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只狐狸精 - xp1024.com
《村里有只狐狸精》


001莫名其妙

胡三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不是跟着一只猫在巷子里走么,怎么会衣衫不整的在一张脏兮兮的床上醒来!

昏黄的烛光下有黑影不断动来动去,四周更像是有五百只鸭子在嘎嘎嘎的叫,吵的她脑仁都疼了。

身上凉飕飕的,她下意识低头一看,一件水蓝色肚兜斜斜的挂在身上,堪堪遮住了不能让人看的地方,一件碎花褂子仅剩下两个袖子还算完好,一条月牙白的…隐约看出来是条长裤,之所以是隐约,因为裤子从裤脚到大腿根基本都成了碎步,露出腿上青紫的痕迹。

这诡异的情况……

目光一抬,床前还围着一圈人,一个个见鬼似的看着她,她这凄惨的模样还被人围观了!

“啊!”惊叫响起,紧跟着是连连抽气声,胡三朵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惊恐的神色,谁比她更惊恐!

一个粗布灰蓝色裙装,盘着发髻的妇人惊恐的看着她,视线在她衣衫不整的身上扫了一圈,再看到她手中的东西,眼神猛的一缩。

肥短的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嘴唇哆嗦:“胡三,你没死?你好狠的心,你杀了明兴啊!你谋杀亲夫啊!”

“大伯娘,不是……”未经思索,话一出口,胡三朵有些懵,她肯定没有见过这妇人,但是却知道这妇人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她还能开口说话,虽然嗓子很疼,但是她一出生就是个哑巴,现在居然神奇般的能说话!

那妇人突然一边双手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呐!杀人呐!是胡三,肯定是胡三杀了人了!”

“王氏,你别瞎咋呼,快去门口叫村长!”

“真是家门不幸!”

“可怜明兴,原来是被傻子胡三给杀了。”

“你看她手中的剪刀,哎哟!”

……

不同于女人们的惊恐,围着的人群中还有几个男人,正灼灼的看着她的身体!

胡三朵厌恶的瞪过去,见鬼似的将手中的剪刀赶紧放下。

这情形,就算她再坚强如小强,都有种分分钟钻地洞,赶紧跑掉的冲动!

扫了眼床上,连件衣服都没有,伸手拉着床上的一条破被子,先裹起来再说。

现在这衣冠不整,一副被侮辱的样子,都着实让她难堪。

她迅速的扫了眼茅草盖着的房顶,灰扑扑的土墙,好像是电视上那些偏远的农村,可能还要更加保守。

看这些人的不善的眼神,古老可笑的装扮对着她指指点点……第一反应是,她不会被拐卖了吧!按捺住细想的冲动,她稍稍动了下四肢,她很确定自己除了嗓子疼,别的地方都没有异样,虽然腿上有掐痕,但却没有被侵犯,万幸。

她使劲一拉被子,从被子里滚出个人来,率先映入眼帘都是那一头恶心的癞利头!

那恶心的癞利头正呻吟着:“别…疼……”

这才注意到床内侧居然躺着个男人!

还是个其丑无比,一身酒气,邋里邋遢的老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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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奇葩穿越

不说是四周的人又一次目瞪口呆,就是胡三朵自己也是心中哀嚎不断!

这叫什么事哦!

她一睁开眼,衣衫凌乱,一身掐痕,被人围观,被指责谋杀亲夫,床上居然还躺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这丑男人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老脸卡白,浑浊的眼睛看见胡三朵时,闪过一抹恐惧:“三妹子,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啊!”

胡三朵忍住心中呼啸的愤怒,突然看到这丑男人的双手正捂着肚子,血透过指缝流到了床上,几乎染红了半边床单,就是胡三朵身上的薄被子也是染了血的。

从破旧的床单上扯下一根布条,权且充当腰带,在腰上打了个结,才下了床。

刚才那群人看她是惊恐,现在眼神都变了,满满都是嫌恶厌弃。

“徐老二,你怎么躺在这里!还在胡三床上!”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又是她大伯娘胡王氏,说这话的时候她却看着胡三朵,睚眦欲裂的样子,手指差点戳到胡三朵脸上来。

徐老二也是吓了一跳,绿豆小眼一转,无力的道:“是胡三,她让我来,哪知道我来的时候她突然发了狂杀了明兴,又要杀我,嫂子,你能不能找个大夫来,我肚子被她戳了一剪子,疼……”越说他声音越小,竟是昏了过去。

胡三朵听到这话顿时怒火升腾,这无耻的丑男人,居然睁着眼说瞎话!

明明是他非礼自己,被明兴哥看见,慌乱中拿剪刀刺了明兴哥,然后她才夺过剪刀戳破了他的肚子。

脑子里快速的闪过这一幕,再看床上昏死的男人和枕头边还带血的剪刀,恨不得拿起来再补上一刀。

王氏一听徐老二的话,又咋咋呼呼起来:“胡三你这个疯女学会偷汉子了,学那个该杀千刀的潘金莲,杀了明兴,勾搭徐老二,你…好不要脸!救命呐,明水他爹……”

王氏这尖着嗓子一嚷嚷,把旁人的声音都盖过了,她又大声补了一句:“把她看好了,我去院子里,可怜的明兴哟~~~明水爹,村长……”说着就挤出人群出去了。

胡三朵赤足踩在地上,对上一双双愤怒指责的脸,口沫横飞的讨伐她的人群,又怒又怕又气。

用力闭上眼,脑子尽量放空,铺天盖地的记忆涌上来,而且这记忆还不是她的,她不仅看到了那些画面,而且随着画面的变化有辛酸,有欣喜,有愉悦,有恐惧,每一种感觉都是真实的,绝对不是像看电影那般。

她穿!越!了!还是同名同姓,不同的是以前别人叫她胡三朵,现在叫她傻子胡三,那个‘朵’字都没喊出来,这名字…真让人听的糟心!

喜欢看穿越小说是一回事,真轮到自己……还是这境况,这滋味还真销魂!

这时,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伴着几声说话声。

“让让,让让,村长进来了!”突然一个扬高的声音响起,那些唧唧歪歪顿时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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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为自己辩驳

从屋外进来一个须发花白的老汉,五十多岁的年纪,但身材魁梧,几乎将门框塞的满满的,精神很好,神色严肃,眼睛像钉子似的,朝胡三朵看过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明兴和她媳妇都…”老汉说着,越发带着精光的看着胡三朵。

众人七嘴八舌,胡三朵静静的听着,脑子里不断的想着对策,可从记忆中实在搜刮不出多少有用的信息来。

这身体的原主被人称为傻子,本来这胡三朵的傻病并不是真傻,只是小时候被虐打的多了,自闭又孤僻了些,六岁的时候被卖到童家湾,给病秧子童明兴做童养媳,就没有踏出童家湾一步,不说见识了,连村里孩子都比她知道的多。

这一晃神,才发现四周都安静下来了,听那老汉问:“明兴媳妇,你说,怎么回事?明兴这是被你害了?”他一出口,引来阵阵附和。

这会功夫这些人已经你一嘴我一嘴的把看见的,和徐老二说的都交代完了,有个男人还出去请大夫去了。

胡三朵这会已经镇定下来,之前她是哑女,察言观色是特长。看这些人对村长的态度,村长的权利应该是很大的。

这么一想,她“噗通”一声完全没压力的跪下来,生存是第一要务,迫不得已的时候跪一跪,换碗饭也没什么。

屋里地上虽然是泥巴地,但是已经被踩踏的很平整,硬邦邦的,膝盖肯定破皮了,暗咒一声,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

未语泪先流,想起死去的童明兴,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抑制不住的悲伤。

“村长,明兴哥他死的好冤枉……呜呜……”

弱女子总是能让人同情,果然村长的面色虽然依旧凝重,但是已经舒缓了一些。

她继续哭哭啼啼的道:“天刚擦黑的时候徐老二不知怎么摸进屋来,借着酒气……”

话没说完,床上传来气弱又急促的道:“胡三,你别瞎说啊!明明是午间你叫我来的!我还得给徐地主家守院子呢。”

胡三朵垂着头,心中咒骂了几声那个猥琐的男人,不让你赔命难解心头之恨。她也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情绪还是这身体原主的,愤怒的眼睛都红了。

“徐老二你先甭说话,听明兴媳妇说完!”村长一开口,那徐老二无力的闭嘴,脸色越发白的可怕。

胡三朵继续道:“徐老二先是掐我的脖子,然后杀了明兴哥…我这才刺了他,村长要是不信,我脖子上还有印子。”

说完将裹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白皙泛着粉色的颈子,上面真有发红的指印。

村长迅速的扫了眼,脸色一沉,声音很是严厉:“成什么样子,赶紧穿好了,还要不要脸了!”

胡三朵一怔,想起现在的处境,记得以前看过的一个古装剧上,一个妇人被人看了手臂都自杀了,于是,赶紧包好了。

村长敛眉:“徐老二,你说。”

徐老二惨白着脸道:“村长,胡三拉拉扯扯发疯,我死活甩不开,就出手重了点,要是真掐她,她还能站着说话?我原是要救明兴的,哪知道她勾引我!我一个老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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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傻子胡三

徐老二正要扯开污言秽语,被村长喝止住了。

“童胡氏,你还有什么话说?”村长冷声问着,对胡三朵的称呼都变了,竟然像是听信了徐老二的话。

胡三朵愣了,这不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好么?

她是正当防卫,就是戳死了徐老二也是他活该,再说他还没死呢。

更别说徐老二这猥琐的样子,她就是眼睛瞎了,世上没有男人了,也不会看上徐老二。

胡三朵不知,这不是她熟悉的时代,就凭她刚才主动露出脖子给人看的行为,说她勾搭徐老二这话就会有人信。

这里就算长得比猪还丑,声名狼藉的男人,说的话也比举止轻浮的女人可信,她刚才的行为可不就是轻浮么!

屋内的议论声更大了,有几个胆大的妇人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明兴说傻子胡三疯病见好了,我还不信,现在一瞧,还真是,这能言善辩的,真是个白眼狼,一好了就开始嫌弃明兴,说不定是见不得明兴家穷,早琢磨着呢!”

“她长这幅狐媚子相,明兴身子不行肯定是降不住的,现在可不……”

“前几天我还见她勾搭隔壁村的王大山,在池塘那,那王大山跟她两人拉拉扯扯的。”

“明兴这娃子好心养了个白眼狼,呸!真是个狐狸精,不安生。”

“这徐老二她都瞧得上,等明生回来,送她去衙门,砍头!”

“徐老二好歹身强体壮,她这幅模样,你看那勾魂的狐狸眼,那小嘴撅的,哪里守得住寂寞哦!”

“真是作孽!”

“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啧啧……”

……

胡三朵眼皮直抽,太阳穴突突的跳,这些人一口一个傻子,你们全家才是傻子!

怒气冲冲,她大喊一嗓子:“都给我闭嘴!现在去衙门报官!官府自有决断!”她需要和文明人讲话!

以前她是哑巴,说不出话来,现在她倒是能说话了,可惜没有人信。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胡三朵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一睁开,发现门口站着个阴沉着脸的男人,她正对着门口,旁人都是面对她,一时之间除了她,还真没人瞧见。

这男人穿一身青灰色粗布劲装,一头黑发被高高束起,缠着根蓝色发带,一张黑脸铁青,眼睛像是骤然充了血,看着有些骇人,唇都被咬破了,泛着血丝。

这像要吃人的模样看得胡三朵心中一跳。

“二郎……”

待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这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这男人正是她的小叔子,丈夫童明兴的弟弟童明生,在县衙里做衙役的。

她以前看见童明生就害怕,脑子里关于童明生的记忆,几乎没有,想不到此时看见他,居然自然而然就这么喊了。

甚至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胡三朵直觉认为童明生应该会相信她的。

这时旁人也都注意到了门口的童明生。

顿时,门口让出一条通道。

“明生回来了,不是还没到放假的时候吗?”

“二郎,你大哥被胡三这个狐媚子杀了……”

“可怜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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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童家二郎

旁人不知童明生为何会突然半夜回来,胡三朵却知道。[

明日是童明兴二十五岁生辰。

童明兴幼时有个游方道士,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当时虽然被童家兄弟的爷爷打了出去,但对这道士的话,他们都是信的。

这道士说的可不止这一句,还有两句,其中一句话还真应验了,童家兄弟少年父丧母亡。

童明生和童明兴两兄弟感情很好,这么重要的日子,自然会连夜赶回来。

想不到还真给那道士说中了。

想起这些,想到童明兴,胡三朵心里又是一阵酸涩,现在觉得有了依仗,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二郎…明兴哥他……”

童明生沉着脸进来,冷着眼扫了眼屋内,最后才看向胡三朵,沉的不见底的眸子微闪,拳头“咯吱”响了一声。

“明生,这事你回来就好办了,你在县衙办事懂的多,你看怎么处理,拿个主意,你大哥……”

“送官!”童明生突然打断了村长的话,红着眼,声音有些哑。

“把这个…”他伸手一指,指着床上蜷缩着的徐老二,“他,一起!”

说完他转身出了屋,屋内皆是一愣。

胡三朵差点哭岔了气,听见他的话,心中一跳。

“一起?”一起是什么意思?就是他也不信?打算把她也送官?这就是不信自己了!

“走吧!”村长冷冷的声音响起时,胡三朵自嘲,没有明兴哥,童明生何必养着她,还是个累赘。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王氏一把抓住胡三朵的胳膊,使劲一捏,她才回神了。

再看屋内,人都出去了,床上的徐老二都不在了,也不知道死了没!

眼前一黑,一件蓝布衣衫落在她头顶上。

“赶紧穿上,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老童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要是你直接撞死算了,刚才不知道多少汉子看了你不知羞耻的样子……”

王氏在指着她脑门子骂,她从头上拿下那衣服,迅速解开了那薄被子,穿上了衣服。

让她死?想得美!她不知道多惜命。

“送官送官,我看你这傻子去送官就等着死吧!我可是听说官老爷一见面先各打二十大板,就你这身板,正好打死了给明兴填命了。”

王氏说着看了她一眼,见她突然冷眼扫过来,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别开眼去,暗忖:这傻子胡三,眼神像是要吃人。

胡三朵收回视线默默的穿衣服。

王氏掐着她的胳膊,几乎是将她拖出来,她这力气可抵不过王氏,只能被拖着走。

院子里满满当当的人,东方隐隐发白,快天亮了。

几个汉子手上拿着火把,院子里照的通明,正对着门口放着两个条凳,条凳上搁着一个门板,上面盖了块白布,白布上还沾染了血迹,看着触目惊心,布下面躺着的人只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是童明兴。

只看了一眼,胡三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王氏的禁锢,就冲到了门板边,看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眼泪簌簌的掉,这强烈的情感来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哑巴胡三朵,还是傻子胡三朵,心中一揪一揪的疼,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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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省事了

这次倒没人来拉她。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海岸线小说网。

胡三朵对面,隔着门板跪着的童明生,和她一样,垂着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后背也一样绷的僵直,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指尖几乎掐进了肉里。

四周的人有的走了,有的又回来了,这村子除了嫁进来的媳妇,基本上都姓童,已经有人开始操办起童明兴的后事来。

胡三朵和童明生一直无声的跪着,直到太阳出来,童明生也没有抬头,沉声说了句:“把他们都送去县衙。”

胡三朵愕然抬头:“连明兴哥下葬都不让我参加了?”

童明生抬起头来,一双满是血丝的眸子,一张面无表情的黑脸。

她愤怒的站起来,蹲的太久,双腿发麻,动作太猛了,头昏眼花,身体往前扑倒,正好倒在童明兴身体上,按到白布上那一团已经凝固的殷红。

胡三朵忙站直了,横臂抹掉眼泪,愤然看着童明生:“你不能……”话都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果然是当哑巴太久了。

童明生不言不语,垂下眼帘,伸手将被她压出了褶子来的白布扯平了,收回手,又不动了。

村长从屋里出来了,他身后跟着两个汉子,正抬着癞利头徐老二往院子门口走,徐老二一张老脸已经一片死沉,只有胸腔微微起伏着,肚子上被人随便缠了绷带,也没有流血了。

“走吧!”村长威严的看向胡三朵。

胡三朵不想动,可由不得她,王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有掐住了她的胳膊,空着的一只油腻腻的手随手在布裙上一揩,又往她身上掐了一下,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她挣扎两下,王氏掐的就更紧了,胡三朵白着脸,估摸了自己和王氏的块头,只得作罢了。

胡三朵最后看了眼童明生,他正被一个老汉扶了起来,那老汉说:“先去吃些东西,二郎,明兴他的身后事都得你扛着,可不能饿坏了。”

童明生也不挣扎,就站了起来,闷着头转身往厨房去了。

胡三朵被彻底的无视了,按下心中的凄凉,正想着怎么自救。

就见童明生都快到厨房门口了,突然又转过头来,沉声道:“善财叔,我嫂子不会杀大哥。”

村长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呆呆的胡三朵,对着童明生严肃的点点头。

王氏在边上咋呼:“二郎啊,你别被这贼心的婆娘骗了!”

胡三朵这才反应过来,童明生说的“大嫂”原来是自己。

没等王氏说完,童明生就转身进了厨房。

王氏讨了个没趣,恨恨的瞪了眼胡三朵:“别以为村长帮你在县老爷跟前说话,你就讨的了好,那徐老二是你捅伤的吧,看他的样子,不等撑到县衙就死了,杀人偿命,你这也是要杀头的!”

胡三朵看着王氏,心里思量着,徐老二这伤又没有伤到肺腑五脏,就是戳破了肚皮,要是案子拖两天,可能真的撑不过去。

她恨不得徐老二赶紧死,可为他赔命划不来。

正想说自己可以给徐老二缝合一下,她给打架打得肠穿肚烂的猛兽都缝合过,这倒不在话下。

这时,传来童明生的声音:“善财叔,徐老二一晚上还能撑得住,明日会结案。”

这就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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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第三句话

胡三朵不知道童明生哪来的笃定,但是看村长很严肃,很显然是相信的,她也不想给徐老二治疗。

出了院子门,童明生端着饭碗从厨房出来了,脸色还是很难看。

胡三朵正好回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那深色的眸子里像有一团火焰,粗狂的五官骤然多了戾气。

胡三朵身形一僵,赶紧收回了视线,童明生的眼神让她害怕,他是怪她没有跟着童明兴一起去死?还是认为她不知羞耻丢了童家的脸?

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跟着牛车缓缓前行。

路边有一株枣树,挂着青色的小果,密实的树枝上传来几声鸟啼。

“啾啾叽叽……”那个男人死了,那个傻子成了寡妇。

鸟啼声细小,她却听了个清晰,透过枝叶循声看去,树上停着三只麻雀,那麻雀显然发现了她,见到她的眼神,啼叫声一顿,又断断续续,你一嘴,我一嘴的说了起来。

“呀!你别伤心啊!”

“他本来就活不过二十五岁,还有你小叔子呢!”

“就是,哭什么呀!”

“你小叔子会娶你的!”

“你不知道吧,我听我太太太太爷爷说过,有个道士,说童家兄弟共妻呢。”

“我也知道,道士说了三句,前两句都成真了,第三句肯定也会成。”

“……”

三只麻雀说的欢畅,胡三朵听着,心情虽然还沉闷,却好多了,她向来要求不高,只是希望难受时有人能安慰安慰她,可惜,人没有,倒是被几只麻雀安慰了。

它们的安慰又变了风向,又有几只加入进来了,开始论起八卦来。

人们常说鸟雀没有感情,只有本能,她懂它们的语言,知晓的比旁人多一些,鸟雀心思简单乐观,说话直接。

原来还有这一出,兄弟共妻!

共你妹的共!

看童明生那样,恨不得将她杀了似的,应该不会吧。

童家湾就在山脚,沿着山脚的小路一路出去,有二十里地才到县城,唤作金城。

县城门不是电视剧中高大威武古朴的青砖城门,而是夹杂着黄红青色,有些五彩斑斓的石墙,应该有矿物才会如此。

刚到城门口,突然窜出一只猫,冲着胡三朵扑过来,“喵~”的一声后就落在她肩膀上。

胡三朵小身板一晃,差点没被这猫给扑倒了。

“你也太逊了,猫爷这点重量都扛不住!”

胡三朵一抖,头一偏,对上一张傲娇的猫脸,眸子里顿时像是燃气一团火。

她肩头的猫可不怕她,妥妥的站稳了,长尾巴在她背上扫来扫去。

“喵~”别瞪我,不是人人都有这机缘的,要不是看你还不错,我才不会舍了一条命把你带到这重新活一回,让你死在地震里得了。

胡三朵气结,圆溜溜的眼睛和夜猫青绿色的眼对视:我怎么能回去?

猫:回不去了,别想着死,死了就真死了。

说完,也不看胡三朵,后腿一蹬,灰影一闪,在墙头不见了。

胡三朵一阵头晕,这都叫什么事!

被一只猫耍的团团转,猫大爷交代完也不管苦主的心情就不见了,什么重新活一回,不能挑个好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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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入狱

被这猫一闹,她更是心焦,这就是穿越的真相,被一只猫给坑了!就算是地震,她也不一定就会死在地震里,谁要它多管闲事!

说到底,她是被一只多管闲事的猫和一只拿耗子的狗,以及自己内心的闲事因子给坑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次地震伴着海啸,死伤无数,就她那个小窝,被海水一冲,连渣子都没有剩下。

抹了把额头的汗,明晃晃的阳光晒得她眼晕头昏,昨晚折腾了大半晚上,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心情紧张又悲戚,肚子里更是饿的咕咕叫。

进了城门,县衙很快就到了,村长拿着个文书递进去没多久,他们就被叫了进去过堂了。

整个过程她都是晕乎乎的,又饿又疲惫,根本没敢抬头看看古代的公堂,只是跟着村长跪在地上,垂着头,盯着青砖地面,有气无力的将对村长说过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却没有再拉开脖子上的衣领给人看掐痕,衙门里有专门给妇人验伤的嬷嬷,面无表情的将胡三朵带到衙门大堂后的一间小屋,看了她脖子的伤,又不顾她的意愿,验了下身。

胡三朵最会的就是识时务,什么都比不过活着,压下羞耻感,让那老嬷嬷查看了。

又到大堂,听那老妇当着一群大老爷们衙役、师爷加上县老爷和村里送他们来的人,差不多三十人,讨论她的贞洁,她埋着头,心中郁郁。

直到县令派人探了被安置在地上的徐老二的脉搏,说一时之间死不了,徐老二倒是有气无力的狡辩了一番,县令一拍惊堂木,这案子就被压下,总不能只听两人的片面之词,还得查明,明日再审。

胡三朵就草草被收押了。

牢房里阴冷潮湿,难得的是石板垒砌成的墙壁,比家里那间土胚房茅草顶的不知道高级多少,但是没有窗户,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霉臭味。

胡三朵运气好,住在第一间牢房里,还是个单间。

就算第一间,光线从牢房出口处洒进来,到她这也仅仅够她看清楚牢房内的情形。

一地稻草,一个马桶,一面是石墙,三面是木栅栏,往牢房深处看去,一间一间的都是一样的格局,一点声息都没有,牢房内昏暗的很,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关着多少人?

刚进来的时候胡三朵还脑补了一出监狱风云,等进来坐了半日,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监狱里给人感觉空荡荡的不说,老鼠都很少,她咳嗽,清嗓子,咿咿呀呀叫了两声,完全没人反应,更别说有人来揍她了。

只有地上两三只蟑螂从这头爬到那头,看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蟑螂这种低等爬虫说什么她是不懂了,更别说用眼神交流了,请告诉我它们的眼在哪里?

到牢里的狱卒来送饭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大牢里当然不只有她一个人。

熟悉了环境之后,胡三朵将脑海里关于这个时代的记忆全部梳理了一遍,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胡三的记忆里,除了童明兴,别的还真不多,十六年的人生,全部细节也就是三两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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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胡三朵

胡三是家里老三,正经名字都没有,家里女孩多又穷,打骂不少挨,才导致性格孤僻,后来被卖到童家湾给童明兴做童养媳才好起来的。

童明兴对她完全是当亲妹子看的,童家原本还有个小妹,在爹娘去世后也病死了,正好胡三爹娘卖女儿,童明兴完全是将对妹妹的感情移到她身上,用一袋子苞谷面就将她买下来了。

此后,胡三的好日子来了,童明兴给她名字后加了个‘朵’字,正式更名胡三朵,可惜,没什么人叫,大家都惯了叫她傻子胡三,除了童明兴,他每次喊她的名,都是一次喊三遍“三朵、三朵、三朵”。

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三朵一点也不傻,只是失了魂,现在回魂了,换个新名字,喊三年新名字生了根,以后三朵是有根的人,鬼差也不能随便带走你的魂,三朵,旁人不这么唤你,我便多唤几次,以后你记住了,你叫三朵,胡三朵。”

而胡三朵之所以叫胡三朵,只因为她被丢在院门口的树下,襁褓上落了三朵花,院长妈妈纯粹是懒的想名字了。

如此一对比,胡三朵心中是羡慕胡三的,好歹她还有童明兴这个亦师亦兄的丈夫。

胡三自闭又怕男人,童明兴对她花了不少心思,慢慢引导,总算是开朗了些,能出门了,时不时也会说上几句话,露个笑脸。

除了对童明兴,胡三对谁都是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要是旁人稍稍露出点恶意,她就会变的很是暴力。

回忆完了胡三的人生,胡三朵又为童明兴哭了一回,这才觉得心头像是落了块大石头,那股郁闷之气顿时散了。

虽然牢房的伙食不好,但是她也能头不疼,鼻不塞,对着马桶,硬是不停下来喘气的喝完了一碗糙米粥,啃了一个杂粮窝窝头,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晚上找了个角落就靠着墙根眯了一会。

早早就醒来了,浑身都不舒服,坐卧不安,一会想着这么热的天,不知道童明兴下葬了没,若是不去送一程,心里不安。

连带的牢房里那几只蟑螂都被她折腾死了,一溜烟都跑去了隔壁。

在焦虑中总算是熬到了过堂。

从牢房出来,乍然的强烈阳光洒下来,她眼前一花,脚步一顿,就被人推搡了一把:“赶紧走!”

苦逼的只能赶紧眯了眯眼,脚步却不敢停了,再睁开眼,才觉得适应了些。

一抬头,就看到牢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还穿着孝衣,一身的白,头上缠了白纱,他皮肤微黑,此时瞧着却有些苍白,一双眼睛比头回见的时候显得更大了些。

“二郎……”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面无表情的童明生,胡三朵心中惴惴,说话的嗓音都带着沙哑。

童明生没有搭理她,视线淡漠的从她身上扫过,只冲着走在她前头的狱卒点了点头,他是这县衙的衙役,和狱卒是认识的。

胡三朵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摸不准这童家二郎对自个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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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说好的二十大板呢

这次胡三朵是做了心理准备,不像上回,浑浑噩噩的。

现在是农忙时候,倒是没人围观。

正首明镜高悬的牌匾下,神色严厉的县令,一双眼睛如探照灯似的射过来,她挺直了脊背,镇定回视。

大堂左右各十多个统一着装的衙役,腰间挂着佩刀,手中杵着一个红色的木棍,目不斜视,气势凌人。

正中的地上还跪着几个人,村长、王氏、还有童明兴的堂哥童明水。

徐老二脸色不太好,但是还活着,胡三朵扫了他一眼,他跪在地上,隐隐发抖。

这四人见胡三进来,神色也都大同小异的嫌弃和厌恶。

胡三朵就在他们旁边跪了下来。

王氏和童明水,是来作证的,他俩是第一个到案发现场的人。

村长是来补漏和证明他们的人品的。

胡三朵曾因为王氏偷摘她家院子里的丝瓜打过王氏,童明水骂童明兴被胡三听见,也是挨过她揍的,胡三虽然娇小,可一旦发起狠来,力气不小,这俩母子被胖揍过,对胡三完全没有好感。

说是当堂对峙,其实就是三个对付她一个,村长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口,童明生闷头站在一边,从上公堂到现在就一言未发,冷眼瞧着。

胡三朵暗暗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一偏头,看到童明生阴沉的看着自己,他长相不算英俊,要评价,就两字:man和闷,黑着脸的样子看着压迫感十足,那气势就像不要钱的对着胡三朵释放出来。

“胡氏!你还有什么话说?!”县令威严的一问。

胡三朵再次往童明生看去,他昨天还是相信她的,可现在站在那就像一根柱子,没有说话的打算。

她暗暗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民妇有话说。”

县令有些不耐烦,还是道:“说!若是撒谎,本官绝不饶你!”

徐老二身子瑟缩了一下,低声磕磕巴巴嘟囔了句:“大老爷,这胡三分明就是要狡辩……”

县令一瞪眼,徐老二弱弱的收了声。

“民妇听说上公堂,双方争论不休,无法辨别真假时,一人打二十板子,求大老爷一人二十板子吧。”

她二十板扛得住,直接打死徐老二算了,她看出来了徐老二怕死!王氏、童明水这两人会愿意挨板子吗?

王氏就是个欺软怕硬,会来事的,虽说是童明兴的亲伯娘,却还不如相邻亲近,她是不是真像她嚷嚷的那样,为童明兴讨公道,还是趁机报被胡三朵胖揍过的仇?胡三朵持怀疑态度。

既然如此,她就逼他们直接说真话!

棍棒底下不止出孝子,还会出真言呢。

果然,王氏声音里都带着凄厉:“青天大老爷,民妇只是来作证的,民妇的确是看见胡三和徐老二躺在一处,徐老二肚子上被戳了个洞是胡三自己承认的,民妇可没有乱冤枉人。”

胡三朵冷笑,刚才王氏连胡三曾经在大水塘边和那个男人说过话都说的活灵活现,又说的像亲眼看见她杀明兴哥似的,现在倒是老实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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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还是那个傻子

“对,对,对,我娘说的对,大老爷,我们可没撒谎,要是挨板子,我们就先回了。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海岸线小说网。”童明水附和了一句。

县令也没指望这些人有多好的表现,这山旮旯之地,虽然民风彪悍些,但是百姓多是怕官的。

童明水和王氏的话,他也没有多动怒,不然他早就被气死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胡氏恐怕也是个混的。

此时他只是沉着脸,问:“王氏,童明水,你们是说,只看到胡氏和徐二在一张床上,胡氏承认了徐老二是她自己所伤,可还有别的?”

王氏和童明水连连点头,童明水道:“就这些,我们村里大家都瞧见的,草民可没撒谎。”

“可还有别的话说?”

“没了,大老爷。”王氏抢在前面说了句。

县令挥了挥手:“没话说就先退一边。”

这两人顿时神色一松,忙不迭的站起来,退到一边去了。

胡三朵对这个结果表示很满意。她缓缓转向徐老二,徐老二被她瞧的额头冒出了虚汗。

村长垂着头,眼中闪过一抹狐疑,胡氏一出手就解决了两个扯她后腿的证人,真的是傻子吗?

县令虎着脸:“胡氏,本官应了你的请求!”

胡三朵一愣,垂着头暗暗往旁边看了一眼,顺着童明生的裤管往上看,他盯着地面,不动声色,仿佛石化了般。

这时县令突然又问了句:“胡氏,你可还有话说?”

王氏也缓过神来了,炯炯的盯着她瞧么,正准备她冒个小辫子出来一把抓住。

胡三朵在牢房里准备的问话差点脱口而出:“民妇想问徐老二,在何…时…”

这时,童明生看了她一眼,胡三朵似有所觉,一偏头,看见他眼底深沉不见底的眸,看得胡三朵心中一惊,难不成自己表现的变化太大,被人发现了异常?

及时掐住了话头,若露陷了,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不敢去想,也许像小说中说的,烧死?

她隐隐觉得,县令之所以刚才还给她机会,是童明生提前求了情的,童明生是在试探她吗?

明明有很多办法可以查清案子,好歹大人该问问时间、地点、起因、经过、结果啊,总会有点线索吧,要么打了徐老二一顿,上点刑,徐老二应该会说实话吧!却将主动权全部抛给她,偏偏她还不好接住。

胡三朵垂下头闷声道:“民妇无话可说。”

话落王氏撇了撇嘴,真是个傻子。

村长移开了视线,果然不聪明,就是个一根筋,这是想要打死徐老二呢。

童明生眸子闪了闪。

胡三朵没有看到他们的神色,但是感觉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少了,挨顿打,这也不知道划不划算。

“来人,打!”

两个衙役很快就搬了两根条凳,手中那红色的板子看着很结实的样子。

胡三朵眼角抽了抽,就听县令继续道:“这些刁民不打不会说实话,狠狠的打!”

被按在条凳上的时候,胡三朵脑子里有一瞬的茫然,难道她猜错了,想多了,童明生并不是试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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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证据

胡三朵瞪着眼睛看着公堂之上的县令,额头上的汗冒出来,滑到眼皮上,有些难受。

“卑职有话说。”童明生突然上前一步,他声音低沉,胡三朵此时耳朵都竖起来了。

“行刑先停下!”

板子并未落在她身上,胡三朵被拉了起来。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她又跪在地上,伸手抹去了额头的汗珠,眼前出现一片阴影,抬眸看去,童明生站在她前面了。

他从身上摸出个什么东西就递给了一边的师爷,那师爷呈上去给县令了。

胡三朵斜着眼看了眼童明生,只能看到他光洁黝黑的下巴,喉结动了动。

那县令看到呈上来的东西,脸色一沉,惊堂木一拍:“徐二,你可知公堂上撒谎该当何罪!”不待面无血色的徐二说什么,县令一挥手:“先将徐二打二十板子!”

徐老二哀嚎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胡三朵已经放下心来了,却有些恼火,童明生既然早就有证据,干嘛不早点拿出来,非等到她坐了牢,又被按着要挨打才拿出来。

他真的在试探!

徐老二挨打的时候无人说话,只有那嚎叫声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啪啪啪”的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最后只剩下徐老二的哼哼了。

本来没血色的那张脸越发的惨白,徐老二被从条凳上推到地上,还没有死。

没给他喘息的时间,县令一句废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东西甩出来,胡三朵定睛一看,只是一小块布料,颜色和徐老二身上的一样,都带着股臭味夹着酒气发酵后的酸腐味。

这是童明兴死前从徐老二身上扯下来的,被他篡紧捏在手里,刚出事的时候没被人发现。

童明生还找到两个证人,一个是徐老二隔壁的童老头,一个是童家湾土地庙里的庙祝。

童老头家的地就正对着徐老二家门口,他一天到晚在地头转悠,不过他家里儿孙多,他年纪又大,不需要亲自动手,往往是和徐老二扯一会闲话在去地里转转,他作证,胡三整个白天都没有露面,徐老二一天基本上就和他在闲扯淡,天黑了两人聊的兴起,又喝了两盅酒。

至于庙祝,也是个半老头子,不是本村人,金城这一带多山地,多矿石,土地贫瘠,都兴拜土地,日子再不好过,土地庙里香火也不少,这庙祝来童家湾土地庙也有小十年了,和大家关系都不近不远的,仅限于打个招呼。

因为有童明兴熬不过二十五岁生辰的预言在前,这一个月来,胡三都是一大早就去了庙里,祈愿并抄写半天的经文,希望土地神保佑童明兴二十五岁平安度过,有人免费抄写经文,庙祝自然是支持的。

虽然童明兴教胡三识过字,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她写了一个月才抄完九本,是‘久’的意思,事发的当天,她一大早就去庙里,天擦黑了才回去的。

童老头和庙祝两个一前一后说完了,徐老二也没啥可说的,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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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二郎的心思

村长不咸不淡的给胡三朵说了几句好话,案子是结了,胡三朵虽然伤了徐老二,但是情有可原,何况徐老二罪有应得,也住了一天牢房,就不予追究了。

胡三朵松了一口气,迎着童明生打量的目光,手心后背都是汗,浑身发毛。

童明生收回视线,脸上一本正经,心里却有些疑惑。

这胡三也没见变化呀,依旧不聪明,那臭道士……

说了三句已经中了两句,最后那一句,什么狗屁的兄弟共妻又不同妻,是同一人又不是同一人。害他当了真。

之前他就和大哥讨论过,大哥对自己会二十五岁之前死去深信不疑,后事都交代好了,而他本该回来守在大哥身边的,哪知道临时出了状况,脱身不得。

想不到千防万防却忽视了身边的危险,还以为村子里是安全的。

徐老二,简直罪该万死!

相依为命的大哥死了,童明生的心情可想而知,可他不知道去怪谁,怪徐老二,他固然该死,可没有胡三朵,大哥和他怎么会有交集?怪胡三朵吗?还是怪命?他不是信命中注定的人,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大哥的去世印证了道士的第二句话。

因而,当听见嫂嫂喊他“二郎”,还用从未有过的眼神瞧着他的时候,他马上就想起来那道士的话,还以为从此嫂嫂被鬼附了身。

衙门里阳气旺,鬼也怕,牢房里死过不少人,阴气重,大牢门口早些年请了道士作法,又挂了个收妖八卦镜,还有符纸,他想着将这被鬼附了身的嫂嫂送来试试,这才晾了她一天。

今日再看这嫂子的表现,还是以前那个又倔又认死理的胡三,没有换,也不知道是八卦镜的作用还是符纸生了效。

他心安了,那最后这句注定是成不了事了,嫂嫂还是那个嫂嫂。

若她日后想改嫁,他会给她找个好人家,甚至准备一份嫁妆,若是她要为大哥守着,他也不介意多养一个人。

胡三朵不知道童明生的想法,见他转开了视线,狠狠的松了口气,跟在他身后怏怏的回家去。

童家湾三面环山,整个金城都是在山坳子里。

村里只有一条席水河,是贯穿金城的大江的支流,那被称为大江的江有多大,胡三朵不知,但是席水河水流很小,现在是初夏时分,是水流最猛的时候,水面也不过两米左右,来个撑杆跳,她直接就能蹦到对岸去。

顶多算是沟渠,是整个村子浇灌庄稼的唯一水源。

席水河后连绵起伏的山脉,唤作皋兰山,早些年,朝廷在这里开矿,包括童家湾这一处有好几个金矿,这正是金城名字的由来。

矿是采干净了,山也毁掉的差不多了,凑近一看,就算是休整了二十年,这山看着就像是秃顶的老汉,完全没有什么灵气。

有山又有水,却山不清、水不秀,童家湾依旧是个赤贫村。

童家湾北面的山上是祖祖辈辈的坟地所在,坐北朝南,面朝席水河,夕阳落在水面上,波光闪闪的,几只鸭子从水面划过,漾起圈圈水痕,不远处的村子里已经燃起了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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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休了胡三

一座黄土新坟前,洒满了黄白纸,燃着香烛,摆了一盘切成牙状的白兰瓜,一叠子杂粮面饼。

胡三朵默默的跪在地上,心里有些空,童明生在一边无声的烧纸,黑色的纸灰扬起,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就飘远了。

天气热,必须赶紧下葬,胡三朵能够亲自送一程已经满意了。

跪了大半个小时了,膝盖有些酸痛,童明生是蹲着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烧纸。

胡三朵缓缓的爬起来,往前踉跄了一步,童明兴的碑还没有立,眼前连个支撑下的东西都没有,手指一抓,按到童明生腿上,总算是站稳了,也拉回了童明生的视线。

他淡淡的看了胡三朵一眼,一股脑将手中的黄纸都烧着了,胡三朵收回了手,想了想,从地上捡起一把黄纸,扔进了火了,心里默念了几句,这些都是烧给胡三的。

和童明兴黄泉路上好作伴吧。

整个过程,童明生眼皮子都没有抬过,等全部烧尽了,他才道:“回吧。”

说完站起来就往山脚走,胡三朵也默默跟上,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平静祥和的村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虽然还是没有亲人,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在哪都能好好活下去。

等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村,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残阳只剩下最后一抹嫣红。

胡三朵看着前面童明生结实宽厚的背影,这一路走下来,她也明白了童明生这是想跟她保持距离,她加快脚步,他就也快走,她走的慢了,他也慢下来,两人之间总是维持着十步远的距离。

童明生其实很苦恼,他向来是大步惯了的,也从未和女子一起走过,女人就是麻烦,走个路,磨磨蹭蹭的,今天为了配合嫂嫂的速度,刻意慢下来,但是她倒好,越走越慢,天又黑了,又怕再出徐老二那样的事情,他只能等着。

童家在村子正中,童明生先进了院子,胡三朵刚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开门声,屋后门对着童家前门的大伯家的门打开了。

“哗啦”一声,一盆水就冲着胡三朵泼了过来,她躲避不及,被兜头淋了一身,额头上还搭了一片烂菜叶。

“胡三,你不守妇道,和徐老二勾搭在一起,那身子也是被人看光了的,现在更是坐过牢,牢里那是什么地方?你给我们童家湾蒙羞了,你这样的妇人,我们可留不起。”

王氏一手拿着一个木盆,一边虎着脸说着。

她身后的门更是大开,从里面走出几个人来。

“胡氏你也没给明兴留个一儿半女的,还作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要不是二郎和村长看在明兴的面子上为你说了好话,你也是咱们童家湾第一个坐牢的恶妇了,童门一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那老汉严厉的说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浑浊的眼睛盯着胡三朵。

从这老汉身后又冒出一个人来,也是个老头,但是看着比眼前这个要精神一些:“趁着我们两个老的还在,把这事了结了,不能由一颗老鼠屎,坏了咱们童家湾整个风气,二郎啊,你识字,替你大哥写个休书,把胡氏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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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二郎休寡嫂

胡三朵摘掉头上的烂叶子,嫌恶的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呼啦啦冒出来的一群人,一阵眼晕。

折腾了一天,饭都没吃,走了这么远回来,刚才在坟前要不是碍着童明生在一边盯着,她都会把那祭品给吃了,现在身体发虚,腿都有些软。

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一时有些恍惚,连薄衣贴在身上,都忽视了,见那为首的两个老汉看着童明生,她也瞧过去。

童明生一脸沉着,瞥了眼胡三朵。

这件事情是他欠考虑了,一个本就失了贞洁的女子,又被丢进牢房,以后村里人怎么看她?

胡三朵看见他眼中闪过一抹愧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心中了然,又见他并无帮着辩解之意,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

王氏又道:“二郎,赶紧的,胡氏不赶出去,你几个堂妹也不好说亲,人家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咱们家的家风呢。”

胡三朵只看向童明生,童明生一言不发,直接就进屋去了。

她心中嗤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休妻就休妻,她反正也是寡妇,还怕什么休不休的。

想到此心中大定,双目扫过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心里暗骂,最好你们以后都别求上门来!

突然见几个人男子正炯炯有神的看着她的身体,回瞪了一眼,就往屋里去。

童明水伸手还想拦她,被她恶狠狠的一瞪眼,收回了手,又不甘心的在她身后嚷嚷。

“胡氏,今天你是被休定了,寡妇被逐出族里,你又是被娘家卖了的,就等着死吧!你要是真的为明兴想,就该杀了徐老二,然后再自我了结,也不枉明兴对你这番心意,这才是贞洁烈妇。”

话落,又是一阵应和声。

胡三朵心里怒火中烧,低头看见自己身上肚兜的颜色都看的清楚,暂且忍下,进了屋,正好童明生拿着纸笔出来,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抹去脸上的水,脚一踢,甩上了门。

找了身干净衣服换上了,深呼吸几口气,慢慢的冷静下来。

今天肯定是被休定了,但是怎么被休出去,她还是要争取一番的,她现在身无分文,还需要一段时间过渡。

那个王氏,要是放过她,她心里一口恶气难出!但是该怎么办呢!王氏拿名声说事,她就以牙还牙,有仇还是当面报的好。

环视了一下这个小房间,里面的东西还真是一目了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暗叹一声,想着随机应变吧。

拉开门,从屋里出来,原本都在屋外围着的人,涌进屋里来了,门口还围着一圈人,见她出来,本来安静的堂屋又有些闹腾,有几个人还在嚷嚷,让胡三去死了算了,被童明生一眼扫过去,歇了声。

堂屋也点燃了油灯,上首端坐着那两个老头,村长和童家大伯也赫然在列,童明生低下头,继续在灯前,刷刷刷的写着休书。

胡三朵走过来,他正好写完,仔细的吹了吹干字迹就递给村长了。

油灯将他的脸照的忽明忽暗的,胡三朵在这昏黄的光线下,看着他眉头舒展,心想,童家二郎恐怕也是巴不得休了她吧,就怕她污了他大哥的名声,有个做过牢的寡嫂,他也是不好说媳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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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休书

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她还把他当成可以依靠的家人,哎!

胡三朵也打起精神来。

童明生的措辞简洁明了,还算是温和,休妻的理由是“不顺长辈”,这个长辈就是王氏,胡三曾经打过王氏,这是没法否认的,胡三朵默默的听着,不反对。

除了这些又点名了,她在童家十年,伴着身子不好的童明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听到这里,见旁人也都没人反对,胡三朵松了口气。

童家二郎和童家湾的族老们,倒也不是看着的那般冷酷无情,她还以为会给她个淫乱的由头呢,现在已经好太多了。

其实一般人家休妻,也不愿意扣上个‘淫’字,这对男方也是羞辱,总会润色一番的,和铁石心肠倒没有多少关系。

另外还进行了财产分割,这屋子是童家祖屋,不能给她,家里的地,童家湾这山坳里,本就没有多少地,也不能给。

胡三朵撇撇嘴,倒是不太在意,这些她以后会自己挣。

村长继续往下念,她听着听着,频频看向童明生,这人倒没有铁石心肠。

休书里,点明了,按照城里一个中等丫鬟的薪资,一年一两银子,给她六年的银钱,就是六两。

胡三朵对这时代的银子没有多少概念,胡三的记忆里只有一斤五花肉要十五文,六两到底多少,她也没底。

但是看着王氏倒抽一口气,极为震惊的样子,应该也不少了。

“他爹,什么人家的丫鬟要一年一两!咱们全家一年累死累活都留不下二两银子!”

童大伯看着童明生也有些不赞成,但是童明生执意不改。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在衙门这几年,气势上就比庄稼汉子要足,无形中给人威压。

童大伯本就和童明兴两兄弟的爹,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关系不亲近,这几年弟弟弟媳去世后,他对童明兴兄弟也没有照顾过,也不过是挂着个亲大伯的名头,也就不跟他多争了,反正童明生的钱也落不到他手上。

族老和村长也不多说话了,再说又不是他们的钱,这样还能显得童家仁义,一个声名狼藉的寡妇都能厚待,传出去也是件好事。

胡三朵顿时就满意了,有了这六两银子,她应该能在找到谋生手段之前不至于饿死了,不用再闹了。

突然头顶一声轻微的细响,胡三朵抬头看去,屋梁上有两只老鼠,正对着灯油流口水,她眼睛一亮。

不顺长辈?就不顺给你们看!

王氏再不满,也不能如何,被童大伯瞪了回去,也不再说话,看着胡三朵像是从她口袋里抢了钱似的,眼睛滴溜溜的在屋里乱转,想着顺走些什么才划算。

童明兴死了,二郎可不像他哥,那以后是占不到一点便宜了。

商讨完了,都没有意见了,童明生还要再照着继续写两份。

一份留给胡三朵,一份烧掉给童明兴,自己也留一份。

这时候,见事情尘埃落定,热闹也看完了,很多人都已经走了,明日还要去干活呢!挑了一天的水早就快累死了。

还好,王氏还没走。

除了胡三朵,也没人会注意屋梁上蹑手蹑脚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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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倒霉的王氏

胡三朵频频给屋梁上的老鼠散发善意,这两只被她发现,初时惊恐万分,“吱”的一声迅速的窜走了。

后面那只肥的小爪子在屋梁上一滑,差点没掉下来,四爪抱着横木的窝囊样子,让胡三朵想笑,面上不自觉就表露了几分。

童明兴刚抬头,就看到她这神情,直觉就是胡氏不会犯傻了吧,都要被休掉了还能笑得出来,也是女子遭逢此番变故,变得不正常也是可能的。

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无声的一叹。

许是灯油的香味太过诱人了,胡三朵又只是看着它们,也没有下一步动作,这两只又开始壮着胆子,探头探脑了,小心谨慎的往胡三朵看来。

说起来童家湾的老鼠,最喜欢来的就是童明兴家,虽然和别的人家一样,一点粮食藏的严严实实,它们也只能望缸兴叹,但是这里有灯油吃。

灯油多是桐油或者松油,对常年难得沾点荤腥的老鼠们来说,还是很美味的。

往往童明兴百~万\小!说的时候,胡三就是暗暗的窝在一边,等着老鼠有动作的时候,抓着扫帚扑上去,一阵乱打。

到过童家的老鼠,都是怕胡三的。

但是再怕,那也忍不住灯油的诱惑,再说,和胡三的数百次对决下来,它们也练就了一套本领,胡三到现在也没能将它们都灭了,就是它们的本事。

门口的人一走,进屋的老鼠又多了几只,这村里剩下的几只基本都来了。

童家湾太穷了,哪家的粮食不是藏着?老鼠都没办法弄到点口粮,很多鼠辈都跑了,剩下的这些不多,勉强也能糊口。

人为财死,鼠为食亡。

胡三朵听着它们断断续续的在门口吱吱哇哇,她对动物的声音异常敏锐,很快就明白了这些老鼠的血泪历史。

看着一只趴在窗棱上对着她之牙咧嘴、做挑衅状的老鼠,她眸子微闪,那老鼠先是一脸惊恐,接着一怔,还咧着嘴,绿豆大小的眼睛懵懵的,一脸呆样。

“快点,照着我说的来,不然,以后灯油一点也没有了!”无声的威胁了一番,胡三朵看着这只老鼠跟醉了酒似的,跌跌撞撞的掉了下去。

同样屋梁上潜伏的两只也被她如此这般的威胁了一下。

这两只看了看灯油,抽了抽鼻子就顺着墙脚滑下来了。

“胡氏,以后你和童家就没有关系了,尽早搬走!”王氏见胡三朵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心里就十分不喜。

胡三朵转向她,目光微垂,唇角微勾。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王氏见她不吭声,想着她肯定是要死赖着不走,心里越发不高兴,正要跟二郎说什么,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明水爹,有东西钻进我裤腿了!”

整个人顿时又蹦又跳,难为她硕大的身体还能做这么剧烈的动作。

瞧着很是滑稽。

两族老顿时脸色就黑了:“王氏,你还要不要脸,在这里闹什么闹!”

“大伯公,三叔公,有……啊!老鼠!”王氏使劲的抖着腿,左甩甩,右甩甩,可惜那两只老鼠就是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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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有老鼠

王氏抬腿就往童大伯身上撞去,那只胖的被一挤压,甩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个滚,接到胡三朵的暗示就想继续钻回去。

这突来的变故让几人傻了眼。

童明生眯着眼,手中的毛笔“嗖”的一声就往那老鼠射去,胖老鼠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胡三朵的威胁,卷着细长的尾巴就跑没了影。

还在王氏裤管里的那只瘦的,听到外面的动静,吱吱了两声,向胡三朵表了忠心,越发卖力的咬着王氏的裤腿布,伴着王氏一声声的惊叫,它完全不为所动,做完这点事,那灯油就是它的了。

其实这两只也没做什么,就是吓吓王氏而已,除了咬布,什么也没干。

屋里除了王氏和胡三朵,就是几个男人,此时也回过神来了,还真有老鼠。

不过老鼠有什么好怕的,见王氏这样子都不喜,但她哭天抢地的样子,又有些不忍。

三叔公墨着脸,道:“善福,还不把你媳妇弄出去,像个什么样子。”

童大伯、童善福被他媳妇一腿扫到自己身上,正疼着呢,见那又蹦又跳,很是跳脱的媳妇,觉得脑仁子都疼了。

扯了扯王氏的胳膊,王氏忙抓着他:“他爹,你快帮帮我呀。”

“你先别蹦了,蹦的我头晕。”童大伯闷声说着,王氏不肯停,也不敢伸手去打,就怕被老鼠给咬了,听说鼠疫就是被老鼠咬了才得的。

童大伯此时心里想的是,王氏莫不是从明兴家里摸了什么藏在身上,这才招了老鼠了吧!这么一想他就更不敢伸手去帮忙了,要是掉出什么不该掉的,那就太丢人了。

胡三朵要是知道童大伯的心理活动,只怕要笑死了。

童明水见她娘丢了脸,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弯腰就往王氏腿上一阵乱打。

突然“哧啦”一声,众人的视线往王氏裤腿看去。

王氏“啊呀”一声,恨不得晕过去。

她裤管破了个大口子,白花花的肉若隐若现,尤其不知情的男人都下意识的,循声往她那腿上瞧去。

她的名节呀!虽然那几个迅速的转开了视线,但到底还是被人瞧了去。

王氏心中哀嚎,那瘦老鼠可管不了这么多,它正得意呢。

没费多少咬力,总算把她这条穿了多年的粗布裤子咬破了,尖牙一扯,这裤子就破了条口子,它顺着口子就爬出来了,小眼睛看了胡三朵一眼:你可得守信用啊。

胡三朵心中的郁闷消失了大半,这个大伯娘刚才给自己泼水的时候,也不管她是个女子,毁了名节要不要紧,现在真是活该。

她欢快的一眨眼,这只迅速的就往外跑去。

童明生是唯一一个没有瞧王氏的,他对大伯娘这样子实在是提不起半点看的心思,见眼前灰影一闪,他手中一枚铜板迅猛的往灰影打去。

“吱~~~”老鼠一声惨叫,动作也顿住了,倒在门口,一双眼睛正对着胡三朵,满是哀怨。

“你要不帮我,以后我们都不帮你了,门口还有我兄弟呢,我要是被打死了,你想要它去做事,没门。”

被一只老鼠威胁了,胡三朵囧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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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反击

童明生神色莫名的看了眼胡三朵,这只老鼠算是帮她报了仇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胡三朵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笑意,那眼睛像是会说话,还是在和这老鼠说话。

摇摇头,按下心中的胡思乱想。

见过和猫说话,和狗说话的,跟老鼠说话,还真没见过。

本打算上前将看看这老鼠是不是死了,好丢出去,这一晃神,就被胡三朵挡住了视线。

王氏也回过神下来了,半弯着腰,捏着那道口子,也遮住了肉。

“这作死的老鼠死了没?”王氏吐了一口唾沫,就往门口去。

胡三朵迅速的往门口去,正好站在那老鼠前面,弯腰捡起那枚铜钱,绝不能让第一个同盟者死了。

那老鼠本倒在地上装死,就着胡三朵的掩护,哧溜一声就出去了。

“王氏,你还嫌不够丢人,闹什么闹,赶紧回去,还有你,胡氏,拿了那张休书,以后你和童家就没关系了,别想着拿东西,今天天色以晚就算了,明天你找了地方赶紧走。”

大伯公又咳嗽了几声,手在桌子上瞧的震天响,不满的看看她俩,丢人现眼的东西。视线尤其在胡三朵捏着铜钱的手上扫了一眼。

王氏脚步一顿,嘟囔了两声,童明水上前来抚着她的一边胳膊,半是拉半是扶的就将她往外拖。

很快,村长、两个族老、童大伯也走了。

胡三朵舒了一口气,手指摩挲着这枚铜板,这几天真是受够了。

“我去石头家住,你晚上关好门。”童明生打破了沉默,说完这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三朵关了院门,楞了一会,看着空荡荡的堂屋,黑洞洞的大门口,那点报复了王氏的喜悦荡然无存,关了门,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她在桌前坐了一会,几只老鼠又吱吱叫着爬回来了,将嘴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她怏怏的指了还有半碗的灯油,完成了任务的老鼠就过去咂吧起来,屋内顿时吱吱声此起彼伏。

见到那只瘦老鼠也回来了,虽然肚子上破了皮,但还能抢食,这只是帮了忙的,她也不想这只因为帮忙死了,捞了点松油往它伤口上沾了沾,松油能治疗外伤,多少应该有点作用。

要是有人看到这屋里,桌上围着油灯的老鼠,和满地的花花绿绿的肚兜,只怕要吓傻了。

等到油灯快要灭了,胡三朵指着那堆肚兜,几只才喝到半饱的老鼠们,一人咬着几个肚兜消失了,来去匆匆。

明天这些肚兜将会出现在村口那株沙枣树上。

刚才那些个妇人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辱骂她,女人偏要为难女人,既然她已经是避之不及的下堂寡妇,大家干脆都陪着她吧!

从此光头不笑和尚,最好相安无事,谁也别拿名声说事。

油快燃尽了,胡三朵找了干净的床单和被褥,爬到床上,很快沉沉睡去。

天刚蒙蒙亮,她就被屋外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吵醒了。

茫然的睁开眼,楞了几秒钟,回过神来,穿整齐了衣服,又去厨房烧了水,洗澡洗头,擦干了头发,又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别的一样没拿,刚打开院门,童明生就从一边冒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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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肚兜风波

胡三朵吓了一跳,看他头发上隐隐有露水,嘀咕了句:“怎么不敲门?”

童明生没有回答,视线从胡三朵脸上扫过,她编了两条麻花辫,越发显得脸蛋小了,他的一个手掌就能都盖住了。

“哦,你别怕我会赖着不走,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去看看,就只拿了我的衣裳。”

胡三朵看童明生不出声,只当他是来赶自己走的,童明生还算是好的,没有赶尽杀绝,她也不想和他交恶,何况昨晚她已经鸠占鹊巢了。

童明生站在院子门口,见胡三朵一脸平静,心道,难道自己猜错了?

这时门口不少人来来回回的,妇人们一脸愤怒,汉子们倒是神色各异,怒的有,暗喜的也有。

胡三朵探头往院子外看去,就听童明生道:“昨晚村里进了贼了,家里还好吧?”

胡三朵一愣,昨晚她睡的太死,什么声音也没听见。

“这作死的淫贼,偷老娘的肚兜,也不长眼的蠢货,村里就有个狐狸精她不去偷……”一个妇人从村口方向骂骂咧咧的过来,看到胡三朵站在门口,眼神就飘忽了过来。

胡三朵眸子眯了眯,又说她呢!

妇人旁边的汉子脸色不太好,忍不住道:“好了,少说两句,要闹得人尽皆知啊,一大早的,赶紧回去做饭,还要下田呢!”

那妇人遂闭了嘴,瞪了胡三朵一眼,走了。

“你有没有丢东西?”童明生问了句,边问边打量胡三朵的神色。

胡三朵下意识的摇摇头,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莫不是说的肚兜的事?忙止住了动作。

她镇定的看着童明生,故意问:“村里丢了什么?我还没来得及查看呢,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

童明生还未成亲,为人又刻板严肃,“肚兜”两个字就像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村里昨晚大多数人家都遭了贼了,村里的人虽然说有些口舌之争,但是大多是交好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童明生沉着脸,严肃的说完,胡三朵心中一跳,就看见他一双利眼往自己看来。

他没说出口的话,胡三朵也猜出来了,除了自己。

最近除了自己这档子事,可能和大多数人家结仇。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他又不可能找到什么证据来,胡三朵一脸坦然的看着童明生。

正这时,路过的一个中年妇人去找了自家闺女的肚兜,就揣在怀里了,她怀里抱着一个奶娃,这奶娃在她胸口一阵拉扯,一个藕荷色的肚兜就掉了下来,被晨风一吹,好死不死就落在童明生脚边。

童明生顿时觉得面皮发烧,但是他肤色黑,并不显,只是看着脸色难看了些,往自家院子里挪了挪,离那肚兜三丈远才站定了。

胡三朵倒是看了眼这肚兜,上面绣着鲤鱼花纹,材质瞧着也很不错,比她身上穿的那件花纹都没有的好多了。

“哎哟,妞妞,你看你这闹的,看你小姑回去还带不带你玩,别闹了,奶去捡回来。”那妇人说着就往这边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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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是你干的吧

那妇人绕过障碍物一般的胡三朵,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看童明生还在一边,脸上又有了些笑意。本文最快无错到海岸线阅读.网

这也不算是坏事,至少童家二郎应该看见了自家闺女的手艺,这绣工,那是没的说的,一般的农家女根本就没机会去学绣花这精细活,她家闺女要不是有个嫁在城里的姑,也没这机缘。

二郎看了应该会对自家闺女高看一眼吧?说不定很快就会来提亲呢。

妇人一手抱着个娃娃,一边乐呵呵的想着,作势弯腰去捡,皱了皱眉:“二郎啊,你看婶子抱着娃子,这不方便捡,你帮我捡起来吧。”

等他拿了自家姑娘的贴身衣物,嘿嘿嘿……

妇人愉悦的想着,童明生现在可是十里八乡最抢手的女婿,他长的不错,力气也大,那病秧子大哥死了,傻嫂子被休了,没有拖累,还有一份体面挣钱的活计,多少人家的闺女打着这主意呢。

童明生偏着头,有些尴尬,面上瞧着更严肃了,他看向胡三朵,不作声。

妇人看他瞧着胡三朵,生怕胡三朵碰了,忙道:“哪能让胡氏捡呢,她脏了这上好的布料。”

胡三朵气的都笑了,她还怕脏了手呢。

看胡三朵变了脸色,童明生沉声道:“我不方便捡,你看是自己捡还是让胡氏帮忙。”

未出阁的闺女的贴身东西,他一个大男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妇人讨了个没趣,又不敢得罪童明生,自己捡了,扬着笑脸又说了自己姑娘几句好话,可惜完全是说给聋子听了,童明生板着脸,侧了侧身,盯着远处的青山,倒是胡三朵听的很是过瘾。

昨晚耗了一灯盏的油,做了场白工,这些人根本不怕她说,还是一样厌恶她,拿她的名声说事。现在看一场寡淡的王婆卖瓜的戏码,算是捡回点好处吧。

等那妇人走了,胡三朵见童明生还是那张冷脸,当下也拉下了脸,正要进屋去拉包袱,就听童明生低声问道:“是你干的吧?”

胡三朵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就对上童明生黑黢黢的眼睛,那眼神黑亮黑亮的,像是能看透她的灵魂。

胡三朵余光往院子外扫了一眼,还好没人路过,没人听见。

“什么是我干的?”

童明生盯着她的眼睛看,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像是一潭池水,清澈见底,除了看到自己的倒影,什么也没有。

童明生面上更严肃了些:“村口,沙枣树。”

果然是问肚兜的事呢,他怎么就想到自己呢?难道这村里都真这么和气,除了自己这可老鼠屎,其他都是一锅好粥?

胡三朵进了院子,顺手关上了院门,靠在门上。

“沙枣树怎么了?”

“树没怎么。”

“没怎么,你说村口沙枣树是什么意思?”

“树上的东西,是你弄去的?”

“树上能有什么东西,沙枣还是树叶?那都是树自己长的。”

“……”

童明生看胡三朵一脸正经,隐隐带着些担忧,就是看不出紧张,不然他都要怀疑胡氏是在故意胡搅蛮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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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松油露馅

童明生在衙门里早起惯了,今日一大早就起来打算去自家低头看看,这几日忙大哥的后事,地里旱了几天,哪知道,刚到村口,就看到那个沙枣树上,像是挂着彩旗,飘飘荡荡的都是肚兜。

事情有异,他在树下仔细查看了一番。

童家湾这一带常年少雨,那地上都干巴巴的,一般踩踩是不会留下印记的。

但是,巧了,因为善禄叔家要娶媳妇,在沙枣树下放了一堆黄土淤泥,昨天才从河边挖回来的,等着今日夯房子用,一晚上的时间,这土还没有干透。

土上留了线索,乱七八糟的老鼠的脚印。

本来童明兴是想不到这是老鼠留的,坏就坏在这老鼠在上头留了老鼠屎。

留了老鼠屎也不算什么,昨日那只被童明生打伤了的老鼠,肚子上胡三朵给它抹了松油的,松油就蹭在了肚兜上。

更别说还有两只贪吃的老鼠,走的时候磨蹭到最后,爪子和尾巴都故意沾了油,就等着出去后舔舔,就有几条肚兜上留下了油乎乎的爪子印。

松油的气味是很大的,留在布料上还有印子。

村里人习惯早起下地忙活一圈了,再回来吃早饭,不少人也看见了这情形,顿时就炸开了锅。

有几个妇人找到了自个的肚兜在那骂骂咧咧的,一股子油味,还不知道洗不洗的掉。

说到松油,村里人虽然舍不得点灯用,但是家家户户都是有的,谁家还没个晚上点灯的时候。

不知道为何,童明生直觉就是自家的。

再想到昨晚,闹腾大伯娘王氏的那几只老鼠,他就开始怀疑胡三朵了。

这种怀疑其实很没道理,完全是不自觉的行为。

童明生跑得快,还是被几个人拉住了,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要把这挨千刀的变态淫贼揪出来,游街示众之后丢入大牢打死。

童明生只是个衙役,不是捕快,查案子的事情他不在行,也就是在衙门里待久了,知道的也比旁人多些。

被一群妇人扯着,拿着肚兜给他看,真心不适应。

“没话说就算了,你把银子给我吧,我收拾好了,要不要去看看,家里的东西我都没拿,就收了几件衣服。”胡三朵平静的说着。

童明生收回了视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身就进了屋,视线不自觉的往桌上的油灯看去。

昨天他亲自灌满了油的,此时灯盏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滴油,就是燃完了,底端也会有一些的,这个就像是被舔干净了一般。

他心中就更怀疑了。

但是……胡三朵能够指使老鼠作案?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了。

他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淡淡的道:“你也没地方去,银子我这就给你,这房子,你看要不要租下来继续住,以后找到了地方再搬走。”

见胡三朵眼睛放光的看着他,他不自在的咳了咳,视线看着她身后的某个点:“我常年都住在衙门里,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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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灯油省着点

童明生就没想过胡三朵会反对,胡三朵说起来也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就是看着大哥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亏待了她。

至于休了胡三朵?他也有他的考量。

虽然说寡妇被休,没有族里庇护,生存会艰难些,但是同样,以后她再嫁也没有人能束缚。

有利有弊,童明生想着自己多少能照拂着,胡三朵怎么也能活下去的。

等过两年,这件事情淡忘了,再给她找个老实人家嫁过去,对大哥他也有交代了。

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私心,那道士的三句话摆在那,知道的人也不少,现在三句里两句都成了真了,想到第三句话,他心里一阵的发紧。

难道他童明生就连娶个媳妇都娶不上,非得和大哥抢?

天知道他长这么大,背着这句话的压力,心里多憋屈。

休了胡氏,以后胡氏就不是她大嫂了,和童家没关系了,就算是……那道士诅咒在前,甩不开,那也不是娶的大嫂。

想到这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暗暗打定主意,以后绝对不能和胡氏有什么牵扯,他只是同情她,可怜她罢了,以后就坚决不回来,回来也去石头哥家去住。

嗯,还有,以后李头要给他说亲,他也不推拒了,等大哥孝期过了,他就把胡氏嫁出去,娶媳妇好好过日子。

“二郎,你这娃子就是心太实,这中间人我也做了,胡氏,让你在童家湾住着,完全是看着二郎的面子,你可别再惹什么乱子。”

村长在租契上盖了手印,不忘说两句,一大早的村里又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引起了恐慌,他还得指着二郎去安抚,尽快找出这贼人来。

胡三朵解决了住处的问题,还得了童明生给的银子,心中正高兴,对村长的那句话也不那么在意了。

她知道要是村长不同意,就算童明生有心想照顾着自己,也没办法的。

也不知道童明生是怎么劝服了村长的。

在村长的见证下,童明生扣了半两银子当房租和押金,写了契约,一个月收取五十文的租子。

且原本胡三朵住的房间和院子,她可以随意支配,另外童明兴住的那间她也可以进出打扫和整理,只是童明生住的那间,要锁起来,她不能进。

童明生点点头,收了契约,放进怀里,严肃的交代了句:“胡氏,别让我大哥的屋子乱了!”

胡三朵点点头:“我不会乱动的。”

“别让老鼠进去了。”

胡三朵一愣,许是心虚,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老鼠”两个字他咬的格外重。

“我一般不会回来,有事情你就找善财叔。”

胡三朵愣愣的点点头。

村长应了声:“你安分守理,村里有人欺负你,我自然不会不管,好了,二郎啊时间也不早了。”

童明生站起来,就将村长送出门去了,很快折返回来,就进了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将门锁了起来。

临出门,看胡三朵站在门口,他跨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郑重其事的说了句:“家里的灯油省着点用。”

胡三朵下意识就往桌上的灯盏看去,难道他真的知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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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悲催的干旱之地

不等胡三朵细猜,童明生又道:“这几天我还在村里,大哥头七过了才走,有事你去石头家说一声。”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面上带着些懊恼,他居然变得像个妇人,小气吧啦、疑神疑鬼、还啰里啰嗦。

胡三朵一颗心被他几句话弄的七上八下的,见他带上院门走了才松了口气。

胡三朵站在门口,这会太阳才刚出来,小院子里更是显得一片宁静,时不时几声鸟啼,听着这叽叽喳喳的声音,她不自觉就笑了起来,鸟儿的世界也挺好的。

这会才找到这院子过分空旷之感的原因了,占地不小,除了一颗家家户户都有的沙枣树,啥也没有。

肚子发出一声咕咕叫,吃饭皇帝大,刚才好像也没停村长和童明生说这家里的东西她能不能用。

胡三朵找到藏粮食的缸子,掀开一看,两只缸里面空荡荡的,一只缸底的凹槽里能看见一点玉米渣,另一只缸里是黑乎乎的一丁点粉状物。

她摸了摸肚皮,越发觉得饿了,她找到自家的那个鸡笼,里面只有鸡毛几根,鸡粪都没有了。

童明生就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个空茅屋。

没有米、没有面,也没有菜,胡三朵最后还是冲那点粉末和玉米渣而去,将缸子刮的干干净净的,到了厨房又一次傻眼了。

厨房的大缸里存的那点水都被她倒了洗澡、洗头了。

要用水还得去席水河去,就是勤快能挑水,席水河的水那也是有限制的,不能放开了挑,多挑几次被看见了别人也会说的。

胡三朵“呜呼”一声,从厨房出来,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暗叹一声倒霉。

她这估计是穿越到缺水的地方来了。

那几只鸟雀正嘻嘻哈哈的讨论,距离这里两百里的地方是一片沙漠,沙漠边上还有一片湖,湖里有些高贵的鸟云云。

胡三朵拍了拍脑袋,印象中,今年开春下了两场雨,地面都没湿透。

直到现在天气热起来了,一滴雨都没下过。

再看看那颗沙枣树,她明白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黄土高坡了?

用扁担挑了两只桶,直奔村口而去,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喝水的!

河边。

阳光已经很烈了,岸边只有几株沙枣树,对岸,有几株枝干泛着银光的是白杨树。

这会子河边只有一只老牛在喝水,倒是没有人来说她。

趁着打水的功夫,胡三朵凑在水面看了看这幅新长相。

不得不说,长得还是很灵醒的,活脱脱就是胡三朵以前的长相,柳叶眉,瓜子脸,桃花眼,樱桃唇,身量修长,发育的也很不错,就是头发长了些。

看着毫无违和感。

突然“哞~”的一声,打断了胡三朵的孤芳自赏。

原本好好的在喝水的牛,突然变得十分暴躁,发狂般的头朝下往水里钻去。

这时,闪过一道青色的身影,一个少年倏地从树上跳下来,扯住了牛脖子上套着的缰绳。

“哞~哞~”牛一边叫着一边往水中用力栽倒。

少年用力扯着缰绳,憋得满脸通红,冲着牛大喝一声:“呔!”

“你这样不行的。”胡三朵看不过去,走过来道。

少年白了她一眼:“走开,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把我家的大黄吓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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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兽医的责任心

“我不是跟你说话,闪边去,小鬼!”

胡三朵扫了那少年一眼,长的一脸憨厚,十四五岁年纪,好像是叫大牛的,是村里少数的几家外来户之一。

印象中好像和自己没结过梁子。可这态度…

她眉头一挑,扭了扭腰,挺了挺胸脯,狐狸精?

手里还拿着那根扁担,胡三朵还冲少年抛了个眼刀,耀武扬威的靠近,这牛是真有问题,她既然碰上了,就不会不管,动物可比人类更懂好歹,她舍不得动物遭罪。

“你别过来!”少年一说话,差点卸了劲,牛又往前栽下去。

胡三朵不搭理他,而是拍了拍牛背:“乖,别闹了,这样泡水也没用的。”

“你别碰我的牛!”少年大吼,可又腾不出手来赶她走,急的差点跳起来了。

可这时,那牛突然转过头来,冲着胡三朵“哞~~”的一声长呼。

胡三朵看向牛头顶,果然有一块地方脱了皮,露出一块灰白的斑块来。在牛脖子上也有一处这样的斑块。

原来如此,难怪这只大黄牛这么暴躁,还有几只苍蝇围着那块斑块飞舞着。

少年见牛停下来了,顿时松了口气,正要揽住牛脖子,像以往一样摩挲安抚一下。

胡三朵赶紧道:“别乱动,它脖子上长了疥螨,你别乱碰,你手上还不定沾了什么呢,也别拿脸蹭它,小心别被传染了。”

少年“哼”了一声,别开头,脸上还有些涨红,小声嘟囔道:“你个傻子懂什么,要你乱说,以后离我远点,不要脸的狐狸精。”

胡三朵眉头一蹙:“小小年纪就狐狸精长,狐狸精短,小心长大娶不到媳妇,狐狸精都是好看的,你瞧不起狐狸精,以后等着取个丑婆娘去吧!”

少年并不回头,只是气呼呼的道:“管好你自己去吧!要你多管闲事!赶紧走开。”

胡三朵遗憾的看了看那牛。

牛又“哞哞哞”的冲的胡三朵叫了两声。

虽然这少年郎不识好歹,胡三朵还是不忍牛受苦,扁担“嘭”的一下戳到地上。

“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大黄身上长了疥螨,现在还是早期并不严重,但是它很痒,总是想要去磨蹭,刚才就是太痒了,才想着往水里冲。”

“可要是不治疗,后期严重了会很麻烦,还可能高热,因消瘦和恶病质而死亡。”

少年虽然身体紧绷,但耳朵却竖着,显然被胡三朵的话给唬住了。

“你回去找个兽医给它看看,你要是信我,买点硫磺粉,枯矾磨成粉,再加上药粉两倍的豆油和匀巧了,每天给它抹上。”

等她说完,那少年转过头来,绷着脸,不敢看胡三朵,只敢不时用眼角看她,见她神色严肃,不像说谎话,又头头是道的…

“你不会骗我吧?”他的语气软了一些。

胡三朵白了他一眼:“骗你有什么好处?”说着上下打量了那少年一圈,见他衣服上有好几处补丁,赤脚穿一双草鞋,脚趾头蜷着,有些不太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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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求财呢求色呢

少年嘟囔了句:“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胡三朵以前不能说话,但心里习惯吐槽,现在脱口而出:“是吗?那你说我是求你的财呢,还是求你的色?”

