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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篱》


第一章 初遇

在临江城主街尽头一所不起眼的宅子里,楚篱忙里忙外的收拾了很长时间,看着干净一新的屋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山烟正在井边弯腰洗手。

楚篱对山烟说道:“等会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山烟递给了楚篱一把伞,说道:“姑娘,早去早回,这天阴沉沉的,姑娘带把伞再出去。”

青石板铺的街道昨天刚下过雨,难免坑坑洼洼的,楚篱不得不提着自己的裙子,以免溅着一身水。

楚篱再一次的看了看门前的牌匾,上面写着“醉月楼”,踌躇了再三,还是进去了。

一位穿金戴银的女子,满脸堆着笑问道:“姑娘是来这里喝茶听曲儿的吗?”

楚篱摇头说道:“我叫楚篱,来找一个叫江映月的?”

只见那位女子叫了个丫鬟,略微说了几句,转而对楚篱说道:“楚姑娘稍等一下。”

没到一盏茶的功夫,从楼上下来一个丫鬟,领着楚篱往里面走。丫鬟笑道:“我们姑娘今天歇一天,听到姑娘来了喜出望外。”

楚篱问道:“你们姑娘平时忙吗?”

丫鬟说道:“看人,看时节。我们姑娘前段时间挺忙的。”

楚篱跟着丫鬟边走边聊,穿过几条游廊,最后在一个门前有一片紫藤花的房子里见到江映月。楚篱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这醉月楼还挺大的。

江映月躺在榻上,看到楚篱来了,站了起来,含笑说道:“难得妹妹今天有空来看我,妹妹搬来临江城有几天了。”

江映月拉着楚篱的手坐下,吩咐丫鬟给楚篱倒茶端点心,一面又问道:“伯父近来可好。”

孟春天气多变,转眼间外面下起了下雨。

楚篱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说道:“要是这些天没下雨,我父亲也该回来。”

江映月拨着身上的流苏说道:“伯父刚搬来临江城没几天,又出远门了。伯父还是闲不下来。”

楚篱叹道:“父亲累了大半辈子了,很多亲戚劝父亲颐养天年,可是父亲不听劝,我也没办法。”

江映月叹道:“伯父操劳惯了。对了,前几天听我醉月楼的姐妹提起过,陈彦之现在也在临江城,你见过他没?”

楚篱心里惊讶:“陈彦之不是被调到外面当官了吗?”但表面上仍然故作镇定,咳了一声。

江映月瞧了出来,盈盈笑道:“看来你被瞒在鼓子里了,你和他早有婚约,现在你到了成婚的年纪了,他家也没人上门提亲。”

楚篱把玩着杯子:“婚姻大事,当父母做主。”

江映月叹道:“只怕陈家早就不满意了,陈家这两年扶摇直上,早有人想做媒了,陈家并没有对外公布你和陈彦之的婚事,看来是想退婚啊。”

楚篱说道:“倘若陈家不支持这门婚事,我偏要嫁过去,以后日子也不好过,只是不知道陈彦之是怎么想的?”

江蓠笑道:“算起来你和陈彦之有许多年没见了,如果陈彦之愿意娶你,你会嫁给她吗?”

楚篱摇头说道:“这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了他性子有没有变。倘若他和小时候差不多,我是愿意的。”

江映月戳了一下楚篱的额头说道:“你呀,就是念着陈彦之小时侯的那点好。姐姐劝你,世事无常,陈家人要是不喜欢你,以后日子有你受的。”

楚篱说道:“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姐姐你在幻乐坊好几年了,就没有中意的。”

江映月黯然神伤:“你又不是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想和我一夜春宵的人倒有不少,就是没有想和我白头到老。”

楚篱拍了拍她的肩膀,江映月低声说道:“要不是我家破人亡……”

楚篱轻声打断她说道:“这些伤心的事不提也罢。”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荷包:“这是苦叶茶,据说喝了可以提神。”

江映月接了过来,仔细闻了闻说道:“这还有股清香呢。”

楚篱说道:“我父亲喜欢这个,他是经过岭南的时候别人送的,当地人把它做成香囊,据说还可以防蚊虫。”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江映月说道:“进来罢。”

丫鬟春花说道:“陈公子在门外等着见姑娘。”

江映月向着春花说道:“你先回去告诉他,让他等我一会。”

丫鬟走后,江映月不由得抱怨:“好不容易轮到我休息,又来了这么个贵客。”

楚篱笑了笑,她刚来这里没几天,多数时间待在新屋整理家务,却也听得了陈公子的大名,这位陈公子虽出身世家,但却不拘礼法,好喝酒听戏。

楚篱打趣道:“之前就听人说姐姐受欢迎,果不其然。”

江映月叹了一身气,不吱声,过了会儿才说道:“其实你不该来这儿的,这儿鱼目混珠,易惹人说闲话。”

楚篱说道:“不碍事的。”

江映月往外面看了一眼,低声对楚篱说道:“我先出去,妹妹等会儿在出去。”

江映月略微整了整衣裙,照了一下镜子,对着镜子苦笑道:“妹妹你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就喜欢讲这些虚礼,一笑笑一整天,脸都僵了。”刚说完,只见又有丫鬟来催,江映月急急忙忙的去了。

陈观看到江映月,笑道:“江娘子好。”

江映月不冷不热的说道:“公子好,旁边的这位是?。”

陈观伸手介绍道:“这是我朋友谢少卿,叫他少卿就好了。”

江映月说道:“谢公子好。”江映月陪着他们聊天,多数时间听陈观闲谈。

谢少卿不似陈观话多,和江映月问过好后,便坐在一边安静的喝茶听曲,陈观一一给他介绍醉月楼的娘子。

楚篱拣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无意的朝四周望去,此时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坐在四周。楚篱不经意间看到谢少卿,心里想道:“倒是个眉星剑目的年轻人。”对面的陈观也在打量着楚篱,楚篱察觉后有点不好意思。她把目光收回来,心里寻思道:“刚才这么盯着人看有点失礼了。”又想起了陈彦之,心下纳闷道:“他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楚篱略坐了一会,走了。

陈观推了一下任少卿,说道:“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

谢少卿没有承认,反驳道:“别乱说,我只是看到伯父刚才从街道上走过。”

陈观站起来,惊讶道:“我爹路过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看见了。”谢少卿说道。

陈观一脸幽怨着看着谢少卿,转而又笑了起来。谢少卿问道:“你笑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陈观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回去容易露陷,显得有人提醒我了,等父亲问我去哪的时候,我就说和谢兄讨教学问。”

谢少卿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一脸嫌弃。

楚篱走后不久,江映月有事离开。于是陈观问道:“你觉得这个江娘子怎么样。”

“防备心有点重,人有点冷清,看上去笑语盈盈的,实则有点拒人与千里之外。”

“被你说中了,我跟她认识快半年了,才说上点话。对了,刚才,坐在我们对面的姑娘看穿着不像是个歌姬,而且看着也很面生,你认识吗?”

谢少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含糊说道:“我不认识,你是不是见个姑娘都要认识一下?”

陈观不答,外面雨渐渐停了,幻乐坊外有几位年轻的侍从找了过来。陈观皱了眉头,挥手向着谢少卿说道:“谢兄来日再见。”

陈观走后没多久,谢少卿的仆人张义来找,谢少卿看天色不早,便同张义一道回府了。

张义跟着谢少卿一前一后走着,谢少卿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衫,他素来不喜欢玉石,身上很少带玉佩。陈观和他相反,喜欢收集各色奇异的玉石,两人一起走在街道上常引得路人侧目。

谢少卿回府后,侍女上来替他换衣服,谢少卿说道:“我不是说过这些我自己来吗?你先下去准备饭菜,不用酒水,要一壶醒神的茶。”他坐在竹塌上,若有所思的向着张义问道:“醉月楼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位姑娘,你见过吗?”

张义憨笑道:“那里面那么多姑娘,我光顾着看江娘子了。”

谢少卿打趣说道:“江娘子倒不曾多看你一眼。”

张义笑道:“江娘子一贯如此。楚相国给公子送请柬了,他家小姐半旬后就要过生辰了,三皇子在府里等着公子,据说有事商议。”

谢少卿摇着扇子笑道:“他找我有什么事,多半是为了他的娇妻,楚家小姐生辰我用什么借口不去才好呢?”

张义苦笑道:“公子,别,别,别,你在装病装下去,整个临江城都知道你体虚多病了。”

谢少卿拿扇子敲了一下张义的头说道:“我才装过几次病,你就记着这么清楚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还整个临江城都知道我体弱多病。”

张义不敢回话,只在一旁站着。

谢少卿说到:“你准备一下礼物,不用太贵重的,看的过去就行。”

第二章 心事

孟春的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刚下过雨的街道上空落落的,树木更显青翠。

楚篱略缩紧了身子,雨后的空气清新,微风过后有一丝微冷。楚篱抬头看了看天空,满眼的乌云密布,楚篱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楚篱一推门,门“吱呀”一声。楚篱停止了推门,笑道:“看来这门有些年头了。”

山烟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知道是楚篱回来了,便出来说道:“姑娘你回来了。”

楚篱指着墙角的院落对山烟说道:“改天我们在这儿种些翠竹,夏天到了,倒也应景。”

山烟道:“老爷派人送了一封信,带了一包苦叶茶。还说让小姐你保重身子。”

楚篱问道:“就这些,没了?”

山烟点了点头。楚篱说道:“我知道了,你且去给张大爷打些酒,他这些天辛苦了。”

山烟拿着钱出去了。

楚篱拆开信封,上面写到:

自从上次分别后,父亲一切安好,勿要挂念,再过一旬是你堂妹楚兰的生辰,可将《落雨归燕图》作为贺礼,替为父上门祝贺,为父再有一个月就能回临江城了。

楚篱慢慢放下信来,自言自语说道:“父亲你倒是心心念念牵挂着他们,人家什么都不缺。”

过了一会,山烟打酒回家了,楚篱和她商量这事。山烟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愤愤不平说道:“老爷就是人太善良了,要不是当年老爷帮他们,他家能有今天吗?兰小姐一家都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老爷居然还要小姐你亲自上门道贺,咱们来临江城几天了,他们家也就派人问了一声,脸面功夫都懒得做。”

楚篱呵斥道:“少胡说,老爷吩咐的事,你也来评头论足,议论对错的。”山烟吱了吱声,终于没有再提,转而说道:“江姑娘现在怎么样?”

楚篱说道:“她现在过的挺好的。累了一天了,先准备晚饭再说。”主仆二人略一动手,二菜一汤就做好了。

晚饭很简单,一碟炒白菜,小葱豆腐,白菜肉丝汤,分量都不多。楚篱放下碗叹道:“不瞒你说,我也不想去伯父家,我最怕这些虚情假意的,要不山烟你替我去好了。”

山烟摇手说道:“这可不行,老爷回来了会说小姐不像话,再把我教训一顿。”

楚篱说道:“你说的也是,那我送了贺礼,问声好,打个照面再借口有事回来怎么样。”

山烟说道:“如果不是老爷惦记着,小姐你就是不去,兰小姐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没过多久,二人吃完了,山烟收拾了碗筷,天还没黑,街道上商贩收拾货物。楚篱往街上看了一眼,转身对山烟说:“咱们安定下来也就这两年的时间吧。记得几年前咱们就和他们一样,一到这个时间开心的不得了。”

山烟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是啊,那时候老爷总是一脸愁容。”商贩收东西收拾的很快。小孩子们一脸天真烂漫,一边的大人们有的喜笑颜开,有的一脸担忧。

山烟,楚篱和往日一样坐在青石板上,两人随口聊天。

忽然山烟看到不远处有位中年人走了过来,山烟拉着楚篱的袖子说道:“小姐,咱们还是进去吧,现在这里不比乡下,时间长了怕会有人说闲话。”

楚篱说道:“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咱们进去罢。”

黄昏的时候,楚篱在屋里面叠衣服,山烟拿着一幅画进来说道:“这就是老爷说的那幅画吧,叫我好找。”

楚篱抬头看了她一眼:“这可是白石山人所画的,文人雅士求之不得想买都买不到。”

山烟撇了撇嘴,说道:“我看老爷心真宽。”

楚篱心下有事,遂问道:“陈彦之……陈家住在临江城哪儿呢?”

山烟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不知道,要不我让张大爷问问。”

楚篱把衣服搁在一边,说道:“算了,别麻烦张大爷了,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

月色落于中庭,一面青墙上覆映了零零碎碎的月光。楚篱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点了根红烛,起身倒杯茶,一不注意倒了杯苦叶茶喝,更睡不着了

夜里鸦雀无声,外面山烟睡得正熟,楚篱还听到她翻了个身。

昨天听到陈彦之也来临江城了,楚篱心里面一直记着这事,她和陈彦之数年未见。对陈彦之的印象还是小时候开怀大笑的小男孩,因为父亲很早就把自己许给了陈彦之,楚篱一直留意着陈彦之。楚篱心里面说不上是不是喜欢的原因,总觉得自己就应该这么做。

楚篱心里想道:“伯父一家都知道我来临江城了,陈家不会不知道的,他家一直没有派人过来,是想避嫌,等父亲回来吗?不过临江城又没几个人知道我和父亲,有什么嫌好避得。”

如此这般想到三更才睡着。

楚篱的伯父楚尧佐现在是梁朝的中书,皇帝很器重楚尧佐。楚尧佐虽有治国之才,为人却很刻薄,记仇不念恩。现在身处高位了,身边都是一些趋炎附势,左右逢迎的小人。

楚尧佐的夫人很疼爱自己唯一的女儿,因为楚兰小时候受过不少苦,夫人就更溺爱她了。要什么给什么,虽然楚兰本性不坏,却养成了大小姐都有的脾气。

楚兰正在自己闺房内一件件试衣服,她仔细的摆弄着身边的衣裙,问一边的丫鬟说道:“刚才的那件是最后一件吗?我瞧着都不怎么样啊,还不如张尚书家小姐生辰穿的。”

丫鬟们心里面叫苦不迭,都试了一天了,服侍的腰酸背疼的,还不能说出来。这位小姐难伺候在府里面是出了名的,天天挑吃拣穿,还喜欢责罚下人。

一个丫鬟大着胆子说道:“既然小姐都不喜欢,不如让夫人在做几件。”

楚兰想了一会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去和夫人说。”

丫鬟心里面不停的叫苦:“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楚兰又指了指旁边的丫鬟:“你陪她一起去和夫人说。”

两个丫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另一个抱怨道:“都怪你出的馊主意。”

楚尧佐刚从外面回来,在李夫人房间坐着,夫人正让丫鬟给楚尧佐倒茶。

夫人慢悠悠的扇着扇子,说道:“楚篱一家已经到临江城快半个月了,我上次派人送点东西问个好,现在兰儿生辰到了,要不要送个请柬过去。”

楚尧佐听了,也没放在心上,只说:“这些小事任由夫人做主。”

两个丫鬟一直等楚尧佐进里屋了,才进来垂手站着。

李夫人看她们寂然无声的进来了,问道:“是不是姑娘让你们过来的。”

一个丫鬟答道:“姑娘对自己生辰的衣裳不太满意,让我们过来和夫人说一下。”

李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先下去罢,我知道了。”

第三章 好奇

临江阁是临江城为数不多临江而建的酒楼,江风穿堂而过,吹得人很凉爽。

此时临江城的三楼,闲人来来去去,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喝酒谈天。

江映月站凭栏远眺,极目远望,转身对楚篱说道:“这临江阁真是个好地方,江风吹得人真舒服,你一大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楚篱笑了笑,她昨晚睡得不太好,脸色有点苍白:“没有什么事,你也知道,我父亲很少对我提外事,这些年在外面奔波,对于陈彦之陈家,我伯父家的事情都所之甚少。”

江风拂过,吹得江映月、楚篱衣带飘飘。

江映月略想了一下,说道:“陈彦之去年高中三甲,被陛下派到河内历练一年,今年刚调回来,具体在哪儿历练我记不清了,据说陛下对他很满意,大家都在传他可能要当礼部侍郎了,很多王孙贵族都想把千金许配给他,陈家也并未对外说陈彦之有婚约了。”

楚篱听了之后沉默不语,江映月继续说道:“至于你伯父,他现在是中书大人,深受皇帝信任,早非以前那个穷困潦倒的书生了。”

楚篱叹道:“物移星换,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对了,我听说咱们梁朝有一位汝阳公主,传说她长得像仙女一样,你见过没有?”

江映月笑道:“我只在一次宴会上远远的见过她一面,看得不真切。整个临江城都称赞她倾国倾城。”

楚篱随意附和了一声,她俯身看着临江阁下的湖水,远处芦苇丛生,波光粼粼,水天一色。

陈观父亲有事外出,他在家闲着无聊,约着谢少卿来临江城喝酒。陈观一看到江映月便笑吟吟的说道:“江娘子好,旁边的这位姑娘是?”

江映月有点烦他,待理不理的说:“公子好,这位是我朋友楚篱。”又一一给楚篱介绍:“这位是陈观陈公子,这位是谢少卿…谢…谢公子。”

楚篱一一向他们问了好。

谢少卿从见到楚篱开始,目光一直落于江面,眼神却在楚篱身上,。谢少卿朝着楚篱问道:“楚姑娘是刚来临江城吗?。”

楚篱说道:“是的。”

陈观笑道:“各位别干站着了,咱们坐下喝茶罢。”

四人拣了一处靠着栏杆的桌子坐下,陈观问道:“楚姑娘搬来临江城之前老家是哪里的。”

楚篱有点烦他刚见面就问这些私事,但面上不好表露出来,只好说道:“之前一直住在常山。”

陈观继续问道:“听我父亲说过,常山人杰地灵的,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

楚篱说道:“我在常山待了十余年,后来因为父亲做生意东奔西走的,现在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谢少卿在一边忽然问道:“常山是不是有个地方产竹子。”

楚篱点头说道:“那地方叫竹字滩,我父亲每年都从那个地方带竹笋回来。”

谢少卿说道:“我一直想到临江城外走走,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楚篱说道:“长途奔波,倒不觉得沿途风景有多美。”

江映月问道:“你这次来临江城只是住一段时间吗?”

楚篱摇头说道:“这个还要等父亲回来再做决定,现在还不知道。”

陈观瞥了一眼谢少卿,问道:“令尊是做什么生意的?”

楚篱耸来耸肩膀,无奈的说道:“我和公子才刚认识。”

陈观听了之后讪讪的说道:“是我唐突了,姑娘勿见怪,别生陈某的气。”

江风吹水起,楼阁下的铃铛响个不停。江映月把视线收了回来说道:“你们看天边的乌云,怕不是要下雨了,咱们回去罢。”

楚篱闻言站起来说道:“那我和姐姐一起回去,昨晚一夜失寐,正好回去睡一会。”

江映月瞧她面容憔悴,说道:“是不是着凉了,我也觉得江风有点冷,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要想了,想太多也没用,你看姐姐我就是因为想的开,才这么心宽体胖的。”

楚篱不由得笑了一声。

陈观,谢少卿走在后面。陈观低声对谢少卿说道:“你能听到她们说什么吗?”

谢少卿击了一下陈观的胳膊肘:“好奇心别那么重。”

江映月,楚篱在岔路口分别了,楚篱看到少卿走的方向和她相同,忍不住问道:“公子家也在这个方向吗?”

谢少卿说道:“是的,没想到和姑娘顺路。”

楚篱问道:“陈公子呢?”

谢少卿答道:“陈公子家在前面。”

楚篱应了一声,说道:“我家在前面,就在此分别了,公子来日再见。”

谢少卿说道:“楚姑娘来日再见。”

楚篱敲了敲门,无人应声。楚篱苦笑一声,掏出钥匙开了门。

谢少卿还没进门,秋风接了进来。问道:“公子这半天去了哪里,汝阳公主来找了公子好几次。”

谢少卿不以为然:“有没有说什么事。”

秋风说道:“听张义说是请公子叙旧,公主还送了公子几盆海棠花。”

谢少卿说道:“端一盆放在我屋子里,其余的就交给张义安排,我先进去了,没有其他事不要过来打扰我。”

陈观回家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小书童罗大才跑过来对他说道:“老爷临时有事要回来。”陈观吃了一惊,三步两步走到书房,在书桌前坐下,拿起一本论语看了起来。

陈观看了一会,心思还没收回来,想到临江阁的事,心下寻思道:“我认识江娘子大半年了,没听人说她有什么朋友。那位楚篱看言谈举止一点也不像商贾人家的女儿。谢少卿也有点不对劲,以前和他去风月之地喝酒,他目不斜视,正襟危坐,很少开口说话。这次却有点反常。”

正在发呆的时候,他父亲站在门外看到他的模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罗大才等老爷走远了,才悄悄的进来,推了推陈观的肩膀说道:“公子你是不是看书看入迷了,刚才老爷来了。”

陈观回过神来,拿书敲了一下罗大才的头:“老爷来了,你不会早点和我说。”

罗大才弯着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我来的时候老爷在门外站着,我哪敢进来啊。”

陈观挥了挥手说道:“算了,老爷来都来了,等会帮我调查一个人的底细,叫楚篱,是江娘子的朋友。”

罗大才诧异的说道:“公子你还在惦记着江娘子啊,让老爷知道又要罚公子一顿了。”

陈观不耐烦的拍了一下罗大才的肩膀,说道:“别瞎说,让你打听个人你咋这么多事,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要知道结果。”

罗大才答应着去了,心下苦笑道:“公子又心血来潮了。”

第四章 楚兰

罗夫人正在屋内秀针线,她眼睛不太好,秀的有点慢,虽然这些小事有下人来做,但罗夫人很喜欢自己动手。

陈良怒气冲冲的进了门。罗夫人看了,吃惊的说道:“谁惹老爷这么生气。”

陈良往桌子上敲了一下,说道:“还不是那不长进的逆子,成天不务正业,不是我说,跟他一般大的,不是中举人,就是外出当官,你看看他,到现在还是个秀才。刚才我到他门外看了一眼,那个逆子拿着书装模作样。”

罗夫人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给陈良倒茶,说道:“老爷消消气。”

陈良说道:“从今天开始不准他外出,让他在家专心看书。”

罗夫人劝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还是要慢慢来。”

陈良一转眼看到床上的针线,说道:“这些事不是说了不用夫人动手吗?”罗夫人见陈良动怒了,在一边好言宽慰。

陈观听得他父亲来过,看书认真了些。

他拿着本论语,随意翻了翻,无意间看到: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他心下想到:“还是圣人考虑的多。”忽而想道:“想的多又能怎么样,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的好。”

他转身看了看身后的书架,心下感到沉重,苦笑道:“读书容易,圣人难当。”

楚篱在家收拾杂物,忽然翻出一个木箱子,她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多半是她小时候用过的。她小时候穿过的小衣服,小鞋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装着她有一段时间很喜欢的风筝。

楚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看,放在手边摆弄,往事如潮水一般涌来。

楚篱正在沉思中,忽然听到山烟在外面说道:“小姐,二老爷家来人了。”

门外有个年轻人左手拿着一个请柬,右手拎着一包东西。

楚篱出来开门,山烟正在井边洗衣服。

楚篱问道:“你是?”

来人说道:“楚中书大人派人给小姐送请柬,兰小姐半月后过生辰。夫人另给小姐送了点东西,并向楚责老爷和小姐问好。”

楚篱接了过来,说道:“难为伯父,婶婶记挂,父亲来信说,兰妹妹生日他可能赶不及回来,所以让我上门代为祝贺。父亲一来临江城便会登门叙旧,还望伯父和婶婶见谅。”

来人答应着去了。

山烟进了楚篱的房间,一看楚篱把东西弄得一团糟,不由得揉了揉额头,抱怨了楚篱几句。楚篱笑着安慰了山烟几句,随之把东西并请柬放在桌上,坐下来倒茶喝。

山烟出去把衣服晒起了,继而走过来说道:“我还以为兰小姐一家会装不知道呢?”

楚篱冷笑道:“这些表面功夫中书大人做起来不费事。只是这么多年没见了,让我突然上门祝贺,实在是不想去。”

山烟坐下说道:“老爷就是太善良了,以前咱们家有事需要帮忙,那些亲朋好友都装糊涂。”

楚篱说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咱们家的这些亲戚,多半靠不住。”

山烟点头说道:“等兰小姐生辰那天,我陪小姐走一趟。”

二人说完后,山烟把楚篱打开的东西收了起来,收拾的时候山烟又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李夫人重新请人给楚兰做了一件衣服,楚兰瞧了之后连声陈赞,让丫鬟好生收着。

丫鬟把请柬名单递给楚兰,楚兰无意间看到楚篱,她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一时之间有点想不起来,问旁边的丫鬟:“这个楚篱是谁啊?咱家的远房亲戚吗?”

丫鬟们也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从小跟着楚兰的桃叶想了起来,说道:“楚篱是小姐的堂姐。”

楚兰想起来了:“是她啊,她什么时候来的临江城,来过我家没有。”

桃叶说道:“听夫人身边的人说过,就派人来了一次。”

楚兰漫不经心的说道:“乍一想,还想不起来,以前听父亲提过,堂姐和伯父一块四处奔走做生意,倒去过不少地方。”

桃叶说道:“当时责老爷家是派个管家过来的,细算起来,有十一,二年没见过面了,小姐您当年还吵着和楚篱小姐一起玩呢。”

楚兰不在意的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都不记得了,你把我穿的戴的都收好,省的到时找不到,要是找不到我唯你算账。”

楚兰又看了看名单,对旁边的丫鬟说道:“这些公子里面数谢少卿最为出尘,我还是远远的见过他一面,白衣飘飘的,见过他的人都说他为人冷清。陈观见过几次,不过他和很多姑娘关系都不错,都聊得来。”

楚兰把名单放在一边,又拿起镜子照了照,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这几天脸上又长痘了,是不是油腻的东西吃得多了。”

桃叶恭维说道:“小姐天生丽质,这点痘没什么。”

楚兰往脸上又搽了点胭脂:“这点不用你说,本小姐当然天生丽质了。”

丫鬟们在心里暗自诽腹,脸上不敢表示出来。

楚兰一连收拾了自己好几天,身边的丫鬟们苦不堪言。

这个时候,夫人身边的丫鬟走了过来,说道:“夫人让小姐一起过来用午饭。”

楚兰带了两个丫鬟,去了夫人的房间。

李夫人正在房间等楚兰,看到楚兰边走边说的来了,不由得说道:“走起路来还是这么没规矩,及笄后可不许这样了,不然人家会说中书大人家的千金一点教养都没有。”

楚兰拉着她母亲的说,微笑着说道:“都听娘的。”

李夫人抽出一只手,戳了一下楚兰的额头,说道:“你啊,就知道干答应,敷衍你娘,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楚兰连连点头,很诚恳的模样,李夫人转身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楚兰,说道:“你打开看看。”

楚兰接了过来,定睛一看,盒子做的很精致。打开一看,是个青玉步摇,顶端是个蝴蝶,蝴蝶下面是一段流苏,蝴蝶雕刻的栩栩如生。

这支步摇正合楚兰的意,楚兰喜笑颜开的对着她母亲道谢。李夫人替楚兰戴上,说道:“这是我母亲传给我的,现在我传给你,兰儿可要好生收着。”

楚兰点头:“母亲放心好了。”

第五章 相国寺

楚篱搬来临江城这宅子,是她父亲几年前在临江城做生意时买下的,楚责年纪大了,打算再做几次生意就不做了。

楚篱在家闲来无事,便和山烟一起收拾屋子。楚篱收拾完屋子后,坐下来歇了一会,对山烟说道:“我们来临江城快半个月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

山烟笑道:“姑娘,江娘子今天休息,约我们去相国寺上香呢。”

楚篱拍了一下桌子:“哎,你不说我差点都给忘了。”

楚篱,山烟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山烟拉着楚篱的手说道:“姑娘,你看那边卖糖葫芦。”

楚篱顺着山烟的目光看了过去,笑道:“你还是那么喜欢。”

山烟拿了两文钱,买了两串糖葫芦,递了一串给楚篱。楚篱摆手说道:“我怕吃酸的。”

山烟揶揄楚篱说道:“小姐你真没有口福。”

四周熙熙攘攘的,楚篱一眼看到有人卖花、卖首饰的,想上前看看。山烟在一边说道:“小姐,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从相国寺回来再逛不迟。”

今天来相国寺上香的很多,楚篱未到相国寺,便看到一颗银杏树,高大粗壮,枝叶繁茂,枝叶所及之处,落下一地清凉。

江映月对着楚篱招手道:“妹妹,我在这儿。”

楚篱往江映月方向走了过去,山烟从进来开始,一直打量着四周,对楚篱说道:“小姐,我们是不是来过这儿,我觉得这些地方有点眼熟。”

楚篱看了看四周,说道:“有点眼熟很正常,四五年前我们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山烟想了起来,楚责带她们来过这儿,山烟小声说道:“要是老爷也来了,就更好了。”楚篱不答。

江映月挽着楚篱的胳膊说道:“妹妹在说什么呢?”楚篱答道:“没说什么。”一面跟着江映月走。

江映月带着楚篱去了相国寺的大殿,中间碰到一个和尚,江映月向和尚问了好,再让和尚先过去。楚篱很久没来寺庙了,江映月怎么做,她也怎么做,照葫芦画瓢。

江映月上了三炷香,一脸虔诚,上完香后对着佛像拜礼,磕了三个头。楚篱有点漫不经心,江映月看了她一眼。

上完香后,江映月拉着楚篱出来,小声呵斥她说:“妹妹,上香最讲究心诚,心诚则灵,下次来切不可如今日般散漫了。”

楚篱低声说道:“妹妹很多年没来了,很多事情忘记了,下次不会了。”

江映月笑道:“没事。”她带了楚篱去专门给小姐,夫人安排的房间休息。

楚篱进了房间说道:“这房间收拾着挺素净的。”屋内熏了檀木香,摆了两盆绿竹,青松的盆栽。

三人坐了下来,桌子上放了一桶竹签。楚篱问道:“这里居然有这个?”

江映月答道:“这是竹签,给小姐们打发时间用的。”

楚篱伸手拿了过了,说道:“我且先摇一摇,看我运气怎么样。”

楚篱摇了几下,掉落了一支签,上面写道:有花堪折直须折。楚篱脸上微微一红,江映月伸手把竹筒拿过去了,楚篱把签放回去了。

江映月笑道:“我也来试试手气。”她闭上眼摇了几下,签落地才睁开眼,江映月把竹签捡起来,上面写道:不向东风怨未开。江映月此时心里百感交集,她把签掷在地上,苦笑一声,复又捡了起来,心里暗自想道:“我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我都这个样子。”

楚篱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安慰道:“姐姐且放宽心,有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映月把竹筒递给山烟说道:“你要不要来抽一下。”

山烟没有接过去,摇手说道:“我就不抽了,我不信这个。”

江映月把竹筒收了回去,楚篱说道:“咱们也歇够了,时间还早,不如在寺庙里逛逛。”山烟也附和。三人出了房间随意在寺庙里闲逛,今天十五,寺里的和尚多半回避了,在房间里念经,打坐。

三人走到了一颗梨树下,一树梨花开的绚烂,微风吹过花落如雨。楚篱摘了一朵梨花,边走边对江映月说道:“我在常山的时候,屋后也有一颗梨树,据说还是我娘亲手种的,我七八岁的时候,它长得特别高,一到秋天结了好多果子,周围的顽童趁我们不在家,悄悄摘我家的梨子。我们一回家,梨树的枝叶落了一地。”

楚篱想起了往事,接着说道:“后来我娘去世了,父亲消沉了一段时间,开始做生意,他怕我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我家在常山又没有什么亲戚,他就把我带在身边,当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山烟忍不住插口说道:“老爷做生意,大半时间都在赶路,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

江映月叹道:“妹妹吃了不少苦。”

三人走到了湖边,湖边有一座凉亭,凉亭四周都有竹凳,三人坐下休息。

江映月听楚篱说起往事,内心百感交集。她原先是不愿意和别人说的,每说一次便是揭一次自己的伤疤。随着时间的流逝,看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心里渐渐放下了。

湖边上长了许多芦苇,杂草,湖中央隐隐看到几株残荷,此时时节正是仲春,荷叶还没长出来。湖风阵阵吹过,让人心旷神怡。

江映月说道:“我们一家还在常山的时候,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光,当时父亲还是一名小官,为人处世兢兢业业的。每天忙完就回家陪我和母亲。现在想起来,虽然家里没有什么钱,每天都很开心。”

“可是好景不长,常山换了个新官,新官喜欢阿谀奉承,喜欢人吹捧他,父亲生性木讷,因此遭到了排挤,不久便被新官找了个借口革了职。”

“父亲本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革职后整天郁郁寡欢,母亲看不下去,整天和父亲吵架,最终离父亲和我而去。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些年我也曾找过她,始终了无音讯。”

“父亲病死后,我无钱下葬,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找上门来,她说能帮我下葬,但条件是我要听她的安排,她要我当一名琴姬……几次辗转之后我来到了临江城。”

江映月叙述的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事情。没经历这些事情之前,她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每天在门前的枣树下等父亲回家,母亲坐在竹椅上缝衣服。父亲往往会拎着点心回家给她,母亲笑话她好吃。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楚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尽管这些年来江映月的事情她有所耳闻,真听到反而不知道如何安慰。

楚篱拉着江映月的手说道:“那这些年你恨过你母亲吗?”

江映月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现在想见她一面,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江映月说着说真眼泪留下来了,山烟递过帕子。江映月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在父亲离世后,她在夜里哭了很多次,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江映月一直把这些事情藏在心里,很久没有流泪了,如今稍一提起心里面还是难过。

江映月擦了擦眼泪说到:“时间过得真快啊!仿佛昨天我们还在常山,那时你住在我家隔壁,自从你和伯父出远门了,我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了。”

楚篱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刚听到你家出事,我父亲找了你们几次,可惜了无音信。”

江映月把手放在膝盖上:“所以说咱们这是有缘啊!兜兜转转不就又见面了吗?”

楚篱附和了几声,眼光往远处的湖面上望去。

第六章 往事

江映月被带到临江城之前,一直被逼着苦练琴技,掌事的每天不许她多吃,待到她十四岁时,出落得明艳动人。

醉月楼有贵客的时候,便让江映月弹琴助兴。江映月性子冷长得也好看,不久便有了冷美人的称号,一传十,十传百渐渐传开了。达官贵人们都慕名前来一掷千金只求美人一笑。

江映月曾对一位姓杨的公子动过心。那位杨公子“深情款款”,妙语连珠,风流倜傥。隔三差五便来找江映月,江映月见惯了风月场中的聚散离合,怕杨公子不是真心。因此不敢答应,杨公子本是风月场中的老手,恋新弃旧的。没等江映月答应,便对江映月厌烦了,觉得她不识抬举,转而投其他美女怀里。

江映月又好气,又好笑。好在动情不深,久而久之便对这些虚情假意厌烦了。

江映月在醉月楼一直当个清棺人,掌事的看江映月每天都能吸引那么多有钱人来,纵使她不愿意接客,加上江映月性子烈,也不逼她了。

江映月把头埋在楚篱的怀里,楚篱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不知道过了多久,山烟听到一阵脚步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位穿着青衫的中年人正往这边走来,江映月从楚篱怀里坐了起来,好在没流多少眼泪,脸上泪痕不是很明显。

中年人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看到这边有人,便绕道走了,小姑娘还回头看了一眼。

江映月站了起来,楚篱替她整了整衣衫。山烟便说道:“时候快到午时了,咱们先回去吧。”

三人朝寺外走去,江映月脸色微红,说道:“今天失态了,妹妹不要见怪。”

楚篱说道:“姐姐放宽心,不要多想。”

三人在分叉路口分别了,楚篱提议去菜市买点好菜。主仆二人来到菜市,买了三尾金鱼,还有煮鱼用的调料,还买了豆腐,白菜,鸡蛋。

主仆回家后,便开始动手做饭。山烟坐在锅下烧火,楚篱待油烧热后,便把鱼,葱,姜,蒜放了进去,又放了清水,不久便传来香味。

待鱼煮开后,楚篱又把白菜,豆腐放了进去。对山烟说道:“可以了,不用烧了,过一会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山烟答应了一声。

谢少卿在家无所事事,半歪着拿本《南华经》,有一下,没一下随意乱翻。张义敲了敲门,说道:“殿下,上次你让我打听楚篱楚姑娘的事,我打听得差不多了。”

谢少卿说道:“辛苦你了,且坐下来慢慢说。”

通过张义的叙述谢少卿了解到,楚篱的父亲楚责与现在的中书大人是亲兄弟,楚责原本是兰溪县的县令。几年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辞官回乡,回乡后弃文从商,带着年幼的女儿四处做生意。而楚尧佐则平步青云。

谢少卿新下想道:“难怪那天在临江阁她说去过很多地方。”

张义接着说道:“我还打听到楚姑娘和陈彦之陈公子有婚约,不过陈家没有对外说,所以有很多人想替陈彦之做媒,另外陈观陈公子对楚姑娘也很感兴趣,也在打听楚姑娘的事。”

谢少卿想了一想,说道:“我让你打听的事,不许对外说。”张义连连点头。谢少卿挥了挥手,张义退了出去,谢少卿自言自语的说道:“陈彦之和楚篱有婚约,这就有意思了。”

谢少卿正在房间内踱步,忽然听到一串银铃似的声音,说道:“七哥哥,我来找你玩了。”

汝阳半跑了进来,谢少卿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道:“你啊,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汝阳笑道:“七哥哥,你不来找我玩,我就只好来找你了。”她满脸都是笑,眼神中充满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

汝阳本名谢丽质,是当朝皇帝谢景的小女儿,从小在万千宠爱下长大,如今年方十六,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汝阳是个很大度的人,偶尔和别人起争执,第二天就忘在脑后,又自顾自的玩去了。

谢少卿是谢景的第七子,他很疼爱这个妹妹,但随着二人年纪增大,见面的次数也少了。

见过汝阳的人多半会称赞她的言谈举止,让人见后念念不忘。

谢少卿带着汝阳去花园玩,汝阳缠着谢少卿说东说西的,谢少卿静静的听她说话。

汝阳问道:“七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

谢少卿往前加快了几步,说道:“你呀,心里只想着玩。”

花园里种了各色的兰花,花园不大,胜在设计的精妙,五步一景,有游园,莲花池,凉亭,也有几颗古树。当然,谢少卿喜欢兰花,花园里种的最多的是兰花。

谢少卿忽然想起楚篱,问道:“三天后是楚尧佐家的千金过生辰,你去不去?对了,她家千金叫什么来着?”

汝阳猜谢少卿这么问,心里多半是想去来着。汝阳笑嘻嘻的说道:“好像叫楚兰来着,我见过她几次,长得还挺好看的,七哥哥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谢少卿心下思忖楚篱多半也会去,便笑道:“妹妹去我就去,你不是想出去玩嘛,咱们去楚中书家走一趟。”

汝阳笑道:“这么说哥哥你答应啦!可不许反悔。”汝阳唇如胭脂,笑起来很好看。

谢少卿见汝阳包子脸鼓鼓的,忍不住掐了掐,汝阳笑着躲开了。

花园里的小道都是鹅卵石铺的,上面有苔癣,汝阳走的快,谢少卿怕她跌倒了,在后面叫道:“丽质,慢点。”

汝阳停下来等谢少卿,她忽然向谢少卿说道:“哥哥,昨天父皇带着我和几个随从去相国寺上香,父皇在相国寺湖边的凉亭内看到几个姑娘,一时之间神情恍惚,还回头看了几眼。”

谢少卿问道:“然后呢?”

汝阳说道:“本来父皇还精神奕奕的,看到那几个姑娘后便说自己累了,要回宫歇息,之后和我说话也爱理不理的,实在是有点反常。”

谢少卿寻思了一下,没想出个所以然,说道:“大概父皇最近太劳累了。”

汝阳也没想明白,便说道:“可惜我不会画画,会画画便把那几个姑娘画下来,让府里的下人好好查查。”

谢少卿扑哧一声笑了,说道:“我们的汝阳公主考虑的真全面。”说完又忍不住用手指往汝阳额头上敲了个蚕豆,说道:“我看你呀,就是太闲了。”

汝阳停下脚步,对谢少卿说道:“楚兰生辰那天,七哥哥你可要等我一起去。”

谢少卿笑道:“那是自然。”

第七章 谢少卿

楚篱这些天因为陈彦之的事情而烦恼,时常自己用手撑着头一个人在井边呆坐着。楚篱和他父亲一样,习惯把心事藏在心底,不让别人看出来。她常常去找江映月,希望可以在醉月楼看到陈彦之,往往等了半天,曲终人散,还是没等到陈彦之。

江映月看她的行为感到很诧异,略想一想,猜出个大半。有一次她看不下去,忍不住问道:“你要是真的那么想看到他,我可以帮你带个话,他肯定会见你的,除非他有意避着你。”

楚篱一脸迷茫,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想见他又不敢见他,我父亲快回来了。”

江映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啊,就是太傻了,其实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楚篱想都没想便说道:“我不相信。”

江映月捂着额头,走了几圈,说道:“你呀!真是不撞南山不回头。”

她们在醉月楼的二楼喝茶说话,江映月对楚篱说道:“你过来看一下,楼下正在跳舞,别傻站着了。”

楚篱扶着栏杆往下看,一位舞女长袖翩翩,不住的转圈。下面看客不住的叫好,打赏。

楚篱看了一会,回过头来说:“我觉得跳的一般,只不过长得好看罢了,转圈转的我头晕。”

江映月忍不住笑:“你可真会煞风景,她可是我们这儿有名的舞女,多少有钱人想为她一掷千金。”

楚篱问道:“有没有人为你一掷千金?”

江映月不以为然的说:“当然有啊,对了,你看下面那人是不是谢少卿?”

楚篱顺着江映月的目光看了过去,说道:“是的。”

江映月说道:“这几天总能看到谢少卿,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看上了醉月楼的姑娘,像他这种皇亲国戚,我们这儿可高攀不上。”

楚篱惊讶说道:“谢少卿是皇亲?”

江映月扑哧一声笑道:“你现在才知道。”

楚篱闷闷的说道:“我和他也就见过两次面,他没跟我说,你也没跟我说。”

江映月笑着拍了拍身前的栏杆:“你之前在忙什么,这个都不知道。要是谢少卿真喜欢上醉月楼的姑娘,按礼法那姑娘不可能嫁给谢少卿,最多在谢少卿身边当个丫鬟,还得掩人耳目,门当户对真是害死人啊。”

楚篱听后漠然无声,她的心情很复杂,自己也说不上来。谢少卿一个人自斟自饮,目光虽看舞女跳舞,眼神却往楚篱方向看去。

三天后的清晨,楚篱和山烟起的比平时早一点。山烟给楚篱梳妆,楚篱的头发又黑又密。不多一会儿,山烟放下梳子,拍了拍楚篱的肩膀:“小姐发什么呆,都梳好了。”

楚篱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站起来说道:“咱们早点去伯父家,好早点回来。”

山烟把画带着,楚篱跟张老爷子打过招呼后便出门了。

楚篱,山烟没走半个时辰便到她伯父家,一路上各种叫卖声吸引着二人,二人打算回来后买点东西回家。

二人来的很早,楚尧佐家的客人没来几个。一个丫鬟带着楚篱,山烟往夫人的房间去。

楚尧佐的家很大,一路上寂然无声,仆人们井然有序。

李夫人在房间里等她,楚兰也在。看她进来,李夫人和楚兰都站了起来。楚兰穿了一件出水芙蓉裙,气色很好。对楚篱说道:“姐姐许久不见。”

数年不见,楚兰出落的十分美丽。楚篱对于这个妹妹,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于是对着楚兰,李夫人说道:“伯母好,妹妹好。”

李夫人拉着楚篱的手,说道:“别站着了,坐下说话,这些年来,你们过的怎么样。”

楚篱淡淡的说道:“过的挺好的,父亲让我带了幅画送给妹妹当作贺礼。”说完山烟把画递给李夫人身边的丫鬟。

楚兰坐在楚篱旁边说道:“娘前天还说要请姐姐过来叙叙旧,偏生忙给忘了。”

山烟在一边腹诽:“你们真是贵人多忘事。”李夫人使了个眼色给楚兰,楚兰不说话了。楚篱笑道:“伯母真是有心了。”

房间里面挂了好几副山水画,三人又坐着说了会话,楚篱没看见楚尧佐,便问道:“伯父呢?”

李夫人说道:“你伯父出去有事了,过一会儿回来。”

楚篱说道:“今天家里还有些琐事,就不叨扰伯父伯母了,改天再来拜访。”说完要起身离开。

李夫人说道:“来都来了,何不吃了中饭再走。”楚兰拉着楚篱的衣袖不让她走。

李夫人笑道:“你看兰儿也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兰儿没见过外客,不如你陪着她,家里有事让下人去做。”

楚篱苦笑一声,母女俩连番劝她,楚篱不好推辞,便答应了。

半个时辰后,宾客们陆陆续续的来了。楚篱陪着楚兰招呼来的大家闺秀,相较于这些大小姐们穿的衣服,楚篱算得上很简朴了,并不惹人注意,来的人都当楚篱是暂住楚兰家的远方亲戚。

这时外面来了一个姑娘,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丫鬟们穿着十分讲究。

楚兰一直不停的招呼客人,和各色贵妇小姐寒暄,倒不怎么和楚篱说话,楚篱往旁边看了看,只见谢少卿站在那位姑娘旁边,朝楚篱微笑。

楚兰拉着那位姑娘的手:“没想到汝阳公主能赏脸来寒舍。”汝阳公主一面拉着楚兰的说话,一面目光往楚篱身上望去,只觉得楚篱很面熟,她忽然想了起来,问道:“你前几天是不是去过相国寺,在湖边凉亭待了一段时间。”

楚篱在走神,她愣了一下,方才看着汝阳,说道:“前几天和朋友去的,难道公主也去了。”

楚篱说完仔细打量着汝阳,汝阳生的十分美丽,时人称赞她:怅恨时似因风柳絮,含笑时若初开莲花。她心下想道:“难怪她们说汝阳公主长得倾国倾城。”

汝阳转而拉过楚篱的手说道:“难怪我看你很眼熟,我叫谢丽质,汝阳是我的封号,你叫什么名字?”

楚篱不是很习惯和生人亲近,但这位公主非常自来熟,热情的有点让楚篱招架不住。倒把楚兰晾在一旁,公主三言两语就把楚篱和楚兰的关系理清楚了。

楚兰跟在她们身后,公主很健谈,一直缠着楚篱问东问西的,楚兰想说话也插不上。

汝阳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楚兰命人一一收了。楚兰见汝阳跟楚篱说个不停,心下有点纳闷,想道:“看楚篱的反应,她们才刚认识,公主怎么一直赶着楚篱说话,我以前也听人说过,这位公主不怎么和生人说话,况且也就见过一次面而已。”

谢少卿本来是想和楚篱说话的,现在也插不进去话,无奈的笑了笑。一边楚兰对谢少卿说道:“今日没想到公子也能来。”

谢少卿笑道:“中书大人千金的生辰,怎能不来。陈观让我带了话,他今天可能迟一点过来,今天中书大人家可真热闹啊。”

第八章 重逢

李夫人在自家花园里摆了七八桌,专门宴请这些公子,小姐。楚兰本来想帮她母亲忙,李夫人说道:“今天是你生辰,你好好招呼这些公子小姐们,这里有我和你父亲就够了。”

楚篱在一边站着,楚尧佐不苟言笑,李夫人光顾着和楚兰还有一边的贵客说话。楚篱忽然觉得有点落寞,她望着李夫人,想起了故去多年的母亲。母亲的音容笑貌,楚篱记得不清楚了。她想回家,想回常山,想父亲。山烟见楚篱失了神,轻轻拍了楚篱一下,楚篱回过神来,周围还是那般热闹。

楚兰家来了很多贵客,楚篱只认识一两个,楚兰带着贵客们往花园落座。汝阳要和楚篱坐在一起,楚篱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

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楚兰说道:“咱们光喝酒也没意思,不如玩个小游戏,一人出上句,另一人接下句,下句的第一个字和上句的最后一个字必须是同一个字,接不上来的人自罚一杯。”众人都说好,点头赞同。

楚兰举起杯子,喝了一口,说道:“既然是我起的头,我先来好了,影入平羌江水流。”

楚兰下面是楚篱,楚篱说道:“流水落花春去也。”

下面到汝阳了,汝阳说道:“也无风雨也无晴。”

……

“白云千载空悠悠。”

说完该谢少卿,谢少卿笑道:“我竟然想不起诗句来了。”说完喝了一杯,众人都笑道:“都说七皇子学富五车,今日却词穷。”

谢少卿脸色微红,笑道:“谢某不才,让在座的见笑了。”

众人又顺便取笑了一阵,才放过谢少卿。楚兰一直往谢少卿的方向看去。

楚篱喝了两杯酒,心里面不是很舒服,找了借口出去醒醒神。谢少卿见楚篱出去了,便跟了过去。

楚篱不是很记路,她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坐坐,在假山的转弯方向遇到了陈彦之,陈观。

楚篱日思夜想都想见到陈彦之,此刻看到陈彦之,心里面别提多高兴了。正准备和陈彦之打招呼,陈观却在楚篱开口前说道:“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楚姑娘。”陈彦之施了施礼,不冷不热的说道:“楚姑娘好。”

一声姑娘好让楚篱一下子愣住了,陈彦之面无表情,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楚篱忽然明白了,原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难怪江映月说陈彦之没有她想的那般好,难怪陈家一直不对外公布陈彦之的婚约,任由媒人上门说媒。楚篱一直以为这只是陈彦之父母的意思,未曾想过陈彦之的态度。只怕陈彦之父母做的一切,陈彦之都是默许的。

陈彦之得知楚篱来临江城后,一直想找机会和楚篱见面,所以借着楚兰生辰和楚篱说清楚,尽管陈家是打算等楚责回临江城再处理这件婚约的。

此刻,陈观在旁,陈彦之以为陈观不知道他和楚篱的婚事。他反而不好开口和楚篱说话。

楚篱不由得往后退了退,谢少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楚篱身后,伸手扶了扶楚篱。

楚篱笑着看着陈彦之,一字一句说道:“听闻陈彦之陈公子近来春风得意,恭喜了。”

陈观故作惊讶说道:“原来你们认识啊。”

楚篱说道:“陈观公子误会了,我只是道听途说的。”

陈彦之知道楚篱生气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漠然无声。

楚篱心里一把无明火高举,越看陈彦之这张脸越生气,便拂袖而去。谢少卿和陈观,陈彦之二人寒暄后,转身往楚篱方向走了。陈彦之从谢少卿出现便一直仔细留意他和楚篱的一举一动,心下暗自思量。

楚篱走到一处假山旁,假山旁是一丛竹子,正好遮住了她。她蹲下来,怅然若失的望着天空。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意思,她从小就被告知和陈彦之有婚约,所以不知从何时开始便默默关注着陈彦之。

楚篱心里面空落落的,百感交集。她不停的摘旁边的竹叶,仿佛这样能泄恨一般。她无意间往右边一望,谢少卿正坐在山石上用右手撑着头看着她。

楚篱想到刚才自己失态了,有点难为情,站起来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谢少卿笑道:“我来了挺长的时间了,只是姑娘没看见。咱俩出来的时间挺长的了,该回去了。”

楚篱心情不好,冷笑一声:“咱俩?我跟公子才见过两次面,应该还算不上熟人吧。”

谢少卿走到楚篱面前,背着手,笑道:“一回生,两回熟嘛。何况我和姑娘在醉月楼就不止见了两次面。”

楚篱转过头,说道:“公子和见过几次面的姑娘都是熟人?”

谢少卿伸出右手,拉住了楚篱的袖子,说道:“在下并非到处搭讪姑娘的轻薄之人。”

楚篱挣脱了谢少卿的手,说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于我无关。”楚篱觉得很烦,突然蹲下来,带着哭腔说道:“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谢少卿从怀里递过一个手帕,说道:“我,我,我不是故意惹姑娘生气的,有句话说的好,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楚篱没有接过谢少卿的帕子,她觉得心里很烦,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又知道什么。”说完就往花园走去,好在眼泪流的不多,泪痕很快就干了。

谢少卿正准备追上去,后面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谢少卿回头一看,正是汝阳。

汝阳说道:“七哥哥,刚才你说什么了,把人家姑娘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谢少卿有点心烦意乱,挥了挥手:“没说什么,你也不吱个声,就这么不声不响站在后面,想看你哥的笑话是不是?”

汝阳见谢少卿碰了一鼻子灰,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花枝招展:“七哥哥,你也有今天,人家姑娘正伤心呢,你就想乘虚而入。”

谢少卿有点不开心,冷冷的看了她妹妹一眼:“你知道的可真多。”

汝阳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七哥哥,你这样可不行,得慢慢来。”

第九章 给本姑娘笑一个

谢少卿听到汝阳说,七哥哥,你这样可不行,得慢慢来。于是转过身,看着汝阳笑道:“依妹妹说,该怎么慢慢来?”

汝阳站在竹林边,摘了一片竹叶,说道:“早上我和她聊天,发现她戒心有点重,追这样的女孩子,可不得慢慢来,何况她现在还和陈彦之剪不断,理还乱。”

谢少卿撑不住笑了:“我说你年纪这么小,懂得可真多。”

汝阳不高心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鼓着腮帮子说:“人家真心实意想帮七哥哥呢。”

谢少卿不笑了,认真说的:“哥哥在此感谢妹妹的好意,日后还有需要妹妹帮忙的时候,七哥哥一定开口,不跟妹妹客气。”

谢少卿往周围看一看,四周早没陈彦之和陈观的身影。谢少卿问道:“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陈彦之,陈观?”

汝阳说道:“他们早走了,不是我说,七哥哥你刚才在他们面前有点失态。”

谢少卿说道:“是有一点,咱们出来这么长时间,该回去了。”

等到谢少卿和汝阳回去的时候,丫鬟们已经开始收拾杯子,碗筷。众人四散开来,有的在游廊,有的在凉亭。陈观朝谢少卿挥手示意,谢少卿,汝阳往陈观方向走去。

陈观倚着栏杆看湖边的红鲤,红鲤游来游去,始终和岸边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谢少卿没有看见陈彦之,便问道:“陈彦之呢?”

陈观漫不经心的答道:“家里有人来找,现在估计已经到家了。”

陈观和陈彦之的父亲都是兰溪陈氏一族的,两家不怎么亲,直到陈彦之家搬到临江城才开始走动。

汝阳走到陈观右边,向陈观问好。陈观施礼道:“公主殿下安康,没想到公主殿下也来了。”

汝阳说道:“陈观哥哥不必拘礼,叫我丽质就好了。”

公主一直看着陈观,陈观不敢直视汝阳的眼睛,一直回避汝阳的目光。谢少卿环顾四周一直没有看到楚篱。

楚兰看到汝阳和谢少卿,走了过来,和汝阳聊天。

楚篱一回到花园便被李夫人叫了过去。楚篱一想到陈彦之,心里面有点闷闷不乐。

李夫人坐在房间的凳子上,一脸疲惫,桌子上摆了很多东西,看到楚篱来了,示意楚篱坐下。

李夫人指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说道:“这是老爷的心意。”

楚篱看着一堆东西,说道:“伯父的心意我和父亲心领了,这些东西家里面也用不着,伯母还是收回去吧。”

李夫人说道:“老爷常和我说,哥哥在外面做生意不容易,总想送点东西给哥哥,可惜你们行踪不定,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年正巧你们搬到临江城来了,你就收下吧。”

楚篱再三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来。楚篱说道:“改日和父亲来拜谢伯父伯母。”

楚篱坐了一会儿,借口家里有事告辞了,李夫人也不甚留,只说道:“改天有空来找楚兰玩,等会我派人把东西送过去。”

楚篱和山烟便告辞了,

山烟见楚篱从花园回来后就一直无精打采的,忍不住问道:“姑娘,你怎么了,从花园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的。”

楚篱声音透露着一股疲累,说道:“没什么,就是遇到陈彦之了。”

山烟惊讶道:“姑娘你遇见陈彦之了!他有没有说什么?”

楚篱冷笑道:“他什么也没说,仿佛不认识我似的。”

山烟不知道说什么,宽慰道:“姑娘且放宽心,等老爷回家在做打算。”

楚篱说道:“这个我知道。”

二人走到一处墙角,再往左边走个几十步就到家了。

楚篱心不在焉,在墙角的拐弯处撞到一个醉汉,楚篱没当回事,道了句歉就继续往前走了,没有看那个醉汉一眼。

醉汉喝的醉醺醺的,走起路来颠三倒四,浑身都是酒气,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

醉汉转了个身,三步两步走到楚篱身后,用手拍了拍楚篱的肩膀,说道:“小娘子撞了人,一句抱歉就想把大爷我打发了。”

楚篱和山烟退后了几步,山烟说道:“一句道歉不就够了,你还想怎么着?”

醉汉笑嘻嘻的说道:“小娘子生的如此貌美,大爷我也不想为难你,哎,小娘子怎么苦个脸,来,给大爷我笑一个。”

醉汉神志不清,说起话来口水直往下流,山烟气急:“你,你,你……”

醉汉仍旧笑嘻嘻的说道:“小娘子别激动嘛,大爷我很会疼人的。”说完便往楚篱那儿扑了过去。楚篱身子轻轻的往右一转,醉汉扑了个空。

楚篱转身用手往醉汉背后击了一掌,醉汉应声入地。楚篱脚踩着醉汉的后背,醉汉挣扎了几下,楚篱没用多大劲却踩得他动弹不得。

楚篱看见前面有块砖头,示意山烟捡起来,山烟捡起来递给了楚篱。

醉汉不知道楚篱要干什么,吓得酒都醒了,连连告饶:“大爷,不,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娘子,不,女侠,还望女侠饶命。”

楚篱性格本来就有点顽劣,加上陈彦之的事让她有点生气,她掂了掂手中的砖头,顺便在醉汉眼前晃了几下说道:“你刚才不是神气的很吗?哎,你怎么苦着个脸,来给本姑娘笑一个。”

山烟在一旁说道:“姑娘,算了,教训他几下就够了。”

醉汉哪里笑得出来,只说到:“女侠饶命,我错了,我家中上有八旬老母,下有……”

楚篱不耐烦的说道:“停,停,停,本姑娘就饶了你这次,再有下次,本姑娘定把你送到官府。”

说完仍下砖头,松开脚就走了,那砖头不偏不倚,刚好砸到醉汉大腿,醉汉疼的咒骂了几声。楚篱闻言回了头看了醉汉一眼,醉汉方才不敢说话。

等楚篱走远了,醉汉站起来,又骂了几句。

楚篱回家后已是下午,她困得睁不开眼,躺在床上就睡了。山烟见楚篱这样,无奈的笑了笑,替楚篱把外衫脱了,被子盖好。

收拾完后,方才把门掩上,在外间睡了。

第十章 陈彦之

陈彦之回家后,家里面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皇上派人赏赐了一些东西。陈彦之的父亲陈封因此派人把他从楚兰家叫了回来,此时送东西的太监早已离去。

陈彦之瞧了瞧赏赐的东西,只说道:“这些东西好生收着便是,父亲不用特意叫我回来。”

陈封埋怨道:“这可是陛下器重你的表现,可惜你回来的太晚了,蔡公公我苦留不住,本来想让你敬蔡公公一杯茶的。”

陈彦之不甚理会,只是附和着他父亲说。陈封说道:“你去楚中书家,见到了楚篱没有?”

陈彦之答道:“见到了。”

陈封问道:“她有没有说什么?”

说到这儿,陈彦之觉得心中有一丝愧疚:“她什么都没有说。”

陈封笑道:“楚责不识时务,跑去做生意,她女儿这一点倒不错,不到处乱说。”

陈彦之有点心烦意乱,说道:“父亲,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房里看书了。”

陈封说道:“去罢,等楚责回来,我就解除你和楚篱的婚约,可不能因为楚家,影响了你的前程。”

陈彦之闻言略停了脚步。他推开门,走到自己书架前,拿了本《孟子》,看了起来。

陈彦之是个仕途心很重的人,他十年寒窗苦读才考进前三甲,受到皇帝的重用。陈彦之没有想过靠攀龙附凤来一步登天。然而渐渐的有人开始上门说媒,有人给陈封送礼,通过陈封来巴结陈彦之。

陈彦之拒绝了一些人的要求,气的陈封在背后骂他不懂变通。

楚责还在兰溪当县令时,他和陈封经常诗酒往来,陈封善于察言观色,也读过书。楚责和陈封很聊得来。

在一次喝酒的时候,有人提议楚责和陈封这么谈得来,双方又有一儿一女,不如结为亲家。楚责想了想欣然同意,于是这门亲事定下来了。

楚篱稍懂人事,便跟在陈彦之后面玩,陈彦之当时很照顾楚篱,两人经常玩到天黑了还舍不得回家。

楚责的夫人在生楚篱的时候因难产而去世,楚责和夫人感情一直很好,夫人去世后,楚责悲痛之余还要打起精神料理夫人的后事。

楚责在兰溪县当了几年县令,渐渐的厌恶官场的尔虞我诈,产生了辞官回老家常山的想法。犹豫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带着年幼的女儿,夫人的灵柩辞官回乡。

楚责一直仰慕陶朱公,回乡后便打算做生意谋生。尽管有人在背地里说楚责迂腐,想不开。

楚责并未放在心上。

一方面楚责在外边的生意才刚起步,另一方面,楚篱年幼,楚责不放心家里的仆人照顾,怕自己不在家楚篱受苦,因此把楚篱扮作男孩带在身边。

楚篱在常山的时候和隔壁的江映月很合得来,一旦起身去外地,反而舍不得。

随着楚篱年龄的增长,出落的十分清秀。外人一眼便看出来是个女孩。楚责仔细的考虑一下,楚篱再跟着自己东奔西走,一不安全,二又容易惹人注目,考虑再三便让楚篱带着山烟,还有张老爷子,一位年轻的仆人,四人在临江成先定居下来。

自从楚责辞官回乡后,陈封便开始后悔当年定下的这门亲事。他一直找机会想解除这门婚约,但苦于楚责常年在外,便搁置下来了。

在陈彦之得到皇帝重用后,有媒人上门说亲,陈封就更懊恼当年这门婚约了。

陈彦之见周围的同僚的夫人不是千金小姐就是王室之女,加上陈封一直在他耳边强调门当户对,慢慢的陈彦之觉得商贾之女的楚篱配不上自己了。

今天在楚兰家花园里遇见楚篱,陈彦之没感觉有多意外,反正早晚都要见面的。出乎陈彦之意料的是楚篱很生气他的反应。陈彦之没想到楚篱会这么在意他。

陈彦之没有当回事,他心里想到:“总归是要解除婚约的,我又没有对不起她,门当户对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

等家里的来客都散尽了,楚兰郁郁寡欢的走到李夫人的房间,此时楚尧佐有事外出。

李夫人正在床上坐着,见楚兰一脸的不高兴,忍不住问道:“今天是你生辰,怎么不开心啊?”

楚兰坐在她母亲旁边,满脸不开心的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楚篱才来临江城几天啊,汝阳公主一见到到拉着她的手说话,倒把我晾在一边。”

李夫人笑道:“这有什么不开心的,各人自有各人缘,今儿又不止汝阳一个公主来。”

楚兰捏着手中的帕子,不说话。李夫人见她还是无法释怀,便笑道:“真是一个傻丫头。”

楚兰和母亲没说几句话,楚尧佐从外面进来了,楚兰见他父亲一脸疲惫的样子,于是出去了。

李夫人连忙走到桌边给楚尧佐倒茶,楚尧佐坐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李夫人给楚尧佐捶背,楚尧佐问道:“楚篱今天来,带什么东西来了,有没有说什么?”

李夫人答道:“她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带了一幅画,画叫《落雨归燕图》据说是楚责叫她带过来的。”说完,下人把画递了过来。

楚尧佐接过来,打开一看,画上面是一座假山,假山旁边长着一株红海棠,海棠娇艳欲滴,似乎叶子上还有雨水,一只燕子从海棠花上飞过。

楚尧佐看完把画卷起来,放在桌子上,说道:“我没记错的话,这可是白石山人所画,我这哥哥可当真是大方。”

李夫人并不知道白石山人是什么来历,于是问道:“这幅画很珍贵吗?”

楚尧佐说道:“那当然了,白石山人的画,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了。”

李夫人疑惑,说道:“既然那么珍贵,怎么会平白无故送给你。”

楚尧佐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这个哥哥他一向不拿这些画当回事,随意送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夫人让下人把画收起来,停止给楚尧佐捶背。

楚尧佐说道:“刚才我也猜了,太子喜欢收集白石山人的书画,我这阵子跟四皇子走的有点近,他是不是想提醒我,不能和四皇子走的太近了。”

李夫人问道:“那老爷要不要听一下哥哥楚责的建议?”

楚尧佐说道:“暂且不能和四皇子走的太远,四皇子疑心重。”

第十一章 过尽千帆皆不是

李夫人想了想楚兰之前的言语,忍不住笑了一声。

楚尧佐问道:“夫人笑什么?”

李夫人笑道:“咱们家这女儿,都及笄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居然因为汝阳公主和楚篱说话没怎么理睬她,而闷闷不乐的。”

李夫人一提到楚兰,楚尧佐有点心烦,说道:“咱家就这一个女儿,夫人是时候好好管教了,不然出嫁了还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

李夫人说道:“这个老爷放宽心,我都知道。”

二人又说了会闲话,下人陆陆续续摆了饭菜上来。

楚篱从楚兰家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的,山烟看在眼里,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屋子的墙角处种了几棵绿竹,楚篱正给绿竹浇水,山烟走到楚篱旁边说道:“天气这么好,姑娘不出去走走吗?去临江阁坐坐,或者找江娘子说说话。”

楚篱不耐烦的说道:“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你说。”

山烟说道:“姑娘,有句诗怎么说来着,过尽千帆皆不是,姑娘不用想太多,放宽心就好。”

楚篱听完撑不住笑了:“这句诗什么意思知道吗?你就这么安慰自家姑娘的。”

山烟说道:“我知道呀,不就是告诉别人不要强求的意思吗?”

楚篱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山烟怕她跌倒了,一直扶着她。

楚篱边笑边说道:“过尽千帆皆不是,你家小姐我有你说的这么凄惨吗?”

山烟方才察觉自己说错了,‘啊’了一声。

楚篱渐渐止住笑,说道:“行了,以后不知道别乱说,惹人笑话知不知道。”

山烟答应了一声,说道:“算起日子,老爷还有十多天就能回家了。”

楚篱若有所思,随及说道:“我们把屋子收拾收拾,今天中午不做饭了,咱们去临江阁吃。”

山烟高兴的把屋子收拾好,兴致非常好的准备和楚篱出门,此时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楚篱前去开门,只见来了一位年轻的仆人,手上拿着一张请柬,上面写着楚篱收。来人自称是汝阳公主的家仆,特奉公主命来把请柬交给楚篱。

楚篱打发了来人,拆开请柬,原来是汝阳公主三天后请楚篱去府上前去一叙。楚篱把请柬放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山烟忍不住问道:“小姐不想去吗?”

楚篱说道:“我和那位公主又不熟,不是很想去。在楚兰家她拉着我问东问西的,一点都不见外,特别像……”

楚篱一时想不起来,山烟问道:“像什么啊?”

楚篱想了起来:“像我第一次在临江阁见陈观,他也这么问我的,我说了他几句,他才没问的。”

山烟说道:“那位汝阳公主长得真好看啊,像画中的美人似的。”

楚篱见山烟一脸痴样,忍不住她身上拍了几把:“你又不是没见过美人,你家小姐不就在你面前。”

山烟听楚篱这么说,掌不住笑了。二人一直站在大门旁说话。

楚篱看了看太阳,催促道:“现在已经快已时了,再不去临江阁,人就多了。”

二人锁了门,去临江阁。

临江阁离楚篱家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楚篱和山烟去了三楼,拣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店小二站在楚篱旁,说道:“客官吃什么?”

楚篱说道:“要一盘炒鸡,一碟白菜,一壶酒,一碟水煮的豌豆,两碗饭,走的时候拿一只整鸡给我,整鸡帮我包好。”

小二答应着去了,山烟拽了拽楚篱的袖子,说道:“小姐,咱们点的是不是有点多,吃不掉怎么办?”

楚篱笑道:“没事,咱们两个都能吃。既然来了,先吃好了再说。”

山烟只好干答应一声,她往前面一瞧,正好看到陈观,小声对楚篱说道:“姑娘,你看那是不是陈观陈公子。”

楚篱回头仔细一瞧,还真是陈观,她扫兴的说道:“早知道他来,我就不来了,真没意思。”

山烟笑道:“何必这么说呢,姑娘和他又没有过节。”

楚篱恨恨的说道:“和他没有,和陈彦之有。”说完又用筷子恨恨的敲了敲桌子。

山烟定睛一看,刚才没仔细看,陈观对面坐着陈彦之。

不多时,楚篱点的菜一一摆了上来。二人动起筷来,陈观也看见了楚篱,山烟她们。朝楚篱挥了挥手。

山烟边吃边对楚篱说道:“姑娘,陈观陈公子朝你打招呼呢?”

楚篱夹起了一块白菜,对山烟说:“装没看见,不许和他打招呼。”

山烟说道:“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楚篱眼神冷冰冰的看着山烟,山烟方不说话,埋头吃饭。

二人没多时就吃完了,楚篱不像往常在临江阁坐一会,看看风景,反而催促着山烟离开。她们走的时候,陈观和陈彦之还在喝酒。

山烟左手拎着一只鸡,右手拎着一壶酒,说道:“这些都是给张大爷的吗?”

楚篱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张大爷就喜欢这些。”

待楚篱走后,陈观用筷子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朝楚姑娘示意了半天,楚姑娘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没看见呢,还是不想睬我们。”

陈彦之淡淡的说道:“八成是不想理我们。”

陈观笑道:“我说,你和楚姑娘怎么了,她在中书大人家那么大反应。”

陈彦之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少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跟我装糊涂,你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了吧。”

陈观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平时看你一本正经的,没想到有这般桃花债,啧啧,正所谓因爱生恨……”

陈彦之听不下去,打断了陈观的话:“据我所知,陈兄你艳福也不少啊!”

陈观不以为然,说道:“我只是虚名在外,你可曾听过有哪个姑娘对别人哭诉我负心薄幸,不像陈兄你啊。”

陈彦之说道:“即是虚名,陈兄为何不对外澄清。”

陈观说道:“清者自清,何况我一澄清,只会越描越黑。”

陈彦之叹道:“陈兄真是想的开,我和她也有好几年未见了,扪心自问,我并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陈观说道:“或许你认为自己无愧于心,但你想一想,一个姑娘多年的期待落空,总会觉得意难平。”

陈彦之心里一动,但并未改变他的想法,只说道:“我知道了。”

第十二章 羡慕

谢少卿一早就被汝阳请到府上,汝阳做了一件新裙子,穿好了想让谢少卿看看。

谢少卿看着汝阳的裙子,苦笑不得,说道:“你一大早把我请过来,就为了这件事?”

汝阳说道:“要不然咧?七哥哥你觉得这件裙子怎么样啊?织造坊的人说这件裙子叫百花裙,取了一百种花的汁液染制而成。据说正面看是一种颜色,侧面看又是一种颜色,阳光下是一种颜色,水面上又是一种颜色,七哥哥你快帮我看一看。”

谢少卿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能让你的丫鬟帮你看一下,还特意找我。”

汝阳笑道:“七哥哥你就别抱怨了,丫鬟们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话,公主你穿着真好看。”

谢少卿忍不住笑了,说道:“你站好了,我来仔细看看。”

汝阳满怀期待的看着谢少卿,谢少卿说道:“我也没看出来什么颜色变化,妹妹你这裙子少做为好,太破费了。”

汝阳听后,不太开心,说道:“我都知道,这裙子的钱是我自己出的。”

谢少卿摸了摸汝阳的头,说道:“我这不是怕外面的人捕风捉影的,说汝阳公主过着铺张浪费的生活吗?”

汝阳笑了笑:“今天中午,父皇要在宫中摆家宴,七哥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谢少卿一拍脑袋,说道:“唉,我居然把这件事忘了。”

汝阳对旁边的丫鬟说道:“别干站着了,端茶,倒点心来。”

汝阳往花园的凉亭走去,谢少卿跟着她在花园的凉亭里坐下。

不多时,丫鬟绿竹把茶和点心短了过来,汝阳一挥手,丫鬟们随之退下。

汝阳说道:“七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三天后我请楚篱来我府上做客,七哥哥你要不要来。”

谢少卿端起茶来,说道:“你们女孩子玩,我就不去了。对了,上次忘了和你说,以后见到生人矜持点,初次见面别问人家私事,这样有点不懂礼数。”

汝阳听后,略带埋怨的说道:“七哥哥,我这不是好奇吗?那天父皇的表现太反常了,我下次不会了。不过,七哥哥,我请楚篱过来,你真的不来?”

