种杀戮的味道让他血脉贲张,他已经装了太久,忍了太久,刚才他一直在自责自己醒得太迟,没有救下那一百多个喽罗,现在这一切,只能用这些白莲教众的血来偿还,他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但现在他却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白莲教基地里的每一个人,都要用最酷烈的手段杀掉,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的良心稍稍地得到平复。

天狼仰天长啸一声,这啸声中带着自责,悔恨,愤nù

与冲天的杀意,周身的红气再一次如红潮般地暴涨,三把还粘在他身上的刀剑一下子碎成千段万段,飞溅而出,面前的三名白莲教众,整个脸上和前胸全都被这些碎裂的钢刀断刃所击中,变成了三堆插满了碎铁片的烂肉,有气无力地倒下。

一边的杨春等三人看得血脉贲张,齐声叫了一声:“好!”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刘三愣子居然是如此的绝世高手,这武功,这内力,这速度甚至大大地超过了当天与自己对阵的白莲教副教主李自馨。

百余名白莲教众们已经持刀持剑扑上了,最前面的几个人亲眼目睹了天狼是如何在一瞬间内残杀了六名同伴,即使是这些残忍的贼徒,也不得不心惊肉跳,减缓了上冲的速度,天狼猛地一扭头,原来束着发髻的那根木棍一下子断开,一头狂野的乱发披了下来,配合着他满脸的杀气和那溅满了鲜血的身子,透出一股原始杀戮的性感。

只是这些白莲教众们这时候考lǜ

的根本不是天狼有多帅,这尊可怕的杀神双脚一动,带着周身的红色战气,向着自己飞过来了!他们能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灼热,这股热度几乎要让自己燃烧起来。

前方的几名白莲教众终于反应了过来,咬咬牙,鼓起全身的力量,向着天狼使出各种招式,直接砍了过去,这里算是一处开阔地,顿时一百多人把天狼围在了圈中,内圈的二十多人刀剑齐下,只想着迅速地把眼前的这尊杀神乱刀分尸。

天狼爆fā

出一阵恐怖的狼嚎

,身形如鬼魅一般,从六七把刀剑的空隙中一闪而入,钻进了白莲教众的人堆中,左一招天狼碎颅爪,直接把左手处的一名白莲教众的脑袋象拍西瓜似地打了个稀烂,右一掌龙游浅水,右手打出的金色掌风幻成龙形,结结实实地拍在右边一人的心口,直接把他的前胸打出了一个大血洞,掌风去势未息,还把他身后的三个人带得摔倒了一地,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左边那人脑袋被打暴的那一瞬间,红白相间的脑浆与血液溅得天狼满脸都是,他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疯狂的杀戮状态,人群之中红光与金气交相辉映,伴随着他的声声怒吼,一爪出去,必血溅五步,一掌击出,必扫倒一片,几个企图偷袭他下盘的白莲教众,更是被他用玉环步闪开,顺势几脚鸳鸯腿,踢得凌空飞起,头上脚下地栽到那些还泡着人的毒药缸里,很快就没了动静。

天狼只感觉自己的血在燃烧,在沸腾,前世的记忆再次一幕幕地浮现,那一世他变身天狼,成为恐怖杀神的时候,也正是如此,他甚至第一次发xiàn

自己是多么喜欢这种一爪子打进人体内的感觉,那种撕裂血肉,摧毁人体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回 嗜血暴杀(二)

白莲教的毒人基地里,墙壁上的火把被场中的劲风吹得不停地摇晃,而刀砍剑劈的声音伴随着拳掌到肉,骨断筋折的声音,再配合上白莲教徒们临死时的惨叫,勾勒出一副血腥而恐怖的画面。

天狼已经浑身是血,只是没有一滴是自己的,他的身上甚至还沾了不少被自己打入胸腔后生生震碎或者是掏出的内脏残片,这让他看起来更象一个嗜血的魔鬼,而地上已经滚了不少被他生生拧下来的人头,随着他的一次次暴发与飞踢,不少圆滚滚的人头直接被踢成或者是踩成了一堆肉糊,粘得地上到处都是。

自天狼出手以来,也就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已经被他杀了二百多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正面挡他一招,甚至连逃命的功夫也没有,几个企图想要逃走的白莲教众,都被眼尖的天狼直接踢起一个人头,重重地砸在后心,砸得后背直接陷进去,甚至有两个人在临死前还从嘴里把已经被震碎的内脏给吐了出来。

白莲教众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的勇气,再无一人敢上前,

只有到这尊死神杀到自己面前时,才机械而本能地举起刀剑做做样子,然后就是被以迅速而残忍的方式打得四分五裂,天狼杀到最后,已经抛开了一切的道德与理性,冲进人群里,血红的天狼战气不断爆裂,生生把身边围着的白莲教众们给炸成碎片,随着一阵阵红光闪过。爆zhà

声此起彼伏,漫天都飞舞着白莲教众的断肢残臂。

杨春等三人开始时看得兴高彩烈,但随着天狼杀的人越来越多。手段越来越残忍,几乎把每一个与他当面的白莲教众都打得四分五裂,徒手开膛破肚,饶是这三个刀头舔血的绿林悍匪也都有些不忍再看,甚至胃里也开始一阵阵地翻江倒海,呕吐物几乎到了嗓子眼。

天狼狠狠地一爪击出,直接插进对面最后一个还站着的白莲教众的心口。双眼红光一闪,手上气劲爆出,直接把对面的白莲教众爆成了十余块。尸块飞得到处都是,天狼举目四顾,地上已经血流成河,三百多名白莲教徒。无人幸存。都成了他的爪下亡魂,死无全尸。

远处的铁门那里有了一些响动,天狼心如明镜,即使在刚才的恶战中,即使陷入了完全的杀戮状态,他也一直留意着千面神手的动静,甚至连他滚到死人堆里,迅速地给自己易了个容。脸上抹了鲜血装死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天狼转过身。浑身上下已经被染得通红,一步步地踏在尽是肝肠与尸块,血已经流得象条红河的地上,走到千面神手的身边,他停了下来,右手泛起一阵红气,一掌击出,在千面神手的脑袋边生生轰出了一个小坑,冷冷地说道:“装死没用的,起来吧。”

千面神手知dào

早已经被看出了,再装也是无用,他的武功并不算出色,比起杨春他们也强不到哪里去,能在白莲教当上堂主完全是靠了易容之术,刚才天狼那魔鬼般的杀戮已经彻底把他吓得尿了裤子,对眼前这尊杀神再不敢有任何违背,于是他很听话地站起了身,只是身子如筛糠一样地不停发抖。

天狼抹了抹脸上,尤其是眼皮上的血,这让他看起别的东西不至于是一片红色,他看着千面神手,平静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换一个位置谈话了,千面神手,你的真名叫什么。”

千面神手眼珠子不停地转,似乎是在考lǜ

要说什么,天狼摆了摆那只仍然在滴着血的右手:“我没什么兴趣听你编的谎话,你刚才也看到我是怎么杀人的了,实话告sù

你,我是锦衣卫,这次就是来灭白莲教的,你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全取决于你的回话,答错半个字,直接分尸!”

千面神手连忙点头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阁下神勇盖世,小的不敢有半句虚言,回英雄的话,小的蒙古名叫阿里不朵乌哥,汉名王木风。”

天狼点了点头:“你那鞑子鸟名老子懒得记,就叫你王木风好了,你这易容之术,是谁教给你的?”

千面神手咬了咬牙:“易容之术和这炼制毒人的办法都是我们草原上流传的巫术一系,小的少年时曾学过巫术,是以精通这些,加上又会汉话,所以被大汗于三年前秘密派进中原,与白莲教建立了联系,我这个堂主就是专门炼制白莲教抓来的毒人,然后运往关外,给大汗使用的。”

天狼冷冷地问道:“白莲教总舵在哪里,除了勾结你们蒙古人以外,他们还有什么目的,你们蒙古人是如何能让白莲教死心踏地为你们卖命的?”

千面神手答道:“这白莲教的总舵,应该是在大同附近,他们对我也有所防范,只在这里为我建立了这个炼制毒人的基地,并不让我去他们的总舵找他们,即使有事,也是赵全派李自馨过来。”

“英雄应该知dào

,其实我们蒙古和白莲教的关系不是上下级,而是同盟,白莲教当年助朱元璋起兵夺了天下,却被朱元璋反过来取缔,打压,所以活动转入了地下,可是当皇帝的心一直没有灭。”

“历任白莲教主都是秘密在民间传教,积累力量。当年英宗皇帝在位时,白莲教也曾暗助我们蒙古的瓦勒部大汗也先,击败明军,甚至俘虏了明朝皇帝,但在北京城下明军守住了京城,随着瓦勒军最后退出中原,白莲教的这次努力又化为了泡影,只得再次转入地下。”

天狼“哼”了一声:“原来当年的土木堡之变,就是白莲教在背地使坏,经此一事后,只怕白莲教更加坚定了抱你们鞑子的大腿,借外力入主中原的打算吧。”

王木风连声道:“正是如此,白莲教此后就一直在山西经营自己的势力,就是以传教为名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但这里毕竟是边关重镇,朝廷对于白莲教还是有所防范,所以他们也不敢太过招摇,加上我们蒙古自从土木堡之役后也是四分五裂,各部征战不休,所以白莲教没了外援,也不敢轻易起事。”

“直到了你们的嘉靖皇帝登位之后,禁绝了与我们蒙古的边市贸易,加上我们蒙古鞑靼部出了俺答汗这位伟大的大汗,再一次统一了蒙古各部,所以大汗的眼睛又盯向了中原,他知dào

白莲教与我们蒙古历史上的关系,所以特地让我带上了当年前任白莲教主与瓦勒盟誓的信物,来中原与白莲教接上了头。”

天狼恨恨地说道:“那你们给白莲教的好处,恐怕就是一旦他们引你们蒙古骑兵入关,攻下京师,灭亡大明后,你们会扶白莲教为傀儡,让他们的那个教主赵全,登基称帝,对不对。”

王木风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赵全还与我们约定,以后称我们大汗为汗父,以儿臣自居,一旦得到天下,每年向我们蒙古送岁币一千万两。”

天狼心中暗骂这赵全实在是史上第一汉奸,即使是秦桧给金人开的岁币也不至于到国家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但他现在顾不上恨赵全,蒙古人的动向和赵全现在的位置才是他最关心的:“王木风,你老实回话,赵全现在在哪里,你们又准bèi

何时开始进犯中原?还有,你的那条出关通道,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回 审问(一)

王木风苦笑道:“英雄,白莲教在宣大一带经营多年,早已经挖了上百条出关的地道了,我这里只是其中一条而已,你光知dào

这条是没用的。我在蒙古毕竟不算大将,只是一个来往于蒙古与白莲教之间的使者而已,军机大事,我又怎么可能知dào

大汗的攻击方向与时间。我只知dào

现在赵全应该是已经亲赴塞外,和大汗约定出兵的时间了,只等我这批毒人一到,就会大举进攻啦。”

天狼心中一凛,追问道:“是进攻宣府这里吗?”

王木风摇了摇头:“英雄啊,这等军机大事,我这种小角色怎么可能知dào

呢,小的所知dào

的一切,都已经告sù

您啦,如果你想要知dào

详细的军机,那就得去问赵全,或者是李自馨才行。他们现在人都应该出了边塞。”

天狼突然想到那天的李自馨还没顾得上打扫战场就走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沉声问道:“李自馨那天匆匆离开,是做什么,你可知dào

?”

王木风本来想推说不知,但一看上天狼那闪着杀意,泛着冷冷寒光的眼睛,吓得把到嘴边的谎话又吞了回来:“李副教主是跟着赵教主一起去见大汗了。”

天狼一把抓住王木风的胸衣,把他象提小鸡子似地拎了起来:“现在都不老实回话,看来不给你动点真格的是不行了!”

王木风只感觉胸前的肋骨给天狼的内力顶得就象要折断似的,他想要运功抵抗。却是被天狼的左手姆指顶住了经脉,半点力也发不出来,才片刻功夫。就痛得头上的豆大汗珠滴滴向下滚,他咬着牙,强忍着说道:“英雄,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啊,你就是用刑,小的也不可能编故事出来。”

天狼一松手,王木风象团烂泥似地一下子软到了地上。贪婪地吸起气来,刚才天狼的内力在他的四肢百骸里行走,仿佛有万千只蚂蚁在啃食自己的骨肉。真真是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狼冷冷地说道:“如果要见俺答汗,只赵全一个就可以了,用得着李自馨这个副教主也跟过去吗?再说了。俺答汗现在还没有挥军攻关。李自馨连刚刚消灭的羊房堡都不留下来查看一番,就这么急着走,你说他是为了见俺答汗?骗鬼呢!他要真的这么着急见俺答汗,还用得着自己跑来攻山吗,以羊房堡三个寨主的功夫,根本不需yào

他出手的。”

王木风闭上了嘴,眼珠子开始贼溜溜地转,在想新的说词。天狼也不跟他废话,上前一步又准bèi

把他再次拎起来。刚才吃够了苦头的王木风这回哪还敢再来一次,连声求饶:“英雄饶命,我说,我全说!”

天狼沉声道:“这次再敢有半句谎话,直接先拧下一只胳膊,再问话!”

王木风刚才早就给天狼的那种血腥残杀吓傻了,一听这话吓得差点没尿出来,连忙说道:“其实前几天赵教主已经见过大汗,从塞外回来了,今天中午李副教主刚接到的消息,大汗要我们在大军攻关前,全力消灭宣府城西二十里处的铁家庄!”

天狼染满了鲜血,状如恶鬼的脸上眉毛一扬,显然这个消息让他也有些意wài

:“神掌震岳铁震天,白莲教的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这神掌震岳铁震天,乃是北方武林中白道上响当当的一条好汉,一手铁沙掌的功夫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当年曾经在展慕白祖父展霸图所在的镖局里当副总镖头,即使是以天蚕剑法独步天下的展霸图,也曾多次夸奖过铁震天的武功了得,后来展霸图死后,铁震天回到北方,自立门户,靠着多年来在江湖上的人脉与积累的钱财,开创了铁家庄,成为一方武林霸主。

铁家庄是典型的白道武林门派,广收弟子,出师后多数进入公门或者当镖师,铁震天的武功虽然在江湖上算不得绝顶,但是为人仗义豪爽,朋友极多,庄客数量上千,是北方武林中谁也不愿意得罪的一股强dà

力量。

只是铁震天早年走镖时跟少林和华山派结过怨,因此虽属白道,却一直跟伏魔盟不对付,伏魔盟几次邀请他加入,都直接吃了闭门羹。

天狼想到这里,喝道:“白莲教也就这一两年才开始从地下转到公开活动,就算你们有几百个毒人,可从这些弟子的武功看来,算不得一流门派,就是那李自馨,碰到伏魔盟或者是魔教的顶级高手,也是处于下风,想要挑zhàn

伏魔盟里长老级别的高手,尚有不足。”

“这两年的白莲教,一直靠着吞并绿林山寨来壮大自己,这本是个不错的选择,魔教的势力还没有进入北方,伏魔盟在这里的实力很强,但他们不会为了绿林山贼去卷入纷争,所以如果白莲教不去主动攻击伏魔盟的分支门派的话,应该不至于和伏魔盟起了冲突。”

“可现在你说白莲教准bèi

去直接攻击铁家庄?就算铁震天没有加入伏魔盟,但也是纵横白道多年的正派高手,且不说白莲教有没有和铁家庄正面对抗的实力,就算它能灭了铁家庄,一下子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值得吗?”

一边的林武星说道:“英雄有所不知,铁震天老英雄一向是响当当的好汉,朝廷无力对付蒙古人,他却是经常组织义士抵抗蒙古人对边境的袭扰,有几次蒙古部落准bèi

入侵,铁老英雄还亲自带队,击杀蒙古的大将,把入侵扼杀在萌芽之

中,这次白莲教的妖贼既然已经和蒙古人勾结,那肯定要先除掉铁老英雄这个眼中钉,不然只怕俺答晚上睡觉还不敢闭眼呢。”

天狼这才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原来有这层关系,王木风,对不对?”

王木风恨恨地盯了林武星一眼,却不敢违背天狼的话,只能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铁老儿,不不不,铁老英雄几次三番地坏我们蒙古大军的好事,这回大汗亲征,不能出任何意wài

,所以密令赵全,不顾一切地消灭铁家庄,为大军的南征扫除障碍。”

天狼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不对,你说过,白莲教和你们蒙古人只是结盟的平等关系,以后这些妖贼还想着自立呢,赵全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为他人火中取栗的事?”

王木风摇了摇头:“英雄有所不知,这次我们家大汗也是下了大本钱的,不仅答yīng

一旦攻下北京后,封赵全为汉王,让他常驻北京,而蒙古大军除了留两万骑兵驻守外,不在关内留下任何势力,这比以前的条件要优厚得多。”

天狼不屑地骂道:“狼狈为奸,赵全就是再当什么王,也不过是蒙古人的走狗而已。”

王木风“嘿嘿”一笑:“这个当狗的资格也是有许多人要抢的,刚才只是第一个原因,那晚大汗和赵全谈判的时候,小人全程在场,赵全也自知实力不足以拿下铁家庄,所以即使有这个条件,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所以大汗最后答yīng

这次行动,由英雄门全力相助,这才让他彻底打消了顾虑。”

天狼嘴里念叨了“英雄门”两遍,这个名字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奇道:“这又是个什么组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王木风的脸上现过一丝得yì

的表情:“这是我们大汗秘密成立的一个精英高手组织,门派内俱是我塞外武林的好手,带头的几位更是身兼我蒙古大将,实力可不下于你们中原的少林武当。”(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回 审问(二)

天狼二话不说,飞起一掌

,“啪”地一声,王木风的脸上顿时多了个五指印,痛得一张嘴,两颗血淋淋的断齿一下子掉了出来,只听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可没让你吹嘘你们这些狗鞑子有多厉害,我们中原的少林武当的强dà

,哪是你们这些狗鞑子能体会到的,人家开宗立派时,你们蒙古人还不知dào

在哪儿呢!”

王木风捂着自己的脸,也顾不得擦嘴角边的血,点头哈腰地说道:“英雄说的是,小人一时失言,该打,该打!”

天狼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说说这个什么英雄门有何高手,总坛在哪里,为什么白莲教的赵全有了他们的支持后就有底气去灭铁家庄?若是有半个字的虚言,下次掉的可就不是两颗牙了。”

王木风哪还敢说半个不字,连忙说道:“这英雄门也就是去年的时候才组建的,是大汗让我们蒙古的头号大将,号称大漠狮王的赫连霸组建,这赫连霸乃是我们俺答部的第一高手,多年来纵横大漠南北,无人能敌,一手龙飞枪法早已经出神入化,曾经单人独枪走遍大漠和西域,伤在他手下的著名高手足有好几百。

赫连霸后来被我们大汗收服,成为头号大将,每遇战阵,必冲锋陷阵在前,英雄,我说实话你可别打我,你们大明死在他手下的总兵就有两个,参将副将之类的更是不计其数。”

天狼对这些边塞战事不甚了了,转头望向了林武星和杨春等人。问道:“这狗贼所说的可否是事实?”

杨春叹了口气:“他说的没错,当年在下还在军中效力时,曾经在战阵上见过此人。我大明边军中也有不少勇将,还有些是投军报国的高手,却无一人能挡赫连霸十个回合以上,此人端地是蒙古第一高手,这狗贼这次倒是并非虚言。”

天狼冷笑一声:“也好,正好能会会此人,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个什么蒙古第一高手有几斤几两。王木枫。英雄门除了这个赫连霸外,还有什么厉害人物?”在天狼的心里,始终对这赫连霸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当年欧阳可的白驼山庄也号称是西域第一强门,却给达克林带着龙组在一个晚上灭庄,可见也强不到哪里,所以这西域和塞外的武林人物成色。只怕还是要打些折扣的。

至于大明的边军。天狼这些天来所见所闻,实在是让他来山西前的最后一点敬意也荡然无存,本以为作为九边的大军,至少不会象南方的卫所兵那样不堪一击,可是没想到在这宣府大同的边关重地,也是坐视山贼土匪横行,上阵对付蒙古人,更是无法抵挡。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仇鸾这种废物的手下,战斗力实在是不能指望的,倒是象铁震天这样的民间武装,还是能稍微期待一二。

王木风小心地回答道:“除了赫连霸本人外,他的两个结义兄弟,黄宗伟和张烈也都是好手,张烈号称大漠天鹰,擅长大力鹰爪功,而黄宗伟人称狂狮,武功霸道威猛,为人也是足智多谋,是英雄门的智囊。除此之外,英雄门下可称得上高手的还有一百多人,武功都能顶得上白莲教的堂主级别,比起李自馨相差也不是太多。”

天狼的眉头微微一皱:“这英雄门能有这么多的高手?”不过他心里倒是信了大半,若非有此实力,白莲教也不至于有恃无恐,敢于正面攻击铁家庄。

林武星说道:“英雄,这件事他应该是没有说谎,英雄门虽然现在声名还不显于江湖,但在塞外武林已经是顶尖的门派了,我们一直身居边关,也略有耳闻,这个门派现在好象还向中原开始发英雄贴,重金吸纳高手加盟。”

天狼“哦”了一声:“竟有此事?”他转而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近些年来,伏魔盟与魔教巫山派的邪派联盟争斗不休,江湖上到处腥风血雨,门派间人员的变化的剧烈程度也远远超过了以前的任何一个时期,为了能打垮对手,无论正邪各派都大肆地扩招弟子,而这些人中有许多艺成后就待价而沽,如果英雄门真的出重金招纳,那一定会有许多中原武林的败类加入的。

想到这里,天狼心头一惊,继而问道:“现在有什么著名的高手加入英雄门了?”

王木风摇了摇头:“英雄贴刚刚发出去不到一个月,由于英雄门的声名在中原武林还不是明显,因此现在还没有什么高手加盟,这次英雄门和白莲教联手攻击铁家庄,也是为了尽快打响自己的名气,毕竟要拉高手,光有钱还不行,实力才是最重yào

的。”

天狼这回完全明白了英雄门的意图了,看来蒙古人也不会坐视白莲教在北方成气候,同盟毕竟没有自己人来得可靠,就算蒙古军队不能留下,但是以武林门派形式进入中原的英雄门,却能做到几万大军也未必能做到的事,其居心之险恶,用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天狼的心中迅速地作出了决定,蒙古兵应该不会在铁家庄之战结束前攻关,现在还有时间,首要之事就是去解铁家庄之难,他沉声问道:“王木风,我问你最后两个问题,能不能活就看你的回答是不是能让我满yì

了。第一,你们什么时候攻击铁家庄?我要准确时间!第二,那些给你们制成毒人的,有什么方法可以解救?”

王木风忙不迭地说道:“前天李自馨就是去接应英雄门的蒙古高手,加上集结的时间,原来的计划是三天后合攻铁家庄,现在是第二天了,明天就是他们攻击铁家庄的日子。”

“至于那个炼制毒人的办法,英雄也看到了,进了那个坛子后,就是个活死人,神智完全被毒药和蔓陀罗花粉所摧毁,再也无法复元。”

天狼冷冷地说道:“这个炼制毒人的办法,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会吗?”

王木风脸上堆着笑:“其实这个办法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塞外巫教里这种办法已经流传了上千年,只要是精于巫蛊之术的巫医和萨满,都会这一手,就是白莲教的弟子,现在也有不少人学会了这一手去。”

天狼的眼中突然红光一现:“王木风,你用这办法害得这么多人人不人,鬼不鬼,今天就让你自己尝尝这办法好了!”说完,他的右手闪电般地伸出,一把掐住了王木风的脖子,左手出指如风,连续点中王木风胸前的十几处要穴,王木风瞬间就动弹不得,只有两只眼睛还能转,嘴里还能说话。

王木风嚎叫道:“英雄,你刚才说过

,只要我说实话,你会饶我一命的。”

天狼哈哈一笑:“是啊,毒人又不是死人,我说过留你一命,就一定会让你这条命留下来,反正成了毒人,无痛无病,不死不灭,这不就是你追求的吗?”他嘴上说着,手上一运劲,王木风的周身衣服全部被震得碎成片缕,一丝不挂,而他的全身经脉也在这一震之下全断,七窍都开始流出血来,嘴里“嗬嗬”直响,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天狼大喝一声,把手中的王木风直接扔了出去,掉进一口盛满了绿色毒液的空缸,王木风的整个身子没进了液体中,只有头露在外面,也就是瞬间的功夫,他的脸上皮肤开始起泡,眼睛暴突,刚才七窍流出的红色鲜血变成了绿黑相间,腥臭难闻的液体,而头顶的百会穴,开始向外丝丝地冒出绿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回 以毒攻毒

天狼也没有见过毒人的完整炼制过程,这一下拿王木风扔进毒缸,一是想看看这邪恶的药水是如何起作用的,二是也存了一份侥幸,希望能让王木风以身试毒,逼他把解药给交出来,也正因此,他没有点王木风的哑穴,就是指望他在关键时刻能开口说话。

可是没有料到这毒药竟然如此猛烈,王木风给扔进去后不过瞬间,就变得皮肤全绿,眼睛变成全黑,口耳鼻间流出的尽是青黑色的腥臭液体,显然内脏已烂,连血液都变成了毒汁,而即使成了这样,王木风都没有,或者说来不及开口说解药的事,看来也确实没有解救之法。

天狼摇了摇头,叹道:“做出这种灭绝人性,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把这狗鞑子杀上千次万次,也难赎其罪,只是可惜了这些人,我是救不了他们啦。”想到这里,他的神情黯然,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难过。

一边的林武星,杨春和李双全三人早已经泣不成声,眼前的这些毒人,都是跟随他们多年的部下的兄弟,自己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变成这样的行尸走肉,而无力解救。

天狼转过身,对着这三人说道:“都怪我低估了这些狗贼的灭绝人性程度,又想套出他们更多的秘密,多睡了一天,才会连累了你们的兄弟,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这些人都已经死了,为了不让他们出去害更多的人,我只有出手杀掉他们了。”

杨春流着眼泪。点了点头,三人不约而同地跪下,先是对着这些手下磕了几个头:“兄弟们。都是做哥哥的没本事,害得你们惨死,下辈子哥哥一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来报答各位兄弟!”

磕完头后,杨春站起了身,对天狼拱手说道:“这位英雄。我们兄弟三人这次能捡一条命,全是靠了英雄的大恩大德,而且英雄还帮我们兄弟报了大仇。不知英雄高姓大名,我们兄弟虽然现在已经是废人了,但也愿意粉身碎骨地回报英雄。”

天狼冷冷地说道:“杨春,李双全。林武星。其实我本来并不想救你们,你们落草为寇,当了多年的土匪,手上沾满了无数过往客商的鲜血,本是死有余辜,只是看你们还有几分骨气,对手下也算是讲义气,我才在探查敌巢穴的同时顺带救了你们一次。如果不是你们武功已失,成为废人。以我的本意,只怕也要至少取你们一手一脚。”

三人面面相觑,杨春叹了口气:“都是我等为恶多年,致有此祸,英雄既然不肯道出高姓大名,我等也不好追问,茫茫天地,若是有缘,总会相遇的。”说完之后,三人齐齐地向着天狼行礼,然后互相搀扶着向着大门处走去。

等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天狼才轻轻地叹了口气,刚才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故作冷酷,实jì

上他对杨春三人的印象还不坏,尤其是对林武星不错,如果现在是李沧行的身份的话,没准还会和这三人把酒言欢呢。

密室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只有遍地的断肢残体,浓烈的血腥味,毒药那刺鼻的腥臭味,以及毒人身上的恶臭,早已经让天狼不想多呆了。他刚才观察过环境,室内一角屯放了许多黑火药,以及硫黄硝石等引火之物,那些是白莲教众用来制成毒人后,准bèi

塞入体内作炸弹用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天狼搬过来几桶火药,放在这堆毒人药缸前,仍然有些还没完全炼成的毒人在那里咿咿呀呀地,双手挥舞,也不知dào

是在求救还是想着攻击临近的生人,天狼轻飘飘地一个云卷云舒,身子倒着向后飞出二十丈,直奔门外。

出门的那一刹那,天狼把手中两颗雷火珠以流星赶月的手法击出,带着丝丝的火花,飞入那堆火药桶中,整个石室内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爆zhà

声,而在天狼的身后,这座邪恶的魔窟轰然倒塌。

火光和硝烟映红了天狼那张满是鲜血的脸,而他的脸上肌肉还在不停地跳动着,眼中的红光一阵阵地泛起,显然,刚才的那阵血腥杀戮并没有消弭他心中的冲天恨意,他恨白莲教的灭绝人性,更恨自己的出手太晚,白白损失了这么多生命,在林武星等人面前他装得尽量冷酷,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是良知让他一遍遍地责备着自己,只有现在这样一人独处时,他才能尽情地释fàng

情绪。

天狼恨到深处,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一股怨气胀得他要爆zhà

,仰天长啸,声音洪亮凄厉,如苍狼狂嚎,震得外面的山谷中回声不绝,而飞鸟走兽都是纷纷惊走高飞。

啸完之后,被这夜里的冷风一吹,天狼热得发烫的胸口终于平静了一些,他低下头,喃喃地自言自语道:“铁家庄,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错过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转过头,对着一旁十余丈处的草丛中厉声喝道:“还不出来,跟了这么久了,真当我感知不到你吗?”

凤舞那婀娜的身形如鬼魅般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依旧是烈焰红唇,冲天马尾,蝴蝶面具的装扮,一袭紧紧的黑色夜行衣把她那玲珑的身形裹得凹——凸——有致,任何一个男人见到这样子的凤舞都会热血澎湃。

可是天狼却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想法,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跟在我后面半个月,好玩吗?这回总指挥又给你下了什么任务?”

凤舞向着天狼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道:“你刚才真的好帅哦,认识你这么久了,第一次见你这样杀气冲天,这才符合你的这身功夫嘛。不过刚才你那样子也把我吓到了,本来刚看你动手时还想上来陪你杀个痛快,结果后来只顾着看,没顾着上。”

天狼摇了摇头:“这些人该杀,而且即使如此,都是死有余辜,我让他们死得太痛快了,凤舞,我不是你,没你这么嗜血,你可别弄错了。”

凤舞撩了撩额前的一抹被风带起的秀发,笑道:“天狼,我可不这么认为哦,刚才你完全是释fàng

本性,有太多的条条框框束缚着你,这个不能杀,那个不能冲动,活着真累,刚才那才是你这身霸道邪门的武功的真zhèng

实力,那种不受任何约束和控zhì

的暴力,就象火山喷发一样,天狼,这才是真zhèng

的你,热血,狂暴。”

天狼不愿意和她就这个问题多扯,但自从唤回前世记忆以来,只要一用天狼刀法,一鼓起天狼劲,他的内心深处确实就会腾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杀戮快感,只想把眼前每个和自己为敌的人撕成碎片,而刚才那次毫无节制的放手大杀,更是让他在那一阵子有着无比的痛快,这让他越想越后怕。

于是天狼连忙转移了话题:“凤舞,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次你又跟过来做什么?我和总指挥说过,这次我要单人行动,尤其是不要你帮忙。”

凤舞嘟了嘟嘴:“哼,一点也不念人家的好,好歹上次人家还救过你的嘛,上次还说了要保护我,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了?”

天狼板起脸,沉声道:“以你的武功,再加上这易容术

,就算你出了锦衣卫,又有谁能认出你,凤舞,你说你需yào

保护,是不是在搞笑?”

凤舞“嘻嘻”一笑,靠近了两步,一阵山茶花的香气钻进了天狼的鼻子里,却听她轻声道:“要杀我的是司马鸿,我可打不过他,不管,就要你保护。”(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回 凤舞现身

天狼眉头一皱:“胡闹!”他冷冷地背过了身,心中却是在感叹,实在捉摸不透这个女杀手,她杀起人时的那种冷血无情,让自己都汗毛直竖,但是在自己面前却又是如此的清纯可人,就象是个邻家小妹,缠着哥哥在撒娇,又实在是让自己恨不起来。

不知为什么,天狼看到凤舞,心里总是会想到沐兰湘,小师妹当年在自己面前,也是这样地一般无二,有时候他真的会把这两个人弄混,可是一想到沐兰湘在自己心中留下的巨大伤痕,他又一下子回到了现实,现在对于自己来说,早已经断情绝爱,而造福苍生,建功立业,才是自己现在唯一考lǜ

的事。

凤舞突然闪到了天狼的面前

,负着双手,弯着腰,从下向上看着天狼的脸,仪态可爱之极,天狼转了几次身,都给她这样闪到面前,不是歪着脑袋就是吐舌头做鬼脸,最后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得长叹一声:“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凤舞勾了勾嘴角:“不是早就说过了嘛,就是要你保护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再说这可是你答yīng

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哦。”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先老实回答我,你这次跑出来,是总指挥的安排,还是你私自的行动?”

凤舞站直了腰,骄傲地一挺本就很丰满的胸部:“是我自己出来的,哼。总指挥本来说要我呆在总部三个月不许出门。三个月耶,能活活把我闷死,再说总部里的那些人一个个阴死阳活。话都没几句的,无趣地紧,所以我就出来啦。”

天狼心中一动,追问道:“那总指挥呢?有他在,你怎么可能跑得出来?”

凤舞的嘴边浮现出一个美丽的酒窝:“你猜得不错,如果总指挥在,我确实没法离开锦衣卫。可是二十天前他就离开啦。所以我也出来了半个多月。”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直视凤舞的双眼:“你可知总指挥到了哪里?还有,我的行踪可是高度保密的。你又怎么会知dào

我在这里?”

凤舞“嘻嘻”一笑:“天狼,有些事情,我想要查的话,有自己的办法。以后记得离开京师之前就要易容换装。不然出城的时候我就能从你的去向上判断出来。至于总指挥嘛,来的跟你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他人去了宣府,现在离我们也很近。”

天狼长出一口气,这次去铁家庄,自己只有一个人,而对方可是高手如云,能不能全身而退实在是没有把握。本来刚才打过向当地的官府或者驻军亮明身份,以求援助的心思。

后来再一想这是江湖仇杀。官府的那些捕快是不可能出动的,至于驻军不受锦衣卫的节制,以仇鸾的为人也不可能在现在蒙古有入侵动向的时候给自己派人手,只靠着自己的一块锦衣卫龙组金牌,实难搬到象样的援手,还不如继xù

自己一个人行事呢。

但现在听凤舞一说陆炳正在宣府,他一下子大喜过望,陆炳这次是正式来宣府公干,身边少不得上百名精锐的锦衣卫高手,有他相助,什么白莲教,英雄门,统统不在话下了。

于是天狼微微一笑:“太好了,那我们马上回宣府,找总指挥帮忙,刚才那个狗鞑子说他们明天才会进攻铁家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凤舞歪了歪嘴:“我就知dào

你要打这个主意,现在我劝你一句,别指望陆总指挥会帮你这次。”

天狼微微一愣:“为什么?”

凤舞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这会儿她迅速切换到了一个沉稳干练的锦衣卫女杀手的状态:“第一,铁震天一向与官府没有来往,官府也并不喜欢姓铁的,陆总指挥这次来不是为了救他,而是有边关的重yào

公事,现在蒙古大军已经逼近,陆总指挥要是知dào

了这里的事情,首要之事也是帮zhù

防备蒙古人,而不是去救援一个江湖门派。”

“第二,铁震天并不喜欢接受官府的帮zhù

,这些白道中人很讨厌我们锦衣卫,宁可战死,也不想接受我们的援手,到时候陆总指挥就算带人来救,最后还落得个吃力不讨好,何必呢?”

“这第三,也是最重yào

的原因,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回总指挥给你的任务应该是调查白莲教,以及这个白莲教和我们边关守将的关系,这才是你天狼现在应该做的事情,而你只是因为看到这个白莲教把人炼成了毒人,那不值钱的正义感又开始代替了你作为锦衣卫的本能,然后又主动地舍弃任务,你觉得象你这样,陆总指挥会帮你这个忙吗?”

天狼厉声道:“白莲教如此伤天害理,凤舞,你就一点无动于衷吗?你在作为锦衣卫杀手前,首先是个人!”

凤舞冷冷地回道:“天狼,我早就告sù

过你,从我三岁开始,人性就不在我身上存zài

了,我是锦衣卫杀手凤舞,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如果我是你,就不会一时热血冲脑,放qì

自己既定的计划。”

天狼沉声道:“计划?你知dào

我能有什么计划?”

凤舞的美目中突然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天狼,你这么煞费苦心地打入土匪山寨,装得全然不会武功,又主动给白莲教抓走,不就是想给炼成毒人,然后从他们的出关秘道里给带出关外,与蒙古人接上头吗?”

“天狼,我太熟悉你的想法了,什么白莲教根本不在你眼里,你想要的,只怕是想找机会刺杀蒙古大汗,结束边关的战争吧。”

天狼一下子给凤舞说穿了自己的心思,但他的脸上仍然面不改色,点了点头:“不错,那又如何?如果换了你是我,你就敢泡到那个毒液缸里吗?我临时改变了计划,有什么不可以?”

凤舞摇了摇头:“就你这一身熊皮,开水都烫不坏你,别说你还可以运功抗毒了,天狼,你明明就是看到白莲教的手段,然后开始控zhì

不住自己了,为什么不承认?”

天狼咬了咬牙,一挺胸膛,大声道:“不错,我就是见不得白莲教的人如此残忍歹毒,怎么了?凤舞,锦衣卫里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冷血无情,起码我就不是。”

凤舞微微一笑,歪着脑袋看着天狼,说道:“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总指挥,会为这个事责怪你。只不过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总指挥也肯定可以猜到,你说你这个样子,他还会继xù

帮你吗?”

天狼傲然道:“他不帮就不帮吧,我正好自己来。凤舞,麻烦你回去告sù

总指挥,就说白莲教的妖贼和漠北英雄门的高手,明天准bèi

联手突袭铁家庄,以为蒙古大军犯关扫清障碍,让他自己看着办,而我天狼,就先走一步,去帮忙抵挡了。”

“至于他交给我的任务,只要有办法擒住白莲教的贼首赵全和李自馨,自然可以完成。”说到这里,天狼转过身,作势欲走。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狼,我真的就这么讨厌,让你看都不想看一眼吗?”

天狼没有回头,冷冷地说道:“凤舞,我有任务在身,你说得对,刚才我一时冲动,把事情弄砸了,现在我得去补救,你并没有我的任务,现在可以自便。哦,我忘了你是自己逃出来的,那就不用去报信了,免得再给抓回去。”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幽怨,一跺脚:“那我跟你一起走,这样总能帮上你的忙了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回 铁掌英雄

天狼一下子愣住了,转而摇了摇头:“你要跟我走?别开玩笑了,铁家庄一战,我要面对的可是整个白莲教加上英雄门的精英高手,到时候寡不敌众,我可没有功夫分心来照顾你。”

凤舞的小嘴嘟了起来:“喂,天狼,你怎么总是觉得我是个拖后腿的累赘呢,好歹以我的武功,也能帮上你不少忙吧。”

天狼摇了摇头:“如果有许多锦衣卫在一边,我自然是不用担心你,可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我要分心照顾你,这样反而放不开手脚。白莲教的人我倒是不太担心,只是那个英雄门要真有王木风说的那么厉害,可就麻烦了。你还是去找总指挥报信的好。”

凤舞咬了咬嘴唇:“天狼,你除非现在把我打死,不然我肯定会跟着你去的,到时候真打起来,我绝不拖你后腿就是,铁家庄也有几百庄丁的,我们并不是孤立无援。”

天狼的眼睛一亮,这个因素他刚才倒是没有考lǜ

在内,只顾想着救人了,他点了点头:“那好,现在离天明还有四五个时辰,我们现在就奔向铁家庄,先去示警也好。”

凤舞一下子咧开嘴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嘛,人家这次来就是想帮你的,你却总是要赶我走,实在是太不仗义了,再说了,这里离恒山这么近,万一我碰上司马鸿,那可就死了哦。”

天狼被这姑娘弄得哭笑不得,但也知dào

她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心中还有几分感动,而他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好了,没用的话不要多说了。到时候如果打起来时,跟我跟紧一点。我既然说过会保护你的安全,就不会食言的。”说完之后,他的身形一动,身形如闪电一般,向前一闪而没。

凤舞的眼中现出一丝喜悦,娇叱道:“这回咱们再比比轻功!”双足一点。带起一阵香风,紧紧地跟上已经奔出六七丈远的天狼。

出得这山谷后,天狼发xiàn

这里还是在宣化镇南边大约六十多里处的一处山脉中。前一阵去宣府镇时他曾经路过此处,山西之地多山,各种山沟山谷极多,而这处白莲教的秘密基地的山谷口作了伪装。从外面看象是一处密林。寻常人很难会发xiàn

,天狼奔出谷后才发xiàn

此中玄机。

月亮已经开始西垂,天狼和凤舞出谷后向着王木风所说的铁家庄的方向,一路狂奔,两人在谷口处易了容,天狼装扮成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红脸汉子,而凤舞也女扮男装,打扮成一个中年黄瘦汉子。换了一身黑衣劲装,天狼这些天一直把斩龙刀藏在宣化镇东十里处的一处小庙中。这次要面临大战了,正好顺路把斩龙刀取出,多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到两人奔到宣化镇外的铁家庄时,天光已经大亮,大约是巳时光景了。

天狼这一路奔来,就是担心白莲教的妖人会突袭铁家庄,可当他奔到庄外时,才发xiàn

这座依山而建的山庄,一如平常,就象多数武林人士开设的山庄一样,这座占地数里的大庄院,四周都用灰色的砖墙砌成,高达三丈,非轻功高强之士不能越过。

山庄前立着一对巨大的铁狮子,而黑漆大门高两丈,宽丈余,这会儿正向外敞开着,八名黄色劲装,持刀驻棍的汉子,分两行立于庄前,身形笔直,纹丝不动,一看就是好手,八人头上的一块大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铁家庄”三个大字。

天狼看到铁家庄这副样子,心里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夜狂奔,水米未进,就是怕来不及,那一百多个羊房堡的喽罗们惨死的脸始终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这次看来终于及时赶到了。

天狼停下了脚步,身后的凤舞带着一阵风落到了他的前面,气息微微有些乱,仍然用她那甜美的本来嗓音说道:“喂,天狼,你这一路也不让让我

,我可是女孩子耶,跑那么快,是想把我甩下吗?”

天狼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你不是说想和我比试比试吗?那我当然得尽全力,对不对,要不你赢了也没面子嘛。”

凤舞向天狼吐了吐舌头:“算啦,不跟你说这个,看来我们没有来晚,这下子你应该可以放心了,我们现在就亮出锦衣卫的身份进庄吧,腰牌这次我可是带出来了呢。”

天狼眉头微微一皱,摇了摇头:“听说铁震天不喜欢和官府来往,尤其是不喜欢我们锦衣卫,要是我们现在亮明身份,可能铁震天都不会见我们,更不会相信我们的示警,也许还会误认为是我们上门威胁他呢,到时候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凤舞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那我们怎么进入庄内呢?只要我们人进了庄,就可以相机行事,白莲教应该是夜间来袭,到时候正好混在人群中抵挡。”

天狼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这样铁家庄上下毫无防范,只怕也无法抵挡,只靠了我们两个,终归还是人手不足,我们必须想办法让铁震天知dào

大祸就在眼前,好提前布置。”

凤舞微微一笑:“你既然这样说了,想必已经想好了主意,我听你的就是。”

天狼看了一眼远往的铁家庄大门,眼珠子一转,笑道:“铁庄主是不会拒绝来自于江湖上的朋友的。”

铁家庄的庄主铁震天,年纪大约五十出头,身形高大威猛,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梳了一条羊尾辫子,高鼻深目,紫红面膛,这会儿正穿了一身紧身的白布褂子,在庄子里的练武场里练着他的铁沙掌。

四五个徒弟也是精赤着上身,挥汗如雨,三个徒弟在使劲地拉着风箱,把一口半人高的砖炉子里燃烧着的火鼓得更旺,而砖炉上架着一口足有五尺见方的超大铁锅,里面盛着黑色的铁砂,两个徒弟正持着大铁铲,不停地把那铁沙来回翻搅,滚滚的热浪让离着有六七丈远的几十名劲装打扮的庄客都个个汗流浃背。

铁震天突然一抬手,沉声喝道:“够了!”几个徒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退后,铁震天深吸一口气,脚步沉稳地走到那口大锅前,微微闭上了眼睛,突然舌绽春雷般地大喝一声,双掌疾出,上下翻飞,不停地插入那堆已经被加热得有点发红的铁砂之中,场内的温度一下子又上升了许多,热浪四益,空气都变得模糊而抖动,而围观的众弟子们也都不自觉地退后半步。

黑色的铁砂随着铁震天的双掌疾抽疾插而不停地翻滚跳动,铁震天的双手渐渐地变成黑色,他的双脚开始游走,整个人在铁锅边踏着八卦鱼龙步,而双手却是一刻不得闲,那锅铁砂被他以插,震,削,劈等多种掌法搅得不少砂子都飞上了半空,却是没有一颗落到铁锅外面,这份功力显然已经是惊世駭俗。

一套铁掌打完,铁震天长啸一声,双掌在锅边一拍,整个大铁锅一下子飞了起来,高高地抛到了半空之中,在众弟子们的惊呼声中,铁震天的双脚一踏地,整个人一飞冲天,飞天空中,双掌一推,那锅铁砂被他的掌风击中,竟然的溜溜地在空中打起转来,而铁震天借力打力,整个人居然浮在空中,围绕着锅的四周飞来飞去,不停地出掌,打得那锅只是在空中旋转,却是不曾落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回 通风报信

八十一掌打完,铁震天哈哈一笑,突然钻到了铁锅下,双手一托,那口盛了千斤的铁锅居然就被他顶在了手上,在空中转了四五个圈后,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而那口大铁锅被他运力一推,稳稳地落回到了砖炉上,连一颗铁砂子也没有溅出来。

围观的众弟子们刚才看得个个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直到这时候,才齐齐地暴发出一声“好”字,铁震天气定神贤,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刚才还是漆黑一片的铁掌被他内力周行全身,忽而赤如火炭,忽而莹白如玉,最后回复了本来的肉色。

早已经守候在一边的管家铁英是个四十多岁的长须中年人,第一个上来向铁震天拱手道贺:“恭喜庄主神功大成。”众弟子也纷纷反应了过来,跟着向铁震天拱手道贺。

铁震天满yì

地捋了捋颌下的长须,今天是他的铁沙掌大成之日,这最后一层冲了十年后,终于是今天顿悟,刚才在练功时顿悟了铁掌化柔的劲力,把大铁锅震到空中后加入了类似武当太极劲的那种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可以把至刚至猛的铁沙掌化为绕指柔,没想到误打误撞间却冲破了这门功夫的最后一个门槛,终至大成。

正当铁震天得yì

之时,外面却奔来了一个守门的弟子,冲着铁震天一行礼:“庄主,门口来了两个江湖人士,自称是羊房堡的人,有要事报gào

庄主。”

铁震天的脸色微微一变。还未开口,铁英却抢先说道:“羊房堡?哼,这帮土匪。去年就想打我们运的镖的主意,还没找他们算账,现在居然还敢主动上门。先把这两个家伙拿下,细细拷问,看看他们来我山庄有何企图。”

铁震天摆了摆手:“且慢,羊房堡比起其他的绿林山寨来说还算规矩,做恶也不是太多。往年一直跟我们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蒙古人蠢蠢欲动,白莲教双在各地吞并各种绿林山寨。这时候他们来,只怕是有所企图,先问问再说好了。”

铁英听到铁震天如此发话,点了点头。对着那名弟子说道:“就把那二人带进来吧。直接来这里。”

片刻之后。天狼和凤舞二人被十余名全副武装的铁家庄弟子们拥着来到了练武场,铁震天独坐在场中的一张虎皮大椅上,形态威严,手里转着两只铁胆,身上在刚才的练功短衫外披了一件外套,须发随风飘动,不怒自威。

天狼看到铁震天后,一下感觉到了面前这位老者强dà

的内息。显然是一位八脉接近全通的一流高手了,这一路进庄的过程中。也能发xiàn

铁家庄中防守严密,弟子护卫各司其职,井井有条,不愧是山西地面上数一数二的江湖势力,看起来这里的庄客不下三百,弟子个个武功不弱,白莲教若是来犯,只怕要碰个头破血流。

但天狼还是觉得有必要给铁震天提个醒,他见到了铁震天后,上前不卑不亢地拱手行了个礼:“在下羊房堡刘三愣子,有要事禀告铁庄主。”

铁震天的眉头微微一皱,一边站着的铁英高声喝道:“好个无礼的家伙,一个山寨喽罗就要见我们庄主?懂不懂礼数!”

天狼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在下这次前来,是想通告铁庄主一声,铁家庄大难将至,还请马上作准bèi

!”

铁英脸色一变,声音又抬高了几度:“一派胡言!什么大难将至,我看是你们羊房堡嫌命长了是吧。”

天狼没有看铁英,直接盯着铁震天说道:“铁庄主,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羊房堡已经在三天前被白莲教所灭,小人侥幸逃得一命,听得白莲教的妖人说过,他们已经联手塞外的英雄门,就在今天会大举进犯铁家庄!”

铁震天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羊房堡给灭了?”

天狼摇了摇头:“三天前就给灭了,三个寨主全给废了武功,连同百余名喽罗全部被俘虏,这会儿只怕已经给制成毒人了,而驰援羊房堡的数十名黑道高手也全被杀掉,只有我们两个混在上山修寨子的民夫当中,才逃得一命,此等大事,难道铁庄主还没有听说吗?”

铁震天坐回了椅子,表情恢复了镇定,说道:“羊房堡不过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山寨,这种规模的山寨在山西至少有二十多处,我们铁家庄与绿林素无来往

,哪会关注这些事情?”

天狼上前一步,沉声道:“那请问前一阵子的好汉岗,黑云寨这些寨子给灭的事情,铁庄主总应该听说过吧。”

铁震天点了点头:“这些老夫倒是知dào

,他们是被白莲教所灭,你们这些绿林山寨,跟这白莲教结了什么仇吗?为什么这一年来,白莲教会灭你们这么多山寨?”

天狼的眼中寒光一闪:“铁庄主,白莲教已经跟蒙古人勾结,他们这样消灭各地的绿林山寨,就是想扩张自己的力量,为蒙古大军的入侵清扫障碍,铁庄主您多年来一直力阻蒙古军犯境,早已经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所以这回他们在俺答的大军到来之前,就想先攻击您这里,以震慑山西境内敢于反抗蒙古人的武林人士。”

铁震天哈哈一笑,豪气干云:“想打我铁家庄的主意?好啊,这样也省得老夫再去找白莲教的这些妖人了。”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收住了笑容,沉声道:“你们两个,刚才说是混在民夫中逃得一命的,羊房堡离这里有数百里的路程,你们如果只是喽罗的武功,又如何能在两天的时间跑到这里?还有,你们全寨给灭,我们和羊房堡又素无来往,你们又怎么会来这里向我们求救?”

天狼摇了摇头:“铁庄主误会了,我刘三愣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脚力比较快,胜过其他人,以前在山寨时和我这位李三根儿兄弟一样都是做传信的活儿,这回山寨给灭,我们本来逃得一命已经不容易了,本想回家,但听到贼人们议论说要来攻打铁家庄,我们虽然是落了草,但也知dào

铁家庄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抵御蒙古人的大英雄,所以琢磨着无论如何都要来报个信儿。”

铁震天冷笑道:“什么时候,绿林强盗中也有这么忠义的人了。我看你们二人不是来报信的,而是想混入我铁家庄,别有所图!哼,这些年想混入我铁家庄的我见得多了,来人,把这二人拿下,好生看管起来,待我察明事实,再作计较。”

几个弟子立时抽出刀剑,作势欲前。天狼一看情形不对,连忙说道:“铁庄主且慢,你要拿下我二人没有问题,只是我二人真的没有恶意,刚才说的也是句句属实,白莲教和英雄门的突袭就在今日,请你一定要做好准bèi

!”

铁震天挥了挥手,几名准bèi

拿人的弟子收起了刀剑,退了下去,铁震天上下打量了天狼几眼,眉头一皱:“你究竟是什么人?以你们的气度,绝不会是普通的山寨喽罗,再不说实话,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天狼咬了咬牙,今天时间仓促,他刚才的这套说词里确实也破绽不少,也难怪铁震天不信自己,他向怀中一摸,拿出了随身的腰牌,朗声道:“铁庄主,实不相瞒,在下乃是锦衣卫龙组成员,代号天狼,来山西公干时无意中听说了白莲教勾结漠北英雄门,准bèi

今天来突袭这里的计划,特来告知。”(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回 强敌来袭

铁震天面沉如水,嘴角边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而在场的其他众铁家庄弟子无不相顾失色,铁英接过了令牌,仔细查看了一番,交还给了天狼,冷冷地说道:“我们铁家庄一向安分守已,不知dào

何事需yào

惊动锦衣卫的大人们亲临,我们庄主一不做官,二不通敌,二位如果没有拿人的王命,就请回吧。”

天狼摇了摇头:“铁管家,请问为何要说我们上门就是为了抓人的?”

铁英冷笑一声:“锦衣卫的名声在外,天下尽人皆知,抓捕大臣,调查谋逆大案才是你们的职责所在,我们铁家庄跟官府素无往来,二位只怕是来错了地方吧。”

天狼转向铁震天,正色道:“铁庄主,我们二人前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确实得到了情报,今天白莲教的人就会突袭铁家庄,情急之间我们也来不及调救兵,只好由我们二人先行过来通知了。”

铁震天直视着天狼的双眼,缓缓地说道:“这位大人,刚才我的管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本庄从不与官府有来往,而且江湖事江湖毕,即使是白莲教打上门来,也是我们江湖中的事情,就不劳大人费心了。如果大人有命令搜查本庄,铁某自当从命,如果没有命令的话,请恕老夫不奉陪了。”他说完之后,套上了披着的那件外衣,抬脚欲走。

天狼急忙说道:“铁庄主且慢,在下知dào

铁庄主一向不愿意与公门中人来往。可这次真的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白莲教和英雄门已经联手,您再不作部署。只怕大难即将临头了。”

铁震天冷笑道:“刚才老夫也仔细想了想,大人你说你前天亲眼目睹了羊房堡被灭,然后只隔了两天的时间,白莲教就和英雄门的人联手来攻我这里了,你自己觉得这说得通吗?

再说了,英雄门乃是蒙古的门派,从没有在关内活动过。你说他们一下子能出动几百高手来攻击我这里,请问这些蒙古人能从天上飞过来的?

老夫这庄子虽然不是少林武当这样的名门大派,但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可称高手的也有两三百人,这防守布置想必二位一路前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以白莲教的实力,灭个羊房堡还可以。想打我铁家庄。那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凤舞突然开口道:“铁庄主,自信是件好事,可是自信过了头,那就会影响你的判断哦,白莲教当然是没有攻击你的能力,但是英雄门可是有许多塞外的蒙古高手,你以前行刺过蒙古大将,应该知dào

他们的实力吧。”

铁震天的眉毛动了动。沉声道:“这位大人说得不错,我曾经几次带领中原武林的高手去刺杀俺答汗。可惜都被他身边的高手所阻,确实有几个是非常厉害的角色,可是这些蒙古人长相与我汉人迥异,加上现在边关是封闭他,他们入不了关,更不用说最近蒙古大兵压境,这种情况下他们更是不可能混入关内。”

天狼叹了口气:“铁庄主有所不知,白莲教一早就投靠了这些蒙古人,他们多年经营,挖了不少条出关的地道,靠这些地道,转移几百个英雄门的高手入关,还是做得到的。”

铁震天的脸色一变:“此事当真?”

天狼认真地说道:“千真万确,这一年多来,白莲教消灭的绿林山寨,抓到的俘虏全部用邪恶残忍的办法炼制成了毒人,没有意识,不避刀剑,连血液中都带了毒,他们通过出关的密道把这些毒人转移到关外,就准bèi

等蒙古人攻城时,给蒙古兵打头阵呢。铁庄主,你想想,他们既然有办法转移几千个毒人出关,那接应几百名英雄门的高手入关,又会是多难的事?”

铁震天正待开口,突然在西北方向三里左右的地方,平空升起了两只响箭,飞上云霄,然后在半空中炸开,显然是某种信号。

天狼脱口而出:“不好,一定是贼人们攻庄了!”

铁震天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沉声道:“有敌人犯庄,大家不要慌乱,按平时的训liàn

各司其职,你们都跟我去西门查看!哦,对了,二位锦衣卫的大人乃是贵客,铁英,帮我好好照看,千万别怠慢了客人!”

铁震天说完,拔出插在腰间的一杆精铁打造的旱烟袋,带着四十多个守在这里的弟子,匆匆向西北方向奔去。凤舞皱了皱眉头,走到天狼身边,悄悄说道:“那里已经打起来了,贼人们应该是用毒人打头阵,我听到爆zhà

声啦。”

天狼的听觉没有凤舞这么发达,但料想也是这么个套路,正等说话,却听到站在十步外的铁英冷冷地说道:“二位最好就呆在这里,本庄遭遇外敌,庄内一切机关消息已经发动,如果你们要随意走动的话,有可能会被机关所伤

,到时候反而不好。在下还有些事情,先行告辞了。”言罢他身形一动,向着西北方向奔去。

天狼看着铁英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凤舞歪了歪嘴,看了一眼站在十几步外,名为保护,实为监视自己的三个持刀弟子,对天狼低声说道:“真是不识好人心,天狼,反正我们已经通知到了,不如现在就走吧,你对他们一片热心,现在人家还把咱们当贼防着呢,留着还有啥意思?”

天狼摇了摇头:“现在贼人已经攻来,我们怎么能这个时候走?铁震天虽然自信满满,但我看他并不知dào

毒人的厉害,加上英雄门若是真的有王木风说的那么厉害,只怕铁家庄这回挡不住。不行,我们还是得跟过去看看。”

凤舞笑了笑:“反正我只听你的,一会儿要是动起手来你不必管我。”

天狼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凛,双足一动,向着铁震天离去的方向便奔了过去,身形快逾闪电,后面那三个弟子刚反应过来,天狼的身形就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内,天狼只听到三人的声音远远地从身后飘来:“锦衣卫跑了,快追啊!”

凤舞与天狼几乎并驾齐驱,两人在庄内的屋顶上起落跳跃,凤舞扭头笑道:“这回怎么这么急,都不跟那几个人打声招呼,现在他们都把我们当成攻庄的贼人啦!”

天狼一边跑一边说道:“那个铁英给我的感觉很可疑,白莲教攻打别的山寨时总是先派内应进去摸清楚情况,铁家庄这里应该也不会例外,铁震天要铁英看住我们,结果他自己却先走了,凤舞,我总感觉此人有问题。”

凤舞的眉毛微微一扬:“不会吧,这铁英应该是铁家庄多年的管家了。”

天狼加快了脚步,把凤舞拉下了两三个身位,嘴上却继xù

说道:“你可别忘了,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会易容,那个王木风也会!”

谈话间,两人奔到了山庄的西北大门处,只见这里已经杀成一团,山庄的大门已经轰然倒塌,从门前的广场到门内的前院,几百人都各持兵器,一通混战。

白莲教的精锐教众大概有两三百人,一如那晚攻打羊房堡时的模样,白巾蒙面,胸前绣着团燃烧的火焰,两三人一个小组,进退有序,配合默契,比起天狼那晚上杀掉的三百多看守毒人基地的教众,要强上许多。

另外还有近两百名全身黑衣的劲装汉子,个个武功高强,用的兵器不少是狼牙棒之类的重兵器,武功路数完全不象中原武林之人,看起来应该是那英雄门的高手。(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回 大漠天鹰

而铁家庄的弟子们则是清一色的黄色劲装打扮,持刀舞剑,四五人一组,也是结成小组与敌人搏斗,铁震天的高大身形在这些人中格外的显眼,正冲在最前面,和对方的一名中等个子,瘦削身形的黑瘦汉子搏斗着。

那名汉子高鼻深目,脸上多须,看起来不象中原人士,双手箕张成鹰爪,出手狠辣如风,与铁震天一招一式都是正面硬碰硬,气劲激落,周围十余步内无人能接近。

天狼看得真切,想必此人就是那英雄门的三门主,大漠天鹰张烈,中原虽然也有鹰爪门之类的门派,以爪功见长,但是在天狼的记忆里,没有一个人能练到这张烈的地步,只见他周身腾起蓝色的气劲,与铁震天泛成黑色的铁掌连续正面爪掌相抗。

每一下硬碰硬,两人会各自后退一步半步,身形稍稍一晃后就揉身复上,而两人脚下的块块又厚又粗的青石板砖,也被他们交手时通过经脉向下卸的气劲震得碎裂开来,石屑四溅,看起来这两人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

天狼的眼光看向了其他地方的战斗,上次见过的李自馨仍然是挥舞着那根镔铁禅杖,虎虎生风,逼得与他正面对抗的两名使枪老者不断后退,而在远处,两名黄眉黄须,状若雄狮的大汉,稍矮点的一人抱着胳膊,而高一些的那人则持着一杆黄金打造的长枪,傲然而立。双目如炬,盯着场内打斗着的众人。

在这两人的身边,还有一名身材矮小。面色发青,须发花白的老道,看起来一脸的邪气,远没有得道高人的那种洒脱和风流,

随着张烈和铁震天又是一记震天的碰撞,一声巨响,这回两人用上了真力。各退五步,张烈的身形微微一晃,而铁震天的脸上黑气一散。刚才还红润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以手抚胸,轻轻地咳了一声,显然已经受了轻度的内伤。

张烈哈哈一笑。一挥手。那些黑衣劲装的英雄门众们稍稍地向后退了一些,白莲教的人也跟着后退,铁家庄的黄衣庄丁们一看铁震天受了伤,不敢恋战,纷纷守住门户,运气戒备。

只听张烈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得yì

地说道:“铁震天,你们铁家庄号称山西的名门大派,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今天我大哥和二哥还没有出手,赵教主也一直在一边观战。只靠了我和李副教主,就能打得你们没有还手之力,看你也算成名已久,现在给你一条活路,马上投降,还可以饶你一命。”

铁震天今天刚刚打通玄关,精力消耗巨大,刚才和张烈这一番硬碰硬,打到后来体力不济,落了下风,这会儿趁机功行全身,调息了一下,胸口已经隐隐发闷,气息运转也为之一滞,看来伤得不轻了。

今天铁震天刚带人赶到这里时,大门已经接近处于失守的状态,白莲教众以毒人为先锋,强攻大门,一下子把守门和闻讯赶来的近百名弟子,连同先期在这里防守的铁家庄二庄主,神鞭李正天炸死,门外的广场处已经是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断首残肢,其状惨不忍睹,而在毒人的攻击过后,大批白莲教众和英雄门待在李自馨和张烈的带领下,冲进大门,与闻讯赶来的第二批铁家庄弟子一通混战。

由于铁家庄是被突袭,又上来失了先机,众弟子一看本方的同伴们几乎尽数战死,无不心生畏惧,气势已夺,而白莲教众和英雄门徒们则是有备而来,上来又以极小的代价歼灭了对方的近百精英,士气高涨,刚才的那一阵打斗中,也是占尽上风,只小半个时辰的交手,就又击杀了铁家庄三十多名弟子,本方的损失只有十余人,还多数是武功稍差的白莲教众。

铁震天转眼四顾,视线所及处,只见本方黄衣的尸体到处都是,而站在身边的几十名弟子也多数身上带了伤,看起来今天真的是一败涂地,他深悔今天没有及早地听那个锦衣卫的话,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如果能早点布置应付毒人,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但铁震天咬了咬牙,沉声喝道:“你就是英雄门的张烈?那边站的两个,是不是你们的门主赫连霸和二门主黄宗伟?”

张烈傲然笑道:“不错,正是我的两个哥哥,铁震天,我的两位哥哥没有兴趣亲自出手,这回灭你铁家庄就是我们英雄门扬名立万的开始,识相的早早投降,还可以保得性命!”

铁震天正欲开口,一边的铁英突然叫道:“庄主且慢,小人有一计!”铁震天微微一愣,只见铁英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走上前来,铁震天的眉头一皱:“英管家,我不是叫你看着锦衣卫的那两个人吗,你怎么在这里?”

铁英看了一眼对面的张烈,低声说道:“就是那两个叫天狼的锦衣卫,叫我前来,说是有破敌良策!”他凑上前一步,似乎想是要和铁震天咬耳朵。

铁震天心中一动,侧过脸准bèi

听铁英说话,突然只听到身后一声大喝:“贼人敢尔!”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劲风呼啸而来,他的心中一凛,意识到是有高手从后面偷袭,回身出掌已来不及

,双腿一震,身子如弹簧一般地向着右边跃出两丈,同时在空中扭腰旋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招铁掌破岳,双掌迅速变成黑色,带起漫天的黑气,向着背后的来人反击。

只听得“呯呯”两声,铁英惨叫一声,身形如断线风筝一般,向着英雄门徒的方向飞出支六七丈,空中洒下一蓬血雨,而来人在空中和铁震天的双掌硬碰硬地对了一下,大鸟般的身形从空中落下,右脚一震,生生地在地上踩出一个三寸深的小坑,身形微微一晃,马上站住。

铁震天与来人一掌相拼,把对方从空中击下,自己也退后半步,双掌一挥,正待再行扑上,却听到来人冷冷地说道:“铁庄主,你看仔细了,我是在救你!”

铁震天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刚才的那个锦衣卫天狼,他看了一眼已经被打倒在地的铁英,只见他脸部朝下,倒在血泊中,眼看是活不了,顿时怒道:“好你个天狼,闯庄杀人,还说是救我?我看你分明是跟英雄门和白莲教勾结,里应外合的贼人!老夫今天就拼了这条命,也要拉你垫背!”

天狼摇了摇头:“铁庄主,你仔细看看你这位好管家的右手!”

铁震天转头一看,心中一惊,只见铁英的右手中扣着一把匕首,闪着淡淡的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而刚才的铁英就在自己的左侧,准bèi

附耳低语,手里拿着这么一把剧毒匕首,显然不是为了杀敌,而是刺杀自己!

铁震天这一下又惊又怒,愕然道:“怎么会这样?铁英怎么可能背叛我!”

天狼上前两步,一脚把铁英的尸体踢得正面朝上,右手一挥,一道气劲击在铁英的脸上,他的脸皮如同老树皮一样碎裂开来,清楚地露出了里面的一张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脸,高颧骨,小眼睛,一看就是塞外蒙古人。

天狼回头对铁震天说道:“铁庄主,你的这位铁管家早就被人掉了包了,这是贼人易容改扮成的他,就是为了混进庄中,伺机刺杀庄主。”

铁震天以前没有见过易容术,但混迹江湖多年,也听说过这门神奇的秘法,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他虎目含泪:“英管家,英管家现在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回 大战铁家庄(一)

张烈冷冷地说道:“你的管家铁英,三个月前被你派到太原办事的时候,就给我们做了,我们派了易容高手胡不里扮成他,就是打听清楚你们山庄的内情,顺便找机会刺杀你,只可惜差了一半,不过胡不里已经把你们山庄的防卫都及时透露了出来,也算是死得其所啦。”

铁震天收拾了一下心神,他知dào

现在不是为铁英难过和伤心的时候,转向了天狼,拱手道:“今天铁某欠阁下一个大大的人情,只要能活下来,一定会设法报答。对了,阁下如何知dào

铁英是易容的贼人?”

天狼微微一笑:“庄主命这铁英看守在下,可是这铁英却等你一走后就迅速地离开,我想他显然不是因为放心不下前面的战况,白莲教在之前攻击羊房堡时也派过易容之人混进山寨里应外合,所以我想这次他们还是会用这一招。”

铁震天叹了口气:“都怪老夫大意了,这阵子总觉得铁英有点奇怪,却一直没有好好查探一番。”

天狼点了点头:“刚才在下可以感觉得到,铁庄主今天是刚刚大功告成,想必这几天运功冲关,消耗不小,白莲教的贼人显然也是得到了这个消息,所以特意选在这时候攻击,正是你这里最虚弱的时候。”

张烈不耐烦地开口道:“你又是何人,敢帮着铁家庄和我们英雄门作对,不想活了吗?”

天狼哈哈一笑,大姆指对着自己一指:“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锦衣卫龙组杀手莫问天是也!今天老子正是奉了我们陆总指挥的命令,先行援手铁家庄。你们这些蒙古狗,一个也别想逃!”

张烈的脸色微微一变,而十几步外的李自馨却高声叫道:“张爷,别信这狗东西的信口胡言,莫问天洒家见过,绝不是此人。”

远处的白莲教主赵全脸色一变,一飞冲天。腾空十余丈,如同一只白色的大鸟,滑翔而至。轻飘飘地落在了天狼身前五六步的距离。

天狼仔细地打量了两眼这名邪教至尊,这回近在眼前,看得清清楚楚,此人身高不足六尺。头大如巴斗。脸色泛青,眉宇间流露出一股难言的邪恶,一双三角眼中,凶光四射,正冲着自己上下打量。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就是白莲教主赵全?”

赵全阴恻恻地一笑:“正是本座,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敢来坏我们的好事?本座手下不死无名之鬼,报上名来!”

天狼哈哈一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老子乃是长白夜叉莫问天,锦衣卫龙组杀手。”

李自馨拖着禅杖大踏步地走了过来。冲着天狼骂道:“小子,洒家可是见过莫问天的,江湖上见过他的人也为数不少,你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要脸不要。”

天狼摇了摇头:“李自馨,不是只有你们的人才懂易容,知dào

吗?老子今天不想用本来面目,如果你不信的话,不妨跟我打上一场,我是不是莫问天,一试便知。”

赵全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莫问天,本座没有兴趣知dào

,只是你说你是锦衣卫,本座问你一件事,这铁家庄并非朝廷重臣,也不牵涉到谋逆之事,你为何会前来?你还有没有其他同伴接应?”

天狼的眼珠子一转,他刚才迅速地判断了一下形势,已方势单力孤,只怕难以抵挡对方的一涌而上,对方可称顶级的高手有四到五人之多,而自己这里铁震天受了内伤,除了凤舞外,其他人里很难有可以单独对抗对方这五名高手的人物,论人数更是处于下风,看来今天能保住铁震天突出重围,就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天狼状似不经意地环视四周,却是在观察退路,但在此之前,他很清楚,首先得诓住赵全,看起来他对于锦衣卫在附近是否有大批援军还是心存忌惮,现在这里几乎是他全部的家当,万一折了,那可就没了东山再起的本钱。

于是天狼笑了起来:“赵全,你以为你们勾结蒙古人,企图内里外合,夺我边关的计划,我们陆总指挥不知dào

吗?实话告sù

你吧,你们在霍山中炼制毒人的基地已经被我们捣毁,王木风也已经被我们击毙,现在总指挥大人已经把你们包围了,洗干净脖子受死吧!”

赵全脸色一变,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和毒人基地断了联系,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这也让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丝阴云,现在天狼的话让他的担心变成了事实,头上开始冒汗。

赵全定了定神,强自镇定地冷笑道:“小子,不用在这里大话诳本座,你这一套,本座见得多了,如果陆炳真的掌握了我们的动向,现在会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吗?分明是你在这里大言不惭,虚言恫吓!”

赵全说着说着,自己的腰杆也不自觉地挺了起来,一边的张烈点了点头:“赵教主说得是,这小子应该是来拖延时间的,铁震天这老儿不愿意投降,我们就全灭了他们吧!”

赵全摆了摆手,对着天狼说道:“小子,看你的武功不弱,既然你已经知dào

了我们的计划,也该清楚蒙古大军马上就要破关而入,朱明必灭,你现在若是识时务,加入我们,尚不失开国功臣,怎么样?”

天狼的眼中泛起了点点红光,他知dào

今天绝难善了,打一场是躲不过去的了,没有说话,全身的红气倏地暴涨,斩龙刀带着龙吟之声离鞘而出,一下子交到了右手,变成四尺来长,而天狼狂吼一声,冲着赵全直接就攻了过去,刚才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敌众我寡,唯一的胜机就是迅速地击倒赵全,张烈和李自馨这三个首脑人物,或可一战。

赵全没有料到天狼居然一声不吭,直接就上,他离天狼的距离最近,只有六七步,但以他的绝顶武功,一下就看出了天狼的武功强得不可思议,而那柄闪着寒光的刀更是神兵利器,当下沉喝一声,浑身白气腾起,背上的蓝冥剑一下子飞到半空,而身子凌空跃起,就在天狼的刀气触及自己的一瞬间,蓝冥剑一招白莲向日,横地划出三剑,堪堪挡住了这道凌厉的刀气,靠着这阵剑qì

与刀气的正面对撼,他的身形向后飘出三丈,一个鹞子翻身,斜斜地落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张烈和李自馨一看天狼出手,迅速地作出了反应,同时扑向天狼,而刚才虎视耽耽,剑拔弩张的双方弟子,也全都一涌而上,重新杀成一团。

天狼刚才的闪电一击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瞬间暴气速攻,为了追求速度,甚至没有来得及把内力注入刀中,一击落空后,左右两侧同时感觉到两道巨大的压力,张烈的天鹰爪带着呼啸的风声,袭向他的右肋,而李自馨的那柄镔铁禅杖,也抡出一个大圆,横扫天狼的左腰。

天狼一击不成,不等招数用老,刀法转成两仪剑法,迅速地拉出三个光圈,直在自己的身子右侧而下了一道气墙,张烈的鹰爪功虽然厉害,也不敢硬接斩龙刀,收爪后退半步,与紧接而至的铁震天对了个正着。

而李自馨的禅杖却恰到好处地扫向了天狼的腰间,刚才天狼转刀为剑招,逼退张烈,这会儿来不及刀交左手,完全就是一个大空门,情急之下浑身暴起红气,左手如闪电般探出,生生抓住了禅杖头上的镔铁耳环。(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回 大战铁家庄(二)

天狼只觉得一股如滔滔大浪般的大力排山倒海般地扑来,虽然他的手挡了一下,但腰部还是被那禅杖带起的罡风扫中,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呕意顺着嗓子眼直向上冒,他强行忍住了已经到了喉头的这股逆行鲜血,大吼一声,左臂一发力,生生地向后一拉,再向前一送,几百斤重的镔铁禅杖被他生生地推了回去,李自馨的脸色变得惨白,倒拖着禅杖连退了七八步,猛地向地上一杵,这才勉强站住,浑身的气息一弱,一时间无法继xù

抢上前来。

刚才那一下天狼以手硬抢禅杖,浑身的护体天狼劲几乎被打散,这李自馨天生神力,全力一抡的力量大得足可打塌一座房屋,而天狼刚才一击不成,已无退路,左手又无兵刃,这一下完全是靠了强悍的天狼劲才勉强挡下,向后退了三个大步,脚下的青石砖块块碎如齑粉,而笼罩着周身的红色护体天狼劲也不复存zài



天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眼前只觉蓝光大盛,却是赵全的蓝冥剑已经刺到眼前,天狼刚才一招以一对三,逼退赵全,完美挡住张烈,然后硬接李自馨,即使武功高强如他,也一时运气不畅,赵全何等高手,一看天狼被李自馨打退三步,马上抢攻中路,蓝冥剑带着刺鼻的腥气,一瞬间刺出十朵剑花,罩住了天狼前心的十处要穴。

天狼的手腕一抖,斩龙刀幻出一片雪花似的刀气。把自己的浑身罩住,他的体内瞬间冰气游走,与刚才灼热的红色气劲正好相反。这回是寒冷刺骨的冰气护身,尤如全身上下罩了一层冰甲,连眉毛和胡子都结了一层淡淡的寒霜,在一片森冷的寒气中,斩龙刀丝丝作响,带着慑人的寒意,带起朵朵刀花。向着赵全分袭自己的这十道剑qì

挡去。

“叮叮叮”,连续三刀,离天狼三步外。赵全的三朵剑花突袭被生生挡住,人剑合一的他身形微微一滞,但七朵剑花仍然追向天狼的身体。

天狼借这一挡退出半步,一个旋身。斩龙刀突然缩小到三尺左右。刀光一闪,周身的刀光划过一道银色的光圈,又是五声刀剑相交的声音,赵全的衣服被凌厉的刀气划出了数十道口子,一身白色的道袍几乎碎成布条,但他来势依然不剑,手腕再一抖,长剑又幻出一个剑花。三点寒星离天狼已经不到一尺。

天狼虎吼一声,斩龙刀再次缩短。这回长度只有一尺,刚才的那一记苍狼摆尾,在收招的同时他也顺便把刀柄反握,变成了反手刀的模式,也就喘口气的功夫,他周身的寒气再度暴涨,这回连刀身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浑身的内息源源不断地透过斩龙刀向外溢出,即使隔了几丈远的李自馨和张烈都能感受到这森森的寒意,可赵全却是不为所动,咬牙切齿地三剑挥出,分袭天狼胸前的膻中,

中脘,关元这三处要穴。

剑未及身,天狼已经感觉到这三处穴道处透进来的那种邪恶的阴气,舌绽春雷般地一声怒吼,天狼的反手刀一转,刀锋轮转,锋利的刀片在胸前瞬时转出了一个闪着寒气的光轮,在光轮的边缘,两点蓝色的火花一闪而没,而光环也被这两剑点得稍稍一顿,蓝冥剑所有的虚招全部落了空,只剩下实招,蓝冥剑闪着寒光,如一道蓝色的流星划过空中,直奔天狼胸口的膻中穴。

天狼所有的防线都已经被突pò

,一咬牙,虎腰大扭,身子如拧麻花一般地转了九十度,同时胸前猛地一吸气,前胸发达的肌肉突然向里面陷进去了一大块,蓝冥剑带着冷冽的寒气从他的胸前肌肉划过,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天狼的眉头一皱,腿高高地抬起,一招鸳鸯腿中的鸳鸯钻心脚,连环两招,右脚狠狠踢中了赵全的左小腿迎面骨,而左脚则高高地蹬在了赵全的前胸上,只听得两声骨头折断的声音,赵全连叫都没叫出来一声,浑身的护体白气被这两脚踢得无影无踪,如流星一般的身形又象流星一样地向后倒射而出,只不过去时是蓝色的火流星,回来时则是一路喷血的火流星。

天狼两脚踢飞赵全,但胸口的感觉却是一阵麻木,低头一看,已经被蓝冥剑划开了长达半尺,深约半寸的口子,蓝冥剑上淬了剧毒,这会儿毒气已经沿着血脉开始进入他的体内,而他周身竟然提不起气来。

天狼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伤口冒出的血已经变成青黑色,他那天亲眼见过白莲教炼制毒人的手段,作为教主的赵全的剑上淬的剧毒只会比炼毒人的毒药更猛更烈,二话不说,他直接向后飞出三步,直接打坐在地,功行周身,开始强行把毒液向体外逼出。

赵全给踢得飞出去十余丈,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换了平人,天狼这两脚早就会把他踢成一堆肉泥,但赵全毕竟是顶尖高手,护体神功非同小可,这两下虽然给踢得骨断筋折,无力再战,落地之后就开始大口吐血,但仍然指着远处的天狼吼道:“这厮中了我的毒剑,大家并肩子上,宰了他!”

李自馨大吼一声,抡起两百多斤的镔铁禅杖,如同风轮一般地绕着自己水桶一样的粗腰转着,就象一个巨大的陀罗,向着天狼奔来,两三个铁家庄弟子想上前阻拦,给他的禅杖直接一磕兵器,刀剑纷纷把持不住,直接飞上半空,而人也被震倒在地。

李自馨根本顾不上追杀地上的这几个铁家庄弟子,奔着天狼就直冲了过来,一边正在和张烈缠斗着的铁震天心急如焚,连攻三震,想要逼退张烈,回身救援,却被张烈看穿了心思,根本不闪不避,硬碰硬地连对三掌,然后转身近身缠斗,哪还脱得开身。

天狼这时候双眼紧闭,头上丝丝地冒着黑气,而胸口血流如注,毒血如墨染,又泛着碧绿色的磷光,落到身边的地下时,直接把地上的青砖熔出了一个个小洞,可见其毒性之烈,而天狼的脸上和身上的肌肉都在跳动着,整个人的身体也渐渐

地膨胀成了一个气球。

李自馨杀散挡在他面前的几个庄丁,冲到天狼面前已经不到一丈的地方,布满横肉的脸上遍是狞笑,大吼一声:“拿命来!”镔铁禅杖高高地举过头顶,如大风车般地在头上转了一个大圈,即将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下,就算天狼是金刚之体,给这一下砸中了,也会给打成一团金粉。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娇叱:“休得放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黄瘦汉子,手里持着一把闪着青芒的三尺短剑,身形如鬼魅一般,眨眼就欺近到李自馨的周身五尺的范围,手腕一抖,别离剑幻出万千冷芒,一下子把李自馨的周身罩在了一片剑影之中,而黄瘦汉子的身形,居然在这一片剑影中消失不见。

李自馨一下子感觉到了一阵透骨的剑意开始侵蚀自己的周身,他虽然有一身鹰爪铁步衫的横练功夫,但也知dào

这把神兵利器的锋锐不是自己的肉身可以硬挡,也顾不得去砸天狼,禅杖改变了方向,从力劈泰山变成了横扫千军,由头顶转到了自己的腰际,胖大的身躯原地一个大旋身,带起一阵罡风,如山崩地裂般地撞上了那阵剑影。(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回 赫连霸的毒计

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别离剑带着点点寒光,与李自馨的这支巨大禅杖连连碰撞,远处一直袖手旁观的赫连霸和黄宗伟脸色一变,二人俱是绝顶高手,深知来人所用的剑法走的是轻灵小巧的套路,却舍长就短,与李自馨硬碰硬地正面对拼。

黄宗伟不解地摇了摇头,用蒙古语说道:“大哥,真是奇怪,那人分明是个女子,用的剑法好象是峨嵋派的幻影无形剑,可为什么不是四处游走,找敌人的破绽出剑呢?她虽然武功很高,但力量并非所长,跟李自馨这种顶级的外家高手这样硬碰硬,究竟是为什么?”

赫连霸的黄须微微一动:“依我看,十有八九是为了地上那人,那个人武功极高,但被赵教主的蓝冥剑所伤,现在正在运功逼毒,如果那女子想要用幻影无形剑法跟李副教主游击,可能李副教主会找机会先击杀现在无法动弹的地上那人。为了救这同伴,这女子宁可自己受损,也是寸步不让。你看,她现在就正好挡在地上那人的身前,李自馨现在伤不到地上那人。”

黄宗伟仔细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还是大哥看得仔细,不过我们见识过的锦衣卫,都是冷血无情之辈,为了自己抢功甚至可以向同伴下手的,什么时候又会如此舍身求助同伴了?”

赫连霸笑了笑:“你看那女子,虽然易了容。但是咬牙切齿,两眼圆睁,眼中凶光毕露。这明显是在保护着自己的爱人,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地上那人跟这女子应该是一对情侣,不是一般的锦衣卫。虽说锦衣卫高手如云,但依我所看,地上那个人的武功不在陆炳之下,超过了我们见识过的达克林。慕容武等人,就是这女子,只怕也不次于李副教主和三弟呢。”

黄宗伟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他们毕竟势单力孤。今天我们可是大赚特赚,赵全重伤,如果能灭了铁家庄,白莲教今后也无法跟我们讨价还价。只能唯我们马首是瞻。”

赫连霸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二弟。我可没你这么乐观,这两个人应该是锦衣卫无疑,他们既然现身此处,只怕陆炳也相去不远,你可别忘了咱们的使命,别为这点小事坏了我们的主要任务。”

黄宗伟收起了笑容,拱手道:“大哥教xùn

的是,我们这就出手击杀了这两个锦衣卫。顺便取下铁震天的人头吧。”

赫连霸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冷电般的寒芒:“不。我们马上撤离。”

黄宗伟的脸上浮过一丝疑云:“撤离?为什么?”

赫连霸微微一笑:“目的已经达到,该撤了,现在我可以跟你宣bù

大汗的密令了,这次我们进关的主要任务,不是帮着白莲教跟中原武林硬拼,灭了铁家庄,对于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只会让白莲教的势力发展壮大,就算大汗真的攻下北京,也暂时需yào

赵全这样的走狗来当傀儡代为统治,千万不能让赵全的实力太强,以脱离我们的控zhì

。”

黄宗伟恍然大悟,说道:“大汗英明,这赵全是想自己当皇帝,毫无忠诚可言,我们虽然需yào

他们的帮忙攻关,但破关之后也不能让他们的实力太强,灭了铁家庄,白莲教的势力在山西一带就无人可比,若是再随着我们蒙古大军进入北直隶的京师一带,自然会成为整个北方最强的势力,即使坐不稳王位,作为江湖门派,也是足够强dà

了。”

赫连霸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冷的杀意:“所以有人能帮我们伤了,最好是除了赵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这是其一。第二点原因嘛,就是大汗的密令,我们进关的主要任务不是帮着赵全攻铁家庄,而是要和仇鸾接上头。”

黄宗伟倒吸一口冷气:“和仇鸾接头?大汗为什么要这样?”