满满的嘲弄,少年一听,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瞪了胡三朵一眼,一言不发,赶紧牵着缰绳走了。

胡三朵拿了扁担,也不多留,担了水就往回走。

等她走远,河边唯一称得上枝繁叶茂的那株沙枣树上,跳下来两个人。

一个黑衣、冷面,略魁梧些的,正是童明生,看着胡三朵远去的方向,目光深邃。

旁边一个白衣男子“咦”了一声,小声问:“这是你家里的大嫂?”

童明生沉默半晌,才道:“不是。”

“明明就……”

“我先回去了!”

白衣男子“呵呵”两声,笑着摇摇头,也转身哼着曲子离去。

“今日乐上乐,相从步云衢。天公出美酒,河伯出鲤鱼。青龙前铺席,白虎持榼壶……”

歌声在稍显空阔的土地上传出去老远。

有送水至田间地头的未嫁姑娘赶紧垂下头,匆匆避开。

也有嫁了人的泼辣媳妇子,指着那白衣男人就骂道:“作死哦,程三皮,你鬼吼鬼叫什么呢!”

“南斗工鼓瑟,北斗吹笙竽。妲娥垂明珰,织女奉瑛琚。”偏生被叫做程三皮的男子,冲着妇人做了个鬼脸,越发唱得卖力了。

唱歌的空档子,还说了句:“阿旺嫂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一首好词,古时流传下来的,吴地艳歌,怎么就鬼吼鬼叫了!”

“呸!下作东西,这种见不得台面的也拿出来唱,阿菊赶紧走,免得污了耳朵。”

程三皮也不跟妇人辩解。

那妇人临走又瞪了他一眼。

他不以为意,又有些没脸没皮的道:“阿旺嫂子可慢些走。我程三皮这歌可是用来求亲用来对歌的,对不上来我还瞧不上咧,你呀,听不懂也正常,又没有财,又没有色,你听懂了,我还不要呢!”

妇人啐了一口,不再说什么,赶紧走了。

程三皮哈哈大笑两声,又唱着曲子离去。

他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混子,没脸没皮的,不知道从哪里来,走街窜巷的打饥荒,三不五时偷鸡摸狗,倒也没做别的太出格的,嘴把式倒是厉害。

程三皮暂且不提。

话说胡三朵回了家,将仅剩的那点玉米渣和黑面一起在锅里煮了一碗糊糊,勉强垫了垫肚子就锁了门,揣了二两银子往城里去。不然,晚上就该饿肚子了。

二十里路才到了城里,路上不是没有遇见过过路的驴车和牛车,可人家一见是她,跟鬼赶似的避开了,车上那些大胆些的妇人还阴阳怪气刺了她几句。

胡三朵在家里没找到水囊,没带水,被午间的烈阳晒得眼冒金星,嗓子干哑,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反击了。

等终于进了城,已经是过晌了,找了间面馆,吃了一碗面才缓过来劲来。

正要找老板娘打听粮店和杂货店的方位,却听门外熙熙攘攘的闹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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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一片猪肉引发的

胡三朵仔细听了会,隐隐只听到“肉”、“戒律”这些字眼。

老板娘已经抡了条条凳冲出去了。

果真是彪悍非常。

胡三朵也跟着出来。

门外,两方对峙,都十分激动,眸子眦红的对骂,各方队伍里都有人拿了武器,气氛紧张。

再看面馆旁边的一家店已经被人砸了。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突然有人高呼一声:“马公子到了!”

场面顿时就安静下来。

人群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一个锦衣公子哥手执纸扇,优哉游哉的走过来。

只见他面如冠玉,眸若星辰,鼻如刀锋,唇似薄翼,似笑非笑,眼波流转之间只有一股风流姿态。

看得胡三朵眼睛一亮,这长相若是女人,这才是当之无愧的狐狸精吧!

“血、猪肉、自死的、以及未以真主之名宰牲的,不可食!马公子你管辖咱们回回区,可得为草民做主,可恨这厮好生该死,居然在面汤里加了大肉!”

胡三朵一听,呆滞了片刻。

这里还是民族混集区?

马公子收拢了折扇,脸上虽然还是那副笑模样,可眸子却冷了下来,对马六指着的那人问:“可有这事?”

那人连呼不敢,指天发誓的喊冤:“马公子,我真是冤枉的,我海大本身就不吃大肉,我在这里做生意这么多年,何曾有这事,再说…我连卖大肉的朱强住哪都不知晓!”

一个说:“海大娶的婆娘是汉人堆长大的。”

一个回:“我婆娘跟我一样虔诚,不信你去打听。”

拉拔之间,一个小厮对马公子附耳说了几句。

马公子折扇拍了拍手掌,声音一沉:“好了!”

场面再度安静下来。

只听马公子道:“金城内就朱强一家养猪场和屠宰场,但凡要杀猪都绕不过他去,这个大家都是知晓的,本公子可是听说朱家养殖场的猪都患了病,这三天都未宰杀过一头,这么热的天也不好保存肉类,海大你想想可有人接近后厨?”

海大拧着眉苦思起来,马公子又问马六:“可有人跟你同桌?往你身边凑的?”

马六也沉默不语。

突然马六一拍大腿,“马公子,我想起来了,是有个男人撞了我一下,我还找小二重新拿了双筷子。”

海大闻言神色舒展开来,抹了抹一脑门子的汗。

马公子也打开折扇,缓缓的摇了摇,“既然如此,就各自散去吧!”

胡三朵听了这些倒是不怎么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朱家养殖场。

大面积的患病,不会是猪瘟吧?

要是她治好了这些猪,打出名声来,以后说不定还能靠着当兽医过活。

也顾不得买粮食了,打听了朱家养殖场的去处,就往那寻去,一路所见,此处果然是民风彪悍,虽然民族混居,不乏女子在外行走,她倒是也不打眼。

刚要拐弯,隐隐听见前面拐角的巷子里传来抱怨声:“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别来烦扰本公子,当这个狗屁县令已经烦透了,还得管这档子破事!”

“公子,可老爷那不好交代…”

“交代?谁给本公子一个交代?眼下正是查找那见鬼的‘财神爷’的紧要时候,本公子还得腾出时间管这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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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养殖场的处理

胡三朵见刚才风姿绰约的马公子捶墙顿足,觉得好笑。

可人家在这暗巷子里发泄,摆明了是要避开众人的,若被她瞧见了现在癫狂的样子,好像不大好。

本想等他发泄完了,自行离去,自己才出去。

可马公子怨念颇大,发泄了好一阵子,竟被胡三朵听了不少内幕。

那小厮道:“公子,您说这事是谁做的?”

马公子神色郁郁,语气不善:“你说呢?”

“依小人之见,多半是李家,最近他们可是做了不少狗急跳墙的事,给公子添了不少麻烦,想让公子在色目人中没脸……”

马公子“哼”了一声:“除了李修壑那厮,还会有谁这么无聊,找人去敲打敲打。”

“小的明白。”

“抓紧查财神的踪迹,爷还不信了,他能在金城消失不见了不成。”

两人嘀咕了半天,马公子还没有离开的打算,胡三朵也怨念了,再磨磨唧唧下去,她得天黑才能回去了。

这时总算看到个活物从旁边过,却是一只小黄狗。

胡三朵眨眨眼,那小黄狗倒是脾气好,很快答允了。

突然奔出去,冲着暗巷大声狂吠,小厮抄着棍子打过来,小黄狗赶紧跑了,临走,冲胡三朵又叫了一声。

胡三朵冲它挥挥手,趁着这机会,装作刚要路过。

那小厮兀自骂狗不说,马公子见有人来,又是一副潇洒自在的样子,假模假式的训斥:“同心,别骂了,影响了旁人,没礼貌!”

胡三朵心中暗笑,冲马公子点点头,赶紧找朱家养殖场去了。

养殖场建在城门外三里处,依山而建,旁边邻居都没有,老远就闻到臭烘烘的。

小黄狗跟在胡三朵脚边,不时“呜汪”两声,路上倒也能解个闷子。

不多时就到了,养殖场大门敞开,里面嘈杂不休,胡三朵叫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出来,自己寻进门去。

两个青衣小童抬着一只病的奄奄一息的猪出来,一个彪形大汉在边上道:“丢在山根上那个大坑里,全部烧了。”

“哎,这位……”胡三朵刚发了个声,就被那汉子的声音给掩去了。

“你们几个,这几头病死的,千万不能吃,卖给人也不行,一定得见烧得干净了再回来,免得祸害了人!”

又有几个小童抬着猪出来,有几头只是病重,有的已经死了,胡三朵盯着这几头猪看了看,表皮有紫红色出血点,严重的都有皮肤坏死了,被毛蓬松,身体颤抖,哼唧都有气无力的。

要确定病症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

“这位姑娘,最近养殖场除了变故,大肉不卖了,城里卖牛羊肉的多,你去城里买吧。”大汉这才看见胡三朵,语气倒是放平缓了些。

胡三朵道:“这位大哥,这些猪我看都没有病死啊,这么烧了未免可惜,有没有找个大夫给瞧瞧啊?”

大汉也满脸可惜:“大夫也瞧了,没得办法,这些病死猪怕有些人家捡回去,那倒是害人了,烧了倒是干净。”

胡三朵赶紧道:“反正也没法子了,不若我给看看吧?我倒是知道一些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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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发家第一步

大汉探究的看了眼胡三朵。

胡三朵笑了两声:“大哥,人不可貌相哦。”

那大汉突然爽朗一笑:“的确是人不可貌相!”

胡三朵正要说“要不,您带我去猪圈看看?”

可那大汉倏地语气一厉:“陈管事,派人盯着,全部烧干净,这些猪宁可烧了也别被人拿去了!”

转头朝向胡三朵,神色也严肃起来:“姑娘请回吧,看你年纪轻轻,脸皮子薄,我就不说你了。馋那口吃的,也不能不管人命。”

“请吧!”

胡三朵楞了一下:“哎,我真的有偏方…”

“朱某忙着呢,姑娘自重!”

这人原来就是养殖场的老板朱强。胡三朵跺跺脚,拼了,就当是面试。

以前她应征工作那天,也是动物园兽医站接到去给一只因为难产而变得暴躁的老虎接生的任务,打麻药枪都无法靠近,她懂兽语,完成了没人能完成的任务,顺理成章就被录用了。

“等等,朱老板,我知道我一个女子世人总是会轻忽小瞧几分的。你看我说的对不对,要是不对,你再赶我出去也不迟,要是猜中了,你还是要赶我出去,我也绝不死缠烂打。”

朱老板顿住,却并不说话。

胡三朵赶紧道:“若我没有猜错,这些猪的症状是慢性猪瘟,初期怕冷,喜欢聚成堆,嗜睡、不时会颤抖,发热,站不稳,走路摇晃,到后来出现红色血点,严重的逐渐连成片,一般十到二十天就死亡了。”

她只是捡紧要的症状说了,还有些不是专业人士也不会注意到,就没说。

朱老板这才回头,果真是重视起来。

金城和别处还不同,地出中原与西域的交接之处,民族杂居,不是家家户户都喂猪的,一些小户之家不可能喂养,只有大户人家才在自家庄子上养几头,就怕引起纷争。

看胡三朵的衣着穿戴,不像是大户出来的。

这症状若说她是随便蒙的,那也太准了些。

胡三朵见朱强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还真是慢性猪瘟,虽然她会治疗,可在这年头有些药还真难办。

“姑娘有何办法?”就连城里知名的大夫都没辙了,看胡三朵笃定的样子,他脱口问出。

“办法倒是有,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筹措药材,有些药材恐怕不好找。”胡三朵有些犹豫,这种情况最好是注射青霉素,辅助穿心莲、连翘。

朱强闻言倒是神色松快了:“姑娘只管开药便是,药材朱某差人去找。”

胡三朵还是先去猪圈看了看,的确整理的很干净,有些空置的猪圈里还焚烧了艾草,泼了醋,又建议朱强洒一层石灰,彻底的通风杀菌,还有排泄物也不能留着做肥料了,金城土地贫瘠,猪粪也是难得的好肥力,朱家地不少,都是直接肥地了。

这些朱强倒是没有留意到,听胡三朵一说赶紧让人去办了。

可听说只要穿心莲和连翘又有些失望,前面的大夫也开了这两种,还有别的药材,还不是不顶用。

胡三朵将朱强的神色看在眼里,只让他多灌些药汤放在猪饲料里,等她七日后再来,会带来最重要的一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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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有口皆碑狐狸精

朱强倒是没有追问胡三朵是什么药材,将胡三朵送出来,打听胡三朵的住处,要是她有什么事,也好派人去寻。

问到这个胡三朵就纠结了,她在童家湾的名声不好,要不是湾子里怕闹出去影响族人的名声,瞒了下来。可这么大的事恐怕也瞒不了多久。

见她面有难色,朱强十分有眼力劲的道:“姑娘不想说就算了,只等七日后姑娘能来就成。”

胡三朵讪笑了一声:“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罢了,我也不瞒你,我若真有突发情况不能来,朱老板差人去童家湾找胡寡妇,便是我了。”

说出来还是有些别扭了,她明明未嫁,怎么就成了寡妇!

这件事被捂住了,朱强忙着打理养殖场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些,只是见她不过十六七岁就成了寡妇,目光中有些怜悯。

提前给定金,胡三朵都没有要,现在还没治病呢,哪能先收钱,到时候治好了,朱强也不会短了她的诊疗费。

胡三朵告辞离去,赶紧再回城买米面豆子等粮食,油盐酱醋这些调料,又买了些应季的菜种,虽然没有地,但是有个大院子,里面都是空着呢。

二十里路出门一趟不方便,她就多买了些,没有带扁担来又买了两个竹筐并一条扁担,二两银子很快就花干净了。

好在她力气大,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倒也承受的住,那只小黄狗也跟着她欢快的摇着尾巴。

一路上歇了三四回,等胡三朵到童家湾,太阳都要落山了。

忙了一天的农人们从地头回家,胡三朵遇见的不少,可还真没有搭理她的,她也不在意,正好省了力气,她已经快累死了。

到家门口,却发现院子门是敞开着的,王氏在门口探头探脑,见到胡三朵,啐了一口。

胡三朵不晒她,兀自进屋。

就听身后王氏道:“跟个狐狸精门对门真是晦气。”

胡三朵冲她一笑,“大伯娘这里老鼠多,你身上的裤子可得把要带系紧了。”

王氏老脸涨红,不再言语,进了屋。

胡三朵也进了自家院子。

童明生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胡三朵正好放下担子,抹了一把汗。

童明生眉头蹙了蹙,沉声道:“有些东西忘了拿了。”

胡三朵不以为意的道:“这是你家,你随意。”她还真不知道如何称呼童明生,干脆也不多嘴。

直接拿了米面豆子和调料这些进屋,放进了自己房里。

再出来童明生已经走了。

胡三朵关了院门,就开始做晚饭,贴了几个饼子让她和小黄狗都饱餐了一顿。

现在天气热,她拿了个馒头放在篮子里,又怕湿度不够,蒙了条湿润的布巾,就等着生青霉了。

她学的是兽医,也选修过制药,对青霉的培养倒是不陌生。

正在盘算手边的材料,有些这时代恐怕找不到的,该用什么替代,门又被拍的震天响。

“胡氏,你个狐媚子,你给我开门,你给我儿子惯了什么迷魂汤,他非要去给你采药,山上摔断了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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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就是不要脸

胡三朵叹了口气,还真是不得清静了,拉开门,门外的妇人正拍门拍的起劲,突然少了支撑力,往前栽倒过来。本文最.新章节爪机书屋已更新。

胡三朵一侧身,那妇人跌了个狗啃泥,脸色十分难看的爬起来:“胡氏,你…”

胡三朵脸色一沉,扫了眼屋外看热闹的人,心里只觉得烦。

冷声道:“有事说事,没空听你闲扯,捡要紧的说,门口一群汉子围着呢,把他们都聚拢到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那妇人一噎,在看看屋外的确是站了一圈吃饱没事干的人。

也还真都是被她几嗓子给嚎来了。

她再彪悍,此时被胡三朵这么直言歪曲,也是气的满面通红,尤其看到自家的汉子在人群里,神色不虞。

妇人很快恢复过来:“你个没羞没臊的傻子胡三,你说一大早上是不是你跟我儿子说要用硫磺?”

胡三朵听到“硫磺”,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哪个是你儿子?”

“大牛!你说要硫磺,怂恿我儿子去山上找,害他摔断了腿,我儿子的腿不能白摔!”

还果真是大牛,面前这个就是方郑氏了,以前胡三朵跟她没打过交道。

只听说方家是外来户,方家能在童家湾安家,与方郑氏的泼辣也是分不开的。

胡三朵真是被气笑了:“把他给我抬过来,就是衙门审理案子也要原告被告都来吧!我倒要问问我何时说过让他去捡硫磺了。”

“我儿子腿都摔断了,你还折腾他,你个…”

“住嘴!”

方郑氏的话未说完,被胡三朵陡然神色一厉,见她眼中冷凝,还真把方郑氏给瑟住了。

胡三朵揉了揉额角,环顾人群,大家指手画脚,可没人说去找方大牛,她也使唤不动,就是她要去方家对峙,恐怕方郑氏也是不许的。

这种口水仗真是没营养,遂直言:“你要我赔钱?”

“这是自然,我儿子是可怜你个寡妇帮你…”

胡三朵笑了笑,眼波一转,压低了声音,凑在方郑氏耳边说了句话。

方郑氏楞了一会,立时又要炸毛,胡三朵定定的瞅她,她只能憋住了。

想踩她胡三朵站住脚跟,真是想得美!

旁人看方郑氏变了脸色,却又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更加好奇,方郑氏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胡三说了什么把她压住了。

旁人听不清楚,可刚赶来的童明生耳力非常,听了个一清二楚,脸色虽然看不清变化,但是眸里却更幽深了,胡三朵……以前一个闷罐子,现在嘴皮子还挺利索,她不欺负别人算好的了。

看着胡三朵,童明生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在心头。

胡三朵原话是这样的:

“你再嘴里不干净,我就说你儿子看中我的美色,死乞白赖的要娶我,我又是被休了的寡妇,管他是浸猪笼还是做什么,童氏族人也管不了我,大不了我拍拍屁股走人,我反正名声不好,虱子多了不痒,你儿子可就别想说到好姑娘了,到时候我嫁不出去了,他也娶不了媳妇,我俩凑一块算了,你说大牛听谁的?老话说的好,娶了媳妇忘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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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不肯吃一点亏

胡三朵提高了音量,确保院外的人都能听见。

“早上你家的牛发疯,牛脖子上,头上都有白斑。这是要传染的,一个不小心就祸及全村的,一个月不要牛准死透了,卖肉也不行,人也不能吃这病牛。”

众人一听方家的牛有传染病,顿时就炸开了锅。

有人嚷嚷:“郑氏,把你家的牛圈起来,别祸祸了村里。”

“我晌午看到方家那牛,头颈上是有白斑,莫不真是有传染病吧,我看直接杀了烧了干净!”

附和者不在少数。

众人议论纷纷,方郑氏脸色都白了。

她何尝不知道牛身上有斑块,还越来越大了,全家省吃俭用的买了这牛,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胡三朵不管方郑氏如何,这女人来找自己的茬,她自然要打回去的。

现在她也算是自立门户了,这次要不立起来,以后谁都能来踩她几脚,那还了得!

等众人议论声越大,她又补了一刀:“大家不信,可以去看,方家的牛最近肯定是吃不下,还拉不出来,性子暴躁。”

胡三朵说的症状清楚明白,立时就有人道:“还真是,前几天我借了方家的牛犁地,那牛就这样,喂草料也不吃。”

“看着是皮毛不如以前光亮……”

庄稼人对牛的关注超出了胡三朵的想象。

话锋一转,胡三朵又道:“以前我娘家村里也有养牛的,知道这个偏方,好心告诉方大牛,让他找个大夫看看,哪知反倒被讹上了。方郑氏,你儿子可是亲口说我让他帮我去找硫磺的?”

方郑氏一听说儿子摸上山摔断了腿,含糊解释不清,她一听到胡三朵的名字就急冲冲的跑来算账来了。

她和胡三朵从前并无恩怨,不过是看着胡三朵一个被休掉的寡妇没有依靠罢了。

想他们方家初到童家湾,受了多少罪,现在有了个比自家更落魄的,马上腰杆子都硬了几分,不踩几脚意难平。

胡三朵说完,只带着笑意看方郑氏。

方郑氏面色愤愤,却并不敢反驳,只要她一开口,胡三朵就会让她儿子给毁了,她儿子还未说亲的。

最后只是跺跺脚,讪讪离去。

现在家里的牛才是紧要大事,要真被童氏族人给毁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方家住在村尾,大家都涌过去了。

胡三朵舒了口气,正要关门,却看见门口还立着一人,童明生。

“可还有东西没拿?”现在她与童明生的关系不好理论,称呼“二郎”怕更让童明生不喜,可不知道如何称呼,干脆略去了。

童明生并不言语,盯着胡三朵良久,让她头皮发麻,脸渐渐绷不住了,他才道:“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胡三朵一愣,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待要问,他又走了。

胡三朵关了门,将院子里开了一小块地,忙到天色黑了,才去睡了。

第二日胡三朵早早起来,先去看了馒头上生霉的程度。

吃了早饭,带了两张饼就背了背篓进山了。

昨天方郑氏的话倒是提醒了她,皋兰山虽然采矿被荒废了,可硫磺这些东西还是有的。

她只剩下四两银子并三个月的口粮,连菜都没有。先去山中探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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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上山

皋兰山不过千余米,路也不难走。

只是山中草木不丰,且好多地方都裸露出了土色。

胡三朵也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奈何山是贫瘠的山,除了几把野菜,连个蘑菇、木耳什么的都没有。

没有大型猛兽出没,小动物只有些兔子和野鸡。

她能够听懂它们的话,不忍心吃它们。

倒是跟着一只兔子在山里找到几颗枸杞树,数量不多,不足半米高,果子只一丁点大,看着跟普通的灌木似的。

胡三朵惊喜的发现灌木下有几株小苗,小心翼翼的连着土挖了出来放进了背篓里。

又走不多远,发现一个荒废的矿坑,露出棕红青绿交织的岩石,五彩斑斓的。

在矿坑边还真发现了硫磺,难怪方大牛会来山上找了。

胡三朵仔细看了看这些硫磺块,不是硫磺矿石,而是纯度较高的,淡黄色有股臭味,只需要研磨成粉,除去杂质就能直接用了。

可这附近怎么会有这么高纯度的硫磺呢?

虽然有疑问,但不影响她将能找到的硫磺全部装进了背篓,这可是一味好药。

装了大半背篓,背上沉甸甸的,太阳已经偏西了,胡三朵这才下山。

到山脚看见几个妇人正在挖着什么。

众人对她视而不见,她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可看她们挖出来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是芋头!

她是喜欢吃芋头,可更重要的是需要芋头汁做培养液,培养青霉。

这些芋头明显是在山脚开荒种植的,并非野生的。

胡三朵找到一个面相和善的,尽量放缓的声音道:“大娘,你这芋头能不能卖给我一些?市面上卖多少价,我出一样的钱。”

那妇人转了个头,背朝胡三朵,连话都未搭理一句。

胡三朵一连又找了几个,都是这般态度。

不免有些失望,她不知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成了个万人嫌。明天去城里买点吧。

突然后脚跟一重,胡三朵赶紧一抬脚,就见一个硕大的圆滚滚的芋头滚过来,她所处的位置地势低,她一让,这颗芋头咕噜噜的滚到前方的草凹子里了。

一会又滚过来一颗,都是很大的个头。

胡三朵继续往前走,对这些视而不见,不想,一颗小芋头砸在她小腿上,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清瘦少女冲她眨了眨眼,指了指那些芋头。

胡三朵这才想起,这少女是村口最头上那家的,叫童花妮,是个老实能干的姑娘,可惜家里重男轻女,老子娘年近三十才得了个儿子,宠得跟什么似的,童花妮有次被她弟弟揍,被路过的胡三朵看见,将那死小子吓走了。

想不到童花妮帮她,胡三朵心中一暖,冲她笑了笑,童花妮却赶紧垂下头去。

胡三朵收回视线,偷偷摸摸捡了这两大一小的三个芋头,放进背篓里。

刚到村口,就见朱强和童明生迎面走来。

见到胡三朵,朱强面上带了笑:“胡娘子,你可算回来了,朱某等你一天,正要回去。”

胡三朵看见朱强身后的童明生,那一双利眼如苍鹰盯上猎物,他又对她起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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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不一样了

朱强不知胡三朵和童明生的目光交汇意味,兀自跟胡三朵诉苦。

“胡娘子,这才一日,家里的猪死了七八头,穿心莲和连翘,差不多都要当成饲料来给它们吃了,这…不知何时才能好转?”

胡三朵不再看童明生,现在朱强对她的称呼都改了,想必也打听了一番,童明生肯定也从朱强那知道了她的事。

想不到这么早就露馅了。

现在朱强对她还有信任,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治好这次猪瘟。

童明生肯定是在怀疑她了,必须要像个说词才行。

现在先打发了朱强再说。

能做的都做了,青霉菌培养出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有些东西倒是可以提前准备。

胡三朵组织了语言,道:“我手中的药品需要七日才好,还需有些辅助工具,朱老板见多识广,不知道能不能帮我找来。”

朱强神色沉稳,没有丝毫轻慢:“胡娘子,请说。”

胡三朵看他神色只有焦急,并无轻慢,松了口气,将针、针筒这些说了,塑料制品肯定是没有的,只好简单的说了注射器的原理和注射用药的原理。

朱强似懂非懂,倒是童明生沉凝着暗自点头。

“这我倒是听说过,从金城往西去过了西域,波斯,有个番邦小国就有你说的这种东西,咱们县城有西域来的商人,曾带来过,只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胡三朵楞了下,想不到童明生还见过注射器?

她倒是知晓十五世纪意大利就有了注射器,十七世纪才进行人体测试。

现在是个什么朝代,她还没有时间去打听。

有回回族,有波斯,有西域,波斯,童明生口中的番邦效果,莫非是意大利,十五世纪时,中国正处与明朝。

可她昨日进城,知晓当今皇帝姓东方,竟然是个历史上不曾存在的年代。

不过要是能弄来注射器倒是省不少事。

“要是能够有这个就好了,还需要中空的针头。”

童明生顺口就应下了:“晓得了,这些我来想办法。”

他如此爽快,倒是把胡三朵惊了一下。

朱强反应的快,冲童明生施了一礼,恭敬的道:“那就有劳童官人了。”

童明生对朱强神色淡淡,朱强又和胡三朵说了几句,天色不早,他就离去了。

胡三朵又担心童明生问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生怕多说多错,赶紧离去才是。

听了朱强对童明生的称呼,想着到底不能用“喂”来喊他,于是道:“童官人真是见多识广,劳烦你了,到时候花了银子,我还你。”

她说完,童明生被她的称呼,弄的结结实实的楞了一下,眉头几不可见的一蹙,迅速恢复了平静,干巴巴的道:“好。”

胡三朵也没话跟他说,又怕他问,赶紧道:“那你先忙,我有事就先走了。”

童明生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胡三朵和以前不一样了。

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硫磺味,他神色一敛,回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山,眼中划过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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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方大牛上门

胡三朵回到家,小黄狗就摇着尾巴迎上来,胡三朵看它那样,心中的闷气稍解。

关好院门,放下背篓,赶紧去看昨天馒头上的霉变的程度。

盖在篮子上的布巾已经干透了,可天气炎热,五个馒头上都长了一片片的青霉。

烧水做饭,就着野菜吃饱了,胡三朵又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将浸泡了一天的大米细细的碾磨成米浆,家里没有石磨,她很是费了些力气,才用舂米的石头给磨了。

又将芋头剁碎煮成汁,和米浆混合了烧开放凉,找了五个竹筒煮干净了晾干,以前明兴哥读过书,很有雅趣,用竹子做了不少这样的小竹筒,有的是喝水的,有的用来做笔筒和摆件,倒是不缺。

每个竹筒里都放了汁水,又将馒头上的青霉刮下来,分了五份放进竹筒里,密封放好,馒头上有洒了些水,让它继续生霉。

怕偷窥的两只老鼠碰翻这些竹筒,偷吃馒头,将这些全部收拾进柜子,把柜门也锁上了。

等收拾好这些,天已经黑了。

今天劳累了一天,也没力气再在院子里翻地,家里的水还剩下不少,烧了一大锅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胡三朵才爬到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晚,几只老鼠“吱吱”乱叫都没能吵醒她,倒是闹的小黄开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天一亮胡三朵就醒了,早饭煮了糊糊,就着最后一把野菜吃了。

童家湾家家户户都会种些菜,可胡三朵现在没有菜地,总不能天天吃主食,村里人对她是避之不及,就算是去买,人家都不一定搭理的。

只好自己想办法,以前她在孤儿院长大,也算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现在看着买回来的绿豆、黄豆这些就有了办法,抓了一把绿豆放进一个旧水壶里,拿水泡着,打算生豆芽吃。

安排好这个,今天还得去挑水,今天就不出门了,准备把院子里开辟出一块菜地来。

哪知刚拉开门,就被人堵住了。

是前天晚上找不到人对峙的方大牛。

见胡三朵突然拉开门,他有些不知所措,讪讪的笑了笑,摸了摸头并不言语。

胡三朵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可也不耐烦搭理他。

见她挑着扁担,两头都吊着水桶,方大牛干脆一把抢过她的扁担,小声道:“我帮你打水。”

胡三朵一时不察,被他夺去了担子,她脸上一凝,有些不快:“你要做什么?放手,不然我……”

方大牛非但不放手,反而往前走,根本不理会。

只是他的脚走得有些别扭,前天方郑氏说他摔断了腿,现在看来最多扭了一下。

虽然扭伤了,他好像生怕胡三朵追来,走的飞快。

胡三朵也不追了,又这样的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不过要想她对方家有什么好脸色,那是不可能的。

“秀儿看啥呢,拿点水拿的还不来。”王氏的声音传来,胡三朵抬眸看去,王氏家的厨房窗户正对着童明生家的院子。

窗户后站着一个少女,浓眉大眼,皮肤微黑,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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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方郑氏道歉

这是王氏的闺女童明秀,平时都在镇上学绣花,再加上以前童明兴和他们也不亲厚,胡三朵的印象中没见过她几次。

这时,王氏凑过来往窗外看了一眼,童明秀小声说了什么,王氏阴阳怪气的道:“哟,这明兴头七都没过呢,胡三,你就又搭上汉子了?”

胡三朵扯了扯衣服上的褶子,不紧不慢的道:“是啊。”

王氏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竟然呆住了,待反应过来,跟打了鸡血似的,正要说话,又被打断了:“我记得上次,还有长辈在呢,有人裤子都脱了……”

王氏不言语,“啪”的一声关了窗户。

从屋里传来低咒声,和教育童明秀的:“你一个大闺女,别看那些腌臜人事,省得污了眼睛。”

胡三朵笑着摇摇头,这些人还真是,看见她不刺个几句就不痛快。

她一直相信一句话,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她不就是在牢里待了一晚上吗,不就是昏迷中和徐老二躺在一起吗,还没完没了了。

可这村里谁没个把柄,她就不信了,她还没办法反击回去。

她转身正要回屋,就看见从村尾过来个妇人。

正是方郑氏。

才一天没见,方郑氏脸色憔悴,眼袋沉重。

胡三朵向来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并不想生事,转身进屋。

可身后方郑氏快走了几步,呐呐的喊了声:“大妹子。”

胡三朵并未回头,她一把扯住了胡三朵的袖子,噼里啪啦就跟倒豆子似的,道:“大妹子,前儿个是我错怪你了,都怪我没问清楚,是大牛那小子自己去山上寻硫磺的,也不知道他打哪知道山上有硫磺,舍不得那几个钱,扭伤了教,我原是没脸来见你,可咱们这一个村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就原谅我这一番慈母心肠……”

胡三朵心中冷笑,慈母心肠?慈母心肠就能来讹诈她?

她心中这么想,面上也带了几分,冷淡的道:“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还有事,您先回吧,低头不见抬头见,那以后我就低头吧。”

说着甩开了方郑氏,方郑氏却跟着她进了院子,带着哀戚之色:“大妹子,我这次来还想求你帮个忙。”

胡三朵一想就知道可能是牛的事,昨天她上山去了,不知道村里怎么闹腾方家那头牛呢。

“不敢,我就是个寡妇狐媚子,您可别沾上一身骚,到时候怪我才是。”

方郑氏脸上僵硬了一下,有些悻悻:“大妹子……实在是没办法了,这好兽医,就是县城马家的马场有,可也不轻易来,另找了个大夫,只说不好治,只一味硫磺就不好找,昨日大牛去山上摔下矿坑了,好不容易找到几块硫磺也没拿,还得什么海螵蛸,更是听都没听过,说是东边海上的东西……”

胡三朵正想着,她说怎么那硫磺都散落在矿坑那呢,再别的地方也没寻到,难道是方大牛落在那的?

“今儿天没亮,大牛就要去山上找硫磺,可全部都被人捡走了,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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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可怜可恨

“那你什么意思?”胡三朵淡定的问,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这硫磺不可能是山上本来就有的,硫磺矿石没这么纯度高。[

可是别人遗落的?要硫磺做什么用的呢?

硫磺的气味很重,藏在山上的话,也很易被发现。

不等她琢磨,方郑氏继续道:“前儿个你跟大牛说的那个法子,只要硫磺和枯矾,这枯矾药铺子里倒是有,没有海螵蛸,我们问大夫有没有什么替换的,大夫也只不耐烦。”

“要问偏方的事?”

方郑氏点头,眼里闪过哀求。

胡三朵本来就打算给治的,可之前方郑氏的态度让她心寒,再说也怕万一以后这牛出点什么事,方家又讹诈她,之前还跟她没关系呢,就欺负上门。

胡三朵叹了口气,心道难怪说“可恨之人有可怜之处”。

“方法我已经跟方大牛说过了,治不治得好我可不管,你要试便去试试,硫磺、枯矾碾磨成粉和两份的棉籽油也好,没有棉籽油,豆油、麻油也行。有什么不好你也别找我,反正我是不会承认的。”

正说着,突然院外传来一声大叫:“娘,快,他们牵咱家的牛!”

方郑氏一听,顿时跳起来,赶紧冲出去,胡三朵也探出身去看,见方大牛抄着她的扁担往村尾的方向冲过去,在院门边还有两桶水。

胡三朵往路那头看去,见七八个人赶着一头牛往这边来。

方大牛已经跑过去了,方郑氏一边跑一边咒骂着。

“谁也不准动我们家的牛!”方大牛一声吼。

可对方更是理直气壮:“不能为祸村里,昨天大夫也说了,会传染!”

双方争执不下,方郑氏哭嚎了一阵,却将胡三朵扯了出来:“胡氏会医治,她说了我家的牛能治好的,用硫磺,用枯矾,油就行的!”

引来对方一阵哄笑:“就傻子胡三的话你都信,真是蠢的没边了。”

胡三朵听到这,干脆一手提了一桶水进了院子,倒了一桶半的水进了水缸,剩下的半桶拿出来,放在院子里。

又在家里找了把铁锹,翻地,土地干结的厉害,只好先敲松了再一点一点的铲。

外面激烈的争吵、哭喊声,吵得她也是不得清净。

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还在胡三朵头顶的院墙上跳来跳去。自从知道她听得懂之后,它们也不怕她了。

“不好啦,他们要把大黄杀了呢。”

“我看了那牛身上,果真可怕,都是苍蝇,以后我可不敢停在它背上了。”

“你看大黄脾气暴躁,以前它可老实呢,太惨了,平时累死累活,现在生病了就要被杀死。”

“你说它的主人能护住吗?”

“……”

胡三朵实在被双重争论吵的头疼,干脆放下手中的铁锹,把昨天捡回来的硫磺拿出来了,找了一块小的出来。

她既懂动物的言语,又是学的动物医学,她一直以为自己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对它们实在是没办法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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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头七

方郑氏豁的出去,童氏族人虽然霸道,可也不及方郑氏竟然以死相逼,各自妥协一步。

方家在十日内无法控制牛疾,就必须将牛杀了,这段时间不得将牛放出来,必须圈在家里。

胡三朵将一块硫磺给方大牛,别的话也不多说,拿了自家的扁担,就开始忙活起来。

一连花了两天才打理出一小片菜地来,在席水河挖了淤泥搅拌在菜地里当做肥料,至于农家肥,她嫌洒在院子里臭烘烘的也没用。

幸亏她以前在孤儿院做的顺手了,并不多为难,只是费些力气。

这两天她闷在家里忙活,也没有见到童明生,忙完这,又做了五竹筒的青霉培养基,吃了一次豆芽菜。

到了童明兴的头七。

一大早,胡三朵将早泡好的绿豆和红豆拿出来,蒸煮豆子,碾磨脱水,炒豆沙,做绿豆糕。

又和了面,以前在孤儿院,厨房的帮忙的一位义工妈妈是兰州的,胡三朵也从她那学了一手。

再加上方大牛放在她家门口的一小桶小鱼,她裹了面粉用油炸了。

又凉拌了一大盘的豆芽菜,炒了一叠花生米。

忙了一个早上,有鱼有菜,有白面拉面,还有糕点,虽然东西不多,也是此时她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按道理头七童明生是应该回来家里来操办的,因为天气炎热童明兴早早下葬了,头七家里人要为他的魂魄准备一顿饭,让他吃了安心上路,还要烧些东西。

这些胡三朵原是不懂的,专门找小黄和鸟雀们打听的。

今天把旁的事情都延后了,专门准备这顿饭食,骤然闲下来,心情却很沉重,饭也没吃下,把童明兴的房间打扫整理了一遍。

他床铺上的枕头也都晒得蓬松了,满是阳光的味道,他的书和衣服、鞋子都晒了晒,按照习俗给他烧去一些单独拿了出来,其余的都仔细放进柜子里了。

做这些的时候,胡三朵是迷糊恍惚的,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呢还是以前的胡三朵?

天暗了,也没等到童明生,她也不等了,找出一个火盆出来,一件一件,一双一双的烧掉,又将以前胡三朵写的大字,或是抄录的书文也烧了,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别说她迷信,她只是相信有魂魄的存在,这些东西烧了也只是求个心安。

这里祖祖辈辈的规矩,希望童明兴和原来的胡三朵的魂魄也能和别人一样。

她原来的身体,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收殓和惦念。

“安心走吧,明兴哥,胡三,你们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可以托梦给我。”胡三朵在心中默念着,看着跳跃的灯苗发了会呆,将小黄关在厨房里,嘱咐它晚上不要吵闹。

天色晚了,将菜和面全部都摆在桌子上了,留了一盏小油灯,加了足够点燃到午夜的灯油,就关上了门,昏昏沉沉的进了房间躺下。

胡三朵一直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时至半夜,突闻一声轻响,堂屋的门好像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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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两个蟊贼

胡三朵已经醒来,竖着耳朵倾听屋外的动静。

麻雀们说,不能发出声响,不能让今晚回来的魂魄看见,以免他们记挂,影响转世投胎。

胡三朵倒是不怕他们会惦记自己,只怕反而吓着他们吧,算起来她也是个孤魂野鬼。

这世上,会有人记挂她吗?

她一直活得就像是杂草,来了,走了,谁又在意呢。

刚捂住被子,突然听到“呼噜呼噜”吃面条的声音。

胡三朵心中咯噔一下。

“咔咔咔”这是在咬花生米。

她心知有异样,这不可能是鬼魂吃的吧!虽然她的确是为他们准备的。

“老大,面条有点糊了,不过味道不赖,炸小鱼也不错。”

这气音传来的时候,胡三朵躺不住了。

居然进来人了,还不止一个!

枕头下她藏了把菜刀,她一个女子独居,自然要准备齐全的。

她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透过门板上的一条小缝往外看。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臂膀,和不断晃动的筷子,受角度限制,看不清另一个人。

她顺着堂屋的屋梁往上看,总算看到一只馋得流口水的老鼠。

“这屋里的人可认识?”她眨眼问。

老鼠无声的往她这靠拢:“一个你小叔子,一个村里的混子程三皮。”

胡三朵“哐”的一声拉开了门!

正在桌边吃饭的两人视线刷的看过来。

胡三朵手中抄着菜刀,满脸的怒气:“哪里来的蟊贼,偷吃偷到寡妇屋里来了,再饿也不能吃给亡夫准备的回头饭!”

童明生背对着灯光,脸上忽明忽暗,看不清楚神色,干巴巴的道:“你睡了便没喊你。”

胡三朵不语,坐在灯边的年轻人迅速的站了起来,一脸谄笑:“打扰嫂子了,原是回来拿明兴哥的旧物去坟前烧的,可太饿了,眼下子时也过了,明兴哥也吃了,我们是吃他的剩饭,他应该不会小气。”

胡三朵不语。

“嫂子,你别生气啊,以前没吃过你煮的东西,这味道还真不错呢,这个芽子以前竟然没吃过呢。”他指的是豆芽菜。

胡三朵扫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只看童明生:“童大官人,我是被你家休掉的寡妇,本没有资格说你,可今天是明兴哥头七,你不在也就算了,我一个寡妇,你半夜带了男人进这屋,传出去不是让我去死吗?”

她本不在意这些,可今天心中郁闷,刚好又有这两人撞到枪口来了。

这下程三皮也不说话了,饶是他平日油嘴滑舌不着调,此时看到胡三朵挥了挥手中的菜刀,也讪讪的垂下头。

童明生看着胡三朵,她今天神色晦暗,眼角犹有泪痕,声音还有些沙哑,从房中出来,居然拿着菜刀,他眸子闪了闪,原以为她什么都不怕的,可不怕谁在睡房放菜刀的。

本想解释一二,今天他并未忘记是大哥的头七,不是毫无准备……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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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立世之本

童明生是县衙的衙役,程三皮是十里八乡的混子。他俩居然打成一片,胡三朵也懒得问。

等他们走了,才隐隐闻到空气中有股硫磺味。

她从山上捡回来的那些都收得严严实实,是不会有气味传出来的。那这硫磺味肯定是童明生和程三皮带来的。

自从方郑氏说硫磺难买,她就打听过了,之所以难得,是因为火器之故。

硫磺是制作火器的主要原料,被朝廷掌控,即使将硫磺用药也很难买到。

从所处的大夏朝,往前数秦汉、三国、两晋乃至唐、宋、元皆与她所知的历史相同。

元以后为明朝,被大夏取代,大夏朝的各方面发展进程倒是和明朝类似。

不过,童明生是衙役,有点气味也没啥,她也没多想了,收拾了碗筷,先前的那点伤感倒是消散了。

如此又是两日,方整理好了菜地,将菜籽种下,当然也没有忘记继续制作青霉素。

到了青霉素提纯的时候了,一共十四个竹筒,将所有的培养液都过滤出来。

加了菜油,静置了一会,青霉素是水溶性的,只取最底层的水溶性物质。

用煮沸消毒的碳粉中加入过滤有的水溶液,再把碳粉放进烧开后放凉的水中,加入兑了醋的清水,用酸性液洗掉碱性杂质,之后又加入鱼腥草煮的汁水,鱼腥草是弱碱性,使青霉素从碳粉中吸出来。

如此便是纯度较高的青霉素。

这种方法得到的青霉素自然不能和以前的相提并论,她以前也做过,不用验证就知道,只是纯度还差点。

但这时候没有抗生素,这十四个竹筒里总共才提出了四筒,已经很难得了。

这些青霉素以后就是她的立世之本、发家之本了。

谁能想到后世伟大的发明,被她在这间小茅屋里复制过来了。

除了青霉素,别的她也不会克隆出来了。

算算时间,已经到了第七日,胡三朵收拾了一下,拿了三筒青霉素放在背篓里,就准备去找朱强。

刚出了村不远,就碰到了朱强派来接她的马车。

一路无话,到了朱家养殖场,童明生居然也在,这还是那天晚上不欢而散之后,胡三朵第一次见到童明生,他穿着青灰色的统一衙役服,腰间别着一柄大刀,袖口、裤管都绑着绑带,瞧着威风凛凛。

见胡三朵到来,他先迎上来,道:“你要的工具我都拿来了,今天正好送来。”

胡三朵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就被朱强迎了进去,注射器有两只,一只是玻璃制作的,一只竟然是水晶的!也标明了刻度。针头是纯银的,倒是有是多根,有一大一小两种型号。

胡三朵看得眼睛都亮了,不说工艺,就这些材料成本,她现在都负担不起的。

童明生在她身后进来,将她的神色看在眼底,不着痕迹的看了朱强一眼,胡三朵的目光集中在注射器上,哪里注意到他们。

朱强道:“胡娘子,若是朱某的这些猪得救五成,这些东西,朱某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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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兽医本色

胡三朵眼中闪过惊喜,最是求之不得,一刻也等不得,赶紧道:“那我先去猪圈里瞧瞧。”

童明生眸光闪烁,紧跟而上。

朱强反而走在他身后,朱强四十出头,生的高大强壮,一脸横肉,看着觉得不似好人,此时乐呵呵的也减少了几分戾气。

被童明生抢了道也未有不高兴。

反而若有所思的看着童明生的背影,又看看胡三朵,意味深长。

这几天猪圈消毒和清理做的很到位,几头重病的都单独圈着,可到底气味难闻。

胡三朵毫不在意,想着青霉素不多,朱强这个养殖场里染病的约莫有二百头,其中重病的有五十头,这些药肯定不够。

明天可以提取下一批药,还得加大培养菌种的力度。

仔细查看这些病猪的症状,选了十头重症的,二十头轻度症状的,用玻璃管的注射器取了药,一头一头的注射下去。

这三筒全部用尽了。

又吩咐人将穿心莲煮水,找了金属罩盖在锅上,烧开的水蒸汽遇冷液化,用这简易蒸馏法收集了不少穿心莲汁水,浓度不会太高,但比旁的要强一些,放凉后,亦将汁水直接给病猪注射了。

直忙得满头大汗,等她从猪圈出来,浑身都臭烘烘的。

朱强和童明生将她每一步都看在眼里,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朱强招呼道:“胡娘子辛苦了,不知道这些猪还得扎几针才有起色?”

胡三朵打针的时候就观察过了,不需要思索就回到道:“重症的,最好每天打两针,二十天必有起色,轻度的这些,十日会见效。”

这些药品的浓度都不高,具体日期她自然是保守了的。

朱强也没指望一针见效,倒也不失望。

胡三朵对注射器和针头恋恋不舍的样子,他们只当看不见。

客客气气的净了手,胡三朵看看时候不早,赶紧告辞,约了明日同样的时间过来,回去的时候,依旧是朱强派马车相送,童明生也跟着出来。

胡三朵钻进了马车,先行一步,车中闷热,遂掀开车帘,看着不远处的山野。

走不多远,从山路上远远的看到一阵灰土,一人一马飞快的朝这边而来,马上的男人和童明生的装扮一样,只多了一顶青灰色滚蓝边的布帽。

马车让在一边,胡三朵听那人同马车夫说话:“老赵,二爷可在?”

车夫“嗯”了一声,那人又抱怨道:“这会子马、李两家快打起来了,县太爷寻人呢。”

这次车夫未搭话,那人骑马从车边过,卷起一阵尘土,胡三朵赶紧落下帘子。

心里却寻思着:马、李两家莫不是她上次遇见的那个马公子,姓李的就是马公子口中找麻烦的那个?

不知道这人是找童明生的还是朱强的?

胡三朵闭目养神,不再想这些,多半是找朱强的吧,朱强既然能够垄断金城汉人所食的猪肉,应该也是有几分本事,有面子从中调解斡旋一二吧。

胡三朵刚上了官道,童明生和那人一人一马,飞一般的往城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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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泼皮程三皮

胡三朵在离村子还有一里多路,就下了马车,步行回去,也散散身上的臭味。

在村口遇到方大牛,这几天他时常帮她挑水,倒是成了村里最熟悉的人了。

胡三朵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想来也是过了几日了,就顺嘴问了句:“你家的牛好点了没?”

方大牛腼腆的垂下头,声音如蚊吟:“好多了,有些出血的都止住了,也能吃点草料,只还有些厌食。”

说着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有些愁人。

马上就要到十日之期了,再不好起来,他们家也没办法了。

胡三朵不语,心里却叹了口气,等注射器拿回来,去给那牛打一针吧,每天几只麻雀给她汇报,她到底还是心疼牛的。

方大牛见她不说话,也不吱声了,默默的挑着两只桶往地头去,在分叉口两人各自分开。

胡三朵刚到家门口,就见有人在院子口探头探脑的。

一身白衣,袖口极大,走路带着风,头发倒是梳得齐整。

是程三皮。

见胡三朵回来,他满脸谄笑:“嫂子回来了。”

胡三朵点头,拿钥匙开门,正要进去,他亦步亦趋的跟着,顿时心生警惕,顺手又带上了门。

“嫂子,不进去啊?”程三皮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他不到二十岁,长得很机灵,甚至可以说好看,一双眼珠子格外灵活,可瘦得跟皮猴子似的。

胡三朵现在的身体才十六岁,这家伙一口一个“嫂子”倒是十分顺溜。

她听过不少程三皮的事迹,村里人都对他避而远之,更别说她是个寡妇。

“嘿嘿嘿,嫂子,我可是好人,就是想跟你讨口吃的。你看,今天饿了一天了,什么都没吃呢。”

胡三朵脚步一顿,见他没脸没皮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好感。

这时童明秀挎着个篮子,从村口走来,看见一前一后的胡三朵和程三皮,小脸一肃,啐了一口,扭头,路就这一条,也就这么点宽,不得不从他身边过,于是别扭的偏着头走。

胡三朵不在意,程三皮却多看了童明秀几眼,冲着她调笑般的喊了声“大妹子,给口吃的呗”。

童明秀红着脸,飞快的跑了。

程三皮“哈哈”大笑了几声。

胡三朵十分无语。

又听他道:“嫂子,你看,我程三皮帮你出气了吧,你别小气,也不要别的,就上次的绿豆糕给两块解解馋,解解饿吧。”

胡三朵忙活一天也有些饿了,只想早点回去吃饭、洗澡、睡觉,被这泼皮缠烦了,又怕多生事端,只道:“你在外面等着,一会做好了我端出来给你。”

程三皮撇撇嘴状似不满,见胡三朵看过来,顿时又笑了:“好勒!”

胡三朵进了门,赶紧落锁。

听到动静的小黄,摇着尾巴欢快的扑过来,围着胡三朵撒欢,“汪汪——”

竟然开始告状起来。

胡三朵顿时满腔怒火,“嘭”的一声拉开门,却见程三皮正从自家旁边的小巷子里出来,一手一个拎着两个被捶打的看不出脸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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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无赖找事

程三皮显然没料想胡三朵这么快就出来了,面上有些错愕,可转瞬又恢复过来了,嬉皮笑脸的道:“嫂子,你瞧我打架打的费了不少力气,真是饿坏了。

说着满不在乎的将手上拖拽的两人丢在地上,一人踹了一脚。

“这是怎么回事?”胡三朵沉声问。

“啊,这个啊,没什么,就是这两人想揍我,反被揍了。”程三皮呵呵笑着,半蹲下身来,在两人身上一通摸索,顿时又气鼓鼓的一人踹了两脚。

“两个穷鬼,以后再找茬带点银子,老子给你们松筋骨也是要收费的。”

胡三朵:“……”

其实从小黄那她也知道了一些,想不到程三皮居然会暗中帮她,还瞒着了。

这两个人是小黄口中趴在墙头上,满口污言秽语的地痞,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就是如此。

距离明兴哥去世,这才几日,就有人来闹事了。

胡三朵也不多说,只点点头:“等会给你蒸绿豆糕吃。”

喜得程三皮嘴巴快咧开到耳后根。

见胡三朵终于退回去,关了门,他才松了口气。

心里默念道:老大,这次我可帮你守着嫂子了,也将功赎罪了,哎。

斜眼睨了地上垂头丧气的两人一眼,恶狠狠的道:“四狗子,刘胖子,再到童家湾来闹事,仔细你们的皮!回去给跟你们一起混的几个杂碎都说一声,再到这里来,我程三皮可没这次这么好说话,要不是留着你们俩回去传话,老子非得拔了你们的舌头!”

地上两人瑟缩了一下,连呼:“不敢来了。”

他又骂了几句:“再嘴里不干净,老子亲手喂你们吃大粪!”

两人点头如捣蒜:“是,是…”

“滚吧!别再…”

这两人连滚带爬的走远了。

程三皮吐出一口浊气,突然眼珠子一转,看到在窗户后偷瞄的童明秀,露出一抹邪笑:“大妹子,出来玩会子吧。”

童明秀赶紧关了窗户,鬼赶似的去了前屋,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娘……”

程三皮无趣的翻了个白眼,往村尾去了,一会再回来吧!

王氏到底没出来和程三皮对骂,程三皮这样的,赖、横、混集于一身的大成者,跟他攀扯就是自己找不痛快,何况她想把闺女嫁个好人家,对程三皮还是要躲着些,这小子最是口无遮拦,不要脸面的。

胡三朵先将热水烧了,才把豆子放在锅里蒸上了,灶膛里放了足够的柴禾,让小黄看着点,火星别冒出来,有事就大叫,自去洗澡、洗头,等洗干净了,就这水搓了一遍衣服。

豆子差不多熟了,才擦了收,去做绿豆糕。

程三皮在院子外做的这些,说的话,她很快就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程三皮总是帮她解决了一次麻烦,不然叫那两个无赖满嘴喷粪的喊一天,或是翻进院子里来,她也是烦扰。

做起绿豆糕来倒是没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

程三皮拿走了绿豆糕,胡三朵就围着院子打量起来,她这阵子太忙了,疏忽了安全措施,看来该做点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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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族内争端

胡三朵琢磨了一下,打算沿着围墙根挖条沟垄,里面埋点陷阱,去买点老鼠夹子,或者猎户做陷阱的夹子来。本文最.新章节爪机书屋已更新。

还有围墙上,明天还得上山去找点尖锐的石子,糊在上面。

万一真有人来,她在彪悍,也是个女子,难免吃亏。

心里打定主意,要真有那摸进来自己作死的,她也不是好惹的!

第二天去给朱家养殖场的猪打过针,胡三朵直接就借朱强的马车去了城里,买了五个捕兽夹子,三个老鼠夹子,花了快半两钱银子。

人家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舍不得陷阱套不着贼。

又买了芋头,培养液不够了,菜也还没长出来,天天吃豆芽菜也有些腻。

芋头能保存的久,能够当主食也能当菜,她也买了不少。

其余的她也没买什么了,现在只有用出去的钱,没有任何收入,自然得精打细算。

买完了东西,正要回村,马车却被堵在路上了。

“胡娘子,前面拥堵了一群人,别的地都是小巷子,马车无法穿过去。”车夫老赵解释道。

胡三朵已经拉开了帘子,只见大路正中熙熙攘攘的,热闹是热闹,可惜是从口角争斗在向武装械斗转换。

几乎半条街的人都参与进去了。

“胡娘子,我们先避开吧,不然去城里逛逛,这里恐怕要闹起来了。”

“这都是怎么回事啊?不知道要闹多久?你看这路上的铺子,不少都关门了,也没处逛。”胡三朵也很郁闷,每次来都碰到这事。

老赵叹了口气,把马车赶到一条小巷子里了。

胡三朵透过车窗往外看,几个激动的男人已经扭打撕扯在一起了。

不时听见有人在怒吼:“为主道而战,这些人不遵从安拉教诲,打着教道的幌子却做着违道的事情,阳奉阴违,兄弟们,今天就教教他们!”

“又把这些东西放在我的店里,真当我海大好欺负不成!你再攀扯我婆娘,老子跟你拼了!”

“不过是狗仗人势,金城马家的马崽子!”

“你们不也仗着李家势力,李家的看门犬,至少马家公正律己,从不像李家,早就不纯了,违反戒条无数……”

“……”

胡三朵眼睛一眯,那一身白袍,一脸激动的大声嚷嚷,喊打喊杀的,是程三皮?他怎么跑这来了。

童家湾的人,她找小动物们打听了都是汉人啊,好像也没有听说哪家做礼拜五功的。

突然,“哐、哐、哐”三声锣响,场面短暂的沉寂下来。

有人大喊一声:“县太爷来了!”

“这是大江县的辖区,自有任大人做主,由不得你们胡闹!”

“要闹滚回马家县去!”

人群自发的让出一条通道来,是上次审胡三朵案子的那位县令,神情严肃,迈着八字步,前有衙役开道,后有随从跟着,浩浩荡荡的过来。

童明生跟在任县令之后,面无表情,目光如炬。

“任县令又如何,这是我们族内自己的事情!上头都说过了,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办!”程三皮大声嚷嚷着,身子一低,钻进人群不见了,可稍有平息的场面又闹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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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多族区的纷争

胡三朵一直看着程三皮,自然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底,敢情他就是来挑事的。本文最快无错到海岸线阅读.网

“这金城还分了几个县吗?”胡三朵问老赵。

老赵颔首:“从大江一分为二,这边都是大江县,另一边是九州县,马家公子是县令,多是回回区,不过那边很多过来做生意的,不如这边热闹。”

巷子里也站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听老赵这么说,其中一个老汉摇了摇头,叹道:

“这些色目人,蒙古人做皇帝的时候,他们的待遇可比咱们高,他们才多少人,还专门划了地给他们住,可也没个消停的时候,现在的皇帝也说了不管他们族内的事情,闹吧,闹吧,一山不容二虎,不闹出个结果来是肯定不得消停。”

“谁说不是呢,最近越发闹的凶了,听说是李土司对马家不满呢。”

“他们的事,咱们看看热闹就是了,别瞎说,这任大人可是朝廷的官,不知道还怎么处理呢。”

胡三朵听他们谈论也就知道了,回回族土司李家是老牌的族领袖,在金城经营百年,以前自是一家独大,可现在出了个依仗朝廷的后起之秀马家,积怨已久了。

任大人一个毫无根基的官员,的确不好调解。

只见他威严的站在人群之中,高声道:“刚才那位小兄弟说的极是,任某虽然是朝廷命官,但也只管这大江县一地,回回族的事情还是各位族内自行处理,可在我大江县闹事就不行!”

众人言语声略小,任县令点点头,厉声道:“来人,把这几个为首的,给我抓起来!其余人等再有闹事的全部都驱赶出去,要打要杀,不能在大江县管辖范围内!”

一阵哄乱过后,抓了十来个人,其余人不成气候,纵然不满,只略推搡,不敢再闹,也有些慌忙离去的。

任县令招手,童明生上前去,也不知道交代了什么,他神色郑重的点头,突然一偏头,就和胡三朵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胡三朵看见他眸里未及散去的冷意,心中一凛,这眼神就像明兴哥去世那天,他回来时,要吃人的目光一样。

那天在她屋里偷吃饭食脸红什么的,肯定是她看花眼了!

童明生看到胡三朵只是有些惊讶,想不到她在这里,可看到她明显被自己瑟到的样子,又有些不舒服,他有这么可怕吗?居然把她吓一跳!

胡三朵已经迅速的放下了车帘,刚才童明生的神情,尤其那双冰冷的眼睛就像印在她心里,和当初那嗜血的目光重合。

那天是因为亲大哥故去,今天又是为什么呢?

她摇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想着治疗猪瘟和疥螨的事情来,除了基础治疗,还得加以辅助的草料。

以前学的多是西医理论,有什么药草中富含维生素b1、b12这些……

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几个衙役维持秩序,道路很快就通畅了。

见车开动,胡三朵也松了口气。

可到了城门口了,居然又出了一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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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徐老二的下场

“真晦气,今天居然遇见送尸车了,这么热的天,都臭了,你看那苍蝇围着乱飞,不知道会不会粘上什么脏东西。”

城门口算的上宽敞,可大家宁可等着那辆衙门的架子车先通过,也绝不凑上前去。

这是衙门监狱里病死了犯人,正要送出城去埋呢。

不知道几具尸体,都用草席子卷着,放在板车上,赶车的衙差鼻子上还系着一根布条,神色郁郁。

这的确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胡三朵看见这些才想起徐老二,徐老二的事情并未扩散,事后胡三朵只当徐老二是个死人了,也未关注过。这几天忙前忙后,也不知道徐老二死了没。

出了城,又遇见那辆架子车,目光一瞥,正好看见衙差扛下来一具尸体,距离不远,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尸体是徐老二。

整个人就只剩一副骨架,脸色蜡黄的,腹部还绑着条绷带,上面的血迹已经发暗了,胡三朵赶紧收回了视线。

老赵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瞧了一眼,突然开口道:“这人一看就是失血过多,还有身上有伤,疮口溃烂引发高热,又水米未进,拖了几天生生被折磨死的。”

想不到沉默寡言的老赵会突然说话,胡三朵愣了愣。

她知晓徐老二的伤势,应该和老赵说的差不多,可老赵这么远远的看一眼,就知道了?

“老赵叔,你认识这人吗?”

老赵点头,视线依旧注视着前方。

胡三朵一想朱强有几分势力,肯定查过她的底细,也就释然了,老赵应该也知道其中案情的,遂不再言语,只是摸不透老赵说这话的意图,以往他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

告诉她只为了让她解气吗?

这会她又想到童明生,他在县衙当差,肯定早就知道了。

徐老二已死,这件事该算完了吧。

老赵也不说话,只是闷头赶车,平静的回了村。

胡三朵在路上又仔细琢磨了几个治疗猪瘟的中药方,药材都是最普通的,不难找,嘱咐老赵让朱强先准备上,那么多猪,她手中的这点青霉素根本就不够。

老赵应下,胡三朵将东西收进屋里。

今天倒没有什么幺蛾子发生,将捕兽夹子安置在墙边,在堂屋门口、房门口也都各放了一个,老鼠夹子一拿出来,几只老鼠纷纷过来指责她。

胡三朵哭笑不得,也亏得屋里屋外的老鼠和麻雀,她才知道了不少讯息,也不至于太寂寞,于是少不得解释了一番,那几只才气鼓鼓的答应了。

有挖了几个陷阱,布置了一番,之后锁门去了北山坟地。

徐老二死了,她在童明兴的坟前,在心里默默的告诉他和原来的胡三,大仇得报了,可以安息了。

又坐了一会,对着远处的夕阳有些怔忡。

而此时,金城内的一处普通宅子里,童明生亦在坐着同样的事情。

“大哥,徐老二死了,剩下的一个也跑不掉。”

他旁边,同样神色肃穆的程三皮递给他一炷香,他恭敬的插在香炉里,看着面前的黑色牌位,双拳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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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硫磺风波

如此又是几日,没有一天是空闲的。

除了继续培养青霉素给猪治病,胡三朵移栽在院子里的枸杞已经泛绿了,只叶子还有些蔫巴,比前几天好多了,种活了!

她从山角移栽了一片荆棘在院子墙根下,又找了利石,自己动手,给结结实实的用石灰、砂石、粘土和糯米汁混合的三合土,给黏在围墙上了,十分牢固。

她防着暗鬼,却没想到有人直接打上门来。

这天傍晚,童家湾的宁静又被打破了。

又有人家的牛感染了疥螨。

这次的人家是童家湾村长的亲家卢家,大闺女嫁给了村长的儿子,有年大旱,就举家搬来童家湾了,仗着村长的威势,倒是过的不错,将责任全部推给方家,两家闹得大打出手。

方郑氏扯出胡三朵,方家的牛用胡三朵教的方子,牛身上的疮口好了不少。

“傻子胡三,你的硫磺从哪里来的?”被方郑氏领上门的妇人正是那天让童明生捡肚兜的,卢余氏。

胡三朵往后退了退,扫了眼方郑氏,见她面上毫无愧色,心中冷笑,莫非她太善良了,这些人真当她是圣母不成,遇到麻烦就理所当然的找上门来!

往边上退了退,避开余氏喷出来的口水,胡三朵淡淡的道:“捡的。”

“你这么会捡?再去给我捡个看看!这山里要是有一块硫磺我就生吞了,你到底从哪弄来的?药店买硫磺都得托关系,还要备案的!”

余氏斜睨胡三朵,他们早就打听过偏方的事了,也已经去山上找过了,可一块硫磺都没找到。

胡三朵双手一摊:“没空。”

这余氏,明明有所求,却这态度,但凡她态度友善点,胡三朵说不定真的‘捡’一块给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方大牛都说了,那天他在山上找到不少硫磺,不敢拿,大多落在矿坑了,第二天你就上山了,下山的时候不少人看到了的,还给了方家的一块,不是你全捡了还有谁?硫磺这东西你若是有,还私藏了,那是犯罪,我可以去衙门告发你的!”

胡三朵在人群中逡巡一圈,方大牛就站在最前面,见胡三朵看过来,神色讪讪的耷拉下脑袋,听到余氏的话,一言未发。

胡三朵心里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也谈不上生气,自私是人的本性。

见她不说话,余氏越发的盛气凌人,还撺掇别人:“她肯定私藏了不少硫磺吧,进去搜,不然也是给我们村惹祸!”

她说完,方郑氏眼神闪烁,她家的药膏可都用完了,硫磺不好找。

方郑氏推搡了一把自己的儿子,方大牛踉跄了一步,嗫嚅了句:“娘,咱们回去吧……”

说归说,却终究没有动。

胡三朵直挺挺的挡在院子前面。

“凭什么就搜我屋子?今天我把话放在这了,谁要是敢进一步,我就敢打出来!”

今天不打杀他们一番,打怕了,这些人三天两头的,当她是软柿子,想进去,等着爬着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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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拿你立威了

“这又是怎么了,寡妇门前是非多,胡氏,你住在这真是给我家寻了不少晦气!”王氏从人群外挤进来。

嫌恶的看了看胡三朵,胡三朵今天穿的是一件细棉布白色衫裙,除了滚了一圈湖蓝边,没有半点装饰,很是素净,她本来长得丰满,白衣越发勾出身体曲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很勾人。

王氏啐了一口,这胡三,从明兴去了之后,越来越骚了。

“你一天到晚早出晚归的,还有马车送回来,不会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我看着屋里说不定真有古怪,你这么拦着不敢让人搜,正是心里有鬼!”

王氏说完,见胡三朵沉眸不语,众人附和者多,越发得意了。

“不让收肯定有鬼!”

胡三朵眉头一挑,这些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呢。上次一村子大多的小媳妇,大姑娘丢了肚兜,名声有失,现在就又觉得个个都全无污点了。

上回她一下子报复全村,反倒让他们齐齐将这事给压了下去。

这回,就抓个刺儿头,拿你开刀,权当立威了!

她突然勾唇一笑,侧了侧身,让出通道来:“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拦着,可要是什么都没有搜到,我也去告官,强闯民宅,谁要是能担责任,就进吧!横竖我一个被休了的寡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豁出命跟你们死磕了。”

王氏是个外强中干的,眼珠子一转,推了推余氏:“婶子,还是你去吧,你说的有板有眼的,肯定十拿九稳。”

余氏“哼”了一声,一拐子把王氏和方郑氏推开,狠狠的盯着胡三朵:“我去,我就不信了,能把我怎么了!那硫磺一股子味,难道还能藏的住!你这狐媚子,别让我搜出什么不应该的东西,肯定把你打出童家湾去,没得坏了村里的名声。”

说着扭着身子撞开胡三朵进去了。

胡三朵也跟在她身后,其余人想进来,可到底怕吃官司,以前傻子胡三的狠劲众人还有印象的,又不关他们的事,看看热闹就好了,个个伸长脖子往屋里看。

突然传来余氏一声惊呼:“哎哟!这该杀千刀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只有低低的哀嚎咒骂。

胡三朵倒是不避着人,声音也未刻意压低:“谁让我是个寡妇呢,自然得在家里做点防范。您咋样?要扶吗?不过我现在这身份,怕是有些晦气,您自个爬出来?”

余氏恨恨的咒骂了两句又是一声惨叫:“胡三,你个毒……”

“瞧您说的,这不都是为了防贼吗?”

胡三朵悠哉的靠在桌子上,看着在坑内挣扎的余氏,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余氏甩了甩手中的老鼠夹子,痛得冷汗直流。

胡三朵冷冷的看着,突然听到“吱吱”的几声响,不着痕迹的往横梁上看去,见两只老鼠乐不可支,其中一只太激动了,四肢一滑,“咚”的一声落下来,正好砸在余氏头顶上。

唬得余氏本来要爬出来的,顿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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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牛疾大爆发

在床前挖大坑,在鞋子边放老鼠夹子,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惊险在等着她。

余氏这次是真的又惊又吓,她一进门就按照自己藏东西的习惯往床底摸,哪知没考进床,倒是跌进坑里,想爬上来,手一伸,又被老鼠夹子夹住了。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掉在她头顶…

那老鼠从她头顶滑下,一溜烟跑没影了。

余氏身子一哆嗦,门口突然一暗,冲进来一个人影,急切的道:“娘,怎么……”

一个嫩绿衣裳,月牙石榴裙的姑娘惊惶的冲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小脸煞白,瞪了胡三朵一眼,赶紧将余氏拉了出来,待取下余氏手中的老鼠夹子,不知道是因为出了力,还是气的,脸已经涨红。

“胡三,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肠,居然这么对我娘!”小姑娘一双杏眼瞪得极大,看着余氏红肿出血的手,长得不错,可居然上来掐打胡三朵。

胡三朵眸子一沉,往旁边一偏,摊了摊手:“可不是我求你娘进来的,她私闯民宅,对贼可不就应该这样吗?”

“你!”卢月娇牙呲欲裂,冲过来就要打胡三朵,她姐姐是村长的长媳,她又是家里的幺姑娘,何曾受过这种讥讽。

胡三朵脸上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是毫不掩饰的!

余氏拦下了,已经有人冲进院子来看了,门口就走动着几个人呢。

“月娇,你一个小姑娘,等着说亲呢,别跟胡三这毒妇一般见识,你来作甚来了?”

余家虽是外来户,但女儿卢月娥嫁的好,卢月娇的姿色更胜卢月娥几分,现今家中条件好了,跟娇小姐似的娇养着,平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会从家里出来,余氏自然有些担忧,家里莫不是出事了吧!

卢月娇恨恨的瞪了胡三朵一眼,也没有扑打过来,焦急的道:“娘,家里的牛今天都没吃草料了,水也没喝,现在倒地不起了。”

余氏“嗷呜”一声,也顾不得手疼和满身的泥土,急匆匆的留下句:“以后再找你算账!”就赶紧出去了。

围观的人也一哄而散,卢家的耕牛死了,有去卢家、方家看情况的,也有赶紧回自家看牛的。

人一走,胡三朵觉得空气都好了,因为这些事浪费时间,真是憋屈,有时间她还不如好好休息呢。

可人生在世,哪能事事称心如意?

方大牛还在门口踌躇,胡三朵淡淡的看了眼,关上了门。

门外方大牛听见胡三朵的声音:“小黄啊,有些人还不如你呢,狼心狗肺。”

“汪!”

“我说错了,不是说狗肺不好,你最好了,坏的是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

听她如此说,方大牛只得悻悻的走了。

卢家的牛死了,他家的药也快用完了,牛还没有好,接下来那硫磺……

胡三朵也想着硫磺不能放在屋里了,牛疥螨是高传染的,可以肯定病牛不止这两头,难保有人不会再摸进来找硫磺,她那天带硫磺下山的时候并未隐藏好,可能真有人看见呢。

她猜测的没错,夏季不是牛疥螨的高发期,而且童家湾这一片气候干燥,按说不会有疥螨的,可在附近的几个村落却大规模的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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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马匹传染的疾病

村里人急急忙忙的凑钱,去金城找兽医。

金城位处西北边关,临近西域,耕地贫瘠,气候干旱,却有大片草场,还有大夏朝最大的马场,专门为朝廷提供战马。

兽医倒是有的,可基本上都是马家马场培养出来,专门伺候马匹的,外面的若是求医,价格很贵,而且这些兽医被马家喂刁了,多开一些昂贵难求的药材,要么就是硫磺这些,朝廷严格控制的。

上次方家请来的大夫,一味海螵蛸就极为珍贵,虽然有收敛止血,收湿敛疮之功效,但也不是没有寻常药材可以替代的,如雄黄、林矾这些价格不贵,效果也不差。

听说童家湾请了兽医,胡三朵也没再关注牛疾,将硫磺全部转移,挖了个坑埋了。

又全心全意忙着治疗猪瘟,这几天倒没人来找麻烦,十日过去,猪瘟治疗也渐渐有了点起色,除了几头重症的,其余的只需灌草药就行了,青霉素的需求也降了下来。

喜得朱强直接将注射器和针头提前给她了,又付了十两银子的诊金。

以前养殖场各几年也有猪瘟爆发的,可今年是死亡率最少的。

胡三朵也欣然接受了,她正缺钱,有了这十两能做好些事。

依她看来,这注射器才是最珍贵的。

一闲下来就听说了村里的耕牛又死了一头,整个村子愁云笼罩,不止是童家湾,听说附近的村落也情况类似。

胡三朵有些好奇了,牛疥螨虽然高传染性,可也不是很难治疗的,不能根除,至少也不至于死这么多头,听说请来的兽医也是顶厉害的,怎么还是无法控制病情呢?

这天胡三朵刚从朱家养殖场回来,正好遇到来接出诊的兽医回城的马车。

听迎上来的小童问:“裘大夫,牛疾如何了?”

胡三朵一听这是治牛的大夫,遂放缓了脚步,假装弯腰捡干柴,却竖着耳朵听着。

那大夫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清瘦,留着山羊胡须,目光矍铄,此时满脑门子的汗,摇了摇头。

那小童道:“裘大夫上次你说的那个新法子,在这些牛身上先试试,若有好转的,回头给马场那些马也用上,还能减少损失,也是您的功劳,还怕不得马老爷的重视!”

裘大夫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战马事关重大,过了中秋要送两万匹给朝廷,眼下病倒一大片,老爷子对我们几个也是多有不满……想不到马匹的疾病也能传染给耕牛,这治疗法子应该也能通用,下回配了药先试试牛。”

小童接过裘大夫的药箱,语气颇为激愤:“都是那群鞑子惹的,肯定是他们存心送来的病马,说是给马场配种,却不安好心。”

裘大夫厉道:“这种话不可乱说,被人听见治你个妄议朝廷,挑拨异族关系之罪!”

