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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


第一章 建安十三年

建安十三年,华夏大地笼罩在一片凄风楚雨之中,而这时,天下局势似乎已定。

司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建安五年,大败袁绍,奠定了天下霸主的地位。

其后八年,曹操雷厉风行,做了不少的大事:

九年秋八月戊寅,曹操破袁尚,平冀州,

十年春正月,曹操破袁谭于青州,斩之。

夏四月,墨山贼张燕率众降。

三月,曹操破高干于并州,获之。

十二年秋八月,曹操大破乌桓于柳城,斩其蹋顿。

十一月,辽东太守公孙康杀袁尚、袁熙。

至此,袁绍的所有遗产,都被曹操全盘接受,曹操也成为了继袁绍之后的北方霸主。

天下十三州,曹操已有八州之地,千万黎民。

除了凉州韩遂马腾还算是一块恶酰之外,北方,曹操已经可以说一不二了。

而此时的曹操,心中正升腾着一股欲望,一颗野心,还有什么事情,比统一天下来的畅快?来的重要?

所以早在去年,曹操就派征南将军曹仁,作为先锋,进军新野,当然这场战役以曹仁惨败收场,不仅失了几万大军,还丢了樊城。

但这并没有打消曹操野心的气焰,反而越烧越旺,已有了燎原之势。

这一年,曹操秣兵历马,意图南下,统一天下。

当然建安十三年,对于曹操来说,并不是好的一年。

在今年四月,鬼谋郭嘉郭奉孝,病死许都,而到了五月份,自己最喜爱的幼子曹冲,似乎也要离他而去。

在谋略上,曹操如断一臂,而在家事上面,他曹操以五十四岁之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中苦楚,只有他一人知道。

司空府后院。

昏暗的房中,围满了一群人,在他们中间,有一张宽两米,长三米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病恹恹的小孩。

十来岁的小孩素衣内服,本来清秀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稚嫩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仿佛在经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冲儿,我的冲儿,快醒醒,不要吓着为娘了,冲儿!”

在病孩儿的身旁,坐着一个美妇人,她梳妆不齐,未施粉黛的脸上纵横着泪水,已经是哭的梨花带雨了。

躺在病床上的,正是曹操之子曹冲,而在曹冲旁边的,自然就是曹冲的母亲环夫人。

“儿啊!你要是去了,你放为娘在这里要如何过啊!呜呜~”环夫人趴在床榻上,不住的抽搐。

周围一干外戚亲属,皆无对策,没人敢上前触环夫人的霉头。

而在环夫人旁边,有两个更小的锦衣孩童,看着母亲哭泣,嘴巴一扁,居然也开始哭了起来。

一时间,不大的寝室,被哭声塞满,外面的军士家丁听到了,还以为是公子曹冲死了。

一时间,整个司空府都陷入了一片哭声之中。

曹操的儿子之中,唯有曹冲最为仁厚,家丁军士,有不少都受过他的恩宠。

大家都为曹冲的死而感到难过,不少军士都在默默地擦拭着眼泪。

环夫人回过神来,看着哭的天昏地暗的两个儿子,止住了眼泪。

“据儿,宇儿,你兄长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

较大的孩童用粉嫩小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鼻涕眼泪,嘟着小嘴说道:“我看到阿母哭,我也想哭。”

环夫人一把把两个孩童揽在怀中,强忍着泪水,安抚哭泣的两个幼童。

“你们的兄长,福大命大,天资聪颖,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大夫,我儿子如何了?”环夫人一脸希冀地看向满头白发的白衣医者。

老人摇摇头,老树皮一般的脸上露出些许疲惫。

这曹七公子,早没了气息好几个时辰了,只有微弱的脉搏,要我如何救?

“恕老朽无能,公子早已是无力回天了。”

环夫人不死心,对于她来说,得到曹操宠爱的曹冲,就是她未来的希望,如今希望没了,要她如何甘心?

“大夫,你可是许都最有名的医者,如果连你也没办法,那我家冲儿,不就真的没希望了吗?”环夫人眼中已经有了绝望的神彩。

老医者叹了一口气,说道“除非元化重生,否则断无希望。”

元化是华佗的表字,若是华佗在世,那环夫人就是跑遍整个许都,也要找回这个华佗。

可关键是华佗已死,在几个月前,傲才自恃的华佗就被曹操赐死狱中了。

世上已无华佗,难道我儿注定要离世而去?

不!环夫人不甘心,也不会同意,哪怕有最后一点希望,她也要抓住。

“环烨,你去找齐许都名医,我就不信没了华佗,就救不回我家冲儿!”

围观人群中,走出一个粗鄙大汉,他身高七尺有余,体格健壮,腰围黄色印绶,锦衣鱼服,正是环夫人的亲哥哥。

借着曹操的势,他这个大舅子从一个屠夫华丽转身,变成了许都从九品仓曹,管理着许都粮仓,油水极肥。

“妹妹,别怕,俺这就去!我就不信了,怎么大的许都,还没人解得了侄儿的毒!”

说完两步做一步走,风风火火的出了司空府。

环夫人用手帕擦拭眼角余泪,对着身后的一个俏丫鬟说道:“冬儿,冲儿平时就喜清净,你把大家都散了吧!”

冬儿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别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间点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

她扶起环夫人冷冷的对着一边围绕着的人说道“各位叔伯公子,暂且回去吧!公子喜好清净!”

在场的大多是环夫人的亲戚叔伯,混的人模狗样也自然是环夫人的功劳,现在环夫人明目着送客,他们也极为识趣的离开。

一时间偌大的寝室,就只有环夫人,冬儿以及曹据曹宇两兄弟。

众人离开,环夫人抱住曹据曹宇,坐在床榻上,目视前方的冬儿。

“有消息了吗?”

冬儿面色恭敬,黛眉轻舒,怜爱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曹冲,细声说道:“公子是在西郊苑被五步毒蛇所咬,当时公子是受周不疑之邀,但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环夫人姣美的脸上露出些许厌恶神色。

“哪里会是这么简单,周不疑与冲儿志趣相投,绝不会做出危害冲儿的事情,倒是府上的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环夫人意有所指,但冬儿也只敢听,不敢发一言以论,这已经是司空家事,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奴婢可以参与的。

环夫人也觉得无趣,心里想着还在病榻上的曹冲,一时心中酸楚涌上心头。

当夜,司空府外排满了一个个背着医箱或者带着童子的医者,长长的队伍,怕是有三四百人。

这已经不只是一个许都的医者了,环烨一声令下,几乎召集了大半个司隶的医者。

月儿弯,建安十三年的夜晚,在一片繁星点点的装饰下,格外诱人。

月色朦胧,轻盈的月精灵在偌大的司空府跳跃,游玩,直到把几百人的长队,排的一个不剩。

此时,月落乌啼,金乌自东山而起,点点曦光照耀着战乱方平的许都,许都亮了。

但有人的心却已死!

“不,冲儿,我的冲儿啊!你不能就这样抛下为娘,不能这样啊,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啊~”

环夫人使劲捶打病床上的曹冲,冬儿连忙拉住环夫人。

此时环夫人悲痛欲绝,本来曹冲微弱的脉息,在一夜之后,气息全无,抚摸着渐渐冰凉的孩儿,环夫人哭得是簪落发散,妆容半毁,本来一个半老徐娘,现在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

“呃,呃~”环夫人身体抽搐,居然与曹冲倒在一起。

冬儿慌了神,连忙把环夫人扶起来,与曹冲一起,平躺在床上。

冬儿暗自祈祷环夫人不要有事,不然她也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在冬儿不可见之处,房梁之上,突然起了一团青光,这团青光微弱得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吹倒,顽强的挪移到曹冲头顶三花处,一溜烟的没入其中。

曹冲身体动了一下,原本没有脉息的心,突然开始跳了起来。

他曹冲,便又活了过来。

第二章 梦回三国

冬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角微颤的曹冲,明明刚才公子已经气息全无,怎么现在又活了。

冬儿想到了之前阿母给她讲的故事,心头一颤,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诈尸?

她暗暗给自己鼓气,一点一点的挪到曹冲身边,小手如同嫩藕一般,修长而又洁净,她伸出两根手指,抵在曹冲人中穴上。

呼呼~

那气息虽然微弱,但确实还有气息,冬儿感觉手根热乎乎的。

公子没死?

冬儿向后退一步,仔细地看着曹冲,发现在紫檀木筑成的汉塌上,留有一抹阴影。

嗯,阿母曾经告诉过我,鬼是没有影子的,既然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

突然!

冬儿像被铁棍击头一般,醍醐灌顶,公子活了,公子没死!

她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平时公子待我极好,如今没事,那当是极好的。

冬儿跪坐在床下,手臂不断地摇晃着环夫人的肩膀。

“夫人,夫人,冲公子没死。”

环夫人伤心过度,晕了过去,但“冲公子没死”仿若当头一棒,直接把环夫人从神魂颠倒中唤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神色极为狰狞。

“你说的可真?”

环夫人抓着冬儿的手,就仿佛抓着希望,她害怕这只是个梦。

“啊,疼,夫人,你弄疼我了。”

环夫人也知自己太过冲动,连忙把手拿开。

“夫人要是不信奴婢的话,大可亲自去验证公子的鼻息,看是否尚存!”

冬儿揉着痛处,显然已经有些嗔怪了。

环夫人现在哪里还理自己贴身丫鬟的心思,她现在在意的是曹冲的生死。

环夫人手近人中穴,果然感觉到一股热风袭来,再附身在少年的胸口。

咚咚咚~

有力的心跳声虽然缓慢,但却强有力的搏动着。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我的冲儿又活过来了。”环夫人喜极而泣,转首对着冬儿说道:

“冬儿,快些叫军士快马加鞭,把冲儿的消息带到夫君那里去,他日理万机,此时也怕是在担心冲儿的安危。”

“喏!”冬儿鞠身,行了一个礼节,便施施然的退出寝室。

当日,许都天还未大亮,卯时未过,许都宵禁未停,城门便开了。

一骑黑甲军士,自城门而出,吊桥护城河,片刻就被他甩到身后,只在驿道上留下一条长长的黄烟……

————————————————————

冷!

热!

曹冲感觉脑子里充满着杂乱无章的信息,在小小的脑袋里面,几乎快要把他的脑袋挤爆。

建安十三年,曹操,周不疑,环夫人……

一个个的名字开始在曹冲的脑子里不断出现,那些故事场景如同电影一般,在小小的脑袋上不断放映。

曹冲感觉一道青光划过,就再无知觉。

上有魂灵下关元,左为少阳右太阴。后有密户前生门。出日入月呼吸存。四气所合列宿分,紫烟上下三素云。灌溉五华植灵根,七液洞流冲庐间。迥紫抱黄入丹田,幽室内明照阳明。

………………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

见龙再田,德施普也。终日乾乾,反复道也。或跃在渊,进无咎也。飞龙在天,大人造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用九,天德不可为首也。

…………

不断有金色的字符在曹冲脑海闪过,这些金色字符混入曹冲脑海中,便再无其他变化。

如果曹冲知晓中国文化精髓的话,他绝对不会不清楚《黄庭经》与《易经》,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解了。

次日。

环夫人看着睁开眼睛的少年,眼睛就像断线风筝一般滴落,但是脸上却有掩藏不了的喜色。

我的仓舒,又活过来了!

“这里是?”那个少年虚弱的从汉塌上起身,半卧在金色靠枕上。

“冲儿,我的冲儿,莫不是脑子被五步蛇毒侵蚀了?不要吓着为娘了!”环夫人现在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冲儿之所以被夫君看重,可是因为他的聪颖,要是冲儿癔症了,哪里还会被夫君看重?

环夫人一时患得患失起来。

而只有她面前这个面色失神的家伙,才知道这是什么变化。

整理脑子里混成一团的信息,曹冲他才发现,他居然真的穿越到建安十三年了!

之所以说是真的回到建安十三年,这件事还要从这意识主人几天前的事说起。

曹冲,本名曹冲,在二十一世纪是一名大学毕业不久的初级警察。

本来准备把一生都奉献给国家的他,在一次扫毒行动中,遇到了让他三观颠倒的事情。

一个白眉道人驾驭着一把黑锋宝剑,追击着一个光头佬。

这个光头佬正是这次行动的目标。

光头佬名叫纪明,已经有三次的越狱经历,至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他入狱的原因都是杀人或者是贩毒,这次也不例外。

几百斤重的海洛因,哪怕是在全国,也是年度大案,曹冲绝不让这种奸人逃脱!

于是本来只是哨岗的他,毅然担负起特警部队的职责!

冲!把这个光头佬送到搅邢台上!

曹冲在城市上演跑酷,翻越路障楼宇,几乎是把腿都跑断了,才堪堪跟上两人的步伐。

结果,在天桥下面,一个黑影和一道白光正在相互纠缠,不时发出的乌光就可以在天桥上刮出尺深的痕迹。

妈的,这算是超自然力量吗?

曹冲蹑手蹑脚的走进战场,手上紧紧握着七七式手枪,什么啸聚山林的武功,还不是挡不住老子手上的枪。

砰~

七七式手枪冒出火蛇,打向那道黑光。

噗~

曹冲看到黑影被子弹洞穿,可还没来得及笑,一道乌光就从黑影手中发出。

那乌光速度极快,曹冲只能呆呆的站着,看着乌光越来越近。

呵……

果然,特警不是那么好做的,我TM的简直是抽风才会来追这些“超人”!

唉,老子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未曾开放就要枯萎了吗?不,不要,我还是个处男,家里还等着我传宗接代呢?

如果再活一次,这种事,我绝对会再干,不过不是拿把七七式,而是火神加特林!妈的,我就不信你这么厉害!

呃~算了,还是早点投胎吧!

在乌光接近曹冲的几秒时间内,曹冲脑中的思维飞快,但也仅此而已。

噗~

乌光从风池天柱穴透入血骨之中,曹冲只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头颅高高抛起。

临死前,曹冲还看到自己无头尸首直挺挺的倒在满是牛皮癣的水泥地板上。

老子最后的死法居然尸首分离?这是曹冲最后的想法,之后,神经开始成片死亡,没有神经支配的身体各个部位也开始失活。

曹冲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曹冲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轻飘飘的浮在空中,周围的景象及其熟悉。

自己的尸体就在身下,而那道黑影,现在也成为天桥下的一具尸体。

不过让曹冲一惊的是,那个白眉老者居然在看着他。

妈的,我都变成鬼魂了,你还看得见我?

白眉老者收起手中的黑锋长剑,一脸愧疚的看着曹冲。

“小友,多谢你那一枪,若非如此,老夫也不一定能把这个魔王打杀于此。”

曹冲哭丧着脸,你谢有个屁用啊,我都死了……

白眉老道似乎知道曹冲的心意,手上妙手成环,化作一把青色寸许小尺,没入曹冲天灵盖中。

痛,痛,我去,你这牛鼻子不报恩就算了,还要恩将仇报!妈的,我做鬼也不会忘记你的!

接着,曹冲的灵体被青色小尺吸收完毕,那青色小尺飞舞,化为一道青光,消失在无边的远方,只余一抹亮光。

白眉老道捂着自己的手臂长的须髯,笑眯眯的看着青色小尺于眼前消失。

“呵呵,这把轮回尺,老夫也不知道有何用,不过他既带着一个轮回二字,怕是对你这种死人有些作用。好了,因果已除,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免得又遇到几个凡人……”

白眉老道手中霞光一卷,场上所有他的痕迹,全部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片刻,白眉老道驾驭着黑锋长剑,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第二天。

警察发现了两人的尸体,看样子,这个歹徒被警察枪击之后,还有余力杀死警察,不过最后,歹徒可能是失血过多死亡。

捕获了数罪并行的江洋大盗,这份功劳及其巨大,何况曹冲已死,国家对活着的英雄与死去的英雄,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曹冲,二十二岁,H市人,因公殉职,记特等功并奖现金三十万,附送人民锦旗一张。

就连曹冲的遗体,都附上国旗,接受H市人民的瞻仰!

可惜……

曹冲已经不知道这一幕了,就算知道,也与他无关了,现在,他在建安十三年,这个混乱三国时期。

嗯!得想想如何保命为好!

第三章 未来规划

“冲儿,你没事吧?”

看着眼前妇人担心的样子,曹冲整理完脑中的记忆,也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谁了。

环夫人,曹冲的生母,只是自己也是有母亲的人,看着对方一如人母的眼神,曹冲突然有点头皮发麻。

“阿……阿母,仓舒无事,只是孩儿乏了,想睡一会儿。”

“好好好,我的冲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冬儿,去叫厨房熬点小米粥过来,冲儿一日未食,怕也是饿了。”

冬儿领命退下,整理着罗裙,施施然的走出寝室。

“冲儿,阿母不打扰你休息了,待会把粥喝了再睡啊!”

环夫人宠溺的抚着曹冲的额头,也不在意曹冲闪避的举动,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在经历这次大难之后,心里有些波折,过段时间自然便好了。

大难不死,必后后福!

环夫人眼神闪烁,哼,那些人倒还以为我环夫人是好欺负的?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谋害我冲儿的性命!

曹冲看着环夫人走出寝室,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在一个不熟悉人的面前,曹冲还真怕露陷,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至于为什么一直躲避环夫人,这自然是曹冲心中有小疙瘩。

曹冲在二十一世纪也是有父有母的,你要我突然喊一个你只见过一面的人叫母亲,不好意思,我做不来。

穿越到三国,曹冲没有一点不适应,可能是因为死过一次的原因,是啊,既然我都死了一次了,那还怕什么?

曹冲半卧在汉塌上,眼睛却是在不停扫射着周围。

不过,这运气还真是好呀!居然穿越到神童曹冲身上了!

哪怕曹冲对三国历史没有多少了解,但书有读过啊!曹冲称象这个典故,读过书的人都知道!

更何况,曹冲的老子是曹操,一个三国牛人,哪怕混吃等死,也是一个清闲王爷。

嘿嘿……这种糜烂的古代生活,对我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心里想着,曹冲眼神却四处乱瞟。

这处卧室长五丈,宽四丈,除了床是紫檀木所铸之外,其他门料窗料皆是精木所建。

除了一张汉塌,在内室还有一个披着被褥的高台,按照曹冲的记忆,那应该是一个土炕。

许都偏冷,冬日大雪不止,没有土炕的话,简直是像现在夏天没有空调一般,会让人欲仙欲死。

一道棕色花纹帷幕遮挡住内室,在内室之内,还有一个挂衣台,上面可以悬挂衣物,在其旁,则是一个有三块突起凹槽的木质剑座,一把短剑正静静地待在剑座上。

曹冲慢慢从汉塌中起身,穿上青丝履。

青丝履,汉称屦,多为由麻、葛等制成的单底鞋,大麻丝、绫、绸、锦等织物布缝合成的鞋。呈分叉状,底用麻线编织,又称双尖翘头方履。

曹冲脚下的青丝履为绿色绸缎所织,上面还绣有黄色虎头,倒是可爱到了极点。

曹冲忍着心中的不适,把鞋子穿上去,嗯!还真有点不适应,关键是冲哥你留给我的身体也太弱了吧?这样的小身板,怎么在三国混?

不行,得加紧时间锻炼锻炼了,曹冲已经开始给自己定一个锻炼目标了。

警校的锻炼方法,可比现在的要高级无数倍。

穿着青丝履走几步路后曹冲差不多适应了汉代的布鞋,拨开内室帷幕,曹冲走上高台,取下放在剑座上的短剑。

每一个现代人都有一个三国梦,金戈铁马,位极人臣,手下无数三国名将,身畔睡倒无数美女,貂蝉,大乔小乔,孙尚香……

额,不过考虑到现在的时代,三国名将垂垂老矣,貂蝉更是香消玉殒,不过就算是活着,也是大妈一级的人物了。

大乔小乔,孙尚香什么的,遥不可及,就连离自己最近的甄宓,也早已经是他大兄曹丕的内人了。

唉~

我晚生三国十几年啊!

曹冲摇摇头,现在身体都没好,就开始想这些了?果然是温饱思某欲。

这时候曹冲才有闲工夫看着手上的短剑。

短剑精致无比,小小的剑鞘上,布满着无数纹路,这些纹路合在一起,是一头狰狞巨兽——螭龙!

而在剑柄上,有一个由小篆刻的一个冲字,除此之外,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螭虎纹玉剑璏镶嵌在剑鞘中央。

这把剑是曹操在其十岁诞辰所送的礼物,剑为名家所铸,关键是好看,以前曹冲可是喜欢得紧。

重生三国,曹冲觉得自己不放浪形骸之外,是有些对不住自己,此刻,握着后世几千万的古董,他的心跳的很快。

“公子,粥来了!”冬儿手上端着一块木质餐盘,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碗静静地躺在餐盘上。

冬儿把玉碗放在食塌上,拿起一根玉制汤勺放在玉碗上。

不得不说,曹冲是有些饿了,一天一夜没吃饭啊!摸摸肚子,感受到内在汹涌的渴望,曹冲把剑放回剑座,走到食塌边,跪坐与其上。

小米粥虽然叫小米粥,但上面漂浮着燕窝,红枣一类的东西,绝对大补,看着它的样子,曹冲也不禁食指大动。

连忙把玉碗端在手上,不想却被冬儿抢过去。

“冬儿,你这是何意?”

“公子,您大病未愈,还是让冬儿喂你吧!”

果然……

这就是古代剥削阶级的福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穷屌丝,曹冲果断的把手放下。

冬儿从玉碗中舀起一勺粥,放在口中吹了一会儿,才送到曹冲口中。

嗯,清凉爽口,温度适宜,不错不错!

“公子可还适口?”冬儿睁着大眼睛,内有水波盈盈,显然很挂念这个问题。

“适口,美味极了!”

“那就好!”冬儿展颜一笑,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竟然是把曹冲都看呆了,如此美人,在后世,恐怕也是天后级别的吧!

“公子,公子……”

“啊,啊,作甚?”曹冲这才回过神来,这三国果然不简单,连一个婢女都有这样魅力,看来自己得修养德行了,不能为美色所俘。

“公子,先把粥喝完,如果你要冬儿的身子,也得养好身子再来!”后面的话已经如同蚊鸣,但曹冲与冬儿离得极近,哪里会听不到冬儿说的话。

呃,话说,冬儿,你的思想不要这么龌龊好吗,我这小身板才十三岁啊!你这是在***儿童啊!

当然,这自然是曹冲误解了这个时代,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岁就可以嫁人,男子十四岁就可以娶媳妇,而在贵圈之中,像曹冲这样的,或许都祸害不少良家妇女了。

冬儿已经十四岁了,要不是卖身到司空府,早就嫁人了!

匆匆喝完小米粥,曹冲就把红着脸的冬儿打发出去了,曹冲感觉再和冬儿待久一点,说不定真的干柴烈火,咳咳……

吃饱喝足后,曹冲躺在汉塌上,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思考后来的路了。

来到三国,很多人梦想都是统一三国,然后天下美女任我索取,想法是好,做起来难啊!

曹冲作为曹操庶子,虽然备受曹操喜爱,但奈何敌人太强大,曹丕可不是易于之辈,可以说是心胸狭窄,身后有诸多大臣将军支持,还有河北世家的援助,相比之下,曹冲母族环氏,不过平民而已,拿什么去争?

更别说还有曹植这个写出《洛神赋》的才子。

以曹丕的性子,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赢,而一旦输了,难道要我抄袭《七步诗》?

所以,既然如此,不如当个悠闲王爷,逍遥快活,与天地华宇共乐,与呦呦鹿鸣共舞,闲时抄抄诗,装装逼,与文人骚客泼墨天下,说不定还可以把建安七子变成建安八子,把三曹变成四曹!

此乐何极!

曹冲从后世了解不多的历史中,也知道虽然曹丕心胸狭隘,但只是针对竞争者的,像其他人,例如曹冲胞弟曹宇,曹据,最后可都是封王的。

躺在汉塌上,曹冲轻声吹着口哨,已经开始展望未来美好生活。

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曹冲即使无心夺嫡,曹操对他的喜爱就是曹冲的原罪了。

在历史的这个时期,曹冲早死了,而曹操说了一句他不应该说的话。

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

这就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不幸,却是你的幸运啊!

在此之前,曹操其实早有立曹冲为世子之心,如果在今世,曹操说了这句话,曹冲就是不争,也会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但此时的曹冲,还在做着闲王美梦,无知无觉……

第四章 周不疑

曹冲躺在汉塌之上,还真有些累,不是因为身体的劳累,而是因为精神上的疲惫。

在短短一夜之内消化曹冲十三年的记忆,哪怕曹冲前世是一个成年人,也经受不起。

曹冲揉揉太阳穴,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考接下来的要怎么样装好这个曹冲。

自己上世为成人,装一个小孩,时间久了,难免会露陷,尤其是在最亲近人身边。

这个时代,愚昧无知,魑魅魍魉,妖鬼蛇神,前世今生,他们可都是相信的,要是自己被他们污为邪魅,那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

得想个办法……

金乌渐升,六月司隶的晨气被赤阳所驱,消失无踪,日上三竿,烈日烤焦大地,而躺着汉塌得曹冲,也感觉到了暑气的逼热。

要是有个空调就好了……

当然,这只能想想,虽然穿越到一个官二代身上,荣华富贵有了,却无法享受新时代的科技成果,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没有空调,没有手机,曹冲感觉浑身难受。

唉~

既来之,则安之!

此时已到午时,太阳的毒辣连在房中的曹冲都感觉到了,曹冲着鞋下床,穿着白色内衣就直接走出房门。

“公子!”

“公子!”

门外两个黑甲卫士,手持一把环首刀,此时正弯腰给曹冲行礼。

“起来吧!”曹冲挥挥手,这突然有人给你行礼,曹冲还真有些不适应,但作为剥削阶级,曹冲要想在三国混下去,自然得适应别人的尊敬。

“不知公子将行何处,好让我等护卫一二!”

“哦!我只是闷得慌,闲来无事,在府上随便走走。”

二人收起环首刀,一脸献媚的说道“公子,您重伤未愈,还是多休息些吧!”

曹冲摇摇头,“你们下去吧!我在府上走走,并不出府,难道你还怕我在府上有什么危险不成?”

看着曹冲咄咄逼人的言语,两个卫士也尽无言,只好行礼让出位置。

曹冲这才满意的走出卧室。

司空府的规制是地基高六尺,正门三间,启门一。堂屋五重,各广五间。均用筒瓦,压脊为狮子。门柱红青油饰,梁栋贴金,彩画花草。

司空府的正门是屋宇式大门中仅次于宫廷大门,中门平时不开,只迎皇宫里出来的人或物时才开。左右两门走自家人与朋友同僚等,因以左为尊所以左门走的是家主夫妇及嫡子女与其好友,剩下的右门自然而然就是庶子及其友人。至于偏门走的是妾侍及婢仆。

除此之外,司空府内还有内院,其中假山流水,奇花异树,不可胜数,曹冲所在自然也是内院。

此刻他在凉亭上,看着一池荷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公子!还望爱惜羽毛,别伤了身子。”

冬儿此刻与平时无异,娇艳冰冷的样子,让人望而却步,要不是曹冲记得之前的事情,还以为那只是个梦呢!

“冬儿,过来!”曹冲笑着向冬儿招手。

“公子,还请着好衣裳,再出来游玩赏花。”

看着冬儿低头不动的样子,曹冲估计不答应的话,可能要被冬儿拉回去。

十三岁的曹冲大概一米六左右,而冬儿已经快一米六五了,整整高了半个头,再看一下自己的身板,估计连冬儿都打不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与女斗,曹冲很光棍的回到卧室,在冬儿的伺候下,穿好儒服,戴上小冠(也称束髻冠)。

这是一种束在头顶的小冠,小冠多为皮制,形如手状,正束在发髻上,用簪贯其髻上,用緌系在项上。

再配上短剑,一个栩栩如生的汉代学子便新鲜出锅了。曹冲本来就是个小正太样,此刻身穿衣冠,更显英武不凡,连冬儿的眼睛中,也放射着异彩。

“公子,还是先吃点东西再出去吧!”

不由曹冲拒绝,冬儿已经在食塌上放置了数盘甜点小吃。

汉代因为经济不是特别发达,尤其是现在的乱世,百姓能吃饱就是好事了,一般只有两顿,早餐与晚餐,但这明显有钱人不是这样的,像曹冲这样的公子哥,要吃多少餐,就可以吃多少餐。

吃饱喝足后,冬儿才给自己放行,遇到一个这么厉害的婢女,曹冲也只能认怂。

当然,冬儿的身份可不一般,本身为大臣之女,具体哪一个,曹冲也不清楚,只是在董卓之乱中,全家被杀,独留她一人存活,之后被卖到乐坊,被环夫人所赎。

虽说如此,但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平时曹冲对她也极为尊敬,但就如同冬儿之前说要身子一样,其实冬儿是被环夫人买来给曹冲暖床的。

但曹冲平时待她如姐,现在自己也不好马上改变。

“报,公子,周公子求见!”门口一名青衫小厮匍匐上前,小声说道。

周公子?

周不疑!

曹冲心中一凝,作为曹冲最好的哥们,两人相知甚深,曹冲知道,如果在周不疑面前无法装出曹冲的样子,那在奸雄曹操面前就更不能了。

“快请周兄至凉亭,我随后便到!”忽而转身,面向冬儿。“冬儿,去准备些茶水,我与周兄共度此夕!”

“喏!”

………………

周不疑,字文直,零陵重安人(今湖南衡阳县),刘表别驾刘先的外甥,少有异才,聪明敏达,在十七岁时就著有文论四首。

才华横溢,与杨修一般,被曹操所忌,十七岁的少年,一非皇族,二没军权,曹操却害怕他夺了曹家的天下,在曹冲死后不久,就被曹操找个理由杀了,可谓英年早逝。

《零陵先贤传》曰:周不疑字文直,长安人。始婴孩时已有奇异,至年十三,曹公闻之欲拜识,既见,即以女妻之,不疑不受。可见其文采豪情。

当然,最后哪怕是曹丕求情,周不疑也难逃一死。曹操当时对曹丕大概说了这样的话。

此人非汝所能驾御也。也就是说,周不疑只有你弟弟曹冲玩得来,你玩不转他。

不过,这一世,曹冲没死,那周不疑自然也避免了被杀的厄运。

凉亭上,一个锦衣男子翘首以立,他手上握着一把羽扇,头上虽然没戴学士冠,但束发之下,倒也显得潇洒。

此时他紧握着黑色羽扇,面色冷峻,仿佛有郁结于心,眉头怎么也舒缓不下。

唉~

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知己差点丢了性命,哪怕司空府没人找他麻烦,他自己也惶恐终日,对曹冲更是内疚不已。

周不疑剑眉倒竖,有神双目仿佛看穿日月,哼!至于那个谋害仓舒的人,我早有猜疑……

“文直,别来无恙!”曹冲带着冬儿以及一位小厮,慢步走到凉亭处。

“仓舒!”周不疑马上抬头,脸上露出狂喜神态,竟然直接从凉亭内跑下来,握住曹冲手腕。

“仓舒,你没事吧?”

看着热情洋溢,关心溢于言表的周不疑,曹冲也露出激动的样子,曹冲明白,从今日起,我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曹冲了,而是建安十三年的曹冲!

“文直,我无恙,倒是让兄长担忧了!”周不疑今年十七岁,平时曹冲也是待他如兄的。

“没事就好,走,去凉亭畅谈天下,遨游环宇!”

曹冲只能被周不疑拉着走向凉亭,此时的凉亭,早有鹿皮披地,一张尺高的食塌陈列其上,上面有一个小鼎,正滚煮着茶水。

茶是汉代开始普及的,现在的许都,茶文化相当匮乏,冬儿也不明白曹冲备些茶水是什么意思,不过,主子要求,奴婢就是不懂,也得准备,所以就煮了一鼎茶水。

“仓舒,这是……”绕是周不疑,也不知道曹冲是何意。

咳咳……

我怎么知道汉代的茶是这样的,总的来说,还是知识差距啊,不过既然有这个安排,曹冲只能把话圆了。

“遥想当年,父亲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有文直凉亭炖茶品铅华!”

周不疑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在他看来,这又是自己这位朋友的随心之作,毕竟才十三岁,稚气未脱。

周不疑与曹冲作辑,行完宾主之礼后,便双双跪坐鹿皮席上,再行頓首。

顿首,九拜之一。即叩头。古人席地而坐,姿势和跪差不多,行頓首拜时,取跪姿,先拱手下至於地,然后引头至地,就立即举起。因为头触地的時间很短,只是略作停頓,所以叫頓首。

行完这一些之后,两人才可以开始说话,要不是曹冲有着这具身体的记忆,这些繁琐的礼节,怕是一点都不知道。

中国是礼仪之邦,这在二十一世纪大家体会不到,但在建安十三年的曹冲,却真正体会到了。

君主之间,有跪拜礼,宾客之间,有辑首之礼,周天子的九拜,到现在依然长存。

曹冲整理衣冠,笔直的跪坐在主位上,而周不疑就在他前面。

“冬儿,你们下去吧!”一般宾客会面是可以带侍从的,但曹冲看周不疑的脸色,知道他有要事相商,是故退了下人。

“文直,可是有要事相商?”

周不疑挺直腰板,以示对曹冲的尊敬,他七尺身高,换算成现代,也就是一米七五的样子,整整高了曹冲两个头。

“仓舒,可想知晓是谁害你,让你被五步毒蛇所伤?”

曹冲一惊,穿越回来,曹冲只以为被咬是偶然事件,没有深究其中,如果不是……

那这里面的水可就深了!曹操杀人无数,说是人屠也不为过,光是徐州一地,就被屠城杀害几十万百姓,更别说昔日曹操的敌手了!

曹操手上沾满鲜血,自然,也满是仇敌,如果这是仇敌所做,曹冲还觉得没事,如果这起于萧墙之内的话。

曹冲都不敢往下想……

第五章 救仆

“文直以为其中有蹊跷?”曹冲决定不想这么多,周不疑是有名的才子,不如听听他的意见。

周不疑翻了翻白眼,无可奈何的摆摆手,自己这位朋友那里都好,聪颖过人,体贴人心,但心却太善,而心善即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仓舒以为司空诸子之中,谁可为世子?”

曹冲一震,知道周不疑给自己抛出了一个题目,按照记忆中,曹操的确有立世子之意,当然基本上只有两个人选。

曹丕与曹植!

曹冲后世的记忆中,应该是曹丕最终取胜,若不是曹植的七步诗,加之卞夫人的压力,曹植也当不成悠闲王爷。

“文直以为我二哥如何?二哥是长子,又多年随父出征,他的天资和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周不疑羽扇轻摇,端起红色漆碗,微沾茶水。

“五官中郎将聪颖灵敏,但太重心机权术,难以容人,一统万方,司空要的是兼济天下之才。”

“那四哥呢?”

“四公子才学富绝,旷达豪放,有磊落之心,仁德之意,司空心向往之,只是四公子太过单纯,怕是难当世子大位。”

曹冲手指在食塌下来回拨动,表面上,虽然古井无波,但内心却早已是风起云涌。

周不疑不愧是周不疑,看人居然如此精准,的确,曹丕与曹植的优缺点尽在其中,曹植若不是太单纯,以及自身不自制,怕是早为世子了。

而曹丕若不是难以容人,也不会有同室操戈,七步之诗这种东西了。

“那三哥呢?他勇猛无比,兼有谋略,号为黄须儿,是不可多得的猛将。”

周不疑起身,对曹冲大礼作辑。

“三公子勇力卓绝,但却也只是一介武夫,当不起世子大位。公子不須妄自菲薄,司空诸子,唯有公子才能堪大任。”

曹冲自然不能回应周不疑的话,自古夺嫡之争,最是凶险,手足之情不分,养育之恩不顾,只为那一个冰冷的位置。

“我才十三岁,又是庶子,哪敢于诸位哥哥争位!”

“仓舒你……”周不疑明显着急了,这家伙怎么能对准至尊之位如此不上心。

“文直别说了,这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也。”

“唉~”周不疑用力甩了一下长袖,重重的跪坐回去。此次会友,周不疑早预料到有这种结局,但还是忍不住生气,你以为你现在不争就不争吗?

司空,二公子,四公子,又有哪个会饶过你?

“仓舒,上次西郊苑,害得仓舒被毒蛇所伤,我之过矣,你我挚友,日后有事,不才愿衔草环相报。”

“不怪文直,要怪就怪那五步蛇,来来来,良辰美景,应当尽兴,别因为愚弟而坏了兴致。冬儿,去备些酒菜过来!”

“喏!”

不一会儿,酒菜全到,二人端起酒樽,仿佛是忘了之前的一番话,但曹冲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暂时忘却而已,依曹冲的记忆,这周不疑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自己不为世子,估计他会推自己上位……

三国时期的酒大多为黍米所酿,味甘而微辣,度数远不到后世的酒,曹冲之前本就会喝酒,在此喝酒,倒也没醉。

而周不疑已经是头晕目眩,嘴里嘟囔着“仓舒,你若信我,世子大位,我为你取来……”

曹冲摇摇头,英雄最后还不是黄土一堆,与其生死间争一个世子之位,不如畅玩天下,尽极游之乐!

“来人,把周公子送到客房,好生安置。”

“喏!”马上,两个青衣小厮就把周不疑抬到客房之中,而冬儿端来一个玉碗,走到曹冲身边。

“公子,把解酒汤喝了吧!”

虽然黍米酒度数不高,但曹冲也喝了不少,的确有些头晕目眩,接过玉碗,一口就饮下一碗解酒汤。

冬儿接过玉碗,交之后面的小厮,连忙用手绢擦拭曹冲嘴边的汤迹酒渍。

不料曹冲一手抓来,紧紧握住冬儿握娟之手。

“冬儿,你可真俊俏啊!”

冬儿脸一红,想抽回手又做不到,脸上马上变成一个煮熟的龙虾一般,白里透红。

“公子,放手,莫要轻薄奴婢!”美女水光莹莹自有一番滋味,曹冲不禁把嘴印上冬儿嘤口,品尝其中芬芳。

“呜呜……”冬儿挣扎,却又怕伤了曹冲,只能束手就擒。

片刻,唇分,冬儿却已经泪眼婆娑,泪水在其精致的脸上滑落,滴落在曹冲的手中。

曹冲上辈子最怕的就是女人哭,这辈子同样如此,冬儿一哭,曹冲酒也醒了大半,一边暗骂自己禽兽,一边安慰冬儿。

东汉女子,最重贞洁,婢女同样如此,更别说冬儿在这时代也算是知识分子,礼义廉耻,也是清楚明白。

“冬儿别哭,是仓舒酒醉坏事,我之过也,冬儿别放在心上。”

冬儿用力抽回被曹操紧握的手,掩面而去,直接撞过两个小厮,奔向环夫人的居室。

我靠……这是要告状的节奏啊!

“看什么看,还不扶本公子四处回房!”被这件事一闹,曹冲也没了玩乐的心情,还是回去思考人生吧!

不过,在周不疑面前,自己算是变回了曹冲了,既然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怀疑,那曹冲也有信心欺瞒天下人!

“饶命啊!饶命啊管事,我等冤枉啊!”

“何事?居然如此吵闹?”曹冲挣开小厮搀扶,整理衣冠,望向一处院落。

“那是何地?”曹冲指着那个院落问道。

“公子,那是关押不听话下人的地方,您身份尊贵,不要去那等地方?”

“哦!”曹冲稍一沉吟,接着问道:“这里面正在处置何人?”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说,吾赦免尔等罪过!”

看到曹冲即将发怒,左边的小厮瞄了曹冲一眼,颤颤巍巍的跪下磕头。

“这里面是公子的侍卫,因为护卫公子不利,所以,被带到这下人小院。”

嗯?自己的侍卫?

曹冲搜索这具身体的记忆,的确有几个人的面孔浮现于脑中。

“那他们会是何下场?”曹冲盯着跪下的小厮,问道。

“保保……保护主人不利,按律,当杀!”

当杀?

护卫主人不利就要杀头,曹冲第一次体会到人命如草芥的感觉,但既然是我的侍卫,我就不该让你们如此!

曹冲转念一想,锦上添花人多,雪中送炭人少,虽然他们只是区区侍卫,但不要小看每一个人,在关键时刻,可能会有大作用。

而今,如果自己救他们一命,他们还不是对自己肝脑涂地,奉献出性命以待恩情?

这是一件一举两得的事情,既有了忠心属下,又符合曹冲仁爱之名,曹冲觉得大有做头。

“去,把院门给我打开!”

“喏!”

两个小厮领命,前去推开院门,院门不大,却也十分庄严,红木正门,院前还有九层台阶。

“砰砰砰~”

“谁啊?敢在老子行刑前打扰我的兴致。”

吱丫~

院门被里面的人一推,自己开了一半,映入曹冲眼帘的是一个阴翳男人,身穿着曹府管事服。

他先看到两个小厮,面色十分狰狞,仿佛一头噬人的猛兽,但眼睛一转,看到曹冲时,气势全无,变成一头乖巧的小狗,献媚般的走到曹冲面前,点头哈腰。

“曹八管事,好大的威风啊!”这些管事都是曹家的下人,到了管事一职,就会被曹家赐姓,这个曹八也就是第八个被赐姓的下人,算是曹府老人了。

“冲公子见笑了,老奴也只是在管教下人罢了。”

“嗯,倒是让本公子看看你如何管教下人,带我进去!”曹冲露出一个纯天然的笑容,咧着嘴对曹八说道。

“公子,这里面,乃是污秽之地,怕是脏了公子的靴子……”

“带我进去!”曹冲现在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曹八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把曹冲引进小院。

小院倒也挺大的,五件精木房子,还有一个空台,上面有水井还有一些杂物,脏倒不是特别脏。

在院中,几个护卫大汉拿着棍子,将三个人团团围住,三个人被五花大绑,死猪一般倒在院落中,看他们的服饰,的确是侍卫服。

看到曹冲来,他们马上来了精神。

“公子,您没事太好了,还请公子救命啊!”

“是啊!请公子救命,我等冤枉啊!”

“李二,王五,赵六,念你们护卫过我几年,今日我就给你们一条生路。”

“公子……”曹八大急,连忙走到曹冲面前。

“公子,这可是夫人的意思,您这样做,让小的很为难啊!”

曹冲拍拍曹八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定不会让尔等难做,事后我会去找母亲陈述。”

“谢公子!”曹八赶忙跪在曹冲面前。

“曹八管事请起,不过他们既然犯了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能坏了府中规矩,就打个三十大板吧!”

“喏!”曹八领命。

“尔等可算服气?”曹冲面向李二王五赵六。

“小的服气,公子遭此大难,的确是我等过错,谢公子不杀之恩!”

“嗯!”曹冲欣慰一笑,还好,自己的一番作为没有白费。“若是还剩一口气,到我房中来。”

“喏!”

三人齐应,接着几个护卫大汉解开三人的绳子,看来是要大棒处理。

曹冲转身,一个翩翩文士出现在曹冲面前。

素衣宽服,头上青带束发,手上握着一卷竹简,微笑着看着曹冲。

三国名士,徐庶是也!

第六章 师者徐庶

徐庶,字元直。颍川郡长社县(今河南许昌长葛东)人。东汉末年刘备帐下谋士,后归曹操,并仕于曹魏。

与三国演义不同,徐庶虽然遇到刘备,并且与之出谋划策许久,但因老母被抓的原因,回到许都后,并没有一言不发,相反,他说了很多话。

《三国志》中记载,徐庶在魏国最后官至御史中丞,并且很得曹操欢心,这绝对不是一言不发就可以得到的待遇。

在许都,徐庶的身份不是曹操谋士,也不是刘备旧臣,他只有一个身份,曹操幼子冲的老师。

“冲儿拜见夫子!”见到徐庶,曹冲下意识拱手弯腰,重重的对徐庶作辑,行了师道大礼。

古代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虽然夸张了些,但足以证明尊师重道的重要性,尊师重道,同样也是德行体现的一方面。

“听说冲儿大病初愈,特来看看你,不过看你此番气色,倒还真是看不出生病的样子!”

徐庶对这位学生也是喜欢的紧,如此天资加之内心仁德,有徒如此,夫复何求?所以徐庶每次看着曹冲,眼睛都是带着笑意的。

“嘿嘿,学生也不知,可能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曹冲强忍着憋屈,右手抚后颅,做出了一个很憨厚的样子。

“那便好,今日之事,你做的不错,心中既要有圣贤之心,却也要明礼仪哲论。”

“谢老师夸奖,冲儿只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好好好!”徐庶连说三个好,显然是心情不错,他拍打着手上竹简,脑袋轻转,本来俊俏的面容更是洒脱无比。

“你我师徒二人,已有十日未见,走,随为师去学堂,为师要好好考校你最近温书所得。”

考校?纳尼?你没说错?

曹冲现在急命搜寻脑中关于蒙学有关的书籍,一边亦步亦趋的跟上徐庶的步伐。

徐庶,三国名士水镜先生的学生,而在这个时代,能被称为先生的,除了朝廷册封的五经博士之外,就只有当世大儒有此殊荣。

水镜先生,太中大夫孔融,还有尚书崔琰,皆有此殊荣。

徐庶师传水镜,传道受业自然也是严厉无比的,曹冲此刻冷汗都有了。

徐庶所说的学堂其实就在司空府内,离下人小院也不过千步脚程,穿过凉亭荷花池,再经过一段艳花奇树,流觞曲水,假山遍地之所在,便到了学堂。

学堂学堂,门前柳树茵茵,一条小溪贯穿而过,在柳林之中的一处草屋里,便是学堂。

此学堂虽是草屋,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门前一块匾牌,上书曰:重远堂。

取自《论语-泰伯》:“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中的重远二字,其实也蕴含着徐庶对曹冲的期盼。

没错,整个重远堂,只有曹冲一个学生,而曹冲也只有徐庶一个老师。

吱丫~

徐庶推开大堂门,迎面而来的是孔子画像,其高挂于堂墙,下方有一座青黑色三足小鼎置放在朱红色祭桌上,放置着些许沙石,上面残留着香灰和香杆。

徐庶从格子中取出五根香,取火石燃之,递给曹冲两根香,就对孔圣画像行尊师礼。

礼毕。

徐庶与曹冲才到内室学堂,里面除了一桌之外,就只有夫子的坐台,格局倒有点像后世的教室。

曹冲怀着忐忑的心情,老老实实的跪坐在地上。

见到历史名人,曹冲除了刚开始的激动之外,现在留下的,全是忐忑。

“近来温书受益如何?”跪坐在坐台上,徐庶也进入了老师的角色,话语抑扬顿挫,却也不失严厉。

“学生大致学习了一些,还请夫子考校!”

屁!我TM的就不知道温书要温什么?不过……我就不信以我后世大学生的水平,高中六十四篇古诗词都过来了,还会怕你的考校?

“嗯,很好!《苍颉篇》、《凡将篇》、《急就篇》、《元尚篇》等,此外还有《广仓》、《无尚》等书,你背与吾听。”

纳……纳尼!全部背给你听,我去,别说这些书我只有曹冲脑子里一点点印象,就算知道,要倒背如流得多大的功夫,不好意思,臣妾做不到!

“怎么?”徐庶眉头一皱,显然心里已经开始酝酿他的小情绪了。“不是说温书温好了吗?怎么连一些蒙学之作都背不出来了?”

曹冲在三国可是有名的神童,不仅看书可以一目十行,还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小小年纪,还称过象,除了一个四岁让梨的孔融,三国无人能与他比。

但徐庶的要求弄到曹冲身上,就不行了,我可不是什么神童,我只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哪有这么多bug?

难道自己不是在老子曹操面前露陷,而是要在夫子徐庶面前露陷了吗?

不行!得想个办法!

突然!曹冲身体刹那间绷直,忽而又舒展起来,曹冲端正跪姿,对徐庶拱手道:“夫子,非是仓舒无法背诵蒙学诸书,只是学生感怀久矣,忽而有灵感于胸,愿高书一文,待夫子考校!”

徐庶眼睛一亮,明显是相信了曹冲的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曹冲早有神童之名,徐庶倒想看看曹冲大作。

“快快写来!莫要为师久等。”徐庶放下手中竹简,赶忙在学堂角落的箱子里给曹冲拿出空白的竹简以及笔墨砚台。

“待为师为你润笔!”徐庶倒些清水在方形砚台上,用块墨研磨出墨色,将毛笔略微沾了些墨水,便交由曹冲手中。

曹冲持笔,虽说二十一世纪毛笔不经常用,但曹冲也是知晓毛笔的拿法,至于书写的隶书字体,都在曹冲脑中。

曹冲站立,在竹简之上书写四个大字——《阿房宫赋》!

阿房宫?徐庶眉头一皱,难道自己这个未及冠的学生要悼念秦朝?

曹冲没有注意徐庶的表情,实际上,他已经深陷于抄书大业之中,思绪远扬。

《阿房宫赋》是唐代杜牧的谏讽之作,目的是提醒当朝统治者不忘秦亡教训,不要广修宫室,需爱惜民力。

同样,在三国时期,《阿房宫赋》依然有它的价值,这不仅是曹冲为了刷一刷自己的才名,同样也在提醒父亲曹操,莫要修建宫室,骄傲自满。

后世有一种说法,说如果不是曹操修建铜雀台,欲“铜雀春深锁二乔”的话,东吴也不会如此强烈反抗,自然没有赤壁之败。

当然,这只是后世戏说,当不得真,但赤壁之战,除了曹军不适水战,还有瘟疫横行之外,败得更多的,是曹军的骄傲与轻敌。

自官渡之战后,曹军已经有十年未逢大败,自然将士们各个骄傲自满。

一篇《阿房宫赋》,曹冲希望对即将出征的曹军,有些许帮助。

毛笔稳健,曹冲手中握着的,是紫毫笔,笔锋野山兔项背之毫制成,因色呈黑紫而得名,其硬度比羊毫硬,而规制为小楷。

曹冲落笔生风,开始在竹简上书写,而徐庶则在一旁专心致志的观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曹冲松了口气,要不是有曹冲的脑中记忆和手上的条件反射,曹冲真还写不出隶书这种东西。

只是他没注意,一旁的徐庶早已是惊呆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曹冲下笔,仿佛一竖一撇一捺之间,蕴涵着世间上所有的美妙。

此子,此文,妙哉,妙哉,一个只经历十三载春秋的稚子,怎有如此雄厚阔达的文笔?

开篇先用四个三字短句领起,音节紧凑,气势不凡,达到了先声夺人的效果。这十二个字,既写出了秦始皇一统天下的豪迈气概,也写出了阿房宫兴建营造的非同凡响,语言简练到不能删削分毫的程度,笔力千钧。

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写出了秦亡症结所在这对历史的理解,得要有多深厚,才能有这样的感叹!

待曹冲最后一笔落下,徐庶已经是拿着竹简望天长叹了。

徐庶刚开始还以为曹冲是抄写别人的作品,可这诗词严谨,却又不同于当世任何大家的作品,而无名之辈,若是能写出这样的文章,那早就名扬天下了,哪会是无名之辈?

徐庶放下竹简,只是曹冲仔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徐庶眼角的泪水。

额,徐庶,你好歹也是历史名人啊!至于为了一篇文章而流泪吗?

“仓舒,这真是你亲自撰写的?”徐庶话里尤有不信。

“自然是,真真是在夫子眼皮底下撰写而成,夫子何出此言?”曹冲语气已经有些不满了。

其实这不能怪徐庶,同为一个文人,徐庶也有文青病,《阿房宫赋》可不是阿猫阿狗写的东西,那是杜牧,而当时的杜牧已经是文坛泰斗了,写出来的《阿房宫赋》,几乎是他一生的巅峰。

如此文人,如此巅峰之作,出现在一个幼子身上,由不得徐庶不相信。

“为师不是不信,只是你这文章,格式别样不拘,天马行空,却行云流水,抑扬顿挫,思维深远,静水流深,没有一些阅历,哪有可能写出来!”

曹冲嘴角一瘪,这句话明摆着不相信,看来自己还得加些猛药。

“夫子有所不知,学生经此大难,早已是在生死之间徘徊过一回了,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自然也有大机遇,此番生死相交,学生领悟颇多,偶然翻阅秦史,此文大概,便在学生胸中孕育几日,此刻终于泼墨出来了!”

徐庶点头,表示愿意相信曹冲的一席话。

“子曰:未知生,焉知死?汝即已在生死间徘徊过,想必生死皆知,你本聪慧,有此体悟,当是大幸!”

曹冲表面镇静,其实心里早就忐忑不安,后背儒服上,已经留有汗渍了,果然,抄书这种东西,是不可取的,这种事不能做的太多,不然,后世杜牧的棺材板估计已经压不住了。

不过还好,还好算是让徐庶相信了,那这次考校,也算是过去了!

曹冲心中缓了一口气!

第七章 纳妾?

重远堂内,徐庶爱不释手的反复拨弄手中的竹简,面色时而狰狞,时而舒缓,时而大笑,时而悲切,仿若变戏法一般,倒是把一旁的曹冲看得发毛。

这徐庶……不会是疯了吧?

良久~

徐庶放下手中新制竹简,瘫坐在地上,脸上既有欣慰,也有落寞。

“冲儿大才,为师不如你也。”

“小子拙作,哪里比得上夫子之妙笔生花。”曹冲赶忙一拜,谦虚低调才是处事之道,何况对方是自己的老师,于情于理曹冲都应该给些面子。

“仓舒不必自谦,汝能撰写如此文章,早不输子健公子了,怕是司空也倍感欣慰。”

子健是曹植的表字,在这个时代,曹植的文采过人,名声在外,早已不输大儒。

“哪能与四哥相比,游戏之作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徐庶摇摇头,摆摆身上衣袖,突然叹了口气。

“仓舒之才,徐庶已经无可教矣,待司空从邺城归来,为师这就去请辞。”

请辞?开什么玩笑?

后世人对三国谋臣有一点了解的话,就一定不会不知道徐庶徐元直之名。

曹冲也有三国梦,虽然不想成为一代君王,但身逢乱世,终会遇到一些波折,这时候便需要谋臣了。

徐庶之智,有王佐之才,曹冲怎么可能白白放过一个人才。

是故,曹冲赶忙扶起徐庶,然后对着徐庶行再拜师礼。

曹冲低头,腰弯九十度,道:“夫子切莫再说此语,冲儿年少,五行不知,忠贞难辨,正是需要先生教导之时,望先生怜悯学生不易,莫要离学生而去啊!”

此语情真意切,曹冲说完一番话,都不免被自己感动的眼角微湿,徐庶更不用说了,两行老泪直接在脸庞滑下。

“仓舒起来,不当如此,不当如此!”徐庶扶起曹冲,感叹自己没有白教这个学生,只是确实有不得不走的苦衷啊……

“唉~冲儿之意,为师怎能不知,只是此行并非为师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思虑久矣,我家母亲,现已八十岁高龄,分外想念荆楚故乡,为行孝道,为师也是不得不离你而去啊!”

百行孝为先!徐庶本身就是一个大孝子,阻人尽孝,为不义之举,曹冲叹了一口气,知道留不住徐庶了。

到了荆楚,就是刘表的地盘了,刘表昏庸,倒是不足为虑,关键是,那里有刘大耳啊!两人本兴致相投,此次一去,怕也就是永别了。

“那请老师珍重!”曹冲再拜!

徐庶拍拍曹冲的背,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有一声长叹。

……………………

再回卧室之时,金乌西坠,天下阳气蛰伏,阴气显世,繁星于空,十五的皓月,格外明亮。

唉~

不得不说,曹冲心里还是有些失落,那可是徐庶,王佐之才啊!可惜离自己虽然近,却也远隔万水千山。

自己虽然为曹操幼子,为曹操所喜爱,但毕竟羽翼未丰,在一干谋臣面前,怕也是没有投奔的必要,也就是说曹冲这个公司,还没有吸引人才的能力。

不管这些了!既然重生一世,当要活个精彩!不来就不来吧,好歹周不疑也是厉害人物。

曹冲在廊院起身,现在已是戌时,天寒侵袭,哪怕是六月份,曹冲还是感觉凉嗖嗖的。

刚想回屋,可一转头,看到的便是环夫人,及一干奴仆。

“阿母到此,可是有事?”经过一段时间缓冲,曹冲差不多可以接受阿母这个称呼了。

“哼!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说着便径直走到曹冲面前,爱怜的抚着额头。

细手丝滑,但在环夫人如同母亲般的眼神下,曹冲生不出一丝旖旎,只是有些不习惯。

“你蛇毒才清,身子正是最虚弱之时,出门游玩也就算了,怎么还能与周不疑喝酒呢?他还是你的挚友吗?居然也不会劝劝。”

这一句话看似埋怨周不疑,但曹冲知道,这是在埋怨自己,但这是浓浓母爱关怀,再世为人的曹冲怎能不懂,只好装起哑巴来。

“以后不许如此!”

曹冲回视环夫人黑宝石般的眼珠,乖巧的点点头。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一点弯弯曲曲,表面上倒是还听你阿母的话,背地里,早就皮的不行了。”

呵呵……曹冲嘴角抽了抽,真是了解我啊!

“听说徐夫子来过,今天又教了些什么,给为娘说说。”

曹冲从环夫人怀抱中挣脱出来,这才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夫子考校我温书所得。”

“你大病一场,怕是回答不出吧!”环夫人满脸溺爱的看着曹冲。

“阿母明鉴,所以冲儿写了一赋,呈与夫子看,他便不查温书了。”

“哦!”环夫人面带喜色,夸奖着对曹冲说道:“我的冲儿还会作赋,怕已经是大文豪了吧?要为娘给予什么奖励为好。”

“冲儿不需要什么奖励,只求能日日夜夜常伴阿母身边。”

这孩子,嘴真甜!

“巧言令色,油嘴滑舌,是和那周不疑学的吧!”环夫人虽说是嗔怪,却也满心欢喜,谁不愿意被心肝奉承?

“嘿嘿嘿嘿~”为此,曹冲只能一阵傻笑了。

“不过……冲儿都会作赋了,母亲怎能不给奖励,就与你纳一妾吧!”

曹冲傻笑在那一刻突然静止,这有些突然吧!环夫人,你可是我的亲妈啊!我才十三岁,你就要来残害你亲生儿子的身心健康了?

“母亲,儿子尚且十三岁,年幼无知,怕是照顾不了来的娘子。”

曹冲已经说的够委婉了,结果环夫人根本不听。

“谁说要你照顾她,我给你找一小妾,是要她照顾你的。冬儿,出来!”

曹冲话噎在口,刚要说出口,就被面前丽人所惊,眼珠也是一转不转的盯着身前美人。

但见长眉斜飞入鬓,水墨凤目,哪怕工笔精描也难以绘出神韵万一;鼻梁挺如远山,蕴含山川之秀,唇色极淡,然线条异常优美,让人无端想起微醺日光中素色的梨花。

冬儿身穿锦袍,臂饰手镯,耳饰耳玦,项饰璎珞,佩饰霞帔,头戴飞凤叉,唇蜜樱红,完全是一个待嫁之女的装饰。

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便是她为新娘之时,冬儿本就美若天仙,经此装扮,简直摄人心魄,曹冲再世为人,也不免着了此道。

“冲儿,怎样?冬儿侍奉我已久,你若是喜欢,就给你做一房小妾。”

曹冲这才把目光移到环夫人身上,看着她满含深意的微笑,曹冲还是摇摇头。

“怎么,不喜欢?”环夫人眉头微皱,而冬儿绝美的脸上却刻满凄苦,果然,冲公子看不上我这等下人……

“不是,阿母,只是我年纪尚轻,而冬儿也未及笄,怕是为时过早了吧?”曹冲小心翼翼看着环夫人,生怕她生气。

“早什么早?也不看看那夏侯威那小子,十四岁时都有孩子了,你这也算早?”

额,好吧~忘记了,贵圈不管什么时代,都是极其混乱的。

“这件事,由不得你不答应,整天毛手毛脚的,没有冬儿在你身边,为娘不放心,而且,你既然夺了冬儿清白,就要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职责,莫要行懦夫行径!”

“我……”曹冲还没开口说话呢,就被环夫人一个眼神瞪了回来。果然,不节制是不行的,曹冲恨不得给自己的嘴来几巴掌。

古代的贞洁,封建,曹冲还是没有正视它的力量,在知识不普及的三国时期,女子床第之事不知,说不定自己亲冬儿一下,对方还以为会怀孕呢?

待环夫人远走,曹冲才走到冬儿面前,此刻她早已梨花带雨了,妆容都有些毁了。

与十四岁幼童发生性关系,这在二十一世纪可是算犯法的,罪名按强奸罪论处!要我在此时吃了冬儿,曹冲可做不来,一时间,两人就在廊院中僵持住了。

“公子若不愿娶冬儿,大可直说,冬儿也不是可以被公子随意作践轻薄之人,大不了一死!”冬儿面有死意,曹冲明白,以古人对贞洁的看重,冬儿还真有可能一死了之。

罪过啊……

“唉~”曹冲叹气,挽住冬儿手臂,拉到石座上,正视冬儿,柔弱女子最是俊俏,冬儿也在其列。

“冬儿,我并无轻薄你的意思,只是仓舒年幼,怕委屈了冬儿!”

冬儿这时才转过头来,红肿的眼睛直直盯着曹冲,说:“你说的可真?”

“真,我敢对天发誓,若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曹冲还想说下去,不想冬儿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嘤口微张,用生疏的口技迎合着曹冲,古代女子,也是有奔放的一面的。

暖香软玉在怀,鼻间皆是少女芬芳,曹冲时也沦陷进去了。

许久,或许只有片刻,两人唇分,冬儿羞涩的红通着脸,低头不敢与曹冲对视。

曹冲一把环抱过冬儿,把她的头按在胸口上,也是,你曹冲上辈子不过一个穷屌丝,现在有美女倒追,你还拒绝什么?

“冬儿!”

“嗯!”

“我想说,圆房,可不可以放在过几年。”

感受到怀中可人的挣扎,曹冲知道不给个说得过去的解释,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冬儿,我大病初愈,实在是禁不起房事消耗,而且,年纪尚轻,可不能折在儿女情长之中了。”

待怀中美人挣扎稍轻,曹冲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一半,马上说道:“不过冬儿放心,你即是我的人,那我也就不会亏待你,更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曹冲对天发誓!”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在怀中,曹冲可以依稀看到,冬儿脸上那抹淡淡的微笑,是那么醉人,那么充满着生机……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曹冲看着怀中美人,好歹也是睁眼看到的第二个女人,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第八章 晨练,读书,风骨,雏音!

翌日。

曹冲冒着黑眼圈从冬儿的怀中挣脱出来,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冬儿。

此时还早,卯时刚到,天空蒙蒙亮,就像一幅模糊的水墨画,夏日的雾气不重,天上玉兔未走,西山金乌却已经慢慢升起。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曹冲忍着困意,从汉塌中起身,窸窸窣窣的穿完衣物,便出了卧室。

一个美女睡在身边,又不能动,肌肤之亲,要君子来了恐不能坐怀不乱,何况曹冲并非君子。

所以,在一夜煎熬之下,曹冲愣是只睡了两三个时辰。

不行,不能和这小妮子睡在一起,不然就算是不会擦枪走火,我恐怕都要被掏空!

曹冲一边走到荷花池凉亭,一边思索着。

司空府此时也如同一个酣睡的猛兽,万籁俱寂,除了一队队守夜的军士,还有几个仆役之外,其他人便还在睡梦之中。

“公子早!”

“公子早!”

………………

这些军士都是经过多次战争的老兵,身经百战,如今在司空府养老,但却也万万不能轻视他们的实力,这些可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汉!

曹冲一一回应,待黑甲持戟军士走后,曹冲才在莲花池畔一片空地上摆了个姿势。

欲说养身之法,自然是太极最佳,在这个时代,养身之法就是五禽戏,曹冲借着上世的记忆,有模有样的打出一式太极,迎着初晨紫气东来,倒也有一番作用。

三国时期,平均寿命只有不到四十岁,而要想享受更多,只有活的更久,而欲想取得更大的成就,只要活的久了,那也就可熬死对手,即是不战而胜,司马懿就是靠乌龟一般的寿命,熬死了诸葛亮,三代魏皇,为他孙子司马炎打造了大晋基业。

一套太极打出来,曹冲已经头冒虚汗了。

果然……

这具身体还是弱了些,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曹冲也不心急,心里却思虑着警校的训练方法。

警校训练项目主要是体能训练,擒敌术,散打,格斗、跆拳道,侦查与反侦查。警棍盾牌术,棍术,队列。像特警专业还要学习硬气功,射击和反恐防暴。

曹冲想了想这个时代,便觉得只研习体能训练以及擒敌术便好,自身身为公子,上战场也不用临阵对敌,学一手防身便好,自己研习这些,本来就是强身健体所用。

警校体能训练其实也没有太多限制,没有条条框框,一般有几个训练项目,一是长跑,二是负重跑,三是深蹲,四是蛙跳。

曹冲结合自身需要,觉得在短时间先练长跑和深蹲,至于蛙跳,在这个时代有些另类,曹冲也不敢做出来。

司空府极大,几进几出的院落,自然就是最好的跑道,曹冲开始绕司空府慢跑了。

绕司空府里面弯弯曲曲的路跑一遍,估计相当于围足球场跑了十圈,而曹冲的目标是,围司空府跑五圈!

这个任务……极其艰难!

从太阳微升,到烈日炎炎,只到四圈,曹冲便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而早起干活的下人们,则是一脸神奇的看着曹冲跑步。

这个冲公子,今日怎么转了性子,不去读圣贤书,怎么在司空府跑起步来了。

不过这瘦胳膊瘦腿的,几个老妈子看到曹冲脸上的黑眼圈,一阵坏笑。

这个冲公子,还真不知节制,昨天晚上不知道折腾了冬儿多久,才有这样的眼圈……

要是曹冲听到了这句话,绝对会吐十升老血,然后过去和这些老妈子好好理论一番。

可惜……曹冲早已经顾不了这些人的目光了,他脚步虚浮,仿若有气无力一般,但眼神却极为锐利,跑步的长远,靠的除了体能之外,还有自身的意志力,曹冲就是要用意志力跑完这段长征之旅!

待最后一程跑完,曹冲如一条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现在卯时已过,也就是说曹冲跑了整整一个时辰!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在一干下人的服侍下,曹冲回到了居室。

冬儿早就醒了,一番梳妆打扮,头发也盘了起来,盘发,亦是身为人妇的标志。

古代辨明是否是未出阁的女子,极好辨认,只需看发饰便好,虽然曹冲没与冬儿圆房,但名义上他已经是曹冲的小妾了。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冬儿葱手捂嘴,眼睛瞬间就弥漫起水雾来。

也难怪,现在曹冲的样子其实和被别人打了没什么两样,儒服皱巴巴的黏在身上,束好的头发也四散飞舞,放在后世,妥妥的流浪汉的形象。

“额,冬儿别急,我只是去强身健体而已。”

“奴婢不信!”

冬儿明显不相信,也不在意曹冲浑身汗味,几乎把曹冲全身摸了个遍,发现没有什么伤口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一个女流氓啊!这豆腐吃得,我无话可说……

“冬儿,你居然不信为夫说的话,该打!”

“相公莫要再如此了,奴婢也不好向母亲交代!”

曹冲哪能惯着她这毛病,二话不说,拉过来,手臂抬起,巴掌落下,啪一声响,丫头的小屁股惨然中招。嘿嘿,施暴什么的,果然最爽快了……

嘤咛!小萝莉一声娇呼,羞涩忸怩,脸上的红色瞬间没过耳根,捂着脸蹲了下去。

后边的下人女婢捂着脸在偷笑,而冬儿更是把头都藏在身下。

“相公,你坏死了……”

“哈哈哈……”

日常调笑完美娇娘,曹冲在冬儿害羞的服侍之后,终于在塌上拿起竹简读了起来。

说到底,以曹冲的身份,注定自己的未来都在宫殿之中,万人敌之术,学之也无用,倒是读书,还可以搏一搏自己那个便宜老爹的欢心。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汉代虽然已有蔡侯纸,但其质量不佳,加上造价昂贵,其实真正流行的,还是竹简。

竹简当然也有它的劣势,笨重,一卷竹简也只能写个几百字,还易被虫食,腐坏。

但它的优势,在现阶段是蔡侯纸比拟不了的,就是便宜!山上的竹林,就是漫山遍野的竹简。

不过,竹简的加工过程,并不简单。首先是将青竹筒蒸煮过,要用火烤,让其“发汗”脱水,称之为“杀青”,防止以后变形,不易被虫蛀,且便于书写。

但这类麻烦都交给劳苦大众了,与使用竹简的谦谦君子,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是统治阶级的乐园,却也是老百姓之苦难地狱。

这本是一个吃人的时代!

曹冲手上的竹简是一册《论语》,此时儒家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已经是当仁不让的老大了。

其他什么黄老之术,墨家,阴阳家等等诸子百家,通通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渣都不剩,就算是现在还在苟延残喘的法家,儒皮法骨,也都是儒家的附庸了。

儒家经典,在此时才是经典,其他的……就算是经典,也不是经典。

曹冲摇摇头,时事就是如此,即使曹冲不喜欢儒家,但毫无疑问,此时的儒家还算没有异化,变成后世明朝的东林党人。

这时的大儒重风骨,好仪礼,为此可以赴汤蹈火,董卓之乱再加上建安元年的大乱,不知道让多少忠心耿耿的汉臣,死于非命!但却无怨无悔。

这些可都是儒家的人!

魏晋南北朝,虽说有五胡乱华,少数民族把汉族称作两脚羊,当成食物来吃,但这个时期,读书人的风骨不下于宋朝。

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嵇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死……

生在这个时代,与三国名人周旋,与魏晋文人同游,曹冲感觉豪气冲天!

没错,就是豪气冲天!

曹冲一扫穿越的颓势,开始展望未来!与诸子同行,何乐而不为啊?

“哈哈哈~”

冬儿在一旁为曹冲研墨,此时也不免被曹冲吓了一跳。

相公今天是怎么了,莫非邪魅缠身?居然如此反常。

在冬儿以前的印象中,曹冲可是知书达理,只好专心读书的,而被蛇咬之后,全部都变了……

冬儿把小脑袋摇得个拨浪鼓一般,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可能是公子大难之后,心智有些变化了吧!

子曰:“我未见好仁者,恶不仁者。好仁者,无以尚之;恶不仁者,其为仁矣,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盖有之矣,我未之见也。”

曹冲之童音,响彻司空府,其音清越,有雏凤之音,婉转曲折,不失刚气。

客室之中的周不疑,剑眉轻竖,星目已开!嘴角缀着淡淡的笑靥,仿若若有所思,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九章 约!

“主人,门外夏侯公子求见!”

夏侯?曹冲正视起来,夏侯可是大姓,最重要的是,它与曹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夏侯氏族,更是在曹操账下有很多官位。

更有甚者,许都之前还疯传曹操是夏侯氏之后,只不过是过继给曹家的,当然,曹操最后也没承认,事后一笑了之。

不过这足已见夏侯氏族之威望,居然还敢拿曹操开刷!

夏侯氏是汉代开国元勋夏侯婴的后代。氏族之子夏侯衡,夏侯霸,夏侯威,夏侯尚,夏侯儒这些小辈,皆有才名勇力,更是有典军校尉夏侯渊,伏波将军夏侯惇这两个鼎鼎大名的人物。

后世甚至有人如此说道:“曹魏之天下,曹家七分,夏侯三分!”

可见这个家族有多威猛。

“是哪位夏侯公子?”

曹八管事微微屈身,咧着嘴说:“是威公子!”

哦!夏侯威!

夏侯威,字季权,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夏侯渊第四子。

曹冲惊讶的当然不是他是夏侯渊的第四子,而是昨晚环夫人对曹冲说过的话。

这位仁兄,可是十四岁就有后代了!不是早熟,那就是一代猛人了。

“快快带到客厅茶水伺候,冬儿,更衣!”

曹冲放下手中的竹简,佩饰完整之后,再行出门。

有道是客从远方来,皆需迎之,正衣冠,不仅是尊重客人,也是家风的一种体现。

曹冲所说的客厅,自然不是司空府客厅,别说他一个庶子,就是曹丕这个明面上的嫡长子也没有资格用,曹冲所说的客厅,其实在离荷花池不远的一处宅院里。

这处宅院,是曹操专门给曹冲接待客人用的。

夏侯威今年已有十七之龄,身穿流行的士子服,头戴儒士冠,丰面如玉。

夏侯渊五子之中(现在夏侯渊才生了五个儿子),夏侯威算是和文学粘的上边的人,其他的哥哥弟弟,个个滚刀肉模样,不好读书。

“失敬失敬,仓舒真慢待了兄长,告罪了!”曹冲快步走进客厅,对着漆木座上的夏侯威拱手屈腰。

说起来,夏侯渊的后代,还是自家人呢!

夏侯渊之妻丁氏,还是曹操正妻丁夫人的亲妹妹呢!虽说曹冲不是丁夫人的儿子,但正室为母,却也是风俗,起码在明面上,夏侯威是曹冲表兄。

“岂敢!”夏侯威起身,同样对曹冲拱手行礼。

别说他只是曹操家臣之子,就算是夏侯渊来了,也得对曹冲客客气气,曹冲可不是黄须儿一类的曹操子嗣,他备受曹操喜爱,更有甚者,是被当成继承人来对待的。

“倒是为兄突兀了,仓舒你重伤初愈,本来吾不该烦扰你的,可想到友人所托,又不得不来。”

“友人所托?”曹冲一脸疑惑。

夏侯威一笑,说:“正是!此位友人仓舒你也认识。”

“哦?那是谁?”曹冲勾起好奇心,不禁问道。

“司马孚!”

噗~

曹冲一口气没喘起来,差点被自己憋死。

你说是谁,司马孚?一谈到司马,曹冲就想到这曹家大好天下被一个外姓人夺去,心里顿觉不爽。

关键是你夺去就算了,搞出来的一个晋朝也是乌烟瘴气。

先是八王之乱,后又是五胡乱华,要不是中华文明博大精深,说不定就此消亡了。

要说在三国时期,曹冲最恨之人,司马懿绝对排在第一位,连带着,司马家也不受曹冲待见。

“仓舒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夏侯威自然看得出曹冲面色上的不适。

“没事,只是小弟惊讶,我与司马孚素不相识,他怎会有见我之心?”

“哈哈哈!”夏侯威拱手再拜道:“仓舒你不必过谦,你之名声,早已扬名环宇,那司马孚可能是仰慕仓舒你的名声啊!”

呵呵……要是其他人,曹冲说不定还真的相信了,关键对方是司马啊!

“何时?”

曹冲思虑片刻,还是答应了,虽然在主观上曹冲不想与司马家打交道,但不得不说,司马八达的名声不是盖的,有曹冲一见的资格。

或许,司马家在这个时候还是汉朝忠臣,只是在时间的洗礼下,权力的侵蚀下,再就是魏主弱小的原因,让他心生反志。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可以消磨一切,曹冲觉得,有必要去看看。

夏侯威心喜,脸上不禁也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仓舒你会答应,仓舒恐怕不知,我这位朋友,做事谨慎,还颇有才名。”

“何时?何地?”曹冲继续问道。

“三日后,清潩河畔的司马家名下莲池山庄。”

清潩河属于颍河支流。起自司隶许都北东部,周围倒是一片风光秀丽。

“我倒是知晓司马家那处山庄有一池荷花,如今正开,却是正好去观赏一二。”曹冲也笑着说道。

“那自然,叔达的那个莲花池,足足有数顷。”

一顷可有一百亩地,数顷,也就是有几百亩地,这么大的莲花池,不亏是大家之族啊!

“如此便好。”夏侯威舒了一口气,之前他可是在司马孚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把曹冲请过去,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自信。

不过一切还好,自己这位表弟不愧有仁德之名,居然就同意这个要求了!

“仓舒,那为兄就告辞了!”

“嗯,等一下!”曹冲叫住夏侯威。

“仓舒有何事?”

“去集上买一只鹅,拔一根最俊的羽毛帮我赠与司马孚。”

“额?这个?”夏侯威哪怕读书不少,此刻还是有些糊涂,送一根鹅毛做什么?买一只鹅送过去还差不多。

“叫你做便做,仓舒在此谢过表兄了!”说罢曹冲给夏侯威行了一礼。

“好好好,我做就是了!”夏侯威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走出司空府,去买一只鹅。

这个表弟曹冲,我夏侯威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夏侯威走后不久,周不疑持扇走来,人未至,声先到。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仓舒,我说的可对?”

“好你个文直,居然在一旁偷听,找打!”

“哈哈哈!”周不疑走进客厅,径直就在夏侯威跪坐过的位置坐上去,也不在意夏侯威是否喝过杯中茶水,居然一口囫囵吞下。

“文直居然如此之渴,是想说仓舒招待不周吗?”

“岂敢岂敢!”周不疑擦拭嘴上水渍,终于正经起来了。

“仓舒,你答应夏侯威,又是何意?”

望着周不疑炯炯有神的眼光,曹冲居然有点心虚的样子。

“赏花!”这当然不是曹冲的本意。

“哦!”周不疑也不计较,只是离曹冲近了一些。

“仓舒你既然无意争夺世子之位,此时就不应该出去。”

“为何?”曹冲还真有些不明白。

“唉~仓舒你此番受伤之后,怎么还伤到了脑子啊!”周不疑痛心疾首,而这话搁在曹冲耳朵里,就有些不自在了。

这货是在说我脑子锈掉了!

“司马孚是谁?司马孚是司马家的人,司马家又是什么?那可是一等门阀,上有京兆尹司马防,下有文学缘司马懿,侍奉五官中郎将,元城令司马朗,侍奉司空,他司马孚来找你,其心昭然若揭,无非就是想与仓舒你打好关系!”

“无非就是平常聚会,文直想得多些了吧?”作为二十一世纪的警察,曹冲可没有这么多弯弯曲曲。

“唉~”周不疑狠狠地拍打食塌,郁气于心,却溢于言表。

“司马八达,哪里是一般人,那司马孚早有名声,被司空征辟是迟早的事情,我只问仓舒一句!”周不疑起身,与曹冲四目对视,两人相距不过半寸,曹冲甚至可以感受到周不疑的心跳。

“公子是否有意世子大位!”

“无意!”曹冲摇头,他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即是无意,那司马孚你万万见不得!”周不疑斩钉截铁说道,“若是公子在意世子之位,文直愿以死报之,如若不愿,还请公子隐居山林。”

曹冲怪笑看着周不疑,心想这哥们有点反应过头了。

“文直不必担心,我这次就当是会友!”

“你……”周不疑手指着曹冲,忽而又放了下来。“好你个仓舒,算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次也顺便捎带上我。”

曹冲一喜,他明显感受到周不疑是对他好的,加之周不疑在曹冲记忆中的形象,曹冲感觉格外亲切,他自然也在意他的感受。

“该当如此!”

望着周不疑幽怨的眼神,曹冲感觉再待久一点,可能尸骨无存,连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今天他在重远堂可是还有功课的。

第十章 你若不为,我为之!

许都原名许县,因曹操洛阳迎汉献帝后改名许都,作为大汉新都,许都名不副实,许都许都,虽为汉都,却并不大。

里面除了一个傀儡皇帝以及一干妃嫔,加上尚书台设一总部官署,以及典军校尉夏侯渊长期镇守许都之外。

其他府邸,大多是家眷奴仆,曹操的老巢不在许都,而在邺城!

建安十年,清除完袁绍三子的势力后,曹操就自弃兖州牧,改领冀州牧。

而冀州最繁华之地,便是邺城,邺城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曹魏大本营。

这时有人会问,为什么曹操不在许都,这样不是更好控制汉献帝吗?

呵呵……至于为什么不在许都,自然是有原因的。

要回答这个问题,需要知道曹操当时所处的政治形势和环境。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后,便牢牢地将汉献帝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并将汉朝的都城定在了许县。

但在那里,曹操受到了拥汉派势力的坚决反对,而且汉献帝也不满于自己的傀儡地位,于是便屡次密谋以除掉曹操。实际上,虽然当时曹操把持着朝政,但自己的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因此,曹操时刻准备将自己的幕府,迁出许县。大约在建安八九年间,曹操基本消灭了袁绍的残余势力,并且拿下了袁绍的幕府所在地邺城。

这个时候,曹操的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他已经不用亲手控制汉献帝,而且邺城的基础设施非常完备,于是曹操便顺理成章地将他的幕府迁到了邺城,而把汉献帝留在了许县。

是故,许都其实并不繁华,三国人才也大多在邺城,至于曹冲为什么会到许都,按曹冲记忆里好像是曹操的命令,但这个命令是否有深意,曹冲也不清楚。

许都离邺城二百五十里远,依着曹操携带家眷亲属的行军速度,没有二十天,曹冲是见不到他那个便宜老爹的,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曹冲有充足的时间,来适应自己的身份。

曹操性情多疑,还有梦里好杀人这种怪癖,曹冲最怕见到的,就是他。

“仓舒!”徐庶不满的盯着这位昨日还写下惊世大作的学生,这会,这家伙居然在会晤周公!

简直胆大至极!

“啊,啊?夫子!”曹冲赶忙拿起手中的竹简,飞快的速度擦拭嘴边的口水,“炯炯有神”的盯着竹简,仿佛前一秒走神只是一个幻觉。

“仓舒,为师之前教导过你了,读书有三到:手到,眼到,心到。汝这番三到无一到,要如何学有所成?”

“学生知错了!”曹冲赶忙起身致歉,对于对自己好的人,曹冲绝对是给十二分的尊敬。

“哈哈哈!”

周不疑今天也难得陪曹冲上了一堂课,不过这家伙读书的确有一套,徐庶见了他也是连连点头称赞。

“文直为何发笑?”

“禀徐夫子,您可能有所不知,仓舒他今日无精打采,可是有原因的。”

“哦?”徐庶把手中竹简放下,一脸好奇的看着周不疑,说实话,他也想知道原因,须知,曹冲之前一直是乖宝宝形象,你吩咐一件事下去,他可以给你完成双倍份额,今日会晤周公之事,之前可万万没有发生过的。

周不疑不理睬曹冲眼神上的警告,做出一个成年人都能看懂的眼色。

“景星焕彩耀闺房,吉日佳辰合卺觞,宝眷情欢鱼得水,月圆花好配天长。仓舒昨夜有花烛之喜,今日所为,亦在常理之内。”

“额~”徐庶脸上顿时精彩起来,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可奈何,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

“咳咳,仓舒,你年纪尚轻,吾知汝初食禁果,难免把持不住,但,为君子者,得坐怀不乱,千万要节制,节制!”

噗~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曹冲一脸郁闷,我TM的就没碰过冬儿,这下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只能一脸恨恨的瞪周不疑一眼。

什么是损友,周不疑给大家上了一堂精彩的课。

以徐庶的名气,要是他跟他那些朋友吐槽曹冲今日之事,那我曹冲以后还怎么见人?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仓舒将今日讲义整理一二,为师明日要亲自检查。”

“是!”曹冲回答得有气无力,暗地里却一直给周不疑比手势,这个手势简单明了,就是在第三条腿上来一刀……

出了重远堂,曹冲与周不疑并肩而行。

“文直此番可是害苦了我啊!”

“哦!莫非仓舒,是在怪我?”

曹冲心中腹诽,这家伙……脸皮还真厚,看着那一脸嘚瑟的样子,曹冲恨不得把青丝鞋脱下的,狠狠印在他脸上。

“不怪你难道要怪我?”

“得得得,此事乃我之过,可好?”

曹冲自顾自走着,明显不想搭理周不疑。

“嗯,对了,仓舒,我可是从徐夫子那里知晓了你可是写了一篇大作,不妨给吾观赏一二。”

曹冲翻翻白眼,只好重新回到重远堂,拿出两个竹简,正是曹冲亲书的《阿房宫赋》。

“还请文直斧正!”

既然把杜牧的文章抄写过来,曹冲自然也不会让它蒙尘,名声啊!在古代,只要有名声,就不怕被饿死!名声的作用,可安民心,甚至像刘大耳一般,可得三分天下。

周不疑本来还轻佻的拿起竹简,事实上,他并不觉得曹冲能写出什么惊世大作出来。

要说世上谁最了解曹冲,周不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作为差点穿一条裤子的哥们,周不疑知晓曹冲肚子里的墨水有多少。

可看第一眼,周不疑瞳孔一缩,拿竹简的手也正式起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短短的开头,仿佛有千钧之力,直击人心!

许久!

周不疑心神才从竹简中回过神来。

“此等文章,可是徐庶先生所书!”如果这真是徐庶所写,那先生之名,绝对称得上!

曹冲摇摇头,拱手而拜,礼仪无可挑剔,但嘴上的轻佻却是掩盖不去。

“咳咳,文直,实不相瞒,此《阿房宫赋》,乃愚之劣作!”

“不可能!”周不疑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曹冲也不在意,既然自己在徐庶眼皮子底下写出来他都不信,况乎周不疑?

“信则信,不信吾亦不怪,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呼~

周不疑紧握竹简,闭眼重重吐了一口气,片刻,周不疑睁开双眼,其目如炬,若有神光!

“公子,请受文直一拜!”周不疑话毕,居然对曹冲行主仆大礼,跪在曹冲身前,双手向前,头顶手掌。

“文直,这又是为何?”话说,就算《阿房宫赋》写得再好,也不用纳头就拜吧?曹冲心里明白,《阿房宫赋》再经典,也只是一篇文学作品,如果一篇文学作品就能让人俯首称臣,那曹植早就把曹丕甩了几十条大街!

但事实并非如此!

“公子能写出如此为民请命之作,乃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恳请公子试争世子大位。”

原来又是这个目的,周不疑啊周不疑,你倒是多想让我当这个世子啊!

士为知己者死!

在这个时代并非一句空话,事实上,无数三国名士,用生命践行这句话的内涵。

狂士杨修,天纵之才,却也是为曹植断头鸡肋,关羽千里走单骑,也还不是践行这句话?

周不疑有大才,曹冲知道,他自己也明白,十七之龄,正是狂热的年纪,思绪蔓延,雏虎出笼!

谁不想建一番事业,为后世所称扬?而最有成就感的事业,难道不是一统天下,还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是故!周不疑才如此执着的要曹冲登临世子之位,曹冲心智,周不疑懂得,仁德,圣明,最重要的是,曹冲有一个最大的优势。

曹操的喜爱!

哪怕曹丕身后有多少汉臣的支持,多少将领的青眼,多少世家的庇佑,也是无用。

“可我确是无意世子大位!”曹冲叹了一口气,此水略深,若要渡无渡之河,何其难也!

“敢问公子大志?”周不疑再拜言。

志向?我的志向只是在这三国乱世活着而已,闲时作诗,评论世人,畅游天下……

“吾做一名博士足矣!”

“呵呵~”周不疑抬头一笑。“怕是公子的博士美梦,终是黄粱一梦!”

“何言此语?”

“昨日,公子与我早已谈论诸公子之优劣,司空乃雄辩之主,曹植有才,却无王霸之气,而曹丕,不过阴刻小人耳!”

周不疑唾沫星子飞扬,此时就像发怒的公鸡一般。

“公子以为您可与五官中郎将共处?”

“二哥不会对我如此的。”这句话说得曹冲自己都不信了,曹丕一上位,死在他手上的人可不少呀。

曹洪,曹彰……

无一不是血肉至亲!曹冲在后世的记忆中对曹丕也有些劣迹印象。

最有名的就是七步诗了,同胞兄弟,要怎样的冷血,才能痛下杀手?

骨肉相残,同室操戈,曹冲也不禁怀疑自己能不能当一个悠闲王爷……

“可,吾又如何争得赢?”

周不疑大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作辑道:

“公子切莫妄自菲薄,文直不才,愿以死相报!”

曹冲叹了一口气,自己明白,即使不争,也要有保命的实力,命没了,一切也就没了。

“那要如何做?”

周不疑看到曹冲松口,恢复一代士子风姿,手中羽扇轻挥,面色如玉。

“就借公子大作一用!”

周不疑眼睛在眉毛下面炯炯发光,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灼灼燃烧的火焰,可以照亮一切黑暗!

呵……

仓舒,你若不争,我帮你争!

第十一章 出城!(1/2)

清晨。

曹冲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把最后一个深蹲做完,冬儿此时连忙拿着一块白娟,仔细擦拭着曹冲头上密布的汗滴。

虽然不知道曹冲做这个有什么用,但冬儿作为曹冲小妾,只需要迎合其意,料顾其身便好,其他的,就不是她一个女人家可以管的了。

呼~

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接连三天的锻炼,加之每天的肉食补充,曹冲的身子壮硕了不少,起码衣下白肉,已经渐有轮廓了。

“舅父怎还未出来?”曹冲疑惑的对冬儿问道。

在曹冲开始强身之时,他舅父环烨便一脸沉重的走进环夫人的居室,如今已经有接近一个时辰了。

“奴婢不知,可能是舅父大人与母亲有重要之事商议吧!”

“嗯!”曹冲不置可否的回答。

不过说起来,自从自己和冬儿分居而睡之后,精神的确好了不少,让曹冲惊讶的是,当曹冲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冬儿居然不哭不闹,直接答应了曹冲的要求。

就在曹冲正要感叹东汉美女秀外慧中,小家碧玉之时,曹冲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大错特错。

冬儿是不哭不闹了不假,关键不知是哪位阿婆亲戚,居然给冬儿说了一个馊主意。

每每冬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总是“不经意”的露出点什么,有时是一段玉藕般的手臂,有时,就是一片白花花……

曹冲掩面长叹,这古人,怎地如此不检点啊!

所以曹冲现在是怕和冬儿待在一起了,妈的我又不是圣人,二十多年的老处男,不要以为我的耐心有多少!

曹冲几次都在火山口濒临爆发边缘,最后都是理智阻止了情欲,行乐须及春,但也不能伤害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那冬儿你回屋去吧!为夫去母亲那边看看。”说罢逃一般离开了冬儿。

“哼!”望着曹冲狼狈的身影,冬儿撅撅嘴,清纯美艳的脸上露出了抓狂的神色。

我就不信了,我冬儿连自家男人都管不住?

………………

“阿母,冲儿来向你问安了!”曹冲扶正头上茂才冠,迈步走进居室。

一道帷幕将环夫人与环烨相隔,帷幕后,隐约可以看到环夫人以及两个婢女的身影。

堂中一尊熏香炉中正燃着沉香木,青烟袅绕,在纹口缝中不断冒出,而八尺高的大汉环烨,则是跪坐在熏香炉之后。

汉代哪怕你是亲兄妹,既然嫁为人妇,就不是可以轻易抛头露面的了,尤其是商议事情。

曹冲自然没有这个忌讳,曹冲摆正姿态,向环烨行了一个长辈礼仪,便拨开凤纹帷幕,见到了环夫人。

“我的冲儿来了!到阿母这边来。”

环夫人拍拍身边的塌位,示意曹冲坐过来。

三天的时间里面,曹冲差不多把这世的记忆消化完毕,对环夫人也有生来就有的亲切感,毕竟一身血肉,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

“阿母!”曹冲跪坐下去,而环夫人则是仔细打量曹冲,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绝世珍品。

“阿母听说你这几日都是卯时起身,做一些武人做的事情。”这话里面,已经有责备了。

如若要做世子,开继夫君的万世基业,自然得是持笔之人,怎能是一介粗莽夫呢?

“儿子自西郊苑被五步毒蛇所伤之后,便痛定思索,若是满府君或是其他将士,决定不会被五步蛇所伤,反而那五步蛇将为其果腹之食。故儿子日日锻炼不缀,便是想要有自保之力。”

环夫人赞许的拉起曹冲小手,“也是,作为你父亲的儿子,既要上得战场,也须会统领天下,坐看云起云落。”

“阿母说笑了……”

“不过也不能荒废了学业,那重远堂,这几日,你可是越来越少去了。”

“儿子知道了!”在母亲说道你的时候,有时辩解是无用的,倒不如承认错误,她才会少说几句,前世积累的经验可不是假的。

“还有,阿母听下人嚼舌根子,说冲儿你不喜欢冬儿,甚至还分居而住!可有此事?”

曹冲擦擦汗,吞了口口水。

“是有这么一回事。”

“阿母也不想管太多,只想告诉你,冬儿是好姑娘,莫要辜负了她。”

“冲儿明白,对了,舅父与阿母谈论许久,不知所谓何事?”这时候转移注意力才是明智之举。

“这事,不过是环家那些公子哥的琐事罢了,冲儿无须知晓。”

曹冲看着环夫人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知晓一个环家外戚,哪里会浪费环夫人一个时辰的时间。

其中必有隐情!

不过环夫人不说,曹冲自然也不能问。

“冲儿今日要去城外赴约,特来告知母亲一声。”

“那得注意安全,莫要像上次一般,这次多带几个下人。”

“儿子知晓!”

曹冲对环夫人行一礼后,看着坐在环夫人身边的曹据曹宇,不顾他们的抗议,轻力捏捏这两个萌娃的小脸蛋,才心满意足的拨开帷幕,离了这所。

“小妹,怎的还让冲儿出去呢?刚才我不是说了吗?那西郊苑从没有过五步蛇,那毒蛇,怕是别人有意为之,专来害冲儿的。”看着曹冲离去,环烨急忙说道。

“查案自然有满府君,轮不到我们插手,既然冲儿遇难了一次,那只有对方不傻,就不会有第二次。”

环夫人面色骤然狰狞起来。

“一次尚可说是意外,那两次,可就是有意为之了,别人不会这么傻,故意触怒夫君。”

“可……”环烨明显不相信环夫人所说之语。

“大哥别说了,冲儿的是我的心头肉,我自然心中有数,况且,雏虎也有出笼之日,冲儿也不小了,外边的风雨,是也该经历经历了。”

“唉~”环烨叹气,只得跪坐回去。

“放心,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是该让那边的人知晓我们的厉害了!”

………………

“公子,马匹都准备好了。”李二牵着一匹神俊枣马,带到曹冲面前。

此马有一人多高,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

“这马还是之前司空征讨乌恒人所得的乌恒马,可日行千里!”三天的修养,李二的三十大板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此时,腰带环首刀,身穿武士服,七尺身高,倒也是英武不凡。

至于王五赵六,则是到现在为止都还在养伤。

李二的走姿自然也有些古怪,三十大板不可能三天就好,但他的这份心思,才是让曹冲侧目的原因。

牵马走出司空府,曹冲正欲策马奔腾,对面却来了几个带刀军士。

“公子,我等乃是府君账下胥吏,受府君之命,特来保护公子周全。”为首一个军士答到。

满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现在官职是许都令。

许都令只是九品官衔,但因为许都为汉都的原因,其实许都令权力也是极大的,相当于后世的北京市长一般,其实已经算是省级官员了。

许都令不足挂齿,但满宠实际上是曹操手下大臣,作用相当于西汉时期汉武帝的酷吏张汤,主父偃一般,是为曹操手中利刃。

在许都,满宠可是著名的酷吏,名声已经被妖魔化了,甚至还可以起到小儿止蹄的作用。

毕竟杀人太多了,汉献帝的铁杆追随者们,不知道被杀了多少!

那可都是夷三族啊!死的人不知凡几!

“小子还被府君挂怀啊,当真是受宠若惊。”曹冲拱手而立。

其实曹冲哪里知晓满宠的心思,他的一身荣华富贵,大多是曹操给予的,也就是他的所有,其实都是寄托在曹操的信任之下的。

而自己被其委以重用,却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差点把公子曹冲性命丢了,这要他如何向曹操交代。

须知,曹冲可不是一般的曹操子嗣,满宠身为曹操内臣,自然深知曹操对曹冲的喜爱。

那是司空大人的心肝。

这才是满宠派人保护曹冲的原因!

“那就谢过满府君!”说罢曹冲踏瞪上马,扬鞭而去,而李二还有一干许都令的军士则马上翻越马背,一路尾随曹冲。

骏马翩翩西北驰,左右弯弧仰月支。

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

迎着盛夏初晨的凉风,曹冲在集上横冲直撞,从司空府所在的玄武大道,一直到许都东门。

还好许都初晨没有什么人,否则以曹冲的骑术,恐怕会有三国时期的“车祸”发生。

鲜衣怒马,我本少年郎!

在司空府困顿几日,一出司空府,曹冲像脱笼之鸟,心情也不由畅快起来。

城门口,一身儒装的周不疑,早就等着曹冲了。

第十二章 周独夫(2/2)

吁~

曹冲勒紧缰绳,立马于东门前,此时东门未开,守门的军士稀稀拉拉的站在城墙上,倒像是一支打了败仗的军队。

许都是曹操势力纵深,断无敌人来袭,夏侯渊镇守于此,也只是为了震慑献帝与一帮汉臣而已。

曹冲下马,而身下的周不疑早就上前扶住曹冲。

“公子小心。”

“一别三日,文直别来无恙啊!”曹冲拍打着身上尘土碎屑,此时也喘着粗气,毕竟前世也只是在呼伦贝尔旅游时有骑过一两次。

骑马虽然帅气,但也是一个辛苦活。

前世还有马鞍座垫一类的东西,三国时期虽然也有,但舒适程度,远远不如后世。

“公子说笑了,被你这么一说,倒以为我是去郊游度假去了。”

曹冲不置可否的笑着,这家伙虽然没有郊游,但整天出入于文人骚客之府邸,每天宴饮不停,估计比郊游还有趣味。

“这位是?”这时曹冲才注意到周不疑身后的一个大汉。

实在不是曹冲慧目识人,而是这位仁兄太过高大,以三国的身高,他算得上有八尺有余了,按照后世,大概就是一米九多接近两米。

比周不疑整整高了一个半头,一身肌肉,站在这里,简直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位是我堂弟,姓周,名独夫,未取表字,别看他高大威猛,其实也才十六岁。”

说完周不疑一推面前这个大男孩,“还不拜见公子!”

曹冲仔细看着他的眉目,虽然身体高大,面容也甚是狰狞,但眼神的确有稚嫩之色。

此时他可没有在意周不疑的话语,他的眼神,一直注意在曹冲手边的乌恒宝马上。

自古英雄爱宝马,所言不假!

“怎的?独夫喜爱吾之乌恒马!”曹冲也不气,只是饶有趣味的看着周独夫。

“独夫,莫非你连为兄的话都不听了吗?小心我告知你姐姐。”那周独夫听到姐姐二字,身体不由一颤,盯着乌恒马的眼睛也放在了曹冲身上。

这位周独夫,还真是个妙人,这么大个人,居然如此害怕自己的姐姐。

“独夫见过公子!”周独夫声音嘶哑,雄浑,完全听不出是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声音。

“公子莫怪,独夫也只是少年心性,不疑这次把愚弟带到仓舒面前,自然是想把独夫举荐给仓舒。”

曹冲打量着周独夫,侧目问道:“你可有什么独特之处?”

“禀公子,小人也就是有几分力气而已!”话是这么说,但这莽汉的表情和话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活脱脱一个傲娇公主的模样,仿佛在说,我很厉害一般。

“呃,仓舒,我这堂弟虽然桀骜不驯,但确实有霸王之勇,曾经与闯入村中的吊睛大虫儿搏杀,赤手空拳便将它击杀在村中。”

“哦!”这可是打虎英雄啊!能单人击杀猛虎,曹冲也只在水浒传中的行者武松那听过,没想到面前就有一位。

顿时,曹冲看周独夫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为民除害,英雄也!你年纪虽小,却有如此勇力,可有追随我的意愿?”

这个周独夫明显就是我之恶来,曹冲刹那间爱才之心大起。

“还不拜见公子!”周不疑大喜,这曹冲的言语,明显就是要收了周独夫的意思。

“不,如若你把这匹马给我,我就把命卖给你。”周独夫眼中全身狂热,曹冲发现,他还是对武人对马的看重所不理解。

不就是一匹马吗?还值得用命来换?

这便是曹冲与这个时代的隔阂,或者说是代沟。

马对军人的重要性,就像耕牛对老百姓的重要性一样,没有耕牛,一户百姓累死累活,最多耕个十多亩,而有一头耕牛,这个数字恐怕要乘与二。

军士同样如此,一个出名的将军,要想走得远,必须要有一匹宝马。

温侯鸠虎吕布,敢在诸侯会盟之地单枪匹马闯关,除了个人勇力之外,还靠赤兔马的脚力。

打得过,我可以打,打不过,我跑你又追不上我,何惧之有?

赤兔,的卢,绝影,爪黄飞电,乌云踏雪,照夜玉狮子…………

这些名马背后,无一身后都有一段传奇故事!

“不得无理,那可是司空所赐,据传乃是乌恒王的爱马,你一个无名之辈就想要?”周不疑此时已经有些岑怒了,脸色极为难看,就像是即将发怒的雄狮一般。

“文直住嘴,独夫既然是打虎英雄,自然宝马配英雄,要我赠与独夫,也不是未尝不可。”

“不疑哥哥,你看,还是公子明白独夫!”说着一脸兴奋的去牵起乌恒马的缰绳,似乎要一骑为快。

“独夫,不得无礼!”周不疑感觉把周独夫带过来,简直是给自己丢足了脸,要不是曹冲在面前,早就去收拾面前这个莽夫了!

“不碍事,不碍事,独夫要是喜欢,现在就可以骑骑看,只是要在城门开之前回来。”

“遵命,公子!”

说罢,周独夫转头给了周不疑一记鬼脸,便满脸通红的骑在马上,一溜烟的消失在东门之内。

“仓舒,何苦惯着他呢!早知道就不带他来谒见公子了!”

“莫要说这样的话,这个独夫,很合我的胃口。”曹冲笑道,看着周不疑一脸懊恼,其实心中还是有收才的欣喜。

这可是一员猛将啊!

片刻,许都令下军士和李二堪堪来到,他们比曹冲慢走,马的脚力又不如曹冲,到现在才跟上曹冲。

“公子,您的马呢?”李二抚着臀部,尽量走的正常一些,靠近曹冲。

“送人了!”送人?李二一惊,公子,那可是千里马啊!当初曹丕想要曹操都没给,就把它留给了公子,现在你说把他送人了?

“哈哈哈!过瘾,哈哈哈!真过瘾!”远远的,就听到周独夫雄浑的声音,而瞬间,一匹枣色骏马与狰狞大汉出现在众人眼中。

“保护公子!”李二拔刀连忙把曹冲护在身后,而一群军士也拔刀示意,眼中已然是森森杀意。

“李二,诸位,别冲动,自己人,自己人!”曹冲按下李二的环首刀,走到周独夫马前,这时李二才发现这大汉骑着的马,不就是公子的乌恒马吗?

周独夫从马上越下,摸了摸乌恒马飞扬的鬓毛,忽而好似想起了什么,直接在曹冲面前跪了下来。

头重重磕地,曹冲甚至还听到了砰的一声。

“独夫说到做到,多谢公子赠马,如今独夫就是公子的人了!”

“哈哈哈!吾有独夫,如家父有恶来,独夫快起!”曹冲上前,连忙扶起周独夫,近去才发现,这莽汉已经泪目了。

果然是单纯之人啊!

“哭什么哭?公子赠马,乃是汝之荣幸!”周不疑虽然狠声骂向周独夫,但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住。

虽然过程有波折,但结果没有脱离预算之内。

吱丫~

此时城门在一干守城军士的推动下缓缓开启,曹冲也不废话,骑上周独夫之前骑的棕黄驽马,第一个奔出了许都!

许都许都,却也不过是弹丸之地罢了,我之心志,是神州九地,是整个天下!

吱丫一声,许都的门开了,通向的,是茫茫田野,而同时开的,还有曹冲的心门……

第十三章 莲池宴!

出了吊桥护城河,路边渐现荒芜,数里才能见到一户炊烟袅袅升起。

六月天,清晨初阳温和,日光披扶在野,而地上全是长势喜人的粟米田地,绿油油的粟米秸秆,不少已经结了沉甸甸的果实了。

粟是一年生草本植物,形似小麦,却矮于小麦,在三国时期,粟米就是后世的小麦水稻一般,是百姓的主要作物主食。

在官道周围,生机盎然的粟米田地,一眼望不到尽头,微风吹拂,仿若一片涌动的绿色海洋。

吁~

曹冲勒马停在官道边,而身后周不疑也停下,调转马头。

“仓舒,那莲池山庄离此地还有几里路,怎地在此地停下?”

“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看四处粟米长势喜人,却无多少住户,心里有些困惑。”

周不疑一笑,指着无边天地说道:“这是官田,非是私田,说起来还是当年司空的手笔。”

曹冲一笑,他记忆里有些印象,屯田之策起于建安元年,距今已有十三年了!

“亏得司空屯田,莫非如此,许都周边百姓,恐怕都要死绝了!”周不疑叹息。

这并非危言耸听,事实上,若非曹操屯田,曹操之势也不会如今日一般如日中天,同样,若非曹操屯田,那许都百姓与洛阳之民无异。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在曹操治下,起码百姓还有一口饭吃,而像四战之地洛阳,早已是满目疮痍,老百姓十不存一了。

这便是三国的现状,上百年的动乱,已经让中华大地,元气大伤了!

收回思绪,曹冲纵马驰过官道,周围便有了些人烟,几处巨大的田园山庄也依稀可见,这些都是大臣们的庄园,也就是别墅。

三国时期不像后世那般,有诸多娱乐项目,现在的文人的娱乐,除了赋诗及郊游外,也就是晚上和老婆在床上嘿嘿咻咻了!

闲暇或是赐告之时,士大夫们多带家眷来此享乐。

赐告也就是请假的意思,汉律,官二千石者病满三月当免。“赐告”谓皇帝优赐其假,准其带印绶僚属归家治病。

一路奔驰,清潩河已在望眼之内。

六月正是清潩河的汛期,此时河水见长,不过因为没有环境污染,植被也相对完好,哪怕是在汛期,清潩河的水依然清澈见底。

而莲池山庄已在目中。

远远望去,莲池山庄不过几间屋舍罢了,除了一块巨大的莲池,别无它物。

但此刻,莲池山庄却是热闹非凡,仆奴遍地走,骏马到处有,稀稀落落林荫之处,还有些许车驾停留。

“这司马孚,好大的气势啊!”曹冲看到此幕也不禁感叹,与来时的荒芜,此刻的莲池山庄倒像个太平盛世。

周不疑眼神闪烁,不以为意道:“司马八达,声望却还是有的,看来这个司马孚为了公子,倒也费了一番苦心。”

何止是苦心啊!简直费尽心力,曹冲甚至可以问到糜肉之味了。

曹操虽然大胜袁绍,但因为多年的对外战争,其实内部物资是比较匮乏的,平常两千石的大臣,能一个星期吃到一次肉就不错了,而此刻的莲池山庄,却把肉当成了主菜。

“走吧,去会会这个司马孚。”曹冲勒马,缓缓骑向莲池山庄。

周不疑等人则是紧随其后,尤其是许都令的一干胥吏,眼睛锐利的如同鹰犬,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怕也是知晓无疑。

“公子大驾光临,真乃让寒舍蓬荜生辉,快请,快请!”司马孚在家仆小厮的通知下,早早地就在门口等候曹冲了。

“仓舒年幼,当不得叔达此礼!”曹冲麻利的从马上下来,扶起对曹冲行礼的司马孚。

要说这司马孚,倒也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身着白色学士服,只在领口胸前有一抹黑色轮廓,束发之下,整个人显得儒雅非凡。

司马孚,字叔达。河内郡温县(今河南温县西)人。三国曹魏及西晋时重臣,东汉京兆尹司马防第三子,司马懿之弟。

关于此人,德行其实并不差,司马师,司马昭擅权之时,其实司马孚没有参与其内,晋武帝司马炎对他十分尊宠,但他并不以此为荣,至死仍以魏臣自称。

“当得此礼,当得此礼,公子之智,穷天地华宇,耀日月星辰,乃是司空之麒麟儿!”

“叔达过誉了,如若不嫌弃,就叫我仓舒吧!”

司马孚一拜,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该当如此!”说完两人携手走进了这莲池山庄。

周不疑摇摇头,此刻他也看不透曹冲了,这生死之间,倒是把一个人的性格改变得彻彻底底了。

平时曹冲哪里知晓待人处事,何况是如此娴熟的待人接物。

周独夫则是抓耳挠腮,早就烦了曹冲和司马孚在哪里叽叽歪歪,此时看到曹冲与司马孚进去,连忙牵着乌恒马一同进入,走时还不忘踢一脚门口的灯座石尊。

随着曹冲的到来,司马孚的私人聚会也就正式开始了!

宴会地点不在屋舍之内,而是在户外,在莲池边,有一道人工挖掘的小渠,段引着清潩河水,九曲回肠,流入莲池,而诸位宾客的坐席,就在这小渠边。

此地有莲池荷花,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曹冲与周不疑的位置正在上游,位置绝佳,不仅可以观赏到莲池,清潩河美景,还可以将众人的表情一览无遗。

曹冲略微下瞥,发现到场的都是些年轻子弟,最大也不过三十,大多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公子请看,坐在与公子相隔丈许的,是陈琳远亲陈晨,字子元。少有敏才,颇有声名,离公子稍远处,为荀令君之子荀诜,字曼倩,颇有才名,甚得令君欢心,而那位着茂才服的,则是主簿杨修之子杨嚣,只是他是公子植身边的人,公子还得小心,那位是……”

周不疑在曹冲身边充当顾问,一五一十的把来场重要人物介绍一番。

陈晨,荀诜,杨嚣……

无一都是大家之后,陈琳是当世大儒,一表《为袁绍檄豫州文》书,几乎把曹操三代骂个遍,然而这家伙现在还是曹操幕僚,活的有声有色。

荀令君则有王佐之才,曹操打天下,靠的,大多还是荀彧。至于杨修,这个鸡肋侠,读过小学的人都知道,智慧若妖,要不是曹植不给力,曹丕岂是魏文帝?

而这一场莲池宴几乎将留在许都的青年才俊一网打尽。

看着这些面有稚嫩的少年,曹冲倒是想起了三国时期的英雄们。

可惜,逝者如斯夫!有些人算是再也没办法一睹其风采了!

宴起,有侍女上前为曹冲斟酒,因为这只是私下游会,并无丝竹管弦之乐,连身下也只是竹席座垫。

身前酒杯也大多是竹筒所做,朴实无华,却又亲近自然。

曹冲望着杯中浊酒,这黍米酒虽然也不错,但纯度实在太低,喝过茅台百威的曹冲,没有多大的酒意。

唉~

在这里,连好酒都没有啊!

司马孚在最上游,他的座位面向所有宾客,又处在高台,在场除了曹冲之外,没有一个比他高。场下风光,一览无遗。

“多谢各位光临,诸位之临,实让寒舍熠熠生辉,孚感激不尽,就先饮下此樽!”司马孚说完,便右手持杯,左手长袖挡住自己,饮完酒樽,之后,还翻过来,示意喝完了。

“哈哈哈,叔达客气了,许都近来无聊,真好有莲池可消磨时光。”杨器不知有没有杨修的才能,但装逼技术倒是一脉相承,此时仰着头颅,一饮而尽,最后还挑衅一般,望向曹冲。

额……

看来,今日之宴,想安生些都不行了!

“公子不必介怀,有不疑在身旁,可保公子无忧!”周不疑看着曹冲的表情,此刻适时而出。

怕?不存在的,要是说他老子杨修来了,自己或许要忌惮一二,但他是谁,三国无名之辈,虽在《三国志》中有只言片语的留言,但大多还是赐于杨修的功劳。

我文有周不疑,还有五千年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武有恶汉周独夫以及一伍百战军士。

没有五百军士,穷极天人之智的鬼才!哪里留得住我曹冲?所以曹冲看着杨器的挑衅,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此等无名之辈,那轮得到文直出手,来,共饮此杯!”曹冲声音不大,但不巧杨器就在曹冲不远处,此时听到曹冲一席话。

那脸色时青时白,身体也如同筛糠般哆嗦,显然是气极了,可惜只敢狠瞪曹冲,倒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曹冲摇摇头,若是杨器出语挑衅自己,曹冲还会觉得他有些血性,但也只是一介腐儒;若是他面不改色,沉默不语,生生忍下这口气,曹冲便觉得他是一个智者,值得防备。

可惜,他两者都不算,只是无胆气,空有些虚名的小儿罢了!

曹冲是司空之子,受宠之事,人尽皆知,敢在明面上对曹冲不敬的,如果不是有大本事之人,那就是在找死了!

第十四章 挑衅(1/2)

一番宾主尽欢后,肉食却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不少人熏熏然已有醉意,声音也大了些,有些人甚至起塌互相敬酒,高谈阔论,更有甚者起身去调戏斟酒的侍女……

醉酒众生百态,曹冲虽然也喝了一些,但根本没醉,而周不疑更是滴酒未沾,身后站立的周独夫只是一边啃着肉,屁话都没说,更别说喝酒了。

吃食将近,宴会的重场戏才到。

到场的文人才子,有百人之多,其中官宦之后,不过十数人罢了,其他更多的是富商之后,地主之家,或许里面还有被引荐的寒门子弟。

他们有的是许都人士,有的则是在司隶大老远的跑过来。

这些士子千里迢迢跑过来,自然不可能是赏脸吃顿饭,你司马家的酒菜虽然可口,但我几株钱就可以吃的比现在还好,何苦来哉?

他们从远方而来,自然是有目的的。

汉代没有科举制度,而九品官人法也尚未实施,还在陈群司马懿的腹中,这个时代若是想要当官,入仕,得靠察举制,举孝廉!

何为察举制,何为举孝廉?

那还不是靠别人说,最好是当代大儒,或是当朝大官,他们说的话,效果会更好,一朝成名,鸡犬升天!

在灵帝时期,就有著名的月旦评。初一发表,故称“月旦评”。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世俗流传,以为美谈。因而闻名遐迩,盛极一时。

曹操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是月旦评许劭评出的。

现在许子将早已故去,月旦评也就无疾而终了,就算是有,也是私人活动,官家把手,他们这些即非权贵,又非大才,连入场券都没有,哪来的资格参加?

所以类似于今天这场莲池宴,他们也十分看重。

对于曹冲,杨器,荀诜等人,此次宴会的确是玩乐之宴,但对于某些想要扬名立万,又无出身的人来说,这次就是翻身宴,比之后世高考,重要性相差无几!

当时曲水下游塌座上,就有一个衣着朴素的士子起身。

他身穿麻衣,此时紧张的憋红了脸,拿着竹简的手也颤抖得厉害。

“在下赵淼,字德水,司隶谷城人士,特有一诗,不才愿抛砖引玉。”

说罢整理衣冠,展开竹简,便要大声赞咏!

曹冲若有兴致的看着那位寒门士子,这古代的宴会,倒也蛮有趣味的。

哪怕是醉酒之人,此时也安静下来,静静地等待此人的诗赋大作。

这是尊重,亦是德行教养的体现,在场没有一个想被称作无德无行之人。

标名资上善,流派表灵长。

地图罗四渎,天文载五潢。

方流涵玉润,圆折动珠光。

独有蒙园吏,栖偃玩濠梁。

一诗泳毕,满座皆惊,哪怕是周不疑,此时也对曹冲说道:“此诗妙绝,当是今夜的一颗明珠矣!”

“哦?”虽然看这首诗对仗工整,读来朗朗上口,但曹冲并不以为然,因为看不懂啊……

“此诗妙哉,可否告知大名?”司马孚起身,对赵淼重重一辑。

“不错,吾亦想知其大名。”荀诜脸色通红,明显是不胜酒力。

“叔达,曼倩,诸位,此为《泳水》为德水游戏之作罢了!”话虽如此,但赵淼脸上的骄傲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被举为孝廉,步步高升,朝野美誉纷纷加于己身,天子亲自接见,考察自己的学问,以为贤才。

最后光宗耀祖,美婢奴仆百千人,静享齐人之福……

可惜……

赵淼未来还没畅想完,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此传来。

“赵德水,你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又无读多少圣贤书,做出的文章,不过泛泛耳,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杨嚣满口酒气,红飞双颊,醉态毕露,语气中,满是轻视。

赵淼也是气极,头上青筋暴起,握着竹简的手也把竹简握的吱吱作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杨嚣已经死了几次了!

古人云:士可杀,不可辱!

而今杨嚣的话,翻译过来大致是这个意思:你这个乡巴佬,没读多少书,写出来的东西也必定狗屁不通,不值得一提!

赤裸裸的看不起!赤裸裸的蔑视!

赵淼恨不得拔剑杀了这厮,如果他有剑,可以突破十几个家奴的防线的话。

可惜他没有剑,也无武艺,不仅如此,即使他有剑,有武艺,他也不能如此做。

杨嚣之父杨修,司空面前的红人,主簿之位,智谋绝伦,杨修之父杨彪,更是当今太尉,自己一介书生,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罢了!

对方轻轻一捏,自己便粉身碎骨!

所以只在片刻,赵淼面色恢复如常,甚至有些谦卑,对杨器鞠身道:“子玄所言非虚,吾一介书生,寒门之后,自然难与子玄名门之后相提并论!”

“哈哈!还算你小子有些见识……”杨嚣哈哈大笑,显然十分高兴,而司马孚不自觉的摇摇头。

此诗,的确甚好,可惜了赵德水,遇到了杨子玄,如若不然,风评自然不差,入仕也水到渠成。

赵淼对士子们鞠身,便施施然退出了今日的宴会。

他的目的达到了,给达官显贵们留下了印象,但被杨嚣打搅了一番后,他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倒不如一走了之。

“李二!”曹冲喊道。

“小的在!”侍卫服的李二探出头来。

“去把那个赵德水请到司空府去。”

“喏!”李二没有问原因,既然主上要求,他做便是了。

“哦!仓舒对那个赵德水起了爱才之心?”周不疑似笑非笑的说道。

“莫非这不是文直的意思?那我叫李二不去接他了!”

“别别别!”周不疑赶忙制止。

莲池宴能有今天这种规模,自然不能仅靠司马孚的名声。

周不疑三天出入名士豪庭,为的也就是造势,造势之后,便有许多有才之士慕名而来。

周不疑明白,要想让曹冲赢得世子之位,靠他一个人时不够的,得多来几个人才,赵德水便是其中之一。

三国的战争,其实都是人才的战争,哪方拥有的人才多,谁就更加强大。

曹操手下文臣武将,数不胜数,所以曹魏最强,而蜀汉东吴只有一代人才,所以强在当代,当代人才死完了,国也便亡了。

这个赵德水,有才华,最重要的是能忍!忍字头上一把刀,能忍,就能做一番大事,这也是曹冲为什么重视赵德水的原因。

接下来,又有几个士子起身作答,不过看周不疑的表情,估计才情不过泛泛耳,仿佛赵德水走后,莲池宴便索然无味的感觉。

“酒囊饭袋之徒,作出的文章诗赋,亦不如村妇骂街,要汝等何用?啊!”

杨嚣在奴仆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不知是喝酒喝太多了,还是怎样,此刻就像一个吐槽机器,不停的吸引着别人的仇恨。

他这段话,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就连司马孚此刻脸色也不是太好看。

不少人更是握拳在塌下,心里早就狠极了杨嚣。

这厮,忒嚣张了!

曹冲则一脸平淡的看着杨器,他比杨修,可就差多了……

杨嚣不过十七岁,也是少年心性,此时推开搀扶他的奴仆,把腰上宝剑拔出。

三尺青锋剑,锋利的曹冲的眼睛也是一刺。

“不如让吾来高歌一曲。汝等听好了!”

说完,拔剑起舞,音也随之而来。

建安十三年,许都郊外,清潩河畔,莲池宴起。

诸座宾客,皆为高达,文学之士,才比相如,武比樊哙,忠诚之师,列位曲水流觞……

剑舞其中,赋停不止,曹冲转头看向周不疑,发现他脸色有些沉重,那这篇文章,就是写得极为出色了。

许久!

杨嚣宝剑收鞘,四座悄然无声,哪怕那些心有怨恨的士子们,也大多露出沮丧神色。

这个杨子玄有此狂傲,并非纨绔,原是有才华啊!

“哈哈哈!”司马孚起身,对杨器举酒示意。

“子玄大才,此篇,堪为宴序,请饮此杯!”

司马孚一带头,其他士子皆起身敬酒,恭贺之语,响彻云霄。

宴序,自然就是这次宴会的序章,类似于后世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一般。

“额?仓舒为何不起身,非是有更佳之作?”杨嚣没有看向司马孚反而把目光盯向曹冲。

你之前不是说我不值一提的吗?哼哼,现在如何?打脸了吧!

曹冲见他骄傲的样子,也只好起身敬酒,虽然杨嚣是曹植的人,但没事树敌,曹冲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子玄大才,冲钦佩之!”说罢便饮了此酒。

不少宾客甚至在为曹冲叫好,不仅因为曹冲是司空之子,更是因为曹冲才十三岁啊!

此刻模样,就像现代一个小孩喝白酒一样,到哪都是焦点。

一樽饮罢,曹冲也便坐了下来,面子自己是给了,那杨器也不能不给自己面子吧?

可惜他错了!

杨嚣是谁?许都有名的二世祖,文才有之,后台强硬,平时谁敢忤逆?

没有,但现在面前就有一个,酒醉之后,杨嚣哪管你是曹操爱子,此刻把仇报回来再说!

“仓舒,吾听说你少有智谋,五岁能称象,九岁会作诗,今日,吾想听听汝之大作!”

呵呵……

真是想低调都不行啊!世上怎会有如此之人,我本不想装逼的。

奈何奈何啊!

既然你要被打脸,我亦奉陪!

第十五章 我有诗赋,何惧尔等宵小?(2/2)

杨嚣话语刚落,司马孚就连忙阻止杨嚣。

笑话,这宴会本来就是为曹冲而办的,你杨嚣不过是听了什么风声而来的,若是在司马家把曹冲得罪了,简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事可不能摊在我司马孚头上。

“子玄此言差矣!汝之文才,人尽皆知,此篇大赋,怕是少有人能比,冲公子年不及十四,蒙学未久,难和子玄一争高下啊!”

“哈哈哈!”杨嚣摇摇晃晃的对司马孚行了一礼,他是酒醉,可他又不傻!

曹冲名声在外,按司马孚这句话的,明显就是说我杨嚣肚量小,以大欺小啊!

“叔达可是偏袒得很啊!他与吾皆为宾客,汝怎能独独为他所言呢?曹冲是小吾数载,可他早慧呀!怎能说我以大欺小?”

“你你……唉!”司马孚指着杨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可是司空爱子,你杨嚣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仓舒,请来内室。”既然我劝不动你,那只好带走曹冲了。

“走?不许走,不许走!”杨嚣与曹冲位置极近,几步路的事情,这家伙摇头晃脑的直接过了这人工小渠,径直走到曹冲面前。

“无碍!”曹冲挥挥手,止住了许都令军士的拔刀维护之意。

主人的命令虽然如此,但李二的眼神是一刻都没有离开曹冲,若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曹冲面前,即使无法手刃敌手,但也可为公子挡下一剑。

杨器儒服湿水,皱巴巴的贴在身上,那小渠虽然不深,但碍不过这杨器是跑过来的,瞬间水花四溅……

“仓舒,可否赋诗啊?”

额?这是什么味道?

酒味混着汗味,一张大嘴直面曹冲,臭气熏天,在此刻,曹冲感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子玄兄留步,子玄兄请留步!”曹冲连忙止住了杨器上前的步伐,这哥们好似要热情的给我一拥抱啊!

这还了得!老子是来参加宴会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你若赋诗,我便留步!”看着杨器醉酒撒娇的样子,曹冲头皮一麻,哪怕是隔得很远的司马孚,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极为精彩。

“好好好,赋诗便赋诗!有何难!”

曹冲转头,看着周不疑担心的眼色,手在身后给他做了个小手势,悄悄的竖起大拇指。

意思是说:绝对没问题!

我曹冲虽然不懂文学,可我脑中里可有不少诗歌文赋,说起文采来,个个不输《阿房宫赋》。

周不疑此时也是为曹冲捏了一把汗,虽说之前曹冲写了一个《阿房宫赋》,但直到现在,周不疑都不敢相信那是曹冲写的。

因此,担心的样子直接写在脸上。

和周不疑一样担心的,同时还有司马孚。

此刻他已经在心里把位次安排的下人给骂了个遍。

怎么能让杨器这个疯子离仓舒如此之近呢?我莲池宴的大半心血毁于一旦啊!

那可是积攒许久的酒肉吃食啊!破产啦……

司马孚狠狠地拿起一樽酒,一口就把它饮下,饮下之后,脸上也有些醉意了。

而一旁的士子们,此刻也是静静地,目不转睛的盯着曹冲,曹冲毕竟有神童之名,而神童,都是一些能创造奇迹的人。

而看着奇迹出现,也是一件乐事!

下游处,白衣飘飘的陈晨把手上一杯酒喝下,满脸笑意的转头望向不远处的荀诜。

“曼倩,可否与我一赌?”

荀诜把酒杯放下,视线从曹冲转到了陈晨身上。

“子元想与诜赌何事?”

“赌那曹冲能否写出胜过杨器的诗文来!”

“好!”荀诜也大有乐趣,论事一赌,颇为刺激。

“子元要赌何物?”

陈晨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听说曼倩手中有《高山流水》之琴谱,晨素知曼倩甚爱蔡邕先生书法,特用蔡邕碑文来与曼倩一赌。”

“哦!”荀诜知晓这位老友无事不登三宝殿,必然是看上自己某物,原来是《高山流水》琴谱,要说,这个琴谱可是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

不过……相比与蔡邕的碑文,一本琴谱算得了什么,须知连年战争,已经让这位书法大家的存世之作,大大减少,甚至于自己苦求其书法无门,没想到这家伙手上就有!

“子元是要压谁赢?”荀诜挑着眉头,轻浮笑道。

“曼倩以为谁会赢?”

“你我写在竹片之下,到时翻阅,看谁赢,若两人同选一人,则无效,可否?”

“善!”

说罢,两人从下人那里接过竹片,飞快的写下名字,然后心照不宣的对视傻笑。

……………………

“怎么?仓舒还不动笔,莫非词穷?”三步之外,杨嚣满脸酒气的盯着曹冲,眼神中的轻蔑是怎样也掩饰不了。

这曹冲,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而一边的看客们也对曹冲有了些担心,神童虽然是神童,可曹冲又没多读多少书,没有满腹经纶,哪里写的出旷世之作?

周不疑本来被曹冲手势提醒后,没有太多担忧,此刻也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仓舒,你可不能骗我啊!

突然!

曹冲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似有一道精光从眼睛露出,曹冲拿起笔墨,略微粘了一下笔水,便在竹简上书写起来。

要说,抄书也是一个智力和体力都需要的活,曹冲左选右选,才选中了适合在这个场合下诗赋。

众人摒住呼吸,偌大的宴会,只有汩汩流水声,以及不远处的鸡鸣犬吠之音,静的真是落针可闻!

哪怕是杨嚣,此刻也不禁为自己担忧起来,莫非着曹冲,真有如此之智?

一炷香后,曹冲写满了整整一卷竹简,才慢悠悠的拿起来,轻声念了起来。

攀天莫登龙,走山莫骑虎。

贵贱结交心不移,唯有严陵及光武。

周公称大圣,管蔡宁相容。

汉谣一斗粟,不与淮南舂。

兄弟尚路人,吾心安所从。

他人方寸间,山海几千重。

轻言托朋友,对面九疑峰。

开花必早落,桃李不如松。

管鲍久已死,何人继其踪。

可能有很多人没听过这箜篌谣,《箜篌谣》是唐代浪漫主义大诗人李白所写的一首诗作。该诗是诗人对结交朋友的看法,表达了诗人对结交挚友之难的慨叹。

前世曹冲重感情,好意气,便和朋友们把这一首诗当做“接头口号”,没想到在这一世却用上了。

此诗借用许多典故,大意是知己难得的感叹。

身旁的周不疑早已泪眼婆娑,而杨嚣也呆立当场。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才十三岁,哪来的如此文采如此经历?一定是抄的,对一定是抄的。

“不!此诗怎是汝等幼童所做,必定是假借他人之手!”

说着杨嚣便要冲上前来,可惜,面对他的,只有许都令军士的森冷大刀。

杨嚣吞了一口口水,酒也醒了大半。

这次是丢人丢到家了!

自己在许都薄有名气,却输给了曹冲之手,毫不意外,曹冲之名,必然如日中天,而他杨器的名声,也绝对臭不可闻,甚至一辈子都活在曹冲的阴影之下!

而且,此时杨嚣才想起来曹冲的身份!

司空的爱子啊!以曹操那性格,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还不吃了我,瞬间,杨器头上的汗都留下来了。

“杨子玄,好歹你也是世家之后,怎能说出如此血口喷人之语?”周不疑的小心脏被曹冲弄得是七上八下,此刻回过神来就想发泄一二。

杨嚣明显就成了出气筒。

周不疑还想与杨器理论一二,没想到他居然跪了下来。

酒醒之后,胆子也便小了,他杨嚣未及弱冠,子嗣未留,可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

骨气?那算什么东西,能吃吗?

曹冲摇摇头,鬼才杨修有这样的儿子,也是醉了,此刻捉弄他的心情也便没了。

“算了,你走吧!下次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

杨嚣听到这句话仿佛是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磕了几个头,便带着家仆匆匆走了。

这次他杨嚣的脸都丢光了,再留在此处,也是一个笑话。

丢人啊!

“哈哈哈!”

“哈哈哈!”

看着杨嚣一瘸一拐的样子,周不疑和曹冲相视一笑,心中畅快无比!

“文直,来饮此杯!”

这才是我要的三国!

第十六章 玉箫!

偌大的宴会曲水,此刻悄无声息,颇有声名的杨嚣居然落败,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司马孚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这个意料之外让司马孚大喜!

看来自己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更让曹冲得了欢喜,司马孚现在都在想是不是应该写封信感谢一下杨嚣。

这家伙简直为我着想啊……

“公子,请到内室一聚!”司马孚屈身行礼,眼睛里满是殷切。

曹冲回头看了周不疑一眼,得其点头致意后,便随着一名小厮去了内室。

而周不疑连忙用衣袖擦干眼角泪痕,这个仓舒,什么时候也可以骗吾之泪水了?

“曼倩,汝写何人?”陈晨拿起竹片,胜券在握一般对荀诜说道。

“哦!子元胸有成竹啊?不如将汝之竹片公示与众!”

“善!”

陈晨翻过竹片,递给身边的家奴,灰衣家奴则一阵小跑,恭敬的递给了荀诜。

“曹冲!”荀诜一看,面色一呆,这家伙居然写了曹冲!

“哈哈哈,如何,曼倩,快快把《高山流水》琴谱拿来!”

“子元是否高兴得太早了?”说道把他手中的竹简交给身边小厮。

陈晨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颤颤巍巍的接过竹片,一翻,居然也是曹冲!

我去,坑一本琴谱有这么难吗?

“曼倩怎地如此相信那曹冲,须知他不过十三岁幼童!”自己对曹冲有信心是因为他在周不疑那里看过《阿房宫赋》,能写出如此大作之人,对付杨嚣自然绰绰有余。

可你荀诜哪来的自信?

“咳咳,我嫂嫂是仓舒胞姐,说起来倒有些沾亲带故,我不写曹冲,于心不忍呐!”

屁!你以为我会相信?那可是蔡邕的笔迹,你会因为曹冲是你亲戚就写他?

算了,此计不成,还有他计!

陈晨眼珠急转,不知道又想些什么主意,要来坑那本《高山流水》琴谱……

而曹冲在司马孚的指引之下,慢慢走进了草屋。

说是草屋,那是在外面看来是如此,司马家历代做官,司马懿更有颍川世家支持,财物一类,自然是不缺的。

此草屋虽为游玩之用,但一应布置,皆俱全。

会客厅内一鼎人高熏香炉正不断地熏出青烟,此烟缭绕,清新宜人,闻之身体舒坦,曹冲本来略有酒意,现在也清醒了不少。

曹冲与司马孚同塌而坐,此刻两人相隔不过两步。

“今日之事,倒是让公子见怪了,若非公子英明神武,才华横溢,孚便罪过了!”

说罢对曹冲行了一个顿首大礼。

“使不得,使不得,此事与叔达无关,我亦知知矣,叔达快快请起。”

古代你来我往的礼仪,交往的虚伪做作,曹冲虽然讨厌,但却不能拒绝。

“仓舒之明月入怀,待人以诚,孚感激涕零啊!”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呵呵……不亏是司马家的种,演技没的说,要不是我知道后来你们司马家夺了天下,我说不定已经被你感动了。

“吾之礼物,叔达可喜否?”

司马孚再拜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孚怎会不喜?”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叔达此番夏侯威约吾出游,不要和我说一点事都没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同样,没事把自己约出来,说是没事,曹冲是打死了都不信!

“公子快人快语,孚邀见公子,的确有事相求,但却不是我。”

“姝儿,还不过来拜见公子!”

帷幕之外,走出一名女子。

灼然林雪似芳菲,镂月裁云发素晖。萧若张枫叶孤寂,轻琼冷絮自飞飞

汉服裹身,云鬓蛾眉,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这是?”虽然这个女子长得不输冬儿,但曹冲知道自己来的目的,自己一个冬儿都要躲,何况司马家的女人?

遇到美女就扑的人,那是狗啊!

“此乃吾妹司马姝!”

“妾身司马姝,拜见冲公子,公子会客英姿,依然在妾眸前,特来拜见。”

其音婉转,姿态优美,一颦一笑之间,仿佛有千般委屈,惹人疼爱。

曹冲连忙后退一步,他可没听说司马防有女儿,不过考虑到古代女子地位低,几千年过去了,没有记载情有可原。

但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这样当着你哥的面来勾引我真的适合吗?

一来就送女人,这司马家够可以的啊!

“姑娘好!”曹冲连忙行礼拜见,头略向下低,错开可直视司马姝脸的视线。

古代未出阁的女子,除非重大节日,否则是不会出来的,而一般出来,也是会带面纱,此番若是被曹冲看了,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名节被毁。

“公子不喜欢我?公子讨厌我?”说着眼睛已经水光莹莹,仿佛下一秒便有珍珠泪水滑落脸庞。

曹冲偷偷撇了司马姝一眼,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也不免一软,可惜啊!你是司马家的人。

“姑娘说笑了,仓舒怎会讨厌姑娘呢?”

