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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不关风与月》 第一章 出烟城 大庆十二年秋，流风国内枫叶尽染，五谷飘香，一派繁荣景象。 清晨，几名壮汉押着几辆马车，天刚蒙蒙亮，就急急地出了流风国最后一道城门——“烟城” 出入各国边境少不了通关文碟，车队领头的李卫，轻车熟路的上前，将怀里的文书递给值守的士兵。 士兵略微有些惊讶的抬头，，车也未搜，便摆手放他们东去。 出了流风国境内，这一车队便直直地奔着凌霄国而去。 马车里，林岚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莫名奇妙地被绑着，已经三天了！ 自她醒来，周围地一切都不对劲。 想着她那最后一笔生意，尾款还未收，她就肉疼。 她原是一个私家侦探，干着找找失踪人口，抓抓出墙红杏的事情。 活虽小，在侦探界也是有迹可循。 她接的活，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她的最后一单生意，是a市最大的地产商黄奇托她调查他老婆李倩是否有出轨。 当她跟踪李倩到酒店，确定李倩同一男子携手暧昧进了房间，便打电话通知黄奇过来捉奸。 这个酒店地处城郊，估摸着黄奇赶过来，差不多十分钟，屋里正是好时候。 她半倚在墙上，刷着时事新闻，当看到xx一线女星官宣结婚时，愣了下，看着那照片，想着刚刚看的电视剧预告片。 哦。。。是剧照，电视剧要上了做宣传，然后不以为然的翻到下一个新闻。 当死党群里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时，她淡定了发了个：“是剧照，别紧张！” 然后群里所有人都隔空向她翻了个白眼。 是真的！ 是真的！！ 是真的！！！ 十几条信息刷屏而来，她正想搜索一下，就看到黄奇从走廊那头气冲冲地走过来。 林岚收起手机，站直身，还未说话，就看到黄奇居然拿着房卡，直接开门。 这波操作 她看着房间号“666”，轻笑一声，这是绿绿绿意思吗？ 嘴角笑意还未隐去，就听到屋里有惨叫声传来，她挑了挑眉，走了进去。 想起刚刚黄奇怒气冲冲地样子，可别闹出人命。 屋里李倩光着身子，跪在地上求黄奇原谅，脸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印，打的真狠！ 此时黄奇已经气的青筋暴起，双目赤红。 “等着被起诉离婚吧！我要让你净身出户！” 扔下这句话，起身往外走。 李倩听到这话崩溃了，她想到家里吸血鬼般的父母，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我不能离婚，我不能没钱！我不能离婚，我不能没钱。” 当她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个阳台时，便直接跑到窗台，爬上去，一脚跨出去悬空着。 “你要跟我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我去。。。。。 林岚在心里暗道，大姐，你现在可是光着的。 威胁人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的装备，经济太差，打不过的。 而黄奇只冷冷看了她一眼，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两夫妻还真是。 绝配！ 收起玩笑的心情，林岚上前劝李倩下来，这唯一的观众都走了。 哪知李倩一脸决绝，身子直接往外倒。 林岚吓的扑身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 但是已经来不及，她被拖着半个身子探出阳台外，阳台地板又有些滑，一着急，身子重心不稳，被李倩拖着，两个人一起从6楼掉了下去。 天知道，她掉下去的那一刻，脑子里竟然想的是，那个新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以为自己死了，结果一睁眼，就已经被人扔在马车上了。 手脚被反绑着，身上还穿着古色古香的衣服。 马车上坐着几个和她一样情形的女孩，问后才知道，她们要么是被家人卖了，要么就是被人贩子抓来的。 她们看着林岚衣着富贵，询问她的出身。 可她只能仰头望天，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出现会在这马车里！！！ 她明明是从6楼摔下来，不死也残，可一睁眼就被绑在这马车里。 外面那些人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看着也不像好惹的，林岚不敢妄动。 好在这些人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车帘一直拉着，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 又走了十几天，林岚感觉身子都快要被颠散架了，终于，她感觉到了不同。 外面开始有人声，好像越走越热闹。 当马车停住，李卫的声音从车外传来，林岚知道，他们到了。 通过这十几天，林岚确认自己是穿越了，只不过，命好像不怎么好，至少目前看是这样。 外面车声鼎沸，有人叫卖，有人高谈阔论，还有儿童的嬉闹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 而后，马车缓缓启动，笑渐不闻声渐悄，似是进了一个地方。 林岚眼神扫过车上的姑娘，有些惶恐，有些木然，有些还有对未来的期待，但相同点在于，她们长的都不错。 林岚刹那想到青楼，她神思一转，双手在鞋底蹭了蹭，将鞋底的泥抹到脸上，然后手将头发胡乱的揉了揉。 外面李卫和高管事寒暄完，便让随行的大汉将马车上的姑娘全部叫了下来，两两并排着，带他们走进了一处别院。 院正中站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她长发垂肩，风吹起轻舞的发丝堪堪划过她的脸颊，她的衣服精致得恰到好处，上身紧束，下身舞裙般飞扬。 这些被带进来的姑娘，一个个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天仙本人吗？ 可当碰到那姑娘打量的眼光，又很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自形惭愧。 林岚也看呆了，这白如雪，吹弹可破的皮肤，那一头自然垂直的长发，以及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绝品！ “呵呵”那女子身旁的侍女轻笑出声，“看我们七姑娘，把这些女娃的魂都迷了去了！”。 李卫笑着附合：“那可不，就算神仙见到我七姑娘，那都得晃几晃！” “是啊！是啊！” 旁边有人附和道。 这七姑娘脸上倒是没什么反应，她从这些姑娘面前一扫而过，然后随手一点。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这4个带到青院调教，其他的带到杂院去。” 林岚心下微喜，从刚刚阵式来看，这里确定是青楼无疑，被拉下海可没那么容易逃脱，去杂院的话，还可以想想办法。 正思量着，突然觉得有个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林岚抬眼看去，便对上那天仙探究的眼神。 第二章 杀人啦！！ 林岚错开眼，低下头，难道我长的比她好看（不要脸*__*）。 心里娱乐一下自己，却也知道这七姑娘怕是不简单。 果不其然，七姑娘警告道：“既然进了雨花院，就得守我的规矩，雨花院向来只收乖巧听话之人，最忌自作聪明，惹事生非之辈，你们在这只需做好本份，我自会保你们平安。反之若是犯了忌讳，就打断腿扔进山里喂狼。” 说完，带着人走了。 她身边老妈子边走边回头看了林岚一眼，附在七姑娘耳边小声道：“那姑娘生的那般标致，姑娘怎么看走眼了？” 七姑娘摇头：“那姑娘眼睛亮的出奇，看向我没有一丝紧张约束之感，情绪袒露无 疑，胆大自信，不像高门子弟那般骄奢，也绝不可能出自贫寒人家，路子野怕是不好调教。” “其他姑娘身上虽有些凌乱，脸上却还算干净，而她倒是相反，头发像鸡窝，满脸土灰土灰的，像是刻意为之，既然她不愿吃这顿饭，就让她去杂房，找人看着，不许她闹事。” 老妈子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应下。 分到杂院的姑娘有三个，碧菊，小丽和林岚。 碧菊和小丽是同村的，本就相识。家境贫寒的她们都是被父母卖给人贩子的，在路上跑了十几天，心里早有准备，情绪倒也还好。 而林岚还没有搞清楚周围的情况，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到了住处，其他人都离开后，小丽凑到林岚身边。 “我觉得我们中间，你长的最好看，怎么你没有选上呢？” 小丽这话有些酸酸的，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她嫉妒林岚的美貌，但看到林岚和她一样落选，心里倒是平衡了。 林岚低头想事，没有回答，小丽悻悻地走开了。 在杂院住了十来天，林岚干好自己的活，相安无事，同时也慢慢掌握了一些信息。 这是个四国鼎立的朝代，分别为苍梧国，擎天国，流风国和凌萧国。 苍梧位于北方蛮夷之地，好战，被称为马背上的国家，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全民皆兵。 擎天国人最擅上古奇术，五行八卦以及各种机关巧术，这个是他们的国学。 据闻在他们的国都擎都城中，每年都会举行比赛，类似于科考，比的就是谁家发明的东西，更精准，更巧妙，更实用。 据说在擎都城中，还有一条约35里路长的木轮栈道，用于阅兵和祭祀。 而剩下的两国，流风重德！倡导儒家思想，说起当世儒家大师，那一定是出自流风。 而凌宵国重才，算是几国的综合版，文武皆可。 凌宵最有名的就是当世一流学府无极学院，素有天下之大，始出无极之说法。无极书院存在的时间比各国建朝时间更长。 而林岚现在所处的，就是凌宵国四洲之一的青洲。 从碧菊口中得知，她们都是从流风国而来，这说明林岚也是，只不过她魂穿越而来，样子虽然没变，但是对于前事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不过，她脖子上戴着一块乳白色的玉佩，玉质温润，无一丝杂质，看着不是凡品，玉的背面还刻了一个岚字，看来是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林岚低头洗着碗盘，正想的出神，头顶响起于妈妈的声音。 “林岚，去把这个给前院张主事送去。” 于妈妈塞了个托盘给林岚，复又进厨房忙自己的事去了。 小丽见着了，眼里闪过一丝嫉妒，去前院也许能被某位客人看上。 “林岚，我帮你去吧，你这个还没洗完，先忙着。” 小丽说着就来接林岚手上的托盘，林岚往旁边移了移，这难得的探路机会。 屋里的于妈妈听到外面的声音，一嗓子吼出来。 “衣服洗完了！干自己的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自言自语道：“七姑娘还道林岚是个不安份的，这次算是看走眼了。” 林岚做事踏实，不像小丽那般插科打混，这些于妈妈都是看在眼里的。 于妈妈既发了话，小丽也不敢再说什么，哼了一声走开了。 林岚起身往前院去，也没再看小丽。 她一边走一边记着地形，以及守卫情况，这雨花院规模不小，应该是个上档次的青楼。 尤其是老鸨七姑娘，据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最漂亮的老鸨了，现在虽不接客，却也是艳名在外。 雨花院内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四面抄手游廊。 妙音阁，霓裳院，听雨轩一个个精巧雅致的别院。 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满架蔷薇、宝相，一带水池，景色错落有致。 对于林岚这个现代人，也算是见识了一番。 送完东西回来，经过妙音阁，在游廊上看到一名侍女面色痛苦地伏在栏杆上，地上还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摆着几样小吃和酒水。 林岚走过去：“你怎么了？” “我肚子，肚子疼” 她脸色苍白，眉间紧皱，冷汗直流，一脸痛苦之色。 “能否帮我把那，，那个，送到花雅姑娘房间？” 那侍女看向妙音阁的二楼，脸上还带着害怕之色，仿佛这东西送不到，会要了她的命似的。 不过是几盘糕点，林岚不想去。 她扶那侍女起来，想将她先送到杂院，结果那姑娘死守着托盘不肯走。 算了，同是天涯沦落人。 林岚接过托盘，走到妙音阁守卫面前，指了指那侍女，让守卫前去救人，这才端着托盘走进妙音阁。 问了人，才找到那个叫花雅的房间。 她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屋里也很安静。 “花雅姑娘，小的给您送小吃的，这就进去咯。” 屋里没有人回应，林岚觉得奇怪，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门一开，她就看到在房间的左侧，一华服男子倒在血泊里，看他倒地的姿势，应该是坐在主座上，被人一刀割喉，人倒下来后，面朝地上，旁边流了一地的血。 这。。林岚还在想要怎么应对，这时，一个中年大叔搂着一个姑娘从房门过，看到里面的情形吓的跌倒在地，大叫出声。 “杀。。杀杀人啦！杀人啦！” 第三章 自救 “杀人啦！” 平地一声雷下，旁边包厢门陆续打开，把目光投向这里，有些人甚至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房间。 林岚长出一口气，这声音一起，吓得她差点把托盘砸了，还好稳住了。 初见死尸，林岚心里有点凉凉的，倒也稳住了，谁知这人声音从身后乍然响起，自己又正对着死尸，感觉像是被抓包了。 可是一刻钟后，林岚真后悔自己没把这托盘砸了。 因为在那人喊出的同时，守卫以及正在妙音阁大厅的夏主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赶到了。 看到屋里的情形和站在那里的林岚，在报官的同时，让护卫把林岚扣住了。 此时林岚一身麻衣打扮，为了做事方便，她还像小厮那样，将头发全绑了起来，露出干干净净的一张脸，一脸无辜。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岚无语“我不知道，我推开门就是这个情况，我就比你早到了一步。” 看到林岚手中的托盘，夏主事双眼一横：“不对，你不是花雅的侍女，也不是妙音阁的人，怎么会送东西到这来？” 林岚道：“我是杂院的，刚给前院张主事送完东西，经过这里的时候，碰上一个侍女，是她求我帮她送进来的。护卫可以作证。” 夏主事眼睛往旁边一瞟：“去查。” “是。” 旁边立即有护卫领命而去。 夏广眉头紧皱，上下打量着林岚。里面死的是左相蔺远的侄子，若死的是青州当地权贵，夏广还不至于这么头疼，偏偏现在左相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若是处理不好，怕是连州牧大人都得搭进去。 夏广有一下没一下地看向林岚，看的林岚心里发毛，丫丫地，该不是要老子背锅吧。 突然，夏主事似是想到了什么，急忙走进屋里，走进尸体的正对面。 那是一张用金丝勾勒，五彩帷幔搭起来的大床，刚看到屋里的情况时，林岚也好奇，这床怎么会设在屋子的正中央。 而护卫不知是什么事，也押着林岚跟了进去。 在门外不觉得，但一走进屋里，就闻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混着烛熏香和酒气，冲得人鼻腔发堵。 那场面，更是闪瞎眼！ 饶是她这个见过无数大场面捉奸现场的私家侦探，看了之后也有些身体不适。 那床上倒着两个全身赤裸的男女，两人均是被利器割伤喉咙，男子趴在女子身上，血顺着白花花的肉流了一床都是。他们交缠在一起，身体交织，血水相融，连私密处都隐约可见。 呃。。。古代人没有电脑，就看真人表演！！！ 这尺度有点大，林岚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 押着林岚左边那个护卫，似是接受不了这么生猛的现场，捂着嘴出去吐去了。 刚刚情急，夏主事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进来，此时听到声响回过身，才看到护卫和林岚也跟了进来。 “蠢蛋，谁让你跟进来的！” 护卫头上挨了一记，连忙拉着林岚往外退。 往外退的时候，林岚看向死在主座上的那位华服公子，云锦金线，这人身份绝对不一般！ 想着刚刚夏广看自己的眼神，偏巧自己又撞见了这样的丑事，古人这么迂腐重脸面，定会想尽办法将此事掩埋。 果不其然，林岚还未走出门口，就听到夏广吩咐护卫。 “去看看官兵什么时候到，来两个人，赶紧把这龟公抬下去，别让人看到。” 林岚听到这话，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夏广这样做既是保全死者的颜面，也是保雨花院的一步棋。 如若死者家属找雨花院麻烦，他既可以以此邀功，也可以作为威胁。 但是不巧，林岚这个外人看到了，她看向夏广，夏广看向她旁边的护卫。 在下一瞬，护卫的掌风已至林岚后背。 林岚感觉后背一阵凉意，立即下蹲然后往后大退一步，躲过了护卫的袭击。 护卫心里一惊，居然是个练家子。 而林岚对于刚刚自己那么迅速地反应也有些心惊，虽然她之前做私家侦探的时候，是练过跆拳道，但是刚刚的情况绝对不是她自己的反应。 在她蹲下蓄力往后退的时候，她很明显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气，推动着她，让她能那么轻盈地逃脱护卫的掌控。 护卫欺身上前，又想动手来抓，林岚大喊道：“花雅姑娘死了，那公子也死了，三个人都死了。” 此言一出，妙音阁里所有目光都汇集过来了。 之前听到那一句杀人，大部分人只是远远的观望，被林岚这样连名带姓一喊，立即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花雅姑娘怎么死的？” “怎么会有三个人？” “那公子是谁？” 夏广气地牙痒痒，这下龟公的尸体是运不出去了，只得立即走出来，随手将门关上。 他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林岚，正想亲自动手，州府的人到了。 林岚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半分，离夏广更远了些。 州牧大人并没有来，来的是大捕头王远，还有七姑娘。 王远按例询问了夏广和林岚，便带着仵作进了房间。 七姑娘一直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也没有跟着王远进去，只是让夏广进去配合调查。 在他们都进去之后，才意味深长地看向林岚，只是探究，倒也没有恶意。 林岚觉得自己应该要解释两句，至少七姑娘看着跟夏广不同。 “姑娘，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就是帮人送东西上来，推开门就看到尸体了，而且是那姑娘苦求我，我才帮她送的，我并不想惹事生非。” 七姑娘淡淡地看了林岚一眼：“官府会查的，自不会冤枉人。” 王远进去看到那情形，面色微变，夏广趁机道：“王大人，蔺公子是左相的侄子，眼下他正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关于蔺公子的死因还有这案发现场，还请大人谨慎处理。” 王远哼了一声：“这时候知道要谨慎，在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之前，就没想过会有今天。” 他吩咐仵作验尸，让手下的捕快勘查现场，自己在屋里上下打量着，完全没看夏广一眼。 第四章 嫌疑人 夏广气结，王远一惯和他不怎么对付，即使知道七姑娘是他老爷的座上宾，也没有丝毫改变。 “王远，这样做不仅是为了雨花院，更是为了州牧大人，若此事传扬出去，伤了左相脸面，我们都得受牵连。” 王远有些讽刺地打量了夏广一眼：“你会不会太高看你自己，我们两个可不是在一个天平上的。” 说完，王远走出房间，走近林岚。 “看到尸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是听到什么声音，闻到什么气味？” 林岚摇头，低头仔细想了一下，道：“我听到了打更声，在推开门的那一下，气味嘛……看到花雅姑娘的尸体时，闻到一种很特别的香味，有些迷人心智，我猜应该是催情药吧。” “你说你到的时候，门虚掩的，那窗户呢？是开着的还是紧闭的？” 林岚想了想，又看了房间一眼，道：“窗户都是紧闭的。” 花雅是雨花院有名的姑娘，看看七姑娘旁边侍女的装扮，再看看林岚这一身的麻布灰衣，王远问道： “你跟死者花雅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是受人之托，帮忙送这个的。”林岚说着，将手上的托盘往上举了举。 王远：“那侍女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林岚：“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不知道她叫什么，夏主事已经让人去找那个侍女了。” 王远：“不认识她，你就帮她忙。” 林岚：“当时她好像很痛苦，像是生了病，我们同是奴才，她都求了我，我没办法拒绝。” 而屋里的夏广听到两人对话，走出来道：“我觉得你这奴婢可疑，我看她极为脸生，肯定是刚进园不久，而且你是第一个看到尸体的人，但却不是第一个报案的人，当时你就站在门口，是吴员外看到屋里的情形大喊大叫，我们才赶过来的。” “或许是她杀了人，正准备逃跑，结果吴员外从这经过，喊了起来，打乱了她的计划，若是尸体晚些被人发现，谁会去查一个在杂院干活的下等奴才！” “我当时吓懵了，不知道怎么反应，后面吴员外就叫起来了。” 王远看着眼前还算镇静的小姑娘，眼里升起一丝探究之色，说是被吓着了，但看这气势，不像。 林岚此时虽脂粉未施，又是小厮打扮，却也难掩其清丽之姿，眼睛亮亮的，哪有胆怯之色。 王远饶有意味地看着林岚手中的托盘。 “他说的，你怎么解释？” 林岚心中坦荡荡，自是不怕：“我行得正坐得直，只不过每个人碰到这种事情的反应不一样而已。而且我确实是受人所托，大人可以找那侍女和守卫来当面对质，便能一清二楚。” 王远招来了个捕快，示意他去核实。 转头又问道：“这么说，你是一路端着托盘上到二楼，发现尸体时也端着它。” “对啊。” “没有放下过？” 林岚想了一下：“没有放下过。” 王远突然拍了拍掌。 “姑娘真是好胆量，我这个去过无数案发现场的人，看到这种情况，都有些不适，而你一个黄毛丫头，居然连托盘都没有摔，里面的酒也未洒。” 看着林岚想反驳，王远身子前倾，看着她。 “夏广说你跟着他进去了，屋里情形也看到了，居然还如此镇定。” 王远说完扬眉指了指正在楼梯间狂吐的一名捕快。 其他人听到张远这话，也诧异地看着林岚。 林岚低下头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还不许女孩子彪悍” 她声间很小，王远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林岚抬头：“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从小看惯了村里人杀猪杀羊。” “扑哧” 旁边有人很不合时宜地笑出声来。 旁边一捕快听了立即喝道：“混帐，岂能把人比作家畜。” “人有时候还不如家畜呢！起码家畜不会这么残忍的残杀同类。”林岚反驳道。 那捕快被林岚怼的脸青一阵红一阵，上前欲动手。 王远一喝：”放肆！还不退下。！“ 那捕快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一边，王远转头对林岚道：”姑娘这话也有道理，不过偏激了些！“ 而隔壁雅间里的三人听到这翻谈话，反应各不一样。 其中一名看着年纪最小，有着小麦色的皮肤，炯炯有神的眼睛，笑起来两边还有两个酒窝的少年站起身来。 “这姑娘有点意思，我去瞧瞧。” 说着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而屋里的另外两人面对而坐，把所有注意力都聚集在眼前的棋局上。 这二人来头不小，一个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七王爷之子凌昀，另一个是言候之子言晟柯，而出去的那个是已故苏王的幼子苏霖，自小习武，常年游历在外，性格最是坐不住。 此时的凌昀身着月白色华服，袖子和衣角都绣着云线暗纹，那暗纹随着他的动作，似有暗波浮动。他的眼睛如墨玉清澈无暇，五官也极为出众。 此时他正微微偏头思索，表情认真，外面的躁动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而坐在他对面的言晟柯，长相偏阴柔一些，他的脸极白，丹凤眼，嘴唇薄成一抿。 此时他手拿着一颗黑子，带着一丝邪魅的笑看着凌昀。 “总算有一次，你入了我的局！” 和凌昀下了这么多次棋，次次惨败，终于有一次能难到他了，言晟柯心里那个高兴，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可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凌昀一招棋落，原本棋局看似已经将他困住了，但他棋出险招，若言晟柯再追击，后方恐不保，但若不采取反应，就会让他连成战线，到时候步步紧逼。 棋到这一步，不用再下了，凌昀竟能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盘棋胜负已分。 “没意思”，言晟柯将黑子放回棋罐，转开话题：“话说，蔺钊跟我们一样，都是从凌都来的，现在他死于非命，这事我们是不是要管一管。” 凌昀不紧不慢地将白子收回棋罐：“我倒不知道，原来你和蔺钊还有交情。” 言晟柯一把拉起凌昀：“那倒不是，虽然我不喜欢那小子，但也同窗一场，去看一下嘛。” 去看那死人，也好比在这被凌昀虐强。 第五章 初见抑或是重逢 两人走到外面，看到苏霖已经挤到最前，兴致勃勃地和旁边人讨论着，倒是没有人认出他来。 案情显得有些扑朔迷离，仵作验过尸，这三人的死亡时间很接近，三个人的伤口相同，只是伤口深浅不一。 凶器应该是一把匕首，三人的死因都是流血过多而死，凶手那一刀，割到了气管，使的死者根本无法呼救。 女死者花雅和龟公更惨，脖子被割得太宽，都快掉下来了。 从血液凝结的情况来看，蔺钊是最先死的，而床上的两人几乎同步。 王远将雨花院内所有人都问过后，并没有看到有人从花雅的房间里走出来，眼下，最有嫌疑的就是林岚。 因为当捕快找到林岚所说的那个侍女小青，她已经死了，死在妙音阁外的假山里。 而王远将雨花院的护卫全部集齐在妙音阁，让林岚一一认过，她也没有找到当时那个护卫。 线索都指向了林岚，林岚百口莫辩，没有其他人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小丽和碧菊站在人群里，看着林岚，也一句话未说。 周围的人还看的云里雾里，花雅的房间也被封了，尸体也没有看到抬出来。 群众那个好奇啊，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了什么。 他们现在还只知道花雅死了，并不知道在花雅房里的是哪个公子。 看到捕快将林岚锁起来，更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不过，蔺钊来雨花院，又不是偷偷摸摸来的，被人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王远虽和夏广不和，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蔺钊死讯传出去是没办法控制的，但这些细节还是能掩就掩。 “大家安静！” 王远大叫一声“让开让开，官府办案，旁人莫要喧哗。” “李四，”王远喊道，旁边人群里立即钻出一个脸特别瘦长的人。 林岚眼睛一亮，这个人长的好像光头强，小小的身子，干巴干巴地。 王远看林岚的反应，难道这姑娘认识李四。 王远吩咐道：“找个地方，把这些人带过去，一个一个把笔录做好了，再放他们走。” 然后，又招来另外一个衙役，贴在其耳边小声道：“等这些人散了，再将尸体运回衙门。” 李四带头，官兵赶着这些人，不一会儿，人群就散了。 而剩下的官兵这才找来担架，将三具尸体从厢房中抬出来。 这时，院中只剩下站在廊角下的凌昀和言晟柯。 王远指着他们：“那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去做完笔录赶紧回家，年纪轻轻地，别老往这种地方跑。” 此时苏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听到凌昀二人被一个捕快训了，笑的跟捡了钱似的。 凌昀倒未生气，不过眉眼一抬，那高高在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便显露无疑，言晟柯也抬高了下巴，打开手中的金羽纶扇，跟着凌昀从阴暗处走出来。 两个人风度翩翩，贵气十足地朝众人走过来。 而此时林岚站在庭院中间，看着凌昀越来越近的脸。 心头突然有些恍惚，脑子里冒出些零零碎碎地画面，几个人影飘着好像要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 好像有两个小朋友玩的很开心，然后来了什么人 再然后，就看不到了，林岚觉得心脏忽然像是被人狠狠扼住了，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手撑在膝盖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快要倒下之际，她感觉有一双干净温暖的手扶住了她，那人还用很关切地眼神看着她。 林岚意识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可嘴里还是说出了四个字“凌昀哥哥”下一秒，她就失去了意识。 而凌昀看着怀中的女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当他走近看清林岚的样子，以及那双浓的化不开的黑色的眼睛，就突然走不动了。 看到林岚将要倒下时，他想都没想，就以轻功迅速上前，扶住林岚，让她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看着林岚一脸痛苦之色，他居然有些难受，心里升起一些莫明的情绪。 而王远看着凌昀变化莫测地身手，正惊奇时，突然看到凌昀腰间所配的玉坠。 青龙云纹？这少年是皇家人！ 再看看旁边的言晟柯，衣着配饰也皆是不凡，还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苏霖，虽然有江湖人的侠气，但气质也完全不同。 王远拱手道：“三位公子这是？” 凌昀将林岚打横抱起：“先找个地方，让她休息一下。” 王远拦下他：“这姑娘现在是案件嫌疑人，自是要带回衙门的。” 凌昀抬眸凌厉地看了王远一眼，王远心一虚，忙道：“既然她身体不适，就先带去后衙，几位公子也随我一道去做个笔录吧。” 凌昀眼下是想弄清楚林岚的身份，他点了点头，抱着林岚上了自己的马车。 王远长出一口气，还好这人没有为难他。 苏霖平常都是骑马，觉得坐马车是姑娘家的专利，但此时和言晟柯一样，贼兮兮地钻进马车，忽闪忽闪地大眼睛盯着凌昀。 “这姑娘你家的？” 言晟柯踢了苏霖一脚：“错了，以凌世子这清冷的性子，怕是没开荤，这难道是你未过门的媳妇？” “你才瞎扯，他媳妇怎么会在青楼！” 两人争了起来，倒是凌昀听到未过门的媳妇这几个字，突然像拨云见日，明朗一切了，只是她怎么会在青楼，还穿着下人的衣服？ 第六章 确认身份 回到府衙已是深夜，王远打了个哈欠，有些发愁怎么安置这四人。 因着凌昀的关系，王远没敢让人把林岚关进地牢。 这要是平常人，肯定先关进讯问一番，但现在，王远觉得林岚只是有一点嫌疑，先控制起来就好了。 这时，蔺钊的随从二九，跟着回了府衙。 看到凌昀一行人下马车，立刻就认出他们三人，扑了过来。 “凌世子，言公子，你们一定要为我家公子做主啊，不能让他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死了。” 不查出个所以然来，左相会杀了他的。 而王远听到这话，整个突然清醒了，像是拨开了眼前的浓雾。 原来七王爷之子凌昀，那个言公子，肯定就是言候之子了，素来听闻他们二人交好。 “原来是世子和言公子，下官眼拙，还请二位见谅。” 言晟柯扇子一收：“好说好说，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眼下要怎么安排？” 言晟柯这话问的自然是林岚。 “这个。。”王远捏着下巴：“林姑娘始终是嫌犯，虽然可能性小，但是也不能离开官府的视线，要不然，几位先在后衙住下来，明天我们一起查查这个案子。” “这样安排也好，也省得让王大人为难。” 王远连忙拱手：“哪里哪里，还要多谢公子体谅。” 两人说着，非常热络地一起走进了府衙。 苏霖向凌昀挑了挑眉，看见没，这才叫交际，哪向你天天端着个脸。 凌昀低头看着林岚，并未理会他。 将林岚送回厢房后，凌昀让言晟柯和苏霖先回去。 言晟柯和苏霖很有默契地对视一眼，没说什么，一前一后的出门了。 等到出了院子，两人一个轻跃，以轻功同时跳到回廊中，手往屋檐一吊，凑近了窗子，准备看屋里的情况。 谁知凌昀一早料到，手上的暗器朝着他们一挥，两人不得不从屋檐上下来。 “没劲，不看了！” 两人肩搭着肩往外走，他们知道凌昀的底线。 等到屋里清静后，凌昀往身后招了招手，立即有一黑衣女子现身出来。 “公子，有何吩咐？” “琉璃，去搜她的身。”凌昀指着床上的林岚，“看看有没有什么信物。” “是。” 琉璃应下后，走向床上的女子。 自她记事以来跟着公子，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公子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 很快，琉璃便从林岚身上找到了那块乳白色的玉佩。 琉璃有些惊奇，她记得公子有块类似的玉佩。 凌昀拿到玉佩，会心一笑，这下没有任何疑虑了，只是她怎么会独自出现在青州，还进了青楼。 “琉璃，你出趟远门，去流风国的临湘城找一户姓楚的人家，去打听下那家小姐的情况，快去快回。” “琉璃明白。” 说完，琉璃便一个转身，隐入黑暗不见了。 临湘楚家，难道是公子传说中的那个未婚妻！ 这一夜，林岚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物怪流离，时空转换，现代人和古代人交织在一起，吵的她头都要炸了。 她很着急，可又听不清梦里人说的话，看到那些残缺不一，零零散散的画面，她想要喊，却喊不出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整个人都很辛苦很辛苦。 后来，好像有一双温润轻柔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安抚着她。 等到她一觉醒来，已是天大亮。 她坐起身来，看着所处的地方，是一间厢房，虽然小，但看布置应该不是寻常人家。 她起身走出门去，王远和凌昀他们正在讨论案情。 看到她走出来，凌昀迎上去：“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岚下意识后退一步：“你谁啊？” 言晟柯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嘴里的茶也喷了出来。 看到凌昀朝他看了一眼，立即捂住嘴巴，怕某人翻脸，心里却大叫痛快，看到凌昀吃瘪，他觉得他要和这个姑娘好好交流一下。 而林岚并没有理会两人，直接走到王远面前：“大人可查出了什么？“ 这话很明显比对凌昀要恭敬地多了。 言晟柯又想笑，但看着凌昀的脸色，忍住了。 苏霖先开口道：“其他线索没有，倒是查到你的嫌疑最大。” 王远有点尴尬，事实确实如此。 林岚道：“我想看看那个侍女小青的尸体，可以吗？” 王远：“看这个做什么？” 林岚回道：“我想查查她的死因，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她，找到一些关于那个护卫的线索，凶手要查，但先要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难道你还会验尸？王远在心里腹诽，眼睛看向凌昀，见对方点点头，便答应了。 心里想，就当带她去停尸房讯问，当做让犯人招供的一个手段吧。 王远带路，林岚和凌昀相继走在后面。 “你认识我吗？”林岚转头看着丰神俊朗的凌昀，想起昨天初见此人的场景。 脑子里凌乱的画面，胸口隐隐地阵痛，加上梦中那些乱七八糟地又哭又笑的画面，林岚觉得她这副身躯跟眼前这人，要么有爱，要么有仇。 林岚腹诽：有仇地要避开，有爱的更要避开，太帅不适合我，毕竟这身体我已经占了。 看着林岚脸上变幻莫测，凌昀陡地靠近林岚，在她脸颊几公分前堪堪停住。 “想什么？” 林岚吓了一跳，身子立即往后躲，哪知脚拌到了石子，还好凌昀拉住她，才不至于摔下去。 林岚站定，假意咳嗽两声缓解尴尬的情绪，然后低着头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凌昀面色如常，怕林岚恼怒，没再追上去。 苏霖和言晟柯两人躲在后面偷笑，言晟柯一脸惊奇：“想不到凌昀也有这一天，不过，你确定要跟着去义庄，那里除了死尸，就是死尸味。” 言晟柯扫了扫自己的衣袖，明明还没到义庄，他已经觉得身上有那种味道了。 苏霖翻了个白眼，真是受不了言晟柯这种事妈的贵公子性格。 他看着言晟柯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模样，起了捉弄的心思：“蔺钊怎么说也是你同窗，他现在客死他乡，你不去看看他，逢年过节他怎么去看你，怎么去给你送礼啊！” 说完还对着言晟柯扬了扬下巴，让他看他身后。 言晟柯身子抖了一下，然后上前作势要打苏霖，苏霖哈哈大笑躲开了。 两人就开始你追我打起来。 第七章 死因 到了义庄，言晟柯在站在院子门口十米开外的地方，再也不肯靠近一分了，哪怕有天大的热闹可看。 就算凌昀和林岚当场亲亲，他也不会踏入那停尸房半步。 苏霖在江湖上跑惯了，倒是若无其事地跟着前面三人走进义庄。 王远带着林岚走到小青的尸体面前，正想叫衙役把白布掀开，林岚已经先一步隔着手绢将白布掀开。 尸体出现在四人面前，脸上已经带了些许青色，死气沉沉。 而林岚眼不眨眉不惊，淡定的不能再淡定。 王远眼睛看向苏霖，凌昀，眉毛挑了挑，嗯了一声，这姑娘，不错。 凌昀眼里也闪过一丝惊奇，还有一丝不解。 林岚看着小青的脸，想着那天晚上她见到她时的情形：“她是死因是中毒吗？” 昨天尸体带回府衙已是深夜，仵作忙活了一宿，今天一早才将验尸结果给到王远，王远还没有向任何人提过，可林岚只一眼，就判断对了。 “不错，是被毒死的，不过你怎么知道？” 林岚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苏霖：“这个我想你也知道。” 林岚观察到苏霖看到尸体的眼神，透着一分了然。 苏霖眼里也是惊讶，给了凌昀一个眼神。 这姑娘，可以哦！ 林岚看到这两人的互动，一脸莫名其妙，夸我看他干嘛。 “不错，我确实能看出来她是被毒死的，而且中的是剧毒鹤顶红，我之前走江湖时见过。”苏霖答道。 王远还没来得及问苏霖是怎么看出来的，林岚先抬头惊奇地道：“这就是鹤顶红！” 林岚轻笑一声，电视剧里演的都是不出一分钟，就毒发的，看来实物也没那么毒啊。 “你不知道鹤顶红，怎么看出她是被毒死的？” 林岚此时翻看着小青的手，回道：“因为她眼睛下面，鼻翼两侧和手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青色，她死亡时间还没有超过6个时辰，这个青色不是正常青色，所以我猜她是中毒而死。” “死者指甲里有东西，拿个托盘来。”林岚盯着小青的手，突然发现了什么。 旁边立即有衙役端着托盘过来，林岚拿着捻子将小青指甲里的东西挑出来，放在白布上。 是皮屑，她又看了看另外几根手指，她发现死者的每个指甲里都有皮屑，这说明死者死前曾经挣扎过，还抓伤了凶手。 林岚回想着昨晚，小青刚开始扶住她，那双干净的小手。 后面她让那个护卫去帮小青，然后她走进妙音阁上二楼，接着推门发现尸体，然后吴员外尖叫吸引群众。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小青被人强行带到假山，还跟凶手挣扎反抗过，而且没有人发现，直到衙役在假山找到她。 照这个时间来看，最有可能动手的就是那个护卫。 可是那个护卫她是随机找的呀。 忽然，林岚看向小青的脸，虽然现在已经是一片死灰，但是也能看出是姿色尚可的。 想到这里，她将小青身上的白布整个掀开，准备去掀她的裙子。 苏霖见此立即转身，凌昀也回过身去，王远阻止道：“你这是做什么？” 林岚回道：“我想看看她有没有被侵犯？” 看着王远变幻莫测的神情，林岚又道：“还是仵作已经验过了，那可有结果？” 王远有些别扭地转开头：“这个倒没有，仵作已经确认死者死因，自然不会去查那处。” “你们断案都这么不讲细节吗？查清这个，或许可以帮我们确认凶手的动机。” 林岚有些生气，挡开王远的手，自顾自的挑起小青的裙摆，脱下她的亵裤。 被林岚这样说，王远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但那个地方怎么查。 一见林岚有动作，立即转身和苏霖他们站在一处，齐整整地背着排排站。 半响，没有听到林岚的反应，苏霖忍不住问道：“什么情况？” 林岚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道：“或许是我害了她。” “什么意思？”苏霖不懂。 但是王远猜到了，断案多年，林岚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的到。 而凌昀在了解整个案情的时候，就相信林岚是无辜的，侍女小青的死是另有隐情，此时林岚这样一说，他大概也猜到了。 “这事不能怪你，你遇到她时，她已经中毒了，何况你不帮她，她也是要向人求助的。”凌昀淡淡地声音传来。 林岚倒是有点吃惊，这人心思这么灵巧，她就说了一句话，他居然就全想到了，才智可见非同一般。 林岚将小青的衣服整理好，将白布盖上，走到王远面前。 “死者在生前确实被人侵犯过，大腿根部有擦伤，私处有粘液。” 嘭！苏霖听不下去了，向前一个轻跃，跳到院外，爬上屋檐找言晟柯去了。 呃，看来还是个孩子。 林岚没有心思去管苏霖，她现在只想找到那名护卫，将真相查清楚。 “另外三个死者，有没有什么发现？” 看到旁边还有三个尸体，林岚问道。 “哦，你等下。”王远从怀里将仵作记录的验尸册拿出来，递给林岚。 然后偷偷回身看了一眼小青的尸体，见白布好好的盖着，松了一口气。 回过头来看到林岚很认真地看着验尸册，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给的太爽快了，那一下他没有想到凌昀，而是完全被刚刚林岚的作为镇住了。 相较于小青，另外这三名死者的报告写的还算细，这三人死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挣扎，都是一刀致命。 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蔺钊身上的财物也没有被盗取，照这种行凶手段来说，报复性杀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蔺钊这个贵公子和花雅这个名妓 林岚合上册子：“大人有没有查到，蔺钊和花雅有什么仇家？” 龟公是最不可能的，直接被林岚先排除在外。 王远接过册子：“这个我们出去说。” 说着带着二人走出义庄，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秋日还有些烈，但此时照在他们身上，却正合时宜。 第八章 酒色之徒 关于林岚所问，王远答道：“蔺钊不是青州人，所以他的仇家，暂时没有头绪。而花雅嘛，我也不觉得她会和什么人结下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致她于死地。” 林岚一挑眉：“大人和花雅姑娘很熟？” “那没有。”王远连忙摆手。 林岚一脸不信，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还连带着看了看凌昀。 凌昀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不急我们来日方长。 王远又道：“雨花院是青州城中数一数二的青楼，而花雅也曾经是雨花院的头牌，我自然是听说过的。若说在青楼为姑娘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例子肯定是有，但是在花雅身上，倒是不曾听说，她一向是最圆滑的。” 不熟怎么知花雅性子圆滑，看来这王远也曾是花雅的座上宾。 王远没有理会林岚揶揄的目光，问道：“凌世子和蔺钊在凌都便相识，此时也是由于无极书院的事情一起来到青州，世子可知蔺钊有何仇家？” 凌昀回道：“蔺钊个性一惯比较张扬，我与他并不相熟。” 听着他这话，林岚内心不免哼了声，张扬？嚣张跋扈吧？ 左相的侄子，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难想象他的个性，尤其是这爱好 林岚道：“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在大人可否准允？” “姑娘请说。” 有凌昀在，再加上刚刚林岚露的那一手，王远已知林岚并非普通人，对她自然又客气了几分。 “我和王大人去查雨花院，查花雅的仇家和那护卫，有劳凌” 林岚顿了下，她来没来得及消化凌昀这个世子身份，也没空去想凌昀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帮她。她现在，只想尽快将凶手找出来，好给自己和小青一个交待。 “有劳凌世子带人去查到蔺钊那边的情况，可好？” 王远心里想着，林岚要和他一路，就是省了他担心她逃跑的可能，这姑娘心思真通透。 只是这凌世子看着对林岚很不一般，若如此，他会不会不高兴。 正犹豫着，凌昀点头答应了。 如此，倒是正合了王远心意。 这厢几人在院子里谈好出门，而此时言晟柯和苏霖一左一右等在门口。 刚才言晟柯看着苏霖面色有些红，一脸尴尬地样子走出来，便问说是怎么回事，奈何苏霖怎么都不开口。 苏霖内心无语，这要他怎么说，还是哪凉快哪待着。 那姑娘，也太彪悍了。说那种话，脸不红气不喘、一丝尴尬也没有，凌昀的眼光，真毒。 看见三人出来，苏霖迎了上去，王远向凌昀等告辞，林岚跟着他走了。 言晟柯一肚子疑问，苏霖却是没好意思看林岚一眼。 “去干嘛？” 见凌均上马，两人同时问道。 “去查查蔺钊那边的情况，看是否有什么仇家。” 两人跟着上马，紧随其后，虽然一肚子疑问，却也知大街上非谈话的好时机。 这一路上，苏霖跟着凌昀一块儿骑马走在前面，偶尔说上一两句刚刚他们讨论的结果。 言晟柯想听，但觉得二人刚刚进了义庄，身上味道还没散，便和二人拉开了些距离，又想听案情，使劲地支着耳朵，却什么也听不到。 到了目的地，依旧与二人保持了一丈远的距离，即便自己很好奇他们在义庄的进展，但因为他总感觉有那种味道，所以只远远的与二人搭着话。 看着眼前的院落“这是哪里？来这儿干嘛？” 苏霖那双大眼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轻轻地嘀咕了一句。 这个距离，凌昀也只是堪堪听见一点尾音，更别说言晟柯了。 “你说什么？大声点。” 苏霖却突然一个转身，突到言晟柯面前，双手还故意抓了抓他的肩膀，“我说” 话未完，言晟柯已迅速闪到离他两丈开外的地方去了。 “离我远些。一股子味道。” 苏霖“” “这可如何是好，我刚刚进去义庄，不止碰了那门窗，最主要，我还揭开了盖尸体的白布，就用的刚刚抓着你肩膀那两只手。” 嗯 这下两丈开外都不见人了，只留下远远传来的一句“不查了，回去沐浴更衣” 苏霖：“别走啊，我还有好多细节没跟你说呢。” 说完爽朗笑声响起，凌昀轻笑一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好了，别闹他了，先去查案子。”凌昀说着，转头对着言晟柯的随从道：“告诉言公子，这是蔺钊在青州的住处。先从他青州的住处下手查。” “对对对！告诉他，不用来找我们了，在家洗干净了等我们回去。” 随从：“” 此时还未到午时，因蔺钊被杀，院里的人全部被传至衙门问话了，那些人还没有回来，只留下二九守门。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二九一看就是一夜未睡：“其他人都被叫到府衙问话了，我们都是公子带出凌都的，现在他出事了，我们也想尽一份力，尽快找到凶手。” 苏霖挑了挑眉，还挺忠心。 两人直接进到蔺钊的卧室和书房。 书房架子上倒像模像样的摆了几本书，但看着是新的，没翻过的样子。 倒是在桌子里找到几本画册，苏霖只看了一眼，就立马丢开了。 苏霖的脸又红了，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到哪都是这些奇怪的东西。 凌昀捡起来，翻看了下，倒是一脸正常。 “你家公子火气很旺嘛，天天看这种书。”一看就是翻了很多次的，纸张上还有褶皱。 二九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昀把书扔开，看着二九道：“你如果真想早点找出凶手，就把蔺钊到青州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见二九不说话，苏霖道：“我们跟蔺钊是同窗，又一起来的青州，虽然他这个人很是讨厌，个性又差。但在凌都，天子脚下，有左相在，他做的那些坏事都还在控制中。但这可是青州。” 凌昀接着道“在青州就不同了，以他的个性，若他在此得罪了人，而招来杀身之祸，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你说的越清楚，我们就越能锁定目标，越早找出真凶。” 二九有些犹豫不定，他知道这二位爷和他家公子一向不和，他们会这么好心？可是眼下 二九咬了咬牙，还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倒是让苏霖开了眼界，日日花天酒地不说，这青州的妓院都被蔺钊逛遍了。 其他都是浅尝即止，倒是对花雅特别一些。 和别人起争执，也因为别人顾忌他的身份而不了了之。 第九章 分头行动 从二九的口中得知，蔺钊打过州牧家的二公子，砸过百花楼的场子，还当街调戏人家小姑娘 这查起来可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事。 凌昀问：“他有没有在雨花院闹过事？” 二九摇头：“这是唯一一个，公子没闹场的青楼，他原本是看上了七姑娘，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七姑娘是怎么和公子说的，公子转头就看上了花雅姑娘，此后就一直去雨花院，没再去过其他青楼。” “没跟人争吵过？”苏霖不信。 二九很坚定地摇头：“没有，七姑娘很会做人，我听雨花院的人说，自打花雅服侍过我家公子后，就没再让她接其他客人。加上花雅姑娘很能忍，又很会说话哄人，所以没有发生过冲突。” “能忍？”苏霖不懂。 二九汗颜：“就是公子有些特别的嗜好” 苏霖想到凌昀说的，蔺钊死的情形，连忙摆手：“不用说了，不用说了。” 苏霖看向凌昀：“现在怎么办？” 本以为，能在蔺钊和花雅之间找到共通点。 凌昀起身：“我们去会会这个州牧家的二公子，还有百花楼。” 而另一头，王远带着林岚回到了雨花院，林岚担心夏广看到自己，会从中作梗，便找王远借了套衙役的衣服，戴上了衙役的冠帽，还特意沾了摄小八字胡子。 王远看着她这细皮嫩肉，皓齿明眸，配上红黑相间的衙役服。 混在几个衙役中，乍一看没什么不同，但若仔细看去，倒是别有一般风味。 因为发生了命案，官府派人封锁了雨花院，暂停营业。 两人到的时候，大门紧闭。 此时还未到午膳时分，院里的姑娘都还在睡觉，这也是他们平常的作息时间。 也正好清静，免得被人围观。 不过，夏广的消息灵通，王远才进院，夏广就赶了过来。 林岚低头躬腰站在王远身后，夏广只扫了她一眼，便没再留意。 王远率先道：“我要看一下昨晚雨花院所有值守护卫的名单。” 夏广有些惊讶，护卫的事情昨天不已经弄清楚了吗？ “大人可是查到了什么，那奴婢招了没有？” 王远眼神往后瞄了一下：“还没有，只是有些事情还要再确认一下。” “可是林岚就是最大嫌疑的人，上几道刑肯定会” 王远凌厉地看了夏广一眼：“夏主事莫打诳语，官府审案是要讲证据的，你这样说，岂不是说我们刑讯逼供！” 夏广还想再说什么，王远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了。 “无需多言，把名册给我。” 夏广吃了瘪，却也不敢说什么，带着他们到了书房，留下人随侍便离开了。 这间书房是雨花院管事算帐做帐的地方，还有安排一些大小事宜也是在此处。 杨主事将名册奉上，他是负责人员这一块的。 林岚道：“可有这些人的档案？“ “有。” 杨主事走到里面的阁楼，不一会儿就拿出一本厚厚档案。 “这里是目前所有在雨花院做事的护卫的档案。” “那天值守在妙音阁的是哪几个？” 杨主事拿来炭笔，将六个人的名字圈出来。 “妙音阁的守卫是前门两个，后面两个，剩下的两个人是流动哨。” “还挺规范！”林岚夸道，王远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们换班是什么时辰？”林岚问道。 “戍时前一刻，一般我们更响的时候，就已经交好班正常巡逻了。” 听见这话，王远和林岚同时看向对方。 王远先道：“我记得你说过，推开门时，刚好听到打更声。” “对，”林岚点头，“我去给前院张主事送东西的时候，我们刚用过晚膳，那时候就是离戍时还有一刻钟。” 所以，那个护卫不是当值的，而是刚换完班准备回家的。 而案发后，那个护卫已经回去了，林岚便不可能在值守的护卫中找到他。 林岚看向那个杨主事：“今天日班可有人请假？” 杨主事摇头：“无人请假，不过” 林岚和王远齐齐看过来。 “我们放假了，因为雨花院被封了。” 呃林岚翻了个白眼：“把妙音阁日班的名单给我，还有他们的住址。” 不过六个人，一个一个去见就知道了。 拿了东西，临行前林岚又回头问道。 “如果护卫相互之间，更换值守地点，你们会知道吗？” “这不可能，”杨主事一脸自信，“这六个人我都是固定的，为了能让他们彼此更熟悉，做事更默契，轻易不会更换。” 那就省事一点了。 王远和林岚拿着杨主事给的地址，从上午一直跑到下午，中间两人还在路边摊吃了顿馄饨。 见完前面五个人，都不是昨晚林岚见到的护卫。 林岚有些泄气，站在最后一个李卫家门前时，林岚脑子里已经在想着，是不是她漏掉了什么细节。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李卫不在家，林岚向附近邻居询问，得知，今天天一亮，李卫就背个小包袱离开家了，也没见回来过。 而李卫突然离开，也没有向雨花院告假。 据邻居所说，李卫好赌不着家，结果妻子跟人跑了，他父母也不在了，在青州也没有其他亲戚。 林岚看档案上，李卫原是青州近郊李家村人，他会不会跑回老家了呢？ “李家村有多远？”林岚问王远，这附近她毕竟不熟。 王远看着天色：“远倒是不远，但若此时出城，怕是赶不及宵禁前回城，到时候城门一关，就只能在野外过夜了。” 林岚：“不能等到明天，时间越久，找到李卫的机会就越小。” 王远有些惊讶，不过林岚都这样说了，他做为一个捕头，思想觉悟总不能比一个姑娘家低。 他们租了个马车，驾着车直奔李家村。 果不其然，在村里碰到了李卫。 林岚远远地看到李卫蹲在一家茅舍的屋檐下，只一眼，她就确认李卫就是昨晚的那个护卫。 她跳下马车，直接朝李卫大步走过去。 而李卫看到林岚，起身就往屋后跑。 林岚卯足了力气，奋起直追，不过十几步路，就把李卫追上了。 第十章 尴尬了 此时林岚还穿着衙役服，所以李卫并没有认出她来。 他只是看到官兵心虚才跑。 而林岚也是惊喜地发现自己这副原身居然会点功夫，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她像是脚底抹风，跐溜一下就追上了。 她右手去抓李卫，不过力气还是小了点，被李卫反手一推，往后踉跄了一下，李卫钻空档往前面跑了。 林岚原地一跺脚，扑地向前，好像从脚底到丹田，有一股气直冲云霄，使得她整个人极速向前，脚自然地滑动，完全是条件反射。 眼看着就要抓到李卫的肩膀，她却不会收力了。 她的手堪堪滑过李卫的肩膀，“砰”地一声，撞到前面的墙壁上，掉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还把脸擦伤了。 噗，嘴里还进了许多灰尘。 真丢人！ 林岚捂着脸爬起身，看到王远已经把李卫制服了，咳嗽两声，走近两人。 王远本来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笑，可看到林岚忍痛站起来，有些尴尬还装的没事人一样，就有点忍不住。 待笑出了声，又觉得很不道德。 最气人是李卫嘴角竟也浮现一抹笑，林岚二话不说，一脚就踢过去了。 刹时，李卫疼得抱着脚跳起来，直叫唤。 “跑什么呀！做贼心虚啊！” 说完还补了一脚，丫丫地，害我摔那么重。 你叫疼，我还没叫呢。 林岚下意识地就用手去捏撞疼了的肩膀，可一触到王远的眼睛，又立即把手收回了，故作没事。 王远看得出来林岚是有功夫的，但刚刚那种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见林岚一脸别问的表情，王远只能压下心里的好奇心，先押着李卫上马车。 而林岚看着李卫眼睛滴溜溜地转，还很配合王远，想着李卫必是存着侥幸心理，没有认出自己来，这样子的话，或许可以诈他一诈。 照杨主事说的，护卫值班是固定的，那这李卫一直在妙音阁当差，也许会知道点什么。 这一闹，村里的人早就围了过来，看见两人押着李卫，胆子大的就上前问道：“官爷，李卫犯什么事啊？” 王远也还算客气，笑笑道：“案子还在调查，现在还不方便透露。” 那些村民听了，竟没人上前帮李卫说话，看来这人确实风评不好。 王远将李卫押进马车。然后跟林岚坐进去。 这个马车，三个人坐进去就有点挤了，看着林岚有些别扭地坐姿，王远在心里感慨，这姑娘还很好强。 而林岚则无视了王远地目光，坐下后就盯着李卫问道：“跑什么？” 李卫不敢看林岚眼睛，却也大声道：“你上来就追我，我当然要跑了，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 “我还想问呢，我好好地休着假，你们抓我干什么？” 说完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看林岚。 “昨晚雨花院死了4个人，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卫回道：“案发的时候是戍时，我不在雨花院，那时我已经换班回家了。” 林岚嘴角一勾：“你不是说你回家了，你怎么知道案发是戍时？” 李卫：“我我听其他护卫说的。” “哦，这样啊。”林岚摸着下巴，循循善诱道：“其实我们刚刚也没有恶意，只是抓贼抓习惯了，你一跑我就想追，刚刚是在气头上，你别介意。” 说完林岚还朝他拱了拱手。 “我听其他护卫说，当晚你是最后一个走的，所以我们才来问问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一夜之间，同时死了4个人，我们压力很大，现在我怀疑是同一个人行凶，这人必是和蔺公子或者花雅有深仇大恨。” “只是小青和那个杂役何其无辜，他们也是你的同僚，现在他们惨死，你是不是也该尽力帮他们找出凶手，让他们可以安息。” 李卫听到安息这两个字，想到小青死的时候那绝望的眼神，身子抖了抖。 不过，他听到林岚说死了个杂役，想到昨晚让他帮忙的林岚，难道真的是她死了。 李卫心中狂喜，他昨晚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天亮后去打听消息。 但因官府封闭了消息，他只打听出死了四个人，侍女小青加花雅和蔺公子，还有一具尸体官府并没有说明是谁的，只听说是雨花院的下人。 他想着林岚是替小青送东西给花雅的，说不定是撞上凶手被杀了，这样就没有人能指认他。 只是李卫心里实在害怕，所以一听说休假，就赶紧回了李家村。 李卫心里想着，王远带着人来找他，并没有说他犯了什么罪，刚刚村民问的时候，他也很客气，而押他上马车，也没有绑着他。 这一切都说明，王远并不知道昨晚他强暴小青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就帮他们把真凶找出来，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怀疑自己。 可是花雅姑娘和蔺公子有什么仇家呢？ 他很努力地想，突然抬起头。 “想到了？”林岚眼睛亮了亮。 看着王远和林岚都带着期待地眼神看着自己，李卫更坚信自己心中所想的，他们没有怀疑自己。 “我见过花雅姑娘与人偷情，大概在半个月前。” 林岚很想问，别人在二楼偷情，你在外围巡逻怎么会看到。 林岚和王远交换了一个眼神，问道：“你的意思是花雅姑娘有个相好，你认识吗？” “既然是偷情，肯定走的不是正门。”说到这里，李卫眼睛色咪咪地，想起那日见到的花雅的身段，真是叫人欲仙欲死，难怪蔺公子见了她迈不动腿。 李卫接着道：“那人我不认识，长的白白净净地，不过，蔺公子来了没多久，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人了。相反，自那之后，蔺公子倒是天天来。” 王远问道：“你知道谁认识这名男子吗？” 李卫摇头：“这个我不知道，不过我曾听说花雅姑娘找到七姑娘为自己赎身，或许七姑娘会知道。” 林岚在一旁听着，想着案发现场的情况，花雅会同意蔺钊这种要求，是被人强迫还是自愿，这其中七姑娘做为老鸨，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第十一章 以牙还牙 为了尽快找到那个凶手，也为了能让自己脱身，李卫将自己所看到所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看着王远和林岚一脸满意，他还以为他摆脱嫌疑了。 可实际上，两人这个表情，是对他的表现满意，有林岚在，他怎么可能摆脱嫌疑。 果不其然，刚过河，林岚就拆桥了，还是在李卫以为逃过一劫正站在桥上的时候。 “花雅的事情说完了，我们来说说小青，你承不承认，是你拉着她去了假山，还对她做了非礼之事。” 李卫眼睛陡地睁大，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 “你血口喷人！” 看着林岚那凌厉地眼神，李卫错开眼，看向了王远。 “王大人，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我刚刚都一直给你们提供线索，一直配合你们，我是良民，我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你敢发誓吗？”林岚逼问道。 “我敢！”反正父母已不在，妻子跑了，孩子没有，我还怕天谴。 李卫举着三根手指：”我要是说慌，就生儿子没**。“ 林岚翻了个白眼：”你生儿子有没有**，关我屁事，何况你妻子跑了，也没儿子。” 咳咳！ 王远咳嗽两声，抬眼看了林岚一眼，姑娘家的，说话注意点。 李卫以为王远是帮他，气又足了些：那你想怎么样？“ 林岚狡黠一笑：“如果你说了慌，就从马车上掉下去。” 这么简单，李卫狐疑地看了一眼林岚，左手抓着马车，右手抬起来。 “如果我说慌，就罚我立即从马车上掉下去。” 他的最后一个音才落，林岚一脚，就将他从马车上踢了下去，刚好掉在旁边的草丛里。 “你”李卫咬牙切齿。 王远目瞪口呆。 这天遣还有自己来的。 林岚下了马车，将脸上的胡子扯下，将帽子摘去，露出干干净净地一张脸。 “你”李卫惊到了，怎么是她。 “你什么你，现在继续喊冤啊，看我会不会信你。” “你不是官兵，你没权利抓我。”李卫垂死挣扎，反正已经到这步田地了，林岚当时去送东西了，也不可能看到自己把小青拖到假山，既然这样，我就死不承认，看她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而林岚想起是自己让李卫去帮小青的，那时小青本就中毒，还要被他侵犯，火也冒了上来。 “王大人，罪犯不肯招，我觉得要用点特殊的手段才行。” 林岚高声道，赶车的衙役已经上来帮忙，按林岚说的将李卫两个手绑了起来。 在查看小青的尸体时，林岚发现她的鞋后跟有破损，双脚上也有撞伤和划痕，很明显是被人拖拽所致。 林岚附在李卫耳边：“既然你喜欢拖着人走，那我也让你试试被拖着走的滋味。” 林岚起身，坐回车里，对着王远拱了拱手，“大人，这人冥顽不灵，不愿说实话，小的有个提议。” “说。” 林岚倾身在王远耳边‘小声’说道：“这离青州城也不远了，咱用绳子将他拴在马车上跟着我们走，等他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了，再让他上来。” 王远嘴角微抽搐，这么大声，真是难为你了。 林岚这套路还真是层出不穷。罢了，谁让她和凌世子相熟呢。 王远对外摆了摆手，让衙役去办。 李卫听了激动道：“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想屈打成招吗？” 屈打成招？王远一记眼刀扫过去，“放心，不会冤枉你的。” 林岚将头伸出窗外，对着李卫道：“考虑好怎么开口了吗？既然还没有，我们就先试试吧。” 林岚自己架车，赶车的衙役已经卸了一匹马，自己骑着，跟在后面了。 李卫费力地跟着马车的速度，不一会儿，就跟不上了。 扑通一声，就栽在了草地里。 林岚立即停了马。等李卫重新站起来后，又重新走起来。 来来回回摔了几次，李卫骂道：“你们没有证据，你们不能这样，我要告到凌都去，我要告到皇上面前去。” 马车里的王远看过来，林岚知道他是担心了，立即道：“大人放心，我刚刚与他纠缠的时候，看到他两个手发觉他被抓伤，而且都是新伤，定是小青要大喊，他捂着小青的嘴带她进假山时，小青留下的。” 王远点点头，看来林岚是胸有成竹，才敢此妄为的。 而说服了王远，林岚马鞭一抽，马跑的更快了。 终于，李卫受不了：“我说，我说，我做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我没有杀人，我最多算对尸体不敬，我没有杀人。” 林岚停下马车，从马车隔层里拿出纸笔。 “让他签字画押。” 弄好这一切后，李卫以为林岚还会想法子整自己，却不想，林岚让衙役把李卫绑上车，自己却还是坐到车外。 衙役道：“姑娘进去吧，我来驾车就好。” 林岚看了眼马车里的李卫，鄙夷地摇摇头：“我不想坐进去，你就骑马吧，这样挺好。” 没走多远，天就已经快全黑了，本来按照他们的脚程算，进不了城，但是也可以赶到仙女庙，可以在那里借宿。 但现在一半的路都没走到。 王远道：“怕是赶不到仙女庙了，今天要宿在野外了，天黑更辨别不了方向。” 说着，衙役找了个能避风口的地方，找了些干柴火，把火生了起来。 王远有些抱歉地说道：“本来算好是在仙女庙落脚，那里有斋饭，便没有准备干粮，要委屈姑娘饿一宿了。” 林岚摇摇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她看着周围黑漆漆地森林，风吹树响，阴森森地，还好有一轮弯月，带来些许明亮。 “今天这月色，适宜喝酒！” 王远轻笑一声：“看不出来，姑娘竟是好酒之人，哪天要切磋一下。” 林岚正要回应，李卫冷冷地道了句：“姑娘怕是不知道，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吧。这荒郊野外的，你说要是这两位大人把你怎么样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吧。” 王远正要说话，突然响起破风声，一粒石子准确的打进李卫的嘴里，打掉了他两个门牙，打的他一口血。 黑暗中传来一个清冽的男声。 “她也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 第十二章 色字头上很多把刀 林岚听着这声音，微微一愣。 虽然认识不到一天时间，但这个声音，却是一下就听出来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林岚让自己不去想太多，装作不曾发觉的样子。 待凌昀现身后，才做出微微吃惊的样子，却也没有说话。 凌昀嘴角微扬，似是将林岚看穿。 月光照亮他那抹轻扬的嘴角，似是嫡仙，刹那俘获人心。 林岚转过头，真是妖孽。 王远看到是凌昀，不是山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上来。 “这么巧，凌公子，您怎会在此？” 王远打着哈哈，笑着迎上去。 凌昀没回答他的问题，对着他点了点头后，淡淡的看了李卫一眼。 虽然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一眼。但刚刚出手之狠厉、力道之精准。加上现下这眼神，生生的将李卫口中的咒骂卡在了喉中。 李卫在雨花院混迹多年，那里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 他去的地方虽不多，但见凌昀，他知道，这人他惹不起。 他小心地将口中血水吐出，默默地坐在地上不吱声了。 凌昀地眼神像刀似的，一刀一刀划在他身上，他身子缩了缩，想往后躲，可奈何身后靠的是树干，无处可避。 凌昀一直看着李卫，像是看一件可悲的物件，王远不敢出声，林岚也低头思索着什么，一时气氛安静至极，气氛让人感觉窒息。 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打破了此时的静谧，苏霖牵着马从黑暗中走出来。 “呼！”王远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下，凌昀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让他都不敢呼吸了。 入秋的天气，白天温度还算适中，阳光下，颇有些秋高气爽的感觉。可一旦入夜，温度骤降，再配上些许秋风，还是有些凉意的。 林岚穿着衙役的衣服，衣服有些大，独立一隅，显得她更单薄。 凌昀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披在她身上。 林岚见他一番动作，直觉便要拒绝。 可这人动作看似轻柔，力道却不小。口气带着些许不容抗拒。 “穿着，夜里风凉。” 林岚自然不会老实妥协，身体本能的一个转身，就要脱离出那披风。 谁知凌昀不慌不忙。 她退，他进。她再退，他再进。 虽步步紧逼，却不咄咄逼人，凌昀眼里满是纵容。 林岚只觉肩膀被他一扣，披风又回到了她身上。 这是什么手法！看着凌昀手脚如移形换影，变幻莫测。 林岚来了兴致，反正天凉，就当热身了。 从刚刚他那一手便可看出他肯定身手不凡，既有如此机会，切磋一下，也未尝不可。 林岚她一个伸手，挡开二人的距离，右拳直接挥出，直逼凌昀面门。 凌昀身子往后一仰，再借力旋转回身，欺身上去。 一来二去，林岚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了，好像有一点明白身体里那股力量了。 不同于下午的尴尬，这次收发自如。 只是她用的是跆拳道的招式，跟身上的气还不能完全融到一起去，显得特别笨拙，但心里却乐呵得很。 正高兴之际，林岚又是一掌劈出，直逼凌昀。 奈何乐极生悲，竟忘了下午那摔伤。 凌昀双手抓住她的右臂，正想将林岚拉近自己，却正好抓到了林岚今天撞伤的地方。 “嘶”林岚疼的叫出声来。 凌昀看她一脸疼痛，立即收力，林岚捂着肩膀，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痛意还没过去，林岚根本没办法回他，也不想回他。 王远见状上前解释道：“林姑娘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后背和右侧肩膀。” 苏霖从刚刚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听到王远这样说，立即从身上拿出金创药和酒，递给凌昀。 使劲地给凌昀使眼色，让他上前。 而这时林岚也算缓过来了，她先看了一眼王远，当是谢谢他没有说出真相，否则她都可以想像到苏霖笑倒在地上的表情了。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她还是了解苏霖的，至于眼前这个人，她就不知道了，或者说她不想去猜。 果不其然，苏霖看着林岚有些委屈地眼神，立即站到她旁边，手指着凌昀道，气哼哼耍宝。 “嫂子，你说你要怎么惩罚他，你受伤了，他还跟你对打，这我都看不下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不然他不知道家里谁主事。” 林岚正想训斥两句，让这小朋友不要乱叫人，凌昀反倒先开口了。 他轻笑一声，居然附和道：“惩罚我的事情先推后，你看你要不要先扶你嫂子上马车，处理下身上的伤。” 苏霖一听这话，凌昀竟然承认了，眼立即眯成一条缝，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高兴。 “好咧，嫂子您慢点，我扶着您。“这话拉长了尾单，一停一顿，像极了台上唱大戏的。 林岚看这两人唱着双簧，冷着脸没动。 “谁是你嫂子了，别乱叫。” 凌昀闻言站到林岚身侧，带着她向马车走，手上还使了两分内力。 “他是我兄弟，你是我未婚妻，你说你是不是他嫂子。” 林岚愣住了，什么什么！ 未婚妻！ 她转头正要说回去，却被他突然接近的侧脸给晃了心神，莫名地咽了下口水，长成这样，人神共愤。 不公平，不公平，偏偏还说是自己的未婚夫！ 林岚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旖旎无限。 什么鬼什么鬼什么鬼！ 林岚赶紧摇了摇头，驱散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当她终于找回一丝理智抬头，和凌昀四目相望，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车里。 苏霖早就不知道去哪了，而凌昀正伸着手朝向她。 林岚往后一躲：“你干什么？”说完脸还有些红。 凌昀笑的越发好看，凑近几分：“我刚刚问你是不是要我帮你上药，你却红着脸一直没答我，我以为你是不好意思，正准备直接动手呢。” “谁，谁让你上药了，滚，滚！” 林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说话结巴了，大概是月色太美，他太妖孽，嗯这就是传说的为色所迷吧。 对！一定是这样，都是月亮惹的祸！ 凌昀笑意加深，凑在林岚耳边道：“这般红着脸盯着我看，所想之事与我有关？” 说完，在林岚还未发飙之前，迅速下了马车，只留林岚在身后的马车里气恼的低哼。 第十三章 都是爱酒之人 凌昀心情愉悦，嘴角地笑也未落下去，转身抬头就撞进苏霖调侃地眼神里。 他咳嗽一声，再抬头，眼神清明，踏着月光走向苏霖王远他们，气场就完全变了。 凌昀依旧是淡淡地把目光投在李卫身上，有些疑惑道：“他是本案的凶手？” 这样一个没有骨气，手段下三滥的人，应该没胆子杀那三个人吧。 王远将李卫已经画押的状纸拿出来给凌昀看，道：“人都不是他杀的，他只是见色起意，在行暴的时候，小青已经中毒身亡了。” 这样的罪行不上不下，情节严不严重，完全要看当时宣判官员的想法。 想到案情，想到林岚，凌昀道：“此人在小青毒发之时，非但没有救助，反倒趁其虚弱，对其行不轨，无一丝人道，在小青死后，仍只顾自己享乐，这样的人，王大人觉得配活在这世上吗？” 苏霖几步上前：“这种人就应该抓去侵猪笼！” 李卫听到这话，脸上死灰一片。 王远偷偷拿眼瞅不远处的马车，想来这凌世子怕是为了林岚，才会屈尊特意提起这件事情。 “此人确实罪无可恕，来日在公堂上，下官一定将原由一五一十道给州牧大人听，定轻饶不了他。” 凌昀满意地点点头，在地上垫了块方巾，盘腿坐在火推前。 苏霖拿出几个从城里带出来的烧饼递给凌昀，他接过，拿剑串起，放在火上烤，眼神不时地望向马车。 苏霖把剩下的几个饼分给其他人，李卫也给了半个。 分完后，自己拿着一张饼，一边啃一边贼兮兮地坐到凌昀旁边。 “这案子完了你是不是就要回凌都了？” “所以呢？”凌昀惜字如金。 苏霖用下巴指了指马车方向：“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凌昀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看着凌昀拿眼神瞟他，那眉间的自信，苏霖确定了心中所想。 他突然故作感慨道：“想来我离开都城也有一年多了，爷爷一直催我回去，这次正好碰上你，就与你同行回凌都吧。” 凌昀笑了下，不拆穿他。 苏霖他还不了解，最是不愿回都城的，每次回去了，都要被他爷爷押着去见那些姑娘。 他爹娘已经不在好多年，苏老王爷一直想他为苏家延续香火，这事怕是十五岁开始，就被他提上日程了。 这些年，苏霖为了躲这个，常年漂泊在外，连接到无极学院的入学通知，都没能没让他回去。 这次，怕是想回去看热闹的。 不得不说，这两人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苏霖看到凌昀这么在意这个林岚，再想着凌都城内，那些对凌昀垂涎三尺的郡主小姐，接下来的凌都城肯定会很热闹。 等到林岚自己勉强擦好药，走过来。 凌昀手里的饼也差不多烤软了，他拿出干净的手帕，包住一角，递给林岚。 林岚肚子也确实是饿了，闻到饼的香味，也不扭捏，接过去吃了起来。 才咬下第一口，林岚眼睛就亮了。 好吃！ 苏霖看到他这个反应，立即道：“好吃吧！” 林岚又吃了一口，才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句。 凌昀起身，从马背上解下酒囊。 “只有酒，可以吗？” 林岚咽下这口饼，直接伸手去接，毫不客气。 “有酒简直绝配。” 这凉飕飕地夜里，本来以为要饿肚子，却不想吃到了热呼呼地大饼，还有酒喝。 快哉快哉！ 林岚直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啧！好酒。” “有眼光，”苏霖跳到林岚旁边道：“这可是飘香楼的招牌酒--齿香，喻意喝过齿有余香，其他地方都买不到的。” “我要不是贪嘴跑到这里来，也不会撞上凌昀这小子。” “这个饼也是他们家的，这一张饼就是一个小菜的价格了，老贵，不过确实好吃。” 林岚举起酒囊：“看来苏兄也是爱吃之人，我刚来这里不熟，有哪些好吃的地方，你可要好好介绍一下。” 苏霖从腰上解下自己的酒囊，和林岚的碰了一下。 “好说好说，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女子喝酒这么洒脱的，还跟我有一样爱吃，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有好吃的少不了你的。” “仗义！再干一杯！” 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凌昀觉得他那个酒囊应该是要空了。 而林岚看着竟然很能喝，虽然脸有些红了，但眉眼清明，看着没有多少醉意。 不过，他可能是想错了，因为此时林岚正转过头，对着他傻笑。 凌昀叹了口气，有些后悔了。 他上前将林岚扶起来，扶着她往马车那走。 林岚打着饱嗝，看着美人，竟吟起诗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有美酒，还有美人，这趟穿越之行还不赖嘛！” 对于林岚后面那句话凌昀不太理解，倒是觉得这几句诗说的精彩，想不到她还有这文采。 马车里虽然够宽，但也是硬邦邦的。 凌昀将林岚放平，找了个坐垫让她垫在头顶，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她身上，便出了马车。 这一晚上，他都守在马车旁边，只靠在马车上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道上传来拖车的声音，已经有附近的村民拉着新鲜蔬果去青州城里赶集了。 林岚醒来，其他人已经准备好出发了。 她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 神清气爽，没有一丝酒醉后不舒服的感觉。 啊！年轻真好！这要是在现代，她的头得疼好一会儿呢。 “早！”苏霖也是活力满满。 “早！”林岚也热情地回应，凌昀的眉毛挑了下。 王远本来让林岚和李卫坐车，因为他们两都有伤，但是林岚不肯，还要是坐在前面，不愿坐进马车里。 王远看了看已经骑在马上，靠他们很近的凌昀。 “驾马车累，仔细伤了你的手，这样吧，我来驾马车看着李卫，你让凌世子带你一程，这前面也只够坐一个人。” 凌昀看了眼王远，回道：“可以。” “我不同”还没等林岚拒绝地话说完，凌昀倾身双手将林岚一捞，将她带上了马背。 手拉缰绳，脚一夹马肚子，马就跑了起来。 第十四章欢？ 林岚的原身本是出身将门，是会骑马的。 只是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骑马，身后还坐着凌昀，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凌昀也感觉得到，所以骑的不是很快，清晨路上人不多，走的也算平稳。 林岚穿着衙役的衣服和凌昀共骑一匹马，看着像是两个男子同骑，本来不算引人关注。 奈何凌昀相貌出众，林岚被他圈在怀里，显得更娇小，小小地脸蛋配上假模假式的胡子，还有那双清亮的眼眸。 这怎能不引人注意。 林岚有些扭捏地坐在马背上，身子尽量前倾，不靠到身后那滚烫的胸膛。 奈何随着马儿颠簸，怎么可能不碰到。 她想挣扎着下马，可凌昀却是在手上使了力气的，她挣脱不开。 本来还窃喜自己会武功，现在看来跟凌昀相比，简直差了不知多少个段位。 这一路走的尤其煎熬，好在凌昀很安份，只是护着她不让她掉下来，其余绅士的很。 路上，为了转移注意力，林岚和凌昀聊起了案情。 凌昀也将自己昨日所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昨天去见了二九所说的那几个，蔺钊来青城后结仇的人。 第一个去的是百花楼。 那里的老鸨大约是听说了蔺钊被杀的消息，凌昀问话的时候显的畏畏缩缩，一开口就是捌清关系说没有杀人。 凌昀看着百花楼的规模，以及那些护卫层次，估计他们是没胆量去惹蔺钊的。 而且那个事情发生在他们刚来青州的时候，要报复的话时机也不太对。 而林岚听到先去青楼，鼻孔哼了哼。 还说不是一般黑，那么多地方，先就去了那儿。 而身后的凌昀也感觉到了，他还能想像到她翻白眼的样子。 他勾了勾唇，低头道：“蔺钊住的别院，就在花街边上，转角就到了。” 估计是蔺钊为了出行方便，特意让人找的地方。 林岚心想着，这蔺钊还真是，毫不掩示自己的性趣。 只是，凌昀这话难道是在跟自己解释。 林岚想着，感觉温热的呼吸近在耳侧，低沉的嗓音直击人心。 她在心里叹气，感觉这阵地迟早要被拿下，关键是自己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 “其他的人呢？”林岚声音有点闷闷的。 凌昀又把其他几个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个被当街欺负的小姑娘，一家人在事发第二天就搬离了青州，没再回来过，不可能是他们。 而州牧二公子杨盛，当晚跟朋友去花船吃饭，问过船娘和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他没有离开过。 不过，凌昀对这个杨盛有所保留。 虽然他和蔺钊只是发生过口角之争，但一路打听下来，这个杨盛竟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以杨盛在青州的地位，要杀什么人，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 而且两人和杨盛的会面也不是很友好。 说着说着，一行人到了州府门口，就看到门口放着把红木椅，上面坐着言晟柯，脸臭地都快拉到地上了，旁边他的书童同心正给他打伞。 他就这样直挺挺地坐在州府门口，倒是引得不少过路百姓注目。 看到凌昀他们回来，言晟柯立即起身上前，也不顾这烈日会晒黑自己的皮肤。 看到凌昀下马，正想控诉两句。 结果凌昀看到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去扶林岚，林岚明显是挣扎了一下，却还是被凌昀牢牢抓住手，扶着从马上跳下来。 言晟柯看着这诡异地一幕，这小衙役虽然长的小巧清秀，也不至于把凌世子的魂迷了。 要知道他的强迫症可是六亲不认。 正奇怪着，就看到苏霖跟在后面，一脸姨母笑。 这小衙役，有蹊跷！ 言晟柯认真一看，瞬间眼睛一亮，什么生气啊埋怨啊，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了。 “不是说让我洗好在家等你吗？你怎能寻了新欢！” 言晟柯一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眼神直指林岚，一脸委屈。 他本就生的精致，带着一些些阴柔的美，此时身着一身琉锦红衣，额边两缕流苏，这话一出口，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门口两个衙役睁大了嘴巴。 这两人难道 这一个个有权有钱有模样的，居然有龙阳之好，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王远咳嗽一声，止住了两个衙役的无边遐想。 “言公子这种玩笑话还是要少说，坏了两位的清誉就不好了。” 苏霖笑笑：“既是清誉，又有谁能坏的了。” 说完走进州府，林岚跟着走进去，不冷不热来了一句：“就是，大人真是瞎操心，人家当事人都没否认，你这个心操得。” 苏霖后退两步，和林岚并肩。 “就是，人家正宫娘娘都没说话，是吧。”说完，对着林岚挤眉弄眼。 林岚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径直回去换衣服去了。 这次抓到李卫，从他的供词和其他目击者的笔录来看，他当晚只在一楼巡视，并没有上过妙音阁的二楼。 按照时间推算，蔺钊三人的死亡时间和护卫换班的时间极为接近，当时有很多人可以为他作证。 而且这一行李卫已经吓的不行了，能招的都招了。 他说在林岚离开后，他本是扶着小青回后院，但是因为小青身子虚弱，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独有的女子香冲击着他的神经，才让他铸下大错。发现小青死后，他只来得及帮她弄好衣服，就夺命似的逃出了雨花院。 如果他真的是杀了蔺钊三人之后，在外面碰到林岚和小青，应该不可能会如此淡定。 至少以他现在的表现来看是这样子。 所以，李卫只是对小青做了不轨之事，并不是凶手。 而且林岚觉得，之所以没有护卫看到凶手，可能凶手就是借了护卫换班的这个时间点来逃离现场的。 这说明这个凶手应该对雨花院很熟悉，加上李卫之前说，花雅有个暗中的相好，那这个人或许是关键。 护卫这条线断了，但牵出来一个相好，也是新的线索。 不过有点可惜的是，竟没有人知道这相好是谁。 七姑娘那边也只是听花雅提过要为自己赎身，知道有其人，并不知是谁。 说到花雅为蔺钊提供特殊服务的事情，七姑娘也只称，那是花雅和蔺钊之前的交易，自己并不知情。 一句话，什么事情都推的干干净净。 第十五章 我姓林 而另外一边，仵作也找到让小青中毒之物，就是林岚案发时端着的那盘糕点。 那盘糕点是蔺钊自己点的，如此说来这毒原本应该就是给蔺钊下的，有可能是小青在路上偷吃了一块，才会中毒。 官差顺着这条线查到厨房，一问，竟得知当日那名做糕点的厨娘在案发前离开了雨花院，不知去向。 捕快觉得事有蹊跷，就去了这位厨娘的家中，不料，那里也已经是人去楼空。 忙活了一天，案情还是进展不大，大家好像也忘记了林岚嫌疑人的身份。 吃过晚饭，林岚换回她那身打杂的衣服，一个人出了府衙。 没走多远，林岚停了下来，她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不过是几个转身的测试，就看到了一抹熟悉地红黑相间的衣角。 原来是衙役，估计是王远不放心。 罢了，林岚回过身，正准备继续往前走。 左边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立即身子往右边转，然后就看到苏霖愣住的脸。 她笑着摇摇头，不理会来人，向前走去。 苏霖挠了挠头，怎么会从右边转过来呢！ 快走两步追上林岚，递给她一包糖炒栗子。 苏霖没问林岚去哪，林岚也没问凌昀怎么不在，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直到走到了雨花院的侧门，林岚又挨着围墙走了一阵，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街边的青石板上。 苏霖看着林岚如此不拘小节，倒像是江湖中人，感觉又亲近了几分。不过他想到下午言晟柯的话，心里还是有好多疑团没有解开。 言晟柯说凌昀确实有一个未婚妻，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昌平郡主想嫁给凌昀，而没有得逞的原因。 这亲事是打娘胎就订下的，对方是流风国楚北王的独女，还是流风国主亲封的郡主，这位郡主随父姓，姓楚，不姓林，而且也不可能出现在青楼里。 看着林岚就这么直接坐在青石板上，吃着自己给的糖炒栗子，手上也是一手油，哪有一点郡主的样子。 虽然奇怪，苏霖也不知道怎么问，他看林岚似乎是在等什么。 “你要等什么人吗？” 林岚指了指围墙里的建筑：“那就是妙音阁，围墙外，这是离那最近的地方，当天我听到了很清晰的打更声，所以想来碰碰运气。” 雨花院是一个三进式院落，一进院是大厅，正门是第一个出口。 二进院东边是妙音阁，霓裳院和听雨轩，东厢是没有出口的。 西边是锦绣楼，这里有第二个出口。 最后三进院是后院厨房下人住的地方，这里有个后门，当刚来时林岚他们就是从后门进来的。 林岚认为，凶手不可能从正门或者后门走，人太多，而锦绣楼又太远，最有可能就是翻墙出来的。 “那我们可以直接去更夫家里，没必要在这傻等。”苏霖不懂，那样不是更快些。 林岚笑了下，不答反问道：“你晚上吃不吃宵夜？” “当然，不吃晚上睡不着的。” 说完，苏霖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对，夜宵摊一般都是固定的路线固定的地方，或许那些人会看到点什么。 想通了，苏霖也坐下来，陪着林岚慢慢等。 “你怎么会查案？” 林岚这口栗子刚咬住，停顿了一下道：“我喜欢看这类型的书籍，这些都是书看来的。” “那你真的是凌昀的未婚妻吗？” “当然不是！”林岚立即否认道。 “可你没有否认呀！” “那我现在要洗脱嫌疑，还要仰仗他，现在吃点亏也只能忍了。”要不是凌昀，她哪有特权自己出来查案。 苏霖摸着下巴：“你叫林岚，你姓林吗？还是姓楚？” 林岚翻了个白眼：“我当然姓林了。” 苏霖眉头皱紧：“那我就不懂了。” “不懂什么？” 苏霖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凌昀有几个未婚妻，还是他自己去操心吧。 林岚隐约觉得苏霖是想试探什么，正想问下去，苏霖突然站起来。 “卖饺子的！” 苏霖指着前方，两个老人家刚把店支起来。 林岚立即起身，和苏霖一道走过去。 “来两碗饺子。” 苏霖坐下后说道。 店家立即将桌子擦干净，放下一壶茶水。 “客官稍等，刚开档，那个汤要热一下，饺子给您现包。” 说完就走到柜台后面的灶台前，开始准备食材。 林岚看着老奶奶将调料从柜子里拿出来，老爷爷接过整齐地摆在柜台上。 老奶奶把馅和饺子皮放在栈板上，一张一张摊开来，再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将馅放在饺子皮的中间。 而这边老爷爷将水热上，就立即拿着老奶奶弄好馅的，直接包起来，手法特别娴熟。 两个人默契十足，林岚注意到老奶奶的手有一点抖，应该是年纪大了，手脚有些不灵便。 老爷爷看着老奶奶慈爱的笑容，突然让林岚想到自己过世的爷爷和奶奶，眼眶有些发热，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潮湿了她的眼眶。 她自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父母早早就因为意外不在了。 苏霖也看得出这两个老人之间的温馨，但不知道林岚这情绪从何而来，只想着回去一定要和凌昀说道说道。 很快，两碗香喷喷地饺子就做好了。 明明才吃过饭，可林岚看着眼前的饺子特别有食欲。 不过，她也没忘记此行的任务。 她一边吃一边问道：“您老天天来这里摆摊吗？” 老爷爷点点头：“是啊，得有二十年了呢。” “这地方有点偏，生意好吗？”苏霖看着周围人并不多。 “这里清静，我老伴不喜欢吵吵嚷嚷的，而且这里，那些收保护费的也不怎么来，省事。” 林岚又问道：“想向您打听一件事，前两天，这围墙里发生了命案，您知道吗？当天晚上有没有看到这附近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 老爷爷回道：“事我是听说了，不过，我老两口眼睛不灵光，围墙那就算是站了人，我们也是看不清的。” 说着，似是努力眯着眼在回想。 第十六章 打更的李四 也是，两个老人家年纪都这么大了。 “不过，” 林岚眼睛陡地一亮，就听到老爷爷接着说道：“打更的李四说，曾经看到过有人从那面墙爬出来，不知是真是假。” 林岚又和两个老人闲聊了一阵，直到一个脸瘦长，个子小小地人走过来。 苏霖最早发现，看见那人拿着铜锣，已经起身迎上去。 两个老人家则是在人走近后，才道：“诺，这就是打更的李四。” 李四看着林岚和苏霖同时看向自己，道：“蔡老头，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老头眼睛一瞪：“你的坏话还用我说，街坊邻居谁不知道。” 一见面就斗嘴，老奶奶笑着摇摇头。 林岚道：“我们是官府的，前两天雨花院出了人命案，你知道吧。” 李四挑了挑眉，一脸了然：“我就知道，这背地里偷汉子，肯定是要出事的，这不，就应验了。” 林岚给李四倒了杯热茶，让他暖暖身子。 “看来李大哥是见得多了，您是不是在这打更很多年了。” 李四把热茶喝了，下巴一扬：“那可不，这条道我都走了几十年了，有啥事我不知道的。” “我还想着谁会那么英明神武先找到我呢” 正想再吹嘘两句，后脑勺就挨了蔡老头一记。 “打个更你都能吹死，别废话，人家是正事。” “蔡老头你”李四像是要发火，不过被蔡老头一瞪，又乖乖坐回去了。 那边老奶奶笑着看这两个大活宝，林岚和苏霖也不禁笑出来。 李四哼了句正色道：“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那天晚上我没有看到人从这里爬出来，但是之前我看到过，一个书生从那里爬出来。” 李四指了指远处的墙角。 “带我们去看看。” 林岚率先起身，李四拿着他的铜锣往前带路。 指着一处被藤蔓缠绕的围墙：“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那天我吃坏肚子，打了更就坐在那里休息。” 李四又指了指对角那个屋檐下。 “然后就看到一个男子从这里爬出来。” 说到这里，李四嘿嘿偷笑两声：“后来我好奇，又蹲了两次，发现他隔几天就会来一趟，刚开始从围墙下来的时候还会刮到他的衣服，后面就越来越熟练了。” 苏霖轻笑出声：“你还蹲了几天？你也是有够闲的。” “我这不是打更无聊嘛！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再看到过了，大概得有好多天了。” 看李四表情还有点可惜。 林岚问：“你怎么知道是个书生呢？” 李四嘿嘿一笑，“我这人，别的长处没有，就一点，眼神好，耳朵灵。” 苏霖打断他“你这是两点了。” 李四“甭管一点两点，我有八成的把握那人是个书生。” “可是听到了什么？” “那是自然，就开始那几次，我这不也是好奇嘛！就悄悄地蹲在近点的地方，原是想看看长相，看是谁这么大胆。可这天儿太黑了，愣是没看清。我不是吹牛，我要是看不清，那别人就更不可能看的清了。” “嗯，你刚说了，你眼神好，我们懂。”苏霖继续吐槽。 李四倒也不计较他这话，接着说道：“就有一次，那书生翻了墙下来，好像是被刮到了衣裳，就见他驻足在那，看着墙内，远远地我就听他念了句什么诗，然后说--待我考取功名，定不让你再过这种日子。” “你确定？”林岚确认道。 李四努力回想了一下，其实那晚他听得也不是很真切，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对上二人怀疑的眼神，李四挺了挺腰板，“那是自然。肯定没错。” 林岗听完李四说的，她面墙而站，双脚一跳，一手抓住墙的边沿，另外一只手抓着藤蔓，借力上墙。 哐！哐！哐！ 李四打更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陡地响起，惊的林岚手一滑，身子立即往下掉，慌乱间，林岚只得双手去抓藤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林岚转头看李四，却发现他正捂着嘴偷笑，明显是故意的。 正想跳下去骂人，眼角却瞄到藤蔓上挂了个东西。 她腾出一双手将那东西取下，然后跳回到地上。 摊开手，还未来得及细看，却发现自己手上染上了些红色。 苏霖以为林岚是被藤蔓刮伤了，连忙掏出条帕子，准备帮她包扎一下。 “我没伤到。应该是藤蔓上面沾下来的。”这血迹是早已干涸的，若不是刚刚李四这一吓，惊得她手心出了点汗，也不会被发现。 林岚凑近手掌闻了下，淡淡的血腥气，是血无疑。 听了这话，苏霖立即去检查那处藤蔓，果然在叶子上发现了血迹。 而李四则趁林岚想事的时候，拿起了她掌中之物。 “竟是一粒盘扣，虽然布料普通，却是一颗吉字扣，小小的扣子上还绣了底纹。这也算是用了心了。” 林岚将扣子拿回来，发现真如李四所说。 她看了看苏霖胸前的盘扣，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盘扣。 相较这两种，这粒扣子更像林岚身上的。只不过用了白布，再用浅灰色的线勾勒刺绣，看起来更有质感些。 “这绝对是重要证据吧！”李四笑着道，开始邀功。 林岚也不计较刚刚李四故意吓她，郑重地向李四拱手行礼：“确实是大发现，不过，如果您能提供那名男子的样貌特征给我，就最完美了。” 李四摇摇头：“这没办法，我每次看他都隔那么远，看个大概还行，要我说还真说不出来，反正吧” 李四摸着下巴：“比你高一点，比这位公子又矮一些，瘦瘦的，好像都是白色浅灰的衣服。” 这条件太广泛了，没有指向性，不过林岚和苏霖还是郑重地向李四道谢，然后转身回府衙。 路上，林岚问苏霖：“你觉得这个爬墙的人是不是花雅那个暗中的相好？” 苏霖点头：“八成是。只是雨花院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男子的身份，有点奇怪。” 林岚笑道：“你说花雅天天待在雨花院，什么情况下能认识这个相好，还不被雨花院其他人知道。” 第十七章 魅力不如以前 何况她是头牌，接的都是大客，可凭这粒扣子和李四的话，那男子却是普通人。 普通人想见到花雅都难，此人竟能让花雅偷偷与他私会，还曾经想赎身，这可不一般。 最有可能就是他们在花雅下海前就认识，这样一来就能解释的通。 苏霖想通了，跳起来道：“我们去问王大人，看花雅老家是哪里人，再去查查她的身边人，看看现在是否有离乡之人。着重看看参加考试的书生。” 回到府衙，苏霖让林岚先回去休息，自己则是兴冲冲地去找王远去了，干劲十足。 等到他回到房间后不久，凌昀也回来了。 “怎么样，夫子怎么说？来的是谁？” 原来，今晚凌昀没有陪林岚去，是被他们夫子叫走了。 不只凌昀，言晟柯，还有其他在青州的无极书院的学生，都被叫去了。 蔺远的弟弟蔺达，就是蔺钊的父亲，亲自来了青州，夫子怕他闹事，就把凌昀叫去了。 至少有凌昀在，蔺达会有顾忌。 而把其他学子都叫过去，是宣布回程的日期。 本来这次游学为期一个月，算着还有七日，但是蔺钊出了这种事情，夫子也不想在青州久待了，已经定了行程，大后天就回程。 这么说只有两天时间了，要是不能帮林岚洗脱嫌疑，就不能带她走了。 苏霖把今晚和林岚查到的东西跟凌昀说了。 凌昀听后又转身出门：“我去找王远要一下这次州试考试的学子资料。” “哎，不是” 苏霖话还没说完，凌昀已经不见了。 苏霖想说，刚刚他已经把王远叫起来一次了，这会肯定刚睡下，现在又 翌日，王远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还不停的打哈欠。 林岚好奇问道：“王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累成这样？” 昨天苏霖去找他时，时辰还早呀！ 王远朝着凌昀瞅了一眼，倒也没敢抱怨。 “没事，就是昨晚和世子查资料查的晚了些。” 林岚默默点点头，她看向凌昀，发现这个脸色倒也还好，不像熬了一宿的样子。 果然，年轻就是有资本呀！ 苏霖伸着懒腰，和言晟柯一起走过来。 “这么说，查到了？” 凌昀点头：“我们查到三个人。” 苏霖一听立即精神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说完快步走到林岚旁边，小声道：“我昨天查到花雅是靖州渝县光华村人，之前还担心不是凌萧国人，结果是，我就要王大人给我学子的资料，结果大人说那资料不在县衙，在书院里，不肯带我去。” 说着，瞪了一眼王远，还连带着凌昀一起瞪了。 林岚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与苏霖边走边聊。 凌昀和王远在前面开路，一眨眼，又只剩下言大公子一个人落在后面。 言晟柯低头看着身上精致的衣服，对同心道：“同心，本公子是不是魅力不如从前了，你们他们一个个都不管我了” 同心低头，一如往常地做沉默状，一句话也没说。 言晟柯也不生气，似是已经习惯了。 他将扇子收起，在同心头上敲了一计。 “榆木脑袋，还不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门，队伍中多了三个公子哥，还是有些引人注目的。 州府的后院，二公子杨盛也得知了他们离开的消息。 护卫金禅跪在地上：“公子，王大人他们昨晚去书院查了学子的档籍，应该是没有怀疑我们，那个厨娘已经被解决了，公子可以放心。” 杨盛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道：“话是这样说，但是真凶一日不伏法，我便一日不得安宁。安排人跟着，记得跟远一些，那个凌昀和苏霖都不是一般人，别让他们发现，节外生枝。” “是。” 金蝉退下了，他觉得公子是夸张了，他并不觉得凌昀和苏霖会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两个养在都城的贵公子。 他自己亲自跟了上去。 昨晚凌昀和王远查看了几百名学子的档案，终于找到三个靖州渝县光华村的学子，他们先去找的是肖文康，他的住处是离府衙最近的。 光华村地属靖州，是个什么情况，在王远这是查不到的，但从三人的住处来看，应该不是很富裕。 其实州试已经过了，这些学子现在都在等结果，一旦中榜，就可以去都城参加无极学院的院试。 在凌萧国，有九成的官员出自无极学院，所以能入书院，就等于为未来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这不只是凌萧国的传统，其他三国也有很多官员都出自无极学院。只是其他三国那些学子多半是名门世家，或高官之后，才有可能进入无极学院。 到了肖文康所在的来福客栈，看到后院三三两两地站着几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正高谈阔论。 此时未到饭点，正是清闲之时，掌柜的站在中门处，听的入迷。 看见王远等人进来，立即迎上来。 “哟，王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说完招呼着伙计上茶。 “不用不用，”王远摆摆手，“肖文康在吗？” “在。” 这还没放榜，王大人怎么单独找上这些学子了。 生意人，心眼多，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让小二立刻去叫肖文康了。 林岚问道：“他的房间在哪？” 掌柜地看着林岚一身下人装扮，便转头去瞧王远，见王远点头后，才道：“地字一号房。” “带我去。” 掌柜知道事情不简单了，想给肖文康提个醒，那小子平常很乖。 “我这店里就一个伙计，要不我去叫一下，让他带你去。” 王远回道：“这不用你候着，你带他们去就行了。” 掌柜的没办法了，只得带着林岚和苏霖上楼，其他人还留在大厅。 进了肖文康的房间，林岚率先找到衣柜，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全部放到桌上。 她和苏霖翻看着那些衣服上的扣子，看有没有和当晚在藤蔓上找到的一样。 衣服不多，就三四套，看到出来，肖文康家境也不是很好，而且那些扣子都缝的有些扭，针线活比较粗，完全不像昨晚找到的那颗。 “不一样。” 第十八章 来福客栈 苏霖把衣服放回去，看到衣柜下面还有一个小隔层，他打开看到里面还有一个包裹。 他将包裹打开，里面也是几套衣服，但看着就和之前那几套做工上就完全不一样。 苏霖眼睛亮了亮，有些激动地去翻那个扣子，果不其然，被他找到了一样的盘扣，针法和上面的刺绣完全一模一样。 掌柜一直在一旁看着，虽然不知道林岚拿那颗盘扣有什么意义，但他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掌柜的上前道：“两位官爷还请明查，小的不懂你们找这个东西干什么，但文康那孩子绝不会做什么坏事，小的愿拿人格担保。” 林岚和苏霖闻言看过去，掌柜拍拍胸脯道：“那孩子心实又勤快，自打考完试，就一直待在客栈，没出去过。” 掌柜一脸真诚，林岚把衣服递给他：“那这衣服是他的吗？” 掌柜的看了一眼，平常这些学子穿的都差不多，他没有留意，他也不确定这件衣服是不是肖文康的。 他想着，就把衣服抖开，朝着身上比了比。 一比，立即高兴道：“这不是他的衣服，文康和这位公子一般高，这衣服短，绝对不是他的。” 林岚点头：“那我知道了，我们先下去。” 说着拿着那件衣服，回到大厅。 大厅里，王远也问完了，朝着林岚摇摇头。 肖文康不认识花雅，客栈也有很多人为他作证，证明他考完试就没离开过客栈。 林岚问道：“你是不是收留了一个同乡和你同住，又或者是帮他保存了一些东西。” 所有人同时看向他，肖文康看着有点吓到了：”这有什么问题吗？“ 掌柜连忙走过去，着急道：“你这孩子，大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你想因为此事影响你考试结果吗？” 一说到州试，肖文康就紧张了，他是全家人的希望，他爹娘把所有的家当，都供他读书了。 “我是有收留一个朋友，前阵子他受了伤，钱全用来看病了，所以才在我这里借住，不过，他不是坏人，不会做坏事的。” “那他现在人呢？” 肖文康摇摇头：“我不知道，白天他都会出去一整天，都是很晚才会回来。” 肖文康眼神有些闪躲，手还在桌子底下无意识的搓着。 他在心里还不是愿意相信肖志远会做什么坏事，虽然王大人还没有跟他说为什么要找肖志远，但看这架势，这事不小。 肖文康是个书呆子，一惯不会说谎，他的这一切小动作，林岚和王远都看在眼里。 林岚转头看向王远，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用手示意自己出去找。 王远立即会意：“那这样，林姑娘跟世子带着肖文康去外面找，我带着人留守客栈，以备肖志远中途回来。” 苏霖正想说自己也要去，看了眼凌昀，话还是咽下去了。 他在心里吐槽，王大人，你咋这么会做人呢！ 其他人没有意见，林岚也不想突兀地提出反对，她头走在前面，凌昀和肖文康走在后面。 肖文康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耷拉着脑袋。 出了来福客栈，林岚停住：“说说看吧，去哪找肖志远？” 肖文康低着头，似乎是想用沉默抗拒这一切。 “你要想清楚，现在还没有放榜，而肖志远没有地方住，晚上自然会回来福客栈，抓到他是迟早的事。” “你总不想因为此事在你的档案上留下污笔吧” 凌昀看了眼林岚，示意她稍安，书生虽说大部分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但犟起来，也不是轻易能拉得回来的。 凌昀道：“你熟读圣贤书，自是会分辩是非善恶，但是集大成者，更要有远观，你不能只看重现下。” “你觉得，肖志远和你是同乡，从一个地方来，帮助他就是你现下最大的善意，否则，你就是弃兄弟于不顾，毫无义气之人。” “但是你可知，肖志远很有可能杀了三个人，其中花雅和你一样，也是来自渝县光华村，或许你不认识她，又或许你只是不知道她的本名，但是这三条人命就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你读书是为考进无极学院，入朝为父母官，你觉得你能这样做一个父母官吗？况且，若是他无罪，早点找到他也能早点证明他的清白。” 凌昀的话像重锤重重砸在肖文康心头，原来学的那经世治民之论，他真的只是纸上谈兵。 不过这样一件小小的事情，他都想不明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志远竟然扯进了杀人案，还被怀疑杀了三个人。 肖文康想到最近肖志远的反常，他被打成重伤，却怎么也不肯道出原由，伤好后，更是晚晚月上中天才回来，问他又什么都不肯说。 想到爹娘那么辛苦供自己读书，就是希望自己能成大器，自己却 他将头埋的更深了，道：“我带你们去找，但是希望到时，王大人能给志远一个澄清的机会。” 凌昀见他想通，道：“这是自然，不是他做的，他自然会平安无事，到时你可以去听审。” 肖文康终点头，带着两人拐进左边的小巷。 林岚看着凌昀：“世子今天倒是费心了。” 难得说了这么大一堆话。 凌昀回道：“看他资质尚可，所以才多提点几句，希望他以后能为国所用吧。” 林岚笑着转开眼，看不出来，凌世子还挺忧国忧民。 肖文康虽然看着木讷，但是眼睛却透着一股坚定。 出身寒门，不怕没学问，就怕心术不正，但很显然，肖文康不是。 跟着肖文康，三人走到了月牙湖边，在湖边的观景亭里，找到了肖志远。 肖志远看到肖文康带着两个陌生人来找他，下意识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凌昀一个轻纵，脚踩篱笆上的牵牛花，轻轻一跃，就拦住了肖志远的去路。 三两下，就将肖志远制伏，将他的手反捆了起来。 肖文康知道，凌昀说的恐怕是事实了。 他跟着林岚二人回到客栈，在王远凌岚一行人准备离开时，突然跑了过来。 “我可以去看看花雅姑娘吗？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她的，不管我是不是认识她，她都是我同乡。” 第十九章 原是故人 众人赶回府衙，却被看门的衙役告知，州牧杨开平已经在大厅等着他们。 众人面面相觑，查案这么久以来，这位神秘的杨大人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即使当初凌昀表明身份，他也没有出过面。 几人好奇地走进大厅，就看见主座上坐了一位个头不高，五官比较紧凑，眼睛里含着精光的男子，一看就是分分钟钟能把人坑得内裤都不剩的人。 王远带着众人上前见礼，苏霖站林岚旁边小声道：“真是庆幸，杨二公子没有遗传到他老爹的某些特点。” 林岚偷笑，他这是嫌人家长的难看。 杨开平跟凌昀寒暄着，态度既不热情，又不会让人觉得冷落，气氛拿捏的极好。 林岚挑挑眉，这位州牧大人怕是不简单，看他这架式，好像一早算好他们会把凶手抓回来，可并不见王远有递消息回来。 寒暄了几句，杨州牧便带着王远和凌昀亲审肖志远。 苏霖和林岚就带着肖文康去了义庄。 肖文康见到花雅的第一眼，先是有些陌生，再然后眼里闪过惊诧，最后化为隐忍的痛苦。 肖文康是一个不擅伪装自己的人，他有什么事情都写在了脸上。 这些表情虽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但明显林岚和苏霖都注意到了肖文康的反常。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有默契地一起退了出来，留下肖文康一个人。 林岚想，或许他要做最后的道别。 两人只在屋外静静地等着，并没有去探究肖文康和花雅的关系。 肖文康在里面停留了半刻钟，便走出来，提出要为花雅办后事。 他希望等案子结束后，能带花雅的尸骨回光华村。 林岚下意识的掩鼻，现在虽然是秋天，但尸身一旦离开义庄的药物，很快便会腐化。 “你回光华村路途遥远，若带她的尸身回去，怕是会异常艰难。而且她的死这一路你也听的不少，你若是就这样带她回去，怕是” 怕是她家人在世，也不会让她的尸骨进门。 后面这一句林岚不忍心说出来，但现实就是这样。 想了想，林岚淡淡地说道：“你可以带她回去，不过她既已入风尘，何不让她如沙随风散去，散在光华村后树林，或者是溪水边，也许她的灵魂能找到归处。” 林岚这一翻话，把肖文康说哭了，一个七尺男儿，竟发出嘤嘤地哭泣声。 他不想将花雅葬在异地，埋在这个让她丧生的地方，但想带她尸骨回村，不说有多难，带回去恐怕也会让村里鸡犬不宁。 林岚见他默认了，像个男子一般，安慰似地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去找王远去了。 苏霖追上来，道：“妓女虽低贱，但也应该给她保留全尸完整下葬的颜面。火化终究太过残忍。” 饶是他这个看惯生死的江湖人，也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林岚摇摇头：“土葬只是让活着的人有个念想，就这样埋下去，还不是化作一抹黄土，还得忍受虫子把身上的肉啃完，最后只剩下一副骷髅。” 呃。。。。。。 苏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虫蚁蚕食动物身体的画面，顿时胃里一阵翻腾。 凌昀，你这未婚妻怕是有毒吧！ 而刑牢里，开始肖志远打死不认，但有那颗盘扣，以及从来福客栈里搜出来的他的那些衣服，再加上打更李四的指认，他根本赖不掉。 在王远的盘问下，在被带去义庄，看到那几具尸体时，他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不过，在招认的最后，他竟然反口，说自己只杀了蔺钊，花雅和龟公三人，小青不是他杀的，那毒不是他下的。 杨开平随后便升了堂，公堂之上，师爷将肖志远所犯之罪一一道来。 可肖志远却只承认杀了其他三人，但一直说小青不是他杀的。 不过，他就算不认这桩人命，也已经犯了死刑。 如此，案子算是审理完毕了，肖志远被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事情的原由，说起来不知是不是该怨老天的捉弄。 肖志远和肖文康虽然是一个村的，但家里的环境却完全不一样。 肖志远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人家了，他的父亲是走商，这次出门刚好要经过青州便跟着父亲提前出门。 他到青州城的时候，离州试还有一个月。 他的父亲在青州不便久留，便给他留足了盘缠才离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已是名妓的花雅。 那日，就在打更李四发现他的地方，一位友人高声喊他的名字，被正坐在窗前看街景的花雅听到了。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一时间，四目相对。 情愫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生根发芽。 他乡遇故知，少年又未经情事，面对一个明丽艳绝的女子，他怎么可能拒绝。 但是，肖志远的父亲虽给他留够了银子，但那也不足以踏进雨花院这个销金窟。 于是他们开始偷偷约会，想尽了一切办法。 花雅找了一条最隐闭的线路，每次都让小青去帮忙打掩护。 肖志远：“待我中榜之日，就带你离开这里。” 花雅那段时间更疯了一般攒钱，她去找七姑娘，想为自己赎身，可是七姑娘开的价格太高了。 偏在这时，蔺钊看上了花雅，日日来找花雅，以致于难得的约会，被他撞破了。 蔺钊看着两人赤裸着抱在一起时，眼里地兴奋让人害怕。 他让人把肖志远打的半死，还威胁着要去州牧大人那里告发肖志远，让他永无中榜的可能。 这等于是打碎了两人所有的希望，花雅迫于情势，只能答应蔺钊变态的要求。 而肖志远被人救回去的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对于当时的情况一无所知。 他为了治伤，花光了所有的钱，而那段时间，花雅没有去看过他，也不曾派小青过来。 青州城里，慢慢传出蔺钊专宠花雅的传闻，传闻说蔺钊要纳她为妾，要将她带回凌都。 而肖志远在身上的盘缠用完后，只能借住到肖文康那里。 他心中不平，也满是疑虑，又不知从哪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 第二十章 借银子 肖志远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蔺钊说的，要毁了自己的仕途。 那场州试，在蔺钊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但是对于肖志远来说，那就是他的一切。 而蔺钊完全有能力可以将肖志远的名字去掉，让他永不中榜。 再加上花雅的不理不睬，更是让肖志远受尽煎熬。 所以那个晚上，他照着原来的路线摸进房间，带着把防身的匕首，溜进了妙音阁。 他本来只是要找花雅问个清楚，带着匕首，也只是为了防身，为了在被打的时候，有一点还手之力。 可是，当天听到屋里花雅和蔺钊的对话，听到蔺钊说要带花雅回凌都，她那欣喜的声音，那一刻，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而屋里那污秽不堪的一幕，更是验证了那个消息的真实性，让他觉得恶心。 肖志远觉得他仕途没了，人也没了，连回家的盘缠都没了，而屋里的这两个罪魁祸首居然在讨论着他们的将来。 他气红了眼，利用烛火的阴影悄悄地移动到主座旁边的柱子前，这时蔺钊正看的入迷，一脸奸淫满意的笑，完全没有注意到肖志远的靠近。 要知道，肖志远在家也是下过地的，力气自是有。 干净利落的一刀，瞬间就了结了蔺钊的性命。 谁承想，动手了结一条人命竟是如此的简单。 蔺钊的血滴在肖志远手上，更是让他陷入魔怔。 他不会杀人，他只记得，阿娘杀鸡杀鹅，都是割断喉咙，这样它想叫也叫不出来了。 床上的龟公还沉浸在情欲的浪潮里，而花雅却发现了他。 她没有喊人，而是看着肖志远一步步靠近，看着肖志远用同样的手法在龟公脖子上划了一刀。 她至始之终没有出声，看着肖志远的刀移动她的眼前。 而肖志远也仅有一丝的挣扎，那刀就划了下去。 肖志远招供时，林岚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花雅看着他杀人，没有选择逃跑，没有选择呼救，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做。 肖志远答不出来，或许他也不敢想了。 但林岚认为，她或许以为肖志远是去救她的，她没有想到肖志远会杀他。 看到匕首在眼前时，她会不会绝望？ 她是以什么心态，看着肖志远杀了自己？可惜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 案件真相大白，可是对于小青的死，肖志远是不认的。 他坚称，自己只是杀了那三人。绝对没有下毒。 说实话，林岚居然是信他的。 肖志远已经坦承了一切，也确实无需再隐藏这部分事情。 况且，苏霖说了，那鹤顶红可不是一般的毒药，以肖志远目前的经济条件。 这毒，他怕是买不起。 可是州牧杨开平，似乎没有耐心去在意这一点，毕竟肖志远已经认罪，那一条人命他承不承认，都是死刑。 案子就这样结了。 林岚出了府衙，看到苏霖和言晟柯两人站在树下聊天。 她想起肖文康，便上前对苏霖道：“借我一点银两。” 苏霖二话没说，从身上掏出一几张银票。 林岚：“” 她只是想给点银子让肖文康料理花雅的身后事。 “没有零钱吗？” 苏霖挑眉：“青州的行情这么低！丫鬟自己赎身用散银就可以了？” 虽然不解，但手也没停地将身上的碎银都搜了出来，递给林岚，那银票也没有要拿回来的意思。 “这些够不够。” 言晟柯在一旁张大了嘴巴，这厮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而林岚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自己倒把赎身这个事情忘了。 要不趁着他们几人都在，七姑娘也不会太为难自己，拿着这银票，把这事先办了，大不了这钱日后再还。 正考虑着，林岚手里的银票突然被人抽走，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谁敢抢老” 正想动手，看到来人是凌昀，手默默地收了回来，那半句话也咽了下去。 林岚拿眼去看凌昀，什么意思啊！ 凌昀定定地道：“我的人，怎么能要别人的钱。” 说罢，连林岚手里的碎银子都抢走了，然后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再不去，王远可能就要把花雅的尸身处理了！” 说完，手里掷出一锭银子，林岚堪堪接住，来不及和凌昀计较这些，匆匆赶去找王远和肖文康了。 苏霖嘿嘿一笑笑道：“你这醋吃的，既然不要我的钱，那就把钱还给我吧。” 凌昀看了苏霖一眼，将手上的银票和碎银旁若无人般塞进怀里。 似乎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不是他。 “钱都给出去了，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何况给她就是给我，我在此多谢苏兄慷慨了。” 苏霖用鄙视地眼神看向凌昀。 言晟柯：还有这种操作？厉害呀！ 苏霖摆摆手：“罢了，既然已经这样，那回凌都城这一路，就要承蒙凌兄多多照顾了。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给她赎身。” 凌昀笑的高深莫测，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苏霖看着他这副样子，惊道：”你不会已经“ 凌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正是林岚的卖身契。 言晟柯看了一眼，道：“你确定她会愿意和你回凌都？” 凌昀唇角一钩，让人特别想揍他一顿。 “快说！”苏霖在一旁也急了。 凌昀这才慢悠悠地道：“其实这本不是她的原名，只不过其中的原由现在还不清楚，在琉璃回来之前，我不能让她离开我半步。” “哦，难怪呢！我说最近怎么没见琉璃，原来你把她派出去了。” 言晟柯收起玩笑的神情，正色道：“你确定她就是那位楚家郡主？” 凌昀点点头：“我确定！” 而林岚那边，找到了王远，将事情一一道来后。 王远倒也没有为难，让衙役带着林岚去办了手续，就让她和肖文康把尸首领走了。 