谢少卿想了想,说道:“要不我过来一趟。”说完喝了一口茶,喝完后咳了一声。

汝阳站起来问道:“七哥哥,你想什么呢?喝茶都能被呛到。”

谢少卿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唇,说道:“没想什么,就是这茶有点微苦。”

汝阳说道:“这茶止咳,这点微苦哥哥你都受不了啊。”

谢少卿说道:“我怕吃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汝阳把谢少卿的茶端了过来,吩咐一边的丫鬟换杯杏仁茶给谢少卿。

谢少卿又和汝阳说了一会儿话,中午也没回去,在汝阳府上用了中饭。

醉月楼里江映月在给宾客们弹琴,弹了一首《平沙落雁》,舞姬在舞台中间跳舞。下面的贵客们纷纷叫好。

一曲终了,江映月静静的退了下来,另一名琴姬顶了上去。

江映月一脸疲惫,靠在一边的墙上用手揉着自己的腰,她这几天一直在给客人弹琴,一天内很少休息,这几天醉月楼的客人有点多,时间久了,江映月难免觉得有些吃不消。

楚篱在台下认真听了江映月的琴声,走到江映月身边说道:“姐姐,你弹得真好听。”

旁边突然冒出楚篱的声音,江映月倒吓了一跳,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太吵了,咱们去我房间里说。”

楚篱问道:“姐姐接下来不继续上去弹琴吗?”

江映月答道:“不用了,接下来轮到我休息了,弹了半天真有点受不了。”

江映月带了楚篱往自己房间走去,山烟没有跟来,在家看家。

待到到了江映月,方才不闻丝竹之声。

楚篱搬了个竹凳坐在江映月旁边,江映月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楚篱问道:“这几天姐姐是不是一直这么辛苦?”

江映月说道:“习惯就好。”

楚篱摇了摇团扇:“姐姐的琴弹得真好。”

江映月苦笑了一声:“也就只有你听了,弹得再好,客人们的眼睛都放在舞姬上,不停的叫好,吵吵闹闹的,看人跳个舞就不能安静会么?吵死了。”

楚篱一想到下面客人的痴样,忍不住笑了出声。

江映月用手掩着面,问道:“在楚兰家见到陈彦之了么?他是不是什么都没说。”

楚篱黯然神伤,说道:“他的确什么都没说,被姐姐你说准了。”

江映月睁开眼睛,看着楚篱说道:“唉,你等伯父回来再做决定吧,别太难过了。”

楚篱恨恨的扯了扯手中的帕子,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楚篱擦了擦眼泪,说道:“江姐姐,我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江映月“扑哧”一声笑道:“你羡慕我什么,羡慕我家破人亡。”

楚篱急的摆手解释道:“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姐姐总是看人看的很准,不像我。”

江映月看着案前的翠竹说道:“我哪有那么准,只是负心汉见多了,不敢相信罢了。”

江映月很少和人说这些往事,一旦提起来,索性全告诉楚篱了:“曾经有一位杨公子,当时声称仰慕我,三天两头陪在我身边,即使我冷着脸,他也没有什么怒色,依然笑脸相迎。”

“周围的人都说我傻,还不接受他,我只是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之前杨公子也没和我怎么接触过,哪会这么喜欢我呢?”

“后来果不其然,他又去追醉月楼另一个姑娘了,唉,我当时真傻,还难过了好一阵。”

楚篱骂了这位杨公子几句,问道:“他现在还来醉月楼吗?”

江映月说道:“我听人说他娶了个河东狮,看得紧,现在不敢来风月之地了,真是现世现报啊。”说完江映月开心的笑了几声。

楚篱也跟着笑了几句,说道:“过几天,我请姐姐去我家做客。”

江映月说了句好,随后又和楚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第十三章 风筝

每个月的二十号皇帝谢景都会在家中办家宴,皇子公主只要在皇城中,不管多忙都会赶回来。

今天也不例外,长乐宫一改往日的冷清,热闹起来。

汝阳和谢少卿赶来的时候,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汝阳找姐妹们说话去了,谢少卿站在长乐宫外徘徊了一阵。

长乐宫栽了许多株桃花,从记事起谢少卿就常来这里看桃花,那时虽然是三月,桃花却开得特别红,白天很长,太阳很晚才落山。

四皇子谢伯玉拍了一下谢少卿的胳膊,说道:“七弟想什么呢?怎么还不进去。”

谢少卿回过神来,说道:“四哥来了啊,那咱们进去罢。”

谢伯玉生的面如朗月,长身玉立,宫女们经常偷偷看他,抢着去他桌前倒酒。

汝阳正和其他公主说的开心,谢伯玉来了也没发现,还是谢少卿提醒了她。

谢伯玉揶揄说道:“丽质妹妹啊,才几天不见就不认得四哥了啦。”

汝阳一脸幽怨的说道:“四哥可真小气,刚才不是没看见嘛,又不是故意的。”

谢伯玉“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皇上谢景来了,宫里方才安静下来。各位皇子公主依次站好,向谢景请安。

谢景说道:“难得大家回宫一趟,就不要太拘谨了,大家该怎么玩就怎么玩。”

众位皇子公主依次回到自己座位上喝酒吃菜,谢景和皇后,贵妃们坐在一起。

皇子之间相互敬酒,再一起给谢景敬酒。宫内有皇子喝多了,高谈阔论的。

谢景很开心,满眼都是笑。

宴会过后,皇子们聚在一起投壶,公主们簪花斗草。

谢景春困犯了,回宫去了,他前一阵子忙于国事,很久没有歇息了。

谢景身边的公公詹和说道:“陛下今日真开心啊。”

谢景说道:“朕让你办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没有朕的吩咐你可别轻举妄动。”

詹和说道:“一切谨遵陛下吩咐,她在临江城安顿的很好,前几天还和汝阳公主见面了。”

谢景笑道:“她们俩居然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谢景酒喝的有点多,步子都有点不稳,詹和在身后叫道:“陛下小心,前面有颗柱子。”

谢景绕开柱子,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朕知道,朕看见了。”

谢景走路走的摇摇晃晃的,吓得詹和赶紧扶住了他。

末时,皇子,公主们三三两两回自己的府里去了。四皇子和谢少卿顺路,便一道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谢伯玉问道:“老七这一个月来忙什么,都没怎么看见你。”

谢少卿和这位四哥虽是从小一起长大,但不怎么熟,今日见谢伯玉问起,便回答道:“也没忙什么,日子就这么虚度了,让四哥笑话了。”

谢伯玉笑道:“老七要是有空的话不妨来四哥府上,和四哥谈谈天。”

谢少卿说道:“那少卿就不客气了,改天去四哥府上叨扰四哥。”

四皇子又和谢少卿聊了几句,谢少卿一直不怎么开口,谢伯玉在一个分叉口和谢少卿分别了。谢少卿松了口气。

张义在一边说道:“公子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紧张,是不是你去醉月楼的事情被发现了。”

谢少卿听后敲了一下张义的头:“我去醉月楼怎么了,我又没有藏着掖着的。”

张义笑了几声,悄悄说道:“公子下回去醉月楼的时候叫上我,我好多天没看见江娘子了。”

谢少卿听后,又敲了一下张义的头,说道:“就知道江娘子,你就没有瞒着我偷偷去见江娘子了,我说你就这点出息了。”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

张义不满的说道:“公子不也天天去。”

谢少卿做了要打张义的手势,张义方才不敢说话,谢少卿脸色微红,加快脚步不理张义。

张义在后面喊道:“公子你走那么快干嘛,你等等我啊!”谢少卿闻言走的更快了。

隔天楚篱和山烟去城外踏青,阳春三月,桃花开得很好。正所谓: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城外有座小山,在临近城的西边方向,因此得名叫做西山。西山下有一处泉水,泉水旁边人们建了几座凉亭。凉亭两边种了翠竹桃花,来游玩的青年人很多,有夫妻带着小孩放风筝。

凉亭旁边有一处小溪,微风过后,桃花片片落于溪水中。

楚篱走到小溪边,悄悄的对山烟说:“你看那边有位公子,就站在那边,长得真好看呀!”

山烟往楚篱示意的眼神方向望去,小声说道:“是挺好看的。”

楚篱说道:“要不咱们走近看看,这离得有点远,看的不太清楚。”

山烟小声说道:“姑娘,你这样不太好吧,要是被人家发现了,人家会认为姑娘你不自重。”

楚篱不以为然的说道:“人家应该不会这么自恋,认为我在看他。”

山烟劝不住楚篱,只好由得她去了。

楚篱走近一看,原来那位器宇轩昂的公子是谢少卿。在楚篱心中,陈观和陈彦之是一伙的,谢少卿又总和陈观在一起,所以……

楚篱正欲转身离开,装没看见。谢少卿却主动和楚篱打招呼,楚篱尴尬的笑道:“公子好啊。”

谢少卿说道:“姑娘一个人来的吗?”

楚篱说道:“不是,和我丫鬟一起来的,公子你是一个人?”

谢少卿说道:“不是,我和我妹妹一起来的,她去买风筝了。”

楚篱和谢少卿说了几句话,觉得谢少卿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讨厌,反而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不一会儿,汝阳回来了,身后的丫鬟手中拿着两只风筝。汝阳看到楚篱,笑道:“楚姑娘也来西山玩儿,要不要一起放风筝。”

楚篱摇了摇头:“公主玩吧,我不会。”

汝阳笑道:“我教你好了,风筝可好玩了。”

楚篱想了一想,答应了。楚篱拿着线,在汝阳的指导下把风筝放了起来。谢少卿在一边陪着她们,没有一丝的不耐烦。楚篱觉得今天的谢少卿不冷不热的,没有多和她说一句话。

第十四章 无缘

夕阳西下,楚篱和山烟才和汝阳谢少卿告别,动身回家。

谢少卿虽然和楚篱顺路,但没有和楚篱一起回去,和汝阳一起慢慢悠悠的回去。

山烟见楚篱这么开心,总觉得有点过于反常。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问道:“姑娘,前几天你还唉声叹气的,今天怎么主动出来玩。”

楚篱说道:“我一个人在家难过了好几天,没什么用,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还不如顺其自然,等父亲回家再做决定。”

山烟惊讶道:“难得小姐你这么想得开。”

楚篱说道:“其实,可能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他看我像陌生人一样,眼神一点波澜都没有,再没有自知之明,我都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似的。”

山烟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小姐你如此想得开,也挺好的。”

楚篱忽然问道:“山烟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或者你有没有心上人。”

山烟惊慌道:“没有,姑娘你怎么会这么想,山烟从小跟着老爷,跟着姑娘,我是不会离开你们的。”

楚篱边走边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仿佛在每个地方都待不长,兰溪如此,常山亦如此。朋友们似乎都会离开自己,陈彦之如此,江映月也如此,等到再次相见时早已物是人非,这次不知道会在临江城呆几天,会不会又搬走。”

山烟莫名伤感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抽抽搭搭的哭道:“我会一辈子跟着姑娘的。”

楚篱说道:“傻丫头,我怎么忍心让你当我一辈子丫鬟。”

山烟哭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小姐在一起。”

楚篱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都听你的。”

山烟听后方才不哭了:“小姐好好的说这么伤感的话。”

楚篱笑道:“有感而发而已,不必当真。”

二人说着说着,走到家门前,楚篱望着门前说道:“真想在门前种颗枣树,等长得特别高,我们夏天可以坐在下面乘凉,秋天了打枣子,多好啊,可惜没地方。”

山烟推开门,说道:“姑娘,咱们进去罢,别站着了。”

楚篱玩了半天,也累了,一进去就和山烟坐下了,张老爷子知道她们玩的累了,把饭菜端了过来。

这边汝阳跟谢少卿一起回去,汝阳一只手拿着风筝,另一只手抚摸着风筝的发带。一边问道:“哥哥,你怎么不和楚篱一起回去,我记得你和她顺路啊!”

谢少卿敲了一下楚篱的脑袋,忍不住说道:“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我等你难道不好。”

汝阳一脸委屈的说道:“我就问一下嘛。”

谢少卿不动声色的说道:“太阳马上就落山了,还不快走。”

日落西山,人们忙碌了一天开始休息,谢景还在批改奏折。他忙了很长时间,摆在他面前的饭菜凉了好几回,他都来不及吃。

詹和见谢景还没有吃饭,叫人把冷了的饭菜端了回去,上前说道:“陛下先吃饭再说,这些国事不急于一时。”

谢景终于看完了奏折,伸了个懒腰,说道:“朕知道了,你把饭菜端上来就是。”

这是外面进来一个太监,拎了个食盒,说是皇后送过来的。

谢景对詹和说:“还是皇后有心啊。”

詹和把饭菜接了过来,小太监往后慢慢退了几步,才退下了。

谢景打开食盒,里面放了碗红枣粥还有各色精致的咸菜。谢景食欲大动,都吃完了才让宫女端了下去。

夜深人静,只听得到虫鸣声。

谢景坐在椅子上看着詹和说道:“前几天去相国寺,见到了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穿青色衣裳的女孩子,岁数看起来不大,你有印象没有?”

詹和说道:“有印象,那个女孩子叫楚篱,陛下对奴才提过,她是陛下的故人之女。”

谢景自顾自的笑道:“说是故人之女,只是朕的一面之词,我和她母亲只能算得上萍水之交罢了,她母亲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在谢景十三岁的时候,有一次他瞒着众人去相国寺玩,也许是他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将父皇赏给自己的玉佩弄丢了。相国寺非常大,他急得不行,到处乱找一气,却毫无头绪。

谢景垂头丧气的走到相国寺门前的银杏树下,坐在银杏树下旁边的石砖上,正想着回宫后如何应付这件事。他正手足无措的时候,走过来一个女孩子,手中拿着一个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

谢景喜出望外的接了过去,时至今日,谢景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也不记得那个女孩子说了什么,只记得那个女孩子最后对他说了句:“以后注意点,这样东西就不会丢了。”说完就走了。

谢景捧着玉佩太开心了,以至于忘了问人名字。谢景每次想到,都不胜遗憾。此后谢景多方打听都打听不到那个女孩子的姓名,他总觉得那个女孩子似清风一般,从他的人生经过。

谢景回想,只觉得她像朗月一般明亮,他常常去相国寺,希望遇见她,可惜从未如愿。后来等到谢景当上皇帝的时候,百般打听才知道当年的女孩嫁给了楚责,谢景顿时觉得人生索然无味,尽管知道她肯定嫁为人妇,真知道的时候,谢景不知为何不愿意面对。

又过了几年,谢景知道她因难产而去世,心里还难过了一阵,虽然楚责的能力很不错,大臣也推荐了好几次。谢景却不想和楚责见面,他总认为她去世有一部分是楚责的错,因此楚责的升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压了下来。

后来楚责受不了这种打击,加上夫人去世,索性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辞官回乡。

谢景将这些事埋在心里,从未对外人诉说过,相反却常常喜欢对詹和说。詹和守口如瓶,常常一言不发的听谢景絮絮叨叨说上半天。

前几天谢景在相国寺遇到楚篱,多年陈封往事如潮水涌来,谢景有点失神。汝阳在一边总觉得父亲今天神情有点不对劲。

第十五章 我生君已老

谢景又把前尘往事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他问詹和说道:“你说朕是不是特别傻。”

詹和说道:“陛下一番苦心不为人知,这是陛下圣明的表现。”

谢景挥了挥手说道:“你也不用糊弄朕,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你说这不是痴心妄想是什么?”

詹和说道:“罗敷已经不在了,陛下放宽心为好。”

谢景眼神望向窗外,说道:“做人难得糊涂,有道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詹和看了看漏刻说道:“陛下,时辰不早了,陛下早些歇息为好。”

谢景说道:“知道了,再说你也听不下去了。”

说完往自己寝宫走去,詹和提着盏宫灯走在谢景后面。

夜深微凉,谢景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夜尽天明,清晨的临江城很安静,阳光一层一层照射在树叶上,最终落于地面。

楚篱和山烟吃过早饭后,楚篱坐在井边陪山烟洗衣服。

楚篱手中拿着昨天晚上父亲寄过来的信,她昨晚就看了很多遍了,今天早上又拿了出来。

山烟看不下去了,边洗衣服边说道:“老爷还有几天就回来了,小姐你就别一遍一遍看信了。”

楚篱闻言把信放回屋子的桌上,又跑出来对山烟说:“父亲回来了,我这不是开心嘛。我等会还要看。”

山烟笑道:“不知老爷这次带什么好东西回来。”

楚篱见山烟衣服有点多,遂帮她一起洗,山烟推辞了几句,也就由她了。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楚篱说道:“山烟你去开门。”

门外站着汝阳公主,看到楚篱在洗衣服,心里面有点诧异,说道“楚姐姐,你在洗衣服吗?”

楚篱答道:“是啊。”

汝阳带了几个丫鬟过来,她说道:“你们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帮楚姑娘洗衣服。”

楚篱急忙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汝阳说道:“这样楚姐姐你也太劳累了,这样等我回去就派几个丫鬟过来给你。”

楚篱说道:“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等父亲回来后他会安排的,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汝阳只好点点头,楚篱只觉得汝阳实在太自来熟了,她有点招架不住。

山烟也在一边洗衣服的同时,偷偷打量了汝阳几眼,觉得她长得很美。

汝阳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楚篱洗衣服。

楚篱和山烟把洗好的衣服晾晒起来。

汝阳提意道:“楚姐姐,我家你还没去过,要不要去我家玩一趟。”

楚篱见汝阳亲自过来请,还等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有点不好拒绝她。只好对山烟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且在家看家,中午不用等我吃午饭了。”

楚篱和汝阳出去一看,只见自家门前放着一台轿子,周围邻居望着自家窃窃私语。见汝阳和楚篱出来了,方才回家。

楚篱一见这台轿子不由得叹了口气,觉得头疼。不住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道:“公主,下次你过来的时候,就不用把轿子放在我家门口了,有点……”

汝阳一把拉住楚篱上了轿子,说道:“这次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楚篱无奈的看了看汝阳,有点头疼。只好跟着她去了。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楚篱在轿子内有一句每一句和汝阳说闲话,汝阳很健谈。楚篱心下暗自纳闷道:“他们兄妹话都这么多么?”

待到轿子停了,汝阳探着身子,掀开门前的帘子,说道:“我家到了,楚姐姐下来吧。”

汝阳轻轻巧巧的下来了,楚篱比她慢的多,怕一脚踩空。

汝阳的家很大,里面仆人成群,比楚兰家还要气派的多,大门修的很高大,据说门上面的牌匾还是谢景题的。

楚篱问道:“你就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屋子里吗?”

汝阳笑道:“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有好多年了,一个人总是很无聊,所以我请姐姐来玩啊!”

楚篱继续问道:“你一个人怕不怕?”

汝阳问道:“有丫鬟,侍卫陪着我,所以不是很怕,只是没人说话,很无聊。”

楚篱说道:“公主真是富贵人,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公主呢?”

汝阳不在意的说道:“有什么好羡慕的,各人自有各人缘罢了,我倒是很羡慕姐姐你啊!”

楚篱不解的说道:“我有什么可值得公主羡慕的。”

汝阳说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姐姐无忧无虑的。”

楚篱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公主不必想太多。”

二人说着说着,汝阳带着楚篱去了自己的屋子,她吩咐丫鬟给楚篱端茶过来。

汝阳说道:“我给你端了杯杏仁茶,喝起来甜丝丝的,一点都不苦。”

楚篱说道:“我喝什么茶都可以,公主费心了。”

汝阳忽然想起谢少卿,她托腮说到:“你不知道,我七哥哥谢少卿一点苦的都吃不得。”

楚篱听后笑了笑:“我很少听说一个公子哥怕吃苦的。”

汝阳学她哥哥,一边端着茶,一边不停用手扇着,说到:“这谁端上来的,怎么这么苦。”

楚篱想像了谢少卿做这种动作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汝阳说到:“楚篱姐姐,你要是真看到我哥这种表情,你一定会笑的直不起腰来。”

楚篱问道:“你在背后这么说你哥,他听到不会生气么?”

汝阳一挥手,顺道:“我们之间经常这样,你和他熟了,他也会这么说我的,你可千万别见怪。”

楚篱感慨的说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可真好啊!”

汝阳自信的说道:“在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中,我和他关系最好了。其实我七哥哥他这个人挺无趣的,常常一个人一坐坐一整天。”

楚篱端起杏仁茶喝了起来,这杏仁茶果然如汝阳所说,喝起来甜丝丝的。

第十六章 脸红

楚篱陪汝阳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会闲话,汝阳觉得久坐无趣,提议和楚篱去花园里玩。

汝阳家的花园很大,里面种着各色花卉,楚篱多半认不出来。不过让楚篱意外的是,汝阳家的花园里面还有一个水湖,湖边芦苇丛生,湖边修了几处木桥,桥边是凉亭。还种了许多柳树。

楚篱以前只是听闻楚篱家很大,真看到了还是惊讶的不行。

楚篱问道:“公主,你家的这个水湖真大,它有没有名字啊?”

汝阳想了想说道:“好像以前这儿芦苇特别多,所以叫芦苇湖,现在没什么芦苇了,但这个名字一直沿用下来了。”

楚篱捡了几颗石子,走到木桥上,一颗一颗往中间仍,她仍的很有技巧,有的还打起了水漂。

汝阳学着楚篱的样子,也往湖中扔了几颗石子,却打不起来水漂,只有几颗水花,石子便沉入水底了。

汝阳有点垂头丧气,楚篱看了走过去,说道:“公主你的石头选的不行,太圆了,平一点的才好,手腕不要太用力,扔出去的时候用食指拔下,让其旋转着扔出比较好,公主你再试一次。”

说完递给了汝阳几块扁平的石头,汝阳依言扔了几次,只打出了几块水漂,汝阳开心的笑了。

汝阳往四周看了看,还是没有发现目标,楚篱好奇的问道:“你在找什么呢?”

汝阳敷衍的说道:“没找什么,那边有竹筏,你要不要过去撑一下。”汝阳说完,心下寻思道:“哥哥不是说要来的吗?怎么到现在人还没有来。”

楚篱先走了过去,竹筏停在岸边,旁边放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竹竿。

丫鬟听到汝阳要坐竹筏,早来了三四个人,准备撑竹筏。

楚篱见来了这么多人,说道:“公主,不用这么多人,我自己来撑就可以了。”

仆人们见汝阳正在兴头上,劝不住。就让楚篱带着汝阳。其余的仆人也撑着一个竹筏,始终和汝阳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是怕汝阳出事。

汝阳躺在竹筏上,楚篱一下又一下的划着竹筏,很快到了湖中央,湖风阵阵吹过,让人心旷神怡。

楚篱见一边的仆人战战兢兢的,笑道:“公主你不该和我在一块的,你看你那些仆人担心的要命。”

汝阳用手枕着胳膊,说道:“他们习惯了就好,反正我会水,淹不死的。不过楚篱你怎么会划船?”

楚篱答道:“父亲撑船的时候,我在一边看着,久而久之就学会了。”

汝阳想像了谢景带着自己撑船的画面,不由得说道:“你父亲真好,我父皇就没有带我玩过。”

楚篱笑道:“那不一样,陛下日理万机,但公主你不一样,你的身边不缺人陪,我父亲也不是带我玩,而是货带多了,不得不走水路。父亲偶尔无聊的时候才会划船。”

汝阳说道:“我身边人是挺多的,但也没什么朋友,他们天天都是公主这个危险,公主那个东西不能碰,说实话挺没意思的。”

楚篱有点意外,她和汝阳才认识了几天,汝阳就对她诉说自己的苦恼。楚篱后来回想一下,这大概就是不熟吧,所以才能没有防备的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楚篱问道:“两三个朋友总会有吧。”

汝阳笑道:“我是这几年才搬到宫外住,以前总是待在宫里面,现在倒认识了不少朋友,不过大多数都是萍水相逢,见不了几次面的。”

楚篱想了想也是,两人说着说着划到了对岸,楚篱觉得有些累了,便和汝阳一样一起躺下,由仆人把她们送回了对岸。

到对岸后,楚篱在柳树成荫处躺下,汝阳去房里换衣服去了。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阳光太暖和了,楚篱只想躺一会,休息一下,没想到竟睡着了。

谢少卿听汝阳身边的丫鬟们说,汝阳和楚篱在湖边玩,便过来找她们。

谢少卿经常来找汝阳,下人们习以为常,所以也没有人去通报汝阳。在柳树边的凉亭里,谢少卿没有找到汝阳,反而看见了楚篱。

谢少卿弯下腰凝视着楚篱的睡颜,楚篱紧锁着额头,仿佛有什么烦心事困住了她一般。

谢少卿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在楚篱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谢少卿回过神来,紧张的往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满脸通红的离开了湖边。此刻楚篱还没有醒,汝阳还在换衣服。

等汝阳换好衣服,带着饭菜去湖边找楚篱。丫鬟绿竹见凉亭里只有楚篱一个人,忍不住说道:“真是奇怪了,刚才听人说,七皇子来了,他还问你们在哪儿,有人告诉他在湖边凉亭,他便一个人过来了,没想到公主你去换衣服了,现在他人呢?”

汝阳一直认为他这个哥哥百事无心,此刻也不在意,说道:“大概临时有事走了罢,也不知道我那七哥哥一天到晚忙什么。”

汝阳俯下身子,推了推楚篱,说道:“楚姐姐,别睡了。”

楚篱揉了揉眼睛,方才知道自己睡着了,她起身说道:“真给公主添麻烦了。”

绿竹把饭菜摆在石桌上,楚篱端起碗,客气了几句,吃了起来。

不多一会,楚篱察觉到自己吃饭声音可能太大了,周围的丫鬟都在看着她。她不好意思的放下手中的碗,汝阳倒是不在意。

汝阳吃饭吃的细嚼慢咽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汝阳察觉到了楚篱的异常,放下手中的碗筷,望了望四周的丫鬟,吩咐道:“你们先下去罢,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在过来。”

人都走了,楚篱才端起了手中的碗,对汝阳笑道:“刚才让公主见笑了。”

汝阳笑道:“没事,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楚篱端起碗继续吃了起来,汝阳府里的饭菜很精致,就是分量有点少。

等到二人吃完后,汝阳吩咐人把碗收了下去,楚篱还是觉得有点累,微闭着眼养神。

第十七章 陈观的审美

楚篱又在凉亭上坐了一会,觉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向汝阳告辞,汝阳说道:“姐姐好不容易过来了,不如吃了晚饭在回去罢。”

楚篱说道:“公主的好意心领了,家中还有琐事走不开,改日有空再来拜访。”汝阳只好答应了,送楚篱离开很远后,方才进门。

绿竹问道:“想和公主交朋友的千金很多,公主为何对这个楚篱如此上心。”

汝阳边走边说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和她交朋友不用担心她另有所图,也不用担心她会说出自己的秘密。”

绿竹说道:“这样的人公主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吗?”

汝阳无奈的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春风满面兮皆为有,欲觅知音兮难上难。知己怎么可能一抓一大把呢。”

绿竹一知半解,汝阳不再和她讨论这个话题了,回房间休息了。

楚篱在回去的路上,看到陈彦之和陈观,她急忙靠在墙上,探出头去往墙外看了一下。发现他们并没有发现她,楚篱等他们走了之后,方才动身往家走。

楚篱暗自想道:“我这么怕他做什么,我又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一想到这儿,楚篱才打起精神,往家走去,不过楚篱家离汝阳家还真有点远,楚篱走了很大一会儿才到家。

陈彦之和陈观只是顺路,陈彦之去拜见大学士沈克己,沈克己一手提拔了陈彦之,陈彦之一直视沈克己为恩师,有空的时候总找沈克己谈天。

陈观往临江阁去,他在临江阁约了人,二人在分叉口分道扬镳。

陈观没带什么随从,一个人走来临江阁的三楼,陈观一眼便看到江映月,笑道:“江娘子真准时,在下没有准时来,失礼了。”

江映月说道:“我也是刚来,我请陈公子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陈观坐下说道:“今天才刚办好,江娘子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江映月说道:“辛苦公子了,我改日请公子吃一顿。”

陈观说道:“那辛苦江娘子和我走一趟了。”

江映月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带着幕篱,两人一前一后的,江映月始终和陈观保持着一定距离,既让人察觉不出,又不至于跟丢。

陈观罗大才在僻静的地方安排了一架马车,江映月坐在里面,陈观和罗大才坐在一起,罗大才负责赶车。

罗大才悄悄的说了一句:“公子怎么不进去和江娘子坐在一起。”

陈观正色小声说道:“别胡说,要是被人看到毁了江娘子的清誉怎么办?”

罗大才笑了笑,挥动手中的马鞭,驱动马车往城外走去。

约莫一个时辰,江映月在马车里颠的受不了,正准备起身换个位置。马车停下来了,只听到罗大才说道:“江娘子到了。”

江映月掀开马车外的帘子,只见对面是一个小木屋。江映月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下来,罗大才扶着她。

小木屋看起来不大,但是收拾着很整齐,看来是特意打扫过的。木屋四周用竹子围了起来,院子里种了一颗桃树,此时正在开花,院子里还有口井。

江映月对这个屋子很满意。

陈观说道:“屋子的主人去了他乡,这是这间房子的钥匙,地契。”

说完把钥匙。地契递给江映月,江映月接了过去,说道:“多谢公子费心了。”

陈观说道:“没什么,这里的地租都是陈家的,我跟管事说了这间房子是我朋友的,让他照看着点。”

罗大才插口问道:“江娘子为什么要买房子,在醉月楼住着不好吗?”

罗大才还没说完,陈观打断道:“咱们别在院子里干站着了,进去坐坐。”

三人进了房间,陈观准备拎起茶壶,准备倒杯茶喝。倒了半天,茶壶是空的。

陈观把茶壶递给在屋子内左右张望的罗大才,说道:“我渴了,这茶壶是空的,去左右邻家讨杯水喝。”

罗大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杯子去外面替陈观讨茶。

待到支走罗大才后,陈观问道:“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江娘子跑这么远,买这么偏僻的房子做什么。”

江映月说道:“不瞒公子说,我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等到那时,我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或者在醉月楼教年轻的姑娘弹琴,与其这样,我不如趁现在还有点钱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

陈观听后,唏嘘不已,说道:“江娘子真有远见,为何江娘子不找一个心上人。”

江映月冷笑道:“其实公子心知肚明,像我这样的人顶多嫁到大户人家做妾,还要受人白眼,万一遇到个善妒的,那可真能要了人命。”

陈观讪讪的笑了笑,他是挺欣赏江映月的,但从来没有想过娶江映月,也未曾对江映月动过心,何况他早有婚约。

江映月觉得对于陈观她话说的有点多,她不习惯对人吐露真心话,此刻,转过身来。

陈彦之继续问道:“难道江娘子就没有心上人吗?”

江映月反问道:“公子呢?有没有。”

陈观答道:“我已经有了未婚妻了。”

江映月咳了几声,说道:“我以前有,现在没有,公子的未婚妻想必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陈彦之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其实他们总说我未婚妻美若天仙,我总觉得她长得很一般。”

江映月听后笑了几声,说道:“那在公子的眼里,什么样的姑娘算得上美人?”

陈观寻思道:“这个么……”

陈观还没有说完,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罗大才拎着茶壶,未进门,声先至:“公子,可跑死我了,跑了三四家都没有人,到第五家才有一个老奶奶给我开门。”

罗大才进屋一看,江映月背对着陈观,陈观说道:“只出去一趟就叫苦连天的,下次跟夫人说,让你去伺候老爷。”

罗大才识趣的闭上了嘴,江映月转过身来,顺便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四目相对,两人都不说话。

罗大才只觉得气氛怪怪的。

第十八章 盘问

陈观在屋子里坐了一会,江映月出去往四周看了看,小木屋的四周都是竹林,这么看来以前的主人倒挺有情调的。

江映月往四周转了转,越看越满意。

这个时候,陈观出来了,对江映月说道:“江娘子,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江映月进了院子,把门锁好,把钥匙放在自己的荷包里。三人一起出来,江映月把竹篱的门锁好了,又回头看了几眼,方才和陈观一起,动身离去。

陈观,罗大才走在前面,罗大才忍不住小声问道:“公子,你们刚才在里面说什么呢?我一进去你们就不说话了。”

陈观说道:“没说什么,你再这么好奇,我就让娘把你安排到老爷身边,我重新要一个话少的过来。”

这句话很有效,罗大才立马不说话了,虽然陈观经常这么吓唬罗大才,但是罗大才从来不敢不当回事,他相信自家少爷能干的出来。

江映月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回头往小木屋的方向望去,直到马车转了个弯,小木屋被竹林遮住了,方才放下帘子。

江映月在醉月楼这么多年,常常想自己年龄大了,容颜老去,客人们再也不会如今日般出手大方了。自己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何况醉月楼每年都来新的姑娘,那些贵公子们又多半怜新弃旧的。

随着时间流逝,江映月这种忧虑感越来越重,终于江映月坐不住了,她不想坐以待毙,得给自己多留条后路才行。

前几天,陈观总是一个人来醉月楼喝酒,江映月留意到了,想了想遂请陈观喝了杯茶,托他帮自己找所房子。

陈观在醉月楼出手大方,说话有风趣,很招醉月楼的姑娘们喜欢,姑娘们有事情也喜欢找他帮忙,陈观多半不应承出几个主意罢了。

江映月抱着试试看的状态向陈观说了,没想到陈观一口答应了。

江映月这些年攒了不少钱,足够她什么事都不做舒服的过上好几年。江映月在醉月楼常常想到自己的母亲,她找过好几次,都石沉大海般毫无音信,久而久之就搁置下来了。

她常常想到自己在常山的家,也想过回去看看。一来路途遥远,二来,她在常山的家已经易主了,回去看徒增伤感罢了。

且说谢少卿从汝阳府里出来,脸色一片潮红。张义在外面等他,问道:“公子,你不是说进去和公主说几句话就出来,怎么进去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公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谢少卿回想在凉亭的那一幕,在心下想道:“我一定是傻了,才做了这么出格的事情,还好没被人看到。”口中却说道:“热的,你问这么多干吗?”

张义望了望太阳,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不热啊,我在外面站了半天都不热,公子你是不是发热了。”

谢少卿回头瞪了张义几眼,张义方才不敢说话。

谢景临时召谢少卿进宫,据说有事商议。谢少卿本来是要找汝阳的,突然接到这个消息,只好急急忙忙的和张义进宫了。

汝阳的家离皇宫很近,谢少卿有点走神,张义见谢少卿心不在焉的,他知道自家公子哥的脾气,不敢问。

等到谢少卿见到谢景时,发现母亲张贵妃也来了。谢景给谢景,张贵妃请安,张义在外边侍立。

张贵妃含着笑对谢少卿说道:“少卿,过来。”

谢少卿依言走到他母亲跟前。

谢景笑道:“你好几天没进宫了,你母亲很想你,吵着让我今天就叫你过来。”

张贵妃朝旁边侍立的宫女看了一眼,宫女会意,抱了几幅画过来。

张贵妃一一让宫女打开,她说道:“这是中书大人家的千金楚兰,长得很标致,你年纪也不小了。”

谢少卿不作声,张贵妃以为他难为情,不好意思。等介绍到第六个姑娘时,谢少卿还不开口。张贵妃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问道:“这些你都不满意么?那你告诉娘,你想要什么样的。”

谢少卿说道:“孩儿暂时还不想成家。”

张贵妃有点动怒了,她为谢少卿忙活了半天,谢少卿才这点反应。

谢景眼看母子俩要吵起来了,打圆场说道:“少卿年纪毕竟不算大,这种事情可以慢慢来嘛。”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来告诉父皇,你喜欢什么样的。”

谢少卿转念说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诉父皇,母妃。”

谢景说道:“那等你想好了,在说不迟。”

谢少卿又坐了一会儿,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张贵妃开口说道:“我和少卿几天未见了,我想带少卿去我宫里说说话。”

谢景答应了,张义在外面瞧见张贵妃脸上有余怒,心下暗自叫苦说道:“公子怕不是又惹贵妃生气了。”

果不其然,等到了张贵妃的宫殿,谢少卿陪着张贵妃说话。张贵妃身边的贴身女官领着张义去别的房间。

女官红药给张义倒了杯茶,张义诚惶诚恐的看着眼前这杯茶。

红药不紧不慢的问了一些谢少卿的近况,例如,谢少卿进来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认识新的朋友……

张义对于这种隔三差五就来盘问一次的事情早已驾轻就熟,他虚虚实实的回答了一些问题。谢少卿和楚篱的事情张义没留意,谢少卿也没有对他说过。张义不敢说前段时间谢少卿经常往醉月楼跑。

几番问下来,红药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张义吓得一身冷汗,还要故作镇定。

红药问的差不多了,起身走了,一边的宫女给张义端了几盘点心,张义哪有心情吃东西。

待到谢少卿告辞后,张义跟着谢少卿出宫。

张贵妃唤红药进来,问道:“有没有从张义口中问出什么?”

红药据实回答道:“他说殿下经常和陈观一起看书,偶尔去汝阳府里坐坐。”

张贵妃一口茶喷了出来,一边的宫女递过帕子。张贵妃接了过来,说道:“那个小兔崽子糊弄谁呢,他看书,他又不考秀才,整个临江城都知道陈观看不进去书。”

红药劝道:“殿下性子急,娘娘还是慢慢来,不要逼得太急了。”

第十九章 父亲回来了

张贵妃叹道:“其实我也不想逼他逼得这么紧,他现在大了,什么事都不和我说。”

红药说道:“皇子们大了都这样,娘娘放宽心好了。”

红药长得挺美的,也挺善解人意的,张贵妃想了一想说道:“要不我和陛下说一声,把你派给谢少卿,有你在他身边,我也能放心。”

红药听了就慌了,说道:“娘娘,使不得,突然把我派过去,殿下不知该怎么想您呢?”

张贵妃想想也是:“我身边要没你,换成其他人,我还有点不适应,不过你愿意去少卿身边吗?”

红药脸红了,不说话,张贵妃只当她是不好意思,张贵妃这个念头一起,就想找机会了。但是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等到张义和谢少卿出了宫门,张义早就想开口了,他问道:“殿下你为什么不愿意,虽然我没见到那画上的姑娘,但我知道她们肯定长得百里挑一。”

谢少卿有点心烦意乱的,他说道:“刚才母妃身边的女官盘问你,你有没有乱说什么?”

张义一脸自信的说道:“殿下你放心,我什么也没说,我只说公子经常和陈观公子看书。”

谢少卿冷笑一声,说道:“你这还不如瞎说,我和陈观看书,说出去陈观自己都不信。”

张义讪讪的笑了一声。

谢少卿说道:“母亲当初把你送给我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你这么笨,下次放聪明点,说话的时候多过一下脑子。”

张义说道:“殿下也多体谅一下小的,小的活在夹缝里也不容易。”

谢少卿看着他,说道:“你要是觉得太幸苦,避雨山庄缺个看门的,你去不去?”

张义急忙摇手道:“别,别,别,那地方荒废了好多年,连个人都没有,公子我错了,我知道了。”

谢少卿不在看他,快速的往府里走去。

楚篱在家算了算日子,兴奋的说道:“父亲明天大概就能到家了。”

山烟笑道:“小姐盼了好多天,老爷终于要回来了。”

楚篱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放了许多碎银子。楚篱问道:“山烟,你说父亲要回来了,咱们买点什么好呢?”

山烟说道:“老爷喜欢喝酒,还喜欢吃鱼。”

楚篱说道:“等会咱们去菜市走一趟。”

楚篱忽然想起来,山烟在相国寺不肯抽花签,当时和江映月在一起,楚篱没有来的及问,过后又忘了。

楚篱问道:“那天,我们三人在相国寺,你怎么不肯抽花签。”

山烟在给楚篱缝衣服,说道:“我又不识几个字,抽了也看不懂,何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楚篱说道:“说是这么说,也没几个人把花签上的话当真,只不过抽个花签玩玩。”

山烟边缝衣服边说道:“我看江娘子那天挺在意的,倘若抽的签不好,心里面怎么都有点不安。”

楚篱坐在桌边上,托着腮帮子说道:“江映月啊,有好几天没见到她了,要不要明天请她到我家来,正好我父亲也回来了,我们在常山的时候还是邻居呢。”

山烟缝好来最后一阵线,拿剪子剪了,说道:“只怕江娘子不愿意来。”

楚篱问道:“为什么啊?”

山烟说道:“我猜的,小姐你想像,你们见了不少次面了,她有没有主动说要来咱家玩?”

楚篱想了一想,说道:“好像没有。”

山烟说道:“这就对了,虽然小姐你待她如往常一般,但江娘子经历了这么多事,难免会想的多。况且江娘子虽然是个清倌人,但醉月楼毕竟是个寻欢作乐的地方,江娘子那么有名,她来咱家倒没什么,只是被有心人捕风捉影传出去对小姐你的名声也不好。”

楚篱叹了一口气,说道:“江映月真是命苦,要是父亲当时在常山,按照父亲烂好人的性子,说不定会帮她一把。”

山烟说道:“世事无常,这世上有几个像老爷这般的好人。”

楚篱一想到她父亲“烂好人”的性子,说道:“当个好人有什么用,父亲做了一辈子的善事,老了都不得休息,也没记几个人记得父亲的好。”

山烟笑道:“哪有这么说自己的父亲的,要不是老爷心善,我也不能跟着小姐。”

楚篱听后不说话了,等山烟衣服缝的差不多的时候,楚篱和山烟出去买菜。

二人转了一圈,楚篱去布庄,请人给楚责做了几件衣服,山烟拎了一壶酒,楚篱说道:“家里还有些菜,鱼啊肉的等老爷回来再买吧,现在买了放家里就不新鲜了。”

二人往家里走,楚篱一想到父亲明天回来,开心的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把山烟吵醒了好几次。

楚篱也不知道到几更天才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楚篱揉了揉眼睛,挣扎了好几次,才从床上起来了,山烟在熬粥,熬得差不多了,进来看看楚篱醒了没。

楚篱哈欠连天的,几乎闭着眼睛在穿衣服。山烟在门外费了好大劲,才忍住不笑出声。

楚篱衣服穿的松松垮垮的,睁眼一看屋子里面没有人,胡乱的给自己梳了了鬓儿,山烟看不下去了,过来给楚篱梳头发。

山烟说道:“以后姑娘别想那么多,睡得太晚早上起不来还没精神。”

楚篱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干答应了几声。

山烟给楚篱倒了杯苦叶茶,楚篱喝了后咳了几声,清醒多了。

吃过早饭后,楚篱像往常一样,搬个小竹凳子,在门前等她父亲。

就这么一直等到中午,楚责终于回来了,楚篱几乎要流出泪了,一时之间忘了拿手帕,只拿袖子擦了擦。

楚责两鬓间隐约可见白发,楚篱只觉得才一个月未见,父亲好像又老了几岁。

一听到楚责回来了,年轻的仆人并张老子了都出来迎接他。

楚责搬出一个箱子,说道:“这些东西都是给你和山烟的。”

楚责这次回来带了很多货物,他顾不上吃饭,从怀里面掏出一张纸,一一吩咐这些货物该往哪些地方运,忙了半天才有工夫喝口茶。

货物大部分被伙计搬走了,只剩下三四个箱子。张老爷子和年轻的仆人把箱子抬到楚责的房间。

第二十章 不走了

楚责回来后,楚篱一直在楚责身边端茶递水。

楚责摸了摸楚篱的头,说道:“小篱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这次会临江城,咱们就不走了。”

楚篱有点不敢相信,说道:“真的吗?太好了。”

楚责笑道:“看把你开心的,年龄大了,为父也跑不动了,这次咱们就在临江城定居下来。”

楚篱听后,喜笑颜开,山烟也在一边微笑。

楚责坐在榻上,楚篱在一边陪着楚责说话。

楚责问道:“楚兰生辰的那天,你去了,你伯父有没有说什么?”

楚篱答道:“没有说什么,伯母还送了我一些东西。”

楚责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腿,他长途跋涉了大半个月,腰酸背疼的。他问道:“见到楚兰没有,合得来吗?”

楚篱说道:“见到了,还挺合得来的。”她在心里面想到:“父亲,你怎么不问我过的怎么样,我就这么值得忽视吗?”她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表现出来。

楚责又和楚篱说了一会儿话,觉得很累了,楚篱扶着他回房休息。楚责一沾到床就睡着了,楚篱除掉他的鞋子,给他盖好被子。楚篱出来把门带上,她倚着门望着天空,眼神空洞而无物,围墙上站着几个叽叽喳喳的麻雀。

楚篱站累了,便坐在房间门口,家里其他人都在休息,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楚篱的异样,午后的阳光很刺眼,楚篱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半挡着阳光,她忽然觉得心里面很落寞。

天空中飞过一只南归的雁子,楚篱恍惚间有种当个雁子也不错,起码无忧无虑的,没有烦恼。

这边楚责一回家,陈封就得到消息了,他在屋里面开心的走了半天,陈彦之在外面有事还没回来。

陈封有点坐不住,把陈彦之身边的一个小厮来旺叫了过来,说道:“去沈大学士家叫公子回来,说我有事找。”

来旺正在和其他人斗蛐蛐,老爷吩咐不敢不去,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来旺走到半途,遇见了陈彦之,他很高兴的朝陈彦之跑去。陈彦之也看到他了,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来旺跟在陈彦之后面,说道:“老爷一听说什么楚回来了,高兴的在家里走来走去,等了半天公子没回来,就叫我来找公子了。”

陈彦之寻思道:“难道是楚篱的父亲回来了,没听父亲说过认识其它姓楚的。”

果不其然被陈彦之猜中了,陈封一见面就一股脑的告诉了陈彦之,还说明天就要和楚责家,解除和楚篱的婚约。

陈彦之觉得不妥说道:“父亲,这太急了吧,楚责才刚回来,咱们就急着解除婚约,传出去人家会说咱家势力。”

陈封不赞同陈彦之的想法,说道:“我都等了这么多年,何况咱们怎么势力了,我仗势欺人了,还是以权谋私了,而且是我去楚家,又不是你去当恶人。”

陈彦之见父亲等不急了,看父亲现在的神情,劝也没用。在父亲还有周围人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认为楚篱不但不能帮助他的仕途,还会拖他的后腿。

陈封等了半天,陈彦之一直不说话,陈封很了解他,陈彦之这个神情多半是默认了。

陈封叫来旺把笔墨纸砚端了过来,陈彦之惊讶道:“父亲,你这是?”

陈封说道:“当然是请你写封退婚书,,为父可写不出来。”

陈彦之看着笔墨纸砚,再看看他父亲一本正经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想笑,他说道:“你随便请个人写封退婚书不久好了。”

陈封说道:“请别人写干嘛?面前不是有个现成的。”

陈彦之无奈的坐下,写了一封退婚书,写好后说道:“父亲,要没事我就出去了。”

陈彦之看了看退婚书,把它仔细的收好。说道:“你出去罢,明天我就去找楚责,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陈观调回临江城后,沈克礼想提拔他,但其他大臣站出来以他太年轻为由而反对。陈彦之在朝中只担任闲职,沈克礼让他再等等,下个月礼部缺个官员,沈克礼准备找个机会再推荐他。

陈观在屋内看书,看到陈彦之来了,放下书问道:“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陈彦之坐在陈观旁边的椅子上说道:“哪阵风都把我吹过来了,听说陈兄你在家苦学,我特意前来领教一下陈兄的心得。”

陈观特意朝门外看了一下,门外没人。他趴在桌子上,说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不进去书,不瞒你说,前几天父亲不在家,我还出城玩了一趟。”

陈彦之笑道:“你现在还没个功名,伯父当然急。”

陈观不在意的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生一世,总在意这些浮名不是活的很累。”

陈彦之说道:“都像你这么想得开,也没人读书,参军,报效国家了。”

陈观脸上似有困意,他对陈彦之说道:“人各有志,何必把所有人都混为一谈。”

陈彦之说道:“楚篱的父亲回来了。”

陈观听了之后听了很平静:“这不是早晚的事情,伯父要去退亲了?”

陈彦之如实回答道:“是的,本来我想缓个几天的。”

陈观说道:“当断则断,省得你祸害人家。”

陈彦之推了他一下:“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陈观看了他一眼,说道:“其实你也要劝劝伯父,以后哪个姑娘嫁给你都不容易。”

陈彦之应了一声。

陈观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书看起来太枯燥了,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下去的。”

陈彦之在陈观的屋子里面转了转,说道:“你只是不肯花心思在这方面罢了,醉月楼那么多姑娘,你不照样如鱼得水的,把她们哄得高高兴兴的。”

陈观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哪里在她们身上花过心思,有的姑娘根本不吃这一套,江映月就是,都没对我笑过几回。”

陈彦之说道:“以你的聪明才智,考个秀才不是轻而易举的。”

陈观说道:“我也想啊,陈兄你高抬我了。”

第二十一章 退婚

陈彦之没有说话,窗边摆着的兰花吸引了他的目光。

陈观问道:“陈兄你还比我大个两岁,就没个喜欢的?”

陈彦之说道:“我现在的心思都在仕途上,我寒窗苦读了十数载,就为了衣锦还乡。”

陈观走到他跟前,说道:“哥,你有这想法挺好的,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二人正在屋内说话,外面进来个丫鬟,手中端了一盘点心。

丫鬟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就退了出去。

陈彦之说道:“虽然说尽人事,听天命,但是我费了这么多心思,是一定要如我所愿的。”

陈观拿起一块点心边吃边说道:“皇天不负苦心人,陈兄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陈彦之笑道:“借你吉言。”

陈观突然有种不想和陈彦之继续交谈的想法,陈彦之无意间透露的野心让他害怕。

陈彦之在陈观家聊到很晚才回去,陈彦之不是会轻易对人吐露心思的人,他总把心思藏在心里,久而久之难免感到压抑。陈观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让陈彦之放下了戒备,有事情总喜欢和陈观说,尽管陈观并不是很喜欢听,但是两人是亲戚,陈观不好流露出来。

楚责回来的第二天,山烟,楚篱整理楚责带回来的东西。山烟见旁边还有一个箱子,问道:“老爷,这是给谁的?”

楚责坐在竹椅上,端着杯茶壶倒喝茶,他指着一个箱子说道:“这是给楚兰她们的。”又转身对楚篱说道:“后天我们去楚兰家一趟。”

楚篱答应了一声,山烟脸上似有不忿的神情,楚篱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放在心上。

楚责正在闭目养神,山烟又看了她家老爷几眼。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山烟起身开门,楚责睁开了眼,从竹椅上站了起来。

楚篱见来人是陈封的父亲,于是进屋回避了。她对山烟说:“你去门外听听他们说什么。”

楚责请陈封进门喝茶,陈封和楚责寒暄了几句后,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当年在常山和楚兄定下来犬子和令爱这门亲事,如今细想来,却是有点不妥。”

楚责猜到了他的来意,很冷静的说道:“的确有点不妥,这些年来为了生计东奔西走的,没和陈兄联系,即使陈兄不说,我也觉得这门亲事不合适。”

陈封没想到这么顺利,顺利到有点出乎意料。他把退婚书递给楚责,楚责接了过来,随及签了字。

楚责写完后,递给了陈封的仆人说道:“家里还有点琐事,就不留陈兄吃茶了。”

陈封本来还以为楚责会不答应,不同意退亲,没想到楚责态度很坚决。他的目的达到了,尽管没占到什么便宜。

山烟待陈封走后,快步走到楚篱的房间,把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楚篱。

楚篱听了很生气,山烟在一边安慰她:“老爷退亲也是为了姑娘好,恐怕陈公子和他父亲的想法是一样的。不然他要是在乎姑娘,怎么会这么多年来没有给姑娘写过一封信。”

一语提醒了楚篱,楚篱苦笑道:“说的话,说的好,这么多年来都是我在痴心妄想。”

楚篱笑了,笑着笑着流泪了,山烟待在她面前不敢离开,怕她想不开。

山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道,楚篱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倒要看看,陈彦之当哪家的好女婿。”

山烟说道:“姑娘在楚兰家花园遇见陈彦之时,他一句话都没和姑娘说,那个时候他的态度就表明了,姑娘你这么生气,也是在为难自己。”

楚篱低声哭泣,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面对而已。”

山烟小声说道:“姑娘想得开就好。”山烟待楚篱情绪稳定下来,出去给楚篱打了盆水。

楚篱卷起袖子,洗了洗脸,镜中的自己眼睛哭得通红,楚篱搽了点脂粉,掩盖起来。山烟出去倒水的时候,楚篱说了声谢谢。山烟身子停了一下,说道:“没关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小姐你想开了就好。”

楚篱眼睛还是有点肿,她不好意思出去,索性躺在床上睡觉。

楚责正往楚篱房间来,山烟正把门带上,看见楚责来了说道:“小姐昨夜没睡好,现在正在睡觉。”

楚责闻言回去了,山烟松了口气。

楚篱睡到夕阳西下,才起来。山烟,楚责正在等她吃完饭。

楚责把和陈家解除婚约的事情和楚篱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楚篱早就知道了,所以没什么反应,她说道:“这些事任由父亲决定。”

楚责说道:“这些年来我听人说陈家挺势利眼的,你嫁过去也是受苦,陈家今天不来退婚,我也不会同意你嫁给陈彦之的。”

楚责说完后,楚篱只说道:“一切但凭父亲安排。”

楚责说道:“你放心,你的婚姻大事为父会好好安排的。还有你切不可睡到日落西山,别人知道会说你是个懒姑娘的。”

楚篱说道:“我哪里是个懒姑娘,我不就睡了今天一个下午。”

楚责不满的说道:“我不在家的时候,谁知道你是不是一睡睡一下午。”

楚篱反驳道:“我哪有那么多瞌睡啊?”

山烟见楚篱和楚责说个不停,才放下心来。楚篱是个口是心非的,当初说不难过,不放在心上,难过也没什么用。陈封真上门来解除婚约,还不是哭个不停。

待到他们吃完后,山烟来收拾碗筷,楚责见家中只有山烟一个丫鬟,于是和楚篱商议要不要再买两个,省的山烟太辛苦了。

楚篱想了想就同意了,她看山烟一个人在那儿洗碗,便走去帮她。

山烟悄悄的边洗碗边对楚篱说道:“小姐,你看老爷还是挺在乎小姐的。”

楚篱说道:“这个不消你说。”

山烟笑道:“小姐想得开就好,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难过。”

楚篱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哪有那么容易看得开的。”

山烟笑笑不说话,楚篱说道:“刚才父亲说了,要买两个丫鬟,到时候你就轻松多了。”

山烟听后,说道:“那到时家里就热闹起来了。”

第二十二章 谢景的安排

陈封回家后,陈彦之正在看书。陈封喝了一口茶说道:“和楚家的婚约终于解除了。”

陈彦之放下书说道:“那不挺好的,你一直以来的心愿终于达成了。”陈彦之一直觉得陈封有点烦,整天絮絮叨叨的。

陈封听陈彦之的口气,倒有点冷嘲热讽的意思,忿忿的把婚书放在他面前说道:“我这是为了谁啊。”

陈彦之说道:“你这是为了我,不,你这都是为了陈家。”

陈封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我跑去当恶人,你还不满意。”

陈彦之问道:“楚家不同意吗?”

陈封说道:“没看见楚篱,楚责很快就同意了,他还说他自己也不同意这门婚事,他也算识趣,省了我不少事。”

陈彦之放下书说道:“既然这么说,你这恶人没当成嘛。”

陈封说道:“你知道就好我当恶人还不都是为了你。”陈封说完就停不下来了,不厌其烦的说自己这些年为了陈彦之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苦。

陈彦之习惯了,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楚篱和陈彦之婚约解除这件事没过多久传到了谢景的耳边,谢景对詹和说道:“陈家真是有点没眼光。”

詹和说道:“婚约这种事,还是要双方你情我愿的。”

谢景想了一下说道:“老七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上次萍儿给他安排的人他还不满意,你说朕把楚篱赐给他行不行。”

詹和说道:“陛下不妨问问七皇子,和贵妃的意见。”

谢景说道:“那今天下午朕叫谢少卿过来。”谢景随手拿过一幅画,递给詹和。

詹和打开一看,画中的人正是楚篱。詹和问道:“陛下怎么会有楚姑娘的画像。”

谢景答道:“朕听说陈家有意退婚就让画师画了一副,准备给朕的皇子们看看的,朕还特意叮嘱过,让画师画的好看点,由不得老七不答应。”

詹和小心翼翼的问道:“楚姑娘只是商贾之女,和七皇子是不是有点门不当,户不对的。”

谢景把画收起来,说道:“这有什么,规矩是死的,何况又不是让楚姑娘当皇后,那些老家伙们不会反对的。”

詹和见谢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反而不好劝下去。

谢少卿进宫的时候,谢景正在张贵妃的宫中。谢少卿给谢景,张贵妃请安。张贵妃因为上次谢少卿不听安排,现在还在气头上,不怎么看谢少卿。

谢景和张贵妃商议谢少卿的婚事时,张贵妃其实对楚篱不怎么满意,楚篱出身一般,长得又不算太出色。

但是谢少卿不接受张贵妃为他安排的人选,张贵妃拿他没办法。她对谢景给谢少卿安排的人不抱希望,何况谢景难得兴致冲冲来找她,她也不想扫了谢景的兴。

谢景说道:“今天是为父叫你过来的,为父为你安排了一门好亲事。”说完旁边有个宫女把画像递给谢少卿。

谢少卿一听到谢景给他安排婚事,头就有点疼,正准备找借口拒绝的时候,他打开了画像,画中的人正是楚篱,谢少卿愣了一下。

谢景看到谢少卿失神的样子,猜到谢少卿多半是同意了,他问道:“怎么样,满意吗?”

谢少卿说道:“孩儿上次出宫后就在想,婚姻大事但凭父母做主。”

张贵妃哼了一声,在心里想道:“上次来还死活不同意,问了半天什么都问不出来,才几天就这么想得开,让父母做主。”

谢景从椅子上起来,说道:“既然你现在答应了,以后就不能反悔了,过几天朕过几天派人去楚家赐婚,再请大师算一下你们的生辰八字,好安排婚期。”

张贵妃随之站了起来,说道:“陛下,这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谢景说道:“朕在少卿这个年纪早已成家,孩子都有了。”

张贵妃抱怨道:“上次陛下还说少卿年龄不大,不用急。每次我给他安排,他总有各种借口,要不然我都有孙子了。”

谢景笑道:“孙女不也挺好的。”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谢少卿本来打算过几天找谢景赐婚,没想到阴差阳错的,谢景反而过来问他同不同意了。

谢少卿现在只怕楚篱不愿意,楚篱似乎不太喜欢他,谢少卿回想和她相遇的点点滴滴,他想道:“是不是在楚兰家太主动,惹她生气了,毕竟当时她正难过着。”

张贵妃见谢少卿在走神,过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你在想什么了。”

谢景在一边说道:“大概是今天听到好消息,开心的。”

谢少卿回过神来,说道:“没想什么。”

张贵妃生气的说道:“没想什么?你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谢少卿吞吞吐吐的说道:“不瞒母亲说,我怕人家姑娘不愿意。”

张贵妃反问道:“多少出生一般的人想嫁给你都不行,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谢景不瞒的说道:“怎么又拿出生来说事了,你当年进宫的时候出生高贵吗?今天不也当上贵妃了。”

张贵妃因为出生一般,早年在宫里受人欺负,当上贵妃的时候又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说她勾引了皇上,出生正是张贵妃的心病,此刻被谢景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脸上难免挂不住,抽抽搭搭的哭了出来。

谢景只是无心的说了一句,见张贵妃哭了出来,他往周围看了一眼,说道:“今天的事不准到处议论,让朕知道了必定重罚。”

宫女,太监都说不敢,谢景说道:“都退下。”众人都轻声的退到宫外。

谢景揽着张贵妃的胳膊,安慰道:“你知道朕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生朕的气了。”

张贵妃推了他一下,谢少卿也在一边轻声安慰他母亲。

谢景好话说个不停,张贵妃方才回转过来,谢少卿出去吩咐宫女打盆热水进来。

张贵妃洗了把脸,又重新对镜理妆,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好像又老了几岁,虽说容颜老去是在所难免的,张贵妃常常担心谢景会厌烦她,她不像其他妃子,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人当官。

张贵妃只有谢少卿这么一个孩子,因此她把谢少卿看的很重,常常因为谢少卿不听她的话而感到不安。

第二十三章 见之不忘

谢少卿很少看见张贵妃在自己面前哭泣,他有点手足无措,谢少卿有点害怕张贵妃,因为张贵妃在他面前总是不苟言笑,总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张贵妃渐渐平静下来,谢少卿端了杯茶递给她。张贵妃没喝几口就放下了,宫女们陆陆续续进来了。

因为天色很晚,谢景,谢少卿陪张贵妃吃完饭才回去。

在谢少卿的印象里面,谢景是个很温和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谢景动过怒。相较于张贵妃而言,谢少卿更怕他父亲,谢景总是一副不慌不忙,很沉稳的样子,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谢少卿出来了,张义在他身边,笑道:“恭喜公子啊,公子的好事到了。”

谢少卿正色的看了一眼,说道:“别瞎说,不准其他外人说,我要是听到一丁点的消息,那肯定是你说的,我就把你派到避雨山庄看门去。”

张义还是很好奇,他大着胆子问道:“公子,那姑娘是谁啊,能否透露一下,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啊。”

谢少卿拿出扇子敲了着实一下张义的头,说道:“就知道胡说,她怎么倒霉了。”

张义摸了摸头,说道:“真疼啊,公子下手真狠。”

谢少卿冷笑的说道:“不疼不长记性,让你乱说。”

张义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道谢少卿动怒了,他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谢少卿后面。谢少卿平时很好说话,一旦在某件事上较起真来就容易生气。张义在这方面吃了不少亏。

谢景没有说留下,张贵妃也没有开口挽留,红药上来给张贵妃捶背。

张贵妃微睁着眼,问道:“那个楚篱打听清楚了吗?”

红药答道:“打听清楚了,她是楚兰的堂姐。”

红药把打听来的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张贵妃睁开了眼:“你是说,他们之前见过面。”

红药说道:“据公子身边的人说,是见过几次面,但是没怎么说过话。”

张贵妃来了精神,她语言中带着一丝不屑:“我这个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像我,和他父亲一个样子,见了一面就念念不忘了,敢情是个情种啊。”

红药有点担心的说道:“娘娘,你这么说陛下不太好吧。”

张贵妃方才醒悟道刚才有点出言不逊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的宫女们都低着头。

张贵妃厉声说道:“本宫刚才说的话,你们听见了吗?”

宫女们齐声答道:“回娘娘,我们刚才什么也没听见。”

张贵妃说道:“你们都先下去罢,本宫叫你们再进来。”宫女们都退下了。

张贵妃转而对红药说道:“刚才是本宫疏忽了,多谢提醒。“

张贵妃似乎知道不少谢景的往事,但是张贵妃不说,红药也不敢问。张贵妃本来也不知道谢景和楚篱母亲的事,还是谢景当年在她宫里喝醉了,酒后吐真言告诉她的。张贵妃很嫉妒楚篱的母亲,但是都已经嫁为人妻,人还在外地。

张贵妃不好计较什么,她守口如瓶了大半辈子,从未向人吐露半个字。她守着秘密,有时会感觉到很寂寞。

红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娘娘上次说要把我派到殿下身边的事还算数吗?”

张贵妃说道:“到时再说吧,就算少卿不愿意,我也会让少卿替你找一个好人家的。”

红药感激道:“谢谢娘娘。”

张贵妃说道:“我这辈子是算栽在这个宫里面了。”

红药说道:“怎么会呢?宫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羡慕娘娘。”

张贵妃摆了摆手:“不说了,我困了,先睡一会儿再说。”

红药唤宫女进来服侍张贵妃,她到一边偷闲去了,她在懵懵懂懂的年纪进宫了,在宫里面待了七八年。最近几年才来服侍张贵妃,红药聪明伶俐很快赢得了张贵妃的信任。

她常常偷看谢少卿,她没怎么接触外人,谢少卿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红药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经常站在楼阁上,外面的街道上很热闹。红药很想出宫,去哪儿都行,就是不想在宫里呆着了。

楚责回家后,去集市上买了很多木匠用的东西回来了,楚责年轻的时候很喜欢做些小东西,这个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

山烟,楚篱在一边看着楚责削木头,两个人看着津津有味的,楚责放下手中的活计,说道:“你们要不要来试一下。”

楚篱接了过来,使劲的削了一下,没有削动。楚篱把木块递给了山烟。

山烟也尝试的削了一下,也削不动。山烟把木块递给了楚责。

楚责“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你们两个看起来挺结实的,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楚篱不满的说道:“换成其他姑娘来,不见得能有多少力气。”

楚责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不如出去逛逛,陪着我这个老头是不是很没意思啊。”

楚篱见父亲这么说,于是拉着山烟说道:“那爹,我和山烟逛街去了,爹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

楚责说道:“早点回来,记得买点茶叶回来,苦叶茶喝多了有点受不了。”

山烟答应了一声,两人出门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楚篱看见一个新鲜的就要买,山烟劝了她半天,跟在她后面盯着她。

楚篱见有人卖糖葫芦,买了一串糖葫芦给山烟,山烟接了过去,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楚篱说道:“我好多天没见到江映月了,反正现在有时间我想去看看她。”

山烟不是很喜欢去醉月楼,但是楚篱要去,只好跟着她去了。

醉月楼即使是白天也很热闹,人来人往的。

楚篱没有见到江映月,问了半天才知道这几天江映月生病了,还是丫鬟春花带着她们,楚篱方才见到了江映月。

第二十四章 你们太客气了

江映月正躺在床上,看见楚篱来了,她起身准备和楚篱说话。

江映月不住的咳嗽,楚篱扶着她,说道:“姐姐,你躺着就好了,不用起来。”

江映月咳了几声,楚篱忍不住问道:“才几天没见,姐姐,你怎么病成这样了。”

江映月指着桌子上的茶壶,楚篱会意,让山烟倒了杯茶给江映月。

江映月断断续续的说道:“前几天穿的有点少,晚上我又把被子踢了。”

楚篱问道:“姐姐,你也太不小心了。”

江映月神情平静的说道:“老毛病了,习惯就好,伯父是不是回来了。”

楚篱高兴的说道:“我父亲回来了,他还说以后就在临江城定居了。”

江映月虚弱的说道:“那不挺好的,我以后就能找你玩了。”

楚篱扶着江映月,江映月在楚篱手上喝了几口茶。江映月昏昏沉沉的,又躺下了,准备睡觉。

楚篱小声的说道:“姐姐你先睡一会,改天我再看你。”

江映月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楚篱和山烟轻声的退了出去。

楚篱出了醉月楼才小声和山烟说道:“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一点也不体谅人。”

山烟叹道:“江姑娘真是多灾多难的。”

二人又在街上逛了逛,楚篱路过一家花店,看见一盆兰花,她看着很喜欢。在店主的劝说下,楚篱就买了,山烟在旁边劝楚篱不要买,楚篱不听。

楚篱抱着一盆花在街上走着,山烟说道:“小姐你只是一时兴起,买回家你又养不活。”

楚篱一脸自信的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这次养不活。”

山烟回想了一下,说道:“小姐,你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在建业住了一段时间,你养的花吗?”

楚篱想了起来,说道:“我只是不小心而已,我就那一次而已。”

山烟说道:“小姐你加这次,也就养了两次花而已。”

主仆二人在街上你一言,我一语,引得前面买菜的大婶回头。楚篱小声的说道:“你能不能回家在拆我台,现在这是街上。”

山烟方才不说话。

二人回家的时候,楚责做好了一个小板凳,还没有涂漆,摸上去很粗糙。

楚责见楚篱买了盆兰花,说道:“兰花不好养,你要仔细些。”

楚篱点了点头,把花递给山烟,山烟放在房间里。

楚篱蹲了下去,瞧了瞧她父亲做的小板凳,她很喜欢,于是问道:“父亲,这个小凳子能不能给我啊。”

楚责看楚篱一脸期待的样子,笑着说道:“给你可以,你可不要弄坏了。”

楚篱说道:“我肯定不会把它弄坏的。”

楚责笑道:“你弄坏的东西还少吗?”

楚篱委屈的把脸别了过去,否认道:“那也没有很多啊。”

楚责打了个圆场,说道:“好啦,现在还没做好,等做好后再给你。”

楚篱听了,立刻笑道:“父亲最好了。”

两人正说着,张老爷子叫她们吃饭,楚责放下手中的活计,和楚篱一起吃饭去了。

自从楚兰生辰过后,李夫人管教楚兰明显比以前严厉多了,不许她到处乱跑,也不许她边走边说,楚兰心里叫苦不迭。

李夫人正在教楚兰针线活,楚兰抱怨道:“这些活让丫鬟做不就好了。”

李夫人说道:“以后你夫君的衣服你也要丫鬟来,什么都不会只会让婆家笑话。”

楚兰分辨道:“让我丫鬟来不就行了。”

李夫人无奈的说道:“你怎么不用脑子想一下,你夫君就你一个女子,他还有其他小妾啊。”

楚兰不在意的说道:“我爹不就娶了娘你一个人。”

李夫人用手指戳了一下楚兰的脑袋:“早年的时候你爹穷娶不起老婆,哪敢想三妻四妾,你以为这些年来我没少操心。”

楚兰诧异的说道:“那怎么没听娘提起过。”

李夫人说道:“我能告诉谁呢?我父母都不在了,即使都在了也不会替我做主,你以后可要学聪明点,婆家可不比娘家。”

楚兰问道:“那娘会替我做主吗?”

李夫人叹道:“你嫁到人家,一切都靠你自己,我也只能提点提点你。”

楚兰说道:“那我不嫁人了,我就跟在娘身边。”楚兰说完把针线放下了。

李夫人无奈的笑道:“这些年来把你宠坏了,以后这种话不许对外说。”

楚兰忽然想到自己的堂姐楚篱,问李夫人说道:“那楚篱了,她学不学这些东西。”

李夫人说道:“她恐怕早就会了,你别替人瞎操心,各家自扫门前雪,你放心,你爹就你一个女儿,肯定会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的。”

楚兰一提到她父亲,忍不住抱怨道:“也不知道我爹忙什么,天天看不到他人,没和他说两句话他就累了,不说了。”

李夫人说道:“你爹现在是朝中的中书大人,位高权重的,当然和从前不一样了。”

楚责这几年来,早出晚归的,楚兰埋怨了几句。

李夫人见楚兰懈怠了,敲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别想着偷懒,这么长时间一件衣服都补不好。”

楚兰摸了一下头,说道:“我才学了没几天,哪有这么快吗?”

此时,外面有人说道:“老爷回来了。”

楚兰一听到父亲回来了,丢下活计跑了出去,李夫人也出去了。楚兰抱着父亲的胳膊,开心的说道:“爹,你回来了。”

楚尧佐挣脱了楚兰的胳膊,说道:“外面有人呢?给人看到多不好。”

楚兰不满的抱怨几句。

李夫人没有上前,只说道:“老爷你回来了啊。”

楚尧佐说道:“回来了。”

楚尧佐进了屋,李夫人问道:“老爷,你穿的有点少,冷不冷。”

楚责摸了摸自己的袖子,说道:“是有点冷。”

李夫人找了件外衣给楚尧佐穿上,楚尧佐说道:“多谢夫人。”

李夫人答道:“不用谢。”

楚兰在一边只觉得他们太客气了,忍不住说道:“你们这么多年夫妻了,这么客气干嘛。”

李夫人,楚尧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二十五章 陈彦之的抱负

楚尧佐小声呵斥楚兰道:“我和你娘不和平时一样,小孩子不懂别瞎说。”

楚兰说道:“好,好,好,我不懂,父亲你站着不累吗?坐下来再说话。”

三人坐下,李夫人,楚尧佐打横,楚兰坐在对面,李夫人小心翼翼的说道:“老爷最近在忙什么呢?”

楚尧佐说道:“最近我总不在家,家中的事辛苦夫人了。”

李夫人说道:“不辛苦,只是没能帮到老爷。”

楚尧佐有点烦,他说道:“最近河内大旱,陛下今天在朝中说要派一个官员去赈灾,问有没有人愿意去,这种苦差事大家都不愿意去,都说听陛下安排。”

李夫人说道:“然后呢?”