赫连霸的嘴角勾了勾,浓密的黄须上口齿启动,就象是一堆黄毛中一个大血洞不停地在开开合合:“大汗这次不准bèi

从山西的宣府和大同破关而入,他的目标是京师。”

黄宗伟点了点头:“大汗好气魄,这宣府大同在百多年间也多次被我蒙古骑兵攻克,只是京师除了当年瓦剌部落的也先太师曾经攻过一次外,两百年来我们蒙古人再没有接近过那里,不攻宣大的话,又怎么攻击京师呢?”

赫连霸笑了笑:“宣大攻破后,我蒙古大军也只能进入山西,山西多山,不利于我蒙古大军的骑兵驰骋,即使我们可以打下太原府,只怕各路勤王的明军也会云集北京城了。我们蒙古骑兵野战无dí

,可是汉人却可以依托坚城防守,时间拖久了,我们后勤跟不上,最后是得退回草原,所以想要攻克京师,就得绕过宣大防线,直取京师。”

黄宗伟叹了口气:“这计划确实是大手笔,只是仇鸾虽然是个废物,但也不至于现在就投降我们大汗,让我们就这么容易绕开吧。”

赫连霸摇了摇头:“你低估了仇鸾的废物程度,这家伙只想着保自己的一方防线不要出事,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悄悄地和大汗联系,对大汗许以重金贿赂,求大汗不要攻击他的宣府防线,大家相安无事。”

黄宗伟哈哈一笑:“这厮真是脑子进了水,我们蒙古人是草原上的雄鹰,大汗的心里装的是整个天下,又怎么可能给他那点小钱收买。”

赫连霸点了点头:“不错,大汗一直假意答yīng

他,暗中跟白莲教联系,打探明军的虚实,这次我们大军压境,在宣府镇外造出很大的声势,仇鸾这厮吓得屁滚尿流,一边继xù

向我们送钱,求我们不要攻关,另一面急调大同的守军来援,现在大同的兵力空虚,守军不足五千,我们直接攻击的方向,不是宣华镇,而是大同。”

黄宗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高招啊,攻下大同后就可以向东奔袭居庸关,奔行三百里,就可出太行,出现在北京城下,到时候明朝的各路援军只怕来不及调集,只要能击败京师外的三大营,就可以趁胜夺取北京城。”

赫连霸满yì

地点了点头:“按我们的情报,明朝现在的三大营已经形同虚设,远不是他们建国时的那支虎狼之师了,战斗力还不如仇鸾的九边部下。所以这回我们得稳住仇鸾,作为大汗的使者,跟他讨价还价,摆出一副兵临城下的样子,让他对我们准bèi

攻击宣府的事情信以为真,最好再抽一些大同的守军。”

黄宗伟叹服道:“大汗和大哥真是深谋远虑,小弟不及也,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入关之后就直接去找仇鸾,岂不是更好?”

赫连霸笑了笑:“来铁家庄是对仇鸾的测试,此人毕竟也算是名将之后,如果这些年给我们送黄金只是故yì

示弱之举,那么他一定会引诱大汗入关后起伏兵攻击,这铁震天多年来一直跟我们蒙古作对,是他们大明的忠良,如果仇鸾真的是个忠臣,是不会对此人见死不救的,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嘛,我们如果不出手,赵全是没有胆子独自攻击铁家庄的,现在的这结果是我们最乐意见到的,赵全自己重伤,部下损失惨重,而我们几乎没有损失,还能消灭一直跟我们蒙古作对的铁家庄,嘿嘿,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啊。”

赫连霸的视线落到了远处正在地上打坐的天狼身上,摇了摇头:“只是这两个锦衣卫的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为免夜长梦多,现在该我们上,做掉这两个锦衣卫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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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回 天狼逆袭

赫连霸的话音刚落,只听到一声巨响,李自馨哈哈一笑,左手抽出腰间的那把大戒刀,白色的刀光一闪,凤舞再也支持不住,倒着退出六七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以剑驻地,仍然挡在天狼身前三步的地方,咬牙切齿,双眼圆睁,而一头的秀发完全散乱了开来,垂在了肩头。

李自馨的身上已经被剑qì

划出了数十道深达半寸的小伤口,可是他皮粗肉厚,竟然连血都不流,仿佛那些剑痕不是在他身上似的,只听他粗声吼道:“原来是个雌儿啊!居然也会易容术,你跟这个锦衣卫是一伙儿的吗?”

凤舞仍然用男声回道:“是又如何?今天你别想伤他分毫!”

李自馨“嘿嘿”一笑:“怪不得你这娘儿们一步也不退地跟洒家硬顶,原来是要护着这家伙啊,他是你姘头吧,这么舍不得?呆会儿洒家一杖把他拍死了,你不如就跟了洒家吧,佛爷会让你享尽人间极乐。”

这李自馨刚才一开始被凤舞突袭时也是一阵手忙脚乱,身上的伤也多数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可是打了百余招下来后却发xiàn

对面的对手一步不退,完全不发挥自己剑术那种诡异莫测的高度机动,只要是硬碰硬的正面对抗,总是自己占便宜,五十招以后,对方的先手优势就给自己完全扳回。

李自馨在江湖上也是身经百战,何等精明,一下子悟出了这个对手是为了保护打坐的那个锦衣卫高手。所以五十招后不停地以掌力杖风偷袭天狼,果然凤舞被逼得不停去救,这样一来更是被动挨打。百余招后已经是完全处于下风,而她的护体内劲也在刚才连续十余招的剑杖相击下几乎被完全击散,李自馨能感觉得出,对方已受内伤,再这么打下去,不用二十招就能将之击倒,所以才会如此托大。

凤舞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在地上打坐运功。如老僧入定般地天狼,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扭过头直视李自馨。抹了抹嘴边流下的血迹,转而变回了那娇滴滴的原声,格格笑道:“佛爷,人家可经不起你这大力。你若是肯怜香惜玉。没准人家真的愿意跟你走呢。”

她说着,一步一摇地向着李自馨走去,还不经意地甩了一下秀发,虽然脸上仍然戴着人皮面具,但也是媚态丛生。

李自馨心花怒放,从对面这女子的秀发与身形,以及脖颈处露出的雪白肌肤来看,这分明是一个大美人。而那双秀目顾盼生辉,更是勾魂夺魄。他自从叛出少林以来玩弄过无数女人,但也不曾这样被吸引过。

咽了泡口水,李自馨的鼻子里钻进了一丝混合着少女体香的山茶花香气,他握着禅杖的手稍稍松了松,一时放松了戒备,哈哈一笑:“小美人儿,你若是从了佛爷,佛爷答yīng

饶这小子一命,只取他一只手就……”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间眼前一阵青芒闪过,连忙抓紧了禅杖,只舞出了半个圈,别离剑就破圈而入,三道清冷的剑光直取他的首级。

李自馨的汗都吓得冒了出来,硕大的脑袋一摇,堪堪闪过了两剑,而第三剑则一下子刺中了他右耳的肥大耳垂,他还没来得及喊痛,一只耳朵便和自己的脑袋分了家。

李自馨怒吼一声,也不顾那剑还贴着自己的半个脑袋,左手的戒刀一挥,直击凤舞的腰部,而右手弃了禅杖,一招罗汉碎岳击出,击奔凤舞的胸口。

凤舞这一下也是全力施为的杀招,刚才一刺用力过猛,剑出得过了头,一时会儿收不回来,而腰间和胸前两道排山倒海般的气劲,更是让她无暇追斩李自馨,只得收剑回防,右手剑反转,点中戒刀的刀背,而左手以太极推手的功夫一划一推,生生地接了李自馨的这一拳。

这一下硬碰硬的对撼,凤舞再次退出了五步开外,胸前一阵气血汹涌,这回再也忍不住,一张嘴,“哇”地一口鲜血喷出了几步以外。而李自馨也退出三步,身形一个趔趄,晃了两晃,还是稳住了身形,脸色微微一白,转而恢复了刚才的红润,张嘴大骂道:“好你个小骚蹄子,竟然敢偷袭洒家,一会儿把你剥光了骑木驴,方泄我心头之恨!”

李自馨眼中凶光大盛,龇牙咧嘴地挥舞着那根镔铁禅杖,声势惊人,如滔滔大浪一般地向着凤舞扑来。

就在这时,坐在地上的天狼突然双眼圆睁,长身暴起,眼睛变得一片血红,周身瞬间笼罩了一层赤色的天狼战气,凤舞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向边上一闪,斩龙刀如火龙一般的划过苍穹,李自馨只感觉空气都象是在燃烧,连忙刀杖合一,并在一起,运起所有的气劲,光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着,全力防着这一刀。

天狼的眼睛红得就象要滴出血来,他前胸的易容皮肤已经被这一下暴气震得裂如寸缕,伤痕累累的胸肌和浓密的汗毛一下子显露了出来,刚才还在流着黑血的那道伤口已经结成了一个疤痕,偶尔因为用力过猛而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变成全红,昭示着他的体内毒素已经全部清空了。

呼啸的斩龙刀一下子击中了李自馨的戒刀和禅杖,李自馨只感觉到手上象是抓到了一块烙铁,烫得他全身的皮肤都象是要燃烧起来,可他知dào

现在一点也不能退,只要气松半口,自己就必死无疑。

天狼的整个人已经与斩龙刀合而为一,如一块赤色的陨石,直奔李自馨而来,右手的斩龙刀没有任何虚招,就是一刀天狼破军斩,四溢的刀气封住了李自馨所有的退路。

李自馨鼓于五步外的强劲真气被这浓烈的刀气就象切豆腐一样切开,天狼还在三步之外时,他身上的宽大僧袍和脖子上挂着的一串硕大人骨佛珠已经被击得粉碎,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肥肉,而那十八颗用药水缩泡过的骷髅头骨,碎得满地都是,十步之外打斗着的双方弟子纷纷感觉到这股能斩破苍穹的刀气,各自向后跃开,运气相抗。

“叮”地一声巨响,斩龙刀狠狠地击中了李自馨的戒刀,这把镔铁打造的戒刀,一下子被击成了几十块飞舞的碎片,“叮叮当当”碎得满地都是,更是有十几片激射而出,两片在李自馨的右脸和左臂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血痕,七八片飞到十余步外,两名白莲教徒惨叫着捂着胸口倒下。

有三片碎片倒着飞向天狼,这速度和杀伤力如同强力暗器般的碎刀片,打在天狼那一身健美的肌肉上,如同撞上了一堵厚厚的墙,直接碎成了铁粉,如果细细观察的话,会发xiàn

天狼的肌肉根本没有碰到这些钢铁碎片,而是生生地用护生的天狼劲,把这些镔铁碎片化成了一堆粉末,这份内力,当真是惊世駭俗。

李自馨的左手迅速地弃了刀柄,牢牢地抓住了右手的的禅杖,这是他最后的一道防线了,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怪吼,全身所有的青筋这回都暴了起来,而七窍都开始隐隐地冒血,生死就在这一下!

天狼的脸上挂着一丝恐怖的杀意,眼中的红光没有丝毫的减弱,离李自馨的身体已经只有两步了,击破这一招立地成佛,以斩龙刀的锋利,一击就可以把李自馨打成十八块。天狼的嘴边突然勾起了一丝笑容,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面前这个胖大和尚分尸当场,就象他三天前残杀羊房堡的人那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回 力战兽王(一)

斩龙刀重重地击中了李自馨的镔铁禅杖,这杆禅杖一下子变了形,杖身迅速地折了起来,向着李自馨身体的方向迅速地陷了进去,而李自馨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在燃烧,就象那炎炎的烈日正向自己扑来,把自己烧得连渣都不剩。

李自馨的双手虎口同时迸裂开来,继而他听到自已的手骨“喀喇喇”地两声,双手的骨头似乎已经被烧断,再也握不住这支禅杖,胸口如受千斤重击,仰天喷出一口老血,让人惊奇的是这口老血中还有一些细小的血块,分明就是李自馨已经被震碎的内腑。

李自馨的胖大身躯就象一个巨大的布袋一样,向后倒着飞了出去,一路飞行的地方,身下的青砖块块碎如齑粉,他已经把所有的硬抗,卸力的办法全部用上了,但仍然挡不住天狼这毁灭性的爆zhà

一刀。

天狼刚才在逼毒的时候,对外面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他知dào

凤舞舍了命地在自己身前,以她那算不得非常顶尖的内力和力量,舍弃幻影无形这种鬼魅般的剑法,硬顶着李自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那阵子他心急如焚,刚把最后一点毒血逼出体外,立即就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含怒出身,势要将李自馨这个屠杀羊房堡众人的首恶斩于刀下,以慰那些人的在天之灵。

离着李自馨只有不到三步了,天狼换了一口气,周身有些淡下去的红气再次暴涨,刚才那一下强烈的碰撞。也消耗了他大半的真气,李自馨毕竟是顶级外家高手,虽然一刀破了他的护体气劲。但这一下自己也消耗巨大,双臂已经渐有脱力的感觉,按正常的步骤,现在应该收刀回气,迅速地调整一下再出手,不然会给自己落下内伤的根子。

但天狼一想到那些在羊房堡被李自馨下令残杀的人,就无法控zhì

自己复仇的冲动。那次他出手慢了,没能救下一个人,这已经成为这次山西之行他的两大憾事之一。上次在霍山的毒人基地他大开杀戒也没有平息心中的愤nù

与遗憾,而今天李自馨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杀他并不比杀个鸡更困难,所以天狼也不管不顾。双足一点。重新扑了上去。

刚才那一下换气,天狼又给李自馨拉开了五步

,这个胖大的和尚躺在地上一路飞出,居然在所经之处已经压出了一条深达半尺的坑道,看起来整个人就象是在土中穿行一样,天狼一声长啸,斩龙刀连续斩出七刀,刀气在李自馨的脚后炸得那道土坑片片泥土飞溅。离着李自馨的双脚眼看已经不到半尺,只要再一刀。就能把他的腿给生生砍下来。

就在这时,突然两道巨大的气劲向天狼迎面扑来,天狼暗叫一声不好,来人显然是顶级内家高手,而且这一下是蓄势而发,自己刚才出刀太快,现在招势已老,锐气已失,天狼连忙收住了身体,原地连续三个大旋身,一边向后退,一边斩龙刀舞出朵朵刀圈,在自己的身前布出一片如墙般的刀气。

天狼感觉那两道气劲不是排山倒海的那种,而是集中在一点上的那种穿刺型的突击,象是利剑或者长枪之类的兵器,用的不是扫而是突刺,只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布在一丈之外的气墙就被突pò

了,一道气劲微微一阻,速度稍稍慢了一点点,而另一道气劲却是丝毫不减,两道气劲就在突pò

自己气障的同时有了先后的微小差距,但还是向着自己奔来,尤其是前一道气劲,更是带着一道灼热的霸气,生生要将自己刺得透心凉!

天狼一咬牙,左掌打出一招天龙之怒,向着速度稍慢的那道气劲打去,掌力出手的一瞬间,左手改握刀柄,双手握刀,浑身的红气再一次暴涨,这一回他连眼珠子都变得血红血红,配合着他在风中飘逸的一头狂野的长发,就象一只威风凛凛的大漠狼神。

两道气劲正是赫连霸和黄宗伟同时出枪,两人用的都是龙飞枪法,黄宗伟用的是一只白银长枪,功力和武器都比他的大哥赫连霸稍弱了一点点,赫连霸的那只黄金长枪据说是当年成吉思汗用过的苏鲁锭长枪,一代天骄曾经凭此长枪纵横大漠南北,打下了世上最大的帝国,而作为草原第一勇士的赫连霸,接过这支长枪的时候,也奠定了他作为漠北第一高手的地位。

天狼这回看得真真切切,两只黄毛怪持着金银两只长枪,向着自己直刺过来,左边的那一只给自己的天龙之怒打得微微一停,而右边的这个却是夺命一枪,那只黄金枪尖上透出的杀气,配合着来人那雄狮般的面容,震撼力十足,转眼离自己已经不到三步。

天狼收住了脚步,双脚一分,牢牢地站在原地,一声狼啸苍穹,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一阵剧烈的抖动,而周身的红气再次弥漫,把人都包在一团天狼真气之中,双足一运力,不退反进,冲着那支黄金长枪迎面就是一刀天狼破军。

“嘭”地一声巨响,周围的众人感觉天地都在崩陷,地上裂出了几十条裂痕,一阵如同巨大火药爆zhà

后的气浪扑面而来,几十个功力稍差,离得又近的双方弟子直接给震得飞了出去,一阵尘土弥漫间,只见一团红气和一团金气杀成了一团,刀枪相交,发出阵阵电闪雷鸣之声,冒出朵朵巨大的火花,配合着两人的声声叱咤,所到之处无不地陷砖粉。

就在这短短的片刻功夫,天狼和赫连霸已经过了六七十招,这回双方是以快打快,以攻对攻,双方的护体气劲都是强到近乎金钢不坏的地步,但由于各自手上都有神兵利器,因此也只能挡住刀气枪劲,两人在激烈对攻中被刀枪拂到和刺到的地方,血却是象喷泉一样地涌出。

天狼砍中了赫连霸六刀,自己也中了五枪,两人多次选择了同归于尽的招数,作为顶级武者,这时候只要稍稍退让半步,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这样一刀换一枪的硬拼,比的就是谁的攻防能力更加出色,能多撑那一两下,由于极强的护体气劲,这些放在常人身上足以致命的伤势丝毫没有影响二人的出招,两人的身上狂涌的鲜血一出来就被各自的护体神劲所蒸发,空气中渐渐地弥漫起一片血雾,只有血雾中正在生死相搏的两大绝世高手还在各展绝学,刀来枪往。

黄宗伟刚才一击不成,不想挡住赫连霸的攻击方向,使枪需yào

的是足够的空间,能抡能刺,既然没有一下子刺死天狼,黄宗伟就稍稍退后,驻枪旁观。只是黄宗伟没有想到天狼的功力如此高,居然能和天神一样的赫连霸打成这样,而在此之前连续打趴了赵全和李自馨两大高手,此刻居然看不出有丝毫内力的减弱,实在是匪夷所思。

于是黄宗伟一皱眉,现在赫连霸的招数是大开大合,飞沙走石,不需yào

别人在他的身边添乱,自己如果想要助战,只有绕到天狼的身后偷袭,江湖道义这种东西他是从来不讲的,草原上强者为王,这才是胜过一切的生存法则。

心动不如心动,想到就要做到,黄宗伟悄悄地开始向着天狼的侧后方移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红色血雾中的红黄两气。他的身边渐渐地腾起一阵金色的气劲,而脸上也泛起一阵金气,只待再移两步,到了天狼身后的坎位,就要出枪突击。(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回 幻影无形

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天狼和赫连霸的龙争虎斗上,甚至一个个都放qì

了打斗,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双方的主将对决,没有人注意到黄宗伟在战圈外的四五丈处渐渐地游走,直到黄宗伟走到离坎位不到两步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人对他的行动作出反应。

黄宗伟周身的金气突然大盛,眼中凶光一闪,杀气四溢,白银长枪一下子发出龙啸虎啸之声,抖出一个碗大的枪花,一招电光毒龙破,就要向天狼发动。

天狼只觉得身后突然一股杀气袭来,暗叫不好,现在他正和赫连霸全力相搏,根本无暇他顾,虽然能感觉到刚才黄宗伟在悄悄地移动,但根本分不出心来对付他,这一下他前有赫连霸,背有黄宗伟,一旦黄宗伟要发动,自己可就麻烦了,无论是飞上天还是闪到一边,非要被对面的赫连霸重创不可。

赫连霸也体会到了自己二弟的用意,哈哈一笑,握住枪身的双手一震,黄金长枪突然从中断开,变成了两截三尺左右长的兵器,天狼心中微微一惊,却见他左手的那截枪柄一下子又弹出一个枪头来,一杆五尺长的黄金长枪就这么变成了两截三尺左右长的短枪,如同两条毒蛇,吐着寒芒,上下翻飞,天狼胸腹处的三十多处穴道尽在这双枪的枪气范围内,哪还抽得出手顾及后方的黄宗伟。

黄宗伟正要发动,却听到一声娇叱。身边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剑意,这逼得他放qì

了即将开始的攻击,白银长枪向着右边一抖动。电光毒龙破转为了龙卷千山,向着右方幻出了一片枪影,挡住来袭的剑意。

黄宗伟的如墙般的枪手刚一发动,却感觉到对面的剑意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连对方的人影也看不到了,心中微微一惊,却感觉到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运动。暗叫一声不妙,身形一飞冲天,就在他脚离地的一瞬间。一只闪着绿芒的剑尖破土而出,凤舞恢复了女装,冲天马尾紧跟着右手高举的别离剑,从土里暴起。紧紧地跟着黄宗伟的足底向上突刺。

黄宗伟惊出一身冷汗。空中一个扭腰,突然间头下脚上,如苍鹰一般,白银长枪向下一搅,枪尖与别离剑的剑尖撞了个结结实实,凤舞闷哼一声,一下子被击落回了地里,向土里一钻。瞬间不见。

随着黄宗伟和凤舞的一招交手,双方本来不约而同地放qì

交手。一心观战的众人又纷纷重新加入了战团,各自找起刚才的对手捉对厮杀,天狼情知黄宗伟刚才被凤舞所阻,无法再偷袭自己,这下没了后顾之忧,心下大安,斩龙刀发挥出十成功力,天狼刀法和屠龙刀法如滚滚长江东逝水,连绵不绝,各种精妙霸道的招数层出不穷,和赫连霸重新杀得天昏地暗。

黄宗伟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凤舞的气息,这回他很清楚,凤舞使出了拿手的幻影无形剑法,不会跟自己正面硬碰硬,而是会象刚才那样,把自己隐身在黑暗之中,在自己的身边不断游走,只要自己稍稍露出一点破绽,就会给自己致命的一击。

周围的打斗都已经与黄宗伟无关,偶尔几个想冲上前来攻击自己的铁家庄弟子,都给自己一挥银枪,直接肚破肠流,死在五步之外,他要通过这种方式震慑凤舞,只要她再一露面,自己就全力杀招对付。

黄宗伟感觉到凤舞的气息一闪一闪,一会儿出现在左侧,一会儿出现在地底,一会儿又会借着打斗的人群掩护,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三四丈处游走,却就是不出剑,现在虽然是光天化日,甚至周围打得是一片热火朝天,可是她却化身一个隐身于战场的幽灵一般,见首不见尾,那杀气只是一闪而没,还没来得及等自己出枪反击,便再次不见踪影。

黄宗伟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隐身于无形的剑法,那种压力和杀气无处不在,却又是无影无踪,看不见,摸不着,就象黑暗中有一个盯着自己的野兽,只等自己微微地放松戒备,就会扑上来,一剑穿心。

于是现在黄宗伟能做的,只能是全神戒备,金色的护体气墙已经慢慢地达到了自己身前两尺的距离,离他两丈外无论敌我都没有人停留,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追寻着凤舞的气息。

“呯”地一声巨响,铁震天和张烈再次爪掌相对,这回铁震天的胸前长长的白髯上再次喷上了一口鲜血,而张烈的身形也被打退五步之外,胸口的气息为之一滞,铁震天练的毕竟是正宗玄门的内功出身,虽然上了年纪,开始又被张烈刚猛的鹰爪劲伤了经脉,但胜在持久,而张烈的鹰爪功固然威猛霸道,但对内力的消耗也巨大,搏斗了三四百招后,也渐渐地气力不继,重新又和铁震天打到了平分秋色的局面。

铁震天咬了咬牙,脸上黑气一现,再次揉身扑上,这回他终于抢回了先手,张烈的脸色微微一变,双爪一分,刚才被震得有些散开的蓝气再次笼罩全身,这回他抽出了腰间的一只精钢点穴爪,右手改用打穴手法,而左手则继xù

用大力天鹰爪回击。

铁震天双手向腰间一摸,一根黄金烟斗摸在了手上,这支就是他的兵刃,即可以指穴打穴,又可以防御近身,非神兵利器,难以突pò

这支烟枪的防守。

两只兵器都是以点穴打穴为主的短兵器,铁震天和张烈这回右手用上兵器,左手却还是以各种的鹰爪功和铁沙掌相抗,打得“乒乒乓乓”,好不热闹,黑气与蓝气四溢,搅成一团,一丈之内寻常武者根本无法接近,却也是势均力敌,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

双方的三对主将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可是弟子们的混战却是渐渐地要分出了胜负,铁家庄上来被毒人攻击,损失过巨,前面两轮混战又折了不少精英,与有备而来的白莲教和英雄门的徒众相比,人数上渐渐地落了下风。

战了半个时辰左右,又倒下了三十多人,虽然也击倒了对方差不多同样数量的人,但本方越打越少,对方的声势却是不减,黑白相间的攻方弟子们,已经在十余名堂主级别的高手带领下,渐渐地把土黄色的铁家庄弟子压制到了前庭的角落里。

天狼咬牙攻出一刀,左掌一招暴龙之悔击出,金气一现,震开了赫连霸右手的长枪,而右手的三尺斩龙刀,搭上了赫连霸左手的黄金短枪,一运天狼劲,闪着红光的斩龙刀绕着黄金枪杆滴溜溜地一转,直削赫连霸的握枪手指,这一招是天狼刀法中的精妙招数,专门克持枪杖等长兵器的对手,名叫狼随棍上,虽然名字不太雅,但效果却是奇佳。

赫连霸哈哈一笑,赞了声:“好刀法!”左手一松,避开了天狼这一记旋刀,右手的黄金短枪一招双龙取水,连着向天狼的右胸点出三枪,逼天狼回刀封挡,而他的左手变成爪状,向后一吸一拉,一招雄狮劲,竟然生生地把那只下落的黄金短枪吸回到了手中。

与当年火松子只能靠着钨金丝的操纵来控zhì

六阳至柔当不一样,赫连霸这可是凭空以气御枪,修为比起当年的火松子,不知dào

高了多少,而象他这样一员雄狮般的大将,竟然也有如此巧妙的招数,实在是张飞善用绣花针,粗中有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回 血战赫连霸

天狼一击不成,又连使了六七招精妙的破枪招数,都被赫连霸一一化解,而赫连霸的双枪中也是包含了剑法,打穴的判官笔法,双截棍法,一连使出了十余个门派的功夫,配合着他雄狮般的内力,威势十足,每一招都是飞沙走石,裂砖如粉,若不是天狼铁打般的身材和钢铁般的肌肉,即使是一流的武者,也早已经被他的气劲所伤。

一招刀枪相击后,天狼和赫连霸各自退出了五步之外,这一百多招的生死相搏,双方也是各施绝招,精妙的招数几乎全都用过一遍,都没有击倒眼前的对手,惊奇之余,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武功高绝,为自己生平所仅见。

赫连霸把两只黄金短枪一合,左手的短枪枪尖一退,变成一截短棍,顺着右手短枪的枪柄一合一扭,重新恢复成了一枝五尺长的黄金长枪,他右手单手持枪,左手二指戟指天狼,用熟练的汉话说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天狼一动不动地盯着赫连霸,这个传说中的大漠兽王,让他这回真的见识到了什么才是塞外第一高手,直到这会儿,身上刚才战斗中受的三十多处伤口都开始隐隐作痛。

可是赫连霸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身上同样是三十多处刀伤,两人的内力绝世,刚才全力拼斗时全身暴劲,血无法止住,但现在一停下来,体内的经脉穴道一通封闭,流血自止。而天狼超人的愈合能力这时候更加明显,竟然有十余道较浅的伤痕已经开始结痂了。

天狼冷冷地说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锦衣卫天狼,你可是那个什么英雄门的门主赫连霸?”

赫连霸反复地念了“天狼”两遍,眼中凶光一现:“你是锦衣卫?据我所知,铁震天和陆炳一向没有什么交情,这次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帮他?”

天狼哈哈一笑:“总指挥跟铁老庄主的事情,不需yào

你多管,你们英雄门的蒙古鞑子勾结白莲教。企图为蒙古军队入侵中原打先锋的事情,以为我们不知dào

吗?实话告sù

你吧,这次我们只是离得近而先行赶到。陆总指挥已经带着大批援军在路上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赫连霸笑着摇了摇头:“天狼,你想蒙过我,还差了点火候。如果陆炳真的马上赶到。你要做的就会是尽lì

拖住我们,而不是在这里把这个计划说出来,对不对?兵法虚虚实实,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天狼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战场,还活着的铁家庄弟子已经不足百人,而白莲教众和英雄门人还有近三百,现在几乎是两到三人对付一个铁家庄弟子,更是占尽上风。看来铁庄家已经支持不了半个时辰了,虽然三个主将未现败势。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到时候弟子死光,所有人一涌而上,就是铁人也难以支持。

想到这里,天狼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道:“赫连霸,刚才我一开始没有说,是因为还要拖时间,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你们这时候就是想跑也来不及,陆总指挥昨天晚上把霍山的白莲教毒人基地击灭,大队人马这时候也应该快要赶到了,你们的末日已经可数。”

赫连霸的心微微一沉,霍山那里的白莲教基地确实一整天都没有和赵全联系了,这不正常,但是要说眼前的这个天狼一个人就能捣毁整个基地,他又有些不信,如果他真的有这本事,昨天一场恶战之后,今天还能连续与赵全,李自馨,自己这样的绝顶高手车轮大战,现在竟然看不出一丝疲态,实在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空中传出一阵金铁相交般的铿锵之声,陆炳的声音从房顶上传了过来:“赫连霸,想不到你今天竟然自投罗网,也省了本座远赴塞外,去将你们英雄门连根拔起了。”

赫连霸的脸色一变,看向了屋顶处,只见陆炳正一身大红锦衣卫武官袍,头戴獬?帽,黑里透红的脸上横眉冷竖,迎风人独立,如天神下凡一般的感觉。

所有人暂时停止了打斗,各自撤回本方的集团,赫连霸冲着黄宗伟使了个眼色,黄宗伟带着五六个人出了庄门,查看是否有大队锦衣卫包抄。

赫连霸看着屋顶上的陆炳,冷冷地说道:“久闻陆总指挥的大名,让即使在塞外的我,也神往不已,今天得缘一见,阁下果然风采过人,只是你孤身一人前来,就想对付我们几百高手,虽然我知dào

你武功盖世,但是不是太托大了一点。”

陆炳自信地摇了摇头:“对付尔等,何需大军,本座脚程快一点,就先行赶到,而其他人就在路上,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赫连霸眼中突然凶光一闪,身形一动,快如闪电,直奔面前的天狼,天狼没有料到他竟然会突然发难,本能地一招天狼残血斩,横空一击,划出一个半圆形的刀气,直斩赫连霸的腰间,赫连霸早有所料,长枪不刺天狼,而是直接以枪尖点地,身形如大鸟般凌空而起,一下掠过了天狼的头顶,直奔屋顶的陆炳而去。

这一切快得如电光火石一般,天狼意识到赫连霸这是奔着陆炳去的,返身想要追,却感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又是枪招,原来是刚才出门的黄宗伟去而复返,一招龙翔大漠,长枪幻出七朵枪花,罩住了天狼背后的几处要穴。

天狼这一下无法腾空,只能返身一战,斩龙刀瞬间攻出九刀,全身红气一涨,顿时又与对面的黄宗伟杀成一团。

说时迟,那时快,赫连霸那魁梧的身形一下子登上了屋顶,黄金长枪一招飞沙走石,直接把屋顶的几十片瓦掀起,陆炳本能地举剑一挡,天狼用余光瞄了一眼,却发xiàn

陆炳手中拿的,居然是别离剑,他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个“陆炳”是凤舞所扮,就是想要吓退赫连霸的。

赫连霸一看凤舞出剑,哈哈一笑:“果然是你这女人!”他的黄金枪大开大合,声势惊人,屋顶上的瓦片被他的枪招所挑,化身片片流星般的暗器,直冲对面的凤舞而去。

在这屋顶之上,地方狭窄,无处可以游走,乃是凤舞的死地,她的幻影无形剑法根本无法发挥,第一招就被那卷起的瓦片雨砸得狼狈不堪,头上的帽子被打得直接飞掉,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披了下来,而脸上的一张人皮面具也堪堪落下。

凤舞挥出一个半月斩,一个旋身,再出现时已经重新戴上了人皮面具,仍然是烈焰红唇,美艳不可方物,眼波如水,盯着对面的赫连霸,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赫连霸摇了摇头:“女娃娃,你的易容术不错,可惜还是不了解你的陆总指挥,陆炳心机深沉,绝不会为了救自己的手下而破坏自己的全盘计划,如果你们真的是先捣毁霍山基地,然后再奔袭这里,那陆炳要么与你们同行,要么会等你们和我们打得精疲力尽后再出手将我们一网打尽,哪会在现在胜负未分的时候就贸然出手呢?”

凤舞眨了眨眼睛:“你好象很了解我们的总指挥啊,你们认识?”

赫连霸的粗浑的豺声在空中回荡着:“没有,但是我们都是一类人,换了是我,也会这样做的。”

庄门方向突然传出了一声如金铁相交的声音,陆炳的人和他的声音几乎同时飘荡到了庄内:“赫连霸,你说错了一件事,我们不是一类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回 神炳天降

赫连霸脸色微微一变,扭头看向了门口,只见陆炳跟刚才的凤舞几乎是同样的打扮,大红官袍,獬?帽,黑色薄底官靴,剑眉入鬓,双眼神华内蕴,手里握着一柄包在蛟皮剑鞘里的长剑,从剑柄看,古色质朴,一看既知应是上古名剑。

凤舞一见到陆炳,喜色上脸,轻飘飘地一个御风千里,倒翻下屋顶,对着陆炳拱手行礼道:“属下见过总指挥大人。”

陆炳看都不看凤舞一眼,直接盯着赫连霸,目光如炬,一言不发。

天狼连攻三招,逼退黄宗伟,收刀回鞘,也走到了陆炳的身边。黄宗伟则跟着跳上了屋顶,前庭中形成了一种很奇特的格局,黑白相间的英雄门与白莲教徒

众把土黄色劲装的铁家庄弟子们逼在了前庭一角,而门口处则站着陆炳,天狼,凤舞三人。

铁震天和张烈一招硬拼之后,也各自跳开,铁震天白眉一皱,走到了陆炳身边,抱拳道:“陆总指挥,多谢援手之恩。”

陆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仍然是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赫连霸。

赫连霸哈哈一笑:“这回又是找了谁来假扮?陆炳,我可不相信是你本人!”

陆炳终于开了口:“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在这里。”

赫连霸的脸色一变,厉声道:“就算你是陆炳,只凭你一个人,就想翻盘不成吗?”

陆炳突然哈哈一笑,右手一挥。庄门处的墙上突然现出几十名锦衣卫虎组高手,个个面具蒙面,弯弓如月。箭尖直指前庭内的英雄门徒。

赫连霸的眉毛微微跳了跳,大门处又涌进了数十名全身包裹在黑衣劲装,黑布蒙面的杀手,个个身手矫健,内息深厚,一看即是一流高手,天狼看得真切。这些都是龙组杀手。

这一下子攻守易位,白莲教和英雄门的人瞬间就被围在了中间,被强弓硬弩封住了突击的空间。变成了弱势一方。

赫连霸强硬地回道:“陆炳,你别以为你现在就有优势,我们四周都布下了埋伏,只要我一声令下。就有大批援手杀出。”

陆炳冷冷地回道:“是在西边树林里的那几十个预备队吗?不好意思。已经全被我们拿下了。”

赫连霸的脸色一变,头上开始渗出汗珠,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向来是要未虑胜先虑败,但这回他根本无法算到锦衣卫的大批高手突然来援,刚才又被天狼拖在这里,无暇顾及庄外之事,以至于自己派在外面放风的人全军覆没了都未得知。

但赫连霸毕竟是纵横沙场多年的悍将。临危不乱,沉声道:“陆炳。你如果真的想打的话,也不用和我废话这么多了,你很清楚,现在你虽然占了点优势,但真打起来,你就算能胜出,也是死伤惨重,而且你根本不可能留下我们兄弟三人。死自己这么多精锐手下,只为了救铁家庄,值得吗?”

陆炳平静地说道:“是不值得,你说得不错,所以我想跟你做个交yì

。”天狼脸色一变,连忙说道:“总指挥,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陆炳看都没看天狼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赫连霸看了一眼本方的战士们,转过头对陆炳沉声道:“你要怎么个交yì

?”

陆炳说道:“你现在带着白莲教的人离开,我绝不出手攻击,不过你记住,我只放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就会带着所有的手下,还有宣府的官兵,天罗地网地追杀你们。”

赫连霸哈哈一笑:“陆炳,我凭什么信你?若是你中途变卦,或者是设下伏兵,怎么办?”

陆炳淡淡地说道:“你可以选择不信,那现在就跟我们一决生死吧,反正我的手下可以招,死了一批还能招一批,而今天有把你们一网打尽的机会,我愿意为这个赌一下。这可和救铁家庄没什么关系。”

赫连霸咬了咬牙,金枪一顿:“好,陆炳,我信你这次,若是你想跟我玩什么花样,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陆炳笑了笑:“赫连霸,以后我们的较量还长着呢,今天只是个开始。”说完他右手一挥,身后的一堆龙组杀手纷纷向两边闪去,让开了一条通道,而墙上的弓箭手们也都收起了箭矢,但人仍然留在墙上戒备。

赫连霸也一挥手,张烈手持天鹰爪,带着三十多名英雄门徒众,在前开路,出了大门,呈战斗队形散开,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了没有埋伏,这才冲着门内的赫连霸点了点头。

赫连霸面沉如水,再一挥手,白莲教的几个堂主抬着已经重伤不起的赵全和李自馨,夹在一众教徒中间,也撤出了门外,紧接着黄宗伟带着英雄门的大队人马撤出,赫连霸一直到最后才带着十几名护卫离开了这小院。

出得院后,赫连霸只听到陆炳的声音从身后冷冷地响起:“赫连霸,我刚才说过了,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从现在开始算。”

赫连霸哈哈一笑,也不回头,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而他那粗浑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陆炳,这回算你狠,今天的事,以后连本带利,我一定会向你讨来。还有那个叫天狼的,我记住你了,下次再打一场,不死不休。”

天狼冷冷地说道:“是你死。”

赫连霸的眼中杀意一闪而没,脚步微微一缓,旋即长啸一声,身形一动,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远处的树林里。

天狼摇了摇头,对陆炳行了个礼:“总指挥,属下自行行事,这次又麻烦你出手相救,感激不尽。只是属下奇怪,为何总指挥要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这可是把英雄门和白莲教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陆炳扭头看了一眼天狼,沉声道:“跟我来。”说完便大踏步地向着庄外走去,而凤舞连忙迎上了铁震天,笑道:“铁老庄主,总指挥跟天狼有要事相商,多有得罪。”

铁震天叹了口气:“庄破人亡,能靠着陆总指挥的援助捡一条命已是万幸,哪里还敢多计较呢。”说完摇了摇头,走向了自己的弟子,这一战他的庄上战死者超过三百,多年的心血几乎毁于一旦,举目四顾,老泪纵横。

陆炳和天狼走出庄一百多步,到了一处僻静的背风之处,陆炳停了下来,天狼正要说话,陆炳却突然出手,一招响亮的耳光“啪”地一声就在天狼的脸上开了花,这一下距离太近,陆炳又是突然出手,更重yào

的是天狼毫无防备,被打了个结结实实,所幸这一下陆炳没用什么力,但仍然清晰地在他的面具上留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

天狼上次被人扇耳光还是当年在黑水河畔时被黑石打过,这么多年再没有这样被长辈教xùn

过了,捂着脸,怒道:“你做什么!”

陆炳冷冷地说道:“我做什么?天狼,我先问问你这次应该做什么。”

天狼咬了咬牙,向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我的任务是查清白莲教和仇鸾的关系,但我在查这事的同时,发xiàn

了赵全勾结蒙古英雄门,在霍山炼制毒人的事,并且想要联手攻击铁家庄,所以我赶到这里阻止他们,陆炳,我这样做错了?”

陆炳的眼中光芒一闪:“凤舞明明告sù

了你,我人就在宣府,为什么不来找我?”

天狼摇了摇头:“我怕来不及,而且我也不认为你会来帮我。”

陆炳长叹一声:“天狼,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冷冰冰见死不救的上司?”(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回 欲擒姑纵

天狼冷笑一声:“难道不是吗?陆总指挥,不惜一切完成任务可是你的锦衣卫的准则,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对不对?这次也是如此,你早就知dào

了我们在这里孤军奋战,却要拖到这时候才出现,不就是把我们当成了棋子,跟英雄门要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后才出手吗?”

天狼顿了顿,继xù

说道:“只是这次我这个棋子可是觉得大大的不值,不是因为被你利用,而是你既然要利用我,为什么不利用到底?赫连霸已经被围住了,如果你下令全力击灭他们,至少可以把英雄门歼灭大半,就算困不住赫连霸这三个门主,至少消灭白莲教,杀掉大部分的英雄门徒

,总是可以做到的。”

陆炳叹了口气:“我打你就是因为这个,只是一时头脑冲动,热血上涌,全然不考lǜ

大局的。你这次明明打听到了蒙古入侵的消息,为什么不来告sù

我?”

天狼回道:“告sù

你又能如何,你的锦衣卫可不是千军万马,能挡住蒙古的千军万马吗?再说了,你人在仇鸾那里,即使有事,能直接到那里找你?”

陆炳冷冷地说道:“所以你就自行其事,再次想当孤胆英雄,一个人来救铁家庄?今天若不是有凤舞,我赶不到的时候你早就死了。”

天狼知dào

陆炳说的是事实,这点他无法否认,叹了口气:“这点我承认是我过于托大了。低估了英雄门的实力,本来想着有铁家庄的人帮忙,怎么也能抵挡住的。可没想到铁震天刚愎自用,不听我好言相劝,致有此败。”

陆炳的眼中寒芒一闪:“你的命如果没了,那你在霍山打听到的一切重yào

情报,谁来传递?是国家安全,万千子民的生命重yào

,还是这铁家庄的存亡重yào

?天狼。你不是不可以改变计划,而是你得分得清楚轻重缓急!”

天狼被呛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咬了咬牙,开口道:“你要说我没通知你不对,我认了,可你难道不是一早就派了凤舞来监视我吗?你会这么放心我一个人出来?陆炳。我太了解你了。你根本不会让我脱离你的视线的。”

陆炳冷笑道:“天狼,你以为你是谁?还要我喂你吃饭吗?我收你进锦衣卫是因为我相信你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如果你次次都要我在后面接应,帮你擦屁股,是不是还要我喂你吃饭?凤舞是自己跑出来的,她的账我回去后再跟她慢慢算,现在只说你的。别转移话题!”

天狼不信地摇了摇头:“你若是不盯着我,又怎么可能正好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不要告sù

我你是临时带人经过铁家庄。”

陆炳的话里不带任何感情:“是凤舞通知我的。昨天你跟她离开霍山后,她觉得不对劲,就想办法通知了我,要我带人来接应,这回你明白了吗?”

天狼无言以对,他搞不清楚凤舞是怎么想的,一边阻止自己找陆炳求援,一边又主动求救,但他不想把责任推在一个女人身上,尤其是这个女人今天还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这让他有些感动,他叹了口气:“好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贪功无谋,你想怎么处罚我,随便说吧,我认就是。”

陆炳恨恨地说道:“处罚?处罚能追回我损失的时间吗?处罚能让我现在飞到关外,抓住仇鸾和俺答汗密会的现行吗?”

天狼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什么,仇鸾出关去见俺答?这怎么可能!”

陆炳的眼中闪出一份痛惜万分的神情:“天狼,你难道还不明白?俺答根本就不准bèi

从这里攻关,如果他真的想从宣府突pò

,又怎么可能在出兵之前先打草惊蛇,在宣府周围的铁家庄动手,这不是吸引各路明军来援吗?”

天狼的额头开始冒汗:“那他又怎么会舍得把赫连霸和英雄门的所有精英全部派到这里?难道整个英雄门,还有白莲教也是他的棋子?”

陆炳长叹一声:“到现在你才反应过来吗?英雄门的三个门主武功盖世,他们是有办法杀出重围的,仇鸾已经和俺答勾结上了,是不会出兵真的剿灭他们,实在不行,还可以向仇鸾那里跑,来个捉放曹,他们在这里动手,就是为了引开我,给仇鸾创造出脱身的空间,明白吗?”

天狼一跺脚:“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哪怕我这条命交代了,也不能废了国家大事啊,蒙古军一旦破关,整个江山社稷都有危险!”

陆炳咬了咬牙:“你以为我是舍不得你?我是舍不得凤舞。天狼,你每每让我失望,看来以后我不能多指望你什么了,你以后还是好好当你的龙组成员吧,凤舞虽然武功不如你,但至少比你有脑子。”

天狼现在来不及回应陆炳的这些气话,连忙说道:“那现在怎么办,你如果知dào

了仇鸾勾结蒙古人的事,为什么不把他直接拿下?他是边关主将,如果开关投敌,那我大明危矣。”

陆炳冷冷地“哼”了一声:“你现在倒想起大明了?实话告sù

你吧,仇鸾没有投敌,他只是怕自己守不住宣府,所以想要重金贿赂俺答,这一年多来一向如此。甚至他以前在宁夏总兵时也做过这事,给曾铣发xiàn

了,上次曾铣弹劾他的奏折里也提及了此事,如果曾铣不是自己倒霉,仇鸾上次就会被清算了。”

天狼眉头一皱:“那既然这次他又故技重演,上次曾铣自己就可以把他先行拿下,再上表弹劾,这次你既然人已经到了,又有证据,为什么不能直接动手?”

陆炳摇了摇头:“不一样了,这次是严嵩保举的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动不得的,而且这回他没有象上次那样和俺答有书信来往,贿赂之事都是暗中通过白莲教的妖贼进行的,即使查到了,只要往白莲教身上一推就可以了事。”

“天狼,这次俺答汗出动十万骑兵逼关,仇鸾自知无法抵挡,所以跟俺答秘密达成了协议,准bèi

重金贿赂他,换取俺答不攻击宣府,而俺答的条件不仅是要收钱,还要他尽撤大同的守军,而且要仇鸾亲自出关和他见面,才答yīng

撤军。”

天狼倒吸一口冷气:“俺答这是想做什么?他是想从大同入关,直奔京师吗?宣府被破,祸害的不过是山西一省,大同一破,京师可是危急,仇鸾怎么可以这样做!”

陆炳叹了口气:“因为仇鸾守的是宣府而不是大同,只要这里不出事,就算京师告急,他也不会被追究责任,他对此也心知肚明,到时候如果带兵在后面一路尾随,还可以落得个忠心勤王的好名声。”

天狼恨恨一拳打在身边的一棵树上,碗口粗的柏木被打得齐腰断裂,砸起一堆尘土,天狼怒骂道:“仇鸾这厮,实在是该杀。总指挥,既然你已经知dào

了敌军的计划了,现在怎么办?赶快通知大同和京师早作准bèi

吗?”

陆炳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黯淡起来:“一天前我才知dào

了这个计划,现在已经派人快马回京密报了,只是各路勤王部队的调动都需yào

时间,眼下只能由皇上自己靠着京师的部队来防守了,蒙古骑兵马快,我们甚至连通知大同守军的时间都来不及。本来我还期望能借着仇鸾去见俺答的时候趁机突袭,即使不能杀了俺答,也会让他以为仇鸾是想诱捕他,进而怀疑在大同也有伏兵,而打消马上入侵的念头,只要拖上个十天半月,我们的各路援军也就到位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回 亡羊补牢

天狼这回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深深地恨着自己这回自以为是,误了大事。

陆炳看了天狼一眼:“所以赫连霸不过是个棋子,你还觉得刚才拿下他有必要吗?”

天狼抬起头,眼中光芒一闪:“阻止不了蒙古大军入关,起码先把他们这支小分队给灭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的。”

陆炳的脸上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你总算能正常地用脑子思考问题了,你说说看,我放赫连霸先走一个时辰,为的是什么?”

天狼的眼中冷厉的光芒一闪:“总指挥只怕是想跟着这些蒙古人,还有白莲教的妖人出关吧,仇鸾已经先走一步了,那出关的密道你现在也无从得知,更谈不上去抓他和俺答汗的碰头了,所以你想到的补救办法就是先放了赫连霸,然后跟踪,赫连霸一定会直奔俺答与仇鸾接头的地方,这样我们还可以尾随而至。”

陆炳满yì

地点了点头:“天狼

,只要你的脑子里能少一点那些无用的侠义精神和正义感,多从大局考lǜ

,还是非常靠谱的。你觉得我这计划怎么样?”

天狼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这计划不可行。”

陆炳的脸色一变:“怎么就不可行了?你是怕我追踪不到赫连霸?”

天狼平静地回答道:“不,恰恰相反,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跟踪赫连霸,只是这样依然不可行。第一,赫连霸不是傻子,我能看出你的计划。他未必想不到,如果我是他的话,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大漠,既然已经和仇鸾有了勾结,那么现在这时候回仇鸾那里是最安全的。”

“第二,即使赫连霸也是作为棋子,被俺答汗出卖。让他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那俺答汗也不可能把自己与仇鸾会面的地方告知赫连霸,以防他被人跟踪而至。坏了自己的会谈大事。”

“第三,即使是赫连霸找到了俺答汗与仇鸾相会的地方,那也一定是重兵把守,至少有上千精锐的蒙古高手担任护卫。总指挥。你又有多少把握靠着现在手上的锦衣卫破坏掉这次和谈?若是出了关,在蒙古人的地盘上,只怕就是对付现在赫连霸手下的英雄门徒们,只怕也不容易吧。”

陆炳的眼中光芒闪烁,盯着天狼的脸,沉声道:“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

天狼坚定地说道:“为今之计,没有大军。想跟随赫连霸顺藤摸瓜,击杀或者是俘虏俺答汗。几乎是不可能,但是我们可以退而求其次,只要是能干扰到和谈,让俺答汗和仇鸾反目,就算成功。”

陆炳的双眼一亮:“说详细点。”

天狼点了点头:“大部队不能跟过去,赫连霸武功极高,即使我们只带龙组高手,人一多也一定会被他察觉,到时候无论是故yì

带错路还是设下埋伏反击,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买卖,有害无益。”

陆炳的双目如炬:“那你的意思是只要几个人跟过去吗?可你刚才也说了,人多也未必能搅局,就几个人,能回得吗?”

天狼咬了咬牙:“回不回得来无所谓,我们的目的是造势,到时候可以借助仇鸾的力量。”

陆炳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笑着拍了拍天狼的肩膀:“这才是我希望你能办到的事情,这个计划很好,要是能跟到他们谈判接头的现场,再突然出杀出来,就说自己是仇鸾的人,到时候仇鸾的护卫也只能给逼着助我们一臂之力了。”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不错,我就是这样想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分兵两路,大部队跟在他们的大队人马后面,想必赫连霸到时候也会用金蝉脱壳之计,和白莲教的人分开走,到时候我们的大队人马跟上白莲教众,而由我跟在英雄门徒后面,如果俺答没打算彻底舍弃掉赫连霸,那赫连霸的人应该是能回去的。”

陆炳紧接着说道:“然后到时候你就趁机跟到俺答汗与仇鸾接头的地方,再突然现身,攻向俺答汗,这样俺答汗他们一定会以为你是跟着仇鸾过去的,会转而攻击仇鸾,这样你就可以借着仇鸾的护卫对抗蒙古人,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拿下俺答汗,运气不好也可以让仇鸾别无选择,只能出兵跟俺答汗死战,对不对?”

天狼笑了起来:“不错,仇鸾想跟俺答汗玩这种互不侵犯的把戏,我们就偏不让他玩成,到时候俺答一定会以为东面的大同是仇鸾设下的陷阱,不会再亲身犯险,很可能会一怒集结大军攻击宣府。”

“就是出于自保,仇鸾也只能拼死一战,这里现在重兵云集,就算野战打不过蒙古人,至少撑到关内的各处卫所军来援救也是不成问题的,等顶过蒙古人的这波攻击,再跟仇鸾算这通敌这罪,皇上最恨臣子和外敌勾结,到时候只怕连严嵩父子也保不住仇鸾这狗东西了。”

陆炳哈哈一笑:“很好,天狼,你的想法真的非常不错,只是按你这设想,这个跟踪白莲教的人,得是我亲自出马才行吧。”

天狼点了点头:“是的,只有总指挥大人所在的一路,才会被贼人认定是主力,不仅如此,还请总指挥到时候派人易容成我现在的样子,让贼人们彻底安心。”

“而我则要另作改扮,跟踪赫连霸,总指挥,这回请让凤舞与我同行,你说她有办法能联系到你,这很重yào

,关键时候,我还需yào

你的帮zhù

。”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也不妨告sù

你,凤舞从小养了一些灵蝶,她可以在这些灵蝶的翅膀上刺字,这些灵蝶只会来固定的地方,只要我们事先约定了方位,那灵蝶就能来到这个地方,把信息传递过来。”

天狼问道:“可是一会儿你也要追踪白莲教的人,不可能守在一个地方,那又怎么办?”

陆炳微微一笑:“我在那里留下人收消息,然后这个人再用别的方式,如响箭,飞鸽传书等办法来通知我。而且按你刚才的办法,只怕你突然冲出来还不足以让俺答和仇鸾彻底反目,若是我派人趁着仇鸾不在,趁机接管宣府的军马,到时候带个三千骑兵出塞,根据你指示的方位突袭会谈的地点,那就会让俺答彻底对仇鸾断了指望,那个时候仇鸾也是百口莫辯了。”

天狼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按大明律,锦衣卫是不能指挥军队的,即使仇鸾不在,军中也有副总兵代行其职,总指挥,你的想法是不是太托大了点?”

陆炳笑着摆了摆手:“你有所不知,宣府副总兵杨景天,就是我们锦衣卫秘密派在宣府监视仇鸾的,他手上以前有横行不法的罪证在我们手上,早就被我们控zhì

了,现在仇鸾不在,宣府由他说了算,只要我晓以利害,威逼利诱,不怕他不跟我们一条心。于公这是为国出力,于私嘛,扳倒仇鸾,这个总兵位置就是他的,换了你,会不干吗?”

天狼哈哈一笑:“总指挥果然设想周全,这着棋是你早就安排好的了吧。”

陆炳的浓眉一扬:“不错,九边全是重地,失一处则大明危矣,江湖上的事情始终只是小打小闹,我作为锦衣卫总指挥,真zhèng

要管控的,永远是这种军国大事,这次仇鸾暗中通敌求和的消息,也是杨景天通报给我的,所以我才会在你出发后亲自出马,率龙组高手赶来,这回你明白了吗?”

天狼看了一眼头上的太阳,正色道:“一个时辰差不多到了,总指挥,我们该上路啦。”

陆炳点了点头:“天狼,不要再让我失望。”(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回 潜行追击

三个时辰之后,已近傍晚,换了一身沙黄色劲装的天狼,黄巾蒙面,和同样打扮的凤舞一路疾行,在离边关只有十余里的太行山间密林里一路疾行。

凤舞突然停了下来,秀眉微蹙,隔着面巾的鼻子动了动,又在一边的草丛里蹲了下来,伏耳于地,仔细地听了听,微微一笑:“天狼,这回给你猜中了,他们果然分兵啦,有三个人扔下了大队人马,独自从东北方向的另一条小路走了,肯定就是赫连霸那三人,而其他人现在还是方向不变,继xù

向西北方向前行。”

天狼的双眼一亮:“你能肯定是赫连霸那三人吗?”

凤舞点了点头:“铁家庄交手的时候,我在赫连霸的身上悄悄撒下了莹光粉,你看。”说着,她素手一挥,手中撒出了一把红色的粉末,果然,草丛中马上变得莹莹发亮起来,如夜空中的萤火虫。

天狼笑道:“有了这东西,追踪人倒是厉害得很,只是你这粉的效果能持续多久?我看你跟赫连霸打斗的时候,也就是过了五六招而已,就这会儿功夫就能撒这么多粉?还有,你上次能追到我,也不会是在我身上撒了粉吧,我记得我是换了衣服出城的,而且我出城前在别处养伤了很久,你可不在我身边。”

凤舞“嘻嘻”一笑:“你信不信,只要我想找你,你无论到哪里,我都能找得到。而且我不需yào

用粉。”

天狼微微一愣,也不知dào

凤舞这话是真是假。转移了话题:“那赫连霸难道就毫无察觉吗?以他的武功,我们不能跟得太近,还有。你刚才在地上这一听,敌方只是有三个人分道而行,你怎么就能肯定有赫连霸?”

凤舞站起身,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笑道:“这三个人武功明显比其他人高出许多,脚步声都不一样。天狼,你没有学过追踪术吗。我记得这听脚步判断对方的功力,是最基本的吧。”

天狼摇了摇头:“有时间都练武了,你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学得太多。难怪武功不行。”

凤舞刮了刮自己的鼻子:“羞羞脸,明明是不会,还要找理由。”

天狼看向了远方,眉头皱了皱:“你确定那三个人就是英雄门的三个门主吗?要是追错方向了。我们可就麻烦了。对方就有几百人。总指挥还带了两百多人在前面追,这么多人的脚步中,你不会听错?”

凤舞很肯定地说道:“绝对不会听错,他们这一路上已经分过几次人了,第一次是出去了十七个,第二次是八个,都是往别的方向走,那才是为了引开我们注意的。因为走的人都不是高手。赫连霸他们三人出来时,用了轻功。现在他们赵全和李自馨已伤,有此功力的只有他们三个。这三人一起行动,一定去的才是俺答那里。”

天狼心中飞快地思索着,万一自己判断错误,赫连霸回的不是俺答汗与仇鸾接头的地方,而是英雄门或者是白莲教的塞外基地的话,那这回可就前功尽弃了,自己前面的行动不算成功,这次是阻止蒙古入侵的最后的机会了,万万不能出错。

凤舞看到天狼出神地思索,眼波流转:“你又在想什么?”

天狼叹了口气:“我们这回如果追错方向,那可就误了国家大事了,凤舞,这次不是儿戏,你千万不能弄错。”

凤舞微愠道:“天狼,大事小事我分得清楚,你不用这样教xùn

我,若不是为了国家大事,我也不会通知总指挥赶来,你知dào

不知dào

,这回我偷跑出去被他抓到了,回去后还不知dào

要面临什么样的处罚呢?”

天狼心中一动,说道:“让我不要通知总指挥的是你,后来私下通过灵蝶通知他的也是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凤舞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说道:“一开始我跑出来只想跟你在一起,可后来走在路上想想不对劲,那王木风说的英雄门很厉害的样子,万一吃了亏,那可就麻烦了,你这性子又是宁折不回的,真到了铁家庄,救不了铁家庄的人,只怕会战死在那里,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就通知了总指挥,如果对方不经打,我们打退了他们后还可以提前溜嘛。”

天狼给弄得哭笑不得:“你这样如同儿戏,难道不知dào

总指挥在宣府是有要事在身的吗?这回他赶来一趟,已经误了追踪仇鸾了,要是铁家庄根本不需yào

他出马,我估计他能气得当场杀了你。”

凤舞“嘻嘻”一笑:“所以我算好了时间才放的灵蝶,按脚程,他从宣府赶过来捍,我们在铁家庄也呆了三个时辰了,如果敌人很强,我们正好能撑到那时候,如果敌人不经打,我们只需yào

一两个时辰就能解决他们,然后就溜。”

天狼摇了摇头:“溜?你能溜哪儿去?难不成你一辈子不回锦衣卫了?”

凤舞的眼神中突然透出一丝幽怨,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天狼:“天狼,如果我要你现在就带我走,再也不过问世事,什么锦衣卫,武当派,通通不管了,只有你我二人浪迹天涯,你可愿意?”

天狼从来没考lǜ

过这问题,更是没想到凤舞居然会如此大胆直接地说出来,一时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凤舞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算了,我早该知dào

的,你的心里装的事情太多,国家大事,天下兴亡,天下苍生,还有你在江湖上的事,这些都比你的命重yào

,更不用说我了。是我傻,问你这种问题,以后也不会再问了。”

她说着,双足一顿,身形如箭一般地向前射去,两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天狼站在原地,心潮起伏,虽然跟凤舞相处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不知不觉,他发xiàn

这姑娘的倩影总是在自己的眼前晃,即使有时候一个人独处时,闭上眼睛也会想到她,反而是一直出现在自己梦中的沐兰湘,现在已经越来越少的想到,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这是个驱逐小师妹影子的好办法,但现在,他才意识到,可能自己的心里已经真的有凤舞的一席之地了。

这姑娘聪明,武艺高强,更难得的是对自己一往情深,又热情如火,相处数月,已经几次舍命相救自己了,

这些都是以前的小师妹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的,刚才在铁家庄的时候,她挡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天狼的心中就暗暗对自己说,以后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地报答她。

但这种感情是爱吗?天狼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dào

,自己需yào

保护这个女人,而她的冷血,残忍,以及在自己面前永远保持的那种神mì

感,总是让自己感觉她的心近在眼前,而人却又远在天边,还无法做到跟小师妹那样两情相悦,全心投入的那种感觉。

天狼长叹了一声,现在大仇未报,作为男儿,又当有所作为,执着于儿女私情,实在是太不应该,女人一向是感情的动物,凤舞说那话是因为真zhèng

爱上自己,还是怕了陆炳事后的处罚,现在他也说不清楚。

眼下现在身上还有重yào

任务,蒙古人和仇鸾的罪恶交yì

能不能撞破,关系着大明的存亡,无论如何,只有先忙完此事,才能谈其他,其他的一切,只有放在一边,想到这里,他的身形一动,向着凤舞离去的方向,飞速跟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回 探寻秘道

宣化镇外的太行山脉中,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天狼和凤舞两人一袭黄衣,在这林间穿梭,两人刚才谈话之后,凤舞负气而走,脚下用了全力,天狼虽然功力略高过她,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追上,所以一直控zhì

着自己的速度,在后面十余丈左右的距离紧紧地跟着,始终保持着她那娇小婀娜的黄色身形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离了宣化镇已经有十余里,凤舞一直追踪着赫连霸等人留下的莹光粉,在前面五里的一个岔路口,明显分出了两条路,一路是向东北方向而去,留在地上的脚印也显得非常凌乱,显然是大部队经过,而现在二人走的这条小路,几乎称不上是路,只是一条人迹罕至的林中小径而已,行了五里多,只觉得日光越来越暗,宣化镇早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只有鸟兽与自己为伍。

凤舞突然停了下来,弯下了腰,天狼两个起落奔到了她的身边,也跟着蹲下,问道:“什么情况?”

凤舞似乎还在生天狼的气,冷冷地说道:“没情况,只不过赫连霸失踪了。”

天狼的心猛地一沉:“怎么可能,你不是一直用莹光粉在跟随他吗?”

凤舞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道:“到这里粉就不见了,我怎么知dào

?天狼,你对我能不能客气一点,难道你对武当派的那个沐兰湘,也是这么凶巴巴的吗?”

天狼一听到这三个字,心头就一阵无名火起。腾地一下站起身:“凤舞,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名。你忘了吗?”

凤舞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双凤目中尽是怒火:“上次我就知dào

,这个女人一定是你以前的相好,你还不承认,如果不是这样,你犯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天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冷地说道:“我跟沐兰湘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她的相好以前有李沧行,后来变成徐林宗,跟我可是没有一点关系。再说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凤舞冷笑道:“是吗?呵呵,如果你真的对她没有想法,为什么一提到她名字就这么大反应。分明是你跟她有过什么私情。然后给她甩了,现在还余情未了。”

天狼的心一阵阵地在痛,但他努力地控zhì

着自己的情绪,厉声道:“凤舞,就算我跟别的女人有什么旧情,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女人吗?我以前的事情还要你管了?我告sù

你,现在我们是在执行任务,不要扯其他的!”

凤舞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身子在微微地发抖:“好啊,你的心里。不是有别的女人,就是这什么狗屁任务,只有我是可有可无的,对不对!天狼

,我恨你!”她说着,抽出别离剑,对着草丛一通乱砍,连一只受惊奔出来的兔子都被她剑光一闪,直接砍成两段。

天狼摇了摇头,正待柔声相劝,可突然听到一阵响动,凤舞也吃了一惊,收起剑,跳到了三尺之后,只见前面的一棵大树突然树干向外弹出,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天狼哈哈一笑,这显然是刚才凤舞负气一通乱砍,误打误撞地碰到了机关,才把密道口打开。凤舞的秀目眨了,走到洞口,雪白的柔荑一挥,一把红粉撒过,绿色的莹光又开始闪现,天狼一眼望去,只见那深不见底的树洞里,也到处是这种淡淡发光的莹光绿粉。

天狼看了一眼凤舞,喜道:“凤舞,你这次可真是帮了大忙。”

凤舞却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冷冷地说道:“反正你和总指挥一样,只知dào

利用我,我对你天狼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可以用的工具罢了,也罢,工具现在要给你开路了,你让开。”

天狼叹了口气,扶住了凤舞的香肩,柔声道:“凤舞,别这样,你刚才真的是想多了,我跟沐兰湘没有任何你想的那种关系,要不然我怎么会进锦衣卫?你看我入锦衣卫以来,可曾有过任何去找她的意思?刚才我忧心公事,有点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凤舞的眉头稍稍地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把天狼的手轻轻地推开:“反正不是女人就是公事,都比我重yào

,天狼,如果我没打开这个树洞,你现在会是这个表现吗?”

天狼摇了摇头:“凤舞,这是国家大事,容不得半点差错,你可要知dào

,蒙古人凶残野蛮,一旦破关,我大明万千百姓都将成为异族的奴隶,上次在霍山的那个山谷,你也见识到了他们的手段是何等残酷,我们能坐视这些事情不管吗?”

凤舞冷冷地说道:“别人的死活,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们不是锦衣卫,我才懒得管这些事情。”

天狼知dào

跟凤舞就这种问题永远无法达成共训,他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凤舞,你可知dào

我这回为何要这么拼命?也不光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你!”

凤舞的眼中现出一丝疑惑:“为了我?你去龙潭虎穴还要带上我,这也是为了我吗?”

天狼点了点头:“当然,这次你偷跑出来,总指挥非常愤nù

,跟我谈话的时候不仅重责了我,还说回去后要跟你算帐,你想想看,我今天在铁家庄连番大战,先是中毒,又受了一身的伤,你以为我很愿意现在带着这身伤去塞外?”

“可是我不这样做,总指挥哪可能放过我们两个。这次他为了救我们两,甚至放qì

了追踪仇鸾的大事,这已经有违他的原则了,如果我们不尽lì

补救,事后他追究起责任来,只怕我们都活不了,他的手段,你不是不知dào

的。”

凤舞听得眼睛都不转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这确实也符合总指挥的为人。天狼,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天狼微微一笑:“好了,这些事情不要多说了,你在铁家庄救了我,这回我自然应该投桃报李,洞里现在情况未知,万一有什么机关陷阱,可就麻烦了。你把那个能现出莹光粉的红粉给我,我先去探路。”

凤舞摇了摇头:“不,我要跟你一起去,越是有危险,越是不要扔下我。”

天狼正色道:“不,我不是要扔下你,我只是在前面探路而已,你在我后面二十丈处跟着,我对机关消息和暗道这些比较熟,即使有什么危险,也能先行排除,你若是跟我跟得太紧,我反而不好施展。”

凤舞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一丝疑惑:“当真?”

天狼哈哈一笑,拿出了斩龙刀,变到最小,对凤舞说道:“你看看这斩龙刀,这种神兵利器并非人世所有,我可是在古墓里找到的,也是破了无数的机关消息才成功,所以一般的机关是困不住我的。”

凤舞这回放心地点了点头:“这点我倒是信,就是我这柄别离剑,得到也是费尽周折的呢。好吧,你先走,我在后面二十步左右跟着,不过你一定要在我视线之内,你要答yīng

我才行。”

天狼点了点头:“好的,我答yīng

你,我还指望着你给总指挥通风报信呢,自然是要好好地保护你才行。”

凤舞破泣为笑,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天狼,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你说了保护我,不扔下我,可一定要做到哦。”她说着把一包红色的粉末交到了天狼的手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光波闪动,尽是说不尽的情意。(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回 秘道探险之旅

天狼接过了红色的粉包,塞在左手的袖口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斩龙刀脱鞘而出,持在自己的右手,心中默念咒语,瞬间涨到四尺半长的单刀长度,对着那深不见底,泛着绿光的洞口,纵身跃下。

洞并不是很深,也就是两丈左右,天狼在下落的时候右手一运内力,斩龙刀发出耀眼的刀光,照亮了脚底,他看得真真切切,这是一条地道,大约一丈高,四周都砌有砖石,人落到底部可以直着身子行走。

天狼收起了斩龙刀,他怕这耀眼的刀光会在黑暗中引起前方的赫连霸的注意,黑暗中,淡淡的绿粉隐约可见,天狼的目光如炬,即使在全黑的状态下也能看到三丈以外的动静,他的耳朵竖了起来,尽lì

地听着前方的动静,当年在刘裕的坟墓中,他也走过这种长长的甬道,那种黑暗中独行的恐怖与寂寞,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前方也许是重重的机关和未知的风险,而这一次,他的身边并没有柳生雄霸相伴,一切只能靠自己。

天狼举步向前,这次他很小心,脚不离地,一直是趟在地上走,这是破除机关的一个好办法,他也是在上次的古墓探险中悟到这一层的,大凡机关,多数是靠了人踩中或者碰到某个消息才会发动,而这样脚不离地地趟着走,就会破除机关的最好办法。以天狼的功力,稍微有什么突起或者异状之处,一下就能感觉到。

天狼向前走了二十余丈后。听到后面有了一声微微的响动,一阵淡淡的幽香飘来,他知dào

是凤舞也跟着跳了下来。这阵少女的幽香总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来在哪里遇到过。不同于凤舞经常变换的各种花香,这是少女身上最真实的味道。

天狼叹了口气,暗骂自己大敌当前,重任在身,居然还有功夫想这种事情,真是该打,收拾了一下心神。他继xù

前行,黑暗中只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闪闪发亮。

地道很长,洞里有一股潮湿腐败的味道。显然这条地道很少有人走,天狼就轻手蹑脚地在这条地道中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亮光。那点点绿粉开始变得越来越黯淡。而前方的亮光却越来越明显,天狼加快了脚步,冲着光线的尽头纵向一跃,身形一飞冲天,终于跳出了地面。

眼前月光刺眼,风沙满天,天狼突然发xiàn

自己正置身于沙漠之中,举目四顾。尽是茫茫的风沙,而此时已经月朗星稀。大漠之中寒风瑟瑟,让衣着单薄的天狼也有些寒意入骨。

凤舞的身形从地洞中飞了出来,这处秘洞的洞口是一处木板,边上有一颗很明显的沙棘作为标记,周围孤零零的尽是风沙,别无他物,只有这颗沙棘傲然而立,看来正是出入关秘道的标志所在。

凤舞一出来就秀眉微蹙,呸了几口,才把嘴里的沙子吐了干净,她不满地说道:“什么鬼地方,一出来就吃沙子。”

天狼笑了笑:“没沙子还叫大漠吗?你看那里,应该是宣府北边的长城防线了。离我们足有十里,刚才在下面的那条地道,只怕我们走了有二十里都不止。这些蒙古人也真能挖,居然能整出这么长的地道,也不知dào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凤舞摇了摇头:“挖地道的是白莲教的妖人,反正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不见天日的,打洞才是他们的专长。不过这样也省了我们的事。还好,那地道里没有机关消息,不然在这样长的地道里被暗器突袭,还真难办。”

天狼撒了一把红粉,这包红粉他在地道里用得不多,现在还剩一大半,但是这沙漠之中,沙子就着月色闪闪发光,那在黑暗地道中清晰可见的莹光粉很难察觉到了,天狼有些着急,看向了凤舞,问道:“现在怎么办?”

凤舞趴到地上,耳朵伏于沙地上,仔细地听了听,半晌,才站起身,摇了摇头:“不行,风沙声音太大,我听不到赫连霸的动向,天狼,莹光粉的效果只能持续一天,而且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我们得抓紧时间才行。”

天狼又撒了一把红粉,这回他发xiàn

在向着东北方向,有微弱的莹光出现,一下子惊喜地说道:“他们是向东北方向走了。”

凤舞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向东北追,这回可以加快速度了,如果运气好的话,直接跟着脚印就能找到。”

天狼笑了笑,双脚一动,向着东北方向疾行而去。

一路之上,天狼每隔半里就撒一把红粉,那淡淡的绿色时隐时现,终于在红粉即将用完的时候,天狼发xiàn

了清晰可见的脚印,明显是三个人的,很浅,给风沙一吹就若有若无,但以天狼的眼力,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脚印即现,天狼再无忧虑,先是让凤舞放出灵蝶,通知陆炳自己现在的方位,然后继xù

向东北方向前行,终于,在离开那地洞口大约三十里处,天狼隐隐地看到了前方的火光。

远处传来一阵马嘶之声,天狼和凤舞这时候的黄色沙行衣派上了用场,往沙子里一钻,只留两只鼻孔隔着黄布透在外面,只片刻功夫,几十匹骏马呼啸而过,马上的蒙古骑兵们个个全副武装,皮袍大弓,背后背着插满了长杆狼牙箭的箭囊,只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端地是来去如风的精骑。

蒙古骑兵走远后,天狼从沙子里一跃而出,冷冷地看着蒙古骑兵远去的方向,对着一边的凤舞说道:“这一定是鞑子的外围警戒哨兵,前方的营地看来就是俺答汗和仇鸾会面的地方了,你在这里接应我,顺便通知总指挥带兵过来,我先过去。”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不,我跟你去,你说过不会扔下我的。”

天狼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这不是扔不扔下的问题,我们必须要有所分工,你如果跟我一起进去,谁来接应和指引总指挥的大军?要知dào

只有你有灵蝶,也只有你能跟他联系上。放心吧,我一定会相机行事,不会乱来的,万一我在里面弄砸了,要突围而出,到时候还指望你帮忙呢。”

凤舞轻轻地叹了口气,抓住了天狼的手,天狼能感觉到她手心已经尽是汗水,温暖湿润:“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行的话千万别勉强,我在这里等你。”

天狼点了点头,身形一动,向着营地奔去,快如闪电,凤舞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天狼的身影变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小黄点,这才把自己重新埋在了沙子里。

天狼一路前行,路上不时地有蒙古游骑,每次一听到马蹄声响,他都把自己埋伏在沙子里。如此这般前行了三四里后,那个灯火通明的营地已经清晰可见,离自己不到三里,四周是用骆驼蹲地,形成了一处防风沙的驼城。

一队队的蒙古骑兵在方圆十里内来回警戒,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队几十人的骑兵呼啸而过,而在营地里,大约五百名明军骑兵穿着铁甲,戴着头盔,装备打扮与蒙古人明显不符,正持刀握枪,立于一顶巨大帐蓬的外面警戒,与同样数目的蒙古军士相对而立。

天狼心下雪亮,那顶大帐一定就是仇鸾与俺答汗会谈的地方了,他有些庆幸,这种沙漠中最适合地行者不过,如果英雄门今天不是全部出动攻打铁家庄,而是负责此地的防御的话,那一定会布下不少地形者在这沙地之中守卫,自己想要潜伏进去,那可就难上加难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回 捕俘

天狼屏住呼吸,运气龟息之术,封闭七窍,一下子钻进了沙子里,夜里的大漠气温下降得厉害,白天滚烫的沙子,在这子夜时分冷得就象块冰,好在天狼内功精深,承shòu得住。

天狼钻进沙中后,两眼一黑,只凭着内息感知附近的一切,周围十余丈内,没有潜伏者,而二十丈外,有一队巡逻卫兵正在步行通过,天狼等那队人走远后,才运起地行之术,在这松软的沙地里,掀起一道浅浅的沙浪,向着大营的方向行进,一旦遇到三十丈内有人接近,天狼就马上停下来潜伏。

靠了这种办法,半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天狼就潜行到了营地内部,这里到处都是来回行走的卫兵,天狼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从沙中钻了出来,虽然他内力极高,但是这样屏住呼吸半个时辰,还要一路行动,也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把头露出沙子外,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而炯炯有神的双眼却是一直扫视着营地的四周。

一个明军士兵离开了自己的岗位,看样子是要去找地方方便,天狼心中一动,在沙地里跟着他慢慢地潜行,走到一处小帐蓬的后面,那明军把长枪向边上的沙地里一插,解开裤腰就准bèi

撒尿。

天狼环顾了一下周围,最近的敌军也在五十多步外,而且视线被帐蓬所挡,那帐蓬里没有人,天狼一跃而起,那名明军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顾不上提裤子。把腰一扭,回身两脚连环踢出,而手则迅速地摆出虎爪。护住了自己胸前的门户,从他这两下来看,干净利落,分明是个武功不弱的高手。

天狼心中暗暗一惊,想不到这回仇鸾竟然带了江湖人物充当护卫,还是他的亲兵里本就是有些异能之士?他顾不得多想,全身红色的天狼劲瞬间流转。不闪不避,腰上硬捱了两脚,而他的两只狼爪却带着虎虎的风生。直奔来人的前胸。

这两脚势若千斤,但天狼内功惊人,天狼劲给踢得微微一散,红气的护体气劲离自己的腰部还有不到三寸。但硬是踢不进来。忍着内脏的一阵浮动,天狼的动作快如闪电,与这人的虎爪正面相交,“呯”地一声。

这一下是暗劲,震得沙子一阵飞舞,声音却是不大,那人闷哼一声,嘴里吐出一口血。双腕一折,却是再也发不出力。天狼趁势右手狼爪一挥,紧紧地捏住了此人的咽喉,左手顺势点了他的哑穴,紧接着天狼右手一运力,生生把这人连人带甲二百多斤地提起,狠狠地贯入了沙子里,只留一个头露在外面,紧接着他自己也陷入了沙堆。

刚才的这一招过招快如闪电,此人的武功也算是准一流,刚才那一套出腿,护胸的招数守中带攻,即使是在遭遇突袭的情况下,也是一套极佳的攻守兼备选择,可是天狼的内力毕竟高出许多,腰上硬挨了一下腿攻,正面硬突来人的防守,这种超常规打法是一般人想不到的,这才能迅速地一招致敌。

天狼看了一眼面前的对手,三十多岁,黑脸浓眉,却是黑巾蒙面,只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露在外面。

天狼低声道:“你听好了,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的功夫你知dào

,只要动一点歪心思想要高声求救,马上拧断你的脖子,而且你也喊不出话,明白吗?”

那人的眼里尽是怨恨之意,却流露出一丝求生的渴望,他点了点头。

天狼在沙子里点中了此人的十余处穴道,右手松开了他的脖子,按在哑穴之上,内力顺着按穴的姆指一吐,解开了哑穴,问道:“你是何人,怎么会武功?”

那人的声音嘶哑,不知是本来如此还是不愿意暴露本身,低声回道:“阁下又是什么人,敢和我们巫山派作对?”

天狼心中一惊,没有想到仇鸾这回竟然带了巫山派的人前来,他的眼前马上浮现出了屈彩风那张美丽绝伦却又凶神恶煞般的脸,看着自己的双眼喷出熊熊的怒火,他马上问道:“你们巫山派怎么会护卫起仇鸾来,还有,屈彩凤来了没有,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

那人狠狠地说道:“阁下武功虽高,可你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回不止我们巫山派,还有神教的高手也在,冷教主和我们屈老大都到了,你就是武功通神,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识相的现在就走吧,

我保证不张扬。”

天狼右手按住那人的哑穴,他的左手按住了此人肋部的穴道,稍一运力,内力入体,那人只觉得五脏六腑中有一万只小虫子在爬,痛得他喉间荷荷作响,却是一声也发不出来。

片刻,天狼的左手内力一卸,解开了那汉子的哑穴,沉声道:“老子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不要跟老子说这些没用的,回答我的问题,日月教和巫山派这回怎么当起仇鸾的护卫了?”

那人贪婪地吸了几口气,惨白的脸色回复了一些色彩,恨声道:“阁下今天的手段,在下今后必当十倍奉还。我们只知dào

听命行事,大姐半个月前集合了总坛的精锐出动,一路就奔到了宣府,然后就是今天跟着那个什么仇总兵出关到了这里,我们也不知dào

这个姓仇的会和蒙古人谈判。”

天狼冷笑道:“当了汉奸还不自知,枉你们自命绿林好汉。”

那人的眉头一动:“你休得胡说,大姐一向豪爽仗义,怎么可能当汉奸,我们来这里是接受蒙古人的投降的,而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仇总兵。”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看你和你的屈大姐都是没长脑子,给人利用了,如果是蒙古人来投降,那应该是蒙古人到宣府献上降表,给出供品,哪会象你们这样出关到蒙古人的地盘?再说了,如果是正式受降,那应该是风风光光,率大军,举大旗,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正式的仪式,哪会象你们这样偷偷摸摸,临时雇佣一帮江湖人士扮成亲兵呢?”

那人的额头开始冒汗,这些绿林草莽虽然占山为王,但最怕失了气节,落了个汉奸的名声,他的声音微微发抖:“不可能的,我镇三山李行天不会看错人,我们屈大姐虽是女儿身,豪爽却不亚于男儿,更是聪明过人,谁也不可能骗到她。你这狗贼分明是血口喷人!”

天狼懒得跟他废话,换了个话题:“是不是汉奸,一会儿我一查便知,现在仇鸾和蒙古人谈得如何了?还有,刚才是不是有三个蒙古高手回到大营?”

李行天摇了摇头:“仇总兵和我们傍晚就到了,然后就进了那个大帐,可是蒙古大汗却是一直没有出现,半个时辰前是有三个蒙古高手回来,也进了大帐,却是没有动静,仇总兵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发了两通火,刚才大姐还和冷教主进去过,据说若是蒙古大汗再不来,天明我们就回宣府。”

天狼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什么口令?”

李行天本不想说,天狼再次姆指按上了他肋部的穴道,李行天咬了咬牙,沉声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咱们绿林好汉都是响当当的,不会给你用刑就逼供,你若是再用强,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大声呼救。”

天狼知dào

这些人都是凶悍之辈,逼紧了也没有好处,于是再次点了他的哑穴,把李行天从沙子里推出,剥下衣甲,运起缩骨法,身形缩成他的比例,又用怀中的颜料把露在外面的皮肤染成了他的黑皮,黑巾蒙上面,再把李行天堆到沙里埋好,只留下口鼻露在外面,眼中寒芒一闪:“我会让你知dào

自己是不是汉奸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回 白发魔女

天狼换上了李行天的衣甲,拿起他插在一边的长枪,走回到了大帐之外,本想站在队末,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喝道:“李兄弟,怎么去了这么久?快过来!”

天狼心中一动,这分明就是屈彩凤的声音,回想起那日在武当后山小树林里的那番纠缠,她最后盯着自己的那双恨不得要把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睛,他的心里起了一阵复杂的感情,自己确实算是欺负了她,但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吸了她的内力,唤醒前世的记忆,她恨自己也确实应该,只是这回再见,不知dào

又会发生何事。

天狼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见到的人,排第一的自然是伤得自己体无完肤的小师妹沐兰湘,第二个就是这个跟自己有着孽缘的巫山魔女了,但今天事关军国大事,不由得他不去面对,于是天狼学着李行天的嗓子,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屈彩凤没有回头,在一众高大威猛的汉子中间,她那在女子中尚属高挑的身形还是显得略娇小了一点,只是从背后看去,天狼突然吃惊地发xiàn

,她那一头如乌瀑奔流的黑色秀发,居然已经变得白如霜雪,象千年冰蚕丝般地披在肩头。

天狼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只听屈彩凤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李兄弟,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在出发前交代过,这回可是军事行动,都要按军令行事,你出去方便都用了这么久,兄弟们都象你这样。还怎么打仗作战?”

天狼连忙反应了过来,沉声道:“刚才属下内急,出了个恭。对不起。”

屈彩凤厌恶地摆了摆手:“站好了,离天明还有两个时辰,若是蒙古大汗不来,我们就护着仇总兵回去。”

站在屈彩凤右首边的一个高大汉子,天狼刚才一直注意着他,有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冲天霸气,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能让人窒息。不用说,这一定是身为魔教教主的南天魔尊冷天雄,自己当然也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武功已经算是小成,但仍然给他的气势逼得无法言语,当时自己豪言以后武功大成会亲手向他复仇,不知dào

今天会不会有这个机会。

看着冷天雄那峙渊岳停般的背影。天狼的眼前不自觉地浮现了师父澄光惨死时的模样。而落月峡中正派弟子们一张张死去的脸也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股冲天的恨意不可遏制地在他和心中燃烧,而他的拳头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起来。

冷天雄似乎感觉到了周围出现了杀气,突然一回身,同样的黑巾蒙面,额头上红色的符咒下,两道如冷电般的眼神向后突刺,天狼连忙收拾了心神。眼神变得清澈明亮,毫无异样。冷天雄的电眼从后面的众人脸上一个个扫过,落到天狼的双眼时,微微停留了一下,又转而他顾。

屈彩凤对冷天雄的举动有些意wài

,扭头问道:“神尊,有何不对?”江湖上正派人士称日月教为魔教,称冷天雄也是魔尊,而巫山派和日月教内部却是称呼冷天雄为神尊。

冷天雄没有说话,扫视一圈之后,目光还是落回到了天狼的脸上,眸中精光一闪:“阁下可是江湖上人称镇三山的李行天李兄弟?”