林岚将钱递给肖文康，他刚开始还不肯收。 “这个时候要面子，我怕你边叫车将尸首运回去的钱都没有，何况，你要办她的后事，总要找个师傅施法，摆个祭台，让她好好地离开这个世界吧。” 要向一个姑娘张手，肖文康是做不到的，但林岚说的是事实，处理花雅的后事确实需要钱。 他脸色不自然地接过银子，郑重地向林岚鞠了一躬。 林岚善解人意地样子，也记在了他心里。 第二十一章：转身就卖了 处理好肖文康的事情，林岚便回了雨花院，找七姑娘问赎身的事情。 按照现在的情形来说，林岚就算直接离开，七姑娘碍于凌昀他们，估计也不会找人来抓她。 虽然那纸卖身契在林岚看来，不具任何法律意义，但是，既然身在这个世界 唉，说来都是一把心酸泪。 林岚一路上琢磨着，自己得是什么身价，这要是贵了，得肉疼，便宜了，心里肯定堵得慌。 到了雨花院，第一次感受到那么多的注目礼。 尤其是夏广，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就像激光一样。 七姑娘看到她的时候，满眼讶异。 “你来告别？” 林岚翻了个白眼，雨花院怕是没有她要告别的人。 “我想赎身，那个卖身契” “凌公子没有告诉你吗？如今你已经不属于雨花院了。” 话落，一石惊起千层浪，羡慕嫉妒的眼光都能将林岚杀死。 人群里面，小丽的脸色最难看，那凌公子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 而此时在羡慕嫉妒中心的林岚，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滋味！ 古时候的人口交易都这么猖狂的吗？ 都没有考虑一下我这个货物的想法？！ 其实私心里，林岚更想去找苏霖帮忙，对于凌昀，她总觉得--危险。 说不定哪天自己定力不够，色心突起就扑倒他了。 尤其他的种种表现，还以她的未婚夫自居，真是让她这个汉子，分分钟都想柔情起来。 唉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沦陷岂不是迟早的事？ 她没有什么行李收拾，就带走初来时穿的那身衣裳。 走出雨花院，下意识地就往府衙走。 “走一走，看一看啦！” 旁边的小贩传来响亮的叫卖身，林岚的脚步突然就停住了。 她抬头，眼睛一亮。 现在要是走了，凌昀是不是也拿自己没办法。 易个容，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就 心动不如行动，林岚立即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个时候出城，晚上不一定能找到住的地方，还是缓一缓。 林岚狂奔了几条街，穿街走巷的，终于找到一家非常低调的客栈。 摸着怀里的口袋，还好，肖文康有良心，只拿了一锭银子，给自己留了一点，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林岚都想放声大笑了，她要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也不管环境多差，整个人还沉浸在自由的喜悦里。 而另一边，苏霖觉得不对劲起来。 案件审理后，凌昀和言晟柯就被先生叫过去商量回程的事情，一直没有脱开身。 苏霖还不是无极学院的学生，就等在府衙里。 等他觉得事情不对，立即跑来找凌昀。 “林岚一直没有回府衙，肖文康说她一早就去雨花院了，没道理这么久还没回来。” 凌昀听了这话，立即起身向先生告辞。 “先生恕罪，学生有急事，先行离开。” 说完疾步往外走。 言晟柯也告辞出来，和苏霖一起跟上。 当他们得知林岚早就离开时，开始凌昀是不信的，他们三人将雨花院上上下下全搜了一遍，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人。 三人并排走在大街上，苏霖想到林岚不怕尸体，又稀奇古怪地想法时，再加上她好像对凌昀不是那有好感。 “她不会是跑了吧！！！” 跑了，言晟柯不明白，林岚杀人嫌疑都洗清了，还跑什么。 苏霖撞了下凌昀的肩膀，带着笑意的声音问她：“你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和你回都城？而且人家好像也没承认过是你未婚妻。” 言晟柯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好呀，凌昀你也有今天！” 苏霖想笑，但只能忍着，因为凌昀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明显是动怒了，他可不想这个时候撞抢口。 他安慰道：“这只是我们猜测，也许她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话音刚落，就见凌昀轻功一跃，朝着府衙方向去了。 他想着林岚狡黠的眼神，还有对自己有些疏离，似是完全没认出自己。 即使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她好像也没有惊讶或者其他情绪流露出来，似乎完全不知道和自己有婚约这回事。 他现在只能去找王远去帮忙，既然他她敢跑，就别怪他不客气。 等凌昀消失在街角，苏霖才捂着肚子笑出声来。 笑累了，两人找了个茶寮坐下。 言晟柯道：“这事，回去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也好让大家看看凌世子被甩是什么滋味。” 这一次，林岚做的好！！ 而苏霖笑完之后，突然又有点后怕。 “她万一要是被人绑了或者其他，怎么办？” 言晟柯摆摆手：“她一个丫鬟，来青州不过十几天，谁会想去绑她，而且，她这么厉害，要也是她绑别人。” 苏霖手撑着头：“她好像身上也没有银子，凌昀给的她给了肖文康，手头上绝对不富裕。” 言晟柯将杯里的茶饮尽：“你想做什么？” 苏霖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为朋友两肋插刀，何况还是他的终身大事。” 说完，苏霖就起身，往街角走。 走到巷子深处，看见地上躺着几个老乞丐，从怀里拿出碎银子，招呼那人过来。 那老乞丐激动地跑过来：“小爷，有何吩咐？” 苏霖道：“州牧府衙在城东，你带我找找城西那些特别便宜的客栈，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老乞丐一把接过银子，小心宝贝地放进兜里。 “成，我带您去。” 苏霖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对于乞丐再了解不过了。 要说最熟悉青州城地形，不是杨开平，也不是这里世代居住的百姓，而是走到哪里睡到哪里的乞丐，尤其是老乞丐。 为了加快脚程，苏霖叫了辆马车。 而言晟柯看着老乞丐坐进马车里，就是死也不肯坐进去了。 他让同心买来一匹马，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 苏霖在外面漂惯了，跟乞丐睡在一起都有过。他知道言晟柯的性子，也就随他去了。 老乞丐是熟悉青州城的，带他们去的都是角落旮旯，特别不起眼的那种小店。 一连跑了十几家，都没有找到林岚，此时天已经黑了。 第二十二章 晚上回去要查数 言晟柯没耐心了，跑的一身灰，完全不符合他贵公子的气质。 他跟苏霖说了一声，准备带着同心先回去。 苏霖没管他，一副你爱走不走的样子。 言晟柯哀嚎一声：“看来本公子真的已经是昨日黄花了，罢了罢了！” 送走了言晟柯，苏霖在街边买了两个热烧饼，递给老乞丐一个。 “先用这个填填肚子，我们跑完这些客栈再吃饭。” 老乞丐饿惯了，自然没有意见，银子已经到手了，苏霖不请吃饭都可以的。 两人坐在马车上吃东西，苏霖有些郁闷，找了这么久，居然没发现，难道自己想错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两条街外，林岚正悠哉悠哉地逛着夜市。 爱吃，这在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 她手里拿着烤串，吃的正香，兴致勃勃地看着街道两边的小摊贩。 手上的碎银不多，不过吃点这种小东西还是可以的。 林岚想着，要不就做个民间暗探，这样又可以挣钱，又不用被人管束。 吃完烤串，林岚把签子一扔，看向了街边的小饰品。 拿起一个团扇瞧着，嗯做工不错，就是料子好像一般。在鼻子前扇了下，还有香风，就是有些呛人。 摊主是个年龄三十左右的妇人，看林岚一身男儿打扮。 “公子可是想买了赠人？您可以看看这款丝帕。我这丝帕卖的很是不错呢。” 林岚拿起丝帕，绣工确实不错。 “老板娘，给我也看看。” 身旁走近了俩个人，摊子不大，这么一来，三人就有点挤了。 林岚放下丝帕，“谢谢，我再看看。” 看到前面有个烧饼铺，林岚快步走上前。 吃饭成本太大，还是这个合算一些。 “老板，烧饼多少钱？” “一文钱一个。客官您要几个？” 林岚想了想，“来两个吧。” 可以留一个当宵夜。 “好嘞，来您先拿着这个，我给您在里面拿个热乎的。” 咬着这烧饼，说实话，跟苏霖那次给的差别很大。 硬硬的，味道并不见得多好。 接过老板递来的另一个烧饼，林岚摸了摸袖口袋，准备给钱。 然后，然后 她有些尴尬地抬头，她的钱不见了，口袋里空空如也，估计比她的脸还干净。 对上摊主疑惑的眼神，林岚笑了笑，摸向另一个口袋。 完了，都没有，这回居然阴沟里翻船了。 这算乐极生悲吗！？ 林岚转头去看刚刚那个地方，哪里还有饰品摊。 真的是大意了，居然敢偷到我林大侦探身上了，不教训你们一顿，我就不叫林岚。 只是，嘴里这口烧饼怎么办，能吐回去整个还给老板吗。 真的，她就咬了一口。 摊主一见林岚这个样子，诈毛了：“没钱，没钱你就敢吃我家烧饼。” 林岚一脸郁闷：“我的钱被偷了，要不，我给您唱首歌。。。。” 唱我在马路边，丢了几两钱！ “噗嗤” 旁边有人笑出声来。 旁边一位拉二胡卖唱的老人家，笑道：“这小伙子穿得干干净净的，也不像是要讹你烧饼的人，这一文钱，算我头上。” 有好人！ 林岚满怀感激地看过去，那老人家又道：“很久没见这么精神的小伙了，你让老伯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村里好几个姑娘都追着要嫁给我，那时” 还没说完，烧饼摊主就赶人了：“走走走，赶紧走，牛二胡，你也不算算你欠我几个烧饼了，你还的清吗！今天这事就算了，就当我嘴馋偷吃了一个。” 另外一边卖水果的小贩听到这话，调侃道：“呦，王大娘还查数呢！” 瞬间，附近的人都笑作一团，对他家情况再了解不过。 烧饼摊主的脸瞬间通红，拿起旁边的棍子：“不走是不是！！” “没有没有，这就走这就走！” 林岚忍着笑向两人道谢鞠躬，然后逃也似的走开了。 她走了一段距离，没发现之前那个摊主，想了想，走到一个屋檐边，把帽子取下，然后把头上绑的头发散开，在额头两边抓两撮头发，织了一下，然后绕到脑开用一条丝巾绑起来。 立马，一个标致的小村姑就打造成功了。 她使劲地咬着手里的烧饼，脚步却似很悠闲地逛着夜市，其实心里早就恨死了那个女老板。 敢偷老娘的钱，老娘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逛完整条街，都没有发现那个妇人，林岚摸着下巴站在街角。 不应该呀，那么一点钱就能让他们收档。 可此时夜已深了，自己再逛估计也不安全了。 她有些气恼地把头发胡乱地盘起来，然后把帽子戴上，灰溜溜地回客栈去了。 客栈只交了一天的房钱，还有押金，钱没找回来，明天肯定是不能住了。 她躺在狭小的房间里，这个房间就一个小窗子，屋里还有些潮湿地味道，许是久不见阳光的缘故。 她没有去盖被子，而是直接穿着衣服躺下。 洗澡是不可能的了，开玩笑，这热水也是要钱的，以她目前这经济条件，能忍就忍吧。 想到那几个小偷，林岚就气的牙痒痒，手握着拳头砸了砸床板。 那可是她唯一的家当呀。这些人真是可恶，干啥不行，非做这行当。 要不然，回去跟他道个歉，撒个娇。 念头才刚冒出来，又立即被自己否决掉。 心里的两个念头像是在打架，林岚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而苏霖找了一夜未果，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府衙，就看到凌昀站在书桌前画画。 “你还有心情画” 话还没说完，他惊讶地拿起凌昀放在右手边，那一叠厚厚地已经画好的画像，居然是通辑榜文。 “画得真像！不过” 苏霖举着这一叠厚厚地纸：“你凌世子的墨宝，不轻易给人，现在却用来画通辑榜文，去大街小巷张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苏霖坐到一边，越看这画像越觉得画的像。 “你有这好办法，也不找人通知我一下，害我在外面跑了一天。” “不过，看在你这么性情的份上，明天早上我早起，帮你去派，现在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而凌昀画完所有的，已至深夜，他看着画像，眼里飘着柔情，但一想想林岚居然敢逃 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右手，心里摩拳擦掌。。。。 第二十三章 给你台阶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远就亲自带着衙役去街头巷尾张贴通告。 自打这案子以来，他就没睡个好觉，他现在只盼望着这几个大神赶紧走，好恢复到以前悠哉地日子。 他根据凌昀在地图标记的街道，有方向有目的地去贴这个通辑公告。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就陆陆续续地有人来爆料。这些人都是昨晚见过林岚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住哪，但也给了一个大概区域。 而林岚那家客栈的老板娘马氏，一早去集市买菜的时候，就看到了衙役张贴通告。 她不识字，但是认出了画像上的林岚。 她扯了扯旁边的林大娘：“林家婶子，这上面写的什么呀？” “一个贵人家里，跑了一奴才，张榜通辑呢，要是提供线索抓到这个逃奴，上面写奖赏二十两白银呢！” 二十两！！！ 马氏瞪大了眼睛，这人这么值钱。 她菜也不买了，提着个空框子就往回跑。 回到客栈，田进刚把客栈门打开，看见空空的菜蓝子，眼睛一瞪：“你怎么回事啊，不买菜回来，等下客人吃什么？” 马氏弯着腰大喘气，等到气喘匀了，才道：“昨天入住的那个清秀的小伙子，还在吗？” “在呢，估计还在睡觉呢。” 马氏低声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田进眼睛也亮了。 “你可看清楚了？” 马氏猛点头。 田进激动地拉着马氏往外跑，才走两步又停下来。 “不行，要留一个在家稳住她。你怕是不行，这样，你去外面租辆马车，赶紧去县衙，这消息一定要亲自给到王大人，别给人截胡了。” “叫个马车要十文钱呢！”马氏心疼钱。 田进恨铁不成钢道：“十文和二十两能比吗？何况他昨天出去逛了那么久，其他人也见过他，被人占了先机，就一文钱都没了。” 一听这话，马氏这才匆匆出门，田进也想了下，把刚刚打开的门，又都给关上了，还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马氏匆匆赶到府衙，凌昀得了消息，立即叫来马车让马氏指路，带他们去客栈。 马氏看王远没有跟上的意思，好奇问道：“这抓人，大人不用去吗？” 那赏钱找谁拿。 王远笑得高深莫测，那是小俩口闹别扭呢，他去岂不煞风景。 “你管那么多干嘛，赶紧带人去好领银子。” “哎！” 既然这么说，那小子就是这位公子家的奴才了。 马氏美滋滋地应了，跟车夫说自家客栈的位置。 这二十两要是拿到了，这可相当于他们半年的收入了，这会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一行人匆匆赶到客栈，马氏上前敲门：“当家的，我回来了！” 声音是克制不住的兴奋。 屋里的田进就等在门后，听到马氏的声音，立即打开门。 看到门口站了三个贵公子，立即点头哈腰道：“贵人，人就在楼上，我带你们去。” 说完，就带头上了楼梯。 他并没有将三人带到二楼，而是走进了楼梯拐角处的隔间。 这是在一楼大厅和二楼靠墙的地方硬挖出来的空间。 田进指着那扇门：“就是这里了。” 苏霖看着这么糟糕的环境，不敢想林岚一个姑娘家怎么住的下去。 “你确定她在里面？” 田进点头，指着脚下踩着的木板：“这个下面就是大厅，因为是隔出来的，这里一走动，底下就能听得到动静，我确定她还在屋里。” 苏霖看着凌昀有些动容，手上前用内力一振，推开了门。 门一开，就看到正对着门的那张小床上，林岚侧着躺在那里，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 开门地声响惊动了她，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然后，和凌昀四目相对。 呃。。。。。。 尴尬。 还是尴尬。 林岚脑子里飞快转着，这种情况，电视剧里和小说里是怎么演来着。 我先要哭还是先要傻笑啊！ 反正是不能尖叫了，毕竟他们的出现可以说解决了她现在的困境，只是她没办法开口服软。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似乎是孩子气地游戏，比谁先撑不住移开。 而凌昀也从最初的气愤转化成心疼。 气她的不告而别，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又苦涩满满。 ，她一个郡主会愿意住这样一个满是潮味的房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现在只恨琉璃还没有回来，对于这些事情他一无所知，又不好冒然问她。 看到林岚这样，凌昀了解她，怕是不愿轻易服软。 他脸一横，一甩袖子：“把她给我绑回去！” 说完就下了楼。 苏霖看看言晟柯：“真的要绑？” 言晟柯看看林岚：“真的要绑。” 那嘴角还有一丝笑。 苏霖翻了个白眼，言大公子，你语气能再幸灾乐祸一点吗？ 苏霖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递给田进：“麻烦店家，帮我找根麻绳来。” 就这样，林岚被莫名其妙地绑到马车上。 这期间，没再看到凌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气坏了。 虽说是绑着她，但也仅仅是绑着手而已，并不结实，林岚稍稍用些力，一只手就挣脱出来了。 马车很宽敞，坐六七个人都没问题，不过眼下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没想逃了，逃了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环视着马车，看到马车角落里有一张纸。 拿过来一看，首行赫赫两个大字。 “通辑” 通缉谁？ 下一秒，眼睛睁的老大，这这分明就是她呀。 不过，画的还挺好看的，等等 她拍了下脑门，现在不是欣赏画技的时候吧，兄弟！ 不过，嘻嘻，虽然这张脸虽然和现代的她长的一样，但是现在的样子明显漂亮一点。 林岚想着，古时府衙的画师都这么高配置，当看到旁边的通辑榜文的笔锋和这幅画完全不同时，突然想到言晟柯时时拿在手里的那把扇子。 他说是凌昀帮他画的，想起那扇子上的画像，和眼前自己的画像，脑子里有些东西慢慢重合了。 心里还没给答案，林岚猛地摇头：“不想不想。” 然后把画像折起来，她顿了下，没有放回原位，而是鬼使神差地放进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内袋里。 第二十四章 铸剑山庄 她坐下来，想着在他们眼皮底下，要逃好像不太可能。 要不，问问他，赎自己花了多少钱？给自己赎个身？ 可是，她也没钱呀。 昨天晚上丢了银子，她心疼了大半个晚上，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此时放松下来，倒有些困了。她靠着马车闭目养神，好像听到凌昀在外面说话，说什么要分开走。 马车里，林岚也睡的不是很安稳，朦胧间还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她梦见他们一行四人到了一家客栈，她终于在包厢和凌大公子来了个正面对决。 只见她两眼一瞪，上前揪着他的衣领便狠狠地问道：“说，老娘值多少钱？我要赎身。” 而梦里的凌昀一口茶卡在喉咙，憋得脸通红，面露惊恐道：“女侠饶命，有话好说。” “那，你还敢要我做奴才吗？”林岚说着，将那张通缉榜文甩在他脸上。 “不敢了，不敢了，女侠饶命！” “哈哈哈” 苏霖看着林岚睡着时还呵呵笑，应该是在做梦吧？他觉得好玩，准备去戳她的脸。 正巧车轮压到一块石头，马车大幅度地向左边晃去。 苏霖赶紧用手扶住她的头，免得她撞到。 这一晃，林岚的美梦也就醒了，看着苏霖和言晟柯坐在自己对面，而凌昀倒是不知去向。 哼哼一声，林岚将身子坐正，想起刚刚的梦境，笑意才慢慢退下。 “做什么美梦啦？”苏霖一脸八卦地靠过来。 “没做梦。”林岚非常淡定地将眼睛移开，看向车窗帘。 开玩笑，这种梦怎么可能告诉他们。 言晟柯道：“别看了，人在外面骑马呢！” 言晟柯一提起凌昀，林岚又想到梦里那个反差极大的凌世子，忍不住又轻笑了出来，不过很快就收回去了。 苏霖更加好奇了：“你不会是做了跟凌昀有关的春梦吧！” 林岚这下有点忍不了了，眉毛一挑，侧目而视。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叫春梦，就瞎说。” “我不知道你知道呀！” 林岚听了这话，顿觉无语，一个抬脚便对着他踢了过去。 苏霖轻松地将脚一挪，轻轻松松地避开了，对着林岚咧嘴一笑。 “打不到。” 可是他抬脚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言晟柯，鞋子碰到了言晟柯的衣服，灰尘全沾他衣服上去了。 于是，林岚还没有出手，言晟柯倾身就一个箍喉杀，两个人在马车里就闹了起来。 等两人闹完，言晟柯不只衣服脏了，连头发都乱了。 言晟柯哼地一声，叫同心把镜子举着，对着镜子旁若无人的整理自己的头发。 而旁边的苏霖一脸嫌弃，林岚则是惊讶地看着言晟柯从包袱里拿出各试各样的瓶瓶罐罐，看他把头发整理好后，再上粉描眉。 相比之下，自己才是个粗野汉子吧。 她好奇地拿小瓶子，打开后，一股清香立即散发出来，沁人心脾。 言晟柯看着她的动作，一脸傲娇：“你还真识货，这可是御香坊出的香粉，全天下都有，但只有凌都的最正宗，既然你喜欢，就送你了。” 一听这话，林岚连忙放回去。 “不用不用，我不用这东西。” 说完只做坐在旁边看着，苏霖又笑嘻嘻地凑近她。 “凌世子哪里不好！他都说你是她未婚妻了，你怎么还跑呢！这是多大的馅饼啊。“ 林岚翻了个白眼：”就是因为馅饼太大，我怕被压死。“ 两人说笑着，倒也未当真，他们已经走了一天，外面的天色也渐渐黑了。 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林岚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看向窗帘外面。 外面这么凉，他不冷吗？ 苏霖注意到林岚的眼神，高声道：“昀兄，外面天凉，林姑娘让你进来暖和暖和。” 说完，就立即躲到言晟柯背后，免得林岚又出手打人。 外面的马蹄声顿了一下，凌昀将马交给护卫，掀开车帘走进来，坐在最边上。 气氛一度有些静谧，凌昀看着有些不自在，不敢看向自己的林岚，嘴角勾了勾。 他开口打破沉默：“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到铸剑山庄了” 一说起这个，苏霖眼睛就亮了。 “听说这次白庄主办寿辰，会把七星扶渊拿出来展示，而且是在寿宴当晚。” 据闻，在远古时代的太渊，常年战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当时有一位上古仙人，为了拯救苍生，花尽几年心力集齐七星陨铁，打造了这把七星扶渊。 剑身上刻满了远古时期，神秘而又神圣的图腾，俯视剑身，如同悬崖观沧海，波涛汹涌，剑气一出，犹如巨龙出海，狂啸天际。 传说，就是白渊拿着这把剑，收服了战乱，统一了太渊。 这些虽然都是传说，但江湖人士，谁人不对这把剑心生向往。 而且铸剑山庄能名列天下第一庄，就是因为当世数的上的名剑几乎都出自这里。 一说到江湖，苏霖就有说不完的话，林岚也听得兴致勃勃。 除了那些比较传统的恒山，嵩山，华山，峨眉等派别，还有天女门，寒星宫。 林岚时不时地插嘴问一两句，气氛特别融洽，完全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 聊的开心，时间过的自然快。 等到驾车的护卫拉紧马绳，他们已经到了。 明明已经是深夜，可是四人还未下车，就能听到庄里一片热闹景象。 四人下了马车，山庄里立即有小厮迎上来。 “敢问贵客尊名，可有请帖？” 苏霖从怀里拿出镶着金边的请帖，递给小厮。 小厮看过后，道：“原来是苏少侠，这边请。” 小厮领着四人进去，自有下人接手帮他们把马车带进后院。 下人将四人领到庄主白牧面前，白牧一见苏霖，立即热情地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地笑着。 “苏老弟，你可是好久没来看我了，这次一定要多住些日子！” 苏霖双手抱拳：“承蒙庄主相邀，让我能一睹七星扶渊的风采，真是此生无憾了！” 说着，苏霖把凌昀他们介绍给白牧。 “这位是昀公子和他的护卫林岚，这位言公子和他的护卫同心。” 苏霖说完，从同心手上接过礼盒，递给白牧。 “小小心意，还望庄主不要嫌弃。” 白牧笑着道：“来了就是客人，还拿什么礼物，来来，进去喝酒。” 第二十五章 搭讪 铸剑山庄在江湖上，声名在外，这次又有七星扶渊面世，自然吸了引一众武林豪杰。 有请帖地拿着请帖高高兴兴地进庄，没请帖的就守在庄外，希望混个脸熟，或者碰到个认识的，借机进庄。 而这次苏霖也是拿林岚当借口，说动凌昀言晟和无极书院的人分道而走。 白牧领着他们坐下，然后吩咐他们上酒上菜，又忙着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林岚样子出众，看着秀色可餐，凌昀和言晟柯贵气十足，苏霖则是一身侠气，四人都姿容出色，从一进庄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凌昀目不斜视，表情淡然，言晟柯扇子轻拂，眉头轻皱，因为周围都是些粗野汉子。 只有林岚，好奇地盯着那些人看来看去。 “那个大胡子光头，拿两个大锤子的那个，是不是铁鲨帮？” 林岚拉过苏霖，兴致勃勃地问道。 苏霖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铁鲨帮的帮主铁千钧。” 猜对了！这么没创意，林岚在心里吐槽。 “那几个漂亮姑娘呢？峨眉？” “那是天女门人，”苏霖压低了声音道：“她们岂能和了然师太相提并论，她很少现世，更别说参加这种宴会了。” “而且天女门是暗夜杀手，江湖排名第一的听夜就出自天女门，她成名几年有余，但从没有人见过她，据说见过她的人都已经” 苏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蛇蝎美人，知道不！” “哦”林岚点了点头，又兴致耿耿地看起其他人来。 这时，酒菜也上齐了，而林岚还在对其他人品头论足。 凌昀夹了块鸡肉放在林岚碗里，眼睛却并不看她，嘴里道：“先吃饭。” 这是自林岚逃跑后，凌昀主动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林岚听了，立即端起碗。 “好。” 酒足饭饱，下人带他们去庄内休息。 不得不说，这铸剑山庄还真是有钱，难怪江湖地位高。 山庄一眼望不到头，林岚稍稍算了下，就刚刚他们坐的院子，就有十几桌，每桌八个人，就一百多号人。 这还是深夜，加上白天的，供这么多人吃住，这不是钱烧的荒是什么！ 而且这铸剑山庄，虽然建筑都是武人风格，但这些东西一看就造价不菲。 要三个人才能抱得的的大石柱，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人麒麟，似在攀沿着柱子，扶摇直上，威严赫赫，而且在每个院落主建筑物都能看得到。 各院甬路相连，入目所见，虽不精雅别致，但一物一景，皆俊伟不凡。 他们途中还经过一个约十多米高的大假山，怪石林立，气势宏伟。 山下小桥流水，“叮咚！叮咚！”那水的尽头通向一个院子，一个小巧精雅别致的院子，倒是与庄里其他建筑显的有些突兀。林岚就多看了几眼。 他们被带到启竹居，小厮带着凌昀三人到达他们的房间后，跟林岚说她的房间在二楼。 苏霖看了一眼凌昀，道：“为何不安排旁边的房间，这样我们方便照应一些。” 毕竟现在庄子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小厮有些惊讶地抬头道：“这是庄主的吩咐，一楼住的都是男子，林姑娘是特意安排在二楼的，而且二楼只住了她一个人，楼层尽头都有护卫把守，苏少侠可以放心。” 白牧居然认出了林岚的女儿身，还特意做出这番安排，看来他是知道苏霖、凌昀他们的真实身份。 既如此，几人也没再说什么，临行前，苏霖让林岚一切小心，凌昀也看了林岚一眼。 那一眼明明是关心，林岚却看出了警告的意味，难道他还怕她逃走。 回了房间，屋里早就备好了热水，林岚房里还有早就备好的女装，下人说是以备她不时之需。 可能是白天在马车上颠了一天，林岚梳洗后就睡过去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她起床，伸了个懒腰。 之前出逃，就只带了一套衣服，被绑架时那一套，可那一套已经有些破损，今天这种场合不适合。 昨天那套也不能穿了，都已经臭了。 林岚翻了翻那几套下人备好的女装，挑了个比较常见的米色襦裙，样式也比较低调。 这套偏武人风格的裙子，手挽处紧束，肩角分明，腰间紧束，裙尾利落明丽。方便行走不说，衬得林岚更加清丽多姿。 她一下楼，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苏霖竖了个大拇指，言晟柯一脸嫌弃，却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林岚看凌昀喝着茶，都没有看她一眼，想到昨晚考虑的那些，林岚走上前道：“嘿嘿凌公子，早上好呀！” 跟债主打好关系，还是有必要，何况昨晚凌昀都先出声了。 不过，债主似乎没反应 “吃过早饭没？” 凌昀依旧沉默 林岚心里哼哼两声，看来是没有吃早饭，所以没力气回答人，一大早就空腹喝茶，到时候胃痛痛死你。 这时，一位长相普通，拿着一把长剑的年轻男子，走过来道：“冒昧请问姑娘门派，看可否有机会切磋一下。” 呃。。。。 这。。算是搭讪吗？ 我这边旁边坐了三个美男，他一副平平无奇的长相还敢过来，真是勇气可嘉。 林岚正想起身回礼，正准备起身，就凌昀抓住手臂，动弹不得。 而凌昀另一只手将茶杯往那人一掷，那人伸手欲接过，却因无法掌握茶杯高强度的转速，不得不松开手，向前一推，茶杯转了一圈又原封不动地回到凌昀手上。 凌昀将茶饮尽，道：“温度刚好。” 哇，苏霖拍了拍掌，那男子灰溜溜地走了。 林岚则是满脸惊奇地看着凌昀，好厉害！ 凌昀下巴微抬，似是对刚才的事情不以为然，但转过头，嘴角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上扬了。 林岚没看到，苏霖却是瞧见了，哈哈大笑起来。 那些本来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看到凌昀这一手后，慢慢都散开了，心里都想着，这是哪个门派出的如此厉害角色，为何闻所未闻。 看来江湖还是藏龙卧虎啊！ 第二十六章 一字马 苏霖觉得凌大世子最近好像变得有点幼稚了。 以前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他可是从来不做。 不过，这想法也只能跟言晟柯说说，要是让凌昀知道，指不定又要怎么整他了。 明日才是白牧的寿辰，贺寿的人多，白牧忙的抽不开身，便派了个管事张晓带苏霖他们在庄子里游玩。 他们逛到那处十几米高的假山时，看到工匠正在施工，要把一个木台嵌入假山里。 木台上还造了个座子，像是器皿，用来放什么东西的，隔得远，看不真切。 张晓见几人好奇，介绍道：“那个台子就是用来放七星扶渊的，底座是用紫檀木制成，座中用和田玉打造的圆钵盛满龙泉水，再以青冥火供之，集齐金木水火土，就是七星扶渊重现天下的时候。” 张晓面色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明晚的盛况，苏霖也是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林岚不明白这跟五行有什么关系，不过，这种东西也很难解释清楚，也许明晚看过就知道了。 她想的是另一个问题，据苏霖所说，这把七星扶渊曾是太渊先祖平定天下战乱的一把剑，传说也是说能统领千军万马之能，但在单人格斗上，倒没有太多传闻。 先不说这把剑是怎么落到白牧手里的，就他选择在生辰当天重现此剑，契机也是值得深思。 他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为何要碰一把四国国主都觊觎的宝剑呢。 这同样也是吸引凌昀来的原因，也是他心中的疑惑。 林岚迂回地问道：“白庄主用了这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只是为了让大家观赏一把宝剑，还真是大手笔。“ 张晓眼神闪了闪：“庄主是爱剑之人，家里世代都是打剑的，偶然得了这把宝剑，欣喜若狂之下，当然也想跟武林同好分享。” 嗯，理由跟请帖上说的一模一样。 “哦，不知”林岚调皮地眨了下眼睛：“晚上可有比试彩头什么的？” 张晓拱拱手：“这倒没听庄主提过，既然林姑娘问起，那我迟些帮你问下庄主。” 林岚还未回答，旁边响了一个有些讽刺的男声。 “姨父就是太大方了，搞得现在人人进庄都想要个彩头！” 那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林岚一行人听见，苏霖拳头一捏，转身看向那人。 还未开口，张晓已经率先一步走到那名华衣公子面前。 “表少爷，这是铸剑山庄，这几位是庄主的重要客人，还请你不要出言不逊！” 这位表少爷名唤薛羽辰，是庄主夫人的表妹之子，他本来以主人的身份自诩，被张晓一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张晓不愿与这位吃白饭的表少爷纠缠，正想带林岚他们去别处逛，就见白家的几位公子小姐突然从假山下的石桥上走来。 张晓头疼，这几个混世魔王撞到一起，可别为难苏霖他们，否则他怎么跟庄主交待。 已经碰了面，张晓也只能等着他们走近，才介绍到：“这位是三公子白希，这位是四公子白赫，这位是五小姐白麒玉。” 说完张晓又一一地将林岚他们介绍了一遍。 白希和白赫眼神有些轻浮，看到林岚时都露出的探究之色。 倒是这位最小的五小姐白麒玉，看着样子好像还没有十岁，但目光沉静，波澜不惊，浑身的气场给人一种成人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小女孩，而就他们三人的站位与气场来说，她更像是三人的领导者。 林岚不免多看了一眼，内心不免疑惑：这武林中的山庄小姐，倒是养的跟世家千金般。 薛羽辰看到这三人，立即上笑前，眉眼带笑地道：“这位姑娘想要彩头呢！” 一听这话，白希上前几步，站林岚面前，离得很近，扇子有些轻浮地上下摆动，与她的脸靠的十分近。 “姑娘想要什么彩头，不妨和我说说，或许不用比试，我都能帮你拿到。” 赤裸裸地打量让林岚浑身不自在，她抬起脚直接踩在白希的脚尖上，身子还故意微微前倾，将重量全部压在那个脚上。 而在林岚行动的同时，凌昀踢起两颗石子，一颗打中苏霖小腿上的承山穴，让他瞬间腿麻，失去控制力，一颗踢中他的后脚跟，让他的脚快速地向前踢去。 而白希的左脚被林岚踩住，不能动弹，右脚被苏霖踢的直接往后压，地面打磨的又比较光滑，根本刹不住脚。 “刺啦” 白希被动地来了个标准的一字马。 裤子裂开地声音传来，还带着几声骨头声响，听着就疼！！ 林岚在第一时间抽回了脚，而苏霖反应迅速地用双手插地，才免于此难。 苏霖来不及去转身去看瞪那个罪魁祸首，而是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先道：“对不起对不起，刚刚脚抽筋，滑了一跤。” 说完就爬起身去扶白希，态度诚恳，歉意满满，一看就不是故意的。 旁边白希的小厮也赶紧扶着他起来，而白希疼得直抽抽，抬眼就是恨意满满地看向林岚的方向。 不过，他没有看到林岚，只看到凌昀略带警告的眼神。 原来早在他被扶起身来的时候，凌昀就将林岚拉到了自己身后，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一切不善的目光。 张晓知道白希好色，但没想到林岚他们的反应这么大，刚刚他站在边上，也没看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此时他只能让下人先把白希扶回去，然后自己带着林岚他们先回启竹居。 而白五小姐白麒玉，整个过程都不发一言。 白希摔倒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着急也没有心疼，事后看向林岚的目光，也看不出太多情绪。 甚至最后白希想再闹事，还是被她喝住的，而白希居然怕她，怕这个个头都不及他肩膀的小妹。 白家的儿女还真是特别。 将他们送到院子门口，张晓匆匆走了，他要先去把事情跟白牧说一下，免得五小姐那边。。。 到了院子里，见四下无人后，苏霖立即坐下，揉着还有些酸麻的小腿开始抱怨起来：“有你这样的嘛？一声不吭就出手，要不是我反应快，就跟白希一样了！！” 想着待会见了白庄主还要解释两句，苏霖又瞪了凌昀一眼：“下手也不知道轻点！” 看着苏霖一通控诉，林岚才知道是凌昀在背后搞的鬼，她刚刚忙着去欣赏白希精彩的表情去了，没注意到其他。 第二十七章 几个活宝 面对苏霖的控诉，凌昀只云淡风轻的回了句：“苏兄此话怎讲？刚刚不是你见义勇为吗？” 苏霖一时语塞 林岚见他们这般，也起了逗弄之心，顺着凌昀的话道：“是啊，我在这里也要多谢苏兄，为了我竟不惜得罪白家，倘若白庄主因此事要请你出府，因此而看不到七星扶渊，我一定看过之后，画张画像给你。” “你们，这过河拆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哼，不跟你们说了，小爷我擦药去了。哎哟这疼的我呀。” 苏霖说着，装模作样，一瘸一拐的往房间走了去。 林岚在他身后挥了挥手，“哟，伤这么重呢，那得赶紧去擦药，不然一会儿可就痊愈了，指不定都找不到伤口呢。” 苏霖的瘸脚一顿，再装不下去了，摇头晃脑道：“我真傻，跟人家两口子斗什么嘴。嗯真傻！” 林岚：“。。。。” 这死孩子欠教训！ 回头看了看凌昀，见他也正看着自己，林岚这波澜不惊了二十多年的老脸居然浮现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情绪。 “刚刚多谢了哈。没事儿的话我就先上去了。” 说完不待凌昀回答就走了。 躺在床上，林岚想着，明日看了那七星扶渊还是赶紧撤吧。 就今天那白少爷看她那眼神，那叫一个恨呀。 她明明不想惹事，可总有事找上门来。 当然，来事儿了她也不怕，只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悠着点好！何况白家看着也不简单。 没想到，午膳时分，白牧竟然抽时间特意过来跟苏霖几人致歉。 并强调了已经告诫过白希，不会再打扰到他们。 看着白牧，话好像是对着苏霖说的，但实际态度更像是在跟凌昀解释。 林岚内心吐槽：看来白牧猜到凌昀的身份了，嗯果然，身份是个好东西呀。 若是她自己单枪匹马的惹了那三公子，说不定这会就是被五花大绑的伺候着呢。 不过，白牧一个江湖人，为什么会对朝廷的事情这么关注呢！ 据苏霖所说，铸剑山庄的地位在四国是超然的，因为他们出的兵器精良，虽不高产，但和各国皇家都是有生意来往的。 既如此，为何还会这么在意一个毫无功名在身的世子。 秉承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下午林岚跟苏霖打听了一下这白家的情况。 不过我们的苏大公子还为上午的事情生着气呢。 哼哼一声，“不知道，上午的事儿还没完呢。你们别想这么轻易就混过去。小爷我也是有脾气的。” “是是是，有脾气的小爷，您就告诉我这白家的情况吧。等会姐姐给你买糖吃。”林岚诱哄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要吃糖了。还有，我强调一下，我比你大。” 苏霖炸毛了，平常三人帮在一起时就他最小。 好不容易来了个比他小的林岚，居然自称姐姐。 这他能忍？绝对忍不了呀！必须申明！ “嗯，对对对。你最大，乖，先说情况。”林岚一脸宠溺的看着他道。 苏霖：“。。。” 他怎么觉得林岚这副样子跟他在家逗黄毛似的。 “端正你的态度，好好说话。” 林岚身子坐正，背部挺直，像个小兵一样，恭敬地倒了一杯茶给苏霖。 “阔以的，没问题。您请讲。” ”噗嗤！“ 听了林岚这奇怪的口音，苏霖刚喝下的茶全吐了出来，正好吐在了对面林岚的衣服上。 还好是冷茶！否则 看到凌昀扫过来的眼神。苏霖肩膀抖了下，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这时，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言晟柯捂着肚子笑出声来，他本来不喜欢林岚突然的加入，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影响，所以这几天一直都有点闷闷的。 可今天发生这么多事，突然觉得林岚顺眼了，她和苏霖时不时的斗嘴也成了他们娱乐的方式。 而苏霖听到言晟柯的笑声，看着林岚衣服上那一摊水迹，也咧开嘴笑了。 “如此，就算扯平了。” “呀！看来你是故意的。”林岚起身作势要抄家伙。 凌昀淡淡地眼睛扫过两人一眼，看向窗外，那里似有阴影闪动。 林岚会意，立即窜到右厢的窗边，突然打开窗，就看到张晓蹲在窗户边。 见林岚开窗，立即拍了拍裤脚，起身道：“刚刚发现裤子上全是灰尘，结果就碰巧林姑娘开窗，真是巧了。” 说完自己又道：“我来是想问问几位，下午还想不想再逛一下庄子？” 林岚摇摇头：“不是巧合，我就是看到了张管事你，所以才打开这扇窗的。” 张晓：“这。。。。。” 屋里，苏霖捂着嘴忍笑，言晟柯以扇遮面，露出一对笑的弯弯的眼睛，凌昀则是一脸宠溺。 好在林岚也没让张晓尴尬太久，就回答了他问题。 “下午不出去了，让张管事费心了。” 看着林岚真诚的眼睛，张晓觉得自己怂了，连忙告辞。 才走两步，又被林岚叫住，他心咯噔一下，还是面带笑容地转身。 “林姑娘有事？” “我需要一套男装。” 呼。。。 张晓松了口气：“这简单，一会我就让人送来。” “那就多谢了，张管事慢走。” 等到周围清静后，林岚才正色道：“他在偷听。” 言晟柯也问道：“白家为什么监视我们？” 此时，苏霖也将所知道的，白家的情况一一道来。 铸剑山庄闻名于天下，存在已经有近百年历史了，不过，声名鹤起还是在现任庄主白牧的手上。 他接任庄主的时候，铸剑山庄还是个三流的江湖门派。 但在他上任后，他找到了一种极为特殊的造剑原料，并以此吸引了一大批造剑的匠师，造就了很多名声大噪的名剑。 也因此一跃成为武林的佼佼者。 白牧膝下子不少，成材的却没几个。 早几年的门派相争，让他大儿子丧生，这老二又常年在外不着家。 另外几个就是他们见过的，三公子白希胆大好色，听闻未满二十，屋里已经有好几房妾侍。 四公子白赫与他的名字完全不相符，整个人畏畏缩缩，凡事都躲在白希和白麒玉身后。 而那五小姐白麒玉，是白牧晚年之女，据说是最有可能继承白牧衣钵的人。 传闻她七月能走，一岁能言，三岁习武，习武三年，便能打败练武已有五六年的两个哥哥。 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极是聪慧。 第二十八章 重头再学 下午，苏霖被一个江湖好友叫了出去，言晟柯也跟着一起去了。 只剩下林岚和凌昀两个人待在启竹居。 林岚不想两个人一直大眼瞪小眼，便找凌昀请教了个问题，也是她心中憋了很久的一个疑惑。 “我好像会武功，有时候身体里好像有气流涌动，但是我不会用，也只出现过几次。” 林岚站凌昀面前，双手打开，手掌相对放平，掌心朝上，慢慢向上提气，然后一脸苦恼地道：“平常的时候就感受不到了。” 凌昀走到林岚面前，出其不意的出手直接劈向她。 林岚用手肘一挡，反应迅速向后退了一步，正想质问两句，谁知凌昀紧追不放。 你来，我挡，左劈，右拦。 没多久，林岚就应付的很吃力了。 看着凌昀再出掌，林岚已经没办法再拆招，只得胡乱用尽力气，将双手挡在胸前。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身体里那股内力迅即而发。 凌昀和那股内力撞上，刹那，火花四射，气流涌动，凌昀身子微动，林岚却是倒退了几步。 “用出来了！” 林岚惊喜地跑到凌昀面前。 凌昀虽不想打击她，但他还是说出了事实。他觉得林岚应该是受过伤，失去了记忆、忘记了所学的内功心法，。 “你再试试？” 果然，林岚再试就没有了。 林岚正一脸懊恼，却发现凌昀盯着她瞧，眼里讳莫如深。 “你的内力精纯，必是苦练数年才得，修习内力自然要先练心法，但你现在，内力还在，心法却忘的一干二净？” 林岚有些心虚：“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说她的灵魂占了别人的身体吧！他之前说未婚妻，难道这副原身真是他未婚妻？ 凌昀又追问道：“你说什么都不记得，那你怎么会记得招式？还能跟我对打！” 那个是跆拳道呀，又不是你们的武功招式，她本来就会的。 林岗硬着头皮回道：“那个是记事后，看着护卫练习的时候，跟着学的，所以有点四不像，你也看不出章法吧，我那就是瞎打的。” 林岚刚刚的招式，凌昀确实看不懂，所以才和她打了一会。 不过，虽然看不出她招式出自何门何派，但要说瞎打，凌昀却是不信的，他可不是三岁小孩。 林岚她每招每式都角度刁钻，直逼痛处，并且力道控制的很好，反应也很迅速，这些都不是短期能达到的。 不过，看着林岚眼神有些闪躲，凌昀也不想逼她太紧。 “你若真想学心法，我屋里的包袱里有本心法口诀，你去拿出来。” 林岚立即惊喜地看向凌昀：“好！” 她飞快地跑进凌昀房间，脚步轻快。 林岚一转身，凌昀对着身后一抬手，立即有一个黑影跟着林岚而去。 包袱很显眼，就放在进门右手边的柜子上，林岚看到的时候还愣了下，她打开那个包袱，找到那本内功心法，然后就发现，书移开，底下放着一块乳白色的玉佩。 玉佩款式很眼熟，林岚想了想，好像她脖子上挂着那块玉佩，跟这个很像。 她迟疑了下，才将自己的玉佩取下，两块玉佩合上，竟然是一副花好月圆图。 难怪之前她觉得奇怪，玉佩雕工精细，一看就是行家，但图案奇怪，看不出是什么，原来匠心独运，竟是要两块合起。 林岚转头看向外面，虽然看不到凌昀的身影，却觉得，此时他肯定是看着这个房间的。 只要拿开书，就一定会看到那块玉佩，他是故意放在这里让自己看到的。 林岚心里百转千回，她将玉佩放回原位，把包袱系好，若无其事地回到庭院中。 对于刚刚的事情只字未提，只将书递给凌昀，一脸期待的样子。 凌昀在心里叹气一声，然后心头一转道：“既然你都忘记了，就得重头来练。这本书你拿着，先找到气，再循着上面的口诀练习，你内力尚在，只需要融会贯通即可。” 凌昀站在林岚面前：“来，双脚分开，背挺直，身体慢慢往下放。” 凌昀亲自帮林岚调整姿势，两人的距离靠的极近，风吹起二人的衣裳，衣袂飘飘，裙角飞扬。似是在相互追逐，嬉笑打闹着。 “长吸慢呼！” 凌昀手轻轻地放在林岚背上，帮她调整姿势。 手掌的温度从背部传来，蔓延着，林岚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突然狂跳起来。 而凌昀没有听到林岚的呼吸声，“嗯”了一下。 林岚立即稳了稳心神，让自己恢复到正常。 凌昀看林岚没问题后，走到桌子旁坐下，道：“按照刚刚的方法练，直到能清晰的感觉那股气从喉咙处直入丹田。” 林岚练了一下午，这期间，凌昀没再说话，只坐在那静静地看书。 林岚练的口干舌燥，也没见他递杯水。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她决定自给自足。 才走两步，凌昀便抬眼看了过来。 林岚嘿嘿笑了声：“渴了，我先喝杯水。”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未喝，就听凌昀道：“你既看到了玉佩，为何什么都不问？” 林岚杯子刚到嘴边，停在那里，看向凌昀，此时他依旧是低头看书，好似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 林岚久不回答，凌昀终于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那眼睛里似乎藏着翰星沧海，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又如一汪极清极澈的泉水，映着那个呆呆看着他的自己。 而就在这时，苏霖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你们知道谁来了吗！” 话没说完，就顿住了。 微妙的气氛被冲散，林岚端着杯子，坐到桌子的另外一边，慢慢地喝着，仿佛品的是绝世茗品。 苏霖偷笑一声，给凌昀使了个眼色，才道：“这一次，四国的人算是集齐了。” “苍梧的耶幕，擎天的轩辕易，还有流风的司马思竹，这名闻天下的四公子居然在一个小小的铸剑山庄聚集了。” 苏霖眼睛冒着兴奋的光，马上就要有好戏看了。 “还有一个呢？” 话脱口而出，才说完，林岚就后悔了，还有一个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果然，苏霖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盯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凌昀。 “你居然不知道凌昀是四大公子之一？你这未婚妻做的，太失败了” 第二十九章 比武 凌昀确实是四公子其中之一，这四个人都是各国青年中的佼佼者，这还是第一次同时聚集在一起。 林岚后槽牙有些痒，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她最不敢想的，就是这个问题。 为了转开他的注意力，她调侃道：“那个人是谁无所谓，在我看来，只要不是你，那都是可以的。现在这么看，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呀。” 苏霖：“” 他觉得自己埋汰了，什么叫只要不是他就行？ “那是小爷我不屑于参与这些，与那些个人一起装腔作势，小爷我不痛快。” “哦，装腔作势呀”拉着长长的尾音，林岚看向凌昀。 而这厢，凌昀也不负所望的放下茶杯，站起身、理了理衣角。 “原来苏兄竟是这样看我的，如此，那倒是要请苏兄赐教了。” 说着，衣角一扫，桌上的茶杯便直直的朝着苏霖挥去，茶杯一出，身子便直逼苏霖。 出手前还不忘转头对着林岚道：“看着。” 林岚微楞，这是要教她武功呀，赶紧认真看起来。 苏霖边闪躲着，边哇哇大叫。 “不是吧，你来真的。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林岚在一旁看着热闹，时不时来上一句。 “苏兄，速度慢了。” “哎哟，疼吗？” 此时若是配上点瓜果点心，那真是惬意之极。 苏霖本就不敌凌昀，被林岚说的更是分心，十几个回合下来，苏霖直接双手一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道：“来吧，来吧。小爷我不打了，反正也打不过你。” 林岚这刚入口的茶差点喷出，对着苏霖猥琐一笑，“苏兄，你知道你刚刚这样像什么吗？” 直觉告诉他，林岚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林岚接着说道：“特别像是求宠的女子。” 说着还捏着嗓子学了两句“来嘛，来嘛！反正奴家是你的。” 这话说的苏霖能忍？ 嗯 当然！！！ 能！！！ 旁边还站着位意犹未尽的呢。 这武力值没人家高，只能忍呀。 “哼，小爷我打不过他还打不过你吗？别让我抓着你落单？不然，嘿嘿” 林岚：“哟，这是打算捡着软柿子捏呀？要不，现在试试？” 苏霖记得林岚功夫不怎么样的，不过，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那位，还是算了吧。 “不打，不打。累死了。小爷我要休息了。” 说到休息，林岚才注意到言晟柯没回来，便问道：“言兄呢？” 听到这，苏霖幸灾乐祸的笑一声：“被他爹带走了。” “言侯来了此处？”这下连凌昀都有些惊讶了。 “不只言侯，”苏霖压低了声音，“我看其他三国也派了大臣一起过来。” “你要去见见言候吗？” 凌昀点了点头，起身示意苏霖带路，才走两步，回头对林岚道：“好好在房间待着。” 林岚比了个手势：“知道了。“ 这一夜，凌昀和言候彻夜长谈，铸剑山庄更是热闹非凡，礼花鞭炮声一直响到后半夜，吵的人睡不好。 林岚一觉睡到天大亮才起，起来时已经能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她下楼吃东西，然后问道：“剑晚上才展示吧？” 凌昀点头，林岚伸了个懒腰：“那白天便不出门了。” 话音才落，又见苏霖咋咋呼呼地跑进来。 “有人比武，去看看，可热闹了！” 说完这句话，人就不见了，他真的只是回来通知一声，生怕错过了什么。 “去看看？” 林岚猛点头。 于是两人一起出了门。 到了花园，那里已经围满了人，原本搭起来唱戏的台子，变成了临时的擂场。 让人惊奇的是，台上站的竟是两个小女孩。 一个是白麒玉，另一个姑娘看着眼生，看着比白麒玉大些，也是十岁左右模样。 那姑娘穿着非常素净的衣服，头发用一个木簪固定，像个小道童，生的倒是极为秀气。眼睛弯弯的，特别讨喜。 司仪一声锣响：“请比武双方各报门派姓名！” 台上白麒玉眼一抬，小小手抱拳：“在下铸剑山庄白麒玉，请杨姑娘指教。” 小小年纪，架子十足，人群里传来称赞声，白麒玉的下巴抬的更高了。 对面那个小姑娘也拱手道：“杨雪，师从爷爷不倒翁，请白姑娘赐教” 杨雪话音刚落，下面发出惊呼声。 “竟是不倒翁杨老爷子的孙女，难怪这么仙气十足。” “当年五雄华山论剑，不倒翁可就是其中一位，想不到今天居然有幸可以见识到他的不倒神功。” 下面一片赞叹声，完全盖过了刚刚白麒玉的声势。 林岚看着台上的白麒玉脸越来越黑，看向杨雪的眼神含着一丝狠戾，不由摇头，这姑娘自尊心也太强了。 “两个小姑娘比武，怎么弄的这么大阵式？” 苏霖指了指台上：“当然是有彩头！看见那个没，一个是铸剑山庄所出的噬月，一个是闻名天下的铁玉萧，拿这个出来做奖品，白牧和不倒翁心也真是够大的。” 说起这个不倒翁，他原名杨臻，酒不离身，什么时候都有些醉醺醺的。 一个是兴趣，一个跟他练的武功也有关系，他独创的不倒拳法，就是晃晃悠悠，横来倒去的练成的。 台上，两个小姑娘已经打了起来，看得出，白麒玉小小年纪，功夫是真的好。 她手上那把玉雪剑，灵活小巧，在她的招式下，像活了一样。 而且她出手迅速，丝毫不留余地。 而杨雪以为只是打着玩，并没有认真，没想到，一开始，白麒玉出手就这般凌厉。 在白麒玉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下，杨雪出手已经晚了，只能被迫一直拆招，被打的节节败退。 不过，杨雪也不是吃素的，她和白麒玉不同，她毕竟常年生活在山野，随着不倒翁流浪，体质自然要好过白麒玉。 她抓住白麒玉歇息的空档，就那一口气的功夫，立即迅速地出手反击。 她喜欢练拳掌，所以并没有带兵器。 她像兔子一样突然窝下身子，然后脚跺地，发力身子右旋撞向白麒玉。 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白麒玉疾步后退，可赶不上杨雪的速度。她只得奋力往上一跃，企图落在杨雪身后。 哪知杨雪反应更快，她转了一个圈，身子像一个不倒翁，回正后，又跌向右边，然后她右手一伸，在白麒玉刚落地时，抓住了她的手腕，手掌一扣，击落了她的剑。 哐当一声，白麒玉的愣住了，眼里盛满了不可置信。 第三十章 胜败 裁判还没喊停，白麒玉手往袖子里一掏，手掌就向杨雪拍去。 林岚虽不精通武术，但都能看到白麒玉手上拿了东西，更何况下面一众观看比赛的武林高手。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气氛突然有些凝滞，碍于白麒玉的身份，没有人去出这个头。 眼看着杨雪就要迎上白麒玉的掌力，林岚急地要跳起来，想上去帮忙，毕竟杨雪看着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 才跳起，就被旁边的凌昀拽下，林岚正想骂人，就看到白牧一个轻跃，跳上擂台，及时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林岚甩开凌昀的手，瞪了他一眼复又往台上看去。 杨老爷子也摇摇晃晃地上了台，白牧走到白麒玉面前，装着牵起她的手，实际是夺了她手中的梅花针。 白牧第一次冷着眼警告地看着白麒玉，待白麒玉露出害怕的样子后，才对台下的人道：“这次比试，小女输了，我们心服口服，杨老爷子果然调教有方。” 这位不倒翁杨老爷子，看着好像并未生气，笑呵呵地客气两句，拿了奖品下台了。 白麒玉看着杨雪拿走了东西，嘴里的牙都快咬碎了，面上却还是装着一副乖巧的样子。 这次比试本来就是她挑起的，她看中了杨雪挂在腰间的铁玉萧，让薛羽辰找了个机会，撺掇大人让她们俩个小女孩比武。 为了诱惑杨雪答应这种比试，她把自己最钟爱的噬月剑都拿出来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输。 热闹看完，众人也就散了，一群人围着杨雪看她新拿到那把噬月。 林岚倒没去凑热闹，她一直把目光放在白麒玉身上。 虽然现在白麒玉被白牧牵着，面容沉静的向杨雪说恭喜，面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林岚却感觉她满身戾气。 虽然此时她笑的天真无邪，也确实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可林岚总觉得她有层厚厚的保护色。 因为两个小姑娘年纪尚小，不倒翁杨老爷子也没有提及刚刚白麒玉出手暗算的事情，大家都不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 还有好些人上前跟白牧夸白麒玉身手好，有大将之风。 林岚摸着下巴，盯着白麒玉出神。 或许感觉到了林岚的目光，白麒玉转过头来。 林岚立即下意识的转头，就像是做私家侦探时，跟踪别人被发现的时候。 哪知凌昀本就站在她旁边，她一转头，没有看前面。 砰！直接撞上凌昀的胸膛。 “想什么呢！” 凌昀有些指责的语气，掰过林岚的头，看她撞疼了没有。 林岚扒开凌昀的手，后退一步。 “没事没事。” 她揉了一会额头，才忍不住回头去看，居然发现白麒玉还一直盯着她。 小小的年纪，眼里没有一丝善意，林岚突然觉得从背后升起一股凉意。 凌昀也感觉到了白麒玉的目光，他上前两步挡住白麒玉的目光，低头看着林岚道：“你惹白五小姐了？” 林岚摇头，一脸无辜。 凌昀帮林岚拨了拨额前刚刚撞散的头发，道：“那就不管她了，热闹看完，我们回去吧。” 旁边一直看着没说话的两人，又开始作妖了。 苏霖撩过言晟柯额前的一抹流苏，道：“刚刚比武，你有没有怕怕？怕的话我们先回去吧。” 林岚：“。。。。” 而白麒玉被他父亲白牧带回房间，狠狠地教训了一通。 等到白牧走后，白麒玉把屋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还拿着底下的下人出气。 想到她的噬月，她握紧的拳头，指甲在手掌留下深深地红印。 她对着侍女绿风道：“晚宴什么时候开始？” 绿风恭敬地回道：“还有一个时辰。” “去，把杨雪叫到假山那去。” 不知为何，绿风听到这句话，身子下意识的抖了下，跪下道：“小姐，老爷不准你出房间。” 听到这话，白麒玉拿起桌上的杯子就向绿风砸去。 滚烫地茶水随茶杯打翻，洒了绿风一身，可她只是一动不动地跪着。 “我的事要你一个贱婢来管，还不快去。” 绿风只得起身，匆匆出门去找杨雪去了。 她现在只能希望杨雪自求多福。 而林岚他们这一下午倒是过的特别平静。 晚上开宴，张晓带他们入席，那花园里已经坐满了人。 而那座十几米的大假山上，七星扶渊已经高高矗立在那，用红布盖着，似着从里面还透着光。 旁边站着四个大汉，应该是防止剑被盗。 七星扶渊虽然被红布盖着，但在场的人还是忍不住时时地看向那把剑。 林岚坐下后，环视了一下附近的人，发现杨老爷子在他们右后边一桌酒席上，似乎已经喝高了。 但是，没有看到杨雪。 林岚又起身看向周围认真地一桌一桌看过去，都没有看到杨雪的身影。 林岚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苏霖见状问道：“你找谁呢？” “杨雪，今天比武那个小女孩。” 苏霖起身转了一圈，道：“小姑娘嘛，也许跟着同龄人一起去玩了。” 此时，菜已上齐，苏霖坐下大吃大喝起来。 凌昀夹了菜到林岚碗里，道：“先吃饭，一会要是再没看到，我就陪你去找找。” 林岚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但还是不放心，她走到杨老爷子那桌。 问道：“杨老爷子，您孙女杨雪呢？” 杨老爷子看了林岚一眼，打了个隔。 “屋里练功呢！我那孙女最勤快了。” 林岚心放下了，坐回原位吃饭，不过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所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白牧走到假山下。 他一个轻跃，脚像踩着祥云梯，蜻蜓点水般就跃上了假山顶。 下面一片惊呼声，此等轻功，在江湖上能排得上前五了。 白牧倒也不啰嗦，讲了两句客套话后，就直接掀开了那块神秘的面纱。 “咦” 下面一片失望声，这剑看起来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白牧勾唇一笑，他站在一边，开始双掌聚力。 人们看着有一道红光，随着他的掌风直达那个圆钵。 据张晓之前所说，那个和田玉所制的圆钵里，装的是龙泉水。 可这水在碰到白牧的掌风时，竟化成了火，还隐隐带着绿色。 “这难道就是青冥火！” 下面有人惊呼起来。 第三十一章 怎么会这样 七星扶渊在青冥火的烘托下，终于发生了变化。 今晚正逢十六，月正圆。 在七星扶渊剑身发生变化时，众人看到剑身周围清冷的月光，似乎都聚集到了剑身的周围。 剑身上，那些神秘而又古老的图腾开始若隐若现，像是在剑身上游走，来唤醒这沉睡已久的雄獅。 众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向前移动。 当青冥火烧到剑的顶端时，那把剑似乎活了过来，脱离了剑座。 众人感觉到一股非常强劲的力量，在向四周散发蔓延。 白牧上前拿起七星扶渊，只轻轻一挥，假山石就应声而落。 “噗通”一声，那块大石落在假山下的水池里。 池水漾起一米多高的水花，众人看着那水花，惊叹之余，却在火把的照射下，随着水花四溅时，水底似乎有一个黑影随着大石落下的水波而浮动。 若隐若现间，站位靠前者发现，此物形状似是人形，诡异非常。 “啊” 有人尖叫起来。 “水里头有东西。” “是水鬼！是水鬼！” 许是还沉浸在七星扶渊诡异的特性里，众人的神经都有些紧绷，还没看清楚水池是什么，就被尖叫者的表现所吓到，一个个纷纷向后退去。 不知为何，林岚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 她试着挤到前面去，却发现前面的人吓得都往后跑，根本出不去。 凌昀护着她不被人撞到，一边问道：“你要去哪？” 林岚抬起头，坚定地回道：“我要去看看池子里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苏霖，打了个冷颤，姑奶奶，咱能别这么玩吗！ 心里虽这样想，但在凌昀看过来时，还是点了点头。 言晟柯倒也是好奇得很。 于是他三人便护着林岚往前走，尽量不让旁边的人撞到她。 到了池塘边，白牧此时也从假山顶上下来，看见几人难看的脸色，问道：“池里是何物？” 几人摇头，池塘水虽然不深，但是火把还是无法照亮水底的东西。 白牧眼睛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此时他必须让人下水去打捞，否则明天就会有流言传遍江湖。 旁边几个护卫推脱着不肯下水，被白牧一瞪，也只能潜下去。 但是当他们上来时，一个个脸都青了，因为那是个死人，是具尸体，还是童尸！ 林岚拿过旁边一个护卫手中的火把，照着地上的那具尸体。 当看到那眼熟的衣服，和那根木簪，林岚差点跌坐在地，还好凌昀扶住他。 她手有些颤抖去拨开那尸体脸上的头发，露出那张稚嫩的脸。 林岚瞬间失了所有力气，靠在凌昀身上。 是杨雪，是她下午才见过的杨雪。 而此时，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旁边也有人认了出来，立即惊叫起来。 “是杨雪小姑娘，是她死了！“ 后面的人听了这话，立即去通知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走上前时，脚步还是踉踉跄跄。 林岚见他如此，便有些生气，上前质问道：“你不是说她在房里练功吗！” 杨老爷子不知是醉酒还是伤心，人呆呆地没有说话，他走到杨雪的尸体面前，抱起她，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当他抬眸时，林岚看到那双眼睛才知道，他根本没有醉。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他抱着杨雪尸身时，是个伤心的老者，而当他站起身，环视着众人，周边的气场完全变了。 不要忘了，他是华山论剑五绝之一。 他看着白牧，道：“我不管是铸剑山庄的人，抑或是其他人，在凶手没有找到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这个山庄半步。” 白牧迟疑了下，对着张晓使了个眼神。 张晓立即上前道：“杨老爷子，令孙女的死我们也很伤心，我们一定会发动全庄的力量去查，但是在场这么多人，不可能将他们全部幽禁在铸剑山庄里呀！” 张晓用了幽禁两个字，就是要挑起在场江湖人士的反对情绪。 果然，他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开始抗议。 “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难道一年查不到就一年不让我们离开吗！” 旁边的人也开始附和起来，一副要闹事的样子。 不过也有立场比较中立的，他们虽心疼杨老爷子，也有侠义之心，但他们确实不能一直待在铸剑山庄。 “我们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留下让你们查可以，但至少给个时间。” 周围一片嘈杂，林岚想看看杨雪的情况，都静不下心来，心里莫名的烦躁。 她大声道：“别吵！就能体谅一下吗！这个不过十岁的小女孩，今天下午还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难道你们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林岚的眉头皱的死紧：“你们要时间是吧，好！五天之内，我要是查不到凶手，就随你们便。”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杨老爷子想起开席前林岚问她杨雪的事情，现在她又那么激动，虽然素昧平生，但林岚却愿意帮他。 不过，五天会不会太仓促。 他走到林岚面前问道：“你有把握吗？” 林岚小声道：“没有把握也要硬着头皮上，何况人家还不一定愿意给我们五天时间呢！” 果然，人群一个身着红衣的妇人道：“五天！那这五天我们住哪吃谁的？总不能让白庄主掏银子养我们吧，何况这里几百号人，很多都是今天赶过来，并不在这过夜的，这一下那么多人，铸剑山庄也没地方住呀。” 白牧道：“这些大家不用担心，既然在我铸剑山庄出的事，我庄自会负责到底。” 下面有人道：“白庄主，话不是这么说，你大义我们知道，但是这几百号人吃住可不是开玩笑的，时间长了，金山银山也要被吃垮了。” 林岚看向凌昀，正想说什么，杨老爷子自己站出来了。 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非常小巧精致的匕首，道：“这是雪刃，若有人愿意出三千两，我便转让。” 雪刃！ 人群中沸腾起来，传闻，凌萧国主曾以五千两白银相赠，只为换取这把雪刃，但杨老爷子眼都没有抬，就拒绝了。 传闻这是她的发妻用一块陨石所制，削铁如泥。 可是，三千两也不是小数目，江湖上的人拿不出，在场却是有人能拿的。 第三十二章 验尸 擎天的轩辕易先站出来，让仆人双手奉上银票三千两。 “易某愿解杨老爷子燃眉之急。” 苍梧的耶幕没有反应，流风的司马思竹站出来道：“思竹愿出四千两，并派人协助杨老爷子查案。” 苏霖拿手肘捅了捅凌昀：“耶幕是没有钱，你呢？不打算出手。” 凌昀上前对杨老爷子道：“这雪刃既是您老发妻之物，君子岂有夺人所好之理，这钱凌某替您出了，不知白庄主可有异议。“ 凌昀看向白牧，眼睛里暗藏锋芒。 白牧心头一转，回道：“大家不必如此客气，白某自会安顿好大家，不会要杨老爷子一两银子，不过既然是在庄子里出的事，理应由我们铸剑山庄来调查。” 对于刚刚白牧的态度，杨老爷子明显更信任林岚多些。 “我觉得这位小兄弟” 杨老爷子看向林岚，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哦！”林岚立即上前道：“在下林岚，曾跟师傅学过断案和验尸。” 杨老爷子点点头：“我觉得林兄弟不错，白庄主你就派人协助调查吧，我也会一直陪在一旁的。” 杨老爷沧桑地眼神里透着坚定，不管杨雪的死和铸剑山庄有没有关系，都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杨老爷子态度坚决，白牧也不好再劝，毕竟说多了，就得惹一身腥了。 他吩咐张晓，让他全天紧跟林岚，听从她的差遣。 说是配合调查，实则也是监视。 下面的人纷纷夸白牧大义，供他们吃住。 杨老爷子还想再说点什么，苏霖上前拉住他的手。 “杨老前辈，看开些，你要为了那一点面子，把你发妻之物送出去，不值当的。” 林岚搜遍了杨雪全身，都没有发现那把噬月剑和铁玉萧，她适时开口道：“白庄主，可否请你的护卫下水，看看噬月和铁玉萧是否遗落在水里。” 旁边的护卫听到林岚这话，都抖了一抖。 白牧看了看黑呼呼的池塘，道：“我今晚叫人守在这里，明天一早打捞，现在天黑，看不清楚，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白牧表现的极为客气，尽显他一代名师的风范。 可越是客气，越是不容人拒绝，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林岚只得点点头，道：“准备一间干净的屋子，我现在要验尸。” 看着一本正经的林岚，苏霖拿手肘捅了捅凌昀。 “我记得上次那个案子，她说她家是杀猪的，所以才不怕尸体，怎么这会又变成验尸的了！” 凌昀也是满肚子疑问，以他的了解，楚王爷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学验尸。 虽然心里有疑虑，但在林岚起身离开时，凌昀他们还是跟了上去。 一旁的言候见状拉住言晟柯。 “这小伙子是跟你们一起的？什么来路？” 虽然穿了普通，但一点也不像是凌昀和苏霖身边的下人，却又是跟他们一起的。 言晟柯正要回答，看到旁边有好几个人都支着耳朵想知道，舌头一转，道：“就是江湖上认识的朋友。” 言晟柯挣开言候的手，边跑边道：“我跟着去看看，一会儿跟您老报告情况。” 既然一时走不了，那白牧就要忙着安排所有人住下来，本来比较宽敞的地方，也被安排几人住在一个房间。 言候由白家的下人请着去了院落休息，林岚和凌昀他们也早就离开。 流风国的司马思竹看着这几人背影，似乎在沉思。 白家的下人见他久久不动，出声叫道：“司马公子，您的房间在这边，可能要委屈您和您的护卫一起住了。” 司马思竹回过神来，示意那人先走，然后招来护卫道：“你去查查那个林岚是什么人？” 护卫有点不明白，问道：“公子是有什么疑虑吗？” 司马思竹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她很像一位故人。” 折腾了这么久，已近深夜。 林岚倒是没有丝毫困意，将尸体安置在台子上后，就开始验尸。 凌昀不知从哪变出纸和笔，站在林岚旁边帮她记录。 一旁的杨老爷子木木地站在一边，脸色铁青。 林岚抬头，正想说话，看到他这副样子，便道：“杨老前辈不如去池塘边守着吧，铸剑山庄的人我没那么放心。” 要他看着孙女被脱下衣服，查验伤痕，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在他走后，林岚小声对苏霖道：“陪他喝点酒。” 苏霖点点头，正要出去，林岚想起杨老爷子不倒翁的称号，又道：“你自己别喝多了！” 苏霖拍拍胸脯：“知道的。” 等他们两走完，房间里就只剩下林岚，凌昀和张晓。 张晓明显脸色已经不好了，只是白牧下了死命令，他想走也走不了。 林岚解开了杨雪的上衣，头也未抬的对他说道：“张管事，你要不要先准备一个木桶，因为等下可能会更加刺激你的胃，为免你吐在地上，还是先准备好。” 说完，林岚也不再管他，她将杨雪的衣服褪去，旁边的凌昀也觉得于礼不合，在一开始也转过身去。 死者杨雪，十岁。 从身体泡发的程度以及尸斑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在两个时辰以内。 下午她和白麒玉比试时是申时，比赛结束人群散的时候，离酉时还有两刻钟，照尸体的情况来看，杨雪极有可能就是在比赛完后一个时辰左右被害的。 噬月剑和铁玉萧都不见了，或许是她被害的原因。 不过今天庄子里那么多武林人士，觊觎这两样东西的人太多，没有什么指向性。 死者的嘴巴和鼻腔都很干净，没有泥巴和杂物，说明她是死后被人扔下水的。 尸体沉在水底，要不是那块巨石砸下，火把照亮溅起的巨大水花，根本都不会有人发现。 等到这两天人散了，尸体再浮起来，铸剑山庄为了不惹麻烦，很可能不会提及此事。 奇怪的是，林岚翻遍杨雪全身，都没有发现很明显的外伤。 刚刚翻看死者的口腔时，喉部没有伤痕，舌头也没有肿大，也不是被人闷死的。 何况，杨雪年纪虽小，武功却是不错的，如果真的是被闷死，她一定会挣扎，身上也会留下挣扎性的伤痕。 旁边的张晓听到这里，插嘴道：“那可能是她不小心掉进水里了，被淹死的，所以身上才没有伤。” 第三十三章 香甜？？ 林岚低头忙自己的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张晓的问题。 张晓讨了个没趣，站在一边不说话了。 林岚一开始就推翻了这个可能性，张晓怕是没有听进去。 “奇怪！” 林岚看着杨雪的尸体，面露难色。 凌昀背对着尸体，问道：“哪里奇怪？” 林岚低头俯身，凑近尸体。 “杨雪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好像有点香甜的感觉。” “可能是她身上擦了香粉。”张晓又插嘴道。 林岚摇头：“不可能，下午比试的时候，我靠近过杨雪，她身上并没有香粉的味道，她一个小孩子也不可能用香粉。” “就算她用了香粉，在水里侵泡这么久，什么香味都该散了！” “但是现在就很奇怪，我在池塘边第一次接触杨雪尸体的时候，我可以确定并没有异香，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而且我觉得这味道越来越浓。” 这么邪乎，其他两人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了，只得听着林岚在那自言自语。 “全身上下没有表面伤痕，舌苔没有发青，眼下没有发紫，也不像是中毒，那杨雪是怎么死的呢？” 林岚又仔仔细细地将杨雪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凌昀见林岚有些着急，道：“或许是肉眼见不到的伤口，像是被银针所伤。” 林岚眉头都皱到一起了，回道：“我想过，可用银针杀人，多半是下毒，但是杨雪身上看不出中毒的痕迹。” 林岚将杨雪的衣服穿好，然后让凌昀和张晓转身。 “你们俩闻闻，是不是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凌昀和张晓还未像刚刚林岚那样靠近，就闻到了那股香甜之味。 只是那味道冲进鼻孔，再对上杨雪死气沉沉地脸。 张晓立即捂着嘴跑出去吐去了。 凌昀反应倒还好，他说道：“这一点确实奇怪，难道杨雪体质特殊，天生异香？” 林岚抬头：“这个就要问问杨老前辈了，只是现在死因都没办法确定，感觉有些难办了。” 想了想，林岚决定去趟假山那里。 “你找人看着尸体，别让人动手脚，我要去假山那看看。” 凌昀想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可看着林岚的眼神，终究无奈地点了点头。 吩咐护卫看好尸体，他和林岚就去了假山。 张晓吐的实在厉害，只得叫了贴身小厮腾飞跟着他俩，自己趁着这个空档去向白牧报告了现下的情况。 林岚和凌昀到了假山那里，顺着水中尸体的位置去找。 假山靠岸的那些地方都被打扫的很干净，干净的有些奇怪。 林岚问腾飞：“这个假山每天都会有人负责清扫吗？” 腾飞摇头：“这里应该三天扫一次，上次应该是前天，宾客开始进庄的第一天，我们做过大扫除。” “前天扫的，到现在一片落叶都不见，有些奇怪吧。” 腾飞不知要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这个会不会跟庄里有关，只得含糊其词道：“小的没有负责这块，也记不太清，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林岚要过他手中的火把，照着地上的路一直走。 发现只有这条小路很干净，其他小路都有落叶。 林岚循着这条最干净的小路，一路走出了假山。 发现这个小出口就连着一个长廊。 因为这个靠近假山，所以种了一些树，这些树林立在长廊两边，人走在里面，刚好被遮住。 林岚延着这个长廊，发现它连着两个地方。 一边是客居，就是林岚所住的启竹居，还有吾竹居等等，这些来贺寿人所住的客房。 而另一边，林岚看向腾飞。 不知是林岚气势太盛，还是腾飞心里心虚，此时他已经紧张的冒细法汗了。 “那边是五小姐居住的玉琅阁。” 林岚突然想起初次进庄时，看到那栋精雅别致的院子，看了看刚刚走的地形。 道：“玉琅阁是延着池水修建的吧，这条长廊应该也是方便五小姐游玩而修建的。” 腾飞拱了拱手：“少侠英明，这长廊确实是为五小姐而建。” 林岚想起白麒玉的好胜心，以及给她的那种感觉，道：“看来白庄主很看重五小姐呀！” 腾飞回道：“这是自然，庄主老年得女，五小姐又这么出息，庄主自然看重。” “听说你们五小姐聪慧至极，三岁习武，习武三年，打败了年长自己许多的几个哥哥不说，连她师傅都不是她对手？” 腾飞有些谨慎地看了林岚一眼：“您问这做什么？这跟案子有关吗？” 林岚摇摇头，朝着玉琅阁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就是问问，今天下午那场比试可是开了眼界，想到白五小姐的身手，林某真是惭愧。” 腾飞似是习惯了别人夸白麒玉，警惕放松，一脸不以为然的道：“我们家五小姐可是得圆持大师点评过，说她天赋异禀，将来绝对是当世一流高手的。” 话未说完，林岚他们就走到玉琅阁门口，还挺近。 看着主楼灯火通明，林岚问道：“白五小姐这么晚还没睡？” “哦，不是，我家五小姐休息时也是习惯将烛火都点着的。” 林岚点了点头，转头回去。 而玉琅阁主卧室里，白麒玉隐在暗处，看着林岚他们一行人离去。 脸上的表情很难让人想像到，这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孩。 而林岚和凌昀回去时，又去确认了一次杨雪的尸体。 情况较之前更为严重，发现只要靠近尸体三尺内，就能很清晰地闻到那股味道。 那个味道较之前，更浓了。 林岚低头思考的瞬间，眼睛突然看到一列蚂蚁，从屋里的柱子上爬下来，然后延着地板，爬到尸体的下方。 齐齐整整地一条蚂蚁队伍。 林岚暗道不好，立即上前将杨雪的尸体翻起。 眼前的情形让俩人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只见杨雪背部正中间的位置，爬满了蚂蚁，看的人简直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林岚拿起桌上的烛台驱赶那些蚂蚁，凌昀则让腾飞去找杀虫的药粉来。 林岚拿出手帕清理干净杨雪身上的蚂蚁，但为时已晚，她的背上已经被蚂蚁啃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第三十四章 药 杨雪的后背被啃出了一个小洞，可就那一处被咬了，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这情况非常诡异，为何蚂蚁就独独咬这一个地方呢。 林岚取来银针，在那处创口试了下，也没有异常。 她想了想，问凌昀：“有没有匕首？” 凌昀听了，手已经下意识地去掏了，可看到眼前杨雪的尸体，想到林岚不会有什么好的用处。 他手上的动作一停了，眼睛看向腾飞。 腾飞立即从腰间掏出随身带的匕首，递给林岚。 能做到张晓的贴身随从，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林岚有些鄙视地看了凌昀一眼，接过匕首，将蚂蚁啃的那一块割下，用手帕包了起来，然后把匕首还给腾飞。 凌昀嘴角抖了抖，庆幸地摸了摸自己的匕首。 林岚更加鄙视他了。 “咚！——咚！咚！”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三更天了。 腾飞适时地打了个哈欠，提醒这两位已经很晚了。 林岚浑然不觉累，仍旧看着腾飞把药粉洒在尸体周围，形成一个保护圈，确定尸体无碍后才离开。 走的时候还吩咐让人值守。凌昀看她很不放心，便偷偷指了指房梁，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林岚这才放心离开。 走着走着，凌昀脸上扬起一抹苦笑，这方向好像不是去启竹居的，回头看腾飞也是一脸苦色。 本来他和林岚是并肩而行，想了想，还是快步走到林岚面前。 林岚疑惑地抬起头，凌昀朝上指了指月亮，道：“三更天了，明天再查。” “可是” 林岚话还没说完，凌昀就打断她道：“没有可是，已经很晚了，大家都休息了，你也该休息了。” 说完，凌昀直接让腾飞回去休息，拉着林岚回启竹居，不容她拒绝。 被推进房间，直到凌昀关门离开，林岚才晃然发觉手被牵了一路。 没有什么想像中的害羞或者其他情绪，林岚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一定是因为她戴了手套，凌昀才肯牵她。 心里一直装着事，林岚睡的也不是很安稳，同样睡的不好的还有白牧。 在张晓向他禀明情况后，他的眼里先是闪过不可思议，然后有些焦虑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心里一直对自己说不可能，但当他想到某种可能的时候，脸上血色全无。 张晓不知道其中的猫腻，道：“庄主，这个事情会很棘手吗？还是您知道是什么人所为？” 白牧突然转过头来，凌厉地盯着张晓。 “今天的事情，不准跟任何人说，去盯着林岚，一丝一毫都要报到我这里来。” 张晓下去后，白牧一个人独自进了密室。 第二天一大早，林岚就醒了，这穿个越，好像把她睡懒觉的习惯治好了。 她穿好衣服下楼，凌昀和言晟柯已经等在那里了，苏霖不在，应该还是陪着杨老爷子的。 凌昀道：“要找大夫的话，可能要去离这最近的芙蓉镇上才有。” 瞧瞧！林岚昨晚并未提这事，凌昀也猜到了。 “我刚刚已经让张晓派人去向昨天在场的江湖人士问话，同心也一直跟着的，我们可以先去查这个。” 看看！一大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 林岚点点头，两人可以说是越来越默契，这主要还得归功于凌世子的聪明才智，毕竟林岚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 三人一起赶到芙蓉镇上，找到了一个老大夫。 林岚将东西给那老大夫看。 手帕一打开，那股香味就飘了出来，老中医好奇地接过去，手拿起捏了一下，然后凑近鼻子闻了闻。 言晟柯也不知道这块形状有些奇怪的肉是什么，路上他们俩都没说，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林岚转头掩着嘴偷笑，却对上凌昀的眼睛，随即又转了过来。 “我家养的那个兔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死了，然后就传出这种香味，大夫，您看看是怎么回事？” 兔子肉…… 亏林岚说的出来！ 那老大夫似乎也信了，眉头皱着，似乎也极为不解。 他正准备伸舌头尝一下，凌昀拦下了。 林岚道：“您先别试，我担心那兔子是被人毒死的，别害了您。” 凌昀回头瞪了林岚一眼，既然不想害别人，就不该说是兔子肉。 林岚吐吐舌头，要说是死尸肉，谁还会想碰呀！ 那老大夫扬起一抹笑意，道：“少年人，别太紧张了，谁会去毒你家兔子，而且我也是闻到这香味里面有几味中药，才会去试的，我可不是什么东西都往嘴里送的。” 老人家一脸仁慈，对这块肉也是很感兴趣，林岚有些惭愧。 “其实，是我小妹突然暴毙，尸体传出异香，所以我才” 林岚话还没说完，言晟柯立即弹开，然后一脸我不跟你玩了的表情。 那老大夫虽然没有言晟柯那么大反应，但是手也是抖了一下。 稳了稳心神，才缓缓地将那东西放在桌子上。 “死因查出来了吗？” 林岚摇头：“我们是在水池里发现她的，但不是闷死的，也不是溺死的，几个时辰后，身体就传出香味了，而且也不像中毒。” 老大夫道：“其实药材都是有毒性的，一般的毒药中也是会夹杂着中药材的。毒药只是性子烈些，相生相克的药材合在一起也是可以要人命的。” “不只毒能杀人，药亦能杀人。” 林岚眼睛一亮：“那您能看出这是什么药吗？” 老大夫摇头：“我只能闻出这其中有当归，独活，还有辛夷花，老夫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三种药材，并且这个香味的主来源，并不是这三味，应当还有一味最强劲的，可惜老夫才疏学浅，竟辨不出是何种药物。” 那老大夫说完也是一脸遗憾，眼睛不离那块肉。 林岚见状，便将发现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铸剑山庄之名，说是在自家池塘发现的。 老大夫听完后道：“其实有些药物是可以通过银针进入身体，被身体吸收，就像我们救人时所用的针灸。所以照你这样说来，很有可能是有人在银针上浸了药物，然后刺在死者的背上，所以你看不到伤口，因为针孔太小。” “也是因为针插的地方，是药物最浓的地方，所以才吸引了蚂蚁。不过老夫活了八十几年，还未曾见过有些种药物。”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铸剑山庄人龙混杂，虽然这种可能性小，但现下，反倒是最有可能的可能。 第三十五章 岚儿，你终于来了 说完，老大夫又说到另一种可能。 药人！ 传闻挑选骨胳精奇，体质特殊的童男童女，在其幼时便日日以药物喂食，每天泡药浴。 长此经年，此人便浑身是宝。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因为并没有任何药人现世过。 老大夫想着，同理，若是在孩童时便加入这些有奇香的药材，是否身体久而久之，也会传出异香。 不过，这些都是假设，需要林岚他们去证实。 虽然查不到药物，但也有很大的收获了，林岚起身道谢，凌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大夫。 老大夫连忙摆手，道：“老夫今天也算开眼界，怕是不搞清楚老夫心里也会一直悬着，几位若是不嫌麻烦，事情查清后可否前来告知老夫，权当谢礼了。” 凌昀和林岚对视一眼，这老大夫真是彻底的体现了活到老学到老这句话，倒是他们世俗了。 凌昀将银子收回，郑重拱手：“若是查清原由，一定前来告知。” 老大夫道：“老夫等会便去翻查一下医书和手札，看看是否能够找到相关记载。” “如此，便劳烦您了。” 林岚等人不胜感激，再次感谢后才告辞出门。 回到铸剑山庄，林岚直奔假山池，看到杨老爷子和苏霖站在岸边指挥着下水的人。 “那个角落再看看。” 看这情况，应该是没找到东西。 见几人回来，苏霖迎上去，道：“池子里都翻遍了，没有找到噬月和铁玉萧。” 池子就这么大，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那么肯定杨雪被抛尸的时候，东西就不在她身上了。 林岚看着杨老爷子憔悴的神情，眼眸微动，安慰的话不知道怎么说，还是想办法尽快破案吧。 “杨老前辈，杨雪自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比如说身上有异香，或者体质特殊之类的？” 杨老爷子愣了一下，林岚这问题有些奇怪，他回道：“没有，她除了练功比常人勤快些，没什么特殊的，怎么会这么问？” 林岚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杨老爷子坚定的摇摇头：“不可能，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并没有什么特殊。” 普通孩子能打败自诩天才的白麒玉，上一辈的教导在这就可以看个分明。 两个小姑娘，年龄武艺相当，杨雪乖巧聪明，讨人喜欢，而白麒玉个性乖张，让人捉摸不透。 想到白麒玉，林岚眼睛闪了一下，想起那天比试完的情形。 虽然她才是个九岁的孩子，但林岚心里始终留有疑问。 此时到了午膳时间，白家的下人过来请他们用餐，林岚让言晟柯将同心叫回来，看看问话的情况。 饭桌上，杨老爷子滴米未沾，酒倒是喝了不少，但眼睛却依旧清明，怕是想喝醉却很难。 而同心询问的结果也不是很理想，很多人都说在比试后曾和杨雪说过话，但是也很快离开了。 有几位江湖朋友说最后看到杨雪时，是看见她跟着一个小丫鬟走了。 不过，白家的丫鬟衣服大多都是粉色，那些人也记不住相貌，而且那个时候，离林岚推算的杨雪遇害的时候，还隔了一段时间。 白家的丫鬟 林岚看着窗外的柏松，似乎在想着什么。 言晟柯见同心一连抬头看了林岚几眼，面带犹豫。 他的人他了解，同心肯定是有事。 言晟柯问道：“有什么事就直说。” 同心又看了看凌昀，这下连苏霖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同心支支吾吾地道：“流风国来的司马思竹公子，说是看到何人带走了杨雪，但是” 言晟柯拿扇子敲了下同心的头：“但是什么？” “但是他要林姑娘亲自去问。” 同心低下头，不敢去看众人的脸色。 苏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问道：“他点名要她去问？” “对，要林姑娘去！” 同心点头，特意在姑娘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很显然，这个司马思竹知道林岚是女子。 而林岚以女装示人的时候，司马思竹还未进庄。 “看来是老相识了。” 苏霖调侃林岚道，还时不时地拿眼睛去瞟凌昀。 林岚没理会苏霖的调侃，自顾自想着：流风国来的人，记得初初醒来时，便知自己是来自流风国。 这样看来，这人或许真的认识她。 司马思竹，就是苏霖说的那个四公子之一，昨晚宴会应该见过，只不过没什么印象了。 林岚起身道：“那我去看看吧。” 说完，对着和她同时起身，想看热闹的苏霖道：“交给你一个任务，找白家的丫鬟私下帮我打听下白麒玉的情况。” 苏霖哪肯：“这个可以交给别人去。” 林岚好兄弟一般地搭住苏霖的肩，走到一边，凑近他小声道。 “你看这屋里，要么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端的跟嫡仙一样。要么就是旦角，比个姑娘家还矫情，哪有能成事的。就只有你江湖混的，能干事，这事情舍你其谁，对吧！” 这话把苏霖哄得心花怒放，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凌昀和言晟柯，心里乐呵呵地，走时还不忘同情地看了他们一眼。 言晟不会武功，没有听到林岚说什么，可凌昀听到一清二楚。 他眉毛微挑，暗道，哄人的功夫这么溜，怎么没见她用在自己身上。 林岚示意同心带路，去见司马思竹。 同心见自家公子没有反对，才带头出了房间。 边走内心不免吐槽：苏公子真好哄。三两句话，这跑腿的活就乐呵乐呵的去做了。 还未下二楼，林岚就看到张晓远远地往这边过来。 自从启竹居多了十几个人住进来，凌昀苏霖他们一行人就全部住到了楼上。 想着一会儿还想去见见白麒玉，张晓在场，恐怕不是很方便。 林岚还没开口，凌昀也看到了张晓，见林岚停住脚步，便洞悉了她的意图。 他道：“同心跟着我去，麻烦言兄帮忙周旋一下了。” 说完，手搂住林岚的腰，一个轻跳，跃上房顶，从另一边离开，同心看了自家公子一眼，也只得跟上。 回到地面后，凌昀立即就放开了林岚，绅士之极。 莫名的，林岚心里居然浮现出一丝名为：‘可惜’的感觉。 暗自摇了摇头，肯定是昨晚没睡好。胡思乱想了。 嗯……一定是！肯定是！必须是！ 三人到了司马思竹所在之地，他的仆人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几人到来，立即回屋通报去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司马思竹急匆匆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岚儿，你终于来了！” 第三十六章 白五小姐 声起，惊起一池秋水。 这声岚儿，让林岚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林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凌昀趁机向前一步，站林岚面前，挡住了司马思竹的步伐，对上他的双眼。 同心虽然很想抬头看，但他还是本能的低下头，向后退了一步。 司马思竹一开口更是惊人：“就算你和岚儿有婚约，也不能剥夺她交朋友的权利吧！你们凌萧国什么时候这么迂腐霸道了。” 原来。。。不是情敌，而是为自己正名的。 凌昀退开一步，笑道：“误会一场，既然我们来了，司马兄可否将所看到的告知，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司马思竹直接道：“我就是想当面跟她说而已，我确实是看到了，那丫鬟白五小姐身边的绿风，杨雪是跟着她走的。” 果然跟白麒玉有关，林岚道：“你确认你没有看错？” 司马思竹很不解地看向林岚。 “你忘了，我从小过目不忘，即使只见过一次，我也认得她。” 她还真忘了，自动忽略这话，林岚继续问道：“是在何时？何地见到她们的？” “就比武后的一炷香左右吧，就在后院的园子里。” 林岚听完立即转身往外走，脚步不停，声音缓缓传来。 “走，我们去会会白五小姐。” 话说完，人已经走出老远了。 “哎！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你怎么会单独出现在这，是不是跟这小子私奔了！” 林岚虽听到了司马思竹在身后喊，但此时却没法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也没心力去应付，索性直接忽略，只注意着眼前的路。 白麒所住的玉琅阁就在假山边上，她知道路。 而凌昀示意同心先跟上林岚，转头对司马思竹道：“这中间的原由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司马公子也是要去无极学院的吧，到时有时间我们再细聊。” 说完，告辞离开。 三人到了玉琅阁，恰好看到绿风出了阁楼，往后院的方向去。 林岚抬头，面带微笑，一脸诚恳的对着凌昀道：“凌世子，可否借你美色一用，帮我去套套那个侍女的话。” 凌昀：“不行，你打不过白麒玉。” 谁说我打不过，林岚才撸起的袖子，想到那日白麒玉的暗器，又放了下来。 其实确实打不过，不过，谁要跟她打架了。 凌昀笑了下，吩咐同心跟上去。 走时，看到林岚一脸郁结，同心觉得，自己应该帮凌世子说句话。 就他看来，这凌世子对林岚真的挺好的。 他们家公子经常跟凌世子在一起。他何曾见过这凌世子对那位姑娘这般细心呵护的。 “林姑娘，您别生气，世子爷说他话直，但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林岚翻了个白眼，看了凌昀一眼。 道：“我是怕你段位不够，搞不定那小姑娘。” 被鄙视了，同心楞了下，凌昀适时出声：“这问话，也不是只有美色这一个方法。” 同心会意：“二位放心，属下一定尽力。” 同心走后，凌昀就势一个低头，凑近林岚耳边低声道：“刚刚的话，我可以理解为是你对我褒奖吗？岚儿” 他这声岚儿与刚刚司马丝竹说的虽然是同样两个字，但这低沉的嗓音，轻呼在耳旁的温热的呼吸，另林岚呼吸一紧。 耳廓痒痒的，似乎从左耳，直接蔓延到了心脏。 林岚跳开一步，揉了揉耳朵，“噫鸡皮疙瘩掉一地了。世子爷，您能正常点不？” 说着，脚步一转，走到了凌昀的左手边。 玉琅阁里丫鬟看到了林岚二人，也立即去禀报了白麒玉。 所以，两人被丫鬟请进前厅时，白麒玉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主座上打量他们了。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白麒玉根本没有一个九岁小孩该有神态和行为动作。 二人坐下，丫鬟上好茶，白麒玉才道：“两位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前厅非常安静，白麒玉说出的字句像玉珠一颗一颗落地，清脆响亮。 服侍的丫鬟一个个低着头，静若寒蝉，这规矩看着比白牧在山庄正厅接待客人还严谨，好像让人不自觉地小心翼翼起来。 也难怪白牧看重这个女儿，年纪轻轻就有这份气势，确实不易。 林岚开口问道：“昨天下午比试完之后，五小姐可还有见过杨雪。” 白麒玉摇头：“不曾，我输了比赛，心情不好，一直待在玉琅阁，没有出门。” 林岚：“那你可还记得，昨天下午你的丫鬟绿风在何处？” 白麒玉：“她跟这案子有关吗？” 听听，这沉稳的口气。 林岚：“有人曾看到绿风带着杨雪离开，就在比试后不久。” 白麒玉眉毛微挑，道：“我记得昨天绿风一直在房内服侍，并未出门，山庄里的丫鬟穿的都差不多，估计是看错了。” 林岚：“可那人很确定看到的就是绿风。” 白麒玉眼里浮现不耐之色，口气也变得不是那么客气。 “我说没有便没有，你们若不信，那就等她回来，再问她吧。” 之后，林岚再问其他问题，白麒玉都是一两个字的打发着林岚，不愿多说了。 林岚见套不出话，正想离开，白牧却走了进来。 林岚和凌昀起身，有些错愕，白牧难道是听了风声过来的，看这一头细汗。 同样惊讶的还有白麒玉，她知道白牧今天中午是陪着那四公子之一的轩辕易吃饭，饭局应该不会那么早结束。 不过，白麒玉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神色，换上一副乖巧地脸色上前。 “爹爹，你怎么来了？” 白麒玉拉着白牧坐下，自己乖巧地坐在一边。 “这两位哥哥是想来问问我昨天的情况，他们还问到绿风了呢。” 这态度，跟刚刚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简单判若两人。 白牧深深地看了一眼白麒玉，才转头对林岚道：“两位可是查到什么了？跟小女有关吗？” 林岚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是循例问下而已，现在山庄里所有人，我们都会问一遍的。” 白牧：“哦，这样子啊，查案的事我不懂，就辛苦二位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尽管说。” 说完白牧眼里精光一闪，似是不解地问道：“哎~我不是让张晓跟着侍候，怎么不见他人呢，又躲懒去了是不是，这次看我不整治他。“ 凌昀：”白庄主误会了，因为有另外的事要他帮忙，所以他跟言兄办事去了。“ 第三十七章 父女相争 白牧又问了案子上的进展，林岚都挑不重要的说了。 这期间，白麒玉一直乖乖地坐在一边，像个懂事的小女孩，没有插一句嘴。 林岚和凌昀从玉琅阁里出来，道：”你觉不觉得，刚刚白牧进来时看白麒玉的眼神有点奇怪。“ 凌昀点头：”白麒玉的态度更奇怪，而且他们父女之间，有点什么东西说不清楚。“ 林岚：”我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值的我们深挖的东西。“ 凌昀：“可是，这中间也许就是他们家族的隐秘，跟案子无关，毕竟白牧作为一庄之主，为了噬月和铁玉萧去杀害一个小姑娘的可能性确实不大，而白麒玉虽然个性有些乖张，但毕竟她才九岁。” 凌昀说的这些林岚都能理解，但是在现代她看到过太多新闻是关于青少年犯罪的。 年龄好像就是他们的保护伞，因为未成年，即使犯罪，也不会被判刑，有的小孩杀了人，他也仅仅只是认为自己是犯错了，而非犯罪。 这是一个认知问题，要知道，这二者之间的差距是非常大的。 直觉告诉她，这个白五小姐绝对有问题。 林岚和凌昀走后，白牧让屋里伺候的下人都出去，看着白麒玉脸色沉了下来。 他打量着这个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 白麒玉一开始还装作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但白牧看得久了，她心里便陡地升起一股厌烦。 她起身，看着白牧道：“爹爹可是有事？” 白牧看着依然镇定自若的女儿，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杨雪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白麒玉：“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白牧：“那我房间的密室，你是不是偷偷进去过了！” 白麒玉眼里闪过一抹讶异，不过一闪而逝。她狡辩道：“我没有，你房里有暗室吗？我都不知道。” 白牧起身，以迅疾不及掩耳的速度封住了白麒玉几处大穴，让她动弹不得。 白麒玉脸色立即就变了，直直地盯着白牧。 “爹，你干什么，把我放开！” 白牧：“你要是想把那两个人再引回来，就尽管叫吧。” 说完，白牧就走进内间，一处一处地翻找。 果不其然，在床板下面，噬月和铁玉萧用布包着，藏在床头的木板隔层里。 白牧把东西摔在白麒玉面前：“这是什么！你怎么解释！” 事情败露，自己又受制于人，白麒玉知道自己只能服软。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再抬头双眼已经湿漉漉，浑然欲泣地看着白牧。 “爹爹，我知道错了，我就是生气，我就是想把噬月拿回来，我不知道那个药吃了会死人，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让绿风将她扔到池塘里。” 以往每次只要白麒玉哭着撒娇，白牧就什么都会顺着她。 但今天，白牧只是定定地看着，等到白麒玉自己都哭不出来的时候，才道：“我一直让你收敛你的脾气，但你看你哪一次改了。杨雪是你院里的丫鬟奴役吗！能容你这样处置。” “别说你不是故意的，把人杀了，借着假山的地势掩人耳目，将尸体沉到池底，这事你干的还少吗？” 白麒玉：“是爹爹教我的，这个世界强者为王，怪只怪杨雪太不识趣，在我找她时就应该把东西给我，那本来就是我的。” 白牧：“你比武输了，那东西就是杨雪的。” 白麒玉没有一丝悔改之意：“若不是你出手拦着，我绝对不会输，而她只会死的更快。” 白牧眼里满是心痛，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女儿，在一开始就打乱了他的计划。 白牧偏头痛又犯了，他起身道：“你的穴道两个时辰后自解，这段时间好好闭门思过吧。” 说完，把噬月和铁玉萧包好，放进口袋里，走出了房间。 这时，绿风也正好回来了，撞到白牧立即慌乱起来。 “怎么了。” 绿风不敢隐瞒，直接跪下，将同心找她问话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牧：“你怎么说的。” 绿风：“奴婢说杨小姐不识路，让奴婢给她指路。” 白牧想到凌岚和凌昀，知道这个借口肯定哄不过他们。 他们都已经亲自找上玉儿，肯定是心中有疑。 白麒玉毕竟年纪小，所以才会被人抓住首尾。 要不然，推个人出顶罪，白牧想着，眼睛却看着绿风。 “两个时辰内不要进屋，让小姐自己反省，另外，不准她出门，否则就唯你是问。” 说完，白牧就急匆匆地走了，他得赶紧把身上这两样东西藏好。 回到自己的寝居，想到自家女儿的态度，白牧招来暗卫。 “把密室里的东西全部转移到别院去，走地道，别被人发现了。” 白牧看着手里的东西，计划着如何将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绿风无疑是最佳的人选，而且她的家人也在山庄做事，只是此事还需要计划一下。 而这厢，同心虽然没有从绿风口里套到消息，但却意外地从两个打杂的小丫头嘴里听到了一些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来，这并不是那个池里第一次出事。 据那两个小丫鬟说，加杨雪在内，这个池子已经发现三具尸体了。 而且是在短短地三个月之内。 前面两个尸体都是浮上来后，才被发现的。 只不过那两个丫鬟进庄的时间不长，也是听庄子里的婆子说的，只知道死的是死个丫鬟，并不知道具体是谁。 林岚得知了这个消息，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突破口，便让同心继续打听，看能不能打听出这两个丫鬟的情况。 而她自己，也开始暗中打探关于白麒玉的情况。 这不打听不知道，白麒玉在铸剑山庄里的权威，仅次于白牧。 白家下人对白麒玉有的最多的就是恐惧，提到她就很紧张。 骄纵霸道自不用说，常常动不动就动手打人。 据说，白牧为了提升白麒玉的武功修为，山庄里特意养了一批陪练的武师。 那些人常常一身伤，最严重的会被打的下不来床。 第三十八章 锁有何用 林岚让人去打听白麒玉的事情，被杨老爷子知道了。 他虽然觉得林岚这个想法很离谱，但纵横江湖半生，他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于是，当晚他就潜进了白麒玉的玉琅阁。 林岚的方法是对的，杨老爷子也知道林岚查案有一套，但是进展太慢了。 既然已经有了怀疑目标，那只要在玉琅阁找到失踪的噬月和铁玉萧，就能证明白麒玉是凶手。 若她真是凶手，那就解决了她，用江湖人的办法，血债血偿！ 不倒翁杨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是武林泰斗，区区一个玉琅阁，自然不在话下。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潜进了内室。 但是玉琅阁里，烛火常年不灭，只要有一点黑影出现，就会引得值守侍女的注意。 杨老爷子用极其诡异的身法，像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屋子里的各个角落，四处翻看着。 他倒也不怕被发现，只是他不相信白麒玉有能力杀了杨雪，也不相信她有那个胆子。 所以他不想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将这么大一个罪名扣在一个小姑娘身上，那样有违道义。 一番搜查下来，没有找到噬月和铁玉萧，但他也发现白麒玉果然不同常人，屋里没有看到一个玩具，或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 书架上摆的都是兵法诡道，及武功秘籍。屋里挂的画作，不是清山秀水也不是灵童庙会，而是四大凶兽，张牙舞爪。 还有她的衣服，全部是暗色系。 在衣柜的下方，他还找到一个小妆盒，妆盒用一把小锁锁着，杨老爷子正预备用内力震开那把锁，却惊奇地发现，那不是一把普通的锁。 擎天国的‘玲珑锁’ 这铸剑山庄还真是阔绰，白麒玉屋里的东西件件都价值不菲，千金难求的玲珑锁，竟被白麒玉用来锁妆盒。 要知道，玲珑锁并不难打开，它的玄妙之处，在于锁里的机关，传闻说，玲珑锁被只要被强制性打开，锁里的银针就会攻击到开锁的人。 而且银针发射的位置也很巧妙，据说，天下间的玲珑锁，银针发射的位置没有重样的，也因为这样，玲珑锁极为罕见。 想了想，杨老爷子将这个妆盒塞进了怀里。 悄无声息地离开玉琅阁，去了启竹居找林岚。 林岚看着杨老爷子一身夜行衣的打扮，问道：“前辈您这是？” 杨老爷子也不避讳：“我去了趟玉琅阁，没有找到噬月和铁玉萧，倒是发现了这个。” 杨老爷子把妆盒放上桌子上，林岚看了眼：“这就是一个妆盒呀！” 最有眼力的还是在江湖上闖的苏霖，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玲珑锁！” 杨老爷子点头：“可有方法打开它？若是里面的东西没问题，我就连夜放回去。” 苏霖捧着盒子翻来覆去地看：“这个我也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要不，去找擎天的轩辕易问下，是他国家出的东西，他应该知道。” 言晟柯斜着眼看了苏霖一眼：“你跟他很熟吗？” 苏霖摇头：“没有。” “那你觉得人家凭什么帮你！” 林岚听他们说了这锁的厉害之处，拿起妆盒看了下，又倒过来手指扣了扣盒子底板，然后说道：“锁难开，盒子又不难开。” 说完，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直接插进盒子的底部，用力撬起了盒子的底板。 这盒子木材虽是上好的，但是姑娘家的妆盒，选用的都是质地比较轻的木材，那硬度和密度自然也没那么高。 加上林岚手上那把也不是普通的匕首，几下就把底部撬开了。 旁边的几人就张大嘴巴看着林岚把这妆盒拆了。 杨老爷子见状，露出了这些时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林岚看着众人的反应，一脸嫌弃道：“这玲珑锁说是费尽心机，绝世精品，但这一点实用性都没有啊！” 好马配好鞍，好锁配好盒。 看来这白麒玉是不懂搭配呀！ 苏霖叫道：“你这样，她就会发现有人动过这个盒子了。” 林岚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苏霖：“你弄坏了锁，她就不知道你动过盒子了。” “我” 苏霖被噎得没话说了。 林岚也不理他，将盒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叮叮咚咚几声响，几个指头大的小瓶子，从盒子掉下来，掉在桌子上。 盒子的内部还用锦缎做了隔层，用来保护这些瓶子不被撞坏。 杨老爷子和苏霖几人已经各自拿了一个瓶子打开，凑到鼻子下面闻。 林岚不懂古代的药，问道：“是上好的金疮药吗？还是什么回魂丹之类的？” 凌昀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回魂丹是什么东西，哪里听来的？” “呃。。。。” 还没等林岚回答，杨老爷子和苏霖都迅速地将瓶子盖好放下。 顺手也抢过了凌昀和言晟柯手上的瓶子。 “不是伤药，是毒药！” 毒药！ 言晟柯和林岚同时倒退了一步。 言晟柯还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 杨老爷子让几人不要再乱动，自己拿过瓶子一个一个再确认了一次。 其他的他都是一闻就放下了，唯有一个青花色的小指瓶，他似乎不确定，闻了几次。 “这个是鹤顶红，这个是一线喉，这个是乌青，唯有这个瓶子里装的东西，我不能确定，因为他有一股很奇特的药香，里面都是药材的味道。” 药香？ 林岚伸手去拿那个瓶子，准备亲自闻一下，才拿起，就被凌昀半路抢了过来。 凌昀揭开瓶子，闻了许久后，才对林岚摇头：“这不是杨雪尸体散发的那个味道，香味也不一样，虽然都有药材的味道，但是感觉完全不同。就好像新酒和陈酿，味道不是一个档次的。” 林岚道：“反正盒子装不回去了，索性就当回梁上君子，不还了，药材我们不懂，我们可以找专人来看，明天我再去一趟芙蓉镇，去找那个老大夫。” 杨老爷子和言晟柯同时提出疑问，既然在玉琅阁里没有搜出噬月和铁玉萧，那白麒玉的嫌疑就应该洗清了。 明天已经是案发后第三天了，五日之期转眼就到，再把时间浪费在白麒玉身上，他们觉得不值当。 第三十九章 有危险 林岚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主观臆测，而忽略其他的线索。 最终经过几人一起的商议，他们决定分头行动。 第二天天一亮，苏霖和言晟柯去调查其他的嫌疑人，杨老爷子仗着那诡异轻绝的轻功，开始在庄内四处搜寻噬月和铁玉萧的下落。 而凌昀本来是要和林岗一起去芙蓉镇去找那老大夫。 谁知一大早，凌昀就被白牧请了过去，走之前特意交代了林岚不要单独行动。等他回来一起去。 可林岚见他迟迟不回，不想浪费时间，留了个纸条后便独自出发去芙蓉镇。 走的时候倒是留了个心眼，多带了一套衣服出门，毕竟白麒玉昨夜丢了那妆盒，若是察觉，第一个怀疑的便是自己了。 她刚出铸剑山庄没多久，白麒玉那边就有了动静。 即使杨老爷子轻功绝世，自认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不可能有人发现他闯进过玉琅阁。 但他终究是轻敌了，他心里始终把白麒玉当作一个小娃娃。 他不知道，白麒玉每晚入睡前，都会在一些特定的地方撒上一层薄薄的粉。 这个习惯也不是最近才出现，而是两年前，白麒玉的上一任大丫鬟无故淹死的时候，她就开始保有这个习惯。 所以当白麒玉一起身，看了一眼屋子，就发现有人闯入过。 她立即跑到衣柜前，发现那妆盒已经不翼而飞。 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她的玉琅阁，还拿走了她所有的珍藏，尤其是她从父亲白牧那里偷回的那一瓶药。如果是林岚那帮人所为，那 白麒玉心烦意乱，气地随手砸了桌上那套价值千金的上古青花瓷茶具。 屋里的丫鬟连同绿风立即跪下，额头贴地，胆子小的竟有些瑟瑟发抖。 茶杯的碎片溅起，划伤了白麒玉的手。 绿风忍住心头的惧意，慢慢起身，拿出手帕帮白麒玉包扎，她没发觉，她自己的手都是抖的。 白麒玉看她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 她一脚直接踢到绿风的小腿，绿风应声跪地。 “全都是废物。” 绿风忍着痛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白麒玉想到从比试时，林岚就好像特别关注自己，而这次查案，也一直是她挑头。 还有上次林岚亲自去玉琅阁找她问话，句句都含着试探。 “去启竹居查一下，那个叫林岚的现在在做什么！查清她的行踪，立即回来复我。” 绿风二话不说，领命而去。 白麒玉坐回到主座上，手拿着帕子擦拭着手上的伤口。 丫鬟们依旧跪在地上，屋里安静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一会儿，绿风就急匆匆地跑回来。 “林岚一个人出庄子去了，那个凌公子被庄主请过去了，另外两个正在客居调查，杨老爷子不见人。” 听到这话，白麒玉总算露出一丝满意的面容。 绿风总算是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做事情周到些，看到屋里跪的这一群丫鬟，白麒玉淡淡地说了声：“都起来吧！” 那些丫鬟脚已经跪麻了，只能相互搀扶着起身，但站起来后，仍旧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白麒玉挥手让她们下去，留下绿风一人。 “你确定她一个人出去的？” 绿风点头：“门卫说，她好像不怎么敢骑马，所以向庄子里要了一辆马车，赶车的是庄上的人，门卫听到他们说要去芙蓉镇。” “芙蓉镇。。”白麒玉手指轻扣着桌子，昨夜她的东西被盗，今天林岚就独自出门，不管这中间有没有联系，先解决林岚总是没有错的。 从最近传来的消息来看，林岚也是他们破案的关键。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白麒玉一拍桌子：“去把黄奇叫来。” “是。”绿风提了指令，立即去叫人了。 不过半刻钟，绿风就带着黄奇到了。 黄奇上前行礼：“五小姐有何吩咐？” 白麒玉：“住在庄子里的林岚你认识吧？” 黄奇点头：“知道，就是那晚跳出来，要帮杨老爷子查案的公子。” 白麒玉：“认识就好了，她现在去了芙蓉镇，我要你带人埋伏在十里坡，那里是回庄的必经之路，看到她时把她杀了！” 黄奇惊讶地抬头：“这” 白麒玉：“你不需要问原因，你只要记得你的使命是服从我，听我的号令。” 说完白麒玉直直地看进黄奇的眼睛：“明白了？” 黄奇点头道：“明白了，属下这就去。” 想到林岚瘦小的身板，看着也不像会功夫，黄奇就只叫了两个手下，三人一起骑马出了庄子，赶去十里坡。 此时的林岚刚刚赶到芙蓉镇，车夫是铸剑山庄的，她就没有让他把马车行到老大夫的药店，而是在刚进镇的时候，就让他停了下来。 “大叔，我去镇上买点东西，你在这茶馆休息着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林岚就往镇中心走，车夫要看着马车，自然不能跟过来。 林岚穿过两条街，到了老大夫的店里。 店门口居然挂着休息的招牌，林岚走进去，老大夫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道：“今天老夫有事，若不是急症还请改日再来或者去看其他郎中。” 老大夫的注意力一直集中手上的书，即使林岚走近，也未抬头看她一眼。 “不是说了，今天不看病” 林岚坐在老大夫对面，他这才认出她。 “呦！小少侠，是你来了。” 林岚一笑：“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老大夫笑道：“我在翻先师的手札，先师曾游历四国，将路上的所见所闻及各种新药材都记录在这几本手札里，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和那日香味相关的东西来。“ 林岚由衷地感谢：”您老费心了，我这次来，还是想请您帮一个忙。“ 林岚说完，从怀里把那个小瓶子掏了出来。 “您看看这是什么药粉？是毒药还是良药？” 老大夫先是闻了下，然后倒出来些许，手指轻轻搓了搓，然后脸色微变。 林岚面上一喜：“有发现？” 老大夫点头：“少侠可还记得，那日我提及的那三种含有香味的药材。” 林岚回道：“我记得，你说那个香味里含有当归，独活，辛夷花的香味，难道这里面” 老大夫点头，一脸满意之色，他当日就提过一句，林岚居然记下了。 “不错，这药粉中，恰好就有这三种药材。” 第四十章 小白鼠 林岚：“那您现在知道这药粉是何作用了吗？” 老大夫摇头：“老夫惭愧，辨别不出，你等老夫试一下。” 说完，老大夫先是关了前门，然后拿走那个药瓶走进药房。 林岚亦步亦趋的跟着也进去了。 “您忙您的，我一边看会儿。” 老大夫整个心思都放在了药粉上面，招呼了让林岚随意后，便自顾自地忙了起来。 他将药粉洒在平铺好的布上，仔细研究了起来，越是打量，眉头蹙的越深。 他先是倒了杯热水，放了一点药粉进去，等药粉融化后，将那茶水倒在白布上，观察着那药的颜色。 然后从药房的里间，提出来一个鼠笼，里面养着一只小白鼠。 老大夫把那水放凉，给小白鼠喝，然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林岚也搬了张凳子，静静地坐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小白鼠的鼻子里冒出红点，似是有血。 林岚激动地站起来，老大夫道：“莫慌，待我看看。” 老大夫从药箱里取出银针，慢慢抓住小白鼠，去银针去探了探那血。 银针没有变色。 老大夫想了想，去后院厨房盛了绿绿的汤水过来，放到笼子里给小白鼠喝。 “这是什么？“林岚好奇地问道。 老大夫：“绿豆水啊！” “绿豆” 林岚啼笑皆非：“您认为它是火旺了？” 老大夫笑道：“那药粉里都是药材，补过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弄完这个，老大夫把这个小白鼠放到一边，从柜子里又拿了壶酒，仍然像刚刚那样，倒在杯子，再放进去一点药粉。 这要是给白牧看到，估计会气得吐血。 这药粉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像征着他们家族，几十年来，他再好奇都舍不得试一次，可现在居然被这两人做实验花去了。 果然存到最后的好东西都不是给自己用的。 老大夫是想试一下这个药粉的药性，当药粉融在酒里时，酒的香味都变了。 而这香味。。。。 林岚也闻到了，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对方。 “就是这个味道。” 原来是要掺在酒里才能发挥这个药的作用。 两人再回过头去看那只小白鼠，那小白鼠已经在遛弯了，似乎是想消化一下。 老大夫脸上也有些激动，腾地站起来：“这只不行，得换只试下。” 他一共就养了两只白鼠用来试药，今天看来是要折一只了。 他将这个酒喂给另一只小白鼠吃，两个人就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小白鼠看。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看到那小白鼠略微挣扎了下，便倒了下去，老大夫用手指去试，小白鼠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弱。 天下间竟有这样的药，放进茶水里是补药，放进酒水里是致命的毒药。 “真是天才！” 老大夫赞叹道，虽然这药是杀人的，但研究出来这东西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用酒精催发药粉的毒性，老大夫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即冲到书房，开始在书架上翻找。 林岚见状忙问道：“怎么了？” 老大夫一边非常急促地翻着那些医书古籍，一边头也不回地答道：“我记得先师手札里曾提过几个用酒入药的秘方，当时随手写过几笔，好像跟这个有关。” 林岚闻言，也走到书架的另外一头。 “什么样子的，我帮您一起找。” 老大夫回头，指着桌上那本已经很陈旧的册子：“就是那种。” 林岚立即照着样子翻找起来，而老大夫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回身。看着自己刚刚指着的那本手札。 “好像就是那一本。” 呃。。。。。林岚汗颜 这老年健忘可是古往今来的通病。 老大夫跪坐在书案前，一页一页地翻找着。 突然，兴奋地把书递到林岚面前。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那手札上并没有写很多，只是简简单单地提了一个传说，短短地两句话，却引人深思。 上面写着：吾游历至青海，遇见一老樵夫，提及那处山脉，说是在百余年前，这里曾有一小国，其君王喜香，最是闻不得臭味，也不愿死后腐烂发臭，于是让太医研究出一种药粉，让人死后芬香四溢，专用来嫔妃殉葬，因药物难得，所以只为皇家使用。 这个传说会和白麒玉有关，又或者说会和白牧和铸剑山庄有关？ “您可知青海在哪？”林岚问道。 老大夫摇头：“这地方我也没听说过，先师年轻时，曾走遍九洲大陆，去的地方数不胜数。” 