楚尧佐说道:“然后陛下就有点生气了,我还是第一次见陛下发这么大的火,陛下说我们这帮官员就知道偷奸耍滑,还要把我们都降职。”

李夫人问道:“朝中那么多官员,就没一个愿意去的。”

楚尧佐说道:“黄河那么远,这次灾情这么重,而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意做啊。”

李夫人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难怪陛下生气。”

楚尧佐说道:“不过让我惊讶的是,陈彦之居然主动站出来,说愿意去赈灾。”

李夫人听到这儿,忍不住夸了陈彦之几句。

楚尧佐接着说道:“然后陛下就把陈彦之夸了一顿,又把我们骂了一顿,说我们不思进取,一点朝气都没有,还不如一个年轻人有干劲。”

楚兰还是第一次听父亲提起这些事儿,觉得很有意思,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不过她对陈彦之没什么印象,虽然见过几次,楚兰总记不得陈彦之长什么样子。

楚尧佐说道:“要是我年轻个十岁,我也愿意去,现在老了,跑不动了。”

李夫人紧张的说道:“你现在可不能去,你去了我怎么办,兰儿怎么办。”

楚尧佐说道:“你放心好了,我现在想去,我这个身体也吃不消。不过不得不说,陈彦之此举给陛下留下来很好的印象,他做的不好,陛下念在他年轻也不会说什么,做得好,回来加官进爵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朝中其他的年轻人目光真短浅。”

李夫人说道:“他们不是目光短浅,只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吃不得苦。”

楚尧佐撑着头说道:“我没想到陈彦之这么有魄力,我之前小看他了。”

李夫人不以为然的说道:“成不成还说不定了,等陈彦之把这件事办成了,老爷再高看他也不迟。”

楚尧佐看了李夫人一眼,说道:“你懂什么,到时候就迟了。”

三人正在房间里坐着,楚兰听他父母聊天,她对于朝堂这些事也不太懂,只在一边静静的坐着,听父母聊天。

桃枝觉得屋内很安静,她在门外敲了敲门,李夫人见是桃枝,说道:“进来罢,有什么事。”

桃枝说道:“现在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楚尧佐往外面望去,天色已经黑了,他站起来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吃晚饭去吧。”

楚兰跟着她父母出去了。

陈彦之下朝之后,回家便告诉了陈封他要去黄河赈灾的消息,陈封对于黄河旱灾早有耳闻,他不可思议的问道:“别人都不想去,你干嘛出头做这件苦差事。”

陈彦之坐在凳子上说:“为何不去,要不是黄河离临江城太远,这种好事还不一定轮到我。”

陈封还是难以置信,说道:“很多人都不愿意去,你是不是傻了。”

陈彦之不耐烦得说道:“这件事无论好坏我都能给陛下留下好印象,不然我要等到何年才能被提拔,我已经等了半年了,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

陈封不说话了,怔怔地看着陈彦之。

陈彦之继续说道:“我十年寒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父亲,你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这点苦算什么,跟以后的荣华富贵比起来算什么!”

陈彦之的眼中早已没有以前的清明,取而代之的是欲望。陈封坐在陈彦之旁边的椅子上,说道:“既然你考虑清楚了,等会我就让丫鬟把你行李收拾好,在路上记得照顾自己。”

陈彦之意识到刚才语气有点重,他声音放缓了,说道:“麻烦父亲了,陛下让我明天就出发,今天我去沈克礼老师家,听听老师的建议,后天就要出门了。陛下念在我经验尚浅,还派了另一个老臣和我一起。”

陈封说道:“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我让厨房做点你爱吃的。”

陈彦之回房休息去了,陈封心里想道:“都说儿大不由娘,他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且说陈观坐在罗夫人身边,陪他母亲说话,他父亲陈良进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陈观站了起来,说道:“父亲回来了。”陈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罗夫人见陈良很是生气的样子,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老爷今天怎么了?谁惹老爷生气了。”

陈良指着陈观说道:“还不是这个逆子,一点长进都没有,陈彦之比他还小个一岁,中了前三甲不说,今天还主动请求去黄河赈灾,今天陛下把陈彦之夸得天花乱坠的,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

陈观小声反驳说:“他是他,我是我。”

偏生这话被陈良听到了,他厉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了,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说完把手中的茶盏掷到陈观身上:“让你在家看书,你一天到晚三心二意的,成天就知道去醉月楼鬼混。”

陈观躲闪的及时,身上只沾到一点水

罗夫人看了陈观一眼,转而用手拍着陈良的背,说道:“老爷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陈良气的脸色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陈观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又不敢开口说话。

罗夫人边拍边说道:“都怪我,把陈观宠坏了。”

陈良说道:“不怨夫人,都是我早年忙于公务,没时间管教这个逆子,才导致他今日一事无成。”

第二十六章 争吵

罗夫人当年嫁给陈良的时候,家里人都很反对,陈良当时一贫如洗,罗家是大户人家,看不上陈良这种穷书生。

罗夫人还是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嫁给了陈良,为此,甚至和家里人决裂。

罗夫人当年是个大小姐,什么家务事都不会做,但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她很聪明学的很快,为此吃了不少苦

陈良一直很敬重罗夫人,二十年来,两人从未红过脸,吵过一次架。

陈良见陈观畏畏缩缩的样子,越看越气,说道:“你要是再这么不思进取,陛下早晚会收回你和汝阳公主的婚事。”

陈观不在乎的说道:“收回就收回,大家都认为我配不上她,可是我根本就不想娶她。”

陈良冷笑道:“别给你自己挽尊了,别的不说,别人怎么说你你知道吗?在别人眼中你就是一个无能的世子爷,离了这个世子爷的身份,你在外面能谋生吗?你连一技之长都没有,替人写个书信,字还太难看了拿不出手。”

陈良话说的难听,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事实,陈观听不下去,跑出去了,罗夫人喊道:“你去哪儿呢?”她准备追上去,陈良拉住了她,说道:“别追了,让他走,就当我没生过这个逆子。”

罗夫人低声哭泣起来。陈良只顾着骂陈观,忘了顾及罗夫人的感受,他扶着罗夫人说道:“刚才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骂他,我这就叫人出去追他。”

罗夫人说道:“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管教他,让老爷这么生气。”

陈良情绪平复了下来,说道:“也是我不好,早年忙于公事,把整个家都丢给夫人,这些年来辛苦夫人了。”

陈良叫罗大才带人出去找陈观,罗大才让人分几路找陈观,他往陈观经常去的醉月楼去找。他在心里面不住的抱怨:“少爷跟老爷服个软不就行了,哪用的着吵得这么难看。”

天快黑了,临江城没有宵禁,酒肆里灯火通明的,说书人正在说书,下面一片叫好声,很是热闹。

陈观身上没带多好钱,按理说不会出城,也跑不了多远,可罗大才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陈观,他很着急。

罗大才在约定的地点和家丁会和,他问道:“找到少爷了吗?”

家丁都说:“没有找到。”

罗大才焦躁得说道:“少爷经常去的酒肆啊,歌舞坊啊,醉月楼啊多找几遍,尤其是醉月楼,找不到大家一起挨罚,不准对外说少爷是和老爷吵架离家出走的,就说找少爷有急事商量,听明白了现在就去找。”

众人四散开来,去找陈观。罗大才回家先禀告陈良。

陈观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陈良有点坐立不安,罗夫人不住的擦眼泪。

陈良看到罗大才回来了,焦急的往他身后看了看,说道:“陈观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罗大才低着头说道:“奴才把少爷经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看见少爷。”

罗夫人说道:“他的那些好朋友家你去过了没有?”罗夫人一脸着急,她在椅子上坐不住,站起来问道。

罗大才说道:“依我对少爷的了解,他那么爱面子,一定不会去熟人家的。”

罗夫人很担心陈观,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现在什么情况,能想到的地方都去找啊,少爷找不到了,留你们有何用。”

陈良说道:“别干站着了,去找吧。”罗大才心里直报怨,没办法,只好出去继续找了。

陈良很颓然的坐下了,对罗夫人说道:“今天是我不好,不该说他说的这么重。”说完又站了起来,说道:“我去七皇子家找吧,他经常找七皇子,说不定会在那儿。夫人在家呆着,他回来了夫人再派人告诉我。”

罗夫人说道:“老爷等等我,我和老爷一起去。”

陈良回头望了罗夫人一眼,说道:“夫人还是在家呆着,家里没人可不行。”

罗夫人只好回去坐着等他们消息,陈良走后,家里面很安静,安静的听到更漏一滴一滴往下滴的声音。丫鬟们不敢开口说话,罗夫人只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

丫鬟端了盘点心放在罗夫人的案边,说道:“夫人晚饭都没吃,不如吃点点心。”

罗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吃,你端下去罢。”丫鬟没有动,罗夫人厉声说道:“都说了我不吃,听到没有,还不快点端下去。”

丫鬟自讨没趣,端了下去,周围全是看她笑话的眼神。

陈良,和罗大才找了一圈,直到酒肆人散尽了才回来,罗夫人在屋内走来走去,好不容易盼到他们回来,却没有望见陈观。

陈良对众人说道:“大家辛苦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找。”

陈良扶着罗夫人进屋,罗夫人握住陈良的手带着哭声说道:“他不会想不开吧。”

陈良安慰罗夫人说道:“他比谁都要惜命,夫人这一点不用担心,他只是故意躲着我们,等到他在外面钱花光了,自然就回来了。”

罗夫人服侍陈良洗了脸,二人太累了,罗夫人睡不着,半夜起身坐了起来,月光照进房间内,陈良也醒了,拉着罗夫人的手说道:“夫人放心好了,我肯定会把这个逆子找回来的。”

罗夫人转而躺在陈良身边,她抚摸着陈良的头发,说道:“老爷今天辛苦了。”陈良已然睡去,没有听见罗夫人说什么。

陈观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怕家里人找他,特意拣人少的路走,他来到了一个很僻静的客栈。他还是第一次和父亲吵得这么凶,他想道:“父亲那么生气,肯定不想看到我。”

他要了一壶酒,一盘牛肉,一个人自斟自饮。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自己写字难看,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写字难看,一定是父亲对自己的偏见。他这么想着,对小二说道:“拿纸笔过来。”

小二没有多问,取了纸笔给陈良,此时客栈没什么客人,小二站在陈观旁边看陈观写字。

陈观提着笔不知道写什么,左思右想,写了一句前人的诗: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

第二十七章 你真傻

店小二瞧着陈观写字,无心的说了一句:“客官这字写得不怎么样啊,还不如我们掌柜记账写的字。”

陈观闻言放下了笔,冷着脸说道:“把你们掌柜写的字拿过来给我看看。”

掌柜的见陈观脸色不好,走过来教训店小二说道:“你不干活,在乱说什么。”一面又对陈观说道:“客官别生气,他没读过什么书。”

陈观不好和店小二计较什么,于是说道:“把你写的字拿过来给我看看。”

掌柜的见陈观较起了真,当真把字拿了过来,说道:“客官莫要笑话。”

陈观瞧了一眼,掌柜的字写得是不错,端庄大气,陈观再瞧了自己的字,不由得惭愧的说道:“是在下唐突了,掌柜莫要笑话在下才好。”

掌柜仔细的打量了陈彦之,陈观穿的很考究。掌柜的笑道:“客官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吧,怎么跑到我这小店来了。”

陈观不好说和家里人吵架,跑了出来,只说道:“闲来无事,出来走走。”

掌柜的见陈观不肯说实话,也没有追问,反而和店小二坐在陈观旁边,和陈观聊天。

陈观问道:“掌柜的,你读过书吗?”

掌柜的答道:“说出来你不要笑话,我家当年可谓是富甲一方,那时候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自从我父亲去世后,我就把家产挥霍的一干二净,还借了不少钱,没过多久债主上门催债,我没办法,变卖了家产。”

“我一无所长,只有字写得还算不错,经人介绍来到这家店当账房先生,店主没有儿子,见我模样长得还算周正,招了我做了上门女婿。”

“回想以前,真是黄粱一梦,要是我多留点心眼,就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房间里面传来一个女声,厉声问道:“你现在怎么了,要不是我爹收留你,你早就流落街头了。”

掌柜的连连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多亏了拙荆了。”

不久,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女人,搽了一脸粉,都掩盖不了脸上的褶子。掌柜的连忙站在柜台招呼客人。

女人恶狠狠的朝着掌柜说了句:“成天就知道说这些没用的,再多几个心眼又能怎么样,肚子里面一点墨水都没有还一天到晚逢人就说自己那点破事,丢不丢人。”

店小二在一边说道:“客官莫要见惯,掌柜的逢人便说几遍,我都习惯了。”

陈观还以为掌柜的是和自己投缘才和自己说这些的,这样看来掌柜的和所有人都很投缘。

陈观身上只带了一些碎银子,陈观把碎银子放在荷包里,又摸了几下。

陈观吃饱喝足后,对掌柜的说道:“要一间上房,等会叫人端点热水给我。”

店小二看陈观的穿着,猜他多半是个有钱人。因而满脸堆着笑,带着陈观来到了楼上一个房间。

陈观进来一看,房间还算不错,天黑了,陈观洗了把脸,躺在床上。他知道家里正在找他,索性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客栈的床又硬又冷,陈观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起了掌柜的话,心下想道:“父亲说的没错,我长这么大,什么都不会,我以后会怎么样呢?不会连掌柜的都不如吧,掌柜的字写得还比我好。”

陈观想到这儿,他翻身起来,月光照进屋子,把屋子照的如白昼一样,陈观起身把窗帘拉了下去。

陈观倒了一杯茶,茶喝起来很苦涩,他喝了一半不喝了,坐在凳子上唉声叹气,后悔不该顶撞父亲。

不知道到了几更天,陈观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色渐明,外面一阵又一阵的吵闹声,吵醒了陈观,他穿好衣服,洗了把脸,随便束了头发就出来了。

店小二正站在门外看热闹,陈观问道:“外面怎么了,这么热闹。”

店小二答道:“客官有所不知,前年科举考试三甲的陈彦之这次奉皇命去黄河赈灾,这位陈公子真是年轻有为,真有魄力啊。”

陈观远远的看见了陈彦之一眼,想到昨天父亲生气都是为了这件事。

掌柜的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后,说道:“等他回来后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喽。”

陈观付了房钱后,漫无目的得在街上闲逛,街上多半是围观陈彦之的人,到处都在夸赞陈彦之有远见,能干。

楚篱站在临江阁的三楼上,远远的看着陈彦之出城,山烟在一边说道:“小姐,你为何不下去看看。”

楚篱说道:“没什么好看的。”

山烟笑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好看的小姐你还在这儿站了半天。”

楚篱语气有点急:“你非拆你家小姐的台吗?”

二人站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楚篱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遇见了谢少卿,谢少卿没和她说话,在从楚篱身边走过的时候,轻轻的说了一句:“你真傻,还对他这么念念不忘的。”

楚篱听了之后很生气,转身对他说了一句:“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山烟下了一惊,说道:“小姐,你乱说什么。”

楚篱方才想起来谢少卿是七皇子,她捂住了嘴巴,拉着山烟急忙走了。

谢少卿听见了,笑了一声,没当回事,也没有回头看楚篱。

楚篱,山烟往家走,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楚责有事出去了。

山烟喘了一口气,说道:“小姐你胆子太大了。”

楚篱吓得不轻,她有点后怕,说道:“还好他没听见。”

山烟说道:“小姐你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听不见,只是他没和小姐你计较而已。”

楚篱说道:“老爷回来了,不许透露半个字,不然爹不得骂我半天。”

山烟说道:“小姐,你下次要注意,不能这么随便乱说。”

楚篱问道:“你觉得谢少卿这个人怎么样?”

山烟略微想了一想:“有点深藏不漏的,要不是小姐你跟我说,我还真不知道他是个皇子。我没和他说过话,倒觉得他人很不错。”

楚篱不知为何,对谢少卿有点反感:“你不知道,他和汝阳公主有个地方很像,话很多。”

山烟说道:“那也要看人吧,那天在兰小姐家,他们兄妹俩都不怎么和兰小姐说话。”

楚篱听后,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八章 回家

陈观在街上还没走多久,就碰上了自家的家丁。陈观转身欲避开家丁,那两个家丁却早一步看到他,三步两步追了上来。

家丁说道:“昨天晚上老爷夫人找了公子一整晚,老爷夫人急的不行,还请公子马上跟奴才回家。”

一个家丁搀着陈观的左手,另一个搀着陈观的右手。陈观挣脱不得,家丁不待陈观说话,拉着陈观回家去了。

三个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路人们纷纷回头看着他们,都在小声议论,陈观恨不得钻到地洞里。

陈良站在家门外,走来走去,罗夫人站在一边。罗夫人见到陈观回来了,说不出来的高兴。陈良看见陈观脸色铁青,罗夫人拉了拉他的衣角。陈良动了动嘴唇,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罗夫人拉着陈观的手,问道:“昨天晚上在哪歇息的,有没有饿着。”

陈观回答道:“在客栈歇息的,并没有饿着。”

陈良走在前面,并没有回头看陈观。

陈良领着陈观来到一间侧房,房间的桌子上摆了一桌子的菜。陈良指着这些菜,说道:“你娘怕你饿着了,赶紧吃吧,不吃就冷了。”

陈观只觉得有点惭愧,他不敢抬头看父亲。

罗夫人说道:“以后做事要三思,万不可说出‘他是他,我是我’这种话了。”

陈观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他有点饿了。

陈良说道:“今后莫要虚度光阴,须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陈良还没说完,罗夫人推了一下陈良,说道:“孩子才刚回来,有什么话以后慢慢说。”

陈观放下碗,陈良问道:“怎么不吃了。”

陈观说道:“吃饱了,想去洗澡。”

罗夫人叫了个丫鬟,安排陈观去洗澡。

陈观走后,陈良抱怨道:“你这么惯着他可不行。”

罗夫人轻声说道:“我没有惯着他,只是他昨天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

陈良笑道:“夫人才吃了不少苦,昨天晚上都没睡着,现在去休息。”

罗夫人笑道:“老爷也是。”

陈观沐浴完,穿好衣服,罗大才在他身后说道:“公子,你不知道昨天你不在,夫人急成什么样,把我骂了好几遍,晚饭都没吃,还骂了一个劝她吃饭的丫鬟,公子,以后别乱跑了。”

陈观拿起了一副往常自己写过的字,递给罗大才说道:“知道了,是我累你受苦了,改天请你吃一顿,你先看我这字写得怎么样。”

罗大才接过来,说道:“只要公子你听劝就好了。”罗大才顿了一下,看了陈观写得字,说道:“公子,你这字写得一般啊。”

陈观不自信的说道:“很难看吗?”

罗大才说道:“我说实话,公子你别生气,公子你的字写得真的不好看。”

陈观期待的眼神变得很低落,他对罗大才说道:“你出去罢,我想看书。”

罗大才退了出去。

陈观又仔细看了一遍字,越看越气,把字揉成一团,扔在一边。他研了墨,找出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准备认真临摹一遍。

陈良悄悄来过一次,瞧见陈观在认真的写字看书。他感到很欣慰,然后离开了,离开之前嘱咐了罗大才,让他好生盯着陈观,别让陈观乱来。

陈家作夜只是派人去找陈观,没有让下人说陈观是离家出走。尽管如此,陈观离家出走的消息还是传到了谢少卿耳边。

谢少卿正在家给自己新买的扇面题字,张义把陈观离家出走的过程说了一遍。谢少卿听完后说道:“他心智还不怎么成熟,丽质也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性格,两个人以后成家有的过了。”

张义说道:“今天早上,陈家的家丁悄悄的把陈观找了回去了。”

谢少卿点头说道:“如此甚好,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可不能往外传。”

张义说道:“这是自然,殿下你说,陛下会不会后悔当年给汝阳公主安排的这门婚事。”

谢少卿说道:“这有什么好后悔的,陈家现在对陛下忠心不二,何况陛下本来就不指望陈观能建功立业。”

说话之间,谢少卿题好了字,他在扇面上写了一句诗: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谢少卿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陈观配不上丽质。”

张义点了点头,谢少卿摇了摇头,说道:“你不了解陈观,陈观没有什么配不上丽质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可陈公子天天在风月之地流连忘返。”张义说道。

谢少卿反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过或听说过陈观和哪个姑娘把酒言欢。”

张义摸了摸头:“这个倒没有。”

谢少卿说道:“他倒挺欣赏醉月楼的江映月的,他也没有对人家死缠烂打。”

张义说道:“还是江娘子眼光高,他这么对江娘子念念不忘的,以后会不会做出对不起汝阳公主的事。”

谢少卿说道:“他没那个胆子,何况他对于江映月只是欣赏,远远谈不上喜欢。我第一次去醉月楼的时候,他找江映月说话,人家都不理他。”

张义还是不太相信陈观,说道:“陈公子说不定还有其他桃花债,公子不知道罢了。”

谢少卿说道:“你不知道就别胡乱猜测了,他没你想的那么差,对了,陈彦之是不是今天出城去天水郡了。”

张义答道:“是的,公子和陈彦之不熟,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谢少卿说道:“就是问一下,走了也好,省的某人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

张义又问道:“谁啊?谁胡思乱想。”

谢少卿看了张义一眼,又低头看书。

张义知道他家公子这眼神多半是不想说的意思,张义不敢问了,看谢少卿的样子明显是有心上人的样子,但是谢少卿偏偏不愿意透露半个字,张义猜了半天都猜不出来是谁。

第二十九章 兄弟见面

楚责整理了一堆东西,让山烟,楚篱拎着,他空着手走在前面。楚篱,山烟面面相觑,苦笑了一声。

楚责回头看了她们俩一眼,说道:“待会去伯父家,精神一点,你们俩昨晚是没睡着吗,怎么没精打采的。”

楚篱说道:“爹,知道了,你要是带我们俩去吃好吃的,保证精神百倍。”

楚责在前面边走边说道:“我平时都带你们去吃好吃的了,今天辛苦你了。”

山烟在后面抱怨道:“老爷你知道就好。”

三人走了没多久便到了楚兰家,尽管是清晨,楚篱和山烟还是流了一身的汗,楚篱只想回家洗个澡。楚责倒一脸轻松的样子。

看门的人知道是他们,不敢怠慢,领着他们去见楚尧佐,李夫人。

楚尧佐,李夫人看到他们来了,很是开心。连连请他们坐下,又是给他们端茶,又是给他们端点心。下人把楚责带来的东西收拾到另一个房间。

李夫人笑着对楚责说道:“几年不见,大哥你望上去倒是老了几岁。”

楚责笑道:“岁月不饶人。”楚尧佐看上去比楚责年轻多了,楚篱在心里这么想着。

楚责敲了一下楚篱的头,说道:“傻丫头,发什么呆呢?”

楚尧佐问道:“大哥,你这次是在临江城定居下来了吗?”

楚责说道:“是的。”

没过多久,楚兰来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向楚责问了一句好,李夫人看了她一眼。

李夫人说道:“让楚兰带着楚篱去府里逛逛,孩子们和大人总聊不到一块。”

楚责对楚篱说道:“去和楚兰玩吧。”楚篱答应了,楚兰带着楚篱,山烟二人在府里的花园闲逛。

楚篱见楚兰哈欠连天的样子,问道:“妹妹你昨晚没睡好吗?”

楚兰在凉亭里面坐下,楚篱和山烟只好坐在她对面。楚兰说道:“昨天我娘非要我做针线,做不完不许睡,那针线活那么复杂,一时半会哪里学的会。”

山烟掩面笑了一声,楚篱碰了一下山烟的胳膊,不动声色的说道:“这些事情要慢慢来,我也怕这些女红。”

楚兰坐正身子说道:“堂姐,你就不要过谦了,我娘说你什么都会,她天天抱怨我给她添麻烦。”

楚篱分辩道:“伯母真是谬赞了,我真算不上什么都会,我在家里的衣服都是山烟缝的,我只会一点点。”

楚兰睁大眼睛,说道:“真的吗?原来堂姐你会的也不多啊。”

楚篱见楚兰知道自己会的不多这么开心的样子,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多一会儿,楚兰身边的丫鬟找了过来,说道:“两位小姐跑这边来了,夫人叫两位小姐过去吃午饭呢?”

不知不觉间,已到正午了,楚篱不喜欢去其他人家吃午饭,总觉得很拘束。

楚责和楚尧佐,李夫人很聊得来,楚篱过去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再说什么,楚责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

李夫人看见她们三人来了,安排楚篱,楚兰坐下。山烟被桃枝领着,去了其他房间。

不多一会儿,菜端了上来,楚篱仔细一看菜很精致,但分量都很少。楚篱自从上次在汝阳公主家的教训后,吃饭不敢大声,不敢多吃,一顿饭楚篱吃了和没吃一样,楚篱摸了摸肚子,觉得腹中空空如也。

吃完饭后,楚责又和楚尧佐聊了会天才回家,兄弟俩数年不见,一见面还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李夫人送了很多东西给楚责,楚责推脱不过,只好收了。李夫人还说道:“有空记得来玩。”

楚责心满意足的回家了,楚篱山烟走在后面,楚篱小声问道:“山烟,你有没有吃饱啊。”

山烟答道:“没有,姑娘,你呢?”

楚篱小声说道:“我也没有,等会咱们回家煮点面条吃。”

楚责回头问道:“你们两个盘算什么呢?”

楚篱上前说道:“真没盘算什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爹你的耳朵。”

楚责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谢景一早叫了谢少卿过去,说道:“前两天有点忙,把你和楚篱的婚事耽搁下来了,朕打算明天让詹和派个大臣去给你提亲。”

谢少卿说道:“一切但凭父皇安排。”

谢少卿找了个椅子坐下,谢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下来,说道:“你现在这么好说话,一点要求都没有,你母亲当初给你说的那些姑娘,你怎么就不同意呢?”

谢少卿说道:“不瞒父亲说,楚篱她我见过几次。”

谢景笑道:“这些事有什么好瞒着的,早点和你母亲说清楚,她也不在背后生你的气了。”

谢少卿说道:“等我找机会,和母妃说清楚,对了,丽质的婚事父亲打算什么时候安排。”

谢景说道:“她现还小,过两年再说吧。”

谢少卿提醒道:“可陈观已经十六了。”

谢景说道:“你不是也十六了,朕看你一点都不急,陈观是十六了,可是一点都不懂事,不能指望丽质嫁过去照顾陈观吧,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谢少卿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不用等两年了,明年就可以了。”

谢景笑道:“明天朕让詹和问问大师,测测你和丽质的生辰八字,看选什么黄道吉日成亲最好。”

谢景坐下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你都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了。”

谢少卿若有所思的说道:“孩儿只担心楚篱不愿意和孩儿成亲。”

谢景说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要不是当年……”

谢景说道一半不说了,谢少卿问道:“当年什么啊?”

一个太监打开窗帘,阳光照进屋子里,照到谢景身上,谢景笑道:“没什么,随口一说而已,你也别想太多了,成亲后对人家姑娘好一点,你性子有时不太好,记得收敛一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谢少卿想了半天没想明白谢景那句“要不是当年”的含义。

谢景推了一下谢少卿的胳膊,说道:“等会去你母亲的宫里,陪她说会话。”

第三十章 提亲

谢少卿去了张贵妃的宫殿,张贵妃早把前几天的事忘在脑后,看到谢少卿过来,心里面还是很开心的。

谢少卿给张贵妃请安,张贵妃拉着谢少卿来到一处房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堆着很多箱子,谢少卿诧异道:“娘,这是?”

张贵妃说道:“这些不是给你准备的,而是给我未来的媳妇准备的,等媳妇娶过来,你要对她客气一点,别总爱理不理的,你就是这个毛病。”

张贵妃又拿出一套喜服,说道:“这是我请人给你做的,你结婚的时候穿。”

谢少卿说道:“到我成亲的时候还早,母亲让宫女来就行了。”

张贵妃去了旁边的宫殿,红药给谢少卿倒了一杯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了。张贵妃很久没有和谢少卿这么聊天了,她说道:“我从陛下那儿拿过楚篱的画像仔细看过,长得还算不错,等陛下派人提过亲后,我叫她进宫来瞧瞧,陛下决定得太急了,我都没和她说过话。”

谢少卿说道:“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话很少,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说话。”

张贵妃故作惊讶道:“原来你们早就认识了,难怪你那么快就答应了,你早和母亲说不就好了吗?”

谢少卿笑了笑,不说话。

张贵妃和谢少卿聊了半天,还留谢少卿吃了午饭,谢少卿吃完午饭后才回去。

江映月休息了几天,脸色苍白了不少,身行消瘦了不少,她弹了半天的琴,觉得有点吃不消,总想睡一会。

她考虑了再三,找到了醉月楼掌事的花娘,说出了藏在心里很久的想法。

花娘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江映月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对客人越来越不耐烦,而且容貌不比当年水灵灵的惹人喜爱,隐约透露出人老珠黄的迹象。

花娘很爽快的答应了,但提出了一个条件,要江映月拿出五百两银子来为自己赎身。江映月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上次请陈观置办了一个新家花了不少钱,何况她还想找母亲。

江映月在心里骂了花娘几万遍,无计可施,只好又回去弹琴。

江映月想了半天,在临江城待了几年,认识的朋友不多,都是一些贵公子,琴姬。都不可能借给江映月这么多钱,陈观倒是可以找他帮忙,但是上次陈观说他已经有未婚妻,江映月不好找陈观帮忙,以免落人口舌,楚篱倒是肯帮忙,但是楚篱拿不拿的出,江映月心里没底。

江映月起了这个念头,总想找楚篱商量商量,她人在弹琴,心思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楚篱和往日一样,洗漱完了后准备开门,山烟拿了个扫帚,准备扫门前的落叶,门外站着个官员,官员后面站着几个太监,地下放着一个箱子。

山烟很是诧异,说道:“几位官爷,你们是不是来错地方。”

楚篱转身对楚责说道:“爹,外面来了几位官员,是不是来找你的。”

为首的官员说道:“在下姓卫,奉皇命来为七皇子提亲。”

楚责来到门前说道:“几位官差光临寒舍,有什么事不妨进里面说。”

卫理进了院子,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说道:“陛下请人算过了,七皇子和令爱八字相合,天生一对,下月初五正是成亲的良辰吉日。”

楚责有点难以置信,他问了和山烟一样的问题:“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家是平民,一点功勋都没有,和七皇子是云泥之别,小女怎么配得上七皇子呢?”

卫理当初接到上面这个任务,也不敢相信,还以为楚篱是个功臣之后,以为楚责是个大隐隐于市的高人,搞了半天,费了许多工夫才调查清楚,楚责就是个普通的商人,虽然以前当过官,那也只是个小小的县令。

卫理把谢景亲手写的婚书,递给楚责,说道:“这是陛下决定的,你要是不信的话,陛下身边的詹公公也来了,你可以问他,他还有话对令千金说。”

楚责颤颤巍巍的接了过去。山烟扶着楚篱,楚篱听得懵懵懂懂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前几天陈彦之的父亲还上门来悔婚,今天朝廷的官员就来提亲,她见过谢少卿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楚责任由太监把东西抬了进来,詹和仔细打量了楚篱,楚篱长得很清秀,并不是让人一眼惊艳的类型。

詹和说道:“明天这个时候,宫里会派人来接你,七殿下的母妃要见见你。”

詹和说完后,转身对楚责说道:“七殿下也要见你,到时会派人来接你,今天来的有点突然,还请不要见怪。”

楚责回头看了楚篱一眼,说道:“辛苦公公亲自跑一趟,各位官爷都辛苦了。”

詹和说道:“那就不叨扰了。”说完和卫理一起走了。

楚责说道:“各位慢走。”说完送他们到门外,待到他们走远了,把门掩上,此时家里只有楚责,楚篱,山烟三人,其他的人都有事外出了。

楚责对楚篱说道:“等会进来,我有事问你,山烟在门外守着。”

楚篱很久没有看到父亲这么生气了,她低着头跟在父亲身后,山烟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待父女俩进去后,山烟把门掩好,坐在门前守着。

楚责坐在椅子上,楚篱站在他面前,楚责问道:“他们不会无缘无故上门来提亲,你是不是和那位七皇子发生了什么,瞒着我不说。”

楚篱说道:“我就见过他几次而已,连话都没有多说过几句。”

楚责追问道:“你们在哪见面的?”

楚篱说道:“爹,你记不记得江映月,我听说她在醉月楼弹琴为生,就去看了她,在醉月楼见到七皇子的。”

楚篱提到江映月,楚责有点印象,说道:“是不是父亲早逝,母亲离家出走的那个江映月。”

楚篱说了一声是,楚责说道:“难道他见了你几次面就喜欢上你了,这听起来太过荒唐了,更荒唐的是皇上都同意了。”

楚篱说道:“我今天听到都觉得有点荒唐。”

楚责说道:“你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你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但是你要给我发个誓。”

楚篱知道不发誓父亲不会安心,她依言发誓说道:“我,楚篱要是和谢少卿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三十一章 明白就好

楚篱发完毒誓后,楚责拉着她的胳膊说道:“为父并不是不相信你,你要记住今日的誓言,决不能在婚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楚篱认真看着楚责说道:“父亲放下,我决不会违背今日的誓言。”

楚责说道:“明天宫里面的贵妃要见你,你谨慎些,别说错话就行。那位七皇子叫什么来着?他要见我,正好我也要见他。”

楚篱点了点头,说道:“父亲,我不想嫁给谢少卿,我和他不熟,都没见过几次面。”

楚责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命难为啊,更何况婚书都写了,这桩婚事是由不得我们了,实在不行,我们远走他乡。”

楚篱忧愁的说道:“去哪呢?父亲你也说了皇命难为,难道我们一家要流亡天涯吗?”

楚责没想到楚篱把他的话当真了,于是笑了一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用太过担心。”

楚篱想到江映月,话锋一转说道:“父亲,我见了江映月几次面,她现在长得很美,就是有点难以亲近。”

楚责说道:“这个孩子命真苦,经历了这些事,性格也变了,哪能和从前一样。”

山烟见父女俩有说有笑的出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拉着楚篱的胳膊悄悄说道:“老爷和小姐你说了什么,进去的时候老爷脸色真难看。”

此时楚责有事先走了。

楚篱笑道:“父亲他怕我和谢少卿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山烟缓了一口气,说道:“老爷疑心可真重,这都能怀疑到小姐你身上,不过,小姐你打算怎么办,真嫁给七皇子吗?”

楚篱进了自己的房间,坐下来撑着头说道:“我不知道。”

山烟说道:“小姐你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楚篱不小心看到角落里的箱子,说道:“他们真是有心了,我都没看见,他们就把箱子放进来了。”

楚篱走上前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各色胭脂水粉,钗环手镯,还有凤冠霞帔。楚篱把凤冠拿起来,她若有所思的拿着,没有立刻放下。

山烟说道:“小姐是不是在想当初要嫁的人不是谢少卿。”山烟把手放在楚篱的手上说道:“小的时候,母亲对我说过痴情的女子活的最苦,要是没遇到真命天子,还是不要轻易动情。小姐你是时候该放下了,陈彦之他没有将小姐放在心上。”

楚篱把凤冠放在箱子里,掩上盖子说道:“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的。”

山烟认真得说道:“小姐你什么都清楚,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相比起陈彦之,七皇子对小姐你是挺上心的。”

楚篱说道:“谢谢,我明白了。”她转而说道:“你让我现在就喜欢上谢少卿,我有点做不到。”

山烟笑道:“难得小姐想得开了。”

家里只有楚篱,山烟两个人,楚篱给墙角的翠竹浇浇水。春天竹子长得很快,楚篱看着这些竹子,就会觉得心里面很满足。

天快黑的时候,江映月来找楚篱,她不怎么出来,对临江城不算太了解,走了不少弯路,才找到楚篱家。

开门的是楚责,他问道:“姑娘,你找哪位?”

江映月也不认得楚责,她答道:“你好,我是江映月,来找你们家小姐楚篱的。”

楚责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原来是江映月,几年不见都不认得老夫了。”

江映月听后,仔细看楚责,方才认出来是楚篱的父亲,她施礼道:“失敬,失敬,多年不见,竟然没有认出来伯父。”

楚责笑道:“彼此,彼此,里面请。”

楚篱和山烟正坐在屋内喝茶,看到江映月来了,有点惊讶。

江映月坐在旁边,楚篱给她倒茶,说道:“姐姐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下。”

江映月笑道:“你家叫我好找,我今天来除了看妹妹,还有其他事想请妹妹帮忙。”

楚篱说道:“姐姐但说无妨,只要是妹妹我能帮得上的,妹妹我一定帮。”

江映月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楚责在一边说道:“江姑娘不必见外,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

江映月揪着自己的衣服说道:“我现在十九岁了,在醉月楼待了不少年了,渐渐感到厌烦。想赎身脱离乐籍,昨天找掌事的商量,她开口五百两。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想请妹妹帮忙。”

楚篱问道:“姐姐还差多少钱。”

江映月说道:“还差二百两。”

楚篱接着问道:“姐姐从醉月楼出来后打算去哪儿。”

江映月说道:“我现在一无所长,出来后也不知道做什么,所以想多留点钱,学学织布,这样我一个人也能糊口。”

楚篱提议道:“姐姐出来后不如到我家住,我家还有很多空房子。”

楚篱说完后,山烟反对说道:“小姐,你下个月十五号就要嫁人了,江姑娘在咱们家也住不了多少时间了。”

江映月疑惑道:“才几天不见,妹妹的好事就来了。”

楚责将今天宫里来人提亲的事说了一遍,江映月听后,含笑说道:“恭喜妹妹了。”

楚篱的脸一下子红了,楚责从身上掏出来二百两银票,递给江映月说道:“家里暂时只有这么多了,不够的话再来要。”

江映月本来没有抱多大期望,她接过了银票,感激涕零的说道:“真没想到你们愿意借给我。”楚篱掏出手帕来给江映月擦眼睛,江映月执意要写个借条,楚责说道:“算了吧,你有钱的时候再还也不迟。”

江映月说道:“要是没有借条,这钱我宁可不要。”

江映月执意如此,楚责只好写了两份借条,江映月签了字,一人留一份。江映月小心翼翼的把借条还有银票收了起来。

江映月说道:“我在城外的东庄买了一个小房子,打算明天就搬过去,我在醉月楼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些衣物。”

楚篱说道:“姐姐你是不是太急了些。”

楚责说道:“明天宫里来人要接楚篱进宫,你要不要等后天,等我们有时间了,帮你一起搬家。”

江映月一个人的确忙不开,她想了想也同意了。

江映月在楚篱家吃了晚饭,天黑了,江映月一个人回去楚责怕不安全,特意叫张老爷子送她回去。

第三十二章 进宫

夜幕降临,临江城安静下来,周围都是虫鸣声。楚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谢少卿的相貌在她脑海中一直浮现。她之前认为谢少卿是个轻浮的人,接触之后发现他不是那样,反而是个很沉稳的人。

楚篱不是一个稳重的人,虽然在外面和父亲奔波多年,楚责在生意上没有和楚篱商量过,她一遇到什么紧张的事就会心神不宁,睡不着觉。她喜欢把心事藏在心里,偶尔会和山烟说,没有和楚责说过。

楚篱想像不出来和谢少卿在一起的生活,她也没想过。

楚篱在心里想道:“我一定是流年不利,把以前攒的好运气都花光了,江映月说得对,心诚则灵,一定是我不够心诚的原因。”

东方渐明,楚篱又是一脸的黑眼圈,山烟看了说道:“小姐你又胡思乱想什么,晚上翻来翻去的。”

楚篱打着哈欠,说道:“吵到你了吗?真不好意思。”

山烟拿着把梳子,给楚篱梳头,山烟说道:“小姐你以后要学学梳头。”

楚篱没听进去,说道:“不是还有你吗?”

山烟笑笑没有说话。

楚篱吃过早饭没多久,宫里面派人来接楚篱,楚篱瞧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问山烟说道:“怎么样?”

山烟说道:“还行吧。”

说完和楚篱进了轿子,楚篱内心有点忐忑不安,她拉着山烟的手,山烟说道:“小姐,没事,不就见一面吗?”

楚篱说道:“我这是第一次进皇宫,宫里是不是特别庄严,我还是有点怕。”

山烟笑道:“宫里面又不是相国寺,不许人说话。”

楚篱又懊悔的说道:“谢少卿就不应该娶我,多麻烦啊,还不如嫁给一个普通人。”

山烟安慰楚篱说道:“小姐你就是这么爱胡思乱想的,都尘埃落定了,想那么多也没有,不如顺其自然。”

楚篱觉得一大早就和山烟抱怨这么多,是有点烦人,索性不说话了。楚篱在车上胡思乱想间,忽然想起那天在醉月楼江映月说过的那番门当户对的话了,更加有点惶恐不安,想来想去,还不如找机会向谢少卿问清楚。

须臾之间,楚篱和山烟就到了皇宫,山烟感叹说道:“我还没和小姐说几句话呢,就到宫里面了。”

皇宫比楚篱想像的还要大,成群的宫殿错落有致,宫女和太监来来往往都低着头,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楚篱和山烟。

红药带着楚篱,山烟往张贵妃的宫殿走去,楚篱望了山烟一眼,山烟小声对楚篱说道:“没事的,放轻松一点就好了。”

楚篱点了点头,红药的脚步很快,她只在和楚篱见面的时候说了几句话,她仔细打量了楚篱一番后,有点怀疑谢少卿的眼光。楚篱长得很清秀,算不上明艳动人,谢少卿却非她不娶,还瞒着张贵妃。

红药带着楚篱拐了好几个弯,绕了不少小径,最终在一个宫殿门前停下。

宫殿门前悬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字“永安宫”。

红药和前面的钱公公说了几句,钱公公往楚篱的方向望了一眼说道:“赶紧进去罢,娘娘早就在等了。”

红药对站在一边的楚篱说道:“姑娘,这边请。”

楚篱跟着红药走了几个门,终于见到了张贵妃。楚篱见房间里只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夫人,猜到这多半就是他们说的娘娘了,楚篱和山烟跪下磕了个头,说道:“草民参见娘娘。”楚篱还没说完,张贵妃就拉他起来,说道:“初次见面,哪用得着行这么大的礼。”

张贵妃拉着楚篱坐在她旁边,楚篱不肯,推辞了几番最终坐在下面的椅子上,山烟站在楚篱的后面。

楚篱方才敢抬头看张贵妃,张贵妃虽然已经过了不惑这个年纪,但依然很美,举手投足自有一番风情。大概是经常忧虑的缘故,眉间隐隐有皱纹浮现。

张贵妃和红药一样没见过楚篱之前以为楚篱是个美人,见了面才知道楚篱并不算姿色过人,却让人过目不忘。张贵妃想起谢景给她看了楚篱的画,心里面不由得回想了一下,暗自想道谢景考虑的真周全。

张贵妃对红药说道:“别干站着,拿点点心,干果给楚姑娘。”红药答应着去了。

张贵妃问了楚篱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老家哪里的,今年多大了,喜欢吃什么。这些张贵妃都知道,明知故问罢了。

楚篱一个个回答了,她不由得想起了在临江阁和谢少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观也是这么问她的。

张贵妃见楚篱神态放松了不少,不像刚进来时那么紧张。说道:“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中午就吃了午饭再回去罢。”

楚篱说道:“多谢娘娘。”

张贵妃笑道:“谢少卿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偶尔有点古怪,喜欢藏着掖着的,认准的事情就不听人劝。”

楚篱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贵妃说道:“今天让你突然过来,是有点唐突。”

楚篱说道:“没什么,应该的。”

张贵妃见楚篱的反应,的确和谢少卿不太熟。她一提起谢少卿,楚篱反而有点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贵妃转而又问楚篱一些琐事,楚篱还是有点怕她,都不怎么敢抬头看她。

谢少卿和楚篱定了婚事的事情,很快传遍临江城。没过多久楚兰和李夫人就知道了,楚兰很是意外,连连惊呼不敢相信。

李夫人白了她一眼,说道:“别大惊小怪的,在一起就在一起呗。”

楚兰连连问道:“他们之前一点交集都没有,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娘,你是一点都不惊讶吗?”

李夫人说道:“这件事情是有点奇怪,等会我找人打听打听。”

楚兰说道:“我这个姐姐真是时来运转啊,前几天还被陈家退婚。”

李夫人叹道:“命数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

楚兰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改天,我请个道长替我算一下命,看看我命好不好。”

李夫人无奈的敲了一下楚兰的头说道:“又胡闹了,等老爷回来我告诉老爷。让老爷好好教训你。”

楚兰拉着李夫人的袖子说道:“娘,我就是说说嘛,别当真嘛。”

第三十三章

楚篱走后不久,谢少卿就派人来接楚责。

楚责到了谢少卿的府邸,谢少卿正在门外等他。

谢少卿一脸恭敬的对楚责说道:“本来我应该登门拜访,不应该劳累伯父走一趟,但是怕令爱在家不方便,所以只好请伯父上门做客。”

楚责说道:“她被贵妃接到宫里面去了。”

谢少卿已经知道了楚篱进宫了他说道:“嗯,伯父,咱们进去罢。”

楚责进了里屋,在屋子中央的桌子上坐了下来。没等谢少卿开口,楚责说道:“你不来找我,我迟早会来找你的。”

谢少卿坐在楚责对面,他站起来准备给楚责倒茶,楚责拿起一只杯子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谢少卿略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楚责端起了杯子,没有马上喝茶,反而又把杯子放了下去,说道:“坦白的说,我认为你和楚篱不合适。”

谢少卿没有惊讶楚责说出这句话,反而很镇静的问道:“前辈,何出此言。”

楚责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不合适。”

谢少卿仍旧冷静的说道:“我和前辈才第一次见面,何以断定我和楚篱不合适。”

楚责见谢少卿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问道:“你了解楚篱吗?楚篱跟我说了她和你见过的面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谢少卿说道:“虽然我和她见过面的次数不多,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有点念旧,不容易放得下往事。”

楚责有点惊讶,他没想到谢少卿还挺了解楚篱的。

楚篱陪张贵妃说了半天的话,她有点心累,张贵妃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谢少卿小时候的事,楚篱待听待不听的。

张贵妃说到谢少卿和汝阳的趣事,她说道:“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可爱动了,三四个宫女都看不住他,常常不是磕破了腿,就是跌破了手。”

楚篱问道:“汝阳公主也是和七皇子一起长大的吗?”

张贵妃说道:“差不多吧,皇子公主们都是一起长大的。”

山烟静静的站在楚篱后面,张贵妃说道:“今天很唐突的就叫你过来,宫里面也没什么好东西,等会你走的时候,我让宫女给你准备点糕点。”

楚篱说道:“娘娘过谦了。”

张贵妃看了看旁边的滴漏,说道:“都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说完带了楚篱去吃午饭。

宫里面的饭菜和楚篱在汝阳府里见到的差不多,摆了四五盘菜,分量都不多。

一顿饭吃饭,楚篱起身告辞,张贵妃也不甚留,只说下次有空再来。

张贵妃派人送楚篱和山烟回去,楚篱一进门就一副得到解放的样子。山烟找了个椅子坐下,说道:“我站了半天站累死了,小姐你舒服多了。”

楚篱闻言给山烟捶背,说道:“辛苦你了,和那个贵妃说话真累啊,总担心一不小心说错了,被人传为笑柄。”

山烟回过头对楚篱说道:“我看那个贵妃还挺喜欢小姐你的,一直拉着小姐说话。”

楚篱不太相信山烟说的,反问了一句:“真的吗?第一次见面而已,哪能谈得上喜欢。”

山烟说道:“小姐你和谢少卿也没见过几次面啊,他还不是要娶小姐你。”

楚篱思前想后了一下,说道:“山烟,自从来到临江城后,我发现你聪明了不少,总是一副什么都能看穿的样子。”

山烟懒懒的说了一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楚篱突然插了一句,说道:“山烟,你也不小了吧。”

山烟脸色一红,掐了一下楚篱的腰说道:“小姐,你真的太讨厌了。”

楚篱走到门外看了一看,说道:“都这个时候了,父亲还没回来,不知道他和谢少卿都说了什么。”

山烟说道:“还能说什么,讨论小姐和谢少卿的婚事呗。”

楚篱走到山烟跟前说道:“世事难料啊,前几天陈家还到我家退婚,今天谢少卿就请父亲过去了。”

山烟说道:“小姐你是不是想说陈家有眼无珠啊。”

楚篱白了她一眼,说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山烟站起来,说道:“小姐,我困了,我回房歇息去了。”

楚篱说道:“去吧,我也困了。”

楚篱不知道睡了多久,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楚篱一睁开眼发现父亲站在床边。楚责不满的说道:“都快成家的人了,还这么贪睡。”

楚篱见父亲有点生气,不敢嬉皮笑脸,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和谢少卿说了什么啊。”

楚责说道:“也没说什么,我问他对你是不是真心的,会不会始乱终弃。他向我保证会真心待你,不会三心二意的,还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美。”

楚篱赞同的说道:“说的好,我也这么觉得。”

楚责敲了一下楚篱的头,说道:“就知道乱说,还不起来,睡了一下午,我看你晚上怎么睡的着。”说完出去了。

楚篱无心说错了话,有点不好意思,山烟把门掩上,楚篱方才起身换衣服。她小声的抱怨道:“老爷来了,你也不通知我一下,省的我挨说。”

山烟不由得笑道:“小姐,通知你也来不急了,你睡的那么沉。”

楚篱边穿衣服边说道:“谢少卿他说的是真是假啊,他第一次见我就喜欢我了,这句话我怎么越听越不靠谱。”

山烟说道:“小姐,你光想有什么用,你当面问他不就行了,光想哪能想得明白。”

楚篱不由得夸赞山烟说道:“还是你看得明白,过几天我找谢少卿好好问一下,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山烟说道:“老爷还在外面等我们呢,小姐你动作快一点。”

楚篱三下五下穿好了衣服,和山烟一起出来。

张老爷子煮了稀饭,稀饭凉的差不多了,楚篱一连喝了几碗,楚篱想起来张贵妃送自己的糕点,对父亲说道:“回来的时候,张贵妃让我带了不少点心,父亲你要不要尝一下。”

楚责说道:“你留着慢慢吃,我不喜欢吃甜的。”

第三十四章

夜深人静,临江城还有不少酒店灯火通明,楚篱和山烟轻手轻脚的来到院子中央,楚篱,山烟纵身一跃,轻轻松松的来到屋顶上。

山烟不如楚篱轻巧,到屋顶上时身子还歪了一下,楚篱拉了山烟一把,说道:“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山烟说道:“本来当初老爷就没怎么教我,还能指望我练得有多好啊。”

楚篱低头不语,漆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繁星,月光皎洁的洒向大地。

山烟见楚篱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心事。”

楚篱说道:“没什么心事,大概是今天睡了一下午,现在有点睡不着。”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过了一会儿,楚篱说道:“你们都说谢少卿挺好的,我还是有点不想嫁给她。”

山烟问道:“为什么啊?”

楚篱说道:“嫁为人妻一定很辛苦,哪有现在轻松,想去哪儿去哪儿。皇家的规矩又那么多,更何况谢少卿说不定还会娶个三妻四妾,想想我就觉得很麻烦。”

山烟叹道:“小姐你还是这么思前想后的,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我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啊,不用日夜赶路,不用风餐露宿的,小姐你还记得咱们在燕州的时候,天寒地冻的,路上都结冰了,连马都不愿意走。”

楚篱说道:“那个时候早上都起不来,天冷的手都拿不出来,所以还是现在的生活好啊。”

楚篱往四周看了看,周围漆黑一片,她忽然看到一点萤火,她拍了拍山烟的肩膀,说道:“你看,居然能看到萤火虫。”

山烟往她指的方向望去,说道:“还真的有啊。”

楚篱过了一会儿说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还是不想这些烦心事了。”

山烟说道:“小姐你这么想就好了。”

楚篱话锋一转,说道:“假如谢少卿对我不好,我就离开他,天下这么大我去哪不行。”

山烟笑了几声,说道:“小姐你还是放不下啊。”

楚篱和山烟又说了几句话,夜凉的让二人有点受不了,二人遂回房间就寝了。

第二天楚篱早早的去醉月楼帮江映月搬家,醉月楼的姑娘们和江映月说了几声多多保重,日后有空常来醉月楼看看我们,便各忙各的去了。

一些新来的姑娘都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江映月,羡慕她能跳出火坑。

在醉月楼待久了的反而见怪不怪,江映月在临江城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出醉月楼后如何谋生反而成问题。

江映月把经常穿的衣服包在一些包裹里,一些华丽的衣服索性送给新来的。楚篱在一边看着江映月收拾,一边说道:“这些都不要了吗?”

江映月答道:“都不要了,出去这些衣服都能不能穿了,太花里胡哨了,明眼人一瞧就瞧出来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江映月收拾了半天,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江映月望着窗台的花有点舍不得,楚篱看了出来,说道:“既然姐姐舍不得那盆兰花,咱们就把它带走吧。”

江映月说道:“不必了,拿着也怪重的。”

楚篱依言把花放了下来,山烟看着床上叠着整整齐齐的被褥说道:“江娘子,被褥也不带走吗?”

江映月说道:“盖了太多年了,不暖和了,索性出去买床新的。”

江映月又坐了一会,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江映月说道:“进来罢。”

花娘抱着一个古琴说道:“这琴跟着娘子不少年了。”说完把琴放下来,转身就走了。

江映月看着这个古琴,说道:“要这个有什么用,以后又不做这个营生。”

楚篱瞧着那个古琴,有点破旧,看着有点年头了。山烟说道:“是不是这琴年头久了,音色不好,所以顺水人情送给江娘子了。”

江映月望着有点头疼,楚篱说道:“我把这个琴带回家,让父亲修一下,修好了再送给姐姐。”

江映月摸来摸那个古琴,说道:“用不着了,你想要就送给你吧。”

江映月执意不要这把古琴,楚篱不再提这个琴。山烟说道:“既然都收拾好了,咱们就回家吧。”

楚责没有过来,让张老爷字雇了一辆马车在外面等她们。江映月东西不多不少,刚好把马车塞满。

马车里塞不进古琴,楚篱只好拿着它,对张老子说道:“里面都装满江姑娘的行李了,你先回去告诉父亲我们等会就来了。

楚篱,江映月走的时候醉月楼还没来几个客人,但隐隐听到有两个人讨论江映月。

一个人说道:“真可惜,又走了一个冷美人。”

另一个说道:“她现在哪里算得上美人,人老珠黄倒是真的。”

一个说道:“还是有几分姿色的,就是年龄大了点。”

楚篱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刚想说话,江映月拉着她的手说道:“这些人的话不必当真,不管怎么说都堵不住这些悠悠之口。”说完江映月从手中接过了那个古琴,说道:“还是我来吧。”

那人看江映月手中还拿着把琴,说道:“江娘子出去后还弹琴,记得找我啊,我来照顾江娘子的生意。”

江映月回头说了一句:“不劳阁下操心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拉着楚篱,山烟走了。楚篱忍不住骂道:“这些人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江映月淡淡的说道:“和这些人生气,气着了自己倒不值,妹妹不用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街上各种叫卖声,熙熙攘攘的,很热闹。

楚篱问道:“姐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江映月说道:“我想吃饺子。”

楚篱说道:“等会我回家和父亲说。”

江映月又回头看了一眼醉月楼,转身后终不再回头。

楚责做了一桌子的菜等她们回来,三人到家后,楚责接过江映月手上的行李,说道:“山烟昨天晚上把你的屋子收拾好了,就在楚篱的旁边。”

江映月把行李放下,楚篱说道:“姐姐,先不急着收拾,咱们先吃饭再说。”

第三十五章

三人吃完饭后,在桌子上坐着聊天。

江映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楚责当年住在他家隔壁,他或许会知道母亲去哪了。她抱着一丝希望,向着楚责问道:“伯父,我娘当年和我爹吵了一架后,就离家出走了,我爹碍于面子,不肯找她。我到了临江城后托人找了好几次,都没什么进展。”

楚责想了一下,说道:“当年你父母吵架的时候,我还在外地,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一家人都不知去向,我找人问了才知道,你们家遭到如此的变故。我听说你娘嫁给了外县的一个人,还生了一个孩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江映月问道:“她在那户人家过的怎么样。”

楚责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据说过的还算不错。”

江映月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很平静的说道:“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现在找她也只是给她添麻烦,我以后不再找她了。”

楚篱为江映月感到不值,说道:“这些年姐姐过的一点都不好。”

江映月说道:“还行吧,那些日子都过去了,能在临江城遇到你们我真的很开心。”

山烟把盘子收拾起来,准备去洗。江映月也动手帮忙,楚篱说道:“姐姐歇息罢,这些我和山烟来。”

江映月笑道:“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就让我帮忙吧。”

楚篱说道:“姐姐既然这么说,那却之不恭了。”

过了三四天,楚篱趁家里其他人不注意,独自一个人去了谢少卿的府邸,把信递给看门说了句:“给谢少卿的。”说完就走了。

楚篱刚走,谢少卿就出来了,看门的拿着信递给谢少卿说道:“刚刚来了个姑娘,没头没脑把一封信递给我,说给殿下的。”

谢少卿接过信,问道:“人往那个方向走?”

门卫说道:“往左边走的,人才走了一会。”

谢少卿往楚篱走的方向望去,他没有追上去,反而进屋打开信,信上写道:

明天巳时百花巷见,楚篱。

谢少卿微微笑了一下,说道:“真是一个别扭的人。”

张义看谢少卿又回来了,不由得问道:“公子,你怎么有回来了。”

谢少卿说道:“回来拿东西。”

谢少卿进屋把信放在书桌的架子上,放下后又觉得会被人看见,于是塞在书里面,又把塞信的书放在最底下。

谢少卿把信放好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张义进来说道:“公子你怎么还没走啊?”

张义突如其来的话把谢少卿吓了一跳,他有点生气,语气有点重:“你进来之前不会敲门吗?一点规矩都不懂。”

张义不明白他怎么惹得谢少卿生气了,但是谢少卿现在在气头上,他不敢辩解。只说道:“公子教训的是。”

谢少卿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太大了,他不好撂下脸来和张义道歉,只说道:“知道就好。”

说完谢少卿先出去了,张义跟在他后面,谢少卿把门锁了起来,说道:“今天中午我就不回来了,有事去汝阳公主那儿找我。”

汝阳正在家闲坐着,见谢少卿过来找,笑盈盈的说道:“七哥哥怎么想起来大驾光临啊,恭喜七哥哥了。”

谢少卿坐在她旁边说道:“你都知道了啊。”

汝阳笑道:“一家人嘛,知道有什么稀奇的。”

谢少卿说道:“上次父皇叫我进宫,无意间提到你和陈观的婚事,父皇说你现在年龄还小,过两年再和陈观成亲。”

汝阳把手中的点心放下说道:“我现在不小了,楚篱姐姐和我差不多大,和七哥哥你下个月就成亲了。”

谢少卿试探着问道:“外面人都说陈观不学无术,你怎么一副急着嫁给他的模样。”

汝阳听到谢少卿说陈观不学无术,问道:“七哥哥也这么看陈观吗?”

谢少卿说道:“虽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不学无术,但不求上进是真的。”

汝阳说道:“我觉得他人很好啊,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啊。”

谢少卿想不起来陈观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在汝阳的记忆中,陈观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谢少卿说道:“既然你做了决定,七哥哥就不劝你了,以后陈观欺负你了就和七哥哥说。”

汝阳笑着说道:“好啊,七哥哥你下个月就成家了,丽质现在这里向哥哥祝贺了。”

谢少卿不由得感慨说道:“你怎么对陈观这么死心塌地的,明明你们不怎么熟啊?”

汝阳反问道:“七哥哥和楚篱就很熟吗?为什么之前不愿意接受宫里给七哥哥安排的婚事呢?”

谢少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今天来找你,想让你看一下这个。”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

汝阳拿过来看看,说道:“挺好看的。”

谢少卿接着说道:“我准备把这块玉佩送给她,你觉得合适吗?”

汝阳笑道:“当然合适了,难得七哥哥也有紧张的一天。”

谢少卿笑道:“你见到陈观不也很紧张嘛,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汝阳不肯承认,说道:“哪有啊,对了,七哥哥,咱们说了这么多,你有想过楚篱愿意嫁给你,陈观愿意娶我吗?”

谢少卿说道:“楚篱她,大概心里面是不情愿的,陈观,我就不知道了。”

汝阳说道:“你们都认为陈观不求上进,配不上我,他说不定和楚篱一样,心里面也是不情愿的。”

谢少卿没有想过这么多,他问道:“你怎么会往这方面想。”

汝阳说道:“我常常让身边的人留意陈观的一举一动,知道他经常往酒肆歌坊里喝酒听曲儿。”

谢少卿在心里面想道楚篱也是这样,留意陈彦之。

汝阳接着说道:“我猜他心里面肯定很苦闷。”

谢少卿说道:“我倒是没听说过他惹过桃花债。”

汝阳说道:“这都是我猜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得。”

谢少卿说道:“我听人说这几天陈良管陈观管的很严,都不让他出来。”

汝阳不由得感慨道:“陈观哥哥真是受苦了。”

第三十六章

谢少卿听汝阳说陈观受苦了,忍不住笑道:“他哪里受苦了,你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汝阳把脸转了过去,不看谢少卿,说道:“我哪有啊。”

谢少卿站起来说道:“咱们出去逛逛,老在屋里面待着多没意思。”

汝阳依言和少卿到外面逛了逛。

楚篱第二天一早出门说想买东西,山烟问道:“小姐要不要我陪你去去?”

楚篱说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去。”

楚责说道:“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茶叶回来,什么茶叶都行。”

楚责什么茶叶都喝,唯独不喜欢苦叶茶。

楚篱答应了一声。随之出门去了。

待楚篱走后,山烟有点疑惑的朝楚责说道:“小姐走的有点急。”

楚责说道:“只要她不在家闲着无聊就行了。”

山烟不说话,忙自己的事去了。

楚篱快步的走到百花巷,在巷口等谢少卿。

谢少卿还没有来,楚篱朝四周张望,四周人来人往的,她没看到谢少卿。

突然后面有人拍了一下楚篱的肩膀,楚篱惊了一下,说的:“谁啊?”

她回头一看,是谢少卿。她说道:“是你啊。”

谢少卿笑了一下:“来迟了,让姑娘久等了,抱歉。”

楚篱说道:“也没有等多久。”巷口有个酒楼,楚篱说道:“咱们进去说罢。”

谢少卿要了一个单间,小二说道:“二位吃点什么。”

谢少卿说道:“暂且不需要,要的时候再叫你过来。”

小二悻悻的下去了,掌柜的问道:“客官点菜没?”

小二答道:“没有,说要的时候再叫我。”

掌柜的说道:“那你听着点儿。”

楚篱说道:“今天找你过来有事情和你说。”

谢少卿说道:“愿闻其详。”

楚篱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她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不觉得,咱俩,不合适吗?”

谢少卿明知故问:“哪里不合适。”

楚篱说道:“就,你不觉得咱俩都不熟,就要成亲了不合适吗?”

谢少卿面不改色的说道:“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处着处着就熟了。”

谢少卿的回答出乎楚篱的意料,她有点头疼说道:“那我就明着说了,你为什么要娶我。”

谢少卿大大方方的说道:“当然是喜欢你啊,我第一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谢少卿这番话楚篱听了两遍了,谢少卿也是这么跟楚责说的,楚篱还是持怀疑态度:“你这个理由太敷衍了,我不相信。”

谢少卿有点着急,他把双手放在桌子上说道:“喜欢一个人还需要多好的理由?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是真心的。”

谢少卿说完痴痴的看着楚篱,楚篱低着头说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好,我脾气坏,还不会体谅人。”

谢少卿笑道:“没关系啊,我体谅你就行了。”

楚篱闻言抬头望着谢少卿,只见谢少卿一脸真诚的样子,他的眼睛很清澈,曾几何时陈彦之也是这种眼神。

楚篱心里面一动,脸上渐渐泛起红晕,说道:“那么我暂且相信你好了,要是你待我不好,我就,我就……”

楚篱说了一半不说了,谢少卿问道:“你要怎么样啊?”

楚篱揪着身上的衣服,紧张的说道:“我就弃你而去,绝不留恋。”

谢少卿认真的望着楚篱说道:“我是表里如一的,不会始乱终弃,不会有你说的那么一天。那么,你能认真的告诉我,你现在还喜欢陈彦之吗?”

楚篱一听到谢少卿提到陈彦之,警惕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嘛啊?”

谢少卿一脸正经的说道:“再过十几天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当然不希望你心里有别人。”

楚篱咳了几声,没有说话。

谢少卿看到楚篱欲说还羞的样子,把一只手放在她的手上,紧张的说道:“你不会现在心里面还放不下他,你真傻。”

楚篱把手从他手下抽出来说道:“你干嘛呢?我真放不下他我来找你干嘛?我又不傻,你才傻。”

谢少卿顿觉的自己有点失礼,说道:“在下唐突了,冒犯了姑娘。”

楚篱不再看他,两个人有点尴尬。

谢少卿拿出一个玉佩递给楚篱,说道:“送给你的,喜不喜欢。”

楚篱没有接过来,反而问道:“你给我这个干嘛?”

谢少卿拉着她的手,把玉佩放在她手中,说道:“我就是想送给你呀。”

楚篱不肯接还给了谢少卿:“这个玉佩是不是很贵重啊?无功不受禄。”

谢少卿把玉佩放在桌子上,说道:“你以后是我的妻子了,为什么不收啊。”

楚篱揉着额头,她有点苦恼的说道:“唉,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把这玉佩带回家,家里人看见了我怎么说,我今天是瞒着他们过来找你的。”

楚篱说完脸更红了,她低着头不敢看谢少卿。

谢少卿只好把玉佩收了起来,说道:“那等我们成亲了,我再给你。”

楚篱站说道:“出来时间有点长了,我该回去了。”

谢少卿没有站起来,楚篱问道:“你不走吗?”

谢少卿说道:“我吃点东西再回去,不然店家该不高兴了。”

楚篱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一层,那我先走了啊。”

楚篱先下去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热。她心下想到:“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两句话就被他说服了。”

谢少卿要了壶酒,一碟茴香豆,他回想起楚篱刚才的样子,脸上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楚篱在回去的路上买了点茶叶就回去了。

山烟见楚篱就拎着点茶叶回来了,于是问道:“小姐,你不是说要出去买东西吗?”

楚篱说道:“我走了一圈,没看到想买的,就回来了。”

山烟把茶叶接了过来,准备放在楚责的房中。

楚篱往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江映月,问道:“江姐姐去哪了?”

山烟答道:“她在房间整理东西。”

楚篱去了江映月的房间,桌子上放着那架古琴。

楚篱问道:“姐姐,能教我弹首曲子?”

江映月正在叠衣服,说道:“我把衣服叠好了就教你。”

第三十七章 苦闷

楚篱坐在椅子上等江映月叠衣服,她瞧着江映月不怎么喜欢这个古琴,于是问道:“姐姐,你是觉得这个琴太旧了,所以不想要吗?”

江映月答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弹琴,但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弹,现在我已经从醉月楼出来了,还弹它做什么。”

楚篱说道:“我倒是挺喜欢的,小时候父亲教过我弹过琴,后来他忙就不教了。”

江映月问道:“你想学什么曲子。”

楚篱说道:“我想学《高山流水》。”

江映月笑道:“学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学了好几年,才弹得像模像样,这样吧,你先拿去练练手,过两天我在教你。”

楚篱依言把琴拿到自己房间,小声的弹了起来。

山烟进楚篱的房间,望见楚篱正在弹琴,好奇的问道:“小姐怎么想起来弹这个。”

楚篱说道:“我早就想弹琴了,以前没时间,现在正好江姐姐在我家,我请她教我。”

山烟说道:“小姐你学这个打发时间也好,省的在家无聊不知道做什么好。”

山烟说完出去了,楚篱把曲谱找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照着曲谱慢慢弹起来。

楚责知道楚篱在家弹琴,偶尔坐在楚篱旁边指教她一下。

陈观离家出走回来后,在家认真的看了几天书,诸如《大学》、《礼记》、《中庸》等翻了一遍,他想证明给父亲看,自己不是一事无成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十六了,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还什么都不会。陈观有点不甘心,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考上个功名,无奈这些书晦涩难懂,他又不想请教父亲,陈观看得有点吃力。

罗夫人见陈观这么认真的看书,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陈观看了半天的书,有点累了,趴在书桌上休息。

罗夫人进来看到了,说道:“既然累了,就出去走走吧,读书在与日积月累,不差这一时。”

陈观说道:“母亲什么时候来的,孩儿都不知道。”

罗夫人说道:“你刚才在看书,所以没看见。”

陈观摸了摸后脑勺,说道:“那孩儿出去逛逛。”

罗夫人对着外面罗大才说道:“大才,好好跟着少爷,少爷丢了你也别回来了。”

陈观苦笑了一声,罗大才小声说道:“还不是少爷您上次闹离家出走,把夫人吓坏了,要不然夫人至于这么紧张么?”

陈观一提起离开出走这件事,他就觉得很难堪。陈观说道:“知道了,你别总挂在嘴上,烦不烦,你再唠叨我就趁哪天夫人心情好,把你打发了。”

罗大才识趣的闭上了嘴。

二人走出家门后,罗大才问道:“少爷,你打算去哪里玩啊。”

陈观想了想说道:“好久没见到江娘子了,咱们去醉月楼听江娘子弹琴。”

罗大才惊讶的说道:“少爷您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江娘子从醉月楼出去了,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陈观听后,难以置信:“什么?怎么会呢?她在临江城外置办的房子就花了她不少钱了,据我所知,醉月楼赎身的费用特别高,她哪来的钱?”

罗大才说道:“我只听说江娘子走的那天,有两个年轻的姑娘帮她收拾行李,她现在还在临江城。”

陈观问道:“那两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罗大才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陈观思前想后了一番,江映月性格略孤僻,没什么朋友,愿意借她钱的朋友就更少了,近来只有楚篱常常来找她,她俩关系看起来挺不错的,而且陈观第一次见楚篱的时候,楚篱一个人在醉月楼喝茶,她来临江城没多久,认识她的人也不多。

陈观说道:“我猜江娘子现在多半在楚篱家。”

罗大才说道:“在就在呗,江娘子走了,醉月楼还有其他楚楚动人的娘子,我听说醉月楼新来的几个姑娘长得都不错。”

陈观不理他,只是问道:“你知道楚篱家在哪?”

罗大才说道:“不知道,少爷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少爷你对江娘子念念不忘,我说少爷你不用这样,江娘子那么薄情的一个人,更何况少爷你已经有未婚妻了,汝阳公主长得多美啊……”

罗大才没说完陈观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道:“我就问了一句,你咋那么多事。”

陈观嘴上这么说,心里面还是有点闷闷不乐,他总觉得江映月走了,他少了一个朋友,他本来朋友就不多。

陈观没有去醉月楼,而是去临江阁喝闷酒。陈观心里不痛快,也不说话,罗大才跟在他身边提心吊胆的。

陈观喝了半天酒,面前的几盘菜他都没动过筷子。罗大才看不下去,陈观正在兴头上,罗大才不敢劝他不喝,只劝道:“少爷,你多少吃一点菜,光喝酒最伤身了。”

陈观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说道:“我没喝多少,我喝的不多,我要回家。”他掏出了一块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小二,结账,多余的钱不用找了。”小二应声过来了,陈观给的钱付酒钱绰绰有余,小二满脸微笑的说道:“客官,您慢走。”

陈观喝的晕头转向的,自己倒察觉不出来,踉踉跄跄得下楼,罗大才怕他跌倒了,只好小心翼翼的扶着他。

临江阁的酒客们对陈观指指点点的,一个说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啊,是不是为情所困跑到临江阁喝酒来着。”

认识陈观的人说道:“这不是陈尚书家的公子吗,他哪里用得着为情所困,他未婚妻可是汝阳公主啊,真不知道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娶到汝阳公主?”