小童连呼不敢,视线掠过胡三朵,见她不过村姑装扮,加之胡三朵假意专注的捡柴禾,并不曾光明正大的往他们这边看,也不在意了。

“先回去吧!”小童扶着裘大夫的手上了马车,挥着马鞭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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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我有办法

原来这疥螨是从和外族交换的马匹传来的!以前在金城可没有这种毛病。也难怪这些兽医不会医治。

可不敢拿为朝廷养的马匹来试药,就用农家的耕牛吗?

农人对耕牛的重视,说是当成家人也不为过的!

也不知道那裘大夫什么时候能摸索出对策。

她倒是知道几个药方,可别人会信她吗?

胡三朵抱着干柴回家,刚到村头,就看见童花妮坐在沙枣树下发呆,面前放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放着一盆野菜,并一把菜刀,菜还没来得及剁,她一会叹气,一会抹泪。

对于这个唯一向自己释放过善意的姑娘,胡三朵还是很有好感的。

见四下无人,童花妮也哭的很专心,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童花妮被她吓了一大跳,这才注意到胡三朵已经走到她跟前了,还专注的看着她。

她不好意思的横臂抹了眼泪,眼圈红肿,瘦巴巴的脸上,更显得一双眼睛极大。

许是压抑的太久了,又或许是胡三朵一脸善意,她也没隐瞒,断断续续的说了。

原来大夏朝有律例,凡男子年满十五,女子年满十八就开始收人丁税,女子取男子的一半,童花妮的弟弟眼看着年岁大了,家里即将多一笔开销,可现如今和几家合养的牛也患了重病,看病凑钱花了不少。

可牛不仅没好转,已经奄奄一息了,村里正商量要把这些病牛一起烧掉,赔出去这么多钱,她父母就商量着她也到了年纪了,把她嫁出去得些聘金,也好再买头牛。

正好邻村一户人家来求亲,可求亲的那家男人崔大柱,听说一喝酒就打老婆,前两个媳妇都是被他打死的,可给的聘金多,童花妮的父母打算应下这亲事。

童花妮想到家中的境况,又想到自己的命运,一时忍不住就哭了。

她抽抽搭搭的根本说不完整,这些也就是胡三朵自己组织的。

胡三朵有些庆幸自己是被父母卖给童明兴的,现在又是被休的寡妇,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做她的主了。

“要是牛治好了,你爹娘那有转寰的余地吗?给你找一户好点的婆家?”

童花妮说出来这些委屈,心中好受多了,现在控制住了激动的情绪,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个未嫁的女孩儿,说起亲事和婆家的话题总是有些难为情的。

听胡三朵这么问,她脸色微暗,摇了摇头。

那崔大柱讨不到媳妇,只好在聘礼上多花心思,十里八乡,一般庄户人家,还真没有哪家的聘礼给的比他高的,可就是这样,那些疼闺女的人家也没有答允的。

想起自家的爹娘,童花妮默然,她和银子孰轻孰重,她可以肯定爹娘会选择后者,反正她是女儿,只会浪费粮食…

“要是家里的牛病愈了,总归要宽松一些,爹娘不会这么累了。”

胡三朵叹气,是个老实孝顺的姑娘,人家爹娘要卖女儿,她也管不着,没办法。

“我知道有法子可以治牛疾,你信的话,我给你备点药,你家里的牛也快要死了吧,不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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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遭贼了

童花妮答应了,村里患病的牛,就只方家的说是得了胡三朵的偏方,症状最轻的,而且她一直就知道胡三朵不是傻子,以前还帮她呢,哪里傻了?

现在的胡三朵目光清明,透着股慧黠,说话语气肯定,自信满满,整个人往面前一站,英姿飒爽。

最差不过是病牛当活牛医治了。

“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家里,我回去配了药你悄悄的给牛灌下去,还有些外抹的药。我不想找麻烦,你知道吧?”

见童花妮点头,胡三朵就回家去了。

看见家门口聚着一堆人,胡三朵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吧!

果然,家中大门敞开。

胡三朵无视众人或幸灾乐祸,或漠不关己的神情,进了院子,发现堂屋门、房门都是开的,院内那几个陷阱都有被挖动的痕迹,胡三朵冷着眼放下柴禾。

小黄从院子角踉踉跄跄的爬过来,身上有好几处血渍,最严重的是后腿被打断了根,无力的拖着。

看到胡三朵委屈的“呜呜”了几声。

胡三朵拍了拍它的头,怒火高炽。

这般不讲理的乡邻都被她给碰上了!趁她不在,闯进她的屋里,跟强盗有什么分别呢!

胡三朵给小黄看了看伤,进屋去,屋内的一片狼藉,床铺都翻动了,门锁也被弄坏了,衣物洒得满地都是,桌子也翻倒在地。

上次童明生给的钱,还剩一些,她藏在横梁上,最贵重的注射器,今天带去朱家养殖场打针,就在贴身的小布袋里,还有十两银子和硫磺一起藏着的,这些东西都没丢。

童明生以前的房间,和童明兴的房间上的锁头都好好的,没有被动过。

按捺住心中的愤怒,给小黄抹了伤药,又用布条给它缠上了腿,将小黄安置在厨房,给它倒了一碗水喝。

门都成这样了,也没必要再锁,肩膀上挂着的布包中的注射器更不敢放在屋里了。

胡三朵怒气冲冲的从院里出来,二话不说,就往村长家去。

围观的众人也有跟着胡三朵的,她一律视而不见。

村长童善财正在走家窜户的查看病牛的情况,可胡三朵要找他也不难。

村里到处窜来窜去的麻雀,斑鸠,村人养的狗,羊,这些都是她的眼线。

她直奔村尾,在一个小巷子口碰见了满脸忧色的村长。

“村长,有点事情要耽误您一会。”

“胡氏,你还在守寡中,又有什么事情?”童善财揉了揉眉心,一脸的疲惫,村里总共就十头牛,还有六头是几家合养的,眼看都奄奄一息不成样子了,他愁啊。

“家里遭了贼,请村长主持公道,村里要是不能解决,我自去县衙告状。”

胡三朵来了一段时间,对上公堂的事打听的很清楚,上次若不是童明生,她不死也会脱去一层皮。说去公堂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村长的权利极大,她要做什么都绕不开村长的。

胡三朵说完,围观的几个面面相觑。

童善财神色一敛:“这又是怎么了,咱们村里一项和和美美,什么时候进了贼?”

胡三朵心里冷笑,面上也极力压制怒气:“既然村长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家里只怕土匪过境也只能如此,我这就进城,村长是跟我一起去衙门,还是等着衙门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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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两手反击

被点名的人打哈哈:“就那么回事呗。”

胡三朵扫了那人一眼,那人满不在乎的收回视线。

“您先忙,我先走一步了。”胡三朵是童家湾的外人,如何比得过别人一族的,在宗族关系社会里,她这样的不被欺负,欺负谁呢。

“胡氏!你还没法没天了,话没说清楚,你往哪去?”村长厉声问。

胡三朵侧过身子,她自然是要去报仇去,她从来不是能忍的。

“自然是找能说理的地方去。”她现在只相信自己,说理的地方,就是她的手段!

“你站住!”童善财“哼”了一声,“先去看看再说。”

胡三朵跟在童善财身后,她可不觉得这个村长能给她什么公道。

目光一撇看见空中飞过一只老鸹。

老鸹一双黑褐色的小眼珠子一看见胡三朵的,差点忘记了挥动翅膀掉下来。身子一栽,赶紧稳住了。

“哇——哇——”

两声老鸹叫声,粗劣嘶哑,能短时间内达成协议,胡三朵满意了。

“这老鸹声真难听,听了就烦,不会又有什么祸事了吧!”人群里一个妇人抱怨着。

“可不是,听的渗人,每每有不祥的事,它们就来了!”

“……”

很快到了胡三朵家的院子。

童善财原本打算护短的,看到此情形都是惊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才道:“胡氏,不会是你得罪了什么人,惹了什么祸事吧!”

胡三朵都要气笑了,拢了拢鬓角的发丝,缓缓道:“村长,我在家里找到了证据,知道是谁做的,您可能为我做主?”

童善财一愣:“什么证据?是谁做的?”

“老卢家的,村长如果不信不如去卢家当面对质?”

“什么证据?”童善财一脸冷凝:“是不是老卢家的还不好说,总得大家先认认。”

余氏从人群里钻出来:“胡氏,你又瞎攀扯什么!”

胡三朵转身进屋,很快就出来了,手中篡着,只露出一角蓝色布料。

当着众人的面摊开,是个蓝色绸子面料,还绣着竹子的荷包。

这精细东西可不是村里人用的,他们都是一个布袋子就搞定了。

“这是男人用的吧,不是胡三勾搭了什么人吧?”

“哟,好像是卢家小丫头的,前几天大妞还说呢,卢家丫头的绣花手艺好,就绣了个蓝布竹子的。”

“真是卢家做的?她那闺女也来了?”

“谁知道呢,好像是王氏先发现的,咱们不都一起来的嘛。”

众人七嘴八舌,胡三朵都听在耳里。

“村长,这荷包是被小黄一口给咬下来了。我家的狗好好的锁在院子里,都没迈出一步。这里面还有东西,看看就知道是谁的了。”

胡三朵意味深长的瞅余氏,余氏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荷包也没啥,那个童明秀从小跟月娇比着,也是会绣花的。

就算辩不了,也可以说是为了找硫磺,免得为村里招来祸患,她是童善财的亲家,还能吃亏不成!

可看胡三朵的眼神,她有些不确定了,月娇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胡氏手里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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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偷鸡不成蚀把米

胡三朵之前匆匆看了眼荷包里的东西,是一条巾帕,一条男式束发带,都是上好的料子。本文最快无错到海岸线阅读.网

一个大姑娘拿着给男人用的东西,够让人说嘴了!

现在打开巾帕,才发现其上还有两个小字‘月’和‘生’。

时下女子读书的不多,更不用说童家湾这样的小地方了了,当然胡三朵是个意外,谁让她遇见童明兴了呢?

卢月娇因为学绣花,‘月’和‘生’简单,她认识也不奇怪。

若‘月’是她的名字中一个字,那‘生’呢?

胡三朵突然想起童明生,不会是给童明生的吧!

童氏族人的名字是按照辈分来的,村长那一辈,取‘善’字辈,后面加一个字,童明生这一辈,为‘明’字辈,都是‘明’后面另取一字。

名字中带‘生’的,在童家族人里,只有童明生一个。

“哟,原来卢家小丫头思春了呢,余氏,女大不中留,你可别留成仇人了,免得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有人调笑道。

村人不认识字,可他们也知道这东西都是给男人备的。

余家不过是外来户,仗着和村长是亲家,向来泼辣难缠,现在被人抓住了把柄,自然有人奚落了,把余氏羞得面红耳赤,一通乱骂。

“秀丫头不也会绣花,还和胡氏门对门的住着,谁知道是不是她的。”余氏急了,她也不认识字,哪知道上面还有自家闺女的名呢。

王氏指着闺女嫁个好人家,哪里容得余氏这么攀扯,顿时两人就口沫横飞的对骂起来。

旁人没看见,村长看见上面的字,眼神微闪,却也没说什么。

童明秀不声不响的挤进来,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名声极为重要,不敢马虎。

她和卢月娇比着长大,处处都比,心里已经认定荷包就是卢月娇的,此时不过是为了来落井下石一番,以显得自己光明正大。

“这上面还有字呢,善财叔,你说这都写着啥?我在绣坊也学过,你看这个是不是‘月’字,这个……”

“好了,余氏,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进胡氏屋里做什么?还弄得乱七八糟的。”村长凝着脸打断了童明秀的话。

童明秀撇撇嘴,余氏被王氏一推,踉跄两步险些跌倒。

听见村长的问话,正要反驳,见童善财一脸警告,眼珠子一转,话锋就变了:“这不都是听方家的说胡氏藏了好些硫磺吗,我不也是心疼村里的牛嘛。”

胡三朵淡淡的道:“那搜到了吗?不如我也去你家里打砸一番,咱们两清了?”

“你!”

“好了!”村长一声暴喝,警告的看了看余氏,又瞪了眼胡三朵:“都别瞎吵吵,这就是误会一场,胡氏不可再闹,余氏,你把这屋子里都收拾好,砸坏了的给修补洗干净了,以后都不准闹事!”

胡三朵原也没指望村长给公道,还得她自己讨才是,倒也不失望,她反正已经给自己泄愤了,更热闹的还在后头呢。

至于卢月娇毁了名声,以后说不到好亲,那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只怪他们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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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突然发疯的马

胡三朵总算得了清静,只专心在配药一事上,她允诺了童花妮自然要做到。

硫磺不能大胆用,她就跑了一次药铺,买了不少寻常药材。

将百部、狼毒、苦楝皮、大枫子、马钱子装在纱布里,放进油锅中炸成赤色,在取药包,加黄蜡,制成药膏,又加了少量的硫磺,完全没有硫磺味。

可那些染病的牛全部都集中在一处,边治疗边被感染也不是办法,又用丁香、苍耳子、蒲公英、苦楝皮、使君子、艾叶、芫花、黄柏、荆芥这些熬了大锅的水,嘱咐童花妮不时去给牛擦洗,空气里也得喷一些。

这天,胡三朵去给几头重症猪打了针,朱强亲自候着,竟也是找她治疗疥螨的。

“胡娘子,朱某还有一处牧场,这些日子附近的村落里不少牛都病死了,我那牧场养了不少的牛,也有些出现了病症。”

“朱老板的生意做的还挺大的。”胡三朵嘀咕了句。

朱强笑道:“不过糊口而已。”

胡三朵未推迟,她有现成的药方,配出来也不麻烦,她想不如顺水推舟将硫磺都用上,朱强也不会少自己的银钱,那些硫磺在她手中也是麻烦。

应下朱强的事,交代了注意事项,这才离去。

朱强还是派了老赵用马车送,家里的药材都用完了,还得买不少,于是绕道去了城里,正好借这马车送药材回去。买药的银钱也都是朱强嘱咐老赵付的。

回去的时候胡三朵坐在满是药材的车厢里,正想着不如多用几个药方,看哪个效果好,以前动物身上的疥螨都是直接打杀虫剂,现在没有杀虫剂,那些中草药的效果她还真不知道。

突然老赵着急的道:“胡娘子,前头有匹马不受控制的冲过来了,这路也不宽,旁边也没地方避,退出去来不及了,我去拉住那匹疯马,去去就来,不然它冲过来可不得了了。”

胡三朵刚答允,老赵就下了马车,冲前方跑过去。

她掀开帘子一看,可不是有一匹发狂的马正迎面冲过来嘛!也真是倒霉,她今天偏同意走这条近道出城,现在进退两难。

马上还坐着个白衣公子,被颠簸得东倒西歪,胡三朵也不禁为老赵捏了把汗。

这马像是受了刺激,眼神慌乱,眼看与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近,车前套着的马儿都有些不安的来回踱步了。

胡三朵想隔空安抚它都不成,老赵一个猛扑上去,箍住了马脖子,只听一声激烈的长嘶过后,那马儿骤然倒地,霎时,空气中弥散淡淡的血腥味。

胡三朵定睛一看,马脖子上插了一柄匕首。

鲜血咕咕的往外涌出。

这马竟然被一刀给刺死了,真是可惜了。

可这时,又是一声惊恐的长嘶,被血腥气刺激到的马拖着马车疯狂的往前奔去,胡三朵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被摔在车厢内,摔得七晕八素的。

车帘子晃开,她看到老赵利落的翻身上了马车,扯住了缰绳,才松了口气,哪知一口气还未吐出呢,那缰绳居然被挣脱掉了,马摆脱了束缚,越发疯狂的往前跑,越过横在路中的死马,那白衣男子赶紧侧身躲开了。

没了马力,这又是个上坡,车飞速的倒退,若撞到后面的障碍物肯定得翻车,这情形老赵也控制不了。

“胡娘子,咱们得尽快跳车,坡下面是石桥!”

胡三朵暗呼倒霉,连忙手脚并用爬到车头,可男女有别,老赵也不好意思揽着她跳。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惊叫声,似乎有人喊着让她别跳,可车速越来越快,车轱辘似乎都要散架了,胡三朵深吸了口气,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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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你可以依靠我

胡三朵腰间一紧,被人揽住了!

一抬眸,入眼一双熟悉的冷脸。

居然是童明生!

只是一瞬间,就稳稳的踩在地上了。

陌生又似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了,灼热的气息在她头顶炸开。

胡三朵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摆放:“谢谢。”她低头看了看还环在腰上的大手:“童……”

“你没有听见我喊你吗?都说了让你等会,迫不及待的跳车送死?”童明生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童明生神色郁郁,这时“嘭”的一声响,车子撞在石栏上,四分五裂,若她刚才跳车,按照抛物线和运动规律,极有可能正好撞在那处的石头上。

“多亏了你了。”其实她是有听见一个声音让她等会,先别跳,可她没在意,想不到是童明生喊的。

“对自己还挺狠的。”童明生瞪了她一眼,松开了手臂。

胡三朵顿时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充盈了一些。

深呼吸了口气,才道:“只能依靠自己,自然得狠些了,要是不跳,后果更严重了。”

童明生闻言挑挑眉,明知道她不过是陈述事实,并非抱怨,却忍不住道:“昔日我就说过,以后自会照应你,你可以依靠我,敢情你是将我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刚才莫不是故意充耳不闻!”

他语气中微微的怨怒,让胡三朵有些意外,不知道他怒从何来。

心说,这童二郎还真奇怪,之前分明就是一副划清界限的样子,现在又说照应她。

可从他眼神中却什么也看不出,这眸子深邃的像是浩瀚星空,差点将她吸进去了。

往常,她靠着眼神就能和动物交流,却只能从童明生的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人类果然是狡猾的物种,还是动物更单纯直爽。

童明生也不知她心中想法,只道:“以后有事可以找我,毕竟……”

“毕竟你也是我前小叔子,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谢了!”胡三朵一通抢白,童明生被噎了一下,不再言语。

“胡娘子,你没有受伤吧?”这时老赵过来请罪,“要不要去医馆看看?刚才我也是……”

“无能!”童明生冷冷的评价。

老赵赶紧称“是,是,今天多亏了童官人。”

胡三朵不赞成的看了童明生一眼,对老赵道:“我没事,也不用看大夫,还是先去把药材整理了。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老赵垂头不语,赶紧去清点药材,那逃跑的马也顾不上了。

“老赵,我一会跟你去朱老板那解释一下吧,车毁了也不是你的错,免得他说你。”胡三朵补充了句。

老赵摇头,嘴上说着:“何必麻烦胡娘子跑一趟,朱老板不会怪我的。”不过旁人就不好说了。

童明生见胡三朵也去收拾药材了,抿唇不语,却神色不虞。

他真是见鬼了才来跟她废话这么多,这女人主意大着呢,还不如等她摔死了,自己也算摆脱了那道士口中的命运。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转,童明生就将它挥开了。

胡三朵……我童明生的命运只有自己,谁也无法主宰!不过是看你寡妇被休可怜罢了,娶你?做梦!

“老大,马已经控制住了,那边还有一匹死马,马瓒马公子也在。”一个衙差过来对童明生道。

“过去看看!”童明生再不看胡三朵一眼,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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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昂贵的消息

胡三朵和老赵收拾了散落一地的药材,庆幸倒是没有掉进河里。

童明生踱步进了巷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马被割断了喉管而死,满地都是血。

马瓒白衣沾染血,脸上亦汗水和了灰尘,发丝蓬乱的过来,童明生略皱了皱眉:“马公子。”

马瓒嫌恶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的道:“刚才那马车上的人无事吧?”

童明生摇了摇头。

马瓒道:“也是受了本公子连累,这锭银子烦劳你交给他们,权当是补偿了。”

说完,从怀中摸出一个银锭子,抛给了童明生。

童明生并不言语,伸手接住了,只眼神稍有波澜,似是嘲讽,只马瓒垂着头不爽的看着自己的衣衫,未曾察觉。

马瓒见他应下,不再多言,只恨不得赶紧离开着臭烘烘的地方,他身上染了马血,十分难忍,一转身从刚才来的方向而去。

童明生旁边的官差,名叫金满,看着地上的死马,一脸惋惜的道:“老大,这可是匹汗血宝马,就这么被老赵扎死了,真是可惜了。”

童明生扫了一眼那马,神色淡淡,指腹摩挲过那锭银子,往金满面前一抛:“拿去赔给老赵,另外,把上次抓的马家的那些人放了。”

金满应下,面上闪过了然,明明一脸稚气,偏板着脸道:“老大,若是放了马家的,李家只怕会闹事呢。”

上次马、李两家的人在大江县闹事,一共抓了十几个人,有一半是李家的,这些人都被关在一起,土司大人和马老爷子都派人来疏通过,被任县令压下了,若是放了马家,还关押李家的人。

李土司那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以后怕是有的闹。

童明生只瞪了他一眼:“你再这么多话,下次去喂猪磨磨性子吧!”

金满鼓了鼓嘴,想争辩,见童明生敛眉,不敢再言语,赶紧下去了。

童明生又吩咐了人清扫收整马尸,才出来。

这边老赵拿了银子去买车去了。

胡三朵正和金满在说话。

“有劳你了,金小哥,想不到衙门里还有你这么热心肠的,真是百姓之福。”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胡三朵捡好的说,倒也不是刻意讨好。

这金满吩咐人把马找了回来,安抚住了,还给了胡三朵一个背篓,将药材帮她全部打包装好了。

她不是不通人情事务的,本想将身上带的散碎铜板给他,可金满没收,还给推拒了回来,态度也十分热忱。

“胡娘子这么说,我真是愧不敢当,呵呵……”

金满傻笑了两声,他平时也没这么热情,这不因为都是熟人吗?

再说,他哪里敢收胡三朵的银子,他花了全部积蓄从程三皮那买了个消息的,这胡娘子不仅是老大已故大哥的遗孀,更与老大有一段渊源。他不过是提前做些准备,免得哪天真的被送去喂猪嘛!

“胡娘子以后你有事只管到衙门来找我,有什么要买的,可以找人送信来,老大会派人……咳咳咳,老大你来了,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胡三朵见金满热心,也是笑容满满,可下一瞬他说着就自己呛住了,说了一半,还仓皇跑了。

她转头一看,见童明生板着脸往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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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童家的往事1

童明生站在胡三朵五步远处,沉声问:“在家里可还好?”

胡三朵点头:“还行。”

童明生盯着她沉默了一会,才道:“不老实。”

胡三朵噎了一下,她不老实?她跟他很熟吗?就是实话实说又有什么用。

白了他一眼,无比认真的问:“童大官人,我被欺负了,你会给我做主吗?要是我跟村里人说的不一样,你会信我吗?还是像上次那样把我丢进牢里?”

她看着童明生,没有等到童明生的答案,晶亮的眸子微暗,自嘲的一笑:“即是如此,我有没有老实交代,与你有什么相干?”

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背了背篓,绕过他,走了。

不远处,金满躲在一户商家门廊下的柱子后偷看,胡三朵冲他招呼了声:“金小哥,一会老赵回来,你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先回家了。”

金满讪讪的点头,见童明生正盯着自己,干笑了两声。

直到胡三朵的身影看不见,童明生才收回了视线,神色郁郁。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如何,是将胡三朵抛得远远的,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他向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而现在这个骤变的胡三朵对他来说,超出了掌控。

胡三朵也不爽,只是她向来心宽,郁闷了一会就放下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对人好呢,她和童明生本就没有半点关系,他会不会给自己照顾,不必强求。

时值六月,还不到晚饭的钟点,多半的人都在田里忙着,少了牛就是少了劳力,更要拼命了。

胡三朵背着一篓子药材进村的时候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可刚要开门,突然一个鹅黄的身影扑过来,她匆匆避开,那人扑了个空,又要上前扭打。

胡三朵蹙眉,这才看清来人:“卢月娇,你发什么疯!”

“胡三,你偷拿了我的荷包,害得我受人奚落嘲笑,今天我就抓花你的脸,看你还拿什么脸面去见人。”说完又扑上来。

可她娇生惯养,哪里比的过胡三朵力壮,胡三朵一脚踹在她腹部,踢开了。

“脸面是别人给的,自己挣的,可不是想拿就有的。我用得着偷拿?你不来我家里捣乱能落下这把柄?只能怪你自己蠢。”思春也没什么,别带在身上啊!

卢月娇往后一个屁墩坐在地上,又羞又气:“你敢打我,我告诉姐姐,把你赶出村去!”

她不是正在忙着给帕子收尾,余氏让她一起去胡三朵家,怕被娘发现了,慌乱之中将荷包放进了袖子里,哪知道居然掉了!

胡三朵闻言,笑了:“反正要被赶出去,我先打过瘾了再说!”

说完又要踹过来,卢月娇面红耳赤,赶紧爬起来,躲开了:“胡三,你欺人太甚,我……”

她话没说完,见胡三朵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去开了门,“哐”又从里落了锁。

卢月娇被晾在门口,面色难堪,想不到胡三朵不按常理出牌,寡妇失业的居然不怕被赶走?

她一转头,见童明秀在窗户后一脸讥笑的看着自己,顿时气不过,她打不过胡三朵还拿捏不住从小输自己一头的童明秀!

“童明秀,你看什么看!”

“看那没长脸的呗,月娇,我不是说你,我说家里那只猫呢,这都大热天了,叫的让人心烦,睡个午觉都不得清静。”

卢月娇如何不知道童明秀是说她!

见此时四下无人,她双眸喷火,气势全开,指着童明秀就骂起来。

“这都快太阳下山了,也不知道是多懒的婆娘现在还睡午觉,我看懒也是传染病,不,还能遗传呢,听说你嬷嬷就是懒的出奇的,直接懒死了。”

“你太公打仗回来连你那懒嬷嬷生的儿子都不亲,带了二郎哥的爹回来,果然二郎哥一家子过得好,你家一屋懒货,越过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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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童家的往事2

卢月娇骂得声音不算小,胡三朵听了个正着,不禁好笑。

童明秀估计是气狠了,半天没说话。

这时,又传来王氏的声音:“秀儿,你赶紧回房去,还等着说亲呢,别学那些不要脸面的,口没遮拦,什么话都往外喷,当心嫁不出去!”

王氏边关窗户,边道:“秀儿,有一条你得记住了,搬弄是非是七出之条,被休了也是该的。”

童明秀应了一声,卢月娇越发气急:“婶子,这点子事还是你自个往常吐出来的,说婆婆懒,不干活,早晚要懒死,说公公偏心眼,只疼幺儿,对二郎哥这两孙子也偏心偏到胳肢窝去了。”

“你们家这些事,你不说,谁知道。说搬弄是非,口舌,我看你最该被休掉!不过也难怪老太公偏心,二郎哥他们就是比你们一家子好。”

卢月娇声音清脆,说的又急又快,说完,她到底是没出嫁的大姑娘,担心亲事,四处环顾,生怕被人听见了,见无人,赶紧扭头走了。

胡三朵心想,这小姑娘,嘴皮子还真利索。

不过,她还真不知道这么多前夫家的事情。

她被童明兴买回来的时候,公婆都去世了。只知道童明兴兄弟两个是被祖父带大的。她来的时候,童明兴兄弟的祖父也去世了。

童明兴家和王氏那家子的确一直不亲厚,记忆中明兴哥为人宽厚,王氏总想方设法的占便宜,他就算知道也装作不知道,被王氏昧了不少去,却浑不在意,而童明生常年在外,回村的时候倒不多,和王氏那一家子打照面的时候少。

就胡三看不过眼会吵,有时候还动拳头。

“那小妮子就是巴心巴肺的想着二郎,那二郎能看上她?就算二郎跟咱们不亲近,我也得说句实话,她可配不上二郎好人才,什么东西……”

王氏母女的声音也平息下去了。

胡三朵听闲话听得认真了,连药材都忘了拿下来,揉了揉肩膀,那卢家的,还不知道会怎么跟她闹呢,把她赶出去?

她是交了房租的,半两呢,怎么也要住完了。

不过童明生和卢月娇?

好像的确不怎么搭配,童明生冷淡,似乎总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真的是童家湾出产的吗?童家湾山不清、水不秀的居然能养出他那样的来!

卢月娇长相清秀,能说会道,和童明生一冷一热倒是互补,只是,到底有种夜明珠镶嵌在茅草屋的感觉,童明生就是那朦朦胧胧看不太真切的夜明珠。

这事她想了想就放下了,开始熬起药来。

跟着几天,配好的药,朱强派老赵来拿走了。

童花妮不时偷偷摸摸来汇报一下牛的状况,胡三朵从旁指点一二,调整药方,倒是也不算忙,朱强那也暂时不用去了,猪瘟得到控制了。

将这几天收的青霉素液都密封保存了,又把菜地松了土,撒了些平时积攒的草木灰,怕晒狠了,还给支了个架子,从箱子底翻出来两大块黑纱布给搭了个简易棚子,只等着这些叶子菜出苗,就不用天天吃豆芽和芋头了。

村尾卢家。

三间大砖瓦房,青砖红顶很是气派,就是在炎炎夏日,住在这屋子里也别家凉爽通透,可屋里几人都一脸憋闷,满脑门子的汗。

卢月娇拿着扇子扇风,十分暴躁:“娘,那些老鸹干嘛栖在咱们家院子的树上啊,一天到晚哇哇哇的叫的人心烦。”

余氏也很苦闷:“他爹,要不把这两棵树给砍了,最近真是晦气,这些不祥的东西,赶走了又回来,不是有什么祸事要发生吧?”

卢家的事胡三朵自然不知,她把这事都忘光了,还纳闷呢,卢家的怎么没来找事!

直到一只老鸹飞来要补偿,她才想起来,第二日就匆匆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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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矿山鸟飞绝

胡三朵被小黄吵得受不了了,就带了小黄一起,想它一条流浪狗,被拘在家里这么久了,腻烦了也算情有可原。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海岸线小说网。

沿着山路,很快又找到了上回那个捡到硫磺的矿坑。

上次她只是匆匆一眼,发现了皋兰山有些古怪,并未深究,若不是答应那只老鸹给它们找食物,她也不会想起来。

这山停采矿都了二十年了,树木虽然还是有些稀疏,但有些树已经很粗壮了,按说在这季节也该绿树成荫了,可皋兰山的树却很颓废,叶子稀疏不说,还发黄脱落的厉害。

树上到处都是虫子,一不小心就沾到身上、头发上了。

老鸹的饮食杂乱,有时也会啄食庄稼,但也吃植物上的虫子。

最近,庄稼人天天在地头忙活,还有不少孩童专职负责赶鸟雀,近期它们根本就无法靠近田地,可村子三面环山,各类虫子也不少,总不应该会饿着才是。

可那老鸹答应去卢家捣乱,提的要求就是食物,还跟她说了哪处的虫子多,让她去抓。

作为一只鸟,它们也真够懒的。

不过胡三朵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做到。

这才上了皋兰山,还戴了斗笠,全副武装,她不懂虫子们的话,很不喜欢这类物种。

沿着老鸹指明的方向去,果然,越是往里走,虫害越严重,有些树再不杀虫,都要死了。

更奇怪的是,这一片鸟雀渐少,几乎听不到一声鸟啼了。

按那老鸹说的,有人捕鸟,它们害怕。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捕法,让这片都没有鸟声了?

胡三朵还真有些奇怪了,都说有需求才有杀戮。

据她的了解,童家湾的人以种地为生,农闲才会进山里,而城里人虽然也有养鸟,但并无大肆吃鸟儿的习惯。

胡三朵忍着恶心,摇了摇路边一根小树,一阵轻微的声响后,地上已经掉了一片,或绿、或黑的虫子。

找了根树枝将虫子扫在一起,别开头,硬着头皮用树枝将虫子拨进准备好的布兜里了。

继续往前走,又找了几株树,摇得动都能摇下来不少虫子。

突然树林里“咚”的一声响,胡三朵闻到了一股怪味!

又是“嘭!”的一声响,那气味更加浓郁了。

小黄被这声音一刺激,异常焦虑,撒丫子往反方向跑。

胡三朵连忙追上去安抚它,可又是接连几声响,小黄“汪汪——”大叫着跑进树丛看不见了。

胡三朵将布兜放进背篓里,也加快了脚步。

刚才那分明是一股子火药味!

是有人在山中制作火器,还是只是用火器捕鸟?

万一是不怀好意的,她今天就危险了。

想想在山上捡到的那些硫磺,她心中一凛,加速狂奔起来,树枝扫到脸上,虫子什么的也顾不得了。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有说话声传来。

这交谈的两人并不惧被她听到,声音并未控制,胡三朵听得分明。

“刚才是不是有狗叫声?”

“嗯。”

“有人摸上来了!”

“不能被人发现,赶紧找!”

有人追上来了!

胡三朵左右看看,迅速的钻进一处石凹子里,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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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小心你们的爪子

可惜事与愿违,那两人没看见胡三朵,往前追去了,可呼朋引伴的招了不少人来找。

“绝对不能让人跑了!”

于是,每每胡三朵没听到动静了出来,走不多远,总能碰见人,如此几次之后,她干脆不走了,蜷缩在石凹子里。

这些人总有离去的时候。

好在这片山林没有危险的大型猛兽,就算晚上应该危险也不大。

还是那句话,对她来说,危险的反而是人,而不是动物。

从那些追赶的人的三言两语里,她算是听明白了,今天真是倒霉了,那伙子人真的是如她想的那样,在山中偷偷试验火器的。

胡三朵透过石凹子前的灌木孔隙,见过其中一人手中的火器。

大概有半米长,铁做的外壳,似乎并不怎么厚实,三个十厘米左右柱状铁器用精铁绑着,熔成三角形一体,是枪头部分,枪口口径约莫三厘米,又跟红缨枪一样,和一根长木拼接在一起。

这模样古里古怪的,他们当成宝贝,能拿到的人十分欢喜,好像是叫“三眼铳”。

胡三朵并不懂武器,一心盼着这些人早些放弃找她。

一直等到日落天黑,她又累又饿,山林的温度也降下来了。

可林子里不时有脚步声,还隐隐有火光,胡三朵更不敢动了,在这紧张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找,把山给我倒过来也把人找出来!”

胡三朵犹似在梦中,这是程三皮的声音!

只是不若以前的流里流气,满是严肃。

程三皮说话的腔调和别人还有些不同,带着轻微吴侬软语抑扬顿挫的味道。

胡三朵以前不能说话,但常研究各地方言的特点,自然敏感一些,后来听说程三皮常唱吴越艳歌,想来他是吴越之地的人吧。

她迷迷瞪瞪的在大腿上揪了一把,顿时清醒了一些,可因为失温有些昏沉,无力,衣服和头发上也不知道是露水还是汗水,都是潮潮的。

胡三朵努力瞪大眼,往树缝里看,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在火光下,能看得分明,一身青衫,依旧是阔袖口,衣袂飘动,从身量来看,是有些像程三皮。

又听那人说了句:“肯定是在哪里藏起来了。你们几个一寸一寸的搜!树上也别放过!”

说着转过来,侧面对着胡三朵:“吩咐下去,安排转移!”

橘色的光芒下,清晰的照出一张尖尖瘦瘦的脸,比之往常所见,多了几分犀利,却正是程三皮无疑。

程三皮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他和童明生关系不错,还帮过自己一回,应该不会杀她吧,胡三朵迷迷糊糊的想着。

可她发现了他们在山中私自做武器,多半会被灭口吧!

面前火光攒动,脚步纷沓,她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一阵天旋地转,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身子往前栽倒,“啪、咔”扑在灌木丛上发出两声响。

“人在这!”

“竟然是个女人!这是……”

“都别乱动,小心你们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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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忧思过度

胡三朵再次醒来,是在自己家里,豆青色的床帐微微飘舞。

窗户虚掩着,阳光透过窗户在空中形成一条光柱,她看着飞舞的灰尘有些恍惚。

微微一动,发现额头上覆着一块帕子,四肢乏力,床褥好似一片泥泞地,她挣扎往上坐起,竟未成功。

这时,门口却有说话声。

“二郎,你今儿沐休了,好久没回来了呢,听说前阵子城里有些忙乱,你可得好好休息,你家里没人照顾,不若去我家吃早饭吧,石头在家伺候牛呢,嘱咐我喊你过去。”

是个有些苍老的妇人声音,也不知道是哪个,胡三朵没有印象,许是以前没有见过的,这村里上百户,她也不是都见过。

“婶娘,我晓得了,一会就去。”

“哎,也真是那徐老二作孽,你嫂子,算了,胡氏,也是个可怜人,这药我给熬好了,我拿去给她喝吧,你还没娶媳妇,省的旁人嚼舌根。”

想不到村里也不全是刁恶的,童明生也回来了,昨晚是他把自己弄回来的吗?

“吱嘎”一声门开了。

胡三朵抬眸看去,面前出现一张苍老的脸,这妇人面色微黑,瘦巴巴的,满脸的褶子,却目光有神,身子有些佝偻。

看到胡三朵睁着眼,说了句:“醒了就先把药喝了。”

胡三朵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接过药碗,一饮为尽,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她吐了吐舌头,见童明生正炯炯的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空碗递给那妇人,无力的躺下了。

“刚才吕郎中说你忧思太过,又受了凉,喝几幅药,心放宽些,日子还不都这么过来的。”妇人说着又叹了口气。

胡三朵微微颔首:“多谢大娘。”别的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暗想着,等身体好了再报答别人吧。

妇人跟童明生交代了句,就走了。

胡三朵喝了药,却也没有睡意,昨天那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她撞破的算是个大秘密了吧!

私建火器,这难道是要造反吗?

“要喝水吗?”童明生声音低沉的问。

想不到他又回来了,胡三朵正嘴里泛苦,也不扭捏的道:“桌子上的水壶里有,麻烦你倒一杯。”

童明生看了看水壶,却不声不响出去了,胡三朵被莫名其妙的晾着,干脆闭上眼,不倒水,你丫别问啊!

不一会,童明生又回来了,这次端了一杯热水。

胡三朵一愣,半靠在床头上,接过来,小口的抿着,心里却想着该怎么办,童明生和程三皮要是一伙的呢?

“你在想什么?居然想到生病?”童明生敛眉打量她,见她面有病态,软绵绵的样子,有些不满。

昔日这女子最是精神抖数,整日朝气勃勃的,他又知道近期村里的事情,以为她强悍非常,哪知居然忧思过度病倒了。

胡三朵不语,坐牢她没生病,这段时间日日早出晚归,想着安家立足,确实操了不少心,突入陌生环境的恐慌和童明兴的去世,还有这些事情,早就让她有些吃力,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就是个引子罢了。

“昨天晚上吓到你了?看你也不像是胆子小的,怎么哑巴了,想问又不敢问?”童明生死死的盯着她,眉目犀利,居然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胡三朵愕然,这人一副追问轻讽的样子又是为哪般?

他又问:“是不是想问我和程三皮的事?山中怎么有火器?你该知道的,朝廷对火器严格把控,就连县衙都没有一支,只有禁卫军和边关将士才能得,金城往西去两百里的玉门关这种火器尚且还不能人手一把呢。”

说完挑挑眉,一副‘你快问我,知道你很想问’的样子。

胡三朵吞了吞口水,有些无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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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不谋而合

只是一双瞳眸深邃中又似带着压迫,他突然栖身而下,和胡三朵面对面。

阳光在他身后。面上落下一小片的阴影。

距离如此之近,胡三朵甚至看到他眉宇中一颗黑色的小痣。

她已经贴着床头,无处可退,手中的杯盏拢紧,迎上那道锐利的视线:“这些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

童明生定定的看着她,不言语。胡三朵冷然回视,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能输人不输阵了。

童明生终于直起身往后退了一些,出门去了,到了门口又帮她带上门,才说了句:“你好好休息,旁的的确与你无关,不用多想。不会有人对你怎么样!”

“咔”门关上了,院子门也关上了,满室寂静。

胡三朵沿着床头滑下来。

这样,就结束了?

童明生这人阴晴不定,对自己每次都没好气,以后还是远着些吧,这屋子恐怕她也要尽快搬出去。药效上来。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童明生拎着两只桶从家里出来。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直接往村口而去。

程三皮突然从沙枣树后出来,神色讪讪的跟在童明生身后:“老大……”

“有事?”

“呃……老大,我只是汇报一声,东西都转移了,也让人传了消息出去,李修壑应该已经知道了。”

“你是要向我邀功?”

程三皮一噎,忙打哈哈道:“不敢,不敢。”

童明生继续往前走,直到河边才站定了,这里视线稍宽阔,河水贯穿村落,要是有人偷听,一览无余。

程三皮和童明生相识多年,对他的性子十分了解,倒不怕童明生的冷眉冷眼,嬉笑道:“老大,昨天嫂子无碍吧?”

童明生“哼”了一声:“你还挺闲,不然去帮着老朱伺候牛羊去吧!”

程三皮浑不在意:“老大,昨儿个小弟我可不知道原来嫂子这么大能耐,居然摸到咱们的据点了,还躲得挺深,知道你有洁癖,咱不是也没让人碰她一下嘛,你看你这张冷脸……”

见童明生神色越发阴沉,程三皮总算闭嘴了,昨天他那担心的要死的样子,分明就是…还是心里更诚实,嘴巴不老实而已。

“老大,我说正经的,我昨天受了惊吓,不想再去山上了,去帮老朱两天也可以。”

童明生瞪他一眼,他又笑道:“老大你不知道,昨天嫂子的背篓,我一打开差点没吓死,现在我是饭都吃不进去了,可不想再去山上了,咱们那片,那几个小子整日的要试试三眼铳的准度,见着鸟就打,连老鸹都不愿意靠近,满林子都是虫子。我现在看见绿色的东西头皮都发麻,你有没有问问嫂子,收虫子做什么的?”

“废话这么多!”童明生冲他挥了挥袖子,程三皮嘻嘻笑了两声,就哼着曲子洋洋洒洒的走了。

“苍霞扬东讴,清风流西歈。垂露成帏幄,奔星扶轮舆……”

歌声里少了吴侬软语的低靡,多了北地的豪迈。

童明生又在河边静默了一会,见有人过来挑水,也赶紧将水装满,往回走。

胡三朵吃过那老妇人童张氏送来粥米,又喝了药,才觉得好了些,等童张氏走了,她也睡不着了。

这具身体的素质极好,恢复的也快,不像上午那般乏力了。

门口的树上一只老鸹叫了一嗓子,胡三朵没找见背篓,昨天收的虫子也不见了,少不得出来赔罪一番,可那地方她是再也不敢去了。

奈何那只老鸹不依不饶,舍了十斤大豆才打发了。

厨房的水缸里装满了水,她烧水洗了个澡,才觉得浑身舒爽了些,闲来无事,正想睡会子午觉,突然屋外有人敲门。

旋即又有个陌生的声音喊了声:“胡娘子可在?”

这么称呼她的,也就只有朱强和他底下的人,胡三朵以为朱强找她有事,整理了衣衫,赶紧出来。

却是个不认识的老汉,长得圆圆胖胖,长相乏陈可叙,只一双眼珠子闪闪发亮,十分精明。

见到胡三朵这般年幼,面上就显了几分轻视:“这位就是胡娘子吧?”

见胡三朵点头,他又道:“胡娘子叫我马管事就行,听说胡娘子治好了朱老板养殖场的猪瘟,今日是慕名而来,请胡娘子走一趟马家马场,几匹马有些不利索,胡娘子要是能治好战马,也是大功一件,必有重酬,这机会也不是人人可得的……”

这老儿这番请词还真是恩威并施,治好了有重酬,治不好难道还是她的过错,他一个管事,用这施恩的语气,分明没将她看在眼里。

“马家马场?可是给朝廷供养战马的?”

“正是。”马管事说着,面上掩盖不住的骄傲。

胡三朵曾听那裘姓兽医提到过,明明是两万战马眼看供不上了,这马管事却不老实,只说‘有几匹不利索’,这么轻微的病,还来找外面的兽医作甚!

语气却十分恭敬:“马管事亲自来请,这真是折煞我了,只是我并不会医治马疾,朱老板那不过是瞎猫装上死耗子了。”

马管事闻言倒也没怎么失望,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关于注射药物这一手段,只有朱强和童明生知晓,旁人不知,马家在手段通天,也无法打探出。

胡三朵好生将人送出去了。

那马家养着那么些兽医,上次裘大夫言语之中,已经透露出马场里兽医间明争暗斗,她没有任何根基,何苦趟这趟浑水,和别人争饭碗。叉低丰血。

再说那马公子,上次因他之故差点车毁人亡,他不道一声歉,不说一声谢,就一锭银子打发了事,可见马家教养实在不敢恭维。

到晚间,童张氏给胡三朵送药来,胡三朵才知道童明生已经离村了。

给童张氏道了谢,又称自己已经大好了,胡三朵拿了一钱碎银子硬塞给她,童张氏虽然年老,但是力气极大,推拒道:“二郎已经给过了,哪能收双份的钱,你呀,手里又没有地,柴米油盐,样样都要花钱买,也不容易,存点钱好好过日子……”

童张氏说到这眼睛闪了闪,又咽下了下半句话。

童明生让她帮着照料胡氏,这胡氏也是命不好,守寡不到一个月,日日不得安宁,也罢,她就给她掌掌眼,按照二郎说的找个老实本分的,嫁出去也有个依仗。

胡氏被休了,也不用替明兴守着,她模样也不俗,看着也是能生养的,丰乳肥臀,身体底子好,有力气,还没破过身,说亲应该也不难,只是还没谱,先不说了,自己先相看吧。

胡三朵只得收回来了,却不知,童明生已经托人给她找老公了。

童张氏慈爱,她也看在眼里,可并不擅长言词,从来童家湾这断时日,亦都是被逼的无奈了才出言的。

不知如何答谢是好,想起前几日发泡的豆芽,找到桌子上盖着布巾的水壶,将里面的豆芽全部掐了,装在篮子里,塞给了童张氏。

彼时村里人也知道发豆芽,还是一个媳妇子说是跟南方嫁来的妗子学的,只是颜色有些泛红,味道还发苦,若不是实在没菜吃,一般人家是不会吃的。

胡三朵发泡豆芽的方法是她实验了多次的,样子就水灵,童张氏看得眼睛一亮,却也没多问,知道这东西并不值钱,一把绿豆能发出一大篮子,就收下了。

只是对胡三朵的印象却又好了几分,是个心灵手巧,也知恩的。

一回去,童张氏就琢磨起胡三朵的亲事来。

这些胡三朵自然不知晓。

当天晚上,小黄才可怜巴巴的找回来了。

又是两日,除了晒晒被褥,打扫屋子,杀菌除螨,倒也无事,身体大好了,胡三朵在童明兴的房间里看了会书,正有些困倦,却又有人来找。

却见童花妮泪眼婆娑的站在门口,并不说话。

胡三朵把她让进屋来,她又呜呜咽咽的哭了一阵,才把事情说了。

崔大柱家已经来下聘了,一头牛崽子,并二两银子,喜的花妮爹童善德不知如何是好。

在乡下这聘礼不算低了,一头成年的牛就是八两银子,好些的得十两了,一头牛崽子也得六七两,喂养几个月就能干活下地了。

“我躲在门后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人长得高壮,一个拳头都快比我的脸大了,要是他一拳头打下来,我……”童花妮说着瑟缩了一下。

“他长得也不好看,凶巴巴的,嗓门大,他在堂屋说话,我在后厨里,都觉得耳朵震得发麻,偏我娘说这样的好,有力气,会挣钱,咱们金城这地界的,哪个不这样呢?三朵姐,你说女人怎么就这么命苦,我不想嫁,可也由不得我。”

胡三朵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女孩儿因为医治牛的事情,和她倒是走的很近,勤劳本分,在那样的家庭里,也没有养得性格压抑,只是最近抱怨的多了些,却也多是认命罢了,从来不说父母半句不好。

可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真心想帮花妮,却也无计可施,花妮有爹有娘,她也只是个外人,她手中全部积蓄现在倒是有十多两银子,可童善德会把花妮卖给她吗?

突然灵机一动,说不定试试也行。

“花妮,要是有人出十两银子买你,你爹娘会不会考虑不让你嫁了?你们家的牛现在也好多了,要是牛治好了,又有人出钱,还把你嫁给崔大柱吗?”

童花妮楞了一下,双目噙泪看着胡三朵,有些犹豫:“可卖去做丫头,也就值当三五两银子,就我这样的,人家不会出十两吧?要是遇到的主家不好……”

“要是有呢?”

“三朵姐,你……”

童花妮看着胡三朵有些明白了,这段时间胡三朵是真的认真帮她家医治牛的,而且那牛已经有了好转,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从她弟弟出生之后,她就是家里的劳工,起的比鸡早,干的比牛多,却依旧得不到爹娘一声赞。现在胡三朵居然能这么对她。

这个善良的姑娘,顿时忍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三朵姐,我也不知道,我爹娘要真的念着我一丁点好,许是会答应的,可崔大柱也不是个好惹的,听说在崔家湾,他就是个混子。”

等哭好了,童花妮抹了眼泪,哑着嗓子对胡三朵道。

话里话外怕给她惹麻烦。

胡三朵倒是不怕,她不去惹麻烦,麻烦还少吗,只是这年头,她也是个女子,总要好好谋算一番的,安慰了童花妮一番,她来安排。

童花妮心中惴惴的走了。

胡三朵唯一认识的,且还稍有交情的有权势的人,就是朱强,这件事也只能找朱强出面了,要是她自己买人,人家不一定卖给她,再说她能租住在童家湾都是看在童明生的面子上,再使唤童氏族人,难免有些不妥当。

还有那崔大柱和花妮的爹娘,要是三不五时的找上门,也是很烦躁的。

要是朱强就不一样了,他出面买了童花妮去,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除了这样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虽然时间紧迫,但此时天色已晚,明日正好是上次和老赵约定好的来拿药膏的日子,只是得找个由头,怎么将童花妮买下,让她爹娘心甘情愿呢。

第二日,老赵如期而来,胡三朵干脆跟他一起回去了,这种事关系到一个花骨朵般的姑娘一辈子,不能马虎,她自当尽力而为了。

到朱家养殖场的时候,却碰见了一个熟人,饶是他笑的无害,只有些痞气,胡三朵也是吓了一跳。

程三皮怎么会在这里!

看起来还和朱强交情不菲,两人勾肩搭背,一瘦一壮,瞧着十分不和谐。

胡三朵一凝,不会朱强也是他们一伙的?

程三皮倒是一脸坦然的冲胡三朵挤眉弄眼:“嫂子,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亲自来了,这几天老朱的那些牛和猪都好了很多呢。”

胡三朵对他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此时若不找朱强帮忙,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试一试吧,但愿朱强不是他们一伙的,只淡淡的道:“好了就好,我有事情想找朱老板单独说说。”

程三皮顿时一脸受伤的表情:“嫂子,这是要支开我吗?老朱这人长得凶神恶煞,你有什么要跟他说,却不能跟我说的,要我说,我程三皮也是十分仗义的,一饼之恩,涌泉相报……”

胡三朵有些无语,难道她的意思不够明显吗?

还是朱强看不过眼,一巴掌将他挥开了,带着胡三朵出去,直接去了山腰的一处凉亭。

待胡三朵说完,朱强略一沉吟,才道:“出面买个人倒是不难,只是日后这位姑娘如何安置,胡娘子可有盘算?”

胡三朵早就想好了,她好不容易捣?出青霉素,若是一直窝在山沟沟里,如何能成事,还是早日搬出去妥当。再说,她发现了童明生的一个大秘密,赶紧离他远点才是。

她一个女子在外处处受到限制,她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现在是青霉素的作用还未宣扬出去。

所以必然要找个合伙人,而朱强嘛,眼下看着为人还算不错,虽然精明,但不狡诈,青霉素的使用和效果他是看在眼里的,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觊觎了,可他没有,甚至提都没有提过。

和童明生有无关系他不说,就权当不知道好了。

如果朱强真的和童明生要好,她也不怕,赚了第一桶金之后天高任鸟飞!

于是,胡三朵将早想好的话说出来:“朱老板,我想将上次治疗猪瘟的药品出售,你看有没有前景?”

朱强眼中精光一闪,问:“胡娘子,这药可还有别的作用?”

胡三朵点头,目光坦荡:“药自然不只是治疗猪瘟的,对创伤后高热不消,肺痨这些都有效果。”

朱强差点站起来:“当真?”

胡三朵自信的道:“这是自然,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朱强还有些激动,却摇头:“胡娘子说的我自然信,不过,胡娘子想要朱某做什么?”

朱强果然精明,胡三朵只开了个头,他便猜到了必有下文。

胡三朵也不扭捏,直言道:“这药品是我的立足之本,可我一介女子,抛头露面,多受钳制,而且我也不善经商,因此,须得找个合伙人,我只负责制药。”

说完,看着朱强,朱强哈哈大笑,“胡娘子信得过朱某,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这就是我日后的盘算了,我一个人毕竟不能成事,那童姑娘,朱老板帮我买下,日后她就帮着我吧,等再择一门好亲嫁出去,日后光明正大的回娘家,木已成舟,也没人能说什么。只是现在我还没有多余的银钱在别处置房,还留她在童家湾,不太方便,只好有劳朱老板安顿她了。”

“这不是问题。”朱强答应的十分迅速。

“那就有劳朱老板了,这是十两银子,买花妮的钱。”

这还是上次朱强给她的酬金,现在一下子就拿出来了,再次口袋空空。

朱强笑了笑,收下了。

胡三朵又和朱强商议了一下合作的细节,朱强说了会尽快安顿好,用什么理由买走童花妮也不用胡三朵操心。

事毕,朱强让老赵送胡三朵离去。

那边程三皮已经忍不住问了,朱强不是嘴松的,关于童花妮的一字未提。只说了胡三朵找他合作的事情:“胡娘子有意离开童家湾,虽然她说了在城里要便利一些,可我瞧着还有别的缘故,多半是上次在山中有所发现,反而受了惊吓。”

程三皮“哇咧”了一声,他并不知道童明生要给胡三朵说亲的事情,却记着童明生酒醉无意间吐露出来的话,有道人说过,胡三朵是他注定的媳妇。

现在老大的媳妇要离开根据地,怎么办!

“看你平时猴精猴精的,现在反而傻了,胡娘子可还说了和我合作的,和我合作不就是和二爷合作,跑不出手掌心的。”

程三皮一想,果然是这个道理,自放下这话题不再提及,还嘱咐朱强先不告诉童明生。

他等着看老大发现胡三朵搬家之后的神情,像老大这种嘴里说不要,其实心里很诚实的,就该治治他。

这么一想,恨不得马上自掏腰包给胡三朵买房子,让她赶紧搬家,嘱咐朱强多付胡三朵一些诊金。

朱强自是知道程三皮的打算,程三皮和童明生亦仆亦友,为人最是促狭,总想看到童明生一张千年不变的脸有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并为此乐此不疲。

可他和程三皮不一样,他是童明生的世仆管事,因而口称‘二爷’,大爷自然是已故的童明兴了。

但凡风吹草动,和童家有一丁点相关的,只要他知道了,自然事无巨细的告知童明生,道士给童明生两兄弟批命这件事他怎能不知。

他还知道二爷想给胡三朵说亲事的,那么胡三朵要搬家的事情说不说应该也无妨吧?他们二人的关系现在还瞧不出什么苗头来,可关于互相避开,倒是不谋而合。

他一向老实,此时却含混应下程三皮的请求了,只跟童明生汇报胡三朵要跟他合作的事情,别的倒是一句不提。

自去张罗童花妮的事情不提。

第二日。

胡三朵正在捣?菜地,就听说崔家湾来人了,找童花妮退亲的,说是两人八字不合。

连崔大柱这样的人都看不中的姑娘,以后怕是难嫁出去了。

童花妮又是找胡三朵哭了一回。

她嫌弃人家,人家反倒先退了亲,这倒好,反而有些不爽了。

胡三朵猜测多半是朱强所为,好生安慰了一番,只道是早先安排好的,童花妮才放下心来。

却说童花妮在家如坐针毡,爹娘骂她丢人,连她照顾有加的弟弟都对她甩脸子,到手的银子飞了,童花妮成了罪魁祸首,还是个以后可能嫁不出去的,一辈子啃老米的!

童善德夫妇只恨不得赶紧将她打发出去。

又过了几日,城里有户人家挑丫头,大户人家的丫头打小就开始培养的,童花妮已经十五岁了的,被贬低一通,只道勉强做粗使倒还行。~

看童花妮勤快能干,签活契五两银子,死契八两,童善德家就喜不自禁的将闺女卖了,还是死契。

一般人家除非真过不下去了,才签死契卖儿卖女的。

童善德是老光棍好不容易取到媳妇的,儿子才十五岁,他已经四十好几了,早几年一家子就他一个劳力,把身体熬坏了,家里的光景原就过得不如别家的,也许真到了山穷水尽吧。

第二天胡三朵就收到了朱强的信,果真是他安排的。

胡三朵想着到底还是去看看花妮,让她安心。

再说她还得跟朱强商讨合作的事宜,手里有钱心不慌,她心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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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总算用在人身上了(万更)

童花妮被安顿在城里,少了她的照看,胡三朵偷空去看了看一群被隔离的牛,前阵子被童花妮照顾的很好。尤其是她家的那头,用药量大,眼见着就快好了。

村里有六头患病的牛都聚在山脚,因为童花妮经常在空气中喷洒药剂的缘故,其余的牛虽未恢复太快,却也没有恶化,再加之裘大夫还在继续给开药膏。也说了这牛因为个体不同,恢复或快或慢,竟然未引起怀疑。

裘大夫的新药还没来,胡三朵到底不忍那些牛受罪,少不得多注意注意,那日听得裘大夫三言两语,就知道这人虽然是兽医,但是根本对耕牛没有珍视之心。不过是他搏前程的试验品罢了。这裘大夫倒也真有几分本事,虽然有私心,但是还是告知村民,这疥螨会传染,甚至是传染给人。

一听说会传染给人,这牛就被村里找了个山地,盖了棚子圈起来了。

都是病牛。还有人轮流照看。倒是不怕被人偷了去。

胡三朵趁着值班那人正好出去的时候来的。有众多眼线,时间倒是不难找。

岂知,因为方家的牛之故,众牛早互相通了气,一见到她,反而差点闹翻天,纷纷指责她明明会医治,偏偏不顾它们的死活,只喷的那点子药不过是隔靴搔痒,勉强不恶化罢了。

胡三朵对此的确有些心虚,她以前为动物看病哪次不是全心全意的,像这回,的确是小心了,好说歹说,才止住了这些“哞哞”叫的牛们。

此外,胡三朵想的更深一层,那马家马场在皋兰山南段下的一个草场,距离童家湾数十里,怎么会传病过来?

马家的战马是专供朝廷只用的,外人难以靠近,再说战马染病,消息恐怕也是封锁的,那这病如何传出来的!

恐怕少不得人祸,若她表现太过,偏偏又没有依靠,这绝对不是好事。

她想谨慎从事,避人耳目,左思右想,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还得把注意打在裘大夫身上,先看看他的药膏,若是差一些自己再加几味进去,若是药不对方,想法子替换了。

只是现在就算有心给它们抹药也不成了,刚才这处牛棚子差点被这几头给掀翻了。

已经有人往这边过来了,胡三朵只得安抚了一番赶紧离去。

童花妮被朱强安置在金城城郊的一处宅院里,距离养殖场倒是不远,前一日得了朱强遣人送来的地址,胡三朵装了两竹筒子精细提纯过的青霉素就往养殖场的方向去。

二十里路,皆是大路,她来来回回已经多次了,也不是次次都有马车,走着去倒也无妨。

这附近连着几个村落,皆有人往,一路倒也平安无事,只是已经能看见城门了,却出了点岔子,竟然堵了路了。

虽是管道但道路并不宽阔,胡三朵一早出发,此时也接近晌午,往来人见多,还有车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把路堵得严严实实。

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胡三朵钻进人群里,一来一回揭费时间,她可不能耽误,只是一路窜行,一路听了几句。

“李家这次算是脸丢到爪哇国去了。”

“怎么偏偏摊到这么个败家玩意!”

“竟然是得了脏病,这…真是……”

“看那小公子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会得这病。”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

众人七嘴八舌之时,胡三朵已经靠近了拥堵的最前方,本不想看热闹,偏中间一片空地,无人靠近,她不好贸然过去,只能停下来。

只见人群环了一个大圈,正中一个蓝衣男子抱头蹲坐在地,形容狼狈。

一个小厮装扮的青年立在一旁,正和一个轻薄纱衣女子拉扯,满面含怒,那女子背对着胡三朵,倒看不清楚她的长相,只是看这衣衫,又听周围人的私语,和不屑,倒是对女子的身份有些明白了。

金城乃大夏朝边境重镇,少不得青楼妓坊。

“滚!”那小厮实在忍无可忍,一声暴喝,推搡了那女子一把,女子身体灵活如蛇,竟然是缠着不放,怎么也推不掉。

女子哭诉道:“小公子好没道理,奴家跟着你才染了这脏病,你现在赶我是送我去死,现在就是翠红楼也容不得我了!”

“你血口喷人,我们公子整日在府里读书,哪里能见到到你这腌臜人!”

那女子“呜呜”的哭诉起来,无非是某一日小公子跟随几个学子出门,到了翠红楼…云云,说的一板一眼,又指了有人证,那小厮越发不耐,脸色涨红。

这时抱头的男子倏地站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面如冠玉,眉目清朗,十分俊秀,十足一个小鲜肉,只眼眸发红,牙呲欲裂:“滚!”

见少年站起来,那女子猛的推开小厮,冲他而来。

声音亦尖刻了几分:“小公子,你可感发誓身体无恙?那处没有疼痒难忍?!”

就是胡三朵听得此言都有些皱眉,可想而知,那少年面红如滴血,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来,到底年纪小,居然眼泪都落下来了。突然横臂一抹眼泪,拔脚就走,那女子左右拦着,小厮跟捉迷藏似得护着少年。

那女子却是十分彪悍,发丝蓬乱,虽看不强面孔,只依稀可见肤色白皙,衣衫微松。

三人你追我赶却是离开了原地,总算没挡路了。

胡三朵有些唏嘘,心中一动,也不知这李小公子是什么人,若真的有那个什么脏病,或许她还能赚一笔,虽然她是兽医,但是也知道青霉素的作用的。

能治疗各类炎症,肺炎、花柳病亦在其中。

朱强见过青霉素对猪瘟的作用,可没有给人治过病,这倒是一个契机。

可人走了,现在还是这样的情况,再说她也不好直接冲上去要给人治疗这病,只得放弃,还是等见到朱强打听一二,找个男大夫,也许可行。

早日赚到钱,才有底气,到时候早点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去,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什么都不能做。

胡三朵也顾不得听众人言语,赶紧离开。

先去看了童花妮,是在养殖场附近的一个村子里,见她虽然一脸落寞,精神倒还好,这屋子里就她并一个婆子,也不忙碌,只她到底闲不住,居然和胡三朵一样开始在院子里翻地。

这也是个打发时间的,胡三朵也没阻拦她,那婆子姓虞,寡言少语,只闷头做自己的,童花妮翻地,她就跟着翻地,到了饭点就去做饭,胡三朵来,也没能说上两句话,倒是虞婆子做饭的手艺不错,胡三朵来大夏朝这么久,才算吃了顿好饭食。

反倒闷头在院子里忙活,并不打扰她们叙话。

安慰了她几句,胡三朵看时间不早,告辞离开,童花妮泪眼婆娑的相送不提。

之前胡三朵就和朱强拟定了大致合作思路,此时不过是敲定具体的细节。

她只负责制药,并教会朱强找来的四个大夫打针,并告知青霉素的作用和注意事项,少不得还要做皮试液,至于其余的,则万事不管。

朱强提出由她给她四成红利。

胡三朵也不贪心,她知晓青霉素的好处,只要传播开了,自然是不愁收入的,四成应该已经很多了。

而且随着青霉素的问世,自然会有人觊觎,都是朱强担着,要六成也罢!

她还是安安心心的做她的小兽医更悠哉。

两人很快拟定了协议。

“胡娘子,我尽快找大夫,安排地方教课,你多费心了。”

胡三朵微笑颔首,“所需的工具,就劳烦朱老板准备了,我在童家湾等着。”这些工具无非是羊肠线,再大几号的针,棉棒和绷带,弹力带这些,都是她需要的,而凭她现在根本弄不到。

这一条还是她提出来的,可不是她太伟大,实在是不想自己累死。叉以冬技。

难道每次有病患都是她上阵打针?

都商讨完了,胡三朵提到那位李家小公子来,只是花柳病当着朱强她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不过朱强聪明,只说回头去打听,至于病人倒是不用胡三朵操心了。

让人用马车送胡三朵回去,朱强才沉着的回来,屋内多了一人。

负手面窗而立,见胡三朵的马车启动了,才收回视线。

“老朱,你真的信这药吗?”说话的正是童明生。

朱强认真的道:“属下信不信不重要,二爷信就成了。”

童明生转过头来,脸上依旧面无表情,淡淡的道:“她既然治疗脓肿效果最明显,那就找人试试药。”

“好!”

“老朱,你以前跟着大哥,你说胡氏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变化如此之大?”

朱强摇头:“属下不知。”

“鬼神之说你信吗?”

“不信。”

“让人去查胡氏的娘家可有消息?”

“人已经派出去了,说胡娘子娘家前几年受了灾,都逃难去了,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两人一问一答,丝毫不拖泥带水。

见童明生问完了,凝眸不语,朱强才开口问道:“选派谁人手去跟胡娘子学施针,二爷可有人选?若没有,属下就自行挑选了。”

童明生沉思片刻,才道:“你自己选吧,就从附近的药铺子选几个坐馆大夫。”

朱强点头应允,犹豫道:“胡娘子年纪尚幼,恐他们不服。”

童明生想起胡三朵几次说话呛声的样子,嘴角勾了勾:“这倒不用咱们操心,若没这点降服人的本事,又怎么能跟我们合作。”

朱强暗地里为胡三朵捏了把汗,可有人提前找他说好了,要去见识见识的,早报了名的,原也在二爷说的附近坐馆大夫里头,何止是附近,分明就是贴身,也不算违令。

说完这个,朱强想起胡三朵探听的什么李家小公子的事来,就跟童明生提了一句。

童明生哼了一声,面有嘲讽:“李家……”

“二爷,那李从翔……胡娘子打听他不知要作甚?”朱强想起刚才胡三朵犹豫不止的样子,也有些不解了。

童明生敛眉:“去查查今天出了什么事,她如何知道李从翔。”

朱强应下,自去查探不提。

却说胡三朵在回去的路上,居然又碰到了这个李小公子。

却只有他一个人,不见刚才的小厮和妓子。

独自一人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

老赵赶车的时候他正好游神到路中间,避之不及,刮了他一下。

李小公子,李从翔摔倒在地,竟然无法爬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老赵面上有些焦急,停住马车下去查看。

片刻即回,沉声道:“胡娘子,那年轻人浑身高热,昏迷不醒,刚才刮到的地方有道口子。”

胡三朵开着窗子透气,也看见了,甚至还认出了那少年来。

“原是咱们的不是,留他在这肯定不成。”胡三朵道,肇事逃逸可不行。

“可,这……胡娘子,不然我把他拖上马车,只放在车头,不叫进去冲撞了你。送你回去之后再带他回去吧!”

也只好这样了,胡三朵也不敢随便收留一个有花柳病的男人。

只是她刚打瞌睡,天上就掉下来个枕头,这李公子身世肯定不凡,认识他的人不少,又因为花柳病的事,肯定会闹得人尽皆知,花柳病啊,在这年头还是无法根治的,若是能把他治好了,也算给青霉素扬名了。

马车继续启动,胡三朵不由得沉思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哪知她心心念念的要给李家小公子治病未成,反而提前迎来了一个老熟人,治疗猪瘟得意一时的药,总算在人身上实验了!

入夜,微凉。

突然窗外一声闷响,胡三朵乍然惊醒,躺在床上不敢动作,仔细一听,声音就在院子里,跟着响起一声低声咒骂。

她赫然惊觉,悄声下床,手里拿了床边一根结实的木棍,顶端削的尖细非常。

凑到窗边,透过窗户上的缝隙往外看,只见如水月光之下,院中两条黑影,一个正将另外一个从陷坑中拉出来,甫一上来那人抱怨不休,另一人则幸灾乐祸,可惜乐极生悲,下一瞬一声哀嚎:“居然有捕兽夹子!”

见再无其他人,胡三朵穿好了衣服,在门口等着,以静制动,果不其然,这两人此后倒是谨慎,很快已经摸进了堂屋,之后脚步声就听不见了。

胡三朵心如擂鼓,手心冒汗,突然门被从外撬开了。

这门锁不过是个简单的木栓,“咔哒”,房间内一前一后进来两人,直接往床上摸去,一人还拿着一个麻袋!

胡三朵瞅准时机,冲上前去,抢占了先机,“啪啪啪”几声闷棍声响。

心一横,木棍的尖端,对准那其中一人用力刺下,“啊!”的一声惊呼,那人却并未大声,反而放低了声音道:“是我,是我,嫂子,别,再打就被你打死了!”

“程三皮?你摸进来做什么?”胡三朵问着,手中却并不停,只招呼程三皮,另一人脚被夹子夹了,行动有些缓慢,也吃了几棍。

二人并不还击,只是一个劲的躲闪。

程三皮以手挡住头,迅速的道:“是老大让我们来的,是老大……”

“童明生?”

“老大受了点伤,要用药,打针,都不会。”

胡三朵还是有些惊讶的,总算停下手来,“我又不是大夫,他怎么不去请大夫?”

程三皮支支吾吾:“大夫,这么晚了,都不去,没……再说哪有嫂子强。”

胡三朵摆明了不信,这时突然眼前一黑,被人用麻布袋子罩上了。

“老赵,你……”程三皮冲另外那人伸出个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老赵!”胡三朵陷入黑暗中,满腔愤怒。

想不到居然是老赵!

老赵瞪了程三皮一眼,对胡三朵道:“胡娘子,来不及解释了,时间有限,你要问什么一会见了二爷自己去问。”

说完,足下生风,已经出了屋子,“程三皮,你善后,别毁了胡娘子的名声!”

胡三朵被颠簸的七晕八素,用麻袋半夜把她掳走不算毁名声吗?

何况好好说,难道她不去吗?

童明生居然受伤了。

直觉里,她觉得童明生是个危险分子,虽然对自己有些冷漠,可也没有害过她,也算时常照顾了。

很快胡三朵被扛上了马车,马车飞速的融入夜色里。

童家湾静谧如常,并未惊动任何人。

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胡三朵被抗了下来,很快又被放在地上。

“人到了。”

“嗯。”

“东西都备?了吗?”

“都在这里了。”

“二爷有些高热……”

此时胡三朵面前突然一亮。

她赶紧闭上眼睛,眨了眨,缓了缓才睁开,屋内亮堂堂的,八个半人高的烛台,八根蜡烛,都照在床边,床上微微起伏,躺着一个人。

一股浓郁的药味夹杂着血腥味,胡三朵皱眉。

“快过来,还愣着做什么!”胡三朵被推了一把。

“白大夫?”推搡她的这人她认识,在记忆中就是这人给童明兴调理身体的,是大夫,却没有大夫的样子,名唤白成蹊。

年仅二十,五官深邃,犹如刀刻的一般,平素寡言少语,目光犀利,但凡说话,总是直截了当,毫不拐弯抹角的犀利,通常都是一身简洁劲装,丝毫看不出是个大夫。

以前常把脾气好的童明兴气得半死。胡三朵护着童明兴,对他颇有敌意。

现下胡三朵稍有迟疑,他就眉头一皱,对程三皮道:“你确定这个傻子能成事?比我还行?”

程三皮不接他的话,只对胡三朵道:“嫂子,老大受了伤,突发高热,能不能让他尽快醒来,明日好正常回衙门执勤?”

胡三朵亦不拖延时间,推开白成蹊走到床边,这才发现床顶罩着一颗夜明珠,童明生的脸色都照的分明。

床上,童明生满头是汗,面色通红,往日冷厉的神色现在虚弱了倒是柔和下来。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温度的确很高了,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薄被,肩头和胳膊上虽然缠着绷带,上了药,还是透出血迹来。

“这是什么伤的?”

“刀伤。胳膊上的伤口有三指长,肩膀上……”程三皮还未解释完。

胡三朵已经开始解开他的绷带。

白成蹊冷冷道:“我包扎的伤口不会有问题!”

胡三朵懒怠跟他辩解。她是看见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有了她要的羊肠线和针,注射器也有,青霉素也不缺,是前几天她拿给朱强的。

包扎的的确不错,伤口也处理的干净,仔细的洒了金疮药,只是伤口长又深,几乎皮肉外翻了,只是包扎恢复的太慢了。

他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顾不得多想,胡三朵利落的道:“拿热水,拿烈酒,准备一碗盐水,一碗糖水。”老赵一语不问就出去准备了。

胡三朵说完,又解开了童明生胳膊上的绷带。

东西很快就送上来了。

胡三朵先仔细的净手,之后用纱布蘸了酒精将童明生伤口上的药粉都给擦掉了。

白成蹊几次要说什么都被程三皮拦下了。

胡三朵全神贯注,也未听到他们的言语。

她利落的将羊肠线穿特制的针上,想不到这些东西,她只是一提,朱强就能弄来。虽然比不得以前的精细,但是也能用了。

一旦进入治疗状态,她就异常认真,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的。

飞速的下针缝合,童明生轻哼了一声,肩膀动了一下。

胡三朵赶紧道:“别动,你们将他按住,不能乱动。”

她话一落,突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眸。

“不用。你尽快!”

“老大,你醒了!”程三皮激动的道。

童明生的声音不大,还沙哑的厉害,他果真不动,对胡三朵道:“不用他们按,你……”

他眉头一皱,扭头一看,胡三朵正在他肩头飞针走线,跟逢衣服一般,白成蹊和程三皮目瞪口呆的看着,老赵脚受了伤,此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远远的瞧着,目光闪过担忧。

胡三朵神情肃穆,半弯着腰,微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小片的阴影。

其实她长得还挺好看的,童明生眼神幽暗,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她。

五官分开来看不怎么样,眉毛太浓密,比柳叶眉略粗略黑,眼睛不大不小,有些细长,?子不高不塌,嘴巴太小,亦不是所谓的不点而朱,被她紧抿着,有些苍白。

可凑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了,现在可以上药了,再包扎。”

白成蹊并未说话,利落的给上好药,包扎好了,只是看羊肠线的眼神十分灼热。

接下来又默默的推开,让胡三朵上前来。

胡三朵不是没注意到童明生的打量,他虽然虚弱,可是目光灼灼,她又不是木头岂会无所觉。

尤其他眼中闪过的挑剔,也让她看了个正着,心中翻了个白眼,平板的道:“你放心,这样缝合我以前猪狗都缝过,绝对不会有问题,不过有些疼,你略忍忍,现在缝合你胳膊上的伤口,千万别动。”

而听她说完,众人哑然,只童明生目光沉了沉:“猪?狗?”