天狼的心道这冷天雄好厉害,刚才自己只是瞬间起了点杀意,就给他捕捉到,但他不慌不忙地行礼答道:“回冷教主,正是在下!”说话时他双手握住枪柄,没有运功,微微低头,正好避开了冷天雄的眼神。

屈彩凤也看了一眼天狼,二人目光正好错开,天狼只听到屈彩凤对冷天雄说道:“神尊,这位确是我派属下的江西龙虎山寨主镇三山李行天,有何不对之处吗?”

冷天雄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本座刚才过于敏感了些吧。屈寨主,今天的事情非常重yào

,容不得半点失误,刚才本座的直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但愿只是本座的神经过敏。”

屈彩凤似乎对于冷天雄盯上自己属下的事情有些不太高兴,冷冷地说道:“神尊,彩凤可没有觉得有何不对劲,我属下的兄弟内急去出个恭就能误了大事?分明是蒙古人不守信用,食约不至,也难怪我们的兄弟们有些不耐烦。”

冷天雄把眼光从天狼的身上移开,天狼继xù

低着头,却听到冷天雄笑道:“屈寨主请不要误会,此事绝非针对贵派,本座知dào

寨主对今天这行动不是太情愿,只是请你以大局为重,这毕竟是严阁老亲自吩咐的事情。”

屈彩凤冷笑道:“神尊,这件事我也忍了很久了,我们巫山派一向是绿林草莽,向来和官府势不两立的,跟贵教结盟乃是为了针对那些仗着官府势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伪君子罢了,而且当初也是看重了贵派行事不拘小节,敢做敢当的男儿本色,与我们巫山派可谓是意气相投,这才会走到一起。”

“可现在呢?这几年下来,我们都快成了严嵩的走狗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要帮着他的那些贪官污吏去搜刮民脂民膏,神尊,你不觉得这已经有违了我们立派的宗旨了吗?我们江湖儿女行事应该堂堂正正,顶天立地,怎么可以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呢?”

“就象这次的行动,你事先跟我说是要截杀边关的叛将和贪官,我这才精选了各寨各舵的好手们,甚至冒着总堂空虚的危险,千里北上,来到这边关要地,眼看着胡骑云集,大军压境,边关军民都在全力备战,甚至连宣府一带的百姓都自发地投军登城,准bèi

抗击鞑虏,可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冷天雄的眼中寒芒一闪,

额头上的红色符咒微微一亮,低声道:“屈寨主,请借一步说话。”

屈彩凤暂时收住了话,对着后排的手下们沉声道:“各位兄弟们好生守卫,再辛苦一下。”言罢便跟着冷天雄走到一边,二人压低了声音开始交谈,尽管两人声音细如蚊蚋,但以天狼此时的内力,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冷天雄说道:“屈寨主,你我都不是汉人,何必为了大明的事情瞎折腾,无论坐天下的是汉人也好,蒙古人也罢,都与我们苗人没有什么关系,你的巫山派,我的日月教,明朝朝廷几十年,上百年来,何曾当成过是自己的子民?既然这个国家不爱我们,我们又何必要爱这国家?”

屈彩凤的秀眉一挑:“神尊所言,彩凤不敢苟同,国家是天下万民的,非皇帝一个人的,天下也是天下人之天下,蒙古破关,势必战火四起,四方群雄并起,天下大乱,最后战火纷飞,苦的还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神尊,我们巫山派当年就是先师碰到了宁王谋反,江南大乱,官军与叛军轮流借着战事洗劫百姓,大量民众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这才激于义愤,竖起义旗,替天行道,收服了江南七省的山寨,收容了大批的难民,给了大家一个容身之所,先师在世时,也一直教导我们,一定要为天下苍生造福,不可为祸人间。”

“可是现在呢?你一直说这是严阁老的意思,严阁老和小阁老的名声,天下尽人皆知,这些年来若不是因为他们确实出力保护了我们,当年落月峡一役后我巫山派又面临生死存亡,又有那么多的老弱妇孺要保护,不得已才接受了他们的援助,以我屈彩凤的个性,是宁死也不会与他们为伍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回 突袭

屈彩凤越说越激动,语速也越来越快:“这回按神尊的说法,严阁老要我们来协助守卫边关,还允诺若是抗敌有功,会奏明皇上,赦免以前我们的行为。虽然我屈彩凤自问替天行道,不需yào

任何人的赦免,但为了派内上万妇孺考lǜ

,还是接受了这个条件,加上抗击外敌本就是历朝历代的好汉所为,战死沙场,也在所不惜。彩凤虽是女子,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可是这回我们却不是在抗击外虏,而是护送着姓仇的狗官向着蒙古人卑躬屈膝,秘密求和,象条狗一样地求着蒙古人不要入侵,我大明的气节何在?就是作为一个普通百姓的我

,就是作为一介女流的我,都是无颜见人,神尊,你就真的这么无动于衷?”

冷天雄哈哈一笑:“屈寨主,这些都是军国之事,你我都是江湖之人,本是出世,而非入世,加上你我是苗人,并不是汉人,这些事情管得过来吗?就算你我今天杀了蒙古大汗,为大明守住了边关,难道大明就会从此放qì

对我等的攻击和打压?所以我劝你别操心太多,按严阁老的吩咐办就是。毕竟现在能保护我们,对我们有好处的,是严阁老,不是别人,如果不是靠着他压制朝中那些支持伏魔盟的大臣,只怕我们这会儿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屈彩凤轻轻地叹了口气:“神尊,彩凤经常在想,我现在这么做。真的是完成先师的遗愿吗?为了保护巫山派,放qì

自己的原则,为奸臣卖命。这样真的好吗?百年之后,世人又会怎么看我们?”

冷天雄的眼中冷电般的寒芒一闪:“彩凤,当你走上成功的巅峰时,没有人会在乎你手段的黑暗,当年我们日月神教助朱元璋起兵,等他夺了皇位后满以为可以天下布道,成为国教。可还不是被姓朱的一声令下就剿灭,数万弟兄惨死,从此元气大伤。只能转入地下,甚至连原来在西域的总坛光明顶也只能被迫放qì

,转到西南蛮夷之地的黑木崖。天道何在,公理何在?现在世人都只知尊朱元璋为洪武太祖。有谁人怜悯我们冤死的数万兄弟?”

屈彩凤一时说不出话。却只听冷天雄继xù

说道:“当年你师父林凤仙收服江南七省的绿林分寨时,也是恩威并施,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对于不顺从自己的门派,则全寨尽屠,无论老幼,就是你屈寨主,这些年对付起那些与我们为敌的伏魔盟俗家分支时。不也是心狠手辣,斩尽杀绝吗?前几年你夺取洞庭时为了立威。尽灭数百不会武功的船夫,当时你顾及过世人的看法吗?”

屈彩凤无言以对,只能低下了头。冷天雄的气势占了上风,得理不饶人地说道:“你我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不要顾及世俗的眼光了,历来皆是窃钩者诛,窃国者候,杀一人者为盗,杀万人者为世人所仰慕的英雄豪杰,若是拘泥于一般的条条框框,不能快意恩仇,那和伏魔盟那些迂腐的伪君子,又有何区别?”

屈彩凤毕竟是一介女流,不懂这些大事,给冷天雄一通抢白,也不知dào

如何回应,只能叹了口气:“这些是你们男人的事,我只知dào

要保护需yào

保护的人,现在我的兄弟们都对这件事不太想得通,所以现在都是有些不耐烦,而且今天仇总兵来了这么久,那个什么蒙古大汗却一直不来,分明是在耍我们,神尊,我觉得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还得早做防范才是。”

冷天雄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预感,刚才那三个英雄门的高手回来了,这三个都是顶尖高手,而留在这里的几百名蒙古高手也均非弱者,万一蒙古人想要动手,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护着仇总兵突围回关才是。不然即使回去了,也难以向严阁老交代。”

屈彩凤应了一声是,冷天雄突然又说道:“还有,刚才你的那个手下李行天回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阵强烈的杀气,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吗?”

屈彩凤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我当时有些分心吧,神尊,你的感觉一向很准,不会有问题吗?李行天是跟了我们多年的兄弟,忠诚可靠,你也知dào

的。”

冷天雄向天狼的方向看了一眼,天狼刚才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站得若无其事,而心中却是在思索着各种应对之策,却听到冷天雄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不能出事,一会儿我试他一试。”

冷天雄说完之后,向着天狼走了过来,天狼开始暗暗地戒备,一旦身份暴露,就突袭蒙古人,把水搅混,仇鸾看起来是等不到俺答汗了,要么是俺答汗已经率军离开,要么就是故yì

轻慢仇鸾,即使自己不出手,这里只怕也会有一场交锋,而自己提前把水搅混,逼魔教和巫山派跟蒙古人动起手来,这样既能逼得仇鸾一心抗敌,又可以完成自己的计划,可谓一举两得。

屈彩凤的眼光也投向了这里,天狼不经意地向那里看了一眼,正好与她四目

相对,却看到屈彩凤的娇躯一颤,突然失声叫了出声:“怎么会是你!”

这时,大帐之中传来了一声怒吼:“你们什么意思,设局坑人吗?来人!”

天狼闻声连忙大吼一声:“得令!”言罢一个箭步,身形如闪电一般,从冷天雄的面前一飞而过,冷天雄的眉头一动,似乎很意wài

天狼的身形如此之快,而屈彩凤更是凤目中闪着泪光,浑身都微微地发起抖来,二人不约而同地身形一动,同时奔向了大帐之中。

天狼冲进帐中,只见一个身材中等,黑脸长须,大铠将袍,看起来有几分大将模样的人正坐在一张行军凳上

,指着对面的赫连霸放声大骂。

天狼知dào

此人就是仇鸾,而赫连霸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蒙古将军的打扮,棉甲皮袍

,两根狐尾从帽子的两侧垂下,扭头一看天狼,脸色一变:“怎么会是你!”

天狼哈哈一笑,把脸上的黑布向下一拉,露出了在铁家庄时戴着的面具,沉声道:“我说过,很快就会见面的。”他扭头对仇鸾说道:“将军,咱们给蒙古人耍了,俺答汗早就率军去了东边的大同,就是留这些鞑子对我们对手的!”

仇鸾气得跳了起来:“好啊,本将早就知dào

这些蒙古人靠不住。”

赫连霸还没来得及说话,天狼大吼一声:“将爷有令,杀鞑子,突围!”话音未落,便出手向着赫连霸攻了过去。

黄宗伟大吼一声,挡到了前面,在帐内他没有武器,双手摆开架式,一招错骨分筋的擒拿手就冲了上来,而天狼早有准bèi

,第一步冲出时,藏于右手袖子里的斩龙刀就落到了手中,心中一念咒语,马上暴涨到四尺,雪亮的刀光照亮了帐内每个人的眼睛。

赫连霸等三人白天刚刚和天狼在铁家庄大战一场,早就知dào

这刀的厉害,这一下看天狼出刀,二话不说,不约而同地分三个方向向着外破帐而出,只见刀光一闪,三条人影如闪电般地从三个大洞里冲了出去,只一眨眼的功夫,帐内就响起一声巨响,“轰”地一声,整个大帐一下子垮了下来。

冷天雄和屈彩凤刚刚冲进帐内,两人同时准bèi

向天狼出手,天狼一招逼退英雄门三大高手后,斩龙刀一转,一招天狼半月转,一道强烈的刀气转而向着这两人卷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回 混战

二人一见势头不好,冷天雄一飞冲天,屈彩凤倒飞出去三丈,紧接着一个一字马撑地,冷厉的刀光从她的头顶一掠而过,她的头上盔缨顿时化而片片红丝落下,而铁盔也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头如雪的霜发。

冷天雄和屈彩凤何等高手,闪过这一轮攻击后,一个从空中,一个在地上迅速地作出了反击,冷天雄三阴夺元掌如雷电般纷纷击出,十几个蓝色的光团如慧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夜空,落到已经被大帐覆盖的地面,随着一声声的巨响,在地上炸出一个个地大坑。

而屈彩凤的眼睛突然变得碧绿一片,手中不知从哪里多出了一对雪亮的双刀,清啸一声,白发在空中乱舞,而手中的双刀连挥,一道道半月形的刀气迅速地如波前行,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的深痕,所过之处,沙土如突柱一般地拱起。

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游动着的沙痕,冷天雄和屈彩凤不约而同地奔向了沙痕,冷天雄双掌连击,沙痕的后面和两侧不停地爆zhà

着,而沙痕的速度微微一减,越来越慢,而屈彩凤更是咬牙切齿,身形如鬼魅一般地掠过,抢到沙痕之前,怒吼道:“狗贼拿命来!”双刀一挥,不由分说地就向着沙痕插下。

冷天雄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不要!”双手一挥,一个光团击向了屈彩凤。屈彩凤何等高手,迅速地向边上一跳。掌风正好击中她刚才站的地方,炸得一片风沙飞起。

屈彩凤双刀一横,冲着正在下落的冷天雄吼道:“你做什么!”

冷天雄打着旋落下地。他没有理会屈彩凤,身形一闪,抢到已经停下来的沙痕前,探手插向沙中,向上一提,一个人象被拔萝卜似地从地里拉出,黑脸长须。向着将铠,可不正是宣府总兵仇鸾。

仇鸾的嘴里给塞了一块布,身上明显给点了穴道。正在那里“呜呜”个不停,冷天雄的连忙拔开了他嘴中的布,只见仇鸾狠狠地吐了一口沙子,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本将叫你们是来护卫的。你们不好好尽自己的职责,差点要了本将的命!严阁老从哪里找来你们这帮废物!”

冷天雄拉下了脸上的面巾,一边在解仇鸾身上的穴道,一边连声抱歉:“对不起,仇总兵,刚才我们擒贼心切,唐突了您,那个贼人呢?”

仇鸾从地上一下子蹦了起来:“什么贼人不贼人的。我只看到有个护卫跑了进来,说蒙古人是在耍我们的。然后就是那三个蒙古人开始动手,然后那个护卫一刀打退了蒙古人,再然后你们就跑了进来,不去抓蒙古人,却跟那个护卫动起了手,然后大帐就掉了下来,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dào

了,两眼一黑,就动不了,嘴里给人塞了布,在沙子里就这么拱来拱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天雄恨恨地一跺脚:“那小子不是我们的手下,是混进来的奸细。”

仇鸾正待开口,突然一只羽箭带着凄厉的啸声向他射来,屈彩凤连忙双刀一挡,那支箭离着仇鸾不到一尺的地方被击落,仇鸾大骂一声:“他奶奶的。”一眼望去,原来是几个蒙古骑兵正弯弓搭箭,向着自己以连珠箭的手法发射,都被屈彩凤一一挡下。

而这时候的营地内部,已经杀得天昏地暗,英雄门三个门主出帐之后,所有的蒙古人就和冷天雄与屈彩凤的那五百手下近身肉搏起来,这些蒙古人也都是塞北的武林高手,多数是英雄门的总坛精锐。

赫连霸以为天狼是冷天雄一伙的,出帐后就下令格杀勿论,这会儿正手持黄金长枪,杀入人群,大开杀戒呢,就趁着冷天雄和屈彩凤追杀天狼的这会儿功夫,他一个人已经刺倒了五六名中原高手,在他的带领下,蒙古高手们个个出手如风,失去指挥的魔教和巫山派高手们被这一轮突袭,击倒了四五十人,劣势尽显。

冷天雄对屈彩凤沉声喝道:“不管那厮,先杀出去!”双足一点,身形两个起落,就奔到了厮杀的人群之中,直接对上了赫连霸,双掌连挥,把势如狂狮的赫连霸逼得后退了几步,急道:“赫连霸,听我说,这是个误会,有人挑拨!”

赫连霸哪还听得进去,手上一点也没停,冷笑道:“误会!老子死在你手上才叫是个误会。你以为你勾结那个锦衣卫天狼我不知dào

吗?受死吧!”

赫连霸长枪连点,招式大开大合,横扫一片,说话间,一名魔教弟子想从侧面偷袭,却被他看都不看,斜着一枪刺出,那教徒用的乃是单刀,想按常规的招数拨开枪尖,可是赫连霸手臂一震,按了枪柄的一个开关,黄金长枪突然暴涨一尺多,“噗”地一声,直接把那魔教弟子扎了个透心凉。

死的这人乃是冷天雄的亲传弟子刘一峰,人称雪花魔刀,是魔教这几年的后起之秀,冷天雄悲呼一声:“一峰!”双目尽赤,额头的上的红色符咒变得如血一样残红一片,出手再无顾忌,一柄黑色的幽兰剑在手,冲着赫连霸直接攻了过去,尽是夺命招数。

赫连霸大吼一声:“来的好!”黄金长枪一缩,从中一分,又变成了两截短枪,幻起万千枪影,揉身而上,一团金气和一团蓝气瞬间扑成了一团,强劲的内息碰撞炸地地上的沙土飞扬,三丈以内渐渐无人能接近。

屈彩凤这会儿成了仇鸾的贴身护卫,高遮低挡,连续拨打外围的蒙古骑兵射来的弓箭,仇鸾看了一眼里面的战团,急道:“喂,屈寨主,现在我们被几千蒙古人包围,你赶快带本将突围,不要恋战!”

屈彩凤一边挡着密如飞蝗的弓箭,一边冷冷地说道:“不行,今天不杀了那狗贼,我说什么也不离开,仇总兵,这是我们江湖人的私人恩怨,你不要管,要走的话你先走。”

仇鸾急得一拍大腿:“你这婆娘,怎么不知好歹,那人早就在沙里跑了,你现在这样挡箭,早晚要累死,先脱离这险地再说,而且你不管手下人的死活了吗?”

屈彩凤心中一动,偷空看了后面一眼,心如刀绞,只见自己的巫山派弟子这会儿功夫已经倒下了三四十人,这些都是她这几年精心训liàn

,历经无数次与伏魔盟大战而存活的百战余生,精锐高手,也是她的老本,这次本以为是要攻击少林派或者华山派,才带到北方来的,没想到这一战下来就折了这么多,而且死得毫无意义,怎么让她不肝肠寸断。

屈彩凤年龄虽轻,但这种大场面的搏杀已经经lì

了无数次,这会儿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空手接了一支箭,以流星赶月的手法将箭掷出,正中一名蒙古骑兵的心窝,那人惨叫一声倒毙马下。

周围的二十几名蒙古骑兵没见过如此神技,都不由得微微一愣,屈彩凤趁机用脚踢起地上的几枝箭,双刀一挥,以天狼刀气把长箭击射而出,势如闪电,四五名蒙古骑兵纷纷中箭身亡,余下的十几个见势不妙,赶紧打马散去。

屈彩凤趁着这当口,赶紧以手指嘬嘴,长嘘一声:“风紧,扯呼!”说完便拉着仇鸾,向一匹死了主人的战马跑去,仇鸾毕竟是大将,虽然武功不行,弓马还算是娴熟,离着马四五步就一个跳跃,稳稳当当地上了马。而屈彩凤则跳到了马鞍前面,正坐在仇鸾的身前。(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回 冰释(一)

那些巫山派的弟子们也纷纷向着这个方向突围,屈彩凤正待指挥众人突围,却听到后面的仇鸾唿哨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的声音,那马负痛长嘶一声,四蹄如飞,飞奔而去,而身后的百余名巫山派弟子追之不急,很快埋没在马蹄带起的滚滚黄沙之中。

屈彩凤又惊又怒,连声大叫:“停下,快停下!”可是仇鸾的双臂却象两道铁箍一样紧紧地环着她的腰,屈彩凤突然发xiàn

自己全身酸软,腰间一麻,竟然是被点了腰阳穴,这下子全身的内力都如泥牛沉海,半点也使不出来。

屈彩凤万万没有想到背后的仇鸾居然还会武功,大惊之余,她迅速地稳定了心神,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我的人还在里面,再不济,我也得把他们接出来才是。仇总兵,我保证不影响你突围,再说你带了一个人也不方便跑啊。”

仇鸾冷冷地说道:“本将还有事跟你商量,屈寨主,就暂时委屈你一下吧。”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赫然正是天狼的本来嗓音。

这下子屈彩凤如同五雷轰顶,两眼一黑,差点没有晕了过去,半晌才反应了过来,咬着牙颤声道:“怎么,怎么会是你这恶贼!”

“仇鸾”哈哈一笑:“屈姑娘,刚才你出手可是真狠啊,我在沙里差点给你的刀气劈死,怎么,上次让你打成那样了还不解气吗?我们可是有过肌肤之亲了,你谋杀亲夫可真是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啊。”天狼恨屈彩凤出手毒辣。这会儿又大功告成,心情舒畅,决定逗她一逗。

屈彩凤的两眼噙着泪水。拼命想要挣脱,可是这会儿她内功全失,根本动弹不得,全身只剩下一张嘴还能动,于是开始破口大骂起来:“淫贼,这回你休想得逞,老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再让你碰我一根手指头。”

天狼冷冷地说道:“又想要咬舌自尽是不是?你尽管咬,信不信你咬完了以后我照样把你剥光了,挂在城门口示众?现在我是锦衣卫。你是朝廷重金缉拿的女匪,按大明律,抓到了就得处死,然后裸身示众一个月。”

屈彩凤吓得一激灵。她知dào

天狼对自己从来不会怜香惜玉。而且多数事情也是说到做到,而且现在自己还有许多事要办,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于是再也不敢提自尽二字,而是改用各种她所听到过的骂人言语大骂天狼,历朝历代的国骂,各州各府的粗话,从她的樱桃小口里滔滔不绝。一连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停下,大部分居然是天狼也从来没听过的。

一路之上。天狼开始还回骂几句,后来实在是骂不过了,也索性就闭口不提,他突围时是向西,特意避开了南边,因为他也决定今天要跟屈彩凤作个了断。

奔了两个时辰后,离着刚才的大帐也有六七十里地了,天狼的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而那匹马也跑得气喘吁吁,口吐白沫,他停下了马,把屈彩凤抱到地上,脱下了身上的甲胄,露出里面原来穿的黄色沙行衣,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把脸上的面具一抹,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冲着屈彩凤咧嘴一笑:“屈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屈彩凤这一路上骂得也有点累了,刚才天狼刚停下马的时候,心中就是微微一惊,每次见到天狼,都要给他占一次便宜,虽说都是自己主动挑衅在先,但事后想来都是羞不可抑,这回她看到天狼下了马就开始脱盔甲,惊呼道:“你,你,你想做什么?!”

天狼在屈彩凤的面前蹲下,冷冷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要杀我吗?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如何?”

屈彩凤咬着红唇,冷笑道:“你敢解我穴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天狼摇了摇头:“我有充分的信心能胜过你,屈彩凤,你别以为你练成了天狼刀法,就能高过我,一会儿我会让你见识什么才是正宗的天狼刀法。”他说着,一指伸出,解开了屈彩凤的穴道。

屈彩凤从地上一下子弹了起来,身形暴退两丈,双手一挥,藏于衣内的两把一长一短的如霜雪般的雪亮双刀抄在了手上,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右手长刀指向天狼,厉声道:“李沧行,今天不取你性命,老娘誓不为人!”

天狼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在动手之前,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当然,如果你有问题也可以问我,今天我带你来这里,就是想了结我们的恩怨,至少在分出胜负之前,你我都不要留什么遗憾,我解了你的穴道,就是示诚,明白吗?”

屈彩凤粉面如同罩了一层寒霜:“有屁快放。老娘会让你当个明白鬼的。”

天狼点了点头:“你这一头白发,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我发xiàn

你已经打通八脉

,上次你可没这么高的功夫,短短一年,你又能有什么奇遇?”

屈彩凤的表情变得异常愤nù

,吼道:“我这一头白发,全是拜你所赐,上次你在武当后山那样

,那样,那样欺负我,吸我真气,而天杀的徐林宗又将我无情抛弃,我心痛欲碎,醒来后就发xiàn

自己青丝变白发,李沧行,这都是因为你!”

“可是上次你吸我真气的同时,也误打误撞地以你体内的真气打通了我的生死玄关,李沧行,我正好也想问你,为何你的体内也有天狼真气?还有,你这天狼刀法从何学来?”

天狼叹了口气:“我也不知dào

,上次我真的不是有意轻薄你,而是你的真气进入我体内,唤醒了我前世的记忆,我前世就学会了天狼刀法,借着你的真气,我也打通了生死玄关,恢复了我前世的武功和记忆,如此而已。”

屈彩凤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天狼刀法是我师父所创,你就算有前世,又怎么可能学到?”

天狼冷冷地说道:“屈姑娘,我没有兴趣骗你,当天我恢复记忆时,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害你变成这样,那我只能跟你说声抱歉了,只是你那天也狠狠地打了我一顿,还想废我武功,我想这也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屈彩凤咬牙恨声道:“李沧行,你永远只会这样占人便宜,我捅你一刀,你就杀我数十名姐妹,我打你一顿,你就要这样毁我清白,还说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李沧行,你师父没教过你万恶淫为首吗?”

天狼摇了摇头:“我说过,那只是个意wài

,再说我吸你真气又不是毁你清白,你说我杀你的姐妹,若不是你先带人突袭想害我们性命,我也不会出如此重手,再说了,你屈彩凤在落月峡杀过我们正道多少人,我向你复仇,有什么不对吗?”

屈彩凤银牙一咬,双刀摆开架式,全身的红气开始运行周身:“说了半天,还是手下见真章,李沧行,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天狼伸手一阻,说道:“且慢,我还有一件事没问清楚,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我的,我明明戴了面纱。”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就你这双色迷迷的贼眼,老娘一辈子都不会忘,李沧行,你不管再怎么易容,

就是烧成了灰,我都能认出你这恶贼来!”

天狼紧接着问道:“那我扮成仇鸾,你又为何认不出?”

屈彩凤的脸微微一红,啐了一口:“你这奸贼诡计多端,当时老娘和神尊只顾着察看仇总兵是不是受了伤,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再说了,老娘确实料不到你居然这么快就能易容改面,还能换了仇将军的盔甲。”(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回 冰释(二)

天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现在回答你的问题,仇鸾的面具我在出发前就准bèi

好了,就是为了紧急时候用上的。至于他的盔甲,我可根本没有来得及换,只是在沙里戴上了他的头盔,顺便把他的将袍扯了下来,罩在外面,你们自己没有看仔细罢了。”

屈彩凤定睛一看,果然天狼身上穿的乃是一开始李行天穿的那种普通护卫的鱼鳞锁子甲,并非大将所穿的明光大铠,只是给那身将袍罩在外面,而且屈彩凤本人也并非精通军中的盔甲战械,加之当时情况紧急,夜色幽暗,天狼又是从沙中钻出,这才给天狼蒙混了过去。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你这狗贼一肚子坏水,老娘哪有你这么多花花肠子。不过你过于托大,居然解开了老娘的穴道,就算你有什么狗屁前世记忆,侥幸会了几招天狼刀法,又怎么可能跟老娘这样从小就开始练的相比?”

屈彩凤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开口说道:“刚才一直是你问我,现在换我来问你了,免得一会我杀了你以后,无人可问。”

天狼微微一笑:“屈姑娘尽管开口,在下知无不言。”

屈彩凤轻启朱唇:“你现在怎么入了锦衣卫?而且刚才你胡扯些什么要把我们剿灭之类的话,可是你的总指挥陆炳现在却是跟我们联手,甚至这几年锦衣卫一直帮着我们看守总坛,李沧行。就你也能代表陆炳作决定?还是朝廷现在对我们巫山派的态度有了变化?这件事你要给我说清楚。”

天狼正色道:“那天其实在小树林里,除了你我二人外,陆炳也一直在一旁潜伏。后来我离开树林后他就尾随而至,你知dào

我跟陆炳的恩怨的,见了以后二话不说就开打,我当时身受重伤,没有迅速地击倒他,被他所擒。”

屈彩凤冷笑道:“就你这身皮糙肉厚的,毕竟不是铁打。给老娘打成那样还能跟陆炳过招,实在是不自量力。”

天狼摇了摇头:“屈姑娘,我一直很奇怪以你的聪明。为什么会恩仇不分,杀你师父的是锦衣卫达克林,你不去向真zhèng

的仇人复仇,却一直跟锦衣卫为伍。与伏魔盟为敌。究竟是为什么?”

屈彩凤咬了咬牙,幽幽地说道:“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了,或者是我死在你的手下,告sù

你也无妨,我何尝不想向锦衣卫报这大仇?只是我个人恩仇事小,巫山派数万弟兄,数万老弱妇孺事大,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已之私就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向锦衣卫复仇。”

“落月峡一战,我们巫山派已经和伏魔盟结下不解深仇。被迫投向魔教和锦衣卫,寻求他们的帮zhù

,如果没有锦衣卫的帮zhù

,可能我们在几年前就被伏魔盟消灭了,不会有今天。即使先师在世时,也多次教导我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废了大事,一定要保护好巫山派,必要时不惜牺牲自己。所以我这样做,我想师父的在天之灵也能理解的。”

天狼点了点头:“这么说你跟锦衣卫也只是互相利用罢了,若是有机会,还是要考lǜ

报仇的事,对不对?”

屈彩凤的神情变得坚毅起来,点了点头:“不错,至少我一定要找机会手刃达克林,以他的人头来祭奠师父的在天之灵,不过这一切肯定是消灭伏魔盟以后的事了,现在我还不能跟锦衣卫翻脸。”

“跟伏魔盟战斗了这些年,双方已经结了无数的仇,根本不可能化解了,就连我,就连我和徐林宗的感情,都只能无奈地割舍。李沧行,这点你应该清楚。”

天狼忽然心中一动,沉声问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锦衣卫为什么要保护你们?要说以前你们力量弱小,非要锦衣卫的护卫才能抗住正派的攻击,可现在你们已经缓过了劲,为什么锦衣卫现在还在帮你看家护院?”

屈彩凤冷笑道:“李沧行,你跟了陆炳这么久,又是他倚重的心腹,难道他从来没跟你透露过此事吗?”

天狼摇了摇头:“我加入锦衣卫也才一年,而且执行过的任务从来和你们没有关系,但我以前听说过,好象你们巫山派有什么太祖锦囊,那又是什么东西?”

屈彩凤哈哈一笑:“李沧行,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哼,还说什么以诚相待,弄了半天,就是想骗我的太祖锦囊,我告sù

你,休想!”

天狼叹了口气:“当年我在三清观的时候,听说过这个什么太祖锦囊的事,传说当年宁王起兵,就是靠了这个太祖锦囊,几乎夺取了天下,而之所以令师能从容建立巫山派,这么多年官兵不敢围剿,也是因为太祖锦囊,看来传言是真的,陆炳跟你们合zuò

,一直派人驻守在你们总坛附近,只怕也是为了寻机夺取此物。”

屈彩凤冷笑道:“李沧行,被我戳穿了你的诡计,现在就开始王顾左右而言他了吗?告sù

你,你的那点伎俩都逃不过我眼睛,陆炳这些年一直派那些驻守我总坛的部众们暗中搜查,就连他本人也明察暗访过多次,你以为我不知dào

吗?”

天狼摇了摇头:“你和陆炳的事情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屈彩凤,你应该知dào

我一向对权势没有兴趣,加入锦衣卫只是想实现我师父的遗愿,报国保民,造福天下苍生而已。”

屈彩凤语带讥讽:“是么?我看你当年钻进尼姑堆,出入花丛,倒也是造福峨眉众生啊,怎么,把那些骚尼姑们玩腻了就出来拯救世界了?”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屈彩凤,说话别这么难听,我李沧行做人俯仰天地,无愧于心,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若真是个淫贼,你早就失身了,还会等到现在?当年我加入峨眉是为了破解陆炳的那个青山绿水计划,我在三清观,武当,都是做同样的事情,而且我也不瞒你,当初加入峨眉之前,我还考lǜ

过想办法加入你们巫山派查内贼呢。”

屈彩凤眼波流转,上下打量着天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姑且信你一次,不过我们巫山派你就不用考lǜ

了,我们这里都是多年的老部下了,尤其是在总坛,不会象那些伪君子门派为了收徒不择手段,才会混进奸细的。”

天狼哈哈一笑:“我看你真的是太低估陆炳的手段了,他那个计划全是二十年前就训liàn

各种孤儿和精英,进入正邪各派当卧底了,就连我师父澄光真人,都是他派进武当的卧底。”

屈彩凤也听得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天狼想到自己的师父,就一阵心痛,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又怎么可能加入锦衣卫?师父的遗书里让我要珍惜自己,为国效力,我进锦衣卫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成为师父教导的那样,一个对国对民有用的人。”

屈彩凤半晌无语,最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们男人一个个都是这样,总是心里又是国家,又是苍生的,再不济也是什么门派,师弟师妹,就是从来不考lǜ

自己,李沧行,还好沐兰湘没有跟你,不然她也是一辈子受苦受累的命。”

天狼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屈彩凤,不要跟我提她。我也不会跟你提徐林宗,这件事上,我们最好都别互相揭伤口。”(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回 用刀说话

屈彩凤的眼中也开始泪光闪动:“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李沧行,你问完了没有,你问完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天狼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件事,你应该从上次我在京城外大战金不换一家时就能猜到我李沧行就是锦衣卫天狼了,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散布开来?”

屈彩凤冷笑道:“不错,李沧行,老娘那天在小树林里就暗暗立誓,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你的命是我的,谁也不能取走。所以从那天开始,我就在暗查江湖上有谁使用天狼刀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我听到一个多月前京城南郊有个叫天狼的锦衣卫现世,大战金不换一家,又与司马鸿赌剑,名动江湖的时候,我就知dào

,那一定会是你。虽然我不知dào

你怎么会进了锦衣卫,但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你。这次我之所以会来北方,一半是为了严阁老的命令,还有一半就是找机会杀了你。”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就这么确信一定能杀了我?再说把我是李沧行的消息散布出去,对你的复仇计划没什么坏处吧。”

屈彩凤断然道:“不,你进了锦衣卫一定是为了躲避我的追杀,如果我把你的身份公布,你肯定就会再度躲起来,老娘再想找你,就难于上青天了。再说了,我不能公开杀你,这几年江湖上有不少有关你我的难听的话,虽然乱嚼舌头的老娘见一个杀一个。但也止不住这些谣言的传播,我若是把你是李沧行的消息一公布,更是坐实了这些风言风语。那我就更没脸在江湖上混了。”

天狼哈哈一笑:“我还没说我一个堂堂武当弟子,给你这土匪婆娘败坏了名声,你居然倒嫌起我的不是了。好了,屈彩凤,你跟我的恩怨已经说不穿,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多的不说了,落月峡的那么多冤死同道。峨眉派的血海深仇,还有我李沧行的悲惨命运,今天就一并找你算账!”

屈彩凤暴喝一声“拿命来”!全身的红色气劲一下子暴涨,两只秋水为神的美丽眼睛一下子变得碧光闪闪。她的左右两手的雪花镔铁亮银刀幻出滚滚刀光。裹起漫天的风沙,向着天狼卷来。

天狼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屈彩凤的一举一动,尽管屈彩凤八脉全通,天狼刀法也练到了第八层的破剑境界,但离着自己现在的武功还稍稍差了一些,天狼刀法是天下至刚至猛的武功,需yào

极强的暴发力,更是需yào

神兵利器来配合自己的刀势。才能威力倍增。

而屈彩凤现在手中的双刀,虽然也是上等钨钢镔铁打造的一流兵器。但毕竟不是斩龙刀这样的上古神兵,威力就弱了一个档次,加上她始终还没有突pò

天狼刀法的第九层破气,虽然看起来也是气势十足,可是离着顶尖,还是有着质的区别,毕竟自己是通了八脉后再练成(回忆起)天狼刀法,而屈彩凤却是练到第八层后才通的八脉,这先后之分,就决定了刀法上的成就高下。

总而言之,现在的屈彩凤的武功虽然在江湖上也算顶尖,但比起有着别离剑的凤舞,也就是伯仲之间,跟自己和陆炳,冷天雄,赫连霸这种档次的绝顶高手相比,还是略逊一筹,这个差距,足以让自己空手应对。

天狼本来也是恨极了屈彩凤,今天第一眼见到她时,确实存了杀她之心,但是后来被她的一系列言语改变了看法,发xiàn

这个暴躁凶蛮的女匪首也有着善良的一面,并不象冷天雄那样十恶不赦,心中又渐渐地改变了主意。

加上自入锦衣卫以来,天狼也见惯了江湖纷争不休,国家在南北同时面临外敌入侵的窘状,靠着已经烂到家的卫所军,哪怕是九边的边军基本上是指望不上的,这需yào

江湖武者们能放下纷争,杀贼报国,这才是武者应尽的本份。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天狼愿意和屈彩凤放下仇恨,魔教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但如果巫山派能断绝和魔教的关系,那他也愿意为巫山派和伏魔盟的停战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他至少是想试试。还有那个神mì

的太祖锦囊,如果落到野心家手上,就会成为发动叛乱的道具,到时候外有强敌,内有叛乱,那可真是天下大乱,不知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天狼的脑子里迅速地闪过了这些想法,这让他更坚定了收服屈彩凤的念头

,屈彩凤并不是一个自己原来想象中那种任性而为,不顾后果的女人,与伏魔盟的争斗很大程度上也是骑虎难下,与她仇最深的还是峨眉派,以自己与峨眉的渊缘,如果能劝得峨眉派放下恩怨,与巫山派就此言和,那大局可定,但要做到这一切之前,只有让屈彩凤先放下仇恨,这首先就得让她过了自己这一道坎儿。

屈彩凤的双刀的刀气在沙地上四溅,天狼的一头乱发被这刀气拂得飘气,更是有些发梢末处的须发被刀气斩断,化成片片黑丝,随沙飞舞。可他的人却如峙渊岳停一般,一动不动,心中没有任何杂念,双眼死死地盯着屈彩凤手中双刀的来路。

屈彩凤的眼中碧光大盛,娇叱一声,左手一招天狼回旋舞,短刀在手中快速地旋转,幻出一片耀眼的刀光,直取天狼的右侧十余处穴道,而右手的长刀被她注入了内力,刀身变得一片通红,带着滚滚热浪,直刺天狼胸腹处的七处要穴。

与此同时,屈彩凤的脚下踏起万里狼行的上乘步法,飘忽的身形隐藏在漫天的沙尘之中,若隐若现,呼啸而过的刀声取代了大漠月夜下的风声,声声催魂。

只一瞬间,天狼的眼睛一亮,屈彩凤的双刀来势汹汹,状若长江大河,可由于他没有练到破气境界,刀法还是只具其形,未得其神,反映在她这一轮的出刀上,左右双手都是精妙之极的招数,可是时间上却略略差了一点点。

大概屈彩凤自己也体会到了这一点,所以特意把两柄刀打造得长短不一,以求左手先发,右手后发,双刀能同时而至,可即使如此,由于她体内阴盛阳衰,阳极天狼劲还差了一点点火候,还是让左手的刀稍稍快了一点点,这就使得他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双刀之间,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缝隙。

于是天狼突然浑身的天狼劲鼓起,全身瞬间被血红的天狼战气所包围,颜色就象是喷血一般,比屈彩凤的周身已经大红的气劲还要鲜艳三分,而天狼的双眼,也变得血红一片,即使是在漫天的沙尘之中,也象是两枚跳动着的火焰,透过刀风沙砾,直刺屈彩凤的双眼。

紧接着,天狼的身形动了起来,他凝气于双爪,对着屈彩凤左右双刀中那一点点转瞬即逝的微小间隙,右手打出一招天狼半月斩,爪劲带出一道沙痕,在地面上飞速地冲去,就在屈彩凤右手刀砍出第七刀,合上与左手刀之间那道不过一寸的缝隙前,爪劲透过这道缝隙,直扑屈彩凤的前胸而去。

屈彩凤何等高手,处变不惊,左手的短刀瞬时收刀回撤,那一道轮转迅速地转向自己前胸三寸处,而右手长刀则连续斩出三刀半月斩,分袭天狼的上中下三路,阻止其跟进袭击,这一下乃是临危不乱的自保之招,也是屈彩凤进击前就作好的后招,尽管她怒火万丈,但并没有失去一个顶级武者的本能与直觉。(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回 魔女多情

“嘭”地一声,屈彩凤的左手短刀与天狼的爪劲半月斩撞了个正着,风沙四溢,而屈彩凤的周身红气也为之一散,向前的身形登时停了下来,巨大的沙尘中,却只见天狼那通红的双眼就象两颗夜空中的孤星,就这一瞬间抢到了屈彩凤身前不到三尺的地方。

屈彩凤近乎本能地作出了反应,距离太近

,右手的长刀已经指望不上,她的左手短刀迅速一挥,对着天狼那两只眼睛下方一尺左右的胸腹处连刺七刀,而右手一按长刀的刀柄机关,三尺半的雪花长刀“叮”地一下缩短到一尺半,比左手的这柄短刀还要短了半尺,在手上一招天狼风风斩,以匕首的手法,反手疾挥,直刺天狼血红双眼边的太阳穴。

只一招的功夫,屈彩凤便反攻为守,虽然招数依然极为精妙,但在这种顶级高手的对抗中,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尽失先机。

沙尘中那两点红红的光芒突然一闪而没,天狼周身的那一团如血般的天狼战气也一下子失踪不见,就在屈彩凤转攻为守的同时,沙尘中的天狼几乎是瞬间失去了踪影,连气息也捕捉不到。

屈彩凤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大漠中的冷风拂着她额前那如霜雪一般的白发,衣袂和腰间的飘带也在风中乱舞,她停立原地,双刀守紧门户,不停地变着方位,感受着天狼那随时可能出现的突然一击。

已过丑时,大漠中的气温渐渐地高了起来。不似深夜的时候那种气温降到零下,衣服上都要结冰的情况,屈彩凤和天狼都是顶级高手。内力惊人,只是屈彩凤一路之上被天狼点了穴道,无法运力,又不愿意出声求救。

所以其实在马上的这一路,屈彩凤也受了不少罪,寒冷入骨,就连她的眉毛。头发和衣服上都结了一层薄冰,其实在路上被天狼那样揽在怀中时,她却也感觉到了一种许久未有过的温暖。那种男人宽阔,温暖的胸膛,让她有着异样的宁静与安全,让她可以放下一寨之主的所有责任与矜持。做回真zhèng

的女人。

这种感觉。多年前在徐林宗的怀里时,她有过,甚至那两次被李沧行阴差阳错的搂在怀中时,也有过,这让她爱恨交加,明明要极力挣脱,身体却又不自觉地想要依偎过去,只希望能多温存一段时间。

屈彩凤这会儿运起了气。周身的寒冷不适感觉一扫而空,而火红的真气里。掺杂着一股股白色的水气,正是霜雪覆体后被火性天狼劲蒸发后的情况。

屈彩凤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点乱,呯呯地跳,这种感觉非常奇特,只有在自己见到徐林宗时才会有,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样心心念念地必欲置天狼于死地,原来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有多恨他,而只怕是对他已经暗生情愫,不自觉地想要见到他,而自己真zhèng

在与他生死相搏的时候,芳心却乱,无法真的下死手全力发挥,就象自己在面对徐林宗时一样,相爱相杀,但最后那一下,却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手。

屈彩凤的身子不自觉地开始发起抖,她做梦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会移情别恋,李沧行有什么好?粗野,滥情,更是不爱洗澡,身上是有一股浓烈的男子气息,与徐林宗那种淡雅的温润如玉般的公子,那根本是两个概念,可以说除了没有自己山寨那些土匪们身上那种十步外都能闻得见的冲天酒气外,李沧行就是一个标准的江湖汉子,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喜欢上他。

屈彩凤的心里开始大叫:不会的,这不可能,我不会喜欢上李沧行的。

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冷冷地说道: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不可能?他豪爽,英雄,侠义,这些难道不是江湖人士最值得称道的吗?屈彩凤,枉你身为巾帼英雄,女中男儿,却连这点也看不清吗?

屈彩凤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心里开始如翻江倒海一般,腾起阵阵滔天巨浪,两个声音在脑子里不停地大声争吵,让她头痛欲裂,而泪水却随着紧闭着的秀目,不自觉地流下。

天狼的声音在屈彩凤的背后冷冷地响起:“你的心乱了,怎么回事?”

屈彩凤猛地一回身,只见天狼抱着双臂,玉树临风般地站在自己的身后三尺之处,悄无声息,但在这个距离,以他的功力,刚才如果起了杀心的话,这会儿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屈彩凤长叹一声,双刀弃之于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输了,你杀了我吧。”

天狼的目光炯炯有神:“我为什么要杀你?”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落月峡一战,你多少同门死于我手,你的师父澄光真人虽然是死在神教中人之手,却也跟我脱不了干系,就是刚才,你不是说跟我要手底下见真章,一决生死吗?”

天狼轻轻地叹了口气:“既然你屈姑娘都可以做到为了保护巫山派的老弱妇孺,暂时放下杀师之仇,与锦衣卫合zuò

,我天狼堂堂男儿,难道还不如你吗?师父之死,还是魔教之人下的手,这笔账不会算在你身上,至于你当年杀的正道同门,我也杀了你不少巫山派之人,也算是一笔勾销,不然这样纠缠下去,那是冤冤相报,永远无休无止,我们身为江湖儿女,就应该有拿得起放得下的觉悟。”

屈彩凤侧过脸,轻轻地拭去了眼泪,粉颜一寒:“李沧行,你有什么打算直说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太祖锦囊事关我巫山派上下几万人的生死,你无论用什么手段,我拼着一死,也不可能跟你说这件事。”

天狼摇了摇头:“你误会我了,这么多年锦囊在你们巫山派手里,并没有造成宁王之叛那样的天下大乱,这样很好,比落在某个野心家手上要好得多,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助你继xù

保住此物,不会让陆炳得到它。”

屈彩凤微微一愣:“你是陆炳的手下,为什么要帮着我对付你的上司?”

天狼哈哈一笑:“你觉得我是冲着荣华富贵才进的锦衣卫?彻底地变成一条走狗,只会听命行事吗?实话告sù

你,就是我师父,也不是这样的人,他虽然是锦衣卫,身负卧底武当的使命,但确实把我象亲生儿子那样养大,教我做人的道理,如果他真的是心术不正之辈,我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屈彩凤点了点头:“这个我倒是信,澄光真人也是我一向景仰的。”

天狼正色道:“我进锦衣卫,是为了完成师父保国安民的宏愿,以前我是为了我师妹活着,后来知dào

了师父的事情之后,我决定要活得更有意义一些。屈彩凤,你的眼中只有巫山派上下几万妇孺,可你为什么不想想天下的亿万苍生呢?你不知dào

自己的行为会造出多少家破人亡的孤儿寡母吗?”

屈彩凤的脸色微微一变:“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就造出孤儿寡母了?李沧行,我们巫山派虽然出身绿林,但也是盗亦有道,从不乱来的,你休得诬蔑。”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在锦衣卫尚能守住自己的原则,不会为虎作伥,而你自命绿林好汉,却是勾结鞑虏,引狼入室,这算什么?你不知dào

蒙古的铁骑一旦踏入关内,那必将生灵涂炭,死于蒙古马刀之下,沦为异族奴隶的,会有多少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回 晓以大义

屈彩凤的心猛地一沉,说的话气势也弱了几分:“我这回没有引蒙古人入关,我们只是护卫那个姓仇的总兵出来和蒙古人谈判罢了,你不要乱扣帽子。”

天狼的声音如金似铁,铿锵有力:“你真的以为仇鸾只是和蒙古人谈判的?他是边将

,蒙古人是想要入关的狼,你见过有耗子和猫谈事情的吗?实话告sù

你,他们要谈的,不过是一桩肮脏的交yì

,仇鸾重金贿赂蒙古人,换取他们不从宣府方向突pò

,而是改从被抽调了大半守军的大同方向入关,目标直指京师。”

屈彩凤对于军国之事一窍不通,但也知dào

京师的重yào

性,秀眉微蹙,眼波流转:“京师是大明的首都吧,哪这么容易给攻下来?再说那个大同是在东边几百里,离着京师应该还有六七百里,就算突pò

了,也不至于亡国吧。”

天狼叹了口气:“以蒙古骑兵这种来去如风的高度机动,你看看我们两个人骑一匹马,这两个时辰都能跑出去五六十里地,而要是换成一人双马的蒙古精骑,六七百里,也不过就是一两天的功夫。”

“我大明是以步兵为主,这点时间各地的勤王部队根本来不及救援,京师外面的三大营早已经腐败不堪,我亲眼见过那些卫所兵的垃圾战斗力,面对剽悍凶残的蒙古兵,根本不堪一击,如果真的象仇鸾所

那样,京师沦陷,社稷倾覆。绝非虚言。”

屈彩凤倒吸一口冷气:“真的有这么严重?”

天狼点了点头:“我这次来宣府,就是为了此事,前一阵子严嵩通过仇鸾的告密。陷害仇鸾的前任上司,三边总督曾铣,进而将曾铣的盟友,前内阁首辅夏言夏阁老扳倒,这仇鸾得了严嵩的势,占了这宣府总兵的位置,他御敌无能。又怕自己这里出事,就暗中贿赂俺答汗,企图花钱买个平安。屈姑娘。你们是绿林出身,如果有一家大户人家主动花钱给你们进贡,你们会怎么做?”

屈彩凤微微一笑:“这种在我们的切口里叫肥羊,是送上门来的货。我师父在收服那些绿林山寨前。有不少山寨碰到这种主动送来的肥羊,不仅会把他们送上来的钱照单全收,而且还会年年加码,若是有些手黑手狠的,更是会趁着年关,除夕这样的时候,突袭这种大户人家,全家灭门。”

天狼冷笑道:“不是盗亦有道吗。怎么又玩这种黑招?”

屈彩凤摇了摇头:“上山落草的,都是手狠心黑的亡命之徒。固然有不少是被官逼民反,本性良善之人,但也有不少是真zhèng

的邪恶歹毒,心如虎狼之辈,当年先师在收服各山寨时,所剿灭的那些也多是这种真zhèng

的世间恶魔。”

“李沧行,你是没见过那些人生吃人心,以人肉为粮,逼良为娼的家伙,所以先师当年一怒之下,把一些丧尽天良的山寨尽数屠灭,一个不留,而外界也因此风传先师手段毒辣,狠毒残忍,只是其中的是非曲直,那些被先师救下的妇孺自知,而我巫山派现在的多数兄弟姐妹,也都是被先师救下的这些孤儿。”

天狼点了点头:“我信你的,令师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是太好,但我师父曾说过,她虽然行事乖张,却也很少杀好人,所以正道各派对令师也有足够的尊敬,并不是象对付魔教那样必欲除之而后快。”

屈彩凤继xù

说道:“还是回到刚才的那个问题,如果换了我们现在的巫山派,会收下这钱,以后不去打劫这种富户,但要是换了一般的绿林好汉,至少会把这种肥羊年年加价盘剥的,因为他们主动送钱上山,就是示弱的表现,不抢他们抢谁?”

天狼叹了口气:“你说这仇鸾的所做所为,又和这种主动送钱的大户有何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蒙古人可是比任何绿林土匪更凶残,更贪婪的强盗,你越是送钱,越是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只会激起他们更强烈的抢劫欲望。”

屈彩凤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只是仇鸾身为朝廷大将,他又怎么可能不懂?他就不知dào

这样做只会招来恶狼吗?”

天狼恨恨地说道:“这个混球只想着自己的防区不出事,俺答汗这些年来一直和关内的白莲教勾结,早把边关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我这次出关就是走的白莲教秘密挖的地道,内贼难防,良将又被朝廷冤杀,换上了这个废物。”

“所以仇鸾知dào

若是蒙古大军攻关,此处必破,以大明律,守将失地者,必斩,为了保自己的命,两害相衡取其轻,他宁可贿赂蒙古人,哪怕让他们从别的地方突pò

,自己也可无罪,只是这样一来,就会苦了大同到京师的万千百姓。”

屈彩凤有些听明白了,秀目闪闪:“难道大同那里就没有守将吗?我虽是女流,也知dào

宣府和大同都是边关要地,只要死守不出,依托坚城,总是可以挡一挡的吧。”

天狼叹了口气:“仇鸾的最大罪行就在于此,为了保自己这里,他的交yì

中包括的条件是抽调大同总兵的部下来援,他是宣大总兵,有调兵之权,大同守将也只能从命,现在可能大同的守军不到三千,是万万抵挡不住十万蒙古大军的。”

屈彩凤默然无语,天狼看到她这个样子,上前一步,加重了点语气:“蒙古鞑子残忍凶暴,以前元朝统治的时候,人分四等,我们汉人是最低的一等,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许有,就连我朝太祖,当年也只能叫朱八八,你应该听说过吧。”

屈彩凤紧紧地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天狼继xù

说道:“还有,蒙古人杀一个汉人,只要赔一头驴,我们汉人要是伤了蒙古人,却是要全家抵命,每村每户都会有蒙古人的保长,哪一家嫁了新娘子,第一夜都不是跟自己的丈夫过,而是要把贞操给了那个蒙古保长,这叫初夜权,屈姑娘,你可知dào

?”

这些事情屈彩凤早就从评书列传里听说过,这会儿听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得拔出插在地上的双刀,狠狠地在地上砍了一通,直斫得沙烂横飞,厉声道:“只恨我没有早生两百年,杀尽这些魔鬼鞑子!”

天狼点了点头:“现在的蒙古人虽然已经退到关外,但本性仍然和他们的祖先一样,草原上无礼仪廉耻,崇尚武力,胜者为王,部落间的征战都是以掠夺人口,抢占草场为目的。”

“就算他们攻不下北京城,也会把沿路攻破的城池,掠夺的村庄里的百姓当成奴隶,一路驱赶回草原,到时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不知会有多少子女失去父母,多少老人失去儿女,多少汉人沦为异族的奴隶。屈姑娘,这一切将要发生的惨剧,你都是始作甬者之一!”

屈彩凤一声尖叫,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这不关我事,我什么也不知dào

,我只是听神尊,听冷天雄的命令行事。而且这些是当朝阁老严嵩,边关守将仇鸾做的事,他们这些将相不管,你却让我一个不懂军国之事的弱女子来承担,算是男人吗?你真要杀,要报仇,应该去找仇鸾,找严嵩才是,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天狼冷冷地说道:“这些居于朝堂之上的衣冠禽兽,我自然会找机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刚才我就恨不得杀了仇鸾,可是转念一想,现在杀了仇鸾,边关必乱,军心动摇,只会被蒙古人破关,所以我留了他一命,以后再取!”(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回 心理战

天狼看了一眼屈彩凤,继xù

说道:“你刚才说得很清楚,天下人人皆知严嵩是个什么货色,你却为了保自己的巫山派,不惜与他们同流合污,也许你不知dào

仇鸾的计划,但你又怎么可能不知dào

严嵩的为人?屈姑娘,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自己无愧于心吗?”

屈彩凤默然无语,久久,才叹了口气:“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再说了,跟我合zuò

的是锦衣卫的陆炳,严嵩直接指使的是日月神教的人,而我只是和他们联手行动而已,李沧行,我的心里还是有一杆秤的,不会做违反我原则的事,这几年跟神教合zuò

,我们也只是和伏魔盟正面对抗,并没有帮严嵩什么事,你想多了。”

天狼冷笑道:“现在江湖的争斗就是朝堂的争斗在武林中的延续,那些反对严嵩的清流大臣们支持少林武当这些正派,而严嵩则扶持魔教和你们以对抗,我不知dào

你有没有给严嵩做过别的什么事,但以我在锦衣卫的经lì

来看,现在的江湖争斗绝不只是门派间的仇杀,搜集对方官员的罪证,栽赃陷害,这已经是惯用的伎俩了,比如你们上次攻击洞庭时,你以为你就是简单地劫镖?就是简单地占了一个分舵?”

屈彩凤脸色一变:“不就是抢了那个姓商的贪官吗,再就是占了大江帮的总堂开了一个分舵,神教的兄弟们帮着我们助守一下,这又怎么帮到严嵩了?”

天狼没有想到屈彩凤居然对朝堂之事真的是一无所知。看来女子的见识毕竟有限,他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姓商的。原来是严嵩的死对头,夏言夏阁老提携的,算是清流大臣中的一员,所以严嵩要你打劫他,你上次查清了他当官时几年贪污的钱,算得清清楚楚,又把这些银子全部劫获。可谓人赃并获,这难道不是帮了严嵩?”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这明明就是个大贪官,才当了几年的巡抚。就贪了十几万两银子,李沧行,你说这还叫什么清流?若是天下的官员都是这样搜刮民脂民膏,那就应该发xiàn

一个查办一个。绝不留情才是。我才不管是不是严嵩的对头。或者是他的下属呢。”

天狼摇了摇头:“按理说是如此,可是你知dào

不知dào

,大明现在的官员俸禄,还是一百多年前太祖皇帝时留下的呢,一百多年过去了,官员的俸禄却没有增加,你想想看这一百多年物价都涨了多少?开国时一个大饼一文钱,现在都要五文钱了。你要官员完全不贪不腐,那就得让他一家老小全饿死才行。”

屈彩凤从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么说,这些官员贪污腐败,还是有理的了?”

天狼叹了口气:“寒窗十年,一朝中举,出人头地,本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当上官后,要有自己的班子,要有自己的幕僚,就是个县官,都得有自己的师爷,有自己的仆人,还要养自己的家眷,屈姑娘,你也是一寨之主,应该知dào

要养活一寨的几百上千口人,需yào

多大的开支吧。你们巫山派没了钱就可以去抢,可以去找镖局吃抽成,那当官的也能跟你一样拿刀抢劫吗?”

屈彩凤这下子完全颠覆了以前的认识,但她还是不太相信,紧紧地咬着嘴唇,摇着头说道:“我不同意你说的话,若不是这些贪官污吏搜刮老百姓,天下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们巫山派又怎么会收留这么多可怜的老弱妇孺?”

天狼正色道:“这是因为立国一百多年以来,土地兼并不断,豪强的田地越来越大,我朝祖制,皇田不交税,士大夫之田不交税,所以一百多年下来,天下的可耕之地越来越少,越来越多地集中到这些皇家宗室和士大夫家里。”

“而大量的百姓却破产后被迫卖掉自己的田地,生生世世给大户人家当佃户,长工。加上象严嵩这样的奸臣把持朝堂,买官卖官,那些严党的奸贼得官之后为了收回买官时的投资,就会变本加厉地搜刮百姓,这才会让朝纲崩坏,天下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

“屈姑娘,象那个姓商的巡抚,当官十几年,全部身家有个十几万两,真的算不得大贪,在现在的官员中,算是有良心的,你可知象严嵩一党的那些官员,每年都要捞个三四十万两白银?到时候你把商巡抚这样的清流官员全给扳倒了,最后换上的全是严嵩一党的巨贪,这些人只会刮地三尺,最后苦的还是地方的百姓。湖南巡抚前年换成了严嵩的人,你觉得湖南的百姓过得比以前好了吗?”

屈彩凤摇了摇头:“听我在湖广的那些寨主们说,这两年湖广百姓流离失所,日子过得比以前苦多了,也正因此,我们在湖南一带的势力发展得很快,因为有大量的百姓加入,原来是这个原因,李沧行,是我错了,我真的是为虎作伥。”

天狼叹了口气:“不知者不罪,严嵩用你们这些江湖门派,绝不是为了安什么好心,而是想要抓对方的把柄,最后跟他作对的那一派清流大臣全被打压下台,换上他的人,那只会更加贪得无厌,你既然知dào

了此事,以后就不要再帮严嵩为祸天下了。”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只恨那老贼守卫严密,我们无法刺杀,不然听了你这话,我真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京师,取这老贼的项上人头。”

天狼微微一笑:“你有这心就是好事,老贼难杀,而且他的党羽遍布天下,即使真的杀了老贼,严党中的其他人也会占了他的位置,继xù

为恶,真的想要扳倒这个奸贼,只有搜集他的罪证,让皇帝以为他有谋反之心,这才会将他的党羽连根拔起,屈寨主,此事我还需yào

你的帮忙。”

屈彩凤微微一愣:“我又能帮上什么忙?老贼的事情,我既然杀不了他,又抓不住他的罪证,能帮到你什么?”

天狼正色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想办法断绝和魔教的联系,与伏魔盟各派休战,那就是对老贼的沉重打击,魔教的势力现在还是在云南和两广一带,长江一带的七省绿林完全是你们的势力范围,如果你们就此抽身,那严党就奈何不了这七省的清流官员。”

屈彩凤的脸色一变:“不行,现在我们跟伏魔盟仇恨已深,哪这么容易休战,就算我可以放下恩怨,这么多年来我们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死于伏魔盟之手,他们的亲人朋友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qì

报仇的。再说了,你又有什么本事能让伏魔盟同样放下仇恨?我和徐林宗以前试过此事,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了。对了,既然你说锦衣卫陆炳一直在正邪各派挑起纷争,那你的上司能同意你的做法吗?”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我是我,他是他,不是说我加入了锦衣卫就得无条件地受陆炳的摆布,屈姑娘,此事确实困难重重,但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伏魔盟那里我会想办法,只是我希望你能有意识地脱离魔教,脱离严嵩,可以吗?”

屈彩凤的秀眉一蹙:“李沧行,我是巫山派的掌门,我首先要保护的,一定是我们全派十几万人的生命,你要我单方面地停战,要我现在就和神教断了关系,那谁来保护我们?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回 魔女的选择

屈彩凤刚才一口气质问了几句,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些,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说道:“我相信你是正义的侠士,但也不可能因为你的空口白话就按你说的办。以前徐林宗也给我作过同样的许诺,可现在他还可能做得到吗?”

天狼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你和徐林宗约定停战,应该是徐林宗重出江湖以后的事情吧。此事我还一直想调查,你们是怎么碰上的,他这些年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又学成了一身盖世的武功?”

屈彩凤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林宗在这方面守口如瓶,只说要先回师门禀报,在合适的时机再跟我说。你知dào

徐林宗说话做事极有分寸,即使在我面前,不该说的也是一个字也不透露,所以我也没有追问。”

天狼的心中渐渐地浮起了一丝阴影:“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原来我以为在武当给紫光真人下毒的内奸是陆炳派的,但陆炳却发誓与此事无关,因为陆炳希望保持的是江湖间势力的平衡,不能让一方过强,严嵩完全压倒清流大臣,魔教独霸江湖,也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这件事上,我信陆炳。”

屈彩凤双眼一亮,上前一步,急道:“你的意思是武当山暗害紫光道长,断绝我们巫山派和武当派和解可能的,另有其人?”

天狼点了点头:“应该如此,你想想。如果你和武当停战,进而和整个伏魔盟停战了,谁的损失最大。谁最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我认为是严嵩,而绝不是陆炳。只是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猜测而已。”

屈彩凤突然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抓住了天狼的手,激动地说道:“李沧行,你的意思是我和林宗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天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屈彩凤心中始终都想着徐林宗。即使嘴上再怎么说恨他,但一旦能有破镜重圆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还是不肯放qì

的,他心里暗叹一声:真是个痴情的女子啊。

可是天狼嘴上却平静地说道:“屈姑娘,我知dào

你和徐林宗之间有许多误会,最大的一点就是紫光真人之死。如果这件事能圆满解决。至少我相信武当派和你们巫山派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而如果武当派肯出面说话,那伏魔盟其他各派也会给武当一个面子,和你们停战的。”

屈彩凤激动地点着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全身如遭电击,猛地一震,一下子松开了天狼的手。眼神变得黯淡起来,幽幽地说道:“我和林宗。不可能了,他现在已经有了妻室,又怎么可能再回来找我?”说着说着,眼眶中热泪盈眶,竟然掩面而泣。

天狼心中想到徐林宗和自己心爱的小师妹已经成为伉俪,也是心痛得无以复加,但他看到屈彩凤这个样子,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有要事,现在万不可陷于儿女情长,他冷冷地说道:“屈姑娘,别这样,现在我们说的是大事,你和徐林宗之间,不管以后会如何,至少做不成夫妻,也不要做仇人的好,对不对?”

屈彩凤没有理会天狼,自顾自地在地上蹲着哭了一小会儿,慢慢地站起身,拭干了眼角的泪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红通通的,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刚才我一时失态,以后不会了,继xù

说你的正事。你说得对,林宗上次对我也是手下留了情,不然我早已经死在他剑下了,而且当时他并不知dào

他的师父并不是我所杀,所以我相信如果事实能真相大白,那他一定会和我停战的。”

天狼点了点头:“所以我希望屈姑娘能做的,一是回去之后,尽lì

约束属下,不要主动与伏魔盟起了冲突,象这次这样魔教拉上你们做的事情,尽量推掉,即使现在不翻脸,起码也开始渐渐地划清界线。”

屈彩凤眉头一皱:“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候,神教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现在如果我们主动放qì

和他们的联系,疏远和他们的同盟,那无异于背信弃义,即使在江湖道义上,也是行不通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当年落月峡一役,本就是陆炳和严嵩联手的诡计,你们被卷入,也完全是因为中了奸人的暗算罢了,本来你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两不相帮,我知dào

你们和峨眉派起了冲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们想在蜀中一带扩张势力,迟早都会起冲突。”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峨眉派与魔教大战,又怎么可能有余力在蜀中阻止你们呢?只要你们别做得过火,灭人满门之类,正道各派是不会跟你们正面冲突的。你师父创立巫山派几十年了,可曾和正道各派有大的恩怨吗?”

屈彩凤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毕竟事已至此,天下尽人皆知是神教援助了我们巫山派,于情于理,我们都需yào

报答他们的。李沧行,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让我们既不失江湖道义,又能和他们渐渐脱离关系吗?”

天狼想了想,说道:“这次一战,只怕你的手下会损失不少,这些人都是你的精锐部下,到时候你就说伤了元气,需yào

重新培养和训liàn

新人,毕竟现在你们巫山派只有巫山一个总舵,下属的各寨都只是从属关系,不是象魔教那样可以直接控zhì

的分堂,如果你这些山寨不愿意出战,那魔教也无法强求。”

屈彩凤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杏眼圆睁:“李沧行,这次你故yì

挑事,引发我们的人和那些蒙古人互相仇杀,又带着我一个人跑到这里,我的手下若是全给你害死了,那我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就算前面的帐我可以跟你一笔勾销,这一笔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天狼正色道:“从我们突围后,你的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损失了,我在来之前作了安排,让仇鸾的副将领兵出关,我这里一旦得手,我的同伴就会发出信号,把大军引来,那些蒙古兵数量并不多,也就是数千人,到时候要主动逃命的,就是他们了,而你的人也能得以保全。”

屈彩凤心下稍安,她知dào

天狼智慧过人,向来算无遗策,所以放心地点了点头:“只靠你一个人,没办法调动千军万马吧,这次应该是陆炳的安排,对不对?”

天狼微微一笑:“不错,虽然我跟他在制造正邪对立,引起江湖仇杀这点上持不同看法,我更倾向于团结武林,共御外侮,而他却坚持只有分裂,混乱的江湖才不会对朝廷,对国家造成威胁,可是在对付蒙古人这点上,我们的态度却是一致。现在夏言已死,严嵩独控朝堂,陆炳也不愿意严党势力过大,危害国家。”

“就象这个仇鸾,这次陆炳也在他身边安排了人,查知他勾结蒙古,贿敌自保的事情后,便安排我搜集仇鸾的罪证,因为他也认为仇鸾这样的人是不能放在边关要地的,只是我们的行动还是慢了点,没有料到事态已经如此严重,所以陆炳派我来搅黄仇鸾和蒙古大汗俺答汗的会面,阻止蒙古骑兵向东攻击大同,威胁京师。”

屈彩凤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俺答汗一直没有出现,你们并没有抓仇鸾一个现行。这样一来,你们是打击不了严嵩的,更要命的是,俺答汗这次不出现,又会去哪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回 握手言和

天狼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我担心的正是此事,现在的俺答汗,只怕也是虚晃一枪,得知了仇鸾已经把大同守军调离后,就亲率大军直扑大同了。不瞒你说,本来我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借这次机会刺杀俺答汗,逼蒙古退兵,现在这一点做不到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仇鸾和蒙古人厮杀起来,彻底翻脸。”

屈彩凤眨了眨眼睛:“翻脸后又如何?仇鸾难道会良心发xiàn

,率军星夜驰援大同吗?”

天狼点了点头,眼中冷厉的光芒一闪:“不,他应该清楚蒙古大军速度比自己快,他是追不上的,现在去大同,只怕已经来不及了,但是仇鸾会害pà

俺答把他的罪证公之于世,h让皇帝知dào

他通敌叛国的事,所以就是为了杀人灭口,也会尽起宣府之军,在俺答大军的后面尾随追击,断其粮道,使其无法放手突袭北京城,这样就会给各路勤王之师汇集京城争取到时间,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关门打狗,把蒙古大军尽数歼灭于北京城下。”

屈彩凤摇了摇头:“李沧行,你刚才把仇鸾怎么样了?他可不会武功,若是在沙子里给你闷死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再说了,就算你留他一命,只点了穴道,可是他一个不会武功的家伙在那种杀场,你能保证他活下来?”

天狼哈哈一笑:“我走的时候,把这厮的脑袋伸出了原来的大帐之外,留了出气口。还解开了他的穴道,他是不会给闷死的。只是会不会在乱战中给人砍死,我可实在不能保证了。身为堂堂的边关大将,要是在这种地方战死,那也趁早别去率领千军万马了。其实从我内心里,倒是真希望这恶贼死了拉倒。”

屈彩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你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他呢?要是换了我,也不用管这么多。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给这恶贼活下来的机会。还不知dào

要害多少人呢。”

天狼叹了口气:“我虽然有一万个要杀他的理由,但现在不是时候,蒙古大军压境,边关大将如果一死。一定会群龙无首。听陆炳说,宣府的几个副将互不节制,平时也是暗中较劲,各不买账,仇鸾身为严嵩死党,那些副将不敢得罪他,所以才会听命行事,比如这次驰援的大同总兵。就是如此。”

“但如果仇鸾就这么死了,只靠着某个副将下令。其他众将一定不会听命的,陆炳虽然贵为锦衣卫总指挥使,但无权调动军队,到时候只怕各将都会率部自保,谈不上追击俺答的大军了,只会误了国家大事。”

屈彩凤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麻烦的事,那仇鸾这个卖国的奸贼就这么放过了吗?我还是不服气。”

天狼冷笑道:“将来总会跟他算总账的,但现在的首要之事是国事,现在我们先把这笔账给记下,等打退蒙古人后,我们锦衣卫再奏明皇上,把仇鸾勾结蒙古人的罪证奉上,到时候只怕就连严嵩,也会及时和他划清界线,不会跟着他一起完蛋。屈姑娘,如果那时我们需yào

证人的话,可能还要你出面。”

屈彩凤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现在还不能答yīng

你,因为指证仇鸾就是正式背叛严嵩,到时候我还得权衡利害后再作决定,毕竟你现在跟我许的都是空头承诺,你甚至连让伏魔盟就此停战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影响朝堂了。”

天狼笑道:“这个事情以后再说,这次仇鸾之所以不带官军,而是带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来和俺答汗接头,一是因为你们武功高强,可以更好地保护他,这第二嘛,自然也是不想让这肮脏的交yì

外泄,你们是严嵩安排过来的,值得信赖。”

屈彩凤长出一口气,看了看天边已经开始升起的太阳,说道:“好了,也聊了半夜了,李沧行,你跟我说的话我会好好考lǜ

的,但是我不保证回去后就能停战,你要知dào

,我也不可能一声令下就捆住兄弟们的手脚,让他们打不还手。”

“只是我会下令让往后的一段时间内,巫山派尽量不主动攻击伏魔盟,这是我能做到的唯一事情了,严嵩和神教那里,我也会虚与委蛇,但一下子断了和严嵩,和神教的联系,那我做不到,至少我在能确保我们巫山派的绝对安全之前,做不到。李沧行,对不起。”

天狼点了点头:“我理解你的立场,屈姑娘,能做到这点,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回去之后,我也会尽lì

在伏魔盟斡旋,争取让他们暂时和你们休战,等查明紫光真人之死的真相之后,再作定夺。”

屈彩凤妙目流转:“现在江湖上知dào

你身份的,除了我以外,还有谁?”

天狼说道:“锦衣卫中,知dào

我身份的也只有陆炳一人而已,天狼刀法并没有在江湖上流传,当年能练成这功夫的,只有你师父,所以我想现在在江湖上,没有人想到我就是李沧行,而只会以为我天狼可能跟你巫山派有联系。”

屈彩凤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你现在身为锦衣卫,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又能以什么理由去接近伏魔盟?李沧行,当年你是奉了紫光真人的密令,潜伏各派清查锦衣卫的卧底,现在你自己都成了锦衣卫,又让人如何信你?少林华山就不说了,就是你出身的武当,你又能让徐,徐掌门,还有你的,还有沐兰湘,辛培华这些中坚弟子们,如何信你?”

天狼的眼神变得黯淡起来,他自己也想过这问题,思前想后,以自己现在的身份,确实很难取信武当,甚至连沐兰湘,都不一定会念旧情,为自己证明当年是奉了紫光的命令到各派卧底的,也许在武当上下现在的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逐出师门,后来又甘为朝廷鹰犬的弃徒罢了。

天狼叹了口气:“这件事上我确实无法作出承诺,屈姑娘,我只能见机行事,尽lì

而为,先不提和你们巫山派全面停战的事,只说调查紫光真人的死因,我相信那个在武当的内奸迟早会按捺不住,主动现身的,只要抓到他,一切自然可以真相大白。”

屈彩凤点了点头,转头四顾,一抹晨曦现在了她的绝世容颜上,飘飘的白发

一番风情,天狼一眼看去,仿佛是一个穿了红衣的仙子,别有一番风情。只听屈彩凤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宣府吧,只是你我不宜一路同行,你是锦衣卫,到时候我们找到出关时的秘道,我从秘道回去,而你,就委屈一下,骑马直接回关吧,要是让冷天雄看到我们在一起,只怕会有麻烦。”

天狼沉吟了一下:“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一个问题,回去后你如何去解释这次突围后的事?”

屈彩凤微微一愣,她现在才考lǜ

到这个问题:“你有什么好的说词吗,总不可能说是仇鸾本人带我突围的吧。”

天狼的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其实也容易,到时候就说其实救你的是陆炳,戴了仇鸾的人皮面具而已,毕竟陆炳武功盖世,亲自出马参与这次行动,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屈彩凤点了点头:“这件事很关键,我们得把说法对好才行,不然要是让冷天雄看出破绽,我就不好办了。你确定陆炳不会亲自带兵去突击那个谈判营地吗?如果冷天雄后来见过陆炳,那我们的谎言不是不攻自破?”(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回 化敌为友

天狼摇了摇头:“按我们原来的计划,是由我在外面接应的同伴,一看到营地里打起来,就发信号,让已经在关外游荡的宣府骑兵过来接应,带队的不是陆炳,他那时候正带着锦衣卫的主力,追踪白莲教和英雄门一伙呢,并不会出现在这里。”

屈彩凤秀眉微微一动:“白莲教?这个组织我听说过,这两年开始在北方崛起,很神mì

,手段听说也挺毒,他们怎么会和蒙古人扯到一起?”

天狼想到白莲教的那些残忍行径,就怒发冲冠,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恨恨地说道:“这白莲教乃是中原武林的败类,汉奸,为了实现自己的皇帝梦,不惜勾结蒙古人,这些出关秘道,就是他们挖的,本来我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调查白莲教和仇鸾之间私下的联系,结果阴差阳错,深入了白莲教的一个秘密基地,探知他们与英雄门联手,准bèi

攻打铁家庄的事,这才星夜驰援铁家庄。”

屈彩凤讶道:“铁家庄可是山西一带势力极大的一个庄子,声势还要超过这一带的恒山,那庄主铁震天更是成名以久的老英雄,白莲教居然敢直接攻击铁家庄?胆子也太大了吧。”

天狼冷笑道:“他们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扬名立万,顺便震慑敢于和蒙古人对抗的江湖义士,要知dào

历代外族入侵,即使朝廷的的兵马无法抵挡,民间的豪杰们也会组织义军,与之周旋。铁家庄就有这个能力,更不用说铁震天以前就几次刺杀过蒙古大将,破坏过蒙古入侵的企图。更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好了,屈姑娘,这些事情以后再说,我看这样,你回去后先打听冷天雄他们是如何脱身的,这点问问你的部众们就行了。如果是陆炳到场,那你就说是被锦衣卫杀手天狼所救,反正现在我的身份成谜。冷天雄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

“但如果是陆炳没来,你就说是陆炳把你带走,跟你商谈接下来合zuò

的事情,这点你放心。我回去后会跟陆炳把口径对好的。即使在严嵩面前,也不会说穿。”

天狼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屈姑娘,那冷天雄可知dào

你们巫山派太祖锦囊的事情?”

屈彩凤摇了摇头:“他从没有提过,但我能感觉得出,他是知dào

的。应该是严嵩告sù

过他。你那年跟着司马鸿和峨眉派的人一起突袭我们巫山派总坛的时候,可曾记得当时是冷天雄亲自率领神教全部精英在助守?”

天狼想到那次给屈彩凤捅了一刀的事情。左肩不自觉地感到一阵疼痛,本能地缩了缩。屈彩凤看到他的这举动,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歉意:“对不起,那次我真的是一时激动,才出手伤了你,事后也挺后悔,你如果咽不下这口气,也捅我一刀好了。”

天狼哈哈一笑:“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跟你计较这点小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用再提。你刚才说冷天雄带了魔教的人在你们巫山派蹲守,难不成他们也是冲着太祖锦囊才来的?”

屈彩凤正色道:“我当时就有这种感觉,一开始我也以为冷教主他们是出手相助,可是我发xiàn

自从他们来了以后,半夜里总是有些身份不明的夜行人暗中查探我们巫山派的四周,还有一些神教弟子在巡逻时会借着出恭,方便的各种名义到处乱逛,后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若不是收到了消息,峨眉和华山的人要联手突袭我们总坛,而当时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我是准bèi

礼送冷天雄他们离开的。”

天狼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想必是严嵩跟他们透露过这太祖锦囊的事情,让魔教中人想办法从你们那里取得锦囊,看来魔教跟你们也谈不上真心合zuò

,纯粹是借机搜索罢了。屈姑娘,这太祖锦囊究竟有何魔力,能让锦衣卫和严嵩这样的人都趋之若骛呢?”

屈彩凤的脸色微微一变,话语声中带了几分警觉:“李沧行,我刚才跟你说过

,不要打听锦囊的事,此事事关我巫山派几万人的生死,不要说是你,就是徐林宗,我也不可能对他透露半个字的,你如果不想和我翻脸,就别提。”

天狼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郑重其事地行礼抱歉道:“在下一时失言,还请屈姑娘见谅。”

屈彩凤的脸变得如冰霜般冷艳,就象李沧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样,现出一股高傲不可接近的感觉,她“哼”了一声,转身向着那匹马走过去,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道:“李沧行,这马你骑,我走回去就是。”

李沧行一下子意识到,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和自己同乘一马,回想到这一路上确实有些唐突佳人,虽然也是情急所迫,但现在话已经说开,想要再次共骑一马,确实让人感觉难堪,于是天狼笑了笑:“屈姑娘,这马还是你骑吧,就当是我为了来路上的举动对你表示的歉意好了,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可能看着你一个姑娘走路,而自己却心安理得地骑马吧。”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别争了,我让你骑马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军情如火,你说了俺答汗很可能已经率领大军扑向东边的大同了,你现在不去赶快通风报信,却先是和我在这里浪费了一个晚上,现在又婆婆妈妈地为了你那点男人的面子而不骑马,你觉得我骑了马后就算回了宣府,能帮你向陆炳通风报信吗?”

天狼想想也是,脸微微一红,正色行了个礼:“姑娘所言极是,确实是我拘泥礼节,不懂变通了,只是这一路离那谈判的营地就有六十多里,大漠之中又难辯方位,你真的没有问题吗?”

屈彩凤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小型的指南针,脸上闪过一丝得yì

的神情:“进沙漠时,我们都作了准bèi

的,只要有这指南针,一路向南走,总能到边关,你不用担心我,快走吧。”

天狼略一思索,走到那匹马的身边,把马鞍上挂着的一个大水囊解下,蒙古骑兵一向来去如风,日行千里也不是没有过,大漠之中最缺的就是水,所以任何一匹蒙古马都会带着一个大水囊,而象大汗卫队,怯薛军之类的精锐部队,更是一人双马,副马除了背干粮给养以外,还要背上两到三个这种大水囊,以维持蒙古骑兵的高机动性。

天狼的这匹马只带了一个水囊,他把这个鼓鼓囊囊的水包解下,递给屈彩凤,说道:“你要走出这荒漠,还有很长一段路,在沙漠里没水可不行,屈姑娘,你既然不肯和我同乘一马,就把这个拿着吧,对你总有帮zhù

的。”

屈彩凤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接过水囊,说道:“那你可得抓紧时间,万一你在沙漠里迷了路,没有了水,就算骑了马也不行。”

天狼微微一笑,也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南针,说道:“屈姑娘所说的事情,我在进沙漠前也想到了,而且这一路行来,我经过了十七个沙棘,三个水泊,我自信除非起沙暴,不然我不会迷路,好了,就此别怪,有事的话我会去主动找你。”

屈彩凤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天狼,说道:“没有大事不要找我,如果有紧急的事情,可以找到我们巫山派的弟子,只要我在方圆三百里以内,就会过来与你相会。当然,如果我本人在巫山派,你可以直接来,以你的武功,夜里来我的房间,只怕不会让人察觉。”(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回 沙中奇缘

天狼接过令牌,向着屈彩凤挥手作别,一个空翻,身形轻巧地坐上了马鞍,一拍马臀,飞快地向着东边奔去,很快,就只剩下一个黑点绝尘而去。

屈彩凤看着天狼一人一马远去的背景,轻轻地叹了口气,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信他?”言罢她摇了摇头,身形一动,运起轻功,也向着天狼远去的方向奔去。

天狼奔出去十余里地后,一切都和他昨天来时的路一模一样,他心里默默地数着,正好是经lì

到第三个大沙棘了,天狼眼力过人,记性又是极佳,这几株沙棘的大小,高度全部烂熟于心,再向前走五里地,就会是一个水泊了,到时候自己正好可以去歇息一下,洗把脸,再重新上路。

突然,一阵如惊雷般的风声掠过,天狼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天色象是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心中一惊,只见万千只沙漠中常见的秃鹰,还有专门吃死尸的乌鸦,正成群结队,黑鸦鸦地一大片,向着南边飞过,遮天蔽日,日光也被挡得严严实实,偶尔从巨大鸟群的翅膀间透出的几丝阳光,显得那么地微弱。

天狼从没有见过这种奇景,心中一动,再一看北边的天空,滚滚的云层已经压得低低的,乌云压城城欲催,如同海上的滚滚大浪似地,迅速地向着自己这方向移动,而刚才宁静的沙漠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了风,北方离自己三十里处的地方,隐约可见一道巨大的沙尘。如大海中的惊涛怒浪,迅速地向着这里卷来。

天狼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一定就是边关之人常说的,大漠中可怕的沙尘暴。这种沙尘暴往往能持续几个时辰,甚至是一整天。由于广阔大漠上无边无际,也没有树林遮挡,因此只要形成的气流就可以卷起一路之上的沙尘。形成排山倒海般的这种沙尘暴,甚至可以移动整个沙丘,把商队甚至是大军完全吞没。

天狼突然想到屈彩凤人还在后面。她一个弱女子,又无马匹,怎么可能挡得住这滔天沙暴?是自己把她带到这个地方的,现在明知她有危险而不去救。又如何能说得过去?至于通风报信的事情。想必昨天晚上凤舞应该也能及时地调来援军,并不是非自己不可,眼下最重yào

的,是回去救屈彩凤。

天狼主意既定,转身一拨马,飞速地向着来处奔去,跑出六七里地时,远远地只看到大漠中一袭红装。正在向着南方疾奔,而在她的身后北边七八里的地方。数丈高的滔天沙浪已经扑天盖地地卷来,摧毁着一路之上遇到的每一样东西。

天狼一拨马头,奔向屈彩凤,远远地叫道:“屈姑娘,是你吗?”

屈彩凤已经奔得头都顾不得回了,她这时候只能从脑后的风声大致判断沙暴离自己还有多远,可听到了天狼的声音后,她终于向着东边扭头看了一眼,一看到远方的那匹枣红马离自己越来越近,便高声叫道:“你做什么?快回去!不要管我!”