林岚：“这本手札可以借给我用一两天吗？” 老大夫解决了心中一个难题，整个人都舒展了，笑道：“这有什么问题，你拿去便是。” 林岚道了谢，跟老大夫走出书房。 药房里，那只喝了茶水的白鼠相安无事，而另外一只掺了酒水的，已经死了。 林岚提起那个笼子，又向老大夫要了那壶酒。 还未开口，老大夫就道：“你拿去便是。” 说完，还特贴心地找了个黑布，将笼子包起来，让林岚提着走。 这一次，可以说是收获满满，回去就可以先把白麒玉控制起来，当面审问了。 林岚拿着东西，急匆匆地出门，打算去找那车夫赶紧赶回山庄。 可走了几步，她就停了下来。 之前，她只是一直怀疑白麒玉有问题，但没有确认她真的是凶手，而现在这个药粉从她房里搜出来，八九不离十凶手就是她。 若是她今天一早发现了妆盒被盗，那 林岚出门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想到这趟有这么大的发现。 但若白麒玉真的是凶手，那她下药的东西被盗，她肯定会采取行动的。 想到此，林岚又转身回了药店。 老大夫见她去而复返，问道：“是落了什么吗？” 林岚摇头，道：“不是，只是眼下有件麻烦事，想请教您一下，从镇上到铸剑山庄，徒步需要多久？有几条路可以选择。” 老大夫也有些吃惊：“你来自铸剑山庄！？” 林岚点头，老大夫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我采药也曾去过那边，山路倒是有几条，不过步行的话，可能天黑你都到不了庄子。” 林岚心里想着，租马车目标太大，独行的话，总是会惹人注意。 “这附近有什么商队吗？有没有顺路可以搭车的。” 第四十一章 遇袭 老大夫想了想道：“你去城门口等着，凡是南下的商队都要走那条路，你跟着商队过了十里坡，在望风亭那个岔路口，那里有路直接通向铸剑山庄，离的很近。” 林岚再次鞠躬：“谢谢谢谢！” 说完又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道：“我身上没有带钱。” 说完，脸微微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哈哈！” 老大夫爽朗地笑声响起，笑得林岚愈发窘迫。 等到老大夫把钱递给林岚，她便低着头迅速地出了药店，让老大夫的笑声留在原地。 她照着老大夫的方法，不多久就等到了一个商队，听说自己是去铸剑山庄的，那人很爽快地收了银子，带着林岚一道走了。 商人让林岚和车夫坐在一起，林岚声称自己怕晒，向车夫借了一顶草帽。 她将草帽拉低，身体靠着马车，缩着身子，抱着笼子，像是在打瞌睡。 其实，心里打了十二分的精神，一直注意周围地情况。 另外一边，黄奇也早早地带着手下赶到了十里坡。 黄奇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白麒玉下了死命令，他知道只能照做。 他挑了一个两边是山坡，只有中间一条道可行的地方。 让两个手埋伏在路的左边，自己则埋伏在右边。 他不管林岚是什么来历，他都也不想和他面对面打动手。 他带人出庄时，都带了弓箭，他只希望能一箭取了林岚性命，然后离开这里，这样就不用和她他正面对上了。 他找到了三个制高点，交待好手下，第一箭由他发。 若不中，林岚势必会警惕地转身面朝他，到时对面两个人就可以在林岚背后动手。 黄奇等得辛苦，但商队再慢，十里坡也是必经之路。 当林岚所在的那一个商队出现在林子的一头时，黄奇的眼睛就咪了起来。 黄奇远看着走过来的商队，生性谨慎的他，一个一个打量着商队的人，生怕错过。 看着商队越走越近，队伍里却没有发现林岚，黄奇有些泄气。 他朝对面的手下打了个手势，身子伏地，正准备放商人过去。 突然，车队里一身灰色的衣服，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他再认真看过去，眼里总算染上一丝笑意。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等到了。 因为林岚帽子压的很低，又缩着身子，黄奇一开始没认出她来。 但是他却认出了林岚身上那身衣服，那衣服是铸剑山庄的，是张晓让人给林岚送来的。凭着那身衣服，黄奇就能确认林岚的身份。 林岚若是知道，是这身衣服出卖了她，估计要撕了张晓。 而对面两个手下，在得了他之前的指示后，明显有些松懈了。 黄奇一连打了两下手势，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情急之下，他便学了一声鸟叫。 这声音拉回了对面两个手下的注意力，同时林岚也听到了。 她身子一震，这陡然响起的鸟叫声，都让她神经紧崩。 等到林岚所在的那辆马车行至黄奇跟前的大道，黄奇已箭在铉上，蓄势待发。 ‘咻’地一下，破空声传来，箭直指林岚胸口的位置。 林岚感觉一股气压正飞速地朝自己逼压过来，她一把抓住旁边车夫，直接跳车。 ‘锵‘ 弓箭插在马车上，入木三分。 林岚看着眼前的箭矢，一刻不敢停歇，抓着车夫滚到旁边。 “咻！咻！’ 又是两箭，就落在林岚的脚跟前，有一支已经插破了她的鞋子。 林岚大惊，对面山头也有人，而且箭直指自己。 她顾不得太多，一个转身想滚进车底，旋身之际，一脚踢向车夫，将他踢开。 自己则借着以力打力的劲，滑到马车车底。 车夫本想骂林岚没良心，却在看到箭都追着林岚而去，自己所处的地方反倒安全时，才明白她的用心。 其实她可以说的，自己会主动滚到一边，就不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了。 车夫摸着可能已经淤青的屁股，暗自吐槽。 这突然的变故，也让商队的人变得慌乱起来，几名仅有的护卫护着人群，战战兢兢。 对方虽没有现身，但矛头直指林岚，商队的主人也看了出来。 他看林岚是去铸剑山庄，以为她是江湖人士。 江湖人最爱恨分明，不会牵连无辜。 他将商队所有人都聚集到一边，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看着风暴中心只剩下林岚一个人躲在车底。 ”妈蛋！“ 林岚忍不住想骂人。 她知道，对方不会任由她这样躲下去。 敌众我寡，怎么破！ 林岚将那笼子置于身后，双手抓地，一副迎战的姿态，像一只受伤的狮子，在面对狼群围攻时，眼里发出锐利的光。 隐藏在一旁的暗卫十三，啧啧点头。 世子爷原来口味这么独特，喜欢这么强焊的女子，估计，也就他觉得这林姑娘可爱了。 而黄奇见林岚躲在马车底下不出来，商队的人也很识时务的退到一边，没有参与。 他蒙上黑布，打了个响指，一行三人同时跳到大道上。 商队有人又尖叫起来，不过很快被旁边的人捂住嘴巴。 黄奇警惕地上前，一脚踢向马车。 马车立即向后翻去，躲在马车底的林岚就势腾空而起，手里的两大把黄土趁机洒向三人。 ”咳咳！“ 黄沙飞来，黄奇三人虽然用黑布蒙住了口鼻，却也还是呛声连连。 林岚趁机向旁边的山里跑去，黄奇脚一点地，立即跟上。 他伸手抓向林岚后背，在堪堪抓住之际，突然一道剑光闪现。 黄奇暗道不好，手迅即收回，却也还是被那剑削去了中指的一半的指甲。 血冒出来，黄奇握住右手，痛意直逼脑门，他脸色立即变了。 十指连心，这痛突如其来，肯定是不好受的。 林岚松了一口气，看着十三似曾相识的衣服，道：“你一直都在，为何现在才现身？” 十三惊讶林岚这么快就猜到他的身份，道：“十三武力低微，正面怕是打不过，只得找机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像现在这样，黄奇虽然伤的不重，但伤在右手，对他使剑肯定影响。 而剩下的两个喽啰嘛，倒是不用太放在心上。 第四十二章 何时登场 黄奇忍着痛，将两个手下聚集到身边，三人手握着剑，站在林岚和十三的对面。 林岚看着和自己并排而站的十三，道：“你是不是应该往前面走两步。” “嘿嘿”十三挠挠头，“习惯了！” 林岚翻了个白眼，凌昀那样的性子，底下居然还有性子这么跳脱的人。 她揪着十三的衣服，让他挡在自己身前。 “现在怎么办？” 第一次当前锋的十三还有些紧张，往日都是暗一他们冲在前面，他跟在他们身后。 十三道：“等下我和他们动手的时候，你就趁机往山里跑，记得那天公子教你武功，你只要拼命跑，一定会催发你的内力的，也许这样，你的轻功就能使出来了。” 林岚有些怀疑：“你能缠住他们三个？” 十三还未及回答，黄奇三人已经提着剑劈过来了。 十三习惯性地往旁边一躲，留下林岚正面刚上黄奇。 “我去！” 林岚大骂出声，赶紧用手里的笼子挡住黄奇的剑。 黄奇手下又攻林岚下盘，林岚反射性地一踢，将那剑踢开，身子迅速地身后躲。 十三上前，拦住黄奇，两个人就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刀剑相撞，乒乒乓乓，好不激烈。 林岚还没来得及歇口气，黄奇的两个手下见林岚落单，便提前剑指向林岚。 林岚见招拆招地躲过了几剑，慌乱间摔倒在地上，擦伤了手。而那位说要一打三的暗卫十三，正和黄奇打的难解难分。 眼看着剑尖就要碰到林岚的鼻子，十三终于腾空一跃，挑开了那人的剑，挡在林岚身前。 十三道：“起来，往山里跑。” 说话间，黄奇已经追过来，一招轻挑慢摘，看似平淡无奇，角度却极为刁钻。 十三为了推林岚一把，闪躲不及，被黄奇刺到肩胛骨。 还好，黄奇因为刚刚中指被削去一截，力道不如平常，加上十三自己也往后躲了一下，所以那一剑伤的并不重。 十三一个翻身跳起，挡在三人面前，给林岚争取逃跑的时间。 林岚不敢迟疑，抓起那笼子，就往旁边山里面跑。 黄奇想跳过十三去抓林岚，被十三拦下，拳脚相争间，黄奇手下趁机十三背后，踢了他一脚，害他跌倒在地。 十三的特长是打探消息和逃跑，武力本就是暗卫中最差的。黄奇是白牧指定派给白麒玉的人，武功自然不低。 一个黄奇，十三就只能勉强应付，再多两个人，他根本打不过。 趁着十三跌倒，黄奇留下两个手下，亲自上去去追林岚。 刚走近山林的时候，突然从草丛里窜出一个黑黑地江西，直接跳到他身上，吓得他跌倒在地。 认真一看，原来是一只黑猫，那猫好像把他当木墩了，跳到他身上，又立即跑走了，窜进了商队那一群人中间，眨眼消失不见。 黄奇看着那群人，不知道是谁在搞鬼，就因为耽误地这一下，已经不见林岚的身影了。 黄奇来不及和这些人计较，赶紧朝着大概地方向追过去。商队里，商队主人看着那车夫，那猫是车夫养的，只有他能叫得动那只猫。 商队的人看着打架的人都打远了，他们立即将马车整理好，赶紧出发了。 而跑进林子里的林岚，虽然因为车夫的帮助，争取了一点时间。 但是林子全是杂草，地上也很多看不到的石子，她被磕了很多下，跑得并不快。 杂草虽多，但是藏不了人，也没有看到什么灌木林，林岚本来想爬到树上，但想到自己爬树的速度，就只能一直跑。 但是就是这样，还是被黄奇追上了。 林岚气喘吁吁，看着渐渐逼近的黄奇，心里暗暗发誓，这个事情完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练舞，她**地太受气了。 身来传来破空声，黄奇已近在直尺，林岚一转头，脚往上一踢，踢掉黄奇的剑，自己也跌落在地。 黄奇有些吃惊地看着林岚，惊讶于她的力道，刚刚有一股强有力的内力冲击他的手挽。他顾不得太多，想到白麒玉的命令。他双拳一握，直接挥向林岚。 林岚往旁边滚去，旁边的稻草和石子刮伤了她的脸，她奋然起身，顾不得手上的痛意，握紧拳对上黄奇。 两人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掌，林岚似是有些不管不顾，完全不顾黄奇拳掌打在身上的痛意，脚步丝毫不退。就光这一份气势，都让黄奇刮目相看。 但终究，林岚是不可能打得过黄奇这个老江湖的，只见黄奇一个假意的引蛇出洞，就将林岚骗了去，然后转身一个撞击，将林岚打倒在地。 林岚感觉喉咙里涌起一股腥甜，她强忍着吞了下去，手虽然已经痛的不行，但还是拼命地向后一点一点挪。 黄奇走到她面前：“你不要怪我，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吧。” 说完蓄力在掌上，对着林岚的脑门直接拍下。 林岚想喊冤，这好不容易穿一回，还什么福都没享到呢，就这样挂了，真不值！ 她心里吐槽着，想像中的疼痛却未降临在自己身上，下一秒，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拦腰抱起。 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林岚抬头看了看来人，眨了眨眼睛。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出场呢！怎么来的这么迟。” 说完，也没等凌昀回签，就非常疲惫地闭上眼睛，靠进凌昀怀里。 “还好还好，不是我挂了才来。” 凌昀看着林岚脸上，手上都是伤，衣服也被划破了几处，还有心情开玩笑，眼里闪过心疼。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了。” 而面前，黄奇已经被暗一制服，几名暗卫垂首站在凌昀面前。 暗一看见林岚这么一身狼狈，心里祈祷十三一定要伤的比林岚重，不然，他可能会更惨。 林岚休息了一会，也算有些力气了，见凌昀要抱着她走，她便挣扎着要下来。 凌昀收紧了手上的力气，用沉默来拒绝林岚的要求。 林岚抓着凌昀的手，正想说点什么，突然看到自己的手。。。 “呀！” 林岚突然一激灵，人蹦起来，惊地凌昀手松了一下，林岚顺势跳离凌昀的怀抱，跑到刚刚自己第一次被黄奇追上的地方。 看到那笼子还安好无恙地躺在草丛里，心里松了一口气。 第四十三章 引人遐想 林岚这一惊一乍的，本来就全身是伤，这一激动感觉胸口又开始翻腾了，刚刚好不容易咽下去的腥甜似乎不甘心被埋没，气冲冲地涌了上来。 凌昀见林岚嘴角渗出血丝，眼眸一暗，赶紧扶住她。 见林岚伤的不轻，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让林岚服下。 暗一上前捡起那个笼子，拿到凌昀面前，打开给他看。 笼子一掀开，凌昀就闻到那股似曾相识的异香，立即就明白了这东西的用途。他心里心疼，嘴上却道：“这般激动竟是为它，看来这小白鼠比我可是重要的多。” 暗一嘴角一抽，忙低下头，没想到，有朝一日清冷自持的世子爷竟跟一只老鼠较起了劲，偷笑完立即收好东西，前面开路。 凌昀抬手，绕至林岚腰背，准备再将她抱起。 “别别你箍得我手疼，背可以吗？”林岚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 凌昀本来以为林岚要说出拒绝他的话，听到后半句还是忍不住笑了下。 这一笑，又晃了林岚的眼，林岚觉得自己一定是因为重伤，才会觉得凌大世子的笑容如此诱人，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 凌昀不知道林岚此时心里的想法，他一手扶住林岚，然后蹲在她面前，他比林岚高差不多一个头，以林岚现在的情况，就算他弯成九十度，林岚也是爬不上他的背。 受了伤的林岚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感性起来了，看凌昀这般体贴，眼眶有些发热。 她手撑着凌昀的背，小心的趴到他背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无意识地蹭了蹭，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寻找着慰藉。 这轻轻一蹭，凌昀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既心疼又高兴。 林岚不想让凌昀抱，是因为被他抱着，还得用手圈住他脖子，显得自己太主动了。 林岚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昀：“昨日白麒玉那边丢了个箱子，今日却未见丝毫动静，若是未发现，倒也说得过去。可若是发现却风平浪静的，那她必是留了后手的。下次，不可单独行动了。” 林岚摇了摇头：“不会有下次了，这次伤好，我一定会把武功练好，绝对不能再这样被人虐打了。太惨了！” 早晨，凌昀被白牧缠着，好不容易脱了身，在知道林岚单独出府后，便叫暗卫去打探了白麒玉今早的情况，自己骑了马先去追林岚。 他一路狂奔，看到路边那片山林，惊鸟四处飞窜，又有打斗声，赶紧飞奔过去，还好赶上了。 天知道，看到黄奇掌风逼近林岚额头时，他感觉心脏都骤停了。此时，那温暖紧贴他背，他的心才逐渐定下来。 一行人回到大道上，黄奇被暗卫绑了起来，带着一起走。 大道上，黄奇的两个手下见情势不妙，逃了，只剩下十三。 暗一叫人去追那两人，他自己走上前去扶起十三，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林岚。 此时林岚累得狠了，趴在凌昀背上，像是昏迷过去了。 十三脸色大变，立即跪下道：“属下失职，没有保护好林姑娘，请公子责罚。” 凌昀冷冷地看了十三一眼：“是我对你太没有管束了，案子结后，去鬼域报道吧，做不到甲级，不用回来见我了。” 十三面色大变，他最怕练武的苦了。 暗一叹了一口气，道：“还不快谢过公子，这已经是轻饶你了。” “谢过公子。”十三耷拉着脑袋起身。 凌昀没再看他，十里坡到铸剑山庄已经没多远了，凌昀想到马车的颠簸，林岚又一身伤，便弃了马车，以内发催发，使轻功一路回了山庄，虽然内力消耗大，但林岚却睡的比较香甜。 山庄内的杨老爷子和苏霖也一早得了凌昀递的消息，将白麒玉控制了起来，白牧闻风赶到，一时间剑拔弩张。 而在山庄内，一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聚集在玉琅阁前，风声传出去，一时山庄里的人都跑过来了。 因玉琅阁不像假山那个花园那般宽敞，所以屋顶上，树上，长廊上都站满了人，场面比之那日寿辰还要壮观。 白牧见事情不受控制，便想强闖。 杨老爷子一人立于玉琅阁前：“白庄主是觉得老朽不敢动手吗！我并非要对白五小姐做什么，只是在林兄弟回府之前，希望她乖乖地待在玉琅阁，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旁边不明真相的人，此时就议论起来了。 铁鲨帮的铁千钧最把不住嘴，也不耐地去想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大声问道：“杨老前辈，你把白五小姐囚禁起来，难道是她杀了你孙女。” 此言一出，满庭哗然！ “怎么可能，白五小姐一个九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杀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 人群中自有拥护铸剑山庄的人替白牧说话：“杨老前辈未免太无理闹了，你莫不是因为五日之期将到，找不到凶手，就把气全撒在白家身上了。” “对啊！对啊！还有那个年轻的后生呢，白白净净那个，不是当众说要五日之内破案，现在怎么人都不见了，啊！” “莫不是跑了，杨前辈就把火撒在铸剑山庄了。” “白庄主什么样的人，几十年来，大家还不清楚嘛，他的女儿怎么可能是杀人的侩子手。” 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出来，不过两相对比，站在白牧那边的人还是多些。 这并不奇怪，毕竟这些年铸剑山庄在江湖上的威望日渐增长。 而白牧待人接物又十分仗义稳重。 苏霖上前一步道：“大家何苦咄咄逼人，我们现在只不过是让白五小姐在她房间待上几个时辰，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一切都只为了尽快查清案子，等到我朋友回来，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突然，玉琅阁后面传来一阵骚动，苏霖闻声，立即向后跃去。 张晓也紧跟而上，站在屋顶上的人，也开始向那个方向移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下一刻，同心就押着白麒玉从玉琅阁后院走出来。 张晓立即出手：“放了我家小姐！” 苏霖一掌将他推开，挡在同心面前。 “张管事怎的如此着急，就不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吗？” 第四十四章 锦缎何用 此时已经是众目睽睽之下，同心押着白麒玉从后院走出，很明显白麒玉想从后院逃跑，被同心抓了个正着。 屋顶上站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苏霖倒也不怕白麒玉耍赖跑了，他示意同心松手，免得惹在场江湖人士找借口生事。 白麒玉见同心一松手，立即跑到白牧怀里。 “爹爹，我怕，他们不让我出门，我想去找你，他们不让，我就只能去后院翻墙出去了。” 一句话，完美的解释了自己为何会在后院被人抓住。 白牧嘴角微僵，要不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真的会相信白麒玉的说辞。 可眼下，他不能拆穿她，还得做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 旁边有人出声了：“看把白五小姐吓的，她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单纯天真，杨前辈如此为难一个小辈，不觉得脸红吗！” “单纯天真！或者大家都把白五小姐想的太过简单了！” 林岚依旧是昏睡的状态，听到那些言论，凌昀愤慨出声。 听到这声音，在场的人都回过头来看向凌昀，看到他背上伤痕累累地林岚，惊呼出声，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让凌昀走进这风暴中央。 看到凌昀回来，苏霖和杨老爷子都惊喜地上前，当看到林岚的情况后，两人脸色都顿住了。 “怎么了，这是？” “怎么伤成这样？” 旁边嘈杂地声音传进林岚的耳朵，她微微睁开眼，看清周围的情况后，对凌昀道：“放我下来吧。” 暗一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张椅子，让凌昀他们扶着林岚慢慢坐下。 这下，围观人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毕竟后面还绑了一个黄奇，他们都知道，他是铸剑山庄的武师，是白家的人。 而对面的白麒玉在看到林岚没死，还生擒黄奇时，脸色立即就白了。 她拉了拉白牧的袖子，像害怕似的偎进白牧怀里，靠的更近，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帮我渡过这关，否则万一我扛不住将密室的事情说出来……” 白牧正考虑要怎么收场，可反过来自家女儿居然威胁自己。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白麒玉，白麒玉也看向他。 白麒玉坚定的眼神告诉白牧，她说得出就会做得出，从小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以前他还以此为傲，却不曾想有一天她会以此要挟自己。 白牧心寒，虽然他已经早做了安排，但想到白麒玉这样对他，脚底就有寒意升起。 在场的大多都被林岚的伤势吸引了过去，但还是有那么几位特殊的人，注意到了白牧和白麒玉的不寻常。 轩辕易擒着一抹笑，心道，看白家人的反应，这命案还真跟这个九岁的小姑娘有关，只是那凌昀，怎会如此在乎一个江湖人士，事情倒是变的越来越有趣了。 还有那司马思竹也凑上去了，他跟这少年又是什么关系。 因为隔的远，林岚的样貌轩辕易看不真切，那日寿辰他对她也没什么印象，想不到一个这么平平无凡的人，居然成了整个事件的核心。 林岚让杨老爷子把那个妆盒拿出来，周围地人都自觉安静了，紧盯着林岚的动作。 “这个妆盒，是白五小姐的，对吗？” 林岚当众问出这个问题，白麒玉把头窝在白牧司里，装作害怕，没有出声。 玉琅阁的丫鬟只看了一眼，便低头不再出声，林岚让苏霖把妆盒呈给众人看，道：“这妆盒上的玲珑锁，想必大家都？知道，玲珑锁天下间绝无两把一模一样的锁，只需要飞鸽传书确认，便可知这锁的主人，轩辕公子，我说的可对？” 被人点名，轩辕易微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不错，玲珑锁每一把都是独一无二，有其特殊的标记。” 白牧道：“不错，这妆盒和玲珑锁确实是小女的。” 苏霖将盒子翻过来，让所有人看到妆盒里的东西，几个小药瓶整齐划一地躺在盒子里，周围用锦缎保护地很好。 林岚又道：“不瞒大家，这个盒子是昨夜我去白五小姐房里偷来的，而里面的东西也被我拿了出来，我是个粗人，打不开这玲珑锁，也不想花这个时间，就从底下撬开了盒子。” 旁边围观的人还在消化这一段话，有人跳了出来。 “你一个男子，夜闯女子房间，毁女子清白，做出如此有失德行之事，你说的话还能信吗？” 那人说完，邀功似地看向白牧，似是想以这个借口否定林岚说的所有话。 张晓咳嗽了声，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个场面，林岚是女儿身，他是知道的。 林岚看向凌昀，让他把自己的头发解下来。 凌昀俯下身，悄悄在她耳边道：“不解行不行？” 林岚微微侧开脸，避开凌昀扑在脸上的呼吸。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承认是我去偷的东西，就是怕白家抓住这一点，让我们立身不正。” 凌昀自然知道林岚的用意，只是，私心里他却有些不想让这些人知道林岚是女儿身。 苏霖咳嗽了声，示意两人适可而止。 凌昀取掉林岚的木簪，解掉她的束发。如瀑布般的长发一泻而下，乌黑亮丽的长发映着夕阳，墨玉般的眼眸再加上脸上那丝丝血迹，清丽而艳绝无双。 不知怎的，林岚这副样子让人想到彼岸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像极林岚现在艳丽又极其虚弱的状态。 这下，不需要再有言语解释，说话的那人脸青一阵白一阵，躲到人群后面去了。 这一波掀过，林岚让苏霖把药瓶给那些人看，苏霖道：“可有会医的？” 人群里立即有几人老人家举手，虽不是医者，却也是通医道的。 他们一闻，立即大惊失色，道：“这。这些都是剧毒，怎么会是白五小姐的闺阁之物！” 旁边立即有人附和道：“这定是你们放进盒子里，冤枉白五小姐的。” 林岚笑笑，没有回答，反倒说起了另外一件事：“白庄主富裕，连妆盒里铺的都是锦缎，还真是让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开眼了。” 这话一出，才有人注意到那垫着瓶子的锦缎，要知道这可是皇家用的制衣布料，价值不菲。 旁边有人疑惑出声：“这锦缎能证明什么？” 第四十五章 找人顶罪 林岚让凌昀扶着她起身，双脚无力地她几乎是挂在凌昀身上的。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凌昀的衣角和那盒子的锦缎做对比。 一刹那，众人脸色变了下，这少年这身衣衫颜色低调，原以为是普通的贵公子，竟不曾想是出自皇家，在场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露出了然的神色。 虽然两块绵缎的颜色不同，但仔细一看，锦缎的纹理和色泽，都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凌昀的光滑平顺，而盒子被瓶子长期压着，已经有了折痕。 凌昀道：“这绵缎出自江南柳家烟绵绸，最是平滑柔顺，轻易不会起皱。能变成盒子这种样子，必是常时间被东西压成的。” 说完，凌昀又将那些药瓶放进盒子，为了让在场的人看出分别，他从怀里拿了自己的一个小药瓶放进去，很明显和那褶皱的大小不一致。 林岚演示了一下，将他身上的衣服，用手用力揉搓，展开依旧是平滑的，所以要皱成盒子里的那样，肯定是花了不少时间。 那些装满毒药的瓶子，和妆盒的褶皱贴合的一丝无缝。 铸剑山庄的人没有说话，周围也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在场的人想一想，都能明白，这个盒子是昨晚上偷的，刚刚也是由杨老爷子拿出来，林岚并没有经手。 而今天一天，杨老爷子都在山庄内上窜下跳的，很多人都看到了，要说他把瓶子里的东西调包，应该是不可能的。 而且自从林岚他们说起，白麒玉就躲在白牧怀里，没有出声反驳，明显是做贼心虚。 杨老爷子纵横江湖几十载，侠义的名声自不用说，而且几十年间从未听说过他会使毒，这盒子里的毒药也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人群中有人问道：“当时杨雪小姑娘的尸体被捞上来时，我们大家都看到了，并不像是中剧毒而死，这位林姑娘也说过，她不是被毒死的，那她的死就跟这盒子里的毒药无关呀。” 或许只是小姑娘家爱收藏这些毒药。 后面这句那人没说出来，铸剑山庄也是名门正派，自以侠义驰骋江湖，而他家小女，一个天资极高极有可能继承庄主之位的小姑娘，却在屋里藏了这些剧毒。。。 想想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林岚等那人说完，从怀里掏出那个青花色的小瓶子，呈给众人看。 “大家不是好奇我身上的伤，就是因为它所致。” 这个青花色的小瓶子，刚好能放进盒子那个空位，大小刚刚好。 在看清瓶身后，众人皆忍不住感慨，铸剑山庄是真的有钱，这样一个上好的玉瓶竟然用来装药粉。 林岚让人把杨雪的尸体抬上来，因为那异香，他们只能用棺林将尸体放好。 只见那棺木底下爬满了厚厚一层虫子和蚂蚁，看得人肠胃不适。 那些蚂蚁被药物隔离着，全部聚集在棺木的下半部分，棺身上有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 这些虫蚁不是护卫不处理，而是清完一批又一批，根本杜绝不了。 棺木一抬上来，在场的人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林岚让人打开棺木，立即芬香四溢，棺身上那些蚂蚁突然躁动起来，看护棺木的人看了，立即又在棺身上加了一层药粉。 护卫道：“因为撒了药粉，这些虫蚁被隔离在外，但是他们不走，即使拿火烧死，又会有下一批出现，我们每隔两三个时辰就要加盖一层药粉，否则等药性淡了，他们就会爬进棺木内，仿佛杨雪的尸体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众人听到这匪夷所思的事情，皆是脸色一变。 护卫将棺木盖紧，香味立即淡了，那些虫蚁好似安静一些了。 林岚道：“之前我是说过，杨雪不是被人毒死，实际上，她确实不是被人下毒，而是被人下了这个药。” 林岚举着这个小青花瓶，让暗一把那个笼子拿上来。 “我今日出庄，就是拿着这个瓶子，去请教大夫这是何药，因为杨雪死后的几个时辰内，她的尸身就发出异香，那香味和这瓶子里的药粉香味类似。” “事实证明，我没有料错，那个大夫用一只小白鼠试了这个药，结果小白鼠当场死亡，出现了杨雪一样的情况。” 林岚让暗一把笼子放在棺木旁，解开了包着笼子的那块黑布。 站在后面的围观的人立即踮起脚尖，看向那笼子，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只见那黑布一掀开，那股香味又出来了，因为白鼠的身体结构更小，药发更迅速，虽然时间短，但那味道竟丝毫不逊刚刚的香味。 那香味一飘出，只见那些虫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像一条密密麻麻地灰黑色移动长带，从棺木上迅速地移到那个笼子。 所有人看着那只小白鼠被虫蚁淹没，不过瞬间，就被吞的只剩下白骨。 嗬！ 围观的人都被吓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在场的护卫立即拿着火把，烧死那些虫蚁。 “这是什么药？”有人忍不住问道。 说完在场竟没有一个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所有人都看向林岚。 而林岚却是一直盯着白牧的，她发现白牧的脸上也有震惊，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她本以为这药是白牧的。 林岚回道：“在下不才，也未查得此药名，对它的药性也是极为震惊，本想着赶回山庄向白庄主讨教一番，却在半路上，碰到山庄护卫黄奇截杀，在下这一身伤，也是拜他所赐。” 说完，林岚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口，还有十三，也将衣服拉下，趁机将肩胛骨的伤口露出来，还看了一眼凌昀。 可惜凌昀直接选择视而不见。十三第一次求饶以失败告终。 这个伤口，是用剑以斜入的姿势刺进皮肤，然后再用手指轻挑剑身，导致伤口向外翻，这是铸剑山庄的独家绝活轻挑慢摘，若是功力深，可以刺入肺腑，将一整块肉都掀起。 黄奇低下头，他无从辩解。 白牧适时道：“黄奇，我铸剑山庄待你不薄吧，你竟做出这等事情给山庄抹黑。” 张晓上前一步道：“不瞒大家，我们也查到了一些事情，还未来得及与林姑娘说，就发生的这些事。我家小姐房中的丫鬟中饱私囊，经常拿她的东西占为已用，再借由黄奇的手卖出府去换钱。只因小姐年纪小，便被她一直唬弄着。” 林岚讽刺地一笑：“我猜张管事说的这个丫鬟就是绿风吧！” 众人表情有些微妙，铸剑山庄要找人顶罪，居然都被林岚料到了。 第四十六章 真相是不会被埋没的 张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只能应和。 “林姑娘果然料事如神，我们也问到，在当天比试过后，绿风单独带走了杨雪，但此事我家小姐并不知情，而黄奇和绿风也一早勾结在一起，定是绿风指使黄奇去杀你的，怕事情败露。” 凌昀在回来的路上，就让暗一给黄奇吃了一点苦头，伤不在表面，看不出来，其实黄奇已经是内伤郁结。 此时的黄奇被反绑着，扔在地上，他看到张晓的眼神，知道白牧又是要拿丫鬟做代罪羔羊，眼下这种情况，不管他承不承认，都难逃一死，或许他帮白牧，还会有一丝生机。 白牧看在他帮忙的份上，或许会饶他一命。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反对。 张晓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手一扬：“把绿风带上来！” 绿风立即被两个护卫押着走出来，脸上一片惨白，双目无神。 张晓问道：“绿风，五小姐房里首饰盒子是不是由你保管？” 绿风：“是。” 这一个字，听不到一丝求生的欲望，反倒充满了绝望。 林岚觉得这种招式，已经老掉牙了，却还是那么管用。 不出所料，张晓问什么，绿风认什么。 她承认是自己引杨雪到假山，然后用银针刺入她后背，待她药发身亡，再由假山遮掩下，将她的尸体沉到池子里。 她还说自己跟黄奇有私情，是她让黄奇去杀林岚。 绿风说噬月和铁玉萧就放在她床顶上，张晓还假腥腥地问林岚，要不要一起去取。 四周一片安静，林岚看都没看张晓一眼，道：“不急，我还有事没有问题清楚。” 张晓道：“她刚刚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呵！林岚勾唇一笑：“张管事急什么，虽然绿风已经承认了，但事情总是要问清楚的。” 说完不再看张晓，直勾勾地看着绿风。 “你说是你杀了杨雪，好，你为什么要杀她？” 绿风照着张晓教她的，道：“因为她不懂时事，不会看人眼色，看到什么都要问，都要摸一下，我不过是撞了她一下，她还要我道歉，她一个江湖流浪的，拽什么。” 这话虽然极自负，但从绿风嘴里说出，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她就像念书般一字一句说了出来，情绪没有一点起伏。 林岚倒也不着急，转而问道：“那这药你是从哪来的？” 绿风：“我外面药铺买的。” 林岚：“哪家药铺？” 绿风：“时间太长，不记得了。” 林岚：“那些鹤顶红，一线喉都是你在外面买的。” 绿风：“是，都是借着帮小姐买东西，托外面江湖人士买的，，小姐东西太多，所以并没有发现。” 林岚又把那药瓶拿了出来，让人抓来一只黑猫。 “那你示范一下，你是怎么下药？怎么害死杨雪的。” “那个”白牧突然出声，见所有人都看向他，声音又停顿了下。 “绿风既然已经认了，为何还要再试，再多添一条生命，动物也是有生命的。” 白牧心疼啊，那药他收藏了几十年，都不舍得用。 结果今天一天，就被林岚浪费了那么多。 杨老爷子上前道：“死的是我孙女，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抓错人，让真凶逍遥法外。” 杨老爷子态度坚决，他的说法也没有问题。 白牧没有再出声，实际上，他最没有立场说这话，绿风承认的这么干净利落，在场的江湖人士本就不太相信，自己再阻拦林岚，那就真的是不打自招了。 苏霖接过药瓶递给绿风，白麒玉急得在白牧腰上狠掐了一把。 白牧受痛，看向白麒玉，就见她轻声说了个酒字。 几十年了，从未动过这药粉的白牧，已经忘记了这药粉是要由酒才能催发的。 而这也恰好是林岚在一开始没有详细说明的原因，她在前面只说杨雪因此药而死，并没有说明这药要掺在酒里才能用。 而大白天，旁边的凉亭里，也只有茶水。 绿风看了是药粉后，就直接拿起杯子，倒了水，往杯子里倒入药粉。 白麒玉和白牧再相阻止也来不及了，因为绿风并不知道这个药粉的药性，他们不可能直接说出来。 绿风取出银针，在药水里浸泡之后，刺入黑猫的身体后，让药性融入它的血液。 绿风在下针的时候，手还微微有些抖，黑猫反抗，还是旁边两个护卫抓住头和四肢，让绿风下手扎的。 这样子，哪像一个会下手杀人的人。 扎完后，护卫将猫关进笼子里，所有人都等着药性发作。 林岚坐的时间长了，嘴唇有些发白，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感觉有些发冷。 凌昀赶紧脱下外衫给林岚披上，杨老爷子心里很过意不去，毕竟林岚是为了查案，才伤成这样子的。 他走过来，探了下林岚的脉，跟凌昀道：“将她扶起来，盘坐在地上，我先替她疗伤。” 凌昀按住杨老爷子的手：“晚辈来吧。” 杨老爷子不肯，林岚道：“一会恐情况有变，前辈还是保存实力为好。” 杨老爷子听罢，没有再坚持，只是眼里闪过心疼。 凌昀看着这入秋的天气，地上还是有点凉，他便让林岚坐好，自己走到她后方，双掌贴向林岚后背。 他将真气从身体各处聚集到双臂，再通过他双掌，缓缓流入林岚体内。 林岚感觉有一股热流从后背传至全身，某些破碎的东西在慢慢被修复，虽然不可能一下子治好她的内伤，但是起码不会四肢发冷，脸色也好看一些了。 等到她疗完伤，那猫还是没有起反应，就是眼睛和鼻子有些发红。 旁边围观的人坐不住了：“这怎么回事？药性发作这么慢，岂不是要等到明年了。” 林岚道：“绿风，你确定你是这么下药害死杨雪的？” 绿风眼睛往旁边瞄了瞄，想抬头去看白牧和白麒玉，却又不敢，只得小心翼翼地答道：“我，我确定，只是药性发作比较慢些。” 又等了一会儿，那猫还是没有反应，林岚道：“记得那日杨雪和白五小姐比完武是午后，有人看到你和杨雪一起的时候，是在之后的半个时辰和一个时辰之内。当晚要准备宴席，丫鬟们在我们入席前一个时辰就开始摆桌椅，布置现场了，照你这个药性来看，你作案时间根本就不够。” 第四十七章 讹供 “人根本就不是你杀的，你不过是被人推出来顶罪。” 林岚此言一出，绿风浑身一僵，忍不住的向白牧那方看去，可触及那二人的目光后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值得你这般不顾生死的去承认这种事情，若是没猜错，你的亲人都在庄上做事吧？如此说来，你倒也是孝顺。” 周围又安静了！今天真是奇了，这么多江湖人士聚集在一起，却像是在听审一般。 绿风似是缓了一下，然后一激灵地跪爬到林岚脚边，抓着她的小腿：“人是我杀的，求求姑娘不要再查了，我什么都认，你要杀要剐都可以，求求你不要再查了” 绿风说完已经是声泪俱下。 凌昀看了苏霖一眼，让他上前把绿风拉开。 绿风却转头扑向刚刚那张石桌，刚刚她下药的杯子还在那里。 她端起那碗掺了药的茶水就喝了下去，苏霖本来想拦住，却在林岚拉了他衣袖的那一下，停住了。 林岚向她摇摇头，让他静观其变。 绿风知道白麒玉下的就是瓶子里的药，她以为真的是药效发作的慢。 她看着林岚刨根问底样子，知道迟早要查到白麒玉身上，那这样，她和她阿娘都活不下去了。 既如此，横竖都是死，不如舍了自已保她阿娘。 她喝下茶水，就闭上眼睛静静等死，若她死了，他们就没什么查的了吧。 看着绿风喝下药，众人表示越来越看不懂了。 林岚也不着急，而是等了一下才道：“可有江湖郎中，可以替这位姑娘把一脉的？ 立即有一青衣男子上前，自报家门后，上前为绿风诊断。 “咦”青衣男子疑惑抬头：“绿风姑娘脉象平稳，并无异常，而且这东西好像是补药。” “哎呀！”林岚一拍脑门，“莫不是我搞错了，罪过罪过，我要向白五小姐赔礼道歉。” 她拿起了那个药瓶，让山庄里的下人倒了杯酒给她，将药粉全倒进杯子，融在了酒里。 她端着酒杯到白麒玉面前，道：“大夫说这是补药，今天误会白五小姐了，这就当给您补身子了。” 林岚这个行为很奇怪，显得没有逻辑又很冒失。 白麒玉歪过头看了林岚一眼，小声道：“我不喝酒，林姑娘要喝自己喝吧。” 林岚故作可惜，然后转身的时候，手好像一歪，酒杯好像要洒像白麒玉。 然后就看到白麒玉像见鬼了一样，迅速跳开，脸色大变。 而林岚却只是手抖了下，酒丝毫未洒，刚刚也只是个假动作。 “开个玩笑，原来白小姐知道这药的药性。” 说罢不给白麒玉开口的机会，快速道：“不瞒大家，此药粉掺入茶水中，是补药，但掺入酒水中，则是剧毒。” 说完，林岚让苏霖用同样的方法，以银针将药水渗入黑猫身休里。 只顷刻，黑猫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凌昀嘴角一抽，这才明白这药的烈性，这东西肯定价值不菲，且有可能是孤本，没想到就被林岚这么浪费掉了。 “你就不留一点点给老大夫做研究。” 话里含笑，似对她这个孩子气的行为充满无奈。 “这种害人的东西还研究什么，失传了最好！” 站在对面的白牧用内力听到两人的对话，牙的咬碎了。 他的祖传秘方呀！ 林岚：“绿风根本不懂的下药，刚刚她以为喝下茶水，就能自尽一了百了，其实恰恰证明了她不是凶手，而真正的凶手，就是白五小姐。” “你胡说！” 此时的白麒玉，没有了白牧做掩示，阴狠的眼神展露无疑。 被人当众这样指责，还是头一次，她双手一抻，袖子里的暗器瞬间到了手心。 凌昀立即上前将林岚护在身后，白牧也立即走到白麒玉身边，拦下了她的手，暗暗警告她。 这两人同时行动，且又这么紧张，就算没有看到白麒玉手中的暗器，也猜到了七八分。 林岚转头对着张管事道：“绿风的家人在何处？” 欺人太甚，白麒玉又想动手，白牧用内力让她动弹不得。 张晓顿了下，正想开口。 林岚又道：“别说没有，我想绿风一个一等丫鬟，庄子里有什么亲戚，找现在当值在各处的下人打听一下，还是打听得到的，直接问您，只是不想花大家时间。” “庄里的这些人脉关系，我倒真不清楚，要不我让人去将管事的吴老给你叫来。” 张晓厚着脸皮道，还想让人去通风报信。 林岚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直接让苏霖去后厨提了个婆子过来。 那婆子被苏霖提着腾空从屋檐上而过，腿本来就有些软，落在人群中间，周围这么多人，更是止不住的发颤。 林岚这般出其不意，做事之前不经主人的允许，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张晓道：“林姑娘未免太猖狂了些，庄主尚未发话，你就直接抓了我府中的下人，即使他们身份卑微，却也是由我铸剑山庄庇护的。” 苏霖痞痞地一笑：“张管事严重了，我们不过是为了尽早破案，而且找这位大姐来，就是问两句话而已，不会伤害她的。” 说完还搭向张晓的肩膀。 张晓甩开苏霖，正想说话，白牧却道：“林姑娘请自重，虽然老夫不拘小节，但你若继续这样凭着自己的意思肆意妄为，白牧也是会请你离庄的。” 林岚回道：“白庄主言重了，不过是问两句话而已，我一不求财，二不求名。之所以这般较真，不过是那日见过杨雪小姑娘冰雪聪明，实在是心中欢喜，怎么忍心看她落个一缕孤魂，死不瞑目的下场。我若是言语行为上，有冲撞到白庄主，还请您多多海涵！” 这一段话，言词恳切，情真意满，引得在场不少人共鸣。 那天杨雪比武的表现都落在大家眼里，小小年纪就有大家风范，本想着以后绝对是一代侠女佳人，不想却匆匆陨落在这铸剑山庄里。 林岚还很应景地咳嗽了几声，凌昀赶紧扶着她坐下。 林岚为了这个案子劳碌奔波，还被人追杀，而铸剑山庄却好似一直在阻拦案件的真相。 真相已经越来越明朗，众人议论纷纷，林岚没有理会，直接转头看向那婆子。 “绿风犯了大逆不道之事，你这个做母亲的，也有监管不力之责。” 第四十八章 杀敌？调戏？采花 林岚套那婆子的话，果然，那婆子一听林岚这话，立即对着绿风大喊道：“你不能以为大家不认识你阿娘，就拿我给你阿娘顶罪吧，我今一早看到王婆子把你阿娘叫出去就一直没回来，感情你让你阿娘跑了，就找我是吧。” 这婆子说话也不过脑，一听说有罪责要到自己身上，立即就炸毛了。 白牧和张晓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 林岚看着张晓道：“张管事，我想你应该能帮我找到这个王婆子和她娘亲吧。” 张晓没有立即回话，那婆子以为张管事不知后院的情况，自告奋勇的道：“王婆子就在灶台上呢，刚刚我还看见她了。” 张晓听后脸色一沉：“谁让你插嘴的，来人，带下去。” ”慢着“ 苏霖抢先一步，挡在那婆子身前。 “张管事别急，案子完了，再处置人也不迟。” 林岚没有再让人去找那个王婆子，这一层一层关系挖下来，得到什么时辰了。 她直接看向绿风：“今天一早有人带走了你母亲，然后让你顶罪，你被人威胁，对不对？” 绿风只是哭，一句话都不说。 林岚起身慢慢蹲在她面前，道：“事情已经搞砸了，你觉得在场的有多少人相信你就是凶手，你怎么就确定，你死了她会放过你娘，她平日怎么对你的，你心里还不清楚。” 林岚给绿风下了一剂药，让绿风自己想清楚。 凌昀扶着林岚再缓缓站起来，看向周围道：“这几日调查，我听到几个很匪夷所思的消息。” “听说那池子里已经是第三次发现尸体了，上一次是在两个月前，而且死的人还都是跟白五小姐有关的下人。” 林岚并没有打听出之前死的两个是何人，她只是故意试探。 话一出口，张晓立即反驳道：“这都是讹传，林姑娘不要信口开河。” 林岚看白麒玉肩膀抖动了一下，乘胜追击道：“事实如何，我们确实不得知晓，不过这几日，关于白五小姐的品性，我倒是打听出了一些。“ 林岚让苏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苏霖笑咪咪地点头，然后一个轻跃，跳上了玉琅阁的二楼。 只听得他在上面喊道：“怎么一个个还愣在这里，小姐叫你们下去伺候呢！身边不能缺人啊！” 林岚偷笑：“怎么听出了一丝太监的味道，” 凌昀看她笑颜如花，道：“这话要是苏霖听见了，可就不会这心甘情愿替你跑腿了。” 别！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 林岚立即作出一个讨饶的表情，瞬间把凌昀逗笑了，一时间又不知道迷了多少姑娘家的眼。 也不知是苏霖学的像，还是这些下人真的十分害怕白麒玉，不过顷刻，丫鬟就整整齐齐地站在下面了。 白麒玉骂道：“谁让你们下来的，赶紧给我回去。” “慢！” 苏霖挡住丫鬟去路，林岚道：“有些事情要证实一下，麻烦几位小姐姐稍等一下。” 那些丫鬟看白麒玉脸色不好，挣脱着要往回走，苏霖一个人，又不好对姑娘动手，只得叫暗一他们一起将所有丫鬟拦下。 丫鬟见走不掉，齐啪啪全跪了下来，刚好跪成一条直线。 林岚又叫苏霖过来，跟他说了什么，苏霖听了立即红着脸跳开。 “不行，那招式是杀敌的，不是调戏反正，就是不行。” “我都没有见过你使十面擒敌，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想试试。” 苏霖坚决摇头：“爷爷知道会杀了我的，师傅也会杀了我的。” 林岚：“你爷爷和师傅在哪？” “爷爷在凌都，师傅在临湘。”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就好了。” 在林岚的威逼利诱下，苏霖还是提着剑，走向了那五个丫鬟。 他郑重了鞠躬：“情非得已，都是为了早日破案，不是故意冒犯的。” 说完，他剑扬起，全身旋转而起，凌空而上，在天上挽了个剑花。 他的身体随着他的旋转而加快，一阵剑花飞舞间，他像拿着仙笔，在肆意挥洒，上下勾勒。 一落地，他便转过身。 “我什么都没看到。” 众人还未明白他的意思，就见那五个丫鬟的袖子从手臂的前半截裂开，袖子散落，像是每个丫鬟都穿的是带丝带的衣服，完全看不出是刚刚划开的。 她们只有前面小手臂的袖子被划开，也只露出前面小手臂，在江湖上也不会显得太失礼，这样下来，反倒有些西域风情。 众人惊呼一声，这绝妙的身法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哪家的少年郎刚出江湖，竟如此羞涩。 感慨完，众人又被几个丫鬟手臂上的疤痕，以及新伤旧伤吸引。 这伤肯定不是苏霖弄的，看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令人惊讶的是，五个丫鬟小手臂上都有。 周围没有姑娘家，林岚只得自己慢慢起身走到绿风面前，去看她的手臂。 绿风一开始挣扎着不让林岚看，但林岚态度坚决，加上之前林岚的那一翻话，知道挣扎不过，也就半推半就了。 而绿风的双手同样也是如此，右手上还有个新烫伤。 是那日白麒玉比武输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砸在她手上造成的。 众人见了，都不忍侧目。 林岚道：“她们也都是你的姐妹，有没有想过救救她们呢！” 绿风脸上的泪珠未干，看着跪在那一排的五个同病相怜的丫鬟，终于松口。 “对，人不是我杀的，我只是把尸体背到假山里，沉进水底而已。” 绿风终于正眼看着白麒玉，脸上透着一股死士的决绝。 “是我家小姐，让我把杨姑娘约到假山亭，然后趁杨姑娘不备，将银针刺入她的腰椎骨，银针就藏在她梳妆台里。” “背信弃主的东西，今天我就了结了你。”白麒玉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奔过来，掌风直逼绿风脑门。 “小心!” 林岚惊呼一声，将绿风推开，自己则被凌昀抱着躲到一边。 苏霖立即上前对上白麒玉，白麒比苏霖足足小了9岁，再有天赋也是打不过他的。 愈见吃力，白麒玉大喊道：“爹爹，你还不帮忙。” 第四十九章 尘埃落定 白牧一个箭步瞬间移动到白麒玉面前，衣袖轻轻一拂，苏霖便被震的连连后退，还好杨老爷子在身后接住他。 杨老爷子立身一站，气势凌厉。 “白庄主既然想打，我奉陪如何。” 哇！ 旁边响起隐隐地欢呼声，众人眼睛发亮，既兴奋又不得不克制自己高昂的情绪，怕惊扰了这两位大神。 要知道，有生之年，能观得两个绝世高手对战，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一件事情。 虽然眼下并不是什么比武的好时机。 白牧谦虚地拱手：“杨老爷子严重了，今日不是好时机，改日我们再约。” 白牧说完，双手抱拳环视一圈后，道：“小女顽劣，惹下如此滔天大祸，连累诸位不能离开，实在是白某的不是但，她才九岁，年龄尚幼，心智尚未成熟，定是受了刁奴的挑唆。” 言晟柯冷笑道：“白庄主就一句年龄尚幼，就想抹去令千金做的所有一切吗！” 旁边有人喊道：“就是，难道那杨姑娘就活该被杀？大家看刚刚她躲那杯酒的样子，分明是知道是剧毒，才会惊成那样，相反那侍女，本想喝药自尽，却不想是喝了个补药。” 这江湖草莽说话也这般有条理，着实不易呀。 林岚循着声音看过去，竟发现说话的是十三。 这话是伸张正义，眼睛却是巴巴地看着凌昀。 结果凌昀还是视而不见，眼皮都没往那边抬一下。 第二次求饶，依然失败！ 而场中的白牧以内功传音给白麒玉，“不想死就听我的。” 白牧将白麒玉往前一推，手指轻弹，以内力震得白麒玉跪下。 “老夫没脸向杨老爷子求情，孽女在此，全凭杨前辈处置，在下绝不插手。” 白牧说完，一脸沉重的别过头。 他在赌，赌杨老爷子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白麒玉。 杨老爷子的年纪是白麒玉的七八倍，武林中又是泰山北斗，他若出手杀了一个九岁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女童，不管原由为何，都是要被人唾骂的。 何况江湖人一惯喜欢以讹传讹，事情传出去，还不一定变成什么样子呢。 白麒玉也瞬间明白了白牧的用心，立即收敛锋芒，回归那副孩童的模样。 “杨爷爷，我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想要拿回噬月，然后就” 这旁边的人也跟着苦恼起来。 林岚道：“杨前辈，无需想太多，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何况凌萧是个有法度的国家，只需遣人到官府报案，剩下的事情知县大人会处理的。” 听了这话，铁鲨帮的铁千钧出声道：“怎么扯上官府了呢，江湖事江湖了，要怎么样杨老爷子给个痛快话，扯上官府麻里麻烦的，算个什么鸟事。” “这”林岚还想说话，苏霖拉住她，摇了摇头。 “江湖人士最不喜欢跟官府扯上关系了，他们是不会报案的，若是江湖恩怨都报官府处理，那每县再加几个县令，都是忙不完的。” 这下，场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杨老爷子身上。 这一幕，林岚觉得异常刺眼，明明是失了唯一亲人的孤寡老人，却还要因为所谓的江湖仁义，被逼去放过一个杀他至亲的凶手。 林岚觉得太过残忍，又想起身，被凌昀和苏霖同时摁下了。 “放心，杨前辈能撑住的，若不让他亲自处理，怕是以后也不会心安。” 杨老爷子走到白麒玉面前，道：“你自诩聪明过人，天赋异于常人，却不想连普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做不到。你对父不恭不孝，于兄不敬，对待下人更是将他们视为蝼蚁，若是放由你自由强大，以后不知会害了多少无辜人的性命。” “今日，我便废了你这一身引以为傲的武功，断你筋脉，让你永世不得习武！” 白麒玉脸色瞬间唰白，林岚心道，这样子怕是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围观的人虽然替白麒玉可惜，但也知道那是她咎由自取。 看着杨老爷子扬起手掌，白麒玉忍不了了。 她不能，她没办法看着自己这一身武功被人一朝毁去。 她弹跳开来，大喊道：“白牧你不是人，你忍心看着他毁我一身武功，怎么不想想，要不是你给了我这药，我怎么会用它来杀人。” 说完，白麒玉就朝着白牧的方向奔去。 她原是想再威胁白牧一次，让他再庇护自己一次。 哪承想，白牧看着白麒玉又拿着药和密室的事情威胁他，心里已经将她弃了。 因为白牧不知道白麒玉究竟知道了多少，若以后白麒玉稍有不顺心就拿此事威胁，那就后患无穷了，何况，眼下这个情况本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却还不满意。 白牧看了张晓一眼，眼睛闪过杀气。 跟随白牧多年的张晓，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惊讶有些迟疑，但还是在白麒玉扑过来的时候，大喊道：“小姐手上有暗器，快，保护庄主！” 然后，白牧似是愣住了，好像不相信自己女儿会杀自己。 张晓扑过去，挡在他身前，胸前中了白麒玉的银镖，鲜血直流，也就是在那一下，他一掌劈向了白麒玉的喉咙，让她说不出话来。 护卫赶紧上前护住白牧，将白麒玉围起来，而白牧好像还只是呆呆地看着白麒玉，没有任何反应。 白麒玉咬碎了牙，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弃子，她转头怨恨的眼神看向林岚。 那眼睛要淬了毒，要将林岚凌迟处死。 凌昀将林岚的头，按到自己怀里。 “别看。”轻轻两个字，就定了林岚的心。 而暗一在白麒玉扑过来的时候，一脚踢飞了她。 白麒玉像个纸片一样，坠落在青石板地，身亡。 白牧似是终于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扒开众人，跑到白麒玉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眼里流下一抹清泪，此时的他应该是真心实意的，不管如何，白麒玉是他捧在手心里疼了九年的幼女，是他一心希望能接他班的人。 第五十章 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事情尘埃落定，两颗才刚发光发热的新星，就这样悄然陨落了。 基于杨雪尸体的特殊性，棺木根本不能停药，否则就会像那只白鼠那样，瞬间化为白骨。 杨老爷子不忍心杨雪受这般啃咬之苦，几番取舍之下，最终还是将尸体火化了。 看着铸剑山庄将红布拆下，挂上白布，一下子喜事变丧事，气氛也变得非常凝重起来。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在场的江湖人士纷纷辞行离去。 而林岚一行人，弄清了案情，帮着杨老爷子将杨雪火化，这一路，林岚都坚持跟着，没有去休息。 做完这些事，看着这些江湖纷纷离庄，几人又回到启竹居开始收拾行装，准备离去。 凌昀看着林岚有些心疼，自遇袭受伤到现在，林岚一直在强撑，也从未喊过一声辛苦。 凌昀道：“一会我背着你，你靠着我先睡一会儿。”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了过来，林岚别过头。 “不用，出了庄再找地方休息。” 出了庄就是一片山林，最近也要到芙蓉镇，凌昀眸色一暗，走到林岚面前，点了她几处大穴，林岚立即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苏霖见状道：“你这是？” “嘘！”凌昀示意苏霖安静点，“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让她能休息一下。” 苏霖皱着眉头，满脸不赞同。 “你知道她受伤需要休息，还急着马上要走，在这里让她养两天伤不是更好。” 凌昀将林岚抱起，已经不想再和苏霖说话。 言晟柯走过来，扇子直接敲在苏霖头上。 “傻小子，留在这里休息，等庄子里的江湖人都走完了，让白牧找我们秋后算帐吗！” 说完也摇着头走了出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同心补刀道：“白庄主这么疼这个女儿，虽说不全是我们的原因，但也算因我们而死，他现在表现的再大度，应该也都是装出来的。” 苏霖这才反应过来，立即猴一样的，上蹿下跳地跟上去了。 出庄前，张晓还是露了面。 场面话总是要说的，但眼睛却总是看向凌昀怀里的林岚。 辞别出庄，凌昀抱着林岚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垫上毯子被褥，让林岚躺在上面，少受一点颠簸。 走到十里坡的时候，就看到杨老爷子等候在凉亭里。 凌昀和言晟柯同时下马车，苏霖也下了马上前。 “见过前辈。” 杨老爷子点点头，问道：“女娃娃呢？” 苏霖和言晟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杨老爷子说的是林岚，这是一个长辈对后辈的昵称。杨老爷子已经把林岚当成了朋友。 凌昀回道：“我点了她了睡穴，让她休息一下。” “嗯，”杨老爷子点点头，“这一次辛苦她了，我等在这里，是有事想找她商量。” “前辈请说。” “我想收这女娃为徒，将我这毕生武功传授给她，一则感谢她这次的帮忙，二则也是不想浪费了我这一身的武功。” 经此一役，杨老爷子觉得身体有点力不从心了，以前从未觉得自己老了，眼下却是突然感慨起来，这才想找一个接班人。 而林岚，筋骨不错，人又聪明，正是最佳人选。 其他三人皆是一脸震惊，替林岚开心的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 凌昀问道：“前辈可愿同我们一起回凌都？” 杨老爷子摇头：“我从不踏入那权力为重，利欲熏心之地。” 苏霖张大嘴巴：“难道你是想带林岚走！” 还未等杨老爷子回答，凌昀就道：“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我不会让林岚离开我身边，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这是不是要问问女娃娃的意见？” 杨老爷子脸色有点不好，向来都是别人求着做他徒弟，现在他主动开口了，居然被人拒绝了。 凌昀道：“前辈有所不知，林岚乃是我的侍女，她的卖身契都在我这，我不同意，她哪里都不能去。” 这话倒是让杨老爷子好奇了，这几日相处下来，不管是林岚自身的气场还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都绝不可能是一个侍女该有的。 苏霖拉着杨老爷子到一边：“这事说来话长，我们现在也还没弄清楚，我只能告诉前辈，林岚原就是凌昀的未婚妻，我们也绝没有把她当下人。 “罢了，我也不勉强了。” 杨老爷子虽然一脸可惜，但也不想做拆人姻缘的事。 他从怀里掏出两本武功秘籍，道：“这一本是心法，一本是拳谱，是老夫集结一生精华所创，就送给女娃娃做谢礼了。” 苏霖双眼发光地看着两本秘籍，伸手准备来替凌昀接过，被杨老爷子拍了两下，老实地把爪子收回去了。 凌昀接过：“那我就替林岚谢谢前辈了。” “好说，好说。” 杨老爷子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忽然觉得有些落寞。 右手边的位置空荡荡，再没有人拖着他这只手，说一些孩子气的话。 杨老爷子伸出去一半的手，讪讪地收了回来，想回头去看看林岚，却又似气恼般一跃而上，踏着枝叶走了。 杨老爷子一走，苏霖就眼巴巴地靠了过来。 “来，借我看看。” 凌昀当着苏霖的面，将秘籍收进怀里。 “这是给林岚，你找她借，我没有这个权利。” 说完，凌昀走回马车。 苏霖不死心，跟上来：“林岚正睡着，你借我看看，她不会知道的，我就看看，我不练。” “不练你看什么，你自己有名师，还看别人的秘籍干嘛。” 呃。。。这话说的苏霖无言以对。 见凌昀不肯借，就想着晚上是不是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偷偷拿来看一下。 心里正计划着，暗一现身向凌昀禀报道：“公子，前面路上有些异常，有一群黑衣人埋伏在那。” 果然，白牧没想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从十里坡出来，这条路一南一北，南往凌都，北下就是芙蓉镇。 本来想先带林岚去芙蓉镇上抓两副药，休息几天，看来也是不得如愿了。 而去往凌都的路，白牧肯定也埋伏了人。 凌昀拿来地图，最后弃了马车，背着林岚，和苏霖言晟柯他们一起又陡又窄的山路。 由同心架着马车往凌都方向，将注意力引过去。 第五十一章 白衣谷 凌昀和苏霖一行人以轻功赶路，虽然带了一个伤员林岚，却也不会影响他们的速度。 而林岚这一觉一直睡到月上梢头，才悠悠转醒。 看着周围一闪而的树木，还有脚下这崎岖不平的山路，问道：“大道上有埋伏？” 不然怎么会突然走山路。 凌昀见林岚醒了，微微放慢速度，回道：“嗯，同心去引开他们了，你饿不饿？” 林岚道：“好像有点。” 凌昀示意停下，找了个背风的地方，让大家一起休息。 暗一拾来柴火，将火烧起来，拿着大饼在火上烤。 林岚坐在火堆边上，这空地虽然背风，但秋夜凉如水，她还是忍不住搓了搓手。 凌昀见状，从包袱里拿出一件披风，替她披上。 其他人也都靠近火堆坐了过来。 苏霖拿出酒壶，正准备喝，林岚就道：“借我喝一口。” 苏霖顿住，酒壶就在离嘴巴一公分的位置停住了，回道：“你有内伤在身，不能喝酒。” 凌昀将热好的烤饼递给林岚，道：“莫非你想让我多背你几天？” 呃。。。。 “完全不是，就是天冷，想喝一口。“ 林岚说完，接过凌昀递过来的烤饼，问道。 “杨前辈呢？没有跟我们一起离开？” “他比我们早出庄，在十里坡就分头走了。” 说到这个，凌昀从怀里把那两本秘籍拿出来，递给林岚。 “这是杨前辈送给你的武功秘籍，让你好好学。” 一听这个，林岚双眼发光，这就是传说中江湖人人都想要的武功秘籍，只是不知道杨前辈的秘籍是属于哪个段位的。 翻着还热乎乎的秘籍，林岚头也不抬地问道：“杨前辈武功到底有多高？我只知道他很厉害，不知道他厉害到哪一步？” 旁边的苏霖回道：“能排进江湖前五吧！他还说这是他自创的，穷极毕生所学！” 哇咔咔！ 林岚抱着这两本秘籍，惊喜地抬头：“那我发达了，到时候把你们一个个打趴下。” 噗嗤，言晟柯笑了出来，有些同情地看向凌昀。 “切！” 苏霖不屑地呲了声。 “那也要你能学得会呀！” 说完，坏笑地看了一眼凌昀，悄悄靠过来，小声道：“其实杨前辈是想收你为徒，带你走的，可是被某人拦下了” 说完挑了挑眉。 一时间，林岚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有腾云驾雾嘻戏于山野间，还有以一敌十的热血场面，更有以武功睥睨群雄。 我的大侠梦啊！触手可得呀！ 林岚有些怨气地看向凌昀，凌昀淡淡地说了声：“你的卖身契在我这，你不会忘记了吧。” 林岚朝着凌昀的方向挪了几步，蹲在他面前，直盯盯地看着他。 “我要为我自己赎身，说吧，要多少银子？” 旁边的言晟柯笑得高深莫测：“这可不是银子能解决的事。” 凌昀一颗石子过去，言晟柯用扇子一挡，然后轻扇半遮面，笑着低下头去了。 某人好像动气了，看来碰到林岚，他也变回常人了。 凌昀不回话，林岚又逼近了几分，她急切想知道答案，倒没发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 而凌昀却忽然有些紧张，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耳根很不争气地红了。 暗一看到这情况，惊讶的同时，呼吸顿时都重了。 要知道，他们做暗卫的，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气息。 他呼吸一重，凌昀自然发觉了，他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等琉璃回来，弄清楚你的事情，我会去信给你爹娘，放你回去的，在这之前，你就先跟着我吧。” 林岚想问，琉璃是谁，她爹娘又是谁，但看着凌昀面色好像有点不对，就没有再开口，反正杨前辈已经走了，也追不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日夜兼程，星夜不停。连着了赶了三天路，在林子里过了两夜。 而这几天，林岚一直都是凌昀背着的。 每日凌昀还要为林岚用内力疗两次伤，虽然凌昀嘴上一句话未说，但从他不修边饰的衣着，和他眉眼间的神色，还是可以感觉到他的疲劳。 林岚看在眼里，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在第三天的时候，苏霖终于说前面有一个可以落角的村子。 他把地图拿到凌昀面前，指着上面一个标记给他看。 凌昀看着地图上那条溪涧是他们刚刚路过的那条，照这个距离来看，他们应该离那村子不远了，或者说已经进入村子的境内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人烟。 凌昀道：“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再往前走走看。” 走了没多远，苏霖忽然指着左边道：“看那里，是被烧过的山。” 既然被烧过，那肯定就是有人烧的。 几人连忙朝着那边走过去。 当他们走到山边上的时候，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们所看到的是一个盆地，四面都是高地，中间是一块平原。 那块平原上，错落有致的搭着一排排木房子，只不过全被烧的面目全非。 而从平原到高地，斜坡上所有的树全部被烧没了，但是奇怪的是，高地上的树木却长的好好的。 而且，四面的高地被烧的地方，似乎连成了一条线，有些诡异的整齐，再加上平原里那些被烧焦的房子。 林岚觉得这就像一口巨大的锅，只不过，炒的不是菜，而是人。 苏霖道：“这难道就是地图上标的‘白衣谷’？” 林岚道：“看这样子，不像天灾，倒像是人为的，就是不知道谷里的人活下来没有？” 凌昀：“我们下去看看。” 林岚点了点头，抓紧了凌昀。 苏霖和言晟柯站在原地没有动。 苏霖瞟了言晟柯一眼：“是非之地，我们还是不要下去了。” 说话间，凌昀和林岚已经在暗卫的保护下，从那个斜坡上，慢慢往平原上走了。 言晟柯道：“地图拿过来看看。” 苏霖把地图展开，放到言晟柯面前。 言晟柯突然大骂出声：“该死，还不如跟同心去引开铸剑山庄的人呢！” 除了白衣谷，离他们最近的村子，在另一边的高地，而大道也要往那村子走。 意思就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得横跨这个白衣谷。 要知道，被烧过的地方，地上总是有很多黑色灰色的粉尘，走路再小心，鞋子和裤角也会全毁了。 眼着凌昀和林岚都已经快下到底了，两人只得认命的跟上。 当他们走进这个地方，才发现，这些被烧过的痕迹并不是新的，地上还有被雨淋过的痕迹，说明这个地方被烧了有段时间了。 第五十二章 休克 太阳慢慢西斜，谷里的风肆掠，似是因为天气凉了，连高地山林里的鸟儿都懒了，未听到一丝鸣叫。 风吹起漫天地尘土，灰黑灰黑的，像是进入了一个混沌的异世界，寒气从脚底冒起，似乎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凌昀和林岚带头寻遍了谷里每一处被烧焦的房子，没有发现任何人，任何尸体。 言晟柯抓着苏霖的手，身体靠着他走，道：“可能他们发现火势后，就全部都跑了，我们还是早点走吧，不然找不到地方落脚了。” 林岚摇头：“不可能，如果他们避开了这场大火，那等火熄灭后，为什么不重新修建房子，而是选择离开。你看这里，好像被火烧后，就没有人来过，连脚印都不曾发现。” “而且，你们刚刚有没有注意到房子里的衣柜，有几个稍大的房子里，衣柜被烧的残破不堪，倒在地上，但仍旧可以清晰地看见衣柜里衣服被烧后的残留物，厚厚一叠。” “这说明，房子并不是在主人准备离家的时候被烧的，家家户户可见这种情况，说明这场大火来的很突然。” 林岚不敢再去深想这谷里的人都去哪了，在苏霖和言晟柯的催促下，正准备出谷。 林岚却眼尖地看到一所房子后面，有一排一深一浅的脚印。 “那里有脚印！” 本来周围就很安静，只有风的呼啸声。 林岚突然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吓得言晟柯一哆嗦，一把抱紧苏霖。 林岚和暗一笑出声来。 “言兄这么饥不择食了吗？” 林岚调侃地看着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言晟柯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退离苏霖一步之外。 身子停顿了下，看了看周围，又悄悄靠近了几分。 林岚又忍住笑出声来。 言晟柯和苏霖看着一脸如常的林岚和凌昀，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嗯？？？这反击来的突然又致命，林岚觉得，这招她接不下。 尴尬地咳嗽了声，转开话题道：“我们那屋后面看看。” 凌昀点头，背着林岚往那里走，苏霖和言晟柯只得跟上。 到了那个房子的后面，他们发现，林岚看到了那个脚印是最深的，像是一个人在这里站了很久。 脚印的前面是一块空地，再往前也没有任何脚印了，但在脚印后跟的方向，却有两排略显凌乱脚印延伸向后。 依照方向与痕迹来看，似乎是有人走到了这里，又离开了。所以地上出现了这两排稍显凌乱的脚印。 林岚记得，上次下雨还是在青州的时候，这么说，这个脚印应该是最近这十几天有人留下的。 苏霖拿着地图，摊开放到林岚面前。 “你看这里是通向出谷的路，离这里最近的村庄是燕子村，我们跟着这个脚印应该能出去，或许还可以找到这脚印的主人。” 苏霖的意思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别在这傻站着了，太阳快要下山了。 凌昀嘴角微扬：“嗯，说得有理，你带头吧。” “带头就带头。”苏霖一把拽过言晟柯，拉着他往前走了。 “不要想太多。”凌昀头也不回地对林岚说了一句，像是在平息她有些不安的心情。 事实证明，苏霜猜对了，那排脚印引着他们出谷，走一条小道，在脚印消失不见时，他们已经看到了远处的村庄。 那脚印的主人，似乎腿有残疾，右脚的脚印极深，才能带他们走这么远。 如果林岚他们按照地图走，恐怕今晚是到不了的。 但现在，太阳还未落山，村庄已经在入目所见的地方。 几人脸上都浮现出一丝笑容，走了三天，终于看到人烟了。 他们急匆匆地在太阳下山前进了村，但村民见到他们，都有些防备。 不知道是不是村子常年不来生人的原因。 一位白发苍苍地老农上前，问道：“你们哪里来的？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小村子。” 言晟柯上前拱手道：“我等从青州而来，因贪玩走了山路，结果迷路了，在山里转了几天，这才找到你们村子里来。” 老农看着言晟柯一身名贵的衣服，还对着他作揖行礼，说话也和和气气地，脸上顿时缓和了不少，露出一个农民伯伯的淳朴笑容。 “那你们几个是要去哪？” “我们是要回凌都，不过，我朋友有点不舒服，想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不知村里可以驿馆客栈可以供我们休息。” 老农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们这种穷地方，哪会有客栈啊，你要是想找地方住，就去村长那吧，他家大，有地方住。” 言晟柯再次致谢，然后朝着老农、指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那些村民虽然都很好奇地看着林岚他们，但是却没再有人上前搭话。 村长的住处就是村里祠堂的旁边，林岚他们经过祠堂时，发现里面跪了个老人。 奇怪地是，他身上贴满了符纸，低垂着头，没有一丝生机的样子。 旁边站了个三十出头的男子，手里拿着草搓成的鞭子，站在老人身边。 言晟柯和苏霖去叫门，林岚便让凌昀将她放下来，好奇地看着那两人。 过了一会儿，那老人身子似乎踉跄了一下，慢慢向旁边倒去。结果就看到那名男子一鞭子抽了上去。 虽然打的不是很重，也没有在老人身上留下痕迹，但林岚看着，还是觉得会疼。 凌昀也看不过去，搀着林岚走进祠堂内。 可当他们看清了老人和这年轻人的长相后，同时惊讶地张开嘴，看向彼此。 这两人长的太像了，虽然年龄差了很多，但眼睛眉毛鼻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眼看着老人又撑不住，往旁边歪了一下，那青年竟又拿起草鞭抽下来。 凌昀伸手握住那人的草鞭，道：“他是你什么人？你这般对他。” “他是我爹，我是为了治他的病，还请不要插手。” “治病就要拿鞭子抽他，还贴了这一身的符，你没看出他已经很累，撑不住了吗！” “你懂什么，我爹是被小鬼上身了，张道士说，一定要跪够三个时辰，这样才能把小鬼吓跑。为了不中途而废，只能拿鞭子抽他。“ 正说着，老人直接朝前栽了下去，青年人又是两鞭子抽在老人身上。 凌昀看不过去，一脚踢开了他，上前扶起老人，林岚蹲在老人面前，看了下他的情况。 “是休克了。” 林岚连忙让凌昀将老人放平，解开了他衣服上的扣子，将他的头垫高。 第五十三章 天火 “谁让你们多管闲事的，我爹要是被小鬼带走了，我跟你们没完。” 那青年人怒气冲冲地骂道，好像林岚和凌昀救人还救错了。 争执声引来村民，一个大娘走上前，问那青年人。 “樊树，你爹怎么了？” 原来这青年人，还是真是老人的儿子。 樊树一脸控诉地指着凌昀和林岚：“我正做法替我爹打小鬼呢，他们突然就闯了进来，打乱我的做法，还踢了我一脚。” 樊树把衣服上那个黑黑地脚印拉给村民看。 那大娘听了，立即伸手去拉林岚，被凌昀眼神一扫，手又缩回去了。 “年轻人，捣乱法事，神女婆婆是会降罪的。” 林岚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有些诧异，想不到竟有人迷信至此，难道整个村子的人都是这样？ 就在这时，那老人家醒了，只不过眼神有些迷茫，似乎还没清醒过来。 林岚扶着他坐起来，旁边大娘借机道：“老樊头，怎么样，好点没？” 那大娘应该是刚从地里做事回来，手里还拿着扁担。 而那老樊头看着那大娘像是不认识她似的，而一看到她手里的扁担，立即神色惊慌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一边嘴里重复地念着这两句话，一边往后面躲去。 最后爬到了供桌底下，手握着桌脚，躲在里面不出来了，还一直神神叨叨的。 那大娘见状道：“这真是被小鬼缠上了，张道长怎么说的？” 樊树道：“张道长说，要在今日的申时，带着我爹到祠堂，跪足三个时辰，跪到戌时方，还给了我符纸让我贴在我爹身上，这还没到两个时辰，就被他们打乱了。” 凌昀斥道：“若是我们晚来一会儿，你就要替你爹收尸了，这样子，那个张道长是不是要负全责。” 樊树：“不准你诋毁道长，我爹才不会有事。” 双方正争吵着，燕子村的村长跟言晟柯苏霖一起走了进来。 想不到，这位村长居然是一个年轻人。 村长道：“樊树，别吵了，你爹年纪那么大，你还要他跪这么久，你是要他那双腿废了吗！还不赶紧带他回去拿热水敷一敷。” “还有其他人，都散了，家里的小孩不用喂了？事都不用做了？聚在这里做什么。” 这位村长一开口，樊树就焉了，他瞪了凌昀和林岚一眼，蹲下去去扶老樊头。 其他村民也纷纷散了。 林岚和凌昀都忍不住看着这村长，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还挺有威慑力。 “几位受惊了，在下林冲，是这个村的村长。“ “在下凌昀。” “在下林岚，好巧，我们都姓林，有可能几百年前是本家哦。” 一听这话，苏霖和言晟柯同时看向凌昀。 大姐，你不姓林，你姓楚好吗！ 他们都好奇，凌昀听到这话，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林岚没有发现苏霖和言晟柯的异样，也没有看到凌昀脸上的表情，她的注意力被老樊头吸引过去了。 她发现，老樊头走路是一瘸一拐的，不知怎的，她立即联想到今天在白衣谷看到的那一深一浅的脚印。 难道是老樊头去过白衣谷？可是他现在神智不清，应该也问不出什么来。 一阵寒暄过后，他们一行人住进了村长家里。 虽然只是两间普通的木房，但对于这几日都睡在树林里的他们，简直就是天堂了。 吃晚饭的时候，林岚借机向林冲打听了一下这个老樊头家的情况。 听后，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 因为燕子村的与世隔绝，这里人的思想也是极迂腐陈旧。 村里的大部分人，都深信一个住在他们后山上的张道长所说的话。 生病从来不去外面看病或吃药，而是找那个张道长开所谓的符水，还有依照他的指示做法事。 他们相信生病是上天给的惩罚，只有符水和做法事，才能化去这些罪孽。 如果没有成功，他们就会认为是这人的罪孽太重，无法化解。 也是因此，那个张道长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之久。 村长林冲对于这个情况也是深感无奈，这种信念在村民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他根本无法改变，而且张道长很不好对付。 他是一个弃儿，是前任村长林木把他捡回来的，林木临终前，让他一定要照顾好村民，所以即使这些事情无法忍耐，他也没有选择离开。 而之所以，村民这么听他的话，是因为他们的生计都要靠林冲。 是林冲教会他们种药草，也是由他每月卖去附近的镇上，换一些生活用品。 樊老头的事情，大概发生在一个月前。 有一日，张道长匆匆地从白衣谷的方向进村，跟村民说，他去白衣谷看风水，算到白衣谷的人会有大难。 白衣谷和燕子村之间，隔着一座山头，虽然两村之间不怎么往来，但彼此都是知道对方存在的。 白衣谷的人和燕子村人非常不一样，他们日日穿着白衣，他们无需去外界，什么东西都能自己造，自给自足，不像燕子村人。 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最看不上那个张道长，只要张道士进到他们境内，就一定会拿棍子赶走他。 所以村民看到那张道长从白衣谷的方向进村，本身就非常好奇。 张道长说，那晚会有天火降世，惩罚白衣谷人的无知，以及不尊师重道。 未免殃及，还让村民去他那里买镇宅符保护自己。 林冲说到这里，一脸的讽刺。 因为他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白衣谷方向就全是火光。 那火光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燕子村所有人都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对那道长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第二天一大早，樊树就满村的找他父亲。 当天有火光的时候，他就发现父亲不见了，但是他不敢出门。 在家里窝了一个晚上，清早才开始出去找他爹老樊头。 林冲带着人找遍了全村，都没有发现老樊头的身影，他想到昨晚布衣谷那场大火，就带着几个壮丁朝着布衣谷去了。 当时的布衣谷被烧的面目全非，但他们没有看到一个布衣谷的人，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第五十四章 要命的符水 村民就说是报应，好在，他们在白衣谷旁边的一个高地上，找到了已经昏迷的老樊头。 他们把老樊头带回村里，林冲想去报官，但村民却死跪在他面前，不准他去。 他们说是这神女婆婆的旨意，要是他们插手，也会被惩罚的。 林冲逼于无奈，只得作罢。 而老樊头回来后，就一直处在昏迷中，还老是说梦话。 昏迷了好多天后才醒，可他醒了之后就有些痴痴傻傻的。 樊家本来是没有钱带老樊去给那张道长看的，但是几天前，老樊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天，谁都没有看到他，可是到了晚上，就自己回来了。 这次回来，能认人了，但嘴里就是一直念叨什么，我没有看到，不关我的事，不要找我之类的话。 就因为这个，樊树觉得老樊头是撞小鬼了，把家里唯一的一点腊肉拿去给了张道长，换了符纸和驱小鬼的方法。 结果被林岚和凌昀中断了。 听完了这些，林岚问道：“老樊头有没有说过，失踪的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冲摇头：“我曾经也想过，他晕倒的位置，是可以看到布衣谷内的情况的，或许是他看到了火是怎么烧起来的。他醒后我曾几次问过他，可他都疯疯癫癫的，问不出来。” “或许看到事情经过的不只老樊头一人，他问不到，你没有去问另外一个吗？” 林冲表情有些无奈，正要回答，苏霖插嘴问道：“还有谁晕倒在那里吗？你刚刚没有说啊？” 林岚翻了个白眼：“你觉得那张道长真的是算到天火降世，处罚白衣谷人？什么天火，都是有心人找的借口罢了，世上的万千事，都是人为的。” 苏霖这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张道士也看到了，所以才跟村民说，有天火降世，其实是他看到有人放火！” 林岚懒得理他，看向林冲，等着他的回答，苏霖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林冲道：“不瞒几位，张道长武功高强，我。。。根本打不过他，所以” 居然是个练家子，这下凌昀他们都对这个张道长更感兴趣了。 林岚眼睛发亮，第一次碰上这种神棍，得好好想个办法整治他一下，谁知道他害了多少无辜百姓。 “我们明天去会会他。” 凌昀听了，皱了皱眉头。 “你好好养伤，别给我乱跑，我先让暗一去探一下情况。” 林岚想想，先让暗一探探消息也好，这村后山要是高了，自己爬起来也够呛。 说完了这些事情，大家就都各自回去睡了，因为林冲家里只有两间空房，所以凌昀苏霖言晟柯三个大男人住一间屋子，林岚住一间。 这几日，几个人也累的够呛，稍稍梳洗下，就和衣躺下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 林岚睡的最熟，到中午才醒。 她走到院中，发现暗一已经回来了。 她走过去时，就听到暗一正在向凌昀说明情况。 这个张道士应该是个江湖人士，他屋后面有练武的木桩，暗一去的时候，他正好在练武。 而且警觉性还不错，暗一这个一流的暗卫，刚去的时候因为轻敌，险些被发现。 暗一说，他的身法和招式像是出自于武当，穿个黑白褂子，手里再拿个拂尘，确实像一个有名望的道士。 几人正说着，林冲忽然从院外急匆匆地走进来。 “老樊头死了！” 平地一惊雷，炸的林岚差点跳起来。 “怎么会，昨天明明稳定了，短暂性的休克，要不了他的命。” 凌昀跟着起身：“先别问这么多，我们过去看看。” 林冲也看得出来，林岚这一行人不是普通人，所以听到这个消息才第一时间跑过来通知他们。 几人急急赶到樊家，就看到樊树已经和他媳妇两人，用担架抬着老樊头的尸体往山里面去。 林冲上前拦住他：“你这是干什么？你家再穷，老人死了，至少要停灵三日，以示尊重吧。” 樊树回道：“村长，不是我不愿停，这是张道长的意思，他说，要是我爹活不过今天，就要赶紧埋了。” “他说我爹命里缺土，不得大地爱护，才会命运多舛，越早将他埋在土里，可以助他早日投胎，免得孤魂受世间流落之苦，因为我爹不是阳寿已尽，而是被小鬼索了命，是不能正常投胎的。” “命里缺土！我去他***！”苏霖骂道：“我看他是命里缺德。” 说完开始撸袖子，准备上山去找那道士大干一场，还好言晟柯拦下了。 林冲上前，逼着樊树把担架放下，樊树还想反抗，苏霖蠢蠢欲动的拳头伸到他面前，他就不敢动了。 林岚掀开白布，就看到老樊头嘴角有些污渍，像是吃东西留下的。 而老樊头面色发青，双眼发紫，连指甲都有些发黑。 林岚转头瞪着樊树：“你喂他吃了什么？” 林冲虽然不懂验尸，但死人他总是见过的，一看老樊头的样子就很不寻常。 听到林岚这么问，立即惊呼道：“难道老樊头是被毒死的！” 樊树看着老樊头的遗容，想起他爷爷去世时，脸色是白的，不像他爹现在这样，他拼命摇头道：“不可能，我爹是被小鬼索命的，怎么会被毒死，我不过是喂他喝了符水，但那个是救人的，张大婶就喝过，就喝好了。” “符纸还有没有！” 林岚口气很不好，也没给樊树好脸色看。 樊树畏缩了下，然后让自家媳妇去灶台上拿剩下的符纸了。 林岚闻了下，符纸上面确实有股奇怪的味道，她让樊树媳妇照着之前的方法，再把符水做一遍。 原来，所谓的符水，就是把符纸烧了，纸灰倒在水里。 林岚看着这碗脏兮兮的水，脸上怒意更重了：“这么脏的水也让你爹喝，你真的是不长脑子。” 说完，拿出银针试了下，银针果然很快就变色了。 林冲手指了指樊树的脑袋：“看到没有，你喂你父亲喝的是毒药，根本不是什么救命的符水！” 樊树脸上立即血色全无：“不可能，张道长不会骗人，这个是符水是救命的。” 林岚不想再理会樊树，对林冲道：“你找两个人把樊老头的尸体抬起来，叫上所有村民，把这杯符水带上，我们去找那张道士算帐。” 第五十五章 早有准备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后山张道士住处而去。 村民们虽然奇怪，但看着村长林冲怒气冲冲地，老樊头又死了，一时都很安静地跟在后面，表情微妙。 记得几年前，第一次有人在做法中死去的时候，也曾抬着尸体去找张道士麻烦，但后来好像也不了了之了。 昨晚临睡前，凌昀又帮着林岚疗伤，加上她又美美地睡了一觉，精神已经好很多了。 这几日跋山涉水的，都是凌昀背着她，现在精神好了，自然不会让他再背。 她手上撑个棍子，跟着他们一起走，好在后山并不远，林岚走的也不会太辛苦，凌昀就没有坚持。 他估摸着林岚是脸皮薄，这么多人看着不好意思，不过，怕她摔倒，凌昀还是扶着她一只手的。 看着凌昀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还让她注意脚下的路，林岚突然觉得某世子好像也很体贴，不只有霸道的一面。 望着凌昀那无敌的侧颜。林岚觉得刚刚因为老樊头而有些烦闷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 果然，人对美好的事物真的是没什么抵抗力。 想到老樊头，就觉得那张道士真真是可恶至极。 若是普通的符水，银针是不可能变色的。 那么，这符纸上定是被人下了什么，结合到林冲之前说的情况，不难猜想。 当天张道士出现在白衣谷的方向，可能是他看到了白衣谷当时的情况，也看到了有人放火。 他没有叫燕子村的人去救火，反倒是借机抬高自己在村民心中的威望，编造了天火一说。 而老樊头应该是误入了此局的一个不定因素，他应该是看到或者知道了什么情况。 所以张道士怕老樊头说出来，动摇自己在村民心中的地位，干脆就下毒杀了老樊头。 若不是林岚他们在场，老樊头就已经被他那个傻儿子给埋了，谁都不会知道他是被毒死的。 林岚和凌昀讨论起了案情，二人不疾不徐的落下众人两步走着。 说起这个情况，凌昀也道：“事情其实比较明朗，若是没有我们的插手，老樊头不是昨日因小鬼太难缠而死便是今日的祸不可挡而亡，而且，尸体一旦入土，事情便会成为过去，这件事情就永远不会有人怀疑。” 林岚叹了口气：“现在的封建迷信都是这般的吗？你们凌都不会也这样吧。” “那倒不会，如今凌都城里，信佛、信道的人确实不少，但不至于到如此神化的地步。” 听他这么说，林岚点了点头。 “有个宗教信仰还是挺好的，佛家讲究普度众生、慈悲为怀、因果轮回。道家则是崇尚自然，追求逍遥的境界，不究于世俗。但归根究底，都是劝人向善的正面形象。而这道士，披着道家的皮，却做着这样的事情。着实可恶。” 这话引来苏霖的侧目，他向后退了一步，凑过来道：“不曾想，林姑娘竟对这佛与道都有涉猎，莫不是想遁入空门？” 说着，眼睛又是盯着凌昀看。 林岚：“。。。。” 兄台，你这算是斜视吗？ 先生没教过你跟人说话要看着对方以示礼貌吗？ 她发现，最近苏霖和言晟柯有个新养成的坏毛病，就是动不动就喜欢调侃她和凌昀。 而整个过程中，目光都是紧紧地锁在凌昀身上，似乎只要在凌昀脸上看到一丝不同的表情，都是莫大的成功，十分满足加满意。 嗯这是病，得治，得好好地治。 那么问题来了，这病该如何治？ 林岚觉得，其实答案十分简单：俗话说的好--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对于这两死孩子这病，只要打一顿，基本就药到病除了，当然，若是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照着脸打，往死里打就行。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毒打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眼下确实不是什么好时机，林岚觉得小本本先帮让他们记上，日后清算。 林岚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场大戏，而苏霖看着林岚对着他在笑，很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两步，离林岚远了一点。 凌昀笑了下，对于苏霖打趣的目光视若无睹，回道： “此事难就难在这里，村民的思想有些根深蒂固，对于那道士已是深信不疑。若是被他稍一煽动，场面可能不好控制。” 说完，想着林岚的个性，又补充道：“等会有什么情况你不要逞强，由我来出面。” 一旁的苏霖听后甚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对，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伤呢，有什么事情不还有我们这几个大男人嘛。你只要要后方动动嘴就好，其他交给我们。” 林岚被二人的叮嘱搞得无奈，好像她就是那专门爱惹事的人似得：“是是是，等会我会记得躲在你们后方输出的，上阵动手什么的就交给你们了。” 当众人来到张道士门口时，院门竟是开着的。 张道士盘坐在一个八卦图上面，他面前焚着香，还烧着纸钱。 张道士说道：“今天一早，我便算到老樊头撑不过去，便一早设下此祭坛，替他诵往生经文，助他早登极乐。” 旁边有村民一脸推崇地看着张道士。 “道长辛苦了，您从早上忙到现在，估计还没吃饭，我去看看给您拿两馒头来。” 有村民殷勤的上前，被林冲喝住了。 林冲让人将老樊头的尸体抬到张道士面前，张道士似乎早就料到这一步。 在尸体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盖在老樊头身上的白布都未掀开，他就一脸指责地看向樊树：“你怎么还没有将你爹下葬，你把我的话当听边风，还来求我作甚！” 樊树一听，就要跪下，被苏霖一脚踢向膝盖，拉着他的衣服强迫他站着。 张道士这才装模作样道：“原来大家来是这个意思，我之前已经说过，老樊头的事乃是注定之事，若他没惹上那小鬼，本可安稳度日，寿寝正终的。可世事就是这般难料，我只能尽我所能，其余地要看他自身的造化。” 第五十六章 心中有鬼 这话一出，原本就不信是张道士害了老樊头的村民们纷纷附和， “是啊，他是惹上了小鬼才会这样的。跟道长肯定没关系的。” “可不，道长还帮着做了好多事呢，要不是道长，说不定老樊头早没了。” 看着议论纷纷的众人，凌昀与林岚眼神交换，瞬间明了了对方的意思。 凌昀叫来暗一，指了指屋后，暗一瞬间明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不多时，去而复返，只在凌昀耳旁轻声道了几句。 “如何？”林岚急切的问道。 凌昀将身子压低，凑在她耳边。 “这道士也甚是有趣，可能是为了凸显出自己的道骨仙风，竟将屋子修在了这山顶之上。屋后便是十分陡峭的山林，荆棘密布。看样子，是不可能藏人的，而四周也不见人。那么” “我们刚刚上山也没有看到人，那报信之人肯定就在屋内！”林岚接着道。 “嗯。” 林岚轻哼一声：“这自古以来，那些个神棍、神婆为了增强民众的信任度，都会安排几个托去撑撑场面的，但今日，这个托说不定就会成为他的一道催命符了。” 苏霖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的，他轻咳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林岚被凌昀扶着走向道士那几步，林岚竟生出来走红毯的错觉。 唉她本来真的是一个十分低调的人。 真的，她对灯发誓。 几步的距离，几人在张道士面前站定，双方眼神对峙，一场唇枪舌战一触即发。 许是感受到几人的气场，张道士从木凳上站了起来，有生人出现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兆头。 “几位并非本村之人，还是莫要过多插手本村之事。以免犯了禁忌，过了今日便速速离去。由何处来，归何处去吧。” “哦，说到这，道长好像也不是本村之人吧，在此借住应该也就是十来年的时间吧。怎么，你来的，我们却来不得？” 此话一出，林岚气场全开，凌厉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张道士。 苏霖：“。。。。” 刚刚不是商量好了让她收敛点锋芒吗？ 怎么这才开始就杠上了呢？ 一旁的言晟柯折扇一转，轻轻地扇了扇，而后，不知是嫌这天气风太凉，还是对于林岚的无奈，轻轻摇了摇头。 凌昀倒是一脸淡定，将林岚扶着，往张道士的方向向前走了几步，一时间，气氛凝结，众人屏息。 张道士被二人的气场所摄，竟微微的后退了一步，退完又觉得不能怂，将胸膛挺了挺。 “二位这是干什么？” 林岚也转头看着凌昀，她也很想知道凌世子这是作何打算。 凌昀并未回答张道士的问题，直直的越过了他，然后 扶着林岚在刚刚他坐的那个凳子前站定，由怀里取出一块方巾，平铺于凳子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再将林岚扶着坐了下去。 对的，没有看错，他扶着林岚坐了下去。 无视与众人诧异的目光，轻声道：“你先坐着，别太累了。” 还有这样喧宾夺主的？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苏霖都想鼓掌了。 世子这招，厉害呀。 这道士得了消息，早有准备，但他这般行为，倒是打乱了张道士的节奏。 一旁的众人也是一愣，这玩的是哪一招。 张道士习惯了随意应付那些村民，突然被这么一搞，迟疑了一下。 但，眼下这情况可不允许他迟疑发愣。 他观察着林岚的面色，道：“姑娘是有伤在身吧，听贫道一句劝，与人为善，便是与已为善，祸福因果都是会报应在自己身上的。” 这意思是林岚这身伤是她自找的！ 苏霖一听，直接就想动手了，被林岚拉住了。 想想，其实这话也不全错，要不是林岚自己出头要帮杨老爷子查案，也不会落这一身伤。 但是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这些都只是事情的因果，绝非什么报应。 林岚道：“道长说的话，林某记住了，今天来呢，是想就老樊头的事情，跟道长说道说道。” 林岚扬手，示意苏霖把白布掀开。 老樊头铁青的脸一下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村民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林岚看到张道士的眉头抖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他闭着眼睛，五指伸直紧贴，直立于胸前，嘴巴开开合合，似在念什么经文。 而旁边的村民见到张道士这样，全部都双手合十，低下头祈祷。 样子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林岚看向林冲，林冲无奈的摊了摊手，有些东西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无奈，林岚只得耐心地听张道士作完这场戏，等到他终于睁开眼睛，说了句无量寿佛之后，才开口。 “道长先别急，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这么急着催老樊头去投胎，是不是怕他冤魂缠着你啊。” “信口雌黄，你这个小娃娃，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林岚转开眼，看向樊树。 “把那碗符水和剩下的符纸拿过来。” 樊树看着张道士，站着没动，林冲上前，把东西拿了过来。 林冲要拿，樊树不敢不给。 林岚道：“这符纸是你开的吧？” 张道士点头，他的符纸都是他自己画的，这么多年来，村民也是能认出他的符纸的。 林岚让一个村民，去张道士家里倒了碗水，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叫村民把符纸烧了，兑在水里，端给张道士喝。 “道长一直说符水能治万病，还能驱邪避凶，强身健体，不知你自己可愿喝下？” “我无灾无病的，喝他作甚，若是对自己无用的东西，还要占为已有，而不给真正需要的人，何以称道家。” 张道士回的滴水不漏，这是原则的问题，他坚持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林岚也早有心里准备，她道：“老樊头就是喝了你的符水才去世的，你说是小鬼索命，可我倒没听说过，小鬼索命，还要先给人下毒的。” “在下不才，正好会验尸，老樊头全身呈现诡异的青灰色，我们在他的喉咙处也验出了毒素，而他今天就只喝了你这一杯符水。” 张道士：“不可能，我的符纸不可能有毒。” 林岚就等着他这一句。 “好啊！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就把这杯符水喝了！以证清白，若你不敢喝，就说明心中有鬼。” 第五十七章 别装晕 林岚这话一出，所有村民都看向张道士。 这些人一辈子都住在燕子村，没有出去过，对外的事情一直都是历任村长负责。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张道士迷去心智这么多年。 他们听着，觉得林岚这话没问题，而张道士就不一样，那符纸上他洒了毒药，怎么可能会喝。 张道士：“你们外来人，心思最多，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水里加什么。” “第一，这个符纸我没有动过，一直是由樊树拿着的，刚刚村长拿过来，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 “第二，那杯水是刚刚那位村民去你屋里倒的，我们也没有经手，是旁边这两位村里打的火，端的杯子，难道，道长是说他们会在这水里下毒吗！” “最后，道长别忘了，你也是外来人，只不过比我们早了些。” 林岚这一条一条地说下来，把村民都听呆了。可回过味来，又觉得那些话确实在理。 林岚知道，破坏信任的第一步，就是让村民和张道士之间出现矛盾，这样能清晰地让村民看清张道士的嘴脸。 林岚在剩下的几张符纸上都验出毒药时，就觉得很奇怪，张道士要害人不该这么大意。 后来林冲问了樊树，樊树说张道士一共给了他六张，让他全烧了给老樊头喝下。 而樊家隔壁李大娘说，以前张道士都是只给三张，所以樊树就想着，分两次给老樊头喝下，所以才剩下了三张符纸，成了张道士害人的证据。 张道士骑虎难下，他看了眼樊树，有种想过去掐死他的冲动。 “你拿激将法激我也没用，贫道自有自己的原则。” “无妨，你不喝，我还有其他方法让你认，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应该告诉村民一声，你为什么不喝！” 说完，林冲拿着银针试给村民看，那些人看到银针变黑后，脸色都变了。 银针变黑，说明水里有毒，而这毒不可能是村民下的，也不可能是樊树自己下的，只能是。。。。 村民想到这里，看向张道士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但他们还是不相信张道士会下毒害人。 “这毒不是我下的，你们陷害我！” 林岚：“谁会陷害你！是樊树，为了陷害你毒死他父亲，还是这两个不相干的村民！” 张道士没想到林岚这般伶牙俐齿，句句紧逼，一瞬间被她噎得没有话说。 林岚又道：“既然道长说毒不是你下的，那肯定不怕我们搜查屋子吧。” 说完，林岚给了苏霖一个眼神，苏霖和暗一同时起身。 张道士见状，立即道：“不行，道家住的地方，岂容你们撒野。” 苏霖早就想和张道士打一架了，见状给暗一使了个眼神。 “容不容我撒野，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拦住我了。” 说完就直接上前，和张道士过起招来，而一旁的暗一则借机进了张道士的屋子。 张道士暗叫不好，一边应付着苏霖，一边向村民大喊：“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神女婆婆座下的弟子吗！白衣谷的那场天火还记得吗！你们想重演一次吗？” 这话一出，村民心里的那点疑虑立即被冲散了，白衣谷没有见到一个活口，他们会有多怕天火，可想而知。 村民立即倒戈把矛头对向林岚和林冲他们，只有樊树和那两个帮忙的村民呆呆地站在原地。 村民手里没有工具，就去抽院子里的篱笆棍。 凌昀抱着林岚腾空而起，言晟柯一个旋转，就地画圆，踢倒一大片。 苏霖既要留心张道士的招式，又要小心身后村民的木棍，躲闪不及，也是被戳伤好几处，好在，木棍不是利器，伤口并不深。 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 张道士见苏霖被缠住，便抽身进屋，去找暗一。 在他转身的那一下，苏霖看到他的左手臂上，有一个很眼熟的刺青。 正想着在哪里见过那个刺青，一个村民的棍子又戳上他的后背。 他转头瞪向那些村民：“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们，就拿你们没办法，等下我一个一个全给你们吊树上去，像吊腊肉一样。” 林冲去帮苏霖，虽然村民没有攻击他，但是人太多，太乱。 在推搡间，林冲跌倒在地。 村民没发觉，直接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林岚此时被凌昀放在屋顶，见状大喊道：“快去救林冲。” 言晟柯和凌昀立即转身，飞向林冲的方向。 那些村民还没发现自己踩到了人，直到言晟柯和凌昀把他们踢开，他们才看到倒在地上的林冲。 “村长。。。。” “村长怎么了？” 终于，他们看到林冲嘴角的血渍，冷静了下来，场面也变的安静。 村民们大眼瞪小眼，好像刚刚喊打喊杀的不是他们。 而这安静没持续多久，屋顶嘭地一声，就破了一个大洞。 张道士和暗一从里面飞出来，林岚被震得直接从屋顶上掉下来。 啊！ 眼看着就要和大地来个热烈地拥抱，林岚闭上眼。 下一刻，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住了她。 呼！ 又逃过一劫！ 林岚看着凌昀的眼神充满感激，凌昀见状笑道：“救了你那么多次，是不是该以身相许，嗯？” 林岚两个手在胸前，两个食指在离下巴不远处，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呃，，，，这个嘛” 还没说完，脚着地后，林岚立刻就直起身，脱离了凌昀的怀抱。 留下凌昀一个人站在那里。 而苏霖趁着张道士和暗一对打，进屋搜查。 结果竟从屋里提出来一个妇人！！ 苏霖提着那妇人的衣领，将她扔在院子里。 那妇人见这情况，立即两眼一翻，倒向地上。 林岚看着她这倒地的姿势，走过去，踢了踢那妇人。 “别装晕，你要再装，我就把你衣服扒开，把你肚兜拿出来给大家观赏观赏！” 说着，林岚手就摸上了妇人的前衫。 妇人没想到林岚真的动手，立即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干吼：“田老二，你个没用的，难道要看着别人扒你老婆衣服吗？” 第五十八章 下流之人 哟，这性子霸道地，好像被抓包的那个不是她。 而那个田老二也涨红着脸，被村民推出来，也不知是生气还是难为情，看向妇人的眼神也是惴惴不安的。 林岚笑道：“还真是满院秋色关不住，一只母猪出墙来！” 旁边有村民忍不住笑出声来，言晟柯皱着眉头看向凌昀：能不能好好管教你媳妇！ 那妇人也怒了，上前就要抓林岚的头发。 林岚往后一跳，有点嫌弃地看向那妇人，一大把年纪了，还用这种小孩子的招式。 一来二去，妇人见打不到林岚，便拉着她丈夫田老二要回家，被苏霖拦了下来。 而另一边，张道士明显不是暗一的对手，百招之内，就被暗一一掌打得跌下屋顶。 刚好就摔在那妇人旁边，妇人见状，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直接松了田老二的衣服，弯腰去扶张道士。 没有一丝犹疑或者难为情。 可等她把张道士扶起身，张道士却一巴掌直接呼在了她的脸上。 “蠢妇，怎么一早不说他们有这么高的武功。” 田老二见妇人被打，立即走过来，将妇人拉到身后。 “你，，你干什么！” 田老二是胆小，但见自家媳妇被打，却还是选择上前。 但在他身后的妇人很明显不买他的帐。 “滚一边去，老娘的事情，不用你管！” 这好似在看一场家庭伦理剧呀！ 林岚看得一愣一愣地，差点忘了正事。 直到看到苏霖从屋子里搬出一个箱子，才让人分开这三人。 “这是什么？” 苏霖把箱子往地上一扔，别过头去。 “自己看！” 林岚打开一瞧，里面居然全是女子的衣物，最多的就是红艳艳的肚兜。 林岚笑着看向苏霖，虽然他已经背过身，林岚还是发现了他红通通的耳朵，相反，某世子，好像一点表情都没有。 难道是见得多了？ 林岚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将箱子踢到村民面前，让他们看。 “张道士一个人在山上住了十余年，生理需求也是需要解决的，不过这个偷肚兜嘛，倒是真不是个什么好的爱好。” 村民看着这些说不出话来了，其中有些人的表情尤为精彩，估摸着是认出了那箱子里的肚兜。 林岚道：“这下你们该相信了，这张道士不过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保你们平安健康的，也不是那些什么符水。” 看到此处，村民终于明白自己被骗，也终于看清张道士是如此下流无耻之人，顿时，村民把手能拿到的东西，通通扔向张道士和那妇人。 棍子，杂草，泥巴！直到林冲喝斥他们，他们才停下。 林岚看向妇人：“你不是跟我们一起上山的，估计是听到消息，所以提前一步来向张道士通风报信的，这上山下山的路就这么一条，所以你才会躲在屋里，看你们刚刚这般眉来眼去的，倒是熟稔的很，早就有一腿了吧。” 妇人见事情已经败露，便直接回道：“是又怎么样，田老二一点用处都没有，晚上没用，白天也赚不到钱，我为啥还要死心踏地跟着他。” 妇人认了，人群里传来小声的议论，而被说的田老二则是依旧呆愣的看着自家媳妇。 林岚看他如此，不禁感慨，田老二为人老实，呆板，是个过日子的人，而他这媳妇林岚摇了摇头。 这时，有一个大爷指着张道士道：“我想起来了，五年前，田老二老婆重病，快要死了，抬到山上几天就救活了，敢情那时候你们就开始给村里下套了。” 这时，暗卫又从屋子里抱出一打厚厚的符纸，还有一些小瓶小罐。 村民看着那叠符纸，更是气得捶足顿胸，张道士还说符纸难得，一天只能给六张，没想到他自己早就偷偷藏了一柜子。 暗卫道：“公子，这里面是毒药。” 这下，人赃并获，樊树跌坐在地上，趴到老樊头的尸体上，痛哭起来。 林冲问张道士：“你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已经落到你们手上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而旁边的苏霖听到这话，突然想到刚刚张道士身上的刺青，还有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红色图案。 突然，他脑里闪过什么，他快步走到张道士旁边，撸起他的袖子，露出里面的刺青。 张道士此时已经被暗一绑起来了，他看苏霖盯着那刺青看，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慌张。 林岚留意到张道士的反应，正准备上前去问苏霖，却被凌昀一把挡住，不让她靠近张道士。 凌昀道：“你认识这个刺青” 苏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好像在哪见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林岚看不到情况，想着，以张道士刚刚的身手，在江湖上也算个二流，混迹江湖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他却甘心躲在燕子村这穷乡僻壤十余年，常理分析，这么做的原因，不是隐居就是要躲闭仇家。 看他这样子，肯定不是隐居，所以 嘿嘿 林岚轻笑两声，道：“苏兄，你想想看有没有人跟你提及过他的仇人，或者说武林叛徒之类的。” 林岚这样一说，苏霖立即就想起来了。 “我知道了，这个刺青是双生面，还有一半印在另一个人身上，当时我见过那人身上的刺青。当时那位武当的朋友曾跟我说过，他们还有一个叛徒，叛逃十几年，一直没有下落。” 苏霖这样一说，张道士也激动了。 “你说你看到另一半的刺青，那人怎么样了？” “你们偷了秘籍，杀了道童，你说那人会怎么样！他早就已经死了！” 张道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死得好！死得好！” 说完，眼睛居然还红了。 有了这把柄在手，话就好问多了，毕竟老樊头死了，现在白衣谷那天发生什么事情，只有张道士一个人知道了。 可白衣谷的情形，林岚还是觉得不要让村民知道的好。 林岚和林冲说了下，张道士已经认了，那怎么处置自然要交给官府。 他们绑着张道士，带着所有村民下山，回到村里。 等到所有村民都散了，林岚才又将张道士提到院子里。 苏霖手里拿着一根草鞭，在张道士面前晃来晃去的。 “说吧，那天白衣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是如实说，我就不把你交给武当，如若不然，我直接把你扔他们大殿里去。” 第五十九章 你进过白衣谷？ 不得不说，苏霖这威胁倒是真起了作用。 听他这么说，那张道士瞳孔一缩，确实有些紧张。 “要我说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哟，你还有脸提条件？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么不要脸，你咋不上天呢？ 林岚这话，苏霖侧目：“嗯？？” “没事，你继续。”双手一摊，示意他继续。 张道士：“我的条件很简单，与你们而言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只要问清楚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们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你说想问那跟你同刺青那人的详细情况吧。”凌昀将倒好的水端给林岚，适时地出声，虽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没错，我想知道那件事情的整个过程，那人是怎么没的。而他们，又是怎么编造这个故事的。” 温热的茶水入喉，林岚道：“看来，这里面有故事呀。” 张道士凄然一笑，“于你们而言，只是一个故事，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生的噩梦。” 苏霖看了张道士一眼，“还挺多感慨，我要是告诉了你，你不履行承诺怎么办！就个人信誉而言，我觉得我说的话肯定比你有说服力，这样，你先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张道士一噎，“我可以发誓，若有半句虚假之话，便让我永世被这” “得得得，我最不喜欢看别人发誓了。那件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见到那人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行了，武当说是清理门户，也没有再说其他。” “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说说吧，那天白衣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岚看着张道士一脸错愕，忍不住别过头笑出来。 而张道士从错愕中回过神来，似乎也看开了。只问了那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听到答案后，呆愣了好久，才道：“我把当晚白衣谷的详细情形说给你们听。” 原来，那天张道士在山顶上练功的时候，突然看山前那座山里，飞鸟惊起。 要知道，那座山是隔开白衣谷和燕子村之间的一座山，因为两个地方的人都不来往，那山里也没什么野物，所以很少有人去。 这么大规模的鸟从山林里飞出，说明山里来了很多人。 难道是白衣谷的人在偷偷做什么！ 想到这里，张道士就立即往白衣谷赶去。 因为他从后山下来，再赶去那座山很花时间，他走的很急，就没有发现老樊头跟了上来。 等到他翻过那座山，爬上白衣谷的高地，顿时惊呆了。 谷里面密密麻麻地站了好多人，但像下围棋似了，明显被分为两派。 穿着白色衣服的白衣谷人被围在一个圈子里，像是溃败的白棋。 而围着他们的，穿着灰色统一的骑装的人，则像是胜利在望的黑棋。 在这些灰色衣服中间的人，站着一个身穿蓝色锦服的男子。 隔得远，张道士听不清他们说话，也看不清样貌，只能依稀看出是个年轻男子。 那些人像是在逼问白衣谷人，白衣谷人似乎没有妥协，就看那些灰衣人把白衣谷人一个一个地杀掉。 张道士听到了哭泣声，同时还有老樊头的惊呼声。 他这才发现老樊头也躲在一边，还好距离够远，谷内的那些灰衣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他们两看着白衣谷内的人被残杀殆尽，看着那些灰衣人把尸体扔进大坑里，放火烧时。 当他看到那些人开始烧房子时，张道士挪到老樊头的位置，让老樊头跟他一起回去。 老樊头种了一辈子地，哪见过这种场面，已经被吓傻了。 张道士拉着他起身往回跑，结果搞出了一点动静，被谷里的人发现了。 张道士看见两个灰衣人迅速地向这边移动，当下扔下了老樊头，自己拔腿跑了。 回到村里，想到那场大火，就骗村民说那是天火，以赚取他们的信任。 张道士没想到老樊头没死，还被林冲找了回来，就是有些疯疯癫癫的。 “你们知道，白衣谷人都看不起我，所以他们死了跟我也没关系，而且那些灰衣人，也不是我能惹得起的。但是老樊头活了，我就怕他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会害了燕子村的人，所以就在符纸上下了药。” “因为那药我带在身边有十几年了，怕药不好使，就多弄了几张。” 林岚问道：“你看到他们烧尸体的地方，可是白衣谷内西南角的一块空地，旁边有一个大房子。” 张道士一脸惊讶：“你进过白衣谷？” 看来没错，空地前那个脚印就是老樊头留下的，不管他是梦游还是其他原因，他中间可能是想起了当时谷内发生的事情，所以他跑到那空地上。 可是那块空地已经被填满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只是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所以当时，林岚就奇怪，为何诺大的白衣谷，见不到一个人或者一具尸体。 林冲听完，心情竟久久不能平复。 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会种药草，其实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一个白衣谷的大叔教他的。 他站起身：“我去镇上报案，你们看好他。” 说完急匆匆地出了门。 苏霖问道：“臭道士，你有看到他们用什么兵器吗？认得出他们用的招式吗？” “他们拿的剑，至于招式嘛，他们根本没使，白衣谷人没有反抗的能力，都是直接被一剑解决了的，看不出是哪家功夫。” “不过，”张道士又想了想道，“那个蓝衣公子，应该不是江湖人，看着感觉不像。” 张道士这么配合，倒是另几人刮目相看。 苏霖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张道士见苏霖也是个爽快人，直接道：“我想知道被武当处决的那人，葬在哪里？” 苏霖回道：“这我倒真知道，我问过我那位朋友，他说被他们处置的人，他们同样也会安排下葬，只不过，不会立碑。” 那个地方就在武当的后山，叫做瓮居，不过，那里的无名氏太多了，去了怕也找不到。 第六十章 动手动脚？ 林冲去镇上报案，樊树设了个灵堂，守着他爹。 老樊头现在还不能下葬，要等官府立案之后，审问清楚才可以。 林岚一行人上门吊唁，顺便找村里的老人家聊聊天，打听一下白衣谷的事情。 林冲这一代人对白衣谷并不了解，反正从他们懂事起，两家就一直处于这种关系。 燕子村有个老爷爷，活了一百零一岁了。 一个人守在老宅里，耳朵背，眼睛又花，没有子女，一直是独居，也不怎么跟村里人来往，不过身体倒是挺硬朗。 村民带着林岚到那老爷爷家里，到了之后，那村民上前就是拍门，把门拍的啪啪响。 可就是这样，都拍了好一会门，那老爷爷才把门打开。 几人正觉得好笑，却突然被老爷爷洪亮的嗓门镇住了。 “谁敲我的门啊！” 那村民往旁边一闪，道：“地方给几位带到了，要问什么可得你们自己问，加油！小心保护嗓子！” 说完，拍拍苏霖的背，走了。 老爷爷估计是看到一个人影走了，叫道：“哪家的毛小子，叫人都不会。” 林岚捂了捂耳朵，有点怀疑自己的嗓子，她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 “老-爷-爷！你-知-道-白-衣-谷-吗？” “什么！老头子也是你能叫的，你师傅又上门了，那关我什么事啊。” 说着老爷拿着手里的拐杖，就往林岚脚下招呼。 林岚往旁边跳去，苏霖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凌昀和言晟柯也是忍俊不禁。 “哎呀，不行，我笑得肚子痛。” 苏霖手捂着肚子，人就是半弯的。 老爷爷眯眼看了看苏霖，然后摇着头道为：“村里什么时候养狒狒了，这么大只！” 苏霖呆住，这下换林岚笑他。 “狒狒！哈哈！” 林岚做了锤胸的动作：“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异界朋友。” 然后脸笑成了一朵花，笑容还未散去，林岚看到老爷爷突然看向自己。 为免老爷爷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林岚双手放在嘴边两旁，喊道：“爷--爷--” 证明自己是个人。 凌昀看着林岚这么孩子气的举动，又忍不住笑出来。 哼！ 林岚鼻孔一哼，被笑也比被说成狒狒强。 老爷爷终于听出林岚是个姑娘，道：“是李家的女娃娃吧，要糖是不是，来来来！跟我进来。” 林岚一听，连忙上前，扶着老爷爷的手进屋，还不忘回头得意地看向苏霖。 “狒狒，还不快跟上。” 说完，留下苏霖气得鼻孔冒烟。 言晟柯拍拍苏霖的肩，往屋里走，嘴角的笑容就没有落下去过！ 进了屋，老爷爷拿出松子糖，递给林岚。 那糖应该是存放的久了，已经有点化了，糖纸也粘在一起。 林岚接过，看老爷爷看着自己，很自然地放进嘴里吃了。 老爷爷摸摸林岚的头。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老爷爷似乎是在感慨，林岚低下头，打算将已经融掉的糖纸吐在手上，找地方扔，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上面垫了块手帕。 林岚看着凌昀。 呃。。。。。那手帕好像很贵的样子，直接吐在他手上会不会有点。 林岚正踌躇着，凌昀直接手往上抬，停留在林岚下巴一公分的位置。 林岚无奈，只得张了张口，将糖纸吐在手帕上。 林岚正尴尬着，老爷爷却一拐杖敲到了凌昀身上。 “死小子，在我面前就敢动手动脚！” 林岚连忙挽住老爷爷的胳膊：“我有事要问您老人家。” 说完，又打了一下自己嘴巴，这样子，老爷爷根本听不见。 她拉了拉老爷爷的手臂，见他看过来，林岚才喊道：“爷-爷，我-有-事-要-问-您！” 老爷爷这下听懂了，问林岚什么事。 林岚把糖咽下，深吸一口气。 “白-衣-谷-的-事-情-您-知-道-吗？” 林岚一个字一个字地喊，声音比刚刚又大了一倍。 老爷爷没有听清全部，但白衣谷三个字，终于是听清楚了。 “李家丫头，别听村里人乱说，白衣谷那都是好人，救命的人，老头子我都被他们救过，他们原就是贵族，所以性子清冷高傲一些。“ 贵族！ 果然，白衣谷里的人不简单，不过，那蓝衣男子究竟要找什么，为此竟不惜杀了全谷人。 好在，老爷爷打开了话匣子，不用林岚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喊。 只是他从年青成亲的时候说起，再到后面小孩夭折，越说越跟白衣谷无关。 林岚着急，她不想把白衣谷灭门的消息告诉老爷爷，让他受惊。 那应该要怎么问呢，白衣谷会有什么绝世宝贝或者武功秘籍？ 看着老爷爷说地兴致勃勃，林岚觉得自己要是一个字一个字去问，估计会气绝身亡。 灵机一动，林岚又喊道：“他-们-怎么-救-你-的？” “救我。”老爷爷指了指自己，“白衣谷？” 林岚猛点头，老爷爷道：“要听这个啊，那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说着，老爷爷就把那件事从头到尾慢慢道来。 听完后，林岚用几句话概括了老爷爷半个时辰说的。 老爷爷年轻时，在山里被毒蛇咬了，毒入了筋脉，导致他不能走路。 是两个白衣谷人，将他带回白衣谷，救活了他，也治好了他的腿。 也就是那次，他知道，白衣谷居然是医家圣族，谷内的人都会医术。 听老爷爷聊了一个下午，说了个尽兴。 林岚告辞出来时，老爷爷还不舍地送到了门口，还要留林岚吃饭。 林岚见状，猛摇头，手大大地伸出，指着苏霖，做了个吃饭的样子。 哦！ 