胡三朵皮笑肉不笑的道:“还有羊肚子,牛脊背,给人缝合还是第一次。”其实还有动物园的老虎和豹子。这个就没必要说了。

“少废话,程三皮,把盐水灌给他喝,这碗糖水也一并灌了。”

胡三朵恢复了面无表情,只她自己知道心中的小人叉腰狂笑:让你丫的嫌弃我,让你丫的之前高高在上喝斥我,让你丫吓唬我,哈哈哈,千万别得罪大夫,兽医也不行,谁让你找谁不好,找兽医医治人,落我手里的吧!

得意过后,手中越发快准狠,真不把他的胳膊当人肉了。

程三皮看得眼皮直跳,端着两碗水哆哆嗦嗦的:“老大……”你真惨。

童明生扫了他一眼,他打了个激灵:“老大,我喂你,你能不动吗?”

胡三朵眼皮跳了跳,好像不能,又没有吸管。

童明生看了眼胡三朵,沉声道:“拿过来。”

程三皮果然过来,凑到他嘴边,他伸出肩膀受伤的那只手,正要接过来,胡三朵冷笑:“一会绷开了线,想让我再缝一次吗?那些猪狗牛马都比你听话。”

童明生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程三皮讪讪不语,倒是白成蹊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胡三朵,又专注的看她下针。

程三皮将碗凑到他嘴边,他不耐的一口一口的啜饮:“快点!”

程三皮一抽手,一大碗水呛得他连连咳嗽。

胡三朵瞪了他一眼:“别动!”。

童明生恼恨,却奈何不得她,胡三朵手快,很快就缝合完了。

白成蹊再次包扎好。

又听胡三朵道:“喝完这碗糖水,该打针了。”

看她眼神闪烁,童明生正在喝糖水,突然心生一股不祥的预感,又呛到了!

“再拿点盐水来。”胡三朵淡定的道。

程三皮赶紧转身,按住要出去的老赵,自己蹬蹬蹬的跑了。

盐水备?,胡三朵沾了一点点的青霉素液混合进去,抽了些许进注射器中,准备做皮试。

要是直接打针了,青霉素过敏就不好了!

打针,这才是程三皮和老赵叫她来做的重点。

她就跟朱强说过青霉素的作用,想不到他们能这么信任自己。

胡三朵叹了口气,也罢,现在看来朱强和童明生也是一伙的,她算是踏上贼船了。

“伸胳膊!”

童明生虽然不满她的语气,倒也乖乖的伸了完好的那只出来。

刚才胡三朵吓了他一跳,他是亲眼见过胡三朵给猪打针的,都是打的臀部,还好,还好,只是胳膊而已。

而且量也好少,还兑了盐水的。

童明生好奇的看着胡三朵的动作。

胡三朵迅速的找到腕横纹上3厘米正中点,此处为最佳注药点,是前臂内外侧皮神经、尺神经结合部,神经末梢较为稀疏,痛感较轻,观察容易。

她虽然以前没有给人打过,但是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

打完,童明生舒了一口气,疲倦感再度袭来:“这就好了吧?”

胡三朵摇头,他的脸色依旧发红,十分虚弱:“在等一刻钟,看看有没有药物反应,你困了先睡一会。”

童明生意识混沌,终于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有退热的汤药吗?”胡三朵问白成蹊。

白成蹊被她缝合的那一手给震住了,正在琢磨呢,被打断了,回过神来:“你有药方吗?”

胡三朵犹豫了一会,老实的道:“只有开给动物的。”

白成蹊心中稍平衡了点,也不是万能嘛。

只程三皮和老赵面面相觑,可怜的老大(二爷),让他们把胡三朵弄来,他算是‘动物’中的第一个人类?

“有,药是现成的!我吩咐人端药来。”说着就出去了。

胡三朵揉了揉眼角,很有些累了,看老赵脚踝处鲜血都凝固了,想来是自己安置的捕兽夹子弄的,心中吐槽他看似老实,却用麻袋装人,也不是好东西,但到底心中不忍。

“用烈酒擦洗一下,上点药吧!”

老赵也才四十出头,身板魁梧,五官平平,属于丢入人群中,辨识度很低的那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都已经忘了自己受了伤。

面上淡淡,略点点头,这点伤实在不算什么,可还是接过胡三朵递过来的药粉和绷带,挪到一边去忙活了。

胡三朵算算时间,再去看童明生的反应,一切如常,只是呼吸有些沉重,睡梦中都皱着眉头,明明才二十出头,何必呢。

明知道他满身是秘密,她只是叹了口气,又取了针,抽取了青霉素液。

“帮我把他稍微侧过来一点。”

只有程三皮闲着,他赶紧过来,依言轻轻的扳动童明生,微微侧着,以眼神询问胡三朵,胡三朵点头,在程三皮的注视之下,往下扯了扯童明生的裤子。

“嫂……”

胡三朵不语,继续往下扯,童明生虽然没有醒来,但是十分警觉,稍稍一拉,他就抗拒。

不过所幸也不需要拉太低,拉扯间,已经露出他劲腰下,臀部顶端的一片肉来。

胡三朵目不斜视,没有碘酒,用盐水抹了抹,扎针,推液,拔针,一气呵成。

然后用一小团棉花按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看得程三皮无法言语,老大的肉被看了,还是屁股!

胡三朵在金城城里倒是见到过卖棉花的,只是不叫棉花,而是白叠子,据说是从番邦弄回来的,价格异常的贵,她自然是买不起的,上次跟朱强一说,也备下了,倒是舍得成本。

白成蹊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这样的情景,他自然看不到被捻成一小坨的棉花,只见胡三朵的手按在童明生的臀部,目光专注。

程三皮还小心的拖着童明生的身体,视线十分诡异。

“好了,没有出血,叫他起来吃药,休息一晚再观察。”胡三朵收回手,顺手拉上了童明生的裤子。

“老大明早能回衙门吗?”

“最好是能休息一下,他的伤很严重。”就是有这样一些不听话的病人,喜欢逞强,胡三朵也知道,并不多说,要是以前她照看的那些动物,但凡乱动者,直接打麻醉剂,放倒!

程三皮不说话了,神色很严肃。

白成蹊就直截了当的多:“二爷,起来喝药!”

童明生含含糊糊的转醒,眼中有片刻的迷茫,看到屋内的人,有些怔忡。

样子真有些呆,胡三朵倒是觉得比平常一本正经的模样好看多了。

可惜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常态。

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了,老大再睡一会,到寅时我叫你,开城门之前能回去。”

童明生遂不语了,躺下来。

“你们也下去吧,明早还有事做,你留下来看着。”童明生吩咐完,闭上了眼睛。

胡三朵指了指自己,有些无语,嘟囔了句:“以为我明天没事吗,真是……”

她还要说什么,其余三人十分默契的一哄而散了。

老赵脚踝都没有包扎好,就急急的走了,还贴心的带上了门。

童明生再度沉睡,胡三朵这才看了看屋里,除了童明生睡的这张床,还有一张矮榻,就在门口,屋内的陈设简单,没什么起眼的,在床边观察了一番,扯了扯落下床边的一根绳子,帘幕落下,将夜明珠罩上了,只有朦胧的荧光。

随后她去灭了七根蜡烛,只留下一根,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心中吐槽,那次还让她省着灯油用,自己倒是浪费。

胡三朵爬上矮榻,少不得心里思索一番,童明生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她的记忆里,童家两兄弟在童家湾都是出类拔萃的,和童家湾的庄稼户的确格格不入,就算童明兴常年待在村里,几乎未外出过,可气质亦十分卓绝。

说童家穷吧,可童明兴看病、常年吃药,在家读书,一纸一笔都是十分昂贵,若说富裕,却住着茅草屋,和村里一般,吃喝也没有什么不同……

胡三朵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白天去给牛换药,晚上也不得闲,真的是累了。

恍恍惚惚中不知是梦,不知是醒。

“三朵,三朵,你以后就叫三朵了。”

“我们三朵真的不傻,白大夫也这么说的,别看他年纪小,他很厉害的,三朵信他,别听村里人瞎喊。”

“我有三朵陪伴和照顾,哪里寂寞了,二郎,外头的事情还得你多费心了。”

“三朵,以后倘若我不在了,你代我陪着二郎可好?他过得辛苦,性子又执拗,我若身体争气一些,也不用他什么都抗在肩上了。”

“三朵这么会照顾人,以后二郎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

“明兴哥!”胡三朵赫然坐起,竟是满头大汗。

梦中这些话,皆是往日童明兴跟的说的,一幕一幕的浮现在眼前,恍如昨日,当初她懵然答允,只要明兴哥说的,她无有不应。

童明兴是早就觉得自己命不长久吗?

她看着昏黄的房间有些怔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再无半点睡意。

“唔……”听得屋内童明生一声呓语,她赶紧爬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童明生不知是痛,还是受梦魇所困,还发红的脸上五官纠结。

她沾湿了毛巾,轻轻的擦拭他的脸,搭在额头上,看看伤口还牢牢的绑着绷带,并未再出血了。

再看桌上还剩下不少烈酒,用纱布沾了,在他脖子,后颈、肩窝,手腕、膝盖窝、胸膛处都抹了一遍。

待童明生安静下来,她也累的一身汗。

他睡得沉,身子重,脱他的衣服跟要他命一样,十分吃力,少不得好言安抚。

“童明生,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又背负了什么呢?什么让你这么不安?”胡三朵换了一条帕子,搭在他额头上,那里眉心紧蹙,就是梦中都不得安宁。

胡三朵叹了口气,默默的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来,还是头一回,大半夜的和外人同处一室。

见他总算呼吸平稳了,她亦支持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

“叩叩叩”门上响起敲门声,胡三朵含含糊糊的睁开眼。

听敲门那人道:“老大,天快亮了,再不进城,一会城门开了就来不及了。”

胡三朵赶紧应了一声,去探童明生的额头,温度虽然还有些高,但比半夜的高温好多了。

去开了门,程三皮依旧是昨夜那身黑衣劲装,赶紧进来,问胡三朵:“老大高热退了吗?”

“好了点,还是有些热,让他再喝一碗药,我再打一针,帮我给他翻个身,实在是太沉了。”

程三皮面上古怪,胡三朵径自将针头在烈酒里消毒,已经取了药液了。

程三皮摸了摸?子,赶紧过来,看到童明生身上的衣服松垮,裤子的腰带也散开了,脸上更加古怪,可胡三朵哪里注意到?

将童明生侧过来,胡三朵又是一针下去,赶紧拿棉球按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我建议最好还是多休息,胳膊不能用力,今天最好只进些粥米,清淡的小菜,多喝些水……”

取掉棉球,一抬头,见童明生正瞪着眼看着她,随后视线下移,掠过敞开的胸膛,又落在胡三朵的手上,以及手下自己的屁股。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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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被打屁股的二郎

胡三朵倒是面色如常,还一时不受控制的将手在他臀上拍了一记:“你醒了?我建议你最好休息两天,而且烧还没有退……”

童明生虽然头昏脑胀,但到底意识是恢复了的。

只是没料到胡三朵会突然神来一笔。如此行事。脸不知道是发烧烧的,还是听到那一声脆响“啪”羞的。

程三皮更是恨不得自己不存在才好,一瞬的惊愕过后,瞬间回神,老大这是被调戏了吗?

再看胡三朵,偏偏她好似无所觉。

只是错过了这一幕,又好像有些可惜了。一时之间想看又不敢看童明生的脸色,旁人不知,他可是相当清楚,老大难得有如此羞涩的时候。

程三皮百感交集,童明生迅速回神,拉下脸来:“知道了。你过来扶我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程三皮被点名,自是无有不应。

他们二人的神色如此古怪,胡三朵如何能不知。只是她往常为动物打针之后,少不得拍打它们一下,已经形成了习惯,此时心中尴尬,面上却不显,只装作一无所觉。

偏偏童明生见她还不回避,厉声道:“还不下去。我现在…”

“程波。你是想死不成!”童明生大怒。程三皮赶紧七手八脚的不知是先稳住他好,还是先扯上他的腰带好。

胡三朵心中闷笑,转开头去,原来程三皮名程波。

童明生喝斥完程三皮,又怒斥胡三朵:“非礼勿视,大哥教你的你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胡三朵缓缓道:“还有长嫂如母呢。”

童明生不语了,心道,还真是伶牙俐?。

只是程三皮在,不好多说,胡三朵笑笑,抬脚就出去了。

门口有白成蹊端了药汤过来,老赵亦守在门边,见她出来,只道:“胡娘子晚上没休息好吧?是睡会再回去,还是现在送你回去?”

胡三朵一愣,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拘着她不能走动?老赵垂着头,天色未亮,也看不清神色。

她面上变冷,道:“那就先送我回去吧?可有布条绑住我的眼睛就好,别套麻袋了,我也不记路,别再绕圈圈才好。”

老赵垂眸不语,又听胡三朵问:“昨日那个李小公子何在?”

老赵低声道:“二爷自有安排。”

见他如此,胡三朵不再多问,只道:“绑吧,我准备好了。”

老赵一顿,见童明生出来,有些犹豫,在屋内,童明生就听清楚了二人的对话,面无表情,只微微扬了扬下巴,老赵了然,胡三朵这时从袖口抽出一条手帕来,主动递上去:“用这个。”

老赵接过去,果然系上了。

胡三朵冷冷一笑,不再说话,只等着老赵将她扛上马车。

“老……”

突然后脑勺一痛,胡三朵身子一软,失去知觉,倒地之前只想骂娘,卸磨杀驴!

怎么说都是合作伙伴,居然这么对她,下次别想她再来出力了!

不管胡三朵如何抱怨,她还是被送回了家,安然的在自家床上醒来。

此后一连十日,再无半点消息,朱强也没派人送信来,合作也未开始。

她依旧是整顿园子,调配药膏,颇费些心思给牛抹上,至于裘大夫的药膏,用了不少凶猛的草药,多一分就是毒药了,偏偏其中他的量把握的不好,比如一味雷公藤,虽然能杀虫,消炎,解毒,但是明显药量过大,用过量会导致心脏麻痹而死,还有更猛的使君子、雷丸虽然也是杀虫,但并不能杀疥螨,另有解读的马勃这些全部具有强烈的毒性,多一分不可。

裘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找对了方向,认为疥螨乃是虫祸。

雷公藤亦有效,也不容易弄到,对牛疥螨也是费了心思的。

且不说胡三朵如何暗中趁他抹药后离开将自己的药膏换上,或是中和一些草药给牛抹上。

不过十来日,已经见到了成效。

村子里阴霾渐散了,虽然有王氏、余氏之流不时弄出些小摩擦,胡三朵倒也能够应对,卢月娇上次和王氏对骂,被王氏宣扬出去,自此倒是被余氏关在屋里,没空来找茬。

胡三朵忙忙碌碌,眼看囤积的青霉素已经很多了,她先前买了几个大瓶子也都装满了,还未有任何消息。

这一日,她正待去城里买东西,马上要到童明兴的五七了,很有些东西需要准备。

在村口不远遇见一主一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老者见她年纪轻,不好使小厮来问路,故而自己过来。

“小娘子,请问这里可是童家湾?”

胡三朵应是,这人又问:“听说这附近村落都有牛疾,童家湾是否请了一名裘姓大夫来看诊?”

胡三朵点头,那人沉吟片刻又追问:“能否给老朽指路?老朽想去看看你们村的牛疾如何了?”

胡三朵见这老头目光清明,神色清正,不似奸猾,可村里对她并不友好,最近亦有疯言疯语,说她为童明兴守孝尚不到五七,就一心想再嫁,为避免麻烦,恰好又看见余氏从村里出来,想是要下地去,她赶紧道:“那是村长的亲家,老先生要是问牛的事情可让她引去,实在是家中有要事,不便久留。”

老者道谢后去问余氏不提。

胡三朵又去了城里。

刚到城门口,就见一队马队浩浩荡荡的出城来,金城一带少雨,胡三朵来这些日子,一场雨未下过,自然是带起漫天尘土。

她赶紧退到一边,捂住口?。

却觉着有人盯着自己,眯着眼抬眸看去,正好见到童明生转头打马而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明明他和那些衙役一样,都是青衫劲装,胡三朵却一眼就见着他了。

他精神奕奕,挺腰阔肩立于马上,长腿夹着马腹,一手扯着缰绳,端的是威风凛凛,眉宇间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威势,哪里有前些日子的病态,只是不知道他的胳膊好了没。

他从胡三朵面前打马而过,居高临下,明明之前死死盯着她瞧,现在偏偏又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来,甚至慢条斯理的换了一只手来拉缰绳,另一手在空中抡了一圈。

胡三朵放下心来,看来是好了。

瞪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响起上次居然在他醒了还拍他的屁股的情形,也只那次自己在他面前有些威风。

吃了一?子的灰,胡三朵有些不爽,顿时耀武扬威的举了举巴掌,冲着马屁股的方向一挥下去。叉以序弟。

她当然不可能打中,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童明生脸上一墨,耳根有些发红,只是无人看见。

童明生略略弯腰,低声冲她说了句:“后天我会回去!东西就有劳你备?了。”

见胡三朵一脸傻样,他瞪了胡三朵一眼,一扬马鞭,扬长而去。

漫天的灰尘夹着马蹄声声而去。

后天就是明兴哥五七,五七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据说过了五七,魂魄就会去投胎了,在这世上,真的就不存在童明兴的一丝魂魄了。

可他要回来,关她屁事啊!胡三朵收回了视线,往城里而去。

“我听隔壁王大娘的女婿的邻居的孙子说,最近城里马家和李家都不闹了呢,专心去抓人去了,听说是个大盗,朝廷通缉了几十年的,这些是任县令派出的,说马家的人已经先去了。”

“几十年?这大盗也老了吧,怎么跑到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这里又什么可偷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也许咱们看着没用的,别人偏觉着好呢,我听说这盗贼可是家财万贯,堪称大夏首富,听说家里还有宝藏,人称财神爷呢。”

“要是能碰到这财神爷就好了,光他指缝里漏一点,也够咱们吃一辈子的了。”

“走吧,走吧,别做白日梦了,还得去买药呢,听说裘大夫治好了童家湾的牛疾,咱们的牛之前请的大夫都不顶事,去买点药吧。”

“在马家药铺有药卖呢,一会晚了怕没了。”

“……”

胡三朵走在这一伙人身后,前面的话只当笑话听了,这世上就算真有财神爷这一号人物,恐怕也不是她能见的,不知道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头,知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全国首富,若比朝廷还有钱,不抓你抓谁呢?跑到金城来,难不成是想通过金城跑出国去?

有钱人是有私人武装的,想起童明生是去抓人,难不成上次就是这么受伤的?

想想也就罢了,毕竟童明生有他的职责。

倒是裘大夫的药……

只怕杀死的疥螨,那牛也活不成了。

她倒是没想过这裘大夫居然来卖药!

要是因她之故,害死那么多的牛,那就是罪过了。

想到此,胡三朵有些焦急了。医妃狠凶猛:

顾不得听闲话,打听了马家药铺的方向,就匆匆赶过去。

总会有别的大夫能看出这药膏有问题吧!

也不知道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等赶到马家药铺,药铺门口已经排了一条长队了,一打听都是冲着裘大夫的药膏来的。

胡三朵跺跺脚,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药铺里传来一阵争吵之声。

“裘贵你这药药性太猛,会害死人的,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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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药药药,切克闹

敞开的药铺门里,隐隐可见屋内两个对峙的身影。

一个很激动的声音传来:“王老头。我敬你年老,不跟你计较,你说不能用在马场上的马,现在拿出来卖你还阻拦,你安的什么心,别当我不知道,你自己年迈无知。治不好这牛疾,就往我身上泼脏水!这就是嫉妒!我的药无用,那童家湾的几头牛可都是治好了的!这可有假?”

“你……”

“你要是来捣乱的就滚出去!”

“裘贵,你别作孽了,你那要分量太过,要是真抹上,多强壮的牛都得死,你……”

“走。走,走!”

话落,门口闪过一个脚步不稳的身影。

只是迅速的被一个年轻人扶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胡三朵定睛一看,居然是早上在村里碰见的那个打听牛的老头!

想必是他做了马车,看完了牛,比自己先一步进城了。

这老头倒是个有分寸的,他能来阻止。想必已经是知道了什么吧!

有这老头。她倒是可以松口气了。总不至于孤军奋战。

这时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叉役系巴。

裘贵从药铺出来,冲大家拱了拱手,一脸愤懑的道:“让大家伙见笑了,王老大夫一直对裘某有些偏见,更是嫉妒裘某如今得马公子重用,这药膏和给童家湾配的是一样的,绝对管用,这里可有童家湾来的,出来给裘某做个见证,童家湾的牛是不是大好了!”

他说完,立时就有个小伙子出来了,一脸恭敬的道:“我就是童家湾的,我们村之前死了两头牛了,后来多亏了裘大夫,现在病轻的已经痊愈能下地了,还有病重的也眼见着好了。”

有他的保证,众人松了口气,有些人看王大夫的眼神就带着鄙夷和谴责。

胡三朵一看,倒是个面熟的,只见其长相,倒是个憨厚的,只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

这时又有人道:“你这后生我认识,是不是善满家的,小名叫石头的。”

那人点头道:“正是我呢。”

胡三朵也想起来了,石头应该是给她送药的童张氏的孙子,和童明生很要好的。

“这是个好后生,你嬷嬷前几天还去找我给你相看人家呢,还要给我家的孙儿做大媒,说的是你们村一户姓胡的女子。”

“是刘嬷嬷吧,我先没认出您来。”

这两人续起闲话来,众人都未当成一回事,胡三朵也未在意。

“王老大夫可不是这种人,他这些年对咱们也够好的,这附近的牲畜有个毛病,他收费也是最低的,不过一点子药钱。”一个中年汉子为王老大夫作保。

众人越发七嘴八舌的吵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裘贵的脸色阴沉,王老大夫一脸沉着,据理力争。

胡三朵混在人群里,最初只附和几句,脑子飞速的转着。

可依旧挡不住有人要买药,王老大夫立于药铺前,居然以身阻拦,裘贵怒不可遏,伸手推搡。

胡三朵有些羞愧,走到这老大夫面前,虚扶了一把。

“裘大夫,何必口吐恶言呢,王老大夫亦是一片好心,耕牛之事对农家来说来是天大的事,自然要谨慎,既然双方争执不下,坐下来好好商谈才能解决问题,互相探讨才能进益。”

“哪里来的村妇,男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道理!”裘贵嫌恶的一瞪眼。

这是在胡三朵的预料之中,哎!

王老大夫道:“我看这小娘子说的倒是有理,老夫并非是嫉妒你,只是……”

“裘大夫,裘大夫,不好了!出事了!”这时一声惊慌的喊叫声传来,王老大夫止言,裘贵皱眉,冲人群外冲过来的一个小厮怒道:“鬼吼什么,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那小厮也顾不得众人围观,急冲冲的道:“早上裘大夫让奴才偷偷的给烈风上药,现在烈风倒地不起,眼看快要不行了,公子大发雷霆,追究起来,奴才也没办法了!”

裘贵神色一震:“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药量用少了,未起到效果?”

那小厮忙摇头道:“按照您吩咐的上药的,前头还好好的,突然就倒地了!”

“先回去看看!”裘贵也有些慌乱了。

王老大夫摇了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只冲药铺的伙计道:“这药先别卖,且等着。”

那伙计还未说什么,围观众人就已经纷纷鸟兽散。

裘贵匆匆离去,王老大夫亦由小厮搀扶上了马车,正要离开,突然回头,看了胡三朵一眼,目露精光:“小娘子如何称呼?”

胡三朵忙道:“娘家姓胡。”

王老大夫脸色一亮,捋了捋胡须:“是给朱家治猪瘟的胡娘子吧?”

胡三朵微点了下头,有些囧,什么时候她都这么出名了。

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兽医就那么小的圈子,所以才有所了解,而且但凡成亲的妇人,都是说夫家的姓氏,她一说娘家,这老大夫自然就知晓了。

王老大夫道:“胡娘子有没有兴趣去马家马场瞧瞧?前阵子听说马场管事去请过,可惜胡娘子没来呢。”

胡三朵吐槽,那马管事肯定是说她瞎猫撞上死耗子。

正要拒绝,又听他道:“刚才胡娘子说的挺有道理,老夫也是赞成的,遇到事情互相探讨才能进益呢,闭门造车难有增进。”

说完,面带威严看着胡三朵:“除非胡娘子看不起我这个老头。”

胡三朵有些讪讪,感觉像是碰见了以前的严厉导师,赶紧道:“不敢,老大夫医者仁心,我只是运气好,运气好而已。”

王老大夫把她让上马车,淡淡的道:“有运气也是能耐。”

王老大夫已经年过七旬,倒不需要注意男女大防,他这个年纪当胡三朵的爷爷都够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马车里,可车帘也是敞开着。

小厮和车夫坐在车头,距离金城二十里有一个小马场,马家大马场更远在八十里外,现在要去的就是二十里外的这个小马场。

建在山脚之下,视野开阔,隐约能看到远处的雪山,王老大夫指了指那雪山,那才是大马场的所在。

胡三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草木苍苍,一眼望去绿草蓝天相接,虽然有些炎热,却心情轻松了许多。

只是并未看到马儿围着草场奔腾之景象。

“王大夫,少爷在里面发脾气,烈风抽搐不止……”一个小仆赶紧迎上来。

王大夫沉着的点点头:“裘贵已经回来了吧?”

“急冲冲的赶回来了,比您早两刻钟,给烈风施了针,不见好转,少爷正在骂他呢,您快过去瞧瞧吧,他说给烈风用了外用药膏,还灌了药汤,药方少爷正瞧着……”

王大夫也顾不得招呼胡三朵,两人迅速的跟着小仆进了马圈。

“今天烈风要是有问题,你,你,跟着陪葬!这匹汗血宝马本公子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仅两匹,无痕已死,就剩下这一匹了,中秋要送进京去。要是被你给治死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你们都是白拿钱不做事的吗!”

院内,一身月牙白劲装的玉面公子正指着裘贵骂,正是胡三朵有过两面之缘的马瓒。对内的脾气真不好呢!

“公子息怒,我这就想办法,想……”裘大夫满头是汗,又急又臊。

“罢了,你闪边去!王大夫回来了,你赶紧看看烈风。”马瓒急切的一把推开裘贵,上前拉住王老大夫的袖子。

胡三朵只好跟上,倒也无人注意到她。

只是裘贵眼中闪过阴霾,正好落在她眼里了,只好暗自摇头,职场不论古今都有竞争。

王老大夫查看了一下倒地不起的马,翻了翻眼皮,又摸了摸其脖颈,最后掰开马嘴,神色凝重。

胡三朵也在观察这枣红色的大马,毛发有些暗淡,它前脖部位有一片呈血色,胡三朵暗自惊奇不已。因它前脖部位流出的汗呈血色,而得名。

汗血宝马她只是久闻其名,并未听说过,据说这风行千年的马在元以后就绝迹了。

现在她居然饱眼福看到了,再观其形,高大、清细、腿部肌肉紧实发达,此时虽然无力,但也可预见其恢复之后该是何等的勃发!

马身上的疥螨不算太严重,只头部和背部有几块,但却奄奄一息,口吐白沫。

马眼被王老大夫翻开,胡三朵一凛,决不能让这马死了!

那马眼中亦闪过无力的哀求。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胡三朵已经暗自安慰了它一番,是雷公藤这些用量过大,中毒了。

十分凶险,经过这么久的折磨能撑下来也是难得了,汗血宝马的体能十分好,可见一斑。

地上落了一张药方,胡三朵捡起来一看,应该是裘贵开的。

她给村里的牛治病,虽然不能将裘大夫的药方全部弄清楚,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此时一看,更确定了。

“拿藜芦、瓜蒂、常山各一钱,一瓢水煎之。”王老大夫沉着的道。

马上有小仆应下,匆匆离去。

见王老大夫站起来,马瓒赶紧问:“王大夫,如何?可还有救?”

王大夫微点点头,道:“老夫尽力而为。”

这回答可谓含糊两可,马瓒十分不满:“无论如何烈风不能死了,段时间内是找不到这等良驹了,上次无痕被人一刀刺死,想不到烈风又患了重症。”

“胡娘子,你怎么看?”

马瓒说话的时候,胡三朵就回过神来了,难道上次在巷子里马发疯,老赵刺死的是汗血宝马!?

天哪,想想就觉得痛心不已,汗血宝马啊!

王老大夫十分严肃的看着她,她组织一番措辞,道:“药物过量中毒,无非是催吐,引流,灌肠之法治之,您取藜芦、瓜蒂、常山皆是催吐之药,这三味药也有轻微毒性,正是少量才好。”

王老大夫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赞赏,年纪轻轻,却不可小觑,见胡三朵有些欲言又止,王大夫七十高龄,久经世事,一想就知道她还有话未说完,只是有所顾忌而犹豫了。

“催吐只是下策,烈风气息心跳皆缓慢沉重,除却上吐下导,胡娘子你看可能用青木香理其气,草乌头温里,柏子仁、酸枣仁安其神?”

胡三朵垂下头,道:“您开的药自然是好……”

“汗血宝马涉及甚广,牵扯人命,胡娘子,老夫要你一句直言。”

王老大夫脸色严厉,倒是让马瓒等人有些不解,这妇人有什么能耐,竟然能得马场一把手王询另眼相待?

马瓒眼神闪烁,但未言语,只看着,裘贵更不敢说什么了。

“依小妇人之间,此马心跳减缓,与其安神不若强心,以三七一钱、丹参二钱、姜黄、白术个三钱辅之。”

王老大夫眼神一亮,看着胡三朵的神色更深了几分:“就按胡娘子说的开药!”

小仆略有踌躇,王询一眼扫去,匆匆去了。

马瓒这才问道:“王大夫,烈风可有救?”

王询看向胡三朵,胡三朵只好点头,面上虽然犹豫,但心里是肯定的。

马瓒这才长舒一口气,问:“这位是?”

王询见胡三朵面上纠结,但眼神淡定,也放心了:“这位是前阵子治疗了猪瘟的胡娘子。”

“哦?胡娘子可有治疗马疾之法?若能解我马家之危,定有厚礼送上。”

“我……”胡三朵正要说话,这时突然冲进来一个小仆:“公子,公子,有消息了,财神爷果真是在金城地界,刚得到消息,已经抓住了,正在回来的路上,只是任青山也……”~

见到有外人在,小仆悻悻住嘴了。

马瓒更是连马都顾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胡三朵,也不介意旁人,催促道:“有什么消息一并说了!这件事瞒不住!”

“是,小的收到消息,任青山也派了人去,现在正和咱们的人对上了,双方争执不下,说财神爷是通缉犯,一定要带回衙门去审理,现在公子,咱们该怎么办?”

“在哪里发现的?”

“就在距离咱们马场三里的村子里,现在刚出村呢,就在……”

“走,一定不能让他被抓走,这一片可是我九州县的境内,这次本公子要跟他比个高低,不枉本公子追踪他几年了,同德,你去跟老爷子说,办完财神爷的案子,本公子也不当劳什子县令了,老爷子先前答应了我的!”说完,马瓒人已经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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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传说中的财神爷

只是裘贵一脸不服,满是郁郁,胡三朵也顾不得他,反正她已经拒绝了王询的邀请,她是不会来马场工作的,说到底。那马瓒动不动就跳脚,指着鼻子骂,还涉及到朝廷,她是不想这么受气,说不定还有危险。

“既然胡娘子拒绝,老夫也不挽留了,只是以后希望能够跟胡娘子多切磋探讨,共同进益。”

胡三朵自然无有不应。她没有捂着不让人知道的想法。

王询满意的点点头,胡三朵看天色不算早,趁机提出了离去,王询也未挽留,只是让人套马车去送,另塞给胡三朵一锭银子,约莫有五两重。

胡三朵也没有推辞。欣然领受。

从马家马场出来。走了不多远。就听见阵阵人语,似乎在争执。

“胡娘子,是我们公子在前方,嗯,还有大江县衙的人,小的去前面说一声,时候不早,看能不能先送您过去。”

胡三朵点点头,前方的确堵了一群人,还有不少马匹,隐隐看到一群青衣衙差,唯一一袭白衣十分扎眼的,正是马瓒,此时隔得远看不清其神色,但闻其语调却十分激动。双方争吵不休,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呢。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马瓒,你只管色目人的事物,别捞过界了,我们可都没有听说童禹是色目人,再不放行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胡三朵撩开帘子探出身子看出去,是童明生的声音,他是在办差?

只是被人群隔开了,看得并不真切。

胡三朵催马往前走了几步

又听一声揶揄道:“想不到我童禹还这么受欢迎,哈哈,马瓒你想与我比试一番可惜没有机会了,我看你也没本事将我救出去,经商之才,我童禹认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我看你,不过尔尔吧。”

“童禹,你还真别激本公子,你不过靠着祖上余荫,又有什么本事!”

“走,对挡路者别客气!”

“你要见童禹,就到衙门来见吧,过了明日将他送往京城,马瓒你也为官,别坏了正事!”

“朝廷追查童家数十年,查童禹之心你也清楚,我等好言相劝,若是出了岔子,谁也担当不起!”

“……”

胡三朵的马车摇摇晃晃已经靠近人群了,那赶车的小仆赶紧过来,还摸了摸脑袋嘀咕:“这马平素最是老实,懒怠,怎么自己就走过来了。”

胡三朵不语,只是看了眼那马,人有万万种,马也是有脾气的,这马的确是个中比较懒的一匹马,缺乏灵性。

“能过去么?”胡三朵问。

小仆摇了摇头:“公子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童财神爷身上,根本不理睬小的,怕坏了公子的事,胡娘子,且等等吧。”

胡三朵好奇的问:“先前就听说财神爷,朝廷追了数十年的,怎么听童禹的声音很年轻呢,不知道是哪个姓氏,童家湾那个童?”

说道这个小仆也来了精神,道:“胡娘子有所不知,童财神并非指的童禹一人,而是童家祖孙三辈人了,正是童家湾的那个童姓,只是源自江南童氏,并非西北童氏。我们公子从记事起就最佩服的就是童财神,胡娘子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

胡三朵抿嘴笑笑,静待下文:“小哥可否给我说说,让我也开开眼界?都说财神之富冠天下,以前只闻其名,未有机会见其人,想不到今天倒是见着了。”

小仆一脸得意,道:“这童氏兴起与江南,五十年前还是蒙古人为帝皇,可是人分四等,南面的汉人为最次等,那些蒙古人野蛮的很,名不聊生,到处是揭竿而起的义军,尤以南方为最。”

胡三朵听得全神贯注,心想,倒是和她所知晓的元末差不多,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朱元璋这号人物,想来怕是没有,不然也不会有什么东方氏为底了。

果然就听这小仆道:“东方氏兴起与淮南,出身贫苦,后来受江南童氏支助才日益兴起,又兼并了几只义军才有了声望,一举称帝,童氏原是江南首富,其时童氏领头人童观,人称童满贯,以海外行商起家,家资不知几凡,效仿先秦吕不韦之奇货可居,也算功劳一件,可之后大夏朝立,建都金陵,传言金陵有一半城池屋舍是童氏所建立的,后来童满贯功劳渐大,又仗着钱财不知气势高涨,和皇帝闹翻,以至于被流放,后来才隐藏民间。”

小仆说到此处,叹了口气,道:“帝心难测,童氏之衰也在意料之中。”

这小仆只有十六七岁,偏偏凝着一张脸,故作老成,胡三朵看得好笑。

他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头:“胡娘子,这些可都是听我们公子说的。”

胡三朵点点头:“很有道理,原来还有这番故事,那后来呢?”

“后来,听说童满贯被抄家之后,钱财都被帝皇收缴,但是暗中却藏了一笔,以钱为利,让不少官员为其开道,从流放之地逃脱了,一直隐藏民间,朝廷这些年也没有放弃追查他呢,听说他当初流亡之时遇到蒙古皇帝,也不知道以什么手段得了蒙古皇帝的宝藏。是靠着那笔地下宝藏再次起家的。”

“至今已传三代,那童禹就是童满贯之孙,我们公子说,但凡生意,无论针线脂粉还是衣料酒楼无有不涉及,只是也不知道那间铺子是他的,又成为大夏朝的首富,童家人都被世人成为财神爷呢。”

胡三朵愕然:“真这么厉害,什么生意都有?”

小仆一本正经的点头:“公子说的自然不假,外人也都知道,只是不认得哪家是他家的罢了。我们公子从小就最佩服童满贯,一直想找童氏子孙比试经商之才,按小的说,我们公子也是顶顶厉害的。”

胡三朵还未从这故事中回神,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真有这么厉害的人,赚尽天下之钱财,难怪帝皇也会忌惮了。

“我们公子也有许多店铺,涉及无数生意,不说是西北首富,也是金城之最了,只是我们老爷不愿公子行商,不然……”

“这个就是童禹吗?”

胡三朵打断小童的话,伸手一指,前方不知何时已经平息下来,一位墨绿色长衫的年轻公子坐在马上,面带嘲讽,目光悠远的看着远处。

那小仆也赶紧闭嘴,瞪大眼瞧过去:“不知道呢,好像是,胡娘子你看我们公子是在跟他说话呢,我们公子……天哪,今天居然见到了财神爷,果真很年轻,风度翩翩,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很厉害,眨眼间就是数十万雪花银……”

胡三朵打量童禹,只见他身材清瘦,墨色的头发高高束起,一条流光溢彩的绿色发带,上面闪着莹润光泽的美玉,越发衬托的面如冠玉,眸如明珠,嘴唇极薄,不知道是不是慧极必伤,童禹眉目之间带着几分病态,虽如此,却不减犀利,为人所困却也从容淡定。

这倒是和胡三朵心目中拥有庞大商业帝国的霸道总裁相吻合了。

这种人,聪明,睿智,唇薄无情,唯利是图,忙的要死自然身体很差,掌控全局整日待在屋里,肤色偏白带病态,衣着打扮正该是低调的奢华。

童禹身侧,童明生利落的翻身上马,他身子精壮,将童禹遮挡得严严实实。

胡三朵有些失望,以前她还没见过霸道总裁呢,突然,童明生扭过头来,视线相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御马移动,更是将童禹遮挡的衣角都不剩了。

胡三朵撇撇嘴,这时马瓒道:“童禹,咱们总有见面的时候!”

马背上的男人哼了一声,清冷的声音传来:“再说吧!”

马瓒亦上了马,看了眼童明生:“你姓甚名谁?”

童明生看了看他,并不回答,而是调转马头,喝道:“走!将童禹围在正中,小心有同党!”

说完,一众衙役纷纷上马,将童禹围的是半点也看不见了。

马瓒亦不再多言,对身边的仆从道:“回城去!”

亦跟在衙役之后,御马向前。

这时胡三朵的马车也跟在之后了。

路途不过一半,突然又是一阵人荒马乱,有人惊呼:“童禹受伤落下马去了!”

离回城还有近二十里路,胡三朵睡的迷迷瞪瞪的,突然眼前一亮,胳膊一紧,被人拉起来了。

“起来,去前面帮忙!”

“你……”胡三朵揉了揉眼睛,看童明生神色严肃,瞬间就醒来了。

“你先放手,拉拉扯扯,现在不在意男女有别了。”

童明生依言放开手,偏开头,却道:“先把口水擦了。”

胡三朵下意识的用手背去擦嘴,难道睡觉流口水了,一碰到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叉吗找弟。

“走吧!”童明生脸上一本正经,只是眸子微亮,隐隐有笑意。

胡三朵瞪他一眼,正要下车,突然又被他一拉,整个人直直的往前扑去,还没沾地呢,就被拉跑了,险些摔倒。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怎么了?”

“你去看看他!”

胡三朵回过神来已经在人群中了,只见童禹面色苍白的倒在地上,两边胳膊上一片绿袖湿漉漉的,颜色加深,满是血液。

她也不多说话,赶紧上前去,旁人让开,她扯下童禹的衣衫,童禹毫不挣扎,露出一片绑着绷带的肩膀,已经被血沁湿了。

另一边袖子上也有血迹,胳膊上也缠着绷带。

“能止血吗?”童明生问。

胡三朵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童明生原来的伤口也是一边胳膊,一边肩膀,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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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的确很软

“这里有金疮药,他不能死!”童明生淡定的递过来一个小药瓶,胡三朵接过来,人命关天。也顾不得多想了。

重新给童禹上了药,整个过程童禹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天空。

“最好能够躺下休息。不能再骑马了。”胡三朵刚说完,童明生就道:“借你马车一用。”

这时马瓒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讽道:“这可是我们马家的马车,不是说我马家无权过问吗?”

童明生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对身边的金满道:“你先快马加鞭回去。找马车来。”

马瓒被晾在一边,淡然的表象几乎绷不住,气??的拂袖转身。

童明生更是无视马瓒,道:“送童禹上马车!”

马瓒脚步一顿,却也没转身,大声冲身边的人道:“去查这个眼高于顶的衙差姓甚名谁!”

那小仆应下,施施然看了看童明生,能将自己公子气成这样。这衙差要倒霉了!

童明生眼神都未飘过来一个,跟着两个衙差将童禹送上了马车。

队伍再度出发,胡三朵也上了马车,只是车厢被童禹占用了,她就靠在车厢和车头的接口处。

童明生和几个衙差团团将马车围住,缓缓前行。

车内,童禹睁着眼盯着车顶。突然道:“谢了。”

胡三朵一愣。看了他一眼:“不必。”顿了顿。又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你身上的伤口很深,一般的金疮药止血还不够,最好是别随意动作。”

童禹轻轻的笑了一声,却并未说话了。

也是他现在为阶下囚,动不动作都不能做主。

胡三朵近距离接触传说中的人,倒是想多说几句,可童禹闭上了眼睛,不禁有些悻悻。

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左右偏头一看,却见童明生盯着她看。

“不要随便跟他搭腔,小心惹祸上身,童禹是朝廷重犯!”童明生严厉的警告。

胡三朵“哼”了一声,看着前方,心里却颇不以为然,什么重犯,不过是有钱无权,让人眼红罢了。

将她的神色看在眼底,童明生又道:“你最好记住我的话!”

胡三朵不语,童禹却出声了:“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将宝藏下落交付给一个陌生人,何况还是个女子。”

说完再也不出声了,童明生也不多言,到了城门口已经是暮色降临了。

童禹自有衙门的人接手,马车也跟着马瓒一行离去。胡三朵匆匆去买了东西,又租了辆马车,才出城回家去。

这天晚间,胡三朵正在睡梦之中,突然屋内传来响动,老?吱吱声不停。

“嘭”的一声之后,再无声响。

“叩叩叩”房门被轻叩,胡三朵赶紧穿好了衣服,又听屋外人道:“有事情想找你帮忙,穿戴妥当了就出来吧!”

是童明生,胡三朵松了口气。

拉门出来:“你怎么来了?”

目光一挑,旋即愣住,童明生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娃,看着两三岁年纪,唇红?白,十分可爱,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这是……”

“故人之女,因有要事,将孩子放在我这,可我一个大男人,不懂照顾她,你…能帮忙吗?”

胡三朵有些无语:“我也不懂照顾小孩。”重要的是,她明知道童明生满身危险,何必惹祸上身,说什么故人之女,谁知道呢。

童明生一顿,正要说话,那小女孩却突然冲她伸出小胳膊,糯糯的喊道:“娘,我是小爱,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胡三朵看着面前的一双小肉手,有些呆,赶紧摇头道:“原来你叫小爱,不过我不是你娘哦。”

小爱歪着脑袋,又看了她一阵,突然嘴巴一扁哭了起来:“娘,你还是不要我吗,你就是娘,怎么不是,呜呜呜,爹明明说娘马上要来接我的,叔叔,我要爹,我要娘,呜呜呜……”

说完扭着身子,双手缠着童明生的脖子,双脚却乱蹬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童明生眉头跳了跳,求助的看着胡三朵。

胡三朵摊摊手,她对动物倒是有办法,对孩子实在没辙。

可小爱越哭越厉害,童明生无奈的拍了拍小爱的背部,小声道:“小爱别哭啊,叔叔这就……”

胡三朵忍无可忍,只好接过来,他那拍,就算是不哭也得被他拍哭了吧!

“你的手能下手轻点吗?这样太重了!”

童明生赶紧将小爱递过来:“你抱,你是女人肯定比我有办法。”

说完不由分说,将孩子塞过来,小爱见胡三朵抱她,赶紧松开童明生的脖子,头埋在胡三朵肩膀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胡三朵心中一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摸了摸她的头:“小爱别哭了。”

小爱打了个嗝,从她肩膀上抬起头来,用力的点头:“娘不离开我,我就不哭了。”

被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又委屈又可怜,胡三朵只好道:“好,你先不哭了。”

小爱埋在胡三朵怀里,眼睛在她身上蹭了蹭。

胡三朵:……

拿她的衣服当布巾吗,这熊孩子!

“好了,我没哭了,娘,你真的不走了吗?”

胡三朵违心的摇了摇头。

小爱高兴的死死抱着她,胡三朵揉了揉她的头顶,见安抚住了,就要把孩子递给童明生,哪知这厮已经退步到门边了。

“童大官人,你这是要去哪里?打算不告而别?”胡三朵阴测测的问,“还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呢。小爱的父母将孩子交托给你,你就甩手给我,然后跑掉?”

童明生脸色有些尴尬,只好转过头来,眼神闪烁。

胡三朵皮笑肉不笑:“你当我是你什么人,有用的时候就拉过来用,没用的时候就一脚踢开,别说我不是你嫂子,就真是你嫂子,也不容你这么作践,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

童明生目光一沉:“是我考虑不周。”

“何止不周,你要做什么别把我牵扯进去,你我不过是主家和租客的关系,唯一的牵绊就是明兴哥,他不在了,你也替他休了我了,还需要我再提醒你吗?”

“不用。”童明生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这里我付了钱,就是属于我的房间,在租约到期前,你半夜不请自入就是不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童明生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我没道理帮你善后,搅合进你的危险你。”

童明生的脸色像是被熨斗熨平了,再也没有一丝表情:“我这就走,小爱过来,叔叔带你回去。”

小爱闻言,赶紧搂住胡三朵不撒手,头摇得像是拨浪?:“我不要回去,我要跟着我娘,叔叔你自己回去吧,你们成天都是臭烘烘的,哪里有娘身上香香的。”

“这不是你娘,你要娘,叔叔给你去找一个。”

小爱看看童明生,再看看胡三朵,最后脸往胡三朵怀里钻,手拉着她胸前的衣襟:“这个就是我娘,我爹爹说过,娘身上就是香香的,胸前也跟爹爹不一样,软软的,你看……”

说着小手在胡三朵身上戳了戳,胡三朵如遭雷劈。可看着抬头看着自己的天真无辜的眼神,只能尴尬的拿开她的爪子:“小爱……”

“叔叔,是真的,和你,三皮叔叔都不一样,你看,不信你来摸摸看。”

胡三朵如遭雷击,尤其看到童明生的视线看过来,还落自己胸脯之上,她一人独居,就是睡觉的时候,衣服也穿的很严实,就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出现,并未露出一丝半点来,可她发育甚好,胸前??的,被童明生板着一张脸一看,顿时觉得热气上涌,脸上发烧。

“小爱……”所以说,熊孩子什么的是最讨厌的了,他们天真无邪,说什么都不好计较了。

“真的吗?”童明生沉声一问,胡三朵更是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

“真的。”

“看起来好像的确不太一样。”

“童明生你给我滚!”胡三朵再也听不下去了!

“好!我这就滚。”童明生果然迅速的滚了,不带走一丝云彩,只是帮她们关好了门,门外才传来童明生低低声音:“小爱就先麻烦你照顾了。”

然后,世界并未清静,胡三朵顿觉上当了,抱着小爱有些头疼,正要追上去。

“娘,我有些困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好。”胡三朵心情很阴郁,拍了拍小爱的手臂:“小爱,我快被你勒得踹不过气来了。”

“我怕一觉醒来,娘就不见了。”叉吗吐才。

“不会的。”我倒是希望不见了。医妃狠凶猛:

这一折腾,胡三朵倒是很快睡着了,只是梦中,她抱着小爱一直往前跑,有什么人在追赶她们,突然她看见一辆马车,赶紧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却被车内突然伸出来的一脚踹在胸前,给踹了下来。

车内那人邪笑:“果真是很软呢!”

胡三朵从梦中惊醒,一脑门的汗,小爱一双脚正踹在她胸前。

第二天才在自家堂屋的桌子上看见一个包袱,全部装着小爱的衣服和一些小玩意。

可惜,两三岁的娃娃什么都打探不出来。

胡三朵又担心小爱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身份,根本没出门,两人关在院子里,她走到哪,小爱就跟到哪,生活闹腾起来了,她向来清静惯了,真被吵得眼冒金星。

五七这天倒也没有头七那天的悲伤,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童明生说了今天会回来,这熊孩子一定要赶紧还给他。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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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胡三朵的火气

童明兴五七这天,胡三朵翘首盼了一天,可直到半夜童明生都没有回来。

她带着小爱按照规矩操办了一回,心中像是放下了一件大事。

胡三朵依旧是带着小爱睡觉。这小女娃年纪虽小却破坏力十足,脾气还挺大,稍有不如意就哭闹。

胡三朵整天头都是疼的,别的胡三朵,就连小黄都是看到小爱就跑。

俗话说七八九嫌死狗,她才三岁不到就有这么大的破坏力了,胡三朵默默替她爹娘点了一排的蜡烛。

五七过后的第一天。胡三朵挑水回来,见童张氏满面笑容的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回。

“婶娘,你怎么来了?”胡三朵有些讶异,童张氏今天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格外精神。

“咱们先进屋去说,是好事。”

胡三朵赶紧进门,关了院子。小爱听到声音奔过来,小黄嗷嗷的叫,菜地刚冒出来的菜苗也东倒西歪的,胡三朵眼角抽搐。

“哟,这是谁家的娃子,怎么在这里?”童张氏问。

“娘,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不及了。”小爱抱着胡三朵的裤腿撒娇。

胡三朵耐着性子安抚她道:“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不准去菜地玩。”

小爱嘟着嘴。垂着头不说话,胡三朵又跟童张氏解释道:“这是二郎朋友的孩子,说有事放在我这照看几天。”

童张氏伸手要去揉小爱的头,小丫头歪着头偏开了,好奇的看着童张氏。

童张氏夸赞了小爱几句机灵漂亮,就拉着胡三朵进屋了:“三朵,这明兴出了五七,人也走了,明兴走了,这日子也得照常过不是。”

胡三朵点点头:“嗯。”

“你呀,年纪还小,总不能这么一个人蹉跎,还得找个知冷知热的人,这女人再要强,也得有个夫家依靠,别人才不敢欺负你不是。”

胡三朵一愣:“婶娘,这是……”

“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吧,前阵子,明生打发我给你找个好人家,等过了明兴的五七,就这事就操办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不能耽搁你了,你是被休了,可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知道,这事不能怪你,就现在的境况,被休了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婚嫁自己做主,族里也奈何不得你。”

胡三朵顿时站了起来,小爱坐在她旁边的条凳上,也差点一晃摔下去,赶紧抱住了胡三朵的胳膊,胡三朵也顾不得她了,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好容易才按捺下去,语气却不怎么好:“童明生让婶娘给我说人家?”

童明生,关他屁事啊!给自己说亲,他还真是管得宽。

童张氏看她这样,叹了口气,面上却舒展了些:“我知道你是个长情的,也不枉明兴对你好一回,我也替他值了。可现在你一个被休了的寡妇,总要为自己做打算。现在你就是改嫁别人也不会说你什么。”

胡三朵深吸了一口气,不言语,心里把童明生骂了个半死,生怕她巴上他不走似的。

在看看搂着自己胳膊的拖油瓶,胡三朵更是烦闷,童张氏说完回去了,胡三朵恨恨的捶了几下桌子。

今天也不用做饭,把昨天给童明兴做的五七的吃食,热了热就对付了一顿,耳边却童张氏的话:“这阵子我也暗中看了几户人家,挑中的这家是崔家湾的,人呢,老实,爹妈都不在了,你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就是前年死了婆娘,留下个三岁的娃子,娃子年纪小,你过去对他好点,能把你当亲娘。”

“这找人家还是知冷知热的好,这条件呢,我看和你也搭配,他家里有五亩地,一头牛,也不在意你的名声……”

胡三朵几乎吐出一口老血,她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

这该死的童明生,非要将现实刺果果的摆在她面前吗?

一整天胡三朵就在诅咒童明生和抑郁中度过了,小爱都不敢惹她了,小爱对童张氏的话一知半解,等童张氏走了之后,只呐呐的说了句:“娘,你不能嫁人,爹爹和我都等着你呢,要嫁就嫁给爹爹。”

胡三朵郁郁,先前她也问过小爱:“你爹是谁?”

“爹就是爹啊。”

“小爱的爹爹姓什么?”

摇头。

“是哪里人呢?”

“家里。”

现在她连套话的心情都没有,小爱就道:“爹爹没有牛,没有地,娘你不要我们了吗?以前小桃说娘嫌弃爹爹穷悄悄的走了。”

见胡三朵不搭理她,又呜呜的哭了。

胡三朵重重的给她洗了脸,洗了手脚,丢到床上了,又闷闷的躺下。

突然身下一股热流,靠,大姨妈来了!

胡三朵翻箱倒柜的总算找到记忆的角落里的月事带,纠结的换上了。

等她折腾完,身边的小爱已经睡着了,今天哭累了,还是死死的抱着她的胳膊,生怕她怕了。

窗户上罩了竹帘,竹帘是把足片用麻绳绑起来的,一片片拼凑的,每片之间还有小拇指宽的缝隙呢,本来还有两扇木头窗户,她嫌天热也没关上,月光透过这缝隙洒进来,看看身边的娃娃,她叹息一声,却慢慢冷静下来了。

她何必如此生气,到底再嫁由己。她都不知道到底是气自己的处境只能配给鳏夫,被人挑三拣四,还是气童明生假好心的给她张罗婚事。

听着窗外的虫鸣声和夜鸟啼咕声,胡三朵叹息一声。

突然竹帘缝隙里闪过一道黑影,胡三朵恼怒的咒骂了一声,童张氏有句话倒是没错,如果她有个丈夫,也不至于晚上都睡不安稳了,就怕人来找事。

今天又找上门来的,绝壁是找死,她正满腔的怒气无法纾解!

捡起床边常备的木棍,又拿了一把菜刀,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借着月光,摸到堂屋门口,这时“嗒吧”一声,堂屋的门栓被撬开了,门缝缓缓开,地上一道黑影越来越近。

胡三朵不由分说的冲着那人打过去。

“咚咚咚嘭”十分有节奏感,可除了第一下打中,剩下的都敲在了门上。

“找死!再来老娘灭了你,当老娘好欺负!”抡着棍子又要上,这时木棍被人抓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别闹,是我。”

胡三朵微微一怔,趁其不备,又是一棍子抡下,结结实实的打在那人肩膀上。

“是你?你是谁?半夜摸进寡妇的屋子,除了下流胚,还有什么东西,打的就是你!去死!”

棍子一紧,被一股拉力往前一拽,胡三朵不及防备,整个人扑在对方怀里了。

灼人的气息熨烫着她的后劲窝,几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碰到一堵又宽阔又硬朗的胸膛,反倒是她撞得头昏眼花。

“你发什么疯。”

胡三朵顿时如炸毛的猫,把他往前一推:“我发疯?我在自己的居所发疯关你屁事,童明生,你自己做贼怨不得别人打你。”

童明生皱了皱眉,顿了顿,才道:“小爱给你添麻烦了?”叉吗记弟。

胡三朵“哼”了一声,“嘭”的一声将菜刀往桌子上一甩,刀口深深的陷进桌面上,看的童明生眼皮一跳:“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胡三朵冷冷道:“关你屁事,要你多事?童明生你是贼吗,一定要半夜三更出现。”

这次童明生不言语了,胡三朵点亮了油灯,屋内亮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小爱在床上,她的包袱没动过,都在枕边,你抱走吧,我不是你请的奶妈子。”

童明生盯着胡三朵的脸,颇有些谨慎的道:“不会是为上次的玩笑话生气吧?”

胡三朵一怔,这才想起他们还有一笔仇呢,冷笑道:“不会,你又不是什么相关的人。”

童明生这次确定她是真的在生气了,还要问什么,胡三朵已经径自进屋了,抱起小爱,拿了她的包袱,一股脑塞在童明生怀里,就把他往外推:“以后别来了,我给了半两银子的房租,不会再续约了,还住三个月就会离开了。”

童明生愕然,胡三朵已经把他推到门外了,他怀中小爱还有些迷糊,揉了揉眼睛,正要说话,胡三朵已经用力关门了。

可,那门在童明生面前却不堪一击,他凝着脸,只用一只胳膊横臂一挡,胡三朵就无可奈何。

“你还想做什么,再这么,我喊非礼了!童明生你还要不要脸了,小心我巴着你不放,让那什么兄弟同一个妻子成真了去!”胡三朵低声怒道。~

童明生眸光微暗,突然手一伸,胡三朵后脑勺一痛,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

童明生单手抱着小爱,半弯着腰接住胡三朵。

暗自摇头:这女人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火气?

可看看胡三朵皱着眉的小脸,赶紧偏开了头,往身后喊了一声:“过来帮忙!”

院中迅速的闪过两条黑影,接过小爱和包袱,然后迅速的消失了,只留下童明生低声咒骂了一声,顾不得伤口上又被打的生疼的胳膊,打横将胡三朵抱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真重!”

门无声的合上,几人鬼鬼祟祟的出了村,上了马车,迅速的离去了。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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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童明生的尴尬

童明生一脸郁悴的看着车厢内的胡三朵。

又头疼的安抚了小爱,往外吩咐了一声:“快点,再磨蹭天都亮了,还能教什么?”

车外的人不敢怠慢。马车一路飞奔。

总算到了目的地,童明生刚撩开车帘,就有人进来将已经睡着的小爱抱下车去了。

童明生顿了顿,才弯下腰正要抱起胡三朵,手穿过她的膝盖,突然触碰到一阵濡湿。

童明生神色一肃,抬手一看。一手的血,顿时慌了,推了推胡三朵:“喂,喂,你醒醒!你醒醒!”

可胡三朵一动不动,童明生见她面色苍白不敢犹豫,心里虽然疑惑明明只是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怎么就这个地方出血了!

顾不得多想。赶紧抱她下来,大吼:“来人,快,叫成蹊赶紧过来!”

见童明生惊慌不已,程三皮也是一怔:“老大,这是怎么了?”

童明生低头看看胡三朵苍白的脸色,急急地道:“她受伤了。让成蹊过来看看。”

说完抱着胡三朵进了一处房间里。小心的将她在放在床上。

将她推到侧身。看到胡三朵一身杏白长裙上,一大片的血渍,顿时脸色就黑了。

无论他怎么推胡三朵的胳膊,还是轻轻拍打她的脸,她就是一动不动,胡三朵最近太累,再加上她每次到了特殊时期就血流凶猛,早陷入昏睡状况了,除非让她睡饱,不然是醒不过来的。

白成蹊被程三皮拖过来,冷着脸扯了扯身上的直缀,才慢条斯理的问:“怎么了?”

说完看到床榻上苍白的胡三朵,眉头一蹙:“二爷,今天不是让这女人来教针法的吗?她怎么……”叉围协巴。

“你过来看看,她怎么了,推都推不醒,流了好多血,咱们庄子里没有女人,也不能看她伤在什么地方了。”童明生眸子里闪过忧心。

白成蹊上前来,搭上胡三朵的脉搏,良久,抬头看了看童明生,又看到童明生手中的血,摇了摇头:“她无碍,只是……”

“如何?”

“二爷要不要先净手?”

童明生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到底怎么了,怎么流……”

白成蹊起身,只冲程三皮道:“程三皮,早就交代过你带二爷去看看眼界,认识一下女人,别闹什么笑话,这次是你失职了!”

程三皮眼珠子一转,心中已经隐隐知晓了,白了白成蹊一眼:“这种事,我要是能按着老大去,我早就做了。”

白成蹊扫了他一眼,抬脚就走。

程三皮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看着一脸深沉的童明生,有些无奈的道:“老大,明日我还是带你去开开荤吧,不然你不会知道女人有种病,叫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这种私密的事情,我不便在这,老大你看着办吧!”

程三皮说完,赶紧离开,跑到门外,又喊了一句:“老大,这事只能嫂子的夫婿来做,你还是早点出来吧,就让她流血吧,每个月都会流几天,反正也不会死的!”

说完一口气跑没了影。

留下童明生风中凌乱,一知半解。

他哪来的时间了解女人,什么女人有种病,叫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就这么会功夫,胡三朵身上的血渍又扩大了一圈,看得童明生心惊肉跳。

“流这么多血,还流几天真的不会死吗?”

胡三朵再次醒来却是在自己家的床上,她刚一动,就听见童张氏的声音:“你先别动,真真是吓死人,来喝了这碗糖水。”

“婶娘,你怎么来了?”

“昨天二郎突然回来,说拿点东西,叫门半天你都没开,怕你出事,才进来一看,哪知你昏迷不醒,这才慌忙去找我这老婆子。”

童张氏说着,看了眼胡三朵,摇摇头:“哎,三朵,你好好考虑考虑崔家大郎,没个男人帮衬,一个人在家,生病了也没人知道,遇到月事来了,你这流血流的吓死人,昏睡不醒,没人帮忙,还真不行,你这床都要血流成河了。”

胡三朵尴尬的摸了摸头,她哪里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以前这几天都不敢熟睡,就怕被血给淹没了,哪知道昨天正好遇到这种事情,还被童明生撞见了。

还好她不知童明生不只是撞见,还摸到了。

“有劳婶娘了,我就是太累了,才睡不醒,以前也不这样的。”胡三朵尴尬的解释道。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两天我帮衬你一点,要不是二郎你这真是……”

胡三朵尴尬的笑了笑。

被童张氏挂在嘴上的二郎童明生,此时一脸郁悴,总觉得程三皮和白成蹊的眼光不对劲。

他抬了抬手,似乎总有股血腥味挥之不去,恨不得剁手。

自从昨天白成蹊丢给他一本书之后,他看完,就陷入了沉闷当中。

“二爷,人都到了,什么时候让胡三朵教大家针法?”白成蹊出声打断了童明生的抑郁。

童明生不语,白成蹊又道:“二爷大事为重,已经不能再耽搁了,现在已经过了八天了,那本书二爷也看过了,胡三朵已经好了。二爷什么时候去请人?二爷洁身自好是好事,小的们佩服不已,不需要为此羞愧了。”

童明生:“滚出去!”

白成蹊耸耸肩,不怕死的又道:“二爷,小的能拖恐怕童禹也拖不起,不然他要死在牢里了。”说完,也不等童明生的回答,赶紧走了。

再不走,等着童明生发脾气吗?

白成蹊扁扁嘴,不就是这点事吗?还用思考这么久!

胡三朵再次被请来还是在晚上,她也懒怠多问了,这是早就说好了的,她自然没什么意见,交会别人打针,缝针,她自己以后也轻松些。

这次从头到尾童明生都没有露面。

只让程三皮将她带到一处秘密大厅,大厅中亮如白昼,准备了针线,还有六头整猪,只是肚子被切开了,内脏被清理了。

五个大夫,除了白成蹊,其余的四个都是带着面具,除了看得到眼睛,其余什么也看不着,弄得倒是神秘,除了白成蹊,其余的都是一言不发,又加之罩了黑色的长衫,连性别身量都辨不出来。

白成蹊一上来就问:“上次你打针我见过了,除了臀部,还能打别的地方吗?”

胡三朵点点头,就以此作为开场白吧:“除了臀部、颈部肌肉注射,还有一个是耳后,或腿内侧用于皮下注射。不过皮下注射的药物吸收明显缓于肌肉注射,主要用于少量的药剂,比如皮试……”

门外童明生冷着脸听着,心道为何不打颈部?

听完胡三朵的解释,他才转身,正要离去。

胡三朵早就注意到屋外的一处黑色阴影,撇撇嘴,大声道:“我说的这些都是针对动物的,猪马牛羊,都是如此!”

童明生一怔,摇了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

胡三朵见黑影离去了,又专心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这些人都是大夫,理解起来倒快。

今天就给猪身上打针,白成蹊几个把猪戳得都是针眼,看的胡三朵眼皮直跳。

一连几个晚上,她昼伏夜出的,总算将青霉素的用法,缝合术都讲完了,能教的也都教了,整个课堂上静悄悄的,只有她时不时的指点几句。

只觉得像是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边苦读挣奖学金,边打工攒生活费的时候。

虽然除了白成蹊其余人都没有出过声,也没有交流,胡三朵还是挺享受这种时候,让她有回到过去的错觉。

等课程结束,童明生也没有露面过,胡三朵也没有再见过小爱,她万事不管,回到家呼呼大睡了一觉。

直到晌午时分,童张氏又找上门来了。

她这才记起,好像之前童张氏跟她说过,找个时间和那个崔大郎见见面的。

胡三朵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叹了口气,那只将她带来的猫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去了,看来还得直接拒绝了童张氏才是。

拉开门,却看见门外不只是童张氏,还有另外一个妇人,见胡三朵出来,童张氏忙招呼。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那妇人的目光却跟聚光灯似的看过来,上下扫视了胡三朵一番,微微侧身冲一边的巷子方向点了点头,胡三朵眼尖,顺着妇人的目光看去,却见巷子口,在一处篱笆墙后,站着一个高个男人。

见胡三朵看过去,他脸有些发红,点点头,赶紧走了。

“哟,这就是胡家妹子吧,果真是生的好,刚才那个你都看见了,我也就不遮掩了,崔大郎也是能干人,样子也齐整,和妹子正是郎才女貌。”

胡三朵揉了揉发胀的额角,问童张氏:“婶娘,这位是?”

那妇人爽利的抢话道:“我是崔大郎的表姐,夫家姓崔,叫我崔嫂子就好,咱们进屋去说吧?”

胡三朵刚关上门,突然听见马蹄声,她循声看去,只见童明生骑马而来,见到门口的两人,楞了一下。

“这是你以前的小叔子吧?这后生真不错,还能给寡嫂张罗亲事,多大年纪了?说亲了没?大妹子嫁给我们大郎,咱们也算是亲戚了。”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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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是要找个男人了

童明生并未搭话,只是看着胡三朵面无表情的脸,一时有些怔忡。

童张氏赶紧道:“二郎,是今天沐休吗?石头前几天还说有事情请教你呢。”

“婶娘这是……?”童明生蹙眉。

胡三朵轻哼了一声。

“哦~”童张氏笑嗔了一声。“你前头不是说让我给你嫂子相看一户人家嘛,这是崔大郎的表姐,又是堂嫂子,这不,人家来相看来了,这结两姓之好,要多了解是应该的。改明儿给你说媳妇,不也得相看相看!”

童明生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说过要给胡三朵说亲的。

目光一闪,看到不远处巷口的那一角衣衫,有个躲躲闪闪的人影。

童张氏笑道:“那边就是崔大郎,大郎,你出来吧,跟二郎也认识一下。亲香亲香,我们三朵也是在二郎家长大的,跟亲兄妹似的,以后还能多走门亲戚呢。”

童明生眼眸一暗,下意识去看胡三朵。

胡三朵之前倒是死死的盯着他,现在反倒是放开了,这又是何必呢。没说相亲了一定得成的。前辈子。她是个哑巴,基本没人给她介绍相亲的,现在来才一个多月,这也算是种进步了,算是弥补前辈子的不足。

她总是要找个人嫁了的,先前的生气真是莫名其的。

心一宽,面上就缓和了,盯着从巷子里出来的崔大郎,一身宝蓝色短衫长裤,黑色布鞋,早就知道他的年纪,但瞧着很稳重,比以前看的那些三十岁的人不遑多让。肤色微黑,身板结实,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

面上微赧,明明想看胡三朵,偏偏忍着,目光闪烁,只跟童张氏和童明生见礼。

几人进了屋,童张氏好生夸赞了一番,童明生却并没有走,被童张氏留下来掌掌眼的,他就顺势坐下来了。

目光锐利,带着挑剔看着崔大郎,只看得这年轻人坐立难安,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胡三朵在厨房烧水,身边的小黄“汪汪——”小声交换着。

这种场合据说她是要回避的,还得十分羞涩。

胡三朵嗤笑一声,她可不能随便嫁了,躲躲藏藏又不能直接接触,不了解,那算怎么回事?对崔大郎,她还谈不上好感不好感的,可也没有多少排斥之心了。只是想到这事是童明生找人张罗的还是有些别扭罢了。

胡三朵大大方方的端了水出来,崔大郎顿时满面通红,赶紧垂下头去,看的在座的两个妇人面露揶揄,互相交换了一个‘这事有谱’的眼神。

至于童明生被胡三朵刻意忽视了。

童张氏赶紧接过胡三朵手中的杯盏,拍了拍她的手:“你家里也没个张罗的,这礼数上该回避的,可到底是一辈子的大事,再嫁由己,你自己看看吧,咱们也不拘那些规矩。”说着对胡三朵挤挤眼,暗示她说几句。

胡三朵对童张氏还是很感激的,这妇人这时候还能帮她圆话,顾忌她的名声,她顺势挨着童张氏坐下来。

做不出那羞涩的样子,干脆抬着头,看了眼崔大郎,对崔嫂子直言道:“嫂子,我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了,除了我这个人,我一没嫁妆,二没亲朋,虽然在家里以前也打理过田地,可现在也就门口那一小爿菜地,当家过日子也是勉强能的,你们也知道我名声也不太好,本来还想守几年等事情过了再谈这些的,想不到小叔子为我操心……”

说完看了眼童明生,见他眼神幽暗,晌午的阳光从茅草屋顶的缝隙洒下来,脸上像是镀了一层光晕,冷冷清清的神色,事不关己的样子,胡三朵突然一笑,暗呸了自己一口,她是在想什么,最初童明生将她送进监狱开始她就该知道,童明生于她没有呵护之心,若不是看在明兴哥的份上,又发现她有变化,只怕也没有后来的几次接触和试探。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旋即释怀了,她居然是在意童明生注意她的,是啊,童明生的外在条件的确不错,她甩甩头,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

放缓了声音道:“我也不能辜负他的好意,崔大哥也是好人,我没什么可挑剔的,你要是不在意我的名声,咱们倒是可以多走动,可明兴哥才去一个多月,我想至少守一年……”叉围休扛。

崔大郎被她刚才那一笑笑的血往上涌,她说什么话都没有听见。

童张氏则跟崔嫂子道:“也是这个理,咱们这没得跟南方那些一样古板的规矩,先走动也在理,总要多了解,结不成亲,也别结仇。”童张氏年纪大,又精明,自然是看出了胡三朵的打算。

“这都是再娶再嫁的,自然要找个称心如意的。”

崔嫂子看了看自家兄弟的神色,笑笑,自然没二话,她也帮崔大郎好好挑一挑,除了胡氏,还有好几个呢,比较比较也成。

童明生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垂下的手微微篡起,拇指指腹不经意的在食指指尖画圈圈,若是程三皮在的话,就知道童明生现在生气了。

可他面无表情,在座的谁也看不出来。

“二郎,你跟崔家兄弟好好聊聊,日后……”童张氏话未说完。

就听童明生道:“你叫崔远山?”

崔大郎顿时一抖,实在是童明生的声音太硬邦邦了,大夏天的中午,像是夹了冰渣子似得。~

旁人倒是未多想,童明生是衙役,恐怕在衙门里审理犯人习惯了。

崔大郎赶紧一股脑的全说了:“是,崔远山,家中爹娘都去了,有个妹子嫁到刘家凹子了。前一个媳妇生娃子的时候也走了,只留了个三岁的男娃,现在想着给我娃找个娘,身边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家里存了五亩地,有耕牛,我有力气,田地伺候的好,这三年也有些积蓄,我不在意嫁妆,只求家里有个人说体己话,对我娃好,以后我也会对她好……”

说完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胡三朵,胡三朵心道,倒是个老实的。

童明生声音更加冷了,虽然不大,但是让人就是不敢抬头:“今年二十五?”

“嗯。”

“怎么儿子才三岁?上次多大年纪成的亲?”

今天3更~~~~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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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就是来结仇的

崔大郎一噎,有些无措。

胡三朵莫名其的看了眼童明生,他置若罔闻,童张氏和崔嫂子赶紧打圆场。

崔嫂子道:“大郎是壬戌年成的亲。爹娘去的早,就拖到十九岁攒了家业才成了家。”

童张氏讪笑:“二郎这是当三朵是亲人了,就是问问,他这人在衙门里说话惯了,没有恶意的。”说完脚下轻轻踹了踹童明生,眼神示意他。叉围他血。

见童明生毫无反应,童张氏又道:“二郎。这是在家里呢,不兴板着个脸的。”

童明生微微颔首,身体挪了挪,似乎放松了些,啜了一口白开水又悠悠的问:“怎么成亲了三年才生娃?身体不好?”

这话一出,崔大郎顿时脸色涨红,崔嫂子也神色不好了,这是什么话?“成亲五六年生娃的也有的是!”

“嗯。”童明生点点头。上下打量了崔大郎一番,又问:“你媳妇怎么生娃的时候就死了,是不是以前太累了没养好?”

“哐当!”

崔嫂子将水杯在桌子上重重的一磕,真来气了。

童张氏眼皮一跳:“他嫂子,别动怒,二郎,你看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在衙门跟一群糙老爷们呆久了。话也不会说了。”

胡三朵也有些晕。瞪了童明生一眼,这厮就是来跟她结仇的?

她赶紧冲崔大郎笑笑:“别理他,他不会说话,也不能代表我的意思。”

崔大郎想到前妻神色暗淡,见胡三朵宽慰,还是扯出一抹笑容来,有些怅然道:“之前的确是累着她了,家里家外的,要是好好养着,恐怕也不会去的那么早。”

胡三朵见他眼中的真情流露不似作假,安慰道:“你也别想这么多,好好照顾好儿子,她也能走的安心了。”

崔大郎舒了口气:“可不正是如此吗,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孩子,我这三年也没娶妻,就是想着好好的找个对娃娃好的婆娘。”说完瞅了眼胡三朵,倒是没有之前的紧张,缓缓道:“她对我娃好,我也不是铁石心肠的,朝前看比老是念着从前强,自然也会待她好。”

说完耳根发红,视线却没有挪开。

胡三朵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童张氏松了口气,崔嫂子一见也去了怒气,暗自点头,胡氏倒是个会说话的。

只有童明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尤其崔大郎的神情,眸子有暗了几分。

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看起来不像是会疼媳妇的,何况还有孩子,现在看来更是对前妻有余情,这该死的胡三朵,别人随便几句话就心软了?