天狼再不答话,双腿狠狠地一夹马腹,马鞭一扬,重重地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那马负痛长嘶一声,四蹄如飞,六七里的距离一蹴而就,很快就追上了屈彩凤。

天狼也不下马,直接伸出了手,这会儿屈彩凤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她自从看到沙暴以来,一路狂奔了七八里地,纵是她内力精纯,轻功顶尖,却也不可能跑过这随着狂风而来的沙暴,加上心中的紧张,这会儿也已经是跑得香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天狼在这最关键的时候来救,她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却象吃了蜜糖一样地甜蜜。

屈彩凤搭上了天狼伸出的那只手,只觉得这只胳膊有力,温暖,天狼大喝一声,右手内力一吐,屈彩凤顺势一个步步登云,身形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稳稳当当地落在马鞍上,正好坐在天狼的身前,就象来时那样,二人共乘一马,飞速向南奔去,而身后的那如惊浪駭浪般的沙浪,离他们已经不到五里。

屈彩凤上得马来,尤是娇喘吁吁,刚才那阵子狂暴,她跑得太猛,用了平时十二成的功力,跑得有些脱力了,更要命的是,刚才奔跑中开口说话,连运气也微微有些岔,若是天狼不来,只怕片刻不到就会葬身在这沙暴之中。

天狼也感觉到屈彩凤的情形有些不对劲,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脸色惨白,呼吸不畅,明显是内息混乱的前兆,讶道:“屈姑娘,怎么会这样?”

屈彩凤艰难地说道:“我强练天狼刀法,有走火入魔的迹象,每次过度运功,都可能,都可能气乱经脉,刚才,刚才我跑得太急,一时运,运岔了气,李沧行,你不要管我,把我丢下,自行逃命去吧!”

天狼没有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沙尘,这匹马虽是良驹,但毕竟不是千里汗血宝马,只是普通蒙古骑兵的坐骑,加上负了两个人,昨天夜里又奔了一整夜,水草未进,这会儿已经是气喘吁吁,渐渐有些跑不动了,而那呼啸着的沙尘,离自己已经不到两里了,按这个速度,只怕跑不了一里地,就会给追上。

天狼咬了咬牙,抱住屈彩凤,从马鞍上凌空而起,一个大旋身,迅速地落下,这会儿呼啸的风声已经让他听不清怀里的屈彩凤的话了,他大声说道:“屈姑娘,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看命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落了地,天狼右手一挥,双眼红光一现,在地上生生炸出一个大沙坑,深达五尺,他和屈彩凤落入了这个沙坑之中,以这沙尘暴的速度,足以把任何路上遇着的东西卷上半空,任你武功再高,没有依托的话,也会被这样抛到半空,再扔到地下,最后活活摔死。

所以天狼在地上打出一个大坑,与屈彩凤钻入其中,屈彩凤这会儿已经脸色惨白,美丽的脸上汗出如浆,分明是走火入魔的症状,她的气若游丝,吃力地说道:“李沧行,你,你这又是何苦?陪我死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天狼沉声道:“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你现在能龟息不?”

屈彩凤吃力地说道:“不,不行,我好冷,现在什么气也运不了,李沧行,你,你还是……”

天狼紧紧地抱住了屈彩凤那具温软的娇躯,正色道:“屈姑娘,得罪了!”他闭上双眼,张开嘴,一下子对上了屈彩凤那对娇艳欲滴的红唇。

屈彩凤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那阵曾经熟悉的浓烈的男子气息再次袭来,她徒劳地想要推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身体里响起:“屈姑娘,你内息已乱,无法龟息,这沙尘太过凶猛,你我这样只会被埋进沙中,不龟息的话只会送命,在下迫不得已,事后一定会任由姑娘处置。”

随着天狼的话在屈彩凤的体内响起,还没等屈彩凤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感觉一道灼热的内息从天狼的嘴里运行自己的经脉,而他环着自己,按在自己背心命门穴上的右手,则有一股阴柔绵长的内力透出,一阴一阳,一热一冷两道真气,从自己的督脉和任脉两条经脉分别注入,汇集在自己小腹的气海穴,变成一股温暖的暖流,开始渐渐地走遍自己的全身。(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回 腹语秘术

而屈彩凤体内正在乱蹿的那些真气,被这道暖流冲过,变得平静下来,渐渐地,她感觉自己的四肢又开始有力qì

,而自己的真气又在丹田中渐渐地生出,四肢的那种冰冷僵硬的感觉,慢慢地消失不见。

屈彩凤的视线之中,只见天狼紧紧地闭着双眼,表情没有一丝淫邪,他的身子虽然紧紧地和自己贴在一起,但根本没有徐林宗抱着自己时的那种火热而难以自控的冲动,显然,他现在没有半分男女之间的想法,纯粹只是为了救自己。

坑外的风沙满天,沙暴已经掠过了自己所在的这个坑,屈彩凤甚至远远地看到刚才的那匹马被飓风卷起,飞到半空中,四蹄无力地翻飞着,然后被重重地砸在地上,紧接着再次卷起,继xù

向前飞,转眼间就无影无踪。

屈彩凤忽然意识到天狼的右手紧紧地搂着自己,而左手则插到了沙子中,运起十足的内力,牢牢地扒着地底,靠着这个办法,自己二人才没有给风沙吹起,象那匹可怜的枣红马一样,变成这风暴中一粒可怜的尘埃。

天狼的声音突然在屈彩凤的体内响起:“屈姑娘,抱元守一,稳定心神,气运全身。”

屈彩凤心中一下子大惊起来,刚才她就吓得差点没有运岔气,这李沧行怎么能跑到他体内说话了?难不成他就是那个传说中可以钻进人肚子里的孙猴子?屈彩凤越想越怕,甚至回想起那次在渝州城外的树林里被李沧行讯问的时候。他该不会也是趁机钻进自己的体内了吧,那自己的周身内脏都给他看了个通透,这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人?

屈彩凤羞不可抑。“嘤咛”一声,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李沧行,而她本来已经平稳的体内真气,也因为心里起了涟漪而有些紊乱,又开始不受控zhì

地乱窜了,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天狼心中一惊,他突然意识到可能是屈彩凤不明白自己的声音为何会在她体内响起。开始胡思乱想了,才会控zhì

不住刚才已经能压制住的真气。于是天狼沉声道:“屈姑娘,你请别误会。我是靠了胸膜的震荡,加上真气入你体内,这才能让你直接听到我的声音,并非别的什么。请不要惊慌。如果你不信的话,请照我的口诀,一试便知。”说着,天狼开始把这种胸膜震荡的办法告sù

屈彩凤。

屈彩凤天赋极高,人又冰雪聪明,天狼几句口诀和运气法门一说,马上就掌握了这个办法,试着一震自己的胸膜。果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对方的体内响起,心下惊喜不已。连忙问道:“你这功夫是哪里学来的?怎么以前林宗也不会?”

天狼说道:“这还是我以前在峨眉时,瑶,林掌门与我练功时教给我的。并不是武当的功夫,所以徐师弟也并不知dào

。”

屈彩凤有些不高兴了:“林瑶仙?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也是象现在这样吗?哼,李沧行,你还真是出入花丛,猎艳峨眉啊。”

天狼正色道:“屈姑娘,你觉得在下是个轻薄之徒吗?实话告sù

你,当时我为了练幻影无形剑,必须要学冰心诀,时间仓促,为了速成此内功,只能在极寒冰潭下四掌相对,互相功行全身,那时候我冰心诀未成,性子静不下来,林掌门这才教了我这个法子,练功之余还可以说话,这样也不至于沉闷乏味。”

屈彩凤半晌没有说话,这会儿风沙越来越大,两人的身体已经被沙子埋了起来,屈彩凤突然一震胸膜,说道:“李沧行,我已经可以自己控zhì

内息了,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现在可以从我身上移开了吗?”

天狼一收功力,身子一个侧滚,移到了屈彩凤的身边,右手离开了屈彩凤的背后命门穴,而是改握住她的左手,密语道:“屈姑娘,刚才实在是得罪了,出去之后,你想如何处罚我都可以,只是现在你的内息还没有完全恢复,我还不能完全松开你,现在我们都已经置身沙堆里,流沙滚滚,万一你被流沙卷走,我可就找不到你了,还请见谅。”

屈彩凤的那只柔荑没有一点抽回的意思,温暖的手心中尽是汗水,她的内心深处很受用这种被人保护,被人呵护的感觉,一种异样的心情渐渐地浮上了心头,说道:“李沧行,你我都是江湖儿女,不必拘这种小节,你刚才是为了救我,我只会感激,而且你确实是正人君子,我又怎么可能责怪你呢?只是我想问问,你在峨眉既然和林瑶仙有如此亲密的关系,又为何会离开峨眉?”

天狼叹了口气,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浮现,他缓缓地说道:“我加入峨眉是为了查探锦衣卫在峨眉的内鬼,得蒙了因师太和林掌门不弃,授我冰心诀和紫青剑法,但我毕竟是武当弟子,而且当时我心中只有我的小师妹,所以在查出了内鬼画眉,也就是前峨眉大师姐许冰舒之后,我就离开了峨眉,前往下一站。”

屈彩凤讶道:“许冰舒居然是锦衣卫的内鬼?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我还奇怪当年为什么在小树林时她还是好好的,两天后却传出了死讯呢,想不到是因为这原因,也难怪这些年峨眉对此事一直隐而不提。”

天狼说道:“是的,陆炳的那个打入各派的计划,名叫青山绿水,二十年前就已经发动了,当年他挑选了许多小孩子,送入正邪各派学艺,却成为他的监控各派的卧底,直到正邪大战后,他才开始激活这些棋子,让其在各派内兴风作浪,挑动正邪仇杀,维持江湖力量的平衡,这点你应该是知dào

的。”

屈彩凤叹了口气:“知dào

了又能如何?事已至此,已经不可能回头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还得回去好好查查内部。对了,李沧行,你为何要回来?你有更重yào

的事要办,若是陪我死在这里,岂不是前功尽弃?这也与你一向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理想不一样吧。你当年连沐兰湘都能扔下,今天却为何要回头?”

天狼沉声道:“屈姑娘,不一样,你一个人的命是命,天下苍生的命也是命,本质上并没有区别,而且你是我昨天接到这里的,让你陷在沙尘暴里,完全是我的责任,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地丢下你,万一你有个闪失,我即使活着,也会良心不安的。”

屈彩凤的内心中闪过一丝失望,幽幽地说道:“李沧行,你真的很傻,其实你回来了,也未必能救得了我,两个人一起死在这里,还不如你一个人跑掉,更何况你身上还有重yào

的使命,为了我一个女人,弃万千百姓于不顾,你实在是分不清楚轻重缓急。”

天狼慨然道:“不一样的,即使我不回去,陆炳也会逼着仇鸾去追击蒙古大军,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关系不大,但你的命如果因为我而失去,那我这辈子都不得心安,屈姑娘,即使和你真的埋骨黄沙,我也没有遗憾,更不会后悔。”

屈彩凤叹道:“李沧行,到今天我才算真zhèng

地认识了你,你是真zhèng

的大侠,英雄,只可惜我以前一直都误解了你,现在我内力不济,就算风沙停下,只怕也无法走出这大漠了,而你的内力精纯,一定可以走出去的,现在我要告sù

你太祖锦囊的事,你一定要记牢了,万万不可告sù

别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回 太祖锦囊的秘密(一)

天狼心中一惊,几乎要脱口而出,刚一张嘴,就是一堆沙子要灌进来,连忙闭紧了嘴巴

,改用腹语说道:“屈姑娘,万万使不得,这太祖锦囊事关你们巫山派上下十几万条性命,万万不能泄露的。”

屈彩凤沉声道:“李沧行,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非一时起意,我相信你是个真zhèng

的侠士,绝对不会为祸天下,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你我两人不一定都能生离此地,为了保证巫山派不至于在我死之后被严嵩和陆炳趁机消灭,我只有把这个秘密告sù

你,如果万一真的我死了,你一定要活着保住这个秘密。而且你要答yīng

我,绝不可为一已私利而置巫山派上下于生命危险中,可否做到?”

天狼叹了口气,说道:“这个责任太重,我不想负的,但此事有可能扳倒严嵩,破获他的整个阴谋,看在这份上,我且答yīng

你,不过如果你也能生离此地的话,那这太祖锦囊我绝不会动一根手指头。”

屈彩凤幽幽地说道:“李沧行,你听好了,那个太祖锦囊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道秘诏,诏命还天下军户以自由,每户按军籍的不同,赐田十亩到一百顷不等,如果不想当军户的人可以领了这地,自谋生路。”

天狼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几乎要松开屈彩凤的手,马上又感觉到屈彩凤的气息转弱,连忙又拉住了她的素手,密语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据说能夺取天下的太祖锦囊。又怎么会是这么一道诏书?”

屈彩凤叹了口气:“一开始连我师父也没弄明白,后来陆炳曾经跟师父明言过,说是这事关我朝的根本。就是当年太祖建立大明时立下的军户制度。”

“我大明起兵之初,雄兵百万,席卷天下,但是立国之后,安置这百万将士就成了头疼的问题,而且历朝历代,到了中后期。都是一兵难招,天下承平日久,再无可战之兵。”

“洪武太祖英明神武。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这百万将士全部转为军籍,常在军营,却不必象一般的农户一样种田交租。”

“只是天下既安。大明立国之初又无外患。空养这百万将士,实在是国家的沉重负担,于是太祖改革军制,拿出一部分的田地,作为军田,由卫所军们平时承担耕作任务,不用交税,只需yào

养活自己。自食其力即可。”

“当年太祖皇帝曾经得yì

地向群臣们说,朕不用国家一文钱。却可养雄兵百万。在我大明建国之初,这个法子确实不错。”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制度也开始渐渐地崩坏,李沧行,你应该知dào

,这卫所军户乃是世袭,老子老了以后,儿子仍然是军户身份,世世代代都要从军,而且国家承平日久,军事训liàn

也开始废弛,除了北边的九边地带,大量的内地卫所兵形同虚设,开国时还是一年六个月训liàn

,六个月种田,到了现在,只怕一年连六天的训liàn

时间也没有了,纯粹就成了种田的老农民。”

“普通的人家种自己的田,种了十斤稻谷,交出去三四斤的租子后,自己还能留下一半自用,这样日子虽然过得贫苦,好歹有个盼头,而那些卫所兵,无论种了多少谷子,都会被一粒不剩地搜刮走,只留下仅够糊口的微薄口粮,连种子都没有。到了现在,当年的那些军官们摇身一变,个个成了地主,而那些大头丘八们,却成了连奴隶都不如。”

天狼一口气听到这里,这个军户制度他也听陆炳提起过,多少知dào

一些普通军户们的疾苦,但没有讲得这么透彻,今天听了屈彩凤这些话,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这样看来,这道允许军户自由转籍的命令,实在是不折不扣的仁政,只是还有两个问题,一来是这么多兵士转为农夫,那谁来入伍作战?二来要放这么多人成为农户,即使是最底层的士兵也能一家分到十亩地,这几千万亩的耕地,又从哪里来?”

屈彩凤微微一笑:“这就是太祖的英明之处了,当年他立的祖制,说是皇室宗亲的皇田不用付税,士大夫的田产不用付税,所以这百余年下来,天下一半的田地都归到了皇室宗亲和士大夫的手里,无数的贫民百姓只能卖掉自己的田,去租种这些田地,这些是你在沙漠里和我说过的,你自己怎么忘了?”

天狼的心中一动:“所以太祖的意思,就是让这些军户们去分皇室和士大夫的田地?这怎么可能?那不是教唆天下的百姓来造他老朱家的反么。”

屈彩凤叹了口气:“玄机就是在这里了,这种秘旨,不可能只靠一个锦囊就可以作数的,太祖当年留下了三道秘旨,藏于南京的皇宫档案馆之中,就是三次可以允许起兵后的军户们能把在王位争夺战中落败的宗室和士大夫们的田产拿出来分配的圣旨。”

“大明立国至今,三道秘旨已经被用过两次了,一次是成祖朱棣起兵的靖难之役,当时他是到南京城朝见建文帝的时候,派当世第一高手,也是他的头号谋臣,有黑衣宰相之称的姚广孝,根据手中的太祖锦囊,潜入档案馆,取得了第一道秘旨,也正是靠了这个转兵为农的号召力,成祖直接免除了当时还归附于我朝的蒙古朵颜三卫的军户,放其自由,由此蒙古三卫感激成祖,为其效死力,正是靠了这些精锐剽悍的蒙古骑兵,成祖才一路高歌猛进,最后攻克南京,成就帝业。”

“只是成祖取得天下后,却不打算把剩下的那两道秘旨保留,也不打算完全兑现取消所有军户军籍身份的承诺,于是他在攻下南京之时,第一件事就是去捉拿建文帝,第二件事就是派人去销毁这道秘档。”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建文帝后来也得知了秘旨之事,还从老宫人手里得到了剩下的两道密旨,当年成祖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而不是除昏君,所以不想亲手杀了建文帝,只是想等他自己投降禅让,或者是自尽,可是建文帝却选择了他做梦也没有料到的方式,带着那两道秘旨,从小路逃了。”

“成祖之后追悔莫及,多年来一直派锦衣卫四处追查建文帝的下落,甚至听说他逃到海外,还派了心腹太监郑和七下西洋,去寻找建文帝,更是想追回那两道秘旨,毕竟这两道秘旨就是合法的政变诏书,成祖靠此得天下,却不愿意自己的后世子孙再被别人用了此诏书夺取皇位。”

天狼长叹一声:“想不到靖难之役,居然还有这么多曲折。后来成祖朱棣兽性大发,残杀建文帝的一众大臣们,更是灭了方孝孺的十族,想必也是追查太祖锦囊不可得的泄愤之举吧。”

屈彩凤沉声道:“不错,正是如此,朱棣为人残忍暴虐,言而无信,当初他绑架了自己的兄长,宁王朱权,又靠了太祖锦囊的秘旨,策反了朱权手下战斗力最强的蒙古朵颜三卫,夺得天下后,他权衡利害,给了蒙古人重重的赏赐,解除了他们的军户身份,准其依托长城,自由放牧,但不必象以前那样世代从军效力,而对于关内的军户,则是没有解除其军户身份,仍然是子孙世袭。”

“结果这些蒙古人得了自由之后,便开始与北逃大漠的原北元旧势力勾结,五十多年后,北元的残部,蒙古瓦剌部太师也先,就以蒙古朵颜三卫为前部,攻克宣府大同,打到北京城下,若不是有兵部尚书于谦的力挽狂澜,只怕大明在那时就已经亡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回 太祖锦囊的秘密(二)

天狼冷冷地“哼”了一声:“蒙古人个个人面兽心,忘恩负义,朱棣引狼入室,自取其祸,只是苦了我大明的万千百姓。对了,那太祖锦囊和两道秘旨又如何了?”

屈彩凤继xù

说道:“太祖锦囊一直被朱棣的子孙们保管着,只有锦囊和秘旨同时出示,才是有效的太祖秘旨,缺一不可。所以建文帝失踪多年后,那两道秘旨也就一直没有下落,直到武宗皇帝的时候,太祖锦囊和秘旨才再一次出现人间。”

“宁王朱权当年被成祖朱棣绑架,被迫起兵之后,最后被调离了原来边关的封地,封到了南昌,因为宁王英勇善战,在边关威望极高,所以成祖也对其多方忌惮,把他调到了没有强兵的内地,料他也不可能掀起风浪。可惜他漏算了一件事,宁王虽然把仇恨隐藏了起来,但是他的子孙却代代记下了这个深仇,也一直惦记着那个太祖锦囊。”

“明武宗在位时,荒淫享乐,不理朝政,而大太监刘瑾一手遮天,把持朝政,残害忠良,天下民不聊生,于是沉默了百余年的宁王后裔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时任宁王的朱宸濠阴养死士,招纳幕僚,企图发动叛乱,当时他重金结交天下英雄,听从谋士的建议,对正邪各派都广施金钱援手,就连当年初创巫山派的家师,也得了他的不少好处,因此在他出兵时也助过他一臂之力。”

宁王谋反的事情,天狼当年就曾经听说过。这回听到屈彩凤主动提起,心中一动:“此事我知dào

,陆炳之所以要分裂江湖。使正邪各派互相仇杀,说白了也是因为这次宁王谋反的原因,江湖的力量让朝廷也望而生畏,只是此事跟太祖锦囊又有什么关系呢?”

屈彩凤刚才一口气说了太多,体内的真气又变得有些散乱,如果这会儿不是给埋在沙里,天狼一定可以看到她的脸色已经惨白。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天狼突然感觉到她的手又开始变得冰凉,而体内的真气也变得再度不受控zhì

。连忙再次运起真气,内力行遍屈彩凤周身两个周天,折腾了半天,才总算让她又恢复了正常。

天狼担心地说道:“屈姑娘。你现在的情况实在不稳定。还是别说了吧,等沙暴结束后,我们出去后,你先调理好,有机会再跟我说这事。”

屈彩凤修长而白晳的素手一下子抓紧了天狼的宽厚手掌

,厉声道:“不,李沧行,我不知dào

我还能不能看到外面的太阳了。趁着我现在还清醒,太祖锦囊的事情我一定要跟你交代清楚才行。你听好了。”

“明武宗朱厚照是少年脾气,喜欢到处游玩,他的身边也有两个近臣,一个是内侍钱宁,另一个是护卫江彬,两人一直争宠,后来钱宁渐渐地失势,每天惶恐不可终日,因为明武宗是说翻脸就翻脸,说杀人就杀人的,常忧自己小命不保。”

“结果这时候宁王朱宸濠找上了钱宁,朱宸濠家世代有反叛之心,只是手下没有雄兵,又无起兵的大义名份,所以多年来只能隐忍不发,而到了朱宸濠这一代时,碰上了朱厚照这样的昏君,觉得机会就来了,没有军队,就在江湖武林门派中寻找支持,这是其一,结交近侍,掌握朝中的动向,这是其二,暗中寻找失踪多年的太祖秘旨,进而偷取太祖锦囊,取得起兵的大义名份,这是其三。”

“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年建文帝的后人不知dào

出于何种考lǜ

,把第二道秘旨给了宁王朱宸濠,于是宁王加紧了叛乱的准bèi

,重贿钱宁,让他偷出太祖锦囊,等这两样东西齐备后,他便在南昌起兵,准bèi

先取南京,再诏告天下太祖锦囊之事,自然从者云集,大业可定。”

“只可惜宁王天运不济,碰上了盖世英才王守仁,在最危急的时候调动了南昌一带的地方军队,又使用了各种兵法计谋,让宁王没有去进攻南京,而是回师与王守仁军在江西决战,最后宁王战败,被满门抄斩,宁王一系,就此断绝,太祖锦囊也物归原主,回归皇宫大内。”

“当年我师父曾经协助过宁王起兵,事败之后,惧怕官府以此为由,追剿我巫山派,于是冒死独闯皇宫,当时正好朱厚照离奇地驾崩,皇宫内暂时无主,守卫空虚,因此被我师父侥幸得到了太祖锦囊,后来我师父与朝廷当时的首辅杨廷和秘密谈判,保留锦囊,但严格不许外泄,以此换来朝廷不进剿我巫山派。”

天狼奇道:“杨首辅怎么会和令师做这种交yì

?”

屈彩凤冷笑道:“因为朱厚照死时刚刚年过三十,没有皇子,因此继任的皇帝是从宗室中挑选的,当今的嘉靖皇帝,就是因为聪明过人,有贤名于外,才被几个重臣合议后迎立为帝,可是杨廷和后来发xiàn

,这位小皇帝人极聪明,根本不受这几个老臣的控zhì

,一进京就跟他们大礼议,争他生父生母的名份,其实争名份是假,把几个老臣赶出朝堂,脱离控zhì

才是真。”

“天狼,你前一阶段不是在北京城亲手抓捕过前内阁首辅夏言吗?由此可知宫廷斗争是多么地狠,多么地绝了吧,杨廷和如果不给自己留点后路,以制约这皇帝,只怕下场会比弃市菜市口的夏言还要惨。所以他跟家师达成了这种秘密协议,一旦皇帝对他杨家下手,先师则要依诺,凭太祖锦囊起兵反抗。”

天狼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玄机,惊道:“只是空有太祖锦囊,没了那秘旨,又如何起兵?”

屈彩凤摇了摇头:“当时杨廷和曾说过,只要我们打出太祖锦囊的名义,建文帝的后人一定会带着第三道秘旨过来与我们会合,到时候我们只需yào

扶他登上王位即可。”

天狼微微一愣:“为什么还要等建文帝的后人登上皇位?没有他,你们自己不可以起兵后自立为皇吗?”

屈彩凤叹了口气:“如果你有机会看到那太祖锦囊就会知dào

了,洪武太祖可不会傻到让异姓人夺了他朱家的江山。李沧行,现在你要记好,那太祖锦囊就在我巫山派总舵外面的那把大刀的刀柄里。”

天狼这一下大惊:“怎么会放在那里?那地方太显眼了,任何人都可能把那大刀取走,就不担心吗?”

屈彩凤笑了笑:“这就是家师的过人之处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会把太祖锦囊藏在什么隐秘之处,我们就偏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这么多年,也一直安全得很,没有出过问题。”

天狼叹了口气,他想起当年在巫山派外大战的时候,当冷天雄神兵突现,站在那大刀的刀柄上时,自己心中突然有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象是有什么东西被夺了去,后来恢复自己前世记忆时,自己最后是死在那把大刀之下的,可现在听屈彩凤一说,不知dào

这藏身于刀柄中的太祖锦囊,跟自己又有何渊源。

天狼一时想得出神,屈彩凤不知dào

他在考lǜ

什么,心中一惊,该不会是这人起了夺取太祖锦囊的歹念吧,气由心生,心境一乱,身上的真气也开始紊乱,再度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天狼一下子发xiàn

屈彩凤情况不对,这会儿在沙堆里已经被层层的沙子盖住,无法转动身子,情急之下周身运气天狼劲,大喝一声,盖在两人身上的重逾千斤的沙尘一下子暴裂开来,天狼也抱着屈彩凤,飞出了那个沙坑。(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回 毒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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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本以为外面是风沙满天,却不曾想震开身上的沙土后,却发xiàn

已经风平沙静,只是星光满天,竟然又已经入了夜,原来是自己与屈彩凤在这沙坑里谈及锦囊之事,一时忘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而那肆虐大漠的沙尘暴,也不知何时平息了下来,大漠中又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远处大约两里外,那匹枣红马的尸体已经被埋了一半,但清风仍然吹拂着它的鬃毛,以天狼的眼力,即使是在这星光满天的大漠之夜里,仍然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里一阵难过,因为自己的决定,屈彩凤得救了,而这匹马却死了。

可是天狼现在来不及为枣红马哀悼,屈彩凤刚才口鼻中又呛进了不少沙子,这让她陷入了昏迷,根本无法运气,天狼扶着屈彩凤的娇躯坐下,自己坐在她的身后,双掌疾出,抵着她背后的命门穴,左右两掌的阳极阴极两道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屈彩凤的体内,一边压制她体内乱窜的真气,一边激活她体内本身的真气,更重yào

的是,唤醒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屈彩凤。

如此这般,功行三个周天,屈彩凤终于悠悠地醒转了过来,樱口微张,“哇”地一口,吐出一嘴的沙子,刚才这些沙子卡住了她的喉咙,差点没有把她闷死,直到吐出了这一口。她的人才恢复了意识,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又充满了天狼那和煦温暖的真气。

天狼见屈彩凤醒来,连忙把她半抱在怀中。一只左手仍然源源不断地用真气输入她体内,右手在怀中摸出一个青玉瓷瓶,倒出两粒武当派的内伤圣药,九花玉露丸,塞到了屈彩凤的嘴里,金丹玉口,自化琼浆。屈彩凤终于有了一些力qì

,勉强坐了起来,气若游丝地说道:“李沧行。谢谢。”

天狼的左手没有停,说道:“屈姑娘,刚才本来已经控zhì

住局势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又变成这样?又出什么事了吗?”

屈彩凤的粉脸微微一红:“我看你知dào

了锦囊的下落后不说话。还以为你又起了什么别的心思。一时胡思乱想,所以……”她虽然刚刚恢复意识,但看到天狼并没有把自己丢下,而是全力救治自己,马上意识到自己又错怪了李沧行,心中顿生歉意,粉脸也微微一红。

天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哈哈一笑:“事到如今。屈姑娘还不曾完全信任我啊,不过这也难怪。谁让我李沧行以前在江湖上名声不太好呢?也罢,我再赌咒发誓你也不信,只有用事实证明我的诚意了。”

屈彩凤连忙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是我错怪了你,李沧行,你不要误会,我身在巫山派,又被徐林宗背叛,即使是名义上和我结盟的日月教和锦衣卫,也都是各打算盘,存心不善,李沧行,我了解你不过一天的功夫,以前还有那么深的成见,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完全信任你呢?不过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我向你道歉,真心的。”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天狼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帮屈彩凤顺了顺气,笑道:“好了好了,屈姑娘,你的担心我能理解,毕竟是事关你们巫山派十几万条性命的事情,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刚才我之所以听到你说太祖锦囊在那大刀的刀柄之中,会微微一愣,不是因为我起了歹念,而是我前世的记忆里,我就是死在那柄大刀之下,所以你一提到太祖锦囊在那刀柄里,我马上就吃了一惊。”

屈彩凤讶道:“你说的可是事实?怎么我听起来象是神话一样?”

天狼叹了口气:“我没必要骗你,那把大刀我当时看的就是异样感觉,总感觉内心极度厌恶此刀,可是却又说不上原因,后来我误打误撞,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才明白自己为何讨厌此刀,屈姑娘,以前在下恨乌及屋,因为讨厌这把刀,连你也一起恨上,还请见谅。”

屈彩凤摇了摇头:“不妨事,反正我以前也不喜欢你,呵呵。”她这下心情轻松,脸上也现出一丝笑意,虽然还是脸色惨白,病恹恹的样子,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屈彩凤笑过之后,说道:“原来我根本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的说法,只想着要好好珍惜这一世,可是听你刚才这样一说,我又觉得自己以前想的是错的,李沧行,你的前世,为什么最后会给我们巫山派外的大刀砍死呢?难道上一世,你和我们巫山派是生死对头吗?”

天狼想到自己上一世还是作为耿绍南时的经lì

,就是一阵心酸,他摇了摇头:“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跟屈姑娘说吧,现在我先帮你调理内息,恢复功力,然后再想办法走出这大漠,这才是首要之事。”

屈彩凤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凝神屏气,闭上双眼,渐入物我两忘的状态。这回二人相对而坐,掌心相对,天狼的内力从屈彩凤左掌入,运行全身后从右掌而出,功行三个周天之后,屈彩凤体内的所有经脉全部复元,而内力也开始源源不断地在体内流转。

屈彩凤长出一口气,长身而起,这回她恢复了全部的功力,身轻如燕,全身又充满了力量,这一夜她从死到生,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而经lì

之坎坷,绝无仅有,高兴之余,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天狼也站起了身,这三天他精力损耗过巨,灭毒人基地徒手格杀三百多白莲教众,接着又是在铁家庄连场恶战,然后大战蒙古营地,又跟屈彩凤在沙漠里有着一番奇遇,为了救治屈彩凤,自身功力损耗极巨,刚才也全是凭一股气在支持。

这会儿天狼看到屈彩凤生龙活虎地重新站了起来,心中一块巨石也落了地,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被沙子磨通的前胸已经敞在外面,而前天那道被赵全所伤的创口,又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他暗叫一声不好,两眼一黑,却是几乎要晕了过去。

屈彩凤兴奋之余,一回头,猛地发xiàn

天狼却瘫倒在地,微微一愣,马上奔了过去,扶起天狼,急道:“你怎么了?”

天狼的嘴唇瞬间变得深紫,已经说不出话,脸色发青,整个人都麻住了,显然是中毒已深,屈彩凤久历江湖,一看就知dào

他中了剧毒,眼光顿时落在了他那露在外面的前胸,只见浓密的胸毛中,一条黑色的伤痕正向外流着黑血,腥臭难闻。

屈彩凤二话不说,出手如风,连点天狼胸口的十余处要穴,阻止毒气的进一步蔓延,同时迅速地搭上了天狼右手的脉门,真气入体,立时探出了天狼中的乃是蝎毒,蛇毒,蟾毒等多种剧毒混合,又似乎加入了腐尸的尸毒,毒性极烈,更是难以根除,即使前一次逼出毒后,残存的毒毒仍会存留于五脏之内,等到真气受损时就会再次发作,伤人于无形。

屈彩凤行走江湖,巫山派又是以毒药和暗器闻名于江湖,因此对于天下各门各派的毒药都是极为精通,屈彩凤本人也是用毒的行家,而自己在多年的江湖征战中,也中过无数次淬毒暗器,几次都差点没命,后来都是靠着精深的内力,超强的体质和上等的解毒药而逃过一劫,因此若说对于天下毒物的了解,很难有人超过年纪还不到三十的屈彩凤。(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回 毒发(二)

但即使是以屈彩凤的见多识广,碰到天狼现在所中的厉害剧毒,仍然是为之颜色一变,她探手入怀,掏出了几瓶用皮革装着的小药囊,这是为防打斗时瓷瓶破裂,而特制的皮瓶,屈彩凤从中间倒出了青色,黄色,蓝色不等的三色粉末,放在掌心

,眼中碧芒一闪,素掌贴着天狼胸前的伤口,催动内力,三色粉末立时被内力所催动,开始迅速地渗入天狼的体内。

天狼的胸口伤处的黑血仍然是止不住的流,这回比上次更惨,由于运功过度,内力大损,他自身的功力已经无法压制住体内的毒素,而且这次剧毒已经走遍他的全身,就这一会儿功夫,连他的手脚也变得发青,嘴唇已呈深紫色,七窍之中都隐隐有黑血渗出。

屈彩凤也没有想到这毒竟然如此厉害,秀眉一皱,又从怀中掏出了两包药丸,喂天狼服下,可即使经过这种外敷内服,天狼看起来仍然没有什么起色,只是七窍中的黑血暂时止住,而胸前伤口处流出的血液仍然没有半点见红的迹象,反而从刚才的黑血变得带了些绿芒,昭示着此刻他体内的尸毒也开始发作。

屈彩凤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好厉害的毒,实乃平生未见!但这会儿天狼双目紧闭,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根本无法自行运功压制毒素的发作。

屈彩凤咬了咬牙,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玉腕上割开了一道口子。内力一催,鲜红的血液顿时汨汨地流了出来,她把天狼的身子扶坐起来。躺在自己的臂弯之中,右腕凑上了天狼的嘴,血液开始灌进天狼的嘴里。

屈彩凤从小接触多种毒药,在巫山练功时也曾经多次被毒虫蛇蝎所伤过,功成之后行走江湖更是中过许多淬毒暗器,无数次从毒发身亡的边缘挺了过来,血液中早就带有各种各样的毒素和解毒药。自身也近百毒不侵之体,如果是常人接触到了她的血液,没准会中了剧毒。可是现在对于已经重度中毒的天狼来说,这血无异于救命的琼浆玉液。

屈彩凤感觉自己的内力随着血液开始迅速地流入天狼的体内,而已经无意识的天狼张着嘴,就象婴儿一样贪婪地吸吮着。他的嘴唇从刚才的深黑深紫色变得渐渐地淡了。而脸色也从那种可怕的青黑变得稍微有些血色,显然是这血起了效果。

屈彩凤终于可以仔细地端详起自己怀里的这个男人,高高的鼻梁,墨染般的浓眉,棱角分明的脸形,还有唇上和颌下那充满了野性和男人味道的细细胡碴,虽然和徐林宗那种翩翩公子般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可是这个男人。绝对称得上是英俊帅气,配合上他那种凛然的正气。别有一番滋味。

屈彩凤看着天狼的脸出了神,几次与这个男人的恩怨情仇,让自己和她有了亲密的身体接触,不知不觉地,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天狼的一席之地,就象当年自己爱上徐林宗,最早也是因为被金不换追杀时二人一起坠入水里,肌肤相亲,她忽然醒悟了过来,自己这样自视极高,视天下男人于无物的女中豪杰,要想征服自己,除非跟自己有过这种亲密的接触,才是爱产生的开始。

屈彩凤看着天狼,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对自己小师妹的深情让人感动,就象自己对徐林宗的感情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他和沐兰湘之间,就跟自己和徐林宗一样,再无可能,他有可能移情别恋吗?他很清楚自己和徐林宗的关系,更是知dào

自己已非完璧之身,他还会爱上自己吗?屈彩凤的心情随着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上下起伏,而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突然间,昏迷中的天狼喃喃地说道:“小师妹,不要走。”这句话对屈彩凤无异于晴天霹雳,在这种无意识的情况下,一个人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想法,原来李沧行到现在,心里还是只有沐兰湘一个人,跟他有过感情经lì

的女人,象林瑶仙这样的,并不是没有过,甚至连自己这样也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可是到了这时候,生死存亡的边缘,他在昏迷中喊的仍然是沐兰湘。

这一刹那,屈彩凤知dào

了天狼的心里没有别人的位置,此生只怕也不可能移情别恋,爱上他人,不知不觉,她开始泪流满面,也不知dào

是痛惜自己,还是羡慕沐兰湘的福气,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片刻之后,天狼突然“哼”了一声,双眼无力地睁开,只感觉到嘴边咸咸的,腥腥的,却又有一阵淡淡的幽香钻进自己的鼻子里。转眼一看,登时惊得几乎要坐起,只见一只莲藕般粉嫩的玉臂,正凑在自己的嘴边,而玉臂上一道深达半寸的伤口,正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液,灌进自己的嘴里,那种咸腥的感觉,正是来自于这些鲜血。

天狼的耳边传来屈彩凤有些沙哑的声音:“李沧行,不要动,你体内的毒太厉害,我只能用这办法给你解毒,你现在乱动,就是前功尽弃!”

天狼现在无法开口说话,浑身也是酸软无力,嘴里被塞着屈彩凤的玉腕,根本无法张口说话,只能勉强运起体内残存的一点内力,振动自己的胸膜,用腹语说道:“屈姑娘,这怎么可以呢?在下何德何能,受姑娘如此大恩?!”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李沧行,你今天救我一命,我又怎么看到你就这么死掉,你体内的毒太厉害,我这里的上等解毒药粉也无法压制,只有用这个办法了,我从小遍尝毒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现在你喝了我的血,一会儿脸色好转,可以自由地运功逼毒之后,我再把手拿开。”

天狼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他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感受起自己体内的内息变化,丹田那里开始渐渐地能腾起一点灼热的气息,这气息虽然微弱,但也开始渐渐地走遍全身的经脉,因为剧毒的发作而导致体内血块的凝结,堵塞住了不少经络,随着这灼热的天狼劲的游走,也开始慢慢地消融,而融化掉的毒血块,化成青黑色的毒血,不停地从天狼胸前的伤口流出。

随着天狼体内的内力越来越强,胸前伤口处流出的毒血的颜色开始慢慢地变淡

,已经不似一开始时的那种带着扑鼻恶臭,泛着碧光的深黑色了,天狼这会儿感觉丹田处开始燃烧了起来,自身的内力回复了六七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头枕着软绵绵,富有弹性的东西,正是屈彩凤高耸的胸部,连忙坐起了身,满脸通红。

屈彩凤收回了自己的玉腕,连点手臂的几个穴道,流血自止,她在刚才悄悄地拭去了满脸的泪痕,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沉稳镇定,以及那种身为一派之主的大家风范:“李沧行,你赶快运功,我帮你护法。”

天狼的脸不自觉地变得通红,他现在内力虽恢复了不少,但整个身体仍然是发软发虚,低沉的声音带了重重的鼻音:“有劳屈姑娘了。”说完后坐直了身体,抱元守一,功行全身,头顶也开始“丝丝”地冒起白气。

半个时辰之后,天狼睁开双眼,胸前已经结起一道鲜红的血痂,抛开他超人

的自愈能力不说,血痂本身的红色就说明体内的毒血已经全部被逼出,这从他最后运功时内力可以顺畅地流转,全无阻滞,也可以得到证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回 百毒不侵

天狼一跃而起,活动了一下四肢,只觉使臂如意,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气息不畅之处,看来毒素已经彻底得到了抑制,心中一喜,转眼看向了站在一边,手持双刀的屈彩凤,正色行了个礼:“多谢屈姑娘救命之恩。”

屈彩凤的脸色有些发白,可能是刚才消耗了太多的血,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不用谢的,你之前也舍命救过我,就象你说的,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你毒发身亡。对了,你怎么会中这么厉害的毒?以你的武功,又有谁能这样伤到你?我看你中毒的位置就是胸前的那道伤痕,毒血出是从这里流出的,而且你身上其他地方的新伤口,并没有这样。”

天狼叹了口气:“我是被白莲教主赵全的毒剑所伤,才会如此。”他接着把白莲教霍山里的那个毒人基地和那天在铁家庄里大战赵全时的情况大略地说了一遍,听得屈彩凤眉头连蹙,咋舌不已。

听完之后,屈彩凤才长叹一声:“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邪恶歹毒的门派,还会有如此猛烈的毒药,若不是我从小遍尝毒物,炼成百毒不侵之身,只怕也是要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天狼也有些后怕,点了点头:“不瞒屈姑娘,本来我还想混进那个毒人基地,然后装着被炼成毒人,被运到塞外,趁机刺杀蒙古大汗,阻止蒙古军南侵,我以为凭我这一身功夫,可以防毒于无形。看来还是我过于托大了。幸亏在那毒人基地时我眼见活人给炼成毒人的惨状后,愤nù

得无以复加,出手将那里的白莲教徒尽数杀掉。也省了这泡药缸之苦。”

屈彩凤微微一笑:“这倒不会,如果是泡在毒药水里,以你的护体内力,那些毒是伤不了你的,即使有些毒气会从口鼻中吸入,你这高深的内功也足以把毒气逼出。之所以你会被赵全剑上的毒伤到,是因为那毒剑划破了你的皮肤。毒素直接进入你血液,然后又进入你的脏腑,这才会让你中这猛毒。”

天狼听得连连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得我在铁家庄时,运功逼出了毒,最后也是看到从那伤口流出的血液变成了红色。又心忧我同伴为我舍身抵挡。这才起身应战的,这次会不会也象上次那样,看着血已经变红色,可是毒素却还残留在体内呢?”

屈彩凤略一思忖,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不大,一来上次你并没有完全驱毒,只是感觉内息又可以运行就起来继xù

战斗了,其实上次你的胸前并没有结痂。只有在体内内力运行的情况下结了痂,才是毒素除尽的标志。而你这次并没有象上次那样勉强。而是运了三个周天的功,我觉得应该没有后患了。”

“第二,我的血液里也是有剧毒的,如果你没有中毒,那饮我血无异于服毒,但是这下子以毒攻毒,效果和份量正好,眼下你的血液里也有了我血液的一部分,以你的功力,三两天内就能把我体内的各种毒素和抗毒素运遍全身,也变成百毒不侵之身了,那时候就算残存的毒素再次发作,也伤不到你了。”

“第三,你中的这毒,其实从每种毒物上分开来看,并不难解,五步蛇,血蝎,碧睛蟾蜍,这些虽然是猛厉的毒物,但在我这里,却并不是无药可救,就算比较厉害的尸毒,也是可以通过高深的内力逼出,你回锦衣卫后,可以再找良医,尤其是用毒的高手来看看,查查你体内是否还有残余毒素,最多吃两贴泻药,洗洗肠胃,应该就没事了。”

天狼这下放了心,笑道:“想不到这回我因祸得福,竟然成了百毒不侵之身,屈姑娘,饮了你的血液后真有这种神效吗?我还是有些不太信。”

屈彩凤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敢打保票,但是徐林宗确实以前也中过毒,后来饮了我的血后,便成了百毒不侵之身,这件事是我亲身经lì

过的,你跟他既然都是武当的功夫,想必这种转血为已用的功力,还是有的吧。”她说到这里时,俏脸微微一红,没有再看天狼,而是不经意地看向了别处。

天狼的心中微微一动,今天是屈彩凤很难得地把自己和徐林宗相提并论,以前在她面前提到徐林宗她都要翻脸杀人,可这一天来却几次主动提及,加上这两天自己和她的这种亲密接触的程度,难道已经擦出了什么火花?

天狼马上意识到再这样继xù

下去,会变得很危险,屈彩凤是个好姑娘,但若是真的和自己在一起,那现在和她这种基于道义上的合zuò

就会变味,即使以后要回武当面对徐林宗谈及与巫山派停战之事,也会被质疑立场。

更何况自己自从被沐兰湘伤过之后,已经断情绝爱,即使是凤舞这样对自己舍命相救,也只不过是心存感激,并没有那种动心的感觉,眼下多事之秋,自己的宏愿还是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儿女情长实在是不合时宜,与屈彩凤产生感情更是万万不该,而屈彩凤刚才的那个举动,也应该是意识到了这方面,开始压抑自己的情感。

想到这里,天狼马上换了个话题:“屈姑娘,眼看着又快要天亮了,咱们在大漠之中也耽搁了一天两夜了,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这会儿不算太热,我们先赶回关内吧,还是按我们昨天商定的说辞行事,到时候若是冷天雄问起,你就说沙漠中遇到沙尘暴,为了躲避,耽误了一些时间。”

屈彩凤微微一笑:“就按你说的办,昨天你给我的那个大水囊我在逃命的时候扔掉了,这下没了水,我们得抓紧时间,一路向南才行,向东走到原来的营地,然后再分头走秘道,只怕是来不及了。”

天狼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我身上有锦衣卫的龙组腰牌,到时候直接向边军出示,只是屈姑娘要委屈你一下,到时候我先入关,再出来接应你。”

屈彩凤长出一口气,身形一动,大红的身影一下子飞到了十余丈外,而她那美丽的声线远远地随风传来:“天狼,我们一较轻功,看谁先到边关!”

天狼心中暗道:这些女侠们怎么都喜欢跟人比轻功呀,从小师妹到凤舞,再到这屈彩凤,个个如此。但他嘴上二话不说,也是提起一跃,黄色的沙行衣鼓满了风,如同一只苍鹰,在空中展翅高飞,紧跟着一骑绝尘的屈彩凤,向南奔去。

两人的轻功都很出色,也就只用了三个时辰,就奔出了近百里,这一带的长城由于直面大漠,向后弯了一些,天狼和屈彩凤奔了百里之后,终于远远地看到四五里之外的一道巍峨的长墙,高六七丈,隔着里余就有一个熢火台,正是宣府镇附近的长城。

天狼让屈彩凤留在原地,自己则奔到城墙下,离着长城还有里余,就看到一枝响箭破空而来,“噗”地一声,直射到自己身前六七步处,天狼清楚,这是边关守军的鸣响箭示警,对于来路不明的人往往先行警射。

天狼摊开双手,把怀中的锦衣卫令牌抓在右手,运起丹田之气,朗声道:“我乃锦衣卫正六品龙组成员天狼,有要事入关,尔等速速开关放行!”

城墙上远远传来一个不大的声音,比起天狼那种以内力发出,传出里余仍然没有衰减的声音比,弱了许多,只听来人说道:“一个人走到墙下,把你的令牌抛上来,现在蒙古大军压境,兄弟们为防奸细,只得奉将令如此应对,还请见谅。”(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回 入关(一)

天狼点了点头,还是象刚才那样张开双臂,右手拿着那块令牌,让所有城墙上的兵士看清自己别无长物,一步步地走向了城墙,城墙的垛口后,他很清楚地看到有百余名士兵已经弯弓搭箭,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那个下令的军官一声令下,百余支利箭就会立即把自己射成刺猬。

走到了离墙角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天狼停下了脚步,手一运内力,双眼红光一现,以八步赶蟾的手法把那块令牌激射而出,这一下他手上了巧劲,令牌如同回旋镖一般,“呯”地一声,竟然生生地嵌进了那城垛的砖石之中。

城墙上的守军哪见过这种神技,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一个躲在士兵身后,军官模样的人才命令两个小兵放下弓箭,把这块令牌拔了下来。

那名军官仔细地看了一眼令牌后,高声叫道:“天狼大人,你能先告sù

末将,为何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关外?你又是如何出关的?”

天狼沉声道:“蒙古大军压境,我等锦衣卫被秘密派出关,侦察蒙古大军的动向,现在军情紧急,你也见识过我的武功,如果我想入关,直接施展轻功就能飞跃这段城墙,哪还用得着跟你们浪费这么多时间。若是再推三阻四,误了我的大事,你这颗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那名军官迟疑了一下,对左右说道:“快,放下绳索。让大人入关。”

天狼摆了摆手,高声道:“给我扔一个水袋,我还有个同伴。受了点伤,离这里很近,我得先救人,再入关,不用放绳索,我们自己可以跳进关内。”

军官连声称是,两个小兵扔下了两只中等大小的水囊。天狼接过了水囊,转身就向着来路奔去,转眼两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城墙上的小兵们一个个看得咋舌不已,直呼神人。

天狼这两夜一天也是水米未进,虽然他内功精纯,也练过辟谷之术。但这两天经过了连番恶战。尤其是刚才毒发几乎丧命,血也流了许多,只靠着出关前吃的一点干粮肉脯支撑到现在,刚才一路奔来,狂行百余里,这一停下来,又有些渴了,拿了水袋以后。先喝了两口,只觉入口甘甜。这辈子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水,一路走着,一路就把自己那袋水喝了个大半,最后把剩下的小半袋子水从头上淋下,权当洗了个澡,说不出的清凉爽快。

屈彩凤的红色倩影被太阳照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映在这沙漠之中,她虽然站在五六里外,但以她的目力,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漠中,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天狼走到近前,远远地把水囊给抛了过去,屈彩凤摇了摇头:“李沧行,你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拿到手就喝,万一人家在水里下毒怎么办?”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取出一枚银针,插进水囊中,过了片刻后取出,眼看银针没有变色,才放心地开始喝起水来。屈彩凤也是两天没喝水,失血又极多,验明水没有问题后,一阵子牛饮鲸吞,很快也是半囊水进了肚子,而她那平坦的小腹也变得鼓鼓囊囊,都快赶上她那丰满的酥——胸了。

天狼等到屈彩凤喝完,才笑道:“几个边军小兵,怎么可能害到我,再说他们都是大明的官军,又验明了我的身份,自然没有害我的必要,我行走江湖到客栈或者酒店的时候,自然是要验明饮食是否有问题。屈姑娘,看不出你大大咧咧,却是如此细致。”

屈彩凤喝了半囊水后,也学着天狼一样,把剩下的水兜头淋下,如霜雪般的白发这一下沾子水,更是象瀑布一样,飞泻而下,一串串的水珍子凝在她的白发上,如同一颗颗珍珠,在阳光下闪着眩目的光芒,而她这一下淋水,更是把衣衫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身上,曲线毕露,让天狼看得也有些呆了。

屈彩凤这一下也感觉爽到了极点,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晃了晃头,白发上的水珠子一下子抖了出去,睁开眼,她看着正盯着自己的天狼,笑道:“怎么了,你可以这样半囊水浇下,我为什么不行?”

天狼咽了一泡口水,有些大舌头:“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dào

会迷死多少男人,就这么入关,不太合适吧。”

屈彩凤微微一笑:“反正你李沧行是不为美色所动的,所以我只把你当兄弟,既然是兄弟间,这样做当然没什么关系。至于入关,我当然不能就这么进去,你不是会变脸吗?能不能帮我也变一变?”

天狼点了点头,探手入怀,说道:“屈姑娘,那个不叫变脸,而是叫易容术,是用猪皮制成的,可以套在脸上,就能变成别人的模样了,只是那人皮面具需yào跟自己的脸形符合,你看我的脸和你的脸大小明显不一,我的这几张面具是戴不到你的脸上的。”他说着拿出了两张面具,递给了屈彩凤。

屈彩凤一看那面具,薄如蝉翼,在内侧里还垫了一些黄泥之类的东西,奇道:“你这面具里面为啥还要放泥巴?”

天狼微微一笑:“有人的脸颧骨高,有人的脸比较平,这就需yào

根据不同人的脸,结合自己的脸部曲线,在面具里面加以修正,仇鸾的鼻子很平,颧骨却略高,那就得在猪皮面具上把鼻子给做矮,然后在鼻子的其他部位垫高一些,这样我这个高鼻梁戴上去才会显得鼻子遍平,反之颧骨那一块儿就得垫高。”

屈彩凤叹道:“真是巧夺天工,李沧行,想不到你这么个粗手大脚的男人,还会这么细的活儿,真是难为你了。那你看现在怎么办?”

天狼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笑道:“好在我的脸比较大,屈姑娘的脸却小了一号,把这几张面具裁剪一些,倒是可以戴上。只是你这一头白发无法遮掩,这可怎生是好?”

屈彩凤沉吟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方墨块,她正色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这白发过于明显,所以为了应急,曾经过蒙面时把白发染黑,这块是上好的徽墨,以此一块,应该可以让我的发如墨染,至少瞒过那些守军和城中的百姓,不是难事了。”

天狼皱了皱眉头:“可是由白变黑容易,要是想变回去,那可怎么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哪个女子不爱容貌?一头乌云般的秀发,总比这种苍苍白发更好kàn

,屈彩凤现在虽然成了白发魔女,但做梦也希望自己能变回乌发的。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若是能真的变成乌发,自然是再好不过,李沧行,我以前也试过以墨染发,总是过不了两天,沐浴之后就会被洗掉,最后还是这一头白发,现在我也不报什么指望了,就这样吧,只是我一向以白发示人,突然成了乌发,又会惹人怀疑,入关之后,我还得找个地方把这头发洗白才是。”

天狼点了点头,叹道:“你以前那一头秀发真漂亮,现在这白发虽然别有风韵,但毕竟跟黑发不能比,我料你这一头白发可能跟你体内的真气走火入魔有关,也许你如果能完全控zhì

好体内的真气,这头发又可以变黑了。”

屈彩凤的美目一亮,急问道:“当真?”(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回 入关(二)

天狼正色道:“我这一世虽然没有学过天狼刀法,但我前世练天狼刀法的时候,极其痛苦,而且也是内力逆行,所以深知这走火入魔时的滋味,你是女子,阴气为轻,毒火上升,加上你血液中有剧毒,所以才会让秀发变白。”

“而我上一世练天狼刀法时,在未成功之前也是真气在体内乱蹿,只是你们女子下阴穴是可以出气的,我们男子却不可以,所以那里疼痛欲裂,若不是误打误撞地后来练成了刀法,只怕会下体暴裂而亡。”

屈彩凤的俏脸通红,轻轻地啐了一口:“李沧行,你我毕竟男女有别,你跟我说这个,不脸红么?”

天狼摇了摇头:“屈姑娘,在下绝无淫邪之心,只是想跟你说,这天狼真气极难控zhì

,在体内不受控zhì

地乱冲,寻找一切可以出气的孔穴冲出,对男人来说,修liàn

不当,有断子绝孙之厄,而对女子,若是修行不得法,只怕就会青丝变白发,屈姑娘,我觉得只要你能把天狼刀法走火入魔的事情给解决好,那应该就有恢复秀发的可能了。”

屈彩凤又惊又喜,连忙说道:“李沧行,你练成了天狼刀法,现在完全没有走火入魔之事了,是怎么做到的?方便告sù

我吗?”

天狼点了点头:“上一世我练习天狼刀法的时候,纯粹是个意wài

,是当时我的一个手下抓了一个会背诵天狼刀法的女子,以她心爱之人的性命相要挟。逼她默写这个天狼刀法,然后再给我练习。可是那个女子极为聪明,在写内功心法时故yì

颠倒了顺序。让第九层破气和第一层的破掌互换,本想置我于走火入魔,但我那样逆练神功,却是误打误撞地练成了。”

屈彩凤听得连连点头:“不错,破掌和破气形似而神非,若是换个次序,即使是内家高手也很难分辨得清。难怪我的破气一层总是练不上去。看来可能是练错顺序了,只是我从小练习天狼刀法,破掌更是已经练成二十多年了。现在想要从头学这功夫,已不可能,看来你的办法虽好,却不适合我。”

天狼微微一笑:“世事无绝对。也许以后还会有别的办法呢。现在时间紧急,无暇分身,不过我答yīng

屈姑娘,以后我有空的时间,会去巫山派找你,有关天狼刀法的事情,我一定会尽lì

帮你的,至少也会帮你压制体内紊乱的真气。我相信如果你体内的真气不至于走火入魔的话。那想要白发回青丝,至少会容易许多。”

屈彩凤点了点头。盘膝坐下:“好了,多的话不说了,时间紧急,你先帮我做好面具吧,随便做个就行。”

天狼把一张人皮面具套到了屈彩凤的脸上,根据比例,把人皮面具取下,又进行了一些裁剪,然后捏起一些沙子,用水囊里剩下的一点水和了,以内力一捏,形成一一些简易的泥团,垫在人皮面具内部,最后套上了屈彩凤的脸,稍加修改,便把屈彩凤打扮成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黑脸中年人。

就这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大漠中的炎炎烈日把屈彩凤刚才湿着贴在身上的衣服几乎晒干,趁着屈彩凤染发的功夫,天狼又奔回了一套那段城墙,向着守城的军士们要了一身皮甲军装,带回屈彩凤那里,就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屈彩凤已经把一头如霜白发染成黑色,只是那阵墨香隔了十步之外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屈彩凤换上了衣甲后,打扮成了一个守边的军士,天狼还是本来打扮,只是脸上套上了一个中年红脸汉子的人皮面具,走到城墙下后,直接施展轻功翻上了城头,而这时候众军士已经放下了弓箭,各司其职,只有那个三十多岁,留了两抹钩须,一脸精干的军官凑了上来:“末将宣府镇李家堡一段长城守将,百户冯之伦,参见千户大人。”

天狼的这个龙组指挥是千户的级别,算是中级军官了,要比这个百户的级别要高一些,加上锦衣卫的地位特殊,即使是平级的军官,也谈之色变,刚才这冯之伦亲眼见过天狼的盖世神功,除了因为官职高低带来的上下级那种敬畏以外,更是多了份对强者的景仰。

天狼对着屈彩凤装模作样地说道:“你先回去通报指挥大人,把我们查到的事情向他禀报,请他早作决断,我在这里还要视察一下防线。”屈彩凤以男声回道:“是,千户,小人这就去。”临别时眼睛中神光一闪,与天狼就此别过。

天狼看着屈彩凤施展轻功,如一只苍猿般,几个起落后,就消失在了关内的一片树林里,想到这几天的奇遇,心中一阵感叹,但他迅速地收拾了心神,转头对着那冯之伦说道:“冯百户,最近俺答大军的动向,可否查明?”

冯之伦一下子来了劲,连珠炮似地说道:“前天夜里,仇总兵亲率骑兵夜袭鞑虏的营地,大破鞑虏,斩首高达一千一百四十二颗,这可是我们宣大一线多年未有的大胜啊,而那俺答汗,经此大败,听说已经远遁入沙漠,不知所踪。”

天狼心下稍宽,那天想必是宣大副总兵带领的援兵到了,将谈判地点的那些蒙古骑兵一阵截杀,只是以蒙古军的剽悍迅捷,即使被这样突袭,也不可能损失超过千人的,多半是那些明军把战死的魔教和巫山派人众的脑袋也砍了下来,算成是杀敌的数目,这种杀良冒功的事情,天狼早有所闻,只怕这次也是如此。

但无论如何,那天的骑兵出击,显然还是把营地中的蒙古人给驱逐了,而且这冯之伦说是仇鸾率军打败的蒙古人,显然这个混蛋又活了下来,还把这次的功劳据为已有。

天狼沉声问道:“现在仇总兵何在?还有,我们锦衣卫的总指挥,左都督陆炳陆大人现在应该也到了宣府一带,你可知dào

他现在在何处?”

冯之伦脸上挂着谄笑,说道:“陆大人来宣府的事情,末将还真是没有听说,大人也知dào

,这锦衣卫办事,向来是秘密行动的,我们这些普通的军汉,哪敢主动打听锦衣卫大人的事情呢?”

天狼心下明白,锦衣卫向来是查获谋逆大案,无论是朝廷重臣还是边关守军,视之如瘟神,避之唯恐不及,上次陆炳突然来到宣府,仇鸾想必也不敢把陆炳到来的时候四处宣扬,冯之伦这种小军官对此不知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于是天狼点了点头:“那仇总兵现在何处,你总应该知dào

吧。”

冯之伦忙不迭地点头道:“知dào

,当然知dào

,那天仇总兵率五千骑兵大破鞑虏之后,率军得胜而归,然后通告全军,说是蒙古大汗受伤远遁,部下溃不成军,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时候,所以回城之后又点了两万骑兵,出关追击去了。仇总兵在临走之前通告我各处守军,要我等严防鞑子趁机偷袭,枕戈待旦,所有官兵全部上城防守,而且要随时听令征调,作为援军去接应仇总兵的骑兵。”

天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仇鸾也肯定是知dào

了俺答汗已经率领十万铁骑直扑大同而去,由于他心中有鬼,所以回城后点起两万骑兵,尾随俺答,野战他是不敢的,但跟着骚扰俺答的粮道,劫杀一些落单的掉队蒙古兵,再摆出一副忠心勤王的样子,没准还真能把这次的事情给蒙混过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回 入关(三)

天狼心中暗骂这仇鸾实在是滑头,打仗没本事,心思全用在了这歪门邪道上,不过给他这样一忽悠,宣府一带的将士们看起来士气不错,俺答汗的主力已经远去,看来这一带是安全了,只是不知dào

大同那里现在会是如何一个惨状。现在最重yào

的事,还是跟陆炳接上头,火速赶回京城一带,协助京师三大营,准bèi

再打一次北京保卫战了。

天狼主意既定,问道:“仇总兵是何时出的关?从哪里出的?”

冯一伦回道:“大人,是昨天一早出的关,两万精兵直接是从各地来援宣府的骑兵中抽调的,在宣化镇方向打开了宣府的关门,直接向着大漠而去。”

天狼点了点头:“你等要好生防守此地,本将现在要去别处寻视,你们防守的警惕性不错,见到上官后,本将也会特别言明的。”说完,身形一动,如闪电般地飞下城头,向着宣府镇的方向奔去。

冯之伦带着手下的士兵们站在城头上向着天狼远远地抱拳行礼:“恭送千户大人,祝大人马到功成!”

天狼下得城墙,这一段的道路他在前一个月中多次查探,早已经烂熟于心,稍稍辨认了一下道路后,就冲着宣府镇的方向一路狂奔,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跑出去三十多里地,进到了宣府镇中。

全镇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酒楼和茶馆里早已经挤满了人。食客们个个喝得满脸通红,几个军士打扮的人都被人群围在了中间,口沫横飞地说着自己是多么地神勇盖世。跟着仇鸾总兵如何地大杀四方,打得蒙古人屁滚尿流呢,还有一个人坚持说蒙古大汗中了自己一箭,屁股上带着箭就跑了,而周围的几个小兵也都作证,引得周围的酒客们交头结耳地称赞。

天狼摇了摇头,他明知这小兵是在吹牛。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次总算打了一个胜仗,要知dào

在宣大这里。已经多年对蒙古无胜绩了,天狼这几个月还看过一些兵部的文档,连斩首五级都能作为一年难得一见的胜仗上报,而九边的总兵几乎每年都有战死在蒙古人手里的。可见战事的一边倒。

在这宣化镇上。镇户多是边军的家属,口耳相传,胜仗败仗是瞒不了人的,好不容易赢了一回,即使明知是在吹牛,也宁愿相信这些是真的。

天狼心中感慨,奸臣当道,武备弛坏。苦的还是这些边关的百姓,每次蒙古军打破宣府的时候。这宣化镇都要被清洗一次,也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现在这宣府的百姓是安全了,大家可以杀猪宰羊,把酒言欢,只是不知dào

此时的大同那里,又会是如何的惨状。

可是天狼突然意识到,这宣化镇上下全是兴奋的本镇军户和士兵,没有看到一个江湖人士,仇鸾既然都能保了条命,那冷天雄就不会有事,只是如果那一千多个斩首里真的有些是冷天雄和屈彩凤的手下,他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天狼的心中渐渐地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大同那里蒙古大军的破关而入看来是不可避免了,只是那天晚上自己走后战况如何,却是他现在所关心的事,若是能杀掉英雄门的三个武功高强的门主,那更是意wài

之喜,怀着这个心思,他走到了镇上最气派的总兵府门外。

总兵府座落在宣化镇的中心,这里并没有镇上其他地方那种狂欢的气氛,两队全副武装的铁甲卫士分列而立,挎刀执枪,一片肃杀之气。而朱漆大门上遍布铜钉,冲着外面对半大开着,上面是一块烫金蓝底的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宣府总兵府”这五个大字。

天狼走近了总兵府,离大门还有十几步,就被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拦下,那军官的手按在刀柄上,沉声道:“来者何人,军机重地,擅闯者格杀勿论!”

天狼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那块令牌,递给了那名军官,说道:“锦衣卫千户,龙组成员,代号天狼,有要事求见总指挥陆炳大人。”

那名军官接过了令牌,仔细地看了一阵,又上下打量了天狼几眼,把令牌交还了过去:“这里是宣府镇总兵府,不是锦衣卫总部,你要找陆大人,得去京师的北镇抚司才是。”

天狼的眉毛一扬:“你这军官,我若不是知dào

陆大人在此处,会跑来这里找他吗?三天前他就带着大批锦衣卫入驻这里了,你敢说不知dào

?实话告sù

你,我来这里是有军机要事的,耽误了军务,你吃罪得起?”

那名军官也是脸色一沉:“千户,你虽然是锦衣卫,但无圣旨,也无权过问我们宣府将士的事情,更不能随便出入军府,这里现在没有什么锦衣卫总指挥使陆大人,如果你要找他,请上别处去,若是再继xù

纠缠,休怪兄弟们不客气了。”话音刚落,二十多名剽悍的军士纷纷围了上来,一阵“呛啷啷”的声音,雪亮的钢刀纷纷半出鞘,作好了随时把天狼拿下的准bèi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手开始渐渐地握紧成拳,而眼睛也开始渐渐地变红,他这会儿决定先打进府中,见到陆炳再说。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到了天狼的耳朵里:“哎哟,天狼,怎么一回来就跟人剑拔弩张的?这大喜的日子,多不好呀,这位军爷说得不错,总指挥现在不在这里,来,我带你去。”

天狼心中一动,扭头向一边看去,只见凤舞冲天马尾,一身黑衣劲装,黑布蒙着面,明眸如水,正在街边拐角处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天狼狠狠地瞪了那军官一眼,道了声:“后会有期。”便转回了身,冲着凤舞走去,只见凤舞眼中的喜色一闪而没,二人隔着四五步远时,就压低了声音道:“总指挥让我在这里等你多时了,怎么现在才来?”

天狼环视四周,除了大门外的那些军士们还盯着自己外,这条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他也压低了声音:“此处非谈话之所,走,找个说话的地方去。”

凤舞点了点头,施展起轻功,一下子登上了屋顶,开始飞檐走壁,天狼一提气,也上了屋顶,跟着凤舞一起向着镇东的方向奔行。

宣化镇不大,二人只消片刻就出了镇,来到镇东五里处的一片小树林里,一条小河从树林前经过,潺潺的流水声是对谈话最好的掩护,而天狼在入林前看到凤舞伏下身子,在落满叶子的地上,伏耳细听,过会又站起身子,侧耳倾听,面色凝重,天狼知dào

凤舞的听觉远远超过常人,能听到别人所不能听到的声音,方圆三里之内若是有人,一定逃不过她的耳朵。

凤舞的耳朵动了动,眉头舒展了开来,天狼知dào

她一定是确认了附近的安全,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舞一转身,又换回了那张蝴蝶面具,她那张娇艳欲滴的小嘴嘟了起来:“怎么,不希望看到我吗?”

天狼摇了摇头:“怎么会,你不知dào

我看到你多高兴呢,总指挥在哪里?真的回京师了?”

凤舞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现出了一丝幽怨:“哼,口是心非,和人家白发美女朝夕相处了两天两夜,哪还会记得我这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呢?”

天狼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凤舞一定是吃醋了,他耐着性子,沉声道:“凤舞,你误会我了,我这次是有要事和屈彩凤商量,所以才会耽误了些时间,绝非你想象的那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回 再遇凤舞

凤舞的嘴唇被她编贝般的牙齿紧紧地咬着,跺了跺脚,声音中竟然带了一丝哭腔:“你骗人,天狼,你觉得我是傻瓜吗?有什么事能和一个女人商量两天两夜?你一定是和她风流快活去了。天狼,枉我这样舍身救你,你却,你却……”凤舞说到这里,再也说不出话,背过身开始暗暗地抽泣。

天狼站在原地,看着她的娇躯微微地发抖,几次想上前扶着她的香肩,却又怕她会象沐兰湘那样,一下扑进自己的怀中,这姑娘从头到脚象极了小师妹,除去杀人时的那种冷厉外,活脱脱就是沐兰湘第二,大概也正是如此,才会渐渐地开始在自己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可天狼现在很清楚,根本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狠了狠心,冷冷地说道:“凤舞,你我之间现在不是情侣关系,用不着这样对我撒娇,且不说我跟屈彩凤清清白白,就是跟她有过什么,也与你无关。”

凤舞气得转过身来,眼圈红红的,指着天狼叫道:“天狼,你混蛋,说出这种狼心狗肺的话,还是不是人!”

天狼正色道:“你信不信我都没关系,清者自清,我如果真的和屈彩凤有过什么事情,还用得着回来找总指挥吗?早就跟她走了。”

凤舞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冷笑道:“好,天狼,那你给我一个这两天两夜里去了哪里的合理解释,现在我是龙组的组长。你作为龙组成员,有权向我汇报。而且总指挥在走之前,特地留我在这里等你。也吩咐过要问清楚你的下落。”

天狼点了点头,正色道:“我劫走屈彩凤,是为了跟她一桩没有了断过的恩怨,你放心,这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江湖恩怨,你若是不信。回头自己去问总指挥,我和屈彩凤的事情,他很清楚。”

凤舞的眼中光波流转。似是信了大半,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好,就算你跟她有什么恩怨要解决,用得着两天两夜吗?难道是你跟白发魔女大战两天两夜。激战一万招。最后才把她毙于斩龙刀下?天狼,你别想骗我,她没这个功力。挡不了你一千招。”

天狼摇了摇头:“我没有和她动手,而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跟她,我并不是不死不休的血仇,而是有许多误会。这次跟她,就是为了消除这些误会。以后再见面,就不是仇人,而是朋友。”

“而且这一切解释,其实只用了半夜,天亮之后,我就跟她分手,骑马准bèi

回昨天夜里大战的谈判营地,结果走了一会儿,却发xiàn

后面起了沙尘暴,屈彩凤是我带到荒漠中的,于情于理,我都不能看着她葬身沙尘暴,于是我就回去救她,在沙尘暴里挖了个坑,钻进去呆了整整一天,才躲过了沙暴。”

凤舞开始听得眉头渐渐地舒展开来,但听到最后两句,一下子柳眉倒竖,几乎人都要跳了起来:“什么,你就跟她两个人挖坑呆了一夜?天狼,你一定是跟她野合了,对不对!”

天狼厉声道:“凤舞,你不要以为救过我就可以随意的侮辱我,一个女孩子家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那沙尘暴来袭,扑天盖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我们挖了个坑躲进去,转眼就给沙子埋得严实,是靠了龟息功才躲过这一劫,我现在把你跟个男人埋到沙坑里,用沙子盖上,你给我野合个试试?”

凤舞勾了勾嘴角,仍然不服气地说道:“那还有一夜呢,你不要说走到边关需yào

一天一夜的时间,沙尘暴过去了,生离死别,佳人在侧,难免旧情复发,一夕缠绵,对不对?你看你这胸口的衣服都敞开了,不是野合又是什么?”

天狼哈哈一笑:“你也能看清我这衣服,很好,你看看这是什么!”他说着一扯胸衣,把本来虚掩着的前胸露了出来,浓密的胸毛中,一道血红色的新痂格外地明显,比起边上几道已经开始转为暗红色的伤口,显然是新近迸裂过的。

凤舞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天狼,你这流氓,光天化日之下,想做什么?”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且仔细看清楚了,我这道伤口,正是上次赵全伤我的地方。在沙尘暴中,我运功过度,体内没有驱除干净的毒素再次发作,几乎命都没了,要不是屈彩凤精通毒术,又损耗了大量内力救我,只怕这会儿我已经成了大漠里的一具骨架了。”

凤舞听着前两句就不自觉地放下了捂着眼睛的双手,听到最后更是花容失色,一下子扑了上来,拉着天狼的前臂,眼中尽是关切:“怎么会这样?上次不是已经把毒逼干净了吗?”

天狼叹了口气:“上次其实没有逼干净,因为没有结痂,其实就是毒素还残存zài

五脏六腑之中,我内力充沛时尚且没事,只是一旦内力损耗过巨,压制不住这毒性,就会再度发作。幸亏这次有了屈彩凤,要不然这会儿你我已经阴阳两隔了,你却还在这里无端地怀疑,诬蔑人家,象话吗?”

凤舞撅起了小嘴,摇了摇天狼的手:“人家,人家只是关心你嘛,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你明明说叫我看到火起后来接应你,可自己却带着别的美女先跑了,这让我如何能信得过你?”

天狼微微一笑:“我可不是有意骗你,去那营地之前,我怎么知dào

屈彩凤和冷天雄在场,只是既然碰到了屈彩凤,就要和她了断多年的恩怨,并不是有意欺瞒于你的,当时兵荒马乱,情况紧急,我也不可能停下来等你,要不是我当时假扮仇鸾,她又怎么会跟我同乘一马,远走高飞呢?”

凤舞还是有些不开心,嘴角边勾了勾,说道:“你为什么不干脆把仇鸾杀了?以你这嫉恶如仇的个性,这实在让我有些无法理解。”

天狼摇了摇头:“杀了仇鸾当然容易,可是仇鸾一死,军心士气势必大衰,而且宣府镇的几个副总兵想必也不愿听命于其他人,到时候相互扯皮,拒不出兵,只会误了大事,仇鸾的账以后跟他可以慢慢算,但现在还是要以国事为重,他为了洗清自己,也会带兵追击俺答汗的,现在不正是如此吗?”

凤舞微微地叹了口气:“你果然是这么想的,总指挥大人真是没看错你,天狼,你的大局观实在是出色,现在总指挥已经带着弟兄们回京师了,昨天后半夜接到紧急军报,大同已经失守,守将赵大同和三千将士一起战死,十万蒙古大军已经长驱直入,直奔东边三百里外的居庸关而去,只要居庸一失,京城门户洞开,无险可守。”

天狼万万没有料到大同竟然丢得如此快,失声道:“一天都没守住?怎么可能!难道蒙古人都是天兵天将不成!”

凤舞摇了摇头:“蒙古军是先假扮了仇鸾的部下,接近了城墙,然后再用毒人突袭,直接撞开城门,大同的守军措手不及,才会被直接攻破城门,等到潮水般的蒙古军涌入城门后,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天狼急得右拳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左掌上:“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身为边关重地,守将给这么轻易就骗开了门,自己身死事小,害死几千将士,危及全国,实在是罪无可恕。”

凤舞幽幽地说道:“总指挥本来是想等你的,可出了这事,再也无法停留,天还没亮就先驰向京师,居庸关那里的道路已经被蒙古兵切断,想要报信只怕也来不及了,惟今之计,只有让三大营撤回京师,全力固守,坚守到各路勤王部队来援,方有转环的余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回 蒙古入侵

天狼虽然现在已经非常镇定了,但听到这消息后,仍然急得满地乱转,他虽然料想到了大同失守,但觉得作为九边之首的重镇,再怎么也能抵挡个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仇鸾的援军赶到,再加上关内京师方向调来的增援部队,不说大破蒙古,起码守住大同,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蒙古骑兵野战凶猛,但面对坚城,却是无能为力。

可是现在倒好,大同一天就丢了,这下子蒙古军的士气能比天高,而如果蒙古骑兵真的有十万之众的话,在九边里算是富庶繁荣的大同镇四周一阵剽掠,根本不用担心后勤补给的问题,到时候仇鸾不要说断人后路,不给人设伏全部吃掉,就算烧了高香了。

天狼思前想后,也没有一个好的办法,陆炳现在所做的急驰京师,通知皇帝此事,把京外的三大营全部撤入城中防守,似乎是唯一的办法,那三大营天狼也曾见识过,战斗力比起宣府的边军尚有不如,而且多为老弱,跟蒙古兵在野外打起来,无异于驱羊入虎口,只有靠了北京城的高墙深池,坚壁清野,才可能撑到各路援军救援的时候。

天狼叹了口气,这种军国大事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他想到了那晚上后来的战斗结果,看着凤舞,问道:“这些事情多想也没用,只能祈祷上天相助了,那天我们离开后,那营地里战况如何?冷天雄和赫连霸的一场大战,最后谁胜谁负?听镇上人说。当时斩获超过一千,又是怎么回事?”

凤舞笑了笑:“你走后不过片刻,宣府出来的援军就到了。俺答留下的都不是精锐部队,一看大部队到来,就四散而撤,冷天雄和赫连霸打了一阵子以后,不分胜负,赫连霸看到我军骑兵来袭,匆忙间和他的两个兄弟抢了几匹马。向东边逃跑了。”

“而仇鸾从那大帐里爬了出来,灰头土脸的,他以为冷天雄和屈彩凤是严嵩派来害他的人。一旦跟自己的手下接上了头,就命这些军士反过来攻击冷天雄等人,说他们是蒙古奸细,劫持他来到关外的。冷天雄吃了个哑巴亏。一下子给射死了百十来人,要知dào

战场之上,弓矢横飞,铁骑冲杀,任你再好的武功也发挥不出来,最后冷天雄和手下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冲出重围,不知所踪。”

天狼长出了一口气。他能想到当时的惊心动魄:“只怕仇鸾是怕冷天雄等人人自己的部下面前道破自己与蒙古人和谈的事,这才会先下手为强。想要杀人灭口,此人心思灵敏,腹黑如蝎,只可惜不用于正道。这次打退蒙古之后,首先要除掉的,只怕就得是此人。”

凤舞微微一笑:“那是以后的事了,我觉得现在还是得先想着怎么才能渡过这次危机才是,天狼,总指挥让我们留下来,想办法能阻止蒙古军的前进,如果不行的话就回京师和他会合,他还说了这次我们都犯了大错,这就当我们将功赎罪了,如果做得不好,二罪并罚,回京后要重重地处罚我们呢。”

天狼苦笑道:“怎么又要重重地处罚了?明明在这次出关前我跟他约好,如果能搅黄了仇鸾和俺答汗的接头谈判,就算将功折罪了呢。”

凤舞眨了眨眼睛:“你第一天认识我们的总指挥大人吗?现在蒙古兵已经破关,实jì

上我们的那次行动算是失败的,因为虽然仇鸾和俺答汗反目翻脸,但是并没有让俺答停下攻击大同,直取京师的步伐。现在总指挥自己要回京保卫皇上,而这牵制蒙古军的任务,就只有指望你了,至于我嘛,是留下来监视你的。”

天狼哭笑不得:“你这回从京城的总部里偷跑出来,这罪可比我大多了,我好歹还献了让俺答汗与仇鸾自相残杀的妙计,只不过是因为碰到了沙尘暴而回来晚了一天,就成了你要监视的对象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凤舞骄傲地一挺胸部,得yì

洋洋地说道:“嘻嘻,这个你以后自己跟总指挥大人解释吧,他现在人反正已经走了,而且他在走之前你还没有回来,当时他就很生气,说如果是在战场,就会把你给斩了,若不是我给你求情,只怕他这次真的会要你的命呢,毕竟现在国事如此,你还能指望他有多好的心情吗?”

天狼默然无语,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抬起头,说道:“那你为何不跟着总指挥一起回去?你不是说要尽量和我拉开距离,以免让他生出误会的吗?”

凤舞的脸微微一红:“你这呆子,现在锦衣卫上下,除了我,还有谁会看你顺眼的?你现在可是锦衣卫里响当当的头号红人,集总指挥的万千宠爱于一身,多少人都想借这次的机会狠狠地踩你呢。若不是我留下来,而是换了副总指挥达克林或者是慕容武留下,只怕你不死也得掉层皮。”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冷冷地说道:“我倒想看看谁有本事能取我天狼的性命!不怕死的大可以放马过来。”

凤舞摇了摇头:“你看看你,又来了,不错,你确实武功盖世,他们害不了你的性命,可是要是给你故yì

使绊子,比如让你去刺杀俺答汗,或者去烧蒙古人的粮草,做这种必死无疑的任务,你去不去?就算你能捡条命回来,只要完不成任务,一样会对你军法从事。天狼,你现在是想要报国,而不是跟人赌气,对不对?”

天狼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确实性格急躁,凤舞,可能是我今天听到蒙古军破关而入,方寸大乱,所以才会说这种话,抱歉。”

凤舞点了点头:“天狼,你聪明绝顶,只是性格还不够沉稳,不过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地方,你若真的是那么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颜色,那也就失去你最可贵的率直了,那种戴着面具玩阴谋诡计的人,我凤舞见得太多,即使你武功再强,地位再高,我也不会稀罕。”

天狼看着凤舞,她的颜色很平静,显然刚才这段话是深思熟虑后所说,绝非一时起意,而她望向自己的眼睛里,却是写满了爱意,就象是一个怀春的少女一脸痴情地望着自己的情郎。

天狼扭过头,避开了她火热的目光,换了个话题:“那现在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能做什么来牵制和打击蒙古大军?”

凤舞说道:“我觉得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跟上蒙古军,蒙古军是全骑兵人,不象我们中原军队这样步骑混合,要赶着辎重车和大量的粮草,他们的战马来去如风,而骑兵们则是随身携带可吃一个月左右的肉干做干粮,所以我们中原常见的烧军粮的办法,对蒙古兵行不通。”

“追上蒙古军后,能做到的事情无非是两件,一是打听敌军的作战计划,摸清他们的进军路线,通告我方。二是借机刺杀蒙古大汗或者是大将,如果我们的运气足够好,能杀了俺答汗,那蒙古军不撤也得撤了。”

天狼摇了摇头:“谈何容易,这回赫连霸三兄弟都在俺答的身边,而且从这次俺答汗和仇鸾密谈的现场看,那些蒙古武士也皆非弱者,实力至少有正邪大派精英弟子以上的水准。而且听说蒙古人行军作战还多用替身来迷惑敌方,十万大军,上万个蒙古包,连营数十里,我们又不通蒙古话,如何才能混进军营,找到俺答并刺杀呢?”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到时候你就看我的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回 奸--淫掳掠

十天之后,京师附近的通州,蒙古军的大营在城外连营数十里,数不清的蒙古游骑来往其中,而一队队从附近洗劫归来的蒙古骑兵,带着一批批被捆成一串的青壮男女百姓,赶着成群的猪羊,打着得胜的唿哨,得yì

洋洋地回到营地。

通州城头,体格高大健壮,一身狐毛大裘的俺答汗,正满yì

地看着自己手下们的战果,俺答汗看起来五十岁上下,脸上的几道刀疤象蜈蚣一样地来回扭曲着,巨大的酒糟鼻子占了脸的四分之一,还有四分之一被浓密的络腮胡子所覆盖,一大一小的两只三角眼却是被挤得眯成了两道缝,这副尊容,走在晚上的夜路足能吓死人,看起来活脱脱一个山贼头子,而不象是一方的霸主。

黄眉黄须的赫连霸已经换了一身铁甲,持着那柄黄金苏鲁锭长枪,天神一般地立在俺答汗的身边,俺答用马鞭指着城下来来往往的蒙古骑兵们,笑道:“这回的收获可真不小,自从攻克大同,破居庸关,由古北口攻入北京地区以来,斩杀明军不下三万,俘获的明朝百姓超过十万,即使当年也先入侵,也没有这样辉煌的战果吧。”

周围的的众将,其实也大多数是蒙古各部的首领们,纷纷喜色上脸,点头称是,几个善于拍马的家伙更是来了一通“大汗神武,文成武德,成吉思汗的伟业,今天终于由您得以重现”之类的恶心马屁,听得连赫连霸都不仅歪了歪嘴。

俺答汗对这些肉麻的马屁倒是很受用。眯着眼睛,面带笑容地听完了这些,摆了摆手:“可惜汉人懦弱。我军自入古北口以来,明朝京城外的大三营不战而退,全部进入北京城防守,我京师附近没有大片的森林,不好伐木攻城,而我军又是骑兵,攻坚并非我所长。各位将军,各位首领,现在大家有何良策。能攻入北京城,恢复我大元帝国的旧都呢?”

此话一出,各个将军们全都面面相觑,蒙古骑兵长于骑射。剽悍迅猛。在平地里来去如风,可是攻城夺隘,尤其是攻击有着高城深池的大城市,却并非所长。就是眼下的这座通州城,若不是靠了白莲教徒的里应外合,在昨天的夜间骗开城门,只怕这会儿也无法攻下呢。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赫连霸开了口:“大汗,末将以为。北京城难以迅速攻下,我军这回大胜。一路打到明朝的心脏地带,吓得明军龟缩北京,不敢出城,已经大涨了我蒙古的威风,现在需yào

考lǜ

的,是退兵的事了。”

俺答汗的脸色微微一变:“赫连将军,你说什么?退兵?”

