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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


番外 对不起

广场一枚铜币/悲伤的很隐秘/它在许愿池里/轻轻叹息。

一枚铜币在空中孤独的翻滚着,明媚的阳光下,它划出的那道溢着金光的弧线,竟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

它落在池中。

水溅起,晶莹的水珠四散着匆匆落下,就像一挂断了线的玉珠一样。在这刹那,lemo的手不由自主的伸了出去,仿佛想握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握不住。

“待会儿你站池子旁,等我把钱币投进去后,你就把那些溅起来的水珠给接住。”

“你开玩笑的吧?”

“你不愿意?那好,我走了。”

“好,好,好。我接就是了。”

“这才听话嘛,注意点,我要丢了哦。”

lemo从来没有问过她接这些水珠的理由,因为他从未接到过。每次他幸幸的跑过去,在她面前摊开干燥的没有一丝水痕的手掌时,她都会佯怒着用手拍他的手心一下。lemo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击掌的声音,竟与铜币落入许愿池中发出的声音,莫明的相似。

今天,这声音只响了一次,但lemo的手心,却不再干燥了。

我接到了吗?我接到了吗?可是为何会有温度呢?为何那些水痕会有温度呢?

是眼泪吗?

lemo走了,因为她已不会再来。身后许愿池中轻柔的流水恍若她如耳语的低喃,她在说。

“你听见了吗?那些铜币在轻轻的叹息,因为它们承载的愿望,没能实现呢。”

***

太多的我爱你/当它喘不过气/已经/失去意义。

这是颗枯叶已快落尽的大树。

树下,一人,一剑。

李莫坐在那一片枯叶之上,倚着大树,握着长剑。

黑色的长剑。

剑出鞘,龙鸣不止。通体乌黑的剑身就像一块纯黑的璞玉一般,流动着通灵的光芒。

李莫轻抚着剑锋,就像轻抚自己情人的手臂一样温柔而细心。他本来一直笼着一层寒冰的眼神此刻也渐渐的有了暖意,他爱他的剑。

但他也爱她,而她却不爱他的剑。所以,在他接下这个任务之后,她就离开了他。他已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遍对不起,多少遍我爱你去挽留她,他只记得她只说了两个字。

再见。

李莫终于明白了“我爱你”三个字根本就承诺不了什么。恰恰相反,这三个看似普通的字反而会给人一种压力,当这种空虚无实的“我爱你”压得双方都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它还有什么意义?

李莫的心在痛,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想麻痹他全身的神经,于是他挥剑。

黑云流过,十三片同时落下的枯叶带着同样平整的切口,落在了他的剑上。

这是真正的最后一次了,李莫对着他的剑,神经质的低喃,杀掉该杀的人,去找她,找到她,然后永远都不分开。

有风吹过,枯叶落,剑归鞘。

***

戒指在哭泣/静静躺在抽屉/它所拥有的/只剩下回忆。

由许愿池向南步行三百米,有一家咖啡店。lemo和她一共去过362次许愿池,361次咖啡店。

因梦咖啡屋,六号台,两杯蓝山咖啡。

lemo的对面只有咖啡杯,没有人。送咖啡来的waiter看着lemo时,眼神里充满了忧伤。

她没来?waiter轻声的问。

嗯,lemo没有抬头,她不会再来了。

waiter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他转身准备离去。

能不能叫老板帮我放一首歌?lemo突然对着waiter说。

什么歌?waiter回头。

周杰伦的《半岛铁盒》。

好。

音乐响起的时候,lemo端起了面前的蓝山,刚温过的蓝山上冒着一缕轻渺的白烟,透过那层细雾,他和她第362次站在许愿池前的情景又似真似幻的浮现在了眼前。

嫁给我好吗?他把戒指递到了刚扔完铜币的她的眼前,他看见她在笑。

你知道我刚才许了个什么愿吗?她一直在笑,我想你一定猜不到。

他也在笑。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紧张与兴奋,更充满了丝丝的温暖,所以他笑着说,你说,我猜不到。

我呀,我刚才许愿今天一定要把你这个讨厌鬼给甩掉,她还在笑,而且笑的愈加大声,而他的笑容则完全的冻结在了脸上,我早就开始讨厌你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对你说罢了。你这个戒指啊,还是留着去骗别的女人吧!