“还说不讨厌,一口一口叫着姑娘,也不正视人家!”

真是一个勾人的小妖精啊!我不叫你姑娘,难道要叫你娘子啊?

曹冲抬头一看,不知不觉间,司马孚已经消失在客厅内,而房门也被关起来了。

这把妹妹送到别人床上也太娴熟了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你妹被我吃了吗?

“那我如何称呼叫姑娘?”曹冲突然有些腿软,看着堂中熏香,莫非,这是江湖有名的合欢散?

“叫我姝儿便好!”说着慢步靠近曹冲,两人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一股少女芬芳传到曹冲鼻中。

两人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你怕了?”曹冲此时连忙退了两步,说到底,曹冲的性质还是一个小处男啊,哪里经受得了诱惑。

不过还好司马姝没有再进一步,而就在原地停了下来。

“攀天莫登龙,走山莫骑虎。贵贱结交心不移,唯有严陵及光武。公子之大才,妾心向往之,不知公子可否为妾也做一首诗赋?”

曹冲脸抽了抽,你以为诗是大白菜啊!给你选一首诗,那应该是在《金瓶梅》还是在《西厢记》?

“仓舒愚钝,不晓男女之事,怕是写不出来!”

“咯咯咯!”司马姝捂嘴轻笑,刹那间的美貌倒是让曹冲也为之一呆。

“那我就不为难你了。”说罢从裘衣中拿出一把玉箫,递到曹冲手上。

不待曹冲拒绝,嘤咛一声便小跑出了会客厅。

拿着温热的玉箫,玉箫,小巧,小臂般长短,箫尾还系着小块玉圭。

给我这箫,是什么意思?吹箫?

曹冲摇摇头,自己怎么变得如此龌龊,古人说不定连吹箫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

不过,送一把箫,又是什么意思?

曹冲头有些晕,夏侯威找自己,司马孚找自己,最后是一个司马姝送了自己一把箫,难道司马孚真的只是让自己认识一下司马姝?

没那么简单吧?

拍打着玉箫,曹冲无神的走出会客厅。

而在另一件屋舍里面,司马孚静静地跪坐在鹿皮绒上,而司马姝一脸郁气的走进屋舍。

从小大到大,哪一个男人见到自己不是毕恭毕敬,甚至还想要了自己的身子,那个曹冲倒好,掩饰不住的嫌弃。

你以为老娘看上你那副小身板了?

想着便嘟着嘴坐在塌上。

“怎么?姝儿不高兴?还是那个曹冲对你做了什么?”司马孚笑着看着司马姝,自己这个妹妹,可是很久没有吃瘪了。

“那个曹冲,不愧是乳臭未干,居然对我无动于衷!”说着恨恨的在塌上拔起了不少鹿毛。

“那个曹冲可不简单,虽然只是十三岁,可心智怕也不输我了!”司马孚感叹道,那种与人交友的娴熟手法,一点都看不出青涩。

“不解风情!哼!”

“好了,你好歹也是司马家的小姐,淑女些吧!玉箫送过去了吗?”

“送了,还是放在裘衣上送的!”

司马孚:“……”

“三哥,不过我看那曹冲对我一些警惕,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司马姝有些担心。

“早慧多妖,何况之前他经历了生死之劫,警惕是正常的,只要把箫送出去了便好了!”

司马孚拿起曹冲送的鹅毛,尺长鹅毛轻盈纯洁,司马孚却一把把它掐断。

随意把鹅毛丢地上,司马孚喃喃自语。

“呵,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他曹冲还不是在说我如同鹅毛一般轻盈,不值一提,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不过一孺子罢了!”

司马姝看着司马孚的眼神,心里不禁也有些害怕……

“仓舒,怎地如此之快就回来了?”周不疑起身,而周独夫等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了。

此刻太阳西斜,黄昏渐至,大地披上一层金黄甲衣,一眼望不到边的莲池,就如同西王母的瑶池一般,耀耀夺目!

“这司马家,有古怪!”说着曹冲把玉箫拿出来,递给周不疑。

“吾又不喜音律,可那司马孚却送我一支玉箫,奇也怪载!”

周不疑拿起玉箫,眼睛却阴沉起来。

箫箫嚣啊……

莫非这是什么暗语提示不成?

第十七章 刺杀!(1/3)

黄昏渐至,宴会来的人也渐渐离去,莲池热闹大不如前。

有寒门子弟满脸笑容,和权贵子弟攀谈甚欢,有才者便成了权贵们的幕僚,门客,衣食无忧,更有机会挤上政治舞台。

此时他们满脸谀笑,够放的开的,甚至把身子屈下,当做权贵子弟的座椅,供其踩踏上马。

这在后世觉得很耻辱的事情,在当时却很正常,这便是出身问题,投个好胎,能让你少奋斗十年!

而更多的寒门弟子更是连给人垫脚的机会都没有,拿着几卷竹简,背着一个包袱,沮丧的去往下一个能够使他们成名的地点。

三国时乱世,文人不易,更别说寒门了!

“走吧,驾!”曹冲收回目光,骑乘这灰黄驽马,一骑绝尘,便出了这莲池山庄。

周不疑摇摇头,他看着那些落魄书生,心里有些感慨,但也就是仅此而已,在荆州到许都的路上,他见过人间真正的悲剧。

相比于易子而食,白骨露野,这些落魄书生的处境,比那些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匹驽马的脚力明显不如乌恒马,甚至不如许都令一帮胥吏的坐骑,马是战争资源,除了老马,驽马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投入战争了。

曹冲那匹乌恒马自然是特例!

“仓舒,稍等,仓舒,稍等!”远远曹冲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勒马转头一看,原来是荀诜和陈晨纵马而来。

“曼倩兄,子元兄所来何事?”荀诜可是荀令君的儿子,要想三国混的好,这个名人得巴结一下。

“仓舒大才,我与曼倩深感钦佩,故此想与仓舒同行,畅谈古今文人。”陈晨双目精光,显然很想与曹冲谈古论今。

曹冲一脸苦色,要说抄抄文章还差不多,但其实曹冲对这个时代并不是特别了解,五言律诗,诗赋,用典,以及他们现在的经典,曹冲只有这具身体的一点点记忆,言多必失,这谈古论今这种事情,曹冲是万万不能做的。

“子元兄说笑了,冲年幼无知,哪可与诸位大才坐而论道,家母此刻怕也是担忧吾矣,吾去也!”

说罢,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

“律律律~”

驽马吃痛,惨叫一声飞快奔向许都。

“唉~这个仓舒,小小年纪就想要藏拙,哪有那么容易!驾!”两人驰马追上曹冲。

这时候就显出马脚力的优劣了,荀诜与陈晨轻轻松松便追上了曹冲,而那些家仆们可就惨了,他们没有马,走路全靠两条腿脚,此时为追上主人,简直就是百米赛跑。

“吁~”曹冲等三人勒马停在路中,而后续周不疑周独夫等人才慢慢赶上来。

并非是曹冲不想继续走,而是路已经没了。

路边一颗巨大的银杏挡在路中,它有一人合抱般巨大,枝叶繁茂,直接挡住了前进的路。

“这,这这么大的一颗银杏怎么会倒在地上?”曹冲摸不着头脑。

周不疑勒马上前,在银杏的根部上,有明显刀劈斧轧的痕迹。他浑身一震,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保护公子!保护公子!”在这句话刚说出来之时,无数短小弩箭遮天蔽日的齐射过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马上的曹冲!

李二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此刻他忘却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猛虎一般把曹冲拉下马来,用身体压在曹冲身上。

咻咻咻~

弩箭如雨,黄昏昏暗的天地上,突然迸溅出一朵朵血色花蕊,陈晨与荀诜可没有李二这样的奴仆,结果第一个被弩箭射下马来。

周不疑与周独夫不在弩箭的射击范围,此刻纷纷拔剑纵马上前,在粟米田地里,不知道又多少人埋伏其中。

实际上,第一个冲下去的是许都令的一帮胥吏,他们拔出腰间环首刀,双目圆瞪,像极了地狱的修罗。

在许都治下,我等眼中害曹七公子的性命,不是在蔑视我等吗?

杀!

让尔等知晓许都军士的气血!

三国时期的连弩基本上还只是来自于汉代的连弩,此时诸葛亮还没有改进连弩,诸葛连弩的九连发尚未出世。

此时的连弩还只是三连发,之前遮天蔽日的弩箭雨已经消耗完毕了,要想再次填充,就不是马上就能好的活了。

所以许都令不过十人,拔了刀便冲了下去,随从的还有一干家奴。

主辱臣死!要是陈晨与荀诜死了,他们也不要想着活下去!

所以他们哪怕赤手空拳,此时也像发飙的野猪一般,勇不可挡!

冲到了粟米田,那些刺客们也露出样貌,这些个人身披夜行服,全身上下,只留三个洞透气。

黑压压,怕是有上百人!

许都治下,哪来的如此多的人?

连弩,百人队……

不仅周不疑,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连弩可是军队重器,如果说刀这些可以拿出来的话,那拿出连弩来,可就非同寻常了!

到底是谁,要害曹冲的性命,还是如此明目张胆?

“斩下曹冲头颅,阻挡者,格杀勿论!”黑衣人领头人大喊,便身先士卒的冲上前去,不一会就和许都令军士打成一团。

他们都是死士,所以悍不畏死!

所以即使对方在马上,他们也毫不畏惧,几乎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我死了不要紧,只要把你也拉下来就够了。

仅仅一刻钟,许都军士连人代带马全部躺在了粟米田里,而带血的黑衣人把目光转向了周不疑以及一干家奴。

什么敌人最危险,自然是一心求死的人,死士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不管杀死曹冲还是没杀死曹冲,最后都是要死,区别是死在自己手上还是敌人手上罢了!

看到这一幕,周不疑心中起了不可力敌的念头。

“大头,保护公子,务必要把公子周全送到许都!快!”

大头是周独夫的小名,此刻听到周不疑歇斯底里的叫喊,周独夫也知道事情孰轻孰重,当时就调转马头,奔向曹冲所在。

“咳咳~”曹冲推开靠在身上的李二,此刻的李二,身上至少有十根弩箭插身,身上也是进气多,出气少,满身鲜血,怕是不活了。

血,死人,满地的弩箭,厮杀声,痛叫声……混成了苦难的交响乐。

曹冲没想到自己才来这个世上三天,就遇到如此生死一线的事情。

乱世这两个字的重量才真正进入曹冲的心头。

呵呵,难道人命就如此不值钱吗?曹冲看着身旁救自己一命的李二,还有不远处的荀诜,陈晨。

难道人命就如此不值钱吗?

“哈哈哈!”曹冲挣扎着起身,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了,这泪,为李二而流,也为自己留!

前世曹冲也见过死人,甚至还差点杀过一个人,因此面对死人,心里还没有崩溃。

血腥味充炽天际,天上徘徊着的乌鸦发出烦人的叫喊声,这是他们的进餐宴!

冷静!冷静!

曹冲平复心情,知道活下去才是根本,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几十个黑衣人发现曹冲,渐渐围过来了。

“咕噜~”

曹冲吞了一口口水,手却是把短剑拔了出来!

呵呵~

没想到我曹冲要死在这里!

也罢,我本就不是这个世上的人,说不定一死,就可以回到后世,父亲,母亲,曹冲想你们了……

不过,死,也得拉上几个人!

曹冲虽然紧张,但拿剑的手却稳得惊人!

近了,曹冲甚至可以看到那些黑衣人眼中的渴望,眼中的嗜血,眼中的解脱!

“谁敢伤我公子!”正当曹冲心若死灰之际,一个粗犷的声音带给曹冲一点希望之光。

骤然!

一匹高大神俊的枣红大马上,一个八尺恶汉拿着一把环首刀就冲进几十人的阵型中来。

嗤嗤嗤~

借着马的冲力,周独夫自己刀劈了几个黑衣人,没有一个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顺顺利利的闯进阵中,周独夫一把把曹冲拉到马上,便驾驭这乌恒马越过了银杏树障。

远远的把黑衣人甩开。

此处离许都不足十里,但周独夫没有放松警惕,因为骑两个人的原因,乌恒马的速度大大降低,周独夫甚至可以听到后面黑衣人策马奔腾的声音。

一切还没完!

第十八章 觉醒!(2/3)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清潩河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大地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

一马此刻在官道上奔驰,马上坐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的满脸横肉,手持一把滴血大刀,正不断地喘着粗气,背上也有这两道血淋淋的伤口。

坐在前面的是一个儒服公子,只是衣冠不整,满脸灰尘,那双本来灵动的眼眸,此刻也黯淡无光。

正是曹冲与周独夫!

从银杏断裂处到达此处,不过四五里,但周独夫却感觉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一路上,少说有十个黑衣死士冲上来,面对这些悍不畏死的家伙,周独夫宁愿去打老虎。

不过还好,仗着乌恒马的脚力,以及自己的勇力,总算是把追上来的十多人一一斩落下马。

只要公子没事便好!

从曹冲把乌恒马送给周独夫,再到自己亲口说把自己的命卖给曹冲后,曹冲便成为了除他姐之外最重要的人!

要想取他的命,先在我周独夫的身体踏过去再说!

“吁~”

周独夫停下马匹,手上的刀却握得更紧了。

在周独夫面前,出现了一伙人,因为天色有些暗的原因,周独夫也不能确定他们是谁。

“突那汉子,还不把刀放下!”对面传来一阵巨吼声,一个戴甲军士出现在周独夫眼前,他身高八尺,比之周独夫也分毫不差。

“你又是何人?”周独夫可没有被那一声大吼吓住,反而更加谨慎。

“我乃典军校尉账下百夫长,你等若还不下马,就当叛军处置!”

许都周围是有巡防军的,这便是夏侯渊的职责。

古代五人为一伍长,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而这位既然自称百夫长,手下自然有百来号人。

曹冲抬头,果然这个人身后有一百来人,黑压压的,倒有一定威慑力。

“在下司空之子,典军校尉夏侯渊小侄曹冲,见过将军!”

司空之子?典军校尉之侄?

百夫长谨慎起来,说道:“你说你是司空之子就是司空之子,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听到这句话,曹冲压制住冒火的周独夫,不怒反喜,对方如果不是这样谨慎,曹冲倒会担心这是第二重刺杀,既然他要证据,就说明他与之前那一伙人不是一起的。

“这把短剑乃是我父赐与我的,还请将军检验一二。”

说完把短剑从腰带上解下来,抛到百夫长面前。

那百夫长拿起短剑,实际上,他也不识字,但看这把剑做工精美,即使对方不是司空之子,也不是他一个百夫长能惹得起的,对曹冲的话也信了大半。

“那公子怎地如此狼狈?”

是啊,你一个公子,司空之子,怎么混到如此狼狈的处境。

“说来话长,将军,还请您出兵去绞杀四五里外的刺客,我落到如此境地,皆拜他所赐!”

听到曹冲的话,百夫长差不多把事情的始末贯穿起来了。

原来是有人明目张胆的刺杀司空爱子!在自己的防区内做出此等事来,无疑是在自己脸色抽了几巴掌。

这仇,得报!

“老二,把公子送到司空府上!”百夫长叫了一个军士后,便带着大部队风风火火的冲到案发现场。

“公子,请!”这个军士是一什之长,手下自然有十号人,给曹冲匀了一匹马,一众人快马加鞭的跑回许都。

倒进入许都东门后,周独夫才舒了一口气,而一口气吐完后,伤势也便上来了。

晕晕沉沉便从乌恒马上栽倒下来。

曹冲赶忙跳下马来,而被叫做老二的什长把头按在周独夫的胸口,顺了一口气。

“公子放心,这位兄弟没事,只是失血过多,休息一阵便好了!”

曹冲点了点头,在众人的努力下,把周独夫和曹冲带到了司空府们。

司空府们巨大无比,门前石座威武,十八级台阶上,曹八肥胖的身体在不断来回踱步。

许都门都快关了,公子怎么还没回来?可真是急死了我们这帮下人!

“曹八,快过来!”曹冲基本上是用尽了一身气力,小小的身体里,声音却盖过了一街的喧闹声。

“公子,是你吗?”曹八小跑过来,看到一身是血的曹冲,差点没晕过去。

这位小祖宗到底怎么了?

“快,快把大夫叫出来,把这位兄弟抬下去!”曹冲身上的血基本上都是周独夫的,他自己没有留一丝丝的血。

但他却很累,身累,心更累!

“来人,快来人!”不一会儿,曹府家奴们就把周独夫抬到府内,后面跟着几个大夫,既然能撑到许都,以周独夫的身体素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此刻曹冲却开始担心起周不疑来。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公子!”老二双手举起精美短剑,半跪在曹冲面前。

百夫长把曹冲送到司空府上,有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要保护曹冲,但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害怕曹冲说谎。

如果他不是司空之子,那么,许都大牢怎么滴也得走上一趟……

但显然,这位公子没有说谎,既然没有说谎,那短剑自得归还。

曹冲扶起老二,再把短剑递给曹八。

“请起,多亏了诸位将士的护送之功,冲感激不尽!”说着对曹八说道。

“曹八管事,去府中拿点钱给诸位军士喝些酒。”

“喏!”

待曹八离去,曹冲拉着老二的手说道:“之前那位将军是谁,吾好登门感谢一二!”

那位百夫长,看起来勇力超绝,不会是一般人物!

老二哪里有被世家公子如此平等的对待过,那些公子哥们那个不是扯高气扬,完全不把我等当成人看。

而这位曹冲公子不会,此刻老二虽然没有流泪,但通红的脸上,已经说明了问题。

“当不得将军称号,我家大人只是一个百夫长罢了。”

五人为一伍长,十人为什长,百人为百夫长,五百人为小都统,一千人为大都统.三千人为正,偏将,五千人为正偏牙将,一万人设正副将军。

领兵三千的偏将军才可称为将军,一个百夫长的确不够格。

“无妨,将军武力,做到将军也是早晚的事情!”

主辱臣死,主荣臣荣,老二自然也是满脸豪气。

“我家百夫长名叫郝昭,做到百夫长这个位置都是用军功打下来的!”

郝昭?曹冲搜寻脑中记忆,不过前世他虽然看过三国演义,但耐不住三国人物实在太多,曹冲也不敢确定这郝昭是否为三国名人!

但即使不是,救了自己一命,这恩情得记住!

“郝昭,吾记住了!老二,待会若是救下了人,记得送到司空府来!”

“喏!”

曹冲看着太阳已然西坠,许都除了一丝丝的血红光芒之外,就只有家家的炊烟,现在是晚餐时间。

曹冲看着许都东门,心里却有掩盖不了的担忧。

文直啊文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回到司空府内,曹冲喝散了下人们,独自在凉亭内发呆。

如果说之前曹冲还有点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游客的话,经过今天的生死一刻,曹冲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曹冲。

呵!

闲王闲王,博士博士,不过是梦罢了!

游戏人生,如何能做到逍遥?

一池荷花,一许寂寥,对月长叹,这三国还真是吃人的时代。

那么……

我不进,就只能退了,而退,便是死亡!

那便无路可退了!

曹丕,曹植,司马家!你们的招势,我曹冲,一一接着!

既然无法被动逍遥,那我只能让自己主动逍遥了!

这天下,怎么说,也得有我曹冲的一份!

第十九章 满府君(3/3)

“夫君,早些沐浴吧,等会母亲看到您这副样子得有多伤心!”

冬儿此刻眼睛红肿,显然之前哭过,缠发过后,再加上伙食好了不少,冬儿的身体又见长了许多,燕瘦环肥,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风姿更甚!

曹冲现在浑身汗臭,血已经凝结成乌黑的血垢,粘着身上,头发上,脸上,早没了潇洒公子的模样。

“文直生死不知,要我如何能放下心来?今日之事,没那么简单,吾就看接下来许都令的行动吧!”

曹冲半靠在凉亭柱子上,月姑娘已经顽皮的爬上天穹,几点清冷的月光把一池荷花照的格外诱人,一如面前的女子。

“冬儿,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母亲,叫府里面的人也长长嘴。”

“妾知道了!”冬儿鞠身行礼后,看着了无兴致的曹冲,也只好皱着眉头下去了。

古代人的游玩很少,女子就更少了,所以亲戚之间的游玩便多了一些,类似于今天,环夫人便到夏侯渊府上,和卞氏一同聊天,看时间也应该回来了。

曹冲拿出一把玉箫,把玩在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美玉无瑕,月光披扶下,熠熠生辉,而曹冲的眼神也及其闪烁!

“公子,满府君来了,要与您一见!”曹八在亭外鞠身行礼,而曹冲早已经冲出去了。

满宠满宠你既然来了,想必有周不疑的消息了吧!

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那个风流倜傥,一心为自己的周不疑,早已经进入到了曹冲的心中。

“快,快带我去见满府君!”

曹八再拜道:“还是请公子换件衣裳吧!”

额,的确,满宠怎么说也是朝廷大官,自己一介白身,自然也要有一副样子。

“快些!”

满宠,字伯宁,山阳昌邑人。三国时期魏国名将。

此人是曹操的真正心腹,因为办案的原因,满宠得罪了太多人,而得罪人多的人,往往可以得到当政者的喜爱,满宠也不例外。

曹冲穿上新衣,撒了些香粉,第一时间便到了会客厅。

满宠没有坐着,相反,他看着大堂上的会客厅三个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满府君,让您久等了,小侄前来道歉!”曹冲连忙鞠身行礼,以小辈见长辈的顿首之礼见之,就要跪拜下去。

“仓舒贤侄,快快请起!”满宠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满脸胡须,身高七尺,整个人孔武有力,但笑起来却十分温和,一点也不似坊间传言的那么恐怖。

此刻他扶起曹冲,止住了跪拜下去的举动。

满宠知道自己的定位,说好听点他是曹操的爪牙,说不好听点,他就是曹操的一条狗,一条绝对忠诚的狗!

而狗,自然得要有狗的自觉,所以对待曹操的所有儿子,满宠都是礼尽有加!

“小侄想问吾之好友周不疑,周文直如何了?”

“哈哈哈!”满宠拍拍曹冲的背。

“就知道公子要问这个,放心,那小子好的很,没有半点问题,倒是荀令君之子和陈琳之子,有些问题!”

周不疑没事,这就好!曹冲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荀诜与陈晨可真是倒霉啊!平白无故帮我背锅了。

“那曼倩与子文如何了?”

满宠长叹一声,转过头去,沉痛的说道:“陈晨公子在郝百夫长去之时便没了鼻息,而那荀诜,此刻也在昏迷状态,能不能活下来,还得靠他的造化,至于家仆等人,无一幸免!”

无一幸免?

也就是说李二也死了?

自己这条命,其实就是李二给的,没有李二,那插在他身上的弩箭就会插在他的身上。

“不过公子放心,刺客中有活口被抓,一番严刑拷打,进了我许都监牢的门,就没有说不出来的秘密。”

活口?

那些悍不畏死的人也可以抓到活口?

“那就拜托府君了!”曹冲退后一步,行了一礼。

“这是吾之职责所在,在天子脚下,发生如此之事,我之过矣,不把此时彻查到底,我是不会放手的,还请冲公子放心!”

看着满宠的样子,曹冲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审犯人了!”

亲自把满宠送出司空府,曹冲才把笑容收回来。

这个满宠说的是挺好的,但估计一涉及到曹丕,曹植,估计就会无疾而终吧?

官场上的东西,曹冲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有听过啊!官场争斗,无非利益罢了!

不过,只要周不疑没事,曹冲就感觉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从今天的刺杀行动来看,严谨有力,连连弩都有准备。

从出城到回城,处处隐藏着阴谋诡计味道。

这个阴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夏侯威来府,还是莲池宴上羞辱杨嚣,亦或者是手上这支玉箫?

更甚者是许都牢内的这个活口?

一切未可知,曹冲也不想想太多。

回屋吃了一些东西,曹冲便安安静静的等在环夫人的居室之内。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卞夫人不在,环夫人在司空府内,就是绝对的老大。

这事环夫人肯定会知道的,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所以曹冲老早就等着她回归。

俗话说得好,抗拒从严,坦白从宽,自己这幅恭敬样子,那环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吧!

果然,风尘仆仆的环夫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把曹冲臭骂一顿,当然,周不疑自然也被捎带了。

直直骂了整整一个时辰,环夫人的气才消了一些。

“阿母,别生气了,以后儿子保证没有此类事情发生!”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命吗?从今天起,如果你父亲没回来,你也不许出府。”

“还请阿母保重身体!”

看着环夫人的样子,曹冲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只好磕了头便退出了环夫人的房间。

禁足?

不存在的!

不过曹冲的确要在司空府待上一段时间,相比于约客之类的事情,曹冲既然要选择争,就得武装好自己。

而知识,不管是什么朝代,都是最有力的武器!

如果曹冲能把原子弹发明出来,别说东吴,就是罗马帝国也得被征服!

“冬儿,吾倦了。”

“妾这就去别屋休息!”

“别去别屋了,就在这里睡吧!”

冬儿脸一红,莫非相公……

啪~

曹冲一巴掌打在冬儿臀部上,臀肉滚滚,这手感还真不赖啊!

“嘤咛,夫君又欺负冬儿。”

曹冲手挑冬儿华润的下巴,一脸调笑说道:“莫非冬儿不要?”

“相公,欺负我!”这声音已如蚊音,在低着头满脸通红的美人口中发出来,倒别有一番滋味。

曹冲一把把冬儿抱上床,把头埋在渐有规模的山峰中,就此沉沉睡去。

经历了今天的波折,曹冲哪有这样的兴致?

不过这倒是苦了冬儿,此刻她等呀等,那曹冲就是一动不动。

难不成真像那些下人说的一样,相公还无力举兵?

要是曹冲听到这句话,绝对从睡梦中起身,不把你搞到半夜,是不会罢手!

可惜他已经睡了!

睡梦中,曹冲忘却了前世,他现在只是一个求生的神童曹冲,不再是初级警察曹冲。

第二十章 真相?

天刚蒙蒙亮,曹冲便睁开双眼。

费力地从冬儿的臂弯下爬了起来,看着睡梦中还嘟着嘴的冬儿,曹冲笑着摇摇头,小力捏了一般玉勾一般的琼鼻,曹冲便轻手轻脚,起身锻炼去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所以每天的锻炼不能断!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做完一天的任务额度,满身是汗的曹冲弯曲手臂,小小年纪,肱二头肌已经初具规模了。

净面后,吃了些面食肉类,曹冲便早早的赶到重远堂。

北方人的早餐一般都是面食,三国时期因为稻米还没有引进的原因,更是如此。

至于这么早来重远堂,那自然是有原因的!

要想以最快的速度融入三国,无非书本,书中记载着各类生活习惯,文学常识,礼仪风俗,而这些都是最能融入这个时代的东西。

尤其是没有经历太多文化浩劫的三国,书籍其实也是相当完整的。

曹冲没有看先贤大作,什么《春秋》,《诗经》一类的,都不在曹冲阅读范围之内,他看的,是当代人写的诗赋,亦或者是传记一类的。

徐庶经历丰富,在重远堂的藏书阁里面,有不少是他的手记。

大多都是谋略兵法,诗赋手记一类的。

徐庶本是寒门出身,最多家里略有薄资,少年好仁义,望做大侠,最后因为帮助朋友杀了一恶霸,被官府捉拿,侥幸被朋友营救出来后,便弃武从文,拜入水镜先生门下。

这些赋文有对国事的感慨,有对百姓的同情,有对友情的依依不舍……

但无疑,里面都蕴含着三国的行事标准与价值观。

古代的价值观不像后世那般向钱看,在这时,老百姓只想活下来,读书人渴望一展手脚,为官者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而军阀头目们,则是拼尽全力要把地盘弄大。

徐庶手书虽然不写这些,但是由于他的经历,不可避免的又涉及一些。

而这一些,对曹冲格外重要,读完几乎一马车的手书竹简,曹冲舒展僵硬的脖颈,推开藏书阁的大门,一步便也走出去了。

历史发展都具有相似性,三国时期也相同。

自灵帝时期的十常侍之乱,到现在,几十年的动荡让百姓十不存一,列个数字吧。

在灵帝前期的户籍表上,当时的百姓大概还有五千六百多万人,而到魏国后期,便只有八百多万人!

什么概念?

也就是在几十年内,人口丢失了八成,这八成皆是战乱而死的。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百姓早已经厌倦了战乱了,曹冲深吸一口气,结束这三国乱战,曹操无疑事最好人选,也是唯一人选!

“公子,周不疑公子到了!”青衣小厮躬身行礼。

“叫他直接进来便好,对了,那王五赵六伤势如何了?”

周不疑多次来司空府,这里几乎都是他半个家了,小厮来通报,也是做个样子。

“王五赵六还卧在床上,怕是短时间内起不来了!”

唉~

孺子不可教也!

作为一个小厮侍卫,被主人救下来了之后,居然不懂的报答!就算你是起不了床,那爬也得爬起来啊!

曹冲摇摇头,他是有点想念李二了,这个侍卫,才叫做忠诚,可惜死了!

“这两个人不用管他了,以后打发到其他位置去吧,我问你,李二可有家眷?”

李二死后,曹冲感觉王五赵六可能还会躺个一个月,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有,一个七十老母,还有一个娘们和一个三岁幼子。”

“去府里支些钱财,送过去,以后,每个月就按照李二生前两倍的佣钱寄过去!”

那小厮连忙跪在地上,对曹冲磕了三个头。

“公子仁义,小人这就去办!”

司空府的下人基本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其实他和府里的马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卑贱。

马死了有恩赏吗?

没有!

自然,下人为主人而死,也是理所应当的,而曹冲为仆所做,自然是让小厮感恩涕零,甚至留下了一行热泪。

这曹七公子,真是仁义啊!简直太一大神转世!

三国的神学发展没有后世那样完备,现在就几个正神罢了,其他的都是毛神。

太一神王,和欧洲神话的众神之王宙斯的地位差不多。

周不疑还真没受什么伤,那天他叫了周独夫保护曹冲后,就果断逃跑了,加上他不是这次刺杀的目标,险而又险的逃过一劫。

“文直无恙,吾思之日夜悬于心口,方能松懈下来!”曹冲握住周不疑的手,眼中也有些泪水。

到了三国,无论是虚情还是假意,都要做出来,如果曹冲真想争世子之位的话,他的脸皮,得再厚个几十厘米。

“让公子担心了,不疑简直罪该万死!”周不疑连忙跪下,眼睛已然水雾潋潋!

“起身,文直快快请起!”扶起周不疑后,曹冲与他共同跪坐在一塌上。

塌上放有一些食品,一个玉盘装着红枣,一个盘里装着些许糕点……

“你我大难不死,便是最大的胜利!”曹冲拿着一颗红枣,放在口中,细嚼慢咽起来。

周不疑自然没有这么放松,反而皱起眉头。

“公然在许都刺杀公子,百人小队,还有军中器械,死了陈晨,伤了荀诜,许都怕是有一场地震啊!”

这次的政治地震怕是不亚于建安五年的衣带诏血书。

“文直以为何人所为?”

周不疑低头沉思片刻,缓缓抬起头来,说道:“除了五官中郎将与植公子,不疑想不到第三个人!”

曹冲也不接话,而是从另一个方面问道:“不可能是父亲的仇家吗?像之前的国舅董承,张秀,或是乌恒踏顿?”

周不疑摇头。

“他们都有动机,但没有这个能力,能说服或者是让典军校尉视而不见的,让上百人埋伏在许都十里之外,只有与公子身份一样的人。”

“二哥,四哥们是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吗?”曹冲仰天长叹!

我只想好好的活着,难道就这么难?

周不疑躬身,并不敢接下这句话,道:“在邺城,司空就有立公子为世子的决定了,公子此番痊愈,不知坏了多少人的好事!”

周不疑提示得很明显了,曹冲自己也明白,不是曹植,就是曹丕,而两个人中,可能性都同样大。

“那司马孚赠我玉箫,又是为何意?”

曹冲拿出玉箫,放在周不疑面前。

“先前不疑便有猜测,可能那司马孚知道些什么消息,故意通知我等,后来遇到刺杀,一切可能也明了起来了。”

“箫,嚣也!他这是在说杨嚣!”

“你是说杨嚣策划了这场刺杀?”

周不疑摇头,“杨嚣虽然被公子当面所辱,但依不疑平时对杨嚣的了解,他没有这样的胆魄!”

“那就是二哥所为了,那司马懿就在他手下做事,被司马孚知晓事情,理所应当,而他来通知我们,也不过只是想嫁祸给杨嚣。”

周不疑再次摇头。

“他们没有必要做的如此明显,简直一眼就可看穿,可能司马孚见公子以及送公子礼物,没有其他心思。”

曹冲想到这是司马姝送的玉箫,实际上并不能说是司马孚送的,一时也陷入沉默。

“不是杨嚣,就不是四哥,不是司马孚,就不是二哥,那既然如此,他们两个都不是!”

“那如果都是呢?”周不疑冷冷的说了一句,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低了几度。

“你是说……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所为?不,不可能,他们素来不和,怎么可能一同来害我!”

曹冲摇头,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对这个设想,曹冲不可避免也有了怀疑。

“其实不难理解,没有司空,刘备与孙权绝对会刀兵相向,而有了司空,他们会放下旧仇,反过来对抗司空,一样的道理。”

这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第二个版本,鹬鸟与蚌,共御渔夫,最后渔夫无疾而终。

在实力上,曹冲不值一提,班底几乎没有,但他的优势同样明显,那就是曹操的喜爱,这个暗藏的实力几乎可以横扫曹丕曹植,这才是他们出手的原因。

“不过,一切都是不疑的猜测,一切都要等满府君的审查结果。”

曹冲点头,现在的所有猜测,也都只是猜想,关键还得看那个刺客的口供。

对于满宠审犯人的手段,周不疑可是清楚异常,进了许都狱,就绝对没有说不出来的秘密……

“独夫如何了?”周不疑问道。

“无碍,只是受了些轻伤罢了!”曹冲轻笑道,对于这次的莲池宴,曹冲最满意的自然是周独夫与李二,可惜李二不会再来了。

那周独夫自然成了曹冲的心头肉。

“倒不是我这么着急,而是那大头的姐姐,得知大头受伤,此刻早就急不可耐了。”

“无事,可以把他姐姐一同接过来!”

对于周独夫这样的猛将,曹冲可不能轻易的放掉,以后自己的生命安全,大多要寄托在他的身上。

周不疑摇头,他可是知道周独夫那位大姐的性子,恨透了官吏,又倔强不服输。

说服她怕也是要有点功夫……

第二十一章 抓人!

监狱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远古时代,狱是原始人驯养野兽的槛或者岩穴,到氏族社会后,用来关押俘虏,驱使他们劳动。国家产生之后,作为国家机器的一部分,监狱也产生了。

最初没有“监狱”这个名字,夏朝叫“夏台”,是中央监狱的名称,一般叫“圜土”。商朝监狱叫“里”,还叫“圉”,是甲骨文中出现的一个字,意思就是“狱”。周朝时也叫“圜”或者“囹圄”。

监狱从汉朝开始称为“狱”,汉朝的监狱更多更滥,除了中央监狱即廷尉狱外,还有各个官府自行设置的监狱。此时的监狱还有很多其他的名字,如内宫、居室、保宫和请室等。地方上的郡县也都有自己的监狱,当时全国共有两千多所监狱。

而许都令,就算是廷尉狱外最大的监狱,事实上,因为满宠的原因,许都狱的恐怖程度大大超过了廷尉狱。

许都狱设在县衙大堂口右角,主要是便于随时提审犯人。监门内有一照壁,通道只有一面,为了防止囚犯逃跑。

一入监门,就有接连拐四个直角、五道门的甬道,接着是一条约一米多宽的“胡同”。

“胡同”的两边是两排低矮的监房,关押一般的杂犯;“胡同”的南尽头,往东拐直角弯是内监所在,专门关押死刑重犯。

而这名胆大包天的刺客此时正在内监。

绑在木桩上的黑衣死士,此刻已经奄奄一息,满身鞭打痕迹,血透衣裳,甚至还在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血污。

显然,在曹冲熟睡的这段时间里,他是遭受了非人一般的酷刑。

满宠坐在受刑房唯一的窗户边,此时拿着一个绿油油的大葱,伴着漆红陶碗上不断粘着酱料吃。

北方人的早餐很随便,而酱拌大葱正是其中一个备受北方人喜爱的食物。

“把他给我叫醒!”

“是,大人!”一个狱卒模样的小吏拿起一个木桶,一桶冷水直接倒在黑衣死士的头上。

“啊!”那黑衣死士有气无力的叫喊一声,干枯的嘴唇发着白壳,杂乱的头发如同野草,从容貌来看,倒是五官端正。

“想好了要说什么没有?”满宠一口吃下一节大葱,满不在乎的说道。

“呵,满府君不必白费心思了,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不如给我个痛快!”

“痛快?”满宠冷笑一声,到我的地界,想找痛快可不容易。

“给我打,换铁鞭打!”

旁边一个胥吏连忙上前阻止道:“府君,不妥吧!那铁鞭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满宠把大葱放下,一脸正经的看向那个胥吏。

“狱吏以为不妥?”狱吏在后世也就是典狱长的官职,掌管一狱,但在满宠面前明显不够看。

“下官不敢!”狱吏连忙跪下来,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面前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他哪敢说不啊!

“不敢就好,你们发什么呆,给我打啊!”

区区贱命,死了也就罢了!

要是死了,我才会更轻松,以满宠的政治嗅觉,他已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可是司空家事啊!

鞭刑有很多种,一种是藤鞭,打在上叫一个舒爽,还有一种是铁鞭,一节节的,打在身上分分钟骨碎人亡。

还有一种铁鞭,不仅够轻,几下打不死人,还带有倒刺,几下鞭打,不死也带出一斤肉来。

果然,在狱卒鞭打第一下的时候,那死士就发出野猪般的惨叫,狱吏忍不住都闭起了眼,而满宠仿佛在欣赏歌舞剧一般,笑着吃着手上大葱。

“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停!”满宠一挥手,两个持鞭的人收回手上的鞭子。

而面前这个死士早已不成人样,除了脸,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早点说不就没事了?何必受这极刑之苦!有话快说,本府君可没那么多时间。”

死士哽咽着,断断续续说道:“我,我等皆是受了杨……杨嚣的命令做的,还望大人给我个痛快!”

听完这句话,满宠的脸骤然阴沉下来,他把碗放在食塌上,满脸沉默的走出内监。

“府君,府君,此人如何处理?”

满宠回神看了一眼几乎只有一口气的死士,说道:“留他一条命,或许接下来有用!”

“是!”

满宠走出许都狱,终于见到阳光。

太阳刚刚升上山头,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阳光从云缝里照射下来,像无数条巨龙喷吐着金色的瀑布。

哪怕满宠做的事情太过阴暗,却也不能挡住他喜爱光明的心。

“来人,带上一干甲士,随我去杨府!”

不一会儿,百骑黑甲军士从许都县衙出发,轰轰烈烈的赶往内城。

内城里面,有司空府,自然也有杨府。

满城的人都被惊动了,百人百骑,马踏之声,哪怕是皇城,也是听得见吧!

杨府外!

许都令的一名甲士粗暴的用手上的矛尾敲打着杨府大门。

咚咚咚~

“谁啊?大清早的,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

是谁?

满宠嘴角勾出一个冷笑的嘴型,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吱丫~

府门一开,在门外准备好的一队队人马粗暴的把门推开,一股脑的涌了进去。

“你们是谁?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太尉府!”倒在地上的老朽管家差点没把口水喷到满宠头上。

“有充分证据表面,贵公子涉及刺杀曹七公子,还请贵府通融通融,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后,我便入府搜查!”

管家明显知道面前这位大神是谁,吞咽了一口口口水,屁滚尿流的爬回去。

“快叫老爷,快叫老爷,出大事了!”

杨府现在就像一锅开水,不仅下人们惶惶不可终日,看满宠那架势,跟抄家没什么分别,前门后门,都被他堵的严严实实。

最为惊恐的自然是杨嚣,满宠可是点名要找他呀!此刻他跪在一名老者面前,鼻涕和泪水一齐流出,紧紧抱住老人的腿。

“爷爷,您一定要救孙儿啊!带到许都狱那种地方,孙儿能活着出来吗?”

“是呀,嚣儿还小,可不能让他进了那种地方。”一个妇人同样哭哭啼啼的,跪在老者面前。

杨彪(142年—225年),字文先。弘农郡华阴县(今陕西华阴东)人,现大汉太尉。

“哼!孙儿放心,吾就不信那满宠真敢在我杨府撒泼?”

说着独自一个人出了内门,直面满宠。

“呦,这不是太尉大人吗?下官有礼了!”满宠话似尊重,但语气却轻浮,马都没下,只是在马上比了比手势而已。

“满宠,你别太猖狂!《汉律》中私闯三公府邸,你可有圣旨?”

圣旨,没有,圣旨是什么东西?

“呵呵,在许都,司空既然给予我大权,有些俗礼能免就免了吧!一炷香的时间可快到了,莫非杨太尉逼我去搜?要知道,我手下手没轻没重,伤了人可不好!”

“你……”杨彪指着满宠,满脸通红,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我孙儿犯了何罪?”

“刺杀曹七公子,罪同谋逆!”满宠不想和杨彪废话太多,直接一个屎盆子先扣上去再说。

对于杨府,满宠知道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火,那杨修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一派胡言!谋逆之罪还请慎重出口!”

“来人,把杨太尉送回府内,进去把杨嚣抓出来!”

满宠已经等不及了!一声令下,两个军士治住了杨彪,而其他人直接进了府。

一时间,鸡飞狗跳,惨叫不绝入耳,瓶碎之声更是时常可闻。

最后,惨叫的如同一只野猪的杨嚣满是泪水的被三名军士抓住,捆绑手脚直接丢到马上。

扬长而去!

“父亲,你可要救救嚣儿啊!”一边哭成泪人的杨嚣之母连忙跪在杨彪面前痛哭。

“哼!看你教的什么儿子,曹贼的儿子也是可以随便杀的,唉~快些给修儿写书信吧!他或许会有办法。”

杨彪一挥手,走回府邸,而那身影,却无尽萧瑟,这大汉,真不知道姓曹还是姓刘啊!

几乎同时,满宠纵马到了司空府,敲开了司空府的大门。

第二十二章 杨嚣之死!(1/2)

“府君怎地大清早就来了?”曹冲连忙起身行礼,而周不疑更是直接跪下来了。

官者,父母也!

不然后世怎么会有父母官这一说法。

“不必客气,起来吧!”满宠满脸堆笑的看着曹冲,完全感受不到他是一个可以在鞭刑面前还可以吃的下饭的人。

“府君来此,可是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满宠虽然不能说日理万机,但许都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哈哈,冲公子,大好消息啊!”满宠以平生最热情的嘴脸来对待曹冲。

满宠知道,在夺嫡战中,他谁也不能跟随,同样,谁也不能得罪,可能你得罪的,就是后来的王,那就惨了。

所以满宠一直把自己放在曹操一边,我秉公办法,谁也不能说我呀!

如果那名刺客没有说出杨嚣这个名字,满宠可能把他鞭死后就算了,再不济,也要拖到曹操回来。

可惜……

他说了,许都狱中这么多人都听到了,曹操自然也能听到了,现在,就不是可以轻易放下的事情了,满宠知道,他必须把这件事办了,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的。

“哦!”曹冲看了一眼周不疑,说道:“莫非是案情有进展了?”

“不错,那名刺客招了!”

“招了?”一名死士的骨头挨不过许都狱一晚的刑法?

“他供出来了,幕后黑手正是杨太尉之孙,杨修之子杨嚣!”

“杨嚣!”周不疑与曹冲面面相觑,这有些巧合啊!

“今日一早,我便和许都令的一干胥吏一起闯了这个太尉府,活抓了杨嚣!”

“也就是说杨嚣已经在许都狱了?”

满宠点了点头,随意跪坐在塌上,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开始吃了起来。

“敢问府君要如何对付杨嚣?”周不疑拱手问道。

“此事已经涉及到朝廷三公,更关乎公子,我会先去审理杨嚣,若是没有结果的话,那只能等司空大人来了再做决定!”

这当然是明面上的话,现在别说太尉了,就连皇帝都没有权利,不处置杨嚣,主要还是因为杨修啊!

当然,还有他身后的平原侯。

杀子之仇,可不是可以轻易释怀的。

周不疑望了曹冲一眼,接着说道:“府君如此做,我与仓舒便放心了!”

事实上,周不疑一直认为刺杀行动不是杨嚣干的,如今杨嚣被抓,更是能验证这一点。

周不疑感到有一道巨大的罗网,笼罩在许都的天空中,网下的,是夺嫡之争,是汉魏之争……

“呵呵呵~”满宠吃下一块糕点,赞许的看了周不疑一眼,还没等他再吃一块,门外已经有嘈杂声音传来。

“府君,府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汉代官服装的狱吏几乎是滚着进来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里满是惊恐。

“你慢点说!”满宠其身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咕噜~

狱吏吞了口口水,勉强冷静下来后,在颤抖着说道:“杨公子在许都狱死了!”

“什么?死了?”本来很淡定的满宠一下子如同噬人的猛兽。

我来司空府才多久?加上你来所耗费的时间,岂不是他一到许都狱就死了,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许都狱面前杀人?

“是……杨公子一到许都狱就口吐白沫死了?”

狱吏也很崩溃啊!他不过从九品官职,面前的不管是曹七公子或是太尉府,都不是他能挡住的。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而杨嚣就在他面前死了,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要不是留有一丝侥幸,他早就自杀了。

“哦!口吐白沫?看来是中毒而死!”满宠送开了手,任凭狱吏如一堆烂泥般倒在地上。

“公子,还请恕罪,本官要去处理狱中琐事了!满宠拱手应道。

“无碍,府君,我与你同行!”

此时曹冲满脸黑气,杨嚣的突然死亡,给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种阴谋的气息渐渐袭来。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阴谋啊!

而周不疑的眼神更加锐利,但嘴唇却有些颤抖。

毫无疑问,杨嚣的死亡,可能把所有的证据都掩埋掉,最让周不疑心寒的事,对方的局一环接着一环,让他也有些猝不及防。

杨器之死,对谁有好处?

自然是曹丕和曹植,尤其是曹植!

杨修死了亲儿子,那这件事会是他干的吗?

肯定不会了,不管是不是他干的,但在明面上,没有一个人会说是他干的。

虎毒还不食子呢!曹植一系在这件事情上变得和曹冲一样,都是受害者了。

最后当然只剩下曹丕了,凶手是曹丕一系?谁能证明?不能,唯一的证据就在许都狱中,而杨嚣已死,不管他有没有参与此时,但这条线索是断了。

事情又回到原点,那个刺客!

三人骑上大马,匆匆赶到许都狱,穿过蜘蛛网一般的监狱甬道,在内监单间套房中,曹冲看到了杨嚣的身影。

口吐白沫,死不瞑目,身体僵硬的躺在床上。

满宠上去试探一下鼻息,确定杨嚣死了之后,恼怒中又有些解脱。

终于……这个案子查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把事情的始末一一道来!”心里轻松,但样子肯定要装出来的。

狱吏连忙跪下地上,将故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原来,从太尉府出来后,狱吏们押着杨嚣马不停蹄的赶到许都狱可刚到许都狱内监,杨器就开始全身颤抖口吐白沫。

刚开始狱吏还以为杨嚣耍什么花样,可一上前,就发现杨嚣已经没了鼻息。

他死了!

“也就是说,杨嚣是刚进许都狱就死的,如果下毒的话,应该是在杨府。”曹冲说道。

“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狱吏连忙对曹冲磕头,对他来说,毒死杨嚣这个罪名是万万不能扣在自己头上的。

“去叫医官来,看杨公子所中何毒?”

满宠吩咐狱吏,不一会儿,一个白衣医官快步走了进来,只见他上去闻了一下味道,再用手粘了些许白沫,最后在杨嚣手臂上放了些血,装在一个漆碗里面。

片刻,医官抬头,对满宠作辑行礼道:“府君,此乃巴蜀蛊毒中的疳蛊毒,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蚰蛊、头发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久之,便成为毒药。”

满宠若有所思,说道:“这巴蜀蛊毒怎地会到许都来?”

曹冲周不疑对视一眼,说道:“府君,既然无法从杨嚣所中剧毒分析的话,不如去看看那名刺客,或许另有所得也说不定。”

“善!”满宠打发走医官,便和一干人走向行刑房,打开门,一股腐臭之味传来,这种味道很难闻,仿佛是集合了千万种恶臭。

满宠无动于衷,显然是早已经适应了牢房的味道。

跪坐在面对着木桩的塌上,满宠指着一个狱卒说道:“把他泼醒!”

“喏!”

不一会儿,一大木桶的水从刺客头上泼下去,倒是清了不少污血出来。

“怎么回事?没醒?”满宠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连忙走上前去,试探刺客的鼻息。

全无!

再摸着刺客的心脉,完全没有脉动,而刺客现在体温下降,已经和铁块无疑。

这得死了好几个时辰了吧?

难不成我一出许都狱他就死了?

“狱吏!”满宠大吼,他感觉为官的尊严被人狠狠地践踏了!

“下官在!”狱吏早已经吓傻了,此刻马上跪了下去。

“怎么回事?不是说留他一命吗?”满宠明白,以昨晚的刑罚,根本不足以杀死一个人,何况对方是练家子!

“下官,下官也不清楚啊!”狱吏感觉自己倒霉透顶,这种事情,怎么全部发生在许都狱啊!

“不清楚,哼!”满宠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许都狱狱吏,昏庸无能,擅离职守,包庇罪犯,是为同谋,来人啊,把他绑起来,严刑拷打!”

“喏!”两边的狱卒几下把狱吏的官袍拔下来,绑在木桩上。

“冤枉啊!府君,下官冤枉啊!”狱吏鼻涕眼泪一齐出来,他可是知道这许都狱中的刑罚,出去后,下半辈子基本也就毁了!

“冤枉,哼!审完了再跟我说吧!给我打!”

语毕,两个狱卒拿着藤条不断抽打在狱吏身上,鞭打声与惨叫声交织,形成一段地狱交响乐。

曹冲却露出了冷笑。

满府君!你这是在做给我看吗?

第二十三章 利益!(2/2)

受刑房因为房间的构造,有些昏暗,屋内几支火把将宽大的房间照耀得有些诡异。

加之泼了桶水,潮湿,恶臭,以及满宠的态度,都已经让曹冲几近发飙!

你是何意?

先是杨嚣死,而后刺客也死了,这个案子查不下去了,呵呵……你满宠开心了吧?

看着曹冲的脸色,满宠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哪里不知道曹冲的想法,只能在心中大呼:苦也!

说句实话,他满宠虽然想明哲保身,不想参与其中,可也犯不着把犯人杀了!

这与我何好处?

“满宠,你之能力,小侄佩服之至,就先走了!”曹冲向满宠拱了拱手,面无表情的走出许都狱。

满宠最后给周不疑一个眼神,渴求中带着一些讨好。

周不疑回视,点头示意。

对于这个司空的心肝,他满宠可不敢恶了他,满宠叹了口气,却是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狱吏身上。

藤鞭,铁鞭,铁牢……

十八般武艺一齐上阵,哪怕是许都狱外,都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许都玄武大道上,四周是有名的官吏府邸,王公贵族,王侯将相大多在此有过府邸。

司空曹府,御史大夫孔府,太尉杨府,京兆尹司马府……

门门前面都有石狮子,几个汉人石座,平齐的大理石板,构造出了许都的盛世。

而玄武大道的尽头,就是司马门,只能由皇帝进出的宫门甬道!

玄武大道同时也通向外城,商业区,花柳区,平民区……

在三国时期,这样十数万人的城市算得上是大城了。

周不疑就紧紧跟在曹冲身后,也不打扰曹冲,只是四处看看,仿佛这许都的一砖一瓦,有无穷魅力。

“仓舒,我倒是听说花满楼又来了一个清倌人,听说琴艺高超,要不要去见识一番。”

曹冲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周不疑,说道:“好你个文直,我都如此着急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去找那些风流人?”

“自是寂寞难耐啊!”周不疑把头枕在手上,装出一脸陶醉的样子。

“得得得,这个案件你有什么头绪没有?”不把害自己的人抓出来,曹冲寝食难安。

“头绪,没有!”周不疑光棍的摊摊手。

“没有还想着清倌人?”曹冲很想去给面前这个东西一个爆栗!

周不疑终于正经起来,说道:“我想问公子,若是你抓住了真凶,该如何处理?”

“国法处置!”

“好一个国法处置,如果那个人是司空至亲,也就是你的至亲呢?”

周不疑的一句话把曹冲问倒了,如果真的把曹丕或者曹植掀出来了,他能把他们怎么样。

“难道我就让他们肆意蹂躏?”

“当然不!”周不疑这时走到曹冲面前。“公子见过狼吗?”

“见过!”废话,人与自然不是白看的。

“狼是一种狡猾的动物,捕食选择的都是攻击力不强的猎物,他不会选择水牛野猪,更不会选择猛虎,他攻击也是极为迅速,群起而攻之,而且是一击致命!”

“文直的意思是?”

“五官中郎将与平原侯都是司空骨肉,关键是他们后面都有大臣武将们的支持,杀他任意一个,对司空的实力都有损害,现在司空南征在即,要的就是平稳,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公子你死了,司空也会隐忍不发。”

“可……”曹冲喉咙滚动,一时间感觉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南征,统一天下,是司空一生的夙愿!而对我等来说,南征就是大势!”

好一个大势!曹冲紧握双拳,可是就这样放手,我曹冲哪里甘心,要不是有李二周独夫,自己真的就死了!

狗屁的大势!

“公子没发现吗?除了太中大夫孔融,其他人几乎没有上谏了吗?若是有,则都是请战的!”

“那他们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杀我?”

“风雨激荡之时,司空也力有未逮啊!”周不疑仰头,知道他要给曹冲上课了。

“文直,可我不甘心,李二就当场死在我面前,他为我而死,我必要给他报仇!”

曹冲紧握拳头,二十一世纪的思维方式让曹冲奋不顾身!

“李二死得其所,他为主人而死,为家人博得一个好未来,他死的不亏,自然,仓舒你也不欠他什么。”

周不疑跪在地上,好在玄武大道只有几个下人,没有其他人,不然周不疑可能要被围观。

“公子,朝廷上,无一个大臣站在公子一边,军队里,无一位将军是公子亲信,若要争世子之位,不仅要猛,更要学会忍!”

“忍?”我一个朝气勃勃的少年郎,为何要忍?

“对!忍到公子羽翼渐丰,忍到朝中大臣,军中将军们站在公子一边。”周不疑眼中已经有泪水,对于无忧无虑的公子哥,他清楚曹冲一时间很难接受。

“那要多久?一年,三年,还是十年?二十年?”曹冲盯着周不疑撕声问道。

“那得看时事发展了!”

曹冲摇头,说道:“我等不了这么久,也不想等!”

对方都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还忍个屁啊?

“公子,三思啊!”周不疑跪在地上,头用力的磕地,甚至都出现了血痕。

“文直,我知你是为我好,快起来!”曹冲扶起周不疑。

“但我亦知父亲所喜,他不会喜欢一个隐忍的儿子的。”

这不是随口所说,历史上曹操的确不喜欢隐忍的曹丕,只是曹冲死后,曹植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曹操只能选择曹丕。

“唉~”

周不疑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他早有这个预感,自己的这位公子,到底还是年少气盛啊!

不过,也是这也是自己追随他的原因,不是吗?

“今日所闻所见,不疑已经有了一些思路!”

周不疑起身,擦擦额头上的血迹继续说道:“杨嚣死在许都狱,其实是在杨府,甚至更久之前就被下毒了,这一点要彻查杨嚣最近交友情况!”

“刺客死在许都狱中,有很多种情况,一是满宠是对方的人,所以不留活口,二是有人买通狱中人,杀了刺客,那满宠就是可信的,三是他自然死亡,那就毫无疑点。”

“从昨晚到现在,时间未过十个时辰,期间有连弩,百人死士,还在许都治下,这说明典军校尉账下有人是对面的人,甚至典军校尉就是对面的人!”

“再在莲池宴中,司马孚的宴请同样疑点重重,尤其是仓舒你与杨嚣争名这一段,明显是为了后来的事情做铺垫!如此说来,司马家也有疑点!”

“这里面涉及到军队的典军校尉,朝廷里的尚书台,太尉府,还有许都衙司,京兆尹,公子可确定要查下去!”

曹冲深吸一口气,他现在也有些踌躇,确如同周不疑所说,如何审查下去,就不仅仅只有明面上的这些力量了。

估计曹操的大半势力都会卷入其中。

“公子不觉得奇怪,陈琳他都死了儿子,为什么保持沉默?荀令君爱子重伤,为何也是一言不发?”

曹冲沉默的站在玄武大道上,此时旭日东升,太阳的温暖抚慰大地,照在曹冲身上,他却没有感觉到温暖,反而有些冷。

这就是政治吗?

周不疑看到曹冲沉默,知晓他是明白了其中利害,这位兄弟虽然聪慧,可毕竟只有十三岁,政治的水,又是格外的深……

“仓舒,你可是还要为李二报仇?”

曹冲沉默片刻,抬起头来,那眼睛,比之天上赤轮也相差不多!

“仇到什么时候都要报的,跟了我曹冲,我就不会让他们蒙冤!”

周不疑一呆,感觉一番话都白讲了!

朽木不可雕也啊!

“文直勿扰,这件事,明面上,我不查了,但私下,我却是要看看是谁所为!”

大势终究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除非自己像曹操一样,能够制造出大势来。

否则,只能被它推着走!

周不疑说了一番话之后,曹冲懂了时局,但周不疑毕竟是古人,眼界远远比不上曹冲,五千年历史的深度,曹冲多了周不疑两千年!

与国外交,无非礼益!

同样,与三国牛人们斗智斗勇,求的无非是利益罢了!

曹冲差点死了,可却没死,虽然是最大的受害者,但其实没有丢半斤肉,却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在这个点上,曹冲却是可以给自己谋求些利益。

周不疑说的不错,自己的根基几乎为零,红太祖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枪杆子里出政权。

曹冲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把军权搞上一搞呢?

PS:QQ阅读的朋友们看不到本章说,但我其实也是有关注你们的。

第二十四章 曹操(1/2)

邺城位于冀州中心,原是袁绍的大本营,宫室豪华,不亚于皇宫,光是冀州府议事大厅,就可以容下千人。

台阶更是有九百多层,而三丈厚的城墙外,一股黄烟经久不息。

伏波将军夏侯惇戴着一个独眼罩,望着黄烟滚动之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知道幼子曹冲病危,曹操便改了南征的计划,本来邺城是出发的根据地,城外玄武池水军练兵的号角声依稀在耳,城东铜雀台还可以看到高角。

但却因为曹冲而变化,夏侯惇眼中有些不耐,望着城下毕恭毕敬的二公子曹丕,夏侯惇才在脸上挤出点笑容。

我等替主公打下的江山,可不能交给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孺子!

曹操移师许都,带的不仅仅是二十万大军,还有辎重家属等不计其数。

光是大臣们的车辆,就可以绵延十几里路了,何况还有大汉的臣属们。

在曹操的地盘上,他就是“皇帝”,自然,所有的行政官员都是跟在曹操身边的。

尚书台属官,九卿御史,谋臣将军们……

随便一个人,都是三国时期的名人。

巨大的车驾内,头有白发的曹操身披甲胄,静静地坐在巨大的车驾上。

这个车驾巨大无比,可以容下十人而不显拥挤,华盖巨车,前面四马齐驱。

四马齐驱是诸侯王的的待遇,虽然曹操只是三公,但没人敢说什么。

大汉天子的车驾就是纯白六马,可惜,因为汉献帝从开头到结尾的傀儡生涯,估计也没骑乘过。

曹操身材不高,可能还不足170公分。他坐在车驾上,手杵着带鞘宝剑,遥望远处山河。

他肤色有些黑,身材略显臃肿,使得四肢看上去,有些短小。颌下一部长髯,却衬托出一种不凡的气质……

三国最牛的人,莫过于他了,不仅可以手握七星宝刀刺杀董卓,更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最关键是,他才华绝顶,一己之力创造了建安文学,至今,他的诗文还在中学课本中熠熠生辉。

每每看到自己统治的大好河山,曹操心中就有一种豪气。

这是我打下的江山!

而这豪气一生,就难免有其他的豪气,那便是统一天下!

就让这乱世,在我手上终结罢!

当然,曹操改变计划,移师许都,不仅仅是因为小儿曹冲病危的消息,更多的,还是因为大局。

朝中的一干亲汉大臣,他曹操的确不放心。

建安五年的衣带血诏还历历在目,那些老臣们,是还没分清楚形式啊!

五天前曹操便已经从邺城出发了,只是携家带口,加上下了一场雨,道路泥泞,走得更加缓慢,加上家眷的抱怨声,曹操心更烦了!

“报~许都急报!”

一持旗甲士奔马而来,马还没停,就在半道上越下马来,翻滚一阵,疾步走向曹操车驾。

“子健,把文书拿来!”

白马上,一名戴冠少年越下马来,正是平原侯曹植。

曹植,字子建,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人,生于东武阳,是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三子,

曹植今年十六岁,面色儒雅,不像曹操倒是有些像卞夫人。

曹植下马,把竹简拿在手上,便递给曹操。

曹操颤抖着手把竹简接过来,在这个时候,许都能给曹操发文书急告的,只有两个人。

荀彧和满宠!

荀彧是尚书令,并且跟随自己日久,能力功劳不可小觑,何况他的身后就是颍川氏族。

满宠除了许都令这个官职外,还是校事府的老大,校事府和后世的锦衣卫东厂的性质差不多,有监察的功能。

打开竹简,是满宠的!

刚看到第一行字,曹操喜形于色,但接下来,脸却变得越来越阴沉。

曹操把竹简放在身前的塌上,突然闭眼沉思起来。

白马上的曹植露出好奇的神色,说到底,平原侯也只有十六岁啊!

良久,曹操睁开眼睛,神色变的十分冷冽!

“竟有人害吾之麒麟儿!”

曹操把竹简递给曹植,曹植的面色也剧变起来。

曹冲没死?杨嚣死了?

曹操仔细的看着曹植表情变化,笑着说道:“子健是否心有不快?”

曹植连忙把竹简还给曹操,说道:“七弟没死,我高兴得很,只是杨嚣却死了,主簿怕是伤心极了。”

“不过死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相比之下,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谁敢害冲儿!”

曹操眼睛如勾,死死的盯住曹植。

曹植心头一慌,但表情却很镇静。

“父亲莫不是在怀疑我?我与冲儿素来相处甚欢,怎么可能做出不轨之事!”

曹操一笑,保持了沉默,没有接下这一句。

曹操盯着前路,此时大军连五十公里都没走到,要到许都,恐怕还要十多天。

而这十多天,不知道又有多少阴谋诡计发生。

是都在想我出征前要一个稳定的后方,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吗?

曹操紧紧捉着扶手,用力的捏住。

“把杨修叫过来!”

“喏!”一名传令官奔向后方,不一会儿,骑着一匹高头黑马的锦衣年轻人就出现在曹操车驾畔。

“拜见司空,拜见平原侯!”

杨修长的丰神玉朗,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间,有着无尽的傲气。

“杨主簿,看看这个!”曹操把竹简递给杨修。

杨修本来是很开心的,把曹丕挤在邺城,顺便给曹植谋了一个平原侯的爵位,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拿着竹简看了之后,杨修的脸却变了数变,最后扭曲的脸上流出了眼泪。

“嚣儿,死了?”杨修头一黑,直接从马上坠落。

曹操看着此刻的杨修,说道:“还是舐犊情深啊!把杨主簿带到吾之车驾。”

满身灰尘的杨修被送到曹操车驾上,此时的杨修没有一丝丝的精气神,眼有泪水。

“嚣儿真的就这样死了?”

“杨主簿莫要心伤,汝儿之死,吾也感怀深矣!”曹操露出一个悲痛的表情。

“谢司空……还请司空允许臣匹马赴许都,吾儿去矣,臣六神无主,归心似箭,还望司空应允!”

曹操扶起杨修,拍着杨修的手说:“理该如此,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吾尝有此感!”

“臣叩谢司空!”杨修在车驾上大拜再三,头都磕出血印来了。

“把许诸叫过来!”

许诸是曹操的贴身护卫,自然在曹操身畔,此时骑着黑头大马,身着金铁铠甲的大汉勒马缓步走到曹操车驾畔。

“主公,有何事?”许诸手上有一把几十斤重的镔铁大砍刀,煞是狰狞。

“去准备五百虎士,吾要先去许都!”

曹操心急如焚,周不疑和曹冲有所疑虑,只是他们站的位置不够高,便无法看透全局。

而曹操站在最高点上,下面的人的花样,自然一清二楚,他要早些到许都。

早些到,就会让那些人的计谋付之东流!

“什么?父亲三思啊!”

曹操只是瞪一眼曹植,曹植便悻悻的松开了手,头上也出现了汗滴。

为官多年,曹操的威势早已不同凡响。

“是!”许诸没有说一句话,他只听从曹操的安排,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千军万马,只一声命令,他许诸就会一往无前!

因为他是许诸,因为他是虎痴!

“杨主簿,你我同行如何?”曹操拍打着杨修的背。

不一会儿,虎士集结,当天晚上,夜黑风高,五百骑从营帐中出发,飞速奔向许都。

依现在的速度,到达许都怕也用不了三天。

曹操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许都,你准备好了吗?

第二十五章 收心!(2/2)

曹冲与周不疑当然没有去会见什么清倌人,他们回到了司空府。

面对朝廷的风波,曹冲觉得自己与大一点的虫子没有任何分别,至于幕后黑手,自然是得慢慢查。

相比于查案,曹冲更在乎自己的性命,如果周不疑说的不错的话,这是敌人杀自己的最好时机,自然,昨天的刺杀不会是最后一次!

司空府便是在玄武大道,在接近司马门的地方,巨大的司空府的轮廓渐入眼中。

偏门外,曹八来回踱步,面色似乎很是着急,此时赤轮高挂天穹,六月的灼热烘烤大地,不少老愧树都聋拉着叶子,无精打采。

公子,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突然,在门前大道上,曹八看到曹冲的身影,那速度,快如一阵飓风,曹冲严重怀疑这个曹八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

肥胖的身躯,却依然健步如飞!

“公子,老奴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把您给盼到了!”

“哦!何事!”经历一系列的事情后,曹冲心里不知不觉成熟了许多,也开始喜怒不形于色。

“有位姑娘,说找你有事!”

看着曹八如临大敌,唯唯诺诺的样子曹冲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是怎样的姑娘?”曹冲脑海里马上展现出司马姝的样子,难道是那个骚蹄子?她找我有事?

“美若天仙,但……但脾气暴躁!”曹八苦着一张脸,若是换做平常姑娘,敢在他面前喷口水,早就被他轰出司空府了。

可关键是那位姑娘如此美艳,又说要找一个男人。

在司空府找男人,不是公子还能有谁?

此女子与公子有关,我等哪敢对她不客气,自然做牛做马,百般伺候,甚至连冬儿都被她骂哭了。

听完曹八的言语,曹冲在脑海里仔细想,我应该不认得这号人吧?

不料周不疑却把扇子狠狠地拍在手上。

“仓舒勿谎,我知知矣!”

“哦,愿闻其详!”

“走,去看看!”周不疑却给曹冲打了个哑谜。

曹冲摇摇头,跟随着周不疑走入司空府,一进司空府,曹冲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这种感觉,沉闷,心慌,就像是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一般。

庭院里的下人行色匆匆,头也不抬,而甲士们却一脸复杂的看着曹冲,这一脸的复杂里面,曹冲隐约看出了一丝佩服的意味。

这是什么意思?

内院里面,曹冲发现祠堂外院灯火通明,而在一个下人的指引下,曹冲走进了祠堂外院。

一进入,曹冲感觉同时被几十个人围观,坐在主位上的,是环夫人,下首有环烨为代表的母族外戚,曹据曹宇代表的亲族。

额,这架势,有些诡异……

曹冲这才注意到站在庭院中有一个素服女人,即使曹冲只看到了背影,也被其曲线所深深吸引。

真是背影杀手啊!

相比于冬儿的刚发育,这位就已经是成熟了,等人摘采,丰乳肥臀,长发及腰……

“孽子,还不快快跪下!”环夫人面色狰狞,隔着老远就吼道。

什么情况?就是后来的周不疑也是一脸呆滞,这剧本有些不对。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要我跪,那我只能把黄金给你了,所以曹冲在院子里就跪了下去。

“不知孩儿做了什么错事,让母亲如此生气!”曹冲语气不卑不亢,甚至充满了委屈,没错,事实上曹冲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什么错事,你自己干的好事还不敢承认?人家都找到家里来了?”环夫人指着庭院里站立的女子,再看着曹冲,火气不打一处来。

承认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

曹冲抬头,看着红肿着眼睛的冬儿,连忙用眼睛给她发出几个信号。

平时对自己无所不听的乖巧冬儿,今日居然把头一撇,直接无视了自己。

哪怕曹冲再迟钝,也知道是面前这个女人搞的鬼。

“姑娘,不知吾做了什么错事,还请告知一二!”

那个女人转过身来,而曹冲也得以看出其全部面貌。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不过相比于容貌的小巧可人,那话简直是非常不客气。

“你要了我的身子,还在这里抵赖,你还是不是男人?要不要我冲到街上去大喊大叫啊?”

额,姑娘,要淑女啊!好好的江南女子的印象全毁了。

“姑娘,你我有相见?我怎地印象全无。”曹冲皱着眉头仔细思索,甚至连曹冲后世的记忆都用上了,但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啊!负心汉!”这演技奥斯卡,就连环夫人都开始同情起她来,自然的,曹冲更是被恶狠狠的眼神光顾。

冬儿嘟着嘴,一脸闷闷不乐,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无非就是胸比我大了点,屁股比我圆了些,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不疑在曹冲背后狠力的拍了自己的脸。

“我的莹姐,要点脸啊!”

周莹,无字,外号劫富济贫小郎君,因为美貌的原因,备受本地泼皮恶霸的骚扰,为保护自己,渐渐有了泼辣的性格。

看到周不疑的一瞬间,周莹的脸色变了数变,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原来周不疑去找周独夫出来之时,周莹并不在家,只写了个纸条留下来。

那纸条写了什么,周莹不在乎,因为她不识字。

她找遍熟人,终于有人知晓周独夫的去向,说是在东门浑身是血的被抬到了司空府。

司空是什么官她不知道,但看府邸应该是很大的官,浑身是血让她做出错误的判断,她以为周独夫是惹了司空府的公子。

当官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从她与周独夫从长安逃难出来后她就明白了,那是一群吸血鬼,所以她对官吏有着本能的讨厌,自然就不敢正面讨回周独夫。

于是便想了这么一出,借着“公子要了我的身子,却不负责”的虚头,吸引整个司空府的目光,再把真相与周独夫的事情说出来,众目睽睽,看你们怎么狡辩!

可惜……

想法是好,但千算万算,没算到从小和自己长大的周不疑就在敌人身边。

“好你个周不疑,居然做这种害你弟弟的小人的走狗!”说罢自己跑过来要抓周不疑。

周不疑心里一颤,从小到大,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面前的女人。

“仓舒救我!”周不疑躲在曹冲身后,生怕周莹走过去给他好看。

“唉~”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女子与周不疑的反应,曹冲哪里不知道面前这位女子的身份。

周独夫的姐姐!

真是一个彪悍的女人,放在后世也同样如此。

你见过一个人跑到对方家长面前说你儿子糟蹋了我,然后不负责吗?

平常都是忍气吞声,但她为了周独夫,肯这样做,除了泼辣,还有对周独夫浓浓的关怀。

有姐如此,难怪自己送了乌恒马还是排在第二位。

曹冲嘴角勾出一丝邪笑。

不过,这样送过来的机会还真是少啊!

曹冲一把抓过周莹的手,在她惊恐万分的时候,便揽着她的腰,嘴紧靠着她的耳朵。

“要想知道你弟的消息,就老实一点。”

果然,本来剧烈挣扎的可人赌气的放下了手,任由曹冲揽住。

“不错,这位姑娘是被我坏过身子的!”

环夫人:“!!!”

环烨:“!!!”

下人们:“!!!”

环夫人知晓曹冲秉性,他不可能做出此事,可能是这位姑娘有意为之。

而如今曹冲居然承认了!

环夫人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小小年纪,倒是比他老子还风流。

而冬儿听到曹冲亲口承认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这不可能……他明明说好的……

曹冲满怀歉意的看了冬儿一眼,心里默念:“我的乖冬儿,等下我再给你解释!”

曹冲来不及思考太多,因为怀中周莹已经开始剧烈挣扎了。

这小子,居然害我清白!

周莹的剧本可不是这样,她虽然用上了清白,可只是为了救自己的弟弟,事后也会真相大白,但面前这位色胆包天的公子哥。

居然众目睽睽的说出这番不知廉耻的话来,周莹脸上羞耻与红晕一齐出来。

“啊,你这个登徒子!我……”周莹没能教唆多久,因为曹冲的手已经登上某些敏感的地方,周莹身子一颤,是一动也不敢动。

嘿嘿,痴汉的电影我可是看了不少的……

“姑娘,还请配合一二,事后冲必定和你解释清楚。”

周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最好接受清楚!”

曹冲苦笑,先前是在言语上坏了她的清白,现在好了,直接是在肉体上。

周不疑早就看呆了,这个莹姐平时可不是这样的,怎地在仓舒怀中就如此听话。

一路出了祠堂外院,到了一处偏僻之所,曹冲才把周莹放了下来。

曹冲刚准备开口,那周莹如同下山的猛虎,对曹冲是拳打脚踢。

“你这个登徒子,你这个登徒子……”

周不疑马上去拉住周莹,这个公子可不能给你打出毛病来啊!

“周不疑,你是一条心的站在这登徒子一边了是吧!他都害了我的身子……”

一想到痛处,周莹屈辱的眼泪都留下来了。

周不疑没有看到曹冲的动作,只以为周莹是入戏太深,连忙劝道:“莹姐,大头没事,仓舒此般做,也是无奈之举!”

“你想想看,这里是司空府,三公府邸,赫赫有名的曹公的府邸,你以为这是周家庄吗?你以为仓舒不这样做,你可以活下来吗?”

撒野司空府,哪怕是曹冲真的做错了,也是没错,反而周莹吃不了兜着走,周不疑一番话不无道理。

果然,听完周不疑一番话,周莹的火气消了不少,但看曹冲的目光却依然有杀气。

就算是救我,又为何要害我身子?

曹冲表面上满脸愧疚,其实心里早就笑开花了。

无他,只因周独夫这名猛将彻彻底底,从身体到灵魂都属于曹冲了。

赠马固然能收心,但哪里有周莹来的重要,以周独夫的性子,只要周莹一句话,周独夫就可以把马还给自己,然后远走高飞。

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现在不一样了,周独夫的枷锁已经握在曹冲手上了,曹冲当着众人说周莹是他的人,那便是他的人。

没人会不信,自然,周莹也离不开司空府!

裙带关系,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厉害的啊!

第二十六章 酝酿(1/2)

见了周独夫后,周莹果然安静下来,只是刻意的回避曹冲,俏脸满是寒霜。

曹冲也不在意,美人虽好,但比不过我一大将!

何况……自己本来就没长好,胯下的资本,估计给她塞牙缝都不够。

一个冬儿就够她受的了,再加上一个周莹?何苦来哉!

“曹八,去周家庄把周姑娘的家搬过来,记住,不要叨扰百姓!”曹冲吩咐道。

曹八应了一声,就如同鼬鼠一般,飞快的消失在众人眼中。

“你……”周莹为之气结。“我可没答应留下来!”

曹冲走到周独夫躺着的塌上,此时失血过多的周独夫还陷入昏迷之中,面色惨败,背上有一圈圈的绷带。

“姑娘,此言差矣,你我两人如此关系,我哪能让你走!”

周莹斜眼看曹冲,哼!如此关系?屁的关系,等大头伤势好后,分分钟就离开这个破地方!

曹冲看着此番模样的周莹,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

可惜,进府容易,出府难啊!曹冲有的是手法对付她。

“文直,你就好好陪陪周姑娘吧!”曹冲拍拍周不疑的肩膀,后者直接变成了一个苦瓜脸。

仓舒,不用这样坑人吧?

出了宾客住的外院,曹冲一步变成两步走,回了院子里。

曹冲卧室内,冬儿头朝墙壁,一动不动,倒像是真的睡着了。

曹冲故意制造些声响,果然看到冬儿身体动弹了一下。

对于古代女人来说,与贞洁同样重要的,还有你是不是管的住你的男人。

“冬儿,为夫回来了!”

一动不动,床上毫无声息!

曹冲上前,摇了冬儿的肩膀,后者才不情不愿的动弹了一下。

我去,脾气不小啊?

曹冲一把将冬儿正过来,这时曹冲才看清面前伊人,眼睛里缀着泪水,红肿的眼睛,委屈的神态,曹冲看了心也不觉软了下去。

“冬儿,为夫错了还不行?”

“哼!”冬儿把头偏了过去,表示不想理他。

“我和她真没关系!吾对天发誓!”

这时冬儿才看向曹冲,但眼睛里满是不信。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现在还要骗人!”

三国女子是男人的附庸,一般来说都是温柔可人,百般承受的,冬儿有这样的表现,除了生曹冲的气外,还有的就是感到耻辱。

一个女人跑到家里来说她与丈夫有关系,这放到现代就是小三上门顶撞原配。

关键是丈夫还站在小三那边,对于三国女子来说,这不仅仅是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更是被别人羞辱了。

三国版抓小三可不止上演一次,在《汉律》中也是被允许的。

后来金乡公主的丈夫何晏找小三,可是被金乡公主直接打到小三住的地方,活生生的把人打死了。

廷尉府的人到了,审查了案情,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合汉律,此女当杀!

冬儿是很想直接找人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打死的,但碍于曹冲,不得不忍下一口气。

“冬儿,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救她……”

不得已,曹冲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说给冬儿听。

良久。

冬儿擦干眼泪,才把委屈的神色掩盖起来。

“可不许骗我!”

“骗谁也不敢骗冬儿!”

但冬儿这时候变精了,没有因为曹冲的几句花言巧语就恢复原来的样子。

看她的表情,眼中还是浓浓的不信任。

“除非你把她赶走,或者……”冬儿羞涩的把头低的很下了。

自己不惜赌上我的清白,就是为了要留下周莹,收服周独夫,怎么可能赶走她?

“或者什么?”

“和……和我生小孩……”要不是曹冲把头靠在冬儿耳畔,还真听不到如同蚊吟一般的声音。

生小孩?冬儿,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想这个,我们可都是未成年人啊!

冬儿有这样的想法,自然也不意外。

三国的女人是男人的附庸,这个男人可能是丈夫,但更多的是儿子。

青春短暂,世上美女无数,冬儿明白,曹冲对她的宠爱可能也就几年,或者十几年,但十几年过后呢?

难道独守空房,甚至死在别的女人手中?

冬儿依稀记得那些老婆子说的话,没有给丈夫诞下子嗣,丈夫都可以休了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若是夫君不答应冬儿,冬儿就死在夫君面前!”说着一副决绝样子,仔细看着曹冲,仿佛一句话说不好就真的去寻死。

为什么古代女子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随便自杀真的好吗?

“唉~好吧!”

曹冲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冬儿脸上满是惊喜,更多的,是娇羞,难道夫君要与我做那些羞羞人的事情……

“过来!”曹冲对冬儿勾一勾手,然后一把环抱住冬儿,就开始品尝嘤口芬芳。

良久。

唇分,曹冲含情脉脉的盯着冬儿说:“亲了之后就会有小孩的!”

嗯,没错,这样就会有小孩的!

冬儿一惊,捂着自己的嘴,没想到这样就能怀孕,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夫君,妾身有些难受……”

冬儿衣裳微解,某些部位隐约可见,面色殷红,肌肤上更像是涂了一层花红一般。

这是动情了……

“这是正常反应,冬儿,你要抑制住自己,只有抑制住自己了,刚才亲你才能怀孕!”

冬儿半信半疑,强忍着身体的异样,躺在床上,不过看她的表情,是有些煎熬的。

罪过啊!

曹冲感觉自己简直罪孽深重,哄骗十四岁未成年少女啊!

但如果真的让冬儿怀孕了,那就不是罪孽深重这么简单了,那是禽兽不如!

十四岁怀孕,可不是说笑的,此时女人骨盆没有长成,生小孩的风险太大。

曹冲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害了冬儿!

曹冲吩咐几个婢女好好照顾冬儿,便走进重远堂。

无论是周莹还是冬儿,曹冲都知道这只能拖一时,无法永久。

尤其是冬儿,曹冲恨不得把那些多嘴的大妈一个个拉出去砍了,教什么不好,老是管别人的房帷之事。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不管是笼罩在许都天穹上的阴谋,还是周莹冬儿,都需要智慧来解决。

有些东西,曹冲心里已经有腹稿,但有些,却是一无头绪。

司马家,满宠,曹丕……

和这些人斗智斗勇,曹冲也感觉压力山大!

走进重远堂,草屋里面徐庶正在不断地收拾着掉落的竹简。

曹冲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藏书房的杰作,说实在还是自己弄的!

“夫子,让我来!”

徐庶今年三十五六岁,因为早年习武的原因,其实还是很壮硕的。

徐庶摇摇头,把最后一个竹简放回原位后,走进讲台,曹冲也默默跟在后面。

曹冲去看藏书房里面的书,尤其是自己的笔迹,徐庶感觉曹冲是真的长大了。

而长大了,也意味着欲望也跟着大了!

这位弟子要的,已经不再是一个玩具宝剑,而是整个天下。

曹冲对徐庶一鞠身,跪坐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的所有细节都告知徐庶。

徐庶徐元直,三国名士也!

传说中他的智谋可以比肩卧龙凤雏,有这个顶级谋士在身边,曹冲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徐庶走到窗前,看着面前的柳林。

下午时分,烈日当空,片片金辉被柳树割成一片片的光带,披散在重远堂窗外,伴着几声雀鸟之鸣,倒是平添了不少诗意。

“文直说的不错,此为大势,不过……”

徐庶顿了一下,走回讲台,跪坐回去。

不同人,站在不同的高度,经历的事情不同,对一件事情的想法就不同。

徐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曹冲很是期待他的看法。

“何为大势?老子曰: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势,为天下势也,人力不可阻,此言文直所言不虚!”

徐庶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冲,接着说道:“势不可逆,便不逆之!”

曹冲眼睛一亮,脑袋像被人打了一般,醍醐灌顶。

“夫子是说借势?”

徐庶赞许的看着曹冲,点了点头。

“出征之际,司空要的是鼎盛强盛,平常人会觉得平静就是强盛,无事就是强盛,但这明显是错的!”

“兵不在多,而在精!早年袁绍四世三公,号有百万雄师,结果呢,被司空一击而胜之!何也?袁绍虽然兵多,但却不团结,手下儿子们,互相争权,没心思打仗,自然就算是十倍与司空,也必败无疑!”

“同样,今夕之司空,与往日之袁绍,其实也一些相似,朝中大臣,多少依旧心向汉室?公子之间,又有争权夺势,此种强盛,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强盛,禁不起一块飞石击打!”

曹冲再拜有三,有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如此,徐庶这番话,真是只切要害!

是啊,什么叫做强,人多不算强,地广不算强,人心齐,士气汪,才是强!

若是曹操在赤壁打仗,后方出现叛乱,那该当如何?

周不疑想法是对的,可却没有看清整个大局,司空是要稳定,而真正的稳定却不是一味容忍,而是杀鸡儆猴!

曹冲一阵冷笑,既然如此,那我还忍你个屁啊!

第二十七章 司马府!(2/2)

傍晚,曹冲从重远堂出来,头还是晕晕沉沉的,但眼睛却是无比锐利。

夜晚的司空府,门前几个红色灯笼照出一片暗红,几步路便有一个石人拖着一个石盒,石盒内的蜡油燃烧,把整个司空府熏熏照亮。

一个三公府邸,除了大和气派之外,还代表着力量。

就拿曹操的这个府邸来说,来来回回一队队穿行的甲士,就有八百兵士。

加上婢女家仆,合在一起得有一千三百多人。

当然这是因为曹操是老大的原因才有这么多武装,换做杨彪的太尉府,八百甲士是一个都没有,不然满宠怎么轻轻松松就抓了杨嚣。

不仅如此,司空府外,在花柳区,商业区不少都是曹家的产业,那些大多是别人送的。

每月也源源不断给府中送来贡钱,这些,对曹冲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力量。

曹冲连夜找来曹八,吩咐他做一些事情,片刻,曹冲才若无其事的到厅堂和环夫人一起吃晚饭。

曹冲吩咐的事情很简单,调查杨嚣最近踪迹以及司马家,具体点来说是司马孚和司马姝。

曹冲看着冬儿站在一旁,给自己夹了一块羊肉。

因为猪肉被这个时代不喜的原因,加之牛要耕地,马要打仗,所以吃的一般是羊肉。

对于吃惯猪肉的曹冲来说,换一个口味也未尝不可。

“冬儿,坐!”曹冲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小妾在三国时期的地位是比较低的,低到什么程度呢?

和货物一般,可以随便送人,常常是主宾共饮,然后客人看上了小妾,看上了,没问题,马上安排个房间,一番翻云覆雨后送你了。

这种情况时时发生,甚至在关键时刻行军饿肚子了,还把小妾杀了分食。

《段太尉逸事状》里面的段太尉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

冬儿哪敢坐,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环夫人,在其点头后才敢坐下来。

“多吃点,才可以生小孩!”曹冲附耳上前,马上就把冬儿弄得满脸红晕。

这个夫君,简直太坏了!

看到曹冲与冬儿开着玩笑,环夫人也是面带笑容,冬儿和曹冲一样,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要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冲儿,那个周姑娘你要如何安置?”此语一问,曹冲马上就感受到冬儿的兴致都低了不少,同时耳朵束了起来,专心致志的听曹冲要说什么。

“孩儿打算把周姑娘安排在内院……呃!”

不知什么时候,冬儿的妙手已经爬到曹冲腿上,往内侧嫩肉一捏,别提有多销魂。

“冬儿,还想生小孩吗?”曹冲恶狠狠的威胁。

听到曹冲的话后,冬儿才不情不愿的放手,只是在曹冲听力范围之外,冬儿不断地嘀咕着狐狸精一类的话语。

“呵呵,这样安排也好,万一有了子嗣怎么办!”

“呃……疼疼疼!”

曹冲连忙抓住冬儿的手,你他喵的是要谋杀亲夫啊?

“是啊,万一有了怎么办!”

曹冲一只手抓住冬儿,总算是完成了艰难的一餐饭。

回到居室,曹冲狠狠地把冬儿推到床上。

啪~

一只手狠狠地对冬儿屁股上招呼。

两天不打,上梁揭瓦!

这还了得!

不过这触觉倒是不错,曹冲从手上都可以感受到冬儿长成了不少。

冬儿羞得把头塞在狐皮靠枕里面。

这个公子,怎么总是欺负人。

不能要你身子,摧残一下还不行吗?

不过终究还是舍不得,多么乖巧的一个萝莉,怎么能这样欺负呢?

司空府晚上乌漆嘛黑,基本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曹冲不能嘿嘿咻咻,就只能早睡早起了。

靠在床上,曹冲习惯性的抱住冬儿,软香入怀,感觉不一般。

“夫君~”

“作甚?”

“生孩子……”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曹冲狠狠地亲上一口,才把怀中美人哄睡,然后自己也沉沉入梦,会晤周公。

清晨,鸡鸣入耳,天蒙蒙亮,曹冲轻手轻脚的动弹了一下。

就把冬儿惊醒了,这个小妮子自从知道自己要晨练后就和自己一同起床。

曹冲锻炼,她负责一餐早餐!

出了居室,曹冲开始奔跑起来,慢跑,快跑……

一二一,一二一!

周围早起的老阿妈早就习以为常了,而值班的甲士也和曹冲半开着玩笑。

俯卧撑做了十组后,曹冲已经是满身汗水。

吃了早餐,加之净面换衣服,正衣冠,时间已经到了巳时。

此时太阳微辣,正是寻亲探友的大好时光。

曹八匆匆走来,在曹冲塌上放了几片竹简。

竹片上密密麻麻写着小字,曹冲却很有耐心的看了下去。

司马家,孔府,花满楼,莲池山庄……

这是杨嚣三天内去过的地方。

而司马孚去的地方可就多了,曹冲粗略一看,林林总总,三天内他去见了二十多个人。

其中基本上都是曹丕的支持者,曹冲注意到,在所有人中,司马孚同样也去拜访过孔府。

孔府自然是四岁让梨的孔融的府邸。

孔融,字文举。鲁国(今山东曲阜)人。

这位仁兄不仅会让梨,而且身份尊贵,是孔子二十世孙,更是当世大儒,建安七子之一,门生遍天下。

杨嚣与司马孚同是拜访一个人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这可不是曹冲慧眼如炬,实在是因为孔融这老小子是出了名的保皇派,很恶那些小人。

在他看来,助长奸贼曹操的气焰的杨家司马家,肯定不是什么好货。

何况他们身后代表着曹植,曹丕!

这三方居然会搅到一起,曹冲顿时来了兴致。

曹冲叫了一干家仆,带上周不疑,一身锦服,在诸位家奴的簇拥下,曹冲缓缓走出司空府。

而他的目的地,自然是司马府!

说起神秘程度以及自己的厌恶程度,这司马家绝对排在曹冲心中的第一位,自然麻烦也得在这里找寻一二。

司马府离司空府不远,只是隔了几个大宅院而已。

京兆尹的府邸,气派也非同寻常,加之司马家其实和颍川氏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不一般。

这个时代,门阀世家名士可以左右朝堂。

司马徽,徐庶,郭嘉,荀彧,荀攸,诸葛亮,庞统……

这一系列小儿皆知的人名,都是在颍川那个地方蹦出来的,可见氏族力量。

司马府的规制比之司空府自然差了不止一筹,门前也没有很多家仆。

但走进府邸,曹冲只有一个印象。

书多!

不,应该说是竹简多,乘着今天天气好,司马府把家中的竹简拿出来晒晒太阳。(竹简是要隔一段时间晒晒的,不然会腐。)

一时间,庭院之内,居然都是竹简。

一旁的周不疑也是满眼发光。

什么是书香门第?什么是底蕴?

这就是!

如果一个文人一进门就看到如此景象,有谁敢轻视司马家?

没有!

哪怕此刻的曹冲也不得不说司马家确有一套,能在三国最后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不是没有原因的。

客厅内,一身儒服的司马孚满脸缀着笑靥,拿着羽扇正在一旁静候着曹冲。

曹冲在心中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道:

“这便是我与三国名人的第一次交锋!”

第二十八章 开局!

司马府客厅内,几座汉塌陈列,上面有个小火炉,在烘烤着一壶酒水。

三国时期的酒风总结起来应该是:“盛”。“三国时饮酒之风颇盛,南荆有三雅之爵,河朔有避暑之饮。”

酒,是用来接待客人最好礼品。

曹冲与周不疑和司马孚相对而坐。

“仓舒,来来来,这可是糯米酒啊!快请品饮!”说罢拿起一个木制酒提在曹冲和周不疑的浅碗酒樽里面舀上半碗。

三国有三种主要的酒,分别是糯米酒,稷米酒,粟米酒。

《酒谱》曰:上尊者,糯米酒也;中尊者,稷米酒也;下尊者,粟米酒也。

糯米酒就是待客的最好酒类,加之许都外面种的几乎都是粟米,这种酒更是难得。

曹冲小饮一口,便放下酒樽,他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喝酒。

把玉箫放在塌上后,曹冲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叔达,此物何意?”

箫箫箫,杨嚣已死!你送这把箫又是何意?

“这,这是何物?”司马孚拿起玉箫,仔细打量一番,满脸疑惑。

“还请仓舒解惑,汝给我此物,所为何事?”

呵呵,你就装吧!

“此玉箫,乃是令妹司马姝送我之物,你岂会不知?”

“小妹早回温县老家了,若是真是她送之物,那鄙人怕也不知是何意!”

周不疑仔细看着司马孚的表情,确实看不出有一点做作的样子,心想:或许这的确只是司马姝一时兴起给公子的!

周不疑如此想,曹冲却有另外的想法。

对于一家都是影帝级的人物,你去看他表情,能看出鬼来?

“那不如叔达给冲解惑吧,令妹与你朝夕相处,你怕是对她有千万分了解吧!”

不管司马孚是不是要装神弄鬼,曹冲还是要听他说的话,哪怕是废话,若真是他所为,那废话里面极有可能蕴含着曹冲想要的信息。

“呃~”司马孚仔细把玩玉箫,笑着说道:“怕是吾妹已经是心折公子了!”

“噗~”曹冲一口酒水直接吐到司马孚身上。

好,你司马孚的确厉害,废话说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苍蝇不叮无缝蛋,但曹冲感觉此事与司马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他就不是无缝的蛋。

而是有缝的王八蛋!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但曹冲的思绪却不在此处。

“听说叔达前日去孔府拜访了?”

曹冲似无意出口的话,却让司马孚浑身一震,哪怕他掩饰的再好,那下意识的惊讶还是被他的身体出卖。

“确有此事,太中大夫文学第一,我心向往之!”司马孚拿起酒樽,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恐怕就不是心向往之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几日前,太中大夫孔融上谏反战,甚至,辱骂我父~”说到最后,曹冲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

“此事,孚却是不知!”司马孚把酒樽放下,一副诚惶诚恐样子。

司马孚未入仕,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情有可原,但他是司马家,朝中还有一个京兆尹的父亲,曹冲不信他不知道。

“几日前,杨嚣也去了孔府,不过,他已经死了!”

司马孚连忙对曹冲拜了三拜。

“公子是怀疑杨嚣的死与我有关?”

不是与你有关,TMD这件事就是你做的。

“岂敢,冲只是提醒一下罢了,昨天可以死杨嚣,今天,说不定叔达也有生命危险。”

曹冲说的轻描淡写,但实际上眼中已有杀意!

你这个司马家,死了也不算冤。

“仓舒救我!我该如何做,全凭仓舒做主!”司马孚仿佛失了主心骨一般,趴在地上,语气已有惊意。

“仓舒,我看你也不要吓着叔达了……”周不疑连忙把司马孚扶起来。

果然,司马家的演技一流,如果曹冲不是后世穿越过来的,早在第一天遇到司马孚的时候就跟他掏心掏肺了。

司马孚尚且如此,那司马懿还得了?

“叔达勿扰,冲也是开玩笑的,罪过,罪过!”

曹冲连忙把司马孚扶起来,拱手告罪。

“哪里,孚此时也是胆战心惊~”司马孚眼泪都留了出来,旁边的周不疑眼神中都有些鄙视的意思。

司马八达,不过如此!

曹冲自然不会如此想,聪明人都会藏拙,刘备青梅煮酒之时还说他怕打雷呢!

“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主要是想借一本书!”

“只要是府上有的,仓舒拿走无妨。”

“那就多谢了,我借之书册,《春秋》耳!”

“春秋?”司马孚恭送曹冲远去眼神却是冷冽了不少。

《春秋》基本是人人都有的书册,如果他来借一些文人手扎之类的,司马孚还不会多心,可他借的是春秋。

堂堂司空府,连一本春秋都没有?

此时,后堂里出来了一个人,曼妙身躯,不是司马姝又是谁?

“三哥,曹冲已经怀疑我们了!”

司马孚回到塌上,重新跪坐上去。

生逢春时节,秋叶落便死!这是春秋的意思吗?

“这个曹冲,很不简单,他好似对我万分警惕。”这一点连他自己也很纳闷,我司马孚张得又不像是个坏人,没必要这样防备我吧?

“那我们该如何,孔府那边已经有消息传来,后天便有一个盟誓大会,在孔府中举行!”

“盟誓大会?”司马孚面色一变。

“我们的初衷只是为了帮二哥而已,他孔融要做圣人与我们无关。”

“那我们不去?”司马姝问道。

“不去,不仅不去,今天我们就回温县老家!”司马孚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二哥吩咐我们的事情没完成啊!”

“情况有变,曹冲之智,超出我们的控制,而且他对我们的警惕性太高,根本无法取得他的信任!”

“那不如像其他人一样,也找人杀了曹冲!”

司马孚连忙捂住司马姝的嘴,恶狠狠说道:“此事不要再说了!这趟浑水我们司马家不趟了!”

曹冲是曹操爱子,短短时间内已经差点死了两次,要说是意外没人会相信,如果此时再来一次。

就算曹冲死了,那许都也得变一次天。

曹丕曹植恐怕都要殃及池鱼!这就不是司马孚想要看到的事情了。

司马孚与司马姝都没有官职,来去自如,离了许都,就离了这朝堂,离了朝堂,就离了这纷争!

“枉我们布了这么大个局!”司马姝狠狠地踢了脚下座垫。

局中,如果曹冲被刺客杀死,是最好的,因为那件事本不是司马家做的,到时只要二哥告知真相,那曹植一系将有滔天大祸。

若是曹冲能够信任我等,被三哥的真诚打动,或者被自己的美色俘获,利用这一枚棋子,就可以掀出巨浪。

可惜,曹冲即是个榆木脑袋,又有些运气,居然把司马孚设的局全部打破。

“嘿嘿,不过,曹冲要活下来也是不容易的……”

盟誓是什么?与衣带诏血书一样,就是要搞死曹操!虽然司马孚觉得这件事根本就是在做梦,但曹操搞不死,留守在许都的曹冲就不一样了。

永远不要怀疑一个文人的疯狂,哪怕这个人四岁就会让梨。

“先把《春秋》送到司空府,城门关之前,我们就出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司马孚知道如果自己不早点走的话,极有可能会被殃及池鱼,甚至是被孔融胁迫。

出了司马府,曹冲回头仔细打量了这个府邸,司马家啊司马家,就算你演的再好,也无济于事,我曹冲可是后世人啊!

“文直以为司马孚如何?”

周不疑想了片刻,说道:“或许有些文才仁义,不过却是胆小,此人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那你见了司马懿之后,恐怕会说他连狗都不如吧!

“非也,非也,司马孚,聪明人!”

周不疑一愣,“仓舒的意思是说他在藏拙?”

曹冲点了点头,这司马家,有的时间去拜会!

“公子,那我们现在去往何处?孔府?”

孔府?孔融可是连自己的老子都不怕,我去了不是给他塞牙缝!

“酒楼!”

“酒楼?”

“没错,去见一个人!”

………………

第二十九章 收服!

三国时期的酒楼不像后世酒楼,就与只宋朝比肩,也差了不少。

此时的酒楼,说是楼,其实和酒肆没有差别,业务也很少。

宵禁加上连年战乱,封建小资产阶级自给自足,根本不用去外面找吃的。

所以,酒楼除了酒,也就是一些白肉(没有加任何调料的水煮肉),蒸饼,肉羹,当然如果你要的话,还可以烧烤。

许都最大的酒楼在商业区,出了外城楼,你便可以看到那张挂着巨字幅的酒字旗帜,而在旗帜下面,就是酒楼。

酒楼下,曹冲点了三斤粟米酒,黄色的酒液在酒桶中来回滚动,倒是别开生面。

不一会儿,一个八尺大汉走了进来。

他虎目有神,双臂虎虎生风,每一个步伐都极为稳健,迎面走来,你会觉得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面对周独夫的时候,曹冲感觉他武力无双,但周独夫毕竟没有上过战场,杀气不浓,而面前这位大汉,手上的人命,怕是有上百。

铺面而来的,就是杀气,杀气说的有些缥缈,但却是一种气势!

“郝将军,你我又再次见面了!”曹冲起身行礼。

“公子,不知找我一介莽夫有何事?”

事实上郝昭也摸不着头脑,曹冲是司空之子,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了的。

而如果是那些阴暗的事情……

郝昭眼睛一闪,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郝昭可不会干!

“爽快!与郝将军这样的人交谈,真是痛快!”

曹冲递过去一个酒碗,之所以不说是酒樽,因为它很大,一碗下去,估计半斤酒都有了。

“当不得将军称号,我只是一介老兵罢了。”虽说如此,但被人称为将军,郝昭刚毅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容。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大丈夫在世,横刀立马如此多年,风风雨雨中,还不是为博一个出身,博一个将军的头衔!

“将军谦虚了!”曹冲看着郝昭把整整一碗酒喝下去才说道。

“好酒!”郝昭狠狠地把酒杯砸在酒塌上,哪怕他的酒量不错,但半斤酒下去,脸上也起了两朵红云。

“将军好酒量!”曹冲又给他倒满了一杯。

酒,是男人之间谈话的工具,酒可以让一个害羞沉默的人,滔滔不绝的说出所有话。

郝昭也是如此。

“想当年官渡之战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兵,拿着长戟第一次杀人,那场面当时就把我吓尿了……”

郝昭在喝下一杯酒,那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司空当年的英姿,我现在做梦都能看到,我平身最大的梦想,就是像成为汉寿亭侯一般的人物!”

汉寿亭侯,是关羽的爵位!

曹冲和周不疑在一旁喝着酒,认真倾听,周不疑不知道曹冲为什么对一个武夫如此感兴趣,但曹冲如此做,周不疑自然也不能搅局。

“关羽大名,自然家喻户晓,将军,你可想像汉寿亭侯一般,封侯拜相?”

郝昭拿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把酒喝了下去。

封侯拜相!谁人不想?可我只是一个百夫长,哪怕熬资历,到我成为将军时,已经白发苍苍了。

当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郝昭甚至有可能在一场战役中就失了性命。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对于行伍之人,活着就不易了,何况封候拜相!

“鄙人粗俗,将军怕是永生难达啊!”

举孝廉不仅在做官上适用,行伍之中同样如此,只是那就不是孝廉了,而是勇力!

但有勇力也不一定能成为将军,得要有伯乐,要有表现的机会,也就是要人引荐。

“冲虽十三,但却可以为将军引荐!”

郝昭杯子一松,差点掉到塌下。

“引荐?”郝昭现在也不知自己的心情如何,应该算是复杂吧!

“但某家可说好了,我可不会做那些丧尽天良,欺压百姓的事情!”

相比于荣华富贵,郝昭觉得仁义更为重要!

“哈哈哈!”曹冲把手中的重重的一放。

“好,好一个侠士!郝将军的仁义,不逊于汉寿亭侯!”曹冲说完,便把一整杯酒一口干了下去。

“好!”郝昭眼睛一亮,他倒是没想到曹冲一个孺子,居然有如此酒量。

“公子好酒量!”武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他有时很难交流,如同厕所里面最臭最硬的石头一般,让你厌恶非常,有时却可以为你掏心掏肺,甚至不顾一切。

他们很单纯,他们只认定几件事情,而其中一件,便是酒量!

酒量好的人,自然也不差!

这便是武人脑中的回路!

“其实我约将军出来,是要送将军一场富贵!”曹冲进入主题。

“富贵,是怎样的富贵!”几杯酒入肚,加之他看曹冲顺眼,便有了谈下去的欲望。

“领万人军的希望!”曹冲盯着郝昭眼睛,一动不动。

“万人军,那怕得是校尉偏将军!”郝昭虽然喝了很多酒,但脑中却是清楚非常。

一伍之长叫伍长,一什之长叫什长,一队之长叫百夫长(队率),一曲之长叫军侯,一部之长,为校尉,一军之长,是将军!

一个校尉,手下就有一部五曲,几千人马。

“可我何德何能?”郝昭知晓自己的位置,无功不受禄,在军中最重的,就是军功!

“将军可知道那天我为何会被刺杀?”曹冲说着,同时也在看郝昭的反应,曹冲的问题已经涉及到司空家事,也是朝堂风波。

若是郝昭听了自己一番话后,无动于衷或是害怕,他就不会接话。

许久,郝昭抱起酒桶,一口气的把酒喝完,酒水四溅,把整件戎装都打湿了。

富贵险中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郝昭可不会是一辈子的士卒!

历史上郝昭就是敢打敢拼,在对付少数民族叛乱这件事情上,他果敢进军,以少数兵力,击溃了对面人心不齐的军队,获得大胜!

“为何?”郝昭面色坚毅,一旦做下决定,心里反倒好受了些。

“因为朝中早已风起云涌,将军可知道衣带血诏?”

衣带诏,流血许都,负责抄家的郝昭哪能不知。

“今日今时,怕也会如此!”

“公子是说有人叛乱?”

曹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说道:“将军可敢和我一道?”

郝昭面色变幻许久,突然跪了下来,给曹冲磕了三个响头,行了主仆仪式。

“今后公子便是我郝昭的主公,您一句话,我郝昭绝不敢不从!”

“好好好!”曹冲连道三声好,连忙上前把郝昭扶了起来。

吾又多一名猛将矣!

至于在旁边喝酒的周不疑早就看呆了。

这这……这还是我认识的仓舒吗?

这酒量,这语气,这说话的技巧,能让一个铁血汉子就此俯首听命,好大的气魄。

周不疑心里想道:这难道就是天生王者?

“酒家,上肉食!”曹冲对店家大吼一声,其马上把准备好的菜食端了上来。

整整四条山羊后腿肉,一盆大肉羹,还有一盆蒸饼。

与司空府的私人厨师不同,酒店不求好看,只求美味以及吃得饱!

行伍出身的郝昭可不客气,马上就开始吃起肉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说的就是如此。

许久……

一满满的菜肴已役,吃饱喝足的三人平躺在塌上。

“伯道,我倒是有事要问一问你!”曹冲满不在意地说道。

“公子但请吩咐,昭必定知无不言!”

“好!”曹冲用力捶着郝昭的胸铠,“这典军校尉手下,可有与朝中大臣关系密切的人!”

郝昭思来想去,骤然说道:“倒还真是有一个,说起来他也是名将之后,不像我等莽夫!”

“谁?”

“长乐卫尉张泉!”

张泉?

曹冲绞尽脑汁,居然在脑海中有了张泉的信息。

张泉,东汉末官吏。武威祖厉(今甘肃靖远东南)人,张绣之子。

说起曹冲对他的印象是因为张绣在去年刚刚死了。

据传是被自己的便宜二哥曹丕一句话给吓死的。

曹丕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杀了我的兄长,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呢!”

宛城之战,不仅典韦死了,曹操长子曹昂和侄子曹安民同时死了。

张绣一时惊恐,害怕曹操秋后算账,于是自杀了。

而张泉承继父亲的爵位,做到了卫尉这一职位。

卫尉,为宫廷禁卫,护卫宫廷安全,手下也有上千人。

“张泉……”曹冲口中喃喃道。

难道我刺杀之事,是你所为?

第三十章 曹操归来!(第二更)

队率手下有一百人,但实际上,满员是很少发生的事情,郝昭手下满打满算,包括他自己,也只有九十个人。

“公子,除了每日卯时的巡视外,小人便无其他任务。”

郝昭说罢,仔细看向曹冲,曹冲既然大费周章来酒楼找自己,肯定是有任务。

所谓投名状,也就是这个意思!

“呵呵!”曹冲露出了微笑,作为一名下属,郝昭很上道。

“伯道,汝之军营,离内城几许远?”

“骑马的话,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曹冲大费周折的找寻郝昭,除了他的勇猛让曹冲起了爱才之心外,还有就是他的价值。

虽然郝昭手下只有不到一百人,但都是骑兵啊!

骑兵比之步兵,要重要无数倍,机动性强,更是勇猛无比。

司空府中虽然有八百人,但都是步卒,而且都在典满手上,能不能拿出手都不一定。

典满,陈留己吾(今河南宁陵西南)人,三国时期曹魏武将,典韦之子。典韦死后,曹操任典满为司马。

典满是三国著名将领典韦的儿子,据说也有万夫不当之勇,当然比之他老子,就差很远了。

典满虽然没在世子之争中明确站位,但以他的资历位置,其实他更偏向曹丕。

百官中,文官部分偏向曹丕,尤其是汉朝老臣,武官基本都是曹丕的支持者,当然类似于夏侯渊,夏侯惇,曹仁这些人,他们是不掺和世子之争的,他们立场分明,站在曹操身后。

曹植的支持者,除了曹彰之外,也就是个别武官,文官中,也只有爱好文学的是他的铁杆粉丝。

而曹冲呢?

既没有文官,也没有武官的支持,他是环夫人所生,而环夫人是妾,那他曹冲也就是庶生子。

他只有曹操的喜爱,除此之外,便别无它物,所有的班底,都要自己组建,所以的资源,都要自己去争,去抢!

“若有需要,我便会差人拿我手上短剑为符,告知你要做的事情!”

“遵命!”既然下定决心跟随曹冲,郝昭便把曹冲当成了自己的主人,坦诚相待。

“好,就不耽搁伯道的军务了!”

望着郝昭远去后,周不疑一个虎扑,把曹冲扑倒在地,眼睛咕噜咕噜的把曹冲盯得发毛。

这哥们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仓舒,你哪来的这么多弯弯曲曲?”

“去!”曹冲把周不疑一脚踹开,然后把衣服整理一番。

“就不许你大哥我聪明一会儿?”在局势弯弯曲曲上,曹冲的确不如周不疑,哪怕曹冲有后世的大局观,自认为也是不如周不疑。

此人虽然只有十七,但智慧已经不差一些成年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也!

“说,是不是你自己躲着我去看兵书史书了?”

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有如此大的变化,除了看书,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文直,此理汝不懂?”吕蒙此时还没有说出这句话,就被曹冲毫不客气的盗版了。

“好一个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吾不如也!”

曹冲几天的变化,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之前是早慧的话,那现在就是妖孽了,平常人要几十年才懂的东西,人情世故,利益功名!他现在就全会了。

“那接下来我们去往何处?”周不疑问道,从曹冲所发现的一星半点的证据来说,基本就指向司马家或者孔融。

接下来去孔府?

“回府!”

“回府?”周不疑惊讶万分,这辛辛苦苦找出来的证据,就放在这里不用?

“没错!孔融手下私兵不少,听说外边还有不少乌堡!”

孔融之前是北海相,手上有一支军队,虽然被曹操打散了,可还是不容小觑!

乌堡,便是世族生活居住的地方,里面蓄有私兵,通常最少也有一百人。

在曹操征伐兖州的时候,就遭受了乌堡的抵抗,结果发兵荡平乌堡士族,无功而返,甚至遭到了兖州士族的激烈反抗。

典满因为典韦的缘故,在许都城外也有乌堡。

而孔融,在许都外面的乌堡,数量同样不少!

曹冲的任务,就是等,等到曹操回来!

在大局上,这的确是个好主意,曹冲毕竟只是曹操的儿子,没有半点官身,在朝廷上就没有发言权,在将领文官的眼中,也不值一提。

现在的曹冲,太弱了,而弱者,就应该有弱者的姿态!

曹冲离开酒楼包间,混入人海中,直接转了一个弯便回到了司空府!

可惜,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你退,别人却不会退。

孔府外,一骑飞奔而出,带起一阵经久不息的黄烟,一股针对曹冲的阴谋,渐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两天后……

天蒙蒙的半亮,平添些许夏日的细雨,灰雾色的世界外,百骑从邺城飞奔而来,正是曹操一行人!

而远处,一座大城的轮廓,已经慢慢的显现出来了。

“吁……”大胡子曹操停马在清潩河畔,此时流水湍急,差点没过官道上的邑桥。

“司空大人,为何止步不前?”两天几乎不眠不休的行军,已经让杨修瘦骨嶙峋,本来锐利的眼睛也没多少神采,他本来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文人贵公子,行军打仗也有随从照顾。

而现在,几乎三天没洗澡的他,浑身发散着恶臭,连他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了,但他的眼神却很急迫,甚至蓄满泪水!

杨府,嚣儿……

一位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心情,被杨修演绎得淋漓尽致。

“杨主簿别着急,且去庄园歇息片刻,吾保证,今日便让你回到杨府!”

“谢司空!”杨修声音洪亮,而且布满感情,加上他的表情,仿佛真的感恩戴德一般。

至于曹操为什么不回许都,自然也是有着曹操自身的考量!

呵呵!

回许都?

曹操摇摇头,且不说自己这一百人接连两天的军旅路程,早已经是疲惫之师了。

就说现在的许都,几年未回,汉朝老臣们与皇帝演着双簧,这又会是多少人已经开始蹦哒了。

起码满宠给自己的名单上,有不少是朝中重臣,个别甚至还有兵权!

这就容不得曹操不谨慎了!

“去许都府把满宠给我叫来!”曹操吩咐身边的兵士,对方领命后便勒马向前,逐渐变成了远方的一个黑点。

至于许都中,是否还有值得相信的人,曹操觉得很多,毕竟自己的威势冲天,那些个臣子们也该知道是跟在窝囊皇帝身边还是自己身边,这是不用想的。

可曹操就是出了名的谨慎,这种谨慎,在外人看来就是多疑!

但就是这多疑,无数次救了自己的性命!

“走,去清潩庄园!”清潩庄园是曹家的度假庄园,比之村镇,也相差不去多少。

里面不仅有充足的粮食兵器,还有曹家直系的上千人马!

曹操略黑的脸上露出些许狰狞笑容。

“我倒是要看看,有谁这么大胆,在吾的天下里,兴风作浪!”

曹操回城,就如同淡水一般,在许都这碗浑水里面,没有激起半点波澜,这滴水潜藏在碗底,就如同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随时可以掀翻这许都的天,打碎这许都的地!

而几乎同时,孔府中盟誓大会也渐渐开始……

第三十一章 虎痴之威!

辰时,骄阳东升,满身露水的满宠拍打着常服上的灰尘,面带恭敬的走入清潩庄园的内室中。

他此时身穿着武士服,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干练无比,满宠也是武将出身,只不过做文职而已。

门外,虎士穿着金甲,腰系环首刀,手持长戟,面色狰狞,哪怕是满宠,看着都有些心慌。

这些虎士,都是在百战精兵中精心挑选的,手下人命百条,虽不能说以一当百,但以一当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拜见主公!”满宠每次见曹操的时候,都是谦卑无比,就如同一条狗一般,今天也不例外。

满宠从一进门,就开始跪拜,然后一阵爬行,到曹操腿下,行了君臣之间的礼仪。

他把头压得很低,低到自己可以看到自己跪着的后腿。

“伯宁,一别多日,君可安好!”满宠能得到曹操的喜爱自然不是平白无故,空穴来风的,曹操爱君子,爱人才,但君子和人才都会反,而狗不会。

“下官安好!”

满宠就是这么一条忠诚的猎犬,最重要的是,他能力不俗。

“近日来,许都可有异常!”曹操吃着盘中肉脯,好似随意说出口的一般。

“禀主公,倒有些风波!”满宠没有因为曹操的随意而放松,反而愈加谦卑。

“哦!都有哪些事情?”

满宠是校事府的老大,是曹操情报主要来源地,但却不是唯一。

典军校尉夏侯渊,正也是他在许都的一个眼睛,所以满宠不敢有任何隐瞒。

“司马防告病,与其家室司马孚等人回了温县老家!”

“司马家的人,果然是识时务,聪明的紧!其他的呢?”曹操用手绢擦拭嘴中的油渍,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孔融有些异常……”

“异常?”曹操把白色手绢丢在一旁,站起身来,脸上却满是笑容。

“他正常才叫奇怪,我即将出兵江南,再进一步,便是天下一统,泼天大功,皇帝如何赏我?哪些昏庸老臣,到底还是看不清局势,难道他孔融会觉得我不敢杀他!”

公元209年,曹操杀边让,直接导致了兖州的叛乱,不仅老巢被吕布占了,妻儿差点不保,而曹操一再容忍孔融,也正是因为其在士林中的巨大威望。

曹操怕杀了他之后引起巨变!

但,怕是怕,杀不杀却是另外一回事。

当年董承,何等的得人心,如何?还不是被我杀了!你一个孔融,哪怕文章再好,也挡不住我的刀剑!

曹操眼中冷光森森,他已经动了杀机!

“还有呢?”曹操继续问道。

“朝中老臣似乎有些不安分……”

………………

待满宠再次出来之时,天已经大亮了,金乌娇鸣直直的挺立在天穹顶部。

满宠出了内室,回眼看着布置豪华的居室,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门口的四位虎士,擦擦额头上的汗,才慢慢出了清潩庄园!

伴君如伴虎,何况曹操是多疑之君?

不过,主公要我去找曹冲,又是何意?

两天内,曹冲就待在司空府内,闲时便窝在重远堂里面,和徐庶谈天论地,评说人物。

徐庶有大才,天文地理,四书五经,无一不通,加之他思维敏捷,要不是曹冲有后世的知识,还真不一定能和徐庶答下去。

殊不知徐庶才是惊掉了大牙,要知道,他可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阅书无数,居然和一个毛头小子搞得不相上下?

要是被老友听去了,还不是贻笑大方?

徐庶爱怜的盯着曹冲,此子有大才,但我确实已经厌倦了乱世纷争……

当然,这只是曹冲的A面,表面上曹冲和徐庶在学堂里面认真学习,双耳不闻窗外事,实际上,曹冲却利用商业区的小厮,以及郝昭的军中情报,加之周不疑四处游玩所得,渐渐理清了事情的脉络。

尤其是两天前连司马孚都走了之后,曹冲就有点觉得此局诡异了。

聪明人不仅能忍,更知进退,能活下去的聪明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这个局已经不仅仅限于对自己了,刚开始,曹冲还以为这是夺嫡之争,直到司马家退出后曹冲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司马家在怕什么?自己?

曹冲摇头,他知道自己不足为惧,既然自己不足为惧,那许都自然有他恐惧的地方。

到底是哪里呢……

“公子,满府君在大堂侯着公子呢!”曹八一脸谀笑的走上前来。

满宠?

不得不说,曹冲对他还是很厌恶的,可能就是他轻视生命,亦或者是觉得他偷奸耍滑,一味明哲保身的原因。

但说实话,满宠的能力是不可质疑的,尤其是他在曹操身边的影响力,也是别人所没有的。

迎客堂里面,满宠好似支走了所以的仆人,偌大的厅堂里面,只有曹冲与满宠的身影。

曹冲对满宠行一长辈之礼,而满宠亦回礼。

“府君来此有何贵干?”曹冲虽然在心里有些看不惯满宠,但起码在表面上不能显露出来,因此语气还是相当和缓的。

“公子附耳过来!”满宠对曹冲招了招手,一边还谨慎的看向周围,似乎很害怕有第三者的存在。

曹冲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当然不会觉得满宠是没事找事做。

“府君何事?”曹冲附耳过去,声音也低了不少。

“司空已至!”

司空已至,也就是说曹操到了!

曹冲仿佛被一道雷劈过,不是说还有十几天吗?怎麼如此之快!

对于这个便宜老爹,曹冲是又爱又恨。

几天的适应,曹冲基本上可以本色出演曹冲这个角色了。

但可以是一回事,在曹操面前又是一回事!

那可是三国最牛的人,据说多疑多智,万一他发现我是假冒的怎么办?

这可如何是好啊!

曹冲陷入了沉默,那表情也是变幻无常,但满宠以为是曹冲喜极了的表现,也没在意什么。

“司空欲要你立即出发,去清潩庄园!”

“清潩庄园?好,我马上出发!”

又一次出府,这次曹冲带了十个家奴,外加十个司空府护卫甲士,几十个人如一道黄烟,不一会儿涌出了东城门。

而在这二十个人的后面,吊着接近三十个人的许都令军士,对于曹冲,满宠可不能让他有任何损失,尤其是在曹操的眼皮底下!

曹操归来,曹冲知道自己需要开心,甚至是装成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哪怕自己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纵马官道上,被团团护卫住的曹冲却在想着如何打发自己的便宜老爹。

突然,一记暴喝传来!

“有刺客!有刺客!”

如果说之前那些刺客还有着一身夜行服的话,面前的这些人,甲胄不齐,有的甚至是穿着麻衣!

这是哪家的私兵?居然敢在当街杀人?

当然曹冲的想法只能思考一瞬,在下一秒,曹冲就把抱怨和愤怒化作一个想法!

活下去,TMD一定要活下去!

所以曹冲马上从马下跳下来,身边的家仆们已经把曹冲团团围住了。

远方,一阵黑压压的箭雨如同夏雨般湍急,直直的盖在曹冲的队伍中。

粟米地上,无数身影爬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怕是有好几百人。

唏律律……

马蹄声不断,曹冲身后不足百米外,许都令的军士一往无前的冲了上来。

何等宵小,敢在许都治下行凶?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曹冲抱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从曹冲被箭雨洗礼开始,许都令的诸位将士就已经没想活着回去了。

活着回去,必定与逃兵无疑,而死了,却可以给家里挣点抚恤,其中利害,一目了然!

所以三十个人,冲进了一片海洋。

他们只是闪了几朵血花,便被淹没在这片海洋之中。

要死了吗?

曹冲感觉手上中了一箭,痛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真正让曹冲痛了是心!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不,绝不能死!

曹冲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咆哮,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把压在身上的两具尸体推开,飞一般的跳逃出去。

速度很快!

风一直刮着脸,曹冲感觉这速度估计快超过博尔特了。但后面的人海却一步步逼近,有的甚至重新给连弩填充箭矢,要将曹冲射成刺猬!

奶奶个熊!有必要一直杀我吗?我们无冤无仇啊!

正当曹冲要说吾命休矣的时候,一骑黑马越出,他手握狰狞的镔铁大砍刀,匹马入人海,仿若进入无人之境一般。

一刀便是一个人头!

好厉害的武士,好威武的将军!

“虎士出!”挥刀斩了一路尸首,马上猛士一声大吼,周围好似出现千军万马一般,伴着雷鸣般的鼓声,虎士甲胄的士兵如同天将下凡一般。

势如破竹!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我乃司空手下虎侯校尉!”

虎侯校尉?

虎痴许诸!

不仅曹冲目瞪口呆,一干私兵也是如此,甚至有些已经开始放下武器了。

虎痴许诸,威名在许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不许投降,投降杀你全家!”

人海中,一个扁嘴武士大口斥责,那些本来想要投降的人又重新握紧了武器。

可惜……

他离许诸实在太近了。

唏律律……

黑马一跃而起,镔铁大砍刀在空中闪起刺眼的光芒。

刀起,一片光,刀落,却是一颗项上人头!

好一个虎痴,百万军中夺上将首级!

第三十二章 父子相见!(第二更)

巨长的镔铁大砍刀不断滴落着粘稠鲜血,许诸胸口剧烈起伏,但握刀的手很稳,面色狰狞,倒也气势如虹!

烈日当空,血气蔓延,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田野变成修罗场,给曹冲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曹冲感叹:这就是当世猛将,虎痴许诸!

几百私军则面如死灰,在扁嘴武士被许诸枭首后,他们就不敢再起其他心思。

自古官不与民斗,何况对面是虎痴许诸!

传言中这个许诸青面獠牙,三头六臂,专门以人血为食,端是可怕无比。

那还有谁敢和他打?

于是几十个虎士便把三百多人的刀具卸下,让他们老老实实的蹲下去。

“司空英明仁德,尔等不过是被胁迫而已,司空有令,赦尔等无罪!”许诸坐在黑马上,但声音却是洪亮无比。

“多谢司空,司空仁德!司空圣明!”下面一群人俯首歌颂,头在泥地里不断磕下去。

“不过你们杀了司空家奴侍卫,甚至伤了公子,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尔等可知道?”

人群中马上开始嘀咕起来,有的人甚至面露恐惧。

这许诸不会还是想杀了我等吧?

里面几个机灵的人已经站了出来。“不知将军口中的活罪是何罪?”

“活罪自然不会让尔等去送死!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出来的灰甲武士受宠若惊,急忙在许诸面前跪了下去。

“小人赵发,愿为将军效力,做牛做马!”

“做牛做马就不必要了,现在你就是这支队伍的队率,带领他们,杀回乌堡,并且把其他孔家乌堡一同连根拔起!事成之后,我去司空面前替你请功!”

“请功,全部乌堡?”赵发腿有些软,孔融可是有接近十个乌堡呀,以自己的几百人,哪里破的了所有乌堡的石墙!

“怎么,不想干?”许诸虎目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没……没!小人一定做成!”赵发咬咬牙,头掉不过碗大的疤!何惧之有?

我赵发,欲上朝堂,自然得用命来换!

目送着几百人离开现场,许诸才拨马到曹冲面前。

厮~

此刻曹冲浑身浴血,连清秀的脸上也满是污血,脸庞苍白无比,这血,有的是家奴的,也有自己的。

穿越至今,曹冲第一次受伤。

“七公子尚可骑马?”许诸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冲。

“多谢仲康叔之救命大恩,小侄没齿难忘!”哪怕身上带伤,曹冲依然对许诸行了长辈之礼,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教科书级别的,一丝不苟!

许诸猛兽一般的面孔挤出一点“狰狞”的笑容。

“七公子不必谢我,亏得主公叫我去接你,不然这事情可就大发了!”

曹操的多疑谨慎,不仅救曹操他自己的命,顺带还救了曹冲的小命。

“这些是何许人士,怎地如此嚣张?”

之前那些刺杀曹冲的死士,还穿着夜行服,事后基本也都自杀了,而活下来的那个刺客,估计也是对方的计谋。

而面前的这些人,无非山野村夫,拿着武器罢了,却敢在许都治下,围杀曹操爱子!

何等的嚣张,何等的目中无人!

“这些都是孔府的乌堡私兵,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上马罢!”许诸为曹冲牵了一匹棕色健马,一手把曹冲拖到马上,倒是免了曹冲上马的艰难。

“噗呲~啊!”曹冲忍痛把弩箭拔了下来,一时间血直直的喷了出来,如同一个小喷泉一般。

三国的弩箭可不是平滑的,在箭簇那里,还带有类似于鱼钩一样的倒刺,若不是曹冲一鼓作气,可能都不敢拔下来。

这一拔,弩箭上还带着曹冲的一块血肉!

疼疼疼!曹冲直接叫了出来!

殊不知一边的许诸看曹冲的眼神都不对了。

如果说之前许诸是因为曹冲的礼貌而对曹冲有了些好感的话,现在许诸对曹冲就是另外一种情绪了。

大家不要电视剧看多了,把弩箭拔出来可不是一种面不改色的事情,其中痛苦,为常人所不知,许诸就深有体会。

曹冲一口气就把弩箭拔了出来,虽然疼的发叫,但已经让许诸青眼相看了。

这曹七公子,不简单!

“公子还可骑乘?”许诸关心的问道。

妈的,既然逼都装了,就要装的漂亮!

“仲康叔,小侄无恙!”虽然话是这么说,曹冲的脸色可是如同金纸一样。

“喝!”许诸一声大喝,一把将曹冲提了起来,曹冲脑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在马上旋转,天旋地转中到了许诸的怀中。

“公子坐好了!”许诸双脚夹马,在一声清越的马蹄声中,奔向远方,只留下十二踏花的蹄印。

在许诸怀中,曹冲祈祷着自己是不是能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好见不到曹操,可惜,直到曹操豪华的居室外面,曹冲都顽强的没晕。

“公子请!”许诸给曹冲比了个手势,就站在门外。

曹冲深吸一口气,对曹操的恐惧以及箭伤的疼痛,让曹冲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

一步,曹冲踏入门内,还没等曹冲缓过神来,一个巨大的黑影迎面而来,曹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他揽入怀中。

“吾之冲儿,吾之仓舒,你受苦了,让为父看看……”

在其他人面前,曹操可能是奸雄,汉贼,但在曹冲面前,他永远只是一个父亲。

“这是何人所为?医官,快叫医官来!”曹操的脸色骤然阴沉,猛虎咆哮之下,哪怕是门外身经百战的虎士,也大多颤颤巍巍。

曹冲有些不自然的挣脱开曹操的怀抱,环夫人看自己的目光是一件珍宝,母凭子贵,所以环夫人对曹冲希望极大。

而曹操的目光有又不同,满眼的溺爱之外,还有一丝严厉!

一个中年医者抖擞着精神,敷上刺鼻的草药,仔仔细细的用绷带把曹冲的手缠成木乃伊后,才低着头出去。

“又是刺杀?”曹操眉头一皱,面对这位历史牛人,曹冲甚至不敢把头抬起来,不仅仅是对于历史的敬畏,更多的还是心虚。

万一被看出来了怎么办?

“抬起头来,怎么?几月不见,就忘了为父?”曹操面色有些不喜。

“呜呜呜……”曹冲抬起头来,满脸都是鼻涕泪水。

曹大爷,你不要再逼我了,这箭伤很痛的……

“男儿大丈夫,哭个什么劲?”曹操严厉斥责,但眼神却也是软了下来,自己这位儿子,毕竟才十三岁啊!。

“冲儿不想父亲看到冲儿哭的样子!”既然要装,那一个正太就要装的像一些。

曹操心中似乎有哪条铉被动弹了一下,眼中不觉也有些湿润。

“你这小子,在老子面前哭,有何不可?”

“父亲不喜儿子哭泣,但多日未见父亲,儿子日想夜想,今日一见,顿时把持不住自己!”

不愧是我之子,赤子之心,尤为难得!

“来,让汝一人留在许都,为父之过也!”曹操把曹冲抱在怀中,也不嫌弃鼻涕泪水,用手亲自给曹冲擦拭。

哪怕现在曹冲接近一米六的身高,曹操还是不在意的把他抱在怀中。

“冲儿,给为父说些近日来发生的趣事吧!”曹操把逗弄着曹冲,脸色满是慈父光彩。

曹冲松了一口气,多亏自己的箭伤,不然哭不出来怎么办?

现在曹操应该是没有怀疑自己,但曹冲依然小心翼翼,以十三岁幼童的世界,把几天内的趣事都说了一遍。

纳妾,写书,郊游……

曹操好像没有公事一般,似乎要一整天都陪着曹冲的意思。

而门外,已经有一个人迫不及待的要进来了!

第三十三章 考校!(1/2)

“杨主簿,里面是司空休恬之地,哪轮得到你在此放肆?”

许诸虎目圆瞪,巨大的身形堵住大门,把形容枯槁的杨修挡在门外。

“许将军也有儿女,为何不能体会吾之心境,小儿尸骨未寒,我怎能在此地闲等?”

杨修拉着许诸大腿般粗细的手臂,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里面全是盈盈期盼。

许诸心中一软,他也有儿子,要是许仪死了,他当然同样伤心,他能体会杨修的感受,但体会感受和要放杨修进来,本就是两码事。

“杨主簿,恕难从命,没有主公的命令,我是谁也不给进!”

“你……”杨修气的满脸通红,乱糟糟如同野草的头发,此刻也束了起来。

此等莽夫,竟有此等莽夫!气煞我也!

“主簿还是请回吧!”许诸把眼神瞄向其他地方,把杨修当成了一团透明空气。

杨修眼睛一直,回身走去,似乎要离开房门,但他台阶还没下完,突然大声喊叫起来。

“司空大人,修有事相求!司空大人,修有事禀告!”

杨修是扯开嗓子喊,甚至喊到喉咙都有些痛了。

“杨修,此地还轮不到你撒野!”杨修的一阵暴喝,简直是不把他这个校尉放在眼里,这还了得,要是每个人来都这样喧哗,我许诸的威严何在?

想着那蒲扇大小的手掌就要去抓住杨修!

“仲康,住手,让杨主簿进来!”曹操轻盈的声音从内室中传进来,许诸马上在半道上松了力气,手强行收了回去。

“哼!进去吧!”曹操是让杨修进去了,但许诸却是把杨修狠狠地记恨住了!

许诸虎目里面现在都还喷着火!

杨修此刻哪里还在乎许诸的怨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相比于得罪许诸,要害简直不值一提。

奢华内室里面,汉塌华贵,檀木制成的塌位上,曹操抱着左手缠绕绷带的曹冲。

“冲儿,你这几天收服的都是些武人,今日,我就告诉你如何收服聪明人!”

“聪明人?”曹冲喃喃道。

曹操对曹冲的爱,是不修边幅,也是掩饰不住的喜爱,他喜爱曹冲仁德,喜爱曹冲的早慧,喜爱曹冲的纯孝。

集合一身的宠爱,曹操几乎就是把曹冲当成继承人来做的。

曹冲在心里撇撇嘴,终于知道为什么曹丕一直想要自己死了。

嫉妒是人类的原罪啊!

“修叩见司空!”杨修虽然衣着邋遢,但却是也把上面的灰尘拍打得干干净净。

“起来吧!”曹操对杨修挥挥手,但眼神可没放在杨修身上。

“杨主簿所谓何事?”

杨修起身后,对曹冲作辑,才连忙说道:“此番司空大人可是答应修回杨府,现在怎么又反悔了呢?”

“反悔?可有此事?”曹操望向曹冲,似乎要他回答。

本来在一旁看戏的曹冲浑身一震,妈的,要这么突然吗?

心里是如此吐槽,但曹冲的小脑袋却飞速转动起来。

“父亲说话一言九鼎,哪会反悔?”

曹冲心情忐忑,这已经是他在短时间内想到的最合适的话了,至于里面有没有其他深意,紧张成这副样子的自己可想不出来。

“好!杨主簿,可听到我儿曹冲所言?”曹操欢颜大笑,倒是打消了曹冲的疑虑。

杨修略微感激的看向曹冲,有些不确定的对曹操说道:“司空大人的意思是,允许修回府?”

“我儿应允,我亦应允!”

“多谢司空,多谢公子!”杨修对曹操行叩拜大礼,然后向曹冲行礼致谢。

“那修就告退了!”

“慢!”曹操的一个字却是让杨修停住脚步。

“司空,莫不是……”

杨修话还没说完,曹操就咧嘴大笑:“德祖勿扰,汝好歹也是军中主簿,怎能如此邋遢行回许都,岂不是让人看轻了你们杨家?许诸!”

“末将在!”许诸在门外一步踏入。

“去给杨主簿洗刷片刻,再让十位虎士护送回去!”