老爷爷恍然大悟：“也是，我这里有给你吃的，但没有给狒狒吃的食物。” 林岚又噗嗤笑出声来，不管老爷爷看不看得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一路上，苏霖都沦为三人取笑的对象，不管苏霖怎么抗议，三人就是不改狒狒这个称呼。 林岚笑道：“谁让你黑呢！还有这头发也不知道理理。” 言晟柯摇摇头：“不不不，主要是气质太像。” 这刀补的，苏霖一脚踢过去。 第六十一章 后凉 几人回到林冲家，天已经快黑了。 此时，林冲已经回来了，正在灶台上做饭。 “你们回来了，洗手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县令大人说今天太晚了，明天会带着衙役过来，去白衣谷查看。” 林岚眉一皱：“查案还讲什么白天黑夜，他这样不就是耽误案情吗！要是有个连环杀人，耽误一晚上，要多死好几个人了。” 苏霖鼻孔一哼：“这穷乡僻壤的，你就知足吧，明天能带着人来就不错了，更何况，哪那么多连环杀手。” “闭嘴！狒狒没有说话的权利。” 言晟柯又哈哈大笑起来，苏霖气恼地起身。 “没完没了是不是！” 说完，气得走到院子里去了。 林岚收起玩笑的神情，道：“是不是找人去找一下州府，毕竟这案子那么大，那个武县令来了，估计也是不顶用的。” 凌昀回道：“我已经让暗一去青州了，去请杨州牧过来审理此案。” “杨州牧？” 林岚可记着他呢，青州那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没有查清，那次始终没有查清下毒之人，也没有再往下查。 而下令结案的，就是这位州牧杨大人。 所以，林岚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燕子村属于青州地界，本就是他管辖的地方，我若是通知了其他人，场面反倒不好收拾，你放心，这么大的案子，我回凌都会跟陛下说的，这次不会让他含糊了事。” 林岚点头，还是凌昀想的周到些，她之前并不知道燕子村是青州管辖的地方。 事实证明，苏霖真没猜错，杨州牧比这个武县令来得更快。 他们等了两天，那个武县令都以公务繁忙推脱没有来。 直到杨州牧带着人风尘仆仆地赶到燕子村，他得到消息后，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可惜，晚了！ 当武县令赶到的时候，杨州牧已经派官兵挖开了那块空地。 林岚他们和林冲都站在一边，武县令上前，准备行礼，被护卫拦下了。 此时杨州牧眉头皱的死紧，看着那坑里挖出来的尸体。 这场景会让人毕生难忘。 若是上过战场的人，必定觉得有些熟悉。 那像是尸横遍野的战壕，一具具尸体堆积了防线。 而更惨的是，这些人都被烧的黑呼呼的，样貌早已分辩不清。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尸水横流，空气里全是腐尸的味道。 言晟柯和苏霖早就躲到了一边，唯有林岚和凌昀一动不动地站着。 林冲也是一脸愤恨，他还有一种很奇怪地感觉，他感觉像被人扼住喉咙，沉重地喘不过气来。 “什么人，竟如此歹毒！” 林岚眼含利光：“不管什么人，都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杨州牧一脸沉重地走过来，拱手道：“在下失职，惹世子受惊，不曾想，在我管辖境内，竟发生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下手之人太残暴了。” 凌昀道：“看着人已经死了一段时间，又没有活口，这案子肯定不好查，我过几日便会进京，到时候会向陛下陈情，请求他派六扇门的人来调查此案，毕竟这案件查起来太难了。” 杨州牧脸上闪过一丝异样，还没来得及看清，就瞬间消失了。 “世子想的周到，在下会尽快查清案子，呈禀陛下。” 余光看到武县令站在一边，虽然不认识，却认出了他的官服。 “你就是本县的县令？” “正是下官。” “燕子村人报案两日，你都推脱没有派人来，一个小小的县城，都让你忙的不可开交，看来你是不适合坐这个位置。” 说完，就让官兵把武县令拿下候审，以渎职的罪名。 官兵花了一天一夜，才将那坑里所有的尸体全部挖出来。 一共三百零五人惨遭毒手，其中小孩就有四十八名，都是未满十岁的，无一活口。 白衣谷被火烧过，后面又被大雨冲过，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这就是一个死案子。 林岚和凌昀去到县衙，查询有关白衣谷的县志。 百余年前，天下大乱，各路势力熊起，战乱不停。 直到后面四国的建立，天下才太平起来。 而凌萧国建国一百二十年，这白衣谷却是在他们建国初期，就已经存在于青州境内了。 所以，县志里，并未提及白衣谷的祖籍。 不过，他们在县志上，无意中看到了一段话。 原来，青州以前并不叫青州，而是叫青城。 青城以前是小国后凉的都城，国家虽小，但当时以医药闻名于世。 后面不知怎的，被人灭了国，青城又辗转落入几个君王之后，所以就没多少人记得后凉这个国家了。 直到凌昀的祖先收复了青城之后，才将国土分为四大州，将青城改名为青州。 意思就是，青州曾经生活着一个皇家。 林岚看到这段话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芙蓉镇上老大夫曾经说的话。 她连忙从怀里掏出那本手扎，看着那上面那段手记。 吾游历至青城，遇见一老樵夫，提及那处山脉，说是在百余年前，这里曾有一小国，其君王喜香，最是闻不得臭味，也不愿死后腐烂发臭，于是让太医研究出一种药粉，让人死后芬香四溢，专用来嫔妃殉葬，因药物难得，所以只为皇家使用。 林岚记得，老爷爷曾说白衣谷人是医家圣族，难道他们是后凉的后人！ 之前因为毒死杨雪的药粉，林岚就怀疑，铸剑山庄的白牧是不是和这个消失的小国有关系，现在又冒出一个白衣谷。 千丝万缕，好像所有的东西都缠在一起，却总是让人看不分明。 林岚问凌昀：“青州以前是属于哪个国家？” “西凉。” “那你们有关于西凉的记载吗？” “宫里的御书房应该有，到时候回都城，我们去找一下。” 林岚点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这一个小小的县志根本查不到什么。 林岚事后，抽空问了杨州牧。 她想着，州牧府里，会不会有几百年的记录。 可是，杨州牧却说，他接任以来，并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前朝的记载。 第六十二章 地道 这几日，杨州牧带人审理了老樊头被杀的案子，张道士已经招供，这案子就只差结案了。 定了张道士的死罪后，林岚他们就帮着樊树一起，给老樊头把身后事办了。 林岚这几日被凌昀勒令安静养伤，哪里都未去，拿着杨老前辈给的那本秘籍研究呢！ 其实林岚是想去查白衣谷的案子的，但是杨州牧似是有心防着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示，凌昀尚未入官场，无权过问地方的案子。 若是案子泄露出去，或者是出了什么问题，凌昀就首当其冲了。 而且杨州牧老奸巨猾，做事滴水不漏，林岚曾试着跟着他查了一天案子，他虽然面上没说什么，可就是什么都不让你插手。 凌昀他们在青州城就比夫子晚出发一日，中途又去了铸剑山庄，然后辗转到燕子村，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 眼下无极学院估计早就开课了，他们迟迟未归，家里人肯定是要担心的。 所以，凌昀这几日盯着林岚养伤，不准她乱跑。 而案子那边的进展，凌昀也一直让暗一在暗中盯着。 这日，凌昀正教林岚打太极，疏通筋骨的同时，顺一顺她的内力。 林岚的内伤还没好全，杨老前辈给的心法秘籍，凌昀还不敢让她练。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苏霖和言晟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磕着瓜子，逗着趣儿。 阳光明媚，时光正好，旁边的厨房里已经传出饭菜香，林冲已经在做饭了。 暗一走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幅和谐的画面。 自家公子身上少了点清冷孤傲，多了些人情味，也没有在鬼域初见时，那份削弱清苦了。 凌昀见暗一这个时候回来，问道：“怎么了？” “昨天晚上，属下看见杨州牧命官兵在白衣谷内搭了个大棚子，之前属下以为是官兵临时休息的，因为杨州牧进去后，就没出来。” “今天上午十三才发现不对劲，他看见官兵偷偷往旁边倒黄土，于是我扮做官兵从那帐子前过了一下，发现他们在挖东西，杨州牧站在一旁指挥。“ ”属下不敢多待，只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林岚道：“早就看出这个杨州牧不简单，只是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凌昀：“今晚子时，我们去看看。” 苏霖点头，然后转头笑着看向准备离去的暗一。 “十三不是被罚去鬼域了吗？怎么还没走。” 暗一抹了一把汗，没敢去看凌昀的脸色。 “眼下状况多，怕人手不够，将公子护送回京后，十三再去领罚。” 凌昀没出声，暗一就当他同意了，低头退出院子。 十三听到这个消息，止不住哀嚎，同样是受伤，林岚有公子侍候，自己顶着伤出任务，还逃不过后面的惩罚，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暗一见十三一脸郁闷，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是为你好，你这功夫一遇到事情就得出事，让你去鬼域，就是让你好好练功，知道吗！” 到了晚上，凌昀和苏霖到高地上和暗一汇合。 暗一指着那棚子道：“看，那个就是，旁边的小帐蓬就是杨大人住的地方。” 苏霖一笑，露出那口白牙：“不知道这是敬业呢，还是偷偷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凌昀没说话，一个手势，暗一就带着十三往另一边走了。 他们走到另外一边高地，凌昀看他们就位后，用黑布将脸蒙上，和苏霖潜进谷里。 官兵的功夫始终有限，警觉性也不如常年在江湖上漂的人。 凌昀是经历过非常人的训练，才练就这一流的身手。 而苏霖则是有名师指导，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到那大棚旁边。 然后蹲在黑暗处，等着暗一那边行动。 到了约定时间，暗一故意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 立即有官兵发现他们，暗一趁机现身，旁山里一跃，官兵立即朝着暗一的方向追去。 官兵一行动，杨州牧就醒了，他似乎很紧张。 看了看官兵追的方向，转身就进了大棚。 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出来，出来后，就带着那队人守在棚外，不走了。 苏霖一个轻跃，跳上棚顶。 “什么人？” 杨州牧比官兵还灵敏的反应，让凌昀觉得他不像个文官，反倒像个练家子。 苏霖嘴里含了东西，特意换了另一种声音。 “看看你们挖的什么宝贝。” 说完，苏霖用内力直接将棚底震穿，身子欲跳进棚里。 杨州牧直接跃上棚顶，抓住苏霖的肩膀。 苏霖惊讶了，下面的官差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从不知道杨州牧居然会武功。 苏霖和杨州牧对打起来，从棚顶打到地上，旁边的官兵也同时出手对付苏霖。 苏霖佯装不敌，一边打一边往高地退去。 杨州牧见苏霖接不上招了，便更加起劲，心里暗暗发誓要活抓苏霖。 几人越打越远，凌昀也趁机溜进了大棚里。 大棚里原来是有两个守卫的，刚刚暗一带走了旁边的官兵，苏霖带着了大棚的护卫。 所以这会，大棚里并无其他人。 棚中间，有一个透着光的地洞，应该就是杨州牧在挖的东西。 地洞里还有声响，应该是还有人在挖。 凌昀小心地隐身进去，贴着墙行动。 这地洞下面是一条暗道，这条暗道肯定不是杨州牧这一天的时间挖出来的。 看这一地，被刨的乱七八糟的，暗道也被破坏了。 看来，杨州牧是不知道暗道的入口，所以找了个大概位置挖的。 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暗道，而这暗道里，又会有什么呢？ 凌昀慢慢走近，听到那两个挖地道的人聊天。 “你说这杨大人挖什么呢？费这么大功夫，还搞得这么神秘。” 另外一人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不知道吧，我听一个官兵说，白衣谷住的可不是一般人，说是什么前前朝的贵族。” “说不定，挖宝藏呢！” 说完，两个人嘿嘿地傻笑。 “那到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分一点。” “安份点吧，这话别让杨大人听见，分是不可能的，但是偷偷拿几个或许还可以。” 这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在破地道的那道门。 第六十三章 夜明珠 凌昀隐在暗道的上方，像一只蝙蝠一样，潜在黑暗里。 杨州牧居然是在找东西！ 就这几天的时间，难道他发现了白衣谷的秘密？ 他一个青州州牧，也不可能跟白衣谷会有什么联系呀！ 可是，白衣谷已经化为灰烬，他还能从哪里查到消息？ 而且，用这么野蛮的方式破坏了原来的暗道，就说明他不知道暗道的入口，难道是无意中挖到的。 凌昀正奇怪着，棚子外面突然传来动静。 原来，杨州牧只追出一点距离，就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就回头了，没给凌昀离开的机会。 凌昀听到脚步声，立即用龟息法，隐去了呼吸，就像是在鬼域碰到野兽时那样。 “有没有人来过？” 那两人看到杨州牧下来，立即跪下道：“没有，没人下来。” 杨州牧摆摆手，示意两人赶紧挖。 然后让人拿了张凳子，坐下了。 他坐下了！ 两个官兵被杨州牧这样盯着，不敢再说话，赶紧把他们发现的那道门扒拉开来。 这条暗道，是有一个出口在谷内的某处的，但是杨州牧不知道。 他只是凭那图上的那几句八卦诗，算了大概的方位，就挖下来了。 暗道是被他顺利挖到了，但因为他强破了暗道，触到了暗道里的自毁机关，暗道瞬间被埋了。 他们现在走的路，都是让官兵轮换着清出来的。 如果暗道无好无损，他们只需要用内力震开这道门就可以了。 因为自毁机关，他们必须先把这个门从土里清出来。 好不容易把土清完，把门打开，可看到的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 而是一间很小的密室。 杨州牧让一个手下先进去，无事后才弯腰走进去。 这密室虽是深埋地底，却是通亮的。 定晴一看，四面墙上都镶着鸽子蛋大的夜明珠。 “哇！” 有人情不自禁感慨出声。 而凌昀等到杨州牧进入密室后，就轻轻地落到地面，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点了最后一个官兵的穴道。 他剥下官兵的制服，戴上他的帽子，把那官兵藏在了暗道的另外一头。 找了个缝，将他塞在那里面。 凌昀在脸上抹了两把黄土，悄无声息地跟了进去。 密室很小，一眼可见的地方，可杨州牧却让手下人一寸一寸的找。 看到凌昀单独进来，皱了下眉，正要发问，暗道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原来是刚刚去追苏霖和暗一的人回来了。 杨州牧的注意力被引开了，凌昀无声无自地走进那几个官兵的中间。 “两个都没有追上？” 看两队人空手回来，杨州牧已经猜到结果了。 两个领队齐齐单腿跪下。 “属下无用，请大人责罚。” “罢了，看他们身手就是江湖人，你们不敌，是正常的。” 说完让两个领队起身。 白衣谷的人隐居上百年，从没有向外透露过他们的身份。 要说他们和一些江湖人士结交倒是不奇怪，只是这出现的时机，让人不得不防。 “你，现在去看看燕子村那几个年轻人还在不在村里。” 那人立即明白了杨州牧的意思，带着人走了。 而另一队人也让杨州牧派到外面去把守了。 凌昀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燕子村那边，以林岚的机灵，他相信她会处理好的。 两队人一走，杨州牧又让他们赶紧找，但是没有说具体找什么东西。 凌昀沿着墙角找，一边看有没有异常，一边留意着其他官兵的进展。 他手拍着墙壁，突然手顿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回到刚刚那块砖头，轻轻敲了下。 是空的！ 凌昀的动作非常小，密室里挤着八九个官兵，他不觉得杨州牧会注意到他。 可是，就在他还没决定要怎么做的时候，杨州牧已经发现了。 “怎么了，有异常？” 凌昀心头一紧，他一边缓缓让开那个位置，一边衡量着密室里的情况。 要是动手，应该先一脚踢开右边这两个官兵，然后转身之际将左边两个官兵解决，然后趁机离开密室。 “好像是空的。” 这一切只刹那从他脑海里闪过，嘴里说出的声音也隐去了他原来声音的华丽，故意透出一丝隐忍的惊喜，又带着丝丝不安。 他的话才完，杨州牧已经大步走到了他面前。 凌昀袖子里的手已经合掌，内力聚在掌间。 只要杨州牧一动，他便能立即反击。 杨州牧走过他面前，并未停留，手直接摸上了刚刚凌昀敲的那个地方。 他自己再试了试，确实是空的。 其他的官兵都聚了过来，看着杨州牧。 杨州牧让其他人站在原地，然后对着这块墙壁仔仔细细地看。 突然，他的眼睛定在两块板砖的细缝中，那里似乎有一个黑点。 黑点混在细缝中，很不起眼。 杨州牧心下一喜，他先是按下去，墙壁没反应。 想了想，他用手指抓着那黑点，慢慢往外拉。 轰隆一声响，墙壁动了。 只见刚刚那块空的板砖移出，是一个剑盒般大的石洞。 洞里面放着一幅画和一本族谱。 白氏族谱。 凌昀看到那族谱上的字，心里默念着的。 “白？” 杨州牧直接把族谱塞到怀里，不让众人看。 他特意转过身，面对着官兵，把画打开。 看他脸上的表情好像不是很满意，还有一种愤怒的感觉。 他把东西收起，对众人道：“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等一下把那些夜明珠拆下来，那个是罪证。” 说完，杨州牧就离开了密室。 他一走，官兵立即凑到一起。 “那本书是什么？武功秘籍？” “那个图不会是藏宝图吧？” 趁着这些官兵一边找东西一边聊天的时候，凌昀悄悄地溜出了密室。 他从暗道里走出来，走出棚外的时候，特意朝着杨州牧的帐篷走去。 守在门外的官兵以为他是去向杨州牧报告，便没有拦他。 走到暗处，凌昀身子一转，轻轻地向旁边的高地上摸去。 过了这么久，杨州牧的手下肯定早就到了燕子村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不在。 他回到集合的地方，看到苏霖留下的暗号，知道他们已经回了燕子村，心里稍稍放下了些。 第六十四章 试探 替杨州牧来燕子村打探的，是他的亲信卞长生。 对于凌昀会出现在此地，还发现了白衣谷的命案，杨州牧心里不是不怀疑。 尤其是那人跟他说了铸剑山庄的事情，怎么这么赶巧，事事都遇上他们了。 杨州牧拿着画和白氏族谱进了自己的营帐，昏暗的烛光下，一名身着蓝衣的男子坐在营帐里，翻看着他桌上那些公文。 按理说，在青州地盘上，还能有谁比杨州牧大，此时这个蓝衣男子翻着他的公文，他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倒以一个下位者的姿态走近那人。 他双手将东西呈上，那人接过，静静看着，没有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凌昀那边让人去看了吗？” 杨州牧点头：“我让长生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蓝衣男子都没有作声，手指轻扣着桌子，像是思考，又像是看着手中的族谱入了神。 过了好一会儿，蓝衣男子才又道：“能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不用再搜了，现在让他们把那条暗道封了，收拾好，别让人抓着辫子。” 蓝衣男子说完，起身走入黑暗，瞬间消失在黑暗里。 而另一头，卞长生也赶到了燕子村。 不过，在他带着人赶往燕子村时，暗一和苏霖就发现了。 想到村里只有十三他们几个和林岚，二人立即给凌昀留了暗号，抄小路回了燕子村。 这条小路，说起来，还是老樊头带他们走的。 当时他们顺着他的脚印，才找到这条近路，眼下，也帮了他们一把。 他们赶到林冲家里，叫醒了正在睡觉的林岚。 林岚听说了之后，虽然不知道暗道里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杨州牧是怀疑到他们身上了。 若是不一一见过，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办？” 苏霖急得团团转，眼看着村口已经出现火光，卞长生已经到村口了。 林岚看着暗一，凌昀带的这些暗卫，杨州牧的人，应该只见过暗一，想到此，她心生一计。 “快，回你们的房间，脱了衣服躺下，等他叫门再出来，记着，凌昀在我房里。” 说完，林岚叫了十三出来，拉着他回房间，一边走一边说。 饶是苏霖反应慢，也明白了林岚的意图，但是这样，她的声誉不要了吗？ 他还在犹豫，马蹄声已渐近。 没时间了，暗一拉着苏霖，回到自己房间，苏霖也回过神来，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下藏好，窝进被子里。 卞长生带着直接闯进院子，暗一立即现身。 “卞大人，这是要干嘛！” 卞长生看着几间黑漆漆的屋子，道：“在下得到密报，说是有人要对几位公子不轨，杨大人特命我过来看看几位公子是否安好。” “原来是这样，大人请放心，几位公子没有任何事，已经歇下了，若只是为此事，还是不要扰他们的清梦。” “在下奉杨大人所命，一定要看过几位公子。” 卞长生要要硬闯，暗一挺着胸膛站在他面前，丝毫不让。 开玩笑，身为凌昀的首席暗卫，这点气场还是要有的。 眼看着气拔驽张，两人就要打起来，屋子里的林冲先被吵醒了。 他披了个把外衣，打开了门，看着院子乌泱泱地站了一排人，瞌睡顿时飞到九霄云外了。 “这是怎么了吗？” 林冲走近后，才看清来人是卞长生。 “是卞大人，怎么会深夜造访，是案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林冲是个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暗一和卞长生之间的气氛不对劲，暗一是凌昀的人，那看来卞长生此行是为凌昀而来。 想到这个，林冲才故意扯到案子。 “杨大人接到密报，有人要谋害凌公子，在下来看个究竟，可这厮就是不让，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既然林村长在，就请你做个见证，我一会儿若有冒犯之处，都只是为了凌公子的安全，绝不会伤他一丝一毫。” 说完，卞长生就直接冲上去，暗一不让，两人就打了起来。 打斗的声音吵醒了苏霖和言晟柯。 两人穿着白色的中衣走出房来。 “这是怎么了？”苏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看着两个对打的人。 “呦！卞大人，这么好兴致晚上陪我们护卫练武。” 说完，让暗一停手，走到卞长生面前。 卞长生看向最左边那间屋子，只有那间屋子的人没有出来。 苏霖，言晟柯和暗一，他都见到了，就还剩下凌昀了。 卞长生把刚刚的说辞又说了一次，并且坚决要见凌昀。 言晟柯知道凌昀他们晚上有行动，刚刚苏霖只说了十三被林岚拉进房，他就已经明白了。 苏霖是个直肠子，但他不是。 言晟柯装着一副尴尬的样子，道：“凌昀和我们睡一个屋，在床上睡着呢，卞大人放心。” 卞长生看言晟柯眼神有些躲闪，有些不自然。 “杨大人吩咐的事情下官一定要办到，今晚我一定要见到凌公子。” 说着，就要往刚刚苏霖出来的那个屋子走去。 言晟柯拉住他：“卞大人，做人何必这么认真呢！” 说完，对着卞长生挤眉弄眼，示意跟他到一旁说悄悄话。 卞长生心里想着，从一进院，暗一就阻拦他。 现在言晟柯又这样，很明显是在拖延时间，想到这里，卞长生便迅速地穿过言晟柯，走进屋内。 暗一阻挡已经是来不及，卞长生掀开被子，哪有凌昀的身影。 他心头一凛，难道刚刚的黑衣人真的是凌昀。 他质问道：“几位都说凌公子在屋内，现在是不是该给卞某一个解释。” 言晟柯就摇着头，一脸感慨地道：“你一定要见到凌公子？” 卞长生点头。 言晟柯转身向最左边那个屋子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卞大人，我可是好心提醒过你了。” 说着，他走到最左边的那间屋子，示意卞长生过来。 他轻轻拉开了窗子，下巴指了指屋里。 那间屋子本就不大，窗子一打开，月光照进屋里，印着屋里。 床上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清晰可见。 男子平躺着，头微侧着朝里，头发遮住了他半张脸，只看到他额头。 而女子伏在她身上，香肩半露，看着像整个人都依偎在那男子的怀里。 那场景，香艳无边，令人浮想联翩。 卞长生呆住了，那女子他认出来了，是白天看到的那个小生，当时他还感慨，怎会有生得如此标致的少年郎，原来竟是女儿身。 那床上的男子似是发现了，随手抓过床边的剑扔了过去，刚好插在窗子上，两扇窗子瞬间合紧。 卞长生被吓住了，言晟柯赶紧将他拉开，拉到院子里。 “我可是提醒过你了，现在，你只能赶紧回去，看杨大人能不能保住你了。” 第六十五章 采花大盗 世家公子，少年多情，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是这种事情也就是私下说说，更后何凌昀还是凌萧国皇族后代，出门游历还带个美人，还传出去可不得了。 卞长生肠子悔青了一大半，只当自己是魔怔了，没有想透言晟柯话里的意思。 他耷拉着头，垂头丧气地带着人走了。 等到马蹄声远，林岚屋里才传出扑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在了地上。 苏霖最不顾忌，率先闯了进去。 屋里林岚衣服已经穿好，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 而屋里的十三衣衫未整，头发凌乱地坐在地上，一脸地不知所云。 他是谁？他在哪？他居然和公子看上的姑娘抱在一起。 想到这些，十三觉得最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鬼域肯定跑不掉了。 苏霖的嘴巴张张合合几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言晟柯，看着林岚的眼神变了变。 暗一看了看可怜的十三，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林姑娘仗义，暗一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报答。” 杨州牧此次查白衣谷的案子，调城兵包围了附近。他此事行事这般神秘，不想人知晓，定有其不可告人的原因。 白衣谷一出事，他就派人前来试探，说明杨州牧对凌昀是有戒备心的，或者说他是不想凌昀知道此事。 想到在青州时，杨州牧都没有阿谀奉承之情，显然，他并不介意凌昀这个世子身份。 那若真是行龌蹉之事，被凌昀发现，眼下这种情况，他让官兵把他们围了剿杀，也无人知晓。 暗一道明前因后果，苏霖和言晟柯的表情才好看些。 林岚笑笑：“看来还是凌世子的人见过世面，这番话，还算顺耳。” 林岚伸伸懒腰，直接穿过苏霖和言晟柯，走到院子里了。 这样一闹，她的瞌睡都赶跑了。 十三回过神来后，也跑出屋子，不知道跑哪哭去了。 林岚看他表情，有点忍不住笑。 “哎你这样，好像我是采花大盗似的！” 噗呲！ 身后的林冲忍不住笑出来。 这林姑娘还真不是一般人。 苏霖和言晟柯也被林岚这话逗笑了。 苏霖没好气地道：“你这人还真是” 林岚歪着头：“真是什么？” “真是不拘小节！！” 苏霖说着闹着，气氛也瞬间融洽了。 林岚看着林冲家不是很高的围墙，又开始不安份了。 她手攀在墙上，脚踩着砖头间的缝隙，打算一股做气爬上墙头。 苏霖看她摇摇晃晃地样子，连忙走到她旁边，一副预备林岚要摔的样子。 “你又干什么，爬墙头上干嘛？” 林岚爬上了墙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道：“赏月啊！这个时候被吵醒，哪里还有睡意。” 林岚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手。 “林冲，你家有酒吗？” 过份了，白吃白住，还问人家要酒喝。 可是，谁让林冲是个老实人呢！ 老实人点点头，就进厨房拿酒去了。 苏霖也跃上墙头，坐在墙的另一边。 “不知道凌昀怎么样了？” 林岚好似才想起来，问道：“对哦，你们查到什么了，杨州牧这么大反应？” 林冲拿来三个小酒壶，应该是刚刚灌上的。 言晟柯接过酒壶，递给林岚，自己也跳上墙，坐在苏霖旁边。 苏霖喝了口酒，才道：“我和暗一负责把人引开，凌昀一个人进的棚子，棚里的情况，我们俩都没看到。” “看来这件事情很严重啊，不然杨州牧也不会这么连夜的派卞长生过来。” 林岚边喝酒边道。 “可惜，我们不在凌都，查不到杨州牧的底。”言晟柯道。 暗一站在墙头上，眼睛直直地看着村口的方向。 “公子会不会有事？我要不要去接应一下。” 林岚顿了一下，才咽下这微带苦涩的酒。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去，若是卞长生留了个心眼，在路上留个探子，不就是打草惊蛇了。” 言晟柯转头看向林岚，她语气平平，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凌昀的安危，但紧皱的眉头表示，有些言不符实了。 苏霖和言晟柯聊着白衣谷的事情，林岚安静地在一旁喝酒，一句话都没说。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林岚觉得身子都凉透了，前面小路上，才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暗一惊喜地上前，林岚身子才动，又坐回原位了。 等到苏霖他们都跳下墙，她才从墙上跳下来。 还未站直身，凌昀已经站到她面前。 “看样子，是蒙混过去了。” 凌昀去扶她起身，才碰到林岚的袖子，便道：“怎么这么凉！你们等了很久了？” 林岚挣开手：“谁等你了，我们是在赏月喝酒。” 刚说完，林岚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捂着嘴看向凌昀。 果然，凌昀眉头皱起，眼神也变得严肃。 林岚立即疾步走进厅内，不去看凌昀的表情。 苏霖上前问道：“有发现吗？” 凌昀看着林岚背影，点了点头。 几人回到大厅坐下，林冲烧了壶热茶给几人暖身子。 “杨州牧这个人怕是不简单，他好像是从哪得到了消息，挖了一条暗道，找到了一本白氏族谱和一幅画。” 凌昀几句话，就把今晚看到的全部说了出来。 “白氏族谱，白？” 林岚反复念着这个姓，总觉得有一丝诡异的巧合。 铸剑山庄的白牧和白衣谷，还有这本白氏族谱，都是姓白。 苏霖问道：“画你看见了吗？” 凌昀摇头：“那幅画杨州牧没有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但是暗室的墙壁上，镶的是琉璃夜明珠！” 苏霖和言晟柯立即看过来：“你确定？” “去年，流风国国主给陛下的年礼中，有一颗琉璃夜明珠，我看过，绝不会错。” “不会吧！”苏霖从凳子上跳起来，“我记得陛下说过，琉璃夜明珠是百年前的东西，当时有个小国盛产这种珠子，因为它既可以照明，又可以入药，但是随着那个国家的覆灭，琉璃夜明珠就失传了，当时陛下得了那一颗，还非常开心呢！” 第六十六章 该配合你演戏的我，突然有点胆怯 又是百年前的小国，又跟药有关。 那个老大夫师傅的手札，杨雪中的那种神秘药粉，还有现在被灭门的白衣谷和失传的琉璃夜明珠。 线索指向的都是那个神秘的国家。 众人决定，回凌都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无极学院的书斋和宫里的藏书楼，去翻一下史记，找一下线索。 言晟柯问道：“那我们明天还要不要去一趟白衣谷，试探一下杨州牧？” 说到这个，凌昀才想起来问林岚他们，有没有蒙混过关？ 众人那一瞬，齐齐看向林岚。 林岚面色无恙，坦白道：“不只骗过去了，卞长生此时还岌岌自危，只不过，给你冠了个风流的名声。” 说着，林岚丝毫不避讳，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 凌昀听后，眼神闪了闪。 “十三呢？” 这话是侧头问暗一的。 暗一抹了把额头的汗：“公子罚他去鬼域，但因为他身上的伤未好，一直拖着，眼下伤好些了，他就连夜出发了。” 林岚对暗一竖了个大拇指，能做凌世子的第一暗卫，果然是不容易。 刚刚帮自己辩解，现在又要帮十三开脱！ 而我们的凌世子，看着表情好像不是很买帐。 好在，凌昀也没再说什么。 林岚道：“既然有这个机会，要不要试着策反卞长生？” 虽然这件事传出去，凌昀的声誉会受损，但也就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卞长生就不同了，若是凌昀以身份压着他，不只能毁了他的仕途，找个名由关进大牢都是可以的，不过就是做个跋扈的公子做派。 凌昀低头一笑，林岚这脑子倒是转的真快，明明是突发的情况，她不仅能解决，还未从中得利。 苏霖道：“可以，凌昀发起火来，他肯定怕！” 凌昀摇摇头：“这个要斟酌一下，找他麻烦是肯定的，但要说策反，还得调查清楚他和杨州牧的关系再做决定。“ 聊完这个，他们又说起回凌都的事情。 在燕子村，敌众我寡，若杨州牧真有贼心，动起手来，他们就几个人，怕是要吃亏。 而且，白衣谷的案子他们也插不进手了。 但是，杨州牧从暗道里拿到的东西，他们还是很好奇。 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一早，一行人先去白衣谷找卞长生的麻烦，然后再探探那两样东西的下落。 几人各自回房，趁着离天亮还有一会儿时间，去补补觉。 苏霖回房后，才发现凌昀没有跟进来，他伸着头看向屋外，言晟柯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看什么，做戏做全套，你不知道啊！” 苏霖翻了个白眼：“借卞长生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再回来。” 言晟柯嘴角一勾：“无妨，只要凌昀认为他会回来就行。” “什么意思？” “就是睡觉的意思。” 言晟柯说着，已经抱着枕头睡下了，折腾了一晚上了，再不睡明天该面容憔悴了。 他这盛世美颜，可经不得这摧残。 而林岚，也是在进屋后，才发现凌昀跟了进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你，你干什么？” “睡觉啊！” 凌昀说着走向屋里那张唯一的床。 林岚腾地一下脸就红了，脑子里尽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回你房间睡去！” 凌昀笑道：“这可是你想出的主意，既然要演，总要把戏做全。” 说完，拿起床上的毯子，往前一扔，卷住林岚，将她拉到床上。 然后再回身一翻，压在了她身上，毯子刚好落在两个人身上，外人看来，这就是寻常两夫妻睡觉，但实则毯子里，林岚已经反抗了。 只是作用不大，凌昀钳住的她的手脚。 感觉到凌昀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林岚好像话都不会说了，哪还有刚刚调戏十三的气场。 “你想干嘛？” 语气已经有一点求饶的意思。 凌昀见她难得露出小女儿家的神态，本想再逗逗她，但看她样子也累了，便揽她入怀。 “睡觉。”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可是林岚被他这样抱着，哪儿睡得着呀！ 这心跳，这温度。完全控制不住呀。 今天这一天下来，她虽然是累，但眼下，只能尽力平稳呼吸、闭着眼睛数羊了。 凌昀暗叹一声，手迅速地点了林岚的睡穴，见她睡去后，才帮她解了发髻，搂着她睡去。 第二天一早，林岚醒来的时候，凌昀早已经不在屋内。 看着空荡荡地床，心道，难道那个是她发春梦了。 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昨天她才喝了几口酒，不可能会醉，凌昀昨晚真的跟着她回房了。 想到这里，她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其他人好像都不在，只有林冲在院子里干活。 “林村长，他们呢？” 林冲见林岚醒了，连忙洗了手，去厨房端了碗面条出来。 “他们去白衣谷了。” 林岚接过面条，试探性了问了下。 结果林冲老实，直接就说凌昀早上是从她房里出来的。 林岚双手抱头，此下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连自己昨天是怎么睡过去的，都不记得了。 看着自己衣服完好无损，倒是不觉得凌昀会对她做什么，毕竟睡一头猪和睡一个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而凌昀去到白衣谷，果然不出他们所料，昨天他们挖暗道的地方，此时已经被填满了，还特意掩盖的被挖过的痕迹。 凌昀看着那块地方，都只能记得大概方位了。 凌昀特意叫了杨州牧和卞长生，到挖到尸体的地方询问案情。 而暗一则趁机潜去了杨州牧所住的营帐。 凌昀话里话外的找卞长生麻烦，卞长生都只是低着头听训，一声都不坑。 昨夜，卞长生回去后，就把这情况跟杨州牧一五一十说了。 杨州牧这才想起，之前在青州时，他就见过林岚，那时候她还是做姑娘装扮。 想到凌昀当时那么在意那个名妓被杀案，原来那个时候就看上了那个丫鬟。 不过，杨州牧还是仔仔细细地让卞长生把情况说了一遍。 说完，就苦着脸看向杨州牧：“大人，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不求升级，只求保住这身官服。” 杨州牧则不以为然：“你放心，凌昀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这么不光彩的事，他还好意思说。” 虽然这样说，但是卞长生心里还是不安定。 不过，因为卞长生如此紧张的态度，倒是让杨州牧排除了凌昀的嫌疑。 第六十七章 回到凌都 凌昀当着杨州牧的面奚落并找由头处置了卞长生。 杨州牧碍于凌昀的身份，也不想因此事被凌昀盯上，就没出声，不曾想这个行为却寒了卞长生的心。 虽然只是罚了两个月的奉银，虽然事后杨州牧可以轻轻松松地私下补给他，但他当场的这种行为会让卞长生觉得，一旦出事，杨州牧保不住自己。 而凌昀离开白衣谷后，又特意让暗一找了卞长生与商户私下受贿的证据，让青州城的官员去举报卞长生。 当着那么多官员的面，杨州牧也只能处置了卞长生，这样子一来，又给卞长生的心里埋了一根刺。 做完这一切，凌昀他们也要启程了。 林岚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为了尽快赶到凌都，几人弃了马车，都骑马而行。 而林岚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虽是不会骑马，但这副身体会呀。 所以，她在临行前，在燕子村练了大半天，就已经可以自如骑行了。 出发前，林岚特意找了凌昀。 “你觉得林冲怎么样？” 凌昀眼睛一弯，林岚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我觉得不错，立身正，做事稳妥。” 林岚狡黠一笑：“最主要嘴也够紧，我们来那么多天，发生这么多事，他从来没有问我们什么，也从来没侧面打听过。” 凌昀点头，思考了下。 “我去找他谈谈。” 当林冲听完凌昀的建议，先是激动，可想到燕子村的老老小小，眼神又黯淡下来。 他答应过老村长的，要保村民平安。 虽然村长不是他的亲爷爷，但是也养了他二十几年，养育之恩，不能不报。 凌昀道：“其实燕子村与世隔绝，不和外人打交道，并不会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我想你爷爷临终前会那样嘱咐你，也是因为张道士，现在他已经被赶走了，你也无须过多关心，我明天出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 说完凌昀就走了，偷听了整段谈话的林岚道：“一个晚上，会不会逼的太紧了。” “要是这点决断都没有，他也不能成为我的人。” 林岚摸摸鼻子，某世子还挺自大。 第二天一清早，凌昀他们收拾好出房间，就看到林冲笔直地站在院子里，眼睛满是血丝，估计是一夜没睡。 他背着包袱，郑重向凌昀拱手。 “愿跟随公子左右。” 苏霖过来揽上林冲的肩膀。 “呦，这就招上亲卫了，要不你别跟他，跟我得了。” 苏霖想到回都城后，爷爷一定会派武将军跟着自己，想着还不如自己找个人呢。 凌昀看了他一眼，将林岚扶上马，道：“你确定要挖我墙角？” 看到凌昀不怀好意的眼神，苏霖连忙摆手。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凌世子平常装着一副与世无争，温文无害的样子，可凌都城又有几个敢惹他的。 他那些暗卫，就够让人喝一壶的。 说到暗卫，林岚也有点好奇，同是世家公子，为何苏霖和言晟柯却没有。 凌昀听到这问题时，眼神里浮现一丝意味不明地沉重。 苏霖策马靠过来，小声道：“那是他爷爷传给他的人，要成为这些人的头，是一定要强过他们的。那个什么鬼域，凌昀待了三年，起初大家都以为他死在那了。” 苏霖说的很小声，在场的只有一个外人，就是林冲。 而林冲口观鼻，鼻观心，隔着林岚远远地坐在马上，已经进入了一个亲卫的职责里。 而林岚心里倒满是讶异，他不知道凌昀竟有这样一段过往。 会被人误以为死在鬼域，可见这个地方的凶险。 只不过，凌昀有着这样一队暗卫，在都城里，也是非常招人耳目的。 燕子村的人得知林冲要走，都齐齐地聚在村口。 看他们提着鸡蛋水果，苏霜和林岚连忙上前谢过村民的好意。 他们要赶路，怎么带得了这些东西。 哪知，李大娘带头白了两人一眼。 “这东西又不是给你们的，瞎凑什么热闹。” 呃 苏霖和林岚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同时转身回去了。 突然觉得有些小尴尬 其他人一笑，搞得两人更加尴尬了。 就在这时，樊树提着个篮子走到林岚面前，把篮子递给她。 “给我的？” 看到对方点头后，林岚接过篮子，冲着苏霖笑了笑。 哼！幼稚，不就是收了个破菜篮子。 苏霖翻着白眼，林岚更开心了。 打开篮子一看，居然是炒好的蚕豆。 这东西好呀，携带方便，路上还可以解馋。 “谢谢！谢谢！” 林岚开心地道谢，樊树看到林岚喜欢，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第一次，就是林岚和凌昀出手，救下了他父亲老樊头。 他恨自己被人蒙敝，害死父亲，还好有林岚帮他父亲伸冤，去除了这个恶瘤，所以他对林岚是衷心地感谢。这些蚕豆也是他们家最珍贵的东西了。 苏霖看着那篮子里的蚕豆，手臂捅了捅凌昀。 “你就这样放纵你的女人接别的男人送的东西？” 这是赤裸裸地挑事啊。 “你刚刚不是还看不上这些东西。” “我是好心提醒你。” 苏霖说完，带头往前面走了。 太阳也慢慢出来了，见状，林冲连忙和村民告别，并说好日后会回来看他们。 之后，几人就踏上了回凌都的路。 一路上，有了林岚和苏霖这两个活宝，插科打诨的，倒是也热热闹闹。 路上走了七八日，终于到了凌都城。 林岚看着眼前高耸庄严肃穆的城墙，心里有点小小地激动。 这可是权利的中心，宫斗戏最盛的地方。 林岚正在感慨这凌都的繁华，城门口已经有人迎了出来。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是个姑娘，苏霖又撞了撞林岚的手臂。 林岚一掌直接招呼上他的后脑勺。 好的不学，每天都关注这些有的没的。 来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琉璃。 琉璃第一眼就认出了林岚，虽然她现在是男子装扮，虽然她们只见过一次，但她就是记得。 这次她去临湘调查林岚的事情，本来是很简单的，但是因为凌昀他们被铸剑山庄的的人追杀，改了山路。 以防万一，暗一沿途也没有做记号，所以琉璃找不到自家公子，只得先回了凌都。 第六十八章 娃娃亲 琉璃见到凌昀，脸上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 凌昀急于想知道林岚在临湘的情况，又不想声张，就叫了琉璃到一边说话。 两人轻声细语的，特意放低了声音，不让林岚他们几人听到。 凌昀倒是一脸常色的听琉璃报告临湘的情况，但是琉璃就一样了。她虽然极力克制了，但微扬的眼角还有那眼神。 哼！没事才怪。 林岚轻哼一声，将头转到一边。 苏霖又上前蹭了蹭林岚。 林岚火了：“干什么，干什么。” 这死孩子没完了！ 说完后才发觉太大声，凌昀已经看了过来。 他们此时就站在城门口，周围的百姓看着这一行长得好看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饿了。” 林岚有些气恼地往城里走。 苏霖对着凌昀道：“看吧，生气了。” 按理说，此时凌昀心中应该是欢喜的，但是他的眼睛里，却只有一抹沉重。 琉璃站在一边，看着自家公子看林岚的眼神，低头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果然，公子是在乎的。 她就知道，若是公子知道林岚是因为被山匪绑架而失踪，定会怀疑她的清白之身，心有疑虑，自然也不会那般喜欢了。 琉璃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凌昀看到林岚走了，急着追上去，并未发觉。 这一幕却是落在了暗一眼中。 等到所有人都走后，暗一难得主动现身走到琉璃旁边。 “不要痴心妄想，你知道的，公子不会给你机会！” 暗一和琉璃同出一门，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不愿她走歪路，因着心中气恼，说话就冲了些。 琉璃脸色当场就变了，看向暗一的眼神竟隐含着不善。 “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名字都是公子亲赐的。” 说完，不理暗一，大步追上凌昀。 暗一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对于琉璃的执着，他不知道劝了多少次。 自从琉璃五年前在鬼域第一次见到凌昀，就一发不可收拾。 后面凌昀通过考核，正式成为他们的主子，因琉璃在鬼域对他的照顾，又可怜她是女子，便给她赐了名。 谁曾想，这一举动，让琉璃的误会更深。 林岚找了家面馆，要了碗阳春面，自顾自地吃着。 言晟柯率先回了府，这些日子，他衣服不能好好换，澡不能好好洗，整个人都黯淡了不少，也变得不爱说话。 现在回了都城，肯定是先回去泡个汤池，好好享受一番。 苏霖倒是没急着走，跟着林岚坐下来。 林岚看了他一眼，伸出左手。 “给钱。” 要知道，林岚现在可是身无分文，叫完面后才想起这个问题，看到苏霖跟进来，她还偷偷松了一口气。 苏霖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给她。 看苏霖这么爽快，林岚刚刚的气恼也散到九霄云外了。 “谢啦！老弟。” 林岚笑了，这兄弟还不错，说着，摸了摸苏霖的头，一脸慈爱。 苏霖拍开她的手：“小二，这里还要一碗面。” 凌昀跟过来，就看到两人吃的正起劲，他没打扰，就静静地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着，等到暗卫回来，他才走近两人。 苏霖看到他，笑得一脸揶揄。 怎么，终于敢走进来了。 凌昀也不示弱，回以一笑，笑容里暗藏汹涌，时机到了。 苏霖还未明白凌昀这笑的含意，一个狮吼般的声音响起。 “我的霖儿在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苏霖看向凌昀，这丫动作也太快了，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整个人就被抱起来了。 “怎么瘦了？” 苏老王爷抱着久违的孙子，心里高兴，感觉手上的份量又轻了些。 林岚看着苏霖这么大个子，被一个老人家这样抱在手上，一口面差点喷出来。 老人家身体可真好，这臂力！ 苏霖脸通红，自己这么大了，爷爷这毛病还没改。 “爷爷，你放我下来！” 苏老王爷不松手，还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一离家就两年不回门，还知道我是你爷爷。” 苏老王爷一边斥责一边让武将军把苏霖给绑回去了。 林岚笑得欢乐，难怪苏霖性子跳脱，原来有这么一个有意思的爷爷。 琉璃和暗一都没有跟进来，刚刚那一闹，林岚好像也忘了之前的尴尬，问道：“苏霖父母呢？好像一直没听他提过？” “苏霖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就战死沙场了。” 林岚一怔，突然觉得苏霖这小屁孩有点让人心疼。 凌昀看她一碗面吃完了，道：“你要不要去见见我母亲？” “我见你母亲做什么？” 林岚下意识地回答道。 凌昀低头一笑，林岚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思考这样做的理由，是不是代表她心里已经默认了什么。 林岚看到凌昀这个笑容，反应过来。 道：“我不要，我干嘛要去见你母亲。” 说着起身去柜台结帐。 其实，凌昀会提出让林岚去见他母亲，并非试探，而是真心想让她去见见自己母亲。 说起来，他们这个婚约还是各自的母亲促成的。 林岚的母亲楚林氏，原名林瑶，是内阁大臣林清英的长女。 当年林瑶是姑苏城里有名的才女，她出身高贵，和琳琅郡主并称为姑苏二绝，两人也是闺中密友。 而琳琅郡主就是凌昀的生母。 当年流风国和凌萧国和亲，琳琅郡主远嫁凌萧的三皇子凌伯远，生下长子凌昀。 夫妻恩爱，成为一段流世佳话。 而林瑶当年，却看上了林岚的父亲楚霸天，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将，还只是一个小小地参将。 两个赫赫有名的才女，境遇却如此不同，当时可是轰动一时。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里都有这事儿。 当年两人相继出阁，琳琅郡主担心林瑶受委屈，便与林瑶定下了娃娃亲，两人还交换了信物，也算圆了两人曾经许的诺。 还好后来的楚霸天出息了，因战功被封为流风国唯一一个异姓王爷。 林岚也一跃成为郡主，和凌昀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在两人幼年时，林瑶曾带着林岚到都城住过一段时间。 在这次遇到林岚之前，凌昀对林岚的记忆一直都停留在小时候。 第六十九章 无极学院 凌昀最终还是找了个别院安排林岚住下，留了暗一和林冲保护林岚，自己一个人回了王府。 琳琅郡主看到自家儿子回来，心疼之余也少不了一番斥责。 “你和木先生一起去的青州，他回来都半月有余了，你却迟迟不回，学院的课耽误了，连陛下都几次问起你，你说，你干什么去了？”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又是这样，问你什么都不说。唉儿大不由娘呀。” 琳琅郡主无奈地拉着凌昀的手，心里即使生气，还是让下人备了一桌凌昀爱吃的菜，问了他最近的身体情况。 而凌伯远，就是凌昀的父亲，现在的远亲王，为人更是木讷，只拍了拍凌昀的肩膀，叮嘱他明天要去无极学院上课，给他夹子几筷子菜，就算久别重逢了。 他们父子平常话也不多，远亲王觉得孩子大了，就由他去，平日里也从不插手凌昀的事。 琳琅郡主对远亲王这个个性是又爱又恨，要是远亲王不是这种个性，家里肯定不是这副光景，但若不是他这种个性，琳琅郡主的日子也不会这么好过。 关于林岚的事情，凌昀没有跟琳琅郡主说。 琉璃带回来的消息，已经可以确认，林岚就是她那个失踪的未婚妻。 只不过她在临湘被山匪绑架，又怎么会出现在他国的青州，还有她是因何失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已经派暗卫去了临湘，去通知林岚的父母，等他们来的时候，再跟琳琅郡主提这事。 只不过，琉璃说，林岚的哥哥也离家出走了，楚家现在肯定是焦头烂额，怕楚家人不信，凌昀还留了信物给暗卫。 第二天一早，凌昀约了言晟柯和苏霖一道去无极学院报道。 凌昀和言晟柯本来就是无极学院的学子，此番算是请假。 但是苏霖就不同了，他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漂，早就过了入学的年龄和时间，按理说，是进不了学院的。 虽然苏老王爷德高望重，但无极学院不同，他有他独有的一套制度。 你若过不了他们的入学考试，就算你是皇子皇孙，他们也是不收的。但如果你通过了他们的测试，不管你是出身寒门，或者来自他国，都可以进学院读书。 所以，这里集结了四国有名的青年骨干，而四国在朝任职的官员，也有大半在无极学院求学过。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无极学院在四国，是一个超然的存在。 苏老王爷亲自带着苏霖去找院长，也只是求得一个考试的机会。 苏霖心里有点怵，要是考什么四书五经，道德论，那可就惨了。 等他看到那些试题，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是背书不是写文章，而是一些山川地理民生的问题，还有一些对时事的抨击，日常生活的一些很简单的问题。 题目出的五花八门，但做完这些题，苏霖还是感觉到，无极学院注重的好像是德/行。 院门口那块石碑上就赫然写着“以德育人，以行传世。” 弄完这些，几人决定去找林岚吃个午饭，然后再带她去都城各处逛一逛。 不要问为什么苏霖和言晟柯还是跟着，他们只是习惯了。 路过中心湖的时候，他们看到湖边上围了一群学子。 苏霖最喜欢凑热闹，见状，脚下轻点，一个轻跃就跳上了湖边的树。 还没等到凌昀他们走近，苏霖就回来了。 “别看别看，死人了！” 言晟柯脚步顿住，脑里冒出来居然是林岚验尸的场景。 而人群中，有人看到了凌昀，立即就跑了过来。 “堂兄，子魏好惨！” 来人声泪即下，是翊亲王的幼子子苏，而他刚刚说的是子魏，难道。。。。 凌昀快步走过去，脸色大变，死的是凌子魏。 苏霖刚刚没看清死者的长相，只觉得死相难看，眼下看到是凌昀的堂弟，心情也沉重了。 官府还没有来，他们远远地站着，都能闻到一股腐尸味，想必死了不是一天两天。 这种情况一般普遍会难查一些。 凌昀看着苏霖：“去叫林岚来。” 苏霖点头，立即跳上屋顶，抄近道去找林岚了。 然后又带着林岚原路返回，他们到的时候，官府的人也才到不久，还和凌昀起了争执。 大理寺的张晋要将尸体搬走，带回去验尸，但凌昀不让。 凌昀虽然不懂验尸，但也看林岚验过两次，他知道，发现尸体的第一现场很重要。 凌昀拦着，张晋就不敢用强，论打，凌昀有暗卫，论身份就更不用说，所以场面就僵持了。 等到林岚过来，暗一直接现身挡在大理寺的人面前，凌昀带着林岚去看凌子魏的尸体。 林岚看了看尸体的腐烂程度，还是现场的痕迹，道：“死者死了最少有五天了，五天前有谁见过死者？” 凌子苏一听林岚这话，立即跑到林岚跟前。 “对，我哥哥就是五天前失踪的，那天我们吃过午饭，他说要去温书，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林岚看了看死者，又看了看眼前的人。 “你们是双胞胎！” 凌子苏点头。 “刚刚从你哥哥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你看了没？有没有少什么？” “没有，玉佩，香囊，手帕都在。” 林岚把尸体翻过来，道：“这里不仅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不是第一抛尸现场。” 哼！ 张晋鄙夷道：“我们刚刚已经勘查过现场了，这里确实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这个不用你再说，不过这里就是凶手抛尸的地方，抛尸哪还分第一次第二次。” 林岚道：“你看死者背上的伤痕，很明显是被拖拽时擦伤的，而且有两层新旧伤痕，擦伤的肉颜色暗沉，上面还有蛆的半截身子。这说明，尸体在被拖动的时候，已经开始腐烂了，所以才会生蛆。“ 张晋上前一看，还真像林岚说的那样。 林岚继续道：“凶手冒险移动尸体，无外乎两个原因，第一，作案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掩盖痕迹，不得已返回案发现场，移动尸体。但是，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要处理也不会隔这么久，所以这个可能性不大。” “还有一种，就是藏尸的地方出了问题，他担心尸体被发现，所以冒险移动尸体。” 第七十章 八卦诚可贵，清誉价更高。 林岚说完，指着尸体旁边那土地。 “尸体是被狗刨出来的吧！” 凌子苏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里有一些梅花状的脚印。” 林岚说完，看着周围，这个地方是湖边的一个小坡，湖边都种了树还铺了石子路，也设有凉亭，偏偏这个地方除了小矮坡上长了一些杂草，什么都没有，想来也是很少有人走到这里。 也是这个原因，凶手才把尸体埋在这，却不想，被一只狗闻到味道，刨出了尸体。 张晋想不到，林岚还真的有两下子，不禁问道：“你说凶手是因为埋尸的地方出现问题，才冒险移动尸体，会是什么问题？” 林岚：“这就要问无极学院的人了。” 站在要群里的木先生一直在打量着林岚，听闻此言也站了出来。 “不知姑娘此话何意？” 旁边的学子见木先生开口了，俱是一脸恭敬的立在一旁。即使内心留有疑问，却也不敢贸然开口 林岚拱了拱手：“不知最近学院里，可有要修葺或者要新建的地方？” 旁边的学子听后，一脸茫然，他们并未听说学院有哪里要动工。 木先生显然有点讶异，不过他还是如实相告。 “公子所料不错，学院最近确实打算将那一排老琴房/棋室拆了，新建一个斗场，此事还未公布，所以学子并不知情。” 难怪，难怪刚刚周围这些学子会是那种表情。 只是，这个能间接证明凶手不是学子吗？ 林岚摇了摇头，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 从刚刚木先生的态度来看，学院并未刻意隐瞒这件事，只不过还没公布，所以学子并不知情，但若学子有亲戚在学院任教 林岚觉得现在下判断还太早，但既然木先生提到了老琴房老棋室，那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死者已经开始腐烂，所以尸体的样子很难看，浑身上下好像都是伤似的。 林岚又认真地检查了一遍，断定死者是被人勒死的。 张晋倒是没有反对，不过，还是道：“死者脖子上的伤，我也看到了，只不过，还需仵作验尸后，才能证实。” 林岚点头，对木先生道：“我想去老琴房、棋室去看看。不知是否方便？” “可以。” 木先生带头，林岚和凌昀紧随其后，苏霖带着凌子苏走在后面。 围观的学子看着林岚都觉得新奇，一个长得这么俊俏的小子，面对那腐烂的尸体上下其手，面色丝毫不改，眼睛偶尔露出的精光，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相对于尸体，他们更好奇林岚怎么查案。 于是，浩浩荡荡地一行人，跟着一起往老琴室去了。 捕快上前道：“大人，这” 张晋一摆手：“把尸体带回去，你先去向大人禀报，我跟过去看看。” “是。“ 说是老琴房，其实就是无极学院最初修建时的琴房，后面因为无极学院的壮大，学子日益增多，学院的规模也越变越大。 现在的很多建筑物都是近十年修建的，像老琴房这般上了几十年的建筑已经很少了。 其实老琴房的选址还是极好的，这一排琴房和棋室坐落在无极峰的半山腰。 无极峰是无极学院里的一座山，山上种满了奇珍异木。 无极学院的创始人也是个妙人，他引了流水从山上流下，形成瀑布，就在这一排房的旁边。 在这里弹一曲高山流水，那才真真是好意境。 林岚一看，就很喜欢这个地方，清静，高雅。仿佛与世隔绝，远离尘嚣。 不过，眼下却不是欣赏学院格局与景色的好时机，这一排下来，琴房，棋室各有三个，还需逐个看过才能印证她心里的推测。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林岚内心叹息：果然，八卦与好奇心，在哪个时代都是这么恐怖的。 这要是这么多人进去。别说线索，蚂蚁都能给你踩没了。 刚刚在路上，凌昀已经为林岚与木先生相互引荐了，林岚对着木先生拱手道：“木先生，此处地方狭窄，且人太多容易破坏现场，万一真有什么线索，被破坏了可就不好了。” 木先生会意，转头对着众学子挥了挥手“行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回去温书、备课去吧。” 人群中一静，众学子虽然不敢违抗先生的话，但对于事物的好奇心，使得他们挪不开脚。 对此情况，林岚看了一眼一直跟着，却不曾言语的捕头张晋。 眼神里分明写着：兄台，该你上场表演了。 张晋轻咳一声“散了！散了！都围着干嘛？想我请你们去我那里坐坐吗？” 此话一出，众学子齐齐的退了一大步，开玩笑，他那里，他那里不就是牢里？ 算了，算了。八卦诚可贵，清誉价更高。 惹不起，惹不起。 众人三三两两的，一步一步的向后退了开来。 说是退了，可这目所能及处，都是好奇的脑袋。 见此情景，几人再次将目光齐齐射向张晋。 张晋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哟。这里的学子，有几个是他这捕头惹得起的。 想是这么想，事儿还得做不是？！ “怎么，真想去我那坐坐？要不顺便通知一下你们父母？” 嗯这下世界清净了。 围观人群已经清理完毕，这次众人目光齐聚到了林岚身上。 张晋率先问道：“不知林兄弟，看这琴棋室是否是怀疑这是案发或者抛尸的第一现场？” “也只是推测，具体，还需查勘验证。”说着林岚又嘱咐道“我们人多，进去时尽量不要触碰屋内的器物，若是有发现，先通知一声。切勿擅自行动。” 其实林岚内心的想法是就他与张晋木先生去，但想了想，那三尊大神是肯定不会同意的，索性就不费这口舌了。 但 “这位兄弟，你还是留着外面等吧。”这也是为他的情绪着想。 凌子苏张嘴便想拒绝，凌昀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话，在外面等我们，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望了望众人，凌子苏终于是点了点头，他平常也不是太爱拿主意，在家父母安排好，在学院又有哥哥在一边照应着。 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一时也是慌了神。 第七十一章 第一案发现场 老琴房已经有些破旧，这里虽然清静，远离世俗，却也稍稍冷清了些。 此时，日正当头，琴房里居然一个学子都没有。 苏霖道：“这里已经这么旧了，为什么不早拆掉重新修建呢，看着这里都好似跟学院不相符。” 苏霖还未入学，自然是想到什么问什么。 木先生脸上有一丝尴尬，学院的事情太多，大家都把这个地方忘了，要不是这次陛下提及明年的四国盛典，要修一间斗场，他们怕是还不会想起这里。 林岚心下了然，道：“学院发展太快，估计每年学子的人数都在刷新，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忽略这里也很正常。” 木先生脸上闪过一丝赞赏，心道：这小伙倒是通透，很多事情一想就明白。 看完了琴室，林岚道：“这里定期有人打扫？” 虽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 “这是当然，虽然不是天天打扫，但是三五天一次，还是有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棋室的门口。 林岚推开棋室的门，回手时手上还沾了灰尘。 迎面而来的，是尘封已久的气味。 “看来，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虽然不至于说满是蜘蛛网，但是这霉味还是有了。” 木先生刚刚说的话，就被打脸了。 “惭愧惭愧，下人惫懒了。” 林岚摇头：“下棋本就是竞技活动，需要两个人，此地太过清幽，想必是这间棋房很久不曾来人，下人才如此的，而且这屋里的灰尘并不厚，也没有结蜘蛛网，说明还是有打扫的。” “跟刚刚那间琴房相比，也恰好可以证明，那间琴房是时常有人来的。” 木先生听后，立即道：“我找人将日常打扫的人叫来。” 林岚点头，转头看向苏霖。 苏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干什么？” 林岚扬起笑脸：“你去学院找学子打听一下，看看有谁经常来这琴室。” “我又不是无极学院的学子，这事凌昀问不是更合适。” “就是因为你不是学子才好问啊，大家不会有戒备心，还会以为你是官府的人。” 旁边的张晋听到这话，咳嗽一声。 林岚转头：“对了，还有张大人，请大人派一名捕快随行吧。” 张晋道：“这是自然，本来这案子就是由大理寺来查的。” 说完，叫了个捕快走到苏霖跟前。 啊，这就定了，苏霖讶异张晋这么配合，但也只能带头往外去了。 张晋也是在苏霖走后，才发觉自己被林岚牵着鼻子走了，正想说话，林岚已经快步返回琴室了。 林岚仔细检查，痕迹没找到，也没发现异常，只是在琴室最里间靠窗的那个位置，那个琴桌上，发现了两个印子。 两个印子之间的宽度，大概就是一把琴的长度，这说明，有人长期在这里弹琴。 那张桌子在最靠墙的位置，离墙大概就是一张桌子的距离。 奇怪的是，墙到桌子中间这块的木地板，显得比其他地方都要白一些。 林岚蹲在地上，手敲了地面，倒是没有什么机关。 她顺着木板的纹路摸到墙角，发现了一些头发。 她把这间琴室都看了一遍，发现只有这个角落有头发出现。 而且她还在靠墙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些刮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刮的，参差不齐。 张晋见状道：“可能是有人练琴练的烦了，蹲在地上的时候刮的。” 林岚没有回话，她走到窗边。 窗子是开的，外面刚刚她已经看过了，就是一条够两个人并肩走的长廊，旁边就是山石树木，并无异常。 林岚手撑在窗台上，准备跳到外面的长廊上。 一直看着她的凌昀立即按住她的手。 “外面有路可以过去。” “我想试试翻过去有多难。” 凌昀轻轻一笑，下一秒，林岚就被他带着到了长廊上。 “不难！” 呃。。。。。 林岚抬头看向正笑着的某人，觉得他是故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她明明是想，一般的普通学子，翻出这道窗子的可能性。 还未来得及说，眼睛突然瞟到长廊的围栏上，有一点红红地东西。 林岚二话不说，拨开挡路的凌昀，走到那处围栏边，蹲下身子，歪着头去看。 木先生刚刚回来，见些情况，跟张晋一起，从窗子里探出身子。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有血迹，去把凌子苏叫进来。” 那块血迹在围栏木的下面，所以打扫的人没有发现。 林岚又是二话不说地爬上围栏，去踩旁边的山石，想走到那山里去看。 凌昀扶住重心有些不稳的她：“你属猴的吗？什么都用爬的。” 而且还是个野猴，做什么之前，都不打声招呼。 林岚笑笑，刚好趁着凌昀扶她的劲，放心地踩到山石上，然后松开凌昀的手，扎扎实实地站到山上去了。 她蹲下身去看地上那些杂草，好像有一些被人拔过了。 她看着那个痕迹一直延伸到前面的一块大石头，石头离长廊不过三四米的距离。 她走过去，周围是高耸而立的大树，眼前这块大石就像压在她心头一样，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寒意。 凌昀也一直跟在后面，立即叫出暗卫。 ”等下“ 林岚抓住他的衣袖，退开身子，看到张晋正扶着木先生爬上来。 等到他们走近，林岚才让暗卫动手。 暗卫在搬那块大石头，木先生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块石头下面有问题？” 林岚指了指那一路的杂草：“先生不觉得，这一条路的杂草比旁边都要稀一点，矮一点。” 木先生是个文人，看了半天，没看出区别来，倒是张晋，林岚一说完，他就明白过来了。 暗卫搬开石头，石头下面真的有新土，有翻新过的痕迹。 他们用手刨开新土，找到了一个染着血的香囊，翻出的土里也混着腐尸的臭味，虽然淡，但却真实存在。 张晋惊讶了，他没想到林岚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案发地点，而看凌世子对林岚的态度，他在脑海里搜索着，伯亲王家有哪一房亲戚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子，还不是住在凌都城内的，因为在城内的他都认识。 而木先生虽然不懂查案，现在也明白了，对林岚就更是赞赏。 “这才是第一案发现场。” 林岚摇头：“不，这是凶手第一次埋尸的地方，凶手杀人，就是在刚刚那间琴室内。” 第七十二章 怎么感谢 长廊上，凌子苏和打扫的下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张晋上前，挺了挺胸膛。 “这证据我收着吧。” 张晋特意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挺直了身板，他怕林岚不给，准备了一篓子官话正要说。 林岚却二话不说，把香囊给他了，然后带头回了长廊。 木先生看着张晋摇了摇头。 “小人之心。” 张晋拿着香囊站在原地，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他不是要占功劳，这证据本来就该大理寺管啊。 可是所有人都已经往回走了，他气闷也没用。 回到长廊上，林岚先问了那个打扫的仆人。 “平日里来这个琴房的，都有哪些人？” “这个琴房很少有人来，也就那么几个，蓝公子，江公子，还有青灵先生，其他的我就没有见过了。” 仆人报出了几个人名，蓝庭，江谭，青灵生生。 “他们是同时出现，还是一个一个的来，一般都在哪个琴室？” “我没有看到他们在一起过，就算有两个人同时在，也是在不同的琴室，若是一个人的话，他们一般都待在最后面那间琴室里。” 仆人指了指刚刚林岚跳窗的那个地方，继续说着。 “不过他们出现的时间不同，因为我的打扫习惯，我都是把琴室放在最后打扫，有时候院里来客，要打扫的地方多些，我就会把琴室放到晚上打扫，或者是第二天，所以我打扫的时间不同。” 林岚：“所以在你看来，他们三个人是没有交集的。” 仆人点点头。 “那你对他们了解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或者印象？” “没有，三位都是温文而雅的公子，青灵先生也很年轻，他们在的时候，我都会很小心，尽量不打扰到他们。“ “你最后一次打扫这个琴房，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我打扫的时候琴房没人。我一般三四天打扫一次。” 三天前，这样说来，就是完美的错过了行凶的时间。 凌子魏是五天前失踪的，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就是五天前遇害的，这地方偏僻，也没有目击者。 林岚转向凌子苏：“刚刚说的这三个人，你认识吗？你的哥哥认识吗？” 凌子苏摇头：“我知道青灵先生，我听过他的课，但蓝庭和江谭，我没有印象。这两个名字很陌生，我或许见过，但我对不上名字。” “那你哥哥来过这里吗？” “没有，我哥他不喜欢练琴，琴艺考核也都是不及格的，他从不去琴房，新琴房也不去的。” 这就怪了，凌子魏不喜欢弹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平常跟你哥哥在一起的时间多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那种？” “那倒没有，我和我哥哥喜欢的东西不同，我们会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但玩的时候就会分开，不是时时都在一起的，不过我们彼此的朋友都认识。” 从凌子苏的口述中得知，他们两兄弟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性子大不相同。 他们虽然是凌昀的堂弟，和凌昀是一样的身份，但地位却天差地别。 凌昀的父亲是现在皇上的三哥，曾经的三皇子，一世的与世无争，当年夺嫡乱战，刚好有个机会，三皇子主动请缨出使流风国避风头，也是那时候认识地琳琅郡主，因此躲过一劫。 而凌子苏的父亲八皇子则是现在圣上的对头，所以在当今皇帝继位后，八皇子在往后四年的时间里，种种错误频生，丢了官职后，抑郁而亡，就留下这对双胞胎和他的夫人秦氏。 所以凌子苏的身份看着高贵，实际日子却并不那么好过。 凌子苏好动，喜欢蹴鞠，骑马，申请参军几次被驳回。 而凌子魏则酷爱诗画，并且精于此道，据传，他的画作还有留落到民间变卖。 或许这也是为了生计，这样说来倒是有些心酸。 不过，凌子苏很肯定，他的哥哥不会有仇家，因为他每天不是去上课，就是待在书房里画画，根本不可能会得罪人。 而那个香囊，凌子苏并没有见过，但是香囊里的东西，确实是他哥哥凌子魏的，那是他母亲为他们求的平安符，他们兄弟每人一个。 能把平安符放在香囊里，说明这个香囊对凌子魏也很重要。 凌子苏把他哥哥的朋友都找了一遍，都没问到这香囊的来源。 木先生让人把老琴室先封了，不准人进去，配合林岚查案。 凌子苏的母亲听到了消息，晕了过去，凌子苏赶回去了。 而苏霖打听回来的消息和仆人说的差不多，不过多了些不堪入耳的话。 有人说，有学子会带自己的丫鬟和小厮去无极山上，至于做什么，倒没有直说。 不过提到无极学院里有舍房，有一部分外来学子，是住在学院里的，不过，舍房一间挨着一间，这边打呼，隔着一间房都能听到，有些事情可能不方便。 而林岚也找木先生帮忙，查了蓝庭，江谭和青灵先生的档案。 蓝庭是外来学子，家住禹州的道治县，没有住在学院里，而是在外住，家境一般，入学已有三年时间，木先生说他在今年举荐的名单里面，他们每年都会向朝廷举荐人才。 江谭是青州人，就是凌岚待过的那个青州，他家里是开绸缎庄的，家境富裕，来学院的时间不长，还不到半年时间成绩还不错。 而青灵先生，怎么说呢，他是院长请回来的，性格孤僻，除了上课时间，一般都是不见人的。 忘了说，他是教茶道的，上课的时候，话都是很少的。 在木先生看来，这三个人都不可能是凶手。 木先生问林岚，要不要把这三个人叫来时，林岚拒绝了。 她想等验尸结果确认后，再另做打算，这样直接把人叫过来，要真是凶手，反倒打草惊蛇了。 忙了这么久，倒是把吃饭的事忘记了。 林岚笑着对张晋道：“张大人，一起吃个饭吧。” 张晋见林岚出口相邀，必是有事要说，便同意了。 四人来到一家酒楼，凌昀要了个雅间。 刚坐下，林岚就道：“张大人，我帮你查案，你怎么感谢我？” 林岚开门见山，直接道出自己的目地。 第七十三章 摊牌 王晋一下没懂林岚的意思。 她不是凌世子的朋友吗？帮凌世子的堂弟查案，怎么会问自己要好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是帮凌世子的忙吗？” “一码归一码，我帮凌世子是我的事，但我查出真相，受益的人是你吧，领功劳的也是你。所以，这事儿还得跟你谈。” “那你说要怎么感谢？” “这样才对嘛！”林岚拍拍桌子道：“是这样的，在我游历的众多地方中，有那么一些个小地方，那里有一种职业，叫私家侦探。他们以为人破案和提供线索为生，换句话说，就等于是你付钱给我，我帮你查案子。” 要钱！？ 这下，不只张晋惊讶，连苏霖都有些吃惊了。凌昀低头饮茶，眼帘遮住了眼里的暗光。 见苏霖想说话，林岚立即道：“我们的事，一会再说，先解决王大人的。” “这。。这查清真相，替死者伸冤，本是好事一桩，你怎么能开口要钱呢！” 林岚嘴角一勾：“大人你是捕头，专门查案，不是也拿着奉银，没有这奉银，你会替大理寺卖命吗！” 一句话说的张晋哑口无言，可看着坐在林岚旁边的凌昀和苏霖，他可不认为林岚需要为了生计奔波。 “这，我要回去请示过才行。” “可以，既然这样，张大人还是赶紧回去商量一下，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事没谈拢，林岚就立即下了逐客令。 张晋讪讪地起身，出了雅间，赶回大理寺去了。 他一走，苏霖就急急地问道：“你要钱干嘛？” “我要生活啊！” 林岚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拜托，她总不能让那一张卖身契困住她一辈子吧。 她到了凌都，住在凌昀安排的庄子里，就在想这个问题。 她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凌昀养着，她要存钱，为自己赎身，然后想干嘛干嘛。 就算真的是凌昀的未婚妻，也不能以奴婢的身份这样相处下去，要平等。 听了林岚这些奇怪的想法，苏霖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凌昀，道：“那个卖身契就是个借口，凌昀不会勉强做任何事，这点你应该知道。” 说到这，苏霖都替凌昀打抱不平，这一路走来，他们可从没把她当丫鬟，凌昀更是处处照顾她。 林岚有点心虚，偷偷地看了凌昀一眼，不想正撞入他浩瀚如海的眼眸里。 她心里扑通一声，赶紧转开目光。 妖孽！明明被威胁的是自己，被强行带到凌都的也是自己，怎么现在自己想用正当方式解决这个落下风的情况，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林岚转头小声嘀咕着，而凌昀的目光从刚刚开始，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你就从来都不好奇你的身份吗？” 林岚抬头。 凌昀接着道：“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关于你的身份、过往。你是不想面对我未婚妻的这个身份，还是不想面对你原来的身份？还是说，你失忆也许只是个幌子，为了逃避某些事情的借口？” 看来凌世子真的有点生气了，平常难得说一两句话的人，竟一连串问了林岚好几个问题。 “我去问问店家，饭菜好了没？”苏霖见苗头不对，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林岚想跟着一起出去，但被凌昀目光盯着，不知怎的，她就是没有站起来的勇气。 但这也不知怎么问好吗！她又不是这身体的原主，难不成，要来个坦白局？ 这想法从脑海深处蹦出，林岚发现，其实她一直都是很想坦白的。 而且，她介意，她希望凌昀看到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未婚妻的身份，她希望凌昀对她好，是因为真的喜欢她这个人，而不是这个身份。 她认为，即使她穿越到别人的身体里，她也还是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的林岚。 想到这里，林岚心一横，，看着正在等待她回答的凌昀。 她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抬起头道：“回答你问题之前，我们来玩个游戏可以吗？” 说完也不给凌昀表述的机会，接着道：“这个游戏的名字叫--我说你猜，真假自辨。” “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一个来自未来世界的人，遭遇意外死了，但不知为何，我的意识却落到这副身体里了，我没有失忆，我记得从小到大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跟这个世界无关，跟你无关，在未来世界里，我就是做私家侦探赚钱的。不至于这身体的原主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但实实在在的，现在这身体是我在用。”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真真假假，自行体会。我出去逛逛。” 林岚一口气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也不管凌昀是什么想法，什么表情，径直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苏霖拦着小二站在楼梯口，看到林岚出来，迎了上去。 “怎么了？饭菜都好了，你这是上哪儿去？” 林岚看了看他，“没事，我出去逛逛，先不吃了。”说完直接越过他下楼去了。 苏霖看到林岚身后黑影一闪，应该是暗一跟上去了，这才放心走进雅间。 “林岚怎么突然走了，你们说什么了？” 而凌昀，则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态，沉默着。 苏霖看他这样，而林岚又跑出去了，心里着急，又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 “你先吃吧。我有点事先走了。”说完这句，凌昀径直起身。 苏霖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拦住，“这什么情况呀？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不跟我说我着急呀。而且，我这可是点了四个人的菜呢，你们这一个个的都跑了，我怎么办？” 而回答他的，是一道背影，凌昀一个轻跃，便从雅间的窗户离开了。 小二端着菜进来，屋里只剩下苏霖一个人。 看着手里的菜，望了望面色不善的苏霖，小二小心的道：“客官，这菜，给您放这儿啦？” 苏霖转头看着一脸犹豫的小二，“别放了，做好的有哪些，都给我包起来吧，没做的就退了。” 都不吃，不吃他自个儿吃，多了怕什么，爷爷不是还在家嘛！ 反正，这账肯定是要他凌世子来付了。 “这账单，你给送到伯亲王府去，就说是凌世子的单，走得太急，忘记结账了。” “这”原本已经打算去打包的小二听他这么一说，脚步一顿，这人莫不是想吃霸王餐，还是想讹人？ 看小二打量的眼神，苏霖补充道：“刚刚那两人没见着吗？大理寺的张捕头，和凌世子，不认识？我还能讹你不成？你只管去，不成你就去苏王府找我苏霖。” “是是是，客官您稍等，马上就给您包去。” 第七十四章 江谭 对于刚刚林岚说的那番话，凌昀其实心里早有疑惑和猜测，只是他不愿往那方面去想。 只固执的认为，人长大了，性格也是会变得，并不一定跟小时候一样。 林岚对破案的精通，还有她对验尸那么内行，这都不可能是一个郡主会的东西。 他却好像故意的忽略了那些问题。 回到王府，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那个自己珍藏的盒子。 那是他在去鬼域前，所有美好的回忆，其中就有林岚送给她的弹弓和草绳。 十二岁以前，他和苏霖一样，天性烂漫，恣意潇洒。 每天像脱疆的野马一样，在凌都城里上下蹦跶，闯了不知道多少祸。 后来，有一天，他的爷爷，也就是太上皇，让人将他绑去了鬼域，从那之后，他就慢慢明白，生在皇家，享受着常人不可享的福，也就注定了需要背负一些责任。而他就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 他不知道他对幼时的林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每每在鬼域里想起她的淘气时，心中总是会变得一片柔软。 而久别后的重逢，她的古灵精怪，大胆心细，为人处世方面，又让他更想一步步靠近她。 想到这么个可爱善良的小丫头居然是他的未婚妻，他也曾暗暗得高兴了好一阵。 可是眼下…… 而那边，林岚离开酒楼，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肚子咕噜噜地响着二重奏，她都懒得去管，因为她身上没钱。 她走到一个石桥边，靠着石墩子坐下，怔怔地望着水里的倒影。 正发着呆，旁边突然有一个身着蓝色锦衣，头顶玉冠，手拿白玉扇的男子对她拱手做礼。 “在下江谭，刚刚在学院看到公子帮大理寺断案，不知可有荣幸，请公子喝杯茶。” 江谭，不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个。 林岚抬眼，看向来人。 一袭天蓝色华服深袖宽衣，袍边绣着不知名的花样，握着玉扇的手指节分明，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拱手作揖，温文而雅，唇边适时扬起的嘴角，惹得过路女子娇心荡漾、娇羞连连。 林岚愣了一下，跟凌昀倒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 “客气，江公子有事吗？” 江谭又是微微一笑：“听同窗说，案子可能跟老琴房有关，我偶尔会去那里，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看着江谭的笑容，林岚想起一句话，长的好看的人都比较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 ”好。” 江谭带着林岚到了路边的一家茶馆，林岚看菜单上有面食，就很不客气地点了一碗面。 “你没吃饭吗？那我们去找一家酒楼。” “不用不用，吃碗面就好了。” “真的不用？” 江谭眨着他那一双轻柔的桃花眼，再一次确认道。 林岚点头，然后问道：“现在案子呢，还在调查阶段，我不方便透露太多，既然你想帮忙，那我问你答就好了。” “兄台果然是爽快之人，还未请教公子大名和职务。” “我叫林岚，算是大理寺外请查案的。” 这时，小二端着面上来了，林岚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明明饿了，却没什么胃口。 “这里的面食粗糙，林兄没有胃口，不如我们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林岚摆手：“先忙正事，一会儿我还有事。你在老琴房见过死者吗？” “不曾见过。“ “那你认识死者吗？” “说过一次话。” “在最近五天，你有没有去过老琴房？” “没有，我因为一些私事，离开凌都一段时间，几天前才回来的，今天是回来后第一天去学院。” 这么说，就不可能是他了。 林岚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要问的就这些，有需要我会再找你的。” 林岚说完，往外走去。 江谭拦住她：“我住在城北的江府，你拿着这个，可以直接找我。” 林岚有些讶异，眼里也闪过一丝不解，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江谭，眼里有戒备。 江谭被林岚盯着，才发觉自己有些唐突了，他收回玉佩。 “抱歉，是我唐突了，只是仰慕林兄的才华。” 林岚点点头，没再说话，自顾自走出了茶楼。 其实，她也不知道去哪，想了想，就找了一个路人打听大理寺怎么走。 站在大理寺的门口，她跟门卫道：“我找张晋张大人。” “你叫什么？找张大人有什么事？” “呃”林岚捏着下巴，“我叫林岚，是张大人请来帮他查案的，你一问便知。” 听了林岚的话，门卫将脸一侧，下巴一扬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岚。 “你说是张大人请来的，可有凭证，就这么说我可不敢信你。” 林岚被他这么一盯，做了个决定，以后绝对不能做这个表情。 本来挺好一小伙儿，虽不算眉清目秀，好歹五官端正，这么一看，却显得贼眉鼠眼了。 虽然她天生丽质难自弃，可估计做这个表情也不会好看。（天生丽质？？） 嗯……一定不能做这嘴脸。 见林岚不说话，门卫又道：“嘿，说你呢。没凭证就赶紧走，别妨碍公务。” 林岚理了理衣角，拍了拍袖口那不存在的灰尘。 “我走倒是没关系，只是耽误了无极学院那桩案子，这后果可就是你负责了哦。” 听到林岚说无极学院的案子，门卫终于有了点反应。 林岚也不着急，找了个阴凉处，拍了拍尘，坐了下去。看着交头接耳的两门卫，道：“你们商量的快一点哦，我这可是饿了，等会就要去吃饭了。” “行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禀报。” “去吧，去吧。我休息会儿。” 过了挺久，门卫终于慢慢的走了出来。 “大人叫你进去呢。” 哟，这是下马威？！ 看来这张晋应该是跟大理寺卿说了她的要求了。 看这态度，应该也是同意了。 但明显，不是很情愿的样子，罢了，强扭的瓜不甜。 林岚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不好意思，你不情愿，本小姐今天心情也不怎么阳光。 那么，对不住了，她要装逼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天灯 林岚走进丹房，老先生已经烧起了火。 林岚看到木先生拿出一鼎铜炉，颜色黯淡，一副尘封已久的样子，看着就有些与众不同。 林岚问道：“这珠子怎么入药？要磨成粉吗？” 老先生将珠子拿起，回道：“怕是世间还无利器能将此珠子打开，更别说磨成粉了。” “那”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铜炉，用此炉煎服，再混入相应药材即可。” 林岚：“这方法是正常医家都知道的吗？” 老先生转头：“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无影门的人先拿到了这颗珠子，而且他们已经试过了，确认这珠子治不了他们的病，那他们不会也是用这种方法试的吧！” 老先生睁大眼，将珠子紧贴于鼻子下面，闻了好一会儿，才道：“还有药味。” “那你之前见过这珠子吗？” 老先生摇头，林岚有些忐忑了，她敲了敲自己的头，怪自己当时没有多问一句。 木先生看到林岚自责的样子，安慰道：“别急，我们试一下就知道了，这珠子被传得这么神，没那么不经熬的。” 林岚木然地点头。 木先生看到她眼睛里露出的疲劳，搬来了张凳子，道：“你坐下歇会吧，这药要熬一两个时辰呢！” 林岚没心思坐，她待了一会儿，就跟老先生告辞。 “我要出去通知一下凌昀，这里就麻烦两位先生了。” 她回到棺木房，看到唐一山和苏霖都在帮忙。 林岚看了一眼，直接绕过去，来到他们之前挖的那条密道，她要上去先给凌昀递个消息。 都城的病情虽然严重，但是现在让他进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他们都不懂医，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在外面接应，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苏霖看到林岚一个人走开，立即追了出来，看到她爬上密道，他连忙问道：“你去干嘛？” 林岚回身，看到是苏霖，回道：“我上去给凌昀递个信，让他们暂时先不进城，看看试药的情况再说。” 苏霖想到外面都患者，林岚一个人去他也不放心，便跟了上来。 林岚一脸嫌弃：“你那么莽撞，跟着我去我才危险呢！” 苏霖不理会林岚，她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林岚拗不过他，只得随他了。 他们从皇宫西北角出来，看着昔日繁华的皇宫，此时已经是一座空城，无一丝人气，不禁有些感慨。 他们从皇宫赶到正城门，又花了半天时间，从城内看那些铁网和挂在铁网上的铁钩，更让人压抑。 林岚尝试着跃上铁网，但还未出身，就被外面的士兵拿着铁钩子袭击，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这个方法不行，林岚看着天要黑下来了，突然灵机一动。 她跑到街上的灯笼铺，把灯笼改成了天灯，然后找来白纸，把城里的情况，用笔写下，挂在天灯下面。 苏霖一起帮忙，两人放飞了几盏天灯，等了一会儿，当空中响起暗卫常用的信号时，林岚知道凌昀收到自己的消息了。 目地达到，两人正往回走，身后的天空忽然明亮起来，林岚回头看，空中飘了无数的天灯，照亮了整个夜空。 那不只是凌昀一个人放的，而是城外的百姓在给城内的家人写的家书。 这个情景不只林岚看到了，还有那些染病的人，所有人都走出院子，看着天灯下，那平常却又科肺腑的关心的话语。 天灯上都没有署名，所有人看着那天灯，都把那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写的。 立时，有人哭喊出声：“我不想死啊！”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立即跟着啜泣起来，活得好好的，谁想死啊。 林岚忍下即将要升起的泪意，快速地回到了密室。 药马上就要见成效了，林岚看着那铜炉里的水，已经是一片乌黑之色，药发出的玉石的气味也是很难闻。 “老先生，这药对吗？” 她有些担心，看着那黑呼呼的东西，心里止不住犯嘀咕。 老先生没有回答，眼下就看这最后一下，没成功前说什么都是枉然。 正等得焦急，忽然从屋外进来两个人，是暗一和初九。 两人一见林岚就跪下了，眼圈犯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情深处。 林岚连忙扶起他们，道：“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暗一跪着不动，道：“属下失职，既没有照顾好楚王妃，又没有顾好底下的兄弟。” 原来是为林瑶染病之事，前来请罪。 林岚摇摇头，道：“我娘染病，又不是你们传染的，怎么会是你们的过错，不过，你们其他兄弟呢！” 暗一神色沉重的低下头，初九回道：“有三个兄弟因为在封城的时候受了伤，染上疫情死了，还有四个也因劳累过度染上疫情，病倒了，现在城里能跑能动的，就只有我们俩了。” 林岚听了，不知道说什么去安慰眼前这两人，她只得上前再一次将两人扶起，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你们公子也回来了，放心，一切有我们。” 林岚又问了下城中的情况，身后的老先生突然大喊一句：“成了。” 林岚跑过去看，看到木先生已经熄了火，将那药盛在一个一个的小碗中。 暗一和初九见状上前帮忙，三人小心翼翼地将这难得的九碗药端去了棺材房中。 密室里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丹房的情况，看到他们端药出来，就不自由地跟在后面。 楚霸天守在林瑶旁边，看到他们腾的站起，眼睛里是隐忍的激动。 而此时，正逢子时，到了棺材里的蛊人发作的时间，那些蛊人撞击着棺材，发出嘶吼抓狂的声音。 走一圈，林岚就认出了哪个是楚俊逸，眼下，楚俊逸因为疼痛而发狂，反倒恢复了一点之前的理智。 虽然他依旧对着站在棺材前的林岚咆哮，但那眼睛里，林岚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林岚率先端起一碗药，道：“我先喂我哥喝。” “这” 老先生想出声阻止，却发现开不了口。 这里的蛊人谁不是受尽磨难，谁又该当这第一个试药的人。 第二百三十四章 见效了 林岚像哄小孩子吃药一般，轻声道：“哥，你别闹，喝了这药就好了。” 林瑶见状趴在床架上哭了，楚霸天不能上前安慰妻子，只能蹲下身，一直温柔地看着林瑶。 棺材里的楚俊逸似是听懂了林岚说的话，竟神奇般的点点头，但是他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粗暴地行为。 林岚不想让人钳住楚俊逸的双腿，掐住他的嘴巴，像对牲畜一样对他。 她想起在流风的时候，听到的一首朗朗上口的儿歌，她循着调子哼唱了起来，神奇般的，楚俊逸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不只是楚俊逸，还有两个也是来自流风国的蛊人，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林岚把药递上去，楚俊逸伸出手来接。 旁边的木先生忍不住喊出声：“小心他的手。” 暗一和初九早就蹲在了棺材的两侧，他们紧盯着楚俊逸的手，全身肌肉紧崩，只要楚俊逸有一丝不正常，他们就会立即扑上前，救下林岚。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看着这兄妹俩。 林岚始终一脸温柔地看着楚俊逸，看着他接过药碗，看着他把药喝完。 呼！ 屋里所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刚松下去，又因为药效的问题，又提了上来。 他们看着楚俊逸，林岚也盯着楚俊逸。 而楚俊逸则一直盯着林岚，或许是盯得久了，他脸上突然扬起一个无辜的表情，然后轻轻地歪过头，眨了下眼睛看着林岚。 林岚突然就笑了，在这样沉重的一个地方，因为楚俊逸孩子气地举动而笑了。 她头也不回地问道：“老先生，这药多久见效？” 老先生回道：“这个老夫也不知，虽承祖制，但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所以” 他们看了半天，楚俊逸都没表现出什么异常。 老先生道：“这么久没反应，至少说明这药没有坏处，先喂其他蛊人喝下去。” 木先生点头，立即上暗一他们帮忙抓控制住蛊人，将那碗药灌下去。 好消息是，那些蛊人在喝下药之后，都慢慢恢复了平静。 林岚他们就在棺材房里守了一夜，直到天亮。 楚霸天看着林岚眼下的深窝，道：“去找个地方睡一会。” 林岚摇头：“我睡不着。” 楚霸天在林岚旁边坐下，揽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父女俩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楚霸天问道：“是不是你哥的毒能解，那上面那些染病的人，毒也能解。” 林岚摇摇头：“这是我最无能为力的地方，我不会医术，我不知道怎么救上面那些人，先生说九眼石三珠可以救哥哥，我就去找九眼石天珠，但那些人的病，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林岚说完，将头埋在膝盖上。 “是我的错，如果当初将蛊人带走，或者不去救他们，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楚霸天看林岚抖动的肩膀，这才知道她把事情都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傻孩子，这怎么是你的错，你知这凌都，经历过多少次的血雨腥风，即使没有人，这里仍旧血流成河。萨满法师救赢正时，也不知道他会成为统一世间的王，也不知道他的暴政会害死那么多人，照你这样说，那一切都是萨满的过错，那为何世人还将他供若神佛。” “人始终是要保持向善的念头，你不能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灭了救人的心思，也不能因为瞻前顾后，而拖住了你的脚步，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保持初心，就可以了。” 林岚抬头，扬起一个苦笑，道理她都懂，但是昨天经过那个大坑，心里的那种感觉是抹消不了的。 老大夫已经起身朝着棺房而来，看着林岚和楚霸天坐在门口的石阶上，道：“一晚没睡。” 楚霸天点点头，看了看林岚一脸无奈。 “莫要过多担心，你在这守着，也不能帮到他们什么。” 林岚点头，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她随着老先生走进屋，蛊人都还在沉睡。 老先生问值守的人，晚上可有什么异状，那人摇摇头，蛊人后半夜，非常安静。 老先生来到一座棺材前，示意暗一上前，用铁钳抓住蛊人的手，然后老先生拿出一把匕首，划开了蛊人的皮肤。 因为长期只服用丹水，这些蛊人不只全身皮肤是乌青的，连皮下的肉，都带着诡异的乌青色。 他们的血都是黑的，而且割开他们的肉，也不会流出多少血液，因为蛊人整个人都是干巴的。 老先生看着那蛊人手臂上流下的血，终于微展笑颜。 “有用，他们血有变化了。” 所有人高兴地上前，虽然看不出那血有什么不同，但还是打心眼里高兴。 木先生高兴道：“我这就去熬药。” 老先生点头：“一日三次，按时给他们服下。” 木先生听了急匆匆而去，老先生想起一事，转头对林岚道：“有几味药材不够了，我写给你。” “好！” 林岚立即应下，拿着老先生的字条，就要出门。 才走两步，她又回过身，问道：“那是不是可以用这个药方，治一治上面那些染病的人。” “这个你放心，老夫一会儿就带着药上去。” 林岚立即向老先生行了个大礼：“辛苦先生了，有需要药材或者任何东西，您随时出声，我一定办到。” 老先生看着林岚坚定的眼眸，道：“去吧。” 这一次，唐一山和苏霖还有十一，都跟着林岚出来了。 送消息容易，要运送大把大把的药材，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们回到大街上，还没走到城门，就被几个官兵，带着十几个病情较轻的病人拦住了。 四人一脸莫明，不知道这些人要干什么。 这时，昨天带着林岚去找齐睿的那个官兵站出来了，对着四人道：“不是说找到可以救命的珠子，怎么一直没有人给我们来看病下药啊！你们一直躲在那个密室中，是不是把药全给那些蛊人用了。” 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齐睿可能没想到，当时他发无意中说出的话，被这些人无限的放大，一传十，十传百。 大家都以为，有了救命的良药，以为林岚还是要先救她的哥哥和那些蛊人，所以拖着不给他们用药。 第二百三十五章 拦街 在这濒临死亡的关头，这些人才不管那些蛊人有什么样的经历，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要不是这些蛊人，凌都城也不会爆发疫情。 所以，他们就可以忽略前因，装作看到不他们曾受的苦难，拦住林岚咄咄逼人。 闻风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体质各异，发病的情况也不尽相同，他们互相搀扶着，挡住林岚他们的去路。 “那药交出来，不然我们就闯到那密室里去。” “对，不给药就不让他们走。” “病是蛊人带给我们的，我们才是受害者，没有那些蛊人，我们的亲人也不会死，他们早就该死了，不该还存在这个世界上。” 前一刻，林岚还因为这些染病的人而内疚，但现在，她眼中只有熊熊怒火。 唐一山看到林岚握紧了拳头，怕她冲动，立即小声道：“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是染病之人，不可以妄动。” 十一也跟着道：“蛊人的事情虽然在发现疫情后，传遍了凌萧上下，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密室的具体位置，而且那里也有暗一和大理寺的人，姑娘不用太担心。” 林岚松开手，慢慢收起了自己的怒火，试着心平气和地跟这些人讲道理。 “我找回的药，是治蛊人身上的毒，当时并没有爆发疫情，不过，已经和无极学院的老先生商量过了，晚些他们就会替你们用药。” 带头的那个官兵闻言喊道：“给蛊人救命的，那不是只能救十几个人，就算蛊人死了一半，那也剩下没多少药了，就这么一点，为什么不能给我们先试。” 愚蠢，懦夫，贪生怕死！ 林岚看着那官兵的嘴脸，比看到大便还恶心。 十一怕林岚忍不住发火，立即上前回道：“大家放心，蛊人的病已经控制了，我们现在就是去想办法弄更多的药材进来，这也是为了大家。” 这时，齐睿被两个官兵抬着，闻风赶了过来。 看到带头的官兵，齐睿即使没什么力气，还是倾尽所有，给了那官兵一巴掌。 “李卫，我平常就是这样教人的，带头闹事。” 看到齐睿发火，李卫立马就焉了，旁边的百姓见状立即出声，为李卫出头。 “李大人是为了我们大家能活命，他没有错，错的是这些人，好坏不分。” “对！李大人没有错。” 民众纷纷附和，任凭齐睿和十一怎么说，他们就是不愿意让开。 林岚不想理他们了，她纵身一跃，一脚踩在旁边的街铺上，再向上一跳，落到了旁边的屋顶上。 她踩着屋顶，飞快地向城门口而去。 那些百姓见林岚要逃，把身上能扔的，还有地上捡起来能砸的，纷纷丢向林岚。 看着有一个百姓，捡起一块尖尖的石块，扔向林岚，就要砸向她的后脑勺。 “小心！” “小心！” 十一和苏霖同时跃身而起，将剑拔出，替林岚挡下那漫天石子。 林岚怒了，觉得跟这些人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回过身，对着飞来的的十一和苏霖喊着，让他们让开。 站定身，双手呈爪状，立于身体两侧，开始运功。 她站的屋顶上，四周的瓦片开始震动起来，发出叮叮咚咚地声间。 林岚看了一眼十一，给他使了个眼色。 十一看着瓦片飞起，连忙转身对着下面的人喊。 “快让开，危险！” 看着那瓦片整齐地飞起，在林岚的操纵下，开始向人群移动，这些人才真正慌起来。 本来，他们仗着他们是病人，以为林岚不敢对他们动手。 结果看到林岚动了真格，立即吓得往旁边的院子里涌。 林岚看着那些人已经跑出了几米远，双手往前奋力一推，哗地一块，瓦片齐整整地落地，刚好砸在那些人刚刚站着的地方。 瓦片碎的稀巴烂，众人惊魂未定地看着林岚，不敢动了。 林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道：“我说过，会救你们，就一定不会食言，但这期间，也希望你们能安份一点，毕竟我们一行人，没有任何义务为你们做什么，药是我找回来的，我要救谁，是我自由。” 林岚说完，奋身一跃走了。 苏霖等人立即跟上去，一下子只留下闹事者。 齐睿大声道：“林姑娘来凌都这么久，她是什么人自有公道，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她既然说了会救大家，大家就耐心等着，大家不要忘了，她的母亲也和你们一样，染病在身，她怎么可能会放之不管。” 齐睿的话让那些人有了台阶下，各自低着头回院子去了。 李卫缩着脖子，想混在百姓里，一起溜回去，被齐睿让手下的人叫住了。 “来人，仗责八十。” 齐睿平静出声，李卫却抬头瞪大了眼睛。 他噗通一声，跪在齐睿面前。 “统领，我错了，你饶过我这一回。” 齐睿看着李卫，觉得自己眼瞎看错了人。 “你要是不求情，我或许还会让他们在疫情解决后，再行刑，现在你这般没有骨气，怎么能做我巡防营的铮铮好汉。” 齐睿抬起手，让抬着他的那两个士兵将李卫抓住。 “行刑后，将他从巡防营除名，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两个士兵和李卫也是相识的，听了齐睿的话，两人同时跪下求情。 “统领，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又缺人手，再者，现在打他八十板子，怕是把人把虚脱了，会立即染上疫症，不如，等到这事情了了，凌都解封后，再来行刑。” “今天这事要是在战场上，李卫此举就是在扰乱军心，是要当场处斩的，现在只是打他板子，已经便宜他了，谁要再求情，就跟他同罪，把刑具拿来，就在这打，我要亲自看着。” 这次，齐睿是真的动了怒，往常，他都是替这些兄弟背黑锅，也不会把他们推出去。 那两人不敢在劝，在李卫地的喊叫声中，将他绑在了长凳上。 惨叫声响起，一声一声落在那些士兵的耳里。 等到八十板打完，李卫身上已经是皮开肉绽，血红一片。 有齐睿看着，他们自然不敢有小动作。 板子打完，齐睿让士兵把李卫抬了下去，叫了两个人给他治伤。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小气地皇帝 林岚他们赶到城门，这时候是白天，点了天灯也看不清楚。 林岚将老先生开的那个药方抄写了一遍，把里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 她取来弓箭，对着城楼上那铁网，一射。 箭离弦而出，唰地一声刺进铁网两根铁丝的交界处。 苏霖看着挂在那铁网的箭，道：“凌昀看得到吗？” “一定看得到。” 林岚说的笃定，下一刻，有一白色的身影从城外跃起，停在那铁网上。 凌昀毕竟是皇族后代，那些守城的士兵不敢真的对他动手。 凌昀把弓箭取下，拿到那张药方，看到林岚下面写的单位，两车。 要这么多药材！ 凌昀皱着眉，手摸着下巴。 杨老爷子凑过来，看了之后也惊讶地说道：“这么珍贵的药材，要五车，林岚以为这些是萝卜青菜啊！” “没有办法，城中几个大药店里的药，怕是他们也不敢用，我先去找皇上，前辈你去附近的几个大药店，有多少先收多少。” “好。” 杨老爷子接过药方和银票，带着几个士兵走了。 凌昀骑上马，朝着避暑山庄而去。 民间能搜集到药材不多，大头还是得找皇帝要。 凌昀给林岚回了信，又赶到避暑山庄。 到的时候是凌晨，凌昀想了想，没有立即进庄，而是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到百官上朝，凌昀才请旨求见。 大臣们正在回禀凌都城的情况，这几日因为林岚他们回来，凌都的动作多了些，每天早朝这些老臣都要争论一番。 当侍卫来报，说凌昀有关于凌都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皇帝下意识地眉头一皱，觉得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那些老臣听到是关于凌都的消息，都期待地看向了入口。 那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不管怎么样，他们还是希望能免回去的。 皇帝摆摆手，宣凌昀上朝。 凌昀上前行礼后，将药方呈了上去。 “启禀皇上，据老先生所开的方子，蛊人的病症已经有了起效，老先生说，凌都百姓本就是感染上蛊人身上的毒，两者病出同宗，所以，老先生要将这个药方也用在那些染病的人身上，但是，城中药材不足。” “有方法救了！”苏老王爷颤抖着双手问道，他虽然见惯了沙场的残酷，却依旧对凌都的情形感到触目惊心。 凌昀点头。 听了这话，言候，苏老王爷还有伯亲王和周正，四人率先跪下道：“请皇上赐药，救凌都百姓。” 这四人跪下后，其他官员也跟着跪了下来。 “臣等附议！” 一个个的，平淡倒没见过有那么齐心。 皇帝道：“确定能治好吗？” 凌昀回道：“那九眼石天珠本就是解毒圣药，昨晚，他们已经煎了药让蛊人服下，据城里人回报，已经控制住了蛊人的狼性，昨晚他们并没有发病。” 言侯看皇帝眉头紧皱，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不由得出口问道：“陛下，这些药材有什么问题吗？” 皇帝瞥了凌昀一眼，道：“问他。” 百官不解地看向凌昀，凌昀抬起头，一脸正色地回道：“都城染病的人那么多，五车药材实是必需品。” “五车！” 百官脸上也染上震惊之色，皇帝见状让太监将药方拿给大臣传阅，看过后，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微妙了。 言候率先问道：“先生可有说，这病是慢性病，需要慢慢医治吗？” 这药材，确实有点太多了！ 后面这句言候没有说出来，凌昀还未回话，苏老王爷插嘴道：“这就是无极学院那位先生的字，既是他要的，必是需要那么多，我看太医院搬离凌都时，也带了足足好几大车呢！而且，你们不想加凌都吗？他们的病治好，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苏老王爷说话直接，其他大臣瞄着皇帝不说话了。 凌昀见状单膝跪下道：“请皇上下旨，准臣去太医领药。” 百官见状，跟着凌昀跪了下来。 皇帝盯着凌昀看了一会儿，才道：“唤太医正来。” “是！” 不一会儿，太医正就赶过来了。 皇帝让人把药方给他，命他按药方上的去配药。 太医正看着这张方子，心里滴血：“这有些药材恐怕不够。” 苏老王爷拉着太医正的手，道：“没事，能配多少配多少，老夫心急，就一直帮你们弄。” 说完，苏老王爷对着皇帝行了个礼，拉着太医正走了。 太医院集结所有医徒，忙活了两个时辰，终于把药材装好车，可以出发了。 太医院看着手中那长长的单子，虎杖，射干，紫草，还有太医院的人参，被凌昀带走了四分之三，这几车药材一拉走，太医院可就空了。 凌昀高兴地接过单子，虽没有全部凑齐，但是也凑得七七八八了。 他押着车队，正准备出发，突然看到苏老王爷骑着马出来了。 “王爷，您这是？” “我去看看，待在这里心里急的慌。” “那您不能进城，只能在城外待着。” “知道知道，我这一把老骨头，不和你们年轻人拼。” 两人押着这四车药材赶回凌都，不过，城门已封闭多日，早就被钉死，轻易还是不能开。 所以，凌昀还是走得临津渡口那条路，他带着一队人马，通过那个秘道运送药材，虽然慢点，但也安全。 他在城门口和杨老爷子汇合，杨老爷子也凑了一车药材，虽够五车，就是有些药材多了有些少了。 不过，先把这些运进城再说。 凌昀领着队伍来到了那个窑洞边，苏老王爷和杨老前辈都是一脸好奇。 两人年纪相仿，脾气也相似，一见面就一见如故。 苏老王爷看着那个窑洞，一脸惊奇。 “我在这都城活了一辈子，竟全不知，这都城底下还有纵横交措的密道。” 说完，支着脑袋就往那窑洞里瞧，一脸的好奇。 杨老前辈也跟着一起伸头看。 凌昀看着他俩的样子，又重申了一遍。 “王爷，前辈，你们可不能偷偷下去，等到疫情除了，我来陪你们逛一回这密道。” 苏老王爷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嗦。” 杨老爷子也指着凌昀摇头。 凌昀留下一名王府的亲卫，让他尽量地看着这两位老爷子，虽然他知道看不住。 第二百三十七章 试药 药材都是麻袋装好的，都是干货，轻！ 凌昀带着士兵，每人扛两袋，就把几车药材分了。 他们从江家后院出来的时候，苏霖正和十一等在那里。 凌昀见没有林岚的身影，问道：“林岚呢？” 苏霖回道：“老先生带着木先生上去给染病的人看病用药了，蛊人那边就让暗一和林岚照顾了。” “哦。” 几人用绳子将药材吊出井口，再把士兵都拉上来，全员到齐后，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赶去老先生那。 齐睿早就吩咐人，整理出了一个院子，供医者熬药和放置药材，院子用之前，也是清洗过，消过毒的。 到了那院子，他们率先看到的，就是正在熬药的老先生。 凌昀上前弯腰行礼，道：“先生，怎么样？” 老先生摇头：“第一试不是很好。” 说完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房子。 凌昀走过去，透过打开的窗户往里看。 屋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六个伤患，这六个人，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已经濒临死亡边缘，老先生把他们挪到这间单独的屋子，就是要拿他们试一下这药。 他先是按照原来治蛊人的方子熬了药，让他们服下。 结果，半个时辰不到，就有一名伤者吐血而亡，老先生给其他人把脉，显示他们的脉象更弱。 这服药是从密室那边熬好送过来的，毕竟九眼石天珠在那边。 眼下，老先生记下那些病人的症状，正想办法将方子再调一下。 老先生擅治蛊毒，但关于行医用药这方面，还是有欠缺的，还好这里有散医华于子相助。 他已经遣人去密室拿九眼石天珠来，想熬夜多试几次药方。 凌昀站在一旁，不敢打扰，这时，齐睿让人抬着他过来了。 简单的寒暄后，齐睿看着屋里那几个奄奄一息的人，向老先生提了个建议。 用他自己来试药，他的理由很直接，他染病不久，体格也是病人中最好的，就算药方不对，他也能撑一会儿。 老先生眼眸深沉，看着齐睿叹了口气。 这时，林岚送九眼石天珠过来了。 凌昀见到她，立即迎了上去，看着她那双眼睛熬成那样，不由责问道：“你一直没睡觉吗？” 林岚勉强扬起一个笑容，道：“睡了。” 她绕过凌昀，将珠子交到老先生手里。 老先生问道：“蛊人的情况怎么样？” “有见效，他们今天一直很安静，还有他们手上的皮肤，有很细微的变化。” 此时齐睿就坐在一旁的提架上，老先生听到林岚的话，走到齐睿身边，将他的手抬起细细打量，又看了他脖子和胸前的皮肤。 看完后，站起身，对着华于子道：“华先生，其实蛊人和现在这些患病的病人，最大的不同在于，他们身上的肌肉，蛊人已经是一种干瘪快要变成干尸的状态，但这些病人的手，却是发红水肿。” “原来的药方里面，有活血促进身体代谢的药材，而且是重药，但他们不用，他们情况正好相反，这时候” 华于子迅速地翻开桌上的一本医书，然后拿起笔，再白纸上写下药材的名字。 写完，立即交给旁边的药童抓药。 然后华于子和老先生两人，就着这张药方，紧张地讨论开了。 林岚他们听不懂这些，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在门口的石阶上坐着等。 想到无极学院，林岚就问出了口。 “无极学院现在怎么样？” 齐睿听后，拱了拱手，才道：“已经闭院半月有余，其他国的学子都已经返回其国，避难去了。” 林岚扬起一抹苦笑：“看来是我们心急赶路，竟没有听说，疫情暴发半月有余，怕是其他三国早就知晓了。” 齐睿点头，依旧是一脸恭敬地样子。 林岚看着凌昀无奈地摇摇头。 凌昀道：“齐兄不必这么客气，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从这次爆发的疫症事件可以看出，你日后必是凌萧的栋梁。” “世子过誉了，在下不敢。” 见齐睿还是这样，凌昀也不再劝说， 三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林岚就自觉地靠着凌昀的肩膀睡着了。 齐睿扭头，看到凌昀小心翼翼地帮林岚拨开额前的乱发，一向以冷面面对世人的凌世子，现在却是一脸温柔。 齐睿转过头，看着院外忙碌的医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两个时辰，等到老先生和华于子推开门出来，天已经黑了。 门一开，林岚就立即睁开了眼睛。 三人齐齐转头。 “怎么样？” 老先生没回答，看向齐睿。 “你真的愿意试药？” 齐睿坚定的点头，神情没有一丝犹疑。 老先生点头：“那你过来吧。” 士兵把齐睿抬进屋内，老先生端过一碗墨绿的药汁。 齐睿接过，未迟疑半分，便将药一饮而尽。 凌昀和林岚都蹲着，守在齐睿旁边。 齐睿见众人这么紧张的看着他，反倒笑了起来。 “别这么盯着我，得慌，你们先去吃点东西，药效没有这么快。” 话音才落，齐睿突然捂着胸口，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血溅到了林岚身上，即使凌昀已经眼疾手快地接起她，还是没躲开。 凌昀面色大变，拉着林岚就要往外走。 林岚站着不肯动，对着摇了摇头，安抚似地拍了凌昀手。 “没事。” 说完，她转身看向老先生。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药还不对？” 老先生看着林岚衣服上的血迹，叫来医童带林岚下去换衣服消毒。 林岚还是不肯走，老先生瞪了她一眼，凌昀又拉起她，这次他用了内力，不容林岚反对。 到了隔间，凌昀在外面等着。 医童放好热水，水里泡了药材，然后唤了一个妇人来侍候林岚洗澡。 林岚双手抱着胸：“不用不用，水里有药材，我泡一会就好了。” 两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听说林岚是个郡主吗？他特意叫了人来帮忙，她反倒一副很奇怪的样子。 林岚不依，两人也没有办法，妇人把干净地衣服入下后，就出去了。 林岚迅速地将全身洗了一遍，换上衣服，便急急地出了门。 这身衣服是药童穿的，白色的麻衣，显得林岚年纪更小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一个一个治 这身衣服倒是刚好和凌昀搭成一对了，穿得都是白衣。 刚刚林岚已经靠着凌昀肩上睡了两个时辰，眼下也正精神，拉着凌昀就跑回了原来的房间。 药童看她一副急急忙忙地样子，拿着药水追在她身后。 待给她全身洒了药水后，才放她进那个屋子。 齐睿已经昏迷，老先生依旧皱着眉头，在给齐睿把脉。 两人安静地走到他们旁边，老先生看到他们回来，说道：“世子，麻烦你用内力走一走他的筋脉，看三筋六脉可有受损。” “好。” 凌昀盘腿坐到齐睿对面，老先生将齐睿扶起。 凌昀双手手掌向上，平起，当内力在指尖凝聚，遂轻轻地将手掌贴于齐睿的背上。 他试着将内力慢慢涌进齐睿体内，不想才发力，便被齐睿体内原有的那股内力给撞了回来。 他忽地一下收回手，对着老先生摇摇头。 “不行，我的内力与他相悖。” 一旁的林岚道：“我来试试。” 说完，林岚在凌昀身旁坐来，她一只手握住齐睿的手，另一只手，轻贴于他的手掌。 林岚的内力是杨老爷子的独门秘籍，上次凌昀替林岚疗伤时，就发现，林岚的内力似是有吸收万物的功能。 他在渡内力给林岚的时候，她的身体是本能的吸收的，完全没有出现相抵地情况。 看着林岚中途没有停下来，几人正暗自庆幸，却见林岚突然睁开眼睛。 “怎么办，他的筋脉没有受损，但内力怎么跟着我跑呀！师父教的难道是吸功**不成。” 凌昀面色也是一变，道：“那你赶紧松手，别耗他的精力。” 林岚一脸着急：“我不知道怎么松。” 凌昀没有办法，双掌再次蓄力，然后出掌强行将两人分开。 林岚被震得后退了一步，齐睿又倒向担架上。 凌昀扶住林岚：“没事吧。” 林岚摇头，悄悄地对凌昀竖了个大拇指。 刚刚凌昀的掌力更偏向林岚，才震得林岚后退，这样子做，若是林岚的内力不够深厚，就很有可能伤了她。 但若是凌昀把掌力偏向齐睿，以他的情况，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林岚及时安慰，是不想凌昀自责。 老先生再次把脉，知道齐睿的筋脉没有受伤，这口血有可能气血过，想到此，他又和华夫子商量了起来。 他们让药童拿来几种药材，捣碎之后，用大火熬，然后让齐睿服下。 可这时，距离刚刚用药已经过了有一刻多钟。 眼前这碗药，只有刚刚那几味药材而已，连九眼石天珠都未用上。 林岚有些犹疑，转头看向这两位医者。 老先生无奈道：“眼下不知道怎么下药方，只能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解决，我现在并不知道，他吐出这口血是好是坏，但是关于吐血的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先解决。” 老先生的意思，就是这病症状太多了，全部监护办不到，那就一个症状一个症状来治。 凌昀扶起齐睿，药童将药给齐睿喂下。 几人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等着齐睿。 夜色越来越深，老先生看了看，道：“马上要子时了，林岚你先回去看看蛊人，这里有我们看着呢！” 林岚看着天色，确实是。 她站起身，向老先生告辞，凌昀也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两人提着灯笼，走在安静的大街上。 夜幕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在黑暗的遮掩下，看到的依旧是错落有致的亭台楼宇，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凌昀道：“我听说伯母也染了病，情况怎么样？” “还好，在床上躺着，只是全身无力，还是染病初期。” “郡主和王爷呢？” “他们没事，疫情一发，他们就跟着皇帝搬到山庄了。” “那就好。” 凌昀转头，看着林岚在月光地映照下，更可人的小脸，道：“这件事了了，你有什么打算？” 林岚转过头，奇怪凌昀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 她想了下：“如果哥哥能复原，我们肯定要回临湘。” “那我们的婚期？” 