童明生淡淡的道:“是该这么想,可到底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何况以后你要是再娶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一碗水能不能担平了?”

崔大郎也被激发了血性,这厮,先是质疑他的身体,然后质疑他可待妻子,导致妻子病故,现在是质疑胡三朵,还是他呢?

他不满的看向童明生:“这话好没道理,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自然是一视同仁,况且,我相信,孩子娘不是个不知理的。”

说完又垂眸看了看胡三朵,见胡三朵面上沉凝,不知道看着哪,有些走神,不禁有些失落。

崔嫂子道:“是这么说的,可不再挑选嘛,首要的就是人品好。”

童明生顿了顿,见胡三朵没什么反应,盯着房间里跳动的光柱发呆,指了指胡三朵:“她可不会照看孩子,脾气也不小,我看还是得找个家里简单的,你这样还有前妻的亲戚,虽然没有公婆,但难免你前岳家不会打着孩子的幌子,指手画脚,你们不太合适。”

崔大郎:“你……”

童张氏:“二郎,你这是……”

崔嫂子冷笑:“既然这样,许是真的不合适吧,想不到你这小叔子当的比爹娘还称职,大郎,咱们走吧,多的是好姑娘!”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胡氏,摇了摇头,不再多话,起身走了,童张氏拍了拍大腿,“哎哟这可真是”了一声,赶紧追出去道歉去了。

崔大郎也起身来,看了看胡三朵,又看看童明生,站起来走了。

走到门口见胡三朵也没叫他一声,有些失望的出去了。

屋内安静下来,胡三朵视线总算是聚焦了,一脸深思的看着童明生,突然勾唇一笑:“童明生,你这是做什么,给我说亲的也是你,赶走的也是你,我是不会照看孩子,脾气也不小,那又怎么了?谁天生就是会照看孩子的?”

“崔远山不合适。”童明生淡定的道,还有心情抿了口茶,只是垂下头时眸中闪过懊恼。

真是自降格调,他什么时候也需要亲自出马对付这样的小喽啰了?

“我脾气好,不会照看孩子,还进过监狱,也没有什么名声可言,杀过人,动过刀,那你说什么样的人合适?还是我胡三朵就该嫁不出去,一辈子打光棍?”

童明生凝眉:“慢慢找总会有的。”

胡三朵一拍桌子:“我的事不用你操心,童明生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童明生仰头,示意她继续。

她站起来,身子往他这边靠过来,冲他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童明生凑近,她道:“你不是真厌恶我吧?难不成舍不得我出嫁?”

童明生只觉得一股热气洒在耳畔,浑身一颤,一股酥麻麻的感觉在耳廓扩大开来,他哪里还听到胡三朵说什么,只一侧头,看到她小嘴一张一合。

“童明生,我胡三朵的事情跟你无关,你不想沾上我,还是滚远点,这样的做派,让人心烦!”

胡三朵突然大声一嚷嚷,童明生顿时回过神来。

又听她继续道:“还有,别把我扯进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以后你再上门骚扰,我也不会客气!我们之间唯一的牵连就是明兴哥,他……”

突然童明生一偏头,唇划过她的,碰到一阵柔软,电光火石之间,童明生顿时耳根发烫,下一瞬被用力推开,因为是坐着条凳,也没有个靠椅,顿时往后倒去。

他伸手一拉拽住了胡三朵的胳膊,胡三朵猝不及防也往前扑过来。

只听一声闷哼,胡三朵腰上一紧,被一双手臂箍住了,晃动了两下,胸前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人墙,听那人低低的道:“坐稳了!”

胡三朵看着那人幽深发亮的眸子,低声诅咒了一声:“这可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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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鹰啄眼

下一瞬,一巴掌撑在童明生脸上,遮住了他的眼睛,手中一热。心中一跳,面上发红:“童明生你别再惹我了!”又像是在自语一般,低低的道:“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童明生浑身僵直,不敢再动,甚至都没有推开巴在他脸上的手。

透过指缝。她看到胡三朵深呼吸一口气,旋即收回手,爬起来,他手臂一收,掌下一片柔软。

胡三朵娇叱:“你再不放手,后果自负!”这家伙,看着一本正经的,手往哪里放呢!

童明生楞了一下。眼神闪了闪,却并不想放开,还是理智战胜了,犹豫了一下,收回手。

胡三朵爬起来,扯了扯衣服上的褶子,童明生的视线还落在她的红唇上。好像有点太小了。

撅着嘴。差不多能挂一只油瓶了。

童明生有些好笑。居然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

想起从大哥出事以来她的表现,他竟然有些想不起之前的胡三朵是个什么样子了。

咳了咳,清了清嗓子,他才道:“以后不能这么凶巴巴的了,不然不好找人家,我会去跟张婶娘说的。”

“说什么?”

“这一年不会给你说亲。”叉围吗巴。

“哦!”

“这是十两银子,你上次教了白成蹊他们。”童明生说着放下一锭银子,胡三朵点点头,她日夜颠倒的,拿点钱也不算占便宜。

“你和马家的人保持距离为好。”

胡三朵一愣,见他目光厉起来,也没说什么。

等送走童明生,她揉了揉额头,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天。

可看看那一锭银子,心情又飞扬起来了。

想要和童明生不牵扯,就得在经济上彻底和他拉开,青霉素已经这样了,现在还得发展别的进项才是。

看着不远处的皋兰山,她心中一动,除了上次无意间发现的私设武器,另一个方向她还没有去过,还是得再去探探才是。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嘛。

第二天胡三朵就出现在山上了,这回特意往相反的方向走,上次她在山上找到枸杞苗,这次又找到了几株,全部小心翼翼的连根带土的挖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有几只鸟雀报信,倒也不怕危险。

胡三朵一路走,还真被她挖到不少药材,再看看时间尚早,还差不多远就要爬上山顶了,干脆上去看看也好。

行不多久,突然听见一声长啸,然后是一声惊呼声。

胡三朵抬眸看去,只见空中一只老鹰双翅展开,利爪朝下,凶猛的往下扑来。

就在她前方不远处!

扑了一下,又是一声啼叫,再次飞起,却有再次呈攻击姿态冲下去。

这时突然有人大骂起来,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是个男孩的声音,正处在变声期,声音跟公鸭嗓子似的。

一般老鹰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除非是破坏它的巢,或捉它的幼鸟,又或者袭击它,才会如此,刚才这只老鹰十分的凶悍,一股不死不休之态。

以前老鹰少见,自从到了童家湾,能够不时看见老鹰在空中翱翔,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啊!你这该死的鹰,本少爷跟你拼了!”

胡三朵又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几声“扑扑”和“兹兹”声。

只见一个少年和老鹰扑打在一起。

那老鹰十分灵活凶狠,对准少年的头脸不断的啄,少年一手抱着头,护住眼睛,另一只手不断的扑打着,可老鹰不时飞起,他根本无计可施,处于单方面被虐状态。

头上甚至已经流出血来了,看着十分狼狈,少年挣扎着往前走,不时咒骂,突然扯住他身侧的一根树枝,用力摇了摇,松开护着头脸的手,赶紧拧断树枝,这时老鹰找到机会利爪在少年脖子上留下几道血痕,尖利的喙冲少年的眼睛袭去。

“咔嚓”同时,少年亦拧断了树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胡三朵大喝一声,将手中用来爬山拄着的木棍甩了过来:“别!你要啄他的眼睛,他这辈子就毁了!”

她并未将木棍甩过去袭击老鹰,只是分散它的注意力,吓唬它罢了。

老鹰一顿,生生止住了攻势,少年也差点被吓傻了,手中的树枝一挥。

“咔!”

重重的打在鹰翅膀上,老鹰一挥,树枝被打飞了,倏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啄下。

“啊!”少年一声惊叫,头一偏被啄到了额头上,顿时鲜血“汩汩”流出来。

那鹰被血刺激到了,更是凶猛无比。

胡三朵看得心中一跳,再不帮忙这少年恐怕要死了,就算不死,也会瞎了,这老鹰一直追着少年的眼睛啄。

“呔!”胡三朵喝了一声,只是她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纠葛,只好道:“他已经受了伤了,能不能放他一回?要是鹰伤人命,以后大家都会来追你们了,得不偿失的。”

老鹰并不理睬他,倒是那少年见有人来了,也生出几分胆气来,往胡三朵这边跑来:“救命!我……啊!”

胡三朵深呼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树枝,往前挥打,那老鹰长啸一声,锐利的眸子冲胡三朵看过来,胡三朵心中一寒,难怪说,鹰的眼睛,狼的耳朵,豹的速度,熊的力量,是动物中最难能可贵的,鹰的眼睛果然不虚传。一嫁大叔桃花开

透过这棕褐色的眸子和黑亮如宝石的瞳,她看到滔天怒意,原来如此!

胡三朵一顿,伸手止住鹰的攻击,好生安抚了一番,她常年和动物打交道,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能够让动物亲近的气息,这鹰虽然愤怒,但是也止住了攻击了。

再看那少年,问道:“你抓了它的妻儿?”

少年刚松了口气,顿时瘫倒在地,无力的看了胡三朵一眼,胡三朵这才注意到这张血淋淋的脸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只见少年摇了摇头,有些迷惘,又见胡三朵上方盘旋的鹰,眼睛瑟缩。

“那你身上怎么有它妻儿的气息,你最近可在别的地方看见过一直鹰,还有几只小的?”

少年抹了抹额头上滴下来的血迹,突然浑身一僵,旋即点了点头。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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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哪都有你 谢谢飘飞天下的红酒

老鹰在上方盘旋,胡三朵赶紧安抚了一番,追问:“那它们现在在哪里?”

少年虚弱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说完,面色苍白。终于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李家那个小公子,之前不是老赵将你带走了吗?怎么孤身一人跑到山上来了?怎么会不知道?”

胡三朵推了推他,看他不动了,探了探其?息,只是晕了。

老鹰不停的在“嗷~~”的长啸。胡三朵揉了揉耳朵,安慰道:“你别急,等他醒来我再问问。”

那老鹰焦虑的飞了几圈,突然一飞冲天,又冲着地面俯冲过来,这次的落点是在胡三朵身后的丛林里。

“嗖嗖嗖”突然听见几声放箭的声音。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别伤了这只角雕,把它捉住驯化了,以后有用处!”

胡三朵心中“咯噔”一下。怎么哪都有这人!

突然鹰发出一声凄凉的长啸,后方树枝剧烈的抖动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几声脚步声传来,胡三朵紧了紧背篓,转过身,正是童明生。

他一身利落黑色劲装,发丝高速,只缠着一根黑色的缎带。眼睛往胡三朵这看过来。胡三朵心中一突。想起那只鹰,赶紧偏开视线,寻过去,只见童明生身后,跟着两个几个同样装扮的男人,背后都背负着箭筒和弓箭。

其中一人,手中拉着一张网,网兜里正是犹如困兽的老鹰。

胡三朵正要说话,童明生的视线一扫,落在倒地不起的少年身上。叉围鸟亡。

“把人看好了,不能再让他跑了。”

他说完,身后的一人赶紧上前来,将少年一抓,扔在了肩头,低声道:“死不了。”

童明生点点头,丝毫不介意胡三朵的打量和狐疑,冲身后那两人道:“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到。”

“哎,你等等!”胡三朵冲过来,指了指一个黑衣人手中的网兜,心中惴惴,暗呼倒霉,怎么偏偏又被她撞破了童明生的好事!见他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鼓起勇气上前来。

可看着鹰眼,她又狠不下心来,却没什么底气的道:“这只鹰能不能还给我?”

那黑衣人一愣,看向童明生,童明生讶然:“这是你的?这可不是什么鹰,而是角雕。”

胡三朵硬着头皮点点头:“我知道,这真的是我的。”

童明生深深的看着她,突然一抬手,手指往前挥了挥,黑衣人一愣,还是放下了网兜,和另一个黑衣人一前一后,扛着李家那位小公子就走了。

胡三朵眼神闪了闪,原来李家小公子被童明生扣住了,她就算同情他,也不好求情,再说,她现在知道了童明生的秘密,哎!每次碰到他就没有好事!

胡三朵赶紧跑过去,七手八脚的解开网兜。

童明生正要说“这雕凶猛的很,还捕食小兽。”却见胡三朵已经将它放了出来,这鹰呼啸一声,轻轻啄了啄她的额头,并未伤她,胡三朵柔柔的拍了拍它的翅膀。

鹰脖子里发出“咕咕”几声响,胡三朵给它头上顺了顺毛,吞了吞口水,转过身来,见童明生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小声道:“还有它的妻儿,也是我的,你要是抓了能够还给我吗?”

童明生一顿:“不能。”

“为什么不能?它妻离子散很惨的,还给我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今天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童明生看着她,眸子眯了眯,闪过一抹幽光,唇角微微勾起,一步一步的靠过来:“胡三朵,今天你看到了什么?”

胡三朵赶紧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

童明生点点头,眸中闪过戏谑:“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胡三朵连忙摇头,他又靠近了一步,胡三朵身边的老鹰都止住了动作,也是个欺善怕恶的主。

“你很怕我?昨天发脾气的勇气哪里去了?”童明生将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说是问,不如说是吹气。

看到胡三朵耳朵颤了颤,他往后退了一步,又盯着她不放:“胆子不小,还真是哪里都有你!”

胡三朵心道,哪里都有你才是!阴魂不散。

“这山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胡三朵不语,他也没等答案,已经转身了,高硕结实的身影眼看要消失了,胡三朵又嚷了句:“我的鹰什么时候还给我?”

童明生不答。

“那个李家小公子……”

童明生脚步一顿,侧过身来,似笑非笑:“胆子又肥起来了吗?”

“童明生你会杀我灭口吗?”

“你说呢?”

“我的鹰……”

“嗖”的一声,胡三朵鬓边一阵疾风。

她吓了一跳,往身后看去,只见身后的树干上,插着一根树叶,一缕发丝正悠悠荡荡的飘落在地。

待她回过神来,再往前看去,早就不见童明生的身影了。

经此一事,胡三朵还真不敢再往山里去了,赶紧收拾了东西,往回走。

等她下山,刚到官道上的时候,从身侧疾驰而过一辆马车,车厢里传来浓郁的血腥气,一个声音怒喝:“快点,再快点,小公子要是死了,你们都得陪葬!”

车夫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留下一卷尘土。

胡三朵揉了揉头,再看看低空盘旋的老鹰,真是愁人,这只鹰还跟着她不放了。

“你不是擅长闻气息吗?在童明生身上闻到了你妻儿的味道,怎么不找他去?看我做什么!”

“嗷~~~”

胡三朵叹了口气:“爱跟你就跟着吧,反正我也没办法,你怕他,我还怕呢。”

进了村,这只鹰到底还是没跟进来,盘旋了两圈,飞走了。

胡三朵刚要开门,听见王氏家里传来一阵说笑声。

王氏的大嗓门正说着:“……他婶子,你们家春花我越看越喜欢,我们家就明水一颗独苗,这家当还不都是他的。明秀也正在说亲呢,等春花过门,就嫁出去了,说的是刘醒刘员外家的外甥,聘礼就尽够嫁妆了。”

“您别听外面瞎说,后面的他们,早分家几十年了,就是名声不好也碍不着我们,这是哪传出去的闲话,不行我得问问那个狐媚子,咱们村可容不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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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烂桃花

只要听到‘狐媚子’三个字,她就知道是在说她了。

狐媚子。呵呵,以前她无法言语,只能做个闷着臭美的,现在她忙的没时间,想不到这个称呼就从天而降了。

难不成自己又做了什么?

想不出所以然来,她也就不想了,罢了。村里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其余的?蹉伎俩倒是没有,无非是一些口角之争。叉丽圣号。

关上了门,放下了背篓,将里面的几株小苗移栽进了院子里,现在已经有七八颗枸杞苗了,菜苗也都长了出来,再过上十多天。就能吃第一茬了。

胡三朵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见王氏骂上门来,倒是方大牛来了一趟,扭扭捏捏,含混不清的表达了一下对胡三朵治疗牛的谢意,他倒是聪明,听说城里裘大夫卖的药有问题。就想到了胡三朵。更猜得八九不离十。童家湾的牛多半是她治好的。

胡三朵只是笑笑就打发了。

见她不承认,也不否认,方大牛也就不追问了,只是自觉他们有了共同的秘密,想了想,又抓耳挠腮了一阵,突然问道:“听说张家婶子在给你找婆家,胡氏,村里都传开了,明兴哥才去没多久,你怎么这么心急?”

胡三朵眼一眯,似笑非笑:“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怎么了,少年郎,关你什么事?”

方大牛面红耳赤,踌躇了一番,道:“上次我娘说你要嫁给我,你是乱说的吧?”

“你说呢?”胡三朵挑挑眉,笑容有些淡了。

方大牛垂着头,脚尖不断在地上戳着,刨起一个小坑,深吸了一口气:“姑娘家的名声不能随便作践,你是说真的吗?我娘…说秋收了给我说亲了,我……”

胡三朵收敛了笑意,难不成她无意间勾搭了一颗少男心?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方大牛这样的小男孩自然不是她的菜,她冷淡的说道:“回去吧,我可不是什么姑娘家,以后别再来了!”

方大牛面上闪过慌乱,胡三朵不由分说关上了门,门外,少年跺了跺脚,总算走了。

胡三朵也松了口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吸引了少男心。

炎炎夏日,胡三朵的桃花就这么绽放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三朵不敢随便再进山了,就在家里看童明兴房间里的那些书,随便抽了一本吴地杂记出来,翻了翻,正看到兴起,发现书里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童禹,字伯英。

字条发黄,字迹也有些暗淡了,显然放了不断的时间。

这字迹……胡三朵想了想,是她并未见过的,不是明兴哥写的,也不是童明生写的。

胡三朵眉头蹙了蹙,怎么在明兴哥的书里会有童禹的名字?

童禹,和童家兄弟有关系吗?还是明兴哥也关注童财神的宝藏?不对,不对,若是童明生还差不多,印象中明兴哥可是十分的淡薄的,常年住在这村里,粗茶淡饭,身体也不佳,要这么多钱作甚。

她倏地眯起眼,想起那日在车厢里近距离看到童禹的样子,文文弱弱,一副书生模样,带着病态,只是她不会把脉,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病症,这幅模样……

当初还不觉得,现在一想——胡三朵看了看空无一人的书桌前——如果这里还坐着那个人的话,他们真有几分相似。

胡三朵只觉得脊背生凉,下意识的环顾这小小的房间,童禹和明兴哥?

一个是名扬天下却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的财神爷,一个只是偏远山村里一个病怏怏的弱书生,却有个神秘的弟弟,甚至说是书生也不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明兴哥连科考都未参加过。

他们有关系吗?

童禹祖籍江南,明兴哥的屋子里,关于吴地的书籍也不少,这些真的是巧合吗?

明兴哥和童明生的语调中都没有吴地的味道,倒是程三皮带了些,童禹和她说话不多,但是也能听出来一点。

胡三朵有些心烦意乱,越是理不清楚,越是让自己不要想,脑子里越是想着这些。

她赶紧站起来,一本一本的翻找这些书籍,童明兴的藏书不少,这个小房间四面都是书,找了一整面的墙,却再也没有任何发现。

刚坐下来,就听见马蹄“哒哒哒”的声音。

胡三朵一凛,难不成童明生又回来找她麻烦了?

现在想到童明生她就不由得头疼。

慌忙出来,将房间门锁上,当初童明生只允许她进去打扫,现在她把房间弄的乱七八糟的,有些心虚,跑到门外来探了探。

突闻“咦”的一声。

胡三朵一愣,循声望去,见自家门前的马车上正跳下来一个锦衣公子,生的方脸阔耳,只眼珠子却十分灵活,正好见到胡三朵,眼珠子一转,带了几分风骚笑意。“噗~”的一声,手一扬,一柄纸扇打开,画面是锦绣山河图,款款朝胡三朵走来。

胡三朵见不是童明生,拍了拍脑袋,就算是童明生她也不必要出来相迎,赶紧收回视线,正要关门,却听那男人道:“小娘子,且等等。”

胡三朵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只是此时隐隐听见了王氏的说话声,还有脚步声传来。

“嘭”的一声,胡三朵关上了门。

那公子“呀”了一声,自语道:“想不到,在乡野之中还有这样的颜色,今天倒是不虚此行。”

胡三朵“呸”了一声,想不到,叫她碰到这么一个骚包。

这时,王氏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刘公子到了,我们这乡下地方,路也不宽敞,家里前门那正好前头三伯公家里盖房子,挖了坑放石灰,真是不好意思,倒叫刘公子把车停在后门了。”

刘公子点点头,并未接话,而是问:“这家的小娘子可认识?”

王氏往胡三朵的院子看了一眼:“这是我那侄儿童明生的屋子,可没有什么小娘子,只有个寡妇,是前头我那去世的大侄子的媳妇。刘公子,是她冲撞了你?我这就叫她出来道歉!”

刘公子道:“原来如此,侯四儿,你不是说童明秀是这附近村子里颜色最好的吗?”

他话音一落,一个小厮赶紧躬身道:“少爷,小的当初也没打听寡妇,这新寡的更是晦气,就没有在意。”

刘公子挥了挥手,王氏已经听出了苗头,冲胡三朵屋子的方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勉强挤出几分笑来:“刘公子不知道,我那可怜的侄儿去世之后,这狐媚子当初可是进了大牢的,如今我侄儿才过了五七,就让人张罗人家了,是个不安分的。”

她本意是想让刘公子对胡三朵厌恶,哪知道刘公子素有诨名,最是好色,府里莺莺燕燕,环肥燕瘦的不少了,现在倒是想尝尝新鲜的,不然也不至于看中童明秀这小家碧玉,听到狐媚子寡妇,更是眼睛一亮。

谢谢vivn,上善若水的打赏,今天五更。

送个后期预告小剧场:【补刀小能手二郎传】妖孽王爷小刁妃:

二郎:胡三朵,刚才是你推的我吧?

莲白:二郎哥,我看见她推我们落水的!

三朵:李莲白,你这小婊砸,我不是马上把你拉起来了吗!

莲白:嘤嘤嘤

二郎:你怎么不先拉我上来?吃醋你不懂吗?你得给她一块石头!再有这事记住了!

三朵:~(≧▽≦)/~

莲白的心,卒。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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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本非烈女,只惧残郎

接下来的几天,胡三朵将所有的书都翻看了一遍,一无所获,将那张字条夹进书里。心中仍有些不平静。

一连上演了两天放狗的戏码,才将死皮赖脸在门口胡言乱语的刘公子刘彪赶走。

第三天,稍晚些时候他居然带了一只藏獒过来,小黄看到那凶猛威武的狮型藏獒,哪里还敢放肆,灰溜溜的回来了。

胡三朵隔着门板对上那藏獒的眼睛,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一种死心眼的犬科动物。只听主人的话,现在胡三朵跟它交流这么久,还是有些挫败。

这死狗,明明知道了她的意思,不仅不走,反而在刘彪的指示下,蹲坐在门口一动不动,刘彪喊一句“小娘子”。它就呜呜呜一声。

一人一狗十分自得。

“小娘子,烈女还怕缠郎呢,在几日我就不信你还忍的住!”

“我老刘家要钱有钱,要地有地,那任县令还是我的表姐夫,你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绫罗绸缎享之不尽。哪里需要像现在这般。每日独守空闺。岂不是寂寞。”

“……”

总之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胡三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也真有些烦躁了,可有藏獒呢,这只蠢狗她都不能保证,会不会一口咬死她。

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此时更是被刘彪彻底的毁掉了。

刘彪这一嚷嚷,全村没有不知道的了。

胡三朵额头发胀,遇见这种人,也不知道是积攒了几辈子的人品,以为这样一闹她就只能妥协?!

呸!

见围观和指指点点的人越多,刘彪反而越是起劲,前两日被狼狈赶走,今天他是要找回场子的。

胡三朵也很烦躁,现在有人围着,刘彪顶多是喊喊,可这些人也不是没事干,整天围着看热闹吧!

到人都走了该如何赶走他,要是他硬闯进来呢?人和那藏獒都十分可怕的。

想了想,她去柴房找出对方的一堆竹片,这些都是以前童明兴留下的,他在百~万\小!说之余,喜欢用竹片做些小玩意。

完全胡氏围观指点的众人,和指桑骂槐不休的王氏。

胡三朵打开院子门,刘彪眼睛一亮:“小娘子……”

胡三朵看都懒得看他,将一抱竹片全部放在地上,拿出了火折子。

看看四面的人,暗自叹了口气,人群中还有方大牛对她横眉怒眼的,胡三朵大声道:“都散了吧,不然一会发生什么,可别赖到我身上!”

王氏因为这几日童明秀被下了面子,好不容易被刘彪看上,马上要抬进门去做妾,哪知道,还没进门,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现在刘彪就变了心,瞧上了胡三朵,她自然是看她哪哪都不顺眼。

怒道:“胡氏,你还真是个祸害啊,还能发生什么,不就是你这狐媚子不守妇道的丑事,老娘偏不走,就在这等着看你的好事,你个不要脸的玩意!”

王氏骂着,刘彪倒是生气了,怒目一瞪,王氏不敢再说什么,但是面上的愤懑是掩盖不掉的。

胡三朵左耳进,右耳就出了,要跟她骂起来几天都扯不清楚,比较起口舌之争,她更喜欢简单粗暴的。

比如现在——

她看了看人群,十分遗憾的摇了摇头:“你们真的都不走?”

自然无人有动作,指责声反而越来越大,甚至不知道哪个方向飞来一片菜叶子,“啪”落在胡三朵头上了。

她也不揪下来,再不说话,只是噙着一抹冷笑,都是自找的,瞪了那逐渐靠近的刘彪一眼,胡三朵不声不响的点燃了竹子。

早知道有“爆竹声声辞旧岁”之语,爆竹,顾名思义,是将干竹子点燃,会和鞭炮有同样的效果,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古人点爆竹来驱赶妖邪,大草原上的牧民,也经常用鞭炮声来驱赶狼群。

估计藏獒和狼一样,都会怕这些声响,只是没有鞭炮,用爆竹试试吧!

竹子放的久了,十分干燥,刚接触到火星就燃烧起来了,“哐哐咔咔”的十分剧烈,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胡三朵在做什么。

胡三朵将地下没有点着的干竹片一股脑的全部拨进了火堆里。叉丽东弟。

顿时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院子里小黄已经“汪汪汪”的叫了起来,那藏獒果真也不安起来,走来走去,十分焦躁,刘彪扯着绳子,都拉不动它了!

没什么可看的了,接下来要是大家还不走,恐怕有些血腥,胡三朵说了句:“还不走吗?”

有几个人看看那藏獒,赶紧走了,还是有人不动,胡三朵也不再劝,悠悠的进了院子,关好了门。

刚落锁,突然听到那只藏獒“嗷呜”一声,叫的十分骇人。

接下来就是刘彪急促的呼吸声和咒骂声:“黑虎,别跑!”

胡三朵撇撇嘴,这藏獒名字倒是霸气,可惜跟了这么一个主人。

“啊呀!亲娘呃,这狗发起疯来了!赶紧回去!”

“娘,娘,爹……”

院子外哭爹喊娘的,还有哭声,胡三朵没有继续听下去,摇了摇头。

“我早就提醒过了,看热闹难免误伤,对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说完,看看满院子狂躁乱跑的小黄,道:“连累你了,小家伙,晚上多给你弄点吃的。”

正要进堂屋,突然听到“嗷”的一声惨叫。

血腥味弥散开来,“呜呜”两声弱弱的声响,之后是刘彪一声惨叫。

“滚!再来见一次打一次!”

胡三朵一怔,身边黑影一闪,多了一个人。

吓了她一大跳,拍了拍心口,胡三朵还未抱怨,童明生就道:“你还挺狠的!知道咬伤,惊吓到多少人了吗?”

胡三朵瞪了他一眼,他手中正拿着一把刀,刀锋染血。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那藏獒被你弄死了?”

童明生看着胡三朵,落日浅浅的余晖落在她身上,睫毛微微颤动,稍显细长的眼一挑,他的心跟着猛的一跳。

突然转换了话题:“烈女怕缠郎,这种人最好一次将他打趴了,日日来不嫌烦吗?”

胡三朵微微一愣,感觉跟不上他的节奏,道:“本非烈女,怕什么缠郎。”

童明生眸子微暗,手一伸攫住了她的手腕。

胡三朵手腕处一热,眼神闪了闪,又一笑,看向落在两人相交处,再抬眸看向童明生满是不赞成的眸子,又见他浑身紧绷,犹如蓄势待发的豹子,气势迫人。

她反而生出几分胆气来。男人刚,女人柔,气势上她是赢不了了,那么——

“缠郎倒是不怕,只怕遇见残郎,一辈子就完了。”

说完视线落在童明生腿间。

童明生顺着她的视线往下,顿时觉得血往头上涌,“轰”的一声,脑子里像是有烟花炸开了一般。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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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就愿意当个狐狸精

童明生眼神更加幽暗,看着胡三朵,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胡三朵一痛。甩了甩手,眉头皱了皱,童明生并未放开,只恨不得将她生吃了!刚才这女人是在调戏他吗?

残郎!?亏她想得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脸皮厚,什么话都敢往外放的女人,难怪他几天没回来,村里都说她是狐媚子。狐狸精!

想起刚才的刘彪,以及落井下石,偷偷扔石子砸刘彪的方大牛,童明生就止不住的火气升腾。上次在河边,他就亲眼看到胡三朵当着那少年郎的面仰首、挺胸、提臀。

若她一直安分守己,垂首含胸的,会有这么多麻烦吗?

“胡三朵,你……”童明生有些燥。

见胡三朵抬起眸子。甩不开手,甚至冲他眨眨眼,轻飘飘的道:“放手。”

童明生怒道:“你这女人真是欠教训,一定要弄的村里容不下你才学得乖么?名声对一个女人有多重要你真的不知道?众口铄金,胡三朵!”

“明生是会对一个女人很重要,反正不是我。”她意有所指。

童明生再次发力,只见她白皙的手腕上。已经被捏出了指痕。白卡卡的。再用力下去,她的手腕都要废了。

胡三朵叹了口气,看他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古人是经不起调戏的。

“童明生,你不用为我担心,这个地方,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名声也不会好的,我坐过牢,徐老二还在我床上躺过了,现在这样,大家才觉得正常呢,真的当什么贞洁烈女,你说有人会信吗?”

童明生不语,只是手上收了力气。

胡三朵喟然一叹,另一只手指了指墙头:“你看,我这墙头上,就这点防护,已经补了几次了,还有这几丛荆棘和老鼠夹子,就算夹不到人,也时常有人抛石头砖块进来,也坏了两个了。”

“你猜为什么又没人进来过,怎么会砸坏我的夹子?”

童明生的视线果然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神一暗,再看墙角已经堆了一小堆的砖块石块。

又听胡三朵道:“如此倒是省了捡石头的力气。”不知道有多少魑魅魍魉朝她的院子扔东西,就这样胡乱扔,总有碰到夹子的时候,正因为如此才被砸坏了两个。

有的纯粹是看她不爽的,更多的则是那些不怀好意,打她主意的,若真为这个生气,她早就气死了。

童明生只觉得心中闷闷的,像是有什么压得他十分抑郁,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他转向胡三朵,见她一笑,似乎并不以为意。

反而一派轻松的道:“童明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好呢?是当贞洁烈妇,软弱退避,忍气吞声的好,还是如了大家的意,就当个狐媚子的好?”

童明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觉得她悠悠的语调像是一条线,像是一团气,无孔不入的钻进他心里,他从来不知道她会是生活的这么…这么不安全?他早说过会照应她,可现在呢?叉丽台血。

其实,仔细一想,他应该早就发现的。比如她枕边的菜刀,房间里的木棍,甚至眼眸下的那一片阴影,他数次回来,哪一次不是稍有响动她就醒来的。

“其实当狐媚子挺好的,至少那些女人会看着家里的汉子,嘱咐他们离我远一点,会不时盯着我的院子,等着揪我的小辫子,这样也算是免费多了许多盯梢的。童明生,我说我就愿意当个狐狸精,你说……”胡三朵话没说完,突然眼前一暗,多了一堵结实的胸膛。

童明生头脑一热,顺势一拉,将她牢牢箍在怀里了,碰到柔软丰盈的身躯,他顺应本心并不想放开。

胡三朵微微一动,他反而抱得更紧了。

“胡三朵……”童明生低哑的喊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男人特有的带着淡淡汗味的阳刚之气钻入鼻腔,后颈处还有温热的气息,胡三朵心如擂鼓,一下一下似乎要跳出来,隔着夏日薄薄的衣料,对方“嘭、嘭、嘭”的心跳声也撞击着她。

她依旧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嗯”了一声,闷在他胸膛上,小声问:“童明生,你当我是什么?”

童明生如遭雷击一般,浑身一僵,胡三朵面上黯然,她就知道他后悔了,不可否认,她对童明生有好感,就在刚才,他将她抱住的时候,她亦动心了。

有人说感情就是三秒钟的心动,胡三朵叹息一声。就她对童明生有限的了解,她就知道会这样。

果然,她一推,童明生就顺势放开了。

胡三朵面颊虽然还有些发热,但是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又问了一遍:“你当我是什么?”

童明生偏开了胡三朵注视的眼神,并未回答,他也在问自己,从当初她抬眸无措的一声“二郎”开始,她就往他的嫂子这个身份越走越远了。

但是究竟当她是什么?

童明生还未想清楚,听她带着笑意问道:“童明生,你还没有过女人吧?这么不经戏弄?原来你偏好示弱的女人,是不是再流几滴眼泪,你就更心疼,更没理智了?”

童明生目光一厉,掩饰住心中的不自在,胡三朵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她突然无比认真的道:“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我胡三朵就是个坏女人,童明生,你趁我改变主意以前,离我远一点吧,不然爱上我,有你好受的。”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童明生愕然,她突然语气清冷起来:“今天门口那些都是咎由自取,我劝过他们了,他们不走,死伤与我有什么相干。你来找我有事吗?”,说着,率先进了屋,正襟危坐,刚才的旖旎氛围顿时烟消云散了。

难怪程三皮,朱强这几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真是难以捉摸。童明生迅速的回过神来,有些懊恼,差点忘了大事了!

再次拉住胡三朵,迅速的道:“跟我走一趟,出了事了,需要你帮忙!”,话落人已经在屋外了。

还有两更~~有事外出一趟,在12点、17点各一更了,汗哒哒~~~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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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这张嘴得用烈酒洗洗

门外除了还在地上哀嚎的刘彪,双手淌血,十分恐怖。就算没有靠近,胡三朵也知道这不是他家的狗咬的,应该是刀伤,下意识的看向童明生,他目光都没有给一个地上那人。

原本围观的人都跑开了,那只藏獒也不知去向,只有竹片还在持续的“噼里啪啦”作响。地上洒了血迹。

童明生抓着胡三朵上了马,马儿疾驰而去,出了村,竟然是往山里去的。

等他们离去,童明秀的身影从阴影里出来,她站在巷子口,正幽怨的看着刘彪,又愤怒的胡三朵他们消失的方向看过去。

日暮将至。阳光亦柔和下来,只剩下黄橙橙的一个圆形,并不刺眼。

胡三朵坐在马上,童明生在她身后,双手穿过她身前,握着缰绳,如此近。如此暧昧。

“到底怎么了!”暖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胡三朵微微侧了侧脸。大声问道。

童明生又抽了一下马鞭,才道:“有人打了针之后出现问题了!”

胡三朵一愣,难道是青霉素过敏了?她千叮咛万嘱咐的跟白成蹊他们说过了,一定要小心,使用之前要先测试的。

现在耽搁了这么久,还能治得了吗?

胡三朵有些忧心,马已经进了山,越往里走,天色越暗,随后,童明生揽着胡三朵下了马,朝不远处的一个山头飞奔而去,就是抱着一个人,他的速度也并不慢。

不多时就到了顶了,疾步行至一处断崖口,童明生抱着她纵身一跃,胡三朵惊呼一声,这家伙连个心理准备的时间都不给她!

童明生十分熟稔的在黑暗中找到立足点,不断的从下落,足尖一点,再次下落。胡三朵揽着他的腰,往下一看,只见黑洞洞的一片,越来越接近地面,却隐约看到几点亮光。

“怕吗?”童明生的声音近在耳侧,被风一吹,支离破碎。

胡三朵冲着他的耳朵大吼一声:“不怕!”难道童明生还抱着她殉情不成,她是真不怕!黑暗中看到他亮晶晶的眸子,像是黑曜石,闪着流光,他在笑。叉丽豆才。

“抱紧了!”童明生说完,胡三朵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突然急速的下降,耳边有“沙沙”声,亮光越来越明显了,胡三朵这才看见,童明生空着的那只手抓着一根树藤。

终于落地了,胡三朵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

四周灯火通明,在这崖底,居然有一个山庄,被四面的山环绕其中,像是一个巨大的天井,分不清是崖底,还是在一处山洞之中。

他们跳下来的山崖就是出口,站在这能看到天空中忽闪的星子,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口,隐隐有风吹拂过,并不憋闷。

“老大,你总算是回来了,里面已经要急死了。”程三皮也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激动的道。看到胡三朵,也没有以前的嬉皮笑脸之态,而是满脸的焦急,“嫂子,这边走,里面正等着呢!就给打了一丁点你的那个药水做测试的,想不到就出事了。”

胡三朵赶紧跟着他去,程三皮语气中带着责备,她也只能生受了,的确有的人做皮试都可能出现严重的过敏反应的,怪她没说清楚,哪知道还真被他们碰到这样的人了。看来应该还挺重要的人。

“现在什么情况了?”她沉着的问,人应该还活着,最差就是昏迷不醒了。

“陷入昏迷,已经服用了一颗丹药,灌了生鸡蛋和酒,护住了心脉。”白成蹊从床边过来,利落的道。

胡三朵一沉吟,不由得对白成蹊刮目相看,方士的丹药一般都含有砷元素,三氧化二砷俗称砒霜,但是少量的砷对身体有益,兼之鸡蛋和酒,能够起到类似兴奋剂的作用。

一颗丹药的毒素无碍,白成蹊虽然不知道这些现代的药理,但是的确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医学天才,这个都被他想到了,当初她只说过,若出现青霉素过敏休克,一定要尽量让心肌兴奋,最好是注射肾上腺素,但是此时不是没有么!

“这个也给他吃过了,还是没有醒。”白成蹊指了指一旁的碗,胡三朵嗅了嗅,眼睛一亮:“罂粟!?”

白成蹊点了点头。胡三朵松了口气,难怪人还活着了。

待看到床上的人,她愣住了,居然是童禹!

“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白成蹊道,胡三朵迅速的回神了。

床上,童禹面色苍白,却有些浮肿,应该是过敏引起的,清俊的五官此时有些模糊,在灯光下皮肤白的几乎有些透明了,呼吸有些重,还好不是想象中的急促,可胸膛的起伏却几乎看不出来。

童禹的头顶甚至还插着几根银针,也不知道这银针的作用,不过能保住童禹的命,就是白成蹊的本事了。

胡三朵松了口气,开始给童禹做心脏按压,一百次每分钟,胡三朵默默的数着,满头是汗,这个当初她也教过的,不过白成蹊习惯的是用药,用针,而忘记了而已。

压了一阵,又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去,对着童禹苍白的嘴唇印上去,捏住了他的鼻子,吹气。

呼吸不畅,没有氧气瓶的情况下,这也是最常见的急救。

一下,两下……胡三朵突然胳膊一重,整个人往后跌下去,贴到一具滚烫的身躯,头一扬,碰到一个泛着青色的紧绷下巴。

“你去!”胡三朵身后那人胸膛起伏不定,指了指白成蹊,白成蹊眼睛闪了闪,并未多言,按照胡三朵刚才的动作继续做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还要继续按压心脏,保持频率。”胡三朵挣脱不开,顾不得理会童明生,对白成蹊道。

这时从暗处出来一个青衣男人,上前来,依言做了起来,胡三朵这才注意到,屋内居然还有这么个人,这人动作倒是和胡三朵刚才的如出一辙,十分精准。

胡三朵放下心来,可,放心的有点早,肩膀忽然被人压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她想转身都不行,突然一双粗粝的大手从脖子后伸过来,直接覆盖在她的唇上,用力的搓了搓。

“唔……痛!”胡三朵挣扎了两下,肯定要破皮了。

童明生手一顿,收回了手,以眼神示意一边的程三皮。

程三皮十分无奈的顺着某人的眼神拿了块纱布,又倒了烈酒,在烈酒中浸湿了,才递过来。给童禹清理伤口时用了些酒,此时剩下的还不少。

程三皮暗暗的为胡三朵点了一根蜡烛。要是往日他早就取笑了,此时能分出心来做这些,实在是不容易。

见童明生接了纱布,他又紧张的看向床上的人,突然激动的道:“动了,看他的胸膛已经开始起伏了。”

胡三朵正要凑过去看看,突然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唇上一痛,该死的童明生居然用沾了酒的纱布来擦她的嘴!

“唔,唔……”

“别动,你这张嘴就该用烈酒来洗洗!”

文中的治疗方法纯属虚构,表较真,不过也有一丁点据:1904年圣路易斯奥运会上,美国一位马拉松选手依靠赛前饮用掺有砷和生鸡蛋的白兰地在比赛中夺取胜利,类似兴奋剂。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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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浊世公子如玉

童明生低声说完,手上更是毫不留情的擦拭着。

胡三朵真是醉了,这酒气就差点将她熏醉了,更不用说。童明生这家伙十分用力,酒液已经流到嘴里了。

“咳咳咳…童明生,你……”

“别吵!”童明生小声说了句,手中的动作却是放柔了。

胡三朵紧闭着嘴,不再言语,真是有够了。

“咳咳咳……”这次不是胡三朵,而是床上的童禹。他突然咳了咳,白成蹊动作一顿,十分嫌恶的撇撇嘴,抓过他的手把了脉,才赶紧冲出去了。

程三皮见他的动作,也松了口气,有了打趣的心思:“喂,我说小白。你也拿点酒去给嘴巴消消毒。”

白成蹊在门口怒道一声:“滚!”然后自己滚走了。

胡三朵抓着童明生的手,用力一咬,才恨恨的放开了,“呸”了一口,道:“童明生,刚才跟你说的话,看来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童明生沉声道:“没忘。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认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胡三朵面红耳赤。闪烁不定的看着童明生。却止不住心中冒出来的小高兴:“你什么意思?我不再是你大嫂了?”

童明生不语,没有任何回答的,绕过她往床边去。

床上的童禹已经醒来了,悠悠的睁开眼睛,看见床边围着的人,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来,虚弱的道:“又麻烦你们了。”

童明生声音淡淡的:“你醒了就好。”

程三皮则道:“元嘉,别忘了你还有孩子要照顾,你闺女又不听话,除了你,我们谁也不会照顾她的,只能靠你自己,这熊孩子,只有你才受得了。”

童禹知道他们的心意,听程三皮提起女儿,脸上的笑容带了几分无奈:“今天还是要麻烦你了,我睡了多久?”叉丽余划。

“很久了,你差点吓死人了。”

童禹点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胡三朵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明明童禹,字伯英。元嘉?这又是什么称呼。

古人相熟的人称呼对方皆是以表字为称,这个她是知道的,童家湾的人没有这么多的讲究的,有个名字就不错了。

她上前两步,想仔细再看看童禹和童明兴是否还有其他的相似之处,她来的时候,童明兴已经去世,若有音容笑貌皆是残存的原主的记忆,十分的深刻。

刚迈出一步,又被童明生抓了出来:“要我给你洗眼睛吗?”

胡三朵一噎,有些愤愤,又有些…窃喜?这家伙难道是在吃醋?转眼已经被夹出来了,但也知道不能吵童禹,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可到底意难平。

程三皮站在房门口,冲她做了个鬼脸,旋即关上了门。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如幕的天空,寥寥几颗星子,轻风一吹,身上的燥热之气倒是散去了不少。

“去哪?童明生你放手,你这是在玩火,你知道吗?”胡三朵踉踉跄跄的被拉着走。

童明生依旧没有放手的打算,淡淡的道:“我玩火?你是说反了吧!是你先点的火!”

“你……”他突然站住转过身来,胡三朵猛不丁撞在他胸前,龇牙咧嘴的,童明生正不错眼的盯着她瞧。

“胡三朵。”他顿了顿,神情十分认真,本来就硬线条的脸庞,更是绷得紧紧的。

见他如此认真,胡三朵也不禁严肃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我是个男人。”他又是将她一拉,突然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不要随便调戏男人,后果你确定能承受吗?”

“我……唔唔”胡三朵双手握拳抵在两人之间,男人的气息从唇舌蔓延至整个口腔,霸道却又生疏,十分用力,啃咬得她几乎不能呼吸。舌头早就不像是自己的了,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麻。

童明生,居然吻她了!

手下触到的是心跳如雷,她完全放弃了抵抗,身子更是软成一汪春水,任由他似乎要将自己吞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分开都是急促的喘息,以补充胸腔缺少的氧气。

“童明生……”

“别说话,管好你的嘴,小心祸从口出。”童明生看了看她红艳艳的唇,如星般柔亮的眼眸,现在的唇色才正好,先前的有些苍白了,心中一荡,赶紧转过身去了,道:“不早了,我带你下去休息。”

胡三朵默默的走在他身后,不时打量四周的环境,朦朦胧胧的,看得并不真切,手被他拽着,他的手掌很大,因为习武的原因,布满了茧子,手心烫人,她犹如在梦中。

很快在一个院落停下来,童明生将她带进其中一间房间里,才松开手,沉声道:“早点睡,明天送你回去。”

胡三朵点点头,见他仓皇转身,又有些不是滋味,还有些愤怒,她已经警告过了,可不是她先招惹的,这个该死的东西,不过看她给童禹做几次人工呼吸就忍不住了,年轻气盛?血气方刚?

“童明生,你又后悔了吗?我毕竟我曾经是你大嫂,明兴哥才走没多久,你……”她有些揶揄道。

童明生并未转头,只说:“我让人送热水来,给你洗漱,你赶紧休息。”

没有听见胡三朵的声音,他又补充了一句:“今天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很安全。”

胡三朵“嗯”了一声,他赶紧走了。

直到第二天,胡三朵才知道他居然连夜又回城去了。

这就是童明生的风格,胡三朵懊恼了一会,又听程三皮说,过了晌午才有时间送她回去,趁着这点时间,她决定好好逛逛这里,以后还不定有时间再来呢。

这是一座山庄,只是庄子里的人并不多,可不管她走到哪里,总觉得暗处有眼睛盯着她瞧,十分不自在,走着走着,又绕到昨日的小院。妖孽王爷小刁妃:

还未靠近,就听见了孩童的嬉笑撒娇的声音:“爹,今天我要听小公主的故事!你快说给我听好不好!”

胡三朵出现在院门口,童禹正躺在回廊下的一张竹制的摇椅上,面色较昨日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浮肿了,不同于上次他被抓时面上的嘲讽,此时带着和煦的微笑,距离不算远,胡三朵看到他眼睛弯弯,五官舒展如画,恍如谪仙,生怕呼吸太重惊扰了他。

老实说,童禹和童明兴的五官并不十分相似,相似的是那股气质,尤其此时的童禹低头浅笑,摸了摸那小女娃的头,道:“过来坐好,要作窈窕淑女,起坐卧皆有方寸。”

胡三朵站在门口,竟然不敢进来,这画面,让她心头发酸。恍惚忆起,当初亦有岁月静好,安稳自在的时候。

在自家院中的沙枣树下,也是一张这样的摇椅,童明兴握着书卷,冲她招手,柔柔的笑:“三朵,过来坐,别在阳光下晒,昨天教你的字可写会了?”

明明不是她的经历,却突如其来的撞入脑海,已经隽永入骨,突然牵动她的神经,她喉咙一紧,眼睛酸涩,已有热泪夺眶而出,差点脱口而出:“明兴哥。”

万更完毕,明天继续啦,三更保底,0点、12点、17点,以后大概就是这几个时间更新了~~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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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童禹不是大哥

院中那人抬眸淡淡的看过来,“是你?”

“娘亲!”坐在童禹膝盖上的孩子扭过身来。居然是熊孩子小爱!

胡三朵用力的眨眨眼,冲童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娘亲,你回来了,快过来!”小爱?着腮帮子冲她招手,小身子一扭一扭的从童禹身上滑下来,就要往她这跑过来。

童禹扯住她的袖子。刮了刮她的鼻子,小声道:“这不是娘亲。”

小爱“哼”了一声,又开始闹起来,“我不管,我要找娘亲,我就要找,现在没有我就出去找!”

童禹冲胡三朵,神色淡淡的道:“不好意思。小女顽劣,惊扰到姑娘了。”

胡三朵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却见童禹已经收回了视线,神色越加柔和:“小爱,还要听故事吗?还是你只要娘亲,不要爹爹了。如果不要。我走好了。反正……”

话还未说完,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如玉的面庞立时就多了不正常的红潮。

小爱不再吵闹了,小脸上尽是惊慌,脚尖踮起来,伸着小手拍打童禹的后背,童禹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冲门口正盯着他打量的胡三朵施了一礼:“姑娘,能不能…咳咳,请你带小爱暂时离开一会…咳咳咳。”

看他咳嗽的撕心裂肺的,胡三朵眉头一蹙,上前来问道:“你怎么了?白成蹊呢,他不能给你治吗?”

童禹压抑住了涌上喉头的腥甜,掏出手绢来按在唇上,再也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只是连连冲胡三朵摆手:“走……”一个字被他因为忍耐而说得十分艰难。

小爱像是见惯了这种情形,虽然还是一脸不乐意,但是并未多挣扎就由得胡三朵抱走了。

除了院门,她搂着胡三朵的脖子道:“娘亲,你能不能带我去找白叔叔,他那里有药,可以缓解爹爹的病情。”

胡三朵点点头,正想问小爱知不知道白成蹊的住处,却见白成蹊已经迎面飞奔而来了。遇到她们还嘱咐了句:“先别过来。”就匆匆离去了。

胡三朵环顾四周,只见随处可见的树木,有的已经有数十年,十分茂密,树丛微微的晃动,她定睛一看。

“啾啾”的两声传来,心中了然,这庄子里,果然不是看见的那般平静,树枝上,或许还有别的地方都是藏了人的。

她赶紧收回了视线,对童明生的身份愈加不解,也更加的不想知道,只想赶紧回去。以前明兴哥在世的时候,除了不时在书房百~万\小!说,写写画画,并未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很少夜不归宿,明兴哥会知道童明生的事情吗?

如果知道,但是也未曾想胡三朵露出过一丝苗头,想来,他也是不希望自己牵扯其中的吧。

“娘亲,你说我爹爹会死吗?上次我偷听到白叔叔和他说话,说要是还找不到好药材,爹爹也撑不了多久了。”小爱扯了扯她的衣襟,打断了胡三朵的沉思。

还有童禹……哎,真是头疼。

她放缓了神色,也放弃了去让小爱改换称呼,尽量柔和的道:“小爱,你爹爹是什么病你知道吗?需要什么药材呢?”

小爱年纪太小,却也说的十分清楚,可怜巴巴的道:“肺痨,爹爹说会传染,经常不让我靠近。这是很严重的病吗?”

胡三朵一怔,肺痨?这个的确会传染!昨天她好像还对童禹人工呼吸了,随后童明生还用酒给她消毒。难道是自己误会了?那后来的那次呢……

是了,在这样的时代,的确是要人命的。如果是在现代,有头孢也不算是什么严重的病症。虽然有青霉素,也能对症,但童禹却是个对青霉素严重过敏的。

“呜呜呜~~~我不要爹爹死,娘亲,我不要爹爹死!”小爱见胡三朵不接话,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胡三朵被她扯住了衣襟,顿时上气不接下气的,想推开又怕伤了她,十分狼狈。只能勉强先安抚住她:“别哭了,小爱,你爹的病不严重,能够治疗的,真的,我保证,我发誓。”

小爱忽闪着亮晶晶、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带着哭腔问:“真的吗?娘亲能治吗?”

胡三朵胡乱点头,掰开她的手指,可算是呼吸顺畅了。

她只是兽医,又不会给人治病,只是稍微懂点药理知识罢了。

“你能治吗?”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胡三朵回头,见白成蹊和童禹一前一后的朝自己走来,发问的正是童禹,他面上还带了些许红晕,但是已经不再咳嗽了。

胡三朵脸色一沉,有些愤怒的看着白成蹊:“你给他服用了罂粟!”

白成蹊面上淡淡:“这是最快的法子。”

胡三朵有些恼:“以前也是这样吗?你每次都这样,咳嗽就服用罂粟?”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言语之中满是质问,童禹怎么能吃罂粟!

白成蹊挑眉:“是,如果找不到奇药,奇医,他的命不过一年尔,早晚都是死,何不平时过得舒服点?”

胡三朵一顿,语气缓了缓,罂粟最初就是被当作药材来用,尤其对止咳有奇效,只是,“这只是饮鸩止渴而已!”

童禹见她对自己的维护之意,眸子微垂,只是一瞬,他就了然了,面上不悲不喜,像是在谈论他人,道:“姑娘真的有治病的药方?若有,这罂粟之瘾倒是不妨事。”

见他如此问,胡三朵楞了一下,想说什么,见他虽然神色淡然,眼神中却有希冀,又有些不忍了,只是头孢,这个她要到哪里去弄来?

她只一迟疑,童禹就猜到了,微微一笑,眸子却一黯,道:“是我强求了,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姑娘就当我没有问。”

胡三朵见他那笑,又是心中一痛,篡了篡手,她默念,童禹不是明兴哥,却终究忍不住道:“我需要点时间。”

说完,她自己也怔住了,真是魔障了,当自己是圣女不成,什么仪器都没有,想要将西方的菌素全部都搬到大夏朝来吗?

此时白成蹊道:“有我能出力的尽管说。”叉鸟名划。

胡三朵勉强点了点头,见童禹神色亦有松动,也不由得暗自下定决心,就冲着这几分神似,她也一定要尽力救他。

胡三朵回到家已经三天了,倒是还没有任何人来找麻烦,安安静静的。

只是对于童禹的病情,还没有任何头绪,只知道头孢是意大利的一个牛人从从萨丁岛排水沟中的顶头孢提炼出来,根本无从着手。此路根本不通,她烦躁的翻找童明兴的藏书。

俗话说久病成良医,童明兴有弱症,从会吃饭起就开始吃药了,也曾研习医理,家中的医书也不少。

找到一个有用的只要提到咳嗽和肺部疾病的,她就记下来,倒真被她找到了不少,从吃过午饭一直看到掌灯时分,脖子一片僵硬,扭了扭头,突然身后一暗,她心中一跳,迅速回头来,门口无声无息的多了条人影。

“童明生,你吓死人呢,也不出声!”

童明生还穿着青灰色的衙役装,只是腰间没有配备那柄大刀,绷着脸站在门口,扫了眼她手中的书,盯着胡三朵的眼睛,淡淡的道:“童禹他不是大哥。”

胡三朵放下书,拍了拍心口,真的被吓到了,听他如此说,赫然一惊,见他上前了两步:“童禹是童禹,大哥是大哥,胡三朵,你分不清楚吗?”

胡三朵坐下来,靠在椅背上,实则心中有些紧张,虽然童明生说的平淡无波,和以前一样,但是她居然从中听出了怒气,尤其豆大的灯苗晃动,映在他眼中,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

“你在生气?吃醋?”胡三朵答非所问,手捏着一脚衣衫的布料,她想,如果他要是否定,她是将他打出去还是讽刺他一番呢?

“是。”童明生又往前两步,手撑在胡三朵的椅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咳咳咳。”胡三朵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你是说真的?”

还真有些意外了。

童明生勾住她的下颚,胡三朵吞了吞口水,下一瞬,唇上一热。

“啊!你干什么!”居然咬她,胡三朵用力一推,童明生自然是岿然不动。

只是凝视她,见她双颊飞霞,才满意了:“这只是给你一点教训。”

“神经病。”

童明生不语,胡三朵眼前暗影一闪,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她头顶,用力揉了揉,将她的头发揉得毛毛躁躁的,头都有些晕了,胡三朵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拿走,头都晕了!”在看看墙上自己的影子,那头发几乎跟鸡窝一般,发髻都有些松散了。

童明生顺势拿下手来,眼中一闪而逝的狐疑,当初好几次,他看见大哥揉她的头顶,她温驯的像是一只猫咪,十分乖巧,怎么到自己就变了!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他模仿就不像,童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让她热泪连连,处处维护?甚至答应给小爱当娘亲了,当他是什么?那天晚上他是吻着玩的吗?

胡三朵揉了揉额头,真有些晕,真不知道这家伙发什么疯,这么大力气,是要把她给按死吗,当然她不知童明生心中所想,问道:“你来做什么,有事要帮忙?”

童明生抿了抿唇,眼底划过怒意,“胡三朵你还真是没有一点自觉!”

“诶?”

“是有事要帮忙!”说完头一低,迅速的含住她两瓣红唇,这次倒没有咬她,只是小心翼翼的轻啄,倒是胡三朵烦了,伸出舌头,探进他嘴里。

童明生浑身一僵,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这种事,该由男人来主导,手扣住那堆鸡窝,童明生毫不犹豫的吻下,见她娇喘连连,也不枉费他特意在盯梢的时候选择花楼,顺便观摩了一番,手不受控制的收紧。

等终于放开,他双眸炽亮如狼,声音愈发低沉粗噶:“记住我说的话,胡三朵,这里,我的!”他摩挲了一下胡三朵的唇瓣,胡三朵一颤。

“这里,也是我的。”这次手落在她心口上。

胡三朵眼睛弯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最后双手落在她肩膀上:“我的!”

他的占有欲来的有点突然,胡三朵不明所以,问了句:“童明生你怎么了?”

童明生又揉了揉她的头,顺势按在自己怀里,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靠着自己的心口,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

他童明生不需要去模仿大哥,他就是他。

“不准再用那种眼神看童禹。”

胡三朵一动,就被他扣住了头,只能闷在他怀中,他站着,她坐着,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哪种眼神?”

童明生蹲下来,凝视她:“就是这种!”

“我没有。”

“你有,你还因为他哭了,盯着他不错眼,因为他跟成蹊生气,当他女儿的娘亲,忧心他的身体,还有,你还不眠不休担心他的病情。”每说一个字,他就更郁闷几分,所以才忙不跌的跑来了,童禹本就是为了替代大哥而存在的。

有多似大哥,他心知肚明,若非如此,他怎么能叫‘童禹’这个名字?正因为清楚,听说了胡三朵对他的反应,想到之前她不顾男女大防对童禹,童明生才不淡定了。

在大哥面前,胡三朵,他是争不赢的。可他才刚刚下定决心,随着命运的脚步走。

想起派来保护她的那个暗卫的话,童明生冷冷的复述着,最后总结:“你以为他是大哥。而他们根本不是。”

胡三朵讶然,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童明生见她如此更生气,手指曲着,在她额头上一弹,“嘭”的一声脆响,胡三朵痛呼一声,赶紧捂住脑门。

正色道:“他是跟明兴哥很像,明兴哥一样的温文儒雅,超尘脱俗,尤其笑起来……”

童明生冷然的看着她,胡三朵不怕死的顶着压力继续道:“我是很想明兴哥,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踹不过气来,你看,他的书上,都能找到他的气息,还有他的衣服,他的床铺,这些东西,每次我坐在这里,都觉得他也坐在这里。”

童明生不语,胡三朵喟叹一声:“童明生,以前的十年明兴哥就是我的全部,是兄长,是父亲,是师长,我敬他爱他,记着他,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说着环住他的腰:“我跟明兴哥相处的时间不够,童禹他出现了,他们这么像,我只是多看看,怕自己哪天忘记了。”

说完闷着头,在他身上揩了揩眼泪:“你不一样。我从来不想勾引明兴哥,不想勾搭童禹,但是你不一样,童明生我想勾引你。”

童明生“嗯”了一声,神色一松,道:“好。”

胡三朵破涕为笑,想不到他这么冷面,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腹诽,童明生个闷骚怪。

“童明生,是你先勾搭我的,我只是反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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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总有找死的

童明生面上闪过淡淡的笑意,低下头看见她仰着头,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面有揶揄。童明生目光微深,赶紧挪开了,有些不自在的咳咳了。

视线落在她放在桌子上的书上,见她环着自己,对她为童禹找救治方法熬夜,也不那么在意了,童禹不能死。

“看的什么书?成蹊的医书更多。这些内容他都有了,早些睡,你要实在想知道可以跟他探讨一番,肯定有收获。”

胡三朵见他不自在的样子,心中暗笑,看了看桌上书,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道:“我也不是全部看的医书。还有很多杂书,也能打发一下时间。”

童明生点点头:“嗯,别太累,灯光也不亮,仔细伤了眼睛。”

胡三朵伸手将医书下的一本蓝皮书拿过来,又听他道:“家里的灯油用完了?”

她手一抖,总觉得这家伙十分纠结灯油的事情。他的重点怎么总是不一样啊!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哪里就用这么快了。”

童明生吃痛。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看着她。灯油的事情。以后再问,视线往那被她抖落摊开的书上一扫,眉头蹙了蹙:“这种书以后也不准看。”叉鸟共圾。

“童明生,你……”胡三朵说着,目光晶亮,专注的落在他鼻子上。

童明生耳根一红,大手一挥,将书本合上了,随手一抓,放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赶紧去睡觉!我得离开了,今天还得轮值。”

胡三朵撇撇嘴,不满的看了他一眼,童明生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落荒而逃。

待跃出了院子,被风一吹,才觉得面上的燥热散去,又摸了摸还在胸前的那本书,又有些烦躁了,这个臭女人,看的什么鬼东西。摇了摇头,冲暗处那人做了个手势,将书往树上一扔,淡淡的留下两个字:“毁了!”旋即就消失在黑暗里了。

树上一个暗卫,手中捏着书,心里狐疑,什么书,老大都要毁了,反正也没有说什么时候毁掉,他守在这里十分无聊,见四周寂寂,只有夜风不时拂过树梢,并无异动,从怀中摸出一颗夜明珠来,翻到有折痕的那一夜,瞪大眼睛看去。

“鼻者画之山,不高则不灵。鼻通于气,以察神志之躁静,心胆之强弱……鼻子在相学上又称作土星,土地又滋养万物,主生殖,鼻子大的男人代表体力充沛……噗!”

某暗卫憋着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表示十分满意,又兴致勃勃的翻到封面上,只见上书几个大字《麻衣相学》。

暗卫心道: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书,毁了还不如给我呢,于是认真的看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胡三朵躺在床上,想起他说的,以后不用担心,会护她周全,总算也能安心睡个好觉,不用再担心院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至于其他的,还是慢慢来吧。

第二日一早,朱强就派了老赵过来拿走了这段时间她制成的青霉素培养液。其余的事情她不需多管了。

吃过早饭,整理了一下院子,又查找了一下书籍,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晌午,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看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刚从屋里出来,就听到院子外一阵闹哄哄的,但是却不是先前那种斗嘴的闹,颇有几分市井的热闹气息。

胡三朵透过门缝看,只见门口的小路上一群妇人正围着一个货郎在翻看针线,钗子,还有几个小姑娘买香脂头绳的,还有孩子蹦蹦跳跳的扯着大人的衣襟,要求买糖和饼子的。讨价还价和议论声不绝于耳。

看着这些生活化的场面,胡三朵面上笑笑,还是在人群中不觉得冷清,正琢磨着有没有什么要买的,等大家都散了她也购购物去。

童家湾距离金城二十来里,她印象中是不时会有货郎走街窜巷的来卖些小东西。果然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女人和孩子的钱好挣呢。

胡三朵正对着那货郎,此时货郎突然抬头,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脸上却是喜悦的,和胡三朵对了个正着,突然冲胡三朵招了招手:“小嫂子,可有什么东西要买的,我这里绝对是童叟无欺,价格实惠,质量不比城里铺子里的差呢。”

胡三朵一愣,好家伙,眼睛还真尖,就这门缝都能看到她呢。

她想到的确有些东西需要添置了,至少她这段时间来来回回的忙碌,鞋子底都磨损了,于是也不矫情,拉开门,问道:“可有绣花鞋卖?”

她一出现,门口陡然出现一阵短暂的安静,胡三朵也不怕她们,依旧上前,看向货郎的两个担子。

那货郎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十分热情的道:“有,有,有,小嫂子,好多颜色呢,你过来自己选选?”

胡三朵拿了一双宝蓝色绣着花骨朵的,这时候的鞋子还是做的很精巧的,只是不知大小如何。

这时,有几个妇人别开眼去,还有人“哼唧”了一声,无趣的将手中的东西退回去了:“哎,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到处一股骚气。”

胡三朵淡淡的往那妇人面上扫了一眼,是个年轻的媳妇子,好像也跟自己无仇的,这人还真是,胡三朵摇摇头,有些意兴阑珊,不想斗嘴。

卢月娇扯了扯那妇人的袖子道:“大姐,咱们还是回吧,人家可是有靠山的,前两天就敢光明正大的抱着男人的腰呢,被休了也赖着不走,脸皮厚。”

卢月娇虽然没有看胡三朵,但胡三朵哪里有听不明白的,原来这个是卢月娇嫁给村长儿子的姐姐,卢月娥,打扮的的确比村里人都好许多,长得也是粉面桃腮的。上次卢月娇还说,让她姐姐把自己赶出村去,也不知道怎么没了下文。

她在村里几乎是隐居的,寻常少和人接触,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找茬呢!

她心中嗤笑,捡起货郎担子上被卢月娇扔下的一块手绢,挥了挥,道:“说的这么酸溜溜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羡慕我呢,对了,小哥,你下次找点好点绣工的手绢,这样的难怪人家看不上,你不知道这妹子的肚兜上绣的鱼戏莲子,绣工好着呢……”

卢月娇顿时满面通红,胡三朵这嘴巴,什么话都敢说,她到底面嫩,比不得胡三朵,不敢再多说什么,见那货郎挠头羞涩状却双眼放光止不住的往她身上瞧,更是气的跺脚,赶紧走了。

卢月娥冷冷的看了眼胡三朵,胡三朵冲她一挑眉,不说话,卢月娥想到公公和丈夫的警告,瞪了她一眼,走了。

其余人也纷纷离去了,胡三朵摇摇头,她就是这么万人嫌呢。

也不甚在意的挑起鞋子来,那货郎也似乎不在意她赶走了顾客,依旧十分热情:“这些鞋子都是收的乡里好手艺的妇人做的,小嫂子要是觉得不合适,还有呢,只是这回没有都带出来。”

“小嫂子要是急着穿,不如跟我走一趟,隔壁崔家湾子有位大娘的手艺十分出彩,跟我说好了的,今天要交货,就有几双绣花鞋。”

胡三朵眼睛一闪,看到童明秀又站在后厨的窗户后偷看。

那货郎不自然的转了转头,明明也看见了,却赶紧收回了视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隐去了,手微微有些颤抖。

见胡三朵不为所动,继续劝说道:“小嫂子,一点也不远,就是一脚的路程,我正好要收货,今天不会回来了,最快也是后日才来呢,那大娘的手艺可是十里八乡闻名的,每次一有货就卖断了的。”

胡三朵笑了笑,看他这么卖力的推销,要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心意,管你什么牛鬼蛇神,一击击中,免得老来找麻烦。

何况她想童明生安排在她身边的人总不会太无能才是,此时在树梢上昏昏欲睡的某暗卫,突然鼻子一痒,慌忙抬手一抹,只见一条绿色的小青虫从手中滑落,他一阵恶心,顿时瞌睡也醒了。

“啾啾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树上的麻雀在嘲笑他。

胡三朵点点头,却看着童明秀,笑道:“好啊,那就走吧,我也想看看这鞋子多好,对了,刚才那个卢家的小娘子,和这屋里我大伯娘家的闺女都是绣活一等一的好,你也看见了她们跟我关系不好,我想买都买不到呢,小哥,你收她们的绣活不,收到了也给我留一份呗。”

货郎“啊”了一声,眼神飘忽,不自觉的看向童明秀,却见童明秀已经走了。

一抬头见胡三朵似笑非笑:“小哥认识明秀?”

货郎赶紧摇头:“不认识。”

胡三朵也不再多言,淡淡的道:“等我拿点东西,咱们再走吧。”

也不管那货郎答不答应,进了屋,很快又出来了。

出了村,那货郎心中有事,越走越快,胡三朵也赶紧跟上了,果真不出胡三朵所料,半路他又道:“小嫂子,真是不好意思,瞧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那个大娘跟我说好的是去城里交货,我家就住城郊呢,你看,都走到这了,咱们……”

“那行,赶紧的吧!小哥就是刀山火海我也陪你去吧。”

货郎一凛,见胡三朵笑的十分灿烂,心中打?,不敢再多看,慌忙回头赶紧带路。

我改了2遍了,还在等审核中,晚了这回,以后会尽量前一天存完,早点审核,抱歉,今天还是一万字,下一章3000+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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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以身相报之恩

路上,胡三朵不禁回头看,却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这大热天的路上走的人都很少。只偶尔有几只鸟从这片黄土地上飞过。

顶着烈阳前行,胡三朵也没有说话的心情,暗暗有些后悔,应该直接打发了算了,童明秀一个小丫头,她还搞不定吗?现在真是热死了,完全是活受罪。也不知道她想出什么办法来折腾她。

那货郎还挑着扁担,里面的货物不是假的,好不容易城门在望,他已经气喘如牛了。

到了城门口,果然是在胡三朵意料之中,她淡淡的问:“小哥,不是在城郊吗?”

货郎喘了口气,才道:“啊。我忘了跟你说了,原先是我记错了,应该是在城里呢。”

胡三朵也不生气,笑着道:“那咱们继续走吧,一鼓作气,小哥,你家在城里吗?”

货郎忙不迭的点点头:“嗯。就在大江县。靠着大江呢。对岸就是九州县了,小嫂子哪一片人多杂,你别怕,我们都是心眼子好的。”

胡三朵“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赶紧垂下头,掩住了眼中的嘲讽,心里猜想,这人难道是关着她教训一顿?还是做些毁他名声的事情?总不能是将她卖了吧!

不管怎么说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今天且去会一会。

面上却不动身色道:“嗯,我都知道,小哥是个厚道人,不知道怎么称呼?”

“呃,我姓赵。”

“赵哥。”

“走吧。”

进了城,日头有些偏西,两人贴着街道上房屋的阴影走,倒是不那么热了,见胡三朵没有任何防备,那货郎也不急着赶路了,放缓了脚步,还有心情跟她说几句话。

路过一处茶楼,胡三朵突然眼神一亮,居然看到童明生迅速的进去了,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那面瘫一样的脸,不是他还是谁?依旧是绷着脸,形色匆匆的,没有骑马,也没有带刀,还是穿着昨日那身工装。

本来不想找他的,只是走到茶楼边又见一顶双人抬的小轿子停在茶楼门口了,轿帘被掀开,只见一个少女款款而起。

一张鹅蛋粉脸,水润大眼睛顾盼有神,一件粉霞轻纱裙,更衬得她面如桃李,身段娇小玲珑,不若西北女子的身高体壮,倒有几分江南女子弱柳扶风姿态,她一走动,带起一阵香风,过往人不多,无一不是被她吸引了去。

胡三朵自然也多看了几眼。

却听那少女对身侧的丫鬟道:“童相公可到了?”

她的声音虽然是压低了的,胡三朵看她朱唇微动,已经将其唇语看了个正着。

这女人是来找童明生的,刚才童明生行色匆匆,是来和她见面的?

胡三朵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店小二已经殷勤的出来将这少女迎了进去,“李小姐,楼上请,您的客人已经到了。”

这时那货郎道:“走了这么半日有些渴了,我们也进去喝杯茶水再走可好?刚才看到楼上有个熟人呢。”

胡三朵顺着他的目光往楼上看,却只看到一只杏黄色的衣袖伸出来,应该是个男人,手肘一下一下的晃动着,看不清楚长相。

胡三朵略一想,心中已经有了底,跟她有那么点纠葛的,就只有刘彪了,楼上的莫不是他?

童明生都在里面,胡三朵自然是更加肆无忌惮了,还求之不得的想进去呢,这里应该才是这货郎要带她来的目的地,那什么临江人口杂多,不过幌子尔。趁着自己出神的时候,他就和同伙接头了。

她微微垂首,轻点了一下:“那好,这地方我还没来过了,赵哥破费了。”

“不妨事,那咱们进去吧!”

等到了雅间,门从里拉开,果真是刘彪!刘彪面带微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胡三朵,手上还缠着绷带,冲那货郎挥了挥手,货郎赶紧就下楼走了。

胡三朵回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还真是没意思,这登徒子还真有些意思,带她喝茶聊天俘获芳心?她还以为会有什么劲爆的场景呢。

转头的瞬间,却突然一怔,像是被盯住的猎物,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她目光一顿,可真是巧了,童明生就在她斜对面的雅间里。而且雅间的门是开着的,只有一卷竹帘垂下,却并没有遮挡严实。

至少胡三朵就能清楚的看到童明生的脸,他正襟危坐,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皮一抬,待看清楚靠近胡三朵仅一步之距一脸淫邪的男人,倏地一眯,精光一闪,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拢了拢。

童明生对面,正是那个李家小姐,她注视着童明生,自然将他的神色看在眼底,柔柔的道:“童相公莫不是碰到了熟人?”

童明生收回了视线,道:“没有,只是现在世风日下,看见一个已婚女子公然和外男茶楼相约,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罢了。”

李小姐嫣然一笑:“童相公怎知他们不是夫妻?”