赫连霸压低了声音:“还请大汗屏退左右,末将有重yào

军机相告。”

俺答汗的眉头皱了皱,还是挥了挥手,对周围的那些将军们说道:“大家先去各自的营中清点一下今天的收获,晚上我们再在城外大营的汗帐里商议军机。”

随着几十个蒙古将军纷纷离开了城楼,城头上一下子空旷了许多,俺答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赫连,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仇鸾这厮断了我们出关的退路?”

赫连霸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他的三万骑兵一路上只敢在后面远远地跟随着,我军后卫骑兵几次一出击,他就吓得远逃到百里之外,根本不敢和我军正面对抗。”

俺答汗微微一笑:“那你说他既然不敢打,为何又要这样跟随呢?”

赫连霸叹道:“以仇鸾这家伙的个性,争功诿过是他的主要考lǜ

,上次怕我军进攻宣府,吓破了胆,不惜私下和我们联系谈判,甚至还调开了大同守军,让我军入关,宣府安全以后,他却带着骑兵一路尾随,作出忠心勤王的样子,这样只要北京不丢,明朝不完蛋,日后查起来,他也是头号忠臣。”

俺答汗摇了摇头:“赫连,上次仇鸾可是带人突袭了我们谈判的地方,这一点你又如何解释呢?”

赫连霸正色道:“关于此事,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是仇鸾在搞鬼,后来仔细一想,就仇鸾这种胆色的家伙,怎么可能孤身犯险?那天进帐出手的那个小兵,我在出关前刚刚见过,虽然他易了容,可从他出手的那一招来看,分明就是锦衣卫里一个叫天狼的家伙,在铁家庄和我们作对的,也正是此人。”

俺答汗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仇鸾还是想真心和我们和谈,而破坏和谈的是锦衣卫的人?可是我听说锦衣卫是明朝皇帝用来监控朝臣和大将的秘密组织,如果锦衣卫真的察到了仇鸾和我们的关系,又怎么可能让他继xù

领兵?就是我们草原上,哪个部落如果不忠于我,你不是也会第一时间帮我铲除这个不听话的部落首领吗?”

赫连霸叹了口气:“汉人的花花肠子很多,不象我们草原上这样简单直接,也许是锦衣卫没有直接把仇鸾拿下的权力,也许是嘉靖皇帝怕在军中动手,会激起兵变,也许是现在他们需yào

仇鸾来指挥部队和我们作战,所以暂不动手。”

俺答汗微微一笑,拍了拍赫连霸的肩膀:“其实这个问题,我在攻破大同的时候就想到了,如果仇鸾真的跟我们搞鬼,大同不会如此空虚的,我蒙古骑兵十余万,又全是自带干粮,还可以四处掠夺,根本不用担心后勤的问题,他也根本不可能用关门打狗的办法对付我们。还好那天我根本没去谈判现场,而是带了大军直扑大同,若是我知dào

了谈判时有这么一出,也许就会犹豫不攻大同了。”

赫连霸笑道:“这是天佑我们蒙古人,只是刚才我所说的退兵原因,倒不全是因为北京城难以攻打,或者是仇鸾率军尾随,主要原因还是在我们这里。”

俺答的眉头一皱:“我们这里又有什么问题?现在我军连战连胜,已经兵临北京城下,明军被吓得不敢战,难道还会有问题?”

赫连霸看着远处军营里那些饮酒作乐,把一个个掳掠来的汉家女子抱进蒙古包里的军士,整个军营里到处是女子的哭喊和蒙古人的淫笑,叹道:“大汗,您看看现在我们的雄鹰们已经变成啥样了?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打仗?”

俺答汗摇了摇头:“战胜之后由勇士们任意处置自己的战利品,这是我们草原上千百年来的规矩,我就是大汗,也不可能改变这条规矩,在草原上我们也就是这样做的,为什么你现在说这样就不能打仗了呢?”

赫连霸正色道:“大汗,草原上的部落相攻,无险可守,打下一个部落,基本上仗就打完了,事后随便我们的战士们奸-淫掳掠,还可以激发他们的兽性,让他们在下次作战中更有动力。”

“可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打进北京城,明朝的各路援军都在集结,除了仇鸾这一路外,山东,河南,辽东方向的十几万军队已经上路了,这些情报大汗都知dào

的呀。”

俺答汗豪气干云地用马鞭一指城外的大营:“那些个卫所兵,皆老弱不能战,一见我蒙古勇士,只有伸头挨刀的命,就是来上一百万,我也不放在眼里!”

赫连霸点了点头:“话虽如此,但如果我军已经抢够了,不想作战了呢?昨天攻通州时,保定方向开来五千明军企图解通州之围,城外拔都部是打援的,结果磨蹭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击溃这股明军,最后还是我们抽调了一部分攻城的部队,才把明军打退,大汗,您想想拔谢部为何连这五千明军步兵都拿不下?还不是因为没摊上攻城后抢掠的好事,所以兵无战心了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回 潜入敌营

俺答汗的眉头一皱:“我们蒙古的勇士一向如此,有仗打,有战利品分,自然是精神百倍,反过来没有好处,自然不会尽lì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次我让拔谢部打援,下次攻别的城时让他们打头阵,他们当然会尽全力的,攻大同的时候我不是让拔都部得了足够的好处了吗?”

赫连霸叹了口气:“大汗,攻大同时各部各军都没有什么战利品,自然是一鼓而上,可现在呢?您看看,我们已经攻到了明朝最富庶的北京城一带,这几天分兵攻掠各州郡,通州,密云这些重镇,都在我手,各部全都抢了个钵满盆赚,现在光是抢来的奴隶就有十几万,看看城下的这些士兵们吧,他们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喝酒玩女人上,还可能再拼死拼活地作战吗?”

俺答汗的脸渐渐地阴沉了下来:“我的战士们都知dào

,只有打下了北京,才有最多的好处,跟攻下北京城后得的相比,现在的一切都不算什么。而且我的本部精锐,这些天一直没有投入战斗,看着这些仆从部落打些小州小县就有如此的好处,你难道没有看出我的本部战士们眼睛都已经快要出火来了吗?”

赫连霸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大汗,这就是我担心的第二个理由,若是让仆从部落抢了太多的好处,得到大量的金银,奴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次作战我们太顺利了,那些仆从部落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得了许多人口,反过来我们本部却没有捞到什么,您如果想要靠着五万本部兵马攻击北京城。万一打不下来,那可就赔大了,回到草原上,那些仆从部落可能不一定再尊您的号令!”

俺答汗没有说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可怕的杀气:“赫连,也只有你敢跟我说这个话,但是一路行来。明军皆不堪一击,攻不能攻,守不能守。北京城虽然有五六万三大营的军队,但皆已丧胆,而且城市太大,四处防守。兵力不足。我军只要想办法突击一处,未必不能攻下。现在我是压着本部精锐的欲望,让他们看着那些仆从部落们的战利品眼红,你看不出我的战士们都象火山一样,只等暴发了吗?有这股劲,一定可以攻下北京城。”

赫连霸叹了口气:“大汗,不是我打击您,这一路攻州克县。多数是靠了白莲教徒们的里应外合,比如这通州城。就是城中的白莲教徒们用毒人炸开了城门,我军才一涌而入的,可是北京城就不一样了,我刚刚接到的消息,陆炳三天前回京后,已经在城中大肆搜捕白莲教徒,已经诛杀了数百人,而好不容易运进城的几十个毒人,也全给毁了,恕我直言,内应已失,想攻下城只有靠强攻了。”

俺答汗没有说话,眼光看向了遥远的北京城,狠狠地一拳打在城垛子上。

赫连霸继xù

道:“而且当年北宋初年,宋太宗曾经率几十万大军围攻当时属于辽国的幽州城,也就是现在的这座北京城,结果顿兵坚城之下,一连数月,师老兵疲,被辽国从北方调来的援军一举击溃,几十万大军一夜崩溃,连宋太宗也几乎命丧乱军之中。大汗天之骄子,自然不会象宋太宗那样,但到时候我军本部精锐攻城,仆从部落在外援阻援,以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还会出死力吗?”

“他们这次南征已经抢了足够的东西,士兵们也都想留着命回草原上享用,昨夜拔都部避战不前,已经是个很好的警告,而明朝四处勤王的部队,在皇帝的严令之下,却是一定会拼死作战的,就是那仇鸾,到时候在明朝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只怕也会把浑身的本事拿出来,跟我们拼老命了。到时候靠着那些仆从部落打援,只怕结果不容乐观。”

俺答汗的眼中寒光一闪,扭头看着赫连霸:“赫连,你是我们草原上的第一勇士,如果连你都没有取胜的信心,这仗也没法打了,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吧,就此退兵的话,我在草原上会成为笑料,非但本部的部众会对我失望,就是仆从部落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只怕回到草原的时候,这些饿狼们也会扑到我身上一阵嘶咬了。你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吗?”

赫连霸微微一笑:“大汗,就这么退兵当然是不行的,若不是有更好的选择,我也不会和您说这些,只是现在有一个好机会,可以让我们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草原,而且我向您保证,您一定会让本部的将士们个个满yì

的。”

入夜,蒙古大营里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蒙古包都在剧烈地起伏震动着,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狂野的吼叫声混在一起,不堪入耳。

三个蒙古兵骑在马上,押着一群蓬头垢面,哭哭啼啼的女子,从营外归来,守门的两个小兵看也不看,直接挥手放行,右边的一个小兵对着马上为首的一个麻子笑道:“乃颜哥,好运气啊,又带回二十多个女人,我看回蒙古的时候,你至少能抢一百个女人回去。”

那名叫乃颜的蒙古兵哈哈一笑,粗声大气地吼道:“南蛮子太不经打,男人全跑光了,这些女人跑得慢,全给我们逮了个正着,奶奶的,反正那些南蛮子一个个文弱的紧,我看带回草原也不能做什么,还不如抢些女人实在,至少可以生娃儿。”

说话间,乃颜和他的两个手下赶着这二十几个女人进了营地,除了看门的两队哨兵外,所有的蒙古人都在自己的蒙古包里做着趴体运动,乃颜下了马,对身后的两个随从说道:“今天都辛苦了,这些女人里你们挑几个,别太累了,明天还要继xù

去抢呢。”

两个蒙古兵双眼都在放光,一个稍年长点的谄笑道:“老规矩,乃颜哥你先挑,咱们有些剩的就可以啦。”

乃颜哈哈一笑,眼光落在这些女子当中,一众脸上灰头土脸的女人里,有两个人皮肤倒是白晳细腻,虽然用头发盖住了脸,却一直试图钻在人群里,其中的一个不经意地抬了一下头,两片如烈焰般的红唇一下子映入了乃颜的眼帘。

乃颜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以他在草原上抢钱抢羊抢女人,抢了几十年的经lì

来看,女人就和大米一样,越白越好,蒙古女人身上都是一股子羊骚味儿,这阵子进了中原,他也玩弄了几十个汉家女人,虽然一个个哭哭啼啼,了无情趣,却是闻起来好了许多,而这两个白嫩嫩的女人,身上更是有股子香气,跟那些蓬头垢面的灰脸女人不一样,可能还是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想到这里,乃颜再也忍不住了,他感觉自己下面那活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咽了一泡口水,拨开几个前面的女人,一手一个,把那两个白皮肤的女人拉了出来,一抓住那个红唇女人的小手,就象抓着了一块无骨的胰子,细细滑滑的,简直就是块温润的美玉,让乃颜一下子心花怒放,左拥右抱,直接就搂着那两个女人向着自己的营帐里走去。

那个红唇女人的声音娇滴滴地就象是羊羔在啼,虽然她说的汉话这些蒙古人都听不懂,但反正也没人关心她说了些什么。很快,乃颜的蒙古包里亮起了一点灯火,两个女人趴在地上,发着抖,而乃颜脱袍子的高大身影映在了帐壁上,突然间,他发出一声长嚎,饿虎扑食般地扑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上,两声惨呼伴随着撕衣服的声音传来,灯熄了,蒙古包中只剩一阵地动山摇。(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回 夜探敌营

乃颜身边的两个蒙古军士也都咽了泡口水,等着乃颜走远后,那个年长点的军士才恨恨地说道:“奶奶的,每次都把最好的货自己先抢了,就剩下些大路货给咱们。”

年轻稍轻点的矮个子军士也附和道:“可不是么。两个白嫩嫩的女人,好歹也分我们一个嘛,真是的。”二人说着,一人抱起一个女人,向着自己的营帐里走去,而其他的女人,则被捆成了一串,牵到东边的羊圈里关了起来。

乃颜的营帐里传出一阵粗野的吼声,仿佛不是人类发出的,而那女子的惨叫声开始很大,渐渐地便消失不见,只剩下乃颜的狂笑声,以及半人半兽的那种粗野吼叫,还在不停地出现。

隔了一会儿,营帐里的这阵子响动渐渐停止了,乃颜赤着上身,腰间只系了一块兽皮袍子,就走了出来,嚷嚷道:“拿酒来!”

刚才的两个军士里,个子稍矮的那个正在看守着羊圈里的那些女人,看到乃颜走出来后,脸上堆着笑,直接抱起一大囊子酒跑了过去,一脸坏笑道:“乃颜哥,还爽吧。”乃颜接过了酒囊,一言不发,转身回帐,摆了摆手,示意那矮个子军士自便。

那矮个军士看着乃颜的背影,往地上呸了一口,暗骂道:“奶奶个熊,操-女人还摆这谱儿,当心哪天给女人把那活儿给咬掉!”

乃颜进了帐后,看着一边正在地上挖坑的红唇女。以及已经倒卧在地,下身的阳——具被齐根剪断的乃颜尸体,低声笑道:“要多久才好?”

红唇女已经换上了一身紧致的夜行衣。整个脸上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只嘴唇的黑布头套,连冲天马尾也都包在这个头套里,可不正是凤舞?此刻的她,正拿着别离剑,悄无声息地在地下挖着一个大坑呢,就这会儿功夫,坑已经有半尺深了。

凤舞的嘴里又开始发出阵阵惨叫与哭泣声。可手里的活儿一点没停下,刚才扮成乃颜的天狼站起身,走到门口那里。一边嘴里发出声声狂吼,一边扶着支持起蒙古包的杆柱,用力地摇着,显得整个蒙古包又是一阵地动山摇。

凤舞把乃颜的尸体狠狠地一脚踢进了坑里。用剑尖挑着他被切下的那活儿。内力一催,碎成了一片血沫,落到了乃颜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上,然后开始把四周的土都堆到坑里,用脚狠狠地踩平,对着天狼点头示意。

凤舞嘴里的呻吟声渐渐地变小,而天狼心领神会,也慢慢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里的吼声转而变成雷鸣般的鼾声,渐渐地也变得沉寂了下来。趁着这会儿,他也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只留了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外面。

天狼和凤舞那天从宣化镇出发后,因为没有马,到大同就走了三天,等赶到时,蒙古骑兵已经离开大同五天了,一路之上只见到处是蒙古兵烧杀掳掠的惨状,二人看在眼里,怒火中烧,只能跟着蒙古兵的方向前行,而仇鸾的大军,却是离着蒙古军一天左右的路程,不紧不慢地跟着,倒象是在一路恭送蒙古人,气得天狼恨不得要去杀了仇鸾。

直到昨天,二人才到了这通州附近,碰上保定方向开出的五千军队被蒙古军击溃,天狼在战场上换上明军的衣服,混战中连杀一百多蒙古兵,稍稍阻止了蒙古兵的追击,这一战也确实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蒙古骑兵在战场上喑呜咤叱,来去如风的厉害,武功高强如他,也几乎丧命。

今天一天,天狼和凤舞商定了主意,战场上力敌看来不可取,自己力量再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看来只有混入军营,趁机刺杀敌方重yào

人物这一个选择了,正好碰到蒙古军战胜之余,四处派兵出来抢掠,二人便将计就计,换上百姓的衣服,故yì

混在一堆逃难的难民中间,被三个蒙古兵抓起。

凤舞特意把自己和天狼打扮得白白嫩嫩,以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便于行事,刚才此计果然奏效,二人进帐后便突然暴起,杀了那乃颜,凤舞会说蒙古话,教了天狼一句拿酒来,让他出去拿酒,顺便转一圈,以稳住外面的哨卫,现在这样子,整个晚上应该不会再有人进帐了,而黑夜,就是两人最好的朋友。

凤舞坐回到了蒙古包内,在地上开始写起字来,天狼走了过去,蹲在地下,只见凤舞写道:我看蒙古大营里现在防守松弛,我们可以很方便地行事,只是这里连营几十里,我们只怕很难找到俺答汗的大帐所在。

天狼眼中的寒光一闪:这些狗日的蒙古鞑子,无恶不做,就算找不到俺答汗,咱们到时候干脆就在这里放手大杀一阵,再放把火,怎么着也能弄死几百个鞑子的。

凤舞摇了摇头:这样做痛快是痛快了,但只怕会苦了附近的百姓,现在官军已经不敢出城迎战了,各地勤王之师的汇集还需yào

时间,你我这时候不可轻举妄动,天狼,我是女子,比你更恨这些畜生,但现在,真的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天狼略一思索,在地上写起字来:不管我们今天是不是放火,是不是夜袭,蒙古人都不会收手的,附近的百姓还是要遭殃,我们今天晚上还是按原定的计划,能找到俺答汗的话,就宰了他,大汗一死,蒙古兵只能退兵,甚至群龙无首的蒙古人,我们还可以想办法消灭,但如果一晚上找不到他,也不能空手而回,至少杀几百个鞑子,再解救一批妇女,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凤舞叹了口气:好吧,就听你的。做完今晚这趟后,我们以后再想潜入,只怕也不容易了,到时候你想刺探军情,只怕也不方便。

天狼双目炯炯,运指如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我看到的罪恶,不能无动于衷,对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刚才学着那些女子的惨叫声这么象?连那鞑子的叫声也能学来,我一大男人都没你学的好。

凤舞透过黑布的脸似乎都能红得滴出血来,轻轻啐了一口,写道:我可经过专门的训liàn

呢,包括妓馆我都给带去过,专门就是听这些靡靡之音,天狼,你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连这些都不懂,还要我去学那鞑子鬼叫。她说着,把嘴上的黑布也盖了下来,遮住了那双诱人的红唇,显然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bèi



天狼微微一笑:看来这回带上你,真没错。走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啦。

凤舞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反了,是我带上你耶。她笑着用脚把地上的字给抹平,别离剑入鞘,回头在帐蓬的一角略略掀起一道口子,身形如灵猫一闪,就钻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天狼紧跟着凤舞出帐,营地里没有多少蒙古哨兵还在戒备,多数帐蓬的那种地动山摇也已经结事,这些蒙古军士多数也折腾累了,一个个呼呼大睡,整个营

地里都是此起彼伏的鼾声。

二人一路潜行,对于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百步内有巡逻军士经过,都会听得一清二楚,然后迅速地隐身于暗夜之中,不会武功的普通士兵们根本无法察觉。

就这样,两人在大营里寻来找去,经过了六七个营地,都是普通的军营,连个象样的大将营帐都没有,二人都有些泄气,天狼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奔向东侧的下弦月,低声道:“过了子时了,再找半个时辰,不行的话就放火杀鞑子吧,再拖时间只怕就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之声,哨兵们远远地在用蒙古语问话,而一支火龙开始向着营地移动过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回 邪恶的卖国贼

天狼与凤舞不约而同地闪到阴影之中,远远的,只见四五十个黑衣蒙面人打着火把,前簇后拥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矮胖子,在一队蒙古骑兵的护卫下,正向着一个气派的大营走去。

那个大营看起来防卫比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营地要严密许多,门口站着两队全副武装的蒙古哨兵,而在营地的四周,每隔十几步就立着一个高高的岗楼,上面的蒙古射手都是荷弓实箭,火把照得百步之内都如同白昼。

凤舞一眼见到那人,就不自觉地发起抖来,手一下子紧紧地抓住了天狼的手,天狼能感觉到她内心的强烈不安,因为她的手心都开始出汗,转眼一看,只见她的眼睛里尽是恐惧与愤nù

之色。

天狼很少见凤舞这样失态过,低声道:“怎么了?这个人你认识?”

凤舞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低声回道:“是严世藩。”

天狼心中一惊,转头望了过去,果然,那人身形矮胖,与上次在京城南郊见到的严世藩几乎一模一样,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从那种不可一世的嚣张大步来看,正是权倾天下的小阁老。

天狼眉头一皱,低声道:“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来蒙古大营,难道严嵩和蒙古人又有什么勾结?”

凤舞的眼神不停地闪烁着,似乎完全不想看到严世藩,她的手变得冰凉,声音也开始发抖:“天狼,我的感觉很不好。今天能不能离开这里,别去了?”

天狼微微一愣:“怎么可以呢?正好kàn

到严世藩在这里,他一定是和俺答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我们既然看到了,又怎么能离开?凤舞,你每次一看到严世藩就会怕成这样,还说他是世界上最邪恶的人,你们之间以前有过什么事啊?”

凤舞的声音已经近乎哀求了:“天狼,我求你别问了,严世藩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你我现在都不是他的对手,就是总指挥,只怕也很难斗过他。这一次又是在蒙古大营里,万一给他发xiàn

了,我们逃都不一定能逃掉的,听我的。趁着他现在还没有发xiàn

我们。快走吧。”

天狼一下子奇道:“怎么,难道严世藩还会武功?他是严嵩的儿子,文人一个,看起来也不象会武功的样子,还能胜过我不成?”

凤舞咬了咬牙:“严世藩从上古奇书中学到了邪恶的秘术,专门靠着采——阴——补阳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内力修为,五年前他的功夫就已经不下于当时的陆总指挥,这几年他的功力听说比以前更高。已经到了摘叶飞花伤人的境地,天狼。我很清楚你的武功,现在绝不是他的对手,甚至一靠近他们谈话的地方,我们就会被发xiàn

的。”

天狼的心中一股热血沸腾:“凤舞,不用多说了,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绝不能畏难而退,今天是千载难逢的知dào

严嵩和蒙古人勾结的机会,绝对不可以放过,即使冒再大的危险,也是值得的,这样,还是和上次一样,你先在外面接应我,如果我能出来,就在白天我们给蒙古人发xiàn

的那个地方碰头,如果到了明天的午时,我还没回来,你就赶快回京师,向总指挥报gào

吧。”

凤舞的手猛地抓紧了天狼,这紧张地一握昭示出她内心的激动:“不,我绝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去面对。”

天狼的心里升起一阵暖意,这姑娘看来对自己真的是情深意重,他轻轻地抚了抚凤舞的手,柔声道:“刚才你说了,严世藩的武功厉害,连我都会被他发xiàn

,你的内力还不如我,现在跟我过去,只怕也会增加给发xiàn

的可能,你放心,这次我答yīng

你,不会勉强行事,只打听到他们的肮脏交yì

,就立即退出,如何?”

凤舞的眼波流转,可以看出她深深的担心,天狼微微一笑:“你还不知dào

我的武功吗?到时候我在土里穿行,离得远远地,只听他们说话的内容,我想严世藩今天来跟俺答汗见面,也不可能把所有的精力用在探听外面吧。实在不行,我就扮成一个小兵站着,不流露出气息,这样他又怎么可能查到我?”

凤舞咬了咬牙,轻声道:“那你一切小心,我听你的。实在不行,你千万不能说自己是锦衣卫的,只说自己是江湖义士,要来刺杀鞑子的,可以吗?”

天狼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这桩交yì

绝对不能给锦衣卫知dào

,凤舞是在保护自己,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好的,我听你的,真要落在他们手里,就说我是华山派的,到时候你再想办法来救我。”

凤舞的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好的,你一切保重。”

就在此时,远处的严世藩突然不经意地抬起头,向着天狼与凤舞藏身的地方望了一眼,天狼这回看得真切,独眼,玛瑙眼罩,可不正是天下至恶的小阁老?他的斗笠的边沿罩了一层青纱,没有和自己正对上眼,但一股阴寒邪恶的气息却隔着百余步,都能体会得到。

天狼和凤舞连忙低下了头,严世藩环视四周了一眼,没有发xiàn

有何异常,此时赫连霸那粗浑的声音响了起来:“严大人,我家大汗已经等候多时了,请!”

严世藩“唔”了一声,也不说话,抬脚便走,而那些黑衣护卫们全部留在了原地,天狼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的胸前没有魔教的火焰标志,看起来是严府的私人护卫,并非冷天雄的手下。

凤舞最后看了天狼一眼,轻轻地说道:“你一切小心,我在那里等你回来。”说完后,头也不回地投入到茫茫的夜色这中,只剩下淡淡的体香,还留存于天狼的嗅觉之中。

天狼心中暗道:这女子确实麻烦,总要弄得香喷喷的

,要是那严世藩真有那么厉害的本事,百步之内也能闻出味儿了。他摇了摇头,向着地里狠狠地一踩,整个身子陷入地底,运起地行之术,慢慢地向着那蒙古大汗的主营里渗透。

这里的土质不象上次大漠中的那些沙子松软,有不少砖石土块,天狼又不敢太过催动内力,让地表显得过于明显,从而引起蒙古哨兵们的注意。因此忙活了小半个时辰,他才前进了四百多步,不过天狼很确信,现在他一定已经进入蒙古的大营之内了。

天狼运气向上慢慢地顶起,上面的土很松,应该不象盖着行军地毯的蒙古包,而周围十余步内似乎也没有感受到有人的气息,天狼悄悄地伸出一个头到了外面,却见这里正好是在几个营帐的后面,正处在黑灯瞎火之处,难得的一个死角。

天狼长舒一口气,钻出地面,借着夜色的掩护,在各个阴暗的角落里穿行,渐渐地,他感觉到了许多武者的气息,内力的流转速度表明他们都是一二流之间的高手,想必是英雄门的人,负责担任谈判地点的护卫。

天狼心中窃喜,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功夫,顺着这些人的气息过去,一定可以找到他们谈判的地方,于是天狼定睛一看,只见一座比平常蒙古包大出几十倍的一个巨型毡帐,盖着高高的金顶,在整个军营中显得格外地与众不同,一定是可汗的行营。而在这大营的四周,兽皮劲装,黄巾蒙面的英雄门徒们全神戒备,目光如炬,而隔着三百多步,天狼似乎还可以听到这可汗行营内激烈的争吵声。(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回 尔虞我诈(一)

天狼咬了咬牙,富贵险中求,这里周围尽是高手,想要用地行之术穿越,几乎是不可能了,而方圆百步之内灯火通明,自己也是无处隐身,唯一的办法就是从空中过去。

天狼悄无声息地使出壁虎游墙功,顺着眼前的一个蒙古包慢慢地攀到了顶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蒙古包里显然也没有人,可汗行营里的兵士们看来都轮班出去值守了,远不象其他的营地里那样趴体狂欢。

天狼深吸一口气,手里拿起刚才捡的一个土块,以流星追月的暗器手法掷向了几十步外,同时使出梯云纵的轻功,身形一飞冲天。只听到“叭”地一声,所有的护卫们都条件反射式地看向了土块落地之处,更是有几名武功高强者施起轻功,迅速地向那里接近,却无人注意到半空中的天狼无声无息地,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横飞二十多丈,轻轻地落在了可汗大帐的金顶之上。

天狼一落金顶,立即使出浮云功,身形顿时轻如落叶,紧紧地贴在帐顶。运气于指,悄悄地割开了帐顶的金色布幔,帐内的一切动静,尽收眼底。

严世藩已经摘下了斗笠,一身青衣便装的打扮,大帐的中央放着十余口箱子,这会儿都已经打开,天狼刚一看过去就只觉满眼的珠光宝气,再一细看,每一箱里都是大颗夜明珠,整块的玉翡翠,成形的血玛瑙之类的珍奇宝物,几乎每一件。都可用价值连城这四个字来形容,每一口箱子,价值都在上百万两白银。看来这回为了贿赂蒙古人,严嵩也是下了血本了。

只是皮帽貂裘,安坐汗位的俺答好象对此全无兴趣,他甚至看都不看这堆珠宝一眼,只是对着严世藩冷冷地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小阁老,你这条件就想让我退兵吗?”

严世藩微微一笑,那低沉嘶哑。如同夜枭啼叫的难听声音刺得天狼的双耳说不出的难受:“大汗,这些只是一个见面礼而已,目的是为了建立我们严家和您的良好关系。如果这次我们合zuò

愉快,以后每年献上如此厚礼,并不是什么难事。”

俺答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阁老,本汗并不是草原上一无所知的野蛮人。今天你带来的这十几箱宝贝。足有一千万两银子,你大明每年入库的银两不过五千多万,现在我蒙古大军兵临城下,你才咬咬牙拿出这一千多万,等我撤回关外,你会继xù

出这钱?你要是我,会信这话吗?”

严世藩摇了摇头:“在下说过,这只不过是一个见面礼。如果大汗退兵,在下的相父会想办法劝服皇上。让他重开跟你们蒙古的边境贸易,外加岁币的赏赐,到时候每年千万,可不是什么难事。”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小阁老,休要诳骗我们,你们的皇帝,我们最清楚不过,前几年我们多次真心实意地派使入关,请求封贡贸易,可是你们却把我们的使者直接赶了回来,我们的大汗这才气愤难平,起兵攻破你们的大同,宣府,本以为你们能长点记性,可没想到你们却是整军备战,还是不肯重开边贸,这回我们大军兵临城下,打破北京,抓走你们的皇帝也不是什么难事,你现在私自来我们这里求和,带上这些财宝来贿赂我们,又哪见到什么诚意了?”

严世藩摇了摇头:“赫连将军,前几年之所以我朝对贵邦态度强硬,全是因为前任内阁首辅夏言从中作梗,夏言这个人你们也应该知dào

,跟前三边总督曾铣乃是一党,夏言的续弦夫人就是曾铣牵线介shào

的,是他的同乡,可知二人的关系。”

“那曾铣为搏军功,出将入相,一直在边境挑事,有了夏言在朝中为他说话,更是肆无忌惮,前两年频频主动出击,想要收复河套,想必大汗碰上这么一个刺儿头,也是费心费力,苦不堪言吧。”

俺答汗的脸色微微一变,对阵曾铣这个不要命,又深通兵法的名将时,他确实没占到啥便宜,如果有曾铣镇守宣大,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破关直入,若不是早早打听到曾铣被斩,这次他也不敢起大兵犯境的。

听到严世藩如此说后,俺答汗的嘴角抽了抽:“本汗前几年为了表示和你们明朝做贸易的诚意,才让了曾铣两次,即使他不死,这次也不可能挡住我蒙古大军,小阁老,你是不是想说你明朝象曾铣这样的人到处都是?那就请你现在回去,让这样的人领兵与我约期决战好了。”

严世藩笑着摆了摆手:“大汗误会了,你的麾下猛将云集,又岂是曾铣之流可以螳臂当车的?我们大明的天子为了不损害与贵邦一向良好的关系,不把事态弄得不可收拾,这才让城外的三大营回城防守,几个月前我们斩杀擅开边恤的曾铣,也是为了向贵邦表态我们的和平诚意,难道大汗对此视而不见吗?”

赫连霸冷笑一声:“明明是你们严家父子自己看上了夏言的相位,这才借着曾铣的事情把他们给扳倒,又怎么成了为我们谋利?严世藩,任你舌灿莲花,这次也休想让我们轻易退兵。”

严世藩的眼珠子一转,笑道:“赫连将军说得对,当时在下父子确实想的主要是扳倒夏言,可是在这件事上,我们两边的利益是一致的。我们拿下了夏言,顺带着杀了曾铣,所以我爹坐到了相位,而你们现在也能打到这里,这一点没有什么疑义吧。”

赫连霸“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严世藩继xù

说道:“所以说在此事上,我们双方事实上是共赢的,都得到了足够的好处,以后我们也可以继xù

合zuò

,继xù

共赢,不是吗?”

俺答汗冷笑道:“怎么个共赢法?难不成你们能开放边关贸易?严世藩,你要是有本事让你们皇帝现在就下这个诏书,我就信你,不然就战场上见个真章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不算短吧。”

严世藩笑着摆了摆手:“大汗,你也知dào

我们家皇上的那个脾气,那是吃软不吃硬的,现在你们兵临城下,却又没有一举破城的把握,他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你们重开贸易,但若是贵军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就此退去,在下保证会和父相一起全力说服皇上。”

俺答汗厉声道:“严世藩,你骗不了我的,这十几箱财宝你自己拿回去,三天之后,我蒙古大军全力攻城,你们就准bèi

守城战吧。”

严世藩叹了口气:“大汗,你怎么到现在也没明白呢?且不说你现在攻不下北京城,就算你能攻下来,你就赢了?你的本部精锐自入关以来一直没有投入战斗,就是为了北京之战留下的,这点我清楚,但现在你的仆从部落个个发得肥死,而你的主力部落若是攻城,势必损失惨重,回到草原后,你又如何能压服那些野心勃勃的仆从部落呢?”

俺答汗的脸色微微一变

,没有说话,而赫连霸沉声道:“这是我们蒙古人的事,用不着你管,再说了,攻下京城后,我们本部可以有百万奴隶带回草原,实力只会比其他部落强上许多。”

严世藩哈哈一笑:“是,到时候你们是可能有百万奴隶,包括我严家父子也可能成为你们的奴隶,可是你们能保证那些没啥损失的仆从部落不会趁机灭了你们俺答部吗?面对大肥肉,你们自信在破城之余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回 尔虞我诈(二)

俺答汗咽了一泡口水,严世藩的话直刺他的内心深处,他缓了缓,开口道:“那以小阁老的意思,你又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共同得利的办法呢?”

严世藩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还是刚才的那句话,你们撤军,我严家父子想办法让大明重开边贸,此言绝非虚言,你也知dào

边贸一开,我们严家也可以利用职权,有利可图,冲着这点,我们也会力促此事成行的。”

赫连霸的脸色一变,与俺答汗对视一眼,沉声道:“小阁老,说了这么多,你并没有拿出一个真zhèng

可行的方案来,刚才你也不敢保证你们的皇帝能重开边市,难道我们退兵之后,他反而肯了?我根本不信。”

严世藩“嘿嘿”一笑:“我们的皇上一心只想修仙求道,对于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国内连兵用兵,南边要平倭,北边又面临贵邦,只要战事一开,那就得大量花钱,我们的皇上就是再要面子,如果兵部从他修缮宫殿和准bèi

战事的钱里分出每年上千万两的银子,时间一长,他也是无法支撑的。”

“就算皇上为了保他的面子,表面上仍然不开边市,我们也可以私下里暗开边贸,实话跟大汗说吧,那仇鸾就是我们的人,此人既然敢这次跟大汗私下交yì

,那在宣大一线暗开边贸,也就是小意思的事,从总兵到御史,到时候都换上我们的人,皇上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的。”

俺答汗满yì

地点了点头:“小阁老。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这次入侵中原,我俺答本部却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刚才你也说了,其他的仆从部落个个发了财,而我五万本部战士却没有任何战利品,按草原的规矩,没有打仗,不能分好处。你要是让本汗现在就撤军,那本汗如何向我的几万儿郎交代呢?”

严世藩那只独眼里光芒一闪:“这一点嘛。我在来时也跟父相商量好了,如果大汗能遵守承诺,不攻北京城。那我们也约束勤王之师,让他们不向贵军发动攻击,贵军可以在京师四郊,这方圆两三百里的州县纵兵大掠。我军绝不出击。任由贵军大掠三天,如何?”

天狼听到这桩肮脏的交yì

,恨不得就跳下去把这帮禽兽杀死,不知不觉间,心中杀机一动,呼吸也变得沉重了一些,连忙重新屏气凝神,一边在心中暗骂严嵩父子祖宗十八代。一边继xù

狠狠地瞪着帐中众人,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现在这三人早已经被他杀了千次万次了。

赫连霸的头都没有抬一下,他与俺答汗对视一眼,俺答汗似乎很满yì

这个提议,但没有开口,赫连霸沉声道:“小阁老,此话当真?虽然我知dào

你的父相现在在朝中可谓一手遮天,但真的各路明军云集之后,你会不战?现在你只有五六万弱兵困守北京城,所以才会对我们这么恭顺,可你手上要是有了三四十万大军的时候,你还会这么听话?小阁老,给我个理由好不好?”

严世藩哈哈一笑:“赫连将军,你说如果我手上有三四十万大军的时候,就算能消灭你们,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皇帝没了外患,就会着手整顿朝政,到时候仇鸾的事情肯定会给我们在朝中的敌人挖出来,大加挞伐,到时候我们父子还是吃亏,所以这种蠢事,我们是不做做的。”

“再说了,我们明军的那种战斗力,哪比得上贵邦天军的万一,三四十万大军云集京师周围,每天要消耗多少军粮,费多少军饷,只要贵军不是真的攻城,我保证让他们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你严家父子还做不到这样一手遮天吧,再说了,北京城如果被围,你们又怎么可能跟外面的军队联系上?你又怎么可能给各路勤王的军队下这种只守不攻的命令?”

严世藩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色的圣旨,递给了赫连霸:“将军请过目,我想这东西足够证明我的诚意了。”

赫连霸把诏书展开,仔细地看了两眼,确认了圣旨上没有什么毒物之后,才恭敬地递给了俺答汗,俺答汗看都没看,粗声大气地说道:“本汗不认识汉字,赫连,你来读一下吧。”

赫连霸笑道:“回大汗,这是汉人皇帝的圣旨,意思是说那个仇鸾忠于国事,在各路勤王部队中进展最快,命其临时兼任五军大都督,全权指挥各路勤王部队。”

天狼的眼睛都快要喷出火来,手已经攥紧成了拳头,虽然连呼吸都屏着,可是心中的怒火却无以复加,让他听着这种卖国交yì

而无法行动,实在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仇鸾当主帅,一定会拥兵不前,坐视蒙古军烧杀抢掠,最后再象这次一路尾随,礼送蒙古军带着大量的百姓和俘虏出关。

俺答汗满yì

地点了点头:“这倒是不错,小阁老,你的提议我很满yì

,那就按此实行吧,只是本汗有言在先,如果你们勤王部队有任何向我军攻击的迹象,那我就马上挥军攻城,到时候可别怪本汗不给你们面子!”

严世藩一个长揖及腰:“大汗天威,我们哪敢违背?即使蒙古大军回到草原上之后,我们也一定会派使者和您保持联系,那个重开边贸的事情,也绝不会食言的,请您放心。只是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大汗能满足。”

俺答汗的脸色微微一变:“什么要求?”

严世藩的眼中杀机一现:“在下知dào

这次贵军长驱直入,白莲教出力甚多,甚至在下也知dào

,大汗本来和那白莲教主赵全约定,攻下北京之后,扶他为宋王,约为兄弟之邦,而赵全建立的国家永远向大汗称臣纳贡,对不对?”

俺答汗的面色冷厉如霜,沉声道:“怎么,你想让本汗交出赵全?”

严世藩摆了摆手:“不敢,不敢,赵全可是大汗忠心的奴仆,如果这时候交出赵全,那大汗在草原上会落下一个不能保护自己手下的骂名,只会有损大汗您的威望,咱们可是盟友,怎么能让大汗吃亏呢!”

俺答汗冷冷地说道:“知dào

就好,你究竟想要如何,直说吧。”

严世藩笑了笑:“此事其实也简单,前天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突然从山西回到了京城,他也知dào

了白莲教的事情,回来后别的事都不做,就是在城中大肆搜捕白莲教徒

,那些在天桥下伪装成卖艺之人的白莲教徒,还有几十个毒人,都已经被他查获,大汗,恕我直言,您想里应外合,攻取京师的计划,已无可能。”

赫连霸厉声道:“严世藩,没有内应,我大军一样可以破城而入,信不信?”

严世藩点了点头:“在下当然信,在下一直在说贵军乃是神兵天降,我严世藩只有仰视的份儿。只是在下说的是白莲教,现在他们已经对你们没了利用价值,贵军退兵之后,陆炳也势必会在整个华北地区搜查白莲教徒,恕在下直言,赵全已经是一个大汗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怕大汗现在也在烦神如何应对赵全,要不要兑现事先给他封王的承诺吧。”

俺答汗“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双眼如冷电一般直视严世藩:“严世藩,你想陷本汗于不义,实在是打错了算盘,你觉得本汗是一个随便出卖朋友和下属的人吗?我们蒙古人重信重义,别以为都跟你一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回 肮脏交易(一)

严世藩面不改色,那只邪恶的独眼眨了眨:“大汗,义气是对朋友的,可是赵全这种人能算是朋友吗?他只不过是想借你们蒙古兵,实现自己的皇帝梦罢了,连自己的国家和祖宗都抛弃的人,您觉得他对蒙古又能忠诚到哪里去?现在表现得恭顺是因为需yào

你们蒙古兵的扶持,只等他羽翼一丰满,一定会自立的。”

“想我们大明的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以前起兵之初,实力不足的时候,不也是接受过大元的封号,名义上臣服于大元吗?等他一统南方后,便兴师北伐,把你们大元赶出中原,就是这样还没有放过,继xù

派出徐达,蓝玉这样的大将领兵出塞,横扫大漠,一直把北元的势力彻底打垮,把北元皇帝的玉玺都夺到手,这才罢休,前事不远,您可别忘了,赵全的白莲教当年正是扶朱元璋起事的主力。”

俺答汗的眉毛动了动,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沉声道:“小阁老,你在本汗这里这样说你们的开国皇帝,就不怕诛九族?”

严世藩哈哈一笑:“在下眼里,没有什么太祖,只有当今的皇上和大汗,为人君者,哪有什么义气可言,赵全靠着一帮装神弄鬼的邪——教徒就以为可以君临天下,那是作梦,我严世藩也不可能听命于这样的鼠辈,可是大汗却是草原上的雄鹰,为大汗效力,世藩乐意之至。”

“大汗,为了不让您落得个出卖手下的骂名。世藩有个办法,您要是觉得还可行,就可以参考一下。那赵全经过这次起事。白莲教已经完全暴露,您这次是要退回大漠的,他们留在我们大明也不可能以后再为大汗做什么事了。不如这次退兵的时候把白莲教徒们都带回大漠,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如何?”

俺答汗没有说话,而赫连霸却沉声道:“小阁老,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啊。一边让我们公然接纳这些明朝的叛贼,一边又说要重开边贸,最后如果你们皇帝不答yīng

。你也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即使你现在知dào

无法追回赵全,向你主子交差,以后也留了个口子。逼我们交出赵全以重开边贸。你真当我家大汗想不到吗?”

天狼心中暗叹,这赫连霸果然是心思缜密,严世藩的那点小九九一下子就给他撞破了,这次蒙古入侵,白莲教出力甚巨,事后追查起来,皇帝一定会严令严嵩父子破获白莲教,而这样一来。仇鸾暗中扶持白莲教,勾结俺答汗的行为一定会人赃并获。仇鸾一倒,举荐他的严嵩自然也脱不了干系,严世藩不敢找蒙古人的麻烦,但对赵全和白莲教却是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

当务之急,先是借着蒙古退兵,哄骗俺答汗把白莲教徒们都带回大漠,躲过眼前这一劫,以后再以此为由,拒开边市,蒙古人这回抢够了,三五年内只怕再也没有动力重新调集这样规模的大军入侵,以后想要开边市,主动权就到了严嵩这里,到时候到此为条件要挟俺答汗交出赵全等白莲教徒,即使要不来赵全,交出一些底层教众,给对上对下也算有了个交待。

俺答汗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小阁老,我们家赫连将军所言,你有何高见呢?”

严世藩平静地说道:“刚才我们就说过了嘛,要互利互惠,这才是长久合zuò

之道,即不能我们只为你们作嫁衣,也不能你们只顾自己,如果我们严家倒了,换上象徐阶这样的人把持大明的朝政,我想你们以后过得不可能这么舒服吧。”

“这次的事情,我们事后必须也得向皇上有个交代,你说你要保赵全的命,这个我没意见,但到时候总要留点小鱼小虾给我,让我好向皇上交差,要不然皇上事后追查,仇鸾第一个脱不了干系,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今天谈的事情,无论是开边市还是走私,都不可能实现了,大明的人口超过你们蒙古百倍,若是有一二名将在边关整军备战,只怕你们蒙古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是吗?”

俺答汗厉声道:“这件事不用多说,赵全也好,白莲教众也罢,跟我这次回关外的,本汗一个也不会交出来。你们严家要是连这点小事也没法解决,那也不用混了,抓些你们自己的百姓,说是白莲教徒不就行了吗?难道连这种事都要本汗教你?”

严世藩叹了口气:“大汗,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您的大军兵临北京城下,抓几个百姓去顶缸自然容易,就是以前宣大一带惨败,总兵战死,那也只是大军败于野,可是现在是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一切都无法再隐瞒,事后他肯定要让锦衣卫也参与白莲教一案的查处。陆炳可不是那么好瞒的,他上次在山西好象已经查到了些什么,这次虽然没有明说仇鸾,但也向我暗示过最好和仇鸾划清界线,可能战事结束后,他就会彻查白莲教之事了。”

赫连霸冷笑道:“我听说你跟陆炳是儿女亲家,政治盟友,联手害死了夏言,这回他想动仇鸾也跟你先打了招呼,怎么,难道小阁老连陆炳都摆不平?”

严世藩摇了摇头:“陆炳其人,只会忠于皇上,跟我们父子上次联手扳倒夏言之后,合zuò

已经近乎中止,他这次去山西查仇鸾和白莲教,事先都没跟我们打过招呼,早已经不是同心了,如果事后有借题发挥的机会,他不是没有扳倒我们严家的可能。”

赫连霸眉头一皱:“扳倒自己的亲家?不太可能吧。你小阁老不是娶了他的女儿吗?难不成他忍心自己的女儿跟着你们受牵连?”

严世藩的眼中凶光一现:“别提那贱人,我早就把她打发回陆家了,娘的,陆炳想借她女儿来刺探我们严府的虚实,连她的女儿都是锦衣卫。我们两家的翻脸,也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的。”

赫连霸叹了口气:“想不到你们汉人之间勾心斗角,连这种机会都不放过,实在可怕。”

严世藩冷笑一声:“草原上还不是一样?就是大汗,不也是要靠娶亲,嫁女来结好其他的部落吗?这次你们可汗部落的五万大军,两万是可敦部落的,只有三万是纯粹的俺答部战士,大汗刚才一直担心的战利品,只怕也是不好向可敦的娘家部落交代吧。”

俺答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都是大男人,这种家事就不要多说了,赵全和他的手下我不会交出来,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严世藩低头想了想:“大汗,要不这样吧,赵全他们出关之后,让他派一些人潜回关内,这些人反正多数都是山西人,在本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然后再招一些百姓逃亡关外,到时候你把消息透露给我,我去把这些想投奔关外的百姓当成白莲教余党抓起来就是,这样总算不到是你出卖了赵全吧。”

俺答汗微微一愣,转而竖起了大姆指:“小阁老,这个办法你都能想得到,实在是太厉害了。只是这样一来,以后在山西就不会有百姓投向白莲教和我们,长远来看,还是我们吃亏啊。”

严世藩摆了摆手:“不,这对大汗来说吃不得什么亏,跑的抓紧的都是大明的百姓,那些本就不是你的子民,再说我也不会全抓的,最多跑十次抓个两三次,给我们家皇上一个交代罢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回 肮脏交易(二)

严世藩继xù

说道:“再说了,山西那地方大汗也知dào

,边关重镇,地方又穷,历来为了军饷和税赋之事时有兵变民变发生,要不然也不会有白莲教发展的土壤,只要大汗到时候让赵全那帮人过得好点,自然不担心他们趋之若骛。”

赫连霸叹了口气:“小阁老,再怎么说,那些山西的百姓也是你的子民,你作为明朝的实权人物居然说出这种话,就一点也不脸红吗?”

严世藩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地说道:“我们父子当官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至于子民,牛羊而已,生来就是给我们搜刮与欺凌的,管他做甚?”

天狼听得恨不得现在就跳下掐死这个混球,凤舞原来说严世藩是这个世上最邪恶的人,他还将信将疑,现在,他全信了。在这金顶也呆了一个多时辰了,这一个多时辰是他有生以来最痛苦的时候,不是因为练功岔气或者是中毒,甚至那天被屈彩凤暴打也没这么难受过,而是听到这种能把自己气炸的谈话,自己却不能下去杀了这三个恶贼。

天狼气愤之余,身子不自觉地动了动,整个大帐的顶也微微一动,这一下引得赫连霸和严世藩同时脸色微微一变,抬头向上望去,天狼赶忙放下了手中掀起布幔,收起所有的气息,连心跳都用龟息功停住了。

赫连霸看了两眼,叹道:“风还真不小,小阁老。你说这样的话,就不怕老天爷打个雷劈了你?”

严世藩哈哈一笑:“贵军现在做的事情,不也是伤天害理么。你们既然不怕,我又有啥好担心的。”言罢三人相视大笑,声音刺耳之极。

笑毕,俺答汗说道:“小阁老的意思,本汗已经了解了,具体的细节,本汗还要跟手下的将军们商量一下。你先请回吧,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严世藩恭敬地行了个礼:“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赫连霸突然开口道:“小阁老且慢,以后咱们的联系方式。还是最好留下来。”

严世藩点了点头:“还请赫连将军取来纸笔,在下手书。”

赫连霸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递给了严世藩,严世藩微微一笑。也不用笔。直接手指隔空在羊皮纸上划了开来,天狼看得真切,他的内力透过指尖,可以在羊皮纸上龙飞凤舞地写字,这份功力,当真是高绝莫测,能以内力透指的即可是一流高手,而严世藩居然可以在薄薄的羊皮上以内力写字。这难度不知比在地上,甚至在砖上刻字要高出多少。难怪凤舞说此人武功绝高,看起来这份内力还要在自己之上。

赫连霸看也是脸色一变,他走到严世藩的身边,看了一眼那羊皮纸,眉头一皱,也伸出手指开始在纸上写字,只不过他要完全贴着羊皮纸才可以写出,比起严世藩的隔空写字,还是稍稍差了一些。

写完之后,二人相对点了点头,赫连霸用蒙古话沉声对外面说道:“来人,护送大汗回营歇息。”顺便转向俺答汗,以左手按胸,恭敬地行了个礼,“恭送大汗。”

俺答汗站起身,冲着两人点头示意,伸了个懒腰,用蒙古话自言自语了两句后,便在从帐外进来,以黄宗伟为首的十余名护卫的陪同下,走了出去,很快,帐外一阵马嘶,随之而来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赫连霸和严世藩突然相对大笑起来,互相拍起对方的肩膀,天狼看得莫名其妙,不知dào

是何用意,却听到赫连霸忽然厉声喝道:“来了这么久了,也该现身了吧!”

天狼的心猛地一沉,暗道不好,自己这样潜伏,还是没有逃过两大高手的眼睛,牙一咬,心一横,正待冲进去杀个痛快,却听到一阵碎布裂幔的声音,一个全身黑色的娇小身影从帐后一跃而入,黑布蒙面,而头发却如霜雪一般,可不正是白发魔女屈彩凤?

赫连霸冷冷地说道:“屈姑娘,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想不到又是这种情形,刚才若不是和小阁老手书交谈,我还真不知dào

你居然这次是不请自来呢。”

屈彩凤把蒙面的黑布一把扯下,露出了那张绝美的娇颜,一双凤目之中象是要喷出火来:“赫连霸,上次没能要了你的命,实在是我一大失策,这次我可不会再放过了。”

赫连霸哈哈一笑:“看来屈姑娘自信得有些过了头,且不说你有没有本事在这里杀得了我,动手之前我想先问问,咱们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你们这帮禽兽,烧杀掳掠,无恶不做,我真是瞎了眼,以前还为你们做事,告sù

你,老娘就是为了那些被你们欺负,被你们糟蹋的女子,来找你复仇的。”

赫连霸轻蔑地摇了摇手指:“屈姑娘,这可不是什么欺负不欺负,这是胜利者应得的好处,不要说是在你们中原,就是在我们草原,打输了的部落的女子,也都要这样侍奉胜利者的,而且还要为他们生儿育女。只有你们这些虚伪,懦弱的中原人,才会被这个礼那个教的所束缚,所以打仗才不行。小阁老,你说是不是呢?”

严世藩哈哈一笑:“屈寨主,赫连将军言之有理,草原上弱肉强食,一向如此,就连当年一代天骄的成吉思汗,老婆和老娘也都给人抢过,这并没有什么,只不过是风俗问题罢了。”

屈彩凤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严世藩,你身为重臣,不思报国,好不要脸,在这里说这些厚颜无耻的话,那些百姓难道不是你的子民?如果是你的老婆,你的女儿给人这样抢了,你还说得出这种话?”

严世藩的眼皮都不眨一下,“嘿嘿”一笑:“她们的男人没本事保护住她们,怨不得别人,我严世藩有本事能保住我的妻儿老小,刚才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听吗,蒙古大军已经和我达成了协议,不会进攻北京城,所以我的女人是安全的,至于这些女子,只能怪她们命不好了。不过能侍奉蒙古勇士,换来国家平安,也算是为国尽lì

了,事后我也会让户部出钱抚恤她们的家人。”

屈彩凤气得浑身发抖,“呛啷”一声,一长一短的两柄雪花镔铁双刀一下子抽了出来,摆开了天狼刀法的起手势:“恶贼,今天老娘连你一块儿也宰了。”

严世藩叹了口气:“屈寨主,你我可是合zuò

的关系,不要忘了,你巫山派上下十几万人,都得指望着你呢,若是你今天跟我翻了脸,难道就不怕我出兵剿灭了你们?刚才你还说我严世藩不思报国,没错,我保护了你们这些绿林土匪这么多年,确实于国有愧,你是不是想逼我改变想法?!”

屈彩凤的脸色一变:“严世藩,你敢动我们巫山派一根指头试试?”

严世藩收起了笑容,阴森森地说道:“屈姑娘,我们合zuò

的基础是什么,你其实很清楚,并不需yào

我说得太明白吧,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东西对我其实也是可有可无,想必你也不会把它的下落告sù

别人,我今天如果杀了你,那东西就成了一个永远的秘密,谁也无法再用到它了。”

赫连霸转头看向了严世藩:“小阁老,什么意思,屈姑娘可以任我处置?”

严世藩笑了笑:“这个女人已经和我翻脸,我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今天她偷听了太多我们的事情,传出去可就麻烦了,赫连将军帮我一个忙,杀了她,或者带回大漠当你的小老婆,总之不要让我再看到她就是。”(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回 大战群凶(一)

赫连霸的脸上黄须一动,血盆大口开开合合:“小阁老,我听说你练的功夫一向需yào

采补,这屈彩凤的武功在女子中也算顶尖,怎么你会这么便宜我呢?”

严世藩摇了摇头:“此女已是残花败柳,对我提高功夫作用不大,而且把她留下,风险太大,万一让她跑了,我会有麻烦,总之让赫连将军全权处理吧。”

屈彩凤听着这两个家伙把自己象当成一件商品似地作交yì

,早已经羞得,或者说气得满脸通红,怒吼一声,双刀亮出一片雪花,两眼碧芒大盛,浑身被包在一团红气当中,直冲严世藩而来,一招天狼残血斩,瞬间罩住了严世藩的周身要穴,帐中劲风鼓荡,连伏在帐顶的天狼也能感受到空气的剧烈震荡。

严世藩笑道:“屈姑娘的天狼刀法果然厉害,只可惜你还没有练到破气。”他的话音未落,人却诡异地一闪,速度之快,屈彩凤只觉眼前一花,却已经失去了踪影,甚至连气息都感觉不到。

帐顶的天狼却是看了个真真切切,严世藩居然在这一瞬间幻出三个身形的分身,这份武功他闻所未闻,因为再高强的轻功,一转眼的功夫,留下一个虚影是可以做到的,象幻影无形剑,可以靠着顶级的幻影无形步,把自己的身形隐藏于剑qì

之中,让敌人无所感知,可是象这种直接留下三个残影的功夫,却是第一次见到。仅此一招,就超过了他所见识的所有武功。

屈彩凤的反应要稍慢天狼一点点,以她顶级武者的直觉。感觉到左侧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本能地左手短刀一转,一招天狼旋风转,迅速地在自己的手腕处转出一个光轮,直袭严世藩的腰间。

严世藩邪恶的笑意还挂在脸上,屈彩凤的短刀迅速地划过他的腰间,却是空空如也。那个影子瞬间破灭,只留下一丝轻烟。

屈彩凤心中一惊,头也不回地右手长刀向后划出一个半月斩。一刀凛冽的刀气转过,严世藩的第二个影子随刀风幻灭,一阵轻烟诡异地向上升起。

天狼的眼睛落在了屈彩凤现在的右侧,就是刚才她背后的方向。第三个严世藩的残影已经伸出了手。那想必是真身,天狼的心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屈彩凤的反应只比他稍稍慢了一点点,娇叱一声,左手短刀向内,右手长刀向外,双刀同时划出,拉出两个快慢不同的光圈。这是把武当绝学两仪剑法融入天狼刀法中的精妙一招,乃是屈彩凤的自创。名叫天狼日月斩,威力巨大。

惊天动地的刀气席卷了帐内的三丈之圆之地,连站在丈余外的赫连霸也是脸色一变,身形直接向后倒飞,嘴里还不忘了赞一句:“好刀法!”

严世藩的那个影子突然咧嘴一笑,吐出了舌头,似乎是在嘲讽屈彩凤,就在这一瞬间,屈彩凤的两道刀气迅速地斩上了这个影子,却没有意料之中那种割开血肉的声音,只听“波”地一声,影子被刀气撕成了一道轻烟,而严世藩那张丑陋脸上的狞笑还挂在脸上。

天狼再也无法安之若素了,飞身跳下,因为他已经看到严世藩的真身如幽灵一样地在屈彩凤身后不到三尺的地方出现,莹白如玉的手掌掌心已经变得碧绿一片,显然是邪恶歹毒的招数,屈彩凤刚才连攻三刀,招式已老,这一下背后空门大开,显然已经无法抵挡,虽然她浑身的红色天狼气护身范围高达三尺,可是以严世藩的功力,给这样结结实实一掌攻击,非死即伤。

天狼威风凛凛地从空中降临,斩龙刀暴涨五尺,双手持刀,怒吼一声,整个帐内都被这气劲鼓动,伴随着他的这一声怒吼,斩龙刀幻出一个巨大的狼头,一招天狼龙血舞,刀身的那道血槽中碧光闪闪,犹如狼眼闪闪发光,冲着严世藩飞驰而至。

严世藩“哼”了一声,身形身后暴射丈余,一道绿色的气墙瞬间布满在身前一丈左右,即使在半空中的天狼,也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阴邪之气,比起鬼圣阴风掌的那种寒气,更是厉害了几倍。

天狼的周身也暴出一团强烈的红气,全身上下阳劲走遍,身体一下子变得灼热起来,那股阴冷森寒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不见,随着这一刀狠狠地斩下,屈彩凤和严世藩两人同时飞出,屈彩凤就势前扑,而严世藩向后暴退,各自飞出三丈远,巨大的狼形刀弧狠狠地砸在地面上,一阵烟尘弥漫,而天狼迅速地接近屈彩凤,低声用本声道:“屈姑娘,是我!”

屈彩凤只觉一道人影接近,这一招天狼龙血舞太快太猛,让她根本无暇看清来人,本能地双刀一挥,想要防御,一听声音,才又惊又喜:“怎么会是你!”

天狼迅速地一拉屈彩凤的左手,沉声道:“走!”

两道身形如闪电一般地向着屈彩凤进来的方向冲去,天狼刚一掀那缺口的布,却只觉得左侧一道银色的枪影如山一般袭来,而右侧一道蓝色的爪影封住了自己向右的空间,他大喝一声,斩龙刀顿时缩到三尺,右手一挥,匆匆打出一招天狼现世,由于距离太近,来不及完全发力,刀光与这两道枪影爪气正面相撞,一声巨响,来者被打退五步以外,而天狼和屈彩凤也双双退出四五步,重新给逼回了帐内。

赫连霸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原来是你小子,本来还想和小阁老先解决了这个女人再收拾你,你倒是自己暴露了。”

就在这会儿,从大帐的前门和后面的裂口跑进来上百名英雄门的高手,全都抽出了兵刃,把天狼和屈彩凤二人围在了当中,而黄宗伟和张烈一人手持白银枪,一人手持天鹰爪,狞笑着带着几十名手下从破口而入,张烈咬牙切齿地说道:“上次中了你小子的计,这回看你往哪儿逃!”

天狼的心中暗叫不妙,看来自己在上面时气愤难抑的那几下,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让赫连霸和严世藩早有察觉,而二人刚才在羊皮纸上写字,想必也是商议对付自己和屈彩凤的办法,现在自己已经陷入天罗地网,看起来很难脱身了,而且这一下用了斩龙刀,一下子被认出了身份,只怕象凤舞所说的那样装成普通的高手,也是躲不过去了。

严世藩冲着天狼上下打量了一番,一阵怪笑:“天狼,上次在京城南边你对我出言不逊,当时我就想杀了你,若不是有陆炳在,我要卖他个面子,你早就没命了,这回你自己送上门来,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只怕是神仙也救你不得了。”

天狼双眼精光一闪,对着严世藩朗声道:“严贼,你受国厚恩,却如此狼心狗肺,勾结外虏,就不怕遭天谴吗?只要我天狼有一口气在,就誓要取你性命!”

严世藩眼中冷芒一现:“小子,你自己的命也别想保住了,这世上想取我严世藩性命的多了去,可老子照样活得好好的,但是他们都成了孤魂野鬼,这次就轮到你了,哈哈!”

天狼没有说话,却抓住了屈彩凤的素手,胸膜鼓动,用起腹语之术:“屈姑娘,眼下我们的形势极为不利,敌人太多,又有强手,只靠单打独斗,必死无疑,活着出去才能报信,请和我合使一次两仪剑法!”(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回 大战群凶(二)

屈彩凤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回过了神来,左手短刀一下子插回了腰间的暗刀囊,右手以持剑手法紧握刀柄,天狼也提起斩龙刀,心中默念咒语,刀身一下子缩到三尺左右的标准长剑长度,一人阳极,一人阴极,正是两仪剑法的起手招式两仪迎风。

屈彩凤和天狼的手还握在一起,她也用起腹语术说道:“天狼,这回你主攻,我全力配合和防守。”

天狼点了点头,收起了所有的其他心思,红色的真气渐渐地燃起,眼睛开始变得血红,而屈彩凤的天狼真气也行遍全身,两人的天狼真气撞在一起,互相激荡,渐起电闪雷鸣之声。

严世藩的脸色微微一变,向后退了两步,对着赫连霸哈哈一笑:“赫连将军,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世藩就不抢你们的风头了。”

赫连霸心中暗骂严世藩实在滑头,一看对方的架式就是要拼命的,怕伤到自己,就先缩在后面了,要自己的人上前当第一拨送命的,可是他知dào

天狼和屈彩凤都是顶尖高手,而这天狼更是个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现在自己占尽优势,犯不着亲身试险。

想到这里,赫连霸手一挥,三十多名手下纷纷扑上前去,刀剑齐下,就要将两人乱刀分尸。

天狼和屈彩凤同时以刀招使出剑式,一招两仪迎风,屈彩凤缓慢地拉出三个光圈,一下子锁住了右侧攻来的七柄长剑。而天狼飞身而起,一踩屈彩凤的香肩,凌空飞击。迅速地两个光圈击出,带出两声巨响,冲在前面的三名英雄门高手被这红色的光圈一击,口血狂喷,直接从空中倒飞十余步,落地而亡。

可是更多的英雄门众冲了上来,这些都是蒙古高手。也多是赫连霸一手训liàn

出来的精锐,与中原武林门派不同的是,这些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是军令如山,赫连霸下令冲上,就是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会后退,前面三个同伴的死没有让后面的人有着一丝的犹豫和退缩。五把弯刀带着烈烈风声。一下子把天狼罩在了一团刀影之中。

屈彩凤一声娇叱,刀势突然由极慢变成极快,迅速地一圈一退,再向前一送,把那从侧面刺过来的七把长剑带得东倒西歪,七名剑手也向后跌去,右方如林般的压力一轻,马上挡到了天狼的身前。一招两仪奔月,迅速拉出三个光圈。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挡住了这五把弯刀的迅猛合击。

天狼借着屈彩凤的防守,气息迅速地回转,身形一动,从屈彩凤的身后闪出,左手迅速地从斩龙刀上划过,雪亮的刀身变得瞬间通红,拦腰一记天狼卷千山,一道血红的刀气横着斩出,那五名刀手急忙伸刀一刀,只是他们手中的凡铁哪能与天狼刀的锋锐相提并论,内力更是判若云泥,只一刀,五把精钢弯刀便断成了十截,而那五名刀手也被未尽的刀势击中胸口,护体气功被被打破,胸前的护甲就象是被利刃切开的豆腐一样,片片碎落,仰面朝天喷出五股血泉,倒地不起。

天狼一击而出,斩龙刀上的红光迅速地消退

,侧面又是几支长剑刺来,屈彩凤完全放qì

了攻击,倒踏七星天狼步,脚踵一旋,迅速地转到来剑的方向,又是似慢实快地拉出两个光圈,把攻来的几支长剑圈在光圈中心,手腕一抖,运上绵力,那几名剑手只感觉兵器似乎是被一股绝大的力量吸住似的,止不住地向里陷,连忙运起内力,想要把剑抽出来,哪还抽得出。

天狼长啸一声,也不向刀中注入内力,眼中红光一闪,身形一动,众人只觉眼睛一花,就看到天狼一下子闪到那几名剑手的跟前,斩龙刀飞快地一个旋转,三颗脑袋齐刷刷地从脖子上搬了家,三股血泉喷涌而出,而尸体仍然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剑。

天狼飞起三脚,三具尸体被他踢得凌空飞起,直向后面的人群砸去,距离太近,几十名武士都挤在一起,无法施展轻功,全被这三具尸体砸到,东倒西歪地躺倒一地。

张烈的脸色一变,和黄宗伟双双挺身而出,一使天鹰爪,一使白银枪,天狼和屈彩凤重新分立左右,再一招两仪破日斩,天狼的手扶住屈彩凤的臀部,猛地一托,屈彩凤凌空飞起,七个光圈奔腾而出,而地面上的天狼则正踏七星天狼步,斩龙刀如挽千钧之力,忽快忽慢,划出三个大光圈,猛地一喝,三个光圈激射而出,与屈彩凤空中的七个光圈几乎同时攻到。

张烈和黄宗伟向上抢攻的身形一下子罩在了这十个光圈中,两仪合壁,威力何止简单的一加一,心有灵犀的二人同使,功力一下子增加了四五倍不止

,两个只感觉到一股绝大的力量扑面而来,双双一挡,只听两声巨响,两人被生生击退一丈开外,脸色惨白,而一金一蓝的两团护体气劲被震得全散,内力也为之一滞。

天狼也意料不到两仪剑法竟然有如此强dà

的威力,大喜过望,对着身边的屈彩凤沉声道:“屈姑娘,两仪化生!”

屈彩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娇叱一声,身形向左一分,急挥三个光圈,而天狼突然人刀合一,生生从那三个光圈中钻出,屈彩凤大喝一声,手腕一抖,三个光圈急射而出,同时左手在天狼的脚后跟一击,天狼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套在三个光圈之中,旋转着,射向一丈外的黄宗伟与张烈二人。

赫连霸一看势头不对,赶紧冲上前去,挡在二人身前,黄金长枪幻出万千枪影,把身前三尺处舞得水泄不通,而身后的张烈与黄宗伟也赶紧换了一口气,重新内力流转,三人各施绝学,向前齐齐攻出一招,金黄蓝三股真气合在一起,直扑如同一颗陨石般袭来的天狼。

天狼的斩龙刀正对上赫连霸的枪尖,一声巨响,赫连霸只感觉到手都在燃烧,而黄金枪杆几乎象要融化似的,好歹左右两侧的两个兄弟全力施为,帮自己分担了不少正面的压力,这才勉强挺住。

天狼一击不成,在空中轻巧地一个空翻,退回出发的地方,神态轻松,再次与屈彩凤并肩而立,而赫连霸三兄弟则齐齐地向后退出一个大步,赫连霸不仅使出了千斤坠,更是金枪一涨,向着身后的地面一插,才稳住了身形,不至于太过于狼狈,而本来弥漫于满脸的金气,更是变得惨白。

天狼哈哈一笑,信心百倍地喝道:“今天定将尔等全部斩于刀下!彩凤,两仪修罗杀!”

赫连霸的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并肩子上,不信不能把这对狗男女分尸!”身边的蒙古武士们个个一声喝诺,从四面八方向上扑,而角落里的严世藩,嘴角边却露出一丝邪恶的冷笑,身形一闪而没,消失于帐外的茫茫夜色之中。

屈彩凤柳眉一竖,用力地点了点头,雪花刀极快地在周身挥舞,拉出一个个光圈。

而天狼也做着同样的事,斩龙刀带着灼热的气息,一阵刀气激荡,迫得冲上来的英雄门众来势纷纷一缓。

忽然间,二人停止了舞剑,单手举刀向天,然后把臂而交,四目相对,心意相通,周身的那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光环象是突然在二人的周边停止了转动,就在这一瞬间,时间和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回 两仪屠魔

四道杀气四溢的目光突然同时射向了蜂涌而上的英雄门徒,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双刀突然在两人的身前飞速地旋转,然后迅速地向外飞出,与此同时,两人周身的几十个光环也极速向外激荡,强dà

的内劲喷涌而出,如同火山爆fā

一样,涌上来的英雄门徒们的眼里,只看到一个个死神的嘴巴,张开血盆大口,向着自己扑来。

斩龙刀和雪花镔铁刀就象一只巨大的狼头和一只飞翔的凤凰,一路所过之处,天崩地陷,血肉横飞,这些英雄门的高手,无一人可以挡住这双刀突袭,甚至连躲闪的机会也没有,就纷纷被绞成了一堆堆的血肉,空中首级和断肢,还有人的内脏到处横飞,这些人连哼都不及哼一声,就成了刀下之鬼。

赫连霸一看两人的出手势,就大叫一声“不好”,长枪也顾不得捡了,拉着身边的两个兄弟,直接向后暴射而出,饶是如此,飞出五丈之后,三人胸前的护甲皆被强劲的刀光剑qì

所伤,三件铁甲大铠中的护心镜,都被打得粉碎

,功力最弱的张烈,更是张口喷出一大蓬鲜血,单膝跪地,站都站不起来了。

天狼和屈彩凤这一下暴气,帐内百余名英雄门的高手,除了三个门主以外,没有一个活人还站着,甚至连一个伤者都没有,百余具尸体,除了开始被天狼杀的几人外,没有一具全尸,地上的人头滚得象是西瓜一样,断臂残肢东一堆西一片的。而内脏也流得到处都是。

屈彩凤虽然也是历经无数恶战,杀人无数,但这样修罗般的杀场也是很少见到。上一次还是天狼与沐兰湘合使这一招,残杀他的数十名手下时,那时的她也是愤nù

冲昏了头脑,对这惨状本身倒是没太关注,可这次自己成了杀人者,周围百余条刚才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就这样变成了东一堆西一堆。血雨伴随着腥风拂在自己的脸上,空气中都弥漫着另人作呕的气息。

屈彩凤毕竟是个女人,加上刚才的两仪修罗杀也消耗了大量的真气。一时间走火入魔的感觉又来了,她的心中一阵恶心,几乎当场都要吐出来,心中只存了一个想法: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天狼转头一看屈彩凤。只见她美丽的脸上一阵惨白。弯着腰,一阵恶心,天狼眼中寒光一现,沉声道:“屈姑娘,还撑得住吗?”

屈彩凤直起了腰,擦了擦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妨事。”

天狼微微一笑,正待开口。却突然觉得头顶处阴风大作,一阵强烈的邪气从自己的百会穴直接灌入。显然是一个绝顶的高手凌空飞击,他一直很好地隐藏住自己的气息,直到落下时才开始发力,也正好选择了自己刚刚出招收剑,换气的这个空当,可谓阴毒之极。

天狼大吼一声,猛地一把推开屈彩凤,左手握住斩龙刀的刀背,右手抓住刀柄,一招天狼举火,向上硬顶,希望能把这道邪气给打回去。

屈彩凤本已经被推开三尺之外,抬头一看,只见严世藩的独眼中杀机四溢,双手疾张作抓状,咬牙切齿地从空中飞击,他的掌心已经碧绿一片,连离开他还有丈余的自己也都感觉到那种极度的阴寒。

天狼的红气刚刚向上一涨,就被这碧绿森森的青绿色鬼气给完全压制,而他的双脚居然一下子隐进了地里足有半尺,天狼狂吼一声,用力一震,严世藩在身形如苍鹰下击后,又高高地弹起,借着这股劲,再次绿掌击出,向着已经矮了半尺的天狼再度击下。

屈彩凤惊叫一声,浑身的红气一下子暴起,一招天狼啸月,向着空中大鸟般的严世藩斩去,严世藩看都不看一眼,左掌一抓一推,一股碧绿的气劲变成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椭球状气功波,脱手而出,直接撞到了半月形的刀气。

这回屈彩凤和天狼不是用两仪剑法以增强各种的功力,刚才那几下暴击也消耗了二人大半的内力,屈彩凤仓促出手的这一招,功力尚不及平时的六成,加上严世藩人在半空,有着巨大的空中优势,只用一招气功波,就轻松地消除了屈彩凤的攻击,甚至波势未尽,继xù

奔向屈彩凤,打得她闷哼一声,退出三尺之外,周身红气几乎全散,而一口血都差点要喷出来。

天狼双足陷在地里,根本无从出来,头顶的压力如山岳一般,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刚才那一下震得他五脏六腑一阵剧痛,双臂酸软,几乎连斩龙刀也无法再拿动,他感觉内息给这一下震得在体内乱钻,那股极阴极寒的邪恶气息顺着自己的每个毛孔渗透进自己的体内,连呼吸出的气都象要结冰一样,更是大大地减缓了自己体内真气的运行。

天狼猛地想起多年前和鬼圣大战的时候,那阴风掌也曾给过自己这样的感觉,还有更早的时候和宇文邪在巫山派外生死相搏的那次,三阴夺元掌也是在交手的过程中渗入自己的体内,让自己的内力无法凝结。只是这严世藩的功力比起当年的宇文邪和鬼圣要高了太多,即使是隔空,把自己罩在他这邪恶的内力之中,也足以催动这股子邪气进入自己的体内,打的时间一久,只怕自己连血液都要冻结住了。

天狼大吼一声,再次强行催动体内的真气,他咬破舌尖,鲜血向着斩龙刀中一喷,刀痕上的碧血一闪,斩龙刀重新变得通红,灼热的气息让天狼的脑子变得清楚了一些,而周身的天狼气也随之流转开来。

天狼的气息还没来得及扩散到头顶,严世藩的第二下凌空飞击又结结实实地打中了斩龙刀,天狼只感觉双臂的骨头都象是要被一座大山压成粉末,再也受不了,“哇”地一开口,一口老血喷出,正好喷中斩龙刀,刀身上本来被这一击打得红光尽褪,可是被这一口血喷上,却又象是恢复了生命似地,又变得刀体通红,热得发烫,严世藩那本来随内力汹涌而来的极寒阴气,一下子被燃得无影无踪。

严世藩本人也意wài

地“咦”了一声,似乎对天狼这种喷血上刀就能抵挡的功夫有些意wài

,又或者是以掌击刀,被烫到了手掌,身形再次高高弹起,又飞到了半空中,紧接着急转直下,这回的内力比上两次似乎还要凶猛。

严世藩刚才那一下,天狼的脚又陷进地里半尺,这回小腿的胫骨都有一半陷进去了,根本动都不能动,而他的眼眶,鼻孔,嘴角和耳朵都开始向外流血,周身的红气已经淡得几乎难以看见,显然这两下已经重创了他,让他深受内伤,若不是靠了斩龙刀的神力,只怕刚才的一击就已经要了他的命了。

屈彩凤惊呼一声,手中一蓬暗器出手,正是巫山派的独门兵器芙蓉醉香,此暗器是在一蓬细如牛毛的夺命银针上,施以巫山特产一种剧毒蜘蛛的分泌液,中者无论再高的内力,都会被麻醉,完全无法提劲,只能任人宰割。

当年司马鸿在落月峡一战中大发神威,杀得正爽的时候,就被巫山派的门人以芙蓉醉香偷袭,击中了右眼,不仅瞎了一只眼,连命也差点丢了,因为这针进入人体后会随着血液的流动而插到心脏,一旦到达那里,那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回 可怕的严世藩

只是严世藩何等武功,大袍一挥,如同一面旋转的盾牌,屈彩凤打出去的一把芙蓉醉香,全部钉在了他的袍袖之上。

严世藩哈哈一笑,内力一震,满袍的银针如下雨般地纷纷落下,地面上瞬间多出了数十枚肉眼难辨的银针。

屈彩凤暗器出手之后,内力一鼓,想要冲上前去救天狼,却突然觉得眼前金光刺眼,原来是赫连霸缓过了劲,上前抄起自己的黄金长枪,挺身而上,这会儿的赫连霸,口鼻间都喘着粗气,如同一头发怒的雄狮,

赫连霸的长枪幻出如山般的影子,招招不离屈彩凤的要害,他的武功本就比屈彩凤略高一筹,这一下也是含怒出手,功夫用到了十万,屈彩凤举刀一格,只觉得刚才就已经有些紊乱的内息在体内疯狂地乱蹿,一时间竟然气力不济,右手的长刀几乎一下就要给格得脱手而去,连退三大步,才堪堪稳住。

赫连霸一击得手,占得先机,咬牙切齿地吼道:“还我兄弟命来!”黄金长枪如电光毒龙一般,顿时就把屈彩凤的全身笼罩在枪山气海之中,哪还抽得出空去救天狼!

天狼的情况比屈彩凤还要惨,被严世藩这样居高临下地攻击,周身都被他那阴森邪恶的内息笼罩,半步也无法动弹,虽然他已经催动了所有的内力,周身红气滚滚而行,可是严世藩的黑气不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更是借着一下下的打击把天狼的红气外面也包了一层厚厚的黑气。冰冰冷冷,透着一股怪异的阴邪,不给天狼任何喘息的机会。甚至天狼连被打得陷在地里的双脚都无法抽出。

黄宗伟在地上调息片刻,一跃而起,看着天狼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双手如闪电般地向腰间一探,两枚闪着蓝芒的八角形回旋镖一下子抄在手中,大吼一声:“狗贼,拿命来!”

两道蓝光如流星一般地射向了根本无法移动的天狼。可是一碰到天狼的红气外笼罩的黑气,竟然生生地停在了半空,漆黑的镖身上瞬间布满了冰霜。竟然就这么直接冻住了,甚至都没有下落。

黄宗伟倒吸一口冷气,严世藩的这份内力之强,超过了他的想象。刚才如果他不是发暗器射击天狼。而是人枪合一地上,只怕以他现在大大损失后的功力,根本防不住严世藩的黑气,给生生冻在空中的就是自己了。

从帐外又涌进来数十名蒙古兵士,这些人全身甲胄,是正规的蒙古兵,并非英雄门中人,为首的队长一看到地上这副惨景。马上抽出了刀,大吼一声就要扑上去。却被黄宗伟一把拉住。

那队长瞪大了眼睛:“将军,你这是是?”

黄宗伟一边掩着自己的心口,一边剧烈咳嗽着:“没看到前面吗,那是高手相搏,以我的功力都不敢上前,你去还不是送死!把这里包围起来,不要让那对狗男女跑了,若是他们想逃,用箭射就行了!”

那队长恍然大悟,回头对着身后的兵士们沉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按黄将军的话行事!”这些蒙古兵迅速地围住了整个大帐,把手中的刀枪往地上一插,取下背上的大弓,羽箭上弦,闪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战团中的天狼和屈彩凤。

屈彩凤心中大急,刀法也开始渐渐地散乱,几次想冲过去救天狼,全部被赫连霸打回,甚至身上还带了两道轻伤,衣服也破了四五处,百余招下来,已经是尽处下风,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更要命的是,她感觉体内的内息运转越来越不流畅,而四肢也变得僵硬而沉重,只怕不用五十招下来,就会有走火入魔之厄了。

天狼周身的红气已经完全被黑气所笼罩,靠了一下下地喷血在斩龙刀上,才能支持到现在,只是严世藩的功力之高,是他平生所仅见,甚至超过了陆炳和冷天雄,那种丝丝入骨的冰冷邪气,感觉就象要把他的血液冻僵,又是百余招下来,他的膝盖都已经没入土中,两只眼角开始流血,而身边的红气已经被压得不足一尺,被丈余的黑气把整个人都罩得看不清了。

严世藩狞笑着:“哈哈,跟爷斗,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天狼,呆会把你化成一堆白骨,到时候送给凤舞做纪念!”

天狼心中一动,却根本开不了口,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开始飞快地随着血液流逝,这回眼前慢慢地出现幻觉,凤舞的影子一闪而没,最后却仍然是沐兰湘满眼泪水,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在心中喃喃地自语:“师妹,若有来生,我们还会再相逢吗?”

突然,天狼感觉到大地在剧烈地颤动着,自己脚下的土开始变得松软,象是有千军万马在土中潜行,他心中一动,大吼一声,咬破舌尖,一大口鲜血喷到了刀身的血槽,瞬间就化成了莹莹的蓝光,一闪而没,而他的神智也因为这一下咬舌头而变得清醒,大吼一声,对着正凌空击下的严世藩,狠狠地一招天狼半月斩击出。

“嘭”地一声,血红的刀气和严世藩的黑气隔空相撞,这一下天狼的力量比前面几十下都要强出许多,出有些出乎严世藩的意料之外,直接把他震得飞上半空高达三丈,而那沉重的黑气也为之一散,天狼趁着这一下功夫,双腿一震,竟然直接从地底跃了出来。

天狼的双脚刚一离开地面,周围的地面就突然地向上鼓起,一阵巨大的力量向上突起,而顶在最上面的,则是一条漆黑的精钢镔铁棍,周身泛着金色的光芒。

严世藩升到了最高处,腰一扭,重新凌空向下飞击,这一下他用了大力,浑身被浓浓的黑气裹着,看不清人影,只见到一团燃烧着的黑色火焰,向着天狼扑来。

天狼怒吼一声,眼角的鲜血突然如江河一样地流淌起来,斩龙刀暴涨到五尺,双手握住刀柄,一招天狼灭世,就要击出,他知dào

生死就在这一下,也不抱了生还的希望,只求能和这个卖国奸贼同归于尽!

一阵灼热的气息从天狼的身边经过,就象一万个太阳那样明亮,这气息火热,透出一股凛然的正气,又是那么地熟悉,天狼突然意识到,这是公孙豪的气息!

天狼心念一动,公孙豪的身影已经从他身边飞一般地经过,一团金光挡在了他的头顶和那团黑火之间,天狼意识到这一下如果击出,一定会先伤了公孙豪,连忙刀势一转,已经出手的刀气变仰击而转为横斩,一道血红的刀气,瞬间汹涌地斩向了围在圈外的那些蒙古兵。

天狼的全力一击,威力何等霸道,一流高手亦不能挡,更不用说这些武功平平,只是以骑射见长的蒙古士兵了,一阵惨叫,带起了蓬蓬血雨,二十多个全副铁甲的蒙古士兵,竟然被直接腰斩成两段,上半截更是冲天而起,下半身还站在原处,只有肠子,胃,肝胆等内脏如同下雨般地纷纷泻下,大帐中顿时又充满了刺鼻的血腥气!

与此同时,公孙豪的金气一下子撞上了严世藩的黑气,半空中如同响了一片炸雷,天狼只感觉到烈风扑面,头皮都快要被烤焦,连忙一个就地滚翻,堪堪闪过了这一下,而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被激荡的气息形成的一个巨大火球,生生炸出了一个深达两尺的大坑。(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回 豪哥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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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的两道身形倏地一分,如同带火的流星一般,散落两处,公孙豪沉声喝道:“恶贼,拿命来!”双手一分,精钢打狗棍幻出如山的棍影,如长江大浪绵绵不绝,直向严世藩攻去!