呃 林岚突然加快了脚步，这个问题，当面问，这要怎么回答。 凌昀追上林岚，轻笑着没有再追问。 两人聊了一下凌都城那些病患的事情，没多久，就赶回了密室。 凌昀很有礼貌，看到楚霸天恭敬行礼，嘘寒问暖地，让林岚觉得他目地不纯。 他们来到棺房，这已经是蛊人服下的第四碗药了。 平时子时一到，这些蛊人就会发作，但是今天，他们等在棺房里，蛊人竟都只是沉睡。 这虽然是好兆头，但林岚有另一个顾虑。 他们给蛊人服了这个解药，就停了那丹水。 因为那丹水中，有各种各样的毒，而其中就有维持他们精力的东西存在。 这东西一停，蛊人的身体就会很快虚弱下去。 虽然，这药能解了那毒，那他们的体能要怎么维持，他们一直这样睡，不能像常人一样进食，身体也是会承受不住的。 可又该弄什么东西给他们吃呢！ 液体，又能补充能量的。 林岚想到了奶粉和巧克力。 她让暗一去找来两只母羊，挤了两碗羊奶，准备喂那些蛊人喝下去。 “那边说要等上三五个时辰了。这样吧，劳烦您在这边观察着，我去通知一下我那朋友。等会再过来。” “少侠只管去忙，这里有老夫，你放心。” 林岚伸手郑重作揖，“如此，便劳烦您了。” 说完转身告辞。 既然这药很有可能就是那毒药，那么还是要通知一下凌昀，让他们集中调查。 七拐八弯的在集市上转了好几圈，林岚才走向城门口，凝神观察了四周，似乎并未有人跟踪，也没感觉到任何危险。 林岚猜想，那白麒玉说不定并未发觉妆盒被盗。 那么，还是要抓紧这时间，查出这药的来历。 叫醒了车夫，林岚将手里的信封交给了他，让他立刻赶回庄里将信封交给凌昀，说自己在这边等他。 车夫不疑有他，见他十分着急，收好东西便急急地往山庄赶。 而林岚在他走后，用了在凌昀房内拿的银子又租了一辆轻便的马车紧随着他回了山庄。 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林岚驾着马车不疾不徐的跟着山庄的马车走着，因着马车简陋，跟山庄马车倒也不难。 看着前面马车被人拦停，林岚倒是庆幸自己的谨慎。 第二百三十九章 排泄问题 这纯羊奶即使加热过，还是有股难以忍受的膻味，常人可能不爱喝，甚至喝不下。 但是对于蛊人就不同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健康的食物了，这味道就像新生儿喝奶粉一样。 看着凌昀一饮而尽，林岚笑了。 等挤下那九碗羊奶，让所有蛊人喝下，那只羊已经被榨干了。 看着那些蛊人很顺从地喝下了羊奶，林岚忽然有种在照顾新生儿的感觉。 她笑了，虽然依旧蒙着面，却能看到弯弯的眼睛。 “暗一，你对凌都周遭熟悉，想办法弄十几头羊。” “好。” 暗一领命而去。 凌昀笑道：“十几只会不会太多，要知道，凌昀几个城门都被封死了，羊只能从密道中赶出来，那可是有点麻烦。” “这点小事，暗一能搞定的。” 林岚说完，绕到了一具空棺材的后面。 这个棺材的主人已经火化了，留下副空的棺木，林岚敲了下棺木底下那块木板。 凌昀蹲到她旁边，问道：“你做什么？” “我想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这些蛊人被治疗慢慢好转，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在逐渐恢复，以前他们只喝丹，消化系统已经全瘫痪，没有什么排泄物，但现在恢复正常饮食，新鲜的食物下去，自然也会刺激他们的消化通道” 林岚说着转头看向凌昀，而凌昀已经一脸异色地站起身了。 旁边的唐一山也是一脸尴尬，没想到林岚会这么直接说出这种事。 “这有什么，人有三急，这东西有什么不能谈的。” 林岚站起身，走到楚俊逸的棺木前，道：“在棺材里他们肯定还是难受，你说，现在将他们放出来，风险大不大，毕竟用药才两天。” 林岚看了看凌昀，又看了下站在不远处，正看着自己的父母。 她再转过头看向楚俊逸，坚定地道：“拿我哥做实验，先将他放出来。” 对于林岚的想法，凌昀无条件支持，他让士兵先去收拾了一间屋子，然后再命人开锁。 唐一山和凌昀分别站在棺材的两侧，士兵开锁的声音吵醒了楚俊逸。 而林岚则摘下自己的面纱，站在楚俊逸对面。 怕楚俊逸出来伤人，其他人被他们先遣散了，包括楚霸天和林瑶，被林岚强硬地请走了。 铁网打开，士兵轻轻将面上那块板揭开，凌昀和唐一山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着。 木板一揭开，楚俊逸似是踉跄了一下，身子一歪出了棺材里。 林岚正想安抚他几句，凌昀看到楚俊逸手臂上突然青筋暴起，连忙出手抓向楚俊逸，喊道：“小心！”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楚俊逸的手也抓向了林岚，开锁的士兵手里拿着一个盾牌，在楚俊逸抓过来的时候，挡住了他的手，凌昀和唐一山趁机抓住楚俊逸的肩膀和手臂，两人同时将他的手往后一返，迅速地将他的双手绑在了身后。 凌昀抱紧楚俊逸的肩膀，那士兵立即抱住他的双腿，往上一抬，将楚俊逸打横着扛了起来。 楚俊逸拼命挣扎，唐一山在一旁克制他。 三人齐心，将楚俊逸弄到了屋子里，将他的手和脚绑在一起，再绑到床上，肩膀处也绑了绳子。 忙完了半天，才弄得万无一失。 唐一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后，才道：“你确定这样他会舒服点。” 唐一山觉得，现在楚俊逸的挣扎，就是他对这个环境产生的不安全感。 “这一关总要过的。” 林岚说完，让外面的士兵烧热水，让他们把楚俊逸身上的衣服先换下来，替他擦洗一下身子。 凌昀在一旁看着士兵忙活，林岚就去了林瑶那里。 看到林岚过来，林瑶连忙问道：“怎么样，你哥哥有没有闹？” “放心，没多大问题，我会找人看着他，过一会儿，你们就能去看他了。” 怕传染，林瑶并不敢让林岚碰到，林岚只得坐到一旁，看到桌上有一本医书，是讲人身体上的穴位对应该的器官，还有按摩的方法。 “爹，您这是打算帮哥按摩吗？” 楚霸天点头：“他身上的肉都是僵硬，干瘪的，我帮他按，能让他恢复的快一点，再加上我也有力气。”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您可别累着了，我可以找士兵来帮忙。” “不用，都说蛊人是传染源，就别为难手下的人，我自己来，下手也有分寸些。” 楚霸天坚持，林岚也不再说什么了。 正说着，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两声，林岚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好久没正经吃一顿饭了。” 楚霸天闻言，满脸心疼，站起身道：“你陪你娘聊天，我去给你下碗面。” “好，还有凌昀和唐一山，他们好像也没吃。” 楚霸天摸摸林岚的头发，道：“那我多煮点。” 说完起身去厨房了，林岚不想林瑶一直想着哥哥的事，便转开话题道：“爹会做饭吧？做出来的东西不会很难吃吧？” 看着林岚一脸担心的样子，林瑶难得地嘴角上扬。 “你可别小瞧你爹，他做饭可比我好吃，记得他给我在野外烧过一只兔子，那味道我现在还回味呢！” 看着林瑶有些神往的样子，林岚拉着凳子坐得更近了些，调侃道：“在野外给您烧兔子，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呀？” 林岚挤眉弄眼，林瑶失笑，道：“敢编排你爹娘了是不是，你胆子倒是肥了哦！” 林岚笑笑：“我这不是好奇吗？” 林瑶看着林岚，没好气地回道：“成亲前，成亲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林岚一拍掌，站起身：“看，我就知道是这样，别看爹爹是武将，肯定心里有门道，不然怎么能娶到娘。” “这话要是被你爹听见，他肯定不服，想当初，可是我死皮白赖地要嫁给他。” 林岚笑了，又问道：“那哥呢？为什么他要逃婚？” 之前一直忙，林岚也没问过。 说到这个，林瑶又是摇摇头。 “那姑娘是你爹一个好友的女儿，自小习得一身好武艺，你爹中意那姑娘，便不顾你哥反对，找媒婆跟对方定了亲，还成亲的日子都选了，可你哥嫌那姑娘凶，死活不肯，这不就直接逃了，把你爹给气的，后来知道你哥出了事，他心里不知道多后悔。” 第三百四十章 治好了 “那您怎么没劝他？”林岚又问道。 “学武的人，都固执的很，劝了根本不听，还说他当初也是半推半就，现在也过得很好，他就没想过，逸儿的性子比他要倔得多，而且那时候他只是个参将，逸儿一出身就是王府世子，这能一样吗。” “那姑娘呢？” “远嫁了，出了这事，那朋友都跟你爹掰了。” 林岚忍不住笑起来，问起了之前在临湘住的时候。 母女俩聊得尽兴，楚霸天端着面进来，看到两人的眉头都舒展了，脸上还带着些笑意，心中也多少有些安慰。 他端了两碗过来，给林瑶也盛了一小碗。 林岚确实是饿了，端着碗狼吞虎咽，连话都没来得及说。 迅速地吃完一碗面后，林岚才向楚霸天竖了个大拇指。 “爹，这面真好吃，你从哪学的厨艺啊？” “这哪算厨艺，不过是以前行军打仗时，环境所逼的。” 林岚把碗伸到楚霸天面前，道：“我还要一碗。” 楚霸天接过碗，高兴地回道：“好，难得你有胃口，我去给你盛。” 第二碗面下去，林岚摸着肚子，打着饱嗝。 楚霸天把林瑶旁边这个木床收了下，让林岚在这睡下，这床原是他睡得，最近他一个人陪着林瑶，就睡在这里。 林岚也确实好久没睡个饱觉了，躺下没多久，就沉沉地睡着了。 那边凌昀把楚俊逸收拾好，却得知林岚在岳母房里睡了，他摸了摸鼻子，自己去找地方休息去了，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第二天林岚还没醒，老先生那又传来了好消息，给齐睿用的药起作用了，现在只需要按照其他病人的体质，在药量上稍作修改就可以了。 有了配方，那么多人的药要熬，人手自然就不够了，凌昀赶回避暑山庄，这次他没有直接去见皇帝，而是先去了太医院。 疫情已经得到控制，又研制出了药方，现在进城帮忙，正是得美名，记功劳的时候。 凌昀不过是提了两句，太医院的人便动了心，主动去向皇帝请缨要进城照顾伤患。 太医院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带着学徒浩浩荡荡上百人，不过，这还不够，凌昀又去了趟无极学院，找了一帮斗志正高的学子打下手。 而这一切，都不需要他去找皇帝求旨。 万事俱备，东风也齐了。 那些染病的人，听到有药可医，精神头也好了，积极地配合治疗。 而密室中，楚俊逸在经历过前两天的挣扎后，终于意识到躺在床上比待在棺材里舒服，情绪也平静下来了。 服药第五天后，他的眼睛已经慢慢恢复正常，其他蛊人也都放了出来，被安置在各自的房间里，恢复快的，虽然还是不能张口说话，却也有了一些正常人的表情。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在用药十五天后，那些染病的人大部分已经康复，只有几个情形比较严重一点的。 治好他们后，凌昀带着巡防营的官兵，把之前那些因染疫情而死的人，全部火化了，并且把那个坑埋了起来，在那上面砌上了石块，将那个地方围了起来，不准人靠近。 随着疫情消失，城门终于被打开，皇帝派出几队人马，进城进行全面的清洗消毒，用老先生配的草药汁洒向各处，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这个大扫除可是个大工程，仅凭士兵，肯定是完不成的，好在，那些原本就住在凌都城中的百姓，幸存下来的那些人，也个个都进城帮忙，打扫自己的房子，自然会格久用心。 那城中的条条大道，就交给士兵了。 清洗工作整整持续了三天，整个凌都城焕然一新，就像是被大雨冲洗了三天一样，连大道上的石子都发亮。 百姓们欢天喜地地搬回自己的家，皇帝倒是心有后悸，没有动身，依旧住在避暑山庄。 这时候，天气也热了，住在避暑山庄正合适，而且据探子回报，蛊人还没有全部治好，皇帝觉得，还是避暑山庄安全些。 这个问题林岚也想到了，城中人开始回笼，于情于理，蛊人也应该挪个窝。 通过这半个月的治疗，蛊人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进食，一样排泄，并且恢复了正常人的意认，虽然他们身体还是很弱，但从脉象从脸色来看，都在慢慢好转。 他们身上的毒，是被喂养了一年多，毒入筋脉，不是那么容易清除的。 而且老先生也直言，就算把这九个蛊人身上的毒了，他们身体上也还是会留下缺陷，而且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毒浸坏，就算治好，身体素质也会不如常人。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不可能再孕育后代，毒已经让他们丧失了生养功能。 这对于这九个人的父母，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在当今世上，只有被骂阉狗的太监，才没有后代。 不过，人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其他蛊人的父母同楚霸天一样，天天守在床前照顾他们，替他们松肌肉，替他们擦洗身体。 凌昀在一处山林中，购置了一处座庄子，把蛊人全部移到了庄子上，那里四周都是山，附近也没有多少人家，正是养病的好时候。 这天，苏老王爷把王爷修整后，命人置了酒席，请一众好友前来吃酒。 林岚和凌昀，唐一山受邀而至，苏老王爷在后院，整整摆了十大桌，没有朝中官员，只有一些旧友和他的一些手下，还请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人。 比如林岚等人，比如无极学院的几位先生，还有巡防营统领齐睿。 林岚到的时候，院子已经坐满了人，林岚看了一圈，发现几乎全是男宾，正觉得有些无聊时，突然发现苏老王爷的右手的右手边，坐了一位女娇娥。 林岚眼睛亮了亮，撞了撞凌昀的胳膊：“那姑娘是谁？” 众人看向林岚指的方向，苏霖也和林岚坐在一桌，闻言也转过身去看，看到人后，立即回身，快速回道：“我娘那边的亲戚，没什么的。” “没什么你那么紧张干嘛！”林岚笑道。 苏霖还想辩解两句，凌昀轻飘飘地说了句：“那位姑娘叫富察可佳，是苏老王爷相中的孙媳妇。” 第二百四十一章 花开堪折直需折 孙媳妇儿这话一出，桌上的人瞬间开始起哄起来， “哦” 这拖着的长尾音，那脸上不怀好意的小表情，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们看热闹的想法。 看着他们这般，孙霖恼了，“哦什么哦，什么媳妇不媳妇的，小爷我可没答应。” 说完，似乎觉得气势不够，双手环胸，将头一偏，“哼！！” “呦呦呦！你还不乐意了，我看那姑娘配你，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众人哄笑起来，时不时地看向苏老王爷那一桌，那姑娘似是注意到林岚他们的目光，红着脸低下头，连筷子都不敢动了。 林岚手撑着下巴，看着那姑娘，一脸感慨道：“这么斯文的姑娘，要嫁给你，不就被你吃定了。” 说得好像两人一定会成婚似的。 苏霖拿起刚啃守的鸡骨头，就向林岚扔去。 林岚一个侧身避开，那鸡骨头刚好打中旁边一个上菜的侍女。 那侍女被惊了一下，险些摔了手中的托盘。 侍女莫名其妙地看向林岚这一桌，自然也看到侧着身子的林岚，而正对着的，就是苏霖。 林岚笑着解释道：“不好意思，苏小王爷喝多了。” 侍女点了点头，端着托盘走了，心里想着，这才刚开席，小王爷就醉了，这酒量也太差了吧。 于是，第二天，苏王府就传遍了，说苏霖最不像苏老王爷的地方，就是不会喝酒，几杯就倒了。 宴会没有请外人，所有人都吃得尽兴，途中，林岚还和苏霖，唐一山，凌昀，杨老爷子四人划起了拳。 喝到最后，除了杨老爷子，其他四个人，都是面红耳赤的，醉得不省人事，每个人的醉态还都不一样。 林岚喝醉了就开始干嚎，嘴里唱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一会花一会鸟，一会儿在一起，一会儿分离。 而苏霖就是可劲地说，他没醉，不管谁在他旁边，他都要一直说他没醉。 而唐一山就更好玩了，以惊人的天赋少年成名的唐门少主，出现在人前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生人勿近的样子，可喝醉了之后，居然会卖萌，歪着头看到谁都傻笑。 而凌昀则化身为话唠，嘴里一直不停。 别人吃饱喝足都走了，就这四个人歪歪扭扭地坐着，喝嗨了，各说各话，那场景真的像是员外家的四个傻儿子。 苏老王爷和杨老爷子同时摇头，没想到这四个人的酒品都这么奇特，下人收拾好客房，就扶着他们都在苏王府住了下来。 第二天睡到中午，四人才一前一后的起床，四个人都揉着脑袋，对醉了之后的事情，完全都不记得了。 四人坐到一张桌上，林岚歪着头：“昨天谁先醉的？” “肯定不是我。”苏霖率先出声。 林岚一脸鄙夷，看了凌昀和唐一山一眼，三人同时指向他：“就是你最早醉的。” “我” “少数服从多数！” 苏霖的话被林岚打断，后者还得意地晃了下脑袋。 这时，下人把饭菜摆了上来，一边整理桌子，一边偷瞄他们四人，转过身明显看到那几个下人在偷笑。 林岚摸摸脸：“昨天我们出糗了？” 苏霖正要开口，林岚摆了摆手：“你最先醉的，肯定不知道。” 嘿！ 苏霖气呼呼地站起身，往旁边走去。 “你去干嘛？”唐一山笑着问道。 苏霖提了提裤子：“人有三急，懂不懂！” 三人又都笑了起来，等到苏霖走后，林岚一脸认真地问道：“昨天的事，你们还记得吗？” 唐一山摇头，凌昀道：“你昨晚是不是唱歌了？” “我唱歌了吗？”林岚瞪大眼睛，她该不会唱了什么出格的歌曲吧，这是唛霸做久了，太久没唱歌，憋不住了吗！ “好像是，我也记不清了。”凌昀耸耸肩。 这时，一个声音从院外响起，杨老爷子出现在院门口。 “你昨天不只唱歌了，还唱了不少呢！” 啊！啊！啊！ 林岚感觉头顶有无数只乌鸦飞过，她扶着额头，问道：“我唱了什么？” “咿咿呀呀的，没听明白，好像是一首诗吧，什么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丫头，你该不是想成亲了吧。” 所有人看向凌昀，林岚拍了拍自己的头，这是潜意识地唱起了宫斗剧里面的歌了。 正想着怎么叉开话题，苏霖又帮了她一回。 只见他从净房里出来，看到杨老爷子，立即挽住他的手臂：“前辈，昨天第一个醉的，不是我吧？” “你们都差不多时候醉的。” “看吧，才不是我先醉的，你们几个的酒量也没比我好。” 有人绕开了那个话题，林岚很识趣地低调下来，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完这一顿饭。 饭后，林岚和凌昀返回城外的庄子，杨老爷子被苏老王爷留了下来，而唐一山和苏霖，打算去城里其他地方看看。 回去的路上，林岚刻意走得很快，不给凌昀说话的机会，凌昀笑着摇头，这是她能躲过去的。 好不容易看到庄子的大门，林岚翻身下马，脚下像踩了风火轮，几个大步走过去，就要推门，被凌昀一把拉住，倒向他怀里。 凌昀手搂着她的腰，带着她旋转向右，将她抵在右边的院墙上，一手插着墙，将林岚困在他胸前。 “你干什么？” 林岚低着头将头歪在一边，声音闷闷的，不肯抬头看凌昀，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林岚只要稍稍前倾，就会碰到凌昀的衣服。 凌昀扬起嘴角，头抵着林岚的额头：“这么怕我问。” “知道你还” 林岚说着，去推凌昀，没想到这厮用了内力，他那手就像吸在了墙上一样。 林岚抬起头，眼睛突然亮了亮，她双掌发力，和凌昀比起了内力。 凌昀轻扬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一脸自信地低头看着林岚。 四周的尘土被这两股巨大力量震起，开始在空中飞舞。而那院墙上是嵌了锋利的石子在上面的，此时也因为两人的斗武，发出细微的松动的声音，眼看着就要从院墙上脱落。 院里，楚霸天感觉到了异常，看着那面院墙有动静，立即神色警惕地，上前去开大门。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有客上门 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收手，而林岚在收手后，忽然想到要是被出来的人看到这一幕，指不定又得传到她父母耳中，想到此，她下意识地推了一把凌昀。 此时凌昀才刚刚收力，没想到林岚会突然出手，一个冷不丁，便失重摔了下去。 于是，楚霸天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林岚有些心虚地靠墙站着，而凌昀就倒在她身前的地上，再联想到刚刚院墙上的动静，真是让人想入非非。 林岚看到出来的是楚霸天，哪里还敢去扶凌昀，只给他使了个眼色，就快步上前挽住了楚霸天的手臂，拉着他回院，剩下凌昀一脸哀怨地躺在地上。 没错就是哀怨，躲在暗处的暗一，看到这一幕，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楚霸天看着林岚一脸心虚，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知道不想他问，便忍着好奇，只回头瞪了一眼凌昀。 这一次，暗一没有忍住，笑出声来，他也觉得自己公子有些委屈，但看这场景就是觉得好笑。 不过，凌昀袖子一甩，朝着暗一扔了一把匕首，暗一就立即收声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每次喝酒，林岚都很有度，在知道自己快醉了的时候，就不喝了。 因为在别院里，楚霸天和林瑶都在，凌昀不想在二老面前留下个轻浮的印象，便忍着没翻林岚的窗，算起来，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亲热过了。 这天，皇帝终于选了个好日子，带着他那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搬回了宫。 嘉奖的旨令也很快就下来了，老先生和木先生是淡泊名利之人，也不想做什么官，皇帝赏金银他们也用不上，于是，皇帝就把这奖励给了无极学院，由他出资，帮无极学院修建一座学室，加设一门医学。 而凌昀给了个封号，赏千银，林岚等人也都得了赏钱，皇帝还给苏霖提了一个军中的职位，不过，他本人好像不是很想去。 林岚押着马车，带着那些奖赏回到院子，兴冲冲地拿给楚霸天和林瑶看。 两人看她一脸财迷的样子，笑骂道：“我之前是短你吃喝了，看到钱这么激动。” “这不是，经历过一段没钱的日子嘛，现在只要看到这些，我都觉得很亲切。” 说到钱，林岚突然想到一个很久远的问题，她的赎金，在雨花院的时候，好像是凌昀给的，这段时间忙得，都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林岚拿起一串珠宝，跑向屋外，林瑶看着她的背影直摇头：“你看岚儿，这性子怎么越来越野，以前在外面，她还是会收敛点的，你看现在。” 林瑶话里有担心，也有无奈。 楚霸天揽住她的肩膀，道：“我觉得林岚这样挺好的，至少不会轻易被人欺负，她可能就是那段时间一个人留落在外，才会变得越来越汉子。” 林瑶又叹了口气：“好在，凌家那小子很中意她，不然，媒人看到她这样，不得躲着走。” 这话楚霸天不爱听了，鼻子一哼：“我的女儿，谁敢嫌弃。” “这吹牛的本事，倒是跟你一样一样的。” 林瑶笔着摇头，转身进屋去看楚俊逸去，现如今的楚俊逸已经恢复意识了，看着他们会哭，只是还不能说话，据老先生说，不得养一年半载呢！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老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多药材，这皇帝的，不拿白不拿，要是等到疫情控制，就没那么容易从太医院拿药了。 不得不说，老先生也是未雨绸缪啊。 楚俊逸养病要这么长时间，林岚他们也不能闲着呀，之前不是想在凌都开个私人侦探社，眼下刚好有这个时间。 林岚和凌昀，苏霖一合计，就忽悠着两人去找房子，买道具了。 唐一山和杨老爷子听到这件事，也觉得有意思，便也要求要加入。 忙活了几天，侦探社成立了，这天他们举行揭牌仪试，还来了不少大人物捧场。 林岚先是用红绸将招牌盖住，引得附近的百姓好奇地看了几天，不知道这家店是干什么的，而到了剪彩那天，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店门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然后由苏老王爷亲自剪彩。 当招牌露出来，百姓看着私人侦探社这五个大字，满脸疑惑。 林岚让苏霖把那张早已写好的简示贴到了门外，百姓围着去看，只见那上面写着，私人探所，提供寻人，抓人，破案，捉奸等等事宜，可解你任何疑惑，酬金视情况而定，比方说，隔壁的王奶奶丢了，托我们找人，这种简单级别的，收取十两银子即可。而难度系数大的，酬金酌情而加，有意者请见店面谈。 这还真是有意思，从来有事都是找官府，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民间机构的。 一般的小事找官府确实也解决不了，去一趟还要受气，在这花了钱，就是客人，那自然会礼遇些。 不过，凌都城的百姓也是有眼力的，知道这侦探社的几位成品都不是泛泛之辈，所以观望的不少，进店的倒是没有几个。 一日之间，私家侦探社的名气就传了出去，不只传进了皇宫，也传进了无极学院一些老朋友的耳朵里。 老先生听说此事后，哈哈大笑，张口就是，这不是跟朝廷抢生意，木先生也是感慨，他原想，把这几个人都弄进无极学院来，也替学院争一争光。 而皇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喝进的茶水倾刻间喷了出来。 “他们开了个什么店？” “私家侦探社，说是帮别人找人破案解惑的。”公公小心翼翼地回答。 皇帝把茶杯摔到桌上：“胡闹，凌都城出事，自然有大理寺和衙门的人管，他们横插一脚做什么。去，宣伯亲王进宫见我。” 公公领命下去了，之后，不知道伯亲王怎么跟皇帝说了，皇帝居然没有找林岚他们麻烦，而是任由他们去了。 侦探社开了三天，都没有生意上门，苏霖无聊地趴在桌子上，道：“没人来啊，我们就这么等着啊。” 林岚悠闲地喝着茶：“做生意本来就是等啊，你送上门人家不要。” 话音刚落，一位神色拘谨的妇人，手里抱着个包袱出现在门口，站在那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第二百四十三章 寻子 生意来了，苏霖眼睛一亮，热情的迎了上去。 “大姐，你要我们帮你查什么” 那妇人对于苏霖的热情，显然有些受惊，脚步踌躇着，没有看店里走。 林岚坐着没动，笑着道：“苏霖这一点倒是遗传了苏老王爷，从不以貌取人，也不自诩清高。” 其他人看着苏霖在卖力地游说着那名妇人，暗中点头，在苏霖身上，从没有看到他歧视任何人。 劝了好一会儿，那妇人被苏霖拉进店里坐下，苏霖得意地看了林岚一眼。 林岚暗道他幼稚，做为这店里唯一的女客，林岚坐到那妇人面前，给她倒了杯茶。 茶香清冽，芬芳四溢，一看就不是凡品，妇人局促地绞着手绢，没敢伸手去端。 这茶是皇帝赏下来的，林岚喝着顺口就拿到了店里，浑然不知这茶有多珍贵。 林岚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那妇人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林岚，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要找人，要多少钱啊？” 看着那妇人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家境肯定比较贫寒，林岚看到她鞋子上全是泥土，看着像是走了很远的路。 一旁的苏霖看的着急，未等林岚回答，便道：“我们还没开张呢，你这第一个，我们不收钱了，你赶紧说说，要找什么人。” 那妇人一下子抬起头：“真的？” “真的，我们不骗人。” 那妇人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看向林岚，想再确认一次，毕竟这个看起来更像是管事的，刚刚那个应该是跑堂。 看到林岚点了点头，那妇人松了一口气，这才把她的情况缓缓道来。 她住在凌都郊外的一个小村子里，她和丈夫都是农民，家里种着地，农忙的时候他们会去附近地主家的庄子上，帮他们收粮食赚点工钱。 三年前，和往常一样，她和她丈夫去了庄子上，把唯一的儿子留给她婆婆照看。 孩子已经两岁了，会跑会跳，非常可爱，可是，等到三天后，他们夫妻俩从庄子上回来，婆婆却说，孩子被人拐走了。 他们向邻居打听，这三日里，村子里都没有来过外人，问婆婆，就说在院子里玩着玩着就不见了，问得多了，婆婆就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说丢了外孙他们俩口子要逼死她。 事情很简单，就是孩子丢了，只是这个事情发生在三年前。 “为什么不去找大理寺或者衙门来处理呢？” “我找过，他们 林岚看着那妇人，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儿子不是被人拐走的。” 妇人低下头，不敢直视林岚的眼睛：“我，我只是想找回儿子，我不能生养了，我就这一个孩子。” 看着妇人怯弱的样子，林岚心里有点谱了，估计这妇人在家里也是被她婆婆欺压。 “你那村子有多远？我看今天出发还是明天出发？” 那妇人眼睛一亮：“不远，我今天天不亮走的，就走了两个时辰。” 林岚站起身，让暗卫去准备马车，苏霖凑过来小声道：“三年前孩子就丢了，这要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你去哪找？” “侦探所的第一个案子，不行也得行。” 几人整装，迅速出发，杨老爷子看着四人年轻人都兴致勃勃地，便主动提出留下看店。 于是，林岚和那妇人坐着马车，凌昀和苏霖唐一山三人骑着马，赶往妇人那个村子。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苏老王爷就带着好酒过来了。 看到店里只有杨老爷子一人，扬了扬眉：“老兄弟，几个娃娃呢？” 杨老爷子闻到酒香，主动拿过酒后，才回道：“接了第一单生意，出城了。” “还真有人找上门，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说道说道。” 两个老家伙一边喝一边说开了，还没到饭点，两人就喝的双颊通红，还好凌昀留了十一下来看店。 而马车里，林岚和那妇人聊起来了家常，一聊才知道，那妇人竟然还未满三十，难怪刚刚苏霖叫她大姐，她愣了一下。 她比林岚大不过十岁，可样貌却比林岚母亲林瑶还要苍老，看上去像是将近四十的人。 妇人一直缩在角落里，没敢移动半分，林岚问一句，她答一句，难得多说两句，也是提及她那失踪的儿子，说他如何调皮如何讨人欢喜。 说到这些，那妇人的脸上总是特别生动，那股子怯弱之气，也淡了很多，更多的是做为一个母亲的骄傲。 从交谈中得知，那个村子叫满花村，一个特别土气的村民，因为村子位于两座山之前，两座山脚下开满了各色各样的花，什么时节都有，村子因此而得名。 这妇人名叫翠花，土生土长的满花村人，十六岁就嫁给了现任丈夫牛二，前面怀的两胎都夭折了，直到成亲八年，才生下这个宝贝儿子，生产时大出血，好不容易抢救回来，大夫也说她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小孩了。 这事，她没敢让婆婆和丈夫知道，把这个唯一的孩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孩子的失踪对翠花的打击简直是毁天灭地。 他们驾着马车，速度快了两倍不只，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满花村。 村子里突然来了一辆这么漂亮的马车，又有几个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还未进村，就引得村民在一旁围观。 暗一停下马车，掀开车帘让林岚她们下车。 林岚下来后，翠花却迟迟不敢下来，看着周围的村民越围越多，林岚站在马车边：“你不找儿子了？” 林岚看着翠花手握成拳，掀开车帘下马车的那一瞬间，害怕地把眼睛闭上了，还好林岚在旁边扶住了她，不然就要摔了。 村民看到翠花从马车上下来，喊道：“这不是牛二媳妇翠花，咋还坐上马车了？” 翠花涨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回答，林岚道：“带我去你家。” 翠花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带着林岚他们家里走，那些好事的村民见状全部跟在后面，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第二百四十四章 恶婆婆 穿过几间茅屋，突然从正面迎来两个老婆子，翠花看到那两人，立即停着不走了，林岚发现她身子还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下。 那两个老婆子走到他们面前，林岚正想询问，那婆子直接伸手在翠花的手臂上捏了一下，捏起一块肉然后向右旋转，林岚知道这种最痛了。 翠花疼得缩起身子，却不敢反抗 那婆子骂骂咧咧道：“一大清早死哪去了，你是要饿死我是不是！” 说完，还要再来。 林岚看不过去，打开那婆子的手，站到翠花面前。 “这位老太太，有什么事情不能开口说，非要动手。” “你是谁？我教训我媳妇，关你什么事？她娘家人在这都不管，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原来，这婆子就是翠花的婆婆何氏。 而这娘家人？难道是指旁边这老太太。 林岚看到另外一个婆子，再看向翠花，听到她喊道：“娘，婆婆。” 林岚有点明白为什么翠花会这么胆小，这么怕事了，连她母亲看着她被打，都没有站在她这边出声帮她，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有谁可以依靠。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婆婆都敢动手，想必平常在家里，翠花肯定讨不了好。 翠花她娘道：“花啊，赶紧给你婆婆道歉，怎么能招呼都不打就出门呢！还有，这几个人是谁啊” 这时，牛二过来了，看着就是个憨厚的庄嫁人，他走到何氏旁边，拉着她回家：“娘，有事我们回去说。” 何氏挣开牛二的手，指着他的脑袋，脸上的表情极尽狰狞：“你个没用的，连个老婆都管不住。” 说完，又要过来拉翠花，林岚看着她的手势，就知道她不怀好意，她慢悠悠地从怀里拿出大理寺的令牌，摆在何氏的面前。 何氏不识字，但看着这令牌还是退缩了下，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村长走了过来，看了看林岚手中的令牌，道：“原来是大理寺的官差大人，草民有礼。” 村长说完，转头对着两个老太太使眼色。 两人一听是官府的人，立即就焉了，旁边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翠花你又去报官了，还嫌上次板子打得不够，你儿子都丢了三年了，找不回来了。” “也许早就死了。” 村民说着事不关已的话，林岚大声道：“找不找得到，由我们说了算，前面带路，带我们去你家看看。” 林岚推着翠花向前，看着脸色有些惨白的何氏，刚刚在村长说出林岚的身份时，牛二和何氏的表情都有些特别。 牛二是有些失望，而何氏的脸一下子白了不说，看向翠花的眼神更加恶毒。 或许这个案子并不难破。 来到牛二家中，就是两间土房，中间夹着小厅，厨房在屋的左边，用木板支起来的，一看这家人，就是家徒四壁。 翠花请几人坐下，从厨柜里尽最大限度挑了最完整的四个碗，给他们倒水喝。 把水倒完，翠花看着那瓷碗，想到今天林岚他们喝茶用的茶具，突然想伸手把碗都收回来。 而在她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林岚已经端起了碗，把水喝了，她脸上没有丝毫嫌弃的表情。 牛二和何氏坐在一边，看着几人，屋外的村民也还没有散。 “我跟翠花在这屋里看看，你们几个，出去跟村民聊聊天。” 苏霖拍了拍胸脯，跟着凌昀出去了。 林岚拉起翠花，把两个卧室，还有厨房以及屋后面都看了一下。 有个点她印象很深刻，翠花和牛二的房间里，连一丝彩色都不见，被子是土灰色的，打着补丁，纹帐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放着一张破桌子，可上面连个铜镜都没有。 林岚翻了他们的衣柜，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而何氏的房间，床上正放着一床大红的被袄，锈着双喜字，屋里还有个梳妆台，台子上有几块颜色鲜艳的头巾，还有两副耳环，虽然不值钱，但相对于翠花的房间，已经是好太多了。 林岚问翠花：“你和牛二成亲的时候，连床喜被都没打吗？” 翠花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何氏床上那床红被子。 看完了所有的地方，林岚把牛二和何氏都叫到了跟前。 “每个人说说那天发生的情况，何氏你先来。” “不记得了，都过了三年了，谁还记得那么多事。” 何氏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年纪大。 林岚讽笑一声：“你唯一的孙子在你手上丢了，而你却说不记得了，你知道这在我们查案的人眼里，会怎么想吗？” “我管你怎么想！” “我会想，你是故意逃避这个话题，甚至于怕提到这件事，为什么怕呢，因为你心虚，因为你孙子的失踪和你有关。” 林岚笃定的语气，好像在宣判何氏有罪一样，其实孩子是在何氏手中失踪的，当然和她有关，林岚这话一点错都没有。 但是何氏心亏啊，活这么久一直是她欺压别人，没想到临了临了，被一小娃娃训斥了。 何氏红着脸：“你不要血口喷人，孩子被人拐走了，我有什么办法，我孙子不见了，我也伤心，所以我不想再记当年的事情，因为想一将，我的心就要被痛一次。” 说着，何氏拿着手帕擦眼睛，但脸上根本就没有泪水，只听见她干嚎。 屋外的村民听到何氏的叫声，伸着头往屋里看，要不是碍着暗一像个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他们肯定即刻冲进去。 而此时，凌昀正在向一个邻居打听牛二家的情况，对方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听到何氏的喊声，一脸鄙夷：“就会撒泼耍赖，一天天什么事都不干，还总要打翠花姐。” 说完哼了一声，小姑娘又气冲冲地道：“你们不知道翠花姐有多惨，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做早饭给她吃，吃完收好桌子洗好碗又要跟着牛二下地干活，她一天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连午饭跟晚饭都要等到翠花姐从地里回来后做。” “稍微回来晚了，她就打人，晚上还得帮她烧热水，擦身子，服侍她休息后，再去洗衣服，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能睡觉，而这个老不羞的，每天就只会跟着村里老太太打牌。”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失踪时间 小姑娘愤愤不平，早就看不惯何氏平日里的作为，眼下得了这个控诉的机会，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 看牛二家徒四壁的样子，他家的情况在村里还不算最着的，翠花家比他家还穷。 翠花嫁综给牛二后，就一直受何氏欺负，她性子软绵，她的母亲更是捧着何氏，从来不帮她说一句话，不管出什么事，都只说要她孝敬婆婆。 日子一长，何氏知道翠花不会反抗，变本加厉，不只把所有的家事都推给了翠花，输了钱稍微不顺心，还会打翠花出气，偏偏牛二是个没出息的，媳妇被老妈打，都不敢出声。 而翠花前面夭折的那两个孩子，就是怀孕了还下地做事，因为这样才夭折的，可这老太婆根本没有丝毫悔过，反倒把生不出孩子的责任全推给翠花，逢人就说是翠花挡了她家里的财运。 小姑娘说，何氏不喜欢孩子，翠花儿子出生后，连坐月子，何氏都没帮忙带孩子，是后面要下地做农活，何氏才接手了带孩子的事。 小姑娘说得起劲，旁边的人应该是她娘，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她都装看不到。 那妇人见她越说越离谱，抢话道：“官爷，你别听她瞎说，我们虽然是邻居，但平日里都是各忙各的。” 妇人说完拉着小姑娘回房，一边走一边道：“你再不老实，我明儿就把你嫁给牛前。” 小姑娘一把甩掉她娘的手，道：“我死都不嫁牛前，这村里的，我一个都不嫁。” 说完，气呼呼的跑了，留下那妇人一个人在原地跺脚。 凌昀看着这一幕，心想，看来这何氏平时为人太差，对翠花也是太过苛责，吓得这邻居的小姑娘，都不肯嫁给本村人了，想到刚刚进村时，看到的一个个妇人的面相，凌昀摇了摇头。 嚣张跋扈也是会传染的，有些恶习在潜移默化中就会不知不觉地形成，这小姑娘是不想让满花村的妇人做自己婆婆。 四人打听了一圈，有些村民说的含蓄，有些说的直接，但所有人的口供中，都可以看出，何氏不是善类，翠花的日子怕是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 夏天要扇风，冬天按摩，每天要帮她搓背洗澡，侍候上帝一样侍候她。 而询问之下，满花村这样子操劳的媳妇不在少数，只是情况不像翠花这么惨。 而此时的林岚，跳上了围墙，看着牛二家周围的情况。 当屋里只剩下何氏，牛二和翠花时，何氏又想动手，林岚站得高，把屋里的情况尽收眼底，她给暗一使了个眼色，暗一立即上前把翠花救下，护在身后。 林岚冷冷地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何氏，我们还在办案，我劝你收敛一点，否则，我以伤人把你抓进大理寺。” 暗一身材魁梧，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何氏。 何氏低下头，瘪瘪嘴回自己屋里了。 林岚从围墙上跳下来，苏霖笑着问道：“你没把令牌还回去！” 刚刚林岚把大理寺的令牌拿出来时，他们三个人还惊了一下，他们以为，蛊人的案子结后，她把令牌还回去了。 林岚笑道：“周正没有要我还啊，那就留着嘛，像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这块小牌子管用一点。” 林岚内心觉得，周正不是忘了这块令牌，而是故意不提，把这块令牌留给了自己。 林岚蹲在地上，和几个说起了案情，她刚刚又是爬屋顶又是爬围墙的，就是要先分析一下环境。 林岚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大致地画了满花村的格局。 “这里，是牛二家，而他家周围都是房子，他家的位置算是村中心的一带，不靠山不靠水，若是有生人进村带走那孩子，不可能没人看到。” 凌昀道：“我们刚刚走访了所有的邻居，案发那几天确实没有村民看到生人进村，也没有人看到翠花的孩子皮蛋被人带走。” 苏霖：“何氏对翠花，那真是欺压到极点，这点所有村民都知道。” 唐一山：“最主要是，孩子失踪的时间都不确定。” “对，”林岚扔掉手中的棍子：“关于这一点，路上翠花有跟我说，第一次她报官的时候，何氏说是在他们走后第二天失踪的，但当时有村民说那天看到了皮蛋，何氏又改口说第三天，而现在你再问她，她就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岚眼里精光闪闪，直觉告诉她，何氏绝对有问题。 凌昀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是觉得，在孩子失踪这件事情上，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有何氏一个人的说辞，是真是假，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林岚：“对，翠花说是他们做完事回到家，何氏才跟他们说，孩子不见了，是翠花和牛二去报的官，而何氏什么都没做，而她后面出尔反尔的供词，更是让人觉得她的话不可信，所以，其实连孩子的准确失踪时间我们都不能确认。” 苏霖握起拳头：“那就想办法，撬开何氏的嘴，问她最清楚。” 林岚摇摇头：“你看她那泼皮的样儿，你觉得你能审出真话。” “那怎么搞？” 林岚低着头想了下，道：“我听翠花说，何氏喜欢玩牌，知道她去哪家玩吗？” “知道知道。”苏霖立即站起身，走到大门口，指着左侧前方那间土砖房。 “就是那家，刚刚我们进村前，何氏还在里面呢？” “你陪我过去看看，”林岚说完转头对着凌昀和唐一山道：“我看得出，牛二和翠花对何氏都是有点不满的，你们单独去问问他俩，就问他们，三年前孩子失踪的时候，他们出门前和回来后，这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凌昀瞬间明白了林岚的意思，但同样，因为林岚这个想法而觉得惊恐，他点了点头，拉着唐一山去找牛二翠花了。 林岚和苏霖看到那户人家，看到桌上还散落着纸牌，是仿照叶子牌做的。 屋子的主人是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大姐，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混合了多少种颜色，看到苏霖去而复返，迎上前道：“官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第二百四十六章 空下来的那个下午 林岚找了个位置坐下，示意大姐坐到她对面。 “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 “您请问。”大姐给两人倒了杯茶。 “何氏天天都来你这玩牌吗？” 大姐点头。 “她哪里来得钱？” 大姐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何氏本事大着呢，啥都不干，还能把儿子媳妇那点血汗钱全攥在手里。” 言下之意，何氏是拿着牛二和翠花的辛苦钱打牌了。 林岚又问：“三年前的事情，可能你记不清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回想一下，在牛二和翠花外出的那三天，何氏有没有什么异常。” 那大姐眼里闪着精光，看林岚那么直接地问，便凑过来，小声道：“何氏这人精明着呢！别看她一把年纪，她在我这打牌可是十打七赢，脑子灵光得很。” 林岚挑眉：“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有关？” “您觉得有关就有关。” 大姐这话说得一语双光，想必，她和何氏屋前屋后的住着，彼此之间最是了解不过。 林岚道：“其实帮官府破案，我们是有奖赏的，而且你在大理寺留过名，日后有点什么事也方便一点。” “什么意思，我不懂？”那大姐看着林岚，要她把话挑明。 林岚道：“你帮助我破了案子，会有银子做打赏，而且在大理寺档案里，也能记一功，这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 说完，林岚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放到桌上。她笃定这个大姐会知道点什么。 她看着这屋子外面看着还行，但里面却没怎么装饰，而一般开牌馆的人都能赚钱，但如果老板爱打牌，那就不一定了。 而林岚看着那大姐的手，那明显就是一双日日在摸牌的手，这样的人，对钱最动心了。 那大姐笑哥呵呵地把银子收了起来，道：“官爷问对人了，那三天确实发生过一件事。” 说着，大姐又压低了声音：“一般牛二出门，何氏都是把皮蛋带到我这里，让他自己玩，我记得是在第二天的上午，那天何氏手气特别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上午没糊牌，当时她输红眼，哪还管皮蛋，后面那孩子不知道怎么玩着玩着就不见了，我们催她去找，她理都不理。” “后面到了吃中饭的时候，我们听到他家里传来皮蛋的哭声，这时，何氏终于糊了第一把，我们让她去看看孩子，她说这把转运，不肯走，说孩子哭累了就好了。后面我们又陪着她打了几把，到饭点了，其他人要吃饭，那局就散了。” “三年前的事情，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林岚打断她的话。 “因为，”那妇人神神秘秘地道：“何氏下午没来，整个下午都没来，我记得当时我还奇怪呢，中途还去她家叫她，当时她从她屋子里走出来，一头汗，我问她干嘛，她说刚把皮蛋抱到床上，要哄他睡觉，就不去打牌了。” 说着，大姐轻蔑地摇摇头：“哄皮蛋睡觉，蒙谁呢，她平常抱都不想抱皮蛋，一两岁的小孩子，跟在她身后，跌倒了她都不会去扶一下的。” “之后呢？” “没有啦，第二天她就正常的来打牌，不过，好像那之后，就没有见过皮蛋了，直接翠花在家里嚎啕大哭，我们才知道孩子丢了。” “孩子不见了，何氏为什么不报官不找你们帮忙呢？” “这我们哪知道，反正事后，不管我们怎么问，何氏都对皮蛋失踪的事情绝口不提。” 林岚：“像何氏这种无故缺席的情况多不多？” 大姐比着指头：“去掉她生病期间，我和她认识这么多年，缺席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她嗜牌如命。” 林岚扬起嘴角，意味深长：“你觉得她那个下午干什么去了？” 大姐呵呵一笑：“我这哪知道呀，她一不下田二不种地的，一个下午带着孩子待在家，不会是见姘头吧。” 说完自己笑出声来，又立即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说笑了。” 苏霖轻哼一声：“问你话，正经回答。” “是是。”那妇人忙点了点头。 “事情发生后，有没有小孩或者大人见过皮蛋被人带走？” 那大姐摇头，道：“这事也是悬呼了，我们村子就这么大，要是被人带走，就算我们看不到，这满村疯跑的小孩也能看到呀，但就是没有。” 林岚：“这些事情你有没有对官府的人提过？” “说过的呀，不过官府的人觉得没问题，觉得她带着个孩子，不来打牌也不奇怪。我总不能来个人就说她那天下午不在，那我不是失心疯了。” 这话说得顺溜的，林岚笑笑，站起身走出牌馆。 回到牛二家，看到凌昀和唐一山在院子里站着，而他们对面站着牛二和翠花。 见二人回来，凌昀迎上去，道：“牛二说，回来后家里没什么异常，但是有两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他们发现，何氏居然主动收拾了她的房间还有厨房，还有，他们用来砌墙的石灰不知被谁偷舀了一些去。” 苏霖挠着头：“他们俩都不在家，何氏收拾一下也不奇怪吧。” 旁边的牛二听了，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刚刚大人一直问，我才想起这回事，因为我娘不管我们离家几天，都从不会做这些事的。” “哦，”林岚来的兴致，道：“那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皮蛋在她房里拉屎，搞得屋里很臭，她逼不得已才收拾的。” 林岚眼光一闪：“她会让皮蛋经常进她的屋子吗？” 牛二抬起头，林岚话里明显是怀疑的语气。 “大人英明，我娘她其实从来都不让我媳妇和我儿子进她的房间，平常她出去打牌，都会把屋子锁上的。” 林岚听后，看向屋内。 “你娘现在是在屋子里吧。” 牛二点头。 林岚道：“想个法子，把她引出来，我再去她房间看看。” 林岚盯着何氏的那间屋子，眼睛里满是探究，隔得远，她没有发现，其实何氏一直趴在窗子上，透过那缝隙看着他们。 不过，何氏还是年纪大了，林岚他们说话又很小声，她只能看着，却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第二百四十七章 搜屋子 牛二一脸犯难，转头看着何氏那间屋子。 何氏看到牛二的看向自己这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紧盯着牛二的一举一动，看到牛二向着自己房间走来的时候，她立即站起身，走过去把门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牛二先是敲了下门，里面没反应，他用手一推，里面锁了。 他转身摊着手看向林岚和凌昀。 林岚大声喊道：“何氏，开门，有话问你。” 屋里的何氏憋着不出声，林岚喊了好几声她都不回应。 林岚对关站在门口的牛二招招手：“来来，站后面来。” 牛二懵懵的，不知道林岚要干嘛，听话地走到了后面。 这下，离门最近的就是林岚了，只见她大步上前，抬起右脚，对着门就是一踢，哗哒啦地一声，门应声而倒。 虽然这种木门确实不怎么牢靠，林岚她就没有想过，身后还有三个汉子吗！这种粗活一定要自己动手？她这么强焊，让那三个人如何自处。 唐一山摸摸鼻头，和苏霖对视了一眼，再一次在心里感慨凌昀这独特的眼光，以及为他日后的日子祈祷。 而被同情的凌昀，此时浑然不知，看到林岚如此暴力，他不但没有受到惊吓，反倒抬高的下马，有些自豪，又有些窃喜，按林岚这性格，以后他不用担心任何人给他塞妾室了，也不用操心这事了。 好在，屋里的何氏反应快，没有被倒下的门压到，看到林岚走进来，气得手都在发抖。 她指着林岚：“你干什么！就算你是官府的人，也不能强闯一个老人家的屋子，牛二，你干什么去了！” 牛二估计是在座所有人中，胆子最小的一个。 就像平时何氏欺负翠花的时候，他不敢替翠花出头，现在林岚欺负何氏，他同样也不敢替何氏出面，他已经被林岚刚刚的行为吓得躲在了最后面。 而翠花的反应就不一样了，她苍老憔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神采，她看到林岚不按套路出牌，觉得自己这撒泼的婆婆，这次可能终于碰到对手了。 之前的两次报案，都因为何氏的不配合和动不动就撒泼的样子，让那些官兵束手无策，这本来也是个无头无尾的案子，当事人都不配合，自然查不出什么，时间一久，就不了了之了。 何氏也就是喊喊，她操控了牛二一辈子，还不知道他那软弱的性子。 何氏突然转身走向她房间里那唯一的一张小桌子，拉开抽屉拿出一把菜刀来。 她拿着刀对着林岚，喊道：“来人，官府打人了，拆了我的门，要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呀！” 那些好事的村民，本就没有走，三三两两地聚在屋子的四周，眼下听到何氏的喊声，又都涌进了院子，村长也跟着进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氏见有反应，喊得更大声了，什么牛二和翠花一直对丢孩子的事怀恨在心，找了官府的人致她于死地。 还说牛二和翠共平时就故意冷落她。 林岚双手插在胸前，平静地看着何氏像个小丑一般，尖酸刻薄的脸上，即使说着万般委屈的话，也挤不出一滴泪。 村长站在外面，看着倒在地上的门，看到屋里只有哭喊的何氏和淡定的林岚，他问凌昀：“大人，这是？” 凌昀道：“你看到我的人动何氏了吗？” 村长摇头。 “骂她了吗？” 村长还是摇头。 凌昀：“那不就得了，我们只是想问几句话，没想到这门一推就倒了，等何氏喊累了，我们再问，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动她一丝一豪。” 凌昀这一样说，村长没话说了，毕竟何氏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何氏骂了小半刻钟，骂累了之后，林岚才慢悠悠地道：“我呢，就是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不用激动，跟我出来一下就行。” 何氏骂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此时坐到自己的床上，道：“我不出去。” 林岚歪着头，看向她正对面的那扇窗户以及那股土墙。 她动了动腿，有些无奈道：“刚刚你这么一喊，喊得我心里有点怕怕的” 林岚两只手抵在锁骨的位置，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噗嗤一声，身后的苏霖笑出来，打断了林岚的说话。 林岚回身瞪了苏霖一眼，转身继续道：“我担心，问话的时候，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满花村的村民都怪到我头上，那就麻烦了，所以，要么你跟我出去，当着大家的面说，要么” 林岚向前几步，没有走向床上的何氏，而是来到那股土墙前站定，试了试脚。 何氏瞪大了眼睛，想到刚刚林岚一脚就把门踢开了，身子抖了抖。 “你要干什么？” 林岚对着她眨了下右眼：“这堵墙打开，大家就能看到我们，就知道我有没有对你动手了。” 村长看向凌昀，这问话怎么还要拆房子呢！ 凌昀道：“权宜之计，只是要当着大家的面问几句话而已，不会真的拆房子。” 站在他们前面的苏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凌昀这是助纣为虐。 村长半信半疑，为了这房子考虑，他喊道：“何氏，你就出来让他们问几句话，你怕什么，我们都在这。” 林岚点头，觉得这位村长也是深明大义，她对何氏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氏看了看这间屋子，认命地走了出去，不过，手里的刀没放，反倒握得更紧了。 她率先走到院中，村民看到她手里的菜刀，吓得连连后退。 “何大娘，你拿着把菜刀要干什么？” “有人要害我，我总不能坐着等死吧。”何氏摆弄着手上的刀，看着林岚一行四人跟着她走到了院中，突然松了一口气。 林岚看到她这样，立即用内功传声给暗一，让他偷偷进何氏的屋里查看。 其实何氏的屋子，林岚已经看过了，表面上是没有问题的。 暗一进去后，他把能移动的东西都移开，桌子，台子，衣柜，那些家具的背面，以及底下，能翻的地方都翻了。 这些地方都没有夹层，墙壁也没有空心的位置，何氏只是个普通的妇人，设不了什么巧妙的机关。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木盒子 暗一翻了一通，没有任何发现，他看向剩下的，屋里最大的物件，那张床。 他把被子掀开，敲打着床板，突然发现有一块板子的声音与其他地方不同，像是空心的。 暗一拿出匕首，把那块床板撬起来后，看到里面放着一个木盒子，而且还是一个不小的木盒，四四方方的，比棋盘还大点。 不知道为什么，暗一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有一股寒气从脚底而起，当时在鬼域那么艰难的环境，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他活动了下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地那木盒子拿出来放到床上。 木盒上面挂了把小锁，这对暗一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拿着匕首一挑，就把那把已经生锈了的锁挑断了。 他慢慢打开箱子，箱子才打到一半，还未看清里面的东西，突然就被外面何氏的一声大喊惊得松了手。 此时屋外也是火药味满满，林岚拉着翠花，问的都是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就是这些小事，让周围的人见识到了何氏是怎么对待翠花的。 她其实只是让翠花把每天的事情重头到尾说一遍就行。 林岚举起翠花的手，让村民看看那双粗糙的满是老茧的手，再走到何氏面前，拉起她的手做对比。 明明两人相差了二十岁，可翠花的手还不如何氏的手好看，白嫩。 村民面色各异，何氏知道林岚在诋毁她，大喊出声，手上的刀就直接砍向林岚。 翠花吓坏了，竟抱着林岚，想把她拉到一旁，用背去帮她挡。 可林岚是谁，她需要人帮！ 只见她轻轻按下翠花的头，手指往何氏的手腕处一弹，然后带着翠花迅速退开。 何氏感觉到手上一麻，手失了劲，一松，刀直接垂直落下，刚好扎进她的鞋子里，插上了她的大脚趾。 杀猪般的喊叫声，让林岚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村长走上前，林岚立即摊手：“我没有动她哦，她要砍我，我只是躲开了而已，大家都看到了。” 村长没有说话，走上前去看何氏的情况，他不方便，就让旁边的两个妇人帮忙扶着何氏，看看她脚上的情况。 林岚转头对着翠花笑了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刚刚真的没想到翠花会去保护自己，想着这姑娘又傻，待人又真诚，心下感动之余，更觉得要帮翠花查清真相。 何氏的鞋袜除去，看到她的大脚趾已经被刀切断了，林岚看着那把刀这么锋利，暗骂何氏自作自受，刚刚那一下，她只是想吓一吓何氏而已。 何氏疼的脸色惨白，眯着眼恶狠狠地看着林岚。 这时，林岚余光瞄到看到暗一从房间里出来了，便拉过旁边的凌昀，让他挡在自己身前，然后往后退两步，和暗一碰头。 “怎么样？”林岚小声道。 暗一看着林岚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只在她的床上发现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个木盒，里面放着一套红色的嫁衣还一些碎银和首饰，再没发现其他。” 怎么可能，林岚满脸不相信：“你确定？” 暗一点头：“属下都找过了。” 刚刚暗一的心情和此时的林岚一样，当再次打开盒子时，看到那些东西时，暗一也是失望的。 在他们查到的这些东西中，虽然林岚没有明说，但是线索都指向了何氏的屋子，他们甚至于都怀疑，皮蛋死了，尸体就在何氏屋中。 这么大胆的想法，林岚没有说出来，但暗一跟着她这么久，看她破案这么久，自然也学到了一点。 他觉得这个推理是成立的，因为满花村是在两座山之间的平地上，村中没有大树遮挡，村里的房子都是一层的土房，以牛二家在村中间的位置，皮蛋不可能被人拐走，而没有一个村民看到。 除非是像他们和杨老前辈这样的高手，可是，这么普通的村子，这么偏僻的村子，又有谁会来这绑一个孩子。 所以，他们更觉得，是有人把皮蛋藏起来了。 牌馆老板说听到哭声，渐渐哭声停止，或许皮蛋是出了什么意外。 所以他们才想到何氏的房间，但结果却不如他们想的那样。 这时，村长让两个妇人把何氏扶起，想将她扶回房处理一下伤口。 暗一已经把屋子复原了，但是对于一个在这间屋子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何氏一进屋子，就知道有人来过了。 “你们谁进了我的屋子！” 何氏说完，气冲冲地甩开那两个妇人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向自己的床。 她笃定有人翻了她的屋子，便想着木盒里的东西是不是被发现了，她顾不了那么多，急急忙忙地掀开被子，从夹层里取出盒子。 盒子上的锁已经被暗一弄坏了，自然不能复原，何氏把盒子举起给村长看。 “刚刚他们就是要故意引我出门，然后派人进了屋，偷了我的东西。” 何氏哭诉着，这次是真的心疼盒子里的东西，眼泪真的掉下来了。 村长看着凌昀和林岚，有些犯难了。 就算林岚的人真的拿了何氏的东西，他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啊。 林岚上前一步道：“你说我们拿你东西了，你掉什么了？” 何氏抹了一把眼泪，准备把盒子打开，林岚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 何氏吓得身子赶紧往后一倒，神情极为害怕：“你要干什么？” 旁边的翠花瞪大眼，她这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婆婆露出这种表情。 林岚道：“怕你出尔反尔，你先说，这盒子里有什么，等下再一件一件地点清楚，就知道我们有没有动过你的盒子了。” 何氏愣了一下，张着嘴正想说，忽然想到这盒子里有些东西是不能曝光的。 她沉默了。 林岚又道：“其实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因为这盒子里有什么，只有你知道，要是打开盒子，你怎么说都行。但如果，这里面有东西你没有报出来，这就说明这个盒子也许不是你的。” “你胡说，这盒子就是我的。” 说完，何氏一把抱住盒子，抱紧在胸前，不让林岚有动手的机会。 第二百四十九章 偷媳妇首饰 林岚看到暗一，好奇这盒子里有什么东西，让何氏护得这么紧，暗一刚刚明明说，盒子里只有几件普通的首饰和一套嫁家，并无其他呀。 忽然，林岚灵机一动，看着门外那个牌馆里的大姐正好奇往里看。 林岚看着她，待那大姐注意到林岚的目光，林岚指了指何氏怀里的盒子。 那大姐立即会意过来，掂着脚大声道：“何氏，自你嫁到这满花村我们就认识了，几十年的交情，你能有什么我还不知道，莫不是盒子装着你落红的帕子。” 这种事情村民也不好意思直接笑出声，就都捂着嘴。 苏霖一脸疑惑，问唐一山：“什么意思？” 唐一山的脸上难得涌现出一丝异样，撇过头回道：“回家问你爷爷去。” “你直接告诉我就不行了？” 唐一山不理苏霖，苏霜扣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若是苏霖细心些，就会发现唐一山的耳朵已经全红了。 而这一句话，让何氏也涨红了脸，平常她们在一起打牌，也会无所顾忌地开这种玩笑，但是今天是什么情况！能开玩笑吗！ 何氏瞪着那大姐，旁边的几个村民见这情况，也开始纷纷起哄起来，他们也好奇，何氏藏着什么宝贝。 林岚又把大理寺的令牌拿了出来，看着村长道：“村长，我怀疑这盒子里的东西可能和皮蛋失踪有关，我要求打开看一下。” “这” 村长有些犯难，何氏难搞，何况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林岚又道：“不如这样，请大家出去，村长你和这位大姐留下来，你们看着我打开，有你们在，我也放心些。” 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何氏。 其他村民不乐意了，嚷嚷道：“哎呀，有什么可宝贝的，要看大家就一起看嘛。” 林岚道：“又不是你的东西，你要真的想看，行啊，给银子就给你看。” 一听林岚这话，村民骂骂咧咧地走了，林岚示意凌昀他们先出去，屋里只留了她，村长，何氏和那大姐。 林岚在其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轻点何氏的肩胛骨，点了她的穴道，然后轻而易举地将盒子拿了过来。 “这” 村长这一天，好像只会说这一个字了。 何氏吼道：“你干什么？” 林岚道：“我这也是为了早点解决事情，我可没有伤害你。” 说着林岚把盒子打开了，村长和大姐还未及反驳林岚的话，眼睛已经被盒子里的东西吸引了。 大姐惊讶道：“何氏，这是你的嫁衣呀，你竟保存得这样好。” 她还记得何氏当时嫁过来，是何等的风光，那嫁衣红妆，惹得多少人红眼。 何氏本就是凌都城中的人，家中也算富裕，只是不知为何，竟嫁给了牛二父亲这样的庄稼人，不过，对于她的身份，村民也好奇，毕竟何氏嫁过来这么久，娘家鲜少来人。 何氏道：“你当我跟你似的，你那嫁衣怕是放得久了，都坏了，哪像我这个。” 大姐心里酸酸的，想起当年那个场景，手摸了下那嫁衣，不禁感慨，几十年过去了，竟还这样鲜亮如初。 “我来看看。”林岚拿起嫁衣，露出了底下的几样首饰。 “咦，”何氏拿起盒底一根银钗，仔细看了看道：“这不是翠花嫁过来时，牛二给的聘礼吗，怎么会在你这里？我记得翠花说，这银钗丢了。” 大姐盯着何氏，一番话下来，大家也都明白了何氏不想打开盒子的原因。 大姐又拿着其他几样来看，她发现这都是翠花戴过的。 而何氏本身，是有一个梳妆盒的，那里的首饰可比这几件贵重多了。 何氏头低着，脑子飞速的转着，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何氏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也真是刻薄，你看看你的梳妆盒，那么多首饰，你再看看翠花，一身素的比守寡的刘阿娘还要惨，这么些年，牛二赚的钱都给你了，总共就给翠花打了这几样首饰，你竟然全昧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大姐说得义正严词，说完后特意看向林岚，向她邀功，林岚回了她一个眼神，她立即心花怒放起来。 这些事情哪个不知道，只是大家都不说而已。 何氏红着脸粗子脖子，身上不能动，愤怒只充大的她的鼻孔。 “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这首饰是翠花孝敬我的，这是她孝顺。” “啊呸！”那大姐吐了口口水在地上：“翠花就是被鬼迷了心，才会进这个家门，受这个苦。” 村长扶着额头，鄙夷地看着何氏，转身打开门，把翠花叫了进来。 翠花进来后，看到大姐手上的首饰，立即奔了过去。 “这是二郎给我打了银簪子，怎么会在这？” 何氏还没来得及给翠花使眼色，翠花已经把事事拆穿了。 这一点，还得归功于林岚，她点了何氏的穴道，让何氏动不了，何氏坐的位置不是正对着门口，而是正对着梳妆台，所以，翠花进来时，何氏看不到。 翠花把其他几样首饰拿在手里，看着何氏，眼带恨意：“娘，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首饰？” “偷，这是你的东西吗？这是牛家的东西，牛家的东西都归我管。” 看着何氏丑陋的嘴脸，林岚真心有些犯呕，怎么会有这样为老不尊的人。 林岚道：“这首饰怎么归置，我就不管了，村长你去协调，另外，鉴于发现何氏的种种恶习，我决定再把这屋子搜一遍，还请村长在旁边看着。” 说完，林岚又开始翻箱捣柜，连一小块墙壁都没有放过，因为有村长看着，林岚也没什么顾忌，动手就粗鲁了些。 屋里叮叮当当的，还好何氏是被定住了，否则还得拿起那把菜刀和林岚拼命。 何氏从一开始的生气，到后面的平静，最后听着林岚越来越着急，动作越来越大，她反倒扬起一丝诡异的得意。 而林岚翻遍了屋子，确实也没有再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 林岚看着那股墙，难道这墙壁有问题，可是，这面墙根本没有粉刷，就是原汁原味的土砖样子。 第二百五十章 惊醒 在满花村，这样的土砖房比比皆是，大家都不会花那个钱去墙上糊水泥，有点钱还不赶紧给儿子存老婆本。 这墙也不可能，林岚有些丧气地低头，却无意中看到何氏有些得意的神情。 她忽然直起身，紧盯着何氏。 她在得意什么！ 而何氏感觉到林岚的目光像块烧红的碳印在身上，滚烫滚烫的，立即就收敛了神色，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 这变化突然让林岚想到，在前世，有一个孩子去帮助一位老人，最后却被索赔二十几万，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林岚伸手，解开何氏的穴道，走出屋子，让村长去处理那个首饰的事情，她不想管，这事她如果以盗窃罪逮捕何氏，牛二肯定会插手阻拦，到时候翠花也会站到牛二那边，到时候还是不了了之。 既然这样，还不如让村长去处理，反正有大理寺这个身份在，村长也不敢怠慢。 她走到石凳旁坐下，凌昀道：“你真的就断定那孩子一定被何氏害了？” 凌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皮蛋怎么样都是何氏唯一的孙子。 林岚道：“那个大姐说，听到皮蛋的哭声，到后面的哭声消失，然后何氏难得缺席牌场，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皮蛋，这些条件综合下来，这是最有可能的。” 林岚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这是最后的结果，暗一说何氏屋里没有发现时，我也在心里想着，会不会是我把何氏想的太恶毒了，或许皮蛋真的只是被人拐走，现在生活在另一个家里。可是刚刚何氏的神情，她在得意，她在嘲笑我。” 苏霖：“也许她是觉得你的方向错了呢！觉得你在做白工。” 林岚反问道：“她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苏霖：“这，你刚刚的样子很明显啊！你觉得屋子里有问题啊。” 林岚摇摇头：“你看村民有几个看出来了，他们只顾着凑热闹，而何氏的反应，如果她真的猜到我的想法，如果她真的是清白的，那她的表情不应该是愤怒地，控诉我这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可事实呢，她竟然得意，或许我真的在做白工。” 林岚突然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回踱步着，一个人自言自语。 为什么我是在做白工，为什么搜查屋子没有结果，是因为那个大姐说，看到她满头大汗从她屋子里出来，是因为何氏从不让人进她的屋子，是因为她出门都会把门锁上，是因为这所有的细节，林岚才断定她的屋子里有问题。 可是，何氏从那屋子里出现是一个巧合呢，何氏不让牛二他们进她房间，还上锁，或许就是怕翠花发现她偷了她的首饰。 那孩子会在哪？ 林岚开始围着牛二家转圈圈，整个人像魔怔了一样。 苏霖拉拉凌昀的衣服：“她这是走火入魔了？” 唐一山白了苏霖一眼：“她只是太用力，把感情投入进去了，才会这般不正常。” 凌昀看了唐一山一眼，道：“唐兄看人还是很准。” 唐一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打趣道：“我还看得出你以后的日子会水深火热。” 说完，也在牛二家四处查看起来。 夜很快就黑了，牛二家是没有地方可以供他们住的。 这个时候，村长起作用了，他邀请几人到他家里过夜，还早早地让家人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那个首饰，村长让何氏还给翠花了，只留下那套嫁衣给何氏。 林岚担心何氏还会使坏，让暗一留下看着了，不过，她也很体贴地让苏霖给暗一把吃的东西送过去了。 这天晚上，凌昀苏霖唐一山三个大男人挤一个房间，林岚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林岚心里想着案情，久久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从深夜里惊醒，她循着着声音出门，走过村里的的那几条小道，一路都是白天所见到的样子，只不过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有些阴森。 而那个声音一直引着林岚走到牛二家，恍惚间，林岚看到何氏正在毒打翠花，看到何氏咬着牙，用最大的力气掐着翠花身上的肉。 翠花在喊疼，而牛二跪在一边，一声都不敢坑。 翠花的脚边有一个小男孩，跌坐在地上，看着翠花被打，哭得很伤心，拉着翠花的裤脚，想到她拉走，但是因为他自己太小了，站起来拉着翠花没走几步，就跌倒了。 林岚站在院门，想走进去帮忙，就在这时，小男孩转了过来，林岚看到，他没有脸，没有清晰的五官。 嚯地一声，林岚被吓醒，惊坐了起来。 她看着漆黑的屋子，天还没有亮，她摸摸脖子和额头，已经是满头大汗。 林岚坐起身，拿出帕子把汗擦了，起身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知道是不是梦境太真实太紧张，林岚觉得口干舌燥。 一连灌了几杯水，林岚睡意全无，她把衣服穿起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夜间天色凉如水，林岚搓了搓手臂，感觉到夜间的凉意。 今晚月色倒是很好，皎洁的月光照在地上，静谧悠远。 林岚走到院中，跃上屋顶，拿出随身带的酒，对着月光，自己独酌。 她坐在屋顶上，看着不远处牛二的家，屋子里灯是灭的，好像他们都熟睡了的样子，但实际上，又有几个人能睡得安稳。 林岚看着牛二家出神，院子用篱笆围着，来往的人一眼可以看到底，根本没有什么私密可言，前院也不可能有什么。 而牛二家没有后院，厨房在屋子旁边，可是小的可怜，进去两个人都会有点腾不开。 那还有什么地方呢！ 林岚又喝了几口酒，看着牛二家出神。 她看着那地形，还是觉得皮蛋被人带走的可能性很低，那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过呢！ 林岚在那仅有的两年屋子间，转来转去，忽然，她的眼睛定在了一个地方，抬起的手，酒已经送到嘴边，都忘了喝。 而这时，身后忽然传来异动，林岚听到一丝细微的声音，手往腰后一摸，拔出匕首转身向着后方刺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深夜上门 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被人抓住，林岚迅速地用另一只手击向身后的人，同时转身，就着月光看清身后笑得温润的人。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凌昀笑着说道，原来，他听到屋顶上的动静，起床来看，便发现林岚一个人喝着闷酒。 林岚收回手，把匕首放回去，道：“大晚上，不会先吱个声。” 凌昀在林岚旁边坐下，道：“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赏月呢！” 林岚的眼睛又盯向牛二家，缓缓道：“我刚刚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想法，但又有点不敢去证实。” “还有你不敢的” 凌昀本想逗弄几句，转头看见林岚面色沉重地看着不远处牛二的屋子，便立即歇了心思。 他拿过林岚手中的酒，喝了两口。 心道，此时此景，要是没有这桩失踪案就好了。 而林岚盯了那屋子半晌，最近还是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凌昀被她这样一惊，脚滑了下，踢落了一块瓦片。 吧嗒！瓦片碎了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然后旁边的屋里响起了村长的咳嗽声。 凌昀听到开门的声音，怕是把村长吵醒了，他看向林岚，却发现她对刚刚的动静毫无所觉，依旧一眼不眨地盯着牛二家的房子。 在村长走出屋子前，凌昀揽住林岚的脚，一个轻纵腾空，带着林岚往牛二家去，材长出门来看，只看到空空的屋顶和空无一人的院子。 摇了摇头，又回去睡了，这或许是哪里来的野猫弄的。 而被带走的林岚，则有些茫然地看着凌昀，此刻她就像根木头似的，完全没有用力用气，全靠凌昀揽着她。 凌昀带着她落在牛二家前，站定后，才道：“想做什么就去做。” 看着凌昀的目光，林岚忽然一下子有勇气了，她勉强地扬起一个笑容，然后转身去敲牛二家的门。 才敲了两下，牛二屋里的油灯就亮了起来，想必，他们俩夫妻也是彻夜未眠吧。 牛二打开门，看到是林岚，有些惊讶。 “两位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站在牛二身后的翠花也好奇地看着林岚。 林岚道：“我想看看你们的房间。” 牛二和翠花面面相觑，不知道林岚要做什么，不过，他们还是很配合地请林岚进屋。 看他们表情，全场好像只有凌昀觉得深夜闯进一对夫妻的房间，是有多么奇怪，不过，他还是支持林岚的。 他知道，林岚要不弄清楚心里想的，会一直闷闷不乐。 其实牛二的房间，林岚之前已经粗略地看过了，除了寒酸再想不出其他词。 而这次不一样，林岚看得很仔细，每个墙角，每个能被挡住，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她都看了。 孩子是在第二天不见的，第三天他们就回来了，留给何氏的时间不会太长，也不可能做一起繁琐的工程。 林岚让凌昀帮忙，把牛二和翠花睡的那张床移开，两人一用力，发现这床比想像中要轻很多。 凌昀看向牛二，牛二有些窘迫地道：“这床架子是我爹在世时做的，就是山里砍的木头做的一个架子，上面垫了木板，下面用土砖顶着几个角呢，因为不实用。” 两人点头，把床移开后，可以看到床下面有四排土砖，看着那不规则的形状，像是建房后丢掉的那些残砖。 不过，床头两排和床尾两排，都摆得很整齐，倾斜的方向也是一致的，两头都是向右移靠墙的方向。 可唯有正中间这一排，那些土砖一上一下的，参差不齐。 “这土砖是什么弄的？” 牛二扣着头：“记不清了，我爹死了都有六年了，这床好早就弄了。” “这个床一直没有移动过？也没有换过这些土砖？” 牛二点头：“这东西哪里用换，都睡习惯了。” 凌昀听到林岚这样问，眸色突然一暗，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他蹲下身，把中间那排的土砖移到旁边。 牛二不知道凌昀要干嘛，看着他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此时拖在地上，蹭得全是土，他立即上前道：“我来，别弄脏了衣服。” 牛二家里，所有地板都是土，连石子都未铺，就那种很平常的土地，只不过被他们踩实了。 凌昀低头不言，也未起身，默默地和牛二把土砖搬开。 搬完后，他抬头，看到林岚已经从屋外拿了一把锄头进来。 牛二一脸疑惑，翠花却突然抓紧了林岚的手。 她用尽了全力，手颤抖着，指甲已经掐进林岚的皮肤里。 凌昀立即上前掰开翠花的手，将林岚的手握在手中。 翠花回过神来，眼睛嗖地一下就掉下来了，她接过林岚手中的锄头：“我来。” 手还抖得厉害，却固执地握着锄头，一点一点地挖开那地上的土。 床底下的地比屋里其他地方要松得多，挖起来也没有那么费力。 牛二看着自已媳妇失神的样子，不言不语，只是低头挖地，眼泪不停的掉，他虽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拿来工具帮忙。 林岚站在旁边，拳头始终是紧握的，虽然凌昀一直用自己的双手包裹着她，希望能给她带去一丝温暖，可林岚的手始终紧绷着，不曾放松。 直到，锄头挖到一个东西的声音，她的手突然松了，在牛二伸手去扒那东西的时候，林岚忽然抽回手，快速地蹲下身，挡在翠花面前，拦住了牛二的手。 “我来开，你扶你老婆站一边去。” 林岚这样说，凌昀忽然感觉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的难受。 他扶起翠花，让牛二扶着她，免得她倒下去，自己则蹲在了林岚旁边，将林岚的手放回到她的膝盖上，自己动手把那土里埋的东西弄了出来。 像是一个木盒，只是外面裹了一层东西，只有正中心露出那的那个位置，有一个图案，而这个图案，和今天何氏的那个木盒上图案一样，不过这个很明显要高些，也要重些。 凌昀拿起木盒子，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木盒子没有锁，上锁的那人地方，以及木盒子外面那一圈，全部初油石灰封住了，看不到盒子的接口。 凌昀看了一圈，油石灰封得很严实，用匕首怕是不好挑开，他拿起锄头，用锄头把对准那个盒子的边边，用力砸下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直尺阴阳路 盒身是立着的，这么大力砸下去，油石灰还是砸掉了一些。 凌昀见有用，便开始大力砸，这一下，屋里的动静就大了。 睡在旁边的何氏被吵醒，即使白天吃了这么大的亏，嘴里还是照往常一样骂骂咧咧的。 看到牛二屋里亮着灯，何氏喊道：“牛二，你大半夜不睡觉，折腾啥呀！你不想睡我不要睡呢！” 说着，往这边房间走来，不过，她并未进屋，只是看着牛二搂着翠花，背对着门口，听到她说的话，也没有回头。 她抄起脚上的鞋，直接抽到了牛二的背上。 “跟你说话，你耳聋啦！” 牛二和翠花同时回过头，牛二感觉到了什么，一时说不清，看着何氏的眼神也有些茫然，而翠花就不同了，那双眼睛通红，有的，是嗜血的恨意。 何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翠花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以往她打得再狠，翠花都不曾出现这种眼神。 而屋里的动静没有停，依旧响得厉害，说明屋里还有其他人，听着那动静，何氏突然血色全无，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不可能，不可能，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让自己镇定。 而屋中，凌昀已经敲掉了一边的油石灰，看到了盒子开合的那个缝，他盒出匕首，将那缝里的油石灰清理干净，然后用力的往上撬。 吧嗒一声，盒子开了。 牛二和翠花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们转过身，盯着那盒子，凌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盒子。 还未全开，木盒子里就露出一个衣角，翠花一声大叫，跪了下来。 等到全开，屋里所有的东西都凝滞了，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木盒中，一个小孩子的尸体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被塞在里面。 他的头靠挨着他的脖子，嘴巴挨着肚脐眼，脚更是被挤成直角，这就是翠花找了三年的儿子皮皮，原来，这三年，他一直都被人埋在他父母的床下。 “我的儿啊！” 翠花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所有的宁静，也惊醒了满花村的村民。 而屋外的何氏听到这个动静，自知逃不过了，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往外面跑，正好在路上撞到往这里赶的村长。 村长问她去哪儿，她哪里还敢再回答，绕过村长想往后山里跑，被暗一提了回来。 林岚检查了尸体，又看了看那些油石灰，因为木盒子被油石灰整个都裹住了，没有空气可以进到盒子里，所以，皮皮的尸体并没有腐化， 不过，具体的原因肯定不只这一个，木盒子本身空间就很小，皮皮的尸体是被强行塞到木盒中的，更加没有什么间隙。 林岚看到，尸体肚子那一块是不完整的，那里衣服也腐化了，林岚用匕首挑开，发现死者的肠子已经流出来了。 想必，在死都死后，细胞开始自溶，但是因为接触不到空气和水，所以还没有开始分解尸体就已经不存在了。 林岚让凌昀拉住已经癫狂的翠花，慢慢将尸体的腿从木盒里移出来，将死者的头拨正。 但当林岚看清那张脸，却惊得跌坐在地，手上的匕首也掉了。 “怎么了？” 凌昀顾不得翠花，上前扶住林岚。 看到她一脸苍白，额间还冒出了冷汗。 “怎么了？” 凌昀又问一遍，眉眼间全是担心。 可林岚却不知道说出口，她昨晚梦到的那个跪在翠花脚边的小男孩，和眼前这具尸体一样，脸上没有清晰的五官。 是皮皮的魂魄入了她的梦吗？ 不然，她怎么会提前看到他。 既然这样，他肯定是想让自己帮他找到凶手。 林岚坐起身，重新检查尸体，忽略肚子那处不记，皮皮身上并没有其他明显伤痕。 不过，他的脸和脖子像是拉扯在一起，这像是烫伤！ 林岚再次端详着皮皮那张脸，两颗眼珠已经掉了下来，鼻子平了，连嘴巴都找不到，若是烫伤，这得是多严重才能烫成这样。 屋外，暗一已经押着何氏回来了，村长看到牛二屋里亮着灯，就直接走了过来。 没有一丝防备的村长，就那样直直走进屋中，然后如离弦的箭般，跑了出来，大吐特吐。 他看不清那具尸体，但他认得那身衣服。 刚好有村民听到动静赶过来，看着吐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村长，一边拿水拿毛巾，一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村长摇着头，这话要怎么说出口。 屋里的林岚验完了尸，看着已经癫狂的翠花，大声道：“暗一，把何氏带进来。” “不！我不去！我不去！” 何氏开挣扎，用脚用手，所有能抓的地方，所有能抗拒的方法她都用了，但是，她怎么可能敌过暗一的力气。 何氏被暗一提着扔到了屋子里，刚好就在皮皮尸体的旁边。 刚落地，她一下子爬起身，哪都不敢看，就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跑。 林岚站起身，想抓着何氏上前，结果她还没出手，二牛就已经抓紧何氏的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娘，你看看，那是不是皮皮。” 二牛大力地押着何氏向前，何氏闭着眼，死活都不肯看。 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了的。 村民看二牛失心疯的样子，还从未见过二牛这么粗鲁地对待何氏，伸着头进来看，可只一眼，他们就像村长一样，跑出去吐去了。 林岚见状道：“你要不睁眼，我就把皮皮的尸骨挂到你脖子上。” 此话一出，何氏立即吓得睁开眼。 皮皮的尸骨，就那么直直地撞进何氏眼里。 这些年，她也不是没做恶梦，但不知为何，明明是她自己处理的皮皮的尸体，可事后她再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皮皮在木盒子里的样子。 眼下这一眼，何氏的腿就软了下去。 而旁边的翠花，似是回复了一些意志，她抄起放在门边的锄头对着何氏直接砸下去。 暗一伸出手去阻止，眼睛却看向林岚。 林岚撇过头，暗一的手就缩了一下，虽然挡了翠花的手，使那锄头没有砸到何氏的心口位置。 但却因为力道偏移，砸到了何氏的腿上。 林岚低着头，听到一丝轻微的骨头声响，何氏的这只腿应该是要断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离开 何氏哭天喊地，脸都痛得变了形，变得更加狰狞。 但是，屋里的所有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人上前帮忙，由着她一个人坐在地上抓着那只腿。 她向牛二伸出手，希望他能扶自己起身，或者将她抱回房。旁边是皮皮的尸骨，她连头都不敢偏，一边伸手，屁股一边艰难地向门口移动。 所有人看着她，就像看一个小丑。 牛二眉头动了动，对于何氏一惯的孝顺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手刚伸出，就被翠花给拦下了。 牛二没有再动，翠花向林岚致谢，客气地请林岚出门。 看着翠花脸上决绝的神情，林岚道：“稍安，好歹我们当着大家的面，把事情问清楚。” 翠花对林岚是怀着十二分的敬意，此时她这样说，她便松了手站在一旁，眼睛始终定定地看着何氏。 林岚顿在何氏面前，问道：“我想现在这个时候，你也不需要隐瞒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吧。” 何氏低下头，没有回话。 林岚小心地将那木盒拿起，将皮皮放好，直接放到了何氏的腿上。 “啊”地一声，何氏弹了起来，她吓得屁股发力，直接弹起，像见了鬼一样。 “拿走，快拿走，我说，我说！” 而林岚的手，其实从未放下木盒，在何氏弹起的时候，她就端起了木盒，以免尸骨受到损害。 翠花看到这一幕，上前两步接过皮皮地尸骨，脸上泪流不停，将尸骨抱在怀里。 “他是你的亲孙子，若不是做了亏心事，你怎么会这么害怕，午夜梦回，你就不怕他来找你吗！” 听到翠花的话，何氏身子又抖了抖，看着蹲在她面前，紧盯着她的林岚，道：“皮皮不是我杀的，我回到家，他已经没气了，我能怎么办，我要说他被开水烫死，牛二会恨死我的，他也不会再管我的死活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闲人，加上年事已高，何氏知道，她已经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当时听到皮皮的哭声，她怎么也没想到，皮皮打翻了厨房里灶台上的水壶。 那天早上，何氏烧火做了早饭，两人吃完饭后，何氏见灶里还有火，便把水壶加满放到灶上烧水。 然后就带着皮皮去打牌，平时她打牌的时候，孩子就在牌馆里玩。 但那天不知皮皮是饿了还是怎么的，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一个人走回了家。 当何氏散场后回到家中，皮皮已经倒在厨房的地上，断了气。 何氏已经想不起来当时皮皮的样子了，只记得他身上穿的那身衣服。 何氏已经记不得当时的具体情况，她只记得她当时的想法就是不能让牛二知道。 村里都是人，她没有办法把皮皮的尸体运出去，埋在院子里，她们家就两排篱笆，根本没有遮挡物，怕是还没有动手，就被发现了。 所以，唯一能藏的地方，就只有她的屋子和牛二翠花睡的那间屋子。 放在自己的屋子，那不是要逼疯自己的节奏，所以牛二屋中便成了唯一可以藏尸的地方。 何氏很清楚地把这些事情一句一句地说了出来，但是说到处理皮皮尸体的时候，她却只是一句带过。 她说她把尸体埋在牛二床下，没有报复也没有任何坏心，只是不知道放哪里了。 而据林岚查验尸体，发现皮皮的喉咙烫伤最严重，根据何氏的口供，林岚可以简单推测出案发过程。 皮皮身上没有外伤，这点林岚是验过的，而何氏说的和牌馆老板的话也是能对上的。 她们都听到了皮皮的哭声，只是没有即时去看，因为她们都说，哭声不大，只哭了一小会儿。 何氏是可恶，但皮皮是她唯一的孙子，就算她是一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人，她也需要人照顾她，替她养老送终。 皮皮身体上的烫伤，是由上而下的，这点从尸体的形态上面可以看出。 还有就是烫伤最严重的地方，就是脸，他的鼻子和眼睛已经完全变形走位，而嘴巴有一半已经粘在一起，喉咙处更是伤得严重。 林岚想，皮皮可能是要去搬那个水壶，往下搬的时候，开水从额头淋下，不管这开水有多少度，对于一个孩子已经是致命的了。 根据尸体的情况来看，最先受损的是眼睛和鼻子，同时开水也进了皮皮的嘴巴里，还有一些顺着脖子流下。 所以他的脖子和锁骨相接的那个地方，才有那样一个疤。 而开水倒进他嘴里，破坏了他的喉咙气管，他仅仅哭了几声之后，便失了声再也哭不出来。 而死因，林岚觉得，是因为烫伤导致气管受损或者是肿大，让皮皮不能正常呼吸，因此而死。 那时的皮皮肯定是痛苦的，他是在烫伤的剧烈疼痛中，慢慢走向死亡。 林岚说完，屋子里静默了。 她起身道：“案子结了，我也该离开了。” 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苏霖看着凌昀，这不应该啊，何氏还没有受到惩处呢！林岚怎么就先泄气了。 凌昀眼里浮现担忧，他对着翠花急急道：“明天一早，跟我的人去大理寺报关，把案子详细地说一遍，官府会有定论的。” 凌昀说完，留下暗一，出门去追林岚了。 他们的马和马车就停在村长院子里，此时林岚已经把马牵了出来。 凌昀在林岚上马后，纵身一跃，跃上马背，坐到林岚身后。 林岚闻到熟悉的味道，没有说话，只静静往后缩进凌昀的怀里。 “现在出发，走到城门，天也该亮了。”凌昀说着，低头看向林岚。 林岚嗯了一声。 凌昀拍拍马背，马儿慢慢跑起来。 因为是晚上，马也走得慢，走了好长一段路，林岚才开口道：“其实我并不想让他们去报官。” “哦，为什么？” “因为言论会再伤牛二和翠花一次，而且我自己的验的尸，何氏杀人的可能性确实不大，但若只是以藏尸罪定罪，我觉得太便宜她了。” 凌昀轻轻地林岚头上敲了一下：“难道你想动用私刑，我们虽说是私家侦探，但不能无视法度。”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回到庄子 林岚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 凌昀说的是有理的，不管怎么样，何氏也要交由官府来处置，他们不能视法度于无物。只是她想到皮皮死时痛苦的样子，她的心就像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疼的难受。 凌昀没有再劝，一只手抓着绳子，一只手抱着林岚，静静地拥着她，就着月光缓缓地往凌都城而去。 苏霖看着他们俩离去，撞了撞唐一山的肩膀：“现在怎么弄，要跟上去吗？” 唐一山摇摇头：“林岚心里难受，就让凌昀去安慰她吧，我们跟着去，是要帮他们照亮前面的路吗！” 发现皮皮的尸体已经传遍了村子，暗一见苏霖和唐一山还留在牛二家，便让他们看着何氏，自己先去大理寺报案去了。 当然，他也会避开凌昀和林岚，作为一个忠心的暗卫，这点事情还是可以办到的。 凌昀带着林岚，没有回城，而是回了城外的庄子，楚俊逸养病的地方。 他们到庄子上的时候，天刚刚亮，下人刚刚起床打扫，看到两人来，也是一脸惊讶。 这个时候到庄子，那不就是昨晚就出发了。 知道这两位主子有婚约在身，但这也太无所顾忌了些。 不过开个门，下人的心思百转千回，这个时候，楚霸天和林瑶还没有起身。 林岚不让下人跟着，直接往楚俊逸的房间里走去。 现在的楚俊逸已经恢复了神智，也能正常走路，只是时间不能太长，不过，他还说不了话。 老先生说，这是蛊毒留下的后遗症，虽然毒清了，但是这些蛊人的舌根触感已经丧失了，慢慢恢复需要时间。 林岚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熟睡的楚俊逸，像之前一样，从侧塌上拿起一个软垫，垫在床前的地上，直接坐下，趴在楚俊逸的床上，握着他的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林岚把心疼皮皮的这种情绪转移到了楚俊逸身上，在她心里，这两个人都是受尽了苦难。 凌昀拿来一张毯子，盖在林岚身上，自己则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单手支着头，看着林岚。 等到天大亮，林瑶端着早饭来到楚俊逸的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凌昀听到声响立即醒了，转头看到是林瑶，站起身行礼后，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凌昀接过林瑶手中的端盘，指了指林岚。 林瑶走近看，林岚已经趴着睡着了，睡得正熟。 林瑶让凌昀把早饭放到桌上，把凌昀叫出屋。 “岚儿这是怎么了？” “侦探社接了一桩案子，刚刚破了。” 林瑶：“这我听说了，案子破了不是好事吗，怎么岚儿还变得消沉了。” “案子破了，要找的孩子早就死了。” 凌昀只说了这一句，林瑶便懂了，她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是昨晚连夜过来，想必也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们弄点早饭，再安排间房给你休息一下。” 下面的内容都是要改过的，晚三十分钟再看，下面的内容都是要改过的，晚三十分钟再看， 今天下班晚了。 1993年2月12日，两名10岁的男童罗伯特汤普逊和乔恩维纳布尔斯因为逃学而在学校相遇。两人都是逃学“惯犯”，发现彼此臭味相投，一见如故，于是结伴外出捣乱。起初他们在布特尔的新海滨购物中心行窃，遭窃物品包括甜点、巨魔娃娃玩具、电池以及一罐亨宝牌蓝色涂料；接着他们跑到麦当劳踩脏凳子，直到被店员赶出去。之后他们商量后决定绑架一名小孩，用偷来的东西作弄他。 拐带 两人首先找到一对幼儿，试图将他诱拐，一旁的母亲警觉地将自己的孩子们叫到身边。然而，当母亲转身去结账时，两人又将其中一名幼儿带走，幸亏她即时发现，冲到门外将孩子追回。两人随后想到糖果店里孩子多，于是来到糖果店，却发现店铺已经关门。不过，一旁的肉店前站着一名2岁幼儿，他正是詹姆斯巴尔杰。 詹姆斯巴尔杰一家住在默西塞德郡克比镇，当天他由母亲丹妮丝巴尔杰带领着来到新海滨购物中心采购，丹妮丝在15点40分的时候将孩子留在肉铺等候，自己则去收银台结账。根据事后监控录像显示，15点42分许，乔恩先是和詹姆斯交谈，随后将他带出购物中心。 三人沿着利兹-利物浦运河走了大概四公里。途中，罗伯特和乔恩对受惊而哭闹的詹姆斯进行殴打，以及恐吓詹姆斯将他推入河中。事后统计有38名路人目睹到他们，但绝大多数人没有进行干涉，因为都以为这只是一家人的打闹。有两名路人试图制止罗伯特和乔恩的殴打行为，他们却伪善告诉路人他们正带领迷路的詹姆斯前往警局。一名路人向他们指出警局方向，然而他们又向反方向走去。后来，两人带着詹姆斯进入一家宠物店，店员对他们起了疑心，设法不让他们离开。但不巧街上着火，两人趁乱又带着詹姆斯溜走了。 谋杀 两人将詹姆斯带到沃顿小镇。在镇上，他们发现对街有警局，两人迟疑片刻后，改道陡峭的浅滩，最终来到一处鲜有人至的靠近安菲尔德公墓和废弃的沃顿安菲尔德火车站的铁轨旁。罗伯特和乔恩开始对詹姆斯拳打脚踢，搬起重达10公斤的铁轨用鱼尾板砸他的头部，在他的左眼及脸上涂抹涂料，让他吃掉电池，并脱掉了他的鞋、袜、长裤及内裤，性虐他的生殖器，可能还将电池塞入他的肛门。就这样，将詹姆斯虐待致死。发现詹姆斯死亡后，两人还把詹姆斯的尸体放上铁轨，将詹姆斯的头部埋入道碴碎石中，试图利用火车碾过来制造事故假象。 两人离开后，尸体果真被一列火车轧成两截。直至2月14日，詹姆斯的尸体才被警方找到。 第二百五十五章 苏王爷的字 林岚没想过，楚俊逸竟然提出去侦探社帮忙。 他虽然不能说话，也不能去外面跑，但是可以帮他们整理文书。 这是楚俊逸用笔写在字条上的原话。 看着字条，林岚有些尴尬地扣扣头，她这个刚成立的侦探社，哪有什么文书工作，她怕楚俊逸去了更无聊，还怕别人对他投去异样的眼光。 这时，一旁的凌昀说道：“要是王爷王妃同意，自然没有问题，让楚大哥有点事做，对他的身心恢复肯定是有好处。” 楚俊逸向凌昀投去满意的眼神，这个妹夫越来越合格了。 林岚觉得好笑，凌昀这是在变相地讨好她哥吧。 这时，苏霖出声道：“我们有什么文书工作需要做吗？” 他怎么不知道。 林岚扑哧一声笑出来，这话她本来忍着没说的。 楚俊逸又看向凌昀，难道他这想法要黄了。 凌昀轻咳一声，道：“林岚创办这个侦探社，主要是为百姓服务，替人解惑，日后生意做大，案件多了，自然是要招募人员的，到时候总不能每个人都让林岚手把手的教吧。 而且既然要做，就做得规范些，接手的所有案子，查到的所有证据，以及最后怎么结案的，全部一五一十地记清楚，这样方便日后查询，也能让后人学习瞻仰。” 凌昀难得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说的慷慨激昂，情绪饱满，一看就是要做大事的呀。 楚俊逸一直点头，临了还和凌昀握了握手，一副合作愉快的样子。 苏霖和唐一山听得懵，难道自己也会成为一个开山祖师一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两人同时笑了，感觉还可以。 一下子，屋里的人都陷入一种莫名的自豪感中，唯有林岚觉得哭笑不得，这还什么都没做成呢，这些人倒先骄傲起来了。 苏霖越想越觉得在理，不等凌昀行动，就把楚霸天林瑶给请了过来，听了他们的建议，看着楚俊逸期待的眼神，楚霸天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他提出，他和林瑶要同往。 林岚听了抚额，她开这个侦探社还一分钱没赚到，人倒是越请越多。 她淡淡道：“创业阶段，你们都是没有工钱可拿的哦。” 苏霖鼻子哼哼：“庸俗，我跟你谈钱了吗！” 林岚嘿嘿一笑：“有骨气你就永远别跟我谈钱。” 这话一出，满堂哄笑，林瑶笑骂道：“哪有你这样黑心的老板。” 于是，这件事情在笑闹中敲定了，侦探社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杨老前辈顶不住了，林岚等人收拾行装，驾着马车回凌都了。 侦探社的门面是凌昀找的，也是凌昀花钱租的，而现在林岚还是住在初到凌都的那个院子里，唐一山和杨老爷子也住在那，那还有留给凌昀和苏霖的房间。 倒是还有两个空余的房间，楚霸天夫妇和楚俊逸住进去正合适，但这样一来，随行的下人就没地方住了。 于是，凌昀又把旁边的院子租了下来，将楚霸天和林瑶，还有楚俊逸安排在旁边，但是却没有要林岚搬过去。 等到晚上住下来后，楚霸天回过神，气冲冲地拉着林岚搬了过来，还瞪了凌昀好几眼。 杨老爷子和苏霖躲在后面笑凌昀。 一向镇定自若的凌世子，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闹了个大红脸。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过早饭，浩浩荡荡一行人去了侦探社。 杨老爷子拿出一叠单子，看着上面潦草无比的字，林岚看得头疼。 “师父，这” 杨老爷眉毛一挑：“问他爷爷去，记录的时候我也在，当时是听了，但事后再看这个，就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了，这样的字写军令，怕是手下人都看不懂吧。” 众人偷笑。这些日子苏老王爷和杨老爷子天天混在一起，说话早就没个正形了。 林岚看向笑得正欢的苏霖，道：“苏小王爷，麻烦请苏老王爷来一趟吧。” “好，我这就去。” 苏霖赶回王府，苏老王爷正在待客，也是因为有人上门，苏老王爷今日才没有去侦探社，不然每天都是赶过去和杨老爷子一起吃早饭，好像别院那个厨娘做得发吃些。 今天来的是老熟人富察煜，要说这富察家来苏王府的频率，也太勤了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打的什么主意。 蛊人事件和疫情爆发的事件上，苏霖都立了功，得了皇上嘉奖不说，皇帝还给他指了个朝职，只不过，被苏老王爷以他年幼名义推了。 即使这样，皇帝对苏霖还是很满意的，多次在公众场合夸他，提起凌昀的反倒少。 但是，凌昀的身份，就不是一般人能高攀得上的，而且琳琅郡主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慕容家现在的几位老爷虽然都还在朝任职，却都不是什么领头人物，所以，跟苏王府结亲，也会让慕容家更体面些。 苏霖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这些日子又天天在凌都四处跑，一表人才的，见得人多了，打听的人就多了。 这样一来，富察家的人就急了，毕竟凌都城有那么多适龄的姑娘，比富察家显赫的多了去了。 苏霖一进屋，看到富察煜，顿进面色有些古怪，他朝着对方点了点头，就直接走到苏老王爷面前。 “爷爷，侦探社有事要你帮忙，你那字别人看不懂。”苏老王爷瞪了苏霖一眼。 “没礼貌，进来也不叫人。” 苏霖转过头不说话，慕容连忙出来打圆场。 “没事，都是自家人，不用拘礼。” 苏老王爷笑了下，道：“我这边还有事，你说的我会考虑的，找时候我们再聊。” 慕容煜也听说了侦探社的事情，苏老王爷闲职在家，看着倒是格外上心。 他掩下眸间的沉思，对着苏老王爷行礼告辞。 他一走，苏老王爷就拉着苏霖往外走：“怎么会看不懂呢，我那字写得那么好，标准的草书。” 苏霖翻了个白眼：“您那字也只有武叔能看得懂，写得跟个鬼画符似的。” 苏老王爷当头就给了苏霖一掌：“没大没小，有你这样说爷爷的吗！” 两人像个半大孩子般，一边争执一边赶去侦探社，一路上，苏老王爷只字未提慕容煜，也没有说他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有时候上赶着的事情，催得太急了，反倒会让人心生疑窦。 苏老王爷看着苏霖现在愿意干活，破案也挺有冲劲的，就想让他多锻炼几年。 第二百五十六章 清奇 到了侦探社，林岚已经连猜带问的，弄清楚两件委托事由，唐一山和暗一已经分头出发了。 这两件事都不是什么大的案子，都是有钱人家，小妾突然失踪，不知生死，主家来求个答案的。 这种事情无外乎两种情况，一是小妾跟人跑了，真跑了那就难找了。二小妾被暗害了，至于被谁暗害的，九成都是他们家里人害的。 林岚让他们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定金都让他们带在身上了，若是事主是个不讲理的，就把钱退了。这种事情一般人家都没脸去报官，难得有这样一个地方能解决问题，就都找来了。 林岚也不怕对方胡搅蛮缠，毕竟有凌世子和苏王爷两尊大佛在这，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苏老王爷看着林岚一堆人直摇头，说他们没文化。 林岚等人也不拆苏老王爷的台，哄着他把这些单子复述一遍。 他一边说，楚俊逸一边记，苏老王爷见是楚俊逸来帮忙，便放慢了语速。 把手上剩下的那六份单子梳理了一遍，楚俊逸把自己写好的交给林岚。 杨老爷子伸头过来看，看着楚俊逸的字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字字铿锵有力。 杨老爷子竖了个大拇指：“好字，比某些人的鬼画符强多了。” 苏老王爷站起身：“杨老头你说谁呢！” “我可没说，你自己承认的。” 两个人又掐上了，林岚笑笑，不去理会他们，看起了手上这六份卷宗。 她抽出其中一份，道：“其他的貌似都不急，我看就从这一桩开始吧。” 凌昀和楚俊逸伸过头去看，两人同时笑开了，林岚这选择的方法也是清奇无比。 她抽出的这一份，都算不上一个案子，这是来自一位名叫苏锦德的少年公子的委托，他希望林岚可以帮他确认一件事情，确认他的未婚妻是否移情别恋。 凌昀笑道：“人家姑娘养在深闺，你怎么确认这个事情？” 林岚鼻子一哼：“就是有挑战才要接啊，其他的都太没意思了。” 说完，林岚站起身：“走，我们先去会会这位苏公子。” 林岚说完，苏霖立即笑呵呵地跟上，凌昀自然地站到林岚旁边，与她并行。 楚俊逸目送他们出门，眼里全是羡慕，林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骂道：“以前倒是没发现，你妹妹越来越没个正形。” 楚俊逸笑了：“这样的岚儿才有活力啊，像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才真正没劲呢。” 苏锦德就住在城中，和苏霖差不多大，他也曾考过无极学院，不过没考上，现在在城中清风书院念书。 因为疫情的事情，清风书院到现在还是关停的状态，所以此时苏锦德是待在家里的。 苏家在南城，虽不是最繁华的地段，但那的宅子也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 林岚上前敲门，下人开门，看到三人华衣锦服的公子，客气地行了个礼。 虽然认不出他们的身份，但活在天子脚下，眼力还是有一点的。 “几位公子找谁？” 凌昀道：“我找苏锦德苏公子。” “你们是二少爷的什么人？” 林岚抢先道：“我们是他的同窗，有事找他。” “既如此，几位稍候。” 下人立即跑回府中去禀告苏锦德。 此时苏锦德正在屋里习字，听到有同窗上门，有些奇怪，他今天没有约人。 当走到门口，看到凌昀三人，苏锦德立即打发走下人，快步地迎了上去。 “凌世子，苏小王爷，这位是林姑娘吧。” 苏锦德一一见礼，凌昀道：“苏公子客气，你是要进府谈还是去外面找个地方？” “前面就有一茶楼，我们去那里吧。” 几人一起去往茶楼，途中，苏锦德一直偷偷地瞄凌昀，即使坐下后，还是忍不住看过去。 小二上了茶点，屋里只剩下他们四人后，凌昀问道：“我脸上可是有东西，苏公子一直盯着我瞧。” 苏锦德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是在下唐突了。” 林岚见状笑道：“你是觉得以他们两位的身份出现在这，有些奇怪是不是？” 苏锦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位勿怪，在下只是有些好奇。” 苏霖道：“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没有什么奇怪的，而且我们这也是行侠仗义，助人为乐呀。” “苏小王爷说得是，是在下迂腐了。” 客气地差不多了，林岚就直奔主题，让苏锦德把自己的情况说一遍。 原来，去年年底的时候，苏家托媒人给苏锦德说了一门亲事，两方的父母都比较开明，在交换文书之前，让两个年轻人趁着过年的时候，在宴会上见过一次。 那姑娘名叫叶婷，姿容虽不出众，但也生得温婉娴淑，谈得一手好琴，也饱读诗书。 两人门当户对，见了面也互相欢喜，于是在年前就订下了婚事，约定好今年年底成亲。 既是定了亲，两家就有了来往，一切都很美好，但是疫情突发的时候，叶婷被传染了。 当时苏锦德被家人拉出来前，还拼足全力去见了叶婷一面，鼓励她冲过这一关。 当时苏家人听说这个事情后，就吵着要退亲，还是苏锦德跪在双亲面前，求他们给个机会，等疫情过去。 可是现在疫情控制了，叶婷也活下来了，大家都搬回凌都有一段时间了，但不知为何，苏锦德几次上门，叶婷都不肯见他。 不管明面上让她父母去叫，还是私下里托丫鬟传信，叶婷始终没有回应。 苏锦德曾想是不是叶婷在凌都被隔绝的那段时间，遇上了别人，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原因。 叶婷不肯见他，她家里人又没说什么，苏锦德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觉得两个人既然要成亲，就一定要明白对方的心意，这样以后才不会后悔。 就在这时，他听说了这个侦探社，便留了名，挂了个号，交了定金在那。 林岚听完，点头道：“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带我去叶家，我帮你问清楚。” 林岚说得轻描淡写，苏锦德却一脸感激。 林岚的本事他也是听说过的。 苏锦德领着他们来到叶府门口，林岚看着自己身上这一身男装，道：“这附近有没有成衣店，看来这以后得女装出门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见叶婷 换上了女装，林岚让苏锦德在外面等着，和凌昀苏霖三人上前敲门。 三人禀明身份，下人惊了一下，来不及通报，连忙将三人迎了进去。 这次疫情爆发，叶家包括叶婷在内有五人染病，其他四人都是叶婷身边侍候的下人，有两个婆子情况比较严重，没救活。 但林岚救人的事情他们也都是知道的，林岚一报上名号，门卫的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来到正厅，叶家老板正在见客，看到门卫没有通报就把人带进来，脸立刻就冷下来了。 “怎么不通报，还有没有规矩。” 下人立即俯身行礼，道：“老爷，这位是林岚林姑娘，小人不敢怠慢。” “林岚” 叶老爷默念着这个名字，突然眼睛一亮，抬头激动地看向林岚。 “是林姑娘，是找到药治好疫症的林姑娘！” 叶老爷连忙站起身，走到林岚等人面前，双手抱拳道：“失敬失敬，小女的病多亏了姑娘。” 林岚回了个礼，道：“叶老爷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您请上座。” 叶家老爷请林岚他们坐下，赶紧回身让下人去准备茶来。 屋里坐的是叶老爷的老友，对于林岚的事迹也是早有耳闻，知道是她来，也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站在叶老爷旁边。 叶老爷问道：“几位来叶府，可是有事？” 林岚点头，道：“都城被封，大家养病的那段时间，我听说令嫒的情况比较严重，今天想起来，就想说来看看她。” 叶老爷受宠若惊：“没想到您还记着小女，她的情况确实不是很好，虽然疫症已经治好了，但是人却消沉了很多，若是知道您来看她，她必定很高兴。” 说完，叶老爷立即回身吩咐下人：“快去小姐院里，让她梳洗一下，换身衣服来见客。” 听了叶老爷的话，林岚制止道：“既然叶小姐不舒服，我也是女客，我自己去见她就可以。” 叶老爷又是拱手，脸上满是感激，他没想到林岚会这么体贴这么平易近人。 “快，先去通知小姐一声。” 这时，下人把茶端了上来，叶老爷道：“几位先喝口茶。” 林岚点头，又和叶老爷寒暄了一阵之后，留下苏霖和凌昀在大厅，自己跟着下人去了叶婷的闺房。 还未走到叶婷院中，就远远地看到院门口站了两个女子，一个应该是叶夫人，头上戴着金钗，胸前挂着大珍珠链子，怕是把过年的那套行头给用上了。 而旁边那位看着十六七岁的女子，想必就是叶婷了。 林岚走近，发现叶婷真不是一眼就让人惊艳的类型，她的五官并不出彩，都是中等的姿色，不过，身上那股气质倒还是不错。 这一路走下来，林岚把叶家和苏家的情况相对比，再把苏锦德和叶婷相对比，不得不说，这门婚事，从家世从人才两方面来看，苏家都要比叶家强一点。 不过，也不会差太远，看了这两个人，林岚觉得他们倒是极为相配。 叶夫人上前握住林岚的手，很自来熟地跟林岚聊天说话，一旁的叶婷倒是话不多，情绪有些抑郁的样子。 叶夫人迎着林岚到小厅坐下，一路上话不停。 叶婷看林岚听得尴尬，又不好打断叶夫人的话，便上前挽住叶夫人的手，让林岚趁机把手抽了回来。 “娘，林姑娘连口茶都没喝呢。” 叶夫人这才住嘴，林岚喝了口茶，道：“叶姑娘你坐下吧，我来替你探探脉。” 叶夫人连忙拉着叶婷在一旁坐着，把她的手放到林岚面前。 林岚拿出一个软枕，让叶婷把手放在上面，手搭上了她的脉。 要说把脉，林岚是不会的，她这只是做个样子，毕竟她是以这个为名头上门的。 在把脉的时候，她对叶婷眨了下右眼，用下巴指了指叶夫人。 叶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角浮出一丝笑意，她一直以为，那么能干的女子，必定很严肃。 她转头看向叶夫人，道：“娘，今天天热，我想喝冰镇酸梅汤，你看厨房做了没有，也端一碗给林姑娘尝下。” 叶夫人一拍脑门：“对对，这么热的天，吃那个舒服，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厨房。” 叶家是商户，虽然有钱，但这冰也是没那么好弄的，林岚上门，叶家自然想用最好的东西款待她。 叶夫人暗道女儿机灵，急匆匆地去准备了。 等到叶夫人走后，林岚就立即收回了手。 叶婷见状把下人也都打发出去，林岚笑道：“其实，我不会把脉。” 林岚说得坦荡，脸上也没有任何难为情的样子，目光坦坦荡荡，就像是说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叶婷一脸惊奇，心里没有反感，反倒觉得林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她从小爱读书，也曾幻想过去书院记忆书院读书，只是女儿家的身份限制了她。 之前听到林岚的英雄事迹，对她本就有景仰之情，初次见面，看到这样的她，叶婷竟有一种老朋友的感觉。 她轻笑出声，调侃道：“你不说，我可是半点都没看出来。” 林岚摆摆手：“在江湖上混，总要会些旁门左道。” 叶婷又笑了，林岚的话让她新奇。 而林岚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原来觉得平平无奇，只是有一股去卷去舒的气质，眼下这一笑，整个人突然变得很亮眼。 她道：“你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好看。” 叶婷回道：“你专门跑一趟，就是为了夸我好看。” 叶婷的语气，已经没有丝毫的生份，林岚扬起嘴角，算起来，这好像是她到这里交到的第一个“女朋友”。 “我看你也挺豁达的，怎么苏家公子要见你，你避而不见，始终吊着人家。” 叶婷愣了一下，没想到林岚会提到这个。 她脸色一红，还从未和别人说起此事，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林岚怎么会知道她和苏锦德的事。 “苏公子难道去找你们帮忙了？”叶婷惊讶问道。 林岚挑了挑，不错，这姑娘反应还挺快，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设套 林岚开侦探社的事，已经传遍凌都，毕竟跟大理寺抢饭吃，林岚是头一个。 叶家本来对林岚就颇多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也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叶家自然也不会落下。 林岚一挑明来意，叶婷自然就想到了这一点。 “我没想到，他会去找你们帮忙。” 叶婷又惊又喜，还生出了几分羞涩。 林岚一见这情况，心道：这银子稳了，还能赚个美名。 她直勾勾地眼着叶婷，道：“明明喜欢人家，干嘛躲着不见人，把那苏公子都快急坏了，要不是没辄了，能找上我。” 听到这话，叶婷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她坐回位置上，手里攥着手帕，气场突然消沉下去了。 林岚坐到她旁边：“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叶婷低着头，半响后，将自己的袖子撸起来，露出她的一对手臂。 叶婷很白，手臂更白，但就是这白，衬得她手臂上的痘印子更加醒目。 林岚满脸惊讶：“这是怎么了？” 她伸出手去碰，叶婷却飞快地将袖子放下来了。 她别过头：“这是我染病后留下的后遗症。” 林岚皱眉：“其他人没发现有这种情况。” 叶婷摇头：“大夫说，我的体质比较敏感，和别人的情况有些不同，我对药材里有一味药过敏，服下后身上就起了疹子，不只手上，全身都是。” 林岚凑过去，端详着叶婷的脸。 “可是你脸上没有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有脸上没发，请了大夫，治好了，但这些疤却一直没淡下去。” “所以，你一直不肯见苏锦德，因为这些痘印。” 叶婷低头不说话了。 林岚又道：“你该不会是想退婚吧！” 叶婷抬起头，眼里有决然：“我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家里也不及苏家，难得他不嫌弃，本以为遇上了绝好姻缘，现在又弄得这一身疤，我实在没勇气面对他，若是婚后，他嫌弃我怎么办！” 林岚皱眉，刚刚看叶婷还挺自信的，感觉她和其他深闺小姐不同，结果到了这爱情面前，那股莫名的自卑感又上来了。 这纯属自己作妖。 “你没问过他，怎么知道他会嫌弃？” “他就算不嫌弃，我也嫌弃我自己。” 林岚站起身：“既然这样，你干嘛不直接提出退亲，干嘛不直接跟他说不想嫁他了。” 叶婷低着头，不出声了。 林岚看得出，她是舍不得，既不愿意放弃这门亲事，又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苏锦德。 林岚打了个响指：“有个办法，你想不想试一下。” 林岚让叶婷附耳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 叶婷听着听着，嘴角就扬了起来。 林岚道：“以免你觉得苏锦德因为好面子，不敢说实话，我们就拿旁人去试，你在一旁看着，怎么样？” 叶婷眼睛亮晶晶的，明显是心动了。 林岚拍桌而起：“既然你同意，我们就现在出发。” 这时，林夫人刚好推门走进来，看着林岚手拍着桌子，豪气地站着。 而叶婷微低着头，眉眼都是笑的。 叶夫人心里高兴，看来这林姑娘确实不一般，她家婷儿郁闷了这么久，林岚一来，她就高兴了。 林岚看着下人端过来的，还掺着冰亮晶晶的酸梅汤，不客气地接了过来。 叶夫人笑道：“林姑娘尝尝，看看味道中不中意。” 林岚喝了之后，竖了个大拇指。 “好喝，这厨娘可以啊，弄得我都想留下来吃晚饭了。” 叶夫人听了之后，心花怒放。 “那就留下来吃饭，也都不是外人。” 叶婷轻笑出声，这才一面就不是外人了，她端起碗，一饮而尽，喝完还啧了一声。 叶夫人惊奇地看着叶婷，又看看林岚，她想把林岚留在家里过夜了。 林岚见叶夫人心情正好，趁机道：“叶夫人，我想带叶婷出去走走，散散心。” “她不肯出门”叶夫人话还没说完，转头看到叶婷期待的眼神，话就顿住了。 “你想去？” 叶婷点头。 叶夫人愣了一下，立即点头道：“可以啊，等我去换身衣服，和你们一起去。” 呃 林岚给叶婷使眼色。 叶婷立即道：“娘，我想和林岚两个人说说话。” 听到两人已经走呼其名，叶夫人既惊又喜，林岚的身份早就传开了，流风国的郡主，还是凌世子的未婚妻，还这样有本事，和这样的人相交，那是多大的荣幸啊。 叶夫人连连点头，出门去安排马车去了。 林岚道：“你不能穿女装去，怕被认出来。” 