“喏!”许诸虽然眼睛冒着火,但曹操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听。

待许诸与杨修离去后,内室之内就剩下曹操父子。

“冲儿以为杨修如何?”

“孩儿以为杨修才华横溢,聪明绝顶,但却傲气太甚!”

这些都是历史的评价,曹冲自然可以马上照搬出来。

曹操眼睛一亮,却还是摇摇头。

“你说的都对,但杨修他只是聪明人而已!”曹操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冲儿可看出聪明人该如何收服了?”曹操饶有趣味的盯着曹冲。

这个……

曹冲思考许久,慢慢说道:“喜怒不形于色,张弛有度,赏罚分明!”

曹操猛的一拍桌,说道:“好,冲儿所言极是,但有一点你可没有说出来!”

“哪一点?”

“你所做的一切,不能仅仅在于一件事情上,比如我让杨修回去,自然不是他求我回,我才让他回去,实际上,是我要他回去的。”

这一句话像是绕口令,曹冲听的是云里雾里。

“冲儿,为父问你,杨修回杨府,所谓何事?”

“自然是杨嚣死了……”但看着曹操的眼神,曹冲的话语声越来越小。

“狭隘!杨修何许人也?不过是一个傻儿子死了,哪里费他一番苦心?”曹操怒斥曹冲,但眼中还是有着抹不去的喜爱。

曹冲现在才想起来,他现在在三国,而现在许都的局势正是政治,在政治面前,亲情都得靠边站。

“杨修回许都,只不过是去擦他父亲的屁股。”

“杨太尉?”曹冲问道。

“不错,这老小子,早盼不得我死,要不是看着杨主簿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他了!”

其实这不光是为了杨修,更多的是为了曹植,谁都知道杨修是曹植的智团。

“那为何还要杨修回去?”

曹操没有回答曹冲的问题,而是重新提了一个问题。

“冲儿以为杨修此番回都,对吾有何影响?”

曹冲眉毛一跳,知道曹操又甩了一个题目出来。

曹大爷,当你儿子,真累……

杨修回城,在杨修的角度来说,他是要回去见见英年早逝的儿子,最重要的是把杨太尉的罪责抹去。

而他回城会对曹操带来怎样的影响呢?

首先,杨修回去了,不管他有没有说,曹操的行踪便暴露了,隐藏在清潩庄园的意图也就宣告破产。

如果许都真的有什么变故的话,那现在的曹操可能就危险了!

毫不客气的说,曹操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除了一百虎卫,就是一千曹家直系。

若是有歹人意图不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下一秒曹冲就从曹操的怀中挣脱出来,狠狠地跪在地上。

“父亲,这杨修一回去,您不就危险了吗?”

望着曹冲真情流露的眼泪,曹操满怀欣慰的把曹冲重新抱了起来。

曹冲是流泪了,但那是吓的,曹冲知道自己一身荣华富贵来于谁手,如果曹操一死,那他曹冲和一条咸鱼有何区别?

“一叶障目,便不见泰山,冲儿你之眼界,能看到这里,为父已经不胜欣慰了!”

至于后面的,就让为父演示给你看吧!

曹冲知晓与曹操比起来,自己和新生的豆芽菜没有任何区别,索性就不说话了。

但曹操今日的对话,却是让自己受益匪浅,曹操不同于徐庶,如果说徐庶讲的大多数是理论的话,那曹操就是贴近现实。

每一句话,都是一个套路,每一个套路后面,都有无穷无尽的套路。

这是驭人之法,这是帝王心术!

第三十四章 往昔宴会有人笑!(2/2)

许都郊外,乌堡的战争已经打响了,仅仅是许诸的一个承诺,便让赵发趋之若鹜,基本上是费尽浑身解数。

先是进入自家乌堡,兵不刃血的将孔府管家杀害,掌握整个乌堡的力量。再联合,策反,强攻……

几百人的力量,硬生生的打出上千人的气势!

许都城外一片烽火!

而此时的许都孔府,门前小厮排列整齐,满脸谀笑的面对着来往宾客,接住客人们的礼物,忙的如同搬家的蚂蚁。

今年五十五岁的孔融,已经满头白发,五十五岁之龄,在三国算是活得长的了。

孔融慈眉善目,脸上的皮肤如同老树皮一样,叠在一起,满脸带着笑容的迎接各位来宾,他笑起来,就如同邻家老爷爷一般温暖,但眼神却是充满阴翳。

孔府门前车水马龙,无数车驾礼品摆满了院门,在外孔融宣称这是他五十五岁生辰,朝臣显贵列侯们纷纷来贺。

来宾渐渐到来,但孔融却愈加的暴躁!

荀彧没来!

荀彧居然没来!

在许都,尚书令的权力,是最大的,毫不客气的说,他就是许都名义上的老大。

大大小小的朝务,几乎都经过他的手,不过因为荀彧维护汉室的原因,孔融一直以为他是同道中人。

没想到,没想到,你荀彧却是曹贼的走狗!

天渐渐灰暗,天边巨大的黑幕将许都拉成黑夜。

繁星点点,天穹的六月天,伴着一声声轻盈的蝉鸣,孔融不耐烦的走进孔府。

“关门!从现在起,不许外人入门!”

门房是一个憨厚大汉,他低着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砰~

孔府大门关闭,寂静的夜,只有几座石座的灯火闪耀着诡异的光彩。

比起孔府外面,内府的待客厅内却是热闹非凡,宾主相处和睦,宾主分列两行,基本上坐满了宾客。

但是最上座的两个座位,却空无一人。

“杨太尉和荀令君还没来?”

宾客们摇摇头,皆在窃窃私语。

“肃静!”孔融摆了摆手,看着下面的人,心里不住摇头,除了忠诚的几个垂垂老矣的大臣外,其他的人,几乎都是来碰碰运气的。

大汉四百年的江山,就剩下这些忠臣了!

“今日实非老朽生辰!”孔融淡淡说道,但下面除了轻微的骚动外,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显然他们都知道孔融的把戏。

“孔先生有何赐教,但说无妨!”下榻一位穿着汉臣服饰的官员举杯说道。

“好,老夫今日就借此机会一舒心中不平!”孔融把酒樽里的酒一饮而尽,老脸渐渐通红。

“想当年,吾饮马北海,拒几十万黄巾叛军,一生也是征戎不断,如今已是垂垂老矣!”说着眼睛里居然充炽着晶莹泪水。

“北海大人一生为民,我等士林中人也为之倾心!”

“诸生无需多言,我已老矣,半身已在黄土之中,若不是感念汉室厚恩,早就隐居山林了!”

“万万不可啊!大夫!”

“老师万万不可啊!吾等需要夫子!”

“北海大人,您是我们的主心骨,万不可如此!”

…………

不管出于有心还是无意,每位宾客都向前出言劝阻。

“我大汉四百年基业呀,四百年啊!如今曹贼当道,陛下深居宫中十数年,居然无一丝一毫之实权,让我等寒心,让我等愧疚,让我等痛心啊!”

孔融越说越激动,甚至用手不断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泪水也不住的涌了出来。

“呜呜呜……可怜我大汉四百年基业啊!”

“大汉衣冠,竟让一名宦官之后摄权,我大汉岂是无人?”

“说的在理!陛下啊!陛下……”

…………

一时间,整个大厅全是凄凉的哭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伴着掌声,一个满脸黑胡须的蟒袍中年人走了进来,他踏着稳健的步伐,不是曹操又是谁?

“精彩,真是精彩的表演!”

曹操砸吧着嘴巴,眼中全是满意的光彩,那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一般。

“司空大人?”

“司空大人!”

…………

来宾满脸惧色,有的甚至双股微微颤抖。

“想当年,王允也曾经设宴,哭天喊地的悼念汉室,诛杀董贼,众座皆哭,唯我独笑!也是我,用王司徒的七星宝刀,差点手刃了董卓!”

曹操环视列位,发现居然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可惜,现在已无发笑之人,自然,也无人敢与吾做对!”

说着,语气中已经散发着森森杀意!

“曹司空,曹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到了我这地界,还想活着回去?”

“阿丑,出来,杀了曹贼!”

“呵呵呵!”曹操冷笑,看着孔融仿佛像是看一个傻子。

“你是说他吗?”曹操一挥手,身后出现了一个壮硕的憨厚大汉,正是之前关门的那一个。

“阿丑,你居然,居然背叛我,你可知你的命就是我给的!”孔融须发具张,显然被气得不轻。

背叛,对于统治者来说,比失败更伤人心,后者你还可以用天时地利人和来解释,前者却是个人的魅力原因。

“老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司空大人才能让我等获得荣华富贵,良禽择木而栖罢了!”说着,那憨厚的脸上居然有一丝皎洁!

“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噗~”孔融气血上升,居然硬生生的吐出一口鲜血!

“老爷,你没事吧!”老仆打扮的老者上前扶住孔融!

看着台下一个个卑躬屈膝,一心想着明哲保身的汉臣们,孔融气打一处来,脸色一红,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太中大夫,我待你不薄吧?”曹操一步一步逼近孔融,孔融面有菜色,在老仆的搀扶下,一步步后退。

“哼!我乃汉臣,与尔等乱臣贼子不同!”

“乱臣贼子?”曹操脸带讥笑!

“若不是我,陛下早在洛阳便饿死了,若不是我,哪还有大汉?”

这句话虽然赤裸裸,虽然大逆不道,但却也是事实。

长安李傕郭汜乱朝,国舅董承带着汉献帝逃往洛阳,那时的洛阳只有一片断壁残垣,朝臣们食不果腹,饿死了一大堆人。

诏令传至郡县诸侯,竟无人迎龙驾,只有曹操!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我汉臣就是饿死,也不用你来怜悯,你所谓的救国,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罢了!”

曹操摇摇头,已经是把孔融逼到墙角了。

“孔融,你是咬定我不会杀你了?”

“我乃孔圣之后,儒道正统,若是我之死能救活老汉,也未尝不可!”

“汉室汉室,有这么重要吗?”曹操虽然和孔融说话,但心里想着的,却是荀彧。

“我等食汉禄多年,岂可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来!”

“句句如针扎,字字如重锤!可你觉得吾不敢拿你项上人头,来警告宵小?”

“许诸!”

“在!”小山一般的许诸拿着大砍刀,虎目环视之下,每个人感觉呼吸都不太顺畅!

“拿下孔融,将诸座宾客以及孔融家属,全部打下大牢!”

“司空大人,我等冤枉啊!”

“司空大人,我等只是来祝寿的,别无他意!”

“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

曹操弹弹耳朵,笑眯眯地看着孔融:“这些人实在是太聒噪了!文举以为如何?”

“此等贪生怕死之人,死不足惜,曹贼,我亦可死,但陛下现在估计已经不在许都了!”

望着孔融满脸自得的样子,曹操来了几分兴致。

“文举以为陛下现在何处?”

“荆南!”

“荆南?”曹操脸色不变,看着孔融的脸,戏谑之色益重!

孔融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难道张泉失败了?

第三十五章 曹植!(1/2)

一夜鱼龙舞!

许都的深夜伴随着马蹄声,厮杀声,尤其是皇城,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当然,这烈火只烧了一刻钟,便被扑灭,与此扑灭的,还有汉臣们心中的大汉之火。

张泉带着一千禁卫军,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荀彧的计谋,汉献帝依然在许都,却是担惊受怕了整一天。

次日,司隶迎来了新的一天,旭日东升,而许都却如同空城一样,寂静无声,街道上行人寥寥!

司空府内,曹冲早早地就从冬儿的怀中醒来,他没有去锻炼身体,而是一番梳洗打扮,径直到了环夫人的房门前。

不小的房门前,一个男子握扇站立。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依着稀薄的记忆,曹冲知道这是他的便宜四哥,曹植!

“见过子健兄长!”曹冲作辑行礼!

“仓舒倒是长大了不少啊!来,到四哥这里来!”曹植一招手,就把曹冲揽在怀中。

说实在的,在曹冲的记忆里,所有兄弟姐妹中,也就曹植对自己最好。

“最近学的如何了?我可听说那徐庶是有名的文士!”

曹植纯净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做作,望着这样的眼神,曹冲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七步诗》的悲剧扼杀于萌芽之中!

“徐夫子学识渊博,弟弟受益匪浅!”

“那好,等一下去考校你的文笔书法!”曹冲嘴一扁,妈了个蛋,老子最讨厌的就是考校了!

与曹植东聊聊,西聊聊,吱丫一声,房门开了,曹冲与曹植分别整理衣冠,站立在门前。

俏丽丫鬟打开房门,艳装打扮的环夫人腰肢摇摆的走了出来,一经雨露浇灌,环夫人整个人感觉都年轻了十多岁。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四公子,冲儿,进去吧!”环夫人只是曹操的小妾,曹植撇了一眼,只是样子上的行行礼,便施施然的走进屋内。

环夫人一脸笑容的看着曹冲,昨天晚上,曹操可不止一次夸奖了他。

“孩儿进去了!”

“去吧!”

踏入内室,凤纹帷幕被拉到两边,曹操好像刚醒,身上也只是穿着一套纯白内服。

“孩儿拜见父亲!”曹冲曹植两人跪拜下去,行了大礼。

“起来吧!”由于没喝水的原因,曹操的嗓子有些干涩。

曹冲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马上去水壶中打了些水,倒在漆碗中,呈给曹操。

“父亲喝水!”对于一身都系在曹操身上的曹冲来说,讨好曹操是每天必修的课程。

“冲儿,过来!”曹操脸上露出笑容,一手接过漆碗,一手把曹冲抱在怀中。

“就你古灵精怪!”曹操用力捏了一下曹冲的鼻子,眼中全是溺爱。

“今日清早叫你们兄弟二人进来,是有事要与你们说,顺便考考你们!”

曹冲脸色一苦,曹大爷,你不去当老师,简直浪费了你的才华!

“子健!”

“孩儿在!”

“你与杨修关系如何?”曹操盯着曹植的眼睛,一动不动。

“莫逆之交,知己好友!”曹植没有半秒的思考,便说了出来。

曹操没有言语上的表示,只是把一个竹简抛给曹植。

“这些都是昨日校事府给孔融同谋的名单,杨彪也在此!”

曹植面色大变,连忙跪下磕头。

“此杨太尉之所为,非德祖之计谋,父亲明鉴!”

“要是你是我,你要如何处理杨彪老儿?”曹操没有答复曹植,而是再问了一个问题。

曹植抬头看了曹操一眼,说道:“依法,杨太尉该杀!但念在他昔日功绩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夺官,杖责,流放?”曹操盯着曹植。

曹冲在曹操怀中依然可以看到曹植青筋暴起的一幕,他很纠结,而且在与自己的良心作对,艰难无比。

曹冲没有幸灾乐祸,相反,他在仔细思考。

这曹大爷的题目,说不定下一秒就到我了!

“你知道为父会如何做?”曹操盯着曹植,又转过头来,问曹冲。

“冲儿以为为父会如何做?”

果然……

还好我有所准备!

“烧了竹简,放了杨太尉!”

曹操眼中一奇,问道:“为何?”

“杨彪只是忠于汉室但却无多少胆气,不足为惧,杀他,损父亲名望,坏子健哥哥友情,放他,不仅能让父亲得仁德之名,子健哥哥也不用害怕违背友谊,加上如果父亲直接放了杨太尉,谁还相信他是汉室的?”

早在建安五年,衣带血诏里面,杨彪就狠狠地怂了一把,后来就一直缩头当乌龟。

曹操点了点头,而曹植则是一脸感激的看向曹冲。

“冲儿果真聪慧,看赏!”

啪~

我去,赏居然是打屁屁,曹冲满脸黑线……

“子健听清楚了吗?”

“孩儿清楚了!”

曹操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语重心长的对曹植说道:“你的聪明,比仓舒差不了多少,文采也同样如此!”

说着,又一个竹简飞了下去。

如果说聪慧这一点自己输给七弟的话,曹植一点意见也没有,但你要说我的文采比他差,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怎么可能?

曹植接过竹简,把它慢慢打开。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读到这里,曹植便被一短短的十二个字震撼到,这四句,简练得不能再删一个字了!

曹植平复内心的波动,一直读了下去。

呼~

许久,曹植把竹简收起来,放在曹操塌上,问道:“此乃徐庶先生的大作吧!果然文采过人,孩儿自愧不如!”

曹操摇头,说:“这可不是元直大作,而是冲儿的作品!”

“七弟?”曹植的嘴巴张开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不可能,不可能,此篇文章的文笔,哪里是冲儿写的出来的!”

曹操再抛出一个竹简。

曹植张开竹简,突然眼睛里有些颓废,这篇诗赋,简直大才!吾不如也!

李白的诗风与曹植极像,不过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曹植现在文风未成,自然比不上李白大作。

“你可信?”

曹植看了在怀中的曹冲,说道:“孩儿信了!不想仓舒居然也有此大才,恭喜父亲,贺喜父亲,那我平时会友,也多了一个人选了!”

曹植没有任何嫉妒,反而露出了笑容,在他的眼睛里,曹冲看不到嫉妒,一点都没有,那里只有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是倔强不服输的火焰!

曹冲出色,他这个做老爹的自然与有荣焉。

“冲儿聪慧,自然不用多说,好了,到时你把冲儿文赋拿到你那些文友去鉴赏即可。”

“是,父亲!”曹植点头,他正有此意。

而曹冲才知道曹操对他的喜爱有多深,现在这架势,赤裸裸的给曹冲刷名气啊!

这个时代没有互联网,信息传递速度极慢,但也有快速传递信息的方法,就是类似于莲池宴的聚会,可以很快让一个人的名气短时间内四海远扬。

“冲儿,去你四哥那里站好!”曹操收了平时的和蔼,突然在下一秒内变得严肃起来。

“接下来,吾有一个问题,要考校你们兄弟二人,答对了,我便送一百虎士给你们当亲卫!”

一百虎士?

曹冲可是见过他们的英姿,一时间口水都流了出来,而曹植也知道虎卫的厉害,心里也有些意动。

曹冲脸上更是勾勒出淡淡笑靥。

这一百虎士,我拿定了!

第三十六章 孔融必死论!(2/2)

随着封建经济的迅速发展,汉代建筑技术日益精进,居住状况也大为改进。总体来说,三合院或四合院的住房布局由此基本奠定。

环夫人所在院落,就是一个典型的三合院,从上而下看,平面围成一个口字型,屋顶为单坡形式,外围还附有一个小庭院。

雄鸡初鸣,朝日辽远,紫气东来,曹操大刀阔斧的坐在凉亭内,曹冲曹植皆站在前位。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此夕乃天公作美,有此好天气,哪还会怕百姓没有丰收?”

曹操座前食塌上,摆放着五六个盘子。

葡萄,鹿肉,枣子……

“今日为父考校你们的,可不是文赋诗情!”

曹操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他最喜爱的两个儿子。

“孩儿知道!”曹植一鞠身,脸上却有自得之色。

“好!那我就开始了!昨日之事,子健仓舒可有所耳闻?”

“孔融叛国,张泉造反!但皆被父亲及时遏制,才没有让奸人得逞!”曹冲的回答简洁明了。

“孔融只是当面骂我罢了,其实并没有罪证说他造反,当然,除了他刺杀两次冲儿外,吾之问题,便是想说,该如何处置孔融?”

话毕,曹操拿起一块鹿肉,放在嘴中慢慢咀嚼起来。

处置孔融,曹冲知道这是曹操给儿子们的题目,要解决这个题目,首先得知道曹操之所想,曹操欲何为?

孔融的问题可大可小,就像官员顶撞皇帝一般,皇帝高兴,便不把冒犯放在心上,若是皇帝不开心,哪管你有没有罪,莫须有的罪名安上去,你就是没罪,也是有罪。

问题的关键是曹操是要孔融死,还是要孔融活?

孔融,字文举,鲁国人,孔子二十世孙,少有仁名,更是一生以恢复民生,弘扬正气为己任。

出任过北军中侯、虎贲中郎将、北海相,青州刺史,现为太中大夫。

他不仅在仕途上大有作为,在文学上,尤其出色,建安七子中,他排老二,写出过各种文赋,是现世公认的大儒。

在士林内,他是泰斗,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他的子弟,也遍布大江南北。

杀了他,可能会受到士林大家的抵制,发生类似于边让事件的暴动,曹操恐怕有些害怕,故此没有当场手刃孔融。

但曹操是不敢杀孔融,还是不想杀孔融呢?

曹冲陷入了深思……

“父亲,孩儿有话说!”曹植看着皱着眉头的曹冲,今天被打击的小心灵终于有一种成就感。

七弟啊!你虽然聪明,但谋略方面,可就没有为兄厉害了!

“哦!子健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孔融?”

“孔融虽然冒犯父亲,但毕竟没有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何况他在朝中也有威望,士林中更有名气,儿子去参加宴会时,孔融大名时常听到。”

“杀孔融,父亲将失名望,离德士林,对大战准备怕是有所不妥。”

“是故,儿子希望父亲放了孔融,放孔融,夺其官职,那他对父亲便没有危害。”

曹操吃东西的手停了下来,眼神平静,没有任何表示。

“冲儿觉得呢?”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把紧张与害怕全部抒发出来,向前迈出一步,斩钉截铁的说道。

“冲儿以为,孔融当杀!”

“该杀?”曹操眼中一喜,却没有什么其他表示。

“为何?杀孔融可会酿成人心大乱!”

曹冲心中微喜,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了,至于曹冲为什么会这样说,自然并不是猜测。

历史上,建安十三年,孔融被曹操恼怒杀害!

恼怒杀害孔融肯定不是一时兴起,曹操不存在一时兴起就杀大臣的事情,从种种证据来说,曹操早有杀孔融的想法!

既然历史上孔融都死了,那曹操的心意可想而知!

他杀孔融,是心有顾忌,而不是不想杀,既然如此,那自己的话就好说了!

“冲儿认为,孔融有三大必死!”

“哦?哪三大必死?”曹操来了兴致,而曹植更是对曹冲刮目相看。

这七弟,什么时候有这种见识了?

“这第一大,便是孔融在北海为相时,视枪林箭雨为无物,听辗转哀嚎而不闻,使千万百姓陷身黄巾大乱,身陷囹圄。冲儿以为孔融不过沽名钓誉之徒,不足为惧!”

孔融当年为北海相时,黄巾军入冀州,被袁绍打了回来,自己带兵迎上去,本想痛打落水狗,建一大功,没想到却被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还是靠着太史慈杀出重围,请来了他向来看不起的刘备才解了围。

“不错,孔文举的确是沽名钓誉之辈!”曹操把一整块鹿肉吞了下去,眼中全身赞扬,哪怕曹植再傻,也知道曹操更中意曹冲的主意。

“这第二大必死,则是孔融一心把父亲当成汉贼,去官之后,他孔融还有一张嘴,加之他是士林领袖,言语道断,舆论便对父亲不利,只有死人才能不说话!”

只有死人才不说话?

曹植一惊,第一次用成年人的眼睛看着曹冲。

这个七弟,突然在他面前变得十分陌生,原来可爱的小正太,突然变得如此……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不错!”曹操赞扬之色更甚,脸上的笑容是浓到化不开。

生死是男人的催熟剂,曹操想着要是自己没有少年的生死经历,他也不会坐在现在的位置。

或许和荀彧一样,忠心汉室?

“第三大必死,便是孔融蓄养私兵,乌堡之内,私兵数千,按律当斩,若是父亲今日饶了孔融,下一次,就会有第二个孔融,第三个孔融!那样,朝局哪里会平静?”

曹操仔细打量曹冲,仿佛曹冲脸上有小花一样。

曹冲再一回头,曹植的表情古怪,那个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妈啊,难道我说露陷了?

“父亲,冲儿说错了吗?”曹冲心情忐忑,心虚的看着曹操。

“说错?不,冲儿,你说的全对,字字句句如金玉良言,令为父茅塞顿开!”

曹冲当然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能给曹操带来多少帮助,实际上,在曹操问出这个问题时,他便知道自己要如何做了,此番询问曹植曹冲,不过考校罢了!

曹丕曹植能成为文学大家、政治家,都是曹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出来的。

“过来,冲儿过来!”曹操把曹冲抱起来,亲自给曹冲嘴里塞了一块鹿肉。

此时的鹿肉有些腥躁,不过味道倒是不错。

“不愧为吾之麒麟儿!”曹操开怀大笑,而这句话,听在曹植耳里,却有另外一种滋味。

难道我真的不如七弟?

当然看到了曹植的沮丧的神情,连忙对曹操说道:“阿父,四哥说的也好,四哥也要吃鹿肉。”

“好好好!”

曹操笑着看向曹冲,连道三声好,他看重曹冲,除了聪慧,还有他的善良孝顺。

曹操看向曹植,表情却变得有些冷漠。

“子健,汝之狐朋狗友,还是少交友些吧!今日汝竟连冲儿都说不过!”

“是!”曹植恢复英俊潇洒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接过鹿肉,一口吃了下去。

曹植,《洛神赋》的作者,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中,在此间能超过曹植的,也不过一指之数。

更有学者把曹植与屈原李白比拟!

曹植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却不是一个优秀的领袖。

目送曹植消失在视线之内,曹冲只能给曹植一个祝福。

夺嫡之争,可不是过家家,书生是玩不转的,游山玩水,放荡形骸,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但曹冲知道只是一个奢望,即使曹植不上,杨修等幕僚也会将他推上去的。

但是,那又如何?

未来的事情,总是沉默未知,所以才充满乐趣,在曹操怀中的曹冲,突然有了凌云之志……

第三十七章 周莹离去!(1/2)

回到居室,曹冲虚脱了一般躺在塌上。

真特么的累……

在与三名人之间斗智斗勇,曹冲表示脑细胞死了很多。

“夫君怎么了?如此劳累!”冬儿端来一碗粥水,旁边有一小盆肉食。

“没事,就是有些腰酸背痛罢了!”接过粥水,曹冲现在刚好饿得不行,一口粥,一块肉,吃得不亦乐乎。

饭罢……

冬儿叫一个丫鬟把餐具带走,突然把曹冲按在塌上。

曹冲瘦弱的身板,毫无疑问的被冬儿压在塌上。

冬儿,不要如此饥渴吧?我还是未成年人……

“冬儿,你欲何为?”

冬儿则是黛眉微皱,一脸不理解,甚至眼中都有莹莹泪水。

“夫君不是说有些累吗?妾给您揉揉,难道妾哪里做错了吗?”

“原来如此,冬儿如此可人,我怎么会嫌弃。”曹冲一把将冬儿拉在怀中,女人都是靠哄的,古代亦是如此。

冬儿脸上一红,低着头细语:“相公就是会打趣冬儿,不理你了!”

曹冲一把拉回要羞得要离开的冬儿。

“我的好冬儿,为夫可是乏的紧。”

接受封建剥削阶级的糜烂生活的服务后,曹冲从塌上爬了起来,那一百虎士,可是让曹冲心痒难耐。

“夫君!”冬儿叫住了曹冲。

“周姑娘那里……”

古代的女子就是如此,让你觉得她好的有些自虐,明明自己想独享恩宠,却要设身处地为男人着想。

“周莹?”曹冲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一个麻烦。

“那周莹可比不上冬儿,我才不会去理她呢?”曹冲打趣冬儿。

“骗人!”冬儿一跺脚,快步出了居室,只是脸上的笑容分外迷人。

即使不是真话,但夫妻间的情语甜言总会让人开怀。

司空府的练武场,是个巨大的草场,占地面积倒是不大,此时,一百个身穿金甲的壮硕大汉们笔直站立。

他们面色平静,但眼睛里面却有着波澜。

换主人了……

虽然这位小主是出了名的仁德,但在司空身边与在公子身边,选择并不难。

但他们没有选择,主公的命令,他们必须坚守。

“诸位将士们,有礼了!”曹冲握拳行礼,而一百武士则直接跪了下来。

“拜见公子!”

一百个大汉用丹田之气吼出来的声音,震耳欲聋。

“好好好,诸位皆为猛士,快起来,从今日起,冲就把命交到诸位手上了!”

“定不负公子厚望!”他们是虎士,虽然不常上战场,但名气不比虎豹骑,白马义从差多少。

名气与傲气其实是联系在一起的,军人的傲气,就是傲骨,就是军魂,这是一支有灵魂的军队,哪怕只有一百人,却胜似千军万马!

“吾之队率何人?”

“队率高义,见过公子!”曹冲仔细打量高义,发现他虽然高,但脸色白质的紧,与周围虎卫形成鲜明对比。

“你可是官宦之后?”

高义抱拳说道:“禀公子,小人高顺将军小侄,受了荡寇将军恩宠,侥幸入了虎卫营。”

荡寇将军张辽,与高顺曾经都是温侯吕布下属,但白门楼下,高顺拒不降,与吕布一同授首。

说到高顺,他手下的八百陷阵营可是三国最有名的兵种之一。

“原来如此,高顺将军名号,我亦知之。”

吕布死了,曹操虽然杀了吕布全家,但对于高顺的忠诚却是一直喜爱非常,对待他的家人也是厚待。

“你可会组陷阵营?”一想到可以用八百人破万人军的精锐,曹冲羡慕得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公子,末将却是不知大舅是如何训练兵士。”

也对,要是高义会组陷阵营,也轮不到给自己当保镖,至少也是一校尉。

“辛苦诸位了,这些钱财是大家的吃酒钱,收好了!”虎士在大热天站这么久,虽然是见上司,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讨些赏钱。

果然,待曹八发完所有赏钱,一百虎士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忠诚,不是平白无故生成的,而是要靠平时培养。

虎士大多为粗人,而粗人的道理虽燥,却也是对的,你对他好,他自然为你卖命。

而有了这一百人,曹冲基本上就不用担心自己生命安全了,即使有数倍之敌,让曹冲逃走也不是什么问题。

此时,西园客房里面,周独夫姐弟坐在地上。

满是绷带的周独夫在一天前就醒了,而一旦醒了,那伤势便很快的好了起来。

满身的绷带也渐渐拆解下来,面对姐姐到来的,周独夫刚开始是十分高兴的。

但他却敏锐的发现周莹并不高兴。

“阿姐,你怎么不高兴?”个头极高的周独夫,现在在周莹面前倒像是一头温顺的猫咪。

“没有,大头怎么会觉得阿姐不高兴呢?”周莹回过神来,看着周独夫,美目里面全是疼爱。

“以前泼皮找你的时候,你也是现在这样的,是不是公子逼你什么了?是公子也看上了阿姐的美色了吗?如果是这样,我现在就把马还给他,我们一起回家。”

龙有逆鳞,人也有禁脔,而周独夫的底线就是他的阿姐不受任何委屈。

“大头……”周莹摸了摸周独夫的额头,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几天之前周独夫说了这句话,周莹绝对想都不想的就把周独夫带走,但是现在,她突然不想让周独夫走了。

看着屋内的衣物钱财,以及下人们对周独夫的态度,让他觉得那个登徒子虽然好色,但对周独夫确实不错。

以周独夫的身份,能得到曹冲的青睐,在他们老家的话来说是坟头冒青烟,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如果让周独夫跟自己走,他以后可以做什么?

打手,土匪,亡命之徒?

周莹心中明白,在这里,对于周独夫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千万不要对曹公子这样说,他人……其实是很好的,你以后一定要听他的话。”周莹昧着良心说完了话,终于打消了周独夫的疑虑。

“我就说公子不会是那样的人。”听到周莹如此说,周独夫好像放心一样的拍拍胸口。

周莹在心里把曹冲骂得体无完肤,但口中却如此说道:“曹七公子可是读书人,自然有教养。”

“大头!”周莹看着周独夫的眼睛。

“阿姐有何事?”

“阿姐要离开你一段时间可好?”

周独夫一听到离开二字,眼睛一红,壮硕大汉居然开始流眼泪。

“不要,阿姐不能离开大头!”

周莹眼睛微红,但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说不定真的成为了那个登徒子的小妾,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大头乖,阿姐又不是不来看你,只是阿姐不和你在一起住而已。”

“大头要和阿姐一起住!”哪想这周独夫就像受伤的小猫,抓着周莹的裙角就是不松手。

“阿姐的话都不听了吗?”

周莹狠下心,也不管周独夫已经是眼泪鼻涕一起流,把周独夫的手拨下去。

“大头不要离开阿姐……”周独夫小声低语,语气中满是委屈。

周莹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你待你家公子好,便是对我好,阿姐会有空来看你的。”

说着一路小跑出了院落,待周独夫匍匐着站立起身的时候,周莹已经失了身影。

“阿姐……”周独夫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无助的看着四周,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勇力无双的猛将,而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

而跑出老远的周莹则是捂着嘴,眼泪如同断线风筝,再也止不住的留了下来。

大头,阿姐也是为你好呀!

还没等她哭完,一个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刚从练武场出来的曹冲刚好与周莹相遇……

第三十八章 早朝!(2/2)

“周姑娘,莫非有人欺辱你?”美人如玉,哭泣时便更显娇弱,细手芊芊,玉容更是梨花带雨,曹冲看后心中不禁一软。

“啊,啊,你这个登徒子!”

周莹发现自己被曹冲看到丑相,顿时羞得不成样子,但周莹不是冬儿,如果说冬儿是江南女子般温软的话,那周莹可能是战斗民族的女人。

恼羞成怒!

周莹快步上前,对着曹冲的挡下就是一脚。

砰~

我的个乖乖,曹冲奋力一闪,最后被踢到的只是大腿,按着那力道,曹冲感觉要是真的把命根踢到了,得断子绝孙。

“疯女人,你欲何为?”曹冲赶忙上前治服周莹,按着跆拳道的手势用手紧紧的扣住周莹。

但这样一来,两人身体几乎都是贴在一起的了,曹冲还好说,毕竟后世开放,男女身体接触不算什么。

但周莹就不同了,古代女子三从四德,连面都不能让别人见到,保守至极,曹冲这样的行为,说是猥亵也不为过。

“你,你这个登徒子!”周莹脸色樱红,一半是羞,另一半是气的!

果然,官宦子弟没一个正经人!

周莹在村里屋舍长大,应对过无数垂涎其美色的泼皮无赖,一手功夫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一个转手抛,就把曹冲原地提了起来。

升空的曹冲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像袋鼠一样环抱住周莹,这下子更尴尬了,曹冲几乎是紧紧抱着周莹,而且周莹身高比之曹冲要高上不少,曹冲的头刚好淹没在两座山峰之中。

罪过,罪过……

曹冲很明显的看到周莹的身体一颤,显然也是很有感觉。

“还不分手?”周莹声音冷淡,终究还是下不去狠手。

曹冲可不是那些泼皮无赖,肉贱不值钱,他是司空之子,娇贵不得了。

万一伤了他,自己倒是无所谓,那大头的前途不也就毁了?

“不放!”曹冲趁机在周莹雄伟处用头蹭了两下。

子曰:食色性也!

既然软香在怀,就不可不享受一下,何况周莹的资本比起冬儿,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登徒子……

周莹满脑黑线,但却是不敢轻举妄动,要是像前几天一样被他碰到某些部位,那才是羞死人。

“你再不放我就要喊人了!”

曹冲心想: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过曹冲也知道自己不能做的太过火,如果得罪狠了周莹,那周独夫就不好搞了。

“疯女人,我下去之后,不许动手!”

虽然曹冲以前在警校毕业,学过一记擒拿手,但现在这个瘦弱的身板的确打不过有着充分防狼经验的周莹。

周莹恨的牙痒痒,却不得不点头答应。

从周莹的身上下来,曹冲果断退后几步,和周莹拉出一段安全距离。

“登徒子,我要走了!”

周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感到憋屈,以曹冲这个小身板,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赢,关键是他还及其无耻。

“走?不许!”笑话,吾之大将还在里面,你走了他不也一起走了!

“我要走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周莹气结,表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之前是如此,但你在我阿母叔伯面前说了那样的话,你走我岂不是名声有毁?”

“我和你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还请公子放了小女子一马!”

放你一马可以,但周独夫可不能走。

“我放你一马,谁放我一马,望周姑娘谅解!”

“你……”周莹气得要再去踢上一脚,奈何曹冲早就几步退后了。

“莫非你还能一辈子把我关在这里不成?”

曹冲点点头,意思是完全可以。

周莹:“……”

………………

此时,早朝已起。

汉代的早朝要求大臣天蒙蒙亮就在殿门口集合,但曹操何许人也,自然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文臣们都戴进贤冠,武将则是武弁大冠,挤在一处,倒是人头涌动。

“拜见司空!”

“拜见司空!”

…………

曹操的到来就如同一锅热油溅了一碗水进去,一时间,人头涌现曹操身边,周围人全是献媚之容。

“诸位,我等还是快快入朝吧!”

就在此时,小黄门刺耳的声音传来。

“入朝觐见!”

呜~

器乐齐鸣,钟鼓不断,武官在左,文官在右,一群身穿绛纱袍的官员进入大殿。

文官武将手中都有一个玉牌,长长的玉牌叫“笏”(hù),也称作笏板、手板、玉板或者朝板。

古时候文武大臣上朝见君王的时候,就要双手执笏,主要用来记录君王的命令或旨意,有朝奏的时候,也可以把要对君王上奏的话记在笏板上,相当于咱们现在的笔记本。

笏板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挡住自己的脸,以彰显龙威。古时候大臣见皇上是不能直视皇上的脸的,如果直视皇帝算大不敬,会直接被砍头的。这样大臣上朝的时候,眼睛要望着笏板,表示对君王的尊敬。

当然,曹操是持剑直步走上了堂上,巨大的大殿中,有三个阶梯,曹操在第一个阶梯处有一把形似太师椅的座位。

“上朝~”

门口的小黄门一声大吼,汉献帝在一群太监的服侍下,缓缓走上大位。

他面色英俊,算是为数不多的美男子,但眉头无时无刻都紧皱着,仿佛有数不尽的忧郁。

汉献帝刘协,字伯和,汉灵帝刘宏次子,汉少帝刘辩异母弟,母灵怀皇后王荣,东汉最后一任皇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排官员持笏板跪拜有三,才缓缓起身。

至于曹操,坐在位置上坦然自若,仿佛下座官吏不是给汉献帝行礼,而是在向他行礼。

“众卿家,可有要事禀告?”说着打了一个哈欠。

早朝不是每天都要上的,尤其汉献帝成为傀儡皇帝之后。

“陛下,臣有事要奏!”

汉献帝斜眼盯了曹操一眼,发现他面不改色,才回神在那个官吏上面。

“荀令君有何事上奏?”

殿下这位头生白发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荀彧,号有王佐之才。

荀彧,字文若。颍川颍阴(今河南许昌)人。

“臣奏孔融有谋逆之罪,张泉有弑君之罪!”

吱~

汉献帝紧紧捏住龙形扶手,心里却是恼怒到了极点。

孔融是自己的坐师,他所要实行的计划,他汉献帝又岂能不知道。

谋逆……呵呵,是除害失败吧!

“陛下?”曹操转身看了汉献帝一眼,那摄人心魄的眼神一瞬间便让刘协忘了所有愤怒。

转而为之的,是恐惧。

“可……可有证据?”刘协虽然是对着荀彧说话,但眼睛却盯着曹操。

“诸位将士皆可为证!”荀彧眉头一皱,隔着笏板的缝隙,他自然看到了曹操回身的一幕。

孟德,汝现在可为汉室之臣否?

“司空以为如何处置孔大夫?”刘协僵硬着脸问道。

“荀令君以为如何处置?”曹操看向了荀彧,眼中满是笑容。

“臣以为……太中大夫,当斩!”

“当斩?可会刑重了?”汉献帝希冀的望向荀彧。

“这个,陛下……”荀彧心中也是发苦,但他维系汉室与曹操两边的关系,早就是举步维艰了。

如今孔融谋害曹操,不仅触动了曹操的底线,同时也触怒了他的底线。

这些忠心汉室的大臣们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般想,以为死了曹孟德就可以天下太平了?

汝等难道不记得董卓死后的长安之乱吗?

实际上曹操对待汉献帝是不错的,起码汉献帝是老死的,而不是被杀死,这在后世新旧交替朝代中是难以想象的。

“臣亦觉得太中大夫罪当斩首!”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向右迈出一步。

他眼中有着快意,孔融,你到底还是死在我前面了。

郗虑,现为御史大夫,孔融是他的死对头,现在孔融死了,他自然开怀大笑。

“臣等附议!”

一时间满座大臣皆跪了下去。

“你们……”刘协突然有些心累,这四百年的大汉,真的是要在我手上终结了!

第三十九章 废三公,立丞相!(1/2)

“那便随了诸卿意罢!”

汉献帝躺在龙椅上,头上冠冕十二旒玉珠也在其眼前摇摆不定,群臣看不真切刘协的表情,但大概可以猜到他的失意。

但董卓至今,已经有太多人因他而死了,董承,董贵妃,王服……

这些人死了无数,血流的太多了,且都是被夷三族,曹操早已经把汉臣的硬骨头杀完了,剩下的,也就是类似于杨彪这类的人。

关键是在董承等人暴露时,汉献帝居然不作为,相反把自己置身事外,这在当时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对汉臣们来说,却是伤透了心。

在看到了汉献帝的懦弱后,他们几乎也息了除曹的想法,当然,孔融除外,但孔融求的,不是复汉,他求的,只不过是名声罢了!

“陛下圣明!”

群臣参拜,笏板向右微曲,跪拜了下去。

“平身吧!”汉献帝似无力般招手,鸟儿都渴望自由,汉献帝同样如此。

但看着群臣的样子,加之曹操威势日盛,如果此番南进真的成功,那便是天下一统!

天下一统后,刘协也差不多可以看到自己的结局了。

退位让贤?或是直接赐死?

“司空可还满意?”刘协语气已经有些怪责了!

“为汉室记,乃臣之职责!”曹操表情谦卑,拱手礼仪做的一丝不苟。

刘协自然不能发威,虽然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那也要是实权皇帝,他不过一傀儡耳!

“无事便退朝吧!朕乏了!”刘协挥手,就要离开龙座。

“陛下且慢,臣有本上奏!”

杨修哪能让汉献帝走脱,连忙一阵小跑出来。

“卿是何人?”汉献帝并不认识他殿下的年轻人,实际上,除了朝中老臣外,汉献帝大多人都不认识。

“臣是太尉之子,主簿杨修!”

“杨修?”刘协算是想起了杨修的名字,当然是才名。

“卿有何奏?”

杨修跪地,向地连叩三次,才抬头说道:“司空功德无量,平袁绍,征乌恒,复汉室,此功该赏!”

该赏?

汉献帝心里冷笑,你要我如何赏赐?

杨修其实不想做这个出头鸟的,但他父亲杨彪所做之事,早已被曹操所厌,太尉之位被夺,是迟早的事情。

关键是主动或是被动。

主动和被动虽然只有两字之差,但结果却是截然不同。

主动的去职,只是落得个赋闲的下场,说不定还有退休金,被动夺官,最后夺的,可能不仅仅是官,还有可能是你的命!

以他主簿之位,一般是没有机会参加早朝的,但他既然出现了,那便自然是曹操的意思。

将自己请到朝堂之上,那目的呼之欲出。

那便是曹操嫌自己的官小了!

司空司空,位次三公,与六卿相当,与司马、司寇、司士、司徒并称五官,掌水利、营建之事,金文皆作司工。

以司空之职,管朝堂事务,总会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南征也不好准备。

既然是官小了,那便大一些吧,三公之上,就只有皇帝,这当然不行。

但杨修敏锐的观察到,三公之上,其实还有一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便是丞相!

东汉早期,因丞相权势太大,汉光武帝刘秀便废了丞相,分设三公。

既然曹操要官大,那便非丞相位莫属,刚好丞相职位和现在曹操管的事相当,杨修善解人意,自然明白曹操心中的弯弯绕绕。

“请陛下复丞相,废三公!”笏板高挂头顶,杨修几乎是用全力喊出这一句话。

复丞相,废三公?

汉献帝的眼睛越发阴冷,今日是丞相,明日怕是连我这个皇帝都拿去当了吧?

而杨修一句话刚落,朝堂化作菜市场,汉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了一大堆话,无非是祖宗之法不可改一类的话。

“臣有话说!”

杨彪拿着笏板跪在地上,他回视看了杨修一眼,平复忐忑的心情,说道:“陛下,臣老朽不堪,恐难当太尉职,望回乡苟延残喘,请陛下准许!”

乞骸骨?

一帮汉臣古怪的看着杨彪,在此刻乞骸骨,岂不是要顺杨修之意,这父子俩,倒是打了一手好牌。

“太尉你……”还没等汉献帝缓过气,郗虑也上前一步。

“禀陛下,臣亦已垂垂老矣,御史大夫之职,怕是不能胜任!”

到这个时候,汉献帝哪里还不知道这就是曹操导的一手大剧。

杨修父子出马,是因为将功补过,而郗虑之所以也乞骸骨辞职,自然也是看清了风向。

杨修杨彪都是人精,哪会做无用之功。

这两人上前后,殿中吵闹声渐渐熄灭,只剩刘协孤零零的看着杨彪郗虑。

真是孤家寡人啊!

“荀令君以为如何?”汉献帝把这个问题抛给荀彧。

荀彧抬头,一会儿看曹操,一会儿看汉献帝,许久,他也上前一步。

“臣……附议!”说出这句话时,荀彧是闭着眼睛的,一边是汉主,一边是明公,要他如何抉择?

曹操奇怪的看了一眼荀彧,在他想来,荀彧出言该阻止才对,但此刻居然没有!

附议?

汉献帝突然退后两步,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那便,随卿家意罢!”汉献帝心如死灰,在这一刻他算是真正绝望了。

“陛下,臣乃汉臣,可不能破祖宗法,陛下万万不能答应大臣们啊!”

呵呵……不答应?

刘协哪里不清楚曹操玩的花招,他不过是歉让一些,让自己的吃相好看些罢了。

“司空万万不可,请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啊!”

杨修几乎是声嘶力竭,声音充炽整个大殿。

“不可啊!司空为丞相,乃万民之福啊!!”

“是啊司空,万不可如此啊!”

…………

鼻涕泪水,在朝堂上四溅,在场除了荀彧一人还挺立站立外,其他人都加入了这场闹剧。

为民?为社稷?

这曹操,明明是为汉贼,尔等怎能不知?

“不可,司空为丞相,乃上天安排!”

在曹操的眼神提醒下,刘协知道自己该怎样做。

既然朝臣们都已经抛弃朕了,那这江山还有什么盼头?

“即是天意,那臣确实不能不从。”曹操似乎很纠结,看那样子仿佛是汉献帝逼着曹操当丞相一般。

“恭喜陛下,恭喜丞相,为天下黎民贺!”

不一会儿,一到明黄圣旨便递了过来。

“皇帝诏:夫曹操,有仁德,一心为汉,鞠躬尽瘁,先迎朕于洛阳,后为汉平袁绍,杀乌恒……收复天下,晋位丞相,钦此!”

“臣,曹操,谢过陛下!”曹操一甩身后红袍,半跪在汉献帝面前,拿起了那道圣旨。

曹操把圣旨举过头顶,君臣皆拜。

“拜见丞相!”

…………

望着这道明黄圣旨,曹操知道,这决定天下局势的战争,是时候该开始了!

第四十章 流血许都!(2/2)

朝会退,百官恭迎皇帝回宫,待汉献帝走后,曹操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诸位就散了罢!”

“恭送丞相!”百官行礼,一干人持笏低头后退。

“荀令君,杨修留下!”

杨修一愣,照理说他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难道是曹操不满意?

杨修忍着疑虑,在一旁等待,而荀彧根本就没有动,似乎早就知道曹操要叫他一般。

官吏潮水般涌出,可容千人的大殿中只剩下曹操荀彧杨修三人。

“走,文若,我等边走边聊!”曹操拉起荀彧的手,快步走出殿外,而杨修自然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走在两人身后。

“这些年,可是苦了文若了!”曹操拍打着荀彧手背,用叹气一般的声音说出来。

“明公说笑了,此乃彧之职责,何来苦不苦一说。”

荀彧是典型的文人,曹操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只要不做出过分的事情,荀彧都是支持曹操的,哪怕是复相!

“秋儿过得可还好?”秋儿是自然是曹秋,嫁给了荀彧长子荀恽。

“犬子虽然无能,但他们夫妻二人可还是亲热的紧。”

“那便好,那便好!”

…………

两人一路聊家常,倒是让杨修摸不着头脑,至宫门,门前停有一辆车宇。

三匹黑马拉着一个可容十人的豪车。

此车朱幡朱轮,顶上华盖,四面都由一根柱子支撑,在马车上,一名马吏站在车驾上驱使三匹大马。

“文若,请!”曹操亲热的把荀彧一推,扶股上了车驾,才慢慢想爬上去。

“丞相,我来!”杨修自然知道自己的位置,要和曹操同坐一车,那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跪地屈身,把背绷得很直。

曹操深深地看了杨修一眼,踏上杨修的背,越上了马车。

杨修起身,找了一匹马,默默地跟在车宇五米处。

车内,曹操的面色已然改变,若有所思,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文若觉得杨修如何?”

“才高八斗,有智慧,但却有些年少气盛!”曹操听完也就一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此刻车驾已经驶出皇城,周围尽是府邸官署。

“文若以为此时南征时机到否?”

“玄武池已建,数十万大军陈兵樊城,南征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矣!”

天下纷争,诸侯征伐,生灵涂炭,哪怕是刘表经营的荆州,现在也大不如前了。

江东孙权,荆州刘表,汉中张鲁,巴蜀刘璋,不过守土之人,不足为惧,而刘备现在,也不过是丧家之犬。

天下何人是敌手?

“文若以为谁可为将?”

“此番事情,主公做主便是,彧不懂营中事,只能为主公守土罢了!”

谁可为将?曹操梦寐已久的一统天下的战争,早已经想好,问自己也不过是走个程序罢了!

回答举荐的人和曹操相同还好,不同岂不是打他的脸?

“孔融罪大恶极,但罪不及同僚,此为盟誓之书,今日就交由令君了!”

曹操在塌下拿出张帛书,里面密密麻麻的仿佛有无数字。

荀彧了解曹操,同样,曹操也了解荀彧,曹操是雄辩之主,他有理想抱负,同时,也是汉臣,虽然不是忠心的汉臣。

荀彧则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他忠君,却也忠于曹操,所以他既不能像董承一样被汉献帝托付终身,又无法像郭嘉一般被曹操信任。

荀彧要的,就是曹汉相安无事。

“谢明公!明公仁义!”荀彧拿起帛书,直接跪了下去,眼睛居然有了点滴泪光。

这张帛书曹操可能看了,但看了又如何,他既然交给荀彧,自然是当没看到。

车外的杨修在心底里舒了一口气。

“吁~”

三匹黑马停在一座府邸面前。

荀府!

“令君走好咯!”

曹操看着荀彧感动的样子,心中复杂,若是他如奉孝一般,该有多好啊!

在荀府下人的搀扶下,荀彧下了马车,当即他推开下人,在地上顿首再拜。

“主公,荀彧一定不负主公心愿,愿祝明公,一统天下!”

曹操凝视荀彧,喝令马吏,车驾卫兵渐渐启程,离了荀府。

待车驾及其卫兵消失在一个转角处,荀彧才在荀恽的搀扶下起身,只是那个表情,却有些复杂。

“杨主簿!”

“在!”

杨修转动马头,渐渐靠近车驾。

“丞相,召修何事?”

在盟誓帛书给了荀彧后,杨修心中的大石头自然也放下了,而石头一旦放下,心情便也轻松起来了。

“子健与汝情投意合,吾就将子健交由给你,好生辅佐子健,可否?”

杨修脸庞一片潮红,知道可能今天自己的所为可能让曹操看中了,连忙在马上拱手拜礼。

“修必定肝脑涂地,辅佐四公子!”

曹操看着杨修,眼睛里没有其他的情绪,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处园林,一个死物,而非一个活人。

杨修心中泠然,却是愈加恭敬。

让杨修做曹植的幕僚,自然也是有曹操的一番思考。

曹植文才有,仁孝也有,对于做文人来说,他是及格的,但对于一名领袖的话,还要有杨修的胆魄,敢在殿堂上喝止皇帝的胆魄。

这一点,曹植就差了曹丕不知道多少倍。

在曹操心中,哪怕曹丕实在优秀,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最好的继承人,但他就是不喜,这不喜,不仅仅对于曹丕本人,更多的,是他身后的世家,身后的汉臣。

到时候自己把天下传给他到底是我曹家的天下,还是世家的天下?

一直将曹操送至司空府,杨修才拨马回了太尉府。

那神情,已经和昨日完全不同了。

少年意气风发,纵马街头,华衣翩飞,心亦扬!

三日后!

许都东市,巨大刑场上,几十个膀大腰肥的侩子手站在刑场上,在刑场下,密密麻麻站在上千的身影。

他们面无表情,不,具体说是面如死灰,像是找不到希望一般。

他们大多数孔府中人,夷三族的意思是杀父母、兄弟、妻子是三族。

孔族为大族,除女眷外,男丁竟然有上千人。

“诛曹贼!诛曹贼啊!这大汉的江山,迟早给曹贼夺去的!”

满宠是今日的监刑官,此时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罪犯孔融,谩骂朝廷命官,将他的嘴给我打碎了!”

“是!”

满宠身边的几个兵士放下手中的长戟,走到下场,拉住孔融的嘴,用铁板用力击打。

孔融拼命挣扎,但他哪里抵得过几个壮汉的夹击,几下重击,脸上便血肉模糊一片,这时别说说话了,就连睁开眼睛也困难。

烈日高升,满宠抬头看天,那一团火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刺眼到睁不开眼。

“行刑吧!”

满宠将斩首令牌一丢,屠夫侩子手们拿开孔融等人的木板,一口酒啐在大砍刀上。

挥~

大砍刀在空中亮起一道绚丽光华,接下来,便是一道血光带着一颗大好头颅,飞在空中。

一刀,孔融瘁!

而死的,当然不止孔融一人,事实上,这一场行刑,亦或者是屠杀持续了一个时辰。

东市满是头颅血液,腥味冲天,红了行刑台,下面的看客们,早就走的一个不剩

造孽啊~

今日许都无眠,晚上街道上,更是一个都没有。

第四十一章 围猎!(1/2)

清晨,曹冲有些别扭的穿着身上的这件奇怪的衣服。

长衣长裤已经是紧口,束发带领,没有儒服的飘逸,在冬儿面前,曹冲顿时有了一股英气,但在曹冲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以现代人的观点看,曹冲现在着装就有些非主流了。

“相公,还请给妾抓一只小兔子。”冬儿帮曹冲整理衣物,一边点着小手指。

还真是有些天真烂漫啊!

曹冲捏一下冬儿的鼻梁,终于是把狩猎装穿戴完毕。

“自然,为夫今日策马奔腾,一定给冬儿打出一窝兔子来!”

蒐、苗、狝、狩分别为古代对春夏秋冬四季狩猎的称谓。

春蒐,春天搜索、猎取没有怀胎的禽兽。因为春天禽兽是繁殖的季节。说明了古人很重视自然界禽兽数量的平衡。

夏苗,夏季猎取残害庄稼的禽兽。因为夏天是庄稼苗生长旺盛的时间,保护庄家不受禽兽的糟蹋,保障粮食的收成,也是维持一种平衡。

秋狝,杀伤禽的野兽。秋天,家禽要长大了,要保护不受野兽的侵袭,减少损失,维持收成的平衡。

冬狩,围猎,不加区分,都可猎取。冬天,万物休息,此时,猎杀一些动物,增加收成,维持数量平衡。

夏苗狩猎是天子四时之猎,而这次的狩猎却也只是家猎而已,参加者无非曹家,夏侯家。

因为这次狩猎,曹冲手上便有一张大弓,汉代的弓,长梢短梢并存,今人所谓“明小梢”,而曹冲手中的弓,大半人高,为三石弓。

说实话,曹冲发现自己居然拉不开。

曹冲倒是没有气垒,反正自己的箭术一般般,打猎什么的,估计也只是玩玩。

出了居室,周不疑,周独夫和郝昭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他们穿着猎装,尤其是周独夫,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威猛。

周独夫最近有些消沉,是因为周莹走了的原因,曹冲虽然想留住周莹,但她去意已决,曹冲便也不好勉强。

还好她走前应该是做好了周独夫的思想工作,这周独夫虽然闷闷不乐,却也一直听曹冲的话。

“上马!”曹冲胯下为一匹乌恒马,当然比之周独夫的马王就要差上一些,但也是为数不多的良驹。

一路纵马出了东门,城门外,一大群黑压压的兵士陈列在四周,布下防御大阵,曹冲一眼望去,心中也不禁一抽。

壮哉我曹魏!

威武兮吾之军旅!

在三千骑兵护卫下,一位身穿军铠的将军骑马在东门口。

入目片刻,曹冲脑海里便显现出他的名字。

夏侯渊!

夏侯渊,字妙才,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东汉末年名将,擅长千里奔袭作战。

呼~

曹冲深吸口气,提马到夏侯渊身前,躬身行礼。

“妙才叔,小侄有礼了!”

夏侯渊不知觉的点点头,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疏远。

“仓舒去伯权那处吧!”

此时在夏侯渊身后,五个人高马大的人骑着一匹匹黑马,大多也对曹冲点头示意。

夏侯衡,夏侯霸,夏侯威,夏侯称,夏侯惠。

其中当然夏侯威的表情有些尴尬,给曹冲推荐了莲池宴后,归途便遇刺,倒是让他内疚非常。

“仓舒今天可是晚了,大丈夫,可应该建功立业,你是我们家的人,可不能一味沉迷床帏!”

夏侯衡为夏侯渊长子,此刻提马打趣曹冲。

曹冲心中一苦,大哥,我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呢!

“伯权兄净打趣仓舒!”

曹冲转马和夏侯家的几个男人并列一排,周独夫和郝昭自然在曹冲身后。

夏侯渊的后代之中,夏侯霸,夏侯衡为武夫,夏侯威是文士,但武力同样不俗,而夏侯称,今年十七不足,却已经素有才名,最重要的是,他骑射技艺,同样不差。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厉害。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暖日初升,曹冲在马上升了一个懒腰,吸收着日出的鸿蒙紫气。

“叔叔到了!”

夏侯衡一喜,实际上,他早就等的烦了。

夏侯家与曹家,其实算的上是一家人,在亲缘上,大多算二代血亲。

一身猎服的曹操倒显得有些英武,背后红袍翩飞,桀骜的眉毛上扬,满脸皆是意气风发。

“妙才出发罢!”

“诺!”夏侯渊领命,立即操纵骑兵以马蹄形的阵势包裹住曹操,向许田行军。

许田,在许都外为天子猎场,但曹操想来却还是可以来的,毕竟虽然明面上这是汉献帝猎场,事实上早是曹家,夏侯家的游乐场。

许田位于许都北部十里外,一路上皆有官道相通。

骑马是个苦力活,起码在曹冲面前是这样的,首先马不好操纵,其次,这胯下是真的痛,此刻曹冲就痛的咧着牙。

但三国时期的清新空气,还有天上的千奇百怪的飞鸟,都是在后世已经看不到的。

十里,不过转眼间的功夫。

许田是一个猎场,但也有围墙,入了许田,曹操身后一大群人运着工具去扎营。

“仓舒,子健,跟紧为父!”曹操向曹植曹冲招手,曹冲自然双脚夹马,跟上了曹操的步伐。

“冲儿,三石弓可拉得动?”

曹冲一手握缰绳,一手扶着后脑勺,傻笑说道:“孩儿力气小,拉不动!”

曹操也不生气,反而满脸笑容,实际上三石弓,一个十三四岁的幼童的确是拉不出的。

“这可不行,今日你必须要有些收获!”

收获?那自然也是有的!

曹冲望着身后周独夫郝昭全副武装的样子,那猎物还不是净入吾瓮矣。

周独夫就不用说了,猎户出身,打猎自然有一手,而郝昭同时也不是等闲之辈。

“子健,等下共饮时,你得写一篇赋文出来!”

曹植拱身行礼,自然是满头应道,而他的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显然是进入了构思的阶段。

曹冲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去思考什么诗赋,在许都司空府关禁的他,此刻就如同初生牛犊,有使不完的劲。

蓝天白云,奇草异花,还有一些后世根本见不到的鸟类,曹冲仿佛是进入了自然保护区一样。

驾~

在草场上,曹冲御马狂奔,就差大吼出声了。

当然,曹冲也不是没有试过打猎。

瞄准小鹿的箭,歪歪扭扭,明明瞄的是小鹿,却射到树上,曹冲对自己能在今天有什么收获已经不抱希望了。

不过好歹周独夫的确是一名优秀猎人,在这片猎物繁多的地方,简直如鱼得水,不一会儿,三人的马上都装不下猎物了。

“大头,伯道,我等先回营地!”

“是!”

周独夫难得露出笑容,周莹离去的乌云也散去不少。

驰马回营地,此时不到午时,但营地已经是一片沸腾了。

征乌恒后事打理完成后,曹彰也班师回了许都,刚好在今天经过许田。

三哥,曹彰?

第四十二章 黄须儿!(2/2)

曹彰,字子文。沛国谯县(安徽亳州)人。三国时期曹魏宗室、将领,魏武帝曹操与武宣卞皇后所生第二子。

与曹植曹丕的志向不同,这位哥们的志向有些另类:做一名勇冠三军的猛将!

曹操手下猛将如云,哪里还差他一个?为此曹彰不知道遭了曹操多少次毒打。

但说到勇力,曹彰的确不容小觑,少年时他便夏练三伏,冬练五伏,与猛兽为敌,与金轮酷暑为伍,现在也不比其他猛将差多少了。

营台上座,曹操跪坐在鹿皮绒上,桌子上摆放各种肉食,鹿肉,虎肉,兔肉……

在食塌之下四五米处,一位年轻将军跪地磕头,他胡须发黄,也是他外号黄须儿的由来。

此刻他头在手上,压得极低,曹操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可知罪?”曹操凝视台下跪着的小将。

“孩儿知错了!”

在料理乌恒战事件中,曹彰没有听从曹操的命令,在代郡就停止追杀敌人,而是一路打到了对方的大本营,让鲜卑族直接投降。

看似立了大功,但同时也是违抗军令。

军令如山,违者斩!

所以曹彰一概不提自己的功劳,而是只承认自己的错误。

果然,曹操的脸色变好了不少。

“子文啊!汝即为大将,须知军令如山,军令不可违,此番你是胜了,可若是不胜,你便是一只孤军,孤军深入,乃兵法大忌!”

“孩儿定不再犯了!”

曹操没有其他表示,反而喝起酒来。

“父亲,二哥也没犯什么错,就饶了他吧!”曹植上前劝解。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曹操不想处置曹彰,此番作为也不过是让别人劝一劝,好让自己下台。

“今日子文不尊军法,不重重处罚,明日这军法岂不是形同虚设?”

曹操虎目圆瞪,倒是瞪得曹植心中恐惧。

“好了好了,今日乃是我们族内狩猎,怎要弄得如此?子文,你去猎只猛虎过来,就当将功赎罪了!”

“妙才你……”曹操指着夏侯渊,还没说完,台下曹彰连忙领命。

“喏,孩儿定为父亲杀一吊睛大虫!”说着脚一滑,飞快遛出了曹操的视线。

“既然妙才如此说道,那就罚他一年的俸禄吧!”

曹操顺坡下驴,拿起酒来猛灌一口。

三国猛人,大多酒量不错,曹操也不例外,所以几杯酒下肚,曹操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冲儿过来!”远远的,曹操就像曹冲招手。

踏~

曹冲越下马匹,把猎物缰绳交由旁边的士官。

“父亲!”

曹冲磕头行了长辈顿首大礼。

“过来,到为父这里来!”曹操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喜爱,把曹冲一把抱在怀中。

“可有收获啊?”

“禀父亲,孩儿不善狩猎,一只兔子都没有打到,不过我的扈从倒是打了不少!”

曹冲赶忙推销自己的手下,郝昭跟着自己本来就是为了升官发财,而在许都事件中,因为曹操的突然袭击,让曹冲的后手都做了无用功。

“扈从,倒是让为父看看是何等猛将!”曹冲连忙向着郝昭周独夫招手。

“郝队率,大头,快来拜见我父!”

周独夫下了马,两步走到台下,直接跪了下去。

“草民周独夫,拜见丞相!”

相比于周独夫,郝昭明显要紧张很多,周独夫是无欲无求,而他则是渴望建功立业。

所以此刻他倒是显得有些拘束。

“队率郝昭,拜见丞相!”

队率?

如果说曹冲身边跟了一个类似于保镖的大块头,不显得诧异的话,那一个队率成为曹冲的扈从,为他卖命,就显得很奇怪了!

曹冲可才是一个十四岁的孺子罢了!

无权无势,为他卖命为何?

曹操思考片刻,这可能就是自己这个宝贝儿子的个人魅力了吧!

“汝等英姿,当真是威武不凡!”

曹操刚想夸奖几句,就让他们滚蛋的时候,曹冲适时撒娇。

“阿父,他们可是救了孩儿的命的,孩儿现在可没什么可以赏他们的,求阿父替孩儿给赏~”

曹操用力弹了一下曹冲的额头,倒是让曹冲疼得直咧嘴。

“你这臭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曹操话虽如此,但脸上却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

“你等要何种赏赐?”

郝昭一拜,紧张得满脸通红,说道:“愿为丞相一统天下,时时刻刻护卫在七公子身边!”

曹操眼中略有诧异,又看向了周独夫。

“独夫只要阿姐!”

阿姐?

曹冲掩面长叹,大头啊!这可是我出卖灵魂给你搞的一个机会,你要官要钱要什么不好,要什么阿姐?

“此人阿姐是何人?”

曹冲只好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当然,有些情节自然忽略了。

“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做了事情不负责任,三日之内,必定把周莹给我带回府来!”

曹冲一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人家又不喜欢自己,况且现在自己这个小豆芽,还需成长,怎能就这样摧残他!

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曹冲突然感觉自己是曹操充话费送的,当然,前提这里有充话费的话。

“阿父……”

“嗯~”曹操一个眼神就让曹冲悻悻然的闭上小嘴。

“郝昭,你即为队率,又救我儿性命,就为一名牙门将罢!”

牙门将虽为将,但却不在编制,性质上说是偏将。

但比起百人队率,郝昭何止是升了一级,简直就是平步青云。

“末将叩谢丞相,叩谢公子!”

牙门将,这可不是一个小赏赐,曹冲要去迎回周莹的郁闷也不知觉的淡了不少。

“至于你嘛,既然也有功,就不得不赏。领队率职罢了!”

“草民谢过司空!”周独夫迟疑片刻,看着曹冲的眼神提示,才不情不愿的行礼告拜。

“冲儿可还满意?”曹操打趣着曹冲。

“就知晓父亲最疼爱冲儿了!”曹冲忍着心中的恶心,装出一番正太样子。

“阿父,冲儿这就为你打一只小鹿!”曹冲挣脱曹操的怀抱,跪在曹操面前。

“好!吾今日所食,必得为冲儿所猎!”

“拿吾宝弓来!”

曹操从甲士手中拿起一把半人高的长弓,弓身如月,浑身朱红,上面铭刻着许多图案小篆。

“这把弓,名为长虹,乃大匠所制,你可拿好咯!”

曹冲双手接过朱红长弓,立马拜谢,然后带着周不疑等人去了猎场。

哪怕曹冲不怎么观察,也可以看到夏侯霸这些人火热的眼光。

这可是宝弓长虹啊!

宝弓如宝马,对于将领的作用不言而喻,尤其是会骑射的将领。

“大头,文直,我们走!”

不走不行啊!曹冲感觉再不走要被这些人的眼神融化了。

一道烟尘扬起,四骑离去!

如果说夏侯家的几个崽子只有羡慕,眼睛发光的话,可是某些人,例如曹植,低着头,紧咬牙关,拳头紧握。

七弟,七弟……

为何父亲如此钟爱于你?

第四十三章 抢马!(1/2)

青葱树林,幽闭小道,原始森林般层层叠叠着无数枯枝败叶,麋鹿长鸣,布谷鸟啼,一幅郁郁葱葱的大好河山图,跃然纸上。

曹冲左手握长虹宝弓,右手从马背边慢慢的拔出一根羽箭,搭在宝弓上。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事物:一大一小的两头黄鹿。

弓拉一半,曹冲便感觉手已经控制不住弓箭了,不过宝弓之所以谓之宝弓,自然是它的性能方面更加优秀。

曹冲虽然感觉控制不住弓箭,但弓很稳,箭锋依然一动不动的瞄准小鹿。

逢~

嗖~

弦收箭飞,羽箭如同飞鸟一般,直直的射向还在埋头吃草的小鹿。

它完全没有预见自己的结果。

噗~

羽箭从小鹿的腹中穿透而过,小鹿发出一阵凄凉哀鸣,血溅而出,红了嫩草,便直挺挺倒地不起了。

而身旁母鹿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中似乎含泪,低头舔舐着小鹿的伤口,同时畏惧的看向曹冲。

“好,公子当真英武不凡!身手了得啊!”

郝昭这才从一边的草丛中走出来,一脸赞扬的看向曹冲。

人逢喜事精神爽,郝昭当然如此,从一个队率变成牙门将,按在以前,他得花十年不止。

现在仅仅是曹冲一句话,让他少走了十年,郝昭自然对曹冲更加忠诚。

老大没选错啊!

“哪里哪里……”

曹冲也知道自己的斤两,算上这一箭,曹冲已经在其他地方射出了十几箭了,十几箭中一头小鹿,并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事情。

“大头,把小鹿拿过来!”

“喏!”

周独夫则就没有半点高兴了,死板着脸,仿佛这个队率之职,对他来说分文不值一般。

待把小鹿拉回来,曹冲才松了一口气!

特么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回营!”曹冲双脚夹马腹,马鞭轻轻的打在马屁股上,开始在许田飞奔。

片刻,规模巨大的营地便已在眼中。

此时午时已过,天上赤焰也慢慢降低它的光与热。

营地前,宽广的广场上已经布好了大量的道具。

箭靶,兽笼,兽场……

兽笼里,虎狼已经饿得在吼叫了,倒是声势浩大。

射为六艺之五,也是贵族平时的娱乐项目。

射技有五,这五种射技分别为: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

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

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

剡注:谓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

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

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曹冲倒是有些期待等一下的节目了。

“大头,郝将军,把马牵过去罢!”

周独夫和郝昭今天来的目的差不多也到了,周独夫为队率,也就是百人首领,而郝昭理论上是三千部曲的老大。

对于曹冲来说,这就是今天最大的收获。

“诺!”郝昭周独夫参拜后便牵着马离开。

“文直,我们走吧!”

今天的周不疑格外沉默,仿若一个透明人,一直跟在曹冲身后。

“文直可有什么心事?”

周不疑在曹冲身后一顿,满怀心事地说道:“仓舒,四公子怕是有了妒火了!”

妒火?

曹冲一愣,倒是有些醒悟过来,自己在曹操身上所受的宠爱,对别人还好说,但对于一直同样饱受曹操喜爱的曹植来说,顿时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不仅接受不了,甚至有天堂地狱的差别。

“文直的意思是?”

“木秀于林,则风必摧之!丞相对公子的喜爱未尝不可,可如果是此等溺爱,却是会害了公子!”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曹操的喜爱可以让郝昭从一个队率变成牙门将,可以给曹冲带来无数便利,同样,曹操的喜爱也可以埋葬曹冲。

“可,这是父亲的喜爱,莫非我还要恶了阿父?”

喜爱也是错,曹冲顿时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唉~公子不必担心,平原侯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我等走一步,看一步吧!”

曹操的喜爱是曹冲唯一的优势,曹冲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放弃。

曹冲点头,自然也更加在意曹植的感受了。

“冲儿,吾之菜肴,可有准备?”曹操笑着打趣曹冲。

“阿父放心,那可是一头嫩鹿,保管味道鲜美!”曹冲拍拍胸脯,装成一副骄傲自得的样子,小正太卖萌,顿时让曹操乐在心里。

“吾之心肝,快快过来!”

在走到曹操身边的时候,用余光看着曹植。

曹植虽然表面上没有异样,但在曹冲刻意观看下,果然看到他袖口里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嫉妒,人类的原罪啊!

“阿父,比武何时开始啊?冲儿快等不及了!”

曹冲既要争世子之位,便天生和曹植曹丕站在对立面上了,现在不仅要争曹操的宠爱,以后还要争争军权,争文臣的支持。

这注定是一条血路!

“快了,等夏侯家那几个小崽子准备一下,你也给我好生观看,我曹家人,可得琴棋书画,骑射出征样样精通才行!”

“是!”曹冲乖巧的点头。

此次的游猎的重头戏便是即将开始的比武,考校武艺的同时,增进同族关系,最重要的是在曹操面前混个眼熟。

“开始了!”曹操指着长路形的跑道口,一位身穿军铠的年轻武将手上拿着长弓,整装待发中。

“出!”在跑道口便,有一个甲士大吼一声,这比武便就开始了!

第一个出场的是夏侯衡,只见他在马上翻腾旋转,手极为麻利的取箭搭弓。

嗖~

箭出青云破!

噗的一声,箭靶中心上,一只羽箭颤抖着摇晃。

一名甲士走过去,把羽箭拔下,大声吼道:“箭锋发白,为白矢!”

夏侯衡一笑,显然也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入环打出白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连曹操也在曹冲耳边夸奖夏侯衡。

“妙才,你可真有一个好儿子啊!”

夏侯渊虽然笑着,但话却不是如此:“雕虫小技耳!不足以入丞相眼!”

就在曹冲等着下一个人出场的时候,东边突然出现骚动。

“恶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八尺狰狞大汉领命,一路快走过去,不一会儿就把肇事者抓到曹操面前。

看到人后,曹冲嘴巴都张成了O字形。

郝昭,周独夫,怎么是你们?

“怎么回事?”曹操脸色已经很阴沉了。

“丞相,这明显是乌恒马王,怎么会在此等白身手上,必定是他偷的!”

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别人,而是夏侯称!

夏侯称,三国时魏国人。字叔权。夏侯渊第三子。

夏侯称素来与曹丕关系好,当然,他做出此等举动,也没考虑多少世子之争,纯粹是喜欢这匹马王罢了!

此等宝马,怎么能被一莽夫骑去?

“冲儿,这可是为父赠与的乌恒宝马?”曹冲点头,心里却是在不断冷笑。

打我千里马的主意,门都没有!

第四十四章 箭箭穿心!(2/2)

“叔权,此马乃我送与仓舒的,此人为冲儿扈从,马自然不会是偷的!”

夏侯称一呆,摸着头说:“原来这就是二公子求之不得的乌恒宝马?”

曹操的一番话并没有打消他心中的野望,反而因为曹丕的关系,烧的越来越旺。

此等宝马,不为我之坐骑,难道给一个莽夫?

“既然是误会,那便散了吧!比武继续!”夏侯渊自然知道自己儿子里面的弯弯曲曲,这小子明显是看上了这匹马。

“不!父亲,伯伯,此马即为宝马,怎能给与一个匹夫乘骑?自古宝马配英雄,我虽不为英雄,可也比匹夫好上许多!请伯伯把马赐予称儿!”

曹冲眼神愈加冷峻,说这么多,还是要打我宝马的主意。

周独夫死死的抱住乌恒马,面色通红,眼中仿佛也闪烁着点滴泪水。

周莹走后,这乌恒马陪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时间,但周独夫早就发誓要一生守护它。

可如今却有人要夺走它!

周独夫委屈之余,却又十分愤怒!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冲儿,你怎么看?”曹操回视曹冲,在宗室与一个愣头青两边,选择再容易不过了,同时也可以考验一番曹冲的应变能力。

“父亲,叔权兄喜欢宝马,无可厚非,他既然说只有英雄才能配得上宝马,那就看看谁才是英雄!”

曹冲可以用一句话拒绝夏侯称的要求,但这却没有什么益处,相反,害处却有很多。

外人与宗室之间,你居然选择了外人,无疑会寒了宗室的心,让曹冲本来就不多的支持者变得更少。

恶了这些夏侯家的人,对曹冲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但曹冲也知道不能一味忍让,不仅仅是因为周独夫的原因,更多的,还是三国时期弱肉强食的规则。

如果你在一开始就显出颓势谁还会怕你,谁还会跟你?

满宠之所以可怕,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身后惨绝人寰的故事。

于是曹冲想到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仅仅可以名正言顺的让夏侯称的计谋失略,更可以给周独夫做做宣传。

在曹家,夏侯家大人物面前做出来的宣传,恐怕是最有用的宣传。

“冲儿以为该如何做?”

曹操看着曹冲,那夏侯家的几个滚刀肉亦看向曹冲。

呼~

“比武!”

比武?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点了点头,尤其是夏侯称,嘴角更是勾出一段胜利者的弧度。

和我比武?这不是找死!

夏侯称虽然个子不大,却有霸王之勇,据说和他老子夏侯渊都可以打上十来个回合,端是厉害非常。

曹冲自然知道夏侯称的勇名,但他更相信周独夫,这个第一眼就让他觉得是当世猛将的憨厚少年,绝对会给众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便开始罢!”

曹操饶有趣味的看着紧紧抱住马头的周独夫,又看向曹冲,对曹冲招了招手。

“冲儿,过来!”

“喏!”

曹冲不情不愿的匆匆和周独夫说了几句话,才走到曹操面前。

“汝就对那个匹夫有如此大的信心?”曹操抱着曹冲,在他耳边低语。

“阿父,冲儿相信自己的眼光,而且,就算输了,我也不怕,我曹冲可不是让人随意欺辱的人!”

“好!”曹操用力拍打曹冲的大腿,眼神却是熠熠生辉。

这才是我曹操的儿子!

周独夫与夏侯称的比武分为两个部分,一是骑射,而是马战!

第一轮……

夏侯称拿着一把乌黑大弓,随意的驱使着胯下黑马,一脸轻蔑的在周独夫身边走过,嘴里不知道说了什么话。

曹冲明显可以看到周独夫几欲发作,最后还是重重地忍了下去,显然夏侯称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

“出!”

入口,甲士挥动写着曹字的军旗,一声大吼!

驾……

夏侯称双脚夹马,马鞭用力的拍打黑马的臀部。

唏律律~

马儿吃痛,开始撒丫子狂奔,而在这种高速向前的情况下,夏侯称居然双脚站在马背上。

握弓取箭,行云流水。

嗖嗖嗖嗖~

四矢连贯,皆正中靶心,甚至还有一支箭被从中分折。

“井仪,是井仪!”看靶甲士憋红着脸大吼,在这一声出后,现场居然有一刻的寂静。

紧接着,寂静化为热烈的欢呼声,仿佛可以掀破着天,打烂着地。

“井仪!可有好多年没看到了,记得上次看到,还是好几年前吧?”曹操摸着胡须,显然十分高兴。

“这小子,平时虽然皮了一些,但还是很不错的。”

哪怕是夏侯渊,也脸上有光,乌黑的脸上有着为人父的骄傲,也开始赞扬起夏侯称来。

曹冲面色一变,心里一沉,突然有些担心起周独夫来。

夏侯称的箭技,哪怕是在看台上,曹冲都觉得惊艳。

射后,夏侯称把黑弓挂在马背上,写意轻松的经过周独夫依马而立的地方。

嘴巴咧出一个夸张的嘴型。

“乡巴佬,我看你还是认输算了,哈哈哈!哈哈哈!”

周独夫额头上骤然起了一圈圈的青筋,但考虑到曹冲所说的话,他生生的忍了下去。

握着自己要求的九石弓,周独夫的面色突然安静下来。

阿姐,马儿,公子……

周独夫知道,自己必须赢下这一场,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样,周独夫没有丝毫的紧张,相反,他很兴奋,这种感觉,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属于这里一般。

他是为战场而生的!

在司空府,他忍了太久了,在营地,他忍得太多了,现在,他已经不想忍了,也不需忍,既然不想忍,那便不忍了!

驾!

周独夫伏在马颈上,小声说道:“马儿马儿,就让我们两个让那些人瞧一瞧我们的厉害!”

唏律律~

乌恒马前蹄离地,仿佛在应和着周独夫一般。

来吧!

周独夫脸上突然自信阳光起来!

握弓在手,反手拿箭,紧握,弓如满月,眼在箭簇上,放!

嗖~

箭出,直直的印在箭靶中心,当然,这一切还没完,周独夫向前一跳,像表演杂技一般从马上飞了起来。

弯弓搭箭,只在一瞬间!

喔~

看台上的人不禁为周独夫惊呼,生怕他突然掉下来,曹冲的心也提在了嗓子眼。

妈呀,大头,你这是在表演杂技还是比武射技啊?

虽然周独夫人在空中,但箭很稳,依然插在了箭靶中心。

在空中做着自由落体的周独夫没有害怕,反而又从背后摸出一只箭。

唏律律~

马儿奔跑,乌恒马与周独夫仿佛有十几年的相处经验一般,居然刚好在马背上把周独夫接了下来。

嗖~

一箭再出!

嗖嗖嗖!

三箭齐发!

砰砰砰~

三箭在箭靶上排出了一个圆弧,而此刻,周独夫的表演才算真正完成。

呼~

周独夫松了一口气,把弓杨了起来,向曹冲招手!

这箭,射得真是爽快!

“这……”甲士走到箭靶前,迟疑了片刻,才大声吼道。

“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是为参连!”

参连?

曹操面色怪异,参连理论上是不如井仪的,但周独夫那记飞马而上,实在太过惊艳,哪怕曹操,也不能说谁胜谁负。

尤其是许诸,那虎目中,居然已经发散着妖光。

真是一颗好苗子啊!

第四十五章 虎痴收徒!(1/2)

看台上,旌旗飞扬,隶书撰写的曹字迎风招展。

在无数飞扬的旌旗下,上千黑甲步卒持戟站立,他们站立虽然笔直,但眼睛却是瞄向场内的周独夫。

这局的胜负,如何算呢?曹操也正为此苦恼。

“妙才,你看,这算谁胜谁负?”曹操看向夏侯渊。

“这个……叔权是吾儿,末将也不好出言定夺,仲康,汝如何看待?”夏侯渊傻笑一阵,把题目抛到许诸面前。

虎痴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右手挽着后脑勺,沉思一阵,才慢慢说道:“主公,妙才兄,仲康觉得夏侯小子井仪十分惊艳,应该夺得头筹,但周独夫他也表现不俗,不然就平手吧!”

平手?

夏侯渊和曹操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那便平手吧,第二场马战见胜负罢!”

比起第一场的骑射,第二马战可没有平手一论!

曹冲看着曹操夏侯渊和许诸的表现,心中一阵窃喜,知道即使周独夫输了,前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可是大领导的看重,在大领导面前混了个脸熟,未来就可以少走一些弯路了。

夏侯称看着周独夫,眼神中终于有了些许凝重。

这个大块头,还真是要出点力气才能搞定他了!

呼~喝~呼~喝~

周独夫喘着粗气,握弓的手也有些颤抖,哪怕操作只有几个,周独夫也累到不行。

“第二轮,起!”

甲士挥旗,便要开始第二轮。

“停,等下再打!”

许诸一个虎步走到周独夫面前,问道:“小子,善使何种兵器?”

兵器是一个将军的第二生命,比马的重要性还要大。

“刀,大刀!”周独夫缓缓吐出几个字。

大刀?

许诸脸色一喜,他自己的兵器可就是大刀!

镔铁大砍刀!

“喏,拿去,好好使出它的威力!”

许诸从身旁小校手上接过一把银黑色大刀。

此刀锋部有一手之长,加之刀柄,恐怕得有半人高。

接过许诸的镔铁大砍刀,周独夫的手骤然一沉,但马上又若无其事的把镔铁大砍刀握在手上反复打量。

“好刀!”

这不废话,这刀可是经大匠之手,所用的材料也是三国最顶级的,光是它的重量,就接近五十斤!

“觉得好便好,吾就在此等候佳音!”

“谢将军!”周独夫拿着镔铁大砍刀,心里一阵暖流通过,周独夫是粗人,而粗人最懂的,便是知恩图报!

看着许诸小山一般的身影消失,周独夫心中突然豪气干云。

那可是虎痴,我手上握着虎痴许将军的刀,那我焉能失败?

“来吧!”

周独夫大吼一声。

“莽夫!”夏侯称不屑的吐了口水,但神色却没有半点轻视,手中的银枪握得更紧了!

“出,战!”甲士挥动着旌旗,连忙躲在两人马匹的外围。

“乡巴佬,我劝你还是赶快投降,免得刀剑无眼,伤了你可不好。”

“不劳公子费心,倒是我怕我止不住我手中大刀!”

说着,周独夫转动手中的镔铁大砍刀,阳光下,镔铁大砍刀反射出金光闪闪。

“匹夫……”夏侯称狠得牙痒痒,这个大块头什么时候变得会说话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夏侯称拨马上前,银枪直指周独夫头颅。

“驾!”

周独夫同样不堪示弱,大砍刀散发乌光,迎向夏侯称。

铛铛铛~

金铁交击声不断,在第一回合中,周独夫便如同一只发狠的猛兽,几乎是不顾及防御,一味地进攻。

夏侯称哪怕枪术不错,也被周独夫的打法吓到了。

你TM的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啊!

有好几次夏侯称可以刺到周独夫,不得不回援而错失良机。

面对周独夫的打法,夏侯称除了在心里怒喊无耻之外,别无他法。

愤怒可以爆发出强人一等的杀伤力,同时,也会让你破绽百出!

夏侯称同样也不例外!

直在银枪一刺后,夏侯称居然没选择回援,而是再次出击。

周独夫哪能放过如此良机,身体微侧,巧妙的避开这一刺,手中的镔铁大砍刀旋转出花来了一般,在空中闪出绚丽的光彩。

一刀,落!

夏侯称回枪一拨,手拍马背,在马上来了个空中旋转,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周独夫一击。

但周独夫哪肯放过夏侯称,镔铁大砍刀向上砍去,倒是有一种不把你砍死我不回头的趋势。

“呔!”

夏侯称一声大吼,身体以及其诡异的姿势,居然又避开了周独夫一击。

稳稳的落在马上!

“去!”

夏侯称驱马和周独夫拉开了一段距离,同时大口的喘着粗气。

妈的,这家伙,果然是块硬骨头!

银枪触地,夏侯称彻底没了之前的轻视,他认真起来了!

“匹夫,你很好,吾欲使出全部力气,你且看好咯!”

强者总是依依相惜的,周独夫与夏侯称同样如此。

夏侯称拨马,银枪如铉,在空中划出一道枪芒。

枪芒至,周独夫刀也到了!

铛铛铛……

两人在场内交战无数次,有几次夏侯称都可以击败周独夫,但却被周独夫灵活闪躲,夏侯称同样如此。

两人一来二去,居然打了小半个时辰!

但看台上的没有一丝怨气,因为他们始终揪着一颗心,刀来剑去,你不知道谁会先倒下。

“匹夫,逼到吾如此,汝足以自傲矣!”

哪知周独夫不屑的吐了口水,刀指着夏侯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快快下马投降!”

两人打了这么久,已经的打出火气来了。

很快,两人又再次厮杀在一起。

杀到最后,两人几乎是用意念在拼的,终于,在夏侯称的一个小失误中,周独夫抓住了机会,一脚就把夏侯称踹到马下。

这一战,周独夫胜!

呼~喝~呼~喝~

周独夫尽全力的喘着粗气,连忙从马下跳下来。

这一战,几乎是把他掏空了!

“匹夫,有两下子!”夏侯称从地上爬起来,非但没有恼怒,反而对周独夫伸出了手!

“你也不错!”在夏侯称的一拉之下,周独夫咕噜片刻,便站了起来。

不打不相识,便是这个道理!

“好,好一个猛士!”曹操击打着身前食塌,显然看得很尽兴。

“叔权也不差,胜不骄败不馁,能屈能伸,有大将风范!”

“许诸!”

“末将在!”

“给这位猛士百两赏金!”

“喏!不过主公,末将还有个不情之请!”看着扭扭捏捏的许诸,曹操也来了兴致。

“仲康但说无妨!”

“末将要收周独夫为徒!”

收徒?

曹冲刚吃下去的鹿肉差点没吐出来?

今天的惊喜有些多了!

曹操也是一脸诧异,而那些步卒兵士,更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周独夫。

这可是一步登天啊!许诸何许人也?现为校尉,曹操亲卫,官爵为侯,最关键是他勇力无双,在场的人几乎都可以看到一颗将星,在许田中缓缓升起。

“有何不可!今日,我便给你们师徒做个见证!”曹操扶起许诸,满脸笑容。

而许诸狰狞的脸上更是布满“狰狞”的笑容。

一徒难求啊!许诸可不想在自己百年之后后,一身武艺就此失传,他要留些东西下来。

周独夫这个粗人,自然是到现在为止最让许诸满意的人。

“周独夫,你可愿拜我为师?”

古代师徒关系是很紧密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一句话不是说的玩的,师者如父!

周独夫突然被这个惊喜镇住了,虎痴许将军要收我为徒,此事可真?

所以在下一秒,他毫不犹豫的拜了下去,行了拜师大礼。

“独夫愿意,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第四十六章 晚宴诗会!(2/2)

“好好好!”许诸连忙周独夫扶了起来,用力的拍打他的肩膀,感慨的说道:

“吾后继有人矣!”

周独夫兴奋得粗红着脸,连续戮战的疲劳也不知不觉的褪去。

“师傅……”

大头虎目微红,居然就要掉下眼泪。

“男儿大丈夫,哭个什么劲!”

许诸虽然在训斥周独夫,但眼中却有着欣慰,哪个师傅不希望有一个懂得感恩的徒弟?

果然,下一秒周独夫抬头挺胸,只是眼角露出些许晶莹泪光。

我周独夫,将来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仲康收徒,吾不能不送礼!来人啊!”

曹操双手接过一把大刀,递给周独夫。

“此刀无名,但却锋利无比,重达六十六斤,非猛将不可驾驭!”

“谢丞相!”周独夫屈身,狠狠地拜了下去。

“不必客气,望你将来为吾建立不世功勋!”

拿过无名大刀,周独夫仿佛是小孩遇到了什么玩具一样,咧着嘴不停地挥舞。

而曹冲也不停地点头,自己的这一番操作,没有错啊!

自己有了周独夫,就和许诸搭上了关系,许诸可不是孤家寡人,他是虎士统领,许家人的老大,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接下来,夏侯家的几位表演自然没有周独夫与夏侯称比武的好看,兴致缺缺之下,金乌西坠,下午四五点的样子,风景最是宜人。

夏风吹,鸟鸣涧,旌旗展,人声静……

曹冲居然在曹操的怀中打起瞌睡来了!

“这个臭小子……”曹操看着曹冲,眼中有着抹不去的喜爱。

冲儿啊冲儿,吾这大好江山,可得靠你来承担!

许久……

当曹冲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是在许田行宫外的居室里面,旁边一个侍女在用白娟擦拭着曹冲的额头。

“今日几刻了?”曹冲摇着沉重的小脑袋问道。

“公子,酉时快过了!”

酉时快过了?

曹冲一惊,连忙下床,酉时是五点到七点,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快七点了。

在侍女的伺候下,曹冲穿好衣物,连忙小跑出去。

晴天的夜晚,满天星斗闪烁着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银河像一条淡淡发光的白带,横跨繁星密布的天空。

在没有空气污染的世界里,这天空不要太美。

而大地上,一处一处的篝火燃烧,木架支撑的黑锅上,熊熊燃烧着木材,将黑夜化为白昼。

而在此地的高台上,甲士林立,五步一哨,十步一卫,在昏黄的火焰照耀下,时隐时现。

曹冲径直上了高台,台上已经分好坐次了,曹操在主位,其次是夏侯渊,曹彰曹植。

曹冲的位置不错,离曹操也不过十步而已。

“仓舒这才来啊!老子酒都喝了几坛了,不行,得罚酒!”

醉醺醺的夏侯威拿着一坛头颅大小的酒瓶,拉着曹冲的手,酒坛直直放在曹冲面前。

“季权兄,仓舒的确不胜酒力啊……”曹冲连忙拒绝,废话,要是自己真喝醉了,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那才叫做惨。

“不行,仓舒不喝,呃……就是不给我夏侯威的面子!”

别看夏侯威是个文人,身子骨单薄,但一喝起酒来,武将都不一定喝得过他。

三国,本来就是酒中三国!

“阿父……”曹冲可怜兮兮的看向曹操,结果这厮居然把头撇过去,当没看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曹冲拿起这坛酒,心一横,妈的,不就是喝酒吗?有何难!

“咕咕咕~”

曹冲按着电视剧英雄的形象,把酒坛一股脑的倒下去,当然,酒大多给曹冲洗了个澡。

“不行,仓舒耍赖,得再喝一坛!”哪知夏侯威不依不饶,居然不放曹冲离开!

即使三国时期的酒度数不高,但骤然喝下一坛,要说没感觉,那是吹的。

实际上,曹冲已经有些脸红了。

“季权,仓舒还小,可不能喝坏了!”夏侯衡出来劝解,这句话在曹冲耳中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好人啊!

“既然兄长如此说,我就放了仓舒,嘿嘿……”说着拿着酒歪歪扭扭的抱着酒边走边喝,样子倒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逆子……”夏侯渊掩面长叹,觉得这个儿子生得有些多了。

“季权倒也是性情中人!”曹操非但没有责罚夏侯威,反而觉得他人不错。

在这个时代,除了武将,文人酒醉其实是被提倡的,也不能说是被提倡,应该说是不反对。

《酒谱》中便有很多三国文人喝酒的记录。

“好了,既然冲儿也到了,就让吾考校你等文学最近学的如何了!”

曹操这一句话说完,曹植眼神熠熠生辉,满是自信,甚至还有空打量小脸通红的曹冲。

而夏侯家的人中,除了醉酒不省人事的夏侯威和一旁喝着闷酒的夏侯称之外,其他人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

文学?

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能杀人吗?

要它有何用?

所以夏侯家的滚刀肉们连吃肉和喝酒都开始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被点名。

有道是你越怕什么,他就越是要来,夏侯衡才做贼一样把一只兔腿放在口中,就被曹操点名出场。

“伯权,汝年最长,汝先来!”

哄~

这个声音对夏侯衡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口中刚叼着的兔腿也不知觉的从嘴边滑了下去。

妈蛋,我来,来什么?

“曹伯伯,伯权可是不懂文学的,还是不要献丑好了!”

看着夏侯衡大老爷们扭扭捏捏的样子,天生就带有一种喜感,曹操心里一阵大笑,但脸上却很严肃。

“不行,吾就是要考校你的文学!”

看着夏侯衡张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干巴巴的看着众人,乞求的看向诸位兄弟,曹冲莫名有一种喜感。

“有了!”

夏侯衡突然跳了起来,眼睛满是骄傲自得,就连曹操也开始正视起来。

莫非这个粗人,有什么锦绣文章不成?

“咳咳!”夏侯衡牛一般的壮硕身体在场间来回踱步,一番高手寂寞的样子,缓缓说道:

“台前一颗树,台后两只兔,树在锅下烧,兔变嘴中肉!”

曹操:“……”

夏侯渊:“……”

曹冲:“……”

这个诗句简直大才,堪称饮食界的千古绝唱!

“哈哈哈!”

最先发笑的不是别人,而是夏侯霸,此时他拿着酒樽,倒在地上来回滚动,笑得眼泪不断地掉下来。

“大兄,你太有才了!哈哈哈!”

夏侯衡看到众人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说的不是什么绝唱,手背在脑后,尴尬的干笑两声,才悻悻的走到下场。

“这伯权,还真是的。”哪怕是曹操,也不禁被夏侯衡逗笑了,这崽子,倒是有几分搞笑的潜质。

“伯权住手,好了好了,就不难为你等了,子健,你来吧!”

曹操呵斥住把夏侯霸压在身下的夏侯衡,要是再不把夏侯衡叫起来,可能夏侯霸有生命危险。

夏侯霸被夏侯衡压在地上,完全还不了手。

听到曹操的喝令,夏侯衡一脚踢在夏侯霸的屁股上,犹不解恨。

夏侯霸摸了摸屁股,眼睛贼兮兮的看向夏侯衡,差点又激怒了夏侯衡。

曹操早知道夏侯家滚刀肉的特质,摇摇头,把目光转向了曹植。

曹植最让曹操喜爱的,无疑就是他的文学,所以现在曹操满怀着期待,目不转睛的盯着曹植。

呼~

曹植上前一步,手中的扇子一挥,眼中若有光,在这一刻,哪怕是漫天星辰,也没有他的绚丽多姿。

仓舒,此刻,吾便让你看看真正的我罢!

第四十七章 以退为进!(1/2)

“父亲,儿子倒有一篇文赋,求诸位斧正!”

曹植一步一步,慢慢的在高台上踱步,时而望天,时而看地,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朗朗歌声,便随之而来!

置酒高殿上,亲交从我游。

中厨办丰膳,烹羊宰肥牛。

秦筝何慷慨,齐瑟和且柔。

阳阿奏奇舞,京洛出名讴。

乐饮过三爵,缓带倾庶羞。

………………

久要不可忘,薄终义所尤。

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

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

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

曹植的声音温凉,如暗夜里悄然浮动的碎波,漫池银光幽暗华丽,略带沙哑的嗓音,如雨后紫檀的清香,沁入心里的幽晦,流下温和的曦光。

哪怕是曹冲,也不自觉的被代入这个五言诗的意境中,悲凉中,带着一些无可奈何,无可奈何中,又带着些许人生的思考。

夏侯家的崽子们自然听不懂曹植的诗句,只是觉得曹植说的好听,便用力拍桌。

“好,好诗,好诗!”

夏侯称握酒的杯子骤然停顿片刻,若有所思,然后又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曹操喃喃自语,眼神也有些飘忽,曹植的诗居然让他想起和郭嘉的宴饮之乐,眼睛不觉有些湿润。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奉孝,吾想你甚矣!

“子健之才,实属难得!不愧为吾之儿也!”曹操长袖擦拭眼中泪渍,才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肉食,递向曹植。

“子健,来!”

曹植接过乌黑肉团,一口吞了下去,看着曹操宠爱的眼睛,曹植眼睛也不禁有酸红。

真不容易啊!仓舒,这下,我就不信你还能比我厉害!

在场除了曹操,曹冲,夏侯称周不疑之外,其实没人能听懂曹植的深意,他们大多觉得此诗凄美罢了。

但曹冲却从此诗中听到了浓浓的怨气,仿佛是怨妇低语,萦绕耳畔。

父亲,吾也是你儿,你怎能如此偏心?

曹冲拿起手中类似于后世盘子形状的双耳酒樽,小口咪着有些混浊的粟米酒液,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仓舒,汝可有大作?”缓过神来的曹操把其他情绪先抛出去,转身看向曹冲。

与曹植对曹冲的重视一般,曹操对曹冲也很在意,更何况写出《阿房宫赋》后,曹操更是觉得曹冲有文学天赋。

“阿父……我……”曹冲思考片刻,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他看向身后的周不疑,再看向紧张得袖口紧握拳头的曹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呼~

“阿父,冲儿还没想好!”

没想好?自然不是没想好,曹冲脑子里有中华上下五千年的诗歌文化,虽然没有移动图书馆那些bug的功能,曹冲还是记下不少,例如高考必备六十四篇。

对付曹植绰绰有余,但,为什么要对付他呢?

曹冲扪心自问,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没有!一点都没有!

曹植其实在一开始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哪怕到现在,依然没有,他有的,只是不服输的念头,以及糖果被抢的愤怒。

满打满算,曹植现在也才十六岁,十六岁,放在后世,就是青春期,青春,是狂放不羁的。

十六岁的文艺青年,有什么阴谋诡计?

即使有,也是被嫉妒逼的,曹冲感觉要是一直抢他的风头,还真有可能让一个文艺青年走上违法犯罪的不归路。

所以,曹冲觉得退一步,但这一步不是真正的退,而是以退为进!

表面上曹冲退了一步,让曹植在曹操面前出了一个风头,自己吃亏了。

但自己真的吃亏了吗?

曹冲摇头,其实并没有,曹植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他的班底已经初创,现在的曹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以一个小亏,换取一段时间内曹植的善意,这生意再好做不过了!

“今日听四哥的诗赋,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望父亲明鉴!”曹冲躬身一拜。

“哦?”曹操有些狐疑,但也没有深究,只好点点头。

“我就说子健诗赋最好的,你们不信!”曹彰起身,对着曹植挤眉弄眼,而曹植看向曹冲,也露出胜利者的姿态。

“仓舒,你倒是有些谦虚了……”曹植幽幽说道,一般的表面工程还是要做出来的。

宴会上,曹冲跪坐回去,脸上一点颓色也没有,回身看向周不疑,后者给了曹冲一个笑容,显然,周不疑也觉得曹冲做的对。

三国时期的大部分食品做法其实已经很成熟了,之所以味道还差后世不少,是因为配料的原因,孜然,胡椒粉这些东西,放在现在可是很贵的。

烤架上,曹冲用小刀剔出一块肉来,放下嘴边慢慢品尝。

曹操抚着胡须,看向了一旁专心喝酒的夏侯称。

夏侯家的几个人中,夏侯霸夏侯衡是十足的武夫,夏侯威则是纯粹的文人,而夏侯称则是文武双全。

“叔权,可有大作?”

夏侯称把酒樽放下,缓缓站了起来,鞠身行礼道:“子健之文赋,吾不及也,可惜了子桓,若是他在,此等宴会,便不会如此索然无味了!”

索然无味?

曹植脸色一黑,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危险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如二哥?

“好了,你小子,少说些风凉话,有文章就写,没文章就继续喝酒!”

夏侯渊有些烦躁的呵斥夏侯称,在他几个儿子中,就数这个夏侯称就会惹麻烦了。

今日居然一句话就把四公子得罪了,这还了得,你要知道,主公可是很喜爱曹植的!

“小子无任何文赋,那便退下了!”

曹操摇头,对于夏侯称的才华来说,他是很欣赏的,但希望他不要像祢衡一样,四处作死就好。

祢衡,字正平,平原郡(今山东德州临邑德平镇)人。个性恃才傲物.和孔融交好。

这个家伙,仗着自己有些才华,几次惹怒曹操,最后被曹操打发到刘表那里,但到了刘表那里,祢衡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又得罪了刘表,被刘表打发到黄祖哪里去,结果又惹怒了黄祖,黄祖可不是善男信女,直接就把祢衡杀了。

在三国中,祢衡是为数不多被自己的嘴杀死的人。

而曹操就害怕夏侯称是这样的人,还好,坐回座位后,夏侯称出奇的安静。

考校之后,便是宴饮之乐,小字辈的分别向曹操,夏侯渊敬酒,然后再互相敬酒。

你来我往之间,月兔西升,渐渐高挂与天穹之上。

曹冲因为心虚,所以就喝得很少,此刻脑子倒也十分清晰。

而夏侯家和曹植他们就惨了,一个个睡如死猪,更有甚者,居然打起呼噜来。

曹操满脸通红,拔下一根鹿腿,沉默的开啃起来。

而曹冲也只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慢慢思考接下来要走的路。

从今天开始,我曹冲再也不是一个没有权力的神童曹冲了!我手下有一百虎士,三千人首领郝昭,许诸之徒周独夫。

已经有了小小的班底了!

当然,这些都是刚刚开始……

第四十八章 建言!(2/2)

此时的许都,是一座彻底的空城,城门楼,几个值班的兵士倚在墙楼上,不断地打着哈欠,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是闪措的人的影子。

在古老的城墙上,俯瞰整个许都,除了皇城东观星台上点点灯光,别无他物,许都城黑压压的一片。

而在十里之外的许田猎场内,宴会已然接近结尾,曹操握着酒杯,左右环视,发现没有一个人站得起来。

在他身前,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的身躯,有几具居然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不过瘾啊,不过瘾!”曹操喝下酒樽里面的酒,就狠狠地把它往地上一摔!

哐啷~

酒樽在地上碎成几瓣,散落各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曹操摇摇晃晃之下,走起路来都十分不稳,左摇右晃,让你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跌倒。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喝醉了,例如曹操身后站着的人墙堡垒,虎痴许诸巨大的身子板依然挺立,虎目发散的光芒,哪怕是在黑夜,也依然熠熠生辉。

除了许诸,还有守护曹操安全的虎士之外,自然还有人是醒着的。

曹冲偷偷的睁开眼睛,打量一下还在发酒疯的曹操,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周不疑。

爬了起来!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如果他要醒,你同样也阻止不了他。

“冲儿,你怎么还没醉?不行,过来陪为父喝酒!”

喝酒?

曹冲摇头,他选择晚上所有人都醉了的时候,和曹操说几句话,可不是因为要多喝几杯。

此时,这位三国最有名的枭雄醉得像一个小孩一样,胡须上不是油渍,就是酒水,飘逸的红袍也绻在身上,没有半点灵动。

“父亲,现在晚了,您明天还有事做的,可不许喝醉!”

曹冲费力的把曹操拉了起来,却反而被曹操拉了下去。

“做什么事?明天吾又不去上朝陛下也会体谅吾之辛劳,快,饮了此杯!”

曹冲拿过酒樽,一口喝了下去,说道:“阿父,我们回房去吧!”

说着眼睛一直瞟向许诸。

“仲康叔,快来帮仓舒的忙!”

许诸犹豫的看向天上玉轮,七月下旬的玉兔已经不是特别圆了,仿佛被某个贪吃鬼咬了一口,但它已经高挂于东山之上。

夜已深,寒气便有些重了,所以许诸两步走到曹操身边,一把扶起了曹操。

“主公,夜深了,许诸送您回房休息!”

也不等曹操回答,就一步一步把曹操送下了高台,送到事先准备好的房间里面。

“突你个仲康,居然不许吾喝酒!”曹操躺在塌上,满脸酒红色,有些费力的甩了甩沉重的脑袋。

“主公,末将告退了!”

许诸逃一般的离开房间,走之前还把房门带上。

“阿父……”曹冲拿起一碗醒酒汤,碗内荡漾着些许淡黄水液,曹冲用漆红调羹舀出一汤勺的醒酒汤,放在曹操嘴边。

“你小子……”曹操接过汤碗,一口就把醒酒汤喝了下去,醉酒之红也消了不少。

“你真以为为父醉了?”把汤碗放在塌上,曹操拿过婢女的白娟,擦拭脸上的酒迹油渍。

醉?曹冲当然不会以为曹操真醉了,其实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没有醉的。

夏侯渊,周不疑,夏侯称……

但他们为什么都装醉?

废话,你说你喝酒比领导厉害,岂不是不给领导面子,所以不管是真醉还是假醉,他们都醉了。

讨得领导曹操的欢心,比喝酒可来的有趣的多。

“孩儿不敢!”曹冲跪在曹操身边,小手放在曹操腿上,顺势给曹操捏捏腿。

“阿父,让冲儿给你捏捏肩吧!”还没等曹操回答,曹冲泥鳅一样的走到曹操背后,小手就在曹操背上开始纵横捭阖。

用后世学到的几手按摩技巧,倒是把曹操伺候得爽快的快要叫出声来了。

“冲儿,我看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什么事就和为父说吧!”

知我者,曹操也!

曹冲也不废话,连忙说道:“阿父,能否不要把那个周莹接过来啊!我跟他可是清白的紧。”

听到这番话,曹操笑靥骤然变黑,死板这一张脸说道:“此事没得商量!”

“你既然害了人家的清白,就应该肩负起责任来,更何况,她不仅仅是个美人!”

曹冲明白曹操的意思,她不仅是一个美人,还是大头的姐姐,依曹操的眼力劲,哪里看不出曹冲对周独夫的喜爱。

而为将者,总要留些把柄在主人手中,有的是妻子,有的儿子,但周独夫唯一心系的,明显只有一个周莹。

“仓舒明白了!”理是这么个理,但要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不说周莹那脾气自己受不受得了,起码冬儿是受不了的。

曹冲已经可以看到自家后院起火的未来了。

真惨啊……

呼~

曹冲把思绪收了回来,看着眯着眼睛享受的曹操,还是壮着胆子说了这么一句。

“父亲,难道一定要南征吗?不能等一段时间?”

曹冲是后世人,知道赤壁之战的结果,这一战不仅初步奠定了三国的格局,更是让曹操一统天下的美梦化为泡影。

“怎么,冲儿是替谁说话?”曹操眼睛没睁开,轻轻吐出这么一句。

其实赤壁之战的爆发,曹操集团是有很多人不同意的。

以荀彧,贾诩,荀攸,王朗为代表的谋士团是不赞成马上用兵的。

他们认为北方大战日久,需要给一段时间修养生息,恢复民力,那么收复南方也就是唾手可得。

但曹操却不这样想!

首先,连续大战顺利,让他觉得即使天下不需要休养生息,南方也依然唾手可得,这个想法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统天下,名扬万古。

他老了,已经等不及了!

其次,曹军刚胜乌恒,正是气势最足的时候。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顾克之!

夹杂大胜之势,刘表孙权刘备,还不是得乖乖引颈受戮?

“孩儿是自己想的!”

“自己想的?”曹操半信半疑,反手把曹冲抱到胸前,低头问道:“那你是如何想的?”

曹冲素有奇思,想问题也常常让曹操恍然大悟,故此问道。

“孩儿听说孙仲谋不过蒙荫父兄,只是个守成之主,非雄主也!而刘表拥荆楚,占天时地利,却不思进取,虽为八顾,却不过是沽名钓誉之人,而刘备更不用说了,只不过是织席贩履之辈,不足为虑!”

“那吾挥师百万,江左荆州岂非唾手可得?”

曹操看向曹冲的眼神已经有亮色了,孙权刘表刘备,他们没有后世人的评价,自然说不出具体。

而曹冲不一样,他有着后世的记忆,对历史的评价再熟悉不过了。

“非也!”曹冲摇摇小脑袋,继续说道。

“孙权不可怕,是因为周瑜功高震主,加之世家掣肘,并无进取之心。”

历史上哪怕是孙权有机会反攻魏国,例如司马家篡位的时候,孙权最后没有进攻,并不是孙权没有看到机会,而是他只想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他没有雄心!

“但,若是父亲挥师南下,便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江东可以降,唯独孙权降不得,他必定会奋力反击,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跟何况孙权不是兔子!”

曹冲看着已经显然沉思的曹操,又加了一把火。

“若是孙权,刘表,刘备联合,然后韩遂马腾造反,公孙康违约,那情况是如何的艰难?”

“冲儿,吾家之麒麟儿也!汝有大才,但孙权刘备刘表虽然英雄,但这时代,没有比吾更英雄的人!吾儿放心!”

韩遂马腾已经送了质子到许都,而依公孙康的性子,他绝不敢违约。

唉~

曹冲哪怕在一开始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叹一口气。

这便是年纪小的坏处,曹操即使听了,也不放在心上,更何况,即使这种话是荀彧讲的,也阻止不了南征。

大势是不可阻的!

这个大势,便是曹操心中的野望!

曹冲暗想,希望曹操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一点,在赤壁之战内小心一些,那么此战胜负还未可说。

有人会问,到时候曹冲去为曹操出谋划策就好啦,干嘛这么麻烦。

这一点我们得知道一些历史常识,一般行军打仗,是不带家眷的,其次,就算带了曹冲又如何。

难道他可以说蒋干会被周瑜骗?诸葛亮会草船借箭?黄盖使的是苦肉计?

即使说了,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孺子所言。

预言如此准确,会不会被当成邪秽,被直接处理?

这些都是未知数,而且,曹冲亦不敢冒险!

第四十九章 周家庄,泼皮猖!(1/2)

次日一早,曹操车驾便离了许田狩场,回了许都。

曹操离开,自然是带走大量的人员,此时的许田,除了平时一曲的守卫甲士之外,无其他声音。

曹冲骑着一匹灰黑健马,没有和曹操一同回许都。

他要找一个人,周莹!

“大头,周家庄在什么地界?”曹冲有气无力的问着周独夫。

虽然周莹她样子不差,甚至和后世的明星也相差无几,身材也十分爆炸,但那种脾气却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曹冲深思片刻,差点以为这又是他老子曹操甩下来的一个题目。

驭人先御女……

曹冲猛的一摇头,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到脑后,这个思想有些龌龊啊,我在想什么呢!

“公子,不远,就走上二十里路差不多了,公子随我来就好了!”

一听说要去找周莹,周独夫宛如从纸里的笔墨人物,跳跃到现实当中来。

整个人都活泛了,颜色也是丰富多彩起来了,笑容满面。

此刻,他便骑着乌恒马王,先一步离开许田的宫门。

“这个大头……”曹冲摇头,转身看向周不疑。

郝昭因为上任牙门将的原因,按例要去大司马府报备,之后还要熟悉手下兵士,有一大堆事情做,便没有跟随曹冲。

“公子莫怪,这大头,也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

是啊,为了他阿姐,周独夫可以不顾一切,若是能如此对我,那便好了!

“驾!”曹冲和周不疑纵马,三骑很快消失在许田的围墙外,在许田箭楼上看,曹冲等人已经变成了三个微不足道的小点。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大自然好像一首曲,一首无边无际的曲。

每个音符都带有动听的音律,每个音节都带着欢快的节奏,每个音段都带有柔美和安适,歌曲自然而不失感点,多似水中有动的鱼儿,自由,愉快。

这首曲载着倾听者无虑的梦想,使倾听者感受曲中大自然的鸟语花香,大自然的多彩芬芳,思绪沉沦在大自然如此令人向往之中。

策马啸西风,没过多久,几缕炊烟,便在不远处袅袅升起。

吁~

周独夫止住马匹,转头对曹冲说道:“公子,前面就是周家庄了!”

三国混乱,战乱带来的,更多是民不聊生,各地流民无数,当然,许都治下,却还是很不错的。

从小山丘向下望去,周家庄也不过几十上百座茅草屋构成,但鸡鸣狗吠,却是时常入耳。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庄外,是一片片绿油油的粟米田和小麦田,一条小溪贯穿整个庄园,只留一条小道经过。

“走吧!”曹冲督促周独夫,这一副农家图对曹冲或许没有多大的触动,但对周不疑,却无异于迎头一棒。

从号称鱼米之乡,富庶之地的荆楚一路走到许都,周不疑看多了流民,看多了类似于易子而食的悲剧。

那时候,百姓别说想吃饱饭了,不饿死就算是好的了。

而许都郊外的周家庄里面,周不疑甚至可以听到孩提的欢声笑语。

真是一处人间天堂。

当然,许都郊外百姓的安居乐业,并非平白无故,这还得从曹操的屯田说起。

曹操为了解决军粮问题,于公元196年开始在许县屯田,后来又下令在各郡国屯田。

屯田分民屯和军屯两种。

民屯的屯田民由国家拨给田地,按军事编制。用官牛的,官得产粮的六分,民得四分。不用官牛的,对分。

屯田民有国家组织保护,还供给耕牛、种子等,又无徭役苛扰,可以安心生产。

在屯田伊始,只要你可以耕多少田,那么那些田就是你的。

三国时期是真正的地广人稀,有田地,这才是周家庄能欢声笑语的实质。

这个时代还有后世很多骂曹操汉贼,枭雄的人,也无法否认曹操对百姓的贡献。

“大头回来了!”

“大头回来了?”

两个七八岁的稚童,身穿布衣,看到周独夫回来,脸上全是惊喜,但马上表情就变得着急起来。

“大头,你来的太好了,王家庄的人来了!”

王家庄?

周独夫眉头一皱,王家庄和周家庄毗邻,但关系却是没有多好,甚至还有许多矛盾。

“是王家庄的哪位汉子?”

“是王买!”

“王买?”周独夫如同发怒的雄狮,连曹冲也顾忌不得,发疯似的跑向村东临河的小屋里面。

王买是王家庄庄主之子,本身就是一个队率,平时他觊觎周莹的美色久矣,只是一直害怕周独夫。

现在自己不在阿姐身边,你们就敢来嚣张?

周不疑和曹冲对视一眼,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连忙小跑跟上周独夫的步伐。

三国的房屋外通常都有加一个院子,周独夫家中同样如此。

此刻,在不大的院子里,满满的站着十数人,为首一个,身高七尺,面目却有人让人一眼看去有一种猥琐的感觉。

“周家娘子,快出来吧!再不出来,哥哥我就要进去了!”

“是啊,再不出来,就不怪王买大哥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废话这么多干甚,直接抓出来就好了……”

王买止住了那个要直接进去的汉子,对屋内吼道:“周家娘子,我可是等了你一天了,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吧?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

“我数三声!”

一……

二……

“王买,我告诉你,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我弟弟已经被大人物看上了,你最好小心了,再敢胡来,后果自负!”

周莹清脆的声音传来,却是让王买的脸骤然一黑。

“呵呵,有那个大人物会看上那只有力气的家伙,你不要徒劳挣扎了!”

“三!”

王买第三声一落,刚准备叫上兄弟冲进去,就被一个巨大的声音震慑住!

“王买,给我拿命来!”

“周独夫?”

王买肝胆俱裂,平时别说周独夫,就是周莹他也打不过,现在牛犊大小的周独夫红着脸出来,顿时把王买吓了一跳。

“你,你不是在许县吗?怎么回来了?”

周独夫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低头前进,王买吞了口水,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兄弟们上,莽夫只有一个人,怕他作甚,一起上!”

十多个人互相壮着胆子,一齐冲向周独夫。

“呔!”

周独夫一声大吼,树桩般巨大的手臂就像铁棍一样,一挥就是一个人倒飞回去。

不过片刻,除了王买之外,其他人全部挂彩。

咕噜……

王买狠吞了一口口水,畏惧的看向周独夫,说道:“大头,我可是朝廷任命的百夫长,你可不能对我胡来!”

“百夫长?很了不起吗,我周独夫也是!”

说罢,一手直接提起王买,像垃圾一般扔了出去。

“滚,要是再来骚扰我阿姐,要你们赔命!”

“啊,走,快走……”

“哇,王铁,你等等我……”

………………

一群人直接屁滚尿流的离开的周独夫院子,生怕留下来会被周独夫暴打一般。

看到这一幕,曹冲才知道为什么周莹生得国色天香,为何还能自由生活。

面前这个稚嫩的少年,怕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吱丫~

房门打开,一位脸上早已是梨花带雨的美人走了快步冲了出来!

第五十章 王买(2/2)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带春雨。

女人在最柔弱的时候,通常也是最有魅力的时候,一般男人都喜欢小鸟依人,而不是被整天呼来喝去。

女要俏一身孝!

曹冲也不例外,此刻周莹的样子,倒是让他心中一软。

“大头,你怎么来了?”周莹摸着周独夫的脸,她的脸上全是浓浓的惊喜。

“阿姐,是公子叫我来的!”周独夫嘴巴一扁,想到周莹抛弃了他,大脸上全是委屈的神色。

“大头乖!”周莹摸着周独夫的额头,果然在身后看到了曹冲和周不疑的身影。

“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这语气,已经是在赶人了!

“莹姐,别这么说嘛……”周不疑上前劝说,却马上被周莹断了话。

“周不疑,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呵呵呵呵……”周不疑后退一步,只能尴尬的笑两声。

“阿姐,大头已经是百夫长了!”说着一脸傲气的把任命书从怀里递给周莹。

周莹不识字,但官府的印章却还认识,拿起文书,周莹死板着的脸终于有了笑容。

“还算那个家伙对你不错!”周莹把任命书塞回周独夫的怀中,看曹冲的眼神终于好了不少。

“进来吧!”周莹对曹冲周不疑说道,自己和周独夫却先行进入了房中。

这茅草屋里面,墙壁是土堆积而成的,一入门,是一座堂屋,里面有一个黄色土炕,在墙角边还有各种农具。

穿过堂屋,便是厨房,厨房除了一些锅碗瓢盆,也就是一个发黑的灶台,在堂屋两边,有两扇用木板虚合的门,应该就是周独夫和周莹的卧室。

堂屋内,曹冲静静地站着,看着大头姐弟的嘘寒问暖,没有阻止。

良久……

周莹抬起头来,对缓缓说道:“大头,小弟,你们先出去一下!”

周独夫和周不疑对视一眼,慢慢的走出了堂屋,走之前还把房门虚掩起来。

周独夫一脸茫然,不知道周莹要干什么,而周不疑只能在心里给曹冲一个祝福了。

她可是知道周莹的性子,要想让她乖乖跟着曹冲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呵呵,周姑娘,有什么话,要我们单独来说,现在多不好,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咳咳,被人看到怕是有损姑娘声誉!”

周莹满脸黑线,直接小跑冲上来,对着曹冲就是一脚。

曹冲早有准备,不退反进,躲过这一脚,又如同狗皮膏药般黏上周莹。

“登徒子,快放手!”周莹不敢音量太大,怕吵到外面的周独夫和周不疑。

“不放,一放你就要打我,我为何要放!”曹冲摇头,脸上狠狠地在那一处波涛汹涌处蹭了两下。

“登徒子……”周莹身上一麻,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不少,整个人像煮熟的龙虾,红得不得了。

打又打不得,一推又在自己身上使坏,周莹真是感觉曹冲是她天生克星。

“放手!”周莹的声音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了。

“我放手你就和我回去!”哪知曹冲不屈不挠,甚至说是得寸进尺。

“回去,我回哪去?这就是我家!”周莹真想一巴掌把这个小色鬼拍死,个子不大,但花花肠子倒是不少。

“回我府上,你坏了我的清白,就想一走了之?没门?”女人不怕君子,而是怕无赖,尤其是有文化的无赖。

果然,听到这一句话,周莹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眼睛都充炽着愤怒火焰。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个时候周莹哪里顾忌曹冲的身份,葱手挥动,死命打在曹冲身上。

这婆娘……

曹冲痛呼,但手却很不老实,心里算是把周莹狠上了。

“疯婆娘!”曹冲用力一推,手不自觉的碰到某些部位,周莹身子一颤,全身如同软脚虾一般,被曹冲轻易推倒。

此刻,曹冲压在周莹身上,鼻间全是乳香味。

我已经快不能呼吸了……

吱丫……

木门被轻轻推开,周不疑一脸着急的跑进来,却看到这一幕,连忙把门带上。

周莹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晕了过去。

这下好了,清白是真的没了!

“咳咳,公子,庄外来了大队人马,好像是那个王买带人过来了!”

周莹这下是真的怒了,一脚把曹冲踢了起来,而曹冲乘势一跳,飞快的逃出房门。

妈的,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走为妙!

哐啷……

曹冲把门带开,迎面便看到周不疑一脸佩服的表情和周独夫凝重的眼神。

在周家庄不远处,一股黄烟经久不息。

“公子!”周不疑和周独夫行礼,而后面满脸潮红的周莹就有些让人想入非非了。

“登徒子……”周莹狠得牙痒痒,想着什么时候要报复回来。

“阿姐?你没事吧?”周独夫一脸狐疑的看向周莹。

“阿姐没没事……”

平复一下心情,周莹觉得还是让曹冲的印象在周独夫面前好一点,不然以他的牛脾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周莹院门口,几个老人和一群壮汉站立,为首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扶着拐杖,上前一步说道:

“周家娘子,大头,你们还是快走吧!那王家庄王买带了许多官兵过来了。”

“老叔,不要怕,我们是不会连累你们的。”周莹说道。

“唉~我也是没用,愧为三老,不然哪里会怕他一个百夫长,别说这么多了,周家娘子快走吧!”

三老是汉代乡里主要的管事人,一般都是年纪到了一定程度且有较高的威望。

“登徒子,你倒是说个主意啊!”周莹看向曹冲,在在场的人中,无疑曹冲最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你和我回去,我就告诉你!”

“哼!”哪知周莹直接转过头去,曹冲心里暗叹一声,只怕周莹是知道自己非救她不可的了。

踏踏踏~

十余骑乘烟而来,而在他们后年,是上百持戟甲士。

周家庄的人看到这一幕,连忙逃跑,一瞬间王家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安静的只有马匹吐气的声音。

“周独夫,你不是很厉害吗?现在来呀!”王买手上一把长枪,枪锋直指周独夫。

“有本事来单打独斗!”周独夫一阵咆哮。

“单打独斗?”王买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在马上直不起腰来。

“我为何与你单打独斗?把话挑明来说吧,周莹,你若是不从了我,就不怪我不客气了!”

哪知周莹没有半分惊恐,废话,惊恐什么?身边一个丞相之子,怕你一个百夫长。

“王大哥,小女子也想和你双宿双飞,可惜,小女子已经被人抢去了。”说着面带怨念的看向曹冲。

果然,得罪一个女人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记仇的女人可不懂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王买枪锋一转,指向曹冲,脸色狐疑的看向这位锦袍小正太。

不是吧?就这个小屁孩,和老子抢女人?

“小子,报上名来!”

唉~

曹冲只得上前一步,说道:“王买,我要是你,现在就跑出许都,逃出司隶。”

“逃?笑话,我会因为你而逃?”虽然曹冲的衣着让王买有些踌躇,但许都穿锦袍的人多了,你一个小屁孩算的了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

曹冲回退一步,大声吼道:“高义何在?”

不知道为什么,王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莫非这个小屁孩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成?

第五十一章 不怕湿鞋!(1/2)

哄哄哄……

如果王买的出场是轻微的震动的话,那么,高义的出场,就是天崩地裂。

一百骑马虎士从不远处奔袭而来,卷起千堆黄沙雪,在此刻,你只能听到热烈的震地声,别无它音。

咕噜……

王买吞了一口口水,望向百骑虎士,如此整齐的骑行阵容,如此清一色的骑兵,王买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不疑向前一步,羽扇清摇,笑着说道:“曹公之子,你可知否?”

天下有几个曹姓,又有几个堪得上曹公称谓?

在许都内,只有曹操一人耳!

王买满脸通红,眼睛在眼眶中转了十几圈,听着不断靠近的马蹄声,王买心中一横,跳到马下。

“公子,还请原谅小人的不敬之举!”

王买也不是不识时务的人,头印在地上,磕了许多下,甚至额头都渗出血来。

“停!”曹冲一声令下,高义在马上挥动手势,如同山洪爆发般的骑兵生生的遏住冲势。

“谢公子,谢公子不杀之恩!”

三国这个时代,人命比草贱,尤其是王买还冲撞了曹冲,曹冲知道,就算自己杀了王买,也不用承担什么法律责任。

这便是这个时代的残酷!

“我可没说饶了你,去向周姑娘道歉吧!”曹冲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迎周莹回府,讨好周莹也是必要之举。

“周家娘子,哦不,曹夫人,还请饶了小人一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该死啊!”

看着王买跪地忏悔,周莹自然是一脸痛快,但听到曹夫人这里时,脸色却是黑得不行。

我呸!我才不要做这个登徒子的小妾。

“王买,你走吧,不要再来周家庄了,要是下次再来,我可不会轻饶你!”

王买自然纳头再拜,口中把自己贬得是一文不值,而另一方面赞扬“曹夫人”的美好品德。

连曹冲都看出来每当王买说一次曹夫人时,周莹的脸就会黑上一分,可怜这家伙还在滔滔不绝的夸赞周莹。

“好了好了,本公子耳朵都听出茧来了,我问你,你上头是谁?”

许都周边防卫都是典军校尉夏侯渊的部队,但看他们的衣甲,却很明显不是许都防卫的军队。

“禀告公子,我等皆是中郎将刘鹏的部曲?”

刘鹏?

曹冲仔细思考,好像没有这个人吧?便一脸迷惑的看向周不疑。

“公子,却有此人,刘鹏乃灵帝之后的旁系血统,在朝中倒是领了中郎将之职。”

中郎将是介于校尉和将军之间的职责,里面的水份很大,既可以做到位为副丞相的五官中郎将,也可以只是一个名目闲职。

刘鹏为汉室宗亲,以曹操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他拥有武装,尤其是在许都治下。

所以刘鹏的居心,就值得商榷了。

“王买,你走罢,吾今日便饶你一次!”

“谢公子,谢公子!”王买连忙磕头道谢,然后狼狈的和自己带来的一干人匆匆离开周家庄。

吱丫……吱丫……

周家庄的人纷纷探出头来,到目前为止,他们哪里不知道曹冲是个大人物。

而周莹也面色复杂的看向曹冲,无可否认,在王买向她磕头的时候,她感到一种快感,这种快感说不清,道不明,却是十分舒服。

当然,按照现代的表达来说,那便是虚荣感。

没有人不希望被尊敬,被畏惧,被敬仰,周莹同样如此。

“小人拜见诸位大人!”王老汉快步走来,似乎要跪下曹冲身前。

这可使不得,曹冲连忙去止住老人家的身体,硬生生的拉了起来。

“老丈,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一名孺子罢了!”

乡有三老、有秩、啬夫、游徼。三老掌教化;啬夫职听讼,收赋税;游徼徼循禁贼盗。

三老不仅是官,而且因为其年龄大,汉朝以孝治天下,在汉高祖刘邦的时代,国三老还可以见皇帝而不拜。

曹冲连皇帝都不是,自然不敢接受王老汉的跪拜。

“老汉请起,此为吾之过也,曹冲并无半分功劳,老丈便不要谢我了。”

“公子仁义……”其实三老冲出来,其实不是为了谢曹冲,而是为了试探曹冲的为人。

在这个时代,人命贱,平民百姓哪里敢和官府斗,所以他先来探探曹冲的口风。

结果还不错,面前这位年轻的公子不是那些吸血的胥吏。

“三老家中可有纸笔?”

王老汉不知道曹冲要干什么,只能点头。

此时,随着王买上百人的离开,高义也带着虎卫停留在离周家庄不远处,当场就造起一座简易军营出来。

时时刻刻守护着曹冲的安全。

天已近正午,烈日悬空,曹冲和周不疑走到三老家中,此人即为三老,当然是有点资本,家居比之周莹,又要好上不少。

曹冲拿起笔,便在手上的竹简书写起来。

阿父,仓舒致上,今到周家庄,见百人之队,孩儿见其甲胄不似许都之军,便问之,其曰:此中郎将刘鹏之私兵也!

…………

曹冲写这个信件的原因有几个,第一便是显示自己的才能。

有才华的,不一定是领导者,作为领导者,你得要有能力,得要有识人之明。

曹冲的所有希望,都是寄托在曹操的喜爱之下的,这种喜爱有些扑朔迷离,但曹冲必须牢牢握在手心。

其次,类似于刘鹏之类的人,在许都怕是有不少,如果这些人起了异心,曹操可能没事,但自己的小命就可能不保。

将威胁留在身边,不是曹冲的为人。

“文直,就劳你帮我传信了!”

周不疑接过竹简,把它塞在袖子里。

同时点了点头,他知道曹冲的意思,但周不疑却想的更多,这件事虽然看似很小,但可能拉出真正的大鱼。

这大鱼,可能是曹冲的敌人,也有可能是朋友,不然以刘鹏的身份,他做的事情,满宠会不知道?

其中肯定有什么礼益纠葛,可能连曹操也不怎么想去触碰,就放在下面的听之任之。

“仓舒,这……”

“文直无须多言,你之忧虑,我知知矣!”

曹冲哪能不清楚其中的水分,曹冲是后世人,对于政治这种东西,虽然没有系统学习,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清楚其中猫腻。

这件事牵扯的确多,但那又如何?

自己写的信,只是家书,不是公文,目的只是让曹操看到自己的所作为,而不是真的要做什么罪人。

曹操看后,会不会有所行动也是个未知数,而且,就是做了,曹冲也不怕。

他已经不再是之前手无寸铁,对这个世界毫无防备的曹冲了。

他手上有军权,他心里时时刻刻防备着许都出现的任何风吹草动。

周不疑点头,骑着一匹马就消失在村小道的尽头。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曹冲明白,有时候,要想活的更好,只有不断地腹黑自己,尤其是在这样的乱世中。

许都始终有人在旁窥测,远处,曹丕的目光也必定冷冽。

曹操的喜爱也好,众人的归附也罢,前提都是要活下去。

历史上曹冲的死便是最好证明,在这样错综复杂的朝局里,连曹操都要小心翼翼,何况曹冲?

第五十二章 明月几时有?(2/2)

习惯一天三餐的曹冲,今天终于尝到苦果。

肚子咕咕大叫,五脏六腑仿佛在一齐造反一般,难受的紧,最可恨的是,自己旁敲侧击,苦苦哀求,那周莹就是不做午餐。

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而周莹看着曹冲扁着嘴,可怜兮兮的模样,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脸上笑得别提有多开心。

哼!小贼,叫你轻薄我!

曹冲现在陷入了两难之境,一边周莹不答应自己回曹府,一边自己又饿得不行。

虽说是君子远庖厨,但曹冲又不是迂腐的古人,径直便走进周莹的厨房。

“公子,厨房可没有吃的东西哦!”周莹一脸得意的看着曹冲,曹冲嘴角一抽,觉得周莹突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妈的,我家冬儿,比你不知道可爱多少倍!

厨房的食材不多,在储粮缸里面,只有浅浅的一层灰黄粟米,一粒粒小巧如同沙石。

至于其他食材,外面就有,曹冲挽起袖子,就在院子里的地上,采提几颗冬葵。

冬葵是汉代主要的蔬菜品种,百姓食用的程度和现在的白菜也相差不多。

冬葵,一年生草本,高1米。叶圆形,常5-7裂或角裂,裂片三角状圆形,拔了几株冬葵,曹冲决定给自己做一锅冬葵汤。

冬葵汤做法简单,放些猪油进去加热,把冬葵切成丝,放入其中,在加少许水,拌两个鸡蛋下去,放下盐巴,一锅冬葵汤便诞生了!

曹冲以前也是农村人,烧过灶头,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一边观看的周莹早就满脸呆滞了。

这小贼,还会做饭?

古代男人会做饭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然,类似于苏轼这样的人,就又得另说了。

但曹冲会做饭,对周莹来说,无异于是三观上的震撼,会做饭,对男人来说可不是一种荣誉,尤其是曹冲这样的读书人。

“登徒子,走开!”周莹思考了片刻,毕竟厨房是女人的地盘,让男人来作甚?

于是她夺过曹冲的工具,开始蹲在灶台下做起饭来。

片刻,一桌丰盛的大餐就在大堂上的土炕上陈列。

“多谢周姑娘了,果然有一双妙手!”