严世藩刚才与天狼恶战大半个时辰,虽然占尽上风,但内力也消耗极大,刚才那一下也是倾尽全力出手,却被公孙豪的一招龙翔天宇生生震偏,屠龙掌法至刚至阳,霸道到了极处。

公孙豪这一年多来精习天狼留给他的屠龙二十八刀,功力又更上层楼,这一下又是内力充足情况下的蓄势而发,竟然生生地把严世藩的极邪阴气给震散,甚至不少阴气被震回到了严世藩的体内,他的那张布满黑气的脸上也是变得煞白一片,嘴角与鼻孔都渗出些黑血,显然已受内伤。

严世藩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一看公孙豪的武功,就知dào

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虽然没有和公孙豪交过手,但是刚才那一下已经试出了对方的深浅,现在自己身处蒙古大营,这些蒙古人也根本靠不住,唯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

于是严世藩一咬牙,周身黑气再起,从怀中摸出一个烟雾弹,狠狠地向地上

一掷,顿时一阵黑雾腾起,而他的身影也完全淹没在了这团黑雾之中。

公孙豪大喝一声:“哪里走!”左手一道乘龙破浪,一道金气向着黑雾中打去。如同太阳光驱散乌云一般,一下子把那阵黑雾蒸发得无影无踪,可是黑雾散去。严世藩却不见了踪影,地上现出一个大坑,显然是借着土行术逃了。

那蒙古队长大叫道:“放箭,放箭!”还站着的蒙古士兵们纷纷把手中的弓箭射出,一时间羽箭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矢如飞蝗,冲着公孙豪和天狼纷纷袭来。

公孙豪的精钢打狗棍舞得水泼不尽。加上身边高达三尺的护身金气,蒙古人的箭枝没有近身就纷纷折断,而另一边的天狼却因为刚才那一下消耗过大。周边的红气已经颜色暗淡得几乎看不见,护身气劲几乎全散,斩龙刀虽然一直在挥舞,但速度已经明显不如前。四五枝羽箭直接从他的身侧穿过。虽然并未射中,但形势也明显岌岌可危。

就在此时,一声娇叱声响起,右侧的蒙古队长和几十名射手的身下,突然钻出了一个浑身黑衣,蝴蝶面具,手使一柄闪着青光的短剑,如幽灵般的身影闪过。三四个蒙古武士如同纸糊的一般,被她切得四分五裂。断首残肢乱滚,五腑六腑横流,而穿人而过的她,只这一下,一身的黑衣就被血染得通红,而面具上都溅满了鲜血和小块的人肉,说不出地恐怖。

天狼一见凤舞从地中钻出,心中一阵惊喜,脱口道:“你怎么来了!”

凤舞转向天狼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激动,也不答话,一声清啸,别离剑闪出道道青芒,带起满天的血雨腥风,让那些手中只持了弓箭的蒙古武士根本无法抵挡,不停地倒下。

那名蒙古队长扔掉了手中的弓箭,抄起插在身边的弯刀,带着二十几名武士,恶狠狠地向着凤舞扑来,没有了乱飞的弓箭,天狼顿觉如山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缓了口气,也扑向了凤舞的身边,斩龙刀一挥,就削断了三把正砍向她后心的弯刀。

那边公孙豪已经和黄宗伟与张烈交上了手,掌风枪影搅在一起,打得不亦乐乎,从地底不停地钻出蓬头垢面的丐帮弟子,还有一些黑衣劲装的江湖人士,一看到屈彩凤就高声叫道:“寨主!”然后纷纷地攻向正与屈彩凤杀成一团的赫连霸。

天狼一招天狼破军烈斩出,直接把对面的蒙古队长脑袋砍得飞出十几步,缓过这口气后,他在这些武功不高的蒙古武士里大开杀戒,几下功夫就砍倒了五六人,天狼刀法霸道凶残,最适合这种群殴的场合,剩余的蒙古军士们也被他这样魔鬼般的杀戮吓得心惊肉跳,纷纷逃出了大帐。

天狼与凤舞背靠着背,扭头对着身后的凤舞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轻易来这里吗?”

凤舞的声音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喜:“我放心不下你,今天正好碰到公孙帮主劫营,屈姑娘已经先进去探路了,而他的手下在外面碰到公孙帮主的丐帮弟子,也都合在一处,我见他们人数不少,就引他们来了这里,还好赶上了,你要是出事,我,我可怎么办!”

天狼的心中闪过一丝欣慰,他迅速地看了一眼四周的战况,刚才赫连霸本已经占尽上风,但现在给十几名巫山派的高手不要命地缠斗,让屈彩凤有了喘息之机,只是屈彩凤脸色苍白,眼中的颜色一变再变,看起来极象上次那样,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另一边,公孙豪大战刚刚受了伤的黄宗伟与张烈二人,一时间打了个半斤八两,帐内的蒙古军士已经尽数撤出,几十名丐帮弟子冲出了帐外,与外面的蒙古士兵杀了起来,打斗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远处的蒙古营帐中,号角响成一片,而蒙古兵的马蹄声也开始响起,透过大帐被吹起的帷幕,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火光乱舞,显然是向这里增援的蒙古士兵们持着火把接近。

赫连霸一枪扫出,枪杆击中了一个使刀的黑脸大汗,打得他口血狂奔,飞出去四五步,而这会儿屈彩凤已经坚持不住,跌坐在地开始调息。剩下的十一二名巫山派高手拼命地挡在她的身前,阻挡着赫连霸的攻击。

赫连霸一击得手,虚晃两枪,把众人逼退四五步,身形如闪电一般地向后射去,一下子闪到了公孙豪的身后,长枪如毒龙般地钻出,连续点出了十余个枪花,竟然一柄黄金大枪,刺的频率和速度还要超过了使剑高手。

公孙豪脑后察觉风声一紧,知dào

是有高手到了,左手打出一记双龙出海,将当面的黄宗伟逼退两步,转身连续攻出七棍,与赫连霸的黄金枪硬碰硬地相击,在空中擦出片片火花。

赫连霸的身形冲天而起,掠过了公孙豪的头顶,站到了黄宗伟和张烈的身边,周身的黄气一收,沉声喝道:“你是何人!”

公孙豪哈哈一笑:“你一定是狗雄门的门主赫连霸了,化子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丐帮公孙豪是也!”

赫连霸的黄眉一动:“果然是你们这帮臭要饭的,公孙豪,你是江湖中人,不是最恨官府的吗?我们和锦衣卫的争斗,你要插一杠子做什么?”

公孙豪挺胸而出,大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们鞑子入侵,杀我汉人,掳我妇孺,此仇不共戴天,又岂是只有锦衣卫与你们为敌?告sù

你吧,不仅我们丐帮,整个中原的武林人士都已经向这里赶来,定教尔等片甲不得回大漠!”

赫连霸咬了咬牙:“公孙豪,你等着!”他转头对着身边的两个兄弟说道:“我们退!”三道身影齐齐地向后跃去,两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帐外。

公孙豪也不追击,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向了站在一边的天狼:“你就是锦衣卫天狼?我听说过你,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天狼意识到现在不能向着公孙豪暴露自己是李沧行的身份,于是倒提天狼刀,拱手行礼道:“今天有劳公孙帮主救援,感激不尽!”

公孙豪哈哈一笑:“反正今天我也是来杀鞑子的,正好杀个痛快,只可惜没有杀到俺答汗。对了,那个一团黑气的胖子是什么人?武功如此了得,我怎么没有在江湖上听说过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回 血战大营

凤舞恨恨地说道:“那人就是当朝首辅严嵩的儿子,有小阁老之称的严世藩。”

公孙豪脸色大变:“怎么会是他?严世藩也算是朝廷重臣了,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蒙古人的大营里,又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凤舞咬了咬牙:“此人一向不在江湖上行走,但机缘巧合,学了一身至阴至邪的武功,可谓独步天下,刚才公孙帮主也见识过了,今天他来这里想必是和蒙古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yì

的。”

天狼点了点头:“凤舞说得不错,严世藩此来就是为了卖国,放任蒙古军带着掳来的百姓离去,他让各路勤王大军不攻击蒙古人,换取蒙古人不攻京师!”

公孙豪气得一掌在地上打出了一个大洞:“祸国奸臣,真应该杀了他!”

天狼正色道:“公孙帮主,这里很危险,蒙古大军正在向这里集结,我们现在要赶紧撤离,迟了只怕想走都走不掉了。”

公孙豪看了一眼天狼:“好,先冲出去再说,你见证了严世藩的卖国行径,说什么也要护着你回去,向你们的总指挥陆炳报gào

此事。天狼,只是你的伤势,还能运功吗?”

天狼笑了笑,擦干净了面具上的血渍:“无妨,运气没有压力,公孙帮主,不用担心我。只是……”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运功,脸色苍白的屈彩凤,眉头一皱。“屈寨主好象情况不太好,不知dào

是否还能行动。”

公孙豪脸色微微一变,走上前去。看了看屈彩凤,摇了摇头:“只怕屈寨主内息混乱,有走火入魔的趋势,你们帮我护法,我先以内力助她恢复,再一起杀出去!”

天狼连忙说道:“不可,公孙帮主。你的武功和屈寨主的天狼刀法完全不符,内力也不是一个路子,贸然地输气入体。只怕反而会害了她。在下的内功心法与屈寨主的相近,还请公孙帮主帮忙抵挡一下外面的敌军,我来为她导气!”

凤舞的嘴歪了歪,不高兴地说道:“天狼。你都伤得这么重了。还怎么救人!再说了这白发魔女武功这么高,就是先把她扛出去,再找地方调理,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天狼正色道:“凤舞,你有所不知,屈寨主体内真气混乱,现在是在走火入魔,如果我不救她。那她可能出不了这个大营,刚才屈寨主舍命救我。我不能这样看着她出事!”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委屈:“行,你去救她,我和公孙帮主帮你挡住外面的蒙古人!”

天狼点了点头,走到屈彩凤的身前,低声道:“屈姑娘,得罪了!”说着当面坐下,双掌伸出,屈彩凤的脸色已经开始由白转青,但听到了天狼的声音,也轻轻地点了点头,伸出双掌,与天狼四掌相交,掌心相对,一边的十几个巫山派高手连忙在周围围了一圈,为二人护法。

天狼的内力从屈彩凤的右掌进入,顺着她的奇经八脉,在她体内运行,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屈彩凤今天用力过猛,内息已乱,而天狼自己的内力也损耗过巨,很难帮她压下现在已经开始全身乱蹿的内息。

屈彩凤鼓动胸膜,用腹语术说道:“李沧行,不要管我,快走吧,这样陷在这里,我们一个也逃不掉!”

天狼也用起腹语术:“别瞎说,屈彩凤,永远不要放qì

求生的意志,你不是还想白发变青丝吗?不是还想找徐林宗吗?那就要好好珍惜自已的生命!”

屈彩凤幽幽地叹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今天你在帐顶,听到了恶贼的卖国行径,本可以趁着我们打斗的时候离开的,这回你又分不清楚大事和小事了,为了我一个绿林女子,弃天下苍生于不顾,李沧行,你这又是何苦?”

天狼断然道:“如果我不能救一个视线之内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她死,那天下苍生又有何意义?救一人是救,救千万人也是救,屈姑娘,既然我有这个力量,就不会白白看你送死。好了,多的不用说,抱元守一,气行带脉,我教你冰心诀,你跟我一起念!”

天狼开始把冰心诀的口诀默念出来,屈彩凤跟着念口诀运功,渐渐地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只感觉外界的一切也已经与自己无关,而体内狂躁难平的真气,也随着冰心诀的功效,居然慢慢地开始平复下来。

屈彩凤天赋极高,人又是绝顶的聪明,连李沧行也没有料到这冰心诀给她学起来能如此之快,只功行一个周天,就给她练到了第四层的心法了,而她体内刚才如烈火一样在各种经脉燃烧着的虚火,也渐渐地平复下来,连急促的呼吸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随着屈彩凤内力的平衡和恢复,她开始反过来向天狼的体内输入内力,刚才天狼受创过剧,尤其是与严世藩的那一通生死相搏,阴气入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身上都已经渐渐地结出了一层冰霜,连头发和面具后的眉毛都变白了,头顶丝丝地冒着气,而鼻孔和嘴巴呼出的气,都带了一些冰珠子。

屈彩凤自己的情况稍好了一点,连忙向天狼的体内反向输出天狼真气,天狼知她用意,也不推辞,丹田处鼓起阳劲,与屈彩凤输入体内的阴劲相交,变成温暖的气流,走遍自己全身,只须臾,体内的阴风寒气就被从毛孔中逼出,而遍及脏腑的淤血肿块,也大多消失不见。

功行半个周天后,天狼和屈彩凤同时收回了内力,睁开双眼,双双从地上跃起,只觉得周身火热,举目四顾,却只见整个大帐都在燃烧,喊杀声已经逼近了大帐的正门,而不时有火箭正从外飞来,被挡在身前的巫山派众人纷纷出剑格挡,而在地上已经躺了三具巫山派高手的尸体,都中了火箭,烧得不成人形。

天狼心中一惊,刚才两个周天的运功也消耗了小半个时辰,很明显,蒙古军已经开始强攻大帐了,甚至不惜用火箭攻击,屈彩凤悲怆道:“刘兄弟,张门主,我的好兄弟!”

那剩下的七八个巫山派高手一见二人已经运功完毕,个个面露喜色,顶在最前面的一人一边在挥刀挡箭,一边急道:“寨主,快闪吧,公孙帮主他们只怕支持不了多久了!还有这大帐,也快烧塌啦!”

天狼点了点头:“屈寨主,你和弟兄们从土里穿行,我去挡住追兵!”

屈彩凤摇了摇头:“不,鞑子只怕已经对我们的地行术掌握了,这时候从地里走不了,只有从外面杀出一条血路!”

天狼双眼一亮:“你现在还能用两仪剑法吗?”

屈彩凤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没有问题,再用一次两仪修罗杀,还是足够的。”

天狼一咬牙:“好,那我们冲出去,对着敌人包围薄弱的地方用两仪修罗杀,杀开一条血路,能冲出去多少是多少!”

屈彩凤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这八个巫山派高手沉声道:“众位兄弟,一会儿我们出手之后,你们跟着刀气向前冲,走了就不要回头,如果冲出去的话,在京城六福客栈碰头!”

八个高手齐声暴诺,天狼和屈彩凤双双抽出兵器,冲在最前,一下子跃出了帐外,眼前一片惨烈的战斗场景,让刚刚出帐的天狼也微微一惊。

只见公孙豪正和赫连霸杀成一团,凤舞的身影如幽灵一般地时隐时现,别离剑下,血雨横飞,可是半个时辰前还有上百名的丐帮弟子,这会儿还在战斗的不到二十人,多数已经战死,数千名蒙古兵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子,而俺答汗在黄宗传和张烈的保护下,正安坐在一张大椅上观战。(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回 苦战

俺答汗本来觉得形势已经基本上控zhì

住了,面带微笑,象看戏一样地看着场中的打斗,一边的黄宗伟和张烈还不时地跟他作些讲解,听得他连连点头。

天狼和屈彩凤双双冲出那着火的大可汗金帐后,俺答汗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头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那女的怎么满头白发?”

黄宗伟眼中杀机一现:“那男的也是锦衣卫,跟那个使剑的女锦衣卫是一伙的,名叫天狼,那女的是中原一个绿林山寨的头子,本来是严世藩的手下,不知怎么的叛变了,跟这天狼联手跟咱们做对,从铁家庄到跟仇鸾谈判的地方,再到今天,这小子已经是第三次跟咱们作对了!”

俺答汗的心思却不在天狼身上,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嘴角向上一扬,一丝淫笑上脸:“嗯,这个麻烦的家伙一会儿解决了的好,不过我看那个白发女人,长得倒是不错,一会儿尽量别伤了她,还有那个女锦衣卫,叫什么凤舞来着的,看皮肤,看身材,也是个极品,也不许伤了性命,哼,中原花花世界,有这么多水灵灵的女人,不尽兴还来这里做什么?”

俺答汗说罢,一阵狂笑,周围的护卫们也都跟着放肆地笑了起来。黄宗伟皱了皱眉头:“大汗,这两个女人武功都很高,尤其是那个白发女人,今天杀了我们英雄门的上百名高手,属下只怕她到时候逞起凶。伤了大汗,毕竟这女人是有功夫在身的!”

俺答汗的脸色一变:“那到时候先废了她们的功夫,或者捆起来再说。哼,本汗就不信了,治不了两个汉家女人!”

另一边的天狼和屈彩凤,一杀出来就看到了远处的俺答汗,这次足有数百名刀盾手,排成了人墙,后面又有数百名弓箭手。羽箭上弦,弓如满月,只要一松手指。马上就会万箭齐飞。

天狼这一阵子多次与蒙古兵交手,深知蒙古人最强的地方一是马快,高度机动,来无影去无踪。二是弓既强又准。几乎每个蒙古战士都是优秀的射手。个个都能在奔驰的烈马上五十步的距离内射中箭靶,现在这些大汗卫队的箭手,更是可以个个百步穿扬。

而且蒙古人的箭头都是经过了特制,中间镂空,发射出去后会有凄厉刺耳的破空之声,如鬼哭狼嚎,几千上万支这种箭一起发射,光是这声音就是对对手士气的巨大打击。足以让缺乏训liàn

的敌军在一轮箭雨攻击后就全线崩溃。

但天狼突然意识到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拿下俺答汗,以他为人质换取其他人的安全。不然今天大家全得死在这里,毕竟对方已经列阵围困,只靠自己这几十个人的力量,是冲不出千军万马的重围的,即使杀了出去,蒙古人有马,也不太可能跑得掉。

于是天狼扭头对屈彩凤低声道:“屈姑娘,合攻蒙古大汗,冲到近前后,两仪修罗杀开路!”

屈彩凤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两人的身形一动,一黑一红两道身形一下子抢出十几步,两人的身体全被红气所包裹,各自使出天狼刀法,冲上来抵挡的蒙古武士们没有一个能挡上三招,个个都一触即退,被两人强dà

的内力震得东倒西歪。

黄宗伟一看势头不对,举枪一指天狼与屈彩凤,大喝道:“英雄门众,全部上前拿下这两人,盾牌手保护大汗!”

几十名剽悍雄健的英雄门高手扑了上来,挥舞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冲向了天狼与屈彩凤二人,这些人的武功都是一流高手的境地,也是英雄门的总坛卫队,今天本来不当值,而是在外围看着严世藩的人,结果大帐内突发变化,这些人也被赫连霸调来保护俺答汗,一直没有参与前面的围攻,这会儿看着天狼与屈彩凤来势凶猛,黄宗伟沉不住气了,把手中这支预备队也攻了出去。

天狼一掌出手,打得面前一个持盾蒙古武士口血狂喷,跌出去十几步,正待再向前攻,却看到前面一片刀光刺眼,带了呼啸的劲风疾斩过来,显然不是前面的那些蒙古精兵们所为,而是一流的高手才会有这样的速度与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三步,连转三个圈,斩龙刀缩小到四尺长度,单手连挥,红色的刀气阵阵暴出,划出一个个光圈,守住了他的身子。

借着这几刀的卸势反击,他看清楚了来敌,七名刀手,四名剑手,还有两人使枪,从前面的半个侧面把自己围住了,而另一边十步外的屈彩凤,也被六名使长兵器的高手给缠住,一时间脱不开身。

这十三名高手虽然同时攻击天狼一人,但是明显进退有序,往往四五个人同时上前攻击,分袭天狼的上中下三路,左中右三侧的二十多处穴道,而等到天狼反击的时候,这些人又会相护掩护着后退,换下一拨的几个人再次上来攻击或者是防守。

天狼几次想要暴气攻击,但是一来内力没有完全恢复,二来这些人也都是高手,不象那些普通的蒙古武士,用个五六成功力就可以直接把人给打飞

,即使想把他们从身前震退,也需yào

至少七成功力,而且这些人经验丰富,一旦天狼双眼变红,红光大盛想要暴气的时候,就会提前上来一阵抢攻,逼天狼出招回救,始终不给天狼一下子打出暴击的机会。

天狼与这些人缠斗了三十多招,除了震伤了一个人外,并没有什么战果,那名刀手退下后,又上来两名使枪的汉子,四枝长枪总是能恰如其份地阻住天狼攻击的线路,让他无法趁势追击退后的敌人,这些英雄门的高手也看出来了,天狼就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一个人对付千军万马,这样慢慢地消耗,迟早也能把他耗死。

天狼心中也渐渐地有些急躁,现在和屈彩凤被生生隔开,也无法使出两仪剑法打出两仪修罗杀,如果现在要暴击的话,那打退当面这些高手之手,可能未必有余力再与屈彩凤合击,可是如果就这么给缠斗下去的话,又是死路一条,心神不定间,他的刀法也微微一松,“哧”地一声,给一枪破了护身红气,从左臂擦过,而胳膊上一凉,又一痛,竟然是已经被轻轻地擦伤。

那些英雄门的高手们一见这一击得手,信心倍僧,攻守进退间更加有序,天狼一时给逼得有些手忙脚乱,连连后退,而在这一过程中后排的英雄门高手还不停地抽冷子用暗器袭击他的下三路,更是让他上支下拙,越发地被动。

突然间,一蓬黑雨般的寒芒从侧面飞过,两个使刀,一个使剑的英雄门高手追击得太兴奋,稍稍靠前了一点,向前出刀剑的招式稍一用老,无法抽回之时,就突然觉得侧面一阵寒风刺骨,暗叫不好,松开了兵器想退,哪还来得及,每个人的左脸上一下子仿佛多出了几根麻子,而每个人的左眼上都盯了一只乌黑的暗针——芙蓉醉香!

原来是屈彩凤在二十步之外,眼见天狼这里的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自身的安危,左手的短刀脱手而出,奋力一掷,当面的一名使流星锤的高手举锤一挡,火花四油,趁着这当口,屈彩凤抬手打出三蓬芙蓉醉香,向着抢攻天狼的那几名高手射去,也正好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回 杀出血路

这三名高手一下子运不起任何的内力,芙蓉醉香的霸道之处就在于能见血封劲,针上的巫山千年蜘蛛的毒液能顺着血液进入人体,让中了针的高手瞬间无法运功,功效之妙,全在一个“醉”字。

随着三个人一下子麻在原地,原本配合默契的阵法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当,天狼整个右侧的压力为之一轻,再不犹豫,大喝一声,斩龙刀划出一刀雪亮的长虹,随着三道血泉喷走,三个脑袋就象西瓜似地滚落下来。

对面的几名高手疾退,四杆长枪挥舞着,抖出万朵枪花,形成一道厚厚的气墙,阻止天狼的进一步追击,而在电光火石间,天狼早已经想好了办法,双脚凌空飞踢,三具无头尸体先后向着对面的几人飞去,而借着这掩护,他的身形却向右一动,直奔正在围攻屈彩凤的几人而去。

刚才屈彩凤为了救天狼,单刀出手,这下子只剩下了一把刀,她自从练成天狼刀法的第八层破剑以来,已经习惯了使双刀,左手空空如也后,怎么打怎么别扭,而当面之敌也看出了这一点,开始全力抢攻,一时间屈彩凤也左支右拙,尽处下风。

那名使锤的高手狞笑着一锤挥出,满是尖刺的铁锤如流星一般地从锤柄飞出,靠着锤柄处的一条链子,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般,直击屈彩凤的面门,屈彩凤一看来势凶猛,不敢硬接

。就地一个滚翻向后退,刚滚出三步,原来站的地方就被两刀狠狠地砍中。只差了一点点。

使锤高手哈哈大笑,收回钢锤,正待再次飞击,却突然觉得右侧劲风大作,这下心头一慌,连忙转身向右,准bèi

挥锤格挡。却在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空中向着自己飞来,在空中如同大鸟一般,举手一划。一道血红的刀气就向着自己扑来。

使锤的这人乃是顶尖的外家高手,内力并非所长,而且刚才刚收回锤的那一下,也正好是他换气吐劲的时候。这下他无法飞锤反击。只能匆忙间举起锤子一挡,却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劲而来,两只手腕处突然一痛,又一凉,他心中一惊,再一低头看自己的手,竟然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上,手腕处已经齐腕而断。而血如喷泉一般地从断腕处飚出,而两只手还牢牢地握着两只锤柄。

使锤高手还没来得及叫出来。那个熟悉的大锤就向着自己的脸砸过来,他在人世间最后的记忆,就是冰冷的铁刺重重地戳进自己的脑袋,紧接着巨大的钢球把自己的头骨完全碾压和摧毁。

天狼这一刀用了八成的功力,正好也打了使锤高手的一个时间差,虽然他的手腕上缠了纯钢护腕,但是在无坚不摧的斩龙刀面前,如同纸糊泥塑一般,加上天狼爆zhà

性的内力,先是刀气断腕,再紧接着内力一爆,把两只钢刺球砸到他的脸上,瞬间就让这支钢刺球直接嵌进了他的脸上,死状惨不忍心睹。

天狼的身形潇洒地从空中落下,飞起一脚,把这使锤高手的尸身踢得飞向了后面的另几名高手,这些人一看使锤的同伴一刀就给夺了性命,个个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再攻击屈彩凤了,纷纷使出各种防御招数,身形暴退。

天狼哈哈一笑,脚在地上踢起了屈彩凤刚才掷出后落地的左手雪花镔铁短刀,用起鸳鸯腿法里的盘龙脚,象踢键子盘地把刀绕着脚踝一转,再一发巧力,刀如回旋镖似地,又快又准地飞向屈彩凤,屈彩凤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月牙,素手一挥,卸力,吸刀,持柄的动作一气呵成,转瞬间两把刀都抄在了手中,泛出银色的光芒,在月光下如同一泓秋水,映着她那如霜雪般的白发,格外地妩媚。

天狼逼退群敌之后,也闪到了屈彩凤的身边,二人并肩而立,四目相对,心意相通,也不用说话,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同时在身边开始拉出一个个急速的光圈,很快,两人的身影就笼罩在了一堆闪闪发光的刀圈之中,凛冽的刀气照亮了整个战场。

黄宗伟和张烈见识过刚才的两仪修罗杀,双双大叫一声:“不好!”黄宗伟马上对着面前的弓箭手大吼道,“快放箭,射死他们!”而张烈则飞跃了出去,指挥起前面的盾牌手和英雄门高手纷纷向前抢扑,试图在二人完成准bèi

动作之前破坏二人的合击之技。

俺答汗怒道:“不许放箭,本汗说过要活捉那个女人!”此话一出,弓箭手们本已经举起的弓箭又都放了下来。黄宗伟气得一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张烈刚刚跃出人群,冲到最前面,手中的天鹰爪一扬,状若鹰爪的爪头突然间激射而出,直扑天狼,他的这只爪头也是经过了特制,爪柄有一个开关,只要一按,爪头的鹰爪就会激射飞出,力量之强,足可洞金碎石,只是这样一来,这只天鹰爪也就废了,变成一只精钢短棒,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张烈是不会使用的,出道至今,今天还是他第一次以飞爪伤敌。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半空中回荡,状若流星的天鹰爪头突然被一道碧光划过,“叮”地一声,有气无力地落到了地下,只见凤舞浑身是身,杏眼圆睁,披头散发地挡在天狼的身前。

凤舞的身上已经有了四五道刀剑伤痕,虽然都不深,可全在向外冒着血,在这种混战之中,她的幻影无形身法无法发挥最大的威力,战了这大半个时辰,也受了不少伤,这会儿一看天狼和屈彩凤在一起象是要使什么大招,惊得连一直保护俺答汗的张烈都主动出手了,心中一动,立马挡了过来。

就靠着凤舞挡的这一下,天狼和屈彩凤完成了所有的准bèi

招数,双刀指天,四目相对,然后把臂相交,外界的一切都变得寂静。

凤舞一转头,却看到二人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一愣,转而怒道:“你们做什么!”

天狼突然被这句话惊醒,转头一看,凤舞凤目含泪,正在看着自己,他马上意识到凤舞正在自己的攻击线路上,连忙大叫:“躲开,危险!”

凤舞一下子也醒悟了过来,二人身边的光圈闪闪,气劲四溢,显然是要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击,而自己现在的位置,正挡在俺答汗与天狼之间。

凤舞一咬牙,运起土行之法,纵身一跃,就钻进了土里,天狼重新提了一口气,与屈彩凤的四道仇恨的目光同时射向了三十步外的俺答汗,二人中间飞扑而上的刀盾手们仿佛不存zài

似的。

二人同时大吼一声,天狼刀与镔铁雪花长刀在二人的手前飞速地旋转,周身的光圈突然就向着四周飞去,张烈刚才一击不成,见势不妙,向着侧面一飞冲天,而黄宗伟看到两人完成了准bèi

动作后,再也顾不得许多,扔了银枪,一把抱住俺答汗,向着后面就跑,俺答汗连声怒骂,他只是置若罔闻。

大大小小的光圈如同群星闪落大地,划过了整个杀场,尤其是两柄飞速出击的神兵,一路之上,卷起如怒涛般的烟尘,掀起阵阵惊雷,向着正前方卷去,这气势与力量,足以前任何挡在面前的障碍摧毁。

英雄门的高手们识得厉害,纷纷使出轻功,或飞或跃,极力避开这阵滔滔的气浪,功力稍差一点的走得慢了半拍,就被刀风剑qì

所伤,落到地上,跟那些蒙古刀盾手们一起,被紧接着扑面而来的剑刃风暴绞成了一堆肉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回 修罗杀阵

PS:感谢书友听雨沐雪,岂能尽如意,但求无愧于心的打赏鼓励。

扑上来的蒙古刀盾手们往往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一路之上摧毁一切的两仪风暴给卷成了碎肉骨渣,这一下天狼和屈彩凤用上了全力,而且也是第二次合使这一大招,默契程度比前一次更是有增无减,皮盾和钢刀都给刀光剑qì

爆成了木屑铁渣,而这回在空中飞舞的都不再是断肢残臂,而直接是被灼热的气浪给蒸发的血气骨渣。

两百多名蒙古刀盾手和弓箭手,直接就给人间蒸发了,黄宗伟抱着俺答汗跑了没有十几步,就感觉到后面劲浪袭来,一咬牙,把俺答汗重重地向边上一推,自己一个大旋身,使出浑身的力量,大吼一声,向前双掌击出。

黄宗伟的一道黄色的气劲打出去还不到三尺,就迎头撞上两道红色的气劲,黄宗伟只感觉胸口如遭千斤重击,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胸前的兽面钢甲被气劲生生震碎,而人也给打得飞出二丈多远,再也爬不起来。

整个杀场都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无论是蒙古人还是丐帮群雄,全都停止了手中的打斗,甚至放qì

了当面的对手,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这片修罗杀场,漫天落下的都是腥红的血雨和一块块的骨肉,血腥刺鼻的气味中人欲呕,场面的血腥程度超过了任何一处惨烈的战场,两三百人在这瞬间就化为了满天飘洒的血雨。随着还要四溢的劲风真气,淋得人满脸满身都是。

两把飞速旋转的刀已经变得通红,上面不知dào

浸润了多少人的骨血。随着已经浑身通红的天狼和屈彩凤双手一收,斩龙和雪花镔铁长刀双双飞回,落在了他们的手上,而天狼刚才红得欲要炸裂的双眼,这会儿已经变得黑白分明,刚才一身全黑的夜行衣,这会儿倒是变得全红。

凤舞从二十步外的地里冒出了脑袋。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她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二三百名挡在前方的蒙古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突然间她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在滴滴哒哒的,抬头一看,脸上顿时被血雨洗得通红。饶是她杀起人时也是眼皮也不眨一下。这一下也惊得叫出了声来。

天狼被凤舞这一声叫得反应了过来,远远地看见几十步外的俺答汗勉强地爬起了身,再也顾不得看什么美女,头也不回地就向后逃,在他和俺答之间空空荡荡的,除了二十多个倒地不起的英雄门高手外,再无一个活人。

天狼大吼一声:“哪里走!”抄起斩龙刀,一个箭步。就向着俺答冲了过去。屈彩凤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她的一袭如霜雪般的白发。这会儿也已经给染得通红,顾不得抹去脸上和头发上的血滴,她的眼中碧芒一闪,两柄已经变得血红的镔铁雪花刀一挥,紧紧地跟在天狼后面,就向着俺答汗冲去。

张烈不知dào

从哪里冒了出来,左手挥舞着已经没了爪头的天鹰爪,右手的鹰爪功幻出漫天的爪影,向着天狼攻来。

天狼连看都不看张烈一眼,脚下的狼行千里步法一个加速,生生地从他那天蓝色的爪劲中穿过,身后的屈彩凤娇叱一声,两把血花刀泛起鲜红色的光芒,与套上了钨钢护手的张烈杀成了一团。

两侧的英雄门高手们一看情况不妙,纷纷出击,向着天狼的背后就冲来,凤舞醒悟了过来,从土里钻出,双眼中杀机大盛,身形倏地无影无踪,借着黑暗的掩护,在这些英雄门众之间游走,杀作一片,跟着天狼与屈彩凤冲出来的那些巫山派高手也没有闲着,纷纷上前,挡住了英雄门众的追杀。

赫连霸也回过了神,再顾不得当面的公孙豪,身形一飞冲天,两个起落,在混战的人群间黄金枪一撑地,就象撑杆跳高一样,直接从众人的头顶上飞过,越过了屈彩凤等人,紧跟着天狼追去。

公孙豪也不甘人后,魁梧的身形一动,也是两个起落,人群中的两个丐帮弟子看得真切,跃上前大叫一声:“帮主!”站在了他的下落之处,公孙豪心领神会,直接在这两人的肩头一踩,也越过了人群,隔着赫连霸只有三丈多远,一招龙游四海,掌力尽吐,连攻三掌,后一掌把前一掌的掌力如同后浪推前浪一般地层层迭加,汹涌澎湃地袭向赫连霸。

赫连霸只感觉后心一阵巨力袭来,声势惊人,也顾不得再追杀天狼了,一个大旋身,浑身上下顿时被金气所笼罩,黄金长枪一阵乱舞,如风车一般搅得地上一片飞沙走石,枪风与掌

力一阵激荡,轰然巨响,紧接着两道被金气包裹的身形再次杀到了一处。

天狼四五个起落,全速冲击,只见前面那个皮帽大裘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近,他的眼里就要喷出火来,这一路上见惯了蒙古兵的烧杀淫掠,明朝军士与百姓的尸首随处可见,从大同到北京城外的一路上,哭声震天,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为了自己一已野心和私欲的蒙古恶魔制造的,不杀死此贼,几十万冤魂不得安息!

天狼终于追上了俺答汗,大喊一声:“去死吧!”左手一把抓住了俺答汗的背心,而右手的斩龙刀却高高地举起。

前面的人突然吓得叫出了声,声音中都带着哭腔,居然用汉语在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天狼突然愣住了,这声音与他之间听到的俺答汗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没有那种一世枭雄的霸气与粗浑,明显是个低三下四的奴才在说话,更要命的是,他说的居然是汉语!

天狼翻过了那个“俺答汗”,定睛一看,这人的脸上胡子都脱落了半边,虽然看着面貌和身形有几分象俺答,但显然不是他本人!

天狼一把揪住了他前胸的衣服,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扮成俺答汗,俺答汗现在在哪里!”

那个假俺答汗吓得连连摆手:“好汉饶命啊,小人只是一个草原的牧民,因为长得有几分象大汗,所以一直被大汗用作替身,小人的娘是给抢来的汉人女子,所以小人会几句汉话,小人对天发誓,这次跟着大军入关以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小人的娘说过不可以欺负……”

天狼懒得听他这些废话,他心急如焚,怒吼道:“俺答汗现在在哪里?!今天一开始在大帐内谈事的是不是你!”

假俺答汗哭道:“好汉,大汗谈国事怎么可能用替身呢!一开始的确实是大汗,后来听说有刺客,大汗才让小人扮成他的样子,大汗本人早就在一边暗处指挥呢。”

天狼听了以后,连忙抬头向后看去,只见三四百步外,一片火光闪耀处,俺答汗杀气满脸,被上千名铁甲怯薛军士围着,手里紧握着马鞭,眼中闪着冷冷的寒芒,正指向自己,而那些弓箭手们,已经搭弓上弦,随时准bèi

发射。

天狼微微一愣,心中猛地一沉,这下子劫持俺答汗,换取剩余的同伴撤离的计划无从实现,他的手不由得一松,眼前的假俺答汗的脸上突然浮出一丝冷笑,周身腾起一阵浓重的黑气,单掌疾出,结结实实地打在天狼的胸口中,变生肘腋,天狼完全反应不及,连气都来不及运,就给击中,阴冷的邪气登时入体,这一下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连吐都吐不出来,软绵绵地瘫到了地上。

假俺答汗哈哈大笑,从地上一跃而起,狠狠地把面具一撕,严世藩那张丑陋的脸露了出来,面带微笑:“天狼,这回谁死?”(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回 重逢师妹

天狼紧紧地捂着胸口,他的四肢开始僵硬,身体的皮肤上也渐渐地结出一层霜雪,牙齿都打着冷战,浑身一点气息也提不起来,却拼着最后一点力qì

,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怎么会是你这狗贼!”

严世藩把一只假眼给扔掉,从怀里摸出那个玛瑙眼罩,戴了上去,得yì

洋洋的勾了勾嘴角:“不把你拿下,本座怎么取信于俺答汗呢,不取信于俺答汗,本座又怎么指望蒙古人履行协议,跟我们合zuò

呢?”

天狼恨恨地说道:“你,你这狗贼,世受,世受国恩,却,却卖国求荣,你,你不得好死!”

严世藩叹了口气:“难得陆炳这么看重你,怎么也这么死脑筯,死几个小民算什么,百姓无非草芥,死一茬又能长一茬,皇上是和我们士大夫共天下罢了,给蒙古人一点好处,他们自然会退,咱又不会掉一根毛的。”

严世藩似乎很喜欢这种调戏自己的猎物的感觉,在他眼里,天狼几乎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低下了头,把嘴凑在了天狼的耳朵边,那邪恶阴邪的声音听得天狼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小子,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讨厌你,知dào

为什么吗?”

天狼咬着牙,吃力地说道:“你这狗贼,正邪不两立,我也,我也恨不得吃你肉,喝你血!”

严世藩笑着摇了摇头,声音更轻,却透出一股子怨毒:“你错了。你恨我的原因和我恨你的原因不一样,因为,你居然想拐走我的女人!”

天狼突然一惊:“你。你什么意思?什么你的女人?!”

严世藩“嘿嘿”一笑:“天狼,怎么凤舞没告sù

你吗?她就是陆炳的女儿,也是我严世藩的老婆!”

天狼这一下如遭五雷轰顶,虽然已经快要冻僵了,仍然用尽全身的力qì

吼道:“混蛋,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

严世藩的眼中凶光一闪。他现在用的是一种独门武功,也是类似腹语术那样,只有天狼能听得清楚。但外人看来他只是口齿启动,却是听不到一丝声音,严世藩的声音压得更低:“天狼,只怕你还不知dào

吧。在陆炳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包括他的女儿,你以为凤舞成天粘着你是出于真爱?哈哈,别做梦了,她跟着你只是因为陆炳让她跟着你罢了,在我的身边,凤舞也是这么小鸟依人的,你不知dào

这个女人出手有多狠吗?还真以为她会有真情?哈哈!”

天狼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狗贼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能信,甚至连他说的每一个标点符号。也是不能信的。

天狼忽然冷笑了起来:“严世藩,你这狗贼最好现在就把我给杀了,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别枉费心机了。至于你跟凤舞,跟陆炳如何,对我一个死人来说,又有什么关系?”他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严世藩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没有预料到天狼会是这种反应,远处的打斗还在激烈地进行,这里是暗影之处,外人看不真切,赫连霸和公孙豪的龙争虎斗卷起的漫天风沙挡住了远处众人的视线,也没有人向这里扑来,他仅剩的那只独眼里的眼珠子一转,沉声问道:“小子,如果你肯乖乖和我合zuò

,老实回话,我可以考lǜ

留你一命。”

天狼的牙齿都在打战,一言不发,心中却在盘算着是不是能缓过这阵子,另寻生路,他开始试着催动丹田之力,指望能把这该死的阴气驱出体外。

严世藩低声道:“好象你并不知dào

凤舞的底细啊,这么说,你跟凤舞没有上过床吧?”

天狼万万没料到这严世藩出口就是这样下流的言语,眼睛一睁,怒骂道:“狗贼,好不要脸,你是人么?”

严世藩脸上舒缓了开来,“嘿嘿”一笑,站起身道:“好了,我已经知dào

了我想知dào

的事了,现在我就送你上路!”

天狼这回知dào

再无生理,闭上了眼睛,只是他的心中这时候真的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凤舞真的是严世藩的老婆?她真的是陆炳的女儿?这又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情意,不可能心有所属,严世藩一定是想自己死了也不能安魂,这才故yì

编造出这个无耻的谎言。

天狼又想到了凤舞最后看自己那些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怨,象极了沐兰湘,小师妹的倩影一下子占据了他的整个心里,挥之不去,他明白了,在这生离死别的时候,自己真zhèng

放不下的,还是小师妹,所有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在生前的一瞬间涌上自己心头的,才是最真实的感觉。

天狼只感觉周身开始变得冰冷,而一股强烈的寒意又开始阵阵袭来,他知dào

那是严世藩在运功准bèi

给自己来最后一下,罢了,人世间走一遭,此生虽有遗憾,却不后悔。

突然,一阵清厉的剑啸之声,紧接着是严世藩的闷哼声,那阵刺骨的寒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是有人袭击了严世藩,迫他收功后退。

天狼心中奇怪,是谁有如此高的功力,能逼退武功盖世的严世藩,此贼虽然可谓天下至恶,但那一身邪恶的功夫实在不是盖的,就连自己跟他放手一搏,也多半不敌,而那股子剑啸声,有着凛然的正气,又是那么地熟悉。

天狼睁开了眼睛,几乎要喊出声来,眼前一对玉树临风般的身影,傲然而立,两只闪着青光的长剑,双双上扬,直指着前方的严世藩,两人都身着天青色的道袍,为首一人面如冦玉,眉如墨染,唇红齿白,头戴紫金道冠,手中的青冥剑流光幻彩,青气缭绕,起手正是两仪剑法中的两仪迎客。

而另一个娇小的身影,身材修长,体态婀娜,高高挽着的一个道姑发髻上,插着一枚翠玉凤钗,发似乌云,肤如凝脂,杏眼含威,编贝般的玉齿轻轻地咬着嘴唇,清秀的脸庞上如同罩了一层严霜,对着当面的严世藩怒目而视,而手中的一把七星剑上,七颗闪烁的剑星如天上的北斗七星一般,颗颗夺目。

这一对神仙也似的金童玉女,可不正是时任武当掌门的青冥剑尊徐林宗,以及他的夫人,继承父职,身为武当戒律长老的七星玉凤沐兰湘?

小师妹已经是一身妇人的打扮,虽然是道姑装束,但少女时的额前流海,还有两道从耳边垂下的青丝都已经不见,她的眼神虽然凌厉,但神态中却总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淡淡忧伤,这会儿正与徐林宗合使出两仪剑法的起手式两仪迎客,青冥剑与七星剑一个斜向上指,一个横剑护胸,冷厉的剑qì

阵阵袭来,直指严世藩。

沐兰湘看了一眼地上捂着心口,吃惊地瞪大眼睛的天狼,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问道:“这位侠士,你怎么样,要紧吗?”

天狼心中一股暖意流过,突然间又是心痛得无以复加,是啊,与小师妹的重逢,却想不到是在这种场合,以这样的方式,自己这一场恶战,浑身是血,腥臭难闻,连小师妹的嗅觉也闻不出现在的自己,而且她现在显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纯粹的路人,并没有认出自己就是李沧行。

天狼转念一想,心中黯然,这样也好,大家尘归尘,土归土,也不至于再见面为难,各自过自己的生活,何必再纠缠不清呢,上次小师妹已经跟自己明明白白地断情绝爱,现在又已成徐林宗的夫人,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回 劫后余生

沐兰湘看天狼没有说话,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又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心中存疑,对他也有了三分戒备,而徐林宗则朗声对着对面的严世藩道:“你是何人,英雄门的赫连霸吗?”

天狼马上醒悟了过来,严世藩从未现身江湖,徐林宗和沐兰湘不认识他,而看着他穿了一身蒙古人的衣服,就以为他是英雄门的高手,刚才那一击,严世藩吃亏在没有武器,又是仓促应战,面对的是徐沐二人合使的两仪剑法,虽然不象两仪修罗杀那样霸道凶猛,但以空手对上两大名剑,也是吃了点小亏,从他右手开裂的袖口就能看出来。

天狼张大了嘴,想要大声喊出来,这个是卖国大奸贼严世藩,快杀了他!可是这会儿他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邪恶阴冷的魔气已经将他的血液几乎要冻住,甚至现在连牙齿都开始结冰,舌头都不转了。

严世藩突然指着天狼大声道:“二位侠士,你们误会了,我,我是打入蒙古军中的汉人,这个人才是,才是蒙古高手,快,快杀了他,俺答,俺答汗就在后面。”

天狼只看到沐兰湘最后投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凌厉与杀气,恍然间似乎听到沐兰湘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眼皮渐渐地象泰山一样沉重,极力地想睁开眼睛,想要开口解释,却是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小师妹那张清秀的脸也渐渐地变得黑暗。在他陷入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却似乎是一句:“别动他!”

等到天狼再次睁开双眼时,却发xiàn

自己在一间明亮的屋子里。鼻子里钻进的是一股非常浓烈的怪味道,似乎混合了酒和多种草药,他的头很疼,几乎象要裂开似的,却听到一个威严而沉稳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天狼突然意识到这里就是自己上次被陆炳带回锦衣卫时所在的房间,而这个声音无疑是陆炳所发出,他的眼睛一转。却看到陆炳那张黑里透红的脸,面沉如水,正坐在自己的床前。

天狼动了动嘴。轻轻地咳了一声,这一下他居然咳出了声来,心中又惊又喜,给严世藩的阴毒内功封住全身的经脉肌肉。连说话都不能的时候。他真的很担心自己这一生就会变成一个哑巴了。

陆炳看了天狼一眼,摇了摇头:“你试试可否说话?”

天狼的脑袋还是无法行动,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都酸软无劲,一点力都发不出来,除了没有缠上全身的绷带以外,就和第一次被陆炳带回时没有区别,他开口道:“为什么我没死?怎么又会在这里?”

陆炳叹了口气:“你中了严世藩的终极魔功,徐林宗和沐兰湘到场的时候。你已经被冻晕了,差点就死了过去。还好我及时赶到,把你带了回来,你已经昏迷了十天了,这十天来我把你泡在我练锦衣卫十三横练时的药缸之中,以至刚至阳的药物来驱除你体会的阴劲,这才把你给救了回来。”

天狼心下稍宽,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这回算是逃过一劫,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陆炳,为什么我现在一点内力也无法运行?那个什么终极魔功,会让我武功尽失吗?还有,那天后来又出了什么事?”

陆炳的眼睛炯炯有神:“天狼,你可知dào

严世藩练的是什么武功吗?此功乃上古邪功,极其歹毒邪恶,修liàn

者必须采补大量少女的天葵之血,以增加自己的修为,这才会有所小成,此后要想增加功力,必须一直行采-补之术,所以千百年来,非但正派之人不曾修习,就是连魔教和绿林的悍匪,都视之为禁术,练习这种有伤天和的邪恶魔功的人,只要一现武林,就会被全天下追杀。

当年秦国大将白起,曾经练成了此功,成为一代魔尊,六国的高手联合围攻他,都没有置之于死地,最后是墨家巨子禽滑离,牺牲自己才把他的魔功给破了,随后白起失了魔功护体,不敢再亲临战场,被秦君所杀,而终极魔功,也从此下落不明,两千年来无人知dào

下落。

可是严嵩父子,却不知dào

从哪里找到了这等邪恶之极的武功,严嵩为人文弱,又与发妻欧阳氏感情很深,一生不纳妾,可能得到此功时已经年过五旬,因此没有修行,而是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严世藩。

天狼,世人只道严世藩好色贪财,妻妾成群,却无人知dào

他实jì

上是为了掩饰自己练这门邪恶残忍的武功,故yì

装成一副好色的模样,由于他从来不在江湖上走动,世人也不知dào

这门邪功又重新面世,就是我陆炳,也只是在五年前才得知他在修liàn

此功,而且已经练到第七层了。”

天狼冷冷地说道:“陆炳,你身为锦衣卫总指挥,有保护黎民百姓之责,明知有人练此邪功,不但不去阻止,反而与他结成同盟,为害世间,即使你碍于官身不去除了严世藩,只要你把这消息放出江湖,自然会有正邪各派的高手群起而攻之,难道你连这个也不肯做吗?”

陆炳摇了摇头:“天狼,你想问题为什么总是这么冲动直接?第一,我是锦衣卫,保护一般的黎民百姓是官府捕快的事,我们锦衣卫要办的是大案要案,不是有人谋逆就是事关敌国情报,严世藩的那些妻妾都是自己买来的,不要说采-补练功,就是生死,也都由他决定,轮不到我们插手。

第二,他严世藩当时就位居尚宝监,是朝廷命官,你我都是锦衣卫,也都是公门之人,哪有公门之人勾结江湖人士谋害朝廷命官的道理?天狼,你这是在谋反,明白吗?”

天狼哈哈一笑:“对,我是谋反,你陆炳陆大人是大大的忠臣良将,跟着朝廷命官的小阁老结成同盟,还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他作采补之用,助他魔功大成,虎毒尚不食子,陆大人,你可真是衣冠禽兽啊!”

陆炳的瞳孔猛地一收缩,“霍”地一下站起身,厉声吼道:“天狼,休提此事!你若再提,我必取你性命!”

天狼冷笑道:“陆炳,枉我一直以为你还是个英雄,没想到却如此卑劣,为了保你陆家那个官身,为了让你自己能继xù

向上爬,你不惜出卖自己的女儿,把她扔进严世藩的虎口,就为了保你和严氏父子的那个同盟,残害忠良,现在你满yì

了吧?好,我不说你女儿,你不是要精忠报国吗?现在我大明最大的卖国贼就是严世藩,你应该已经把他拿下了吧!”

陆炳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坐回了床前,眼神变得黯淡起来:“我去晚了一步,让严世藩趁机跑了,天狼,捉贼拿赃,他没有在蒙古营中给我捉个现行,单凭你一面之词,根本无法指证他。”

天狼冷冷地说道:“我就知dào

会是这种结果,陆炳,你们锦衣卫不是最会栽赃陷害了吗,没有证据你也能发明出证据来,用当初对付夏言和曾铣的办法去对付严嵩父子,还怕找不出证据来?你就不用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继xù

演戏了,你分明就是放不下荣华富贵,口口声声说要忠君报国,实jì

上我看俺答法若是打进京城,你跟严世藩一样,换起新主子也是纳头就拜啊!”

陆炳气得一抬手,狠狠地掴了天狼一巴掌,怒吼道:“混蛋,在你眼里,我陆炳真就是这样的卖国小人吗?”

天狼的嘴角流着血,眼神中却透出一丝不屈与倔强:“那好,你我现在联手,别管其他的,杀了严世藩,事后我一人顶罪,绝不牵连你,如何!”(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回 陆炳盘问

陆炳的手再次抬起到了半空,作势欲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住不动,须眉皆张,鼻孔重重地出着粗气,最后还是缓缓地把手放下,长叹一声:“天狼,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用脑子判断局势呢?”

天狼冷冷地说道:“局势?现在的局势就是蒙古兵就在城外吧,现在的局势就是最大的内奸在把持朝堂吧,你在城中抓白莲教的贼人倒是很勤快,但面对严世藩这个巨奸大恶,怎么就全无动手之力了呢?”

陆炳怒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你能在蒙古大营里杀了他,那就是一了百了,什么事也没有!现在他逃了回来,又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怎么抓他?且不说现在此贼加紧了防范,深居不出,我们根本无从下手,就是他现在站在面前,以你现在这样子,能打得过吗?”

“别忘了,你可是锦衣卫,如果你刺杀不成,那连我都要受牵连,整个锦衣卫都会被清洗,到时候换上严世藩的人,他想要卖国,甚至是谋反,都不会是什么难事啦!”

天狼冷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没胆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为国除贼,陆炳,我真是看错了你!算了,等我养好伤后,我退出锦衣卫,以后我自己去刺杀严世藩,就算不成功,也与你锦衣卫无关,这总行了吧!”

陆炳摇了摇头:“天狼,我既然已经答yīng

你会和你联手除掉严家父子。就不会食言,你何必急功近利,迫不及待呢?蒙古兵现在已经退去。严世藩现在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太过放肆,现在正是我们的好机会,可以慢慢地清除严氏父子的党羽,一旦能把他的党羽慢慢翦除掉,使朝堂之上不至于被严嵩一党所控zhì

,那我自然会想办法最后与这对贼父子摊牌,正需yào

你大力相助的时候。你却说出这种无脑冲动的话,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天狼心中一动:“蒙古军退兵了?”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自从你给救回之后。俺答汗似乎也被那天晚上的事情所惊吓,不再作攻击京师的准bèi

,改为在京城外掳掠一番,三天之后。便带着抢来的财宝与人口。仍沿着入关时的古北口撤出,今天早晨刚刚接到的情况,十万蒙古大军,已经全部出关了!”

天狼恨恨地咬了咬牙:“你难道不知dào

吗?这正是严世藩这奸贼跟蒙古人答成的卖国协议,他不是想打开京城的大门放蒙古人进城,而是跟蒙古人互不侵犯,一方面让仇鸾这狗东西率领的各路勤王部队不得攻击蒙古军,一方面放任蒙古人抢掠。最后让俺答汗的本部人马抢个痛快,回到草原后也能继xù

称王称霸!”

陆炳微微一愣:“什么!严世藩和俺答汗答成的居然是这种协议?”

天狼叹了口气:“陆炳。你好好想想,要是大明真的亡了,严氏父子不会比现在过得更好,所以他们是不想蒙古人破城的,而且蒙古人原来是打算立赵全为傀儡,这点是严世藩绝对不能接受的,他这次和俺答的秘密谈判,就是以这种方式换取蒙古人退兵,以保他自己的权势罢了。”

陆炳的眉头一皱:“可是蒙古人为什么要答yīng

他呢?他们兵临城下,野战连连获胜,勤王大军也没有完全集结,这时候攻城正是好时机啊。”

天狼问道:“难道屈彩凤没有和你说过这次的事吗?”

陆炳摇了摇头:“现在她好象很讨厌我,那天从蒙古营地里突围之后,她看你无生命之虞后就回去了,连话都不肯跟我多说。”

天狼冷笑道:“看到没有,连屈彩凤这种江湖草莽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忠奸善恶人家还是分得清的,比你这个堂堂的锦衣卫总指挥使的眼睛还要亮!”

陆炳的黑脸微微一红,连忙岔开话题:“那天在场听到严世藩和俺答汗全部谈判过程的,只有你和屈彩凤,她既然不肯说,那我只有问你了。”

天狼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心中恨极,拳头紧紧地握着,怒道:“俺答汗这次入关,本想一路之上用仆从的部落攻城,把本部的主力精锐留着进攻北京城,可没想到这一路上打得太顺利,那些仆从部落没什么损失,反而抢掠了大量的战利品,而他的本部战士却几乎一无所获。”

“那天攻通州城的时候,在外围打援的仆从部落已经是无甚战意,而一直没捞上仗打的本部人马却又吵着闹着要攻进京师,大抢一把,以没有战意的仆从部落打援,而让本部精锐去攻击城高池深的京城,加上蒙古兵精于骑射,攻城并非所长,俺答汗也担心万一攻击不成,本部折损过巨,回了草原后也无力继xù

压制那些在此战中获得了大量人口与财宝的仆从部落,所以进退两难,犹豫不决!”

陆炳沉声道:“于是严世藩就跟他一拍即合,他管制住各路勤王部队不攻击,换取俺答汗的本部在京外抢上三天,能让自己的手下满yì

,顺便也提高他在草原各部中的威望,对不对?”

天狼恨恨地说道:“正是如此,陆炳,兵法有云,避其锋芒,击其惰归,现在的蒙古兵抢足了,抢够了,又带了十几万的俘虏,行军速度一定缓慢,这时候勤王大师集结,选精兵击之,一定能大获全胜,请你一定要向皇上建言!”

陆炳长叹一声:“晚了,天狼,如果你早五天醒来,

我就是拼了这个总指挥的职务不要,也会全力进言的,可惜现在蒙古兵已经退出了古北口,回到了草原,这时候再追也来不及啦,何况各路勤王部队也在三天前解散,返回各自的驻地,除了仇鸾还带着三万骑兵在京外扎营外,京师城外已经无一兵一卒了!”

天狼几乎一口血要喷出来,捶床吼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明白人能看出这一点吗?就没有一个人建议要追击吗?皇帝最好面子,给蒙古人打到城外,闭门不敢战也就算了,大军云集的时候连追击都不敢吗?”

陆炳的嘴角勾了勾:“皇上本来是下令要追击的,还责令兵部尚书丁汝夔全力调兵遣将,负责此事,这丁汝夔是严嵩的门生,向严嵩问计时,严嵩说大军若是在边关外作战,失败了还可以瞒报,甚至讳败为胜,反正皇上也不会亲自去查。但现在是在京城外,若是这时候追击打输了,那皇上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丁汝夔便没有发兵追击,其实根据我的情报,就算他发出了追击的命令,现在统领所有勤王部队的仇鸾也不可能照办的,最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前天俺答汗还派人送来国书,要求重开边市贸易,不然下次还会带兵前来,态度傲慢嚣张之极。这次蒙古入侵,京师震动,群臣恐惧,满朝文武重臣,只有司业赵贞吉公开表态不能答yīng

蒙古人的条件,其他的大臣们多数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天狼疑道:“连徐阶,高拱这些清流大臣们也不发言?”

陆炳摇了摇头:“这些也都是老狐狸,此时发言支持赵贞吉,就是要清算严嵩,那赵贞吉本就是徐阶的学生,他在朝堂之上这样公开表态,想必也是清流大臣们一早计划好的投石问路之举,想看看严党之中是否有些人开始另寻退路,与严嵩拉开距离了,你可别真以为他们是为了国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回 沈链直言

天狼这两年在锦衣卫没少接触这些满口仁义道德,做起正事却是推三阻四,只知明哲保身的所谓清流大臣们,对他们的那种骨子里的懦弱与自私也是深有体会,听到陆炳这样说,也只能一声叹息。

陆炳看了天狼一眼,突然微微一笑:“只是也并不是没有人出头仗义执言的,你道这个人是谁?正是我们锦衣卫的七品经lì

沈鍊!”

天狼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他?”

陆炳哈哈一笑:“我也没有想到是他,当时沈鍊只是以一个普通侍卫的身份在大殿内值守,听到赵贞吉的这个提议之后,自己站了出来附议,大声说绝对不能向蒙古人低头,应该把使者阉了,诏书烧了,直接赶回去,同时整军备战,一雪前耻!听得满朝文武都惊叹不已。当时严嵩的党羽,吏部尚书夏邦谟厉声斥责沈鍊,说你是何人,这里大臣议事,哪轮得到你。

沈鍊却直言道,说是国事如此,满朝大臣都不敢言,只好让他这个小吏来言了,呛得夏邦谟哑口无言。”

天狼大笑道:“沈兄真乃直人,真汉子,我若是当时在场,一定跟他一起站出来。”

陆炳微微一笑:“我也站出来附议了,还愿意亲自出马刺探蒙古军情,皇上当时龙颜大悦

,下令丁汝夔着即调兵遣将,追击蒙古人,结果最后还是给严嵩给暗中阻止了,前天的朝会上。皇上再次问及追击之事,丁汝夔答不上来,只能推三阻四地说粮饷未备。结果皇上龙颜大怒,当即下令把丁汝夔拿下,昨天又直接下令把丁汝夔斩立决,那丁汝夔到死的时候才知dào

是给严嵩卖了,最后临刑的时候还大叫嵩贼误我呢。”

天狼不屑地歪了歪嘴角:“无耻小人,祸国奸臣,死有余辜。只是可恨又让严嵩这对狗父子逃过此劫了。”

陆炳的眼中冷芒一闪:“他们逃得了一次,不可能次次都逃,这回他们主动扔出了丁汝夔当替死鬼。手下的人也会开始寒心,而且仇鸾借着这次率兵勤王时表现出的忠心,让皇上大为满yì

,提升他为平虏大将军。又加了太子少保的官职。一时恩宠可谓无两。”

天狼听到后,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是什么世道,尽是这些奸邪小人得志。这次蒙古入侵,全是因这仇鸾而起,陆炳,你的意思是我们连他在宣府卖国的事情都不能上报了?”

陆炳点了点头:“天狼,你莫要着急,其实现在未尝不是机会。仇鸾在宣府与俺答密会谈判的事情,就和这次严世藩卖国之举一样。因为没有当场捉赃,所以现在无法上报,不过仇鸾这几天得了官职,开始变得忘乎所以,骄横跋扈,就连严嵩父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天狼微微一愣:“怎么会这样?他脑子坏掉了吗?现在蒙古兵刚退,皇帝一时高兴才升他的官,以他的本事,在朝中全无根基,这时候得罪了严嵩父子,不是自己找死吗?”

陆炳哈哈一笑:“我说的机会,就在于此,仇鸾本人贪婪粗鄙,比严嵩好对付多了,而且他又野心勃勃,妄图以武将身份出将入相,执掌朝政,而严嵩就是挡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他知dào

了严嵩父子太多见不得人的事,想要上位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扳倒严嵩,这样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找机会先扳倒一个!”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好办法,这两个狗东西互相咬,也许会把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交yì

一起抖出来,到时候最好一网打尽。”

陆炳笑着摇了摇头:“天狼,事情没这么简单的,依我看,严嵩浸淫官场多年,深知保身之道,仇鸾无谋,在朝中又全无势力,即使那些清流大臣,在这次争斗中也不可能站在他这一边,我估计十有八九的结果是清流大臣会跟严嵩一起先灭了仇鸾,到时候我们要等局势大定后再出手,这样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要让我选的话,如果实在只能斗倒一个的话,还是斗倒严嵩的好,仇鸾势力不足,为人又狂妄无谋,以后很好对付,倒是严嵩,如果这次不能趁机打倒他,以后不知dào

还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陆炳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狼,也别沮丧,严嵩之所以难斗,根本原因是朝堂上的要害部门,还有各地的封疆大吏,多数是他的同党门生,就是皇上想动他,也得考lǜ

一旦朝政瘫涣后,如何善后的事情,现在国家面临多事之秋,北边的蒙古,南边的倭寇都闹腾得厉害,即使要倒严,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

天狼冷冷地说道:“那就眼睁睁地看着老贼这样一直嚣张下去吗?”

陆炳摇了摇头:“不,我们可以暗中搜集和调查严嵩一党的罪证,然后把证据传给清流的那些大臣,他们自然会找自己的御史上表弹劾,从地方上开始,逐渐地清洗严嵩的党羽,换上清流派的官员,等到他们的实力至少可以和严党分廷抗礼之时,就是可以彻底打倒严党的时候了。”

天狼还是有些不爽:“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在此之前,严嵩不知dào

要做多少坏事呢,尤其是严世藩,这家伙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次我坏了他的好事,其实也算是锦衣卫与他处于半敌对状态了,陆总指挥,你光想着能如何对付他,就不想着他也想除你于后快吗?”

陆炳沉声道:“不错,其实现在严世藩和我,已经基本上是敌对的关系了,现在更不能给他抓住什么破绽,所以你那些冲动无谋的举动,最好是连想都不能想,若是证据不足,时机不当,打蛇不成,反被其害,我们若是一倒,锦衣卫这个要害部门被严党控zhì

,那就更不可能扳倒他们了。”

天狼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那天我被严世藩的终极魔功所伤,你后来又是如何救的我?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昏迷前看到了武当派的徐林宗,还有,还有我的小师妹,他们怎么会来?”

陆炳点了点头:“伏魔盟的人,听说巫山派和魔教的大批精英北上,也调集了大批高手去了山西一带想要伏击他们,结果正好碰上了蒙古入侵,所以他们又都来了京师这里,与丐帮的公孙豪等人碰上了头。

他们本来是想潜入蒙古大营中分头放火,结果公孙豪误打误撞地碰到了凤舞,她带着丐帮的人来到了俺答汗的主营,正好赶上救你和屈彩凤,而你们打斗的时候,火光冲天,号角大作,离得最近的徐林宗和沐兰湘也就赶到了,正好救下了你。”

天狼仔细地思索起当天的情形,摇了摇头:“我记得他们一开始把严世藩当成了蒙古人,出手伤了他,结果严世藩那狗贼再次狡辩,还说他是好人,我才是英雄门的人,这时候我就晕过去了,后来呢?”

陆炳哈哈一笑:“后来?后来自然是我出手救了你,在你潜入敌营的时候,凤舞还是不放心,又联系上了我,叫我来接应你们,城防的压力现在很大,我不能带太多人出来,只带了慕容武和十几名精锐可靠的龙组高手,你昏迷的时候,我也正好赶到。

严世藩一看到我来,心虚了,直接就溜走,徐林宗和沐兰湘认得我,但你也知dào

他们对我们锦衣卫的态度,若不是同处敌营,有可能直接就会打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回 顾左右而言他

陆炳的双眼神光闪闪:“所以我也不好多解释什么,只能把你和屈彩凤的巫山派中人带走,而公孙豪和伏魔盟的人则从另一个方向突围,好在当时兵荒马乱,四处火起,蒙古人不知dào

我们来了多少高手,后来都去保俺答汗了,我们脱身倒是没有费太大的力。”

天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想不到那天竟然会有正邪各派这么多的武林人士夜袭蒙古军营,他们在江湖上打了这么多年,外敌入侵时居然能携手对外,也算不易了。”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小师妹,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见小师妹,已是妇人打扮,甚至岁月的沧桑已经开始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了痕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十了,小师妹也年近而立,自己当年卧底各派,将她的大好年华耽误,也怪不得她对自己断情绝爱。想到这里,他就是一阵心痛,无法再继xù

说下去。

陆炳何等精明,一下子看穿了天狼的心事,冷笑一声:“你真zhèng

没想到的,还是你的旧爱沐兰湘再次出现吧。”

天狼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往事一幕幕地浮上心头,让他只有长叹一声。

陆炳的声音开始变得冷厉:“天狼,不要忘了你是怎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这个女人耍了你十年,你为她出生入死,隐姓埋名,甚至不惜以叛徒的身份行走江湖,招致天下人唾骂,最后她却移情别恋。徐林宗一出现,她就又投入了他的怀抱,天狼。我都为你觉得不值,你给她伤成了这样,为什么还对她念念不忘?要知dào

,她现在已经是徐林宗的老婆了,今生再与你无缘。”

天狼默然无语,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我现在对她已经没了别的什么想法。谈不上爱,也说不上恨,只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幸福快乐,不希望她出任何事,对于武当的所有人,我也是这个想法。希望徐师弟能好好地把武当发扬光大。早点找出杀害紫光真人的凶手。陆炳,你如果想和那些清流大臣们合zuò

的话,不妨通过武当,徐林宗就是徐阶的儿子,走这条线,总比你直接联系要强。”

陆炳冷冷地说道:“你想到的办法,我早已经想到了,天狼。这件事就不用你多操心了,屈彩凤既然不愿意和我们锦衣卫继xù

合zuò

下去。那我就没必要继xù

派人守着巫山派,撤回这些守卫之后,我们锦衣卫就和伏魔盟的各派没有了矛盾,青山绿水计划已经结束,现在我在这些正派里没有卧底,可以重新发展关系。”

说到这里时,陆炳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寒芒:“天狼,你想问的应该都问完了,现在轮到我了,你那天跟屈彩凤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一和你见面,就要说跟我们锦衣卫断绝合zuò

关系?”

天狼心中一动,他知dào

太祖锦囊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向陆炳泄露半分,这一路之上,他也一直在想在此事上对陆炳如何回报,现在一看到陆炳,他在脑子里把思路飞快地转了一下,开口道:“屈彩凤那天认出了我就是李沧行,所以才会和冷天雄一起攻击我,我本来还想混进大帐中刺杀俺答汗的,结果给她攻击,不得已提前发动,结果冲进去后才发xiàn

只有仇鸾一人。”

陆炳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怎么会认出你的身份?难道你那天易容出了问题吗?”

天狼摇了摇头:“女人的感觉很灵敏,屈彩凤也算是身逢剧变,悲愤之下一头青丝都变成了白发,她认定了这一切是我造成的,所以对我恨之入骨,我即使戴了面具,她也一下子认出了我

,后来她说那个是直觉,我只能信了。”

陆炳点了点头:“那后来呢,你劫走她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天狼正色道:“我不想和她因为以前的那些恩怨情仇再带到以后,巫山派是大派,这个时候如果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而站在严嵩那里,与伏魔盟,甚至与锦衣卫为敌,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吧,再说了,好象即使没有我这个因素,她也对你的多年相助并没有什么感激。”

陆炳的眉毛一扬:“她说了什么?为什么你能看出她不感激我们锦衣卫?”

天狼哈哈一笑:“因为她的言谈举止间对魔教倒是很推崇,一口一个神尊,而提到你陆总指挥的时候,却是直呼其名,我想这恐怕不是因为恨我及你的原因吧,你派人多年驻守巫山派,是不是跟她也起了什么冲突和误会?”

陆炳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长髯,追问道:“她自己就没有说么?”

天狼冷笑道:“她一见我就恨不得拼死拼活的,又怎么可能把你们之间的机密告sù

我,我也很想知dào

你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可她就是冷冷的一句,问你家的陆炳陆总指挥去,就把我给打发了。”

陆炳没有说话,站起来负手背后,踱起步来,天狼知dào

他一定是在评估自己是不是已经知dào

了太祖锦囊之事,不过刚才自己的回答并无破绽,而且太祖锦囊之事是巫山派的最高机密,即使是陆炳,大概也料不到自己和屈彩凤的这番奇遇,更不知dào

屈彩凤居然会和自己冰释前嫌,还把这个惊天的绝密相告。

陆炳停下了脚步,眼神如冷电一样地地天狼的脸上来回扫过,好一阵,才开口道:“后来你又是怎么跟她和解的?”

天狼说道:“无非是和她讲道理,分析形势罢了,以前我跟她的种种恩怨主要是各为其主的冲突,个人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仇,渝州城外小树林那次,我杀她众多手下,但那是她想突袭我在先,我只是反击而已,至于后来对她的刑讯手段,她在武当山的时候也狠狠打了我一顿,算是扯平了。”

陆炳冷冷地说道:“那你后来在武当那样对她,几乎夺她清白,这样她也能跟你算了吗?”

天狼哈哈一笑:“我说我是练习天狼刀法走火入魔,一时失控所致,也是因为给她那样折磨鞭打,她后来还想废我武功,真气进入我体内,导致我气息混乱失控,并非我本意,后来幸亏下起了雨,让我神智清醒,我才及时收手,保了她的清白,因为她自己练天狼刀法也有真气无法控zhì

的情况

,所以就信了我。”

陆炳长叹一声:“竟然还有此事,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这一身天狼刀法是从何而来?屈彩凤自幼跟随林凤仙练习此武功,即使以她的天赋,近三十年也未能大成,而你却轻松练成,我记得以前你只是偶尔才用,现在几乎是出手就可以使用,这又是怎么回事?”

天狼装得一脸芒然,摇了摇头:“陆炳,信不信由你,我真的是不知dào

我是怎么学会的,只是从小的时候经常做梦,有个异人相传我此功,但一醒来就全忘了,连半点招式都无法记得,二十多年下来好象只有我师父战死时那次,我因为仇恨与愤nù

而失去理智,失去知觉的情况下使出过一次。

其他时候我根本不知dào

自己如何使天狼刀法,就和两仪剑法一样,只是梦中和小师妹一起练剑,也只有跟她或者屈彩凤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合使,平时让我一个人练,我根本使不出来。

不过那次屈彩凤的内息进入我身体后,我头痛欲裂,突然不知怎么的,就一下子想起来了天狼刀法和两仪剑法的所有招数,从此之后,即使只有我一个人,即使在清醒状态下,我也能使出这两种武功,陆炳,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事实就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回 小心应对

陆炳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最后,才长出一口气,叹道:“世界上不可思议的诡异之事本就有许多,也许这是上天赐给你李沧行的绝世武功吧,我能看得出,你的其他武功,包括那种能闪出金气的不知名的霸道刀法,都是自己一招一式苦练多年才学成的,就是这天狼刀法和两仪剑法,似乎是与生俱来,就是你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只怕也到不了如此成就,罢了,这个问题我以后不会再问。”

天狼笑了笑:“陆炳,后来我说我现在加入锦衣卫,是受了师父的遗命,为国出力,屈彩凤被我说动,答yīng

不当卖国贼,暂且与我放下恩怨,还会帮我保守我身份的秘密,她一路之上也看了许多蒙古兵烧杀抢掠的兽行,更是义愤填膺,主动带着手下想要攻击蒙古大营,她本人则潜入俺答汗的金帐,想要刺杀俺答汗,这些都是你知dào

的事了。”

陆炳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和巫山派的合zuò

已经濒临破裂了,本来我还挺担心此事,怕屈彩凤是想倒向严嵩父子,不过那天我看她也是不要命地和你在一起攻击严世藩和俺答汗,所以心下稍宽,巫山派势力遍及南方七省的绿林,如果被严嵩父子所用,那就很麻烦了,上次你也知dào

,那个湖南的商巡抚就是给花丛山派打劫的时候家产暴露,才被严党趁机弹劾丢官的。”

天狼断然道:“不会的,屈彩凤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分得清是非曲直,她不会跟严氏父子站在一起的,这次回巫山派后。就会渐渐地跟他们,还有魔教划清界线,减少合zuò

。陆大人,你既然已经和伏魔盟搭上线了,最好还是跟他们传个话,巫山派的屈彩凤有意与他们暂时休战,至少不会主动攻击他们。也请他们能暂时停战。”

陆炳“唔”了一声:“这个我去说,你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主动出头和伏魔盟联系,以免横生什么枝节。对了。你现在试一下运气,看看如何!”

天狼试着气运丹田,只觉得丹田之中一阵暖意提起,但是还是气息稍弱。最多只有平时的三成功力。稍一功行全身,顺着经脉没走多久,就觉得钻心地疼痛,而真气也开始不受控zhì

地乱蹿起来,连忙收住了功,惊呼道:“怎么会这样!”

陆炳叹了口气:“终极魔功,邪恶凶残,看来你短期内无法完全恢复内功。还得一边泡药缸,一边调理。直到把体内的这些邪气全部逼出才行。”

陆炳看了一眼天狼,突然笑了起来:“你这次醒来,问这问那的,怎么就不问问凤舞的情况?难道对你来说,她现在连屈彩凤都不如吗?”

天狼突然想到了那天严世藩说过的话,心中一动,他本来很想问凤舞的安危,但料想以她的武功,那天突出重围应该问题不大,而且严世藩的话已经在他的心头起了一丝阴影,让他不由自主地往这方面去想,听到陆炳的话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不是的,只是我想以凤舞的武功与机智,脱困当无难处。而且我们都是锦衣卫,不是不能随便打听同伴的情况吗?”

陆炳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跟凤舞现在还是一般的同伴吗?连赫连霸都能看出来,这小妮子已经对你动了情,几次三番地不惜违反纪律联系我,天狼,如果换了是别人,我早就按家法处置了,也就是你们两个,能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徇私枉法,你说这回我应该怎么处罚你们呢?”

天狼的脸微微一红:“这回我本是执行你的命令,想办法扰乱蒙古军,所以

我们进入蒙古大营中原来只是想放火或者杀一些蒙古兵,运气好的话再刺杀几个大将之类的,只是临时发xiàn

了严世藩进了蒙古军营,我才临时改变计划,跟着他到了俺答汗的营帐之中,开始我也并不想暴露自己,只是屈彩凤突然杀了出来,考lǜ

到以后和巫山派的合zuò

,我不能见死不救。”

陆炳冷冷地说道:“天狼,你是锦衣卫的杀手,头脑永远要保持冷静,当时在场的有英雄门的三大高手,还有严世藩,你和屈彩凤两个人,怎么可能敌得过他们四个?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英雄门的高手在场,如果你陷在了当场,那你打听到的这些消息,又如何能传出来?天狼,你要记住,你不是李沧行,收起你那些无用的侠义精神吧,下次就算是沐兰湘,或者是我陆炳本人在场,也不许你救

。”

天狼哈哈一笑:“总指挥,我可不是一时头脑发热,只为了侠义精神就去救屈彩凤的,当时我也是谋定而后动,屈彩凤曾经和徐林宗学过两仪剑法,这套剑法的精华就在于可以两人配合,把每个人的功力都放大几倍,你应该记得,当年我的本领还很低微的时候,靠着这两仪剑法,和小师妹联手都能打败达克林,以我现在和屈彩凤的功力,合使两仪剑法,即使是英雄门的三个门主一起上,也不在话下。”

陆炳点了点头:“两仪剑法确实威力巨大,这也正是我奇怪的地方,练这剑法需yào

心意相通,而且一方需yào

完全配合另一方,作出牺牲与让步,如果说你和沐兰湘朝夕相处,情投意合,象上次你大战达克林那样,你一次次舍命挡在前面,那倒是可以把威力发挥到极致,可是你和屈彩凤的关系,也到了这一步吗?”

“要知dào

,在俺答汗的假谈判营地的时候,她还要非杀你而后快,你也就跟她相处了一两天,就能跟她化敌为友到这种地步?我见过她和徐林宗合使两仪剑法,也远远没有那天跟你最后的默契程度吧,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炳说到这里时,上前一步,眼神中透过一丝冷厉的寒芒:“天狼,我知dào

你为人耿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不要瞒我,这会决定以后我对你的使用,如果你跟屈彩凤因剑生情,有了亲密的关系,也希望你能如实见告。”

天狼摇了摇头,正色道:“陆炳,你想多了,屈彩凤是个专情的女人,她的心里只有徐林宗,至于我

,你应该更清楚,此生只怕心中不会再有别的女子了,不过有件事你说得不错,我跟她确实在沙漠的那两天中有一些奇遇。”

天狼接下来把那天躲沙尘暴时两人曾经共处一穴,出来后自己毒性发作,被屈彩凤喂血相救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对于屈彩凤练习天狼刀法走火入魔,还是靠了自己的内力相助才保得一命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因为他知dào

这是屈彩凤的致命弱点,让陆炳知dào

了,并非好事。

陆炳听了以后,眼睛紧紧地盯着天狼的双眼,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内心,天狼平静地回视着,没有一丝动摇与怯懦,久久,陆炳叹了口气:“在蒙古大汗的金帐之中,屈彩凤又莫名其妙地倒下,还要你给她输内力相救,即使在那样危急的时刻,你都能放qì

突围做这事,究竟是为什么?她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或者难言之隐?如果不是你救了她,她又怎么可能会对你如此的感激,甚至以命相救?”

天狼心中暗道这陆炳好厉害,真是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的双眼,但他心机一转,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陆大人,你可能想多了,两仪修罗杀要消耗巨大的精力与修为,即使在两仪剑法中,也是非到绝境不可使用的禁招。”(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回 十三太保横练(一)

“屈彩凤那天和严世藩先是恶战一场,然后又使出两仪修罗杀,最后又跟赫连霸大战上百回合,内力已衰,她的天狼劲霸道诡异,内息运行方式也与平时人的心法完全不一样,当时除了我以外,无人可以帮她调理,我看当时严世藩和英雄门的三个门主已退,才会就地帮她调息治理,不然以她当时的身体情况,只怕出不了蒙古大营。”天狼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

陆炳的眉头渐渐地舒缓了开来:“看那屈彩凤女流之身,走的却是如此刚猛霸道的路数,即使她天赋超人,也不能持久,和男子相比,终归还是气力不济,这一点我以后也会多加留意的,对了,天狼,以你看来,她是不是有走火入魔的可能?还有她那一头白发,是不是也与此有关系?”

天狼心中一凛,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我不这样看,给她输内力的时候,她的气息虽然弱,但不至于走火入魔,功行一个周天后就能恢复,要是真的走火入魔的话,不会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至于青丝变白发,人如果情绪精神受到巨大的打击,有可能会发生这种突变的,春秋时的伍子胥过昭关的时候,不也是一夜急白了头么?难道伍子胥也是走火入魔了?”

陆炳哈哈一笑,拍了拍天狼的肩膀:“你既然说她没事,那我就信你了,也许是她上次喂了你太多的血,身体虚弱才会导致如此吧。不过以前我听林凤仙说过,这屈彩凤乃是她从狼窝里捡来的一个孩子,当时身上还长满了白毛。一直到三四岁的时候白毛才尽褪,也正是因为她从小和狼一起长大,所以速度,力量都远远超过普通人,以女子之身练成天狼刀法的,除了林凤仙以外,也只有她了。”

“好了。屈彩凤的事情不多说了,天狼,刚才你提到毒伤之事。我也觉得你虽然现在功力高绝,世上罕逢对手,但你打起来往往是热血上涌,不畏生死。虽然气势逼人。攻击力冠绝天下,但是防御力还略有不足,碰上顶级的对手,如公冶长空,赫连霸,赵全这样的,还是会伤到你。你还是得加强自己的防御能力才可以。”

天狼摇了摇头:“最好的防守不就是进攻么。再说我有天狼劲护体,就是纯防守也强过绝大多数人了。”

陆炳笑着摇了摇头:“天狼。你的护体气劲,那是内功。不是对肌肉本身的防御,我说的是在你的这层护体气劲之外,再加强你身体的抗击打能力,这样即使有人能突pò

你的护体气劲,也不至于能徒手对你的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

天狼微微一愣:“天下外功至强的是少林,你是说象他们的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吗?”

陆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我们锦衣卫的十三太保横练,你可曾听过?”

天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失声叫道:“十三太保横练?这不是锦衣卫历代的不传秘技么,听说只有历任总指挥使才能学习,陆炳,你不会是想教我吧。”

陆炳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错,我是现任锦衣卫总指挥使,我可以推荐下任总指挥使的人选,天狼,我很看好你,虽然我知dào

你不肯跟我完全交心,但我是真的想栽培你,一方面是因为你师父的原因,一方面我也非常欣赏你的能力,将来我隐退以后,如果你来掌管锦衣卫,我很放心,也是国家的幸事。”

天狼没有说话,心中开始盘算起来陆炳的真实意图,十三太保横练是锦衣卫历代的不传之秘,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的绝学,与少林的易筋经并称天下防御型武功之最,作为一个武林人士,哪有不喜欢神功绝学的呢?

但天狼还是压制着自己心中想要学到此功夫的强烈冲动,开口道:“陆大人,虽然我很喜欢十三太保横练,但是你平白无故地以神功相赠,总不会这么便宜我吧,又需yào

我做什么?我可不会因为学到了这功夫,就一定承诺你会留在锦衣卫的,更不用说以后接你的班了。”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怎么,锦衣卫不好吗?你在这里呆得不开心?”

天狼摇了摇头:“有许多事情不能遂自己的心愿,得失考lǜ

得太多,不如在武林中自由自在,陆炳,我相信你本性是个好人,但多年的官场生涯已经让你失了许多可贵的品质,让你圆滑,势力,不再勇敢,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陆大人,我不想有一天真的变成你那样,为了保自己的荣华富贵而失掉一个武人最可贵的正义,所以我不能答yīng

你以后接你的班。”

陆炳突然笑了起来:“很好,天狼,你的回答让我非常满yì

,我决定了,十三太保横练就传给你了!”

天狼微微一愣:“怎么,刚才你是在试探我?”

陆炳的眼中寒光一闪:“不错,如果你是为了贪图武功或者权势而一口答yīng

,那说明你这个人心术不正,锦衣卫指挥使最需yào

的就是对皇上,对国家的忠诚,如果私心太重的人在这个位置上,由于这个职务巨大的权力,可能会祸国殃民,所以历代锦衣卫总指挥使,都要这样考察一番人品后,才会将只有未来总指挥使的十三太保横练授予。”

天狼冷笑道:“哦,陆大人,你觉得你的人品很高尚吗?高尚到了看着严氏父子为祸国家,还与他们同流合污?”

陆炳的脸色一沉:“天狼,不要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可以放纵的资本,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到了我的这个年纪,只怕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天狼大声道:“不错,我要是真的和你一样,执掌这个位置十几年,享尽荣华富贵,冲天的权势,也许我会变得和你一样失去良知和底线,所以我不想接你这个位置,也不答yīng

你将来一定会留在锦衣卫,我还是当初的话,要是哪一天我发xiàn

权势开始腐蚀我的本心,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这一点,终身都不会变。”

陆炳的嘴角边抽了抽,叹了口气:“天狼,你真的让我又爱又恨,罢了,我不勉强你将来留在这里,和你的约定不变,只要你不危害国家,那就来去自由,你现在想走了吗?”

天狼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因为严嵩父子不倒,你说得对,就算我杀了严世藩一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严党仍然会把持着朝政,我只有暂时借助锦衣卫的力量,查实他们的罪证,在清流大臣的力量得到增长,严党不再一手遮天的时候公布出来,才能一举铲除他们的整个组织,所以现在我还要留在这里。”

陆炳一直拧着的眉头舒缓了一些,笑了笑:“嗯,那我还是先传你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吧,你现在是锦衣卫的人,而且要执行许多艰难的任务,只攻不守可不行,有了这护体神功,至少能让你不至于每次都要我出手救

。”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红:“这几次还要多谢你了,只是我既然不肯接手以后的锦衣卫总指挥使,甚至不能保证会留在锦衣卫,你怎么可以把这功夫传给我呢?”

陆炳沉声道:“你听到的传言并不是完全准确,每个锦衣卫总指挥使都要练成十三太保横练,这点不假,但不是说练成了十三太保横练的人就必须当锦衣卫总指挥使,现任总指挥使有权传一个他认为可靠的人,作为自己的弟子来学习这门功夫。”(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回 十三太保横练(二)

天狼脱口而出:“这样一来,不是和其他门派里那种只传掌门的绝学武功是一样的道理吗?”