叶婷想了想，让丫鬟去她哥哥屋中拿了一套衣服来，换上后，跟林岚从侧门出了府。 林岚让暗卫去给凌昀送信，先带着叶婷到了一家茶楼。 此时还没有到饭点，茶楼里零零散散地坐着几桌人。 林岚要了两个相邻的雅间天竹和天菊，让凌昀把苏锦德带到天竹号房，自己则和叶婷躲到了天菊号雅间里。 细节她跟暗卫十一交待过了，让他去街上找一个乞丐过来，还要浑身长满疮的。 十一听了林岚的计划，半信半疑，他觉得林岚就是贪玩，这完全是瞎搞。 而凌昀和苏霖听了十一的话，倒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他们从叶府里出来，等在拐角的苏锦德立即迎了上去。 “怎么样？怎么样？” 苏锦德着急地问道。 凌昀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茶楼，道：“去茶楼里说。” 他带头往茶楼走，苏锦德看着他的背影，想问又不敢追得太紧。 凌昀和苏霖故意走得很快，身为文人的苏锦德，很难追上他们的步子，等到他小跑着赶上他们，已经到了茶楼的雅间内。 “林姑娘呢？怎么没见她。” 凌昀给苏锦德倒了杯水，示意他先喘一喘。 看到凌昀给自己斟茶，苏锦德受宠若惊，连忙接过，等到他喝完茶，喘匀这口气，又一会儿过去了。 他正想问，突然有一个乞丐从屋外走了进来。 凌昀和苏霖装作聊天，没看到乞丐的样子，那乞丐就直直地走到了苏锦德面前。 随着乞丐的靠近，他身上那股酸臭味也越来越重。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这种俗事只能她来 苏锦德怎么说都是富裕子弟，碰到这种情况，还是掩着口鼻往旁边让了让。 “你有什么事？” 虽然脸上带着一丝嫌弃，但是口气倒还算平和。 林岚故意道：“他好像介意。” 叶婷辩解道：“这很正常啊，要是突然有一个脏兮兮的乞丐靠近你，你也会下意识的避开的，你的朋友只是因为事先知道了。” “哦这样啊。” 林岚拖长了尾音，叶婷瞬间红了脸，别过了头。 乞丐支支吾吾地，听不清说的什么，这时苏霖站起身，整张脸皱起来：“什么人啊，这里是你能进的吗！” 苏霖说完，一脚踢向那乞丐。 乞丐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苏锦德有些惊讶地看向苏霖，蹲下身去扶那乞丐。 他脸色变了变，语气也生硬了些：“或许只是走错路了，苏公子莫不用动气。” 看着苏锦德扶着那乞丐起身，林岚拍了拍叶婷的肩膀，扬了扬下巴，看来这苏锦德还过得去。 叶婷脸上扬溢出一丝骄傲，下巴也不自觉地上扬，这一关算苏锦德过了。 下一刻，乞丐往雅间外走，走着走着，从身上掉下了个护身符。 苏锦德见状，立即上前帮乞丐捡起来，正准备还给他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这护身符你哪里来的？”苏锦德激动地抓住乞丐的手。 “我，我病友给的。” 乞丐有些结巴，把话重复了两次，苏锦德才听清。 难道这人和叶婷一样，也是感染了疫症，这时，苏锦德感觉到乞丐的手上有些异样，他松开手，把乞丐的袖子撸起来，看到他手上全是红色的麻麻点点。 呃 这会不会点了太多了点，简直就像密密麻麻的棋盘，林岚在心里吐槽着，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而此时叶婷紧盯着苏锦德的反应，他由震惊过后，眼里竟有担心，心疼等这种复杂的情绪，却独独没有看到厌恶。 叶婷看着苏锦德小心地伸出手去摸那乞丐手上的麻点，心里正感动。 可突然，苏锦德觉得那麻点有些怪怪的，他用手一搓，那麻点就动了，粘上了他的手。 呃。。。 乞丐看向凌昀，这怎么办？ 旁边的林岚看到这情况，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声。 听到隔壁屋传来爽朗的笑声，苏霖和凌昀也不忍了，跟着笑出声来，乞丐把乱糟糟的假发拿下来，正是十一。 苏锦德指着几人，还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林岚带着叶婷从隔壁的雅间过来，苏锦德一见叶婷，立即明白了。 他大步地走到叶婷面前，抓起她的手，脸上满是关切之情。 “你的伤怎么样？” 说着，苏锦德就要来掀叶婷的袖子，林岚手直接拍过去：“干什么呢！动手动脚的。” 林岚故意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苏锦德被吓住了，意识到自己出格的行为，连忙松开手，向两人鞠躬道歉。 哼！ 林岚转过头，不理。 叶婷拉拉林岚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苏锦德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道，这林岚不是第一次见叶婷吗？怎么两人感觉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逗完苏锦德，林岚赶十一下去换衣服，五人坐了下来。 苏锦德和叶婷坐在对面，苏锦德就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叶婷，弄得叶婷都不好意思抬起头。 林岚把手在苏锦德面前晃了晃，挡下他的视线。 “哎哎哎，看够了没？” 苏锦德脸突然红了，但不顾几人调侃的眼神，认真道：“我能不能和叶姑娘单独聊一聊？” 林岚挑了挑眉，不错呀，冲着苏锦德这份勇气，林岚觉得，叶婷嫁他不会错了。 林岚站起身，走到叶婷旁边，附在她耳边道：“你若心有芥蒂，就让他看你手上的疤。” 说完，走了出去，苏霖和凌昀跟过去。 林岚将手搭在苏霖肩上，啧啧道：“看见没，这种媳妇一下就到手了，像你这种被动型的，还不肯接受老王爷的安排，你这，只能把一辈子光棍了。” “我打不打光棍，跟你有什么关系！何况还有一山陪我。” “你问问凌昀，唐一山什么情况，到时候就你一人落单，你可别哭。” 苏霖回头看凌昀，见凌昀轻扬着嘴角，笑意浅浅，姿容正好。 “你还是管好你家那位吧。” 苏霖摇了摇头，拍开林岚的手，走进了旁边的雅间。 刚刚林岚和叶婷就是躲在这屋子里偷听的，不过，此时三人倒没有任何偷听的心思，他们围坐在桌子前，盘算着收苏锦德多少尾款合适。 苏霖有些头疼，收少了觉得亏，收多了又不好意思，他道：“我们是不是定个价目表出来？” 林岚摇头：“不合适，也不用那么纠结，看人收钱就好了，有钱的，我们就多收点，没钱的，就少收或者不收，像苏锦德这种，就收他三百两吧。” 凌昀一口茶还没吞下，就喷了出来，林岚帮周正查和尚被杀案这么大的案子，才收了三百两，眼下她就是跑一趟，和人聊了会天，加上定金比那收得还高。 黑心，真是黑心。 凌昀看着林岚，在心里默默算了下自己名下的庄子山头还有一些贮蓄，想着聘礼是不是够用。 苏霖也有些诧异，小声道：“这会不会太多了？” 林岚摆摆手：“不会，苏家是商户，凌都城那么多铺头，这点银子不算什么，侦探社那还需要添置不少东西呢。” 苏霖看着凌昀也没声反驳，便不管了，反正她是老大，她说了算。 苏锦德知礼，两人没有单独待太久，便敲了敲墙壁，林岚他们听到声音，回到房间，看见两人虽隔得宽，却同时对她点了点头。 林岚打了个响指，钱到手了。 这茶楼就在叶家附近，她先送叶婷回府，然后再返回茶楼。 苏锦德迎上来：“辛苦林姑娘，不知道还需要付你多少酬劳？” 林岚目光越过苏锦德，看向苏霖和凌昀。 苏霖手扶着额头，一副很尴尬，不要找他的表情，而凌昀则是云淡风轻，一副超脱世俗的样子，让人无法把这种事情联系到他身上。 林岚收回目光，认命，这种俗事只能她来。 第二百六十章 萧 家 “三百两。”林岚说到做到，也不怕闪了腰。 苏锦德有些惊讶，但他很有涵养地收住了，没有很明显的表示出来。 他从袖子里拿出银票，交到林岚手上，对她恭敬的回礼，然后离开了雅间。 “呼！” 苏霖腾了一下跑过来，拿起林岚手里的银票看着：“我刚还怕他翻脸，怕到时候会特别尴尬。” 林岚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凌昀：“你什么时候见过读书人发脾气的，他们啊！都是死要面子，这钱就算花得不甘心，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苏霖偷笑，看着凌昀道：“好像还真是这样。” 三人顺利完成任务回来，林岚把银票交到楚俊逸手中，将情况说了一下，让他记录存档，还有帐目，也让楚俊逸一道做了。 唐一山和暗一也回来了，不过，他们比林岚惨多了，不只没查到什么，还碰了一鼻子灰。 看到林岚轻轻松松就赚了三百两回来，所有人眼睛都发着光。 苏老王爷道：“这钱也太好挣，我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一年都挣不来这钱。” 苏霖直点头：“我们是不是可以多开几家？” 林岚拿起桌上的新帐册，就想拍过去，被苏霖躲开了。 “你以为这事谁都能办啊！今天要不是我，你觉得你们能见到叶婷并且说动她出门。” “这”苏霖陪笑着上前，替林岚捏起了肩膀：“当然了，要不是你治疫情有功，叶家也不会这么信任我们。” 看着苏霖狗腿的样子，众人哄堂大笑，楚俊逸知道林岚和苏霖结拜过了，看着她欺负苏霖的样子，就好像看到小时候他逗林岚时的情景。 众人聊了一阵，林岚又看起了剩下的委托。 唐一山和暗一手上那桩，林岚不打算插手了，就让他们自己去练练手。 林岚翻出一张委托书，道：“这个什么时候来的？” 杨老爷子看了一眼，道：“今天上午，浑身都是伤，都快不成人形了。” “那人呢？”林岚抬头。 杨老爷子指了指后面：“找了个躺椅，让他在后堂休息呢。” 林岚站起身：“我去看看。” 杨老爷子带着她往后面去，道：“我就猜到你会管这事，所以把人留下来了。” 说完，转头看着苏老王爷道：“你又赌输了，别忘了把酒带来。” 苏老王爷哼哼一声，等到两人走后，苏老王爷才问凌昀：“他怎么就猜到林岚会选那个呢？” 苏老王爷不服，他和杨老爷子天天打赌，天天输。 苏霖走到苏老王爷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道：“爷爷，你就别再和杨前辈打赌了，家里的酒都要被你输完了，到时候你大寿都没有好酒招待客人了，像这种事，林岚是一定会管的，要我我也选这个。” “这是为什么？” 苏霖抬起头，骄傲道：“因为我们都是混江湖的，因为我们就是好打不平。” 林岚有时候经常开玩笑，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没个正形，但和她待久了，就会了解她正义的一面。 这个来找他们帮忙的人，名叫萧云，自称是凌都萧家家主的独子。 萧家在凌都也算是有名了，凌都城中，七街十二坊，都是萧家名下的产业，是凌都城中有名的大户。 萧家家主名萧衍，打理萧家已经四十年有余，处事圆滑，眼光独到，和朝中很多官员都有私交。 唯一缺憾的，就是子嗣凋零，萧衍直到四十五岁，才生下一个儿子，在此之前，他的夫人曾先后三次怀孕，但孩子都没保下来。 而这个唯一的儿子，就是萧云。 虽然萧云平安降世，但却因为早产先天不足，从小缠绵病塌，药不离口。 外人对于萧家这位唯一的公子，都只听说过，从未见过真人。 本来，能接任萧家家主，只有萧云一人，但是，萧衍有两个弟弟在他手下做事，帮他管理一些铺头，有了这两个人存在，加上又有流言说萧云活不过二十岁，外头自然就众说纷纭。 这次疫症突，很不幸的，萧衍染上了，在凌都城被封的那段时间，他没有撑到林岚他们找回药，便过世了。 而当时萧家人带着亲眷逃离凌都城中时，就没有萧云的身影，而萧云的母亲早两年也过世了。 萧家人对外称，萧云和他父亲萧衍一样，都染上了疫症，萧云的身体更差，两人都没有挺过来，现在他们回到凌都，萧家的生意继续，而家主之位就落到了萧衍的二弟萧闻的头上。 而今天找上门的那位男子自称，他就是萧云，他没有死，他只是在萧家人撤离凌都时，不忍心丢下年迈的父亲独自一人，便留了下来。 很遗憾，他父亲最终还是死了，但是他并没有染病，等到疫情解除，萧家人搬回凌都，他的二叔和三叔却不认他了，说他是冒充的。 还有萧家的族长，不知道萧闻给了他多少好处，萧云去祠堂找他们，他们竟乱棍将他打出，和萧闻站在一边。 萧闻揽下职权，将上门的他打成重伤，还派人追杀他。不只这样，萧云那天去萧宅的时候，发现府里的很多老人，都不见了，或许现在萧宅里，已经没有认识萧云的人了。 而各大掌柜，好像也被萧闻收买了，萧云去找过一个他曾经见过的掌柜，那是萧衍在世时，曾带他见过的一个人，当时萧衍还说，以后这个掌柜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但结果，那人不但不认萧云，还派人给萧闻通风报信。 萧云在凌都城里躲躲藏藏，状纸递到了大理寺，却无人理会，他知道，肯定是萧闻使了什么手段。 走投无路之下，他听说了侦探社的事，就找上了门。 林岚听完了萧云说的，看着那张鼻青脸肿，早已看不出原来样貌的脸，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就是萧云？我怎么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的？” 萧云取下脖子上的玉佩，道：“我的东西，在萧家撤离凌都时，都打包和二叔三叔的东西放到一起了，肯定找不回来了，现在就只有这个，是我爹临终前交给我的。” 林岚接过，看到是一块玉佩，又像是一块长方形的玉印。 第二百六十一章 苦瓜汁 玉佩是长方形，底部却没有刻字，蘸上墨也印不出东西来。林岚将玉佩还给萧云，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你从小就身体不好吗？”“姑娘这话什么意思？这事凌都百姓谁人不知。”呦！口气还挺大，感情这萧云觉得自己挺出名。林岚这么问，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到以前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里，一般从小身体不好的男主，大多都是骗人的。 旁边的杨老爷子听了林岚的话，咳嗽了一声，示意她到一边说话。 两人走到一边，杨老爷子小声道：“我找大夫给他看过了，外伤确实是近期造成的，新伤旧伤都有，而且，大夫说他有内疾，似是小时候中了毒，身子骨比常人要弱。” “这么说是真的。”林岚手捏着下巴，眉头皱着。 杨老爷子以为她在思考怎么帮萧云，结果就听到林岚来了一句：“师父，您一分钱没收，还花钱帮人看病。” 杨老爷子伸出手在林岚头上敲了一下：“这是重点吗！” “这当然是重点，刚刚我收三百两，苏霖和凌昀还嫌我收高了，有你们这几个败家的长辈在，我不多收点行吗！” 林岚嘀嘀咕咕地，边说边走回去，有些话还要仔细问过萧云。 杨老爷子听了她这话，胡子都翘起来了，旁边伸出三个脑袋在那偷笑，是苏霖唐一山他们。 苏老王爷走过来拍拍杨老爷子的肩膀，一逼过来人的样子，道：“习惯就好，我们这些老头子，都是讨人嫌的。” 一句话，说得杨老爷子哭笑不得。 林岚和萧云谈了有半个时辰，才把所有的事情问清楚，还有谈拢价格。 现在第一步，就是要确认萧云的身份，若他真的是萧云本人，那她就要想想怎么帮他夺回家产，若他不是，就把他送大理寺再吃一顿板子。 不过这个，得等入夜了才能做。 吃晚饭的时候，林岚让苏霖去帮唐一山，她有凌昀帮就好了。 苏霖不同意，唐一山查的是小妾失踪，没什么意思，这个争家产比较热闹一些。 见苏霖这态度，凌昀眉毛挑了挑，手已经朝着苏霖那个方向抬了起来。 这时，坐在旁边的苏霖按住凌昀的手，对他眨了下右眼，然后身上向前，对着苏霖招了招手。 因为他们人多，有几个吃饭又特别闹腾的，楚俊逸还在禁食的阶段，很多东西不能吃，所以就分了两桌。 林岚凌昀唐一山他们还有暗卫，几个年轻的坐一桌，苏老王爷和杨前辈，楚霸天夫妇，楚俊逸坐一桌。 此时林岚特意让苏霖靠过来，很小声的，用只有这一桌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我好歹是你姐，你就不能让我一边做事一边谈谈情说说爱，稳固一下感情。” 唐一山这口饭还没咽下去，被这话呛到了，咳个面红耳赤。 再看旁边，暗一和他的情况一样，眼神交会间，更多的是不明的笑意。 在他们以为更了解了林岚一点，结果她又刷新他们的认知，瞧她这话说得这般直白，就是嫌苏霖这电灯泡太亮了。 苏霖尴尬地坐回原位，连一贯稳如泰山的凌昀，此时也脸色微红。 这是凌昀第一次觉得，别人看过来的目光有些烫人。 而唯恐天下不乱的林岚，见此情况，还特意夹子块鸡柳放到凌昀碗里，一脸温柔的道：“多吃点。” 原本有些尴尬的凌昀，在看到林岚狡黠的目光时，突然就镇定了，配合着林岚唱起了双簧，秀起了恩爱，弄得其他人好不自在。 唐一山戳戳筷子：“哼，不就是个红颜知已吗！明儿我就带一个来。” 看着唐一山难得露出这么孩子气的表情，全桌人都笑了。 看着旁边那一桌那么热闹，苏老王爷端起酒杯，对着杨老爷子：“来，咱老哥俩喝一个。” 杨老爷子端起酒，和他碰了一下杯，笑道：“怎么，你还不服老啊！” 楚霸天大笑几声，也端起酒：“当然不服，我就是再过二十年我都不服老。” 几人大笑起来，每天吃饭的时候，他们都热热闹闹的，弄得现在苏老王爷已经放弃王府的厨房了，一日三餐都和苏霖在这里吃。 因为晚上有事要做，林岚没急着去睡，吃过饭拉着苏霖凌昀玩起了跑得快。 纸牌是林岚拿厚的那种牛皮纸做的，纸牌上的字，都是由凌昀写的。 做好纸牌，他们在院里架起了桌子，林岚和凌昀，苏霖，唐一山三人说了规则后，几个人就开打了。 比赛的惩罚呢，就是苦瓜汁，时逢盛夏，喝点苦瓜汁最下火了。 厨娘面色怪异地把苦瓜汁端上来，三个好奇宝宝看着这绿绿的果汁，同时皱起了眉。 苏霖嘴快：“这什么东西？” “好东西，下火用的，谁输了，谁就喝这个。” 唐一山和凌昀一脸怀疑地看着林岚笑意不明的样子，端起苦瓜汁闻了一下。 林岚笑道：“味道很清新吧。” 这三个人都是大家子弟，疏菜什么的，肯定是不认识的，加工过的苦瓜没见他们吃过，这没加工过的，他们肯定更认不出来了。 唐一山眉头皱的更紧，他隐隐闻到一点又苦又涩的味道。 唐一山还想再确认一下，林岚挑衅地看着他们三个道：“怎么，输不起啊！” “谁输不起啊，来就来！” 苏霖撸起袖子，唐一山扶额，下一次一定不能和苏霖做队友。 其他人见他们说得热闹，便也搬了凳子坐了过来。 第一把，林岚发牌，发完后，搓了搓手，双手合十，把牌拿了起来。 苏霖见林岚这样，鼻子哼了一声，看着自己的牌。 林岚看完自己的牌后，在心里叹了口气，一只手拿着牌，一只手撑着脑袋，去瞄桌上的三个对手，心里打着小算盘。 怎么拿了这么差的一副牌，没有大鬼小鬼就算了，连2都只有一个。 凌昀坐在她的下手，从她先发牌，所以她手上有十四张牌，就一个三对子连对，一对a能看得过去。 林岚看着他们三个，先出了个3。 凌昀盖上，接下来是唐一山。 他们两出完牌后，苏霖一只手生疏的拿着牌，好像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道：“2最大是吧。”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打牌 说完，丢了张2下来，苏霖皱眉：“你没有其他牌要压了？” “我要出牌啊，只有一个人能赢啊！” 林岚比了个大拇指：“这觉悟高，你们俩可别抱团啊，我们可是单人作战的，过，我不要。” 苏霖和凌昀也摇了摇头，让苏霖出。 林岚摸着下巴，难道有炸。 苏霖见没有人拦牌，乐呵呵地打了个连子。 “这样五个是可以出吧？” 打出前还跟林岚确认了一下。 三人没人要，苏霖又打了三个6，这样一来，他手上就只剩下四张牌了，林岚心道不好，不会第一局就输了，还是跟三个第一次打的，这人她丢不起。 这时轮到她出牌，她手上倒是刚好有牌可以压起，但是这样就会剩下两个单个的，虽然其中有一个是2，但是大小鬼都没出啊。 林岚想了想，还是出了。 这次凌昀的牌大，轮到他先出，他打了一个单个的，苏霖没要，牌转了一圈，林岚打了个2，想逼大小鬼出来。 看到凌昀出了小鬼，她心落了一点点，手上牌虽然还是很差，但是她算了一下，外面没有炸了。 这时，凌昀又打了个单个的，苏霖不忍了，他手上只剩下一对2一对k，全是单个的，本来他的牌是最好的，但是 他只能打了个2出去，预料中的被苏霖的大鬼压了，苏霖看着他还剩下三张牌，打了一个对子出。 林岚忍下笑意，镇定地等着苏霖打出一对k，刚好一对a压在他头上。 这时，苏霖对2拆了，唐一山也是一对a 没有人要得起，林岚出牌，打了连对，这下手里就剩下一张牌了。 林岚瑟地摇起了肩膀，她已经算过了，这个牌没有人能要得起了，也没有炸了。 “嘿，切克闹，苦瓜绿汁来一套。” 林岚的最后一张牌，竟然是一个6，她得意地晃着头，赶紧让楚霸天下人把苦瓜汁放到三人面前。 “喝呀，愿赌服输。” 说完，示意站在旁边的十一附耳过来，让他去厨房拿点蜜饯来。 “不就是一碗果汁。” 苏霖端起碗，放到嘴边，闭着眼一口气直接灌了下去。 吞下去后，整个五官紧凑在一起，肩膀缩着，快没有脖子了，好半天眼睛没睁开，身体还不由自主地抖动了几下。 林岚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人看到苏霖这个样子，也都笑了起来，他那个样子确实很滑稽。 凌昀和唐一山本来都端起来了，看着苏霖这副样子，手就顿住了，没再往上抬。 唐一山道：“这东西确定没毒吧？” 林岚一边笑一边点头，指着苏霖：“你问问他，喝的是什么。” 唐一山看向苏霖，林岚看苏霖被苦得说不了话，接过十一拿回来的蜜饯，递到苏霖面前。 连吃了两颗蜜饯，苏霖嘴里的苦味才缓下来，道：“我不玩了！” 四周的人又笑起来。 唐一山再次问道：“是什么东西？” 苏霖皱着眉回想了下：“可能是新鲜的药汁，反正很苦很苦很苦很苦” 一连说了不知道多少个很苦，唐一山咽了下口水，看向林岚。 “哎”林岚连忙摆手：“愿赌服输啊，你一个唐门少主，说话可不能不算话，不过，要是有人愿意帮你喝也行。” 林岚好像意有所指。 唐一山看了看那碗苦瓜汁，又看了眼正张着嘴的苏霖。 他抬起手，正准备趁机倒进苏霖嘴里，才站起身，旁边苏老王爷哼了一句。 唐一山听见声音，立即焉了，有家长在，不能惹。 林岚偷笑，道：“不是什么药汁，就是苦瓜汁，喝了对身体很好的，赶快喝下去。” “就是，一碗水而已，你们不会连苏霖都赶不上吧。”杨老爷子道。 苏老王爷听了，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啊！我孙子很差吗！” 说着又吹胡子瞪眼了。 唐一山和凌昀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其他人又都看着他们，知道躲不过去，认命的喝了。 喝完，唐一山皱着一张脸，跑到厨房漱口去了，凌昀比较有涵养，但是额头上的青筋也跳得欢快。 等到三人缓过来，就不肯再玩了，不愿再受这个处罚。 林岚道：“那你就赶紧让位，让我师父他们打。” “我们也不喝。”苏老王爷和杨老爷子齐声道。 林岚笑道：“你以为苦瓜汁很多啊，就三碗，想喝还没有呢！接下来我们不玩这个。” “那行。”苏老王爷一把把苏霖提起来放到旁边，自己坐到那个位置上，刚刚看他们玩，苏老王爷就手痒了。 这会全部换人了，其他则换成楚俊逸，杨老爷子和楚霸天。 这次的惩罚是贴纸条，看着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几个人，脸上贴满了白色的纸条，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玩着闹着，一直近子时，他们才意犹未尽地散了。 苏老王爷没有再回王府，在别院直接住了下来。 林岚送他们回去休息后，跃上了屋顶。 一看，果然凌昀等着她。 “走吧，现在去正合适。“ 话落，初九现身，带着他们赶去萧府，下午的时候，凌昀就让他去打听了。 半刻钟后，三人来到萧府围墙外，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围墙里外都是一片漆黑。 凌昀让初九在外在守着，随时接应，他和林岚两人潜了进去。 他们落到院子里，照着萧云所画的一张简易的地图，去核实他说的几个点。 萧云说，他一直住在中云阁，因为身子弱，萧衍把书房和卧房弄到了一起，让萧云省了来回奔波的时间。而那个书房里，最靠右的墙壁下，有一块砖石，上面刻着一句诗。 汉末才无敌，云长独出群， 神威能奋武，儒雅更知文。 林岚他们照着地图，找到了中云阁，里面的布局确如萧云所说。 只是很少会有人把书房和卧房修在一起。 他们看着书房，正准备往前，突然发现屋子前，走廊下面有一个草垛动了一下。 两人立即刹住脚，林岚从地主捡了块小石头，往旁边的花从里扔去，眼睛却盯着那草垛。 果然，随着石头落下的动静，草垛动了动，一颗头伸出来，对着院子张望了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 探 底 “居然请了人看院子。”林岚小声道，两人几乎头挨着头。 这院子外面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但是院居然藏着暗哨。两人看关廊下那一排草垛，怕是都有人。 凌昀拍了拍林岚的肩膀，示意她选退出来。 两个退到墙边，沿着围墙绕到了中云阁的后门。 凌昀让林岚先待在原地，自己先跃到了后院里查看情况。 他脚还未落地，从上而下的视线里看到，后门旁边和石阶底下，都有人。 他有些惊讶，在还未落地的时候，右脚在左脚上轻点一下，手掌往下一发力，借力又跃了回来。 林岚正想说话，凌昀先捂住了她的嘴。 院里的人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动静，立即爬起身，看着黑漆漆的院子。 因为凌昀和林岚都是穿的一身夜行衣，此时和黑夜混为一体，那些人根本没看到从墙头离开的凌昀，只感受到了一阵诡异的风。 搜查了下，没发现情况，那些人又躲了回去。 两人缩到角落里，凌昀拆下脸巾，道：“不行，中云阁屋前屋后起码十几二十人，我们这样进去，一定会被发现。”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萧家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心里有鬼。 林岚道：“我们先去和初九汇合。” 两人回到原来的地方，共同商量了下。 初九先在厨房那边放一把火，看能不能把这些人吸引过去，就算不行，要交手，那也得制造一些混乱出来，让萧府的其他护卫没那么快发现。 这种事情对于暗卫来说，太简单了，初九领命而去，林岚和凌昀埋伏在中云阁外。 等到信号响起，后院有火光冒出来，萧家值夜的下人发现失火，开始敲起锣来。 “失火啦！失火啦！快救火！” 后院那边的动静传来，林岚看着院子里的人动都没动，怕是早就得了死命令，看来得硬碰硬了。 凌昀朝着林岚点点头，然后飞身落到了院子里。 他笔直的站着，手中的剑在黑夜里发着光。 埋伏的人立即冒了出来，一共八个人，围成一个圆，把凌昀困在了里面。 林岚看着凌昀，背绷的笔直，身上的贵气就是夜行衣也掩盖不了，这要是碰上个厉害的，肯定会在凌昀的气质上看出端倪。 林岚摇摇头，以后这种事情还得她来，像她那自带匪气的身段，保管让人看不出。 护卫蜂拥而上，凌昀倒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果然，下招之内，就把所有人都打趴下了。 后院的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林岚看时机已到，来到后墙外，直接跃身而进。 她打开窗户，从窗户爬进屋子里，不料脚才落地，突然一支袖箭朝着她飞射过来。 林岚一个翻身，接下，拿在手里，才发现这箭有多迷你。 这应该是女子用的武器。 林岚警惕地看着四周，忽然，有人齐齐点亮了烛火，整个房子都亮堂了起来，也让林岚更容易地看清了书房里的一切。 林岚定睛一看，屋子的正中央坐着一个妙龄少女，旁边站着四个护卫，她手中拿着箭弩，林岚接到的袖箭想必就是她射出的。 刚刚屋里那么黑，那少女的箭能直逼林岚面门，想必这少女也不会太简单。 林岚环顾了四周，书房里有三排书架，每排并行地放着两个书架，一共就是六个。 这六人书架只有最后面一个的最下面一层是空着的，其他都摆满了书。 再看屋里挂的四幅名画，这书房里的一切，都和萧云所说的对上了。 还有一些细节，比方说，书房进口的第二块石砖是裂的，一直没修。 又比如说，从书房进口，到正对面的窗户，一共是五十五块砖。 林岚低头头，大概数了一下，真的是五十五块。 萧云说，因为长期待在那两间房中，他做过很多无聊的事情，这屋子里任何东西他都非常了解。 那少女一直等着林岚开口，没想到她那么沉得住气。心里微微有些惊讶，道：“说吧，来萧家做什么？” 林岚把玩着手里的袖箭：“半夜上门，自然是求财。” 少女眼皮一抬：“求财会来书房，你当我三岁小孩。” 这时，外面的凌昀看到屋里亮起烛火，怕林岚有危险，立即了结了外面那些人，冲了进来。 “呦，还是雌雄大盗，这种搭配，倒是许久未听说了。” 少女一摆手，她身边的四个护卫立即走向两人。 凌昀看着他拉稳键的步伐，将林岚拉到自己身后：“你小心些，这四个和外面那群喽不一样。” 少女拍手，道：“公子好眼光，这几位可是我从西域请回来的高手，还未来得及显露身手呢，今天就拿你们练练手。” “谁陪谁练还不一定呢！” 林岚轻笑一声，和凌昀一起向前，同时，手中的袖箭也直接掷出，刚好是瞄准那少女。 那少女一翻身，将椅子往林岚那一踢，椅子便立即飞向林岚。 林岚双掌直接发出，轰地一声，椅子散架了。 少女做了个挑衅的手势，林岚对着凌昀道：“这四个你搞定，那一个交给我，打完赶紧去证实。” 说完，林岚和那少女同时飞身而起，直接从屋里撞破屋顶，在屋檐上打了起来。 那少女使的是长鞭，而林岚一向不用兵器，面对敌人咄咄逼人的进攻，她从身后掏出了匕首。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鞭想对格斗来说，有很大的优势，对方只要鞭子甩得好，林岚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而林岚这边，只要稍微不小心，就被会鞭子抽中。 看着那少女一脸自信，想必她的长鞭还没怎么吃过亏，但这次不同，她碰上的是林岚。 要知道，林岚以诡异莫测的身法而著名，讲究的是一个快，准。 刚开始交手，林岚还会被那长鞭牵制住，但是，几十招下来，林岚就已经摸清了那少女惯用使鞭的角度，也摸清了她的发力点。 一旦知道这个，林岚就可以很快预判到少女的出招方向和鞭子的走位，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提前做出反应，在鞭子还未到她身边，就快速地做出反应。 当她见抬拆招，几个诡异的转身之后，少女已经辨不清她的方位。 林岚借机伸脚往那姑娘身上一踢，将她踢倒在地，等到她想爬起身的时候，那把匕首的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第二百六十四章 偷东西 “你” 少女大惊，不敢动了，而她那几个护卫也已经被凌昀制住了。 林岚啧啧道：“没有一点成就感。” 她点了那少女的穴道，起身在书房里搜索。 按照萧云所说，林岚真的在一块石砖上看到那两句诗。 那字刻的很小，灰黑色的石砖，要不是仔细瞧，确实发现不了。 林岚又看了其他地方，发现萧云说的几个点都对上了。 她想着，保险一点，既然这是萧云的书房，那就拿几张他之前写的字去，对比一下字迹，结果她找遍了书房上下，居然没有。 墙上的字画是名家大作，书架上的书，林岚大概翻了一下，全部是崭新的，一点折痕都没有。 这不合理，在外界传来，萧云是是病弱之人，显少见人，萧衍会把萧云的书房和卧房修在一起，这说明他是爱读书的。 但现在这屋里，书架上的书全部是摆设，整整齐齐地放着，一点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林岚翻遍书桌的抽屉，也没有发现任何写过的纸张，以及画过的画。 这未免处理的太过了！ 凌昀也没发现，他看了看外面，道：“我们不能久待，一会萧家人该过来了。” 林岚听后，大步走到那少女面前，拔出匕首轻轻拍在她脸上。 “说，屋里值钱的东西呢！萧家唯一继承人的屋子，这么寒酸。” 少女瞪了林岚一眼，转过头不理她。 林岚手所握着匕首，轻轻地在她脸上划了两下：“我要是用点力，轻轻这么一割，你这张这么俊俏的脸蛋可就毁了。” “说吧，屋里值钱的东西都搬哪去了？”林岚一边手，手上一边微微用力，瞧着主要刮破那少女的脸。 少女明显是害怕了，神情紧张，眼睛瞪得大大的，咬着唇在那强撑。 这时，院子外头传来动静，凌昀连忙道：“走，不能再待了。” 林岚只得收回手，调戏般在那少女脸上摸了两把，道：“把那四幅字画带上，不能白来一趟。” 两人迅速的取下四幅字画，在人赶到之前离开了中云阁。 回到接头的地点，和初九汇合后，三人返回别院。 而萧家大宅中，萧闻带着人赶到中云阁时，就看到躺满了一地伤兵，他们赶到书房，看到那少女被点了穴倒在地上。 “初夏，你怎么样？” 站在萧闻身后的中年男子立即上前，尝试着去解少女身上的穴道，但试了几次，都没有结果。 初夏道：“师父，闯进来的是一男一女，武功都很高，徒儿惭愧，不只打不过他们，也看不出他们属何门何派。” 原来，和林岚交手的少女名叫初夏，在江湖上还小有名气，而这个中年男子是她的师父铁阳子，他们是萧闻请来镇守家宅的。 铁阳子低头思索，他带着初夏在江湖上也闯荡了不少年，这丫头年纪虽小，但是眼力还是有的，功夫也不差，怎么会被人这么轻易碾压。 萧闻没管初夏有没有伤，来人有多厉害，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只有那四幅画不见了。 “他们拿走了那四幅画！”萧闻问道。 初夏平躺在地上，身子不能动，只能睁着大眼睛道：“我听那蒙面姑娘是这样说，拿没来我没看到，他们是雌雄大盗，没搜到值钱的东西，最后就把那画拿走了。” 萧闻有些不相信：“你的意思他们是进来偷东西的？” “当然，你不就是怕有人进这屋偷东西，才特意让我们守着的吗！” 萧闻还是心中存疑，他还是觉得此事和萧云有关，不过，这些当然不会和铁阳子初夏说。 他岔开话题道：“初夏姑娘只能一直这样躺着吗？” 铁阳子回道：“那倒不会，两个时辰后，穴道就自己解了。” 说完，铁阳子把初夏抱起，送回她的房间，让护卫先守着中元阁。 铁阳子走后，萧闻招来心腹萧离祺：“失火的事查得怎么样？” 萧离祺道：“查到火是从柴房那里烧起来的，在那找到一个已经烧得不像样的破碎的油灯，想必那就是起火源。” “原因呢？查了没有。” “厨房的人，还有后院值守的人都问过了，没有发现异常，好像这火就是莫明其妙烧起来的，他们也说不可能放油灯在柴房里。” 萧闻又问：“那依你的判断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萧离祺道：“事情很明显，是有人使了调虎离山之计，特意用大火吸引我们的视线，而真正目地是中云阁，老爷肯定是想和萧公子有没关系，依属下看，这种可能性很小。” “萧公子现在身无分文不说，还满身的伤，能找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哪还有钱请人来萧府查探，而且我问了院中的护卫，他们甚至都看不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就被制服了，这样的高手，也不是一般人能请到的。” 听到萧离祺这要说，萧闻面色才缓和了一下。 萧离祺问道：“属下有一事不解，这屋里的东西已经被您全换过了，连床子被子都没落下，今天被偷走的，也是四幅赝品，这屋子里其实已经没有萧云的东西了，老爷您还担心什么？” 换句话说，就算把整个书房搬走都不怕，因为里面已经没有东西是萧云的了。 对于萧闻派重兵把守一个空壳子，萧离祺非常不理解。 最近，只要府里有一点动静，萧闻就会跑到中云阁看一下，对于这个地方，他特别紧张。 萧离祺不理解，是因为他不了解前任的萧家家主萧衍。 而萧闻是萧衍的亲弟弟，对他的行事做风最了解不过，他不信，这么多年他的野心萧衍会看不到，既然他放心他待在萧府，必是有后着。 而且萧衍被困在凌都那几天，只有他和萧云待在一起，他当时知道身体不妙，肯定想办法，给萧云留好后招。 而林岚和凌昀，回去休息了两个时辰，天亮后，又带着东西赶到了侦探社，他们要当面问问萧云。 林岚把画放在他面前，刚摊开，萧云便道出这画是假的。 在昨晚他们回来的时候，凌昀已经跟林岚说了这一点，他也看出这画是假的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吴掌柜 林岚把中云阁的情况和萧云说了一遍，他说的几个地方都对上了，但是，屋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证明他是萧云了。 不过，就是这样，林岚反倒确认他就是萧云，中云阁里的一切，都表示现任萧家家主萧闻心中有鬼。 这个时候，他们需要先打开一个突破口。 林岚道：“萧家底下那么多掌柜，有绝对能信得过的人吗？” “你是说认识我的？”萧云问道。 林岚摇了摇头：“并不一定要见过你，只要你觉得他一定不会背叛萧家，就行。” “有。锦绣坊的吴掌柜，我经常听父亲提起，说他是跟着他打江山的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林岚：“这么说你见过他。” 萧云点头。 “那我们就先找到这位吴掌柜。” 林岚给萧云简单的化了个妆，隐去他脸上原本一些比较突出的特点，将他的脸涂黑，让那些瘀伤不那么明显。 林岚弄完，苏霖看着萧云的脸，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下，被萧云挡下了，面色有些不郁。 “这是什么操作？”被甩脸色，苏霖也没有生气，还是一脸惊奇。 萧云的脸，在经过林岚一翻鬼斧神工般化妆后，现在他就是一个被晒的黑呼呼的农民，原来身上的那股病秧子之气，完全不见了。 因为萧云身上有伤，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这时再走起来，就是活脱脱一个被生活压挎，劳力过度的百姓。 萧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倒不介意，心情反倒更放松了些。 从昨天到今天，他看着林岚他们的处事，总觉得不够严谨，有些过于玩笑。 就像现在，他们明明已经收拾好，可以出门，结果却因苏霖对那些颜料好奇，两人又闹开了。 又折腾了一刻多钟，三人才出门，他们赶到锦绣坊。 听名字，就知道这里是做绸缎的。 锦绣坊是萧家旗下最大的绸缎庄，林岚他们走进去，店里琳琅满目的绸缎，色泽光亮，一看就是上品。 伙计迎上来，看到萧云的装扮也没有表现出轻蔑之色，反倒很热情地招呼他们。 林岚眉毛一挑，这倒有些出乎意料。 她没有急着开口要找吴掌柜，而是随意挑了几匹绸缎，听小二给他们介绍，然后做比较。 这店里一共有四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吴掌柜并不在其中。 林岚想着，这么大的店四个伙计，好像有点多了，她故意挑出两匹布料，说自己要参加一个宴会，让伙计给她推荐。 听着伙计侃侃而谈，凌昀走到一边，询问起另一个来，而林岚则让刚刚那个伙计给她量身，吸引他的注意力。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到林岚订了衣服，给了定金，中间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萧云跟在两人身后，有点着急，这两人都不按套路出牌，可他现在又不能做什么。 给了银子，三人走出锦绣坊，萧云疾步快走，想走到林岚面前问下她是怎么打算的。 结果还未和林岚并行，他的脚突然被一颗不知从哪飞来的石子打了一下。 而一直往前走，未曾回头的林岚，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很明显是警告。 萧云立即不敢动了，放慢脚步缓缓跟在两人身后。 这时，旁边有一家茶楼，林岚带头走了进去，茶楼里，说书先生正说到精彩点，林岚和凌昀两人，要了一个靠台子的座位坐下，萧云恭敬地站在一边。 小二把茶水和茶点送上来，林岚手轻扣着桌面，盯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小声道：“有人跟踪。” “嗯。”凌昀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萧云听到两人的对话，汗立即就出来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初九现身，走到桌边道：“公子，人走了。” 萧云这口气松下来了，连忙问道：“他们发现我了？” 林岚摇摇头：“我想没有，要不然人也不会撤了，应该是昨晚我们闹的动静大了，萧闻怀疑到你，所以加强了戒备。” 凌昀点头，吩咐初九道：“你找人去试一下萧家其他铺头，看有没有人跟踪。” 萧云听了立即道：“我写几个地方给你，他们都是萧家的元老。” 萧云找小二借来纸笔，写下那排名字后，初九立即出发了。 三人从大堂移到楼下的雅间，萧云问道：“你说吴掌柜会不会已经被萧闻抓起来了？” 凌昀：“这个还不能确定，我去趟大理寺，查下这个吴掌柜住哪。” 林岚笑道：“你找谁查？” “当然是周正。” 凌昀说完，起身出了雅间。 林岚看萧云依旧站着，道：“你先坐着，趁这个空档，你把萧家的生意圈再跟我说一下。” 萧云转头往雅间外看了看，林岚见状道：“没关系，外面有暗卫，有人过来告诉我们的。” 萧云听了这话，才放心地坐下来。 林岚给他倒了杯茶，听他慢慢道来。 一个时辰后，凌昀和初九都回来了，初九那边，已经确认，萧云给的那几个铺头和锦绣坊情况一样。 萧闻很紧张，搞这么大阵式。 而凌昀在回来的路上，顺路已经去了吴掌柜家里，发现家里没人。 他向邻居打听，说是吴掌柜的夫人柳氏带着孩子回乡娘家省亲，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来了。 凌昀嗅到一丝不寻常的信息，已经让暗卫把柳氏娘家地址找来了，并且留了暗卫守在吴掌柜家里。 林岚在房间里踱步，她觉得萧闻这么紧张，肯定有原因，她看着萧云，道：“你父亲是在凌都封闭那段时间去世的，那自然没有传位仪式，有没有什么信物是你父亲才有的，属于萧家家主的东西。” 萧云摇头：“我爹只给了我那块玉佩，据我所知，我爹的印章印台以有萧家唯一的玉印，在封城时，我爹都交给他的心腹于伯了，但是于伯死了，在凌都还没有解封的时候就死了。” “萧家人说的？”林岚皱眉。 “不是，我自己去查的，我出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于伯，可是他的儿子说他突然去了，他带的那些东西也被萧家人收回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三人正说着，暗卫来禀告，吴掌柜收工回家了。 三人得了消息，立即赶去了吴掌柜家，他们看到前后门都有人监视，便跃上旁边的那座院子，再由侧面两院相交的位置进到吴掌柜家里。 可奇怪的是，他们找遍了吴掌柜家，也没看到人。 凌昀召出暗卫，暗卫可以确认吴掌柜进了卧房，没有出去。 此时为了躲避吴掌柜家的几个下人，他们此时就躲在卧房旁边。 听了暗卫此言，凌昀让暗卫和萧云留在原地，和林岚两人进了吴掌柜的卧房。 暗卫说吴掌柜没有出去，那肯定就在这屋里，这一点能力凌昀相信暗卫还是有的。 但这样一来，就只有一种可能，这卧房里有密道。 林岚和凌昀开始沿墙角，柜子边去找，还未找到，卧室里突然响起一个奇怪的声音。 凌昀立即拉着林岚躲到衣柜后面，两人循着声音来源，看到衣柜前那几块石砖突然移动了，就在他们面前。 不行!躲到这里会被发现。 两人同时起身，看了下屋里，视线最好的应该就是床底下了。 林岚拉着凌昀，一骨溜钻到了床底下，同时捂住了对方的嘴，床底下都是灰尘，他们怕会打喷嚏。 等到适应后，两人趴在地上，看着那个石洞，等到洞门全开，一个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应该就是吴掌柜了。 他们看着吴掌柜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挪开旁边的一块石砖，露出里面的机关，正准备转动机关关上暗道时，一只肉嘟嘟粉嫩嫩的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是小孩子的手！ 吴掌柜很明显吓到了，赶紧回头看了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小声道：“别闹，去找你娘。” 密道里小孩子稚嫩的声音传出，很小声，听不清楚说的什么，但是可以确认是一个小孩子。 当那只肉嘟嘟的手落下去，吴掌柜立即转动机关，地板恢复成原样。 林岚看着凌昀，心道，柳氏的娘家不用去了，想来，柳氏不是被人绑架，而是被吴掌柜提前一步藏了起来。 吴掌柜在床上坐了一会，一句话未说，直到外面下人请他出去用饭，他才起身离开了卧房。 他走后，凌昀和林岚从床底下爬出来，他们走到刚刚吴掌柜出来的地方，找到了那个旋转的机关。 凌昀道：“我们先别打草惊蛇，我觉得还有很多情况我们不了解。” 林岚点头，她也觉得很多地方不明白。 两人出了卧房，由原路返回了侦探社。 林岚把能用的暗卫都派了出去，看看萧家还有没有其他掌柜和吴掌柜是一样的。 说起来，萧衍死了，萧云若真的丧生于疫情，那萧闻就自然而然成为萧家的家主，就算没有萧衍的信物，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但林岚怎么觉得，萧家这些个掌柜都有些怪怪的。 “想办法查一下这点档铺的收支情况。” “这，恐怕得去偷帐本了。” “那就今晚，再探一次萧府。”林岚道。 萧云不明白：“为什么去萧府，要看帐本，去铺头不是更清楚。” 林岚回道：“我刚刚想起一件事，你下午跟我说过，每个月三号萧家家主都会和那些掌柜的对一次帐，每个月帐本上都会盖章，今天是二十，邻居说吴掌柜的太太回乡半个多月，时间好像刚好对上了。” 萧云：“你的意思是，这个月对帐的时候，出了问题，这好像是萧闻成为萧家家主之后，第一次对帐吧。” “所以，去萧府看帐册更直接些，而且所有掌柜的帐都能看得到。” 凌昀道：“可帐本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林岚手搭在凌昀肩上，大气道：“没事，今晚我们就去，萧闻肯定想不到我们便这么快又登门。” 萧云道：“可这样子做，就算查到证据也不可能用到公堂之上。” 萧云觉得，要逼萧闻让权，肯定要闹到官府，但偷鸡摸狗这事，在官府面前总不能直接说。 “我们可以直接问吴掌柜，这样不是更快。” 林岚道：“我觉得这个吴掌柜，怕是不简单，或许在他心里，也未必会认你是家主，还是先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临出发前，林岚交给暗卫和萧云一个任务，让他们监视那几个铺头，看能不能跟到银子的去向。 已经来过一次，第二次来，两人便熟门熟路地绕开了中云阁这个群神相聚的地方，从另一边摸进了萧闻的书房。 出呼意料的是，已经过了子时，萧闻居然还在书房中，而铁阳子就坐在书房门口守着。 林岚知道铁阳子的功夫不差，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不敢靠得太近，而是远远地躲在树上，透过窗子看着书房内的萧闻。 他们看到萧闻摔了东西，桌前跪了两个人，看穿着，不像是萧家的下人，倒像是萧家的公子，因为他们身上的穿着。 因为隔得远，他们听不清萧闻说的，隐隐听到萧闻在骂他们办事不力。 树上全是蚊虫，两人躲在树上又不能动，那蚊子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林岚用手捂着脸，只留下一对眼睛露在外面，凌昀看她那样子，从身后抱住她，让她将头埋在他胸前，小声道： “你昨晚就没怎么休息，先睡一下吧。” 说着，把林岚的两只手都放到了他的衣服里，以免被蚊子咬，让林岚闭眼休息，自己盯着书房里的情况。 难得不用当个汉子，被人这样保护着，林岚开心地闭上眼睛，双手在凌昀衣服里，顺手着摸到他的背上，抱住了他。 脸在凌昀胸前蹭了蹭。 对于林岚的主动，凌昀只是笑了笑。 大约在树上等了半个时辰，萧闻才离开。 凌昀看着他那双露在外面的，被咬的全是红点的手，苦笑一声，轻轻拍了拍林岚的肩膀。 刚开始，林岚只是想享受一下，美人温软在怀的感觉。 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许是这个怀抱太温暖，也许是某人给她下的**药。 凌昀拍醒他，她才想起今晚的任务，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赖在凌昀怀里，不肯放开手。 第二百六十七章 美人图 萧家书房只有院门口有护卫把守，屋里并没有，两人轻松地潜进去，黑灯瞎火的摸到了书桌旁。 因着萧闻刚走，门口两个护卫没那么快打瞌睡，听着两人聊起了闲事，凌昀本想出手，就缓了一缓，拉着林岚过去听墙角。 两人之前在树上的时候，人就是蹲着，身子缩着，脚早就不活动了，眼下又猫着腰蹲在那里，林岚觉得脚太累了，干脆就直接坐到地上，也不嫌地上脏。 看凌昀依旧半蹲着，林岚大方的把自己的裙摆摊开，拉着凌昀坐下。 凌昀笑着刮了下林岚的鼻子，她以为他是怕脏，其实才不是，两人这样子坐着，一会儿要是被发现，反应肯定会慢两拍。 门外的两个护卫浑然不察身后多了两双耳朵，坐在石阶上靠着院门正聊的兴头上。 刚开始他们只是说府里哪个丫鬟好看，哪个没订亲，说着说着，就聊到了以前在中元阁侍候的紫萱，人他们俩没见过，因为来萧府的时间不长。 但是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其他护卫丫头提到这个名字，说紫萱如何漂亮，如何温柔，总之都快夸到天上去了。 其他一个护卫砸吧着嘴，语气全是可惜：“可惜这样的人再也见不到了，我听府里人说，这紫萱姑娘对原萧家少主情有独钟，在他染病后，也不肯离身，便一起染病去了。” 他们口中的萧家少主就是萧云。 这时，听到另一个护卫压低了声音道：“人家说，这事里有蹊跷，还有原家主身边侍候的人都不见了，现在府里，也没几个老人了。” 明明是深夜，附近也没有任何人，但那个护卫还是说得小心翼翼，越说越小声，生怕别人听见似的。 另外一个笑了两声，语带嘲讽：“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种大家族，怎么可能没点事，要说，就只能叹原少主福薄，承受不了这份福气。” “我可是听说，原少主根本就没” 话说到一半就停了，沉默半响，外面响起另外一个护卫，略带训斥的声音：“你不要命了，就算喜欢嚼舌根子，也要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现在谁当位谁就是真理，过程不重要。” 听到这话，屋里两人双目相视，会心一笑，想不到一个这样的护卫还有这见地。 等到两人聊天声小，林岚从袖子里拿出一小板银针，隔着门缝在两人身上扎了一下。 针很细，那两个护卫又有些昏昏欲睡，被扎后只是拍了下被扎的地方，便又继续睡去了。 夏夜里，最多的就是蚊子，那一点来不及感受的刺痛，两人根本没疑心。 很快，外面响起了均匀的呼噜声，林岚扬扬眉角，把银针收了回来。 凌昀看着她，不用说，银针上肯定淬了迷药。 “你哪来的这东西？” “我问唐一山要的，说了好半天他才给呢！” 林岚这话，好像还觉得唐一山小气，塾不知，那药是唐门秘籍，沾上一点就能让人昏睡三四个时辰，而且事后不会在人体内留下任何痕迹，就是顶极大夫，把脉也把不出来。 凌昀和唐一山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好意思问人家要，她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着，两人回到书房，凌昀点燃火石，用斗篷盖着火，在书桌上查找，一边找一边给唐一山洗白。 林岚听后，又把那套迷你针套拿出来看了一下。 “这真有这么厉害？” 那她不是赚到了，林岚双眼发光。 凌昀看着笑意不止：“看来一山是认可你，不然也不会轻易把这个给你。” “那我得对他好一点。”林岚收起银针。 凌昀听了这话，“嗯”了一声，似有不悦。 林岚扬起笑脸道：“像对苏霖一样，把他当弟弟看待。” 凌昀：“弟弟是用来欺压的。” “当然，别人还没这个福气呢。” 凌昀笑着摇头，不再探讨这个问题。 今天萧闻在书房，就是在看上个月的帐本，看的是一个木材行的。 但帐本上是赤字，上个月不仅没有收入，这个掌柜还列出了一些损失。 或许是因为凌都被封禁的那段时间，每个铺子都会有遗失亏损的情况出现，而且是解禁后营运的第一个月，在受到大创后，生意不好也用可能。 不过没有对比，帐本上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上面的价格，也要经过对比才能知道有没有问题。 两人走进书房里那几排书架旁边，寻找前几个月的帐册，林岚想着，萧闻深夜研究这些帐本，是不是也怀疑帐本的真实性。 两人找了两个书架，都没发现帐册之类的东西，书架上都是各种各样的书籍。 “没有，不可能。” 林岚自言自语，放弃书架，开始去书案后面墙上那个书柜里找。 她用手轻扣着墙壁，一边听一边皱着眉头。 凌昀道：“你怀疑有机关。” “不是怀疑，是肯定，按照萧云说的，这个书房以前就是萧衍用的，一个丧妻多年，只有独子，又没有妾室的人，有点东西不奇怪。” 凌昀听着这话怪怪的，反驳道：“萧衍我见过，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了，你别想的那么不堪。” “我想什么了。”林岚一脸莫名，回过神来看着凌昀一脸坏笑。 “说，你屋里是不是藏小说了。” “办正事。”凌昀不接话，林岚咯咯的笑。 正笑着，手突然顿了一下：“这里面是空的。” 凌昀立即走了过来，没多久，就找到了机关，打开了那个书柜里的暗格。 林岚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幅画，和一本琴谱，这看着和萧衍人设不符呀。 林岚展开画，看到一张极美的脸，当时画只开了一小部分，林岚看着这张天仙般的脸，想着，下半身不会没穿衣服吧。 她赶紧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想像的一些画面晃掉，一定是刚刚凌昀的话影响了她，她才会生出这种想法。 虽然林岚自己心里否定了，但还是侧过身子，挡住了凌昀的目光。 火折子在凌昀手上，林岚只是背过身子，用背对着凌昀，打开画，刚好把他的目光挡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印章 等到画整幅呈现在林岚面前，她吐了吐舌头，转过身把画拿给凌昀看。 画上的女子很美，美得像不存在于人间，至少林岚两世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看到凌昀呆愣住，她拿起手上的琴谱敲了一下他的头。 “喂，看傻啦。” 凌昀回过神，眉头却依旧皱着。 林岚看他这表情，觉得不对，问道：“怎么，你认识？” 凌昀回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哦。”林岚看向画的最下面，有一个署名印章：“你看这印章上的是谁？” 印章一般都会用一些比较特殊一点的字体，而且画看着也有段时间了，那个红色的印章有些残损，林岚看不清楚，也认不出那些字。 凌昀定睛一看，好像是“子渊”二字。 “子渊，名还是字啊？” 凌昀摇头，道：“我在想，萧衍收藏这幅画像，这女子必定和他有某种关系，没听说过他有女儿，他的原配我是知道的，并没有画像上女子这般美貌，那如果这女子是和他年纪相仿的人，现在也是五十好几的人了，或许我们得从上几辈中的人去找。” “所以，这个子渊会不会也是那个年纪的人。”林岚补充道。 凌昀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这可能就是萧衍的一段伤心往事，跟我们现在做的事应该没什么关系。” 凌昀放下画，把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 林岚不想放过任何一条线索，她翻开那本琴谱，看到琴谱上，有人用小篆做标注，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女子的字迹。 林岚看到尾页有一句诗，下面有一个署名，窈窈。 “这里也有个名字，会不会就是这女子的名字。” 凌昀看了一眼，耸了耸肩，单凭这两个名字，这要怎么查。 林岚把东西收起来，准备放进暗格里的时候，手又缩了回来。 “你说萧闻有没有发现这个？” “你想带走。” 是询问也是肯定。 “想拿给苏老王爷看看，说不定他见过画像上的女子，用完了再还回来。” 林岚说完，就把暗格关上，把琴谱塞进怀里。 凌昀叹了口气，道：“你真的会还回来？” 语气里满满的不信。 林岚轻哼一声：“我要这个也没用啊，虽然美人好看，但终究是画上的。” 要是能回到现代，说不定能去趟h国，问问能不能整成这样，林岚腹诽着。 凌昀毫不留情的拆穿道：“在铸剑山庄的时候，你曾经借过老大夫一本手扎，说过要还，现在还在你的包袱里。查蛊人案的时候，去无极学院的书斋里盗过一本书，你说要还” “我没说不还，这不一直忙，没时间嘛。” 凌昀还没说完，林岚就打断了他，她又不是故意的，就是忙着忙着就忘了嘛。 她伸出右手，信誓旦旦道：“明天问过苏老王爷，要是没有线索，明晚我就还回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信你，找帐本吧。” 两人又找仔细的找了一遍，终于在书架最里面的几个大箱子里，找到了以前的帐册。 估计是搬离凌都时打包的，搬回来后就一直放在箱子里。 林岚找到过年那两个月的，发现除了年关那一个多月物价上涨外，其他的价格都能对得上，上个月的帐是没有问题的。 同时他们找到了其他铺子的帐本，他们发现，只有少有的几家铺子上个月收成，其他都是负的。 林岚不是很懂经商，但如果大部分铺子都是这种情况，或许市场行情是这样。 这时凌昀想起一件事来，在疫情泛滥的时候，皇帝不是把宫中所有的药材都用在治疗疫情了。 班师回朝后，老百姓家中很多东西都在清理的时候烧掉了，不能用了，那时朝庭有下令，命凌都城中，几大富商做义捐，并且规定了份额。 这样一样，亏损的情况就可以理解了。 但萧闻算帐算到深夜，难道他怀疑这些掌柜趁机混水摸鱼。 林岚翻着帐本，发现每个帐册末页，就是合计那里，都盖了一个四四方方红色的印章。 她翻开上个月的，就是萧闻接手的第一个月，帐册上也有那个印章。 她手顺势翻过，却在翻过去的时候，定了一下，然后倒回来，把以前的帐册和上个月的做对比，然后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哎，你来看看，这两个印章有没有什么不同？” 凌昀瞄了一眼：“没有不同啊。” 林岚一听这话，笑了：“以前我们经常玩一个游戏，就是找两幅画有什么不同，论这个眼力，我可是最厉害的。” 说完，骄傲地抬着下巴，指着那个红色印章右下脚的地方。 凌昀再认真看了一下，对比了两个印章道：“这就是那根边线好像重了，其他没有了，这种情况很正常，摁章的时候，力道松了一点，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知道凌昀会这样说，林岚又拿起另一本帐册，这本也是以前的，而右下脚那个位置还是有重印。 凌昀睁大眼，明白林岚的意思了，他又翻了几本以前的帐册，发现都是这样。 “你觉得这是萧家家主故意弄的一个印计？” 林岚点头：“不只这样，我觉得这是萧家家主才知道的秘密。” 凌昀把火折子靠近，看着那个重印，道：“那这是怎么弄出来的呢？” “记得萧云手里那个，萧衍临终给他的玉石吗？” “那个形状和这个” 林岚也是刚刚看这个重印的形状，一下子想到萧云手上那个玉石，就说萧衍不会那么简单，他既然放心让于伯带着所有印章离开他身边，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 这也可以解释那几个掌柜反常的地方，他们是跟着萧衍的元老，他们发现了印章的不同，他们开始怀疑萧闻，为免出事，他们先将自己的家人藏了起来，不让萧闻抓到把柄。 就好比吴掌柜，对帐之后没多久，就把妻儿藏了起来，反应这么迅速，像是一早就有这个计划，又或者这一切，萧衍生前都有交待。 第二百六十九章 周正要谈条件 若是这样，林岚可就对那些掌柜的下一步好奇了。 见目地达到，两人拿了两个帐本，一本很久之前的，一本上个月的，然后离开萧家，回了别院。 回到别院已经过了大半夜，但是第二天，两人还是起了个大早。 楚俊逸看着林岚眼圈黑黑的，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你要不要这么拼，每天晚上都出去，不是说不做亏本的生意，萧家那小子可是连订金都没给。” 说完，楚俊逸把茶端给林岚，让她醒醒神。 茶端到一半，突然缩回手，狐疑地看着林岚。 “你该不会不是去查案，而是跑去跟那小子厮混吧！” 林岚抢过茶杯，一饮而尽，喝完还是觉得困，便坐到石桌旁趴在上面，等着厨娘把早饭端上来。 林岚闭着眼睛，也知道楚俊逸正盯着自己，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他道：“哥，你妹妹是这样随便的人吗！我什么时候让自己吃亏了，萧家的酬劳我早就谈好了。” “哦，谈得什么？”楚俊逸问道。 林岚神秘地向楚俊逸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之后，楚俊逸瞪大眼睛看着她：“你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关键是他同意了呀！所以你说我能不尽心尽力嘛。” 说完，林岚又准备闭上眼睛再眯一会儿，这时林瑶带着厨娘，端着早饭过来了。 林瑶看着两兄妹这个样子，笑道：“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林瑶是不知道林岚晚上出去的，要是知道，那还得了。 见林岚投过不求救的眼神，楚俊逸笑道：“没什么，我们讨论案子呢！” 看着两兄妹眉来眼去的，林瑶笑笑没再追问，看到他们两个感情好，最他们两口子现在最欣慰的事情了。 吃过早饭，他们赶到侦探社后，才把那画像拿出来给苏老王爷看。 刚刚吃早餐的时候，大家是在一块儿的，只是林岚没拿出来。 正准备出门的唐一山和苏霖凑过头过来看，被林岚赶开了。 “去去去，忙你们的去，这查了几天了，那么简单的案子，怎么还没结呢！” “你说得容易，你知道有多” “哎，”林岚抬起手：“别说多复杂多难，没完成就是没完成。” “那你不也是一样！”苏霖反驳道。 “所以我现在很努力地想把事情解决了呀。”林岚说着，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 唐一山拉过苏霖：“走走，忙正事。” 逗完两人，林岚转过头看向苏老王爷，却发现苏老王爷正奇怪的看着她。 “你们又去盗人家墓了？” “什么意思？”林岚一脸疑惑，还未等苏老王爷回答，对道：“又！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盗过别人的墓！” 苏老王爷一脸不相信：“若不是，那这画和琴谱你从哪里来的？” 凌昀走过去道：“所以您认识画上的女子。” “当然，你也认识啊！” 这时，杨老爷子道：“这么漂亮的姑娘，不会是你媳妇吧。” 林岚和凌昀急死了，这两个人还有心情打趣。 “去去去，说得什么浑话。” 苏老王爷说完，看到两人一脸着急，直接道：“这是言清的姐姐言窈，画这幅画的是皇上最小的叔叔十四王爷，子渊是他的字，他也是言窈的相公。” 凌昀一拍额头：“当时看到画像时，我就记得在哪看过，您这样一说，我想起小时候在十四叔爷爷那看过叔奶奶的画像，只是记不清她实际的样子了。” “我记得他们俩是一起下葬的，至于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说到这个，苏老王爷叹了一口气，想当年言窈是天人般的存在，后面嫁给了十四王爷，他们私下没少说十四王爷的坏话。 “言窈是得重病去世的，红颜薄命，十四王爷受不了打击，自尽跟着一起去了，当时他们的东西，全部做陪葬品了，因为两人没有后代，一点东西都没留下，所以我才说，你是不是又进到人家墓穴里了。” 林岚看着画像，没有直接回答苏老王爷的问题，而是好奇地问道：“她真的如画像上那么好看吗？” 苏老王爷笑笑，似乎想起了前事，有些伤感。 “画像不及她本人千分之一，当年只要她一出现，世间万物都会失了颜色。” 听着苏老王爷如此感怀，林岚想着，要是苏霖在，肯定会说他爷爷老不正经了，突然有点后悔赶苏霖出去了。 苏老王爷看林岚含着笑，咳嗽了两声，大声道：“还没说你这东西从哪来的呢？” 杨老爷子插嘴道：“呦，这么大年纪你还怀春呢！” 苏老王爷听了，直接对着苏老王爷动手了。 “说什么呢！我们是少年好友。” 说着，两个人又像小孩子般动起手了。 论单打独斗，苏老王爷当然不会是杨老爷子的对手，只不过每次杨老爷子都故意放水，两人才有得打。 两人越打越远，凌昀道：“我说这跟案子无关吧。” 林岚呆呆地看着画像：“好奇之心，人皆有知嘛，何况是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要是不发生一点事情，那真的是对不起这张脸了。” 说着，林岚抓着凌昀的手臂：“你说言窈和萧衍之间，会有什么事啊！” 这时候，女人的八卦本色就露出来了。 凌昀看林岚双眼冒着星星，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现在萧云的事情比较重要吧，要是苏霖比你先完成，看他怎么笑你。” “对哦。” 林岚一下松开凌昀的手，腾的一下站起来。 “萧云给的那份下人的名单还在，我们先去查查那些，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说完，赶紧拿着名单去大理寺了。 他们没有资料，要查人口信息只能去大理寺。 发现可疑的那几个掌柜，他们已经让人看着了，要是有大动作，他们会立即来报。 两人赶到大理寺，刚好撞上了周正，林岚本来想躲过去的，可惜周正没给她这个机会。 “周大人今天没有早朝吗？”林岚笑着寒暄。 周正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告了假，专门等着你呢。” 第二百七十章 打草惊蛇 看来是要跟算帐了。 林岚在心里叹了口气，跟着周正进了书房。 两人落座后，官兵奉上茶，周正看着凌昀，道：“世子这也是被逼着上了梁山。” 这话一出，站在一边的张晋笑出声，觉得情况不对后，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凌昀看了林岚一眼，说道：“先成家，后立业嘛。” 语气中带着无奈，这些都是为成家做铺垫啊！ 周正爽朗的笑声传来，林岚瞪了凌昀一眼，凌昀但笑不语。 周正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感慨，之前他还想过把自己儿子介绍给林岚，现在看来，他家那小子还没有优秀到能配上林岚。 话完家常，周正正色道：“你这频繁来我这大理寺查资料，是不是也要付出点什么？” 林岚就知道，挑着眉道：“大人要按次收费吗？那下次我就攒着一次来。” 周正笑着摇摇头：“银子我就不收了，谈钱伤感情，你呢，就在大理寺挂个闲职吧，这样你要资料随时都行，也不会被人说闲话。” “然后，我要做什么呢？” 周正看了眼张晋：“没事的时候让他跟着你，案子有需要你指点他一下。” 林岚：“您这是让我给您当顾问，这买卖您也算得太精了。” “你觉得亏了！” “当然。” “大言不惭，这些资料都是朝庭机密，你以为那么容易给你看。”周正道。 林岚听了翻了个白眼，小声道：“要查资料，我自有我的办法，一个大理寺还能拦得了我。” 她说得很小声，坐在旁边的凌昀听见了，笑着摇摇头，林岚这是做梁上君子做多了，想夜夜都睡不见嘛。 周正看着林岚自言自语，道：“有什么意见现在就提，答应了可就不能改了。” 凌昀道：“好，我们答应。” 林岚一下转过头看着凌昀，什么就答应了。 周正笑着站起身，走到凌昀面前。 “那行，合作愉快。” 说完，让张晋带他们去资料房。 凌昀双手揽住林岚的肩膀，强行带着她往前走，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侦探社能做多久先不说，楚大哥病全好后，你们肯定要回临湘呀，到时候还管他。” 凌昀说话的时候，头已经快要贴上林岚的头，被钳住肩膀的林岚看着凌昀深邃的眼睛，好看一唇，一张一合的，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好像有点道理。” 见林岚同意自己的观点，凌昀扬起嘴角，松开林岚上张晋。 林岚再一次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呆了一下才追上去。 等到了资料房，还没有开始查，张晋就拿着一份案宗，递给了她，向她请教。 林岚拍了拍自己的头，暗道真的是被美色迷了心，转头大声地吩咐凌昀去查资料，然后恨恨地翻开张晋给的案宗。 凌昀笑着去查资料了，张晋小心翼翼地站在林岚旁边，低垂着头，连凌世子都敢呵斥，林岚真是越来越不好惹了。 张晋给的那份案宗，案情其实很简单，一家店的掌柜去银庄取钱，回来的路上银子被抢了，还被人捅了一刀，失血过多而死。 案子简单，抢劫钉人，但凶手不好抓，张晋查了几天没有头绪，刚好林岚过来，就问问她。 林岚看完案宗后，道：“又不是过年过节，又不是月底，他取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一句家用就能了了，去查查他有没有养外室，再去查查他老婆，大白天，取钱的地方还有走的路线，都像是匪徒知道他手里有银子似的。” “明白了。” 张晋立即出去了，留下他的小弟帮忙。 凌昀和林岚在大理寺待了快一个时辰，才把在萧云身边侍候和在萧衍身边侍候的那些人全部查过，将他们的信息摘抄下来。 萧家是百年大户，在凌都生活繁衍很多代了，府里的下人，很多都是家生子，都是凌都周边的人，一代一代延续下来，在萧府做事。 据萧云所说，萧衍是个低调的人，身边侍候的人不多。 帮他掌柜印鉴的于伯，是确认过世了，就在凌都被封的那段时间，林岚没有去开棺，刚下葬不久的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她可以从其他身上证明萧闻有没有对他们动手。 还有一个宋飞，算是萧衍的小厮，从幼年就一直跟着萧衍，萧家对外说他是辞工了，自己离开了。 林岚在大理寺查到，宋飞的家就在凌昀的走马巷，家里有老婆，儿子也在萧府做事，还有可刚出生不久的孙儿。 林岚和凌昀照着地址找过去，只有宋飞的老婆和他媳妇在，两人称，宋飞出远门去了，问及萧府内的任何事，他们都说不知道，说宋飞从不和他们说这些。 而宋飞的儿子宋强东，现在是帮萧家进货，到外地去了。 无功而返，他们从宋家走了之后，宋夫人派人给萧府送了信。 林岚他们继续探查走坊，但是萧闻却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她名气太大，侦探社成立太新颍，那天开张的时候，宋家媳妇曾和邻居一起带着孩子去看热闹，远远地看到林岚和凌昀，当他们上门的时候，她立即就认了出来。 萧闻得到消息，心下震惊，林岚他倒不怕，但是凌昀就麻烦了。 不管怎么样，他世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店子不能砸，威胁什么的，也不能做。 他叫来铁阳子，让他去侦探社打探一下。 “如果是侦探社插手，那萧云很可能就在那里，你去看看，别和他们交手。” 铁阳子也有些惊讶，他回道：“我听说不倒翁杨老爷子也在侦探社内，若是他在，我怕只要稍微靠近，都会被发现，风险太大。” “他是谁？”萧闻不了解江湖上的事。 铁阳子回道：“他是当今武林属一属二的高手，怕是两个铁某连手，也打不过。” 萧闻皱起眉，这么厉害。 铁阳子道：“不如这样，您找一位年轻的公子，以上门做生意为由，打探一下那里面的情况，我跟着一起去，堂堂正正的去。” “可以，你一直待在府里，没什么人见过你，我想想，找谁帮忙。”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又出门 凌昀和林岚跑了一天，一个人都没找到，而且奇怪的是，除了掌管印章的于伯是过世之外，其他人都还好好的活着，只是都出门游玩去了。 他们的家人说的很笃定，看着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而且一个撒谎或许看不出来，不可能个个都是戏精啊。 现在连一个能证明萧云身份的人都找不到，林岚有些气馁，感觉一直在进入死胡同，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眼看着天就黑了，两人只得返回别院。现在萧云已经和凌昀他们住在一起了，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 推开门进去，看到萧云等在院子里，看到两人就迎上前。 一连两天，都是这样。 不过，萧云脸上的淤青散了很多，虽然还没有恢复原貌，但依旧能看出相貌不俗。 “怎么样？”还是这一句。 林岚坐回到石桌边，凌昀给她倒了杯水喝下后，才道：“你给我那份名单，在你父亲身边侍候过的和在你身边侍候过的下人，我们俩都去找了，但是一个都没有见到。” “他们都死了！？”萧云突然大声道。凌昀看林岚有些累，便接过话头：“不是，他们的家人都说他们还好好地活着，只是出门去了。” “全部？” 凌昀点头。 “这怎么可能呢？” 凌昀回道：“我们也觉得不会这么巧，但是，他们的家人和邻居都在他们离开萧家后见过他，而且毫发无损，每个人都这样说，不像是撒谎。” “那接下来怎么办？” “明天跑完剩下的，再看看那些掌柜那边有什么消息。” 这时，林瑶走了过来，看看有些劳累的林岚，又看看萧云，立即冷下脸。 “家里不许谈公事，去，洗手吃饭。”说完，拉着林岚起身进屋，凌昀也越过萧云走进屋内，留下萧云一人站在院中。 凌昀洗完手走回屋里时，看到萧云依旧站在那儿，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他眼里闪过一抹深意，向后一招手。 “看着他。”话落，立即有一道黑影瞬间闪过，飘向院外。 凌昀若有所思地端起桌上的茶，抬头就看到楚俊逸站在屏风处看着他。， “楚大哥，这边坐。”对于楚家人，凌昀还算是多话的，见面会打招呼，会说一些客套话，相比一般人强太多了。 楚俊逸看到凌昀召唤暗卫，也知道他手里有一支属一属二的暗卫队。 只不过，很多时候，他和林岚在一起的时候，都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做一个忠实的守护者。 但是，他刚刚发号施令的时候，那股霸者的气场就显露无疑。 而眼下他笑容温润，又回到了那个无公害的、温文尔雅的富家世子，。 楚俊逸不禁感慨，这样的人，城府必定很深，不知道自家妹子日后会不会吃亏。 楚俊逸坐到凌昀对面，问道：“今晚还出去吗？” 凌昀心道，言下之意，前两天晚上出去，楚俊逸都是知道的。 他回道：“案子需要，今晚不会了，案子没什么进展，去了也没用。” 楚俊逸点头，说起另外一件事，“今天木先生说，我这病还有两个月就能好全了，到时候就可以停药了。” 凌昀笑意染上眉梢：“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楚俊逸看凌昀笑意直达眼底，面色也缓和了些：“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有点不适应，怎么看，都应该是苏霖那小子说的话。” 话落，屋外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什么话该由我说呀。” 凌昀看苏霖笑意满满，心情颇好的样子，道：“案子解决了？” “没有，不过也快了。”唐一山抢先搭道。 难怪这两人心情这么好。 苏霖喝了口茶，又问道：“还没说刚刚你们聊什么呢！” 凌昀回道：“楚大哥的病还有两个月就好了，就可以不用喝药了。” “真的，那太好了！”苏霖激动地站起身，走到楚俊逸旁边。 楚俊逸对着凌昀挑了挑眉，看吧，这才是该有的效果，凌昀但笑不语。 吃饭的时候，萧云没来，林瑶懒得理他，直接让厨娘把饭菜送到他房间了。 吃过饭，几人正在闲聊，暗卫来报，那几个掌柜的有动静了。 林岚立即站起身，楚俊逸见状咳嗽了一声。 林岚回过身，挽着楚俊逸的手。“哥，紧急情况，娘那边你帮我周旋一下，我着急，我先走。” 说完，就跟着暗卫走了，都没给楚俊逸拒绝的机会。 林瑶切了水果回来，见林岚不见了，立即问道：“岚儿呢？” 楚俊逸看了下林岚的房间，这时候要说她睡了，估计林瑶会进屋去看，肯定露陷。 “侦探社有事，杨前辈把她和凌昀一起叫走了。” “杨前辈叫走她的？？”林瑶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脸不相信。 相处这么久了，她会不知道，林岚这个酒鬼师父每天晚上都会去苏王府喝酒，他会有事找林岚帮忙？ 林瑶心里不相信，但也没说什么，让下人搬了把凳子坐到院子里了。 楚俊逸看这阵式，估计是要等林岚回来，他看了眼苏霖，苏霖立即意会过来，站起身往院外走。 “忙活了一天，回去洗澡休息了，伯母也早点睡。” 苏霖向林告辞，出了院门，就直接去找林岚去了。 楚俊逸看了看院子里坐着的自家母亲大人，考虑了一下，也跟着坐了过去。 林瑶见他在身旁坐下，连忙道：“你坐着干嘛？快回房休息。我就在这坐坐，顺便等等她，晚一点她要是还没回来，我就自己去睡了。” “没事，娘，我这一天天的休息的够多了，这样坐一坐也挺好，况且，你这切了那么多水果，难道是想一个人搞定？” 林瑶看了眼桌上的水果，“好吧，咱娘两也好久没这么坐着聊聊天了。正好，今日得空，咱一块看看夜景，聊聊天。” 听着林瑶的话，楚俊逸也有些感慨，“是啊，难得有机会，好久没有这样了。记得以前，你跟爹倒是经常喜欢在花园里坐坐，有时候吃了饭，就叫我们去走走，说是消消食。” 第二百七十二章 消失 “那可不，吃了就睡哪儿成呀！你呀，就是懒，那时候叫你十次，难得去一次。” 楚俊逸挑眉，嘴角一勾，“我才不去呢，你们二人世界，我跟着干嘛，还不如自己在院子里逛逛。” “嘿，臭小子，你还编排起你老娘我了…………” 这边有楚俊逸稳着林瑶，林岚一点都不担心。 暗卫说有情况的就是锦绣坊的吴掌柜，林岚赶到的时候，正看到吴掌柜带着两个伙计，从锦绣坊的后门，往外运东西。 十一见两位主子过来，立即小声回禀，他们发现，吴掌柜已经连着两晚入夜后有行动，似乎是偷偷将铺子里的东西往外运。 林岚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这算是转移财产！ 三人话不多说，暗中跟着吴掌柜，看着他把两车货物运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里。 林岚吩咐道：“十一，去看看门牌号，记下明天去查一下，这院子的主人是谁。” “好！” 十一立即潜了过去。 林岚拍拍凌昀的肩膀，两人踏上围墙，跃上了屋顶，看着吴掌柜把东西锁在一间屋子里。 好玩的是，那一排屋子整齐排列，像是在无极学院看到的舍房，每间的大小布局都一样，只有大门上那挂木牌上写的字样不一样。 看着吴掌柜把东西放好锁好，然后离开。 凌昀让十一跟着吴掌柜，和林岚两人落到了院子里。 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林岚原地别动，让他先探一探。 他捡起一块石子，捅破窗户纸，扔进屋内。 滴咚一声，石子落地，凌昀紧盯着屋内，等了一会儿，屋内没有反应，确认安全后，凌昀向林岚点了点头。 凌昀上前看了下那把锁，现去推了推窗，锁死的。 林岚走过来：“我有办法。” 凌昀没有轻举妄动，就是不想打草惊蛇，现在他们还没有弄清楚吴掌柜的意图，最好不要让对方知道他们的存在。 林岚取下头上的簪子，然后又取下凌昀的，两支簪子拿在手上，让凌昀点燃火折子，照着那个锁孔。 她用一支簪子去推动那个锁眼，另一支去固定不让它滑回去，就这么一点一点，就把锁打开了。 这个技能还是之前她开的那家私人侦探社，当时追查一个案子，被人反锁在屋里头，情急之下，只能想办法去撬锁，无意中竟然给弄开了，这一次，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林岚炫耀似的把锁拿在手里甩了甩，看着凌昀。 凌昀道：“果然技多不压身。” 两人走进屋里，整个屋子空荡荡的，什么摆设都没有，就有几个大箱子摆在墙角，除了刚刚吴掌柜运来的四个，另外还有两个箱子在里面。 这情景有点诡异，毕竟房间太空了，两人对视一眼，转身背靠着背，环顾着四周，小心翼翼地往箱子的地方移动。 走着走着，林岚就看向了地板上，她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地面铺着一层什么东西似的。 凌昀也察觉到了奇怪的地方，拉住了林岚的手，两人停了下来。 “有点奇怪。” 林岚点头：“我们先出去。” 两人停下脚步，慢慢退到门口，退回院子里。 这期间，一直没有人来巡逻或者有发现守卫，这太奇怪了。 林岚拉着凌昀到一边的屋角下坐着，然后示意凌昀脱下他的鞋子，她要看看鞋子的底部，是不是沾上什么东西了。 这时，突然咚地一声，屋子里传出一声奇怪的声响，两人立即熄掉火折子，齐齐地看向那间屋子。 今晚是有月光的，并且还很亮，两人静静地盯着那间屋子半响，里面都没有再传出动静。 凌昀拉着林岚的手，两人再度靠近，透着窗子，他们发现，吴掌柜刚刚放进去的四个箱子不见了。 两人同时睁大了眼睛，除了那一声，他们可没再听到其他声音了，那这些箱子是怎么消失的，如果屋里有人，那刚刚他们进去，是否就已经被发现了。 想到此，林岚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感觉身后有无数只眼睛盯着。 凌昀抓着林岚的手，立即腾空一跃，跃上围墙，跃到旁边院子的屋顶，他们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找了一个制高点，看着那间屋子。 依旧是没有动静，林岚道：“我们先去和十一汇合。” 说着，两人来到了吴掌柜家，吴掌柜家地处闹市，旁边就是很热闹的夜市，凌昀给十一发了信号，在等待的时候，林岚蹲坐在街角，让凌昀脱下他的鞋子。 她本来想脱自己的，但是凌昀阻止了。 火折子照亮整个鞋底，林岚看到鞋底沾上了一种粉末，看着很像平常的泥土，但是林岚试了一下，并没有那么容易弄掉，而且这粉还有一股香味。 林岚用手指勾了一点，想尝一下，被凌昀阻止了，还冒似生气般瞪了她一眼。 这时，刚好十一过来，看到林岚拿着凌昀的一只鞋，一脸不解。 “吴掌柜睡下了，我刚刚确认了，已经睡熟了。” “他倒是睡得好了。”林岚看着那鞋底，依旧皱着眉头。 十一问起原由，十一立即道：“我听说江湖上，有一种专门追踪的药粉，若是沾在鞋底，几天都不会散，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印计。” 难道那个院子没有护卫，是因为他们不怕人闯进去，因为他们早有准备。 凌昀立即道：“去给我们找两双鞋来。” “是。” 十一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提着两双新鞋过来了，不过，两双都是男子穿的。 林岚也不介意，接过鞋正准备换上，凌昀看了十一一眼，十一立即消失了。 凌昀蹲在林岚面前，让她的裙角盖住脚，然后亲自帮林岚脱鞋换鞋。 这整个过程都是在裙子的遮掩下完成的，凌昀看不到，但也不会笨手笨脚。 林岚看着他，道：“你这是有帮郡主换鞋吗？” 不然怎么会这么精确地抓住她的脚。 凌昀低着头，头也不回道：“我是第一次帮别人穿鞋。” 穿好了鞋，凌昀也换下自己的，然后让十一找了个布包起来，两人赶去了侦探社。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追踪粉 月儿高挂，月光皎洁，杨老爷子和苏老王爷两人正把酒言欢，转头看到凌昀和林岚两人走进院中。 杨老爷子道：“这月色如此美，你们两个小娃娃不出去转转，跑这来干啥？” 苏老王爷看凌昀手上提着一个彭包，放下酒杯道：“提着什么东西？” 凌昀把东西往地上一扔，好像有东西要跑出来似的。 知道他们也是去查案，苏老王爷连忙站起来：“不是什么尸块头颅吧。” 苏老王爷看着林岚说道，这丫头的胆子他可是见识过的。 林岚眼睛一转，沉下脸，叹了口气，然后蹲下身，故意手指翘着，只用两根手指头去解那包袱。 杨老爷子和苏老王爷见她这副模样，同时起身，走开好几步远，盯着那包袱。 等到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鞋子，林岚蹲在地上，低下头，捂着嘴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看这情况，两人也知道被林岚耍了，杨老爷子气冲冲地上前，抓着林岚的衣领，将她提起来。 凌昀见状连忙跑过去，用双手托住林岚。 而某人，被教训了脸上笑意也未褪，不过还是很识趣地讨饶。 “师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林岚连忙摆手：“不会了不会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杨老爷子闻言把林岚放下来，凌昀连忙接着她。 苏老王爷倒大气，没跟林岚一般见识，摸摸胡子道：“大晚上的，拿两双鞋子干嘛？” 林岚拍拍裙角，拿起一只鞋子恭敬地放到杨老爷子面前。 杨老爷子低头瞅了一眼：“干什么？” “您给帮忙看看，这鞋底是不是有东西？” 闻言，杨老爷子低下头，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鞋子。 “哪里粘的？” 杨老爷子似是有些惊讶，不过很明显，他见过这东西。 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林岚高兴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来自西域的一种追踪粉，因其材料珍贵，所以量小，很少会看到。这种粉粘到脚底，就是在水里泡过，都能跟踪到，你哪弄来的！”杨老爷子回道。 凌昀：“不瞒前辈，这鞋子就是我和林岚的，我们俩今晚跟踪萧家旗下的一个掌柜时粘到的。” 一听这话，杨老爷子来兴致了，能用上这种追踪粉，萧家不简单啊！ 他把鞋子还给林岚，让他们把事情简单地说一遍。 今晚这一闹，吴掌柜肯定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如果他想成是萧闻的人跟踪他，那肯定会有所反应。 正说着，苏霖和初九同时到了。 苏老王爷看着苏霖：“你怎么来了？” 苏霖指了指林岚：“楚大哥让我给林岚带信，林伯母在院里坐着，等着她回去呢！” 林岚也听到这话，眼睛闪了一下，没问先放到一边，先听初九禀报。 初九在刚刚吴掌柜他们离开后，让人潜进了锦绣坊，因为他们一整天都盯着这里，对于今天锦绣坊的生意，还是记得的。 他们觉得吴掌柜有问题，就让暗卫偷翻了柜台的帐本，结果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今天白天少说也有十几人购买绸缎，可是这帐本上却只记着寥寥数笔，暗卫觉得不对劲，就赶紧来向林岚和凌昀报告了。 林岚轻笑一声，道：“有意思了，从刚刚吴掌柜他们偷运箱子开始，我就怀疑他在转移财产，现在又做假帐，这个吴掌柜到底想做什么！” 凌昀接着道：“明明锦绣坊里有几个伙计是替萧闻办事的，但现在这样一看，怕是螳螂捕蝉，黄鹊在后，这么名目张胆的记假帐，那几个伙计不可能不知道，萧闻估计是被人坑了。” 林岚想了下，对初九道：“先派人，围了刚刚发现的那个院子，看还有哪些人往里送东西，明天早上，等到那几个掌柜都出门后，想办法进他们屋里，把他们家人带过来。” 旁边的苏霖听了，惊讶道：“你要绑架他们！” 林岚解释道：“没有，我只是找他们问个话。” 初九看了眼凌昀，凌昀微微点了点头，初九下去安排了。 把这些安排好后，林岚提出要再到那个院子去看一看，杨老爷子和苏老王爷也兴致勃勃，这药粉不常见，他们也想看看。 林岚正准备动身，凌昀拉住她：“我和杨前辈去，你先回院子，伯母等着你呢。” 林岚低下头，一拍脑门，一忙就把这事忘了。 “那你们先去，我去我娘那使个障眼法就去跟你们汇合。” 听了林岚这话，苏霖暗自翻了个白眼。 凌昀道：“不了，有杨前辈在，你还不放心，你回去歇着就行。” 说完，凌昀看向苏霖，让他和林岚一起回去，自己跟着杨老爷子动身前往那个别院。 林岚回到住的院中，林瑶果然还等在院中。 她单手撑着脑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却一直强撑着不肯回房。 旁边的楚俊逸一直劝她回去休息，但是林瑶不依，弄得楚霸天也睡不了，三个人一起等着。 林岚故作惊讶的走上前：“呀，你们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林瑶半闭着的眼睛立即睁开了，站起身走到林岚面前。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林岚挽起林瑶的手：“娘，师父找我有急事，去了侦探社而已，他们那边还没忙完呢！看夜太深，赶我回来睡觉呢！” “你是一个姑娘家，这大晚上往外跑像什么样子，以后晚上不准出门了！” “我是去办正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瑶瞪了回去。 “从今晚开始，我跟你睡一屋，我看你还敢不敢晚上出去。” 林岚吓了一跳：“哎，这什么跟什么呀！您跟我睡，那爹多可怜啊！” 楚霸天正是一脸复杂的表情，刚好应了林岚这句话。 楚俊逸笑了一声，碍于母亲林瑶的威严忍住了。 楚霸天收到林岚求救的目光，走上前拉起林瑶的手，道：“我一个人睡不惯，你要担心，让护卫看紧点就是了。” 说完，给林岚使眼色。 林岚立即举起右手：“我保证，以后晚上都尽量不出去了，您就别让我爹一个人独守空房了。” “就是。” 第二百七十四章 楚公子 楚霸天附和着，说完又觉得话不对味。 楚俊笑已经咯咯笑了起来。 林瑶脸繃不住了，瞪了林岚一眼，往自己屋里走了。 林岚歪着头看他们两人消失在转角处，扬起一个笑容，转身又想朝外去。 “哎！刚说过的话就忘啦！” “哥”林岚撒娇。 楚俊逸摆手：“你今晚要出去，我就跟娘说，到时候她肯定会跟你睡一屋。” “你，哼！” 林岚转身回房了，把门关得嘣响。 楚俊逸笑容未减，让一个护卫留下守在林岚房前，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天还未大亮，林岚就被敲门声吵醒了，她打开门，见是凌昀手下一个暗卫。 “萧云刚刚偷溜出去了。” 话落，林岚的瞌睡虫立即醒了。 她急急忙忙套好外衣，跟着暗卫一起跟上去了。 她边走边问道：“你家公子昨晚没回来？” 暗卫点头，若是凌昀在，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扰林岚清梦。 林岚跟着萧云，跟着他到了锦绣坊。 这个时候，天微微亮，赶集的人才出门，锦绣坊根本没开门。 萧云蹲在旁边的处巷子里，看着锦绣坊的大门，林岚和暗卫就躲在他身后的一个屋角边。 暗卫问道：“萧公子可能是来见吴掌柜的，之前说信任的人，他第一个说的就是他，要不要阻止。” 林岚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本来我也打算让萧云和吴掌柜见一面，探一下吴掌柜的目地，眼下他一个人来，正好。” 两人就静静地等着，等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吴掌柜出现在街角。 萧云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腾的一下站起身，向着吴掌柜跑去。 林岚给暗卫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地跟了上去。 吴掌柜是认识萧云的，尽管他现在脸上有大片淤青，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少主，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林岚躲在一边，听着吴掌柜言语激动，但是他的身体却表现的很淡然平常。 只听萧云回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于是，萧云拉着吴掌柜到了河边，躲在大树后边，看了看四周无人后，才抓住吴掌柜的手。 而林岚从巷子中一跃跳上屋顶，再一个腾空从屋顶跳到了那颗大树上，她轻轻地落下，一跳一跳地，落到大树中间最大的枝干上，她蹲下身子，让树干挡住自己，听着萧云和吴掌柜两人的对话。 “吴叔，你要帮帮我，我爹是要我接替萧家家主之位，但萧闻却谎称是传给了他，还故意散布我的死讯，找人打伤我，要致我于死地，还有那些仆人，都被萧闻杀了。” 萧云说的夸大其词，将事情说的铁板定钉，想要得到吴掌柜的同情。 但结果，吴掌柜半响没有回话，林岚从上面看着他，只觉得他好像瞬间气场沉了下去，有些生气的样子。 可是，生气不应该立即替萧云抱打不平，怎么反倒盯着萧云看呢！ 吴掌柜的表情林岚看不真切，她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 只看到他只是在沉默了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接着，就走出了大树，丢下萧云一个人站在原地。 萧云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只他懵逼，林岚也是一头雾水，吴掌柜这反应算是 萧云反应过来追上吴掌柜，吴掌柜却让他先找地方躲起来，连住处都没有为萧云安排。 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有赶集的人了，锦绣坊的大门也开了，萧云看到有伙计站在门口，便不敢再跟，躲到巷子里去了。 林岚让暗卫跟上萧云，自己则站到了锦绣坊的门口，她觉得萧云翻不起什么浪了，反倒这个吴掌柜的所作所为，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林岚走进锦绣坊对面的茶楼，店家刚开门，看着林岚愣了一下。 “客官，水还没烧，东西也没准备，您要喝茶可能要等一会儿。” “没事，开一间靠街道的雅间给我。” 林岚从怀里掏出银子来，小二接过忙把林岚往二楼引。 他给林岚带了个最好的座，往下看正对着锦绣坊的大门。 让小二送点吃的上来，她就在这等着暗卫的消息。 而别院里，林瑶起床后发现林岚又出去了，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还好，第一个发现林岚不在的是楚俊逸，他第一时间了解了情况。 “娘，你别生气，我都问了护卫了，是因为那个萧云偷偷跑了，凌晚他们又没回来，岚儿这才追出去的，而且那时候天也已经亮了，不信你问门卫。” 林瑶指着楚俊逸的脑袋：“你都打点好了，我还需要问吗！” “您这样说就不对了，您儿子我是这样的人吗！” 林瑶一脸鄙夷，还好被楚霸天拉走了，楚俊逸才逃过一劫。 楚俊逸松了一口气，在心里将林岚骂了几回。 而此时坐在茶楼里的林岚，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子，心想着是谁在骂她。 林岚一个人坐着，倒不算着急，吴掌柜来锦绣坊已经有一会儿，从他走的路程来看，暗卫那该有消息了。 果然，没等多久，暗卫就送来信，吴掌柜的家人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发现同样情况的还有七个掌柜，都是萧家每个行业的重要人物。 林岚听了暗卫的汇报，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萧闻会不会太单纯，他以为掌管萧府，拿着那个印章就能掌握萧家整个商业帝国了，眼下看来，全是笑话。 只是凌昀和杨老爷子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林岚拿着暗卫从吴掌柜家人身上拿的信物，走进了锦绣坊，她打算和吴掌柜摊开聊一聊。 店里没有其他人，她前两天来过，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她。 “公子今天要买点什么？” 伙计迎上前。 林岚直接道：“我要见你们吴掌柜，我找他有生意要谈。” 点名道姓，她就是冲着吴掌柜而来，两个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量着林岚一身，然后进里屋汇报去了。 很快，伙计就返回来了，请林岚请里屋细聊。 林岚轻扣了一手指，发出一声脆响，得到暗卫的回应后，跟着伙计进了锦绣坊的里面书房。 吴掌柜就端坐在书案前，看到林岚进来，起身请林岚坐下，然后让伙计出去。 “公子怎么称呼？” “敝姓楚。” “楚公子，幸会！幸会！不知找吴某有何指教？”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全绑了 锦绣坊的里屋内，林岚品着茶，任吴掌柜上下打量着她。 此时屋里只剩下吴掌柜和林岚两人，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了。林岚开门见山问道：“吴掌柜可认识萧家前少主萧云？” 吴掌端茶的手顿住了，抬头惊讶地看向林岚，早上萧云才找过他，眼下又有人问起他，这会是巧合。 不可能。 他打量着林岚：“鄙人为萧家做事，自然是认得的。” 林岚又道：“传闻萧家前任家主萧衍和少主萧云都丧生于那场瘟疫，家主之位这才落到了萧闻身上。” 吴掌柜一听脸色沉了下来：“公子是闲的很嘛，萧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岚放下茶杯：“传闻萧云已死，但我今天早上却碰到了他，并且他还说萧闻抢了他的家主之位……” 林岚话还没说完，吴掌柜已经站起身，招呼伙计进来，准备送客。 林岚见状扔了记重雷：“你作假帐，私运货物出锦绣坊，这事如果报到官府，不知会作何处理。” 她双手环胸，淡定地看着吴掌柜。 林岚说的是报官府而不是给萧闻报信，难道知道萧闻奈何不了他。 吴掌柜心里波涛汹涌，这时，两个伙计已经拿着棍子走了进来，准备赶林岚走。 林岚做坐着没动，伙计走过去，手还没碰到林岚，就被吴掌柜喝令退下。 两人一脸懵逼，刚刚是吴掌柜大声叫他们进来的，这怎么翻脸比他们翻帘子还快。 “那” 其中一个伙计想确认一下。 “退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两个伙计摸了摸鼻子，掀开帘子出去了。 吴掌柜上前，伸出手想抓林岚，被林岚轻轻松松的避过，身子一跃，倒挂在梁上，脚在上头在下。 “吴掌柜难不成还会武功？以为能降得住我！” 林岚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她当然看得出，吴掌柜是不会武功的，根本没法和她打。 不过，林岚知道，吴掌柜是个时识务的人。 果然，在知道奈何不了林岚后，吴掌柜淡定地坐回原位请林岚坐下。 “你就是昨晚跟踪我们到别院的人。” 林岚坦然点头：“不错。” “你们东西都抢走了，还来找我干嘛！” “抢你东西？” 林岚先是愣了一下，正想反驳，突然想到凌昀昨晚去了那院子就一直没回来，难道是他带人把东西拿走了。 想了想，林岚回道：“这个先不管，如果真是我的人拿的，也只是权宜之计，东西我又不会要，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在计划什么？为什么今天早上萧云找你帮忙，你会是那种态度？” “我恁什么告诉你！” “凭这个。”林岚把信物拿出来，那是一枝珠钗。 吴掌柜一眼就认出是他夫人今早戴在头上的，他脸色大变：“你这哪里来的？” 林岚回道：“我请嫂夫人去我那做客，她借我的。” “你你”吴掌柜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明明安排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全军覆没了。 其实他已经计划的很周到了，怕萧闻对妻儿下手，先一步将他们藏了起来，不让萧闻有威胁他的机会。 偷运货物和做假帐的事，他们也做的格外小心，吴掌柜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 他抿着唇，瞪着林岚：“你为谁做事？” 萧云吗，林岚想了想，两个字都到了嘴边，她说不出口。 萧云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上不了台面。 “我呢，就是好奇心特别旺盛，萧家的生意可以说影响凌昀四分之一的货物流通，萧家若是出了事，凌都恐怕也得乱一阵子。这刚刚经历了瘟疫，我希望大家和平一点。” “冠冕堂皇！一派胡言！” 吴掌全身都写满了不信。 林岚闻言叹了口气，扶着额头，怎么觉得今天的谈话这么奇怪呢！ 她有些不耐烦地向后打了个响指，把暗卫叫出来，直接道：“绑了，抬走。” 吴掌柜瞪大眼睛：“你敢”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后颈挨了一记，人就晕了。 初九小声问道：“绑哪儿去？” “和他家人汇合，我也一起去。” 说完，林岚走到后门，看到后院里站着两个护卫，对初九使了个眼色，同时走向这两人。 林岚给初九比了个大拇指，然后两人同时出手，咚咚两声，后院的两个护卫应声倒地。 林岚带头，初九背着吴掌柜，两人从锦绣坊的后院离开了，在前堂的两个伙计还傻傻地不知情。 那些人就绑在林岚住的那个后院里，暗卫给他们下了迷药，这会一个个正睡着。 林岚又让暗卫把其他掌柜也都抓了回来，全部关在一个房子里，还有萧云，也让他们带了回来。 初九和十一看着这么大阵式，一屋挤满了人，十一小声嘀咕道：“林姑娘这是怎么了，抓人抓的这么肆无忌惮？” 初九道：“我觉得林姑娘是烦了，有点不想查了，反正现在所有问题都在这些掌柜身上，那就把他们都聚集到一起，直接问。” 十一摇头：“那日后他们要是告我们绑架呢！” “一不拿他们东西，二，我们又不伤害他，问完就放了，就当是请他们过来喝杯茶，还能怎么的。” 这不是耍无赖吗！十一还想再说两句，屋里的林岚出声了：“初九，打桶井水来。” 初九止了话头，连忙提了桶清凉干净的井水进屋。 林岚指着吴掌柜：“泼。” 水应声倒下，吴掌柜被泼醒，看着这一屋子家眷和同撩全在，他们等于全军覆没，他对不起萧衍啊！ 吴掌柜气愤的指着林岚：“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岚让初九拿把椅子，懒洋洋地坐下，然后向后挥了挥手。 暗卫立即把吴掌柜扶起来，带着他到窗边，看看坐在门前的萧云，然后又把人带回来。 林岚直言道：“我接了那小子的单，他说他才是萧家下一任家主，说萧闻要谋害他，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他答应给我的那五间铺子，我就帮他查起来这事，本来想着，找几个熟人，只要证明他是萧云，他手上又有信物，这个事情就解决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两个都不行 但是在查的过程中，我发现你们好像有一份备用计划，所以，如果不想你们计划泡汤，就如实说。” 吴掌柜咬牙切齿：“他许你五间铺子。” “不错。”林岚耸耸肩。 呸！ 吴掌柜呸了一声：“他不是萧家的人，他凭什么给！” 吴掌柜说完看着林岚，思考了半天，终于试探性的问道：“我如实说了，你真的不会破坏我的计划？” 林岚点头：“我保证，反正萧家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落到我手里。如果你说的有理，我就不管这事了。” 吴掌柜小声嘀咕，这事是你想管就能管的吗！ 话落，吴掌柜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如果眼前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凌都只有一人敢接他这事。 “你是侦探社的人！” 被发现了，初九连忙看了林岚一眼。 林岚倒是直接承认了。 吴掌柜这下放心了，向林岚点了点头。 林岚见吴掌柜配合了，便让初九把他扶起来，松了绑还搬了张凳子给他坐。 吴掌柜见林岚确实没有要动他们的意思，她脸上全是漫不经心，一副有些烦燥的样子。 现在他们所有人都落在了她手里，她要做什么，早就做了。 吴掌柜咬了咬牙，将事情说了出来。 萧云的身份没有问题，确实是萧家的少主，只是，旁人不知的是，他并不是真正的萧家子孙。 这事除了吴掌柜和另外一个老掌柜知道外，连萧闻都不知情，因为萧云是在外头出生的，至于他的具体身世，吴掌柜也不知道。 萧衍其实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若萧云仁义能干，萧衍是愿意把家主之位给他的。 在萧衍病倒后，凌都被封前，就有对他们几个老掌柜吩咐过。 在萧衍看来，萧云和萧闻，以及那个三弟，都不能担当大任。 萧闻没有魄力，自己的后宅都安置不好，平日里做的那些小动作都是他那眼见低的婆娘背后指使的。 那个三弟就是都不用说，日日坊间探柳。 而萧云，自幼体弱，个性却极为好强，本质上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萧衍担心，若他做了家主，他那两个不成材的弟弟没有活路。 但苦于他没有别的人选，所以一直给他们机会，想让他们改变，或者找到一个平衡的方法。 萧衍也想到了日后两虎相争的场面，早早的留了后路，给这些掌柜的下了密令。若是两人都没有达到那个资格，就散去着偌大的家业，留一部分给他们养老。 那个印章的玄妙，只有他们几个老掌柜知道，因为当时萧衍去世时，是凌都被封的那段日子，那些大掌柜都不在他身边，只有萧云在。 等到城门解封，他们回到凌都，得知萧衍的死讯，那时候，他们确实没有看到萧云，于是，萧闻成了唯一的顺位继承人。 但是萧闻自己怕不能服众，谎称说萧衍在临死前把家主之位传给他了，在当时那种情况，那些大掌柜自然一句话都不会说。 不管是不是萧衍的意思，若萧闻真的成事，他们也愿意辅佐他，毕竟这萧氏家业也是他们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 矛盾出现在上个月对账的时候，因为凌都被封，每个铺子都有亏损，而且刚恢复营业，凌都也是面临新生，就算没有朝廷旨意，帮助其他人也是应该的。 萧衍在时，每个月都有在凌都城外施粥。 而萧闻的反应让他们寒心，在这个百废待兴的时候，在那些百姓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取消的施粥布善。 他还质疑他们交上去的那些帐本，觉得是这些个大掌柜的贪了铺子里的钱，派人天天查帐不说，还在每个铺子里安插眼线，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而派去的那些眼线，大部分都是萧府内的家生子，所以从一开始，吴掌柜就知道萧闻的用途。 萧府里也不得安生，只剩下两兄弟了，两人还要为一点东西日日吵。 吴掌柜让人盯着萧府内，从而知道了萧云还没死的消息，也查到了萧闻为了掩盖萧云还在世的消息，对其做出的一系列的行为。 当然，萧云也不是良善之辈的，他散布诋毁萧家的那些流言，就完全没有顾忌到已经过世的萧衍。 而且，吴掌柜也可以确认萧衍临死前没有将家主之位传给萧云。 因为当时疫情爆发，萧云坚持留在城内照顾，说实话，当时这些大掌柜还高看了萧云一眼。 但是，萧云没有死，在被传假死后，没有第一时间找吴掌柜，这说明他心虚。 第二，他虽然拿到了那个玉印，却不会用，这说明那个玉印不是萧衍传给他的。 如果说，萧云陪着萧衍到闭眼，萧衍都没有要将家主之位传给他，那对他是多失望，又或者当时发生了多让他伤心的事情。 今天早上萧云找上吴掌柜，也是一个劲的说萧闻的坏话，只字不提萧衍。 要知道，这是凌都解封后，两人久别重逢第一次见面，而他没有提及任何萧衍去世前留下的话。 其实，萧云已经算很聪明了，他找上林岚，就是知道侦探社背后有苏老王爷和凌昀这个世子在，可以办得了普通人办不到的事情。 其实他如果不那么心急，或许不会让林岚起疑。 而吴掌柜看着两人都没有悔改之心，反倒变本加厉，怕是萧家再多的产业，也不够他们折腾，所以，他们启动了萧衍留给他们的最后一个命令，暗中转移资产，变卖铺子，资助穷人，远走他乡。 萧家做到这么大，多亏了这些大掌柜的，早在十年前，萧衍就把名下的几个铺子的产权给了那几个大掌柜，自己则每个月拿分红。 这些都是萧闻和萧云不知道的，吴掌柜他们这几个老人，现在就是要把铺子里的存货都运出去，清空后再把铺子转手他人。 因为这铺子是在他名下的，他是可以直接出售的。 不过，即使这样，还是要暗中进行，因为萧闻一旦知道了，肯定会质疑那份转移产权的文书，说不定还会闹到官府，到时候真的就是个大笑话了。 吴掌柜他们这样做，其实也只有分掉萧家一半的产业，剩下的那一半，没了他们这些个大掌柜操持，也是长久不了的，但是也够他们活这一世了。 若是他们能够反省过来，也可以凭着那些产业东山再起，重现辉煌。 第二百七十七章 全盘托出 其实萧衍就是放不下萧家人，又不想这几个跟了他一辈子的大掌柜晚年凄惨，所以才会留下这样一道命令。 策划这次行动，那个别院，包括买家和这些掌柜的离开后的线路，萧衍都安排好了。 其实，像吴掌柜这样的，从十几岁开始就跟着萧衍在萧家做事，在这待了一辈子，他也希望萧家能长久发扬下去，也不想离开这里。 但是以萧闻和萧云现在这种闹法，迟早是要寒了所有掌柜的心，到时候上下闹的鸡犬不宁，就被被对手抓住空子。 吴掌柜说这一段的时候，显得非常沉重，萧家后继无人，他们这些大掌柜也有错。 萧衍太重情，谁都不想伤害，谁都不想放弃。 听到这里，林岚想到那幅画像，问道：“你认识言窈吗？” “谁？” 吴掌柜回问了一声。 “言窈。”林岚重复了一遍。 吴掌柜低着头想了放久，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 林岚忽然想到，言窈已经去世多年，算起来也有五十好几的人了，而且姑娘家的闺名也不会大肆宣扬，林岚补充道：“就是现言清言候爷的姐姐。” 吴掌柜突然恍然大悟，脸上浮现一丝神往：“你说的是言大小姐。” 果然认识，林岚扬起一抹笑意，问道：“她和前家主萧衍是什么关系？” 吴掌柜嘴角扬起一抹苦笑：“能有什么关系，不过少年轻狂暗自思慕罢了，我记得这位言大小姐是嫁进皇家了。” 说完，吴掌柜自顾自的摇摇头，想起那段往事，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他才十三岁，还什么都不懂，看着家主萧衍那股莫明的执着，还曾在背后骂言窈。 “你怎么会问起她？” 林岚低下头：“看来萧老爷确实重情，说说看吧，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公子想要怎么样？”吴掌柜反问道。 林岚站起身：“原本我以为萧云在受害者，伸张正义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现在了解情况后，我决定不插手了，你们按你们的计划去做就行，不过，我还是会关注的，毕竟一只脚踩进来了。” 吴掌柜有些意外，没想到林岚这么爽快，他再次打量了她一眼，道：“看来侦探社真是卧虎藏龙，只是这事你不需要向上面请示一下，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 林岚轻笑一声：“案子是我接的，由我说了算，至于事实，我查了那么多天，也看了那么多天，萧云和萧闻是什么人，这一点分辨能力我还是有的。” 说完，林岚让初九和十一，把抓来的人都松绑了，放他们离开，也让吴掌柜自己决定要不要和萧云见面。 出来的时候，萧云正坐在大厅里，看到林岚想要上前和她说话，林岚让暗卫将他拦下了。 看着萧云，林岚突然有点恍然，此时他的脸已经好了一大半了，光从他背后打过来，那副如玉的容颜就这样直冲林岚脑海，之前倒是没仔细看过萧云这张脸，但眼下看清后突然让林岚怔愣了下。 又打量了萧云好几眼，林岚放下那点疑惑，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初九，一个人出门找凌昀去了。 昨晚凌昀和杨老爷子苏老王爷一起去查那个院子，一直到现在没有回来，她得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到了别院，看到官兵已经把院子围了起来，仔细一看还巡防营的人，林岚走上前，竟看到许久未见的齐睿。 齐睿看到男装打扮的林岚，眼里浮出惊喜，大步迎上前，已是一副平常淡然的样子。 “林姑娘，许久未见。” 林岚笑着打招呼：“齐大人，听说你连升了几级，这么久没见，是不是怕我们要你请喝酒呀！” 齐睿脸上也扬起笑容：“林姑娘要想喝酒，随时都可以。” 林岚：“你说的啊，我把苏霖他们叫上来，你可别跑。” 两人边说边走到院中，看到凌昀已经出现那间屋子前，林岚对着齐睿点了点头，跑向凌昀。 齐睿看着林岚的背影，当对上凌昀的目光时，他立即低下了头。 凌昀收回目光，在林岚头上扫了扫：“怎么过来了，那边忙完了。” “萧家的事情理清了，我也不想再查了，你这边应该也可以收工了。” 听到林岚这样说，凌昀有一点点惊讶，但是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可惜的样子。 “怎么了吗？”林岚好奇地问道。 凌昀笑了笑，拉着林岚的手，把她带进屋内，让她自己看。 就在吴掌柜放箱子的那个房间，苏老王爷和杨老爷子，还有几个官兵，此时都蹲在地主，用刀片在地上刮着什么。 林岚走过去，蹲在杨老爷子旁边：“师父，你们这是？” 杨老爷子抬起头来，林岚就看到他眼睛里的兴奋，相处这么久，杨老爷子只有在碰上好酒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兴奋的眼神，而现在居然为了一些粉末而倾倒。 知道林岚要把东西都还给吴掌柜，杨老爷子拿着手中的器皿道：“那些货物我们碰都没碰，直接还给他们就行，但是这个，我们要带走。” 林岚觉得好笑：“你们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在弄这个。” “这可是好东西。”苏老王爷凑过来：“你想想啊，以后要是侦探社需要跟踪人，那就方便了，出外执行危险的任务时，用上这个，就能很快的救出同僚了，还有军队里也可以用。” 越说苏老王爷越觉得萧家都是俗人，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洒满一整间屋子，真是浪费。 看着两个老人家和林岚说完，又认真地收集起来，林岚就忍不住笑，她看向凌昀，凌昀摊摊手，他劝不住呀，只能帮他们叫几个士兵来，早点弄完。 林岚站起身，先不管这两个老顽童了，她道：“那些箱子怎么消失的，查清楚了吗？” 凌昀点头，带着林岚走到那晚他们看着吴掌柜放下箱子的地方。 凌昀蹲下身：“看看这地板有什么不同？” 林岚用轻扣了下，里面发轻脆的声音。 “是空的，机关在哪？” 凌昀又拉着林岚往外走：“屋内没有机关，下面通道的入口在屋子后面。” 第二百七十八章 可是给你们喝了，我伤心 两人绕到屋子后面，凌昀敲了下墙上的一块砖石，地面立即移开，露出一个洞，凌昀先跳进去，然后伸出手接林岚下去。 两人顺着石阶下面暗道里的一个屋子，走近后，才看清，那屋子里摆满了箱子，不用说，这些就是吴掌柜他们要转移的东西。 林岚没打开看，而是走到最里面那面墙，观察着顶上。 她看到地上铺着几床厚厚的锦被，想必这就是箱子落下来的地方。 凌昀没告诉林岚机关在哪，而是让她自己试着找找看。 林岚搬来一只箱子，站到箱子上前，去敲顶上的那些石板，没有发现凸出的东西或者按钮之后，她又开始延着石缝还是摸索，还是没有发现。 想一下，当时那箱子消失的那么快，若是普通的机关，石板移动都会有声音，而且速度也不会那么快。 林岚认真的看了一圈，忽然发现，侧面墙壁上，有一根草绳，看着很牢固的样子。 她心头一动，走过去拉住那根绳子，回头看凌昀正笑着看着她，便使力一拉，上面那块石板竟然被拉下来了。 而且不过转眼间，那块石板又借惯力自己恢复原状，整个过程也就两三秒的时间，谁做的机关，居然设计的这么巧妙。 当晚，在这个石屋里的人，只是轻轻一拉，石板落下，箱子掉下来，然后瞬间恢复原样，以致于他们都没看到箱子是怎么消失的。 林岚摸到那顶上看看，凌昀拉住她：“我看过了，找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这个机关也拆不下来，若是强行拆了，怕机关就废了。” 林岚又琢磨了一会儿，两人回到屋子里，林岚看着两个兴头正高的老人家，道：“苏爷爷，师父，我们要不然先去吃点东西，这里交给士兵他们弄。” “我要亲自看着，万一出状况呢！”杨老爷子道。 “能做出来不是更好，”林岚说着，从杨老爷子那里弄了点粉，道：“我去找找老先生，看他有没有见过这东西，说不定他能做呢！” 一听林岚这话，杨老爷子眼睛亮了起来：“是苗疆那老头。” 林岚点头。 杨老爷子立即站起身：“那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看了看屋里，把东西塞到凌昀手上：“你在这里盯着他们做完，我和林岚去趟无极学院。” 说完，杨老爷子风风火火地拉着林岚就要走，还顺便把苏老王爷也拉了起来。 “让凌昀在这看着，他做事你放心，我们去无极学院一趟，顺便吃个饭喝点酒。” 杨老爷子也不管凌昀同不同意，反正拉上人就往外走了。 林岚回过头看凌昀，不知道此时凌世子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出了大门，三人直奔无极学院。 有了苏老王爷这个门牌担当，三人畅能无阻地到了老先生的院子。 这个点，老先生和木先生两人刚用过饭，桌上的东西刚收下去，看到三人过来也是一脸惊讶。 杨老爷子闻着屋子里还飘着饭菜的香味，道：“这无极学院的饭菜是个什么味道，好像老身还未尝过。” 老先生一听这话，立即道：“这简单，杨兄还没有用饭是吧，我这就让他们送饭菜来。” 林岚见状补充道：“还有酒。” “可以。”老先生大手一挥，立即有书童下去准备了。 趁着未上菜前这个空档，杨老爷子把那追踪的粉末拿了点出来，给老先生看。 老先生用手捏了捏：“这什么，骨灰吗？” 杨老爷子听后愣了一下，道：“我说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在弄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手感似曾相识。” 老先生拍了拍手：“你们拿这东西来干嘛，不是让老夫给你们破案吧。” “当然不是。” 杨老爷子说着，就把这种粉的用途介绍了一下，老先生听后一脸古怪：“真有人花时间，弄这种东西。” “先生知道。”林岚一脸惊喜。 老先生却是有些嫌弃的样子：“成品虽然难得，但是做起来并不难，只是收集材料很花时间，这粉是集合十八种动物的骨灰调制而成，以前听过，但是没见人做成功过。” 说着，书童把饭菜送上来了，老先生把吹了吹桌子，让杨老爷子把东西拿开，别挡地方放菜。 林岚笑了笑，接过杨老爷子手上的东西盖好放好，然后洗了手准备吃饭。 木先生提来一坛酒，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酒香。 老先生见杨老爷子的鼻子已经蠢蠢欲动，接过木先生手上的酒坛子，特意停下，吊杨老爷子胃口。 “你那东西，还没有我这酒来得珍贵，拿你这一罐换我这一滴，我都不愿意。” 老先生就坐在杨老爷子旁边，那酒香使劲地往他鼻子里钻，他已经吞了好几下口水，见老先生还故意逗他，一把就抢了过来。 老先生又不会武，只能眼睁睁看酒被抢走。 杨老爷子打开酒坛，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右手抱着酒坛子不放，先喝了一杯尝鲜。 老先生斜眼看着他，这一杯酒下去，酒香浓，醇馥幽郁，酒色清如水晶，香纯如幽兰，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经久不息。 “好酒！” 杨老爷子夸道，看着其他几人巴巴地望着他，突然抱紧了酒坛子，身子往后缩了缩。 林岚大惊：“师父，你不会是想独吞吧。” “那可不行。”苏老王爷第一个反对。 林岚也接着道：“你这样，别人下次就算有好酒，也不敢再叫你喝了，你这根本就是土匪。” 木先生低头笑起来，杨老爷子也没有生气，只是酒太好，实在舍不得。 他腾的一下想站起身，林岚反应极快地拉住他的衣服，于是就看到杨老爷子往上跳的时候，带了个拖油瓶，又不得不落回原地。 这场面看来着实滑稽，苏老王爷大步走上前，伸手来夺酒坛子。 林岚看着他们惊险地过招，道：“小心，别把酒洒了，师父，我就尝一点，像这样耗下去，你也喝不到呀。”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这时候你的孝道呢！” 杨老爷子停手，坐回原来的位置。 林岚淡定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走到杨老爷子旁边，把自己的酒杯伸过去。 “我这是为您好，酒喝多了伤身。” “可是给你们喝了，我伤心。”杨老爷子可怜巴巴地道。 众人听了，立即笑作一团。 第二百七十九章 香喷喷 这酒好喝，后劲可不小，林岚说是尝一点，最后也没忍住，喝趴下了。 不过，她是喝的最少的那个，也是唯一倒下的那个。 要知道，杨老爷子喝了一辈子的酒，想要放倒他，难了，而苏老王爷行军多年，喝酒早已经是家常便饭。 杨老爷子看着趴在桌上的的林岚，直接把她扛在肩膀上，向老先生告辞。 木先生看林岚，像麻袋一样被扛着，担心杨老爷子一个不稳，把她摔咯，连忙找了辆马车，把他们送回侦探社。 侦探社里，楚俊逸还是记录最近这几起案子，看到有人进来，还没迎上去，就已经是满屋的酒味。 “怎么回事？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杨老爷子把人放下，让林岚自已趴在桌子上。 醉得不省人事的林岚，听到有人说酒，立即坐起身子，伸出手，做了个拿酒杯的动作。 “来，再干一杯，我还没醉。” 说完，去拉坐在旁边的杨老爷子，当摸到他脸上的胡子时，她微微睁开眼，两只手捧着杨老爷子的脸，醉熏熏地道：“凌昀，你怎么长皱纹了，胡子还这么硬，怎么一下子老了这么多。” 杨老爷子笑着回道：“那你还要不要我。” “前辈。”楚俊逸叫道。 醉眼迷离的林岚抬起头，手用力地捏了捏杨老爷子的脸，迷迷糊糊道：“我考虑考虑。” 哈哈 杨老爷子挣开林岚的手，笑得前仰后俯的。 楚俊逸扶着额头，看着林岚觉得头大，想到林瑶看到林岚这个样子，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快快，把岚儿扶回房去。” 他立即让人赶紧扶林岚进去，现在他的身体还没有复原，他是抱不动林岚的。 一路上，楚俊逸小心翼翼地，生怕遇上楚霸天和林瑶。 等到林岚安顿好后，他才有时间擦擦额头的汗。 出了林岚房间，走在长廊上，刚好碰到楚霸天和林瑶回房。 “逸儿，你怎么在这？” 楚俊逸见了礼，回道：“岚儿回来了，她有点累，我送她回房休息。” “她回来了。”林瑶一听，立即迈着大步往林岚屋子走去。 楚俊逸连忙拦下她：“娘，岚儿睡了，今天早上为了追萧云不是起了个大早，刚刚我陪她聊天，问她案子情况，没聊两句，就睡着了，你就别去吵她了。” 林瑶狐疑地看着楚俊逸：“真的？” 楚俊逸猛点头：“不信你去问杨前辈，他们是一起回来的，门房也看到了。” 这时楚霸天道：“既然睡了，你就别去唠叨她了，趁这空档，我们也去睡个午觉。” “对对，那孩儿恭送爹娘。” “好，你也回去吧。”楚霸天说着，拉着林瑶往自己屋走。 楚俊逸半躬着身子，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林瑶一步三回头的，总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一直被楚霸天拉着，倒也没回头。 等到两人消失在长廊尽头，楚俊逸才松了一口气，想了下，起身回到林岚房间，在屋里熏了香，盖过那浓重的酒味，然后喂林岚喝了一杯蜂蜜水。 弄好一切后，他才又回到大堂。 杨老爷子也喝了酒，回屋睡去了，就只有楚俊逸一个人看店。 下午凌昀忙完回到侦探社，就听说了林岚醉酒的消息。 他脸上哭笑不得，亏他还在别院等着，觉得林岚会打包一点吃的给他，结果就饿到现在。 楚俊逸也是问了暗卫才知道，凌昀还没吃饭，看着他的眼神，楚俊逸连忙让护卫出去给凌昀买了碗面。 “岚儿一喝酒就没分寸，以后你要盯着她，让她少喝。” 凌昀边吃面边问道：“她以前就这么爱喝酒吗？” 楚俊逸笑了一声，看了下后院的方向，才小声道：“她第一次喝酒还是我带的，当时流风国主赏了坛百年佳酿给我父亲，我们俩好奇，就溜进了放贡品的屋子。” “那时候我才十岁吧，个子也不高，那坛酒根本都搬不动，好不容易打开酒坛子尝了两口就醉了，两个人就醉倒在屋子里，害得我爹娘一通好找。” 说起这些往事，楚俊逸脸上全是笑容，好像从那次开始，林岚的酒量就比自己要好，当时两人酒醒后，还被罚跪了半天佛堂。 凌昀吃着面，心道，原来从小就好酒，上次醉成那样子，明明说好不喝了。 快速地吃完饭，凌昀向楚俊逸告辞，起身回王府，他已经有好多天没回去了，也应该回去看看了。 林岚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即使楚俊逸这么费心替她遮掩，林瑶还是发现了她醉酒的事实。 不过，林岚不是自己醒的，而是楚俊逸把她叫醒，因为吴掌柜找上了门。 楚俊逸看林岚这一身酒气，道：“你赶紧梳洗一下，换身衣服，要让娘闻到你身上的酒气，会更生气。” “娘知道了？” 楚俊逸翻了个白眼：“你说呢！你也不看看你醉成什么样了。” “惨了。”林岚瘪着嘴，进里屋梳洗。 侦探社就在他们住的院子前面，所以来往很方面。 林岚换衣的时候，看了衣柜里林瑶给她带来的那些女装，想了想，从中挑了一套颜色淡雅的米白刺绣长裙换上，还很仔细地把头发绑了一下。 别上玉钗，再涂上一点香粉，打扮的正式一点，身上酒味肯定就闻不到了。林瑶看到她穿这么漂亮，气也应该会消下去一点。 林岚哈了口气，感觉到还有酒气，她跑去厨房，吃了颗梅子，没有用，又吃了几道菜，还是盖不过去，这时，眼角瞄到角落里有几只泡菜坛子。 她惊喜地走上前，揭开盖子发现里面有腌萝卜，腌白菜，还有剁辣椒，闻到那个味道，她就忍不住吞口水。 看了个小碗，盛了一点出来，就用手抓着试了下，还好，不是很咸。 她吃了一点，又配了小半碗米饭，再试，终于把嘴里的味道盖了过去，只是泡菜的味道重了点。 她放下碗，动身去侦探社大堂，所经之处，都留下一阵香风，有下人一时没有看清，还以为院里来了个漂亮姑娘，浑身香喷喷的。 第二百八十章 合同 林岚走进大堂，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楚俊逸写字的手也顿住了。 林岚哼地一声，得意地走过去，瞧把他们看得，一个个眼睛都直了，本姑娘就是不爱装扮，真认真打扮起来，那绝对是惊为天人。 楚俊逸放下笔，掩了掩鼻子，道：“岚儿，你这是？” 林岚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转头走向林瑶，在她身边坐下：“娘，我这样穿好看吗？” 说完，头还往林瑶那边靠了靠，一脸讨好。 林瑶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手轻轻挡住鼻子：“你身上擦了什么，还有这嘴里又是什么味道！” 林岚故意张大了嘴，道：“我刚刚饿了，在厨房吃了小半碗饭。” 林岚故意身子越凑越近，逼得林瑶身子也越来越侧向另一边，屋里有外人看着，林瑶也没出声骂林岚，只是尽量躲开她，不想闻到她身上还有嘴里的味道，躲着躲着，就把她醉酒的事完全忘了。 楚俊逸在一旁偷笑，林瑶不想再和林岚说话，找了个借口回院了。 等她走后，林岚立即坐正身子，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很香吗？” 楚俊逸笑她：“你说呢，隔老远都闻到了。” “那现在不是像个行走了香炉。”说着林岚双手在头顶合十，身子一摇一摇，像个香炉不倒翁。 这下，吴掌柜也笑了起来，一时间，大堂气氛尤其欢快。 玩笑过后，林岚看向吴掌柜：“你找我有事？” 吴掌柜起身向林岚拱手：“失敬失敬，之前竟一直不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林岚姑娘，之前多有得罪。” “没事没事。”林岚大气地摆摆手，想到自己这会儿一身散发的香味，忽然有些坐不住。 吴掌柜又道：“我把事情和萧云说了，他说会愿意改，希望我不要放弃萧家，不要转移那些产业，并且” “并且什么？”林岚问道。 “并且他还将此事告诉了萧闻，弄得现在萧家两兄弟，还有他们所有的家人，现在都堵在锦绣坊。” “啊，”这剧情发展的有些快了：“他们要你把铺子还给他们？” 吴掌柜摇头：“不是，萧闻说，要我们这些人不要走，铺子依旧像以前那样，给他们一些分红就行，而且，他和萧云也达成了协议，表示会分一些产业给萧云，并保证从些之后，两人之间不会为家产的事情而争斗。” 林岚笑起来：“谁提的法子，动作这么快，连协议都谈好了。” 吴掌柜道：“我也有些不信，但是他们态度恳切，而我们家人也不愿意离开凌都，所以” “所以，你想问问我是怎么想的。” 吴掌柜点头，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在知道林岚的真实身份后，他眼里的期待就更多了。 林岚想了想，道：“不排除他们用缓兵之计，毕竟你们带走的是萧氏的半壁江山，有句老话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相同的敌人他们就会变成盟友。” “那”吴掌柜站起身。 林岚抬手：“吴掌柜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正所谓上对政策下有对策，如果你念及旧情，想给他们两人一个机会，也不是没有办法。” 林岚喝了口茶，继续道：“侦探社的名气你现在是知道的，在凌都现在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由我们立一份合同，一式三份，将所有的条款都写下来，让他们签字画押，并张贴于侦探社外公告三天，他们就是以后想抵赖也难了。” 林岚说着，把合同大概内容说了下，第一，注明哪点铺子归这些大掌柜所有，并注明转让的所有相关权益负责人。 第二，说明哪些产业归萧闻所有，哪些产业归萧云所有，在签字画押前，完成所有的转让手续。 第三，注明日后分红的规则，以及相互扶持的细则。 第四，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签约三方日后若有一方要推翻这张合同文书，或者不承认以上内容，或者去谋夺他人的部分，将会受到什么惩处。 林岚说完，吴掌柜瞪大了眼睛，这种方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这，日后闹起来，官府会认吗？” 林岚扬起嘴角：“你若担心日后他们不认，那就找官府来做这个见证人。” “可是，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官府的人愿意，这种事情摊到太阳底下来说，会不会对萧家列祖列宗不敬，而且惹人非议。” 林岚：“你们萧家树大招风，就算这事不闹出来，外面也是众说纷纭，放在明面上来说，明眼人还会敬佩萧衍的气魄，毕竟怕是再没有哪个商人肯把自己的产业过户给手下的掌柜。这样一来，外人也知道萧家待遇好，人丁也会兴旺，那下人也会更用心服侍，萧家的产业也能更好维持下去。” “而且摊开来，更能堵住那些小人的嘴，就算以后有世人说你们这些掌柜的敛财也好，或者说萧家内乱也好，那都没有关系，因为不管他们怎样说，都是心中嫉妒，因为你们拥有了让他人羡慕，且无法企及的一份巨大的财富。” “百年后，这些产业是回归于萧府，或者彻底分家出去，那都是后辈的事情了，不需要去想，自有天意。” 林岚这一长篇大论说下来，把楚俊逸和吴掌柜都说呆了。 吴掌柜激动地站起身，对着林岚郑重行礼：“多谢林姑娘赐教，我这就回去拟合同文书，拟好后，请姑娘帮我过目一下。” 林岚摆摆手：“小事，没问题。” 吴掌柜再三致谢后，告辞离开了，今日林岚这番言论，让他耳目一新，整人人豁然开朗，心中暗道，这林岚特别，不只行为不同于世上，连这穿衣抹香都不同于其他人。 他哪知道，他一走，林岚就立即起身准备回房去换衣服，偏偏这个时候苏霖和唐一山回来了。 “刚刚那老头干嘛的，满面春风？” 苏霖话刚问完，人也站到了林岚旁边，就闻到她身上那股香味。 他立即弹跳开来，看着林岚一脸奇怪：“你干嘛，擦这么多香粉，难道是掉粪坑里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尴尬癌 唐一山失笑，林岚一巴掌拍过去，被苏霖轻松挡下了。 “哎，你穿着裙子呢！好歹斯文点，别老是动手。” “呀嗬！几天不见，你欠管教了是不是。”林岚摩拳擦掌，准备教训一下苏霖。 还未动手，就看到苏霖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明晃晃地放到林岚面前。 收钱了，林岚眼睛一亮，伸手接过，两张面额五百两的银票。 “查清楚了？” 苏霖得意的抬高下巴：“不只查清楚了，人也找回来了。” 这么多钱，怕是那家人把封口费算在里面了。 林岚把钱往楚俊逸桌子上一放，伸出双手给苏霖和唐一山两人比了个大大的赞。 “干得漂亮，今晚让厨娘多做几个菜，我们庆祝一下。” 苏霖也道：“你去换身衣服，我回王府弄点好酒来。” 林岚很会抓重点，这是嫌她身上味道重，她抬脚就想踹过去。 苏霖直接跳到旁边，笑道：“先不说这身衣服，你那案子呢！这次输给我们了吧。” 林岚看向楚俊逸，楚俊逸立即道：“她那案子，昨天就结了，后面的事情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她今天下午在屋里睡了一个下午呢！” 楚俊逸在最后一句，故意加重的语气，在提醒林岚那个酒。 唐一山和苏霖也是疑惑，林岚这么闲得下来，在屋里睡觉，这时杨老爷子过来了，他也是睡到这时候才醒。 看到林岚，大笑上前：“可以啊，这酒量也能当我徒弟了。” 闻着杨老爷子身上比平常更重的酒味，两人算是明白了，林岚今天这一出，原来是有原因的。 苏霖笑道：“她又醉了吗？” 杨老爷子点头：“那酒后劲太足，我都睡了一个下午。” 杨老爷子跟他们说下午那个酒如何如何好，林岚趁机溜回房，换上了一峰清爽的衣服，她走出屋子，召出暗卫。 “你家主子呢？” 初九道：“主子回王府了，让我跟您说，这几天就不过来了。” “府里有事吗？” 初九摇头，犹豫了下，还是将凌昀一直等她回去，没吃饭饿到下午的事情说了出来。 呃，林岚心道，暗卫这么没有眼力吗！主子没吃饭，不知道去打点来。 不过，这话她也没说出口，只挥挥手让初九下去了。 她在屋里坐了会，看天还没有黑，想了想，还是起身去了一趟伯亲王府。 这时的她，依旧是一身男装，上前敲了门，禀明来意后，便在大门口乖乖地等着。 这时，刚好伯亲王从外面回来，看到等在外面的林岚，愣了一下才认出来。 之前换上那身女装，林岚特别画了个淡妆，描了眉，刚刚出来着急，忘记卸了，现在的她，看起来就俊俏中带着一丝女气的小公子哥。 “来了就进去坐吧。”伯亲王扔下这一句，往府里走了。 下人听到伯亲王的话，便没有立即关门，站在旁边请林岚进去。 林岚大呼了一口气，快步跟上伯亲王。 “你哥哥怎么样了？”伯亲王边走边问道。 林岚：“劳王爷挂心，哥哥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在侦探社帮忙了。” “那就好，你爹娘怎么样？” “身体安好，王爷放心。” 两人说着，已经走进了大厅，琳琅郡主看到林岚，有些惊讶：“你来找昀儿。” 林岚点头：“侦探社又结了两件案子，大家说晚上庆祝一下，我来叫他。” 琳琅郡主点头，看向一旁的下人：“世子呢？” “阿福去叫了。” 琳琅郡主让林岚先坐下，面上倒也没什么高兴不高兴地，她和伯亲王一样，问起来楚俊逸的情况，而伯亲王坐在主位上，没再出声。 过了一会儿，那个阿福的奴才回来了，却没有看到凌昀。 “公子在沐浴，说这会不方便。” “这个时候沐浴？”琳琅郡主疑惑道。 林岚听后却立即站起身告辞：“没事，您帮我跟他说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看到琳琅郡主点头后，林岚如释重负，快步出了伯亲王府。 等到她走后，琳琅郡主皱着眉头对伯亲王道：“虽说她现在名头大了，大家明面上都说我好运，找了个能干的儿媳，但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笑我呢！你看看她那样子，哪像个大家闺秀。” 伯亲王脸上还是淡淡地，看不出喜不喜欢林岚。 “婚事最后不是你拍板的，说她性子纯良。” “那不是林瑶和楚霸天说到我跟前，我抹不开面儿嘛！” “既然当时答应了，就别再想那么多，至少这姑娘是个好人。” 伯亲王说完，回屋换衣服去了。 而在屋里生闷气的凌昀，听到林岚一声不坑就走了，顿时火又冒上来了。 十一见状，立即现身道：“属下刚刚听福子说，林姑娘和夫人聊天，像是在受刑一般，而且林姑娘本也没有进府，要是碰上老爷，她是等在门口的。” 十一言下的意思是，人家一个姑娘家，都亲自找上门了，还那么尴尬地碰上老爷夫人，当然想赶紧离开啦。 十一这样一说，凌昀心里好过一点了，他问道：“是说案子破了，晚上要庆祝？” 十一点头，心思一转：“属下去侦探社看看，是哪个案子破了。” 凌昀微微点了点头，十一飞身出去了。 林岚一个人回到侦探社，楚俊逸看到就她一个人，还有些泄气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了？凌昀那小子还在生气？” “没有，就是碰到琳琅郡主和伯亲王了，我那个尴尬呀。” 林岚趴在桌子上，手垫着下巴，转过头看着楚俊逸：“哥，你说我现在看到他父母这么不自在，以后要是成亲了天天都得对着，那岂不是要患尴尬癌。” “尴尬癌，那是什么？”楚俊逸问道。 林岚闭上眼睛：“没什么。” 这时天已经黑了，楚俊逸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走到林岚旁边。 “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两兄妹回到院中，厨房里已经传出饭菜的香味，所有人都到齐了，除了凌昀。 苏霖问道：“凌昀呢？” 林岚耸了耸肩：“不知道，在忙吧。” 说完，林岚走进厨房，想看看有什么菜色，进去就看到厨娘在弄排骨。 “晚上的排骨怎么做？” 第二百八十二章 闹别扭 厨娘抬起头，笑着答道：“还是和香芋一起蒸。” “这道菜昨天已经吃过了。” 厨娘小心道：“要不，用排骨炖土豆。” 林岚还是摇头，道：“你会做糖醋排骨吗？” 厨娘摇头：“我不会，第一次听说这个菜名。” 林岚撸起袖子：“没事，我给你帮忙，你照着我说的来做。” 在厨房里折腾了半天，林岚终于把这糖醋排骨做了出来。 外面杨老爷子他们已经等不及了，一个个都拿起了筷子，看着林岚端着的那碗色泽诱人的排骨，苏霖吞了吞口水道：“凌昀还来不来呀！” 他们都等得饿了。 林岚洗了把手，在楚俊逸旁边坐下：“不管他，我们先吃，快尝尝这排骨味道怎么样。” 一听林岚这样说，苏霖就不客气了，他巴巴地看着苏老王爷和杨老爷子这两位长者，等着他们动筷后，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块排骨。 这看着是个新菜色。 一入嘴，苏霖含糊不清道：“是甜的。” “这叫糖醋排骨，当然带甜味的。” 苏霖有些纠结地咬了一口，发现这排骨外焦里嫩，这甜味也一点都不腻人，口感很不错。 “好吃。” 其他人也尝了下，也附和地点了点头，这味道吃着新鲜，不过，苏老王爷和杨老爷子也只是尝了两块，就没再动筷，毕竟老人家，牙口没那么好。 一边吃一边聊天聊的正热闹，凌昀回来了。 林岚低头扒饭，没反应。 苏霖见状笑问道：“呦，凌世子回来了，我以为你这次要在王府住几天呢！” 厨娘立即给凌昀拿来一副碗筷，放在林岚旁边。 坐在林岚右手边的唐一山，也很知趣地往旁边挪了一下，给凌昀腾出一个位置来。 凌昀被众人拉着坐下后，他和林岚之间并无交流，林岚只低头吃自己的饭。 楚俊逸见自家妹子在闹别扭，有心缓和气氛，给凌昀夹子块排骨。 “尝尝，岚儿亲自做的。” 旁边的林岚立即拆台道：“我只动嘴没动手，菜是厨娘做的。” 楚俊逸不理林岚，自顾自介绍道：“这叫糖醋排骨，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林岚其实并没有生气，本来她去王府，是要去哄哄凌昀的，没见到人，也没什么。 主要是下午和琳琅郡主的那场谈话，实在是让她久久不能忘怀，就像她回来跟楚俊逸说的那样，她不知道真的成亲后，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说白了，天性散漫的她，不愿被拘束，一想到琳琅郡主那端庄的样子，还有伯亲王严肃的脸，林岚就有点发怵。 腐烂的尸体她都不怕，竟然怕两个中年人，林岚打心里看不起自己，她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饭，真正吃进去的，没有多少。 突然，她的手停住，要不，让凌昀做上门女婿，反正现在她爹娘管不住她。 心里想得美，林岚转过头便看向凌昀，凌昀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林岚看着凌昀，这张脸，这身气度，叹了口气，转回了头继续搅饭。 凌昀一脸莫名，不过，她这一叹，倒把两人之间的尴尬化解了。 凌昀道：“干嘛看到我就叹气。”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林岚声音闷闷地，胡诌了一个借口，话说的一点也不走心。 众人见林岚兴致不高，情绪还有些低迷，纷纷把目光对向凌昀。 苏霖咽下嘴里的饭，道：“你刚刚没说，萧家的事收了多少钱，该不会是没收到钱吧！” 苏霖说完，越想越觉得有理，依林岚的性子，刚刚他们拿银票出来的时候，要收到肯定跟他们炫耀了。 杨老爷子听了安慰道：“没事，不就一票活而已，这次长个记性，下次先收定金。” 林岚：“” 他们这样一说，林岚心情更不好了。 她站起身：“我不吃了，回房休息。” 几人正想再劝，门卫带着吴掌柜又进来了。 楚俊逸道：“你怎么又来了？” 吴掌柜愣了一下，这么多年来，有多久没被嫌弃过了。 他扬起一抹苦笑，对着众人拱手：“我来找林姑娘帮个忙。” “哦，对，我们之前说好了，你跟我到书房吧。” 林岚带着吴掌柜向书房走去，凌昀放下碗筷站起身，也跟了过去。 到了书房，凌昀直接站到林岚旁边，吴掌柜把合同文书已经从袖子里拿出来的，看这情况手又缩了回来。 “这位是？” 林岚淡淡道：“凌世子。” 吴掌柜听了立即俯身行礼，凌昀摆摆手，吴掌柜这才把合同文书递到林岚手中。 下午的时候，他也让人打听了一下侦探社，知道伯亲王府世子凌昀，现在是侦探社的主事人之一，也打听到林岚是他的未婚妻。 既是这样的身份，当然可以看。 凌昀站在在林岚旁边，微低着头，看向那份合同文书，看着看着，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吴掌柜一直看着他们两，此时也被凌昀的笑容晃花了眼，再看看认真看文书的林岚，肤如凝玉，如新月生晕，因身着男装，五官看着英气不少，虽少了女子的柔弱，但看着却更加动人心魄。 吴掌柜不禁在心里感慨，这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从相貌从人品从能力，两位皆是上上品。 心道上次看到这种情况，还是在少年时，那时候的萧衍和言窈也是 唉，可惜了。 吴掌柜心里百转千回，而看文书的两人却是专注有力。 看完整篇，凌昀笑着轻声道：“这又是你想的古怪法子。” “那不是，除了我还有谁能想到这绝妙的点子。” 两人相视一笑，凌昀摸了摸林岚的头，两人之间的不和谐就烟销云散了。 林岚收起文书，递还给吴掌柜。 “吴掌柜不愧是行商多年，考虑的比我要全面的多，里面有很多条例是我也没有考虑到的，这里面已经说明的很明确很细致了，我觉得没有问题。” 吴掌柜松了一口气，笑着点头道：“在下也是第一次拟这样的文书，实话说，这是写的第五份，前面几份都被我撕掉了。” 林岚就合同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拱手预祝吴掌柜签约成功。 这时，吴掌柜又从袖子里拿出两张纸递给林岚。 “这个，还望姑娘收下。” 第二百八十三章 悔悟 这时，吴掌柜又从袖子里拿出两张纸递给林岚。 “这个，还望姑娘收下。” 林岚接过一看，竟是两份房契，看落款，是萧家名下的两处铺子。 “您这是？” 吴掌柜双手合掌于胸前，郑重的说道：“不管如何，姑娘都帮我萧家许多，我虽然不能像萧云那般豪气，但这两间铺子，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大的馈赠，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你说？” “我想请凌世子和我一同前去，做个见证人，当然，我还请的府衙的另一位大人。” 林岚看向凌昀，凌昀点了点头，道：“这也算是好事，毕竟萧家在凌昀生根已久，若是突生变故，也是会影响凌都的其他的商家。” 既然谈拢了，林岚双手抱拳：“那我就收下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有需要帮忙，派人送个信。” 吴掌柜连忙还礼：“不敢不敢，若是日后有问题需要求助，我一定亲自登门。” 说完，吴掌柜起身告辞，并告知凌昀明天上午到锦绣坊，他今天晚上回去，会先将这份合同给到萧闻和萧云等人，给他们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明天上午签字画押，若他们不同意，他就还是照原来萧衍留下的计划执行。 吴掌柜出了别院，回到锦绣坊，萧闻他们还等在那里。 萧闻等人也是好耐性，从上午一直等到现在，一步都没离开过，看到吴掌柜终于出现，立即涌到吴掌柜面前。 萧云和萧联眼里都深意莫明，吴掌柜看不透，也没想着去探究，他将萧闻，萧帜，还有萧云三人单独叫到了一边。 把合同拿给他们，那是之前就摘录下来的。 “拿回去看，考虑好了，明天上午在这里告诉我结果，我不会说服你们什么，也不再跟你们讲大道理，这个就是我最后的妥协，要是你们同意，明天上午当着府衙季大人和凌世子的面，签字画押，以后我们相互扶持，将萧家的生意做下去，若是不愿意，那单上的铺子还是属于你们，我会变卖这些铺子，离开凌都，不再插手萧家任何事。” 萧云和萧闻拿着这份文书，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想再说点什么，吴掌柜根本没给他们机会，就让人把他们送出去了。 吴掌柜已经说明条件，再守在这里也没有用，萧闻先把东西收了起来，带着家人离开锦绣坊。 出了锦绣坊的大门，萧闻拉着萧云，回了萧府。 萧云原本是不领情的，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其他去处，再者，现在他和萧闻其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回到萧府，他们俩把文书给所有萧家人看过了，萧闻夫人李氏眼里闪着精光，叫来管家。 “去书房，把那册子拿来，我们先对一下，这上面写的是否就是萧家名下所有产业了。” 萧闻听了才想起，光算着自己亏不亏了，倒没去关心总数。 “还是夫人英明。” 过了一会儿，管家把东西拿过来，萧云就和萧闻一起，一一对过萧家名下的产业。 两人头快要挨到一起，聚精会神的样子，像是两个合作无间的搭档，哪里能想到，不过数日前他们还针锋相对，巴不得对方早点死。 一刻钟后，两人终于把那些铺子对上，只少了两间而已。 萧闻松一口气，觉得吴掌柜还不是太贪心，李氏听到这话，揪起他的耳朵，骂他没出息。 大厅中，萧帜和其子女，还有萧闻的小孩子，看到这情况，低着头没出声，就连萧云，都是见惯不怪的样子。 他想了到林岚，想到他答应事成之后给她两个铺子，还有刚刚吴掌柜说，凌昀会来做见证人，难道这是吴掌柜给林岚的谢礼。 原来，萧云一开始就是答应给林岚两间正街上的铺子，只不过，事后，林岚和吴掌柜说起的时候，故意夸大了，说成五间，至于用意，就不言而明了。 林岚当时可能也没想到，吴掌柜真的给了她两间铺子。 萧云道：“这两间铺应该是给侦探社了，不是吴掌柜自己贪了。” 李氏推开萧闻，走到萧云面前：“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萧云道：“吴掌柜说，明天见证签字的有府衙的文书季大人，还有凌昀世子，凌昀是谁，他和侦探社的关系，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吧。” 李氏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这主意是侦探社给吴掌柜出的，吴掌柜还求凌世子过来帮忙见证，然后把那两间铺子当谢礼送出去了。” 萧云点头。 李氏立即跳起来了：“他凭什么，大哥转到他名下的那几间铺子我认了，其他不属于他的，他没资格动。” 萧闻劝道：“不就是两间小铺子，对我们没什么损失，眼下还是看怎么解决这份合同文书。” 李氏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又指着萧闻骂起来：“两间铺子不要钱啊！就只是月入一两，那也是萧家的，跟那姓吴的没有关系。” 李氏一骂又停不下来，萧云想到什么，翻开那份合同看了那几个大掌柜名下分到的那几个铺子，在看清后，他突然愣了下，心中百味杂陈，拿着那东西不说话了。 李氏骂累了，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萧闻耳根子终于清静了，这才有空看向萧云。 看着萧云在发呆，他推了推他：“怎么了？” 萧云抬眼看了萧闻一眼，道：“吴掌柜是把他自己的名下的两间铺子给出去了。” “没动我们的。”萧闻还没动，李氏一把抢过那份文书，仔细地核对了一下。 半响，大笑出声：“这老家伙还有点廉耻之心。” 不知为何，萧云突然想到萧衍在世时，对自己的谆谆教诲，想起吴掌柜他们来萧家时，和萧衍在一起的状态，忽然觉得李氏的话尤其刺耳。 “够了！” 他大喊一声，拿过李氏手中的文书，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中云阁。 一个掌柜，都有此等赤子之心，而他，做了什么！ 想到萧衍临死之前，对自己那失望的眼神，萧云觉得这一辈子活得像跳梁小丑。 林岚的突然倒戈，以及吴掌柜的种种作为，还有这合同文书上，即使他父亲萧衍把铺子的所有权给了那些掌柜，他们仍旧没有自立门户，依旧愿意签下那合约，每月给他们分成。 第二百八十四章 该想的不该想的 其实，自萧衍把产权给他们的时候，铺子就完全是属于他们自己的。 这一切的一切，让萧云想来，都足够让他无地自容。 这头，萧云终于开始反思，开始悔过，而萧闻那头，还被李氏拉着在那合计，萧云名下产业多少钱，他们名下产业多少钱，他们在算，想比萧云，自己是亏了还是赚了。 这一夜，他们注明无眠。 而有人，此时却是春意无限，吴掌柜走后，林岚和凌昀没有再回前院，凌昀拉着林岚，腾空而起，从后院离开了。 林岚脚踩着屋顶，回头看向院子，有些心虚的转过头。 凌昀道：“怎么了？” 林岚低下头：“我娘说，晚上不准我出去鬼混。” 凌昀看林岚居然有些害羞，笑道：“放心，楚大哥会帮你的。” “嗯。” 还好有个好哥哥。 走了好一会儿，凌昀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晚上风也凉。 林岚紧了紧衣服，心道，他这是打算拐骗她到哪。 凌昀仿佛听到了林岚心里的话，幽幽的声音从林岚头顶上传来。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再忍忍，马上到了。” 说完，将林岚抱得更紧了。 林岚没回话，只点了点头，他们现在这速度，说话就等于是往嘴里灌风。 眼看着都出了凌都城，林岚对他们要去的地方更是好奇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到了目地的。 林岚终于落回地面，看着眼前这个波光粼粼的湖，脚踩着木头搭建的走道。 “这是什么地方？” 凌昀签起她往里走，道：“这里猎山，之前凌都被封时，皇亲大臣就是住在这，那半山腰就是避暑山庄。” 就着月光，林岚看着凌昀手指的方向，好像隐隐看到一些建筑，不过，晚上太黑了，很难看清。 “你大晚上带我来避暑山庄干嘛？” 凌昀牵着林岚，头也不回：“我们不去避暑山庄，跟着我来就行。” 这条木制的走道，弯弯曲曲，倒是修得好远。 凌昀没有提灯笼，也没有点火把，就借着那股月光，缓缓前行。 林岚紧紧握着他的手，担心摔跤的她，一直紧盯着地面，也一直看凌昀衣角，那衣角处绣了云纹，在月光的照射下，随着凌昀的脚步，波涛汹涌，像一只灰龙那大浪中一次一次现身，又像是暗黑色的海在发怒。 这个时候，就能清楚的看到，传随了几千年的刺绣手工是何等精湛。 林岚被那云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连凌昀停下脚步都没有注意到，等到反应过一为，额头已经撞上了凌昀的背。 “哎哟！” 撞到鼻子了。 凌昀转过身，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想什么去了，都不看路。” 林岚揉着鼻子，半开玩笑地看着凌昀，道：“在想你把我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是打算生吞还是活剥。” 凌昀的眼睛里涌上情愫，看了林岚一会儿，低下头揽住她的双肩，把她带进旁边的屋子里。 他这一动，还把林岚带进黑漆漆的屋子里，林岚身子立即崩紧了。 呃她是开玩笑的，不会真的想吃了她吧！ 想到这里，林岚开始在脑子yy，屋子里有没有床啊，还是桌子，脑子里蹦出的那些香艳场面，让林岚红了脸，还好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不会被凌昀看出来。 事实上，思想龌蹉的是林岚，凌昀揽住她，带她进屋，只是怕她摔倒，外面走道上什么都没有，她都能撞到自己身上，那屋子都是器具，不得撞个鼻青脸肿。 凌昀又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屋外，这才紧紧地揽着她走进黑漆漆的屋子里。 凌昀在屋中站定，松开手让林岚别乱动，这才点燃火折子，从柜子里找到烛台，把蜡烛都点上。 把屋子照亮之后，凌昀把屋里的火盘点起来，然后拿着水壶去外面打水。 这期间没再管林岚，林岚无聊的摆着手，然后找了个凳子，尴尬地坐下，晃了晃脑袋，把刚刚那些想法赶出自己的脑子，看看现在的凌昀有多正经。 看着凌昀把水烧好，林岚才问道：“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凌昀在林岚对面坐下，弄着火盘里的火。 “我刚从鬼域回来的时候，不愿住王府，就在这里住了小半年。” 林岚：“你一个人吗？” 凌昀点头：“那个时候刚回来，不习惯身边有人，有点适应不了凌都那样热闹的环境。” “那唐一山呢？他之前说和你一起在鬼域待过。” 凌昀：“当时他和我一起回来，还没走到凌都，就被他父亲抓回家了。” 说着，水也热了，凌昀从柜子里搜出一点蜂蜜来，拿来一个杯子，给林岚泡了杯茶。 “来，喝杯热茶暖暖身。”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喝着茶，聊着天。 难得，一整个晚上都是凌昀在说，说他在鬼域的经历，说他回凌都后如何的不适应，说他怎么收服那些暗卫。 林岚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有明媚暖人的笑容，时不时打趣一句，屋里时静时动，气氛却是极好的。 不知不觉说着说着，就过了子时。 凌昀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一脸神秘地拉起林岚。 “你把眼睛闭上。” 林岚下意识地瞪大眼睛：“干什么？” 凌昀一个转身绕到她身后，用手捂住林岚的眼睛，在她耳边轻轻道：“信我，闭上。” 磁性的嗓音从林岚耳旁传来，温热的呼吸声打在耳朵上，传来阵阵酥麻。 林岚乖乖闭上眼睛，让凌昀带着她往前一步一步走。 她感觉到他们出了屋子，凉爽的夜风迎面吹来。 下了木阶，凌昀带林岚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住了。 “不要去，也别往前走，我说睁开再睁开。” 说完，凌昀放开了林岚，跃向了前方，林岚闭着眼，只能凭感觉去感受凌昀所在的方位。 过了一会儿，凌昀说睁开的时候，林岚才缓缓睁开眼睛。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林岚突然红了眼睛。 湖边上，之前还黑如墨的草丛里，闪现了无数的萤火虫，呈现出一副梦幻般的星河，那些灯火精灵在草丛间轻盈曼舞，梦幻绝伦，令人如痴如醉。 此时林岚就站在走道最边上，凌昀从草丛中站起身，来到林岚面前。 他没有和林岚一样踩在走道上，而是站在地势较低的草丛中，和林岚隔着一道栏杆相望，他将手中的萤火虫放飞，看着林岚温柔的笑。 林岚被那笑容迷了眼，在这梦幻的场景中，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凌昀同时也垫起脚尖，两人的唇就那么自然那么契合的贴到了一起，因为凌昀站的低，林岚第一次低着头吻着凌昀。 这一次，不再是凌昀一人主动，两人的心都像是被禁锢已久，外逢甘露后，情愫一发不可收拾，双唇纠缠的难舍难分。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下不下来 翌日，所有人都吃过早饭出门去了，林岚还没起。 没人知道她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了她的人身安全，也没人敢当着林瑶的面问，因为她的脸已经从早上黑到了中午。 今日侦探社得闲，楚俊逸怕出事，遂休息在家，没有档口。 楚俊逸让人泡了茶，坐在林岚屋外的院子里，看着林瑶一趟一趟往这边走，脸一趟比一趟黑。 楚俊逸让下人去给楚霸天送信，却被告知楚霸天出门了。 “我爹去哪了？” 楚俊逸觉得奇怪，他爹在凌都没有熟人啊！除了皇宫就只去过伯亲王府。 下人回道：“楚老爷去无极学院了，好像是去找一位老先生。” 去无极学院，难道 楚俊逸挥手让下人下去，看到自己母亲又转了回来。 “娘，你别转了。” 楚俊逸一搭话，林瑶手指着林岚的屋子说开了：“你看看她，像什么样子，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楚俊逸连忙给林瑶倒了杯茶，递给她：“您别生气了，她自被绑架后，就性情大变，想必那时候吃了不少苦，凌昀不是说，那时候她在青楼厨房里帮人做杂活，你想想，她那么小，被人卖到这么远的地方，得有多害怕。” “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被迫着去做事，去迎合人，做最底层的杂役，那时候要不是她聪明，要不是遇上凌昀，以她的样貌，谁知道会碰上什么事，他们俩感情好，是好事。” 林瑶锤着胸：“我知道她受了苦，所以事事顺着她，但是这关乎她终身幸福，琳琅本就对她不满意了，若是给她知道这些，岂不更会觉得她是轻浮之人，到时候嫁过门去，得看多少眼色。” 楚俊逸走到林瑶旁边坐下，双手挽着她的手臂，还想再说，被林瑶制止了。 “你什么都别再说了，我让你爹去无极学院找老先生了，看看你这病能不能长途跋涉，若是可以，我们这几天就收拾起程回临湘。” 还真让自己给猜中了。楚俊逸看向紧闭的房门，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陪着林瑶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到中午厨娘说饭弄好了，林岚屋里终于有了响动。 终于起来了。 屋子从里面拉开，林岚大步走出来，伸了个懒腰，做了个伸展动作，眉眼都是向上前的，一副满面春光的样子。 楚俊逸见状单手撑在石桌上，扶住额头，低眉垂眼，暗自摇着头，心道林岚惨了，肯定得被收拾了。 果然，林瑶狮吼般的声音骤然响起，让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林岚也被林瑶吓到了，没想到林瑶平常都是端庄秀丽的，大声说话竟这么吓人。 不过她心情好，脚步轻松欢快的，一时竟没有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 她欢快地走过去，挽起了林瑶的手：“娘，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楚俊逸想给自家傻妹妹一点提示，但是碍于母上威严，忍住了。 只见林瑶打量了林岚一眼，道：“昨晚玩得开心吗？” 林岚头点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她下意识地松开手，然后飞速地看了一眼楚俊逸。 看到楚俊逸的表情，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眼看着林瑶高举起手，她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爬上了院子里那颗弱不经风的小树。 她一跳到那树上，树枝就因为承受不起她的重量，开始左右摇晃。 林瑶指着林岚：“你下来！” “我不。”林岚死死地抱着树：“我昨晚是办事去了，我高兴是我收到了两间铺子，娘，以后我们就可以坐着收钱了，你说好不好。” “你下不下来。”林瑶不接话。 林岚一个劲的摇头。 林瑶见林岚顽固不化，转身去厨房拿了根长棍，用来擦墙角蜘蛛网的那种。 楚俊逸见林瑶拿着长棍，气势汹汹，有些哭笑不得，他走上前，拦大林瑶面前：“娘，你放她一回吧，下人都看着呢！” 林瑶：“怕什么，她都不要脸，我要什么！” 说完，直接绕开楚俊逸走向林岚，双手抄起棍子，对着林岚就打下去。 林岚本以为林瑶是开玩笑，闹闹也不当真，却不想林瑶真的下手，在棍子快要砸到身上，才反应过来，身子往后一倒，就听见树树咔擦一声，断了！ 林岚眼看着，就要拥抱大地，然后一道人影像风一样掠过，将林岚接住，将她带回地面。 来人正是凌昀。 看到他，林瑶火气更大，抬手一棍子又直接敲了下去。 林岚拉着凌昀往旁边躲，结果他却不动，那一棍子就生生砸在了他肩膀上。 林瑶的力道不会很大，但是他们距离近，那一棍子也是实实地砸在他身上。 不过，凌昀眉头都没皱一下，等着林瑶这一棍子砸下去，气消了些，才走上前，郑重地鞠躬作揖。 “伯母，有火气您冲我发，都是我的错。” “哼！”林瑶别过头，不领情。 林岚咬着唇，准备上前叫凌昀先走，被楚俊逸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指向林瑶，意思很明确，现在要哄的，可不是凌昀，那一棍子也伤不到他哪里，这个时候林岚要是还和凌昀站一阵营，林瑶会更生气。 林岚回过味来，经过凌昀走到林瑶旁边，轻轻地叫了她一声娘。 这声音就像猫叫似的，有些挠人心。 而林瑶只看了林岚一眼，就扔到手中的木棍，对着林岚的屁股就是几巴掌拍下去，打得还不轻。 “伯母。”凌昀心疼，一个大步向前，想拉走林岚，被楚俊逸拉住了。 听着类似于扇耳光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打在林岚屁股上，凌昀看着心疼，可楚俊逸死死拽着他。 不知打了多少下，林瑶解气了，才松开林岚。 院里的下人都看着，林岚那个脸丢的呀，屁股火辣辣的疼，都不好意思伸手去摸。 打完后，林瑶没说什么，拉着林岚回房。 在从凌昀身边经过时，凌昀说道：“那些条款萧云和萧闻都同意了，刚刚已经全部签字画押了。” 林岚心里高兴，抬起头，笑意还未到眼角，就被林瑶给瞪了回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被打了 林瑶拉着林岚回屋，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林岚刚刚挨了打，心里觉得委屈，也没有开口。 回到屋里，林瑶粗鲁地推着林岚，让她趴到床上，然后把她的裙子撩起，看她屁股伤得怎么样。 当林岚感觉自己的裤子被林瑶脱下，屁股传来一阵清凉，她回身一看，看到林瑶从怀里掏出个药瓶。 林岚：“” 不是，这什么意思，感情这伤药早就准备好了。 看到林岚瞪着眼，林瑶一把把林岚的头按下去：“看什么，这药就是为了打你准备的。” 林岚听了这话，手攥成拳，头埋上枕头上，不说话了。 等林瑶给林岚上好了药，这才悠悠地说道：“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你现在日日和他厮混，过早的让他尝到甜头，那日后他若是烦了呢。” “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给谁都不会珍惜，你就不会为你自己想想，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我是为了脸面打你的，还是为了你的将来。” “自古多的是男子三妻四妾，你现在就这般让他予取予求，日后他要是想纳妾，你是不是也习惯性地随他。” 听着林瑶一字一句的肺腑之言，林岚知道，林瑶是为了她好，也确实是为了她考虑。 若是林岚真的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那肯定被凌昀吃得更死，毕竟现在她这个来自异世的魂魄，都被迷得晕头转向。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来自现代，她的思想独立，所以绝不可能发生林瑶说的那些事，若凌昀真的纳妾，她会一纸休书休了他。 不过，这些林瑶是无法理解的，她有的，只是一个母亲在担心儿女的未来。 林岚转头看着林瑶，眼睛红红的，一脸感动地道：“可不可以帮我把裤子拉上来。” 噗嗤！林瑶也忍不住笑出声，还以为她会说什么让人感动的话，结果 林瑶笑着，又在林岚屁股上拍了一下，这下打的很轻，但因为没隔着裤子，直接拍在光溜溜地屁股，声音隔外轻脆。 清脆到屋外的人都听见了。 只见林岚羞红了脸，拿着被子一把盖住屁股。 “娘” 听着这声软绵绵地娘，林瑶笑了，怒气一扫而光。 林岚把脸贴在林瑶的大腿上，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的，以后我会注意的，以后要是凌昀敢对不起我，我就和他和离，然后搬回去和你们一起住。” 林瑶笑着摇头，轻抚林岚的头发，温柔的不得了，这一篇算翻过去了。 屋外，凌昀和楚俊逸在聊天，眼睛却一直盯着林岚的房门。 楚俊逸道：“我再给你透点风，我爹去无极学院了，估计我们回临湘的日子不远了。” 凌昀惊讶地抬起头，楚俊逸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开了，留下凌昀呆呆地看着林岚的房门。 凌昀呆坐了一下，便立即起身风也似的赶回王府了。 林岚要离开凌都，那无疑对他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决定回家让琳琅郡主过来下定，让林岚在离开凌都之前嫁给他。 那边回去说服父母提亲，这边林岚被禁足，被关在屋子里一天，每天都由林瑶全程陪护。 而唐一山和苏霖倒是忙了起来，他们的手中还有最后一个案子，这两天都在外面跑。 第二日，林岚终于求得林瑶，放她出来晒晒太阳，正在屋里父母闲聊时，楚俊逸带着张晋进来了。 “张大人，怎么这么有空过来。” 张晋拱拱手：“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前来，是因为又碰到棘手的案子了，周大人让我请姑娘过去。” 林岚第一时间看向林瑶，看到她眯起眼睛，立即道：“这个是之前谈好的，因为我们查东西都是借助大理寺的资料库，当时就说好，他们有需要我也要帮忙的。” 楚霸天握住林瑶的手，他认得出张晋身上的官服，确实是大理寺所有。 “既是大理寺周正相邀，你就去吧，入夜后早点回来。” “谢谢爹，谢谢娘，我会早点回来的。” 林岚说完，对着他们弯腰行礼，然后跟着张晋出了别院，凌昀不在身边，苏霖和唐一山也忙去了，一时间林岚身边没有人，楚俊逸提出要跟着去，林岚拒绝了。 周正会上门找她，案情肯定比较严重，说不定第一个要去的就是义庄，想到这里，林岚还是让暗一跟着她去，让楚俊逸留在侦探社内部。 来到大理寺，这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认识了她，看到她都会热情地打招呼。 看着张晋带的路，林岚料的不错，果然是义庄。 “是要先验尸吗？” 张晋摇头：“尸体仵作已经验过了，一会儿林姑娘觉得有需要，可以再查看一下，现在去那边，主要是周大人吩咐的，他在那里等着姑娘。” 周正亲自去了义庄，看来案子有点严重啊。 来到义庄，在前院大厅里，看到周正手里正拿着一叠口供，在那仔细翻看着，旁边站着仵作和看守义庄的人。 看到林岚来，直接道：“不必行礼，你先过来看。” “好。” 林岚走过去，周正把口供递给她，道：“你一边看，我让师爷给你口述案情。” 林岚点头，接过口供，认真看起来，而旁边师爷的口述，也让整个案子清晰地浮现在林岚面前。 周正给林岚看的，是三个死者的档案，并且都是发生在近期十天内的事情。 周正把这三个案子放到一起查，就是觉得这三个案子有联系。 第一个死者，是一个五十四岁的妇人，生活在桂花巷子，清晨出后门倒夜壶，被人谋杀，凶手出手迅速，一刀扎进死者心窝，然后扬长而去。 地上留下一串滴溅状的血迹，捕快顺着血迹走到桂花巷子外的正午大街，因为那里有早市，来往的人多，血迹也在那里消失不见，没有目击者。 第二个死者，是巡防营的一个士兵，在换班回家的路上被害，他与第一个死者不同是，他的死因很复杂，从他身体上的伤表示，他死前曾与人搏斗，头部有重创，胸前有刀伤，他的指甲和身上，也出现一些很奇怪的血迹，推断并不属于死者本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周正找上门（加更一章，求订阅） 第三个，是和春堂的周大夫，大白天的，在自己的医馆，被人所杀，同样是胸前中刀，不过，这个大夫比较惨，他胸前被刺了七刀，刀刀致命。 这三个死者，本质上并没有联系。 捕快走坊过他们的家人邻居，可以确认这三个人，互相不认识。 而他们三个人也完全不是同一类人，巡防营的士兵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年轻小伙子，周大夫是一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而那桂花巷子那个吴娘子就更不用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林岚听完师爷所说的，道：“周大人让我同时看这三件案子，是觉得他们之间有联系？” 周正点头：“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查到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我就是有这样一种直觉，至少他们身上都有刀伤，而且死亡时间就在最近十天。” 刚刚师爷只是口述了三个死者的情况，并没有说明死亡顺序。 林岚道：“我猜第一个死的是这个吴娘子，第二个是周大夫，第三个才是那个士兵。” 周正扬起笑容：“不错，你都猜对了。” 张晋低头看了下林岚刚刚看的那些口供，确定上面没有日期，而刚刚师爷在口述的时候，他也在一旁听着，他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个先后顺序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林岚回道：“我和周大人一样，了解完整个案件，第一感觉也是这三个案子有联系，我想着，如果这三个案子真的有关系，那么第一个死的肯定是那个吴娘子，因为她是一刀致命，而且凶手逃走时还留下了血迹，说明凶手紧张，极有可能是初犯。” “而在周大夫和士兵之间，巡防营的士兵武力如何，我还是了解的，能将他伤的这么重，那和他博斗的人极有可能也受了伤，如果凶手是同一人，那他受了伤，肯定近期就不会再犯案，所以我觉得周大夫是第二个死的。” 林岚又翻看了下仵作的验尸报告，道：“仵作怀疑三名死者身上的刀伤，是同一把刀所致，这怀疑有几成把握。” 仵作走上前道：“九成，在三名死者刀伤的最顶头，都发现同一个类型的伤痕，怀疑是没有刀尖或者刀尖断了的原因。而且三人的刀伤的大小，伤口的宽度都一样。” “那这应该就是一把刀了，从三个人身上的伤口来看，那个吴娘子或许有些些疑问，但周大夫和士兵绝对是报复性杀人，你们把他们身边人还有仇家都调查过了吗？” 张晋回道：“都查过了，没有发现。” 林岚有些惊讶：“一个可疑的人都没有，他们难道都是传说中的老好人。” 听到这话，张晋低下头，有些惭愧，但他们走坊了一圈，确实没有发现。 林岚看着那些口供啊，报告啊，没有说话，半响让仵作带着她去看了一下三具尸体。 这三具尸体发现都挺及时的，而且身上的伤也很明显，死因并不复杂，仵作验的已经很合格了。 出了义庄，林岚随着周正去案发现场看，一路上，他们边走边探讨案情，两个的意见很统一，就是要先找到这三个人之间的联系。 找到这个，或许就能找到杀人动机。 林岚看张晋闲着，便让他带信给巡防营和护城卫，让他们这两天注意一下，有没有受了伤要出城的人。 他们先到的，是桂花巷子，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巷子，这里面住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一个院墙挨着一个院墙，不过，相较于郊外的那些村庄，这里的人还是要富裕一点的。 起码他们住在这，是因为手头上都有一些小生意，又或者在富贵人家做主事管家之类的。 这个被杀的妇人姓吴，巷子里的人都管她叫吴娘子，他丈夫是附近一家商户的管家，家里情况在这里算好的，在巷子里说话做事也是带头的那一个。 据巷子里的人说，吴娘子除了爱吹牛，其他倒也没什么大毛病，因为家里有钱，她经常会炫耀似地将她丈夫从商户家带回来的点心水果分给他们吃。 她在桂花巷子里的风评还可以，小孩子都喜欢她。 只是邻里的街坊会说，她其实好吃懒做，属于做一点事情就天天往外说的那种。 桂花巷子因为挨着主街，属于繁华地带，这些院子挤着院子，一点空隙都没有，所以厕所都统一修在巷子口的河道边。 而屋子里应急的夜壶，吴娘子一般是几天倒一次，那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样出门去倒夜壶，却久久不见回来。 她丈夫等着她服侍，出门一看，就看到她倒在地上，一身的血。 据她丈夫说，那个时候，吴娘子的血还是热的，死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当时天还是灰蒙蒙的，四周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是案发经过，林岚蹲在吴娘死倒地的地方，看着这条路的一前一后。 周正指着前面道：“这血迹就是从这个方向，一直延伸到正午街才消失。” 林岚试着让自己代入凶手的角色，她朝着血迹的那个方向，跟随那个血迹跌跌撞撞地往前。 当走到正午街前，交叉路口的时候，她看着两边的商铺。 这个时候，正午街是最热闹的，但是清晨就不一样了，桂花巷子离这条正街，就几十步远，凶手敢在这里杀人，必定是计划过，踩过点的。 吴娘子的丈夫说，发现她尸体时刚刚过寅时，想了想林岚对张晋道：“明天早上，寅时末刻我们在这里汇合。” 张晋看了看周正，点了点头。 接着，林岚又去了和春堂，此时的和春堂已经关门，周正介绍，和春堂是周大夫一手创办的，里面就他一个大夫，还有一个医童。 不过，案发那天，和春堂只有周大夫一人，因为医童家里出了点事情，提前回家了。 那天天黑后，和春堂对面干果铺子的老板关门回家，看到和春堂门大开着，屋里黑漆漆的，就好奇走过去看。 因为屋子里没有点灯，他没看到地上的血迹，只看到周大夫趴在桌子上，还以为他睡着了，便去推了推他，这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现场 走一遭（加更一章） 说起当时的场景，那位店家到现在还会忍不住打冷颤。m 他是在推了周大夫之后，才就着月光，看到坐堂的桌子底下全是血，而他的脚正踩在血泊中。 凌都城中，大大小小的医馆多了，和春堂不算大的，加上他所在的这条街也不是主街，来这看病的就是附近的一些百姓，所以店中也很少出现过门庭若市的情况。 唯一的一次就是疫情刚刚爆发的时候，城中所有的医馆都挤满人，和春堂也不例外。 那个店家说的很仔细，他和周大夫做了几十年的街坊，两人的铺子对着也有十几年了，这人一下子突然没了，他心里也很是难过。 据店家说，周大夫这人啊，胆小，向来不惹事，医术也只能说平平，一般严重一点的病，街坊也不会找他看。 听店家说完情况，林岚走到和春堂前，自周大夫死后，这里就被封了。 周正让官兵上前揭去封条，和林岚两人走进屋子里。 地上的血迹还在，只不过已经干了，捕快用黄土画出周大夫死的时候的情形，保留周大夫被害时的情形。 林岚看了一圈，从正堂穿过绕到和春堂的后院。 许久未有人来，已经有些蒙尘，后院那一排排簸箕里面还晒着草药，就这样被晾在那里。 林岚道：“那个医童审过了吗？” 张晋回道：“审了，口供就在那一叠里，我查过，没有问题，他那天确实有事才会请假回家，他老丈人摔倒了。” 张晋说完，把医童的口供找出来给林岚，林岚看了一下，确实是中规中矩的一个人，而这个医童对于周大夫的评价，和发现尸体的那位店家一致，胆小怕事，碌碌无为！ 林岚在医馆附近走坊了几个人家，也都说，周大人是个胆子比较小的人。 至于谁和他结仇，他们都说不知道。 总结就一句话，周大夫胆小，不会惹事，也不会跟人红眼，可这样的人，怎么会惹下这杀身大祸呢？ 林岚终于知道为什么张晋那么头疼了，因为找不到突破口，不知道怎么查。 而那个巡防营的士兵陈康，生活圈子就更简单了，他是外地人，武举时考进巡防营，每天两点一线，清晨上岗，晚上换岗回去，住在巡防营的舍房里，睡的大通铺。 吃饭也是和其他士兵一起，他们这些外地在凌都当差的，多半家境不是很好。 同僚都说陈康话不多，但上进心强，是低头默默做事的那种类型，晚上吃过饭后也没见他出过门，要么是和别人聊天，要么就是打打拳。 而且他刚刚才晋升，涨了俸禄，还不到两个月，就被害了。 林岚他们来到发现陈康尸体的地方，这是一条偏巷，这是三起案件中，唯一一个案发现场比较偏僻的地方。 吴娘子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被人杀害，那巷子人来人往； 周大夫死在自己的药店，面对着街道，药店的门还大开着； 只有陈康，他被杀害的地方，隔着主街道最远，附近也没有人烟，只有几间已经废弃的房子。 据了解，这条路并不是陈康收工回舍房的必经之路，他每天走的应该是偏巷旁的那条大马路，或许是凶手把他引到这里来的。 墙上的血迹还在，地上还留有打斗的痕迹，看得出当时打得很激烈。 林岚现在的功夫也算是上流水平，毕竟有个那么厉害的师父，她看着现场打斗的痕迹，觉得凶手肯定也没讨到好。 林岚觉得，凶手不像是个练家子，之前他们也讨论过，这三名死者身上的刀伤都有相同处。 林岚刚刚看过陈康的尸体，从他身上的伤口来看，似乎每一刀每一处淤青，力道都不是那么到位。 而陈康头部的伤口最为明显，是被石块砸出来的，案发现场附近的地上，也是遍布了各种各样形状的血迹。 至于巡防营士兵的武力水平，林岚是了解过的，就算陈康属于其中的佼佼者，他的武功对林岚来说，也是不值一提的。 她大胆假设让张晋配合她，试着去还原案发当时的情况。 她觉得，陈康那天收工回家，然后走在旁边的大路上时，被人引到了这里。 然后，有人在这里，抓着石头出其不意的袭击了他的头。当时陈康头破了，血一直流，但是神智还是清醒的，以他的毅力不会那么容易倒下，于是乎他和凶手博斗在一起，用尽全力自救。 林岚先拭着捂着自己的头，和张晋过了几招，在过招的途中，头上的血确实会随着她身体的移动洒落向各处。 而伤口一直流血，会使他产生晕眩的反应，而那个凶手又死抓着他不放，在这种情况下，被凶手刺中胸部而死。 林岚觉得头部受创在前，刀伤在后。 原因是死者陈康身上那么多伤口，胸前的刀伤是最致命的，因为那一刀确实刺得很深，在她看来，这一刀刺下去，陈康已经失去了抵抗力。 所以，凶手不可能把刀扔了，再多此一举地拿起石头去砸陈康的头，就算是要报复，手中的刀不是更直接。 而凶手会偷袭，必定也是知道陈康的实力，事先计划过的。 周正在一旁一直默默看着，等到林岚说完，道：“那你是倾向于仇杀？” 林岚点头：“绝对是仇杀。” “那动机呢？”张晋忍不住问道。 林岚回道：“我们要找到一个点，能连接这三个人，先把这三个人近一个月的行踪调查出来，看看有没有重合的地方或者事件。” 张晋问道：“若是没有呢，查不到他们之间的重合点呢！” “那就把时间拉长，查三个月内，半年内。”林岚坚定地说道。 张晋有些不赞同，看了看周正，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周正低头想了下，现在也没有其他法子，点了点头道：“先这样办吧，这几日你先跟着林姑娘，我还有公文要批，就先回大理寺了。” 周正走后，林岚在这个偏巷子里转来转去。 张晋问道：“姑娘要找什么？” 林岚摇摇头：“不知道，总觉得这个地方是凶手最容易露出破绽的地方。” 第二百八十九章 把名气打出去（加更第三章） 围着偏巷子里走了几圈，居然没有碰到一个人，敢情这个地方还真是比较偏僻。顶点x 林岚道：“我记得你是凌都人？” 张晋点头。 林岚又道：“那这块地方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你知道吗？” 张晋一脸奇怪地看着林岚，就算他是凌都人，也不代表凌都城中每个角落他都熟悉啊，她是不知道凌都城有多大吧！ 不过，这些话张晋只敢在心里说说，既然林岚有疑问，自然要解决。张晋叫来一个手下，让他到一旁边的大街上找人打听一下。 林岚又慢悠悠地往前面走着，这条路来回已经走了同遍了。 张晋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林岚停住脚步，看向一旁的那已经成废墟的房子。 “怎么了？”张晋走过去。 林岚指着那废墟下面，道：“你去看看里面是什么？” 看着她一脸凝重的样子，张晋以为里面是不是藏了具尸体什么的，他小心翼翼的弯下腰，挪走那块残破不堪的木板。 看清木板后的情况，张晋整个人放松下来，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里面没东西，就是有人在里面摊了一张床” 话音未落，张晋瞪大眼睛，看了看那废墟，又回身看向林岚。 “有人在这里住。” 林岚蹲下身，看着那片废墟，刚好有石块撑起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人能坐起身在里面，那地上铺的是茅草，茅草被压的扁扁的，很明显有人长期睡在上面。 那茅草已经被压出形状，但是不见被子和枕头，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生活用品。 林岚道：“能在这里安家，九成是乞丐。” 张晋站起身，立即吩咐手下的人去四周打听，看是否有人知道，这里住着一个乞丐。 “你觉得他还住在这里吗？” 林岚摇头：“肯定没有了，你看这墙上的钉子，看起来像是挂东西用的，还有脚下那个地方，也应该是放东西的，那都有一个印子了。” 张晋听了激动道：“所以，很有可能这个人看到了案发经过，然后害怕躲了起来。”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陈康尸体所在的位置一览无疑。 林岚道：“这个不好说，这个空间毕竟狭小，冬天还好，小空间暖和，现在天气热，这里面怕是会闷的难受，也许住在这里的人早就离开了，也说不定，先找到他再说。” 林岚站起身，这时，刚刚张晋派出去的手下打听回来了。 原来，这个地方一年前曾发生过一起火灾，一家三口都被烧死了，大家都说这里不吉利，就一直废着了。 林岚听后点点头，又找附近的人找听了一圈，看着天色不早，便留下张晋继续探查，自己先回去了。 现在林瑶的情绪还不稳定，她还是乖一点好。 回到别院，楚俊逸看到她回来，对她笑了笑。 林岚把热呼呼的四合片糕送到林瑶的屋里，这是她刚刚特意绕道去买的。 “娘，你尝尝，这是你最喜欢的玉糕坊的四合片，还是热的呢！” 林瑶看了林岚一眼，拿起一块四合片，吃下后，勉强地点点头：“还行，过得去吧。” 林岚偷笑，知道林瑶故意摆着脸，一把坐到她旁边，挽手她的手臂，在她身上腻呼。 林瑶被她闹得没办法，脸终于崩不住，笑骂道：“天热死了，别往我身上靠。” 三人聊着天，林岚把周正叫她去的目地大概说了一下，然后问到主题，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爹，你今天去找老先生，他怎么说？” 一听这话，林瑶立即拨开了林岚的手，生气地别过头。 林岚在心里叹气，故意道：“娘怎么不高兴了，难道哥哥的病变严重了。”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林瑶作势来打林岚，林岚一个转身，躲到楚霸天身后了。 “我没说错啊，娘就是不高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高兴了，我关心哥哥的身休，有什么不对吗？” 林瑶站起身：“你给我装傻是不是，你那是关心你哥吗，你那是想知道什么时候会跟凌昀分开。” 听到林瑶这样说，楚霸天偷偷瞪了她一眼，姑娘家脸皮薄，这种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 “她会不好意思，你想多了。”林瑶直接道出楚霸天的想法。 林岚：“” 就在这时，楚俊逸来喊他们吃饭了。 “我饿死了，去吃饭。” 林岚说着，直接越过楚霸天和林瑶，上前挽住楚俊逸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穿过走廊，出了楚霸天和林瑶的视线后，林岚心情好的哼起了歌。 楚俊逸低头看着她：“你知道了？” 林岚故意装不懂，反问道：“知道什么？” 楚俊逸点了点她的鼻子，道：“老先生说，让我再待一段时间，等我身体里的毒素清完再回临湘。” “哦，那就听他的呗。”林岚故作平淡地道。 楚俊逸看着她的样子，轻笑出声。 开玩笑，林岚是谁，刚刚林瑶那个反应一出来，她就知道肯定是暂时不能离开了，她老娘心里郁闷呢！ 楚俊逸道：“你收敛点，要是让娘看到你这个样子，说不定会单独押着你回临湘。” 林岚抱楚俊逸的手更紧了，道：“我不怕，哥哥会帮着我的。” 说着，两人到了饭厅，苏霖和唐一册也回来了，苏老王爷也在，唯独没有看到凌昀。 林岚有一点点小失望，不过，凌昀消失两天也是好的，让她娘冷静一下。 苏霖等林岚坐下后，问道：“听说你得了两间铺子？” 林岚得意的点点头：“两间是卖绸缎的，明儿个有时间，你们去挑两身布料做衣裳，帐记我头上。” 这话说，一副土地主的样子。 刚走进饭厅的林瑶听到这话，大声道：“还没赚钱呢！就先想着败家了。” 呃 苏霖和唐一山低下头，完美地掩藏了嘴角的笑意，知道这几天林瑶在和林岚闹脾气，他们很识趣的什么话都没说。 吃完饭，苏老王爷和杨老爷子同时问起了大理寺的案子，看他们这么好奇，林岚突然心生一计。 现在侦探社的名头是挺响，但是大部分还是因为凌昀这个世子名头，还有林岚治疫情有功的这两件事。 侦探社查案的实力，其实并没有显现出来，要不然，就趁这一次，周正找她帮忙，把名头打出去。 第二百九十章 暗坊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大地还是灰蒙蒙的，林岚就出门了。顶点x 来到桂花巷子，看到张晋已经候在这里了。 “这么早，吃过早点了吗？” 张晋摇摇头：“一会开市，再去集市上吃点。” 林岚也是这么想了，起来什么东西都没吃就过来了。 两人走到吴娘子家，走到案发现场。 “据吴娘子丈夫交待，吴娘子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起来，这样一看，现在这个点还真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算不算应了那句话，早起的虫子被鸟吃。” 张晋摸了摸鼻子，这叫什么话。 “那我们怎么办？” 林岚看了看四周：“先逛逛。” 于是，林岚领着张晋，从吴娘子家慢慢走向旁边的街道，也就是延着那血迹消失的地方。 林岚一边走一边问道：“那个乞丐找到了吗？” 张晋摇头：“那四周的百姓是有人见过，那里住着一个乞丐，但是只见过一两次，他们也不能确定那乞丐在案发的时候还有没有住在那。关于那乞丐的个人情况，他们只说看着年纪不小了，头发乱糟糟的，好像还有些发白，不过，那头发常年挡着半张脸，他们也说不上来长的什么样子。” “我让画师连夜照着附近百性描述的样子，画了幅画像，一会捕快就会拿着画像去找人。” 林岚道：“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你让人抓紧。” 张晋拍了拍胸脯：“放心。”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街道旁，就是血迹消失的地方，林岚原地站着，四处张望着。 这个时候距吴娘子被害，应该还有一小会。 林岚看了看，指了指街道边另一个方向，道：“你站那个街角去，一会儿看到的前几个人，都向他们询问一下，看有没有人前段时间见陌生人出入过。” 张晋立即明白了林岚的意思，道：“你是觉得凶手有可能来这踩过点。” 林岚点头：“这不是很明显嘛，吴娘子出来倒夜香身上不可能带钱，而且她也没有被侵犯，只能是仇杀，那不可能这么巧，凶手过来就正好撞到她出门，而且她丈夫也说了，这东西不是天天都倒的。” 听了这话，张晋赶紧去街角站着了。 过了一会儿，林岚视线里出现了第一个勤劳的人，一个推着车的菜农，往这边缓缓走过去。 推车上装了满满一车菜，木轮子看着有点笨重，菜农推的也有些吃力。 林岚快步走过去，帮着菜农推到他摆摊的地方。 那菜农刚开始看到林岚时，有些警惕，但当林岚把大理寺的腰牌给他看后，恍然大悟。 他放下车，对林岚说了声谢谢，然后指着车上那堆西红柿道：“官爷，尝一个，自家种的，绝对不撒药。” 菜农没递过去，是看着林岚一身锦衣，觉得她未必会吃这个，递了两人还会尴尬，于是就口头上意思了一下。 可他没想到，林岚居然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个西红柿在袖子上擦了一下，直接吃了起来。 菜农脸上扬起一个淳朴的笑容，道：“怎么样？” 林岚边吃边点头，吃完后，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递给那个菜农。 菜农不肯收，林岚直拦塞到他手里，然后拿出帕子擦了擦手。 菜农只得再三谢过，然后蹲下身，把菜摆到地上，一会开市，人就多了。 林岚帮着扶着车，菜农一边做事一边道：“官爷是来查吴娘子的案子吧？” “嗯，你知道这个案子？” “那当然了，桂花巷子才多大地方，出了人命案，自然大家都知道了。” 说着，菜农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向林岚：“凶手抓到了吗？” 林岚回道：“还没呢！我看这赶集的，你是最早的，案发那天可有看到什么人？” 菜农低着头回道：“之前官爷就来问过了，那天集市没开，我不在，我们是逢一四七开市，那天刚好是初三。” 说着，菜农还叹了口气。 “唉，你说这吴娘子是招谁惹谁了，这才躲过疫症这一难关，却又” 菜农摇摇头，把最后一把菜摆好，然后从推车底下拿出一张小木凳，请林岚坐下，自己则是直接坐到了石板上。 林岚也不客气，她刚刚一边聊天一边有注意周围的情况，她和菜农聊了这么久，周围都还没看到人。 林岚道：“你是不是来太早了，你看到现在还没见其他人。” 菜农笑道：“我一向来得早，不过，最近出了那档子事，大家都会比之前晚一点来，我家在城外，比较远，所以都来得早，怕路上有状况，占不到好位置。” “原来是这样。”林岚点点头，又问道：“这位大哥，我想让你回想一下，就案发前段时间，这里清晨有没有陌生人出现过？或者不该在这个时段出现的人。” “陌生人，”菜农摇了摇头：“没有，这里来来往往买菜的人，我都认识，附近卖东西的我也认识，这段时间除了捕快，没见其他陌生人来过。” 两人聊着聊着，人慢慢多了起来。 林岚又找了几个人问，都一无所获。 张晋回来，对着她无力的摊摊手，他那边也没有发现。 没有线索，两人都有些泄气，林岚在菜农旁边的饺子倌吃了点早饭，准备和张晋一起回大理寺。 在出那条街的时候，林岚突然停住了脚步，如果凶手对吴娘子很熟悉，那他就不用提前采点呀。 张晋见她突然停住脚步，问道：“怎么了？” 林岚道：“这附近哪里有医馆？” 张晋立即走向旁边的一个商贩，然后急匆匆地赶回来。 “这条街之前有个医馆，在疫情爆发的时候搬走了，现在离这最近的就是和春堂。” “和春堂！”林岚有些惊讶，之前没有人说两个被害地点很近啊。 张晋道：“我们也没注意到，因为和春堂与桂花巷属于不同的城区，之间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其实两个地方都在城区的边部，他们说前面那巷子后有一座桥，穿过去就到和春堂所在的那条街了，如果从正街上绕，有几公里路呢！” 林岚：“你们调查的时候，有没有向吴娘子的丈夫问及周大夫。”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又出现一名死者 张晋：“当然问了，但吴娘子家人说，她身体很好，这几年都没有大病大痛的，家里人以前有个什么病痛也不会找周大夫，而是以前桂花巷子里那间医馆。” “你查过周大夫生前有没有医死过人，或者患者找他们麻烦。” 张晋回道：“这个也查过了，没有，当时疫情刚发，周大夫就逃出城了，根本没台过感染疫症的人。” 疫情，疫情！ 林岚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没等她抓住，就不见了。 她皱着眉，正认真的思考着，一个捕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张大人，周大人请你和林姑娘过去，又发现了一名死者。” 两人大惊，立即跟捕快而去。 案发现场，依旧离桂花巷子不是很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这一次，是一个年轻的妇人，被发现死在家里，林岚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议论纷纷。 林岚打了个响指，把初九叫出来，然后在他耳边吩咐了声，初九立即点头，混进了围观的百姓当中。 而林岚和张晋走进屋里，周正也在。 尸体被发现在卧房，死者衣衫半露，仰躺在床上，被人刺中胸口而亡，血流得床上都是。 仵作正在验尸，林岚走过去，弯腰打量着尸体。 仵作认识林岚，见到她来点了点头。 林岚问道：“有没有被侵犯？” 仵作摇了摇头：“她的下半身衣服没有动，穿的好好的，也没有留下的什么痕迹，只有脖子上出现几个咬痕和吻痕，我觉得应该是在做前戏的时候，凶手突然出手。” 林岚看了下死者脖子上的痕迹，再看了看死者下身，同意仵作的观点。 这时，搜查屋子的捕快在屋后的厨余木框里，发现了一些染血的纱布。 林岚拿起一看，这些纱布上的血虽然都已经干透，但颜色鲜亮，应该就是近期用过的，这么多的纱布，倒像是给人疗伤。 她抬头道：“有没有在屋里发现男子的用品？” 捕快答道：“只有几套染了些灰尘的衣服，没看到其他的。” 周正道：“搜，仔细点。” 捕快领命而去，林岚站起身道：“她的家人呢？” 周正回道：“刚刚问过街坊，她是个寡妇，丈夫和婆婆都染疫症死了，这家现在就她一个人。” 张晋听到这里，道：“我去问问，看他们知不知道这个和死者来往的男子。” 说完，张晋走出房。 林岚看了看卧房，开始找那些不起眼的地方，比方说床底，她整个人趴在地上，让捕快给她点了一个火折子，钻到了床底下，从床底找出了几根头发丝。 她拿着头发丝和死者的头发相对比，两者完全不一样，死者的头发偏黄，而床底下找到的这两根，又黑又精。 林岚又看那屋里的那个梳妆台，她拿起那把木梳，上面也有缠着几根碎发，认真比对后，发现死者的头发和床底下找到的那根头发都出现在了梳子上。 “这屋里住过人，而且还住了一段时间，而这些血纱布可以证明，那人还受了伤。” 林岚意有所指，周正一下就想到了杀死陈康的那个人。 “我之前说过，杀死陈康的凶手，肯定也受了伤，而这么刚好，这里出现过一个受伤的人” 林岚大步走出屋子，看了人群中的初九一眼。 初九立即推开人群，跟着林岚走回屋中。 初九道：“死者似乎风评不太好，那些百姓都在说她红杏出墙，得了报应，有位大娘说，前几天从这过的时候，看到她屋里有一个陌生男子。” “而且，这几天，死者天天去集市上买鱼买肉，还去了药店，四天前还杀了一只鸡炖汤，他们都说，死者在屋里养了个野男人，而且是个很年轻的男子。” “还有就是说，死者没有良心，说她丈夫是为了救她而死，当时她被怀疑可能染上疫情，官兵不让她出城，她丈夫也不肯走，要留下照顾他，他丈夫没走，他的婆婆也不肯独自一人出城，就都留在了城里。” “可后面没想到，死者只是普通的发烧，并没有染上疫情，反倒是她丈夫和婆婆，因为劳碌奔波，不知怎么的，染上疫症死了。” 初九说完这一大串话，就退下了。 周正张大了嘴巴，道：“你什么时候让他去打听的？” 他先来，捕快都还没来禀报呢！ 林岚笑着回道：“我没有让他去打听，只是让他混在人群中，听了几耳朵而已。” 没有刻意去问话，初九只是偷听而已，那些围在外面的人，本就是死者的街坊，对死者是最了解的。 这村子并不大，大家相处的久了，有些事情根本就瞒不过去，一个寡妇，本就惹人注意，出门做什么都会有人留心。 这时，仵作已经初步验完尸，捕快抬着担架走进来，周正和林岚连忙让到一边，等到捕快把尸体运走，林岚弯腰搜了下床上，然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套男子的衣服。 刚刚死者头压着枕头，捕快不敢轻易动尸体，就没有去翻床上，所以没看到这套衣服。 林岚把衣服展开，道：“把刚刚说有些染尘的衣服拿过来。” 话落，立即有捕快去那边衣柜里拿衣服。 林岚接过，把两套衣服摊在桌上，道：“这件衣服应该是死者丈夫的。” 周正也站在一旁看着，点了点头：“应该是，这两套衣服虽然料子相同，但是做工却不一样，刚刚捕快拿过来的两套衣服，袖子上都绣了荷叶纹，但压在枕头底下的这件没有。” 林岚接道：“而且，死者的袖口也有类似的荷叶花纹，这极有可能是死者绣上去的，而枕头下这件衣服非但没有荷叶绣纹，连扣子也和这两件衣服不一样。” 难道是凶手的！ 周正和林岚对视一眼，叫来一个捕快。 “把这几件衣服保存好，丢了我唯你是问！” 一般重要证据，周正才会这样亲自吩咐，那捕快小心翼翼地接过衣服下去了。 这时，张晋回来了，道：“死者好像有个姘头，但是他们也只是说好像，然后其他的没什么。下面的人在整理口供了，有用的不多。”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举一反三 张晋说完，周正摇了摇头，拍了拍张晋的肩膀走了出屋去，林岚也跟着走了出去。 张晋一脸蒙，不知道怎么了，这时旁边听了全程的一个捕快，把刚刚初九说的话完整叙述了一遍，低下身子退出去搜查去了。 张晋愣了好一会儿，才追出屋去。 林岚刚刚在听初九回禀时，想到了之前没想起的那个点，她叫来一个捕快，让他去查一下，上一次疫情，桂花巷子里折损情况。 周正听到她这样说，不由问道：“怎么想查这个？” 林岚摇了摇头：“就是隐隐有种感觉，疫情是能将前三个死者联系到一起的东西，如果凶手真的在女死者这里疗伤，然后又杀了她，偏偏她家里就有两个因疫情而病故的人，我就是觉得有点巧！” 跟过来的张晋听到林岚这样说，立即殷勤地上前道：“我去，午饭之前给您答复。” 说完，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周正笑着对林岚道：“还好，还知道求上进，以后林姑娘可以多带带他。” 林岚：“教我不会，若他跟着能学点东西，就让他跟着吧” 这时，正逢上午饭时间，周正便邀林岚一同回大理寺，尝尝大理寺官家的伙食。 大理寺饭厅里，整齐划一的桌子，此时坐满了人。 看到周正和林岚走进来，立即齐齐起身行礼。 “周大人，林姑娘。” 周正摆摆手：“坐，你们吃你们的。” 说完，带着林岚到主座上坐下，立即有捕快把饭菜端了上来。 林岚看了一眼其他捕快的，三菜一汤，还不错。 周正给林岚倒了杯酒，道：“这个案子要多劳姑娘操心了。” 林岚端起酒杯，笑着回道：“大人客气，我麻烦你的地方也不少，我们是互相帮助。” 说完，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旁边有胆子大的捕快，看到这情况，大声道：“看来，林姑娘酒量很好呀！” 旁边立即有人起哄道：“怎么，你想敬林姑娘一杯！” 这两个都是在凌都城被封时，治疫情有功的，林岚记得他们两个，只是叫不出名字。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杯子看向两人。 “前段时间，疫情爆发时，两位镇守城内，治疫情有功，林某这厢敬你们一杯。” 那两人见林岚居然回话，一下子居然红了脸，手伸到桌子上，才想起他们无酒，因为他们当值期间是不能喝酒的。 两人有些局促地站起身，端起汤碗。 “这厢无酒，就以汤代酒了。” 林岚笑着道：“可以。” 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厅里立即响起掌声，经久不息，直到周正出声，让他们吃完饭赶紧去做事，这些人才安静下来。 看着那些捕快高兴的样子，林岚有点明白为什么周正要和底下的人一起用餐了。 他这是凝聚军心，就像行军中一样。难怪大理寺能上下一心，林岚暗自佩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周正见状，在林岚放下酒壶后，立即使了个眼色，让旁边的捕快把酒撤下去了。 “酒壶空了，今天就喝到这。” 林岚笑而不语：“大人怕我喝醉吗？” “正午还要干活呢！” 周正俨然一个长辈的口气，威严中带着关心。 林岚笑了笑，低下头吃饭，还没吃完，苏霖找上门来了。 苏霖看了一眼桌上的残渣剩饭，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周正，请人帮忙不给工钱，还给人吃这个，这个周大人也是够抠了。 “你怎么会来？”林岚放下碗。 苏霖拉着林岚起身，把她叫到屋外。 林岚甩开他的手，道：“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苏霖回道：“有生意上门。” “那不是有我哥和你们嘛，我忙完这件案子先。” 林岚说完，转头准备往屋里走，苏霖一把拉住她。 “我可是听凌昀说了，周正不给银子的，你那么尽心干嘛！” 林岚脸上浮现笑意：“凌昀回别院了？” “这是重点吗！”苏霖黑下脸。 林岚这才双手环于胸前，道：“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这案子已经死了四个人了，不能让凶手再逍遥法外了。” 这话说的一身正气，却惹得苏霖呲了她一声。 “你是不是找周正谈条件了？” “天地良心，没有。”林岚举起双手。 “那你就跟我回去一趟，忙完再过来。” 林岚：“不行，这边走不开。” 才说完，林岚看到张晋回来了，立即道：“你先回去，晚上跟你解释。” 林岚一边说一边走向张晋，根本不管苏霖的反应。 她走到张晋面前，张晋立即把一张纸递给了她。 “这是我去凌都府衙摘抄的资料，桂花巷子还有旁边几个村子，包括和春堂附近那几个地方，我都抄下来了，地名在前面，分列写出来的，还有那些家庭幸存的人，也写在旁边。” 林岚看了张晋一眼，道：“不错，懂得举一反三了。” 得到林岚的夸奖，张晋整个人瞬间精神百倍，积极的问道：“接下来怎么做？” 林岚回道：“你去吃饭，我先去书房看下这份名单，一会儿你来找我。” “好。” 林岚来到大理寺的书房，把那份名单仔细地看了一遍，其中一个名叫张佳远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的老婆，妹妹还有父母都死于这场疫情，看到这些触目惊心的人名，林岚想到了她拿着九转石天珠回凌都的那一天，看到扔满尸体的那个大坑。 随着时间过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这件事，但这件案子却让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来。 看着那几个人名，想到张佳远的情况，林岚心情有些沉重，一场瘟疫，带走了他所有的家人。 他的情况就和今天发现的死者一模一样。 林岚把名单收进袖子里，站起身往外走。 走到前院的时候，林岚想着张晋刚去吃饭，就叫了一个小捕快给他送信，让他去桂花巷子去找她。 可没想到，她才刚走出大理寺，张晋就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 林岚看着他：“你吃好了？” 张晋饶了饶头：“我不饿，吃一点就好了。” “那行，我们就直接去桂花巷子吧。” 两人到了桂花巷子里，打听到张佳远的家，便找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纸人（加更两章） 屋子反锁着，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这时，住在旁边的邻居听到声音，打开门走出来，看到穿着官服的张晋，愣了一下道：“官爷，你们找张家的人吗？” “我们找张佳远。” “他啊。”那人走过来道：“不在屋里，好多天没看到他人了，自从他家人都死后，他就有些” 那人说完叹了一口气，林岚对张晋道：“把门踹了。” 那邻居看了张晋一眼，没敢出声，但也没走，就站在旁边。 张晋站到门前，一脚直接踢到门上，咚地一声，大门应声而破，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三人都捂住了鼻子。 那邻居又一连说了几遍可怜。 灰尘慢慢散开，张晋带头往屋里走去，林岚跟着进去，那个邻居站在屋外伸着头往里看。 而才走进屋内，张晋和林岚同时停住了，一动不动，然后身传来一声尖叫，那个邻居被吓得摔倒在地上。 “林姑娘，这”张晋的声音有点抖。 林岚稳住心情道：“去调人来，把这里围了，然后叫画师，根据邻居描写的，画张图像出来，发布通辑令。然后派人把周大人叫过来。” 一连下了好几个命令，张晋缓了缓，才应声下去执行，走了两步，看到林岚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又倒回身。 “林姑娘，你还是随我出去吧，这地方，阴气太重。” “不过是纸人，瞧把你吓得。” 林岚笑了笑，掩下心中的那一点点害怕。 原来，屋子里竟放了四个仿真纸人，木头做的架子，外面糊着白纸，个子和人差不多高，看那几张脸，应该就是照着张佳远死去的父母妻子和妹妹去做的。 说实话，林岚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但下一刻，她担心的是张佳远的心理问题，很明显，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了问题。 走到门口，看着刚刚那名邻居吐的快要虚脱，林岚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那人的腿还一直抖，站不起来，就干脆坐到了地上。 林岚蹲在她旁边，道：“张佳远的妻子，死的时候是不是有了身孕？” “你怎么知道！”那位邻居大姐瞪大眼睛。 “刚刚那四人纸人中，有一个是大着脖子的。” 那位邻居大姐听到林岚的话，突然用力地抓住林岚的手：“这孩子已经疯魔了，已经疯魔了。” 或许是两家就住旁边，交情深，那位邻居大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手上的力道也越抓越紧。 林岚脸色变了变，看到她崩溃的样子，没有去挣开她的手。 这时，突然一双大手伸到林岚面前，把那个邻居大姐那双手弄松开，然后另外一个人迅速地将林岚扶起。 “你怎么来了！”林岚惊喜地看着凌昀。 凌昀看向林岚的手腕，看到那里已经是通红一片，眼睛里立即涌上心疼。 “你手怎么这么凉？” 他用手试了试林岚的额头，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身上也是，脸色也有点苍白，生病了吗？” 林岚摇了摇头：“没有，刚刚被吓到了。” 凌昀想把林岚抱进怀里安慰一下，但是住在附近的百姓已经被吸引过来了，旁边围了这么多人，两人又身着男装，凌昀就忍住了，伸手摸了摸林岚的头。 没等多久，周正带着捕快到了，捕快进去，把纸人给弄了出来，林岚一直等在外面。 看着那四个纸人，外面围观的人一下子就安静了，凌昀发现林岚的手紧了紧，想到刚刚她可能是闯进屋看到这种东西，便轻轻转过身，将林岚揽在怀里。 林岚看了下四周这么多人，挣扎着让凌昀放开她，却突然发现，初九和十一他们，不知何时靠了过来，背对着他们，刚好用身子挡住了她。 看别人看着，就是几个大男人挤到了一起，看不见被凌昀抱着的林岚。 这下子，林岚的心才松下来，靠在凌昀胸前，抱住了他的腰。 “吓到了？” “一点点。”林岚声音闷闷地。 凌昀笑道：“嘴硬。”然后把林岚抱得更紧了。 等到捕快驱赶着人群散去，林岚才不舍地从凌昀怀里出来，然后初九和十一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 周正走过来道：“没事吧？” 林岚摇了摇头，然后走到刚刚那个大姐面前，问道：“你认识吴娘子吗？” 那大姐点了点头，脸上还挂着泪珠。 “那张家和吴娘子熟吗？” 那大姐一听林岚这样问，突然想到吴娘子被人谋杀的事，立即瞪大了眼睛。 “难道” 林岚见她这反应，便猜想其中一定有事。 “你想到了什么？” 邻居大姐道：“疫情爆发之前，吴娘子曾约我们一起去青山观吃斋，我有事没去，张家婶子去了，说是要给未出世的孙子祈福，回来后就病倒了，病了半个月，还顺带着她媳妇也传染了，后面疫情爆发，官兵就不让她们出城了” 后面不用说，林岚也能猜到了，家里的两个女人不能出城，张佳远和他父亲怎么可能单独出城。 这时，捕快从张佳远家里，搜出两件带血的衣服，被藏在床底下，还有一把染血的刀，刀尖是破的，这跟前三名死者身上的刀伤都吻合。 周正立即道：“立即全城通辑张佳远。” 捕快下去后，林岚道：“我刚刚想通了陈康为何被杀，在凌都被封期间，他一直在城里帮忙，没有撤离，我想张佳远会找上他，可能他母亲妻儿的尸体是他处理的，或者这之间有什么过节吧。” 周正一脸沉重：“这人太偏执了，这些事情怎么可以怪罪于他人。” 林岚摇了摇头道：“他能做这几个假人放在屋里，和他同呼同住，就能知道他的精神肯定不正常，一个人在受了巨大的打击之后，心里会极度扭曲，这时，他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张晋听了道：“我跟下面的兄弟说一声，让他们小心一点。” 周正让林岚先回去休息，现在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捕快了。 林岚看着那几个纸人，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放松，陈康死了已经有六日了，按这个时间来算，张佳远的伤应该已经开始复原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作饵 林岚担心，以张佳远现在的情况，再次伤人的可能性很大。 “可是，凌都被封，那么多患者，有谁会注意到张家四口呢？” 这时候凌昀道“陈康被杀，说明他和张家人接触过，去找找跟他一起做事的人。” 对，林岚立即和凌昀赶去巡防营，留下周正善后。 齐睿听到两人的来意，立即带着他们，找到了当时和陈康同时留在凌都的那一批人。 根据林岚的描述，还给他们看了张佳远的画像，有一个士兵想起了张佳远一家人。 那士兵，张家人其实很可怜，都城被封后，他们来到治疗所，却被留在城中的大夫诊断出，张佳远的妻子并没有染病，只有他母亲一个染上疫症。 当时，他夫人已经身怀六甲，当时有士兵带着他们去城门叫门，奈何那个时候已经封城了，他们出不去。 张佳远的母亲受了打击，没两天就走了。 当时士兵把他母亲抬走的时候，那个情形真的，那士兵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那时候就是他们拉着张家人，好像就是陈康把张母的尸体扔进那个大坑里的。 那些感染疫症而死的人，最后都是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他们的亲人连副尸骸都没有领到。 后面的情况就不用说了，虽然把张家三口安排到了其他地方，但是突逢这么大的变故，孕妇本就体弱，一来二去，就感染上了。 林岚听到士兵所说的，问一旁的齐睿道“当时封城前，是怎么断定有没有患病的，全靠大夫检验，应该是忙不过来。” 林岚觉得奇怪，张佳远的老婆既然没有染病，为何会有人说他们染病。 齐睿道“当时很混乱，皇上下了旨，让城中还未撤离的大夫，协助一起诊断，出城的时候，士兵也会一个一个检查，而且撤离的那两天，也会有好几批士兵在街上巡逻，如果发现身体不适者，也会被留下来。” 听到齐睿这样说，那个士兵想了起来，道“我记得，当时那孕妇就是被士兵带回来的，当时我们还有劝说他家人先出城，因为那时候那个孕妇还没有被诊断。” “谁带回来的？” 那些士兵都摇摇头，巡防营上下，那么多人，根本不可能记得。 林岚叹了口气，又将案情也告诉了那个士兵，问道“你可还记得，在那段时间，张佳远有没有和其他人有过矛盾？” 士兵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患者太多了，我会记得他也是因为她老婆大着肚子。” 其他士兵也摇摇头，林岚和凌昀从巡防营出来，走在大街上。 林岚一直低头沉思，久久没有开口。 现在可前面三个死者被杀的动机应该可以确认了。 吴娘子的死，是因为她带着张佳远的母亲去上香，这是张母染病的根源，张佳远恨她，必定是觉得没有她，张母不会染病，老婆也不会身体有恙，一家人可以平安撤离凌都，不会搞到现在，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 而周大夫的死，估计是造成张佳远老婆被抓的原因。林岚猜想，张佳远应该是带着老婆去和春堂看病，而周大夫胆小，能力有限，并不能确定她有没有染病。 周大夫的邻居曾说，他在疫情爆发没多久的时候，就出了城，算是第一批出城的，林岚想，张佳远的老婆被巡防营的士兵带走，应该就是他的缘故。 而陈康就更简单了，因为张佳远亲眼目睹他将张母的尸体扔进那个大坑，那时候就种了因。 那还会有谁是张佳远的目标呢！ 林岚一边走一边想事，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路，眼看就要撞到石墩子上了，凌昀几个大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撞上自己的胸膛。 林岚哎呦一声，揉着额头看着凌昀。。 凌昀正想笑话他，却见林岚突然抬起了头。 “我有办法了！” 凌昀“什么办法？” “张佳远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一定程度了，你看他会杀死那人寡妇，就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判断他。” “你想怎么做？” 凌昀看着林岚的样子，莫明有股不详的预感。 林岚很认真的道“如果我们大肆宣扬，是因为我要力保蛊人，才会引发瘟疫，然后也是我把九转石天珠找回来，才救了这些人，你说他听到会怎么想？” 凌昀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不管他会怎么想，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如果这个事情被宣扬出去，会有多少人在背后骂林岚，现在凌都上下百姓都知道是她找回了药，救了那些人，若是让别人知道她和蛊人之间有联系，她一定会被百姓攻击，毕竟这次疫情，死的不是一两个人。 林岚还想再说“可是” 被凌昀生生打断了，他拉起她回侦别院，头也不回地道“如果不想伯母把你禁足，你最好乖乖的。” 林岚看凌昀气得不轻，不敢再说了。 回到别院，楚俊逸和林瑶楚霸天正坐在大厅聊天，看到凌昀黑着脸进来，林岚则是一脸心虚的样子。 林瑶以为凌昀甩脸色给林岚看，嘭地一下站起来“你这是对我女儿发火吗！” 林岚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娘你误会了。” 见林岚还为凌昀开脱，而凌昀脸色居然没有缓和，林瑶更气了，正要再骂凌昀几句，凌昀突然站起了身。 他还没开口，林岚就急急地说道“不准说！” 要是给林瑶知道，她死定了。 不过，很明显，这一次，凌昀没有听她的，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到林岚居然想用自己做饵，引那个杀人凶手出来，林瑶拉着林岚先打了几下屁股。 这次楚霸天和楚俊逸也没有出声替林岚说话，林岚瞪了凌昀一眼，见林瑶没有收手的意思，求饶道“好了，我就是想想，我又没有真的要去做，你别这么大反应。” 林瑶停下手，指着楚霸天和林俊逸道“听好了，这几天不准她出门，大理寺那边，明天凌昀你去说。” 凌昀点头，转头道“我会让暗卫全部出去找。” 。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于是，林瑶从这天晚上开始，就拿着被子住到林岚屋里了，不管她怎么劝说反对，林瑶都不为所动。 林岚睡在床上，看着睡在旁边的母亲林瑶，心底哀嚎着睡不着。 她不知道，凌昀从别院离开后，还去了一趟大理寺。 周正看到凌昀这么晚还找上门，有些讶异，赶紧请凌昀坐下。 “凌世子，这么晚上可是有事？” 凌昀道“这两天林岚可能没办法过来帮忙了，不过，我会调派我的人，帮忙一起找张佳远。” 周正放下手里的案宗，一脸担心地问道“林姑娘出什么事了？是下午被吓到了吗？” 凌昀摇头，把下午林岚的想法告诉了周正。 周正听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林姑娘心意我领了，现在嫌疑人已经确认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大理寺。” 凌昀拱手致谢，从第二天开始，他就把手下的暗卫都派了出去。 他们和大理寺的人一起，一连找了四天，可以说把凌都上下都翻遍了，居然没有发现张佳远的踪迹，这让周正和凌昀都很郁闷。 这天，他们俩都坐在书房中，皇帝的旨意刚刚才下来，因为谋杀案和纸人的事情，已经弄得凌都百姓不安。皇帝不想事情恶化下去，勒令他们两天内，一定要把凶手抓住，要不然就自己去宫里领板子。 两人正烦着，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时张晋从外面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周正看他激动的样子，站起身道“找到了？” 张晋点了点头，周正立即大声道“好啊，人抓回来没有，在哪找到他的？” 看着凌昀和周正脸上同时浮现喜色，张晋扣了扣脑袋，道“不是张佳远，我找到那个乞丐了。” 话落，凌昀和周正一脸失望地坐回到位置上去，他们俩一时还没想起张晋说的是哪个乞丐。 “什么乞丐？”周正瞪了张晋一眼才问道。 张晋“就是在陈康被杀的那个地方，我们发现有一个乞丐住在那，可能目睹了案发过程，当时让画师画了像去找的。” 张晋说完，把手上的画像递给周正。 周正看着画像人，连个正脸都看不清的乞丐，蹬了张晋一脚。 “我说怎么大理寺的人都出去了，也没找到张佳远，敢情你们把时间都用在其他地方了。” 说着周正把画像扔在张晋脸上“现在凶手都确认了，这个人找来还有什么用？赶快让所有的人都去找张佳远，其他活也我停了。”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怎么会没有用！” 凌昀回头，看到林岚穿着一身男装走进书房，脸立即沉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林岚上前，拍拍凌昀的肩膀，然后不顾周正的张晋在场，顺势揽上了凌昀的胳膊，道“能不能现在别教训我，晚点回去，跟我娘一起，免得我听两回，听得都快没有自信了。” 看着林岚的样子，周正和张晋转过身子，让这俩人先解决他们的问题。 凌昀看林岚那一脸委屈的样子，好像他和林瑶做错了一样，不过，现在她已经溜出来了，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干，押回去给林瑶骂一顿吧。 凌昀转过头，不说话。 林岚扬起笑脸，就当他同意了，她走到张晋面前，道“带我去看看那个乞丐。” 张晋听到林岚的声音，立即回过身，点了点头，带头出了书房。 凌昀自然快步跟上，他要不看着林岚，保不齐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张晋把林岚带到了一片烂民区，算是凌都城最偏僻的地方了。 林岚一边走，看着周围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一下认不出来这是哪里！ 她皱着眉头问道“凌都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作为都城，不应该都是遍地繁华！ 凌昀回道“你认不出这是哪了？” 林岚正想回答，转头间，从废屋的空隙中，看到旁边一大片空地，上面还种了一些小树苗，看着种的时间也不长。 她突然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前方“这是” 林岚认出来了，这个是埋葬那些因疫症死去的那些人的地方。 这里原来是个大坑，后面被填平了，但是这周围的居民也不敢再住，都搬走了，一下子，这里成了烂民区，所有的屋子都成了废屋，只有少数胆大的乞丐生活在这里。 而为了尽快掩盖那段过去，朝廷命人在此处种上了树木，希望八年十年后，这些树能长成参天大树，这里变成一片森林，让世人慢慢将这段历史遗忘。 林岚心突然跳的很厉害，这个地方不只对于他们，对于张佳远更是不可磨灭的存了。 她脑中思绪万千，就在这时张晋停了下来。 他示意凌昀和林岚跟他一起蹲下身子，然后指了指前面的一座破房子。 “捕快来报，那个乞丐就住在前面那房子里，他们混进乞丐堆里打听过了，那个乞丐来这里的时间，是在那个寡妇被杀之后。” 林岚“你是说，第四个死者出现后，乞丐在这里现身。” 张晋点头“而且，捕快说，那个乞丐也不出去乞讨，每天就趴在门缝里，看着对面。” 张晋说着，指了指那块空地，接着道“捕快说，每到晚上，这里就会传出很诡异的叫声，他们潜伏了两天，也听到了，他们都说是那低下的冤魂上来索命了。” 看张晋说的一惊一乍的，林岚呲了一声。 “这你也信。” 张晋回道“信不信，我们今晚留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指了指他们正靠着的这间屋子，道“捕快打听过了，这间屋子是没有住人的，我们今晚躲在这里看看。” “好啊，反正我不怕。”林岚说完，带着走进了那间屋子，然后轻轻地把窗子打开了一点，看着对面的空地。 屋子里黑漆漆的，地上染着一层厚厚的不知名的物体，让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屋里还飘着一股子怪味，而家具什么的，早就被洗卷一空，只留下这四道墙。 凌昀不由自主的捏了捏手，在鬼域那样的地方，都没让他有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但眼下这个地方，不肯鸡皮疙瘩冒出来，还全身发麻。 林岚看着凌昀不适应的样子，上前拉住了他的手。 凌昀感觉到林岚手上的温热，才好受一点。 。 第二百九十六章 暗藏危机 这时，林岚问道“追踪张佳远的捕快，有没有搜过这个地方？” 张晋点头“当然，要不是捕快来这里找张佳远，也不会发现那乞丐的踪迹，但是，捕快把这一片的房子都搜过了，所有的乞丐都仔细看过了，没有张佳远。” 凌昀道“那附近除了这些房子能躲人，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人了。” 林岚道“那你们找那个乞丐谈过了吗？” 张晋一脸无奈的摇头“那个乞丐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问了叽里呱啦的，什么都弄不明白。” “竟是哑巴！” 张晋点头“捕快也没想到，不过，捕快问话的时候，他就一直指着对面，当时捕快心中存疑，就在这地方待了一晚上，就听到了那诡异的声音。” 林岚道“带我去见见那个乞丐。” “可以，他就在旁边。” 三人起身，绕过屋子，来到了乞丐所住的地方。 乞丐的旁边有两个捕快看着他，他好像也不在意的样子，只是趴在地上，看着对面那些小树。 张晋拍了拍乞丐的肩膀，乞丐回过头，看到又是和捕快差不多的人，一脸不耐烦的转过身，依旧看着前方。 张晋又拍了下，乞丐转身，脏兮兮的小手就直接拍向张晋，像个小孩子撒泼一样，把张晋的衣服都弄脏了。 张晋抬起手，准备反击，被林岚拦下了。 “他好像神经有点不正常。” 林岚说完，不顾地上的灰尘，也趴在了地上，和那个乞丐并肩，与他一起看向前方。 乞丐转头看了林岚一眼，林岚对他笑了一下，乞丐愣了一秒钟，立即回以一笑，然后又转过头看向前方。 凌昀抚额，看着林岚趴在地上，不知道要怎么劝说。 张晋道“捕快说，他一整天就这样看着那里，他们给他递吃的就吃，不递就自己饿着，反正不起身。” 林岚听了张晋所说，看着乞丐干瘪的脸和身子，想必是饿习惯了，她想了想，拿出一块小石子，在她和乞丐前方的空地上，一连画了三幅小人图。 第一幅是乞丐原来住的那个地方，和陈康被杀时的情景。 乞丐看到林岚画完后，紧盯着她的指尖，神情紧张，然后时不时地看向对面。 林岚画出的第二幅图，是那个寡妇的屋子，还有她被杀的情形。 而第三幅图，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小屋，还有对面的空地，以上那上面的小树。 看到乞丐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林岚抬起手，从第一幅图开始，在画上加了一个男子，加到第三幅图时，林岚把那个那个男子画到了其中一间屋子里。 然而，乞丐再看到这一幅图的时候，拼命的摇头，然后夺过林岚手中的石子，擦掉那个男子，将他画在了小树苗旁边。 三人大惊，同时望向对面。 张晋一脸不可思议，道“不可能，那里没有地方可以藏身！” 林岚道“如果他就藏在那土里呢！” “那下面都是被焚烧过的尸体，怎么可能” 张晋说到一半停下了，张佳远能做那样三个纸人，还杀了那么多人，那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张晋腾地一下站起身“我把捕快都调过来，先把这里围了。” 凌昀看了看天色，道“你悄悄摸出去，天黑后再围过来，别弄出太大动静。” 张晋道“我们这么多人，现在冲上去，还怕张佳远一个人！” 林岚回道“捕快不是说，晚上这里都会有异响，惹的人心惶惶，先把这事解决了，还有就是，这地方不比其他地方，我们也不知道张佳远要做什么，还是派人先去无极学院，问问老先生，可有什么隐患。” 凌昀面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担心疫情复发？” 张晋立即叫道“不可能吧！当时都处置妥当了。” 林岚叹了一口气“去问问，我安心一点，对面是一块平地，那些小树苗还不有我们手臂粗，根本不能遮挡，现在天还亮着，我们也不能冒冒然上前探坊，自然要做好一切打算。” 张晋听后点了点头，道“我听姑娘的。” 说完，偷偷出了屋子，往大理寺去了。 林岚和凌昀静静地屋里待着，等着天黑，期间凌昀一直是戒备的状态，蹲在林岚旁边，他已经劝说了好几次，林岚都不肯起身。 天看着慢慢黑了下来，一抹很淡的月光照在对面的空地上，三人谁都没有发现声音。 突然，前方小树似是晃动了一下，乞丐突然抓着林岚的手，指着空地，啊啊地叫了起来。 因为他们是透过墙上的一条缝看着前面的，凌昀蹲在旁边什么也没看到，只能着急地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林岚摇了摇头“就看树苗动了一下。” 这时，乞丐更用力地摇着林岚的手，指着地上画的那个男子。 凌昀见状道“我去对面看一下，你自己小心。” 林岚点头，抬起头抓住凌昀的手“你也小心。” 凌昀点了点头，松了手，出了屋，轻手轻脚地往那空地上走去。 林岚又伏下身子，眼睛追着凌昀的身影。 就在她全身心都灌注在凌昀身上的时候，旁边的乞丐却突然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他那只抓在林岚手臂上的手还没有松开，林岚因为紧张凌昀的安危也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乞丐突然出手，将林岚用力拉至身前，另外一只手捂住林岚的口鼻。 鼻间传来麻药的味道，林岚暗道不好，立即出手一掌打在了那乞丐的身上。 乞丐立时口吐鲜血，林岚趁机爬到旁边，挣脱了乞丐的箝制。 刚刚那一下，她还是吸收了一点麻药，此时看着乞丐，眼前竟有些模糊。 为了保持清醒，她拔出匕首，直接刺在了手指上。 所谓十指连心，那痛意让瞬间袭向脑子，让她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眼睛也变得清明了一些。 “你是张佳远！”林岚道。 乞丐扯掉头上那顶乱糟糟的假发，看着林岚诡异的笑“不错，我是张佳远，没想到吧！你们找了我这么久，其实我就在你们眼皮底下。” 。 第二百九十七章 拼死相博 张佳远一边说，一边把脸上那个脏东西擦了下来，露出他原来的面目。 而林岚此时的目光，却看向他扔在地上的那顶假发，那头皮上，还是已经干了的鲜血。 “你杀了那个乞丐！”林岚激动地大声道。 既是质问，同时也是向凌昀求救，因为帮忙抓人，凌昀把所有的暗卫都派出去了，刚刚他出屋的那一下，林岚也让唯一跟在他们旁边的初九跟上去保护林岚了。 眼下黑屋子里，只剩下林岚和张佳远两人。 林岚吸入了迷药，知道身体有些乏力，虽然手指的疼痛可以让她清醒一点，但是并不能长久。 张佳远缓缓站起身，林岚刚刚那一掌用上了她现在的全部力气，虽中了迷药，但也能达到平常的五成。 他之前的伤本就没有好全，眼下站起身也是踉踉跄跄的。 他看着林岚右手滴落的鲜血，眼里闪出一抹疯狂。 “你喜欢疼痛的感觉是不是！” 张佳远歪着头，诡异地笑着，黑暗中只看到他那白白的牙和闪着光的眼睛，但就是这副模样，让人生畏。 林岚道“你躲在这里，就是为了引我来？杀了我？” 张佳远:“不错，上一次封城的时候，我鼓动民众拦下你，本想借着群众的力量，将你打下台，却不想冒出个齐睿，让我前功尽弃，这次，你没有那么好运气了，那边，可是有好些精彩的东西，让你那个情郎研究。” 原来，上次疫情没解的时候，林岚曾被百姓围堵，竟是张佳远在背后搞鬼。 原来，他一早就调查了林岚，一早就计划好了。 感觉到困意又袭上来，林岚甩了甩头，右手拿着匕首，避开重要血管所在的位置，狠狠地划了下去。 嘶地一声，林岚松开手，左手臂上，立即鲜血直流，林岚痛得脸色都青了。 此时，两个人的状况都不是很好，稍有差池，谁把谁杀了都不一定。 张佳远看林岚对自己那么狠，心里也有些迟疑，他没想过自己能活着，但是在死之前不能拉林岚垫背，那他死也不会甘心。 林岚想着，凌昀多久会发现异常，张佳远说那边有东西值得凌昀研究，会是什么东西，想着拖延时间，林岚问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杀吴娘子是因为她带着你母亲去上香，杀陈康是因为他抛了你家人的尸体，那周大夫呢？他怎么惹你了！” 张佳远轻蔑地一笑，突然躬着身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刀，抵在唇前道“他最该死，要不是他跟巡逻士兵说我妻子染病，我妻子根本不会死。” 张佳远看着有些癫狂，一边说，一边左右移动。 林岚握紧匕首，打足十二分精神，张佳远进一步，她一步，他往左一步，她便往右一步，始终和他保持一个距离，不让他有机会突袭自己。 但这样下去，始终不行，自己始终是处于下风的，谁知道下一次迷药后劲上来是什么时候。 林岚想着，故意让眼神变得迷离，脚步也有些不稳的样子，故意做出一副迷药发作的样子给张佳远看。 张佳远见林岚这么快就支撑不住，心中狂喜，他像看猎物一样看着林岚，看着她在那垂死挣扎。 张佳远道“要接近你可真不容易，你身边总是有那么多高手，而且放在平常，我也不可能打得过你，吴娘子他们三个纵然该死，但绝没有你来的罪孽深重，要不是你，蛊人不会活着，要不是你，疫情不会爆发，要不是你，所有人都会因为疫情给我家人陪葬，我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 原来，张佳远把案子搞得这么大，就是要引林岚出手，他打听了林岚所有的事迹，知道她和大理寺的周正交好，也知道她有帮大理寺破案。 他最终的目标就是林岚，顺道把那几个人解决了。 张佳远说得怒目横眉，他一直盯着林岚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时，他看到林岚的身子一个不稳滑向一边，将要摔倒在地上，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他立即握紧手中的刀，向林岚刺去。 这本是林岚给了一个假动作，用来吸引张佳远出手，但她没想到，那迷药的后劲那么强，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倒下去。 好在她是一直盯着张佳远的，看到他出手，用力全力侧身躲过了。 张佳远一招不成，贼心不死，提着刀又刺了过来，这个时候，林岚已经滚到了墙角。 她看着张佳远的刀，正好发现一个空档可以刺向张佳远的心脏，但如果这样的话，她就没办法躲开张佳远那刀。 仅迟疑了一下，林岚右手举起匕首就刺了过去，虽然她现在意识已经不些迷糊，但是方位她还是找得准的。 她的匕首是短的那种，比不得张佳远手上的刀，她感觉到刀刺进腹部，那一点点微麻的感觉，因为对痛的意识已经没有那么清楚了，根本感觉不到多痛。 而即使是这样，她右手的力道却没有半分迟疑，依旧刺向张佳远，不管张佳远这刀会刺多深。 眼看着匕首就要直直地刺进张佳远的心窝，林岚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张佳远的瞬间向后移，她的匕首落空了。 cao 林岚一声骂才出口，就发现张佳远是被人提着向后丢去的，此时嘭地一声，他撞向了对面的墙壁，然后落回地面，口吐鲜血。 林岚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鼻间传来熟悉的味道，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凌昀低头看着林岚手上衣服上都是血，暴怒，眸里如狂风暴雨降临，浑身散发的气场让初九低下头，忘记了呼吸。 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我交给你，留一口气把人交给张晋就行，剩下的你看着办。” 初九立即点头“属下明白。” 凌晚抱着林岚起身，没有回别院，也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苏王府借住。 苏老王爷在睡梦中被下人吵醒，看着一身是伤的林岚，话不多说，赶紧让管家拿着他的令牌去宫里请太医去了。 。 第二百九十八章 你爷爷今早没来 这天晚上，凌昀带着林岚歇在了苏王府，太医看过后，确认林岚身上都是外伤，没有伤及根本，只需静养即可。 太医开了药，苏老王爷命人熬药，凌昀则一直守在床前。 这时候，苏老王爷才有时间问是怎么回事。 凌昀把情况说了一遍，并说要在苏王府借住几天，等到林岚伤情稳定后，再回别院。 苏老王爷倒上不在意他们住多久，只是想到林岚她娘的脾气，纠结着是不是这几天不去侦探社了。 而另一头，张晋带着人赶到，张佳远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趴在地上动都不能动了。 张晋认得那身乞丐的衣服，惊叫道“初护卫，这是怎么回事？” “你去看看那个。”初九指着屋外那具尸体，那是他刚刚从那小树苗下搬过来的。 张晋走出屋子，看到地上有一具尸体，光着头，他让捕快拿来火把一照，吓得直接做到了地上。 那人哪里是光头，是被人生生揭去了头皮，而且手法极其粗糙，凹凸不平的，看着实在是作呕。 他用白头遮住死者的头，看向他的脸，然后咦了一声。 “这不是张佳远！” 说着命人用担架把尸体抬回去，进得屋来，初九把张佳远的头扬起来，掏出腰间的酒壶对着张佳远的脸泼。 酒精渗进伤口，张佳远疼的哇哇大叫，也在这时，张晋认出了他。 张晋瞪大眼睛，初九把那顶假发扔给他，他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环顾四周，没有凌昀和林岚的身影，急急问道“林姑娘有没有出事？” 初九沉下脸，点了点头“看样子伤得不清，公子带她走了，那时我和公子去空地上查探了，只留她一个人在这。” 张晋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凶险。 他面色沉重地让人把张佳远押下去，然后对着初九郑重拱手道“林姑娘要是有消息了，还请到大理寺告知一声。” 初九点头，这边的事情已经搞定，他立即追着凌昀去了。 晚上，周正连夜审理，把案子结了，一大清早带着奏章去向皇帝面禀，并且把林岚受伤一事告知。 皇帝听后扬了扬眉角，也没说话，挥挥手让周正下去了。 不过，周正走后没多久，皇帝的赏赐就下来了。 侦探社的人接到赏赐，高兴之余又奇怪林岚去了哪里！ 本来凌昀是想瞒着众人，让他们以为案子没破，林岚一直待在大理寺。 结果被周正这样一闹，林瑶他们都知道案子破了，但是林岚却没回来，一着急，就派苏霖去大理寺打听了。 这一打听，就露陷了！ 从昨晚到现在，林岚一直昏迷着没有醒，凌昀半步都不敢离开，根本没心情去吩咐暗卫阻拦。 于是，林岚受伤的消息瞬间就传到了侦探社。 这下子，急坏了一批人，张晋把情况说的很严重，苏霖和唐一山去了伯亲王府，却被告知凌昀根本没有回府。 一时间，他们又联系不上暗卫，正着急着，杨老爷子一拍大腿“奇怪，你爷爷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来？” “对啊！” 苏霖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大早，尽忙着林岚的事，把他爷爷忘了，平常那老家伙都是一大早就来蹭早餐，这一度让苏霖认为，他家厨子失业了，因为苏老王爷天天都在这吃。 但是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苏老王爷还没有看到人影。 “走，去苏王府看看。” 众人骑马的骑马，坐马车的坐马车，关了侦探社，齐齐向苏王府赶去。 此时，苏老王爷正在命人煎药，后院飘着一股很浓得的中药味。 苏霖一进到后院，脸色就变了，看到苏老王爷立即道“林岚是不是在这？” 苏老王爷看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你们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话，知道没找错地方，林瑶气冲冲地走上前推开门，苏老王爷都没来得及拦着。 屋里，凌昀握着林岚的手，正单手支着头小睡，听到声响立即睁开眼睛，就看到屋子里瞬间挤满了人。 林瑶走到床边，凌昀立即站起身，把位置让给林瑶，但却未松手，因为他感觉林岚握着他的手有力道。 “大夫怎么说？” 林瑶着急地问道，看到林岚的手上还有肚子上都缠了崩带，眼睛立即就红了。 凌昀还未回答，苏老王爷就从人群中挤进来“都出去，这么多人，改打扰她静养了，太医昨晚看过了，我出去跟你们说。” 说着苏老王爷把他们往外赶，只留下了林岚一家四口和凌昀。 等到屋里恢复安静后，凌昀才道“太医说，只是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调养一阵就好了，她这会是因为昨晚中了迷药，才会一直昏睡。” 楚俊逸问道“你确定？” 凌昀点头。 楚霸天道“那凶手是抓住了是不是？” 凌昀再次点头。 林瑶看着凌昀的脸色，就是一夜未睡，来的路上还想冲他发火，眼下气也消了。 她道“你去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凌昀看着林岚道“没关系，伯母，我想看她醒了以后，再去休息。” 看着凌昀态度坚决，林瑶没有再说，只是让凌昀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凌昀把林岚来大理寺，还有他们去那块空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王佳远行凶的动机。 说完后，林瑶和楚俊逸眼里都浮现一抹自责，尤其是楚俊逸。 “娘，岚儿醒了，你就不要怪她了，她会出事也是因为我。” 林瑶看着昏睡的林岚，泄愤似地掐了掐林岚的脸，吓得凌昀和楚俊逸同时伸出手阻拦。 林瑶瞪了两人一眼“好好，我不管了，你们就宠着她吧！” 话里虽然带着生气，但听林瑶的语气，这个事情不会再追究了，凌昀松了一口气。 而同时，林瑶看着凌昀也更顺眼一点了，知道他是真心爱着林岚，她心里也高兴。 苏老王爷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并再三保证林岚没有事，大家才放心。 这个时候刚好是午饭时分，刚刚来得及，连饭都没听吃。 杨老爷子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道“既然来了，我们就在这王府住几天吧，也尝尝王府里的厨子，做饭有什么不一样，还有你那些酒，都搬出来，免得发霉了。” 众人偷笑，但却不约而同的都留了下来。 。 第二百九十九章 睿匕之战 真相大白，案子很快被定案，张佳远也被判了死刑。 林岚到第二天晚上才醒过来，看到所有人都待在苏王府。 询问之下，得知皇帝给了赏赐，便放他们休息了两天，在苏王府好好玩玩。 凌昀本来是要将林岚受伤的事情瞒下来，才会住在苏王府的，现在全部都已经知道了，那对养伤来说，还是住习惯的别院更合适些。 于是第三天，侦探社所有都离开了苏王府。 周正和张晋之前就有去侦探社，想看看林岚的伤情，无奈没找到人， 不过，他留了人在侦探社外守着，等到林岚他们回来的时候，他得到消息立即就赶了过来。 嘘寒问暖自是不必说，关于案情也做了个简单的探讨，本来林岚是要留周正吃饭的，不过林瑶一直都板着脸，周正两人实在是坐不住，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时间过去一周，林岚的身体慢慢复原，她刚醒来那两三天，一直是夹着尾巴说话做事，后来发觉林瑶真的没有一丝秋后算帐的意识，就又开始上房揭瓦了。 这不，趁着林瑶出门拿药，旁边又没人注意她的时候，换了套便服偷偷溜出去了。 凌昀从厨房给她端零食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放下东西，急忙跑出房间，走到大门处，叫来一个下人问道“看到岚儿了吗？” 下人摇头。 凌昀转一圈，没看到人，直奔侦探社去了。 看见林岚坐在柜台边，看着楚俊逸记得那份帐册，兴致勃勃地计算着。 凌昀黑着脸走过去，站到柜台前。 一片阴影投射过来，林岚发觉到有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外面的光，让她都看不清帐本上的数字了。 她头也不抬地道“要解疑难，先去那边填表，别站在这。” 那片阴影丝毫没有动，林岚正觉得奇怪，坐在旁边的楚俊逸轻轻咳嗽了一声。 似是想到什么，林岚腾的一下抬起头，待看到是凌昀的时候，很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表情还是有点心虚。 她站起身，走到凌昀旁边“你怎么来了。“ 声音明显带着讨好。 楚俊逸摇着头，真没骨气，然后站起身走开了。 这会侦探社没有其他人，暗一和苏霖他们，都出去做事去了，一时间，大堂剩下他们两个。 凌昀没有说话，林岚笑呵呵地将他拉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倒了杯茶端到他手里。 凌昀没有接，直直地看着她“你要出门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你有不良记录了，林岚在心里道，不过，这话她不会说出来。 “我闷了那么多天，就是想来看看侦探社怎么样了，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吗？” 看着凌昀脸色丝毫没有好转，依旧看着自己，林岚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哪知，她退凌昀就进，一来二去，她就被他逼到了墙边。 凌昀手插在墙上，把林岚禁锢在她胸前，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林岚动了动身子，发现她越动，凌昀靠得越近。 “有人会看见。”林岚有些紧张地说道。 凌昀看了下大门，抓着林岚的双肩，将她带到屏风后面，狠狠地吻了下去。 林岚猝不及防，惊讶之下，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让凌昀直接登堂入室。 “等等” 林岚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凌昀全数吞下。 这吻带着霸道，还有一丝丝恼怒。 凌昀吻得动情，林岚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这屏风是木制的，上面是镂空的传统图案，行人不注意，自是不会发现他们。 但此时若是有人走进侦探社，就一定会发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这要是被看到了，那侦探社就落个风流的名头了。 林岚始终睁着眼，即使已经有些意乱情迷，却仍旧固执地看着大门。 好在，凌昀终于放开了她，而这期间没有人进来。 林岚抬头看着凌昀，他眼里的情愫未退，手指轻轻抚过林岚的唇，然后叹息一声，将她搂进怀里。 凌昀觉得，最近叹的气，比他之前活过的二十年都要多。 “我们尽快成亲，好吗？” “啊！”林岚抬头，瞪大眼，还未回话，突然看到杨老爷子和苏老王爷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岚迅速的推开凌昀，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快速地走出屏风。 整个一气呵成，动作干净，行动迅速，哪里像一个伤员。 杨老爷子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林岚，又看向正从屏风后走的凌昀，笑了笑没有作声。 苏老王爷道“你娘肯放你出来了？” “呃，这个嘛…” 林岚还没说完，杨老爷子道“这还用问，偷跑出来的呗。” 苏老王爷笑着指向林岚“真是不长记性，你就不怕你娘再多关你半个月，到时候，恐怕你要错过一场盛会了。” “什么盛会？” 林岚立即坐到苏老王爷身边，急急问道。 “五天之后，睿匕之战，代表四国强弱的较量，终于要开始了。” 林岚一脸的兴致，催促苏老王爷赶快讲讲，却不想，他长叹了一口气。 “原本，借着无极学院的势，睿匕之战已往的十届比赛，都是在无极学院举行的。但今年却因凌都的疫情，其他三国统一态度，强硬地换了主办场地，改在了擎天国的首都，所以今年的比赛，一开始，凌萧就失去了主场优势。” 听苏老王爷慢慢说着，林岚想起，去年刚到凌都时，办的第一起案子，那时，无极学院好像正在搭建擂台，想来就是为了睿匕之赛。 这个世界经过无数次的分分合合，好不容易才有如今四国鼎足而立的明确势力。 东方流苏国、南部凌萧国、西方擎天国、以及北方苍梧国。 野心勃勃滋长，绝无却步的一刻！有的只是韬光养晦，伺机而动罢了！ 四国表面一派和谐，暗地也没少争斗过。 尤其是……睿匕之战！ 野心勃勃滋长，绝无却步的一刻！有的只是韬光养晦，伺机而动罢了！ 四国表面一派和谐，暗地也没少争斗过。 尤其是……睿匕之战！ 。 第三百章 丢人 从字面上来看，睿是才学，而匕是利刃！ 