“哼,我可不是为你做的!”周莹被曹冲夸奖一句,脸上自然而然的升起两朵红云。

“嘿嘿嘿嘿!”曹冲也不客气,他是真的饿坏了,所以也不和周莹贫嘴,专心致志的吃起东西来。

冬葵汤的味道自然不如曹府的私人厨师所做的大餐好吃,但农家乐,也别有一番滋味。

周莹没有吃,她只是看着埋头苦干的曹冲,一时喜,一时忧,眼神十分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桌子上只有一堆残羹剩饭,曹冲砸吧着嘴,一脸满足的看向周莹。

“娘子,还是跟我走吧!”

“呸!”周莹红着脸向地上虚吐一口,对曹冲的厚颜无耻的程度又有了另一番见解。

“请曹公子回去吧!小女子虽然贫贱,但也不会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唉~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我那个便宜老爹的命令,我何苦要冒着让冬儿委屈的危险来找你?

“周姑娘,实话跟你说了,你愿意和我走,就和我走,若是不愿跟我走,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曹冲一番龙傲天的模样,许都太保的纨绔子弟形象,被演绎得淋漓尽致,跃然纸上。

“你以为大头在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周莹一脸不屑,看着曹冲的小身板,那眼神好似再说:就你这个小屁孩,还想吃了老娘?

“行,吾不与你争论,本公子就在你家耗上了!”

说完,曹冲拿起包袱中的竹简躺在塌上,居然开始看起书来。

周莹恨不得把碗筷一齐砸在曹冲脸上,关键是你看就算了,念出来作甚?

还如此大声!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

声音洪亮,周家庄谁都知道周莹家中有位公子哥,要是一天两天还好,若是几天下来,自己的清白那是真的没了!

周莹虽然恨,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背后嘀咕着曹冲,不知道把他骂了多少遍。

夜晚!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饭后的曹冲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穹的月牙儿,突然眼中有些湿润。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想来自己来这个时代也有十多天了,母亲,父亲,你们可还好?会不会也想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时周莹缓步走出房门,她轻轻掩合房门,生怕吵已经躺在塌上睡觉的周独夫。

坐在门槛上,和曹冲的距离也不过一尺。

“小贼,这就哭了?”周莹语气轻盈,罕见地没有挖苦曹冲。

“哪有?”曹冲擦拭眼角上的泪珠,背过身去。

唉~在一个女人面前哭了,还真是丢脸。

“我不就是不和你去曹府吗?男子汉大丈夫,还哭了!”

周莹噗呲捂嘴一笑,笑靥如花,夜晚美景也刹那间失了风华。

“你不去不和本公子回府就算了,我又打不过你,又哪敢逼迫你?”

这声音,已经是很委屈了!

“可,我不想关在府内牢笼,我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尤其是周莹这般年纪。

少女心仪白马王子,向往周游世界,奈何天下哪有所谓的白马王子,又哪有世界给你游玩!

平时一向对不上眼的曹冲,现在看他一脸泪目羞涩的样子,周莹居然心中一软。

“自由是相对的,所有事情也都是相对的,如果你没有力量,就像今天一样,会被王买抓去直接当了他的夫人,那时候别说自由了,快乐也便没有了!”

周莹目光黯淡,看着月牙微微发愣,她似随意说道:“曹公子,你可知道我为何讨厌做官的人?”

曹冲默然,这个时代的官,就是青天,尤其是战乱岁月,百姓和野草差不多。

董卓便把百姓当做杂草,认为死了再多,也会重新长出来,可见在这样的思潮下,百姓生活的艰难。

“因为,做官的人,他不是人,而是禽兽!”

周莹目光清冷,但脸颊却滴落点点泪珠,晶莹泪珠在绝美的脸颊上,划过两道凄美的轨迹,滴落在地上。

曹冲看着周莹,没来由的心中一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周莹可能遭受到了为官者不公正的待遇,可能她父母的死亡,就是与为官者有关。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在这一刻,曹冲突然想把肩膀给她依靠,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曹冲伸出手,霸气的把神伤的周莹一拉,把她的头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若我为官,若我为青天,绝不会做出对百姓不利的事情来的!”

重生建安十三年,在满足活下去的基础前提后,把水火之中了百姓拯救过来,也未尝不可。

不知是曹冲说了这句话,还是其他原因,周莹居然就这样靠在曹冲的肩头,一动不动。

“公子,奴家和你走了!”

许久,周莹起身,黛眉微舒,美目直定定的看着曹冲。

“当真?”曹冲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真!”

曹冲看着周莹的眼睛,的确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勉强,哪怕是后世泡妞秘籍看得多的曹冲,也摸不着头脑。

就这样从了?

周莹眼神闪烁,只有她知道为何自己要答应曹冲的要求。

答应,便失了自由,但这小贼说得不错,没有力量,哪来的自由?而且,依大头的性子,她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曹冲身边。

曹冲狠狠地在周莹嘴边啄了一口,望月突然诗兴大发。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周莹目光微动,口中喃喃自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第五十三章 大军至许都!(本卷终章)

次日清晨,曹冲难得一天晚起,当阳光差不多照到曹冲屁股的时候,他才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清晨的窗外,点点微光披扶,夏日不乏清新,曹冲从打开房门,大堂上,食塌上已经准备了一锅的粟米粥。

“公子,我快饿死了,快来!”周独夫眼巴巴的看着曹冲,手上拿着大碗,筷子不断敲击着食塌,见到曹冲过来,马上舀出一碗粟米粥,咕噜几口,一大碗就入肚了。

“大头,怎么不听话?公子都没有入座,你就开吃了?”周莹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倒是把周独夫吓得不敢有其他动作。

“无妨,无妨,大头饿了,先吃无妨!”

“就知道公子最关心独夫了!”周独夫给周莹使了个眼神,毫不客气的又舀了一碗出来。

而周莹早就准备好了小周独夫一号的碗,里面装着金黄的粟米粥,递到曹冲面前。

“吃!”周莹虽然只有一句,但为男人盛饭,除了家人,便只有丈夫了。

周莹的意思明白无疑!

接过小碗,粟米粥静静漂浮其中,看浓度,怕是下了不少粟米,难怪周独夫喝得这么开心。

小尝一口,粟米粥的味道类似小麦,又有区别,具体来说,应该更烂一些,不用咀嚼,便可以一口吞下去。

早饭过后,周独夫和周莹扛着大包小包,放在向三老借的牛车上,周独夫坐在牛车上,就要上路。

“周姑娘,这,又是为何?”曹冲看着牛车上的锅碗瓢盆,一时间捂住双眼。

“小生虽然不才,但家具还是置办得起的!”

堂堂丞相府,还要你的锅碗瓢盆?

“公子,这并不是什么锅碗瓢盆,而是书!”

“书?”曹冲一惊,这一牛车的书,怎么也不向是周莹这种人家会拥有的。

须知,这时代的书,可不是后世的书,一本盗版十几块也可以买到。

这时代,知识是少数人的专利,书自然也是少数人所拥有的,若是像周莹此类平民,也拥有一牛车的书,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奴家认为,要是我真的进了公子家门,一字不识怕是不行,所以妾身想多识些字,好助公子一臂之力。”

助我一臂之力?

曹冲张大嘴巴,一时间居然有些呆滞。

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而有才的女子,要么命运多舛,如蔡文姬,要么都是类似于窦太后,武则天一类的。

曹冲看着周莹眼中的光芒,觉得她成为窦太后的可能性不大,倒是成为武则天的可能性大一些。

一时间,曹冲都不知道带周莹回府是好是坏。

“唉~随你吧!”曹冲挥挥手,至于这些书的来源,曹冲不想也知道,应当是三老家中的。

对于周家庄的人来说,攀上曹冲的关系,可比一车的书值钱。

“那便出发吧!”曹冲持鞭轻打马臀,胯下黑马也开始奔跑起来。

周莹看着曹冲,忽而有些迷糊,这曹公子难道不想让我识字?

三人两马一牛,便开始在许都官道上驰骋起来,在他们后面,一支百人劲旅,时时刻刻护卫其中。

一道黄烟,便渐渐近了许都。

许都东门,没有任何人潮涌动,它如同一个静止的事物一般,树立其中。

不足七尺的曹操,身穿汉服,身后一件红色长袍,此刻迎风招展。

他坐在东门口,看着许都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停!”到许都东门五里路,偌大的许都城墙依稀在目,但一队带甲武士已经挡在官道上了。

“东门今日不便,还请诸位改道!”

不便?有什么不便?

“这位大哥,还请告知是何种不便?”

这位军士年不过三十,但煞气很重,怕也是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十数年了。

“无可奉告!请公子移位!”要不是看着曹冲衣着不俗的份上,他哪会和曹冲废话那么多。

“这位大哥,我乃曹冲,丞相之子,烦请告知是何种不便!”虽然有曹操坐镇,许都现在不可能出什么事,但曹冲现在遇事都很谨慎,问一问总没有错。

丞相之子?

果然听到这一句话,这位军士表情都郑重了许多,在马上行了抱手礼,缓缓说道:

“小人也不太清楚,听上头说,好像是邺城有人来了!”

邺城来人,曹冲首先是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有些疑惑,邺城军队到许都应该还有几天路程吧,怎地如此快就到许都?

“那我父可在东门?”

“丞相大人便是在东门!”

“那便带我过去罢!”

原来这位小校还有点怀疑曹冲的身份,不过仅此一讲,便信了七七八八。

“公子请!”小校勒马给曹冲让了一条道,示意曹冲进去。

“那吾之随从,不能随我一同进入?”

那小校摇摇头,说道:“还请公子体谅小的,丞相在东门口,一切事宜,都需严格处理!”

曹冲点点头,望向周莹,周独夫,说道:“你们就从西门去吧,曹八认识大头,到时和他说一声便好!”

也不顾周莹异样的眼光,曹冲便和那小校驱马入了许都官道,片刻,东门隐隐在望。

一列列黑甲军士在烈日下驻留,城墙上,布满了百战雄师,汉旗猎猎,随风飞舞。

而曹操,就坐在东门正中,看着路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报!”一旗兵上前,跪在曹操面前说道:“禀丞相,诸位军师与荡寇将军在二十里之外!”

“去!”曹操把一支令箭丢下去,这旗兵拿到令箭后,又再次翻上新的马匹,飞速的远驰而去。

原来曹操独自离营后,虽然留下书信,告知下一步如何做的方略,可荀攸贾诩程昱陈琳等人哪能放心,于是在曹操出发后马上星夜兼程,火速与荡寇将军张辽一同,赶往许都。

但贾诩陈琳年纪都不小了,加之大家都是文士,速度自然比不上曹操等人。

一直到今天才到许都。

“阿父!”曹冲草草下了马,小跑到了曹操面前,顿首做了长辈之礼。

“冲儿,你怎么来了,快到为父这里来!”

曹操一见到曹冲,脸上全是喜色,而曹冲也两步化为一步,走到曹操身边。

“冲儿,怎地来了东门?”

“我是带了那位女子回来的……”曹冲想到这里,还是有一脸怨念,有些人一心像开后宫,但也要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搞得定这么多女人的。

而且依着周莹的性子,曹冲感觉后院要和谐可不容易。

“哦!带回了便好!”曹操要曹冲带回周莹,主要还是教一教曹冲如何做人,如何做一位有担当的男人。

自然,人既然带回来了,那目的想必也达到了。

“阿父,冲儿听说荀攸叔叔和贾诩伯伯都要回来了,可是真事?”

要是说到三国谋士,你不可能没有听过毒士贾诩,也对荀攸程昱等人也必定耳熟能详,这些人,一拉出去,都是可为宰相的大才,比之诸葛亮,也不逞多让。

“不错,他们来了!”

曹操好似在叹气,又似在抒情,但神情却熠熠生辉,与荀彧不同,这些人,可都是自己信得过的谋臣。

有了他们,那南征事宜,便被提上日程了!

曹操心中躁动难当,这南征,吾是思之久矣!

第一章 曹操谋士团!

许都城外,渐渐可以看到一道不大的烟尘,在槐树之间飞扬,曹冲连忙从曹操身边起来。

知晓是大人物来了!

有人看三国,只觉得卧龙凤雏厉害,水镜先生司马徽也有言曰: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

且不论这句话的含义,我们从历史的角度也可以看出,刘备得其二,也不过困守巴蜀,为三国最弱的一方。

可见,得一人可安天下便是谬论了!

反倒是曹魏的谋士们,虽然不为人所知,但计谋绝顶。

毒士贾诩,能从董卓时代活到曹丕的年代,最后还能官至三公,你能说他不如卧龙凤雏?

程昱同样如此,从曹操一穷二白时便跟随左右,在吕布之乱中,他与荀彧守住了曹操不多的基业,活到了八十岁,同样智谋过人!

号有王佐之才,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的荀彧,就更不用说了。

曹冲脑海中一边思考,心里对即将出场的人物,却是期待非常。

与诸位英雄同时代,吾有荣焉!

近了,黄沙之所在,旌旗之飘飞,密密麻麻的黑点在曹冲面前一点点放大,逐渐化成一匹匹俊俏的健马,一个个略显疲惫的文士!

曹操整理官服,静待在巨座之外,待马蹄声清晰入耳,人影已在眼中,曹操满脸缀着泪水,小跑出去。

“诸位,今日烦请诸君奔驰,我之过也!”曹冲站在曹操后面看不清他的脸庞,但以其哽咽的声音来看只怕是泪流满面了。

“主公!”

“主公!”

…………

为首一个老者,面有褶皱,在赤日下行军,本来干枯的嘴唇,此刻已经发白裂开了。

曹冲连忙上去握着贾诩的手,慢含深情的说道:“执金吾受苦了,此乃操之过也!”

执金吾位列九卿,食禄二千石!

曹操说完,便亲自从卫兵拿过一个漆红大碗,喂着贾诩喝下碗中凉水!

曹冲在后面暗暗咋舌,算是明白了曹操这个大领导为什么能紧抓下属们的心。

看现在贾诩泪流满面的样子,只怕是被曹操感动到心里去了。

“臣,谢主公恩!”喝下凉水的贾诩推开曹操,向后退一步,行了主仆之礼!

“莫需如此,文和快快请起!”曹操眼中自然也是带有喜色的,这一跪,就又让这些谋臣们对自己忠心耿耿,何乐而不为?

曹操几乎是一一接见下面的谋士,荀攸陈琳程昱,没有一个是不痛快涕零的。

曹冲则是一边看,一边学,曹操的这一手,怕是收心的最佳手段。

见完曹操后,他们理当和身后的曹冲打一下招呼。

“仓舒拜见文和伯伯!”曹冲对贾诩行了一个大礼,后者只是轻轻的点头,没有其他表示。

“仓舒拜见公达叔!”荀攸的表现比贾诩热烈一些,但也是平平淡淡的。

至于陈琳程昱,更是如此!

从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中,曹冲便能明白很多东西,越老的,类似于贾诩陈琳,对自己的态度越是轻慢,而类似于荀攸程昱,倒是不冷不热。

其实说起来,贾诩陈琳是汉臣老臣,以他们的态度,怕是站在立长的一边,也就是曹丕身边。

唉~

曹冲叹气,知道这些人,以后可能就是自己的敌人,而荀攸和程昱,倒是可以争取一二。

在众多文士后面,一个七尺高的穿甲将军单膝跪地,他虽着军服,但面色儒雅,一眼望去,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今山西朔州)人。曾从属丁原、董卓、吕布。吕布下邳败亡后,归顺曹操。此后随曹操四处征讨,战功累累。

“文远快起,快快请起!”曹操拉着张辽的手,把他拉起来,自然又是一套嘘寒问暖,竟然生生让一个七尺大汉虎目蓄泪。

曹冲连忙给曹操让道,曹操一手拉着张辽,一手挽着贾诩,快步的走进了许都东门。

众人乘骑上早已准备好的车驾,纷纷回身作辑,才先一步回了府。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曹操把眼泪一擦,恢复到无喜无悲的样子,抱着曹冲上了华盖豪车,曹操仰着头看着曹冲,问道:“冲儿可知为父为何泪目?”

曹冲盯着曹操炯炯有神的眼睛,知道这又是曹操给自己抛下一道命题。

其实曹冲想说:大家都是人精,说不定也都只是装装样子,你泪目,自然是你虚伪咯!

但话自然不能这样说,曹冲思索片刻,才缓缓出声:“阿父是思人深矣,感佩诸位大人之劳累,故而有感而发!”

身为人子,你不可能说你父亲虚伪的,就算他真的虚伪,也是为了复兴汉室,一统天下的而不得不做。

“你个滑头,倒是越来越像那个司马懿了!”

额?司马懿?

我怎么就像司马懿了?莫非曹操不满自己所说的话。

“莫非冲儿说错了?”

曹操踏着一个甲士的背,上了车宇,一把将曹冲抱在怀中,故意用胡须割刺曹冲的脸。

“原来为父以为冲儿只是机敏过人,现在想来倒是错了,你应当是狡猾奸诈!”

狡猾奸诈?

曹冲抬头望着曹操,看到他是一脸的欣赏,而不是发怒后,才把心放回胸口。

“阿父真是在打趣冲儿!”

直到这一刻,曹冲才重新拾起对古人的敬畏,看来自己这几天所做的事情,是被曹操看着眼中的。

砰~

曹操狠狠地给曹冲额头来了一个爆栗,倒是把曹冲给打蒙了。

“阿父,难道冲儿做错了什么?”

“为父也要给你个警告,切不可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望着曹操略显凶恶的眼神,曹冲下意识的点头,心里却是迷茫到了极点。

曹冲两世为人,居然不懂曹操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而曹操明显也不给曹冲思考的时间。

“此信是你所书?”曹操拿出卷个竹简,正是曹冲叫周不疑带给曹操的。

“确为孩儿所书!”

此时马车已经开始缓缓动弹,左摇右晃下,曹冲思维也有些飘。

“这中郎将刘鹏,经查实,却有私储私兵,而且,许都也不止他一人!”

曹冲小心翼翼的看向曹操,不知道他的最后目的是什么。

“为父想问冲儿,此事该如何了结?”

唉~

就知道你会问!

好在自己在写这封信之前,就已经有考虑如何回答了,不想居然马上就用到了。

“孩儿以为,收其私兵,罢其官职便可!”

“哦!为何?”曹操看向曹冲想知道他的想法。

“刘鹏乃汉室宗亲,其虽然蓄有私兵,但罪不及死!”

其实还有一层含义便是汉献帝在几天前已经被群臣戏耍了一遍,哪怕曹操真不是汉室忠臣,也多少该给汉献帝一些面子,抚慰一下汉献帝。

毕竟在明面上,汉献帝还是皇帝。

曹操不置可否的挥手,示意曹冲继续说下去。

“其次,蓄私兵固然可恶,但或许涉及人员过多,真的处理的话,朝局不免动荡!”

曹操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消息在年前就被满宠报告过来了,之所以压着不处理,一方面的确是顾忌汉献帝的面子,但更多的是,涉及的人太多了。

不仅是汉室宗亲,朝中老臣,就连曹家夏侯家也有不少私兵,这些私兵,在户籍上无名,也就是所谓的黑户。

黑户自然就不用交税,不用交税便可以源源不断为主人创造财富,当然,其中有些只是为了财帛,但也不排除有些人的确是心有异心。

曹操的眼神有些发冷,摸着曹冲的背也不禁大力了起来。

良久……

曹操扶起曹冲,把他正在自己面前,郑重的说道:“冲儿,为父便将此事,交由与你,可好?”

交由与我?

曹冲心里一惊,同时又有些后悔,这件事情基本上涉及到了各家利益,如何处理,都可能得罪人,可以说是一个苦的不能再苦的事情。

但曹操把他交由自己,那就值得深思了!

是考验,亦或者是已经打算为自己建立班底了?

呼~

曹冲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知道到了这里,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孩儿,谨遵父命!”

第二章 和谐后院?

曹操赞许地看了曹冲一眼,才说道:“放心,吾亦非让你去得罪人,你只要找出居心叵测之人便好!”

话虽如此,但查案哪有不得罪人的,曹冲摇摇头,跪在曹操脚下,说道:

“父亲,我一介白身怕,也不好应对朝中大臣吧?”

曹操对着曹冲又是一个爆栗,没好气道:“你是我曹操的儿子,丞相之子,谁敢不从?你且安心,我早令满府君全权支持与你,就算是我,要是有需要,也可以受你差遣。”

“而且,我亦征辟周不疑,有他在,此事可成!”

“那冲儿便放心了!”曹冲纳头一拜,从曹操的种种安排可以看出来,他已经为曹冲铺好了路。

至于怎么走,就是自己的选择了!

甚至,曹操心中已经有了几条路,就是看看自己要走哪一条而已!

穿过略显繁华的烟柳区,叫卖声不停,鼻间是街边美食之味,已经有些现代都市的雏形。

但曹冲没心思去看这些,他在思索,思索脑中不多的历史。

在建安十三年,可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许久,曹冲摇了摇略显沉重的头,只能在心中叹气,自己不是历史学家,对三国的印象也不过三国演义,而三国演义的主角是刘备,是蜀汉!

曹魏的事,他可没有祥讲!

那便是没有上帝视角了!

曹冲看着车外的人潮涌动,眼睛却是斗志昂扬!

没有上帝视角又如何?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我曹冲可从来没有怕过谁!

曹操的车驾停在了曹府外,曹冲下了车,而曹操却没有下车,而是径直的去了尚书台的方向。

呼~

曹冲整理思绪,这才慢慢走入穿丞相府。

此时周莹周独夫等人已经进入府中好几个时辰了,曹冲在心里祝愿,希望没有什么流血事件发生。

“公子,你可来了!”曹八身穿管事服,老脸上全是献媚,弯腰低头靠近曹冲。

“那个,周姑娘可有好好安置?”

过一会儿,曹冲再补充一句。

“应当没有什么事发生吧?曹八管事!”

曹八笑着说道:“周姑娘小的自然好生安置了,厢房也安排在冬儿姑娘旁边!”

什么,旁边!那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曹冲都可以想象冬儿红肿着眼和自己哭诉的模样了。

所以曹冲屁话不说,快步穿过客房区,进了内院,发现空气中似乎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息。

踏入房门,曹冲看到了一个他做梦也没想到的一幕。

周莹与冬儿靠坐在塌上,冬儿手持一卷竹简,认真仔细的指给周莹看些什么,而周莹则是一脸恭敬,好似在学字一般。

曹冲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依自己对周莹和冬儿的了解,她们不打起来就算好事了,居然好似和睦相处一般,其乐融融!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冬儿,周姑娘,你们这是?”

这时周莹冬儿才发现曹冲到来,连忙起身对曹冲行了一礼。

“周姐姐说她要学字,所以妾就教她啊!”冬儿张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骄傲的看向曹冲。

学字?

“禀公子,多亏了冬儿,让妾今日学了好些个字!”从周莹的脸上,曹冲看不出一点异样,而她看向冬儿,倒还真是把她当成姐妹一般。

“学字,也好,是学什么文章?”

曹冲觉得如果后院真能如此,那也不错,踏入房门便也坐在塌上。

“是公子写的《阿房宫赋》!”冬儿捧着竹简,看着曹冲,眼中全是小星星,完全是一副迷妹样子。

曹冲也一脸异样,老脸不禁也红了一下,这杜牧的棺材板是真的压不住了。

教了一篇《阿旁宫赋》后,曹冲发现周莹的确好学,而且极其有天赋。

唉~

曹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是打死也不相信周莹会给自己一个安静的后院。

与冬儿不同,冬儿与自己相处已久,日久生情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而周莹则是突然间变化,曹冲自然知道以自己现在一副豆芽菜的身体,根本对周莹没有半点吸引力,一念钟情估计只存在于童话世界。

加之周莹渴望自由,好强的性格,那么她的目的就很清楚了。

荣华富贵,而非真情真义。

周莹不过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跳板罢了!

曹冲起身离开,暂时不想这么多,他可是有任务在身的,不能把时间都砸在女人身上。

对于周莹,曹冲倒是希望用时间感化,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能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重远堂依然在柳树林下,今天,徐庶罕见的没来,曹冲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对于徐庶,曹冲是喜欢的紧,奈何妾有意,郎无情,落花流水,终将不能共处。

散去多余情绪,曹冲走进重远堂,他这次选择看的,是许都名人官吏有关的文章。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面对这个案件,只有深刻了解这座城市,了解这座城市里的人,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而且曹冲有着雄心壮志,你曹老板的路我不走,我要走出我自己的路来!

所以曹冲埋头书海,直到金乌西坠,肚子开始饿的大叫,才出了重远堂。

而一个下午的时间,曹冲差不多也理清了许都人物的关系图。

许都上层社会现在有四种人。

一类是皇亲国戚,汉室宗亲,当然,这类人基本都没什么权力,而且人数较少,拿的出手的几乎一个都没有。

第二类就是世家子弟,颍川世家子弟,还有各地的世家子弟,构成了许都上层建筑的大部分材料,这一类人的代表最多,荀彧,荀攸,贾诩等皆在其列。

第三类则是曹家夏侯家,这类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权力及其巨大。

第四类则是一些寒门士子所构成,他们大多身职不高,但极为有能力。

曹冲第一时间就理清了他自己的目标。

便是皇亲国戚与世家子弟,这群人是最有可能对曹操不利的,至于曹家夏侯家,可不是自己能碰的,而寒门士子们,则没有蓄私兵的财力,基本可以排除在目标范围之内。

既然目标明确了,曹冲心情都轻松了不少,有道是神秘的敌人最是可怕,而浮在水面上的敌人,反倒是不怎么可怕。

晚上,曹冲和周莹冬儿一起,吃了一顿温馨的一餐,才与冬儿一齐上塌。

“冬儿,你觉着周姑娘如何?”

冬儿转过身来,主动的亲了曹冲一口,才红着脸说道:“妾以为周姑娘人很好,做人也很体贴,而且她学字很快的!”

曹冲抚着冬儿的后背,一时间竟无言。

“冬儿不会吃醋吗?”

“只要夫君开心,妾亦心欢!”

“你……唉~”

曹冲捏了一把冬儿的琼鼻,突然觉得冬儿与周莹比起来,简直是大灰狼和小绵羊的差距。

“不过,妾要夫君宠我,胜过周姑娘!”

看着冬儿满脸通红的样子,曹冲也不禁抱紧了一些。

有此小妾,夫复何求?

“自然,我一定会对冬儿最好!”曹冲在冬儿嘴边轻啄一口,便把头埋在山峰之间。

心里却是真正的发誓,要对冬儿好些。

“若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绝不!”

第三章 世家!

汉代纺织业在先秦官营纺织业的基础上,又有所突破,织品的质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就是一般人所穿的服饰,也较为丰富多彩。

而汉室官服更是如此。

但当周不疑一出现在曹冲面前,却是让曹冲差点把刚喝进去的粥给吐了出来。

这家伙头戴獬豸冠,一身狱吏官袍,曹冲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文直,你,你这是为何?”

獬豸冠又名法冠,是执法者的头冠,而周不疑这身打扮,很明显他就是一名狱吏了。

“好你个仓舒,我这身皮囊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倒敢嘲笑于我!”周不疑脸黑得就像一口黑锅,头上不断地冒出愤怒的白气。

“好好好,此乃小弟之过错也!”曹冲虽然在打笑周不疑,但内心还是很感动的。

自古才子皆可以被举孝廉,征辟,但征辟后来不来又是另一回事更别说周不疑的狱吏官职,一个读书人管监狱?

说不好听一点,其实就是在侮辱他。

大部分的人被征辟,都是文学缘,或是丞相属官一类的,狱吏只是从九品芝麻官,一进官场就比其他人低个好几品。

周不疑要不是为了曹冲的案子,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你这厮,真是狼心狗肺,亏我冒着被同僚嘲笑来助你破案。”

“文直,此事为仓舒之过也,你大人有大量,就不和小弟一般见识了……”

总算是一阵好说歹说,可算是把周不疑的小情绪给消除了。

“文直,你今日来访,可是案件有什么头绪?”

周不疑脸色好看了一些,才不情不愿的说道:“这个案件我早有准备!头绪自然也有一些。”

其实在曹冲写下那封信的时候,周不疑就已经猜测到曹操可能会把这个锅抛给曹冲。

所以他提前准备了一些东西。

“那东西呢?”曹冲把周不疑肥大的官袍掀起来看看,发现一卷竹简都没有。

“那些东西,怕是一牛车都拉不完,现在存放在校事府中,你随我去便好了!”

校事府?

曹冲略略正视一些,这可是后世的锦衣卫雏形啊!得好好接触一二。

一路出了玄武大道,一刻钟不到,便已经在校事府门口了。

校事府毗邻许都衙司,而旁边就是许都狱,也就是周不疑现在的工作岗位。

与豪华壮丽的许都衙司比起来,校事府就有些朴素了,甚至是凄凉。

不仅院子小了许多,也没守门的军士,整个府衙也就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一般。

要不是门前写了个校事府三个字,曹冲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这就是校事府?”

周不疑知道曹冲的疑惑,缓缓说道:“校事府其实没有长编人员,他们大多为游侠府吏,只是传递些信息,并不需要办公官署。”

曹冲点头,差不多来说,眼前这校事府,也不过是明面上的装饰品而已。

进府,几个黑衣劲服的校事府人员将曹冲周不疑带到一个小院子后,二话不说,就走了。

曹冲也没怪,因为他面前已经有一地的竹简,这些竹简堆起来,怕是可以筑一座小山。

“这些是?”

周不疑已经走到小山一般的竹简中去,拿起其中一个竹简,抛给曹冲。

“嗯?”曹冲摊开竹简,发现这些竹简有些奇怪。

这些竹片一个个其大无比,上面有一张张小插图,旁边还有蝌蚪一般的小字。

陈据,字德然,军师程昱之小侄,现为骑都尉,清潩河畔,有一座庄园,其中无籍女婢十人,男丁一百二十五人。

插图正是清潩河畔的庄园,甚至里面的人,也被画了出来。

绕是曹冲两世为人,也不禁吸一口冷气。

这校事府,真是可怕,连个位数的人口都能统计出来,可见其效力之恐怖。

曹冲不信邪,又再次拿了一个竹简出来。

张恒,字长空,平狄将军张郃小侄,位为都尉,许都郊外,有一处庄园,其中私兵五十人。

许久……

曹冲把竹简放回远处,面色平静,但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这些都是这样的竹简?”

周不疑点了点头,实际上他第一次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林林总总,几乎包括了所有许都内的权贵,上至王侯,下至小吏豪商,无不在此列。

呼~

曹冲吐出一口气,知道自己一整天都要在这四合院中度过了。

“公子,您觉得要哪些竹简?”

哪些竹简?

曹冲马上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这些竹简全部在这里,理应曹冲可以全权处理,但其实不然。

他没有这个权力。

这里不仅仅有世家,汉室宗亲的私兵证据,还有曹家,夏侯家的,要是公布出去,曹冲可以想象自己会被多少人记恨。

当今之策,就是选出部分,剔除其他部分。

而这个选字,就值得商榷了!

时光倒退至昨天,曹操说的是要找出“居心叵测之人即可”!

那问题就来了,什么人才是居心叵测的?

这里面的水分很大,界限又及其模糊。

与曹操作对的可以是“居心叵测”之人,表面上奉承曹操的,也可能是“居心叵测”之人,曹冲明白,自己现在要做的,无非是猜中曹操心中的“居心叵测”之人。

“文直以为,仓舒该选何类之竹简?”

在猜人心方面,十个自己也比不上一个周不疑,所以曹冲果断把这个问题抛过去。

周不疑眼神闪烁,许久才吐出两个字:“世家!”

“世家?”曹冲一阵迷糊!

“不错,正是世家!”

周不疑向前走了几步,娓娓道来。

“自灵帝时期,世家便为各地豪强,公子所见之袁绍袁术,便是袁家,公子所见之公孙瓒,公孙度,便为公孙世家,而孙坚,孙策,孙权,自然是为孙家!当然,这些都是外部世家。”

“在丞相治下,世家力量同样不小,颍川士族,司马八达,徐州陈家,哪一个不是力量绝大?”

“况且,他们并无大错,更有功劳,丞相也不好随意处置!”

说到这里,曹冲差不多也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以他的观点认为,便是世家力量太大,让曹操忌讳,所以这次派曹冲来,也只是消耗一下他们的力量。

但曹冲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那文直便把世家的竹简挑选出来。”

周不疑对曹冲这句话有些奇怪,问道:“那仓舒你呢?”

“吾便去看看曹家夏侯家的竹简,看看有哪些问题。”

周不疑眉头一皱,终究没有说些什么,便独自去整理竹简。

曹冲明白周不疑的意思,曹家夏侯家是亲族,不能坑害,但他可能被现在的曹操所迷惑住了。

年轻的曹操,满腔报国热忱,绝非现在这副奸雄模样,在他为骑都尉的时候,执法便是以严厉为名。

当时就棒杀了十常侍蹇硕的叔父,威震洛阳。

这样的热血,这样的公正,难道不是曹操所希望的吗?难道不是曹操对自己的要求?

更何况,在古代,你厉不厉害无所谓,只要一点符合要求便好。

肖父,也就是和你老子性格相同。

曹丕很优秀,起码比曹植要优秀,但曹操为何格外喜爱曹植?

那就是在文学方面,曹植像他,同样的,曹冲也得像曹操才行。

即使不像,也得装的像!

第四章 清潩诗会!

在校事府中,曹冲一个竹简一个竹简的细细观看,面色由原来的轻松,变为凝重,最后直接愤怒的把竹简摔在地上。

砰~

如果说世家那些人蓄的私兵最多只有几百人的话,那夏侯家和曹家的人就多了。

夏侯渊在许都外的乌堡五座,私兵三千,其中还不包括其中的家仆女婢。

曹洪在许都城外有四座乌堡,私兵一千。

曹仁乌堡七座,私兵四千……

………………

有人说三国人口不止于此的,的确是,因为有很大部分的人口都被类似于夏侯渊的人给黑了。

这些情况,曹操自然是知道的,但为什么不管呢?

第一,这些都是战前大将,自己最忠诚的支持者,而且功劳巨大。

第二,他们为自己出生入死多年,像曹洪,更是救了曹操好几次命,难道救你这么多次,连一些富贵都不给吗?

枪杆子里出政权,在天下未一统时,他们的地位就绝对高。

那么,我要拿他们出手吗?

现在天色已近黄昏,曹冲手上左挑右选,只剩下十几个竹简。

这些竹简要么就像夏侯渊这类的蓄私兵过多的,要么就是些地位较低的。

这些竹简中,随便拿出一个,曹冲都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冲击,那些个曹家夏侯家的人,绝对没有一个会待见自己的。

甚至是厌恶!

“仓舒可有选好?”

周不疑手上的竹简很少,大概十个左右,曹冲略微翻阅片刻,发现周不疑选得很整齐。

荀家,贾家,陈家,卫家,崔家……

不对!

这里面居然没有司马家!

“文直,里面为何无司马家之竹简!”

曹冲对司马家的感官绝对不好,而周不疑里没有司马家的竹简,这就让曹冲有些抑郁了。

“这些世家,不疑都选了一个,地位不是那么重要,而野心却是不小的人,独独司马家,居然置身事外,无一个竹简!”

无一个竹简?

曹冲心里一惊,才知道历史无偶然,司马家最终能篡位成功,怕也是因为他们的谨慎吧!

周不疑所选之竹简,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打在世家身上,却又不会太痛,可以说周不疑为曹冲是操碎了心。

但,这却不是曹操要的!所以也不是曹冲要的。

“文直,这些人,位卑而职低,怕无法斩其七寸!”

斩其七寸?

周不疑面色有些发呆,连忙跪在地上,苦声说道:

“公子,望请三思,世家权虽大,但却是朝廷肱骨,若是伤之深矣,怕对公子不妥啊!”

“文直勿扰!冲也知木秀于林,则风必摧之之理!”曹冲上前把周不疑扶了起来,面色黯淡的叹了口气。

世家根深蒂固,哪里是曹冲一个孺子可以抵挡的,后来曹丕登基后,还不是通过九品官人法,收拢世家的心。

一位帝王尚且要依附世家,何况曹冲?

“但乃父既将此重任交由与我,如此敷衍了事,吾便有愧于乃父!”

“不疑,明白了!”周不疑躬身行礼,把手上的竹简放在一边,走进去又拿了几个竹简。

然后小跑过来,递给曹冲。

荀恽,乌堡一座,私兵五百……

杨修,庄园一座,无籍女婢十二人,男丁三十……

…………

如果说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话,那最大头的则是周不疑递给曹冲的最后一个竹简。

陈琳,庄园六处,无籍女婢百人,男丁三百人……

陈琳……

曹冲拿起这个竹简,看着周不疑却是笑了起来。

陈琳,字孔璋,广陵射阳人。东汉末年著名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他最著名的一篇,自然是《为袁绍檄豫州文》,其中把曹操三代都骂进去了,文赋犀利,据说把曹操的头风都吓好了!

但,这又如何?建安七子如何?只要他真的有罪,那便可以惩治他。

当然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他站在曹丕的一边,这就与曹冲有了先天的敌对冲突。

“文直,天色已晚,吾等回屋罢!”曹冲把竹简收拾一下,用一个帛袋装住,扛在身上就出了校事府,乘上一匹马的车宇,两人回了丞相府。

只不过在他们的背后,高大的许都衙司的箭楼上,身穿官袍的满宠眼神闪烁,盯着曹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了丞相府后,曹冲放下竹简,大吃一顿后便直接睡去,一觉睡到天色微微发亮。

一番洗刷后,曹冲刚想做晨练,不想一身华衣的曹植出现在曹冲面前。

“仓舒,快,随四哥去参加宴会!”

“宴会?”

“不错,父亲老是说要让我请你出去,刚好今日就有一个宴会,在清潩河畔举行,为兄便要带你过去了!”

看着曹植毫无瑕疵的脸,曹冲思索片刻,缓缓点头,但又问道:“来宴者都是何等俊杰?”

曹植拍拍曹冲的嫩背,满是傲气的说道:“往来者,无一人为白丁,出入者,皆是当世文豪,陈琳,杨彪,司马防皆在其列。”

陈琳,杨彪,司马防?

曹冲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这样的宴会,可是可以多去一会儿。

曹冲召来周不疑,便和曹植杨修等人出了许都东门。

周独夫因为在许诸身边,无暇顾及曹冲,所以曹冲只带了高义。

杨修身穿青花瓷般的华衣,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此刻在一匹白马上面,倒是显得意气风发。

“七公子,修这番有礼了!”说着在马上对曹冲行了一个拱手礼。

“主簿客气了!”曹冲则更是谦卑,头低的极低。

与骄傲的人交往,你得让他有优越感,不然他反而会对你有恶意,而杨修便是其中最自命不凡的人。

果然,看到曹冲的行礼后,杨修对曹冲的感官好了很多,语气不禁也有些软和下来。

“七公子,吾等快些走吧,修可是在耳畔听了太多子健对汝之文才好言,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快些让修一睹七公子之风采!”

“哪里哪里……”曹冲谦虚推辞,但笑得却很真诚。

“四哥何以夸大冲之文才!”

曹植专心致志的骑着一匹马,倒是没有闲情逸致和曹冲闲聊。

不一会儿,清潩河的浪花声便传入耳中,清澈广阔的清潩河,此时碧水云天,汛期潮水翻腾,颇有些气势。

在清潩河一旁,不大的庄园伫立,与在莲池宴中不同,此宴会规模更加巨大,来的不仅有寒门士子,许都俊杰,更有当时大儒,陈琳杨彪等人,可都是比肩孔融的文学大家。

哪怕是曹操,对这场宴会也有些关注,可见他规模之大。

而此庄园的东道主,正是陈琳!

第五章 刷声望!

不大的庄园,现在如同一部全力运行的机器,从接迎,待客,引座方面,有条不紊的进行。

庄园由内到外,女婢家仆们如同勤劳的蚂蚁,不停地走动。

曹冲曹植等人到清潩庄园的时间不算早,所以面前有好几波人。

背着一个包袱,手上握着一个竹简的落魄书生,乘豪车的官宦子弟,鲜衣怒马的少年郎,皆有之。

“子健,陈琳这厮也太嚣张了,居然不出来迎接我等!”

杨修在门前苦等了一炷香,不多的耐心也被陈琳给消磨完了。

吾等亲来赴宴,本就是给你面子,而你倒好,居然把我们晾在一边?

简直岂有此理!

曹植则比杨修要有耐心一下,但明显脸色已经有些不耐了。

不消片刻,一道略显老态的声音传来。

“平原侯,杨主簿亲来赴宴,老朽深感蓬荜生辉,请!”

满脸皱纹的陈琳快步走了出来,对着曹植杨修行拱手礼,算是给足了面子了。

“军师祭酒言重矣!”曹植躬身行礼,双手合抱,行了大礼。

曹植与杨修先一步进了清潩庄园,而陈琳明显没有请曹冲的意思,居然径直跟着曹植一同进了庄园大门。

只余一个中年管事来接待曹冲。

“公子,请!”

“呵呵……请!”

周不疑的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而高义更是差点冲上去给这个管事一拳。

他陈琳是什么意思,看不起公子?

所谓主辱臣死,曹冲既然受辱,那他们不为主子挣回面子,岂不是尸位素餐?

所以高义直接冲了上去。

“长德,勿要意气用事!”曹冲挡住愤怒的高义,脸色平静,古井无波的随管事走了进去。

而那管事则是心里一咯噔,这曹七公子的平静,倒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周不疑低着头,眼神闪烁,估计已经在想什么鬼点子,要去坑害陈琳了。

曹冲也勾起一个“温暖”的笑靥,对陈琳本来有些愧疚的思绪,如今也随风散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进园,流水假山,翠树鸟鸣,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曹冲被安排的坐次就在曹植旁边,在这方面,陈琳倒不敢做什么手脚。

俏丽女婢持酒给曹冲周不疑碗内倒了些许酒液,而高义则是站在曹冲身后。

食塌前只有一些肉食,一整块的羊腿,还有半只烤乳猪静静地放在盘子中。

从这个宴会的布置中,比莲池宴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单单是肉食,就是司马家比拟不了的,更何况,还有舞姬挥袖,丝竹之声。

在此也可看出,司马家是真的简朴,司马八达,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人看重吧!

曹冲所坐的位置靠近上首,当然,最前面的几个是司马防,和杨彪的,陈琳则坐在主位上。

“今日,诸君会于清潩之畔,着实令老朽感怀不已,诸君之贲临,乃使吾柴门有庆,脸上有光。”

“孔璋言重矣,我等还不是托了老哥的福,才能暂放朝中琐屑,与君一同纵情山水!”

“此杯,吾敬孔璋兄!”杨彪起身,一口把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文先好酒气!”

陈琳司马防也将酒樽拿起,一口便饮了酒樽之酒。

“痛快,真痛快!”三人相视而笑,眼中皆是畅快淋漓。

曹冲则是轻饮杯中酒,一边用小刀划一些肉食,放在嘴里,细嚼慢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来吃一顿酒肉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主宾相敬酒。

曹冲苦等的宴会重头戏,也真正的开始了!

为首的,是曹植先行起身。

“陈公,杨公,司马公,植不才,愿写一首诗,做抛砖引玉之用!”

“贤侄大才,切莫藏拙啊!”

陈琳,杨彪等人放下酒杯,一脸认真的看着曹植,似乎很在意曹植之文赋。

曹植走出食塌,在众宾客面前走了一圈,才缓缓说道:

登高墉兮望四泽,临长流兮送远客。春风畅兮气通灵,草含干兮木交茎。丘陵崛兮松柏青,南园薆兮果载荣。乐时物之逸豫,悲余志之长违。叹《东山》之愬勤,歌《式微》以诉归。进无路以效公,退无隐以营私。俯无鳞以游遁,仰无翼以翻飞。

语毕,四座悄然无声,哪怕是曹冲,也不得不承认曹植在文赋中却有天赋。

“好!子健妙赋!”杨修粗红着脖颈,大声赞扬。

陈琳撸起胡须,也不住地点头,说道:“临观之赋,竟至于厮!”

而那些刚准备打脸曹植,想踩着曹植上位的寒门士子们,则是一脸悻悻然的坐回原位。

他们刚听了曹植的文赋,可没有自信比得上曹植。

所以便潜伏了下来,看接下来有没有人上场。

踩人上位,是汉代的传统文化,从西汉时期,便有主父偃踩着诸侯们的血上位,一道推恩令,不知道害死多少位诸侯的命。

而无名士子想要出名,最快的自然是踩人上位,最好是那些当世大儒,被自己辩驳得哑口无言。

当然,这难度自然不小。

所以他们主要是把目标定在了青年才俊身上,例如曹植,杨修等人。

“诸公慧眼,然植虽有才,但比之吾弟仓舒,却是差了不少!”

曹植向曹冲使了个眼色,然后拱手跪坐回去。

“哦!素闻曹七公子之聪慧,不知竟还有锦绣文章?”

曹冲这时才慢慢站了起来,对陈琳拱手示意,轻声说道:“四哥谬赞也,仓舒只十三之岁,目不识丁矣!”

“贤侄无须多言,可否有文章?”杨彪示意曹冲。

“前几日倒有一篇,愿请诸公斧正!”

曹冲从袖子里取出一卷竹简,递到身侧一个小厮身上,然后再由他交给陈琳。

“嗯!”

陈琳对于曹冲这个孺子有锦绣文章自然没有多少期待,但做做样子还是要的。

所以陈琳打开竹简,第一行入目,却是让他收回了小觑的神色。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一时间,陈琳的脸上如同自导自演一部电影一般,表情丰富。

许久!

陈琳抬起头来,居然满脸通红。

“此文赋,真是你所书?”

这个问题曹冲回答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曹冲还是拱手而立,不卑不亢的说道:“确为冲所书!”

“孔璋,可有异常?”杨彪接过竹简,也细细观看开来,无疑,他的表情和陈琳一样精彩。

“快快与我看!”看到陈琳和杨彪的表情,司马防的心就像被蚂蚁啃噬一般,难受的紧。

待他拿到竹简,表情同样精彩。

许久……

司马防放下手中的竹简,面有奇色的看着曹冲,似感叹一般说道:“江山俊才,果然是奇之有也!”

如果说司马防只是感叹的话,那么陈琳就是怀疑了!

“汝,不过十三个春秋,何来如此锦绣文赋,莫不是子健所书?”

曹植当时就拱手回应:“非植所书,此为仓舒大作!”

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写出这类文赋,但他既然是曹冲所写,他就不会硬说是他写的。

“军师祭酒,可否念出来?”

杨修早就被陈琳等人勾起好奇心,关键是这厮居然磨磨蹭蹭,不把他念出来,要不是杨彪在场,杨修早就冲上去了。

“是极,陈公快快念出来罢!”

座下寒门士子看到曹冲的作品引起了大佬们的注意,一个个心思活泛,跃跃欲试,都想踩着曹冲上位。

“也罢!”陈琳展开竹简,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了出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四座之地,唯有陈琳的咏颂,而那些拿着竹简的寒门弟子们,早就面如死灰,放下了竹简了。

这曹操的两个儿子,怎地如此大才!

就连司马防也开始感叹起来。

“诸君!”一个寒士拿着一个竹简站了起来,他低头大声说道:“此篇大作,赵琪不信是为曹七公子所书!”

“哦?”

陈琳放下竹简,眼中不禁闪出一些喜色,说实在的,这篇《阿旁宫赋》都比他写得好了,一个十三岁孺子,写出的文赋居然比我写了几十年的文章还要好?

这怎么可能?

是故陈琳也不信是曹冲所写的,现在有一个马前卒冲了上来,正合了陈琳的意。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

莲池宴上,曹冲虽然写了一篇李白的《箜篌引》,但那个宴会本来影响就有限,故此也没有入陈琳等人耳。

“禀陈公,依愚下之见,不如请曹七公子再写一篇!”

再写一篇?

曹冲心里已经开始冷笑了,别说一篇,就是十篇,我曹冲又何惧之?

第六章 不欢之宴!

“军师祭酒,此举不妥吧!”

曹植起身拱手而示,虽然现在的曹冲已经让曹植感受到了威胁,但那也仅仅是威胁!

在外人面前,我曹家兄弟,必需是一条心,哪怕是表面上,不然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我为之证,诸君不信?”说着曹植环视诸位宾客。

“子健贤侄,老朽也非不信你……”陈琳在一旁打着哈哈,而赵琪却发话了。

他不惜得罪曹冲,还不是为博个名声,而依陈琳的态度,即使他的文赋不如曹冲,也必定被诸座大佬们记住,而记住后。

以后办事不也简单许多,是故,赵琪知道自己这个马前卒,这只过河卒得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禀君侯,既然曹七公子有大才何妨我等说,又何惧亲书一篇旷世杰作?”

“除非,曹七公子只是沽名钓誉之辈!”

是啊,既然曹冲他能写的出《阿旁宫赋》这样的文赋,那其他文赋还不是信手沾来,何惧再写一篇?

“你们……”绕是曹植修养不错,也被那些寒士气得气堵脑门。

这些寒士,哪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一心为功名利禄,与野狗何异?

“四哥!”

曹冲起身拱手,面色平静,有些人,你不打疼他,他便会以为你好欺负。

而我曹冲可不是好欺负的人!那只能把那些眼睛看不清楚的人,打到看得清楚为止!

“既然诸君信得过仓舒,那吾便献丑了!”

周不疑经历了几次相同的经历后,一点都不担心曹冲,按着曹冲现在谨慎的性子,没有十全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

“请!”

陈琳做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与众人一起,直勾勾的看着曹冲。

难道这孺子,当真有绝世文赋?

曹冲起身,虽然他胸中早有文赋,但也不妨碍自己装一下逼。

曹冲一步踏出食塌,在诸位宾客座前徘徊一圈,时而望天,时而看地,表情如痴如醉,仿佛在享受着什么似的。

一炷香……

两炷香……

到了三炷香的时间,曹冲还在自我陶醉,就算是对曹冲有十足信心的周不疑,此刻心里也不免忐忑起来。

这仓舒不会真的没有准备吧?

而赵琪则是勾起了一抹笑意,眼神放光,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光明的未来了。

出入朝堂,奴婢遍地,妻妾成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是他还没有展望完,曹冲稚嫩的声音便如同越鸟之鸣,在庄园内传递。

“此篇名为陋室铭!”

没错,曹冲这次抄的,正是刘禹锡的陋室铭!

当曹冲念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时候,陈琳司马孚等人的脸色已经有些变化了。

而当曹冲念到“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时候,杨彪眼中居然有着共鸣之意。

最后当曹冲念到“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司隶重远堂,西蜀子云亭”时,陈琳脸色大变,而司马孚杨彪的脸上也满是凝重。

而最后一句:孔子云:何陋之有?则为收尾之声。

一篇《陋室铭》,简单粗暴,在庄园内环绕,久久不绝,颇有些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

如果说陈琳等人的脸色只是不好看的话,那赵琪脸色就是绝望的死灰白了。

这篇《陋室铭》,丝毫不差之前的《阿旁宫赋》,或者说两者皆有优劣。

刘禹锡因在任监察御史期间,曾经参加了王叔文的“永贞革新”,反对宦官和藩镇割据势力。

革新失败后,被贬至安徽和州县当一名小小的通判。按规定,通判应在县衙里住三间三厢的房子。

但被黑心的县官给黑了,最后只剩下一间斗室,刘禹锡于是写下了《陋室铭》。

这陋室铭表现了作者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洁身自好、不慕名利的生活态度。表达了作者高洁傲岸的情操,流露出作者安贫乐道的隐逸情趣。

最关键的是,还很合曹冲现在的处境。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我曹冲这座山虽然矮,但我有仙气,我曹冲这潭水虽然不深,但里面有条神龙!

尔等小人,竟敢说我没有才气,这不是在搞笑吗?

赵琪听出了曹冲赋中之语,顿时感觉整个人坠入深渊,竟然在食塌上直接晕了过去。

“佑麟兄,佑麟兄?可无恙否?”隔壁桌的一个士子摇晃赵琪的肩膀,发现他真的是晕了过去了。

“陈公,此人被吓晕了!”

苍老管事扶着赵琪,对陈琳说道。

“带下去罢!”

陈琳无力的挥挥手,丝毫没有因为赵琪被吓晕而小看赵琪。

实际上,赵琪得晕,而且不得不晕,曹冲何许人也?曹操爱子,今日看来,有文采过人,关键是他赋中全是浓浓的责怪之意。

以丞相之子的责怪,足可以毁掉他一个寒门士子的未来,他何以不惧?

从一开始,他就站错边了,他以为曹冲是十三岁幼童,好欺负,可以随意踩踏上位,殊不知这里面的灵魂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后世老油条了。

老油条可不会让人随便欺负!

所以曹冲对陈琳一个拱手,语气颇有些问责之意。

“陈公,不知吾这篇《陋室铭》如何?”

“这,自然是文辞卓越,气韵通达,好文赋,好文赋!”

曹冲看着陈琳老脸挤出来的笑容,心里一阵畅快,但,这还没完。

“不知,那《阿旁宫赋》,是否为冲带人抄录?”

陈琳尴尬的笑了一声,挥手道:“那自然不是!”

曹冲还想继续责问下去,司马防却出来解围了。

“仓舒贤侄,我听过西蜀杨子云之亭,却不知这司隶重远堂所谓何物?”

呵呵……

曹冲扭扭捏捏地看着司马防,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此乃吾师徐庶,徐元直之学社,仓舒日常学习之所。”

司马防:“贤侄可真会开玩笑……”

就连曹植杨修都不免笑了起来,徐庶虽然文采过人,但比之杨子云,恐怕还是差了不少吧?

“有何不可?师者,父母也!在仓舒贤侄心中,怕是一万个杨子云,也比不上一个徐元直。”

杨彪却是神采奕奕的看着曹冲,眼中满是赞许。

汉朝以孝治天下,这孝,是父母孝,也是师徒孝!

“是极,是极!”

陈琳也赶忙来转移话题,就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小觑了曹冲。

没想到这小小的人,居然文才是可以比肩孔融的人!

曹冲可没有让陈琳转移话题成功,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无表情,嘴边轻轻说道:

“文直,长德我等走吧!”

说着便举步走出内室大门,即将出了院子。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啊!”杨彪连忙起身叫住曹冲,而一边的曹植也起身劝阻。

“仓舒,此乃军师祭酒之宴会,切不可失了礼数!”

中途离宴是一种很不尊重东道主行为,曹冲这样做,无疑是在打陈琳的脸,而且是当面走,这脸打得就是啪啪作响。

“诸君可别误会,仓舒此次前来,是肩负乃父之命,现在任务完成,自然得回去报备了!”

曹操的命令?

杨彪司马防陈琳三人一时间居然有些迟疑了起来。

曹操叫你这个孺子,明目张胆的来做什么?

“不知丞相是想知道些什么?”陈琳是清潩庄园的主人,曹冲来这里调查,十有八九可能与他有关,所以他也是十分忐忑。

“不好意思,这事为朝廷机密,无可奉告!”

“你……”陈琳挥手,但曹冲早就先一步出了内室,甚至走出了清潩庄园。

后面的周不疑和高义紧随其后。

呼~

出了这清潩庄园,曹冲才算舒了一口气,至此,曹冲来清潩庄园的目的全部达成了。

不仅刷了一波声望,使自己的才名在短时间名扬环宇,更是为自己手上的案件,打出了一个开头。

而这个开头,至关重要!

第七章 徐庶将离!

“公子,其实不必如此的……”

高义上前一步,面有愧色,他还以为曹冲是为了报陈琳轻视之仇,才中途离宴的。

但事实真是如此?

“长德,此事我有计较,汝无需多言!”曹冲挥鞭上马,轻拍马臀,与健马一同在官道上慢行。

“喏!”高义身份是曹冲的贴身保镖,而保镖只需要勇武与忠诚,并不需要话多,所以高义选择沉默的牵着一匹马,跟在曹冲身后。

“文直可知冲为何如此,半分脸面都不给陈琳?”

周不疑微笑,驱马和曹冲并排着走,眼中看向曹冲,三分赞扬,七分古怪。

周不疑早已经知道,这,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曹冲了……

信念可以改变一个人,而权力同样如此,如果曹冲在追逐权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毫无疑问,他将变得越来越多。

“若是不疑猜的不错的话,公子此番是为了借势!”

“不错!”曹冲满脸笑容的看着周不疑,与聪明人说话真是舒服!

何为借势,势为何物?

曹操交给曹冲这么一个任务,说实在的,无论曹冲怎么做,都是会得罪人的,只是得罪人的深浅不同罢了。

若是曹冲只是应付了事,做做表面文章,即使是得罪,也无伤大雅,甚至他们知道了还会感激曹冲。

但,这样做,肯定是不行的,曹操既然把这个任务交由与我,自然就是为了考校我曹冲的能力。

一个身为领导者的能力!

所以这个案件中,曹冲只能尽量得分,而从轻处理世家以及诸夏侯诸曹,显然是不可取的。

但周不疑有一点说的很对,你曹冲就是想完成这个任务,惩治那么多人,但你小胳膊小腿的,结果就算是完成了曹操的任务,但却也是得罪了无数人。

恐怕,在曹操心里你也是失败的。

所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任务既然是曹操下的,就得从曹操的角度思考。

他到底是要考验自己哪些能力?

曹冲在心里考思量着,第一,曹操怕是要考验自己的胆气,何为胆气,胆气便是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见黄河溃,而一脸淡然。

这次的任务,无疑触及了各方利益,曹操就是要看,在这么多方势力面前,曹冲可否面不改色!

第二,除了胆气以外,恐怕更多的,还有智谋,而曹冲中途离宴,也就是因这个智谋二字!

为何要中途离宴,自然不是为了打击报复陈琳,事实上,面子这个东西,都是你自己挣得的,不是别人施舍与你的。

所以曹冲其实并没有生气,离宴也只是找个由头罢了。

这个由头,顿时便让曹冲从明处转换成暗处,在这个案子中,曹冲已经顶着曹操的光环了。

须知,曹冲现在羽翼未成,当然就算是羽翼初成,面对这事也没什么大用,所以曹冲就不得不借用曹操的名义。

我曹冲的确是小胳膊小腿,但曹操的胳膊腿很粗啊,这样一来,曹冲做下面的事,都可以说成是曹操命令的。

没有人会怀疑曹冲的话,因为没有人会去问,即使去问,曹操恐怕也得为这个儿子圆一圆。

毕竟曹操可是说过关键时刻可以借用他的力量的。

曹操是得把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至于会不会违规?

曹冲想应当是不会的,曹操毕竟和自己没有深仇大恨,自己是他的亲儿子,他没有必要真的把自己推到臣属们的对立面上。

“势也,势也,攻守之势异位也!”

曹冲拍马狂奔,盛夏巷陌,几点阳光,半缕热风,吹起粟苗麦苗,如同涌动的绿色海洋一般。

而曹冲就在无边无际地绿色海洋中徜徉!

不消片刻,曹冲便入了许都城门。

丞相府外,曹八看到曹冲回来,连忙牵起曹冲手中的缰绳,把曹冲扶下马来。

“父亲回来了没有?”

从昨天到现在,曹操去了尚书台后,一天一夜没回了。

“公子,老爷还没回!”曹八把缰绳交由专门管马的小厮,又匆匆来到曹冲身边。

“公子,徐庶先生请你去重远堂!”

请我?

曹冲浑身一震,知道可能徐庶要走了,平常老师与学生之间,那用得着一个请字。

既然是专门叫曹八来,那证明徐庶去意已决!

“文直,我先去一步了!”曹冲回头看了周不疑一眼后,便快步入了穿丞相府。

穿过层层屋檐,终于是走到了重远堂前,只是到了重远堂后,曹冲却迈不开这一脚。

自己这一脚要是迈出了,那这位三国名人,以后怕也是与自己无缘了。

唉~

曹冲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迈进了重远堂。

此刻,徐庶一身文士打扮,正在重远堂中收拾东西,他没有带走什么,只是几个竹简罢了。

“仓舒,你来了!”徐庶放下手上的工作,把包裹放下,看向曹冲。

“你我师徒二人,今日算是走到了尽头了!”

“夫子,难道真的不能不走吗?”曹冲眼眶微红,知晓自己这一声绝对留不住徐庶,但还是不免说了出来。

“唉~”

徐庶叹了一口气,上前把曹冲抱在怀中,大手抚着曹冲的头,似在叹气般说道:

“仓舒,为师却也舍不得你啊,但吾家老母,确实是想家了,为人子女,便是要把孝放在第一位啊!”

唉~

母意子随,虽然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但曹冲在此刻却是有些看它不顺眼!

这该死的孝道,害我失了一位三国名人!

“好罢,仓舒,我等别说这些丧气话了,陪为师出去走走!”

曹冲再怎么不情不愿,也知道改变不了事实,便在徐庶身前引路了。

午间时光荏苒,点点金光被树叶切割成一块又一块的光斑,洒落在满是枯叶的地上,也照应在曹冲的脸上。

“几个月前,吾还是在荆南侍奉刘皇叔,不想却遇到了仓舒你这等徒儿,当真是三生有幸!”

曹冲看着徐庶一脸陶醉,便把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夫子以为刘皇叔是怎样的人?”

徐庶一脸异样的看着曹冲,许久才说道:“仁主也!”

仁主?

或许是吧!但刘备在曹冲的心中感官同样不好,自然是因为他的虚伪,因为他的无耻。

三国中最会哭的莫过于刘备,三国最会演的,同样还是这个刘大耳!

“夫子,仓舒却不这样认为!刘皇叔虽有仁义,但仁主,可非有仁义就可的!”

虽然曹冲一心想黑刘大耳,但不得不说,刘大耳其实没有什么可以黑的,刘备可算是真君子。

“是啊!”徐庶望天长叹,曹丞相挥师百万,直取江南,刘表刘备孙权也不过是秋后蚂蚱罢了,蹦哒不了几天了。

“仁义不为仁主啊!”徐庶的眼神已经是有些落寞了。

而看到这一幕的曹冲,却有些怀疑历史了,这徐庶,你不会是要去投奔刘备吧?

“夫子,你此番前去,可是去支援刘皇叔?”

曹冲炯炯有神的看着徐庶,而后者回身,眼神清澈见底。

“绝非!”

第八章 谋战!

柳树林下,金叶铺地,一大一小师徒两人对视,忽而又同时错开视线。

“夫子,我父南征,仓舒不想还要与夫子刀兵相向,还请老师明察!”曹冲对着徐庶,直接行了跪拜大礼。

“仓舒,起身!”徐庶连忙来扶起曹冲。

“夫子若是不答应不和乃父为敌,那仓舒就长跪不起!”

徐庶没想到曹冲执拗着不起,只好任曹冲跪在地上。

“你啊!说到底还是不信为师!”徐庶无奈的摇摇头,眼神中的爱怜之色却愈加浓厚。

此等关心老师的乖徒儿,还能上哪去找?

“非是不信夫子,只是仓舒不想与夫子为敌罢了!”

笑话,要真的让刘大耳得到徐庶,那曹冲只能去哭了。

而如果徐庶能答应自己的要求,那么省亲归来,徐庶未尝不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为自己出谋划策!

“罢了罢了,吾便答应你罢!”徐庶长叹一声,这才把曹冲扶起来。

封王拜相,辅佐圣主,是多少读书人梦想,徐庶同样也不例外。

但使君已有卧龙,那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何苦来哉?

“谢夫子,仓舒顽劣,还需夫子多多打磨!”

曹冲脸上有着掩饰不去的喜色,也不顾地上的泥土,连忙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小子……”徐庶拍打曹冲身上的灰尘,又用袖口擦去曹冲额头上的泥迹,一把扶起曹冲。

“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若你我还有师徒情缘,那太一神自然会有所安排。”

曹冲再次躬身行礼,色虽恭,礼虽敬,但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唯物主义青年,这缘分鬼神一说,曹冲是从来不信的,所谓缘分,不过是要靠自己争取罢了,靠上天安排,那你不如去等死。

“也罢,仓舒,就让为师最后再考校你一番罢!”

徐庶仔细看着曹冲,然后慢步走入了重远堂,曹冲自然亦步亦趋地跟在徐庶身后。

重远堂内,曹冲跟在徐庶恭恭敬敬的给孔子上香祭拜,才走进内室。

午后明媚阳光,在窗沿射入,倒是徒增了内室的书香氛围。

曹冲正襟危坐,乖巧的跪坐在地上,一脸忐忑的看向徐庶。

哥们,千万不要说要我背什么《将就篇》之类的啊,我们来点实际的东西好不?

“将别离,想来那些蒙学之作,仓舒已经倒背如流了,那我便考校其他的罢!”

呼~

曹冲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所谓蒙学篇,其它的都好说。

徐庶从藏书房内拿出一个帛布,帛布如同长棍,里面似乎有着竹简一类的东西。

徐庶把帛布拆开,拿出一张兽皮地图,在曹冲面前缓缓展开。

曹冲连忙走上前来,发现地图上是荆州地区的地图。

上面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清清楚楚的标注其中。

“夫子,这地图……”曹冲一脸惊疑的看着这荆州地图,一时间也不禁呆住了。

这时代的地图可没那么容易搞到手,更别说这些表明各中关隘的地图。

这已经是机密文件了。

“呵,仓舒不要误会,此乃丞相赠与徐庶的,只是徐庶愚钝,也想不出什么绝妙主意,今日便来拿给仓舒一观!”

“夫子谦虚了……”

恐怕你不是想不出主意,而是不想说吧!

从徐庶缅怀刘备的语气中可以看出来,比之曹操,徐庶还是要心仪刘备的。

这估计也是为何徐庶没有被曹操赋予重任,而是当曹冲老师的原因吧!

“仓舒可知丞相会如何出兵?”

曹冲摇头,他对军事是一窍不通,只知道曹操先派夏侯惇上去,结果会被诸葛亮狠狠地杀一场。

然后曹操大怒,发兵对刘备就是一阵厮杀,把他打成丧家之犬。

至于其中细节,或许和演义不同,曹冲也就不清楚了。

“兵者,诡也!尤其是丞相兵戎一生,更深谙其中,为师这一课,便是教你谋战之法!”

“谋战之法?”

曹冲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重生三国,你不可能一生都依靠文赋才华,你还得要有军事才能,毕竟这可是乱世,而非盛世!

“不错,《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上策。”

“为师今日所教,便是不战而胜!”

不战而胜?

曹冲身姿挺直,后臀离地,脸已经很靠近徐庶了。

“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曹冲被徐庶一口口的古文是绕的云里雾里,许久才说道:“夫子还是说的明白些罢!”

徐庶对着曹冲摇摇头,知道这个弟子文赋或许不错,但的确不是一个帅才。

“就拿这荆州为例罢!”

徐庶指着地图缓缓说道:“荆州沃野千里,国富民强,毗邻长江,北抵樊城,但为师以为,丞相不需用一兵一卒,便可收服千里之地!”

曹冲沉默了,因为历史上曹操的确没有废一兵一卒,便收取了荆州,但自己却是不妨听听徐庶所言。

“为何?”

“刘表垂垂老矣,听说已经病危了,而长子刘琦却远在江陵,不为刘表所待见,是故为师以为荆州势必大乱!”

“而乱中,便能取得最大的胜利!”

“夫子有理!”

“况且荆州不仅为刘表之荆州,还是蔡家之荆州,蔡瑁可是与丞相有着不浅的交情。”

曹冲点头,历史上刘琮之所以献城投降,大多还是因为蔡瑁的功劳。

“在内,荆州有嫡庶争,在外,有蔡家虎视眈眈,是故为师才敢说丞相不需废一兵一卒,便可取荆州。”

到此,曹冲不得不佩服徐庶的智谋,曹冲自己是站在历史巨人的肩膀上看这个世界,有些见解自然精辟。

而徐庶却是局中人,以只言片语的情报,就可推测出与历史发展相似的结局,这不是大才,又是什么?

曹冲见此,收服徐庶的心绪又被加强了不少。

此等人才,不在我手下做事,那就太可惜了!

“夫子大才,为何不为我父建言?”

徐庶苦笑一声,这才缓缓说道:“此番我已然应允了皇叔,不会帮助丞相,自然要说到做到!”

“原是如此!”曹冲一个拱手,却是问出了曹冲现在最想解决的问题。

“夫子,父亲交由我一个任务……,仓舒想问夫子,我该如何做?”

曹冲一句话将曹操所交代的任务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的看向徐庶,还想他能指条明路。

周不疑和自己毕竟还是刚出炉的油条,视野狭隘,比不上徐庶已经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油条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呵呵,此乃丞相之考验,为师却是帮不了你啊!”

徐庶满脸笑容,手扶着胡须,眼睛可都是调笑的色彩。

“夫子……”

“无需多言,此乃丞相之考校,需你自己完成!”

唉~

徐庶必定是知道如何完美解决此事,但他不说,曹冲也不好强迫,好在自己已经有了思绪了。

只是曹冲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是错。

第九章 曹冲驾到!

许久,曹冲缓过神来,知道曹操的这个任务,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那夫子几时动身至荆南?”

“今日!”

“今日?”曹冲抬头看着此时的天色,现在已到申时,连阳光都不怎么热烈了,你在这个时候走?

“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夫子不如明日再回吧!”

与徐庶多待一天,说不定自己就可以套出徐庶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来,简直一举多得!

“不,为师已经写信与丞相,今夜就走!”

连夜走?

须知,三国时期的夜路可没有后世那么安全,各种蟊贼挡道,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司隶在曹操的统治之下,虽然治安不错,但也不是到路不拾遗的地步,从哪个山窝窝里窜出一群蟊贼,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夫子……”

徐庶一挥袖,把包裹背在背上,回身炯炯有神的看着曹冲。

“仓舒,你无须再劝矣,我知丞相不会轻易放我走的,夜走也实属无奈。”

“我……”曹冲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样都出不来,是啊,现在的我,力量还是太孱弱了。

孱弱到无法保住自己老师的人身安全?

“那夫子便一路顺风罢!”曹冲跪在地上,标准正经的磕了三个头,才满脸泪目的注视着徐庶远去。

许久……

一道声音先至,接着,一个握扇的翩翩美男子便出现在曹冲身后。

“徐夫子都走了,你跪也无用了!”

“文直!”曹冲起身,擦去了满脸的泪痕,回身站了起来。

“夫子远去,仓舒有感而发罢了!”

虽然徐庶和曹冲待了不到几天,但徐庶之博学,徐庶之仁爱,却是给刚入三国的曹冲带来了不少温暖。

此番感激泪目,也是发自内心,出自肺腑!

“不过徐夫子此时离开,却是十分不智!”

曹冲心里一动,连忙问道:“有何不智?”

“丞相满宠的眼皮底下,徐庶怕是连许都的门都出不了!”

曹冲见到过如山般的竹简,对校事府的能力认知刷新了一遍,同时也重新认识了满宠。

许都中,满宠有如此大的威名,也意味着他有如此大的能力。

“那可如何是好?”

“公子不是不想徐夫子走吗?此番不是刚好随了公子意。”

曹冲苦笑两声,我是不想他走,但徐庶是死了心要走,不管是母命还是自己的心意,曹冲都支持他。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徐庶,也就是一个不开口的谋士,对曹冲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徐母思家心切,夫子要离,我哪敢阻拦?”曹冲看着周不疑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有什么鬼主意。

“文直何以教我?”

周不疑走到曹冲身边,跪坐了下去,缓缓说道:“徐夫子要离,丞相绝不应允,除非……”

“除非什么?”周不疑的断句让曹冲有点想杀人的冲动。

“除非徐夫子请命,劝降刘皇叔!”

请命劝降?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曹冲可知道刘备在徐庶心中的分量,到时候别说刘备没降,恐怕徐庶也一去不复返。

这徐庶劝降刘备,纯属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返!

“此事,我父绝不会答应!”

周不疑却笑得很轻松,羽扇轻抚,缓缓说道:

“丞相必会答应!”

………………

尚书台中!

曹操握笔批改着桌案上的竹简,时而皱眉,时而开颜,一只握笔的手,比之夫人织布的巧手,也不逞多让,不过片刻,曹操便批改好成堆的竹简了。

“吾算是体会到文若平日之苦了!”曹操伸了个懒腰,顺便把毛笔放回砚台。

“此为彧分内之事,何来苦字一说?”荀彧在一旁整理着竹简,听到曹操说这样的话,连忙拱手谦让。

“文若切莫谦虚!”曹操笑眯眯的看着荀彧,对于荀彧的才华,曹操可以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不然也不会说出“吾之子房”这句话来。

“丞相,满宠求见!”此时门外一个中年文士在门外躬身行礼。

“公达,让满宠进来便好!”

“喏!”荀攸行礼,不消片刻,满宠黑熊一般的身影就出现在曹操面前。

满宠看了荀彧与荀攸一眼,躬身说道:“丞相,满宠有要事禀告!”

荀彧自然是聪明人,看得懂满宠的眼神,连忙向曹操告退。

“丞相,容臣告退!”

“无须如此,荀令君与军师皆为自己人,有何种要事,但说无妨!”

曹操挥手,止住了荀彧。

“喏!”

满宠抬头看了一眼荀彧,这才缓缓说道:“禀丞相,据东门尉口信,徐庶与其老母在酉时便离了许都。”

“连夜离开?”曹操本来笑靥如花的脸上,此刻也不禁挂上寒霜。

“可是又想投奔刘备?”

满宠在下面见到曹操大怒,把身子又弯了不少,唯唯诺诺说道:“臣,不知!”

曹操没有理会满宠,而是对着荀彧说道:“令君以为呢?”

荀彧低头弯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许久,才缓缓说道:“徐庶为当世大家,绝不会不辞而别,明公手中可有其辞别书信?”

曹操皱起头,心里极为不悦。

“并无!”

这时,呆站在门口的荀攸终于开口了。

“丞相,叔叔,不如派一个人到相府中看看?”

满宠却不答应,他挺直腰板,声音也及其浑厚。

“主公不可,这去相府一来一回的功夫,怕是徐庶早就出了许都治下了,到时要追,可就难了!”

“徐庶与老母,绝对行不快,府君可无忧!”荀彧对满宠一个躬身。

“罢了,满宠,你带百骑去追,把徐庶给我带回来!”

曹操有他的思量,挥手命满宠出发!

“喏!”

满宠纳头一拜,又对荀彧行了一礼,才缓缓后退。

只是满宠还没出大堂的台阶,一个稚童之声就传了进来。

“阿父,仓舒有话要说!”

“府君稍等!”曹操止住满宠的脚步,把目光投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曹冲身上。

听了周不疑一番话后,曹冲是撒丫子狂奔,一路从玄武道横穿了半个许都内城,要不是每天锻炼,曹冲早就趴在路上了。

但即使是每天锻炼,曹冲也是累得不行了。

然后依靠着曹操之子的身份,曹冲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尚书台。

“冲儿,此地可是尚书台,怎地一点规矩都不懂!”曹操说的虽然是责备曹冲的话,但语气却不甚严厉。

眼中更有着欣赏!

这才是我曹操的种!

尊师重道,仁孝为本,赤子之心,诸多美德集于一身,不是我曹操的乖儿子,还会是谁的?

“阿父,仓舒知错了!”曹冲连忙对曹操行了跪拜礼。

“府衙无父子,不可叫吾为阿父!”

曹冲心里翻了翻白眼,还是老老实实的应道。

“喏!丞相大人!”

曹操心里一阵好笑,但表情却是十分严肃。

“汝来尚书台,所谓何事?”

“禀丞相,为送家师徐庶徐元直之书信!”

没错,送信,同时也是求徐庶这个当世大才最后的一次机会!

第十章 护师!

曹冲把竹简从袖口中拿出来,递给旁边的荀攸,而荀攸几步小跑,走到曹操身边。

接过竹简,曹操急不可耐的打开竹简,忽而又有些意兴阑珊,把它递给了荀彧。

“令君请看!”

荀彧把竹简拿到手上,笑着说道:“明公,这徐庶也只是孝顺罢了,私下离去,恐怕也是怕明公不放行。”

“是啊……”曹操轻叹一口气,目光转向曹冲。

“如今你信也送到了,该回府了吧?”

呼……

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气,向前走一步,目光如炬,身形如柱,问道:“不知丞相大人要如何处置吾师?”

曹操一脸打趣看向曹冲,对满宠说道:“伯宁,你最熟《汉律》,可知此事如何处理。”

满宠偷瞄一眼曹操,又看向曹冲,心里也开始糊涂起来。

汉律汉律,到我嘴边,还不是可以玩出花来,徐庶并非白身,他可是曹操的军师。

擅离职守这个罪名,可轻可重,最重要得看曹操的意思。

而现在的曹操,是要徐庶如何?

所以满宠上前一步,心里斟酌片刻,才惜字如金般的说出话来。

“主公,满宠以为徐庶擅离职守,虽不为大罪,但却应该追回!”

说出这句话的满宠自然有自己的思量,徐庶作为曹冲之师,而曹冲现在就在面前。

即使是曹操,也不会强安什么大罪给他,而大罪不给,曹操自然也不会真的让徐庶回荆南。

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满宠不会忘记去年曹军的大败,同样,曹操也不会忘记。

“仓舒以为如何?”

“可否让冲儿与府君一道?”

“但去无妨!”

“多谢阿父!”

也不顾曹操即将发怒的表情,曹冲硬拉着满宠,快步出了大堂。

“冲儿这小子,现在是越发大胆了,连为父的话都敢不听,尚书台中,居然敢父子相称!”

曹操言语犀利,但表情却并不严肃,甚至有些打笑的成分。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荀攸却在一旁拱手称赞。

“公达,吾何喜之有?”曹操一脸困惑。

“七公子仁孝,难道还不值得恭喜?”荀攸敦厚的脸上居然罕见的出现调笑之意。

“公达,当年你可是老实的紧,如今居然还学会奉承了?”

“非也,实则主公英明神武,攸心向往之……”

“你啊你啊……”曹操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荀攸是自己的心腹,打趣玩笑自然不算什么。

但此刻曹操心中装的却是曹冲,冲儿冲儿,你接下来要搞什么花样呢?

………………

夜晚的许都是如何的?

风景秀丽?不夜之城?在曹冲心中它就只有一个字的印象!

黑!

除了皇宫以及玄武道畔的官宦世家之外,许都大多数地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尤其此时正逢月末时分,天穹上只有一抹隐约的月牙儿。

夜风轻柔,满宠一身劲装,腰间系着一把环首刀,一骑当先。

而曹冲则是在卫士们的重重保护下,骑走在最中间。

出示了丞相府手谕,曹冲一行人顺利出了许都,便开始在官道上狂奔起来。

许都去荆州的路只有一条,而依着曹冲一行人的速度,追到徐庶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夜景不断在曹冲眼前后退,耳边的蛙叫虫鸣声不断,吹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夜风后。

一架不小的马车终于出现在曹冲一行人面前。

“上!”

借着稀薄的月色,满宠挥手让这一行百人分为两队,如一个口袋一般,围住了这辆马车。

“军师,还请下来罢!”

被重重围绕的马车停了下来,在场的便只有虫鸣马嘶声。

“不想我小小徐庶,还烦劳府君大驾!”徐庶一身文士打扮,面色轻松的走下马车。

“徐庶,你可知擅离职守,依《汉律》,是何等罪过?”

“大汉四百年,以孝治天下,我既已手书于丞相,相信丞相也能体谅庶之苦心!”

徐庶站在马车边缘,而他身后,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妇人拨开帷幕,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与我回去罢!”满宠摇头,汉朝以孝治天下?或许吧!但现在这个世道,孝可不值几个钱!

“烦请府君放徐庶一条生路,他日徐庶必当衔草相报!”

衔草相报?满宠最不信的就是所谓承诺,对徐庶的话也只是撇撇嘴。

在他刚要挥手让兵士擒住徐庶时,曹冲从他身后走了上来。

“府君,交给仓舒罢!”

满宠看了曹冲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尽量快些,主公怕是等不及了!”

曹冲点头应允,便径直下了马匹。

“学生曹冲,拜见夫子!”

“仓舒?”此时天黑,徐庶看不清曹冲的脸,但从声音中,徐庶也辨别的出那是曹冲。

“你来何故?为师此次下荆州,已然是必走之行,你不用来劝为师了!”

曹冲在地上拱手弯腰,礼仪恭敬的说道:“夫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着,曹冲看向满宠,后者自然点头,反正徐母在此,满宠也不怕徐庶敢逃。

走到无人的角落里,曹冲这才把自己来的目的说出来。

“夫子,实不相瞒,我父是不会让您回荆州的,此时正逢与孙刘大战,父亲可不会心慈手软!”

这一句话,便是说出了徐庶此次回荆州的道路有多么险恶,路上不仅有蟊贼,更有曹操在下绊子。

“我知知矣,但,母亲却是想荆南想得紧!”所谓关心则乱,徐庶有大才,但处理南渡这件事上,却破落百出。

如果他仔细筹谋,未尝回不了荆州。

但他显然没有,徐庶此行,可以说是毫无准备。

“夫子想去荆州,也未尝不可!”

“哦?”徐庶回神,眼中的智慧光彩,却已经在闪烁了。

“依夫子之智,怕也早就猜出乃父之忧,夫子博学多才,若是辅佐刘备,则必会是我父之心腹大患,此为我父不放夫子之根由也!”

“那依仓舒的意思是?”

“回许都,谋个劝降刘备的职权任务便好!”

周不疑说了这句话后,曹冲思考很久,才有些明白周不疑的依仗到底为何物。

刘备乃枭雄,就连曹操也说过:“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而枭雄,就不会轻易被策反,被劝降,刘备征戎半生,屡败屡战,人生挫折不知经历了多少,哪会因你一句就降了曹?

但徐庶前去,也并非是完全没作用,实际上,他的作用很大!

徐庶虽然劝降不成刘备,但为仁义,徐庶不会留在刘备身边,况且刘备已经有了诸葛亮,所以徐庶的价值便降低了不少。

不会留在刘备身边,那就好说了,徐庶为颍川士族,水镜先生司马徽之徒。

与荆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此次表面上劝降的是刘备,事实上劝降的,是荆州势力,蔡家刘家等!

荆州一降,那刘备还不是丧家之犬一般,任我等揉捏?

第十一章 拼了!

“皇叔何许人也!岂会受降于丞相?”

徐庶先是猛甩袖口,接着认命般叹了一口气,把身子背到曹冲身后。

“也罢,就如此做吧!”

徐庶自然能明白曹冲的意思,也清楚自己的将要面对的任务。

招降刘备,便和刘备反目,从此主仆变为客臣,但,这又如何?

既然吾已为曹操幕僚,那便为主谋划,朝三暮四,便绝非人臣所为。

徐庶仰天长叹,就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从那日离开刘备后,他便再与刘备无君臣之谊了。

徐庶也是凡夫俗子,也有梦想,为天下黎民忧,为汉室江山记!

而这些的前提,也都是要得到领导的赏识。

也就是曹老板的支持!

“仓舒,我等回许都罢!”

曹冲心里一喜,知晓徐庶已经放下心中块垒,连忙上前扶住徐庶的手。

“夫子请走!”

至此,曹冲差不多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这徐庶算是跑不了了!

因为有徐母的原因,回程走的极慢,倒是让曹冲有空欣赏一番古时的夜景。

静谧的夏夜,繁星点点,凉风习习,天边一弯月牙把夏夜装点得很美。

耳边几记蛙声,心头几声莺语。

此番夜景,快哉乐哉!

“公子,不若带上徐庶先走,留几十兵士保护徐母便可,这徐母车驾,实在是走得慢,本府却是怕丞相等的急了!”

满宠把马勒到曹冲身边,虽然是对曹冲说的这句话,但声音洪亮,估计几百米外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说给徐庶听的!

马车里的徐庶自然听到了。

“是极,庶不敢劳烦丞相苦等,府君,我等先行一步罢!”

徐庶撩开马车的帷幕,笑着对满宠说道。

“谢军师体谅!”满宠命一名小校牵过一匹马,将缰绳递给了徐庶。

“烦请诸位将士护我母亲周全!”

满宠拱手道:“必当如此!”

于是三骑在先,三十余骑在后,卷起千堆黄尘,在黑夜中,曹冲只觉脸上有些痒痒的。

尚书台中,曹操无聊的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低着头,在烛光下,眼神灰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荀彧,荀攸则站在曹操面前,互相对视,眼神交流之后,又低下了头。

曹操爱才,三国人尽皆知,从建安元年起,曹操就颁布了《求贤令》,凡有才学者,皆可来报,无须要求品格,可见其求贤若渴。

在之后,曹操又陆续颁布了三四次《求贤令》,对待人才,曹操绝对是优待的。

但优待之后,却有太多人不领情了。

关羽,刘备,孔融…………

心伤得越多,曹操的心便越硬,荀彧满脸愁思,他有些担心徐庶的安危了。

“报~”

远远的,一个身穿尚书台官服的官吏冲到曹操面前,跪了下去。

“禀丞相,许都令满宠,军师徐庶,以及曹七公子求见!”

曹操突的抬起头来,把拇指大小的螭首玉扳指放在桌案上,面无表情说道:“叫他们进来!”

“喏!”

官吏唯唯诺诺的出了大堂,不消片刻,满宠徐庶曹冲便出现在房中。

“主公!幸不辱命!”拱手而跪,腰挺直的看向曹操。

“罪臣徐庶,拜见丞相!”

徐庶则说了一句话后,直接跪了下去,头完全埋在胳膊之下,不透半点缝隙。

曹冲自然跪在徐庶后面,只是眼睛咕噜噜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军师,你何罪之有?”

汉语是一门艺术,一句话因为语气的原因,可以有好几种意思,而曹操此时的语气,就不怎么友好了。

冷漠中,带着丝丝杀意。

“庶擅离职守,罪该万死!”徐庶明白曹操的恼怒,屁股翘得很高,头埋得更低了。

“擅离职守,汝为军师,又为众人所认同之律法大家,你可知擅离职守是何等罪过?”

“按律,当斩!”徐庶跪的很谦卑,但语气却不软,铿锵有力。

“呵呵呵……”

曹操望着徐庶,脸上笑得有些可怕!

“汝知法犯法,罪不可赦!满宠何在?”

“臣在!”

“将徐庶打入许都狱,择日行刑!”

“喏!”

曹冲忽地抬起头来,他实在是被曹操和满宠的双簧搞得云里雾里。

这就要打入许都狱了?

“父亲,不可啊!”曹冲连忙上前挡在满宠与徐庶之间。

“嗯?”曹操虎目冒火,直勾勾的看向曹冲,那样子,绝不是一个父亲应有的眼神。

而是一只暴怒的猛虎,一条发怒的巨龙!

“父亲,仓舒绝不让你带走夫子!”

曹冲磕地大拜,一时间咚咚咚之声不绝,地上甚至出现了血印。

“仓舒……”徐庶起身,连忙拉住曹冲。

“不可,此乃为师之过,怎可让你如此!”

曹冲现在额头出血,一股血龙甚至在脸上蔓延下去,把曹冲一个正太,搞得有些恐怖。

“父亲,若你不撤回您之前所说,仓舒就在此磕死!”

曹冲语气决绝,眼神望向曹操,更是充满着倔强神色。

“竖子,汝为我儿乎?”

曹操气得直接从案桌上跳起来,一手发抖的指着曹冲,显然是气极了。

“丞相,切莫伤身!”荀攸连忙上前扶住曹操,这才让曹操心情平复了不少。

“汝不是磕死在此吗?那便磕死罢了,为父当没你这个逆子!”

“明公不可!”荀彧跪在曹冲面前,抬起头来仰视曹操。

“念在七公子年幼无知的份上,便饶恕他罢!”

“年少无知?哼哼……”

曹操把目光转向曹冲,语气生硬的说道:“现在你离开,为父兴许还会原谅于你!”

原谅于你?

曹冲在心里自然是摇摇头,这次的自己行为虽然莽撞,但曹冲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离开曹操就会原谅你?或许吧!但在继承人选项中,曹冲两个字必定会消失。

一个被几下呵斥便胆怯后退的人,哪有资格继承大业?

而且,鬼知道曹操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

是故,曹冲愿意一赌!

赌赢了,徐庶归心,曹操看重,赌输了,便被小罚片刻,短时间内宠爱将失,但在曹操心中,必定会重新认知自己。

在继承人名单上,也不会差了自己的名字。

为徐庶,这次的曹冲算是拼了!

所以曹冲抬起满是血的头颅,语气笃定无比。

“若仓舒之死,能换夫子无恙,仓舒死而无憾!”

第十二章 表现自己!

徐庶此刻已经是满眼含泪,老脸上,泪水如同泛滥的河流,在脸上肆意纵横。

“仓舒……”

徐庶深情呼唤,他是被曹冲感动到了,有徒如此,此生无憾矣!

曹操把手收了回来,脸上却已经没有了怒色,黑脸上一片风平浪静。

“仓舒,你回府罢!”

声音里面,似乎有着无尽的失望意蕴。

“丞相,庶有话要说!”看到这一幕,徐庶眼色微拧,跪地磕头,礼恭色敬。

“汝有话,便快快道来罢!”

“禀明丞相,因庶之过错,害丞相与公子生隙,此事全赖徐庶,庶愿以死报之,望丞相谅解仓舒之少年气盛!”

曹操眼睛一亮,跪坐回去,若有所思的看着徐庶,问道:“你要如何以死相报?”

徐庶直起腰杆,眼中的挣扎之色一闪而逝,转而化之的,是一往无前的坚定。

“为丞相劝降刘备!”

“哦?”

不仅曹操,就是座下的荀彧荀攸也满脸惊容。

刘备啊!他可是你徐庶的上家啊,你肯去劝降他?

“你肯前去?”

“自徐庶离刘后,臣便为汉臣,职领军师,食君禄,便为君谋划!”

曹操眼中亮色愈盛,最后居然不禁起身拍掌。

“元直,快快请起!”

汉臣?汉臣便就是我曹操之臣!

曹操从上首走下来,亲自扶起徐庶,绕是曹冲承受能力强,也不禁被曹操变脸能力给深深折服。

恐怕,这才是政治家,枭雄的真正风采吧!

“丞相……”徐庶顺势拉住曹操,一副君臣相惜,主仆相依的场面,让曹冲的三观有些颠覆。

徐庶啊喂,曹操啊喂,你们不会是要去拿奥斯卡吧?

依依相惜许久,两人才分开,曹操抚着黑胡须,满脸“深情”的看着徐庶。

“元直可有劝降刘备之把握?”

“并无把握,刘备,人杰也!恐不会屈居人下,庶此番劝降,便是与刘备道明利害。”

徐庶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还有的,便是为丞相谋划荆州!”

“荆州?”曹操看重之色更甚,哈哈大笑,看上去好像很是高兴。

“那荆州之地,操便托付与军师矣!”

徐庶诚惶诚恐的跪地一拜,说道:“敢不效死!”

“文若公达先回去罢!吾欲与徐庶促膝而谈!”曹操转头对荀彧荀攸说道,接着语气大变。

“仓舒,汝便在静室好生等候!”

荀彧与荀攸互视一眼,慢慢的退出尚书台大堂,他们也不是不想为曹冲说几句好话,但这件事已经属于丞相之家事了,他们作为人臣,可不好过多干预。

曹冲艰难的爬起来,倒是让徐庶的眼角都颤动了一下。

“父亲,孩儿这就退下了!”

尚书台除了办公大堂外,还有的就是一个个的静室,这些静室有的是待客,有的则是放置竹简的地方。

曹冲所在静室离大堂不远,而这个静室虽然小,但蒲团香炉,一应俱全。

曹冲用白帛擦拭头上的伤口,血迹,大脑却如同全速运行的机器,不停运转。

吾日三省吾身!

曹冲回顾今天的所作所为,在曹操面前奋力一搏,是否值得?

这个是否值得,连曹冲也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尤其是曹操的态度,这一点至关重要,若是因为此事,而失了曹操的宠爱,那便极为不值得的。

但曹冲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思考一下,你是喜欢一直在背后唯唯诺诺的乖宝宝,还是喜欢一个仁孝两全,同时又有魄力恒心的儿子?

曹操身为军阀头目,即使他喜欢一个乖宝宝,也不会把自己当做继承人,就算是曹操打算立这个乖宝宝为继承人,那他那一帮武将文臣也绝不会答应。

古有立长一说,立长为优,立贤次之,立爱再次之!

若是因为曹操的喜爱就立自己,怕那些人也不会甘心的。

所以曹冲不仅要得到曹操的宠爱,还要让一干文臣武将看到自己的优点,继而让他们支持自己。

尊师重道,不畏威严,便就是一个身为领导者的优点,即使荀彧荀攸没有扶持自己的想法,起码感官会改变不少。

而感官改变这一点,便已经够了!

深夜,美月,清风摇曳的窗边,树影婆娑。

曹冲却无法入眠,他的眼皮一直跳着,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周公似乎与自己相约。

一刻钟,一个时辰,亦或者是一天,曹冲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后世,与父母相处和谐,虽然过着平凡的生活,但却不用担心生死。

然后,梦的结尾,是曹操的一只大手,把这一切毁灭,顺带着把自己拖到兵戈戎马的东汉末年。

“啊啊啊……”曹冲猛的一醒,发现他身边做着一个人。

此人身披红色大袍,满脸黑胡须,不是曹孟德,又是何人?

“阿父?”

“冲儿躺着便好!”曹操手上拿着一个药箱,在竹片上抹了些绿色药膏,盖在曹冲额头伤处,然后赶紧用上绷带,把曹冲的额头包裹起来。

一套手法,行云流水,要是曹操穿上大夫的衣袍,估计别人会以为他就是个医者。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如此大胆了?”

曹冲开颜一笑,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他手上的拳头握得很紧,他知道,他猜对了!

“还请阿父原谅仓舒莽撞,竟然在尚书台顶撞阿父……”

曹操一挥手,打断了曹冲的话。

“无须多说,此事我倒是要谢你,若非我家仓舒,那徐元直可不会为我死心塌地。”

“夫子能为父亲出力,乃是他的福分……”

曹操没有在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而是盯着曹冲的眼睛,问道:“今日,可有恨为父?”

曹冲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是何意?”

现在轮到曹操困惑了。

“先前父亲如此对待仓舒,仓舒的确委屈困惑,心里不免怨恨阿父,但静室之中,冲儿思虑久矣,便也就不恨父亲了!”

“父亲之所作为,皆是御下,仓舒不过殃及池鱼罢了!”

其实今天的大剧说是曹操一人单演,不如说是曹操曹冲父子两人的剧本。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把徐庶是吃得死死的。

上阵父子兵,苦肉收徐庶!

“御下?”曹操看着曹冲,赞许之色愈浓,自己这个儿子,可有些过分聪明了!

第十三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汝小小年纪,就知道何为御下?”

呼~

曹冲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跪坐在曹操面前。

“孩儿不知御下,但孩儿知晓父亲之心意!”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曹冲,眼中倒有了一些好奇神色。

“那为父之心意,何如?”

曹冲纳头一拜,心里却在不停的嘀咕着,你的心意谁看不出来,无非是想要收服徐庶。

“夫子有大才,阿父又为爱才之人,故此曹冲才护夫子周全,为的便是父亲无憾!”

曹操由内而外的仔细打量曹冲,倒是把曹冲看得心有些慌。

“徐庶已被陛下委派为天使,专职劝降刘备刘表,周不疑为荆州别驾之侄,吾想任命他为天使副使。”

天使不是西方神话的天使,而是汉代的外交官吏的称呼,通俗些讲,便是后来的钦差大臣,是一个临时的官职,但权力不小。

按理说有命令州府长官,先斩后奏之权责,不过因为三国时代的限制,天使也不过是挂名罢了。

曹冲仔细思量曹操所说的话。

任命周不疑为天使副使?可他现在还是许都狱狱吏,调走了谁帮我办案啊?

曹冲心里有些明白,这是曹操在提示自己要快点办案了。

“父亲交由仓舒之事,已有些眉目了……”曹冲刚想谁出来,顺便试探一番曹操的意思,不想曹操直接挥了挥手。

“此事为父全权交由你手!汝无须向我禀告!”

“另外……冲儿若有空,尽量多去你妙才叔那里!”

曹操随口一说,似乎又若有所指,曹冲自然乖乖应道。

去夏侯渊哪里?

“也罢,快些回府罢,不然汝阿母该要担心了!”

透着窗外迷迷糊糊的光芒,曹冲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睡了很长时间了。

“喏!”曹冲自己大致穿上衣物鞋子后,才快步出了静室,尚书台宏伟的衙司外,一辆青色的马车已经停放着了。

曹冲驾轻就熟地坐上去,发现驾车的人居然是自己熟识之人。

“曹八管事,你怎的来了?”

曹八此刻穿着寻常百姓的灰布衣裤,敦厚老实的样子,仿佛真如一名老农般。

“公子,昨日夫人冬儿姑娘和周姑娘可是急死了,可把老奴吓得不轻!”

曹八此时眼眶上也顶着一个黑眼圈,俨然进化成国宝了,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我们快些回去罢!”

曹冲催促曹八,其实也不能怪曹八与环夫人冬儿周莹等人的反应过激,实在是近日曹冲身上实在是遭遇了太多次刺杀了。

乃至于曹冲一夜未归,便让她们提心吊胆。

马车咕噜噜的驶到丞相府。

九级阶梯上,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穿着平常贵妇所着衣裳,翘首以待,而在她身后,周莹与冬儿脸上也刻着担心。

在场最没心没肺的,要数曹据曹宇兄弟了,这两个小正太眨巴着大眼睛,居然在环夫人身边玩起你躲我追的戏码。

“宇儿,据儿!”环夫人黛眉一皱,顿时把两个小正太从老虎变成了打了霜一般的茄子。

两人嘟着嘴,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小眼神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不消片刻,一辆青色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还没停,一个身影就从上面跳了下来。

环夫人作为曹冲第一眼看到的人,亲切感油然而生,况且曹冲感受得到她对自己是真的好。

既然如今,便不能让爱你的人伤心。

是故曹冲从马车一跃而下,快步跑到环夫人面前。

“阿母,冲儿让阿母担心了!”

本来环夫人有一肚子的火气,但看到曹冲跪在自己面前,什么火气也都消了。

只是精致的脸上泪水却不争气的留了下来。

“你这臭小子,是要吓死为娘你才甘心是吧!”

“冲儿不敢!”曹冲上前扶着环夫人的手,马上在脸上扮起鬼脸来。

“此事是冲儿之过,下次再不敢了……”

“噗呲~”周莹捂嘴一笑,她倒是被曹冲的表情逗笑了。

腰肢清摇,周莹从另外一边扶住环夫人。

“母亲,夫君也是无过,况且就算是有过,也该消消气了吧?”

环夫人看着周莹,又看着冬儿,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这周莹,倒比冬儿要讨人喜欢的多。

“也罢,莹儿,扶我回去吧!”

周莹脸色一呆,眼中的阴翳一闪而过,但马上满脸笑容般的扶住环夫人的手,小心翼翼般伺候着环夫人,一路走回了府内。

而府门口,就剩低着头摆弄裙角的冬儿与曹冲。

“怎的?见到为夫还不高兴?”

“没有,只是妾感觉不如周姐姐……”

周姐姐……

曹冲在心里仰面长叹,你周姐姐都说出来了,还要怎么争得过她?

“放心罢,这弱水三千,为夫就宠你一人!”

绕是知道曹冲说的可能是假话,冬儿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坏夫君,就会打趣冬儿,冬儿不理你了!”

说着居然掩面小跑回了府内。

唉~

这冬儿,可有点过分单纯了,想想之前的冬儿还好好的,怎么一成为自己的小妾,连智商都降下去了!

这十几年的丫鬟都白当了啊!

曹冲小步走进府内,发现在荷花池畔,环夫人居然摆起一桌酒宴。

到场的,也就是曹宇曹据,环夫人冬儿周莹,算是一个小小的家宴吧!

曹冲很安静的坐在上首,离环夫人也不过米许的距离。

刚好曹冲也是饿了,端上一碗面块,就和着桌上的肉食一同吃下去。

因为曹冲沉默吃饭的原因,这家宴的气氛,有些诡异……

就连刚开始狂吃的曹据曹宇两个正太,都开始收敛了不少。

“阿母,你们怎么不吃?”

曹冲自然也感受到席上的诡异气息,三个女人六颗眼珠直盯盯地看着你,你绝对不会有什么食欲的。

“冲儿,有些事情,阿母也要多嘴问一下,说道说道,你可不许怨为娘烦啊!”

曹冲把筷子放回桌子上,一副听从领导训示的模样。

“冲儿巴不得阿母多说冲儿几句呢,怎会觉得母亲烦?”

环夫人没有和曹冲贫嘴,表情可是很严肃。

“我听你舅舅说,你在军师祭酒宴上中途离席,可有此事?”

曹冲心里叹了口气,躬身行礼道:“确有此事!”

环夫人也不气,只是用谆谆教导的语气,对曹冲说道:“你为孺子,而军师祭酒为文学大家,你怎能中途离席?下次切莫如此……”

人母的教导有时难听,有时啰嗦,但曹冲与后世母亲已经多时未见,此刻听着环夫人的话语,心头有一阵暖流经过。

眼泪差点没流下来!

“冲儿记住了!”

“还有一事!”

环夫人看了周莹一眼,再转头看向曹冲。

“莹儿来府也有些天了,可不能冷落了她!”

曹冲还没有说话,那周莹就先开口了。

“母亲,周莹可没有半句怨言,况且夫君日理万机,顾不得我也是理应的……”

这话里的酸意,那怕是在一旁的曹据曹宇两个正太都感受到了。

“姐姐这话可就折煞冬儿了,今夜我就让夫君去你房中。”

冬儿嘴一撇,心里虽然不愿意,但她也知晓曹冲不是她一个人了,心不甘情不愿的就说了出来。

曹冲心里打鼓,自己可以骗过冬儿,但在周家庄里面长大的周莹,他那里还骗得过。

今夜只是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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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作者君头实在痛,写出来也必定差强人意,好在明天下午没课,就在下午发给大家吧!

然后作者君早些睡,尽量让病好得快一些!望体谅,雨落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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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有可人小老婆!

许久……

桌子上已经是一片狼藉了,曹据曹宇摸着小肚皮,一脸满足的趴在地上。

而提心吊胆的曹冲,总算是吃完了这一餐饭,不顾小家伙的抗议,曹冲捏捏曹据肥腻腻的小脸后,果断随便搪塞了一个借口,就逃似的到重远堂去。

此地不宜久留啊……

因为徐庶有职务的原因,重远堂现在变成了曹冲的私人书房。

一个人幽静的读书之所,当然,也有例外……

杨柳依依,微风习习,门口庭院中,周不疑半靠在粗大柳树枝上,手上玩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红花。

枯叶满地,倒也有些意境。

“公子,我方才接到西曹掾属征辟令,说是要征召我为天使副使……”

对于此事,周不疑也是哭笑不得,他这个许都狱狱吏还没当个三天,瞬间就换了个官职,在诸位同僚身上,可不多见。

天使副使虽然没有品阶,但这次劝降之旅,无非就是鎏金之旅,回来后,做个长史什么也绰绰有余。

所以周不疑虽然意外,但却没有半点不高兴。

“只是公子的事,怕是要尽快处理了!”

曹冲眨巴着嘴,径直走到周不疑身边。

“无碍,文直,乔迁之喜啊,一会可得请客!”

周不疑翻了翻白眼,哥们,你要知道,你的这件事,可关乎了多少人的利益,多少人的喜怒哀乐?

稍不小心,你这副小身板也得被砸的粉身碎骨啊!

“公子,我等还是先谈正事吧!”

“唉~父亲把我的弄到火架上烤!我只得迎难而上,别无选择!此事哪有周旋的余地?”

曹冲手上的竹片要是全部惩治了,绝对会震惊整个许都,且不说陈琳等人,就只是夏侯家的几位大老粗,就可以把曹冲给吃了。

这件事情,绝对是无解的!

“文直,你何时出发?”

“三日后!”

三日?

曹冲眼珠一转,心里默默地打算着,拍拍周不疑的肩膀,说道:“三天足以!”

一套周密的计划,渐渐在曹冲心中浮现,融会贯通起来了……

“公子可说笑了……”

别说三天,这种事情,就是三十天也不能完美搞定,这可是得罪人的差事,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满宠做的,换在一位公子身上,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文直信不过仓舒?”曹冲炯炯有神的看着周不疑的眼睛。

“不疑自然信公子,只是……”周不疑有些异样的移开了目光,这才记起曹冲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仓舒了。

这是一个在生死中徘徊过的智者,一位已经不怕血腥的真男人了。

“没什么可是的,只要你信得过我,便不须再说这些话,我等进屋罢,我可有太多问题要问你了!”

进屋后,曹冲拉着周不疑,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如同连环炮弹一样,让人目不暇接。

曹冲问的问题五花八门,有军队事宜,有政治事宜,有官吏名称,有文人喜好……

几乎包罗万象,这些都是曹冲在后世中不知道的,因此一股脑的就问了出来。

周不疑虽然疑惑曹冲的有些问题幼稚,甚至是很多常识问题,曹冲也要问,但他没有多说,而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下去。

“文直,那东西曹掾属,其职权为何?”

“禀公子,西曹掌管人事工作,东曹主管二千石官员的任免,西曹主管丞相府官员的任免。”

“军中士卒,升迁是怎样计算的?”

“禀公子,战时以杀人数为准,十人为为伍长,百人为队率,千人为尉官,当然,这其中水分极大,不疑也不能说完全公正……”

………………

就这样,一问一答下,居然说到了夜晚时分,金乌坠地,月兔东升,残月牙儿从东山过来,散发着微弱的月莹之光。

周不疑拿了旁边一个漆碗,发现里面的水都喝光了。

“公子,不若让不疑先回去罢?”周不疑一脸希冀的看向曹冲。

回答问题不是什么苦差事,一个问题,两个问题,都不算,但如果是好几百个问题呢?

那就是一个让人呕吐的苦差事了。

“好罢!”曹冲没有继续为难周不疑,实际上,他今天收获良多,是得好好的整理一下。

只是让曹冲没想到的是,这个周不疑听到曹冲这一句话,仿佛是中了几百万的彩票一般,生龙活虎的跳了起来。

稍微行了一下礼,就消失在曹冲面前。

“这个周不疑……”曹冲摇摇头,连续跪坐,已经让脚有些僵直了,气血不畅,曹冲花了一会时间,才可以正常走路起来。

顺着丞相府内依稀的灯光,曹冲摸到了冬儿的房间里去。

此刻大概也就七八点钟的样子,但冬儿却是已经躺在床上了。

曹冲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生怕惊动到冬儿。

睡着的人你惊动不了,但醒着的人,却不需要你去惊动,实际上,冬儿可没睡。

把自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床上,换谁谁也睡不着!

冬儿转过身来,死嘟着嘴,满脸都是委屈神色。

“你过来干甚,还不去周姐姐哪里!”

看到这一幕,曹冲的心都化了,连忙抱着冬儿,而后者更是把头埋在曹冲的胸口里。

许久,冬儿不情不愿的探出头来,虽然脸色不是特别好看,但也有了两朵红云。

“夫君的心意,冬儿明白了,但夫君今夜还是到周姐姐那里去吧,要不然夫人又得说冬儿了!”

看着可人委屈的模样,曹冲抱的更紧了一些。

“冬儿放心,夫君一定为你守身如玉的!”

“守身如玉?”冬儿一脸古怪。“可冬儿的身子不是都交给你了吗?”

曹冲狠拍脑门,大呼糊涂,连忙说道:“是极,是极,那为夫也不会与她双宿双飞的……”

冬儿妙手扶住曹冲的嘴,说道:“夫君,冬儿不在意你怎样疼爱周姐姐,冬儿只要你对我真……”

真心啊!多么奢侈的东西!

“为夫对天发誓!对冬儿决定是真心不移的。”曹冲反手握着冬儿的手,眉目中,皆是情意绵绵。

冬儿含情脉脉不得语,只是把头微抬,又送了曹冲一个香吻,接着一把推开曹冲。

“公子,周姐姐早就准备好了酒桌,切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冬儿面色卓绝,硬是把曹冲推出了门外,然后匡镗一声,一下就把门关了。

曹冲摇头看着旁边发着光的庭院,知道今天的归宿是在那里!

第十五章 一夜鱼龙舞!

周莹所处,昏黄的油灯闪烁不停,食塌上,一壶小酒静静地站立其上。

“夫人,小老爷怎么还不来啊?”

周莹旁边,站立着一位小丫鬟,红色罗衣,倒也是一副俊俏模样,只是现在紧皱着眉头,却也不是特别让人讨喜。

“就你急,我都不急,你急个什么由头?”

周莹虽然是如此说道,但眼底下,却也是有着一抹不自在。

难道我周莹,还不如一个丫鬟?

“那药,下了吗?”周莹突然若无其事地说道。

“放了一些……”丫鬟脸红着低下了头,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应该不会被发现吧?红儿?”

被叫做红儿的丫鬟连忙说道:“分量下得少,小老爷发现不了的!”

周莹这才放心下来,眼中盯着小巧玲珑的酒壶,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砰砰砰……砰砰砰……

门外响起敲门声,红儿脸上一喜,连忙小跑出去,把门打开。

“老爷,你可算是来了!”

“呵呵,吾实在饿坏了,快把酒菜端上来吧!”

曹冲两步走到塌上,反倒让人觉得他是这里的主人。

“小贼哦不,夫君,妾身有礼了!”周莹身穿着贵妇服,气质倒不差,关键是胸前的山峰,实在是有些波涛汹涌。

“嗯!无须多礼!”曹冲摆了摆手,其实他心里也有些愧对周莹的。

毕竟周莹离开周家庄,给自己做了一房小妾,还被自己冷落,换做是谁,心里恐怕都有些疙瘩吧!

“红儿,快去厨房把菜拿过来!”

“喏!”红儿开门出去,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食盒回来。

酒菜因为一直放在灶台上,所以也不会冷,温温的,倒也可口。

红儿把菜放在食塌上,还在一边说道:“老爷,这些菜,可都是夫人做的,要不是要给老爷吃,我早就把它们吃完了……”

“呵呵……”为此曹冲也只能一脸笑容以对。

“可没红儿说的那般好,都是些家乡菜,不值一提!”

周莹倒也不是说假话,因为上面的菜也没有鹿肉那些膳食。

一碟清炒韭菜,一蛊参汤,一碗黑豆饭,一碟猪头肉……

咋一看下去,曹冲心里怎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如果再加上虎鞭,不就是大保健之前的常见套餐……

曹冲的小心肝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周莹,这是何意?”

周莹一脸笑意,连忙说道:“还请公子唤我莹儿罢,至于这些,可都是周家庄常吃的家常菜!”

曹冲感觉自己被当成傻子了,家乡菜?那你周家庄的女人得多饥渴,才能逼得男人们不得不补肾啊……

况且,这里什么猪头肉,什么人参汤,你们吃得起,喝的起吗?

“那周家庄倒也挺富裕的啊!”

曹冲也不点破,只是心里小心了不少。

不得不说,抛开周莹可能的目的外,这饭菜倒是十分可口,在没有诸多调味剂的三国时代,这曹冲差不多是曹冲吃最畅快的了。

周莹在一旁满脸笑靥的看着曹冲,时不时给曹冲斟一些酒。

“夫君,这酒怎样?”红儿一脸担心的看着曹冲,那样子,就像是做了贼一般。

“嗯?不错,够辣!”

美酒有三六九等,一般储存时间越长的,味道越纯,而周莹这壶酒,显然就是酒中仙。

“那便好,那便好……”红儿拍拍刚发育的小胸脯,缓缓的舒了口气。

“那奴婢就不打扰老爷和夫人了。”说着便走出房间,顺便带上了房门。

一时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咳咳……周姑娘哦不,莹儿怎么不吃?”

周莹今天穿得有些美,曹冲不知道是衣服材质的问题还是什么,感觉周莹某些部位有些暴露。

紧接着的,自己身体开始也有了反应,小兄弟已经扬起高傲的头颅来了。

“夫君吃便好,妾早吃过了!”周莹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的曹冲,脸上不禁也出了两朵红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曹冲感觉身子有些热了,连忙扯开外衣。

“莹儿,这房间可有些不通气啊,热了些。”

周莹一脸打笑,心想这哪里是房间热,明明是你自己燥热了。

“夫君!”周莹脆生生地唤了曹冲一声。

“何事?”曹冲扯开了一件外衣还觉得不够,又撕开了一层衣物。

“夫君可有喜欢过莹儿?”

望着周莹媚眼如丝的样子,曹冲心里没来由的一颤,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他与周莹毕竟只是相识了不到十天,说有些好感自然是没有问题,但说喜欢,却真是没有。

一见钟情这种东西,永远只会是荷尔蒙分泌过多造成的。

可曹冲又不是感情上的傻子,他以前也谈过恋爱,知道有些事情,你实话实说,绝对是不行的。

这不仅会伤了对方的心,对自己也没有半分利处。

所以曹冲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莹儿,我会对你好的,你放心!”

但周莹哪里愿意听这一句话,抬头倔强的说道:“夫君可爱莹儿?”

呼~

曹冲平复一下心情,却发现怎么也平复不下去。

这心口,仿佛有千只万只蚂蚁在啃咬着,皮肤也是刺痛难当,相当不舒服。

“莹儿,你若是不弃我,不负我,为夫自然把你当成心肝宝贝。”

曹冲走到妆台上,发现一滴水都没有。

“莹儿,水哪里有,为夫渴死了?”

周莹眼睛里有着些许落寞,但转瞬间,这落寞就变成了某种坚决,某些色彩,在小小的眼中世界里,构成了一部精彩的大剧。

周莹环抱住曹冲,低头在曹冲耳边说道:“夫君,妾不在乎你是否喜欢,妾只要你对我好,对大头好!”

曹冲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发现自己回答不了了。

现在别说是说话,就是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波涛汹涌,实在是有些让人承受不住。

“莹儿,别……”

这是曹冲能发出的唯一一声,接下来,他只感觉一张嘤口印在自己口中,舌头交接,本来身体有些异样的曹冲,是彻底的陷了进去。

撕拉,撕拉………

衣布纷飞,不一会儿,两人便坦诚相待。

理智不在,全身被下半身支配时,怜香惜玉是不存在的,所以曹冲的动作有些粗鲁。

“夫君,轻一些……”

周莹开始还可以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但之后,便话都说不完整了,只有剧烈的喘息声,经久不息。

床榻摇摆,与特殊的叫声,构成了夜的交响曲。

月牙弯弯,星辰也布满天空,而其中两颗星辰,今日却相会起来,爆发出格外诱人的光彩,照亮整片银河。

门外红儿则是一脸潮红,几乎是虚扶着门框,才不让自己倒下来。

这老爷夫人,可真会叫啊……

第十六章 妇人心!

隔日,日晒三竿,曹冲才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

一睁眼,曹冲就感觉有些不对了,入目的,是一张粉色帷帐,而简单被单下,曹冲明显可以感受到与其他肉体接触的奇妙触觉。

水晶帘下恣窥张,半臂才遮菽乳香;姑射肌肤真似雪,不容人尽已生凉。

被单外,周莹露出了些许玉臂美腿,以及压得曹冲胸口喘不上气地两团肉球。

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听……

曹冲心里默念着这两句,但眼睛却是不争气的望向神秘之所在,胯下老二不自觉也有了些反应。

某些部位的异常,自然让周莹若有所感。

“夫君?”周莹睫毛弯弯,颤动片刻,便睁开了清澈见底的眼睛。

见到曹冲不争气的表情,周莹羞红的脸上又有些得意。

哼,就算你此时不喜欢老娘,迟早有一天你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的。

周莹玉臂环上曹冲,特意在曹冲的耳根处吹了口气。

“夫君,昨夜还满意吗?你可是弄疼妾身了!”

曹冲仔细看了周莹摆弄上来的手臂,乃至双峰挺翘处,发现上面居然有多处淤青。

显然对于周莹来说,昨天不会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曹冲拍打着脑门,心里却是有些疑惑问道:“昨天,我们是怎么了?”

“婴宁……”周莹羞涩的转过头去,满脸潮红,用手使劲的捶打着曹冲的胸口。

“还不是你坏,猴急一般,还不懂的疼爱人家……”

曹冲眼神的冷意一闪而过,又拉起了周莹的手,含情脉脉的说道:“是为夫之过也!”

周莹直接把嘴对上了曹冲的嘴,许久,唇分,周莹一脸媚笑的看着曹冲,打趣地说道:

“夫君可要再来一次?”

“你这婆娘,昨天还没够?为夫可是有正事要做的!”

也不顾周莹扁着嘴的表情,曹冲起身,在红儿伺候下穿好衣物,简单的吃过早餐,便匆匆走去重远堂。

待曹冲的身影离开,红儿才一脸不愤的看向周莹。

“夫人,这小老爷,也太不解风情了,居然就把夫人晾在一边!”

周莹初为人妇,脸上红彤彤的,别有一番风情,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但马上就被心中的快意填充。

“老爷是做大事的人,可不许说他坏话!”

“是,夫人!”红儿翻着白眼,行礼应道。

周莹脸上则是充满笑容,她可是知道冬儿还是处子之身,而自己,已经是曹冲的人了。

周莹摸着毫无赘肉的肚子,心里却是在喃喃自语:“你可得争点气,给为娘生出一个大胖儿子出来。”

只要为曹冲诞下麒麟儿,周莹不信曹冲不会宠幸自己,而在这深不见底的丞相府中,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母凭子贵,周莹是把希望都压在儿子身上了!

走在去重远堂的路上,曹冲由开始的满脸笑容,变成了后来的恼怒。

妈的,给人下药了!

虽然周莹在后世也算是一个明星级别的美人,但被人强,心里总有些怪怪的。

曹冲感觉身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了一下,他心里虽然恼怒,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

首先,周莹这样做,无非也是想得到一个儿子,无可厚非,当然是方式做的不好了一下。

其次,不管曹操有没有插手,曹冲都觉得周莹背后站这这个巨人的身影。

这也便是曹冲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忍让周莹的原因。

如果她是眼线的话,那拆了是什么意思?

曹冲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之间,便走到了重远堂。

重远堂前柳木阴!

除了些许枯枝败叶,以及一声似有若无的鸟鸣声外,重远堂倒想是一个无人区。

寂静,却不寂寞。

曹冲走入虚掩着的大门,发现里面早有人在。

周不疑此刻拿着一卷竹简,一手握竹简,一手被头枕着,翘着个二郎腿,满脸惬意的躺在重远堂内。

看到曹冲进来,连忙把竹简放到一边过去。

“仓舒,你可算是来了!”

曹冲擦了擦鼻梁,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周不疑,昨天可是和他约好的要来解决案件的,不想自己却迟来了。

“让一些琐事耽误了!”

周不疑对着曹冲一阵挤眉弄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小子莫要胡思乱想,你的许都狱可有先搞好?”

“许都狱那有什么事?无非每天几个游侠犯事,被抓进去,要不然就是几个地痞无赖,没意思,我有和没有是一个样的!”

游侠,这个是在战国秦汉时期著名的一群人的,他们满腔热血,是社会中极不安定因素,结果在汉武帝时期就被打的很惨。

在西汉末年这种人几乎都消失了,但三国乱世,给了这些游侠生存的空间,一时间,便如同野草一般生根发芽。

但曹操也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你只要犯事,不管你是劫富济贫,还是打家劫舍,一律带到许都狱中。

“文直来这里也许久了吧,觉得曹冲该如何做?”

即使曹冲心里已经有了腹稿,但也想听听周不疑的意见。

曹冲深知这位好友的脑洞,说不定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此事除非不做,不然怎样做都是不对的……”

周不疑摇头,这许都勋贵,可就是一个巨大的马蜂窝,你一捅下去,便可能惹出无数的马蜂,咬你一身包。

“文直以为我父就是让我得罪诸位叔伯们?”曹冲反问周不疑。

“这个……丞相应该没这个意思!”

是啊,当然没这个意思了,也就是说,这个考验,很可能只是一个试探。

当面在曹操面前说就好了?

曹操不会让他的爱子被诸位大臣怨恨,那么,曹操的计划里,肯定有破局的工具。

那问题来了,它是什么?

“既然父亲给我这个任务,并非叫我去得罪人的,所以,必有破解之法!”

周不疑眼睛一亮,只是在思虑许久后,丧气般的说道:“可哪来的破解之法?”

曹冲脸上一笑,本来他也会觉得这个案件就像是无缝的蛋,但不久之前,曹操可说了一个名字。

夏侯渊!

第十七章 夏侯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周不疑读着一首曹冲至今也耳熟能详的诗篇,一边还摇起了头,面色陶醉。

这首短歌行是曹操在铜雀台上横槊赋诗之作,一时兴起,无数文人效仿,哪怕是孔融,在当时也赞叹曹操的才华。

建安七子中,曹操虽不在其列,但其光芒,却胜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开创了魏晋南北朝的舒志文风。

在五千年中华民族的文化中,如一颗璀璨明珠,熠熠生辉。

但曹冲可没有心情欣赏《短歌行》,现在就是再美的诗篇,现如今在他眼中都味如嚼蜡。

这夏侯渊府中,到底有何种破局之匙?

这才是曹冲挂念于心的问题!

“文直,我等去典军校尉府中吧!”

这话虽说是问句,但曹冲毫不客气地把竹简给拔下来,放在旁边的书柜上去。

“你倒还有心情看书?”

周不疑撇了撇嘴,似乎被曹冲夺过竹简有些小情绪。

“是你之前要不疑相信公子的,公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何愁这事?”

你这周不疑还有意见?

曹冲走上前去,抱住周不疑的脖颈,笑着说道:“你不和我去,我明天就让我父亲把夏侯家那小妞许配给你!”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周不疑却不得不把这威胁吃到肚子里去。

环氏之女夏侯柏,虽然年芳二八,是花一般的年纪,但基因没有遗传到环氏的,而是她老子夏侯渊的。

据说她力可倒拔垂杨柳,泼辣起来,一伍之士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样子,你随便想想就知道那是何等形象了。

而关键是,那位夏侯柏似乎也有意周不疑这位大才子。

“你若是敢,你我从此就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着还潇洒的把头撇过去。

“别别别……”曹冲扶住周不疑,好言好语道:“只是我妙才叔实在难搞,还得文直镇镇场子!”

“你,罢了……”

“唉~我估计是上辈子造了孽,此世才遇到仓舒你这般让我掏心掏肺的人!”

周不疑掩面长叹,唉声叹气的随着曹冲的步伐走出府外。

许都府邸是依据个人地位安排的,离丞相府越近的,就越是曹操的亲信,比如丞相府的右侧,就是满府君的许都令府邸,而左侧,则是典军校尉府。

站在典军校尉府下,曹冲手下的一位青衣小厮在看门军士耳朵里说了几句,那厚重的典军校尉府门就缓缓开启了。

“仓舒你怎地来了?”

夏侯衡满脸笑容,熊一般壮硕的身子直接把曹冲抱在怀中,曹冲表示自己一点的力气都没有。

真是夏侯家的滚刀肉啊!

“衡哥儿,妙才叔在不在?”

夏侯衡一笑,用力拍打着曹冲的后背,差点没把曹冲打断气了。

“这倒是巧了,父亲刚刚巡视北营回府,现在正在武场使枪呢!”

曹冲一喜,几乎是用尽全力才从夏侯称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那极好,衡哥儿快带仓舒过去!”

夏侯衡一笑,却马上面色有些严肃的看着曹冲,说道:“你可得小心一些,三弟被你那扈从可是搞得丢尽脸面,可是气了几天。”

夏侯称?

曹冲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那个三箭连珠的潇洒身影。

连忙点头说道:“谢伯权兄了!”

三进三出的院落比之丞相府,自然要小上许多,但也可见府中的豪华。

这豪华,靠夏侯渊的俸禄可建造不来。

武场是在府苑深处,远远的,就听到了汉子的呼和声。

武场不大,大概两个篮球场大小,武场周围有两个枪架,还有几位穿甲大汉站在场外。

场内,两个持枪人影正打得难解难分。

壮硕的那个,正是夏侯渊,而较为瘦小的,则是曹冲脑中比较模糊的名字。

夏侯杰!

“衡哥儿,你觉得谁会赢?”

夏侯衡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傻笑着说道:“场上比武的可是我父亲,我怎么能说谁输谁赢!”

作为人子,可不好评点父亲!

周不疑在一旁小声说道:“偏将军或许会赢!”

场上,夏侯渊银枪一拨,身体如同猎豹一般,飞射出去。

这一击,便是枪出如龙!

锋芒连场下的曹冲也感觉眼睛一刺。

瘦小的夏侯家眼中皎洁之色一闪而过,手中藤枪一转,反而把夏侯渊的一枪拨走。

“妙才叔,你可小心了!”

藤枪如蛇,在夏侯杰手中更是化为一条最为狡诈的毒蛇,每每把夏侯渊的攻击化为乌有。

最后一声大喝,直接枪拍在夏侯渊的胸口上。

“嗯!”夏侯渊闷哼一声,退出几步才缓过气来。

“父亲……”

“父亲……”

………………

场下,夏侯衡,夏侯称,夏侯霸连忙上前扶住夏侯渊。

“你等走开,为父无恙!”夏侯渊挥了挥手,止住了诸位儿子的搀扶,满脸笑容的看着夏侯杰。

“子虎贤侄之武艺,可是越发精湛了,连吾也比之不上了!”

夏侯杰把枪扔到一个灰衣仆人手里,鞠身拱手道:“妙才叔之武艺,哪里是杰比拟得了的,是妙才叔让着子虎罢了”

“哈哈哈……”哪怕夏侯渊知道夏侯杰只是恭维自己而已,但脸上也不免露出了笑容。

“子虎谦虚矣!”

夏侯渊叔侄你侬我侬的聊天,却是让一旁的夏侯称一脸不爽。

“子虎兄,不如你我对上一场?”

“叔权,休得无礼!”

夏侯渊回身,虎目泠然!

“无妨,妙才叔,叔权表弟也只是想比试一二罢了,倒是我,也想知晓叔权之武艺,到底有何等进步!”

“子虎贤侄你……”夏侯渊指着夏侯杰,一时也无言以对。

这时,在一旁的曹冲脑海里仿佛响起了一阵惊雷,一个人物形象突入脑中。

夏侯杰,字子虎,《三国演义》中张飞在长坂桥断后吓阻曹军,夏侯杰被张飞大喝惊吓,堕马而亡。

夏侯杰?这是长坂坡被张飞吓死的那个夏侯杰?

曹冲目瞪口呆,现在这个眼中夏侯杰可有些厉害,单挑得过夏侯渊,会是被张飞吓得坠马身亡的胆小之人?

所以曹冲回身对周不疑问道:“这子虎兄,可是何等英杰?”

周不疑把视线从夏侯杰中转回来,笑着说道:“此人文武双全,为绝世猛将矣!”

绝世猛将?

曹冲目瞪口呆!

第十八章 老狐狸与小狐狸!

曹冲呆了半响,这才回过神来,心里有些意外。

这夏侯杰可能是惹到了罗贯中先人了,不然怎么会在演义中给安排到如此的角色。

被张飞一口大喝吓死?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叔权,吾可是想极了汝之枪法!”

英雄惜英雄,猛士惜猛士,夏侯杰有着一手绝妙枪法,自然也欣赏对面枪法同样不差的夏侯称。

与夏侯称不一样,夏侯杰虽然同样年纪轻轻,但他早已身经百战,随曹操东征西讨,功勋也建立了不少。

甚至让夏侯惇都感觉到了威胁!

“哼!子虎兄,你居然敢当面败我父,便是不给我夏侯称的面子,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夏侯称的厉害!”

夏侯称手持一杆银头蜡枪,红樱飘飞,面色坚毅,眼睛里,闪着好胜的火焰。

“叔权,那你今日得受些教训了!”

夏侯杰依然拿着绿色藤枪,脸上的调笑之色敛去,身子一沉,摆起了架子式!

“喝!”

夏侯称大喝一声,脚踏实地,拔枪上前,银枪纷飞,枪花成影,直击夏侯杰。

在台下曹冲眼中,夏侯称手中的银枪仿佛变成了三四把,毒龙一般,袭向夏侯杰。

这一击,退无可退,进无可进,曹冲眼中,这夏侯杰怕是要受伤了。

狰~

藤枪飞舞,夏侯杰反手抽出藤枪,在夏侯称的枪花下避也不避,反而向前踏出一步。

铛铛铛……

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两杆枪似乎交手了上百次,整个练武场都是枪枪相碰的声音。

呼~

夏侯杰向前一踏,接着夏侯称的一击借势,顺利躲开了夏侯称这一击必杀。

“叔权,不错,有些进展!”

“切……”夏侯称向地碎了一口,一言不发的再次拔枪出击。

战争的对决,是一部让人呕吐的恐怖片,而两位枪术高手的对决,却会让你感受到武术的魅力!

刀乃百兵之胆,刀锋势大力沉,善于劈斩,有敌无我。

剑乃百兵之王,剑者君子之气,有君王之风,古有天子剑,五岳山川,天下万民为剑

棍乃百兵之祖,原始社会没有正儿八经的十八般兵器,抡起一条棍子,就是武器。

而枪则为百兵之王,百兵之贼,枪打一条线,来去无踪,收缩无定,上下无形。

劈砍撩拨刺……

每一击,都是充满着暴力的美学。

“叔权看好咯!”

两方激烈对决几十个回合后,夏侯杰一声大喝,手中的藤枪化为了一片绿色的枪影,伴随着飘忽不定的脚步,夏侯杰一步步逼退着对手。

而夏侯称则是满脸通红,额头上的汗滴密布,甚至打湿了头发。

同时心里也是极度愤怒,这怒,一半是因为夏侯杰,一半是因为他自己!

怎么自己如此无能,居然打不过这夏侯杰?

砰~

夏侯杰奋力一扫,一下便把夏侯称打到场外去了。

“叔权,承认了!”

“子虎兄好武艺!”夏侯称叹了一口气,成王败寇,这局他输的心服口服。

这要是在战场上实打实的对决,那自己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哈哈哈,改天你我二人再来一局!”

夏侯称眼睛一亮,随意那银枪抛在地上,尤不自信的问道:“当真?”

“绝对真!”

曹冲则是在一边撇撇嘴,按照历史发展的趋势,你这个夏侯杰可是要在几个月后就死了的,而且死像得很凄凉,……

口吐白沫,坠马而死!

不仅如此,还名流千古,当然,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仓舒,你今天所谓何事?”

夏侯渊这才注意到曹冲的身影,连忙问道。

“确有些事,希望与妙才叔详谈,还望准备间静室!”

确有些事?

夏侯渊眉头一皱,他一看到曹冲到他府上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要发生。

“阿福,快去准备间静室,吾将与仓舒详谈要事!”

“喏!”身穿管事衣物的老人屈身点头,随后便消失在练武场了。

“妙才叔既然你等有事,那我便改日叨唠贵府了!”

夏侯杰鞠身行礼,面色恭敬。

“汝可以多来几次,我家老三可也是使枪的,有空教一教他便好了。”

“敢不从命!”夏侯杰鞠身,几步也就消失在练武场中。

“老爷,都安排好了!”管事打扮的老奴低头对着夏侯渊说道。

“仓舒,我等走吧!”

“叔叔先请!”

夏侯渊也没有拒绝,先一步走在曹冲面前,而周不疑也在曹冲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仓舒找父亲何事?”夏侯称眼神闪烁,突然问道。

“这个……为兄也不清楚,仓舒没说……”

没说?夏侯称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转头也回了自己的宅院。

静室虽为静室,但其实是一个客厅,但静倒是真的,夏侯渊一个眼神示意,便让伺候的丫鬟小厮退出了房门。

“仓舒,丞相可有什么命令?”

夏侯渊一直是曹操的铁杆粉丝,一般曹操的指示,就是他的指示,所以今天也不会例外。

“命令还真没有,但要求倒有一个!”

夏侯渊挺直了腰杆,眼中全是虔诚的期盼。

“何种要求。”

“登户籍,放男丁!”

曹冲明显可以看到夏侯渊脸上抽搐的样子,他一脸古怪的看着曹冲,问道:“出自丞相之口?”

曹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这件事的确是曹操要曹冲做的,说是曹操说的也不无不可,但同样也可以说不是曹操说的。

“仓舒这番话是何意?我府中仆奴也不多啊,为何还要登户籍?”

呵呵……

你许都内宅邸自然没有这么多奴仆,但不代表许都郊外就没有。

实际上,夏侯渊可是有很多乌堡私兵的。

“何意?”曹冲也不多废话,把袖口里的竹片放在夏侯面前。

“叔叔请看!”

夏侯面色轻松的拿起竹片,而再等到放下竹片时,脸上已经是臭不可闻了!

“这是何人污造之物,简直不把我夏侯渊放在心上!”

夏侯渊暴跳如雷,仿佛这个竹片里面的东西都是假的一般。

“仓舒,今日就到此为止吧,吾欲亲自过去看到底如何了!”

溜走?

哪有这么容易!

“叔父,此为校事府之竹片……”

第十九章 交易!

“校事府?”夏侯渊顿了一下,把竹片放在身前的桌塌上面。

“仓舒贤侄,不若今日你把话说明了罢,汝之前来,究竟为何意?”

何意?

曹冲把玩着手上的螭龙玉佩,脸上露出最真挚的笑容。

“妙才叔,今乃父欲直取天下,成就一番伟人功业,为史书所扬,为万世敬仰,然许都上下,君臣之间,却不齐心,先有袁绍战乱,后有孔融乱国。”

“军之靡费,劳之深矣,百姓疲敝,苦不堪言,丁吏府胥,空耗粮饷。”

“我知妙才叔为乃父之左膀右臂,故此先来一说!”

夏侯渊面色未变,显然曹冲的一这番话没有真正的顶触到夏侯渊的G点。

“呵呵,仓舒贤侄所说,所语,我等身为将士,何尝不知,又何尝不想为丞相分忧,尽一份心力,然则府军丁吏,张着百千张口,也是要吃饭的,若没有那些贱民,别说打仗了,就是活下去也勉强!”