她愈笑愈得意,就好像她刚刚做了一件有生以来让她最开心的事一样。她甚至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她甚至笑的流出了眼泪。

只可惜他没有看到她的眼泪,因为他已经捂着耳朵疯狂的跑远了。他没有看路,没有看人,只是没命的向前跑着,直到跑到了一处没有任何人的角落,他才停下,然后颓然的跪倒在地,双手捧着那戒指,任眼泪不停地流在上面。

现在那枚戒指正安静的躺在一各抽屉里,在它的回忆中,是否记录有自己心碎的声音?

lemo放下了手中的空杯子,然后起身离开。

在他身后,杰伦的声音轻轻在唱。

为什么这样子/你拉着我说你有一些犹豫/怎么这样子/雨还没停你就撑伞要走。

***

相爱还有别离/像无法安排的雨/随时准备来袭。

雨,大雨。

李莫在雨中慢慢的向前走着,他的头发湿了,他的身子湿了,他的剑也湿了。

可他的心没有湿。

他的心脏仍在强健有力的搏动着,他的呼吸仍然沉稳而均匀。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在任何条件下,都一定要做到这一点。

杀人者已心不可乱,否则必被杀。

他的心从未乱过,所以到目前为止,死在他剑下的人,已有56人。

今天究竟是第57个?还是他自己?

我绝不能死,李莫对自己说,我要活着,我要活着去找她,找到她,然后永远都不分开。

想到她,李莫的眼中又现出了丝丝暖意,现在她说不定已经回去了,回到了他们住的那间小木屋,为他准备好了一桌可口的晚饭,等他归来。他可以在错黄的烛光中静静的看着她花白但美丽的笑脸,听着她略带责备而又充满关切的话语。

他突然好想回去,好想回到她的身边去。

可是,她真的在那吗?

李莫不禁的想起了十三天前,那个烈日高悬的正午,当他的剑从眼前那个刀客的胸中拔出来时,鲜血飞溅,刀客倒下,然后他就看到了早已站在了那个刀客身后的她。

刀客滚烫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那鲜红如胭脂般的血液在她苍白的脸上四散拨开,宛如一朵刚刚盛开的玫瑰,美丽而妖艳。

从此后的十三天,她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在他接到这次任务的那个晚上,她对他说了两个字。

再见。

他去追了,但没有追回她。他把自己关在小木屋内过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决定,做最后一次,杀最后一个人,然后去找她,找到她,永远都不分开。

雨越来越大,硕大的雨滴狠狠的砸在李莫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上,冰冷的雨水将刺骨的寒意刺进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里,可是他的心,却越来越温暖。

今天,一切都会结束的。李莫对自己说。

远方,那雨幕越来越浓的天地交界处,一个黑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

我怀念起国小的课桌椅/怀念着用铅笔写日记/纪录那最原始的美丽/纪录第一次遇见的你

咖啡屋外那条通往许愿池的小道依旧平静而安详的躺在那。lemo痴痴的望着路的尽头,仿佛想在那洒下点点绿荫的远处,看见她美丽的身影。但除了寂寞的空白,那儿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这样子?为什么你要离去?为什么?

lemo心脏里的血液好像都被冻成了突几的冰刺,它们一根根穿透了他的心脏,撕开了他的血管,摧毁了他心中的一切。

lemo突然好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有她的过去,回到那个充满幸福与欢笑的过去,回到国小时,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过去。

但是不行呢。

逝去的岁月,无法挽回的时光。这些苍白却无比残忍的字眼将这些所谓的过去践踏的支离破碎。lemo在记忆的残片中拼凑着虚无的希望。那种无奈的挣扎,除人给人以崩溃的回应,还能留下什么?