陆炳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如果这个人当不成下任的总指挥使,那下任总指挥使还需yào

另学十三太保横练,只是和江湖的门派一样,学到十三太保横练的人需yào

立下重誓,以后即使人不在锦衣卫,也不得把这门功夫外传,天狼,你也得发这个誓!”

天狼还是不太放心,追问了一句:“当真不需yào

我接掌锦衣卫?”

陆炳冷冷地说道:“你在峨眉,在三清观的时候学到紫青剑法和鸳鸯腿,玉环步的时候,不也是发过这种誓吗?你也没把自己学到的各派独门武功教给别人吧,我锦衣卫难道比这些江湖门派还不如吗?”

陆炳看了天狼一眼,继xù

道:“其实最早的锦衣卫,是没有这个规定的,当初太祖建立大明的时候,最早的锦衣卫是提拔了自己一些可靠的亲兵护卫成立的,而这些人在战场之上冲锋陷阵,能活下来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他们很多本就是武林人士,后来投效军中又在战场上把自己的武技进一步提高,尤其是在沙场之上,存活下来的不一定是最能打的,却一定是最能挨的。

这十三太保横练,就是这些建国之初的高手们最后集思广益,综合了各种外家硬功的练习之法,最后历代锦衣卫高手加以改进,终至大成的。天狼,你要知dào

,一开始的锦衣卫。是人人都可以修习这个太保横练,并非单传。”

天狼点了点头:“那为什么后来就变成非总指挥使不可传了呢?”

陆炳点了点头,沉声道:“成祖靖难之中的大功臣,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本是我锦衣卫史上第一个厉害人物,论武功在当时的天下也是数一数二,他集合了先人的武功图示。加上自己的所学,第一次把太保横练这门功夫给融汇贯通,由于他和手下的冷血十三鹰个个都修练此功。横行一时,所以就称之为十三太保横练,而那纪纲本人,更是几乎修练到金刚不坏之体。在天下第一的比武大会上击败正邪各派高手。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头衔。

可是这纪纲上得恩宠,下又威震武林,就生出了谋逆的心思,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开始暗中招兵买马,意欲图谋不轨,最后事败被查获,自己和手下的十三太保也全部落得了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这是我锦衣卫的第一次巅峰。也是第一次低谷,从此以后。皇上也对我们锦衣卫也有防备,把忠诚放在第一位,而这十三太保横练,也从此规定只能传一个人,防止锦衣卫总指挥借着传功授业而发展自己的势力,最后尾大不掉。”

天狼听得连连点头,突然说道:“陆大人,可你的青山绿水,孤星养成计划,不都是培植自己的势力吗,就是在我身上下的功夫和心思,也足够是培养你的亲信了吧,现在你又要传这十三太保横练功夫给我,会不会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陆炳满yì

地点了点头:“天狼,你肯为我设想,很好,不过这件事我已经考lǜ

很久了,锦衣卫里盯着这个位置的人很多,达克林和慕容武都是我多年的部下,但他们都缺乏独当一面之才,而且为人也不象你这样,再就是凤舞,她毕竟是一介女流,能力也不如你,所以我把这十三太保横练传给你,希望以后有朝一日,你能接掌锦衣卫。”

天狼摆了摆手:“这件事就不用多说了,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而且不以留在锦衣卫作为交换条件,那我就跟你学吧,有这门防身功夫,以后打斗的时候存活的机率也能高一些。”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那你随我来!”

天狼下了床,只感觉全身轻飘飘地,有点发虚,就象儿时受了风寒,感冒发烧时的那种样子,他知dào

现在不能运功,苦笑着摇了摇头,准bèi

去披了外衣,跟陆炳出门。

陆炳笑道:“天狼,不用披外衣,一会儿就要泡药缸的,这十三太保横练,大半要靠了这药酒的作用,权当洗个热水澡,发发汗好了。”

天狼的脸微微一红,从小到大,一直是和师弟们一起洗澡嬉戏,自他有记忆以来,还没有跟着象陆炳这样年纪长过自己二十多岁,足可以当自己父亲的人一起坦诚相见过。

陆炳看到了天狼的表情,哈哈一笑:“天狼,想不到你这样一个粗壮汉子,还跟女儿家一样脸红啊,都是大老爷们儿,根本不用这么害羞吧。”说着内力一震,身上的绸缎长衫和白色中衣给震得片片碎裂,露出了一身钢铁般的肌肉,他已经年过五旬,这一身腱子肉还如二三十岁的壮年一般,看上去坚硬如铁石。

天狼咬了咬牙,郎声道:“有什么好害羞的!”说着也一扯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一条犊鼻短裤,露出了一身到处都是刀伤剑痕,但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健身材,两块就象安着弹簧的钢板似的胸肌,配合腹部八块垒状腹肌,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地抖动着,充满着男性的阳刚与雄壮。

陆炳上下打量了天狼两眼,满yì

地点了点头:“螳螂腿,猛虎背,蜂腰,果然是一副上好的身板,天狼,你这体形不练十三太保横练,实在是太可惜了,跟着我,只要三个月,保你神功大成,从此一身肌肉如钢似铁,再也不用担心给寻常的兵刃所伤了。”

天狼想起当年在巫山派外大战宇文邪的时候,那宇文邪也是外家功夫练到了顶尖,自己拳脚打到他的周身时,如同击上了岩石与钢板,自己的手脚都被震得发麻,武当本以内力剑术见长,这种外功,尤其是外练筋骨的防御性外功,一向不如少林和魔教,天狼本人在武当的外功当年也是数一数二了,可和宇文邪硬碰硬地相比,仍然处于下风,这也是他对十三太保横练如此感兴趣的原因。

陆炳在前面转身离去,天狼在后面跟着,这是一个精致的别院,外面一片鸟语花香,出门后就走在一个长长的回廊上,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显然是陆炳早就做了充足的安排,没有让任何人在这里守候,毕竟十三太保横练也是锦衣卫最高的武技,即使只传天狼一个人,也要保持足够的隐秘。

穿过了这条回廊之后,两个强壮的赤身男子走进了一处地下室,厚厚的铁门已经打开,陆炳一走进去后,双手一抬,四周石壁上的火把一下子全亮,映出了石室中的两盆腾着热气的大铁桶,铁桶之下,炭火已经烧得通红,整个密室内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道。

天狼跟着陆炳走进了石室,这里的地方不算大,方圆三四丈见方左右,而那汤桶里不知dào

配的是什么材料,只见棕黄色的药水在翻滚着,除了浓烈的酒味以外,还有一堆不知dào

是什么草药的怪味道,让人闻了以后头晕脑胀,极不舒服。

陆炳的手一挥,身后两扇大铁门缓缓地合上,密室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闷起来,陆炳看了一眼天狼,脱下了腰间系着的白布,这下变得赤条条地,轻轻一跳,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左边的一个铁桶里,没有溅起一点水花。

天狼看了一眼陆炳,笑道:“陆大人,我可没有婚配呢,这样直接给炼成了药人,会不会以后连娃儿都生不出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回 冰火两重天

陆炳摇了摇头:“不必担心,我当年也是先练了此功以后才娶妻生子的,这药水只会让人更加强壮,不会影响你的生育能力。”

天狼点了点头,把最后的那条犊鼻短裤脱下,赤条条地就要往另一个药锅里跳,陆炳看着天狼的身体,皱了皱眉头:“你还是童子之身?”

天狼微微一笑:“这又有什么奇怪,我刚才说过尚未婚配。”

陆炳连忙摆了摆手:“你先别急着进去,我且问你,你跟沐兰湘早已经定情,难道从没有过肌肤之亲?我记得你说过在武当的时候给人下过迷香,也因此被逐出武当,还在江湖上落了个淫-徒之名。”

天狼的脸一红:“那次内鬼的奸计没有得逞,到了关键时候我清醒了过来,没有行苟且之事,最后紫光掌门助我们恢复了神智。至于给逐出师门,那主要是为了到各派查你的卧底而故yì

散播的消息,小师妹冰清玉洁,你可不要坏她的名声。”

陆炳沉吟了一下:“后来你在峨眉,还有跟屈彩凤,都是发乎情,止乎礼?”

天狼有些不爽了,沉声道:“陆炳,你想说什么?我对小师妹的心思你不是

不知dào

,连小师妹我都没有碰过,更何况别的女人?难道在你心里,我就真的是个浪荡淫——徒吗”

陆炳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你误会了,只是这药水需yào

根据你是否是童子之身调两味药,你稍等一下!”

陆炳说着。指着右侧墙壁上的一个药架,说道:“天狼,去。把第二排第三包的虎骨,还有第三排第四包的玉龙涎拿来,加到你这锅里。”

天狼走到了药架边,只见这个四层药架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坛子,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药名,粗粗一看。什么熊胆,凤肝,猴脑。千年人参,何首乌等极品药材比比皆是,还有些什么断肠草,腹蛇胆。冰蚕丝等看起来剧毒的药物。

天狼皱了皱眉头。找到陆炳说的那两味药,坛子里都用小包分成了一份份的,他直接取了两份,回来丢进了铁桶中,陆炳让他等了小半刻钟后,再跳进桶里。

天狼一进了那桶,就感觉到皮肤和汗毛都象是要燃烧起来似的,整个皮肤似有千百只小虫在咬。说不出地难受,而脚下踏着的则是一个个药包。感觉有些是草药,有些则是硬硬的象那虎骨一样,不知dào

是些什么东西,而灼热的药力正从自己的毛孔里向体内倒灌,让他感觉四肢百骸都象是在燃烧。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虽然以前在武当练武时也经常会抹药酒,但从没有象这次这样难受过,他不自觉地想要运起功力对抗这股难受的感觉,却听到陆炳在一边沉声道:“天狼,千万不可用内功对抗,这药性就是要磨炼你的肌肤骨骼,虽然开始难受一点,但一定要忍住,吃了这苦,就能成为顶尖的防御者。”

天狼点了点头,闭上眼,咬紧牙关,任由这种百蚁钻心般的感觉从自己的毛孔向全身经脉漫延,他开始默念冰心诀,心智开始慢慢地平稳,全身那种狂燥不安,如烈火焚身般的感觉也慢慢地减弱,渐渐地,他慢慢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权当是在泡热水澡。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狼睁开了双眼,体内火热的感觉已经舒缓了许多,而一缸子药水却是变得乌黑一团,上面还漂着不少黑油油的污垢。

陆炳已经穿了一件白色的浴袍,坐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天狼醒来,微微一笑:“想不到你在峨眉居然学成了冰心诀,好极了,这样以后你泡这药酒时只要默念心诀,就可以进入冥想状态,不用受这药火焚身之苦。好了,天狼,时候也差不多了,你可以从缸里出来啦。”

天狼点了点头,从铁缸中跳了出来,陆炳递上了一块白布:“先把身子擦干净,然后去泡冰潭。”

天狼本来在看着自己的身子,原本古铜色的皮肤这会儿已经变得象火烧一样地通红,每个毛孔都向外冒着黑黄相间的气,整个人就象一块千创百孔的皮囊似的,不停地向外漏气,这让他突然感觉到有些害pà

,正在愣神间,却听到陆炳这样说,心中一惊,抬头问道:“陆炳,我这身子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我现在浑身都在冒气?我感觉我整个人都象要脱力似的。”

陆炳哈哈一笑:“天狼,不用担心,这是药酒的作用,在帮你炼体,让你体内的杂质从毛孔排出,而你的皮肤则就象是精钢那样,被火烧,煅烤,现在就是烧得遍体通红的时候,趁着这股子劲,赶快泡冰潭,就象打铁时把通红的铁条焠到水里一样,这一热一冷,你的皮肤也能变得象钢铁一样了。”

天狼恍然大悟,想想果然是这个道理,他笑了起来:“我们现在是在锦衣卫总部,又哪来的冰潭?”

陆炳站起身,走到墙边,扳动了一个开关,只听“啪”地一声,后面的墙上打开了一个暗门,现出一条通向地下的长长通道,而一股子阴寒之气,这会儿通过这个暗门不停地向着秘室中涌进,本来因为两个大铁桶下灼热的火炭,而让人身处蒸笼之中的感觉,因为这阴寒地气的进入,一下子凉爽了许多,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

陆炳笑着走进了地道之中,天狼紧随其后,地道很长,很黑,没有灯光,四周都是石壁,走了百余步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处波光遴遴的地底寒泉,大约四五丈见方,闪着幽幽的碧光,泉面透出丝丝的寒气,展现在天狼的面前,而这处泉眼,正处在一个天然的溶穴之中,象极了峨眉山中的那处地泉。

陆炳脱光了身上的浴袍,跳进了这寒泉之中,即使以他的功力,乍入冰泉,也是略一皱眉。

天狼直接跳进了潭中,潭水清冽刺骨,当年在峨眉时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再度回来,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林瑶仙,多年不见,不知dào

伊人是否安好,是不是已经把自己忘掉,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这让天狼的心中微生涟渏,而脸色也为之微微一变。

陆炳看着天狼,略有些奇怪:“你好象并不太怕这种冰泉的刺骨严寒啊。”

天狼回过了神,这才感觉到寒气都顺着刚才因为过于炎热而大大张开的全身毛孔,拼命地向自己的体内灌,但有着当年寒泉练功的经验,倒也不至于痛不欲生,他微微一笑:“陆大人,当年我在峨眉练功时,就曾在一个象这样的寒泉底部练习冰心诀,所以对这种寒气,倒也不是非常不适。不过天狼很奇怪,这京师繁华之地,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地底冰泉呢?按说这种极寒深潭,只应该在灵气环绕的深山老林里,人气过旺的地方不应该有的。”

陆炳笑了起来:“天狼

,这处冰泉,是当年锦衣卫的总指挥使纪纲在搜寻龙脉的时候发xiàn

的,成祖爷当年还是燕王的时候,曾经派纪纲暗中搜索龙脉,结果纪纲在北平找龙脉的时候无意中发xiàn

了这个万年冰潭,由于此潭深埋地底,所以也不算出现人世,后来纪纲找到了龙脉,燕王也因此决意起兵,靖难之后,纪纲为了方便自己练十三太保横练,便在此处修建了锦衣卫总部,而这专供历任总指挥使居住的别院,就是这万年冰潭的最好掩护。”

天狼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上次来时就发xiàn

你这总指挥使的居所都没有卫士值守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回 铜皮铁骨

陆炳哈哈大笑:“如果总指挥使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那他也可以去死了。”

天狼被陆炳的这种豪气所感染,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陆炳笑毕,看了看天狼,问道:“天狼,你现在可以运内力吗?不妨试试,看看跟刚才相比,有何区别,注意,不要用全力,稍稍试一下内息能否在全身游走就可以了。”

天狼点了点头,闭上眼,阳劲开始缓缓地从丹田升起,沿着自己的手阳明各经脉在大周天四条脉络中运行,这回他用了五分功力,运功时也非常小心,但一开始起床时运功的那种内息混乱,有走火入魔趋势的感觉却再也没有,这让他又惊又喜,阳劲运行完四条大周天手阳明经脉后,又换成阴经,从手太阴的四条经脉又运行了一遍,一样畅通无阻,他开始逐渐地加大内力,一直运行到七成内力时,才感觉有些难以为继,体内的那股子阴邪之气有复苏的趋势,这才连忙收住。

陆炳一直仔细地看着天狼,等他睁开眼后,笑道:“怎么样,看你这架式,应该可以运起六七成的功力了吧。”

天狼正色道:“陆大人果然厉害,这都给你看出了,只是天狼有些奇怪,为什么都过去十天了,这严世藩的邪恶内力还留在我的体内,驱之不去呢?”

陆炳平静地说道:“严世藩的终极魔功,阴险邪恶,以女子的至阴至秽之物作为练功之物。所以内劲也是走的极阴的路子,一旦进入人体后,有可能会长期潜伏。让你无法凝聚功力。只有把他的这股子邪气给彻底排出体外,你以后才能保长久的安宁。”

天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不是就和我中的赵全的那毒剑一样,毒气残留体内,无法驱除,等我内力一弱,无法压制时就会趁机暴发?”

陆炳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而且终极魔功的那种极阴邪气。可以冻结你的内力,让你根本无法运功相抗,天狼。你的天狼劲极为诡异特殊,已经改造了你体内的经脉回路,一般人即使想以内力救你,也不可能做到。大概普天之下。也只有跟你同习天狼刀法的屈彩凤在你身边,才能救你性命了。这次你回来之后,我曾经几次试图以真气帮你驱出极阴邪气,都未成功,所以你只能自救。”

天狼一下子恍然大悟:“怪不得我今天刚醒来时连五成内力都不剩下了,可泡了这药水,又进这寒潭后,倒是可以运起七成。”

陆炳微微一笑:“在这寒潭里你不要运气。不然内力如果运行,会加速你的体内污垢出来。那等到明天我来泡这泉时,说不定就要中毒啦!”

天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成,那我只在那外面的大锅里运气排毒便是,对了,你不是说在外面泡药桶时不要运功相抗吗?这会儿怎么又说可以运气了?”

陆炳正色道:“是让你不要运功抵抗外面渗入你体内的那些药水,没说不能让你的内息运行,实jì

上你要排掉体内的毒素与阴气,还需yào

你加速运行内力呢。刚才那铁桶里有那些黑色的油脂状污垢,就是你体内的毒素与杂质,而变得一团漆黑,是那极阴邪气被你的纯阳天狼劲所逼,顺着你的汗液一起排出来。”

天狼笑道:“这么说来,只要我再泡上一段时间,那体内的极阴邪气就可以完全驱除了吗?陆大人,看来你要我学这十三太保横练,也不完全是想让我学功夫,治我体内的这极阴邪气,只怕也是重yào

原因吧。”

陆炳平静地说道:“不错,这极阴邪气一旦中了,没人能救得了你,只有你自救,而等你慢慢运功驱除,估计至少三年,这三年你就做不成任何事了,稍微一个大意,命都不保,所以我授你十三太保横练之法,也顺便帮你驱阴气,如此一来,半年左右的功夫,你便可以重出江湖啦。”

天狼的心中有些失望,眉头微微一皱

:“要半年这么久吗?”

陆炳“嗯”了一声:“十三太保横练毕竟是顶尖的武功,光是泡药水改变你的皮肤,都需yào

半年以上才可小成,而且这些药水也不是一成不变,随着你的功力进步都要换药水泡的,我练了十年才得大成,你虽然天资超人,但是半年时间也只能让你有所小成,一身筋骨可以不畏寻常刀剑而已。”

天狼想到了那天在武当后山与陆炳大战之时,最后以斩龙刀削断了陆炳手中的墨剑,然后以余力攻击陆炳的那一下,陆炳就是靠了这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加上自身的护体金钟罩,硬扛了自己那一些,以斩龙的神锐,都不能攻破陆炳的防守,可见这功夫有多强。

陆炳看到天狼出神地思索,笑了起来:“天狼,你现在的攻击虽然冠绝天下,但作为顶尖武者,也不能只攻不防,在顶级高手中,你的防御还是稍稍弱了点,完全靠着气劲来防,总是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这次你被严世藩偷袭,如果练了十三太保横练的话,他打你那一下,你的皮肤和肌肉能自动反应抵御,也不会伤得这么重。半年时间你就可以小成,只是大成的话,至少要五年以上才行。”

天狼微微一笑:“我估计我这辈子想要大成不容易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就练这功夫,离了你这地方,只怕也不好泡药缸了吧。”

陆炳点了点头:“小成之前,是一天也不能落下的,等你小成之后,就不必天天泡了,平时可以通过自行修liàn

心法口诀来增进功力,这药水只是起个助力的作用而已,现在你跟着我一起念口诀。”

天狼跟着陆炳一起,在潭中扎起马步,没有运内功,而是跟儿时扎马挂砖一样,念着口诀,在水中借着暗流的力量,冲击自己全身的各个部位,他感觉自己的皮肤和刚才泡药缸时相比,就象昆虫的甲壳一样,变得越来越坚硬,一个多时辰的扎马推功下来

,浑身的肌肉都感觉一直在抽搐,抖动,一刻不得停歇。

陆炳长吁一口气,从水中长身而出,擦干净身子,套回了浴袍,而天狼也有样学样,穿戴整齐,二人坐在潭边

,陆炳从山洞一角扔过来一瓶烧酒,沉声道:“把这瓶酒抹在全身各处,再运一个周天的功,免得寒气过重,影响你的经脉。”

天狼依言而行,这坛子烈酒在冬天倒到雪地里都能把冰雪融化,可这会儿抹到自己的全身,却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全身涂抹完毕后,才感觉身子微微有点发热,他心中暗暗吃惊,坐下运功一个周天后,方觉浑身上下到处冒起蒸气,这一坛烈酒只入了自己的肌肤表层,已经无法渗透进肌肉,更不用说骨骼了,他心中暗惊,这十三太保横练果然不是盖的,这样练上半年,真的就成铜皮铁骨了。

陆炳笑了笑:“怎么样,天狼,能感觉到皮肤和以前不一样了吧。”

天狼点了点头:“果然厉害,陆大人,这半年我就一直留在这里练这门功夫了吗?外面的任务都不用执行?”

陆炳正色道:“不错,一来现在没有什么重yào

的任务要你执行,仇鸾现在刚刚得势,还要嚣张一阵子,等到他的把柄露出来,激怒了严嵩之后,我们再动手,现在先静观其变,而且你这回惹了严世藩,他现在应该也在想办法找你麻烦,为安全起见,你还是先把极阴邪气给完全驱除,顺便把十三太保横练修liàn

小成后,再出关不迟,到时候我对你还有大用。”(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回 坐山观虎斗(一)

天狼突然想到了什么:“陆大人,这次沈链在朝堂上直接骂了严党,他们会不会找沈经lì

的麻烦?你可要好好保护沈经lì

啊。”

陆炳微微一笑:“这是自然的,沈链虽然官职不高,但他一直和我亦徒亦友,就是严嵩,也不敢轻易动他,而且沈链为人正直,也没什么把柄可以给他们用来攻击,现在严嵩父子也不敢象以往那样张扬,沈链目前还是安全的。对了,你上次托我的事情,就是曾铣和夏言的家人,我也已经妥善安置好了,你可以放心。”

天狼向陆炳一个长揖:“那我代夏阁老和曾总督谢谢你了。”

陆炳摆了摆手:“行了,夏言和曾铣之死,我也有责任,于情于理,照顾好他们的家人也是应该。而且我答yīng

了你这件事,就会做到的。明天开始,我还有公事在身,就不能天天来这里陪你了,运功的口诀心法,刚才都已经教给了你,你在这里住下,一日三餐,会有人给你送来的。”

天狼微微一愣:“怎么,你要离开?”

陆炳叹了口气:“这次蒙古入侵,京师震动,各地的白莲教妖人和其他乱党也都蠢蠢欲动,上次我追踪赵全,差点就抓住了他,这次他没有和俺答汗一起退回塞北,现在还潜伏在山西一带,继xù

召集信徒,企图为蒙古人的下次入侵作准bèi

。我这次就是去收拾他们的。”

天狼想到霍山山谷那个隐秘的白莲教基地里的惨状,就恨得咬牙切齿:“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一个也不要放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有些奇怪,“蒙古兵都退了。这些人还敢留下来继xù

兴风作浪?”

陆炳沉声道:“那个赵全也是野心蛮蛮,他自称自己是宋朝的赵氏后裔,胡说什么我们大明是篡位的贼子,而他姓赵的才是皇宋正统,自己也做起了皇帝梦,而且他也清楚,自己如果放qì

了关内的势力。退到草原上,那也就成了俺答汗的一条狗,随时都可以拿来和大明做交yì

。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证,更不用说他的那个清秋大梦了。”

天狼点了点头:“赵全这狗东西,确实不会甘心就这么退到大漠的,只是我觉得。他的白莲教在这次蒙古入侵中也损失惨重。多年潜伏的教众几乎完全都暴露,现在我们大明无论是官府还是武林,都要除他们而后快,陆大人,不仅是你锦衣卫,只怕伏魔盟和丐帮现在已经开始搜捕各地的白莲教余党了,加上他们在蒙古入侵前残杀山西各绿林山寨的事情,已经不容于天下。即使回来,也只可能偷偷摸摸地在暗中潜伏。不可能象以前那样大张旗鼓地公然横行了。”

陆炳笑了笑:“确实如此,你昏迷的这些天里,我虽然人没有离京,但已经派了手下去山西一带明查暗访了,白莲教几乎所有的成员全部转入了地下活动,由于白莲教在山西一带经营多年,这次蒙古兵入关又走的不是山西的路线,而是直奔京师而去,所以山西的那些百姓并没有象你我这么恨蒙古人和白莲教,甚至现在还有不少人在帮那些白莲教徒们打掩护。

赵全现在把门徒们都散到了民间,这些人有许多本就是各乡各村的村民出身,行动时聚集起来就是白莲教众,平时散落乡间就是普通百姓,极难分辨出来,只怕我们要花许多时间,才能慢慢地甄别出来。”

天狼微微一笑:“不过我想,等我十三太保横练小成的时候,陆总指挥应该已经破获整个白莲教了,那赵全想必也能束手就擒。”说到这里时,他心里忽然一动,脸色一变,“不好,有仇鸾在,赵全是抓不到的。”

陆炳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想听听你的分析!”

天狼仔细想了想,开口道:“仇鸾现在给封了那个平虏大将军,又加了太子少保,现在他还是镇守宣大吗?”

陆炳点了点头:“不错,虽然他现在人在京城,但是等蒙古兵完全退回草原深处,还是要他回宣府的,就算另调他处,也要办好交接才行,毕竟现在他手上的三万精骑,都是从宣府带过来的。”

天狼叹了口气:“若是这样的话,只怕他会对那赵全多方包庇,甚至千方百计地阻止总指挥的调查行动了,上次他跟俺答汗的密谈,就是通过赵全牵线搭桥,赵全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就是为了自保,仇鸾也会死死地掩护赵全,不会让他落到别人,尤其是落到我们锦衣卫的手中。”

陆炳的双目炯炯:“可是他也可以杀了赵全,以绝后患。”

天狼摇了摇头:“不,赵全很鬼,那个仇鸾里通番邦的证据,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知dào

,如果我是赵全,也会把这些证据交给手下可靠亲信之人,如果自己真的落到仇鸾的手里,也好用这些证据相威胁,逼他放掉自己。”

陆炳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这么说来,在山西想抓到赵全,只怕很难了?”

天狼突然眼中神光一闪:“总指挥大人,

我倒是想到一个好办法,赵全其实已经是条死狗了,虽然他自己贼心不死,但不可能再折腾出什么动静,反过来如果能靠着赵全这条线,顺藤摸瓜地打倒仇鸾,那倒是意wài

之喜了。”

陆炳精神一振,急道:“快说来听听,究竟如何能做到这点?”

天狼微微一笑:“依我看来,要抓赵全,就得先想办法把仇鸾调离,总指挥,你暂时留在京城为好,光凭着江湖门派,在人生地不熟的山西地面上,想要挖出白莲教的地下组织,并不容易,他们真zhèng

担心的,还是我们锦衣卫,如果你去了山西,那赵全和仇鸾都会紧张,只会停止一切活动和联系,躲得更深,抓起来就难了,就算抓到,仇鸾也会想办法放了他的。”

“只有你摆出一副志不在此的心态,人留在京城,才能让他们渐渐地安心,尤其是赵全,他冒着生命危险回山西不是为了杀头的,如果锦衣卫一直留在山西搜捕他,他是不敢出头露面,行谋逆之事。”

陆炳有些明白天狼的意思了,点了点头:“所以你就让我留在京城,按兵不动吗?等赵全自己活动起来?可就算他活动起来了,我又怎么抓他?”

天狼正色道:“仇鸾是不会满足于只在宣府当个边将的,他一定想进京出将入相,所以当务之急是设法让皇上召仇鸾进京入朝,只要仇鸾人不在山西,赵全又自己活动起来,就有机会了。”

陆炳哈哈一笑,拍了拍天狼的肩膀:“等到了赵全自己动起来的时候,仇鸾人又在京城,我们把赵全拿下,就掌握了仇鸾通敌叛国的证据,你是这个意思吗?”

天狼微微一笑:“不错,就是这样,为了要让赵全和仇鸾安心,总指挥不妨摆出一副亲近仇鸾的姿态,这次仇鸾率军勤王,他自己也觉得立了大功,除了他本人外,手下想必也有些亲信会升官,到时候总指挥不妨建议皇上,选几个人进入锦衣卫,当个指挥,佥事之类的官职,这些人既觉得升了官,又以为可以打入锦衣卫了,以后就通过这些人向仇鸾发出一些信息,取得他的信任。”

陆炳紧接着说道:“告sù

仇鸾,我这次也跟严嵩父子结了仇,可以跟他一起对付严嵩,让他安心入朝,这样既能挑动仇鸾对付严嵩,又能调他离开山西,然后你去山西,追查白莲教的党徒,是这样吗?”

天狼坚定地点了点头:“就是如此!”(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回 坐山观虎斗(二)

陆炳满yì

地摸了摸胡子:“只是你的伤还没好,体内的邪气未除,而且要想十三太保横练有所小成,至少需yào

半年,你现在不能离开,不然连生命都有危险。”

天狼凝神思考了一下:“要完全驱除我体内的极阴邪气,大概需yào

多久?”

陆炳说道:“完全驱除的话,至少也要半个月,调仇鸾回京也需yào

时间,这样吧,天狼,我们就按你说的办法行事,我给皇上密奏,让他升仇鸾的几个手下进锦衣卫中任职,并且暗示徐阶等清流大臣联名保举仇鸾入朝为官,他们这些老狐狸,一定乐得看有人出面跟严嵩死掐的。”

天狼笑了笑:“只是那些清流大臣们,又怎么会知dào

仇鸾要与严嵩反目成仇了呢?要知dào

上次害夏阁老的时候,仇鸾都认严嵩为义父了,这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陆炳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天狼,你没有看到现在的仇鸾有多嚣张,连严嵩主动设宴来请他,他都推托不去,说什么军务繁忙,明眼人都知dào

,他这是要和严嵩保持距离了,因为世人皆知严嵩是奸臣,跟他关系近了,想要再进一步就不容易,再说了,如果他看中的是严嵩的那个位子,也只有扳倒了他,自己才能继xù

坐上去。”

天狼问道:“就凭仇鸾,他又有什么办法去扳倒严嵩呢?总不可能把严嵩和自己合谋陷害夏言的事情捅出来吧,那会连自己也一并完蛋的。”

陆炳“嘿嘿”一笑:“他当然没这么傻。但会选别的事情来攻击,严嵩父子确实是巨贪,而且严嵩的党羽遍布朝野。想要抓把柄也是一抓一大把,到时候即使不查严嵩,只查他的党羽们问题,也可以打击到严嵩。”

天狼摇了摇头:“不会这么简单吧,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打击严党,为什么那些清流大臣这么多年还要给这样压制呢?”

陆炳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天狼。你要知dào

,大明无官不贪,即使是清流大臣。照样会以各种手段和方式中饱私囊,这个是不争的事实,只不过严党更加贪婪无度而已,皇上为了维持整个国家的统治。不可能一夜之间把所有的官员全部撤换。所以也只能对这种情况容忍和默许。只要不牵涉到谋反问题,给朝廷的税银,严党拿走三成,甚至四成,都是可以接受的。”

天狼倒吸一口冷气:“给贪了这么多钱还能忍吗?”

陆炳沉痛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初听此事时,也是气愤难平,可是按我大明祖制。士大夫和皇室宗亲的田是不纳税的,而这些士大夫在致仕回家后。还可以凭借自己在当官时得到的好处,购置大量的田产。

这些田在任时不纳税,离任后托附同僚和皇室宗亲,近两百年下来,大明的可耕之地越来越少,可纳赋税也越来越少,国库收入越来越吃力,一遇南北战事,军费开支激增,就难以为继,现在有严党的官员,还多少能强取豪夺,搜刮百姓,收上税来,如果没了这些贪官污吏,只怕我大明的国库一个月不到就得见底了。”

天狼恨恨地说道:“这么说来我大明就没了希望吗?这和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

陆炳摇了摇头:“我等做臣子的,也只能尽自己的一份力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清流大臣是无法拿贪污受贿作文章来攻击严党的,因为他们自己也不干净,而仇鸾却一直是边将,在这方面倒是可以理直气壮地攻击严嵩。”

天狼奇道:“可是仇鸾自己也是个大贪啊,光从他行贿俺答汗时拿出那么多银两就知dào

这家伙也没少捞,他也能说严嵩贪污?”

陆炳笑了笑:“文官贪财,武将惜命是皇帝所不能容忍的,但是如果武将爱财,那倒是没什么,因为手里掌兵的人,如果贪点钱,那就说明他没有野心,武将受到身份的局限,不象文臣那样可以免税,他们的田产往往是世袭的军户田,想贪也不可能贪到哪里去,这次严嵩贿赂俺答汗,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万,仇鸾动用了军饷去收买俺答,一年下来也就几十万,可见巨大的差距。”

天狼点了点头:“可这也只是因为仇鸾没有机会,没有能力贪,不代表他没这个贪污的心,把他放到严嵩那个位置,他不是会捞得更厉害吗?”

陆炳微微一笑:“这就是皇上的御下之术了,当年对付夏言,也曾经用过严嵩顶替过一次,这次严嵩斗倒了夏言,杀了曾铣,又在蒙古入侵的过程中表现消极,虽然他抛出了丁汝夔当替死鬼,但皇上清楚这是严嵩自己的不作为,杀姓丁的也是对严嵩的一个警告,让他在捞钱的同时也别坏了国事!

这些年我一直跟着皇上,对他的心思很清楚,他一心想要修道,不希望国事来烦扰他,无论是江南平倭还是塞外的蒙古人,他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蒙古人这次是打到京城了,大明百余年来第一次有亡国的危险,所以他的愤nù

,超过以往任何一次,若不是严党的势力太大,只怕他已经会象杀夏言那样铲除严嵩父子了。”

天狼叹了口气:“那清流大臣还有这么多在朝堂之上,就是一下子铲除了严党,也可以由他们来代替啊。”

陆炳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的,一来清流的那些大臣们也不见得比严党好到哪里去,一个个骂起严氏父子来是义正辞严,但办实事的能力可能还不如严党的一些骨干成员,比如东南平倭的胡宗宪,虽是严党,但多亏了他,才能稳定东南的局势,换了其他几任的清流官员,倭寇闹得更凶。

这第二嘛,皇上刚刚杀了夏言和曾铣,如果现在就把严嵩一党全部打倒,无疑是承认了自己当年做错了事,我们的皇上虽然绝顶聪明,但就是太要面子,这种事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宁可硬挺。就象这次拒绝蒙古的和议,坚持不开关市,也是同样的道理。”

天狼恨恨地一拳打在水潭边的石头上,一块石头飞起,“扑通”一声,落到了水中:“他要修仙问道,那不妨禅位于想管国事的人好了,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又是什么?”

陆炳脸色一变

,怒道:“天狼,怎么可以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天狼冷冷地说道:“总指挥,你这次也去了山西,没有看到路边饿死的人吗?你以前去过江南,没看到那些给倭寇烧杀抢掠过的百姓吗?国家烂成这样子,朝廷上下贪墨横行,民不聊生,这些都是能推给严党就能解决的?如果不是皇上自己只求修道,为了维护君权挑动大臣内斗,又怎么会弄成这副光景?”

陆炳被呛得哑口无言,只能一声长叹

,幽幽地说道:“可他毕竟是我们的皇上,我们作为臣子的,只能尽忠,只能规劝,不可以妄议君上的。”

天狼冷笑道:“唐太宗就说过,民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大明现在的问题不完全在朝堂,国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烂透了,需yào

的是大有为之君可以拿出勇气,改革祖制,选贤良,远小人,这需yào

君上自己拿出勇气,每天处理朝政,而不是躲起来装神弄鬼,任用奸党,让国家一天天地烂下去。”

陆炳沉声道:“天狼,休得胡言,难道你我现在不是在为国尽lì

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回 坐山观虎斗(三)

天狼摇了摇头:“我们这样抓了一个叛将,又会再来一个,打倒一个奸臣,又站起来一堆,永远不是个头。总指挥,你真觉得我们拿下了仇鸾,或者说打倒了严嵩,就能救民于水火了?”

陆炳的眉毛跳了跳,最后咬了咬牙,说道:“一件件来吧,先扳倒仇鸾再说。”

天狼咽了泡口水,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nù

:“仇鸾的手下,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可以选入锦衣卫?”

陆炳点了点头:“仇鸾的两个狗腿子,一个是他的亲兵队长时义,另一个是他的副将候荣,上次我在山西的时候,已经查明了这两人就是负责联络白莲教妖贼的中间人,后来联系俺答,也是这两人跟着赵全一起面见俺答,约定时间与地点,最后仇鸾留在宣化镇看家的,正是此二人。我准bèi

启奏皇上,给这二人加官晋爵,招入锦衣卫,这样一来可以断仇鸾的左膀右臂,二来可以通过他们给仇鸾传递信息,让他大胆入朝为官,对付严嵩。”

天狼点了点头:“可是这样一来,仇鸾没了这两个狗腿子,又如何和赵全联络呢?想必仇鸾也不会放心自己进了京,而赵全还在山西给他添乱吧。”

陆炳冷笑道:“他应该会想办法让赵全出关的,这些到时候需yào

你去查探清楚仇鸾和赵全的联系方式,记住,一定要有明确的证据,来证明仇鸾里通番邦之事。”

天狼的眼中杀机一现:“此事就包在我身上吧,一个月后。我就动身。”

陆炳点了点头:“这次我另外给你一个腰牌,你以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身份出发,天狼这个代号暂时不要用了。你自己想个名字吧。”

天狼沉吟了一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脱口道:“我的名字,就叫耿绍南吧。”

陆炳笑了笑:“这倒是挺适合你,耿直的少男,好,此事交给我了。”

天狼摆了摆手:“不。不是少年男子的少男,是袁绍的绍,南方的南。总指挥大人,请不要弄错了。”

陆炳微微一愣:“反正是个假名而已,有区别吗?”

天狼坚定地说道:“我想用这个名字,还请陆总指挥成全。”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就依你,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耿绍南,你的履历我会做好的,到时候你扮成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具体的相貌我会通知你的。这些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地练功,我有空就会来找你。”

天狼的心中突然想到了凤舞,开口道:“陆总指挥,我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允诺。”

陆炳的眼中寒芒一闪:“你是不是想见你的小师妹?这点我不会答yīng

的。”

天狼摇了摇头:“不,我知dào

此生已经与她无缘。那天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亦似无情,这就是我和她的关系,她现在跟着徐师弟很好,大家尘归尘,土归土,这样对我们都是最好的结局。我想跟你说的,是凤舞的事。”

陆炳有些意wài

:“你怎么会想到凤舞了?”

天狼正色道:“这次偷袭蒙古大营,是我一个人的决定,凤舞拦不住我,只能跟我一起行动,她向你求救也是出于公心,不想我有什么闪失,而且我们确实发xiàn

了严世藩与俺答汗勾结的事情,向你汇报请求也是应该,所以这次请你不要处罚她了。”

陆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我为什么要处罚凤舞?”

天狼摇了摇头:“她这次是从总部偷跑出去的,一直很担心你事后会处罚她,你既然在山西的时候把她留下,还让她监视我,那就不应该再追究之前她擅离锦衣卫的过错了,对不对?”

陆炳哈哈一笑:“天狼,你是不是也想象指挥凤舞那样指挥起我来了,嗯?”

天狼淡淡地摇了摇头:“不敢,只是凤舞这次几次三番地救我,而且她的行动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帮她求情的。”

陆炳点了点头:“难为你还能想着她,天狼,本来她擅离锦衣卫总部,行径无异于背叛,我是打算重重处罚她的,但你这样一说,也有道理,容我再好好想想该如何对她处置好了。”

天狼急道:“总指挥,你这样做有失公平,要说违反你的命令,最多的就是我,而不是她,可你对我却没有这样处罚过,只因为她一次擅离总部,就要重责,这好象说不过去吧。实在要罚,我愿意代受!”

陆炳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你和她情况不一样,天狼,我给了你来去自由的承诺,而且让你执行任务时都有临时决定,便宜行事之权,所以虽然你的一些处理方式我不满yì

,但看在最后的结果都还不错的份上,也算将功折罪,功过相抵了。”

“可是凤舞和你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她自幼就是我训liàn

出来的杀手,一生一世,没我的允许都不能离开锦衣卫,你想走那是你的自由,她要是动一动这方面的心思就是叛徒,一天是叛徒,终生也是叛徒,这次她违背了我的命令,那以后也会继xù

违抗,如果我不处理凤舞,那其他人都会有样学样,我这锦衣卫也就没法带了。天狼,你要知dào

,我们这里最与众不同的,就是铁一样的纪律。”

天狼摇了摇头:“凤舞虽然偷跑出去,但别人并不知dào

细节,你如果想要维护她,就说她是奉了你的密令出去的,这样谁也不会说什么。总指挥大人,凤舞对你是绝对忠心的,这点你很清楚,离了锦衣卫,她也无处可去,所以你并不用担心她会背叛你。”

陆炳眼中寒光一闪:“对,她一个人是不会离开锦衣卫,可是你呢?你明知dào

凤舞对你有情,又不肯承诺留下,以后如果你要是走了,那我怎么留下凤舞?”

天狼目瞪口呆,这一下确实让他无话可说。

陆炳叹了口气:“让你们在一起,也许真的是我的失误,现在这丫头对你动了情,她的性子我知dào

,一旦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头,天狼,我实话告sù

你,现在我也很为难,多年训liàn

凤舞,就是为了她能成为最优秀的刺客,能独当一面,可现在她的心思全在你的身上,还跟我说什么以后你到哪儿她去哪儿,你说她这个态度,我怎么能不处罚?要是对她这样听之任之,我还怎么管理其他人?”

天狼定了定神,说道:“总指挥,这样好了,她确实粘人,接下来我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就让我单独行动,上次她是知dào

了我的去向才跟上的,以后我离开的时候会万分小心,不会让她跟上。”

陆炳冷冷地说道:“她就算人在我这里,心却还在你身上,我关是关不住她的,一个不能发挥作用的凤舞,对我来说与废人无异。天狼,这件事因你而起,以后也只有你能解决。”

天狼正色道:“总指挥,你很清楚我的心思,此生我不会再爱别的女子,凤舞救我,我很感激,她对我有情,我也很感动,可这不代表我就要爱她,娶她。这个道理我也跟她明白说过。”

陆炳摇了摇头:“情这东西,是世上最毒的,尤其是女人,一旦中了,无可救药。罢了,我让凤舞禁足三个月,这回我人在京城,会亲自看着她,她的龙组指挥的职务,我也会免除,以示惩罚,你抓紧时间练功,驱除毒气,仇鸾进京后,我就安排你去山西,这回别再让我失望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回 重上羊房堡

一个半月后,山西,羊房堡山下的官道上,天狼一身布衣长袍,打扮成了一个三十六七岁,三绺长须的黑面文士,青衫纶巾,正缓缓地行走在官道之上。

时值隆冬腊月,路上少见行人,半年前路边到处可见的饿死尸体,已经多半被埋了起来,大道两侧处处可见新添的坟包,几只乌鸦落在坟包上,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萧杀之气,让人感觉无比凄凉。

天狼这一路走来,心情沉重,俺答退兵后,朝廷为了加强山西大同一带的防御,调拨了不少钱粮来这里,夏天时的严重饥荒暂时得到了控zhì

,可是山西境内的百姓仍然过得很辛苦,朝廷官府的捕快们以搜索白莲教余党之名,村村镇镇地敲诈勒索,不少百姓家好不容易领的一点救济粮,又给抢去了不少,天狼所经过的十几个村镇里,到处都是哭声,对于山西的百姓来说,这又是个难过的年关。

官府的暴政就是对白莲教徒们最好的掩护,天狼这一路行来,能看到不少百姓家前脚刚给官府抢了粮食,后脚就有些来路不明的人在村里散发粮食,其中还有不少是腌制的腊肉,想都不用想,这些就是白莲教徒们在收买人心。

天狼也曾跟踪捉拿过两个散发粮食的白莲教徒

,可是这两个人嘴很硬,一落入天狼之手就服毒自尽,半个字也没有吐露,让天狼在懊恼之余,也不由得感叹白莲教组织的严密。洗脑的成功彻底。

天狼这次出来之前,在京城的锦衣卫总部那个陆炳的专属别院里呆了一个月左右,陆炳每三天会来看他一次。留下三天份的面饼与肉干,显然陆炳也不希望有其他外人趁机打探出十三太保横练的秘密,因此整个别院都不允许他人接近,还特意嘱咐了天狼,如果有人擅闯,不留活口。

好在陆炳的威严与可怕尽人皆知,这一个月来还真的没有人敢入那别院一步。天狼的修liàn

速度很快,第十天左右就练到第三层了,体内的阴气基本上完全驱除。后面的二十天时间也只是一边练习十三太保横练,一边等着仇鸾返京的消息。

只是最后传来的消息略微让天狼和陆炳有点失望,严嵩极力反对仇鸾入京,借口现在边关情况紧张。山西还暂时离不开仇鸾坐镇。因此驳回了徐阶等清流大臣的提议,还是让仇鸾暂时以平虏大将军的职务镇守宣大,负责对蒙古军的防备。

那次俺答汗派使者请求封贡的事情,也有了下文。当时俺答汗屯兵密云,仍然威胁着京师,嘉靖帝问计群臣,虽然司业赵贞吉和沈鍊都义正辞严地表示要坚决抵抗,不开边市。但毕竟蒙古大军压境,过了没几天。嘉靖帝只得再次召开朝会,议论此事,并直截了当地要严嵩表态。

狡猾的严嵩推说这种外交事务应该归礼部主管,由时任礼部尚书的徐阶负责,其用心可谓险恶异常,可徐阶却答道,鞑虏兵临城下的时候谈封贡贸易不恰当,城下之盟断不可签,只有让俺答退兵关外后,才有的商量。这个回答果然让嘉靖帝非常满yì

,便召来蒙古使者以此回复。

俺答汗果然从古北口出关,退回蒙古大漠,此后嘉靖帝也勉强同意开通几处关市,不过只在大同和宣府镇外五十里处选择性地开了几个马市,每年交yì

两次,双方各取所需,大明保住了面子,蒙古人也算是初步打开了市场,于是大明和蒙古之间短暂地维持了和平。

也正因此,严嵩上书说蒙古人狼子野心,有借着开市之名再次入侵的可能,边关重地非大将不可镇守,于是仇鸾便又留在了山西,入京指标暂时是泡汤了,天狼可以想象得到仇鸾这阵子天天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严氏父子的情形。

天狼这一路行来,刻意地不断易容改扮,改变路程,就是怕凤舞这回再次跟踪自己,对这姑娘,他心中除了感激,却无情意,也许保持和她的距离,不至于让她越陷越深,对人对已都是好事,陆炳那天的话让他警觉了起来,自己将来万一离开锦衣卫的话,凤舞如果还是象现在这样心系自己,那到时候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这一天,天狼来到了上次去过的羊房堡附近,最近山西的不少白莲教众四处活动,可是由于百姓都心向白莲教,光凭他这样一个外乡人很难打探出情报,他想到上次被自己放走的那三个羊房堡的寨主,也许故地重游,还能碰到他们,这三个人在这里经营多年,在本地的人脉要比自己强上许多,靠这种本地人,也许能打听到一些白莲教的内情。

不知不觉中,天狼走上了进山的那条通道,这里虽然他只呆了半天,但是印象却深刻,想到那天晚上惨烈的一战,白莲教令人发指的那些手段,自己最后没有来得及出手救人的遗憾,恍如昨日。

一路行去,山道依然狭窄,青石台阶上已经铺满了白雪,看起来没有人最近来过,天狼走了一半本想回去,但想想还是上去看一眼,便又重新折回。

那三道从半山腰开始的寨门,已经在上次的白莲教攻山中被完全摧毁,厚重的大木门已经东倒西歪,而门的栅栏和横栏上还钉着不少羽箭,地上的断刀残枪到处都是,可见当时战况的惨烈,奇怪的是并无一具尸体暴露在外面。

天狼心中一动,那天白莲教撤tuì

时,因为要去攻打铁家庄,所以离开得很快,最多只带回了自己人的尸体和活着的俘虏,而羊房堡的喽罗和那些助拳高手的尸体根本没有来得运走,更没时间掩埋了,官府自然也是懒得管这些绿林山寨的死活,那么又会是何人回来收尸呢?

带着这个疑问,天狼慢慢地走上了峰顶,刚进广场,就听到一阵梆子响,几十名穿着兽皮袄子的汉子手持棍棒刀叉,从四周奔了出来,一下子把天狼围在了当中,而为首的,正是杨春,李双全和林武星三人。

天狼看着四周的这几百名汉子,只见他们一个个脚步虚浮,虽然还算有点气力,但明显不会武功,都是些寻常的庄稼汉子,再仔细一看,有不少人都挺脸熟,正是以前上山时见过的那些给抓来修山寨的饥民百姓。

只听到杨春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们羊房堡?”本来一直红光满面的他,这会儿看起来眼中精光全无,上次武功已失后,他便成了一个普通人,跟周围的这些壮丁比起来,连气力都颇为不如。

天狼哈哈一笑:“在下经过宝地,想上来看看罢了,各位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呢?”

林武星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个寨子早已经荒废,在这种时候还来这里的人,一定是白莲教的探子,兄弟们,一起上,把此人拿下再说!”

周围的壮丁们发出一阵鼓噪,却是无人敢上前,显然上次白莲教夜袭,那残忍的手段已经让这些人胆寒,即使眼前只有一个人,也不敢一涌而上。

天狼摇了摇头,对着杨春等三人说道:“三位,霍山里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吗?”

杨春一下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你到底是何人,你怎么知dào

霍山的事?”

天狼略一运功,周身的红气一现,眼珠子微微一发红,伸出手作爪状,虚空抓了两下,笑道:“想起我没有?”(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回 故人重逢

杨春等三人的眼睛一亮,脸色大变,这个动作他们太熟悉了,那天晚上的经lì

,让他们永世难忘,三人的眼里顿时热泪盈眶,齐刷刷地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倒头就跪:“恩公!请受我兄弟一拜!”

周围的喽罗们不知dào

出了什么事,但一看三个寨主都下跪了,也都整齐地跪了下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场面,一下子变成了天狼一人站着,周围整齐地跨了几百人,极其滑稽。

天狼哈哈一笑,上前两步,扶起了杨春,笑道:“大寨主何必如此多礼呢。”

杨春激动地说道:“我三人的性命,完全就是恩公所求,无论怎么回报,都是应该的。”

天狼看了一眼周围的喽罗们,低声对杨春说道:“此处非谈话之所,我们找个地方详谈吧,清静一点的。”

李双全对着边上的喽罗们高声道:“大家照常做自己的事,都散了吧。”

林武星在前引路,作了一个向后山请的手势:“恩公,请随我来,咱们到后山一叙。”

天狼点了点头,跟着这三人走到了后山一处瀑布处,这里水声很大,周围又没有人,是个绝佳的谈话场所,天狼运起内功,仔细地探寻了一番周围的气息,也没有发xiàn

有高手潜伏,便开口道:“三位怎么又回了羊房堡呢?也就两个月,你们的山寨又重新变得人丁兴旺,可喜可贺啊。”

杨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三人武功已失,如同废人。当天回堡只是想着和死难的兄弟们最后葬在一起,那些兄弟死得惨烈,我们不能让他们曝尸荒野。本想着把他们收葬之后,就一直跳崖随他们而去。可到了山寨之后,却发xiàn

那些本已经下山的饥民又都回来了,原来是当时各处都没有粮食,这些饥民下了山后无以为生,想着山寨里还有粮食,就都回来了。幸亏白莲教的狗贼走的时候匆忙,没有来得及一把火烧了粮食,我们也算是有了个栖身之处。”

林武星在一边说道:“这些人没有个首领。看我们三人回来了,以为我们是杀出一条血路的,都还是奉我们为主,他们也看不出来我们已经给废了武功。所以我们就指挥着这些人把兄弟们的尸体全都埋了。就在那边。”林武星顺手一指瀑布的对面,一处荒坡之上,多了几百个新坟包,显然就是埋葬的那天战死的兄弟。

天狼叹了口气,目光变得黯淡:“都怪我,那天一直隐藏功力,没有及时出手,才害得大家死于非命。此事我也一直自责至今。”

李双全连忙说道:“恩公不用这样说,那天你只有一个人。而贼人却有好几百,怪不得你的。”杨春和林武星也在一边连声附和。

天狼摇了摇头:“不,当时你们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后来我在霍山的所做所为你们也见到了,其实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对付起这些妖贼也是可以的,我当时没出手,主要还是在犹豫打入白莲教之事,上次和你们说过,我的真实身份是锦衣卫,来你们山寨就是为了伺机混入白莲教,摸清楚这个邪恶而神mì

的组织。最后把他们一网打尽的。”

杨春连声道:“恩公神功盖世,想必已经剿灭了那些妖贼,为我们兄弟报仇了吧。”李双全和林武星也连连点头,眼神中透出一股兴奋与期望。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脸上现出一分抱歉的神色:“对不起,让各位失望了,没有把白莲教一网打尽,因为当时碰到了蒙古入侵,白莲教就是勾结蒙古人入关的内奸,他们攻击完你们这里后,又和蒙古的英雄门合攻铁家庄,这点你们是听到的,我在铁家庄和他们大战一场,然后追踪白莲教中人到了塞外,想去刺杀蒙古大汗,结果扑了个空,后来就一路跟踪蒙古人到京师,白莲教的妖首,却是无力再追捕了,实在抱歉。”

杨春的眉头微微一皱,转而笑道:“恩公做事肯定有理由的,蒙古入侵是大事,比白莲教的几个妖贼更重yào

,我们兄弟都能理解的。”

天狼微微一笑:“好了,这次蒙古兵退军,我奉了上司的命令,来这山西探查白莲教余党的事,就是想结束上次的遗憾,把白莲教一网打尽,只是我在这山西地面人生地不熟,这些天也多方打探,并不知白莲教的下落,好象这里的百姓都反而向着白莲教中人,所以我只能来你们这里碰碰运气了。”

林武星抢着道:“恩公,我们这些天一直没有下山,对外界的事情并不清楚,你也知dào

我们这些人都是劫后余生,能保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加上我们三人武功已失,哪还敢奢望报仇呢?这一个多月大雪封山,我们更是不下山了。”

天狼点了点头:“这点我能看得出,上山的台阶遍布积雪,没有脚印,看来很久没人上下山了,只是你们这里坐吃山空,总不可能永远就这么留在山上吧。”

李双全叹了口气:“恩公,我知dào

你是朝廷中人,但是并非我等不想做良民,实在是在这个世道上不让好人得生啊,想必这一路你也看得清楚,鞑子退兵以后,官府借着抓捕白莲教的借口大肆搜刮,这山西一带的百姓实在没法活,大雪封山前上山落草的人每天都有十几二十人,就连我们这样一个被灭过一次的土匪山寨都有这样的吸引力,白莲教一向对百姓施以小恩小惠,只怕心向他们的人就更多了。一个多月前我下山采办的时候,就碰到过白莲教的人又在分发粮食。”

天狼心中一动:“你说什么,一个多月前他们就开始在这里收买人心了?那时候不是蒙古兵还没退吗?”

杨春正色道:“恩公,蒙古兵当时是在京师,不是在山西,当时那个仇总兵率了宣府大同的精锐去京城勤王,山西境内兵力不足,白莲教的徒众趁机到处横行,靠着施小恩小惠而收买人心,后来大雪封山,我们没有下去,这后来的情形,就不得而知了。”

天狼点了点头:“白莲教的人只是发放粮食吗?他们没有象你们上次那样,借着发粮收人入伙?”

林武星叹了口气:“这就是白莲教的过人之处了,他们施恩往往不求当时回报,而是碰到灾荒就出来做好人,这样时间一久,感激他们的人就多了,然后他们才会挑选那些忠诚可靠的人,往往又是刚刚被官府欺压的那种,加入白莲教,再把这些人训liàn

成死士。”

天狼疑道:“三寨主又是怎么知dào

白莲教的这些内情的?”

林武星微微一笑:“上个月来投奔我们的人里,有两个原来是白莲教的,后来目睹了他们用毒人攻城,引蒙古军破关,烧杀掳掠的事情后,良心不安,趁着战乱逃了出来,也不敢回原来的村子,就来了我们这里,这些白莲教的内情,也是这两个人告sù

我的。”

天狼心中大喜,连忙道:“那这两个人可否知dào

白莲教的秘密联络据点?能

不能助我打入其中?”

杨春笑道:“我把这二人叫来,一问便知。”

天狼点了点头:“那有劳大寨主了。对了,还请大寨主不要说我是锦衣卫,只说我是捕快即可。”

片刻之后,杨春领过来两个人,与一般的那些粗手大脚,脚步虚浮的饥民喽罗们不同,这两个人看起来步伐轻快,显然是有一定的功夫在身上,走到面前后,两人冲着天狼一抱拳:“小人刘平一,李平阳,见过官差大人!”(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回 忠义之士

天狼大喇喇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本官奉命破获白莲教的妖贼一案,所以现在易容打扮,没有穿公服,听说你们二人以前在白莲教呆过?”

左边那个个子略高一些的黑脸汉子,名叫刘平一,脸色微微一变,拱手道:“回大人的话,我兄弟二人一时糊涂,误入歧途,后来目睹了白莲教匪类做事惨无人道,又卖国求荣,也就不愿意再继xù

呆下去,趁着兵荒马乱的时候离开了白莲教,无处可去,幸亏三位寨主收留我二人。”

天狼点了点头,转向了杨春:“三位,我跟这两个兄弟有事商量,还请回避一下。”

杨春等三人很识趣地行礼退下,天狼看着这两个人,平静地说道:“刘平一,依你看来,三位寨主的武功如何?”

刘平一的嘴角勾了勾,迟疑了一下,咬了咬牙,说道:“也不瞒官差大人,这三位寨主,现在已经被废了武功,与废人无异。”

天狼微微一笑:“既然你二人知dào

三位寨主已经没了武功,而其他的饥民们又都是些庄稼汉,何不杀了他们三人,在此地自立?”

右边的那名身形矮胖的红脸汉子李平阳勃然变色,怒道:“这位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所谓盗亦有道,我二人虽然曾入匪帮,但也有良知,要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脱离了。落难来投,好不容易有个落脚之处,蒙三位寨主收留。能有个安身之所,已经是感激不尽,你却让我们恩将仇报。夺人基业,还算是人吗?”

刘平一也骂了起来:“三位寨主说你是好人,恩公,让我二人前来答话,我们知dào

你武功了得,这里无人是你敌手,但士可杀不可辱。你要取我兄弟性命容易,要想让我们做伤天害理的事,那是休想!”

天狼哈哈一笑。刚才这是他对这二人的试探,如果这二人是奸恶之徒,那他就会把这两人立毙掌下,为杨春等三人除掉后患。但看起来这二人神色不似作伪。那种愤nù

也是发自内心的,看来确实是看不惯白莲教的所做所为而离开,现在,他可以放心地问这二人问题了。

天狼摆了摆手,笑道:“刚才不过是试探两位义士罢了,得罪之处,还请见谅,白莲教擅于派内鬼打入各处山寨。上次这羊房堡就是给这样里应外合攻破的,所以我不得不试探一番。还见谅。”

刘平一的眉头舒展了一下,还没有完全相信,疑道:“当真只是试探?”

天狼正色道:“三位寨主的命都是我所救,他们对我是什么态度,你们两位也都看到了,我若真想要这山寨,自己取就是了,何必还要借手他人呢?”

李平阳长出一口气:“我就说嘛,这位官差大人是三位寨主都信得过的恩人,一定不会做这种事的,大人,小人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天狼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向二人面前晃了晃:“我乃是锦衣卫的四品指挥佥事耿绍南,奉了皇上的密令,来山西专门破获白莲教的妖贼而来,有些事情还要向两位详加讯问,希望两位能配合。”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微微一变,刘平一问道:“锦衣卫?你们不是专门捉拿官员,查获谋逆大案的吗?怎么也会来管这白莲教的事?”

天狼正色道:“白莲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江湖门派了,这次他们勾结蒙古人作乱,那个教主赵全,更是企图自立为君,这点二位想必也清楚,所以这已经事关谋逆了,朝廷对此也很重视,由于上次我在山西和他们打过交道,所以这次派我来查获此案。二位,我需yào

你们的帮zhù

。”

李平阳哈哈一笑,狠狠地拍了一下手:“好啊,朝廷终于意识到这帮狗日的没这么简单了,既然派了锦衣卫来查,那赵全这畜生离完蛋应该不远了,大人,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我二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天狼满yì

地点了点头:“你们是怎么回入白莲教的?”

刘平一的脸微微一红:“我们兄弟二人本是河东解良人氏,一个村的,本来也不会什么武功,十年前的时候,李平阳兄弟娶了我的妹妹,但村中恶霸刘三全看中了我妹妹的姿色,几次三番地调戏,后来我们兄弟气不过,就把那恶霸打了一顿,结果刘三全报了官,狗官收了他们家的银子,不由分说地把我们投入大牢,想要屈打成招,我妹妹也给刘三全霸占了,最后含恨投河自尽。”

李平阳恨恨地说道:“当时白莲教经常派人到各乡各镇,专门打听有没有象我们这样敢于反抗,又被官府欺压的人,知dào

了我们的情况后,就派人夜袭大牢,把我们救了出来,还杀了那个恶霸刘三全,也怪我兄弟当时冲动无脑,一时气愤,就糊里糊涂地进了白莲教,他们传了我们一些武功,由于我们兄弟以前在村里也练过一些拳脚功夫,有点底子,所以后来做到了正副香主的位置。”

天狼问道:“那你们在白莲教也有十年了呀,都做到香主了,地位不低,为何又要叛离白莲教呢?”

刘平一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们在白莲教,也是帮着他们到处传教,救治穷人,顺便拉人入伙,当时我们不知dào

白莲教的面目,还以为跟他们说的那样,是专为天下穷苦人做主的活菩萨下凡呢。直到两年前,赵全觉得势力已经足够强dà

,开始吞并各地的绿林山寨

,我兄弟二人亲眼目睹他们手段的酷烈,尤其是见到一些我们抓到的俘虏变成了那种没有思想,浑身是毒的毒人之后,我兄弟二人深受震憾,怀疑起我们这十年来效力的白莲教是否真的是正义的。”

李平阳插话道:“可是分管我们的堂主阎浩却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山贼土匪本就是打家劫舍满手血腥的家伙,死不足惜,与其一刀杀了,不如炼成毒人,为教中出力,这样也能减少其他弟兄的伤亡。我兄弟二人当时看他说得诚恳,也就信了。”

刘平一恨恨地说道:“直到后来我们发xiàn

白莲教不仅炼制毒人,四处攻灭山寨,抢掠金钱,用来招兵买马,许多黑道上名声极臭的匪类也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加入了白莲教,非但如此,他们还和塞外的蒙古人有所勾结,这是我兄弟二人绝对不能容忍的!”

李平阳正色道:“我二人的父亲都曾经是宣大的军户,当年蒙古首领小王子入侵,正德皇帝御驾亲征,我二人的父亲都在此战中战死沙场,所以我们与蒙古人的仇不共戴天,后来朝廷体恤此战中战亡的将士,特诏可以选择脱籍,我二人也就脱了军户的身份,来解良落户了,可是我们毕竟是忠良之后,再怎么也不可能跟着白莲教卖国的。”

天狼点了点头,赞许地竖起了大姆指:“二位果然是铁骨铮铮的好汉,耿某佩服。”

刘平一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大人,别笑话我们了,我们多年来误入歧途,助纣为虐,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罪孽深重,后来白莲教派我们这些香主到各地组织信徒和毒人去作内应,我们就被派往河北沧州,在路上我们想办法把队伍引到明军附近,然后引起明军的注意和攻击,那些毒人全部被消灭了,其他教众多数走散,我二人也趁机脱离了白莲教。”(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回 白莲教的手段

天狼沉吟了一下,问道:“当时派你们去攻击沧州的,是赵全,还是李自馨?或者是你们的那个堂主阎浩?有没有约定你们事后如何返回接头呢?”

刘平一说道:“派我们去沧州的,是阎浩,白莲教内部的等级分工极为严密,教主赵全很少出面,出外行动的事往往是由副教主李自馨带队,他负责管理几个堂主,而平时的训liàn

新人,传授武功,则是由我们这些香主负责,当年我们新进白莲教时,阎浩就是我们的香主,这些年他升到了堂主,我们的一切行动,也往往是由他下令指挥。”

天狼继xù

问道:“那阎浩和白莲教没有别的制约你们的手段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般的江湖门派好象都要有各种束缚门下的手段吧。”

李平阳长叹一声,表情变得异常落寞:“不瞒大人,我兄弟二人其实已经命不久矣了,白莲教对门下的束缚,是靠每年喂我们这些香主级别的一粒白莲化生丹,此丹可以增进内力的修为,但也是极厉害的毒药,每一年的解药,就是新的一粒化生丹,如果不按时服用的话,那前一年的毒性就会发作,到时候肠穿肚烂,死状惨不堪言。”

刘平一的身子也开始微微地发起抖来:“每年除夕之夜的时候,教中的上百名香主,就会集中在总坛,然后由教主一一评定过去一年的成绩,如果有背叛不忠之人。直接拿下,不给化生丹,这些年我们亲眼见过三名想要脱教的人。当场毒性发作,肚破肠流,连内脏都变黑了,那可怕的光景,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天狼自己也中过赵全的剑上剧毒,深知白莲教用毒的厉害,对二人的说法深信不疑。他继xù

问道:“那你们二人既然身中剧毒,又为何不回去服食解药?”

李平阳断然道:“不,我们已经误入匪帮这么多年。现在既然知dào

这些混蛋不仅伤天害理,还里通外国,就是死,也不能再跟你们同流合污了。大人。我们兄弟只想在这里渡过余生,等到除夕的那天晚上,就一直从这悬崖上跳下去,死个轰轰烈烈,也不枉男儿一生了。”

刘平一也说道:“是啊,大人,而且我们两人就是回去,只怕也不会给我们药丸的。自从前年我们得知了白莲教炼制毒人之事后,积极性就大不如前。这一年来也多次被阎浩斥责,这次去沧州之间,他就威胁我们,说若是不能成事,就不给解药,我们这次事败,又隔了这么久没有回去报道,想必回去了他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天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为二位了,如果你们在沧州得手之后,要回哪里去接头?这点事先有交代吗?”

李平阳说道:“本来按照约定,如果蒙古军攻打沧州,我们就要在城内里应外合,派毒人攻开城门,放蒙古军入城,到时候自然会有随着蒙古军的白莲教中人与我们接头,万一事败,也需yào

在一个月以内到大同的胡家铺子,那里是白莲教的一个据点,只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我恐怕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天狼的眼中神光一闪:“总归是有一条线索,试一试也好,我现在就动身前往大同,你们二位在这里等我,今天是腊月初二,我一定争取在除夕之前给你们取回解药。”

刘平一与李平阳对视一眼,双双向天狼下跪:“大人,多谢了!”

天狼又向二人问完了见面的切口和在白莲教内的一些教规细节之后,便让二人叫回三位寨主,与三人作别,自己使出轻功,直接飞越瀑布间的峡谷,从山的另一边飘然而去,看得杨春等三人目瞪口呆,惊为天人。

三天之后,天狼易容成了刘平一的样子,蓬头垢面,穿得破破烂烂,一只腿上缠着厚厚的带血绷带,拄着一根拐棍,一瘸一拐地走在大同镇的街道上。

大同本是明朝九边之首的重地,向来设有重兵防守,而驻防官兵的家属也都居住在这大同镇中,上次蒙古破关,守关副将和三千军士战死,但是久经战火的镇户们却大多逃进了附近的山中,虽然大同镇被蒙古军洗劫一空,最后又放了一把火,但镇户们却没有死多少人,由于蒙古军急着向北京城的方向进军,也无暇进山搜人,所以等蒙古军退去后,这里的镇户们纷纷从山中返回,重新整起自己破碎的家园。

有明一代,尤其是近几十年来,大同多次被蒙古兵攻破,被洗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这些镇户们早就有了经验,镇上的建筑多是以低矮的平房为主,重建起来也很快,这寒冬腊月的时候,大同家家户户都已经在瓦砾堆上重新盖起低矮的砖房,虽说谈不上舒适,但遮风挡雨,渡过这个严冬倒是没什么问题。

北风萧萧,霜雪满天,天狼暗运内力,把皮肤弄得红通通的,就象被冻坏了似的,在进城前,他特地用雪擦了擦脸和露在外面的皮肤,弄得自己鼻涕拉呼的,连声音也变得带有浓浓的鼻音。

进镇之后,不时有巡逻的士兵对其盘问,看到天狼这种乞丐打扮,还有那一身隔了一丈远都能闻到的臭气,全都厌恶地让他早点滚蛋。

天狼慢慢地踱到了那个胡家铺子附近,铺子的顶层已经被烧得漆黑,临时盖了一些茅草遮挡住了几处烧通的地方,铺面倒还算完好,就是梁柱上有不少刀砍箭射的痕迹,大白天,铺子外已经遮了一大半的挡板,仅留下一人宽的通道,看起来已经是处于半打烊的状态。

天狼心中一动,这铺子明显不做生意了,却又留下个进入的通道,明显是象刘平一和李平阳所说的那样,留了一个接头的地方,他打定了主意,拿起手中的破碗,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好心的老爷啊,给口吃的吧,别的都不要,给个莲花饼就成啊。”

这句话后面的一句正是接头的暗号,果然,那铺子里走出了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年约二十五六,左脸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看了一眼天狼,冷冷地说道:“我们这里是铜器店,不卖莲花饼!”

天狼换上了一副笑脸,撩开额前的头发,连连点头:“没莲花饼给口饭吃也行啊,我有的是一把子力qì

,能干活的。”

那铜钱胎记的伙记点了点头:“随我来吧。”说完让开了那个狭窄的通道,天狼连说两声“谢谢”,走进了那铺子,伙计在他身后挂起了打烊的牌子,并把木板给合了起来。

屋子里很暗,没有亮灯,只有透过木板缝隙传来的几线阳光,可以天狼的功力,即使是黑暗之中也能看到三丈之外,他这会儿低着头,装着看不太清楚,低声道:“兄弟,我来晚了,阎堂主可在?”

那伙计冷冷地说道:“阎堂主已经等你多时了,他就在地下室,请随我来。”说着,他点起了一部油灯,照亮了屋子,从前铺边上的小门通过,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天狼装着一瘸一拐的样子,跟他走进后间,这里是个仓房

,这会儿已经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黑洞洞的地下入口在房间一角,那伙计手中的灯光若隐若现。

天狼扔掉了拐棍,装着很吃力的样子,顺着梯子向下爬去,刚一落地,就感觉有三四把冰冷的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和腰上,而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刘香主,你还敢回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回 倒打一耙

天狼一眼望过去,只见阴暗的房间角落,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一身绸缎长袍,身形富态,看起来象是个掌柜,左眼角生有一颗绿豆大的黑痣,天狼在来之前听刘平一和李平阳描述过阎浩的模样,此人正是白莲教的莲花堂主,江湖上人称八臂哪吒的阎浩。

天狼一见阎浩,马上说道:“堂主,我刘平一能有命活着回来见你,真是太不容易了!”他说着说着,眼中还挤出了两滴眼泪。

阎浩冷冷地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而且都过了约定的时间,你难道不知dào

,约期不至,就是叛教大罪,要处以极刑的吗?”

天狼摆出一脸的不忿:“堂主,我刘平一为了咱们圣教,一路浴血苦战,所有的兄弟都战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就是回来跟你,跟圣教报信的,你怎么能说我叛教呢?!”

阎浩的眼中杀机一现:“很好,那你先给我解释解释,我叫你去沧州,你为什么连城都进不去,还有,你身边的同伴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约定的时间内没有返回?”

天狼叹了口气:“堂主,我们一路赶往沧州,半路碰到了明军,被明军的骑兵截住一阵冲杀,战阵之上,武功都使不出来,而毒人也被明军的弓箭给射得自行爆zhà

,兄弟们全死了,只有我和李副香主逃了出来。”

阎浩紧接着追问道:“那李平阳现在何处?不是全逃出来了吗?“

天狼摇了摇头:“后来我们被明军继xù

追杀,李副香主受了重伤。逃不远,为了留下我向堂主报信,自己冲出去引开了明军。我亲眼看到他被明军乱刀分尸,砍成血泥!”说到这里,天狼忍不住放声大哭,以手掩面,却从手指缝里偷偷地观察阎浩的反应。

阎浩沉吟了一下,问道:“刘香主,你说所有的兄弟全都战死了?”

天狼抹了抹眼泪。平复了一下情绪,点头道:“是的,当时是在夜里。我们正带着毒人行路,突然明军就从四面奔出,显然是在伏击我们,不由分说地就是一阵弓箭急袭。直接冲着后面的毒人就去了。然后毒人就开始爆zhà

,后面的兄弟们不是给射死就是给身边的毒人炸死,我和李副香主因为在前面探路,离得远没有给炸到,所以先行突围,后面的兄弟我看了一眼,全倒下了,肯定全死啦。”

阎浩重重地“哼”了一声:“好你个刘平一。事到如今,还在这里满嘴胡说。你看看这是谁?!”

随着阎浩的话,从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中等个子,贼眉鼠眼的瘦子,左臂已经空空如也,看着天狼,咬切切齿地用右手指道:“堂主,千万别信了这家伙,就是他和李平阳引得明军来的!”

阎浩面沉如水:“刘平一,张十四的话,你想作何解释?”

天狼的心中如电光火石般地一闪,那天他详细地问过刘平一和李平阳,对于当天行动的细节和所有跟随的手下都了如指掌,而眼前的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正是阎浩专门派来监视他们二人的一个同乡亲信,名叫张十四,想不到此人居然还活着。

天狼心中迅速作出了反应,沉声道:“张十四,那天我留着你在后面警戒,为什么其他人全战死了,而离着敌军最近的你却活了下来?”

张十四的眼中象是要喷出火来,冷笑道:“刘平一,你以为你想害我,我就会上当吗?哼,你和李平阳走在前面,却把我扔在最后,

一路之上你们故yì

大摇大摆,还在白天公然带着毒人走官道,这不就是故yì

给明军报信吗?我当时劝过你们,你们却根本不听,还是我行我素,还要我留在后面断后,你以为你们的那点鬼头心思我会不知dào

?哼,你们就是想借明军的手来要我的命!”

天狼“嘿嘿”一笑,也摆出一副可怕的表情:“怪不得明军知dào

我们的行踪,早早地设下了埋伏,我一直就怀疑我们的队伍里有内奸,弄了半天,原来这内奸就是你啊,张十四!”

张十四先是一呆,转而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这个叛徒,休得血口喷人,堂主,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请你速将这个叛徒处死,以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阎浩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对着天狼沉声道:“刘平一,你说十四是叛徒,可有什么证据?”

天狼冷笑道:“很简单,我们二人在前探路,他和其他的兄弟留在后面,以他的武功,陷在明军的包围里

,是根本逃不掉的,为什么最后其他人全死了,就剩他一个活的?阎堂主,我们两个在前面,而且武功比他强得多,就这样也差点没跑掉,他凭什么能躲过这一劫?”

张十四气得怒吼道:“刘平一,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当时要不是在死人堆里装死,哪能捡回一条命,回过头来揭发你这个叛徒?”

天狼哈哈一笑:“装死就能混过去?明军打仗可是都要割首级的,那些算是战功,你说你装死,难不成明军上来割人头的时候你也能装死?”

张十四微微一愣,脸胀得通红:“明军怎么想的我怎么知dào

,总之,总之我就是装死躲过了一劫,爆zhà

的时候,我这条胳膊都直接给炸断了,这难道还会有假?刘平一,你根本就是在东拉西扯!”

阎浩沉声道:“刘平一,当时毒人炸裂,地上都是毒水横流,明军畏惧毒液,不敢上前,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休要胡言!”

天狼摇了摇头,用手拨开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刀,说道:“张十四说他的手是给那毒液给炸断的,毒人的毒液何等厉害,见血封喉,如果真是给那样炸掉的,那他早就毒发身亡了,还会等到现在?”

张十四嚷道:“狗贼,当时老子只是齐肘给炸断,老子是忍痛把自已的肩膀那里也给砍下,直接就痛得晕了过去。”

天狼冷冷地说道:“堂主,你觉得一个人自断一臂,又没有止血的药物,就在那死人堆里晕着,可能吗?这张十四先是说自己的手给炸断,再说是自断,先说是装死,后说是晕过去,前后矛盾,到底是谁在说谎?”

阎浩看了张十四一眼,眼中已经闪过了一丝疑虑。张十四急得叫了起来:“堂主,我对圣教一向忠心耿耿的啊,你可千万要信我!我晕了两天之后才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来找您复命了,而这家伙一直到现在才回来,明明就是奸细!”

天狼哈哈一笑:“阎堂主,如果我真的是奸细,那才会在坑了兄弟的同时,尽早就回来找你,这才能顺藤摸瓜,将你们一网打尽,张十四说我是奸细,那请问为什么我要过了一个多月,都拖过了和堂主接头的时间,才来这个地方?万一你们都走了,我来这里又有什么用?”

阎浩听得连连点头,扭头看向了张十四,眼中凶光一闪,张十四吓得连声道:“堂主,这刘平一一直不想在圣教呆了,他是想逃走啊,只不过最后想到自己吃过了药丸,怕毒发身亡才回来的!”

天狼厉声喝道:“堂主,这厮一开始说我是奸细,现在又说我想逃走,还说我是为了解药才回来的,请问我如果真的要解药,还会等到过了约定时间才回来吗?我受的刀箭伤都养了十几天,东躲西藏到现在才能来到大同,他断了只胳膊却一下就找回来了,堂主,你说谁是叛徒?”(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回 死亡夜宴(一)

阎浩站起了身,转向张十四,满脸都是杀气,恶狠狠地说道:“说,是谁指使你的,你回来有什么企图

!”

张十四已经吓得尿了裤,密室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尿臊味,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堂主,您可千万别信了这家伙的鬼话啊,我对圣教的忠心,可昭日月,如果有心背叛,还会回来吗?我要真的是奸细,为什么这么多天都没有人来抓捕你们哪!”

天狼断然道:“住口,你这个叛徒,你以为你的毒计我们堂主看不出来吗?你就是想趁机混进总坛,然后引来官兵一网打尽!”天狼曾经和刘平一交流过,白莲教的总坛不是固定在某处,每年都会换不同的位置,非堂主以上不得入,只有除夕夜的那次赐药大会,才会让香主们进入,象张十四这种级别的小虾米,是根本不得入的。

阎浩哈哈大笑:“刘香主,多亏了你的提醒,才让我识破这个叛徒的毒计,怪我一时糊涂,险些错怪好人,张十四,如果你想死个痛快的话,现在就赶紧招出你的计划,念在咱们同乡一场的份上,我还可以……”

张十四突然抬起头,眼中凶光一闪,冲着天狼吼道:“老子跟你拼了!”说着就扑了上来,天狼心中冷笑,手指一弹,一缕劲风打灭了房中的那部灯烛。

黑暗中一片人体扑倒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几声暗器出手时的破空声和惨叫。最后就是阎浩的怒吼声:“别放跑了这个恶贼!”

打斗声很快平静了下去,灯烛被再次点亮,只见天狼正躺在地上。头上冷汗直冒,而张十四则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

天狼痛得大叫:“快来人啊,把这狗贼从我身上移开!”

几个白莲教众们马上上前,用刀架在张十四的脖子上,把他抬起,却发xiàn

他已经口鼻流血。气绝身亡了,而胸口,正插着一支钢镖。血正顺着钢镖的红布绸带不停地向下流。

天狼的腹部也出了一个深约寸余的口子,正向外汨汨地冒着血,他的头上冷汗直冒,叫道:“该死的狗贼。偷袭我!”爬起身。抽出那枝钢镖,狠狠地向张十四的手上又扎了两下。

阎浩看向了一边的墙壁上,正钉着一支同样的红绸钢镖,他知dào

张十四是以暗器见长,这钢镖就是他最常使的家伙,按他现在的方位,那钢镖正好是打灭蜡烛的那支,而他手中别无长物。打灭蜡烛后扑到刘平一的身上,顺手从百宝囊里抽出另一支钢镖扎中了刘平一。所幸黑暗中没有扎到要害,刘平一的武功又高过他,便反拔钢镖,一下把张十四给扎死,这应该就是刚才的全过程。

阎浩长吁一口气,叹道:“刘香主

,你不要紧吧。”

天狼撕开了自己腰间的衣服,那个三角形的创口正不断地向外流着血,他恨恨地说道:“这狗贼情知不能幸免,就是来找我拼命的,堂主,对不起,刚才只顾着保命反击,出手重了,没留下活口,都是属下的错。”

阎浩笑着摆了摆手:“刘香主,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今天多亏了你揭穿这个奸贼,不然我们整个圣教都有危险。你快看看伤处有没有中毒,然后处理一下。”

天狼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笑道:“还好,这狗贼的镖上没有喂毒,口子不算太深,他刺我的时候我左手本能地挡了一下,没让他全刺进去,不碍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两个白莲教众递上的烈酒和绷带,对着伤处喷了一口酒,然后缠上了绷带,算是暂时处理了伤口,伤处的绷带顿时一片殷红。

阎浩点了点头:“可惜这里没有药房,不能给你上金创药,刘香主,你且忍着点,我们先回堂里再说。这次你虽然在沧州没有得手,但是事出有因,是张十四这个奸贼向明军报的信,你回来以后揭发了他,忠勇可嘉,我一定会报gào

教主,为你请功的,解药之事,就不用担心了。”

天狼心中窃喜,脸上也装出一副大喜的表情,哈哈一笑:“其实刚才张十四说的也不是全错,我确实有点担心这次事情搞砸了,加上这一年多来办事都不太得力,圣教会不会不给我解药了,所以也才犹豫了几天后,才咬了咬牙回来,反正不回来也是个死,至少,我得把沧州出的事回报给堂主您,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是这狗东西报的信,也是误打误撞地为兄弟们报仇了。”

阎浩叹了口气:“刘香主,本来我们十天前就要撤离这里了,但是半个月前这个叛徒找上门来,说是你和李副香主出卖了大家,自己逃跑了,他还说你肯定会回来骗取解药的,到时候正好把你处置掉,我信了他的鬼话,才留下来等你,幸亏你及时揭露了这个奸贼,不然要是给他混进总坛,真是不堪设想。”

天狼摇了摇头:“这个恶贼就是想把脏水泼我身上,然后取得堂主你的信任,再跟着混入总坛的,他的身份低微,根本没有进总坛的机会,只有借着我的脑袋,自己升到了香主,今年才会给弄进总坛,到时候教主都会有危险啊。”

阎浩恨恨地抽出一把剑,在张十四的尸体上又斫了七八下,砍得尸体血肉模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张十四的身子又翻了过来,又在他脸上划了十余刀,直到一张脸被砍得烂如血泥,再也无法分辨。

天狼知dào

阎浩是在毁容灭迹,笑了笑:“堂主,你这样砍也没用的,这家伙是一只独臂,别人能认得出来。”

阎浩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来人,把这狗贼的尸体大卸八块,然后带走,只留个脑袋在这里,别的部位一会儿出城后扔到野外喂狼。”

几个面相凶狠的白莲教众一声暴诺,纷纷上前,很快,房间里就充满了刺鼻的血腥气。

阎浩摇了摇头:“这狗贼为了混进我们这里,居然把一只手都给砍了,也算他够狠,刘香主,你说他这是图啥?”

天狼“哼”了一声:“想必此贼早就和官府勾结到一起了,自古以来,这种卧底死士自残肢体的,比比皆是,春秋时的要离刺庆忌,就是自残肢体,骗取了庆忌的信任,南宋时的王佐说服陆文龙归顺岳飞,也是自断一臂进入金营,而这张十四的上司如果手段够狠辣,那么断他一臂,逼他回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阎浩的眼中凶光一闪:“娘的,想不到官府中也有这样的狠角色。”

天狼低声说道:“堂主,我这一路回来的时候,发xiàn

各地都在搜查我们白莲教,那些官府的官差捕快们一个个都只不过是趁机搜刮,可是我看到有一些神mì

的人物,戴着斗笠,远远地站在一边察看,这些人的武功都很高,依我看,说不定是锦衣卫呢。”

阎浩的瞳孔猛地一收缩:“锦衣卫?你可确定?”