活下去都勉强?

曹冲一路走到夏侯渊府中,发现奴仆女婢,皆面色红润,连仆奴都面色红润,更别说主人家了。

穷人读书,富人修武。

夏侯渊五个儿子,基本上都有习武,手上哪里没有刀剑枪戟,而这些,都可是要钱的!

你说你夏侯渊没钱,打死我也不信!

“妙才叔你……”曹冲还想上去去说道说道,但背后一只手却拉住了曹冲。

“公子,让文直来罢!”

周不疑向前走了两步,跪坐在曹冲身后一人位处。

“哦!你便是连丞相都夸赞聪逸的周文直!”

夏侯渊看向周不疑,脸上的郑重之色愈盛。

周不疑虽为少年,但自古天才不可思量,孔融四岁让梨,孙权十三岁在刘表面前侃侃而谈。

这时代,少年不比成年人输多少!

“丞相之爱才护短,人尽皆知,但丞相宠幸校尉大人,与此事之重,又该另当别论了!”

“另当别论?”夏侯渊眼神如炬,头离周不疑近了一些。

“何为另当别论?”

“多日前,丞相在公子面前曾语:此事无忧,叔伯皆会施以援手,这便是公子来府上的原因。”

曹冲面色古怪,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周不疑的说话很有艺术,起码在第一句话开始,就已经勾起夏侯渊的兴趣。

“如此啊……”

夏侯渊看着曹冲,略有桀骜之色的眼睛也难得露出些许祥和。

原来是找我帮忙的啊……

“却是我误会仓舒了,可若是我登户籍,放男丁,那我这府上的人如何养活?”

说到底,周不疑的话虽然有道理,但让人现场割肉,就不是一个道理这么简单的事了。

“夏侯校尉,你可知丞相心忧之事?”

曹操心忧之事,不光是夏侯渊,就是曹冲也忍不住把头侧过去。

“无非南方的孙权刘备刘表罢了!”

周不疑却摇头,他若有提示的轻声对夏侯渊说道:

“校尉可知朝堂之上,何种人最多,许都治下,又是何种人拥有的庄园府吏最多?”

夏侯渊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面色阴沉,许久才吐出两个字。

“世家!”

不错,颍川士族,洛阳士族……

这些大族之人,在朝堂上可有不少名额的,而既然位列其中,在校事府的竹片之中,便也有他们的记录。

“汝之意便是说,丞相想借此机会打压士族?”

周不疑笑而不语,却没有回答夏侯渊的这个问题。

“此事,皆为不疑之猜测也!”

夏侯渊起身,开始在房中焦急踱步,曹冲看着她他从静室的一角走到另一角,眼睛都看晕了。

“那汝等便可直接去找世家,扯上吾又是何意?”

这下轮到曹冲起身行礼了。

“妙才叔,仓舒如此做,还不是为咱们家着想。”

“为咱们家着想?”

“是极!”曹冲摆正身形,缓缓说道:“咱家的田园庄宅,一处都不能少,那些奴仆,同样也是如此。”

“当真?”夏侯渊上前,眼睛直勾勾看着曹冲。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夏侯渊与夏侯惇不同,夏侯惇的意愿基本是站在曹丕身后,而夏侯渊则不然,起码曹冲有一个机会拉拢,而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就是最好的拉拢机会。

呼~

夏侯渊虎躯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跪坐回主位上,问道:“要我怎样做?”

曹冲心中一喜,刚要说话,但周不疑却在曹冲腰间锤了一下。

“校尉勿急,不疑却是有话要说。”

“哦!汝但说无妨!”

“校尉须知,富贵荣华,与物无关,而与一事息息相关!”

与一事息息相关?

夏侯渊赞许的看着周不疑,笔直跪坐,没有任何表示。

比之曹操的信任宠爱,许都外的那些家当,的确是不值一提。

曹冲摇摇头,一时间不知道周不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继续了上面的话题。

“妙才叔,曹冲斗胆欲你做一次出头鸟!”

“出头鸟?”夏侯渊一惊,心里把曹冲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了。

“可否?”曹冲问道。

夏侯渊闭目沉思,许久许久,这巨大的虎躯都没有动弹。

曹冲回身看了周不疑一眼,后者则是轻松写意的拿着扇子,完全没有半分的担忧。

既然周不疑不担心,那自己自然也无须担忧。

“妙才叔?”曹冲低呼一声。

砰~

夏侯渊猛拍身前木桌,眼睛骤然睁开。

“要我做这个出头鸟也未尝不可,但我需仓舒答应我几个条件!”

条件?

曹冲摆正姿态,心里却是迷糊无比,自己貌似没有什么东西让夏侯渊看得上的吧?

“妙才叔但说无妨!”

夏侯渊斜瞄了曹冲一眼,缓缓说道。

“第一,吾家庄园,寸土不能让,吾家仆奴,一个不许少!”

“理当如此!”

“第二,吾家之叔权,武力绝顶,希望仓舒多在丞相身边耳语,争一个先锋副将的身份。”

这个要求曹冲思考了一会,最后还是点头。

“第三,吾有一女,年芳二八,望嫁于文直!”

这下轮到周不疑不淡定了,扇子飞快转动,鹅毛都掉了不少。

“此事,却不是仓舒一人能做决定的,望妙才叔体谅!”

夏侯渊瞄了曹冲一眼,继续说道:“第四个,便是这夏侯杰不尊长辈,他那偏将军,怕是当到头了!”

夏侯渊话中有话,翻译过来便是:我看夏侯杰不爽,你找个理由把他偏将军的官职去掉!

曹冲陷入了沉思,而这个沉思没有持续几秒。

因为曹冲已经抬起稚嫩的头颅来了。

那眼神,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此事,曹冲万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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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夏侯柏!

许都!

典军校尉府邸!

一座不小的静室里面,曹冲站了起来,眼睛平淡如水。

“妙才叔之请求,仓舒万不能答应!”

夏侯渊眼底的讶色一闪而逝,问道:“为何?”

为何?

我倒要问你为何呢!

和夏侯渊聊到现在,曹冲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先几个问题倒还不会引起曹冲的疑虑,但最后一个问题却是让曹冲为之一顿。

夏侯渊何许人也?

曹操族弟,典军校尉,备受曹操信任,不然不会把许都防务交由他手,而夏侯渊同样也不是废物,要武力有武力,要智谋有智谋。

怎会有事求于我?

这是曹冲第一个疑惑,接着,夏侯渊要让自己给夏侯称谋一个先锋副将的身份,曹冲虽然也疑虑,但可怜天下父母心,人之常情,不无不可。

当时曹冲并没有想太多,直到他要谋害夏侯杰,曹冲终于发现了异常。

夏侯渊这个人,小不小气曹冲不清楚,但以他的身份,要暗地里搞搞夏侯杰是完全可以的,为何要将自己的小气呈现给曹冲看?

转头看上一个问题,他夏侯渊同样是曹操信任之人,接近曹操,为何还要我给夏侯称谋划身份,他自己不行吗?

有的人会觉得这是避嫌,但曹冲绝不会如此想,在与夏侯家的人相处后,曹冲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

他们完全就是把曹操当成了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还用得着避嫌?

呵呵……

夏侯渊今天可有些奇怪啊!

“此事仓舒不能做,子虎兄与仓舒无冤无仇,平白说他坏话,曹冲心中过意不去!”

夏侯渊面色一变,须发皆张,宛如猛虎咆哮。

“那这个出头鸟,你倒是找其他人罢!”

看到夏侯渊的反应,曹冲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腰杆挺直,眼神坚毅的对夏侯渊抱拳行礼。

“那仓舒便告辞了!”

“公子……”周不疑向前虚扶住曹冲,却被曹冲眼神一盯,把话又吞进口中。

一步两步三步……

寂静的厅堂里面只有曹冲周不疑沉默的脚步声,踏踏作响。

呼喝……呼喝……

曹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但其实心跳的极快。

怎么还不把我叫回去?难道我的猜测有误?

在最后一步曹冲就要踏出房门时,夏侯渊安静的就像是一尊石像,无动于衷。

难道自己想错了?

唉~

只是曹冲刚叹上一口气,脚步还没有迈出去,静室内突然冲出一个黑影。

具体来说,是熊一般壮硕的……女人!

没错,就是女人!

“父亲,莫要让周郎走了!”

夏侯柏如同一辆超速行驶的重卡,直撞向周不疑。

周不疑瞳孔一缩,可没等他有所反应,他就已经动不了了。

夏侯柏蒲扇一般大小的手掌,把周不疑死死的箍住了。

“夏侯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暂且放手……”

周不疑在夏侯柏手中动弹不得,眼珠转动,哭丧着脸说道,那眼珠转向曹冲,里面全是苦苦哀求。

翻译过来,便是:我去你个曹冲,还不把老子救出来!

“周郎,本姑娘可不比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你答应娶我,我便放手!”

哪怕夏侯渊站在周不疑十米之外,也可以感受到周不疑心中的绝望。

生无可恋了!

“放肆!柏儿,你一个姑娘家的,出来作甚,给为父回去!”

哪知夏侯柏一仰头,丝毫不怕夏侯渊。

“父亲不让周郎娶了女儿,女儿今天就胡闹到底!”

“你你你……”夏侯渊气得面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还不给我滚回去,嫌为父不够丢人吗?”

静室里面空气有些凝固,两头大熊,正在虎目对视,而周不疑则是夹在中间。

片刻,最终还是夏侯柏服软了!

“周郎,你别想逃,本姑娘一定会把你抓在手上的!”

说着放开周不疑,脚步极大,虎虎生风,几步便走出了静室。

在夏侯柏离开之后,曹冲看向她来的地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夏侯柏,之前估计是躲在静室窗外的,一击之下,窗户门被她硬生生的撑大了好几码。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相比较而言,周莹虽然泼辣,但比之夏侯柏,不知道优秀多少倍!

“文直无恙否……”曹冲略有些可怜的看着周不疑,被一只熊看上了,感觉或许不一般吧!

周不疑惊魂未定,面如土色,那夏侯柏怕是吓到他了。

“仓舒贤侄,文直小友,切莫介意,小女自幼和哥哥们一起玩,野惯了,吾教女无方,真是丢脸啊!”

曹冲一拱手,连道无碍!

“好罢,那我也不为难你等了,你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曹冲看着夏侯渊,忽而又转头看向周不疑。

哥们,撑住!

“妙才叔但说无妨!”

“便是让文直小友娶了小女!”

周不疑骤然睁开眼睛,羽扇一丢,直接跪在夏侯渊身前。

“周不疑匹夫一个,身份低贱,怕配不上贵府千金!”

夏侯渊面色一变,转头看向曹冲,意思是这件事你去搞定。

苦也!

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曹冲自己也接受不了夏侯柏,自然不会让周不疑接受,只好再次拱手行礼。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文直自幼与其叔一起生活,恰逢将随徐夫子南下劝降,到时一并说也可!”

夏侯渊哪里不知道曹冲在打太极,眼神微凝。

“此事不定,吾又怎能帮你!”

“非也,妙才叔,此事不光帮我,还是帮父亲,帮南征大军,妙才叔可需好好权衡利弊啊!”

到现在,曹冲基本上已经吃定了夏侯渊了。

如果曹冲猜测地不错的话,这夏侯渊应该是曹操派来考校自己的。

这样的父亲,不当老师,简直就是浪费了才能!

“你……”夏侯渊指了曹冲一下,忽而露出笑容。

“也罢,难怪丞相说你很难对付,今天我算是领教了!”

果然!

曹冲心中一喜,连忙行了一礼。

“那曹冲就谢过妙才叔了!”

“不用谢,倒是小女……”

夏侯渊还没有下文呢,那周不疑就把曹冲拖住。

“公子,不疑有要事禀告,我等先回府罢!”

说着化为一阵龙卷风,飞一般离开了静室,离开了典军校尉府!

第二十一章 夏侯请罪(上)!

夏侯渊府外,周不疑整个人趴在石人座上,额头上满是细汗,胸口起伏不定,但眼神终于恢复了平静。

“好你个仓舒,今天我算是为你出生入死了,汝要如何报答?”

“哈哈哈……”曹冲笑得直不起腰来,眼中居然也挤出了一些泪水。

“文直,非是汝将报答与我?此乃典军校尉千金,常人求之不来,此上等姻缘,汝不喜形于色?”

周不疑脸上黑得和锅底一般,看向曹冲,眼中已有丝丝杀意!

那样子,像是说:老子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好好好,打趣罢了,您大人大量,就不和小弟一般见识了!”

曹冲上去扶住周不疑,小脸上的笑靥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周不疑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推开曹冲,表情凶恶。

“曹仓舒,亏得我为你出生入死,进了这典军校尉府,我清白差点没了,汝居然还笑得出口?”

周不疑委屈不已,受气媳妇一般,扭身就走了。

“此事,我之过也,文直,我错了还不行?”

曹冲赶忙拉着周不疑,在心里却是摇摇头。

那个夏侯柏的威力,可是有些巨大了,居然让周不疑忌惮到要和自己翻脸的程度。

“文直勿怒,走,醉梦楼,这次我请!”

文人爱酒,周不疑同样如此,而醉梦楼便是一家有名的酒肆,当然,其他服务也应有尽有。

“好罢,下不为例,这次我便让你耍一次,今日吾欲喝醉梦仙,你可不许反悔”

醉梦仙,醉梦楼的头牌酒酿,一瓶十贯,够一家百姓一月之用度了!

周不疑说着,快步走向许都红灯区,如一阵清风,飘飘乎,快到没边。

曹冲心里想道:这周不疑怕是再也不会来这典军校尉府了。

待曹冲离去后,夏侯称走进了静室,对一脸沉思的夏侯渊行了父子跪拜礼。

“孩儿拜见父亲!”

“起来罢!”夏侯渊摆了摆手,眼光定在面有稚气的夏侯称上。

“叔权前来,有事?”

夏侯称起身,嬉笑道:“我看到小妹一脸郁气,所以前来看看!”

夏侯渊看向他这个最为得意的儿子,笑着说道:“怕是不是为柏儿吧?”

夏侯称摸着头,笑着说道:“父亲慧眼,孩儿正是为南征之事来的!”

夏侯渊起身,对着夏侯称说道:“此事不急,叔权,去把我官袍拿来!”

夏侯称抑制住自己的渴望,到衣室取来红色官袍,给夏侯渊戴上武士帽,拉了拉直身前的的两条锦带。

“父亲,这是要去见丞相大人?”

夏侯渊点头,说道:“你这小子的事,还不是得靠你老子我的这张老脸。”

“父亲英明神武,哪里是老脸,许都没有谁比得上您的。”

“你小子的心思,为父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但为父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夏侯渊拍了夏侯称的肩膀,缓步走出了静室。

静室里面,夏侯称转身,眼中全没有之前的敬重,只有一闪而逝的黑芒。

………………

尚书台。

夏侯渊跪在曹操面前,面色恭敬。

“哦?你是说仓舒拒绝了?”

“是,七公子先是答应了第一二条,到第四条时,却一口拒绝。”

“仓舒是如何向你说的,吾要原话!”曹操在口中塞了几块肉糜,一边吃,一边和夏侯渊说话。

“仓舒说夏侯杰与他无冤无仇,他不会说他的坏话。”

“呵呵呵……倒是像吾儿所说的话,还有呢?”

夏侯渊跪地,说道:“然后仓舒他就告辞了!”

“告辞?”曹操给自己塞肉的手都停顿了一下,眼神迷糊的看向夏侯渊。

“他发现了你的把戏?”

夏侯渊苦笑说道:“仓舒智慧的确不差,但或许是属下演技太差了吧!”

“演技差?”曹操在心里摇头,他与这位族弟可是相处许久,他的演技,绝对不会差,最起码不会给一个孺子看出来,即使他有几分智慧。

“汝说了些什么?”

夏侯渊跪地一拜,语气低沉,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属下说了要仓舒在丞相面前,为叔权美言几句,挣个先锋副将之职!”

呵呵……

曹操知道这是夏侯渊故意做的,但他没有丝毫生气,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妙才,你与我,同宗也,何须如此试探?叔权之勇,吾历历在目,先锋副将,给他又有何不可?”

“丞相,是妙才癔症了,兄长是自家人,吾不该臆测兄长的!”

说着居然痛哭流涕,手用力的捶打着胸口,仿佛极度自责一般。

“好了,儿子都好几个了,还像个娘们似的。”

“接着!”

曹操丢下一颗红枣下去,夏侯渊赶忙接住,哭声为之一停。

“汝随我久矣,劳苦功高,吾看着眼中,你且宽心!”

夏侯渊把整个枣子囫囵吞下,纳头再拜。

“你把其他三个条件说出来罢!”

夏侯渊把脸上的泪水抹尽,缓缓说道:“第一个问题,便是说要将吾家之私兵田舍留住,寸土不失,一人不离!”

“答应了吧?”曹操问道!

“仓舒应了,十分干脆!”

曹操若无其事的点头,示意夏侯渊继续说下去。

“第三个呢?”

这会夏侯渊又开始扭扭捏捏了,许久才说道:“这第三个问题,却是要让周不疑娶了柏儿!”

曹操把筷子放下,笑得很开心。

“这周不疑智慧绝伦,只怕不会喜欢柏儿!”

夏侯渊叹了一口气,夏侯柏现在都接近十九岁了,按三国这个时代,已经是老龄剩女了,要不是夏侯渊的身份,该有官府强制结婚了。

没错,就是强制结婚,因为汉代人口较少的原因,凡到了适婚年龄不嫁的女性,都会被官府强制婚配。

这是《汉律》里面的一条政策,当然对于权贵来说,就似有如无了。

为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夏侯渊是跑断了两条腿,说破了一张嘴,然后……

没有结果!

自己的这个女儿,实在是错生了女儿身!以她的力气,连自己都不敢说一定能赢他!

“冲儿拒绝了?”

夏侯渊点头,这对他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索性就闭口不语了。

“吾明白矣!妙才起身罢!”

第一个问题,看出曹冲心向宗亲,而非世家。

第四个问题,看出曹冲之恩怨分明,正气凛然,但第三个问题,做的却不让曹操满意。

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还是有些意气用事,有些幼稚啊!

我辈人,向来是不择手段,一个手下的婚姻便可解决问题,为何还要拒绝?

所谓友情,无非驭人之术罢了!

曹操的眼神有些闪烁了!

第二十二章 夏侯请罪(下)!

“妙才,你下去罢!”曹操挥手,又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夏侯渊躬身,从肥大的官袍袖口里面抽出一个竹简,高举于头。

“丞相此乃我府之丁员名录,愿到左民处登记!”

左民,尚书台五曹之一,管户籍赋税!按在隋唐以后,就是户部尚书的官职。

曹操点头,说道:“你亲自交到左民处,另外再写一份罪己书!”

“喏!”夏侯渊领命,缓缓退出了厅堂办公之所。

曹操轻叹一口气,有一点曹冲是猜对了,面对世家这个庞然大物,就连曹操也要小心翼翼,认真对待,自然不会把这种地狱级的难事交由曹冲。

不然也不会有校事府成堆的竹片,那可是曹操准备了好几年的东西。

让曹冲负责此事,说白了,也只是为了锻炼一下他的能力,另外再考校一下曹冲的心性。

不过结果却是让曹操有些失望。

厚待宗亲,无可厚非;一身正气,无可厚非;待友真挚,无可厚非。

但若要为真正的领袖,统领自己麾下一群能人异士,非有大气魄,大胆魄不可!

冲儿啊!此为乱世,乱世便不可妇人之仁,须铁血为之,帝王一怒,流血漂橹,伏尸百万!

你之心肠,却是太软了!

曹操起身,旁边一位穿着下级官服的胥吏连忙把塌上收拾干净,又放上准备好的公文竹简。

“先别收拾了,去把荀令君与平原侯叫过来罢!”

“喏!”

侍从端着食椁,躬身行走,低头后退至门沿,才反身走出办公廷!

“等等!”曹操止住侍从的离开。问道:“汝是何人?”

那侍从反身跪下,语音洪亮,说道:“禀丞相,家父乃侍中辛毗,我为其长子辛敞!”

“辛毗?”曹操踱步一二,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忽然哈哈大笑,说道:“你下去罢!”

“喏!”

辛敞被曹操突然大笑搞得有些无所适从,简单点说就是懵逼。

这丞相,不会是头风又发作了吧?

辛毗,字佐治,颍川阳翟人。三国时期曹魏大臣。

曹操跪坐在主位上,心情好似不错,刚才辛敞的话让曹操突然想起了辛毗,这家伙好像有个女儿名为辛宪英。

辛宪英此时恰好在婚配之龄,听闻此女聪明伶俐,才华过人,手腕不小,若是能让她来辅佐冲儿,岂不妙哉?

要知道,辛宪英身后的辛毗,不仅仅是代表着侍中这个位置,还代表着袁绍遗留下来的冀州集团。

当然,现在的辛毗是站在曹丕身边的,但所谓立场,无非利益罢了!

只要利益够大,别说另择新主,就是送妻送妾,也未尝不可!

曹操拿起一个竹简,半躺在虎皮地毯上,他看惯了太多的改弦易辙,对这些所谓世家的底线可看得一清二楚。

要说无耻的,就没人比得过他们的!

不消片刻,荀彧曹植就快步走了进来。

“孩儿拜见父亲!”

“下官拜见丞相!”

尚书台原来是内府之官,掌握在皇帝手中,后来曹操把他划为丞相府属官,也就是曹操的直系内臣了。

“无须多礼,起来罢!”

“谢丞相(父亲)!”

“荀令君请上座!”曹操一挥手,辛敞马上叫人搬来了一张席垫,一张矮桌。

“谢丞相!”荀彧也没有客气,拱手行礼后便跪坐在曹操左手边。

“子健,吾问你,你最喜爱何物?”

曹植不明白曹操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只好躬身应道:“吾心慕宋玉之《九辫》,若有宋玉手迹,其快也哉!”

曹操没有什么表示,再次说道:“如果为父告诉你,只需让杨修娶了夏侯柏,吾便与你《九辫》真迹,可否?”

曹植先是一喜,接着眼神黯淡起来,拱手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柏姐姐这样的人,德祖怕是不会喜爱,吾哪能强迫!”

曹操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罢!”

下去?

这下曹植真的是蒙了,你曹老板把我叫过来,就只是问一个问题?

“怎么,子健还有事?”

曹植只好躬身行礼,一脸不明不白的走下去,口中不断喃喃道:“难道这是父亲的考校?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曹植出殿后,转头望了一眼曹操,心里迷惑之意更重了。

这父亲,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尚书台办公之所里,曹操把目光转向荀彧,问道:“文若,你觉得杨修是否该娶夏侯柏?”

“此乃丞相之家事,臣万不能干涉!”荀彧老油条一个,打了一个太极又把话题还给了曹操。

“罢了罢了!”曹操叹气,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儿子,心都有些软啊!

曹植已经长大成人了,但曹冲却还小,可以培养磨砺一番。

“徐庶此番南下劝降,文若以为有多少胜算?”

荀彧摸着手指长的乌黑胡须,摇摇头说道:“难说,刘表听说已经时日不多了,若是让刘琦继位,劝降断不能成,若是次子刘琮继位,那便大有可为!”

“令君请看!”曹操给荀彧丢了一个竹简过去。

“据线报,刘表已经死了十多日了,而刘琮却密不发丧……”

荀彧眼睛一亮,知道曹操的意思。

“蔡瑁居然如此大胆,敢谋改遗命?”

“有何不敢?”曹操眼中浮现出蔡瑁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候蔡瑁已经有三分狠人姿态了。

“蔡德珪此人,可没有文若想得那般无能!”

荀彧从座位上起身,躬身应道:“恭喜丞相,贺喜丞相,这荆州,已经唾手可得矣!”

曹操没有盲目高兴,只是说道:“还不一定,且不说蔡瑁是否会降,光是刘备就够我等喝一壶了!”

说完曹操顿了顿,把竹简放回桌塌上,像是在喃喃自语:“文若,你说,先锋军该派出去吗?”

荀彧思量一会,却是说道:“不急,待徐庶启程,先锋军一同去,壮壮许军师之胆气!”

曹操看着荀彧,露出一个你也是这样想的笑容。

荀彧,还是你懂我啊!

………………

夏侯渊退出办公之所后,没有离开尚书台,而是走到旁边的左民官署,把两个竹简交过去。

一份户籍,一份罪己书!

夏侯渊穆然,知晓接下来许都该又要有一阵风波了!

而这场风波过去,许都才能迎来短暂的平静。

第二十三章 “甄子丹”

醉梦楼,位于许都城南,出了内城门,曹冲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一栋三层楼高的建筑。

红灯高挂,长娟飘飞,三层醉梦楼,如同一座小塔一般,一层小于一层,一层又精致过一层。

巨大醉梦楼下,曹冲就如同一个微不足道的一点,周围人群滚滚,大多是衣冠楚楚的文士,当然其中不乏落魄书生。

醉梦楼,纸碎金迷,但也未尝不是一个成名的位置,最起码,这里名人出入,要是侥幸被人看重,成为其门客,绝对是赚了!

周不疑曹冲穿得自然不差,不说周不疑本来就是美男子一枚,光是曹冲一个小正太样,就让那些书生如同野狼见到绵羊一般。

个个眼睛冒着绿光,要不是他们手持着一个竹简而不是刀剑,曹冲都觉得他们是刺客了!

“这位公子,丞相南征,不才有绝世之计,可兵不刃血的破刘备,诛孙权,成就丞相伟业!”

一位书生硬挤上来,手上死命攒着一卷竹简,面色狰狞。

“闲杂人等,不得上前!”

曹冲自然也有带人上来,高义竹竿一般的身子虽然看起来一阵风都可以吹倒,但却让面前这位疯狂的书生寸步难行!

“公子,且看小人之竹简,耗费不了公子取乐的时间的!”

曹冲明白这些人的心情,感受得到他眼中的渴望,便随手把他的竹简拿起来看。

小小的竹简里面,被排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关键是你看,也不会觉得它有多刺眼。

看来这个竹简是废了他一番心思的。

匆匆一略,竹简里面写的,大概是政治军事路线,前期拉拢孙权,消灭刘备刘表,紧接着消灭孙权……

看到这里,曹冲心里有一些尴尬,这位的意见大概是学习秦昭襄王嬴稷的远交近伐之策。

但关键是过于生搬硬套了,孙权刘备,唇亡齿寒,哪里会被你利用,他们又不是傻子?

曹冲把竹简放回到落魄书生的手中,说道:“远交近伐虽好,却也需顾忌是否能成事,孙仲谋不是愚笨之人,绝不会任君之策成,汝再去想想罢!”

每一个有梦想的人,即使他能力不够,也不应该否定他们,这位书生虽然见解狗屁不通,但曹冲没想去打碎他最后的骄傲。

成名在望,这可能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公子……”那个落魄书生一招手,却又把手放了下去,看着手上的竹简,心道:“难道此事真不能成吗?”

面色枯寂,影子深黑……

这个书生,对曹冲来说,不过是路途上的不太有趣的小小插曲,很快就被曹冲抛到脑后。

内城门到醉梦楼只有两百米,曹冲在高义等虎士的掩护下,曹冲摆脱了那些野狼般凶猛的文士书生,终于是到醉梦楼下了!

醉梦楼门上,悬挂着一首诗。

左边为:绿绮留音弹九夏,青锋寄意舞三春。

右边为:悦目珠玑堪入梦,清心锦绣更迷人。

看到曹冲看了如此之久,周不疑打趣道:“仓舒今日才来?”

曹冲以前可是乖宝宝的形象,平时喝酒都不多,更不用说来这等风月之地。

“是极,文直常来?”

周不疑驾轻就熟的在一位小厮的引导下,进了这醉梦楼。

“二楼雅间!”周不疑对小厮轻声道,然后把头转过来,苦笑道:“哪里敢常来,一瓶醉梦仙就十贯五铢钱,我哪里这些闲钱。”

曹冲明显不信,看这家伙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可不止来了一回两回那么简单。

但曹冲也不点破,随周不疑进了这雅间。

二楼雅间不大,镂空檀木散发着纯天然的芬芳,雅间内一座食塌环绕,玉器装饰,彰显不凡,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大半个醉梦楼都尽收眼底。

不消片刻,美婢端来了两瓶玉器装置的美酒还有一些伴酒菜。

高消费,同样也意味着高档次的服务。

面前这些精致的菜色,几乎可以带你尝一遍舌尖上的三国。

周不疑赶忙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小饮,面色陶醉的对曹冲说道:“公子可知不疑为何喜爱来醉梦楼?”

“美酒?”曹冲不确定的说道!

“三分关系,最主要的,还是美人!”周不疑对着曹冲,就是一阵挤眉弄眼。

“没想到文直你还好这一口!”风流倜傥是书生,此言不虚。

“仓舒却是想偏了,那些个卖肉为生的人,我周不疑才不稀罕呢,我为的是六娘!”

“六娘?这个六娘何许人也,值得文直专门来看她?”

曹冲小口喝着酒,一边吃着下酒菜,醉梦仙的浓度已经不算低了,曹冲酒量不是特别好,不敢喝太多。

“汝可知温侯吕布?”

人中赤兔马中吕布,吕布之名,稍微看过三国的人都知道了。

“六娘便是吕布之女!”

曹冲一呆,这吕布死后,妻女不是给曹操收了吗?怎么还有一个女儿光明正大的流落红尘之所。

“这温侯之女,怎会出现在此地?”

“说来话长,丞相欲将六娘许给荡寇将军张辽,却被张辽拒绝了,说是前主之女,拒不接受,曹操一怒,就把六娘打成一个风尘女子了。”

“原来还有如此典故!”这时代的艺伎,也就是类似六娘这种卖艺不卖身的人,就如同后世的明星一般,加之他是吕布之女,估计想把她压在身下揉捏的人不会少。

“文直可是想为她赎身?多少钱,我可以帮一帮!”

周不疑苦闷摇头,说道:“六娘是卫家的摇钱树,他们不会轻易放手的。”

河东卫家,曹魏顶级世家,而且这个世家和荀家陈家有一个最大的不同……有钱!

极度有钱,许都大半产业,基本上都是卫家,生意遍布全国!

曹冲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恐怕又是一个可以拍生离死别的爱情悲剧了,但曹冲还没来得及开口劝慰周不疑,一个声音便充炽了整个醉梦楼。

“六娘怎地还不出来,是要我曹真把这醉梦楼烧了吗?”

曹真?

曹冲看向周不疑,而后者也转头看向曹冲。

曹真,字子丹。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三国时期曹魏名将,现为虎豹骑首领!

当然最让曹冲记得他的,不是因为他统御着三国最为人闻风丧胆的军队,而是他的表字!

曹真,字子丹,我了个擦,甄子丹啊!

“文直,他是你的情敌?”这个情敌有些厉害,哥们撑住点!

第二十四章 争风吃醋!

“这位大人消消气,六娘马上就来!”

台上一位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打笑的对着楼上的曹真说道。

“不就一个风尘女子吗?这么的大的架子,还要我等勋贵苦等?”

曹真卖相不错,冠面如玉,一身许都贵少年常穿的锦袍,让你看不出他是虎豹骑的首领,反而会觉得他是一位文士公子哥!

“这位公子慎言,六娘可不是那些卖肉的肉糙儿,六娘琴棋书画,无不样样精通,比之宫中优伶,也是只好不差。”

宫中优伶,是专门为皇帝表演技艺的人,最著名的优伶,便是秦昭襄王时的魏优伶了,据说美艳无比,和嬴稷有这么一腿。

“罢了罢了,叫她快些来!”曹真不知是被他雅间同伴所劝还是如何,居然径直回去了。

曹冲看向周不疑,这货在曹真说六娘是风尘女子时,眼睛都红了,要不是碍在曹真的身份上,早就撸起袖子干上一架了!

“无恙文直,这六娘可不会喜欢曹真这等莽夫,待文直虎躯一震,文赋一成,那六娘还不是乖乖的投怀送抱?”

“公子就别打笑不疑了……”周不疑面色失落,显然是对这所谓的六娘动情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而类似六娘这种风尘女子,说是红颜祸水也不为过了!

曹冲有些担心周不疑了!

片刻,一段琴声起,曲意婉转,让喧闹的醉梦楼,骤然安静了下去!

流年的影子,风的歌声,月的优雅,絮语千言,道不尽,言不明!

这时,曹冲才注意到台上已经出现了一位白裙女子,她脸上蒙着一袭白娟,让人看不真切她的脸,但美好的身段,加上脸上的神秘,更引人探幽。

六娘玉手轻佻,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风快的弹奏着,琴声尖利,高昂,却不突兀。犹如无数烈马跑去,壮怀激烈……

一时间,曹冲眼中只有这六娘,耳朵里只有这婉转的琴声!

呼~

曹冲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来,终于明白为什么周不疑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光是弹琴就能摄人心魄,那平常说话,又该有怎样风姿?

真是一个迷死人的小妖精!

侧目一看,周不疑果然一副猪哥样,口中的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曲罢,人憔悴!

六娘对着二楼雅间微福行礼了片刻,这才用莺鸟般清晰的声音说道:“多谢各位看官光临,小女子感激不尽!”

这清越之声,顿时引爆全场,各个雅间都有声音传出来,当然,那话就不是那么动听了……

“六娘不如跳一段舞?”

“六娘,还在这风尘处待个什么劲?随老夫回府,保你做一个无忧小妾!”

“六娘,今夜有空否?”

………………

“竖子,竖儒,枉他们一个个衣冠楚楚,不想是些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周不疑听到这些话,气愤无比,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他眼中杀气,怕是可以把整个许都的人都杀了!

六娘保持屈身行礼的姿态,作为一名风尘女子,就得有被围观,被轻薄的准备,她眼神坚毅,只是最深处却有一丝丝的屈辱之色,常人很难一眼看穿。

“肃静,肃静!”曹真从雅间内探出头来,对其他雅间的人说道:“尔等小贼老朽,还要打温侯之女的主意,劝你们赶快离开!”

曹真的一句话让醉梦楼安静了几秒钟,但接下来的,又是一阵急风急雨。

能来醉梦楼雅间的,除了一些豪商外,没有太多是怕曹真的,果然,下一秒,离曹真雅间不远处的一个雅间缓缓传出一个声音过来。

“曹统领好大的口气,别说是你,便是你父亲,对我也得恭恭敬敬的说话,我成名时,你还没出生呢?”

曹真之父为救曹操而死,所以曹操收曹真为子,视如己出!曹真之父,也就是曹操!

“老东西……”曹真狠狠地咬牙,却又无可奈何,他转头望向雅间,里面端坐着一个文士。

“仲达,你可是说好了要帮我把这六娘搞到手的,快出出主意!”

屋内文士身穿儒服,长相不错,只是眼睛额头看起来有几分阴翳,正是司马懿!

司马懿,字仲达,河内郡温县孝敬里(今河南省焦作市温县)人。

“子丹勿急,不过一风尘女子罢了,无非软硬兼施,你只需如此……如此便好!”

曹真眼睛一亮,语气却不放软,说道:“你这司马懿,可不许耍什么花招!”

“岂敢岂敢……”司马懿面带苦笑,他好端端的一个文学缘,本来是应该在丞相府上班的,结果被这位仁兄硬拉过来,请假都没有。

司马懿有点担心曹老板的斥责了!

曹真再次把头探出雅间,对着隔壁的雅间说道:“我父乃当今丞相,陈琳老儿,你不过是军师祭酒,何况你儿子都比六娘大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我曹真替你感到丢脸!”

争风吃醋风流人,但争风吃醋也要看对象,陈琳一个文学大家,按年纪都可以做他曹真的爷爷了,和一个小辈争女人,不管争得过还是争不过,他陈琳必会成为许都笑柄!

“黄口小儿,黄口小儿!老夫羞与尔等为伍!”

陈琳雅间内一阵动弹,然后马上变成了安静,曹真脸上一笑,知道陈琳已经离开了醉梦楼。

“六娘,还不快些上来,小爷好好疼疼你?”

曹真把目光投向六娘,眼底一抹**之意一闪而过。

“多谢公子抬爱,但小女子却是不便上去!”

六娘再次福了下身,而旁边的老鸨样的女子赶忙上前,嬉皮笑脸的说道:“公子,六娘可不会陪人的,当然,除非她自己愿意!”

曹真也不怒,只是盯着六娘,说道:“你不愿意陪我?”

六娘美瞳一暗,眉头微皱,弱弱的江南女子般的声音带着无尽哀怨。

“非是小女子不陪公子,实在是奴婢身体有恙……”

曹真怒色渐起,狠声道:“贱婢,你是看不上本将军!”

说着直接从雅间跳了下来!

雅间离台上也不过三米,曹真本来就是练家子出身,跳个两层楼自然不足挂齿。

“六娘,现在可否一叙?”曹真一步步靠近六娘,而后者则是一脸慌乱的一步步后撤。

“公子,切莫坏了规矩啊……”站在六娘前面的女人连忙上前劝阻。

“老女人,给我滚!”曹真一巴掌加一脚,顿时把这个女人踢出两米之外,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

“六娘,你还不过来?”曹真虎目泠然,再加上前面这女人的下场,六娘整个人都在颤抖。

女要俏,一身孝,同样,一脸惧色的六娘,也激起了曹真野兽般的本能。

“畜牲,拿命来!”

曹真还没有把这欲望发泄出来,就感受到头顶上的一片黑影!

周不疑瘦弱的身子,领空飞翔,直接压在曹真的身上!

砰的一声,曹真眼睛一黑,几乎快没了知觉了!

第二十五章河东卫氏!

曹真的步步紧逼,好不巧的把人逼到曹冲所在的雅间边来。

心上人即将受辱,周不疑血气上头,这时候,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抵事!

所以,这厮直接一步跳窗,人若大鹏鸟,在雅间里跳了下去,一脚就把曹真压在身下。

好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

但曹冲也只是想了一想,曹真可不是善男信女,从他对那个女人出手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绝对是一个狠人!

要是周不疑有个三长两短,曹冲才是要哭了。

所以曹冲不顾高义的阻止,也一步登窗,跳了下去。

曹冲以前警校就有过高空跳落的训练项目,这一跳不过本色出演,硬生生的压在了周不疑的身上!

曹真被周不疑压了之后,还想反手把这可恶的家伙压在身下,只是他还没有付诸于行动,就被再一次重击压的头晕目眩。

“何等宵小,敢谋害我曹真的性命?”

曹冲连忙把周不疑拉到六娘身后,自己一个人面对着曹真。

“子丹哥,别来无恙啊!”

曹真摇晃着晕晕沉沉的头颅,站了起来,看向面前这个一米六都没有的锦衣小正太。

“汝是何人?”曹冲与曹真最近一次相见,已是几年前的事了,曹真认不出自己很正常。

“子丹哥,我是仓舒!”

“仓舒?”曹真摇晃着脑袋,脸上突然全是怒色。

“仓舒,我们是自家人啊,为何要阻止我?甚至害我性命?”

“子丹兄长何出此言?仓舒哪有害兄长性命!”

曹真也知道自己一介武夫,说不过曹冲,于是把手一横,说道:“那你给我让开!”

“唉~子丹兄长,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六娘此女,子丹兄长可是粗暴了些!”

粗暴?

曹真一步步走近曹冲,眼睛抵着曹冲的眼睛,淡青色的眼白上布满血丝,好似许久未睡一般,而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曹冲心里也有些瘆人。

“仓舒,你才几岁,也要和我抢女人?”

抢你个大头鬼!

“子丹兄长,仓舒哪里是和你抢女人……”

“可是你后面那个书呆子,是否?”曹真把目光集中在周不疑身上,这家伙此时正和六娘聊的开心呢!

“突那书生,报上名来!”和自己的禁脔聊的这么起劲,你这厮不想活了是吧?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周不疑是也!”

果然,在心爱的人身边,周不疑整个人的逼格都高了不少!

“周不疑,原来是你啊,倒是听过子桓说过你,怎么,你是觉得你打得过我?”曹真一把推开曹冲,走上前去。

“周郎……”六娘紧抓着周不疑的袖口,一脸恐惧的看着曹真。

“放心,吾必定护六娘周全!”周不疑顺势握住六娘的手,整个人也挺拔了不少!

“找死!”曹真眼睛直欲喷火,这家伙居然在明地里拉六娘的手,简直罪该万死!

“曹统领,你来之时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周不疑完全不怕曹真,胜券在握的样子更是惹怒了曹真。

“这里就是太一神殿,吾也要将你打成肉饼!”

曹真一起势,腿还没离开地面,就被好几大汉按在地上了。

“曹统领,此地为我卫家产业,还请曹统领给我卫觊几分薄面!”

入目的是一位双手背在身后的锦衣男子,他身长七尺,面如冠玉,美目盼兮,一步一趋,自然有他的优雅风格。

卫觊,字伯儒,河东安邑(今山西运城市)人,曹魏文学家,官至尚书,颇有政治见识!

“卫觊,你放开我,小心我拆了你这醉梦楼!”

曹真一心想打死面前这对还在缠缠绵绵的狗男女,却被三个大汉牢牢捁住,无法动弹。

卫觊面色一冷,很不客气的说道:“曹真,我这醉梦楼,你可拆不了!”

河东卫家,不光因为其大世家之门楣,也不光是因为富可敌国,更因为的是,曹操的信任,以及自己对曹操集团的支持!

换句话说,他卫觊,是曹操面前的红人,你曹真动不了我!

“卫大人,曹七公子,司马懿有礼了!”

一位文士姗姗来迟,先是对卫觊曹冲行了一个平辈礼仪。

“文学缘,卫觊有礼了”卫觊回礼,而曹冲脑袋却陷入了短暂的空白之中。

司马懿?鹰视狼顾,三代托孤大臣,能力超群,直接断送了曹魏四代之基业,把中华民族送到了最黑暗的魏晋南北朝时期。

汉人命比草贱的时代!

照理说曹冲现在应该一刀杀了司马懿,这样就不会有后世的变化了,但他没有,他现在心里很平静,亦或者说是心无波澜!

司马懿,那又如何?老子可是知道你所有手段的!还怕你会翻出什么波浪不成?

“好你个司马懿,这就是你口中的万全之策?”曹真直接对着司马懿破口大骂。

司马懿也不生气,反而满脸笑容的看着曹真,躬身行礼,礼恭色至!

“曹统领,却是司马懿才思愚钝,司马懿心中有愧!”

曹真翻了翻白眼,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有愧有甚用,想办法啊!在子桓面前不还滔滔不绝的吗,怎么在我曹真面前就和哑巴一样!”

“禀曹统领,还许司马懿回家再想,可否?”

曹真面色狰狞,满是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马懿,怒极而笑。

“好你个司马懿,好一个文学缘,真是够可以的啊!”

然后拼命挣脱后面三个人的禁锢。

“你们三个若是再不放手,后果自负!”三人对视一眼,再看向卫觊,后者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三人合力一推,便把曹真放了!

脱困后的曹真死命瞪着周不疑,周不疑此时满脸笑容,嘴角微动,不知在和六娘谈些什么,完全把曹真杀人的眼神当做空气。

“咯咯咯……”不时,居然还把六娘给逗笑了,曹真面色红通,整个人就像是即将炸药桶一般,随时会爆炸。

“周不疑,你小子给我等着!”放下一句狠话,曹真拔腿就要出了醉梦楼,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醉梦楼打手围住了!

“伤了我醉梦楼的人,你还想随便走出去?”卫觊眼神不善的看着曹真。

“你要如何?”曹真本来就是在愤怒的边缘,而这卫觊,可是真真正正的激怒了他。

妈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赔钱!”卫觊把手一伸,借着说道:“三千金!”

且不说三千金是多大的数字,就是一个铜板,曹真都不给,他可是虎豹骑的首领,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给你他娘的,找死!”曹真如一只愤怒的猛虎,一阵风一般冲向卫觊,而挡在自己的打手们没有一个是他的一合之敌的。

子丹一怒,就是要杀人的!

第二十六章 第一滴血!

虎豹骑是一只怎样的军队?

它是三国时期最强大的几个兵种之一,在现在,甚至可以说是最强的兵种,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早就化为历史尘埃,而刘备的白耳精兵,现在还没有影子呢!

《三国志·魏书》记载:“纯所督虎豹骑,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

也就是说,在曹操其他直属部队里面能当百人将领的,在虎豹骑中只是一个普通军士,足可见其勇!

曹真所统帅的是虎豹骑中的豹骑,豹骑,便是以勇猛著称的。

“卫觊小儿,给老子死来!”醉梦楼打手没有带刀剑一类的锐器,所带的,大多为一手长的木棍,曹真夺过一根木棒,化身黑旋风。

拨棍、扫棍、抡棍、戳棍、劈棍、舞花…………

棍法的基本起手式被曹真运用得淋漓尽致,在曹冲眼中,他是一种暴力的艺术,而在醉梦楼打手心中,它是一个噩梦。

“啊啊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曹真虽然没下狠手,但手臂粗细的木棒打到头颅,要说一点事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血溅三尺,哀嚎遍地!

不少醉梦楼打手都被打得脑袋开花,倒在地上翻来覆去,发出哭爹喊娘的惨叫。

“卫觊小儿,看打!”

一路披荆斩棘,曹真接近了卫觊,但卫觊却不见有半点惊慌,他拔出腰间的五尺青锋剑,不退反进,迎上曹真的木棒!

卫觊是文士,是读书人,但你因此以为他是个手无寸铁的呆书生,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事实上,这个时代的文学大儒,没有一个是半点武艺都不会的。

徐庶就不要说了,早年是个游侠儿,光是说荀彧,典型的谋臣,但却也有一身精湛的剑术!

三国是乱世,乱世之中,没有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哪能在这个时代混,不然出门遇见个蟊贼,就把命给交代了!

“曹真,我卫觊的地界哪里是你一个小小曲尉可以撒野的!”

青锋剑闪出妖异的光芒,卫觊憋红了脸,剑与木棒相撞。

砰~

木棒是实心木,剑是宝剑,一棍一剑下,两者黏在一起,不分彼此!

“去你娘的!”曹真吐了一口脏话,左脚先前一步,右脚直接腾空对着卫觊的下颚就是一脚。

“曹真匹夫!”卫觊吃痛,用力把剑一抽,砍向曹真的脚。

“卫觊,再去练个十年剑法,再来和我曹真斗吧!”

卫觊不是军士,不是将军,所练的剑法,功能不过防身罢了,而曹真不同,他来自曹操最精锐的部队,所学的,皆是战场杀人技!

出手必狠,招招攻击对方要害!

卫觊用剑对拼一阵,马上败下阵来,只好快步后退。

“废物,我养你们干嘛的,赶快上来把曹真拿下!”

醉梦楼里面的顾客早就跑得一个不剩,剩下的,也就是一百个左右的醉梦楼打手,只是这一百个人看着曹真,眼中有着恐惧。

握棍迈步,就是不敢冲上去!

“哈哈哈哈……卫觊,这就是你养的狗吗,可不怎么忠心啊!”

“小人!”卫觊吐出一口痰,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所谓主辱臣死,卫觊既然受辱,自己又被曹真辱骂,再怎么窝囊的人也是要有血气的!

何况他们是醉梦楼打手,不是什么窝囊废!

“上啊!”

一百个人被激怒的场面蔚然壮观,处在漩涡中心的曹真却没有半点着急,甚至脸上还挂着微笑!

“卫觊,你以为就你有人吗?小的们,给本将军出来!”

卫觊面色大变,而随着曹真的一声怒吼,从他所在的雅间里面跳出了五个人!

汇聚在曹真身边,合起来却也不过是六个人!

但这可不是普通的六个人,他们是豹骑,每个人都是百人队率的实力,而能被曹真带出来玩的,那就更加厉害!

不说以一当百,以一挡二三十个人是不足挂齿的!

“老二你去把那对狗男女的命给我取了,记住,不要伤了曹七公子,其他人,和我一道把卫觊打得他老母都认不出来!”

“喏!”

五人应允,其中一个壮汉眼神闪烁,看向场边慢慢后退的三个人,杀意渐浓!

曹真等人率先出击,六个人如同狼入羊群,愣是把上百个人打得抱头鼠窜,四散而逃,最后剩下的,只有握剑的卫觊,还有围在他身边的几个人!

“卫觊小子,你的狗腿子够厉害啊!抛弃主人就走了?”

卫觊面色发黑,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对那一百个逃跑的人……

而在另一边,被曹真称作是老二的壮汉,缓缓的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出鞘后握着手上,还不住的用舌头舔舐刀锋。

曹冲心中一紧,把手放在腰间的短剑上去。

而六娘更是紧紧抱住周不疑,媚眼间全是楚楚可怜之色,周不疑面色坚毅,但额头上已经有了点点滴滴的汗水。

“你要作甚,还不退后!”曹冲挡在周不疑六娘面前,小脸上全是坚毅之色。

曹冲的心跳的很快,面前这位凶人,可是豹骑的小首领,手上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煞气泠然,面对着这样的凶人,哪怕曹冲上世是个半吊子警察,也忍不住有些颤抖。

“公子,还请让开!”老二浑身肌肉,手掌长的匕首在他手上肆意舞动,在指间游弋,一把匕首被他玩出了花来!

曹冲吞了口水,知晓面前的这一位绝对不好惹。

“若我不让呢?”

“那就没办法了!公子,还请宽恕小的无礼,这两个人,老大是点名的要他们的命的!”

果然,自古美女多祸水!

“仓舒,你且离开,切莫伤到了自己!”周不疑握紧六娘的手,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持匕首的壮汉。

“小子,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壮汉一把将曹冲推开,双脚化为最快速的发动机,火箭一般冲向周不疑。

“周郎……”六娘紧握着周不疑的手,眼角趟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

周不疑拔出腰间的长剑,一把推开六娘,越步上前!

“杀呀!”

周不疑怒吼出声,剑舞成华,但那壮汉如同一条肥大的泥鳅,让周不疑碰不到一下。

而他一个加速,一拳先给周不疑的胸口,然后躲过周不疑的一击,另外一只手握紧匕首,刺向周不疑的脖颈!

“啊……”

在这生死一刹那间,周不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居然向后退出了一步,壮汉的匕首错开脖颈,钉在周不疑的肩膀上了!

“该死!”壮汉狠狠地碎了一口,用力拔出匕首,就要给周不疑最后一击。

但他突然一顿,感觉脖颈有些痒,不自觉的反手摸了摸。

黏黏糊糊的,全是鲜血!

不知何时起曹冲就站在壮汉身后了,而在这壮汉防备最单薄的时候,曹冲便在其脖颈上插上致命一刀!

一刀,老二卒!

曹冲一把推开面前这具尸体,对周不疑投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曹冲,杀人了……

第二十七章 风动许都!

第一次杀人恐惧是难免的,你可以感觉到他快死时的痛苦,体内的血液越流越少,心跳越来越慢,一直到停止…

当一切都结束后,你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杀人了,随之而来的不单单是恐惧更多的是慌乱,你会发现腿不好使了,软的路都走不了,脑子里一直重复着刚才杀人的经过,很模糊的画面,却能把你折磨个够呛…

这是曹冲想象中自己杀人后的反应,但事实上,曹冲没有恐慌,脚也没有软,脑中也没有慌乱!

甚至……曹冲心里居然还有一丝丝的小兴奋!

这个想法让曹冲格外恐惧,所以他看向周不疑,笑得很难看!

我曹冲,难道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血液飞溅,脖颈动脉的血可以喷个几米高,曹冲脸上,身上,全是血水,这样的微笑,可真是一点都不好看。

“仓舒,你……”周不疑一手指着曹冲,心里震撼到了极点,杀人在三国时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一个十三岁的孺子杀人,就要另当别论了!

“啊……”六娘凝视了死去的壮汉的眼睛,再看到浑身是血的曹冲,眼珠发直,眼白满眼,直接大声尖叫起来。

这一叫,却是吸引了曹真等人的注意力!

曹真一脚把卫觊踢开,因为被楼宇挡住的原因,曹真快走几步,才看到曹冲等人的影子。

入目的,是一身鲜血的小个子男人,他面对着那对狗男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当然,这都不是主要,主要是他的副手,骑督老二,已经变成了地上的尸体了!

谁?

杀了我曹真的人!

“老二!”曹真大吼一声,直接冲了上去,一把将曹冲提在手上,满是血丝泪水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曹冲的眼睛。

“是你杀了他?”

曹真心里实在是后悔,要不是他下了不许伤曹冲的命令,他那个最得力的下属也不至于魂归泰山(泰山府君在汉代是掌管生死轮回的正神)。

自责,悔恨,化为了滔天的怒火,灼烧着曹真的灵魂,如果之前的卫觊让他感到羞辱,让他气愤非常的话,那么老二的死,足以让他暴怒,乃至于失去理智。

“呵呵呵……”

看着暴怒的曹真,曹冲心里非但没有恐惧,反而觉得有一丝丝的搞笑。

老子人都杀了,你能奈我何?

所以曹冲裂开嘴,笑着说道:“是仓舒所做,不知子虎兄长要如何处置仓舒?”

曹真握拳的手时而紧,时而松,表情狰狞,心里也是恼怒到了极点。

哪怕是愤怒到了极点,曹真也是知道曹冲是杀不得的!

曹真是曹操养子,哪怕曹操对他再好,也摆脱不了养子的身份,要真是自己杀了曹冲,自己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死!

“曹统领,万万使不得啊!”司马懿从雅间罅隙中探出头来,看到曹真手提着曹冲,赶忙小跑出来。

这曹冲可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杀的,就算要杀,也不能是你曹真杀!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曹真是子桓的人,你杀曹冲,不等于是子桓杀了曹冲吗?

到时曹操怪罪下来,曹丕必定难逃罪责!

“请为子桓着想啊!”司马懿当着曹真的面跪了下去,眼中已然泪目了!

“司马懿……”曹真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个字的,眼睛几欲喷火,都是这家伙出的鬼主意,不然老二怎么会死?

“你小子可算来了!”曹真顺驴下坡,一把将曹冲丢下去,走过来把司马懿提了起来。

“无能司马懿,害得我督骑身亡,该当何罪?”

“司马懿冤枉啊!”司马懿自然知道曹真是在找个台阶下,于是很配合曹真的演出。

“冤枉,他日我不在子桓面前要了你的命,我曹真誓不罢休!”

曹真把司马懿一丢,狠狠地走开了。

“统领,督骑的事就这么完了吗?”其他四个人围住曹真,摩拳擦掌,虎豹骑的尊严,可不容他人践踏!

“完?”曹真满脸杀气的看着曹冲,几乎是从牙齿内吐出了一句话。

“这事没那么简单完!”

杀人,当众杀人,可不是什么轻的罪过,按《汉律》,可是要斩首的。

当然,曹冲是曹操爱子,死倒不至于,但活罪是难逃的了!

“我们走!”曹真一挥手,算是真真正正的离开了醉梦楼。

“统领,那骑督的尸首……”

“放着,等满宠来领,我倒是要看看,他满宠可以瞒天过海不成?”

这督骑的尸首可拿不得,这是罪证,曹真心头大狠,心里算是把曹冲周不疑给记住了!

“快,不许放一个人出去……”

待曹真走后,许都衙司的胥吏才缓缓到来,为首的自然是满宠。

原来高义看到曹真闹事时,知晓自己一人不过螳臂当车,于是一阵疾跑,到了许都衙司,把事件告知了满宠。

此事涉及到曹操家眷,所以满宠几乎是用上了许都衙司这部机械最快的速度,但还是迟了!

“公子……”

满宠看着曹冲的样子,再看到地上摊着血的尸体,事情的大概被他猜的一清二楚。

“府君!”

司马懿周不疑卫觊老老实实给满宠行了一礼。

“此地发生了何事?”满宠心里即使有了猜测,也得知道事情的真相。

卫觊周不疑对视了一眼,许久,周不疑脱开六娘的手,缓步上前一步,看着满身血迹的曹冲,心里一抹担忧一闪而逝。

“府君,此事全为不疑之过,是小子将此人杀害的!”

周不疑说出这句话时,眼神不变,相比起曹冲,自己来背这个黑锅更为合适。

一是曹冲的身份,如果背上这个黑锅的话,前途必定受到影响,而自己背上这个锅的话,虽然会有一段牢狱之灾,但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曹老板不是傻子,自己护了他的儿子,他也不会让自己死,何况,自己可是要南下劝降的,到时候来个将功赎罪,什么事都没了!

满宠眼角微颤,显然十分意动,但他还没有说话,曹冲便开口了!

“人是我杀的,与文直无关!”

曹冲浑身浴血,脚步却很稳,他一把推开周不疑,走到满宠身边。

“此事与文直断无半点关系!”

杀人之间,心灵的一次震悚,却也让曹冲明白了许多。

类似于胆气,类似于杀伐果断!

曹操不会喜爱只会写诗的儿子,这点从曹植哪里就可以看出。

那么,既然如此,那便让曹老板,再次认识一下你的儿子罢!

第二十八章 许都狱的豪华套房!

今日许都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个是典军校尉夏侯渊上交罪己书,并将庄园私兵的数量告知左民官署,登记户籍。

第二个便是素有聪慧仁爱之名的曹七公子居然在醉梦楼里杀人,一时间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当然,许都老百姓估计会以为这两件事与他们无关,看事情也不过是饭后谈资。

夏侯渊为勋贵,勋贵出丑,老百姓自然拍手称快,曹冲是贵公子,贵公子杀人了,这件事给无聊的许都百姓来了个八卦,许都老百姓都想知道后事如何……

当然,有些人就不这样想了,例如曹植!

平原侯府内,曹植与杨修队列而坐。

曹植有爵位后,又娶了崔琰之侄女,自然分府住在了丞相府外,当然,平原侯府比之丞相府,却是小了不止一倍,但曹植毫不介意,平原侯府虽小,但乐在自由。

曹植在平原侯府内,不知道已经办了多少场文人聚会。

“德祖,我父那句话是何意?”

曹操大老远的把自己叫过去,然后问了一个问题后又让自己走,要是没猫腻,曹植是打死了都不信!

杨修没有急着说话,而是把杯中的蜜水一饮而尽,发出痛快淋漓的叫声。

“啊~清爽至极!”

蜜水是深井水上掺了些许蜂蜜,夏三伏,天气酷热,此时一杯冷饮,却是潇洒胜似神仙!

“你倒有心思喝水?”曹植心里恼火,这位仁兄居然把自己心急火燎的问题放在了一边!

“子健勿急,无非丞相考验公子心性罢了!”

“哦?”曹植这才回想起曹操对他所说的话。

“父亲说的是让德祖娶了夏侯柏,我一口回绝,父亲好似不怎么高兴!”

杨修一笑,在冰壶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蜜水,这才缓缓说道:“丞相怕是看到了你之待友诚挚,一颗赤子之心,何来忧虑?”

“不过……”杨修故意买了个关子。

“不过什么?”

“子健应当答应丞相的,丞相乃是人杰,乃是当世枭雄,他儿子必然也得是枭雄,公子此番拒绝,却是有些妇人之仁了!”

“那要如何补救?”曹植把焦急写在了脸上,急忙问道。

“无须补救,子健做好自己便可,而且,今日可有别人心烦,轮不到我等!”杨修把蜜水再次一饮而尽,脸上却是挂着点点笑意。

“德祖的意思是……”

“曹真是曹丕的人,此番曹冲杀人,我们就静静地看他们的好戏就好了!”

曹植眼中也泛起了点点笑靥,之前的焦急紧张,一扫而光。

………………

许都狱中,昏暗不见天日,而在离门口不远处的一处监牢里面,却是另一处风光。

此处监牢大概二十多平米,一个石头床榻就占了差不多一半的位置,但这个监牢有和其他监牢不同的地方。

就是干净!

干净得不像是监狱!

曹冲坐在床榻上,而在对面,是一身狱吏官服的周不疑。

“这算是许都狱最干净的地方了!”

周不疑作为许都狱的典狱长,给曹冲安排一个环境优越的监牢,自然不成问题。

“不错,此处倒也算的上是许都狱的奇葩了!”曹冲感叹道。

曹冲也是进过许都狱的,里面别说干净了,有时候屎尿纵横,蟑鼠遍地,绝对是可以让你三观尽毁的好地方。

而曹冲这处监牢,不仅事先打扫过,还放了不少东西进来。

例如一个书架,例如一个写字的书台…………

与其他监牢相比,这已经算是许都狱的顶级套房了!

“公子可有打算?”

周不疑试探性的问道,毕竟杀人偿命这在《汉律》中也是明文规定的,而在《汉律》面前,勋贵与庶民没有多大的差别。

“今日,是何人来审问我?”曹冲没有回答周不疑的问题,而是自己问了一句。

“满宠,满府君!”

满宠?

曹冲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果是满宠的话,那证明自己猜对了,曹操怕是不久就要来许都狱了!

“文直勿急,我心里自然有数,倒是你和六娘小心些,曹真不会善罢甘休的!”

周不疑眼睛一红,曹冲身处牢狱,却还为自己着想,周不疑顿时心里一阵暖乎乎的。

“公子,六娘在醉梦楼,曹真动不了她,而我在许都狱,给曹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闹事!”

“那便好,哦对了,去给我找一本《孙子兵法》过来!”

说完这句话,曹冲有感觉说得不怎么完全,又补了一句。

“记住,是乃父注解的《孙子兵法》!”

曹操文治武功,皆是当世顶峰,不仅文辞卓越,领兵打仗方面,同样不差,甚至依据自己的经验,给《孙子兵法》写了注解。

既然要演戏,不如演个全套!

“行,不疑去给你找找看!”这时代,书可不容易找,尤其是别人的注解,曹操可还活着………

“对了!”周不疑转头看向曹冲,给了曹冲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说道:“你家那个周夫人来了!”

周夫人?周莹?

“她怎么来了?”三国时期,妇道人家一般不可以抛头露面的,严重的,甚至会被把看到妇人脸的人流放。

比如说甄宓,被陈群等人看到了正脸,便被曹操借机打压……

“唉,是还不是尊夫人跑到我衙司上来,她与仓舒你的关系,我又不好不见!”

周不疑也很郁闷啊!这位周夫人,可一点淑女气质都没有,倒是差点把自己暴打一顿。

曹冲知晓周莹的性子,挥手道:“让她过来吧!”

周莹与冬儿有一个最大的区别,便是周莹胆大,例如一个女子,泼辣到可以去衙司求人,这一点,冬儿就万万做不来。

吱丫一声,监牢小门打开,入目的是一个兜帽白娟遮脸的高挑女子,身后跟着一位女婢,手中拿着一叠小被袄!

“夫君……”周莹拿开斗笠帽子,黛眉紧皱,眼中早已经波光粼粼了!

“好了好了!我又没死,哭个什么劲?”

周莹一把扑在曹冲身上,在牢狱之中见佳人,要说曹冲没有半点感动,是不可能的。

“莹儿,你此番前来,可有事?”

周莹白娟擦了擦眼睛泪光,红肿着眼说道:“妾一听说夫君杀人了,就心急的不得了,所以,妾才孤身一人来见夫君!”

周莹以前看过太多杀人的游侠儿了,而他们的结局都只有一个,便是死!

所以周莹怕得不得了,她生怕曹冲有事……

曹冲把周莹抱在怀中,在这个时代,周莹既然成为了曹冲的小妾,差不多把未来都寄托在曹冲身上了。

要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结局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别怕,杀人算什么,放心,保管一点事都没有!”

但不久后,曹冲就得为自己的这句话,感到后悔了……

车途中……明天三章!

这个国庆陪老妈结束了,嗯!因为要陪亲人的原因,其实我码字的时间是不多的,接下来就会好很多的,嗯,先这样吧,明天三章,今天更新推迟到十点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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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父子夜话!

许都狱中会佳人,这感觉不一般,但温存少许时光后,曹冲一把将周莹抱出自己的怀抱。

“莹儿,许都狱不是你一个女人家能来的,汝之心意,吾历历在目矣,回去罢!”

“是,夫君!”周莹对着曹冲微微行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曹冲怀中起身。

“红儿,把东西拿过来!”

周莹接过青色被袄,在曹冲石塌上铺了起来,一边把被子拉直,一边对着曹冲说道:“夫君,有了这层被褥,夫君晚上就能睡得舒服一些……”

曹冲把周莹抱过来,后者直接亲了上来,倒是让红儿羞得用手遮住双眼,但小手还是留了点缝隙,满脸通红的看着曹冲与周莹白日宣淫!

“好了,快离去罢!”曹冲轻轻拍了拍周莹的背,总算是把这个尤物送走了。

相比于冬儿,这周莹,确实体贴入微!

曹冲自然知晓周莹此次前来的目的,或许真的是担忧自己的安危,或许是他便宜老爹派过来的,也未尝不可。

许都狱监牢窗户上,阳光透出了几层窗花,照在地上,印出几点影子,随着太阳的移动而变换着着形状。

这或许是许都狱犯人观察时间变化的另类日冕吧!

曹冲躺在周莹铺好被褥的塌上,手上拿着一个竹简,正是曹操注解的《孙子兵法》。

曹操曰:计者,选将、量敌、度地、料卒,计於庙堂也。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校之以计,以索其情。

…………

古文虽然艰涩难懂,但曹冲有着这一世曹冲的大部分记忆,对于古文这种东西,却也没有什么阅读障碍。

越看下去,曹冲便越佩服曹老板。

这《孙子兵法》,虽说是注解,但更多的,却感觉是曹操与一代兵法宗师孙膑的跨越时空的交流。

孙膑,你这样是不对的,吾觉得,如此如此,会好一些……

妙哉,孙膑,你此计鬼咋也,吾大不如!

………………

兵法是曹冲必修的一门课程,拿出曹操注解的《孙子兵法》,曹冲不仅仅是要装出个样子来,更关键的是,他必须学会这类型的专业技能。

此乃乱世也!

金戈铁马,阴谋诡计……

既可以醉卧美人膝,又可以饮马长城窟,而要达到这些目标,没有一点军事技能,是万万不行的!

曹冲是后世人,五千年的历史有四千多年都是战争史,阴谋诡计,谍影重重。

曹冲即使没看过,也听说过,因此,看这本《孙子兵法》时,曹冲居然也能推陈出新,想出更好的点子来!

话说修行无岁月,获取知识,便和修行一般,月兔东升,渐圆的玉兔,发散着清幽的光芒。

许都狱中,却有一间监牢,散发着油灯的暗黄光芒。

吱丫……

窸窸窣窣的铁链声响,监牢大门被缓缓打开。

一位不足七尺的男人慢步走了进来,正是曹操。

他没有穿官服,而是寻常贵人的锦袍,穿在身上,一股上位者的气息依然不减。

曹冲此时沉迷于竹简里面丰富的知识当中,一时没有感受到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曹操轻咦了一声,把曹冲手上的竹简抽了出来。

“谁,敢打扰我看书……”

曹冲正看到兴头上,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看到最爽的地方,却被无良作者断章一般难受,怒火一时堵在胸口。

但抬头一看!

我的乖乖……曹老板!

“还请父亲恕罪,孩儿不知是父亲来了!”曹冲赶紧磕头认个错。

“无妨……”曹操挥了挥手,注意力却是集中在手上的竹简上。

“此物,非是吾注解之《孙子兵法》?”

曹冲把头抬起来,正气十足的说道:“确实为父亲手书注解!”

“哦?”曹操把竹简放在油灯处,昏黄的油灯照耀,将曹操与曹冲的影子拉得很长。

“此为计篇也!”

《孙子兵法》总篇十三,计篇正是最开始的一篇。

“冲儿可读懂了计篇之要义?”曹操眼神灼灼的看着曹冲,仿若看一件稀世之宝一般。

“孩儿能读懂!”

“哦?”

曹操一惊,这《孙子兵法》可与那些蒙学之作不同,它和《春秋》一般,按在后世来说,就是成人读物,一般的成年人都读不懂,你一个孺子,却能读懂?

“你说说看!”

呼~

曹冲缓缓吐出一口气,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曹操面前,缓缓说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曹冲先是把计篇全篇背诵,再缓缓说道:“这计篇,孩儿觉得可以化成三个部分!”

曹操也是来了兴致,眼神若有光,问道:“何所谓三部分?”

“天时,地利,人和!”

曹冲说完这六个字,又接着说道:“天时地利,便是“天”,就是指昼夜、寒暑与四时节令的变化。便是“地”,就是指道路的远近、地势之险厄平易、开阔狭窄与高低向背等地理条件。此二者明白了然,战之六分把握便在手矣!”

“所谓人和,则是君主之贤明,将帅之勇猛有度,此三者,便是计篇之真正要义!”

看着侃侃而谈的曹冲,曹操忍不住把竹简放下去,一把将曹冲抓到面前。

那眼神,就仿佛是饥渴了几十年的老处男看到脱光衣服的美少女一般。

“仓舒,汝真乃吾之麒麟儿也!”

曹操这次来的目的,大概有两个,第一是教训一下这个傻儿子,杀人未尝不可,但明目张胆的杀人,可就不行了……

第二是曹冲杀人,曹操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恼怒,甚至还有点高兴,准备让曹冲吃一点皮肉之苦,再让他认个错就算了。

而今日,曹操听到了曹冲对于兵法的见解,突然改变了主意!

“父亲过誉矣!”曹冲虽然乐在心头,但脸上却很谦虚。

“随我走罢,回府!”

曹冲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府?曹老板,我今天才刚杀了人呢?就这样走了?

“可孩儿还有罪在身……”

“谁人说你有罪?那骑督是突发恶疾,是故,才死在冲儿面前的!”

曹操看着曹冲,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冲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形,心里是被震撼到了!

还有这样的操作?

第三十章 杀人无罪!(1/3)

从许都狱出来,天色渐暗,外面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微弱的月光并不能照亮前行的路。

借着许都衙司石人座微弱的灯光,曹冲与曹操上了车宇。

然后一路奔驰到丞相府邸!

“明日一早,就到大堂来罢!”曹操盯着曹冲,说完这句话后,便径直走进了丞相府。

“喏!”曹冲躬身行礼!

杀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虎豹骑骑督,如果处理不好,即使不会发生叛乱,也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这对即将出征的曹操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骑督是因“恶疾”身亡,那么就得拿出让曹真满意的筹码来,让他也承认骑督是因“恶疾”而死!

待曹操消失在视线范围后,曹冲一路小跑,果然,冬儿房子灯火闪烁,显然这个小妮子没有睡下。

砰砰砰~

曹冲敲门!

“何人?”这么晚了还敲一个夫人的门,不是周莹就是环夫人。

“可是周姐姐?”

砰砰砰~

敲门声不停!

吱丫~

冬儿谨慎的探出头来,却被曹冲一推,直接抱在怀里,顺便一脚把门关掉。

“啊~夫君?”冬儿原本是在剧烈挣扎的,可是看到是曹冲后,居然喜极而泣,整个人伏在曹冲怀中。

“夫君,你吓死冬儿了,冬儿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曹冲用手拨起冬儿羊脂玉般的下颚肌肤,笑着说道:“傻冬儿,为夫命硬着呢,可没那么容易死,不然,让你独守空房,为夫于心不忍啊!”

“坏夫君,就会欺负冬儿!”冬儿轮起粉拳,对着曹冲的胸口一顿小力猛锤。

“啊~为夫不行了,你怎地如此狠毒……”

曹冲上演浮夸演技,抱在冬儿,砸在床榻上,一边还捂着胸口,一边“痛苦”呻吟!

冬儿哪里吃他这一套,下面的一拳可是实实在在的打在曹冲身上的。

“叫你轻薄我!哼!”

好你个小妮子,反了不成?

“趴下!”曹冲感觉自己得上一下家法了,这傻妞,两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还了得!

“不……”冬儿满脸通红,赶紧把身体靠在墙边。

“这就由不得你了!”曹冲一把将冬儿拉过来,平趴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挥手!

啪~

臀肉滚滚,手感是越来越好了……

“嘤嘤嘤~夫君又欺负冬儿……”

啪啪啪~

这下一打,冬儿完全说不出话来,身上肌肤,就如同煮熟的龙虾一般,红的不得了。

这时曹冲才把冬儿正过来,望着嘟着嘴的冬儿,直接吻过去。

夫妻之间,没有一个吻是解决不了的!

………………

次日,天蒙蒙亮,曹冲就已经站在丞相府大堂里面了!

盛夏的清晨,空气清新,温度适宜,尤其是这个时代,更是如此了!

丞相府大堂是曹操平时处理大小事务的地方,位于丞相府外院,实际上,丞相府外院大多为丞相府属官的办公之所。

而丞相府大堂,则是它们中最大的。

曹冲来时,大堂空无一人,索性就在大堂上翻阅起曹操注解的《孙子兵法》得第二篇!

雄鸡报晓,炎日也渐渐升空,第二个来的人,是谦虚得低着头走路的司马懿。

“司马懿拜见公子!”司马懿居然对曹冲行了一个上下级的跪拜礼,让曹冲马上一惊。

“文学缘快快起来,仓舒当之不起!”

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十三岁孺子,我跪你还差不多!

这个司马懿啊!果真是奸诈无比,任是谁,被司马懿这么一跪,就算是有仇,仇也消了,没仇的,也绝对好感倍增!

“公子谦虚了……”司马懿毕竟是站在曹丕身边的,赶忙低头,站在另外一边。

曹冲也不在意,把竹简放在袖口肥大的口袋中,老老实实的站着!

暑气上涨,人也渐渐来了不少,周不疑,卫觊,荀彧,程昱,荀攸……

几乎是所有人来了之后,曹真满脸火气,才一脚踏入这丞相府大堂!

“子丹兄长!”曹冲赶忙对曹真行了一礼!

“哼!仓舒,此事没完!”曹真可不买曹冲的面子,直接拂袖而去,站在司马懿那边。

“诸位都来了……”曹操姗姗来迟,满脸带笑,跪坐在诸位上。

“令君,军师,坐!”曹操一拱手,荀彧等人也跪坐在事先安排好的座位上去。

“今日,便是要处理昨日醉梦楼一事,卫觊,你快将昨日的事情娓娓道来!”

“喏!”卫觊起身,对曹操行了一礼,才缓缓说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卫觊此时脸上挂彩,说话也不是特别利索,但总算是把事情说的七七八八了!

“你说是仓舒杀了那骑督,有何证据?”

曹真一听,气得直跳起来,什么叫有何证据,这曹老板,是准备偏袒曹冲了是吧?

“父亲,现场就仓舒身上有血,不是他杀的还有谁?”

“子丹,吾让你说话了吗?”曹操虎目一瞪,曹真心里一咯噔,但很硬气的没有坐下去,反而对曹操跪了下去。

“父亲,那骑督为我大汉建立了不世之功,还请父亲秉公执法啊!”

“你起来罢,为父自会如此!”曹操脸上无喜无悲,绕是曹真,也看不出曹操心里在想些什么!

“卫觊,你继续说!”曹操把眼神移到卫觊身上。

“喏!”

“这倒是没人看得到,除了许都狱吏周不疑与六娘外,其他人一概不知。”

“六娘?”曹操疑惑,“此是何人?”

卫觊尴尬一笑,这才说道:“便是吕布幼女!”

“原是她啊!”曹操扶了扶下巴颏的胡须,对着周不疑问道:“你可见仓舒杀人了?”

周不疑脑子很灵活,曹操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可见仓舒杀人”,说明他要的答案是仓舒没有杀人。

所以周不疑向前一步,说道:“未曾见过,那大汉是突然倒在我等面前的!”

“你撒谎!那日仓舒身上全身是血,手中还带有利器,岂不与你所说有所驳论!”

曹真一听,这还了得,这要是像周不疑说的那样,他那个骑督就白死了!

“子丹说的可是实话?满宠!”

满宠身穿官服,在一边起身,缓缓说道:“却有此事,不过人到底是不是七公子杀的,也未是定数!”

“哦?府君何意?”

“昨夜府衙仵作验明,那骑督是恶疾发作,才会喷血而亡!”

“何等恶疾竟有如此威力?”

“这个,属下却是不知……”

………………

呵呵!

到现在,曹真哪里还不知道曹操不想处罚曹冲,哪怕是一点点的皮肉之苦,也不忍让他受。

父亲,你这是何其偏心!

若非子桓杀人有罪,吾杀人有罪,偏偏这曹冲杀人无罪?

天下岂有这等事?

第三十一章 何人为将?(2/3)

“父亲,不若容孩儿审问那优伶,再与父亲禀告!”

曹真死了心腹,哪里肯轻易放过曹冲。

满宠看了一眼曹操,又瞄了一眼曹真,这才缓步上前。

“子丹公子,昨夜我便审问了她,与周不疑所说并无分别!”

并无分别?

曹真满脸怒火,想上前去争论一番,手却被司马懿拉住了。

“曹统领,此事不可为啊!”司马懿把嘴放在曹真耳朵旁边,说了这句话,而曹冲则只能看到司马懿的嘴动了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这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曹操与满宠两个人唱双簧,你来我往基本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而你曹真,这时再不爽又能怎样?

你去和曹老板争执吗?别闹了,人家曹老板是谁,且不说你能否争论得过,即使争过了,那又如何?

最终输的,还是你!

曹老板可是老大,老大想做什么,你不配合,最终吃亏的还是你!

“怎么,子丹觉得府君审问不公!”曹操笑咪咪的看着曹真,那眼神,已经暗示了很多东西了。

曹真作为曹魏后期名将,是一个可以和诸葛亮对拼的将才,征汉中,南下讨吴,收复西域……

曹真并非一个莽夫,而是一位帅才,政治智商虽然比不上司马懿,但也不会是政治白痴。

既然曹操的态度如此决绝,曹真把头一低,拱手说道:“府君历来都是依法办事,曹真敬佩至极,怎会觉得不公!”

曹真话虽如此,但眼神的杀气却没有减掉多少,尤其是他望向曹冲时,曹冲感觉他眼神,得是杀子夺妻之仇才能有这种威力啊!

“子丹公子谬赞了!”满宠低头躬身,他是这个事情的演员,自然知道事情的真相。

曹真从事情的根本来看,其实是一个受害者。

“罢了,骑督毕竟是子丹下属,此事仓舒也有过错,冲儿,去你子丹哥那边认个错!”

“喏!”曹冲乖乖的走到曹真面前,把自己身体上的演员细胞全部调动起来。

“子丹兄长,此事,全赖仓舒,是仓舒的过错,才致骑督恶疾身亡!”

曹冲边说边掉眼泪,就连一旁不知道事情始末的荀彧等人,也是面有异色。

这曹七公子,倒还真是仁德至极啊!明明关他没事,却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当然,要是曹真知道他们这么想,非得活生生被气死!

“曹冲,你不要觉得有父亲帮助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此仇我曹真必定要报!”

曹真嘴型微动,从口中冒出这些话来,这话说的很小声,在场也就司马懿曹冲两人听到了。

“子丹兄长,还请保重身体,改日仓舒必定登门道歉!”

威胁?

你的威胁可有些软弱无力了,曹冲从第一次被刺杀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也暗暗发过誓!

有些人是一直盼望着自己死的,曹丕是,曹植是,他曹真,也是。

既然已经是群狼环伺,那我还怕多一个虱子来咬我吗?

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好了,仓舒也道歉了,令君!”

“在!”荀彧赶忙起身!

“取三百金,送至那骑督家中,若有子嗣,便赠书三册!”

“丞相仁义!”荀彧领命。

三百金对于这个时代的消费来说,已经是一个大数字了。

和平年代,虽然这个时代是乱世,但在许都,也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和平年代了!

粮食充足,意味着物价平稳,十贯就够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用度,而如果省吃俭用一点,三百金够吃好几年的了!

“谢父亲!”曹真磕头,此时他心里很平静,只是眼神有些冷,了解曹真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是十分愤怒了!

“卫觊,周不疑,司马懿,你们先下去罢!”曹操把荀彧荀彧,程昱都叫过来了,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曹冲的这个案子,实际上,曹操是在准备南征!

“太中大夫怎地没来?”这个太中大夫就不是孔融了,而是贾诩!

荀彧出列,躬身说道:“太中大夫至许都外郊矣!”

至于为什么去许都外郊,在座的人都心知肚明。

自从昨日夏侯渊写了一个罪己书,上交丁吏名单后,不少人都闻出了许都不寻常的气味。

荀家还好说,荀彧一声令下,没人敢不从,荀家是第二个把名单送到左民官署的。

紧随其后的,是卫家,陈家……

而贾诩,贾家虽然也为大族,但门风哪里比得上颍川士族,此时已经是快马加鞭的把那些贪财的小辈名单搜出来。

“罢了,那我等便不等太中大夫了!”

曹操顿了顿,说道:“徐庶明日便要启程南下劝降,诸位有何高见?”

荀彧看了一眼曹操,再看看程昱,缓缓说道:“主公,臣以为应当出一支先锋军!”

曹操没有急着应和荀彧,而是看向其他人。

“尔等有何高见?”

程昱起身,先对荀彧鞠身行礼,这才缓缓说道:“主公,程昱同意令君之策!”

“公达,你呢?”曹操把目光转向荀攸。

“叔叔所言极是,派一支先锋军,一来为徐庶壮声威,二来探一探那刘备的虚实,一举两得!”

曹冲在下首一言不发,按照历史惯性,这支先锋军的下场好不到哪去,夏侯惇将在新野被刘备大败!

所以这绝对不是捞金的好队伍,曹冲选择了沉默。

“何人可为将?”曹操环视众人,最后还是程昱走上前去。

“主公,荡寇将军张文远可为先锋将!”

“文远啊~”曹操撸了撸嘴下的美髯,却是不急下定论。

“不错,文远将军谨慎有度,可为先锋大将!”

张辽?

曹冲眼睛一亮,历史上因为这先锋军是夏侯惇为帅的,所以才一时鲁莽,被刘备火烧了新野。

正史上,火烧新野是刘备做的,与诸葛亮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如果是张辽为将,那结果就未可说了!

曹冲这样想,但别人可不是如此想的!

一听到说让张辽领将,曹真整个人都急了!

“父亲,邺城元让叔可是一直要为父亲打天下啊!”

元让,是夏侯惇的表字。

夏侯惇是比较亲近曹丕一边的,而张辽不同,张辽因为是降将的原因,做事情一直很谨慎,站位也一直是站在曹操身后。

在曹魏这边来说,连年大胜已经让他们觉得只要一打仗,就能赢,就是功勋,就是爵位。

既然如此,那这捞金的位置,可不能让一个外人得了去!

“元让那莽夫,可为将?”夏侯惇勇猛非常,智谋却是不怎么好,而且容易激动,这对一个为将者来说,是万万不行的。

“父亲,元让叔为为父亲开疆扩土,已经有一个月没喝酒了!”

“一个月未饮酒?”就连曹操也颇为动容。

夏侯惇是一开始就和曹操打天下的,用一句俗语来说,就是他穿什么样的内裤,他曹操都一清二楚。

夏侯惇这厮,一天不喝酒都难受,一个月没喝酒,那就是证明他要做大事了!

第三十二章 历史可会变?(3/3)

“令君以为如何?”曹操没有继续和曹真说话,而是转向了荀彧。

“何人为将,荀彧却是不知,主公自行定夺便是!”

不知自然是谦虚之词,但荀彧不说,自然又是老油条的表现,曹真都在曹操面前说了,人家夏侯惇一个月不喝酒,就是要一个先锋统帅的位置。

你不同意吧,就恶了夏侯惇,你同意吧,这夏侯惇的确不适合领军当帅,万一输了,锅也是自己的。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荀彧可不做!

“公达,你认为呢?”曹操把目光转向荀攸。

荀攸是荀彧的侄子,虽说智力与荀彧不相上下,但却有个缺点,就是太耿直了!

所以荀攸拱手鞠身,看了曹真一眼,斟酌片刻,方才说道:“伏波将军虽然勇猛,但刘备也不是寻常人物,派伏波将军前去有些不妥啊!”

“何为不妥,元让叔既然一个月不喝酒了,自然会小心行事,这有何不可?”

曹真死瞪着面前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心里却没有多少怒火,只是有些郁闷罢了!

荀攸在曹营里面是出了名的耿直死脑筋,而且曹真自以为如果自己站在荀攸的位置上的话,也会如此说道。

那就没什么可以生气的了!

“罢了罢了,你等无须再争执不休了,就让夏侯惇领将,他性子急,我何尝不知,但既然他一月未饮酒,看在这份上,相信他一次又何妨?”

曹操在心里嘀咕,反正这先锋军只是试探刘备的实力,又不正面交锋,即使他夏侯惇再废物,也不会有多大损失。

当然,他小看了刘备,也高看了夏侯惇,事实上这家伙立功心切,直接冲上去跟人家硬干硬了!

结果在新野城外的小树林被刘备一把火给烧了!

“主公……”荀攸一拱手,眉头紧皱,心想今天这主公怎么了?那夏侯惇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

“公达……”程昱从后面抓住荀攸的肩膀,然后走到荀攸前面。

“主公,要伏波将军为将也未尝不可,但需找一个稳重些的人!”

荀攸眼睛一亮,如此一来,那让夏侯惇作为先锋军统帅也未尝不可。

“仲德以为谁可为副将?”

程昱斟酌片刻,说道:“破虏将军李典可为副将!”

李典是一个老实人,这也是在曹营中出了名的。

“不错,李典性格谨慎,却是可以与元让那黑厮消停消停!”

曹冲在心里摇摇头,历史的惯性总是这么巨大,李典是谨慎没错,但关键是夏侯惇不听他的话,而他李典又是个老实人。

带过去也没用啊!

在博望坡,李典苦劝夏侯惇退军,然并卵,夏侯惇依然挺军前行!不然十万大军(夸大了)也不会一朝丧尽。

曹冲或许可以阻止这场败战的发生,但是难度系数有点大,一边自己刚得罪曹真,一边自己孺子一个,人言轻微。

况且,自己为什么要阻止这场战役?

这种借刀杀人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所以曹冲一个拱手,说道:“父亲,仓舒以为子丹兄长可为副将!”

纳尼?

不仅是曹真,就连曹操荀彧也张大嘴巴。

我等没有听错吧?你要曹真作为副将?你们仇怨如此之大,你怎么可以为仇人说话!

“仓舒,你说的可真?”

“真!”这不废话吗?这仗谁打谁输,历史车轮浩浩荡荡,要撼动,可不容易。

“仓舒,多谢!”哪怕是曹真,此时的感觉也很奇怪,一方面自己的下属被杀,另一方面,这厮居然为自己谋取官职。

这是示好?

“哈哈哈!哈哈哈!我曹操的儿子,必得有如此胸襟才行。”

曹操哈哈大笑,过来自己把曹冲抱了起来,而荀攸程昱眼中更是异色连连。

古有祁黄羊举贤不避亲仇,今有曹七公子荐官不避新仇!

何等的胸襟怀坦怀!

荀彧望着曹冲,眼中虽然也有异彩,但他却陷入了深思!

“好罢,既然仓舒都如此说了,曹真!”

“末将在!”

“着你领军三千,是为副将,明日出发邺城,与元让一道南征刘表刘备!”

“末将叩谢主公!”

哪怕是曹真,此时脸上也有着难以抹去的喜色。

当然,曹冲心里的兴奋自然是超过所有人的。

不说荀攸程昱眼中的异彩会给自己加多少分,光是在曹操面前狠狠地刷了一波胸襟宽广,曹冲这波就不亏了。

而且还有一个让曹冲哭笑不得的结果。

那便是自己去坑曹真,但这家伙还要来感谢自己!

世上哪有这么奇妙的事情!

“对了!”曹操仿佛想起什么来一样的,对曹真说道:“你今日就去你妙才叔那里,就说吾召称儿为行军司马!”

这行军司马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官职,放在后世就是参谋长的职位,可见曹操对夏侯称的偏爱。

“喏!”能捞个先锋副将,曹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待这次行军完毕,曹真心想自己说不定都可以混一个有称谓的将军名号了!

所以曹真答应的也很痛快!

然后曹操便和荀彧等人商量具体的行军路线,辎重补给等等等等问题了。

这些个问题对于曹冲来说是最无聊的,但荀攸程昱却吵的个面红耳赤,就差没轮起袖子大打出手了!

“主公,从邺城经樊城,直取新野便好……”

“非也,必须分军,刘备不是易于之辈,应分前中后三军,如此一来,无论哪边遭受敌袭,也不至于首尾失据……”

“非也……”

…………

“罢了罢了,尔等说的我头都疼了,夏侯惇那黑厮,布阵还不会?交由他便好!”

荀攸程昱相视一眼,齐齐对曹操行了一礼。

“喏!”

曹冲没有参与到他们指定行军计划中去,一个是看不懂里面专业的标识,第二个是计划了也没用,以夏侯惇那尿性,采不采纳,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曹冲在想另一个问题。

如果把李典换成曹真,那么结局会有不同吗?

曹真可是一枚智将,与李典的老实可不同,若曹真赢了刘大耳,那历史可会因此改变?

唉~

曹冲叹了一口气,若是曹真把刘备斩了,那也就没有后世精彩的赤壁之战,自己把控全局的上帝视角也将消失殆尽!

曹冲一时间患得患失起来,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第三十三章 陈琳之怒!

匆匆商议之后,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了!

先锋军以夏侯惇为先锋统帅,曹真为副将,夏侯称为行军司马,总领三万人马,择日进军樊城!

而曹冲则是先一步离开了丞相府大堂。

“公子怎地把副将之位送给曹真?”这也是周不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周不疑不是后世人,加之现在曹操势力如日中天,全营都充炽着烦躁的气息,就连周不疑也这样认为。

曹军之兵锋所向,群雄副首!

曹冲自然不能告诉他夏侯惇有很大的几率会被刘备坑,这仗没这么容易打。

所以曹冲换了个说法。

“文直,曹真不是易于之辈,昨日我杀其心腹,他必然怀恨在心,而文直你倒还好说,你那红颜知己可就难说了!”

六娘在醉梦楼说到底也只是个优伶,且不说卫家养她,也只是为了利益罢了,自然不会重兵把守。

而且政治这潭水很深,要是卫家和曹丕勾结起来,那送个女人又算的了什么?

到时候周不疑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公子……”周不疑已然泪目,原来公子不惜推荐曹真为副将,全是为了我与六娘……

这恩情,却是难以报答啊!

“公子,请受不疑一拜!”周不疑直接对着曹冲跪了下去,还重重的磕了一下头。

“不该如此……”曹冲上前扶起周不疑,心里已经是乐开花了!

曹冲突然发现自己有这么几分枭雄的姿态,起码他们最重要的一点已经学会了——虚伪!

本来只是一件小小的举荐,却因为曹冲的身份引起如此大的波澜,如此多的变数,曹冲拉着周不疑的手,终于有一次对未来充满信心了!

这三国,还是让我闯闯罢!

…………

军师祭酒陈府邸中!

陈琳狠狠地把酒樽砸在地上,面色狰狞,花白的头发飞舞,颇有些恶鬼般的狰狞!

“曹冲欺人太甚!”

旁边一位文士衣带飘飘,头戴进士冠,面色儒雅,此刻他跪坐在席上,面色不变,甚至还小口喝起酒樽里的米酒。

“长文,你倒还喝得下去?”陈琳一把将陈群手中的酒杯夺过去,恨恨的说道:“那孺子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就如此忍气吞声?”

陈群,字长文。颍川许昌(今河南许昌东)人。三国时期著名政治家、曹魏重臣,魏晋南北朝选官制度“九品中正制”和曹魏律法《魏律》的主要创始人。

陈群脸上露出无可奈何之色,起身又把酒樽夺了回来,小饮一口,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什么叫欺负到家门口了?许都勋贵人人有份,他曹冲又不是针对我们一家,更何况,这未必是曹冲的意思!”

陈琳当然知道这不是曹冲的意思,就算是他的意思,以他的小胳膊小腿,哪里经得了许都勋贵的怒火。

“那可是万金之财,舍弃心有不甘呐!”

陈群上前扶住陈琳,笑着说道:“孔璋伯伯,钱财乃身外之物,失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小子自然不怕,可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你那几位兄长,又个个不争气,我不留点东西下去,他们哪有活路。”

“丞相也只是要人罢了,又没要庄园杂院!伯伯何惧之有?”

曹操的意思,只是怕南征刘备的时候,家里先反起来了。

毕竟在所有割据势力中,曹操的势力最大,也最复杂。

一尊大佛汉献帝在许都,那些个尊汉势力,可是蠢蠢欲动的。

“话虽如此,但田亩有何岁收?”由俭入奢易易,由奢入俭难啊!

陈琳一把年纪了,原先跟随袁绍后来跟了曹老板,要说能力吧!。

除了会写一些文章外,也办不了什么实事,关键是自己的那些宴会没有一些打点的下人,哪里还办得起来!

陈琳自问自己的爱好就这些,又哪里能够割舍?

“长文你足智多谋,不如为我谋划一二?”

陈群苦笑一声,当时就把酒樽放下,起身拱手道:“此事不可力为,丞相也只是求个心安罢了,待南征归来,家奴美婢,还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难道你也交上去了?”陈琳着陈群,诧异的问道。

“不错,今日一早,我便交过去了……”笑话,这种事情交的越早越好,陈群哪里敢推脱。

“孔璋伯伯,丞相下午召见,若是无事,且容小侄告退!”

“即是公事,先走无妨……”陈琳似乎认命一般摆摆手,待陈群离开后,眼中的一抹黑炎一闪而过。

要我陈琳把人吐出来?门都没有!

“来人啊!”

“老爷,小的在!”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低眉顺眼的看着陈琳。

“去叫贾穆,程延来罢!”

“这……”绕是管事,也不禁沉吟不语。

“怎么,有何难处?”陈琳眼神微怒,死盯着这位管事。

“小的这就去办!”管事躬身行礼,下一秒就出了军师祭酒府邸,只是他胸口微凛,心头发苦。

贾穆程延可是许都著名的二世祖,做了不少缺德事,欺男霸女,为祸许都。

这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叫他们来,有何事?

但既然主人如此说,管事也不能拒绝,这好叹气般去程府及贾府,把人带过来。

不消片刻,贾穆程延便到了陈府!

贾穆一副肾虚样子,一身锦袍罩着,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飞,而程延也是没有继承他老子程昱的优良基因,整个人如同恶霸一般,坐在堂上,霸气侧漏。

“陈琳老儿叫我等前来何事啊?”程延把头侧到贾穆那边,小声问道。

贾穆是贾诩长子,身份自然比程延是程昱次子的身份尊贵。

“不知,平日里,我等也与他无半分交情,叫我等来,必然有事!”

程延翻了翻白眼,这还要你说,人家和你又不熟,叫你来,难道是来和你谈天论地吗?

话虽如此,但程延还是奉承了一句。

“承启兄果然聪慧,小弟远不及也!”

“子才贤弟也是聪慧非常,切莫妄自菲薄……”

程延满脸黑线,这家伙,倒还真会顺杆上爬啊!

贾穆程昱来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陈琳便满脸笑容的走出来了!

“二位贤侄可不许说我这老头招待不周啊!”

“哪里哪里……”程延还想客套一二,那贾穆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孔璋伯伯,有事便说罢,我还有一房小妾等我爱惜呢……”

陈琳嘴角一抽,但为了自己将来的美好生活,他强行把心头的厌恶压下去。

“二位贤侄勿急,老朽却是有事相求!”

“哦?”程延贾穆两人对视,皆看到其中的讶色。

第三十四章 窃听风云!

“您老请直说,我等也非外人,您但说无妨!”贾穆撇了撇嘴,吊儿郎当的说道。

“是极,孔璋伯伯有事尽管吩咐便好!”程延也在一边说道。

“好!”陈琳抽手猛的一拍,倒是把贾穆吓得不轻。

“有二位贤侄之言,老朽便可将心放回肚子里了!”

陈琳顿了顿,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召二位来,是因户籍私兵一事!”

程延一听,心里一个咯噔,知道陈琳求的事情估计不好解决。

而贾穆却是一副深恶痛觉的样子,满是酒色虚浮的脸上也露出温色。

“那典军校尉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没事搞出这等事情!”

要说对这件事情的抗拒程度,贾穆不比陈琳小,但与陈琳不一样的是,贾穆不是老大,他上面还压着一个贾诩。

毒士贾诩何许人也?一路侍奉董卓,李傕,张绣,曹操,能在最残酷的斗争中保得周全,最后还得善终,政治嗅觉简直灵敏。

他自然看得出这背后蕴含的深意,所以贾穆根本没有发言权,名单就被贾诩一把拿走了!

要知道,许都恶少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没有钱,你如何去找乐子?没有钱,你如何去祸害良家妇女?

是故,贾穆简直是恨透了夏侯渊,顺带着的,曹冲自然也被恨得不轻。

“承启兄慎言啊!”程延冷不丁的提醒贾穆,贾穆也醒悟过来,捂着嘴看向陈琳。

“无妨,小老儿也并非口无遮拦之人,你且安心罢!”

背后说人坏话,可非英雄所为,而要是被典军校尉听去了,自己又免不了一阵毒打了!

“孔璋伯伯说明了罢,要我等如何做?”一时失言后,贾穆脸上有些红,说话也不是特别的利索。

“嘿嘿……承启贤侄果然快人快语,痛快!那我也就不废话了!”

陈琳小心翼翼的看了堂外,确定没有人在偷听后,才转过身来。

“我与承启贤侄一般,也是极不愿将家丁女婢名单上交的,但听闻那校事府神通广大,要是不交,绝非好事,而吾又不愿作假,可老朽本来一贫如洗,我那几个儿子,除了败家,也做不成其他事了,要是不留些家财,哪有他们的生路。”

“是故,吾不愿将名单交上去!”

可能大家会疑惑,把名单交上去又如何,人曹操又带不走。

话虽如此,可有一点,却是十分致命,那便是要交税。

古代的税收名目千千万,有一个最大的税收便是人头税,一户多少男丁,多少女人,就要交多少税。

简单来说,本来陈琳府中的下人是没有工资的,但经曹操这么一搞,自己便要支付工资了。

而以他那些俸禄田亩收益,并不够养活如此多的人。

这才是陈琳上深恶痛绝的地方!

“可不交名单,也是万万不可吧!”曹操指明要做的事情,你不答应,那不是找死吗?

陈琳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树皮一般老皱的脸上,舒展的有些可怕。

“子才所言极是,这便是我叫尔等前来之缘由了!”

“哦?”贾穆稍微端坐起来,一时有些好奇自己能做些什么?

“汝可知左民是为何人?”

贾穆程延两个都是恶少太保,贾穆还好一些,因为是嫡长子的原因,还有教过一些东西,但耐不住他不学啊。

而程延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庶子一个,程昱对他也是放养政策,不闻不问,左民又非管吃喝嫖赌的,他们自然不认识。

“华歆之名,尔等知否?”

华歆?

他们相视一眼,又同时摇摇头,华歆,他是谁啊!

陈琳猛拍脑门,终于知晓自己和面前两位的代沟有多大了。

华歆,字子鱼,汉族。平原高唐人(今山东聊城高唐县)汉末魏初时名士,曹魏重臣。

要说这华歆,可不是一般人,他与管宁邴原共称为“一条龙”,是有名的清廉人士。

原是豫章太守,后来跟了孙权,最后改跟曹操,一来,便被曹操委以重用!

“那他与此事有何关联?”听完陈琳的话后,贾穆撇了撇嘴,表情甚是不耐。

按陈琳所言,这家伙一不爱金子,二不爱美女,要贿赂也没有门路,那这条路也就基本被堵死了!

“两位勿急,你等只需找到管宁,保管他会包庇我等!”

华歆与管宁是一对好基友,但因为华歆看管宁的伙食太差,就在地上埋了一块金子,哪想管宁识破了华歆的意图。

就此和华歆一刀两断了!

古代人的价值观与现代是不一样的,管宁和华歆一刀两断后,华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孜孜不倦的去找管宁,渴望重回当年美好时光。

“可茫茫人海,找一个管宁何其艰难!”

“二位勿急,那管宁下落,我早有耳闻!”

“那极好!”贾穆差点要跳起来了,要是没有奴仆带给自己的收入,自己醉梦楼估计都去不了几次,而如果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程延没有盲目开心,他虽然个子大,但细心程度不亚于他哥程武,只是家里有一位嫡长子就好,程延没事干只能去祸害别人。

但不能因此就认为他蠢,陈琳所说的这些,哪里用得着他们两个,他自己一个人就干的来,所以陈琳所求之事,就是另外一件了!

“孔璋伯伯还没说要吾等做何种事情呢!”

陈琳想了想,对程延说道:“此事一个不慎,将有性命之忧,你可敢?”

程延低下野兽一般的头颅,良久才说道:“那我离开便是!”

笑话,为区区钱财害了自己的性命,程延又不傻,而且他祸害别人与贾穆不同,他是纯属无聊找乐子,而不是沉迷其中。

“子才,不会这样你就怕了吧?”

陈琳却拉住贾穆,示意他不要说话,接着又对程延说道:“即是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但今日之事,望请不要外传!”

“必当如此!”

程延弹了弹锦袍上的灰尘,面无表情的起身,径直就出来陈府。

“就如此让他走了?”

“放心,程延必会守诺!”

陈琳一口说出两个名字,自然是精挑细选,贾穆是真的混蛋,上自己的贼船是必定的。

而程延,却是陈琳要争取的对象,可惜……

失败了!

但那有何妨?

有一个贾穆,足矣!

可陈琳万万没想到,在他头上,有一个梁上君子,嘴角勾起一抹可怕的弧度,不知道已经待了多久了……

第三十五章 荧惑守心!

陈府大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屋内悬挂着一幅山水画像,两张巨大的淡绿色屏风就如同扇子一般合拢。

深棕色的地板上,一尘不染,而陈琳与贾穆正在促膝而谈。

“陈老,那胆小鬼走了,现在你可以说要吾如何做了罢?”贾穆一脸好奇的紧靠在陈琳身边,小眼睛全是兴奋。

平日里那个程延可是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结果……哼哼,胆小如鼠,实在是给我等许都恶霸丢脸。

贾穆表示羞于此等人为伍!

“听闻承启贤侄手下千万,在许都这一亩三分地里面,没有你做不来的事?”

许都作为汉朝明面上的都城,自然吸引了无数游侠儿的到来,其中有一个是汉末四大游侠儿之一的鲍出,和贾穆关系匪浅。

鲍出是许都最著名的游侠,而之所以官府不去抓他这个大游侠儿,是因为他的品质!

纯孝!

鲍出,字文才,司隶京兆尹新丰(陕西西安市临潼区)人。天生魁伟,生性至孝。

故事是这个样子的:

一天鲍出不在家,一伙强盗把他母亲劫走。鲍出闻讯后,怒发冲冠,抄起一把刀就不顾一切地追下去。沿途杀了十几个贼人,终于追上了劫掠他母亲的强盗,远远看见母亲和邻居老妪被绑在一起。

他大吼一声,奋力上前。众贼见他来势凶猛,锐不可挡,吓得四散逃命。鲍出顾不上追敌,径直跑上前来,叩头请罪。

跪着给母亲和邻居老人解开绑绳,将她们解放回家。后来战乱纷起,他就侍奉母亲到南阳避难。贼乱平定,其母思归故乡。

可是路上跋山涉水,抬轿难行,鲍出思虑再三,就编了一个竹笼,请母亲坐在笼中,将她背回家乡。

鲍出既有勇名,而使他活到现在的,是他的孝名!

贾穆是许都著名恶霸,和鲍出这个游侠首领交往,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金钱交易,你来我往之下,便建立了深厚友谊。

“我哪有那个实力,但鲍大哥就有!”说到鲍出,贾穆露出有荣与焉的表情,毕竟能认识这样的一个人,贾穆也很荣幸啊!

“那贤侄可否说动鲍出!”

“可以是可以,但鲍大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请陈老谅解!”

“呵呵……老朽怎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罢了!”

“陈老请吩咐罢!”

陈琳仔细盯着贾穆,直到把贾穆盯得头皮发麻,才缓缓说道:“鲍出手下皆是市井中人,那地方人多口杂,吾便是要制造一个流言!”

“流言?”贾穆摸不着头脑,一个流言,有什么用处?

“荧惑守心,天将有不测风云!”

在古代占星学中,心宿代表着帝王,而荧惑是不详的征兆。

自董仲舒“天人合一”理论被承认至今,帝王便是上帝在下界的代言人,凡是有什么自然灾害,都是皇帝做的不对。

而不对,就是要改的了!

汉明帝永平八年(公元65年)冬十月,日有食之。诏曰:”…永思厥咎,在予一人。群司勉修职事,极言无讳。”

汉安帝永初三年(公元109年)三月,京师大饥,民相食。壬辰,公卿诣阙谢。诏曰:“朕以幼冲,奉承洪业,不能宣流风化,而感逆阴阳,至令百姓饥荒,更相啖食。永怀悼叹,若附渊水。咎在朕助不逮。”

………………

许都现在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除了一个南征,最大的事情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登户籍的事情害得民生沸腾吗?

都荧惑守心了,你曹老板还要做下去,就算是你要做下去,那些世家勋贵抓到这个借口,哪会自愿把口中的肥肉交出去?

这便是陈琳的方法!

“荧惑守心,自然可以!”贾穆挠挠头,他也是不知道荧惑守心是个什么东西,但既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那自然可以!

“那便有劳贤侄了!”陈琳拱手行礼。

“当不得,当不得,不然又得被乃父痛骂一顿了!”

“呵呵,那太中大夫也是太严厉了些……”

“可不是嘛!什么事都要管……”

………………

陈琳与贾穆又聊了个半盏茶的功夫,这才把贾穆送出府外。

“贤侄一路走好!”

“陈老安心,吾必定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待贾穆的马车走远,陈琳收敛脸上的笑容,嘴角不经意的勾起几抹笑靥。

呵呵……

吾就不信了,此等流言传出,你曹阿瞒还有闲情逸致来处理我等这些琐屑之事!

陈琳小步走回大堂,此刻大堂与离开时并无两样,只是梁上的那个人,已然消失无影……

“童吉……童吉?”陈琳一连叫了两声,但没见到有人答应。

“来人啊!”

“老爷!”一位青衣小厮低头走了上来。

“见到童吉管事了吗?”

青衣小厮点了点头,说道:“老爷,方才见童吉管事出去了!”

“真是混蛋,老夫一想吩咐他点事,一下子就跑到远远的……”

这个童吉是他几年前召的管事,能力不错,但就是有时候开溜去醉梦楼找乐子,不让陈琳省心。

“算了,你在和府上几个人,去许都外陈家庄,把管宁带过来!”

“喏!”

管宁只是第一道保险,而荧惑守心这个流言,则是第二道保险,所谓狡兔三窟,这鸡蛋,陈琳可不会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至于荧惑守心这个流言会不会被大家所认可,相信,陈琳可没有半点担忧。

管他们相不相信,只要我信就会有别人信,所谓三人成虎,便是这么一个道理。

陈琳坐在大堂中央,把塌上的酒樽端了起来,终于有心情小咪一口小酒了。

“快哉乐哉!”

陈琳半躺在地上,脸上也有这么一丝丝的酒红之色。

这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咯!

而他那个所谓的童吉管事,现在一身青袍,已经是站在校事府大门口了!

“还请禀告令君,小人有重要情报!”

门前黑衣劲服的执事看了童吉一眼,连忙把他引到许都衙司之所。

片刻不到。

百骑从许都衙司中奔涌而出……

第三十六章 鲍出

许都城东的一座不大的宅院里边,一颗一人合抱不来梧桐树伫立庭中。

它枝繁叶茂,把半个庭院都覆盖下去了,而在其荫庇之下,一张小巧的石桌旁,一位面有皱纹的魁梧中年人正在喝着凉水。

中年人正是鲍出,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这样一处平凡无奇的宅院竟会是大名鼎鼎的游侠之王在许都的落脚点。

不久,一位平民打扮的恶汉两步做一步,快速的走到鲍出身边。

“鲍大哥,贾公子求见!”

“贾穆?”鲍出眉头没来由的一皱。“他小子又祸害了那家姑娘,要我来给他善后?”

那恶汉摇头,也是用很奇怪的语气说道:“我也是奇了怪了,今日他来,一没随从,二没带金子,不知要来干什么!”

鲍出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把那小子叫进来吧!”

于情于理,鲍出都得卖贾穆一个面子,毕竟这也是一头大肥羊……哦不,大主顾!

“鲍大哥,小弟有礼了!”贾穆没有摆出勋贵的样子来,而是用游侠儿们的方式对鲍出躬手行礼。

“贾贤弟无须多礼!”鲍出一把将贾穆虚扶起来,倒是让贾穆心里一阵感动。

“贤弟火气火燎来找大哥,可是有什么急事?”

贾穆被鲍出一问,顿时有些扭扭捏捏了。

鲍出眉头一皱,但语气却是没有变多少。

“可是有什么不便?”

那恶汉一听,马上对鲍出拱手告辞,一时间,梧桐树下,只剩鲍出与贾穆。

“却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求大哥……”

鲍出看着贾穆迟疑的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心里先警惕起来。

“贤弟但说无妨!”

“好罢!”贾穆舒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鲍出说道:“鲍大哥,我收朋友所托,想让大哥帮忙,这忙很简单,就是制造一个流言!”

“哦?”鲍出眼神微凝,别人不知道流言的威力,但他许都地下势力的老大,他岂会不知?

“怎样的流言!”

“荧惑守心,天下将有不测风云!”贾穆把陈琳的话原封不动的搬出来。

“此事,先容我好好想想……”鲍出陷入了沉思,在这件事里面,他闻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这神奇的第六感般的存在,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命,所以鲍出不敢轻举妄动。

“鲍大哥,我敬你是个豪杰,我才来求你的,你怎能迟疑不定?”贾穆语气里充满着失望,在他印象里,鲍出应该是马上拍桌答应的。

“贤弟勿急……”鲍出连忙上前宽慰贾穆,心里却不住的发着冷笑。

如果你这种程度的激将法就能让我中招,那我这许都游侠之王,是不是有些掉分了?

鲍出能够在许都管得了几百游侠,除了一个义字外,还有的,就是谨慎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此言不虚!

“贤弟……”鲍出思来想去,感觉此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刚想答应贾穆却不想那恶汉匆匆跑了进来。

“大哥,外面来了很多官府走狗!”

“什么?”游侠在东汉是不被待见的一类人,尤其到了曹操这个时候,对于不服管教的游侠,更是零容忍。

“这许都衙司的走狗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容身之所?”

鲍出是游侠头目,贾穆是勋贵少爷,许都胥吏来抓谁,一目了然,所以鲍出想都没想,以为是贾穆泄露了消息,加上他要求的那个条件。

鲍出心中惊惧不已,他感觉自己快要陷入贵人们的纷争中去了。

“好你个贾穆,居然出卖你鲍爷爷?”

鲍出当时就把腰间大刀拔了出来,架在贾穆的脖子上。

“鲍大哥,小弟冤枉啊!”贾穆自然也是震惊无比,与鲍出不同的是,他知晓自己做的事情,所以恐惧来的更多更快。

以至于他整个人烂泥一般的倒了下去。

鲍出还以为他被自己架在脖子上的刀吓成这样呢,一时鄙夷之情溢于言表,狠狠地在贾穆脸上吐了一口痰。

“妈的,算我鲍出看错了人!”

游侠这种人很简单,因为他们凭一个义字行事,有仇必报,有恩必报,贾穆之所作所为,在鲍出心里,自然是打上了背信弃义的标签,要不是碍在他勋贵的身份上,鲍出早就给他一刀了!

“大哥,快走吧,那些走狗们就要到了!”

鲍出狠狠地点头,踏上梧桐树,从西墙边越了出去,落在地上,马上变得风轻云淡起来,仿佛他们只是过路人一样。

“快快快……”

一位年轻小校大声督促同僚下属们,马屁股都被他拍红了,整条街道上,全是马匹的悲鸣声。

鲍出尽量把头低下去,默默地走过去,按理说,一方急行军,一方低头掩饰,发现的记率不大。

可鲍出低估了自己的出名程度,在许都,不认识鲍出的,恐怕只有不到一半吧?

“等等,你们站住!”领头小校名叫赵林,是一位从战争绞肉机里面存活下来的猛人,不巧与鲍出有些交集。

鲍出被赵林一喝,不仅没有停下来,反倒加快了脚步,最后直接开始在许都街道上演跑酷……

“鲍出!”赵林眼睛一亮,他原本以为只是抓一个勋贵公子,现在好了,还扯出了一个鲍出。

鲍出啊!多么有名的人物……赵林已经有拿鲍出为自己铺路的想法了。

“老许,去带着你的人把贾穆给我绑回许都衙司,其他人,随我一道,把鲍出抓住!”

“喏!”众人领命,纷纷调转马头,一百人有八十个人倒去追鲍出的。

“诚彼娘之非悦!”鲍出破口大骂,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真他妈不爽的意思,可见鲍出心里的郁闷了!

平白无故被追,简直是倒了大霉了!

“附近可有兄弟们的住所?”所谓出门靠朋友,现在自己被追杀,只能依靠那些难兄难弟了!

恶汉思考片刻,这才说道:“附近就一个醉梦楼有兄弟当差!”

“醉梦楼?好极!”鲍出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醉梦楼人多眼杂,自己两个人混进去,不就是如同水入大海一般吗?

而赵林此刻依然在策马奔腾,虽说四条腿跑得过两条腿,可耐不住这鲍出老是跑到小巷口,马匹都走不了,到最后,赵林已经是下马在追了。

妈的鲍出,不要让老子抓到你,否则,没完!

赵林汗流浃背,他许都衙司的胥吏哪里需要跑步,此刻已经是被鲍出甩出挺远的距离了……

赵林握紧拳头,表情十分狰狞!

想在我赵林面前跑,可没那么容易!

第三十七章 择主!

曹冲今日闲来无事,本来想在重远堂再宅上一天,但周不疑显然不肯。

这家伙已经变成了下半身动物,眼中全是六娘六娘,浑然没有把自己这个兄弟放在眼中。

“仓舒,不若我等今日去醉梦楼喝口小酒罢!”

“不去!”

曹冲拿了个竹简,背对周不疑。

“你不去那我可就一个人去了?”

周不疑一步踏出房门,又不自禁的回视曹冲一眼,结果这家伙居然真的一动不动。

汝诚人焉?

这可是你兄弟我的终身大事,你居然如此无动于衷。

“仓舒,你去还是不去?”望着周不疑几欲喷火的眼睛,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妈蛋,自己去找乐子,还要我来当电灯泡,简直岂有此理!

“去,去还不行吗?”曹冲恨恨的把竹简放回去,整理一下仪容仪表,穿好鞋子,便和周不疑出了丞相府。

因为上次的事情后,高义就谨慎了不少,这不,整整带了十名虎士护卫。

虎士可是与虎豹骑同级别的人物,有了这十个人,曹冲基本上可保无忧!

“虔婆,六娘在否?”一进醉梦楼,周不疑就迫不及待的找了醉梦楼明面上的管理者,虔婆,也就是曹冲面前这个三四十岁的女人。

虔婆,中国古代传统的女性职业“三姑六婆”中一种,指开设秦楼楚院、媒介色情交易的妇人,亦即是“淫媒”。

在这个时代,也就是老鸨的前身。

“哟,周公子,六娘可是想你的紧,快随我来!”

自从上次周不疑英雄救美后,六娘就有吩咐,可以让周不疑直接上来一叙。

这自然也是周不疑急不可耐的原因。

“那快走罢!”周不疑一招手,已然是急得不得了了!

“等一下,六娘只见周公子,其他人可一概不见!”虔婆挡在周不疑与曹冲之间。

“这……”周不疑一阵迟疑,他要曹冲和自己一道去见六娘,还不是自己害羞,需要一个人陪的原因。

而如果曹冲不来,那自己邀请曹冲过来,岂不是爽约了一般?

“无妨,我与高队率喝一杯便好!”

“不疑心中愧矣!”周不疑对曹冲恭恭敬敬的鞠身行礼,下一秒就急不可耐的跑到三楼的雅间中。

“这个周公子,可真是个急人啊!”高义看着这副模样的周不疑,也不住的在摇头傻笑。

女人啊女人~总会让男人们奋不顾身!

“走罢,我等好好去喝一杯!”

“谢公子!”高义与后面的十个虎士皆应道。

曹冲在一楼包了一间不大的房间,叫了一些酒肉菜蔬,便和一群牲口一般的大汉比赛起吃来。

别人上菜都是一碟一碟的,而曹冲这一桌,都是一头一头的,十二个人中,除了曹冲,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就在曹冲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醉梦楼外,鲍出两人已经接近精疲力尽,腰间的大刀早就在不知哪个巷口丢掉了!

“该死,那些官兵就要追来了!”

鲍出狠狠地拨开前面的一口路人,如猛虎一般奔走,飞快的窜入醉梦楼大门。

“你们谁啊?这醉梦楼岂是你们这些人可以去的?”

守门的两个大汉一喝,本以为他们会就此停下的,可没想到对方完全不理他们,一路直窜进去。

两人大怒,可还没有什么动作,就被一伙人连续撞击。

“何人敢在醉梦楼撒野?”守门大汉大怒,虽然他是一条狗,但也要看是谁的狗。

自己可是卫家的狗,岂容你们放肆!

当然,他也没能嚣张回来,因为赵林把许都衙司的腰牌拿了出来,对着两位大汉说道:“许都衙司办案,闲杂人等,快快离去!”

许都衙司,很厉害吗?老子这里可是醉梦楼,所以这两位大汉基本上是鼻孔朝上,嚣张的不可一世。

“许都衙司又如何?此地为醉梦楼,要来办事,先去拿卫老爷的手令过来!”

呵呵!

若是平常,赵林自然不会如此莽撞,但这次不同往日,那可是鲍出啊!许都游侠之王,若是能把他抓了,自己岂不是会平步青云?

所谓挡人财路,不亚于杀人放火,而挡人官路,那就是杀子夺妻之仇了!

“尔等若是要阻碍本官办案,那咱们就在许都狱再见吧!”

“王强江青,你们两个去吧门口给我堵住了!其他人,和我进去搜!”

“喏!”

八十个许都衙司胥吏,如同把八十头野狼一般,顿时间,醉梦楼的宾客们就跑了一半。

外面声音如此嘈杂,曹冲等人自然也是放下了筷子,而高义等人更是将曹冲团团护住!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高义探出头去,又快步走到曹冲身前。

“禀公子,好像是许都衙司的人在搜人!”

搜人?

这里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醉梦楼搜人?

“即是许都衙司的人,那我等继续吃罢!”曹冲宛如没事人一般,照样吃肉喝酒,倒是让高义敬佩不已!

公子气魄真乃与天齐高!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啊!

醉梦楼角落!

小厮居住的地方里面,鲍出气喘吁吁的坐在一间小塌上,手中拿着一杯水,也不顾自己在剧烈喘息,一口就把他喝了下去。

不消片刻,一位胖墩墩的青衣小厮走了进来,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鲍大哥,那许都衙司的人也不知发什么神经,居然在醉梦楼搜人!”

胖子在心头感慨一声,这醉梦楼,可好久没有遭受这待遇了!

“那该如何是好,走狗们迟早会搜到这里来的!”

那恶汉急得在小小的房间里面来回走动,一边还在不住的叹气。

“好了好了,坐下吧,绕来绕去把老子都绕晕了!”鲍出对恶汉挥了挥手。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啊?”

“二弟勿急!”鲍出先把恶汉安抚好,再把头转向胖子。

“兄弟,醉梦楼现在有哪些勋贵人家?”

鲍出活到现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时虽然紧急,但远没到失了分寸的时候!

所谓壮士一身,便是要卖与帝王家,与其被一群走狗抓去,还不如投靠勋贵!

荣华富贵,却是半点不少!

胖子小厮看出了鲍出的意思,说道:“三楼春梦姑娘房子,威虏将军臧霸正在其中!”

一听是将军,鲍出马上摇了摇头,那些个军旅人物,没一个看得起自己的,去了跟送命有什么区别?

“还有其他人吗?”

“二楼雅间里,荀公子在看戏!”

荀公子?

鲍出摇摇头,且不说他身份低微,不足以让自己效死,光是现在这一关,没有大人物保自己,自己绝对是要到许都狱一游的。

关键得是大人物啊!

胖小厮明白鲍出的意思,一脸神秘的说道:“鲍大哥,一楼,可有一位贵人在!”

“贵人?”

第三十八章 游侠的作用!

砰砰砰……

有人敲门!

高义放下筷子,看了曹冲一眼,得到其眼神应允之后,这才对着门外喊道:“门外何人?”

不过一会儿,一个略显猥琐的声音传了进来。

“禀告官爷,小人是送菜的!”

送菜?我们没有点其他菜了啊!

“我们的菜都上了?哪来的菜?”

事出反常必有妖!

高义已经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环首刀,而另外十个虎士也开始警惕起来。

“官爷,这是一位客人请的!”

“请的?”高义刚想拒绝,却被曹冲拉住了。

“请他们进来罢!”自己身边有十个虎士,曹冲底气十足,也不怕别人搞出什么花样来。

“公子……”高义上前阻止,却又再次被曹冲叫住了。

不就是有人来交好自己嘛,哪值得如此大惊小怪!

“高队率无须多言!”

“喏!”高义只好一脸不甘的退下来。

吱丫~

门被打开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高不足五尺,却肥大得惊人的青衣小厮,卖力的推着一辆满是肉食美酒的小车。

而在青衣小厮的后面,则是两个身高七尺有余的两个大汉,曹冲知道,正主正是他们!

“小人鲍出!”

“小人鲍二!”

“拜见公子!”

鲍出!高义瞳孔一缩,嘴巴更是张大了起来。

鲍出之名,在许都可是如雷贯耳啊,现在居然跪在自己面前,高义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可是游侠鲍出?”

“正是!”鲍出不卑不亢,好像并不以跪在他人面前感到羞耻!

“鲍出是何人?”曹冲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位大汉,侧耳小声的对高义问道。

高义也是附耳过去,把鲍出的大概说了个七七八八。

许久!

曹冲猛的一拍腿,这不就是所谓的黑道老大嘛!

“鲍壮士所来何事?”

壮士二字,在三国时期可是仅次于别人说你英雄的褒义词,鲍出听到曹冲说了这句话,忐忑的心也放回了胸口。

“禀公子,小人时值落魄,被许都衙司的人追杀,望公子伸以援手,来日鲍出必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望着鲍出慷慨激昂的演出,曹冲并没有失了理智,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位有名的游侠儿也不可能因为你的王霸之气就倒伏在你面前。

“他们为何追你,可是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曹冲面无表情,只是喝了一口杯中酒。

鲍出擦擦头上细汗,这门外的喊叫声可是越来越近了……

“禀公子,小人冤枉啊!这许都衙司的走狗,哦不,官爷们也不知是发什么神经,居然追着我不放!”

曹冲在心中摇摇头,如果鲍出真的是许都黑道势力的老大,自然不可能真的清白。

“他们抓你之前,你在做何事?”

鲍出此刻汗入雨下,这许都衙司的人,已经是搜到隔壁了!

“禀公子,小人正与贾穆说话,那小子求我制造个流言!”

鲍出基本上是用最快的语速说出这句话的,眼巴巴的望着曹冲,大爷,外面的人可是要到了!

曹冲没有半分着急,继续问道:“流言为何?”

鲍出把头磕了下去,语音已经略微在颤抖了!

“禀公子,是荧惑守心,天下将有不测风云!”

呵呵!

到现在,曹冲基本可以相信鲍出了,这家伙可能真的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被卷入了许都的政治斗争中去了!

至于荧惑守心是什么,曹冲刚好在竹简中看到关于它的记录,这个流言,就有些诛心了,不论它被放在哪里,对于曹操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难怪许都衙司的人要来抓人!

“若我今日救你,汝如何报答?”

鲍出此刻已经汗湿了衣裳,门外已经有脚步声了!

砰砰砰~

“许都衙司办案,快开门!”

到如此境地,鲍出哪敢讨价还价,直接磕了一个头。

“小人鲍出,愿为公子做牛做马,任公子以驱驰,为公子效死!”

“好!”曹冲猛的一拍腿,马上站了起来,上前扶起鲍出。

“就请壮士先去我等后头罢!”

“谢公子!”鲍出现在是要哭了,TM的这位贵人,心真大,说真的,你吓到我了!

这时,门外的许都胥吏们已经没有耐心了!

“还不开门,我等就要撞门了?我数三声!”

三……

二……

一……

几乎在他撞门的同时,曹冲一把将门打开,结果那人就悲剧了……

直接撞到了雅间墙上,按着力道,估计伤的不轻。

“刁民怎敢!”那胥吏恼羞成怒,刚想鞭抽这些人,但被虎士们的眼神一瞪,顿时变成了鹌鹑!

“尔等何人?”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曹冲一身锦衣,站在众人面前,那胥吏哪里还不知道曹冲是这里的主事人。

“我乃丞相之子,曹冲,不知这位官爷有何见教?”

其实说到底,曹冲也只是一个白身,之所以有这个地位,自然是因为曹老板,所以,虎皮先扯出来!

“原是曹公子,小吏有礼了!”一听是丞相之子,这胥吏的态度马上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禀告公子,小人是来办案的……”

“你等可以出去了!”曹冲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办案,笑话,老子就是要包庇犯人的,还给你办案?

“可是……”那胥吏看了看屋内,发现的确没有藏身之所,这才对曹冲行了一礼。

“请恕小吏叨扰之过!”说完这句话,那胥吏这才离开。

只是在走之前,还在嘴里不住的嘟囔着:“奇怪,明明听到了鲍出的声音,难道是我听错了?”

待许都衙司的胥吏走远,鲍出才从众人的阴影下走出来,狠狠地跪伏在曹冲面前。

“谢公子救命之恩!”

曹冲面无表情的看着鲍出,若有深意的说道:“还请壮士不要忘了之前说的话!”

鲍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知道面前这位孺子一般的老板不要惹,连忙应道。

“公子若有吩咐,小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帮公子办成!”

“无须如此,在我手下做事,可没那么危险……”

至于曹冲为什么要救下鲍出,自然有曹冲的一番深意。

在信息不通的三国时期,什么最重要,不是钱财,不是智谋,而是信息!

没有正确的信息,你就算智慧若妖,也没有一点作用,同样,握住了鲍出,不仅仅握住了许都一些杂七杂八的信息,而且还把握了制造流言的能力。

不要小看流言的威力!那些个大儒的名声,才子的才名,哪一个不是口口相传而出的。

而游侠们所在的社会底层,正是一个流言制造基地!

曹冲嘴角勾起一抹笑靥,老子要让你们古人见识一下,什么是流言的威力!

第三十九章 姐夫!

“赵校官,整个醉梦楼都搜个遍了,没见到那鲍出!”这个胥吏正是之前在曹冲房中撞得头上一个包的人,此刻他也是满脸不耐。

累死累活,居然让到嘴的肥肉飞了?

“什么?不可能,他鲍出还能插个翅膀飞出去了不成?”

赵林来搜醉梦楼,可是顶着很大压力的,搜到鲍出还好,搜不到,那结局可能就不容乐观了!

如果卫觊真的要追究起来,夺官了都是小事!

“醉梦楼有几处房间未搜?”醉梦楼是勋贵出入的场所,赵林知道不可能每个房间都搜寻一遍。

“两处!”

“两处?”赵林眼中精光一闪,继续说道:“哪两处?”

胥吏老老实实的说道:“一个是破虏将军所在,另一个是曹七公子所在!”

赵林眼珠一转,臧霸是从血与火中成名的人物,初期起兵,先追随吕布,后追随曹操,战功赫赫,而赵林知晓,这位将军,可是对游侠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那便只有曹七公子所在没搜了!

曹七公子,那就得罪了!这可是关乎我之前途命运的,吾绝不让其有失!

“诸位,随我去曹七公子哪里!”

“喏!”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走到曹冲门前。

“校官,须先行敲门否?”

敲门?敲个屁门,老子今天就是要踩这位曹七公子上位!

“王强,去把门给我踹开!”

被唤作王强的小吏身高七尺不足,小脸上还留有着稚嫩颜色,但听到赵林吩咐,他没有半秒的犹豫,一脚踹了上去!

砰~

撕拉~

这少年仿佛天生神力一般,一脚就把门踢出了裂缝!

“谁,如此大胆!”高义拔出环首刀,把曹冲护在身后。

王强可不在意高义的呼叫,后撤步对着门又是一脚!

砰~

这下子门是彻彻底底的开了!

“进去,把鲍出给我抓出来!”赵林面容狰狞,指挥着手下官吏,一股脑的涌进雅间。

“放肆,你可知此间是何人?”

这许都衙司的人,也忒嚣张了一些吧!换做是满宠,也不敢如此对待公子啊!你一个小小胥吏,竟敢如此猖狂!

“此间何人我自知,今日,吾便是要来抓逆贼鲍出!”

反正扣个屎帽子又不要钱,赵林自然是扣得越大越好!

“呵呵,这位官爷,可是好大的官威啊!怕是比之满府君,也不逞多让了吧!”高义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

高义则是面不改色,淡淡的回击了高义一句。

“不敢当,吾只是为国尽忠罢了!”

“好一个为国尽忠,仓舒不才,愿为你在丞相面前“美言”几句!”当然这个美言二字,曹冲刻意咬声了,赵林听在耳里,就有其他的感觉了!

“本官不与你们计较了,把鲍出交出来就好!”

在赵林眼中,曹冲一个孺子,没见过什么血火战争,就算是之前杀了一个人,也还不是小屁孩一个,有什么胆魄?

赵林在许都为吏一年有余,见多了这些贵公子下作模样。

更有甚者,被抓住后,直接就尿裤子了!

在赵林看来,即使曹冲比那些个尿裤子的人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被自己一逼,还不把人乖乖交出来?

可惜……

他猜错了!

若是几天前的曹冲,说不定还真会把鲍出交出去,但自从曹冲杀人之后,心性也不知觉的变化起来。

要踩我上位,门都没有!

“高队率!”

“臣下在!”

“将面前这些个许都胥吏扔出去!”

高义早就看这赵林不爽了,因此应道得也十分干脆!

“遵命!”

“反了是吧?”赵林憋红了脸,这剧本和他想象的可不太一样。

按照他的剧本,这曹七公子就算不吓得尿裤子,起码也会把人给交出来,而如今,居然还要把自己扔出去!

简直岂有此理!

赵林把刀抽了出来,满脸通红,他赵林在沙场纵横如此之久,还没如此愤怒过!

“阻碍本官执法者,斩!”

“赵校官,不可啊!”一个身着官服的吏者上前一步,挡在赵林面前。

大爷,曹七公子可不是随便可以杀的,你要作死,也不要捎带上我们吧?

“刑曹觉得吾所做不妥?”

刑曹,是分管刑事的官署或属官。

“这个……”不妥自然是不妥,但赵林说实话还是在公事公办,刑曹也是无话可说。

“即使如此,随我一道,将鲍出抓出来!”

啪啪啪~

“精彩,精彩之至!”卫觊脸上带笑,拍掌而来,而在卫觊身后,一袭官袍的满宠却是阴沉着脸。

“拜见府君大人!”赵林刑曹等人连忙跪了下去,而赵林此刻的表情,已经算的上是面如死灰了!

这府君怎来得如此之快!

“满宠,你手下有这位能人,这许都必定永保太平!”卫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满宠,眼睛里全是讥讽。

“伯觎说笑了,是本官御下无方!”满宠看向卫觊,黑脸上全是亲切的表情,只是眼底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阴霾。

“赵林,还不到卫先生这来磕头认错!”

赵林一脸不甘的看着曹冲,然后爬到卫觊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还请卫大人原谅小人过错!”

“原谅?请这位大人不要把我抓到许都狱才好!”卫觊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胥吏,没有一丝丝的同情,甚至是厌恶!

今天被你这一闹,你可知我损失多少金吗?

“卫先生说笑了!”赵林自知有错,因此笑得很勉强。

“府君,此人就交由你了,要如何处置随你,只是……吾不想再出现今日这种情况了!”

满宠一弯腰,连忙道:“必当如此!”

然后转头看向赵林,厉声呵斥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喏!”赵林现在什么脾气也没了,灰溜溜的带着一帮小弟,乖乖的走在满宠身后,待出了醉梦楼,赵林马上走到满宠身前。

“姐夫,我可看到那鲍出在曹七公子的房中!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愚蠢!”满宠反手就给了赵林一巴掌。“这一掌,吾是替你阿姐打的!”

这一巴掌把赵林打得晕头转向,许久满宠才继续说道:“你给我回府反省反省,这个案子交由刑曹处理即可!”

“喏!”赵林咬着牙齿,不情不愿的蹦出这句话来!

第四十章 荡寇将军!

“伯觎兄,仓舒此番有礼了!”待满宠等人走后,曹冲连忙上前给卫觊行了一礼。

这卫家,现在可不是站在曹丕一边的,若是能化为己用,那以后自己哪里还会差钱?

“仓舒客气了!”

对于曹冲,卫觊还是深有好感的,第一,自己在他老子面前做事,得到曹操的宠幸,自然对曹冲也不会有太差的印象,第二,曹冲近日来,可是风头不减啊。

据传他写出了比肩司马相如《上林赋》的大作《阿旁宫赋》,一时风头无两,不仅在许都,影响已经渐渐扩张到了荆楚之地……

天下现在谁不知神童曹冲之名?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才是让卫觊重视曹冲的真正缘由,曹操似乎有意立曹冲为世子……

世子之位,可关乎到曹操百年之后集团的归属,虽然现在曹操正值壮年,但也四十好几了。

卫觊觉得,是应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公子来了两次醉梦楼,每次都不能尽游玩之乐,却是吾之过也!”

被卫觊这么一说,还真是,曹冲第一次来醉梦楼,不仅得罪了曹真,甚至还杀了人,第二次,则是遇到了许都衙司的胥吏。

不过,这两次风波,对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锻炼?

杀人练心智,收人充爪牙!

不知不觉间,曹冲已经建立起一个小小的班底了。当然,这个班底对于曹丕那个庞然大物来说,不值一提,但曹冲也有了自己的声音了……

“伯觎兄见笑了,你不怪我扰了你的生意便好!”