路躺在了lemo的脚下,他决定再去一次许愿池,他想在那个承载着无着愿望的地方许下自己的最后一个心愿。

解脱。

别离的世界,路在尽头,许愿池内的水依旧在轻轻流徜。

***

如果我遇见你是一场悲剧/我想我这辈子注定一个人演戏/最后再一个人慢慢的回忆/没有了过去我将往事抽离。

剑声,雨声,叱咤声。

李莫犹如一头刚刚冲出牢笼的猛兽一般嘶吼着。他的剑势越来越密集,那一片黑色的光幕将眼前那个看不清脸孔的黑衣人的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了剑气之下。那黑衣人象征性的还击就如同落在李莫剑上的雨水一样,转瞬即碎。

胜负已定。

我马上就去找你。

李莫对自己说。然后,剑落下。

黑色长剑以一个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角度沿着黑衣人的刀滑了下去。那怪异至极的弧线就像死神手中那柄丑陋的镰刀一样,拔开了黑衣人所有垂死的防守。这是李莫“黑之九刹”的最后一击——“落杀”!那掩藏在黑色长剑之中的秘密从来没有人识破过,因此从来没有人能逃得过李莫的最后一击。不论是56还是57,都一样。

长剑没入了黑衣人的身体。李莫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剑锋撕裂血管,鲜血溅出的声音,那是李莫听了56次的声音,那是死亡的声音。

一切都结束了。

李莫想笑一笑,却发现整个人似乎被抽空了一般,连一动也不能动。一股莫明巨大的空虚感让李莫几乎窒息。

怎么回事?

这种不祥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

不,不会的,不会的!

他,他不可能……

一念未毕,那黑衣人已脱力软倒在地。李莫的心脏突然疯狂的跳了起来,他颤抖着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向前伸了出去,掀开了黑衣人的雨帽。

是她。

是她。

是她!!!

那修长玲珑的身躯,那苍白但无比美丽的脸庞……那都是李莫在昏黄的烛光下凝视过上万遍的美丽,那都是是她的美丽啊!但为何它们会在这里出现?为何它们会在自己刀下出现!?

为什么!?!

李莫的世界崩溃了,一切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泪流下的时候,她在他怀中,雨水和泪水一起滴落在了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滴落在了她微微张启的唇上。

“不要流泪,好吗?”

“不要走。”

“这早已注定了,并不是你的错。”

“不要走。”

“我很累,我真的很累呀,阿莫,我不能再陪你了。”

“不要走。”

“……有一天……梦会破碎……人会醒……梦会延续……人会永远……的睡去……”

她的眼轻轻合上,不再张开。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起……”

李莫像唤一个婴儿入睡一般的不停的轻声低喃,她只是累了,她只是睡了……只是睡了而已……

我也累了。

李莫对自己说着,轻喃着,然后就闭上了眼。

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

如果我遇见你是一场悲剧/我可以让生命就这样毫无意义/或许在最后能听到你一句/轻轻的叹息后悔着/对不起。

每当lemo与她手牵着手再次经过那许愿池时,他都会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自己体会到的将死的恐惧感与可以哭出来的放松感。

那天,lemo抱着寻求最后的解脱的想法决定去最后一次许愿池。奇迹就在这一念之间完成了。她在那,她在那个他们去了362次的许愿池前轻声哭泣。积郁已久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时的那种力量可以摧毁,无视天地间的一切#蝴冲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不管她如何挣扎,不问她任何理由,只是一遍遍的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原本轻声的哭泣变的那样的放肆,那样的大声,她的泪水渗过他单薄的衣衫,让他在深深的恐惧中体会到了一种久违的温度。

那是她的泪的温度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喂!发什么呆呀。”

一声叱喝将lemo的回忆敲碎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对她说。

“干嘛呀,大姐。”

“有好东西给你看。”说着,她递过来一叠稿纸“请指教。”

“你写的?” lemo再次苦笑,她写的东西有多厉害,他早就领教过,“指教不敢当,拜读一下倒是可以。”

故事写的是一个叫李莫的杀手,刀法高绝,杀人无算。故事的描写算不上精彩,结尾更加令人难以接受:李莫最后一次刺杀竟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我靠!不是吧。” lemo无奈的看着她,说“有必要搞的那么惨吗?”

“不惨就没有看点了,现在的校旱,都是这么惨的。”

“那就让他们去惨啊!” lemo笑着说,“这个世上的悲剧岂非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增加?李莫和他的妻子难道就不能拥有像我们一样让人感到舒心,让人感到快乐的结局吗?”