天狼摇了摇头:“这只是属下的猜测,不过这次圣教接应蒙古大军,一路之上出力甚巨,想必朝廷也知dào

了此事,出动专门负责谋逆大案的锦衣卫,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是锦衣卫办事,那断张十四一臂,可就再正常不过了,他们本就是手段酷烈凶残,不讲王法的。”

阎浩点了点头:“不错,锦衣卫曾经在铁家庄和我们有过交手,他们中间是有些厉害人物,此地不可久留,我们撤!”(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回 死亡夜宴(二)

嘉靖二十九年的除夕之夜,山西雁门外的一处秘密山洞内,灯火通明,几百名一身白色劲装,白巾蒙面的大汉手持火把,把这处能容纳千余人的大洞照得纤毫毕现,大洞的后端,一尊弥陀佛正笑嘻嘻地坐着,只是与一般寺庙里的弥勒佛不一样,这尊弥陀的手上,托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里正是白莲教的一处临时总坛,也是今年白莲教召开例行年会的地点,由于关内被官府和正派武林人士们追捕得很凶,今年白莲教徒们选择了这关外的雁门关,作为年度大会的开会地点。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大会不是由赵全和李自馨主持,阎浩坐在了主位上,看着下面三十多个香主,面色阴沉。

天狼蒙着面,坐在山洞正中的一个席位,每年的这种宴会都是一人一个小桌子,盘膝而坐,前面的酒肉都不是大家关心的,宴后的那颗解药,才是所有人真zhèng

操心的事情。

白莲教的实力随着蒙古的入关一战,损失极大,从今天与会的人数就能看出,往年满满当当有一两百香主,今天只剩下七零八落的三十多个,位置空了一大半,显出一副冷清和诡异,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了高高在上的阎浩,许多人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今天二位教主到哪里去了?

天狼却是心知肚明,那赵全和李自馨都在铁家庄一战中被自己重创,这会儿只怕还没有痊愈。不知dào

猫在哪个地方养伤呢,所以今天的除夕之会,是由阎浩来主持。今天来这里之前,他被人引着从秘道出了雁门关,然后眼睛给蒙上了黑布到达此地,只是以他独特的判断能力,一路之上所经过的道路,全都了熟于心,而且他还通过凤舞的那种莹光粉。一路之上留下了标记,这会儿大批锦衣卫的杀手,只怕已经潜入到这山洞的附近了。

天狼的心中还是微微有些遗憾。今天赵全和李自馨不在,最多只能抓到阎浩这个堂主,和预料中的战果相比,还是有些差距。可是能把所有的白莲教香主堂主。连同这些总坛卫队一网打尽,对他们的组织也是毁灭性的打击了,经此一击,赵全和李自馨也就成了光杆司令,想要再建立起这种规模的势力,只怕非数十年不可了,再加上这二人以后无法在关内立足,白莲教也可以说名存实亡。

阎浩站起了身。对着下面坐着的六七名堂主和三十多名香主,拱手道:“各位。我白莲圣教正值多事之秋,帮主和副帮主因为另有要事,今年的大会不方便出席,特命我来主持今年的除夕大会,赵帮主说了,今年是我们白莲教胜利的一年,战斗的一年,被朱明走狗们压制了一百多年后,我们白莲教终于雄起了!”

此话一出,洞内的喝彩声一片,连那些守在外围的信徒们也都晃着火把,齐声高叫:“明王降生,弥勒出世,白莲,白莲,白莲!”

天狼跟着嘴在动,却是一声也不发,他的心中冷笑,心中一股嗜血的欲望在慢慢地开始燃烧,一会儿如何放手大杀,如何能拿下阎浩,已经是他现在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了。

阎浩等到这些狂热信徒们喊了三遍之后,把手向下一压,洞内摇晃的火光又恢复了正常,阎浩哈哈一笑,继xù

说道:“今年我们白莲圣教,借着蒙古大军的势力,重创了朱明的狗皇帝,狗皇帝吓得缩在北京城,出都不敢出来,赵教主他老人家在北京城下冲着皇宫撒了一泡尿,就是这样朱明皇帝也不敢动,最后我们白莲圣教跟着蒙古大军一起,洗劫了北京周围,抢了二十多万人口,回草原去了。”

“这里也不妨告sù

大家一个好消息,教主和副教主两位现在正在俺答汗那里做客,商量着我们建国的事情,大家以后再也不用做朱明的子民了,这次教主让我来召集大家,就是为了把大家给接到大漠,从此我们可以在草原上奔驰打猎,自由自在,再也不用向谁低头啦!”

在场的白莲教众们又是一阵欢呼,天狼却皱起了眉头,听阎浩这意思,白莲教可能真的无法在中原立足了,可能俺答汗为了保持和严世藩的交yì

,勒令赵全和李自馨把白莲教迁往关外,要这样的话,以后想深入蒙古把他们一网打尽,也就更难了。今天如果能把这些白莲教徒们一网打尽,那赵全和李自馨也就成了光杆司令,对于俺答汗,成了食之无味的鸡肋,想要除掉他们,也不是太难的事了。

正当天狼仔细思考的时候,只听阎浩说道:“现在,我们就要发放解药了,今年教主特别吩咐过,解药第一个发放的,是拯救了我们白莲教的大英雄,刘香主,请上来吧!”

天狼心中一动,在一片羡慕加嫉妒的目光中,走上了高台,他的耳朵很灵,分明听到有几个家伙在交头结耳:“这家伙怎么成了大英雄了?不是听说他没成事吗?”

“哼,就是,平时也是他发牢骚最多,说什么我们白莲教给蒙古人当走狗。”

“姓刘的当年入教时就是在阎堂主手下的,阎堂主要是处罚了他,就是打自己的脸,今年的大会是阎堂主主持,还不是他说了算!”

“就算是他说了算,也不能赏罚如此不明吧。我们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李堂主亲自带人炸开了大同的城门,放蒙古兵入关,这都不算功劳第一,却给了这个没完成任务的刘平一,这也太过分了吧。”

下面议论的声音渐渐地大了起来,阎浩听到这些闲言碎语,面沉如水,而阶下的几个堂主虽然一言不发,但都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显然也是对这个决定相当地不满,天狼满不在乎地站在台阶上,正面冲着阎浩,背对着众人,面无表情。

阎浩摆了摆手,示意下面的香主们都闭嘴,等声音平息下来后,他沉声道:“各位的话,阎某都听到了,你们是不是认为我处事不公?”

没有人回答,阎浩自嘲式地笑了笑:“各位恐怕有所不知,刘香主对于本派的大功,不在于攻下沧州,而是查出了叛徒,如果不是刘香主,只怕今天我们所有人,都要被一网打尽了!”

此话一出,如同激起千层浪,台下一片哗然,就连几个堂主,也都勃然变色,那个名叫李一春的堂主站起身,沉声道:“阎堂主,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内奸?我们圣教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阎浩朗声道:“张十四就是官府的内奸,他先是在刘香主他们去沧州的时候告知了官府,派明军半路截杀,一行兄弟全部殉难,只剩刘香主一人,他事后还想诬蔑刘香主是叛徒,然后骗取我的信任,带他来今天的大会,幸亏刘香主及时识破了他的阴谋,不然的话,我们今天只怕都难逃一劫了!”

这下台下的众人全都换了一副感激的目光看向了天狼,再无人提出半个不字,那李一春高声道:“刘兄弟,以前我姓李的对你多有得罪,是我的不是,这里向你赔礼道歉啦!”说着举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天狼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对着阎浩说道:“阎堂主,为圣教出力是应该的,只是我那兄弟李平阳,为了掩护我死得惨烈,能不能把他的解药也一并给我?去关外前,我还要最后拜祭平阳一次,就用这个解药给他上坟了。”说到这里时,天狼的表情变得黯然,几乎要落下泪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回 死亡夜宴(三)

阎浩点了点头:“没有问题!来人,把刘香主和李副香主的灵药奉上!”两个教徒走上前来,把两个锦盒递给了天狼,上面分别写着刘平一和李平阳的名字。

天狼接过锦盒,放进了怀中,笑了笑:“现在,你们都可以去死了!”

阎浩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天狼的出手已经如风一样,连袭他胸前的七处要穴了,事发突然,阎浩虽然也是一流高手,但本身和天狼相比武功还是差了许多,这一下又是毫无防备,距离太近,根本让他无从戒备,刚准bèi

提气闪身,天狼的指掌就已经击中了他的胸腹部,一下子打得他鲜血狂喷,“喀喇喇”地一连串胸骨碎裂之声,他的人也倒飞出去十几步,重重地砸在那把大椅之上,再也爬不起来。

边上的几个护卫如梦初醒,纷纷抽出刀剑,袭向天狼,天狼哈哈一笑,周身的金气暴涨,一抬手,一只信号箭直接向着山洞入口的地方射去,而他的身形一闪,一阵红浪过后,那几名冲上来的护卫手中持着的刀剑都插到了自己的胸腹部,而刀柄还留在自己的手中,这种惊人的力量和速度,看得在场的众人个个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阎浩紧紧地掩着胸口,嘴角边鲜血直流,吃力地说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狼冷冷地说道:“锦衣卫指挥佥事,耿绍南!”

下面的李一春大吼道:“是锦衣卫的狗!大家并肩子上,毙了他!”

天狼“嘿嘿”一笑。运指如风,连点了阎浩的十余处穴道,又拉脱了他的下巴。让他连咬舌自尽都不可能了,做完这事之后,一回身,全身腾起金色的气劲,使出屠龙二十八刀的武功,配合着玉环步鸳鸯腿的招数,赤手空拳地和台阶下不断涌上的白莲教徒们展开了搏斗。

今天天狼不想暴露自己是天狼的真实身份。上次在铁家庄大战,天狼刀法大发神威,连同那个一身红气的死神一起。让在场的许多白莲教徒们印象深刻,为防万一,他不想有人认出自己就是天狼,所以把天狼刀法完全弃之不用。所使的内力也是屠龙劲。虽然暴发力比起无坚不摧的天狼劲稍有不足,但对付这些白莲教众们,足足有余了。

最早冲上来的是三个白莲教的堂主,他们的胸前绣着的是紫色的火焰,区别于香主胸前的红色火焰和普通教众们胸前的绿色火焰,第一个冲上来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白须老者,手持一把利剑,出手就是又快又急的快剑。分袭天狼的下盘。

第二个冲过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红脸中年人,手中拿了一对子母夺命环。如同挪吒的夺命乾坤圈一样

,青色的内气把这对精钢圈弄得闪闪发光,如同两只青色的光环一样,圈向天狼的右手。

第三个冲过来的则是那名堂主李一春了,他拿的是两只判官笔,挥舞得密不透风,专打天狼的要穴,虽然出招声势上远不如前两位那样惊人,但速度和准度却超过前二人,乃是真zhèng

致命的一个。

天狼看得心中一凛,这三人的攻击看似各自为战,但隐约间似乎是有个小小的阵法,一人攻下盘,一人圈左臂,而李一春最后发动攻击,却是威力最强的一个,也是真zhèng

要命的杀招。

天狼眼中冷冷的金光一闪,左手一招龙游四海,带出一阵金色的滔滔气浪,把那名白须老者的快剑震得向右一偏,右手一招暴龙之悔,右膝一弯,掌力一吐一吸,带得右侧的那名使环红脸汉子东倒西歪。

逼退两人后,李一春也已经攻到了面前,一对纯钨钢打造的判官笔幻起万千笔影,直刺天狼胸腹间的几十个穴道。

天狼哈哈一笑,大吼道:“来得好!”身形腾空而起,双脚在空中连环飞踢,这是鸳鸯腿中的精妙招数,名叫鸳鸯凌天舞,讲求的就是一个快字,直袭对方的手腕,专门破判官笔,夺命钩之类靠点穴和锁拿来制胜的外门兵器,天狼由于内力深厚,整个人腾空的高度和踢出去的力量更加惊人,这连环十七脚攻出,速度竟然比李一春的双笔打穴还要快。

一连串“噼哩啪啦”的爆豆般响声过后,本来气势汹汹上前的李一春反而被逼退了十七步,幸亏左右的那使剑老者和使环汉子上前帮忙抵挡了一番,这才让李一春的双笔没有直接给踢飞,可是饶是如此,李一春也给攻得气喘吁吁,脸色发白,而浑身的白色气劲也被震得几乎消失不见。

天狼一阵闪电暴风般的攻击逼退三人之后,哈哈一笑:“并肩子上的还是太少了点,多来一些!”

李一春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上!我就不信这厮是铁打的,能一个人对付我们整个白莲教!”

李一春话音未落,洞外传来一阵羽箭破空的尖锐啸声,紧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李一春脸色大变,扭头看向了洞口处,只见一个浑身是血,身上还插了六七枝羽箭的白莲教徒挣扎着跑了进来,口血狂喷,叫道:“不,不好了!明狗,明狗打进……”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一道快如闪电般的身影掠过,寒光一闪,那教徒睁大了眼睛,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身子无力地软下,而这时候,众人才发xiàn

他的脖子处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紧接着变粗,变大,直到整个脑袋都从头上滚了出去。

一个黑衣干瘦的身影出现在了洞里,手中一柄阴森森,闪着寒气和长剑,长须飘飘,须发已经花白,眉目间依然疏朗,可以依稀看出他年轻时的丰神俊朗。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副总指挥达克林。

达克林这一招震慑了全场,紧跟在他的后面,是几十名红色劲装,黑色披风,戴着面具的锦衣卫杀手,人人的刀剑上都沾满了血迹,显然已经是把白莲教洞外放风的教众们全部解决了。

达克林看了一眼站在台阶高处的天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一挥手:“给我上,一个不留!”身后的锦衣卫杀手们齐齐一声暴喝,施展开轻功身法,纷纷跳入洞中,与白莲教众们杀成了一团。

李一春看得目瞪口呆,头上冷汗直冒,嘴里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锦衣卫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让你死也死个明白,你以为蒙了我的眼睛就能阻止我一路之上留下记号了?也太小看我们锦衣卫了吧。你们这些反贼,勾结异族,甘为鹰犬

,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天狼的眼中金光一闪,右手一吸,一个身边白莲教众尸体上插着的剑直接被他吸回到手中,他的身形也突然变得轻盈飘忽起来,李一春等人眼前一花,只觉得眼前尽是天狼的影子,倏而在前,倏而在后,却是根本看不清他的身形。

三人相视一惊,李一春沉声道:“这是幻影无形的身法,不要乱,互相守住侧后!”其他两个人迅速地跟他背部靠在一起,倒成一个品字形,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身前。

一个影子从白须老者的面前一闪而过,老者一惊,“刷刷刷”就是三剑攻出,却是什么也没击中,紧接着红面汉子感觉到左侧有一阵气流飘过,精钢圈脱手而出,却也只是在打空气,链子一收,精钢圈回到手中,却只感觉到四周的阴风恻恻,却不知敌在何方。(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回 死亡夜宴(四)

李一春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右前方有一个鬼魅般的影子一闪而过,他大喝一声,左手的判官笔凌空飞出,隐约间能看到天狼那该死的笑脸在自己的面前一闪而没,而掷出的判官笔却是空空荡荡的,没有打中任何对手。

李一春心下大駭,左手一拉,捆在自己手腕上的判官笔在空中转了个圈,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而他的耳边却只有隐隐的风声,还有台阶下那一阵阵的惨叫。

如此这般,天狼的幻影在三人的面前一次次地掠过,三人走马灯似地出招攻击,每每却落了一个空,背靠背的这白莲三才阵,虽然攻守浑然一体,进退有序,但数百招下来,也渐渐地开始有些松散了,三人只感觉和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幻影在作战,而这个对手只是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之间,随时可以取自己的性命。

李一春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吼:“狗日的锦衣卫,有胆就出来一战啊!”

话音未落,李一春突然觉得头顶上一阵劲风大作,三人不约而同地举刃向天,三道劲气飞向了空中,“扑”地一声,这回三支兵刃同时击中了一个身体,三人的脸上同时闪过一阵惊喜,可仔细一看,却发xiàn

自己打中的,居然是一个身着白衣,舌头吐得老长的白莲教众尸体,胸前还插着一把钢刀。

李一春大叫一声:“不好!”刚刚把判官笔从这具尸体中拔出来,就感觉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从自己的身前掠过。紧接着肚子上就是一凉,他一低头,却只看到自己的肚子上已经开了一道口子。血淋淋的肠子开始从这道大口子向外流,而这一剑太快,让他居然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李一春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好快的剑!”眼前一黑,便倒地而亡。

那白须老者和红脸使环汉子一下子目瞪口呆,就在这一分神之际,两人只感觉到背后一阵阴风闪过,顿时几乎本能反应般地向后攻去。直到剑环出手时二人才突然反应了过来,自己的背后就是对方!

已经太迟了,白须老者的长剑狠狠地扎进了红脸汉子的腹部。而那红脸汉子的子母金钢环,也重重地切入了白须老者的腰间,这一下二人都是全力的杀招,子母金钢环上被那红脸汉子按了形状。环身上一下子钻出了四片利刃。直直地切入白须老者的腰间,两人的脸上肌肉都剧烈地跳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腰腹部血流如注,头一歪,双双气绝而亡。

天狼的身影从一边的阴影里慢慢地闪现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眼看着这些平时杀起人时不眨眼的巨匪这样自相残杀而死,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喜悦。他盯着在一边瞪大了眼睛的阎浩,微微一笑:“阎堂主。感觉如何?”

阎浩这会儿全身已经不能动了,但脸上的肌肉还在剧烈地抽搐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鬼,你不是人,是鬼!”

天狼哈哈一笑:“不错,我就是鬼,代表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那些被你们残杀的人,那些被你们制成毒人的人,代表着这些冤魂野鬼,向你们白莲教复仇来的地府厉鬼。你们杀人的时候不是很兴奋吗?引着蒙古人入关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要落到自己身上了,害pà

了吗?”

不知何时,达克林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天狼身后台阶上,他冷冷地看着天狼:“你又怎么会峨眉派的幻影无形剑的?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狼微微一笑,转过身,向着达克林行了个礼:“见过副总指挥。”

达克林的眼中目光炯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耿佥事!”

天狼抬起头,揭掉了脸上的面巾,平静地说道:“副总指挥,根据家规,即使是地位尊贵如您,也不可以随便向非直属的成员问及师承武功与来历,如果您真的想知dào

属下的身份,您可以向总指挥大人问,属下是不便回答的。”

达克林冷冷地“哼”了一声:“总有一天,我会查个清楚的,先是来了个天狼,再是有你这么一位出现,我们锦衣卫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厉害的高手,真是朝廷之幸,圣上之福啊。”

天狼笑了笑:“您说的那位天狼,大名已经传遍了整个江湖,只是属下还没有跟他一见,有机会的话,还真想和这位传奇人物把酒言欢,切磋武功呢。”

达克林没有接天狼的话,转头看了一眼台阶之下,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了,几十名龙组杀手之后,又有三百多名锦衣卫杀手加入了战团,战斗从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悬念,四百多名白莲教众,除了十余名重伤未及自杀外,其他的不是战死,就是自尽身亡,而锦衣卫的损失只有二十多人,龙组杀手无一伤亡。

达克林转向了在地上的阎浩,指着他问道:“这是何人?白莲教主赵全?还是副教主李自馨?”

天狼摇了摇头:“都不是,这两个狗贼现在还在蒙古鞑子那里养伤呢,此人是白莲教的堂主阎浩,也算是三号人物了,今天的大会是由他来主持。”

达克林一路之上只是跟踪了天狼的记号而来,对白莲教的底细也不是非常清楚,他摇了摇头:“没有抓到那两个首领,只抓到了一个堂主,有点遗憾啊。”

天狼微微一笑:“达大人,虽然两个贼首侥幸逃过了这次,但白莲教已经名存实亡了,今天是除夕大会,他们所有的香主和堂主都集中在这里,所以除了那两个贼首外,白莲教可算是已经被一网打尽啦。”

达克林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会这么多首脑和中层人物全都集中呢?”

天狼正色道:“大人有所不知,这白莲教控zhì

手下的办法,就是给这些人服用各种自制的药丸,这些药丸能帮人增加功力,却又有剧毒,每年除夕的大会,都要服用解药,不然就会毒发而亡,这些人今天就是来这里吃解药的,所以正好被我们一锅端。”

达克林哈哈大笑起来,满yì

地拍了拍天狼的肩膀:“耿佥事,这次你立下大功,回头我一定会向总指挥大人详细禀报的。”

天狼行了个礼:“也得多亏达大人及时赶到,不然就靠我一个人,非但成不事,反而只会陷在这里。”

达克林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阎浩:“这个人我现在要带走,皇上对这次白莲教勾结蒙古入侵之事非常愤nù

,限期查破,既然赵全和李自馨这次没有落网,那只有把此贼带回京师,向皇上交差了。”

天狼摇了摇头:“达副指挥,此人还有别的用处。”他走到达克林的身前,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牌,达克林见到这块金牌后,脸色一变:“你怎么会有这个?”

这块金牌正是陆炳授予天狼的,见牌如见陆炳亲临,天狼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瞒达总指挥,总指挥大人的目的不止是一个白莲教,还要通过这几个奸贼,顺藤摸瓜,扯出所有跟这些奸贼有联系的内鬼来,所以现在还不能急着把他们带回京师。”

达克林点了点头:“那要我们怎么做?”

天狼的眼中杀机一现:“达副总指挥,你只需yào

带着兄弟们把这几个狗贼给带到大同镇,看好了,然后那些和白莲教有勾结的反贼就会主动跳出来啦,接下来的事情,就看总指挥的安排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回 过河拆桥

三天之后,嘉靖三十年的大年初三,宣化镇的平虏大将军府外,一群军士们正在忙忙碌碌地把新做好的蓝底烫金字的“平虏大将军府”匾额给吊上门头,而把原来的“宣大总兵府”的匾额给取下,门口的两只石狮子也变成了铁狮子,军士们个个笑逐颜开,门口的这条街道上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景象。

可是和外面的欢天喜地不同,在大将军府内的大堂上,仇鸾却是坐立不安,来回地在大将军的帅案前踱步,整个大堂里除了他和身后的几个持刀亲兵外,只有一个胖大头陀还坐在下首,赫然正是李自馨。

仇鸾停下了脚步,对着李自馨沉声道:“李副教主,请你回去转告赵教主,这次的事情,本将爱莫能助,请他好自为之吧,以后你们最好也是远居塞外,不要入关,这样对你们对我都有好处。”

李自馨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中带了两分愤nù

:“仇将军,你这是过了河就要拆桥,翻脸不认人了吗?你可别忘了你的这个平虏大将军,是怎么来的?!”

仇鸾的眼中寒芒一现:“李副教主,本将的这位平虏大将军,是大战蒙古,浴血奋战得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李自馨气得长身而起,本欲开口大骂,但想想还有要有求于仇鸾,于是强忍着怒火,又坐了下来:“是的,大将军的这个位置,是您浴血奋战,将士用命得来的。只是以前大将军和本教一向关系良好,现在我们教出了点事情,还要有请大将军能出面帮帮忙。就在您山西的地界上,也不是太难的事吧。”

仇鸾重重地“哼”了一声:“李副教主,你说得倒是轻巧,要是你们的人给官差抓了,那确实不是太难的事,本将以宣大总督的身份把人提走,也就是一句话。事后来个调包计,杀几个刁民向上交差,一点问题也没有。可这回来的是锦衣卫,你觉得这还是小事一件吗?”

李自馨咬了咬牙:“确实有难度,我们也知dào

,不然也不用劳烦将军的大驾。我们自己去劫就行了。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跟严嵩严阁老可是儿女亲家。将军和严阁老又是情同父子,所以我想只要将军……”

仇鸾听到这里,脸色一变,重重地一拍大案,“啪”地一声,打断了李自馨的话,只见仇鸾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严嵩,本将军与老贼不共戴天。哼,这次本将立了大功。老贼却眼红排挤我,不让本将军入阁执政,还把本将继xù

扔在这鬼地方,什么情同父子?他为啥不把严世藩和我掉个个儿?”

李自馨不知dào

仇鸾和严嵩已经结怨,微微一呆,开口道:“将军恕罪,是我失言。只是这里毕竟是你们山西地界,锦衣卫就算势大,在这山西也大不过将军,您只要强行把人架走,那锦衣卫事后也没办法,实在不行的话,请您借我一些得力的手下,我带着他们夜袭锦衣卫驻地,事后就说是贼人劫持罢了!”

仇鸾冷冷地说道:“李副教主,

你当人家锦衣卫是傻瓜吗?你们白莲教这次勾结蒙古入关,一路上攻城掠地出力极大,皇上现在有气不好对着蒙古人发,就严令要缉拿你们这些叛贼,锦衣卫是什么人?专门查获叛乱大案的家伙,你现在要在我的地盘上动手救回你们的同伙,还要我出人出力,这是不是要坐实我跟你们勾结在一起的事?嗯?!”

李自馨急得一跺脚:“可是我们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送死啊!”

仇鸾叹了口气:“李副教主,你最好用脑子想想,三天前的除夕之夜,锦衣卫就已经破获了你们的大会,几乎把你们的堂主香主和总坛卫队一网打尽了,可为什么他们不秘密押解人犯回京,却是大张旗鼓地把消息放出来?”

李自馨微微一愣,转而醒悟道:“将军的意思是,他们是在故yì

设局,引我们的人去救,然后一网打尽?”

仇鸾勾了勾嘴角,坐回大案后的椅子:“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得着本将军提醒吗?这次他们没有抓到你们这两个教主,只是杀了几百教众,不算竞了全功,只有你或者是赵教主落网,他们才好向皇上交差,所以才会留下十几个俘虏,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李自馨咬了咬牙:“将军,我们白莲教不能扔下兄弟不管,请你念在旧情的份上,无论如何帮帮忙吧,我们一定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仇鸾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冷的杀意:“李副教主,如果不念旧情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拿下送给锦衣卫了,你当锦衣卫这次只是冲着你们来吗?上次你们的霍山基地给锦衣卫摧毁,攻打铁家庄的行动又给锦衣卫破坏,紧接着本将和俺答汗的会谈现场又有锦衣卫来捣乱,你以为他们对我们间的关系一无所知?实话告sù

你吧,他们早就知dào

了本将这么多年一直在庇护你们,所差的只不过是证据!”

“阎浩这些人只是些小卒子,放qì

了也没什么可惜,但要是你或者赵教主落在他们手上,严刑之下还不是想招什么就是什么?严嵩老贼已经生了害我之心,指使陆炳来抓我的罪证,你还嫌给本将招惹的事不够多吗?”

李自馨恨恨一跺脚:“说来说去,仇将军就是见死不救,对不对!”

仇鸾摇了摇头:“你们就差这十几个人吗?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你们反正要去塞外了,难不成还想在蒙古有番作为吗?”

李自馨的脸胀得通红:“我们白莲教永远不会离开中原的,就算暂避塞外,也只是一时罢了,要是连自己的兄弟都不去救,那以后还怎么招收新人?”

仇鸾冷冷地说道:“识时务者为英雄,现在去救人就是送死,不但救不了你们的兄弟,连自己也得搭进去,李副教主,现在你手上几乎已经没人了,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锦衣卫这次能把你们开除夕大会的近五百高手一举歼灭,这实力除非我出动大军,不然根本没戏,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就把我拉下水跟你们一样造反!”

李自馨的眼中杀机一现:“仇将军,你信不信,如果你不帮我们这回,我就把以前跟你合zuò

的事情全抖落出去?!”

仇鸾的眉毛一挑,厉声道:“你敢!”

李自馨冷冷地说道:“这都是你逼我们的,仇将军,实话告sù

你,今天如果没有一个满yì

的答复,我们赵教主就会把这些年来你跟我们合zuò

的事情,包括信件和细节全转交给锦衣卫,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豁出去的,你杀了我或者是不救我们的人,都是一样的结果!”

仇鸾正待发作,外面却跑进来一个小兵,也不看李自馨,报道:“大帅,锦衣卫指挥佥事耿绍南求见!”

仇鸾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问道:“锦衣卫佥事?他来做什么?!”

那小兵摇了摇头:“他只说有要事与仇将军商量,是有关白莲教的公事!”

仇鸾看了一眼李自馨,对那小兵说道:“快快有请。”

传令的小兵出门之后,仇鸾对李自馨说道:“李副教主先请回吧,你说的事情,容我考lǜ

一下,三天之内,会给你答复的!”

李自馨冷冷地说道:“好,那在下就等着将军的好消息了!你知dào

如何能联络到我的!”胖大的身形一闪,瞬间就没了踪影。(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回 与虎谋皮(一)

仇鸾的眼中杀机一现,对身边的亲兵低声道:“时义,回头把那个进来传信的卫兵给处理掉,不能让我和李自馨会面的消息让外人知dào

!”

时义的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表情,低头道:“将军,那个李自馨怎么办,要不要也一起??”说到这里,他做了一个手掌下切的动作,仿佛在砍李自馨的脑袋。

仇鸾摆了摆手:“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姓李的虽然外貌粗犷,但心思其实很细,这次也是有备而来,如果不能把他和赵全一起拿下,还是不要动的好,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啊,现在老贼正在找我的把柄呢,娘的,刚才也怪本将一时脱口说了现在跟老贼的关系,让他们听到了。”

另一名副将候荣也凑了过来,与个子高大的时义相比,他要矮了半个头,脸上两道刀疤尽显凶悍,他笑道:“将军不必多虑,其实即使不抓住赵全,我们也可自保,只要拿下了李自馨,然后抢先押送京里,这样就算赵全拿出各种证据,到时候也可以说是伪造的,是为了报我们抓了李自馨的仇。”

仇鸾的眼睛一亮,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阿荣,你的这条计策不错,先跟锦衣卫的来人谈谈吧,要是不能有个满yì

的结果,就按你说的办!”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候荣和时义站回到了原处,按剑而立,很快。一名身材高大魁梧,黑脸长须的中年汉子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

,一身大红飞鱼武官服。外罩黑色披风,头戴獬?冠,腰挎绣春刀,足踏厚底官鞘,动作干净利练,雄赳赳气昂昂,正是化名四品锦衣卫指挥佥事耿绍南的天狼。

天狼走到堂中。向着仇鸾行了个礼,声如洪钟:“锦衣卫指挥佥事耿绍南,见过仇大将军!”

仇鸾哈哈一笑:“锦衣卫的壮士。果然仪表不凡,人中俊杰啊。耿佥事今天来我将军府,有何贵干?”

天狼虽然一看到仇鸾,就无数次地在心头闪过把他掐死的念头。但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冲动。朗声道:“今天下官来次,就是跟大将军商量一下白莲教之事!”

仇鸾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耿佥事,你什么意思?白莲教是勾结蒙古入侵的谋逆乱党,你们锦衣卫和山西巡抚最近不是一直在查办此案吗?本将身为平虏大将军兼宣大总兵,不过问这种地方之事,领兵守卫边关才是本将职责所在,你如果想说白莲教之事。应该找山西巡抚才对。”

天狼笑着摇了摇头:“大将军,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的陆总指挥早已经知dào

了你和白莲教之间的关系,今天派下官来,是想和大将军做个交yì

。”

仇鸾的脸色大变,扭头对时义使了个眼色,时义心领神会,走到了门口,把几个卫兵赶得远远的,而堂外很快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军人沉重脚步声,伴随着甲叶碰撞的声音,显然是已经在调兵遣将了。

天狼微微一笑:“仇大将军,你这是准bèi

把下官拿下吗?”

仇鸾重重地“哼”了一声:“耿佥事,我敬你是锦衣卫,处处对你以礼相待,你却在我这大将军府的公堂之上公然胡说八道,侮蔑朝廷命官,你说我跟白莲教有什么关系?可能拿出什么证据?”

天狼哈哈一笑:“仇大将军,您应该很清楚三天前我们突袭了白莲教的除夕大会,抓获了一些重量级的人物,三天的时间,足以让我们锦衣卫知dào

我们所想得知的一切,至于这些证据嘛,自然只会呈给皇上,当然,我相信您是会跟我们好好合zuò

的。”

仇鸾的脸上肌肉跳了跳:“你这是在威胁本将军吗?哼,这种把戏,本将见得多了,拿不出证据,却在这里大话恫吓,在你们锦衣卫的手段之下,什么口供得不到,在你们手上的只不过是几个白莲教的堂主香主,他们又能知dào

什么内情!到了皇上面前,一切自有公论。”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那么刚才从大将军这里出去的白莲教副教主李自馨呢?他算不算是小虾米?如果我们拿下了他,那证词会不会更有份量一点?要是再加上赵全手中这些年来和大将军你的书信与钱财来往的凭证,那皇上看了又会作何想法?!”

仇鸾没有说话,眼中杀机一现,心里开始盘算起下一步的行动了。

天狼的眉毛动了动:“大将军,还有塞外和俺答汗的谈判,无论是蒙古人还是护卫的日月教徒,找来证人都不是太难的事,皇上现在对你恩宠有加是因为以为你是带兵勤王的大忠臣,如果他得知了你的这些事情,您觉得他会怎么做?!”

仇鸾突然吼了起来:“够了,姓耿的,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威胁本将吗?”

天狼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如果真想对大将军不利的话,我也不用专门过来了,我们陆总指挥想和你做个交yì

,只是想看看大将军的诚意。”

仇鸾沉吟了一下,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本将军和耿佥事有要事相商。”

候荣和时义向着仇鸾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远处的那数百军士也都纷纷退下,大堂内空空荡荡地只剩下了两个人。

仇鸾冷冷地说道:“耿佥事,你看我的诚意如何?”

天狼微微一笑:“大将军,诚意是相互的,我来这里就是表现了我们锦衣卫的诚意,您看看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了陆炳给的那块金牌,手腕一抖,那金牌在空中缓缓地飞了过去,平稳地落在了仇鸾的面前。

仇鸾很少见到如此高深的武功,脸色微微一变,接过金牌,仔细看了两眼,点了点头:“原来是陆总指挥派来的全权使者,他有何指教?”

天狼抬起手,一抓一吸,桌上的金牌又稳稳地回到了他的手中,放回怀中,天狼笑道:“陆总指挥知dào

您对严嵩不满,所以想和您做个交yì

。”

仇鸾的脸色微微一变:“耿佥事,陆总指挥可是严嵩的儿女亲家啊,他既然知dào

了我和严嵩现在的关系,还跟我做什么交yì

?或者说,他是帮严阁老专门传话的?”

天狼摇了摇头:“陆总指挥虽然和严嵩名义上结亲,但是对严嵩父子的不少做法,一直大为不满,你应该知dào

,陆总指挥只忠于皇上,而皇上,是不愿意看到严嵩一家独大,把持朝政的。”

“这次蒙古入侵,事态已经非常明显了,严嵩父子的所做所为已经危害了国家安全,甚至连皇上亲自下令的派军追击俺答,他也可以阳奉阴违,这样下,皇上迟早会给严嵩父子架空,所以皇上特别授意陆总指挥,想办法寻找忠诚可靠,能力出色的人,来制衡严嵩父子,而陆总指挥认定,这个人就是你!”

仇鸾心中一动,哈哈大笑:“陆总指挥真的会这么认为吗?耿佥事,本将军可不是小孩子,给你们这样哄,你们既然已经知dào

本将和白莲教,甚至和蒙古人都有联系,还会跟举荐本将?再说了,朝廷的重臣人事安排,什么时候轮得到锦衣卫说话了?”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我们总指挥大人认为,大将军的手段虽然颇具争议,但也是老成谋国之举,我朝对于叛乱的蛮夷,都可以剿抚并用,对于白莲教这种在民间根基极深的组织,将军用的招安手段未尝不可。而且蒙古入侵,将军的宣府镇坚如磐石,又率先带兵勤王,足见将军的忠君报国之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回 与虎谋皮(二)

仇鸾的嘴角勾了勾,哈哈一笑:“难为陆总指挥能看出本将的打算,其实本将上任以来,一直是雄心勃勃,想要有所作为,奈何这白莲教在山西根深蒂固,已经成势,而且早已经勾结鞑虏,本将来时,已经发xiàn

尾大不掉,而且蒙古军的入侵在即,内有白莲教叛党,外有强虏,为保一方黎民平安,不得已忍辱负重,虚与委蛇,假意与白莲教的叛贼接触,通过他们接触蒙古俺答汗,伺机将之攻杀。”

“上次你所说的谈判之事,其实就是本将精心策划的一个计划,目标就是蒙古俺答汗,只要能生擒或者是杀死俺答汗,那蒙古各部将不战自乱,再也无法入侵我大明,本来都快成功了,奈何俺答汗狡猾,没有亲临现场,而是率了大军从大同攻入,本将得知详情之后,星夜率军驰援京师,人不解甲,马不卸鞍,这都是皇上所知dào

的。”

天狼心中冷笑,这套说词想必仇鸾也花了不少脑筋才想出,反正死无对证,就是赵全检举他,也可以这样堂而皇之地公然抵赖,现在他圣眷正隆,陆炳说得不错,无凭无据的事情,无法置他于死地。

但天狼的表面上却挂起了一丝微笑:“大将军,我们家总指挥早就知dào

你的忠心了,上次他也亲临宣府,就是助您去突袭俺答汗的,这些事情他都知dào

,也跟下官吩咐过,严嵩父子这次的表现他也看在眼里,所以他有意助您一臂之力。一起对抗严嵩。”

仇鸾的脸上闪过一丝得yì

之色,但转瞬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笑道:“陆总指挥真的是抬爱本将了。只是刚才本将说过,锦衣卫只是负责侦破谋逆大案的机构,朝中的人事举荐,好象不是陆总指挥的份内之事吧。”

天狼摇了摇头,正色道:“大将军,举荐您的不是陆总指挥,而是吏部尚书。内阁次辅徐阶徐大人。”

仇鸾的脸色一变:“徐大人?我和他素无深交,他为什么会举荐我?”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徐阶是夏言的门生。自己害死曾铣和夏言,早已经成为天下清流大臣的公敌,徐阶这个清流首领又怎么可能帮zhù

自己这个杀师仇人?

天狼把仇鸾的表情完全看在眼里,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继xù

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徐阁老虽然因为夏阁老的死,曾经对您有些成见,但是这次看到大将军率先领军勤王,也明白了您是个大大的忠臣良将,所谓板荡识忠臣,日久见人心,大将军危难之时的忠勇表现,就是徐阁老和其他的忠臣。也是赞不绝口呢。”

仇鸾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其实当年曾铣之事。夏阁老也多少是受了些牵连了,曾铣其人,好大喜功,为求功名,擅开边恤,夏阁老也受他蛊惑,一时糊涂,为其建言,本将军当时只是想举报曾铣,也没想到皇上居然发雷霆之怒,连夏阁老也牵连了,世人只知我仇鸾投靠严嵩,陷害忠良,却不知这背后的隐情,唉,看来我这骂名要背一辈子了。”说到这里时,仇鸾的表情还变得黯淡起来,几乎要挤出两滴眼泪。

天狼“嘿嘿”一笑:“所以徐阁老知dào

大将军现在深孚圣望,愿意保举大将军入阁议政,联手对付严嵩,实不相瞒,其实前一阵子徐阁老已经有意联名几位重臣保举大将军入阁了,只是那严嵩却说边关重地,暂时离不开将军,所以才把将军又调回了山西。”

仇鸾一听到这事,就恨得咬牙切齿:“老贼严嵩,本将军和你势不两立!”

天狼上前一步,神mì

兮兮地说道:“大将军,您要想离开这宣大前线,入朝为官其实也容易,只是您需yào

一场漂亮的胜仗,来向皇上证明你的能力,也好堵住严嵩一党的嘴!”

仇鸾微微一愣,转而怒道:“本将镇守宣府,未让一个蒙古兵打进来,这次勤王驱逐鞑虏也是居功至伟,难道皇上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天狼摇了摇头:“大将军,不是皇上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皇上需yào

扎扎实实的成绩来让你名正言顺地入朝为官,严嵩把你外放到这里的借口是需yào

重将镇守边关,如果大将军可以主动出击,跟鞑虏大战一场,取得胜利,那自然可以向皇上证明鞑虏已经大败,不足为虑,徐阁老他们到时候可以趁机上奏折,让你回朝啦。”

仇鸾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嘛,非是本将不愿意出击,只是鞑虏刚刚打破大同,攻到北京城下,这时候气焰正嚣张,我军新败,士气难免低落,依托坚城防守尚可,要是主动出击,只怕胜算不大啊。”

天狼微微一笑:“这一点大将军勿虑,这次我们捣毁了白莲教的除夕大会,杀死四百多名白莲教的妖贼,陆总指挥说了,这些首级都可以送给大将军,而且现在俺答汗刚刚抢够了回草原,兵法所言击其惰归,这时候如果大将军能选精兵出击,一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即使战况不利,有这些白莲教众的首级在此,也可以向上有个交代,就说大破白莲教,足以让严嵩无法再阻拦将军入朝为官。”

仇鸾哈哈大笑:“耿佥事,陆总指挥给我想的还真周到啊!只是本将军还想跟耿佥事讨个方便,如果能帮我一把的话,这出兵之事当可无虞。”

天狼有些意wài

,但仍然平静地问道:“仇将军想要如何?”

仇鸾的眼中寒芒一闪:“蒙古各部,逐水草而居,战时为兵,平时为民,这就是他们最让我大明头疼的地方,千里草原,茫茫大漠,找不到他们的居所,自然也无法清剿,所以我大明一代,多次出击大漠,却往往无功而返,甚至被熟悉地形的蒙古人设伏痛击。”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蒙古人只要把蒙古包一收就可以跑,不象我汉人的城塞田地无法移动,可是这件事上我们锦衣卫帮不上忙啊,若是要人打入蒙古,提供情报,只怕仓促间也是来不及的。”

仇鸾得yì

地摆了摆手:“耿佥事,你误会我意思了,现成的向导,不就是你们这回抓的那几个白莲教俘虏吗?”

天狼的脸色微微一变,一下子明白了仇鸾的打算,他一定是以此为借口,用这几个俘虏换回跟赵全,李自馨的合zuò

,虽然他嘴上说不怕赵全举报自己,但是多年来自己的通敌铁证都在人家手上,真要拿出来也够他喝一壶的。

但天狼也深知,与让仇鸾进京,跟严嵩互斗相比,白莲教的威胁暂时退居其次,只要有仇鸾这种里通外国,压榨边民的奸贼呆在宣大总兵的任上,那就算灭了白莲教,还会冒出红莲教青莲教出来,出于稳定大明的边关,也得尽快把这家伙从这个位置上挪开,不然蒙古入侵的惨剧,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

想到这里,天狼笑了笑:“没有问题,我们的总指挥说过,要表示出锦衣卫的诚意,无论是首级,还是俘虏,都是予取予求。”

仇鸾猛地一拍手:“痛快,陆总指挥果然是爽人,耿佥事,咱们就一言为定,来人!”他说着拍两下手,候荣赶忙奔了进来



仇鸾拿起一枚令箭,递给候荣:“候副将,着你速速随耿佥事把白莲教妖贼们提来,记住,一定不要忘了叛贼的首级!”他转头对着天狼笑了笑,“耿佥事,你就等我们大军出塞,大获全胜的好消息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回 仇鸾惨败

两个月后,京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处处鸟语花香,北方的和煦春光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经lì

了半年前的蒙古入侵后,京师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而来来往往的行人与沿街叫卖的商铺,更是把这京师的春景衬托得无比美妙。

锦衣卫总部里的那处幽静别院里,却是半点没有院外街市上的热闹,陆炳和天狼相对而坐,陆炳眉头紧锁,听着同样神情严肃的天堂的汇报。

天狼缓缓地说道:“那天我跟仇鸾作了约定之后,回去后就找了达副总指挥,向他提取白莲教的俘虏和尸体,达副总指挥当时并不是太情愿,还质问我的用意,直到我出示了你给我的金牌,他才勉强放行。”

陆炳点了点头:“克林身为锦衣卫副总指挥,在官职上也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从三品,要高过你这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而且你几乎是平空出世的,也难怪他对你不服气。这一年多来你以天狼的身份得到我的重用,已经引起了克林的嫉妒,而这次又出了一个得到我金牌的耿绍南,难免不让他有别的想法。好了,此事你不用操心,我自会处理,你说说后来的事情。”

天狼正色道:“是,我把俘虏和尸体带回后,暗中跟随了仇鸾的手下,他是和李自馨接头的,把俘虏给了李自馨,至于那些尸体,全都被仇鸾斩下了首级,以作冒功之用。当时仇鸾和李自馨为了这个交yì

也来回扯皮了好几次,最后白莲教方面把历年来跟仇鸾联系的书信和其他证据全都交了出来,仇鸾才放回了阎浩等人。”

陆炳冷笑道:“这才符合仇鸾的作派。他是不会把把柄留在别人手上的,这个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不过奇怪的是,李自馨为什么要为了这十几个俘虏而送出如此大礼?”

天狼微微一笑:“这一点当时我也不理解,后来找机会回了一趟羊房堡,向那刘平一与李平阳问及之后,他们才说那些俘虏都是堂主和香主级别的。白莲教的传教是在地下,教主赵全和副教主李自馨很少出面,联络各乡各村党徒的。往往是这些堂主香主,一旦这些人损失了,白莲教也就失去了和底层的联系,基本上名存实亡了。”

陆炳摇头叹了口气:“可惜了。这回为了让仇鸾上钩。放qì

了这么好的一个灭掉白莲教的机会,天狼,你觉得遗憾吗?”

天狼摇了摇头:“开始很遗憾,后来想明白了,要是仇鸾一直呆在山西,他会不断制造出新的白莲教来,这些心怀不轨,邪恶残忍的贼人。乃是这个黑暗世道的产物,光靠剿。是剿不灭的,所以只有先收拾了仇鸾,才能谈其他。”

陆炳笑了笑:“你的见识比以前有了提高,没那么偏激了。仇鸾的那些罪证他当场销毁了吗?”

天狼点了点头:“不错,当时接头的时候带队的是他的亲信副将候荣,而他的亲卫队长时义也带了数百名亲兵在一边埋伏,那天我去见仇鸾时,李自馨刚刚从他那里离开,而候荣和时义二人是在场的,所以我想这二人是关键人物,知dào

仇鸾的秘密,以后对仇鸾下手的时候,可以把他们作为人证。”

陆炳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就按计划行事,等仇鸾入京之后,我上报皇上,请他下旨把这二人提拔进锦衣卫任指挥同知与指挥佥事,这是超拔,仇鸾也不可能阻这两个手下的前程。”

天狼微微一笑:“总指挥说得有理,把他们从仇鸾的身边分开,既可以示恩于仇鸾,把这二人作为跟他沟通的桥梁,又可以在关键时候拿下二人,他们应该是参与了仇鸾的一系列阴谋,可作人证。”

陆炳的眉头舒缓了一些:“那仇鸾在关外与蒙古大战的事情,真相又是如何?难道真的是打了胜仗?”

天狼恨恨地“呸”了一声:“胜个屁仗,大败亏输!仇鸾跟白莲教交yì

的时候,曾经要赵全为他提供蒙古的情报,可赵全这厮却将计就计,提供的是假情况,故yì

引仇鸾的大军进入蒙古军的埋伏之中,结果仇鸾大败,三万精骑损失过半,杀伤蒙古军不到二千,仇鸾本人都中了一箭,若不是我护着他杀开一条血路回来,只怕他这条命已经丢在塞外了。”

陆炳哈哈一笑:“你既然这么恨仇鸾,又怎么会救他?”

天狼摇了摇头:“兵凶战危,在战场之上,他毕竟是主将,如果真的死在蒙古人的手里,那全军的士气都要崩溃,我虽然恨不得借机杀了他,但不能看着几万将士全都跟着他陪葬,所以还是救了他。反正等他入了京后,有的是机会除掉这个奸贼的。”

陆炳点了点头:“你能分得清楚大小,很好,有进步。可是为什么随军御史上报的也是大胜呢?”

天狼叹了口气:“这回跟着大军打了一仗,我算是明白了,那数千斩首,一来是五百多个白莲教众的脑袋,再一个就是仇鸾出塞时,碰到普通的蒙古牧民和两三个小部落,都是不问青红皂白地上前大杀,斩得的首级都是让他的亲信先带回来,总指挥,我朝与蒙古现在开了马市,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不宣而战,更何况杀的人都是些老弱病残,仇鸾手段之卑鄙,令我发指。”

陆炳的嘴角抽了抽:“大明的边军,历来都有杀良冒功的习惯,这回仇鸾好歹杀的还是蒙古人,那随军的御史跟着大军出征了吗?”

天狼摇了摇头:“没有,那家伙只是个文官,不敢出塞,躲在关内的,后来仇鸾败回宣府后,讳败为胜,还重贿那御史,反正有首级为证,自然是他说什么,御史就写什么。总指挥大人,这回我算是真的明白什么叫军败于野,可以讳败为胜了。”

陆炳叹了口气:“皇上反正以为仇鸾打了一个大胜仗,昨天还特地下旨,封仇鸾为咸宁候,让他交接宣大的军务后,入朝参政呢。天狼,现在山西的防务有困难吗?这场败仗之后,会不会让蒙古人趁虚而入?”

天狼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认为暂时不用担心,这次蒙古军虽然设伏攻击了仇鸾,但是跟以往那种千里追杀的狠劲相比,这次的出手也是留有余地,似乎战意不是太高,打退了仇鸾后也就收兵回去了,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陆炳冷笑道:“那是因为他们上次抢得太多,消化不了,这次只需yào

出手痛击仇鸾一番,让我大明再不敢出兵塞外,就算达到目的了,而且蒙古人作战完全靠马,秋后马膘肥壮,可以久战,而刚过冬天的马很瘦,也不耐久战,所以就是有心追杀,也是力有不及。”

天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山西的宣府和大同,现在应该暂且能保平安了,上次蒙古入侵后,朝廷派了援军加强了山西的防守,即使这次战败,两地的可战之兵仍不下十万,加上城防还在,蒙古人又无白莲教作内应,想要固守,应该问题不大。”

陆炳点了点头:“今天徐阁老已经上书保举仇鸾入阁了,而严嵩极力反对,仇鸾回朝之后,一定会和严嵩有番激烈的较量,天狼,你要密切注意双方的动向,尤其是他们为了搜集对方的把柄,会动用江湖的势力,这点是你需yào

格外注意的,现在仇鸾的手下,可有什么武林高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回 识破

天狼笑了笑:“高手么,时义和候荣这两人都可以算一流的,大概有白莲教堂主级别的武功,那时义原来是甘肃一带的绿林剧盗,候荣曾经少年时加入过魔教,都非弱者,我最近跟踪试探过他们,武功都不在阎浩等人之下,所以仇鸾平时的人身安全和一些接头行动,都是靠这两人来执行。”

陆炳眼中寒光一闪:“只有阎浩的实力?那是无法跟严嵩斗的,严世藩就不说了,严府的护院高手中,有他们实力的都不下三十人,更不要说还有魔教和巫山派这两个强援呢,如果严嵩想要查仇鸾的把柄,让这些江湖人士四处打探,从仇鸾和他身边人下手,是很容易的事。”

天狼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仇鸾的见识太差,人又狂妄自大,这点已经很清楚了,他即使进了京,也很难斗得过严嵩,除非我们在暗中相助。”

陆炳一摆手:“不行,现在我们还不能公开和严嵩翻脸,仇鸾和严嵩无论谁胜谁败,都对我们不是坏事,只是不能让仇鸾输得这么容易,天狼,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既让我们不出面,又能让仇鸾能和严嵩斗下去?”

天狼的眉头一皱,沉吟了一下,突然双眼一亮,喜形于色:“总指挥,我有一计,可以让屈彩凤的巫山派助仇鸾一臂之力!”

陆炳“哦”了一声,表情没什么变化,拿起桌上的一杯茶。呷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问道:“巫山派不是和严嵩多年合zuò

吗?就算屈彩凤个人上次因为劫营之事跟严世藩起了冲突,也不代表整个巫山派会背叛严嵩吧。”

天狼摇了摇头:“屈姑娘的巫山派。门下尽是南七省的绿林豪杰,其实一向是对与官府合zuò

不感兴趣的,只是因为不想被伏魔盟剿灭,才暂时选择了和官府,还有我们锦衣卫合zuò

,这中间的原因,总指挥应该比我清楚。”

陆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双眼中神光一闪:“天狼,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等你主动向我说已经很久了。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向我坦白吗?”

天狼心中一凛:“坦白什么事?”

陆炳重重地“哼”了一声:“行了,你真当我是老糊涂了吗?屈彩凤是什么样的人,我跟她打了十年的交道了。最清楚不过。就算是徐林宗,也不可能让她置全派十几万人于不顾,在这个时候选择背叛严嵩和我。你对太祖锦囊的事情知dào

多少,要怎么才肯说出来?”

天狼知dào

此事再不可能瞒过陆炳了,他咬了咬牙,沉声道:“总指挥,你既然知dào

这太祖锦囊事关巫山派全派上下的性命,那为何又要强行夺回?你也知dào

此物就是巫山派的护身符。一旦没了,就会给官府剿灭。你就忍心看这么多人死吗?”

陆炳冷笑道:“他们是匪,聚众对抗朝廷,难道不该死吗?当年林凤仙就参与了宁王之叛,漏网后不思悔改,反而潜入宫中盗取太祖锦囊,还与当年的一些权臣勾结,趁机把巫山派发展壮大,现在巫山派有十几万人,控zhì

了几乎南方整个绿林,隐然已经有了登高一呼,聚众叛乱的实力,我作为锦衣卫总指挥,难道还能听之任之?”

“天狼,你自己也见识过北方的白莲教,这样势力庞大的组织,永远都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朝廷可以容忍几百人,上千人的山寨存zài

,但是这些山寨如果结了联盟,形成了气候,那就有了起兵叛乱的能力,你现在也是锦衣卫,为什么就不从国家的角度上来考lǜ

问题?”

天狼摇了摇头:“屈姑娘是忠义之人,侠肝义胆,她劫富济贫,也不是象白莲教那样用恐怖手段屠灭别的山寨来发展自己,她只是收留照顾那些被官府欺压,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给这些人一个安身之所罢了。和白莲教不一样!”

陆炳叹了口气:“天狼,你想得太天真了,白莲教最初又何尝不是这样走村串乡,救济穷人的呢?就是那个刘平一和李平阳,当初还不是受了官府的欺压,又得了白莲教的恩惠,然后就加入了白莲教吗?这些民间的宗教,门派,打的就是这种替天行道的旗子,收拢人心,你知dào

他们有了实力之后,会不会造反?”

天狼一时语塞,无法回答陆炳的话。

陆炳看着天狼,平静地说道:“天下这么大,我朝又是这样的制度,所谓山高皇帝远,出一些贪官污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加上皇上一向是与士大夫共天下,所谓君臣共治,就是如此,皇权一般不下乡,需yào

靠着乡村里的地主豪强,有力人士们维持,人间总是有不平的事情,但因为出几个贪官,就要推翻整个朝廷,你可知战乱一起,多少生灵涂炭,又会制造出多少孤儿寡母?”

天狼摇着头:“不会的,巫山派只是救治一些孤儿寡母,劫富济贫罢了,而且如果按你这样说,少林,武当这些名门正派不也是做同样的事情吗?难道也要象巫山派那样加以剿灭?”

陆炳断然道:“不一样!少林武当都是历朝皇帝册封过的,而且这些武林门派也受着朝廷的严格监控,不可能发展得太凶太猛,千年下来,少林也不过是现在的规模,至于武当,到现在也有三百多年了,有象巫山派这样垄断了几乎整个南方七省的绿林吗?”

“现在过往的商队,走山过岭,都要向巫山派每年交大量的过路费,他们收的钱比朝廷的税都要多,天狼,你说这天下到底是大明的还是他巫山派的?白莲教在山西经营了百余年,也只能依靠蒙古才能成事,可这巫山派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拉出几万精兵,一个月内,就能聚集起十万之众,你还说他们没有威胁?”

天狼厉声道:“屈姑娘只想保护幼小,并没有争霸之心,你最清楚不过!”

陆炳冷笑道:“就算屈彩凤没有,其他人呢?白莲教难道是一开始就想着改朝换代的吗?当年还不是一帮穷苦人给元朝欺压,活不下去了才聚集起来的一个组织,助我朝夺取了天下后又不愿意解甲归田,还想继xù

保持自己的势力,这才被太祖下令剿灭。林凤仙本人就参加过叛乱,屈彩凤就算自己没这野心,等她退位后,下代掌门呢,下下代呢?我们锦衣卫不能等他们羽翼丰满了以后才动手,那就是我们的失职,明白吗?”

天狼咽了泡口水:“不会的,屈姑娘和林凤仙这么多年手握太祖锦囊也没有起事作乱,你不能因为人家手握锦囊就先出手屠灭巫山派。她们的发展壮大也不是靠了太祖锦囊,这点你很清楚!”

陆炳双目如电,直刺天狼:“天狼,你还说你不知dào

太祖锦囊的事?哼,我就知dào

,你跟屈彩凤在大漠里一呆两天,她能放下对你的仇恨,甚至主动攻击起蒙古军和严世藩,一定是你给她洗了脑,她也肯定是把太祖锦囊之事全部告sù

你了,嘿嘿,李沧行,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屈彩凤果然对你移情别恋了,连这个事关巫山派上下身家性命的东西,也只跟你说!”

天狼厉声道:“陆炳,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跟屈彩凤清清白白,她只是怕自己死在大漠里,这个秘密无人知dào

,严嵩会趁机剿灭巫山派,才在危急之时把此事相告!”

陆炳哈哈一笑:“你跟她同陷大漠,为什么她有生命危险,甚至要把这个秘密告sù

你这个中了毒,还要喝她血才能活下去的仇人?天狼,能解释下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回 据理力争(一)

天狼突然意识到,陆炳今天步步为营,就是在套自己的话,自己一时不慎,已经承认了自己知dào

太祖锦囊之事,接下来屈彩凤练天狼刀法走火入魔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透露给陆炳了。

于是天狼笑着摇了摇头:“陆总指挥,女人总是比较虚的,在那种同陷大漠地穴,外面风沙满天的情况下,担心自己活不下去,前面我已经取信于她了,而且又中途折返回去救她,所以她对我完全信任,就这么简单。”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当真不是她因为喜欢你,想做你的女人,才把那秘密相告?”

天狼冷冷地说道:“如果是你猜的这样,那徐林宗早就知dào

这个秘密了,难不成你觉得只要做了屈彩凤的男人,就能得到太祖锦囊的秘密?”

陆炳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他那天和天狼在练十三太保横练时确认了天狼是童子之身,所以对天狼的这个说法也并不怀疑,而且他知dào

屈彩凤是个专情的女人,更是能识大局,不至于为了爱情冲昏头脑,置十几万手下的性命于不顾。

于是陆炳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宁可你跟她能有些什么,这样你若是能执掌巫山派,我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会起事造反了。”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语带讥讽:“怎么,我如果成了巫山派的帮主,你就不担心我有了实力也会生出不臣之心了?男人一般比女人更有野心吧。”

陆炳哈哈一笑:“不,你不是那种人。而且如果你肯听我话,解散巫山派,那自然是对大家都好的结果。”

天狼脸色一变:“你要我做的。就是这个?陆炳,解散了巫山派,那些孤儿寡母谁来养活?”

陆炳摇了摇头:“朝廷自有抚恤,这些不是我们锦衣卫该管的事了,我们锦衣卫只负责把有可能威胁朝廷的组织给消灭于无形,你既然不肯我出兵剿灭,那自行解散。精壮的男子招募从军报国,以解我大明军力不足,再给那些孤儿寡母一笔钱。以后由官府来安置,这应该是最好结局吧。”

天狼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复,陆炳面沉如水。盯着他笑个不停。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不高兴地说道:“天狼,很好笑吗?”

天狼趴到了桌子上,歪着头看着陆炳,手还是捂着肚子,指着陆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陆炳,你真是太有意思了。跟那些蒙古鞑子一样,管杀不管埋啊。就你这样还要巫山派解散?”

陆炳沉声道:“怎么就管杀不管埋了!”

天狼直起了身,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巫山派属下的各寨,有多少是那种真zhèng

的亡命之徒或者居心叵测之辈?所谓官逼民反,这些人不是受了冤屈活不下去,怎么会放qì

自己的家业,上山为寇?你发笔钱就把他们遣散,男的去继xù

当丘八,女人孩子拿了钱回家,继xù

给那些恶霸欺负?就是招安也不带这样的吧。”

陆炳的脸微微一红:“至少他们保了条命,这些年来杀人放火的罪行也不跟他们细算了,难道还不够吗?”

天狼冷笑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做,那只会逼得屈彩凤真的以太祖锦囊造反了,至少在屈彩凤的治下,还没有什么山高皇帝远的说法,那些真zhèng

残忍狠毒,祸害百姓的山寨,她都会亲自去剿灭了,不会容忍他们为祸一方,这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陆炳猛地一拍桌子,吼了起来:“天狼,你说的话还是一个锦衣卫该说的吗?你究竟是朝廷的人还是反贼土匪?”

天狼毫不退让地说道:“古圣先贤都知dào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朝廷如果不能为民办事,造福天下,那还要怪民众反抗自保吗?本朝是怎么来的?当年太祖皇帝还不就是因为元朝暴虐,民不聊生,这才揭竿而起,如果按你的逻辑,当年太祖起事也是反贼了?”

陆炳微微一呆,本能地说道:“这怎么能一样,太祖那是驱逐鞑虏,恢复我汉家河山,跟叛贼又岂能混为一谈?”

天狼冷笑道:“自古以来,如果朝廷腐败,苛政猛于虎,民众无以为生,自然会起来造反,最后无论最早起事的人会不会得到天下,但往往会改朝换代。上次宁王起兵,之所以这么短的时候就能集起十几万大军,你以为只是靠的江湖的力量?白莲教在山西比官府得人心的多,也只是靠了阴谋诡计?陆总指挥,我觉得你颠倒了本末,如果朝廷还是这么黑暗的话,你就是灭了巫山派,还会有别的组织出现,你灭得过来吗?”

陆炳的头上冷汗直冒,他脸上的肌肉都在跳动,双眼通红:“那你我身为锦衣卫,又能怎么样,贪官我也抓,乱党就能放着不管了吗?天狼,不要忘了你拿着的是朝廷的俸禄,是朝廷的官员!”

天狼朗声道:“陆大人,我进锦衣卫只是为了能保国安民,那些以国家名义欺压良民,中饱私囊的贪官污吏,还有那个让皇室宗亲,官员豪强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兼并土地,让平民百姓流离失所的祖制,才是我朝最大的敌人,太祖当年为了照顾功臣,稳定朱氏子孙才推出的这个政策,你以为他不会想到两百年后这个政策会变成恶政?如果不是因此,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弄什么太祖锦囊!”

陆炳的瞳孔猛地一缩:“太祖锦囊的事,你还知dào

什么!”

天狼正色道:“陆总指挥,我知dào

你世受国恩,代代都是世袭军户高官,自然是要维护这个朝廷,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年给你祖先这个世袭罔替的军户职务的,正是太祖皇帝,你们陆家早在本朝之前就是代代为官,到你祖先的时候跟随太祖起事,才被封了这个官职,如果按你的说法,当年他们不也是元朝的叛贼吗?是不是也要剿灭!”

陆炳默然无语,这是他第一次被天狼这样以正理说服,无可辩驳。

天狼继xù

说道:“你的祖先识时务,知dào

暴政就应该推翻,象元朝那种人分四等,汉人最低的法律,就是恶法,这样的朝廷,就是吸民血,吮民膏的人间恶魔,不推翻这样的暴政,那才叫没了天理。当年太祖起兵建明,他的子孙宗室没有这么多,官员也没有这么多,为了招引天下英才治国,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才制订了那种皇田和士大夫之田不上税的祖制,可现在呢?”

“两百年下来,皇田和官员之田已经占天下土地的一半以上,天下之民要以只有天下不到一半的田地来养活整个天下,如何活得下去?当年的善法已经成了当今之恶法,如果不加更改,民间的汹汹之情只会如燎原烈火,你扑灭一处,还会燃起十处,最后朱家天下不保,你陆家也只能跟着陪葬,这不是忠臣良将所为!”

陆炳咽了一泡口水:“那以你之见又能如何?难道放任着巫山派坐大吗?他们没有田地,不事生产,只会打家劫舍,你以为他们就能拯救这个世道吗?”

天狼摇了摇头:“巫山派自然由于身份地位的所限,看不了长远,屈彩凤一介女流,只知dào

用手中的剑来保护这些孤儿寡母,来惩治人间的邪恶,这些人的存zài

,是对贪官污吏的震慑,不应该妄加剿灭。”

陆炳冷笑道:“朝廷的法度也约束不了贪官污吏,你指望江湖规矩就能约束住绿林土匪?天狼,别太天真了,白莲教是不是也是对贪官污吏的震慑?”(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回 据理力争(二)

天狼朗声道:“陆总指挥,江湖事自有江湖的规矩,我可以劝屈寨主到时候如果和伏魔盟讲和之后,不要维持那么大的规模,不要形成对朝廷的统治威胁,但我不能直接把他们解散,而且这个决定,只有巫山派自己人来决定,我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们头上,如果你想通过我打入巫山派,最后逼他们招安解散,那我是万万不能从命的!”

陆炳叹了口气:“天狼,你刚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你也知dào

,巫山派的实力过于强dà

,已经对朝廷构成了巨大威胁,屈彩凤就算没有造反的心思,但是一旦他的继任者起了这个念头,加上太祖锦囊几乎就是一个合法政变的工具,一旦有哪个大明宗室,象宁王那样的起了反心,取得了太祖锦囊,又靠了巫山派现在的实力,就可以发动叛乱,到时候战乱一开,就会步历代天下大乱的后尘,北边的蒙古,东边的倭寇也会趁乱入侵,到时候神州沦陷,就是你想看到的?”

天狼摇了摇头:“那种事情我保证不会发生,屈寨主不是随便就会把这种要事托附别人的人,也不会选择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继任,我就算不是锦衣卫,为天下苍生着想,也不会坐视有居心叵测之人借着太祖锦囊为祸天下,这点你可以放心。但你若是想骗取锦囊后,出兵剿灭或者强行解散巫山派,那恕我要和屈彩凤站到一起,与你为敌了!”

陆炳摇了摇头:“天狼。你永远是一只无法驯服的狼,我真的是不知dào

应该如何处置你了,也罢。这可是你向我保证过的,我的底线就是不能看到有人用这太祖锦囊祸乱国家,流毒天下,如果我认为巫山派,无论是屈彩凤还是她的继任者有这个企图,我都会先发制人地加以解决,到时候即使是你。也不能阻止我,明白吗?”

天狼点了点头:“放心,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屈彩凤如果真的起了争夺天下之心,我是不会放过她的。总指挥,严嵩父子也一直在通过魔教冷天雄,打这太祖锦囊的主意。我觉得这个动向值得关注。”

陆炳冷冷地“哼”了一声:“这本是意料之中。你既然已经知dào

了太祖锦囊的来历,应该也知dào

当年首辅杨廷和为了自保,对抗皇上,而纵容了林凤仙盗取太祖锦囊之事。严嵩父子可未必只是想自保,尤其是严世藩,不排除他夺取太祖锦囊后自立为君的可能,你能保证太祖锦囊不落入他们父子之手吗?”

天狼哈哈一笑:“屈彩凤为人极为聪明,武功又高。即使是冷天雄,这些年来以联盟之名也没有探得太祖锦囊的下落。就是陆总指挥你,不也是做了同样的事情吗?结果十年下来,还不是要靠着我来拐着弯打听太祖锦囊吗?”

陆炳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一下,换了个话题:“屈彩凤上次给你救了一命,但只因为这救命之恩,她就会助你对抗严嵩?即使她手上有太祖锦囊,我想她也没有这个胆子吧。再说了,仇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又如何能说服她?”

天狼平静地说道:“等我先去一趟明月峡再说吧。我会想办法说服她,但如果她不肯帮我这回,那我就自己以别的身份助仇鸾一臂之力,在我眼里,仇鸾不足为虑,严嵩父子才是大敌,如果能借着仇鸾斗倒了老贼,国家大局可定!”

陆炳满yì

地点了点头:“你的判断不错,这事我就全权让你去办了,不过你切记,此事只能隐秘进行,而且不能用上锦衣卫的名义。还有,你的十三太保横练,现在练到如何了?”

天狼微微一笑,解开了上衣,露出了钢铁般的肌肉,一鼓肌肉,身上的皮肤如同石化一般,都变成了暗红的颜色,陆炳看着笑道:“不错不错,已经到第五层啦

,你的进展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这阵子即使没有药酒的辅助,进度也不亚于前一阵。”

天狼点了点头:“这阵子打仗,也一直在擦军中的壮骨酒,这十三太保横练本就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外功,在边军中也有不少壮士在外练筋骨,和十三太保横练也有异曲同功之妙,虽然不似这样威力强dà

,刀枪不如,但是战阵之上鼓着气劲,身披重甲,冲锋陷阵,亲冒矢石,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这次我跟着仇鸾出征,一度陷在阵中,那种千军万马,箭矢横飞的场面,任你再高的武功,也无法发挥,若不是靠了铁甲的防护和这横练的外功,只怕我就交代在那里了。”

天狼说把肩头露了出来,上面有几处不大的箭孔,他指着箭孔说道:“蒙古人的弓箭果然厉害,我穿了重甲,里面还裹了丝绸内衣,就是这样,还是中了几十箭,若不是有这横练的功夫,怕是早已经重伤了。”

陆炳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会这样?蒙古骑兵当真有这么强?”

天狼的脸色变得凝重:“交手之后才知dào

,蒙古兵个个可以在奔驰的骏马上驰射,成千上万枝弓箭齐射,足以遮云蔽日,我大明官兵胜在甲兵犀利,列阵而战的话,蒙古兵正面并非对手,但他们从不会和我们正面作战,而是边打边撤,边跑边射,拉开距离,等到我军追得精疲力尽之后,才会四面伏兵齐出,先是两拨箭雨攻击,待我军大乱之后再铁骑冲杀,确实厉害!”

陆炳点了点头:“连你都这样说,那看来是错不了啦,想不到无意中教了你这十三太保横练,这回还救了你一命。”

天狼哈哈一笑:“与鞑虏作战,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还有不少事要做,能留一命自然是好事,看来这功夫是好东西,以后我也会常练不懈,陆总指挥,这次还麻烦你把后四层的心法口诀相授,我好随时修liàn

。”

陆炳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自当如此!”

武当山上,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满山遍开的梅花映得郁郁葱葱的山林里一片姹紫嫣红,而后山高高的思过崖上,一位风华绝代,婉如仙子般的青年道姑,正在看着远处的武当真武大殿前一大群练武的低阶弟子,山风吹起了她额前的秀发,而一身深蓝色的道袍把她白晳的皮肤衬托得如羊脂白玉一般,而她那清秀的容颜上,却是秀眉微蹙,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一个三十上下,面如冠玉,戴着紫金道冠,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的道士,走到了这道姑的身边,摇了摇头:“师妹,这次又让你失望了。大师兄并不在京师,不然以他的个性,碰到这种外敌入侵的事情,不可能不出现的。”

这一对玉人般的道士与道姑正是武当掌门徐林宗与身为戒律长老的七星仙子沐兰湘。沐兰湘幽幽地叹了口气,美丽的大眼睛还是盯着远处的习武弟子们:“徐师兄,当年我们就象他们那样一起练武,一起长大,你,我,还有大师兄,小师弟,看着现在的他们,就象看到当年的我们。”

徐林宗看着沐兰湘,轻轻地摇了摇头:“造化弄人,大师兄多年不闻音信,而你这些年来,总是一个人在这里独处,每次下山也都是寻他的下落,师妹,虽然我一直不愿意提,怕你伤心,可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还在这人世,为什么那次他不来?为什么你这样多年找他,却始终避而不见?”(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回 夜会魔女

沐兰湘的身子微微一颤,扭过头,激动地说道:“不,徐师兄,我的感觉不会有错,大师兄一定还活着,他一定还在这人世,就象,就象当年我一直觉得你没死,不会有错的。”

徐林宗叹了口气:“师妹,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大师兄失踪这么多年,若是还在人间,上次你我大婚的时候就会出现了,可是连那次他都没来,显然已经不在人世,师妹,现在武当还需yào

我们齐心协力维护,这些儿女私情,还是放下吧。”

沐兰湘的眼中隐隐现出一丝泪光:“徐师兄,我,我想公告江湖,当初我们的婚礼是个骗局,是想引来屈彩凤和大师兄的,也许,也许这样大师兄就会现身了。好吗?”

徐林宗的脸色微微一变:“师妹,万万不可!那场假结婚不止是为了大师兄,也是断了屈彩凤的念想,那天我也好不容易用那种方式与她断情绝爱,这是为了我们整个武当,你我都作出了牺牲,为何现在要放qì

呢?”

沐兰湘的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武当的责任承担在我们两个人身上?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

徐林宗的眼中也泪光闪闪,一声长叹:“师妹,面对爱情和道义,我们只有选择道义,这就是我们作为武当弟子的命!”话毕,他一转身,两个起落,身形没入思过崖后面的山道之中。

沐兰湘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在这个地方。她可以尽情地发泄自己的感情,而不是平时板着脸做武当的戒律长老,那个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七星仙子。她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黑糊糊的面团,正是当年李沧行丢在山道的月饼。

沐兰湘把月饼贴在自己的脸上,喃喃地说道:“大师兄,我知dào

是我不好,害你伤心,害你误会,如果能换你回来。我宁可付出一切!可是你,你现在究竟人在何方?风儿啊,你能帮我给大师兄带个话吗?无论他人在何方。师妹都在武当等他。”

山风呼啸,树影摇曳,配合着沐兰湘的低泣和低语,仿佛也在呜咽。女儿家的心事。尽在风中。

月圆之夜,巫山派的总舵,大红纱衣,一头如霜雪般白发的屈彩凤,正坐在自己房间的榻上,房间里的香炉里飘缈的檀香本可助人心静,但她的额头上却是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以她的修为。是件非常反常的事情,而她那不断抽搐的面部肌肉。也显示出她此刻内心的挣扎与不安。

窗外轻轻地响起了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正在吟着几句心法口诀,屈彩凤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有睁眼,却是跟着这心法口诀念闻起来,她的呼吸随着朱唇的轻启而变得渐渐地平静下来,高耸的胸口也不象刚才那样剧烈地起伏,而那道在她身上不停游走的气团,也变得渐渐地消失不见。

三遍清心诀念完,屈彩凤的嘴边泛起一阵笑意,睁开了眼睛:“你来了?”

窗外跳进一个全身黑衣劲装的魁梧汉子,黑布罩头,只留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外面,他摇了摇头:“看来你这里的防备得加强了,如果刚才不是我,而是冷天雄或者是陆炳,再要么是赫连霸,甚至是严世藩的话,只怕你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屈彩凤撅起了嘴,冷冷地说道:“也就是要等着你来,我才故yì

放松了守卫,今天是月圆之夜,正是我最脆弱的时候,换了平时,你说的那些人要进来害我,只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天狼点了点头:“这里不是谈话之地,有没有什么隐秘可以说话的地方?”

屈彩凤美目一闪,长长的睫毛跳了跳:“跟我来!”她的大红身影飞窗而出,轻飘飘地没有一点动静。天狼身形一动,紧紧地跟在她后面穿过了窗子,两扇窗户在他飞出的身形后关上。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如闪电一般,又如划过夜空的流星,在巫山派后山的密林与山影中来回跳跃激荡,始终保持着七八丈的距离,却是没有半点的缩小或者拉大,巫山派内的人声与火光渐渐地消失不见,一个幽暗的洞口渐渐地浮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屈彩凤那红色的倩影一闪而没,洞口处的枯藤树蔓一阵摇晃。

天狼缓缓地走进了这个山洞,两耳边尽是潺潺的流水声,而屈彩凤那红色的倩影,却是背对着自己,呆呆地对着对面的一道水帘,一言不发。

天狼看到她这个样子,也猜到了大半,微微地叹了口气:“这里想必就是你和徐师弟相会之所吧。”

屈彩凤没有回头,幽幽地说道:“此洞名叫凤凰水洞,原来是一个狼窝,当年师父就是在这里捡到我的。而师父传我天狼刀法,也是在这里。林宗与我的初次相会,就是他在探查我们巫山派时,无意在这个水洞里见到我练功。”

天狼默然片刻,轻声道:“这次,这次你在蒙古大营里见到了徐师弟,后来如何了?”

屈彩凤的身躯微微一震:“还能如何?他跟你的小师妹出双入对,李沧行,你觉得我能如何?”

天狼点了点头:“不说这个了,说了你我都不好受,这里确实安全,你练天狼刀法走火入魔,月圆之夜是不是发作得特别厉害?”

屈彩凤抬了抬手,不经意地拭去了泪边的两道泪痕,恢复了平时的镇定与坚强,转过了头,笑道:“怎么,李沧行,到了这里,还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吗?我不喜欢你戴着面具和我说话的感觉。”

天狼一把揭掉了面巾,然后又取下了一层面具,露出了棱角分明,胡子拉碴的脸,摸了摸脸上的汗水,脸上现出一丝落寞:“我又何尝不想取下面具,以本来面目过活呢?老实说,我自己都快要忘了自己本来长成啥样了。”

屈彩凤凤目流转,看着天狼的脸,秀眉微微一蹙:“其实你很英俊,现在弄得这样,快变成我们寨子里的兄弟了,有空还是好好刮刮胡子,弄得干净点吧。”

天狼笑了笑:“又不是女人,每天要花几个时辰打扮,屈姑娘,看来你虽然是巾帼英雄,女中男儿,在这方面也一点不差啊。”

屈彩凤自是极其注重容貌,这也是她为何变成白发后出去公开场合时往往不是蒙面就是戴面具的原因,当年看上徐林宗,也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气质儒雅,温润如玉,翩翩公子般的美少年,听到天狼这话后,有些不高兴了:“鸟儿尚且爱惜羽毛,李沧行,我可不象你可以成天易容改扮,花点时间在自己的脸上又有何不可?”

天狼知dào

这女子性格最是要强,所以刚才在跟随屈彩凤时,也是刻意地收了一成功力,始终保持跟她的距离,让她不至于又不高兴。听到屈彩凤的话后,微微一笑,换了个话题:“谢谢你的配合,这一阵跟伏魔盟处于停战状态。”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这是我们上次约定过的事情,我也不只是为了你,而是因为这样对我们巫山派有好处。你今天来我这里,只怕不是为了跟我说谢谢吧。李沧行,有什么事情,尽可直言,我不喜欢你变得象陆炳一样,跟我说话也拐弯抹角的。”

天狼点了点头,正色道:“两件事情,第一,陆炳已经我和你之间的盟友关系,他本想让我骗你的太祖锦囊,然后强行解散你们巫山派,被我拒绝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回 密洞相会(一)

屈彩凤的脸色一变:“你怎么把太祖锦囊的事情告sù

陆炳了?”

天狼摇了摇头:“陆炳何等精明,那天你我在大漠两天,他知dào

一定会提及太祖锦囊之事,只是屈姑娘你放心,我只说了我知dào

太祖锦囊的秘密,其他多的一个字也没有向他透露。”

屈彩凤冷笑道:“有区别吗?太祖锦囊的秘密陆炳早就知dào

了,他就是想从你身上打听出太祖锦囊的下落。李沧行,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却背叛了我!”

天狼正色道:“屈姑娘,你可不要误会,这件事情不管承认不承认,陆炳都已经知dào

了,我所能做的,只有阻止他进一步对你们巫山派不利,而且好象他已经开始怀疑你练天狼刀法走火入魔了。”

屈彩凤咬了咬牙:“她知dào

了又如何,我的武功本就不如他。李沧行,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件事的吗?”

“不,太祖锦囊的事情,你自己留意就行,我不会帮着陆炳对你巫山派不利的,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巫山派势力发展过大过快,会引起朝廷的注意,毕竟朝廷有了宁王之乱的前车之鉴,不会再坐视有人能强dà

到挑zhàn

整个国家。今天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别的事情。”天狼盯着屈彩凤,平静地说道。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侧过脸,明显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说道:“你想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的,这一点也不象你。”

天狼点了点头:“我想请你帮忙。帮着仇鸾对付严嵩父子。”

屈彩凤脸色一变

,转过身,杏眼圆睁:“李沧行。你什么意思,那天在关外跟我说了一通精忠报国的道理,怎么这会儿又要我帮着这个奸贼?难道你那天跟我都是在演戏吗?”

天狼摇了摇头:“屈姑娘,你不要误会,两害权争,取其轻,仇鸾虽然可恶。但和严嵩父子相比,还是要差了许多,如果能让他把严嵩斗倒。那对我们有利。”

屈彩凤冷笑道:“李沧行,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助那仇鸾?非要跑来找我?我武功不如你,权势也不如你们锦衣卫。能帮到你什么?”

天狼的眉头微微一皱:“屈寨主。我们锦衣卫现在不能直接和严嵩起冲突,而清流大臣们自从夏阁老死后,也无法与严嵩父子正面对抗,只有暂时借助仇鸾的力量,这回仇鸾率军第一个勤王,虽然我们都知dào

他是在演戏,但皇帝却以为他忠心,升他当大将军。可谓权势冲天,连严嵩也要让他三分。所以暗中使坏,把他赶去边关,就是不想让他入朝,对自己的地位产生威胁。”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昏君奸臣,通通该死!”说着一道气劲出手,炸得水潭中一道水柱突起,点点水花溅得两人满身都是。

天狼点了点头:“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所以只能徐图之,先用仇鸾来对付严嵩,我已经设法挑拨了他们两个坏蛋的关系,现在他们彼此憎恨,仇鸾这回在边关打了一仗,又是讳败为胜,皇帝一高兴,已经下旨让他入朝了,我估计他一入朝就会想方设法寻找严嵩本人和他的党羽们的罪证,可是仇鸾的手下没有严嵩那么多高手,白莲教完蛋以后,现在也没有江湖的势力帮他搜集这些罪证。”

屈彩凤有些听明白了,点了点头:“所以你就想让我来做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让伏魔盟的人来做?他们是支持那些什么清流大臣的,不是严嵩的死敌吗?你现在让我公然和严嵩作对,打击他的党羽,那不是要逼严嵩提前对我们动手吗?”

她说到这里,有些激动起来:“李沧行,你无论是在锦衣卫也好,在伏魔盟也罢,一向自诩侠义,我们巫山派的情况你不是不知dào

,难道你的侠义之心就是把我们顶在最前面,让我们直接和严嵩与日月神教正面冲突?”

天狼的眉头一皱,摇了摇头:“屈姑娘,我不会让你们陷入不利境地的,我有两个提议,第一,就是让巫山派上下出动,不仅收集严党官员的罪证,也搜集那些清流派官员的贪污证据,这样给了仇鸾,让他两边一起举报,严嵩也不会以为你转身伏魔盟,而只会以为这是你作为绿林豪杰,向整个官府宣战的泄愤之举,这也比较符合你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个性。”

屈彩凤的神色稍微舒缓了一些,嗔道:“什么绿林豪杰,你分明就是想说我是个做事不经过大脑的笨女人,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对不对?”

天狼哈哈一笑:“屈姑娘,我可真的从没这么认为,你虽然看着粗犷豪爽,但做事是谋定后动,极有城府,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冷天雄,严嵩,陆炳应该都吃了你不少苦头,所以也不会低估你。你在半脱离严嵩后来这么一手,可以看成泄愤,也可以看成打击贪官污吏,收拾人心之举,毕竟你们是绿林,只要打击了那些欺压百姓的贪官们,就会有更多人加入。”

屈彩凤点了点头:“这样倒是可以解释,但你刚才也说过,朝廷不是一直很警惕我们的势力进一步扩大吗?你还说陆炳现在就想剿灭或者是解散我们巫山派,我们这时候再大张旗鼓地对付朝廷的官员,那不是自投罗网?到时候即使陆炳肯放过我们,只怕严嵩,甚至那些清流大臣,都会提议出兵剿灭我们的。”

天狼的眼中神光一闪:“不会的,你现在有太祖锦囊,有这东西,巫山派就不用担心来自朝廷的压力,即使是陆炳,也只是想让我骗走太祖锦囊后才动手,不过你如果不愿意的话,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屈彩凤低头想了想,开口道:“先说你的另一个办法好了。”

天狼正色道:“那就是我以江湖人士的身份,暗中查探几个严党重yào

官员的罪证,只是我一个人势单力孤,也不可能借用锦衣卫的帮zhù

,所以希望你能助我行事。”

屈彩凤突然笑了起来:“助你行事?李沧行,你有这么一身盖世的武功,还需yào

帮手吗?”

天狼微微一笑:“需yào

,因为我如果要行事,碰到高手的话,不能用天狼刀法,而只能使武当的两仪剑法,屈姑娘,思前想后,只有找你了,这样万一败露,也可以让他们认为是武当派的徐师弟和,和我师妹出手,严党甚至会怀疑清流大臣们动用伏魔盟来助仇鸾,这样不会怀疑到你们巫山派。这是其一。

至于第二,只靠我们两个人行事,找到罪证后也需yào

把消息尽快传递出去,我不可能回去送罪证,再千里往返找下一个严党贪官,只能借助你巫山派的力量,把找到的罪证尽快送到京城仇鸾那里,我们同时进行下一步行动。”

屈彩凤点了点头:“李沧行,想不到你粗犷的外表下

,心思竟然如此缜密,这些权谋甚至要强过林宗。只是你为何不直接找你的武当师弟师妹出手,你这样做,万一暴露,也等于是把武当置于严党的对立面,难道你不考lǜ

他们了吗?”

天狼摇了摇头:“伏魔盟和那些清流大臣们一样,眼光只限于自保,缺乏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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