“仓舒可真是幽默……呵呵!”

卫觊与曹冲有的没的聊了差不多半柱香时间,这才进入主题。

“不知仓舒今日来,仅仅是为了吃喝?”

曹冲一听卫觊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不只是来吃的吧,要不要来点荤的啊,我这里可有很多哦……

“仓舒年幼,家中也有妾室就不叨扰姑娘们了!”笑话,自己连一个周莹都喂不饱,还要来喂你的姑娘?

“不过,我有位弟兄,却是饥渴难耐……”曹冲若有所指。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卫觊自然明白曹冲的意思,不过他却有些为难。

“仓舒啊!这六娘在醉梦楼里,向来是卖艺不卖身的,至今还是处子之身,你可知这是为何?”

若只是为利益的话,为卫家服饰些大人物,无疑更符合卫家的利益,那既然不是,便是六娘身后有其他势力了!

六娘何人?

温侯吕布之女,自然,她身后的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可是荡寇将军的缘由?”

卫觊赞赏的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不错,张文远当初虽然不同意婚事,丞相也将她贬为红尘女子,但当初荡寇将军毕竟与温侯有过一段主仆经历,见前主之女千人睡万人枕,张文远自然看不下去。”

“所以,是荡寇将军求的你?”

“不错!”张辽是何等的英雄,不仅是当世有数的猛将,更是将忠义放在心头。

当初卫觊就是看着张辽忠主的份上,才一直藏着六娘。

不然的话,以她的身份姿态,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给睡了!

为了她,可有不少人暗示过自己,并且许以好处的……

“不想荡寇将军如此仁义,伯觎兄也是如此仁义!”

“不敢当,不敢当!”卫觊连连摆手。

曹冲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三国,其实更多的是义字,忠义,仁义,一个字,便将无数豪杰死死的捁住!

“自然,周不疑想要六娘,我一个人说的可不算……”

你说的不算,那便是要找张辽吗?

“高义!”

“臣下在!”

“去把文章给我叫来!”这厮也很不让人省心,许都衙司的人都把醉梦楼搜了一遍了,你TM的居然还这么淡定。

果然是红颜祸水啊,你把你的主公我放在什么地方了?

不消片刻,周不疑满面春光的走了进来。

“仓舒,何事如此紧急,居然要高队率亲自前来!”周不疑对于许都衙司的到来,不仅没有半分怨恨,反而满腔感谢。

因为许都衙司的人,周不疑才能乱中揩油……哦不,乱中彰显男子魅力。

这六娘,一身的料,可真是不少啊!

“周不疑,你倒是去风流快活了,亏得我还在帮你解决终身大事!”

曹冲没有叫周不疑的表字,本身就表示着不亲近,而后来那句话,更是让周不疑一跳。

“仓舒,你我可是知己之交,莫要为难我啊!”

在周不疑心中,这曹冲估计是把他卖给了夏侯柏,一时间眼角微转,生怕墙上突出一个夏侯柏。

曹冲被周不疑搞得也是哭笑不得,夏侯柏那可是火坑,我能把你推进火坑不成?

“文直,是六娘与你的婚事!”

“六娘……”周不疑结结巴巴说道,俊俏的脸上也不禁红了起来。

“可真?”

曹冲翻了翻白眼,说道:“真真切切!”

周不疑可以说是自己最忠诚的下属,对于周不疑,曹冲可不会有半分的吝啬!

“怎么,你不信仓舒,还不信我?”周不疑是也是许都有名的才子,谦虚的待人接物风格,加之其文学才华,在许都文人圈子里面,也是有不少认识的。

卫觊也是其中之一。

“伯觎兄,不疑有礼了!”周不疑看到卫觊,连忙行了一礼。

“伯觎兄与仓舒,我皆信得过,就是怕六娘不答应!”

卫觊眼珠微转,和曹冲来了一个心会神疑的眼神,两人同时发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下轮到周不疑疑惑了,“怎么,我说得有如此让人发笑?”

曹冲上前一步,笑着说道:“这可不是六娘同不同意的意思,而是要看另外一个人的意思!”

“另外一个人?”周不疑心中疑惑,难道,六娘在外面还有男人……

这个想法不得了,一起来就让周不疑愤怒不已。

“可是个男人?”

曹冲点了点头!

“简直岂有此理,六娘与我两情相悦,岂容他人破坏!”

卫觊也是过来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周不疑的意思,所谓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数,动情的男人,却也好不到哪去!

“此人乃荡寇将军,张文远!”

第四十一章 话中有话!

张辽,字文远,雁门马邑(今山西朔州)人。汉末三国时期曹魏名将。

曾从属丁原、董卓、吕布。吕布下邳败亡后,归顺曹操,此后随曹操四处征讨,战功累累。

而荡寇将军府邸,自然也是极为豪华的,比之典军校尉府,也是不逞多让!

三进三出的大院门前,周不疑向一位管事打扮的壮汉递上名刺!

这份名刺上,不仅有卫觊的引荐信,还有六娘的一份书信,至于这份书信的内容,曹冲不想也可以猜测出大半。

不外乎就是郎情妾意样的东西。

壮汉几步走进了府邸后,又匆匆走了出来。

“你随我进去罢!”

曹冲在身后拍了周不疑一下,后者深吸一口气,慢慢跟在管事身后。

目送着周不疑进入荡寇将军府邸,曹冲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祝愿周不疑了。

说到三国,估计没人会不认识张辽,一代儒将,战功卓越。

在建安二十年的合肥之战中,张辽率800将士冲击孙权的十万大军,打到了孙权的主帅旗下,令孙权闻风丧胆,吴军披靡溃败。

后以七千之众大破十万大军,差点活捉孙权。经此一役,张辽威震江东,声名大噪,“张辽止啼”也成为民间流传的传奇典故。

张辽为历代推崇,并成为古今六十四名将之一。

曹冲一边想着张辽的丰功伟绩,一边也在思考如何能获得张辽的认可……

时间不知不觉的慢慢流逝,而周不疑进去也有一段时间了。

“公子,荡寇将军不会不同意周公子的事吧?”高义上前问道,都这么久了,也该有个消息了。

“是啊,此事我也觉得奇怪……”曹冲面有怪色,按理说周不疑对六娘来说,也算是一个好归属了,况且两人算的上是两情相悦,张辽应该没有理由拒绝。

难道张辽也喜欢六娘?

这个想法一出,曹冲已经觉得这事可以拍一部悲情剧了,主角周不疑陷入三角恋风波中……

正当曹冲胡思乱想之际,荡寇将军前门打开,一身儒服打扮的周不疑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

看到周不疑的脸色,曹冲心里一个咯噔,莫非不同意?

“文直,荡寇将军如何说道?”

“唉~”

周不疑先叹了一口气,面色马上变得坚毅起来。

“荡寇将军要我取得功名后,再娶六娘!”

原来是同意了啊,曹冲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那便恭喜文直了,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周不疑干笑两声,对曹冲摆了摆手,说道:“仓舒就不要打笑不疑了,没想到我周不疑,有一天也得为功名利禄奔波!”

这时,管事从荡寇将军府邸内走出,对着曹冲一行人说道:“不知道曹公子在否,我家将军想见上一见!”

曹冲心里一惊,见我?

“在!”曹冲赶忙向前一步,曹冲之所以不和周不疑进去,就是因为自己身份敏感的原因。

张辽是勇猛,功勋也极大,但他也夏侯渊等人不一样,他是个降将,降将是很不受人待见的。

比如于禁李典等人,就极为看不起张辽。

而即为降将,若是卷进了夺嫡之争,对张辽也只坏不好!

但他居然点名要让自己进去,这其中的猫腻,就得好好思考思考了!

曹冲一边思考,一边跟随着管事进入荡寇将军府邸。

与丞相府和典军校尉府邸不同的是,张辽的府邸,充炽着战争的元素,边塞的气息。

张辽本来就是边塞人士,凉州子民,而凉州,便是民风最为彪悍的地方。

?在走廊的栏杆上,在花园的花盆外,在厅房的墙壁上。

到处都能见到一副副描述着主人武勋和征战荣誉的壁画。

仿佛千军万马,奔腾不息,又若战鼓轰鸣,万箭齐发。

使人置身于肃杀的战场中,鼻子仿佛都能嗅到来自战争的味道。

“荡寇将军府邸还真是别致啊!”曹冲感慨道,比之典军校尉府邸,这荡寇将军府,就更像一座将军府邸了。

管事回头道:“这些都是军中画师画上去,不仅有将军的事迹,还有凉州的战事……”

管事一边介绍,一边走,渐渐的,曹冲走入了大堂中,而堂上,一位身高近八尺的儒服将军,背靠着大门站立。

管事对曹冲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径直离开了。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这才对张辽行了一礼。

“白身曹冲,拜见荡寇将军!”曹冲直接行了一个长辈跪拜礼,头也磕在地上,磕得奇响无比。

“曹公子请起!”这下张辽哪敢淡定,连忙上前扶起曹冲。

曹冲抬头看着张辽,张辽面色儒雅,说不上帅,但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尤其是眼上的两条剑眉,有犹如宝剑出鞘般的锋利之感。

“还请荡寇将军直称仓舒便好!”张辽脸上露出笑容,一把将曹冲拉了起来。

“仓舒贤侄,那你也不许一口一个荡寇将军,呼我本名即可!”

曹冲面色一喜,这种出场方式,有戏!

“文远叔不知叫仓舒来有何事?”

张辽把曹冲拉起来后,就自顾自的在房中走了起来。

“那周不疑是你带来的吧?”

曹冲不明白张辽的意思,只好应道:“是!”

“嗯!周不疑是一个挺好的小伙子,就是没有多少男子气概……”

曹冲翻了翻白眼,人家一个读书人,又不打战,哪来的很多男子气概。

而且周不疑也算不上阴柔吧?

“不说这些了,你可知我今日独独叫你来,所谓何事?”

曹冲眼珠一转,知道是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刻了!

张辽为大将,那他叫自己来,是因为利益呢,还是其他的,相比较而言,曹冲感觉张辽没有求得到自己的地方。

那就很奇怪了!你张辽到底有何事与我来?

“可是父亲的意思?”的确,自己本来是不认识张辽的,也没有什么交际,有的话,也只能是因为曹操。

张辽不置可否的摆摆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我知周不疑乃仓舒你之智囊,望你好生对待周不疑!”

这下子曹冲更迷惑了,这说周不疑,又是什么意思?

这下曹冲是真的憋不住了,问道:“文远叔,您这话何意?”

张辽一笑,说道:“吾之言,便是欲你善待周不疑,善待六娘……”

曹冲头一痛,妈的,老子最讨厌的就是文字游戏!

第四十二章 陈琳之死!

片刻。

张辽还是说出了比较清晰的话来。

“我辈行军打仗,便是要忠君,而这个君,便是丞相!”张辽侧腰对着丞相府方面抱拳,眼神全是感恩敬佩。

也是,重用一个降将于斯,曹操也真算的上对得起张辽了。

不过,曹冲却也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其他的味道。

忠君,忠于丞相,也就是表明上自己的立场。

张辽的意思是说:我是不会帮你的,但我也不会站在其他人那边,如果曹操说谁当老大,我就跟谁干!

但谁都知道曹操更喜欢自己,听曹操的意思,还不就是变相的说站在自己这一边了?

所以曹冲笑得很开心,对张辽一个躬身行礼。

“仓舒明白了!”

之后,曹冲也就请辞告退了,慢慢退出大堂。

望着曹冲的背影,张辽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儒雅的脸上严正,眼睛却闪着异样的光彩。

这曹七公子,似乎有点意思……

出了荡寇将军府邸,曹冲跟周不疑拱手告别,这家伙估计是要去找六娘的,而曹冲则是去了一趟许都城东一座不起眼的小宅院里边,过了许久,才在一个大汉的恭请下,走出院门。

此时,金乌已然西坠,烈日不再,许都的人流,也渐渐少了起来。

傍晚了……

踏着砖石堆砌而成的路上,曹冲上了一辆青色马车,而驱马的,正是高义。

“公子,这种地方,我等还是少来几次为好……”

曹冲挥手止住高义,顿时让他一肚子的话都堵住了。

“鲍出重仁义,不敢对我怎样的!”

没错,那间小院,就是鲍出的另外一个据点,至于曹冲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便也是流言。

这个流言比较容易,就是宣扬曹冲的才名和仁名!

不论是莲池宴也好,还是陈琳曹植举办的其他宴会也罢,真正知晓曹冲的,不过是些顶层人士。

这些人,不是本来就有归宿,就是狂傲无比,没有一个人回来投奔自己的。

三国是乱世,乱世便是人才的比拼,谁的人才多,谁就更强,曹操的人才多,所以曹魏是正统,而东吴与蜀汉则是叛军。

故此,在《三国志》中,刘备也只是《先主传》,而非《汉昭烈帝传》。

而鲍出所造出来的流言,则是贴近许都小老百姓的,在群众身边有了影响力,以后做事,也会方便许多。

唐太宗李世民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而曹冲,就是要借借这水的力量。

“公子……”高义还想再劝,这鲍出虽然有些信誉,但你可是丞相之子,哪能老是和一个游侠儿走在一起?

“好了,我自然有分寸!”这高义哪里都好,就是话太多了,曹冲有些烦躁的摇摇头,一时间有些想念起周独夫和郝昭起来。

“喏!”高义只好不情不愿的专心赶马车。

丞相府邸入夜也渐渐暗了下去,廊道上,只有一对对巡视的士兵,以及端茶倒水的小厮女婢们,四处奔波。

曹冲先去环夫人处请了个安,才回到冬儿的住所,冬儿住所门户大开,从外面向内一听,都可以听出几个女人的笑声。

而有一个,则是周莹的……

尚书台……

曹操端坐在主位上,手上端着一碗块面,吃得正起劲。

“文若,那些南征琐事文牍都整理好了没?”

曹操自从回了许都以来,一直很少待在家里,基本上是开启了工作狂魔模式,吃住都是在尚书台进行的。

“主公,备好了!”荀彧擦擦额头上的细汗,脸上也露出由心底而生的笑意。

有丞相如此,何愁天下不一统?

“报,丞相,门外府君求见!”辛敞一身尚书台官袍,跪在地上,头压的很低。

“让他进来!”曹操赶紧将碗中的块面几口扒进口中,把碗中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才依依不舍地把碗放在一旁。

不消片刻,一脸凝重的满宠便走了进来。

“满宠拜见丞相!”满宠收拢官服,规规矩矩的给曹操行了一个下属见面礼。

“无须在意这些俗礼,怎么?收缴私兵一事进行的不顺利?”

满宠起来,躬身说道:“主公,也算是在此处,不过却也有些不同,此事关乎军师祭酒陈琳,主公还是先看一下校事府的文牍罢!”

满宠在袖子口摸出两个竹简,交由一边的辛敞,而辛敞则是快步递到曹操手上。

“陈琳?”曹操眼神犹然还在满宠身上,但手已经是接过辛敞手上的竹简了。

“他一个文士,不在家搞搞文学,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陈琳写下《为袁绍檄豫州文》,痛骂曹操三代,曹操虽然不介意,但心里也不会好过,因为许攸被许诸一怒之下斩了的原因,曹操一直很厚待陈琳。

甚至给了他一个军师祭酒的闲职,平常照样领工资,事你可以不干。

曹操如此做,也无非两点,一是安抚投降的袁绍集团,毕竟自己手下杀了许攸,不优待陈琳,那冀州必乱。

二是给天下人看看,我曹孟德连骂我祖宗三代的人都能原谅,你等还不快快尽入吾彀中矣?

但优待不等于放荡,老子给你这么优厚的条件了,你他妈的居然还搞得出这种事情出来。

所以曹操刹那间满脸潮红,狠狠地把两个竹简摔了下去。

“陈琳老儿,是以为我曹操刀不够利吗?胆敢如此欺我!”

荀彧一听满宠说出陈琳二字,心中就一个咯噔,再看曹操此刻的反应,他连忙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竹简。

陈琳毕竟与自己也有同僚之情,若是可能,为他求求情也好。

只是荀彧拿起手中竹简,看了一会儿,心里已经是给陈琳判了个死刑了。

荧惑守心,天下将有不测风云?

这用心,却是让人心寒了!

“主公……”荀彧一个躬手,就算如此,陈琳或许该死,但荀彧觉得应该为他的后代妻女求求情。

“令君无须多言,此事我自有定夺!”

荀彧看着须发皆张的曹操,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这曹操要是叫自己为文若的时候,证明他还听的进自己的话,而一旦说成令君。

这句证明曹操已经怒不可遏了!

“满宠!”

“下官在!”满宠也知道曹操正在气头上,因此头磕得很低。

“着你将陈琳收监,择日斩首,至于太中大夫之子,就交由贾诩自行处理。”

满宠贾诩令君……

曹操已经顾不得亲近了,因为他的怒火已经可以焚烧天穹了!

荧惑守心?是在说吾之南征不详吗?谁给你的狗胆?

即是你自己找死,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第四十三章 我的后院有些问题!

今日,玄武大道上,陈琳府邸全是唉声叹气,满头披发的陈琳被两位许都军士反架着手,一脸颓败的被拷上枷锁。

府邸男人和陈琳一个待遇,而女子则被装到了一辆车上。

陈琳面如死灰,此刻他半点心情也没有,那些个女儿小妾,自然也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他知道,他要死了!

“陈琳,走吧!”满宠亲自到了现场,面无表情的看着陈琳,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的确,在不久后,他陈琳便就是一个死人!

“府君,呵呵,见到老夫这副落魄样子,怕是极为畅怀罢?”

满宠面带微笑,说道:“吾平时对你们这些腐儒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你且安心上路罢!”

“哈哈哈!哈哈哈!”

陈琳仰头大笑,样子极为癫狂,满宠赶紧退后一步,皱着眉头说道:“把他带走!”

满宠见多了所谓勋贵的下场,所谓的众生相,他什么没见过?

而满宠甚至可以猜测出陈琳的下场,不会死在刑场,而是会死在许都狱中。

这自然不是满宠要他死,而是他会自杀!

自杀约莫有这几个好处,第一是免去了东市斩首的噩运,毕竟文人是爱惜羽毛的,你要我死可以,但让我在众人眼中屈辱的死,那就万万不行了。

第二,对于自杀的人,统治者也不会对其后人下狠手,而陈琳的后代也不至于把曹操当成杀父仇人,还可以保存完整的尸首……

可谓是一举多得,而这所有的代价,也只不过是了结自己的命罢了!

满宠突然觉得有些无趣,望着许都的天,渐渐把目光转向另一处。

太中大夫府邸……

不知这多智老儿,是虎毒食子呢?还是要护住他的宝贝儿子?

满宠知道,这才是过几天最好看的一场戏!

陈琳府中的人间惨剧,与贾诩府中的凄风苦雨,都没有影响到丞相府中的曹冲。

曹冲才一步踏入门口,冬儿就嘟起嘴来了。

“坏夫君,走开,冬儿与周姐姐不想与你一道!”

曹冲眉头一挑,这打了才几天?屁股又痒了?

所有曹冲两步化为一步,走到塌前,一把将冬儿翻了过来。

这下子冬儿就像是炸开的马蜂窝一般,彻底爆炸了。

平常欺负自己就算了,现在这里可是有周姐姐,你还要欺负我?

结果,没有冬儿刻意忍让的曹冲就悲剧了。

冬儿本就比曹冲大,而且女孩一般发育又是快过男孩的,因此力气也比曹冲大上不少。

冬儿的全力一击,顿时把曹冲一脚踢了出去。

妈的,这是真的要造反了……

曹冲倒在地上,扶住胸口,这力道,还真不小!

“夫君,冬儿不是有意的……”看到曹冲这副模样,冬儿有些心虚的看向曹冲,而周莹则是发出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

“咯咯咯……”

“夫君,快起来,这冬儿妹妹也是的,做事没轻没重的!”

曹冲抓住周莹的玉臂,借力站了起来。

“你们先下去吧!”曹冲对着冬儿与周莹的侍女说道。

“喏!”冬儿的侍女很干脆的回身后退,而红儿却将目光转向周莹。

曹冲眉头一皱,看来,自己的这个家,自己还做不了主呀!

周莹自然看到了曹冲脸色的变化,连忙对红儿说道:“以后老爷说什么话,你都得听着,知道吗?”

“喏!”

望着红儿离去的身影,曹冲心里思绪万千,但表情却没有变化多少!

“好你个冬儿,居然对为夫下狠手,等晚上我再好好收拾你!”曹冲绕过周莹,径直走到冬儿面前,本想冬儿也该害怕一下。

结果这丫头居然还死嘟着嘴,满脸委屈,仿佛刚才不是她踢了自己一脚,而是自己踢了她一脚一般。

“坏夫君,总骗冬儿,冬儿才不想理你!”

额?骗你?曹冲心中迷糊不已,我就算是去醉梦楼也没沾花惹草啊,怎么能说骗你?

周莹在曹冲直接略过她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这不悦马上就被掩盖了下去。

“冬儿妹妹,这样对夫君可不行?”周莹上前拉起冬儿的手,循循善诱。

“周姐姐……”冬儿一脸撒娇的看向周莹,又一眼赌气的看着曹冲,这才说道:“说什么亲亲就可有喜,夫君就是在骗我!”

冬儿是传统的三国女性,甚至因为她自身经历的原因,要更没安全感一些。

与周莹一样,冬儿要一个儿子,也是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花无百日红,再美的容颜,也会衰老,也比不过外面的骚狐狸!

而一个儿子,则是自己的未来的依靠,母凭子贵,在女性地位低下的三国,这点尤为重要。

曹冲楞了一回神,心头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可以再瞒一段时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冬儿莫气,为夫还不是为你着想!”

曹冲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句话来,毕竟曹冲也不能说你太小了,因为在这个时代,冬儿算是进入了正常婚嫁年纪了。

“夫君,你要真是为冬儿着想,今天就要了冬儿的身子!”

这丫头不知道在哪个三姑六婆学的,居然还会把小胸脯蹭在自己的手上。

真是,妖孽啊!

“不行!”曹冲过足了手瘾之后,又一把推开冬儿,笑话,这时候把冬儿吃了,与禽兽何异?

冬儿眨巴着眼睛,扁着嘴,眼泪就如同短线的风筝一般,滴滴下落!

唉~

曹冲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冬儿,是仗着自己宠她吗?居然敢如此得寸进尺?

“罢了罢了,为夫之过也!”

曹冲上前抱住冬儿,手擦拭着冬儿眼中的泪珠。

“别再哭了,再哭就难看了!”

“哼!”冬儿转过身去,赌气说道:“夫君今日不要冬儿的身子,以后就不要到冬儿房中来了!”

好丫头片子,还威胁起为夫来了?反了你!

“这可是你说的?”

不给冬儿一个教训,岂不是要把天翻了起来了?

“莹儿,我们回房去罢!”

“是,夫君!”周莹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连忙用手拉住曹冲的手。

“你……”而冬儿则是被气的脸色通红。

砰~

大门一关,冬儿哇的一声,是真正的哭了起来了!

片刻……

曹冲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一把抱住冬儿。

“你个傻冬儿,没有就不会去争吗?你还打算会从天上掉下来?”

对于这个傻妞,曹冲真的是一点折都没有,她对周莹来说,实在是可以随便揉捏把玩的存在啊……

第四十四章 毒士贾诩!

待曹冲走入冬儿的房中后,红儿愤怒的把窗户狠狠地砸了下去。

“夫人,我就说小老爷骗你了,还说什么公事,明明就是去冬儿那个小狐狸那里了?”

红儿满脸抱怨,而周莹却在拨弄手上的古琴,一脸专注,没有在意红儿的话!

“哎呀,夫人,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红儿走上前来,一把将古琴抢过去。

古琴,又称瑶琴、玉琴、丝桐和七弦琴,是中国的传统乐器,至少有三千年历史。

古籍记载伏羲作琴,又有神农作琴、黄帝造琴、唐尧造琴等传说;舜定琴为五弦,文王增一弦,武王伐纣又增一弦为七弦??。

周莹的这把琴,正是七弦琴!

“别弄坏了,这可是我求母亲她才给我的!”周莹有些小心翼翼的拿过七弦琴,将它放在两腿之上。

再拿出一卷竹简,让红儿用手平铺在自己面前,按着上面的琴谱,周莹开始练习起来。

“夫人……”红儿噘着嘴,今天这样,这可不是夫人一贯的作风。

噔~

周莹试了一下音,便把竹简拿在手上,专心看着琴谱,也不在意红儿的表情,只是嘴里说道:“红儿,你要知道,我是妾,妾就得有一个妾的样子,以后老爷说的话,比我说的话都要重要,你可明白?”

红儿满脸不服,也只能说道:“是,红儿知道了!”

周莹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看向自己的肚子,却又有着希望的光彩。

“老爷他偏爱冬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偏爱又能如何,只要我做得比她好,也能得到宠爱,况且,大头可是在他手下做事的。”

周莹虽然如此劝慰自己,但眼中的落寞却没有减少多少,毕竟自己的魅力迷倒不了自己的男人,还是很让周莹自尊心受挫的。

是夜!

周莹房中传来渺渺琴声,时断时续,初时还有些许稚嫩,而越弹到后面,便越流畅,而这流畅的琴音,也伴随着夜的流逝。

一夜,过去了……

昨夜对曹冲来说,或许是一个闹心之夜,自己千百般安慰冬儿,终于是把她抚慰下去了,但曹冲却也明白。

是时候得要了她的身子了,不然以女子的想象力,绝对可以拍一部始乱终弃的大片。

而贾府,则是一片苦声连连。

贾诩跪坐在地上,眼窝上发着淡淡的黑气,他已经一夜未睡了。

“老爷,喝碗粥吧!”

端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她有姓无名,被称作赵氏,是十年前贾诩纳的一房小妾。

至于贾穆的母亲张氏,已经是四五十岁的黄脸婆了,因为儿子的原因,是哭了整整一夜了,差点没烦死贾诩。

“为夫没有胃口,你拿下去罢!”贾诩皱着眉头,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爷,身体为重啊,您都一夜没睡了,再不喝些米粥,这身体哪受得了!”

“唉~”

所谓虎毒不食子,贾诩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了,而儿子只有三个,每一个都是他的心头肉,他哪里舍得贾穆出事。

只是……

曹操独独要处死陈琳,却放过自己那个儿子,贾诩可不会认为是曹操心软,这是那位雄辩之主的试探。

试探忠心还是试探异心,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

贾诩接过红漆碗,红漆碗装着一小碗飘着红枣的小米粥,贾诩一口就囫囵的喝了下去。

而赵氏连忙用手绢擦拭贾诩嘴边的粥剂!

恰在此时,张氏忽然出现!

“好你个贾诩,口口声声说要救我的宝贝儿子,现在居然在和这贱人你侬我侬!”

张氏未画妆华,加之哭了一夜,头发肆意飞舞,倒像一个疯了的泼妇。

“夫人!”赵氏是妾,张氏是妻,所以即使赵氏被骂,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给张氏行了一礼。

而这副模样,更是让张氏火冒三丈,这个骚狐狸,居然在这个时候,还黏着老头子,简直该死!

所以她直接冲了上来,抓脸扯衣服扯头发,不要小看三国女人的战斗力,她们泼起来,谁都不怕。

所以短短几秒内,赵氏就变得披头散发,衣裳不整起来!

“恶妇,还嫌为夫不够烦吗?”贾诩一把推开张氏,眼神尖锐,而在这样的眼神照看下,赵氏也不觉的有些害怕。

但害怕之后,便是无边的愤怒!

好你个老头子,把你儿子关起来也就算了,还要宠这个骚狐狸。

“贾诩,你不把儿子的命保住,我就死给你看!”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老爷……嘤嘤嘤……”

赵氏一手抚着被张氏抓得出血的脸,一手抓住有些破烂的衣服,满眼都是泪水!

“好了好了,你先回房去!”贾诩安抚一下这个小妾,然后又开始在大堂内跪坐起来。

“访儿,现在的什么时辰了?”贾访是贾诩二子,此刻他也满脸通红,只是这满脸通红的眼睛下面,有着一抹化不开的兴奋。

大哥死了,那我不就是嫡长子了,那父亲的爵位,不也是给我继承了?

“父亲,已经辰时了!”

“辰时啊!”贾诩似乎在感叹着什么,忽而抬头看向贾访。

“访儿,你说,这件事,为父应当如何做?”

贾访面色一呆,突然笑了起来,但这笑容没有持***,就变成了沉痛的表情。

“大兄他居然犯下如此大错,纵然父亲心有恻隐,但丞相可不是轻易瞒得过去的!所以,为了我们家,还请父亲慎重选择!”

贾诩自然把贾访的所以表情看在眼里,他的三个儿子,估计也就第三子贾玑还算有点作为了罢!

“你下去罢!”贾访满脸迷糊,但还是躬身行礼后,才缓缓退出大堂!

“来人啊!”

“下的们在!”大堂一下子涌进来了五个黑衣大汉。

“把大公子送到许都衙司,我贾诩,没有这个儿子!”

壮士断腕,不痛是不可能的!而长痛不如短痛,贾诩决定给自己来个痛快!

在贾诩说出这句话不久,太中大夫府邸就像是炸锅了一般,激起千层浪。

惨叫声,训斥声,哭喊声……

片刻,一位黑衣大汉跪在贾诩面前,声音有些抖。

“老……老爷,夫人撞柱,死了!”

“死了?”贾诩有气无力的问道,声音里却没有多少情感。

黑衣大汉诧异的看着贾诩,忽而又把头低了下去。

“还请老爷节哀!”

“唉~你等把那孽子送到许都衙司罢!”

贾诩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经有无边波澜了。

毒蛇,从来都是一击致死的,尤其是狂怒中的毒蛇,更是如此……

第四十五章 乱世三国!

曹冲握着竹简跪坐在地面上,面前,周莹则在一旁扶手弹琴。

哪怕是曹冲,也不得不承认周莹的天赋,认字一遍就过,弹琴,一夜便可以弹得有模有样,如果她的心思再简单一些,曹冲必然会更加宠溺她。

可惜……

曹冲知道,要是自己对她的宠爱超过冬儿,那她可能会变成一头野兽,类似与吕雉,武媚娘的后宫野兽!

做成人彘的事,周莹怕也是做得出来的!

但,一味地打压也不是办法,不仅仅是因为周独夫,还因为她本身。

人之初,性本善!

没人生来就是吕雉,而如果吕雉没有被刘邦冷落,也不会有所谓的人彘出现,环境决定一个人的性格,若是真的看不爽,杀了都比冷落来的好。

“此曲何名?”曹冲放下竹简,突然对周莹问道。

“禀夫君,是牧犊子所做的《雉朝飞》。”

“《雉朝飞》?难怪如此凄凉……”

牧犊子是战国时期齐国的处士,相传他见雉鸟双飞,触景生情,自叹命途多舛,遂寄情于丝桐。

歌曰:“雉朝飞兮鸣相和,雌雄群飞於山阿,我独伤兮未有室,时将暮兮可奈何,嗟嗟,暮兮可奈何。”

曹冲又把头低了下去,而周莹却不干了,她还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来表现自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夫君,妾还学了一曲《高山》的前四段,我这就给你弹出来!”

所谓《高山》,其实就是《高山流水》,只不过《高山流水》分做《高山》与《流水》罢了,其中高山四段,流水八段。

“好!”曹冲点头,这高山流水作为古代十大名曲之一,在后世也没有失传,起码曹冲就听过好几次。

蹬~

秀手微动,琴弦抖动,一曲高歌便出,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

曹冲一时间不禁沉迷其中……

“公子!”周不疑快步冲了进来,忽而又看到了周莹,连忙把头侧了过去,声音也小了不少。

“陈琳自裁与许都狱中,而贾穆也在狱中“惊惧而死”!”

曹冲骤然睁开眼睛,周莹看到这副模样的曹冲,心神不由一乱,这心一乱,手法自然也乱了,甚至手还割出了一道伤痕。

血也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莹儿,你先下去罢!”

“喏!”周莹把手上的伤口用手绢捂住眉眼中,也带着丝丝痛苦之意。

在红儿的服侍下,周莹慢步走出重远堂。

待周莹走出来后,周不疑才敢把头抬起来,以这个时代的风俗,女人们是不许抛头露面的,一般出行,也是要戴上带帽花纱,不以真容示人。

而在家中,有宾客时,宾客也不能正视其脸的。

“仓舒,此事大有蹊跷啊!”

陈琳之死,倒也是无伤大雅,因为他罪该如此,而贾穆死就不太应该了。

尤其还是“惊惧而死”,这四个字一出,基本上就可以套上阴谋的味道了!

“文直以为?”曹冲眼神闪烁,眼神呆滞的盯着手上的竹简。

周不疑把头略微低下了一些,这才说道:“太中大夫所为!”

“贾诩?”曹冲抬头,诧异的看向周不疑。

“不错,失一不孝子,博得朝堂之人的同情,还能把事情甩出去,何乐而不为?”

曹操把贾穆交回去,自然也是有一丝丝的怀疑此事与贾诩有关,但贾诩的反应很激烈,自己把他的儿子送过来了,最后居然还不明不白的死了!

就算贾穆真的有罪,贾诩真的有罪,也会变成无罪!

“可,虎毒不食子,他贾诩何能做出这等事情?”

曹冲被后世天朝教育洗脑,脑中全是高尚的老师,无私的父母,只有可怜天下父母心,而没有恶毒的父亲!

所以周不疑上前一步,说道:“公子,你可知贾诩有过几个儿子?”

这个问题突然把曹冲问得一愣,几个儿子,不就是三个吗,哦不,现在变成两个了!

突然!

曹冲脑袋突然震了一下,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文直之意是?”

周不疑看了一眼曹冲,这才说道:“太中大夫有过六个儿子,但活下来的,只有三个,现在,更只有两个,公子可知为何?”

曹冲有些明白这个时代的人了,这时代没有和平,主题就是战争,而在战争中存活下来的人,心肠可不是一般的硬。

“皆为战乱,太中大夫在长安,役其三子以及一女!”

曹冲沉默了,知晓自己有时用后世的眼光看待三国时期的人了,而这种眼光,对于这个时代是不切乎实际的。

“所以,文直的意思是,这都是贾大夫的手段?”以一个儿子的命做成的手段!

“不错,而且太中大夫府里,据说也死了贾穆的母亲张氏。”

死了儿子,又死了老婆,这算得上是深仇大恨了,而贾诩会把这一切的锅归功于谁呢?

夏侯惇,鲍出,陈琳,亦或者是自己?

曹冲突然有些紧张起来,若这位毒士真的要与自己为敌的话,那情况就有些不妙了!

“我父如何做?”曹冲现在急想知道曹操的反应,以曹操的老油条,必定知晓贾诩的意思。

“在陈琳一边,丞相收回了罚其女婢为妓的命令,但男人们依然发往边境,而太中大夫那边,丞相却没有半点表示!”

半点表示都没有?

这其中,就有些猫腻了!

“对了,文直你何时出发?”今天可是周不疑徐庶南下劝降之日!

“不急,还有半个时辰,我是无恙,就怕贾大夫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伤了公子……”

一代毒士是不存在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有,也是有规划的,但……我曹冲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手无寸铁孺子了。

有周独夫在,许诸便站在自己一边,有六娘在,张辽就站在自己身后,更别说自己已经得到荀攸程昱的好感。

如果再加上自己谋划声望,这贾诩要动自己,就更加难上加难了,而且,贾诩也不一定真敢对自己下死手。

毕竟校事府可不是摆设,而即使他真的敢来,那又如何?

且让我看看一代毒士的风采罢!

第四十六章 赤壁序幕!

午时三刻!

夏日炎日灼灼,宛若一颗巨大的火球,悬挂于天穹之上。

曹操身穿丞相服饰,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站在烈日下,倒也笑眯眯的不显得急。

在他身前,手握天子节杖的,正是一身使臣打扮的徐庶,他挺直站立,面色坚毅。

使臣所持的节杖皆以竹为杆,上缀牦牛尾毛,代表着汉朝威严,天子象征,而在徐庶身后,周不疑也有模有样的站在徐庶身后。

“吾在许都,恭送使节,愿使节早日回京!”曹操衣袍翩飞,躬身对徐庶行了一礼。

“徐庶必不负陛下期许,丞相之殷殷期盼,必为此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

两人一来一回,走过了形式之后,便是可以正式启程了!

在曹操身后,站着的是曹冲,而离曹冲更远一些,则是荀彧荀攸,程昱等人!

“夫子保重!”曹冲看到这繁琐的仪式过后,连忙小跑到徐庶身边,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

“仓舒……”徐庶眼神闪烁,这次南征劝降,对他徐庶来说亦是一个镀金之旅,而对曹冲,同样如此。

毕竟队伍里面,副使是周不疑,护卫是郝昭,要是南征劝降真的有所建树,他们两个的仕途也会顺利许多。

“在家记得温习所学之书,《春秋》与《孙子兵法》你也可以涉猎一些矣……”

徐庶估计是真的在意曹冲,直接站在大太阳下,滔滔不绝的讲了超过一刻钟,直到周不疑在后面推了徐庶,他才醒悟过来。

最后,徐庶来了个总结。

“待为师归来,可要考校你之文才篇幅,切莫懈怠!”

“是!”曹冲眼角含泪,目不转睛的盯着徐庶,而徐庶眼中也是水波盈盈,至于这些是不是真挚的泪水,谁也不清楚。

“启程~”

一个类似小黄门般尖利的声音大吼出来,徐庶快步登上了车仗,只能拨开车帘,和曹冲依依惜别。

许久,曹冲眼中,也只有一尾尾经久不息的黄烟,在天边的尽头,缓缓升起。

这时曹操走了上来,问道:“怎么?担心周不疑与你老师了?”

曹冲赶紧把眼中残留的泪水擦干,回头仰视曹操,说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徐师之走乃雄鹰嗷飞,待他归来,天下何人不识君?只是我之挚友良师,却是要许久才能见到了!”

曹操眼中一亮,自顾自的喃喃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好一个天下何人不识君,哈哈!”

曹冲在心底一笑,这日常卖弄文才,可是曹冲每日必修的课程。

“你小子,哪来的这些愁思,莫不是整夜整日,净想些这些有的没的?”

曹冲知晓曹操说的话大致上是打趣,也不回他,只是妞妞捏捏的说道:“阿父,那周独夫都在仲康叔那好几天了,一点回信都没有!”

曹操一把将曹冲抱在怀里,手用力一弹曹冲的额头,笑着说道:“我军中莽夫多的是,你以为我稀罕他,还会不还你?”

曹冲吃痛捂着额头,但嘴角却是在笑:“父亲兵多将广,像大头那种人,自然是如同过江之鲫,不可胜数!”

“倒是你小子嘴甜!”曹操对于曹冲的话自然很受用,只是曹操心里也明白,这周独夫,可不是一般的莽夫,不然,许诸也不会收他为徒。

除了天生巨力之外,周独夫还耍着一手好枪法!这可不是一般莽夫可以做的来的了!

“那个周独夫,现在可是领一百虎士,你可要他回去?”

曹冲一惊,领一百虎士?

须知虎士可不是一般的兵士,他们个个外放都可为将官的,而能成为一百虎士的队率,周独夫自然也不是一般的百夫长了!

所以曹冲连忙一个拱手,笑着说道:“孩儿不急,就让大头那家伙好好练练!”

笑话,要是能把这一百人带出来,曹冲基本的将官骨架也就有!

到时候两百虎士护身,组建军队,冲击万人军,也不是痴人说梦!

曹操自然明白曹冲的意思,但他也没说破,曹操回身,对着荀彧荀攸等人说道:“诸君先回罢!侍中辛毗留下!”

荀彧若有所思的看着辛毗,而正主辛毗却是一脸茫然。

要我留下,所谓何事?

“侍中,来近些!”

待武将文臣们离开后,曹操亲切的对辛毗挥了挥手。

“喏!”辛毗敢不从命,急忙走上前来,手一把就被曹操攒在手上。

“丞相,留辛毗所为何事?”辛毗搞不明白曹操突然间的亲昵举动,因此有些拘束。

“侍中以为我儿曹冲如何?”

辛毗把目光转向一身儒服打扮的曹冲身上,曹冲本来生的俊俏,加之近日来文人大多推崇曹冲,辛毗对曹冲的印象也不是太差。

“公子德爰礼智,才兼文雅,学比山成,辩同河泻,明经擢秀,光朝振野,自然是非同寻常人物。”

曹操笑眯眯的看着辛毗,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听闻辛君有女唤做宪英,可是?”

辛毗一惊,这要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曹操的意思。

这是要我把女儿嫁给曹冲?

辛毗唯唯诺诺,他这时有些紧张,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要知道,辛宪英已经许了夫家了,只是还没出嫁而已,而不答应,却也是万万不行的,曹操何许人也,你敢忤逆?

所以辛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曹操,唯唯诺诺说道:“可小女已经许了夫家了……”

曹操早知道辛毗会如此回答,也不生气,只是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竹简,递给了辛毗。

“辛君可租略浏览片刻!”

辛毗心头一颤,这曹操明显是有备而来,顿时让他心头一凉。

颤颤巍巍的打开竹简,果然,里面是杨耽手书。

杨耽,曹魏官员,官至太常,生平除了娶了辛宪英之外,也没有多少值得称道的地方!

“这杨耽,居然欺我!”

曹冲看着辛毗的表情,大概就是悔婚的戏码了,对于他们的对话,曹冲也大致了解了些许。

让曹操亲自做媒的婚事,自然不可能凭借简单的好恶,简而言之,这是一场政治婚姻!

“辛君以为如何?”曹操胜券在握般看着辛毗,仿佛看着一只绵羊落入了自己的陷阱一般!

第四十七章 辛宪英!

辛毗思虑良久,倒是让旁边的曹操皱起了眉头。

“辛君,怎地?汝不愿意?吾之麒麟儿不配汝之爱女?”曹操一连三问,顿时让辛毗心中准备好的的一系列说辞都化为乌有,甚至心里也开始害怕了起来。

这曹操都撇下身段跟你好言好语的说起话来了,而且从这个竹简可以看得出来,曹操可是蓄谋已久的。

自己要是不同意,曹操可不会轻易的让你过了这一关。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曹操虽然不是天子,但权利却比真正的天子要大!

所以辛毗脸上尽量挤出一点笑容,说道:“有仓舒如此俊杰,吾心悦之……”

悦之就好!

曹操不给辛毗说后面之语的机会,一把打断他的话,把目光转向曹冲,说道:“冲儿,还不拜见岳父!”

纳尼?

就这样就好了?曹冲一脸懵逼,最后还是跪拜下去老老实实的磕了三个头。

“仓舒拜见岳丈!”

辛毗嘴角抽搐,但他的政治智商不低,自然知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够阻止的,所以即使他心里把曹冲骂个狗血淋头,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把曹冲扶了起来。

“哈哈哈,好,好极了!”曹操左手牵着曹冲,右手牵着辛毗,脸上笑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仓舒,明日得去拜见汝之岳丈,知否?”

“喏!”曹冲躬身应道。

而辛毗则是任命一般的苦笑,现在,就差他女儿辛宪英的意见了。

若是她宁死不从,这可就麻烦了!辛毗有些烦躁的揉揉太阳穴,便随曹操父子进入了许都……

………………

古代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要由拥有她的男人来决定。

简单说来就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未成年和未出嫁的少女,出门前要事先得到父亲的许可。

但有些地方,却是不用提前打照面的,尤其辛宪英早有智名,辛毗对她的限制也比较少。

典军校尉府中花园,蒙面的辛宪英把面纱放了下来,走到一座凉亭里面。

只见她清丽秀雅,容色极美,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丽至极,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眼睛中却隐隐有海水之蓝意。

辛宪英不仅是许都有名的才女,亦是有数的美人!

“柏姐姐唤宪英来,可是有事?”没错,这次邀请辛宪英来典军校尉府邸的,便是夏侯柏!

夏侯柏身材伟岸,在男人中是不受待见的,但在许都勋贵夫人才女眼中,却十分受欢迎。

性情耿直,举止搞笑,无论是在哪里,都会惹得美人笑靥。

“妹妹可算是来了!”夏侯柏蒲扇一般的手一把拉住辛宪英,后者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力,就被夏侯柏拉到凉亭的坐席上,跪坐了下去。

辛宪英看着恶汉一般的夏侯柏扭扭捏捏的样子,知晓她有事相求,于是问道:“姐姐可是有事相求?”

夏侯柏尴尬的笑了笑,一把请退了她身后的侍女以及辛宪英的侍女,待其他人走远后,大汉一般的虎目,居然掉下一串串晶莹的泪珠。

“姐姐这是为何?”辛宪英赶忙上前用手绢擦拭夏侯柏脸上的泪水,而夏侯柏直接抓住了辛宪英的手。

“好妹妹,我知道你鬼主意多,赶快给姐姐想个注意!”

辛宪英静静地听着夏侯柏的倾述,事情也知晓了一个大概。

原来这件事还和周不疑有关,夏侯柏喜欢周不疑,这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情了,结果……

妾有情,郎无意,这没良心的家伙宁愿去找个不干不净的优伶,也不愿娶我!

说到此处,夏侯柏的眼中泪水已经是泪如泉涌了!

辛宪英在心里苦笑,我说柏姐姐,你这副样子,人家不喜欢你正常嘛!

但心里想的肯定不能说出来,辛宪英沉默许久,这才字斟句酌的说了话来!

“柏姐姐,周不疑无非臭男人一个,你又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呢?须知,许都俊才,可不止他一个周不疑!”

夏侯柏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知晓周郎是嫌我长相,不如那些个优伶骚狐狸,许都俊才虽多,但若真能容下我的,又有哪一个是真心的呢?”

辛宪英默然,要是真有人愿意娶夏侯柏,可能也只是因为夏侯渊这颗大树的原因,真心自然是没有的。

现在夏侯柏已经不奢求真心了,她只是希望以后的夫家对她好一些即可。而周不疑,就和她曾经有过一段“邂逅”,这也是夏侯柏对周不疑念念不忘的原因。

“柏姐姐……”说到这份上,辛宪英也不知如何安抚夏侯柏了,古代的势利程度是远超后人的。

比如说马某,赚大钱之后还能成为全民偶像,放在三国,是不可能的事情!

像凤雏庞统被刘备重用,那只是个特例罢了,在放在女子身上,一个美好的容华,就更显得重要了!

辛宪英头一转,忽然看到凉亭旁有个秋千高架,连忙说道:“柏姐姐,我们可是很久没玩秋千了,不如再去玩玩?”

“妹妹,你可是来给我想注意的……”

“知道了,玩一下就好了!”

说实在的,男女之事,辛宪英也不太明白,但她心里清楚,既然周不疑无法容忍夏侯柏的样貌,那这件事便肯定不能成!

此时,转移注意力才是王道!

“秋千者,千秋也。汉武祈千秋之寿,故后宫多秋千之乐。”

秋千被赋予了“千秋”的美好寓意,也在宫廷和民间流传开来,成为女子喜爱的游艺活动。

秋千有三种形式,而夏侯府中的这个秋千,则是最普通的人立版秋千。

植木为架,上系两绳,下栓横板,人立于板上!

夏侯柏是错生了女儿身,小的时候可是一直和男孩一起玩的,因此这秋千,她可一点都不虚。

“秀儿,快过来!”一位长相清秀侍女上前,与辛宪英一道,把秋千用力一甩。

而壮汉一般的夏侯柏,则是随风飘扬。

欢声笑语下,夏侯柏也暂时忘却烦恼,只是辛宪英也不知道,她的夫家,已经在今天不知不觉的换了一个人了!

或许明天,就该她恼心了!

第四十八章 名望!

赵淼,字德水,司隶谷城人士,谷城是一个离许都不远的小城,因为战乱的原因,亦不是繁华之所。

赵焱手上端着一杯小酒,满脸通红的靠躺在木墙上。

自在莲池宴上写下《泳水》之后,曹冲便邀赵焱入相府,已经过了整整十一天了。

赵焱看着手上的酒樽,心里却十分不好受,十一天了,公子可是已经忘却我这个落魄之人了?

赵焱一口饮尽杯中酒,顿感壮志难酬!

虽说相府管事对待自己还算礼遇,包吃包住,还给点零花钱,但我赵焱要的,可不是这些!

我要的,是施展抱负的地方,那是官场,是朝堂!

赵焱虽然有几个小钱,但喝的酒自然不能算是奇珍,他所处的位置,也是花柳区一个不起眼的酒肆里面。

这个酒肆人员复杂,有军士,有落魄书生,与自己不一二的人,也有寻常百姓。

几年前,曹操解了这禁酒令后,这些酒肆,便如同春风一般,忽而风起,瞬间就开满了许都的大小角落!

人多口杂之所,便是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无一不包!

比如,下面的那个话题,瞬间就吸引了赵焱的注意力,他正起身子,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堂上,一位说书人样子的落魄书生,带着一口的山西口音,说了起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说到此处的时候,赵焱的眼睛就全是亮光,这几句虽然没有押韵格式,但读起来却朗朗上口,别有一番风味,况且词句,写得是的确不错啊!

赵焱自问写不出此等文句出来!

场下不少人都是文人,自然识货,连忙叫嚣着:“突而那个书生,快把下面的话念出来罢!”

那位落魄书生却是不干,用着一口山西话说道:“你给些钱,俺就说下去!”

“这厮居然如此不解风情,如此佳句,竟与铜臭之物先联系,简直无耻至极!”

台下文士虽然如此说道,却马上埋头喝酒上去了。

笑话,你以为钱是好赚的,为了一首似诗非诗的东西,就想要在我口袋里套出钱来?

没门!

那落魄书生眼中的黯淡之色一闪而逝,他本来想用这个东西赚点外快的,没想到居然不行,刚准备说话,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赵焱从口袋里摸出三个五铢钱,一把抛过去,那位落魄书生连忙接住,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了。

“无非小钱耳,怎能比得上一篇锦绣文赋?”

赵焱看似是对着落魄书生说的,其实也是在讽刺在座的文士。

连尔等口中的铜臭之物,你们也不愿给!你们何能称为文人?

那些个文人面红耳赤,却也只能硬吃下来。

落魄书生收了五铢钱后,对赵焱那边拱手行了一个礼,顺便把接下来的诗句念了出来。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赵焱喃喃自语,一时间不禁被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一根心弦。

“兄台,此诗何人所做!”面前这位落魄汉子的确不是会作诗的人,而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就好玩了。

与曹冲不一样,曹冲本为后世人,而这世的记忆也没有关于底层生活的经历,而赵焱却有。

依照这落魄书生的样子,这明显就是哪位显贵宣扬自己的才名之所作为。

赵焱被曹冲冷落至今,已经有些想着该换门庭了!

那落魄书生脸上一喜,他算是感谢极了面前的这位年轻人,这简直就是一个免费的托!

不仅为自己圆场给外快,而且直接把自己要说的内容说出来了!

“此为丞相第七子,曹七公子所作!”

“什么?”如果说场下的人都是窃窃私语的话,那么赵焱已经是张大嘴巴了。

居然是……是公子大作?

赵焱心中思绪万千,短短时间内,他的脑袋如同高速运转的电脑一般,无数的念头翻转而过!

“曹七公子,是丞相府内的神童?”

“不错!据说他仁义无比,御下有方,待人真诚,还很有文才!”

“可是真的,若是如此,我等去投奔他也是极好的!”

“不错……”

………………

经此一事,赵焱脑子的酒气也散了不少,他匆匆的走出酒肆,一时间思绪万千。

本来他还想离开这位曹七公子的呢,现在看来,这是万万不行的了!

这位公子的能量,可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曹冲所谓之舆论,或许没有多少人敢做,但是为自己博取些许虚名的赶脚,却很多人做过。

陈琳,孔融,曹植……哪怕是曹操,在早年也干过如此勾当,但能够干出如此勾当的,可不简单。

赵焱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一连走了好几家酒肆,无一例外,里面都有一个所谓的“落魄书生”,在念着一首首绝妙诗篇。

这下子,赵焱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曹冲的力量!

这是把整个许都的游侠儿都握在手里了?

要说让一个人来扮“落魄书生”,无伤大雅,但个个酒肆都是落魄书生,都在颂扬曹冲,那简直就是有鬼了。

而这个鬼,就是所谓的曹七公子制造出来的!

赵焱略微急躁的揉了揉眉头,在依稀有着行色匆匆路人的街道上来回走动,一时长吁,一时短叹!

这公子如此做,他所求为何物?

赵焱知道了曹冲的能量之后,离开曹冲改换门庭的心也基本上死了,现在,就是揣摩主子意思的时候了。

让人宣读其文赋,造就其名气,是公子要这些名望吗?

赵焱思虑良久,觉得这是最大的可能,也是对曹冲最有益的地方。

那么,既是如此,那便是要怎样为自己谋利了!

公子要做成之事,我赵焱,又有何尝不能助其为之的?难道我赵焱还不如一些假扮的“落魄书生”?

须知,我赵焱虽然落魄,但既然我能参加得了莲池宴,就说明自己本身就有人脉了。

加之自己的文才,赵焱嘴角勾起一抹笑靥!

这事,又何不是我赵焱的机遇,一个踏入曹冲视野,把半只脚踏进朝堂的机会呢?

赵焱眼神闪烁,他已经预想到自己光明的前途了!

第四十九章赵焱!

回到丞相府,曹冲先到环夫人所处问安,后径直到了重远堂。

知识决定命运,知识的作用,不仅在后世,在三国,作用同样明显!

曹操备注的《孙子兵法》,曹冲已经粗略的看了一遍了,至于吸收了多少精髓,曹冲没上战场,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对于战争这个概念,曹冲脑中已经变化了不少了!

在曹冲以前想来,咱天朝士兵,打仗肯定是拼到最后一个人的,但这个时代不一样。

如果没有类似天朝军队那样的信仰的话,平常战损超过一成,军队就会崩溃,战争死的人,大多为践踏和溃逃时被杀的,僵持阶段杀的人,反而是最少的。

所以才有那句在高中课本《曹刿论战》上的一句名言: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这个时代的战事,大多是士气之战,因为民不聊生的原因,只要你有粮,你就有兵,而当兵的要活着,自然不会把命卖给你。

曹冲揉了揉略微沉重的额头,他知道,在这个时代,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了!

曹冲走到一处书架上,上面密密麻麻堆砌着如山般的竹简。

正是《春秋》,不同于后世《春秋》是由《左氏传》、《公羊传》、《穀梁传》三传中拼凑的。?

曹冲面前的《春秋》可是真真正正的孔子手书,若是曹冲把这些东西带到后世,必能掀起一股春秋热,让那些学者打破头颅想要得到它。

可惜……

在这个时代,《春秋》是儒家经典,知名度不亚于《孙子兵法》,基本名人都有看过,像关羽,更是秉烛夜看《春秋》!

在这个时代,《春秋》不是什么珍惜的东西!

曹冲把第一卷竹简拿了出来,展开细细观看了起来。

第一卷的描述说的是东周一开始,周王朝就走了下坡路,王室衰微,大权旁落,诸侯国之间互相征伐此时的鲁国,自然不能幸免………

历史本来就是曹冲喜爱的一门科目,不知不觉,曹冲便深陷其中。

时间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他有时让你度秒如年,有时又会使你觉得它一闪而逝,短的惊人。

曹冲再次抬起头时,月儿已上了眉梢。

“文直,快过来……”曹冲赶紧把竹简展开,向后起身,眼前却没有周不疑。

曹冲一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周不疑虽然和自己只有不到一个月的邂逅,但却已经深深影响到了自己。

平时自己也习惯了有事没事问他问题,说起来,周不疑比徐庶更像是自己的老师。

曹冲舒展腰肢,刚想重新跪坐下去秉烛夜看《春秋》,却不想曹八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曹八管事,可是有事?”

曹八恭恭敬敬的给曹冲行礼一个主仆见面礼,跪在地上说道:“禀公子,您之前带来的那位门客,说是有要事要与公子相商!”

门客?要事?

曹冲思考许久,终于是把赵焱记起来了,说实话,如果曹八不提,自己还真有可能忘了赵焱,毕竟当时自己收赵焱,也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他有何事?”现在都戌时了,晚上七八点对于很多古人来说,已经算的上是深夜了!

那赵焱选此时来,应该是重要的事情,所以曹冲先了解一下大概事宜。

曹八表情一顿,硬着头皮说道:“这个,曹八却是不知……”

曹冲思索了一下,反正自己现在也是闲来无事,于是对曹八说道:“把他带上来罢!”

“喏!”

曹八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对曹冲再次行了一礼,这才慢慢退了下去。

这个七公子,比之前,气场却是要强上许多啊!已经有几分在老爷面前的感觉了。

不消片刻,一身儒服的赵焱走了进来。

他这身儒服明显是新做的,冠尾还依稀有着新衣裳的味道。

“门客赵焱,拜见主人!”

所谓之门客,渊源应该是始于春秋的,在三国时期,门客已经变成了幕僚,但还是有些人有蓄养门客,以彰显身份地位。

“天色晚矣,汝有要事,快快报来!”

赵焱深吸一口气,与周不疑曹冲这些官二代不同,他赵焱,寒门子弟,因此努力抓住每一个翻身的机会,例如今天。

“禀公子,今日小人往酒肆小饮,有幸听得公子大作,一时间感慨深矣,对公子之仰慕,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行了,有事快说吧!”曹冲有些哭笑不得,与后世的马屁比起来,赵焱的这个马屁就露骨很多了。

“嘿嘿……公子……”赵焱明显没有多少拍人马屁的经验,此时只好尴尬的笑着。

片刻!

赵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曹冲拱手而道:“赵焱斗胆一问,公子此举可是求名望?”

如此露骨的问句,一时间让曹冲哑口无言起来,这事情在暗地里做做还行,放在明面上,就不怎么好看了。

“敢问公子,是否?”

曹冲看着一脸认真的赵焱,终于明白为什么到了而立之年,赵焱都没有人召其为幕僚的原因了。

赵焱有才是有才,但做人方面,却是不老到,好在曹冲也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反正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所以曹冲直接了当的点了点头。

“不错,正是为求名望!”

曹冲当然不会说,这第一步的求名望,只是试试鲍出制造舆论的能力而已。

我曹冲,可志不在此……

看到曹冲承认,赵焱脸上露出喜色,面色激动的说道:“小人不才,愿为公子以驱驰!”

曹冲不动声色,你说要我驱驰你,得把你的能力告诉我吧!

赵焱看到曹冲的表情,连忙说道:“小人在许都认识许多与小人一般不得志之人,像我等人士,虽然不得志,但却也有一些作用,可助主人!”

落魄书生集团?

曹冲手拖着下颚,一时间思索了起来,而赵焱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生怕曹冲一个不同意!

许久!

曹冲拍了拍赵焱的肩膀,笑着说道:“此事,我许了!”

至于为什么许,自然有曹冲的一番见解!

第五十章 司马见贾诩!

同意赵焱的条件,原因很简单,第一,赵焱或许才能不足,但说话的能力还是有的,有一点他说的非常正确。

游侠儿念自己“写”的诗篇,哪里能念出韵味来,一口山西口音,不成诗歌之篇。

须知,三国之诗篇,大多不是用来读的,而是用来唱的!

类似于曹操的《短歌行》,曹操还是一边唱,一边挥矛横槊赋诗的!

若是这些个文士于游侠儿结合起来,那自然会有所裨益,而且,曹冲打出来的名声,就是为了得到人才!

除了后世的记忆中的名人之外,他要筛选出有能力,有作为的人,可不容易。

而这个落魄书生组成的联盟,就是第一次对那些文士的检验!

“小人,哦不,臣下赵焱,谢公子恩!”赵焱自称臣下其实已经算是越制了,但,那又如何?

曹冲望着漫天的繁星,一时思绪万千,人的野心会慢慢变大的,如果说刚到三国的曹冲还想着做闲王的话。

现在曹冲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王位!

我要这天,唤我名,我欲这地,瑟瑟发抖!

曹冲目光闪烁,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而自己魂穿三国,不做出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岂不是辜负了贼老天的一番苦心?

就在曹冲望天思索之时,愁云惨淡的太中大夫贾府,却迎来了一位客人!

司马懿半弯着身子,紧闭着嘴,眼睛却是不自觉的挑了一眼太中大夫的牌匾,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

一位青衣小厮走上前来,低着头恭敬的对司马懿一拱手。

“请!”

司马懿用余光瞄了这小厮一眼,便若无其事的走进太中大夫府邸。

贾府此刻白娟翩飞,府内也无多少人声,一眼望去,夜风吹起白娟,反倒让司马懿身子冷的一颤!

在青衣小厮的指引下,司马懿来到了一处凉亭之所在。

凉亭顶盖如同欲飞之大鹏鸟,四檐朝天,而亭下,一位枯槁老人手握青铜色酒樽,半倚在凉亭柱子上。

“下官司马懿,拜见太中大夫!”司马懿此刻身穿着的是官袍,因此对贾诩行了上下级见面礼。

贾诩转过头来,比起前两天,这位三国最著名的几个谋士之一,此刻仿佛老了十岁一般。

银白色的头发爬满头顶颅,定眼一瞄,你绝看不到有一根黑发!

这位半百老人,此刻看起来,宛若风烛残年,没几天可活的老朽一般。

“此时在家,不在朝堂,你我朋友相称便好!”

司马懿眼睛跳了跳,拱手一拜。

“敢不从命!”

贾诩仿佛知道司马懿会如此做一般,也没有多少惊讶,拍拍凉亭另外一块皮革,示意司马懿跪坐上去。

司马懿低着头,快步跪坐在皮革上,看着贾诩漫天的白发,忽而也有一丝丝的不忍心。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之大悲,莫过于此了吧!

“大夫还请保重身体,朝廷之大小事宜,却要有大夫之建议?”

贾诩把酒樽放在面前的桌塌上,苦笑着说道:“我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朝廷有我没我,也没有多少变数!”

“大夫……”司马懿刚想恭维贾诩几句却被贾诩打断了。

“好了,我知晓你小子油嘴滑舌,我们还是来说说正事罢!”

司马懿身子一紧,脸上无所谓的笑容也收了起来。

“大夫请说!”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贾诩深夜叫自己前来,肯定不是所谓之来谈谈心。

他有要事!

“你可知我与你来所谓何事?”

司马懿眼底闪过一丝幽茫,最后还是拱手告罪。

“小子素来愚钝,大夫有话明说了吧!”

贾诩当然不会信司马懿这句话,相比于所谓之大智杨修,面前的司马懿,可以甩他好几十条大街!

“我也就不废话了,我所来之事,为的,是你的主子!”

贾诩没有言明那个人是谁,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你司马懿的主子,除了一个曹老板,那便只有那曹丕了!

贾诩所来,为的是子桓?

依着一贯的谨慎,司马懿对贾诩打了个哈哈,说道:“小子愚钝,不知大夫所言何意?”

贾诩脸上没有一点点的笑容,继而说道:“司马八达,不会就只有这些手段吧?”

这等劣质的激将法,自然激不起司马懿来。

“外面讹传我司马懿有大才,却是谬误了!”

贾诩叹了一口气,这几天几乎是榨干了这位老人的心力,所以他劳累的摆摆手,从袖口内拿出了一个竹简,递给了司马懿。

“这是我派下人到酒肆烟柳之地收集的诗篇!”

司马懿不明所以,打开竹简,忽而眼前一亮!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好诗,好诗!

司马懿也是文士,官为文学缘,文学才干当然也不低,可能一心为后代谋划的原因,这位哥们并没有什么诗赋传世。

但这并不能影响他欣赏绝妙诗篇的能力!

此诗通过对古原上野草的描绘,抒发送别友人时的依依惜别之情。它可以看成是一曲野草颂,进而是生命的颂歌!

如此好诗,到底是何人所作?

司马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谁写的,抬头看向贾诩,问道。

“大夫,不知此大作为何人所书?”

贾诩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马懿,忽而说道:“曹七公子!”

曹七公子?曹冲!

司马懿一呆,在此时他也沉默了下去。

这位曹七公子,竟有如此文才,哪怕是二公子,也比之不上啊!

贾诩微笑的再喝一口黄酒,忽而在桌下拿出十数个竹简,说道:“这些你都看看吧,皆是曹七公子之所书!”

司马懿脸上一惊,赶忙把最近的一个竹简拿了起来。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这,这诗篇,竟不下于之前那篇颂草文赋!

司马懿不信,这诗篇大作,还能是大白菜不成,一抓一大把,所以他把后面的竹简全部打开。

《青玉案·元夕》、《静夜思》…………

每一篇诗赋歌词,都是流传了几千年,至今依然熠熠生辉的大作,一时间让司马懿的三观有些崩塌。

这曹冲,竟多才至此?

司马懿看着贾诩,在这一刻,他完完全全明白了贾诩的意思,而且,他也不能再装下去了!

第五十一章 曹冲之才!

凉亭里,夜风习,枫叶飘飞。

司马懿对着贾诩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大夫有何见教,但说无妨!仲达必定洗耳恭听!”

“咳咳……”贾诩手捂着嘴,身体剧烈抽搐,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但此时,他的脸上却是一片诡异的殷红!

“大夫……”司马懿赶忙上前扶着贾诩。

“无碍,老朽别的本事没有,但活,一定得活得长。”贾诩扶着背后的栏杆,直挺挺的跪坐起来。

“昨日,犬子死于许都狱中,而贱内,也同日病死(撞柱而死)!此刻却是吾之落魄时段!”

司马懿低着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他沉默是最好的。

“而使我儿死的,便是那游侠鲍出!”

司马懿眼睛瞄向那些竹简,终于知晓贾诩为什么把这些竹简拿出来了。

“可那游侠儿,此时为曹冲爪牙,吾动他不得!”

贾诩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司马懿的脸,而后者一直保持一个表情,变也没变,顿时让贾诩有些失望。

“吾邀贤侄过来,便是有事相求!”

若是没看这些竹简,司马懿会直接拒绝贾诩的请求,而看完这些竹简后,司马懿对于贾诩说的话,就要思索思索了。

这曹七公子,不同往日矣!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但此时,敌已动,那么,司马懿感觉自己也得动一动了。

何况,曹操是什么人,司马懿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一说是雄辩之主,亦是一个文青,一个文学爱好者,不然,以曹植那样不羁的性格,比如冲撞司马门,曹操为什么还会如此喜爱曹植呢?

甚至胜过才干比曹植好的曹丕?

因为曹植文才比曹丕好啊!赤壁出征,便写出了流传千古的《白马篇》!

而曹丕却没有憋出一篇文赋出来!

“大夫请说,若是力所能及,吾必定肝脑涂地!”

贾诩一笑,面前这位年轻的文学缘,还真是谨慎啊!好在姜还是老的辣,从一开始,司马懿便被自己牢牢箍住了!

“拿去看罢!”贾诩把一个竹简递过去,另外一只手端起一尊温热粟米酒,开始小饮起来。

司马懿看到贾诩手中的竹简,脸上有着不忿之色,但眼底却是一片平静。

看我竹简后,司马懿有些奇怪的看着贾诩,一时摸不着头脑。

“大夫,此事又与鲍出有何关系?”

说好的仇人是鲍出,但这里面哪有针对鲍出的东西!

贾诩老脸一笑,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这鲍出,不过一个过河卒罢了,又哪里谈得上一个仇敌?

“贤侄照做便好!”

司马懿眼神闪烁不定,最后还是对贾诩一拱手。

“小侄必定殚精竭虑,肝脑涂地!”

…………

尚书台!

曹操面前食塌上有三碟小菜,主食是一碗噪子面,此时这位三国最著名的英雄,正在埋头吃食。

“文若,可要与吾共食?”

荀彧自从曹操来了之后,也是吃住在尚书台的,白天埋头公文,讨论南征事宜,晚上与曹冲抵足而眠,畅谈通宵。

而吃,也是经常在一起的。

“谢丞相,彧此刻却是不饿,就不与丞相同席了!”

曹操对于荀彧这个答案不感到奇怪,事实上,荀彧是比较保守的,在他认为,与主公共食,岂不是坏了规矩?

曹操再把目光转向荀攸,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要说荀彧是保守的话,那荀攸这厮,就是有洁癖的人了,和自己共食,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饭毕!

曹操用白娟擦拭嘴边的油渍,而辛敞则是赶忙把食塌收下去。

“诸君,与我一道与这公文大战三天三夜罢!”

荀彧一笑,事实上,曹操回来的几天,也是荀彧笑得最多的几天,与知己一道公事,何其快哉!

“喏!”

荀彧荀攸一个拱手,纷纷埋头公文,程序大概是荀彧荀攸初审稿语,然后交由曹操评论,若是通过便好,不通过,便重审,往复循环!

不过片刻,三位工作狂魔便解决了一大堆各地送来的文牍。

“禀丞相,许都令满宠求见!”辛敞低着头,声音却很洪亮。

“满宠?”曹操眉头一皱,都这会了,还有事来?

“叫他进来罢!”

“喏!”

片刻,一身官袍的满宠走了进来。

“下官满宠,拜见丞相!”

“起来罢!”曹操略有些烦躁的挥挥手。

满宠自然也看到了曹操眼中的不耐,但他要禀报的事情,却是曹操之前嘱咐过的事情。

关于曹七公子的事情!

“汝有何事,快快道来罢!”

满宠看了荀彧荀攸一眼,再看向曹操,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主公,我等先行告退了!”荀彧荀攸拱手告别。

“无须如此,令君与军师,皆是自己人,何须防备?府君,有话便直说罢!”

“喏!满宠之前所做的示意荀彧等人退避,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满宠知道自己这个位置的重要性,掌握了太多个机密,而这样的人,必须得小心谨慎才行,哪怕在曹操面前,也得如此。

满宠在手里拿出一叠蔡侯纸,递给旁边的辛敞。

蔡侯纸是东汉太监蔡伦结合前人经验所创,但因为价格昂贵,加之保存难度较大,所以并不是特别流行。

曹操满脸狐疑的接过这一叠略有暗黄色的蔡侯纸,初一看,表情就已经十分精彩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

曹操一页一页的翻下去,表情却是越来越精彩,最后甚至有一些古怪。

许久,曹操仿佛一个遇到偶像的少女一般,满脸通红。

“此是何人所书,文采飞扬至此?”

满宠先是看了这些诗赋,也有一种被惊讶的感觉,所以他对曹操的反应并不诧异。

“曹七公子!”

“曹冲?”曹操一呆,那呆滞的表情在他脸上停留了至少一息的时间,才缓缓褪去。

“你说此是冲儿之文赋?”曹操一脸难以置信,事实上,在曹冲写下《阿旁宫赋》的时候,曹冲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今天这些文赋,更是给曹操临头一棒!

须知,这些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吹水文赋,这些可都是可流传千古的文赋!

岂是一个孺子所能写的?

第五十二章 此为曹冲所书否?

尚书台里!

曹操虎目微转,把这一叠蔡侯纸放在满是竹简的木桌上,问道:“汝是如何知晓此为仓舒所作?”

知子莫如母,知子莫若父!

曹冲是曹操看着长大的,虽然分别过几年,但曹操还是知晓自己这位宝贝儿子的斤两的!

在做出文笔如斯的《阿旁宫赋》时,曹操就曾质疑过曹冲,而现在,满宠拿来的这些诗赋,非但没有打消曹操的疑虑,反而曹操心里的疑虑是加重了!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你小小一个孺子,不过是虚度了十三载春秋,汝何来的愁思?

故乡,故乡,谯县你也没待过多久啊!

满宠低下头去,恭敬的说道:“丞相,此乃坊间传闻!”

语毕,满宠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两片合拢的竹片,放在一旁辛敞的手上。

“哦?”曹操接过竹片,细细观看起来,这竹片的内容,画的就是一个说书人样子的大汉,拿着一卷竹简,对着下面的食客,做大声朗读状!

下面还有一段小小的文字。

“这些是……”曹操撇了一眼满宠。

“禀丞相,皆是颂扬公子大作之人!”

“哦!”曹操把竹片放了下去,突然把新奇全都压了下去。

“那些说书人,怎会听仓舒,莫非他们是丞相府的人?”

满宠摇摇头,再把另外一个竹片拿了出来。

这个竹片画的,就是曹冲与鲍出在小院对立而坐的场面。

“鲍出啊……”这个鲍出曹操还是有所耳闻的,要不是看着他孝的份上,曹操绝不会放过他。

而此时,他竟与这事有关!

曹操从一开始的嗔怒,到惊讶,再到现在的面色坚毅,古井无波,仿佛没有事情能够惊动到他一般。

他把一叠蔡侯纸递到荀彧的手中。

接到蔡侯纸的荀彧自然也认真的看了起来,片刻,其脸上的表情,比之曹操,只会夸张,不会逊色多少!

“这……这……”荀彧吐了好几声这这这,就是没有下文,倒是把一旁荀攸给急死了。

老实人荀攸可是最耿直的!

“叔叔,快把文赋给侄儿一观!”

荀攸辈分最小,每次都只能等曹操和荀彧陶醉完再自我陶醉,心里可称得上煎熬!

接过蔡侯纸的荀攸一张张的看了起来。

这草赋,竟犀利至如此地步……

好一个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竟应景至厮!

……

……

越是翻看下去,荀攸越是惊诧,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紧紧的握着,而这只手,正是面前一张张的文赋。

许久!

呼~

荀攸狠狠地吐了一口气,而此时曹操和荀彧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荀攸。

莫非我脸上有花不成?

“主公,可是有事?”

曹操一笑,径直走下场去,把蔡侯纸拿了回来。

“公达以为这文赋如何?”

如何,自然是绝妙至极,所以荀攸当即说道:“此等佳作,已不亚于相如之《上林赋》,屈原之《九歌》!”

对于荀攸的回答,曹操是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有些认同的味道,但他旋即说道:“可此是吾儿曹冲所作!”

荀攸一呆,他刚才光被这些诗赋震撼了,还没来得及想到其作者,而被曹操这么一提。

荀攸也觉得奇怪!

这些作品可都堪得上经典,像这《静夜思》,这《美人赋》(青玉案·元夕),哪里是一个孺子可作的出的。

“主公,吾以为此非七公子所作!”

要是荀彧,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荀攸就不同了,对于曹操,荀攸向来是无所不言的。

曹操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荀彧。

“文若以为?”

有荀攸当过河卒,荀彧回答也现当简短。

“此等文赋,说是王璨所书,都没人会不信,但若是曹七公子的话,就有些……不合事宜了!”

荀彧说的比荀攸委婉一些,但意思都是不相信这些是曹冲写的。

若是曹冲以孺子之身,就能写出如此大作,那我等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活了?

“府君以为呢?”

满宠低头,许久才说道:“下官对文学也不甚了解,就不发表愚见了!”

荀彧在心里暗骂满宠老狐狸,表情却是古井无波。

要说满宠不懂文学,荀彧是一千个不信。

须知,这满宠入仕之始,可是文吏,而非武将啊!

“辛敞,你呢?”曹操把目光转向一边低着头的辛敞。

“啊!我?”

辛敞一呆,曹操突然问他问题,让他有些不自然,简单地说就是受宠若惊。

“汝觉得汝可写出如此文赋?”

辛敞通红着脸,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曹操会问他问题,但白痴都知道这是曹操的看重。

我辛敞自然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

呼~

辛敞暗地平复自己波涛汹涌的心境,斟酌片刻,方才说道:“禀丞相,小人万万写不出如此文赋,但我素闻七公子之才名,此等文赋,也未尝不是公子所书!”

“哦?”曹操仔细的看着辛敞,说道:“明日我就准你告假,给我找来今日类似的文赋过来!”

什么?

辛敞被曹操的一套操作搞得有些无所适从。

什么告假,什么找来今日类似的文赋,辛敞一脸懵逼!

曹操看着辛敞的表情,于是再加了一句。

“明日仓舒将去汝府!”

来我府中?

辛敞一惊,所谓何事啊?

当然,这些话辛敞自然不能问曹操,问了曹操也不一定会回答,所以他憋在心里,等回府了再问一问他那父亲辛毗。

“府君先下去罢!”

“喏!”满宠拿来这些文赋,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所以退的也很干脆。

“文若,公达,你等也先下去罢!”

荀彧荀攸相视一眼,皆告退!

“下官告退!”

尚书台大堂!

灯座掩映着的光芒,将尚书台照的有些亮,也有些燥热。

独自一人,曹操走出大门,看着漫天繁星,手里握着的,是满宠递上来的蔡侯纸。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曹操小声念道,又像是在低低呻吟,他抚着下颚胡须,眼中光彩夺目,攒着蔡侯纸的手也紧了不少。

仓舒啊仓舒,你到底是长大了……

可,这可还不够!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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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参加班委会,开到十二点,作者君现在才洗澡,作者君也很无奈,更新会很晚,先和道友们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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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邺城!

邺城始筑于春秋齐桓公时。

东汉末年,曹操击败袁绍,占据邺城,营建王都。邺城先后为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六朝都城,居黄河流域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中心长达四个世纪之久。

而此时,邺城夏,毒辣的太阳灼烧着这座雄伟更甚于许都的庞然大物。

城东,巨大的玄武池内号角声不断,水汽蒸腾之下,邺城宛如一个神仙都市,而城西,一片宫殿环绕之下,一座高台傲然挺立,正是铜雀台!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作为人妻控的曹操,在铜雀台却是关押了不少美女,说是三千佳丽,也不为过之!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

曹冲抄写的《阿旁宫赋》描述铜雀台,却也不差多少!

此时,巨兽蛰伏般的邺城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下,陈列着同样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士!

手持长戟的步卒,握着环首刀的骑兵队伍,霹雳车投石器,以及弓箭手部队!

这些军士,陈列其中,刀锋倒映着锐利光彩,其表情坚毅,森然之意盎然!

但这不是攻伐邺城的军队,他们是曹操的左膀右臂!

夏侯惇!曹真!夏侯称!

在这三位带甲将军身前,是一位披着朱红色官袍的年轻男子。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阴沉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真诚的微笑。

不是曹丕,又是何人?

“元让叔,子丹,叔权,吾在此静候诸位之佳音矣!”

曹丕弯腰拱手,语气真诚而催泪!

“子桓,放心,这刘备刘表之徒,还不是一击就破的玩意,待我去荆南游玩数月,便回来与子桓痛饮!”

夏侯惇春风得意,这次为帅,对夏侯惇来说,还是第一次经历,当然,之前的小仗不能算。

夏侯惇回身看自己此次出征的队伍。

骑兵八千,步卒两万,其他辅兵合起来,这人数估计要超过六万人马了!

刘备不过几万人,而且那个大耳贼,哪里有多少战力,刘表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水军外,整一个战五渣!

对自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夏侯惇暗暗发誓,此仗,不仅要打得漂亮,而且要打的快!

起码不能输给去招降的徐庶一行人!

曹丕对夏侯惇再行了一礼,这才缓缓说道:“那侄儿就恭迎元让叔大捷了!”

“好了,此仗必得速战速决,我等便出发罢!”

呜呜~

角声鸣,庞大的军阵前军变为后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开往他们心中的镀金之旅!

咚咚咚~

这万人行军,宛如大地的心跳,直到他们化为天边的一抹黑影,地上的震动声才小了一些。

曹丕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看着军队前行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在其身后,一位头戴进学冠的文士,上前一步,靠近了曹丕。

“中郎将,所谓骄兵必败,伏波将军却是狂妄了些……”

此人还没说完,就被曹丕一把打断。

“季重,此言差矣,为将者,哪没些许傲气,吾见识过温侯风采,比之元让叔,却是不逞多让!”

吴质,字季重,兖州济阴郡(今山东菏泽市定陶区西北)人,汉末三国时代著名文学家。

他是曹丕四友之一,所谓四友,便是曹丕夺得太子位为其出谋划策最多的四个人。

而吴质,就是其中功劳最大的一个!

吴质听完曹丕的话后,在心里小声嘀咕着,你看那温侯吕布最后还不是被丞相斩首于白马楼下,你想让你的元让叔也如此?

当然,这话自然只能在心里嘀咕,吴质从肥大的袖口中拿出一个竹简,递到曹丕面前。

“中郎将,许都急报!”

曹操有他的一套情报系统,而受到世家支持的曹丕,自然也有!

“哦?何事?”位高权重之下,曹丕不知不觉有了一身王霸之气,这气质,让吴质不禁也为之一泠!

“乃是关于曹七公子的?”

曹冲?

曹丕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接过竹简后,曹丕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简,细细观看了下去。

越看下去,曹丕心中恼色愈重,而这愈重的恼色下,曹丕却是有些恐惧了。

这七弟,什么时候这么有文才了?

曹丕是中国三国时代杰出的伟大诗人。

其《燕歌行》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文人七言诗;他的五言和乐府清绮动人,其《典论·论文》更是是中国最早的文学理论与批评著作。

当然,这些作品大多还未现世,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曹丕的文学才干,比之曹植,也是不逞多让的。

然而就是这样的文学天才,看到面前的竹简,也沉默了!

曹丕曾自诩自己的才华可以比肩宋玉,而今天看到曹冲的作品,哪怕是宋玉,怕也是写不出如此佳作啊。

所以曹丕直勾勾的看向吴质,一个字一个字的地咬着牙说道:“此可真为七弟之手书?”

吴质看向雄狮发怒样的曹丕,却没有半点惧色。

“确实如此,但,却没有多少人相信,其中也包括丞相!”

“父亲?”曹丕一呆,旋即勾起了一抹笑靥,怒色一去。

“季重之意,是说七弟是抄袭他人作品?”

吴质笑而不语,只是对曹丕点头。

“可他又是抄何人之书?”

吴质拱手而立,这才说道:“抄写何人无关紧要,关键是抄袭二字!”

三国时期,魏晋风骨,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年代,对于这些品格可是相当看重的。

一个只会抄袭的孺子,有何资格,做这丞相世子?

没有!

曹丕脸上笑意更浓了,心里却有些迷惑。

“可,此事何人去做!”

吴质拿起另外一个竹简,看完这个竹简后,曹丕才算是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自己要对付七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帮手,如此内外夹击之下,曹丕还真不信曹冲能笑得出来!

第五十四章 辛毗!

次日凌晨!

辛毗府邸门外,站在门口的是一位贵公子。

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不是曹冲,又是何人?

昨日被曹操提醒了之后,曹冲便早早地来到辛府外了。

晨曦,微风拂面,一轮金色的旭日,也自东山慢慢升起,此刻,站立在侍中府邸大门外的曹冲,在想一些问题!

辛毗到底是何人?

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得明白辛毗的人生经历了。

初平年间,辛毗侍奉袁绍以及其子袁谭,在冀州集团里面,影响力及其巨大,虽然不及东西曹掾属征事崔琰,却也是不容小觑。

而此人,此时是站在曹丕一边的。

但鬼都知道曹操此举必有深意,难道是要辛毗为我所用?

曹冲即使有满腔的疑惑,却也只能藏在心中。

不消片刻!

一身正装的辛毗走了出来,而在他的身后,一身儒服的辛敞紧随其后!

辛毗四十好几,头上已经有些许白发了,干瘦的脸上,若老树皮一般,下颚留有一撮短短的胡须。

他热情的迎了上去,顺便拉起了曹冲的手。

“贤侄可算来了,老夫是苦等许久了!”

曹冲仔细看着这位官场老油条的脸,发现他说这句话居然连一点违心的感觉都没有。

呵呵……

苦等许久?怕是你巴不得我走罢!

“让岳父久等,乃仓舒之过也!”曹冲躬身一拜,眼角余光中,却是看到了辛毗的嘴角一抽。

“呵呵……”辛毗也不扶起曹冲,而是对身后的辛敞说道:“泰雍,还不见过曹七公子!”

辛敞面色复杂,对着曹冲,也是拱手大拜!

“辛敞拜见公子!”

曹冲抬头,对着辛敞也是行了一礼。

“内兄之名,仓舒早已如雷贯耳!”所谓内兄,换在后世来说,就是大舅子的称谓!

“公子说笑了……”

辛敞从尚书台会到府中的时候,就去找辛毗问个明白,于是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嫁妹与曹七公子?

辛敞心中复杂,须知,我辛家,可是站在二公子那边的,嫁了妹之后,要我等如何自处?

所以昨天辛敞与辛毗商量了一下,既然无法自己退婚,那便让曹冲自愿去退婚,而个中手段,为官二十余载的辛毗是再熟悉不过了!

“请!”辛敞一个拱手,示意曹冲进入。

“请!”曹冲也比了个姿势,便和辛毗父子进了这侍中府邸。

秦汉之时,侍中为少府属下宫官群中直接供皇帝指派的散职;西汉时又为正规官职外的加官之一,文武大臣加上侍中之类名号可入禁中受事。西汉武帝以后,地位渐高,等级直超过侍郎。

魏晋以后,侍中往往成为事实上的宰相。

当然,现在的侍中,还没有丞相的大权,但也可以间接说明辛毗手握权柄之大!

侍中府邸是一座文人府邸,与荡寇将军的府邸,又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哪怕丞相府的风景不错,曹冲还是被这辛府的风光给惊住了!

好一处书香院落!

“内兄,这府邸,甚是不错啊!”

辛敞拱手而道:“无非些许野花野草,哪里入得了公子眼眸!”

曹冲笑笑不说话,随着辛敞走入了待客厅。

进了待客厅,主宾列位而坐,而曹冲面前,自然是辛毗。

坐下来后,辛毗辛敞好似有默契一般,死闭着嘴,不出一言,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好在曹冲脸皮不薄,抬头看着天花板,仿佛梁柱之上,有无尽妙处一般。

如此过了一刻钟,辛毗盯了辛敞一眼,忽而展开笑靥。

“贤侄啊!见谅,我是个俗人,不解风情,不便之处,还请谅解!”

曹冲把头低回来,眼中的戏谑一闪而逝,但这戏谑之色只是一闪而逝罢了。

“岳丈让仓舒有时间看看这梁柱,这屏风,仓舒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岂会怪罪!”

“呵呵……”辛毗干笑两声,终于发现面前这位唇红齿白的少年人不好搞了。

“贤侄……”辛毗刚要说话,却被曹冲一把打断。

“岳丈无需多言,唤我仓舒即可!”

辛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仓舒,吾知你此次前来,是因丞相之言,吾也心仪汝久矣,若是汝能为吾之女婿,乃我辛毗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辛毗目不转睛的盯着曹冲,而后者仿佛装傻一般,面无表情。

“可小女面容丑陋,怕是惊吓着了贤侄,还请仓舒回去禀明丞相,就言吾之所言即可!”

曹冲在心里总结辛毗所说的话,第一先给自己发张好人卡,你很优秀,第二,贬低一下自己的女儿,说她奇丑无比。

要是重视外貌或是天真的人的话,必定会落荒而逃。

但是……

我曹冲并非此等孬种!

况且,你说你女儿丑就是丑?还真以为我两耳不闻窗外事?辛宪英才美之名,在许都乃至是邺城,都是有人知晓的。

所谓字美人不差,由此推度辛宪英就算是丑,也丑不到哪去!

但既然你如此说道,那我也只好回击几句了!

“岳丈,美丑并非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即使宪英真的如你所言一般,吾也必定不离不弃!”

作为一个后世人,电视剧看得太多了,对于辛毗的目的,曹冲也是洞若观火。

辛毗之所作所为,还不是为了让自己悔了这段婚事,但,这是可没有这么简单!

辛毗张了张口,突然有些语塞,这曹七公子的回答不符合常理啊,如果你说是看透人间生死的人说出这句话来,我一点都不会新奇。

可你是一位少年人啊,不过十三岁罢了,安能说出这句话来?

辛毗心中的惊讶大过脸上的表情,如果之前对于曹冲只是惊讶的话,现在,就是惊恐了!

世上竟还有如此之人?

但辛毗惊讶归惊讶,二十余载为官生涯里面,一些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辛毗瞟了一眼辛敞,对着曹冲继续说道:“汝能出此言,吾心甚慰,可仓舒你可知,吾儿可是二公子幕僚……”

曹冲听到这句话,不怒反喜,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笑。

呵……

终于是进入主题了!

第五十五章 少女心!

辛毗脸上真诚而又窘迫的眼神,曹冲当做没看到,直接装起傻来。

“岳丈,汝言何意?”

唉~

辛毗由心的叹了口气,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看着一心装傻的曹冲,辛毗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两难境地。

一方面,如果自己不答应就会恶了曹操,其中的后果,辛毗连想都不敢想,另外一方面,若是自己答应了,那不仅白白去了一个好女儿,以后如何与曹丕见面?

主仆相见,而你的女婿是对面的人……

辛毗只要是一想,就知道以后自己都得不到重用了,心里沉重如斯。

但若是说辛毗陷入了两难,曹冲同样也是如此!

裙带关系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一些作用,但说因为裙带关系就可以让一个人改换阵营的话,那简直是无稽之谈!

最鲜明的例子就在曹冲身边,他那便宜四哥曹植,娶了崔琰之侄女,但没有什么卵用,崔琰依然站在曹丕一边,该坑曹植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

娶了辛宪英或对自己有所帮助,但如果她是站在她娘家一边的怎么办。

岂不是引狼入室?

但这些思索是在心里完成的,表面上,曹冲面无波澜。

“也罢,也罢!”辛毗任命般的点点头,似乎已经放弃抵抗了,但眼底却有一抹精光闪过!

宪英啊宪英,这一切,都要看你的了!

辛毗曾不止一次说过,如果宪英是男儿就好了!以她的智谋,绝对可以在这乱世掀起一阵风雨,可惜,她错生了女儿身!

但那又如何?为了家族,辛毗相信辛宪英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若是她不愿嫁曹冲,那她绝对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曹冲刹羽而归。

可,他猜错了……

辛宪英站在大堂外,收回目光,慢悠悠的走回辛府花园。

手里握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竹简。

辛宪英耳朵里一直回荡着这样的声音的。

美丑并非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即使宪英真的如你所言一般,吾也必定不离不弃!

世上,竟还有如此不看皮囊的男子?

辛宪英脸上一红,转而看向手上竹简。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啊?小姐,你在说什么?”秀儿睁着一个大眼睛,直定定的看着辛宪英。

辛宪英脸上浮出两朵红云,不禁加快了步伐。

秀儿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反常的辛宪英。

心里想道:这小姐,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竟如此反常?

“泰雍,将仓舒带至后院罢!”

辛敞深深地看了一眼辛毗,马上换为一脸笑意,走到曹冲身前,拱手道:“公子,随我来!”

曹冲点头,一语不发的跟在辛敞身后。

要说曹冲没有一点紧张,曹冲连自己都不信,但这紧张,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那人,听到了那琴声!

这琴声!

是珠迸于玉盘,露泣于香兰,凤鸣于东山,龙啸于天穹。

时疾时缓,时扬时抑,时为流水潺湲,时为泰峰崩裂,她手一拂,弦一动,曲曲心律便已洒遍竹篁,竹帘微挑,清风徐入,一曲《高山流水》,便跃然纸上!

相比周莹的《高山流水》,辛宪英的琴声更轻松,更有感情,就像是一个娇羞的女子,在邀请俊俏的郎君一般……

曹冲猛的一摇头,妈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相比于曹冲的如痴如醉,辛敞却紧皱起眉头。

这小妹,到底欲何为?

凉亭荷花池,白娟翩飞,风吹拂拭,往往能掀起白娟一角,这时,曹冲方能看到蒙着脸的美人,用纤长的手指,汇聚出一曲绝妙琴曲。

辛敞纵使有满腔疑惑,也只能先按压在心里,对着曹冲一个拱手,说道:“公子,请!”

曹冲脸上有着化不开的笑意,若是弹得出如此琴曲,那必然不是什么丑俗之人,曹冲一时间新奇感觉日盛。

慢步走至凉亭处,琴声也戛然而止!

“来人可是曹冲,曹仓舒?”

曹冲翻了个白眼,这里除了我,和辛敞,还能有谁?

“正是不才!”曹冲一脸平静的拱手称是。

里面嘀咕好一阵后,那个脆生生的声音才再次传了出来。

“我家小姐让你进来!”

好生霸道,你家小姐让我进来,是不是她不让我还进不来了呢?

辛宪英素有文才之名,因此曹冲此刻打起了一百个谨慎,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入目,一位绿衣婢女打扮的女子,皮肤白质,生的倒也不差,但曹冲却把目光转向了跪坐着抚琴的美人。

苎萝有女正妙龄,泪别范郎入吴庭。江山也曾付弱质,一颦能人抵万兵。

说她有西施之美,绝没有半分的夸张,更不用说此时她依在琴边,更是构成了一副绝佳画卷。

“小女子辛宪英,见过公子!”辛宪英把古琴放下,对曹冲微微的福了一下。

曼妙的身材,让一边的曹冲,眼睛为之一亮!

“姑娘无须多礼!”曹冲对辛宪英回礼,强行把心中对美的喜爱压在心底。

顿时化作另外一个模样!

见到美女就想上,那是一个畜生,见过周莹冬儿之后,即使辛宪英美过她们,但基本上的抵抗力,曹冲还是有的。

两相行礼后,辛宪英指了下首的一张桌塌。

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

桌塌之上,正慢慢的燃着一壶小小的酒壶!

辛宪英玉手微动,用着抹布包住酒壶,在曹冲身前的酒樽倒了半杯酒,再把酒壶放回原位。

“公子请!”

辛宪英低着头,眼神似乎故意闪躲着曹冲,倒是让曹冲有些摸不着头脑。

“敢不从命!”

曹冲拿起酒樽,一口直饮起来,却小觑了这酒的温度,烫得直接就把酒樽放下,脸上也满是溅出来的酒渍。

曹冲吐着舌头,满脸痛苦,那辛宪英却是噗呲一笑,手捂着嘴,即使隔着层面纱,曹冲都觉得她笑得及其畅快。

妈的,这脸简直丢大了!

曹冲正在一脸愤愤不平之时,那玉手,却拿着手绢伸了过来,仔细的擦拭起曹冲脸上的酒渍起来。

这一幕,莫说是曹冲,就连一旁的秀儿也是大惊失色。

小姐,你怎么可以为一个男人擦拭脸庞?

看着秀儿脸上的异样神采,辛宪英脸上虽然一片红晕,但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反而擦拭得越发仔细…………

第五十六章 揭纱!

曹冲呆呆的看着辛宪英把手伸回去,这才端正了坐姿。

“咳咳,姑娘的酒美,可就是有些烫了……呵呵……”

辛宪英脸上有一层白娟蒙面,琼首微低,曹冲除了看到那堕马髻织成的发丝外,看不见她的表情。

但恐怕白纱之下,那美颜也必定樱红。

“公子喜欢便好……”辛宪英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此声,宛若百灵鸟的叫声一般,让人精神一震。

曹冲盯着颔首低眉的美人,心里是越发的喜欢,但他没有忘记他今天来的目的。

所谓之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娶辛宪英!

一个美人再美,又有何用处?天下美人多了去了,即使是她有才华,但才华,比得上一个世家的支持吗?

辛家辛家,这才是曹冲来的最终目的!

“姑娘,你可知仓舒此番所来何事?”

辛宪英略微抬头,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冲,倒是让曹冲一愣。

“公子还是唤我宪英罢,姑娘姑娘的叫,却是生分了!”

曹冲心中一喜,作为后世人,曹冲自然也有过几场恋爱经历,对于动情的女子,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而辛宪英这般,便是对自己有了好感了!

曹冲心中感叹,果然文采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可以让一个人在对你毫无所知的情况下,生出好感来。

即是有了好感,那事情便简单了许多。

曹冲在桌塌上再取出一个酒樽,取酒壶倒满一半,放在辛宪英前面。

“姑娘……哦不,宪英,不若我等边小饮着酒,边说说事罢!”

秀儿这时却走了出来,把酒樽从辛宪英面前拿走。

“小姐,你可是不会喝酒的!”

听到这句话,曹冲眼睛一亮,而辛宪英却露出无所谓的神情。

“秀儿,公子又非有歹念之人,勿扰!”说罢把酒樽拿了回去。

三国女性也是可以喝酒的,当然,酒量基本上不会太好,因为从小她们就没喝过几次。

将人灌醉是一项技术活,但曹冲显然深谙此道。

酒过三巡!

此时,辛宪英脸上已经是红彤彤的,就像一颗成熟的苹果一般,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曹冲把酒樽放了下去,却是皱着眉头看着秀儿。

这个丫头,却是有些碍事了……

“公子,妾身头有些晕了……”

秀儿在一旁扶住辛宪英,一边恶狠狠的盯着曹冲,她无论怎么看,这脸红齿白的公子哥,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宪英,不若你弹一曲琴罢?”

秀儿眉头大皱,可她又不好出言训斥曹冲,只能哀求般的对辛宪英说道:“小姐,你都喝醉了,不如我们先回房罢!”

辛宪英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秀儿推出去,颤颤巍巍的走到古琴处,跪坐了下去。

秀手抚琴,便是一曲滚滚红尘歌……

“小姐……”秀儿偷瞄一眼拿着酒樽的曹冲,总觉得他有其他的意思,只好死命的推着辛宪英。

“好了好了,秀儿,你先下去吧!”

下去?

秀儿一惊,小姐,你平时的精明都到哪去了?此刻你烂醉如泥,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有非分之想。

就算是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姐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小姐……”

秀儿再轻推辛宪英的肩膀,语气中已经是在哀求了。

辛宪英显然没有明白秀儿的一番良苦用心,语气也渐渐冷了起来。

“秀儿,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秀儿一脸不甘的看着辛宪英,转头给了曹冲一个眼神威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凉亭,即使是出了凉亭,秀儿也没敢走远,静静地待在不远处,看那小子敢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只是秀儿心中疑惑,她从小与辛宪英一起生活,对辛宪英可是知根知底的。

可今日,一切都太反常了……

噔噔噔……

一曲飘飞,辛宪英好似醉了,但抚琴的手,却是稳得惊人,一曲古曲却也弹得别有味道。

曹冲起身,一步步靠近辛宪英,手已经伸了上去。

“宪英,你我还是坦诚些罢!”说完这句话,曹冲的手已经是放在辛宪英抚琴的手上了,这流动的琴音,也骤然一顿!

“你是如何发现的?”

曹冲把手拿开,跪坐在辛宪英身旁,风轻云淡的说道:“一樽酒喝不醉一个人,即便她是个女人!”

这个时代或许不清楚女性的酒量,但曹冲却是清楚异常,毕竟在后世,女生喝酒,比男生都要猛!

而这个时代的酒,因为工艺粗糙的原因,度数其实不高的,尤其还是热酒!

由此推论,辛宪英是假醉,而其假醉的原因,估计就是要支开秀儿,顺便试探一下自己的为人……

曹冲自然可以装出一副圣人君子模样,这样俘获美人心自然简单许多。

可惜……

曹冲今日到此,并非要的一个辛宪英。

辛宪英低头沉默,突然抬头一下,即使隔着一层纱布,曹冲都可以感受到她内在的惊心动魄之美,尤其两人靠的很近。

“不愧为《美人赋》之手书之人,宪英服气!”

辛宪英对曹冲行了一礼,却是背过手去,把脸上的白纱揭了下来。

曹冲一惊,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辛宪英的脸。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世上竟有此等美人?

辛宪英脸上带笑,看着曹冲的眼神,脸上却是有些羞意。

“公子,还请自重!”

三国时期,女人一般是不给外人看脸的,一般除了她的亲人之外,只有他她的丈夫可以光明正大的观赏她,而她在曹冲面前揭下面纱,就有些奇怪了。

曹冲把头背过去,低头拱手。

“宪英是知道了那事?”

那事,便是曹操与辛毗结为亲家,而自己与辛宪英结为连理!

辛宪英满脸羞红,最后还是点点头。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辛宪英,问道:“你可答应?”

这一个问题问出来,辛宪英扭扭捏捏许久都不说话,曹冲猛的一拍额头,知晓自己说的太过直白了。

于是他换了一个说法。

“宪英可否愿意至相府一聚?”

相府自然是曹冲现在的家,在曹冲未取得功名官位之前,他都是在丞相府的。

辛宪英这时颔首点头,满脸通红,倒不像是一个许都大才女,反倒像是一个娇羞美人儿!

曹冲眼中一喜,脸上却是有“苦色”,似是在叹息一般的说道:“可岳丈与内兄,却是不太喜欢仓舒……”

第五十七章 自古女儿皆外向!

凉亭内,柔风轻吹,卷起了漫天飞舞的白娟布条,鼻间,是水汽充盈的荷叶香味。

曹冲与辛宪英同向而坐,两人的肩膀,就差一指之隙,就紧紧地靠在一起了。

辛宪英眉头一皱,半樽酒下肚,辛宪英虽然没醉,头还是有些晕沉沉的,但思维却是不慢。

“公子此言,何意?”

辛宪英这才记起自己的任务来,但此刻记起,却也没用了。

辛宪英本来就没有要让曹冲悔婚!

曹冲屁股扭了扭,厚颜无耻的靠了过去,那一指的缝隙也被曹冲挤掉,现在曹冲可是和辛宪英肩靠着肩的。

隔着几层不厚的衣裳,曹冲能感受到辛宪英身上略微战栗,但她却没有移步。

辛宪英虽然满脸通红,身体却是一动不动。

“即使宪英你愿意,汝之父兄却是不会同意的!”

将辛宪英嫁与曹冲,辛毗辛敞就陷入了尴尬的局面,而这种局面,绝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辛宪英自然对此事洞若观火,脸上却露出轻松的笑靥。

“若你为我作诗一首,我父我兄,妾皆可为君平!”说罢屁股移了移,又和曹冲有了一指之隙。

曹冲略有些怪异的看着辛宪英,你这队友卖的,可不像是辛毗的乖女儿啊!

“当真?”曹冲再次移上去。

辛宪英脸上的羞红是怎么也退不下去,心里暗骂曹冲不知检点,顺便屁股又移出了一点。

“宪英虽然是小女子,但也未曾失言过!”

“那我便信你一次?”曹冲这次移的步子更大,以至于脸都快贴着辛宪英了。

“不知宪英要我做何等诗赋?”

辛宪英赶忙移去一段距离,却是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肩膀已经靠在凉亭护栏上了。

辛宪英扑红这脸,说道:“随你,只要让我喜欢即可!”

曹冲翻了翻白眼,这次倒是没有刁难辛宪英,而是直接起步站了起来。

但,你辛宪英喜欢何物,我曹冲又怎么知道?

曹冲左右踱步,做冥思苦想状,看着这荷花池,忽而一顿!

“有了!”曹冲猛的一拍手,而辛宪英眼睛也是一亮。

抄诗是一项技术活,因为一不小心这原作诗人的棺材板就会压不住,所以曹冲选了一个比较好欺负的诗人。

曹冲迈步轻怡,一脸陶醉,在凉亭内走了几圈后,才将一句妙诗,脱口而出!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辛宪英眼睛一亮,这第一句诗,就让她深深着迷,甚至心头的那根铉,忽而被触动了一般。

问世间情为何物?

哪怕是到了后世,依然是一个的问题,换在三国时期,就更是如此了。

辛宪英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紧紧的抓着,看向曹冲的眼神也满是渴求。

曹冲瞄了一眼辛宪英,心中一阵暗笑,这首词,尤其是这一句,可是千古绝唱啊!

曹冲也不买关子,便把后面的诗词一一念到出来。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一词读完,辛宪英眼角带泪,心里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过了许久,辛宪英才抬起头来,直视曹冲。

“问世间情为何物?公子你可知?”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白马王子的美梦,而辛宪英感觉她的白马王子已经找到了。

所以她要问问曹冲的心意。

曹冲看着辛宪英,忽然打了个哈哈,“宪英,你要是说服岳丈内兄,我就告诉你!”

欲擒故纵,乃纵横情场的百灵丹!

辛宪英嘴巴一扁,曹冲在她心中又留了一个小气的印象。

“不许反悔!”

曹冲把辛宪英的手拉起来,另外一只手和其尾指相扣。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辛宪英刚开始还以为曹冲是要来轻薄她,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句话。

“公子,这又是……”

曹冲脸上诡秘一笑,对着辛宪英的脸吐出了一口热气。

“这是你我之间的小秘密!”

辛宪英心中一喜,脸上却做恼羞成怒的样子,腰肢扭动,逃也似的出了凉亭。

曹冲看着辛宪英远去,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消去。

人人都说后宫好,可曹冲却不怎么认为,若是辛宪英真的来丞相府,那估计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了。

更何况,三个女人,身体怎么受得了……

出了凉亭,辛宪英脸上红彤彤的,羞红依然没有褪去,秀儿之前就看到曹冲一直轻薄辛宪英,只是碍于主人的命令,没有上前,此刻看到辛宪英出来。

秀儿小脸一板,满脸都是小情绪。

“小姐,那曹七公子,好生不要脸面,居然轻薄小姐你……”

“嘘~”辛宪英用食指堵住秀儿的嘴,说道:“可不许你如此说曹公子,对了,现在公子独自一人在凉亭,现在你去侍奉他罢!”

秀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的不可置信,要我侍奉那登徒子?

“怎么,不听话?”辛宪英眉头一皱,顿时让秀儿像阉了的鸭子一般,乖乖听话。

“是,小姐……”秀儿恨恨的看着凉亭内的曹冲,不知道那个登徒子到底有多少好的,竟让小姐如此失了分寸!

秀儿面色坚毅,突然感觉肩膀上的责任有些重了,我要识破这登徒子的真面目,可不能让小姐给坏人骗了!哼!

辛宪英看着秀儿一脸不忿,却没有看到秀儿的小情绪,嘱咐几句后,就径直走到辛府书房。

辛毗的书房古朴而简单,牌匾上书立十楼!

立十合一,便是个辛字!

此刻,辛毗辛敞,皆是焦急的踱步着,看到辛宪英进来,两人皆露出笑靥。

“宪英,此事可成?”

辛敞也把脸凑了过去,问道:“是极是极,妹妹可摆平了曹七公子!”

辛宪英看着父兄的表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突然在两人面前跪了下去。

“父亲,请恕女儿不孝!”

辛毗一个咯噔,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尤不相信的再问辛宪英一句。

“什么?你再说一遍?”

辛宪英面色坚毅,说道:“女儿不孝,还请父亲恕罪!”

这下,是把头狠狠地磕了下去了!

“你你……”辛毗捂着胸口,大有一副我要归西的样子,辛敞连忙上去扶住辛毗。

“小妹,快别说了……”辛敞在听到那琴声的时候,就知晓有变故了,只是轻视了这变故的大小。

原来小妹早就心仪曹冲了!

辛毗缓过神来,忽然叹了一口气。

“唉~女儿外向啊!罢了罢了……”

辛毗像是放下了什么石头一样,把他最为骄傲的女儿扶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辛宪英的手背,一言不发的就离了这立十楼。

第五十八章 三败三胜论!

辛敞看着辛毗萧瑟的背影,手猛的一甩,同时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小妹,你啊……你可知你如此做,可置我与父亲于何地?”

辛敞万念俱灰,曹丕是曹操的大儿子(曹昂已死),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曹丕必定是要接收曹操的家业。

加之曹丕为人儒雅,文才不输常人,能力又突出,身后有如此多的文臣武将的支持,不成大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虽然,曹七公子也不错,丞相的极致喜爱,可……这又如何?曹七公子还是太小了,根基浅薄,若是我等追随,说不定分分钟就被那些昔日同僚啖肉而食了!

哪里看得到将来的美好?

“宪英,为兄平时没有事情求过你,今日之事,算我求你了,可好?”

说罢辛敞居然要跪在辛宪英身前。

辛宪英赶忙扶住辛敞,同时也是叹一口气,辛宪英起身,顺带把辛敞也扶了起来。

“兄长为何抱着二公子不放呢?”

辛宪英喜欢曹冲,的确先是来自于其文才,接着是他的气魄,最后是他的幽默。

但,个人喜爱与家族兴衰比起来,辛宪英也不清楚自己会如何抉择,但此刻辛宪英眼神发亮,心里更是一片平静。

她并不认为曹冲会输给曹丕!

“换而言之,兄长为何不能跟随七公子?”

辛敞定定的看着辛宪英,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果然,这妹妹的胳膊总是向外拐的。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倒过来为曹冲当说客了,辛敞心里颓然,更有着深深的失望。

“小妹,你太让我失望了……”

辛宪英心头一痛,伸手挡在了门口,不让辛敞出去。

“汝要作甚?既然你不为我们家着想,我还要为这府上几百人想想呢?”

辛宪英美眸流转,盯着忍着滔天怒火的辛敞,幽幽一叹。

“兄长,你以为小妹此举是感情用事?”

辛敞一听,一句马上破口而出。

“岂非不是?”

辛宪英脸上露出凄苦之色,收回双手,用手绢擦拭着脸上泪珠,那样子,要多惹人疼爱,就有多惹人疼爱。

辛敞平日里就一直宠溺这这位小妹,如今看到她哭,心也不觉软了下去。

“罢了,罢了,你把你的想法先说说罢!”

辛宪英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忽而说道:“昔日,洧阳亭侯有十胜十败论,小妹今日也有三败三胜论!”

洧阳亭侯是郭嘉郭奉孝的爵位!

“哦?”辛敞心中的一抹新奇之意被辛宪英勾了起来,这十胜十败论,到如今,可也是名声不减啊,甚至被说成影响一场战争胜负的言论。

而妹妹此言,是要预言世子之位的归属吗?

辛宪英深吸一口气,嘤口微张,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大兄,我且说二公子之三必败!”

辛敞出门看了看,把门户都关上了之后,才对辛宪英点点头。

“二公子之第一必败,便是其心胸狭隘,恐难容人!”

辛敞和曹丕相处日久,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与曹操比起来,曹丕在用人方面,就随性多了,并不以才能任人。

对于曹丕心胸狭窄的描述,后来可有太多事情了。

杀曹彰,罪曹洪,死甄宓……

此类事情不可胜数!

辛敞心里虽然默然,但仅此一个缺点,并不能说明什么!

辛宪英也不急,只是缓缓的再说了一句。

“二公子之第二必败便是荒废于骑射之中,与曹真等人整日游猎,岂是明主之像?”

曹丕在现在这个时候,崔琰还没有语重心长的去劝他,所以曹丕还是一如既往地鲜衣怒马,游猎与邺城外!

最好的明证,便是鲍勋挡在他面前上表劝奏其不要整天游猎,但是当时的曹丕不仅不听,反而把鲍勋的表文给撕了。

对于这一点,辛敞却不同意了,曹操也爱游猎,你不能因此就说这是曹丕的一必败!

“小妹,此言过甚了……”

辛宪英没有理辛敞,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这第三必败,便也是曹丕之必败缘由!二公子背靠世家,而丞相平日里,最堤防的,便是世家!”

这一点说出来,辛敞也显然沉默了!

的确,曹丕之所以不受曹操待见,不是因为他文才不好,不是因为他能力不好,不是因为他不够孝顺。

而是他身边站着一大堆的世家!

世家可以在一定程度给你支持,但在国家层面来说,世家其实是社会的毒瘤,而曹操的担忧没有错。

后来曹丕对世家妥协,通过了对世家为官有特权的《九品官人法》(也就是九品中正制),获得了世家的支持,一举将曹魏拖入世家的深渊,也为后来的五胡乱华做了隐约的铺垫。

辛敞抬起头来,对着辛宪英说道:“小妹,把曹冲之三必胜说说罢!”

辛敞平静的语气让辛宪英心中一喜,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七公子之第一必胜,便是丞相之喜爱!”

辛敞点头,这的确是曹冲最深厚的政治资本了。

辛宪英看着辛敞,接着说道:“七公子之第二必胜,便是其文才卓越,比之宋玉,更有胜之!”

有人会说,我们谈的是政治,与文才有何关系?这怎么能为其第二必胜呢?

为明白这一点,我们首先得先知道政治的定义!

政治是上层建筑领域中各种权力主体维护自身利益的特定行为以及由此结成的特定关系,它是人类历史发展到一定时期产生的一种重要社会现象。

简而言之,便是大人物与大人物的博弈,便组成了这个时代的政治。

即是跟人有关,那文才就如同美人一般,总是能吸引着各路英豪,说是为第二必胜,却不夸张!

曹植便是因为其文才,吸引了一大堆的政治援助。

“那第三必胜,所谓何?”

辛宪英笑了笑,这才说道:“七公子有了我们辛家的支持,便是其第三必胜!”

辛敞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说来说去,这二公子虽然有这些那些的缺点,可也比跟随曹七公子好得太多了。

喜爱有什么用?文才好有什么用,要有手段啊!

辛宪英鞠身行礼,声音已经有些冷了。

“兄长可知辅佐二公子之后,我们辛家可以获得什么?辅佐七公子,我等又能获得什么?”

辛敞一呆,他明白了辛宪英的这句话……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这本书已经到了要上架的年纪了,作为他的作者,我一时间感慨万千。

作为一个新人作者,作者君的确在有些方面把握不当,以至于写出了一些毒点,这些没有必要掩饰,所以我也承认了!

另外,上架,意味着我要失去一大波读者,因为很多人都是不看正版的,为此,作者君也无话可说,因为我早年也是看盗版过来的,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对于那些一直在盗版网站看我书的人,我希望你能够花一块钱,在起点,把本书第一天的VIP章节订阅了。

同时,希望大家把赠币用完再来订阅本书,尤其是首订。

因为首订对本书很重要。

这意味着他能不能得到一个更好的推荐位!

之后,你要是看得起我,就看正版吧,若是实在没钱,看盗版作者君也无话可说!

这是我第一次对大家的要求,以后说不定也不会有,话就至此了!

按着上架感言的基本程序,我首先感谢我的编辑大大徐徐,是她在本书稚嫩的时候给了四连推,这个真的是感激不尽。

其次,感谢为我投推荐票,打赏的所有人,在此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这本书,就像是一颗小树,在大家的细心呵护之下,有幸能长大些,作者君感谢不尽!

有些人是从本书一开始就开始看的,为此作者君除了受宠若惊,便不能再有其他情绪了。

最后,还要感谢我的基友,一个是我高中同学,在上一本扑街书他就鼓励我到现在,另外一位是我初中同学,他是我早年的兴趣爱好相同的人,我还依稀记得当年发过的誓言……当一名小说家,大神,可惜,现在他的梦想也寄托在我身上了,所以作者君只能更加努力了。

总之,一句话,大恩不言谢。

既然风雨兼程走了一路了,作者君斗胆希望你们再和我一道,领略这三国风光,魏晋风骨!

最后的最后,说一下更新吧!

上架前的一个星期,理应加更,但读者朋友们都知道作者君是没有存稿的,所以,不可能像有些作者一样,连续一个星期十更,所以,作者君在第一个星期,玩命码字,每天三更!

如果码不出来,星期六,星期天也一定补上。

仅此!

第五十九章 风波定!(1/4)

辛宪英的意思,便是在向辛敞说明一个道理。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曹丕身边的世家已经够多了,夏侯家,司马家,陈家,贾家……

颍川士族,有一半以上的都在曹丕一边,因此,多辛家一个不多,少辛家一个不少。

而如果辛家能站在曹冲一边,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曹冲现在根基薄弱,越是如此,那么他依仗辛家的地方可就越多!

毕竟曹冲的外戚环家,最有出息的,也没有读过几天书,整天除了争强好胜,没有其他事做。

由此观之,能真正成为曹冲肱骨的,还得是外人!

“兄长,曹丕并非必得世子之位,七公子也未尝没有机会,只需他紧紧抓住丞相之爱怜,加上你我支持,大事未必不可成!”

辛敞眼神闪烁,辛宪英话虽不错,但其实算是在赌了!

而这一赌,是把整个辛家都压了上去,赢,便赢得大,输,便举族役!

最让辛敞下不了决心的,是到今为止,辛敞都不知道曹冲手段如何!

辛敞之所以跟随曹丕,那是因为曹丕有能力,乱世中,为自家谋划完之后,也该得为天下谋划,若是曹冲没有能力,赢了曹丕又如何,在这乱世之中,还不一个死字,这千万黎民,不照样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辛敞把自己最大的心病说了出来。

“小妹,那你可知那曹七公子到底有多少分量?”

辛宪英一笑,脸上却十分坚定。

“兄长可见过写得出劝解讽喻佳篇的,会是个庸人?”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辛宪英眼神微闪,心里却是如此想道:即使他真是个庸人,我也必定将他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辛敞低头,似在沉默,辛敞处在尚书台,最近几日都是他在侍奉曹操,曹冲的文赋自然也是先入他眼的。

那《阿旁宫赋》,倒是不像一个孺子所为……

“小妹,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辛敞打开门,几步头也不回的出了立十楼。

立十楼内,辛宪英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像失了所有力气一般,烂泥似的倒在地上。

说实话,辛宪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但既然做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辛宪英眼神开始坚定起来,曼妙的身姿一摆,快步走向凉亭方向。

待辛宪英到了凉亭之后,眼前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画面。

秀儿红肿着脸眼,在曹冲身后给其揉肩,最让辛宪英奇怪的是,这秀儿好像很害怕曹冲似的,居然按压得十分仔细。

如此环境之下,曹冲手握一支狼毫,在桌塌上蔡侯纸上书写着什么。

一看到辛宪英,秀儿像失散的小羊羔看见母羊一般,眼中满是泪水的扑向辛宪英的怀中。

“小姐,他,他欺负我……”秀儿此番模样,可是惹人爱怜啊!

曹冲把狼毫放下,心里虽然笑抽了,但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秀儿,你可不许冤枉人,吾何时欺负你了?”

这个秀儿刚一出场,就是一副吊炸天的模样,那眼神,那神态,简直是要吃了曹冲。

对付这些外强中干的家伙,曹冲自然有一手,不过是耍了一个手段,就让秀儿溃不成军,最后反倒是服务起自己来。

“你,你……”秀儿指着曹冲,半天说不出话。

辛宪英把秀儿的手放下来,说道:“好了好了,公子也是玩玩而已,不必当真,你先出去吧!”

秀儿满脸怨恨的看着曹冲,只得恨恨的蹬腿走出凉亭。

秀儿出去后,凉亭陷入了短短的一阵沉默,最后还是曹冲先打破这沉默。

“宪英,岳丈与内兄如何说?”

其实这件事基本已经定下来了,辛毗与辛敞再怎么不同意也不行,但这件事交由自己来处理,何尝不是曹操的一项考验。

而完成得不漂亮,那岂不是及格不了?

辛宪英上前把曹冲写的东西拿了起来,脸上却是有一抹羞红。

“公子,妾身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辛宪英把蔡侯纸握在手上,依着背面,隐约可以看出那是一首四字一句的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

曹冲拱手行礼,说道:“仓舒便谢过宪英了!”

辛宪英把那蔡侯纸仔细叠好,才看向曹冲,眼神也有些坚毅。

“公子,妾今日可是将辛家与我一道托付与你,还希望公子勿负了妾的一番心意。”

曹冲上前,一把揽住辛宪英的细腰,四目相对,曹冲这才说道:“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

……

当然,在曹冲与辛宪英在凉亭你侬我侬之时,太尉杨府却是另外一个风景。

石桌之上,一身白色儒袍的杨修与青色锦服的曹植对立而坐,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棋盘。

正是象棋无疑!

象棋据传是淮阴侯韩信所创,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经和后世相差无几了,当然,最大的区别还是一个炮。

这时候的炮是木字旁的,因为古代的炮也就是所谓之投石车,不像今日之火炮。

杨修蹬着一个二郎腿,手上拿着一个用玉石所做的棋子,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曹植。

曹植虽然文才顶天,但说起象棋这方面的东西,却是比不上杨修,此刻他拿着他仅剩的可以走的车,正在仔细踌躇着。

“子健,你倒是快下啊!”一旁的杨修却是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勿急,勿急……”曹植额头上开始冒着点滴虚汗,终于决定将面前的马给吃了!

杨修不怒反喜,直接站了起来,把他的马移了上去。

“前有车,后有马,子健,你输了!”

“唉~”曹植猛的一拍桌,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丝不甘,最后他还是站了起来。

“德祖,这象棋之道,吾不如你!”

杨修把手上的玉质棋子放在石桌上,对着曹植一笑。

“象棋无非小道耳,而如今,却有一件真正的大事,欲要公子所做!”

曹植眉头一挑,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棋局,问道:“有何大事?”

杨修双手抓住曹植的肩膀,用力一摇,眼神如勾,直盯盯地看着曹植的眼睛。

“曹七公子,汝之乖巧七弟!”

第六十章 来自杨修的黑手!(2/4)

“仓舒……”

曹植把棋子放了下去,眼神忽而有些迷离起来。

说起曹冲,曹植心中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位素来以聪慧闻名的七弟,突然有一天文采飞扬起来。

最关键的是,他写出来的东西让自己都自叹不如!

父亲的宠爱,上天的眷顾,曹植要说没有一点妒忌之心,是不可能的,这些,之前可都是他的专属啊!

可,他又能如何?

难不成要和一个孺子争宠?

“仓舒近日来倒是写了不少文学大赋,吾熟读后,心向往之!”

杨修走上前来,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曹植。

“子建,你快醒醒罢,这些东西,可都是你应得的,却被那曹七公子抢去了!”

杨修这句话所说不错,若历史不变的话,曹操加在曹冲的喜爱,都会转移到曹植身上。

换句话说,曹冲得到的宠爱,也就是曹植理应得到的宠爱。

曹植有些烦躁的挣开杨修的禁锢,整个人也显得有些萧瑟。

“德祖此言差矣,此乃仓舒之才,是他应得的!”

杨修由心的叹了一口气,面前的这位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天真了。

曹冲得到喜爱,你不想方设法把自己应得的夺回来就算了,反倒认为对方得到的是理所应当。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杨修心里没有气馁,他看着曹植,语重心长的说道:“子建,汝可还记得你我之间的誓言,你心中的抱负?”

曹植转身,口中喃喃自语:“誓言,抱负……”

杨修紧抓着曹植不放,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有些激动了。

“当今,能和你争这个世子大位的,只有两个人,而最有可能的,正是你与中郎将!”

看着一脸迷惑的曹植,杨修缓过一口气,才接着说道:“你与中郎将的争论尚不明确,如今,丞相一统北方,威震天下,这样的功业,是需要人去继承的,而丞相最爱的儿子,莫过于您与曹冲公子,臣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此话说罢,杨修已经是跪在曹植身前了。

“德祖……”曹植泪目,赶紧把杨修扶了起来,忽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比之二哥,我为幼子,二哥才是嫡长子,比之仓舒,他又比我年少,父亲喜欢的也多一些,如何争?”

比之曹丕,曹植的确有一些政治优势,可曹冲这方面的优势可是强过自己的。

杨修没有因为曹植的言论就有所改色,语气反而愈加坚定起来。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却是中郎将的优势,但,也是他的短处。”

“为何啊?支持嫡长正统之论的,多是些昏庸老臣,而这些老臣有是忠于汉室的,中郎将整日被这些人环绕掣肘,还如何继承丞相的大志呢?至于曹七公子……”

说道此处,杨修特地顿了顿。

“曹七公子文才不错,人也不笨,但他输在太年幼了,如今大臣皆有所依,还有七公子何事?”

曹植静静地听着杨修精彩的辩论,眼睛越来越亮了。

若真是按照杨修所说,那自己未尝没有机会,金戈铁马,醉枕江山,这也是曹植的理想。

他也是有政治抱负的,虽然这抱负,没有多清楚,他也没有多坚定,但,它确确实实存在着!

曹植一反平常的颓废,眼定定的看着杨修,说道:“德祖何以教我?”

杨修抬头,脸上也有着两行泪迹,刚才的言论,对他来说,也是感受颇多,在感动曹植的同时,顺带把他自己也给感动了。

杨修擦拭着脸上的泪痕,眼睛熠熠生辉。

“中郎将此时远在邺城,此番公子,您之敌手,便是七公子!”

曹植脸上一阵挣扎,要说让他与曹丕对着来,他倒是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可若是曹冲,却有那么些许不适了……

那可是吾之胞弟啊!

杨修何等的聪明,自然明白曹植眼中的挣扎,他一咬牙,向前再走了一步,跪地说道:“子建,形势逼人,切莫意气用事啊!”

曹植眼神一宁,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才狠狠地咬咬牙。

“罢了,便让我曹子建做一回恶人罢!”

看到此景的杨修,猛的一拍手,向着后堂一阵吆喝。

“君侯出来罢!”

里屋里,顿时冒出了一位黄须大汉,他一身便装,身材硕大,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不是曹彰,又是何人?

“三哥,你怎地在里屋?”

杨修在一旁连忙解释道:“子建,是我邀三公子来的!”

曹彰一屁股坐在石桌上,看着曹植的眼神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子建,婆婆妈妈的,像什么男人?”

曹植连忙拱手,脸上也有些羞红,躬身说道:“三哥教训的是!”

杨修摆了摆手,将目光转向曹彰,问道:“君侯可明白修所做何事?”

曹彰勇猛自然勇猛,但他同样不傻杨修他要做的事情,涉及到了曹冲,这就不算是小事了。

“若是我举手便可为,我帮你又有何妨?”

举手之劳,最后就算是被问罪,也无关轻重,至于曹彰为什么要帮曹植,这其实很简单。

曹彰与曹植毕竟是同父同母(皆为卞夫人所生),根子是在一起的,而曹冲却是环夫人之子,帮曹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更何况,最近曹冲饱出风头,确实让曹彰有些吃味,这一吃味呢,曹彰就想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杨修一笑,连忙再给曹彰一个拱手。

“确实是举手之劳!君侯只需劝丞相在近日举行一次游猎即可!”

曹彰眉头一皱,这的确是举手之劳啊!

“好!此事我便应下了!”

虽然曹彰感觉有这么一点点的异常,但他也没有细想,不过是劝慰父亲游猎嘛,有何不可?

父亲可是很喜欢游猎的!

杨修脸上一喜,连忙再一个拱手。

“罢了罢了,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罢,子建,这仓舒可以动一动,但可不要做得太狠了!”

曹彰这是隐约的提醒,你打压曹冲可以,但不要闹出人命来了,毕竟这可不好收场。

“三哥放心,七弟同为皆为父亲骨血,吾不会害他性命的!”

曹彰听到曹植的这句承诺,才慢慢的走出太尉府。

看着曹彰远去的背影,杨修脸上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靥。

这人命,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第六十一章 沽名钓誉之辈?(3/4)

@@曹植虽然下定决心要与曹冲争一争的,却是不清楚杨修的计划,连忙上前问道:“德祖如何做,你倒是同我说道说道啊!”杨修对曹植比了一个请坐的姿势,待曹植入座后,杨修才缓缓跪坐回去。杨修没有直接告诉曹植此事要如何做,只是问了曹植一个问题。“公子可信七公子写得出如此大作?@@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appxsyd(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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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有意世子大位否?(4/4)

1描写中午的词语(两个字的)

上午 中午 正午 晌午 下午 日中 前晌 后晌 午时 午前 午后 午休 炙热 艳阳 灼热

2描写中午的词语(四个字的)

中午时分 烈日当头 目正中天 当午日明 日轮当午 骄阳似火 热浪灼人 红日当空 闷热难当

3描写中午的句子

(1)中午时分,太阳把树叶都晒得卷缩起来,知了扯着长声聒吵个不停,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一层烦躁。

(2)一个夏天的中午,天空晴朗,烈日高挂,连一丝风都没有,大地像蒸笼一般,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3)烈日炎炎,沥青大道上,软绵绵的,像冒出一层黑油。

(4)烈日当空的正午,风不吹,鸟不叫,牛羊不走动,山沟里死一般沉寂。

(5)这时正是晌午,太阳像一团火,晒在河面上,连流动着的河水,都给晒得热气蒸人。

(6)中午时分,太阳照得五谷的叶子油亮油亮的,知了在树上,烟姻儿在庄稼上.振着翅膀鸣叫着。

(7)闷热的下午,一丝风也没有,尽管我坐在树荫下,但还是热:脸是热热的,胸膛是热热的,连吸进的空气都是热热的,热得透不过气来。

(8)火球般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树木被烤得聋拉着头,狗趴在阴凉处吐出了红舌头,蝉在树上拼命地嘶叫,处处憋闷,处处烦人。

(9)在这夏日的晌午,镜子般的水面,反射着银色的光。

(10)这时已经快正午了,晴空万里,太阳火辣辣的,附近树枝上的知了一劲儿地站噪着。

(11)炎热的中午,大海显得格外平静,她像一位慈爱的母亲,向我敞开了她的怀抱。

(12)中午,烈日炎炎,一丝风也没有。树上的蝉儿不停嘴地喊叫: “热死了!热死了!……”人们听了,更加烦躁不安。

(13)时值中午,春阳温暖地直射地面,照得山山水水一片明丽。

(14)太阳炙烤着大地,人们在扇子、电风扇的帮助卜睡着了,也有些人坐在树下乘凉,拼命地挥动扇子饮惬欲睡,只有那知了还在骄傲地叫着:“知―了―”。

(15)当空的太阳如同熊熊燃烧的一团火焰,向大地喷射着过量的光和热,于是大地都像快要燃烧起来。

(16)六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够热了,这下午三四点钟时分,更是一天里最难耐的时候,公路上焦干、滚烫,脚踏下去,一步一串白烟。空气又热又闷,好像划火柴就能点着似的。

(17)中午,北戴河海滨别有一番景致:蔚蓝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淡淡的彩云。碧波荡漾的大海,在丽日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闪光的鱼鳞,变得更加娇艳了。远处,白帆点点;近处,穿着各色游泳衣的人们在大海温暖的怀抱里尽情地游乐;沙滩上是无数的“花蘑菇” 和进行日光浴的人们。

(18)一个无风的中午,天气十分炎热。耀眼的阳光显得格外的威严,照到人身上就像火烤一样。地上升起的热气,仿佛划根火柴就会点燃似的。

(19)中午,天空像一口银亮的白热化的铁锅,倒扣下来笼罩着大地。锅里热气腾腾,人们被蒸得只有出气的份儿,每吸一口气,都仿佛是吞下一个热馒头。

(20)中午很热,天上一片云彩也没有。太阳一动不动地高悬在头顶,烧灼着青草。一丝风也没有,空气凝滞不动,水面上也没有一丝涟漪。

第六十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5)

重远堂外,杨柳依依,酷日金辉在层层叠叠的柳条切割下,显得有些零散。

重远堂内,寒冰化成的白气如烟般环绕,煞是迷人!

司马懿伸起来的手停在空中,脸上的笑容也是突然一滞!

“公子说的可是真话?”

曹冲脸上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说道:“真真切切,绝无半句虚言!”

司马懿一时间顿在原地,他预想过曹冲的许多答案,但没有想到是这个。

没野心,会写出这些诗赋讨得曹操欢心?没野心,会登门辛府?没野心,手中会拿着《孙子兵法》在看?

你莫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

司马懿眼神闪烁,忽而笑靥又回到了这张深沉的脸上。

“既然公子无意世子大位,不若为中郎将援手,助他一臂之力?”

曹冲心中冷笑,脸上却是带着勾起一抹笑意。

“仓舒平日里懒散惯了,也不想参和这些事,就请文学缘替我向二哥告罪一二了!”

对于曹冲所说的话,司马懿没有任何意外,又继续说道:“我听闻周不疑有大才,不若仓舒为中郎将引荐一二,可好?”

司马懿仔细的看着曹冲的脸,似乎想在曹冲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惜,经历过大风大雨的曹冲,已经基本可以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了,因此,脸上除了笑靥,就是平静,司马懿根本无所得。

“文直乃我挚友,待他回来,吾自会向他介绍二哥,还请文学缘放一百个心!”

司马懿脸上抽搐,等到周不疑回来,你说不定羽翼已成了,就算没成,你以为我会认为你会把周不疑推荐给子桓?

司马懿起身,对曹冲行了宾客之礼。

“话已带到,那司马懿告退!”

曹冲连忙起身相迎,说实话,和司马懿说话,曹冲感觉像是与十个人在说话,每一句话都要字斟句酌,这才敢说出来。

“勿送,司马懿自己走便好了!”曹冲将司马懿送至重远堂门外,后者直接挥手阻止曹冲送别。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即是有朋将离,吾也得送至家门口吧?”

司马懿眼神飘忽,之前他一说让曹冲为曹丕做事,二说让他举荐周不疑为曹丕做事,目的只有一个!

试探!

司马懿自然不相信曹冲会不求世子大位,而自己问了这两个问题后,答案显而易见,此子意在世子位,日后必为子桓之大敌!

而贾诩所说的计策,就有些诱人了!

丞相府九十九级台阶上,司马懿拱手一拜,语气谦卑。

“公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等就此别过了!”

曹冲也不留人,挥手说道:“文学缘一路走好!”

待司马懿的身影在曹冲眼中只有一个黑点的时候,曹冲脸色才骤然冷了下来。

“这司马懿,难搞啊……”

……

……

尚书台中!

曹彰一身贵族武士服,整个人看起来英武不凡,当然,乍一看过去,自然是他下颚的一撮淡黄色的胡须,最引人注目。

“你小子不是喜欢当将军吗?怎么今日有空来为父此地?”

曹彰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声音却雄浑不已。

“哪些个儿郎们自己会操练自己,用不着我烦心!”

曹操最是明白面前这位儿子,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黄须儿既然来了,自然是有事相求!

所以曹操把手上的竹简先放了下去,把目光转向曹彰。

“说吧!有何要求,再给你三千骑兵,或是十部霹雳车?”

原本曹操是不希望曹彰从军的,但既然曹彰喜欢,而且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曹操的心自然也放了下去。

甚至有些赞许曹彰为将!

我曹家人,的确是要有一个会带兵打仗的将军!

曹彰摇头,跪在曹操身前。

“父亲可是误会子文了,孩儿听闻父亲连续多日在尚书台处理公文,遂想为父亲解忧一二!”

曹操没有怀疑曹彰的话,其实说起来,曹操的几个儿子品行其实都不错的,起码在一个孝字,都是及格的。

“你这武人,又不知晓文牍之事,如何为为父解忧?”

曹彰嘴巴裂开,一脸憨厚的看向曹操,说道:“孩儿虽为武人,不懂文牍之事,但也可以为父亲解忧!”