“那是人家命好,投生了一个能干的老爹,这种事情你是羡慕不来的。”

陈观醉的稀里糊涂的,什么也听不清楚,罗大才顾不上替陈观分辨,只想带着陈观马上离开。

天公不做美,罗大才刚出临江阁,外面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来,雨越下越大。

罗大才心里面叫苦不迭,外面的商贩都忙着收东西,罗大才四处张望,看有没有卖雨伞的。

第三十八章

罗大才正四处张望间,汝阳公主正好路过,看到喝的醉醺醺的陈观和手足无措的罗大才,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罗大才瞧着醉的不醒人事的陈观,他都替陈观感到难为情。罗大才说道:“公子在临江阁喝酒,只喝了一点儿就喝醉了。”

汝阳说道:“他不胜酒力,你不劝着他,由着他喝啊。”

罗大才不好说陈观不听劝,只是诺诺连声。

陈观,罗大才站在屋檐下,屋檐下不少雨淋到陈观身上。

汝阳吩咐绿竹再去买两把伞,然后对罗大才说道:“你在外面站着干嘛?进去坐啊。”

罗大才只好又扶着陈观进去了,此时临江阁人走了一半了,一楼的酒客看见汝阳陈观复又进来了,议论的声音小了很多。

汝阳问道:“他平时也这么喝酒吗?”

罗大才说道:“就今天,少爷平时不喝酒的。”

汝阳继续问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所以借酒消愁啊。”

罗大才说道:“公子这段时间有点苦恼,但是问他,他不说。”

没过多时,绿竹买了两把伞回来了,汝阳把伞递给罗大才说道:“咱们出去罢。”

此时雨小了很多,罗大才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扶着陈观,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淋湿了。汝阳也替陈观打着伞,陈观倒没有淋到多少雨。

在一个岔路口,汝阳和罗大才告别,和绿竹走了。

罗大才又走了一会儿,陈观的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累的罗大才气喘吁吁。

刚到家门口,就有下人接了过去,罗夫人身边的丫鬟赶紧告诉了罗夫人,罗夫人出来一看,罗大才扶着站不住的陈观往屋里面走,一边的丫鬟给他们打伞。罗夫人不顾外面正在下雨,把陈观搀进他房里,陈观一身酒气,罗夫人一边把陈观身上的外衫脱了,一边吩咐厨房给陈观煮醒酒汤,可喜的是陈良有事出去了。

陈观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罗夫人给他盖好被子,把罗大才叫道大厅问话。

罗大才低着头,不敢直视罗夫人。

罗夫人说道:“让你看着少爷,他咋喝了这么多酒。”

罗大才说道:“我劝了少爷,少爷不听。”

罗夫人头疼的说道:“我就是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才叫你跟着他,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你也不用跟着少爷了。”

罗大才跪下说道:“是奴才的错,夫人饶了奴才这次吧。”

罗夫人说道:“起来,他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

罗大才站了起来,他不敢说出实话,只好胡诌道:“少爷这几天看书看的有点苦恼,总是怕来不及,怕自己一事无成,所以就喝多了。”

罗夫人又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么?要是假的你也不用待在府里了。”

罗大才说道:“奴才断不敢对夫人有半点欺瞒。”

罗夫人说道:“好了,你先下去换衣服。”

罗大才心里面不住的叫苦,他慢慢的退了下去。

罗夫人吩咐身边的丫鬟守着陈观,待陈观醒后给他喝醒酒茶。

陈观睡了一会儿,他觉得身体很冷,很难受。他渴醒了,连声叫道要喝水。

丫鬟清风听见陈观说要喝水,急忙把醒酒茶端了过去,服侍他喝下了。

陈观定睛一看,他现在正在自己房中。陈观问道:“罗大才呢?”

清风答道:“他被夫人叫了过去,现在多半在自己房中。”

陈观说道:“你叫他过来见我,我有事情问他,再给我倒杯茶过来。”

清风又给陈观倒了杯茶,放在他手中,就出去找罗大才了。

不多时,罗大才进来了,陈观坐在床上问道:“我喝多了,有没有在临江阁发酒疯。”

罗大才说道:“少爷您再喝多几次,夫人就要把我赶出府了,都不用您动手。”

陈观拍了拍罗大才的腰说道:“这次是我对不住了,不会有下次了。”

罗大才叮嘱道:“刚才我对夫人说少爷你是因为读书苦闷,害怕一事无成所以才会借酒消愁,等会夫人问起来,少爷你记得要这么说啊,不然我就在府里呆不住了。”

陈观说道:“知道了,还有其它的吗?”

罗大才说道:“回来的时候下雨了,我们没带伞,多亏遇到汝阳公主,她给咱们买了伞,还把少爷你送到芦花巷口。”

陈观心里想到:“这下就糗大了。”他问道:“她有没有说什么。”

罗大才说道:“没说什么,但是少爷你喝多了这件事很快就能成为街头巷尾的闲谈了。”

陈观倒是不在意,说道:“说就说吧,反正他们也不说我好的。”

罗大才说道:“少爷,你真想得开。”

陈观说道:“你再给我倒几杯茶来,我现在渴的难受。”

罗大才说道:“我都劝少爷了,喝酒伤身,少爷你不听。”说完给陈观倒了杯茶,陈观喝了之后,复又睡去。

陈良回来了后,罗夫人把陈观喝的烂醉的事告诉了陈良。陈良倒是没有意外,说道:“他现在不小了,有点焦虑也好。”

罗夫人不满的说道:“孩子都这样了,你就会说这个。”

陈良笑道:“等他醒了,咱们就不提这件事了,省的他不好意思。”

罗夫人想想也是,陈观怕人接他的短处,一提到他的短处,陈观整个人都坐立不安,脾气也不好,暴躁易怒。

陈观醒后,罗夫人并没有提及他喝醉的事情,陈观松了一口气。

江映月教了楚篱弹了几天的琴,楚篱弹得有模有样的,江映月不由得感慨说道:“你比我聪明多了,我当初学的时候,教我的妈妈骂了我还几天。”

楚篱说道:“哪有啊,当初我父亲也是嫌我笨不肯教我。”

江映月笑了几声,说道:“这个琴送给你正好。”

楚篱说道:“多谢姐姐了。”

第三十九章

楚篱问道:“等我成亲之后,姐姐是不是要回东庄了。”

江映月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了,你走了我再住在你家只会惹得别人说闲话。”

楚篱说道:“那姐姐一个人住在东庄会不会不安全。”

江映月笑道:“不会啊,何况东庄也算在天子脚下,青天白日的不会有什么事。”

江映月顿了一下,说道:“本来我是打算找娘的,她现在过的不错,就没有打扰她的必要了。”

楚篱拉着江映月的手,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在临江城没什么朋友,以后姐姐你要经常过来看我啊。”

江映月笑道:“等你嫁给了谢少卿,朋友还会少吗?”

楚篱说道:“她们没有姐姐真心啊。”

江映月叮嘱楚篱说道:“皇家规矩多,你以后要三思后行,不能如在家一般随心所欲的,一不小心就会成为那些贵妇们的笑谈。”

楚篱说道:“知道了,那姐姐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江映月说道:“我啊,我不知道,要是遇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就嫁给他,不然就算了。”

楚篱‘嗯’了一声,江映月一但想好了,就不会轻易改变注意,这也正是楚篱羡慕她的地方。

楚责一连几天都在准备楚篱的嫁妆,楚责心里清楚楚篱早晚有嫁人的一天,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楚责心里面说不出的伤感。他不擅长表达,楚篱偶尔会怨恨他这一点。

宫里面来了几次人,把三书六礼准备的差不多了,转眼间就到了楚篱出嫁的日子。楚篱想到一家人还没在临江城住上几天,她就要嫁人了,楚篱有点伤感,尽管这几天楚责表现的很平静,楚篱知道父亲也是舍不得的。

出嫁的那天晚上,一家人都在陪着楚篱,山烟在给她收拾衣服。江映月看着楚篱,心里面有点羡慕。

楚责絮絮叨叨的叮嘱她出嫁后的注意事项,楚篱很耐心的听他父亲唠叨。

楚责说道:“你这么大了,连女红都不会,都是我疏于管教了。”

楚篱笑道:“山烟会不就行了。”

楚责看了一眼山烟,说道:“要不是山烟跟着你,我还真的不放心,你嫁过去要认真的跟着山烟学学。别什么都不会让人说。”

楚篱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我这几天跟着山烟学了不少。”

楚责忽然想起他夫人,说道:“要是你娘在就好了,她该多开心啊。”

楚篱生下来母亲就去世了,楚责一提起夫人,楚篱忍不住就哭了。

楚责摸了摸楚篱的头,说道:“傻孩子,大喜的日子不要哭,不过话说起来,你娘那么能干,这一点你和她一点都不像。”

楚篱破涕为笑,否认说道:“哪有啊,我也很能干的,好不好。”

楚责顺着她说道:“是,是,是。”

山烟把楚篱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楚责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江映月看着她们这么开心,高兴之余多了一些她自己说不清楚的伤感。

屋里面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山烟楚篱二人。

山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小姐我困了,我先睡了啊。”山烟收拾了一番,很快就睡着了。

楚篱和往常一样,一有什么重大事情就思前想后的睡不着,她到三更天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山烟就叫起了楚篱,楚篱眼睛都睁不开,山烟服侍她穿衣服。

楚篱把喜服穿好了,山烟正在给她梳头发。此刻江映月也起来了,山烟梳了几次,梳的不太好。江映月在旁边看了一会,说道:“我来吧。”

山烟把梳子递给了江映月,没过一会儿,江映月把梳子放下,敲了敲楚篱的头说道:“看看我梳的怎么样。”

楚篱瞧着镜中的自己,和往日看起来很不一样,倒有点明艳动人。

山烟拿起红盖头来,刚准备给楚篱盖上,楚责手上端了一碗面条,推门进来说道:“现在还有时间,赶紧把这碗面条吃了。”

楚篱接过碗来,楚责说道:“你现在赶紧吃,吃完后只有到晚上才能吃东西了。”

楚篱后知后觉的把面条吃完了,山烟说道:“还是老爷想得周到啊。”

楚篱很快把面条吃完了,山烟说道:“小姐,你在房间里面待着,别乱跑,有事情叫我。”

江映月回自己房间回避了,楚篱百无聊赖在房间里面坐着,天色渐明,楚篱觉得有点困。

山烟端了盘点心放在桌上,楚篱边吃点心,边喝茶。

楚篱坐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困的受不了了,索性眯着眼,没想到睡着了。

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把楚篱吵醒了,山烟进来看楚篱睡着了,倒吃了一惊,说道:“小姐,你怎么睡着了。”

楚篱睁开眼睛,见山烟进来了,她迷迷糊糊的说道:“我也不想啊,你们那么早就把我叫起来了,不困才怪。”

山烟把红盖头给楚篱盖上,说道:“迎亲的人已经来了,小姐快跟我出去。”

红盖头一盖上,楚篱啥也看不见。只好跟着山烟走。

谢少卿在正屋给楚责敬茶。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谢少卿气色不错,楚责越看谢少卿越满意。

谢少卿眼睛不住的朝里面张望,楚责递给了谢少卿一把扇子,说道:“老夫没什么好东西,这把扇子就送给你权当见面礼。”

谢少卿接过扇子,毕恭毕敬的说道:“岳父大人客气了。”

楚责说道:“我这个女儿有点不懂事,还望你以后多担待担待。”

谢少卿说道:“这个自然。”

楚尧佐知道楚篱和谢少卿的婚事后,让李夫人亲自过来送了点东西,之后就没过来了。楚篱出嫁的这天,只有李夫人带着楚兰过来了。

楚责在临江城没有什么熟人,家里客人并不多。

没过多时,楚篱出来了,谢少卿牵着她的手,楚责说道:“你们赶紧走吧,不要误了吉时。”

谢少卿给楚责行了个礼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这就告辞了。”

楚篱不习惯谢少卿牵着她的手,好在出门谢少卿就放下了。山烟扶着楚篱进了花轿。谢少卿翻身上马,一行人往谢府走去。

第四十章

谢景和张贵妃都在府里面等谢少卿,远远的听到锣鼓的声音,张贵妃想去前门看看。

谢景笑着拉住她说道:“媳妇都要来了,急什么。”张贵妃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心急嘛?”

张贵妃说完和谢景坐下。张贵妃小心翼翼的问道:“皇后什么时候过来?”

谢景摊手说道:“她今天来不了了。”

张贵妃说道:“我前天还去看了皇后,皇后身子还未大好,她跟我说尽量赶过来。”

谢景说道:“等老七成过亲,朕和你去看看她。”

张贵妃说了句好。

楚篱什么也看不见,小心翼翼的跟着山烟走。

山烟小声在楚篱耳边说道:“小姐,到了,前面坐着陛下和贵妃。”

谢少卿和楚篱手上各拿着一个红绣球。卫理替谢少卿提亲,顺便当了今天的主婚人。他站在谢少卿旁边说道:“一叩首。”

楚篱,谢少卿依言给天地叩首。

卫理说道-:“二叩首。”楚篱,谢少卿朝谢景,张贵妃磕了头。

卫理接着说道:“三叩首。”楚篱,谢少卿互相拜了拜。旁边的丫鬟给新人递了杯茶,楚篱看不见。谢少卿先把茶递给了谢景,再从楚篱手上把茶接了过去,递给了张贵妃。

谢少卿弯着腰说道:“请父皇,母妃喝茶。”楚篱照着谢少卿的话说了一遍,之后有人领着楚篱,山烟往婚房走去。

楚篱一进门,山烟对房间里面的丫鬟说道:“你们先出去,新娘要收拾一下。”

丫鬟们依言退了出去。楚篱待丫鬟们走后,一把掀开了红盖头说道:“闷死我了。”

山烟吓得不轻,捂住楚篱的嘴说道:“小姐,你小点声,外面还有人呢。”

楚篱低声说道:“是我疏忽了,倒点茶来给我喝,我都渴死了。”

山烟往房间四周看了看,桌子上有一个茶壶,山烟倒了杯茶给楚篱。

楚篱想往床上躺一会,床上撒了很多红枣,莲子。楚篱还没躺下就被山烟拉起来了,楚篱只好坐在椅子上抱怨道:“早知道成个亲要受这么罪我就不嫁给她了。”

山烟笑道:“小姐你又乱说话了,你这话被老爷听见老爷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楚篱不在意的说道:“你不说,我不说,老爷又怎么会知道呢?”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山烟说道:“谁啊。”

门外的人说道:“我是公子的丫鬟秋风,公子让我过来的。”

山烟把门打开,秋风手上端着一碗饭菜,说道:“公子怕姑娘饿着,叫我送饭给姑娘。”

楚篱说道:“难为你家公子记挂。替我向他道声谢。”

秋风把碗放在桌子上,出去了。

楚篱望了一眼饭菜,说道:“我现在不饿,山烟你饿就吃吧,凉了吃就不好吃了。”

山烟正好饿了,楚篱一进来就不停地吃东西。山烟把碗端起来,说道:“那我就不和小姐你客气了。”

谢景和张贵妃在楚篱和谢少卿拜过堂后没多久就准备离开。

谢少卿说道:“父皇和母妃再坐一会,别急着离开。”

谢景笑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朕在这儿你们反而束手束脚的,玩的不尽兴,不如我和你母妃先回去。”

谢少卿见谢景这么说,反而不好劝谢景留下。谢景临走之前怕谢少卿忙不过来,特意让詹和留下,帮着点谢少卿。

陈观举着杯子朝谢少卿祝贺道:“谢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陈观先干为敬。”说完把酒全喝了。

周围的人都纷纷站起来向谢少卿敬酒,谢少卿只好每个人都喝了点,他酒量还算可以,都有点醉醺醺的。

谢少卿回敬了陈观一杯,说道:“我在这里先祝贺一下陈兄,祝陈兄早日抱得美人归。”

谢伯玉也在,他举起杯子说道:“是啊,陈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抱得美人归啊。”

众人听了,都起哄说道:“汝阳公主真是个大美人,陈兄你真有福气。”

陈观酒喝多了满脸通红,他说道:“你们就不要取笑陈某了。”

谢少卿把手放在陈观脖子上小声说道:“汝阳对你可是痴心一片,你可不要负了她。”

陈观愣了一下,并不回答。

众人还要给谢少卿敬酒,谢少卿连连摆手,说道:“我真的喝不下了,再喝我真受不了。”

谢伯玉在一边给谢少卿打圆场说道:“你们就别为难七弟了,他本来就不胜酒力。”

众人笑道:“今天是谢兄的大好日子,我们就不为难谢兄了,改天谢兄可要再请我们喝一杯。”

谢少卿抱拳说道:“这是一定的。”他心下想到:“改天你们成亲,有你们受的。”

众人闹到很晚才散去,詹和也回宫了,大厅里面杯盘狼藉。丫鬟仆人们收拾残席。

秋水带着谢少卿往婚房走去,谢少卿有点站不稳,身上还一身酒味。

谢少卿推门而入,山烟见谢少卿进来了没有马上退出去,站在一边怕楚篱应付不过来。

楚篱见山烟纹丝不动,秋水又走了,只好扶着谢少卿坐下,吩咐山烟说道:“给他倒杯苦叶茶,醒醒酒。”

楚篱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这一身酒味真难闻。”

谢少卿半醉半醒,楚篱这话他倒听得一清二楚。他抓着楚篱的手说道:“我都是你的夫君了,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楚篱脸都红了,她不说话,谢少卿见她这般反而放开她的手,微微笑了笑。

谢少卿说道:“你也不等我就把红盖头掀开了了。”

楚篱说道:“我等你半天了,都等的不耐烦了。”

谢少卿抚摸着楚篱的脸说道:“你今天真美啊。”

山烟端着茶壶过来了,看到他俩这样,默默地退了出去。楚篱倒了一杯茶递给谢少卿说道:“这茶醒酒,你赶紧喝。”

谢少卿喝了一杯,觉得十分苦涩,吐了出来。说道:“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苦,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楚篱忽然想起来汝阳说过谢少卿吃不惯苦的,她说道:“这茶本来就苦,所以叫苦叶茶,你爱喝不喝。”

谢少卿笑嘻嘻的说道:“我就随口抱怨了一下,你不要生气嘛。”

第四十一章

楚篱不理他,拿了把剪子剪了自己的一缕头发,她把剪子递给谢少卿,谢少卿也剪了一缕头发。

楚篱把两络头发结在一起,放在荷包中,挂在帐子的玉钩上。楚篱又和谢少卿喝了交杯酒。

谢少卿目光深沉的望着楚篱,楚篱把床上的莲子,花生都收拾了起来,边收拾边抱怨说道:“你说这些习惯真是折腾人。”

谢少卿说道:“娘子辛苦了,为夫先去沐浴了,省的娘子受不了我身上的酒味。”

楚篱懒得理他,把床收拾好后,就脱衣服准备睡觉。她衣服脱到一半,谢少卿推门而入,吓得楚篱捂紧了还没脱掉的衣服,楚篱严肃的说道:“你转过去,不准看。”

谢少卿只觉得有点好笑,他怕楚篱生气,转了过去。楚篱衣服也不脱了,索性穿着衣服睡觉。

谢少卿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子,我现在可以转过来了吗?”

楚篱说道:“可以了,你以后不要叫我娘子,叫我名字就好了,这娘子听得我受不了。”

谢少卿转过来说道:“叫名字显得太生分了。”

楚篱只把脸露出来说道:“我们本来就不熟啊。”

谢少卿走到床边,准备吹灯。楚篱惊讶道:“你要在这里过夜吗?”

谢少卿反问道:“要不然呢?我们现在是夫妻啊。”

楚篱知道要和谢少卿同床共枕,但是她内心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虽说谢少卿看上去不像个正人君子,但他应该不会趁人之危。

谢少卿把灯吹灭了,把衣服脱掉放在一边的衣架上,他钻进被子里对楚篱说道:“累了一天了,别想太多,我不会占你便宜的。”

楚篱还是有点紧张,不多时,谢少卿睡着了,传来了轻微的鼾声。楚篱真的累了,不久眼睛就闭上了。

谢少卿醒的很早,他醒后不久楚篱就醒了。谢少卿很温柔的看着楚篱说道:“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楚篱微睁开眼睛说道:“不是,是饿醒了。”

谢少卿说道:“既然醒了,就起来吧,等会我们还要去宫里给父皇,还有各位娘娘请安。”

楚篱‘嗯’了一声·,说道:“你衣服穿好了就出去,我好穿衣服。”谢少卿拿了一把匕首,略微刺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床单中间。

谢少卿笑道:“等我们出去了,宫里面会有人来查看的。”

楚篱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楚篱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谢少卿有点头疼,他说道:“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先出去了,你洗漱完,吃完早饭,咱们就进宫。”

谢少卿出去后,山烟进来了。楚篱挣扎了几下,从床上起来了。

楚篱洗漱完后,山烟准备给楚篱梳头。这个时候,秋水进来了,走到楚篱身边,拿起梳子,说道:“殿下吩咐我过来给夫人梳头。”

秋水给楚篱梳了个贵妇人常见的发式,楚篱望着镜中的自己,哀怨道:“以后不能梳姑娘的发式了。”

山烟笑道:“反正姑娘你也不会梳。”

秋水给楚篱梳的头发还挺好看的,虽然和贵妇人们差不多,但却不显得繁重。

谢少卿正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了,领着她去吃早饭。

楚篱跟着谢少卿去了一个偏房,桌子上摆了两碗饺子。楚篱饿得不行,她端起碗来正准备吃,想起来屋子里面除了谢少卿还有其他人。

楚篱把碗放下了,谢少卿问道:“你怎么不吃啊,不是一早就说饿了吗?”

楚篱往四周望了望,谢少卿会意,说了一句:“你们都下去罢,叫你们的时候再过来。”

待下人走的差不多了,楚篱方才端起碗来如风卷残云般把一碗饺子吃光了,吃完后还打了几个嗝。

谢少卿看的目瞪口呆,楚篱放下碗,说道:“你这么看我干嘛,我不是饿了嘛,何况这里现在不是没人嘛。”

谢少卿端起饺子来默默的吃完了,他吃完后轻轻的把碗放下了,对楚篱说道:“你在家里这么吃东西就算了,到宫里面可不能这样。”

楚篱说道:“我知道了,我之前进过一次宫。”

谢少卿叫秋水进来把碗筷收拾收拾。

楚篱说道:“你的丫鬟有叫秋风,秋水,有没有叫秋波的。”

谢少卿摇头说道:“没有,秋波这个名字不好,你对我暗送秋波倒可以。”

楚篱脸红了,啐道:“刚认识你的时候还觉得你人一本正经的,时间长了,才知道你这么没正经。”

谢少卿轻轻的在楚篱耳边说道:“我这也是分人的。”

楚篱在他胸口捶了几下后,说道:“我才不信。”

谢少卿理了理胸口的衣服说道:“你不信就算了。”

楚篱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昨天谢少卿接走楚篱后,江映月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楚责叫张老爷子送江映月去东庄。江映月推辞了几番。楚责说道:“江姑娘就不要见外了,你不让张老爷子送你,也要找其他人,何必多花冤枉钱。”

江映月不再推脱,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楚责笑道:“好好的怎么哭了。”

江映月擦了擦眼泪说道:“伯父,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要不是您和楚篱,或许我还在醉月楼受苦呢。”

楚责微微笑道:“说什么大恩大德,这些都是小事,你以后有空多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江映月把东西放在马车上,掀开布帘对楚责说道:“伯父,我这就走了,以后有空我会来看望您的。”

张老爷子挥动马鞭,马车缓缓的朝前方走去。

楚责转身进屋,屋里面只剩楚责还有一位年轻的仆人。屋子里面空落落的,楚责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一天终于来了。

第四十二章

晚上张老爷子和楚责在一块吃饭,楚责望着冷冷清清的房子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你看就走了三个人,家里就冷清的不行。”

张老爷子端起酒杯,说道:“今天是楚篱的大喜的日子,恭喜老爷了。”

楚责叹道:“我这个女儿,我还真是有点担心她,什么都不会,还偏偏嫁到皇家去了。”

张老爷子笑道:“老爷别说丧气说了,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

楚责笑了笑,继续喝酒吃菜。

昨天陈观参加谢少卿的婚礼,他虽然敬别人不少酒,自己却没喝多少。怕喝的烂醉如泥给罗大才惹麻烦。

谢少卿在陈观耳边说的一句:“汝阳对你是痴心一片。”这句话不时回响在陈观耳边,陈观心想可能是谢少卿喝多了,他这么想反而把这件事丢在一边,不在去想。

楚篱和谢少卿坐在马车上,准备进宫给谢景,姜皇后和张贵妃请安。

谢少卿坐在楚篱对面,楚篱不想看他,于是把脸转了过去。

谢少卿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在楚篱眼前晃了晃。

楚篱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无不无聊。”

谢少卿把玉佩放在她手上说道:“我就是一个没事找事的人,请夫人多多包涵。”

楚篱拿着玉配,想起来了,这是那天楚篱约他出来见面的时候,谢少卿执意要送给她的。

谢少卿说道:“收下吧,这东西很容易坏的。”

楚篱那在手中,身上没有带荷包,不知道往哪儿放。谢少卿捂着额头,说道:“夫人,过来,我帮你挂着。”

楚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没有马上过去。

谢少卿见她不动,拉着她的手,把楚篱拉了过来。楚篱没有防备,跌落到谢少卿怀里,楚篱吓了一跳,随后用手用力的捶谢少卿的胸口,说道:“你想干嘛?你吓死我了。”

谢少卿一把抓住楚篱的手,把玉佩拿了过来,寄在了楚篱的腰带上,还打了个结说道:“谁让你吞吞吐吐的,我有这么可怕吗?我是你丈夫,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楚篱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谢少卿摸着她的脸说道:“你脸真容易红啊。”

楚篱把谢少卿的手拿开,把脸埋到膝盖上。谢少卿拿她没辙,只好由着她去了。

楚篱虽然从心里面接受了谢少卿,但是仍然不习惯谢少卿对她做出亲密的动作。尽管她和陈彦之一起长大,但是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不太清楚了,在她的印象中陈彦之总是规规矩矩的,不像谢少卿说话这么直白,还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楚篱抬起头来,谢少卿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终于到了,下车吧。”

马车停稳后,谢少卿先下了马车,他伸出手来,楚篱犹豫了一下,把手递给了谢少卿。

詹和在宫门前等他们,楚篱下了马车,谢少卿还牵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詹和见夫妻二人手牵着手,打趣说道:“王爷,王妃感情真好啊。”楚篱闻言把手挣开了。

楚篱听到詹和称呼谢少卿王爷,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小声问道:“你受封为什么王爷啊,他们不一直叫你殿下吗?”

谢少卿小声说道:“我的封号是纪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对你家夫君太不关心了,回去看我怎么罚你。”

楚篱小声埋怨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之前又没人和我说。成亲之前你说要好好待我,现在还没到一天呢,你就要罚我。”

谢少卿笑道:“我说的玩呢,你就当真了。”

楚篱往谢少卿的胳膊上掐了一下,谢少卿连声喊疼。

詹和在前面听他们夫妻俩叽叽歪歪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詹和不由得感慨道新婚就是好。

詹和带他们先到姜皇后所在的华清宫,姜皇后卧病多日,今天才好一点,宫里面其他贵妃们今天都到华清宫给姜皇后请安。

詹和在前面说道:“今天贵妃们都在华清宫,王爷王妃真是省了不少事。”

姜皇后卧在榻上,楚篱有点紧张,谢少卿小声说道:“别怕,一切有我呢。”

姜皇后见他们进来了,含笑说道:“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谢少卿给皇后,贵妃们行了个大礼,楚篱也照做了。一边的李贵妃把谢少卿拉了起来。

姜皇后站了起来,说道:“你才刚成亲,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一面又对楚篱说道:“你叫楚篱是吗?这名字不错,谢少卿有时候性子不太好,你多让着他一点。”

楚篱连连答应。

姜皇后说道:“陛下昨晚对我说了,今天他在上朝,让你过两天在进宫。”

姜皇后身边一个女官端了个盘子,里面放着一个长命锁。姜皇后把它放在楚篱的手中,说道:“初次见面,准备的有点匆忙,这个长命锁你先收下吧。”

楚篱望了一眼谢少卿,谢少卿示意她收下,楚篱方才接了过来。

张贵妃一直想找机会和谢少卿,楚篱说话。可是皇后在,张贵妃不好越礼。

姜皇后说道:“本宫现在有点乏了,各位先回去罢。”

屋里面的贵妃们都答应了一声,各自散去。张贵妃拉了一下谢少卿的衣袖,谢少卿会意,跟着他母亲走了。

张贵妃到了宫里面,问楚篱道:“谢少卿要是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没想到楚篱一本正经的答道:“他欺负我了,我一定和母妃说。”

谢少卿抱怨道:“你们都说我欺负她,我哪有啊。”

张贵妃白了他一眼说道:“你那臭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

张贵妃等了一会,红药拿了对蓝田的手镯进来说道:“娘娘,是这个吗?”

张贵妃说道:“是的。”说完就要把这对手镯给楚篱,楚篱不肯要。张贵妃说道:“我这儿没什么好东西,你就不要嫌弃了。”

楚篱只好收下来,张贵妃说道:“你们新婚燕而,我就不留你们吃中饭了。”

谢少卿说道:“那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望母妃。”

张贵妃进去歇息了,谢少卿带着楚篱回家了。

第四十三章 傅令兰

楚兰回家后,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谢少卿怎么就看上楚篱。

李夫人见楚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你该不会在想楚篱的事吗?”

楚兰惊讶道:“娘,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夫人笑道:“就你这点花花心思我猜不出来。”

楚兰问道:“娘,你怎么看谢少卿娶了楚篱?”

李夫人用手弹了一下楚兰的额头:“还是那句话,各人自有各人缘,别想太多了。”

李夫人虽这么说,楚兰心里面却一直很介意,对此耿耿于怀,她说道:“娘,我真想不明白,陈家都看不上楚篱,七皇子怎么就赶着娶她。”

李夫人淡淡的说道:“所以说陈封目光短浅,你也和他一般见识。”

李夫人见楚兰还是一脸不甘心的样子,说道:“别想那么多,有这个精力不如多学点女红,给你娘捶捶背。”

楚兰给李夫人捶背,她还是有点不甘心,说道:“我那个堂姐楚篱长得很一般啊,还不如我好看呢。”口中还是一副不甘心的语气。

李夫人说道:“这话说一遍就好了,以后休要再提,以免祸从口出。”

李夫人这么说,楚兰不敢再提这件事,她捶了一会背,借口说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楚篱还没在房间躺多久,丫鬟桃枝进来说道:“姑娘,御史大夫家的小姐傅令兰来找你。”

傅令兰和楚兰或许是名字里都带着一个‘兰’字,所以她们很投缘,楚兰虽说一身大小姐脾气,但是本性不坏。傅令兰喜欢在背后议论他人是非,还喜欢评论他人长相,楚兰喜欢听傅令兰说这些。

傅令兰一进楚兰的房间就嚷道:“你听说了没,七皇子谢少卿娶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那姑娘据说还是你的堂姐,到处都在传是七皇子主动提出来要娶她的,是真的吗?”

楚兰往外面张望,进来对傅令兰做了个小声说话的手势:“你小点声,我母亲就在隔壁。”

傅令兰笑道:“是我唐突了,你有空没,咱们去我家聊,我父母都不在家。”

楚兰正愁没人和她讨论这些,她听楚兰这么一说,当然愿意了。

楚兰临走前吩咐桃枝说道:“夫人醒了,问我去哪了,就说我去傅令兰小姐家玩去了,夫人要是没问起来就算了。”

桃枝答应了一声,说道:“小姐,你早点回来。”

傅令兰家离楚兰家很近,只有三个巷子的距离。傅令兰说道:“父母在家就是不方便。”

楚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你没来我家之前,我就说了几句,我娘都不准我提,还是去你家方便。”

傅令兰此刻脑子里尽想着弄清楚楚篱的底子,楚兰只觉得不吐不畅快。二人心照不宣的想到一块去了。

傅令兰走的很快,楚兰在后面说道:“你慢一点,我赶不上你了。”

傅令兰停下来等楚兰,她笑道:“你怎么走的这么慢。”

傅令兰长了一张名不符其实的脸,她看着很文静其实话很多。不过她很了解自己这一点,不显山不露水的,不了解她的人常常误认为她是个文静的大家闺秀。

傅令兰请楚兰在自己房间坐下,她没等楚兰开口就问道:“你说真如外界说的那样,是七皇子主动提出要娶你那位堂姐是吗?”

楚兰点了点头,傅令兰问道:“她长得好看吗?”

楚兰说道:“长得挺清秀的,是小家碧玉类型的,算不上是个美人。”

傅令兰诧异道:“我还以为她长得很美若天仙呢,不然怎么能把七皇子迷得神魂颠倒,非她不娶呢?”

楚兰虽然不喜欢楚篱,她还是替楚篱分辨道:“她是最近才来临江城的,她人还挺正派的。”

傅令兰问道:“你和她熟吗,了解她吗?”

楚兰说道:“多年不见了,不算太熟。”

傅令兰说道:“那不就对了,说不定她在你面前的正派都是装出来的。”

楚兰有点迟疑的说道:“这个没必要吧?”

傅令兰很确定的说道:“你不知道现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可多了,很少有人像咱俩这么单纯。她要是没耍什么心机,就凭她那个长相,谢少卿能看得上她吗?”

楚兰很赞同傅令兰前半句话,她说道:“我也觉得我那位堂姐很不一般,她从小和陈彦之有婚约,陈彦之春风得意后不想娶她了,就让他父亲把这门亲事退了,这门亲事退了没几天,陛下就派人上门提亲,你说奇怪不奇怪。”

楚篱怎么也想不到,这桩无疾而终的婚约以后会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

傅令兰右手抱成拳拍左手手心,说道:“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奇怪了,说不定你堂姐在陈家退婚之前就勾引上了谢少卿,陈家退婚正好如了她的意。”

临江城的人听说谢少卿娶了楚篱,都很惊讶,惊讶之余就各忙各的去了。只有少数人在背后议论这件事,她们多半和傅令兰想得差不多,认为是楚篱迷惑了谢少卿。

楚兰虽然觉得楚篱配不上谢少卿,但是她不认为楚篱勾引了谢少卿,她突然不想和傅令兰聊楚篱,她说道:“各家自扫门前雪,何况他们已经成亲了,要是谢少卿这么容易就被我堂姐勾引了,他也很容易被其他人勾引。”

楚兰这句话说的傅令兰无法反驳,她说道:“来日找机会见见你那堂姐。”

楚兰见傅令兰父母都不在家,于是问道:“伯父伯母去哪了。”

傅令兰说道:“我外公身体不适,我爹陪我娘回去看望外公。”

楚兰问道:“你怎么不去啊。”

傅令兰说道:“我也想去,我爹说外公家会来许多外人,说女孩子抛头露面的不太好,硬是不让我去,让我在家看家。”

楚兰说道:“前段时间我过生日,你也没有来,伯父管你管的真严啊。”

傅令兰说道:“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今天他不在家,我都不能过来找你。”

楚兰笑道:“你真受苦了。”

傅令兰说道:“知道我受苦了,你还笑。”

第四十四章

楚兰不笑了,一本正经的说道:“真是风水轮流转,陈彦之父亲还瞧不上我堂姐,转眼她就嫁给了谢少卿。”

傅令兰说道:“这么说来,你家也算和七皇子沾亲带故了。”

楚兰说道:“我听说你好事将近了,是真的吗?”

傅令兰否认道:“你别听外面人瞎说,我要是真的好事进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楚兰提到了傅令兰的哥哥,问道:“你哥哥怎么就去参军了。”

傅令兰摇头说道:“我也不明白,不过我父亲就很赞成,我哥小的时候就很仰慕卫青,所以才去参军了。不过他走了之后,倒没人和我吵架了,我弟太小了,吵不起来。”

楚兰笑着停不下来,说道:“你该不会没人和你说话,你才有点想念你哥吧。”

傅令兰说道:“那倒也不是,自从我哥走了之后,我爹常说家里亲近许多了。”

楚兰想到李夫人有可能醒了,她说道:“我该回家了,改天再来找你玩。”

傅令兰说道:“你这还没有呆多长时间,就要走了。”

楚兰站起身来向傅令兰告辞,傅令兰也不甚留。

楚篱和谢少卿从宫里面出来后很快就回家了,瞧着谢少卿手上拿着的那把扇子,看着有点眼熟。

楚篱伸出手说道:“把你的扇子给我看一看。”

谢少卿把扇子递了过去,楚篱一副认不出来这把扇子的样子。他说道:“这是岳父大人给我的,你之前没见过吗?”

楚篱将扇子打开,扇子上画着一株兰草,还题了一句诗“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楚篱把扇子还给谢少卿,说道:“我爹真偏心,我求了他半天他都不肯给我,就这么轻易的给你了。”

谢少卿把扇子别在腰带上说道:“这是岳父大人当见面礼给我的,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

楚篱说道:“我不要,我爹给你的,我要它做什么。”

山烟忍不住在旁边笑了一声。

楚篱问道:“山烟你好好的笑什么。”

山烟说道:“老爷说过之所以不给小姐,是因为小姐总是粗心大意的,怕小姐弄坏了。”

楚篱不肯承认,说道:“哪有啊,不过,我爹对你真大方。”

谢少卿闻言把扇子拿了出来,诗句下面的落款是李延年。谢少卿说道:“李延年的字画流传下来的本就不多,真得谢谢岳父大人了。”

楚篱不回答,一进房间就准备把门关上,谢少卿在她关门之前进来了,谢少卿一进来就把门关上了。

谢少卿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进来?”

楚篱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想睡觉。”

谢少卿说道:“正好我也困了。”

楚篱不习惯和谢少卿独处一室,谢少卿看出来了,他从后面抱住了楚篱的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没喜欢上我,但是你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给我一点机会不行吗。”

谢少卿任由楚篱掰开了他的手,他有点失落,准备离开的时候楚篱拉住了他的手。

谢少卿见楚篱一脸欲说还休的小表情,反问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楚篱有点抗拒的说道:“你干什么呢?”

谢少卿不答,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楚篱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谢少卿抚摸着她的背说道:“你就是一个口不应心的人,喜欢我就直说不行吗?非要这般为难我。”

楚篱还不承认,准备从他身上起来,谢少卿搂着她的腰不让她起来。

楚篱有点不耐烦的说道:“你别闹了行不行。”

谢少卿把楚篱提了起来,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对你痴心一片,你居然不当回事。”

楚篱连忙否认道:“我没有,我只是……”她越说越慌,又怕谢少卿误会,又解释不清楚。谢少卿的脸近在眼前,楚篱不管不顾的亲了上去,谢少卿愣了一下,转而右手抚摸着楚篱的头发,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了,楚篱羞涩的满脸通红,她想刚才自己一定是慌了神,才会糊里糊涂的主动亲吻谢少卿。

谢少卿挺意外楚篱会这么主动,他想和楚篱说话,楚篱却把脸埋在他胸口,不肯起来。

谢少卿不急,慢慢的抚摸着楚篱的头发。不多一会,楚篱打了一下谢少卿的手,说道:“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

谢少卿抵着楚篱的眉心说道:“终于肯正眼看我了,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他轻轻的抚摸着楚篱的脸庞,楚篱没有躲开,她小声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啊。”言语中透露出一丝不相信的感觉。

谢少卿说道:“我说不上来,总之我很喜欢你,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喜欢。”

谢少卿说完起身,放开楚篱,脱掉外衫,准备午睡。

楚篱说道:“你把头转过去,我要脱衣服。”

谢少卿躺在床上说道:“有什么好转过去的,你里面又不是没穿,反正我迟早是要看的。”

楚篱拿起一边的枕头砸了他一下:“你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你转过去行不行,你这么看着我,我受不了。”

谢少卿把眼睛闭上了,楚篱把衣服脱掉,放在一边的衣架上,钻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楚篱睡在里面,她睡觉喜欢动,稍微不小心就碰到了谢少卿。

谢少卿是真的累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谢少卿睡着的样子比平时更稳重,楚篱用发丝挠他的脸,心下越看越喜欢。才和谢少卿相处不到一天,楚篱发现自己没那么排斥谢少卿了,反而隐隐有点喜欢谢少卿。

楚篱昨天也累坏了,今天起的还很早,不多时她也睡着了。

谢少卿醒来的时候,楚篱还在睡。谢少卿看着她的睡颜,自言自语说道:“你平时也这么乖就好了。”

说完在楚篱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谢少卿轻手轻脚的起来了,没有吵醒楚篱。

第四十五章

日落西山的时候楚篱才起来了,山烟进来看楚篱正准备起来,于是伺候她穿衣服。

山烟说道:“小姐,你这习惯要改一改,下人在背后都说你和殿下白日……”后面两个字山烟说不出来。

楚篱没听明白,她打这哈欠说道:“他们说我什么啊。”山烟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楚篱说道:“你不用理他们,等会我找机会和谢少卿说一下。”

山烟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你不用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篱‘嗯’了一声。

谢少卿进来的时候,楚篱已经头发梳好了。谢少卿说道:“明天汝阳公主要过来。”

楚篱问道:“汝阳是你的亲妹妹吗?”

谢少卿说道:“不是,她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去世了,所以她从小在我母亲身边,和我一起长大。”

楚篱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谢少卿答道:“没有了。”

楚篱和谢少卿一起出去,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石桌上摆了一壶茶,谢少卿倒了一杯茶给楚篱。

楚篱说道:“你兄弟姐妹是不是很多啊?我娘去世后,我爹没有续弦。我一个兄弟姐妹都没有,虽然有个堂妹,但是我们又不住在一起。”

谢少卿说道:“我兄弟姐妹虽然多,但是各有各的心思,合得来的不多了。”

楚篱不相信谢少卿这番话:“你那么能言善道,汝阳又经常和你在一起,怎么会合得来的不多呢?”

谢少卿说道:“信不信由你,你父亲都没有续弦,他是不是很爱你娘啊。”

楚篱撑着头说道:“大概是吧,我爹很少在我面前提起我娘,我都不知道我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谢少卿说道:“或许是怕一提起就会觉得伤感,所以才会藏在心里。”

楚篱不答,转而说道:“我有我母亲的画像,等会拿出来给你看一下,他们都说我娘是个美人,我爹常说我和我娘长得一点都不像。”

谢少卿笑道:“哪有啊,你长得就很美。”

楚篱虽然不太相信谢少卿说的话,但这句话她听起来还是很受用的。

谢少卿说道:“汝阳和陈观有婚约,你知道吧。”

楚篱‘啊’了一声,说道:“他俩?有婚约。”

谢少卿说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楚篱很委屈说道:“没人和我说,我怎么知道。”

谢少卿叹道:“我这个妹妹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认准了的道理别人怎么劝她都没用。”

楚篱说道:“汝阳和我的一个朋友挺像的,她叫江映月,你见过的。”

楚篱把江映月的身世告诉了谢少卿,谢少卿听后感慨不已:“真是红颜命苦啊。”

楚篱说道:“我从来没有听江姐姐抱怨过。”

天色渐黑,石凳上有点微凉,谢少卿说道:“不说了,咱们吃饭去。”谢少卿牵着楚篱的手往正室走去,楚篱挣扎了几下,便仍由谢少卿牵着她的手。

吃过饭后,楚篱先去沐浴,她把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的方才出来。谢少卿见她穿的这么整齐,忍不住想笑,楚篱还是有点防着他。

等谢少卿洗完后,楚篱在灯下箱子里找东西,谢少卿走过来说道:“你找什么?”

楚篱找了半天,从箱子里拿出一副画,画的纸张有点泛黄,望上去有些年头了。

她把画放在桌子上,边打开边对谢少卿说道:“这就是我母亲的画像,我和父亲一人一个,这么多年了,这里搬到那里,画都没有保存好。”

画中画着一位女子立在桃花下,只有侧脸,看不清正脸。谢少卿说道:“你娘长得真美啊。”

楚篱说道:“我在常山的时候,邻居都说我长得像我爹,所以才长得一般。”

谢少卿听后哈哈笑道:“你邻居说话说的真委婉啊。”

楚篱拍了一下谢少卿的胳膊说道:“我长得一般,你不是娶我了,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谢少卿收起笑容说道:“娘子真是多虑了,为夫就怕娘子你会后悔。”

楚篱小心翼翼的画卷了起来,说道:“改天我得请人把画裱一下,这画都旧得不成样子了。”

两个人都睡了一下午,现在都不困。两人坐在灯下聊天,谢少卿问道:“你有什么心愿吗?”

楚篱说道:“我没有什么太大的心愿,我希望我身边的人无忧无虑,喜乐安康。我爹长命百岁,你呢?”

谢少卿说道:“我的还没有想好,我有很多心愿,我是一个贪心的人,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一个普通人,游遍山河大川,想去哪儿去哪儿。”

楚篱说道:“你还真是一个贪心的人,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一生下来就衣食无忧,不用为琐事烦恼,就这样你还不满足,当一个普通人你要为生计奔波,哪有时间游山玩水。”

谢少卿自嘲的笑了几声:“如此说来,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都是这样,这山望着那山高。所以有求皆苦。”

楚篱说道:“也不全是,我认识的人就有不少是知足常乐的,你不要以偏概全。”

这句话说的谢少卿说不出话来,他说道:“大概吧,不过我真的很羡慕你,我长这么大连临江城都没有出去过。”

楚篱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出去走一趟累的半死,洗个澡换个衣服都不方便。”

两个人说着说着,夜渐渐深了,楚篱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困了,先睡了啊。”

谢少卿把灯吹灭了,两人在床上各有心事,楚篱不久后睡着了,谢少卿望着窗外的月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汝阳公主一早就收拾的差不多了,要去谢少卿府上找谢少卿。绿竹劝道:“公主,这是不是太早了,你在等一会。”

汝阳说道:“不早了,太阳都出来了。”

绿竹说道:“七殿下刚成亲,说不定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公主你去的这么早,说不定七殿下忙其他的事情顾不上公主。”

汝阳想想也是,她说道:“要不我再坐一会,你说我准备的东西,楚篱姐姐会喜欢吗?”

绿竹说道:“公主你精挑细选的礼物,七王妃怎么会不喜欢呢。”

汝阳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谢少卿府上。绿竹带了几个仆人拎着箱子,跟在汝阳的身后。

第四十六章

汝阳等不及下人通报就直接进去了,下人不敢拦着她。

谢少卿刚出房间就看到汝阳过来了,心里面很开心,汝阳说道:“哎,七嫂呢?怎么没看见她。”

谢少卿说道:“她在花园里。”

汝阳笑道:“那我去找他了,七哥哥你去吗?”

谢少卿说道:“我就不去了,四哥突然找我有事,我去去就回。”汝阳笑脸如花,心情很不错,她去花园找楚篱,她走的很快,绿竹在差点跟不上她。

楚篱刚好从花园出来,见汝阳来了,她高兴的说道:“你来的真早啊,你七哥有事出去了,他让我好好招待你。”

楚篱在临江城认识的朋友不多,汝阳本来就招人喜欢。尽管楚篱第一次见汝阳的时候觉得她有点话多,接触的时间长了发觉汝阳一点脾气都没有,更喜欢她了。

汝阳悄悄的问道:“我七哥有没有欺负你啊。”楚篱脸有点红,害羞的说道:“他没有欺负我。”

楚篱带汝阳去了大厅,吩咐秋水给汝阳倒茶。

汝阳往门口看了看,她给楚篱带了不少好东西。汝阳对绿竹说道:“把我带的盒子拿过来。”

绿竹把盒子端了过来,放在桌子上。楚篱打开一看,里面有不少簪子钗环,还有各种胭脂水粉。

楚篱说道:“这些东西我都有,丽质你还是带回去自己用吧。”

汝阳把盒子往楚篱身边推了推,说道:“嫂子,这些东西都是我珍藏了好久,你用了更美了,我七哥从不在意这些,我描了大半天的眉,画了大半天的鬓他都看不出来。”

楚篱惊讶道:“这都看不出来啊,那也挺好的,我也不喜欢描眉,太麻烦了。”

汝阳说道:“嫂子,你别这样想,哪个女孩子不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楚篱不再推辞,把东西收了。说道:“我听你七哥说你和陈观有婚约,你们婚期定下来了没有。”

汝阳一听这个就有点惆怅:“还没,我打算过几天进宫,旁敲侧击问一下父皇。”

楚篱打趣的说道:“怎么,等不及啦。”

汝阳捂着脸,没有否认:“呀,这都被嫂子你看出来了啊。”

楚篱把盒子盖起来,说道:“咱们去西山放风筝怎么样,在家呆着挺无聊的。”汝阳听了也愿意,楚篱吩咐了一下秋水说道:“王爷回来了问我去哪,你就说我和丽质出去玩了。”

汝阳只带了绿竹一个丫鬟,其余丫鬟都让她们回府了。山烟,绿竹手上各拿着一个风筝。

楚篱上次来西山的时候,满山遍野的桃花。现在桃花都落尽了,满脸望去,只有桃叶。

今天休沐,很多官员都到西山踏青。不少官员跟汝阳打招呼,汝阳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楚篱回想起自己刚来临江城时就听得汝阳的名声,现在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前面凉亭里有人下围棋,不少人都在看。汝阳也凑了过去,楚篱问道:“你看得懂围棋吗?”

汝阳说道:“这有什么看不懂的。”

楚篱羡慕的说道:“我就看不懂,还不会下。”

汝阳惊讶的回头看她:“你这个都不会啊。”

楚篱一脸无奈的说道:“我经常跟着我爹四处奔波,没时间学,我爹也没空教我。”

汝阳拉着楚篱离开了,楚篱问道:“你怎么不看了。”

汝阳说道:“没什么好看的,我还以为他们快分出胜负了,谁想到还早着呢,我虽然会下围棋,但是我下的不好。”

楚篱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汝阳说道:“西山后面有一个湖,咱们去那儿玩。”

楚篱想起谢少卿,于是问道:“你七哥会下围棋吗?”

汝阳笑着说道:“会啊,下的可好了,有空让他教你。”

楚篱想了想说道:“还是算了罢,我怕你七哥嫌我笨。”

西山后面果然有一个湖,湖的尽头是城墙。湖边零零散散的长了几个芦苇湖风吹过,吹的楚篱衣带飘飘,让人心旷神怡。

湖面非常宽阔,楚篱不由得感叹道:“这个湖比丽质你家的大多了。”

汝阳笑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这个湖流经大半个临江城。”

楚篱指着远处的一处楼阁的说道:“那就是临江阁吧,难怪叫临江城呢。”

汝阳走到一处船舫旁说道:“嫂子,你要不要坐船啊。”

楚篱望着湖水,湖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心里面很喜欢。楚篱说道:“好啊。”

绿竹不赞同楚篱和汝阳坐船,劝了汝阳几句。汝阳有点不开心。有人要坐船,船家在一边催促道:“你们想好了吗?客人都在催了,你们再不决定我就不等你们了。”

楚篱知道绿竹担心汝阳,怕汝阳出事。楚篱去过一次汝阳府上,府里面上上下下都围着汝阳转。楚篱带汝阳坐个竹筏,下人担心的不行,何况现在汝阳身边就只有绿竹一个丫鬟。

楚篱对船家说道:“我们不坐船了,你们不用等我们了。”汝阳一脸不开心,她终究有点孩子气:“早知道不带你来了。”绿竹听了惶恐不安的说道:“公主想要坐船,府里面也有个湖。”

汝阳闷闷不乐的说道:“那能一样吗?我做什么事,你们不是这个劝,就是那个劝的,真没意思。”

楚篱打圆场的说道:“咱们去放风筝吧,来的时候就说了放风筝。”

汝阳想想同意了,山烟,绿竹把风筝拿了出来,二人放风筝。

今天的风不大,汝阳的风筝放了半天没有放起来。楚篱见她这么不开心,把手中的风筝线递给了汝阳,说道:“我放了半天,觉得有点累了,给你玩吧。”

汝阳接过风筝,说道:“谢谢嫂子。”绿竹见汝阳笑了,心里面松了口气。

时间一晃到正午,汝阳把风筝收了,楚篱觉得有些饿了,提议说道:“玩了半天了,咱们回家罢。”

她们走到一半,张义来找楚篱,汝阳府上也有人来找。汝阳向楚篱挥手告别道:“嫂子,我先回家了,过几天再找你玩。”

第四十七章 释怀

楚篱回到家的时候,谢少卿正在大厅等她,谢少卿见她回来了,说道:“出去玩都不知道时间,现在才回来。”

楚篱说道:“下次不会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篱坐在谢少卿对面,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下人都出去了。谢少卿牵着她的手坐了下来,

说道:“刚出去没多久,有点想你,就回来了。”

楚篱把手抽了回来,说道:“我才不信不过半天没见面而已,你能有多想我啊。”

谢少卿脸色一变,冷冷的说道:“我说喜欢你,你不相信。我说想你,你也不相信。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楚篱无心的说了这句话,没想到谢少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解释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生气。”

谢少卿不听她解释:“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听过没?”说完随之拂袖而去。

楚篱想要留住他,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谢少卿走了,她把抬起的手放下了,默默地坐到了凳子上。

山烟刚进来就看到了谢少卿拂袖离去,脸色很不好看,谢少卿没看山烟,山烟向他行礼他也不睬。

楚篱失落的坐在原位,山烟问道:“小姐你和殿下说了什么,殿下这么生气的离开了。”

楚篱很低落,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楚篱说完后,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

山烟说道:“小姐,你的确做错了。”

楚篱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山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小姐准备怎么办。”

楚篱举旗不定:“那,要不要我去向他道歉。”

山烟把楚篱拉起来了:“小姐你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别在这儿坐着了。”

楚篱推开山烟说道:“那你说谢少卿去哪了,我好去找他。”

山烟想了一下说道:“他往院子的西边去了,小姐你别磨磨蹭蹭的了,赶紧去吧。”

楚篱说道:“我这就去。”

谢少卿半掩着们,歪在榻上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来翻去。他一想大厅里楚篱的话,越想越觉得心寒。

楚篱往山烟指的方向去了,谢少卿没关门,楚篱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谢少卿。她见谢少卿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小心翼翼的敲门。

谢少卿没想到楚篱会过来,他说道:“进来罢。”

楚篱进来,顺手把门关上了。谢少卿见识楚篱,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从榻上站起来冷冷的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楚篱揪着衣服,说道:“我不是有心的,你别生我的气。”

谢少卿不想再提这些事,他说道:“没什么,没其他的事我就出去了。”明眼人都看出谢少卿压抑着不满的情绪,他不想在楚篱面前流露出来。

楚篱看出来,在谢少卿推门要走的时候,她在后面搂住了谢少卿的腰不让她离开。

楚篱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忍住不哭出声来。谢少卿用力掰开她的手,谢少卿力气很大,三下两下就摆开了。

楚篱没想到谢少卿这么生气,她预感谢少卿这一走,今晚就不会回来。楚篱抑制不住眼泪,哭的说不成话:“你,能不能,不要走,你原谅我这一次不行嘛,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我就嫁给你了,这太快了,我总觉得这一切都不太真。”

楚篱一哭,谢少卿心就软了下来,大厅的事情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谢少卿转过身拿出一块手帕给楚篱擦眼泪。

楚篱哭的停不下来,谢少卿说道:“别哭了,我不生气,陛下赐婚给我的时候,我就怕你不愿意,你能嫁给我,我真的觉得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

楚篱眼都红了,谢少卿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坐在榻上,楚篱靠在他怀里。谢少卿左手轻轻的拍着楚篱的背,右手抱着她。

楚篱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很严肃的问道:“你有想娶三妻四妾的念头没有。”

谢少卿说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楚篱见他没有回答,追问道:“你说嘛,你先别管我怎么想起来的。”

谢少卿看她一副娇嗔的模样,心里面说不出的喜欢:“没有,娶一个就够了,不会有三妻四妾,我有你一个其中就够了。”

楚篱满意的说道:“这还差不多,我嫁给你之前就怕你以后会娶很多妻子。”

谢少卿坐正了身子,楚篱从他怀里起来,望着他。

没等楚篱先说话,谢少卿亲昵的抵住她的眉心,说道:“你看咱们把话说明白多好。”

楚篱傻傻的笑了笑,谢少卿突然凑了过来,亲吻楚篱的红唇。楚篱没有躲开,就这么任由谢少卿亲吻她。

谢少卿不知道亲吻了多久,楚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想推开他。谢少卿反而搂住了她的腰,把楚篱按在身下。

谢少卿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楚篱的上衣都让谢少卿弄乱了,头发也散开了,眼神化成了秋水。

楚篱伸手抚摸着谢少卿的脸,谢少卿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抱了起来。

谢少卿气息萦绕在楚篱周围,他的脸就在眼前,楚篱搂住了谢少卿的脖子,两人复又亲吻起来。

这次不知道是谁先停下的,楚篱轻轻的抚摸着谢少卿的脸说道:“你还记得那天在百花巷承诺过我什么,就是因为那天你说的话,我才决定要嫁给你的。”

谢少卿整了整楚篱的衣服,说道:“我没有忘记,我说以后要多体谅你,要对你好。”

楚篱复又靠在谢少卿的怀里委屈的说道:“你当初说的多好啊,娶我还没三天,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谢少卿叹了一口气,他右手揽住楚篱的腰,左手五指紧扣说道:“我真拿你没办法,你不知道我在四哥家,我有多想你,你都不拿我的真心当回事。”

楚篱从谢少卿的怀里离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谢少卿见楚篱还惦记着他生气这件事,忍不住笑出声,说道:“我不生气,你也别放在心上。

第四十八章

楚篱静静的依偎在谢少卿怀里,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谢少卿时不时揉弄楚篱的脸颊。

山烟在门外悄无声息的站着,直到里面没动静才离去。

转眼到了正午,秋风将饭菜摆放的差不多了。秋风在西屋等了一会,谢少卿楚篱还没有过来。秋风准备去找谢少卿,楚篱。

秋水拉住她说道:“我刚才从殿下书放门前经过,大白天的,殿下把书房们关上,我之前看到夫人进去了,我们还是再等一会。”

秋风捂着嘴笑道:“殿下没成亲之前,去醉月楼都不会多看女子一样,现在反差真大。”

秋水说道:“你少说几句,你觉得咱们这位王妃怎么样。”

秋风说道:“挺好的,我之前一直怕会来个厉害的王妃,咱们就有的受了,我看这个王妃不像个会为难别人的人。”

秋水小声说道:“咱们这个王妃家里面挺一般的,就陪嫁了一个丫鬟过来。”

秋风说道:“我看未必,我听人说王妃的嫁妆有好几个箱子呢。”

秋水回想了楚篱嫁过来的时候,好像是这么回事:“她带过来的丫鬟叫山烟,看上去深藏不露的。”

秋风使了个眼色给秋水,秋水会意,不再提这个。山烟走了过来,看楚篱不在,没有马上离开,和秋风秋水聊起来天。

楚篱从谢少卿怀里起来,拢了拢头发,问谢少卿道:“我现在头发乱不乱。”

谢少卿帮她理了理,说道:“不乱。”说完又蜻蜓点水般的亲了她一下。楚篱推了他一下,说道:“你真讨厌。”

谢少卿牵着楚篱的手去了西屋,山烟见楚篱眼含笑意,谢少卿和楚篱说说笑笑,这才松了口气。

谢少卿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你们先出去,等我叫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楚篱待山烟她们都出去了,忍不住问道:“你把她们支出去做什么。”

谢少卿说道:“我不是怕人你在人前吃东西拘束吗。”

楚篱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谢少卿故意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楚篱白了谢少卿一眼,没有理他。

陈观动过去找楚篱问江映月的念头,他深思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江映月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明显没有把他当朋友。

陈观的朋友听说陈观在家认真看书,都没当回事,都认为陈观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想到陈观真在家看书不出来和他们喝酒听曲了,方才意识到陈观不是说着玩玩,是认真的了。

陈观的酒肉朋友们逐渐和他划清界限,有什么好玩的也不再叫他,陈观不在意这些小事。

汝阳从楚篱家回来后,有点羡慕她七哥。她在家里走来走去,清风忍不住问道:“公主,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汝阳问道:“父皇下午是不是在宫里面。”

清风答道:“陛下今天不上朝,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汝阳一拍手,说道:“我这就进宫找父皇,你们准备一下。”

清风只好先答应着:“公主,饭都准备好了,您吃过饭再去吧。”

汝阳肚子有些饿了,便说道:“就听你的,吃过饭再去。”

汝阳吃过饭后,带着清风,绿竹去找谢景。

谢景正在批改奏折,忽然听詹和在外面说道:“陛下,汝阳公主求见。”

谢景没多想:“让她进来罢。”

汝阳跑到谢景面前,给谢景施礼道:“孩儿给父皇请安。”

谢景没有抬头看汝阳,依旧在批改奏折:“哪阵风把你吹过来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汝阳笑着说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父皇,今天我去七哥哥家,七哥哥出去了。七嫂问我和陈观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想了想索性今天下午就来问父皇。”

谢景抬头说道:“你七哥新婚才第二天,你找他做什么?”

汝阳笑嘻嘻的说道:“我准备了点礼物给七嫂。”

谢景说道:“哪有女儿家主动问父母婚期,这些事都要听父母的安排知道吗?”

汝阳说道:“不小了,七嫂就比我大三个月。”

谢景忍不住笑道:“你七嫂不比你稳重多了,你再等等,不急。”

汝阳委屈的说道:“不能再等了,说不定哪天陈观哥哥心思就变了。”

谢景摸了摸汝阳的头发说道:“这点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陈观没有那个胆子。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用怕,临江城青年才俊那么多,你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吗?”

汝阳低着头不说话,谢景问道:“你又在想什么呢?”

汝阳认真的说道:“父皇,我是真的想嫁给陈观哥哥,我从记事起就开始等待了。”

谢景听汝阳这么说,突然有点心疼起汝阳来。他说道:“朕这就让詹和明天去找陈良,算一下你和陈观的生辰八字,选个良辰吉日,就把你嫁过去。”

汝阳听后大喜过望:“太好了,谢谢父皇,父皇真好。”

谢景笑道:“陈观以后欺负你,你和朕说,朕来帮你好好教训他。”

汝阳摇头说道:“不会的,陈观哥哥那么好。”

谢景奏折批改的差不多,汝阳给谢景捶背。

谢景说道:“好了好了,朕还有事要忙,你去给皇后请安,最近皇后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正想找个小辈说话。”

汝阳答应了,欢天喜地的去了。

晚上谢景和皇后说起汝阳这件事,皇后说道:“陛下决定得太草率了,汝阳过来一说陛下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

谢景说道:“朕本来是不同意的,看汝阳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就同意了,反正这门婚事早就定下了,迟早是要成亲的。”

皇后没有说什么:“陛下决定了也好,我明天就吩咐内务府准备汝阳的嫁妆。”

谢景瞧着外面的月色,说道:“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说完把灯吹了,和皇后睡下了。

第四十九章

楚篱和往常睡了午觉,晚上不太困。谢少卿点了一对红烛,楚篱看了一点奇怪,说道:“不是刚洞过房,你点红烛做什么。”

谢少卿说道:“洞房的那天我酒喝多了,你又有点怕我,咱们交杯酒都没认真喝,我想重新和你喝一杯。”

楚篱觉得心里很满,说不出的幸福,谢少卿凝视着楚篱的眼睛喝了交杯酒。

谢少卿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接着把楚篱拦腰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谢少卿缓缓解开楚篱的腰带,楚篱眼神一片迷离,谢少卿停了下来,转身将灯吹灭了。

谢少卿脱了外衣,准备睡觉,楚篱把手放在谢少卿手上,谢少卿握住楚篱的手,继而十指交错。

谢少卿俯身,吻住楚篱的红唇。楚篱抽出了手,放在谢少卿的身上。

谢少卿手插进了楚篱的发丝,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楚篱主动结束了这个吻,谢少卿用力的抱住楚篱,楚篱略停了一会,主动亲吻谢少卿。

谢少卿见楚篱这么主动,心里面说不出的高兴。两人亲吻结束后,他把下巴搁在楚篱的肩膀上,说道:“你现在喜欢我吗?”

楚篱说道:“你说呢?”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楚篱害羞的说道:“我喜欢你呀。”

谢少卿高兴的说不出话:“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楚篱放开了搂着谢少卿的腰,用手指弹了一下谢少卿的额头。谢少卿笑道:“我得给你点教训,不然你都不怕我。”

楚篱有点怕他,于是连连讨饶,谢少卿说道:“你叫我卿哥哥我就不为难你了。”

楚篱有点难为情,不肯说。谢少卿往楚篱隔壁出挠了挠,楚篱笑得停不下来。谢少卿说道:“你叫不叫?”

楚篱只好说道:“卿哥哥,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谢少卿收手说道:“这还差不多,来再叫一声。”

楚篱趁谢少卿不留神,又亲吻他。谢少卿抬起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就这么闹来闹去,最后还是楚篱累了,睡着了。谢少卿还醒着,他把玩着楚篱的发丝,又亲吻了一下楚篱的额头。

第二天楚篱醒来,谢少卿早已醒了,没有穿衣服,楚篱见谢少卿痴痴的盯着自己看,感到很奇怪。她低头一看,迅速捂着了身前的衣服。

谢少卿笑道:“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我都看过了,你还记得昨晚你叫我什么吗?现在再叫一声。”

楚篱翻过身不理谢少卿,谢少卿揽住了楚篱的腰说道:“你现在怎么这么害羞,昨晚主动的我很喜欢。”

楚篱翻过身来,正好碰到谢少卿的双唇,谢少卿乘机吻住了楚篱的红唇。

楚篱推了几下谢少卿,谢少卿紧紧的搂住她。不给楚篱喘息的机会。

好不容易结束了,楚篱起身准备穿衣服,谢少卿不依不饶,伸手拉了楚篱一把,楚篱跌落到谢少卿身上。

楚篱捶了捶谢少卿的胸口,说道:“卿哥哥,别闹了。”

谢少卿一眼放开了楚篱,楚篱这才穿衣服。

楚篱衣服穿好后,谢少卿问道:“我看这几天都是山烟给你梳头发,你不会梳头发吗?”

楚篱答道:“我就是梳的不好看,所以我要去做客什么的,都是让山烟帮我梳。”

楚篱边说便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一个簪子,楚篱递给谢少卿说道:“这是我昨天回来的时候买的,还没来得及给你就惹得你生气了。”

谢少卿拿过来,仔细瞧了瞧说道:“还挺不错的,等会我就让秋水给我用这个簪子束发。”

楚篱说道:“你喜欢就好。”

谢少卿起初认为楚篱不喜欢他,不把他放在心上,现在他心里面开心的不行。

谢少卿拿着簪子发呆,楚篱头发梳好了,谢少卿还在发呆,楚篱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想什么呢,还不快梳洗,今天我就要回门了。”

谢少卿反应了过来,依旧笑着说道:“难得娘子送东西给为夫,为夫这不是高兴嘛。”

楚篱催促道:“你快点,秋水正在门外等着。”

谢少卿这才让秋水进来给他梳头发。

谢少卿,楚篱吃过早饭,谢少卿让张义准备了不少东西,准备孝敬楚责。

楚篱在一旁说道:“这也太多了吧。”

谢少卿说道:“不多,不多,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楚篱谢少卿坐上马车,张义领着几位挑夫跟在他们后面。

谢少卿一直盯着楚篱看,看着楚篱怪不好意思的:“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

谢少卿在她耳边说道:“我怎么看你都觉得不够,况且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都不让我看你。”

楚篱转了过去,谢少卿在后面抱住了她,楚篱就这么静静的由着他抱着。

马车忽然停下来了,谢少卿松开了手,楚篱打开帘子,看到了熟悉的大门。

楚责一直就在门外等着他们,谢少卿先下马车,在下面接住楚篱。

楚责见谢少卿这么细心,心里面很满意。

张老爷子也在外面等着楚篱,楚篱说道:“爹,我回来了。”

谢少卿给楚责打躬作揖:“岳父大人好。”

楚责笑道:“刚在家里面呆不住,和老张出来看看,就看到你们了。”

楚责看到谢少卿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有点带着责怪的口气说道:“你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我又用不到。”

谢少卿不慌不忙的说道:“这是小婿的一点心意,没有考虑周全。”

张老爷子打了圆场:“都在外面站着做什么,赶紧进来。”

谢少卿还是第一次进楚篱家,楚篱家收拾的干干净净,墙上挂着不少名人字画,谢少卿只见过仿品。

楚篱见家里面添了不少盆花,于是说道:“爹,这些花是你这几天买的吗?”

楚责揶揄的说道:“正好你嫁出去了,不然这些花都不容易养活。”

楚篱说道:“爹,你直说你打发时间不就行了吗?”

楚责不理她,谢少卿见她们父女之间感情这么好,心下想道:“回去后给她买几盆花,她看上去怪喜欢的。”

楚篱打量了一下大厅,和她走的时候差不多,她买的那盆兰花现在也长得很好,还被楚责放在了桌上。

第五十章

楚责看到谢少卿在看字画,笑道:“看出了什么名堂没有?”

谢少卿答道:“小婿见识浅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篱在心里面默默想道:“假谦虚。”

楚责忽然提起楚篱说道:“我这个姑娘,不太懂事,你以后多让着他点。”

谢少卿笑道:“楚篱挺体贴人的。”

楚责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个姑娘,别人照顾她还行,让她照顾你的确有点难为人。”

楚篱听不下去,忍不住说道:“爹……”

楚责看了楚篱一眼说道:“不说了,我去准备饭菜,你陪着谢少卿坐坐。”

山烟跟着过去,要给楚责帮忙,楚篱也想去,楚责说道:“你陪谢少卿说话,就别过来添乱了。”

待楚责走后,屋里面只剩下楚篱,谢少卿又站在字画下面,认真的鉴赏这些字画。他看了一会儿,楚篱坐在一边的桌子上喝茶。

谢少卿觉得有些口渴,准备倒一杯茶喝,楚篱按住他的手说道:“这茶你别喝,是苦叶茶。”

谢少卿拿开了她的手说道:“在岳父大人家哪能挑三拣四。”

谢少卿倒了一杯苦叶茶,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楚篱说道:“我爹不是很喜欢喝苦叶茶,但是他早上起来一般都会喝一杯来提神。”

谢少卿望着墙上的字画,说道:“你爹这些字画都是从哪来的。”

楚篱说道:“都是买来的,我爹挣的钱基本上都花在这上面了,除了我家在临江城外的几亩地,我爹最值钱的就是这些画了。”

谢少卿又问道:“你家不请丫鬟仆人吗?”

楚篱说道:“本来是打算请的,不过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嫁给你了,家里只有父亲,张老爷子,还有一个年轻的仆人王财,这件事就耽搁下来了。”

谢少卿说道:“那这几天你爹他们都是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

楚篱说道:“差不多吧,我娘生病的时候我听张老爷子说我爹衣不解带的照顾她。”

谢少卿往院子里看了看,说道:“我去你房间看看。”

楚篱依言带谢少卿去她房中,楚篱推开门,里面的摆设和她走的时候差不多,都没有动过。谢少卿在她房间四处看了看,楚篱说道:“你看什么呢?”

谢少卿负着收说道:“我还没有进过女孩子的闺房,除了我妹妹汝阳。”

楚篱问道:“汝阳公主的房间是不是很精致了,是不是诗词里面那种仙女住的房间。”

谢少卿一想起汝阳,忍不住笑出了声。

楚篱好奇的问道:“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谢少卿说道:“汝阳喜欢穿各种衣服,精心打扮一番叫我过去,问好不好看。时间长了,我没耐心,骗她说描眉画鬓我没看出来,她居然当真了就不缠着我问了。”

楚篱只觉得汝阳太天真了,说道:“汝阳还和我说女子精心装扮你看不出来,你也太坏了。”

谢少卿不肯承认,说道:“哪有啊。”

楚篱转而说道:“我还挺喜欢这个房间的,向阳,安静。”

楚篱从门后面搬出一个箱子,谢少卿好奇的问道:“这里面装着什么,你这么郑重的样子。”

楚篱答道:“这里面装着我小时候喜欢的东西,等会我们回去的时候我要把它带着。”

谢少卿和楚篱在房间里聊天,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楚篱闻到一股菜香,虽然她不怎么饿,此刻却想吃东西。

谢少卿见楚篱一副想吃东西的样子,笑了笑。

没过多久,山烟过来说道:“老爷说饭做好了,请姑娘,殿下过去。”

楚责做了一桌子菜,基本上都是楚篱喜欢吃的。楚责说道:“都坐下,吃饭吧。”

谢少卿起身给楚责敬酒,楚责说道:“你快坐下,我这个姑娘以后要是不懂事,你以后多担待着点。”

谢少卿说道:“一定,一定,楚篱很懂事。”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篱在一边抱怨道:“爹,你都交代他两遍了。”

楚责说道:“我这不是不放心嘛。”

谢少卿说道:“楚篱她脾气很好,平时都是她让着我。”

楚责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楚篱对谢少卿这句话很满意,对他笑了笑。

一顿饭在说说笑笑中说完了,楚篱陪楚责说了会话,楚责有点困了,想睡午觉。谢少卿于是起身告辞,楚责要谢少卿把东西带回去,谢少卿执意不从,楚责只好收下了。

楚篱说道:“爹,我过几天再来看你,爹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看我。”

楚责坐在椅子上说道:“好啊,我有空就去看你。”楚责又叮嘱了她一遍:“以后跟山烟后面学着点,别什么都指望山烟,皇家规矩多,你多听谢少卿的话,不要任性。”

楚篱说道:“知道了,我会跟着山烟学的。”

楚责望了一眼门口,谢少卿正在门口等楚篱。楚责说道:“你快走吧,谢少卿再等你。”

楚篱说道:“那我走了啊,父亲你好好保重。”

楚责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了。”

楚篱走到谢少卿身边,又回头看了一眼,谢少卿牵着她的手说道:“走吧。”

楚篱和谢少卿坐在马车上,楚篱一直不说话,低头沉思。谢少卿说道:“你是不是放不下岳父大人?”