所以，睿匕之战简单明了，就是四国挑选出能文能武的精英出战，在经过初战，复战，决战后，所决出的优胜者。 而这奖品，是由四国皇室所挑选的珍贵药材，兵器以及一些奇珍异宝，最重要的是，输的三国，将依据各自的成绩，给胜出国提供他们地方的特色的东西。 就像是昔日的草原各个部落，每到一个时节，就要将牛马羊呈上给主君一样。 这东西虽然不多，但重要的是面子，赢了就感觉高人一等。 而且这个比试也可以让四国互相之间探听到对方的实力，或多或少对他们有所了解。 比如说，一个国家，若是有常胜将军，是一个勇猛无敌，不惧生死冲锋陷阵的将领，在他的威摄下，或许几十年他国都不敢来犯，就好比楚霸天。 他现在虽然已经辞官，但是还未到五十岁的他，依旧是让三国主君忌惮的存在。 就像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死了还能震慑敌军，但是当他真的死后，蜀汉就迅速消亡了。 那个群英璀璨，群雄汇聚的时代，也慢慢落下了帷幕。 而凌萧国的选拔，就定在五日后，文试武试一起分开比试，睿匕之战最终决出的两位胜出者，要接受文武双试的比赛。 林岚听完，看向凌昀，苏老王爷也跟着他一起，期待地看向凌昀。 “贤侄，你参加吗？苏霖那小子，我已经帮他报名了。” 凌昀脸色顿了下，林岚看他不是很想回答，便叉开话题，对着苏老王爷道“您问过他了吗？” “这事我说了算！由不得他愿不愿意。”苏老王爷霸气地说道。 林岚偷笑，想着以苏霖这莽撞的性子，上了擂台会是怎么的情形。 就在这时，苏霖和唐一山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林岚，惊道“你伤好了？” 说着几个大步上前，拉着林岚起身，把她全身打量了一遍。 林岚唇角一勾，一个左切掌直接袭过去，苏霖见状，右手一扬，直接拦住林岚的招式。 他知道林岚身上有伤，所以只用了招式，并没有动内力。 不过，即使如此，下一秒，他们还是被凌昀和杨老爷子分开了，他们都怕林岚一用力，肚子上的伤口又会裂开了。 杨老爷子看着林岚“伤还没好全，不准胡闹。” 苏霖笑嘻嘻地收回手“是她先动手的，不关我的事哦。” 说完，又凑近林岚，啧啧两声“你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你都受了几回伤了，还好你身体皮实，耐打，不然以你这武功进度，以后挨打的机会还多。” “几天没教训你，就不把我当姐姐了是吧！” 林岚说着，又要撸起袖子苏霖动手，这时，凌昀拦在她面前，道“这种事情不需要你出手。” 说完，直接出招袭向苏霖，苏霖一惊，立即往后退，心道完了，他怎么可能是凌昀的对手。 心里虽然七上八下，但是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不过，他退的那几步，再出招就慢了，凌昀又是来真的，半分没让。 在凌昀凌厉的攻击下，两人迅速结束了战斗。 林岚蹲在苏霖面前，含笑地看着他，还故意摇了摇头，发出自家孩子没有出息的感慨。 一旁的苏老王爷扭过头，心道，这人一定不是他的孙子苏霖。 而杨老爷子则是看了看苏霖和林岚两人，然后两个大步上前，一人头上敲了个响栗。 “哎呦！” “哎呦！” 苏霖和林岚一前一后地喊出声，几乎同时抱着头控诉地看着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道“以后不要说功夫是我教的，丢人！一个一个都不把练武当正业。” 话落，苏霖和林岚低下头，不敢出声了。 杨老爷子把上林岚的脉，道“三天后，给我清早就起来练武，不准迟到。” 说完，杨老爷子大步跨出侦探社，走了。 苏老王爷走到苏霖旁边，道“我替你报名了睿匕之战，你就不要等三天后了，今天我在院里等你，以后早晚各练一个时辰。” 苏老王爷说完，去追杨老爷子去了。 苏霖瞪大眼睛“什么睿匕之战，我怎么不知道，爷爷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说着，苏霖追了出去，这下刚刚回侦探社的人，只剩下唐一山了。 唐一山刚刚一直没有出声，看到凌昀苏霖对打后，低头在想着什么。 这会人都走了，唐一山道“凌兄，你参加吗？” 凌昀知道他说的是睿匕之战，这次倒没有迟疑，直接回道“不参加。” 唐一山听后，拍了拍凌昀的肩膀，笑道“怕是皇帝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 凌都上下都知，伯亲王府凌昀世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四年前那届睿匕之战在无极学院举行的时候，凌昀从鬼域回来并没有多长的时间，那时候的他，周身比现在还要冰冷。 那个时候，是凌萧国内举行，凌昀不参加，凌帝也不会怎么逼他。 但是今年，遭疫情如此大变，也正是人才紧缺的时候，怕是凌帝不会轻易放过凌昀 凌都上下都知，伯亲王府凌昀世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四年前那届睿匕之战在无极学院举行的时候，凌昀从鬼域回来并没有多长的时间，那时候的他，周身比现在还要冰冷。 凌都上下都知，伯亲王府凌昀世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四年前那届睿匕之战在无极学院举行的时候，凌昀从鬼域回来并没有多长的时间，那时候的他，周身比现在还要冰冷。 那个时候，是凌萧国内举行，凌昀不参加，凌帝也不会怎么逼他。 但是今年，遭疫情如此大变，也正是人才紧缺的时候，怕是凌帝不会轻易放过凌昀 那个时候，是凌萧国内举行，凌昀不参加，凌帝也不会怎么逼他。 但是今年，遭疫情如此大变，也正是人才紧缺的时候，怕是凌帝不会轻易放过凌昀 ，是凌萧国内举行，凌昀不参加，凌帝也不会怎么逼他。 但是今年，遭疫情如此大变，也正是人才紧缺的时候，怕是凌帝不会轻易放过凌昀 。 第三百零一章 睿匕之赛开赛 五天后，睿匕之战开赛，场地位于无极学院内最大的一个擂场，先是武试。 武试比文试有看头，又是第一天，吸引了不少民众，一大清早，就有人去无极学院占座了。 观看人数有限定，普通群众一旦满额就不能进去了。 而无极学院的门口，贴着一张红榜，上面所有参赛要员的名字，文试和武试，一左一右地贴着。 林岚一行人赶到无极学院时，就看到红榜前围着一群学子，在那议论纷纷，林岚和苏霖悄悄走过去，听了一耳朵。 “奇怪，不见凌昀世子参赛？还有那个林岚！” “你傻，林岚是姑娘家，怎么能参赛！” “啊，她是女的。” “你才知道，不过，言候家的公子，怎么也没见参加。” 在凌都，林岚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以男装示人，所以她女儿身的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还有她流苏国郡主的身份，也是保密的，没有多少人知道。 听到学子这样议论，苏霖看了眼林岚身上的男装，手肘撞了下她的胳膊。 “你是不是有变装癖？” 林岚斜眼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是不是经常皮痒呢！” 说着，捏了捏拳头。 苏霖轻哼一声“讲得好像你打得过我一样。” 说完，趁林岚动手前，快步走进了无极学院。 学院里，苏老王爷早定好了两张桌子，视野极佳，几人落坐后，吃着茶点聊着天，等着比赛开锣。 正聊着，远远走过来一行人。 定晴一看，是言清言候爷和许久未见的言晟柯。 见他们走过来，除了苏老王爷和杨老爷子，其他人都站起身见礼。 苏老王爷请他们坐下，苏霖拉着言晟柯坐到自己旁边。 “这个是我半个师父杨老爷子，这位是唐一山。” 苏霖热情地介绍着，搭着言晟柯的肩膀“最近忙什么，感觉都没见过你了。” 记得在青州时，他们还天天玩在一块，结果回了凌都反倒没有联系了，算起来，两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言晟柯看着林岚和唐一山凌昀说着话，凌昀话虽不多，但脸上时不时涌上笑意，一看他们之间就是很投机的样子。 言晟柯心里莫明有些苦涩，看着苏霖回道“我一直在无极学院，怕是你太忙了，早把我这个老友忘了。” “怎么会。”苏霖给言晟柯倒了一杯酒，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碰了一下。 “干了。” 苏霖依旧是和以后一样，对待言晟柯的态度也没变，但言晟柯却觉得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他还未来得及感慨，就看到林岚一把夺过苏霖的手，还拍了他一下。 “你等下要上场的，要是给主考官知道你喝酒，等下给你罚下场，看你怎么跟苏爷爷交待。” 林岚说的一本正经，她想的是以前奥运会的时候，都是要检查的，选手不能吃能让人兴奋的东西。 话说完她才想起来，这里也做不了什么检测。 好在苏霖也不懂，上一届睿匕之战的时候，他还太小，很多事不记得了。 他转过头，拍了拍旁边的苏老王爷“爷爷，比武前不能喝酒吗？” 问得特别真诚。 苏老王爷道“你紧张吗？” 苏霖摇头。 苏老王爷“那你喝什么酒，喝多了坏事。” 林岚双手一拍“你看我说得对吧！” 苏霖点点头，把酒壶往旁边一推“那我不喝了。” 林岚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苏霖的头发“这才乖嘛！” 听到这话，凌昀和唐一山不约而同的笑出声。 苏霖觉得有点怪怪的，一把打开林岚的手，有点恼怒的样子。 就在这时，擂台的正前方，那一排主座上，迎来了一个明皇上的身影，皇帝来了。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向皇帝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落坐到主座上，抬起双手摆了摆。 旁边立即太监高喊道“平身。” 接着，在皇帝的示意下，司仪走上擂台，一声锣鼓响后，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组是远东镖局向东对阵西华子，两个都是江湖人士，怕是主办方特意把他们放在一组。 只见远东镖局的向东拿着两柄流星锤，一个利落的后空翻直接跃上了擂台。 而西华子则是手持长剑， 面前的人只在她进门时看了她一眼，而后就继续喝茶了，好像自己不存在似得。 看来是真生气啦。 这可不好办，万一他一个不高兴，狮子大开口的说个大价钱，她可没钱付。 毕竟，她说多少钱，那七姑娘肯定也不会反驳他。唉早知道昨天应该问清楚的。 罢了罢了，我一个现代人自然不能跟他们这些古人计较。 男人嘛！哄哄就好了。 脸上堆起笑容，林岚自来熟的在他面前坐下，“嘿嘿凌世子，早上好呀！” 没反应 “吃过早饭没？” 依旧沉默 “我看您这肯定是没吃早饭吧。”不然怎么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我跟你说，这早上不能空腹喝茶的，对您肠胃不好。您想吃什么，我给你去点？” 喝喝喝，到时候胃痛死你！ 凌昀终于放下茶杯，“来人。” 门应声打开，“公子。” “上点吃的，清淡点。” “是。”门又关了。 而凌昀，自始至终也没搭理她。 林岚怒了，哄人也有个限度的好吧。 你老是这么爱答不理的，我不要面子的呀！ 林岚一个起身，走至他面前，俯身在他耳边大声的“喂！诶！”了两声。 凌昀不防她回来这一手，闪避开来也不免拿手轻轻地揉了下耳朵。 林岚看他这样，好像放心了似得，拍了拍胸口，“原来听得见呀。我还以为你听不到了，正打算帮你请个大夫呢。既然听得见，我就放心了。” 凌昀 “好啦，你别生气了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好不好嘛！嗯”最后那个嗯字，成功的将林岚自己给恶心到了。 搓了搓手臂，“噫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走哦这个路线。” 凌昀一脸无奈，这时候小二正好将早饭送了上来，“先吃饭吧。” 说着，还帮她倒了杯茶，喝着茶温热的茶，林岚看着那人拿着筷子又帮她布了菜，然后再拿起自己的筷子吃了起来。 。 第三百零二章 谁输谁赢 林岚听了杨老爷子的话，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趴在栏杆边，整个身子都探出去了。 凌昀连忙拉住她，以防她跌下去。 而除去凌昀以外，其他人也是震惊，和林岚一样，趴到了栏杆边。 杨老爷子拍了拍凌昀的肩膀，道“你见过这种身法？” 凌昀点头“之前在鬼域的时候，曾跟一个黑衣人交手过，当时他使出的就是类似的招式，最开始被压制的没办法打，后面发现这个，才打跑了那人。” 杨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难得夸了句“不错。” 夸完看着唯一的徒弟林岚，无奈地摇摇头。 这女娃娃，虽然功夫不精进，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好的。 擂台上，西华子就如凌昀所说，在向东使出这个招式后，完全被压制住了，他被逼的节节后退，直到抵上擂台的边缘。 开场司仪就说了，比武，意在较量，轻易不得伤人命，打到对方爬不起来，自行认输，或者将对方打下擂台，即为获胜方。 擂台上，没有什么限制，用不用兵器随选手自己，使用什么招数也随你，但不得投毒。 当向东看到西华子已经到了擂台的边缘，他只需要将他击下擂台，便可获胜。 这样一想，他心里有点兴奋，也忽然有些心急，他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使的这招无影锤，是相当耗费体力和内力的，他现在虽然处处压制着西华子，但却不能将他一举击败，这样下去，他是会吃亏的。 想到此处，向东将右手的流星锤往上一扔，迅速出掌击向西华子的的胸口，而被他扔到半空中的流星锤因为另一个流星锤的借力打力，一直在上方盘旋没有落下。 观众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个时刻，在他们看来，这次西华子必输无疑了。 但擂台旁边，只有杨老爷子叹了一口气，道“这向东怕是要输了，太心急了。” 林岚和苏霖几人听到杨老爷子的话，心里奇怪，场上明明是向东占据上风。 可现在这关键时刻，他们就算有疑问，也不舍得将目光从擂台上移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结果，果然如杨老爷子说的，在向东的手掌还未靠近西华子时，西华子突然以剑刺出，那个角度他们看不清，只看到向东身子迅速往后退，倒在地上，右肩处还留着血。 而他那两个流星锤也掉落在地上，把擂台砸得凹陷下去。 原来，向东所倚仗的，就是自己的力气，和那迅速旋转的流星锤，当他把流星锤扔到上空，出掌击向西华子的时候，流星锤原来的轨道全部被打乱了。 原本让西华子眼花，看不清真伪的漩涡，一下子出现了一个逆向的东西，把向东的软肋就这么呈现在了西华子面前。 所以，西华子能那么精准地破了向东的功法，还刺伤了他。 不过，这也是因为西华子本身武功不错，江湖经验也足，这要是换其他人，不一定能看出来。 虽然最终胜负还没有定，但明显局势已经出现了反转，林岚和苏霖唐一山，齐齐回过头看向杨老爷子，眼里满是敬佩的光。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杨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白须，道“先看比赛，还没结束呢！向东也未必一定会输。” 三人齐齐点头，回过头又把目光放回到擂台上。 擂台上，向东已经爬了起来，而西华子很有风度的，站在原地，等着向东站起来，捡起自己的兵器，这期间，他并没有突然出招或者偷袭。 等到两人站好后，比赛继续，当向东又使出这招无影陈，但西华子，很明显比刚刚那次淡然多了，。 他镇定的看着向东走到他眼前，虽然情景还是和刚刚一样，虽然他还是看不清被流星锤环绕的向东，但是，他凭着记性中的位置，拿出长剑，直接刺进去。 要知道，之前他不敢出手，是因为看着那锤子的速度确实快的下人，若是你如果冒冒然闯进阵中，很有可能被那流星锤砸开脑瓜。 看着长剑直指自己，向东知道，西华子已经掌握了自己的方位，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看着西华子的剑就要刺进那漩涡中，突然向东就收了手，然后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待站定后，西华子举着剑刺了过来。 而向东刚刚两次发功，已经是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一时间自然是招架不住西华子紧追不舍的攻击。 在还手时，因为有些喘气，接招的时候本就慢了一拍，从第一招开始，向东就一直勉强地接下西华子的招式， 西华子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当下没有任何犹豫，使出毕生绝学攻下向东。 结果大翻盘，向东被西华子打下擂台，西华子胜。 旁边的观众发出唏嘘声，向东那个招式，他们外行人看着都挺厉害，结果却输了。 西华子下台，立即有仆人上前清扫擂台，趁着这个空档，几人齐齐转过身看向杨老爷子。 杨老爷子给凌昀使了个眼色，凌昀立即把那个招式解释了一遍。 几人恍然大悟，林岚看着苏霖，好奇问道“后面的比赛要是碰上西华子，你有信心吗？” 苏霖拍拍胸脯“当然，就是你下场也能打败那个西华子，其实论绝招，还是向东更厉害一点。” 杨老爷子回道“这都是机遇，上天注定的。” 正说着，第二组的选手上场了，看清选手后，林岚心道主办方还真是煞费若心。 这两人，一看身上那华丽丽的衣着就知道，这肯定是哪个高门子弟，来这也不是真的要参加睿匕之战，想必只是觉得好玩，这不，刚上场，两人就互相怼了起来。 比赛只维持了五分钟，看着他们两个打擂，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底下观众哄堂大笑，两个人面上撑不住，于是有一方就直接认输了。 这场比赛以光速般的速度解决了，负责记录的主考官，看着这情况，都不想把那人的名字念出来，这一下子把平均值给拉低了。 。 第三百零三章 久违的凌子苏 武试这边打得热火朝天，而文试则是表面平静无波，无趣乏闷，时则波涛汹涌。 前面六场打完，最亮眼的，就是向东和西华子的决战。 众人感慨，若向东没有碰上西华子，进复赛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六场的选手下台，司仪大声念着苏霖的名字。 苏霖手一撑栏杆，直接越到了擂台上。 台下响起叫好声，在经过了几场平平无奇的比武后，苏霖的出现终于让群众兴奋起来。 他是苏老王爷唯一的孙子，在开赛前就已经传开了，下面议论纷纷，像苏老王爷这样的当世英雄，他的子孙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何况，他们还听说，苏家这个小少爷早年拜了一位江湖高手这师，常年不在家。 苏霖站到台上，他的对手周也也站了上来。 林岚看向凌昀，问道：“这个周也是什么人？” 凌昀有些诧异地看向林岚：“你不认识？” 林岚摇摇头，怎么，她应该认识吗！ 凌昀笑道：“他是大理寺卿周正的儿子。” 眉头轻挑，你天天借用大理寺的资源，连这点事情都没去打听。 其实，在两人对战前，司仪只报了他们的名字，并没有报他们的出身，林岚不知道很正常。 她吐了吐舌头，转头在人群中搜索，果然看到周正带着妻女在人群中。 “周大人在那！” 凌昀有些遗憾道：“周也碰上苏霖，没有胜算的。” 唐一山听着凌昀的语气，调侃道：“怎么，你还希望苏霖输啊！” 林岚轻哼一声：“他敢输，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几人说着话，言晟柯一直站在一旁，一直都没开口。 擂台上，苏霖和周也已经缠斗在一起，三人止了话头，认真地看起比赛。 看着擂台上的两人才过了十几招，林岚就有些乏味地坐回到原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没劲，苏霖这厮在玩呢！以周也的身手，他要用全力，周也不可能撑到现在。” 凌昀看到人群中的周正有些落寞，怕是心疼自家儿子。 知道周也的实力，却也还是会在心里抱希望。 果然，在苏霖慢悠悠地攻击下，周也撑到了一百招才落败。 群众响起喝彩声，声援两人的声音都有。 周正上前，扶自己儿子下来，小声地安慰着。 确实，周也今天若不是碰上苏霖，而是碰上前面那几位，他今天就进了，不过，今天不输明天也要输。 苏霖回到原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摇头道：“没劲，打得束手束脚的。” 林岚笑他：“你是不是故意整人家玩的，放水那么严重。” 苏霖把酒一饮而尽，道：“你不懂，我这叫策略，这才初赛，当然不能把家伙是都摆出来，那后面的比赛别人就会防备了，而且周大人就在下面，我总要给他留点面子。” “哟哟哟！”林岚双手合掌：“小屁孩长大了呀。” 说着又要去摸苏霖头发，结果苏霖一个闪身避开了。 两人正闹着，突然听到言晟柯惊讶的声音传来：“他怎么参加武试了！” 苏霖被言晟柯的声音吸引，立即跑过去看：“谁？” 待看清擂台上站在左边的人，立即大声道：“这不是那个双胞胎吗？” 林岚过去一看，原来是凌子苏，她皱起眉，想起当时他的双胞胎哥哥被杀的时候，他还是个弱不惊风的小读书人。 林岚有些担心地道：“他是不是进错考场了，当时查案的时候，我记得他的文采很不错，但并不会武呀！” 凌昀手握成拳，凌子苏家中的情况他知道，他父母伯亲王一直都有在资助他们家，但对于凌子苏的成长，他倒是没有问过。 苏霖看着他们俩这样子，切了一声：“瞎操什么心，又不是你们孩子。” 话落，凌昀和林岚同时出手，一左一右夹击苏霖，还好旁边的唐一山拉了他一把，才躲过两人的突然袭击。 苏霖拍了拍唐一山的肩膀以示感激，然后瞪着凌昀，一脸控诉：“凌昀你学坏了，以前你可从不会对兄弟动手。” 屋里的其他人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 苏霖气呼呼道：“你那凌子苏的站姿，还有他刚刚握拳的手势，肯定是会武的，人家敢来，必是有几分把握的。” 苏老王爷站起身，走到他们旁边，看着场上交战的两人，道：“霖儿说得不错，他们家现在这么艰难，唯一的出路就是凌子苏能有出息，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意气用事，来报武试，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众人点了点头，开始分析起凌子苏的招式来。 凌昀道：“他的武功路数来自江湖，绝对不可能是在军中学的。” 杨老爷子赞同：“有些像武当的招式，但是做了改变，应该不是正统，武当弟子是要入道的，而这位小公子很明显还没有。” 凌昀问道：“前辈猜得出他师父是谁吗？” 杨老爷子咪着眼睛回想了下，道：“这么多年，武当声誉一直很好，我只记得十年前，武当逐出一名弟子出门，还废了那人大半的武功，原因是他偷学了不该学的秘籍，想来，也只有他有可能了。” 可一个被逐出师门的江湖人，怎么会做了身子凌都的凌子苏的师父呢？想必这中间也是有一段奇遇。 林岚看着台上，刚开始凌子苏的招式和武功都很平常，和他对阵的那人武召出身巡防营，招式之间自带阳刚之气，刚开始看着，凌子苏是落了下风的。 这让林岚和凌昀把替他捏了一把汗，不过，打的时间久了，看着对方迟迟攻不下，而凌子苏面色依旧沉着，林岚心里的石头突然就落地了，她有预感，凌子苏会赢。 擂台上，武召眉头越皱越紧，凌子苏这小子，招式明明很平常，经常都打不到他身上，但不知道为何，他自己的招式却总是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打得时间长了，群众都看累了，而武召也感觉到一丝力不从心，而对手凌子苏，却依旧是面不改色，招式还是一样，身法还是一样，不急不喘。 第三百零四章 复赛名单 凌昀扬起笑容：“子苏要赢了。” 话还未落，因为武召的心急大意被凌子苏钻了空子，只见他一掌打到武召身上，将他打出去几步远。 武召被凌子苏击中不是第一次，以为还是像之前一样不痛不痒，却不想这一掌的掌力，像崩掉的水闸，轰的一下，将他击得连连后退。 当他站起身，看到凌子苏的单脚立地，一只脚抬脚勾在身前，这对于练武之人来说，这个姿势有侮辱的嫌疑，他手握长枪就要准备冲过。 突然，凌子苏脚下倾斜，一跺脚向前一冲，身子如离弦的箭般弹射出去，瞬间武召被踢出了擂台放。 司仪敲锣，宣布凌子苏获胜。 围观的群众在愣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鼓掌。 他们没看明白，武召怎么突然就输了，而凌子苏打得一直平平的，除了最后那个急速的身法亮眼外，其他真没有闪光点。 杨老爷子难得夸了声，林岚拍拍苏霖的肩膀。 “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凌都啊？” 众人看过来，不知道林岚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苏霖也是一脸蒙，他老实地回答道：“我们是九月份回凌都的，怎么了？” 林岚又拍了拍苏霖的肩膀，摇着头：“我进凌都时，他的哥哥被人杀害，那时候他还是个武盲，现在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武功就有这么大的长进，你说你，跟着你师父在江湖上漂了这么多年”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其他人捂嘴偷笑，反正这两人日常就是互相伤害。 只见苏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时间说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啊！” 杨老爷子故意一拍桌子：“你们两个啊，都不争气。” 苏老王爷也出声附和：“就爱玩，哪像我们那时候，要真逮个高手，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学了。” 师父和爷爷一开口，两人就收声了，乖乖坐下来看比赛了。 他们对后面的比赛已经没多大兴趣了，都聚在这里，主要是为了等唐一山打完，就一起回去。 对于唐一山，他们是丝毫没有担心，他的实务还是摆在那里的。 事实证明，唐一山的打法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在司仪喊开始后，直接一招就把对方ko了。 一下子，群众沸腾起来，唐一山就出名了。 这一次武试比完，唐一山排第一位，因为他的用时是最短的。 而苏霖，则是排在了后五位，因为他打得实在是太磨叽了。 复赛在三天之后，回到别院，林岚让厨房准备了一个大桌子，大家围在一起吃个热闹饭。 因为侦探社越来越热闹，原先厨房只有厨娘一人，现在已经扩充到三人了。 好酒好肉端上来，林岚酒杯还没端稳，就被林瑶夺去了。 白天看比赛的时候，林瑶不在，林岚才能偷喝两杯，现在在林瑶眼皮底下，她怎么可能有酒喝。 “不准喝酒，只准喝茶。” 林岚瘪了瘪嘴，没有反抗，那天从树上下来，她可是狠狠被林瑶教训了一顿，一点也不顾及她身上的伤。 接下来的几天侦探社很清闲，凌都上下的注意力，似乎都被睿匕之战吸引了，走到哪，听到的这都关于这个比赛。 三天后，武试复赛，参加复赛的一共三十二人，他们先要到擂台上抽签。 主座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木盒，里面有十六个信封，每个信封里都写了两个人的名字，代表着他们就是本次比赛的对手，两两对战的比赛人员还是朝廷主负责官员定的，只不过没有提前公布出来。 这一次，那些侥幸获胜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林岚一听到这个赛制，就知道苏霖和唐一山不会撞上了，朝廷是要先剔除他们不想要的，实力没有那么强的人。 而初赛之后，苏霖和唐一山的声势都比较高，堵坊里已经有人押他们俩个会进。 当人员名单公布，果然，这十六场比赛，除了唐一山那一组，其他有些组武力差距非常大。 苏霖很郁闷，因为这次分给他的那个对手，实在是不堪一击，他觉得他被主办官员看不起了，才给他挑了一个这么差的。 而唐一山的对手，林岚还有些印象，当时初试的时候，就是脏话一堆，满口胡言，但功夫却是很扎实的。 朝廷把这人分给唐一山，就摆明了是让对方当炮灰。 不出所料，苏霖，唐一山，还有凌子苏都顺利的进入了半决赛。 这一次胜出的，还有十六人，接下来这十六人分为八组，竞争那个决赛的名额，而这些人，就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忘了说，入选的还有齐睿，当时初赛的时候，林岚他们等唐一山打完就走了，根本知道齐睿竟然临时报了名，参加了比赛。 赛后，林岚很聪明的没有直接回别院，而是叫上齐睿和他们这一大帮子人，去了酒楼。 酒自然是要喝的，毕竟是晋级了，不过，林岚还是有分寸的，不敢喝太多，旁边还有个凌昀呢！ 说起这次进入半决赛的名单，他们分析了这十六个人，最有可能夺武试魁首的，一致认为是唐一山。 唐一山眉眼轻扬，面上却是不显。 而齐睿看向凌昀，若是他参加，局面肯定会不一样，唐一山的功夫虽高，但在文学上面，齐睿是担心的。 他是这里年纪最长的，上一届的睿匕之战他是观众，他看着凌昀，说起了往届的趣事。 这个睿匕之战呢，是无极学院定下的赛制。 为了缓和四国的关系，也为了能让比赛有一个轻松的氛围，这个比赛最好玩的，是四国齐聚在一起的混战。 每个国家都是挑选四名武才，四名文才参赛，比赛是积分制。 在自己专业的领域比过之后，他们会有一个加分的赛制，就是让以武功选进来的选手去做文学测试题。 而以文学参赛的选手拿上木剑对打，每年这个环节都是让人最开心的。 看着那些身材魁梧的汉子，在台上背唐诗，然后笨拙地握着毛笔写着连小孩子都不如的字。 又或是那些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拿着木剑乱打一通，闹出不少笑话。 齐睿说，去年那一届，苍梧国来了四个都是跑马的汉子，当时有一道问题是这样的，让说一下这句词的意思，并且说出一个意思差不多的。 当时的题目是诗经中经典的一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结果那个汉子挠着头，他只听懂了木瓜两个字，另外一个同伴见识高点，听懂了原话的意思，但是不知道琼琚是什么意思？ 考官看不过去，提醒他琼琚是美玉的意思，结果那人听了立即睁大眼说，你送我一个木瓜，我回你一块美玉。他震惊，这么亏本的生意也有人做！他们老家的木瓜放在那都没人吃。 这话一出，惹得台下笑声不停。 第三百零五章 半决赛 林岚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无极学院专门为选手准备的一间休息的屋子，而今天只有林岚先陪苏霖和唐一山过来了。 苏老王爷带着人去落座了，凌昀被皇帝老儿叫去了，说是许久未见，想他了。 听到这个说法，连苏霖都忍不住嗤笑出声，皇帝老儿会想凌昀，怕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众人正奇怪着，凌昀却是一脸了然，他笑着看向凌昀，林岚突然福至心灵，快速道：“是不是其他三国的消息到了！” 凌昀点头，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武试时，人群中混了其他三国的探子，那皇帝那边，也肯定会去打探其他三国的消息，算来，比试也过了那么长时间，想必是其他三国的消息传回凌都了。 苏霖和唐一山都进了半决赛，还有凌子苏和齐睿。 复赛之后，淘汰了一半的人，剩下十六人会分成八组，击败对方的，就可以争夺参赛的名额了。睿匕之战的规矩，每个国家派文试四人，武试四人参赛。 文试不像武试这般麻烦，他们在前两天就已经完成了考题，现在只需要等待无极学院的先生，宣布最终的结果。 这次的半决赛，规则又变了，这一次，就完全靠选手自己的运气了。 因为选到现在这十六个人，强弱之差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 这次的抽签规则是，擂抬主座上放着一个花瓶，瓶子里插着十六根木签，木签的底部被涂上了不同颜色的油漆，凡是抽到一样颜色的，自动分为一组，一共是八个颜色。 临上场前，苏霖很认真的看着唐一山：“我们要是抽到一起，你会让我吗？” “你想我让你吗？”唐一山反问道。 苏霖下巴一抬：“当然不想，我们要凭实说话。” 说着，苏霖手伸到唐一山面前，两人击了一下掌，碰了一下拳。 林岚看着这俩兄弟情深的样子，正准备调侃两句，却听苏霖又道：“虽然不怕你，我还是要祈求，不要抽到你，不要抽到凌子苏。” 苏霖说着双手合十，抬头看天。 林岚笑出声来，故意逗他道：“看来你还是怕一山啊。” “那你觉得我会打不过凌子苏！”苏霖反击道。 他不想抽到的有唐一山和凌子苏两人，他可能打不过唐一山，但凌子苏不至于吧。 林岚若有所思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啊，凌子苏这几场比赛打下来，每场都给会人新的惊喜，但是每场都好像打的很艰难，但他确实一路赢下来了，要真抽中他，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唐一山点头，她同意林岚的观点，凌子苏那几场比赛他特意去看了，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唐一山摸不准。 正说着，就看到凌子苏走了过来，几人止住话头，若无其中的聊起来侦探社的事情，期间，凌子苏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出声。 没多久，齐睿和西华子也到了，齐睿看到林岚，脚步加快向三人走过来。 林岚率先道：“还没恭喜你，进入了半决赛。” 齐睿拱手：“林姑娘客气了。” 苏霖笑着拍拍齐睿的肩膀，道：“虽然我们有交情，但要真碰上，我可不会留情哦。” 齐睿回以一笑：“那是自然，我只希望不要碰上你才好。” 齐睿也难得开着玩笑，林岚看着他，想来是紧张了，说话的时候，手还不自觉的握着。 这时，司仪上擂台了，林岚看着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就从屋里退了出来，来到外面的观赛台。 苏老王爷见他回来，问道：“苏霖那小子状态怎么样？” “您老放心，天塌下来，他都是那副样子。” 苏老王爷抚着胡子笑道：“那就好，我昨天和他打了赌，还怕他压力太大呢！” 杨老爷子一听，把头凑了过来：“你们赌什么？” “他要是输了，就罚他一年不准离开凌都，要是赢了，我就同意他跟林岚去临湘玩。” “这小子，”林岚笑道：“刚刚一点风场没露，看来心里紧张，不敢说给我们听。” 正说着，所有的选手陆续走上了台。 有士兵把那只花瓶端起来，走上擂台，站在选手的旁边。 司仪道：“按照站位的顺序，依次抽签。” 苏霖刚好不巧，站在左侧的第一个，他第一个抽，而站在他旁边的就是唐一山。 苏霖搓了搓手，拿出木签握在手里，先不看。 转头盯着唐一山抽签， 唐一山点头，她同意林岚的观点，凌子苏那几场比赛他特意去看了，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唐一山摸不准。 正说着，就看到凌子苏走了过来，几人止住话头，若无其中的聊起来侦探社的事情，期间，凌子苏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出声。 没多久，齐睿和西华子也到了，齐睿看到林岚，脚步加快向三人走过来。 林岚率先道：“还没恭喜你，进入了半决赛。” 齐睿拱手：“林姑娘客气了。” 苏霖笑着拍拍齐睿的肩膀，道：“虽然我们有交情，但要真碰上，我可不会留情哦。” 齐睿回以一笑：“那是自然，我只希望不要碰上你才好。” 齐睿也难得开着玩笑，林岚看着他，想来是紧张了，说话的时候，手还不自觉的握着。 这时，司仪上擂台了，林岚看着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就从屋里退了出来，来到外面的观赛台。 苏老王爷见他回来，问道：“苏霖那小子状态怎么样？” “您老放心，天塌下来，他都是那副样子。” 苏老王爷抚着胡子笑道：“那就好，我昨天和他打了赌，还怕他压力太大呢！” 杨老爷子一听，把头凑了过来：“你们赌什么？” “他要是输了，就罚他一年不准离开凌都，要是赢了，我就同意他跟林岚去临湘玩。” “这小子，”林岚笑道：“刚刚一点风场没露，看来心里紧张，不敢说给我们听。” 正说着，所有的选手陆续走上了台。 有士兵把那只花瓶端起来，走上擂台，站在选手的旁边。 司仪道：“按照站位的顺序，依次抽签。” 苏霖刚好不巧，站在左侧的第一个，他第一个抽，而站在他旁边的就是唐一山。 苏霖搓了搓手，拿出木签握在手里，先不看。 转头盯着唐一山抽签， 第三百零六章 有蹊跷 唐一山和西华子的比武时间不算长，对于底下那些观众来说，简直是太短了，因为两人打得实在精彩。 唐一山的风格，从初赛就已经奠定了，出手就是全力，从不留一手，而西华子知道他的风格，一开始也是卯足了全力，虽然输了，打得却是酣畅淋漓。 结束后，西华子郑重向唐一山邀战，希望三年之后，两人能再打一场。 说这话的时候，西华子非常激动，这一看就是个武痴。 看到唐一山点头后，双手抱拳致礼，笑着走了，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丝失败后的落寞，林岚反倒觉得，他在庆幸遇到了一个好的对手。 苏霖抽到蓝色，排在倒数第二位，而唐一山走下台后，就是抽中橙色签的选手上台。 是齐睿和凌子苏！ 林岚靠在围栏上，身子往外探了探，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苏霖坐在他旁边，道：“你紧张什么？” 林岚搓了搓手心：“我也不知道，按理说，这场凌子苏是没有胜算的，但是你看他镇定的样子，我反倒有些担心齐睿。” 苏霖剥了个橘子递了一半给林岚：“你想多了，以齐睿的功夫，不能连凌子苏那小子都收拾不了的。” 正说着，唐一山走进来了，苏霖从盘子里拿了个橘子扔给他：“打得不错，奖励你的。” 唐一山笑着接住，在苏霖的旁边坐了下来。 擂台上，齐睿突然回过头看向林岚这边。 林岚见他看过来，就跟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苏霖手指点头林岚的手臂：“哎哎！你是有夫之妇，注意点！” 唐一山笑出声。 林岚瞪向苏霖：“好歹我们也是一起出过海，打过海盗的战友，你这人太没有良心了，以后不能跟你玩儿。” 唐一山听到这话，好奇地问起来：“你们去了哪里？打海盗好玩吗？” “还可以，”林岚笑着点点头，看着苏霖道：“只不过，某人竟然被一些喽给抓了，还被关在柴房里。” 苏霖轻哼一声：“说得好像你没有被抓一样，当时在南屏岛，要不是你被抓，我们进山救你，我们能被抓！” 林岚反击道：“被龙王抓住和被虾兵抓住，那概念能一样吗！高手抓高手，低手抓低手呗。” “你” 眼见两人又要争起来，唐一山连忙拍了拍苏霖的肩膀：“快看，比武开始了。” 擂台上，齐睿和凌子苏已经交手了，齐睿用长刀，凌子苏用长剑，两人的兵器倒是差不多。 从招式看，齐睿的底子要比凌子苏扎实的多，看他一进一退都很稳，角度和力道也是刚刚好。 而凌子苏这边，明显在前进和后退时，身形有些晃，这是基本功不扎实所引起的。 一些练武的人，为了求块，在最开始练招式的时候，只是将招式熟练了，而没有考虑到，在双方进行交战的时候，会有很多外力因素不说，还有对手本身的招式和实力。 苏霖边看边道：“我就说吧，齐睿怎么可能打不过凌子苏。” 唐一山也点头道：“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是我看齐睿有些放水，没有尽全力。” 林岚：“确实，他的上一场比赛我看过，相比下来，这一场打得畏手畏脚的，这是为什么？难道因为对方是皇亲国戚？” 苏霖挠挠头：“可凌子苏家不是很落寞吗？” “落寞？”林岚皱着眉：“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苏霖挥挥手：“反正意思差不多，就是他家不行了的意思。” 林岚听后，突然转头看向唐一山，道：“决赛的时候，要不你们俩打吧，他这样子去参加睿匕之战，不让人笑掉大牙咯。” 说完，林岚立即往旁边挪了下，以为苏霖会动手，却没想到这家伙认真地盯着擂台上面，好像没有听到林岚的话。 林岚转向擂台，发现两人的兵器都落在了地上，各自双方徒手抓住了对方的衣领，此时正在肉博，像是草原上的摔跤。 林岚不再出声，等到擂台上的两人缠斗一番分开后，苏霖看着台上的凌子苏，道： “刚刚很奇怪，凌子苏提剑刺向齐睿的时候，齐睿是躲过了，在反击的时候，两人手靠在一起了，各自用汇聚内力于剑身，比拼内力了，可不知为何，齐睿却突然发苏，打断了内力比试，那两柄刀剑也因而落在了地上，我看得真真的，凌子苏是要朝着齐睿的心窝处抓去的，被齐睿躲了一下，只抓住了肩膀上的衣服。” 两人比拼内力，除非是有一方内力耗尽，支撑不住，才会中断，而刚刚两人才开始，齐睿似乎就强行断了比试，这对他来说，是有害而无一益的。 林岚看到齐睿握着自己的右手裸，皱起了眉，再看看站在对面的凌子苏，居然扬起了嘴角，那笑看得人鸡皮疙瘩直起。 从刚进场进的镇定淡然，到现在露出的微笑，凌子苏有问题。 “齐睿好像不对劲。” 林岚说着站起身，唐一山拉住她：“擂台之上，是不准第三个人插手的，你认识凌子苏，对他有了解，所以觉得奇怪，但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凌子苏刚刚打得没有问题。” 林岚看着凌子苏又攻向齐睿，而齐睿很明显反应慢了，侧身闪过时，并没有躲过凌子苏的攻击。 “小心。”林岚惊呼出声。 观众看过来，苏霖立即站起身，抬起手，叫道：“齐统领加油。” 这一喊，别人都认为刚刚那声是苏霖喊的。 而下面的观众听得苏霖这么一喊，也纷纷声援齐睿。 之前说了，比赛时，并不会公开参赛者的身份，底下的观众对凌子苏是不了解的，但是齐睿对于他们，就是不一样的存在了。 在疫情爆发，封城救人这件事上，齐睿是一直监守岗位的。 “齐大人加油，齐大人加油。” 观众喊得很大声，但擂台上的齐睿似是已经支撑不了，在受了凌子苏了掌后，轰然倒地，爬不起来了。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没有一个人说话，擂台上，凌子苏笔直地站着，看着躺在地上的齐睿。 第三百零七章 司仪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台，这时，苏霖和林岚也回过神来，从看台上腾空一跃，跃到了擂台上。 苏霖扶起齐睿，拍了拍他的脸，他居然已经没有了意识。 这不对劲，凌子苏刚刚那一掌，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虽然震惊，但是三人都不会把脉，唐一山蹲下来，让苏霖把齐睿放到他背上，背上后就往附近的医馆赶。 林岚和苏霖一左一右地跟上来，快要走出无极学院的时候，林岚叫住苏霖。 “你还有比赛呢，你赶紧回去。” “那” 林岚：“齐睿我们会照顾好，你别担心。” 苏霖：“不是” 还没说完，林岚和唐一山已经走远了。 苏霖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道，他的比赛呢！你们不看了。 两人不知道苏霖心里还想着这事，他们一路狂奔，唐一山找到凌都治内伤最有名的郝大夫医馆，两人急匆匆地闯了进去。 医馆内，大家都在排队看诊，看着唐一山和林岚突然进来，有人立即道：“排队排队，去后面排队。” 唐一山把齐睿慢慢放平到地上，林岚趁着这个空档道：“这是巡防营的齐睿齐大人，他治疫情有功啊，眼下受了伤，还请郝大夫先看一下他。” 这话一出，医馆安静了，一位年轻公子走过来，他的样子看着不超过三十岁，穿了个长衫，像个读书人。 他走到齐睿旁边蹲下，林岚立即道：“你是医童吧，郝大夫呢！” 那男子抬头淡淡地看了林岚一眼：“我就是郝大夫。” 林岚看向旁边排队的人，见民众点了点头，才配着让了下。 郝大夫手搭在齐睿的脉上，只一会儿就皱起了眉，然后用另一只手翻了翻齐睿的眼皮。 “把他扶到里面的竹床上，取我的针来。” 郝大夫说完，立即有两名医童上前，将齐睿抬进里间。 唐一山和林岚跟了进去，只见郝大夫除去齐睿的上衣，露出他的胸膛。 唐一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岚，却发现林岚一直盯着齐睿瞧，即使齐睿现在光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她也是一脸坦然。 唐一山摸了摸鼻头，此女，不同凡响。 郝大夫在齐睿胸前施了几针，那块被凌子苏打伤的地方，慢慢显现了出来。 郝大夫思索了一下，然后取针刺向齐睿的指尖，挤出一部分血，用银针试过之后，把那血倒入一个奇怪的器皿内。 看着那血混进器皿里，和里面的水合二为一，而那水的颜色也慢慢变了。 郝大夫道：“他是怎么受的伤？” 林岚快速回道：“跟人比武，比完就这样了。” 郝大夫听了后，立即将齐睿的两只手抬起来，待看到他右手上的老茧时，他放下左手，开始认真的，一点一点地检查着齐睿的右手。 林岚想问，但又怕打扰到他，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 终于，郝大夫出声了。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郝大夫没有理会林岚，而是让徒弟从另一个器皿里取来一些不知名的药水，他将药水淋在齐睿的手裸上。 很快，在靠近右手背的位置，一个圆点的伤口浮现出来。 林岚回想刚刚的比赛，惊道：“这是被暗器所伤！” 郝大夫点头，道：“不过，这不是毒，只是一种药物，配合某种内功，可以在瞬间打挎一个人。” 林岚看着昏迷不醒的齐睿，道：“那他还有救吗？” 郝大夫笑道：“当然，这药是猛，但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因为他一受伤，你们就送了过来，所以侥幸被我验到，若再过半个时辰，药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阴险小人！”唐一山气道：“居然用这么阴险的法子，肯定是他们刚刚过招两人缠斗在一起时，在比拼内力前，凌子苏就用暗器给齐睿刺了一下，因为他们在拼内力，血液流速加快，药物很快被吸收，齐睿感觉到身体不对劲，这才拼死撤掌。” 林岚接着道：“而现在，就算我们背着齐睿去找主考官，也查不出什么了，到时候他还会反咬一口。” 郝大夫听了两人说的，倒也没说什么，只让书童帮着，给齐睿施针，先把他体内的淤血弄出来。 林岚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交给书童，然后轻轻打了个响指，初九立即现身。 “照顾好齐大人，我出去办点事。” 医馆里的其他人，看着平空出现的黑衣男子，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三步，一下子，排队看病的人都排到了马路上。 书童接下林岚的银子，大声道：“各位同乡，若不是急症，还请明天再来吧，这位伤者病势严重，须得立即处理。” 听书童这样一说，一些百姓立即点了点头，回家了，一下子，排队的人只剩下三分之一。 林岚和唐一山从医馆里走出来，道：“走，我们去凌子苏家里看看。” “现在！”唐一山指了指天空：“太阳正大呢。” 这大白天的，会不会太嚣张！ 林岚回道：“没关系，我去过凌子苏家，大概记得地形，他们家没什么下人，小心点就是了，而且只有这个时候凌子苏不在家里。” 唐一山点头，林岚说得也有道理，凌子苏肯定会知道他们在怀疑他，但不会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于是，两人跃上屋檐，开始狂奔。 医馆里的其他人，看着平空出现的黑衣男子，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三步，一下子，排队看病的人都排到了马路上。 书童接下林岚的银子，大声道：“各位同乡，若不是急症，还请明天再来吧，这位伤者病势严重，须得立即处理。” 听书童这样一说，一些百姓立即点了点头，回家了，一下子，排队的人只剩下三分之一。 林岚和唐一山从医馆里走出来，道：“走，我们去凌子苏家里看看。” “现在！”唐一山指了指天空：“太阳正大呢。” 这大白天的，会不会太嚣张！ 林岚回道：“没关系，我去过凌子苏家，大概记得地形，他们家没什么下人，小心点就是了，而且只有这个时候凌子苏不在家里。” 唐一山点头，林岚说得也有道理，凌子苏肯定会知道他们在怀疑他，但不会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于是，两人跃上屋檐，开始狂奔。 第三百零八章 小心翼翼 好在，那个嬷嬷只是在外面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后便转身回佛堂了。 林岚和唐一山松了一口气，然后绕过佛堂，来到了凌子苏的房间前。 林岚绕到窗边，正准备动手撬开窗子爬进去，唐一山拦住了她。 林岚回过头，疑惑的看向唐一山。 唐一山摆了摆手，示意林岚先退到一边，然后仔细地看着那窗子。 林岚虽然不明白唐一山要做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让开来，背对着唐一山，替他把风。 唐一山看完窗子，来到了大门前，门上的那把锁对唐一山来说，什么都算不上，他从袖子拿出一根类似于簪子的物件，直接撬开了锁。 林岚偷瞄了几眼，看那东西的尖头，竟是专门开锁用的。 开了门后，唐一山让林岚稍安勿燥，自己看了一下，才缓缓踏进屋子里，脚下的每一步路，都是深思熟虑过的。 林岚看唐一山这么小心，就没有跟过去，等到唐一山出声后，她才走进去。 唐一山指着那窗子：“你看！” 林岚定睛一看，我去他大爷的，凌子苏居然在窗户边上挂了一排银针，银针被焊在铁板上，正对着窗户纸，刚刚林岚要是手指点下去，就得中招。 “这么变态，凌子苏在防什么。” 林岚说着，想走过去，看得清楚一些，唐一山手拦在她前面，示意她蹲下来，看窗户连接桌子的一条银丝。 林岚惊呆了，越发跃跃欲试，这屋子里最好有点宝贝，不然都对不起她这好奇心了。 林岚不再轻易乱动，站在原地看着唐一山在屋子里小心翼翼地走着。 她抬头，看到屋顶上有四片瓦片是揭开的，揭开的地方像是用很薄的油纸遮住的，此时阳光正从那个洞折射下来，清楚地落到地上。 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一个床，其他多余的装饰都没有了，还不如林岚现在住的那个别院。 想到凌子苏也算是皇室后人，家里却是这副光景，不免有些唏嘘。 而唐一山在屋里看了一圈，然后走到床前，掀开被子，敲了敲床板，没有隔层，墙壁也试了，也没有找到什么机关。 唐一山从小玩着机关长大的，他都找不出，就有些麻烦了。 林岚眼睛四处乱瞄，突然眼皮往上一抬，然后抬头看向那房梁。 “唐一山。”林岚小声叫道。 唐一山回过头，林岚指了指房梁。 唐一山同样小声回道：“房梁一眼看到底，上面没东西。” 林岚摇了摇头，有点不相信。 她轻轻一跃，抓住房梁，吊在半空中，然后一用力，跃上了房梁。 其实这房梁是很细，也确实是放不了什么东西，林岚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正准备下去的时候，突然看到房梁那里有一个凹槽。 她慢慢往那个地方走了两步，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不经意回头的时候，她看到她刚刚攀爬的地方和双脚站立的地方，都留下了印子。 这怕是有点不妥。 林岚想着，脚步没有再动，觉得手能够到那个凹槽，就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往前去够。 下面唐一山看林岚像只猫一样，手脚并用的趴在房梁上，正想跳上去看看，被林岚一个手势制止了。 当林岚够到那个凹槽，轻轻往下一按，凹槽就开了，她伸手进去掏，居然掏出一些女子所用的首饰，玉佩，金钗之类的东西。 都是很小巧的，放在那个凹槽里。 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个凹槽上面，居然也有灰尘。 林岚觉得这事有点奇怪，拿着东西落回到地面，给唐一山看。 林岚道：“我还以为是武功秘籍呢！藏那么严实，却没想到，竟是姑娘家的东西。” 唐一山也是富贵人家，一眼就看出这几样饰品都价值不俗，他道：“难道他有心上人，这是准备的礼物？” “你是不是虎，”林岚没好气地回道：“就算心意不想让人知道，也不至于藏得这么变态吧。” 这句话林岚同样说过苏霖，她看着唐一山，觉得他被带偏了。 想了想，林岚找出其中一块图案最具标识的玉佩，然后从司里拿出红色印泥，沾了点，将玉佩上的图案印在了手帕上。 林岚勾唇一笑，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印章。 “我不只带印泥，我还带了印章呢，这说不准就有生意撞上门呢！” 唐一山忍笑接过印章一看，立即捂住嘴，蹲下身子，肩膀不停的抖动。 只见那印章上赫然写着，侦探社老板楚林岚。 俗，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估计都爆笑出声了。 林岚收回印章和印泥，道：“好笑吧，是不是觉得印象深刻，告诉你，这章上的字是我写的，谁也仿不出来。” 说着，还一脸自豪。 说完，林岚把玉佩擦干净，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落回到地面，林岚又道：“你刚刚有没有发现这屋子里有灰尘？” “灰尘？地上不都是吗？” 林岗摇头：“不是，就顺手能拿到，可能是一袋或者是一堆或者是一桶。” 林岚这样一说，唐一山明白了，他走到床底，掀开帘子，露出底下的小土堆。 “你说的是这个？” 林岚走过去，用手试了下，跟房梁上的灰尘一样。 她用手抓起一点，然后单手跃上房顶，一边移动一边将刚刚她留下的痕迹掩盖掉。 到最后凹槽的位置，林岚正想着要怎么掩盖好痕迹，而又另外一只手又不留下抓痕的时候，突然看到凹槽正下方的位置，有一个很浅的印子。 林岚灵机一动，把自己的手放过拭了下，印子是前面一个后面四个，刚好跟人的手指重合。 林岚左手抓在那个地方，想了想，还是放弃，她可没有练过什么鹰爪功，一会掉下去就是狗吃屎了。 她小声对着唐一山道：“你站过来，我踩你肩膀上，把最后一点弄一下。” 唐一山愣了一下，最后还是走过来，林岚慢慢落下身子，发现踩到唐一山肩膀上，还是不够高。 她正尽力的伸着手，却突然发现，唐一山用双手握着她的鞋子，将她举了起来。 第三百零九章 苏霖的小孩子脾气 林岚不再耽误，弄好后立即跳了下来。 唐一山道：“我们先走。” 林岚点头，检查了一下刚刚他们翻过的地方，确认恢复原状后，两人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跳上屋檐后，林岚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引凌子苏母亲去他房间一趟。” 唐一山停下脚步：“你怕他发现有人进过屋？” 林岚点头：“就算我们刚刚弄得再好，进去过就会有痕迹，而且，凌子苏把机关设在窗户而不是大门，就说明，他担心误伤家人。” 凌子苏想的很对，一般不请自来的人，都不会走大门，所以他才会在窗户上设机关，而凌家只有他母亲和他生活在一起，他担心他母亲会去他房间，所以，大门是没有设机关的，但是他设计的那么精密，林岚担心他有后着。 唐一山听了林岚所说，正思考着，对面的屋顶上突然跑过来一只野猫，跳上屋顶的另外一头，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我有办法了。” 唐一山说完，朝着那野猫走去，野猫察觉到有危险，立即跑开了。 唐一山一边追一边将野猫赶到了凌母所在的佛堂。 喵地一声，野猫落在佛堂前的院子里，叫声不停。 唐一山从屋顶上扔下一颗石子，野猫立即往相反的方向跑走了，而那个方向，正是凌子苏的住所。 在佛堂念经的凌母被猫的叫声惊扰了，出门来看情况，看到猫往凌子苏屋子跑了，立即跟了过来。 嬷嬷跟在旁边：“夫人，怎么了？” 凌母道：“那野猫不会跑进子苏屋里吧，他最不喜欢别人进他屋了。” 说着，急匆匆地走到凌子苏屋门前，此时，野猫已经不见了踪影。 凌母站在屋前，看着门上的锁，犹豫了下。 嬷嬷看着她这样，心中了然，道：“没有猫叫声，那猫也许跑了，这锁都在，肯定没进屋。” 躲在暗处的唐一山听到两人的谈话，对于凌母这个态度，感到非常奇怪，怎么凌母要进凌子苏房间，还要小心翼翼的。 而且，好像不打算进去。 这可不行，唐一山想着，然后清了下嗓子，在凌子苏屋后的位置，学着猫叫了一声。 声音从屋后传来，听着就像是从屋里传来的，凌母脚立即停住了。 她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让嬷嬷等在外面，自己进屋看了一圈，确认没有猫之后，才锁上门离开。 事情搞定了之后，林岚和唐一山离开了凌府，直接回了侦探社。 无极学院那边，比赛刚刚比完，当司仪让获胜者上台时，才发现唐一山不在。 而苏霖虽然赢了比赛，脸上却没有笑意，因为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林岚和唐一山回来看他比赛。 回到侦探社，发现两人都是一脸心事。 苏霖瘪着嘴坐过去，没有开口，本以为这两人怎么着也得问一句，是不是赢了。 可谁知，两人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想事情去了。 苏霖等了一会儿，不见两人有反应，拍了一下桌子，起身走到外面，坐在石阶上了。 林岚：“” 林岚反应过来，推了推唐一山。 故意大声道：“哎，苏霖，哪去了？” 人明明就坐在门外石阶上，唐一山看林岚睁眼说瞎话，明白过来，立即接过来道：“不会是比赛输了，心情不好吧！” 林岚：“怎么可能，他要是输了，我名字倒过来写，你倒是要担心你自己，虽然我平常总损他，但决赛的时候，你要是碰上他，可就麻烦了。” 唐一山偷偷给林岚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看着坐在石阶上的某人晃了晃肩膀，站起身又走回来了。 苏霖咳嗽一声：“齐睿怎么样了？” 林岚站起身：“这事有点复杂，等初九把他送回来，我们再一起说。” 说着，林岚站到苏霖面前，道：“你俩今天赢了比赛，晚上谁请客呀，我们出去撮一顿。” 苏霖故意道：“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确定我赢了呢！” 一边说，苏霖一边坐了下来，唐一山看着他，觉得好笑，明明骄傲地连眉头都扬起来了，还故意那样说。 林岚心下了然，她多了解苏霖啊，她跟着坐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身手我还不了解，是不是不想请客啊。” 苏霖鼻子一哼：“谁说的，今晚天香楼，要吃什么你们随便点，小爷请客。” 话落，屋外传来一个声音。 “那是不是听者有份啊！” 凌昀从外面走进来，林岚迎上去：“皇帝老儿找你什么事？” 凌昀回道：“没什么，就是让我和参赛的人一起去擎天，想必他是最后把我的名字加进去了。” 意料之中，林岚也没说什么，皇帝都这样说了，就是没得改了，不过，反正他们都是要去擎天的，到时候所有人都在，也热闹些。 凌昀道：“我听说今天比武场出事了，齐睿被子苏打成重伤。” 林岚点头：“这事有点悬乎，一会初九回来一起说。” 林岚说完，把那块帕子拿了出来，递给凌昀。 “你看看帕子上这块玉佩，你有没有印象？” 因为凌子苏也是皇室后人，如果这东西真的是出自凌府，那凌昀说不定认得，毕竟他们是同族。 凌昀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我没什么印象，你哪来的？” 林岚拉着他们几个到书房，把刚刚去凌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凌昀站起身，有些恼怒地看着林岚：“你怎么能私闯凌府！凌子苏有问题，也应该是睿匕之战的考官去查。” 第一次，林岚觉得凌昀的观点有失公允。 她道：“给齐睿看病的大夫说了，他中了暗器，中了一种和内功一起修行的药物，今天比武的时候，齐睿输的太突然了。” 凌昀看向苏霖和唐一山，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尤其是苏霖。 凌昀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不相信，他道：“我去找子苏问清楚。” 林岚拉住他：“你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你这一去，我和唐一山忙活半天都白忙活了。” 苏霖也道：“等齐睿醒了，一问便知，他的人品，你应该信得过吧。” 第三百一十章 回凌府 凌子苏比试完从无极学院出来，直接回了家，一路上，他一直在想林岚苏霖他们和齐睿之间的关系。 他知道他们有交情，当时东海之行，皇帝就是派齐睿去监视林岚的。 按正常来说，他们之间只能算认识，或者应该还有些敌对的因素在，但是刚刚看两人紧张的样子，似乎他们交情匪浅。 凌子苏心事重重，他担心自己做的事情被人发现，回府后，未向凌母请安报喜，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一走进房间，他的眼睛就咪了起来，有人进来过。 脑中警铃大响，他轻轻一跃抓住房梁，一只迅速地按向那个凹槽，拿出里面的东西。 东西都在，他皱起了眉头，忽然听到院外传来急速的脚步声，想必是母亲听到消息赶过来了。 他把东西立即放回原位，同时看了一眼房梁，没发现异常之后，心里稍稍放松了些。 凌母推开门进来，凌子苏刚好站定。 他走上前：“娘，你怎么来了？” 凌母拉住凌子苏的手，道：“你这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你赢了比赛都不向你娘报喜的。” 凌母嘴上埋怨着，可说话间早把凌子苏打量了一翻，确认他没受伤，才安心。 凌子苏道：“我这不是比完武嫌身上脏，打算换身衣服再去见您，结果您倒先来了。对了，娘，你今天有没有进过我房间？” 凌子苏话锋一转，试探性的问道。 凌母眼睛闪了闪，抬起头的时候，已经面色如常：“是啊，你怎么知道，今天有只野猫从佛堂那一直跑到这边，我担心进你屋子，就进来看了下。” 凌子苏一颗心终于落地，拉着凌母坐下，道：“娘，我进了决赛，今晚在御花园，皇上有赐宴，您帮我看看，穿什么衣服好。” 凌母闻言立即笑容满面，准备站起身去给凌子苏挑衣服。 凌子苏按住她的手：“这天还没黑呢，不着急。” 凌母道：“哪能不着急，你总要先沐浴，林嬷嬷，去给子苏准备热水。” 林嬷嬷下去后，凌线打开凌子苏的衣柜，替他仔细挑着，而凌子苏则是一脸温柔地看着她。 把衣柜里的衣服翻了个遍，凌母都没有满意的，家里这个情况，凌子苏已经很久没有购置新衣了。 凌母缩回身，脸上涌起愧疚，转头忍下了这情绪，笑着对凌子苏道：“这么大喜事，走，我们去街上，给你置一套新衣服。” 凌子苏摇了摇头，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宝蓝色的锦袍，样式是有点旧了，不过，因为衣服本身颜色比较暗沉，看起来倒也不是很旧，而且上面的绣功精致，衣服用料也讲究，穿着去不致于失了皇家面子。 “娘，我就穿这件，挺好的。” 凌母有些自责，一直都是两个孩子照顾他，这件宝蓝色的锦袍是过年的时候，凌子苏穿进宫的，还有元宵节的时候也是。 他知道凌子苏性子也要强，接过衣服笑着道：“娘听你的，娘把衣服拿去给你熨熨，你先沐浴，一会儿娘给你梳头。” “好。”凌子苏点头应下，凌母拿着衣服离开了。 林嬷嬷把热水送来，凌子苏让他们放下水，便遣他们离开了，他并没有立即梳洗，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屋里发着呆，坐了好久，才回过神，水却已经凉透了。 他扬起一抹苦笑，用冷水简单的洗了一下，穿着里衣来到凌母屋里。 衣服已经弄好，凌母等着帮他穿衣梳头。 而林岚这边，在侦探社等了一会儿，不见初九带人回来，而一向冷静的凌昀，也是在屋里走来走去。 于是，林岚四人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郝大夫医馆。 好在，几人没有错过，初九还守在医馆内。 林岚走进去，有些惊讶地问道：“还没有醒吗？” 初九点头：“刚刚郝大夫也说很奇怪，按理说，服药下后半个时辰就该醒了。” 林岚想了想，从司里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她揭开瓶塞，把瓶口对着齐睿的鼻孔。 这个是治迷药的东西，吸了会让人瞬间醒来，因为那个味道太呛了。 郝大夫看着林岚手里的东西，没有说话，对结果早已经了然于心。 果然，林岚试了许久，都没有反应。 初九道：“刚刚郝大夫也试过了，没用。” “那他的脉象呢？” 郝大夫回道：“脉象正常，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何昏迷，一时还真不好说。” 凌昀道：“要不，带去无极学院，问问老先生？” 林岚皱着眉：“老先生是治蛊的，可齐睿是被人下药，而且他还昏迷着，最好不要移动吧。” 林岚说着，看向郝大夫，后者点了点头。 四人只能坐下来等，林岚看着齐睿手背上被扎的那个小孔，已经快小得看不见了。 凌昀也看过来：“这里真的有个伤口？” “当然，我骗你干嘛，你不能因为对方是凌子苏，就这么袒护他。” “我没有，我只是不愿意相信，子苏会学坏。” 凌昀垂着头。 “既然不愿意相信，那就早一点把事情查清楚就好了，如果他是无辜的，我绝不会冤枉他。” 说完，林岚让初九去查一下，凌子苏这半年来的行踪，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这间医馆也是座落在一条正街上，林岚走到外面看了看，不远处就金饰店，玉饰店，绸缎坊，应有尽有。 她想起在凌子苏屋里看到的那块玉佩，从怀里把手帕拿出来，抬脚向前面那两个店子走去。 苏霖最是待不住，见林岚往外走，也跟了出去，留下唐一山和凌昀守在医馆内。 林岚看苏霖跟了上来，也没说话，两人一起进了那家玉饰店。 店老板看到两个年轻的公子哥进来，衣着还不菲，立即扬起一张笑脸迎上了去。 “呦，客官，找什么饰品啊？” 林岚回道：“有没有特别一点的玉佩，样子比较新奇的？” “有有，您跟我这边来看。” 店老板把林岚和苏霖引到一旁的柜台，从架子上拿下来几块玉质温厚，颜色纯度都比较高的玉佩下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玉佩的来历 这几块玉一看，就是要大价格。 林岚嘴角抽了抽，这是拿他们当大鱼宰了。 林岚看了看几块玉佩，样子是好看，但没有一块是跟凌子苏屋里的玉佩相似的。 她道：“玉是都不错，但是这花纹我不是喜欢，你给看看，我这手帕上的样式，你这有没有？” 说着，林岚把手帕摊开放到柜台上，店老板拿起手帕，仔细瞧了一下，道：“花纹倒是有点眼熟。” 店老板一边说，一边看着帕子，在架子上的找着，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一样的。 店老板道：“客官您看我这块，形状比您那个好，这雕的是一只仙鹤，玉质也十分不错，您要不考虑考虑这个。” 林岚收回手帕，摇了摇头，转身走了，留下店老板一脸遗憾地站在原地。 出了这家玉饰店，林岚又去了隔壁的金饰店。 苏霖边走边道：“专做玉饰的地方找不到，这做金饰的，能找得到吗？” “问问又不会怎么样，兴许我们运气好呢！” 林岚故作轻松道，可是几分钟后，就被自己的话打脸了。 那金饰店里金光闪闪的，根本都没有看到玉饰，看来这古代人做事比较专一，不像现货，一个店里什么都卖，一个人也可以同时做好几份工作。 这街上就这两家店，没有收获，两人只得打道回医馆。 没想到，这会齐睿倒是醒了，只是人看着没什么精神。 凌昀黑着脸坐在一边，林岚不用问，都知道结果了。 她走到凌昀旁边坐下，正想说两句安慰他一下，偏偏苏霖这个愣头青先开口了：“怎么样，是不是凌子苏暗算你？” 齐睿点了点头。 凌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道：“你们俩送齐睿回家吧，他家里人该担心了。” 说完，凌昀准备离开，林岚连忙跟了上去，却发现十一突然腾空冒了出来。 “公子，一会有晚宴，王妃让您回去一趟。” 听了十一这话，苏霖一拍脑门：“呀，差点忘记了。” 说完，拉着唐一山往外走。 “刚刚你提前走了，你不知道，皇帝今晚要宴请半决赛胜出的选手，看天快要黑了，我们没时间了，你赶紧跟我回王府换身像样的衣服。” 走到门口，两人停下来，同时看向齐睿。 林岚立即道：“得，你们三个去参加晚宴，我和十一送齐睿回去。” 她这样一说，苏霖放心地拉着唐一山走了，也不管唐一山愿不愿意。 林岚走到凌昀旁边，拉了下他的衣袖，道：“今晚见了凌子苏，你先什么都别说，等我查清楚那些首饰，再由你去当面问他，好不好？” 凌昀见林岚在担心自己，收起了心情，点了点头，说起了今晚宴会之事。 “我觉得皇上特意设宴，另有目的，你别跟着去凑热闹。” 林岚笑起来：“又没请我，我当然不去了。” 说着催凌昀赶快回家了。 所有人都走后，林岚让十一背起齐睿，将他送回了家里。 齐睿家上次她和凌昀来过，还未走近，就远远地看见门口站着两个着急的人。 齐睿的父母都急红了眼，看着齐睿被人背着，眼泪又忍不住留下来了。 把齐睿安顿好后，林岚回了别院，刚好撞上他们吃饭，奇怪的是，苏老王爷居然在场。 “苏爷爷你没有去皇宫赴宴吗？” 苏老王爷咽下嘴里的菜，道：“人家没请我呀，我总不好直接去吧。” 说着，还瘪着嘴。 林岚忍不住笑起来，道：“皇帝老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老王爷摇头：“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林岚点头，接过林瑶递过来的碗，坐下吃饭。 吃饱后，大家坐在院中消食，林岚又把那帕子拿了出来。 “苏爷爷，您给看看，这玉佩你有没有见过？” 苏老王爷睁大眼，看了一下，把帕子甩给林岚。 “没见过，这种东西我怎么会知道！” 林瑶趁机拿了过来，道：“你找这块玉佩做什么？” 话落，林瑶看清了帕子上的图案，突然皱起了眉头。 林岚心下一喜，难道有戏！ 她急急地问道：“娘你见过？” “好像有点印象？”林瑶还是不确定。 林岚立即站起身，绕到林瑶身后，抱住林瑶，头靠在她肩膀上：“您仔细想想，在哪见过？” 林瑶看林岚攀在她身上，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是上扬了 。 “大热天的，别粘我身上，都打乱我思绪了。” 林岚一听这话，立即松开手，恭敬地站在一边。 楚霸天凑过身子，伸着头看向那块帕子，然后说道：“这很像凌昀他娘出嫁时，祈王给的那件贺礼。” 林瑶立即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当时，我陪着琳琅看贺礼，她还说她哥祈王小气呢，只送这么一小块玉。” 林岚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玉的样子，林瑶听了直点头，补充道：“我记得当时那块玉佩上刻了一个喜字，如果那玉佩上有，就绝对是同一块了。” 林岚扬起笑容，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这块玉佩的出处，可还没高兴多久，突然之前凌昀的回答。 “不对，娘，如果是琳琅郡主的东西，怎么凌昀都不认识呢！” 林瑶笑着看了林岚一眼，道：“这有什么不对的，你是不知道当年琳琅出嫁时的场面，你若是看过那随行的整整十车嫁妆，就不会觉得奇怪。” 林岚恍然大悟，虽然没有见过当时的场面，但十车嫁妆，当这个数字都能让人浮想连翩了。 知道出处，林岚决定亲自去问琳琅郡主，不过，手帕上毕竟只是个印子，她想着，是不是再去一趟凌子苏的房间，把东西借出来用一会。 两天后，是决赛的日子，林岚提前跟苏霜和唐一山说好，自己不会去看他们比赛，算好时间，擂台上开赛后，她独自闯进了凌府。 还是按照上次的方法，她潜到凌子苏的房间里，她轻轻一跃，手刚抓住房梁，突然看到屋外闪过一个人影，她里一惊，立即落了下来，认真一看，紧张的心立即放松下来。 “你怎么会来？” 来人是凌昀，他守在门口，替林岚把风，要不是刚刚那个身影，林岚都没发现凌昀一直跟着她。 第三百一十二章 祈王送的玉佩 按下凹槽取出里面的东西，拿起那块玉佩，落回到地面上，林岚对凌昀道：“我们快去快回。” 两人出了凌府，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伯亲王府。 伯亲王出去看比赛去了，琳琅郡主看见凌昀和林岚两人进来，眼皮抬了下。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林岚给琳琅郡主行礼后，随后拿出那块玉佩，呈到琳琅郡主面前。 “您看这是不是您的玉佩？” 琳琅郡主扫了一眼，随即惊讶地快速接过。 “这是祈王哥哥给我成亲时的贺礼，怎么会在你那？” 琳琅郡主抚摸着玉佩上的纹路，眼里有些许伤感。 祈王已经故去，看着当年他送的东西，她才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个哥哥来了。 琳琅郡主给林岚一直是一副很威严的样子，也从不苟言笑，眼下看着一块玉佩，竟露出些许孩子气的表情，林岚看愣了，也忘记回答琳琅郡主的问题。 旁边的凌昀见状回道：“话来话长，母亲可还记得，这块玉佩是丢了还是送人了？” 琳琅郡主看凌昀不肯说出玉佩的出处，有些奇怪，但还是答道：“当年我刚进门的时候，这玉佩无意中被十三公主看上，母亲没经我同意就送给了她，当时我还跟吵了一架呢！这玉你们是从她手里拿来的？” 凌昀有些惊讶：“您吵了架，也没把玉拿回来！” 这口气显然是不相信，凌昀对自己母亲的霸道性子最是了解，若她不愿给人的东西，别人是不可能拿得走的。 林岚低头忍笑，琳琅郡主瞪了凌昀一眼，才道：“当时我正生哥哥气呢！想气气他，给了就给了，后来时间长了，就不好意思要回来了。” 两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这玉佩应该是在十三公主那，怎么会出现在凌子苏的房间里呢！ 凌昀想了想，道：“母亲，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儿子难得开口，琳琅还没听是什么事就听头答应了。 “好，你说，什么事？” 凌昀：“我想您去见见十三小姑，问问她这玉佩还在不在？若是不在了，是丢了还是送人了？” 琳琅郡主端详着手中的玉佩，百分百确认这是自己的那块，但听凌昀这口气，这玉佩的来历可能有点问题，想到最近凌昀一直那个什么侦探社做事，难道是跟什么案子有关。 “你说，这玉佩到底怎么得来的？” 林岚道：“我们是偶然得到的，无意中被我娘撞见，说起是您的东西，所以对它的来历有些怀疑，这才上门问你的，待我们调查清楚后，一定会如实相告。” 凌昀也跟着道：“母亲，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琳琅郡主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还没过门，两人就连着一起忽悠她了。 她又看了下玉佩，想起祈王，叹了口气道：“罢了，毕竟是祈王哥哥送我的东西，也不能由着别人拿它生事，我就替你们跑一趟。” 凌昀扬起一个笑容，立即上前扶着琳琅郡主起身：“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 琳琅郡主惊道，低头看了下自己的容装。 凌昀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拉着琳琅郡主往外走。 “伯母，你什么时候都是最端庄最富贵最漂亮的，不用换什么衣服了。” 说着，已经拉着琳琅郡主走到了院中，看到下人于伯，立即吩咐让他去把马车架到前门。 一旁的李嬷嬷看林岚难得嘴这么甜，捂着嘴偷笑，一旁边的凌昀也跟着附和，就被琳琅郡主架出府门了。 到了马车旁，两人才松开手，李嬷嬷看着琳琅郡主虽然沉着脸，故作生气的样子，但能被他们拉到大门口，就说明她心里也不是那么反对。 李嬷嬷上前接过凌昀的位置，扶着琳琅郡主的手臂。 “夫人，你就去一趟吧，你看这两个小辈，难得求你，以后可会记着你这个人情的，到时候” 李嬷嬷说着，附耳到琳琅郡主旁边低声说了什么，琳琅郡主立即眉开眼笑，看向凌昀和林岚。 她拍了拍李嬷嬷的手，显然很满意她刚刚说的。 “算了，我就帮你们这一次吧，只希望以后你们多孝顺着点。” 说完，琳琅郡主在李嬷嬷的掺扶下上了马车，林岚和凌昀上了各自的马。 路上，林岚故意拉着凌昀落后于马车，扭头看着他：“我怎么觉得你母亲在打什么小主意呢！” 凌昀笑起来，故意逗林岚：“那要不，我们现在打道回府，不领她这个人情。” “那怎么可能！”林岚瞪了凌昀一眼，不再说话了。 十三公主在琳琅郡主刚嫁过来时，是个四岁的小奶娃，而现在已经是嫁作他人妇，已为人母了。 她因为年纪小，在一群兄弟姐妹中也还算受宠，现在她的相公也是她自己相中的，是一位在无极学院任教的老师金放。 到了金府，李嬷嬷去叫门，凌昀和林岚为了避嫌，就等在外面，没有进府。 看着这普普通通的金府，林岚有点好奇，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会嫁了个寻常人家。 凌昀看出林岚好奇，就大概和林岚说了一下。 说起来，他这个小姑没比他大几岁，当时成亲时，他还来喝过一杯喜酒。 当时，金放是一个心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年过二十，都因那呆愣脾气，没有说到合适的亲事。 家里人着急，偏偏他不急，而十三公主是去无极学院的时候，认识金放的。 那天她跑得太急，不小心扭到了脚，结果被金放救了。 结果可想而知，十三公主见了他这书呆子脾气，极为好奇，一来二去，就非他不嫁了。 林岚听到这，忍不住笑出声，怎么都是这种桥段。 凌昀见她眼睛笑成了一条线，道：“这么好笑？” 林岚摇了摇头，等笑意下去一点后，才道：“不是，只是觉得听了那么多故事，好像都是摔跤扭脚英雄救美，我就想着，我要是男人，我就在那种花园啊，湖边啊，放夹子，然后在旁边守着，抓媳妇，肯定一抓一个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可怜苏霖 凌昀听了她这话，也笑出声：“什么乱七八糟，你要是男子，还用得上这些不上流的招，就你那一张嘴，一双眼，都能把姑娘的魂都勾走了。” 林岚回道：“那你的魂是不是也是被我勾走啦。” 两人正说得热闹，凌昀还想再逗一下林岚，眼角却瞄到琳琅郡主出来了。 两人立即中断聊天，快速地走了过去。 他们并没有让琳琅郡主拿着玉佩进去，只是让她以思念亲人的名义，借过来看一下。 看着琳琅郡主面色不是那么好，李嬷嬷给两人使了个眼色，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后，李嬷嬷才掀开车帘子道：“十三公主说，玉佩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 林岚道：“是被人偷的吗？” 李嬷嬷看向琳琅郡主，只听得她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十三公主是个性子软的，说是丢了，不过，她说这些不常用的东西，一直都是锁在柜子里的，不会拿出来，既是这种情况，大多是被人偷了，只是她不愿计较了。” 凌昀和林岚对视一眼，两个心里都有数了。 凌昀道：“母亲，我让暗卫送您回府，我和林岚有事要忙，就先走了，事情查清楚后，一定给您一个交待。” 琳琅郡主摆了摆手，两人立即走了。 辞别琳琅郡主后，两人又潜进凌府，把东西放了回去。 两人站在凌府外，看着这座府院，林岚道：“要不要再查一下其他几款东西的出处？” 凌昀回道：“查肯定是要查的，但是不能惊动子苏，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会让暗卫一天十二时辰不停歇地看着他，我要看看他用这些东西干什么。” 林岚拍了拍凌昀的肩膀：“你也别想太多了，看这时间，比赛应该已经结束了，这是决赛，要不要过去看看结果。” 凌昀点头，两人一起去了无极学院。 他们赶到时，比赛早已经结束，四强已经诞生，擂台上正在庆贺，一片歌舞升平的景像。 这么重要的时候，皇帝也带着群臣来了。 林岚拉住一个学子，道：“武试最后哪四个人赢了？” 那人看了一眼林岚：“你没赶上比赛啊？” 林岚点头，一脸遗憾。 那人笑了笑：“那就真是可惜了，那位凌公子和苏小王爷的比试真是太精彩了，可惜最后苏小王爷不是输了。赢得还有唐一山” 后面的林岚没有听清，她想过苏霖和唐一山会不会碰上凌子苏，但她从没想过苏霖会输，在听到这个结果之后，凌昀已经拉着她往里走了。 在无极学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苏霖和唐一山的踪迹，倒是看到凌子苏坐在台上，和皇帝挨得很近，一副很亲热的样子。 凌昀想到两天前的那个宴会，当凌子苏穿着那身深蓝色的旧衣，惹得皇室其他人耻笑时，他还觉得他可怜，眼下看着八面玲珑的样子，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倒真的是让人有够恶心。 当时在宴会上，皇帝就是想先看看一这八强的实力，然后斟酌一下。 当时，凌昀看得出，皇帝对于凌子苏进入决赛是非常惊讶的，甚至于，他是在旁边太监的提醒下，才想起论辈分，凌子苏是他的皇侄。 当时皇帝提议，找两个人自由切磋一下，凌子苏当时第一个就站了起来。 这若是换在以前，凌子苏一定会找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坐着，不会出头，不会生事，因为他们家和皇帝还是有些纠葛的。 但那晚凌子苏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想法，他在迎合皇帝的喜好，他在努力让皇帝注意到他。 到今天赢了比赛，皇帝自然更加开心，他也能在皇帝面前多露一些脸。 林岚看凌昀直直地看着台上的凌子苏，拉了拉他的手。 “我们回侦探社看看，也许他们已经回去了。” 凌昀收起那股气压，转过头平静地对林岚点了点头。 两人赶回侦探社，却发现侦探社大门紧闭，想来今天大家都去看比赛去了。 他们回到别院，情况也是一样。 两人有些着急，林岚灵光一闪：“我们去昨天那个郝大夫医馆看看。” 凌昀道：“你觉得凌子苏会故技重施？” 林岚：“我希望不是，若真是这样，苏霖就是头猪，都知道凌子苏的情况，还能中招。” 林岚虽然嘴里是骂着苏霖，但其实心里也是着急，他知道苏老王爷有多重视这次比赛。 两人话不多说，急匆匆地又赶去了郝大夫医馆。 竟然真的被林岚猜对了，一群人全挤在医馆内。 林岚怒气冲冲地走进去：“那个猪头在哪？” 楚俊逸看着气得不轻地林岚，连忙拉着她：“苏霖还没醒，你别叫。” 说着，看向苏老王爷。 林岚看苏老王爷坐在床边的小木凳上，就那样直直地盯着床上的苏霖，突然没脾气了。 而床上的苏霖，和前几天的齐睿很像，不一样的是，苏霖衣服上有血，看着伤得要比齐睿要重。 她握紧了双拳，看着唐一山。 “唐一山，你跟我出来。” 说着，带头走出医馆。 看着林岚那步子，楚俊逸跟着唐一册和凌昀一起走出了医馆。 林岚开门见山：“怎么回事？” 唐一山看了眼楚俊逸：“我说不上来，刚开始的时候，打得好好的，一直都是苏霖占上风，但是到后面，凌子苏打了苏霖一拳，突然苏霖就倒了，然后状态就变得很奇怪，我们在看台上喊，他好像也听不到的样子。” 楚俊逸点头：“当时那情况，我们又不能插手，而苏霖就像是突然内力全失了一样。” 林岚：“有齐睿的前车之鉴，比赛结束后你们没有向监考官反应吗？” 楚俊逸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扶着苏霖下台后找监考官说了，结果监考官把我们带到后院，让太医替苏霖把了脉，什么都没查出来，就是正常的外伤，所以就” 林岚生气道：“谁让你下台说的，直接在台上闹起来，搜凌子苏的身，他还能跑得了。” 唐一山道：“当时我们要顾及苏老王爷的面子，万一没有，本来苏霖就输了比赛让人笑话，要还闹这么一出，以后他在凌都还怎么混得下去。”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四章 跟踪 苏霖没有醒，苏老王爷也将他带回了王府。 林岚跟着其他人回到别院，一路上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 今天晚上，皇帝在御花园设宴，请那些胜出者喝酒，出使擎天的日子已经定了下来，就定在五日之一，算起来，时间还有点紧张了。 唐一山是推脱不掉的，凌昀也被琳琅郡主叫了回去。 林岚和楚俊逸两人坐在院中，沉默不语，坐到夜深，才回了自己房中。 躺在床上的林岚也是睁着眼睛，她想着要想个什么法子对付凌子苏。 如果不是怕伤了凌子苏，会牵连到苏王府，林岚现在都想带着初九，把凌子苏好好教训一顿。 可是，以暴制暴的方法，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相反还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林岚想了很多，不知什么时候才睡过去。 而天一亮，鸡鸣响起，她立马又醒了过来。 换上练功服，林岚在院里练了一个时辰，练得满头大汗，杨老爷子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出声指点两句。 练完苏，林岚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走。 林瑶看着她那样，想留她吃早饭，但看着她步子匆匆，终究还是没开口。 林岚出了别院，就直奔苏王府。 睡了一夜，苏霖倒是醒了，不过，人有些低迷，看到林岚情绪也没什么起伏。 他的伤和齐睿的一样，没什么好说的，总之是他大意，才让凌子苏有机可趁。 或许他和苏老王爷都沉默的原因是，就算凌子苏是用暗器暗算了他，但终究他是输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输了。 终究是能力不如别人。 昨天苏老王爷那难看的脸色，想必也是因为这个。 凌子苏是什么人，之前又是什么实力，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武功练到这种地步，苏霖确实是输了。 林岚看着苏霖，道：“好吧，安慰的话我说不出来，但是，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苏霖抬头看着林岚，难得地叫了声姐。 “是我技不如人，明明知道他有阴招，却还是大意，或者我武功也没练到家，我跟爷爷说好了，等伤好后，我就去找师父，跟他苦练两年。你也一样，武功不能荒废了。”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切搓一下。” 林岚说着，看到旁边桌上的早餐都冷掉了，一筷子没动，便对站在旁边的武将军道：“武叔，我也没吃早餐，你能不能帮忙换两份热的来。” “好好。” 武将军应声出去吩咐了，不一会热腾腾地早餐就送了过来。 林岚强制性地要苏霖陪着她把早餐吃完，然后才从苏王府出来。 出来后，她就往凌子苏家的方向走，从昨天她和凌昀把东西送回去后，就让暗卫把凌府监视了起来。 眼下没什么事，她打算亲自去看一看。 来到凌府外，暗卫立即发现了她，暗一现身出来：“林姑娘，你来有事？” “你怎么在这？” 暗一回道：“公子让我过来帮忙，初九和十一守凌家的一前一后两个出口，我和另外一个在这盯着凌子苏的房间。” 林岚点头：“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有什么情况，你即时通知。” 话音刚落，前方的树上突然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暗一立即道：“有情况，姑娘你在这等着。” 说完，暗一瞬间没有踪影。 没过多久，暗一就回来了。 “凌子苏出门了，我这就跟上去，姑娘你回去吧。” 林岚眼睛亮了亮，想跟着一起去，但也知道自己的轻功修为不及暗一，道：“那你小心点。” 暗一跟着凌子苏走后，林岚潜进了凌府里，她直奔佛堂，果然如她所料，凌母在佛堂。 林岚来了三次，凌母都在佛堂，想起那日凌母要进凌子苏房间的态度，林岚觉得，她或许是猜到些什么，日日诵经，怕是想为儿子化孽吧。 林岚趴到屋檐上，听凌母和旁边的嬷嬷说话。 这一听，才知道凌子苏此番出门的目的。 昨晚宫宴后，那些皇亲也终于正视了凌子苏这个皇室子弟，为了联络感情，大家起哄着要来凌府办场宴会，预祝凌子苏睿匕之战大胜。 要在以前，凌子苏肯定不会同意，但是他转念一想，他离了凌都，剩下他母亲一个人留在这，若是有点什么事情，都没人照应，若此时和这些人打好关系，或许他娘的日子会好过点。 所以半推半就之下，宴会就订了下来，订在两日后。 凌母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凌子苏已经成年，婚事一直没有着落，可自从参加这个比赛后，竟有媒人上门打听。 凌母琢磨着，趁这个机会给凌子苏相一门亲事，也让他收收心。 但是办宴会最重的是什么，是钱！ 听着凌母的口气，好像凌子苏是出门借钱去了。 林岚想着以凌子苏的个性，应该是开不了这个口，想到此，她从凌府退了出来。 她招来十一，道：“昨晚的晚宴，是谁陪凌昀去的？” 十一回道：“姑娘要问什么事？” 林岚：“昨天晚宴上，皇帝有没有赏赐东西给那八个获胜者？” 十一摇头：“没有，皇上说，从擎天回来之后，一并封赏。” 林岚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你确定？” 十一很认真的点头：“可能是上次疫情的事情，国库亏空好多，皇帝大概余粮不多吧。” 林岚笑着道：“国库空了你都知道，可以啊！” 十一立即陪笑道：“我瞎说的，姑娘别当真。” 林岚挥挥手，让十一下去了。 她从巷子里走出来，在大街上漫无目地的走着，想着凌子苏会去哪里筹钱，又或者是把那些首饰拿去当掉，这是最有可能的了。 记得查凌子魏被杀的时候，凌府唯一的收入，就是凌子魏画画本赚的钱，而凌子魏死后，凌府又是怎么支撑的呢！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林岚返回侦探社。 到了侦探社，也只看见楚俊逸一人，其他人都没见着，尤其是凌昀。 奇怪，这都过了中午了，凌昀今天还没来。 吃过了东西，林岚接到暗卫递来的消息，凌子苏出了凌都城，去了临津码头。 听到这个久违的地名，林岚眼里涌上一抹复杂之色。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五章 故地重游 码头那地上最是鱼龙混杂，做什么生意的都有。 凌子苏筹钱，去码头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林岚得到消息，就跟着暗卫赶去了临津码头。 暗卫走到一个水手旁边，向他打听后，跑回来向林岚禀报。 “我和头之前是看到凌子苏上了一条船，头跟了上去，让我去给您报信，刚刚我问那大叔，他说那艘船开走了，随着河流南下了。” 暗卫指着那条河道。 林岚看着那条河道，之前为了找那条消失的船，这河道她来过好多次，那个方向她熟悉，附近很多地方都可以上岸，尤其对于一个会武的人。 “去租一条小船，我们延着河道追上去看看。” 暗卫立即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租到了。 林岚让船夫顺着河道走，经过了之前的那个村子，经过了涟漪阁。 这时，暗卫指着前方的那条船道：“就是那艘！” 林岚看着那艘船就停在涟漪阁外，不由笑了下，还真是有缘分。 “你去船上看看，暗一还在不在？” 暗卫点头，船家把船靠近后，暗卫就抓着木板跃上了那艘大船。 暗卫走了一圈，发现船上只留了两个船夫和一个船娘，其他人都不见了。 林岚听到这种情况，便让船家靠岸，自己轻轻一跃跳上了岸，来到涟漪阁的大门前。 上一次那个案子，涟漪阁虽然牵扯其中，但也只是租了个船而已。 林岚记得周正提过，涟漪阁本身并无重大过错，又有位高官替她作保，被封了一段时间后，就重新营业了。 门口的小厮将林岚迎了进去，边走边道：“公子可有相熟的姑娘？” 林岚回道：“不知疏影姑娘可还在，我有好些日子没来过了。” 疏影就是第一次林岚来涟漪阁查探，吃人家豆腐的那个。 那小厮抬起头看向林岚，有些惊讶的样子，对于青楼的姑娘来说，更新换代是非常快的，疏影在涟漪阁可不是一点老了。 “呃，看来公子真的是许久未来了，疏影姑娘已经好久不接客了，最近一直在帮妈妈打理生意，您去雅间稍候，我去帮你问问。” “好，那有劳你了。” 林岚跟着人走进度间，涟漪阁的格局还是一样，只不过墙上的花样子变了，较之以前变得更为奔放，只能说凌都人的口味越来越重了。 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没有看到暗一，也没有看到凌子苏。 来到雅间里，小厮走后，林岚立即打开门，溜了出去。 她一间一间房间查探，可是在她这二楼绕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人。 正想到楼下去看看，却看见小厮带着疏影过来了。 林岚只得走过去，两人刚好在雅间门口撞上了。 “公子这是去了哪里？”小厮看着林岚，试探地问道，他总觉得林岚有些奇怪，不像是来寻欢作乐的客人。 “等得着急，出去转了转。” 林岚说完，转头看向已经呆住了的疏影，笑道：“疏影姑娘这是太久没有见我了，竟然都愣住了。” 那小厮转头看疏影的表情，确认两人是认识的，便自动退下了。 林岚看着疏影，道：“我们进去聊聊？” 疏影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一脸奇怪地看着林岚。 “林姑娘这是什么癖好，你可知我得知你女子身份之后，恶心了多长时间！” 林岚：“” 穿越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被人chiluo裸地嫌弃了，林岚有些哭笑不得。 疏影竟然直呼她为林姑娘，必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既然疏影姑娘知道我是谁，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涟漪阁门口停的那艘船，是谁的？” “船？” 疏影有些疑惑，随即想到是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拉着林岚往外走。 走到阳台上，指着外面那艘船：“你是说这艘？” 林岚点头，她被疏影笑得有些发毛，不知道她笑什么。 而此时她脸上的笑意也未落，道：“看来以后妈妈是做不得其他生意，只能做这老鸨。” 林岚明白了：“那艘船是你妈妈桑的。” 疏影点头。 林岚想到凌子苏屋里那些首饰，突然灵机一动，道：“你妈妈在倒卖首饰，替贼洗脏！” 闻言，疏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她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看着疏影的表情，林岚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心中暗暗窃喜，以涟漪阁这个老鸨做事情的习惯，她一定会做一份详细的帐册，就像当时租船一样。 找到这个帐本，就可以去大理寺找周正给凌子苏定罪了。 林岚一把拉住疏影的手：“走，带我去找你们的老妈子。” 疏影被林岚抓住手，像是见了鬼一样，大力地甩掉林岚的手，然后立即离她三步远。 “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很奇怪唉！” 林岚看疏影对她避如毒蝎，想到之前的事，故意道：“你之前可是tuoguang了衣服要对我献身，还要强吻呢，那时候可是你对我动手动脚。” 说着，林岚故意往前走了两步，靠近疏影。 疏影吓得立即后退，林岚又快速地贴上。 疏影没有武功，根本跑不过林岚。 “我认输，你别靠近我就行，我带你去。” 说着，疏影带头在前面走，一步三回头的，生怕林岚贴上来。 他们穿过大厅，走到后面的院子，然后来到一间厢房前，疏影站定，往里喊了声：“妈妈，有人找你。” 说完，就跑了。 林岚感觉到屋里有两个人，而且，她在进入后院时，发现了屋檐上的暗一，便知凌子苏在这院中了。 屋里的人听到响动，立即推开门走了出来。 不过，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林岚给暗一使一个眼色，让他到后面守着。 而涟漪阁的老妈子见来人居然是林岚，眼皮狂跳了起来。 “哟，这不是林女侠，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林岚笑着答道：“我来看看疏影，顺便找你问件事。” 林岚看着屋里有道人影一闪，刚好阴影投在窗户上，故意大声道：“门口那艘船是你的吧，用来做什么生意的啊？” 老妈子看着林岚，不会这么衰吧！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六章 又见面了 林岚这么直接问，涟漪阁的老妈子知道瞒不住了，拉起林岚的手：“姑奶奶，我知道你是好人，这次咱悄悄的，别闹行不？” 听着老妈子这个口气，疏影捂着嘴偷笑。 老妈子见状狠狠地掐了疏影一把：“还笑，我要不是为了养你们，能去做快快吗！” 林岚下巴扬了扬：“把屋里的人叫出来，我冲他来的。” 老妈子面露难色，这人卖得菏都价值不菲，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势力，要是得罪了人 林岚转过头，看老妈子在那纠结，迟迟不动。 “你不叫，我自己进去，一会就是请你去大理寺喝茶咯。” “别别别，我叫，我叫。” 老妈子说完，一步一回头的往屋子里走去。 凌子苏躲在里面，林岚一出声他就听出来了。 知道林岗和苏霖的关系，想到，她居然能跟着自己到这来，今天必是不会善了了。 老妈子走进房间，陪着笑脸道：“公子，你看，我们也是小本买卖，外面那尊大佛，我是真惹不起。” 此时的凌子苏是戴着毡帽的，老妈子并不知道他是谁。 凌子苏道：“有没有后门？” 老妈子有些犯难，林岚都盯上她了，这人要是跑了，那林岚不得找她麻烦。 凌子苏道：“我跑了，他就没有证据了。” 老妈子考虑了下，指了指屏风后面，凌子苏绕过屏风，看到后面有个小门。 他从小门出去，还没走出两步远，就被暗一拦住了。 暗一开门见山道：“凌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凌子苏知道不会善了了，便立即出手攻向暗一。 两人打斗地声音传来，林岚直接冲进屋子里，从小门来到后院，看见打作一团的两人。 “暗一，我来帮你。” 林岚说，直接劈掌过来，她和暗一认识这么久，对彼此的功夫都算熟悉，两人一连手，竟像合作多年的老友般默契。 凌子苏的功夫本就算速成，根基不稳，面对暗一一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打得吃力，现在两人一连手，他根本一点还手的空间都没有，只有挨打的份。 当他想使暗器，想出阴招，都因为两人早已经作了防范，让他没有下手的机会。 擒住了凌子苏，林岚没有第一时间去揭他的毡帽，而是对着他狠狠地踢了几脚，揍了几拳，才让暗一绑着他离开涟漪阁。 顺带着，把那个老妈子一起带走了。 “林姑娘，我照你说的做了，他不肯，他自己要逃的，你看我就不跟你去了吧！” 老妈子陪着笑脸道。 林岚用力挽着老妈子的手，不让她挣脱，边走边道：“不是你说，他会看到那个小门，是你不守信在先，别怪我不义。” 说着，不顾她的反对，从她身顺走了刚刚凌子苏卖给她的首饰，还有那份字据，还逼着老妈子从她房里拿出那本帐本。 可没想到，刚走出涟漪阁的大门，就碰上了张晋带着官兵到了。 林岚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张晋挠了挠头，笑道：“我们在查一个盗窃案，盯着这船好多天了。” 林岚看向暗一，要是有官兵在，暗一不可能没有发现啊。 张晋见状立即道：“那船夫就是我们的人，看到暗一，便立即通知了我，我还以为是有人来砸场子，没想到是您查到这了。” 林岚明白过来，道：“那你们就一直看着，不抓人。” “这不，还没动手，就被您抢先了。” 说着，张晋让两个官兵上前，准备接手凌子苏。 林岚拦下他们道：“你要不要先看看这大盗是谁，我怕你这两个兄弟搞不定。” 张晋闻言，上前掀去了凌子苏的毡帽，待看清是凌子苏后，惊讶的同时，立即把他的帽子又放了下来。 林岚笑了一下，张晋也不接人了，由暗一继续押着赶回凌都。 回到凌都，林岚就直奔大理寺。 此时的周正正埋首于公文中，听到林岚上门，他还很是高兴。 不过，看她又纠着那个青楼老鸨，暗一手上还押了个人，他心时立即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是怎么了？”周正问道。 话落，看见张晋最后一个走进来，便有些明白了。 不过，林岚突然掺和进来，他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知道张晋是去办什么案子的，看到抓到了人，便叫来旁边的捕快，上前去掀开凌子苏的毡帽。 毡帽一掀开，凌子苏那张脸曝光，捕快吓得帽子都丢了。 周正直接站了起来：“凌公子，这” 他自然是认识凌子苏的，昨日那一战，凌子苏已经扬名凌都，更何况他还要为凌萧国出战睿匕之战。 他看着林岚，突然想到，昨天凌子苏是打败了苏霖，才赢得那个可贵的名额，而苏霖和林岚的关系有多铁，他是看在眼里的。 周正道：“林姑娘，我们里面谈，张晋你也进来。” “好。” 林岚让暗一看好凌子苏，点了他的穴道，跟着周正到了里间。 到了里间，周正急急地问道：“你这是想干嘛！” 林岚淡定地回道：“本来抓到人，我也是要来你这里报案的，没想到碰上张晋，就更方便了，就一起来了。“ 周正道：”所以人是你抓的？” 这话，周正是看向张晋的。 张晋点点头：“我进去时，林姑娘已经把他抓起来了，不过，凭他这个帽子和这身衣服，我们潜在船上的兄弟可以确认卖东西是他。” 周正觉得这事张晋没办好，瞪了他一眼：“衣服可以穿，帽子可以戴，你潜在船上的船夫有没有看见那人的长相。” 张晋闻言低下头。 林岚讽刺地一笑：“大人就是这么看我的，我难道在你眼中就是一个小人。” “那倒不是，”周正皱着眉回道：“这不刚好撞上这个节骨眼了嘛，你跟苏霖关系那么好，昨天比武苏霖又输得那么惨，我听说伤得还挺重，他这前脚受伤，你后脚就把打他的人抓了，你说，换谁不会乱想。” “这只是巧合，因为苏霖的关系，我只是更尽心了些。” 说着，林岚把那些首饰放到桌上，还有涟漪阁老鸨列的字据，上面还盖了一个章子。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七章 进宫 而这些首饰里面，琳琅郡主的那块玉佩赫然在列。 张晋摸了摸鼻子，脏物都找齐上，他上前拿起那支金钗道：“这个就是李员外说丢了的那支金钗，我对过他留下来的花样子了。” 林岚也拿起玉佩，道：“这块玉佩呢，原是琳琅郡主所有，后面转赠给了十三公主，昨日琳琅郡主去找十三公主，想再看一下这块玉佩，却被告知玉佩丢了，后来我就在涟漪阁外的那艘船上发现了凌子苏，然后发现了他和老鸨之间的交易。” “物证在这，人证在外面，齐活，你抓人吧。” “这哪有那么简单。” 周正坐回到原位。 拿着桌上那几样东西看了看，眉头死皱着。 “你为什么不等等，让张晋他们来呢？” 林岚摆摆手：“没时间，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交易了。而且，你觉得，张晋带着官兵能把凌子苏抓住。” 张晋点了点头，道：“大人，其实这个案子我们跟了这么久，您之前不也是怀疑，这个贼是高门子弟嘛。” 这时，外面的捕快来报，凌昀来了。 周正赶紧让捕快带凌昀进来，凌昀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直接问道：“他出手了？” 林岚点头：“人脏并获。” 凌昀咬了咬牙，转头对周正道：“周大人，我和你一起进宫去见皇上，禀报此事，我还找到了新的证据。” 原来，凌昀今天一直都没出现，是去打听凌子苏的行踪去了。 他打听到，凌子苏前段时间曾去过一次十三公主的夫家金府，还有凌子苏去过的其他几户，凌昀也去问了，在这一两年内，都有丢过东西。 不过，凌子苏都是跟着别人一起去的，也从不进后院，只在花园里逛逛，凌昀想着，可能是为了看守卫的情况。 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凌昀让暗卫扮成送菜的，混进凌府厨房打听，这一问才知道，自凌子魏死后，凌母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精神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为了给凌母调养身体，暗卫打听到，凌子苏不知从来得来的野山参，给凌母做药膳，煲汤。 野山参自然不如人参值钱有效，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吃得起，尤其是凌府这样的情况。 而实际上，暗卫发现，凌府的伙食还不算太差，府里唯一的那个下人直夸凌子苏本事，能赚到银子，养活这么大一家子。 其实，凌家的处境凌昀是清楚的，他也有让暗卫偷偷送银子过来，但是这两个月凌都又是baoluan又是疫情，难免就疏忽了他们。 想来那段时间，凌昀觉得有些愧疚。 暗卫去避暑山庄打听，才知道，当时出城避难，皇帝都没开口让凌子苏两母子住进避暑山庄。 当时，他们是百姓一起，自己在城外扎棚的。 周正听了所有情况，叹了口气，道：“罢了，既如此，我们一起进宫吧。” 说着，周正带头准备走出里间，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去看向林岚：“我听说，昨天的比赛凌子苏赢得有些蹊跷，可是事实？” 看来还是有明眼人。 林岚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平望过去。 周正心领神会：“我知道了。” 到了外间，周正叫来张晋，给凌子苏戴上夹板，将他押进宫，还有涟漪阁的老妈子，一起带进了宫中。 凌昀让林岚在大理寺等着，跟着周正走了。 暗一守在林岚旁边，见状问道：“姑娘，你说圣上会怎么处置凌子苏？” “话说的太早了。” “属下不懂姑娘的意思？” 林岚答道：“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处置，而是皇帝会不会信我们的话。” 宫中，皇帝正跟言候赏画，心情看起来不不错。 听到宫人来报，周正求见，他看了下外面的天色，都快黄昏了，这时候进宫。 “他有说什么事？” 宫人回道：“只说有要事，不过，周大人是一路押着凌公子进宫的。” 皇帝抬眉：“哪个凌公子？” “就是刚赢了比赛的凌子苏。” 皇帝闻言，收回看画的手，让太监把画手收起来，坐回到正位上，脸色立即晴转雨。 “宣他进来。” 言候见状立即向皇帝告辞，却不想皇帝把他留了下来。 等到周正带着一堆人走进御书房，还未开口，皇帝便一拍桌子，喝道：“周正，你把朕这御书房当什么！你的审训室吗！” 众人立即跪了下来，周正头伏在地上，道：“臣不敢，只因事态严重，所以不敢有丝毫耽搁。” 周正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并把事情揽上身，说自己的人已经盯了那艘船许久，从而发现的凌子苏。 皇帝使了个眼色，旁边侍候的太监立即去把那些首饰和字据接了过来。 皇帝看了下，道：“这上面又不是子苏的名字，怎么就确认是他卖的呢！” 周正回道：“我的人是当场抓住凌子苏的，而且收东西的老鸨也可以证明确实是凌子苏把东西卖给她的，人现在就在外面。” “哦，”皇帝抬起头，颇有意味地看着周正：“他昨天刚拔了头筹，赢了武试，谁这么厉害，能把他抓了呀？” “是林岚。”周正如实答道。 皇帝讽刺地一笑：“这么巧，她就出现在那？” 这时凌昀回道：“这不是巧合，昨日苏霖输了比赛，但林岚因为临时有事，没赶得及看比赛，所以对子苏好奇，便去了凌府，刚好撞见凌子苏出门，还特意戴着帽子，就跟了上去，所以才” 皇帝摆摆手，凌昀停住没说了。 他揉着眉头，一时没有说话，御书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言候一直没有出声，皇帝松开手，突然看向凌子苏。 凌子苏抬头看到皇帝的目光时，立即喊道：“草民冤枉。” 这一路上，凌子苏未发一言，没有为自己辨解过一句，一直是安静的。 而此时，当他看到皇帝的眼神，他突然发现，皇帝并不想治他的罪，于是他喊冤。 只是，要找个什么借口开脱呢！ 对了，涟漪阁是青楼！他可以说自己是去寻乐的。 上头皇帝慢悠悠地问道：“怎么冤枉啦？” 凌子苏道：“臣只是一时糊涂，想去那花楼玩玩，怕撞上熟人，才特意去了那么远的涟漪阁，可没想到，我进去还什么都没干，那个林岚带着人上来就打人，打完还把我抓了起来。”17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八章 出发 凌昀叫了唐一山，他是唐门传人，是他认识探过墓穴和地洞最厉害的人。 苏霖肯定是要跟着去的，而临行前一天晚上，林岚还在劝说凌昀留在凌都。 她不放心，不放心那些蛊人，不放心楚霸天和林瑶。 “不可能！” 凌昀沉着脸，看着林岚。 “可是，只有你在这，我才能完全放心。” 凌昀心里生气，可一看到林岚湿漉漉地眼睛，他的心就软下来了。 他一把抱住林岚，在她耳边道：“我绝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去。” “你要是担心，我可以把所有暗卫都留在凌昀，守着他们。” “你若是还不放心，我可以让我父母派兵保护他们，我可以找遍所有能帮忙的长辈，让他们护你父母和这一批蛊人的安全。” “我可以用尽一切办法，但是，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林岚知道说服不了凌昀，只能双手紧抱着凌昀，埋道在凌昀怀中。 第二天，周正，楚霸天夫妇，苏老王爷，木先生，还有道士和小四，全部都集齐到城门口，给林岚送行。 身体恢复期间，林岚不曾开口问蛊人的事情。 不问，是因为心中明了。 蛊人已经被他们转移到了原来的密室，已经装回原来的棺材。 除却楚俊逸，其他蛊人的亲人都还未赶到。 看着这些已经失去意识的蛊人，周正也希望他们能清醒着和自家亲人见一面。所以，他选择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等到他们亲人来的，再由他们做选择。 楚霸天和林瑶已经搬到了那个炼蛊的密室，心态平和地照顾这些蛊人。 还有道士和小四也回到了密室，做着和之前一样的事，不同的是心境，他们这次做得心甘情愿。 老先生也派了木先生前来协助。 到临出城那天，林岚都不敢再回密室看楚俊逸一眼。 她抬头看着庄严肃穆的凌都城高墙，对着远方露出一个笑容。 林瑶走过来，抱住她，轻拍她的背，低语着。 楚霸天则一脸温柔地看着母女俩话别。 林岚松开林瑶，看向周正。 “放心，参与作案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江潭’也一定会抓到的。” 林岚点了点头，对着众人鞠了个躬，然后上马，挥手。 马鞭一挥，一骑飞尘。 他们四人先是循着官道，马不停蹄地赶到林岚搭车的那个小镇。 上次林岚从这里搭车回凌都，足足走了六日，而这次，他们仅花了三天时间，缩短了一半。 凌昀看着林岚脸色有些疲惫，道：“今晚在这里落脚，我去镇上买点补给，接下来的路，没有睡觉吃饭的地方了。” 火火从苏霖背上冒出头来，这次出来，林岚把它带了出来。 火火跟着厨娘才几天时间，就吃得身子滚圆滚圆的，林岚都要抱不动它了。 苏霖也天天胖猴胖猴的叫，不叫火火了。 或许是对这个地方似曾相识，火火的情绪一直比较兴奋一点，精力特别好。 林岚心情一直不佳，进了客栈，就回房间躺着了，火火偏要跑进去，在她床上跳来跳去。 一个不留神，胖屁股一墩坐到了林岚脸上。 林岚一掌把它拍开，嫌弃地看着它那圆滚滚的身材。 “你这胖成这样，回去你爹妈都不认你了。” 火火听了这话，好似听懂了一般，脸一挎，到墙角画圈圈去了。 凌昀进屋来，看到林岚有兴致开火火玩笑了，心里终于放心下来。 “饭菜好了，出去吃饭。” 林岚扬起一个笑容，坐着不起身，朝凌昀伸出手。 凌昀上前拉起他，林岚顺势抱住了凌昀。 半响，凌昀声音悠悠响起。 “饭菜该凉了。” 林岚松开凌昀，走出屋去，看到苏霖和唐一山两个人喝着闷酒，桌上的菜一个未动。 四人平静地吃完饭，小二把饭菜收拾下去后，偏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凌昀双眼一定，皱起了眉。 小二一出门，凌昀就站身，脚步轻轻一点，跃上了墙头。 唐一山见状跟了过去，苏霖立即坐到林岚边上，警惕地看着四周。 “怎么了？”林岚问道。 苏霖一本正经地摇头：“不知道。” 架式还在，林岚难得笑出声来。 “不知道你摆这架式。” 苏霖看林岚开怀，心情也轻快了些，这几日林岚情绪一直低迷，搞得他连个喷嚏都不敢大声打。 “凌昀跟出去，应该是觉得小二有问题。” 过了一会儿，凌昀和唐一山回来了，手里提着刚刚那个小二。 “怎么回事？” “有人买通了他来探听情况。” 林岚睁大眼睛，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会对他们有兴趣——‘江潭’ “穿蓝衣服的。” 小二惊讶抬头：“对，穿蓝衣服的。” 于是，凌昀将计就计，用小二将‘江潭’引了出来。 林岚看着被他们包围的‘江潭’道：“江兄，哦，不对，应该叫白二公子，你跟着我们，是想自寻死路吗？” 白麒清看着林岚道：“我听说你生病了，想来看看你好全了没有。” 此言一出，有一颗石子从白麒清身后袭来，他微微转头侧脸，石子从他嘴唇擦过，划伤了唇角。 苏霖和唐一山同时看向凌昀，眼神意味深长。 白麒清似是不在意凌昀的怒意，道：“我的名字叫白麒清，我来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地方不能去。” 苏霖见凌昀面色越来越难看，道：“废那么多话，既然你送上门，就正好抓了你送大理寺。” 苏霖和唐一山同时出手，不曾想，白麒清竟然不还手，生生受了他们两掌。 噗！ 白麒清喷出一口鲜血，仍旧固执地看着林岚。 “我曾把你丢在那背山的侠谷，自然知道那处墓穴，我带人闯过，我可以帮你。我爹死了，渐离也死了，我已经没有威胁了，我只是想帮你找到九眼石天珠，我之前找过” 看着白麒清越说越过火，苏霖走上前，装作不经意般，把人打晕了。 “听这人说话就讨厌，始作俑者还来博同情。” 凌昀看向林岚：“你相信他吗？” “当然不信，他能假扮成江潭混进江府混进无极学院，不被人发现，可见城府极深，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有什么企图。” “不管有什么企图，都不应该留着他，要不杀了，要不然移交官府。”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九章 等人 唐一山道：“你说，苏霖会来吗？” 凌昀回道：“暗卫传来消息，苏霖五日前，已经离开从凌都出发了。” 唐一山笑道：“看来是恢复元气了。” 凌昀点了点头，又灌了一口酒。 唐一山看着他，笑着问道：“那暗卫有没有传消息来，林岚到哪了？” 凌昀摇头：“没有。” 唐一山闻言，不说话了，两人就各自喝着酒。 在他们到擎都的第三天，流风国的人到了。 唐一山拉着凌昀去街上看热闹，站在路边，看着流风国的队伍进城。 “奇怪，怎么都没见骑马的呀？”唐一山问道。 凌昀回道：“流风比我们离擎天近，和我们差不多出发，却比我们来得还晚，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两人正说着话，唐一山突然指着其中一顶轿子道：“你看那马车里坐的是谁！” 司马流风！ 刚刚他掀起车帘，唐一山看到了他的脸。 他也来参加，估计是作为文试者参加吧。 唐一山拉着凌昀，跟着队伍到了他们住的驿馆，流风国那个院子就在凌萧国对面。 四王子在前头带路，流风使者把参赛的人一一介绍，这个是规定，东道主要确认一下参赛人员是否到场。 结果四王子拿着名单一点，却只有七个人。 “司马相爷，这名单上的岚郡主没有来吗？” 被称作司马相爷的是流风苏的右相司马昭，他拱手回道：“岚郡主因家中有急事，耽误了出行，没有和大部队一起来，不过，我已经收到消息，还有三天，她就到了。” 四王子皱着眉头：“这岚郡主是女的吧？” 司马昭双眼一瞪：“怎么，女子不能参赛，睿匕之赛开办这么之届，何时说了女子不能参赛？” 四王子有些为难：“这倒确实没有明文规定，只是” 司马昭摆摆手：“既然没有规定，就让流风国开先例了。” 来者是客，四王子不便多做争论，便含糊应下，想着进宫向国君汇报一下再说。 于是，流风国的人住到驿馆后，这个消息一下子就传了出去，听说这次参赛的人里面，还有女子，一时间所有人都是议论纷纷。 唐一山听到这个消息，想着这个岚郡主莫不会就是林岚，他兴冲冲地跑到凌昀房间，就看到十一已经在向凌昀汇报了。 “听说了吗！这个岚郡主。” 唐一山敲了敲桌面。 凌昀扬起一丝笑意，道：“想不想喝酒？” 唐一山爽快地答道：“好啊，就去城门口那家酒馆。”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都窝在那家酒楼，从早上喝到晚上打烊。 这事，驿馆的下人报到了四王子面前，四王子道：“这个凌昀，号称四公子之一，但是行事也太奇怪了，明天我们去那个酒楼看看。” 凌昀其实心里早就应该猜到的，只是她不愿往那方面去想。 林岚对破案的精通，还有她对验尸那么内行，这都不可能是一个郡主会的东西。 他只是逃避着去想那些问题，只想凭着小时候那些美好的记忆，告诉自己，人长大了，兴趣爱好自然就变了。 他回到王府，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那个自己珍藏的盒子。 那是他在去鬼域前，所有美好的回忆，其中就有林岚送给她的弹弓和草绳。 十二岁以前，他和苏霖一样，天性烂漫，元气满满。 每天像脱疆的野马一样，在凌都城里上下蹦跶，闯了不知道多少祸。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的爷爷就是太上皇，让人将他绑去了鬼域，从那之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沉默寡言的样子。 他不知道他对幼时的林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每每在鬼域里想起她的淘气时，心中总是会变得一片柔软。 那边林岚离开酒楼，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肚子咕噜噜地叫，她都懒得去摸，因为她身上没钱。 她走到一个石桥边，靠着石墩子坐下。 正发着呆，旁边突然有一个身着蓝色锦衣，头顶玉冠，手拿白玉扇的男子对她拱手做礼。 “在下江谭，刚刚在学院看到公子帮大理寺断案，不知可有荣幸，请公子喝杯茶。” 江谭，不就是那三人中的一个。 林岚抬眼，看向来人。 一身天蓝色华服深袖宽衣，袍边绣着不知名的花样，握着玉扇的手指节分明，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拱手作揖，温文而雅，唇边适时扬起的嘴角，惹得过路女子娇羞连连。 林岚愣了一下，跟凌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 “客气，江公子有事吗？” 江谭又是微微一笑：“听同窗说，案子可能跟老琴房有关，我偶尔会去那里，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林岚想起一句话，长的好看都比较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 ”好。” 江谭带着林岚到了一家茶馆，林岚看菜单上有面食，就很不客气地点了一碗面。 “你没吃饭吗？那我们去找一家酒楼。” “不用不用，吃碗面就好了。” “真的不用？” 江谭眨着他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再一次确认道。 林岚点头，然后问道：“现在案子呢，还在调查阶段，我不方便透露太多，既然你想帮忙，那我问你答就好了。” “兄台果然是爽快之人，还未请教公子大名和职务。” “我叫林岚，算是大理寺外请查案的。” 这时，小二端着面上来了，林岚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明明饿了一天，却没什么胃口。 “这里的面食粗糙，林兄没有胃口，不如我们找个好一点的地方” 林岚摆手：“先忙正事，一会儿我还有事。你在老琴房见过死者吗？” “不曾见过。“ “那你认识死者吗？” “说过一次话。” “在最近五天，你有没有去过老琴房？” “没有，我因为一些私事，离开凌都一段时间，几天前才回来的，今天是回来后第一天去学院。” 这么说，就不可能是他了。 林岚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要问的就这些，有需要我会再找你的。” 林岚说完，就往外走。 江谭拦住她：“我住在城北的江府，你拿着这个，可以直接找我。” 林岚有些讶异，眼里也闪过一丝不解，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江谭，眼里有戒备。 第三百二十章 叙旧 林岚虽然低调进城，但那身红衣，衬得她那倾世容颜，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现在擎都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有些人特意在马路边坐着，就为了看看有哪些大神进城。 当林岚走进驿馆后，驿馆四周还有些伸头探脑的人。 看着林岚被四王子迎进去，暗地猜测林岚是哪一国的公主。 林岚让护卫和下人留下来整理行李，换了身轻便的骑装，依旧是红黑相间，比刚刚那身红裙低调了些，但是她把头发都束起，显得更是英姿飒爽。 四王子站在门口不走，想着姑娘家换衣服应该要好一会儿，趁着这个机会可以跟凌昀多套几句话。 即使凌昀一直面无表情，问三句答一句，四王子依旧热情不减。 林岚出来，看到四王子还在，挑了挑眉。 四王子也没想到林岚会这么快，但看着她那一身骑装，对着林岚第二次露出惊艳的表情。 他心中疑惑，流风国重文，怎么会这般英姿的姑娘。 林岚走近，还未开口，四王子便道：“几位想去城中逛逛，不如我给你们当向导，也尽尽地主之谊。” 凌昀眉一皱，林岚见状立即回道：“不用了，擎都我来过的，有点事要办。” 说完，未等四王子再开口，林岚就翻身上马，凌昀和唐一山跟上，三人迅速地离开的驿馆。 士兵见四王子脸色有些难看，上前问道：“王子，可要派人跟上去。” 四王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不用，会被发现的。” 四王子说完，抬脚正要走，这时，一个人急匆匆地从驿馆里跑出来。 “岚妹妹呢？她人呢？” 司马思竹不见林岚，看到站在门口的四王子，急忙上前问道：“流风国来的岚郡主，王子可有看到？” 四王子点头，指着林岚离开的方向，道：“跟凌萧国凌昀世子，往这个方向去了。” 司马思竹跺了跺脚：“又是这个凌昀。” 说完，立即让下人牵来马车追上去了。 四王子眼里闪过一抹沉思，召开士后吩咐了几句，这才离开了驿馆。 林岚等人离开了四王子视线，林岚放慢了速度，问道：“这四王子怎么回事？这么热情？” 唐一山笑道：“对美女热情，不是很正常。” 林岚听了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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