曹彰看着一脸好奇的曹操,也不敢卖关子,直接了当的说道:“父亲,您之前可是素来喜爱田猎的,不若我们再去许田游猎一次?”

曹操一听,顿时也乐了。

“怕不是体恤为父劳累罢?是你小子想去游猎了吧!”

“父亲,孩儿冤枉啊!”曹彰自然不肯接过这个锅。

曹操沉思许久,忽而说道:“说起来,上次去许田游猎,过去也没多久啊……”

曹彰还以为曹操要拒绝,连忙说道:“父亲,可以不去许田,许都周边山野上,倒也有些猎物!”

曹操摇摇头,说道:“再去一次也未尝不可!”

曹操眼神闪烁,只不过要带上一个人罢了!

汉献帝刘协!

曹操思虑一二,此番自己即将南征,而后方一直不稳,是得找个由头安抚他们一下了。

当然,若是找到了不轨之人,曹操也不介意将他的头颅摘掉!

“父亲英明!”

曹彰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去,虽然说曹彰此番前来是因为杨修的请求,但他肯来,自然也是因为他也想狩猎了。

古代田猎,放到现在,就是篮球爱好者在打篮球,足球爱好者去踢足球一般。

在娱乐项目贫乏的古代,田猎对于精力过剩的将军们来说,绝对是一个释放荷尔蒙最好的地方。

“父亲,不知田猎时间定在何时?”

曹操把目光转向一旁认真办公的荀彧,问道:“令君,若是让陛下与我等一道去许田,最快多久!”

荀彧思索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陛下乃万金之躯,按古制,最少得有三十天的准备时间!”

皇帝狩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中妃嫔随行,武将跟随,仪式典礼,这些可都是要时间筹备的。

曹操一听要三十天,眉头当时就是一皱。

“三十日确乎是太长了,令君,十日可否?”

“这个……”荀彧低头思索了一番,这才缓缓说道:“只需妃嫔留宫,十天倒也来得及!”

曹操面无表情,只是说道:“那便如此罢!”

荀彧脸色阴晴不定,什么时候皇帝游猎之琐事,还要一位外臣指手画脚了?

但想到曹操即将南征,为大汉收复万里疆域,而此时田猎,的确有助于南征,所以荀彧硬着头皮答应了。

“臣,必定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第六十四章 帝王猎!(2/5)

十日后!

许都风和日丽,时日已进七月中旬,而离曹操举兵南下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这十日内,天下发生了好一些大事。

为首的便是号称八顾之一的刘表刘景生病死襄阳,次子刘琮继位,但因为长子刘琦屯守江夏的原因,大多数谋臣老将都是追随刘琦的,追随刘琮的反而人少。

而次子刘琮身边,最强的,也不过是水军大都督蔡瑁!

遂知晓曹操将南征荆楚,襄阳上下,莫不人心惶惶!

在南下劝降天使队伍中,徐庶先是到新野,果不其然,刘备没有答应降曹,却也没有拘留徐庶,徐庶一行人,此刻正前往襄阳的路上。

而刘备之所以不敢扣留徐庶,自然不完全是因为之前的主仆情谊,更多的,是因为驻扎在樊城的数万大军。

夏侯惇先锋进军,以勇猛之势,军械之优,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攻占了樊城,兵锋,可直达新野!

现在,不仅是刘备手下的一群军士人心惶惶,就连刘备也大感前途缥缈!

毕竟,面前可是十万大军(夏侯惇虚张声势的)啊!

孙权刘备刘琦等势力在默默地积蓄实力,而曹操的无敌之军,已经陆陆续续的分成好几波出去了。

此战,必得是名垂千古之战!

而对于曹冲来说,这十日里,除了在周莹房中发泄一下过盛的精力外,基本上就是待在重远堂。

但,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起码,在赵德的协助之下,不仅仅是司隶一州,哪怕是南下荆楚,都有些人听闻了曹冲的才名仁名。

在名气的支持下,倒是有不少文士来投,但基本上都是些寒门子弟,那些个勋贵世家之后,不是已经身有归属,就是还在隔岸观火!

曹冲值不值得他们来投,还需要曹冲的继续表现!

但也的确来了不少人才,为首的,便是一个人。

他非文士,却是良医!

陈明,字良甫,临川(江西)人,三代从医,华佗亲传弟子!

至于历史上有没有这号人物,曹冲也不清楚,他对历史虽然有些了解,但了解的途径,大多来自电视剧。

但陈明亲口所说,又有司隶医者为其正言,那他的身份就无须多疑了。

其实在三国演义中占比二十余卷的赤壁之战,在三国志里面,只是一句话。

《三国志.武帝纪》有言:公至赤壁,与备战,不利。於是大疫,吏士多死者,乃引军还。备遂有荆州、江南诸郡。

翻译过来,也就是说曹操去打刘备孙权,不巧遇上了瘟疫,兵士多死于瘟疫之中,于是才引军北还。

按照《三国志》描述,赤壁之战,是没有多少激情,从历史上看,曹操的军队并没有像《三国演义》描述的一样,损失巨大,兵士役其半。

单从损失的兵力上讲,赤壁之战,曹操并未损失多少人马!

古代打仗都是正面厮杀,想杀死一个人难度比较大!军队的减员大多是因为被冲散或者被俘虏!

因此赤壁之战曹操损失的也就是刚刚招降的几万荆州水军!这些人后来成为刘备关羽的主力!而曹操从北方带来的十几万部队基本上是没有损失的!

这些部队是由若干将领分别统帅的,凝聚力和组织性很强,又有多年战斗经验,特别是曹操起家时的兖州兵,都是山东大汉,彪悍无比,有史为鉴,齐鲁之地出来的部队战斗力十分强悍!所以尽管赤壁输了,刘备和孙权的部队一上岸,马上就败给了曹操的!

孙权的大都督周瑜带着优势兵力还被曹仁打的一败涂地!所以诸葛亮最聪明,就是曹操败了也不去抢曹操的地盘,而是去和孙权挣,去挣南方更偏远的地区,例如长沙,桂阳等地!

由此可见,曹操虽然打了败仗,但是精锐毫发未损!

而若是曹冲硬要曹操打赢这场赤壁之战,必须得解决这瘟疫的问题!

曹冲之前还想去南郡把张仲景请过来,但现在有了这位华佗亲传弟子,再号召些许医者,行军再注意一下卫生,那赤壁之战的瘟疫问题,可能就会因此解决。

而历史的车轮,便会彻彻底底的改变一次!

而这一变,历史的大局观,曹冲便会彻彻底底的丧失!

而天下或许也会真正的进入和平年代!

曹冲心里犹豫,他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这样做……

啪~

曹冲肩膀被人狠狠地一拍,整个人也从深沉的思索醒悟过来。

“仓舒,在想何事,如此失神?”

曹冲背后冒着一层冷汗,对着面前的夏侯威翻了一个白眼。

“季权兄,你是要吓死仓舒才好,是否?”

夏侯威今日身穿着紧身武士服,按着这个时代的叫法,便是胡服了。

胡服骑射,让赵国跃居为战国强国,自然在这个战争的年代,如此服饰,也是及其受人欢迎的。

夏侯威没有回答曹冲这句话,而是把他的头往下一按。

“陛下车宇都到正门了,你小子是嫌命长是吧?还不跪下去?”

“啊?”

汉献帝?

曹冲连忙跪了下去,老老实实的把头按在地上,与大地母亲来了个亲密接触。

很多人觉得汉献帝为曹操傀儡,应该很没地位才是。但事实却截然相反,汉献帝之虎须,若不是到关键时刻,曹操也不会轻易去撸。

说起来,在曹操建安元年新迎汉献帝至许都来的时候,心里或许没有今日那么复杂,当时,他可能真的只想成一名流芳千古的汉臣。

可惜,时间,权利是一个很美妙的东西。

起码现在的曹操,恐怕就没有多尊敬汉献帝了。

但曹操不尊重汉献帝,不代表自己一介白身就可以不尊重汉献帝。

曹冲撇头看了看。

黑龙旗下,六马拉一车,风华正茂的汉献帝,头戴十二旒帝王冠冕,甚是威严。

而位于下首的曹操,右手按在宝刀上,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拜~”

一声尖锐的的太监音传来,正门随行的官吏百姓连忙拜了三拜。

“恭迎陛下,恭喜万安!”

百人之音尚且洞穿金石,而万人齐鸣,便是一整个许都,也在微微颤抖。

汉献帝一个挥手,刚要喊众卿平身时,曹操却早已先行挥手。

“诸位起来罢,我等今日随陛下出城,为南征践行!”

“丞相千岁,丞相千岁!”

如果是汉献帝之前的那一声陛下万安是万人之声的话,那么,曹操的这一句丞相千岁,就是十万人之音。

汉献帝手之前就抬了起来,此时顿在半空中,放也不是,说也不是,一时间脸被憋成了猪肝色。

这佞臣,简直好胆!

荀彧眉头紧皱,随即在心头叹了叹一口气。

“陛下,丞相,时辰已到!”

“那便出发罢!”

汉献帝猛的一挥手,看得出来心情极为不畅,而曹操却笑容满面。

第六十五章 过河卒!

大军起拔,角声遍地起!

经过了一系列的繁琐仪式,汉献帝的车驾终于是出了许都了,朝着许田方向进发。

若是从天空向下看过去,你会发现里三层,外三层的步卒,将位于中心的车驾团团护住。

当然,这车驾里面,不仅有汉献帝,还有一个曹孟德!

曹操把手放在腰间的宝刀刀柄上,坐在车驾的下首,与汉献帝对立而坐。

“陛下可是心有不悦?”

刘协脸上抽了抽,他能在曹操手中当傀儡皇帝,而且最后得到老死的善终,自然也是有一手的。

这一手便是……

敌退我进,敌进我退!

面对着曹操犀利的眼神,刘协俊美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靥。

“丞相说笑了,朕何时不悦了?此番会猎于许田,朕高兴还来不及呢!”

呵呵……

车驾略微摇动,但皇帝的车宇可比一间房子还大,因此,这摇晃,也就轻不可闻了。

曹操把桌塌上的玉杯拿了起来,尽饮杯中酒,深深地看了汉献帝一眼,便鞠身离开。

“那臣,便告退了!”

待曹操从车驾上下来,许田隐约的轮廓,已经在眼中了。

曹操跳上自己的丞相车驾,对着一边的荀攸说道:“公达,去把令君,府君给我叫来!”

荀攸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曹操,这才领命策马出去。

少顷!

一身肥大官袍的荀彧跪坐在曹操面前,而满宠则是站在车驾之外。

“令君可有不高兴?”

曹操这句话意有所指,而荀彧似乎早就清楚曹操会问这个问题一般,色恭礼敬的说道:“臣无半分不悦!”

曹操笑了笑,眼神没有放在荀彧身上。

“伯宁,当时我说诸位起身之时,可有人面色不悦?”

满宠侧头看了一眼荀彧,这才字斟句酌的说道:“随行官员,出了皇室成员以及一些老臣外,其他人皆是心悦诚服!”

“老臣……”曹操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而荀彧则是把头压得更低了。

“文若,汝去侍奉陛下罢,许田到矣!”

曹操用力的睁大眼睛,用叹气一般的声音说出来,似乎很用力一样,才把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

“喏!”

荀彧老老实实低头退出,直到远离了丞相车驾,荀彧才擦拭干净头上的细汗。

曹操叫荀彧去问了几个问题,自然不是没事找事干。

这是一个提醒!

这个提醒,是对荀彧,也是对那些忠于汉献帝的老臣们。

老子现在要做的大事是南征,是为汉朝收复天下,你们在后方就给我老实一点,不然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对于曹操愈发猖狂的举动,荀彧心中是既愤怒,又无奈。

他已经不清楚自己选的路是否正确了……

……

……

车驾到达许田,汉献帝直入许田行宫当中,而曹冲等人则是就地安营扎寨。

皇帝巡猎与曹操之前的家猎不一样,皇帝巡猎,步骤麻烦,时间也相对长了很多。

即使曹操有意缩略了其中的步骤,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这场游猎是不可能完成的。

曹冲自然没有无聊到凑到汉献帝那边去看无聊的仪式,此刻他一身劲服,手上一把宝弓,腰间系着一把短剑。

鲜衣怒马,一个少年郎的形象跃然纸上!

“仓舒,等等我……”

夏侯威拿着一把普通的长弓,策马连忙跟在曹冲身后。

“我听说此次游猎不仅仅有男人,还有女人!”

曹冲没好气的看着夏侯威,说道:“季权兄,看不出来你还缺女人?”

夏侯威摸了摸后脑勺,呵呵的笑了起来。

“她们可与我家那几个不一样,那可都是大家闺秀!”

曹冲皱起眉头来,疑惑的看向夏侯威,说道:“此番明明只是陛下巡猎,与那些女人何干?”

夏侯威对着曹冲一阵挤眉弄眼,脸上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在夏侯威的话中,曹冲才听明白了大概。

平日里,女孩是不允许随意走动的,除非是有一些节日,类似于上元节或是其他的重大节日,她们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走出家门。

而其他时间,就不允许了。

虽说这个时代,女子是政治的一个筹码,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或者说都倒霉到去当个政治筹码的。

更多的人,类似于夏侯柏,还是要自己找夫家的。

而今天皇帝出巡,便是一个相亲的绝好时机。

被夏侯威这么一说,曹冲的兴致倒是起来了。

“来的姑娘,可有长得俊俏的?”

夏侯威看着曹冲,终于露出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自然有,为首的,便是辛宪英,据说她与羊耽已无婚约约束了,在圈子里面,可不少人对其有兴趣的……”

曹冲翻了翻白眼,心里一阵怪笑:那可是我老婆,你们就不要惦记了!

“还有呢?”

夏侯威一笑,继续说道:“京兆尹的小女儿,司马姝,却也是年芳二八,花儿一朵……”

曹冲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司马姝啊,这事情有趣了!

“还有……”

“好了,我等还是专心打猎罢!”

曹冲打断夏侯威的话,自己一个人先纵马上前了。

夏侯威叹了一口气,只好跟在曹冲身后。

而在许田的另外一个所在,杨修一身儒服,头发也梳得极为顺畅。

他面前,是一位文士。

应贞字吉甫,汝南南顿(今项城南顿镇上头村)人,三国曹魏侍中、文学家应璩的儿子。

亦是建安七子之一的应玚的侄儿!

“吾认为曹冲之文赋,皆是手抄于他人之手,不知道吉甫以为是否?”

应贞此时也就二十来岁,但文赋方面,已经有他大伯应玚的些许风采了。

与绝大部分人的意思相同。

应贞也是认为曹冲是抄袭他人作品的。

“不过一个孺子安能写出如此大作?”

杨修脸上一笑,用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语气说道:“不想吉甫之意与我相同,不瞒吉甫,修这次来,便是要识破曹冲的真面目。”

听到杨修的这一句话,应贞的眼睛亮了起来。

“可真?”

杨修的笑容越发诡异,看着应贞,就如同看一头小绵羊一般。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应贞猛的一拍桌,说道:“即是如此,那我供你驱驰一次,也未尝不可!”

杨修脸上再笑,这应贞,只不过是自己找的好几个过河卒中的一个。

有了这些人,那文斗,也就毋庸置疑了!

杨修眼睛发光,似乎可以看到曹冲身败名裂的样子了……

第六十六章 阴谋!(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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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2章 烟的味道

虽然两山之间相隔有点远,可站在山顶的那个人,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让人无法形容的气势,只要熟悉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就是杨洛。

所有看到这一幕地人都呆呆的发愣,尤其是那些武警,心里都在猜测,那个人是谁啊,一个人站在那里,居然能让他们感觉到睥睨天下的气势。

一名肩扛一毛二的中尉拿着望远镜,杨洛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收起望远镜轻声说道:“他可能和我们一样,是军人。”

黄平义回过神来,喊道:“他是杨洛。”

高明的脸顿时阴沉下来,这时对面山坡上出现了第二个人、第三个、第四个……时间不长,山坡上人头攒头,牛羊嘶叫,骡马嘶鸣,寂静地天地间这声音随风飘来却似最美妙地人间仙乐。

泪水在每个人眼中流了下来,他们不可能不激动,虽然知道杨洛提前过来了,可看到整个村庄消失得无影无踪,尤其是见不到一个人,那种绝望的心情不是能言语能表达的。

黄平义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挥手说道:“快点过去接应。”

杨洛看着对面坡顶,笑着说道:“老孙,老王,县里来人了,我们也下去吧。”

河沟里除了还在呼啸奔涌的洪流,什么都没有了,大可村已经在大化县地图上抹掉了。

当他们在大可村遗址碰面的时候,真有点革命时期双方胜利会师的感觉。

当他们听到杨洛说,大可村、王木村无一人员伤亡的时候,一些人开始欢呼。

当他们回到镇上,安排好灾民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武警已经撤离,其他人都疲惫的坐在院子里抽着烟。

而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高明,此时这个家伙正躲在镇政府外面打着电话。

“唐慧珍确实失踪了。”

听筒里传来低沉很有威严的声音:“你怎么才通知我。”

高明贼眉鼠眼的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说道:“这两天大化一直在抢险救灾,人多眼杂,我没有机会通知您。”

听筒里沉默了一下,“你有没有去李作群亲属和朋友那里问问?”

高明说道:“我怕打草惊蛇,没有去问。不过我听说,当天灵堂的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了不少警察,就连冯保国和钱荣都去了。”

“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清楚,不过我在一个县局民警嘴里听说,是李作群亲属不满李作群死亡调查结果,在闹事。”

听筒里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说道:“那几名日本客人有消息没有?”

高明说道:“没有,一点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嗯,我知道了。”

高明说道:“您说,唐慧珍会不会被抓了。”

“这种可能性不大,当时有那么多人,要是唐慧珍被抓,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高明迟疑的说道:“那我……”

“你尽量调查唐慧珍的下落。”

黄平义坐在杨洛身边说道:“由于你提前发现险情,县里反应迅速,各乡镇及时把人员撤离,只有林业乡一人死亡。而其他的几个县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市里通知他们做好防洪防汛准备的时候,由于事发突然,准备不足,许多公路、电力、通讯等基础设施中断,无法下达通知,可谓是损失惨重。有2486处山体滑坡,造成19。6万人受灾,被困群众10。8万人,130多人失踪,倒塌房屋2100多间,损失房屋12435间,13500多头大牲畜被冲走,17万多亩农田被淹没,1560多处水利设施被冲毁,死亡人数初步统计是179人。”

杨洛抽了口烟,看着幽深的夜空,眼神有些虚渺的说道:“我也没想到这次的灾害这么严重,其实我不应该犹豫,应该直接向市里汇报。”

黄平义拍拍杨洛的肩膀:“你不用内疚,就算你提前向市里汇报,其他县也不会重视,毕竟距离上次爆发山洪和泥石流,已经是一个遥远的记忆了,除了我谁会相信你的话。所以,你向不向上面汇报,结果都是一样。”

杨洛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洛喊道:“行了,这两天大家都累得够呛,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灾民要安置,有得你们忙呢。”

钟志新喊道:“大家都回去吧。”

人群散尽,王羽佳浑身是泥的来到杨洛身边,然后坐下来,歪着头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杨洛。

杨洛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看什么看,有话就说。”

王羽佳笑嘻嘻的说道:“我爸和我妈要请你去家里吃饭。”

杨洛奇怪的说道:“请我去你家里吃饭?要找我做女婿?这可不行,庄浩非得杀了我。”

王羽佳俏脸一红,抬起小拳头在杨洛肩膀上打了一下:“哪有你这样的书记啊,跟下属说话口无遮拦,一点威严都没有。”

黄平义无奈的摇摇头,疲惫的站起身说道:“你们聊吧,我也该回去了,安置灾民还有善后工作,得忙乎几天。”说完喊了几声黄欣欣,可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就在黄平义上车的时候,见到高明在大门外走了进来,黄平义打开车窗喊道:“高副县长,一起回去吧。”

高明笑着说道:“好!”

杨洛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高明上了黄平义的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王羽佳没有注意杨洛的表情,接着说道:“其实是我爷爷的意思。”

杨洛收回目光:“你爷爷?”

王羽佳说道:“我老家就是王木村的,我爷爷奶奶还在村里住呢,这次要不是书记你及时过去,估计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杨洛明白了,笑着说道:“替我谢谢你的家人,这几天肯定还得忙,过几天之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回来一定去。”

王羽佳笑着站起身说道:“那好,有您老人家的这句话,我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杨洛笑着挥了下手:“快点回去吧,弄得跟泥猴似的,好像干了多少活一样。”

王羽佳一撇嘴:“书记,我这两天可都在下面跑呢,看看我累得,都瘦了一圈。”

杨洛打量一下王羽佳,点头说道:“嗯,确实瘦了,那你快点回去找你家庄浩好好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王羽佳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书记,昨天有一个叫葛荣欣的过来找你,说是来派出所报到的。”

杨洛一拍脑袋:“我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他走了?”

王羽佳说道:“没走,这不他来了,就跟着庄浩去下面乡镇排查水患险情,今天没有回来。”

杨洛点点头:“他回来之后,你让庄浩通知他到我这来吧。”

“好!”王羽佳答应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杨洛说道:“走吧!”

王羽佳离开之后,整个大院里就剩下了杨洛一个,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杨洛又点了颗烟,坐在那里感受着夜的静谧祥和,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远处传来蟋蟀凄切的叫声,雨后那特有的气息和夜的香气在空中弥漫,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杨洛抽着烟,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收回投在远处的目光,轻声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董悦婷来到杨洛身边,也不顾地上的泥水坐了下来,屈起双膝,下巴放在膝盖上轻声说道:“睡不着!”

两个人谁也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董悦婷歪着头,看着杨洛在月光下那张特有味道的脸,眼神慢慢的变得痴迷。

“给我一根烟吧,我也想抽。”

杨洛看了董悦婷一眼,苦笑着说道:“一个女孩子抽什么烟。”

董悦婷搂住杨洛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只是想知道,吸烟是什么味道。”

杨洛一笑:“真的?”

董悦婷点头:“当然是真的。”

杨洛说道:“那好,我就给你一根。”说完在兜里把烟拿出来,然后点燃递给董悦婷。

董悦婷抽了一口,并没有吸进肺里,然后吐出来说道:“也没什么啊,为什么你们男人那么喜欢吸烟呢?”

杨洛说道:“烟,是男人精神上的寄托。”

董悦婷沉思了一下:“不明白!”

杨洛笑着说道:“不明白就不要想。”

过了一会,杨洛没有听到董悦婷说话,奇怪的歪头一看,只见董悦婷脸上挂着泪珠。

“怎么了?”

董悦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没事!”

杨洛把董悦婷搂到怀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董悦婷摇头:“没有,只是见到那些灾民心里有点不好受。”说完举起手中的烟说道:“你喜欢抽哪种牌子的烟?”

杨洛想了想说道:“不知道!”

董悦婷看着烟雾随风飘散,轻声说道:“女人就像烟一样,有浓有淡,各不相同,每个男人一生当中,会抽各式各样的烟,可是很多人都像你一样,不知道到底喜欢哪种。可不管是哪种烟,当烟变成了烟雾,在你身边停留瞬间,却总会被风吹散。”说到这,董悦婷苦涩的一笑,“真不知道,哪个女人才是你喜欢的牌子,是你一生抽不完的那支烟。”

杨洛的心里一颤,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保持沉默。

董悦婷接着说道:“我昨天在林业乡,一户人家的房子塌了,男主人被压死了,女主人抱着男主人哭得很伤心。当时我一直在想,其实那个女人比我幸运,虽然在这次的灾难中她失去了心爱的男人,但她毕竟得到过。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些失去的美好回忆,一定会永远在她心里,是一滴永远干不了的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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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抓奸在床?(5/5)

“公子就不要打笑宪英了……”

曹冲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树皮碎屑,一步一步走向辛宪英。

而后者也是一步一步后退,不知不觉,辛宪英的脚已经碰到床沿了。

隔着极近的距离,曹冲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辛宪英因为紧张而起伏不定的山峰,以及倒弯着腰那瞳孔的一抹颤动。

这种波动,还真是秀色可餐啊!

“公子,请自重!”

三国时期虽然没有遭受陈朱理学的毒害,贞洁观没有宋明之时那么变态,但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有的。

就算你是我的未婚夫,可在我没嫁你之前,你也是没有资格享用丈夫的权利的。

“宪英勿扰……”曹冲轻轻的摸了摸鼻梁,他对辛宪英做出此种举动,本来就是好玩,可没有其他的心思。

比起辛宪英来,这几天曹冲不知死活的去找周莹好几次,每次都是被榨得一滴不剩,此时可没有什么精力和辛宪英大战三百回合。

辛宪英连忙跑到一个离曹冲一人距的地方,眼睛看着曹冲,不亚于在防狼。

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决定直接进入主题。

“宪英,此番我来找你,确实是有正事!”

“正事?”辛宪英看着曹冲,明显一脸警惕,你说的正事不会是做那种羞人的是吧?

一想到这里,辛宪英不光是脸,就连脖颈,也渡上了一层迷人的晕红。

若是这冤家真的如此猴急,那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辛宪英心里纠结不已,而曹冲心里一阵无语,我的乖乖宪英,你的思想可得纯洁一点啊,瞧你在想些什么!

“宪英,你误会了,真的是正事……”旋即曹冲把今日遇到的事情说了出去。

辛宪英仔细的听完曹冲说的话,脸却更红了!

心里暗骂自己不知廉耻,嘴里的话却已经说了出来。

“公子的意思是杨主簿要加害与你?”

曹冲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就不清楚这杨修会怎样谋害我……”

曹冲在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杨修会在哪几方面谋害自己。

刺杀……

这很不科学,校事府的实力不是盖的,想那杨修应该没有这个胆魄。

那便剩一个污蔑了,只是不清楚他会如何污蔑自己……

辛宪英眼睛微亮,知晓曹冲没有那个想法后,辛宪英心中既有些欣慰,也有些失落。

欣慰自然是看到自己的未来夫君不是那种好色之人,心喜之,而失落,则是……

辛宪英连忙摇了摇头,把脑袋里面杂七杂八的想法抛了出去,说道:“杨主簿怕是会污蔑公子,言汝之文赋非你所为!”

曹冲一呆,旋即说道:“可他们有何证据?”

这些诗在这个时代都是没有出现的,而后世那些个人,都还没出生呢。

按在这个时代,说曹冲是原创的,绝对没人敢说不是,他们哪来的证据,敢说这是我抄的?

辛宪英摇摇头,心想公子或许文赋顶天,但思索一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却是有所不如。

“他们无须证据!”

无须证据?

曹冲一惊,随即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那他意欲何为?”

这时候,辛宪英倒是陷入了深思之中,许久,辛宪英才抬起琼首,睁开美目。

“宪英倒是不清楚杨主簿的手段,但我知其目的,必定是欲公子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啊……

曹冲不禁也陷入深思。

“到底是何种方法,才能迫使我身败名裂?”

仅凭无根无据的猜测,臆想?

曹冲摇摇头,这杨修没这么傻,这三国时期的谋臣也没有这么傻,那杨修必定是有后手的……

当然,曹冲还没来得及深思,他的思绪便已经被冲散了。

不是其他的,而是辛宪英的门突然被敲了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

妈的,说好的古人很早就睡的呢?

历史书误我啊!

曹冲左看右看,发现只有那一床被子倒还藏得住人。

汉代的床基本都比较矮,床底下一般是藏不住人的。

辛宪英的反应比曹冲还大,真是不想什么,他就来什么,辛宪英几步走到门口,看到曹冲藏好了之后,才对着门外问道。

“门外是哪位姐姐?”

听到辛宪英的声音,敲门声缓下去了不少。

“妹妹,是我!”

不需要说名字,只靠这雄浑的声音,辛宪英就知道她是谁了。

夏侯柏!

吱丫~

曹冲一把将门打开,那黑熊一般的身影立刻窜了进来,眼睛犀利的扫视了四周,初步确定没事后,才把目光转向辛宪英。

“妹妹,你可是因羊耽那小子悔婚,伤心难过啊?不怕,改日我亲自帮你教训教训他!”

辛宪英连忙拉着夏侯柏,那位羊耽她是面都没有见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伤心,但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一位无辜者受伤,辛宪英心里可过意不去。

“柏姐姐,是宪英自己无聊,自言自语罢了!”

看到满脸通红样子的辛宪英,夏侯柏更是确定她是被欺负了,语气愈加愤愤不平起来。

“妹妹别怕,我父亲可是将军,他羊家是什么东西,惹极了老娘,我一巴掌就把她给拍死!”

辛宪英嘴角抽搐,她知道,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那个前未婚夫可能就得喋血许都了。

“柏姐姐……”

“妹妹,无事,有姐姐在,谁都害不了你!”夏侯柏拉着辛宪英的手,虎目中全是殷殷期盼。

唉~

辛宪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柏姐姐,确实是疼爱宪英啊!

“妹妹的确只是想人了,不过不是羊耽,是其他人!”

夏侯柏眼睛一亮,问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公子哥,能得到我家妹妹的心仪!”

“曹七公子!”

曹七公子?曹冲?那个小屁孩?

夏侯柏一脸惊奇的看着辛宪英,说道:“妹妹喜欢男童,我素日怎不知?”

辛宪英心中一阵羞恼,这柏姐姐说什么呢,那冤家现在可在那床榻之上的。

“这下姐姐可相信宪英不是为那羊耽了罢?”

夏侯柏点了点头,还没等辛宪英缓下一口气,那夏侯柏热情的看着辛宪英,说道:“不若今日我们姐妹同塌而睡,你顺便把如何喜欢仓舒那小子的过程与我说一说。”

辛宪英目瞪口呆,而被被子闷得一身是汗的曹冲用两个字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纳尼?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第六十八章 弯弓射猛虎!(1/4)

小院内室里面,辛宪英满脸不自然,赶忙拉住想去床上的夏侯柏。

“柏姐姐,不如我等去你房中……”

看着辛宪英一脸紧张的样子,夏侯柏脸上一阵狐疑。

“宪英妹妹,为何?难不成此处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罢夏侯柏一阵翻箱倒柜,确定没有其他东西后,才回来一把拉住辛宪英的手。

“看,妹妹,姐姐都检查过了,没有其他东西,再说了,有姐姐在,就算是有什么飞禽走兽,还不给我吃咯!”

辛宪英脸上笑得有些勉强,而在被子里面的曹冲却是极度煎熬。

柏姐姐,你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呀!

简直是煎熬啊!

辛宪英脑袋一转,眼睛一亮,连忙拉起夏侯柏的手。

“姐姐,我听说你那边还有西域进贡的香料,可是?”

汉朝此时在西域影响力几乎为零了,但还是有一些小国依然有着进贡,尤其是曹操远征乌桓后,就更是如此了。

“妹妹可是想给仓舒做一个香囊?”夏侯柏一脸调笑的看着辛宪英。

辛宪英展颜,心里不觉也有这个想法。

“是极,听说香囊有提神醒脑之效,妹妹倒是想做几个!”

女孩家家的,对这些香料可是很感兴趣的,夏侯柏没有其他的疑惑,拉着辛宪英径直就出了房门。

曹冲哪敢停留,待夏侯柏辛宪英走后,连忙从床上翻了下去,打开窗,沿着树干便跳了下去。

拿起箭壶,曹冲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院落。

呼~

今天,还真是有些刺激啊!

曹冲把箭壶一放,发现手上紧紧的攒着一件红色的衣物。

上面画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儿,曹冲把这衣物展开,心里有些古怪。

这好像是肚兜吧……

天杀的,我居然化身偷肚兜的淫贼了,到时要怎样与辛宪英解释?

曹冲猛的一摇头,把肚兜放在床上,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曹冲眼神锐利,现在是要想想杨修的事情了。

这个杨修,到底欲意何为?

…………

夜,静谧无比。

点点习风吹,夏夜蝉鸣不断,总是扰人美梦,月姑娘自东山升起,又在西山下落,那一轮灼灼其华的炎日,也照亮了这片天地。

呜……

曹冲还没起床,就被这一声号角声给吓醒了。

衣物穿戴整齐后,曹冲走出房门,发现外面已经人潮涌动了。

历经一系列繁琐的祭天祭祖的仪式后,帝王猎正是开始。

一对对骑兵已经出发,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把整个许田的猎物,逼到一个小小的猎场里面去。

而黄龙服的汉献帝,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正是曹操。

按照五德终始说,汉朝取代秦朝,应属土德,因为土德克水德。而且土色黄,故汉朝应尚黄色。

而实际上到汉文帝刘恒时,汉朝皇帝的龙袍才正式使用黄色。

曹冲接过夏侯威给的缰绳,一把越上了马匹,跟在大队伍的后面。

今日的汉献帝脸上带笑,这不是虚伪的笑容,而是真挚的笑容。

这其实很好理解,一位关在皇宫的金丝雀,终于可以出来透透气,自然是满心欢喜的。

“陛下不知今日要猎些什么?”

汉献帝转头,看向曹操的眼神有些复杂,就是到了现在,曹操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是极为复杂的。

即是为汉朝谋划的忠臣,也是谋划朕的江山的佞臣!

没有曹操,自己活下来都难,可有了曹操,自己亲政,也变得遥遥无期。

甚至于大位不保……

“朕射艺不及丞相,射些小鹿即可!”

坐在一匹黑马上的曹操却摇了摇头。

“陛下,王师南征在即,你理当射杀一只猛虎来为军壮威!”

“这……”汉献帝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猎虎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虎乃百兽之王,且不说他皮糙肉厚,箭不容易射入皮肉。

光是以它那速度,就有可能伤到自己。

曹操眼底的轻蔑一闪而逝,脸上却是笑靥花开。

“陛下勿扰,臣必为陛下解忧!”

解忧?

汉献帝刘协的脸上顿时有些难看。

你是要自己射,然后说是天子射猎的吗?

简直狗胆!

刘协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年曹操假借自己的名义,射出了一箭,那一箭,惹得群雄不悦。

结果那一年,衣带诏事情曝光,董承身死,而吾之爱妃以及遗腹子,也皆被面前这位所杀。

呼~

小不忍则乱大谋!

汉献帝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下的怨恨,却怎么也掩饰不下去。

许田很大,但猎场却不大,栏杆围住的猎场里面,此时有好几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畏惧的看向突然到来的一行人。

喝喝喝……

喔喔喔……

骑兵们将猎物赶到猎场里面。

整个许田响彻如此声音,随着这声音的越来越响亮,猎场中的猎物多了起来。

野山猪,吊睛猛虎,梅花鹿,野牛………

成分如此多的猎物齐聚一堂,倒是让人感到有些奇怪。

此时猎场猎物虽然多,但也不至于多到填满整个猎场它们还是有相当多的活动空间的。

曹操递给刘协一把彩色宝弓,刘协偷偷咽了口口水,从马下箭壶抽出一只羽箭出来。

弯弓上箭,刘协有些紧张的瞄着一只小鹿!

嗖~

箭出惊云,这羽箭直直的把小鹿的肚子射穿。

呦,呦……

小鹿哀鸣,而在他身边的其他猛兽连忙退后,当然,一些豺狼眼中,则是闪着绿光,要不是有这些人类的存在。

它们早就扑上去了!

一箭出射,不过片刻,猎场周围喊起山一般的呼声。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曹操嘴角勾起一抹轻蔑,从汉献帝箭壶中抽出一支羽箭。

两指拉箭,目若金雕,曹操气沉丹田,口中一声大叫。

“喝……”

声随箭走,声消,羽箭已经从猛虎脖颈嫩肉处射了进去。

一箭飘红。

嗷吼~

猛虎悲鸣,最后只得倒下去,没有了声息。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全场再次高呼起万岁来。

这下不仅仅是汉献帝了,杨彪,荀彧,贾诩等人皆皱起了眉头。

但他们已为人精,加之汉献帝确实是寒了他们的心。

所以皱起眉头后,他们很快的又把头低了下去。

第六十九章 御前文斗!(2/4)

有人欢喜有人愁!

帝王射猎后,便是臣子射,猎场外面的骑兵收拢,猎场同时打开了一个缺口。

哄~

宛若洪水泄闸一般,几百上千头的猛兽嗷嗷叫的玩命逃出猎场。

妈妈呀!

人类太可怕了,我要回山林里去!

嗷吼……

咩咩……

…………

人为的野兽迁徙正在许田上演。

此刻,夏侯威满脸通红,一手握弓,一手拿着缰绳,勒马而去。

“仓舒,今日我必得猎一只大虫,你且看为兄英姿罢!”

曹冲狠狠地碎了一口。

“我呸,季权兄,谁能猎到大虫,还说不定呢?”

男儿志在四方,而憋在重远堂许久的曹冲,也极为享受这时代的游玩方式。

勒马直追夏侯威!

唏律律~

这一场游猎,直接猎到了傍晚,夕阳西沉!

夏侯威叹了一口气,这许田本来猛虎就不多,陛下射了一只,剩下的那一只却早被一个年轻人射去了。

曹冲抬头看向那位年轻人,他一身甲胄,手上一杆明晃晃的长枪,倒也是雄姿英发。

“他是何人?”曹冲转头看向夏侯威。

后者摇摇头,说道:“没见过许都有这号人啊!”

这一问一答之间,那位杀虎小将已经消失在了曹冲的视线范围之内。

“走吧!”曹冲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而一日骑猎之中,曹冲的屁股也有些疼,尤其是大腿内侧,感觉应该是红肿了,难受异常。

曹冲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今夜将会有一场巡猎宴会,如果杨修要有所动作的话,今夜的人最齐,地位也最高,必然是他出手的时机。

曹冲嘴角一勾,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污蔑小爷我!

回到自己的院落,曹冲洗漱一番后,就独自跪坐着,心里开始细细的思索,理清他知道的所有信息,然后串联下去……

铛铛铛……

思考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但随着编钟音乐在许田上空响起,曹冲知晓,宴会即将开始!

此番宴会规格不算太高,当然原因也有曹操仓促准备的原因,但到场的人,几乎囊括了许都所有的勋贵将军!

荀彧,张辽,臧霸,荀攸,贾诩……

他们按着官位高低,也有的是按照爵位高低排着的。

汉代沿用商鞅变法时期的二十爵制度,另增设王爵,到了汉武帝时期,为筹措战费,令卖二十等爵(关内侯以下),致使二十等爵为人所轻。

于是为将士立功者另设武功爵十一等。

当然,最后这武功爵十一等还是被卖了,但被卖归被卖,排位便是依据这些来的。

曹冲依靠着曹操之子的名头,加之最近的文学才名,与杨修,曹植等跪坐在行宫大殿的下首。

不一会儿,一个尖锐的太监音传了进来。

“陛下驾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汉献帝坐在主位上,一脸快意的看着下首跪拜在自己面前的曹操,许久才挥手。

“众爱卿平身!”

“谢陛下!”

曹操脸上无波无澜,行臣子之礼,便会折了心中的傲气,这也是曹操不愿呆在许都的原因。

曹操的位置在第一级台阶上,高出众人一人的高度,矮汉献帝两人的高度。

巡猎宴会与家宴不一样。

游猎的宴会没有其他的食材,这里所有的食材,都是猎来的!

所以桌塌之上,除了酒,就是一大块一大块的肉!

这一块块的肉,都是要自己用刀切的,看到这团肉,曹冲却想起了周亚夫。

想当年周亚夫被汉景帝设宴,却没有放筷子和刀具在上面,于是这位傲气凌云的将军一气之下走了,也就有了后来周亚夫绝食吐血身亡的故事……

曹冲摇摇头,却是用刀切下了一片肉,放在嘴里细细的嚼了起来。

曹冲的隔壁桌就是曹植,此时这位有名的才子看着曹冲,眼底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万一仓舒真有才能,我岂不是成了他的垫脚石?

曹植猛的一摇头,把这些想法赶出去,举杯对着曹冲说道:“仓舒,共饮此杯!”

曹冲连忙把酒樽拿了起来,对曹植也比了一个手势。

“请!”

一杯酒下肚,曹冲脸上起了一层淡淡的酒红,至于曹植,就更加不堪了。

此时,隔着两桌的杨修也向曹冲举杯。

“七公子,请!”

身边女婢早就把酒樽里的酒满上了,曹冲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心里却是在不住冷笑。

呵呵……

想灌醉我?

“杨主簿请!”曹冲自问自己的酒量虽然不差,但也没有必要和别人比,而且这拼酒量又不公平,完全是几个对一个。

就算自己再会喝酒,也挨不过对面的车轮战啊!

所以曹冲自己把头放在桌子上,装起醉来。

曹植定定的看着曹冲,忽而又给了杨修一个眼神,而后者只是摇摇头。

礼官在殿上拿着一卷竹简,大声诵读大汉近年来的好事,比如收复了冀州,青州,比如击败了乌桓人啊……

当然,最后的主题,是祝贺南征!

一番繁琐的礼仪过来,便是宫中优伶的声乐舞蹈,再然后才是杨修所盼望的步骤。

许久~

宴会上除了一些恭维的话之后,静悄悄的,应贞一身儒服,看了杨修一眼后,才从后首站起身来。

呼~

应贞狠狠地吐了一口气!

作为许都才子之一的应贞,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头上,尤其是通过抄袭作品踩在自己头上的。

那就更加万万不行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而真正让应贞心动的,还是名声。

御下识破这种沽名钓誉之人,以后自己在士林里面,可以吹一年了,而我应贞的名声也必定名扬四海!

“陛下,臣有事奏!”

应璩为散骑常侍,现在看到他儿子起身,吓得汗都出了一层。

混小子,你可知这是何地,岂是你一介书生可发言的?

因为应贞离汉献帝的距离有些远,所以过一段时间后,才传来小黄门的声音。

“召应贞上前!”

应贞的腿有些抖,眼神却十分坚定,他看向一边惊恐交加的父亲,给了他一个笑容。

父亲放心,孩儿必定会为我应家,光耀门楣的!

第七十章 舌战应贞!(3/4)

笔下文学首页我的书架TXT下载上一章←章节列表→下一章查看全部2个元素.加入书签@@大殿上,头戴帝王冠冕的汉献帝俯视着下面这位瑟瑟发抖的文士,问道:“你有何事?”帝王巡猎,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等级的限制,例如上朝的官员,须四品以上,像面前的这位文士,按照一般程序,想要见到自己。以后估计都垂垂老矣了!而汉献帝之所以答应见他的原因,也没有什么特意,@@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xuan1(长按三秒复制)!!TXT下载上一章←章节列表→下一章加入书签Copyright(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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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辛毗归附!(4/4)

@@曹冲上前一步,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应贞,眼中的嘲讽之意愈浓!刚好,在今天把辛家也一道解决了!曹冲抬头,随即一句话说了出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应贞一呆,刚要出言嘲讽曹冲,却发现大家的仿佛都哑了一般,有些沉默。“曹冲,你倒是回答我@@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本站重要通知:请使用本站的免费APP,无广告、破防盗版、更新快,会员同步书架,请关注微信公众号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下载免费阅读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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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白马篇!(1/4)

杨修其实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本来他是想依靠应贞的嘴来实现文斗,从而达到让曹植扬名的效果。

哪知道应贞如此不堪,而那曹冲又如此伶牙俐齿,这下不仅要自己亲自出马,曹冲还把辛毗骗了过去。

杨修若是执意用怀疑曹冲文赋真实性这个问题来为难曹冲的话。

不仅可能恶了曹操,说不定还会有人把应贞和曹植联系起来,那自己布下的局不就成了阴谋了吗?

所以杨修退而求其次,以文斗之名,来逼一逼曹冲,实际上也可以试试曹冲的文才。

从而达到让曹植扬名的作用。

杨修将大殿里面的人全部环视一遍,心里已然是在冷笑了。

如此多人都想踩你上位,曹七公子,你自求多福罢!

“公子,可有准备好?”

曹植深吸一口气,眼色复杂的看向曹冲,他现在越来越不认识他那个七弟了。

之前杀人是,之前作诗是,而今日御前侃侃而谈,更是给曹植心灵以极大的冲击。

七弟,真的不能把他当做小孩看待了。

“德祖放心,今日这篇诗赋,吾有百倍的信心。”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

曹植受到曹冲如此大的刺激,自然闷头读书,强大意志力下,做出一篇美赋自然水到渠成。

杨修点了点头,对于文学才华方面,杨修对曹植是一万个放心,既然曹植认为有十分之把握,那这篇文赋就绝对可以盖过曹冲。

“杨主簿,那汝欲如何为之?”

而杨修敢说出这等话来,基本的程序准备还是有的。

“不若以擂台式,一人当场写出一篇与南征孙刘有关的文赋,优异者留,瑕疵者弃,直到最后一篇文赋存留为止。”

曹操脸上一笑,他知晓杨修之聪逸,但同样也知晓杨修心中的小九九。

可仓舒的才名,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你们夺去!

这个月来,曹冲已经给了曹操太多意外了,而意外一多了,便变得正常了。

甚至,在曹操心中,已经认为曹冲就是创造奇迹之人了!

如此之人,绝对会给尔等一个惊喜的。

“不错,吾认为主簿之策极好,陛下以为?”

汉献帝长久在曹操的阴影里面过活,早就接受了自己是傀儡的现实,虽然偶尔会翻一下波涛,但正常情况下,他对曹操还是言听计从的。

“朕亦赞同!”

既然刘协与曹操一同认可了,那这个文斗方式也就定下来了!

“不知有哪位才子,为南征献上一赋?”

曹操此语一出,台下马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每个人都开始摩拳擦掌。

在曹操和汉献帝面前出风头,这机会可不多啊!

所以他们脑袋以平时最快的速度运转着,渴望写出惊人的文赋。

当然机会都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

毫无疑问,曹植就是那个有准备的人,这一篇诗赋,可是在他腹中酝酿久矣!

“陛下,丞相,曹植不才,愿意抛砖引玉!”

曹操脸上露出赞赏之色,这位儿子的文才,曹操可是喜爱非常的,当然,仓舒比他就还要优秀一些。

“随从,拿笔墨纸砚过来!”

“喏!”

不消片刻,曹植面前已然有一张高桌,一只毛笔,一卷铺在支架上的竹简,以及一方砚台。

众人瞩目,父亲的殷殷期盼,都让曹植热血沸腾。

呼~

曹植闭上眼睛同时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今天,就让我曹植的光芒,照耀这许田的天空罢!

持笔,曹植一声大喝。

“此赋名为《白马篇》!”

说着开始在竹简上纵横起来。

《白马篇》?曹冲心中一震,这篇赋文,在后世可都有一些名气啊!

洋洋洒洒几笔,潇潇洒洒的身影,不消片刻,一篇文赋就被写成了!

“请陛下,丞相一观!”

曹植把竹简放在头顶,跪在地上说道。

“无须,你读出来便好!”

父亲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他的宠爱,必得是我曹植的,而他的江山,也必须由我来继承!

曹植撇了一眼神情略微紧张的曹冲,心中想道:“仓舒,我今日就得让你明白,你我之间,在文才方面,你是不如我的!”

展开竹简,曹植开始了他声情并茂的演说朗读!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

……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此篇一停,东座西座悄无言,唯见殿外皓月白!

如果说曹操的那一句话是一桶油,泼到了一堆带着火星的干柴上,让其灼烧出无尽火焰的话,那么曹植的《白马篇》,就如同一江的水。

将这火焰吞噬得干干净净!

曹操面色复杂,这首诗居然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曹操在心头念叨了几遍,才感性的说到:“此篇确实精妙,文采方面,不下于名家大儒之作了!”

得到曹操这么高的评价,曹植脸上裂开了笑容,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停在曹冲身上,嘚瑟之意,溢于言表!

杨修也展开了笑颜,如此一来,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那便是在曹七公子身上了。

“可还有人写的出文赋来?”

曹操的一个问题没有引起滔天的讨论声,场下的人有的苦恼抱头,显然陷入了深层次的思索当中。

而有的,早就已经放弃了!

大儒才能写出来的文赋,我等怎么可能写出来?

此语出来许久,在场皆无声音,杨修此时却起身了!

“陛下,丞相,三公子已然写下大赋,那近日文才绝顶之七公子,其文赋怕也十分精妙罢!”

杨修此语把曹冲奉承到天上去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逼曹冲。

是骡子是马,你还得拉出来遛一遛!

而你是否真的有才华,不如现在就写出一篇文赋!

“仓舒,汝以为可否?”

曹操把目光转向曹冲,语气平和,好像没有逼迫的意思,但是曹冲知晓,他必须要把这个挑战接下来!

曹冲起身,抬头看向在座的人,发现不管是刘协,曹操,司马懿还是其他人,眼神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呵……

既然你们硬要找死,那也怪不得我啊!曹植兄,说实在,我其实还是很敬佩你的。

可惜……

时不我待啊!

第七十三章 短歌行(2/4)

笔下文学首页我的书架TXT下载上一章←章节列表→下一章查看全部2个元素.加入书签@@曹冲拍了拍裤脚的灰尘,面色平静,脑袋却已经想好了要写的诗赋。《白马篇》的确是曹植早年最优秀的作品,在曹植所有作品中,能出其右的,唯有《七步诗》与《洛神赋》。照理说洛神赋是曹植的巅峰之作,自己抄抄洛神赋就好了,但曹冲只能在心里叹息一阵。第一,洛神赋的主题是仙侠神@@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meinvmei222(长按三秒复制)!!TXT下载上一章←章节列表→下一章加入书签Copyright(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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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看来要惨!(3/4)

笔下文学首页我的书架TXT下载上一章←章节列表→下一章查看全部2个元素.加入书签@@今日之宴会,主角自然是曹冲无疑,当然,曹植也是锋芒逼人,但相比较曹冲,却又是逊色许多。待宴会结束,许多人都来与曹冲搭话。如果以前来巴结曹冲的,是因为曹操之子的原因,那么,现在来的,则是因为曹冲的文才,以及未来的前途。此子绝非池中之物,他日必会翱翔于苍穹之上,与@@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G_罩杯女星偶像首拍A_V勇夺冠军在线观看!请关注微信公众号!:meinvlu123(长按三秒复制)!!TXT下载上一章←章节列表→下一章加入书签Copyright(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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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老丈人误会了!(4/4)

辛毗抱着为曹冲掌掌眼的心思,躲在了床上,头都不敢伸出去,只是让辛毗有些疑惑的是,外面居然长久没有发出声音。

这倒是个怪事!

好在辛毗不缺耐心,也沉下心来耐心等待!

这人啊,一无聊,就喜欢四处乱看,比如看看曹冲这居室布置,看看鞋子摆放的位置。

这虽然是临时住处,但若是一个有追求的人,必定也会认真布置的。

就这么看下去,辛毗不住的点头。

这鞋子摆放整齐,屋内也没有其他秽物。

看!

桌塌上面,居然还有一摞摞的竹简,在转头看向床边。

嗯!

床上也有一卷竹简,辛毗打开一看,不错,居然是《春秋》,这仓舒才名恐怕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他刻苦努力出来的。

只是辛毗还没感叹完,发现这枕头上怎么有一件衣物,而这件衣物,怎么感觉不像是曹冲穿的呢?

辛毗狐疑的把那衣物拿起来,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居然是肚兜!

好你个曹仓舒,小小年纪就迷恋女色,这样的人可成大事?

辛毗想到自己的女儿,一时间心里堵得慌,若是曹冲是花心之人,那我宪英去了,岂不是要与诸多女子争宠?

年轻还好说,老了怎么办?

辛毗越想,火气越大,加之外面又没有声音出来,所以辛毗直接一声大吼,从床上跳了下去。

“好你个曹仓舒,我辛毗没想到你是如此之人!”

曹冲此刻两手环住辛宪英的肩膀,抬头向辛宪英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这放在辛毗眼中,就更加火大了!

妈卖批……

当着老丈人的面偷腥,你这厮简直好胆!

“曹家小儿,给老朽死来!”

曹冲此种作为,让辛毗感觉到灵魂层面的侮辱,因此变得疯狂起来。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辛毗早年也练有一手,此刻全力出击,曹冲定然阻挡不了!

辛宪英看到辛毗风风火火的走过来,黛眉大皱,此刻她可顾不了什么,连忙抱住曹冲往地上一滚。

曹冲一愣,马上感受到了辛毗的杀气。

“岳丈,且听小婿解释!”

解释个屁,人证物证俱在,你要如何解释?

“曹冲,吾准备一心辅佐与你,可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人,我辛毗今日算是看走眼了!”

此语一出,辛毗四处一看,马上找到了一卷竹简,辛毗抄起竹简,就要打向曹冲。

如此一来,辛宪英怎么还忍得了!

曹冲刚才一席话,就是要辛宪英先行出去,可曹冲没想到辛毗动作这么快,丝毫不顾及外面的客人的感受,直接冲了上来。

现在真的是人赃并获了!

曹冲闭上眼睛,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关键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父亲且慢,是女儿,宪英!”

看到辛毗欲打爱郎,辛宪英可坐不住了,连忙把脸罩摘下来,把曹冲护在身后。

“宪英,你……”

辛毗心头一震,他刚开始以为这女子必定是个水性杨花之人,稍微教训教训曹冲,好让他重新做人,以后好好对待辛宪英。

这事,也就先揭过去了,可,这女子,为何是吾之爱女?为何是宪英?

难道我辛家的女儿如此不检点?

辛毗低头看着手上的肚兜,一时间心哀大过于死,眼睛一黑,居然昏了过去!

曹冲看到此幕,连忙起身扶住辛毗,将他放倒,同时看向一边已经六神无主的辛宪英,急忙说道:“宪英,去打碗水来!”

“哦……哦好!”辛宪英眼中积蓄着泪水,看到曹冲不惊不慌,不觉把曹冲当成了顶梁柱,言听计从。

待辛宪英去拿水的功夫,曹冲虚扶起辛毗,连忙用手掐他人中。

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

警校可是有这方面的训练了,这才是曹冲有恃无恐的原因,要是换个人来,早就如同辛宪英一般六神无主了。

“咳咳……”人中用力一掐,辛毗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眼睛也慢慢睁开。

“宪英,把水拿过来!”

听到曹冲的吩咐,辛宪英马上把红色漆碗递了过去。

“岳丈,先别说话,暂且把水喝了!”

辛毗眼睛无神,也就听了曹冲的摆弄,把水喝下去后,曹冲把辛毗扶了起来,小力的抚着辛毗的后背。

“唉~”

曹冲听到辛毗的一声叹息,手一顿,耳朵已经开始竖了起来。

“宪英此物可是你的?”

辛毗把手中的肚兜拿起来,有气无力的看着辛宪英。

辛宪英脸上梨花带雨,被辛毗这么一问,马上害羞起来,红晕直接爬到了脸上,脖颈上,辛宪英此刻感觉全身都是滚烫的。

“唉~”

看到此番模样的辛宪英,辛毗以为辛宪英已经被曹冲给吃了,又是一声叹息。

“女儿无用啊,女儿无用啊!”

辛宪英自然知晓她被误会了,但她没有辩解,只是擦拭脸上的泪水,用余光撇了曹冲一眼。

都是你这个冤家,拿什么不好,非要拿人家的肚兜……

啊啊啊……简直是羞死人了!

辛毗没有把目光停留在辛宪英身上,而是转向曹冲。

“宪英,你先退下,我有话要单独和仓舒说道说道!”

辛宪英一看辛毗要将她支走,就要拒绝,辛毗却又是叹了一口气。

“放心,你老父我都这样了,不会伤到你如意郎君的……”

辛宪英脸上一红,却是不敢再待下去了。

“那女儿告退了!”

临走之前,辛宪英还给了曹冲一个眼神,意义不明而喻。

待辛宪英离开后,辛毗起身,完全没有之前劳累的样子,他一拳就实实的打在曹冲身上!

“这一拳,我是作为一位父亲而打的!”

曹冲摸着被打的地方,口中不断倒吸着冷气,这一拳,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此事全赖小婿,小婿知错了!”

曹冲连忙对这辛毗长长做辑,色恭礼至!

“唉~也罢!”辛毗一把将曹冲扶了起来,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曹冲。

“仓舒,吾希望你能真心对待宪英,他是个好女人,此处不需我多言,而你也无须与我如此小心谨慎,我既然站在了你这一边,必定会竭尽全力。”

曹冲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挣开了辛毗的怀抱,退一步再行一礼。

“仓舒,谢过岳丈!”

第七十六章 张辽赠将!(1/4)

辛宪英在门外无聊的踢着石头,脸上却没什么焦急。

他明白他这位父亲的心思,他有理想,同样也有自知之明,换句话说,就是认得清现实。

在曹丕那边无望后,辛家即将面临着曹丕支持者的恶意打击,辛毗会做出他的决定,而这个决定,就是站在曹冲身边。

这也是为什么辛宪英在辛毗拿出那个肚兜之时没有辩解的原因,她要把这位父亲逼到曹冲那一边。

而自己与曹冲发生关系,就是压倒辛毗身上最后的一根稻草,为了自己,为了辛家,辛毗能做出的决定,辛宪英心里已经有定数了!

吱丫~

许久,曹冲与辛毗终于走了出来。

辛宪英仔细的看着两者的表情,辛毗面无表情,若真要说有些表情的话,那便是郁闷。

而曹冲则是春风得意,笑容是直接挂在脸上的。

“岳丈,还请慢走!”

辛宪英站在辛毗身边,也说道:“父亲,可别生气,此事全怪女儿!”

辛毗冷哼了一声,拔腿走了出去,而后回身转头,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马上和曹冲说起话来了,心里不觉堵得慌。

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女儿还没嫁呢,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要是真嫁了,那岂不是连我这个父亲都不认了?

辛毗满脸黑气,沉声说道:“臭丫头,还想在这过夜呢?”

辛宪英脸上一红,连忙给曹冲一个鬼脸,就过去扶着辛毗。

一路上好言好语自然不少,总算是让辛毗找到了一些存在感,心情也不觉好过了些!

待辛毗辛宪英走后,曹冲舒了一口气,走回屋内,直接躺在了床上。

唉~

今天的事情终于过去了!

要说曹冲在几百人,上千人侃侃而谈没有半分紧张,那是骗人的。

曹冲把裤脚拉上来,大腿膝盖往上一点的地方,那一块肉已然是红肿了。

人人都看到舌战群儒的曹冲,意气风发的曹冲,却没有看到腿脚青肿的曹冲。

你看到一个人,首先看到的,不是他的苦难,而是他的风光,而在这无尽的风光下面,也必定有着无穷的苦楚。

曹冲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开,躺在床上,曹冲盯着天花板,心里却开始思索起今天的得失起来。

吾日三省吾身!

既然是选择了一条注定艰难的道路,曹冲就有为难自己的意识了。

从整一个大局看,曹冲今日之所为,是彻彻底底奠定了自己的名气。

舌战应贞,才过曹植……

曹冲得到许多人的认可,许都的许多勋贵估计在今天才开始认识这位曹七公子。

名声是曹冲获得的第一个好处,第二个好处自然是让辛家归附,以及让其他势力心动!

而第三个,或许对曹冲现阶段来说是最为重要的。

便是曹操的喜爱,喜爱是分层次的,像曹操也喜欢其他的儿子,但有的喜欢,可能只是因为父亲这个角色而自带的喜欢。

而有些喜欢,却要考虑到更多的方面!

比如说自己的身后事!

如果说之前曹操的喜爱是因为曹冲的聪逸,以及他可能的未来的话,那么现在的曹冲在曹操心中的形象已经改了!

这是一个有能力的儿子!

对于有能力的儿子,曹操向来都会放权的,例如曹丕的五官中郎将,可是副丞相之职,曹植的平原侯,那可是一个关内侯啊!

开府建牙,也意味着有自己的爪牙了!

这一天,离曹冲已经不远了!

曹冲闭目,没有了周不疑,他思考的东西太多了!

可还没等曹冲睡过去,他的门又被敲了!

这次,又是谁?

曹冲起身,在镜子面前梳妆打扮一下,确定衣装不会古怪,才敢出去开门!

衣装就是自己的脸面,也是给客人的脸面,如果你衣衫不整的去招待客人,在三国时期会被别人认为你是在侮辱他的。

吱丫~

门被曹冲打开了,迎面的这位,是身高八尺有余的大汉,他身穿一件锦袍,但浓重的战场杀气却依然从他的眼睛中透了出来。

张辽,荡寇将军,居然会来找我?

“文远叔,不知道您此番前来,可是有事?”

张辽是降将,降将一般都是很低调的,平常门都很少出,更别说站在一个主公的儿子门前。

既然他敢冒着这风险来,证明要大事!

张辽把身子一让,在他身后,顿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此人身高接近七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略显消瘦,但那眼睛,却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这光芒,名为年轻!叫做张狂!

“这位是……”曹冲看向张辽,问道。

张辽向后一喝,对着那少年吼道:“伯成,还不拜见公子?”

被唤作伯成的男子畏惧的看着张辽,心不甘情不愿的给曹冲跪下磕头。

嘴里中原话也及其磕磕绊绊。

“小子龙治,拜见公子!”

曹冲低下头去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有些眼熟了,片刻,曹冲像恍然大悟了一般,屈身看向这精瘦汉子。

“今日,可是你把大虫射杀了?”

龙治虽然中原话说不太熟,但听还是听得懂的,一脸骄傲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一名勇猛壮士!”

语罢,曹冲把目光转向张辽,对张辽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文远叔的意思是……”

张辽一笑,说道:“我听闻之前公子被刺杀了好几次,故此给你送一个贴身守卫,此子非我中国(中原)人,但武艺倒是精湛!”

猛将曹冲自然喜欢,但关键是要听话的猛将,而这小子一进来的模样,让曹冲看不出来他哪里驯服了!

张辽一笑,对着龙治说道:“伯成,日后你就听这位公子的话,可知道?你要报仇,也得靠自己?”

曹冲耳朵何其尖锐,一听报仇二字,马上竖了起来。

“这报仇是何意?”

若是引进了一个只会报仇,而他的仇人更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谋臣武将的人,那这个人即使是猛将,也不如不要!

张辽有些可怜的看着这位眼神桀骜不驯的少年,轻轻说道:“公子勿扰,伯成乃山越族王子,其父其兄,皆被孙权所杀,母亲和姐妹都还在孙权手上呢?这小子倒也有能耐,独自一人跑了出来,恰巧与我相遇……”

听完张辽的话,曹冲看向龙治的眼神都和蔼了不少。

山越人是秦汉时期南方越人的后裔,散布在长江以南今江苏、浙江、安徽、福建、江西等地,大多是未开化之人。

未开化,就意味着心智单纯,而敌人是孙权?这可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在不久的将来,曹操就是要南征孙刘的。

曹冲思索片刻,既然张辽送将,自己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他身边只有一个高义,的确不安全,多一个山越人何妨?

曹冲面露笑容,张辽送将,又何尝不是在表现自己的选择呢?

看来今天自己的表现,还是有些用处的……

当然,在曹冲快意遐想之时,某处凉亭,却已然展开了一场至关重要的谋划,而谋划的中心,亦是曹冲……

第七十七章 密谋!(2/4)

幽深的夜空下清风习习,月光如水。

月色朦胧,披扶在凉亭之上,倒显得有些飘然,但那几点摇曳的火光,似乎是在述说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叹。

唉~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是在这乱世之中举步维艰呢?

“请!”

司马懿前面有一位青衣小厮,连忙把司马懿引到座位上,待司马懿坐下后,他给司马懿倒了一樽酒,才低头倒退,走了下去。

司马懿自然没把心思放在桌塌前的这尊浅黄色略带浑浊的酒上,他的目光从开始到现在都没变过。

贾诩!

贾诩此时身穿一身锦服,身前垂着条紫绒飞带,上面斗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上穿一领白布衫。?

倒也是彰显不凡!

此刻他手持酒樽,背对着司马懿,在他眼中,这苍茫夜色,似乎有无穷的趣味。

司马懿起身,对贾诩行了一礼。

“大夫此番邀我前来,可有要事?”

贾诩转头,看向此等模样的司马懿,略微摇摇头。

“司马懿,明哲保身也要有个度,过犹不及啊!”

司马懿心中一凛,自然知晓这是贾诩的警告。

你小子都把我的计划看完了,现在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门都没有!

所以司马懿嘴角微动,只好对贾诩再一个躬身行礼。

“大夫教训的是,司马懿记住了!”

贾诩坐回座位,拿起酒壶,往自己的酒樽内添了半樽的酒,这才正视司马懿。

“仲达,你我就别绕来绕去了,给个答复罢!”

司马懿双手垂下,在贾诩看不到的那个视角内,那一双手来回挼搓,速度越来越快,他双眼极速转动,似乎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许久,司马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而贾诩看着司马懿,胜券在握的问道:“仲达,汝之意,如何?”

此问一出,司马懿恢复了镇静,眼睛直直的盯着贾诩,反问道:“大夫以为今日之曹七公子,如何?”

贾诩眼底黑芒一闪而过,脸上却是露出笑容。

“呵呵,不过孺子罢了!哪怕有些文才,那又如何?文才难不成还可以当饭吃?”

贾诩是从真正战场下走出来的人。

他历经董卓乱朝,当时死在董卓手上的才子还算少吗?

不少!

何颙、郑泰,伍浮,就连袁绍,也差点被董卓杀害!

才有用吗?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文才就如同纸糊的一样,经历了血与火的贾诩虽然在心里对曹冲的重视程度提高了不少,但依然认为曹冲现阶段没有多大的力量!

自然,对自己的计策,他也无计可施!

司马懿却摇摇头,对贾诩一个拱手,说道:“大夫却是轻视曹七公子了,文才在董卓乱朝时或许没用,但在如今却是不一样,大夫可别忘了,丞相可不是董卓!”

丞相不是董卓……

贾诩听了司马懿一番话后,也陷入了半刻的沉默,继而转头看向司马懿。

“仲达不知对丞相有几许了解?”

司马懿一愣,不明白贾诩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他稍加思索,马上回答了贾诩。

“丞相海纳百川,心胸宽广,却不是司马懿可以揣度的!”

贾诩翻了翻白眼,这司马懿,居然还在这里给我装孙子,胆小如斯!

“仲达,此处无外人,老朽也不会将此消息传出去,汝何惧之有?”

司马懿起身,表情严肃无比。

“大夫,司马懿无半分私藏,确实是司马懿愚钝,无法猜测丞相之心意!”

“罢了罢了,明明一个七尺男儿,非要像一只龟鳖一般,我知你对丞相了解不浅,老朽又何尝不是?”

贾诩看着司马懿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此事,丞相断不会干预!”

“可,此计变数实在是太多了,稍不小心,那曹冲便可能蛟化龙,翻云覆雨,虎归山,啸聚山林!”

欲要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贾诩的计策其实是要给曹冲一个官身,而此官身,正是与南征有关的。

按在之前,司马懿必定欣然接受,但此时却是不同了!

曹冲有了辛家帮忙,这对他是必杀的局势,可能生生的出了一些变化。

曹丕在军队的势力的确深厚,但也从来没有深厚过曹操,这里面的风险,太大了!

“大夫,此事变数太大,我等还是从长计议吧!”

计谋分三等,分别为上中下三等!

上策自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但这个对于现在的曹冲来说,显然不行。

中策借刀杀人,而贾诩此计正是如此,外调曹冲,在军旅之中,死人难道不是常态?

就算行军之中,没有“疫病”使曹冲魂归他乡,也会有敌酋的突然袭击,在这一方面来说,此计尚还可以。

但,正如司马懿所说一般,此计变数太大了!

万一曹冲有统军之才呢?万一曹冲还有军方势力的支持呢?

在司马懿看来,此计连下策的刺杀都不如!

刺杀虽然会惹得一身骚,但也只是骚一时,而养虎为患,却可能葬送自己。

你贾诩这么多年,难道都白活了吗?

“此计,司马懿断断不许,公子怕也不会同意!”

贾诩看着突然变得激昂起来的司马懿,面色倒是平静,他把一樽酒倒灌在口,片刻,才缓缓说道:“仲达之忧,我知之矣!”

司马懿还没在心中缓过一口气,贾诩却再次说道:“但,此计依然不变!”

不变?

司马懿就差起身给贾诩一拳了,你既然都明白了其中的害处,为什么还要坚持此条?

难道害人的方法只有这一个?难道曹冲不能在其他方面谋害吗?

“大夫,三思啊!”

贾诩站了起来,眼中却是闪着别样的光彩。

“不然仲达以为,还有什么办法,能无声无息的解决七公子?”

被贾诩这么一问,司马懿倒是顿住了,可即使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这方法确实太冒险了!

“司马懿虽无计策,但也觉得此计不可行!”

“仲达勿怒,且听我慢慢道来!”

这句话一说,才安抚下了司马懿汹涌澎湃的心情。

“还请大夫解惑!”

贾诩起身,开始在凉亭内慢慢踱步,话自然也从嘴里说了出来。

“之前我便问仲达你了解丞相几许,你未说,我便默认你不知了,吾侍奉丞相虽然不久,但要说了解丞相,却是少人能及!”

贾诩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马懿,问道:“吾问汝,丞相之子,是否稍有能力,便会给予权势?”

经贾诩这么一说,司马懿明白了贾诩的意思,但心里却还要疑问。

“大夫的意思是,即使你我不举荐七公子,丞相也会对他任命?”

贾诩点了点头,司马懿却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可曹七公子不过十三岁之龄,安能有官身?”

贾诩盯着司马懿,说了一句话。

“吾问你,今日江东之主,孙权孙仲谋,几岁有其官身,二公子又是何时从军?”

被贾诩这么一问,司马懿悚然觉悟。

孙权尚且孺子之时,便为使者,单枪匹马入荆州,为父讨回尸首,为孙策打下江东奠定基础,而曹丕,更是小小年纪,就跟随曹操南征北战了!

这个时代,说到底还是战乱年代啊,那管你多小,只要有力气,就得上战场,战场上,类似曹冲这般大小的人,又不是没有!

“司马懿明白了,可,此计变数确实太大,难道没真的有其他的办法?”

贾诩诡秘一笑,老脸如同菊花一般,倒是有些瘆人。

“此局,当然不仅于此!”

第七十八章 使剑!(3/4)

司马懿定定的看着贾诩,心中的一抹好奇被勾了起来。

看来,这计策,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司马懿没有问人的习惯,他听到贾诩的这句话,反而是低下头去思索了起来。

如果曹操确实是要放权与曹冲的话,与其等曹冲被安排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不如我等帮帮他,让他在一个更加“舒服”的地方好好过过!

曹操若是要把曹冲放在行伍之中,自然不可能是校尉将军一类的武职。

这些官职都要实打实的战功,非一个孺子所能胜任!

也就是说,曹冲能去的,其实是军中的文职工作。

那么,给他安排在某个自己人身边,那就再好不过了……

如此一来,即使辛家能量再大,也把手伸不进去,那囚笼里面的曹冲,要杀要剐,还不是依自己的意思?

司马懿脸上勾起一抹笑靥,如此一来,此计变数就少了许多。

“大夫之意是?”

即使是司马懿心中已经有了腹稿,但贾诩毕竟是老油条,资历老硬,听听他的见解,或许有意外之喜。

“依老朽愚见,外放七公子,自得放在我们自己人身边,而此番谋划,就得有你我努力了,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

司马懿耳朵竖了起来,方才贾诩说的就是自己的观点,而除此之外,就让司马懿很好奇了!

“不能让周不疑与他一道!”

司马懿展颜一笑,在他们看来,曹冲能有今日之优势成就,有一大半都是因为周不疑的。

文臣武将,就如同枭雄之双翼,失其一,便无法腾飞!

要是周不疑离开曹冲,那曹冲的战斗力自然小了不少,而自己的阴谋诡计,曹冲恐怕也是防不胜防!

司马懿一笑,当即躬身行礼。

“大夫,岂非一个周不疑?只要是曹冲的部曲下属,皆不可来!”

孤家寡人,净身入户,我看你曹仓舒掀得起怎样的波澜出来……

司马懿与贾诩相视一笑,那是属于老狐狸与小狐狸之间的默契。

当然,在这默契之下,贾诩脸上似乎有些异样,不过,这异样,也如同是一点惊鸿,一闪而逝罢了!

……

……

次日清晨,太阳微射,曹冲也从床榻中爬了起来。

如果说昨日算是大猎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几天都将会是小猎!

也就是勋贵公子们的狩猎时间!

曹冲本来对狩猎就没什么兴趣,因此也没有和夏侯威一道出去,他整理衣物,是要去给曹操请安!

“伯仁,待会不要说话,低着头即可!”

“喏!”

龙治虽然是山越人,但论到聪颖的程度,连曹冲心底也大为惊叹,这磕磕碰碰的中原话,在短短一夜,居然顺溜了不少。

而之前曹冲还以为龙治是一个只会冲锋陷阵的莽夫,没想到他居然还识字。

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须知,与后世人人识字的时代不同,这个时代,能识字的,基本都可称为文士了!

曹操所在的屋舍自然比曹冲的豪华许多倍,里面甚至还是个三进三出的院落。

在曹冲进去的时候,恰巧曹植从里面冒出头来。

额!

两人四目对视,空气中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蔓延开来。

龙治眼神开始锐利起来,他腰开始下沉,呼吸变得绵长了些,似乎是在防备曹植。

“龙治勿扰,此乃吾之四哥!”

曹冲打破沉默,走到曹植面前,对曹植行了一礼。

“仓舒见过四哥!”

“仓舒……”

曹植面色复杂的看向面前这位矮自己一个头的人,心里五味陈杂。

每一次自己见到自己的这位七弟,他总是能给自己一些惊讶。

而如今,已经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世子之位了!

何其快,何其迅猛!

“仓舒昨日,却是让为兄惊诧了!”

曹冲连忙一个拱手,说道:“比之四哥,却还是要多加努力才行!”

曹植摇摇头,脸上有着无尽的落寞,周瑜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此情此景,曹植居然也有些既生植,何生冲的感叹!

老天,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曹冲望着曹植落寞的背影,也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曹植之才,毋庸置疑!

但就算你是李白,面对我这个中华词曲库,你估计也得哭!

曹冲摇摇头,即使他原来是如何如何欣赏曹植的,到如今也只能把这份崇拜放在心底。

两人即为竞争对手,曹冲可不会有半点松懈之意,半分妇人之仁!

何况,那杨修,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阴起人来,绝对是没有节操的……

曹冲站在门前,守门卫士皆是曹操身边虎士,自然认得曹冲,也就放曹冲走了进去。

院中空地,曹操一身内衣(睡衣),持剑不断舞动着。

刺、劈、撩、挂、剁、点、崩、斩、搅、洗、抱、托、架、带、云、格、提、抹、击、抽、压。

剑招的基本姿势在曹操手上玩出花来了!

弓步、马步、虚步、仆步、歇步、叉步、横裆步、并步、丁步、三体势步。

曹操的基本步伐,让曹冲这种外行人,也不觉的为其深深陶醉。

“好!”

曹冲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曹操旋即停下了舞剑。

“仲康,那把剑给仓舒!”

拿把剑给我?

曹冲一呆,手忙脚乱的接过许诸抛来的三尺青锋剑。

此剑不长,却是格外的沉重。

曹冲刚把疑惑的眼睛转向曹操,后者却直接持剑刺来了!

曹老板,我可是你亲儿子,这真刀真枪的,可得小心些啊。

曹冲虽为孺子,但意识却是二十一世纪的见习小警察,没学过剑术,我劈砍还不会?

“父亲小心!”

曹冲一声大叫,不退反进,迎上了曹操。

“好胆!”曹操眼睛一亮,手上的长剑可没有收手。

噗噗噗……

挥剑飞快,已然是出现了阵阵破空之音!

铛!

曹冲剑与曹操的剑相碰,随即发出金石之音,曹冲手掌一麻,虎口刺痛,手中的剑也不知觉的脱手而出。

转瞬间,曹操的剑便已然是架在曹冲的脖子之上了。

“仓舒,光有文才可不行,瞧你这身武艺,出去何以见人?”

曹冲与曹丕不一样,曹丕是从小跟随着曹操东征西讨的,曹操虽然没有刻意教他武艺,但日积月累,耳濡目染之下,曹丕其实已经有了一手不错的剑术了。

反之曹冲,却很少使剑。

“父亲武功第一,仓舒不敌,还不是应有之理?”

曹操把剑抛给许诸,满脸带笑的把曹冲抱了起来,大手直接和曹冲的屁股来了个亲密接触。

啪……

“就你小子嘴甜!”

曹操把曹冲一路抱到大堂,才把曹冲放了下来,一脸调笑的看着曹冲。

“怎么,不去找辛宪英,却来找为父,所谓何事?”

曹冲抬头瞄了一眼曹操桌塌上的两个竹简,心里不由的一惊。

这第一幅,画的是曹冲爬上树干的一幕,而第二幅,却是辛宪英把曹冲护在身后的画面。

曹冲心里倒吸冷气,脸上却满是笑容。

“父亲却是误会孩儿了!”

曹操脸上的调笑之意欲浓,看向曹冲,眼中却是多了几层意味。

第七十九章 辛家底蕴!(1/3)

“何来误会,桌塌之上,皆是证据,你这小子,难道还想抵赖?”

曹冲眼睛一转,对着曹操说道:“子曰:食色性也!故此仓舒此举也并无不对吧?”

曹操没有继续和曹冲开玩笑,面色开始严肃起来。

“说起来,昨日仓舒表现倒是不错,但那首《短歌行》,汝是如何写出来的?”

曹冲听到曹操此问,心顿时提了起来。

莫非这曹老板已经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写出来了?

不可能吧?

这离十一月还有好几个月呢?

所以曹冲心虚的看着曹操,试探性地问道:“父亲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曹操被曹冲这么一问,表情却是有些古怪。

“不是不妥,只是觉得有些古怪!”

看到此情此景,曹冲才把心放回心去。

看来,此时的曹操,还没有写出短歌行,但短歌行的思路估计已经有了,恐怕这才是曹操郁闷的原因。

老子要写的东西都被你写了,曹操不郁闷才怪!

“父亲,实不相瞒,此诗却是仓舒仿效父亲之《龟虽寿》写成的!”

语罢,曹冲还有模有样的摆出一个架子,嘴里念叨着。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操摸着曹冲的头发,眼中也也不禁被曹冲勾起了一抹怀旧。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啊!为父连神龟都不是,怕也是没几天可活了!”

曹操这句话也不是空口白话,口说无凭,在三国时期,据统计,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岁!

而实际上,能活到三十岁的人,也不多!

像郭嘉,年纪轻轻的,不也去了吗?

曹操如今接近半百之龄了,按在这个时代,算是高寿的了!

曹冲却马上跪坐曹操身前,头重重的磕下去。

“父亲龙马精神,寿比天高,还请父亲收回刚才说的话!”

曹操一笑,一把要将曹冲扶起来,但这小子像是一头生气的倔牛一般,居然死死的抓住一处桌角,死活不肯起来。

“请父亲收回刚才所说之语!”

望着如此执拗的曹冲,曹操心中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涌现出无尽感慨。

不愧是我曹操的儿子,不亏得我如此疼爱你!

“罢了,为父收回还不行?”

此语一出,曹冲才把抓着桌角的手松开,脸上却已经有了泪痕。

曹冲心中暗笑,以自己此时的演技,要是回去当一个演员,这奥斯卡小金人,老子还不唾手可得?

曹冲此情此行,自然是装出来的,所谓孝字,在古代,便是德行的体现,而令人讽刺的是,只要是孝,不管是如何孝,都是才德。

像郭巨埋儿的事情,按在二十一世纪最少的是十年有期徒刑,而在这个时代,却是人人赞扬。

对于孝字的理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曹冲现在做的,还算是体面的了!

当然,曹冲之所作为,已经达到了目的,起码此刻的曹操就已经被曹冲感动得眼角有些发红了!

“吾有子桓,又有仓舒,却是吾之幸也!”

曹冲听到曹操说曹丕的名字,心里不觉有些腻歪,但事实上,曹丕的确是极有孝心的,不管是他装出来的,还是真真正正的,孝字,放在曹丕身上无可置疑。

接着,曹操再把目光转向曹冲,语气却有些爱怜起来。

“说吧,你小子平时没见你过来,今天反倒是过来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为父过会还要去处理些琐事呢?”

曹冲要的就是曹操的这一句话,心里的喜色溢于言表,连忙说道:“父亲,那周独夫也去了这么多日了也该回来了吧?”

曹操饶有趣味的看着曹冲,倒是让曹冲脸上有些燥红。

“怕你不仅是要周独夫吧?你还要那一百虎士,可是?”

曹冲这事本来就瞒不住曹操,何况曹冲也根本没想过要瞒,因此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没错!”

曹操思虑片刻,却是问了曹冲一个问题。

“你知晓子桓手中有多少虎士?”

曹冲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他努力搜索脑海里关于曹丕的记忆,发现一无所得,只好摇头。

对于曹冲的表现,曹操没有任何惊讶,只是说道:“虎士三千,他一个都没有!”

然后曹操仔细的盯着曹冲,一字一句的说道:“可这三千虎士,吾却要给你两百,你可明白为父之良苦用心?”

曹冲连忙跪在地上,对曹操磕了一个头,说道:“谢父亲恩赏,这二百虎士,仓舒必定好好对待,将来让们为父亲建立不世功勋!”

曹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把曹冲拉了起来。

“好好好,吾便盼着这一天到来……”

曹操与曹冲如此又说了一会话,知晓曹操有事做的的曹冲自然也不好留住曹操,只好起身告退。

只是在曹冲离开院落之时,曹操脸上却露出些许失望之色!

仓舒,你确实不懂为父之意啊!

…………

曹冲起步回到小院,却看见院门口已经有几个人了。

为首的,还是曹冲的大舅子,辛敞!

“内兄所谓何事?却也不先告知你等要来,却是使吾失礼也!”

辛敞一步走上前来,热情的揽住曹冲的左臂,亲切的笑容如春风一般,吹拂在曹冲脸上。

“无碍,我也没等多久,来,为你介绍一下面前的几位,皆是我辛家之肱骨!”

曹冲心中一喜,看来这辛家,是要拿出诚意来了!

“这位是杨都尉,勇猛异常,管辖这许都治下一曲!”

看着面前这位汉子,曹冲点了点头。

所谓都尉,就是一曲之长,手下也有一千之众,比之郝昭的牙门将,也就差上一级。

而且他和郝昭不一样,他是一位带兵的都尉,不像郝昭是没兵的牙门将。

“属下杨超,拜见公子!”

曹冲赶紧虚扶起杨超,口中连道不敢。

接下来,辛敞又介绍了几个人。

武将有了文臣自然也有,当然,最让曹冲感兴趣,亦或者是兴奋的,不是这些所谓的文臣武将。

而是一位经营酒肆类型的掌柜。

曹冲眼神闪烁,仔细的盯着面前这位素衣胖子,问道:“你手下还有一家硝石铺,可真?”

第七十章 火药难搞!(2/3)

辛敞面色有些古怪,照理说曹冲这个年纪,应该是对文臣武将有兴趣的才是,怎么会独独去问一个掌柜的问题。

辛敞摇摇头,看着面前这个胖子,面色有些复杂。

这位说实在的,还是因为是自己远亲的原因,才带他过来的,不然,以商贾贱籍,安能见到曹七公子?

辛富贵也是一脸懵逼,紧接着的,便是受宠若惊。

公子居然问我问题,此等机遇,吾必得好好抓住!

辛富贵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了,所谓富贵之名,与二狗,翠花无异,作为一名辛家远亲,辛富贵过的也不如意。

除了吃得饱,穿的暖之外,在这些文士武将眼中,地位比之奴仆,都还要不如!

所以辛富贵一脸谀笑的看着曹冲,样子要多谦卑,就有多谦卑。

“公子,小人却是有一处硝石铺子,不说大话,在许县都城,我这铺子,说是最大的,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公子可是家里缺冰?小人马上就送些硝石过去。”

硝石又称焰硝、钾硝石,是重要的化工原料,在曹冲的高中生涯,不止一次的列过有关硝酸钙的方程式。

当然,在三国时期,硝石的用处,却只有一个!

制冰!

硝石倒入水中,由于其溶解吸热的特性,便会使水结冰,在如今这七月酷暑,硝石可是个热销物件!

曹冲摆了摆手,忽而问了一个问题。

“那你库存还有多少硝石?”

辛富贵心中虽然有所疑惑,但既然是曹冲问的,他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约有数百斤!”

数百斤?

曹冲眼睛一亮,数百斤,那要是做成火药,得有多少?

辛富贵还以为曹冲嫌少,连忙说道:“公子若是嫌不够的话,只需小人半个月光景,就可从定边运来些许硝石!”

曹冲摇摇头,他咋一听到硝石,便马上想起火药来,须知,火药的威力在这个时代,绝对是bug的存在。

一声火药炸裂,即使炸不死多少人,但其声宛如开天辟地一般,加之这个时代普遍迷信,这一炸,岂非天怒?

一包黑火药爆炸,敌方的军心基本就散了!

而无斗志的军队,便是一群待宰羔羊,曹冲在心中仔细思索,但眼神已经是离开辛富贵了!

“内兄,请!”

“请!”

辛敞无疑有他,对于曹冲的几个问题,他以为曹冲是真的缺冰!毕竟许田可不比丞相府,以曹冲的身份,估计是没有冰可以用的。

交际是每个人都需要的,加在现在的曹冲身上,就更加如此了。

辛毗为自己选的几个人,都很有特点,比如说这个杨超,就是军中低级武将,是从血与火中爬起来的。

结交他一个人,基本上就得到了他身后近千人的忠诚!

而另外的一位,则是许都远近闻名的文士大儒,他或许不能给曹冲带来实质性的好处,但对于处理内政方面,却也是曹冲急缺的。

辛毗此番送上来的人,可谓是来得恰如其分,雪中送炭!

但曹冲心底却也有一抹警惕!

辛家能带给自己如此多的东西,也就意味着他的地位将在自己这个集团中越来越高。

这一点,却是不得不防!

利益都是相互依存的,你借助他力量的同时,势必也要被其影响,在曹冲身边,曹丕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世家支持,对于他来说是优势,但又何尝不是掣肘?

但曹冲现在确实需要辛家的帮忙,也不在意这一点,以后只需找一个和他制衡的家族,这个问题便可以迎难而解了!

东聊一句,西聊一句,辛敞最后也就告辞了!

他此行的目的,本身就是要介绍人给曹冲认识,帮助曹冲自然是表面上的目的。

深层次的目的与曹冲想的也没有多大差别。

辛家希望曹冲身边的人尽可能都是辛家的人,这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

“内兄走好!”

“仓舒就此别过罢!”

曹冲点头,忽而又对辛富贵说道:“辛掌柜,不若今日送些硝石过来,可否?”

辛富贵一愣,看了曹冲的院落,以为曹冲是被热到了,连忙点头。

“小人马上为公子取来些!”

曹冲思索了一下,忽而又说道:“这许田倒是有许多虫蚁,再加些硫磺过来罢!”

硫磺说实在的,其实是一味中药材,在《丹房鉴源》,《海药本草》皆有记录,用处也就是驱赶蚊虫,外加的便是治疗些伤寒疾病。

“喏!”

这两种东西都不难搞,一个是在寻常药铺就有,另外一个,则是在自己的店铺,所以辛富贵也就拍拍胸脯答应了!

如此过了一二个时辰,满头大汗的辛富贵背着一个用灰布包着的物件匆忙的跑了过来,把他放在了曹冲面前。

“公子,硝石十斤,硫磺一斤,您看够了没有?”

曹冲赞赏的看了辛富贵一眼,便把他打发出去了,把这一包东西放到屋内。

曹冲开始了他的鼓捣生涯!

作为一名理论课满分的理科生,曹冲在动手能力方面却有所欠缺。

只是弄三包火药,曹冲已经是灰头土脸,并且花费了至少半个时辰。

一边的龙治一脸好奇的看着曹冲,还以为曹冲是少年心性,在玩泥巴呢!

“好了!龙治,把这东西装上去,我等出去试试!”

“喏!”

龙治虽然和曹冲相处不过一天,但对于曹冲许多异于常人的举动也可以说是免疫了。

或许,这就是天才的生活方式罢!

曹冲简单梳洗之后,便从马栏里面迁出两匹马,和龙治一道走了出去。

“公子!我等此行何处?”

何处?

自然是没人的地方!

好在这个时代人口密度不大,曹冲倒是轻轻松松的找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山坡,决定就在此实验实验。

“把那三包东西拿过来!”

曹冲接过三个炸药包,扯出一条长长的毛线充当引线。

把其中一个炸药包放在山坡的一处凹槽内,引线展开,有三四米之长。

在离炸药包三四米处,曹冲把提前准备好的火源拿了出来,回头看向龙治。

“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惊慌!”

龙治不明白曹冲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

点燃引线,曹冲拉着龙治走到离炸药包十几米的一处褶皱坡处,才停了下来。

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引线一点点缩短。

“蒙住耳朵!”

龙治一脸懵逼,但还是照着曹冲的吩咐做了。

到了,引线烧到炸药包了。

曹冲心中一紧,心里暗暗祈祷这炸药包不要炸得太响,不然引起了许田守军的注意力就不好了。

事实证明,曹冲多想了!

那引线烧到炸药包处,只是呲呲呲的燃起了火星。

远远看过去,倒像是一团火焰,但就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更别说爆炸了!

第七十一章 在其位,谋其事!(3/3)

待那包炸药包燃烧殆尽,曹冲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随地捡起一只枯枝,小心的拨弄着那团炸药包。

除了嗤嗤嗤地冒出些火花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声响。

曹冲心里一松,脸上却是不太好看。

他走上前去,用枯枝把炸药包拨了拨,里面原来的黄黑色粉末如今全部变成了白色,有的黏糊在一起,成为一块块的火药渣。

世界的第一次爆破实验,在建安十三年宣告失败!

曹冲眉头虽然紧皱,但心里却没有多少气馁,每一件伟大发明的出现,都是要经历无数次的失败,而现在,只不过是第一次!

曹冲在袖口中拿出一张蔡侯纸和一只毛笔,马上在这上面记录起数据来!

在曹冲的记忆中,这火药的配比好像是一比三的,应该是不可能记错的。

所以这三包炸药,分别是硝石粉三,硫磺和碳粉占一份,以及硫磺三,硝石粉和碳粉占一份,及其碳粉三,硝石粉和硫磺一!

曹冲心想,这三个炸药包,怎么也得炸出一个吧?

然而,曹冲可能真记错了!

接下来两个炸药包,和之前的没有什么两样,硬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其中一个有了人咳嗽般的声音。

曹冲面露失望,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妈的!

其他穿越者一下子就能做出来的东西,我曹冲为毛就做不出来?

岂有天理?

曹冲因为趴在地上的缘故,此刻脸上,儒服上,满是灰尘,而曹冲诡异的行为,自然让龙治心里有些疑惑。

换句话说,就是心中有些瘆人!

这公子,不会是癔症了吧?

“伯仁,接下来我们再回去一次!”

曹冲拉着缰绳,刚要上马,却被龙治拉了下来。

曹冲满脸疑惑,而那龙治却不给曹冲思考的时间,嘴里叽里呱啦的全是山越语,然后一拳直接打了过来。

砰~

曹冲左脸一痛,整个人被龙治打翻出去。

妈的,难道这小子是细作?

难道我曹冲今日要死在这里了?

不……

老子还没实现自己的抱负呢,刘大耳还在荆州嚣张呢!孙小没还待字闺中,等待小爷临幸呢……

我可不能死!

正当曹冲胡思乱想之际,龙治一把过来扶起了曹冲。

“公子,醒醒!”

曹冲看着龙治脸上关切的笑容,迷糊的抬起头来四处张望,难道打我的是其他人?

但这方圆百米之内,只有你我二人啊!

曹冲心中的怒气忽而一下被引燃了,他一把将龙治推了出去,眼中蓄满杀气。

“伯仁,汝为何伤我?”

龙治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跪在地上,说出来的话也磕磕碰碰起来。

“禀公子,这是山越族的风俗,要是见到谁痴傻了,就要把他打醒!小人一时冲动,还请公子宽恕……”

痴傻?

曹冲看着把头磕在地上的龙治,怒气忽而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也意识到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了!

曹冲何等身份?

丞相之子,许都才子,生来便是含着金钥匙的,而长大后,前途也必定不可限量。

而这样的人,却在此地玩泥巴?

做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就算火药真的被鼓捣出来了,在他们心中,曹冲也会被打上一个不务正业的标签。

木匠皇帝岂是这么容易当的?

如果曹冲真的被打上了这个标签,那辛毗会不会踏踏实实的支持自己,还是个未知数。

身份决定你要做的事情,你曹冲是一位领导者,并非发明者,你得记住你的身份。

龙治的这一拳,却是把曹冲给打醒了!

“起来罢!”曹冲上前把龙治扶了起来。

“谢公子!”而后者则虚扶起来。

曹冲看着面色青涩的龙治,突然笑了起来。

“伯仁,你这一拳,确实把我打醒了,以后看到我如此,就多打几次,汝可知?”

龙治反手摸着自己的脑袋,脸色却是很奇怪,他嘴里嘀咕着,心里却是在想要不要再打上一拳。

……

……

夜色朦胧,曹冲耳边全是虫鸣鸟叫,屋内此时灯光摇曳,曹冲有些痛苦的摸着自己的左脸,眼睛看向面前的青年文士。

“德水,这许都附近,可有炼丹师?”

赵焱一愣,不明白曹冲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出来。

“据小人所知,许都附近,应当是没有所谓炼丹师的,公子须知,炼丹师乃黄巾余孽,切不可与他们发生关系啊!”

曹冲摇摇头,这赵焱估计以为自己找炼丹师,是因为要像秦皇汉武一般求长生呢!

但他自然是误会了,曹冲也不解释,再次问道:“炼丹师你可有认识的?”

炼丹师基本上都是道家的,三国时期,道家最大的一支分支便是太平道。

而这太平道,自然就是张角信奉的教派。

在曹操这边,炼丹师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职业,如同过街老鼠,一经发现,基本上就一个死字!

赵焱摇摇头,拱手说道:“前些年倒是有一个,不过已经被官府的人烧死了!”

浩浩荡荡的黄巾起义,耗尽了中原大地的元气,也耗尽了官府对这些教派的容忍。

哪怕曹冲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被赵焱这么一说,心里却还是有些失望。

“也罢,德水先出去罢!”

曹冲找炼丹师自然不是为求长生不老,而是为了火药!

历史上火药就是炼丹师发明的,而如果曹冲不能亲手去把火药做出来,自然只能找别人了。

火药这东西,对曹冲来说太重要了!

对曹操同样也太重要了!

试想赤壁之战曹操有了火药,那曹操还会输吗?

你黄盖的战船还没开过来呢,老子的炸药包就把你们全部喂鱼了!

还火烧连营个屁!

但如果没有炼丹师,那曹冲只能把目标转向别人了……

“公子,切莫着了那些牛鬼蛇神,虚无之说的道,公子还是要现实些,以圣贤之道护身……”

曹冲哭笑不得,连忙挥挥手,这赵焱啊,话多的毛病怎么老改不了?

“德水先下去罢!”

“公子……”

“下去罢!”

“唉~喏!”

赵焱仿佛看到曹冲已经沉迷旁门左道一般,发出了一声痛心疾首的叹息,才一脸不甘的走了出去。

当然,在赵焱的心中,这事可没完!

我赵焱必定要让公子改邪归正,迷途知返,做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房中,曹冲眼神闪烁,忽而又苦恼的抓起了头发。

如果是要制火药的话,那人必得是亲信,不然这消息一经走露,对曹冲来说绝对是一个损失。

而且最好不要是读书人!

这时代的读书人大多是儒家学派,虽然现在的儒家还没有彻底变异,但已经有那个苗头了!

如果要他们制作火药,他们的心里怕是如此想道的:

要我们放下圣贤书去玩泥巴,你确定不是在侮辱我?

曹冲摇摇头,刚想躺下去睡一觉,明天再想,而一个人的形象,却突然跳到曹冲面前。

第七十二章 夏侯威闯祸!(1/3)

在许田中,曹冲除了应酬各种各样的宴会之外,基本上待在自己的小院里。

期间汉献帝又围猎了几次,曹冲自然也有跟随,但大体上却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让曹冲有些奇怪的是,曹植杨修早早地就离开了许田,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这一点让曹冲心中有些奇怪,同时也警惕了起来。

须知,曹植可是关内侯,汉献帝再怎么傀儡也是曹操集团名义上的老大。

在他围猎期间离开,没有获得汉献帝的批许,就是无视他的权威。

这件事要追究起来,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曹冲还以为司马懿他们会以这个为由敲诈曹植一番。

却发现他们无动于衷。

这里面的猫腻,就值得商榷了!

“仓舒,发什么呆,给为父射只鹿来!”

曹操把手上的宝弓抛给曹冲,一手指着几百步外的黄鹿。

此刻黄鹿悠闲地走着,时不时低头吃着夏日树荫下的嫩草,根本没有预想到自己下一刻的命运。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从马背上抽出一只羊头箭,之所以叫它羊头箭,自然是因为箭蔟形似羊头,故此得名。

曹冲弓拉满月,右脸紧紧的贴在弓弦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箭尖,以及面前不远处的黄鹿。

嗖~

一箭破空,带起一阵风声!

那黄鹿一惊,眼睛望向曹冲这一边,这才发现有人出现了,连忙撒腿狂奔。

只是,已经迟了!

因为箭已经到了!

曹操把曹冲手上的弓拿了回来,嘴里却没有什么赞扬的话。

“这射箭,还得快一些,那些场上将军,可都是搭箭便射的,哪有你这么久的瞄准时间!”

他们秒射,老子可是很持久的,这没有可比性!

曹冲心里吐槽着曹操的话,表情却很恭敬。

“父亲教训的是!”

曹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里也是奇怪非常。

自从自己和曹操比了一次剑之后,曹老板不知道发哪门子的疯,居然一有空就带着自己来狩猎。

像今天这个还算好的,之前曹操甚至要曹冲拿着剑去对砍野猪。

须知野猪是猛虎都怕的存在,哪是我一个孺子能够应付的!

最后幸亏那头野猪跑得快,不然曹冲感觉自己可能要英年早逝了!

曹冲深吸一口气,心里疑惑至极,要不是曹操偶尔督促自己的功课,曹冲早就以为曹操把自己当成武将训练了!

“仓舒,到下个地方,那边有一只野牛,吾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射杀它!”

曹冲叹了一口气,赶忙勒马跟上,他知道,今天的训练还没完!

如此又过了好几个时辰,曹冲最后还是射杀了那只野牛,当然,有没有达到曹操的期望,曹冲就不知道了。

但这几天里,在曹操给予的压力之下,曹冲的剑术箭术,也基本入门了。

虽然不太清楚曹操此行目的,但是曹冲大概还是能猜测一些。

这是要带我南征,所以才教我些防身用的基本武术吗?

曹冲把自己抛在床上,决定不想这么多,很快就打起呼噜来了!

好在,今天是围猎的最后一天了!

曹冲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

……

隔日清晨,巨大的乐器号角声把曹冲从睡梦中吵了起来,曹冲没有半点难受,反而还有些兴奋。

这几天在许田,无异于是大学的军训,算是让曹冲脱了一层皮!

曹冲暗下决心,以后,这许田,还是少来一些为好!

砰砰砰……

曹冲刚把衣服穿好,门外就敲起门来了。

“门外何人?”曹冲把衣带系好,同时向外面问道。

“仓舒贤弟,我,夏侯威!”

曹冲两步化一步,赶忙上前开门,而一开门,迎面而来的,却是夏侯威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曹冲顿时心中就起疑了!

“季权兄,可是闯祸了?”

夏侯威先把曹冲挤进去,再把门关上,整个人才算正常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如此慌张?”让夏侯威惊成这样,这事估计不小。

“仓舒,我平时可是把你当亲弟弟对待的,此番哥哥有难,你可要帮我啊!”

曹冲强按住心头的疑惑与烦躁,平静的问道:“季权兄,到底何事?要曹冲帮忙也得把事情说出来啊!”

“也罢,仓舒可不许说出去!”

在曹冲再三要求之下,夏侯威才扭扭捏捏的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夏侯威这厮对勋贵千金早有想法,之前之所以不动手,只是因为不好下手。

今日回京,正是其防御最薄弱的时候,夏侯威也趁机溜了进去,结果还真看到了许多美人。

以夏侯威花花公子的**手法,寻常闺秀哪能抵御得住,马上就被夏侯威俘获了芳心。

按理说,故事到此也就结束了,可在夏侯威你侬我侬之际,却出现了另外的人!

夏侯柏!

夏侯威平时最怕的就是夏侯柏,此时风流之际,却被夏侯柏发现,夏侯威当场被吓得灵魂出窍。

而夏侯柏看到被他寄予厚望的四弟居然在此地找风流,这名声传出去,那你夏侯威不是完了吗?

顺带着典军校尉府的名声也被你坏了!

恨铁不成钢的夏侯柏化身母老虎,当场就给了夏侯威一个教训。

照理说,给个教训,这事也就过去了,但此处的动静,却是吸引到了另外一个人!

司马姝!

听到此处的时候,曹冲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这司马家的人,怎么什么时候都可以出来?

“然后那司马姝可有说什么话?”

夏侯威此刻六神无主,一听曹冲的问题,马上就回答了出来。

“她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后来大姐追了出去!”

曹冲定定神,没好气的看向夏侯柏。

“既然柏姐姐追出去了,此事不就完了吗?”

夏侯威苦笑出声,脸上笑得跟哭似的。

“要是如此,我哪用得着找仓舒你,谁知道那司马姝指名道姓要见仓舒你,不然就将此事告知平狄将军!”

平狄将军?

曹冲眉头一皱,问道:“那女子是平狄将军府上千金?”

夏侯威点点头,心里却是悔恨至极。

张郃何许人也!

从黄巾起义到如今,可是以勇武闻名的,知晓自己占他女儿便宜,还不把自己给杀了!

“仓舒救我啊!”

望着夏侯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曹冲心中一软。

“也罢,仓舒便帮你一次,下不为例!”

曹冲心中一笑,不说司马姝要找自己,自己可也想去找司马姝!

当时的刺杀之事,可和他们逃不了干系!

曹冲要去问个明白!

“此事便拜托仓舒了!”夏侯威再拜一次,眼睛却有光芒闪动。

第七十三章 反常!(2/3)

按着夏侯威提供的地点,曹冲带着高义龙治,走到了离行宫教远处。

许田的建筑本来就是由行宫辐射出来的,离行宫越远,自然越偏僻。

路上,一对对的士兵开始收集野兽皮肉,准备带回去给家人涮一顿。

须知,以他们的身份,也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吃上一小口肉,像今天能带一头一头的,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初,他们可是挤破脑袋才进来的,如今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

曹冲摇摇头,他此行的目的地是在清潩河的支流上的一处凉亭。

也算是离行宫最远的一处凉亭了!

“公子,圣上即将回宫,公子此番远离,却是冒险了些,如今守备许田的军士都在行宫附近,万一有不轨之人,那公子之安危,谁人负责?”

高义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的,手不离刀柄,看到曹冲越走越远,赶忙上来劝阻一番。

“高队率,无碍,吾心中有数!”

高义眼神闪烁,一肚子的话最后化为了一句叹息。

“喏!”

曹冲看着高义此副模样,心里摇了摇头,司马姝不至于这么蠢,以邀请自己为由谋害自己,要是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

夏侯威和夏侯柏可都是证人!

曹操一怒之下,你司马家估计都得玩完!

是故,此行无碍!

这也是曹冲只带两个人出来的原因!

慢行千百步,渐闻水声潺潺,转过一道弯弯曲曲,一处凉亭便跃然眼中。

隔着挺远的距离,曹冲依稀可以看到凉亭上的两道人影。

影影绰绰之下,连性别都分不清楚,曹冲快步走上前去,而龙治眼珠一转,急忙跟上曹冲的步伐。

而高义则已经开始巡视周围了。

高大树木林立,杂草丛生,怕是可以藏上几百人吧?

高义心中一紧,刀也拔了出来!

近亭,曹冲才发现面前的不是司马姝,而是司马孚!

旁边的另外一个人影,却是他的书童!

“司马孚?不是司马姝吗?”

司马孚起身一笑,连忙把曹冲拉到座位上去,身后龙治高义紧随其后!

“这位壮士,司马孚绝无歹意,还请壮士放心!”司马孚看到高义拔出了明晃晃的大刀,半开玩笑的对高义说道。

“高队率,把刀收起来,无碍的,你们先下去罢!”

“喏!”高义四处看了这凉亭,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下场去。

不过,高义也没有退到太远,他身体靠在一个巨石上,从这个角度,凉亭所发生的事情,便都会入他眼。

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高义也可以第一时间冲上去。

“高大哥,你如此紧张作甚?”龙治把身子趴在石头上,可没有心思看向曹冲那边。

高义看向龙治,眼中有些羡慕的光彩。

你是荡寇将军推荐给公子的,后台坚硬,而我老子都死了多久了,靠的只能是自己的谨慎了!

……

凉亭中,司马孚给曹冲倒了一杯花茶!

所谓之花茶,就是用晒干的花,用热水浸泡,不出片刻,便有花香飘出。

这香味,自然也让曹冲食欲大振,忍不住把杯子拿过来,小小力的吸了一口。

司马孚一脸希冀的看着曹冲,问道:“公子,可还适口?”

曹冲把杯子放了下去,溢美之词,自然也不会吝啬。

“味道不错,不想叔达还有此技艺?”

听完曹冲的夸奖,司马孚仿佛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满脸带笑,说道:“却是老家的一些手艺,让公子见笑了!”

曹冲轻微的摇摇头,表情也开始郑重起来。

既然茶也喝了,那么,是时候该谈正事了!

“不知叔达假借汝妹之手,邀我前来,所谓何事?”

你也可以递上名刺邀请我出来喝茶?何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那夏侯威可是被你们吓死了!

司马孚苦笑一声,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你曹仓舒不知与我司马家有何等仇怨,好端端的有如此大的成见,在司马孚眼中,寻常邀请曹冲必定不会来。

司马孚本来想和曹冲来个偶遇,没想到今天的机会就来了,索性就在许田见了面!

“公子,司马孚却也是有难言之隐的……”司马孚刚想解释一二,曹冲却已经不耐烦的挥挥手了!

“好了,汝之意思,曹冲明白了,现在,叔权可否也将你此行目的告知仓舒,毕竟,圣上龙驾可是即将出行!”

司马孚在心里摇摇头,你TM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有屁快放,放完就滚吗?

我司马家到底那点对不起你了,要你如此处处针对?

“也罢!”司马孚叹了一口气,缓缓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

“昨日,司马孚有幸观赏到公子大作,心中之仰慕,犹如尘埃与皓月一般……”

司马孚叽里呱啦一大堆,大体是在赞美自己,曹冲也不打断,就看着他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所以呢?”

司马孚露出士为知己死的壮烈表情,起身甩了甩手上衣袖,直接跪在曹冲面前。

“小人司马孚,愿为公子驱驰!”

这下子,连曹冲心中也是一呆。

愿为公子驱驰?给我当手下?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呵呵,叔权说笑了,汝之二兄,司马懿,可是我二哥幕僚,你此番前来,岂不是兄弟反目?”

司马孚把头低的很下,曹冲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声音语气却满腔正气。

“我二哥是我二哥,我司马孚是我司马孚,还请公子放心!”

放心?

放什么心?

你司马家狼子野心,别人不知道,我这个后世人还不清楚?

你司马孚来我这里,目的无非两个!

第一,做曹丕的奸细,盗取情报。

第二,为司马家留条后路!

说到第二点,我们有得谈谈政治的复杂性了。

三国,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时代,一族之人,很可能分侍多主。

最著名的自然是诸葛家。

在蜀汉是诸葛亮,在东吴是诸葛瑾,在曹魏是诸葛诞。

诸葛家把鸡蛋放在三个篮子里,不管哪一方胜利,诸葛家都不至于灭亡!

而你大兄司马朗侍奉曹植,二兄司马懿侍奉曹丕,你要来侍奉我?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第七十四章 拒绝!(3/3)

曹冲把面前的花茶一饮而尽,手指轻轻的拍着桌塌,却是没有马上下定决心。

司马孚倒也不急,磕头跪下显得很有耐心,而那书童却是脸上有着不忿之色。

这曹七公子,可是太嚣张了些,我家公子虽然是白身,但才名可是远洋四海的,你曹七公子再厉害,也得让我家公子起来说话吧?

曹冲自然没注意那书童的表情,他此刻双目无神,脑子已经开始快速转动起来!

对于司马孚表效忠一事,对曹冲来说有利有弊,关键是要看司马孚的心意。

如果他司马家真是把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那司马孚自然会认真辅佐自己。

得一司马孚,那自然好!

可,曹冲却不太相信司马孚真的愿意辅佐自己,即使自己已经有了才名,也有了一点点的根基,但比之曹丕,还是如同蚂蚁与大象一般的差距。

其次,辛家刚刚归附自己,他们冒着极大的风险,自然是想在曹冲这里获得最大的重视,而如果司马孚进来了,鬼知道他会不会搞一些花样。

最后的最后,故事回到原点。

曹冲对司马家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警惕,却是源于对历史的大概脉络的把握!

曹冲眼中重新回过神来,把司马孚一把扶起,没有马上拒绝司马孚,而是问出一个问题来。

“叔达若是成为我曹冲幕僚,对我而言,可有好处?”

这句话说白了,就是你来我公司,能给我带来什么收益,凡是来投效的,总需要一张投名状吧?

那你司马孚的投名状又是什么?

司马孚活动一下麻木的腿脚,脸上没有任何慌张,他对曹冲施施然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

“自董卓已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黄巾之乱,军阀混战,百姓深陷于水火之中,民不聊生!今丞相承天命,欲渡江横扫孙刘,而不才却是可以为公子出谋划策!”

“出谋划策,幕僚而已!叔权才不止如此罢?”

司马孚一笑,连忙拱手,说道:“却是公子谬赞司马孚了,不才才疏学浅,只能做到此处了!”

曹冲一笑,接着再问了一个问题。

“叔达,吾问汝,若是有一天,我说的是有一天,司马家的危难与吾之生死之间,你只有一个选择,你是选我生,还是选择司马家生?”

“这个……”司马孚头生密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曹冲是要让我背弃本家,和你一同白手起家不成?

司马孚心中冷笑,嘴里却是答应了下来。

“公子,若真有那一天,司马孚必定与公子共进退!”

“哦!是吗?叔达此番却是让仓舒感动不已!”

司马孚还没在心中开始窃喜,曹冲就抛出了另外一句话。

“可仓舒此处,小家小庙,却是容不下叔权这尊大神啊!”

司马孚的表情突然凝固,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曹冲。

什么?

拒绝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

怎么可能?

司马孚心中万般疑惑,而曹冲却已经踏出了凉亭!

呵呵呵!

原本曹冲还是有些相信司马家是要学诸葛家的,但这两个问题一问出来,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曹冲的第二个问题,其实就像是后世的那个经典问题。

女朋友对你说:要是我和你妈掉在水里了!你要救谁?

人之常情,父母只有一个,女朋友却是可以换,再加上国际惯例都是先小孩,后老人,最后才是年轻人的顺序,大多数人应该都会选择救老妈。

曹冲此番就是司马孚新找的女朋友,而司马家就是他的老母亲,在这两者之间的选择,实在太好选不过了!

我曹冲才和你有多少交情,就值得你用全家人的性命和我交换?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但司马孚能说出此等不合适的言论,那证明他的要的就有些多,有些大了!

你跟着一个人干,无非就是要光耀门楣,如果是跟一个人干,注定家破人亡,那谁会去。

而此刻,司马孚就说他要去!他是痴傻吗?

自然不是!

那么,由此观之,他的目的恐怕就不怎么干净了!

“公子何意?莫非司马孚还不能打动公子之心?”司马孚有些失态的跑了出来。

老子都把你捧得比我全家人的性命都要高了,你却不要我了!

还有天理?

曹冲反身行礼,言语真诚。

“请叔达转告令妹,人我已经到了,有些事情,也就不要说出去了!”

此语一罢,曹冲快步的离开了凉亭,只余下司马孚主仆。

随着曹冲越走越远,司马孚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把凉亭上的酒桌掀翻,破坏了其中一切能破坏的东西。

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

司马孚深吸一口气,终于平复了心情,他召来满脸恐惧的书童,稍微把凉亭收拾一番,便离开了此处……

曹冲走回院落,而夏侯威早已经是等在那里了!

“怎样?仓舒,司马姝可答应不说?”

曹冲点了点头,既然我人都去了,那他自然也得履行诺言!

须知在这个时代,诚信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东西!

而且夏侯威与他们无冤无仇,得罪了夏侯威,不异于得罪夏侯渊,这绝对不是什么赚钱的买卖。

自然,司马家也没这么蠢去四处树敌!

“季权兄,汝且安心,司马姝断断不敢将此事说出去!”

夏侯威舒了一口气,连忙对曹冲再行了一礼。

“那便多谢仓舒了,此恩,夏侯威必定会报!”

曹冲心中一喜,言语却很是淡然。

“说什么话?你我乃是一家人,即是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季权兄切莫再如此说了!”

夏侯威一听曹冲这样的话,眼泪当时就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果然是一家人,仓舒,那我先告退了!”

曹冲缓缓的看着夏侯威离去,也开始吩咐龙治,高义收拾东西了!

一连十几天未干那种羞羞人的事情,让初尝禁果的曹冲已然是忍耐不住了!

曹冲策马奔腾,马上就赶上了大部队,回头望了一眼许田,知晓自己可能很久都来不了这个地方了!

许都岂是长久之地?

邺城,才是真正的根基!

第七十五章 扶植外戚!(1/3)

大部队浩浩荡荡,卷起千堆黄尘,曹冲给自己脸上蒙着一层纱布,但依然感觉难受。

这吸一口空气,仿佛是在吸一口沙子。

曹冲狠狠地把嘴闭上,喉咙仿佛要冒火了一般,难受的紧。

这一路上来,曹冲几乎都是闭着眼睛走路的。

高义明显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浑然不惧!

骑在马上的高义,甚至还有空把腰间的环首刀拿起来打量片刻。

艰难的路途终有限度,好在许田离许都有就二十里路,再远一点的话,曹冲感觉自己会被烟尘给呛死。

入了东门,大部队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曹冲所在的位置在队伍的前头,离汉献帝车驾也不过二百来米,离曹操的车驾,就更近了。

城门口两侧,守备许都的文臣武将列成两排,跪下恭迎天子进京。

而城门内,却是山一般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一看到六匹马拉着的车驾,连忙跪下大喊万岁!

一时间,场下皆是黑压压的后脑勺,场面蔚然壮观!

但不知道哪来的声音,那高呼万岁的声音渐渐被丞相千岁压了下去,一时间,许都的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曹冲看不到汉献帝的表情,但他心里不好受,自然是必然的!

从这方面来说,曹操欲篡汉也说得过去,毕竟权利太大了,得罪皇帝的地方也太多了,你要是不篡,结局只有一个字!

死!

想想那些手握大权没有自己当皇帝,最后的结局,基本逃不过一个死字!

多尔衮,鳌拜,秦桧……

形势,把曹操从一个汉臣,硬生生的逼成了一个汉贼!

浩浩荡荡的队伍入了城之后,就化作无数条通道,如血液一般,遍布在许都大大小小的角落之中。

曹冲自然也回到了丞相府!

“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曹八热情的帮曹冲牵过缰绳,老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

“管事,把龙治带下去,换一身好衣裳,再给他洗涤沐浴,之后再让他来待命!”

“喏!”

曹八转头看向龙治瘦弱的身板,语气平平淡淡的说道:“小兄弟,过来罢!”

龙治看了一眼曹冲,马上跟上曹八的步伐,而高义看向丞相府偏门,也识趣的把自己的马牵到后院中去。

曹冲转头,此刻,丞相府外门,却有一处靓丽的风景线!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冬儿与周莹盛装而立,衣袖翩飞,曲线优美,倒是让曹冲食欲大振!

“老爷!”

周莹与冬儿向曹冲行了一礼,前者眉眼莹莹,一笑一闹间,皆是春华,不得不说,经历雨露浇灌后的女人,却是变化很大。

起码周莹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桀骜了!

冬儿脸上虽然也有久别重逢的开怀,但在其美眸之间,曹冲还是看到了一丝丝的落寞!

为此,曹冲也只能叹一口气。

唉~

非是夫君不疼爱你,而是一疼爱你,我曹冲就连禽兽都不如了!

“我等先回屋吧!”曹冲一手抱住一位美人,当真是有走向了人间巅峰的感觉!

当然,所谓之声色,不过调剂调剂情绪罢了,曹冲心中可一直有一件正事记在心里!

火药!

不把这个bug式的东西制造出来,曹冲表示心痒难耐,而且,也太对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

这火药,必须得搞出来!

曹冲先与二女温存片刻后,找个理由便到了大堂,找来了曹八。

“管事,我舅舅可在?”

曹八一愣,你舅舅?

是那个满嘴脏话的屠夫?

“公子,不知道您找他可是有事?”

曹冲表情有些不耐烦,语气也暴躁了些。

“难道我还需先与你汇报不成?”

曹八连忙跪了下去,心里却是不断地嘟囔着:还不是你之前不喜欢你大伯那家子人,不然你以为我会多嘴问上一句。

“小人这就去叫!”

环烨虽说是一个九品仓曹,但那基本只是挂名领响的,事实上,环烨除了每天到丞相府混个脸熟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在逗弄自己新纳的一位可人小妾。

环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从不杀猪了之后,环烨感觉人生没有了目标,而他那个外甥又看不起他这个市井之徒。

是故,环烨一直算是赋闲在家的!

说实话,其实也环烨没有怨恨曹冲,读书人看不起我这等杀腥的脏活,他自然能理解,他只是在心里想着在妹妹过世之后,能看着这情分上,让自己继续过着这舒适的生活就好了……

环烨本想如此活下去,但他的人生在今天迎来了转折!

丞相府的一位家仆突然来访,说曹七公子见自己!

环烨喜笑颜开,赶忙穿着整齐,和小厮一道跑着去了丞相府。

环烨之所以要过现在这种生活,那自然是因为生活没有什么盼头了,而如今外甥有事叫我。

怕是要依靠自己了!

一依靠自己,那自己便可以施展的抱负了!

升官发财,封妻荫子??

环烨摇摇头,还是多取几房小妾来的实际一些……

曹冲只是在大堂内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环烨就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曹冲的眼中!

“外甥,你可算是找你老舅了,你可知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曹冲赶忙上前扶住环烨,却被他反手推了出来。

“仓舒放手,你老舅身体好的很,不需你来扶!”

环烨端端正正的跪坐在桌塌之前,从上往下看,曹冲发现原来环烨是一个山东汉子,全身的肌肉扎龙堆砌,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与那些将军比起来,卖相并不差多少。

曹冲做了下去,第一句便切入主题。

“舅舅可知晓这许都可有炼丹师?”

“炼丹师?”环烨脸上一阵迷糊,随即做恍然大悟状!

“你说的是那些假神仙吧?”

曹冲一听到环烨说出假神仙三字,心里不禁燃起了希望之火!

“舅舅可认识?”

环烨苦恼的挠了挠头,说道:“以前我在许都城外倒是有看见过一个,不过他看起来有些傻,也不事生产,基本就是靠一个破道观维持着生计!”

“破道观?舅舅可与曹冲一道去?”

环烨脸上带笑,连忙点头。

“外甥要去,我这做舅舅的自然带路,不过那乡下粗鄙之人,还请公子担待些!”

曹冲挥了挥手,不以为意,只有找到一个能做火药的专业人士,把火药做出来,那南征即使是有瘟疫。

孙刘也得死翘翘!

曹冲眼神闪烁,对着环烨说道:“今日尚早,不若我等现在出发!”

“现在?”环烨心中一急,“可会仓促了些?”

曹冲摇头,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自然不用做什么先头准备。

“舅舅带路就好!”

环烨还想和曹冲多笼络下感情,看到曹冲如此坚决,也不勉强,当即点头。

“也罢,仓舒随我来!”

第七十六章 破观一老道!(2/3)

脚踩在泥地上,此刻天已然近中午,曹冲满头大汗,看着面前同样满身是汗的环烨,心里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舅舅,这道观,还有多远?”

环烨心里也是发苦,本来他们是骑马出来的,但自己以为道观就在前面,所以就让大家下马。

可这一下马,走了可是快一个时辰了!

莫非……

是我记错了?

此地根本没有道观!

正当环烨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时候,龙治却叫了起来。

“公子,瞧,那是不是个道观?”

曹冲被龙治这么一搅,顿时精神了起来,连忙跑到龙治所在的地方,向下望了下去。

片刻……

曹冲脸上满是阴沉。

这可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在他想来,道观即使没有宫殿成群,那他附近也该是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的吧?

而面前的这道观,要不是形状与一般的屋舍不一样,曹冲都要怀疑它到底是不是道观了。

残破的院落,杂草丛生,满地的落叶,走进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爬满着蜘蛛网,在墙根处,你甚至还可以看到一条条手臂粗细的裂口。

这道观,得是多少人没住人了,里面可还有道长?

正当曹冲要走进去的时候,高义挡在了曹冲身前。

“公子稍等,且让属下去探探虚实!”

曹冲思索了一下,不由的点点头,自己却开始绕着道观走了起来。

道观不大,但后世道观有的构造,这里同样也有。

晋葛洪《关尹子序》:“今陕州灵宝县太初观,乃古函谷关候见老子处,终南宗圣宫乃关尹故宅,周穆王修其草楼,改号楼观,建老子祠。道观之兴,实祖於此。”

道观之始,乃至于周朝,历世历代,道家都存在着。

比如说秦始皇时期的徐福,汉武帝时期的神君,皆是道家之人。

有人说中国三大宗教里面,佛教影响最大,其实这是谬论,道教源远流长,自道家而来,影响了中华民族三千年不止。

古来有秦王汉武谋长生,宋皇明帝望羽化!

佛教也就一个鞑子顺治帝去五台山出过家,而且故事是否真实,正史也没有记录。

是故,曹冲看着面前破旧的道观,心中还是有好奇的。

把道观转了一个圈之后,高义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却提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人。

仔细一看,依稀可以看到他身着的,是一袭道袍,但因为太久没换的原因,只剩下粗布条了!

“官爷饶命,小人可不是张角一流,我是五斗米道的,乃是张天师徒孙!”

在这个时期,道家有两个主要流派,一是以张角为代表的太平道,因为领导黄巾起义的原因,在很多人眼中都是邪教的别称,很快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另外一个则是张道陵为代表的五斗米道,之后的道教,也基本相承五斗米道的教义。

“公子,切莫听此妖人胡说八道,方才属下便是在其内室,发现其做一些淫祭活动,里面臭不可闻,不知有多少冤魂游离其中。”

“臭不可闻?”

曹冲没有因为高义的一席话就给这老道下个定论,而是低身看向身体抖得跟糠筛一般的老道。

“你说你不是太平道妖众,可有证据?”

那老道因为全身乌漆嘛黑的原因,看不出具体年纪,但听其声音,最少也是年过半百了!

“官爷,老道确实是天师道传人,正一盟义士,真真切切,绝无半句虚言!”

这老道说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曹冲却是摇摇头。

“你说得再漂亮,吾未亲眼所见,必不相信,高队率!”

“属下在!”

“看紧这老道,我等进去!”

“公子,里面实在是臭不可闻,公子千金之躯,恐怕……”

“无碍,带路罢!”

“喏!”高义一手把老道提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扶在环首刀柄上,眼睛却是锐利异常。

进入正门,依稀可见当时香火繁盛时期的盛况,大殿中央,是一尊接近三米高的道德天尊(太上老君)石像。

石像前没有贡品之物,倒还点着一炷香,在徐徐的冒着烟雾。

高义脚步并不在此停留,三拐五转之下,把曹冲一行人带到了一间内室。

从此地开始,曹冲就开始问到一股臭味了,龙治有些厌恶的捂着口鼻,而环烨则是直接跑了出去。

难怪高义会觉得这老道是在淫祭,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难闻归难闻,曹冲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所谓臭不可闻的味道,到曹冲的鼻子里面,却又是另外的味道了。

这不是人肉腐烂的腐臭味,而是某些金属历经灼烧,或者就是他本身的味道。

曹冲并不是学化学的,但从中依稀可以辨别的出有汞的味道。

何为汞,水银也!

在秦汉所谓的炼丹师眼中,这就是炼仙丹的不二主料。

呵呵……

看来这老道也做着长生不死的美梦啊!

“把门推开!”

“公子……”高义刚想劝告曹冲,却被曹冲一瞪,只好乖乖的走去把门打开了。

如果刚才的味道就可以让环烨落荒而逃的话,现在的味道就可以杀人了。

实际上,在这种重金属环境呆的久了,死是很正常的!

曹冲捂着鼻口,打开一个火折子,大概照射里面的样貌。

内室里面如同收废品的一般,杂乱不堪,一角堆砌着各色矿石,一角又放置着各式稀奇古怪的东西。

当然,最吸人眼球的,自然是一人高的炼丹炉。

此时因为没开炉的原因,看起来有些平淡无奇。

“可以了,把门关上罢!”

高义脸上一喜,连忙把门关上,跟在曹冲身后,到了道观大殿之中。

“道长何名?”

那老道还以为自己将遭受噩运,没想到曹冲问了这样一个问题,顿时喜笑颜开。

“小人张温,不足挂齿,还请公子放我一马啊!”

放你一马,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曹冲眼珠一转,心里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脸上顿时狰狞起来。

“张温妖道,在许都治下淫祭,罪该万死,高队率!”

“属下在!”

“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前一刻张温还满怀希望,下一刻就要就地正法?

张温呆了几秒,马上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官爷,哦不,公子,爷爷,小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

张温抱着曹冲的大腿,而高义已经把刀拔出来了!

“妖道,上路罢!”

第七十七章 收服有道!(1/5)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人愿意做牛做马,以报爷爷的恩情,求爷爷放小人一条生路啊!”

张温鼻涕眼泪一起流出来,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曹冲本来也不是要杀了他,所谓杀他,无非恐吓耳!

你一见到他,就热情让他帮你做事,他的自然态度不会有多好,搞不好还要坐地起价。

这不是把自己当成绵羊给别人宰吗?!

自古萝卜加大棒,才是收服人的不二法门,如今大棒上了,自然得给萝卜了!

“也罢,高队率先住手!”

曹冲低下身子看着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老道士,心中不免也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你说你不是妖道,那房中为何还有这些不明不白的东西?”

老道枯槁的脸上恐惧还没褪去,他转头看向高义明晃晃的环首刀,偷偷的咽了一口口水,他知晓,要是下面这个回答一个不好,他可能真的要魂归泰山府君了!

“爷爷……”

“别,还是称我为公子罢!”

你做我爷爷还差不多,被一个半个身子进黄土的人叫爷爷,曹冲表示心里瘆得慌。

“公子,那房中之物,皆是神仙用品,虽然它们现在看起来不好闻,但却可以做成金丹,使人长生不老啊!”

长生不老?

环烨眼中一亮,连忙问道:“真有可以长生不老的东西?”

张温看到环烨来问,连忙使出自己浑身的解数。

“海外有三仙山,蓬莱,方丈,瀛洲,据传里面乃是神仙居住之地,秦时便有徐福渡海寻仙,据说他找到了炼制仙药之法,却遭了天妒,死在仙山之中了……”

环烨呆呆的看着那老道,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就连平时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的龙治,一听到神仙鬼怪之流,脸上也不免露出好奇的神色。

张温噼里啪啦将了一大堆,最后说道:“是故,贫道来次仙游,自是为了长生不老药!”

“你能练长生不死药?”环烨一脸不信!

“是啊,也不看你的样子,还长生不死药呢?”龙治也是满脸的不相信。

“呵呵……”张温尴尬的笑了两声,只好继续说道:“不久前,贫道欲练一炉不死药,只可惜最后关头失败了,故此贫道才是此番落魄的模样!”

“原是如此!”环烨点点头,似乎相信了张温的言辞,转头看向曹冲,附耳轻声说道:“外甥,看他样子,好像真的能练成不死药,不如放了他,让他为我们练不死药?”

练不死药?

曹冲嘴角一抽,心里却是不住的冷笑!

长生不死在二十一世纪都没搞定,你在建安十三年就可以搞得定?

环烨相信神仙鬼神,相信长生不死,曹冲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唯物主义者,自然不信!

况且,这些炼丹师的真面目,曹冲又不是不知道!

练出来的丹药,你不吃还好,吃了分分钟重金属中毒,魂归西天,曹冲自问他不是来找死的,也没想着长生不死。

他只是要有人把炸药的比例给搞出来而已!

所以,曹冲摇摇头,对着环烨等人说道:“你们先下去,让我与这老道说道说道!”

“公子,此妖道说不定有什么妖术,公子切不可与他私自相处!”

妖术?

无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枯槁老人罢了!

“无碍,高队率出去罢,我自有打算!”

“喏!”高义感觉这次的老大与常人不同,基本上他的建议,这位公子都是不听的……

许久!

空荡荡的大殿中,只剩下曹冲与张温!

“张温,我看你我可以好好的谈谈了!”

张温有些恐惧的看着面前这位孺子的笑容,面前这位主虽然看起来小,可张温心中明白地透透彻彻的。

要是自己一个表现不好,他真的是会杀了自己的……

“公子有何吩咐,小人必定满足,就算是要长生不死药,小人也竭尽全力帮你炼出来!”

曹冲摇摇头,眼神却是停留在三米高的道德天尊石像上面。

“我问你,你说张道陵真的成仙了吗?”

张温不知道曹冲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此事可是很多人看过的,应该不是无故放矢……”

真的?

曹冲摇摇头,张道陵成仙是假,死了才是真的,好在曹冲没想着与他争论此点,不然绝对让他三观重新改过!

“罢了,此事我先不与你讨论,我问你,你可会配药?”

张温拍拍胸脯,十分利索的应会,他一辈子都砸在这里了,自然会配。

“很好!”曹冲眼中熠熠生辉,紧接着说道:“现在,便有一个机会,可以买你的命!”

一听有活命的机会,张温不仅也竖起耳朵来。

“公子请说!”

“吾夜梦道德天尊,听闻他说,世上有火药一物,引燃便可炸毁万物,端是神奇异常,吾今日来,便是欲你造出这火药来!”

老子托梦?炸毁万物?

张温一脸惊诧,急忙问道:“公子所说可真?”

真,自然真,我做的梦说给你听,还能是假的?

“我此等身份之人,还有必要骗你!”

张温一脸古怪,我平日里都有用香火供奉您老人家,不见你托梦过来,却托梦给一个孺子?

张温表示不相信!

“老君可还有说其他内容?”

曹冲看着张温满是疑惑的脸,不禁露出笑容。

不相信自然是正常的,但,不相信又能怎样?

反正我相信,那这件事情就是真的!

“天尊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下大乱,时值乱世,老君慈悲,欲用此神物,挽救天下苍生!”

“老君这真如此说的……”这火药,一听起来就是破坏力十足的东西,怎么可能拯救天下苍生!

“是极,天下苍生遭难,唯有朝廷快速解决此场动乱,天下百姓才能安生啊!”

被曹冲这么一说,张温顿时相信了七七八八,毕竟在所有的道家信徒,尤其是五斗米道的信徒心中,老子皆是圣人像,无所不能,又慈悲为怀,曹冲所说的道德天尊的形象,与张温现在的道德天尊,完全相同!

“那火药老君可有告知秘方?”

曹冲知晓目的达到了,脸上也露出些许开怀。

“道长勿急,秘方,自然是有……”

第七十八章 冬儿诉苦!(2/5)

曹冲看着张温希冀的眼神,连忙说道:“老君言:此物只需三种原料,硫磺,硝石,木炭!”

张温一惊,在曹冲说出这三样东西的时候,算是真真正正的相信了曹冲了。

否则,以他一个孺子,何知硫磺硝石木炭混合,的确有可能爆炸呢?

张温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曹冲老君托梦的话,因为他真真切切的经历过一次所谓的爆炸。

这老君观,正是因为那次爆炸的原因,才变得如此破败,而自己,侥幸未死,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小人,必定殚精竭虑,尽我所能,吾向老君神像起誓,若有一句妄言,永世不得飞升!”

曹冲在心中点了点头,信仰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有无数的人为信仰而死,为低级信仰而死,则轻于鸿毛。

而为高级信仰而死,虽然你人死了,但精神长存,并且将会青史留名,类似于文天祥一类的忠汉信仰!

既然张温敢用他的信仰来发誓,那他也就做好认真工作的准备了,为此,曹冲不介意再喂他一个大枣!

“好极,若是道长真能制成火药,那你修仙所用花费,本少帮你一力承担,甚至帮你把老君观翻修一二,也不无不可!”

张温眼睛一亮,继而满脸通红,他噗呲一下,直接跪在曹冲面前,狠狠地磕了几个头!

“公子仁义,小人必定在最短时间内将此事办好!”

曹冲热情的把张温拉起了来,面带春风,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软肋,而对于张温来说,若是能让其一心修道,不受世俗干扰,自然是他最大的心愿,而他这个心愿,曹冲却能够帮助他完成。

如此一来,他又怎么可能不为曹冲效死?

曹冲再和张温说了一会话之后,便叫高义等人进来了。

“公子!”高义对曹冲行了一礼,有些谨慎的看向张温,毕竟黄巾张角实在是被妖魔化了。

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出场即是妖风大作……

是故,高义心中一直保持着十二分的谨慎,好在,公子没事,否则高义必得把这妖道大卸八块!

“舅舅!”

环烨连忙走到曹冲身前,脸上露出大大咧咧的笑容。

“外甥可是有事要吩咐?”

曹冲点了点头,眼神转向张温。

“以后张温便交由你负责,他要何等原料,你一一帮他买就好了!”

环烨连忙应道,环烨眼睛里面精光不断,这长生不死,环烨可是追求久矣!

待一切商量妥当之后,曹冲独自把环烨拉了出来。

“舅舅,以后这老道有何需求,你先把他写出来给我……”

听了曹冲说这么多,环烨一惊,问道:“仓舒你不相信张温可以制不死药?”