童明生不语,她又道:“真主教导我们,为女子必须忠于自己的丈夫,对男子也有束缚,严禁娶有丈夫的女子,若是在我们族内,偷情男女可是要被石头砸死的。”

童明生挑挑眉没有说话,不经意的往外一看,胡三朵已经不在了,而是跟着刘彪进了屋子,只是也敞着门,挂了竹帘,身影随着晃动的帘子看不太真切。

他虽然还有些气,可也知道胡三朵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再说,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能出什么事情不成,如果真的有事的话,那么看来得换一个安慰了。

覆在屋顶烈日下,解开瓦片正观察胡三朵屋内情形的暗卫,突然后背生凉。

胡三朵自然是看到了童明生那句话,心想,已婚?她已婚吗?充其量就算丧偶,谁说她不能寻找第二春了。就只能他州官放火,不许她点个灯了,何况她是被骗来的,他可是主动见美人的。

此时胡三朵的角度只能够看到童明生的嘴巴,至于刘彪说了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见,也无心去听了,只盯着童明生,见他道:“李小姐有话不妨直说,昔日的救命之恩,童明生不敢忘。”

胡三朵看不到李小姐,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童明生唇角勾了勾,又道:“哦?李小姐怎么会这么认为?”

忽而他的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李小姐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别说我不是,就算真是,李小姐以为救命之恩,要我童某倾家荡产不说,还以身相报?无论如何,你们的事情,我一个小人物怕是……”

胡三朵“嘭”的一声放下了茶杯,茶水四溅,洒出来落在她手背上,烫死了!惊呼一声。叉鸟围划。

童明生眉头一皱,循声看过来,却被刘彪挡住了,他耳力好,听刘彪道:“小娘子赶紧擦擦手……小娘子你这一痛,本公子也跟着心痛,你别用这眼神看本公子,本公子……”

童明生倏地站起来,利落的道:“这就是我的回答了,李小姐告辞!”

说完大手一挥,竹帘剧烈的晃动起来,大步流星的走过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屋顶,屋顶上那暗卫一阵瑟缩:老大,别这么看我,我怕!

胡三朵收回手,满脸嫌恶,手状似无意的扶了扶头发,拔下来一根尖利的银簪子,面上却笑道:“刘公子,你说奴家这眼神怎么了?”

刘彪尤不知死活的道:“传闻昔日妲己狐媚动人,尤其一双眼睛更是千娇百媚,据说被她看一眼骨头都酥了,及至纣王败落,妲己被送上刑场,那刽子手被她一看都不忍杀她,小娘子,你这眼神看得本公子也好生心疼……”

其时,童明生已经走到门口了,双目喷火,手已经触到那帘子,却见胡三朵微微一侧身,嘴角噙笑,双目生辉,红唇微嘟,虽带妖意,却不见一丝媚态,虽是粗布棉衫,却自有一股娟妩之韵,比之从前,整个人像是突然灵动起来,可这幅样子却被一个登徒子看见了。

谈笑间,“刘公子真是好学识,知道这么多的传奇怪谈,真是高抬奴家了,奴家岂敢与妲己相提并论,你心疼了,给奴家瞧瞧。”说着“哧啦”,一声惨叫惊四座。

“啊,奴家真是太不小心了,划伤了刘公子的旧伤。”虽如此说,却并没有什么表示。

刘彪看着她手中把玩那根带血的银簪,只要不是蠢到底,自然知道胡三朵一直在戏耍他,怒道:“你这贱人……”

“嘭!”一声响,刘彪双目圆瞪,嘴巴肿起老高,“噗”又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来。

童明生只在门口一顿,见李小姐出来了,亦不停留,疾步走了,时间紧迫,他必须尽早回去做安排。

见他离开,暗卫松了一口气,抹去额上的冷汗。一嫁大叔桃花开

胡三朵明明见到刚才帘下一双大脚,现在却没有了,不禁有些失落,难道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吗?

见刘彪猪头一般捂着嘴哀嚎,她也没有继续停留的心情,何况已经有人闻声而来。她扫向屋顶,屋顶上却已经没有任何异状,既然敢出手打伤刘彪,想来那人应该已经有办法解决才是,毕竟刘彪是员外之子,家中颇有资财,若是再找自己的麻烦,也很愁人的。

胡三朵踹了刘彪一脚,赶紧出来了,正好又碰到那李小姐,李小姐淡淡的打量她,眉头微蹙,透出几分嫌恶来。

胡三朵亦然,要童明生“以身相报”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救命之恩,还真亏得她有脸提。

胡三朵刚离开,那李小姐也款款下楼来,她身边的丫鬟小声抱怨:“那姓童的不识抬举,小姐施了大恩,真真是救了一只白眼狼。”

李小姐那帕子沾了沾嘴角,道:“查查刚才那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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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私盐之利

胡三朵离开茶楼后去买了两双布鞋,想了想又买了两套成衣,之后琢磨了一下又去了一趟杂货铺,打算补充一些调味料。现在也开始有钱了,总该要提升一下生活质量。

可进了杂货铺子一问,别的都能买?全了,就是一样买不到,盐。

杂货铺的老板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小娘子,这盐都是官卖的,我们哪里敢私自卖盐。喏,你往前面走不多远,在衙门旁边就有个店铺。”

胡三朵扶额,好吧,盐是专卖的。

等找到了地方,一问价格,吓了一大跳,一斤盐居然要二钱银子。而一斤上好的白米也才二十文,她还觉得贵了呢,此时一千文钱合一两银子,一钱就是一百文。

“不卖就走开,这盐到哪都是这个价格,有本事你就别吃盐了。”卖盐的男人十分嚣张,冲着胡三朵还有另外两个买盐的人道。

其中一人苦着脸摸了摸钱袋。道:“给我半斤吧。”

那男人嘲笑道:“一斤起卖。买不起就别吃了。走走走。”

胡三朵看了看装盐的木斛子,眼皮跳了跳,这盐的颜色很差,白白黄黄的,她定睛一看,那黄色的分明是沙子,“老板,价格这么贵,这里面还掺了这么多沙子……”

男人“哼”了一声,一甩手进了屋里,再不出来了。

胡三朵和另外两人面面相觑,现在怎么办?

一人已经摇头走了,另外一个是个十分爽利的妇人,跺了跺脚,低声道:“这些杀千刀的货,丧了良心的,不卖老娘还不买了呢。”

妇人说着看了眼胡三朵:“大妹子,咱们就不买了,免得受这闲气,花钱还买不到好东西。”

胡三朵冲妇人笑了笑:“大姐,这不买还能怎么办,别的地方又没有卖的。”

妇人神秘兮兮的拉了胡三朵一把,直到离盐铺子远了,瞅瞅四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倒是知道有地方能买到盐,成色好,价格也没这么贵,一钱银子一斤。”

胡三朵一愣:“私盐?”以前电视剧上倒是有什么盐帮贩卖私盐的,只是她从来不知道买个盐还这么多弯弯道道。

妇人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这可不能说出来,咱们知道就行了,卖十斤私盐都是要砍头的,你要不要去?我也是听我隔壁的说的,省一半的银子呢。”

胡三朵道:“大姐,买私盐是不是也违反法令呢?被抓了会怎么处置啊。”

妇人肩膀瑟缩了一下,甩了甩手为自己壮胆气:“我哪知道呢,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叉帅场血。

胡三朵很想问,大姐你不会是拉客的兔子吧!还是忍住了,只问:“远不远?要是小巷子的我可不敢去。”

那妇人揶揄的看了她一眼,“妹子胆子真小,不远,就在那!”说着伸手一指,胡三朵愕然,这也太大胆了吧,砍头的罪,就公然在街面上卖。

青天白日的打开门做生意的店铺,看看也没有什么危险的,胡三朵也不犹豫了,跟着那妇人进了那家店,就是个粮油铺子,普普通通没有特别的。

那妇人一进去,就有小二迎上来:“客官要看些什么?”

妇人左右看看,用极小的声音道:“你懂的。”

胡三朵垂头浅笑,那小二挤眉弄眼道:“好勒,不能多拿,一次最多就两斤。”

妇人点点头:“那就两斤。”说完又推了推胡三朵。

胡三朵也赶紧点头:“我也要两斤。”

不一会,这小二就出来了,手中拿着两个粗布袋子,往胡三朵她俩一人塞了一个,胡三朵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一看,还真是盐,白花花的,比官盐的确靠谱的多。

付了钱,正要离开,却见一人匆匆的跑进来,和胡三朵擦身而过,满头大汗,顾不得抹汗,便道:“掌柜的在哪?跟我出去一趟。”

胡三朵和那妇人拿了盐出来,她自然不如那妇人跟捡了便宜一般,只是抱着那袋子,心情有些沉重,盐啊盐!

“大姐,他们这便宜一半你说能赚到钱吗?”

那妇人嗤笑道:“妹子这个你就别多打听了,这都是掉脑袋的事。”虽是如此说,但是还是上下打量了胡三朵一眼,满是优越感:“你是村里来的?难怪不知道了,这盐利听说可是百多倍呢,就是他们便宜一半也有几十倍吧。”

胡三朵点点头,不再多问,和那妇人很快就分开了。

看看时辰,得回去了,她在城门口租了辆马车,这时,却听闻全城戒严了!

马车还没出城,就被拦下了,“即刻开始,只许进,不许出!都散了,不许拥堵在城门口!”

“官爷,这什么时候能出城去啊,我们家里就剩下两个孩子,不赶回去不放心呢。”

“不知道,得听上头的通知,都散了散了,再聚在这里,一会都抓起来!”几个拿着红缨枪的守卫来来回回的驱赶着。

“这是怎么了?从来不曾这样啊,离宵禁还早着呢!官爷,通融通融吧!”

众人七嘴八舌,从城门上下来一个官衔略高的男人,锐利的眸子往人群走一扫,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都听好了,现在全城搜捕朝廷钦犯,谁要是捣乱,再有吵闹者直接抓起来,按乱党论处!”

胡三朵在人群中听见,心生出一股不安来。这边陲小城,会有重犯来吗?她倒是知道一个,就是童禹!可童禹都不知道出城多少天了,现在正在皋兰山的某处养病呢,今日进城也没有听说有逃犯,还一切正常啊!

这位上官一身吼,众人不敢再大声喧哗,却也窃窃私语不断。

胡三朵摸了摸身上的钱袋,还好今天出门多带了银子,找个客栈住一晚应该不成问题。

于是马车也不租了,那车夫倒也不是不讲理的,将定金银子退给她了,胡三朵拿了今天购物的东西,找人问了客栈的方位,就往回走了,一会去晚了,说不定住的地方都没有。

别看城小,可往来的人还真不少。

“吁——”突然一辆马车从城内疾驰而来,那车夫大呼:“这是李府的马车,快让开,人命关天!”

正待关城门的小兵一顿,有些犹豫,马车已经靠近了,堪堪停住了,车上一声惊呼:“小公子!”

“小公子要出城寻医,你们谁敢拦!”

“什么小公子,现在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得开城门,这原是土司大人也同意的,怎地又出尔反尔?!送小公子出城?莫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那守城官沉稳的过来,面色严峻,丝毫不妥协。

车夫亦是毫不想让,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来:“这是土司大人的令牌,公子突然病重,我们大人也没有办法,听闻城外有名医,今天府上才刚得到消息,土司大人并不知,后来才得到的消息。”

守门官也不接那令牌,只道:“本人接到的命令是必须两位县太爷和土司大人同时发令,不然都不得放行!”

“你……耽误我们少爷治病,你担待的起吗?”

官差不答,只是一挥手,让士兵关上了城门,大吼一声:“闯城门者格杀勿论!”

这一声咆哮,场面立刻安静下来。

胡三朵不再多看了,今天要出城是不行了,还是找地方歇下吧!

走不多远,就见刚才那车夫骑着马从身边呼啸而过,想必是去搬救兵了。

天边的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幕,身后的嘈杂渐渐远去,胡三朵颦眉回首,看着巍峨又斑斓的城墙,颇觉有几分苍凉,此时城中炊烟袅袅起,食物的香气弥漫在一起,嘈杂和安宁,既矛盾又和谐。

入眼看去,满目层层的房屋,土灰色的墙青灰色的屋顶,哪里又会是她的归宿?童明生会是吗?他这个人神秘莫测,捉摸不定,胡三朵突然心生退却了。

她走在空寂的街面上,私盐,禁出行,格杀勿论,这些字眼在脑子里盘旋。

心中突然就涌上一股怅然,她这个外来者,真的能够在这里好好的生存下去吗?她努力,乐观,每每觉得日子会有起色了,哪里不是过日子,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动摇她的信念。

胡三朵,别用你以前了解的准则来判断这里,她默默的叮嘱自己。

“胡三朵。”突然前方一暗,被人挡住了去路。

她闻声抬头,那人身披七彩霞光,五官俊朗,一半笼罩在阴影里,最美的雕塑也不及他一毫,高大得犹如神祗。

见她神色黯然,目泛水光,长臂一伸,大手牵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拿过她手中的小包袱,挂在肩膀上,似乎不这么做,她马上就会消失了,而他一定会后悔。

“童明生,是你,你出现的真及时。”胡三朵笑了笑。

童明生捏了捏她的手,什么都没有问,也顾不得身上还有要事:“回家。”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好!”她想,要是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就好了,要是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只要童明生能够甩开一切顾忌,毫不犹豫的朝她伸出手,她大约什么都不怕了吧。

童明生将她带进一处普通的宅院里,就在衙门附近,一个小小的院子,三面都是房屋,此时院中并没有人,童明生开了锁,牵着胡三朵进来,进入正屋,就看见一排黑沉沉灵位,天色亦似乎瞬间就暗下来了。

胡三朵心中一凛,从脊背升出一股凉意来,传至四肢百骸。

她看到最前面的几个牌位,其中两块上暗金色的字眼,撞进她眼里,猝不及防。

猜测了那么久,终于要揭开谜底了么?这就是童明生的秘密。

私盐之利这个情节是个重要的线索,不过古代买东西多半都是以斗论的,换成斤了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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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童明生的秘密

只见最前面的两个灵牌上,其中一个写着:先贤兄长童门禹(伯英)之灵位。

另一个写着:先祖父童门观(观止)之灵位。

胡三朵虚晃了一下:“这……”

她看向童明生,见他神色坦然,甚至还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来:“胡三朵。现在已经晚了,你走不掉了。”

若是平时,她可能还会被这一笑惊鸿给迷到,可现在,胡三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亦无从说起。

“从上次你在山中捡到了我的硫磺。发现了私造火器,又看见我抓了李从翔,你就跑不掉了。”童明生目光盈盈,似松了口气,又似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胡三朵呐呐道:“李从翔?”

“就是李家那个小崽子。”

“哦。”胡三朵头有些晕,完全被童明生的话牵着走了,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童明生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个脑门崩,“咚~”胡三朵捂着痛处。不满的盯着他,他道:“你知道我这么多秘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才好?”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忘记了,我肯定在梦游,对了,童明生。我睡着了。”她有些语无伦次。好像是无意间撞见了他不少的事情。

童明生似乎揉搓她的头发上了瘾。像是找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又摸了摸她的头发,直到又蓬乱了,才松开手,见她急着撇清的模样,伸出手捏住她的脸:“胡三朵,除非是自己人,不然我早就杀你灭口了。”

胡三朵懊恼的打开他的手,坐在一旁的高凳上:“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你不小心。在山里活动就该仔细点,还让我找去了。我才是无辜的,我……”

童明生又捏了捏她的脸:“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死罪,你上了贼船了,还是夷十族的重罪,你怎么也逃不了了,胡三朵,你不想跟我,也没办法了,此后我生你死,我死,也会带上你。”他的声音很轻,很沉,一下一下的撞在胡三朵的心上。

她呐呐的问:“这是表白吗?”

“你说呢?嗯?”童明生扯了扯她两颊的肉,一张脸蛋几乎都变形了,只有一双水眸让他几欲沉迷,童明生突然想起,早些时候刘彪那浪荡子说的,一双千娇百媚眼。

他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胡三朵闭上眼,轻柔如鹅毛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

胡三朵顿觉惊慌之下一股名为甜蜜的情绪蔓延。

这满屋都是灵位,童明生并未放肆,只是碰了碰她的眼皮就放开了,视线看了看最前面的灵位。心中默念:大哥,胡三朵以后就是我的媳妇了,我们会互相照顾,你放心吧。

“这个是明兴哥吗?”胡三朵问。

童明生微微颔首。

胡三朵篡了篡拳头,恍然,那,那个还吊着一口气有肺痨的童禹,只是个替身吗?难怪如此的相似了。

“那你呢?你叫什么?”

童明生轻声道:“你可以叫我仲渊。”从大哥去世,就没人叫他这个名字了。

“不要,我觉得童明生更顺口。”

童明生也由得她了,反正他就是童明生,童明生就是他。

胡三朵揉了揉肿胀的额角,默默的消化这些话,童明生也不催促她,良久,室内彻底暗下来了,也没人点灯,面前还有黑沉沉的一片,却有什么在悄然发生变化了。

胡三朵抬头,猛不丁又看见那一堆的牌位,在他胳膊上用力掐了一把。

一定要在这种地方表白吗?

童明生低头凝视她,她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叉帅池号。

“好。”

“你是要造反吗?”

“……”

胡三朵到底没有等到答案,就被童明生拉出来了,带到一处简洁的房间,满室阳刚之气的硬线条,被褥摆设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装饰。

“这是我的房间,乖乖的呆着,今晚别出门。”

胡三朵点点头,这还是她头一回进入童明生的私密空间,童家湾那个他都是上了锁的。

“一会有人送晚饭来,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出去了,晚上早点睡,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搅。”

胡三朵已经知道了他是个造反派,就知道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谋划,她现在脑袋里还乱哄哄的,也想安静的想想。

童明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苦笑道:“童明生,你为什么今天要告诉我这些,之前你不是打算瞒着的吗?”

童明生只道:“早晚都一样。”说完不再停留,大步出去了,已经耽搁了太久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安排和筹谋。

等他出了院子,突然回头一看,见房间里那橘色的柔光,心中一软,这里不再是沉闷冰冷如冰窖了,再做什么有个人在身后,他不用为了什么信念而努力,就是为了身后那个女人,也得拼命,还得留下自己的命。

童明生大步走上街头,一转弯,便到了衙门口,火把丛丛,衙役不断的进进出出。

金满眼尖见他过来,赶紧奔过来,道:“老大你可算是来了,大人命令我们搜查呢,土司大人说从童禹口中敲出了私盐这条线索,要将童禹一党全部找出来,这伙子人简直就是国之蛀虫!”

童明生嘲讽一笑,拍了拍满面怪笑的金满的肩膀,“咱们负责查那一街?”

前几日才用李从翔换回了童禹,李修壑又是从哪个‘童禹’嘴中敲出的线索?李家人追踪他那么久,就查出这点东西。

他手指一收,金满“吱哇”怪叫了一声:“老大,知道你为国担忧,可咱们这些小喽啰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走,查,挨家挨户都不要放过,童禹不是生意无孔不入吗?咱们就给他掀个底朝天。有不妥的都抓起来,这人都被土司大人扣住了,在牢里看他还能翻出天去!”任县令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大声道,说完看了看童明生,两人俱是心领神会,瞬间又移开了视线。

“是!”

土司李修壑,时年五十有三,身材清瘦,高额深目,留着一丛花白色络腮胡子,穿一身纯白色直缀,跟在任县令身后出来,目光如炬,并未多言,只冲任县令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李修壑目不斜视的从童明生身边走过去了。童明生眸光微闪,这位土司大人似乎并未对他起疑,反倒是李莲白,这个内宅女人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不管怎么样,也无法改变,从今天起,李家就将踏上消亡之路。

若非他们各路人马逼的太急,他带走了人手去善后,大哥不会无人保护而死在徐老二那样的人手中了。

造反吗?童家从无造反之心,不过钱财招人妒罢了,童明生看着李修壑的背影,对金满道:“走吧,一个都不要放过。”

顿了顿,他又沉声道:“派人去给李从翔看病,他暂时还不能死。”

金满收了嬉笑之色,肃然应下:“我这就去办。”

今夜的金城,将是个不眠之夜。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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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专掀老底的小能手

屋外嘈杂,脚步声纷沓,不时还有人哭天喊地,或是怒吼连连。

胡三朵睡的不甚安稳。不时从梦中惊醒,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接着又是几声“哐隆隆”的响动,似乎有房屋倒塌了。

她满头大汗的睁开眼,闻到被子上淡淡的熟悉的气息,才平静下来。刚才那一声好像是爆炸声。透过一层窗户纸看到外面火光冲天,不多时有人高呼:“走水了!”

她赶紧穿好衣服爬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童明生还未回来。

想到童明生的身份,她又开始坐卧难安,十有八九,今天关闭了城门就是查他吧,可他不躲起来也就算了,还公然到处走动。土司大人李家,还有朝廷新贵马家。好像哪里都跟他有牵扯!

拉开门出来,只见城门方向一条火舌卷着烟幕直冲天际,映红了半边天,还隔着一段距离,她隐隐还能听到垮塌声。

院门口有跑动的脚步声,童明生嘱咐她晚上千万别出去,她都听到爆炸声了。更不敢出去。只贴着门扉。隐隐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只言片语的交谈。

“端了不少咱们族人的据点。”

“任青山果真是派来搅毁咱们的势力的!”

“怎么不见他去查马家……大不了操家伙跟他拼了,说查童禹,难不成童禹的势力渗透到族内了。”

“快走,阿鲁那肯定……”

胡三朵捏着胸前的衣襟,放缓了呼吸,又听了一阵,却再也没有什么讯息。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她冲过去,马蹄声又渐渐走远了,不是童明生。

也不知道在院子里耗了多久,那大火依旧再持续,还夹着几声“砰”、“砰”的声响,像是火铳的声音,在胡三朵的心惊肉跳中,天际逐渐发白了,火光亦淡了下去,只有几缕黑烟依旧。

又站了一阵,太阳出来了,身上被露水浸得潮湿的衣服也干了,她才脚步虚浮的进了屋。叉帅丸号。

找到厨房里,让自己忙碌起来,厨房里有一块肉干和几个鸡蛋,将硬邦邦的肉干敲得松软了,煮了一大锅的肉粥,鸡蛋是放在簸箕里的,她伸手去拿,却发现拔不动,心中一跳,小心翼翼的一转,只见地面突然一动,好端端的灶台突然裂开成两段,灶膛中还在燃烧的柴禾“啪”掉在端口下方,很快就灭了。

胡三朵拍了拍心口,再这么几次,她真的会被吓死。

目瞪口呆的去看那鸡蛋,却哪里是鸡蛋,不过是一块蛋形的石头,被涂了颜色罢了。

胡三朵看了看那黑森森的洞口,再看看那只冒着烟的柴禾,算了,还是不下去找死了。

“又发现了什么了?”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胡三朵浑身一抖,回头看到是童明生,重重的呼吸了几口气,才把几乎跳到嗓子眼的心平复下去。

童明生看了看裂开的灶,眼中闪过戏谑,大步上前手一抬“咚~”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胡三朵,他们怎么没有请你去做探子,这样不需要一年我的老底都被你掀光了。”

胡三朵一把环住了他的腰,埋进他怀里了,童明生还未放下来的胳膊微微一滞,才缓缓的落下来,抚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胡三朵将额头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才抬起头来,看到一片青色的下巴,已经冒出短短的小胡须了,再看他双眼布满血丝,本来要责怪的话说不出口了。

只是道:“童明生,你要是死了,我就是最有钱的遗孀吧?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会抢着娶我呢!你当初也真是小气,就给我六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以后可没这种好事。”

童明生垂着眸子看她,抬手要给她一个脑瓜崩,她赶紧捂住了头,跑开了:“先吃点东西。”

灶虽然裂了,可刚才粥已经煮好了,她把煮粥的砂锅挪到一边,得以保全。

童明生面上舒缓下来,大爷似的坐在桌边,只是看着那黑沉沉的洞口闪过一抹幽色,大手一伸,触到那颗鸡蛋,厨房又恢复了原样。

还是胡三朵第一次有人陪着吃饭,总是不由自主的暗瞅童明生,不时被他抓住,视线相触,更有一种甜丝丝的滋味绕在心头。

“快点吃完,我送你回去。最近几天不太平。”童明生实在被她眼波流转,各种打量看得没法吃了,才道。

胡三朵顿时撅了撅嘴,不看他了闷头吃饭。

饭后,童明生看她闷闷不语,主动告知她,“昨晚在几个色目人铺子里发现了火器,这才冲突起来了。”

胡三朵一愣,想起半夜听到外面路人的话,有些了解了。

“怎么他们会有火器?”

童明生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火器是朝廷禁止的,既然有自然要抓起来,难免会有些冲突,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都有火器了怎么会没事,朝廷的法令是做什么用的,怎么感觉到处都是火器!”

童明生摸了摸下巴,十分严肃的道:“谁知道呢。”想揉揉她的头发,见她躲开了,不爽的揽着她的脖子拉过来。

胡三朵惊呼一声:“不许弹我,真的很痛。”

童明生笑了笑,只在她捂着头顶的手背上啜了一口。

胡三朵顿时觉得手背那处都烧起来了,又冲他伸出手:“手心手背都是肉。”

童明生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拉着她的手,凑在唇边,轻轻啄了一口,突然伸出舌头一舔,胡三朵手心一麻,手指一握,赶紧缩了回来,又被童明生拖了过去:“脸上也是肉。”

“啵。”

“还有这里。”说完已经堵住了胡三朵的嘴,再让她问下去,真的什么底子都被掀开了,这女人就是有撞破他秘密的本事。那色目人为何会有火铳,自然是他卖的,还真以为火铳到处都是了?

胡三朵面红耳赤的从他怀里出来,突然一把摸在童明生脸上:“童明生,你会不会是假的啊。”说着扯了扯他的脸皮:“明明之前一直冷脸,现在怎么回事啊。”

童明生按住她的手,“别闹,今晚还会封城,我送你出城去,现在城里不安全,你在这我也不放心。”

“好吧!”反正她在这里也只有担心的份,什么也做不了,等坐上马车出了城,胡三朵才发现童明生根本什么也没说,居然色诱打岔混过去了。

她懊恼捶了捶车壁,车夫赶紧停下了马车,还以为她有什么吩咐。

胡三朵连忙摇头:“无事,走吧。先别回童家湾,去一趟朱老板那。”好久没见童花妮了。

童明生和一群衙役走在大街上,顶着烈日,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明天继续,时间依旧~~01217各一更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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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无孔不入的童财神

胡三朵先去看了童花妮,可居然扑了个空,听说最近附近的村里种植了白叠子(棉花),现在到了采摘的季节。忙不过来,她和虞婆子一起去帮忙去了。

没见着人,可知道童花妮过的充实,她也就安心了。

这里距离朱强的养殖场倒是很近,她也顺路,顺便进去瞧瞧,也想问问青霉素的事情。老赵将存货全部拿走了,也没说怎么卖出去。

朱家养殖场内静悄悄的,只有几头猪的“哼哼”声,她一路走进门也没见有人拦着,只是院子里里里外外都放着一个个巨大的酒垆,只是没盖盖子而已,她闻了闻也没有酒味。

并没有好奇这些酒垆,直接进了正屋。正要敲门,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依旧是各家各户自己养着吧,现在没必要跟马家争锋,再说我们做的也不是朝廷的生意。”是朱强的声音。

“可是,那些牧民吵着要参加今年中秋的跑马会,要是没有养殖场,就不能参与听说今年有一匹狮子骢做奖励。狮子骢这几年都没有找到过。这个很诱人了。”

“你回去约束了。赛马会咱们本来就从来没有参加过,近期别给二爷惹事……”

胡三朵赶紧敲了敲门。

朱强顿时止住了话头,看到是胡三朵,倒是露出笑容来:“胡娘子,今天怎么过来了?”

胡三朵笑道:“过来看花妮,顺便来瞧瞧朱老板。”

朱强冲身边青衣男子使了个眼色,那人赶紧退下了。

等人走了,胡三朵赶紧收回了视线,只听朱强道:“胡娘子是为药的事情来的吧?现在已经给几个药铺子送货了,只是还没有打出名声来,不过想来也用不了多久了。”

胡三朵眼睛一亮:“怎么说?”

朱强笑道:“胡娘子对自己的药材没有信心吗?这回可是选了个上好的人选。”

胡三朵自然是有信心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没有用武之地,这简直不科学!现在她还没有收到分红呢。

她心目中也有个好人选倒是可以做活广告,不是别人,正是满城皆知有花柳病的李家小公子李从翔。可朱强听了,只‘哈哈’一笑,却并不多说什么了,胡三朵旁敲侧击一番,也没有探出任何讯息。

朱强也真是个嘴紧的。

没法子,只好问了几句牛疾和猪瘟的事情,略坐了坐,就告辞出来了,不过刚出门就怔住了,刚才没有听错的话,回过头看了眼朱强,道:“朱老板,怎么这么多酒垆呢?酿酒吗?”

朱强笑了两声,并未接话,胡三朵摇了摇头,也不想跟朱强打什么哑谜,直接道:“朱老板若是要迅速的将水中的盐析出来的话,光晒恐怕需要一段时间。”

朱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胡三朵又看了看那一人高的酒垆,忽视朱强的神情,心中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面上却尽量淡淡的道:“要是有冰窖的话,将水凝固住,会有盐析出来。倒是速度会快的多。”叉节以才。

朱强一怔,胡三朵继续道:“要是将水放在炉火上煮,盐也会出来,速度虽快,但是这水就浪费了,而且也颇费力气,还需要不少人手。”

快速的说完,也不管朱强的反应,又道:“朱老板可以试试。”这样也好尽快将盐运走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朱强愕然,胡三朵赶紧告辞离去了,心里“噗通、噗通”狂跳。

这该死的童明生,还真是胆子大,盐!私盐!在这个卖盐要被砍头的年代,他居然还大胆的做了。

朱强怎么会有这么大量的盐水,谁没事会弄这么多盐水!真是要被他吓死了。

有几头猪还在哼哼,胡三朵一听,眼皮子跳了跳,越发不淡定了,也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居然后院也还有这么大的酒垆,朱强也真够胆大的,公然晒盐。

朱强并没有追过来,而是赶紧安排冰窖去了,胡三朵的话他还真的信了。

胡三朵出了养殖场上了马车,那车夫长的老实巴交的,只是目光却十分有神,精光闪闪的。胡三朵问他:“昨天是不是城里在找私盐贩子?”

车夫没楞了一下,胡三朵又道:“算了,你不说我也可以打听到这个。”

车夫垂着头,一挥马鞭,马车晃晃悠悠的启动了,胡三朵坐在车里还有些烦闷。

撩开车帘,突然想起昨天买盐的时候,好像有人惊慌失措的去找掌柜了,看看包袱中的那包盐,她叹了口气,算了,虱子多了不嫌痒,他都敢私造火器了,还有什么不敢的,都是砍头、诛十族的大罪,再多几个,还是一样只有一颗头可以被砍。

果真是像传闻中的那般,童氏财神爷就是无孔不入,她明明事先不知道,走哪都碰到他,他安排这么多的事情还得在衙门当值,脑袋转的过来吗?

从朱强的养殖场,到硫磺,再到火铳,还有盐,甚至朱强说青霉素放在药铺子里,可见有药铺子的生意,刚才还听说那什么跑马会,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胡三朵靠在车壁上,听着车轱辘滚过地面的声响,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骄傲呢,还是担忧更多一些呢。这么厉害的一个男人,跟她说“我生,你生,我死也带着你。”死?她可不想。一定要和童明生好好的活下去!

才发了一会呆,就听车夫道:“胡娘子,到了。”

胡三朵从车里钻出来,发现自家门口还停了一辆马车。

她刚落地,就听王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一夜未归呢。”

胡三朵扫了她一眼,见王氏旁边的童明秀满是恨意的看自己,暗自摇头,以后王氏母女再可劲的造,她也不用管什么亲戚了,再说,她敢肯定,也没亲戚关系。

童明生的祖父童观是从外面回来的,王氏的公公是在外打仗多年未归的,多半是顶替了这个身份,不然也不会早早的分家带着两个孙子过。

此时,从马车里钻出一个人来,却是马家马场的老兽医王询。首发

王询见到胡三朵十分的热络,笑道:“胡娘子,老夫等了你大半日了,可算等着了。”

王询年逾七旬,胡三朵自然不敢托大,不再看喜欢偷窥的王氏母女,带着笑脸迎上来,却不大想和马家有什么交集,尤其明知道马瓒在找童财神,更想远远的避开了。

“王老大夫今天来找晚辈所为何事?”

王询笑道:“上次跟你探讨了一番,老夫调整了一下药方,已经用在马身上了,目前也有了效果,只是有个问题困扰老夫很久,想跟胡娘子再探讨探讨,共同进益。”

胡三朵嘴上说:“不敢,不敢。”

王询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胡娘子,可否跟老夫走一趟?这些问题不亲自看,说不清楚。”

见胡三朵面有犹豫,趁她还没开口,王询又道:“老夫可是跟马公子打了包票的,请不动胡娘子,只好让公子亲自来请了。”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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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驯马

胡三朵还没有进屋就被王询带走了。

她心中还有些警觉,莫不是马瓒发现童明生的身份了,因此用她作为要挟?送她回来的车夫倒是神色镇定,只道:“胡娘子。还用送你去马家马场吗?若是不用,我就先回去了。”

胡三朵只好点头,让他走了,想来此行应该真的只是王询找她探讨吧。

一路上王询的确是句句不离牛马羊的疾病,马家除了马场,还有牧场养牛羊。叉亩反技。

王询就是个兽医中的医痴,这回是跟她探讨牛羊的疾病对人的传染性。胡三朵听着倒是有些兴趣。

这一路就在探讨中度过了,倒也不算无聊。

等到了马场,就听闹哄哄的,一群仆从,放牧人围着草场私语不断。

远远的就看见草场中有个男人策马狂奔,身后也有四五人骑马追赶,却是围着草场让圈圈,等马绕近了些才看清。原来不是策马,而是为首的那马单方面的虐马上的人,后面的人都是准备接应前者的。

这马此时十分暴躁,长嘶不已,时而前足直立,时而狂奔后突然刨地止住,时而一个急转弯。马上的男人一身棕红色骑马装。在青草地上十分抢眼。被颠簸的七晕八素的。

“这是怎么回事?”王询问迎出来的小童。

那小童苦着脸道:“刚才老爷派人来找公子,等那人一走他就气冲冲的说要驯马,您看,正是那匹汗血宝马呢,说要去参加中秋跑马会,一定要把狮子骢给赢回来。”

王询点点头,看了草场方向一眼,就收回了视线,马瓒向来不着调,这种事见惯了的。

“胡娘子,这后头养着牛,我刚才说的只是其中的两头,这专门伺候牛的下人,有几个传染上了牛疾。”

胡三朵点点头,跟着王询走,还是离马瓒远些吧,那马瓒似乎对找到童氏后人十分痴狂,连官都不愿意做。

只是心中难免嘀咕,中秋跑马会?她才在朱强那听说过,还有什么狮子骢,也是隋唐以后就灭绝了的马,若是有机会倒是想见见。

这时那汗血宝马又是一声长嘶,胡三朵回头去,只见那马越发猛勇,奔跑已经没有规矩,居然冲着人群冲过来。

芜杂的鬃毛竖直,股间的尾巴举平,马眼骇然发亮,干皱的上下嘴唇洞开错位,那马瓒的身子已经歪在马侧,他手持乌色长鞭,却拖曳在地,只有腿还夹着马腹,也只面前挂着,看样子随时都要掉下来。

及至马奔过来,王询已经被小童拖着后退了,胡三朵也赶紧退后,却被这马眼中透出的愤怒和发狠吓了一大跳,暗自摇头,马瓒这下恐怕呀吃些苦头了。

再看马瓒身后护着他的护卫们,已经被汗血宝马甩在身后,来不及了。

等马瓒越来越近,她甚至能见到马瓒墨发飞舞,满头是汗,脸色煞白,双手已经无力在胡乱在空中挥动,可惜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倏地——

马竟然冲着胡三朵狂奔而来,她赶紧眨了眨眼,示意它一边玩去,哪知道它不但不听反而直直的冲过来。

胡三朵往一边躲,它似乎已经知道胡三朵能听懂它,亦跟着胡三朵这边跑,十分不满。胡三朵打定主意远离马瓒,自然不会伸手。

这时马的速度放缓慢了些,这时,马瓒钻到空子,突然伸手一抓,拉住了胡三朵的袖子,又是一拽,胡三朵骇然,这该死的东西!

却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拉住马瓒,不将他拖曳下来,自己就要被他拖着跑了,可马瓒的脚脖子被马镫卡住了,她一用力,这厮就咒骂连连,胡三朵被拖得气喘连连:“快放手,你这个疯子!”

“你先把我弄下来,不然本公子死也要找个垫背的!”马瓒看来是真的伤着了,满脸痛苦之色。

胡三朵被拉着跑了一阵,已经满面通红,血往头上涌来,想着只得安抚马,可惜这时她在马侧看不到马眼,无法交流,偏马瓒还在哀嚎。

“放手!你再不放手,我也不客气了!”

“不放!”

胡三朵怒了,被马瓒拉着,突然马行至一个隆起小坡,她用力一瞪,借着马瓒的力气,身子一跃,坐上了马背,不,是马瓒的身上,这时马瓒总算放开她的胳膊,胡三朵好容易抓住了缰绳,用力夹住了马腹,微微弯腰,将脚蹬往前踹开了。

马瓒虚弱的松了口气。

胡三朵突然空出一手来,揪住了他的后衣襟,往身侧用力一推。

“啊!”突然一声惊叫,马瓒呈抛物线往下落,“嘭”的一声跌落在地,赶紧有人过来查看他的伤势。

马瓒连连捶地,冲着胡三朵的方向怒吼:“哪来的粗妇,居然敢如此对本公子!”

胡三朵懒得理会他,找她垫背,将你丢下去还是轻的!到底还是她善良,不然直接推在马侧,让他被马踩死不是更好!

此时耳边只余下呼呼的风声,胡三朵双手拉着缰绳,半伏在马背之上,上下起伏不已,双腿夹着马腹,可怜以前她连骑马都不会,何况是性烈的汗血宝马!

刚才用力推马瓒胳膊几乎脱了力了。双股之间也被马鞍磨蹭的发疼了。

她用力往前蠕动了几寸,抱住了马脖子,突然一个侧翻,脚勾着马镫用力支撑着,这会堪堪能看到马的眼角。分手妻约

“马大哥,都说马眼眼关四方,就知道你看得到我。”胡三朵眨了眨眼。

“刚才是我不对,我马上告诉马场的人,绝对不再勉强你了,这样可好?不然我若是滚在地上,还等活一命,可你还得受委屈,当种马!”

马速依旧不减,马突然打了个响鼻,胡三朵被喷到一股臊臊的气息,被一匹马欺负,她也怒了,忽然从头上拔下银簪子,在马眼前晃了晃,道:“昔日武则天驯狮子骢,曾言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楇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我也没有铁鞭,铁楇和匕首,跟你耗三回,最后说一次,停下来,我可不是马瓒舍不得伤你,我这簪子却也十分尖利。”

说着翻身又爬了上来,簪子尖抵着马脖子往下按去。

马长嘶一声,却不敢提前足,瞬间就减速了,胡三朵松了口气,收回发簪插入发间,赶紧调整姿势坐好了,又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汗,这时才有心情看马背上的风景。

“调转回去!”她微微拉了拉缰绳,这马亦十分聪颖,赶紧调转了马头。

“还果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匹马都得拼出老命来,不然制不住。”胡三朵微微一叹,优哉游哉的缓缓回去,看见马瓒已经被人扶起来了,好几个人正围着他。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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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牛痘和天花

待胡三朵过来,马瓒见那马性情如君子般良顺,步伐雄健沉稳,连马头都微微下垂。不再如之前昂首一副不满的样子,顿时脸色更加难看。

指着胡三朵问:“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粗鄙妇人?还不从爷的马上滚下来!”

胡三朵安坐马上,居高临下,轻蔑一笑,并不接话,只是目光看向王询道:“晚辈信任老大夫顾不得吃饭便跟来了,现在看来马公子似乎并不认识我。既然如此,什么牛疾,马疾的,也不是我这粗妇人能够知晓探讨了,就此告辞!”

王询赶紧上前来,连连道歉,一边又对马瓒解释。

胡三朵拍了拍马头,那马转过头来。她说了句:“我要下去了。”

这时以性烈闻名的汗血宝马居然后腿一曲,胡三朵赶紧拉住了马缰,它又缓缓弯下前腿,卧倒在地,胡三朵这才从马上下来。

众人目瞪口呆,只有马瓒拉长个脸,见胡三朵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那将自己颠簸的死去活来的马。对胡三朵却温顺之极。更加恼怒。

正要上前来牵马,突然马对他一个响鼻,气喷了他一脸,他猛然往后退,突然腿一扭,要不是身边两个小厮够眼力,他肯定得摔倒了。

马瓒最是讲究又喜洁,顿时脸都黑了。

胡三朵只对王询道:“当时王老大夫以势压人,晚辈不得不来,现在真是无妄之灾,差点被贵马场的马给摔死,本就不该来的,多有打扰了,告辞,以后王老大夫还是被让完备难做了。”

她的话说的很是直接,老王,你别再喊我来了!

王询脸上也十分不自在,本来是他极力举荐的胡三朵,马瓒才说请来也无妨,想不到马瓒根本不认识,这下他两边不是人了。

胡三朵转身要走,那马突然直立起来,马头在她身上蹭了蹭,胡三朵一笑,顺了顺马鬃,忽视马瓒,又对王询道:“这汗血宝马极为难得,性子极烈,容我多嘴一句,若是顺着它的脾气来自然万事皆好,若不然,恐怕很难驯服的,还会伤人。”叉亩夹弟。

马瓒自持对马有一套,冷哼一声。

胡三朵不与他计较,继续道:“以后洗刷饮食这些照旧,只一样,别让它再当种马,烈风发脾气只是不喜那些劣马,它血统高贵,如何能将就,这人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汗血马也有。”

听她说完,马瓒满面讥讽,嘲笑道:“倒是有些歪理,难道你竟然能听懂马语不成,不过,若是本公子,自然也看不上一些粗鄙村妇的。”

说完冲后头的人道:“以后别再带母马进烈风的马棚!”

那些人自是无有不应。

马瓒上前一步,那马又偏开了头,他放缓了声音道:“本公子在跑马会上将狮子骢赢回来给你当媳妇!”

那汗血宝马这才微微侧过头来,竟然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让人暗暗称奇。

胡三朵则是暗笑,这马也是贪美色的,旋即又暗叹,这般不愿意将就,也难怪汗血宝马在后世灭绝了!

不过若是她自己,也是不想将就的,想到此,又不由得想起童明生来,又是担忧又是甜蜜。

见汗血马满意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抬脚就走,不愿多留。

自家公子得罪了人,任是谁被人拉住当垫背只怕都怒气冲天,胡三朵还算是脾气好的,王询不好意思再留。

可胡三朵路过一个小童身边,看他手上有一串的水疱和脓疱,疱中央呈脐凹,周围有红晕及水肿。胡三朵看他脸上亦有,不由得心中一动。

“冒昧问一句,小哥手上的水疱是不是给牛挤奶感染的?”

那小童瞪大眼点点头,这是王询上前来道:“胡娘子,前些日子,牧场有头母牛产崽,可因长了疱疹无法哺乳,都是他们动手挤奶喂养的幼崽,这手上的和牛身上的倒是一样,是牛传染来的。”

胡三朵点点头,就算没有见到牛,也能肯定这是牛痘,提及牛痘,她自然就想到天花,牛痘和天花都是同属种的病毒,自从知晓种牛痘预防天花以来,天花病症几乎就灭绝了,这是动物医学和医学互相交叉最典型的案例,她自然不会不知道。

王询见她略有意动,再接再励道:“这些疱疹倒是不碍事,过个月余就能自愈了,这就是老夫今日想跟胡娘子探讨的,这虽然不要命,但是也不好治疗,老夫拟了几个药方,要不咱们探讨探讨?”

胡三朵心道,好不容易有牛痘,要是治好了,她如何取这牛痘病原,若是能用这个做成疫苗,这时代能够尽早预防天花,以童明生的能耐一定能将之推广的,惠及民众,在百姓之中有好的名声,就算各路人马要追杀他,肯定也会有点顾忌吧?

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她也不拿乔,赶紧应下来了。

马瓒只哼了一声,被王询一瞪眼,只好作罢,什么也没说。

王询在马家马场一辈子,虽然名为仆,但是在马老爷子那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胡三朵跟着王询正要去看牛,这时来了个黑衣男人,凑在马瓒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马瓒神色一肃,叫住了胡三朵,道:“县衙那个衙役童明生是你小叔子?”本书醉快更新百度搜索>比<

胡三朵不知所谓何事,顿时心中一跳,淡淡的道:“我早就被童家休了,只能算是前小叔子。”

马瓒嗤笑一声,道:“哼,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一样不识抬举。”

胡三朵冷眼瞧过来,他已经低下头来,嫌恶的看了看衣服上的污渍,道:“这就回去,抓李家的人也就罢了,居然抓我马家的,给脸不要脸,本公子好好的让他放人不放,还真当我们无人当家不成。”

胡三朵竖着耳朵听着,马瓒忽然抬头,冲胡三朵冷笑:“信不信我去找任青山一说,让他当不成衙役,回去吃自己!”

胡三朵“呵!”了一声,不再理会,童明生要做什么,她并不清楚,可她相信他肯定是有分寸的。

不过也有些忧心,在民族区专门针对一个人种,肯定会引起族间冲突的。

只是略一想,就摇了摇头放下了,就让她用自己的方式来帮他好了,她擅长的就是动物医学和兽语,还得好好的规划规划。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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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泥石流要来了

不管马瓒如何去让童明生回家吃自己,胡三朵倒是巴不得,对于童明生那种大隐隐于朝的观点,她可不赞成。本来就忙,何必让自己这么累呢!还不如派个人看着呢。

她自去和王询看染了牛痘的病牛不提。

果真是牛痘,胡三朵连王询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十分激动,连连“嗯”了几声。

王询问:“胡娘子,你说若是用清热、解毒、除湿的药材搭配可好?主以银花、茯苓,车前子……加黄柏。丹皮滑石如何。”

胡三朵答:“王老大夫,能不能将这些痘液让我取回去?”

王询一愣:“胡娘子要痘液?划破了取回去到是可以,只是这是会传染的,你一个妇道人家,若是面上长疱疹……”

胡三朵摇头,急忙问道:“这倒是不打紧,我打过疫苗,不会被传染……有没有干净的竹筒。我现在就取。”

王询被她弄得摸不着头脑,道:“竹筒到是没有,不过有瓷瓶。”

胡三朵赶紧道:“那麻烦老大夫给我取几个来,我将这些痘液都取走。”

王询招过小厮,按照胡三朵的要求去取瓶子了,胡三朵亲自将三头牛身上的痘疮用针戳破了,跟拿了宝贝似得撞进小瓶子里了。塞上瓶塞。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布包里。

等她兴奋劲过去。王询才严肃的问:“刚才胡娘子说起疫苗,敢问那是什么?何以打了疫苗就不会被传染,何为‘打’?”

胡三朵一愣,才察觉自己说漏了嘴,见王询目光炯炯,一副‘你别想骗我’的样子。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后脑勺,王询越发严肃,她垂下眸子,突然想起讲天花和牛痘历史的时候,似乎讲过在明朝时候——

“王老大夫可曾听说过朝廷预防天花的法子?”

王询目中精光一闪,顿时恍然:“将轻症病人痘浆结于健康人的鼻孔之中,这老夫倒是听说过,胡娘子是想”

“不错,这就是打疫苗,我以前打过牛痘的疫苗,自然不会再被感染了。”胡三朵到底没说实话,种牛痘预防天花,这是给童明生留下的法子,自然不能告诉外人。

现在这具身体肯定是没有打过牛痘疫苗的,她还是回去先给自己打上。

王询点头,感叹道:“还是年轻人脑子灵活。”

胡三朵不敢再多言,处处谨言,和王询探讨了一番,正要回去,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阴云密布,乌压压的,燕子低飞,风渐渐起,雷声轰隆隆的响了起来,竟然快要下雨了。

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气,王询送她出来,也讶然道:“金城少雨水,看样子今天倒是可以缓解一下干旱,百姓之福!”

胡三朵笑笑,坐上王询安排的马车离去。

一连几天都是大雨连连,眼见席水河的水蹭蹭蹭的往上涨,据说这倒是在金城历史上十分罕见的,从起初的大家伙高兴,到现在有了几分担忧,眼看到了要收获的时候了,下一场雨滋润一下土地倒是无妨,可雨要是再继续下去,那些庄稼都要烂死在地里了。

胡三朵闷在家里也未再出去,受大雨所致,道路泥泞,也没人找她探讨牛羊的病情,也无人找茬,除了再没有接到童明生的任何消息,有些忧心,胡三朵倒是过得还算充实,将牛痘处理了,就等着找朱强商量推广的事。

另外也拟定了几个治疗肺痨的方子,只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这些东西都没法送出去。童禹的病情也不知道如何了。

近日倒是偶尔有关于城里只言片语的消息,无非就是,好多色目人闹事被关起来了,云云,再问就不知了,城门到现在都没有开,除非有任青山、马家和李家三方的令牌,不然都出不来。

这日胡三朵来河边挑水,只见原来不足两米的席水河,河面拓宽了不少,几乎都有七八米了,看起来颇有些奔腾的气势,原来河边的几个沙枣树,已经都被水给莫过了。

只是河水十分浑浊,还夹有很多柴草和树枝,胡三朵担了水正要往回走,只见一只山鸡湿漉漉的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这是她以前在山中见过的,倒是认识,别人看兔子和山鸡每只都一样,只是一碗肉,不过胡三朵却觉得它们跟人一样,长相各个不同。

“你怎么在这里?”她眨了眨眼问。

那山鸡就是活脱脱的落汤鸡,羽毛都耷拉在身上,不算灵巧的翅膀扑腾了两下,道:“那边山谷里可吓死我了,一整天轰隆隆的响,跟打雷一样,我就跑出来了,又没有地方去,只好藏在树上了。”

胡三朵微微一愣,顿时语气都变了:“什么?山谷有声响?”

山鸡“咕咕”了两声,她放下水桶就去往山谷里去,越往前走,越觉得昏暗非常,这几日没有人进过谷,地面没有痕迹,但是她一踩上去,十分泥泞,好不容易往深处走了些,已经能赶到轻微的震动感了。

胡三朵赶紧跑回来,真是欲哭无泪,这是什么破地方,山不清,水不秀,她都不计较了,下几天雨,还要泥石流了。叉亩欢扛。

是的,泥石流要来了!首发

当初在甘肃某地泥石流之后,她也是参加过泥石流逃生演习和征兆判断的。而现在所有的症状都对上了!

泥石流是什么?那是过境鸡犬不留的。想想胡三朵都觉得害怕。

胡三朵惊惶的回到家里,遇到几个带着斗笠的村邻,他们都是拿着水瓢或是木盆往田里去的,应该是将田里的水排出来的,胡三朵想跟他们说泥石流要来了,可张了张嘴,又无从说起。

回到家她想了想,还是找几个村里的老人问问,有她们帮忙肯定大家会听的。

金城这样的地方,恐怕不只是一次泥石流吧?

再不行就找村长,这里她虽然没有什么归属感,村人也待她不友好,但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大家都死,她也做不到的,何况还有童明兴的坟就立在村北的山头上,童家湾也许已经是童明生认定的根了,他可以走,偏偏一直留在这里。

今天我尽量多更点,在12点、17点肯定有章~~儿童节快乐,么么哒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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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第一个种痘的人

胡三朵最先去找童张氏,童张氏倒是一拍大腿说起小时候的确有泥石流的发生,其情其景和胡三朵描述的差不多。

童张氏沉默了一会,先叫来孙子石头。去把粮食都装起来,又安排儿子媳妇准备衣物和水,还得去买些药材,胡三朵也在心中默默的记下了,从童张氏家里出来,就回去准备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童张氏忙着去找村长不提,胡三朵带着提前准备好的牛痘和注射器在身上。跑去找朱强,想着把这件事跟他说了,早一日准备也好,通过他还可以通知童明生,他们肯定有自己的秘密通信方式。

再到养殖场的时候,院子里的酒垆已经都不见了,这时候胡三朵也顾不得什么盐不盐的,只是想不到朱强居然不在。胡三朵欲哭无泪,倒是几个小厮认识她的,胡三朵连连嘱咐了一番,一定要尽快通知朱强。

随后找到童花妮,那虞婆子自是带着童花妮准备起来不提,这些都是和胡三朵关系不差的,虽然有些狐疑胡三朵只是个年轻妇人。未必真的会发生那么可怕的景象。但是也准备起来了。

胡三朵想了想。还是告知王询一番,王询身后站着马家,马家管着金城这么多人呢,虽然不知道泥石流会不会冲进县城来,但是能够提前准备,也是有备无患。

虞婆子帮着她张罗了一辆马车,胡三朵就匆匆往马家马场的方向去,一路上这才镇定下来,理了一遍思路,将要准备的东西和逃生的方法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县城倒是还好,毕竟不像童家湾正在山边,胡三朵最忧心的是不知道住在哪个山沟沟里的童禹和白成蹊。

上次程三皮将她送出来,也是没有看到路的,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吁——”

马车骤然一停,胡三朵从车里探出头来,“怎么了?”

车夫正拉着马缰道:“胡娘子,咱们不用去马场了,前头是马家公子的马车呢。”

“马瓒?”

车夫道:“可不是,这里可没谁的马车有马家公子的阵仗,看还隔了这么老远,下着雨呢,都能闻到一股香味,还有那叮叮当当的声响……”

胡三朵透过雨帘看去,只见一辆姜黄色豪华加大版的马车正疾驰而来,就算在泥泞之中这车速也十分的迅速,随着马车的前进,还真有铃铛声响,胡三朵定睛一看却是车子正前方的两角挂着金光闪闪的铃铛,铃铛下的流苏随风飘舞。

马瓒在车内悠哉的啜了一口茶,就听车外一声娇斥:“停车!”

马一声长嘶好不容易,顿时一停,一杯茶水全部洒在他脸上了。马瓒黑着脸拉开车帘:“怎么赶车的,阿猫阿狗让你停车都停呢!”

待看到胡三朵,嘴角抽了抽:“又是你?做什么?为童明生求情的?”

胡三朵听到他说的话,提到童明生,心道,莫不是这家伙找童明生的麻烦了吧!

不过童明生的事,相信他也会处理好的,于是没好气的道:“马瓒,跟你说件事,信不信随你,这几天连降大雨,可能会有山洪,你看……”没办法,现在还没有泥石流的概念,说山洪大家都懂的。

马瓒好笑的看着她道:“怎么你成了铁嘴神断了?上次说我的马,这次又说什么山洪?别说最近连连大雨,可大江中的水还断了流了,有一片都露出河床了。”

胡三朵闻言更加确定了,因为上游来的泥沙截堵,会造成河流某一段的断流。

“你不信算了,不妨回去问问家里的老人,马瓒,我没时间跟你闲扯,不过你们马家底下管理那么多人,你还是九州县的县令,这些人都是你责任,你可以让他们先准备着,要是没有山洪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有了,你又如何承担这么多人命,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我先走了。”

胡三朵说着通知车夫调转车头。

马瓒拉着脸道:“你等等胡三朵,什么叫你没时间给我闲扯,你当本公子的时间就很充裕吗?”

胡三朵白了他一眼,已经放下了车帘。

马瓒何曾受过这样的冷眼,顿时怒火高炽,“你给我站住,童明生还能去找李莲白帮忙,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公然藐视朝廷命官,本公子就能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叉边坑亡。

胡三朵也不淡定了,车子刚横过来,她就让车夫又转过来了:“马瓒,你说什么?童明生怎么了?”

“我说,他以为投靠李家那个养女就能跟本公子作对,真是痴心妄想,你们家的人都有不识时务的毛病,李莲白不过是李家养的一个玩物,能起什么作用,还有你,谁借你的胆子,这么跟本公子说话。”

胡三朵眉头微颦,她倒是不信童明生会找上李莲白,要找上次就不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多半是李莲白又缠上他了。

这么一想,胡三朵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只是现在人都见不到,也只能放下了,再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马瓒话我说完了,就算你不乐意当县令不乐意管事,但是人命关天……”

只见银光一闪,胡三朵下意识的躲开,“啪嗒”一声,只见一只银灰色锦缎面的鞋子在空中划下一道弧线落在胡三朵身边,擦着她的发丝而过。

胡三朵顿时脸也黑了。

就听马瓒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教训本公子,就是本公子的爹这么说本公子都敢这么着!”

胡三朵看那车夫苦着脸,她只说了句:“有事也不会影响你,这马瓒本就跟我不太对付。”

接着一矮身从车帘后钻出来嫌恶的将那鞋子踢到地上,道:“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怎么就不能说你了,最看不起你这样的纨绔子弟,不过是仗着父亲的光环罢了,若不是你爹,谁拿你当回事,你就是个屁放了还嫌你污染空气呢。”

说着更是气愤不过,穿着木屐就跳下马车。

马瓒车上的车夫和小厮都被胡三朵指着鼻子骂自家公子的行为给惊呆了,不及反应过来,胡三朵就利索的上了马瓒的马车,她脚上的木屐,沾了泥浆,踏上来就留下几个泥点,马瓒的眉头像是打了结。

见胡三朵彪悍的模样,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想他马敏之出现在人前,何时不是风度翩翩,玉树兰芝,性情温凉如水的佳公子,只是对胡三朵却屡次破功。

那匹他差点被折腾死的马,在她手中乖顺无比,她的小叔子处处跟自己作对,她又说那些他爹常挂在嘴边训斥他的话,让他情何以堪,这才怒不可遏,居然把鞋子都甩过去了,实在是不是他平日自诩的君子之风。

见胡三朵猛的爬上车来,他来不及阻止,人已经近在咫尺了,有些张口结舌的道:“胡三朵,你做什么?”

胡三朵冷笑:“听说马公子最喜洁,最看重自己的脸面,我不过是给你添点堵罢了。”

“啊!该死的臭女人,你做了什么?居然拿针扎我!”

胡三朵从车上下来,收了手中的针,心道,便宜你了,作为这世上第一个种牛痘的。

只是隔了衣料,不知道打进去多少。

马瓒几乎要跳起来,直觉胡三朵没有做什么好事,他最是怕疼,刚才那一下扎在肉里,差点疼死她了。

胡三朵道:“这是好事,你以后会感激我的,马公子,刚才你送了我一只鞋子,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一双吧。”

马瓒直觉不好,可是防不胜防,胡三朵一手抓住肮脏不堪的木屐,十分柔和的方式“啪”在了他脸上。

“这木屐我是第一次穿,刚才穿着去了一趟养猪场,不过已经被雨水冲干净了,你问问,是不是干净无异味?”

马瓒几欲作呕,胡乱抹去脸上的泥浆,刚一张嘴,顿时觉得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他自是没有接触过猪的,直觉就认为这是猪的臭气。

“血、猪肉、自死的、以及未以真主之名宰牲的,不可食。”即是真主的旨意,再说他从小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猪长得貌丑、怪异,性贪婪、愚笨,喜污秽,食用的饲料也是污秽的,难与食草类动物相比,而且性恶无常,乱伦交配。

顿时只觉得一股酸液上涌,趴在车上狂吐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等他能直起身来,胡三朵已经上了马车走远了,马瓒只觉得车上到处都是臭气,可现在外面下着大雨,地上也肮脏,于是敞开车帘,一路对胡三朵咒骂不已,只恨不得将找茬的两叔嫂给剁了。

及至回城,他自去寻童明生的麻烦不提。

胡三朵并不惧得罪马瓒,反正现在她也是有人罩的,她有预感,这次泥石流来,等重建都不知道要耗费多久,马瓒作为县令要忙的焦头烂额的,哪里记得她这点小事,再说她还有童明生罩,根本也不怕。

再说她也没有做什么,还是好事,至于他要吐,关她什么事。

胡三朵回到家,看着阴沉沉的天,开始忙碌起来,今天晚上她就打算住到高处去了。

17点有更,到晚上20点还会有一更的~~~今天万更~~~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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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泥石流来了

胡三朵回到家,就开始忙碌起来,将面粉全部拿出来,全部做成了馕饼。做法简单,是一种新疆特色的面食,干燥,水分极少,虽然硬,但是能保存一个多月不坏,以前她有个维族的同事。从老家带来的馕饼就是吃了四十多天,听说还有吃半年的。

又将之前在山上捡的明矾石处理成了明矾,装了一小袋子,收了自己储备的一些常用药材,这段时间收集的打针装药的全部都收了,带了一只砂锅,打火石,衣服、鞋子、木屐和被褥也包了一包。从家里翻了油布出来,数量还不少。

想起明兴哥的那些东西,童明生的房间她甚至还没有进去过,前几天她在屋里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有什么密道,倒是有个小菜窖,将大块的油布放进菜窖。明兴哥的书本。衣物全部包在油布里。满满当当的几乎地窖都挤满了,直接拿斧头砍了童明生的房门,里面倒是空旷的很,没什么东西。

之前,他回来陆陆续续拿了几次,应该没有什么了。

菜窖都是建的很严密,又在上面盖上了几块石头。用剩下的油布裹好了自己的行李,仔细检查了一遍。

才背在背上,套上了一件蓑衣,带了斗笠,腰间插了一把匕首,拿了块木板,步履艰难的往外走。

回头看了看这个住了这么久的屋子,这房子肯定不堪一击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存下来,菜窖的那些东西,也只能只求多福了,只希望泥浆不要冲过来了。

等胡三朵出来的时候,村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到处都能听到鸡飞狗跳,孩童的哭闹和大人的训斥声,谈论最多的自然是村长跟他们说的,山洪爆发了。

也看见不少人家紧张兮兮的再收拾东西,自然也有人不甚在意,见胡三朵这样像个驼子,一阵哂笑。

胡三朵往村口去,不管谁说笑她,她都不予理会,此时逃命才是硬道理!

上次她上山的时候发现童明生他们制作火器的地方倒是多山石,少泥土,而且上回她躲避的那个石凹子里倒是干爽的多。

这就是她的目的地,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童明生。

胡三朵往山上走,发现村长童善财一家子已经在半山腰了,童善财倒是行动迅速的,他一家拖家带口的,还赶了一辆牛车上山,车上的东西更是堆得老高。

童善财似乎知晓消息是胡三朵放出来的,看她的神色有些复杂,胡三朵只点点头,就往山上走,却被童善财给叫住了:“胡氏,你一个妇道人家,还是跟着村里人好,这一片的村子都支会到了,到时候人多手杂的,还不知道要在山上过多久,什么都不方便。”

胡三朵一想也是,谢过了童善财就跟在他们身后了,除了卢月娥有些神色不善之外,其余人倒是还正常。

等到了山顶,童善财道:“我记得前面那处峰头都是石头的,咱们村去那,我跟村里都说好了。”

倒是和胡三朵想到一处去了,童善财在前面带路,叹了口气:“以前在山上采过矿,后来矿采完了,山也荒了,倒是没怎么上来过,好像前面有个大山洞,明秋你去那边看看,明冬你朝这边走,别走太远,有没有找到都回来。”

童善财打发两个儿子去寻路了,歇了一阵,两人回来,果然说前面有个大山洞,胡三朵越走越觉得可疑,好像就是当初发现火器的地方。

等到了山洞,心想这倒是个隐蔽的场所,四处闻了闻倒是没有闻到一点火药味,找了个角落将东西放了下来,估摸着这个地方也挤不下全村人,就不知道童善财会如何安排。

才放下东西,这会童善财已经发话了:“都下山去迎一迎,村里还有些老的小的,还有家伙事也多,让他们紧着点,别等着……”

他话未说完,突然一声惊雷,童善财挥了挥手:“都去帮忙,就在山脚等,也别回去了,给他们说个方向,赶紧的!”

胡三朵也跟着去了,别人她不用管,但童张氏年纪大了,她去扶一把也成。

下山的过程中,天色越发阴沉,头顶黑压压的云层极低,更是听到不远处深谷中轰隆隆的声响,振聋发聩,和着雷声,一曲骇人的催命符。眺望席水河,只见浑浊的河水奔腾而去,脚下隐隐颤动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下山途中陆陆续续碰到上山的人,有童家湾的,也有附近村子里的,应该是之前童善财跟他们通气了的,大家都知道这山头多石少泥土。

到山脚碰到童张氏一家子,她家里的东西多,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的,收拢了一辆一人多高的牛车的东西,其余有牛的人家也莫不如是。

这时一道闪电撕裂天空,雷声再起,地上一摇,“轰——”

只见浑浊的泥水夹着树干山石,犹如兽群,呼啸着狂涌而出,往村里的方向而去。叉边记血。

泥石流倾泄而出的山口距离这山头并不远,但是此处的地势较高,已经逃出升天的众人被此情此景震住,久久说不出话来,双腿发软。

胡三朵亦是目瞪口呆,看着泥水眨眼间已经淹没了大片的农田,看这泥浆量恐怕村子是保不住了,转瞬间,眼前已经是一马平川,黄澄澄的泥浆水将所有的都覆盖住了,屋舍渐渐隐去。

突然有人悲恸大哭:“明水他爹和秀儿还在后头呀!呜呜呜……”

胡三朵这才回过神来,偏过头一看,正是王氏,被童明水扶着,已经站不稳了。

王氏平时再讨厌,此时胡三朵也对她生出几分怜悯来,在自然界面前,他们都如此的渺小。

陆陆续续又有哭声传来,都是有亲人收拾东西,来不及撤离的。

顿时哭声一片,童善财神色凝重看着不远处的泥浆成河,已经顾不得心疼田地了,这村里都是族人,随便一算起来,大家都五代内连着亲,出了事,他也不好受。

“都别哭了,之前跟大家伙都说过了,来不及的就爬到树上去,或许还能活命,一会等山洪小了,跟隔壁几个村的一起去寻寻,我记得崔家湾有个人家家里养鸭子的,有条船。”

这时突然水面传来一声哭喊声:“哥,哥,你来拉我一把!呜呜呜~~”

只见黄泥之上一个黑点奋力的往这边招手,胡三朵定睛一看,正是童明秀,她爬在山脚不远处的一株沙枣树的树梢上,神色惊恐。

原来她已经从村里出来了,见到洪峰过来,村里的孩子,多少都是会爬树的,一气爬到了树顶,此时泥浆慢慢的上升,但是呼啸声却小了,也不知道她喊了多久了,现在才被听见。

“秀儿,你爹呢?他人呢?”王氏顿时来了力气,扯着嗓子喊着。

童明秀哭哭啼啼的道:“爹还在后头呢,他说家里藏了私房给忘了,唔……娘,哥你们拉我一把,我害怕。”

王氏“嗷——”的一声就扑倒在地,顿时哭天抢地起来,却始终拉着童明水,哭道:“你爹多半是没了,你就是咱们家的独苗顶梁柱,不能出事的呀!”哭诉完又求童善财想办法。

泥浆面上,也就只有一个童明秀,再没有见到其余人。

童明秀自家的亲娘,亲兄弟都不救人,旁人自然更不会去了,童善财这时候也不敢让人去将童明秀拉回来,毕竟水火无情,谁愿意呢!

有人啜泣,有人哭喊,却没有人再说话了,众人只是默默的看着,泥浆面越来越高,转眼间,已经快到童明秀的脚面了,她嗓子都哭喊哑了。

胡三朵心中发堵,嗓子眼发紧。她从来不是圣母,童明秀和她不对付,她也处处反击回去,只是生命面前,她若是什么也不做看着她消失,她好像做不到,若是童明生在的话,肯定有办法,他有功夫,也许只需要一跃,就能救人了。

胡三朵篡了篡拳头,童明生真想你像天神一样出现在面前,这样我应该什么都不怕了。

有人看不下去,已经无言的往山上去了。

渐渐的走的人越来越多,连村长都说:“大家都散了吧。天色晚了,找地方落脚。”一嫁大叔桃花开

童明水垂头不语,突然无助的捶地,罢了,突然站起来,双目圆睁,满是血丝,十分骇人,冲着已经在风雨飘摇和泥浆的双重夹击之下,摇摇欲坠的童明秀道:“秀,你别怕,哥在这看着你,陪着你!”

无助的哭声和刺激着胡三朵的耳膜,这时一声“嗷~”的长鸣传来,胡三朵抬头,却是一只老鹰,黑色有力的翅膀在昏沉的天幕划过,不惧雷电,鹰击长空,大约就是如此荡气回肠吧。

突然鹰直直的朝胡三朵的方向飞过来。

尖利的爪子收起,落在她肩膀之上了。

胡三朵拍了拍它的头,它突然翅膀一拍,脑袋一摇,浑身的雨水,全部喷洒在胡三朵脸上了。

胡三朵看那爪子,顿时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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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救险

现场留下来的人不多,但是也有人注意到胡三朵。

见那利嘴鹰,不少人眼中闪烁,看向胡三朵的眼神都不对了。

“村长有没有绳子和木板?”胡三朵也顾不得旁人的眼神。对正要离去的童善财道。

童善财看看那鹰,再看看胡三朵,眼中划过一道亮色,点点头,冲身边的一个中年汉子道:“明河,把你绑行李的绳子拿下来,还有你们几个。带的绳子都拿来,卸一个车架子出来。”叉边欢才。

童善财已经懂了胡三朵的打算,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存疑,鹰这种东西最是桀骜难驯,胡氏会有办法?

但是,不试试,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童明秀赴死了,还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他心里也难受。

很快东西就备好了,胡三朵拍了拍那鹰的小脑袋,无声的发誓:“既然你找到了妻儿,我一定帮你要回来。”

这正是上次那只袭击李从翔的老鹰,这段时间的寻找,果然被他查找到了下落,听它的描述。应该是在上次童明生带她去的庄子里。

老鹰“咻咻”两声。立马达成了协议。从胡三朵肩膀上跳下来飞到了树上,胡三朵顿时轻松了,拿绳子将车架子边上的扶手给系牢固了,掂了掂重量,有点沉了,但是面积也够大,看童明秀那小身板,不管成与不成,总得试试。

老鹰一个俯冲下来,含住了麻绳,飞往童明秀那边,童明秀在树杈上一动不动,双眼空洞无神,早就哭不出来了,她的膝盖已经被泥浆给淹没了,静静的看着远处等死。

突然手中出现一根麻绳,她回过神来,听见胡三朵的声音道:“童明秀,你不想死就自己拉绳子,把车木板拖过去!”

童明秀眼神微动,木讷的看着不足百米的人群,并未有动作,她已经绝望了,这时突然鹰低下头来,狠狠的啄了她一下,才陡然清醒过来,又要哭出来了。

胡三朵又重复了一次,她虽然还是懵然,却已经开始拉扯绳子来。

这车架子倒是没有沉下去,童明秀憋着一口气,也是使出了全力,胡三朵面上松缓下来。

其余人怔怔的看着,无人说话,大多数还是不知道胡三朵要做什么。

每次童明秀停下来的时候,胡三朵就会骂她:“童明秀,你还是死了算了,刚好泥浆一埋,都省了棺材板的钱了,来年正好当成肥料。”

童明秀又气又急,胳膊机械僵硬的重复这拉拽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泥浆面越来越高,童明秀总算在泥浆淹没至大腿时,将木架子拉了过去,这时那只老鹰叼着绳子迅速的飞回来了,交到了胡三朵手中。

胡三朵转身递给了童明水,淡淡的道:“将你妹妹拉回来吧!”

说完,偏头一看,见童明秀正在艰难的拔出另一条腿,半边身子已经坐在那车板子上了,车板微微下沉,到底还是稳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胡三朵松了一口气,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帮着拉起来,拉力不够,又将绳子套在牛身上了,总算一寸一寸的将童明秀拽了回来。

等童明秀上岸,浑身都是淤泥,腿都已经软了。

胡三朵这才往山上走了。

那只老鹰生怕她不答应,死活要跟着她,也只好带着了。

等回到山上,那只老鹰被她赶到洞外的树上去了,山洞中满满当当的人,都在找位置安置,胡三朵找到自己的行李,并没有被人动过,再看看旁边守护的童张氏一家子,感激的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所有人都回来,自有一番低压情绪涌动,或哭泣,或暗自垂泪,或抱头痛哭,等情绪过后,洞内有人点燃了灯火,人虽然拥挤,却并无人再说话了。

室内空气混浊,石壁上人影晃动,胡三朵心中烦乱,也吃不进东西,裹着被子靠在自己的行李上,并睡不着,洞门口童善财跟几个汉子在说着什么,神色十分凝重,童张氏挨着她半靠在石壁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睡吧,明儿个指不定比今天更难熬呢。”

胡三朵胡乱点点头,翻来覆去许久,总算迷迷糊糊的睡去了,只是人多,稍有响动,立马就被惊醒了。

不得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胡三朵深深觉得童张氏十分的睿智,她昨日说的那句话,及至今天一早,果真应验了。

不知道是天没亮,还是乌云盖顶,依旧是暗暗沉沉的,洞外传来争论声。

“这山头咱们这些村子都有份,凭什么就你们住着?”

“就是,没这个道理,起码也得给我们挪个窝出来。”

“别的不说,我们村这些老的小的,可不能在外面淋雨受罪。”

“这还不知道多久才能下山呢,咱们得把山洞这事分好了!”

“……”

昨日还沉闷得不行的人们,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往外跑,就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别人。

这一波的泥石流还没有过去,等到天气放晴,将淤泥完全晒干了,他们才能下山,这起码也要大半个月。

胡三朵皱眉,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之前还打算自己一个人找地方躲着,这才第一天,就发生抢地盘的事情,等再过几天,抢粮食和水恐怕会更加激烈,若是她一个人,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童张氏叹了口气,却什么也没有说,她这个年纪是经历过一次的,多少人从泥石流中逃出一命,却死在避难之时了。~

这个山头一共有五六个村子,还有些从山那边来的散户,另外独自躲藏的还不算,人数不少,都挤进山洞肯定是不现实的。

吵闹不休,差点动起手来,直到中午,胡三朵才得到消息,大家达成妥协,老弱病残孕可以住进来,其余的都住在外面,各村自己安排。

胡三朵很显然是个很强壮的青年妇人,她被划拉出来了。

童张氏还是住在今天的位置,她跟儿孙和媳妇都交代了,做什么都带着胡三朵。

胡三朵带的油布不少,当初就想过了可能得搭个临时的棚子住,倒是不显慌乱,跟她同样准备的人并不少,大家各自忙碌不提。

又是小半日过去,胡三朵偷偷摸摸拿了块馕出来敢啃了,正在接雨水,突然听见棚子外一个声音不确定的道:“三儿,胡三?是不是你?”

今天更新完毕,明天依旧从凌晨开始~~~~山上的情节不会持续太久,这是过渡章节。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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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该天收的狐狸精

淡淡的道:“有事?”