她的脸红了,说不出话。

lemo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微笑着提起了笑。

***

不需要悲剧/眼泪已经流的够多/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他们的笑脸/是他们美好的结局。

李莫再次睁开双眼时,首先看见的,是一柄匕首,一柄插在自己胸膛上的匕首。

然后他看见了她,那个本应死在自己刀下而此刻却站在自己身前,微笑着看着他的她。

血在流,雨在下。

他看着她,眼中流露出的并不是怨恨与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悲哀的温柔。

“为什么?”

“一个杀手杀一个人没有理由的。”她的声音冰冷,“我只是服从命令。”

“你……你是……个杀手?”

“没错。我和你隶属同一组织,组织的高层在最近两年发现你的能力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们所能控制的范围,因此他们派我来接近你,找到你‘落杀’的秘密,然后饲机杀了你。”

“你……看出了我的‘落杀’”

“本来我的确一直没有机会,因为你在家的时候是从不显露你的剑法的。但是后来组织安排了一个武功较高的刀客让你去刺杀——这是组织刻意设下的陷井。目的就是让我从中看出你剑法的秘密,那天我之所以会出现在那个剑客身后正是 了看你出剑。你出剑很快,尤其是那招‘落杀’,一般人根本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看清你的手法。可我很幸运,那个剑客被你刺中后溅出的鲜血让我看清了你出剑的轨迹——其实所谓的‘落杀’,完全是一种以颜色来欺骗他人双眼的把戏。你的剑周身漆黑,连剑鞘也是如此,为的就是让他人产生错觉,让人误以为你的剑落了下去,其实你已经在出剑前的一瞬间将剑换成了剑鞘,沿着敌人的武器落下去的只不过是你的剑鞘而已!敌人的注意力会随着你的剑鞘落下,这时候你再出剑杀人根本就是易如反掌!那天我站在那个剑客身后,看见你的剑明明是落向了他的小腹,可是鲜血却溅到了我的脸上!如果小腹被刺中的话,那么鲜血至多也只能溅到我的身上,要溅到脸上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你那一剑是斩在了他的颈动脉上,你说是吗?”

“……”

“怎么不说话?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完全正确。”李莫捂住了胸口,却捂不住那剧烈的疼痛,“你赢了。”

“这就是注定了的!”她在笑,大笑,“老实说,一开始我根本上就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真的爱上我,而且还陷的那么深。我本以为你是个早已心冷成冰了的杀手,没想到……哈……真是可笑。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是。”李莫突然笑了,跟她一样,大笑。“我的确该死!”

“我真服了你了,到现在你还笑的出?你不知道你就要死了吗?”

“我知道,”天天依旧在笑,“我笑是因为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而你没有事,那就够了。”

“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的那句话。

“只要……你……没事……那就……够了。”

够了……

李莫合上了眼。手垂下的时候,他的唇边含笑。

雨仍在下。

落在她身上,落在李莫身上,然后汇到一起。

***

柔软清香的草地,不太炙烈的阳光,两个躺在草地上的人。

李莫的胸口尚缠着纱布,但他已不再觉的有任何痛苦了,此刻,在他的心中有的只是快乐与满足,因为她就躺在他的身旁。

“喂,在想什么呢?”她笑着靠过来,咬住了他的耳朵。

“真的没事了吗?”他望着天空,问,“你真的认为你已经瞒过了组织的高层吗?”

“连自己的老婆也不相信吗?”她嗔道,“难道你认为我演的那场戏会有什么破绽不成?”

“当然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组织派来监视我的那个人一定是从头至尾的把全部过程都看到了。但是难道你认为他连我刺你的那一刀在你心房前一寸的地方停下来了也能看的出来?难道他在我用七夜香将你迷晕成假死状态后仍然探的出你的鼻息,又或者说仍能听的见你的心跳?你以为他是神呀!”

“我不是说这些,我是在想组织会让你脱离他们吗?这根本就不似他们的风格!”

“我以为你担心什么”她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我只不过是组织为了杀你而专门设下的一颗棋子,现在你都死了,他们懒得管我呢!我武功那么低,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

“喂,你死啦,怎么不说话?”