楚篱说道:“是啊。”

谢少卿说道:“好在岳父大人也在临江城,你有空经常回去。”

楚篱点了点头,谢少卿手上拿着楚责给他的扇子,楚篱拿过来瞧了一瞧。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谢少卿忽然说道:“你要是喜欢这个扇子,我临摹一个给你。”

楚篱说道:“好啊。”

且说陈良送陈观离开后,回来对罗夫人说道:“陛下之前还没什么动静,突然就派詹和过来商量陈观和汝阳公主的婚事。”

罗夫人说道:“陛下这么做有他的理由,再说陈观他也不小了,该到成家立业的时候了,说不定成亲之后更懂事了。”

陈良欣慰的说道:“他现在收心还不算太晚,现在他的酒肉朋友都不来找他了,这点甚好。”

第五十一章

罗夫人提起汝阳,很满意的说道:“汝阳这孩子是越长越好看了,我都觉得陈观有点配不上人家。”

陈良不赞同罗夫人的观点:“汝阳美则美矣,却是天真烂漫的太过了。”

罗夫人问道:“你这是说汝阳不懂事。”

陈良反问道:“难道不是么?娶个公主回来可不仅仅是娶个媳妇回来那么简单。”

罗夫人说道:“既然陛下都决定了,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陈观叹了口气,一脸忧愁:“夫人你去找陈观说一下,陛下那么疼爱汝阳公主,咱们可要好好准备。”

罗夫人安慰陈观:“老爷别想这么多了,我这就去找观儿说一下。”

陈观正在屋里面看书,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罗夫人过来了。

陈观迎着罗夫人,请罗夫人坐下,又递了一杯茶给罗夫人。罗夫人见陈观这么懂事,心里面说不出的欣慰。

罗夫人站在书桌边,喝了几口茶,放下茶杯说道:“今天陛下身边的公公詹和来了,问了你的生辰八字,要请大师算个好日子,来安排你和汝阳的婚事。”

陈观听了,稍微惊讶了一番,很快平复了情绪:“这会不会太早了?”

罗夫人说道:“不早了,你都十七了,你爹这个年纪娶了我,只是陛下的决定太突然了。”

陈观略沉思了一下:“那但凭母亲安排。”

罗夫人叮嘱陈观:“婚事不用你操心,我和老爷会替你安排的,这段时间你好好看书,看能不能参加明年的科举考试。”

陈观目送罗夫人离开,心里五味杂陈。他从小就知道汝阳将来是自己的未婚妻,但是从未对汝阳动过心,汝阳比他矮一个头,他总把汝阳看出自己的妹妹。

汝阳长得很美,陈观又碌碌无为,临江城的人都认为陈观配不上汝阳。这些话传到了陈观的耳里,他听着很不舒服,却不好说什么,他本来就是个得过且过的人,还寄希望于谢景,希望他能取消这门婚事。

或许因为和汝阳的婚约,尽管陈彦之喜欢喝酒听曲儿,却没有对任何一位舞姬,歌姬动过心。他想既然不能在一起,何必自寻烦恼。虽然江映月一声招呼都没和陈观打,就直接离开临江城了,陈观难过了一会就放下了。

他常常这么安慰自己:虽然我是庸人,又何必自扰。

谢景答应了汝阳,汝阳开心的不行,一回府就告诉府上所有人。不久这个消息就传遍了临江城,人们都替汝阳感到不值。汝阳沉浸在这个喜悦中,她一想道不久就能和陈观朝夕相处不禁喜笑颜开。

谢少卿楚篱回府后,就听到了汝阳不久就要嫁给陈观的消息。

楚篱惊讶的说道:“昨天汝阳还说不知道婚期,今天就开始准备了婚事了,这也太快了。”

谢少卿无奈的笑了一声:“这多半是汝阳跑过去求父皇的,父皇拿她没办法,我这个妹妹啊,想到什么做什么。”

谢少卿不知道楚篱心里面对汝阳油然而生一股敬意,楚篱说道:“我觉得她这样就很好,我要是能像她这样就好了。”

谢少卿曲解了楚篱的意思,他的脸冷了下来:“你要是她,陈彦之又怎么会和你悔婚,只怕巴结你还来不及。”

楚篱有点生气:“你说的没错,我是汝阳的话陈彦之就不会和我悔婚,我就不会嫁给你,你满意了吗?你非要提陈彦之你才开心是吗?”山烟在一边没搞明白,两个人刚才还好好的,好端端的谢少卿怎么就提起陈彦之来了,两个人昨天才和好,现在就吵了起来。

楚篱说完就拂袖离去,山烟追了上去。

谢少卿没有追上去,去了书房。

山烟拉着了楚篱,楚篱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楚篱没有去她和谢少卿的房间,去了山烟的房间。

楚篱坐在山烟的床上,越想越气:“我要回家,他对我一点也不好,三番五次的变着法和我吵,我不要和他在一起,前几天还说喜欢我,都是骗人的。”

山烟劝道:“老爷对殿下很满意,小姐你回家老爷也会劝你回来的”

楚篱擦了擦眼泪:“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回家。”

谢少卿在书房回想刚才在门口说的话,觉得话说的有点重,左思右想坐立不安,索性出来找楚篱。

楚篱不在房中,他找了一圈,才在山烟房里找到楚篱,他刚走到门外就听到楚篱说她要回家。

山烟正愁劝不住楚篱,看到谢少卿来了,松了一口气。楚篱一看到谢少卿来了,就要离开。

山烟跟在楚篱身后,谢少卿说道:“山烟,你先出去,我和夫人有话说。”

山烟正准备要走,楚篱叫道:“山烟不准走。”山烟左右为难,想了想还是走了。

楚篱正要拉住山烟,不让她走,谢少卿拦住了她。

楚篱生气的说道:“你来干什么?你把手放下来,我要回家。”

谢少卿哄着她说:“你别生气了,岳父大人正在睡午觉,我们就不去叨扰他了。”

楚篱不理他,只说道:“让开,好狗还不挡道呢。”

楚篱骂得这么难听,谢少卿虽然生气,但想想是自己无理取闹再先,现在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谢少卿把楚篱推了进去,他反手把门关上,楚篱见谢少卿这般,更生气了。谢少卿说道:“你先别生气了,你听我说。”

楚篱索性坐了在凳子上:“你说。”

谢少卿说道:“陈观对汝阳没半点意思,汝阳还执意要嫁给他,你说你要是汝阳就好了,我就说了那句话。”

楚篱把刚才的事抛在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陈观不喜欢汝阳?”

谢少卿按住了楚篱的肩膀,楚篱往他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谢少卿把手收了回去:“陈观从来没有主动向我提过汝阳,他看汝阳的眼神和陌生人无异。”

楚篱诧异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和汝阳说清楚。”

谢少卿说道:“汝阳非陈观不嫁,她大概也知道一点,心里面不肯承认罢了。”

楚篱余怒未消:“所以你就歪曲成了我对陈彦之还有意思是不是?”

谢少卿讪讪的笑了笑,楚篱说道:“我既然嫁给你了,便不再喜欢他了,陈彦之现在对我来说就是形同陌路。”

谢少卿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为夫只是一时糊涂。”

楚篱还是有点生气:“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藕断丝连的人吗?”

谢少卿对着楚篱打躬作揖:“娘子饶了为夫这次,娘子怎么责罚为夫都行,就别回娘家了。”

第五十二章

楚篱心灰意冷的说道:“我嫁给你才三天,你就和我吵了两次,第一次是我不对,这次我都不知道陈观和汝阳公主的事,你就生我的气。”

谢少卿蹲了下来,想牵楚篱的手,楚篱不让他牵。谢少卿无奈的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下次要再这么着,我任娘子处置。”

楚篱委屈的说道:“听你的意思,这次就算了?成亲前你对我说的都是假的咯?”

谢少卿拿她没办法,又不太会哄女孩子,只好说道:“那娘子想怎么着?”

楚篱说道:“下次你有什么误会先和我说,不准不分青红皂白的生气,你要是还像今天这样,我就会我爹家。我要是心里面不喜欢你,就不会嫁给你,也不会主动亲你了。”

谢少卿趁楚篱不注意,抓住了她的手,像个小男孩般的说道:“那娘子能亲我一下吗?”

楚篱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谢少卿站起来说道:“娘子,咱们回房去。”

楚篱有点困了,她站起来和谢少卿一起回房。

楚篱到房间就睡下了,谢少卿没有睡意又没什么事,躺在她旁边。楚篱很快就睡着了,谢少卿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楚篱在梦中突然说了一句:“你就会欺负我。”谢少卿吓了一惊,握住了她的手,楚篱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约半个时辰后,楚篱醒了,她醒来就看见谢少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楚篱睡在里面,她想起来。

谢少卿突然抱住了她,不让她起来,楚篱挣扎了几下,谢少卿翻了个身,一直手按住床上,在楚篱耳边小声的说了句:“我想吻你可以吗?”

楚篱没有说话,谢少卿当她默许了,不停的俯下身子亲吻她,吻得时间有长有短。楚篱没什么反应。

谢少卿吻了她一会,托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两人四目相对,谢少卿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还生气呢?别生气了行不行。”

楚篱依偎在谢少卿的怀里:“你能不能别提这事了,烦不烦。”

谢少卿连连说道:“好,好,不提了,你记得在山烟门口的时候你骂我什么了,从小到大,我母妃都没这么骂过我。”

楚篱在她胸口捶了一下:“那还不是你不好,我太生气了说的时候就没有想了。”

谢少卿扶着她的双肩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楚篱依言亲了一下谢少卿就要分开,谢少卿加深了这个吻,楚篱挣扎了好几下都没用。

两人不知吻了多久,谢少卿放开了楚篱,楚篱痴痴的看着谢少卿,谢少卿把楚篱的头发放在右边。露出来左边雪白的脖子。

谢少卿在楚篱脖子上亲来亲去,谢少卿还是第一次对楚篱做这种事,楚篱回过神来推开了谢少卿,她左边的衣衫垂落了一半。谢少卿见楚篱不太愿意的样子,替楚篱整理衣服后,有紧紧的抱着她。

谢少卿身上很热,楚篱躺在他怀里,觉得很不舒服。她伸手摸了摸谢少卿的脸,谢少卿的脸也很热。

楚篱把手伸进谢少卿的衣服里,谢少卿受不了,把她的手拿了出来,说道:“你别闹了行不行。”

楚篱又抵着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身上这么热。”

谢少卿松开了抱着她的手,难为情的说道:“我没发烧,你别乱动,你乱动我更难受了。”

楚篱听了他的话不敢乱动,她转而问道:“临江城冬天冷不冷?”

谢少卿答道:“不算太冷,不过不怎么下雪,一下雪就化了。”

楚篱说道:“那挺好的,有一年冬天我和父亲要赶回家过年,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们在郊外一户农家带了好几天。还不容易等到化雪了,路上结冰了,早上还能走,中午泥泞的不行。”

谢少卿不解的问道:“你爹去哪儿都带着你吗?”

楚篱说道:“是啊,他怕我一个人在家会被欺负,所以不放心。”

谢少卿说道:“那你都去过什么地方?”

楚篱说道:“去过不少地方,那些地方都不好玩,有的地方人说话都让人听不懂。”

谢少卿说道:“每个地方说话口音都不同,以前朝中有个官员,他说话父皇听得很费劲。每次上朝父皇都会派个太监在他身边,把他说过的话转述一边,后来那个官员费了许多工夫,把口音改的和临江城口音差不多。”

楚篱一想到这个画面就笑得停不下来,她笑了好长时间,谢少卿摇了摇她的肩膀:“有这么好笑吗?”

楚篱边笑边说:“那个官员后来呢?”

谢少卿说道:“那个官员叫沈克礼,陈彦之就是他一手提拔。”

楚篱没听到陈彦之这个名字,没什么反应。谢少卿无意间提起了陈彦之,他在在一边偷偷的看着楚篱的反应,见楚篱没什么反应,谢少卿松了口气。

楚篱瞧见了谢少卿的反应,她忽然起身捏谢少卿的脸,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楚篱说道:“你故意的是不是,你这点小心思当我看不出来吗?”

谢少卿连连说道:“我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夫人的法眼。”

楚篱突然上前吻住谢少卿,谢少卿含住楚篱的舌头,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楚篱吻了一会谢少卿,停下之后,翻身覆在谢少卿上面,学着谢少卿刚才的样子,一下又一下的亲吻谢少卿。

谢少卿见楚篱这么主动,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楚篱摩挲着谢少卿的脸庞,谢少卿想起来,楚篱说道:“别动,让我再看看你。”

楚篱外衫都快松开了,谢少卿等了一会,伸手抱住了楚篱的腰,让楚篱躺在他怀里。

谢少卿又给楚篱理了理衣服,楚篱说道:“我要起来,我们都腻歪了半天了。”

谢少卿说道:“是吗?我还觉得不够。”

楚篱从他身上起来,说道:“你也起来吧,咱们出去逛逛街。”

第五十三章

谢少卿刚刚成亲,谢景没有给他安排什么事。他想了想现在无事,就陪楚篱去逛街了。

楚篱随意梳了梳头发,谢少卿在一边等着他,楚篱问道:“你看行吗?”

谢少卿说道:“还行吧。”

楚篱带了点碎银子,准备买点东西。

楚篱和谢少卿走到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小摊贩在叫卖东西。

楚篱边走边问道:“你每天都这么闲吗?我看你这几天都在家待着,都没事做。”

谢少卿说道:“也就这几天比较闲,过几天就要上朝了。我不在家你要是无聊,就和秋水,秋风,山烟她们玩,或者去岳父大人家。”

楚篱说道:“这样多无聊,我还不如去醉月楼,那里公子个个英俊潇洒。”

谢少卿闻言大声的说了一句:“你敢?”谢少卿声音有点大,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楚篱觉得有点难为情,悄悄拉着谢少卿的衣袖说道:“我就随便说说。”

谢少卿当然不相信:“敢情你以前去醉月楼是去看那些公子咯?”

路人当是小夫妻俩在吵架,没当回事,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楚篱有点烦谢少卿没完没了的:“你敢说你以前去醉月楼不是去看那些姑娘咯。”

谢少卿答道:“那是陈观拉着我去的,不管怎么说,你不许去醉月楼,不许多看那些公子一眼。”

楚篱反问道:“那你呢?你看到好看的姑娘就不会多看一眼。”

谢少卿很肯定的说道:“当然不会,她们都没你好看。”

楚篱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你既然答应我来,就要做到啊,那我就不去醉月楼了,你也不准去,别人叫你你都不要去。”

谢少卿笑道:“好啊,你以前去醉月楼是找江映月吗?”

楚篱松开了拉着谢少卿的衣袖,在大街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楚篱不好意思挽着谢少卿的胳膊。楚篱说道:“我刚来临江城的时候什么人都不认识,还是听人说醉月楼有个叫江映月的人弹琴弹得很好,我就去找她了。”

谢少卿问道:“那她现在还在醉月楼吗?”

楚篱说道:“不在了,她不想靠弹琴为生,找我爹借了两百两银子赎了身。”

谢少卿说道:“两百两银子,你家还挺有钱的。”

楚篱继而愤愤不平的说道:“那个花娘心真黑,还有几个贵公子穿得衣冠楚楚,还对江映月冷嘲热讽的,一点修养都没有。”

谢少卿揶揄楚篱道:“那你还要去看他们。”

楚篱不动声色的在谢少卿腰上掐了一把:“我说你这人真小气,现在还记者呐。”

谢少卿在大街上不好对楚篱动手动脚的:“疼,疼,疼。娘子放开,为夫下次不会了。”

楚篱松开了手说道:“这还差不多。”

谢少卿在心里面想道:“等我回家的时候再找你算账。”

两人在大街上就这么边走边聊,楚篱看到什么好吃,好玩的,都买了一点。楚篱手上拿着两个彩塑的泥人,泥人做的十分逼真。楚篱要求做泥人的师傅按照他们的相貌做了一对小泥人。

谢少卿付过钱后,楚篱拿在手里越看越喜欢,她把一个泥人举到谢少卿面前说道:“这个泥人像不像你,像你一样傻。”

谢少卿腾不开手,说道:“你才傻呢?”

楚篱突然碰了碰谢少卿的胳膊,往前方指着说道:“那个姑娘是我堂妹楚兰,旁边的那位是谁啊?你认识吗?”

谢少卿说道:“那是傅令兰,傅御史家的二姑娘。”

楚兰她们也看见她们了,朝楚篱谢少卿走了过来。

楚兰说的:“姐姐,姐夫好。”说完她指着旁边的傅令兰说道:“这位是傅令兰傅姑娘。”

楚篱向傅令兰问了好,傅令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楚篱,心下想道:“长得还不如楚兰好看,这位七殿下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楚兰见谢少卿拎着不少东西,楚篱两手空空。可见二人感情十分的好,谢少卿看着楚篱满眼的都是笑意。

楚兰说道:“堂姐,我和傅令兰还想去前面逛逛,就不打扰你们了。”

楚篱说道:“我和你姐夫正要回去,那改日再见。”

楚兰待楚篱和谢少卿走远了才说道:“我这姐姐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七殿下这么喜欢她。”

傅令兰说道:“楚篱长得一般啊,刚才我看七殿下眼里面只有她,看来是真心喜欢她的。”

楚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话,她和傅令兰往前面走去。

楚篱怕东西太多,谢少卿会累着,于是伸手,想从谢少卿手上拎一部分东西过来。

谢少卿不肯,说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

楚篱只好由着他,二人走了一会到家了。

谢少卿把东西放在房中,楚篱把小泥人拿了出来,放在镜子旁。

谢少卿把门关上,楚篱正坐在凳子上休息,看见谢少卿把门关上,问道:“你把门关了干嘛?”

谢少卿不答,走到楚篱旁,把楚篱拦腰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十分孩子气的说道:“刚才在大街上我就想这么做了,我让你欺负我。”

说完伸手挠楚篱的胳膊下面,楚篱笑得停不下来,伸手去推谢少卿,奈何笑的没有力气。

楚篱笑着说话,说的断断续续:“卿哥哥,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这声‘卿哥哥’十分有效,谢少卿果然停了下来,他把衣服掀开,楚篱掐过的地方都紫了。

楚篱有点后悔在大街上下手不知轻重,她抱着谢少卿的腰说道:“还疼不疼?都是我不好。”

谢少卿躺在床上,和楚篱四目相对:“你以后别这样了啊,不许多看其他人一眼,你也不要嫌我烦。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我这人非常的小气无趣。”

楚篱听了心里面十分感动,她轻轻的抚摸着谢少卿的脸:“没有啊,你非常好,幸好我没嫁给陈彦之,嫁给你了,上天一定是太眷顾我了。”

谢少卿碰了一下楚篱的额头。转而拉着楚篱的手,把她拉起来了。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谢少卿把楚篱拉了起来,说道:“你和楚兰看起来不太熟的样子,在街上的时候她对你的态度很疏离,就跟陌生人说话一样。”

天色渐渐暗了一下,谢少卿又把门关了,屋里面更黑了。

楚篱起身把门打开,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说道:“你真细心,自从我伯父当上大官后,我爹就不怎么和他往来了,说起来我爹倒有点清高。”

谢少卿的屋子里面没摆多少东西,有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楚篱仔细打量,正史的书比较少,楚篱都没有看到几本,其余都是些志怪异谈。

书架旁的书桌上倒是没摆什么书,都是些笔墨纸砚。

楚篱回头对谢少卿说道:“你还看这些志怪啊,我看你书房不是摆了很多书,为什么房间里布置的和书房差不多。”

谢少卿说道:“看得玩罢了,布置的和书房一样主要是为了方便,天比较冷,想到什么东西要记下来就不用去书房了。”

楚篱问道:“你明天是不是就要去上朝了。”

谢少卿点了点头。

楚篱没有说话,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个柜子,里面都是谢少卿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的,谢少卿的衣服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差不多。

楚篱对谢少卿说道:“明天在房间里放个柜子,把我的衣服放进去。”

房间的右面的桌子上放着一盆梅花,梅树长得很好,谢少卿时常给这盆花剪去多余的枝叶。

谢少卿理了理衣服,说道:“明天我早醒可能会吵到你。”

楚篱说道:“没事,醒得早我就不睡了,我爹经常说睡多了不好。”

谢少卿发现身上的衣服袖口处破了,遂脱下来放在一边,换了另一件衣服穿上。

楚篱去了隔壁的房间洗脸,谢少卿跟了过去。

楚篱看谢少卿换了一件衣服,问道:“刚才的那件怎么不穿了?”

谢少卿答道:“刚才那件袖口有点坏了,明天夫人要是有空就帮我缝一下。”

楚篱不太会缝衣服:“我缝的不太好,我让……”话说了一般,楚篱想起楚责嘱咐过让她多学着点,别什么事都指望山烟。

谢少卿见楚篱话说了一半不说了,纳闷道:“夫人怎么不说了?”

楚篱说道:“没什么。”

说完往旁边站,让谢少卿洗脸。

这天陈观中午和父母吃中饭的时候,罗夫人笑盈盈的对陈观说道:“今天宫里来人了,已经把你和汝阳公主的婚期定了下来,就是五月十八号,这时间有点紧,今天下午就要准备了。”

陈观‘嗯’了一声,没说什么,罗夫人当他不好意思,也就没说了。

陈良倒在一边说道:“你现在不小了,切不可似从前一般虚掷岁月,老了一事无成。”

罗夫人白了陈良一眼:“老爷又在扫兴了,观儿现在不在看书么?”

陈良和罗夫人较起了真:“我哪里扫兴了,我这不是提醒他,省的他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陈观没什么胃口,也没心情听他们理论,匆匆吃完饭把筷子放下就要离开。

罗夫人叫住了陈观:“你吃的太少了,都瘦了不少。”陈观只好坐下,罗夫人叫丫鬟又给陈观盛了碗饭。

陈良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自己要清楚。”

罗夫人急着望了陈良一眼:“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罗夫人护子心切,陈良怕陈观压力太大,不说了。

罗夫人又给陈观添了点饭菜,说道:“你爹他就是嘴碎,你别放在心上。”

陈观只好又吃了一碗,放下碗说道:“孩儿先回去睡一会。”

罗夫人笑道:“你先回去。”罗夫人待陈良走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你就知道一位的催促,吓孩子。”

陈良替自己辩解道:“我没有,夫人你别生气。”

罗夫人越说越急:“你没看孩子这阵子消瘦了不少,你还一味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陈良看罗夫人较起了真,也没继续和罗夫人争辩,他承认道:“我下次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罗夫人这才放松下来:“这还差不多。”

自从陈观在家认真看书,足不出户后,罗大才轻松了不少。

他不知何处搞到一筒竹签,正准备找小厮们一起玩,消磨一下时光。

他唱着小曲儿从陈观门口经过,被陈观看见了,陈观看他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罗大才离得远看得不真切。

陈观叫住了罗大才,罗大才一听到陈观的声音就把竹签藏在身后。

陈观说道:“你过来,你身后藏着的东西我都看到了。”罗大才以为陈观说的是真的,他把竹签拿到身前。

罗大才把竹签递给了陈观,陈观接了过来,竹筒上还写着四个字“月老灵签”。

陈观笑道:“怎么,你想求姻缘啊,等会我向夫人提一下,让夫人给你安排一个好姻缘。”

罗大才哪敢让陈观开口:“公子,您就行行好,别和夫人说,您都没成亲,夫人只会把我骂一顿。”

陈观摇了摇竹签,摇了半天摇下来了一只签,陈观捡起来一看,上面写道:莫待无花空折枝。

陈观把这只签夹在书里面,把竹筒递给罗大才说道:“你拿去吧,你玩的时候小心点,别给夫人身边的丫鬟看见了,你都不识的几个字,会玩吗?”

罗大才这才敢抬头看陈观,欢天喜地的把竹筒接了过去,说道:“公子我还是认得几个字的。”

陈观挥了挥手,罗大才会意,慢慢的退了出去。

陈观拿起来竹签,念道:“莫待无花空折枝。”心下想道:“我该不会真如这个签上所说,这么凄凉吧。”陈观眼前浮现了汝阳的模样,心里面百感交集。

他把竹签放在笔筒中,打起精神来看书,他没想过靠读书来考取功名,他只怕他以后一事无成不说,连个谋深的本事都没有。

第五十五章

天朦胧亮的时候,谢少卿就起身穿衣服,尽管他动作很清,楚篱还是醒了。

谢少卿正准备系腰带,楚篱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谢少卿怕人摸他的腰,他低声说道:“别闹,放开。”

楚篱抱的更紧了,她微睁着眼,脸贴在谢少卿的后背上。

谢少卿拿她没办法,只好说道:“乖啊,别闹了。”

谢少卿只好坐下,掰开楚篱的手,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楚篱复又躺下了,谢少卿在她耳边说道:“你在家等我,我一下朝就回来,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回来买给你。”

楚篱说道:“卿哥哥你早点回来。”

谢少卿不由得揉了揉楚篱的脸:“你还是半睡半醒的时候乖。”

楚篱对他笑了笑,很快就睡着了。谢少卿自言自语的说道:“还说醒了就起来。”

谢少卿又看了楚篱一眼,梳洗了一番,吃过早饭后,就去上朝了。

天色渐明,临江城的街道上小贩正在摆摊,街道上卖各色的早点,要不是谢少卿吃过了,他还真想买点包子吃。

谢少卿来的有点早,正和殿里面大臣才来了几个。

沈克礼见谢少卿来得早,说道:“七殿下大婚不久,怎么不在家多陪陪夫人。”

谢少卿笑道:“一不小心就来得早了。”

周围的大臣都围在谢少卿身边祝贺谢少卿,不久谢伯玉也来了,谢少卿说道:“四哥好。”

谢伯玉说道:“七弟好,改日请七弟,七妹来府里面做客。”

谢少卿说道:“那我和夫人就在家等四哥通知我们了。”

大臣们都对谢少卿的新婚夫人感到好奇,都说谢少卿的新婚夫人容貌不算出色,大臣们都没见过,都想找机会见识一下。

不久,詹和来了,大臣们停止交谈,都回原位站好。

楚篱又睡了一会,山烟敲门她才醒来了,山烟进来了楚篱还躺在床上。山烟站在楚篱旁边说道:“小姐,起来了,别睡了。”

山烟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本书,楚篱挣扎了几下,终于起来了,她见山烟手上拿着一本书,脸上十分不好意思。

楚篱在床上坐了起来,把书接了过来,才翻了几页,面红耳赤的说道:“你从哪里找的这本书?”

山烟有点难为情的说道:“这是老爷吩咐我要亲手交给小姐的,本来出嫁前就要给小姐你看的,但是老爷忙前忙后的,居然给忘了。”

楚篱迅速起身穿好衣服,拿着那本书手足无措的,楚篱头发都没梳好,她把书藏在自己带来的箱子底下,对站在一边的山烟说道:“这样藏着应该不容易被人发现吧。”

山烟在一边看着,觉得十分好笑,她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楚篱看到了山烟的反应,拍了一下山烟的胳膊:“你是不是看过了。”

山烟笑道:“小姐,我有没有看过不重要,你该不会还没有……”

楚篱赶紧说道:“没有,他没有对我做过。”

山烟有点疑惑的说道:“不至于啊,七殿下很喜欢姑娘,为什么还没有呢?”

楚篱有点摸不着头脑:“喜欢,就要做书上的事吗?”

山烟说道:“我不知道,但是夫妻之间基本都会的。”

楚篱‘啊’了一声,楚篱蹲在箱子旁,山烟把她拉了起来,说道:“小姐,你不要怕,老爷说了小姐现在才十六岁,不用急。”

楚篱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山烟咳了一声说道:“这种事情一般都是娘告诉女儿的,我估计老爷不好和小姐说,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殿下就没有对小姐你主动过吗?”

楚篱红着脸说道:“他没有,他最多就是亲我。”

山烟尴尬的笑道:“小姐你不用怕,这种事情晚一点比较好吗,现在不急,我现在给小姐你梳头发,今天会有人来接小姐进宫,据说陛下要见你和王爷。”

房间里面有一个梳妆台,山烟给楚篱梳头发,山烟边梳边说道:“小姐你头发真好,又黑又密。”

楚篱突然说道:“山烟你要是有看中的,你和我说,我来给你安排。”

山烟笑道:“有的话一定和小姐说。”

山烟看梳的太多了,说道:“小姐,你先去洗漱,等会我再帮小姐你打扮。”

楚篱问道:“他早上走的时候还说不久后就会回来的。”

山烟说道:“大概是回来接小姐吧,殿下对小姐你真好。”

山烟给楚篱化了个淡妆,楚篱说道:“昨天爹还叮嘱我,要我学女红什么的,说我什么都不会。”

山烟说道:“小姐,你要是想学我找机会教你,现在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山烟说完就走了,楚篱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谢少卿昨天袖口坏了的那件衣服,还挂在衣架上。

楚篱找针线,打算替谢少卿缝衣服,她费了很大劲才把线穿到针眼里。在线尾打了个结,来缝袖口。

楚篱不太会缝衣服,她费了许多功夫才把袖子缝好。

楚篱仔细的看了看,缝得不太好,线有点歪,还有点松。楚篱稍一用劲袖口又松开了,楚篱泄气的把衣服扔在床上,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真没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早知道让山烟来了。”

楚篱拿起剪子想把线拆开的时候,谢少卿进来了,楚篱把衣服藏在身后,对谢少卿说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谢少卿一进来就瞧见楚篱身后藏着东西,他笑着说道:“一下朝,我就想回来看你了,你做什么呢?”

楚篱支支吾吾的说道:“没做什么。”

谢少卿走到楚篱身前,说道:“我都看见了,来给为夫看看你藏着什么好东西。”

楚篱不让他看,谢少卿从她身后抢了过来。

谢少卿拿起了衣服,袖口处缝着歪歪扭扭的线。

楚篱没精打采的说道:“是不是缝的很难看啊,我刚准备拆线你就来了。”

谢少卿笑道:“没有,缝的很好。”谢少卿把衣服放在一边,说道:“别不开心了,陛下在宫中设宴招待我们,我兄弟姐妹都来了,都要见你。”

楚篱还是不开心,谢少卿看出来了,他坐下来了,楚篱依偎在他怀里。

楚篱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谢少卿笑道:“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等会到了宫里面,一切有我,你不用怕。”

楚篱从谢少卿怀里起来,看着谢少卿的眼睛说道:“你真好。”

第五十六章

谢少卿把玩着楚篱的头发说道:“我只对你好。”

楚篱站起来说道:“你不用特意回来接我的,你两头跑累不累啊?”

谢少卿牵着她的手说道:“不累,我特意回来接你的,想多看看你。”

楚篱听他这么说,不像以前那样觉得膈应,反而觉得很喜欢。

谢少卿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走吧,马车在外面等着我们。”

楚篱摸了一下额头,跟在谢少卿后面。

谢少卿对她说:“我四哥喜欢打趣别人,你不要和他多说话,到时候你看我的眼神,你不要怕。”

楚篱开心的说道:“我知道啦。”

谢少卿紧紧的牵着楚篱的手,到了门外,楚篱先上了马车,楚篱把手递给谢少卿,谢少卿没有牵着她的手,很轻松的就上来了。

楚篱问道:“你平时上朝都是坐马车吗?”

谢少卿答道:“看天气,天气不好的时候坐马车,毕竟离皇宫不算太远。”

楚篱又问道:“汝阳公主也去吗?”

谢少卿说道:“当然去了,你要是没人说话,可以去找她,她一天到晚唧唧歪歪的。”

楚篱忍不住笑道:“哪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

楚篱起初正襟危坐,后来觉得有点累了,索性靠在谢少卿身上,谢少卿一动不动的让她靠着。

楚篱问道:“你爹,不,皇上他是不是很严肃,就是不苟言笑。”

楚篱说完从谢少卿的怀里起来,她学着楚责的样子皱着眉头,问谢少卿道:“皇上是不是就是这样啊?”

楚责整天板着一张脸,楚篱有点怕他父亲。

谢少卿捏了捏楚篱的脸说道:“你别瞎想了,你要叫父皇明白吗?父皇还是很好说话。”

楚篱复又靠在谢少卿怀里,她微闭着眼,谢少卿怕她睡着了,伸手摇了摇她的双肩:“你可别睡着了。”

楚篱捶了一下谢少卿的胸口:“你别闹,我没睡觉。”

谢少卿揽着楚篱的腰,说道:“我就是在瞎操心,你还不领情。”

楚篱不理谢少卿。

马车停下来,谢少卿稍微推了她一下:“到了,该起来了。”

楚篱和谢少卿下了马车,依旧是詹和来接他们。

楚篱之前见过詹和一次,对他有点面熟,楚篱说道:“公公好。”

詹和笑道:“王妃客气了。”

谢少卿和詹和说了一句话,詹和走在前面,楚篱四处张望,这些宫墙在她看来都差不多。不过这次走的路和上次不同。

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很多,都低着头站在一边,等楚篱,谢少卿走过之后才走。

谢少卿在楚篱耳边说了一句:“专心走路,别到处乱瞧了。”

楚篱不好意思的把眼光收了回来,詹和在前面会心一笑。

谢景在未央宫设宴招待楚篱和谢少卿,谢少卿,楚篱来的比较早,宫里面只有谢景,张贵妃汝阳在等她们。

楚篱还是第一次见谢景,有点手足无措,谢少卿给楚责施礼,说道:“孩儿给父皇请安。”

楚篱照着谢少卿的样子给谢少卿行礼,谢景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楚篱,他心里面百感交集。谢景对楚篱说道:“起来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太拘束。”

楚篱方才敢抬头看谢景,谢景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样,很威严但是并不严厉。

汝阳过来找楚篱说话,楚篱在宫里面总算遇到一个熟悉的人,心里面还是很开心的。

张贵妃说道:“今天不少皇子,公主都会过来,我和陛下就不凑这个热闹了,省的你们玩的拘束。”

楚篱有点怯怯的,还是谢少卿说道:“父皇和母妃不妨留下来,这样才更热闹。”

张贵妃笑道:“我和陛下还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谢景也开口道:“最近朝中事务多,走不开。”

谢少卿只好说道:“那父皇母妃慢走。”

谢景,张贵妃走后,楚篱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汝阳笑道:“七嫂你刚才太紧张了,父皇和母妃都很好说话的。”

谢少卿扶着楚篱坐下,他坐在楚篱旁边,汝阳坐在楚篱左边。

谢少卿给楚篱倒酒,楚篱拦住他说道:“你放着罢,我来就行了。”

汝阳在一边看他们俩相敬如宾的样子,内心有点羡慕,她想以后陈观会不会对她这么好?

其他皇子公主们陆陆续续来齐了,不少皇子公主们都是第一次见楚篱,他们仔细打量着楚篱。

楚篱被他们看的很不自在,谢少卿一一给楚篱介绍他的兄弟姐妹们,楚篱一一向他们问好。

三皇子谢支龄对楚篱说道:“既然都到齐了,咱们就坐下吧。”

皇子,公主们各自坐下,他们案前各有一壶酒,各种精致的菜肴,每个人案前的都不相同。

各位皇子,公主们旁敲侧击问楚篱,不久就把楚篱的来历弄的一清二楚,楚篱更紧张了,她攥紧了手中的杯子。

八公主安平在心里想到:“父皇一定是糊涂了,七哥也糊涂了,这位姑娘长得只能算得上清秀,又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还能嫁进皇家。”

安平放下手中的杯子,对楚篱说道:“七嫂可会弹琴?”

楚篱不知道安平有何用意,只好答道:“略会一点,弹得不好听。”

安平轻声的‘哼’了一声,楚篱只觉得有点难堪。谢少卿看出来了,握住了楚篱的手。

安平瞧着谢少卿一脸紧张楚篱的样子,于是提议道:“久坐无趣,大家不如想点好玩的。”

谢少卿却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各位皇子都无心久坐,自然没有人附和安平。

安平见谢少卿眼里都是楚篱,心下有点纳闷。

汝阳说道:“六姐姐刚从青螺山庄回来吗?”

安平答道:“我就在那呆了几天,那里的温泉挺不错的,改天丽质你可以去一下。”

汝阳说道:“好啊。”

酒宴进行的差不多了,众人都恭喜谢少卿,楚篱。谢伯玉打趣道:“没准老七过来两年就有孩子了。”

楚篱听了脸都红了,她记着谢少卿的话,没有理谢伯玉。

谢少卿说道:“四哥就喜欢开玩笑。”

酒宴结束后,众位皇子纷纷起身告辞,谢少卿没喝多少酒,却有醉意,楚篱扶着他,怕他走不稳。

第五十七章

谢少卿拿开楚篱的手说道:“你不用我,我没喝醉。”

楚篱反驳道:“喝多的人都像你这样,不肯承认自己喝多了。”

谢少卿摸了一下楚篱的脸,楚篱打他的手说道:“现在还在外面,人还很多。”

谢少卿傻傻的笑了一下,楚篱扶着谢少卿上了马车。

楚篱不喜欢谢少卿身上的酒味,坐得离他有点远。

谢少卿靠在马车的墙面上,他微闭着眼养神,楚篱想到有一天在醉月楼江映月说得话,她有点心烦意乱,一路上没有说话。

终于到家了,谢少卿先下了马车,楚篱刚下马车,谢少卿拦腰抱住了楚篱,楚篱吓了一跳:“你放我下来,旁边的人还在看,别人会说闲话的。”

谢少卿满不在乎的说道:“说就说吧,我们都是夫妻。”

楚篱只好由着他抱到里屋,谢少卿把她放在床上,扶着她的肩膀说道:“你怎么不开心?”

楚篱没有看他的眼睛,低头说道:“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你想多了。”

楚篱躲闪的目光让谢少卿更加怀疑她有心事,谢少卿弯下腰了,认真的说道:“有什么事别藏在心里,别郁结于心。”

楚篱还是不肯说:“你现在醉着,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泡杯苦叶茶,让你醒醒神。”

谢少卿半躺在床上,楚篱去给谢少卿倒茶,谢少卿望着楚篱的背影苦笑了一声,楚篱不愿意说,谢少卿也不想逼她说。

不多一会,楚篱端了苦叶茶过来,谢少卿已经睡着了。谢少卿还半躺着,楚篱费了不少劲,才让谢少卿完全躺下。

楚篱除了谢少卿的外衣,又帮他把鞋脱下,给他盖上被子。她坐在凳子上,不久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谢少卿渴醒了,虽然喝的不多,谢少卿心里面有点难受,他穿上外衣,起身倒茶喝。

楚篱被谢少卿的动静吵醒了,谢少卿倒了一杯茶喝完后,说道:“你怎么趴在桌子睡?”

楚篱揉了揉眼睛说道:“你身上的酒味太重了,我受不了。”

谢少卿闻了闻袖子:“还好吧,这点酒味你都受不了,下次我不喝了。”

谢少卿脱了外衫,寻了件新衣穿上。

秋风过来把谢少卿脱下的衣服拿了出去,谢少卿走到楚篱身边,又闻了闻袖子:“现在没味道了吧。”

楚篱认真的闻了闻:“没有了。”

谢少卿还记着楚篱回来的时候不开心,他还是放不下,问道:“从宫里面回来的时候你怎么闷闷不乐?”

楚篱见谢少卿不追根究底不罢休,只好说道:“你先坐下,我只怕我说出来你也不会开心的。”

谢少卿拍了拍胸膛,做些说道:“夫人你尽管说,为夫保证为夫人你排忧解难。”

楚篱说道:“我刚搬来临江城的时候,江映月对我说陈家想退亲,我当时只想知道陈彦之的想法。大概是我本身就有点怯弱,我不敢去找他,我居然每天都去醉月楼,想在醉月楼遇到陈彦之,问他个明白。”

“江映月忙的时候,我就在二楼看人弹琴唱曲,那段时间我经常在醉月楼看到你。江映月以为你是看上哪个醉月楼的姑娘所以才会天天过来。”

“然后,江映月对我说你和醉月楼的姑娘是不可能的,因为你们身份地位太过悬殊,没想道我居然嫁给你了,现在想想,江映月说得对,我和你又未尝不是。”

谢少卿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楚篱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看你的兄弟姐妹们都养尊处优,谈吐不凡。你应该娶一个千金小家,或是一个才女佳人,而我什么都不会。在别人眼里,我嫁给你是攀了高枝。”

谢少卿黯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听说过月下老人的故事吗?也许我和你天生就有缘分,我想和你白头到老,我娶你是真心喜欢你的。”

楚篱有点低落:“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你那个六姐安平公主,问我会不会弹琴,我真的很没用啊,不会女红,不会弹琴,梳个头发还要山烟帮忙,帮你缝个衣服都缝不好。”

谢少卿牵着她的说道:“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能歌善舞,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不是因为你一无所长。我喜欢的,就仅仅是你这个人,你说的那些,你要是想学就学,想不学就不学。我喜欢你,不会在意他人是怎么看的,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难过,那么轻易的就动摇了。”

谢少卿这番话让楚篱很感动,她说道:“你真好,你怎么能这么好。”

她忽然想到:“我当时居然想在醉月楼遇见陈彦之,现在想想我真傻。”

谢少卿揶揄说道:“是挺傻的,现在还是很傻。”

楚篱一脸幽怨的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谢少卿摸着她的头说道:“别胡思乱想了,我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啊。”

楚篱主动抱住谢少卿:“你真好。”

谢少卿捏着她的脸说道:“我当然好了。”

楚篱打开谢少卿的手:“你真讨厌。”

谢少卿亲了楚篱一下,楚篱没有躲开,谢少卿凝视着楚篱的眼睛:“一会儿说我好,一会儿又说我讨厌,我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楚篱紧紧搂住谢少卿:“你最好了。”

楚篱问道:“六姐叫什么名字?”

谢少卿答道:“她叫谢倾城。”

楚篱想起了汝阳:“谢丽质,谢倾城,陛下真会起名字。”

谢少卿笑了几声,他站了起来,楚篱从他怀里起来:“你想去哪儿?”

谢少卿依旧牵着她的手:“去外面走走,你去不去?”

楚篱开心的说道:“当然去啊。”

江映月来到东庄后,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她买了个织布机,又买了一些线,她很聪明,跟邻居王妈学了一段时间就学会织布了,她织的又快又好,王妈忍不住叠声称赞。

江映月在东庄没什么熟人,王妈偶尔会送东西给她吃,江映月也会帮她从集市上带东西。

江映月在东庄住了七八天,有点想念楚篱,她打算过个两三天就进城看楚篱。

第五十八章

江映月孤身一人在东庄,很少出去,也很少和东庄的其他人打交道。

虽然东庄很多人都对她感兴趣,但是江映月整天冷着一张脸冷习惯了,村妇们也不想和她说话,江映月长得很美,大家都在猜测她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跑到东庄躲难来了。

江映月把织好的布交给王妈,王妈接了过来,却没有马上告辞。王妈说道:“我有点口渴,想在姑娘家讨一杯水喝。”

江映月倒了杯茶给王妈,王妈把布放在一边,她不急着喝茶,老成的问道:“我看姑娘一个人住在这,令尊令堂呢?”

王妈早就想打听江映月的身世了,村妇们都喜欢打听这些,谁家的姑娘长得好看,谁家的小伙到了娶媳妇的时候了。

江映月很平静的说道:“父亲早年去世了,母亲改嫁,现在不知道在哪。”

王妈惊叹了一声:“那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

江映月耐烦的说道:“就这么过来的,还能怎么样。”

王妈说道:“孩子,你真可怜。”

江映月依旧很平静的说道:“这有什么可怜,顶多是命苦罢了。”江映月没有告诉王妈她曾在醉月楼当琴姬的事,尽管她没有陪过客人,但是村民只怕不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而且王妈明显就是一个守住秘密的人,她今天从江映月家出去,只怕整个东庄的人都知道了。

王妈见江映月这么说,她感慨不下去了:“那你一个人这么多年真不容易。”

江映月笑道:“没什么容不容易,日子总要过下去。”

王妈说道:“你这个孩子真懂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江映月目送王妈离开,松了一口气,她最怕这些妇人打听她的身世,然后感慨一番,明明她自己都不想提。

楚篱晚上点了一盏灯,把谢少卿袖口破了的那件衣服拿了过来,将早上缝的线尽数拆去。

谢少卿坐在她对面说道:“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早点歇息,明天再缝也不迟。”

楚篱不肯:“今天下午不该和你出去逛街,晚饭的时候,我问了山烟,她说缝衣服的时候,线的间距不能太长,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不用等我。”

谢少卿揉了揉她的头发:“可是你点着灯,我睡不着。”

楚篱恍然大悟:“这样啊,那我去别的房间。”

她站起来,拿了衣服,针线就要走。谢少卿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别缝了,洗过澡没,再不去洗澡水都冷了。”

楚篱说道:“你别闹行不行,我洗过了。”

谢少卿走到她前面,扶着她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她:“洗过了还穿这么多衣服,你就这么怕我。”

楚篱被谢少卿看得不好意思,她脸颊微红:“晚上冷,我又不是你不怕冷,你放开我,我去别的房间。”

谢少卿在她耳边说道:“我就不放开,你就听我一次行不行,明天缝衣服也不迟。”

楚篱许久没有说话,谢少卿当她默许了,他吹灭了灯,把楚篱的衣服从手上拿下来了,放在桌子上。

谢少卿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楚篱坐在床边,谢少卿摇着她的双肩说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楚篱把外衫脱了,钻进被窝里:“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累了。”

谢少卿不肯相信:“刚才缝衣服的时候,你还挺有精神的。”

楚篱有点不耐烦得说道:“你有完没完了,缝衣服你不让我缝,现在又嫌我没精打采。”

谢少卿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你生气了,那你怎么不说。”

楚篱背对着他说道:“懒得理你。”

谢少卿从身后抱住她,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谢少卿说道:“我看你不是脱了几件衣服,怎么还穿的这么多。”

楚篱把他的手拿开,依旧不理他,谢少卿说道:“我错了还不行,你不要不理我。”

楚篱捂着嘴巴还是笑出声了,谢少卿扳她的身子,笑道:“你耍我呢,我担心了半天。”

谢少卿的眼睛在晚上也亮晶晶的,楚篱很喜欢。

楚篱笑得停不下来,谢少卿扣住了她的双手,以吻封缄。

谢少卿空出一双手,开始解楚篱的衣服,楚篱有点害怕,谢少卿在她耳边说道:“你想自己来吗?”

楚篱慢吞吞的脱了衣服,谢少卿慢慢的抚摸楚篱的冰肌玉骨,楚篱紧张的浑身发抖,她抵着谢少卿的胸膛。

谢少卿意识到楚篱很害怕,他抱住了楚篱:“你不要怕,还记得新婚之夜,我说过我不会强迫你的。”

楚篱平复了下来,她搂住谢少卿的脖子,依偎在他怀里觉得很安心。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楚篱睡得很安稳。

楚篱醒来的时候,谢少卿正炯炯有神的看着她,楚篱往下一看,她捂住了谢少卿的眼睛:“别乱看。”

谢少卿笑嘻嘻得说道:“我都看过了。”

楚篱说道:“把眼闭着,你要是睁眼我今天都不理你。”谢少卿果然没有睁眼,楚篱迅速的把衣服穿上。

楚篱说道:“我穿好了。”谢少卿睁开眼睛,楚篱把衣服递给他,谢少卿上身没穿衣服,楚篱偷偷的瞧他。

谢少卿看出来了,他边穿衣服边说道:“看就光明正大的看,我是你丈夫,有什么不好意思。”

楚篱突然抱住了他,谢少卿笑道:“你先让我穿衣服,穿完衣服怎么来都行。”

楚篱不肯放手,谢少卿身上有股清冽的味道,楚篱很喜欢。

楚篱抱了一会才松开手,她问道:“你今天出不出去?”

谢少卿终于把衣服穿好了:“我今天不出去,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楚篱说道:“我今天要缝衣服,要问山烟,你在旁边,我们两个人会不好意思。”

谢少卿笑道:“你这是赶我走啊,那我去醉月楼了。”

楚篱知道谢少卿是随便说说,她还是有点生气:“你敢?”

谢少卿怕楚篱生气:“我乱说的,娘子不要生气,我去外面随便走走就回来。”

楚篱心情平复下来了:“这还差不多。”

第五十九章

陈家最近都在忙陈观和汝阳的婚事,陈良和罗夫人倒不大管陈观了,陈良他们整日忙得团团转,陈观反而很清闲。

陈观见他们太辛苦了,也想去帮忙,罗夫人不让他插手:“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读书,这些事我和你爹来就够了。”

陈观只好回去看书,他有点不太明白,明明成亲是自己的人生大事,他反而插不上手。他其实很羡慕谢少卿,谢少卿也算抱得美人归。虽然楚篱长得并不算十分的美貌。

陈观在家无事,他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他和罗夫人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他没让罗大才跟着。

罗大才有点怕陈观会惹出什么事来连累他,陈观笑着说道:“你不用这么担心,我只是想出去走走,我要是真出什么事来你也拦不住。”

陈观说的这么诚恳,罗大才只好听他的了。

陈观在外面慢悠悠的走马观花,他不知不觉走到醉月楼的门前,索性就进去了。

花娘笑着对陈观打招呼:“陈公子,好久没来了。”

陈观微笑着,没有说话。他的昔日好友见到他,纷纷上前恭喜他:“听说陈兄的好事近了,恭喜陈兄了。”

陈观以前和他们很是合得来,现在却有点烦他们:“那陈某就在这里先谢过各位了,等陈某大婚的那天,各位一定要赏脸。”

有个叫张喻的说道:“那是一定了,陈兄真是好福气,能娶到汝阳公主。”

陈观不知怎么,不太想听别人提起汝阳,他岔开话题:“各位好久不见。”

张喻说道:“是好久不见,久闻陈兄在家钻研学问,不知钻研的怎么样了?”

陈观笑着说道:“不过是闲在家无聊罢了,这种传闻张兄怎么能相信。”

张喻笑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花娘在一边说道:“各位公子们怎么都站着?”众人方才坐下,陈观坐了一会,他往江映月坐得地方瞧了一下,果然人不在了。

只听到有为公子说:“这位新来的琴姬弹得没有江娘子好。”

旁边的人反驳道:“可是她笑得好看啊,江娘子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张喻说道:“安心听吧,人都走了说这些都迟了。”

陈观又坐了一会,只觉得四周吵吵嚷嚷,他趁别人不注意,悄悄的走了。

陈观走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察觉。有人冷笑道:“不愧是驸马,走得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

张喻在一边说道:“他又不是今天才这样,他以前不也没打招呼就走了,况且他今天本来就是一个人过来的。”

那人方才不说话,冷笑了一声。

陈观又在外面走了一圈,他在拐角的地方遇到了汝阳,陈观等她们走过才往家里走,他在心里纳闷道:“我躲着她干嘛?我有什么好躲着她的。”

罗大才在府门外徘徊,见到陈观回来了,才松了口气。

陈观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你在一边瞎担心。”

罗大才跟着陈观一起进来了,陈观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假寐。

楚篱把谢少卿的衣服拿到山烟的房里,山烟在一边教她。

楚篱不一会儿就把衣服缝好了,她不停的夸赞山烟,山烟被她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楚篱抱着衣服,对山烟说道:“我先回去了。”

山烟也觉得有点累了:“小姐你慢走。”

楚篱回房,拿着衣服左看右看,她是越看越满意。

不多时,谢少卿从外面回来了,他手上拿着一个风车。

楚篱见了很喜欢,她放下衣服,从谢少卿手上拿过风车,吹了口气,风车转了起来。

谢少卿看见放在桌子上的衣服,他瞧了瞧。

楚篱紧张的问道:“缝的怎么样?”

谢少卿笑道:“缝的还挺好的。”

谢少卿这么说,楚篱方才松了一口气。楚篱问道:“你下午有事没?我想回去看我父亲,咱俩一起好不好。”

谢少卿没说话,楚篱上前握住他的手,还摇了摇,可怜兮兮的看着谢少卿。

谢少卿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好啊。”

楚篱说道:“那我们吃过饭过一会儿去。”

楚篱和谢少卿吃过中饭,没过一会就去看了楚责,楚责正在家中闲坐,看见楚篱和谢少卿过来了,心里面很高兴。

楚篱围着楚责说东说西的,楚责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山烟呢?”

楚篱笑道:“爹,今天谢少卿没什么事,我就和他过来看你了。”

楚责小声呵斥她:“以后别直呼你丈夫的名讳,没大没小的。”

楚篱答应了一声,依旧笑嘻嘻的,自从楚篱嫁人后,她和楚责的话反而多了起来。

谢少卿在一边静静的听楚篱和楚责说话,楚责叮嘱了楚篱不少话,例如不可任性,要多听谢少卿的话。

楚篱一一的答应了,还没过一个时辰,楚责有点困了,他打着哈欠说道:“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困,你和谢少卿先回去,我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改天请你们过来吃中饭。”

谢少卿说道:“改天到小婿请岳父大人了。”

楚责没和谢少卿客气:“那就这么说来,我在家等你们来请我。”

楚篱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谢少卿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开心?”

楚篱说道:“我有点累了,我爹以前精力多好啊,这些年来他都没怎么歇过。”

谢少卿说道:“累了,就回去睡一会,人都是这样,我这几年总觉得精力跟不上。”

楚篱笑得停不下来:“你现在二十都不到,精力就跟不上了。”

楚篱笑得有点大声,引得路人侧目,她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楚篱和谢少卿走了一会儿,就到家了。

兴许是这几天和谢少卿熟了,楚篱临睡前没穿多少衣服,谢少卿在烛光下静静的看着她,楚篱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第六十章

谢少卿朝楚篱招手,楚篱慢慢的走了过来,谢少卿等的有点不耐烦。

他伸手将楚篱拉到他怀里,谢少卿在她耳边说道:“有种衣服薄如蝉翼,你有没有穿过?我想见你穿。”

楚篱耳根都红了,她上次从山烟那儿看过画册,本来她这些方面都不懂的。和谢少卿处时间长了,胆子大起来了。

楚篱大着胆子问道:“你要是想和我行巫山云雨之事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谢少卿放开了她:“巫山云雨?你知道的还挺多。”

楚篱拿起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你不愿意?那你天天调戏我。”

谢少卿抽回手:“我怕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楚篱捧着他的脸:“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你妻子,我当然愿意了。”

谢少卿起身吹灭了红烛:“不早了,睡觉吧。”

楚篱摸不清谢少卿的想法,她覆身在谢少卿上面,慢慢的亲吻他。

谢少卿主动捧着楚篱的脸,说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还小,等过了今年再说。”

楚篱委屈的说道:“那你刚才怎么都不理我。”

谢少卿笑道:“我刚才走神了。”

楚篱捶了他胸口几下,谢少卿抓住了她的手。

谢少卿捂住了楚篱的眼睛,他熟练的吻楚篱,一面解楚篱的衣服。楚篱浑身都软了,她没过多久就和谢少卿坦诚相见。

谢少卿突然停下了,楚篱口内生津,她还觉得不够,还想亲吻谢少卿,她也这么做了。

谢少卿允住了她的舌,两人又缠绵悱恻了好一番。

楚篱脸上都是汗,谢少卿也不好过,他给两人的头发打了个结。楚篱担心明天乱作一团,她伸手去解,解了半天没有解开。

谢少卿抚摸着楚篱光滑的背,楚篱解了半天没解开,索性不解了。

楚篱往谢少卿的怀里蹭了蹭,谢少卿说道:“不早了,早点睡。”

楚篱往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你真好。”

谢少卿答非所问的说道:“我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好你没发现。”

楚篱抚摸着他的头发:“你还真会自夸。”

谢少卿抓住她的手:“在心爱的人面前不自夸怎么行。”

楚篱搂住他的脖子:“我喜欢,你怎么自夸都没事,不用不好意思。”

这几句话说的谢少卿如吃了蜜枣般甜蜜,他不住的吻楚篱的红唇,一下又一下。楚篱或许是困了,没什么反应。

谢少卿在她眉间亲吻了一下,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早上楚篱醒来的时候,谢少卿还没醒,她推了推谢少卿:“起来,你今天上不上朝。”

谢少卿睡意朦胧的说道:“今天不上朝,娘子,起来这么早做什么,再睡一会。”

谢少卿又拥着楚篱,不让她起来,两人又睡了一会。

太阳升的很高的时候两人才起来,楚篱不似从前那般拘谨,在谢少卿面前大大方方的穿衣服。

谢少卿试探的问道:“不难为情啦?”

楚篱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都看过了,有什么好难为情。”

谢少卿从下面拉了她一把,楚篱倒在他怀里:“那叫声卿哥哥给我听。”

楚篱捂着脸叫了声“卿哥哥”。

谢少卿放开她:“刚才在我面前还老成的不行。”

楚篱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谢少卿直喊疼。

楚篱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让你欺负我。”

谢少卿抱住了她:“都是我不好,总说要对你好,还是惹的你不开心。”

楚篱抱住他的腰:“你记得就行。”

两人抱了一会,谢少卿松开了手,两人开始穿衣服。

楚篱问道:“你今天出去吗?”

谢少卿答道:“汝阳不久就要出嫁了,我想去看看她,你去不去?”

楚篱说道:“我和你一起去,那汝阳出嫁的贺礼你准备好了吗?”

谢少卿衣服已经穿好了:“我让张义去准备了。”

楚篱系不好身上的带子,谢少卿帮她系了。

谢少卿打趣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千金小姐,没想到你虽然不是千金小姐,但是你什么都不会。”

楚篱靠在谢少卿怀里:“我不是千金小姐,你也娶我了,现在后悔都迟了。”

谢少卿摸着她的头发笑了笑。

楚篱突然问道:“你每次抱我的时候,是不是很费劲?”

谢少卿说道:“还好吧,你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梳洗去。”

谢少卿和楚篱用过早饭后,去汝阳府里看汝阳。

人逢喜事精神爽,汝阳最近几天都很开心。

她听丫鬟说楚篱,谢少卿来了。她还没到长亭处就看到了二人。

楚篱见汝阳这么开心,她忍不住说道:“当初我嫁给你的时候,我爹担心了半天。”

谢少卿小声说道:“这种事咱们回家说。”

楚篱看了他一眼,没有提了。

汝阳笑道:“七哥,七嫂,你们说什么呢?说的这么开心。”

楚篱说道:“没说什么,我先在这里恭喜妹妹了。”

汝阳见他们这么恩爱,含笑说道:“谢谢七嫂,我看我能不能沾沾七嫂的喜气。”

谢少卿在一边说道:“你七哥在旁边站了半天了,还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汝阳招呼他们进屋,吩咐绿竹端好茶,好点心过来给楚篱,谢少卿。

谢少卿不怎么吃这些点心,楚篱很喜欢。

楚篱问道:“你怎么不吃?”

谢少卿答道:“太甜了。”

楚篱对汝阳说道:“你七哥就这点不好,吃东西太挑了。”

汝阳习以为常:“七嫂,你要是喜欢,我让人包一包给你带回去。”

谢少卿刚想说不用了,楚篱抢在前面说道:“好啊。”

汝阳看出来了:“七哥,我又不是外人,你就别这么管着七嫂了。”

楚篱非常赞同,她白了谢少卿一眼。

谢少卿想起今天来的事,叮嘱汝阳说道:“你不久就要嫁给陈观为妻了,陈观对你不好,你和我说。”

汝阳连连点头,谢少卿又说道:“陈观有事喜欢藏在心里,你多留点心,但也不要逼他逼的太急了。”

谢少卿说的汝阳一一记在心里。

第六十一章 难眠

汝阳在一边和楚篱说闲话,聊天。她虽然不久后要成亲了,但是事情基本上都被周围人安排好了,都不用她插手。

谢少卿在一边静静的听楚篱,汝阳说话。楚篱本身话就多,谢少卿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

楚篱对谢少卿说道:“你要是想走的话就先走吧,不用陪我了,等会我自己回去。”

汝阳也在一边附和:“七哥,等会我派人送七嫂回去,你就不用担心了。”

谢少卿望了楚篱一眼,他的眼神让楚篱感到一丝不舍,楚篱正犹豫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谢少卿主动开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在一边你们反而拘束。”

楚篱见他走了,她想开口和谢少卿一起走却开不了口。

楚篱看着谢少卿离去的背影,她纠结的样子被汝阳看在眼里。汝阳笑道:“这么离不开他啊。”

楚篱不肯承认:“哪有啊?”

汝阳悄悄的问她:“我七哥私下有没有欺负你?”

楚篱摇头道:“没有,他对我很好,很多时候都是他让着我。”

汝阳笑道:“七嫂,你在这儿多呆一会,让七哥多等你一会。”

楚篱犹豫着说道:“这样不太好吧。”

汝阳“哈哈”的笑了几声:“你们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楚篱说道:“你先别笑了,你不久就会和我一样了。”这话很有效,汝阳果然不笑了。

楚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汝阳看出来了,她说道:“你要是想我七哥的话,那就先走吧。”

楚篱开心的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啊。”

汝阳把桌子上的一包点心递给楚篱:“我看你挺喜欢这个点心的,就让绿竹包了点,你带回去吃。”

汝阳派人送楚篱回去,才刚和谢少卿分开一会,楚篱很想他,想快点见到他。

日子过得很快,谢少卿待楚篱一如既往的好,在人外的时候谢少卿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楚篱知道他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他常常私下的时候找楚篱算一些小账,楚篱有的时候会烦他,两个人通常吵着吵着的就亲吻起来。

谢少卿很喜欢亲吻她,温香软玉抱满怀,他觉得很满足,楚篱怎么闹他都不生气。

陈彦之满怀抱负的来到天凉才发现事情比他想像的复杂多了,他不习惯天凉的环境,这个地方尽管叫天凉,却异常干燥。他本是一个爱干净的人,现在十天半个月洗不上一次澡。

谢景派来和他一起的老臣,一副老谋深算得样子。陈彦之还没做事,就有人劝了,下面官员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什么事都要陈彦之拿主意,陈彦之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当上天凉的父母官。

陈彦之起初遇到了很多苦难,他毕竟是一个有谋略的人,他对症下药很快赈灾有了气色。他常常去视察灾民,和灾民通吃同住。和他一起来的老臣本来以为陈彦之只是想来黄河走一趟来赢得陛下的青睐,时间长了,老臣也开始佩服他了。

陈彦之起初把赈灾事看得很简单,真的执行起来比他想得复杂多了,他本来以为三个月就能搞定,现在看来还要两三个月。

离下个月的十八号越来越近了,陈观心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说不上来,隐隐的有一些害怕。

陈观平复不下来,只好看书来挥散这股情绪,他想起来了,他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他也这样,总觉得不安。

陈观在大婚前的一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从床上起来,看着外面的月光,想起了在客栈的那一晚上,他也是这样,怎么睡都睡不着。

第六十二章 各有心事

陈观早上醒的很早,家里人忙里忙外,陈观还是和往日一样清闲,他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环儿帮他穿上喜服。

罗夫人也在旁边,看陈观穿上喜服,不住的称赞。

和陈观一样清闲的还有他的书童罗大才,陈观问道:“公主以后就住咱们家吗?”

罗夫人想了一下:“这个还要看陛下的安排,汝阳公主在宫外还有一所宅子,你应该会搬去和她一起住。”

陈观有点不愿意:“那为什么要在咱家举行婚礼?”

罗夫人叹了一口气:“这是规矩,老爷说得不错,我真把你惯坏了,你这都不知道。你搬过去和公主住也不错。我和公主住在一个屋檐下,我还得伺候她,毕竟君臣有别。”

罗夫人嘴上这么说,心里面还是有点舍不得:“你要让着公主,有空记得回来看看你爹和你娘,你的东西我都打点好了。”

陈观听了,有一丝难过。

罗夫人叹道:“你也别想这么多,要不是陛下念在你祖父的苦劳,这门亲事我们陈家还高攀不上。”

陈观在一边沉思,罗夫人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挺喜欢汝阳公主,她见了我客气的不行,你娶了她也算有福气了。”

吉时已到,陈观去汝阳府上接了汝阳来家里拜天地,汝阳盖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她很开心。

陈观记不清楚他是第几次见了谢景,谢景嘱咐他:“汝阳不太懂事,她要是不听话你就让着她,不行你就告诉朕,朕替你做主。”

陈观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陈良在一边说道:“陛下说笑了,陈观要是敢欺负公主,我会教训他的。”

罗夫人说道:“小夫妻俩磕磕绊绊很正常,说什么欺负不欺负。”

谢少卿在一边笑了,看来传言不错,陈良对罗夫人很客气。在谢景面前,罗夫人也没让着陈良,显然陈良已经习惯了。

陈观和汝阳拜完天地不久后,谢景就离开了,陈良和罗夫人送谢景离开。

汝阳由丫鬟绿竹领着往内室去了。

谢少卿向陈观敬酒:“今天是陈兄的好日子,没想到我和陈兄在今年内都将人身大事给解决了。”

陈观笑道:“今天多谢谢兄肯赏脸过来了。”

谢少卿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说道:“今天是我妹妹的大喜日子,又是你的好日子,说什么也要过来。”

其他的人纷纷向陈观敬酒,陈观推脱不了,他又不会装醉,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陈良怕陈观喝多了站不起来,他使了个眼色,罗大才把陈观扶到内屋,给他倒了杯醒酒茶,让陈观醒醒酒。

罗夫人怕汝阳会饿着,她吩咐丫鬟给汝阳端了碗饭菜过去。

日落西山,宾客散尽,陈府一片杯盘狼藉,丫鬟们都在收拾碗筷。

罗夫人,汝阳的奶娘赵氏都在房间内,待二人喝完交杯酒,结完发后屋子里面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陈观,汝阳二人。

陈观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汝阳,他以前总是有意无意得躲着汝阳。

汝阳在红烛下越显得肤如凝脂,眼似秋水。

陈观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坐着。

终究还是陈观先开口:“你累吗?累了咱们就歇息吧。”

汝阳很紧张,她越看陈观越觉得陈观很英俊。

陈观开始脱衣服,汝阳扯着他的袖子,陈观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陈观衣服脱了一半,半边衣服还挂在肩膀上,汝阳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陈观哥哥,你今天开心吗?”

陈观愣了一下,他今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完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再做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陈观半天没有回答,汝阳紧张的望着他,陈观反问汝阳道:“你呢?你今天开心吗?”

汝阳笑着答道:“我当然开心了,我等今天等了很长时间,父皇还要我再等等,我不愿意,求了他半天。”

陈观望着汝阳的笑容,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汝阳,陈观敷衍的答道:“还行吧,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汝阳开心的往陈观的肩膀靠了靠,陈观往旁边坐了坐。汝阳认真的说道:“我有点怕,怕陈观哥哥你不愿意。”

陈观把外衫脱了:“这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他伸手把汝阳头上的凤冠娶了下来:“你戴着这个不重么?”

汝阳摸了摸头,说道:“是有点累。”

陈观靠在床边说道:“你先去洗一洗,洗好了再叫我,再拖一会,水该凉了。”

汝阳出去洗了个澡,她洗好后去叫陈观。

汝阳坐在床边用干布擦头发,她的头发很多,又长又黑。

陈观洗完出来后,汝阳正在床边等他。陈观长到十七岁还未曾与女子如此亲近过,虽然陈观经常去醉月楼听曲儿。

陈观眼不知道往哪儿看才好,汝阳从陈观进来就察觉到陈观有点怕她,汝阳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她有点烦。

汝阳长得很美,陈观走了过去,说道:“你头发干了没?干了我们就睡吧。”

汝阳说道:“好像还没干,以前都是绿竹帮我弄的,她现在不在。”

陈观将干布从汝阳手中拿了过来:“你怎么想起晚上洗头,不怕着凉。”

汝阳笑道:“洗澡的时候没注意,头发就弄湿了。”

陈观说道:“我不太会擦头发,弄疼你了就直说。”

汝阳静静的看着他,陈观一脸平静的样子,没有太多的喜悦。汝阳曾经和谢少卿说过陈观愿不愿意娶她的问题,现在看陈观这个光景,汝阳反而弄不明白了。

陈观替她擦了头发,又摸了一下:“现在干得差不多了,公主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吹灯了。”

陈观吹灭了红烛,他虽然睡着汝阳的旁边却规矩得不行,一动不动,怕碰着汝阳。

两人望着窗边的残月,各有心事。

第六十三章

楚篱最近都在和山烟学缝衣服,她衣服缝的还可以,楚篱自己很满意。

谢少卿从陈府回来后,楚篱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酒味,楚篱说道:“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谢少卿脱掉外衫说道:“汝阳大婚,我一高兴就喝多了。”

楚篱从屋里给他找了一件衣服递过去说道:“你赶紧穿上,省的一会冻着。”

楚篱又给谢少卿倒了一杯醒酒茶,谢少卿特意问了一句:“这不会是苦叶茶?”

楚篱笑了一下:“不是的,你也太讲究了。苦的不吃,太甜的又不喜欢,伺候你们的人真不容易。”

谢少卿反驳道:“没你说得那么夸张,有几个人能喝得下苦叶茶。”

楚篱想了想,苦叶茶喝的人的确不多,懒得和他争辩:“你要是出去个十天半个月,回来后你什么都吃。”

谢少卿没理她,转而说道:“今天我去陈府,看陈观觉得他稳重多了。”

楚篱没见过陈观几次面:“以前我去找江姐姐的时候,他也经常在场。”

谢少卿对江映月没什么印象,依稀记得江映月琴弹得不错:“可惜还没听她弹过几次琴,她人就走了。”

谢少卿提起琴,楚篱突然想起了江映月送给她的古琴,她对谢少卿说道:“你先等我一下,我有件东西给你看。”

她在陪嫁的东西里面找了一圈,把那件古琴找了出来。楚篱将它放在桌子上,谢少卿瞧了一下,又拨弄了一下琴弦,说道:“虽然旧了点,音色还算不错。”

楚篱一副羡慕谢少卿的样子:“你会不会弹琴?会的话弹一下,我想听。”

谢少卿笑道:“会弹一点,不一定好听。”

楚篱一直盯着谢少卿看,有点羡慕他会弹琴。谢少卿给楚篱弹了一曲《流水》。

弹完之后,谢少卿见楚篱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问道:“弹得怎么样?”

楚篱撑着下巴说道:“还行吧,我是听不出来好坏。”

谢少卿笑了一下,楚篱自言自语的说道:“可惜女眷不能去,不然我就去看看丽质,她心心念念终于嫁给了谢少卿,她该多开心啊。”

谢少卿摸了摸她的头发:“过几天你就能见她了。”

楚篱拍了一下谢少卿的手:“以后别摸我头发,我头发都让你给摸乱了。”

且说陈观晚上睡得规规矩矩,一动也不动。汝阳心下纳闷,陈观这反应有点奇怪,她又不好说什么,她看出来了,陈观好像有点怕她。

早上是两人差不多同时起的,陈观衣服穿的很快。他衣服穿好后就一直背对着汝阳,汝阳在后面穿衣服。

陈观在前面说道:“等会我母亲问起来了,你……”

汝阳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我不会乱说的。”她上前挽住陈观的胳膊:“我今后就是你的妻子了,你一时对我这么生疏没关系,我可以等。”

陈观愣了一下:“公主,你不用如此。”

汝阳靠在他胳膊上说道:“我是心甘情愿的,你要是想在家里住,我就搬过来。”

陈观想到罗夫人今天早上的话,说道:“还是搬到你那去吧,你那房子多,我家有点小了,以后我爹娘要是愿意,我就把他们接过去。”

汝阳开心的说道:“都听你的,你以后不用叫我公主了,你叫我丽质就好了。”

陈观一时叫不出来,他不太明白汝阳为什么会喜欢他。

陈观说道:“爹,娘还在外面等我们,我们起来的有点晚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正屋,本来陈观以为汝阳不好说话,没想到陈观还挺好应付。

第六十四章

陈观,汝阳双手捧着茶给罗夫人,陈良敬茶。

罗夫人很喜欢汝阳,陈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陈观,汝阳。陈观一直有点怕他父亲,此刻不敢抬头看他父亲。

罗夫人拉着汝阳的手说道:“之前宫里面来人说过了,过个三天你和陈观就要搬回你的公主府了。”

陈观说道:“娘,我和汝阳会经常回来看你们二老。”

罗夫人笑道:“这是自然,我也会经常过去看你们的。”她又转而对汝阳说:“丽质你别看陈观比你还大一岁,他还没有你懂事,以后他要是惹你生气,你就告诉我,我让老爷教训他。”

陈良撑不住笑了几声:“夫人你……”

罗夫人不满得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了?”