那女人见她应了话,面上顿时带了喜色,搓了搓手道:“三儿,我是你娘啊,你忘了吧?”

胡三朵在看到这女人的时候,就想起她的身份了,只是对于这个女人她实在难以生出什么好感来,只是坐在捡来的树杈子上。静静的看着她。

那女人讪笑了两声,有些不敢看胡三朵的眼睛,垂着头,呐呐道:“三儿,见你过的不错,我跟你爹也就放心了。”

胡三朵“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那妇人又道:“你现在还是怪爹跟娘吗?都不肯叫我一声?”

胡三朵只好笑的看着她,并不言语。莫说她不是胡三。就算她是。那更不会跟这女人说话了,试问,将对生活的不如意统统发泄在女儿身上的父母,将女儿打成自闭,这样的,值得她去尊敬吗?

女人无法说下去,突然回头,冲着一旁的人群招了招手:“虎子爹,三儿在这呢!”

她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苍老的男声,“三儿在?她有没有吃的,让她拿点给虎子吃,虎子这都饿了一天了。”

话落,油布搭的帐篷前一暗,多了两条人影,一老一小,老的自然是胡大,胡三的爹,才四十多岁却苍老的不成样子,小的叫胡小虎,今年也有十二岁了吧。

胡三朵记得就是因为这弟弟生病,就将她卖了。

胡大看着胡三朵,有些不敢认,呐呐的跟旁边的女人道:“三儿不是个傻子吗,这女子瞧着不傻啊!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女人忙道:“不会认错,这就是咱家三儿,只是闺女长大了,长开了,漂亮了。”

“爹,我饿,我要吃!”旁边的胡小虎扯着胡大的袖子,一双眼睛发亮的看着胡三朵身后的行李堆,“爹,她有白面,我都闻到了,既然认识,让她拿出来给咱们吃。”

“三儿,这都十年没有见了,你嫁人这么久也没有给家里送过一点节礼,家里可没有享你一丁点的福,你拿点吃的给我们都舍不得?”这是胡三朵的娘胡钟氏。

胡小虎半蹲在地上,狂扯胡大的袖子:“爹,娘,我要吃,我要吃!”

胡三朵冷笑,静静的看着这三人,胡钟氏还真是可笑,嫁人这么久?她现在的这具身体真是年龄十七岁都不到,为什么会嫁这么久?

见她一动不动,胡小虎指着她道:“爹、娘,胡三是个傻子,她不会说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废话啊,把那白面饼子拿出来就是了。”

胡大脚步动了动,胡钟氏的手已经撩在油布上了,身子也弯了下来。

“谁敢?你们是什么人?还想抢东西不成!”胡三朵低喝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胡钟氏手一顿:“三儿,你怎么能这么跟爹娘说话呢,仔细你爹又要打你。”

“你打的也不少吧,生不出儿子就往我和妹妹身上掐?”

胡三朵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童张氏的儿子、儿媳,听了半天,童李氏才钻出来道:“你这妇人还真没道理,这女儿卖出去了,当爹的还能再打人家家里的人?怎么?窝里横惯了?”

胡钟氏不知道童李氏的身份,但是正如童钟氏所说的,她就是个窝里横的,并不敢跟童李氏说重话,讪讪的道:“这位妹子是我们家三儿的什么人?”

童李氏道:“我是什么人,你们不必知道,只是气不过你们说的话,什么叫胡家妹子嫁出去几年没送节礼?这人都卖了,跟你们家也没什么关系了,还送节礼?也没见你们来瞧瞧她,现在倒好,一见面就要抢要拿的,当我们村好欺负呢。”

胡钟氏忙赔笑脸,胡大倒是满脸的怒意,指着胡三朵道:“胡三,我可是你亲爹,你就这么不孝,看着你爹和兄弟饿死见死不救,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的白眼狼,早知道不如当初就丢进尿桶里溺死了?”

胡小虎也在一边附和着:“溺死,溺死!”

现在越老越多的人围过来了,对着这一家子指指点点,胡三朵的情况童家湾的人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别的村的还有不知的,总有那么些闲的没事干,又不明真相的群众,胡三朵也懒怠和这家人攀扯不休。

冷声问:“你们是认我带我回去呢,还是只要面饼?”

胡小虎一听面饼,顿时双眼放光,毫不犹豫的道:“面饼!”

胡钟氏低声道:“嫁出去的岂有带回去的道理。”

胡大道:“你又不是没有夫家!”

胡三朵讽笑一声:“我是个被族里休了了寡妇,哪里有夫家,现在除了这包东西,一无所有,只能去投靠娘家了,正想着等下山了就寻回去。”

胡大脸一沉:“家里哪里养得起你,你妹子都嫁出去了,你还能在家里吃老米?算了,我们只要面饼,别的不要!”

这答案早在胡三朵的意料中,再说她又不是真的胡三,却也依旧为这家人的无情无义赶到不舒服,他们既然做了选择,胡三朵也不纠缠,直接拿了一包馕饼出来,数了数,一共有十张,她早就将馕分开装了,怕一次拿多引人动歪心思。

只留下两张,其余的八张递给了胡钟氏:“我只留两张,其余的给你,你们刚才已经选了粮食,我又是被卖了一次的,不要再来了,我就是自己饿死,也不会去你家门口讨饭,在场的都可以做个证明,我叫胡三朵,不是胡三,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走吧!”

胡钟氏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拿了馕,递给胡大,一家三口赶紧走了。

童李氏摇了摇头,有些怜悯的道:“妹子,往后你吃啥?”

胡三朵并未跟童李氏说实话,只道:“在山里寻些吧,总饿不死。”再说她还有老鹰在呢,也算多了条生路。

众人各自散去不提。

为了隐瞒自己有食物这件事,胡三朵总是晚上啃几口馕,白天多半都是跟着妇人们一起到处挖野菜,就着雨水洗洗就生吃了,也亏得她身体强壮,倒是没有病倒。

如此一连过去了十天,从最开始每天想着童明生什么时候会来找她,甚至想着让老鹰去送个信,可是没有找到纸笔,只能作罢。

到现在,她觉得似乎已经忘记了童明生的长相了,每一天都过得无比漫长,十天每天都是睁着眼睛盼天黑,天黑又希望赶紧天亮。

这天天刚黑,又有人来找,居然是崔大郎,他是带着三岁的儿子一起来的,偷偷摸摸的给胡三朵递过去两个窝窝头,因为连日阴雨,这窝窝头都有些发霉了。

胡三朵摇摇头并没有接,这几日虽然已经没有下雨了,可还是阴天,山下那摊烂泥还是烂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她自己也有粮食,不能要崔大郎的。

崔大郎塞在她怀里,闷着头就走了。

胡三朵追出去,他跟鬼赶似的跑了,看看那两个窝窝头,胡三朵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到了第十五日,时常有争抢食物引发的打架和扯皮,偷抢食物已经屡见不鲜,就是胡三朵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被摸进来两次,她也是不手软的,不管是谁,拿着匕首就砍,倒是唬住了对方。

胡三朵整天谨慎防备的在山中跟在一群妇人身后,倒是认识了几种可以吃的野菜。

第二十天,她在草丛里发现了一株快要病死的野草,叫不出名字来,让她眼前一亮的倒不是这颗草,而是草杆子上的一层白色霉菌。

以前她见过这个,是链霉菌的一种,链霉菌在土壤中分布广泛,也有些能够使植物致病,她在想给童禹治病的时候,就想过肺结核杆菌的克星链霉素,只是从土壤中提取十分艰难,想不到现在居然找到了现成的。

要是用这个直接当做菌种培养,她倒是可以摸索着提取一下,现在乍然见到这个,好像当初查找给童禹治病的方法,那段日子已经过去许久了,她现在每日虽然闲,但是心情十分紧张焦虑,面上不显,却是一有风吹草动就惊醒,犹如惊弓之鸟。

现在注意力被转移了倒是觉得心情愉悦起来,小心翼翼的将这株草给隔断了,收了起来,又在附近找了找,一共才找到了三棵。

等和一群妇人们往回走,不等到营地,就听见繁乱的争吵声,似乎要打起来,有事情发生了!

胡三朵一凛,加快脚步,生怕自己的东西被抢了,越来越近,才发现事情居然是冲着她来的!

听一个妇人尖锐的道:“就是你们村那个狐媚子说的,妖言惑众,难道她真的是铁嘴神断不成,怎么就她一说就发生了,她就是个灾星!”

另外有人附和:“就是的,要不是她,我们哪需要窝在山上不人不鬼的!”

“你说我们瞎说,这也不是没影子的事情,那天王氏可说了,就是胡三朵跟那鹰嘀嘀咕咕,然后才救了她家闺女,怎么别人落后头的都回不来,就她能耐,能使唤鹰给她办事!”

“我们村刘氏也说了,这胡三朵和小叔子有首尾,整日的不着家不说,见天的跟男人耗在一起,上次她家崔大郎就是跟她相看了一回,就被勾上了,自家亲嫂子欠口吃的都不给,倒是给了她,她就是有这勾引男人的手段。”

“还有呢,上次唆使你们村方家的儿子上山,就摔断了腿。”

“我还听方大牛说胡三朵会治牛病呢,跟牛说话,村里的牛都是她治好的,他都看见了,方大牛还说胡三朵要嫁……”一个少年插嘴道,还没说完,就被她娘捂着嘴拖开了。

见胡三朵出现,一个粗壮婆子啐了一口道:“都是她害事,就是妖精,这大灾就是为了收她,她倒是准备的很?全,咱们都病的病,断粮的断粮,就这狐狸精。”

胡三朵冷着脸上前,那婆子又道:“之前就跟那个砍头的一起光溜溜躺床上,后来还蹲了大牢的,这种人要是我们村就直接浸猪笼了!”

童李氏扯了扯胡三朵,胡三朵冷笑一声,这些人真是……什么事情被一扯,都有鼻子有眼的,怎么,这算是转移愁苦,立她当典型释放压力?

她环视了一圈,人群中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看她的眼神既有不屑的,也有不耻的,还有男人上上下下的用眼神猥琐她的。

她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犯了众怒了。叉妖尽圾。

“胡氏,上次你冤枉我们家月娇,那东西根本就是你这个骚寡妇惷心动了,非要赖给月娇!”

“胡氏,我们花妮,就是跟你走得近,好好的婚事说没就没了,最后只能卖身为奴!”

胡三朵眼睛一眯,突然“啪嗒”一声,一根树枝砸在她后脑勺上,她转过头,只见胡小虎指着她骂:“她就是狐狸精,不是我姐姐,我姐姐才不会不管家里人死活呢,昧良心,看爹娘饿死都不管!你看那眼神,我姐姐可不是这样的。”

一个幼儿脆生生的骂道:“就是你这个妖精害了我们村!”

幼儿话音一落,突然一声轰响,他顿时吓得哭了起来,忙被一个婆子搂在怀里连连安抚。

“轰——”又是一声巨响,还有沙土垮塌之声。

众人神色一僵,看到不远处的景象,场面顿时有些诡异,等那声响消失了,大家面面相觑。

突然有人大喊:“胡氏就是个妖孽啊,真是作孽,天哪,你要收了这个妖孽别连累我们!”

原来刚才泥石流来处的那处土坡突然垮塌了!

胡三朵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她刚一转头,突然有一个泥团冲她面门飞过来了。

一口气过渡完了,明天早上有课,哎,12点那章要延后了,最晚15点会有更新的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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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我保证不打死你

耩仁柽仈傇姼,氭埗搮瞈妱癌匙仕胄輏,“喢”癌仈堸蓵埠埸仂乎,妱瘦冁仈抣。蓵埠厪柀嫏癌臰仂,柈輙亗曧衣扐砠爨乎,匄矴儱隿,厉勎慜恼。###“侨两輑曧傒丈亀,襉仅曧妱咂謁侨两,惆亀侨两仅总总,獸埠逵衣圃侇乎。輐耵埠輑鄄摚水?”仈堸惚哴丆蹣哆俨枭。###耩仁柽譾燾嘖姼,曧眻姼抾瞈稭忨泇儲枭乎。###矃勸稭忨泇輏枭,耩仁柽弋以仈晞,想筟仅曧抈柁乲逵稑埠妱癌嬱稃鞪癌。###稭忨泇戅乎戅妱癌耻腂,稑埠妱劅鞪,秲懇妱勣儲堸,邛:“拙謼匭冤邛謕,輑审官柤枭匧中脢崹蹺趿枭。吢鄄韈襉眭俒呹两咪,妱仅謼,侨两賉耵总勸,獸埠曧吢仢揙趿癌乃稧,輑仅曧繧弋锱乃咪,輐娄姯孾仅姗瀮锿!柁輑剓泜,峹峙哋仈匫。矉灱籦頗!”###稭忨泇庼繢撎埠遫。妱謼孄。俟乲堸霻峇乎乓,匢曧何支柁乲批惠逵曧妱怱儲枭癌乙乙。###耩仁柽矃稭啌跪稑埠乲罬以,啕敭乎脢孾癌婻奏官,厼汩柁雳殪冾丞乲,弋以亗曧仈兿,輑罬乲侨謼丞两曧懒曯輐曧兿袈咪?###“娊官勣謼乎,輑曧拙脢崹縑癌,侨旈抧遫乓傒丈亀!”曧巜姯逆,丞戮瞈巜勐泇,柁乓仅妵懇惕癌矃瞈耩仁柽。###耩仁柽疭灱灱姼,匟乎丞癌弋懇,彈彈輑礅宬稃攨挼癌放僑,抅褁彟乲弋亃匧跽。###“媾嫐,侨仅痠贗丞两剠泜,逵曧拙妵弋怱癌禰,仈仅謭贗姯孾謼柁岹淢,乄仅謭料稭曆礈,譡妱衣氭崼洱汩乎亗滍鞑,中哆拙峹匟乎輑仢斑譥乎。”###耩仁柽洩洩癌謼孄,褉稭啌跪矴禖锢瀉,稭曆礈矰官翡乎翡,蹺埠獃泇蹣哆乎。###俟乲衣妱億兵癌瘦冁仈抣,仅痹彟孁鞑仃枭。###耩仁柽矃瞈乲罬以癌厪柀嫏邛:“侨峇峇庼繢弋聨殱欚,弋惕匀垇,仅曧逵謼拙曧爘爰籶,鐉囼仈忨,拙矃侨亗娉仅儲即乎,厪柀嫏侨褁彟侨耵娉儲即哟?侨娉乎拙傒奞届仅曧仅拘剗,侨輐曧仈轀官彍埠孾鄄哯,輑棿亗幜乎侨两丂姡癌謕。”###厪柀嫏衣妱謼癌鞪繪胻趬。###“輐柁侨……賉曧侨夘夘,侨矃滍榒,徛動仲乎料侨輑峇巵官拙崺縇衣厞乎,拙趸癌放僑侨抅们屉,侨眭邛侨夘夘丈亀棿?”耩仁柽辤哙耩峇蚆,耩峇蚆哛彟仈扞。###稭忨泇戁侇乎耩仁柽,來堸邛:“侨輑审官压仏勣牗。”###耩仁柽殫襉謼妱抅仅惝,怱惭乎,妱姯仅乎扂輑嘓咠癌蘏逵啂儲枭,仈匫仈仢褫养乎丞两,丞两峹曧剓泜姢姯,侔癌。###輑放,穉燾哤褉仈堸咴啂堸:“耩仁柽,侨縑拙殳儲枭!”仈堸仈蓵,亃哆殬趿徴俇癌吅趿枭乎:“耩仁柽,侨縑拙殳儲枭!”###匢曧輑堸霻曧丆輔姌俨枭癌,幜謭柁厉姒仢乲埠啂,俟乲亗逵哤勸乎,鞪鞪瘰褙癌矃瞈耩仁柽。###耩仁柽仈仢逵仅煗恁,仅眭邛曧賉,啂妱傒丈亀!啂癌奊殬籟晼!###形堸染即,曧丆匮仈仢竅眦癌岹姼俨枭癌。###輑放匀措乎謕乎:“耩仁柽,侨殳儲枭,拙伕謉仅抛殳侨!”###“……”###耩仁柽矴癦贻乎贻,仅筩蹣哆俟乲,妜勸岹匫,匄抃截埠嗏轱嬱瞈遫姌啂謕:“曧賉?賉埠啂拙~”###匀曧仈堸麸喴瘰醅哀,胉麸埠妱姼颾抛攃,厉勎曶矴,遫轱癌乲曶燾曧氠懇妱抈埠癌侅羦乎。###“侨輐矗癌汩殳,侨縑拙殳仃枭!”###“骤琚?!”耩仁柽矗曧畧乎,岍燾曧骤琚,丞枭扭丏癌?亗柁灱峇顐姯傒乎哯,輑逵姒峙姡乎!###仈蹣繪芺子柅,姼拼子廵癌殫曧骤琚。丞癌輑仈堸僚曧酚瘦癌彀,啂孄匀褁彟柁乓仅阍,匢兺蹣轱癌峇卦乬丫,譡乲丫剻。###匢哤丞蹣轱癌仈仢峇卦姯堸癌邛:“禰孻邟压庼,耩仁柽,矃枭姡仅旾侨,曧疑瞈柤冤官乺脢扭丏癌,侨箁瞈,柤冤官仅俒抛殳侨癌!”輑峇卦堸霻庻庻,孄冠汩柁袠轶儲骤琚癌懬惚,丞脢崹匀噆乎仈唛官!###岍燾埠丞蹣仂抆鑀,孻丞閷乎仈耻腂癌臛畹,仅輏想筟曧妵乎,匢曧丞冁渙攨晏癌耻腂仂厼姒乎仈仢峇垙。###耩仁柽荣哅褁彟柁乓妵篙,总仅勸弋弋弽弽瞈妱癌岍燾曧骤琚,輐曧嘨仲礅乎犓甐抶妱扭丏癌。###“侨埠輑鄄傒丈亀,仛锠抶拙癌?”耩仁柽兺瞈岹仃姯啂。###輑嘖遫峇卦嘖邛:“侨总彟罆!抶侨曧颲佷,柤冤官曧枭畇郒邛货,孁羦枙泙癌!侨仜箁瞈,柤冤官譡乲埠輑鄄擥仈姌縻緪梭,峹抶侨筟跮!”###耩仁柽颷放弋以仈孵,想筟箁勸料挼癌乲枭乎。###埠耩仁柽蹣哆輐稑瞈仅峙乲,丞两禖芺匬惢,柁乲弋以勚輏仈仢弽姼:耩仁柽輑仢爘爰籶,岍燾呄骤冤官制擥仂乎!###侎曧勸幝輐曧漈剠呄騐冼厨乎仂順,柕帿縀乆淶乲枭乎!彟料乎!###脻乆曧仅曧柕帿,輐曧骤孾儲乆勣癌丈亀弋惕胄仲,賉埠懇咪。###“骤琚,縑拙儎姏灱仔覷,拙輑峹仃即,侨陇佷扭丏!”耩仁柽穉燾匀啂邛。###骤琚箜幜乎,彀弣峹儎姏乎妱襉癌闬官,鑁官,柠筹官呄们县鑪仕,輑放僑曧柁鑪仕癌,耩仁柽峹褉輏。匁奞幇志。###輑乓仔覷逵痠縻官妟妵乎,胉麸匴瞈縻官輏枭,耩仁柽匞乎仔覷,矃乎矃,跠鄇逵仅闑,亗时仃弋枭,輑岹仂妱曧充亗咎仅仃即乎!###輑们幯岹姼亃锼瘰崦乎仁厉姒粻,騐幮崦姯繮曧乄厉粻,岹騐压粻,们岹亃锼曧汻賿,岹幝仃曧氭泼渜渜。矃枭稭孾溶輑仈廮逵欉乎,料挼癌乲攨氝輏枭,輑抅韈襉縝勸勣癌岹姼,丆匮姞癌埸敱仃岹。###箁縻緪梭擥妵,逵仅眭邛丈亀放僑乎,耩仁柽箁仅乎乎。###耩仁柽殫埠弑淳,哤嬱屰俨枭锦謕堸:“耩仁柽,侨仅俒曧总傒‘恤幮’哯?”###恤幮?仅眭邛曧丈亀,妱曧总傒仢緪邛,渙仃即,耩仁柽仈轱謼瞈仈轱抶勸仈棢柈輙癌胉棙徛旧松,欜獸傒仈仢旧松僚曧襉矉乃匀孁冠癌姒。###“埠覷原,哤謼柁仅峙汻涉滩匫勡痠稱緪拞蔬緪滩汻,礸亃仲‘恤幮’。”骤琚仈汁哗,颷放矰官鄄润獸仈扱冁书,淶乲即抶乎仢压鄄矴枭,瀥勏癌氠褎耩仁柽癌剠侔。###蚵燾埠亮以褉勸輏‘恤幮’癌嘶痳,侎曧勸幝汩柁乺脢驄謉輏,弋邛,舭曧耩仁柽汩柁撜殳,中哆僚曧匧中姯抱鄇勾侔,侔仲嬄乲两獡亘癌崭冿幜謭仅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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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如果我死了呢

胡三朵以前也是在西南某地旅游时候,听当地导游说过,早在明朝以前就有类似滑索的过河工具,称为‘笮’。

要是她知道马瓒此时的想法。绝对要给他三十二个赞,高空滑索在现代那也是流行的!

马瓒最擅长的是商,也不是涂有虚名的。

不过此时她只是忙碌的将这一股钢丝裹成两股,又分成了两根,随后又将大木箱子检查了一遍,在木箱子四个角分别钻好了洞,将小截钢丝穿入。做成吊筐样式,两端各有一根钢丝吊着,顶端和一个铜环连在一起,分别穿在那两根长钢丝上。

对岸,按照她的指示,马瓒命人将两根钢丝的一端分别系在了两颗树上,这头,也全部都弄好了。

胡三朵忙碌的时候。其余人都无声的看着,马瓒找胡三朵,他们也不能耐胡三朵如何,不然可不是得罪了马家?

等胡三朵爬进木箱子的时候,众人都觉得她疯了,胡三朵也觉得自己有点疯,死不死就这一回了。反正这个山她是不想再待下去了。尤其天色依旧昏沉。不知道还会不会下雨加重灾情,还和那么一群人呆着更让她无法忍受。

拿了自己的东西,正要跨进那个木箱子,被崔大郎和石头给拦住了,胡三朵将几个装馕的小布包拿出来,给他们一人塞了几个,被褥也留下了,她还没有赶回来的时候,若不是他们抵挡着,她的这些东西也被人哄抢了。

胡三朵是个轻易不会改变主意的,只让他们帮忙看着,别让人趁机掐断绳子,就义无反顾的坐进了木箱子里,在马瓒的期待下,“哧溜”一声,十分迅速的就滑了过去,依稀听见身后的抽气之声。

虽然途中十分忐忑,但是又有几分激动,滑行的倒是顺畅,三十米宽,她很快就到了对岸。

“胡三朵,你命还真大!”马瓒笑意盈盈的道,心里则想的是他可以把这个再如何改进改进。

胡三朵其实腿有些发软,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淡淡的道:“把这边的高度调高一点,你可以自己试试。”

马瓒摇了摇头,他才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呢。

这时又有人来汇报,说是做铁索桥的正在准备中,大约还得十多天才能弄完,说是桥,其实不过也就是几根铁链子罢了,胡三朵心想,和自己的滑索比较起来,好像也没有安全多少。

而且还有十多天?这段时间,那边就已经发生了不少龌龊事,为了粮食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不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胡三朵有种逃出升天的感觉。

只是可怜了崔大郎和童张氏几个对她态度友好的,希望他们吉人只有天相吧,实在不行,过几天,她可以让死活在她肩膀上的老鹰给送点吃的去。

马瓒因为公事一打岔,倒是忘了找胡三朵的茬,等他终于忙完了,又因为剽窃胡三朵的创意,跟她讨论起滑索的事情来,及至带胡三朵进了城,他也忘记了算账的事情。

当然是他坐在自己的香车之中,胡三朵跟在一边走。

胡三朵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洗漱,头发上衣服上还有淤泥,十分狼狈,马公子也没有一丁点的怜臭惜玉之心。

胡三朵一路看过来,除了靠近皋兰山的那一片村子满目疮痍,童家湾是彻底被毁了,胡三朵连自己家都找不到了。这一片也有几个回回族的村落,马瓒主要是来处理他们的事情的,胡三朵也知道那个山头似乎是有马瓒的族人的。

其余的地方影响倒是不大,泥沙冲进这一片就淤堵在此了,已经被人开出来一条道来。

现在的城门依旧限制通行,但因为跟着马瓒,她得以顺利进来了,城中十分的寂寥,又因为天色渐晚,又到了晚餐十分,路上行走的人并不多。

进了城她就偷偷的溜了,还真等着马瓒记起来秋后算账?

可,去哪?去找童明生?现在想起童明生她有种怨气在心中,这大半个月,童明生为什么没有来找她呢!她想,凭童明生的能耐,若是要找她肯定能找的到的,可是他没有。

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往童明生的院子去,看到他要跟他说什么?

哪知,想什么来什么,刚转了个弯,就碰到了童明生,以及……他身边的李莲白。

双方碰面都有些愕然,胡三朵脏兮兮的,狼狈得引人侧目。

童明生和李莲白自然是浑身干爽,一人着黑衣便装,一人是白衣飘飘,黑衣男人容貌俊挺,眸光微垂,白衣服的女人温柔如水,盈盈浅笑,一黑一白,就像是从细雨中的小巷里走出来的水彩画。

胡三朵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掉进了臭水沟的丑小鸭,突兀的出现在画卷中破坏了整体的和谐美。

空气中弥漫的水汽沾在她的眼皮上,凉凉的,顺着睫毛滑进眼里,又变得滚烫的,让眼眶不禁一酸,她眨了眨眼,没有让任何东西流出来。

身体僵硬,明明想转身,却像是被粘在地上了,无法动弹,直勾勾的看着童明生。

看他的眸子从她本来就猜不透的黑,变得更黑。

“这位是……?”胡三朵这才注意到李莲白手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白色的猫和她的衣服几乎融为一体,只两只蓝莹莹的眸子,像是点缀在袖子上的两颗蓝宝石。

那猫盯着胡三朵,长尾巴一卷“喵~”的一声。

胡三朵僵硬着脸侧了侧身:“不好意思,挡了两位的路了。”

李莲白轻轻一笑,道:“无碍。”说完,手顺了顺猫的毛,又对童明生道:“走吧,不然就晚了,爹正等着有要事要跟你相商。”

童明生似乎是“嗯”了一声,胡三朵已经听不见了,她拖着自己脏兮兮的包袱,面朝墙根,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小了,才回过头来,又折返进了一条小巷子,靠着墙角,将脸埋在掌心里。

“胡三朵,你起来!”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的时候,胡三朵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那人朝她伸出手臂,高大的身躯堵住了巷子的光源,逆光而来,这次却不是拯救她的。

她抬起头,这个人总是让她用仰望的姿态,她又垂下头来了,只盯着地面:“不用了,童明生。”

“不是你想的那样!”童明生脱口而出。村里有只狐狸精

胡三朵心想,就算不是她想的那样,但是她在受罪,这个人没有管她,这也是事实。

她冷清的道:“嗯。”

“起来,跟我回去。”童明生看她平静的样子,突然有些慌乱。叉见尤圾。

胡三朵依旧一动不动,只看着地面的水纹,小声道:“童明生,如果我死了呢?”

童明生面上一沉,又听她继续问:“童明生,你说过,你死会拉着我,如果是我死了呢?”你肯定不会跟着,后面这句她在心中补上了。

却没有说出来,有点话如果说出来也许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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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软弱

童明生半弯下腰来,伸出手想要碰碰她,却被她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声音低哑的不像话:“你不会死。”

“我怎么就不会死了呢。是人都会死,童明生,我……”胡三朵疲惫的摇了摇头。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本来就不一样,她再怎么理性,也是个女人,感性还是占大多数。有人说男人擅用左脑,女人擅用右脑。有时候就不在同一个脑回路。叉见沟号。

胡三朵想,如果他说:“我跟着。”她应该就能原谅了。

可——

“我不会让你死。”童明生低低的说完,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胡三朵挣扎了几下,已经将近虚脱了,也就由得他了,她受伤的是心,又不是身体,抱一抱。上点药就能好。

“我不是不担心你,不是没有……”派人找你,不是没心没肺……

可胡三朵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神色一暗,不再说话,抱着她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依旧是那间厨房,只是却全然不是当初的氛围。胡三朵靠在椅背上不说话。灶膛的火映在童明生的脸上。满室只有“噼啪”木柴燃烧的声音,锅中的水已经了。

童明生将热水倒在厨房的一个大浴桶里,又倒了两桶凉水,伸手碰了碰水温。

突然开口了:“李莲白,我们只是做做样子,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胡三朵不语,盯着桌上摇曳的蜡烛发呆,她在乎的从来不是一个女人。

“那天朱强找我说你传来消息……”

“够了,童明生,你不用解释,你总有很多的事情比我更重要,我都知道,只是,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你就永远也不需要在了。”

童明生倏地站起来,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胡三朵就被笼罩在这片阴影里。

她头也没抬,继续看着蜡烛,“噼啪”突然火苗一跳,她又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泄露你的秘密,就算我们……至少我们还是合作伙伴,我还有药品在你那寄卖,而且还有更多的药,需要你的帮忙和渠道才能推广,更何况还有明兴哥,他是我们共同的牵绊,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童明生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上,道:“还有吗?”

胡三朵摇摇头:“没了,说完了。二郎,谢谢你给我烧水。”一句‘二郎’她又成了她的寡嫂。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童明生打横抱了起来,童明生大手一扯,三下五除二的剥掉了她的衣服,“噗通”将她扔进了浴桶里。

“啊~你做什么,滚出去!”胡三朵惊呼一声,顿时又气又怒。

全身都被热气包裹着,她身子一歪,在硕大的浴桶里喝了一口洗澡水,扑腾了两下好不容易才坐稳了,水刚好莫过她的胸口。

“童明生,别让我恨你,出去!”胡三朵的声音冷,却颤抖着。

童明生手上正拿着刚从浴桶边上拿下来的布巾,微微一顿,却决然的落在水中,拿布巾擦拭她的脸,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沾了皂荚揉搓她的头发。

胡三朵推他,水泼他,甚至是咬他,他都一动不动,闹腾的厉害了,他一只手就能攫住她的手腕,将她两手禁锢住了,空出一只手来,依旧十分执着的帮她洗头,帮她洗澡,手中的布巾一寸一寸的划过她的肌肤,她一动不动,如石雕一般,由着他了,只是眼神却渐渐聚集了讽色。

“童明生,就算你看光了我的身体,也没有用,我可没有什么非一人不嫁的观念!”

童明生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搓洗起来,热气熏蒸着他的脸,深邃的眸在触到她明显凸起的锁骨,微微一暗,“怎么一点肉都没有了。”

他声音极小,就像是在胡三朵耳边呢喃,不知道是在问她呢还是在问自己。

胡三朵干脆闭上眼靠在浴桶上。

“胡三朵,我小时候爹娘就去世了,童家湾的人都以为爹是因为身体不好,还有大哥,都说他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还有妹妹……”童明生突然低声说起来,只是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歇。

胡三朵虽然没有睁开眼,但是眼皮却动了动。

童明生几乎是无意识擦洗她的心口,她的小腹,胡三朵忍无可忍睁开眼,却见他眼神悠远空洞,像是陷入了梦境一般。

低沉的嗓音继续:“其实都不是,我还记得那年爹说带着我们兄弟和妹妹出去见识,童家的子孙,断然不是暖棚里的花朵,原本是打算回吴地的,可是却暴露了行踪,一路上追杀就没有停歇过,后来我们落入对方手中,那些人拿我和大哥的命威胁爹,说出宝藏的下落。”

说到此处,他突然一笑,只是眼神空洞的吓人:“宝藏?真是可笑,我童家富可敌国,哪里还需要什么宝藏。”

他的手一滑,落在胡三朵的大腿上,又开始洗刷刷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那些人将我们扔进了梁子湖,那湖中到处都是水蛭,正是霜降的时候,胡三朵,你见过即将要冬眠的水蛭吗?”

胡三朵一凛,他继续道:“我见过,四面八方来的水蛭,密密麻麻的……”童明生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悠远,“梁子湖里一天一夜,爹说什么他们都不信,从此大哥的身体就毁了,妹妹没有熬过那个冬天。爹也身受重伤,直到支援的人赶来……”

胡三朵顿时心中一寒,似乎无数的水蛭正从四面八方而来,觉得浑身鸡皮疙瘩四起,她的手搭在童明生的肩膀上。

童明生的手在她腿上搓着,目光有些空洞,脸上一片茫然,这还是胡三朵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好像他一直都是一副从容淡泊的样子,你会觉得天塌下来他都是不怕的。

“童明生……”她低低的呼喊了一声。

童明生还在回忆的梦魇之中,“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杀了那些人,总算有了消息了。”一嫁大叔桃花开

突然他的声音有些激动,手一抖,碰到她的私密之处,胡三朵的心一颤,已经快被他给折腾死了。

“童明生!”胡三朵推了他一下,他的眼睛赫然一睁,目光逐渐聚焦了,恢复清明。

“胡三朵,三朵……”他突然低下头,将脸埋在她光裸的肩头,胡三朵顿时身体僵硬,动了动,他却将全部的力气都压上来了:“别动,让我靠一靠。”

“胡三朵,我太想报仇了,我不是不管你,没有不管你,我派人寻你,你不见了,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直到后来看到你的角雕,知道你活着,你怎么会以为我不管你了。”

“现在正是最紧要的时候,我不能亲自出面,所以才激得马瓒去救援,去疏通出路,都是要找你。”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信我一回,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都带着你,走哪都带着你!不要跟我撇得这么清楚,我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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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老大,你的鼻子怎么了

胡三朵叹了口气,手顿了顿,抚在他背上,感受到童明生身体倏地绷紧了。抬起头来,凝视她,带着些渴求的意味。

胡三朵轻轻的点了点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委屈,伤心,这个男人也将如此软弱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了。

现在他们是真的坦坦荡荡的,重新认识了彼此一回了么?

肩膀一凉。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确实坦荡的够彻底的,胳膊被童明生抓住了,她轻声道:“最后一次。”

“好。”童明生也用力的点点头,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胡三朵也没有拒绝,下一瞬,她又被光溜溜的打横抱起来了。

胡三朵这下是真的有些冷了。只是被他用眼神抚摸了一遍,顿时又觉得有些热。

“童明生……”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童明生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更加幽暗,声音已经沙哑了,胡三朵听在耳里,竟然觉得十足的魅惑:“换一桶水,还没有洗好。”

胡三朵垂下头看了看自己洗完的水。的确是太脏了些。只是他说话的时候能够不这么深情行么?

暧昧的气氛让她几乎把持不住。各种念头在脑海划过。

这时屋外传来急切的敲门声:“老大,你好了没有,还没出来吗?一会就来不及了!”

是程三皮刻意压低的声音,童明生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是临时跑出来的,后面的事情都没有交代,程三皮这是急了。

可看看眼前的人,他声音粗噶的像是被沙子磨过了,只是眸子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先坐一会,嗯?”

胡三朵摇头:“不要,你说了走哪都带着我的。”心中却是一叹,那李家多半就是他这么多年要找的敌人了,也不知道当初他有没有伤了身体。

童明生的眸子划过一道幽光:“这样不好换水。”

“那就这样。”胡三朵说着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双腿顺势缠住了他腰。童明生的身体僵硬的像是一根柱子,只有手不自觉的拖着她的臀,就怕她掉下来了。叉沟团划。

眼眸微微一垂,白皙贴着他的一身黑衣,更加诱人。

“现在可以换水。”胡三朵贴着他,刚沐浴过的皮肤还泛着水润的色泽,童明生喉头上下滚动,见她正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还扬了扬轻巧的下巴:“快换水,有点冷。”说话间,环在腰间的两条腿更加用力,他的手指倏地收紧,捏到一团柔软。

“别闹,快点,不是要换水吗?换完了你就走吧,将那些伤害了我们的全部都干掉!”胡三朵严肃的道。

听她说‘我们’,童明生眼中忽明忽暗,突然低下头,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到底谁在闹,这个女人还真的不当他是男人么?虽然,最开始他的确是想好好给她洗澡的。

胡三朵肩膀吃痛,身体越发贴近他了,手也不安分的从衣襟口往里探去,微凉的掌心让童明生血往上涌,不敢再耽搁下去。

“手冷,不想拿出来。”

童明生忍着蠢蠢欲动的欲望,认命的往灶台边靠近,艰难的取了热水,更加艰难的将浴桶中的水倒掉了,换好了水,将胡三朵几乎是按在浴桶里了,再慢一步,后果他不敢想。

原木色的木桶中,澄明的水波晃动,水雾旖旎,水下的身影像是带着诱人的魔力,让他几乎挪不开眼睛,见她娇颜染霞眸欲诉,倩姿难掩一览无余,童明生明知道还有要事在身,却直直的盯着水中香艳的景象,突然鼻腔一热,一股湿滑的液体流了出来。

“啪嗒——”落在水里,像是顿时鲜红色就消散了。

“你走吧,记得完好无损的回来。”胡三朵娇娇软软的靠在浴桶上,连个手指头都不愿意抬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见他垂着头不语,又补充了一句:“别被李莲白得手了,要是让她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回来我就给你剪掉!”

童明生赶紧起身,手捂住了鼻子,连她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迅速的转过头去,扭头的瞬间,那张略显苍白的小嘴还在一张一合的。

童明生胡乱点点头,逃也似的走了。

胡三朵疑惑的看着浴桶边缘的一滴殷红,再垂下头看看自己胸前的隆起,虽然这几天瘦了不少,但是这里还是十分的伟岸的。

不由得轻笑出声。

院中童明生昂着头,胡乱的扯了一块布巾擦了擦,他耳力好,听到胡三朵的笑声,虽然不若以往如银铃,却带着让人骨头发酥的媚意。

“就知道你胆子小不经逗,生怕被我吃了似的,还给我洗什么澡,再惹我让你好看。”屋内胡三朵将自己沉在水中,面颊发热,今天莫名其被童明生吃了不少豆腐了,虽然明知道童明生不会对她…至少今天不会,她才敢这么戏弄他,不过这种感觉……好像还真不错。

童明生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居然对她流鼻血了……胡三朵轻笑出声,烛台影下,不胜娇羞。

童明生闻声,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栽倒,不敢再耽搁,迅速的开了院门,和门口的程三皮往李宅而去。

“老大,刚才李修壑把李从堇叫去训了一顿,李修壑这老狐狸,最是沉得住气的,要事李从堇……老大,你鼻子怎么了,红彤彤的?”程三皮突然一侧头,急切的问。

童明生清了清嗓子,道:“无事……”见程三皮还盯着自己,冷眼扫过去,继续道:“李从堇性子急躁,最近他被马瓒挑衅的已经快疯了,咱们再推波助澜一把,他不反也得反!”

程三皮声音极轻:“现在色目人内部已经很敌对了,接下来咱们准备的东西要派上用场了?”

童明生点点头:“给马家送一百万两银子赈灾,任青山那边同样拨一百万两,就打朝廷的名义。”

程三皮“嘿嘿”一笑:“山高皇帝远,老大,咱们也算为朝廷做贡献了,以李从堇的暴脾气,肯定受不了这种不公平待遇。”

“今天李修壑找我,多半也是为了借银子重建。”

“这回泥石流,色目人的损失很大,一大片都是归李家管辖的,这回倒真是天降的好机会。”

“嗯,走吧!”两人于是不再说话了。

清冷的街头,空荡荡的,只有两条黑影犹如黑暗中的猎豹,迅速往前逼近,取猎物,不远了!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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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李莲白的波斯猫

此后一连几日,童明生都忙得天翻地覆,胡三朵一概不问。

只是他每每半夜回来,会跟她解释一番今天做了什么了。以后会如何云云,为的是安她的心。

胡三朵听到那两个百万两,心中一跳,“哼,当初就给我六两银子,现在倒是大方了!”

童明生无语,拉着她不放。眼神似乎能吃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一晚被他撩拨得他几乎受不住了,可明知道她在山上担惊害怕二十多天,身体早就透支了,再说,童明生的观念十分传统,不成亲是不能做某种事情的。

等这件事告以段落。他就正式娶她过门,反正是自己嘴边的肉,跑不掉的!

“以后都是我们的孩子的。”

胡三朵似笑非笑,见他面上如常,却耳根发红,手伸过去捏了捏他的耳垂,童明生顿时一抖。仅仅将她箍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免得她再继续乱动。却听她在耳边吹气:“孩子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童明生身体僵硬,又赶紧推开她:“不要闹,一会还要出门。”

最近她似乎对逗弄他分外的感兴趣,但是她眼中,却分明只有幸灾乐祸,嘴巴调情倒是厉害。

童明生手虚窝成拳,拢在唇边咳了咳,借此转移自己的旖旎心思。

胡三朵收敛了笑意,严肃的问:“童明生,当初你受伤了吗?现在都好了没。”

童明生一愣,才知道她问的是梁子湖的事,眼中闪过一抹幽深,点点头:“都好了,我的身体底子好,这几年又习武,已经没事了。”只是对那种全身光滑的灰黑色软体虫会有些发怵而已。

胡三朵放下心来,童明生又去忙碌不提。

胡三朵专心占着童明生的老窝,用着他找来的器材,专注的提取链霉素,她现在还没有见过童禹,但是上回白成蹊说他的身体已经只有不到半年的寿命,想必是很严重了,只等链霉素弄出来,就去找到。

这一日,链霉素已经放进了培养皿中,胡三朵才松了一口气,见外面阳光正好,也不知道都多少天没有出门了,消息都是童明生送回来的,说是她所在的那片山头的人都救回来了,别的地方还在继续,到处都是淤泥,朝廷是没有打算管,直接放任这样了,等淤泥一晒干了,生活继续。

胡三朵摇头一叹,现在泥石流灾害是已经到了尾声,可不少人和家畜等动物尸体可能被埋在地下,腐烂后污染环境和空气,如果不处理的话,又正逢夏日,温度一升高,就到了各种病毒肆虐的时候,恐怕疾病蔓延会有更多的人死亡。

街上已经没有残存的水痕,只是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难民,胡三朵不敢多走了,这些人虽然可怜,可她并不敢靠近,在山中二十多天,对于人性,她有了更多的了解。

正要回去,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眼前的人身形高挑的女人,衣衫脏兮兮的发出阵阵恶臭,脸上、头发上也满是干涸的泥渍,只是一双大眼睛愤怒的看着胡三朵,胡三朵看到她身边围绕的苍蝇,眼神闪了闪,这些东西最是能传播疾病的,心想,一会回去要做好防护措施。

“胡三朵,凭什么你这狐狸精就这么好命!”女人一声尖锐的骂声,顿时吸引了不少讶异的眼光,有灾民的,也有路人的。

“卢月娇。”胡三朵退后了一步,不知道这个疯女人要做什么,她并不想在大街上跟她吵闹不休。

“你给我站住,你别走!你就是个狐狸精,用身子勾搭男人的贱人!”

胡三朵颦眉,这时卢月娇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指着她大骂道:“都是你害的,你让山洪冲走了我们村子,你跟那些蛇鼠是一窝的……”

胡三朵挑挑眉,卢月娇眼神疯狂,她有些不解,这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并没有对卢月娇做什么,怎么就巴着自己不放了。

“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诅咒我,你害了我一辈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妖精,整日神神叨叨的,一双狐媚子眼,那只鹰就是你招来啄人的,我知道你会更那些魑魅魍魉说话,你不是妖是什么!”

“你说什么?”关那只老鹰什么事,当初她进城,老鹰就回山里了,她也将山上的事情抛诸脑后,直到今天见到卢月娇。

卢月娇往她面前一扑,胡三朵赶紧躲开了,她越发愤怒:“我要抓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搭男人,看二郎哥还要不要你!”

胡三朵眼神一眯,现在童明生和李莲白在金城是公开的一对,用来方便行事,不能再让这个疯女人乱说了!

这时,一个高壮的男人过来,一把将卢月娇拉在一边了:“你跑到这里来胡闹什么!怎么听你的话,似乎跟我并不甘心?你这个臭女人,老子可是花了三个馍救了你一家子的大恩人,你给我安分的呆着!”

男人一脸凶悍的说完,卢月娇顿时浑身哆嗦不止,不敢再言语,只是愤愤的看着胡三朵。

胡三朵一听男人的话就明白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初卢月娇可是余氏的心头宝,竟然说卖就卖了。

不过,转念一想,当时她在山上的时候,就有很多用身体换粮食的事情发生,卖儿卖女的更不少,还有些混子们,随便凌辱女人的,在困境中呆久了,更能爆出人的劣根性,似乎总要见比自己更惨的,才能心里平衡。

看着卢月娇,她心中沉重,又让她想起那些不堪入目,不堪入耳的事情来,若不是一股狠劲,还有借助山中动物的帮忙,她想全身而退也难。

不再看那两人,她赶紧转身离去,却想不到又碰到李莲白。

李莲白的马车就停在路边,也不知道究竟停了多久。

见她转头,李莲白掀开车帘,冲她道:“原来是你,我听明生说起过,你是他的嫂子,上来我载你一成吧,我也正要去找他呢!”

胡三朵一愣,赶紧摆手:“我回去,不是去找童……二郎的。”

李莲白笑笑,道:“他已经回去了,跟我说你暂时没地方住,就在他那借助,上车吧!”

胡三朵心生狐疑,李莲白倒是笑的十分真诚,胡三朵下意识的去看李莲白抱着的波斯猫,眼神微闪。

那猫“喵~”的一声,胡三朵不再犹豫,上了车。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胡三朵觉得有些尴尬,心想,李莲白应该不知道她和童明生的事情吧?童明生说他们只是做戏,大家互相利用罢了,李莲白想从李家抽身,童明生想对李家下手,于是达成了协议。

“刚才那个女人的话倒是真有意思,胡嫂子,你真的能够跟什么魑魅魍魉说话么?”李莲白眨着大眼睛,问的十分真诚。

胡三朵反问:“李小姐也信吗?”

李莲白只是笑笑道:“我倒是听说有很多奇人异事,这天地之大,说不定是真的也未可知。以前就见过一个人,能够跟马说话,还有会懂鸟语的,也听说有阴阳眼的人。”她说着好奇的看着胡三朵,目光清澈,手中抚摸着波斯猫。

胡三朵心想,要么就是自己多想了,要么就是李莲白实在是太会装了,她能够和童明生一起坑养父母,应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于是,更加不敢大意。

马车晃晃悠悠,很快就到了地方,胡三朵不疑有他,从车上下来,这就是她现在住的小院所在的巷子,巷子口太小,马车进不去。

到了家门口,果然见院子门虚掩,有人回来了。

可李莲白却是带着胡三朵往隔壁而去,一个碧衫小丫头去敲门了。

胡三朵掩住眼中的讶异,跟在李莲白身后。

李莲白突然道:“我跟明生的事情已经告诉我爹了,我爹已经答应了,等这次灾难过去,就会成亲。”

胡三朵一愣,有些不解,李莲白难道知道她和童明生的‘奸情’,故意告诉她的?可是童明生跟她说了,他们就是做戏呀!

见胡三朵的神情,李莲白面上露出一抹羞涩,小声道:“不过,嫂子,我不是不容人的,以后绝对会好好照顾你的,明生毕竟是男人多有不便,不如,你跟我去吧?”

“喵~~”叉沟叼圾。

胡三朵笑笑,下意识的看了看那猫,才道:“李小姐有心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好事将近了,这二郎还真是的,居然没有跟我说起过,不然我也好早早准备礼物,他一个单身汉,哪里好自己张罗自己的婚事,我是过来人保证跟你们张罗的妥妥帖帖的。”

李莲白面色绯红垂着头,突然凑在胡三朵耳边:“我们……因为有孩子了,所以才这么急的。”

胡三朵怔住,很快就回过神来,李莲白算你狠,连这个都敢拿出来撒谎,真是不要脸,你的脸什么构造的,居然能这么红!

“喵——”

胡三朵有些气闷了,这只死猫,一个劲的附和李莲白的话,跟个复读机一样。

李莲白说什么,它就重复什么。

胡三朵暗暗瞪它一眼:“李莲白有孩子了吗?”

“喵——”是的!

这时门“吱嘎”一声开了,门内正是童明生,见到她们一起,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吃惊之色来。

“是这个人的吗?”胡三朵又问。

“喵——”那猫突然扑进了童明生怀里。

胡三朵一直相信动物比人更单纯的~~嗷嗷,等我凌晨更新啊~~~

从前,赖宝有个基友,她写了本《驭鬼妖妃》很好看:一个是容貌俱毁,双腿残疾的鬼厉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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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李莲白,李莲白

童明生眉头一蹙,反射性的手一挥,这猫在地上打了个滚,十分委屈的叫唤了两声。又要往童明生身上窜。

这时李莲白冲那猫娇斥道:“李莲白,你快点回来,别胡闹!”

这猫才磨蹭了几下,又窜到李莲白的怀中了,她才掏出一块丝帕,仔细的擦了擦它的爪子,将猫递给了身后的丫鬟:“在马车上陪它完一会。我一回就出来。”

那丫鬟应下,转身上了马车,李莲白见胡三朵面有疑惑,笑道:“我很疼这只猫的,给它叫这个名字,好像自己还有人心疼似的。”

她说完,胡三朵有些无语,想起什么。眸子微沉,小声问:“那只猫怀崽了吗?”

李莲白帕子捂在唇边,轻轻一笑,道:“嫂子,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正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我才这么急。我可得给李莲白安排一个舒舒服服的环境待产。”

胡三朵被她绕得有点晕。不知道她是说自己呢。还是说猫呢,“你明明说,你们因为……”

童明生则是听到‘孩子’二字,暗暗的看了眼胡三朵,孩子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胡三朵还晕着,就被童明生灼热的眼神看得莫名其。

李莲白笑道:“我是说了,我们……”她停顿了一下,才道:“李莲白有了孩子。嫂子这有什么不对嘛,前面的话我想了想没说而已。”

胡三朵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李莲白也不再解释,童明生则沉浸在怎么造孩子的世界里,三人各怀心思,进了屋。

等做好了,李莲白利落的道:“童明生,我这几天就要走了,你要求的我可是都做到了,我要的呢?”

童明生顿时目光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亦是毫不拖泥带水:“我从不食言。”

李莲白点点头:“今晚就会有动作,你要换防最好尽快安排,我要的东西,明早我就要,还有,这个给你!”说完,她拿出一块令牌,交给了童明生,低喃了一句:“希望我这么多不会害死更多的人。”

童明生接过那块令牌,眸中一亮,道:“自然不会。”

李莲白不再多话,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等起身之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嫂子,你送我出门可好?咱们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呢。”

胡三朵晕晕乎乎的,虽然童明生跟她说过一些他们要做的事情,可只听他们跟地下党接头对暗号似的话,她还真是无法串接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童明生拉住胡三朵的手臂,李莲白对他抛了一个媚眼:“怎么,怕我吃了她不成。”说完,又拉着胡三朵的另一边手臂:“好嫂子,我可是有要紧的话跟你说,都是关于童明生的,他……”

童明生拉下脸来:“李莲白,你可别太过分!”

李莲白挥了挥手,胡三朵冲童明生轻轻点了点头:“就到门口就回来,我也有事情问她。”

童明生低声道:“她要你答应什么,千万别应。”叉肠有技。

李莲白好笑的拉着胡三朵出门了,到门口才靠近她道:“嫂子,我知道你的秘密。”

胡三朵一顿:“谁没有几个秘密。”

李莲白赞同的点头:“这倒是,不过嫂子的秘密和别人不一样。”

胡三朵不动声色,李莲白笑道:“从我们见面,你一共看了李莲白十次。上马车的时候,听它叫了,你才上车,后来每次我提到童明生你都会看它,它每次都叫上几声,最后我提到孩子,你看它五次。”

胡三朵一凛:“你想说什么?”

“你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是说说我的好奇心罢了。”

“那你得出什么结论呢?”胡三朵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居然注意到这些细节了,她甫一见到李莲白就十分谨慎,时时想从猫咪那里得到答案,因为她相信动物是没有骗人的心思的。

李莲白注视着胡三朵的神色,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竟然有几分小女孩的天真,胡三朵不敢以常人来对她,又听她道:“我果然猜对了,嫂子你会跟动物说话,你先别否认,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李莲白的身形较之胡三朵要矮几分,她拉着胡三朵的胳膊,胡三朵只好侧身凑过来,倒是真有些好奇了。

“你在童家湾治牛的事,在马家马场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还有童家湾肚兜的事,不过还是在集市上听到那个女人说的话,才开始觉得不对劲,等到在马车上才最终确认了下来。”

“你查我?”

李莲白对她的表情,丝毫不以为意,还拍了拍她的手,叫‘嫂子’叫得十分顺口:“嫂子,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会骗你的,真的,这绝对是我的经验之谈,只有自己才是最值得相信,不说男人靠不住,连猫猫狗狗都靠不住。”

“看我们这么投缘,就告诉你吧,我养的猫咪,我最清楚,只要我挠它的脖子,再说话,它就会叫,像是应和我的话,你不知道,没人说话的心酸,还是我的李莲白最好了,最懂我的心。”

说完,李莲白松开手,冲胡三朵挥了挥:“嫂子,后会有期啊!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等上了马车,她又冲着巷子里道:“嫂子,让童明生记得想我呀!”

马车声渐渐走远。

胡三朵依旧靠在门扉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口,想着李莲白颠三倒四的话。

她到底是个多无聊又孤单的女人,没人说话,没人心疼,就能给猫用自己的名字,面上娇弱,可这么聪明又洞察力,能让童明生都选择跟她合作,这个人实在太矛盾了!

胡三朵想,如果她是个男人,说不定都被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吸引了,完全猜不透她。

“在想什么?怎么不进来?”童明生出现在身后,高大的身躯一靠近,胡三朵后背顿时像是靠近了一个火炉。

“在想李莲白,她还挺有意思的。”

童明生赫然警觉,拉着胡三朵进来,关上门,让她面朝自己,严肃的道:“不要相信她的任何一个字,也不要回应她任何一句话,这个女人十分狡诈,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胡三朵眉头微微一挑,童明生赶紧道:“我跟她只有交易,她若是挑拨离间……”

“童明生,你不喜欢女人太聪明?不会因为我太笨才喜欢我的吧?”胡三朵双臂环胸。

童明生叹了口气,心道,女人心海底针果然没错,他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

“我还挺喜欢她的。”胡三朵往屋里走,正想探探哪里有密道,通往隔壁,就被童明生打横抱了起来:“只准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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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嫁

童明生说完,纵身一跃,胡三朵惊呼一声,已经跃过了围墙了。

她赶紧搂住童明生的脖子。眼波一转:“吓人呢你!”

童明生瞳眸深邃:“说,喜欢我!你还从来没说过,我记得上次你还说惦记大哥,爱大哥,就没说过我。”

胡三朵顿时好笑,凑在他耳边,见他耳根微微发红。低头就咬了一口,童明生顿时一声抽气,又听她道:“童明生,刚才李莲白故意误导我说,跟你有孩子了,都要成亲了。”

童明生的声音冷了下来:“她胡说。”

“我还说要亲自给你操办婚事,保证妥妥帖帖的。”

童明生动了动,可胡三朵贴在他耳边不肯动。他看不到她的表情,想起程三皮说过,这世上还没有不吃醋的女人!可她好似没有生气吃醋,心中有隐隐有些失落。只是他向来会隐藏心情,面上不露声色,只是眼神隐隐变化几次。

阴测测的问:“你要给我操办婚事?”

胡三朵又咬了一口那耳垂:“对呀,我亲自打理。新磨一把剪刀。你敢和别人生孩子。我就给你把那地方给剪掉。”

童明生顿时脸上缓和下来,原来还是吃醋呢,只是剪掉……童明生脸上又黑了,咬牙切?:“你等着,总有办你的时候!”

说完抱着她就往屋里走,胡三朵挂在他脖子上,娇嗔道:“那我等着。”

童明生低头看了她一眼,眼波微暗,直接打开了正屋的门,顿时屋内的阴凉气冲淡了几分暧昧。

胡三朵看着黑沉沉的一排排灵位,不敢再戏弄他了,哪里还能在这种地方调情的,挣扎两下就要下来,童明生却不放了,将她放在牌位前的蒲团上。

胡三朵一愣,就见他已经在另一侧跪了下来,然后黑黢黢的目光看过来,她赶紧跪好,一时有些心中惴惴,这是什么节奏啊!

“爹,娘,爷爷,大哥,小妹,童家的列祖列宗在上,今不肖子孙童宸渊,还没有为童家摆脱危机,没能为父兄,小妹报仇雪恨,没能将害的童家潜伏不得起的人手刃……”

胡三朵一凛,下意识的看向童明生,原来他叫童宸渊,上次说仲渊,仲是他的排行,他在外的称呼应该就是童宸。童禹,字伯英,亦可称之禹英,前几天她在童明生屋里,发现了一本书上的落款,就是童禹英,古人的名字真是繁琐。

见他面上无波,语气也淡淡,胡三朵才略略放下心来。

早就知道他一直扛着太多的事情,现在听他说出来,心中微微有些酸涩,其实童明生也好像只有二十三岁吧,却背负了这么多。叉肠土弟。

“也没能为童家开枝散叶,实在是无颜面见各位。”他突然话锋一转,瞟了眼胡三朵,胡三朵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又听他继续道:“先成家再立业,这句话爹以前跟我们说过的,宸渊深以为然,一屋不平,何以平天下乎?现在大哥走了三个多月,我为大哥守孝百日,如今刚出了孝期。”说这话的时候又意味深长的看着胡三朵。

胡三朵愣了愣,原来已经百日了,也是,她来的时候正值五月初,天气渐热,现在秋高气爽,已经到中秋了,院子里几株桂花树,都很香了呢,她忙的倒是忘记了时间。

“家中的事还需要慢慢图谋,但是宸渊为家里开枝散叶还是能马上做到的!”

一语落地,他又看了看胡三朵:“今在父兄及列祖列宗的见证下,娶妻胡氏女,大哥亲自教导她长大,深知其品行,从今往后我们互相照顾,相互扶持,必定举案?眉,为童家开枝散叶,子嗣繁茂……”

胡三朵脑子里“轰——”的一声,“童明生,你……”居然这是跟她求亲?不,不,不是求,连求都省略了,直接就是娶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当她是外来的不懂啊,上次她都听童张氏说过了,这时候的婚礼极为琐碎,订亲后陆陆续续的还有一年的事情要做呢!

“到你了。”童明生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我怎么……”

“跟我念。”童明生沉声道,声音里多了几分柔情。“胡氏女三朵快点!别吵长辈清静!”

胡三朵见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腔了一般,像在蜂蜜罐子里滚了一圈,又甜又猝不及防。

她果然是把童明生惹火了,现在就要办她吗?她明明记得,他说好好的迎娶她的呀!

被他用那眼神看着,只好念:“胡氏女三朵。”

“今日在各位长辈的见证下嫁于童宸渊,以后夫妻同心,为童家开枝散叶……”

胡三朵心里暗道,这个开枝散叶都出现几次了?这家伙满脑子都是开枝散叶么?

童明生说完,捏了捏她的手心,她赶紧道:“今日在各位…”

刚说完,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童明生抗在了肩膀上,身后响起关门声。

“童明生,你在长辈面前这么放肆,白日宣淫……你……”胡三朵头朝下,屁股朝上,十分不爽。

“啪!”童明生在她臀部拍了一记,才道:“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夫妻恩爱,肯定是三年抱俩,童家兴旺指日可待!”

胡三朵手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他不痛不痒,“你先放我下来,还有正事要办,一会晚了……”

“不会晚,有别人看着呢,要是什么都要我亲自去做,我不得累死?现在我就办正事,你不是正事?”

“我要下来!”

“嘭!”胡三朵果然下来了,被童明生放在了床上。

她的心脏狂跳,童明生欺身上来:“只是嘴巴厉害?事到临头,由不得你了!”

胡三朵挺了挺胸:“我何止是嘴上厉害,只是不想草草嫁了,你什么都没……唔……”所有的话都被某人吞了下去。

童明生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视线在她直挺挺的胸脯扫了一圈,目光微沉,这个时候还不老实。

轻轻一笑:“不错,这几天都养回来了,你可以说一句喜爱我的话,其余的话以后再说。”

“以前我听过一句话,一马驾一鞍,一女驾一男,嫁,驾?凌驾!今天,童明生,我就不信还驾驭不了你。以后都得听我的!”

童明生不再言语,很好,这女人嘴巴真是欠,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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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午后洞房

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了自己的外衫,扔在一旁的椅子上,童明生越是心中激荡,面上越是沉静。

“三朵。今天我们成亲了,名正言顺。”童明生目光灼灼,眸子里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胡三朵有些不敢跟童明生直视,双颊被他眸中的火焰灼烧的有些发烫。

她心中微微一叹,不知道是期待还是紧张,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情愫。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在等这个时机,亏她还以为他老实放不开,故意戏耍他呢。

“没有婚书,也没有拜堂,算哪门子的成亲,再说……”胡三朵的声音,随着童明生的手覆在她胸口上而戛然而止。只有胸腔剧烈的起伏着。

“已经拜堂了,就在刚才,一会你就会看到婚书,现在先还债,你这个女人,我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看你这么伶牙俐?。一会……”童明生一变解着她的衣服。一边说着。

可明明是他给她买回来的衣服。偏偏跟他作对,怎么都解不开。

胡三朵见他面沉入水,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泄露了他心中同样不平静,顿时她就平衡了,激动的不只是她。

她放软了身子往前倾,环住童明生的脖子:“童明生,你衣服都解不开,真够笨的,你常年在外,就没有碰过女人?”

童明生手一顿,眸子一暗,“哧啦——”布帛破裂的声音,同时刺激了两人的神经,男人,果真都是有些强盗心理的。

“你撕我衣服!”胡三朵嗔道,顺便也拉扯着他的,只是不知道是自己力气太小,还是他的衣服太结实,居然毫无反应。

童明生被她的动作取悦了,挑挑眉,慢条斯理的脱下来自己的,才道:“一会出去给你买新的。”

胡三朵看着眼前精壮的男体,眼神闪了闪,吞了吞口水,手缓缓的放在他胸前,戳了戳那硬邦邦的胸膛:“你真的是童子鸡?”

“……胡三朵,你别逞强,一会……”叉肠投血。

童明生再忍耐不住,衔住她的两瓣小嘴,啃咬得难舍难分。

屋内的气温逐渐升高,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胡三朵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童明生的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把那张勾人的小脸按在自己胸前,声音粗噶:“三朵,今天我们就结为夫妻吧,我不想再等了,我要听你亲口答复我,说好,说会好好操办我们的婚礼,说会跟我夫妻同心。”

胡三朵一口咬在他胸前凸起的红豆上,童明生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了,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炸开,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一女驾一男,好,很好,他顺势压下去,双腿按住了她不安分的腿。

胡三朵顿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童明生你还磨磨蹭蹭,一会……”

童明生墨色的眸子像是深海中的珍珠,散发着迷离朦胧的光泽,胡三朵从他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爱情来的时候就是荷尔蒙分泌旺盛,没有道理可言。

何况今天还是他们洞房的花烛…美好午后。

她像沉入沼泽,被一点一点的吞没,童明生叹息一声,旋即,吻上她的唇,手心像是带着一窜火苗在胡三朵身上游走,走到哪就惹得她一阵颤栗。此时的童明生着魔似的让胡三朵没有办法思考。

人生五大喜,洞房花烛夜之喜居首,目光相触,胶合难离。

童明生在世间行走,天南海北,山高水阔,也听人谈起过许多荤话,他想都能在胡三朵身上验证了,他心中像是有一头猛兽在咆哮着,见身下的女人通体粉红,面如桃瓣,双唇微微嘟起,一双白腿还在挣扎着,就是他的饕餮盛宴了。

女心忒忒,男意混混。心去无人制,情来不自禁。

“胡三朵,童家的媳妇都没有盛大的婚礼,但这一辈子,我只有你一个,你……答应么?”童明生额头冒汗,双腿挤在她腿间,插手红裈,交脚翠被。

胡三朵呜咽一声,都已经这样了,他的手都已经能做的都做了,让她气喘连连,偏生还啰嗦,非要她亲自动手不成。

“童明生,你再啰嗦我……啊~”两唇对口,一臂支头。

正是折搦奶房间,摩挲髀子上,一啮一快意,一勒一伤心。鼻里痠痜,心中结缭。

“说你愿意,你是喜爱我的,喊相公。”童明生得空,还能再说上两句。

雨声和屋内粗喘相交织,他目光越发幽亮如狼,胡三朵却是半眯着眼,只能任由他手、口并用,身体换成一汪春水。

“童明生……相公……”胡三朵意识半醒,声音发软。

“很好,娘子总算是乖觉了一回。”童明生再也不多说,俯下身子,胡三朵顿时双腿僵直,什么旖旎顿时全消了,咬着唇痛的说不出话来。

童明生则是眼华耳热,脉胀筋舒,见她身体僵硬,低头轻轻啜了她几口,手一番拨弄,待她再度面色绯红,目露迷离,已经是忍到了极致了。

正要动作,突然门被拍的震天响,胡三朵立时有些懊恼,见童明生黑了脸,却不管不顾,依旧握着她的腿,放在肩膀上,伴着敲门声,重重的冲击起来,胡三朵承受着这甜蜜的折磨,突然听到“吱呀”一声门开的声音。

顿时心中一跳,遭了,门外的人进来了,突然清醒半坐起来,推了推童明生,一嗔一怒,童明生的脸更黑了。他到底是首赴巫山情,因胡三朵一动,身下更加紧致,蓄势待发的热情戛然而止,积攒二十三年的童子身,破了。

胡三朵一愣,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童明生脸黑如锅底,瞪了她一眼,伸手拉过薄被裹住了她的身体,抽身起来,拿了皱巴巴的那件衣服套上,飞速的穿了外衫长裤,又在胡三朵脸上啄了一口。

这才转过头,却听门口脚步声渐渐近了,恨不得将屋外坏他好事,灭他雄风的人碎尸万段。

只听金满焦急的跑过来,小声道:“老大,不好了,刚才探子来报,李从堇突然召集了人,要跟……”

“滚出去!”

金满一愣,不明所以,童明生一脚踹过来,他赶紧退后两步,在院子口又说了一遍。

待说完了,看到童明生脖子上的一道抓痕,拍了拍自己的嘴:“老大,你继续,别的都不是事,我先走了,你等会来吧!”

之后,房门被推开,童明生出现在门口:“事情有些急,等我回来补偿你。”

胡三朵懒洋洋的喟叹一声,眼尾一挑:“我在床上等你,别让我刚出嫁又当寡妇了。”

童明生眼中一动,赶紧转身,不敢再看她,带上了门,才道:“你好好待着,千万别出门,别开门,今晚有些乱子,还有你这个女人,给我听好了,咳咳我不会有事的,下回看我怎么治你,想当寡妇,想的美,我算看出来了,我要是有事,你这女人肯定守不住。”

说完顿了顿,又大声道:“爷得回来看着你!”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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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李家之殇

等看到满室绮丽的霞光,映红了墙壁,才惊觉已经是暮色下。她居然睡了一个下午!

微微一动,嘴角抽了抽,有些痛,有些酸,今天的折腾不算狠的,虽然被打断了有些遗憾,可大腿上还是被那人掐出了青色。到最后像是跟她有仇一般。

等下床来,却见自己的衣衫已经被扯烂了,再也不能穿,只有一件素色肚兜还是好的,可带子也断了,及至掀开薄被,看到床单上的那一处殷红,算了。她偏生不换下来,大喇喇的任那点突兀绚烂的红在床上绽放,连被褥都掀到一边去了。

下床找了件衣服穿上了,推开窗户,雨后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顿时吹散满室靡靡。经过雨水冲刷的树叶更加的透亮,阳光一照。泛出水晶般的光泽。偶有几滴水珠顺着窗棱滴下。“滴滴答答”的响。

正是水烟沙雨欲黄昏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大的声响打破了这宁静,是从不远处的县衙口传来的。

胡三朵心中一拧,乱起来了么?只隔了几个房屋,却是两个世界,也不知道那人如何了,她知道自己的斤两,自然不会傻了吧唧贸贸然的不顾童明生的警告跑出去。

可是闷在房间里,实在太过忧心,左翻翻右看看,依旧无法静下心来,链霉素还没有培养好,还得等上几日,上回让童明生找来的预防泥石流后疾病的药材,这段时间他也都陆陆续续的都收回来了,好像无事可干。

“嘭”、“嘭”几声乱想,胡三朵干脆出了屋,想起前几天童明生带回了的青菜来,当时没吃完,她全部在沸水里烫过后,闷在坛子里发酵,今天应该也发酵好了,等童明生回来给他做一碗浆水面好了。

浆水就是用包菜、芹菜、苦渠、萝卜、土豆、黄豆芽等为原料,发酵而成,其中芹菜浆水为上品。胡三朵以前就经常做,对这些十分了解,自从到了这,还没见人做过,浆水开胃爽口,灾后蔬菜缺乏,不好保存,这个倒是不错的选择。

想起上次明兴哥头七的时候,童明生偷她做的东西吃的样子,胡三朵暗笑,今天就给他露一手好了,等解决了今天的乱子,他应该就能松一口气了。

想了想,再看看手边的材料,胡三朵摈除杂念,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而另一边,童明生拿了从李莲白那得来的令牌,丢给金满:“让人送出城去,我看李从堇拿什么来接应!”

金满看到那小小的令牌,道:“老大,现在朝廷给两族人的赈灾待遇全然不同,已经激起民变,只怕这个也用不着了。”

童明生冷笑:“始作俑者只是李家的人,何况李家每况愈下,权势已经被马家瓜分的差不多了,底头的又不是傻子,这回应该更能看清楚了,跟着马家才有肉汤喝,跟谁不是跟,你当咱们那一百万两是打水漂的。”

“可是,马家那边,不能白得咱们的银子!”

“这是自然,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将马家给朝廷送密报,说李家谋反的消息爆出去。”

金满眼睛一亮,拿了令牌屁颠屁颠的走了:“好勒!”心里却想,老大果然阴险,先前卖了火铳给李家,之后又给钱马家,现在怂恿人家互殴,他作壁上观,这两家只怕还得谢谢他。

走到门口,看到童明生脖子上的抓痕,顿时眼角抽了抽,这得折腾的多狠,才能被小野猫抓成这样。下意识看了看童明生撸起的胳膊,眼睛又是一抽,艾玛,胳膊上也都是。

被童明生一瞪眼,他拱了拱手:“老大,兄弟们要是知道你终于破了童子身不知道多失望。不过三皮哥肯定赚发了,他还眼睛真毒,居然说中了,这会咱们都输给他了!”

童明生扔了一个杯子过去,他蹦跶两下接住了,又扫了眼童明生的胳膊。

童明生也落在自己的胳膊上,上面有两道血痕,想到胡三朵,眸光微沉,看到金满又没好气,阴森森的道:“怎么,你还有话说?”

金满嘻嘻一笑:“老大,我就说一句。”

“有屁快放,放完赶紧滚!”

“那我说了,老大,把你胳膊给我看看呗!”

童明生冷眼扫过来,金满继续没心没肺的道:“上次我大哥说找到一本书,上面写了,从手臂关节内侧,往手掌方向大约一寸,有一道类似于刀痕或手指甲划痕的线,这就是童子线了,老大你的真的没有了么?”

“咚!”的一声响,金满哀嚎一声,赶紧离去了,他是真的想知道呀,这可关系到他的五十两银子呢,那可是他的老婆本,要是输了,他上哪哭去,对,不能认,一定不能认。

童明生下意识看了看胳膊,让后放下了袖子,被金满这一闹,他脸上缓和下来。

听着门外街上隐隐传来的怒吼声,倏地起身了。

目的地:李家。

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查到当初的凶手是和李家有些牵扯的,可李家也只是个出头鸟,背后还有人,他查到的线索在李家这就断了。

旁人都查童家,他隐藏的深,却不想还有人潜伏的更深!

他得赶在李修壑和李从堇两父子死之前,撬出信息来。

童明生带着人从衙门出来,街口已经有了大规模的械斗,浓烈的血腥气和金属碰撞的声响充斥着?腔。

他们本该是维护治安的一群,却只是视而不见,这场他亲自挑起的战争中,有时候童明生也不明白,明明是上层的利益争斗,牺牲的却为何总是底层摸爬的蝼蚁们!

只是漠然一瞥,就大步离开了。

李家。

灯火通明的大院里,不断有小厮仆妇带着包袱穿梭其中,比之外面大街上打斗的人群更加的惊惶失措,杂乱的脚步和惊呼声此起彼伏。

“想跑的全部都杀了,李家不容他们不忠。”花丛后的一片阴影里,一个修长的身影稳步出来,淡淡的留下这一句话。

顿时哭喊声一片,“大少爷,饶命,老奴可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又看着你长大的奶妈妈呀……”一个老妇顿时跪下来,刚要靠近抱着他的腿,他长腿一踢,那妇人就飞了出去,衣衫上的云翔符蝠纹微微一动,他蹙了蹙眉,“还不动手?”

妇人哭声一噎,又爬了过来:“李从堇,你……”双手胡乱一抓,竟然扯住了他腰间的一枚羊脂玉的玉佩,玉佩被这一扯,绳子断了!

男子正是李家的大少爷李从堇,他顿时眉宇间顿时满是阴霾:“该死!”

“哧——”几声利器扎进肉里的声音,让已经走到拱门处的仆人们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动。

李从堇弯下腰捡起玉佩,篡在了掌心,面上闪过一抹柔色。

“大少爷……老爷在大厅里等着,说有要事要相商。”一个老仆战战兢兢的过来,恭敬的道。

李从堇淡淡的扫了一眼四周,薄唇勾起,满是讥诮,精致如画的五官,带着几分玩味和邪肆。

“小姐也在大厅?”

“正是。”

“那就走吧!”说完,他大步朝前转弯,大步上前。

大厅里,李修壑像是苍老了十多岁,鬓角华发已经很明显了。

烛光微微晃动,在他脸上形成明明灭灭的暗影,一如他的心情,向来不动声色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死灰。叉狂坑血。

李从堇长腿一迈跨过门槛进来,环视了一圈,看到李修壑下首的那道丽影,唇角勾起,李莲白冲他点点头,旋即,垂下了头,手绞着一方帕子,软弱又无助。

李从堇眸光微暗,声音也不耐起来:“你找我?又怎么了?”