她刚想立起身子来一看究竟,却被李莫一把抱住了。

“你……”她的脸突然红了,咬着嘴唇说,“你抱的那么紧干吗?我又不会跑掉。”

“因为我害怕你会跑掉啊!”李莫说着,把她抱的更紧了,“我要一辈子抱着你,绝不让你再离我而去。”

“呆子,”她笑骂着,依在了天天怀里,“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永远都不会。”

***

对不起

词:方文山 曲:周杰伦

广场一枚铜币/悲伤的很隐秘/它在许愿池里/轻轻叹息。太多的我爱你/当它喘不过气/已经/失去意义。戒指在哭泣/静静躺在抽屉/它所拥有的/只剩下回忆。相爱还有别离/像无法安排的雨/随时准备来袭。我怀念起国小的课桌椅/怀念着用铅笔写日记/纪录那最原始的美丽/纪录第一次遇见的你。如果我遇见你是一场悲剧/我想我这辈子注定一个人演戏/最后再一个人慢慢的回忆/没有了过去我将往事抽离。如果我遇见你是一场悲剧/我可以让生命就这样毫无意义/或许在最后能听到你一句/轻轻的叹息/后悔着/对不起。

番外 诗与词(1)

no.1

《江城子》

易莫明

剑花烟雨易无常,伊独去,苍天亡。凭栏独醉,日暮是何方?莫问明月深几许,痛愈伤,泪愈凉,流逐天涯谁断肠。愁织雨,空神伤,依剑放歌,浊酒洒千行。痴守百年轮回至,手握紧,永不放。

no.2

《无题》

小tong

李桃花开天尤寒,

莫问前程几度缘。

牧歌苍茫遥相望,

依依残柳影阑珊。

莫逆一生千杯酒,

明火决剑死亦然。

韦编遗语庄周梦,

月自空明人不还。

no.3

《无题》

小tong

烟雨散尽,

浪人独醉。

风若无情,

痴等轮回。

小作 诗殇

秋风夕起,年轻的刘希夷立在长安古道边,黯然四顾,入目皆是衰草愁烟,乱鸦送日的一派荒凉景色。

产生这种凄怆心境应是诗人自怜的缘故吧,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偏偏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任你是谁都不免意兴索然呢。

舅舅宋之问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复杂,焦虑、自责。

刘希夷无声地笑了,这讥诮笑容下的含义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数月来短暂的京城之旅替他掀去了蔽目的叶子,眼前凸现出另一番他永远无法踏入的境象。

家中一向引以为荣的舅舅也不过是个尚方监丞,主造皇室所用的刀剑兵器及玩好器物,当初以做的一手属对精密、音韵谐调的好律诗而名冠天下的舅舅,如今却也要谄附武后宠臣张易之门下才能生存了。

一瞬间,刘希夷若有所失,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只觉得初至京城的那种雄心啊,抱负啊已如飞鸿远去,杳然不计东西。

宋之问迈上一步,拉住外甥的手,悄悄痛心道:“时值中秋佳节,那些文人骚客今夜相聚本府,登楼望月,现场赋诗应和,这本是你一鸣天下的最好时机,我看过你昨日即兴所做的《代悲白头翁》,感触颇多啊。”

刘希夷见舅舅散落在风中的白发,也不禁动情道:“小侄自怜身世飘零,加之归情益切,意绪寥落,用词不免颓废了些。”

宋之问摇头道:“全诗虽充满韶光易逝,人生短促的感伤情调,但情景交织,清丽婉畅,艺术性极高,尤其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二句足可以使你千年不朽了。”

刘希夷落寞道:“诗文不过是雕虫之艺耳,个人自有一套法门,我佩服的倒是右拾遗陈子昂的益国、利民之宏论呢,他的诗一扫我辈浮艳之弊,慷慨幽郁,气味雄厚,后人或许能记住我的只言片句,但绝不会记住我的名字。”

“浮华靡丽也须精雕细琢啊,今夜又要与子昂兄有番唇枪舌剑了,”宋之问苦笑岔开话题:“今早忽然得知你母亲患疾,你要回家照料有关事宜,几时才能归京呢?”