陈良笑道:“没什么。”

陈观和汝阳都在下面偷笑。

待陈观和汝阳走后,陈良笑道:“以前夫人你舍不得多说观儿一句,现在他一娶媳妇你就要‘教训’他了。”

罗夫人叹道:“谁叫观儿娶得是个公主,要是观儿娶得是个寻常人家的姑娘就好了。”

陈良默然无声。

昨天汝阳一直盖着红盖头,晚上房间又太黑了,她一直没怎么看陈观的房间。

陈观的房间不大,两边的窗户都打开了,阳光正好照进屋内,屋内凉风穿堂而过。

房间里没有熏香的铜炉,陈观倒不是不喜熏香,只是觉得麻烦,何况屋里平时没有什么异味。

陈观收集了不少玉石,玉石都被穿了小孔,用红绳挂了起来。挂在窗户边,风一吹过,便发出叮铃的声音。

汝阳不时用手触碰这些玉石,陈观拿着一本书,坐在桌边。

他看不进去书,汝阳不玩玉石,坐在他对面,含笑看着陈观,陈观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汝阳问道:“陈观哥哥,你这些玉石是从哪买的,挂在窗边真好看。”

陈观眼盯着书,答道:“我到处收集,记不清在哪买的。”他忽然想起,陈良因为这些玉石,没有少生气:“我爹为了这些玉石,没少骂我玩物丧志。”

汝阳笑了几声,继而凑到他跟前,瞧陈观看什么书。陈观拿着本《南华经》,汝阳离他有点近,陈观有点不自在。

陈观合上书,汝阳站起来,往房间里面左看右看。房间里面没挂字画,桌案边倒是有基本闲书。

汝阳想和陈观说话,无奈汝阳说一句,陈观答一句,除此之外不怎么开口。汝阳觉得有点烦,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赶着她说话,她回忆了往昔,往昔陈观就不怎么和她说话,那个时候她没怎么在意,以为陈观是要避嫌。

陈观见汝阳走了,松了一口气。

汝阳到院子里面走走,陈观一时不在意,汝阳不知道跑哪去了。

陈家的房子果然不怎么大,汝阳随便一走就走到罗夫人的房间,陈良有事出去了,罗夫人一个人在房间里做针线。

罗夫人见汝阳一个人,问道:“观儿呢?他怎么没有陪你?”

汝阳说道:“陈观,他,在看书。”

罗夫人觉得有点奇怪:“新婚燕尔,他在看书?”

汝阳说道:“他看书看得很专注,我不想打扰他,就走了过来。”

罗夫人敲了敲旁边的凳子:“好孩子,到这边坐,陪娘说说话。”

罗夫人准备趁汝阳不在的时候,问问陈观。

张贵妃见谢少卿和楚篱成亲有段时间了,谢少卿只有楚篱这么一个妻子,别无其他的姬妾,她寻思着要个谢少卿安排个其他小妾。

谢景正好在雪华宫,张贵妃想了半天,准备问问谢景。

谢景听了后,问道:“你这个意思是有其他人选了?”

张贵妃说道:“我身边有个女官红药,人长得美丽又能干。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之前少卿没有娶妻,就搁置下来了。”

谢景没有反对,说道:“这件事你不要急,等哪天叫少卿,楚篱进宫问问。”

张贵妃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情,还不是听长辈的,今天我让钱公公跑一趟,明天让他们进宫。”

谢景走到榻上,躺下说道:“你不要操之过急了,少卿他想纳妾自己就去纳了。”

张贵妃给谢景捶背:“我这都是替他操心,他要不是我孩子,我也懒得操这份心。”

一天过去了,陈观和汝阳没怎么说话,汝阳在罗夫人待了一天。她下午回去的时候,陈观正躺在床上睡觉,他昨天累坏了。

汝阳搬了个凳子,坐在陈观床边,她静静凝视着陈观的睡颜,心里说不上的喜欢。

等到晚上,陈观沐浴过了,他睡了一下午,不怎么困。

汝阳沐浴完出来,陈观正坐在凳子上,目不斜视。

汝阳见陈观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她不知道陈观是怎么想的,两个人相处的时候,陈观总是有点不自在。

汝阳走到陈观身后,主动环上了陈观的脖子。

陈观抓住汝阳的手,准备拿开,汝阳不肯,抱得更紧了。

陈观无奈的说道:“汝阳你不要闹。”

汝阳很冷静的说道:“我没有闹。”

陈观站了起来,汝阳放开了双手。陈观没有立即转过去,汝阳复又抱住了他的腰。

陈观明白汝阳对他的心意,他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对汝阳说不上是喜欢,也说不上是讨厌。此刻汝阳抱着他,他不怎么反感。

汝阳脸贴着他的后背:“我要是不这么着,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理我。”

陈观不作声,过来一会儿才说道:“你先放开,咱们好好说话。”

汝阳依言放开了,她走到床边坐下,她满腹委屈又不想在陈观面前流露出来。

陈观坐在汝阳旁边,汝阳等了他半天,陈观才说道:“我不知道……”

汝阳闻言真生气了,她狠狠的推了陈观一把,陈观话还没有说完,被汝阳这么一推,后面想要说的反而说不出来了。

第六十六章

陈观心事被汝阳说破,汝阳见陈观一直不说话,去床上躺着了,她觉得有点心累。

陈观没想到汝阳会这么喜欢自己,他心有点乱,他又坐了一会,走到汝阳床边说道:“你说得对,一直以来我都是自欺欺人了,我一直逃避娶你为妻这件事,以至于现在和你成亲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汝阳刚才一直没哭,现在反而流泪了,她用被子蒙过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观。

陈观弯下腰,扯了扯汝阳的被子:“你别这样,你要怎么对我都行,你别不说话。”

汝阳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擦了擦脸:“你再啰嗦,我就去和父皇说。”

陈观说道:“你怎么都行,你不生气就好。”

汝阳推了推他:“你出去,我……”汝阳还是舍不得陈观,后面那句“我怕了你还不成”,怎么说都说不出来。

汝阳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无理取闹。”

陈观摇头道:“我没有,的确是我不好,昨天太过冷落你了。”

汝阳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陈观说完看来了汝阳半响,他忽然笑了一下,汝阳纳闷道:“你笑什么?”

陈观良久才答道:“没什么,就是把话说出来觉得舒服多了。”

汝阳的房间布置的很精致,屋里面有一股淡淡的檀木稥,房间里有一面镜子,镜子下面有一个桃木梳。

窗边摆了一盆海棠花,汝阳傻傻得盯着陈观的背影。

陈观坐在凳子对汝阳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回去?”

汝阳觉得很没意思,她转了个身子,说道:“我累了,你想回去就先回去,不必等我。”

陈观说道:“这不行啊,你不和我回去我娘会说我。”

汝阳不耐烦的说道:“你让我睡一会行不行,我累了。”说完合上眼睛,不理陈观。

汝阳没过一会睡着了,她这几天心有点累,陈观给她盖好被子,怕汝阳着凉。

陈观闲不住,汝阳很喜欢簪子,镜子下面摆放了一排金玉簪子。

陈观不好一个人回去,他等了一个时辰,汝阳才睡醒。

汝阳头发睡得乱糟糟,陈观拿了一面镜子给汝阳,汝阳才看了一眼,就把镜子仍在床上。

陈观把镜子捡起来,望着汝阳说道:“你就别生我的气了,看在我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份上。”

汝阳突然问道:“陈观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陈观愣了一下,想了半天,他认识不少姑娘,只对江映月有好感但是没有动过心:“我大概喜欢比我年龄大的。”

汝阳垂头丧气的说道:“完了,完了,我比你小一岁,这条我就不符合。”

汝阳这么直白的就说了出来,陈观觉得她还挺可爱的,他摸了摸汝阳的头:“这只是一方面而已。”

汝阳本来想问陈观喜不喜欢他,话到了嘴边怎么也开不了口。

陈观站起来说道:“我去叫你的丫鬟过来,给你梳洗。”

汝阳的丫鬟都在陈府,陈观白叫了,叫了半天只有一个婆子给汝阳端了盆温水过来。

汝阳弯腰洗了把脸,她的眼睛还是有点肿,陈观弯着腰看她的眼睛。汝阳捂着她的脸,推了他一把:“不许看,你去找管事的,让他拿点冰块给我。”

陈观依言去了,这个季节,临江城冰块很珍贵,陈观家里都没有。管事的拿出一小块冰块给陈观,陈观赶着送给了汝阳。

汝阳拿着冰块擦眼睛,眼睛周围方才舒服多了。汝阳的皮肤白皙细腻,和他以前见过的姑娘都不一样。

陈观见汝阳用冰块擦眼睛,未免觉得有点暴敛天物。

汝阳重新梳了头发,陈观等了她半天,汝阳瞧了他一下,心里面有点开心。

时间一晃到正午了,罗夫人在门外望了又望,终于望见陈观带着汝阳回来了,罗夫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谢少卿送走钱公公后,楚篱从屏风后出来,说道:“娘娘这是要见我们,她没说见我们所为何事?”

谢少卿把扇子放在桌子上,楚篱一脸为难的样子,谢少卿问道:“怎么,你不想去宫里面。”

楚篱说道:“也不是不想,就是不喜欢,宫里面太压抑了,那个钱公公太凶了。”

谢少卿牵着她的手,说道:“宫里面就是这样,你习惯就好。”

楚篱挣开他的手,说道:“再习惯也不喜欢,我爹什么话都不和我说,我最怨恨他这点,我原以为只有我家这么着,我现在看你也和我差不多。”

谢少卿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楚篱趴在桌子上说道:“陛下先去在宫里面设宴招待我们,你和他说话不冷不热的,和你母妃也是,太客气了,反而显得有点生疏。我爹也是,我和你成亲之后,他和我说的话才比以前多一点。”楚篱还不习惯改口叫谢景父皇。

谢少卿回想了一下,摇头道:“你说得不对,母妃经常在私下骂我。”

楚篱反驳道:“我说得是人前。”

谢少卿说道:“我从小就怕她,她对我总是很严厉。”

楚篱忽然笑了一声:“那怪不得你们不亲近,楚兰和她母亲就很亲近。”

谢少卿叹道:“我也觉得有点遗憾,如果我有孩子,我一定亲自抚养他长大。”谢少卿一提起孩子,楚篱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楚篱问道:“戏文上都说皇子们想当太子,为此不昔兄弟相残,扶苏公子就是这么死的,你想过没有?”

谢少卿说道:“你从哪看的戏文?”

楚篱想了一想:“我只是道听途说,你不要在戏文上较真呐。”

谢少卿说道:“我没有想过,当皇上太累了,而且没朋友。”

楚篱松了一口气:“你能这么想就好了,省了不少麻烦。”

谢少卿在她手心划了一下:“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

楚篱把手抽回来了,说道:“你就会欺负我。”

第六十五章

汝阳翻了个身,背第六十五章对着陈观。陈观有点手足无措,他推了推汝阳。

汝阳狠狠的拍了一下陈观的手,不理他。

陈观好言说道:“我不是你想得那样。”汝阳捂着嘴巴,眼泪默默的流了下来,滴在了床单上。

汝阳越这样,陈观越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会哄女孩子。他虽然很懂女孩的心思,但是当局者迷,陈观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

陈观怕汝阳烦,他不敢说话,两个人就这么躺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汝阳醒的很早,她满脸泪痕,又不想给陈观看见。她迅速穿好衣服,头发都没梳就去洗脸了。

汝阳照着镜子,摸了摸眼睛,眼睛肿得厉害。她静静的坐在凳子旁,看着镜中的自己,许久才给眼边搽了点粉,好遮住泪痕。一想到等会还要笑脸面对众人她就很烦,想回自己原来的府上。

不久,陈观也进来洗脸,绿竹正在给汝阳梳头发。

绿竹向陈观问好,陈观笑着向绿竹招手。汝阳此刻还在生气,她以前看见陈观就很高兴,现在见了陈观反而有点烦。

汝阳没怎么和他说话,陈观只当汝阳是因为昨晚的事,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汝阳和陈观吃过早饭后,就和罗夫人说想出去走走,罗夫人问要不要陈观陪她一起。

汝阳说道:“不用了,我去找我七哥,等会就回来。”

罗夫人看了陈观一眼,陈观低着头。

陈良在一边说道:“那公主你早去早回。”

汝阳走后,陈观还有事,他来不及询问陈观。

罗夫人把陈观留了下来,问道:“你和公主怎么了?昨天公主在我这待了快一天,虽然说读书重要,那也不能把公主晾在一边。”

陈观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她和母亲你说了什么?”

罗夫人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说,你看你这样,你是不是想汝阳背着你对我说了你对她不好?”

陈观不说话,罗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个性子,真要改改,别一生气,自己心里不痛快就不理人。”

陈观回想了昨天,他对汝阳是太过于冷漠了。

罗夫人见陈观脸上有懊悔之意,说道:“既然知道错了,就去七皇子府上把人给我带回来,带不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陈观有点为难:“她不回来能去哪?”

罗夫人敲了一下陈观的头:“平时觉得你挺聪明的,现在怎么这么迂,公主去哪不行,她在临江城不还是有一处宅邸。”

陈观恍若醍醐灌顶,他这就走了。

汝阳没有去找谢少卿,回了原来的府邸。下人见汝阳脸色不好,且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回来。

下人们都知道汝阳的脾气,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汝阳回了房间,房间布置的和原来一样。汝阳吩咐下人打了盆水,她使劲的洗了洗脸,脸上脂粉都洗净了。她呆呆的坐在床边,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陈观去了谢少卿府上,没找到汝阳,急急忙忙的又走了。

楚篱见他急匆匆的,觉得很奇怪。楚篱问谢少卿道:“看陈观这样子,是和汝阳吵架了?”

谢少卿看陈观的样子,说道:“我觉得不太像,应该是汝阳自己生闷气。”

楚篱问道:“要不咱们跟上去瞧瞧?”

谢少卿说道:“汝阳既然没有来,应该是不想我们知道,我们先别过去,他们俩的事还是要自己解决。”

楚篱站在门口望了又望,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

陈观来到汝阳原先居住过的宅子前,下人见到陈观一脸惊讶。陈观见下人的反应多半猜到汝阳正在府上。

陈观问道:“公主在哪?”

一个下人指着游廊说道:“穿过这个游廊,最右边的就是公主的房间。”

陈观顺着他指着的放下去了,汝阳正在房间闷闷不乐,看见陈观来了,站起来要走。

陈观拦着他,不让她走。

汝阳不耐烦得说道:“让开。”

陈观不让,汝阳往外面一看,下人见两口子要吵架,都躲起来了。汝阳气着直跺脚,陈观忍着笑。

汝阳郑重的问了一次:“你让不让?”

陈观很认真的看着她:“不让,除非你跟我回去。”

汝阳敛眉说道:“那我就跟你回去,反正都嫁给你了。”

陈观见汝阳态度转变,但是余怒未消,他顺手把门关上。

汝阳抱着手:“你这是唱哪一出?”

陈观说道:“你先坐下,我们把话说清楚。”

汝阳低声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这两天都不理我,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陈观很诚恳的说道:“我不知道,那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汝阳低声说道:“我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待我,在成亲的那天晚上我说过我可以等你,现在看来我等不起。”

陈观坐在汝阳对面,他不缓不急的说道:“实不相瞒,人们都认为我不学无术,却凭祖上还有父亲的苦劳才能娶到你,他们都认为我配不上你,我只想我又并非非你不可。”

汝阳听了,冷笑道:“你不介意别人说你不学无术,却耿耿于怀别人说你配不上我,说到底你还是逃避罢了,你不想改变,却以此自欺欺人。”

陈观听了心里面不太舒服,他问道:“那你呢?你怎么看我?”

汝阳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和你一样,我一厢情愿的嫁给你,不愿去想你是否愿意,虽然和七哥提起过一次,我还是没有面对本心。”

陈观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汝阳说道:“我知道,我喜欢你,为何要介意别人是怎么看的,人们都认为楚篱配不上我七哥,七哥不还是娶了她。”

陈观愣了一下,半响才说道:“我这辈子碌碌无为,你也不介意。”

汝阳忽然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介意啊,你开心就好了,我只想陪着你,让你喜欢上我。”

汝阳气消了一半,陈观半天没说话,汝阳觉得有些累了,她把心里话说出来心里面并没有觉得多轻松,反而觉得有点难为情。

第六十七章

谢少卿否认道:“哪有啊,我对你那么好。”

楚篱很认真的问道:“你真的没有想过,不曾想过当九五至尊,不想感受一下那种万人之下的威严?”

谢少卿揉了揉楚篱的脸:“我真的没有想过,就算真当了皇帝,也不一定事事趁意,只有昏君才会想做什么做什么。”

楚篱突然想起了楚尧佐:“你这么想挺好的,我伯父家清贫的时候,还经常和我家走动,后来他飞黄腾达了,伯父反而和我爹疏远了。陈彦之也是,见了我都不理我。”

谢少卿说道:“欲使人之无欲难矣,有人得道,鸡犬升天,有人得道,反而六亲不认。”谢少卿说完拿扇子敲楚篱的手:“你还念着陈彦之啊。”

楚篱连忙否认道:“我没有,你别多想,我就是提了一下他的名字。”

谢少卿把门关上,楚篱知道谢少卿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主动抱住谢少卿,笑嘻嘻的说道:“你别这么小气嘛。”

谢少卿抓住她的手,抱起了楚篱,楚篱搂住了谢少卿的脖子。

谢少卿把楚篱放在床上,两人就这么亲吻起来,谢少卿不住的抚摸着她的脸,两人两情相悦,楚篱看谢少卿的眼睛满是爱慕。

两人闹了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楚篱有点害怕,她推开了谢少卿。

谢少卿不解的望着楚篱,楚篱小声说道:“外面还有人呢。”

待脚步声过后,谢少卿抱住楚篱又亲吻了一会,才说道:“你怕什么,我把门从里面拴上了。”

谢少卿的气息萦绕在楚篱周围,楚篱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谢少卿刮了刮楚篱的鼻子,两人私下经常亲吻,谢少卿怎么亲吻楚篱都觉得不够,他还想要更多。

楚篱软绵绵的靠在楚篱怀里,说道:“我们在一起快一个月了,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腻歪了。”

谢少卿轻轻的抚摸着楚篱的背,说道:“没有啊,你是不是觉得我烦?”

楚篱点了点头:“是有一点。”

谢少卿听后不停的挠楚篱的胳肢窝,楚篱笑得停不下来,只好说道:“谢少卿你够了啊。”

谢少卿方才停下来,他顺便靠在楚篱的身上,双手解楚篱的腰带。

楚篱紧紧捂住腰带,谢少卿没有解开:“娘子,我困了。”他捂住了楚篱的眼睛,楚篱不争气的任谢少卿作为。

谢少卿扯过被子,说道:“昨晚和你闹得太晚了,现在有点困。”

楚篱想起了昨晚的事,脸更红了,她掐了一下谢少卿的腰:“我让你欺负我。”

谢少卿抓住了楚篱的手:“为夫现在不在伺候娘子,娘子就别闹了。”

楚篱没和谢少卿继续闹,她靠在谢少卿怀里,没过一会就睡着了。谢少卿搂着娇妻,一脸满足。

汝阳和陈观回去了,一路上两人都不怎么说话,罗夫人见陈观带汝阳回来了,也没说什么。

汝阳没什么胃口,才吃了一碗就不吃了,待罗夫人吃完后,汝阳回房间歇息。

罗夫人问陈观道:“你和公主怎么了,公主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

陈观踌躇了半天,罗夫人给陈观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她,别在这儿干坐着。”

汝阳在床上躺着,陈观拉了她的手,说道:“你别总躺着,我陪你出去走走。”

汝阳半闭着眼:“我累了,你自己去。”她说完翻了个身。

陈观继续缠着她:“那等你休息的差不多,我们再出去。”

汝阳还是不理他,陈观遂躺在汝阳旁边,汝阳又往里面去了去,陈观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汝阳心里有事,翻来覆去没睡着,不多一会,旁边传来一阵鼾声。汝阳更睡不着了,她索性坐了起来,往陈观身上敲了一下:“真是没心没肺的。”

陈观睡得浅,汝阳敲了他一下,他就醒了。

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汝阳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他说道:“都一上午了,还没有消气啊。”

汝阳的回答在陈观意料之中:“没有。”

陈观说道:“第一次别人这么生我的气,不对,不是第一次,我爹之前经常生我的气,然后把我骂得半死。”

汝阳笑了一声,陈观问道:“你不生气了?”

汝阳低着头:“我不知道。”汝阳心里面有些乱,她想要陈观多留意她一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不太生气,还非要做出一副很小气的样子。

陈观扶着她的双肩:“之前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了,你就别生气了。”

汝阳怔怔得望了陈观一会,继而抱住了陈观,把头埋在陈观怀里。

陈观不敢动,让汝阳抱了一会,汝阳身上有股清香。

陈观还是第一次和汝阳亲近,之前,他一直规规矩矩的,虽然他经常在醉月楼看见其他公子左拥右抱的。他虽然不太排斥,他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汝阳抱了半天,陈观没什么反应,她忍不住掐陈观的脸:“你是不是一块木头,我就这么招你烦啊?”

陈观说道:“没有啊,你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

汝阳又依偎在陈观怀里:“反正你都娶我了。”

陈观无奈的笑了笑:“是啊,我都娶你了。”

汝阳鼓起勇气,问道:“我上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你还没回答完。”

陈观见汝阳对这个问题有点执着,只好回答道:“我喜欢长得清丽,性格温顺的。”

汝阳对着自己想了一下,陈观说得她还算符合。

陈观起身说道:“我们出去走走,老在家里待着多没意思。”

第六十八章

临江城的主街御街是临江城最宽的街道,它起自皇城的北门——和宁门,南至南瓦子北,沿线是临江城最繁华的街道。商贩来往络绎不绝,他们根据四季的更迭来贩卖商品。

现在是春夏更迭之季,街道上有小球灯,糖人,玉梅花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

汝阳不常见这些东西,看得她目不暇接。

陈观路过醉月楼的时候,本想进去瞧一瞧,他看着身边的汝阳,犹豫了一会,没有进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安平手中拿着一个糖人,陈观遇到了不少旧友,他们见陈观身边有一个小姑娘,纷纷猜到是汝阳。

他们大都祝贺陈观新婚之喜,还说改日请陈观汝阳去府上一叙。

陈观多半应承下来,汝阳只认识一部分人。

汝阳比陈观矮一点,两人又不怎么亲昵,远远的看着倒像是兄妹。

一个老汉牵着一头驴,驴经过汝阳身边时,汝阳避让不及,陈观扶了她一下。汝阳的糖人沾到陈观的肩膀上。

老汉年纪大了,竟没注意到汝阳的异样,汝阳本想找老汉理论一下,陈观劝道:“算了,刚才也算是你没注意。”

汝阳分辨道:“他好歹往两边看一下啊,一句话都不说。”

陈观把汝阳拉到一边,一位卖花的大婶以为两人是兄妹,吵架了,好心的劝道:“你这个做哥哥的,要让着妹妹。”

汝阳白了大婶一眼:“什么哥哥,妹妹?我是他妻子。”

大婶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是我没看好,对不住了。”大婶说完,把头转了过去,仍旧注视着路上的行人,偶尔吆喝一下。

汝阳有点生气,陈观见状怕汝阳惹事,牵着她的手离开了,汝阳不时的回头看后面的大婶。

陈观的衣服上沾到糖丝,汝阳提议回家。陈观不肯,说道:“这点糖丝不碍事的,我回去洗一洗就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陈观带着汝阳去了八仙楼,他对汝阳说道:“八仙楼是除了临江阁以外最有名的酒楼了,这里的酒和糟蟹最有名了,偶尔还有人来这里卖艺。”

陈观果真点了酒和糟蟹,汝阳喝了一口酒就放下了,她说道:“这酒太辣了,倒点茶给我。”

陈观倒杯茶给了汝阳,他喝了一口,说道:“还好啊,不算太辣。”

汝阳又喝了一点,头昏昏沉沉的,陈观还没怎么吃螃蟹,汝阳就趴在桌子上了。

陈观伸出五指在汝阳眼前晃了晃,汝阳没什么反应。

陈观没想到汝阳不能喝酒,他心下叫苦:“这怎么回去。”陈观又推了推汝阳:“还能走吗?咱们回去,不吃了。”

陈观叫小二过来结账,他看着还没怎么吃的螃蟹,有点心疼。汝阳虽然醉醺醺的,还算有点意识,陈观握着她的手下楼梯。

汝阳走到八仙楼的门槛处,不小心绊了一下,人跌在门口,倒在陈观的腿边。

陈观扶着汝阳到了一个角落,说道:“我背你回去。”汝阳意识不太清楚,任陈观背着她回去。

陈观背着汝阳走到家门口,累得大汗淋漓。陈观把汝阳放在床上,汝阳还在睡。

罗夫人听下人说了,赶紧到陈观和汝阳房间看了看。

汝阳安静的躺在床上,陈观累得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扇扇子。

罗夫人见陈观大汗淋漓,汝阳身上有酒味,问道:“你们不是出去逛一逛,怎么你累成这样?”

陈观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罗夫人听后斥责陈观到:“你也太不懂事了,别人家的孩子成亲之后都不用父母操心,你还是这么不省心。”

陈观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成亲的那天晚上汝阳喝了两杯不都没事,我不知道她不能喝。”

罗夫人听了又骂陈观道:“成亲晚上和酒楼里的酒能一样吗?汝阳不懂,你也胡来。”

陈观百口无言,罗夫人不住的叹气,又嘱咐陈观两句才去厨房吩咐厨娘煮醒酒汤

不知什么时候汝阳的脸上沾了陈观衣服上的糖丝,陈观瞧见了,小心翼翼的拿湿布给汝阳擦脸。

陈观动作有点重,汝阳醒了,她要起来,陈观按住他的肩膀,说道:“别动。”

汝阳没有动,她盯着陈观的脸,痴痴的望着。

陈观倒没有注意,他又擦了几下,汝阳的脸都让他给擦红了。

陈观又仔细的看了看,说道:“好了。”

汝阳方才起来,她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脸,陈观问道:“是不是我用力过重,擦疼你了。”

汝阳不小心瞧见陈观肩膀处的糖丝,说道:“陈观哥哥,你去换件衣服。”

陈观去换了衣服,汝阳又去洗了洗脸,重新的把头发梳了一下。

陈观折腾了一天,一到晚上就睡下了,汝阳睡了半天,还很精神。

她沐浴完,陈观已经睡着了,她大着胆子,偷亲了陈观一下。之后汝阳紧张的盯着陈观,好在陈观没醒。

楚篱和谢少卿睡到傍晚才从床上起来,她理了理头发,脸颊绯红。她对谢少卿说道:“我们以后别这样了,下人们会说闲话的。”

谢少卿不以为然:“他们敢说,你在意下人的话干嘛。”

楚篱说道:“你老是这样我有点累。”

谢少卿这下才明白,说道:“我知道了,这两天我正好有空。”

楚篱说道:“你以后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谢少卿答应了,说道:“知道了。”

两人整理好衣服才出门,山烟见楚篱出来了,才过来侍候。

楚篱和谢少卿闹了一下午,见了其他人都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山烟看出来了,她瞅谢少卿不在,小声对楚篱说道:“老爷交代小姐多学学女红,小姐不要忘了。”

楚篱说道:“没忘,这几天我一直又在练习。”

谢少卿过来了,山烟不说了,谢少卿好奇她俩说什么悄悄话,他见山烟不说了,打算晚上再问楚篱。

第六十九章

谢少卿本来是想问楚篱她和山烟说了什么,偏生忘了,第二天早上才想起来。

楚篱还没有起来,谢少卿就问他,楚篱嫌他烦,半天没回答,谢少卿更好奇了,没完没了的缠着楚篱。

楚篱还是说了:“就一些小事,我爹嘱咐我的。”

谢少卿还在追问,楚篱不想理他,过了一会才告诉谢少卿。

楚篱边穿衣服边说道:“我什么事你都要过问,你这样我受不了了。”

谢少卿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尽量不多过问。”

楚篱和谢少卿吃过早饭就往皇宫去,楚篱握住谢少卿的手。

楚篱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来皇宫了,皇宫巍峨壮观,一眼看不到头,楚篱觉得自己很渺小,她还是不喜欢皇宫。

红药收拾完东西,来到张贵妃身边侍立。

张贵妃说道:“今天谢少卿和楚篱过来,我打算把你赐给谢少卿,无论是当小妾还是当丫鬟,你都要尽心竭力。”

红药在一边诺诺连声,她心里面有股预感,谢少卿八成不会答应张贵妃的要求。

楚篱和谢少卿给张贵妃请安,张贵妃指着右边的两张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张贵妃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要和你们让你说。”她指了指旁边的红药说道:“这是我身边的女官红药,她现在年纪大了,又待我很好,我想把她赏给谢少卿当个小妾什么的,楚篱你同意吗?”

楚篱揪着自己的衣服,说道:“我不同意。”

张贵妃没想到楚篱会不同意,惊讶之余说道:“虽然你是谢少卿的王妃,但是你作为他的妻子,为丈夫娶妾是份内之事,你有什么好反对的?”

楚篱低着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她紧张的瑟瑟发抖。

张贵妃又问谢少卿:“少卿你怎么想?”

谢少卿望着张贵妃,眼神却落在楚篱身上:“母妃,孩儿可以带红药回去,就不纳她为妾了。”

张贵妃压制住内心的怒气,问道:“这怎么说?”

谢少卿虽然有点害怕,仍然镇静的答道:“母妃今天给我安排一个小妾,明天可能又会帮我娶个小妾。孩儿做不到雨露均沾,肯定会厚此薄彼,然而物不平则鸣,家里就不得安宁了。”

张贵妃冷笑了一下:“你想得还挺周道的,你娶了她这才几天,就不听母妃的话了。”

红药在一边站着,她想说话又不敢开口。

谢少卿从椅子上起来,向张贵妃说道:“这是孩儿的意思,与处理无关,即使我没有娶她,我也是这么想得。”

张贵妃气得身体直抖,她本以为谢少卿会很快答应,没想到谢少卿不但不答应,还顶撞她。

红药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殿下不愿意就算了。”

张贵妃举起巴掌说道:“你闭嘴。”红药本能的捂住脸,张贵妃的巴掌没有落下来。

谢少卿跪下道:“母妃,别生气,除纳妾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楚篱跟着谢少卿一起跪下。

张贵妃走到台阶下:“都说儿大不由娘,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谢少卿低着头,张贵妃扶着椅子道:“算了,你先回去,我想静静。”

谢少卿抬头说道:“母妃…我…。”张贵妃无力的说道:“你别说了,你先回去。”

谢少卿还想说什么,张贵妃厉声道:“你给我回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谢少卿只好带着楚篱回去了,楚篱紧紧的握住谢少卿的手,半天都没说话。

红药扶着张贵妃,张贵妃苦笑道:“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还没有你听话。”

红药宽慰道:“娘娘,殿下只是不懂事,娘娘别放在心上。”

张贵妃卧在榻上,对红药说道:“你先把东西收拾收拾,我过个几天再找他谈谈。”

红药刚才也吓着了,张贵妃这么说,红药就去收拾东西了。

楚篱在马车上想到方才张贵妃扇红药那一幕,仍然觉得心惊。

谢少卿揽过楚篱的腰说道:“你别怕,一切有我,我是不会纳妾的。”

楚篱依偎在谢少卿怀里,说道:“你娘还没发火,这气势就够吓人的了,我之前见她都是和颜悦色的,难怪你说怕她。”

谢少卿说道:“你习惯就好,我母妃她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不同意。”谢少卿说完抚摸着楚篱的黑发。

楚篱说道:“我当然是不愿意的,我嫁给你之前就怕你娶其他人,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谢少卿说道:“你不要怕,我不会娶其他人的。”

楚篱想起了楚责,说道:“我爹这辈子只娶了我娘一个人,我娘去世后他都没有续弦。”

谢少卿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说你爹这样的男子值得托付终身。”

楚篱心里想得一下子被谢少卿猜中了,她忽然觉得谢少卿笑起来很好看。她说道:“是啊,不过假如有一天我去世了,你就找个贤惠的妻子照顾你,不要像我爹这样,我爹这样太孤单了。”

谢少卿紧紧的搂住她:“你胡说什么呢,不会有这一天的。”

楚篱笑道:“我就随便说说,你不要当真呐。”

楚篱过了一会又说道:“现在我爹在临江城定居下来了,我要不要给他续个弦。”

谢少卿不太同意:“这件事你去打探打探岳父的口风,别瞎做主。”

第七十章

楚篱和谢少卿不久就到家了,楚篱揉了揉膝盖,她不怎么下跪,刚才跪了一会觉得有点受不了。

谢少卿一脸凝重的样子,楚篱瞧了他一下,两人一起下了马车。

谢少卿和楚篱到了房间,谢少卿坐下说道:“依我对母亲的了解,这件事情还没完。”

楚篱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谢少卿有点头疼,楚篱说道:“你别太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谢少卿望着楚篱,说道:“我母妃总是很严厉,她对我一直都这样,你不要怕。”

楚篱突然有点心疼谢少卿,她轻轻的谢少卿肩膀上靠了靠。

谢少卿很认真的问道:“假如,我说得是假如,哪天我娶了其他人,你会怎么样?”

楚篱惊讶的望了一眼谢少卿,说道:“在百花巷的那天,我说过你待我不好,我就离你而去。你娶了其他人,我也不能怎么样,我会离你而去。”

谢少卿没有说话,两人相顾无言,坐了一会。

江映月在东庄住了一段时间,终于抽出时间进城来看楚篱。

楚篱听到有人通报江映月来了,高兴的往外接江映月,山烟也跟着楚篱一起出去。

谢少卿只跟江映月打了个照面,就出门找陈观了。

江映月瘦了不少,她这几天没有往脸上搽胭脂水粉,脸上的皱纹若隐若现。但是江映月眉头不像以前一样紧锁,整个人望上去比以前随和了不少,不像以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江映月穿着很寻常的衣服,她请门人通报的时候,门人瞧了她好大一会。

江映月瞧着楚篱不太高兴,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楚篱拉着江映月的手,说道:“咱们进屋慢慢说。”

楚篱,江映月,山烟三人走到西屋的一间房子。

山烟给江映月倒茶,楚篱一五一十的把上午宫里的事告诉了江映月,江映月安慰楚篱道:“你不要着急,这些事总会发生的,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伯父知道吗?”

楚篱说道:“还没来得及告诉父亲,我也不想让父亲为我操心,姐姐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江映月放下茶杯,为难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你尽量别让七殿下纳妾,我在醉月楼的时候,时常听那些贵公子们说夫人和小妾互不相让,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楚篱说道:“我也知道,但是娘娘她有点强势,早上还把谢少卿骂了一顿。”

江映月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永言配命,自求多福。你别轻易放弃,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江映月这番话提醒了楚篱,楚篱说道:“我知道了,唉声叹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是要面对的。”

江映月笑道:“你这么想就对了。”

楚篱问道:“姐姐,吃过了没有?”

江映月摇了摇头,楚篱说道:“那我们也别干坐着了,山烟你去厨房瞧一瞧,饭菜准备好了,就来叫我们。”

秋风,秋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找楚篱,秋水见山烟出来了,上前问道:“山姐姐,今天来找王妃的姑娘是谁啊?”

山烟答道:“她是王妃的朋友,叫江映月。”

秋风和山烟不怎么说话,秋水偶尔和山烟说上几句。山烟来这个府上时间不长,主动和她说话的人并不多。

秋水又问道:“今天王爷王妃从宫里面回来,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山烟没有明言,反而装糊涂:“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贵妃吩咐了什么事。”

秋水没问出什么事,山烟先走了。

秋水走过去找秋风,秋风正在浇花。秋水说道:“这个山烟真奇怪,问她大事她也不说,大事就算了,小事也守口如瓶,她这个人真没意思。”

秋风把水壶放了下来:“她既然不肯说,你也别总惦记着去问她。”

秋水抱怨了几句,终究没有再提。

楚篱见江映月面色红润了许多,问道:“姐姐在东庄过得怎么样?”

江映月说道:“还挺好的,我到那儿一个月都没有,居然就有人有意无意的想给我做媒。”

楚篱问道:“姐姐答应了么?”

江映月说道:“当然没有啊。”

楚篱笑了一声,江映月看屋子的角落里还放着她那架古琴,她走过去,说道:“妹妹琴弹得怎么样了?”

楚篱沮丧的说道:“就那样,不太好听。”

江映月把琴放在她面前说道:“你随便弹什么曲子,我唱歌给你听。”

楚篱弹了一首《流水》,江映月唱了一首歌。

“思佳人兮白蘋,

流连兮不离。

欲往之河水阻,

燕雀兮归巢,

思佳人兮难在。”

江映月唱完,楚篱之前没有听过:“姐姐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都没听过。”

江映月笑道:“我这几天在东庄乱想的,一直想找个人唱给她听,没有找到。”

楚篱拍手称赞:“姐姐你真有才,不过姐姐你唱歌真好听,在醉月楼都没有听你唱过歌。”

江映月拨了衣服上的带子,说道:“在醉月楼做什么都一样,那些达官贵人哪有心思听我弹琴唱歌。”

楚篱又赞了江映月几下,江映月摆手说道:“你可别唱给她人听啊,传出去别人会笑话我的。又不押韵,又不对仗。”

楚篱笑道:“姐姐你就是爱乱想。”

江映月望了望四周说道:“别来想带点东西给你的,但想了半天不知道带什么东西给你,伯父最近怎么样?”

楚篱把点心往江映月跟前推了推:“姐姐你就不用和我客气了,父亲很好,他现在养了很多花。”

江映月拈了几块点心吃,她说道:“殿下忙什么去了,没有陪你?”

楚篱答道:“他有事去找陈观去了,他有点烦。”

江映月略想了一下,不多时,山烟过来说饭做好了。

楚篱带江映月去了正厅,江映月边走边打量着四周,雕栏画壁,屋檐下悬挂着几盏宫灯。檐角处挂着铜铃,院子里种满了各色花草,墙角处还有几从翠竹。

楚篱比以前胖了点,江映月打趣她的时候,楚篱摸了摸脸,有点难以置信,继而懊悔的说道:“这段时间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第七十一章 失落

江映月,楚篱吃过饭后在正厅闲聊,江映月无意间提起了她的邻居,隔壁的王妈。

楚篱听完后,皱眉道:“哪里都有这些人,专门打听别人的私事,到处说。你说她是坏人倒算不上,就是有点惹人嫌。”

江映月不太在意,说道:“就像你说得这样,我没和王妈说实话,说实话就不得清净了。”

楚篱赞同道:“姐姐还是不说实话好,人们都对歌姬舞姬有偏见。”

二人聊了会天,谢少卿忽然回来了,他本来是打算看看汝阳,顺便找陈观说说话。

汝阳见谢少卿来了,但是楚篱没有来,她四五天没有见楚篱了,于是提议去谢少卿府上看看楚篱。

陈观和在家里无聊,罗夫人劝他陪汝阳出去走走,陈观想像就答应了。

楚篱见陈观,汝阳来了,连忙招呼二人坐下,吩咐丫鬟们倒茶端点心。

江映月没想到会在楚篱家中见到陈观,她虽然在乡下,却也听得陈观成亲了。陈观旁边的小姑娘生得十分美丽,江映月猜她就是汝阳公主。

陈观看见江映月愣了好久,汝阳见陈观呆住了,十分不解,心下暗自思量。

汝阳以为江映月是楚篱家的亲戚,但陈观的反应表明二人是认识的,可陈观和楚篱并不熟。

还是江映月先开口,她对陈观施了个礼:“公子好久不见,这位是令夫人,夫人好啊。”

江映月坦坦荡荡的样子,让汝阳更为疑惑,虽然她知道陈观经常去风月之地听曲子,但是没听说过陈观有风流债。

陈观还了个礼:“江姑娘好,这位是拙荆汝阳公主。”

江映月又像汝阳问了好,汝阳虽然很诧异陈观的反应,但是脸上神情依旧:“姑娘好,初次见面还不知道姑娘芳名是什么?”

楚篱在一旁替江映月回答道:“公主,这位是我朋友江映月,今天抽空来看我的。”

楚篱看汝阳神色有点不对劲,满脸疑问的样子,楚篱说道:“各位就别坐着了,大家都坐下说话。”

汝阳朝着江映月问道:“江姑娘是哪里人?”

江映月答道:“和楚篱是同乡,现在住在东庄。”

陈观意识到刚才失态了,惹得汝阳怀疑了,他准备回去和汝阳解释,谢少卿意味深长的看着陈观。

汝阳又问江映月父母,江映月觉得汝阳有点烦,楚篱咳了一声,替江映月答道:“她父母早年去世了。”

汝阳望了陈观一眼,陈观神情比刚才自然多了。

汝阳说道:“江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家做客。”

江映月推辞道:“家里还有事走不开,就不去了,江映月在这儿谢过公主了。”

汝阳还有很多疑问,但是江映月不太想回答的样子,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了。

楚篱和谢少卿还好,陈观问江映月:“江姑娘什么时候回去?”

江映月看了看滴漏,已经半下午了,江映月起身说道:“现在不早了,得赶回去了,不然回家的时候天就黑了。”

楚篱亦不甚留,只说来日再来,谢少卿派人送江映月回去。江映月走的时候对楚篱说道:“替我向伯父问声好。”

楚篱答应了一声,四人目送了江映月离去。

谢少卿和陈观去了别的房间,现在屋里面只有汝阳,楚篱二人。

汝阳对楚篱说道:“楚姐姐,七哥哥待你怎么样?”

楚篱害羞的答道:“他待我挺好的。”

汝阳叹了口气,楚篱见她一脸哀怨的样子,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陈观待你不好?”

汝阳叹气道:“也不是不好,就是有点陌生,好像我不是他妻子一样,他看我的眼神还不如看江映月亲切。”

楚篱笑道:“他和江映月没什么,江映月在醉月楼当过琴姬,他们认识不稀奇。”

汝阳想起陈观说过喜欢比她年龄大的女孩,于是问道:“江映月她今年多大了?”

楚篱答道:“她今年十九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汝阳停了一会儿,才说道:“只是问一下,我现在是一心向明月,明月隐山后。”

楚篱宽慰道:“你别急,你们才成亲没多久,陈观会喜欢上你的。”

汝阳苦笑一声,没有说话,楚篱不知道该怎么宽慰汝阳,只好说道:“你也知道我之前和陈彦之有过婚约,陈彦之他就不多看我一眼,现在想像也没什么,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汝阳说道:“我现在就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楚篱扶着汝阳的肩膀说:“你别急,我成亲之前也不喜欢谢少卿,现在你也看到了,没准陈观不久就喜欢上你了。”

汝阳知道楚篱是好心,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但愿吧。”

楚篱笑道:“你想开点,总是怨天尤人,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谢少卿和陈观去了书房,谢少卿坐在陈观对面,说道:“汝阳是真紧张你啊。”

陈观说道:“我知道,我和江映月没什么,她多心了。”

谢少卿说道:“我还没问呢,有没有你自己去告诉她。”

陈观答应了一声,说道:“我回去和她解释一下,省的她多心。”

谢少卿又问道:“我听人说你现在在家苦读,是打算考个功名么?”

陈观笑道:“考个功名倒没想过,就是想找见事做,总不能老了什么都不会。”

谢少卿给陈观倒了杯茶:“你这么想也不错,官场这趟水太深了,虽然现在父皇没派我什么事,但隔三差五就有烦心事,大臣们总想结党站队。”

陈观说道:“我明年就去参加科举,我父亲总在我面前夸赞陈彦之。”

陈观一提起陈彦之,谢少卿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说道:“他倒是挺有远见的,跑去赈灾了,他此番回来必然会受到陛下的重用,他已经去了快两个月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爹也是这么说的。”陈观说道。

江映月想起汝阳的神情,心里面不太舒服,她没想到会在楚篱家中遇到陈观,不过陈观已经娶妻了。

江映月在心里想陈观还算是有福气的,娶了个这么美丽的女子做妻子。

第七十二章

陈观,汝阳从谢少卿家回来,汝阳不像从前一样缠着陈观说东说西。陈观以为汝阳是为了江映月的事情生气,他打算等二人相处的时候和汝阳解释清楚。

罗夫人见他们回来了,问道:“在七皇子家玩的开心吗?”

汝阳鼓起笑容答道:“还挺开心的,七哥,七嫂都特别客气。”

罗夫人拍了一下陈观,陈观刚才走神,被罗夫人拍了,吓了一跳。

陈观一看汝阳不在了,问道:“丽质哪去了?”

罗夫人头疼的说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人都走了你才知道,公主是哪点让你不满意?”

陈观没有回答,只说到:“那我去找公主了。”

罗夫人说道:“你去找吧,记得好好和公主说话,别惹公主生气。”

汝阳在房间内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见陈观来了,没有抬头。

陈观坐在她对面,问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和江映月有什么,你大可放心,我和她没什么。”

汝阳仍旧趴在桌子上,没有理睬陈观。

陈观以为汝阳在其它小性子,轻轻的推了推汝阳的肩膀,汝阳不耐烦的往陈观身上拍了一下:“别烦我?我对江映月,海映月的没有兴趣,你和她有没有什么与我无关。”

陈观耐着性子说道:“那你怎么不开心?”

汝阳答道:“没有,我就是累了,我先去睡一会,你没事别喊我。”

汝阳没有生陈观的气,就是有点心累,她嫁给陈观之后,很多事情出乎她的意料。陈观也有点防着她的意思,她觉得心很累。

楚兰在家和李夫人学刺绣,突然丫鬟过来说傅令兰来了,李夫人见楚兰坐不住了,说道:“去吧,这些东西,晚上回来再做。”

楚兰开心的去了,两人见面无非是说些临江城的新鲜事,楚兰这几日都没有出家门,她很乐意听傅令兰提这些。

傅令兰说了一会,又提起楚篱说道:“你知道么,七皇子的母妃要给七皇子安排个姬妾,被七皇子一口回绝了,七皇子待你堂姐可真好。”

楚兰听后很是惊讶,傅令兰惊讶的说道:“你这个都不知道啊,你太不关注你堂姐了。”

楚兰说道:“我这几天我娘又不让我出去,又不对我提这些事。”

傅令兰感慨道:“你堂姐真是走大运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楚兰见傅令兰一脸羡慕的样子,说道:“你之前不是一副我堂姐配不上七殿下,现在怎么换了个口气。”

傅令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个女子都会羡慕的,你堂姐难道不是攀上了七皇子这颗高枝。”

楚兰说道:“他们也是有缘。”

傅令兰又说了张家的公子,李家的姑娘,楚兰提不起兴致。

傅令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楚兰说道:“我想出去玩,在家待着太无聊了,我娘又不让我出去。”

傅令兰问道:“你堂姐成亲后,你有没有过去找过她?”

楚兰摇头道:“没有啊,无缘无故的找她做什么?”

傅令兰又问道:“她就没有过来找过你?”

楚兰说道:“没有啊,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们又不在一块长大,本来就不怎么亲。”

傅令兰若有所思的说道:“这就不奇怪了。”

第七十三章

傅令兰说道不怎么听楚兰提起楚篱,楚兰笑了笑,说道:“这很正常,亲戚那么多,又不是每个亲戚都那么亲。”

傅令兰提议去相国寺走一走,楚兰和李夫人说了,李夫人念这几日楚兰一直在家待着,故而没有反对,让丫鬟桃枝跟着楚兰。

陈观在房间里拿着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汝阳睡了半天才醒,醒来看到陈观还在看书。

汝阳穿外衣,她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喊道:“绿竹,倒杯茶给我喝。”

绿竹正要进来,看到陈观在屋里面,陈观向她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陈观倒了杯茶,准备递给汝阳,汝阳没有接,说道:“放下吧,我现在不渴。”

陈观把茶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坐在汝阳旁边说道:“你还生气呢?”

汝阳往门外看了看,没有看到绿竹,于是问道:“绿竹呢?”

陈观扳着汝阳的身子问道:“我没让她进来,你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汝阳推了他一把,冷笑说道:“我没生气,你要我说多少遍,是不是我生气了你才满意,陈大公子的风流债只怕你自己都算不清了吧。”

陈观笑了一下:“还说没生气,我有什么风流债,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

汝阳脸色有点不对劲,陈观收起了笑容,汝阳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对那个江映月是有贼心,没贼胆了。”

陈观辩解道:“我都说了我和她没什么,你偏不相信,你要让我怎么办你才能相信?”

汝阳冷笑道:“是啊,你和她没什么,我说了你和她有什么吗?你只会一味的强调你和她没什么,你敢说你没对她动过心,我和你成亲还不到三日,你对我爱理不理的,我没指望你能马上喜欢上我,可你也不要对我这么冷淡,你见了江映月笑得多开心。”

陈观哑口无言,他的确对江映月动过心,奈何双方身份悬殊,陈观不大可能和江映月在一起。他并非心甘情愿娶了汝阳,因此对汝阳太过于冷淡。

汝阳望着陈观,陈观许久没有说话。汝阳冷笑一声,衣服已经穿好了,她准备穿鞋子。

陈观半晌才说道:“你说的不错,可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我已经娶你为妻了。”

汝阳听后,说道:“那你承认对她动心咯。”

陈观苦笑道:“动心倒算不上,好感倒是真的,她长得很美,举止投足不带一点风尘之气。”

汝阳突然抱住陈观,陈观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慌了神。

汝阳平静得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很出尘,我都嫁给你了,你能不能多喜欢我一点。像对江映月那样,不要不理睬我。”

陈观没想到汝阳对自己这么好,她没有大吵,也没有大闹,只是很平静得要求陈观能多在乎她一点。

陈观问道:“你听到我对江映月有好感不生气吗?”

汝阳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继而又低下头,说道:“天天生气没用啊,我会让你慢慢忘记她的。”

陈观心里微微一动,说道:“江映月心高气傲的,从来不多看我一眼。”

汝阳“扑哧”笑了一声:“敢情你是一厢情愿啊,和我一样。”

陈观抚摸着汝阳的头发,说道:“我以前找她说话,她也不理我。”

汝阳用右手捂着陈观的嘴巴:“我不生气不代表我不在意,你别提她了。”

陈观征了一下,拿开了汝阳的手,说道:“我知道了,我不提。”

汝阳心满意足的靠在陈观怀里。

绿竹在外面看到二人和好了,才离开。

待陈观,汝阳,江映月都走后,楚篱陷入了沉思,谢少卿在她跟前晃了好几次,她都没发现。

谢少卿在她耳边说道:“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楚篱回过神来,说道:“我在想陈观是不是傻,汝阳这么个美人在他跟前,他都不知道珍惜。”

谢少卿笑道:“各人自有各人缘,谁叫汝阳这么喜欢他,汝阳也是,碰上陈观这么个冤家。”

楚篱没有说话,谢少卿问道:“那位江映月现在还没有良人吗?”

楚篱说道:“没有,你怎么提起她来,江姐姐那么有主见,遇见心上人自然会主动的。”

谢少卿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话说她在醉月楼那么长时间,就没遇到个才子什么的。”

楚篱笑道:“才子佳人,你是话本子看多了吧,话说江姐姐真命苦,要不是家破人亡,现在早就嫁人生子了,哪用得着受人白眼。”

谢少卿感叹道:“难怪人们说红颜命薄。”

楚篱说道:“不提江姐姐了,娘娘给你纳妾的念头还没消,后面还有我们受的了。”

谢少卿宽慰她道:“你不用怕,有我呢。”

楚篱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辛苦了。”

谢少卿牵着楚篱的手说道:“现在父皇见我刚成家,现在事情少,以后事情多了,就没有这么多时间陪你了。”

楚篱靠在谢少卿怀里说道:“你忙其他事也好,不然你天天陪着我,别人会说你不求上进的。”

谢少卿抓着她的手,慢慢的把玩,说道:“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有时间有机会咱们出去玩玩,那个青螺山庄就可以去,冬天比较暖和。”

楚篱笑道:“你就别惦记着玩了,先想想怎么过了贵妃这一关。”

谢少卿故作忧伤的说道:“这就让人头疼了。”

楚篱忽然想起来谢少卿赐婚这件事,问道:“当初是你求陛下赐婚的,还是陛下主动赐婚给你的。”

谢少卿说道:“是父皇主动赐婚给我们的。”

楚篱纳闷道:“陛下是怎么知道我的,我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罢了。”

谢少卿说道:“父皇和汝阳去过一次相国寺,在那里遇见你,他就留意了。”

楚篱很是不解,她回想了在相国寺的那天,她和江映月在湖边是遇到过一个中年人带着个小姑娘,后面还有几个奴仆。

谢少卿摸着她的头说道:“你就别乱想了,想来我也是和你前世有缘,所以父皇才会赐婚给我们。”

第七十四章

楚篱见谢少卿说他和自己前世有缘,撑不住笑道:“假如我们前世要是有缘的话,那也是孽缘。”

谢少卿笑道:“孽缘也是缘啊。”

楚篱没有和谢少卿插科打诨,她想到张贵妃,问道:“娘娘和你相处一直这么严肃吗?”

谢少卿沉思道:“是的,她很少在我面前笑。”

楚篱不由得摸谢少卿的头,谢少卿拿开她的手,说道:“你别这样。”

楚篱感慨道:“虽然我爹什么都不和我说,但是他待我很好,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

谢少卿好奇道:“都说父女连心,岳父大人凡事都不和你商量吗?”

楚篱想到这儿,反而多了点怨气:“他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我以为他只是待我这样,后来我和他去楚兰家,他待楚兰倒是有说有笑的。”

谢少卿安慰楚篱道:“也许岳父大人只是外冷内热,山烟跟你多长时间了?”

楚篱说道:“大概是吧,我只会一味的抱怨父亲,一直不曾主动关怀过他,如今细想来,我也不是个好女儿。”

谢少卿叹道:“我生在帝王之间,家人之间的关心却并不亲近,偶尔还会互相猜忌。我小的时候,跟在母亲身后,十天半个月才能见到父亲一面。即使见到了,见到背影比正脸还多。”

楚篱拍着谢少卿的肩膀说道:“天子嘛,肯定忙于国事。”

山烟在外面敲了敲门,楚篱往门口望了一下,说道:“进来罢。”

山烟端了两杯茶,把茶放好后又出去了。

楚篱待山烟出去后,方才说道:“你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有的话给山烟安排个好人家,总不能让她一直跟着我,误了终身大事,我合计这件事合计了很长时间,每次想和你说偏生到跟前就忘了。”

谢少卿答应道:“等我留意一下,山烟跟了你多长时间了?”

楚篱想了一想说道:“我记不清了,你身边那什么秋风,秋水,你找机会也打发了。”

谢少卿搂住她说道:“总要留几个丫鬟服侍,我会打发她们的,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

楚篱依偎在谢少卿怀里,说道:“你要不是皇子就好了。”

谢少卿笑道:“我要不是个皇子,怎么能娶到你呢?”

楚篱说道:“你不是皇子,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谢少卿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怎么可能事事如意。”

楚篱依旧靠在谢少卿的怀里,没有说话。

张贵妃自从谢少卿拒绝收红药为妾这件事后,一直不太开心。谢景正好过来看她,见她不太开心,问了一声,张贵妃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谢景。

谢景听了,不是很在意:“既然少卿不愿意,你就不要逼他了,强扭的瓜不甜。”

张贵妃辩解道:“我哪里是逼他了,我这是为了他好,他娶那个楚篱才几天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谢景看了张贵妃一眼,想起了一些往事,说道:“你现在身体不太好,多注重身体才是,不要为这些小事烦心。”

张贵妃听了,心里不太舒服,虽然谢景口口声声说不要让自己操心,她清楚谢景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张贵妃说道:“这些事就由我来安排,陛下就别管了,少卿现在不知道,总有一天会明白我这都是为了他好。”

谢景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第七十五章

虽然谢景不太赞同张贵妃的做法,但是张贵妃仍然坚持己见,没过几天,张贵妃又把张贵妃和谢景召见宫来。

张贵妃还没和二人多说几句话,就旧事重提,楚篱低着头,没有马上回答。

张贵妃等了一会,楚篱还是没有说话,张贵妃又问了一声,谢少卿想替楚篱回答,张贵妃白了他一眼,说道:“本宫没问你。”

楚篱抬起头,手攥的紧紧的,鼓起勇气说道:“如果娘娘一定要给少卿安排个小妾就先给我一纸休书,我绝无怨言。”

张贵妃气得直拍凳子,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你哪来的自信这么和本宫这么说话。”

楚篱低着头,她现在紧张的浑身颤抖,楚篱自觉的退后几步。

张贵妃很清楚休掉楚篱,谢景是不会同意的,她没想到楚篱敢这么和她说话。

谢少卿跪下说道:“孩儿无心纳妾,母妃就不要为难孩儿了,即使孩儿娶得是其他人,也无心纳妾,母妃就不要为难孩儿了。”

楚篱跟着谢少卿跪下了。

张贵妃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苦笑道:“你们一个个都有主意,本宫是费力不讨好啊。”

谢少卿还欲说话,张贵妃不耐烦的说道:“你们都下去,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楚篱担心的朝谢少卿望了一眼,谢少卿握着她的手,说道:“我们出去吧。”

楚篱跟着谢少卿走了,宫里面鸦雀无声,宫女们多半低着头。

红药一直站在张贵妃身边,张贵妃默默地流了眼泪,红药递了个帕子过去。张贵妃哽咽的说道:“红药,你说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红药劝道:“娘娘,还是算了,殿下有自己的打算。”

张贵妃还是有点不甘:“我真没想到,他这么不听我的话,我之前还信誓旦旦的答应你了。”

红药也想过出宫,过个普通的生活,现在看谢少卿的态度,多半是泡汤。红药失落惯了,本来她就没有抱多大期望。

张贵妃叹道:“我这辈子在宫里面就这么样了,改天本宫和谢少卿在说说,让他帮你安排一下。”

红药以为张贵妃还想把她赐给谢少卿,推辞着说道:“娘娘,算了吧,殿下多半不会答应的。”

张贵妃说道:“他不答应就算了,本宫让他给你安排个好人家他会答应的。”

红药跪下给张贵妃磕头:“多谢娘娘了。”

张贵妃扶她起来,叹了一口气。

楚篱和谢少卿上了马车,想起张贵妃还是一阵心惊。谢少卿握着她的手说道:“你不要怕,一切有我呢。”

楚篱靠在马车的墙上,说道:“娘娘是真生气了,看来我和你是过不长了。”

谢少卿摸了摸她的脸:“你胡说什么呢,什么过不长了,我和你是要白头到老的。”

谢少卿轻轻一拉,楚篱倒在谢少卿怀里。谢少卿说道:“你不要怕,有我呢。”

楚篱没有说话,谢少卿的话让她安心下来。

自从楚篱嫁给谢少卿后,家里空空落落的,楚责经常做着做着就忘记接下来要做什么。

楚责经常会忘了楚篱已经出嫁这回事了,还以为楚篱在家离,他偶尔喊道:“楚篱,给我倒杯茶。”没有人回答他,最终还是张老爷子给他倒茶。

楚责自嘲的笑道:“人不能闲下来,人一闲下来就老的快,人一老了,就容易糊涂不记事。”

张老爷子说道:“老爷是操劳惯了。”

张老爷子买了两个丫鬟,楚责给她们随意起了名字,一个叫春雨,一个叫夏风。

两个丫鬟也算能干,省了楚责不少事。

谢少卿有事外出了,楚篱在家闲来无事,就去看望她爹了。

楚责见楚篱一个人回来,问道:“谢少卿怎么没陪你。”

楚篱答道:“他有事外出了。”

楚篱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楚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谢少卿欺负你了?”

楚篱说道:“他没有欺负我,就是一些事,挺不开心的。”

楚责和楚篱进屋说话,楚篱一五一十的把张贵妃要给谢少卿纳妾的事告诉了楚责。

楚责安慰她道:“大户人家三妻四妾正常,何况他还是个皇子。”

楚篱叹道:“正因为他是个皇子,才会更烦恼,如果他今天纳了个妾,明天就会收个丫鬟做通房,我本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

楚责听了,笑了,说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还真没发现你那么小气啊。”

楚篱抱怨了几句:“我还是不是你亲生的。”

楚责让丫鬟给楚篱端点好吃的点心过来,楚篱看家中添了两副新面孔,朝丫鬟们看了一眼,有了这两个丫鬟,楚责也能轻松点。

楚篱又说了早上和张贵妃说的话,倒把楚责吓了一跳,纵使楚责见惯了大风大浪,听到了这些话,也吓了一跳。

楚篱见父亲这么惊讶,红豆糕都不吃了,说道:“父亲,你是不是觉得我口无遮拦啊,我当时说了,娘娘脸色都不好了。”

楚责回过神来,说道:“你说都说了,以后说话前要三思,别想到什么说什么。”

楚篱连连点头,楚责说道:“贵妃要真是把你休了,咱们就收拾收拾回老家,这么多年了,老家亲戚不多,应该不知道你在临江城的事,咱们回老家再做打算。”

楚篱愣了一下,脸上似有不舍得神情,楚责看出来了,问道:“怎么舍不得谢少卿?”

楚篱是舍不得谢少卿,但是她不想回常山:“爹我们好不容易在临江城定居下来了,再说贵妃也没说要休我啊。”

楚篱对于长途奔波厌烦了,楚责一提到回老家楚篱就有点怕,至于可能要和谢少卿分开,这一点倒被她抛在脑后了。

楚责见楚篱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傻孩子,我就是说说,你就往心里面去了。”

楚篱见楚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父亲你那么认真的样子,哪里像是随便说说。”

第七十六章

楚篱不想提上午进宫的事,她有点心烦意乱。她很少听楚责提起她母亲的事,于是转而问道:“爹,你和我娘之间吵不吵架?”

楚责很久没和人提起他妻子,楚篱这么问起来,他略沉思了一会,说道:“没怎么吵过架,你娘她是个很温柔的人。”

楚篱想了一下,没想出来:“是楚兰母亲这样的吗?”

楚责摇了摇头:“不是,你母亲没有弟妹会说话。”

楚篱很少听父亲提起往事,楚责一说就停不下来,和楚篱说了很多琐事,楚篱听得津津有味。

楚篱忽然打断楚责的话,说道:“爹,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妻子。”

楚责闻言斥责楚篱道:“就会乱说。”他的语气并不凶,楚篱不是很怕他,楚篱依然笑嘻嘻的说道:“爹,我可不是乱说,我想了很长时间才敢和你开口的。”

楚责说道:“算了,以后不许提这件事,今天我就当没听到。”

楚责生的很面善,他早年是个书生,如今老了反而像个大儒。楚责常年累月就穿那几件长衫,有时楚篱见那些衣服太破了,就找人给楚责重新做几件衣服,楚责以前不怎么和楚篱说话,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心性,什么都不懂,如今楚篱出嫁了,父女还能聊几句。

日落西山,余晖落在墙面上,楚篱待了一天,傍晚的时候谢少卿派人来接楚篱。楚篱不太想回家的样子,楚责笑道:“你现在嫁人了,是个大人,以后想回就回来。”

楚责站在门外目送楚篱离开,楚篱拉山烟一起上了马车,起初山烟不愿意,她拗不过楚篱的意思。

两人在马车上面对面的坐着,山烟先开口说道:“姑娘在老爷家待了一天,殿下下午就回来了,等了姑娘半天,等不下去了,让我来找姑娘。”

楚篱说道:“我让你留在家告诉他的,这有什么好催的,我又不是不回来。”

山烟说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要是我不是姑娘的丫鬟,殿下非骂我一顿不可。”尽管楚篱已经嫁给谢少卿了,私下的时候,山烟仍然叫楚篱姑娘。

楚篱没有吭声,她有点烦。

谢少卿在门口左右张望,终于等到楚篱回来了,楚篱一进门,谢少卿就把她抱了起来。

楚篱又惊又怕,捶了几下谢少卿的胸口,说道:“你放我下来,这么多人在看。”

谢少卿把楚篱抱进房间才放了下来,说道:“你在岳父家待了一天了,又不知道回来。”

楚篱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在皇宫待一天回来也行。”

谢少卿掐着楚篱的脸蛋说道:“你真没良心,我都等你半天了。”

楚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总惦记着楚责说不行就回常山这句话,因此看谢少卿不如以前亲切,反而多了一些冷漠。

谢少卿瞧出来了,缠着她和楚责说了什么,回来后神情大变。楚篱本来心里藏不住事,谢少卿缠着她问个不停,她就说了。

谢少卿听了,果然很生气,他盯着楚篱说道:“我在家心心念念的等你回来,你才去岳父家一趟就打着算盘要离开我啊?”

楚篱替自己分辨道:“要是贵妃娘娘真让休了我,纳那个什么红药为妾,我还不得和我父亲回老家。”

谢少卿坚定的说道:“我是不会休了你的,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让你离开你就离开?”

楚篱停顿了一下,她是有点喜欢谢少卿,她见谢少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反而有点失了神。

谢少卿等了半天没见楚篱开口,他强压印着怒气,摇着楚篱的肩膀说道:“你说啊,你说话,你又不是个哑巴。”

楚篱往前推了一把,推开了谢少卿,说道:“我喜欢你啊,要是不喜欢你,怎么会反对你纳妾。”

谢少卿抱住了楚篱说道:“你别吓我,我说了一切有我,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谢少卿拨开楚篱额头的头发,在楚篱左耳边说道:“等哪天我和你有了夫妻之实,你就离不开我了。”

楚篱左脸红了一片,说道:“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再说了我又没拦着你。”

谢少卿说道:“我不是怕你受苦,你怎么对我一点都不好,刚才还盘算回老家。”

楚篱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道:“我就说说而已,要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就只能回老家了。”

谢少卿在她腰间掐了一把,说道:“你在乱想什么,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谢少卿说完非要楚篱重复一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仿佛不这样他就不会安心。楚篱照着他的意思说了一遍。

两人抱了一会,楚篱觉得腹中空空如也,她想吃东西,谢少卿放开他,两人去吃晚饭。

谢少卿吃饭很斯文,下人们都在外面侍候,楚篱问道:“你这一天去哪了?”

谢少卿答道:“去四哥家了。”

楚篱问道:“你四哥是不是叫谢伯玉来着?”

谢少卿抬起头望着楚篱说道:“是啊,难得你还知道我四哥的名字。”

楚篱白了他一眼,她刚准备说话,却不小心呛到了,谢少卿拍她的背,楚篱咳了几声,谢少卿又倒了杯茶给他。

楚篱漱了口,方才说道:“记得你四哥名字不很正常,你六姐的名字我也知道,你家兄弟姐妹真多。”

谢少卿笑道:“你还记着呐。”

楚篱叹道:“就是心不怎么齐。”

谢少卿说道:“看你一天到晚不吭声,没想到你心如明镜,什么都知道。”

楚篱饭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说道:“别说你家了,我老家那些亲戚,邻居都互相猜忌,总看不得别人过得比他们好。”

谢少卿很少过问楚篱老家的事,此刻听她提起,诧异道:“你家那些亲戚是不是没钱啊。”

楚篱说道:“你说错了,他们还挺有钱的,每年我父亲回来,我家那些三姑六婆都要往我家走好几趟,表面上是嘘寒问暖,实际上她们总以为我父亲挣了很多钱瞒着他们。”

谢少卿从小一直过着优渥的生活,想像不出来楚篱说的场景,楚篱见他一脸纳闷的样子,说道:“我就随便提提,你赶紧吃饭,饭都凉了。”

第七十七章

月色入户,远处千门灯火。

楚篱收拾一番,吹灯准备躺下睡觉,谢少卿早在床上躺着。

楚篱想起下午的事,躺在谢少卿旁说道:“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你。”谢少卿听了很开心,还没等他开心起来,楚篱又说了一句:“常山离临江城太远了。”

谢少卿听了大跌眼镜,他翻身过来,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放在楚篱身上说道:“听你这意思,你不想回常山,所以随意在临江城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喽。”

楚篱拿开了谢少卿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乱想。”

谢少卿左手撑在床上,覆在楚篱上方说道:“那你和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还没等楚篱开口说话,谢少卿又弯下手臂,重新躺在床上说道:“唉,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我这辈子是不会让你离开我,你死了这个心。”

楚篱刚想开口说话,谢少卿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你是不是傻,这门婚事是陛下赐的,母妃想休了你,还需要父皇同意,君子一言还驷马难追,你想想天子的旨意能说改就改吗?”

谢少卿顿了一下,又说道:“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些什么?”

楚篱问道:“要是陛下又下旨让你纳妾呢?”

谢少卿说道:“你多想了,父皇一般不干预我们的家事,我和你的婚事还是他头一遭赐婚。”

楚篱没听过谢少卿说过这些事,她好奇的问道:“既然是陛下主动赐婚给你,陛下是不是很看重你?”

谢少卿摇头道:“这个倒没有。”

楚篱觉得对于谢少卿她不算很伤心,和他成亲都快两个月了,都没有留意过他的一举一动,她正胡思乱想间,谢少卿说道:“你就不能像我喜欢你般喜欢我,我不是草木,你这样对我,我也很难过。”

楚篱把中指放在谢少卿唇上说道:“我知道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以后不会了。”

楚篱说完在谢少卿唇上亲了一口,谢少卿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楚篱喘不过气,谢少卿才放开她。

楚篱略微喘了几口气,谢少卿又寻住她的红唇,亲吻起来。楚篱轻轻扶摸着谢少卿的耳垂,虽然屋内没有点灯,外面的月色却十分明亮,楚篱觉得她要陷在谢少卿的眼神里了。

二人闹到一会,谢少卿第二天要上朝,因此二人没有闹到很晚。

天色渐明,谢少卿轻手轻脚的起身穿衣服,怕吵到楚篱。楚篱还是醒了,她拉着谢少卿的胳膊,谢少卿正准备系带子,他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怎么了,家里又没有公婆要你侍候,你继续睡,不用管我。”

楚篱带着睡意说道:“我帮你梳头,你等我一下。”

谢少卿撑不住笑道:“你别闹了,你自己梳头都要山烟侍候。”

楚篱不肯松手,谢少卿坐了下来,耐着性子说道:“乖,别闹了。”说完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楚篱挣扎了一番,奈何睁不开眼,还是躺下睡着了,谢少卿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

等谢少卿走了一会,阳光透着竹帘,照进了室内,山烟进来叫楚篱起来。

楚篱揉着眼睛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山烟答道:“现在辰时了,小姐你赶紧起来。”

谢少卿刚到朝内,大臣们纷纷议论起陈彦之来。

原来从天凉传来消息,陈彦之的赈灾做的很不错。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但是总得来所做的很不错。

陈彦之来天凉后,人瘦了一圈,本来是个白面书生,现在皮肤晒得黝黑,手上长了不少老茧。

以前陈彦之走个五里路就腰酸腿疼,现在走上一天都不喘气。

他在天凉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罪,天凉的官员私下排挤他,陈彦之抓住他们的弱点,一一击溃。

陈彦之在这段时间遭到了很多质疑,也学到了很多。和他一起来的老臣冷眼旁观,在心里面不由得暗自称赞他。

天凉这段时间,下了点小雨,陈彦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雨很小,但能暂时安扶灾民的心。

陈彦之又等了一段时间,终于到了六月份,天凉接连下了几场大雨,陈彦之终于松了一口气。陈彦之接下来的几天都在府衙安排事务,同来的老大臣趁陈彦之空闲的时候说的:“你这次做的这么好,回去后不愁陛下不会提拔你。”

陈彦之忙里偷闲的喝了一口茶,说道:“不瞒大人说,晚生现在资历还浅,此番来天凉多谢先生在一边指导了。”

老大臣说道:“这是你自己的努力,我也没帮你什么。”

陈彦之站起来弯腰施礼道:“先生谬赞了。”

老大臣还礼道:“你不必过谦,此番回去,你就会发现有些人对你的态度和之前相比是天差地别了。”

陈彦之说道:“以后还请先生多指点指点。”老大臣笑了笑,外面有接二连三的有人进来禀报事情,忙得陈彦之团团转,连喝茶的工夫都没有。

果然上朝的时候,沈克礼就首先向谢景夸赞陈彦之:“陈彦之在天凉以身作则,吩咐下面的官员和他一起吃灾民吃的东西,这才缓解了灾民的情绪。”

这些事情谢景略有耳闻,他微微一笑:“像陈彦之这样的青年才俊才是朝中年轻人的榜样。”谢景说完又看了一些世家公子一眼,世家公子本来就没有多少才华,此刻都低着头。

楚尧佐不动声色,私下在心里想到:“这个陈彦之果然是有点才干的,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他,可惜没有早点结交。”

四皇子谢伯玉在心里盘算着下朝就去陈彦之家,即使陈彦之现在还没有回来,现在也可以结交陈彦之的父亲。

谢少卿看朝中大臣一副各有心思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他的这些笑容尽数落在谢伯玉的眼中。

陈良则想到了陈观,现在陈彦之也算年轻有为,陈观却一点建树都没有,只是依靠祖上的功勋娶了个公主,陈良一想到陈观不由得叹了口气。偏生上次陈观离家出走之后,陈良一想教训陈观,罗夫人首先和陈良闹起来。

陈良在心里叹道:“果然慈母多败儿。”

第七十八章

陈良下朝后脸色不太好,他把陈观叫了过来,准备和陈观说几句话。

罗夫人怕陈良会和陈观吵起来,准备跟过去。

陈良伸出右手,摆了摆手说道:“夫人,你别跟过来,我自有分寸。”

罗夫人叫个丫鬟小环到跟前说道:“你去窗户边听听老爷和少爷说了什么,动作轻点,别让老爷发现。”

丫鬟蹑手蹑脚的跟了过去,罗夫人在花园处的凉亭等她。

汝阳经过的时候,看见丫鬟这般觉得很纳闷,她走过去正想问为什么,丫鬟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同时往罗夫人的方向努了努嘴,罗夫人看见汝阳了,朝她挥手示意她过来。

汝阳走了过去,问道:“婆婆,你这是做什么?”