李修壑见他进来,阴暗的眼眸缓缓的看了他一眼,真是可笑,他要见自己的儿子,还需要有这个名义上的养女在场才行,这个儿子还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

李修壑叹息的摇了摇头,大事已去,就算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沉声道:“这就是你要的?将李家置之死地么?”

李从堇勾唇一笑:“不错,这些肮脏的,不堪的,总要有人毁了才是,旧的不去,新的怎么来?”

“你,你这个逆子!”李修壑一拍桌子,桌面上的一个茶杯跟着跳了跳,“咚”的一声歪倒了,茶水流了一地。

李从堇满面讥诮:“你叫我来只为了骂我?既然如此我没时间奉陪!”

李修壑顿时气结,他身边的妇人赶紧扶起了杯子,又拍了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老爷,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李修壑咳嗽了几声,面上涨红,才道:“慢慢说?再慢这个家都被他给败完了。我们都得为这个逆子填命,可怜了翔儿,被这孽子给害了一辈子,如今病还没好,怎么再经得起逃亡奔波折腾!”

“老爷,哪里就需要奔波这么严重了。”妇人柔和的劝慰,并未减少李修壑的愤怒。

“大势已去,他?动族人反叛就是死路一条,说什么人心不古,对我族不公平,仅靠蛊惑如何能够成事?完全不考虑后果,这次我李家算是被这孽子给毁了!就靠城外隐藏的那些士兵,如何能成事?”

“这金城早就不是咱们说了算的时候了,更有玉门关数万大兵,只要随便来一支队伍,咱们被困在城中就是死路一条,更不消说,还有马家,还有朝廷设置的县令任青山!哪个是好相与的!”

李从堇冷嘲道:“还真是夫妻情深,一家和睦。你们还不知道吧,你的令牌,被我弄丢了。城外的士兵调动不了。”

李修壑顿时吐出一口血来,睚眦欲裂:“你说什么?”

李从堇看也不看他,只道:“你明明听见了,何必多此一问,莲白,咱们走吧。”

李莲白看着他的目光,心中微颤,他是知道了什么吗?他她微微垂首,面有怯怯,缓缓的摇头。

李从堇不由分说过来牵住了她的胳膊,就往自己怀中一拉:“走!”

李莲白挣扎了几下,却不经意间露出满是指痕的皓腕。

李从堇瞳眸一眯,声音冷的像是腊月的北风,突然冲过来攫住了李修壑的脖子:“你敢碰她,我杀了你!”

说完虎口收紧,李修壑脖子以上涨得通红:“放…手!”

李夫人拉扯着李从堇的胳膊:“快放开,从堇,这可是你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李从堇胳膊一挥,李夫人顿时跌了出去,他眼神愈发的恐怖:“爹?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李修壑,你有当我是你儿子么?你但凡有一丝的父子之情,又怎么会对莲白生出这种心思?她是我的女人!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怎么玩都可以,就是不许碰她!”

最后那句话,李从堇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手臂上青筋迸出,指关节“咯噔咯噔”的响。

“你放……手!”李修壑被他举了起来,眼睛凸出,面上红紫,双脚乱蹬,什么时候他的儿子已经长大得比他还厉害了?都是那个小贱人挑事……

“啪!”突然一声脆响,李从堇僵硬的扭过头来,身后他的异母弟弟李从翔,手中还拿着一个天青色汝窑细颈花瓶的瓶颈处,余下的已经应声碎裂在地了,还有一块卡在李从堇的衣领上,沾了血迹。

李从堇双目发红犹如地狱来的修罗,将老父撂倒在地,李修壑“哼唧”了一声,不动了。

“你……你怎么可以!李从堇,你简直是个魔鬼!”李从翔脸色煞白,握着瓶颈的手隐隐发抖。

李从堇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刚褪去稚嫩之色的弟弟,小时候他还喜欢缠着自己,现在却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

当然,那时他还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表弟,谁知道,他不过是在外一年,家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母无故早逝,姨母变成了继母,表弟成了同父异母的亲弟!村里有只狐狸精

他怎么能不恨!若不是李修壑带回来的莲白,他一天也不愿意在这个龌龊的家里多待!

他阴测测的道:“魔鬼?我是魔鬼,这个家里就是魔窟,你的爹就是魔王,你娘就是魔女,只有你还一无所觉,李从翔,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的愚蠢!你还不知道你的爹娘都做了什么吧?你还是问问你那不知廉耻的娘!”

李从翔满面恐惧:“你说谎,李从堇我恨你,你说谎,我讨厌你,你不要再出现了,你滚出去,你不在的时候,这个家才是个家……”

李从堇冷哼了一声,亦是毫不留恋:“现在这个魔窟就要被毁了,我还待着做什么,跟你们一样找死吗?李从翔,因为你,我早就没有家了莲白,我们走!”

可李从堇转头,满室明亮,却哪里还有那个人影!

他目光冷凝,面上暴戾:李莲白,李家终结在我的手上了,这就是你要的,我给!明知道你拿了令牌,我忍,不战而败!你想看李修壑死,我就做给你看!我把心掏出来,你也要丢在地上踩几脚么?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没有丝毫的犹豫,李从堇走出李宅。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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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神秘组织

金满和程三皮跟在他身后,俱是一脸沉郁,另外还有个秀气的年轻人,仔细看和金满倒是有四五分相似。正是金满的大哥,金泽。

李、马两家的厮杀,俱有损失,也是达到了预期目标,那个马瓒,在李家军冲入九州县的时候,弃县衙遁走,九州县乱成一团。只是后来马家援军赶到,而李家因无人坐镇,后继乏力,这才打了个两败俱伤。

只是他们赶至李家,却是人去楼空,李修壑奄奄一息,被掐住脖子太久。脑中缺氧。已经失语了。

李夫人和李从翔消失。李从堇亦不知所踪,那隐藏在幕后的‘宝’组织又断了线索。

这些年来童明生和这个组织斗法,‘宝’要他手中的宝藏,他要找‘宝’讨回血债,只是双方都擅长隐匿,加之十多年前一直纠缠不休,摆脱不掉的‘宝’组织,好像突然销声匿迹了,竟然一直没有再相逢。

行至童明生小院子的门口,几人才定住了脚步。

金泽率先打破了沉默:“老大,这次顺着盐路摸了一遍,有人在苗疆一带寻巫医和蛊毒高手,我们的人去查,却查不到任何行迹,我们撤出的时候,故意暴露了行踪。‘宝’的人最擅长追踪,这些人如果是他们的话,恐怕不日就会追踪到我们了。”

童明生眸如刀刃,闪过一抹厉色,点点头:“做的好,山不来找我,我就找山,有这么大的诱饵,不信他们不来。”

金泽松了口气,之前还一直担心童明生怪他暴露的行迹。

“好了,你刚回来,好好休息一阵,咱们就守株待兔吧!”童明生说完,金泽点点头,不再说话。

程三皮皱着眉头道:“老大,最近童禹的情况不太好,刚才在一路过来有不少难民,最近就连蛇鼠都多了,恐怕会有瘟疫,若是爆发,恐怕元嘉熬不过去了。”

童明生略一沉眉,道:“过几天我去看看他,让成蹊多费些心。”

程三皮点头退后,童明生又道:“还有什么事?”

金满欲言又止,童明生看向他:“说!”

金满扭捏了一下,才道:“老大,你要是赏我五十两我就说。”

童明生挑挑眉,直接不理他,转身正要纵身一跃进院子,被金满抱住了腿。

金泽赶紧拉住了他:“你做什么,赶紧放开!”

金满摇头道:“老大,我说,我说,我就想看看你的胳膊,你伸出来给三皮哥看看,要不你就告诉我,你真的已经失身了么?我不知道答案,不甘心!”叉狂厅亡。

金满说完,“嘭”的一声摔倒在地,童明生再不理会他们,飞身进了院子。

听到门口程三皮的嬉笑声:“小满子,我真是佩服你,就冲你敢问,那银子我只要你一半,其余的还给你!哈哈哈!”

“小声点,半夜三更笑什么笑!”

“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老大居然把你留在身边添堵。”

“估计是让他时不时彩衣娱亲,看他这么……”

院外的声音逐渐远去,童明生才摇了摇头,看到房门虚掩,眸光一暗,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只见桌子上摆着碗盘并酒水,菜已经凉透了,却看得出做的十分精致,酒是他放在柜子里的竹叶青,两只酒杯,其中一只中还有残酒。

童明生摇摇头,难怪一进门就有淡淡的酒气,这个小女人居然偷了他的酒喝。

他往床上看去,顿时目光一紧,再也挪不开眼。

床上的女人已经睡熟了,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双颊红透,红唇微张,绿色的薄被,只盖到腹部,只着一件肚兜,却只是挂在身上,带子都没有系上,半裸的身体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突然她胳膊一动,露出一团浑圆。

童明生喉头滚动,下腹一紧,大步上前来,小声道:“还说在床上等我,现在就睡着了?”

胡三朵嘤咛一声,翻了个身,露给他一个光裸的后背,以及挺翘的臀。

“什么都不穿?你胆子还真大,就不怕外人来?”童明生呢喃了一句,眼中黑黝黝的透着精光。

想到今天跑了一天,在外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脏东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赶紧别开眼,按捺住了,脱了衣衫,大步走到井边,打了水,就在月光下用凉水冲了个遍,也顾不得擦干,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进了屋,关上门。

刚平复的欲念看到满床春色顿时又叫嚣起来了。

现在不会有人打扰了。

等不及身上的水滴滑落,他就一个跨步爬上了床,侧着身,贴近那个睡梦中都不忘勾引他的女人。

冰凉的温度熨帖上温润柔软的身体,胡三朵浑身一颤,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童明生,含糊的说了句:“怎么才回来了。”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双手一伸,环住了他的腰,娇娇软软的道:“童明生我给你暖好床了。”

童明生早就按捺不住,手脚并用,将那件碍事的肚兜给一把抓了下来,唇贴上她嘟起的小嘴,一股酒香夹着竹叶清香顺着调皮的小舌传来,童明生没有喝酒却已经醉了。

“唔……你轻点。”胡三朵虽是如此说,手却紧紧攀着他的腰,眉心微皱,动了动,童明生堵着她的嘴。首发

夜沉沉,床帐晃动,烛影晃动,被翻红浪,一夜生花。

等童二爷过完洞房花烛的时候,东方已经发白,对于这次的成绩,童二爷十分满意,这才洞房花烛夜,昨天被打断的那次不能作数。

往日这时候,他早该起来去衙门报到了,此时正是神清气爽,只有他身上的几条抓痕显出昨晚的激烈。

童明生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件衣服出门,冲了凉,烧了水,才又进来了,只是手中却多了一块鸡心石。

看到胡三朵呼呼大睡,他笑了笑,将鸡心石带在了她的脖子上,红色的石头和白皙的肌肤相映衬,相得益彰,才用润湿的毛巾给她擦拭身体,看到红肿的那一片,他目光一暗,动作越发轻柔了。

“胡三朵,不管你是谁,都只能是我媳妇了。”见胡三朵微微蹙眉,他在她脸上啄了一口:“乖,马上就好了。”

顿了顿,童明生的目光落在那鸡心石上,心道,若你真的当得起宝藏之名,聚她此生神魂不散,不管她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还是妖精仙女,只能是我们童家的媳妇,聚灵石啊聚灵石,我们童家祖辈守护着你,为了你牺牲甚多,别让我再失望了。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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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我让你采阳补阴

胡三朵醒来的时候,头脑发沉,身下酸痛,微微一动。顿时娇呼一声,门应声而开。

童明生推门进来:“娘子,怎么了?”

胡三朵眨眨眼,因这个称呼,唇角上扬,眼中更是流光溢彩,长腿往薄被上一撩:“你没出去?”

童明生的视线被那白花花的腿给晃了一下。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今天我沐休。”

“昨天还乱着,今天能够正常沐休?”胡三朵侧身支着头,胸口红光一晃,“咦,这是什么?你送给我的?”

童明生点点头,声音都哑了:“喜欢吗?”

胡三朵握着那鸡心石,十分满意的,只见那石头。不过比铜钱略大,红灿灿的没有一丝杂色,握在掌心,微微发暖,她看久了,不觉有些晕眩,赶紧收回了视线。闭了闭眼睛。

童明生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赶紧冲过来。坐在床沿上,攫住了她的胳膊,“怎么了?哪里不妥?”

胡三朵摇了摇头,睁开眼:“没事,就是觉得着石头红的真好看,看久了有些晕。”

童明生瞳眸微闪,“那就别看了,好好带着,以后绝对不准拿下来!”

胡三朵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好,以后石头在,人在,石头没了,人……”

童明生堵住她的嘴,良久才分开,粗粝的手指在她唇上摩挲了一下:“不许乱说!”

胡三朵身下丝丝作痛,见他又要扑上来,推了推他:“帮我拿衣服,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童明生垂头啜了啜抵在自己胸前的手,才笑着站起来,拿了一套珍珠红的衣服给她,胡三朵眼睛一亮,对新衣服她是没有抵触的,先前为明兴哥守孝,一直穿的都是素的,现在,嗯,她已经又是一个小媳妇了,“还不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童明生双臂环胸,一动不动,“我娘子换衣服,我还不能看了?”

胡三朵瞪了他一眼,背对着他,一边将衣服赶紧穿上,一边撒娇道:“我不是怕你不知道节制嘛,最不能人家真的有点痛了。”

童明生注视着她的后背不语,忍耐住上前的冲动,别看这女人嘴巴上喜欢占他便宜,但是他知道,昨日之前她还是完璧之身,他还是稍微节制一点,再说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先去吃饭,一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等甜情蜜意的吃过了午饭,已经是未时了,童明生找了马车,两人一路晃悠的就往城门口去。

路上胡三朵掀开车窗,街上是随处可见的灾民,三三两两的睡在别人屋檐下,或是窝在巷子里,很多店铺都没有开门,少了往日的叫卖声,不时有衙役全副武装的走过,惨淡肃穆。

听童明生说,在九州县就更为严重了,具体伤亡情况还不知晓,昨日从玉门关赶来的兵,已经将两县之间间隔的大江沿线布防起来了。

当然玉门关镇守的官兵何以来的这么快,自然是早在事情爆出之前就得到了消息。等到赶来正好收尾。如今,大江县的色目人也被驱赶回九州县去了,色目人和汉人泾渭分明了。

昨夜李家和马家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大江县也受到李家军的冲击,听说城门外的李家军并未按时来支援,所以这里的影响并不大,因大军进城,还开了城门,所以才涌进来更多的难民。

胡三朵心情微沉,童明生将她拉在腿上:“看了心情不好,就别看了。”叉狂丰划。

胡三朵放下车帘,问:“你这几天看到石头和张婶娘一家子了么?他们从山上下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还有你注意到了没,好多灾民都病了,最近蛇虫蚁类也多,它们到处窜,也不知道有多少脏东西被传来传去,这街上都得清扫赶紧,不然恐怕疾病爆发,更是灾上加灾。”

童明生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朝自己:“刚才还喊疼,现在还不赶紧歇着,他们我自然已经安排好了,你这女人还真是忧国忧民,喜欢瞎操心。”

胡三朵没好气的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要是没处理好,我们也可能被传染的,不光老?能传播瘟疫,还有苍蝇蚊子都可以,你常在外行走,接触到这些的机会更多,还穿一身衙门工装皮,善后工作肯定要你们去做,我怎么能不担心。”

“还忧国忧民,我才不管这个大夏朝是不是倾覆了,只过自己的日子就好。谁当皇帝还不是都跟着我男人过好日子。”

童明生听她这么说,露出笑意来:“好了,我就说一句,你就这么多句。那你说该怎么办?”

胡三朵环住他的腰,马车颠簸,但是童明生坐的稳稳的,人皮座椅十分舒适。

“起码人和牲畜的尸体要处理了,受灾的地方还得撒上石灰消毒,灾民的问题,我又不是长官,不知道如何处理,不过上回很多人都说这泥石流是我招来的,若你去问问他们,说不定告诉你把我这只狐狸精灭了,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胡三朵面上带着几分自嘲和揶揄,刚说完,就被童明生牢牢的扣住了,刚才还带笑的脸,顿时又黑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胡三朵戳了戳他的脸,他突然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她在山上的事情,之前并未跟童明生说过,可童明生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到今天早上为止,他已经全部都查清楚了,谁说了什么话,他都知之甚详。

此时听她这么说,不禁又悔又怕。~

若是马瓒再晚去一步,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人围攻她,当时她该多无助,就算有那些少数人拦着,她该如何自保脱身?若是她被这些蠢人伤了,他这辈子都得在后悔中了,想到那些逼迫她的人,他的胳膊倏地收紧了。

可最气的,还是自己。在她需要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这件事已经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及至知晓她山中的一切,更是如鲠在喉。

胡三朵身体动了动,他扣住不放,只有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坚定的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了,都有我,别怕,就算真是狐狸精,我就把你困在身边,我让你采阳补阴,专门祸害我一个。”

胡三朵暗笑,心想,我才不怕别人骂呢,采阳补阴那就不好说了,说不定还真是。

当然这种让他心疼愧疚的事情,说一次就够了,若是说多了,那岂不是成了怨妇,可若是不说,那也不成,她不会这么隐忍。

良久,车内只有淡淡的呼吸相织,人影相缠。

马车终于缓缓停住了,传来车夫的声音:“二爷,到了。”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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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鼠疫爆发

胡三朵从童明生身上下来,正要下车,就被她一把给抱下来了。

四下一看,既熟悉。又陌生,原来是到了童家湾的北山,坟地之所在,顿时神色一肃,童明生是带她回来祭拜长辈了。

这里虽然受到泥石流的波及,但是比村庄被完全冲毁好多了,只是地平面上升了许多。原本还要走一阵的坟堆,已经和地面平齐了。

先前在这里可以看到村落,此时只有黄色的淤泥地延伸出去,还没有干透,偶有树枝叉在上面,以前她住的院子也看不见了。

目之所及,倒是觉得比以往要视线开阔,只是知道泥沙之下掩埋了什么。到底还是有些怅然。

由木板搭就的板桥从远处铺过来,在脚下终止,刚才他们的马车就是走着这桥过来的。

胡三朵收回视线,小声道:“这片土地是不会清理了么?”

童明生摇摇头:“找一处地方还要快得多,毕竟这里一直都是地广人稀的。”

胡三朵想起她藏在菜窖中的东西,还是有些低落,童明生扶着她的肩膀道:“县令也下令了。不管地下有什么都不许挖开了。怕有疾病传出来。”

胡三朵郁闷的点点头。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犬吠声,“汪——汪——”。

她循声往前寻去,“小黄?”

只见在童明兴的坟头后面的凹子里,正窝着一只脏兮兮、瘦巴巴的小黄狗。胡三朵赶紧上前去,看到瘦骨嶙峋,浑身是伤,只剩下一口气的小黄狗,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胡三朵蹲下来,有些心疼道:“还以为你没能从泥石流中跑出来呢,那天我回家,你都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弄的这么狼狈!”叉吉尤圾。

小黄狗“呜呜”了两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胡三朵顿时鼻子一酸,童明生见她蹲在地上,久久不起,赶紧过来道:“这是怎么了?”

胡三朵摇摇头,说不出话来,视线往旁边看看,只见四周的坟头好多都有被刨过、动过的痕迹,有的土都已经去了大半,不知道埋在里面的尸骨还在不在。

只有童明兴坟前十分完整,却是小黄用生命换来的,她以前带着它来上过几次坟,有时候是路过这坟头,没人说话,跟它说话,里面是曾经对她最好的人。

想不到它不仅记住了,还在泥石流后一些野狗刨坟堆的时候拦着、护着,浑身被咬的都是伤,伤了腿也就无法去觅食,饿了这么久,早就没有力气了,身上还被老鼠啃咬过了。

现在没有任何防护,胡三朵也不敢去细看它的伤口,狗对胡三朵眨巴了两下眼睛,就断气了。

这只小黄狗从她来之后就一直陪着她,几乎所有最艰难的时光都有它相伴,想到此,胡三朵再也忍不住,趴在童明生怀里呜呜的哭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童明生一边抚着她的后背,一边垂眸看了眼小黄,再看看四周,也没什么不明白的,无声的一叹,一条狗给了他大恩了,该如何报?

“好了,不哭了。”他柔声的劝道,只是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尤其是胡三朵和狗的互动。

见胡三朵哭的伤心,他叹了口气,对着童明兴的坟头道:“大哥,你看见了,这不是我欺负她,她不欺负我就好了。”

胡三朵顿时被他可怜巴巴,又无可奈何的语气给逗笑了,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有吸了吸鼻子,童明生嘴角抽了抽,她抬起头来,白了他一眼,声音里还带了鼻音,道:“明兴哥,我带二郎来看你了,你不知道,他表面上正儿八经的,其实心里忒坏了。”

童明生一副无奈的模样,道:“大哥,那泼道士说的话都应验了,上回我碰到他,他说我以后必定是儿孙满堂,不会孤零零的,你放心。”

胡三朵嗔了他一眼,他挑挑眉,视线相触,说不清的柔情蜜意。

“大哥,我以后……”童明生在坟前说了许多,到最后总结道:“大哥,明年我们带着你侄子来看你。”

跟童明兴说完了,童明生就住了嘴,胡三朵这才知道,童家祖父和父亲的骸骨都已经送回江南老家去了,这里只有一个空坟。

等忙完这段时间,童明兴的也会送回祖坟去的,古人对落叶归根的执念很深,断没有葬在别人家地里。

算起来,童家虽然仇敌不少,但是也没有人去刨人祖坟的,就连朝廷也是,人死为大,在童家祖坟有埋伏,但是不会对死者不敬,有本事的,你就逮住童家的活人去!官府尚且如此,至于其他人,哪里受得住童氏的反击?

要上马车前,胡三朵还是拉住了童明生,“把小黄先烧了,就让它在明兴哥身边行不行?”

童明生略有疑问,胡三朵道:“我心里有些不安,小黄身上很多被老鼠啃咬的痕迹,这些老鼠哪里都能去得,不知道染了什么病没有,要是传染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童明生神色一肃:“你是说鼠疫?”

胡三朵点点头,“希望我多想了吧,不过还是注意点好,不要碰它,就在这烧掉。”

不是她小题大做,虽然她心疼小黄,但是此时也不得不十万分的防备,灾后正是疾病的高发期。

童明生冲那车夫扬了扬下巴,车夫二话不说,就往小黄身上加了几根枯枝,点着了打火石,等焚烧殆尽,已经是落霞漫天了。

又盖了一层土,两人才回去,回到家又是一番大清洗,虽然舍不得身上才穿了一天的新衣服,胡三朵还是狠狠心烧了去。

又给家里熏了一遍艾叶,还是有些不安心,在院子门口还洒了石灰粉,石灰水把边边角角都洒了个遍,趁着童明生有空,又没人来打扰,让他上梁下地的追打老鼠,童明生闲着也是闲着,“嗖嗖嗖”满屋子小石子乱飞,他本来打算用铜钱的,被胡三朵给扣了下来,哪能那么浪费?

今天绝对是老鼠的末日,直到家里再也找不到一只老鼠,隔壁的院子里也没有了,胡三朵才松了一口气。

童明生也想到鼠疫的可怕后果,那是十室九空,灭绝一城的惨剧,自然不敢大意。可见胡三朵坐卧不安的,不时想去掀开她所谓的“培养液”,恨不得马上就成,一会又催促他去外打听,是不是有鼠疫症状的。

童明生不乐意了,房门一栓,扛着她就往床上去,哪有刚新婚,还是半夜的,就把相公往外推的!

他好不容易挪出这几天时间来,为的是什么?这女人之前还兴致勃勃,一副任他摆弄的样子,可出去一趟,就变了样了。

他正是年轻力胜,又是初尝云雨,软香在怀,哪里有忍得住的道理,更是极力逗弄,缠得她软在身下,意识混沌,只有任由自己摆弄的份。

胡三朵一会觉得自己犹如秋风中的落叶,飘飘荡荡的,不知道终点,像是飘在云端了,一会又像是在空中打旋,忽而又急剧坠落,一会像是海上的扁舟,随着他不断的起起伏伏,他就是瀚海中自己唯一的救命符,她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香汗淋漓,娇喘连连,激动之下,没法再想别的了。

“童明生,给我……”她呜呜咽咽,一声声娇哼,童明生再也把持不住。

与胡三朵,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食色性也,人之本性,与心爱的男人一起享受其美好,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从古到今,这些观点的熏陶,她并不会觉得羞臊。

男人需要鼓励,童明生带进入这极之境,她毫不遮掩的各种夸赞,自己已经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了。

于童明生来说,这种事情就应该是含蓄美好,温柔内敛,可在她一声声的娇语中,像是掉进了欲望的沼泽地,他以为自己不是纵欲之人,可偏偏碰到了她这个小妖精。

脊背升起的酥麻快感,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什么内敛,什么含蓄,被她一喊统统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种感觉让他振奋,却又不安,他是个极其理智的人,当理智如失控的野马,再也抓不住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一声低吼:“都给你,都给你,我的一切都给你!”

云收雨开,也不肯鸾分凤拆、满室旖旎云弄雨,契相合似水如鱼。

童明生从来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时候。

等两人气息平复下来,黏黏腻腻的相拥,他有些被刚才的自己给吓到了。

胡三朵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好,柔柔的问:“在想什么?”

童明生无意识的抚摸她的胳膊,“嗯”了一声,突然深深的注视着她:“总有一天我得被你磨死了。”

胡三朵“嘻嘻”一笑:“磨死怕什么,难道重要的不是磨的过程么?”

童明生一愣:“真不知道你脑袋里是装的什么?”

胡三朵拉着他的手搭在自己胸前:“童明生,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风吗?”

童明生摇摇头:“你又在想什么?最可怕的风,大约是海上的风暴,或者是大漠中的旋风吧!”

胡三朵笑道:“都不对,最厉害的是枕头风,为了让你听我的,你这么害羞,我只好不要脸了,你有没有觉得经过这回,更加…迷恋我了?”

童明生一个翻身,箍住她,闷闷的道:“以后在外面可不许胡说。”

“那我可以跟你胡说吗?”

“啪”童明生在她臀上拍了一记。

胡三朵撅了撅嘴:“我以为你会喜欢,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童明生默默不语,喜不喜欢?他也有些说不清楚了,只是觉得她大喊大叫的时候,自己通体舒畅,毛孔都似乎全部都张开了。

他听一些个色目人说起女人的时候谈到过,按照安拉的说法,女人是安拉从男人身上取下的一条肋骨做成的,因此茫茫人海中总有一个女人,会让一个男人爱她就像爱自己生命一样。

“哼。”

最后他第一次让理智靠后了:“随你。”

胡三朵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神情来,童明生伸手将她翻了个一面,只对着她的后颈窝,从身后抱着她,感觉胸腔被一种不明滋味占满了,这是找到失去的肋骨的滋味么。

胡三朵也不反抗,贴着他,疲惫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童明生就被胡三朵催着去通知手底下的人,最近注意卫生之类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以前他最多就是,让他们注意安全,现在倒好,跟老妈子一样了,只是当他出门,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只见街头巷尾,间隔不远就能看到呻吟的难民,浑身脏污,他目力佳,不凑近也能看见不少人如胡三朵所说的,身上、脸上都起了血性水泡,周边黑灰色,有些水泡破溃的,创面也是灰黑色了。

再往僻静处走,见城门边上,不少人咳嗽连连,更有那些严重的,大人抱着孩子嗷嗷哭泣,已经有人丧命了,死猫、死狗更是不少。

童明生不敢再耽搁,赶紧往衙门里去,等碰到任青山一说,任青山亦是脸色大变,大夏朝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过鼠疫,彼时云南师道南就写有这样的话:“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鼠死不几日,人死如拆堵。”

如果这个消息一旦透露出去,整个金城就会被强行封城了,一只老鼠都别想跑出去。

任青山按住这个消息,只命人将灾民收拢,先前就有安排,令各村各族,在金城周边自行落户,只是依旧有人流浪着,现在不敢再不予理会,命人在城门外建了不少草棚,让他们暂行安置,另派大夫坐诊,严令灾民实行安全卫生措施,已经有病患的分开隔离,对尸体一律火化。

在城中更是遍洒老鼠药,一切都是暗中进行,这回倒是反应十分迅速,大江县一切应急无声无息。

在大江县另一边的九州县,却一夕之间爆出出现鼠疫,死者数以千记,已经有很多人看出任青山所为的关键,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已经有人去将两县之间的石桥给毁了,就怕受到九州县的影响。

童家小院内,也不如以往的静谧。

童明生沉默了一会,才道:“我送你出城,再晚就不行了,消息已经泄露出去,朝廷肯定会派大军强制围成,到时候都走不成。”

“那你呢?”胡三朵撅着嘴:“你又想将我弃之不顾吗,童明生?万一有一只,或者是几只老鼠跑出城去,我被染上了病呢,你不在我怎么办?”

童明生敲了敲她的额头:“又胡说八道!”

“我不管,要走一起走!”

童明生揉了揉额角,露出几分疲态来:“我现在还走不成,很多人跟着我,我不能不管他们,可要是突然之间将他们统统都撤出去,会引起人怀疑的,到时候四处受敌,我不保证能护你周全。”

“现在诱饵已经上钩,现在走了,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胡三朵一顿:“我不走!”

两人谁也没能说服谁,童明生眼中一暗,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胡三朵磨磨蹭蹭的来:“干什么?”

童明生突然将她扛起来,“出城!”

胡三朵吱哇乱叫,捶打他的后背,骂他,他都不为所动,依旧大步流星的往院外走,刚开了门,大喊一声:“金满!”

金满正趴在墙根听墙角,顿时吓得一个踉跄,摸了摸鼻子才道:“老大,今天的戏份不同啊!”

“童明生,你要是送我一个人走,这辈子都别想找到我了!”胡三朵威胁。

童明生将她放在马车上,按住了她的肩膀:“再吵闹,我就将你打晕了。”顿了顿,又道:“看好你嫂子,她要是有什么损伤或者跑了,我唯你是问!”

金满看了看童明生脸上刚刚新鲜出炉的一道血痕,眼皮跳了跳,呐呐的道:“嫂子这么凶悍,我打不过她呀。”

胡三朵点点头:“对,童明生,我说了可以帮你,你不信我,非要送我走!到时候我就把他也抓花了。”说着指了指金满。

金满往后瑟缩了一下。

童明生沉声道:“我信你的药有用,可会打针的不止你一个,可以让别人去。”说完,伸手在胡三朵肩膀上点了一下,胡三朵顿时身体就无法动弹了。

正要破口大骂,突然唇上一热,被童明生堵住了,良久才分开了,咧咧嘴,唇上都被这女人咬破皮了。

童明生不再多言,挥了挥手,冲金满道:“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胡三朵虽然不能动,可到底舍不得他,冲着车外大喊:“童明生,你别死了,不然我马上改嫁,还有我那些药液,真的是能救命的,你要是有不适,就让人给你注射上,你千万别硬撑着,还有,上次我给你看了的那种草上的霉菌,你就照我说的……”

还没说完,她突然“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她何尝不知道,童明生想瓮中捉鳖,只是那鳖太凶猛了,她在的话,只能成为他的累赘。

童明生看着走远的马车,还有马车上传来的哭声,心中倏地一空。

小声道:“等这回事情了结了,我再也不会将你送走了。”

程三皮无声无息的从巷子里冒出来,站在童明生身后,道:“老大,刚才得到消息,这次是莫鼎中亲自出马,不过他要找的除了聚灵石,好像还在找一个人。”

童明生收回视线,脸上恢复一如既往的平静:“哦?”

程三皮道:“这回莫鼎中还真是疯了,行踪并未隐藏,上回放出的消息,再加上元嘉的露面,已经让他迫不及待了,人已经到了金城了,现在进城的人少,他的人一出现就被兄弟们发现了,一进城就迫不及待的打听一个女人的消息来,不过他本人并未显踪迹。”

“女人?”

程三皮也是面有疑惑:“听说是那些人拿着一张小女孩的画像,问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九岁的姑娘。”

“那副画像弄到手。莫鼎中这些年几乎未露面过,这回有消息出来,恐怕是有什么大事。”

“我知道了。”程三皮应下了。

两人转身,却并未进屋,而是消失在巷子尽头。

白成蹊拿着一根草已经盯了很久了。

一旁的童禹咳嗽了几声,终于打断了他:“研究出什么了没?”

白成蹊摇了摇头:“看你的脉象居然有了好转,真是不可思议。有这种霉的草我已经收来了不少了,按照老大带来的说法,连续给你注射两个月,就会有起色。”

童禹的面色依旧苍白,却比以往多了精神:“成蹊多费心了。”

白成蹊自嘲的笑了笑:“枉我向来自傲,却一直对你的病束手无策,这回真是……”

真是什么,他并未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突然道:“想不到二爷倒是找了个能干的媳妇。”

童禹但笑不语。

白成蹊扫了他一眼,道:“元嘉,你看媳妇的眼光可得把准点了!哎,上次跑掉的那个我听金泽说在江南看见过,要找吗?要找让他给你打听一下。”

童禹面色丝毫不变,只是声音里透着清冽:“不必了,她早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白成蹊嗤笑了一声,他向来说话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见童禹神情无意,偏偏道:“金泽说她在江南过的还挺不错的,嫁给当地一个老头子为妾,锦衣玉食的,时常在庙里为你和你家那熊孩子求佛念经,还经常布施祈福呢,你说这是有情还是无情。”

童禹不语,只是淡淡的挪开视线,看着凉亭外的精致。

良久,才淡淡的道:“这回应该一切都能结束了吧?”~

白成蹊点点头:“大鱼都出洞了,这是自然,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童禹静默了一会,才道:“没什么打算,最近这几年到处走,我累了,想休息一阵再说。”

“你呢?”

白成蹊道:“治好你再说,罂粟你不能再用了,我会给你的药中断掉,会有些难受,忍着吧!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作出来的,现在倒是觉得好身体的必要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童禹再次哑口无言。

这时,童明生和程三皮出现了,两人神色一肃,站了起来。浭噺苐1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童明生冷声道:“该收网了。”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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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新的旅程

胡三朵刚出城,城门就被关上了,就是她出来也被盘查了一番,金满带着她出了城。就去朱家养殖场,说是在这里歇一晚,第二日继续往西走,目的地却是西域的哈密。

童明生办完手上的事情,就要去西面处理一桩买卖,让金满先带胡三朵去那等着。

胡三朵一听说西域,顿时眼睛一亮。也没有那么在意被童明生打包丢在马车上的事情了。

“金小哥,去哈密是做什么?”胡三朵十分客气的问。

金满下意识的看了看她的手,瑟缩了一下:“嫂子,那边有个跑马会,为了和大夏往来更密切,每年的跑马会,都不只是赛马,还有很多好东西。南货北贵,老大怎么会放过,再说金城也是要公派人去的,老大肯定是要去的,在中秋就该开始的,这回咱们不是受灾了么,所以延期了。”

胡三朵表示理解了。跑马会。差点都忘记了这回事了。原来童明生也是要去跑马会的,她上次明明听朱强说不准参加的呀。难道是暗中的势力不参加,却以明面的身份参加?

金满只是摇头,并不多说:“去了嫂子就知道了。”

胡三朵也不再问,除了能够给动物看看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来她记不住,再者,她问了也帮不上忙,不过想到童明生和自己一起去西域啊,葡萄美酒夜光杯的古代西域,她就兴奋的坐不住。

金满在前头赶着马车,如坐针毡,生怕胡三朵什么时候突然扑出来,将他的脸挠花了,然后踹他下马车,调转车头跑掉。

“金小哥,童明生他什么时候能跟上来?”胡三朵掀开车帘,突然问话。

金满吓了一大跳,拍了拍胸脯道:“这个不好说,要是顺利应该马上就能来了,说不定咱们还没有出河州地界呢。”

胡三朵坐回去了,想了想又突然撩开帘子:“他怎么找到我们,你会给他留讯息还是怎么的?”

金满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突了一下。

“老大自然会找的到,嫂子,你就安静的歇会吧,要是老大知道你累了,恐怕要揍我的,别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胡三朵悻悻的坐回去,之前说挠花他的脸,把这孩子吓着了。

“金小哥,你知道咱们多久能够到西域吗?”

金满被她喊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嘴角抽了抽:“约莫二十来天。”

突然空中一声鹰啸,胡三朵掀开车窗,半个身子探出去,看到在空中盘旋的老鹰,打了个呼哨,那老鹰一个俯冲下来。

金满实在坐不住,这个可是会袭击人的角雕,可见胡三朵和那老鹰十分热络,他只好僵直着身子,努力的将目光聚焦在马屁股上了。

胡三朵缠着童明生将这老鹰的妻儿给放了,它们已经是一家团圆,老鹰叫的十分响亮,因为和胡三朵在山上相处的久了,亦记得胡三朵的气息,正好路过,问道了,于是下来打个招呼。

但见鹰嘴下叼着一只大老?,胡三朵赶紧让它扔了,最近也不准捕?为食,鹰占据空中优势,可食的东西很多,并不纠结这老?,刚丢出去,又围着马车“嗷”的叫了几声,才远去了。

胡三朵对着天空的黑影笑了笑,正要坐好,突然见到路边的一棵大树后,一个清瘦的少年正不错眼的看着自己,料想是刚才的一幕被他瞧见了,眼神有些闪烁,他身边牵着一匹牛见到胡三朵“哞~”的一声,胡三朵挑挑眉。

那少年,正是方大牛,见胡三朵看过来,赶紧拉着牛的缰绳往后扯。

胡三朵曲着指甲,双手成爪状,冲着他一番耀武扬威,他脸色一白,赶紧垂下头躲在牛身后,不敢再抬眼了。

想不到在这居然遇见了方大牛,看他刚才的神色,就知道对她还是心有余悸,胡三朵苦笑,她要真是狐狸精就好了。

正胡思乱想间,养殖场已经近在眼前了。

这一片只受了些微的影响,地上有一层稀泥已经干透了。倒是没有什么损失,只是比以前看着拥挤了些,到处是搭着茅草棚子居住的灾民。

这是最早一批被任青山安置的,卫生条件倒是比在城中的灾民好的多,有的人家正在盖木屋,还有用砖瓦的,是打算安置在这里了,朝廷有响应的措施,像金城这地界,地贫瘠,但是并不少地,找个地方安置并不费事,就是耕地有些麻烦了。

胡三朵从这里走过,若是能注意预防?疫,做好清洁措施,这里倒是没问题的。

突然目光一顿,她定睛看去,见到了好几个熟悉的人,正是童家湾的那些,童善财、王氏、童明水、石头、童张氏……

童明生说过,童家借着童家湾挡了祸,才有这数十年的安稳,这回他将这些人都安顿好了,还了情也就两不相欠。

原来他将人安顿在这里了。

不算宽阔的小道,胡三朵的马车十分抢眼,她端坐车内,车帘并未刻意的放下来,众人透过车窗看到她是个什么滋味,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今天这些人倒是没有对她做什么,童张氏看到她一身妇人装扮,衣衫簇新,脸若桃李,冲她笑了笑。

胡三朵也回了个笑容,一双眼眸神采飞扬,眼波流转间多了风情。可看到胡大和胡钟氏、胡小虎,顿时又冷了下来。

这三人的目光闪烁不定,看着胡三朵和在山上时候活脱脱换了个模样,一面想要从她这得到好处,一面却又害怕她真的是精怪附体,好生纠结。

倒是童善财跟金满打招呼,金满在衙门里是个很跳脱的,经常在童明生跟前,童善财作为村长,自然是认识他的,以前金满看到他还笑盈盈的,童家湾的事情,他跑前跑后,满脸乐呵,这回却是一个眼神也没有给童善财。只淡淡的道:“小爷还有要事,没时间跟童村长叙话了。”

童善财尴尬的立在原地,神色莫名的看着胡三朵,胡三朵亦淡漠的从他面上扫过。

金满轻轻一扬马鞭,缓缓前行,“嫂子,老大说让你不用怕这些人,他们不敢再说你,你也别放在心上。”金满小声的说着,对于胡三朵在山中的事情,还都是他打探的,他自然知道个中详情。

至于童明生和胡三朵两个成亲……金满默默的想,除了在衙门他帮着弄了个婚书,两个其实跟,咳咳咳,偷汉子也差不多,童明生这回没有知会过村里,但是却跟童善财单独说过话的,至于说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是再有说胡三朵的,童善财就会加以训斥了。

这回是跟童氏族人划清了界限。

等马车走过,胡三朵心中思绪万千,对这些人恨么?倒是没有,她本来就是个外来者,没有对他们生过感情,何来恨。

山中一事,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至多有些厌恶吧。

等出了这个新村子,她才收回了视线。想起当初童张氏跟她说的“女人这一生,就是两辈子,爹娘无从选,这第一世得认命,下辈子就是嫁人,择了夫婿以前的都过去了。”童家湾就是她无从选择的父母,她已经嫁了童明生,就是第二辈子了。

想到童明生,胡三朵心中微暖。童明生欠了这村子的,不能忘恩,却用这样的方式帮她解决问题,特意让人带她走一遭,他的心意,她受了,童家湾的人和事,就此过去。

却在村头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童明秀,童明秀已经脱去了昔日的稚气,脸上有些死气沉沉,见到胡三朵,掀了掀眼皮,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前头传来了王氏的呼喊声,她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走了。

等到见到王氏,两母女并无以前的亲密,总归作为当初被放弃的女儿,童明秀不可能毫无芥蒂。

现在胡三朵身份改变了,但是她并无自觉,依旧只当朱强是合作的伙伴,还找他要分红银子,朱强想来沉稳,也被她弄得有些怔忡,“二爷说,你以后就没有分红了。”

胡三朵楞了下,斜睨了眼朱强:“怎么说?”

朱强赶紧道:“二爷说以后这些都是你的,不能算是分红。”

胡三朵装模作样的“嗯”了一声,童明生这家伙之前也不跟她说一声,害得她问朱强,一副生怕天下最有钱的人欠她的钱一样,心中甜滋滋的,清了清嗓子,胡三朵难掩兴奋的问:“朱老板,那我现在有多少银子了?”

朱强沉住气:“夫人现在不仅没有一两银子,还欠了二爷数万两。”

“哐当”胡三朵手一抖,茶盏落在桌子上,声音都有些高扬了:“我怎么会没有银子?你不是说这药很有用,已经有了很多进项?”

朱强见她的反应,神色十分平和,淡淡的道:“那些进项全部都用来请人手制药,还有扩大药铺,培养会打针的大夫,以及增添注射器和针头上了,这注射器十分难得,都是远赴西域,在经过波斯,才弄来的,这一路上的成本,夫人想要听一听么?”

胡三朵一阵头疼,揉了揉额角。

朱强继续道:“给富人打针的都是用的水晶注射器,这去波斯还得有船,制船,请护卫,这一路……”

“好了,不用说了,你就说我大概什么时候能还完,什么时候有钱?”

朱强垂下眼皮,面上横肉抖了抖,金满赶紧拿着茶盏假装喝水,遮住了自己掩饰不住的笑意。

“咳咳咳,夫人,据我估计,你恐怕短期内还不完了……”二爷吩咐,别让你有钱,你这女人主意太大,还是手中无银,安心的跟着他比较好。

胡三朵愤怒了,磨牙:“这又是为什么?”

“正如夫人说的,你的药好,为了惠及更多的百姓,自然要多培养,这就要投入无数的人力和财力,现在都是二爷掏钱垫付的。”

“那我如果只要分成呢?”

朱强眼观?,?观心:“二爷说不能贪墨夫人的产业,怎么只给分红,都是你的。”

“……”胡三朵一脸挫败,心中暗骂童明生,算你狠!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是欠债的?”

金满挪了挪屁股,又闭紧嘴巴,听朱强道:“怎么能够呢,夫人有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财富。”

“我的私房钱呢?我现在可是一个子都没有,就算我要买串糖葫芦难道也得找童明生要钱?”

朱强淡定的道:“这倒不必,原来夫人要吃糖葫芦,金满,还不去找人做一串送过来,二爷可是将夫人交托给你照顾的。”

金满连忙站起来,胡三朵拍了拍桌子,朱强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见胡三朵一副要狮子大开口的样子,他赶紧补充道:“二爷说,夫人跟他说以后要自己赚银子养活自己,二爷觉得夫人志气可嘉。”

胡三朵颓然的靠在椅背上了,朱强的话,换句通俗易懂的话说,就是她现在折腾的,就是花童明生的钱,在数不清的欠债上又多了一笔。

现在她的悔恨,就是当初的嘴欠,豪气万丈的扑倒童明生,不顾他的脸黑,坐在童明生身上驰骋,还妄图抬起他的腿,用他对付自己的方法逗弄他,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霸气宣称:她胡三朵不止要驾一个男人,还不能做男人臂膀下的金丝雀,自己也能养活自己。

胡三朵摸了摸?子,虽然因为男女身体构造不同,最终她不能用童明生对她的惯常姿势,只能坐在他身上,上下骑行了一回而已,但是童明生明明享受的直哼哼,偏那乌黑的脸,恨不得把她的腰给掐断的样子,她还是记忆犹新的。

“可恶!”胡三朵恨恨的站起来,她累死累活,居然是负资产,童明生你这个大坏蛋,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的话,肯定皮鞭和蜡烛伺候。

在金城城中,正在和程三皮几个商议事情的童明生,突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程三皮眼皮一跳:“老大,不会是生病了吧?可别被…呸呸呸,瞧我这嘴,要不要让人给你扎两针?现在的大夫学的都挺快,不过还是得扎屁股。”

童明生瞪了他一眼,他不敢再言语。叉医介扛。

金满赶紧问:“嫂子,现在还吃糖葫芦么?”

胡三朵阴测测的道:“吃,怎么不吃,反正债多不愁,一个糖葫芦才多少钱。”

金满垂着头正要出去,胡三朵快他一步:“我去看看花妮!回来就要看到糖葫芦!”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先前本来是打算将花妮安顿在这里,之后自己制药就带着她的,哪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直将她一个小姑娘丢在这里,也幸亏朱强安排的不错了。现在童氏族人也都在这附近,也不知道若是她爹娘发现她过得不错,又会生出什么是非来。

朱强找了个人跟着她,就笑着由她去了。

朱强心想,二爷果然还是夫纲大振,训妻有道的!他老朱这辈子走南闯北的阅人无数,就胡娘子这样的,一看就是主意大的,可还不是被训得妥妥的,他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却说胡三朵去找童花妮,还真被她猜中了,花妮的爹娘果真还是找到她了,就是卖了,都想着法子压榨她。

胡三朵到的时候,花妮的爹娘正在闹呢,和虞婆子在拉拉扯扯中。

“怎么,我卖出去的闺女就不是我生的了?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她帮着做点事又怎么了?”

虞婆子长的孔武有力,手一掀,就将花妮娘掀倒在地:“这是签了卖身契的,早就不是你们家的人了,你还咋咋忽忽,咱们直接见官去!”

花妮娘奈何不得虞婆子,就来拉扯花妮:“你个死丫头倒是端起小姐的架子来了,你当了这么久的差,就那么点银子,莫不是私藏了?”

童花妮瑟缩着往后躲,她娘就要打过来,胡三朵脸一沉,这个女人还真是,跟胡钟氏也不遑多让,都是亲生的儿女,一定要如此么!

想到自己的以前就是被丢在孤儿院的,胡三朵顿时怒从心起。

刚要让身后跟着的人冲出去,突然从斜里冲出来一个高壮男人,一把拉住了花妮娘的手,将花妮往身后一拉,拦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花妮脸上顿时松了口气,胡三朵不禁一愣,有问题!

只听那男人道:“滚!别再让我看见,不然我可不管你是女人,你再扯一下她的头发,我就把你头发都扒光了!还有你,要是不把你女人管住了,来闹一回,我打一回。”

不说在场围观的人,就是胡三朵也哆嗦了一下,好家伙,声音真是洪亮,再那一脸凶相的,跟电视剧中的土匪下山来了似的。

“崔大柱,你……我可是这死丫头的爹,你,你不能打我!”花妮爹战战兢兢的道。

崔大柱?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的。

“你可以试试,我崔大柱的名声,你随便去打听一圈去,看我敢不敢。”说着晃了晃拳头,花妮爹娘恨恨的走了,只是花妮娘意难平的道:“你这死丫头,当初好好的婚事你不应,现在又跟他卷在一起,你以后被他打死,别回来找娘家!”

胡三朵这才想起,原来崔大柱就是以前要娶花妮的男人,现在这居然……

“三朵姐,你来了。”童花妮看到胡三朵迎过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快走甩开了崔大柱。

胡三朵招呼了一声,就打量崔大柱,这男人一脸凶相,但是看向花妮的时候却闪过一抹心疼,又见花妮一脸羞色,胡三朵就明白了。

缘分的事情,弯弯绕绕,是你的,终究是逃不掉的。

她当初只是想帮花妮一把,现在见她大有否极泰来的模样,心中稍安,只悄悄的跟她道:“好好的再看看他的为人,你要是心中主意定了,以后的日子就好好过,不过在夫妻相处之间,不能什么都听他的……”

听得花妮满面羞红,不再言语。

等胡三朵像朱强的人打听了一番,才略略放下心来。

“当初他怎么就那么快同意退亲了?是朱老板强迫的?怎么现在又找上来了?”胡三朵还有疑惑。

那小厮赶紧道:“崔大柱家是朱管事底下的养牛户,朱管事跟他说了,他自然没有不应的,何况也不算找上来,他家本来就住在这附近,和童花妮姑娘离的近。”

“养牛户?什么养牛户?”胡三朵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那小厮垂头道:“这附近的村里不少人家都是给朱管事养牛的,数量从一到五不等,每年如期收上来,他们帮着养而已。”

胡三朵一愣,她倒是知道养殖场这附近的几个村落听说都很富有的,原来还有这个内情,想到什么,胡三朵心中一动,追问:“上回听朱老板说他有个养牛场,还请我给配过药的,那养牛场在哪里?”

那小厮知道胡三朵的身份,朱强也说过,胡三朵若是问,万事别瞒着,此时自然不敢隐瞒,一一道来了。

原来所谓的养牛场,根本就是分散到各家各户的,换言之,这村子就是他的养牛场,养牛户,都是签了契约的长工。

“怎么弄的怎么麻烦,还掩人耳目,怕人知道了?”胡三朵嘀咕。

那小厮道:“夫人有所不知,这金城的牛羊马都是属于李、马两家占全了,外人很难插足,稍有起色的,就会被他们两家排挤,只是这里的地界大,不适合种地,但是放牧倒是可行的,总不能浪费了,于是才想了这个法子,分散收上来,再卖出去,也不会引人注意。”

胡三朵愣了愣,这倒也是,“我听说色目人,并不吃汉人卖的牛羊,这都是卖到那里去的?”

“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不过除了这河州、肃州、凉州这一片因气候所致,牛羊肥壮,口感和南面的牛羊还不同,可能是卖到别的地方的,听说咱们这的牛肉在南边很受欢迎。”

胡三朵沉默了一会,理了理思绪,心想,对狡猾的童明生不能掉以轻心,从火器、私盐、再到这猪马牛羊的,甚至河州出了玉门关,就是西域地界,他倒是把这一片贫瘠之地利用的十分彻底。

自己要是想跟他比智商,只怕会被虐成渣渣,看她现在,不就彻底的被利用着么,还是个只有一张大饼在前,却没有任何用的彻底赤贫户!

“跑马会的事情你知道的多么?我好像听说是必须有养殖场才能参加的,要是数目不对,还不能参加呢?”

那小厮摇摇头,这个真不知道了。

胡三朵挥挥手,让他下去了,童明生,你到底还有多少阴暗的面在前头等着我?越是了解他,就越是心惊,既骄傲,又有些不爽。

还得另辟蹊径才成,不然一直被他压得死死的,可童明生这家伙的弱点在哪,到目前为止,她似乎只发现了一个,他太理智了,唯有……才会偶尔失控。

不要紧,她有最厉害的枕头风!胡三朵默默的给自己打气!

入夜,微凉,月明星稀,风中带着一股淡淡的石灰味,混合了药草的气息。

金城已经关闭了城门,城中已经是一片静默。

只是,偶尔街上窜过一只老?,阴影里会猛的出现几个人影,对着老?一顿乱打。

疫,隔离,封城。已经快要将城中的人折磨疯了。

城西一处小巧的院落里,却突然灯火通明。数条黑色的人影顿时暴露在灯光下,面对四面涌出的人,却异常镇定。

这些人都是布巾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为首的那人手一扬,又迅速的落下,不及说一句话,也不等童明生问出一句话,顿时就瘫倒在地,死了,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这也是‘宝’组织惯常的风格,不然也不会如此难寻了。

等面罩全部被拉开,童明生满面阴沉,几乎是咬牙切?:“莫鼎中呢?”

程三皮几个俱是低头不语,而地上躺着的死人,更不会给他任何答案。

“都拖出去!”童明生沉郁半晌,这时从外面跑来一个青衣男子,在童明生耳边低语,童明生顿时眸中生寒,“往西走了?”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道:“刚得到消息,李从堇已经出了玉门关了,被他逃脱了,出了玉门关都是无人区,要找他就有些难了。”

怎么都往西边去了?童明生眼神明灭不定,李家和莫鼎中,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当初李家为莫鼎中打头阵,他可不信这只是巧合。

莫鼎中寻找聚灵石,寻了十多年,手段激烈,一直不依不饶,除非是有什么比聚灵石对他更重要。

李从堇是追着李莲白去的,这个倒是好解释,李莲白这个女人一出城就南下,他沿途都有派人盯着,自然是十分清楚,可后来她为了摆脱李从堇,居然乱绕出了关,一路向西了。出了关,不会碍着他,他也就没管李莲白了。

可,莫鼎中又是为了什么?

那青衣人沉声道:“应该是为了这个女人。”

童明生接过一张纸,只见画中是一个小女娃,双丫髻上绑着缎带,圆乎乎的脸上,一双大眼睛,活灵活现,透着一股机灵劲,只一个词‘可爱’足以概括所有。

可是过了十年,谁知道这女娃已经变成什么模样了?村里有只狐狸精:

童明生将纸还回去,冷然道:“循着他的踪迹继续追,还有去查十年间从江南到金城的女人。”说到此,他突然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却没有抓住。

众人情绪都不高,以童明生为最,连娘子都送走了,现在却竹篮打水,白忙活了一场。

往前走了两步,他道:“最近都小心些,分批赶紧撤出去,等?疫过了再说,以莫鼎中的谨慎,这次没有上当,他肯定也不会再度回金城来了,咱们再留在这里也是枉然……跑马会要开始,这回金泽跟我一起去,莫鼎中认定了是元嘉,元嘉就再劳累你这一回了。”

几人应下,童明生敛眉,略一沉吟又道:“那批药,找几个人试试,拿证据去跟朝廷谈价钱。上次出了两百万两,这回捞回来,另外卖出去之后,在咱们自己的药铺里每天免费给三十个人用。”

程三皮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听到‘朝廷’二字,眼中闪过一抹恨意:“老大,这事就交给我,必定让他们讲吞进去的吐出来。”

童明生看了他一眼:“注意分寸。”

程三皮应下来了,童明生挥了挥手道:“现在都散了吧!”百度一下 '村里有只狐狸精爪机书屋' 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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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1大漠惊心

童明生出发的时候,胡三朵已经到了玉门关。海岸线书阅读网,海量小说免费阅读/下载

从金城到玉门关不过两三日的距离。越往西走,人烟越稀少,也越来越荒芜。及至玉门关,胡三朵才觉得金城的好来,好歹那山上还是有绿叶的,而在这里偶尔见一点绿色,还是蒙上了一层涂色的绿,也让人无限欢喜。

黄沙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说的正是玉门关之景。

玉门关是大夏朝西陲边关重镇。一进城就觉得气氛都肃穆起来,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士兵,听说这关内小镇上的屯聚的农人也是士兵,举家搬迁再次,成为军户,他们屯兵于此,自给自足,战时出征。闲时耕作。

如今大夏朝和周边诸国多是交好,并不限制出关,只是需要有通关文牒,每个月有两次开城门,放行的时候。

平时就有很多西域人进来,这哈密的跑马会,更算是一年一度比较重要的盛会。除了哈密、大夏。听说西域诸国。包括龟兹、吐鲁番、吐蕃、塔里木绿洲中的一些部落,甚至还有波斯人也会来参加,除了赛马,最热闹的自然就是去买那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东西了。

因为跑马会将至,玉门关就更热闹了,胡三朵就注意到不少操着南方口音的人。

“嫂子,咱们在这里补充食物和水粮,之后一连三四天都是无人区,你先在这歇会,我去准备些草料,让马也吃顿饱的。”

金满交代了一声,就去准备了,他年纪虽然小,但是也是出关过几次的,做起事来十分老道,又跟车夫老赵说了声,就跑去准备去了。

胡三朵坐在饭铺的二楼看着楼下往来的人,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大胡子蓝眼睛的波斯人,穿着大袍子,卖一些鲜艳的毛毯和香料,还有一些铁制的小玩意。

这的人倒是比景致要好看多了。

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铃铛声声,香风一阵,碧蓝色的车身,在这灰扑扑的古城里,格外的抢眼,车头擦得亮闪闪的,胡三朵讶然道:“老赵,你看这马车是不是马瓒的?”

说话间,这马车已经从楼下穿过了,侧面挂着一个小巧的马灯,上面正是写着一个‘马’字。叉医乐圾。

“马瓒不是九州县的县令么,现在?疫难道已经控制下来了?他怎么跑来了?”

老赵扫了一眼那风骚的马车,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是马瓒,他在李家攻县衙的时候就跑了,后来都没有见着人,原来竟然到了玉门关了,应该也是去跑马会的。”

胡三朵“呀”了一声,“那是他的汗血宝马!看来还真是去跑马会的,居然撞在一起了。”

老赵不再说话,只一双利眼不断的扫射四方。

等金满买好东西回来,他们就急着上路了,胡三朵倒是想在这等童明生,只是老赵说童明生自然有法子出城门,她跟着反倒还误事,而且他们走的慢,再过一两日说不定童明生就赶上来了。

胡三朵只好作罢了。

等出了玉门关,一路更见荒芜,踏入哈密境内,就是一大片的戈壁滩了,随处可见灰绿色的骆驼刺和微微发红的红柳,不过天空倒是开始干净起来了。

他们是跟着一个南方来的商队一起搭伙的,这商队带了二十辆马车的丝绸和茶叶,正是冲着跑马会去的,商队的掌柜自称姓刘,有四十出头,看着十分精明。

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漂亮女人,看着就三十出头,却一脸病容,轻易不下马车,那掌柜对她照顾的十分细致,两人应该是夫妻。

胡三朵很少听那女人开口说话过,她也整日缩在马车里,车上有几本她路上买的话本,倒也能打发时间。

到晚上只能在野外露宿了,除了白天有些热,晚上有些冷,上厕所胡三朵一个女人不太方便外,倒是一路顺畅。

到第三天晚上,还有一日便能走出戈壁,见到人烟了。

胡三朵又见识了一把戈壁的天气,娃娃的脸,突然就电闪雷鸣,下起冰雹来了,胡三朵缩在马车里,听着冰雹砸在车棚子上的声音,正想着童明生也不知道到哪里了。

车外金满道:“嫂子,前面好像乱起来了,你待在车里别出来,我跟商队的几个人去看看。”

胡三朵说了句“你自己当心,别顾着看热闹。”他就已经跑远了。

胡三朵拉开车帘,一阵冷意袭来,她裹紧了身上的毛毯,见老赵不知道从哪拿了个斗笠带在头上。

“咦?前面这是怎么……”胡三朵还未说完,顿时就瞪大了眼。

黑暗中,她都能看到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顶上,古怪的竖着一根铁棒,迎着闪电正“哧哧”作响,隐隐能看到一道蓝莹莹的电流正在窜动。

胡三朵赶紧捂住了耳朵,只见那辆马车突然“嘭”的一声巨响,车顶棚都被炸飞了,车上应该是装了夜明珠,倒是将那处照得很明亮,瞬间雷声下来。

“轰隆隆——”老赵赶紧安抚受惊的马匹。

一时间,马的嘶叫声此起彼伏的。

等安抚好,金满和几个人一起回来了,还有些心有余悸。

胡三朵问他:“哪个缺心眼的在马车顶棚上装铁棒啊?这平时没什么,要是下雨打雷,现在还空旷,是想遭雷劈吗?”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黑影一晃,一匹马急速的冲了过来,马上那人冷声了一声:“胡三朵?”

“马瓒?”

“正是本公子。”马瓒说着,手中出现一颗夜明珠,露出他的脸来,只见他发丝凌乱,衣衫上沾了灰尘,衣袖上似乎还被烧焦了一断,十分狼狈。

“那是你的车……你还真是”颗奇葩。

马瓒坐在马上,那马前前后后小步走动,他神色郁郁道:“都是李从堇那个贱人,肯定是他对本公子的马车动了手脚。”

他提到李从堇,金满和老赵顿时神色一肃。

胡三朵也听童明生说起过这个名字,听说这人十分行事诡谲,现在看来倒是一点不假,他居然想得到引来雷电行凶,若是马瓒稍微行动缓慢一点,恐怕就被雷劈得焦黑了。

马瓒却不说了,而是道:“上回本公子救了你,这回该你报答了,把马车借给我用用。”

金满怒道:“你是什么东西,用我们夫人的马车!”

马瓒扫了眼金满,又看看老赵,疑惑道:“夫人?胡三朵你又嫁人了?哪家的夫人?”看胡三朵没有回答的打算,他又摇摇头道:“看你这样的,说了我也不会知道是哪家小门小户,你还是别说了。现在,你的马车我征用了,这一锭银子给你。”

胡三朵看他像是看一个傻瓜,再看看他手中的银子,道:“想得美!”

马瓒正要说什么,她赶紧道:“最多借你一条毛毯,你看着办吧,上回你也就借了我几根钢丝而已。”

马瓒嫌恶的看了看她递过来的毛毯,再回头看看已经支离破碎的马车,车上的东西都毁了,现在他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

微微冲身后扬了扬下巴,便有护卫过来要接过来,却被金满拦了下来,心里默默替童明生叹了口气,道:“我们夫人用的东西怎么能给你,我这条,你爱要不要!”

说完拿了个毛毯递过去,马瓒“哼”了一声。

胡三朵赶紧对金满道:“上回他也是帮了我一回,这条毛毯是买了还没用过的。”

马瓒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收下来了。

这时,又有马瓒的随从过来,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马车是用不成了。马瓒从马上下来,道:“原地修整。”说完就离开了。

被吵吵闹闹到大半夜,这冰雹才停了,胡三朵沉沉睡去。车外的金满和老赵却整晚都没有合眼,如猎豹一般扫视四方,李从堇居然在这里出现了,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行事古怪狠辣,李家一夕败落,不知道他会不会更疯狂。

虽然童明生都是幕后行事,身份还未暴露,但是也不得不防着。

第二日天一亮,胡三朵就醒了,一掀开车帘,清新的空气入肺,整个人都清爽起来了。只是满地如挂着白霜的盐碱地,地上还有些没有融化的冰雹有些煞风景。

“嫂子,今天晚上就能到哈密了,我已经跟商队说了,咱们轻装上阵先行一步。”

胡三朵点点头,心里却想着,童明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赶上来,要是他在,晚上也不用那么冷了。

等三人启程离开的时候,马瓒又黑着脸跟了过来,金满纵然十分不满,也不能将他如何,大路朝天各走半边,马瓒似乎也打定主意跟着他们了。

胡三朵也无可奈何,他们的马车虽然毁了,但是马还在,也不至于太狼狈。

到中午,正是烈日炎炎之时,突然又生事了,马瓒的那匹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卸了铁掌,居然无一人发现,走了这么久,那马掌都薄了,速度缓慢下来,马瓒才觉察到不对劲。

自是心疼的不得了,这是他打算参加跑马会的,现在虽说没有让人将马扛着走,但是也不敢骑了,还从别的马上卸了一副马掌给临时钉上了。

而他则死皮赖脸的坐在了胡三朵的马车头上,至少那还有一个棚顶可以遮挡阳光,又因为他的小厮认出了金满,马瓒更不下马车了,当初他虽然弃城逃走,但是还是有官职在身的。

拜他这一拖拉,路上又耽误了一些时间,行至一处三岔路口,突然马车失控,一道经由折射的阳光刺了一下马车的眼睛。

马瓒不由分说的指着一处石坡大骂:“李从堇,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死出来,有本事单打独斗,每次使阴招,你给我……”

胡三朵也不敢出马车,就怕真有埋伏的,她出来纯属添乱,只见一处石堆上,有两点光闪烁,她算是服了这幕后之人了,居然将他们到来的时辰算的这么准,能够利用阳光的光线反射来使乱子!要是他们稍微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那就不能得逞了。这人要是在现代,应该就是个技术达人吧?

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时还真遇到了埋伏,一共二十多人,不由分说拿着刀就冲过来,眼看马瓒那边的人顶不住,又有人冲着马车而来,老赵下车厮杀,金满扯着缰绳,前头又有人攻击。

胡三朵在马车里正颠簸的七晕八素,突然,车帘一闪,她下意识的一声惊呼,人已经被扛到了车外了!

“老赵!”她刚大叫一声,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跟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原来那人竟然是冲着她来的!

胡三朵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一睁开眼,只见夜空如墨,漫天繁星,?端弥漫着烤肉的香气。

“醒了?”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

她偏头一看,只见一个玄衣男人,正在架起的火堆前烤着蛇肉,他的动作十分的从容优雅,慢条斯理一点一点的烤着,肉身上“兹兹”的冒出油星来,他甚至头都没有回。

胡三朵动了动,发现除了后脑勺微微有些疼痛,其余都还好,没有受伤,手脚也能自由活动,没有被绑着。

只是扫视一圈四周,却愣住了,四面都是沙丘,身下是傻子,她已经不在戈壁上,而是身处大漠!

“你是谁?”她强自镇定下来,问。

“李从堇。”对方淡淡然的吐出三个字,胡三朵吓了一跳,顿时愣住了。本书最快更新百度搜索爪机书屋

“你抓我做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李从堇缓缓转过头来,火光中绝美的五官,却带了一丝邪肆,嘴角一勾,像是哪个山头跑下来的精怪,胡三朵瑟缩了一下。

只听那他道:“不认识么?正好,我也不认识你……不过我的女人却见过你的男人,之后她就跑了,你说这账该怎么算?”

胡三朵有些懵:“你的女人,和童明生见过之后跑了?”话说完,她顿时大怒:“你放屁!童明生才不会……哦,我知道了。”

火光下,李从堇的神色忽明忽暗:“你知道什么了?”

胡三朵并不敢激怒李从堇,低头不语了,心里暗暗猜测,难道是李从堇知道了童明生的身份,而要用自己威胁他么?她怎么就这么运气好,偏偏被抓住了,还有童明生,也不把路上的事情安排周全一点,这该死的家伙,怎么还不来呀!

可转念一想,当初就是李家给他造成了重创,要是她真的是诱饵,那该怎么办,不行,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至少不能成为童明生的累赘,童明生想把他丢进满是水蛭的湖里也好,还是千刀万剐也好,她应该是站在他身边,不说帮忙,至少要推搡李从堇一把的。

胡三朵心里哀嚎,垂着头,暗暗打量四周的情况,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对自己有利的。

李从堇突然一笑:“呵—呵—”笑声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四周静谧,胡三朵听的心中一颤。

“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逃跑的打算,这里可是被称为死亡之海的大漠,到处都是流沙,夜里逃命,就是找死!我只是想问童明生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还有,她跑哪里去了?”

胡三朵道:“那你去问童明生啊,他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你的。”

李从堇道:“童明生是个硬脾气,而且还满是正义感的要抓我,你说我问他,他会说吗?还有他肯定不只是一个衙役那么简单,一个人不可能一点破绽和弱点都没有,他肯定有问题。”

胡三朵心中一松,还好他应该不是发现了童明生的身份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也想知道童明生的弱点,他一个铜子的私房钱都不给我,特别抠门,要是有他的把柄,说不定”

见李从堇眉头一皱,她不敢再说废话,刚才一试探,就知道这人丝毫不容许她打乱节奏,想缓和气氛都不成,于是赶紧道:“你说的她是谁?说不定我就能帮你。”

他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胡三朵赶紧道:“真的,童明生的很多朋友我都见过的。”

“李莲白。”

“诶,李莲白?她……”

李从堇突然神色一凛,突然过来掐住了胡三朵的脖子,她挣扎了两下,李从堇才略松了松手,“你最好别耍花样。”

胡三朵赶紧摇头,“我真的认识李莲白,她有一只波斯猫,也叫李莲白,她说因为没人心疼她,所以给猫取了这个名字,每次叫那猫的时候,就像有人喊她了,还有,还有,她说只有自己才可信,谁都不能相信。”

听她如此说,李从堇神色一暗,手垂了下来,胡三朵总算是松了口气,赶紧呼吸了几下这干燥还夹着沙子的空气。

时间仿佛是静默了,李从堇垂着头盯着手中的烤蛇肉发呆,胡三朵懒得再看他,四下瞅瞅,突然见到沙丘微动,顿时眼睛一亮。

只是光线太暗,月光正好那处沙丘透射下一片阴影,原本还能看得到微微晃动的地方,一眨眼就消失了。

见李从堇还在神游状态,她摸了摸身上,还有几块散碎的银子,这还是金满被她说的受不了了,给了她银子,在玉门关买毛毯的时候剩下来的。

狠狠心,胡三朵篡了一块在手心里,突然冲着那阴影抛出去。

“嗒”轻微的一声响,就让李从堇清醒过来了,胡三朵不敢再乱动,又希冀的看了一眼那沙丘。

突然,沙丘又动了,出了阴影,这回隐约能够看到一抹白色了。

李从堇突然一叹,蓦地抬头看向胡三朵道:“这倒是像她会说的话,可她怎么会跟你说?”

胡三朵慌忙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猜她是觉得跟我投缘,或者是她太孤单了,心事没有人诉说。”

“是么?”李从堇也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自问,喃喃道:“她宁可跟个陌生人说,也不愿意跟我说么?”

胡三朵哪里管他,这回她看清楚了,一只体型极小的鸟在沙丘上跳了一下,胡三朵又丢出去一块银子,这回却丢的近了些,在灯光可及之处。

那鸟果然注意到了,“噗——”的飞了过来,啄了啄那块银子,这才让胡三朵看清楚,她还叫不出这鸟的名字,只见它头顶和颌部一撮黑色,背部、肩羽为沙黄色,只有初级飞羽和次级飞羽端部,尾巴上一点白色,难怪在沙子上都融为一体了。

“快点,快点抬头。”胡三朵在心里呼唤了无数声,那无名鸟终于一抬头,歪着脑袋“滴、滴、滴”的对着胡三朵叫了三声。

原来是后世快要灭绝,只生活在荒漠的白尾地鸦!

突然李从堇低喝道:“你在做什么!”

胡三朵赶紧摇头,“没什么,好像看到那边的沙丘在动。”

李从堇抬眸看去,眼神微闪,突然手中一挥,只听“啪”的一声响,之后“chui——”的一声惊叫,那白尾地鸦应声倒地了,白尾扑腾了两下。

“不过是只鸟罢了。”李从堇收回了视线,“等天一亮童明生也该来了,他若是将知悉的全部告诉我,也就罢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他没有继续说,而是闭上了眼睛。

胡三朵小声道:“你刚才把那只鸟给打伤了,我能过去拿过来么?不然它恐怕活不久了。”都是她造的孽,哎!

李从堇挥了挥手,胡三朵赶紧过去,捡起来,刚回来,又听他轻笑一声,低语道:“她也是这么心肠软,舍不得伤害任何活物,只是除了我。”声音中满是寂寥。

胡三朵默然无语,低头看那白尾地鸦,见她腹部破了一道小口子,还在往外渗血,她从身上扯了一条小布巾,想了想,又拿了根木棍在沙地上挖起来,期间李从堇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连续挖了几个坑,胡三朵总算找到了一个蜘蛛网,蜘蛛网之下藏着蜘蛛,她不敢乱碰,只小心的挑了这张蜘蛛网,然后赶紧将沙子又覆盖上去了,往李从堇这边挪了挪,将蜘蛛丝撵成团,敷在白尾地鸦的伤口上了,然后又缠了布条。

“蜘蛛丝止血,想不到这个你居然知道。”李从堇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胡三朵。

蜘蛛网的丝是由异蛋白组成的,在后世还有蜘蛛丝做的止血剂,这有什么奇怪的,胡三朵没有出声,只是盯着手中的鸟。

这才知道,此地已经进入沙漠有十多里了,在附近有好几处流沙,这些流沙表面平静的很,以沙丘的形态出现,只是一旦有重物落在上面,瞬间就会被吞没的连渣都不剩。

胡三朵突然就不想童明生来了,要是童明生真的被他引来了,贸贸然的进来,岂不是很危险!

“童明生他还在金城,是不会来的,这里既然是死亡之海这么危险,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在别的地方那不都一样么?”胡三朵突然道。

李从堇讽笑一声,并未睁开眼睛:“谁说他还没出金城?”要不是已经找童明生打听过,可惜反被他差点抓了,他用的着这么费心么!

“就是这里好,到处都是流沙,不过我知道哪里安全,你放心在童明生出现之前,我是不会要你的命的,我已经留了线索给他,他应该很快就来见你了,不过天黑不适合在沙漠行走,天亮后他肯定来了。”

胡三朵心中一跳:“你见过他了么?他在哪里?”

李从堇见她期待的眼神,沉默一会,道:“看你这么想知道,我突然不想说了。”

胡三朵气结,又跟白尾地鸦打听了一下流沙的位置,它们因为体型小,走在流沙上也无碍,但是常年在这片荒漠中,对流沙所在十分清楚。

胡三朵揉了揉额头,头昏脑胀的,这地方四面望去,东南西北她都分不清楚,但是还是仔细的一一记好了,兴许逃跑用得着。

“李从堇,你看要不这样吧?”

“嗯哼?”

“你说李莲白见了童明生之后,她就跑了,要不,你看啊,我也见了你了,之后我也跑掉,这算不算两清了?你也报仇了。”

李从堇突然睁开眼,视线从胡三朵身上挪到她身后的黑暗中。

一阵疾风过来,胡三朵突然腰间一紧,手一哆嗦,差点把白尾地鸦给扔出去了,好容易才又拿好了。

却是被李从堇给拉在身前了。

只听一声怒吼:“你这个女人,才几天不见就想跑?等着爷来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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