刘希夷悲从中来,怅然道:“小侄才疏学浅,蒙舅舅多方提携,谒见各路大家,浪游京都,酬唱赠答,虽薄有诗文之名,但终无所成,这次回归故园,心意已决,想以布衣终身,侍奉双亲度过残日了。”

“刘世侄,”沉默许久,站在远处,被特意邀来送别刘希夷的几名诗人之一的太子少詹事沈全期摇头晃脑,颇为世故的道:“若想求为世用,施展抱负,有些东西该放手时还是得放啊。”

刘希夷明白他的意思,可抛弃一身傲骨换取的功名他又岂能放在眼中,他虽心中不屑,脸上还是带笑道:“小侄归京后只盼还能得到大人的教诲,就此别过了。”

“希夷……”宋之问一张过早苍老的脸带着伤感:“我还是对不起你呵,见到你母亲时帮我转达一下歉意,也愿你早去早回,老夫在京城等着你。”

诗人的心灵是脆弱的,别离尤其令人伤感,刘希夷忍住眼泪,一一拜别众人,坐上马车,频频招手不已,他虽然没有达成梦想,但依然感激舅舅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落日余辉,大地一片绝望的灿烂,健马长嘶,扬起尘土,长安已缓缓的被抛在身后了,这段经历只是别人微不足道的插曲而已,但或许就是我今生的绝唱了,刘希夷悠悠的靠在马车上想着,寒鸦的哀鸣,从天空远端不时撒下青灰。

出了长安城,三七赶马的速度慢了下来,中秋之夜,路上旅人稀疏,三七并不喜欢刘希夷,当然这没有必要说出来,因为对所有的诗人他都没什么好感,但他始终为一些事苦恼着,他曾经看过主人写不出来诗的模样,不免自嘲的想:“我的样子大概也是如此吧。”

他表面上还是一副毫不介意的神态,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将刘希夷送到他的终点后,他就会消失好好休息一阵子,生活如此舒适而惬意,没什么可抱怨的。

风声萧萧,在带着寒意的车中,刘希夷浑身感到寂寞凄伧,他深有感触的想今年的中秋夜倒是分外的苍凉呢,三七缓缓将头伸进车蓬,道:“刘公子,路遥途远,喝点酒御御寒吧,可别先伤了自己身体。”

刘希夷感激的接过酒囊,朴素的关怀令他心中温暖,他喝了几口,道:“这次路途劳烦你费心了。”三七哈哈一笑:“只要刘公子以后莫要怪我才好。”

刘希夷迷惑不解,三七忽然停下马车,路边停着另外一辆华丽车辆,他躬身道:“让安哥等的心烦了。”那马车上的汉子淡淡道:“好说,谁叫咱都是吃别人的饭呢。”说话间,他阴郁的眼神微微向车蓬里掠过来。

刘希夷心里一凛,可头脑却忽然晕眩起来,模糊中,他被人搀下马车,隐隐约约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好象是什么东西撞上了……

花间的蟋蟀凄凄诉说最后的私语,月光似水银般流泻进室内,刘希夷似做了个大梦般悚然惊醒,他缓缓来到小窗前,皓月当空,花影扶疏,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是竟是如此熟悉

(空)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宋之问带着酒气走进房内,看到刘希夷,微笑道:“贤侄,我们又见面了,一路上睡的可好?”

刘希夷惊讶道:“这是什么地方,舅舅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之问呵呵笑道:“这是我的监丞府啊,你刚刚从这里走出去没多久,难道便已忘了?”

刘希夷用手扶住头,想拼命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宋之问却突然直挺挺的在他面前跪了下去,口呼道:“贤侄救我!”

刘希夷被吓的六神无主,连忙搀起舅舅:“舅舅一切好说,切莫折杀晚辈。”

宋之问就势站起,一张脸瞬间变的黯然神伤的模样:“情非得已,如今我后悔也已迟了,若贤侄不能割爱,老夫也没面目见人了。”

刘希夷的心中如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只得疑惑道:“舅舅说的是……”

宋之问沉痛道:“舅舅自当上这尚方监丞以来,应酬颇多,做诗也自感才力单薄,每每酬唱应景之作,也觉意境雷同,思锐才窄,昨日见你所做的《代悲白头翁》,心甚喜之,我知你还未将此诗示人,让与舅舅如何?”

如被晴天霹雳打中了一般,刘希夷顿时清醒,脸上又忍不住流露出落寞倦怠的笑容,他认真的看着舅舅多变的模样,不由发出了一声疲劳长叹,这种长叹接近于怜悯,他轻声道:“舅舅,你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我尚有选择的余地吗?”