罗夫人说道:“我这也是用心良苦,老爷下朝回来就冷着一张脸,我怕老爷和观儿吵了起来,老爷又不让我过去,我就只好让一个丫鬟在那听着。”

没过多时,陈良陈观出来了。陈良脸色平复了不少,陈观则是一副很恭谨的样子跟在陈良后面。

丫鬟走到墙角处藏了起来,等陈观陈良走后,才往罗夫人方向走去。

罗夫人问道:“老爷和少爷说了什么?”

小环答道:“老爷要少爷今后刻苦读书,不能虚掷岁月,还说陈彦之赈灾做的非常不错,皇上日后一定会青睐他,老爷说不指望少爷像陈彦之一样,但是不希望少爷将来一事无成以致家业没落。”

罗夫人继续问道:“老爷还说了其他什么没有?”

小环答道:“没有了,老爷还说了一大堆古话,我没听懂,也就没记住。”

罗夫人说道:“你下去罢,不许对别人说今天的事。”

小环答应了,下去了。

汝阳说道:“婆婆,公公只是叫他过去说了几句话,你怎么这么紧张。”

罗夫人叹气道:“你这就不知道了,你嫁过来之前,老爷说了观儿几句话,说的有点重,他就离家出走了。”

汝阳听了,有点惊讶,陈观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很难想像他会因为几句话就会离家出走。

罗夫人又说道:“好在他第二天就回来了,自此之后,老爷就没有对观儿说过重话。”

汝阳感慨了几下,说道:“我嫁过来有一段时间了,陈观有什么事就喜欢藏在心里,很少对我提起。”

罗夫人摸了摸汝阳的头说道:“真是苦了你了,观儿小的时候话还挺多的。随着老爷对他越来越严厉了,他没达道老爷的预期,越长大话越少。”

汝阳陷入了沉思,她和陈观成亲之前,对陈观了解甚少,她把陈观想像的很好,等她嫁过来的时候,陈观和她想得差不多。唯一没想到的是,陈观对她不上心。

汝阳又想到她曾经听人说过陈观喜欢去醉月楼听曲儿,陈观和里面的姑娘都聊得来,哪还有点话少的样子。不过自从她嫁过来之后,陈观就没怎么去过了。

陈观去了书房看书,刚才父亲苦口婆心的和他说了一番话,陈观虽然觉得父亲是为了他好,他总觉得心里面不甚自在。

陈观十几年来的生涯也算的上是顺风顺水了,他总觉得不如他的意,很多事情他做不得主,常常为此烦恼。

汝阳过来看看陈观,陈观看见汝阳过来了,让汝阳坐在他旁边。

陈观无意间翻开一本诗集,正好看到一句:长恨此生非我有。

陈观呆住了,觉得此诗甚和他的心意。

汝阳望着陈观说道:“我没嫁过你之前以为你是个无忧无虑的贵公子,现在看来不是的。”

陈观放下书,笑道:“无忧无虑可不敢当。”

两人自从上次闹过之后,现在陈观和汝阳相处和谐多了,不像之前那么尴尬。

汝阳笑了笑,陈观纳闷道:“你笑什么?”

汝阳笑着说道:“你这个人啊,总是言不由衷,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陈观认为他不像汝阳说的那样,他说道:“其实,我也不尽然是你说的那样,自从我姐姐出嫁之后,就没人听我说这些琐事了。”

汝阳伸手想触摸陈观的脸,陈观躲了过去。

汝阳把手收了回来,眼神中带点失落:“你有事可以和我说,我是你的妻子,我也想为了分忧,刚才你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陈观想了想和汝阳说也没什么:“父亲刚才过来和我说,让我务必参加明年的科举,考个功名,不求考得多好,但是一定要考中。”

汝阳问道:“你是怕今后入朝为官不是你本意,所以心烦意乱吗?”

陈观的心事被汝阳说中了,他不吭声。

汝阳又问道:“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没有,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擅长的?”

陈观认真的想了想,发现他还真没什么擅长的。

陈观一脸沮丧的样子,汝阳看在眼里:“你不要急,慢慢来。”

陈观自嘲的说道:“我可能就这幅皮囊,还长得不好看。”

汝阳安慰他道:“你真是过谦了,你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

汝阳还没说完,陈观听不下去了,笑着打断她道:“你别说话了,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汝阳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看的陈观有点受不了。

陈观有意避开汝阳的眼光,汝阳此时往陈观后面的书架上面看去,上面摆着一排史书。

汝阳起身随手拿了一本,翻来看看,陈观在有的地方还做了批注,写了不少自己的感想。

汝阳笑着对陈观说道:“没想到你对这些史书这么感兴趣。”

陈观答道:“以前有位圣明的皇帝曾经说过以史为鉴,可以正衣冠。”

汝阳一只手放在书桌上撑着,一边对陈观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当个史官什么的。”

陈观摇了摇头:“这个倒没想过,史官都是父子相传,另外史官地位不高,多半过得很清贫。”

汝阳说道:“你这考虑的倒也是。”

陈观看着汝阳笑吟吟的,心下一动,他别过脸去,没有盯着汝阳看。

汝阳拿着那本书,一边看,一边偷着眼瞧陈观。

第七十九章

陈观见汝阳在一边假模假样的看书,他忍着没有笑出来、

汝阳发现陈观的异样,放下书静静的瞧着陈观。

陈观想起上午父亲和他说的话,于是对汝阳说道:“陈彦之去赈灾做的相当出色,父亲让我向他看齐,陈彦之你认识么?”

汝阳想了一想,说道:“有点印象,他不是楚篱姐姐的前未婚夫,据说是嫌楚篱姐姐家境不好,悔婚了。”

陈观纠正道:“悔婚不是他的意思,是他父亲的主意,不过他是默许的。”

汝阳撇了撇嘴,说道:“那有什么区别,还好楚篱姐姐没有嫁给他,嫁给他就受苦了。”

陈观说道:“楚篱倒是柳暗花明,陈彦之不是你想得那样。”

汝阳问道:“那你倒说说,他是什么样,不过是个嫌贫爱富的人罢了。”

陈观说道:“我认识陈彦之有段时间了,他这个人太在乎自己了,做什么都是为了自己,他的心都在仕途上。娶什么样的姑娘对他来说没有区别,他父亲要退亲,他可能觉得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所以就同意了。”

汝阳哼了一声:“这么说来,不就是自私。”

陈观笑道:“他又没有做过什么损人利己的事,你又没和他见过几次面,怎么就对他这么有偏见呢?”

汝阳把脸别过去,说道:“难怪古人说天下乌鸦一般黑,难道在你心中陈彦之还算得上是好人,虽然我和楚篱姐姐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知道楚篱姐姐在他家悔婚的时候是难过的,他倒好,一点情分都不讲。”

陈观没想到汝阳会这么认为自己,他刚想说话,汝阳却开口了:“说到底陈彦之不过是个负心薄幸的人罢了,谁家的姑娘倒霉嫁给陈彦之,那就要受苦了。”

陈观还想和汝阳说话,汝阳说完就离开了,陈观望着汝阳的背景,最终没有开口说话。

陈彦之复又拿起书本,心下想道:“我这是闲得慌,和她提陈彦之做什么,各家自扫门前雪,我真是无聊。”

且不说陈观在这边“反思”自己,陈封自从陈彦之走后,每天在家无所事事。陈封在临江城又没有什么亲戚,和陈良又合不来,两家在兰溪的时候不过逢年过节才会走动走动。

陈彦之的母亲前些年中风去世了,陈封无意在娶一个妻子,倒不是因为他和陈彦之的母亲有多相爱,只是觉得年纪大了,精神不济。两人吵了大半辈子,感情本来就不怎么好,陈彦之的母亲心思细腻又很强势,陈封在她面前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陈彦之给家里送了几封书信,最近一封信说他在兰溪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过段时间就能回来。

陈封算算日子,再过个二十天,陈彦之就能回来了。陈彦之走的时候没有人过来给他践行,家门前门可罗雀。现在倒是来了不少想结交陈彦之的人来套陈封的近乎,家门前热闹了不少,门可罗雀。

陈封喜滋滋的打发了上门的人,他不太懂得官场的阶层,只是听人说来的人都是大人物。这些来客都带着不少贵重的东西,陈封没敢收,怕惹麻烦,也怕陈彦之回来说他多事。

谢少卿下朝回来,想起陈彦之来,陈彦之回朝多半会受到谢景的重用,只是他不知道家里那位听到了是什么反应。

谢少卿还是挺佩服陈彦之的,陈彦之目光长远,又能抓住机遇,要不是他和楚篱之前有点纠缠不清,谢少卿都有点想结交他。

出乎谢少卿意料的是,楚篱听到陈彦之要回来了,没什么反应,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谢少卿在一边偷眼瞧楚篱的反应,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楚篱忽然伸出双手,捏住谢少卿的脸说道:“你是故意的吧,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

谢少卿拿开了楚篱的手,说道:“娘子英明,我这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娘子的慧眼。”

楚篱坐下说道:“我心里早就没有他了,他去哪儿,是不是回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傻。”

谢少卿又奉承了楚篱几句,楚篱掐他的时候下了不少劲,谢少卿不住的揉自己的脸。

楚篱后悔下手重了,对谢少卿说道:“你弯下腰来,我来看看,刚才是我不好,下手没轻没重的。”

楚篱摸了摸她刚才掐的地方,谢少卿哼了哼。楚篱问道:“疼不疼?”

谢少卿又哎呦了几声,说道:“你说呢?”楚篱想抽回她的手,谢少卿却按住了她。

楚篱低着头说道:“这次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她突然想起张贵妃来,问道:“你今天有没有见到娘娘。”

谢少卿说道:“没有,恐怕娘娘还在生我们的气。”

山烟从楚篱,谢少卿门口经过,咳了一声。

楚篱觉得有些难为情,她说道:“你放下,门外有人呢。”

谢少卿不觉得难为情,他随手关了门后,把楚篱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腿上坐着,说道:“现在没人看的见我们,你就别不好意思了。”

谢少卿不住的摩挲着楚篱的脖子,楚篱躲不开,又挣脱不了谢少卿的怀抱。

楚篱把脸藏在谢少卿的怀里,她坐在谢少卿的腿上觉得很难受,谢少卿见她一脸不自在的样子就放开她了。

楚篱从他身上起来觉得自在多了,谢少卿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太腼腆了,以后这么放不开可不行。”

楚篱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第八十章

谢少卿从后面抱住楚篱,下巴搁在楚篱的肩膀上。

楚篱略微拿开他的手说道:“现在是白天,你不要闹。”

谢少卿放开了楚篱,楚篱拿了针线,去找山烟。

谢少卿苦恼的扶了扶额头,两人在一起都快三个月了,楚篱待他还是有点生疏,晚上还好,白天楚篱更容易害羞脸红。

山烟正在屋里做针线,楚篱一脸红晕的样子,山烟小声问道:“王爷又没把持住啊。”

楚篱啐了她一口,说道:“他对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别乱想。”

山烟诧异道:“那小姐你脸红什么?”

楚篱说道:“要你管?你赶紧教我。”

山烟又小声说道:“小姐,我都知道,你和王爷成亲这么久了,总是这样,王爷也会厌烦的。”

楚篱‘啊’了一声,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尽量。”

楚篱想给谢少卿和自己做个荷包,她以前从未动手做过,现在跟着山烟做了一段时间,总算做的有模有样了。

陈观看了一会书,汝阳走了有一会了,汝阳在的时候,陈观觉得她有点烦。现在汝阳走了,陈观反而觉得屋内太冷清了。

整个下午,汝阳都在罗夫人处,没有去找陈观。罗夫人想到明天陈观要搬走和汝阳一起住,心里面舍不得。

罗夫人对汝阳说道:“观儿不太懂事,你多螃让着他点,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和我说,我来替你教训他。”

汝阳笑了笑,没有说话。

罗夫人又问道:“你们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

汝阳答道:“收拾的都差不多了。”

罗夫人握住汝阳的手说道:“你可要回来多看看我们,观儿走了,我们老两口在家就更无聊了。”

汝阳安慰她道:“我在府里没事的时候,就和陈观哥哥多回来看望婆婆,公公。”

罗夫人笑道:“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还管陈观叫哥哥呀!”

汝阳害羞的低了头,没有说话。

晚上汝阳洗完澡出来,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衫,时令快到夏天,但是晚上还是有点冷。

汝阳钻进被窝里,陈观不久脱了外衣,吹了灯。

陈观身上十分暖和,汝阳不由的往他身上靠了靠。

今天晚上看不见月亮,只有满天的繁星。

陈观有点不习惯,他往外面挪了挪,汝阳也往他身上靠了靠。

汝阳和陈观时间长了,胆子大了不少,她想要是一直按着陈观的性子,她不知道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汝阳大着胆子,俯身在陈观的唇边亲吻了一下。

陈观没有呆住了,汝阳看了他半天,陈观都没有什么反应。

汝阳捧着他的脸,问道:“你怎么了?生我的气了?”

陈观转了个身子,二人四目相对,汝阳脸都红了,她纵然十分大胆,终究是个女孩子。

陈观把手放在汝阳身上,说道:“没有生气。”

汝阳问道:“那你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陈观咳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因为上午的事情生我的气呢?”

汝阳摸着陈观的脸:“你真爱乱想。”

陈观抓住了汝阳的手,搂住汝阳亲吻起来,二人贴的更紧了。

汝阳不时睁眼瞧着陈观,心里很满足。

陈观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没过一会儿他放开了汝阳。

汝阳开心的依偎在陈观怀里,汝阳穿的本来就不多,陈观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体温。

汝阳只觉得和陈观成亲这么多天来,今天最开心了。

陈观在汝阳额头上亲吻了一下,他捂着汝阳的眼睛说道:“你不要看我。”

汝阳挠了挠头发,说道:“陈观哥哥你怎么了。”

陈观吞吞吐吐的说道:“你看我,我会觉得不好意思。”

汝阳钻进陈观怀里,陈观说道:“睡吧,明天还要搬家。”

第八十一章

罗夫人一早就起来了,督促着下人给陈观收拾东西,陈良在一边陪着她。

罗夫人一脸不舍得样子,陈良在一边安慰她:“行了,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了,你想他可以过去看他。”

罗夫人并未领情,说道:“你这人真没良心,孩子走了一点都不伤心。”

陈良索性不说话了,没过一会,陈观过来了,他看着地上摆着一堆箱子,说道:“没想到我有这么多东西,娘,你随便收拾一下不就好了。缺什么我派大才回来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出远门了。”

罗夫人拉着陈观的手说道:“傻孩子,你以后多回来看看你娘,你姐嫁到外地去了,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一次,你又搬走了,以后这个家就更清冷了。”

陈良拍了拍罗夫人的肩膀,说道:“你就别这么伤感了,观儿还在临江城,公主呢?她怎么没有过来。”

话刚说完,汝阳就过来了,她给陈良,罗夫人请安后就站在陈观旁边。

罗夫人对汝阳这个媳妇还是很满意的,汝阳一直对罗夫人很恭谨,身上一点公主的脾气都没有。

陈良看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对陈观和汝阳说道:“你们现在可以动身了,记得多回来看看你娘,切莫一味贪玩,读书不要荒废。”

陈观答应了,和汝阳一起给陈良和罗夫人施礼后才上了马车。

罗夫人站在门外目送他们离去,久久不愿进门。

陈良在一边说道:“夫人,你站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进去歇息罢。”

罗夫人生气的说道:“孩子走了,你一点都不伤心,我知道你一直不太喜欢观儿,但你也太无情了。”

陈良叹气道:“他此番走了也好,你在他身边,他就长不大。十七岁的人了一点都不自立,你也不能照顾他一辈子,有些事情终究是要他面对的。”

罗夫人瞪着眼睛,叉着腰,很生气的说道:“你这意思,观儿不懂事都是我惯的咯。”罗夫人这个样子完全没有往日的贤惠。

陈良拉着罗夫人说道:“夫人,你不要急,咱们进屋慢慢说。”

罗夫人挣脱了陈良的手,说道:“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罗夫人自顾自的走了,陈良还是追了上去。

陈观在车上假寐,没有看汝阳,汝阳在一边默默地看着他。

陈观其实不困,他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就有点难为情,汝阳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久就到了汝阳的府上,陈观先下了马车,他伸出手扶了汝阳下了马车,汝阳没站稳,倒在陈观怀里。陈观连忙把她扶正了。汝阳见陈观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她在心里面偷偷的笑。

绿竹叫了一帮丫鬟,小厮过来抬东西。

陈观的东西其实不多,不过是一些书籍,衣服,还有陈观喜欢的茶叶,糕点之类的。

管事的早就给陈观收拾了一件房间,陈观吩咐罗大才把书籍抬到房间,按照他以前的房间摆好。

陈观虽然吩咐了,但还是不放心,自己跟过去瞧了。

汝阳则把陈观的衣物放在自己的房间,一一收拾好了。

陈观打量着书房,书房很宽敞,挂了不少名人字画,各种古玩。

汝阳的家果然比陈观的家大的多,陈观往外面瞧了一瞧,长廊上还挂着不少宫灯,宫灯上画着各色美人。长廊边则种着不少花草。

陈观一直有点怕陈良,现在搬出来了,反而觉得自在多了,他还是有一点舍不得父母。

书架里面还摆放着不少诗集古文,这些书应该都是汝阳的。

陈观随意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没想到看住了。

汝阳看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过来找陈观,陈观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来是汝阳过来了。

汝阳在他手上瞧了一下,陈观正在看《山海经》,陈观把书放下道:“公主,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汝阳笑嘻嘻的说道:“叫你过来吃饭啊,你看太阳都这么高了。”

汝阳挽着陈观的胳膊,陈观一向不喜欢和别人亲近,他去听曲子的时候,都没碰过那些舞女,此刻被汝阳挽着,竟然没有多不自在。

丫鬟们早把饭菜摆好了,汝阳突然想起一件事,对陈观说道:“父皇今天派人过来了,说明天要见我们,让我们进宫。”

陈观听了,不自在起来,他没有见过谢景,下意识的有点害怕。汝阳瞧出来了,说道:“陈观哥哥你不怕,父皇是一个很和蔼的人,很好说话的。”

陈观‘嗯’了一声,自顾自的吃饭起来,汝阳给陈观夹了几次菜,陈观没什么反应。

楚篱昨天做了一天的针线,总算把荷包做好了,她做的不算好,有的地方的针线不算太紧。

楚篱晚上的时候把荷包藏在身后,笑盈盈的对谢少卿说道:“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像变戏法似的把荷包拿出来给他看,谢少卿接了过去,在灯下仔细的瞧了一瞧。

楚篱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啊?”

谢少卿见她一脸期望的样子,不忍心让她扫兴,只说道:“还算不错。”

楚篱忽然收起笑容,伸出手道:“你把它给我罢,我另做一个更好的给你。”

谢少卿不肯说道:“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好收回来呢?”

楚篱闷闷的说道:“做的不好看,你又不喜欢,还是给我吧。”

谢少卿说道:“我哪里不喜欢啊。”

楚篱说道:“你喜不喜欢我又不是看不出来。”她伸手去抢,奈何谢少卿把荷包放在自己怀里,谢少卿不怀好意的看着楚篱。楚篱拿他没办法,她毕竟不好意思扒了谢少卿的衣服。

楚篱说道:“你要是喜欢就留着罢。”她也不和谢少卿闹了,她做了一天的针线,腰酸背疼的。

楚篱捶了捶自己的后背,谢少卿见状,将荷包放在一边的柜子上。

谢少卿给楚篱捶背,说道:“娘子,今天辛苦了。”

楚篱说道:“你知道就好。”谢少卿捶的差不多,楚篱困意上来,谢少卿吹了灯,见楚篱已经睡着了,只好亲自给楚篱脱衣服。

第八十二章

楚篱睡着了不太安分,她喜欢乱动,谢少卿拿她没办法,费了不少劲才把她外衣脱掉。谢少卿困意来了,他望着窗外的月光不禁陷入了遐思。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外面虫鸣声不绝,楚篱睡得正熟。

江映月来东庄有段时间了,她一个人独来独往,自从上次王妈问过她家世后,东庄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江映月的身世。他们半信半疑,有人说江映月的父亲难道身前没有给她安排亲事,江映月看上去也不小了,他们私下议论,总觉得江映月的话不太真。

村民的议论偶尔会传到江映月耳里,江映月听到后并不在意。

东庄有个书生,姓周,叫周恒远。周恒远父亲早年去世,母亲抚养他长大。孤儿寡母日子过得很不容易。

周恒远的母亲王氏靠替人做针线过日子,家里还有几亩地都租给外人种了,王氏整日操劳,人也老了不少。

周恒远的父亲去世时,王氏才二十六岁,但王氏并未改嫁,一直守着这个儿子过日子。

王氏省吃俭用供周恒远读书,周恒远还算争气,考了个秀才。他本来还打算继续考,他考科举那年王氏生了场重病。周恒远在家服侍母亲,因此耽搁下来了。如今周恒远十七岁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

王氏给周恒远找了几家姑娘,周恒远自诩是个读书人,想找个佳人,方才配的上他这个“才子”,母亲给他找的姑娘,他都不满意。不是嫌人家姑娘大字不识,就是嫌人家姑娘长相粗鄙。因此到十七岁还未娶妻。

周恒远字写的好看,也会画画,时常在诗集上摆个小摊,替不识字妇女写写书信,偶尔也画点字画出去卖。

江映月在东庄的时候不常出来走动,周恒远没怎么见过她,虽然他听人说东庄来了个美人,他也没放在心上。

江映月去市集上买东西的时候,正巧看到周恒远在卖字画,尽管周恒远是个读书人,但是他并不觉得上街卖字画有什么丢人的。

江映月瞧了几眼就走了,她觉得周恒远画的不怎么样。周恒远一见江映月就呆住了,他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

周恒远愣了一段时间,知道有个大妈问他:“这幅画怎么卖?”周恒远才回过神来。

大妈付了钱走了,周恒远才问旁边卖白菜的一位大婶:“刚才走过的穿白衣服的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都没见过。”

大婶说道:“她叫江映月,搬来东庄有一段时间了。”

周恒远一直惦记着江映月,生意都无心做了。

集市散了后,周恒远赶紧回家,一回家就嚷嚷道:“娘,咱们村是不是来了一个叫江映月的姑娘。”

王氏问道:“是啊,怎么了?”

周恒远突然不好意思起来,王氏又问道:“你今天赚了多少钱?”

周恒不答,反而拉着他娘坐下说道:“我今天在集市上看见江娘子了,真是个美人啊,娘,你就帮我做个媒吧。”

王氏对江映月没什么印象,但是周恒远突然开口说要娶妻,她心里面又兮又优。喜的是儿子终于有看的上的姑娘了,优的是她还不知道江映月的底细。

王氏也听人说过江映月来历不明,而且总是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就不是那么容易亲近的。

王氏说道:“娶妻可是件大事,江姑娘一个人在东庄,咱们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呢,冒昧去提亲冒犯了人家就不好了,我们先请个媒婆问问。”

周恒远想想也是,突然就上门提亲,是有点唐突。

第八十三章

王氏总觉得周恒远是心血来潮,但是她见周恒远一脸认真的样子,有觉得不太像。

王氏问道:“你只不过见了江姑娘一面,确定要娶她,你是认真的?”

周恒远认真的说道:“当然是认真的咯,母亲你现在无事就去帮我问问,劳动母亲走一趟。”

王氏说道:“我先去问问,江姑娘的底细我们还不知道,娶妻可是一辈子的事。”

周恒远给王氏行了个大礼,说道:“那劳累娘走一趟。”

住在江映月隔壁的王妈是王氏的本家,王氏打听了一番,来到江映月家附件,她没有冒昧去和江映月打招呼,反而去了王妈家。

王妈看到王氏在江映月门口走了一圈,又到他家过来了。

王妈笑眯眯的问道:“妹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王氏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为了我那不省事的儿子,老姐姐你坐下来我慢慢和你说。”

王氏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王妈听了,摇头说道:“外甥真是不省事,别的姑娘都好说,这个江映月来路不明,沉默寡言,整天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王氏听了,心下就不太想让周恒远娶江映月为妻,又问道:“她长得怎么样,听人说长得还算可以,周恒远见了一面就嚷嚷着要娶她。”

王妈说道:“长得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古怪,她看上去都不小了,还没有成家,只怕没有嫁人的心啊。”

王氏听了,连连道谢道:“多谢老姐姐,我这就回家让周恒远死了那个心。”

周恒远在家左等右等,王氏才走了一会,他就感觉已经过了半天。

周恒远见王氏回来了,喜出望外的出门迎接他母亲:“怎么样,江姑娘怎么说?同意了没?”

王氏看周恒远一脸期望的表情,只是说道:“你先倒杯茶给我。”

周恒远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王氏,王氏喝了一口,才缓缓的将王妈的话转述给了周恒远。

周恒远听了,并没有灰心,反而说道:“娘,你这只是一面之辞,你连江姑娘一面都没有见过,就打了退堂鼓。”

王氏将茶杯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放,茶杯发出“啪”的一声,倒把周恒远吓了一跳:“你怎么和你娘说话的,我跑了半天还不是为了你。”

周恒远知道王氏生气了,他不敢提娶江映月为妻这件事,只好好言安慰王氏:“娘,你别生气。”

王氏白了周恒远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就死了娶江姑娘为妻这件事,村里这么多姑娘,你怎么就不满意的,一天到晚挑三拣四的。”王氏越说越气,又把周恒远骂了一顿。

周恒远不敢吭声,不过他没有私心,打算私下去找江映月。

周恒远思前想后,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决定还是给江映月写信比较好,他斟词酌句,给江映月写了一封他非常满意的信。

周恒远给了村里的顽童买了糖葫芦,让顽童给他送过去,并叮嘱顽童让他,别到处乱说。

江映月白天在屋里织布,傍晚的时候会出来走走。她看见门缝里面塞着一封信,她打开一看,上面写道:

在下周恒远,仰慕姑娘已久,有话想和姑娘说,姑娘不要觉得在下是孟浪之人。在下思考良久,想约姑娘明天在村外竹林申时三刻见面,还望姑娘赏脸前来。

江映月看了,点灯把信烧了,并未放在心上。

周恒远在村外竹林等了半天,江映月没有来。

周恒远并未灰心丧气,他接二连三给江映月写信,信的内容都差不多,无非是倾诉对江映月的仰慕之情。信上说要是江映月同意见面,就给他写封信。

江映月猜想周恒远估计在竹林等了她半天,没有等到,所以才会在信后面添这么一句。

江映月收了四五天的信,终于不堪其扰,给周恒远回信,约他后天在竹林见面。

周恒远拿到信后,开心了半天。

江映月到竹林的时候,周恒远正在竹林处等她。

江映月说道:“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事要和你说,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我曾经在醉月楼当过琴姬。”

周恒远听后惊讶了一下,江映月很平静的说道:“我知道,这和你打听的不一样,我没有和村里人说实话,但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为了求个清净。”

周恒远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显然出乎他的意料。江映月见周恒也不说话,于是继续说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也没你想得那么不堪,这次找你过来是想和你说清楚,以后不要过来找我了。”

周恒远先前酝酿的话,一句话都派不上用场,他没有去过歌舞坊,但听村里的人提起过,他认为歌舞坊是供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地方。

周恒远吞吞吐吐的说道:“其实我……”江映月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怎么想的我并不关心,如果你说出去的话,我就提前搬走,我本来就不打算在这里久住的。”

江映月说完就转身走了,周恒远看着江映月的背影,愣住了。

周恒远在竹林呆了一会,闷闷不乐的回家了,王氏见他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跟失了魂似的。”

周恒远无心回答他母亲,只说道:“没什么,出去的时候着了风。”

周恒远穿的不多,晚上的时候是起风了,王氏信以为真说道:“那你赶紧歇歇,我去给你熬点小米粥。”

周恒远躺在床上,想到刚才江映月和他说的话,江映月坦坦荡荡的告诉了周恒远她在醉月楼当过琴姬,周恒远反倒手足无措起来。

江映月最后两句话让他印象深刻,周恒远在床上思前想后,还是放不下。

江映月回家就关了门,她同样心烦意乱,她思前想后了一番,并未觉得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她望了一眼没有织完的布,叹了口气,坐下继续织布。

原本江映月只是想在东庄住一段时间,攒一点钱,把房子卖了,好回常山,没想到发生了这件事,让她有点烦。

第八十五章

江映月在街上和海棠说了一会说,海棠提议她下午正好有时间,不如去八仙楼去喝茶。江映月本来就没什么事,索性就答应了。

海棠点了几碟小菜,又要了一壶酒,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准备给江映月倒。

江映月拦住她说道:“我一贯不喝酒,这你是知道的。”

海棠扶着额头笑道:“多日不见,我竟然给忘了,酒是个好东西,妹妹你不喝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江映月认真的说道:“可是喝酒伤身,姐姐你还是少喝一点比较好。”

海棠笑道:“现在你已经不在醉月楼了,不用担心喝多了在客人面前出洋相,还这么拘谨做什么?”

江映月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才喝了一点点,就辣的连声咳嗽,杯子里面的酒也撒了一地。

海棠连忙拍着江映月的背,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来。周围的人们都在瞧她们,不少人认出江映月海棠来,都在小声议论。

海棠又给江映月倒了杯茶,江映月喝了后觉得好多了,但是脸色还是有些微红。

海棠笑道:“妹妹你真是一点酒都沾不得,以前在醉月楼我还以为你是不想喝才说自己喝不得酒的。”

江映月笑道:“姐姐你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是不能喝也不想喝,喝酒百害而无一利。”

海棠叹道:“以前在醉月楼,她们总说你是死脑筋,不合群,依我看你才是最聪明的。”

江映月一听,反而黯然神伤的说道:“我哪里聪明了,我要是真如姐姐说的那样,才不会像浮萍一样飘到哪儿是哪儿。”

海棠反而苦笑道:“你要是浮萍,我就是枯叶了,只能化为尘土。”

江映月连忙宽慰道:“姐姐别这么说,姐姐要是不想在醉月楼待着,和我一样出来就是了,反正姐姐也到了出来的年纪了。”

海棠依旧苦笑道:“出来?谈何容易,这风尘之地就是火坑哪,想出来哪有那么容易。”说完她抓住江映月的手说道:“你这手里新长出来的老茧是织布织的吧。”

江映月抽回手说道:“我才学会织布没多久,我邻居常年织布一双手都是老茧。”

海棠叹道:“我心里面何尝不想像你一样,但是出去我能做什么呢?什么都不会又不愿意做女工,就这么蹉跎了。”

两人有说了一会,海棠问道:“你这次怎么突然就回临江城了?现在住哪儿?打算待多久?”

江映月说道:“到临江城来看我朋友,现在住在朋友家,过个三五天就回去了。”

海棠又问道:“你那朋友是不是楚篱?”

江映月“嗯”了一声,反问道:“姐姐你怎么猜到的?”

海棠又端起一杯酒,喝完笑道:“你别的我不知道,朋友是出了名的少,你走的那几天只有她过来找你,我一猜就猜到了。”

江映月没有说话,她和海棠久未见面才说了这么多,但是她还是不习惯把自己的私事告诉她。

海棠又问道:“你离开了醉月楼这么些天,可曾遇到过如意郎君没有?”

江映月苦笑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哪户正经人家愿意娶我们。”

海棠想了想,说道:“那倒也是,他们就知道守着死理,真娶了你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海棠想起以后的事,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她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酒,最后竟然半醉半醒。江映月见惜月喝醉了,不由得慌了手脚,她不想回醉月楼而且她一个人没法送海棠回去。

江映月望了望四周,四周各是各自谈笑风生的酒客,倒没人注意到江映月和喝醉了酒的惜月。江映月见周围的人她都不认识,于是叫小二过来,结了账。此刻八仙楼的客人不是很多。

好在海棠还能走路,江映月扶着海棠,慢慢往醉月楼走去。

江映月走后,屏风后面的谢之龄突然笑了一下,和他一起来的孙旭问道:“谢兄,你笑什么?”

谢之龄问道:“刚才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两个姑娘你认识吗?”

孙旭答道:“认识,两个都是醉月楼的姑娘,一个叫惜月,一个叫江映月。不过江映月离开醉月楼已经一个多月了。”

谢之龄望着他意味深长的笑道:“你知道的真清楚了,安平知道么?”

孙旭否认道:“自从和安平公主成亲后,我就没去过醉月楼了,谢兄你在公主面前千万别乱说,不然回家有的闹了。”

孙旭见谢之龄点了点头,方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谢兄你是不知道,我去过醉月楼那么多次,江映月是没有主动找我说过一句话,我找她说话她也爱理不理的,不光是我,不少世家公子都在她手上吃过亏,我还真没见过像她这样面冷心冷的姑娘。”

谢之龄又问道:“听她的口气她现在年纪不小了,她现在多大岁数?”

孙旭说道:“大概十九岁吧,她这个年纪在醉月楼都算大的了,惜月也有二十了,早就无人问津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出来。”

孙旭说完又小声的说道:“说出来你都不信,江映月还是个雏儿,醉月楼不是每个姑娘都靠接客为生的。但是当年花娘让她接客她死活不同意,后来她就当个清倌人了。”

谢之龄饶有兴趣的继续问道:“青楼的人都视财如命,花娘怎么就同意了?”

孙旭说道:“现在江映月姿色差了点,当年真是惊为天人啊,不少人一掷千金只为听她弹一曲,花娘见她能赚钱,久而久之的就不难为她了。”

谢之龄又问了一些关于江映月的事情,孙旭一五一十的回答了之后反而问道:“谢兄,你不是向来对这些青楼女子没有兴趣的么?你也去过醉月楼这些地方,怎么连江映月都不知道?”

谢之龄答道:“我以前只是听过她的名字而已,那时候家里还有贤妻,那还顾得上外面的花花草草。”

孙旭摇了摇头,说道:“这三年来醉月楼佳人一波又一波,江映月的名声渐渐低了下去,难怪谢兄你不在意。”

第八十四章

江映月没有料到她只是和周恒远见了一面的事,整个村子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她只是出去买点东西,一路上不停的有妇人对她指指点点,男人们则偷偷的瞧她,眼中不时流露出垂涎之意。

江映月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她问心无愧。周恒远一连几天都没有过来找她,江映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曾想流言蜚语越来越甚嚣尘上,竟然传出是江映月勾引周恒远,村中妇人的话愈发不堪入耳。

“看她长得挺单纯的,没想到居然私下勾引周相公。”

“她一来东庄我就觉得她不正常,普通人家的姑娘在她这个年纪早就嫁人生子了。”

“你们说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被逐出夫家。”

她们常常聚在一起议论江映月,江映月遇见了凑上前去想替自己辩解几句,往往她还没来得及替自己辩解,妇人们就一副嫌弃的眼神,继而三三两两满意的离开了。

江映月越想越怒,想找周恒远算账,奈何谣言传得这么广,她去找周恒远不太合适,只会越描越黑。

就这么过了十几天,连隔壁的王妈都不怎么和江映月说话,见了江映月避之不及。江映月心里越来越不安,她在东庄是呆不下去了。江映月想了想决定收拾收拾东西,去临江城找楚篱。

天色还没亮,江映月动身了,临走前她把自己的小屋收拾的整整齐齐,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几眼。

江映月在集市上雇了一辆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在巳时末到了临江城。

江映月到了楚篱府上,守门的见过江映月一面,知道她是夫人的朋友,进去通报了一下,很快山烟出来接江映月。

山烟见了江映月,笑着说道:“夫人知道江娘子来了,很是开心。”

江映月问道:“夫人呢?怎么没看到她?”

山烟答道:“夫人正在屋内算账,此刻走不开。”

楚篱刚接手了府内的账务,每天被各种账务搞的焦头烂额,她见江映月来了,放下账本笑道:“姐姐来了,秋水,快给姐姐倒茶。”

江映月上前看楚篱的账本,账本记得井井有条。

楚篱在一边说道:“我本来以为管帐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琐碎。”

江映月一脸愁容的样子,楚篱问道:“姐姐,你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江映月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的将东庄的事告诉了楚篱,楚篱听后,由不得不动怒:“这些人还真会想,她们是不是闲的无聊,也太会捕风捉影了,姐姐你不要理他们。”

江映月坐在椅子上,说道:“我没对她们说实话,我没告诉他们我曾经在醉月楼当过琴姬。”

楚篱说道:“还好姐姐你没说实话,不然他们又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那个书生真的对姐姐有意思么?”

江映月不以为然的说道:“他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你不知道我告诉他我在醉月楼当琴姬的事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楚篱啐道:“他把自己描绘的那么痴情,,不过是假象罢了。”

江映月转而问道:“不提他了,王爷呢?”

楚篱说道:“王爷他上朝去了。”

楚篱和江映月不过才半个月没见面,一见面就有很多话要说,楚篱提到张贵妃给谢少卿纳妾的事情,江映月说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后来呢?王爷答应了没?”

楚篱接着说道谢少卿顶着压力拒绝了张贵妃的提议,江映月叹道:“王爷待你是真好,妹妹你真有福气。”

楚篱不无担心的说道:“但是经过这么一件事,娘娘肯定是不喜欢我了,我现在都怕进宫给娘娘请安,好在这么些天来,娘娘没有叫我们。”

江映月拍着楚篱的肩膀说道:“娘娘不喜欢你慢慢讨她欢心就是了,别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心上,这样弄的自己也不开心。”

楚篱叹道:“娘娘后来单独把少卿叫进宫里,把原来赐给谢少卿的宫女领了出来,特意吩咐少卿给她安排个好亲事,娘娘是真的很喜欢那位宫女,还特意赏了很多东西给那位宫女。”

江映月听了,说道:“那位宫女命不错,离了皇宫这个苦海。”

两人正聊着天,山烟进来说道:“夫人,江娘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江映月于是跟着山烟去了,楚篱继续坐下来算账。

山烟给江映月收拾了一间房间,领着江映月去了。房间很素净,摆了几盆花和几幅字画。江映月放下行李,揉了揉肩膀,早起赶路她有点困,江映月关上门躺下了。

没过多时,谢少卿下朝回来,楚篱在门口接着他。

楚篱告诉了谢少卿江映月来住一段时间,谢少卿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楚篱,要她好好安排。

江映月睡到正午,听到一阵敲门声,江映月起身开门,门外站着山烟,手中端着饭菜。山烟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说道:“夫人见江娘子辛苦了,就吩咐我把饭菜端过来,夫人还说了江娘子想吃什么直接和夫人说,夫人吩咐厨房去做。”

江映月道谢:“你回去替我向夫人道谢,难为她记挂。”

山烟又说了几句就走了,江映月腹中空空如也,端起碗来没用多长时间就吃得一干二净。

江映月吃完没多久,来了个小丫鬟,把碗筷收走了。

江映月醒了后就睡不着了,她在屋子里转了一会,谢少卿回来了,此刻去找楚篱说话不太方便。江映月想了想,终于决定出去走走。

江映月才离开临江城不到一个月,此刻走在临江城的主街上,总觉得好似离开了数年一般。

江映月随意在街上走走,不经意间遇到了一个醉月楼的海棠,江映月在醉月楼的时候和海棠不怎么说话,此时海棠拉着江映月的袖子说道:“真没想到还能在临江城遇见你,我听人说你不是离开了临江城吗?”

江映月见了海棠也很开心,二人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聊天。

第八十六章

谢之龄的妻子在一年前去世,谢支龄这一年来一直在找风姿绰约的姑娘,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

谢之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孙旭又看着他说道:“谢兄,你就是眼光太高了,不然早就能找一个如意的妻子。”

谢之龄摇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找妻子这件事,我是宁缺毋滥。”

孙旭没有说话,谢支龄开口说道:“你和安平成亲后倒不怎么来这些风月之地了。”

孙旭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安平的性子,上次多看了一个舞女一眼,跟我生了半个月的气,我现在哪敢去这些地方。”

谢之龄又问道:“那江映月离了醉月楼去了哪儿?”

孙旭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二人又聊了会天,约了下次见面,方才离去。

江映月扶着海棠,走了好久才到醉月楼,此时海棠酒还没醒,花娘在外面倒是认出江映月来。

花娘让一个小姑娘扶着海棠进去,她想请江映月进入坐坐,江映月婉言谢绝了。

江映月不愿进去,花娘也不为难。江映月在外面看了醉月楼几眼,江映月并不喜欢醉月楼,她在醉月楼里面也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

江映月在临江城漫无目的的闲逛,看着四处来来往往的闲人,突然有点羡慕。

孙旭和谢之龄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江映月。

谢之龄看了看江映月,孙旭问他:“怎么样,长得好看吗?”

谢之龄摇了摇头:“长得还行吧,没你说的那么倾国倾城。”

孙旭没有反驳,只是念到:“最是人家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谢之龄没有说话,很快二人走在江映月前面。

谢少卿和楚篱吃过午饭,在房中歇息,楚篱给谢少卿捶背。

谢少卿闭着眼睛说道:“今天陈彦之带信回来。下个月二十号就能回朝了,天凉下了大雨,旱情缓解的差不多,他现在正在回朝的路上。”

楚篱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说道:“回来就回来呗。”语气平淡,似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

谢少卿听楚篱的口气,松了一口气,他怕楚篱放不下,还牵挂着陈彦之,尽管他和楚篱成亲都快三个月了。

楚篱说道:“你放心,我既然嫁给你了,就不会藕断丝连。”

谢少卿故作镇定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了。”

楚篱停下给谢少卿捶背,转而双手捏着谢少卿的脸说道:“你呀,就是嘴硬,你就是个纸老虎,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你怎么还不相信我,你要是在这么着,我就不理你了。”

谢少卿转过来双手搂住楚篱的腰,脸埋在楚篱的怀里。楚篱不停的抚摸着谢少卿的头发。

谢少卿那么在意楚篱,楚篱知道。她不曾想到谢少卿想的特别多,总是不停的问她,仿佛这样楚篱才不会离开他。

尽管楚篱不太喜欢这样,但是她心里喜欢谢少卿,也就忍了下来。

楚篱站起来,说道:“你先睡一会,我去缝缝衣服。”

谢少卿把外衣脱了,躺在床上睡了下来。

楚篱走到江映月的房中,江映月不在,楚篱想她大概是出去。楚篱回到外间坐下来缝衣服,缝着缝着,困意来了,走到内间,脱下外衣,在谢少卿身旁睡下了。

两人成亲有一段时间了,谢少卿待楚篱很好,凡事都会询问楚篱的意见,两人很少红脸吵架。

最近东庄关于江映月的流言越传越玄,周恒远在众人面前分辨过几次,众人却没兴趣听他的,都沉浸在各自的遐想中。

周恒远来到江映月家门前,只见大门紧锁,人早已走了。

周恒远问了王妈才知道江映月是今天早上有的。

王妈说道:“江姑娘也是倒霉,她在东庄本来是本本分分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招人议论了。”

江映月招人议论有一半是周恒远的“功劳”。周恒远心里清楚,此刻更是有点惭愧。

王妈对周恒远说道:“你以后就别来找她了,孤男寡女的本来就容易招人闲话,你是不当回事,只可惜苦了江姑娘。”

周恒远应了几声,让他放下,他是不甘心的。

周恒远又问道:“王妈可知道江映月去了哪里。”

王妈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她今天早上不声不响的走了,依我说,周相公,娶妻最重要的贤良淑德,而不是长得美不美。”

周恒远还是干答应着,还没等王妈说话,周恒远就告辞了。

王妈知道周恒远去找江映月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周恒远说道:“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啊,你知道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你的,不争气的东西。”

周恒远不敢则声,王氏越说越气,就把周恒远骂了一顿。

王氏说道:“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去找江映月,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周恒远叫母亲动怒,不敢和母亲分辨,只想等母亲消气后在和母亲说。

王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看上江映月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但是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要是考中了进士,当个一官半职的,还怕找不到好看的。”

周恒远吞吞吐吐的说道:“孩儿喜欢江映月不光是因为她长得好看。”

周恒远这句话一说,王氏气的扇了周恒远一个耳光。

王氏打完周恒远后呆住了,这还是这么多年了,王氏第一次扇周恒远耳光。

周恒远捂着脸,王氏颤颤巍巍的指着周恒远说道:“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居然为了一个才刚认识女子顶撞我。”

周恒远挨了母亲一个耳光,没有和母亲说话,赌气转身回房躺下了。

王氏扇了儿子一个耳光,心里慢慢后悔起来,她又放不下面子去和周恒远道歉。

母子二人僵持到中午,王氏做了午饭,周恒远也不过来吃。王氏也没叫他吃午饭。

太阳渐渐下山,周恒远还在床上躺着。王氏看不下去,端了碗饭放在周恒远案前。

周恒远听到母亲进来了,反而转了个身,背对着母亲。

等王氏走了以后,周恒远端起碗来风卷残云一般吃光了。

第八十七章

王氏过了会儿,走进周恒远房中把碗筷收了起来。

周恒远突然转过身来对王氏说道:“娘,除非江映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答应我,不然我是不会死心的。”

王氏说道:“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行,你得先得考中进士才行,江映月要是进了门不听我管教,我还是会休了她。”

周恒远听了母亲的话,松了口气。

王氏又说道:“你都在床上躺了一天了,下次可不能这样。”

周恒远连声答应。

待王氏走后,周恒远在心下暗自思量,总想找个机会去见见江映月。

谁知一连几天,王氏看周恒远看的很严,几乎不允许周恒远离开她身边。

周恒远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外出,王氏见他这几天都在认真读书,略微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周恒远来到江映月家门前,发现早已人去屋空,问了隔壁王妈才知道,江映月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周恒远难免会认为江映月是因为他自己才离开的,他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并无过错,心下有点纳闷。

王妈看他痴痴的,忍不住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村里面对你和江姑娘议论纷纷,都说江姑娘不检点勾引你。”

周恒远‘啊’了一声,说道:“怎么会呢?”

王妈惊讶的看着周恒远,周恒远的反应不像说谎。

周恒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一直以来都是我爱慕江娘子,怎么成了她勾引我呢?”

王妈有点不想理周恒远,她还要外出置货:“江娘子已经走了,你再怎么爱慕也不关我事,你出来这么长时间还不赶紧回家,你娘要是知道你出来找江娘子又该生气了。”

这番话提醒了周恒远,他朝江映月的屋子望了几眼,这才回家。

第二天王氏就知道周恒远偷偷去找过江映月,她气得把周恒远又骂了几遍,之后看周恒远看的更紧了。

谢少卿下朝后就回家了,一脸倦容的样子。

楚篱听山烟说谢少卿回来了,赶忙迎了出去。

谢少卿往屋里看了一眼,江映月不在,谢少卿问道:“你那个姐姐呢,怎么没看到她?”

楚篱笑道:“她整天闲不住,现在又出去逛街去了。”

谢少卿上台阶时身子恍惚了一下,差点跌倒。楚篱赶紧扶着他,一脸担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楚篱握了一下谢少卿的手,谢少卿的手很冰凉。

楚篱扶着他回了东厢房,谢少卿刚一坐下就咳了几声。

楚篱摸了一下谢少卿的额头,谢少卿的额头很烫。

楚篱吩咐丫鬟秋水去请太医,一面又让谢少卿躺下。

谢少卿见楚篱忙里忙外的,忍不住说道:“我就是一点小病,你请了太医宫里面就会知道。”

楚篱不听,倚着墙壁看着谢少卿说道:“生病了就好好休息,防微杜渐最为重要,你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就行了。”

谢少卿脸色十分苍白,楚篱抚摸着他的脸颊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发烧了?”

谢少卿略微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是昨天四哥外出和穿的有点少,又吹了冷风,所以就发烧了。”

楚篱边替谢少卿掖被子边说道:“你就是自恃身体强壮,也是我太粗心了,竟然没注意到你穿的这么单薄。”

谢少卿本欲说话,却忍不住咳了几声,楚篱满脸紧张的盯着谢少卿看。

谢少卿向右侧身,说道:“你别这么说,是我自己大意了。”

楚篱慢慢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太医来了,张贵妃,汝阳也来了。

张贵妃听说谢少卿病了,立马就吩咐钱公公准备出宫。

张贵妃一心惦记着谢少卿的病,带了太医直接进了东厢房。楚篱向她请安,她都不怎么理睬。

府上有些丫鬟仆人不太喜欢楚篱,他们仔细的打量着张贵妃的神情,心下都在期待张贵妃教训楚篱。

汝阳和楚篱走在后面,汝阳小声的对楚篱说道:“嫂子不必太过担心,娘娘这是关心则乱。”

楚篱低着头,没有说话。

谢少卿已经睡着了,张贵妃,汝阳,楚篱都在外面等着。

太医替谢少卿把过脉后,掀开珠帘出来了。张贵妃紧张的迎了上去问道:“少卿这病要不要紧?”

太医答道:“王爷身体一向强健,此次略感风寒,吃几味药调理调理身体,再休息个两三天就好了。”

张贵妃听了,松了口气。随及冷眼看了楚篱一眼,说道:“少卿一向不会照顾自己,娶了媳妇之后还是不能让我省心。”

楚篱自感惭愧,只能低着头说道:“是我疏忽了,没有照顾好少卿。”

汝阳在一边说道:“最近天气阴晴变化不定,不少人都生病了,娘娘也要注意身体。”

张贵妃嘱咐了楚篱不少话,她平时很严厉,此刻更让楚篱觉得喘不过气来。

张贵妃临走前又叮嘱了楚篱一番,待张贵妃走后,楚篱方松了一口气。

楚篱想到之前谢少卿说过张贵妃待他很严厉,起初楚篱并未放在心上。楚篱待张贵妃走远后才进来坐下。

汝阳见楚篱愁眉不展,于是安慰她说道:“七哥哥只是小病而已,贵妃素来不苟言笑,七嫂放宽心。”

楚篱说道:“说来也是我不好,嫁给你七哥快三个月了,总是想着自己,很少把你七哥的是放在心上。”

汝阳笑道:“嫂子别这么说,嫂子和七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楚篱凑到汝阳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丽质,你和陈观成亲也有好些天了,你们之间……”

不待楚篱说完,汝阳掩面咳了一声,说道:“他,他对我总是很客气,客气的都不像夫妻。”

楚篱疑惑的问道:“你们不是很早就认识了?”

汝阳叹气道:“嫂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婚约的人,双方为了避嫌,是不能经常见面的。”

楚篱‘哦’了一声,汝阳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他什么心思,不过我能天天看见他,光凭这一点,我就很开心了。”

第八十八章

楚篱望着汝阳,汝阳固然面带微笑,眉宇间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哀愁。

楚篱叹气道:“公主,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曾像你一样,对一个男子念念不忘,但是他并不喜欢我,反而对我避之不及。”

汝阳听了暗自神伤,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楚篱拉着汝阳的手问道:“那陈观待你怎么样?”

汝阳望着楚篱说道:“他待我很客气。”

楚篱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也不太明白,假如他一直是这样客气,丽质你要找个机会和他说明白,不然他不值得你这般对他,不值得啊……”

汝阳打断了楚篱的话:“这个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汝阳又和楚篱说了会话,没过多久药煎好了,汝阳心下有事告辞了,楚篱并未久留。

汝阳一脸心事,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绿竹忍不住问道:“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汝阳不答,绿竹也不敢继续问。

汝阳回到府上的时候,陈观不在,陈观平时在家看书,罗夫人吩咐过汝阳,汝阳有时会陪着他。

汝阳回屋一个人默默坐着,要是平时她会问陈观去哪了,今天却一字未提陈观。

陈观去了陈府一趟,他一进屋发现汝阳的东西都不在。

陈观心下纳闷,此时绿竹进来了,陈观问道:“公主去哪了,她的东西怎么都不在了?”

绿竹不敢直视陈观,低着头说道:“公主说身子不太舒服,想和驸马分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不和驸马住在一起了。”

陈观又问道:“公主是哪里不舒服,她搬哪儿去了,她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

绿竹只觉得头大,她只好说道:“公主搬到右边的房间了,我刚才问公主哪里不舒服,公主不肯说。”

陈观随即去找汝阳,汝阳坐在书桌前,她听到脚步声,知道是陈观来了。她匆匆的把桌上还没写完的一张纸藏在袖中。

陈观走到汝阳面前,仔细的盯着汝阳瞧了又瞧,说道:“听绿竹说你身子不适,我看你这不是挺好的。”

汝阳捂着额头道:“我就是头有点疼,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出去。”

陈观见汝阳态度一改往日,心事重重,说话遮遮掩掩的。他心下疑惑,但是汝阳看来不想说,陈观不好逼问她。

陈观说道:“那我先出去给你请太医过来,你好生休息。”

汝阳拂袖道:“这个不用了,不用去请太医。”

汝阳一时大意,袖中的纸掉落在地上。

陈观抢在汝阳的前面将纸捡了起来,汝阳有点害怕,伸手去抢。

陈观退后了几步,纸上写着和离书三个字。

陈观看后满是震惊,他看着汝阳说道:“你,要和我和离?”

汝阳此刻心想:“既然他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遮着掩着的。”汝阳这么想反而平静下来:“是的。”

陈观问道:“为什么,你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汝阳笑着反问道:“你心里不是一直有别人,难道你不愿意,我们俩这样什么时候有个尽头。”

陈观低头沉思,汝阳见他不说话,她用手扶着木桌,看着陈观的脸说道:“心非木石岂无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之前说过我会等着你,但是我不会一直等着你,我一直勉强你在我身边,时间长了,我也会误会,误会你总有一天会喜欢我的。”

陈观断断续续的说道:“我……”

汝阳说着说着就流泪了,她转身平复着情绪说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你勉为其难的在我身边,不如早点分开。”

陈观没有想到他只是外出一趟,汝阳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天翻地覆。

陈观略带凄凉的问道:“难道你也是认为我是皇命难为,所以才娶你的。”

汝阳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陈观上前抓住汝阳的手说道:“我对你的情谊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汝阳避着他的目光说道:“你我之间,还有情谊可言?”

陈观苦笑道:“我们现在还是夫妻,我是不会和你和离的。”

汝阳推了陈观一把:“你这又是何必。”

陈观反思的说道:“难怪你会这么想,一直以来是我冷落你了,我以后不会了。”

汝阳苦笑了几声:“不必了,你不必勉强自己。”

陈观说道:“我没有勉强,我要是不喜欢你,我就不会娶你了,我只是过不了心里这关。从小别人就说我娶你是借着祖上的光,我不想承认这点,所以心里一直逃避。”

“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愿意面对,想想我也是懦弱。”陈观说道,“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的。”

汝阳听了陈观的心里话,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还是很开心的。

陈观见汝阳没什么动静,索性把她抱在怀里,良久没有分开。

过了一段时间,两人才分开。

汝阳抚摸着陈观的脸说道:“你既然对我有意,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看法,纵然别人都说楚篱并无出色之处,七哥还不是娶了她。”

陈观惭愧的低了下头:“你说的对,我是有点优柔寡断。”

屋外站着不少丫鬟,两人之前动静有点大。丫鬟管事不敢进去,又怕他们吵起来,只好在外面守着。

屋里许久没有动静,绿竹说道:“你们先退下,公主驸马想必是和好了。”

丫鬟们依言退下。

汝阳满脸是泪,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汝阳轻轻的说道:“你怎么不早说?”

陈观扶着她的肩膀,轻声笑道:“我不是没想好嘛。”

二人相视一笑。

夜幕降临,虫声四起。

汝阳沐浴完才进来,陈观不向往日不好意思,他笑盈盈的望着汝阳,说道:“你快过来,别着凉了。”

汝阳习惯睡在里面,陈观一直盯着汝阳看。

汝阳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转过头去。

过了许久,汝阳问道:“陈观哥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观说道:“我没什么打算,我爹一直嫌弃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第八十九章

汝阳听陈观说他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不禁笑道:“陈观哥哥,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陈观回忆了一些往事说道:“从小到大,什么事情都是父母安排好的,我父亲又是个很严厉的人,我书读的不好轻则挨顿说,重则不给吃饭,还要写一篇文章反思自己。”

汝阳惊讶道:“公公这么严厉啊!”

陈观说道这儿,不禁笑道:“虽说不给吃饭,但是母亲每次都会偷偷给我塞吃的,基本没饿着。”

汝阳问道:“那父亲有没有发现过?”

陈观答道:“没有,没人敢和父亲说。”

陈观伸手抚摸着汝阳的脸感叹道:“说来惭愧,所以我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

汝阳躲了过去,陈观尴尬的把手收了回去。

窗外挂着一轮明月,漫天繁星,虫声四起。

汝阳坐了起来,靠在床栏上。陈观纳闷道:“你怎么起来了。”

此刻汝阳心里想的是陈观和江映月的事,这件事情困扰她很久,她还是问了:“那你和江映月又是什么关系?”

汝阳问后心下很忐忑,她紧紧的揪着被子。

陈观双手放在头下,淡淡的说道:“还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相识一场罢了。”

汝阳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她别过头去,不再看着陈观。

只见陈观继续说道:“她总是皱着眉头,对我们这些客人爱理不理的,醉月楼的哪个姑娘见了我们不是笑脸相迎,不过,她现在脱离了苦海,我也替她开心。”汝阳不加思索,脱口而出道:“是啊,她脱了苦海了,你就有机会了。”

陈观听了,不禁笑道:“你乱想些什么呢?我和江映月萍水一场,况且我心里很清楚,我和她绝无可能,我只是有点仰慕她的才华。”

汝阳见陈观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倒有几分相信他了。陈观碰了碰汝阳,汝阳转过身子。

陈观笑道:“没想到你的心思还挺细腻的。”

汝阳冷笑道:“不及陈公子四处留情。”

陈观轻轻碰了一下汝阳:“你就别放在心上了,我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好不好。”

汝阳睁大眼睛:“你说真的。”

陈观认真的点了点头,汝阳方才笑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方才睡下。

谢少卿休息了两三天,恢复的差不多了,楚篱这几天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江映月见楚篱这几日太辛苦了,于是没有离开,替楚篱料理了一些琐事。

楚篱端药递给谢少卿,谢少卿正穿好衣服,见了楚篱手中的药不由得皱了下眉头。

楚篱望着谢少卿痛苦的表情,忍不住笑道:“你的病还没有好,抓紧把药喝了。”

谢少卿把药放在一边:“我的病早就好了,你们就是太紧张了,以前又不是没有生过病。”

楚篱复又把药端到他面前,盯着他说道:“你就是太大意了才会生病,这也怪我,对你不怎么上心。”

谢少卿没办法,只得把药喝了。

楚篱忽然想起谢之龄谢伯玉他们今天要来看谢少卿,于是说道:“三哥,四哥,丽质今晚过来看你。”

谢少卿答应了一声,楚篱有点为难的说道:“我今天问了江映月,她说了她是外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谢少卿没有放在心上,说道:“这随她的意,她在府上吗?”

楚篱把碗递给山烟,说道:“她一早就出去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谢少卿说道:“你去吩咐厨房随便准备几个菜,三哥不吃生姜,四哥不喜欢太油腻的菜,你让他们少放点油。”

谢少卿又和楚篱说了一会,楚篱望了望外面的太阳说道:“现在天气暖和,我好些天没有见我父亲了,趁今天有空,我们先回去一趟。”

江映月昨天听楚篱说谢少卿好的差不多了,就想出去走走。今天一早和山烟说了一声后就出去了。

江映月和平日一样在临江城闲逛,她无意间走到了一处道观,道观很小,四周种满竹子。院内还有几株桃树。

桃花早已谢尽,桃枝上结了新果,新果冒出半个头,小心的打量着观里的女道士。

女道士穿着一身蓝色的道袍,专心致志的在扫地,似乎没有注意到江映月。

女道士有些年纪了,前额有些头发已经发白了。

江映月想上前打招呼,想了一会儿又忍住了,她怕礼数不对,会惹得道长生气。

女道士扫着扫着转了个身,看了江映月一眼,江映月讪讪的想上前打个招呼。

女道长眼神冷漠,脸上不见笑容,江映月小心翼翼的问道:“道长好,敢问道长贵姓?”

道长眼神依旧盯着地面答道:“免贵姓李。”

江映月往屋内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影。

李道长瞧了出来说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在这儿站了半天,有什么事?”

江映月施了个礼说道:“没有什么事,只是偶然经过这里,被这里的风光所吸引,所以进来看了看。”

李道长听江映月这么说反而笑了起来:“我这儿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西山风景不知道胜过我这儿多少,你这姑娘倒是古怪。”

江映月听了有点局促不安:“道长,我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觉得这里很清净,不像外面喧哗。”

李道长把落叶堆在树根旁,又往上面盖了些土。

此刻快近正午,天气渐热起来,虽然道观周围树木高大,但是阳光依然照射进来。

李道长见江映月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说道:“你都在这儿站了半天了,随我进来坐坐罢。”

江映月跟了李道长进去了,她没怎么去过道观,此刻,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李道长带着江映月在客房坐下,给江映月倒了杯茶。

江映月没有喝茶,反而看着道长问道:“敢问道长道号?”

李道长坐在她旁边说道:“没有什么道号,你叫我李道长就好了。”

江映月心下有点疑问,但是不敢表现出来。

李道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

江映月叹气说道:“我心似柳絮,不知飘往何方。”

李道长打量了江映月几眼:“姑娘岁数不小了,要知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九十章

江映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依旧很迷茫,她不知道以后该去哪儿。

李道长见江映月不说话,也没有问她,两个人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过了良久,李道长先开口:“姑娘,你家住何方?”

江映月没有想到李道长会这么问,她略一思索一会儿,才答道:“现在住在临江城外的东庄。”

李道长接着说道:“那你不是临江城的人了。”

江映月睁大眼睛望着李道长说道:“道长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道长淡淡的说道:“我虽然老了,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江映月听李道长说话不太像个修道的,心下暗暗疑惑。

李道长又和江映月坐了一会,没过一会儿有个道童过来找她。

李道长和道童说了几句,道童走了之后李道长对江映月说道:“本来是想留姑娘久坐一会,但是今天观里还有琐事,就不久留姑娘了。”

江映月站了起来,说道:“打扰道长半日了,若是以后有缘,还想来请教道长。”

李道长答道:“姑娘有缘再见。”说完后送江映月离开。

江映月走到观外,留心看了一下观外悬挂的牌匾,上面写着“净心观”。

江映月心下寻思道:“净心观,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啊。”

江映月离了净心观,和往日一样随心所欲的在临江城闲逛,她不知怎么的走到醉月楼门前。

海棠远远地瞧见了江映月,却没有和江映月打招呼,只是示意了一下。江映月朝她笑了一下,准备离去。

里面有位喝得半醉半醒的纨绔子弟,正好瞥见了江映月,喊了一声:“这不是醉月楼以前大名鼎鼎的江娘子吗?好些天没看见了,怎么是不是想重操旧业,需不需要爷来照顾照顾。”

江映月不想理他,她走的特别快。

纨绔子弟王仁见江映月不理她,顿时觉得自己没面子,

他冲了出去,没费了多久,就追上江映月。

他使劲的抓住了江映月的胳膊,说道:“大爷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不拿大爷的话当回事。”

江映月使劲想挣脱他,无奈他抓得太紧了。江映月说道:“你放开我,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又不认得你。”

王仁听江映月说不认识他,反而抓得更紧了,他说道:“你居然连本大爷都不知道,临江城内,普天之下,风月之地,有几个不认识我王仁的。”

江映月依然不看他:“我早就不在醉月楼了,我就算认识你又怎么样,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快放开我。”

四周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王仁脸上下不来,他的酒肉朋友们正站在外面准备看他的笑话,他又一向要面子。

海棠听见动静出去看见江映月被王仁缠上了,她好声的劝了王仁,王仁不理她。

谢之龄和孙旭正坐在醉月楼内喝酒,听见王仁如此刁难江映月,谢之龄对孙旭说道:“要不你出去解个围,这个王仁也太可恶了。”

孙旭苦笑道:“三哥,我不是不想英雄救美,我家那位你不是不知道,我今天要是帮了江姑娘,回家不得和我吵个半天。”

谢之龄正犹豫要不要出去解围,只听到外面王仁大叫了一声“哎呦”,谢之龄赶紧出去一看,江映月倒在地下,王仁弯腰捂着自己的腿。

原来,不管江映月怎么好说歹说,王仁就是不放手,江映月只好下死命踢了他一脚。王仁没有防备,被江映月这么一踢,松开了手。他气急败坏的狠命一推,把江映月推到在地上。

海棠赶紧扶着江映月。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开始好声相劝王仁。

王仁提起拳头,想打江映月,没承想被被人抓住了,他回头一看,正是谢之龄。

江映月站了起来,匆匆忙忙的对谢之龄道了个谢。

海棠安慰了江映月几句,江映月摸了摸脸,还好脸没跌破。

江映月又和海棠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王仁认出来是谢之龄,酒吓得醒了,谢之龄冷笑道:“王公子好大的能耐,光天之下,就想侍酒行凶。”

王仁吓得腿都软了,他连声说道:“三殿下,我只是酒喝多了糊涂了,三殿下别和我这种人见识。”

谢之龄厌恶的看着他说道:“刚才欺负弱女子那股气势去哪了,你还是去官府走一趟再说。”

王仁连连说道:“我知错了,我这点事不用惊动官府。”

巡城的校尉听见动静来了,谢之龄往旁边让了让,巡城校尉带着王仁走了。

王仁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他父亲这几天不在家无人约束他,他胆子才大了点,四处寻欢作乐。

孙旭在一边见巡城校尉带王仁走了,不由得拍手称快,在一边说道:“他也有今天,他这种人早就该吃吃苦头了。”

江映月回谢府的时候,楚篱谢少卿都不在,她灰头土脸的让秋风秋水很是诧异。

秋水问道:“江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江映月没有告诉他们,只是说道:“没什么,只是跌了一跤。”

江映月回房间换了衣服,她左胳膊被王仁抓的地方已经乌青了,江映月用右手轻碰了一下,疼的不行。

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敲门声,江映月快速的把衣服理好,开了门只见秋水端了饭菜过来。

江映月对秋水到了谢,把饭菜留了下来,她闲逛了半天,没怎么吃东西,此刻饿得不行。

孙旭和谢之龄离开醉月楼,去了谢之龄的府上。

孙旭想起王仁欺负江映月那张嘴脸,忍不住说道:“三哥,你说王仁的父亲也算个大儒,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个儿子。”

谢之龄不以为意:“陈良难道不是个科举出身,陈观不照样不爱读书。”

孙旭想了想说道:“三哥这话说的也是,江娘子也是倒霉,离了醉月楼这么长时间,还有人对她念念不忘的。”

谢之龄倒不理论,只是问道:“江娘子现在住在哪儿?”

孙旭摇头道:“这个不清楚,三哥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谢之龄掩饰道:“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罢了,你和安平成亲前,风流韵事可不少啊,我这个妹妹果然厉害,能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孙旭自嘲着说道:“我这点破事不提也罢,老七病好了,安平晚上要去看老七,三哥去不去?”

谢之龄说道:“当然去了。”

第九十一章

孙旭和谢少卿不怎么熟,他晚上就不打算去了。

谢之龄说道:“老七只是生了点小病,贵妃却如临大敌。”

孙旭说道:“这是人之常情,上次沅儿生了点病,安平把我骂了个半死。”

说话间有丫鬟上来给谢之龄倒茶,待丫鬟走后,孙旭笑道:“三哥,你府里的丫鬟是越来越标致了。”

谢之龄没当回事,反讽孙旭道:“孙兄,你不管见了哪个姑娘都觉得标致。”

孙旭自嘲的笑了几声,二人又说了一回,天色渐晚,孙旭起身告辞了。

江映月把换下的衣服交给下人,她想起上午的事,一方面又气又怒,一方面感叹自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江映月前几日从楚篱那里借了几本书,她现在无事,慢慢看了起来。

江映月读了几首诗,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她读到这句“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江映月掩着书,想起这半个月来自己的遭遇,捂着脸,慢慢的哭了起来。

眼泪不知不觉间把书的封面打湿了,过了很久,江映月重新洗脸敷粉。她对着镜子仔细的看了看,已经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江映月在心里自嘲道:“难道这就叫对影自怜。”

晚上的饭菜是山烟端过来的,楚篱和谢少卿回家后,楚篱又找江映月问她晚上愿不愿意去,江映月回答道:“多谢妹妹的一番好意,我是个外人,就不搅了你们的雅兴了。”

楚篱见江映月执意不肯,不好勉强她。

夜幕渐临,远处笙歌一片,虽然江映月离得远她也隐隐约约的听到欢歌笑语。

江映月翻来覆去的睡了半天,没有睡着,肚子却有点疼。

江映月睡不着,她出去走了走,走到一处花丛处,听到有人在说话,听起来有点耳熟,但不是谢少卿的声音。

江映月蹲在花丛间,打算等人走了她再出去。这说话的两人是外客,她此时若是贸然走过去,肯定会被叫住问话。江映月怕麻烦,她也不准备认识这些皇亲国戚。

她在心下想到:“这个地方这么僻静,怎么大厅这么热闹他们不待,反而来这里。”说完她又想到:“我在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东庄消停了没有。”

江映月胡思乱想间,花丛外传来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江映月仔细一听,已经没有说话声。江映月拍了拍身上的叶子准备站了起来,没想到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江映月倒被吓了一跳,身子朝后仰去,双手本能的撑住地面,这才没有跌倒。

谢之龄酒喝得有点多,怕出洋相,他又觉得席间太吵了,索性出来走一走。

他一出来,他的小厮也跟着他出来了,谢之龄吩咐了他几句话,小厮这才走了。

谢之龄半蹲下来,今夜的月光明亮,江映月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谢之龄认出了江映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映月看他穿戴的和谢少卿差不多,心下猜出个大概,她一面心下想道:“难怪街上的那个混账这么怕他。”一面答道:“我是楚篱的朋友,暂时在这里借住几天。”

谢之龄一面心下寻思道:“没想到楚篱还有这样的朋友。”一面明知故问:“敢问姑娘芳名?”