宋之问一时语塞,转眼又呵呵笑道:“不错,我料你也应该明白了,你母亲患疾的确是我告诉你的假消息。”

“既然如此,你不怕沈全期泄露你的秘密吗?”

宋之问叹气道:“你切莫小看了这条老狐狸,他一直帮我照应着其他不明真相的诗人,如果没有他们在现场,谁能证明你已安全的离开了长安呢?”

刘希夷淡笑道:“你们二人的律诗合称‘沈宋体’,没想到做事也珠联璧合呢。”

“老夫偶尔也替他送送别人的,”宋之问又关切道:“三七行事急躁鲁莽,他对你没怎么样吧,我已警告他一定要用温和的方式将你请回来。”

刘希夷微笑道:“多谢舅舅考虑周全。”

宋之问也微笑道:“舅舅的记性有时也不太好的,他今天就忘记了某位大人爱吃的甜品,再送别你之前已嘱咐管家寿安快马采买,他总是都做的让我满意,只是三七有些苦恼,因为他不能每次都是出了事故啊,呵呵。”

刘希夷感叹道:“我真庆幸自己是宋氏的子孙。”

宋之问捻着胡须,深有同感道:“是啊,若是外人,我又何必劳心烦力请你回来,希夷,你将此诗让与我后,你我仍然情同父子,我一直欣赏你的才华,以老夫薄面,再出资疏通,为你在长安谋个差事也不算太难,你意下如何?”

刘希夷漫步窗前,忽然反问道:“今夜我的这首诗反响如何。”

宋之问干笑道:“我确实已在今夜诗会现场将此诗发了出来,连一向与我不和的陈子昂,张说二公也不得不赞我此诗气韵流畅,音调谐美,必当流传后世。”

刘希夷的眼睛闪出光芒,喃喃道:“竟能得子昂公赏识,不负平生哉,”他象下了很大决心般回头,直视宋之问,道:“舅舅,我已决定了,此诗不让。”

整个房间突然死寂,没有一点声音,宋之问静坐不动,用毫无表情的目光看着他。

刘希夷道:“舅舅,诗文见真性,我宁可将此诗付之一炬,也不忍见他背负虚名而流传后世啊。”

宋之问用手轻扣桌案,柔声道:“希夷,我不想耽误你的前程,但你也要为舅舅想想呵。”

刘希夷恳切道:“舅舅,你可知道希夷眼中的舅舅应该是什么样子吗,他应该是那个把近体诗往前推动一步,并因在律诗上表现出的高妙文字技巧而冠盖京华的舅舅啊。”

宋之问漠然道:“酒祓清愁,花消英气,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啦,连舅舅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刘希夷道:“我知道舅舅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只是念在希夷是宋氏后代才网开一面,诗文事小,我愿一死来换取舅舅猛醒!”

宋之问点头道:“你真的心意已决?”

“我早已考虑好了,”刘希夷叹了口气道:“舅舅若真的喜欢我的诗的话,就应该从中看得出我早已有一种万念俱灰后的冲动了,死对于希夷来说未尝不是解脱呢。”。

宋之问站起身来,挥了挥手,三七和寿安从门后走了出来,宋之问拍拍刘希夷的肩,用苍老而无情的声调道:“希夷,原谅舅舅。”

刘希夷不再说话,只是嘴角流露出让宋之问心烦意乱的笑意,宋之问连忙面带愁容,颤巍巍地走出房间,仰望星空,只觉清光皎洁,玉宇深沉,不知不觉已是二更了。

(空)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公元七一二年,屈指算来,离刘希夷被土囊压死,弃尸长安古道也有五年了,又是一个中秋夜,月光如水,已被谄附小人等罪名流放到钦州的宋之问也终于等到了睿宗勒令他自杀的消息,面对着金樽里的毒酒,他忽然想起刘希夷临死时的笑容,不由心悸不已,那是一种多么倔强而残酷的笑容呵,仿佛看到了他的未来。

废话(1) 有关此情

已经上传了将近十万字了,我想是时候说点废话了吧?