江映月说道:“你先让我起来再说。”

谢之龄往后站了站,他伸手想扶江映月起来,江映月无视了他伸过来的手,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江映月这才看清谢之龄的长相,她在街上的只是一瞥。谢之龄生得一副眉心剑目的样子,眉眼间却千回百转,心思重重。

江映月往四周看了看,好在四周没人。

谢之龄又问道:“你刚才为何藏在哪里?你怎么不会酒席喝一杯。”

江映月耐着性子答道:“这里的来客多半不认识我,我刚才要是出去了,肯定会问东问西的。再说了,今天谢少卿的兄弟姐妹来看望他,我只是一个外人,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谢之龄追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江映月不太想告诉他,只是说到:“我叫什么不重要,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她转了身欲走。

谢之龄没有想到江映月这么冷淡,他抓住了江映月的左胳膊,江映月的左胳膊白天就被王仁抓青了,此刻疼的脸色都变了。

谢之龄是无心的,他松开了手,扶住了江映月:“我不是故意的。”

江映月低声说道:“你放开我。”谢之龄松开了手,江映月的脸上藏不住的厌恶。

江映月在醉月楼待了很多年,见过很多像谢之龄长相的男子。他们都有一个特点:花心。江映月曾经动过心的杨公子也是。

谢之龄讪讪的说道:“姑娘不要生气,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江映月冷冷的说道:“没那个必要。”

谢之龄说道:“再怎么说,白天我也是帮姑娘解了围的,姑娘何至于此。”

江映月想了想,的确欠他一个人情。她问道:“那你要我怎么谢你?”

谢之龄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以身相许怎么样?”

江映月脸色通红,她没想到谢之龄会这么说:“你别开这种玩笑了。”

谢之龄凑到江映月跟前说道:“你怎么脸红了,难道你对我动心了?”

江映月当然没有动心:“公子你想多了,我眼睛还没瞎,不会这么没眼光的。”

谢之龄大为光火,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如此奚落他。

他抓住了江映月的手,江映月挣脱不开,她恼羞成怒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两人的动静有点大,秋水听到动静过来看看。

江映月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她有点害怕,说道:“你快放开我,有人过来了。”

谢之龄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说道:“你现在知道怕了,你求我我就放开你。”

江映月没有想到谢之龄这么难缠,她此刻没办法,只好说道:“你别太过分了。”

谢之龄还是不肯松手,秋水已经走了过来,谢之龄往花丛边站了站,江映月蹲了下来,藏在谢之龄身后。

第九十二章

秋水走进一看,只有谢之龄一个人,秋水问道:“三殿下,刚才有人在这里说话,三殿下看到没有?”

江映月这才知道谢之龄的身份,她心下纳闷道:“他既然是个皇子,怎么行为举止真是一点都不斯文。”

谢之龄只得编道:“刚才有个丫鬟小厮在这里说话,见我来了就走了。”

秋水没有怀疑,问道:“他们往哪儿走了?”谢少卿胡乱指了个方向。

秋水没有马上离开,她说道:“三殿下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四殿下他们正在找你。”

谢之龄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跟他们说一声,我再待一会就过去。”

秋水答应着去了,江映月待秋水走远了,才从谢之龄身后出来。

谢之龄还是没有放开江映月的手,江映月无奈的说道:“三殿下,圣人曾经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谢之龄这才松开江映月的手,说道:“你不妨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谢之龄说的是以身相许的事。

江映月不想理他,转身就走了,谢之龄这次没有缠着她。

谢之龄回去落座没多久,安平问道:“三哥,你这是去哪了,这么长时间没回来。”

谢之龄笑道:“没去哪里,就是出去出个恭。”

安平似信非信的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不太相信的意思。

江映月一打开门,发现屋内有人,倒把她吓了一跳。

屋内的人正是汝阳,她朝江映月福了个礼。

江映月连忙扶起她说道:“这可使不得。”

汝阳向江映月道歉说道:“今天我不请自来,是不是吓到姑娘了。”

江映月连忙说道:“公主太客气了,不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汝阳坐了下来,江映月把窗户和门都关上了。

汝阳笑道:“我的夫君陈观偶尔会和我提起你,所以我今日借看望七哥的机会,慕名前来见见江姑娘。”

江映月心里有点纳闷:“陈观经常提起我?还在他妻子的面前。”

汝阳接着说道:“我在席间坐了半天,没有看到江姑娘,所以特地向七嫂问了江姑娘的住处,江姑娘不要见怪。”

江映月说道:“公主这是说哪里话?公主有事但说无妨。”

汝阳看着江映月,江映月脸上波澜不惊,汝阳问道:“陈观以前是不是经常去醉月楼?”

江映月答道:“是的,我们隔三差五就能看见陈公子,陈公子人很好,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发过火,也很少给我们脸色看。”

江映月说道这儿突然笑了:“我们那时候私下都在讨论说将来谁会这么有福气能嫁给陈公子。”

江映月拍了拍汝阳的肩膀:“然后就有人说你们死了这个心,陈公子已经有未婚妻了,他的未婚妻是汝阳公主。”

汝阳听到江映月这么说心下很开心,她曾经怀疑过江映月和陈观。她现在见江映月这么坦诚,反而释怀了很多。

她说道:“陈观他待我很好,就是太客气了。”

江映月不太理解汝阳为什么会这么说,她说道:“这叫相敬如宾吧。”

汝阳摇头道:“不是这样,他有事藏在心里,从来不会主动和我说。”

江映月笑道:“这不简单,他不和公主你说,公主你可以问他,夫妻之间需要坦诚相待。”

汝阳在烛光下打量着江映月,觉得她的眼神清澈明亮。

汝阳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了,我现在要回去了,已经出来这么长时间了。”

江映月起身送汝阳:“公主慢走。”

汝阳走后,江映月望着烛光发呆,她回顾了一下自从醉月楼出来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尤其是今天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许多事情。

江映月感叹道:“我真是流年不利还是说我今年犯了煞星了,走到哪都不得安宁。”

安平,汝阳他们陆陆续续的都走了,楚篱扶着谢少卿回去。

谢少卿身上一股酒味,楚篱扶着他说道:“我也没见你喝多少酒,怎么一身酒味。”

谢少卿趁机靠在楚篱身上:“娘子真是明察秋毫,我真是一点都瞒不过娘子。”

楚篱作势要掐他,谢少卿连连讨饶。

楚篱说道:“你能不能正经点。”

谢少卿故作正经道:“难道娘子不喜欢我这样?”

楚篱撑不住笑了:“不喜欢。”

谢少卿哼了一声:“我才不信。”

谢之龄回府的时候回想了和江映月的对话,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

他仔细想了想之后有点后悔在江映月面前言行举止,他很长时间不曾有过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了。

谢之龄想起他说要江映月以身相许的时候,江映月惊讶的样子,他不禁笑了笑。

丫鬟送了换洗的衣服过后就退下了,谢之龄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有丫鬟在他旁边。

丫鬟翠竹对另一个丫鬟绿拂说道:“咱们的殿下是怎么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今天从七殿下府上回来后就一直傻笑。”

绿拂说道:“兴许殿下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

翠竹,绿拂在门外守着,谢之龄沐浴完后她们还得收拾,收拾完后才能睡觉。

汝阳回府后,陈观还没有睡下,还在等她。

汝阳见陈观在等她,不由得心花怒放,她不顾丫鬟在面前,抱住了陈观。

陈观有点手足无措,他闻到了汝阳身上的酒味,说道:“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汝阳把头埋在陈观的怀里,开心的说道:“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陈观哥哥。”

陈观轻轻的拍着汝阳的背,二人互相依偎了一会。

陈观扶着汝阳的肩膀说道:“快去沐浴,沐浴完了早点睡下。”

汝阳在陈观怀里蹭了蹭:“我不要,我要陈观哥哥陪着我,不然我不去。”

陈观无奈的说道:“你真是喝多了,不要闹了。”

陈观喊了一声:“绿竹进来服侍公主沐浴。”

绿竹应声进来,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汝阳才洗完了。

汝阳头发还没有拧干,长发及腰打湿了身前的衣服。

陈观拿了块干布替汝阳拧头发,汝阳先开始还坐着,后来慢慢倒在陈观怀了,睡着了。

陈观把干布放在一边,摸着汝阳的头发,嘴角带着笑意。

第九十三章

江映月晚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她睡到半夜,忽然回想起了往事。睡着睡着就惊醒了。

江映月自言自语道:“原来是梦啊,我还以为父亲他又离开了我。”

她借着月光,在床上摸了摸,摸到了手帕,她的脸上尽是冷汗。

江映月耳边回想起李道长白天说过:“吾心安处是吾乡。”

她眼前又浮现出谢之龄的相貌,“这些有钱人真不正经。”她想到。

江映月心里越来越乱,她索性不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这些事还是等明天再说。

江映月一夜之间没怎么睡着,她刚睡下,就听到门外有走动的声音。

江映月挣扎了几下,还是决定躺着。

楚篱没看见江映月,问山烟道:“江姐姐还没起来吗?”

山烟说道:“我刚才从江姑娘门外经过,她好像还没有起来。”

楚篱说道:“等她起来,你送点东西过去。”

江映月在辰时末起来了,她睡眼惺忪,哈切连天。

山烟送东西过去的时候,江映月已经梳洗好了,她接过东西:“让姑娘费心了。”

山烟说道:“姑娘慢慢吃,吃完了我再收走。”

江映月在楚篱这儿住了快半个月了,她琢磨着该回去了。

江映月把东西送了回去,顺便去找楚篱。

楚篱正在书房,收拾书本。见江映月过来了,笑着说道:“姐姐早啊。”

江映月略红着脸,说道:“不早了,都这个时辰了。”

江映月坐在楚篱旁边的椅子上,说道:“我来这儿叨扰了妹妹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

楚篱知道江映月在东庄被谣言所困,所以才来临江城找她的。

楚篱说道:“姐姐,你还是别回去了,你回去她们不知道会怎么揣度你。”

江映月也怕这点,但她还是坚持要回去。

楚篱继续劝道:“你离开这段时间,他们不知道怎么乱想,他们会想你必然是心中有鬼,不然为什么会离开。”

楚篱这么一说,江映月犹豫了。

楚篱接着说道:“姐姐就在我家里待着,要是不愿意的话在临江城待着也行。”

江映月一脸苦恼的说道:“我哪来的钱在临江城待着?”

楚篱说道:“我借给姐姐不就行了,我父亲那条巷子正好有人要卖房子,我这就让人买下,姐姐你以后就住那儿。”

江映月不肯:“这也太麻烦你了,你都帮了我这么多了。”

楚篱说道:“你我之间不必这么见外。”

楚篱劝了江映月半天,江映月这才答应了。

江映月说道:“我还是要回去一趟,我在东庄还有不少东西,我得把我原先置办的房子卖了。”

楚篱说道:“姐姐你不要着急,我这就让张义和你一起回去,收拾好了再回来。”

江映月起身道:“既然这么说,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楚篱说道:“姐姐先不用急,带点干粮再上路。”

江映月收拾了点东西,就和张义走了,她一想到能离开东庄,心里面很开心,另一方面又觉得亏欠楚篱太多了。

江映月走后不就,谢少卿回来了,楚篱一边接过谢少卿的衣服,一边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谢少卿脱了朝服说道:“今天没什么事,陈彦之回来了,陛下说今天晚上要给他接风洗尘。”

楚篱没什么反应,谢少卿偷着眼瞧她。

楚篱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在乱想些什么呢?”

谢少卿心领神会:“没想什么,今天晚上就不在家吃晚饭了,可能回来的比较晚,你就不要等我了。”

楚篱哼了一声:“谁要等你了。”

谢少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口是心非。”

陈彦之下朝的时候,不少官员都和他打招呼,也有的王孙公子冷着眼看他,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两天一直有人要拜访陈彦之,陈彦之疲于应付,都让陈封接待了,陈封倒是乐在其中。

陈彦之比之前瘦了不少,黑了很多,陈封给他新做了几件衣服,陈彦之带去天凉的衣服破损了很多。

陈彦之听说楚篱嫁给了谢少卿,没感到意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对楚篱并无感情,虽然见过几面,要是论起来,他还是喜欢楚兰这种姑娘多一些。

谢景在宫中设宴招待陈彦之,陈彦之还如以前一样谨言慎行。

谢少卿冷眼旁观周围的官员,他们脸上大多带着笑意看着陈彦之。

谢之龄端了杯酒,走到谢少卿旁边坐了下来。

徐公公安排了几个乐师过来吹笛弹琴,席间也有舞女跳舞来助兴。

谢少卿往旁边坐了坐,谢之龄醉翁之意不在酒,闲聊了几句就问道:“我听说七弟家来了个外客,住了好几天,现在走了没?”

谢少卿知道他说的是江映月,江映月来了他家,没怎么和他说过话,也不和他们一起吃饭,每次都让丫鬟送过去。

谢少卿问了楚篱,楚篱说江映月这么做是为了避嫌,怕人说闲话。

谢少卿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也就没放在心上。

谢少卿答道:“三哥说的可是江映月?她是拙荆的朋友,现在应该还在府上住着,三哥怎么知道的。”

谢之龄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这是听其他人说的,我也不记得是谁说的。”

谢之龄说的有点拙劣,谢少卿颇有兴趣的看着他。

谢之龄又说了几句,端着杯子走了。

谢景举起杯子说了几句,众人都站起来给陈彦之敬酒。

陈彦之今晚喝了不少酒,喝的他有点头晕。

今夜月色明亮,众人在宵禁前回去了。

谢少卿喝的不算多,身上还是沾了不少酒气。

他回家的时候,屋内的灯还亮着,楚篱坐在凳子上半睡半醒正在等他。

谢少卿非常高兴又有点担心:“不是说了让你不用等我的吗?晚上这么冷,冻着了怎么办?”

楚篱说道:“晚上不算太冷。”

谢少卿牵着楚篱,他的手很热,楚篱的手很冷。

谢少卿牵着楚篱的手,说道:“你这还说不冷,手都凉成这样了。”

第九十四章

谢少卿吹灭灯后,钻进了被窝。楚篱往里面挪了挪,谢少卿嘱咐她说道:“你以后不用等我了,别把自己冻着了。”

楚篱应声道:“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谢少卿想起谢之龄在席间问他的话,说道:“三哥和江映月见过面吗?”

楚篱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他们应该没见过,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谢少卿说道:“三哥今晚问我,咱们家的外客走了没有,我说没有?”

楚篱从来没有听江映月提过谢之龄,江映月平时要么闷在屋里不出来,要么就一整天不再家。

楚篱说道:“三哥认识江映月?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三哥。她的脾气有点古怪,平日里朋友应该不多。”

谢少卿说道:“不说这个了,我困了,明日再说。”

江映月和张义回去收拾了东西,把房子卖给了东庄的一个地主,她的东西装满了一整个马车。

江映月望了望织布机,有点舍不得,张义看出来了,说道:“江姑娘要是舍不得,咱们把这个带上。”

江映月说道:“这个不行,东西太多了,而且也太大了。”

江映月虽然万分不舍,还是决定不要了,张义驾车,江映月坐在里面,二人在城门关之前赶到了临江城。

江映月把织布机送给了隔壁王妈,江映月在东庄也受了王妈不少照顾。

江映月走的这些天,周恒远曾想过要去找她,一来人海茫茫无从找起,二来王氏看得紧,他也不想让母亲生气。

周恒远听说江映月回来了,喜出望外,然而王氏一直盯着他,他无法金蝉脱壳去找江映月。

周恒远第二天听到江映月搬走了,惆怅不已,后悔没有去见江映月,没有问清楚她去了哪里。

周恒远心下想道:“难怪她说在东庄住不长,这走的也太突然了。”

周恒远一心想着该怎么去找江映月,期间王氏和他说话他也没听进去,王氏白了他几眼,说道:“江映月人都走了,你也该死了这个心,好好的考个功名才是正事。”

周恒远说道:“娘,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考上功名就让我娶江映月。”

王氏拿着筷子敲了一下桌子:“那也得等你考上再说,你觉得你现在能考上吗?”

周恒远低着头,没有接着往下说,他附和王氏说了几句,并没有打消去找江映月的想法。王氏瞧出来了,却没有说破。

江映月颠簸了一整天,第二天起来的很迟。

等江映月吃完早饭后,她在房间里面收拾东西,楚篱过来找她。

江映月停止收拾东西,陪楚篱坐下了。

楚篱和江映月寒暄了几句,就问道:“姐姐有没有心上人,有没有考虑过终身大事。”

江映月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我这辈子大概会孤独终老了。”

楚篱惊讶的说道:“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姐姐长得这么美,又怎么找不到心上人?”

江映月苦笑了一声,说道:“妹妹,这和长得美无关,我和你不一样。世间薄情人何其多,我已经老了。”

在楚篱眼中,江映月一直很出色,很明艳,她劝道:“姐姐,你才十九岁,姐姐你要是愿意,我替你留心,临江城这么大,总能找到合适的。”

江映月见楚篱一番好心,有点不忍心让她失望,江映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道:“我已经老了,你到我这个岁数,说不定已经儿女双全了。”

楚篱有点脸红,谢少卿很少和她提起孩子的事,楚篱坚持她的意见,说道:“姐姐不要一概而论,像谢少卿,我父亲都是很好的男子,姐姐你一定会遇到的。”

江映月拿楚篱没办法,说道:“到时再说,要是他们知道我在醉月楼做过琴姬,恐怕多半是不愿意娶我的。”

楚篱这才明白江映月一直以来为什么不愿意嫁为人妇了。

楚篱无奈的说道:“这些人太迂腐了。”

江映月道:“他们一方面喜欢去风花雪月之地寻欢作乐,一方面又爱惜自己的名声,要娶个贤惠的妻子。”

楚篱安慰江映月说道:“姐姐你不要灰心,我会慢慢帮你留意的。”

江映月摇了摇头,说道:“妹妹有这个心就好了,其余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楚篱帮江映月收拾东西,江映月拦住楚篱说道:“这些琐事我自己来就好了,妹妹忙其他的事去罢。”

楚篱说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

江映月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两人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坐下来歇息。

楚篱昨日让人把芦西巷的房子买了下来,楚篱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正是房子的地契。

楚篱说道:“刚才和你说话,忘了把这个给你了。”

江映月接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楚篱,楚篱不肯接过来,说道:“你把这个给我了,你怎么办?”

江映月说道:“我还有点闲钱,你不收下我心里不安。”

楚篱只好接了过去。

楚篱帮了江映月这么多忙,江映月感激不已,她说道:“真是多亏了妹妹,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楚篱说道:“屋子的主人已经搬走了,昨天我让管家派人又把房子打扫一遍,姐姐就不用收拾了。”

江映月惊讶的说道:“这么快啊。”

楚篱笑道:“我去看望父亲的时候,就看到屋主人在找买家,他开价比较高,所以问的人多,真正动心思想买的人少。”

江映月有点内疚的说道:“又让你破费了,我何德何能啊?”

楚篱握着江映月的手说道:“这没什么,姐姐你幸福就好了。”

二人又说了会,楚篱叫张义过来,把江映月的东西搬上了马车。

楚篱,江映月先出发去芦西巷。没过一会就到了,江映月下来一看,房子让她很满意,屋子是个四四方方的宅子,庭院中间有一颗荷花池,池中小荷渐露尖尖角。

每个房子的屋檐下都悬挂着精致的宫灯,江映月对楚篱说道:“我一个人住这房子太大了,到晚上我有点怕。”

楚篱说道:“这不要紧,我买几个丫鬟仆人来陪姐姐。”

第九十五章

楚篱说要买几个丫鬟来服侍江映月,江映月说道:“这就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住。”

江映月执意如此,楚篱只好说道:“姐姐既然这么说,我从府里派两个可靠的人过来,帮你看门,不然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江映月想了一下,楚篱说得对,她一个人住要是遇到了歹人,后果不堪设想。

没过多时,张义驾着马车赶过来了,他带了许多仆人过来。

江映月指挥仆人们放置东西,不多时,收拾的仅仅有条。

楚责听说江映月今天搬家,他和张老爷子拎了不少鸡鸭鱼肉,还有两瓶酒。张老爷子把东西放下后又去买油盐酱醋柴米茶,江映月连声道谢,她看到了一旁的酒说道:“伯父的心意我领了,我一沾酒就容易醉到,伯父还是拿回去罢。”

楚责说道:“我知道你不喝酒,但今天是乔迁之喜,喝一杯不妨事的,再说了你以后要是请客,酒是免不了的。”

江映月不胜感激,给楚责行了个大礼,楚篱在一边说道:“父亲想的真周到。”

三人坐在荷花池的石桌旁聊天,楚责问道:“怎么又从东庄搬了回来?”

楚责还不知道江映月在东庄的事,江映月正在想该怎么解释,楚篱接过话来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楚责叹气道:“你回来是对的,都说三人成虎,这些人也太会捕风捉影了。”

张老爷子把东西买了回来,他推着一辆新的木车,楚篱帮江映月把东西放置好。

张老爷子木车放在院落,说道:“老爷吩咐我给姑娘买的。”

江映月说道:“真是让你们破费了。”

江映月不太会做菜,张老爷子楚责做了一桌子的菜,分量都不多。

众人吃完后,江映月收拾盘子和碗,楚篱要帮忙,江映月说道:“这些事情我来做就行了。”

众人又陪江映月说了一会,这才离开。

众人离开后,屋内安静下来,江映月反而觉得有些冷清。

罗夫人听说陈彦之回来了,和陈良商议要不要去看望陈彦之,给陈彦之送点东西。陈良说道:“以前我们两家都不怎么走动,现在走动倒显得我们刻意,况且他们现在也没时间接待我们。”

陈良一向如此,不怎么和朝中大臣走动。陈良尽管为人清廉,又有祖辈的功勋,但是经常因为陈观受到他人的非议,说他们家会后继无人。

陈观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陈良经常训斥陈观,父子俩吵架后罗夫人经常会私下流泪。罗夫人经常在陈良教训陈观的时候打圆场,陈良还没怎么教训往往就无疾而终。

现在陈观和陈良分开住了,陈良顿时有一种眼不见,心不烦的感觉。

陈良一提到陈封,笑了一声。罗夫人好奇的问道:“你笑什么?”

陈良说道:“我这个远方表哥,不及他儿子多矣。”

罗夫人说道:“你这么说,也不怕他知道。”

陈良满不在意的说道:“这是自家,怕什么?陈彦之要不是因为他,也不至于要往天凉走一遭,他心中半点谋划都没有。”

罗夫人摇头说道:“有句话叫隔墙有耳,你还是多点心眼为好。这是他的事,你就不要妄加议论了。”

陈良说道:“陈彦之的见识和眼光真不知道是陈封的多少倍,你说陈观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罗夫人听不得陈良说陈观,她站起来说道:“早年你没有时间管教他,是我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现在你倒好,一句不争气就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陈良自知理亏,不该在罗夫人面前提这些的,他打躬作揖的向罗夫人道歉。

罗夫人冷笑道:“子不教,父之过,孔子还三次庭训孔鲤,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你关心过孩子几次?”

陈良正欲替自己辩解,罗夫人早已拂袖离去。

陈观听说陈彦之回来了,想找陈彦之叙叙旧。

他理好了衣服,和汝阳说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汝阳叫住他说道:“你和他约好了吗?没约好他恐怕没有时间。”

陈观有点疑问:“他现在这么忙吗?”

汝阳说道:“他这么辛苦的走了一遭,眼下肯定会受到陛下的重用,大臣都是这么认为的。”

陈观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汝阳说道:“这没那么简单,父皇这些天一定派人盯着他,那些明着给陈彦之送礼的今后一定不会重用的,甚至一生都得不到提拔。”

陈观“啊”了一声,说道:“陛下这么明察秋毫啊,那他们怎么敢上门啊?”

汝阳说道:“他们肯定打着其他的幌子,比如陈彦之现在还没有成亲,想做媒的肯定不少。”

陈观说道:“那我让罗大才走一趟,约他明天在临江阁走一趟。”

汝阳按着陈观的肩膀,陈观顺势坐倒了,汝阳说道:“你别这么急,公公还没和陈彦之走动,你急什么?”

陈观纳闷道:“都四五天了,还没走动啊?”

汝阳说道:“所以我劝你了,先等等再说。”

汝阳摸了摸陈观的脸,绿竹正进来有事要说,看到这一幕,默默地退了出去。

陈观的汝阳的手拿开了,说道:“外面有人呢?”

汝阳笑道:“她们不敢乱说,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不适合官场,一点成算都没有。”

陈观不想承认这一点:“你别胡说。”

汝阳问道:“你见过父皇几次?”

陈观回想了一下:“没见过几次,陛下也没怎么和我说过话。”

汝阳说道:“这样啊,那你要不要跟我进宫向父皇请安。”

陈良楞了一下,汝阳静静的看着他,陈观点了点头。

汝阳替陈观重新换了衣服,陈观按捺不住问道:“怎么突然要进宫?”

汝阳说道:“我们成亲有一段时间了,父皇前段时间忙,就没去请安了,现在父皇不忙了,你又没事,是时候该走一趟了。”

陈观随着汝阳进了宫,绿竹,清风进来收茶盏。

绿竹小声问清风:“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公主很强势?”

清风问道:“这话怎么说?”

第九十六章

清风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公主强势?”

绿竹把刚才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清风不以为意:“你还是少说一点,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这位驸马爷真没什么脾气。”

绿竹一向觉得汝阳和陈观不太像一对恩爱的夫妻,她这么说出来,清风反而吓了一跳。

清风往门外看了看,幸好门外没有人。

清风捶了一下胸口,说道:“好在外面没人,你这话要是被钱奶娘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绿竹小声说道:“是我考虑的不周,你不觉得咱们这位是驸马爷像个甩手掌柜似的,很少在家,在家也是看书。”

汝阳和陈观成亲以来,心事比以前多了,也很少笑了,绿竹都看在眼里。

清风没有绿竹善于察言观色,她说道:“公主长得那么美丽,驸马没有理由不对公主上心啊。”

绿竹说道:“反应依我看,咱们这位驸马爷就没有什么上心的。公主要是不强势一点,两人真是表面夫妻了。”

陈观,汝阳坐在马车里。

陈观一路没有说话,汝阳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陈观牵着她的手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心慌。”

汝阳没有说话,谢景对陈观是什么态度她不知道,但是陈观总是要见谢景一面的,今天让陈观进宫也是谢景的主意。

谢景叮嘱汝阳,晚点和陈观说,汝阳这才早上告诉他。

汝阳和陈观到了宫门前,马车停住了,汝阳和陈观下了马车。

孙公公领着汝阳,陈观往清思殿走去,谢景在那里等他们。

汝阳,陈观到清思殿的时候安平也在。

陈观,汝阳给谢景请了安。

谢景对汝阳,安平说道:“姜皇后要见你们,陈观留下,朕有话和你说。”

汝阳忐忑不安的跟着安平走了,她那点心思让安平瞧了出来。

安平笑道:“怎么放不下他啊,父皇只是和他说几句话,你怕什么?”

汝阳叹气道:“陈观有几斤几两我再清楚不过了。”

汝阳一提起陈观几斤几两,安平就想到了孙旭,孙旭虽说不敢拈花惹草,倒是处处眉目留情,让安平记恨不已。

安平语言中透露出一丝克制:“陈观好歹不滥情,孙旭毫无出息不说,到处和舞姬,琴姬眉来眼去的。”

汝阳难以置信的问道:“孙姐夫还有风流债?姐姐你看的那么严。”

安平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她恨恨的说道:“看的严也没用,他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他让我没面子,我也必定不会让他如意,这辈子他就算没有子嗣,我也不会让他纳妾。”

安平善妒由来已久,汝阳早有耳闻,汝阳安慰安平道:“六姐姐别这么想,沅儿一定会平平安安的长大,长大后也会有一番作为。”

汝阳一提起沅儿,安平想起前些日子沅儿生病的事,她说道:“沅儿生病了,孙旭这厮居然和没事人似的,我和他吵了一架,他居然说我是关心则乱,沅儿只是小病,没必要大惊小怪。”

汝阳笑道:“六姐姐从哪听来‘这厮’这词的。”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说道:“六姐姐,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六姐夫或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粗心,没有注意到这些小事。”

安平早已认为孙旭薄情,她听不进去汝阳的劝告:“孙旭家世人品没有一样比的上其他世家子弟,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把我许配给了这样一个整天只知道贪图女色的废物。”

汝阳见安平听不进去劝,正想着转移安平的注意力,不聊这个,没想到眼前有个柱子。

安平拉了汝阳一把,不然汝阳就要撞在柱子上了。

安平问道:“你在想什么?这么走神。”

汝阳说道:“没想什么。”她抬头一看,已经到了姜皇后住的未央宫。

早有宫女领着二人进入了,姜皇后正在逗她养的鹦鹉。

鹦鹉学着宫女说话:“皇上驾到。”

安平,汝阳饶有兴趣仔细看着鹦鹉说话。

安平早已把刚才的烦心事忘得一干二净。

安平,汝阳给皇后请了安,安平走到鹦鹉跟前,看了一眼,说道:“娘娘,这个鹦鹉真聪明,说的有模有样的,改天我也养一个,没事的时候专门教它说话。”

汝阳问道:“你打算教它说什么?”

安平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就教它说,孙旭,公主回来了。”

安平话一落,鹦鹉就有模有样的说道:“孙旭,公主回来了。”

安平更喜欢这个鹦鹉了,一直逗它玩。

姜皇后,汝阳都笑了起来。

姜皇后一面吩咐宫女给鹦鹉换水,姜皇后一面说到:“倾城,你都嫁人了,还这么胡闹,不要看孙旭看的那么紧,男人嘛,花心点很正常。”

安平名叫谢倾城,人如其名,是公主里面长得最美的。

安平不敢反驳姜皇后,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看孙旭看得不紧啊,一定是孙旭到处乱说。”

姜皇后白了安平一眼:“你在本宫面前都这样,私下还不知怎么给孙旭脸色看。”

安平吐了个舌头,没有继续说话,姜皇后吩咐宫女端两杯杏仁茶过来。

安平,汝阳生母都已不在,她们差不多都在姜皇后身边长大。

姜皇后坐在榻上,安平汝阳坐在左边的椅子上。

姜皇后汝阳问道:“陛下今日叫你和陈观都进宫了。”

汝阳答道:“是的。”

姜皇后又和二人说了几句,就见陈观和谢景过来了。

江映月拿着扫帚扫门前的灰尘,只见张义领着一个中年夫妇过来了。

张义指着江映月介绍说道:“这是江映月江姑娘。”

中年夫妇向江映月问了好,张义又说道:“这两位是赵忠夫妇。”

赵忠夫妇二人身上都背着包袱,江映月说道:“二位跟我进来,王妃之前和我说过,房间都给二位准备好了。”

张义跟着江映月进了里屋,江映月去拿钥匙给他们。

江映月走后,张义又嘱咐了他们几句。

江映月回来后,张义说道:“王妃特意嘱咐过我,他们二人的工钱从我这儿领。”

江映月想了以后,她现在的确没有多少钱,便同意了。

赵忠夫妇自行收拾,江映月回房间打开梳妆盒,她记得里面有几个银簪,想去当铺当了。

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章银票,江映月拿起一看,正是之前给楚篱。

江映月拿着银票,呆了半晌,复又放了下来。

第九十七章

汝阳拉着陈观,悄悄问道:“父皇和你说什么了?”

陈观没有回答,只说道:“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谢景,姜皇后听到他们在说悄悄话,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姜皇后打趣着说道:“小两口说什么私房话呢?”

汝阳脸红了,小声嘀咕道:“没说什么。”

汝阳终于等到日落西山,谢景留他们吃了晚饭才让他们回去。

安平在分别的时候对汝阳说道:“妹妹,有空去我家玩,或者我们一起去青螺山庄。”

汝阳点了点头,安平这才放下帘子。

汝阳,陈观一上马车,汝阳就忍不住问道:“父皇和你说了什么,说了这么长时间?”

陈观眼光闪烁,不敢直视汝阳:“没说什么,父皇教导我不要虚度年华,趁现在年轻,要有一番作为。”

汝阳似信非信的问道:“父皇就说了这么多?”

陈观见汝阳一脸疑惑的样子,忍不住想逗她:“父皇还说了,汝阳不懂事,性子又不好,让我多让着你。”

汝阳笑了笑,突然伸出右手,掐陈观的腰。陈观疼的左右躲闪,说道:“你看,我说真话,你还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汝阳把脸转了过去,不理陈观。陈观搂住了汝阳的腰,汝阳把他的手拿开。

陈观扯了扯汝阳的手,说道:“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不理我。”

汝阳这才转过脸来,笑道:“知道错了,就好。”汝阳还惦记谢景和陈观说了什么,又问道:“父皇和你说了什么,你老实回答我。”

陈观理了理衣服说道:“父皇说了,不让我告诉你。”

汝阳气的指着陈观,说不出话来:“你,你,你,别太过分。”

汝阳动了怒,陈观有点害怕,不知从何时起,汝阳在他心里面渐渐挥之不去。

陈观抓住汝阳的胳膊,汝阳抬起另一只手,想扇陈观耳光,但看着陈观的脸,终究下不了手。

汝阳说道:“好,既然你不愿意说,我这就去找父皇问个明白,我看你有什么好藏着掖着。”

汝阳这就准备叫车夫停下,陈观拦着了她,说道:“娘子想问什么,为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汝阳突然笑了,笑了一会,停下来说道:“陈观,你记得你之前承诺过我什么,你说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现在呢?”

这还是汝阳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叫陈观的名字,陈观有点不安,他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汝阳看了看陈观的脸,忽然觉得累了。她靠着窗子坐着,不再理陈观。

两人相对无言,直至到了府上,都没有说话。

丫鬟,仆人们都发现了两人的异常,王奶娘下午回去了,没人敢问汝阳。

罗大才还没问陈观,就被陈观训斥了一顿,更没有人敢过问陈观,汝阳发生了什么事。

汝阳搬去了西厢房,陈观坐立不安,思前想后想了半天终于去找汝阳。

汝阳屋内灯还亮着,显然还没有睡下。

汝阳听到有敲门声,问道:“是谁?”

陈观答道:“是我。”

陈观说完后,屋里面半天没有声音,许久汝阳才说话:“你来干什么?”

陈观说道:“你先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汝阳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去罢。”

陈观坐在靠在门上,说道:“你不开门,我就不回去。”

汝阳声音冷若冰霜:“随你。”

过了很久,门外没动静,汝阳开门想看陈观有没有走,她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陈观正靠在门上,汝阳开门他不知道,差点一屁股倒在地上。

汝阳扶着他,他才没有倒下。

汝阳没有料到陈观还没有走,她想把陈观推出去,陈观转过身,把汝阳抱起来。

汝阳捶他的背:“你放我下来。”

陈观把她放在床上,按着她的肩膀说道:“现在还生气呢?”

汝阳不想理他,陈观说道:“你别生气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汝阳没什么反应,陈观说道:“陛下说了我今后就算碌碌无为也不能亏待了你,要好好待你,不能让你受委屈。陛下还告诫我说颜真卿曾说过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会读书迟。”

汝阳问道:“就这些?”

陈观说道:“就这些,还有一些跟这个差不多。”

汝阳撇了撇嘴:“就这些,你还不好意思说。”

陈观说道:“说出来我有点惭愧,十七了,一事无成。”

陈观看不清楚汝阳的反应,问道:“还生气啊?”汝阳突然拽过他的衣领,亲吻陈观。

陈观把汝阳按在床上,细细的亲吻她。

良久,汝阳说道:“你去把灯吹了。”

陈观吹灭灯,把帐子放下,和汝阳共赴巫山,行云雨之事。

清晨,汝阳醒来的时候,陈观还在睡觉,汝阳在他脸上又偷偷亲了一下。

陈观还在睡觉,汝阳又重复了几次,陈观睁开眼,汝阳倒吓了一跳。

陈观说道:“我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主动。”

汝阳把玩着陈观的头发,陈观抓住了她的手,汝阳肤若凝脂,上面净是点点红痕。

陈观笑着说道:“你今天是不能出去了,要不要咱们再来一次。”

汝阳脸都红了,说道:“你别不正经了,咱们再不起来,丫鬟们该取笑我们了。”

陈观不以为意:“怕什么。”

陈观虽这么说,还是穿好了衣服,汝阳伸出双手,陈观会意,把她抱起来了。

陈观去了他和汝阳的房间,找了几间衣服给她,汝阳要沐浴,陈观问道:“咱们要不要一起。”

汝阳眨了眨眼睛,说道:“好啊。”

汝阳这么一说,陈观反而不好意思了,他放下衣服就出去了。

姜皇后一早吩咐宫女浮萍把鹦鹉拿走,浮萍不解的问道:“娘娘,为什么要把它拿走?”

姜皇后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因为它话太多了。”

姜皇后说道:“你去后花园找个地儿,把它埋了,现在正值时疫的季节,可不能因为它,让宫女们也生病了。”

浮萍会意,拎着笼子走了,笼子里的鹦鹉,没什么精神。

第九十八章

安平回到府上,就让人去买了个八哥,放在正厅里。

安平一早上起来专心致志,百说不厌的教八哥说话。

偏生这只八哥学的特别慢,安平教了一上午,它也没有完完整整的说出一句话。

孙旭在一边冷眼旁观安平教它说话。

安平手上拿着一颗红豆,在八哥面前扬了扬,说道:“八哥,快说,孙旭,公主回来了。”

八哥还是没有说出来,安平有点耐不住性子了,说道:“皇后娘娘的那只一教就会,我都教了你半天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要你有何用。”

孙旭冷笑道:“公主真是费心了,既然说不出来,就不必为难这只畜生了。”

安平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不是孙大官人嘛,今天怎么有空在家。”

孙旭情绪激动,“啪”的一声,把书放在桌子上,说道:“谢倾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讽刺我,你太过分了。”

孙旭看来是真生气了,安平却不觉得她理亏:“本公主就爱教八哥说话你管的着吗?还是说被我说中了,你背地里瞒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孙旭走到门口边说道:“我且问你,我何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一而再再而三无理取闹我也忍了,我万没想到你这么过分。”

安平说道:“漂亮的话谁不会说。”她还没说完,孙旭头都不回的走了。

安平大声叫道:“好啊,你走了就别回来。”

安平生闷气,让丫鬟把鹦鹉带下去。

安平的贴身丫鬟采儿小声的问道:“姑娘,要不要派人去找驸马爷。”

安平故作冷静的说道:“找他干嘛?”

沅儿听见父母争吵起来,虽然心里面有点害怕,还是走过来,想看一看。

他还没走过来,就被丫鬟哄走了。

屋内的一干仆人见安平孙旭闹得这么厉害,正想办法。

采儿找了安平的李奶娘,李奶娘听后大为震惊,说道:“你们不会拦着公主,就这么任由她胡闹。”

采儿低着头,说道:“他们没吵几句,驸马爷就气走了。”

李奶娘也没法子,想了半天,只好说道:“我去宫里面找皇后娘娘,你看着公主,别让他乱来。”

孙旭从公主府出来后,怒气冲冲去找谢之龄。

谢之龄见孙旭怒发冲冠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

孙旭怒气冲冲的说道:“安平她,太过分了。”

谢之龄问道:“安平,她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孙旭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谢之龄笑得停不下来。

孙旭愤愤不平的说道:“她就摆明了讽刺我。”

谢之龄边笑边说道:“我这个妹妹,她这是讽刺你在家偷情,被她撞破了。”

孙旭气的不行:“哪次她无理取闹不是我让着她,她倒好,愈发不知收敛。”

谢之龄给孙旭倒了杯茶说道:“喝点茶消消气。”

谢之龄说道:“安平脾气一向暴躁,眼里揉不下沙子。”

孙旭特别激动,说话断断续续:“谢兄,你说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呢,只有她一个妻子,连个小妾都没有,她还是不放心,天天想着法子和我吵。”

谢之龄安慰她道:“倾城那么美,你娶了她一个也是够了。”

孙旭说道:“我已经受不了她,她一天到晚盯着我,在大街上,我多看了哪个姑娘一眼,她都要和我吵个没完。”

谢之龄说道:“你别看不就行了。”

孙旭苦笑道:“三哥,你也太向着安平了,三哥你敢说看到绝色的女子不想多看几眼。”

谢之龄支吾道:“这……”

孙旭大倒苦水,谢之龄只好在一边默默的听着。

孙旭历数安平无理取闹的事情,谢之龄好言相劝道:“正所谓因爱生恨,安平就是太在乎你了。”

孙旭已经厌烦了,谢之龄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

快到中午的时候,谢之龄吩咐厨房炒了几个菜,两人边喝边聊。

谢之龄,孙旭正在喝酒。谢之龄仍然不忘劝孙旭:“我刚去世的妻子在逝世前说恨我,我总是夜不归宿,心思全然不在他身上。她说后悔嫁给我,说有来世宁愿做穷人的妻子,也不要当我的‘贤妻’。”

谢之龄不胜唏嘘的说道:“她性子软,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流露出来这种想法,当时我就震惊了。”

孙旭忘了喝酒,谢之龄继续说道:“假如,有一天安平和你不争不吵,她就多半不喜欢你了。”

孙旭五味杂陈,举着杯子半晌没喝酒,说道:“原来三哥竟有这般心事,怎么从来没有听三哥说过?”

谢之龄说道:“我有什么好对外人说的,说出来徒增笑料罢了。”

孙旭不说话,谢之龄说道:“你也不要一味埋怨安平,我知道虽然你们孩子都有了,依然同床异梦。”

两人正喝着酒,姜皇后带着安平找过来了,安平站在姜皇后身后。

谢之龄,孙旭放下筷子给皇后行礼。

姜皇后说道:“本宫已经训斥安平一顿了,安平已经知道错了。”

安平走到孙旭面前,给弯腰孙旭道歉。孙旭扶着安平。

孙旭说道:“公主,我也有错,是我太冲动了。”

姜皇后看他们的样子,多半要和好了。姜皇后开口说道:“既然和好了,有话回去说,别给老三添麻烦了。”

谢之龄说道:“不麻烦,倾城,孙旭在我这吃完午饭再回去罢。”

姜皇后看了看安平,安平点了点头。

姜皇后说道:“那你们慢慢吃,本宫这把老骨头就先回宫,不陪你们闹了。”

姜皇后走后,安平捏着衣服,说道:“你就别和我生气了。”

谢之龄笑着说道:“这样不就和好了,小两口就别吵了。”

孙旭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三哥,我今天就回家吃饭,改日再请三哥去府上作客。”

谢之龄说道:“你们回去罢,我等着你们请我吃饭呢。”

孙旭和安平回去了,一路上两人都有点难为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傅令兰要出门的时候被父亲傅文宣叫住了:“你先别走,我有事要对你说。”

第九十九章

傅令兰停下脚步问道:“父亲,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傅文宣扔给他一副画卷,说道:“这是你的未婚夫,你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

傅令兰打开一看,她不认得画上的人,问道:“这是谁啊?”

傅文宣说道:“他是朝中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陈彦之,我费了很大劲才把这桩婚事搞定了。”

傅令兰说道:“父亲,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愿意嫁给陈彦之。”

傅文宣惊讶了,傅令兰一直对傅文宣言听计从:“你怎么就不愿意了,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做主吗?”

傅令兰生气的说道:“父亲,你又不清楚陈彦之的为人,你不能就这么草率的把我许配给他。”

傅文宣问道:“陈彦之的为人连陛下都夸赞,你怎么就看不上他呢?”

傅令兰未经思考,脱口而出:“陛下的眼光不总是那么准的。”

傅文宣脸色变了,训斥傅令兰说道:“你简直胡闹,陛下岂能容你质疑。”

傅令兰知道说错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傅文宣说道:“你今天不许出门,好好在家反省。”

傅文宣说完后拂袖而去,傅令兰觉得很委屈。丫鬟春花跟着傅令兰回了房间。

傅令兰坐立不安,在房间走来走去,说道:“父亲的觉得太草率了,陈彦之一家那么嫌贫爱富,这种人怎么能嫁给他。”

傅令兰虽然不喜欢楚篱,在楚兰的描述中,陈彦之俨然就是个未婚的陈世美。

傅令兰对此深信不疑,偏偏楚篱和陈彦之的退婚的事是由陈封一手操办的,陈彦之并没有反对,这就让傅令兰更加确定这就是陈彦之的本意。

傅令兰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行,我嫁给了陈彦之下辈子就完了,我不能嫁给他。”

春花说道:“夫人还没回来,小姐要不等夫人回来求求夫人。”

傅令兰的娘董夫人一直不管事,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傅文宣做主。

傅令兰说道:“不能找我娘,我娘什么都听我爹的,她回头告诉爹就麻烦了。”

春花说道:“那要不要问问大公子的意见。”

傅令兰敲了一下春兰的头,说道:“你是不是傻,我哥在塞外,我怎么去找他。”

春花说道:“大公子还未娶亲,老爷怎么就把小姐你的亲事定下了?”

傅令兰恍然大悟说道:“这只是暂时定下,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听说陈彦之年龄挺大了,他肯定等不了。”

春花说道:“小姐,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陈彦之说不定就愿意等下去呢。”

傅令兰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别乌鸦嘴,他要是愿意等,那你就代替我嫁给他吧。”

春花吓着连连摆手,说道:“小姐,这太荒唐了,老爷夫人知道会揭了我的皮。”

傅令兰搂着春花的胳膊,说道:“别怕,有本小姐罩着你呢。”

春花说道:“小姐你不罩着我还好,你一罩着我,我就更害怕了。”

傅令兰楼主春花的力气加重了,春花说道:“小姐能罩着我,我感激不尽。”

傅令兰这才放开春花,说道:“这几天你多往老爷住处走走,问问伺候老爷身边的丫鬟,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名堂来。”

陈封待客人走完后,拿了一幅画去找陈彦之。

陈彦之正在房中看书,陈封敲了敲门,陈彦之放下书,说道:“父亲前来所为何事?”

陈封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的亲事我已经定下来了,是傅御史家的姑娘,她容貌美丽,知书达理。”

陈彦之一向在女子身上并不留心,他倒是认得傅文宣,但没怎么说过话。

陈封把傅令兰的画像递给陈彦之,陈彦之打开瞧了瞧。

陈封问道:“怎么样?”

陈彦之说道:“挺美的。”

陈封说道:“你要是满意,我就去傅御史家商议婚期等事。”

陈彦之说道:“但凭父亲安排。”陈彦之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不用这么急。”

陈封说道:“什么叫不用急,你现在多大了,今年内必须成亲。”

陈彦之说道:“一切都听父亲安排。”

陈封这就走了,陈彦之拿着书盖在脸上颇为有些头疼。

陈封年过五十并没有续弦的打算,他把所有时间都放在陈彦之身上。

陈彦之有意无意曾提过,让陈封不要管他管的这么多,但是陈封不为所动。

江映月吃完早饭,收拾了屋子,和赵忠夫妇打了招呼便出去。

江映月抱着木盒,随意去了近的一家当铺。

当铺的掌柜看了看江映月的银簪,又拿到眼前仔细的瞧了瞧,说道:“这些簪子样式以前很多啊,现在不怎么多了,而且你这不是纯银的,还掺了其他东西,要是纯银的就很值钱了。”

江映月不会与人讨价还价,她问到:“那你说这四根银簪值多少钱?”

掌柜的伸出一根手指,江映月难以置信:“这么低?我要是找个银匠重新回炉重炼一下也不止这个数。”

掌柜的说道:“那你去找银匠就好了,姑娘,你还是没听清楚,你这簪子不是纯银的,找银匠也没用,顶多能炼个两钱银子,扣了工钱还剩多少?”

江映月抱着木盒,说道:“我来就是问问,我也不差这几个钱。”

江映月抱着木盒走了,这个簪子本来是个仰慕他的贵公子送给江映月的。

江映月不愿意接受,贵公子执意送给她。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海棠替江映月收下了。

江映月心下想到:“这个公子当初糊弄我呢,还说重金打造,钱都给了工匠了吧。”

江映月低着头走路,不小心撞到了前面一个人。

江映月头也不抬,说了句:“对不起。”江映月说完就准备继续走。

被撞的人拉住江映月,说道:“你这歉道的也太敷衍了,一点诚意都没有。”

江映月一只手拿着木盒没有拿紧,一下子掉在地上。

她回头一看,发现人正是谢之龄。

江映月说道:“你先放开我。”

谢之龄看大街上人们都在看着他俩。

谢之龄放开了江映月的手,江映月蹲下去,把簪子一一捡了起来。

第一百章

江映月把银簪捡起来,放进盒子里。

谢之龄眼尖说道:“你有个簪子跌坏了。”

江映月似信非信,谢之龄说道:“你不信打开看看。”

江映月抱起盒子说道:“刚才不好意思,没有看到你。”

谢之龄“大度”的表示:“没关系。”他又问道:“你这是去哪?”

江映月说道:“回家。”

谢之龄想和江映月说话,却发现二人话不投机。

谢之龄一走神却发现江映月早已走了。

江映月抱着盒子回了住处,她打开盒子一看,真如谢之龄所说,坏了一根簪子。

江映月有点失望,她拿起来仔细瞧了瞧,却发现簪子里面藏着一张纸,上面写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江映月拿起其它簪子,不费劲将它折成两段,挂着珠子的一段藏着纸条,上面写着尽是仰慕江映月的诗句。

江映月从来没有戴过这些簪子,所以没有发现里面的秘密。

这些簪子都蒙了些灰尘,江映月拿起手帕仔细擦拭。

她不记得送她簪子的贵公子的相貌,隐约记得这是很多年的事了。她拿着簪子放在眼前,自言自语的说道:“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还是如从前一样,依旧过得这么辛苦。”

赵忠妻子何氏在外面轻声说道:“姑娘,有人找你。”

江映月把簪子放进盒子里,走到外面,只见谢之龄站在荷花池边,在等江映月。

江映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谢之龄没有回答:“本王既然来了,江娘子不请我喝杯茶吗?”

江映月追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住在这儿?”

谢之龄说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本王了,江娘子打算让我站到什么时候?”

江映月有点烦,说道:“不请自来,怎么能算客人,殿下还是回去罢。”

谢之龄冷笑道:“远来都是客,江姑娘就是这么待客的。”

江映月叉着腰,说道:“对,我就是这么待客的,我又没请你,你可以走了,别烦我。”

谢之龄问道:“你既然知道本王是皇子,你就是这么跟皇子说话的。”

江映月觉得很好笑,说道:“你是皇子没错,难道你要身边的每个人都像奴才似的对你曲意逢迎。再说了这是我家,客随主便听说过没?”

谢之龄冷笑一声,不待江映月说话,自己走了。

江映月长舒一口气,说道:“这尊活佛终于送走了。”

何氏在一边说道:“姑娘这么和三殿下说话不好吧。”

江映月说道:“他现在走了不清净多了,我又没犯法,怕什么。”

何氏见江映月一脸都不怕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姑娘你只是一介平民,三殿下是个皇子,他要为难你还不轻而易举。”

江映月依然嘴硬:“你想的太远了,我与三殿下无冤无仇,他不会无缘无故为难我这个平民。”

何氏依旧摇头:“谁说的准呢,正所谓求之不得,因爱生恨……”何氏还未说完便被江映月打断了:“你别胡说了,他眼光怎么会如此之差。”

江映月说的何氏忍不住笑了:“姑娘,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江映月说的:“你别光顾着笑,我刚才想起来了,过一个月就是楚篱的生日,我去买几匹好的缎子,给她做件衣服。”

何氏说道:“姑娘快去快回,等会就要吃中饭了。”

江映月一出门,发现谢之龄站在门前的石狮子处,江映月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谢之龄踢了踢路边的石子,说道:“本王这是被你气的。”

谢之龄这个样子与刚才的贵公子一点都不像,反而像个生气的小男孩。

江映月有点头疼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谢之龄愣住了,他还没想过要怎么样。

他过了好一会才说道:“你和本王说话就那么难,还没说完就走了。”

江映月说道:“我和你能有什么好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江映月这么和自己划清界限,谢之龄不免觉得有些意难平。

谢之龄冷笑一声,说道:“难怪本王听说你没朋友。”

江映月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谢之龄终于走了,临走前望了江映月一眼:“江娘子,你话说的太早了,我们还会见面的。”

江映月嘀咕了一句:“无聊。”就去买布了。

且说前天,孙旭和安平从谢之龄府中出来,一上了马车,安平刚才还笑吟吟的脸就冷了下来。

孙旭忍不住说道:“刚才在皇后面前逢场作戏,真是辛苦你了。”

安平语气平淡的说道:“那是自然,本公主被父皇,皇后教训了好一顿。”

孙旭惊讶道:“连陛下都知道了,那是不是全城都知道了。”

安平白了他一眼:“是的,现在全城都知道了。”

孙旭顿时觉得没面子:“那怎么办?”

安平说道:“你在家里待几天不出来,自然就消停了。”

孙旭略带埋怨的看着安平,安平不为所动:“你看着我干嘛,我又不是置身事外,我也没少挨说。”

孙旭,安平两人相顾无言,相看两厌,一路没有说话。

一下了车,安平的奶娘在等他们,安平笑着安慰李奶娘:“妈妈,你就别担心了,你看我们都和好了。”

孙旭也向李奶娘问好,李奶娘笑道:“和好就行了,有事好好说。”采儿站在一边,依然有些胆怯。

沅儿跑了过来,拉着孙旭的手

安平吩咐人摆了饭,孙旭就喝得有点多,头有点昏,他喝了杯茶去睡觉了。

安平嘀咕道:“就知道喝酒,睡觉,真没什么上进心。”

安平吩咐采儿:“你把沅儿带下去,别让他乱跑。”

安平吃完后,孙旭早已睡着了,安平嫌孙旭身上酒味重,去了别的房间。

孙旭醒来后,觉得头疼,又很渴。屋内没有丫鬟,安平也不在。

孙旭只得自己下来倒茶,只见沅儿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风车。孙旭喜欢沅儿,从他手中接过风车,逗他玩。

第一百零一章

李夫人吩咐丫鬟去叫楚兰,楚兰虽然醒了,但是坐在床上发呆。

桃枝替楚兰梳头,楚兰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桃枝问道:“今天七王妃请夫人,小姐去做客,小姐怎么不开心呢?”

楚兰眼睛依旧睁不开,说道:“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还要跑一趟。”

桃枝刚把楚兰的头梳好,李夫人就过来了。

李夫人见楚兰提不起精神的样子,说道:“我这几天忙,没怎么管教你,你就又不成样子了。”

楚兰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就今天起的晚了一点而已,娘你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

李夫人呵斥道:“就知道嘴硬,还不去吃早饭。”

楚兰终究怕母亲生气,乖乖的去吃早饭了。

桃枝拎着不少东西,都是李夫人吩咐送给楚篱的。

楚篱一早就起来了,李夫人的马车刚到,就有人禀告楚篱,楚篱来迎接李夫人,楚兰。

李夫人和楚篱略一寒暄,楚兰也向楚篱问了好。

桃枝把李夫人带来的东西交给山烟。

楚篱说道:“伯母好不容易来一趟,不用带东西。”

李夫人笑道:“一点心意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楚篱吩咐山烟把东西收起来。

李夫人见只有楚篱一个人,问道:“七殿下呢?”

楚篱说道:“父皇一早就召他进宫了,他让我代问伯母好,好再三叮嘱我要好好招待伯母,楚兰。”

李夫人说道:“原来如此。”

楚篱看楚尧佐没有来,问道:“伯父呢?伯父怎么没有来?”

李夫人说道:“他这几日身子不太好,一直没有出门。”

楚篱,李夫人,楚兰在花园边聊边逛,楚兰一直不主动开口说话。

李夫人很健谈,楚篱说的说的都口渴了,于是提议在石桌坐下,楚篱吩咐山烟倒茶去。

楚篱刚到临江城的时候去拜访楚尧佐,那时楚兰和楚篱倒是能说上几句话。

山烟倒了茶过来,楚兰开口说道:“姐姐,你现在比出嫁前还要美丽。”

楚篱听了很开心,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哪有儿,妹妹过誉了,倒是妹妹越来越标致了。”

李夫人和楚兰吃了中饭后就走了,楚篱送了一对青玉镯送给楚兰,楚兰推辞了再三,楚篱执意要送给她,李夫人让楚兰收下了。

山烟跟着楚篱回房,山烟说道:“夫人,李夫人送过来的东西我已经让秋水他们收下了。”

楚篱问山烟道:“你觉得伯母和楚兰怎么样?”

山烟说道:“李夫人还是那么精明,楚兰小姐有意无意透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来。”

楚篱说道:“楚兰和我没什么感情,当然不想平白无故走一趟。”

说道这儿,山烟忿忿不平的说道:“楚兰小姐一家还是和以前一样,我还以为他们会待老爷,小姐客气些。他们也不想想当年是谁帮了他们。”

楚篱不怎么放在心上,当年的事楚责很少提起。楚篱说道:“你就不要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了,毕竟换做是我,也没有办法置之不理。”

山烟不在说话,叹气道:“他们永远都是这样高人一等,当年求老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楚篱敲了一下山烟的头,说道:“让你别说了,你还说。”

谢少卿正好这个时候回来了,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你让山烟别说了。”

楚篱问道:“吃过了吗?”

谢少卿答道:“吃过了。”

山烟见谢少卿进来了,遂出门,顺便把门关上了。

谢少卿惦记着刚才的事,追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我来了你们就不说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楚篱笑道:“你别胡思乱想,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谢少卿不知为何一直缠着楚篱,楚篱拿他没办法,只好说道:“是我家和伯父家过去的一些琐事,山烟无意间说了两句,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没说了。”

楚篱说完后,谢少卿没有说话。抱着楚篱,把头埋在她怀里。

谢少卿的眼睛慢慢闭上,没过一会又睁开了。

楚篱瞧谢少卿要睡着的样子,说道:“你先起来,困了就去床上睡一会。”

谢少卿哼了几声,说道:“我没困,我没困。”

谢少卿说完后眼睛又闭上了。

楚篱费了很大劲扶谢少卿去床上,楚篱脱了谢少卿的外衣,替他盖好被子。

楚篱正准备走的时候,谢少卿拉住了她。

谢少卿笑语盈盈的看着楚篱,楚篱说道:“原来你在装睡啊。”

谢少卿说道:“娘子真是英明,为夫这点雕虫小技瞒不过娘子。反正山烟都替我们把门关上了,咱们不如……”

谢少卿话说了一半,楚篱问道:“不如什么?”

谢少卿对楚篱招了招手,说道:“你离近一点,我好告诉你。”

楚篱靠近谢少卿,两人离得很近,谢少卿按住了楚篱的背。

谢少卿欺身亲吻楚篱,一边解开楚篱的腰带。

楚篱神思恍惚,清醒来的时候,衣裳散落一地。

谢少卿说道:“我想了想,咱们成亲这么长时间,该有夫妻之实了。”

楚篱问道:“你以前说……”

谢少卿捂住了她的嘴,说道:“我改主意了,难道你不愿意?”

楚篱摇了摇头,谢少卿拢了拢衣服,起身把门反锁住了,窗子也关上了。

楚篱悠悠的问了一句:“晚上不行吗?”

谢少卿说道:“**苦短,我不想等。”

楚篱又问道:“那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谢少卿抚摸着她的脸说道:“你别想这么多,一切有我呢。”

谢少卿蒙住了楚篱的眼,慢慢的亲吻她。

楚篱紧紧的依偎在谢少卿怀里,谢少卿扯过纱被盖在二人身上……

楚篱睡醒了好几次,日落西山的时候二人才起来。

谢少卿先穿好衣服,说道:“你先别起来,我吩咐山烟过来服侍你。”

楚篱虽然不好意思,但是除了山烟,她也不想让其他丫鬟进来。

谢少卿又说道:“我们先沐浴完在换身衣服吃晚饭,你看行不行。”

楚篱点了点头,谢少卿取了其他的衣服让楚篱穿上,其他衣服放在一边。

没过一会,山烟进来把衣服拿走了。

第一百零二章

谢少卿,楚篱吃完晚饭后,天色还未晚,谢少卿和楚篱去花园走了走。

楚篱走到花园的凉亭坐了下来,凉亭前面有一个小的水池,水池里种了许多睡莲。

谢少卿牵着楚篱的手,楚篱“扑哧”笑了一声。

谢少卿放开握着楚篱的手,说道:“你笑什么?”

楚篱说道:“我只是奇怪,你怎么出去一趟就改变了想法。”

谢少卿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只是你一直察觉不到。”

楚篱睁大眼睛,说道:“你平时总是一副正经的样子。”

谢少卿靠在栏杆上,说道:“你看到的都是假象。”

楚篱揶揄的说道:“原来是假正经。”

楚篱靠在谢少卿的怀里,二人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谢少卿吹灭蜡烛,楚篱往里面挪了挪。

谢少卿问道:“下个月十七号就是你的生辰了,打算怎么过?”

楚篱稍微想了一下,说道:“请我父亲,汝阳,江映月,过来热闹热闹。”

谢少卿说道:“宫里面肯定会派人过来,反正我的兄弟姐妹们都是要过来走一趟。”

楚篱钻进被子里说道:“那不是要来很多人,多麻烦啊。”

谢少卿把楚篱从被子里捞出来:“那也不是,你今年刚和我成亲,所以大家都会过来给你道贺。”

楚篱问道:“那第二年呢?”

谢少卿说道:“第二年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过来给你道贺了。”

楚篱趁谢少卿不注意,又钻进被子:“皇宫每年都给皇子们过生日吗?”

谢少卿说道:“不会,只有及笄和冠礼会举办一次,其余都不会这么隆重,各个宫里面自己操办。”

楚篱小时候听说书的,说起皇宫的野史多半会说到皇子会为了皇位兄弟相残什么的。

楚篱好奇的问道:“你们兄弟关系怎么样,会不会为了皇位彼此算计。”

谢少卿把玩着楚篱的头发,说道:“你从哪听来的?”

楚篱说道:“从说书人那儿听来的,我父亲喜欢听人说书,我偶尔会陪着他。”

谢少卿说道:“这说不准,肯定有人觊觎皇位。”

楚篱凑到谢少卿身边,好奇的问道:“谁啊?”

谢少卿抱着她:“我啊。”

楚篱离开谢少卿的怀抱,说道:“我才不信。”

谢少卿怅然若失的说道:“以前有位皇帝说过,吾贵为天子,不得自由。”

楚篱说道:“你别去当皇帝,太危险了。”

谢少卿说道:“我知道。”

楚篱问道:“哪些皇子有这个心,想当皇上。”

谢少卿苦笑道:“你傻啊,他想当皇帝,他会表露出来吗?不过,四哥谢伯玉或多或少有这方面的想法,其它的我不清楚。”

楚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谢少卿看她脸色通红,说道:“你别怕,我不会去做皇帝。”

楚篱紧紧的抱着谢少卿,谢少卿抵着楚篱的额头。

江映月买好缎子后,还不知道楚篱的尺寸,她打算明天找个机会去问问山烟。

谢少卿今天不上朝,因此睡到很晚才起来。

江映月起的很早去找山烟,山烟正在叠床。

山烟看见江映月,问道:“江姑娘,夫人还没有起来,你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代为转告吗?”

江映月说道:“我是来找你的。”

江映月将找山烟的缘由说了一遍,山烟说道:“江姑娘真是有心了。”

山烟和江映月去了谢少卿书房,江映月拿了纸笔,江映月握着毛笔有点力不从心,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写过字了。

江映月将山烟说的一一记下了,她望着自己写得歪歪扭扭的字不免有点不好意思。

江映月待纸上的墨干的差不多的时候,把纸收起来,藏在怀里。

江映月说道:“我先走了。”

山烟挽留她说道:“你先别走,好不容易来一趟,吃过中饭再走不迟。”

江映月于是留了下来,楚篱这个时候起来了,她看到江映月来了,心里很开心。

楚篱和谢少卿正准备吃早饭,楚篱问江映月道:“姐姐,你要不要吃一点。”

江映月摆手说道:“我就不吃了,我吃过了。”

江映月在府里闲逛,待楚篱和谢少卿吃完早饭,她才过来。

谢少卿和江映月很少说话,此刻对楚篱说道:“江姑娘穿的衣服太素了,你去找几件明艳的衣服给她。”

楚篱正准备动身去给江映月找衣服,江映月拦住楚篱说道:“不用了,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穿这个就很好了。”

楚篱说道:“你跟我来就好了。”

楚篱挑了几件衣服,说道:“姐姐,你别嫌弃,少卿说这些衣服太花哨了,一直不肯让我穿,你就收下吧。”

江映月看到这些衣服,心下很喜欢,楚篱瞧出来了,再三劝江映月。

江映月说道:“我穿这个太惹眼了。”

楚篱说道:“人靠衣裳马靠鞍,姐姐就该穿这样的衣服。”

楚篱把门关上,她出去让江映月换衣服。

江映月犹豫了再三,还是穿上了,江映月穿好后问楚篱:“我穿这个是不是显老。”

楚篱笑着说道:“姐姐,你就是想多了,你穿这个很好看呀。”

江映月似信非信的照了照镜子,楚篱在一边说道:“姐姐,果然很美吧,这就叫天生丽质难自弃。”

楚篱和江映月出来了,谢少卿正在隔壁的房间等她们。

谢之龄和谢少卿正在下棋,谢之龄看到江映月不免愣住了。

谢少卿碰了一下谢之龄,说道:“三哥,该你了。”

谢之龄这才拣起棋子,他不急着下棋。

江映月不曾想到会在楚篱家遇到谢之龄,她跟在楚篱后面。

谢之龄明知故问楚篱:“三妹,身后的姑娘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江映月在心里说道:“真会装。”

楚篱说道:“这位是我朋友,江映月,这位是三殿下谢之龄。”

江映月向谢之龄福礼,说道:“见过三殿下。”

谢之龄心里想道:“现在好说话了,之前那么和我针锋相对。”

谢少卿催促谢之龄说道:“三哥,你再下的这么慢,我就算你输了。”

谢之龄爽快的说道:“算我让七弟一次。”

第一百零三章

谢少卿吩咐张义把棋盘收了,江映月挨着楚篱坐下,谢之龄眼光有意无意从江映月身上流过。

谢少卿见席间没有人说话,于是让张义取个梅花簪子过来,他说道:“我转这个簪子,转到谁谁就唱个歌,吹个曲子,实在不行喝杯酒也可以。”

江映月有点想离开,但是楚篱,谢少卿看起来兴致很高的样子,她又不忍心扫了他们的兴。

江映月坐在北边,山烟坐在西边,楚篱和谢少卿坐在东边,谢之龄坐在南边。

山烟转了一下梅花簪子,簪子正好对着江映月。

江映月理了理衣服,有点紧张的说道:“我唱首歌给大家听吧。”

江映月唱道:

“思佳人兮白蘋,

流连兮不离。

欲往兮河水阻,

燕雀兮归巢,

思佳人兮难在。”

声音宛若泠泠流水声,悦耳动听,只是在这里面听不到半点情意。

楚篱笑着说道:“姐姐,这是我第二次听你唱这首歌了,还是很好听。”

谢之龄问道:“江姑娘,你这首歌叫什么名字,从何处听来的?”

江映月答道:“这首歌没有名字,是我在醉月楼的时候听来的。”

楚篱笑着说道:“姐姐你再唱一遍。”

江映月又唱了一遍,楚篱撑着脑袋瞧着江映月,谢少卿咳嗽一声,楚篱转过来看谢少卿,二人相视一笑。

山烟拿起簪子,又转了一下,正好转到谢之龄。

谢少卿满怀期待的看着谢之龄,谢之龄说道:“我给各位吹首《采桑》,吹得不好各位不要见笑。”

楚篱命人取了一个笛子,递给谢之龄。

谢之龄吹完后,楚篱笑着说道:“今天可算有耳福了,三哥吹得真好听,是吧,姐姐。”

江映月正在走神,楚篱拍了她一下她的肩膀,她说道:“还挺好的。”

谢之龄略带不满的盯着江映月,希望想从江映月的眼中看出她在想什么。

江映月转过脸来,不再看他。

楚篱望了望谢少卿,谢少卿对山烟说道:“继续转簪子。”

山烟第三次转梅花簪子,这次又到江映月。

江映月嘀咕道:“怎么又是我,算了,我喝杯酒。”

山烟倒了杯酒,递给江映月。

江映月一饮而尽,楚篱在一边说道:“没想道姐姐你酒量还不错。”

江映月放下杯子,谢少卿说道:“这个人少了不好玩,我们还是玩点别的。”

说话间,汝阳和陈观来了。

陈观见到江映月不似从前拘谨,江映月大大方方的向汝阳,陈观问好。

谢之龄不知道汝阳和江映月认识,他问汝阳:“丽质,你和江娘子什么时候认识?”

汝阳说道:“前几天在七哥府上认识的。”

楚篱见到汝阳很开心,谢少卿说道:“刚才还说人少,转眼间就来了这么多人,咱们可以继续玩了。”

楚篱把规则告诉汝阳,汝阳听了跃跃欲试,陈观陪着汝阳。

众人玩到正午,直到张义过来提醒该吃午饭了,众人才停下不玩了。

江映月吃过午饭后,就告辞了。谢之龄见江映月走了,也起身告辞了。

谢之龄走在江映月旁边,江映月一直不理睬他,待江映月走到家的时候,谢之龄叫住她,说道:“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江映月停下来,说道:“殿下是贵人,我请不起。”

谢之龄说道:“贵在有心。”

江映月说道:“可是我是无心的,这个殿下想必早就知道了。”

江映月说完就进去了,谢之龄有点无奈,随后就离开了。

江映月一进屋子就坐倒在床上,楚篱和汝阳中午都很开心,她们喝了不少酒,也劝江映月喝了点。

江映月在日落西山的时候渴醒的,她倒了杯茶喝了下去,茶是凉的,她喝完后咳嗽了几声。

江映月见楚篱和汝阳那么开心,心里面说不出的羡慕。

她忽然觉得有一丝寂寞,她在楚篱府上觉得太过于热闹,现在回家又觉得清冷。

赵忠夫妇做好晚饭,江映月勉强吃了一碗就吃不下去了。

楚篱晚上和谢少卿一起看书,楚篱回忆起谢之龄见到江映月时的反应,只觉得有点不对劲。

楚篱拿书拍了一下谢少卿的胳膊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三哥和江映月他们已经认识了,但今天三哥还特意问了江映月的名字。”

谢少卿说道:“三哥之前还问过我家里是不是来外客了,那个时候江映月还在我们家住着。”

楚篱问道:“难不成三哥以前和江映月发生过什么?”

谢少卿说道:“三哥以前有过妻子,也没听说三哥有什么风流债。”

楚篱不怎么和皇子们打过交道,因此也太清楚皇子们的事。

楚篱问道:“那三哥妻子怎么去世了?”

谢少卿说道:“她是因病去世的,三哥的妻子很温柔,三哥喜欢到处游历,广交朋友,因此冷淡了她。”

谢少卿有些惋惜的说道:“父皇曾对我们说过三哥是皇子当中最有文人气质的皇子。可惜三哥却不会察觉三嫂的心思,以至于我们都知道三嫂对他有怨言,他却全然不知。”

楚篱不禁为这位从来没有见过的三嫂感到惋惜:“真是可惜了,那位姑娘为什么告诉三哥她的想法。”

谢少卿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三哥心里很难过,他到现在也没有娶其他人。”

楚篱叹气道:“他们太可惜了,三哥也是不懂事。”

谢少卿说道:“你之前说三哥会不会和江映月发生过什么?这不太可能,皇子一般很少去风月之地,更别说和歌姬舞姬发生什么了。”

楚篱不太相信:“我刚到临江城的时候,不经常看到你在醉月楼坐着。”

谢少卿故作矜持说道:“我只是去听曲子,我还不是为了去看你。”

楚篱嫣然一笑:“没想到啊,你那时就留意我了。”

楚篱又想起江映月,说道:“我这个江姐姐,恐怕以后不会嫁人了。”

谢少卿不解,问道:“这是怎么说,她岁数也不算太大。”

楚篱叹气道:“她说了,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琴姬,所以不太有人会娶她。”

第一百零四章

谢少卿听楚篱说江映月以后都不会嫁人,只是因为她做过琴姬。

谢少卿摇着扇子说道:“据我所知,很多有钱人家都瞒着正室在外养小妾,也有很多有钱人会娶琴姬当小妾。”

楚篱说道:“**姐怎么会甘愿给人当小妾。”

谢少卿说道:“那她是怎么想的,难道就一直蹉跎下去,然后老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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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百零五章

安平仔细考虑了汝阳的提议,心下思量道:“青螺山庄比府里大多了,到时候就不用整天看见孙旭这张脸了。”

安平一直没有说话,汝阳等地有点不耐烦,她抓住安平的手说道:“姐姐,你考虑一下嘛?”

安平笑道:“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汝阳一把抱住安平:“还是姐姐好,我这就让人去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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