是啊,是该说说了。

我本人对《此情》这本校旱的定位一直是:它是一部跳跃着轻松的作品,读者在阅读时将不会有任何障碍。诚然,这部校旱的描写根本就算不上精彩,甚至可是说是相当粗陋,但有什么办法呢?小tong的水平有限啊,呵呵。我无法写出那些充满了艺术感的比喻与浸透了美感的描写,我写《此情》只是想写出我心中的一些东西,我只愿所有看过《此情》的人能轻轻一笑或淡淡一叹,那就足够了。

那就足够了啊……

一个身着黑衣,斗带兜帽,嗜酒如命的流浪剑客……李莫啊,李莫。我曾经在对他的设定中写过这么一段话:我一定要塑造一个,寂寞的剑客。结果,我好象有点失败啊,像我一如即往失败的那样。

一个,寂寞的剑客……

寂寞啊……

也许,我是在yy我自己吧。一个懦弱而失败的人总是喜欢在想象中把自己搞的更悲惨,以博龋蝴人的同情。他们只能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因为在那里,他们才不会真正的寂寞。

我努力的写着《此情》,努力的构建着一个幻想中的世界,这些或许都是我懦弱无力的表现,我在逃避,逃避现实的寂寞。

烟雨散尽,浪人独醉。

此刻,我只愿在那氤氲的秦淮河畔,一人独饮而醉,倒在略带湿润的草地上,沉沉睡去。

不要醒来。

初稿(1) 生了锈的烂铁烂剑

呵呵,前几天翻自己的书的时候,偶然发现了此情一年前的最初稿,看着挺有意思的,特拿出来给书友们看看,很幼稚的。

***

生了锈的烂铁剑

黄昏时分,闪烁了一天的太阳仍然在西方天空的尽头释放着它的余热。官道上被炙烤了一整天的沙铄被风一吹,就如同火炉里溅出的炭星一般烫的行人肌肤发红。李莫眯着眼瞪了瞪就要落山了的太阳,不禁叹了一口气。

还没到呢…看来今晚又要露宿野外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件事情能让李莫叹气,这就是其中的一件:露宿野外,没办法洗澡。其实李莫并非富家子弟,也没有什么洁癖,但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天不洗澡,就会浑身躁痒难当,像被无数只蚂蚁撕咬一样。

到今天为止,李莫已经七天没洗澡了。

我想你应该可以想象一个被蚂蚁撕咬了七天的人的心情。其实我觉得单凭李莫还能活下来并且勇敢的去面对第八天与蚂蚁的搏杀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是主角了。

那么,主角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首先,五官至少应该要端正吧?虽然并不一定长的没什么前途的人就注定要当一辈子反派,但是出于对整部作品审美性的考虑,主角最好还是要帅那么一点更好,即使他相貌平平,也应该要有某些比较突出的特征:例如眼睛很大很明亮,不时的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光芒啊,或者是嘴唇皮很薄,与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配在一起,杀伤力翻升啊之类的。

只可惜的是各位读者,你将要看到的主角并不是楚香帅,这篇文章也不是楚流香传奇。

李莫这家伙最大的特征就是什么特征也没有:他的头发至少已经四个月没洗了,长长的散下来,基本上把他的上半边脸都给遮住了,只留下少许空间给右眼看路,而他的下半张脸…为了不打击各位读者,我还是不说了,总之,帅哥是没有出现的。

“喂,帅哥,借问一下去七梦七是走这条路吗?”

李莫笑了。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李莫笑的同样只有三件事,这就是其中一件:被别人叫做帅哥,尤其当这个“别人”是雌性的时候。

“美女也去七梦七啊?真是缘分呐,在下也是赶往那里啊!”

那个惟有从她的体形以及第二性征上可以勉强判断出是女性的李莫口中的“美女”甩了一甩头发,哦,不好意思,我是说甩了一甩头发上的虱子,笑着露出满口黄牙道。

“你找死啊?想和老娘套近乎,不要以为老娘叫了你一句帅哥你就真的很帅了,想打老娘的主意,闪边凉快去!”

李莫苦笑着拉了拉帽檐,真的闪到一边的大树下凉快去了,说实话,官道上真的很热。

明天再赶路吧…又要和蚂蚁睡一个晚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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