曹冲摇摇头,他自然是不相信所谓的长生不死药,但他害怕张温会以炼制火药为由,顺便把长生不死药的原料给买了!

长生不死药的原料可不便宜,有些更是要用金块作为原料的,给他这些东西,他安能专心致志研究火药?

不能!

所以曹冲必须让这些东西远离张温!

“并非不信,实则是相信,舅舅照做就是了!”

环烨摸不着头脑,最后只是道了一声,刚要退下,却马上又被曹冲拉了过来。

“舅舅,本家可有聪慧之人?”

环烨听到曹冲说这样的话,马上明白了曹冲的意思,这是要用自家人了?

“有,我们环家可不简单,随便拿出一个,皆是茂才,仓舒可算是找对人了!”

曹冲摇摇头,这环烨所说的话,他是半句都不信,一个屠夫家庭,哪来的所谓茂才?

能有机灵一点,顺便认得字的人来,曹冲就心满意足了。

“此事交由舅舅了,明日一早,便把他带到丞相府中来!”

环烨脸上的喜色是怎样都掩饰不住,嘿嘿,我环家,终于是要发达了……

语罢,曹冲与高义龙治等人便离了这老君观,留下环烨来处理后续事情。

扶植外戚,自然是曹冲现阶段不得不做的事情!

若真让辛家一家独大的话,那这把刀自己就不可能用的十分利索,甚至可能出现弑主的情况。

加入另一方势力,尤其是完完全全忠于自己的势力,那一切又得另说了……

曹冲虽然不太懂政治,但是书看过不少,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多少这样的例子,可以给曹冲上无数节如此生动的课了!

……

……

是夜!

天空繁星点点,耳畔是蛐蛐蟋蟀的叫声,眼前,是闪烁的昏黄灯火,曹冲轻轻一推,就把冬儿的房门推开了,看来这妮子,是知道我今夜要来她的房中。

“夫君!”冬儿一身正装,端端正正的跪坐在塌前,马上对曹冲行了一礼。

“雀儿,去打盆水过来!”

“喏!”一位面容清秀的侍女连忙低头走了出去,而曹冲则是大步走上前来。

“冬儿最近倒是消瘦了不少!”

“可能是夫君眼花了,周姐姐倒是说冬儿近来丰盈了不少呢!”

曹冲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眼神放在冬儿手上的东西。

“冬儿是在做什么?”

冬儿把手上的衣物展开给曹冲看,是一件半成品的红色袍子!

她展颜一笑,又继续用针线织起红袍来。

“过一二个月就要入秋了,天气转凉,冬儿想为公子织一件袍子……”

古代手工做衣服,一件最少都是要有一两个月的,如果追求一些图案花样的话,要的时间更多!

曹冲看着冬儿的手,一时间心也柔情了不少。

如此好女人,自己上哪去找啊!

正当曹冲准备下一步动作时,雀儿回来了,她用一个茶色铜盆装了大半盆水,此刻上面正冒着汩汩蒸汽。

冬儿接过铜盆,把雀儿打发出去,一把将曹冲扶到床上去。

“夫君坐好,冬儿听闻夫君今日走了不短的山路,故此想为夫君沐脚!”

所谓之沐脚,自然就是洗脚的意思。

在冬儿的伺候下,曹冲把鞋子脱了下来,放在了铜盆里面。

水温倒是恰到好处!

曹冲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而一双玉手,却是开始给曹冲揉捏起来。

剥削阶级的享受,果然让人欲罢不能啊!

当然,除此之外,曹冲心中有一个很强的预感!

今夜,怕是无法善了了……

第七十九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3/5)

待水渐渐冷却,冬儿唤来雀儿,将这盆洗脚水端了出去。

砰的一声,橡木所筑的大门关闭,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四目相对!

曹冲把被水烫的有些红润的小脚丫拿了起来,却被冬儿一把夺过去,用着一条棉布把它擦拭得干干净净,才把它放了回去。

从昏黄的灯光中,曹冲依稀可以看到冬儿发红的脸蛋,以至于她低着头都不敢看自己。

“夫君……”冬儿似喘息般的叫了曹冲一声,倒是让曹冲的心都抖了一下。

刚洗完脚,曹冲本来就血往头上冲,接着又被冬儿如此的叫了一声,某物已经高傲的昂起了头颅。

曹冲脸上发红,心里却是在默念《金刚经》,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冬儿可还是个孩子,你要是真的把她上了,你就是禽兽了。

不!是连禽兽都不如!

所以曹冲为了自己不变成禽兽不如的东西,连忙把身体靠在墙上。

夏日,吸收了一天的热量的墙,确乎是有些微微发烫的,这样一弄,曹冲的心情愈加不能平静了。

冬儿在此时爬了上来,小脸抬起,已然是眉眼水莹莹的了!

“夫君,你不爱冬儿了!”

此番模样的冬儿,何等讨人怜惜,曹冲连忙把冬儿抱入怀中,却发现她的身体热的惊人!

“瞎说,我最爱的就是冬儿,怎么会不爱呢!”

冬儿却不吃曹冲这一套,有些费力的从曹冲的臂弯中挣脱了出来。

她直视这曹冲的眼睛,眼中满是郑重。

“那你为何不要冬儿的身子,你都要了周姐姐的身子了,为何不要冬儿的身子……”

说到这里,冬儿脸上的泪珠如断线风筝一般,啪啪啪的掉下来。

泪珠晶莹,有的在冬儿绝美的脸上划过两道精美的弧度,而更多的,则是掉落在曹冲的手上。

果然……

女人都是水做的!

曹冲再次把冬儿环抱过来,满眼怜惜的把冬儿脸上的泪滴擦拭干净。

说到底,这还是女人依靠男人的时代!

冬儿虽为曹冲小妾,但却没有被曹冲要了身子,这让她心中很不踏实。

须知,这个时代送小妾之风虽然不及北宋,但已经是有人开始这样做了。

冬儿如此想道:若是没有为夫君诞下子嗣,将来他把自己送给别人了怎么办?

曹冲当然不清楚冬儿心中的弯弯绕绕,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就算是这个时代的人,估计也无法明白冬儿的心情。

冬儿自幼失去双亲,童年既生活在一个黑暗的环境之中,如今做了曹冲的小妾,也算是混的不算太差的,自然,她便更在意自己的地位了!

而地位,不仅来自于宠爱,亦来自于后代!

“冬儿,莹儿她都十八岁了,你才十四岁,万一一不小心伤到了你,才是让夫君后悔莫及的事情……”

曹冲说了很多话,大概就是你还小,做那种羞羞人的事情很危险一类的。

但冬儿显然不吃这一套!

甚至整个人也变得大胆了起来,她把曹冲的一只手抓了起来,直直的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前山峰处。

“夫君,冬儿已经长大了……”说出这句话时,冬儿依然动情,身子愈发的发烫。

曹冲把头背过去,脸上也开始发烫起来。

说起来,曹冲也是情场,哦不,床上白痴一个,前世虽然也不是处男,但经验什么的。

基本都是向岛国学习的……

须知三国时期的布料,尤其是夏天的布料,可是薄的惊人的,曹冲的手触摸上去,那感觉……很奇妙!

以至于曹冲手僵硬的一动不动!

“夫君~”

冬儿呓语,顺便把曹冲的手捏了捏,如此一来,曹冲是彻彻底底的感受到冬儿的轮廓了。

说实话,一手可握的玉兔虽然比不上周莹的木瓜,但已经是颇具规模了!

曹冲不争气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手不觉的用了点力。

冬儿满脸通红,眼底下却是一喜。

“还请夫君怜惜冬儿!”

冬儿俯身,自己把唇放在曹冲嘴上,两个人开始纠缠起来。

所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如今这一层纱已然是被冬儿暴力捅破了。

既然都到这份上了,曹冲决定禽兽不如一次!

撕拉~

曹冲粗暴的撕扯着冬儿身上的衣物,一只手也毫不怜惜的挼搓着那不大的白兔。

冬儿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但很快,这痛苦的表情,就变成了疯癫的快意!

**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亭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今夜的月特别亮,星星也特别的多,雀儿满脸通红的昂头看向天穹,心里却是盼望着老爷也能临幸自己。

据说,夫人之前也是一位丫鬟……

……

……

碰~

周莹有些烦躁的把窗户门给关上了,脸上却不那么好看。

红儿一步走上前来,脸上也有些愤愤不平。

“夫人,你都打扮这么久了,还准备这么多菜,可小老爷就是不来您这……”

周莹打住红儿的话,脸上突然笑了起来。

“老爷自然是老爷,他要到谁房中,自然都可以,你可不许嚼舌根子,知道吗?”

“是!”

红儿看向周莹,才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何况,老爷不来,这一桌的饭菜,不就是你我姐妹二人的吗?之前老是想吃,现在就让你吃个够!”

被周莹这么一说,红儿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对,小老爷这么不疼夫人,这菜,也不给她吃了!”

“红儿!”周莹瞪了红儿一眼,后者眨巴着眼睛,露出乖巧的神色。

“是是是,红儿以后再也不敢说小老爷的坏话了!”

周莹摇摇头,这红儿以前可是她的熟人,一直被她当妹妹来看待,如今却是如此猖狂。

“以后得叫老爷,别一口一个小老爷!”

“知道了,夫人!”

红儿把食盒中的菜全部拿了出来,马上开始吃了起来。

“夫人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哼,那小老爷,哦不,老爷没吃到,真是他的损失!”

吃到一半,红儿看向周莹,说道:“夫人不来吃吗?”

周莹摇摇头,眼睛看向冬儿房中的方向。

这空气中,倒有着一丝一缕的魅意!

冬儿,你也归是聪明了一次啊!

第八十章 伏皇后!(4/5)

汉代宫阙建筑十分著名,未央宫,长乐宫,建章宫,皆是数十里的宫阙绵延。

尤其是到了汉武帝之后,汉代的宫阙越发的奢华与雄伟,比之隋唐宫殿,亦不逞多让!

像未央宫,就由数十个宫殿组成,分别为宣室殿、温室殿、清凉殿、麒麟殿、金华殿、承明殿、高门殿、白虎殿、玉堂殿、宣德殿、椒房殿、昭阳殿、柏梁台、天禄阁、石渠阁等。

当然,这些都是长安的废墟了,自汉献帝迁都之后,虽然也有三宫,但规模比之汉武帝时期,小了百倍不止。

此刻,椒房殿中,不断地传来男女交合的拍打声以及喘息声。

所谓之椒房殿,自然是皇后所居之地。

满是花朵的宫殿里面,犹如一场盛宴。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而一座粉色帷帐包裹着一张大床真正剧烈的抖动着。

片刻……

一声男人般的怒吼声伴随着女人娇羞的喘息声,人类最原始的战争也落下帷幕。

大床里面,赤身**的女子胸口不断地上下起伏,绝美的脸上滴落下点点汗珠,她面色潮红,却是有些担忧的看向他身边的男人。

不错,这男人正是这座宫殿名义上的主人,也是她的男人!

汉献帝刘协!

汉献帝刘协此刻胸口亦不断起伏这,他把手放在伏皇后的山峰上,心不在焉的揉捏着。

“陛下,可是有什么不顺心之事?”

“唉~”

汉献帝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满脸潮红的伏皇后,脸上有着颓废之色,最后更是趴在伏皇后的胸口哭了起来。

“皇后,我这大汉王朝,究竟谁是天子?率土之滨,岂非是姓曹的?这要我日后如何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啊!”

汉献帝哭得鼻涕流泪一起流出来,哪有什么帝王之像,看起来与一般那贵公子并无两样。

伏寿(伏皇后)把汉献帝扶了起来,淡妆的脸上也有一丝丝的不忍。

“陛下,你乃大汉天子,高祖嫡系,亿兆民之主,千万里之主,曹操,无非是个臣子罢了,你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

伏寿,汉献帝皇后,徐州琅邪郡东武县(今山东诸城)人,西汉大司徒伏湛八世孙,父亲是学者伏完,母为阳安长公主刘华。

按照历史轨迹,她将会在建安十九年被曹操幽闭而死。

在此之前,伏寿却是一步步看着汉献帝长大的。

早在董卓时期,伏皇后即为汉献帝贵人,当时献帝十四岁,她十五岁,如今汉献帝二十一岁,她二十二岁。

可以说伏皇后是最了解汉献帝的人,没有之一!

“臣子?”汉献帝听到伏皇后的劝慰,非但没有平复下来,反而变得十分激动。

“有臣子可以无视朕的法令?有臣子可以杀害朕的爱妃及皇子?有臣子可以将朕幽闭于这空荡荡的皇宫之中。”

语罢,汉献帝死死的盯着伏皇后,一字一句的问道:“皇后请说,历朝历代,可有这样的臣子?”

“他曹操,不过一个汉贼而已,非我大汉肱骨!”

说到这里,伏皇后连忙把手放在汉献帝的嘴前,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汉献帝一把拨开伏皇后的手,继续说道:“我乃大汉天子,有什么话不能说?有什么话不能讲?”

汉献帝咆哮一阵,满身大汗,盯着伏皇后的眼睛由最初的满是杀意,到最后的柔弱。

最后喘了一口气,瘫一般的倒了下来。

“刘协愧对父皇,愧对列祖列宗啊!”

伏皇后把汉献帝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胸口处,眼中也是有这泪光的。

毕竟,这男人已经与她血肉相融了!而她也是大汉的皇后。

“陛下可想除掉曹操?”

汉献帝一听,马上精神起来,但片刻后,仿佛全身失去力气一般,双目无神起来。

“杀那汉贼,谈何容易啊!且不说他时时刻刻有重兵把守,就算没有,那所谓虎痴,便不是寻常刺客能够应付的了的,况且,那曹操对我,早已有了防备。”

汉献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上朝之外,其他时段,我完全接触不到大臣,又何来的计谋除此汉贼!”

伏皇后眼睛转动几下,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汉献帝说道:“妾身说不定可以为陛下联络大臣!”

“你?”汉献帝看了身侧柔弱的伏皇后,心里有些怀疑,同时也有些不忍。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刘协已然是失去董贵妃了,我可不想再让一个女人因我而死。

“不行,朕不会让你冒险的,朕不想失去你!”

“陛下!”

伏皇后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在汉献帝身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妾这条命,与陛下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陛下有什么不测,臣妾自然也苟活不成,不若让臣妾为陛下之大志,做些冒险,又有何不可?”

“皇后……”刘协一把将伏皇后抱在胸口,而后者也是紧紧的抱住刘协。

两人温存片刻后,汉献帝把目光转向伏皇后的眼睛。

“那皇后以为要如何除此汉贼?”

伏皇后思虑片刻,美眸流转,轻轻的说道:“臣之父乃执金吾,有保卫皇城之职,若我父原因出手联络除曹义士,胜算自然大增!”

执金吾,西汉末年时率禁兵保卫京城和宫城的官员。本名中尉。其所属兵卒也称为北军。

“若是有岳丈支持,自是再好不过,只怕他不愿帮朕!”

董承一案后,人们看到了曹操的虎狼之心,也看清了刘协的软弱之本!

帮这样的皇帝,你确定不是在找死?

“陛下放心,有臣妾在,必让父亲助陛下一臂之力!”

汉献帝刘协喜笑颜开,连忙扶起伏皇后。

“吾有皇后,当真是有了天下一般,乃是朕之幸,天下之幸也!”

伏寿面带喜色,但却没有过早高兴。

“陛下,若是只有我父助力,除曹,怕是还远远不够……”

汉献帝眉头一皱,看向伏皇后。

“皇后可有妙计?”

第八十一章 汉帝欲动风云!(5/5)

“陛下以为朝中大臣,可还有人可以相信?”

汉献帝想了一下,马上又摇了摇头,自从建安五年衣带诏事件之后,世家也学乖了,不轻易出来冒险。

而忠于汉朝的例如荀彧杨彪等人,也不会做杀曹操的事情了。

他们已经怕了,已经被曹操杀怕了!

“朝中大臣,不是曹贼嫡系,便就是些忘恩负义之辈,我大汉养他们祖祖辈辈,他们却不以命相报,枉为人臣!”

伏皇后先把肚兜裘衣穿了上去,才慢慢说道:“陛下也许错怪朝中大臣了,他们心里自然担忧陛下,可走投无路,无门来报,只需我父召集,便有群臣响应,到时杀曹,也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汉献帝摇摇头,叹气一般的说道:“你是妇道人家,怎么懂得这些弯弯绕绕,所谓忠君,对他们而言也只是说说而已,皇后!”

汉献帝双手紧紧的捁住伏皇后,双眼布满血丝,直勾勾的盯着伏皇后。

伏寿被刘协这样盯着,心里有些害怕,支支吾吾的说道:“那陛下以为如何?”

“除曹,乃是必行之举,但单靠你我之力,是除不了曹贼的,哪怕加上执金吾,亦是不够!”

伏皇后心中一急,美眸流露出沮丧的神色,语气也低沉起来。

“难道陛下真的要受这个窝囊气,甚至被曹贼夺位?”

汉献帝眼中黑芒一闪而过。

“当然不,这天下,从来只能姓刘,不可姓曹,他曹操不过宦官之后,焉能继承大宝?”

曹操的父亲是夏侯家过继给当时太监曹腾的,因此说曹操是宦官之后,也不无不可。

“让朕受着窝囊气,是万万不可的!朕也不接受!”

“那陛下可有良策?”

汉献帝狠狠地在伏皇后脸上亲了一口,倒是让伏寿刚退下去的红潮重新起来。

伏皇后浑身上下皆是红色一片,让汉献帝不知不觉又有了感觉。

“良策倒是不算,不过此次夏苗,也并非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我从中知晓曹操最大的弱点。”

最大的弱点?

伏皇后一惊,心里不免也好奇起来。

“陛下快说,倒是着急死臣妾了!”

汉献帝也不拖延,直接说了出来。

“便是世子大位继承人的选择!”

“哦?”伏寿心里一阵狐疑,赶忙说道:“我听说有一个叫曹丕的,五官中郎将之职,又为长子,那世子大位自然是他,何来选择一说。”

汉献帝摇摇头,说道:“先前我也是如皇后一般想的,只是后来朕却听说,曹丕并非嫡长子,嫡长子乃曹昂,早死在了宛城里了!”

“也就是说,曹丕亦非嫡长子?”

汉献帝点了点头!

曹丕是长子,但非嫡长子,嫡长子是曹昂,当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长子自然也是曹丕的优势,但比起嫡长子,其中的操作空间,相对曹操而言,就要大上许多了!

“陛下是想在此处下功夫?”

“不错!”汉献帝颔首点头,眼睛有着几分智慧光彩。

“曹操有三个儿子有可能继承世子大位,一是五官中郎将曹丕,长子身份,加上身后人不少,做事也颇有能力,乃是最有可能继承世子大位之人,第二个乃是平原侯曹植,此人以才出名,又得曹贼喜爱,优势并不输曹丕,第三个则名叫曹冲,乃是十三岁少年,不过皇后可别小看了他,论文才智慧的话,此人丝毫不输曹植!”

曹冲?

伏皇后眼中一直,连忙从玉枕里面拿出一张高配版的蔡侯纸。

忽而念了出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汉献帝在许田自然也知晓曹冲的诗赋,不想在皇城内,就开始疯传曹冲的诗赋了!

“皇后,此诗赋,你是从何而来?”

伏寿一笑,却是说道:“乃是来朝那些顾命夫人带给臣妾,那时她们说是为神童才子所做,不想却是曹贼之子!”

汉献帝点了点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曹操的几个儿子,说实话,都十分优秀,但正是这样的优秀,也是曹操真正的问题。

太难选了!

“曹贼必定很难选出他心中的世子,所以就需要我们加加火了!”

伏寿心中有些不明白,加什么火?

“还请陛下言明!”

汉献帝本来就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事实上,愚笨之人也不可能在最后得到善终!

“如今,曹丕曹植必然已经将曹冲视为眼中钉,掌中刺,恨不得他早些死,在如此情形下,我等再让曹冲的威胁更大一些,你说,他们会不会着急……”

伏皇后大概知晓了汉献帝的想法,也就是说,曹丕曹植其实已经开始警惕曹冲了,之所以没有撕破脸皮动手,一个是有曹操在,另外一个,则是曹冲的威胁不够大。

换句话来说,就是不值得冒险!

若是汉献帝让曹冲变得值得冒险起来,曹丕曹植还坐的住?

而他们一坐不住,势必要引起一段波澜,而在这波澜之下,便是自己动手的好时机!

想完这些后,伏皇后的眼神也渐渐亮了起来,片刻,伏皇后眉头又开始皱了起来。

“可是陛下,需要怎样,才能让曹冲变得有威胁起来呢?”

汉献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对伏皇后反问道:“若你是曹丕,你觉得怎样的曹冲,才是最有威胁的?”

伏寿思索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

“若是我的话,自然是怕曹冲与那些将军大臣有什么联系!”

刘协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有一点你是说对了,曹冲既然有了曹操的喜爱,那曹丕自然不会容忍其再得到世家的喜爱,这是必然的,然而还有一点,足以让曹丕不忿!”

伏皇后死都想不出这一点,自然心中满是好奇。

“陛下,臣妾愚钝,您就快点说出来罢,别跟臣妾卖关子了!”

汉献帝抵抗不住伏寿的撒娇,只好接着说道:“曹丕虽为五官中郎将,副丞相之职,却无爵位,若是我与曹冲爵位,他会如何?”

伏皇后露出会心的笑容,到时那曹丕,定然是忍不住出手的……

汉献帝笑得也十分开心,其实做这件事情对汉献帝来说,还有一个目的。

便是昭告天下,我汉帝,还是有权力的,还是可以封官加爵的!你们跟紧我,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最让刘协期待的是,曹冲受了自己的大恩,焉能不对我感激?

若是他侥幸不死或者自己再次失败,也算是找了条后路了……

伏皇后要是知晓汉献帝连后路都找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拿全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八十二章 赐爵!

描写清晨阳光的好段

1、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慢慢地串行,初升的太阳把大树的枝头照得金黄金黄。

2、清晨,我漫步在池塘边,两旁高耸的一棵棵梧桐树和柳树在微风中点头,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塘边的野花倒映水中,美丽极了。

3、晨雾:一早起来,天边总是雾茫茫的,到处笼罩着白色的烟雾,有如蒸气一般。太阳从山脊缓缓升起,把白白的雾儿,蒸散在天空中。那旭日的光彩,也是千变万化、多彩多姿的,照射在雾上,现出了一层又一层的颜色,最接近朝阳处最亮丽的金黄,愈向西边,颜色就愈暗,最后和雾连成一片了。

4、须臾,太阳出来了,万道光芒驱走了淡淡的晨雾,照耀在丰硕的田野上,照耀在每一张收割庄稼人的笑盈盈的脸上。

5、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

6、黎明:山村的黎明,在鸡笼里睁开了眼睛。随着“喔、喔、喔”一声雄鸡报晓,拥抱了一夜、亲吻了一夜的天和地,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在天地的唇边,便展现出了一个新的世界。露珠,沿着蒲公英和三叶草的梦境滚落,溅起一片片透明的阳光。在一种金黄般的喧哗中,孵出一个不再潮湿的黎明。

7、这繁忙的早晨,不正是他们勤劳、持家的精神写照吗?火红的朝霞不正是象征着劳动人民的冲天干劲和蓬勃奋发的精神吗?

8、清晨的景色竟是这样的迷人,使我陶醉,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新鲜、清丽,忙忙碌碌的人们在这种亲切快乐而又十分和谐的氛围中,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9、柳条里的旭日浑圆,红彤彤,从江水中刚刚清沐而出,新的像刚出生的婴儿。柳叶缝里筛下许多光晕,柳树拉出很长很长的树影。河风微微吹着,树枝拂动,有时枝叶间显现三五个人形,那是晨练的人们,或者着一身净白的运动衫,或者穿一件很宽松的衫子。

10、晨风微微吹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来,欢快地跳跃着。绿油油的小草在柔和的晨光爱抚下苏醒了,在雨露的洗刷下显得更加绿了。

11、过了一会,东方亮了起来,霞光万道,太阳冉冉升起。露出了半边脸,渐渐的大了,不一会,整个红得像大火球似的太阳全跳了出来,非常耀眼。

12、早春的清晨,呵一口气,一团水气淡淡地升起。跺一跺脚,“嘭嘭”地能听到空气中的回音。一阵微风从对面不远的树林边吹来,掠过脸颊,让人觉得一丝寒意,又让人有些莫名的兴奋。

13、树林的尽头是一条小河,蜿蜒着流向城市的那头。阳光下,河水跳动着,闪烁着粼粼的波光,仿佛要把春天的芳香带给那繁杂的城市。早春的一天从这里开始了。

15、此刻,东方燃起了火红的朝霞,辉煌灿烂。田野连着村舍,村舍依偎着田野,放眼望去,庄稼黄灿灿,赤橙橙的,累累的果实挂满秋夜播种下的晶莹透亮的露珠,在霞光照耀下,珠光闪闪,果实更显得饱满丰润。远处的山峦和田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云雾,好像敷盖着一层白色柔软的绒毯一样。是的,乡村秋天的早晨,它并不是一幅经过浓装艳抹的山水画,而是大自然的真情实景,比山水画更诱惑感人,具有无比的魁力。

16、朝阳透过碧纱的窗帘,大地早已一片大白。

17、刚从东边山岗升起的太阳,红彤彤的,像个刚出炉的大铜盘,熠熠生辉,让她旁边的云也羞红了脸。太阳越爬越高,也越来越亮。她施放出的利箭,穿破了紧紧包裹着大地的浓雾,将它扯成一缕一缕的。浓雾不得不四散逃遁,消失得无影无踪,让光明和温暖主宰着这蓝色的星球。

18、天,天气特别好,外面的空气很是新鲜,嫩绿的青草,迎着温柔的晨风摇摇摆摆地伸展着腰枝,草尖上闪亮着晶莹的露珠,滚动着、闪亮着;一朵朵盛开的不知名的小花被露水滋润着,开的笑盈盈的;空气里湿润润的,青葱的枝叶、芬芳的花蕾,散发出浓郁的清香,呼吸起来让人感到格外清爽。

19、远望村庄,周围炊烟已经袅袅升上天空。山脚下一片片青翠的竹林,鸟儿们正在高只地追逐嬉戏,给清晨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20、清晨,整个世界是清亮的,阳光透过淡淡的震气,温柔地洒在万物上,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感觉。

21、清晨,刚打开窗户,一股新鲜空气迎面扑来。伴随着一缕缕金色的光芒,太阳出来了,露出了慈祥的笑脸。在朝阳的照耀下,院子里的太阳花慢慢地开了,珍珠似的露珠像娃娃一样调皮地在绿叶上滚动着。

22、“莫道行人早,更有早行人”。听,小鸟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呼吸着林中新鲜芳香的空气,在树杈枝头有的欢呼雀跃,有的追逐打闹,有的梳理羽毛……真个热闹非凡。枝头树梢的露珠被惊得簌簌下落,没入花间,躲进草丛,钻进泥土。

23、温暖的阳光,刺眼的阳光,滋润的阳光,透过层层云彩,照射着大地,也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从云的裂缝里,从那橙黄色的、衬着太阳的边缘上,阳光成为一种宽阔的扇子一样的光线,斜斜的投射下来。

24、清晨,麦苗上的雪已经无影无踪了,只剩下几滴小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芒。

25、在辽阔的天空时是细细的、象枪锋一样的这些光线,到临近地面的时候,象奔流一样的扩大起来,落在沿着天边伸展着的褐色草原的遥远的界线上,把它装饰得很美丽,奇幻的、欢快的使它变得年轻了。

26、雾气骚动起来了,好像是白姑仙女要收回那美丽的虚影。当薄纱一缕缕地渐渐消逝之际,整个大地也在一分分地显露出来了。

27、早起的老农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嘴里衔着烟卷,以牛为伴,在田埂上踱来踱去,时不时地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青青的麦苗,嫩绿的油菜。嘴里叨叨着听不大清的话语,脸上挂着不经意的丝丝微笑。

28、看,那小虫也爬出了小屋,迎着晨光,伸伸手,弯弯腰,活动活动筋骨,然后悠哉悠哉地踱进花草丛中,又开始了一天新的生活。阳光照耀下的田野。黑黝黝的、似乎被油脂浸泡过的、越冬的泥土,显得酥软而滋润,并散发出阵阵的泥土芳香。泥块上的草茎业已泛出一点点淡黄,宛若向世人昭示她生生不息之力。

29、道旁的小花上缀满了晶莹的露珠,如同一颗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摇摇欲坠;清风徐来,花香袭人,火红的鸡冠花,向上攀登的牵牛花,娇艳的月季花……争芳斗艳、姹紫嫣红。电线杆上不知哪只小鸟亮开了歌喉,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霎时组成一首首奇妙的乐曲。

30、公鸡“喔喔喔喔”的声音把我叫醒了,原来天亮了,清晨空气格外的清新,太阳公公跳出了地平线,把柔和的阳光均匀地洒在绿树、草地上,花草散发着香气,绿叶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31、清晨空气很清新,走在香樟树下,仰望香樟树,茂密的枝叶把天空封住了,整个树顶像一个到扣的绿色大锅。有老人把鸟笼挂在树枝上,小鸟清脆婉转的叫声,在清晨显得那么优美动听。

32、阳光随着太阳的升起穿过树梢,照射着一小块一小块林间草地。大树上的露水宛如一颗晶莹透亮的珍珠,被阳光这么一照,立即蒸发消失了。

33、吸着新鲜晨气,观看天上的白云,一片片云彩有的像狮子、有的像马、还有的像鱼……,各式各样,好看极了。

第八十三章 各方反应!

曹冲把诏书攒在手上,对这曹八说道:“管事,把这些东西都撤了吧,然后给在场下人给些赏!”

曹八脸上一喜,他虽然为管事,可不为账房管家,丞相府给他一月的例钱虽然不少,但钱这东西,又有谁嫌少过?

所以曹八一脸哈皮狗的样子,对着曹冲摇头摆尾。

“公子仁义,多谢公子给赏!”

然后曹八又转过头去,对着那一众还跪在地上的人大吼道:“还不赶快谢过公子,愣着干嘛?”

奴仆们脸上洋溢着喜色,连忙跪了下去。

“小的谢过公子!”

曹冲无所谓的摆摆手,拿着诏书径直走到了重远堂。

他把汉献帝的诏书放下,又展开来,一字一字的读着其中的含义,然而一无所得!

曹冲有些泄气,把诏书扔在桌子上,脑袋却是在不断地思考。

官大夫,其实并不是什么大的爵位,比之曹植的关内侯,要差个十几级,因为汉灵帝时期卖爵卖官猖獗,给自己这个孺子官大夫之爵,自然可以!

可汉献帝为什么要给?

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曹冲自然是不信,也是不敢信的事情,人家汉献帝又不蠢,会白白给曹操的儿子一个官位!

且不说曹操与汉献帝关系没有表面上的好,就是有,你汉献帝给曹冲官职爵位,人家曹操也可以给啊!(汉朝丞相可以自己任命四品一下的官员!)

思考这种东西,曹冲最喜欢的就是换位思考,因为效果最为显著。

他汉献帝,此举为何?

一个大汉天子,一个被曹操压制了十几年的傀儡,一个身边的女人,膝下的孩儿都被杀的皇帝,到底有何目的?

单纯欣赏自己的文学才干就给了爵位官职,这事情来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但曹冲可不会相信!

那么,汉献帝的目的就呼之欲出了!

他是要复汉,同时掌握权柄,那么除了杀曹操,他别无选择!

但通过给自己爵位,就想杀曹操,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如此说来,那汉献帝的招式,就不止这些了……

……

……

此刻,平原侯府中,曹植略显颓废,衣冠也没怎么打理,他挥手摆动着一支毛笔,在面前一卷竹简上,不知道写些什么。

杨修在一旁虽然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又无可奈何,上次许田宴会,对曹植的伤害太大了!

这不仅仅是文学才华方面的碾压,更是自信的碾压。

杨修明白,若是不让曹植自己振作起来,那他这个人可能就要废掉了!

杨修刚想开口劝慰,一位家奴样式的年轻人快步跑了进来。

“主人,丞相府方向有异动!”

“哦?”杨修眼睛的光芒一闪而逝,而曹植握笔的手也突然顿了一下。

丞相府方向,那不就是七弟方向吗?

难道他又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拿过来!”杨修从这奴仆手上接过一卷竹简,展开来仔细的看了起来。

片刻后,杨修脸上变幻了一阵,接着又露出几分喜色。

曹植定定的看着杨修的表情,心里的好奇也升了起来。

初一看,曹植的脸就开始黑了!

“陛下是如何想的,给仓舒一个官大夫也就算了,还给他一个文学缘的官职?”

文学缘是丞相府属官,曹冲担任这个职务的话,无异于可以与曹操的谋士,武将联系。

荀彧荀攸程昱贾诩……

这个名字可以列得很长很长,所以曹植就更显颓废了。

“为何人人都喜爱仓舒,为何?德祖告诉我,这是为何?”

杨修反手过来抓住曹植,眼神坚定,语气也是稳如泰山!

“公子切莫妄自菲薄为何说七公子人人都爱呢?”

曹植面色苍白,把手上的竹简放在杨修面前,丧气的说道:“陛下赐爵官大夫,还有文学缘一职,岂非不是陛下之宠信?”

杨修摇摇头,看着暴怒中的曹植,音量也变大了很多!

“子建,那我问你,陛下为何宠爱七公子?仅仅是因为欣赏其文才?”

曹植木头人一般任凭曹植摆布,一句话便吐口而出。

“岂非不是?”

杨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嫉妒是一个人的原罪,可以将一个人的智商消磨干净。

“自然不是,陛下与丞相之间的关系,子建你又岂非不知,陛下就算是欣赏七公子之文才,亦不会赐爵赐官!”

爵位虽然不值钱,但那也是爵位,有了之后自然与一般人不同,而官职,更是仕途的开始,汉献帝又不是曹操,为什么要为曹冲掏心掏肺,呕心沥血?

自然不可能!

如此一来,那汉献帝的目的,自然不会纯洁起来了!

曹植被杨修这么一说,也恍然大悟起来了。

汉献帝被曹操压制如此之久,作为帝王,这仇是不共戴天的,而他又岂会欣赏一个仇人之子?

“若不是欣赏仓舒,那陛下欲意何为?”

欲意何为?

杨修嘴角勾起一抹笑颜,反问曹植一句。

“子建听闻此消息,有何感想?”

曹植思索了一番,大概明白了杨修的意思。

“听闻此消息,我自然怒不可遏,德祖想说二哥同样如此?”

杨修点了点头,曹冲慢慢变强,是曹植曹丕集团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而相比于曹植,曹丕力量更强,那么,其中可操作的空间,自然也是最大的。

“不错,二公子甚至可能狗急跳墙!”

曹植一惊,手往自己的脖颈上来了一下,给杨修一个眼神提示。

杨修点了点头,看向未央宫的方向,心里已然是在冷笑了。

这许都,估计有得热闹一番了!

……

……

于此同时,尚书台,贾府同时受到相关的信息。

贾府之中,白绫还未褪去,贾诩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心里不觉有些腻歪!

这陛下早不该晚不该,偏偏这个时候下了这么一个诏书。

提拔曹七公子……还是陛下您寂寞久矣的心,又开始活泛了起来呢?

贾诩抬头,此时刺眼的阳光在白绫层层的削弱之下,披扶在贾诩身上,让他感觉有些冷,但又有其他的感觉。

他马上从书架上拿出一个空白的竹简,当即在上面写了起来……

第八十四章 曹操的动作!(上)

尚书台中!

曹操处理了手下的一卷公文,伸了伸略微有些肿胀的脖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公文,曹操虽然阅得有些累,心里却十分开心,而且所得颇多。

之前到曹操手上的公文,已然是荀彧先一遍检阅过后送过来的了,所以竹简的内容其实都是大事。

而现在,像许都恶霸杀人这种事情,曹操都可以阅得到,自然是不同了。

曹操虽然相信荀彧不会动什么手脚,但大权在握,事无巨细的感觉,自然挺好。

曹操把身前不远的杯子拿了过来,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一口,才一脸满足的将其放了回去。

他撇眼看向忙得起兴的荀彧荀攸,心里不觉点了点头。

不愧是吾之子房,吾之肱骨,要是没有他们,曹操感觉自己什么军国大事都不用处理了,直接就被埋在成堆的奏折里面了!

天下不公之事,每天都在上演,军队花销,官员选拔,解了决这些问题,才是一个权力集团能否保持活力的坚固保证。

正当曹操要接过下一个奏折之时,一位校事府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他步履沉稳,面色坚毅,但在这坚毅的脸上,却有着一丝丝的紧张。

“禀丞相,今日皇城有诏书出去!”

“诏书?”曹操眼神锐利了不少,原本懒散的身躯也微微发直了起来。

“发向何处,给何人?”

汉献帝这个武器,对于曹操来说就是双刃剑,用的好,便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用不好,那便是被其杀害,魂归泰山府君。

自然,这双刃剑,曹操也小心防备着!

那校事府成员连忙把头低下去,复而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了出来。

“丞相府,曹七公子!”

“仓舒?”曹操眉头一皱,接着问道。

“可知诏书内容?”

“封爵官大夫,赐官文学缘!”

“官大夫,文学缘……”曹操抬头沉吟着,眉目紧皱,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文若,你以为为何?”

荀彧在这校事府人一进来的时候,眉头就紧紧的挤在了一起。

监督圣上?

岂是一个汉臣所为!

荀彧在心里默默地劝慰自己,这都是主公为了南征大计,陛下还小,关注一下也是应该的。

一切,应以大局出发……

荀彧拱手抬头,面色已然恢复平静。

“陛下喜七公子,故此赐爵,不无不可啊!”

他汉献帝是天子,是天子便有任命官员的权利,也有赐爵的权利,他如此做,自然不无不可,但也绝不会只是一个单单的喜字。

“公达以为?”曹操把目光转向荀攸!

荀攸转头看了一眼荀彧,才缓缓转身,他这个人虽然有些固执,但也知晓此事乃关乎圣心揣测之事,要是其他人,或许就会磕磕碰碰起来,但荀攸不会。

固执,便代表着语直,而语直便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主公,荀攸认为,陛下此举不同寻常,曹七公子虽然文才顶天,但文才顶天之人,三公子亦是,为何独独赐爵七公子?陛下必有深意!”

曹操点了点头,从一开始,曹操就觉得此事不同寻常了!

赐爵一位仇人之子,赐官一位汉贼之子!

这汉献帝应该还没有傻!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刘协,是要搞什么飞机?

“公达以为是何种不同寻常?”

荀攸粗犷的脸上皱起眉头,忽而有些迟疑起来。

“这个……属下却是不知!”

曹操也不为难荀攸,摆了摆手就放过了他。

“此事,自然是不知最好!”

荀彧荀攸明白曹操的意思,此刻也只能附和着曹操干笑着。

一旦涉及到汉献帝,曹操就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之前为自己下属的那些人,曹操用起来也相当谨慎。

鬼知道他们是不是固执汉臣,万一反过来跟自己对着干,那就好笑了。

所以一到这个时候,曹操都有些觉得无人可用的窘迫。

“哎呀!”曹操起身,用力的伸了一下懒腰,心里是无比的想念郭嘉,但表情却相当的惬意轻松。

“多日在尚书台,吾也腻了,今日这些个奏折,就交由二位了!”

荀彧荀攸拱手行礼,面色却有些不自然。

主公此举,却是在规避我们啊!

荀彧眉目紧皱,心里开始担忧起汉献帝来!

陛下,丞相乃汉室肱骨,此南征之特殊时期,希望您要克制些许啊!

此刻丞相,却是万万动不得的!

曹操两步化为一步,快速的走出了尚书台,登上四马拉的巨大车驾中,曹操面色冷峻,毫无感情的对着车夫说道:“去许都衙司!”

那马夫自然不敢违抗曹操的命令,连忙用鞭条死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自然卖力跑了起来,这倒是苦了后面跟随的护卫虎士,只能身穿重甲,在后面苦苦追寻。

少顷!

曹操车驾到了许都衙司门口。

他拨开车帘,一步踏在垫脚的虎士身上,一步下了马车,便径直进了许都衙司。

满宠此刻正一本正经的处理着公文,下一秒,脸带不虞之色的曹操就走了进来。

“何人?敢吵本府处理公文?”满宠把笔放下,稍一抬头,魂都被吓没了。

“主公?”

满宠连忙站起来,快速的跑到曹操面前,对其行了一礼。

“满宠该死,还请主公恕罪!”

“起来罢!”曹操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便直接坐在了满宠处理公文的主位上。

曹操虽然口头上饶恕了自己,但满宠依然跪的很标准,甚至头深深地埋在了双膝之下,远远看过去,不像是在许都叱咤风云的满府君,倒像是一头阿谀奉承的忠狗。

满宠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是知晓面前这位主的性格的。

屠城,梦里好杀人……

曹操可从来都是冷血的,尤其是对他的敌人。

好在,今日的曹操心情不错,或者是他没有时间来惩戒满宠,他挥了挥手,直接让满宠站了起来。

“可知今日有何事发生?”

满宠微微抬头,吞咽了一口口水,能让曹操亲自出马来见自己的,无非就那么几件事,而那几件事中,在最近时间段发生的,也只有一个!

宫里出来的那道诏书!

第八十五章 曹操的动作!(下)

满宠不自信的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对着曹操说道:“主公,可是宫中的那道诏书?”

曹操点了点头,看着满宠的眼神,也多了一层责怪!

这清晨的诏书,到我知晓之时,已然是过了好几个时辰了,要不是自己有专设在宫闱之外的校事府属官,岂不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满宠面对着曹操责怪的眼神,心里也是在不断发苦。

初时满宠发现宫里来了诏书,的确是很紧张,但不久,这诏书就进了丞相府。

须知,此刻之丞相府,也就丞相家眷,果不其然,校事府的人打听了一下,就知晓那是给曹七公子的,而且内容也打探得清清楚楚。

赐爵,封官!

满宠那时认为这是汉献帝看好曹冲的文才,故此一赏,而赏赐的人又是曹七公子,故此满宠并没有放在心上,打算放在晚上,按惯例把事情报给曹操。

但满宠今日看到曹操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小人失职,望主公责罚!”

曹操又不是真的生气,况且,如此忠诚的狗,曹操自然也舍不得杀,而且,他现在还留他有用,所以曹操挥手,让满宠站了起来。

曹操随意拿起满宠正在写的奏折,里面是记录这个月许都治安的相关事宜。

曹操看得相当仔细,因此也就入了迷了!

曹操轻松看奏折,而满宠则是战战兢兢的在下方等候曹操的命令!

“满宠!”

“属下在!”满宠连忙应道!

“今日之事,我就暂且不算了,你做此事也有一段时间了,须知,宫里之事,事无大小,需让我悉以知之!”

满宠弯腰点头,心里把曹操的命令记到了骨子里去了!

“满宠必定铭记于心!”

曹操点了点头,面色才真正的开始严肃,语气也意味深长起来。

“府君,此事,绝不简单,说不定又得是建安五年那衣带诏之事,望府君重视起来,切不可有一丝一毫之懈怠!”

衣带血诏?

满宠心里一惊,脑中却是快速运转起来。

衣带诏可是株连了不少王公贵族,当时许都真乃是流血许都。

头砍了整个冬天,堆起来,估计够造好几个京观了!

所谓之京观,自然是用人头堆砌起来的高山,主要目的就是让对面的人胆寒,起到降低对面士气的效果!

“下官必定重视,即刻起,许都八门关闭,任何进出之行人,皆要仔细搜查!”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满宠先不要说话。

“府君如此做,岂非让陛下知晓我等在防备他,许都秩序一如往日,我倒是要看看,谁的骨头还这么硬,我就不信把这些个愚忠汉臣杀不怕!”

满宠有些疑惑,既然知道对方要出招了,那便可能有刺客混进来,如果城门不看顾好的话,那刺客进来了,曹操的安全问题如何解决?

“可万一有宵小之辈混了进来,可如何是好?”

曹操有些不耐烦的看了满宠一眼,口中如此说道:“府君,此刻你应当想的,并非我的安危,吾出行有一百虎士随行,寻常刺客,别说杀我,连近身都难,汝此时此刻,应当是把陛下之爪牙,一一找寻出来!”

曹操语罢,又觉得不够,因此再加了一句。

“事无巨细,而且今晚,吾就要知晓事情的前前后后,你明白了吗?”

满宠头冒冷汗,动作却很快的就答应了曹操的要求。

“此事下官必定办得妥妥当当,还请主公安心!”

皇宫之中,虽然戒备森严,但情报却是不难取得!

须知,护卫宫闱的中尉卫尉,可都是曹操的人,问个事情,还不简单?

说完此事后,曹操又吩咐了其他几点,又风风火火的出了这许都衙司。

曹操眼睛盯着头上烈日,此刻它正在释放着它所有的光和热,自然十分刺眼,但曹操却注视了它好几秒。

说起来,夏侯惇的先锋军,也该是把新野打下来了,到时自己南征,面对的,便只有一个孙权。

孙权一降,那张鲁刘璋之流,哪敢与自己做对,那时,天下便在我曹孟德手上统一了!

功德无量,哪怕是后世之史书,也必定记载得清清楚楚!

但这一切所有的前提,得是把面前这事情搞好了!

这后方不稳,要我如何平定天下?

“回丞相府!”

“喏!”马夫应道,车驾马上快速的驶向了玄武大道!

其实很多人说曹操赤壁之后无作为,是因为傲气被打光了,已经不敢再南下了。

这自然不是所有的答案!

曹操作为一代枭雄,胜不骄败不馁,区区一场大败,又何能打击其一统天下之雄心?

不能!

况且,赤壁之战,死的大多为曹操新近收编的荆州水师,本土北方的军队其实没有多大的损失,要是再来一次南征,其实也是可以的。

但他为什么不呢?

曹操在之后曾两次南下,两次皆无功而返,难道真的是曹魏大军不同往日了吗?

非也非也!

第二次南下,曹操甚至是快打到建业了!

那为何无功而返?

无非是后方不稳!

例如在汉中之战后,曹操占据了汉中,照理说,取得了汉中之后,吞并蜀中是易如反掌的,但曹操为何不做,反而说出了一句。

“人苦无足,既得陇右,复欲得蜀。”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这么个意思:人哪,唉,就是贪心不足啊,得陇望蜀,已经得了陇,还想要蜀。

那曹操真的是傻吗,众人都怂恿他一鼓作气打下汉中,他为何不去?

在之后,他又为何久久不来汉中,致使夏侯渊被黄忠大刀斩死!

他曹操是因为热血不再,去享受生活了吗?

答案自然不是!

因为在那个时候,曹操已然是把工作中心放在了政治上,防备汉献帝的挣扎,邺城许都的叛乱,就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现在,曹操亦不会让后方成为掣肘自己南征的拦路石。

他要把南征的路扫清,而且是扫得干干净净。

此时的曹操,与赤壁之战后的曹操不一样。

他渴望功业,心里对皇位的看法还没那么大。

故此,南征,是他必定要做的事情!

第八十六章 找后台!

丞相府一如既往地奢华,曹操快步走回丞相府,有些心烦的把环夫人等内院人员打发走。

曹操没有在丞相府大堂久驻,而是直接去了重远堂!

曹操一进入重远堂,便看见了冥思苦想状的曹冲,以及在他面前的汉献帝诏书。

“咳咳!”曹操跺了跺脚,又咳嗽了一声,算是把曹冲从神游状态唤醒回来了。

“父亲!”

曹冲连忙起身,顺带着把诏书也攒在手上。

曹操眼睛眨了一下,看到了曹冲的这个小动作。

“仲康,你先出去,我与仓舒有几句话要说!”

门口塔山一般的大汉点了点头,他对曹冲裂开了笑容,倒像是只顽皮的灰熊。

待许诸离开后,曹操虚躺在地上,身后的大红袍直接作了地毯,他面色平静,但看向曹冲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仓舒,手上的东西拿出来!”

曹冲叹了一口气,这个动作,他起先是下意识做出来的,如今被曹操这么一问,倒是像自己有什么事情隐瞒一样的。

“父亲,陛下诏书!”

曹冲索性就把诏书展开来,拿到曹操眼前。

曹操接过帛书,眼神忽而锐利了起来。

片刻!

他又将诏书还给了曹冲。

“赐爵,封官,吾之仓舒,可有何感想?”

曹操盯着一脸打趣的曹操,知晓这个问题可能不一般。

“孩儿有些迷糊!”

“迷糊?”曹操一把将曹冲拉到怀中,故意用下颚的胡渣刺了曹冲两下。

“为何迷糊,陛下赏赐,汝不应该感激涕零,何来迷糊一说?”

曹冲小脸露出奇怪的表情,小手摸了摸后脑勺,一副正太样子的说道:“仓舒知晓自己的斤两,即使我文才再好上十倍,陛下也不见得会赏我!”

“哦?”

曹冲此语,倒是引起了曹操的好奇心。

“为何如此说?陛下也不是没有赏赐过别人的,像之前的孔融,董承二人,不是经常被他赏赐!”

孔融和董承可都是被你杀的,这个比喻,曹冲可不接,所以曹冲干笑两声,把自己的理由告知曹操。

“父亲,你与刘备关系如何?”

曹操被曹冲这个转变问题问的有些迷糊,但还是回答了出来。

“刘备此人,是个枭雄,但朝三暮四,乃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还挡在吾南征道上,关系自然势同水火!”

曹冲对曹操的回答丝毫没有诧异,想当年,曹操在刘备落魄的时候,给了他地位,甚至在汉献帝手上讨到了刘皇叔这个称谓。

须知,你刘备是不是中山靖王之后还说不定呢,真能成刘皇叔,岂非曹操给你营造的环境?

但刘备此人贪心,一个刘皇叔的称谓还不够,曹操甚至给了他几万兵马,最后全给这刘大耳吞了,乃至于之后的关羽过五关斩六将,还不是因为这厮。

曹操不恨刘备,那才算是怪事了!

曹冲继续说道:“父亲可会赏赐其子刘封?”

此时阿斗还是个孩子,名声不显,倒是刘备认的一个干儿子刘封有些名气。

曹操思索都没有,直接说了出来。

“自然不会!”

回答完这个后,曹操忽而又迟疑了一会,再补了一句上去。

“如果局势有变,赏赐又能算的了什么!”

不错,若是赏赐刘封,刘备就投降,曹操哪里会不赏,而故事的源头,也回到了最初。

汉献帝与曹操你的关系不比你与刘备的关系好,你不会赏赐刘封,那他自然也不会赏赐我,如果会的话,便是有其他的原因了!

曹操莞尔一笑,用力的捏了捏曹冲的脸蛋。

“冲儿真是长大了!”

曹操感叹一声,便把曹冲放了下去,而自己也站了起来。

曹操眼神严肃起来,丝毫不像之前那么写意轻松。

“仓舒既然知晓陛下不会无缘无故赏你,那你可知他赏你的缘故,到底为何?”

曹冲来到这个时代,对汉献帝的了解是不多的,要说见面,也只有在许田田猎的时候看过一眼,要说了解,曹冲是一点都不了解他的。

但要说不了解,却是不可能!

曹冲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刘协,这是基于对历史的认识上的!

衣带诏,乃至与最后的权力的和平交接,完完全全的把一个人的性格展现得清清楚楚!

刘协,有雄心,有壮志,甚至智慧能力也不差,可以说他要是放在一个和平年代,即使不像李世民一般被称为天可汗,但做一做低配版的李世民还是做得到的。

现在,刘协还年轻,年轻代表着希望,年轻代表着他的野心不灭,而如此之刘协。

他的目的自然呼之欲出!

他要曹操还政,他要做一名真真正正的帝王!

而此还政,自然不可能风平浪静!

这是要带些腥风血雨的!

“父亲,孩儿觉得,陛下志不在我!”

曹操赞赏一笑,却是不打算就这样饶了曹冲。

“既然志不在你,那他志在何方?”

曹冲看了曹操一眼,胆子突然一大,既然曹操都有意栽培自己了,那一味地藏拙,自然不应该!

“孩儿以为,陛下志在父亲!”

曹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说对了一半,陛下的目的在于我,而过程却不是!”

过程?

曹冲低头沉思,忽然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父亲的意思,他的目的,也在于仓舒?”

曹操点头,补上了一句。

“不仅是你,还有你二哥四哥!”

曹丕曹植之间的把戏,自然不能骗过曹操,曹操心里跟明镜似的,之所以不出手阻止,自然与汉献帝的推测一样。

他在选!

乱世之中,没有一些能力的人,如何能治理我打下来的江山。

须知……

那些个汉臣,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要是没有自己在上面压着,这许都,姓刘还是姓曹,都没个定数!

在几个儿子中,曹操第一个看好的,是曹丕,其次是曹植,但,最近这个小儿子,倒是给自己不少的惊喜。

但曹操明白,这样还远远不够!

“与辛家的婚事,选在何时?”

曹冲一愣神,不明白曹操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第八十七章 儿大终需经风雨!

“父亲,此事还不急吧!”

婚事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成婚之时,应该是自己确定的吧!

曹操板起脸来,样子好像颇为生气。

“五日后,便是一个好日子,为父要你明日把聘礼送过去!”

曹冲虽然不理解曹操的所作所为,但思索了一阵之后,也大概明白了曹操的意思。

“仓舒明白了!”

曹冲被汉献帝赐爵赐官,表面风光,其实内里暗藏杀机。

曹丕曹植就不一定忍得住,曹冲现在小胳膊小腿的的,自然抵挡不住曹丕曹植的联合打击。

所以他只能壮大自己,并且团结自己所能团结的一切力量!

辛家,就是曹冲必须要拉拢的对象!

有了辛家的支持,在朝堂之上,曹冲不会孤立无援,起码有个说话的人。

而如果连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他们想怎样抹黑曹冲,那不就可以抹黑了吗?

事情一出来,曹冲便处于一个弱势的状态!

曹操此举,其实是在保护曹冲!

“那憨子我今天就会让他回来,贴身保卫汝之安危,然后,最近你少些出门,即使是要去访友,切记多带些人去……”

曹操在一旁说了很久的话,大概都是一些注意事项。

曹冲脸色古怪,照他的印象里,曹操应当是叱咤风云,一挥手,便是举世皆暗,流血漂橹的枭雄,如此慈父样子,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

曹操看着曹冲的样子,还以为曹冲怕了,连忙摸了摸曹冲的头。

“放心,吾只是要你小心些,这些都是以不变应万变,仓舒无须过分担心……”

在曹操看来,曹冲毕竟只有十三岁,初次遇到这种情况,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但曹冲没有紧张,说实话,他还有一点小激动!

这激动,自然不是几天后要把辛宪英抱上床的激动,这激动,是因为他要过招了!

与曹丕曹植他们身后那一群文人武将过招了!

“父亲放心,孩儿未有一丝一毫之担忧,但如龟鳖一般头缩硬壳,算不上英雄好汉,待大头回来,孩儿自要在许都溜达溜达!”

曹操面色一呆,他没有想到曹冲的回答是这个,但惊讶之后,便是惊喜!

这仓舒,倒有自己当年的几分样子!

想当年自己棒杀了那靠着太监耀武扬威的奸人后,还不是照样过活,甚至活得比之前还要嚣张!

曹操一把揽住曹冲的肩头,狠狠地拍了两下。

“不错,不愧是我曹操的种,小儿有志,为父心甚慰之!”

曹冲有些费力的挣开曹操的环抱,对曹操行了一礼。

“父亲今日来,不只是说这些吧!”

“咦~”

曹操心中一奇,不禁咦了一声!

“那仓舒以为为父还要说些什么?”

曹冲摸了摸脑袋,缓缓说道:“譬如这官职的问题!”

文学缘和官大夫是汉献帝赏赐给自己的官职,但不一定是曹操要让曹冲担任的官职!

是故,曹冲才有此问!

曹操迟疑了一阵,看向曹冲的眼神里面,也多了一些赞赏之色。

“先前我还怕你被那些文臣耍的团团转,今日一看,应当是不会的,文学缘此职,虽然不处要位,是个闲职,但仓舒莫要以为一个官职就是如此简单就可以担任的,其中的门道多着呢!”

混个官职当然容易,为官去混,自然也容易,但要当个好官,却是很难!

单单文学缘来说,你不禁要有文才,还需要有耐心,不仅是耐心,更多的,还是专业知识。

而这些对古代文化的知识,正是曹冲最为缺乏的!

而曹冲如果担任文学缘的话,自然不可能是混日子,此官,不仅是他在当,曹操也在一旁看!

若是连这个闲职都无法搞定,你还想接管我的江山,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文学缘曹冲不仅要当,而且还要做的漂漂亮亮!

这当然不容易,且不说自己的同僚就是司马懿,光是自己的能力,曹冲就没有多少信心去担任。

说实话,曹冲的文才,多是抄出来的,这个时代的真才实学,说实在的没有多少。

“孩儿明白了!”

曹操拍了拍曹冲的后背,点了点头,也就走出去了!

因为这事是关乎宫里,所以曹操对于所有的事情都得亲力亲为,在这个时候,他谁都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的刀!

待曹操远走后,曹冲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连忙叫了一声。

“铁柱,打盆水过来!”

许久,无人应道,最后还是一位青衣小厮走了进来。

“禀告公子,铁柱几日前就失踪了,到今日都没有找到!”

失踪?

曹冲一愣,照理说,这个时代失踪一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在那天铁柱异常的表现下,曹冲总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难道真的是被奸人所杀,还是逃了?

曹冲摇了摇头,有些劳累的揉了揉眉头,铁柱不过是一介奴仆罢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搞定想一想那些牛人到底会怎样出招,对于这些历史名人的手段,曹冲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曹冲把手中的春秋拿了起来细细的阅读起来,但只要你走进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双眼睛已然是飘忽不发,神游物外去了……

……

……

玄武大道上,一身运菜小厮打扮的铁柱把身子埋在了车上,生怕被丞相府外的熟人发现。

在远离丞相府之后,铁柱抬起头来,眼神十分坚毅!

公子,之前小人为了区区小利就把您的秘密告诉了别人,今日,我铁柱便是要拿他们的秘密来赎罪!

山东汉子大多憨厚,憨厚不代表傻,不代表不记恩,既然公子可以给我喝酸梅汤,那自然不会是什么坏人。

既然公子不是坏人,那对面的自然就是坏人!

铁柱感觉自己此行很重要,因此即使知道自己可能九死一生,但却没有半点害怕!

铁柱用他的脑袋用力的转了一下,才想起曹冲之前在重远堂里面经常读了一句话。

士为知己死!

公子就是我铁柱的知己,今日,我铁柱,要去看看这坏人会不会做什么坏事……

第八十八章 丁仪!

@@第88章丁仪!首页玄幻魔法武侠修真望书阁->历史军事->曹魏->第八十八章丁仪!第八十八章丁仪!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章节报错平原侯府每日都需要些蔬果肉食,最重要的,是酒,而且的是醉梦楼的醉梦仙!铁柱也是因为经常帮忙丞相府打点与醉梦楼的后厨食材方面的事情,才能靠关系被安排在这运菜的队伍里。铁柱替了一位酒鬼,那个酒鬼每天赚不了几个钱,就算有几个钱,也全部砸在了酒上,为此,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没个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望书阁(http:(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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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用计!

@@第89章用计!首页玄幻魔法武侠修真望书阁->历史军事->曹魏->第八十九章用计!第八十九章用计!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章节报错丁仪,字正礼,沛国(治今安徽滩溪)人,丁冲之子,丁廙之兄。其父丁冲,乃是司隶校尉,在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方面有特殊的贡献,所以丁仪在很早之前也被曹操征辟为丞相府属官西曹缘!须知,丞相府属官西曹缘可不是一般的官职,他掌握的,可是用人之事,职能相当于后来的吏部尚书,自然是曹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上一页返回目录下一页望书阁(http:(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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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反间!

“咳咳!德祖,你说茅厕出了胱淀的人,可是为何?”

杨修赞赏的看了曹植一眼,眼神却是不放在曹植身上。

“公子,依属下之见,怕是那奴仆酒喝多了罢,竟然在茅坑里赤身**还不自知!”

“不错,不错!哈哈哈!”

“哈哈哈!”

丁仪握着酒杯,看着面前突然神经质表演的主仆二人,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人了!

“杨主簿,公子……”

“嘘!”杨修在嘴上竖了一个食指,连忙对丁仪挑了几下眉!

有情况?

丁仪警惕起来,头不觉向四周看去,最后又摊了摊手。

“主簿何意?”

杨修狠的一跺脚,显然有些生气,话说你丁仪算也是聪颖之人,怎会连我的暗示都听不懂。

“公子,不若现在定一定对付七公子的大计吧!”

曹植对丁仪摆了摆手,算是让后者忍着好奇坐了下去。

“德祖有何妙计?”

杨修一笑,声音特意放大了许多。

“七公子羽翼未丰,此刻若是以绝强之势力,必定可以将其碾为尘土!”

“哦!植愿闻其详!”

丁仪看着两人貌合神离的表演,一时间感到有些无趣,只得在一边喝着闷酒。

“丞相为七公子找了一个辛家,殊不知,那辛家,已然已经是公子您的人了!到时辛家与公子里应外合,绝对将七公子绕的团团转!”

曹植眼睛一亮,看向杨修的眼神里面,多了一层敬佩。

不愧是德祖,此番若是真的让这个细作把消息送给了曹冲,那辛家基本也就凉了,即使曹冲还和辛家有关系,也绝不敢重用。

而辛家,在此时却是曹冲唯一可以重用的世家,你不重用他,便没有什么实力……

那与此时的你,又有何分别?

“辛毗这小老儿可精得很,我们可不要中了他的奸计……”

曹植跪坐回去,示意表演已然结束。

“来来来!正礼德祖,来饮一杯!”

相比于杨修扯高气扬的拿起酒杯的姿势不同,丁仪拿起酒杯是,就有些犹豫了。

这曹植杨修,怎么看也不像是做大事的人啊!

杨修自然看出了丁仪心中的小九九,拿着酒杯走了过去。

“正礼兄且安心,待会公子便会将此前所做讲明与你!”

丁仪眉头轻舒,只得点点头。

片刻!

一副武夫打扮的大汉走了进来,他对杨修曹植行了一礼,便对着曹植附耳说了一些话。

曹植挥手,那武士也就退了下去。

“好了,德祖,那细作已经离府,你可以向正礼好好说道说道了!”

丁仪听到“细作走了”这四个关键字眼,哪里会不明白之前曹植杨修的表演,但是他心底有些奇怪。

“七公子莫非是痴傻了?竟会派遣如此生疏之细作,难道就不怕被我们抓来要挟与他?”

杨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七公子,孺子也!手底下哪里有什么懂行之人,怕是被那个细作一阵吹嘘,便将其奉为神人罢了!”

丁仪也点了点头,曹冲在他们眼中看来,还是太小了,毕竟处在一个烂漫的年纪。

而烂漫,则必然天真,今天的事情,便很好的体现了曹冲的这一点。

“来来来,共饮罢,此番德祖一个反间计,有得老七受的了,何况,二哥那边,怕也不会心慈手软……”

丁仪听到二哥二字,眼睛骤然锋利起来,但仅仅是在片刻后,手又不觉的放了下来。

……

……

而铁柱越过内院的高墙,随手把平原侯府的奴仆衣物拔下,就丢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小草丛之中

他高大的身体此时微曲着,胸口也略有些起伏,显然潜入平原侯府对他来说压力很大。

待铁柱真真正正的从平原侯府侧门走出的时候,他才把最后一口气吐了出来。

还好,我铁柱福大命大,总算是没被坏人发现,而且还听到了他们的阴谋诡计!

哼!

铁柱表情下一秒傲娇了起来,想要害公子,可没那么容易!

铁柱低着头快步的跑回丞相府,殊不知他的身后,有着一双双的眼睛,在仔细的盯着!

他自然也不会怀疑,为什么戒备森严的平原侯府,如今竟然让他来来回回来了个一进一出!

丞相府外,铁柱快步走过侧门,却被看门的军士拦住了!

“何人,胆敢擅闯丞相府!”

铁柱畏惧的看着他腰间的环首刀,喉咙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

“军爷,小的是府内当差的奴仆!”

“哦?”

此军士正是典满,他身为丞相府的守备将军,自然把控着全局,如今恰好巡视到了侧门。

典满转了转头,对着旁边一位皮甲士卒说了一句话。

“把府内的管事给我叫过来!”

“喏!”

士卒把手上的长戟交给旁边的一位同僚,风风火火的就冲进了丞相府。

不消片刻,曹八的身影就出现在铁柱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铁柱?”远远的,曹八就看到铁柱高大的身影,不禁叫了出来。

“八叔!”铁柱傻笑着走向曹八,后者却不怎么搭理铁柱。

“怎么?还知晓自己是丞相府的人,还知道回来,这几天去哪里了?”

“呵呵!”铁柱傻笑两声,连忙扯过曹八的衣袖。

“管事,我铁柱可是去做大事了!”

大事?

曹八有些嫌弃的把自己的衣袖从铁柱的手中拉了出来,表情却没有多和善。

“你个傻憨,能有什么大事?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就跟着二蛋去扫茅坑!”

铁柱眼睛一直,赶忙告饶。

茅坑那种地方,哪里是人待的,更别说清洁了,铁柱感觉自己要真去了茅坑这地方,非得死在那里不成!

“八叔饶命,铁柱还是赶快去打扫公子的书舍罢!”

说完溜似的跑回丞相府,满宠一看是丞相府的人,也没有多追查,稍微问了几句也就象征性的把曹八放了进去。

他面色沉静,但每当他走到曹冲所在院落之时,他的脚步都会放慢不少。

这个七公子,居然能聚集如此多的虎士,定然不凡,可惜,自己非是前线将军,无法在前线杀敌建功啊!

第九十一章 辛家可信否?

曹冲此刻正在细读春秋,读到动情处,免不得一顿摇头晃脑。

当然……

这都是做做样子!

莫说是《春秋》,就算是《金瓶梅》,《西厢记》也引不了曹冲多少的阅读兴趣。

在后世视频小黄文泛滥成灾的年代,这些小人书太小儿科了!

而《春秋》是用古文写的,趣味性大大降低,更何况其叙事方式,大多为平铺直叙,一场战役有时候就一句话。

简直没有半点的观赏效果,但里面的人事,却是这个时代类似于《西游记》一般耳熟能详的事情,曹冲便不得不将他们看一遍。

曹冲一口一杯冰镇酸梅水,一边翻阅着竹简,生活也还过得去。

少顷,曹冲把酸梅水一拿起来,余光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进了重远堂。

而且,他的步履,可是有些轻微以及小心!

会是刺客?

曹冲把心一提,抬头一望,却发现还是个熟人!

铁柱!

“铁柱,你怎么来了,我听其他人说你可是离奇失踪了!”

铁柱尴尬的饶了绕头,一身粗布衣裳,站在曹冲面前略显扭捏。

“公子!”铁柱突然跪在了曹冲身前,头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公子,铁柱对不住您!”

曹冲起身,心里倒有些疑惑。

“铁柱,此话怎讲,倒叫我迷糊了!”

铁柱抬头,粗脸上已然眼泪鼻涕一起出来了,他一边用衣角擦拭这泪水,一边却呜咽着开口。

“小人在之前,把公子出卖了!”

曹冲心中一奇,倒是有些好奇这憨子可以出卖自己什么的。

“如何出卖?”

铁柱看着曹冲眼神突然认真了起来,还以为曹冲要治他罪,声音也越发的小了起来。

“公子,小人当时缺些钱给家里买些米食,正发愁着呢,不想之前在丞相府当过差的人把我介绍给了平原侯府的一位大人物,说是给一串五铢钱,小人一时迷糊了,所以就把公子字写的不好的事说了出去!”

“哦?”

曹冲应了一声,到此他才明白曹植为什么在当天敢这么理直气壮的来挑战自己。

须知,在那晚之前,曹冲可是发表了不少的文学大赋,其文学方面的硬知识可是不少啊!

曹植就算有大才,也没有必要冒着被自己在曹操面前打脸的风险去挑战自己,原来是因面前这汉子出卖了消息让曹植“误认为”自己的文赋都是抄的。

曹冲展颜一笑,上前扶起了铁柱。

“你何错之有,简直是帮了我的大忙!”

铁柱此举虽然出卖了曹冲的消息,算在古代,奴仆的命是主子的,曹冲完全有权利处死铁柱,但曹冲明显不想这样做!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曹冲看着这憨厮的面相,也不像是个奸人,既然知错能改,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又何妨!

铁柱一愣,随即粗脸也露出了些许笑容,但他很快就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长长的钱币。

五铢钱,枚重五铢,形制规整,重量标准,铸造精良。

乃是官府制造的,按照历史惯性,它还要使用到唐武德四年才被废止。

在如今,却是唯一流通的钱币!

“公子,这一串钱,铁柱一点都没用,全在此处,望公子原谅铁柱!”

曹冲把这一串五铢钱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又把他放在了铁柱手上。

“拿去,吾又不怪你,去,拿着给你家的娃子加加餐!”

铁柱眼睛本来就十分红肿,如今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更是又哭了出来。

“公子,铁柱无以为报啊!”

曹冲心里一笑,脸上却十分正经。

“无非小钱耳,你拿去便是了!”

铁柱看到曹冲即将发怒,识趣的把这串五铢钱放回了胸口处,只是眼神越发的坚定起来。

曹冲一笑,用一串铜钱,换一个人的衷忠心,这买卖,再划算不够了!

“即是无事,那铁柱也先下去罢,吾可是要温书了!”

铁柱心中斟酌许久,站在地上的腿如同老树扎根一般,死都不动,却是迟迟不敢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

毕竟,闯入他府偷听要事,公子会允许这样的人服侍他?

“怎么?还有事?”

呼~

铁柱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愈加的坚毅,他对着曹冲一抱拳,再次跪了下去。

只不过这次,是半跪!

“公子,有一件事,铁柱不得不与公子道来!”

看着铁柱如此正视的样子,曹冲的好奇心被再次吸引了出来。

“那你说罢!”

铁柱抬头,粗脸上的担忧被坚毅替代,话自然也从嘴里吐了出来。

“公子,今日我去……”

曹冲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铁柱将事情娓娓道来,由刚开始的担忧,到后来的震惊,再到最后的怀疑,表情可真是相当精彩。

“你说里面的人说辛家与四哥联络了?”

铁柱点了点头,说道:“他说辛家归附公子乃是不得已之举,故此已经选好了后路了,他们虽然跟着公子您,却是那坏人那边的人!”

辛家不是我的人,而是曹植的人?

曹冲突然有点缓不过气来,这辛家也太厉害了,先是跟曹丕,现在跟我,还和曹植有一腿?

他们难道不知道如此做是在玩火吗?

“铁柱,你和我说你是如何潜入平原侯府的!”

单枪匹马得到情报,那这平原侯府曹冲估摸着是不是可以来一个刺杀,先一步让曹植出局。

“是这样的,我先和运菜的车队混进平原侯府,然后……”

曹冲仔细的听完铁柱的回答,倒是把他全部潜入过程说了一遍。

按铁柱的回答,那他的成功率倒也还有一点,但曹冲还是不放心,这万一要是别人的套,他可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你在大堂处潜伏如此之久,难道那茅厕的人没有被发现?”

铁柱一呆,旋即说道:“自然被发现了,但平原侯府里最多的就是酒,刚好我手上也有些酒气,倒是让他们以为他是醉酒到了茅厕了!”

醉酒到茅厕?

曹冲摇了摇头,凭一点点的酒气就认为他是醉酒,这平原侯府的人应该没怎么傻吧!

“罢了罢了,铁柱,你先下去吧!”

铁柱领命,退出了重远堂,一时间,重远堂只剩下一个思考的人影……

第九十二章 怀疑,香炉,投效人!

良久!

曹冲抬起微酸的头颅,用力的摇了两下,又用手细细的揉捏片刻,这才把沉郁的郁气吐了出来。

他抬头望着窗外,炎日西沉,淡淡的余晖洒落在柳树林里,只是平白多了些波澜。

日渐进黄昏,天却感觉是最亮的时刻,曹冲把今天看完的春秋整整齐齐的放回书架,这才起身出了重远堂。

呼~

晨光虽好,但夕阳之色,亦美!

吹着公元208年的夏风,曹冲不禁想起了远在几千年的亲人。

父亲,母亲……

曹冲猛的一甩头,眼神中的软弱以及矫情飞快的甩飞出去,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在重远堂思虑良久,曹冲越发的感觉其中有鬼!

无他,就一个方面就让人觉得诡异了!

铁柱这个憨子的性格曹冲这几天也是了解过的,说他像一个细作那样潜入平原侯府,窃取了情报,最后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你确定铁柱不是超级英雄?

还是平原侯府的守备力量可以让一个三流的细作都潜入得了,那他曹植估计不知道被曹丕杀了几次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事,曹冲断不敢轻易相信,所以在之前,曹冲马上让曹八去叫鲍出,让他监视一下辛府和平原侯府的动向。

曹冲看了一下天色,这去了也有好几个时辰了,曹冲估摸着也有消息传过来了。

但他没有等,反而去了冬儿的房间。

女性化的闺阁里面,屏风都是画着些不知名的红花,房中正中央,一个香炉正慢慢的燃起烟气。

这香炉里面的烟气味有些怪,所以曹冲的眉头当时就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香料,味道如此难闻?”

雀儿一脸发苦的走了过来,显然也是被这烟祸害久了。

“老爷,是周夫人给的香料,说是对夫人此刻会有所裨益!”

裨益?

这种鬼气味不把人给熏死?会有什么狗屁裨益?

“去,把炉子里的香料换一换!”曹冲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去我母亲哪里,她那里可有不少檀香,比这不要好个无数倍?”

雀儿面前一喜,脆生生应了一句,逃也是的就离了这屋!

曹冲把香炉里面的烟火先熄了,才走到冬儿床边。

“夫君……”冬儿柔柔叫了一声,眉目中皆是虚弱。

“怎地,还疼呢?”曹冲有些心疼的摸着冬儿的额头,后者则是羞涩的把头移到了另外一边。

“疼!”

曹冲一笑,心里倒是想打趣冬儿一番。

“哪里疼,要不要夫君给你看看?”

这话一说,冬儿脸上红的就像天际的火烧云一般,热烈而绯红!

“夫君,讨厌,就会打趣冬儿,冬儿不理你了!”

冬儿把头一转,嘴巴嘟了起来,身子也转了过去。

曹冲连忙把冬儿正过身来,没想到却弄到了她的痛处。

“夫君,你讨厌,冬儿都这副模样了,还如此……”

曹冲嬉皮笑脸,连忙说了些好话,和冬儿打趣了不少时间,直到曹八出现在门口,曹冲才出了房间。

“可是人来了?”

曹八点了点头,笑着说到:“人到了,就在重远堂待着呢!”

曹冲颔首应道,却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对曹八说了一句。

“里屋的香炉里面,给我去看看炉渣到底是何等药材?”

曹八一愣,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给曹冲行了一礼。

说完这句话后,曹冲才放心的走到重远堂。

重远堂里!

一位灰衣汉子站立,他身高不足七尺,整个人也没有多壮,脸宽鼻矮,眼睛如同老鼠一般,看上去便很是精明的人。

“可有消息?”

曹冲一步踏入重远堂的门槛,刚看到这灰衣汉子,曹冲便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禀公子,确实有!”

“有?”曹冲面色一震,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难道铁柱刺探的情报是真的?

“你将你之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吾要听最仔细的!”

灰衣汉子笑着应道,马上开嘴说了出来。

“鲍出大哥一听闻公子之命,马上任命我来监视平原侯府,大概是在一个多时辰之前,杨修做车驾离开了平原侯府,小人一路紧随,发现他居然到了侍中府(辛府),待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出来!”

曹冲看着邀赏一般的汉子,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但这烦躁也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被曹冲强行压了下去。

“管事,和这位汉子到西屋里面,领些赏钱罢!”

“喏!”曹八应道,刚要去拉这位灰衣汉子,却不想他却死站着不走。

“公子,小人吉信,愿为公子以驱驰!”

曹冲摇了摇头,又挥了挥手,话虽然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要当我小弟的人多了,你如果没有什么长处,自然就得走!

曹八上前拉住吉信,嘴里却是不怎么客气。

“你这混混儿也真是的,公子都说给你赏了,竟还不知满足?”

吉信深深地看了曹冲一眼,对着曹冲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才缓缓退下去,只不过在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公子不信吉信有才,那吉信便证明与你看!”

曹冲饶有趣味地看着这汉子的背影,心里的好奇心被引了出来,笑靥也露在了脸上,但转瞬间这笑容便消失了!

这辛家,难道真的是曹植的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连曹冲都开始相信铁柱的话了!

访客没问题,杨修要来,你辛家是主,待客自然没有问题,可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这就不科学了!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这得是在里面谈什么,才能谈个一个时辰?

更何况,他们难道不知道杨修是曹植的人,难道他们不会回避一下?

如此辛家,却是让曹冲堪忧啊!

曹冲面色阴沉,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辛家问个明白,却发现自己可能还是心智不够成熟。

这件事算什么事,即使辛家真是曹植一边的,你着急又有何用?

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曹冲看着砚台上已经干枯的墨层,用手用力的按压了一下!

看来,自己的修养还是不够!

曹冲眼神闪烁,辛家,明日,就让我看看你们是忠是奸!

第九十三章 访辛府!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一个半跪在地面上的紫发男子。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上身纯白的衬衣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衬衣渗出来,将原本绝好的身体更是突显的玲珑剔透。长长的紫发披在雪白颈后,简直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分页}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头如墨的黑发散在身后,紫色的蕾丝线将一束小发悬在耳侧,红色的衬衣外是一件方格的蕾丝小礼服,白皙的手腕上悬满了漂亮的镯子,小指上还戴了一个没有任何修饰的银戒,一切的装扮都是那样奢华精致,却让人感觉不出半点多余和累赘,仿佛她本来就应该穿成这样。少女的身后还站着三个大约在20以上的年轻男子,均是面容娇美,体态修长。

玲玲不到两岁,胖墩墩的。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有一双水灵灵的眼镜。小辫儿朝天翘着,粉红色的发带在头上一颠一颠的,像两只飞舞的彩蝶。尤其逗人喜爱的,是她那张伶俐的小嘴。

看上去,杜老师也就30来岁,那张严肃的长方形脸上戴着一副黑宽边眼镜,两只不大的眼睛在镜片后边闪着亮光;两个嘴角总是紧紧闭着,平时很不爱说话。在我的记忆里,好像他只有那么一身半新不旧的蓝衣服,袖子也总爱往上挽一截。每当下课的时候,他就把书本往胳肢窝下一夹,把用剩下的半截粉笔往口袋里一装,低着头,像找来时的脚印似的,慢慢地,一步步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可是,在课堂上,他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讲起课来滔滔不绝,朗读起课文来声音异常洪亮,有时还会激动得脸上放出红光,一步跨到讲台前,挥舞着手臂……同学们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住了,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位老汉的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脸膛仍是紫红色的,显得神采奕奕。他身穿崭新的青布棉袄棉裤,头上还包着一块雪白的毛巾。老汉蹲在地上,乐滋滋地抽着旱烟。

太阳晒得墨黑的清瘦的脸上,有一对稍稍洼进去的大大的双眼皮儿眼睛;眉毛细而斜;黑里带黄的头发用花布条子扎两条短辫子;衣服都很旧;右裤脚上的一个破洞别一支别针;春夏秋三季都打赤脚,只有上山抓柴禾的时节,怕刺破脚板,才穿双鞋子,但一下山就脱了。

这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身穿军用棉大衣,脚穿高筒皮靴。高个子,方脸盘,长得很魁梧。下巴上有一颗黑痣,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使人觉得粗犷又精明。

李云是一个机灵、陶气的孩子。他胖乎乎的脸上,长着一对调皮的大眼睛,眼帘忽闪忽闪的,那两颗像黑宝石似的大眼珠只要一转,鬼点子就来了。在他那黝黑的脸上,不论是那鼓鼓的腮帮,还是那薄薄的嘴唇,或者那微微翘起的小鼻尖,都使你感到滑稽逗人。

这老汉,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露在帽沿外边的头发已经斑白了。肩上搭着一件灰不灰、黄不黄的褂子。整个脊背,又黑又亮,闪闪发光,好像涂上了一层油。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毛茸茸的小腿上,布满大大小小无数个筋疙瘩,被一条条高高鼓起的血管串连着。脚上没有穿鞋,脚板上的老皮怕有一指厚,……腰上插着旱烟袋,烟荷包搭拉在屁股上,像钟摆似的两边摆动着。

除夕晚上,儿子、孙子都来到她身边,她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就像盛开的菊花瓣,每根皱纹里都洋溢着笑意。

一天,她的老伴儿病倒了,她脸上珠网般的皱纹更深了,两道眉毛拧成的疙瘩锁到一块儿了。

她望着老伴儿的遗像,嘴唇微微抖动着,刀刻般的皱纹里,流淌着串串泪珠。

女儿长得像她娘,眼睛长得尤其像。白眼珠鸭蛋清,黑眼珠棋子黑,定神时如清水,闪动时像星星。浑身上下,头是头,脚是脚。头发滑溜溜的,衣服格挣挣的。

第九十四章 宪英之见!(第一更!)

凉亭上,微风习习,阳光微暖!

帷帐被吹得时起时扬,伴着池塘边的柳树红花,倒也构成了一副不错的意境!

比起上次来时的谨慎,曹冲这一次可谓是驾轻就熟了!

他几步走入凉亭,翻开帷帐就走了进去。

辛宪英靠在凉亭石座上,与秀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两个人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靥充斥于脸。

辛宪英今日身着外红内白的留仙裙,眉目间皆是风华!

长长的上翘的睫毛和水灵灵的大眼睛,弯弯的细细的柳叶眉,红润的光滑的脸颊,她的脸上呈现出的少女的温和。

在高高盘着的环状发圈的头发底下还垂着微卷的长发。

当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秀儿则是普通的女婢服饰,但年轻的身体亦将其穿的格外有风味!

曹冲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来这里可是有正事的,可不是来看美人的!

曹冲还未开口,辛宪英,秀儿就看到曹冲了!

相比较辛宪英的面色淡然,秀儿的反应就大的多,她身体往后一倒,差点叫了出来,忽而看到辛宪英脸上没有面纱,连忙提醒辛宪英。

“小姐,面纱!”

辛宪英现在和曹冲顶多需要订婚的关系,在她未嫁给曹冲之前,她还不是曹冲的人,而是辛毗的人,自然,曹冲也无权看到辛宪英之美颜。

“好了,秀儿,你退下罢!”

退下?

秀儿面色一呆,小姐,你这样要是被老爷看到了,他还不打死你?

“小姐……”秀儿近乎是在撒娇,但被辛宪英一个眼神微瞪下,只好乖乖的退下!

秀儿仔细的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曹冲,心想这姑爷也没有多好看啊!怎么小姐会如此入迷?

简直到了见色忘友的地步了!

哼!

秀儿嘟着嘴,气鼓鼓的差点就要给曹冲一脚,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事实上,秀儿可不敢对曹冲不敬。

待秀儿出了凉亭,辛宪英笑得更开心了,她收拢脚下的裙角,缓步走到曹冲面前。

“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到妾身这里了?”

一般来说,姑爷到访,没个几个时辰是不会被放进来的,而曹冲来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到自己身边来,这说明他与辛毗辛敞的聊天就不怎么愉快了!

而这聊天不怎么愉快,就让辛宪英好奇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昨日杨修来访?

不可能吧?

辛宪英自问比较了解曹冲,知晓其性情还不会如此狭隘!

可,不是因为杨修,那又是为何?

曹冲叹了一口气,拉着辛宪英的手跪坐在凉亭内,曹冲抚着红色的留仙裙,话也缓缓的说了出来。

“倒是曹冲一是癔症了,说了不讨喜的话,致使内兄愤懑罢了!”

辛宪英看着一脸落寞的曹冲,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公子说了什么,不妨说给宪英听听,或许宪英可以帮助公子也说不定!”

曹冲眼睛盯着辛宪英,眼底的一抹精光一闪而逝。

“宪英,乃是昨日杨修来访之事!”

杨修来访!

辛宪英心中骤然一紧,急忙问道:“难道公子以为区区杨主簿来访,就能说明什么?”

辛宪英眼睛死死的盯着曹冲,再说了一句。

“莫不是公子怀疑我辛家不忠?”

曹冲回视辛宪英,眼神纯净无暇。

“自然不是!”但说了这句话之后,曹冲有一些迟疑,眼神却是直勾勾的看着辛宪英的眼睛。

“宪英,曹冲可以相信你吗?”

辛宪英不明白曹冲说这话的意思,忽而有些迟疑,但还是按着自己的性子说了出来。

“宪英心仪公子,你岂非不知,若是如此都无法取信于公子,那妾身当真是要泪目了!”

曹冲点头,头慢慢的靠近辛宪英,隔着如此近的距离,曹冲脸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辛宪英的呼吸,以及一阵阵的少女芳香。

辛宪英的脸骤然红了起来,刚想后退,却发现留仙裙角已然被曹冲压住了,只得把身体微微后仰。

而曹冲自然也紧随了上去,如此一来,辛宪英的脸红的就如同熟透的红苹果一般,发散着灼热的温度。

“公子,难道连五天都忍受不了吗?”辛宪英语音如同蚊吟一般,微不可言,却没有再后退,反而吐了一口热气在曹冲脸上。

曹冲在辛宪英嘴唇轻啄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回来,而辛宪英已然春心荡漾,芳心大乱了!

这公子,怎么能在大庭广众做如此羞人之事,若是被父亲兄长看到了,岂不是会说我们两人浪荡……

曹冲看了此番模样的辛宪英一眼,才开始进入主题。

“宪英,非是曹冲怀疑辛家,却是辛家的确有洗脱不掉的嫌疑!”

辛宪英脸上红扑扑的一片,低眉颔首,有些不敢与曹冲对视。

“为何,我辛家对待公子之心,忠贞不二,绝无二心,公子不相信?”

曹冲摇摇头,握紧辛宪英的手,另外一只手却拨起其散落的发丝,眉目间,全是柔情似水!

“此事还得从之前说起!”

曹冲将铁柱潜入平原侯府的事情说给辛宪英,后者马上陷入了沉默当中。

许久!

辛宪英抬起头颅,眉眼间开始镇静起来。

“公子因此怀疑辛家,怀疑妾身?”

曹冲一把将辛宪英拉到怀中,后者也顺势靠了过来。

“辛家对曹冲来说十分重要,故此仓舒不愿有变数!”

这变数,自然可能是辛家有二心了!

“宪英对岳丈内兄可有了解,你怎知他们会一心辅佐与我,不会私底下与他人联络?”

辛宪英叹了一口气,面容萧瑟了不少!

“郎君,我父我兄既然已经与五官中郎将划清界限,自然会辅佐公子无疑的,至于平原侯,早有杨修,我父去之,也无甚大作为,父亲是不会去的!”

最后,辛宪英眼睛带泪,楚楚可怜的看着曹冲,说道:“难道公子连宪英都不信了?”

曹冲把辛宪英抱的更紧了些,今天辛家一行,基本上就把辛家不忠的嫌疑排除了!

此计应当是杨修想出来的,按照他计策的初衷,曹冲看着辛宪英此刻的面色,知晓他已经达成了。

起码自己与辛家,已经开始出现裂缝了!

但!

这却也不是没有好处!

曹冲低头,再次吻上了辛宪英,这次可不想之前,这个吻,很久,很久……

第九十五章 姑爷宴!

唇分!

辛宪英气喘吁吁的把曹冲推开,心里却是不断地在嘀咕曹冲!

这冤家不知道今天是抽什么风了,竟老是吃我豆腐……

曹冲把辛宪英的留仙裙扶正,一脸满足的站起身来。

对于辛宪英来说,所谓之怀疑,用一个吻就可以挽回,但辛毗辛敞却是要如何挽回?

曹冲一笑,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需要挽回!

辛家对自己来说的确有大用,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他的用处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超过曹冲现有实力总和的好几倍!

若真是让辛家完完全全参与到曹冲势力的方方面面,那以后辛家的力量可就太大了!

当然,这就是辛家跟随自己的初衷,但关键是,曹冲并不愿意如此!

他不想今后变成曹丕一般,为了一个帝位,要对世家退让!

如果是察举制有他的缺点的话,那九品中正制就是烂到了骨子里去了!

举孝廉,不知书,高门良将怯如鸡!

一个靠门第选拔官吏的时代,必将导致下层阶级上升渠道的堵塞,有才之士无法为官,无能昏庸之人却能够平步青云!

这种制度,简直就是察举制倒退了几千年的产物!

是世家剥削这个世界的工具!

曹冲并不想如此,但他心里明白,要是自己手下的人全是世家出身的话,那即使是自己不愿意,也不行!

除非你有曹操的大气魄,亦或者是铁血手段,能把世家打压得头也不敢抬!

曹冲自问做不到曹操那种地步,也无法做到,曹操之积威,除了他手段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他是这个集团老大,靠着多年战争建立起来的威严!

而且这个集团并不是只有世家,换句话来说,这些世家的心不在一条上!

而曹冲现在只有辛家,之后会有更多的世家来投,辛家必定是执牛耳者,那便是一条心!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辛家可以成就自己,但在自己不满足他的时候,也可以毁掉自己!

不同的是,曹冲现在依然是孤家寡人,他可以限制辛家的力量!

当然,最大的一个因素自然又是曹操!

他可是素来不喜欢世家的!

若是自己身边的人全是世家,曹操对自己的喜爱是否会一如既往,且不变质,这谁又能知道。

“那公子要如何才肯相信我辛家?”

曹冲走到凉亭边,看着荷花池荡漾的水波,以及一条一条游鱼轻盈的游态,心里开阔了不少!

“宪英此言却是过了,曹冲从开始到现在,未曾怀疑过辛家之忠诚,岳丈内兄之用心,他们的拳拳之意,我曹仓舒岂会不知?”

饶是辛宪英聪明绝顶,也被曹冲这句话给绕晕了!

明明之前是你说怀疑的,现在却又说不怀疑!

“那你之前还如此说我辛家!”辛宪英的语气已经有着嗔怒了!

“杨修鬼才,仓舒一时间不免着了他的道,还请宪英原谅!”

辛宪英看着满脸歉意的曹冲,本来一肚子的火气也消下去不少,之后用粉拳小力的打在曹冲肩膀上。

后者马上吃痛怪叫起来,瞬间便让辛宪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曹冲当场写下一些美文诗赋,把辛宪英逗得美美的,对于辛宪英的文青调调,曹冲可是把握得很紧的。

许久!

曹冲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知道时间不早了!

“宪英,怕是姑爷宴便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快点去吧!”

所谓之姑爷宴,便是下聘之时与姑爷吃的一顿饭,放在民间就是亲戚小孩讨赏钱用的,而在世家之间,更多的是来联络感情,政治意义更大一些!

辛宪英应了一声,走在曹冲身后,一起出来凉亭。

凉亭外,秀儿堵着一张嘴,有些无聊的蹲在地上拔着曹,嘴里小声嘟囔着不知道什么。

她看到辛宪英出来,连忙跑到辛宪英身边。

“小姐,你没事吧!”

辛宪英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能有什么事?公子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嘿嘿……”秀儿有些害怕的看着曹冲,讪笑出声。

宴会之地在内院,远远的还没走进内院大门,曹冲便听到了不少孩童女眷的声音。

在秀儿的指引下,曹冲走进了内院。

此时的内院,倒是热火朝天,两个孩童甚至嬉笑着跑到了曹冲脚下,玩起了躲猫猫。

额……

曹冲有些头疼的把这些小孩分开,连忙躲到辛宪英身后。

辛宪英看到此番模样的曹冲,不禁捂嘴一笑,打趣着说道:“公子,不想你还怕这些孩童,大宝小宝皆是兄长之子,平时倒也是调皮了些!”

曹冲摇摇头,他倒不是怕,只是有些头疼而已,在后世他因为照顾一位亲戚的孩子,可没少操心操肺,所以直到现在曹冲对熊孩子都没有什么好感。

今日屋内,列坐酒桌上,已经摆好了酒食,堂内的自然是男人们吃饭的地方,而屋外也围了几圈,却是女眷们的场地。

辛毗坐在主位上,而曹冲则与辛敞分别坐在左右上首,在位的其他人,有的是辛家嫡系,有的则是政治势力。

例如之前辛敞给自己举荐的人,杨超辛富贵便在此列!

还有的一些,曹冲就从来没有见过了,但曹冲没有见过他们,不代表他们没有见过自己。

哪怕是曹冲没有看他们的眼神,也可以感到后背一阵刺痛,那是他们锐利的眼睛,散发着的光芒!

辛家的这棵树对于他们来说,是够大的,但曹冲这棵幼苗明显前途大于辛家,他们要实现的抱负,辛家无法帮他们实现,但曹冲却有可能!

侍女添酒,乐声响起,宴会便也开始了!

与诗会之宴不同,这所谓的姑爷宴的主角只有一个!

曹冲!

所以当即不少人上前敬酒,他们满脸带笑,目的却只是为了在曹冲面前混个眼熟。

曹冲对着辛敞挑了一下眉,后者却没有理会曹冲!

本来这宴会敬酒得是主家劝酒的,但辛敞没有这个意思,曹冲也不会笨笨的真的喝个伶仃大醉!

“诸位!”曹冲把酒杯握在手上,整个人也站了起来。

“曹冲年幼,不胜酒力,这一杯便敬诸位了!”

那些人听到曹冲如此说道,只好讪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曹冲再把酒杯一转,重新倒满酒液。

“此杯,仓舒敬岳丈您老,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曹冲饮完此杯,又再倒了一杯,此时却是把酒杯对着辛敞。

“此杯,仓舒敬内兄,祝愿内兄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辛毗辛敞赶忙回敬一杯,大舅子辛敞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不少。

曹冲呵呵一笑,这才脸色半红的跪坐回去!

第九十六章 辛敞明白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辛敞站了起来,握着酒杯走到曹冲面前!

他酒喝得有些多了,所以满脸酒红,走来也几乎是闭着眼睛的,摇头晃脑的让你害怕他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

但他走到曹冲面前,却还是不倒,反而拉起了曹冲的手。

“仓舒,来,为你介绍诸座之俊杰!”

他走到一位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身边,笑着介绍道:“此为李景,字德禄,乃有经天纬地之才,决胜千里之智,可为仓舒你参谋谋划!”

曹冲不动声色,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他用余光扫向辛毗,发现后者也是笑着看着这一幕。

这是辛家的目的啊!

曹冲叹了一口气,只得随辛敞摆布!

辛敞再拉曹冲走到一个大汉面前,正是杨超。

“杨超,都尉之职,公子之前已然见过,杨都尉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

杨超脸上一红,连忙起身应道:“杨修武艺低微,可不敢说有万夫不当之勇,更做不到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

辛敞一笑,连忙将杨超按压了回去,只不过在按压的时候,右手用的力毕竟大。

杨超感受到了辛敞的提示,只得安静的坐回原位。

他再把曹冲拉带一位年过古稀的儒服老人面前,那老人面色倒还平静,只是枯手不停地抓拉着自己下颚的一撮白胡须。

“此为纪师,学通古今,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诸夏十三州,莫有不知也!”

诸夏是汉代华夏的意思,在这个时候没有所谓之华夏,华夏是近代提出来的一个概念!

而在三国时期,炎黄子孙们皆称自己为诸夏之后!

“老儒纪师,拜见公子!”

看着这纪师七老八十的样子,曹冲连忙上去扶住他!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在汉代以孝治国理念下,基本上是活得越老,身份越高,甚至于当上乡三老,县三老,国三老,到了国三老,可是见了皇帝都不用行跪拜礼的!

曹冲不过一介孺子,自然不敢耍什么大牌。

“谢公子!”纪师满脸红光,不知道是酒喝的,还是被曹冲扶了一下感怀深矣的结果!

辛敞还不满足,继续介绍,如此介绍了接近十个人之后,辛敞把曹冲带到辛富贵面前。

“此为辛家远亲,绝对是自家人,虽然人惫懒了些,但绝对是有能力的,可为公子府中管事!”

到现在,曹冲哪里还不懂辛敞的意思。

从出谋划策之幕僚军师,战场领兵打仗之将军,蒙学授业之夫子,再到事无巨细之管事。

你辛家是要把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方方面面吗?

曹冲心里虽然有些暗怒,但表情却没有变化多少。

辛敞介绍完所有人后,热情的揽住曹冲的肩膀。

“仓舒,如何,我辛家多俊杰,绝对可以成为仓舒之助力,此劲风,可助公子扶摇直上九万里啊!”

呵呵……

曹冲有些勉强的笑了出来,多才这件事情尚且别说,一个个说的都是当世之英豪,但助力二字,却是说的太轻了!

你辛家简直就是我曹冲了,这方方面面皆是你辛家的人,最后是我曹仓舒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是你辛家扶摇直上九万里?

曹冲坐回座位,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辛家啊辛家……

许久!

曹冲握紧酒杯站了起开,眼神环视在座诸位。

“承蒙诸位信任,曹冲感激不尽,但仓舒年幼无知,恐怕会误了诸位的前程!”

“这……”

场下诸位一愣,有的甚至把酒杯都掉了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

是拒绝我等了吗?

这怎么可以!

场上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曹冲不久即是文学缘,文学缘,便可以开府牙,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

但现在听这曹七公子的意思,是看不上我们?

辛敞听到曹冲这句话,脸色阴沉了不少。

“仓舒,在座皆为俊杰,杨超都尉,李景老弟,纪师前辈,可都有大才,你怎么能说出如此之语!”

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让。

这一退,以后这集团还是我曹冲说的算吗?

“内兄勿扰,杨超都尉,李景贤才,乃至于纪师夫子,曹冲皆心向往之,但曹冲确实力有不逮,树荫矮小……”

“仓舒!”辛敞大声喝了一句,加之满脸通红,倒还是有些吓人。

“难道是你还不信任我辛家?”

曹冲当即摇头,刚要上去解释,却被辛毗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一个姑爷宴被你们喝成这样,你们不嫌丢人,我辛毗倒嫌丢人呢!回座罢,今日不谈公事!”

“喏!”

辛敞叹了一口气,只得坐回原位,而其他人的表情也相当精彩,当然最多的,还是失落。

看来,要成为曹七公子的人,可不容易啊!

经过这一档子事后,这宴会气氛自然有些尴尬,大家一边喝着闷酒,一边沉默,辛敞站了起来,直接以不胜酒力而离场了。

辛敞一走,宴会也基本结束了!

曹冲向辛毗告罪一声,也离了辛府。

乐声停,宾客离!

辛毗一口一口小饮着黍米酒,眼神古井无波,甚至看向曹冲离去的背影,还有一丝丝的赞赏。

待所以宾客离去之后,辛敞满脸不忿的走了进来,气鼓鼓的将曹冲坐的那个位置一踢,桌翻酒倒。

“父亲,这曹七公子也太不识好歹了,我们明明是在帮他,他却好像防贼一般防着我们辛家!”

辛毗摇摇头,把淡黄的黍米酒放了下去。

“泰雍你失望,为父却是欣慰多一些!”

欣慰?

曹冲不相信我们辛家,父亲你感到欣慰?

“可曹冲怀疑我等啊!”

辛毗看着辛敞这副模样,摇着头说道:“泰雍,单单这一点,你就不如仓舒,多疑有时候的确会错失大部分机会,但单纯,一味地相信,却会尸骨无存!你明白吗?”

辛敞冷笑出声,说道:“父亲莫不是糊涂了?那曹冲不相信我们,你倒还夸其他来了,父亲,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辛家承受多大的压力,为的,不就是缥缈的将来吗?可仓舒他连这个都不给!”

辛毗眼神闪烁,摸了摸下颚的老羊胡须。

“我辛家多少付出,在仓舒心里自然看得到,他不是丞相,况且还有宪英那丫头在身边,即使辛家不出一人,照样荣华富贵,泰雍,到现在你还不知仓舒为何拒绝吗?”

辛敞一呆,心想难道不是不信我辛家?

“岂非是怀疑?”

辛毗摇头。

“若是怀疑,仓舒便连宪英都不会娶了!”

“既不是怀疑,那又为何?”

辛毗起身,拍打着腰间的灰尘,慢悠悠的走向门口,而辛敞自然紧随其后。

“为何?仓舒虽然不像丞相铁血,但对局势之把握欲,却丝毫不下于丞相!”

辛敞忽而明白了!

“他是怕我辛家权势太大,尾大不掉,故此才不答应?”

辛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人,就别安排了,仓舒若是有需要,自然会来拿,你强制性的给,反而让他觉得不放心。”

最后,辛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辛敞,缓缓说道:“所谓之大权在握,不如仓舒之信任,你可明白?”

辛敞低头,终于应了一声。

“泰雍知晓了!”

第九十七章 洛神!

公元204年,曹操因官渡之战取得了击败袁绍主力、袁绍吐血身亡的胜利,乘胜进取邺城。

邺城的袁军守将审配、苏由据险坚守。

曹军先作土山、地道强攻不下,又作围堑,决漳河水灌城。攻下后的邺城,已几成废墟。

曹操决定重修邺城作为自己的都城。他亲自审形度势、规划设计。

现在的邺城,已经和袁绍时期的邺城有很大区别了!

重修后的邺城东西七里,南北五里,分内外两城,有城门七座。城内建筑布局强调中轴线的安排,街道和宫室都根据中轴线规划为均衡对称的布局,结构严谨,分区鲜明。

城内一条建春门和金明门之间的东西大街把城市划为南北两区,内外两城。

地势较高的北区即是内城,这里是宫殿区。地势低洼的南区是外城,这里是居民区、商业区和手工业区。

内城区有三个巨大的建筑群,而且三个基本上是连接在一起的。

冀州牧府,五官中郎将府,平原侯府!

当然冀州牧府更为巨大,相比较而言,平原侯府以及五官中郎将府反倒像是偏院一般。

此刻,五官中郎将内府花园之中,却有一处僻静之所在。

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见一美妇人,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一肌一容下,足以倾国倾城,不是甄宓,又是何人?

在她面前,却还有一个四岁的孩童,身着一件锦服,头上束发,小眼睛里面倒也是不凡。

“娘,为何要学这《论语》?孩儿想去玩,父亲不是去狩猎了吗,又没人管我们!”

甄宓宠溺一笑,满脸笑靥的抚着曹睿的额头,打笑着说:“父亲去狩猎,与你学论语可没有什么冲突,现在娘先教你蒙学之作,等睿儿大些,学的可不止这些。”

曹睿嘴一撇,眼神相当幽怨。

“可钟毓不也是和孩儿一样,为何他不用学这些!”

钟毓是钟繇长子,现在也是曹睿这般年纪,此时,魏明帝哪有后世腹黑的模样,多是天真烂漫。

“钟毓你与你不同,你年纪尚轻,多学一点自然好,怎么连娘的话都不听了!”

曹睿扁着嘴,只好继续看着手中的竹简。

“心不在焉的,给娘读出来!”

“是!”曹睿翻了翻白眼,奶声奶气的读了起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看到曹睿开始读书,甄宓才安心的跪坐下去,反倒是拿起了手上的手绢看了起来。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小叔子怎能写出如此文赋,倒是让甄宓心惊无比。

甄宓乃甄家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于文学,因为自身的原因,也有着分外的痴迷。

而一旦痴迷,自然便有之喜爱,之前甄宓是比较喜欢曹植文赋的,但曹植比之曹冲的文赋,似乎又要逊色不少。

自然,甄宓对曹冲也有些崇拜起来……

“夫人……”

“啊!”甄宓骤然一惊,回身一看,却是一位身着猎装的年轻男子,他面色红润,只是眉角有些狰狞,看起来有些桀骜与阴沉。

“夫君!”甄宓连忙给曹丕行了一礼,手上的手绢却是攒得更紧了一些。

曹丕食指扶起甄宓洁白无瑕的下巴,让其仰视自己,另外一只手却向前一伸。

“夫人手上何物?”

甄宓脸上有些慌乱,拿在手上的手绢只得拿到甄宓面前。

曹丕接过手绢,轻轻打开一看,本来他以为是曹植的,刚想发一顿火,没想到却不是。

“美人赋?”曹丕看着甄宓,把手绢重新塞在甄宓手上。

“有时间多多教导睿儿,一个女人家,读这些歪诗有何用处?”

甄宓心中有些委屈,眉目间渐渐带泪,但也只好对曹丕再行一礼。

“妾知晓了!”

曹丕叹了一口气,把甄宓扶了起来,目光却是放在了曹睿身上。

“睿儿温书如何了?”

曹睿看到曹丕,心里有些畏惧,但还是奶声奶气的说了出来。

“父亲,现在学到《论语》了!”

“论语?”曹丕心中一奇,却是有些不相信,他把曹睿手上的竹简拿了出来,说道:“为父来考校你一番,要是为父发现你骗我,少不了竹板伺候!”

曹睿可怜兮兮的看着甄宓,倒是让后者一阵心疼。

“便把这竹简的内容全部背出来罢!”

曹睿哀求的看了甄宓一眼,发现没有用,只得自己小心翼翼的背了出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林林总总,断断续续的,曹睿终于是背完了,曹丕脸上难得露出些许微笑,看着曹睿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好睿儿,要父亲如何赏你!”曹丕一把将曹睿抱在怀中,有种作为父亲的骄傲。

曹睿看了一眼曹丕,转头看向甄宓。

“父亲,睿儿要你对娘好一些!”

额……

曹丕笑容停滞,忽而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不怎么自然。

“好,为父答应你!”

曹睿脸上一笑,邀功一般的看着甄宓,却没发现甄宓笑得也十分勉强。

曹丕把曹睿放下,转身之时,眼神顿时锐利了不少,甄宓连忙把头低了下去。

“父亲,孩儿可以去玩了吗?”

曹丕转身,粲然一笑。

“我儿聪颖,去玩自然可以!”

听到曹丕说出这样的话来,曹睿猛的一跳,起身抓住甄宓的裙角,样子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娘,睿儿要去抓小鱼!”

甄宓远远看着曹丕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摸着曹睿的额头说道:“好好好,为娘就带你去抓小鱼!”

甄宓转身,却是没有看到曹睿小眼睛里面的不忿。

哼!

多怪那个坏女人,不然父亲哪里会这样对娘……

第九十八章 曹丕反应!

五官中郎将府大堂!

一袭白色儒服的青年文士手上拿着一卷竹简,在大堂上来回踱步,样子看起来十分着急。

“五官中郎将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在大堂?”

府内管事苦笑着,心想这老爷是这里的主人,他爱去哪去哪,我哪里管得着他啊!

当然,想是想,说又得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爷去内院了,小的也叫人去去催了,先生勿用着急!”

“快些快些!”

要不是五官中郎将府里面有许多女眷,吴质早就一步冲进去了!

“喏!”

小厮赶忙后退,不一会儿,一身正装的曹丕就出现在吴质面前了。

“吴质,拜见中郎将!”吴质对曹丕行了一礼,后者则对其挥了挥手。

“听闻季重有要事前来,如此匆忙,倒是把我府上的奴仆给吓到了!”

吴质可没心情和曹丕开玩笑,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

“乃是许都急报!”

“哦?”曹丕提了一下精神,眉目间终于正视了起来。

“何种急报?”

吴质面色严肃,只吐出了几个字。

“百里加急!”

百里加急是吴质与曹丕的暗语,十里加急则说明事情并不重要,百里加急证明事情已经会影响许多安排了,而如果是八百里加急的话,那便是生死存亡的大事了!

此次是百里加急,已经证明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了。

“何事?”曹丕脸上凝重了不少!

吴质一边把竹简递给曹丕,嘴里一边说道:“仲达来信,说曹冲已然被封爵官大夫,赐官文学缘了!”

曹丕看着司马懿写来的书信,脸上一秒比一秒难看。

“陛下与七弟有何关系,竟会相助于仓舒,难道真是如同仲达所说,是为了挑拨我兄弟之间的感情?”

曹丕把书信放在桌塌上,连忙拉着吴质一同跪坐在蒲团似的毯子上。

“季重以为如何?”司马懿在曹丕眼中的确聪明,而且够狠,很符合曹丕的审美,但要说智谋,曹丕却认为吴质更胜于司马懿。

“中郎将,吴质以为仲达却是没说错,陛下是欲挑拨中郎将与诸位兄弟的关系,但,陛下为何挑拨,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季重的意思是……”曹丕听明白了一些,但还有很多疑惑。

陛下,为何要挑拨呢?是因为看到曹冲太厉害,要打压一下,还是他又要做一下不理智的事情了?

不理智的事情!

曹丕豁然抬头,眼睛与吴质对视一眼,后者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是陛下又要掀起风云?”

吴质点头,没有说话。

“可,不可能吧!这朝中老臣,活下来的,基本都老成精了,谁还会冒险,谁还愿冒险?”

吴质给自己找了一个比较舒服的跪姿,腰惫懒的靠在后面。

“富贵险中求,亡命之徒,青史留名者,如过江之鲫一般,不胜枚举,中郎将此番要想的却不是是何人所做,而是如何利用此次风波!”

利用?

曹丕眉头一挑,心里依然有了沟壑,但还是把问题问了出来。

“季重之意,是得如何利用?”

曹丕对于曹操有着盲目的信任,既然吴质都能看出来的局,曹操自然在第一时间都看出来了,接下来,就是看曹操表演的时候了!

而自己,则是要借这个局获得属于自己的好处。

吴质一笑,面色淡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得看中郎将的意思了!”

“哦?”吴质的说法明显引起了曹丕的好奇。

“吾之意?”

“得看中郎将要利用到什么程度,且,还顾不顾及兄弟之情!”

顾不顾及兄弟之情?

曹丕冷笑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别说兄弟之情了,就是发妻亲子,该舍弃的时候,也绝对不能手软。

“季重,你知我深矣,又何必要问呢?”

吴质当即把头棵下来,面色惶恐。

“吴质无非一介书生,中郎将英明神武,书生安能揣测中郎将之意!”

这句话曹丕自然是不信的,但不信归不信,这句话听起来倒还是不错的,更何况,曹丕本来就没有惩戒吴质的意思。

“季重汝素来快言快语,今日可不许婆婆妈妈!”

吴质一阵苦笑,只得把事情说了出来。

“朝堂诡流,中郎将能利用的,无非三点!”

“第一,按兵不动,不能着了陛下的道,丞相见之,必然心悦神怡!”

“第二,中郎将趁机可以剪除些许与我等政见不和之人!”

与曹丕政见不和的,自然只有曹植了!

“第三,也可趁机卖陛下一个人情!”

汉献帝的人情有用吗?

这当然是废话,自然有用,哪怕他只是个傀儡,只是名义上的皇帝,但哪怕只是名义上,那也有个义字啊!

朝中虽然没有多少人愿意为汉献帝出生入死,但毕竟是祖祖辈辈食的是汉禄,即使没有忠君之心,也有愧疚之心,也有忠汉之心。

而这些人,在朝堂上,还有很大的占比。

荀彧,杨彪,程昱……

要是曹丕对汉献帝施以援手,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施以援手,那么,那些个汉臣们会怎么想?

对曹丕的好感还不坐火箭一般蹭蹭蹭的往上涨。

对于曹丕来说,无疑是拉拢了无数的政治资源。

曹丕听完吴质的三点,反而有了些疑惑。

“这三点,与兄弟之情何关?”

吴质诡秘一笑,面色有些阴沉。

“自然无关!”

曹丕知道还有下文,便安静的等了下去。

“中郎将可知七公子即将娶妻!”

曹丕点了点头,这一点司马懿的书信中有写。

“这又如何?”

吴质起身,儒服飞扬,眼神锐利至极。

“中郎将是否视七公子为心腹大患,欲处之而后快?”

曹丕打量了四周,确定没人在的时候,才缓缓的点头。

吴质对于曹丕的这个回答并不奇怪,因此也没有表现得多么惊讶。

“那五天后,便是中郎将的机会了!”

曹丕身躯一震,有些明白了吴质的意思。

“季重之意,乃是要我刺杀仓舒,假称与陛下之手?”

吴质摇头,笑得有些诡异,接着说道:“刺客刺杀的,非是七公子,而是丞相!”

这一句话说了出来,曹丕哪还能不清楚吴质的意思!

曹冲对汉献帝又没有什么仇怨,要刺杀,自然只能刺杀曹操,而曹冲,可能就不小心被误伤,死了……

这又会有谁,会说这是针对曹冲的刺杀呢?

第九十九章 新野!

七八月份的酷日,可以灼烧灵魂,多日未雨,新野城外的树木枯萎得有些拢拉。

新野位于荆州北部,是荆州北部门户,刘表把这个地方给刘备,自然也是留有帮自己抵御曹操的想法。

在一定程度上,刘表做到了,比如现在,夏侯惇起十万大军,已然兵临城下。

举目一望,城下皆是一片黑甲之森冷,长戟撑地,如同枪林一般,当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城墙上,一群带甲将军巡视,为首的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眉目秀丽,双眼炯炯有神,腰间一提剑鞘,倒显得雄姿英发,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比常人略长的耳朵。

不是刘备刘大耳,又是何人?

旁边,一位身高八尺有余的黑厮胡茬将军,壮硕得如同野牛一般,虎目里面,仿佛藏着杀气。

“大哥,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怎么还不出去迎战,我这丈八矛可是饥渴难耐了!”

刘备张飞在的地方,怎么可能少了关云长!

“三弟休言,这夏侯惇手上好几万人马,光是骑兵,就有上万,而我们只有几千,硬碰硬,绝对打不过的!”

说话的是一个红脸美髯公,比之张飞还有高上不少,一袭绿衣绿帽,当真是当世英豪,不是汉寿亭侯,又是何人?

“二弟所言甚是,夏侯惇在樊城修整许久才来攻,其兵锋正是最锐利之时,此时迎战,无异于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乃是下下策!”

张飞虽然跳脱,但素来听刘备的话,如今被刘备这么一说,只得把一口怨气咽在肚子里,恶狠狠的盯着下面的军队。

“大哥,我们不攻,万一他们攻来了怎么办,这新野城墙又没有多厚实!”

刘备一笑,又摇了摇头。

“新野城墙虽然比不过樊城高大厚实,但我们人多,并不怕他攻城,到时候箭雨滚石火油,必让夏侯惇止步!”

张飞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按照刘备的打法,和一个缩头乌龟有什么分别。

刘备何许人也,自然看出了张飞的心思。

“翼徳莫急,这上战场,可有你的份!”

张飞眼睛一亮,知晓刘备已经有了计策了!

“大哥,快说啊,什么时候冲下去把他娘的夏侯惇砍成肉酱!”

看着张飞此番模样,刘备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微笑,对于这个三弟,他可也很是头疼啊!

“三弟,待会再告诉你,此刻,去找军师,让他准备好撤退的相关事宜!”

“撤退?”张飞第一个不干,而关羽也有些迟疑。

“哥哥,我们虽然人马不如夏侯惇的多,但也好歹有几万人啊!待弟弟我去砍杀他们,何须撤退?”

刘备初来荆州,人数不盈万,但因为刘表的资助,以及刘备的个人能力,硬生生的把兵力扩到了四五万人!

关羽也在一旁说道:“是啊哥哥,弟弟这杆青龙偃月刀,可没怕过别人!”

刘备有些欣慰的看着关羽张飞,忽而叹了一口气,眼睛瞬间有了泪水。

“唉~岂非是哥哥想要撤退,这夏侯惇,乃一介武夫,不足为惧,但据有消息称,曹操已经派几路大军前来了,这要是再拖延下去,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刘备擦拭一下眼泪,继续说道:“到时,这新野万民,以及诸位弟弟之性命,要我如何放心得下,若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那哥哥就算是去了这条性命,也不足抵啊!”

“哥哥!”

“哥哥!”

关羽张飞已然泪目,而在旁边的士兵小校们也跪了下来,眼中全是感动。

刘皇叔不愧是刘皇叔,每一次,都是先为我等着想,这样的人,我不为其卖命,为谁卖命?

刘备眼底光芒一闪,在关羽张飞的搀扶下起身。

“倒是让二位弟弟见笑了,我们还是先巡视城墙防御罢了!”

“喏!”

在刘备巡视城墙之际,夏侯惇可忍不了了,他右眼戴着黑色眼罩,全身带甲,颇有些绿林好汉的既视感。

“子丹,这刘备像个鹌鹑似的,竟不敢上前冲阵,亏得丞相还把他当成心腹大患,我看那刘备,简直是头狗熊!”

三国时期攻坚战一般是不直接攻城的,因为损耗太大了,基本上两方都是损失惨重的。

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一般都是通过叫阵的方式解决战斗的。

这便是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典故,因为两军对垒,主将胜了的话,士气高涨,反之对面则士气低迷,更是打都不敢打。

此消彼长,胜负之数定矣!

而刘备,明显就是要逼自己攻城!

曹真身体偏瘦,军中生活让曹真精瘦中多了些强壮,眼神也锐利了不少。

“元让叔,刘备乃是当世之枭雄,还是不要轻敌为好!”

夏侯惇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开始讨厌起曹真来。

无非刘关张,我夏侯惇何惧之有?

“驾!”夏侯惇单骑行至新野城门百米处,在这里,已经是弓箭的射击范围了!

“元让叔,你乃一军之帅,可别莽撞!”

夏侯惇对曹真摆了摆手,颇有些嫌弃。

“子丹,这军中,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了算?你才几岁,打了多少年的仗,现在看叔叔是如何打的,以后学了一手,走遍天下都不怕!”

曹真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驱马向前。

这元让叔要是和自己一起死了,这军心也就乱了,曹真不能冒这个险!

“呔!大耳贼,还不下来给爷爷磕头请罪,兴许大爷我还能饶你一命!不然,哼哼,必把你抽筋拔骨,欲你生不如死!”

夏侯惇语音如雷,大半个新野城都听到了他说的话,几乎全部的士兵都面露不快之色,而张飞更是直接跳脚。

“呀呀呀!这独眼小儿胆敢如此嚣张,这口气,我张飞忍不了!”

“三弟,切莫冲动!”关羽紧紧的捁住张飞,让后者难走一步。

“大哥,给弟弟三百儿郎,弟弟给你把夏侯惇的首级取下来,我愿立军令状!”

“起来起来!”刘备把张飞拉了起来,对于张飞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这件事上,刘备是相信的,但夏侯惇亦为当世猛将,可是可以和关羽大战几十回合的人物,岂非容易杀死?

“此无非夏侯惇之激将法,翼徳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是极,酷暑烈日,夏侯惇若不赶快攻城,便只有退军,此时迎战,却是不妥!”

“唉~”

张飞甩开关羽的禁锢,面容颓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样白白给那独眼小儿辱骂?”

刘备诡秘一笑,用力拍了拍张飞的肩膀。

“三弟可想报今日之仇?”

张飞眼中一亮,整个人马上有了精神。

“哥哥是要出战?”

刘备点了点头,眼神也有些阴霾。

如果不在短时间击败夏侯惇,那给自己的时间就太短了,撤退,哪会如此简单?

第一百章 夜袭!(第五更!)

夏侯惇呸了一句,一口痰直接吐了出来。

此刻太阳越来越大,夏侯惇望着天空,已经感觉阳光十分刺眼了,隔着厚厚的甲胄,夏侯惇感受到了贼老天的恶意。

“刘备小儿,待我明天再来会会你!”

夏侯惇为曹军先锋,原本就是打着为后军铺路的心思来的,因此时间充裕,而且粮草辎重带得不少,足够和刘备耗下去的!

“走,我们先去安营扎寨!”樊城离新野也有几十里路,肯定不能连夜赶回去的,而且自己明天可是要继续进攻新野,所以只有安营扎寨这一种选择。

看到夏侯惇无恙回来,曹真心里缓了一口气,连忙解下腰间水囊,一把抛到夏侯惇面前。

“元让叔,接着!”

夏侯惇一把抓过水囊,扒开盖子就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这鬼天气攻城简直是去送死,当真是热死人了!”

夏侯惇举目四望,发现站了大半天的士卒大多摇摇晃晃,显然是被暑气热到了。

“先撤军吧!”

曹真早有撤军之意,于是鸣金声起,夏侯惇所部前军变后军,有条不紊的撤出了新野城的范围。

行在队伍最前面,曹真对着夏侯惇行了一礼。

“元让叔,你说我等该去何处安营扎寨?”

夏侯惇是此处行家,曹真自然得问问他的意见。

“士卒酷暑难耐,得找一处庇荫之所在,最好周围还要有水源,且空地足够大,不易被对面火攻!”

曹真认真的把夏侯惇的要求记了下来,连忙对着旁边的小校说道:“去把行军司马夏侯称叫出来!”

“喏!”

不过片刻,满身带甲的夏侯称骑着一匹白马,出现在夏侯惇,曹真面前。

“子丹兄,元让叔,可是要找安营扎寨之所?”

曹真面无表情的应道,语气有些严肃。

“叔权,安营扎寨乃是行军重中之重,必须得找个好地方!”

语罢,曹真把夏侯惇的要求说给夏侯称听了一遍,后者才领命离去。

夏侯惇有些异样的看着曹真,语气有些奇怪。

“子丹,吾看你怎么和叔权有些生疏啊!”

曹真一笑,倒是直言不讳。

“叔权此人与七公子站的有些近,元让叔也知我素来与中郎将和睦,如此,与叔权靠的太近,却是不好!”

夏侯惇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都是一家人,为何要行两家事?”

夏侯惇属于不站队的人,但却是更趋向曹丕多一些,因此曹丕一脉的都把夏侯惇当成了自己人。

曹真眼底暗流涌动,这虽然是一家人,但人却有三个,位置却只有一个,不争个你死我活,怎么可能会成事?

……

……

是夜!

夏侯称找了一个与夏侯惇要求不一二的地方,只是树木多了一些,夏侯惇命人砍伐了些许,终于是达成了目标,在吃饭这个可怕念头的驱使下,一座规模巨大的营寨拔地而起,论规模已经接近一个城镇了!

主帐里,夏侯惇吃着打来的野味,伴着些水,囫囵吞枣的吃了下去,倒也十分乐乎。

“可惜了,没有酒,不然今天可就畅快了!”

“元让叔……”曹真提示一句,夏侯敦连忙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行军打仗,我自然滴酒不沾,不就是想想而已,你小子连想都不让老子想了是吧!”

“嘿嘿……”曹真灿然一笑,埋头吃了起来。

夏侯称吃的有些沉默,只是眼底偶尔泛起一点光芒。

行军司马可不是我夏侯称的职位,我夏侯称要的,是做万人敌的将军!

正当三人吃喝正酣的时候,外面却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叫声。

夏侯惇豁然起身,手上的肉块也丢了下去。

他抄起墙角的长枪,甲胄都没穿直接冲了出去!

曹真夏侯称对视一眼,也觉得事情不妙了,连忙拿起武器冲了出去。

一出去,入目的,皆是慌乱的人群,夏侯惇随手操起一个惊慌失措的兵士,把他拉到面前。

“慌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士卒有些畏惧的看了夏侯惇一眼,这才结结巴巴的说出话来。

“将……将军,刘备大军打过来了!”

打过来又如何,值得你们如此嚣张?

“我军十万人,还怕刘备的几万兵马?”

士卒六神无主,似乎很恐惧的看向天空,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断断续续。

“火,火……”

火?

夏侯惇心里迷惑不止,很快,天空就给了他答案!

那是绚烂流星雨,但这样的流星雨带来的,不是浪漫,没有人会去许愿。

因为它们是来收割生命的!

“快躲开!”夏侯惇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声,现在他没空理会为什么巡逻的兵士为什么没有发现偷袭军队这个问题。

在箭雨之下,夏侯惇想的问题,是活下去!

嗖嗖嗖……

带火的箭羽如同死神镰刀,不断地收割着脆弱的生命,营寨,在此刻也慢慢升起了火来,夏侯惇可以清晰的闻到树脂燃烧所成臭气。

这刘备,到底如何来的,我军一点防备都没有,简直异常!

夏侯惇待箭雨消失,马上握枪起身。

“吾乃夏侯惇,儿郎们快快过来!”

惨叫声,厮杀声,火烧木头的吱丫声,通通都掩盖不了夏侯惇的一声怒吼,很快,夏侯惇身边就聚集了几百人。

在此刻,只有聚集起来,才有那么一丝丝的活路来!

“给我突围出去!”夏侯惇骑着随手牵来的一匹马,先行冲阵,后面紧随其后的,是曹真,夏侯称等一系列的将官!

他们经验丰富,知道怎样才能几率更大的活下去,因此抱团汇聚在了一起。

待到队伍冲到辕门之时,军队由原来的几百人,已经汇聚变成上千人!

而上千人,突围则是绰绰有余了!

“驾!”夏侯惇刚冲出辕门,却马上被一个黑厮挡住了!

“独眼小儿,给你张爷爷死来!”说着丈八蛇矛对着夏侯惇就是一抽。

夏侯惇何许人也,长枪一拨,借着马匹的冲势,反倒是让张飞虎口都开始发麻了!

但战争还没结束,因为两米多高的枣红色骏马已经冲了出来!

关云长?

第一百零一章 残军!

(女生文学 ) 厮杀成片,叫喊如云,火光伴着血雨纷飞,薪火将黑夜亮成白昼!

夏侯惇拉着缰绳,调整了一下坐姿,擦拭脸上的血迹,把黑色眼罩拉紧了些。

长枪一拨,无惧的迎向赤兔之主!

铛铛铛……

只不过一息之间,长枪便与青龙偃月刀来了个几十个来回的亲密接触。

唏律律~

夏侯惇座下不过普通战马,哪里敌得过赤兔马,这几下交击,顿时让马匹发出阵阵哀鸣。

夏侯惇眼睛一闪,再看了一眼已经和关羽汇合的张飞,知道此地不可久留!

“关羽,亏得丞相待你恩重如山,你却如此对待丞相,当真是背主求荣之小人!”

关羽抚着美髯的手一顿,脸上也出现了愠色。

曹操对待关羽是没的说的,甚至于把赤兔宝马都送给了他,当然,也没有《三国演义》说的那么夸张,把关羽当成亲妈对待,一日送三次鹿肉。

关羽与曹操的关系,其实不如我们想的那么亲密,那关云长华容道放走曹操这一事,也是罗贯中编出来。

事实上,赤壁之战曹操没损失多少人,曹操撤退虽然是很狼狈,也不至于剩个几百人这么夸张。

曹操与关羽的关系,也就是公司老总与员工的关系,关羽武功盖世,曹操看重了他的能力,起了爱才之心,把他从刘备公司挖了过来。

但曹操对待关羽,充其量也就是于禁李典的标准,而关羽在刘大耳那边,却是公司的二把手,达到了夏侯惇的标准,任谁,也会做出选择。

君择臣,臣择君!

天下熙熙攘攘,无非为利耳!

所谓仁名,无非后世根据自己的喜爱而给的光环外衣罢了!

“呔,你这独眼小儿好生嚣张,那曹操无非汉贼,你助纣为虐,哪里比得上我哥哥,还有什么背主求荣,我哥哥从来都是我大哥的人,何来背主?”

“给爷爷死来!”

语罢,张飞双腿一夹,飞快的冲了上来,丈八蛇矛已经出现在夏侯惇面前了。

夏侯惇眼神一凛,满是郑重,心里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长枪却已经迎了上去!

挡挡铛……

枪与矛相接,两人皆使出了混声解数,面目狰狞,关羽在场下一看,便拨马上前。

“三弟,二哥来助你一臂之力!”

赤兔嘶叫,关羽上前而来,意图以二敌一!

曹真一看,哪里肯答应,连忙对后面吼了一声。

“谁与曹真上去,手刃了这叛徒!”

此语一出,场下顿时群情激奋,当即就上了一骑,手持着一把狼牙棒,吼叫着冲了上去。

“关羽,吃爷爷一棒!”

关羽眉头一皱,眼睛却是发散着精光!

“呔!”

关羽大声的吼了一句,赤兔马仿佛知晓主人的意图一般,飞快的冲向手持狼牙棒的将军。

关羽俯身躲过他的一棒,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却拖在地上,右手换上左手,刀身在胸口转了一圈,直接把这名曹家将军连人带马的斩成两半!

撕拉~

血液飞溅,曹真的手有些抖,眼睛却是露出了不服输的精光!

啊!

他大吼出声,扬起手上的长枪,朝着关羽冲了上去!

“将军,回来,将军!”

这关羽明显是个凶人,你一个人冲上去不是送死吗?

你死倒是解脱了,我们可逃脱不了罪责,到时候被问罪了,可就冤死了!

不知道哪位校官一声大吼,全部的人都随着曹真冲了上去!

“冲啊!”

“杀啊!”

…………

场面一阵混乱,而在乱中,夏侯惇一把拨开张飞的攻击,匹马冲了出去。

张飞怎么肯让夏侯惇走了,连忙追了上去,关羽一看张飞死命追夏侯惇,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这夏侯惇,实力与自己都不相上下,这三弟万一要有个好歹,要我如何与大哥交代?

如此一想,关羽便又紧张了不少,对着迎面而来的曹真,也就是象征性的挥了一刀,便驱马离去!

曹真用力的吐着气,环视了一下战场,发现自己已经被层层叠叠的刘备步军围住了!

“诸位,随曹真杀出一条血路!”

“杀!”

“杀!”

“杀!”

刘备军队源源不断的涌进寨门,每过一分钟,便是多一分的凶险,在场的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算得上是舍生忘死了!

曹真俯身一突,顿时将面前的一位士卒捅出了一个窟窿,带着血的枪回转,又杀了一个想斩马腿的步卒!

“杀啊!鏖战至此,曹真已然是杀红眼了!

他枪起枪落,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以至于后来手都有些酸痛,全身也满是血痂,这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敌人的血!

曹真回身一看,发现自己已经是冲出了包围圈,心中不由得一喜,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嘴角却有着苦色,他发现在自己身边的人只剩下了一百多人!

曹真心里一痛,知晓这镀金之旅算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回去不军法处置,就算是好事了!

“收拢残兵,退至樊城!”

曹真心中一定,这樊城可是有上万守军的,只要有这上万人,东山再起,又何愁不行?

“喏!”

突围的军士大多有逃出生天的感觉,因此每个人都十分兴奋,有的更是留下了眼泪。

一路退,一路收拢残兵,人数渐渐由最初的百余人变成了三四千人,而且刘备军队对寨门已经收缴完毕,没出来的人,不是死了,也就是降了。

曹真叹了一口气,心里十分不好受!

这四万人,打到最后,居然只剩下三四千人?

简直是奇耻大辱!

“撤退罢,大事去矣!”

曹真想退,但校官们却是不同意。

“将军,伏波将军可还在鏖战,我等先行撤退可合适!”

曹真看着满天火云下的营寨,心里已然知晓夏侯惇是凶多吉少,但表情却是没有半点波澜。

“伏波将军勇冠三军,岂会不敌关羽张飞,此刻估计已经逃了出来,无须我等挂念,当务之急,乃是撤回樊城,再做定夺,要是刘备引军前来,那我等将再次陷入敌军重围之中!”

那校官不甘的捶了一下胯下战马,这才拱手应道:“末将遵命!”

第一百零二章 疯狂!

战马嘶鸣,夜黑风高!

周围凉风习习,吹拂在树叶上,生出了莎莎的声响,树枝摇曳,倒像是无数妖魔鬼怪在张牙舞爪!

曹真给自己灌了一口水,猛的一摇头,算是把脑中的一抹困意祛除!

他回身望了一眼身后的队伍,寂静无声,当真是一点士气都没有!

如此军队,要是遇到了刘备的小股军队,便会立刻化作一坛散沙,树倒猢狲散!

曹真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一路顺风顺水,都没有遇到什么风波。

曹真咬紧牙关,拳头也握得很紧,眼睛即使在黑夜中,也闪出异样的光芒!

曹真不是第一次出征,事实上,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随曹操出征了,经验或许不如夏侯惇,但军师方面的见解,一点都不输夏侯惇。

须知,在第一代人死绝了之后,曹真可是带着魏国的精锐,和诸葛亮打了个三进三出的,甚至还有优势!

在曹真眼中看来,此战,还没输!

只要樊城未失,这先锋军依然有对刘备的优势,只要保住樊城,自己即使没有功劳,也不会被责怪的太惨。

只要樊城不失!

但樊城已失!

刘备去偷袭营寨的,不过万人,由关羽张飞带着,不然若是全部的人去偷袭,那他曹真即使能突围,人数也不可能剩这么多。

原因就是,他拿着这兵力,去攻打樊城去了!

曹军失了樊城,纵深便缩短了几十里,前线一时间由新野变成了樊城!

刘备有更多的喘息时间,甚至有了更多的选择!

在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可以不撤了呢?

曹军的桥头堡,一时间由樊城,变成了宛城,对曹操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曹真脸色铁青的看着篝火中的刘字大旗,心中是把刘备恨死了!

“将军,我等该如何?”

曹真回首一看,皆是颓废的眼神!

四万大军打成四千,连不久前的樊城都丢了,照理说他曹真都该自裁了!

但他没有!

天无绝人之路,父亲,是不会杀我的!

我要戴罪立功!

“诸位!”曹真眼神如勾,看着身下的军队!

“樊城已失,伏波将军生死未卜,如今,我们该当如何?”

场下校官互相对视了一眼,倒是一个曲尉站了出来。

“将军,此刻将士们乃疲惫之师,樊城,不可夺,甚至我等还要防备刘备的动作,当务之急,乃是撤回宛城!”

撤回宛城?

这与自杀何异?

所以当即,就有一个人冲了上来,沉声说道:“武曲尉此言差矣,我等是疲惫之师不错,但若是由此撤出宛城,伏波将军的性命该当如何?”

众人沉默不语,皆听出了这个人的话外之音。

其实他没有多担忧夏侯惇的生死,所谓之伏波将军,死了也就死了,与我等何干,真正让他们不敢回宛城的,自然是怕被问罪。

败军之将,即使曹操网开一面,不罚你,但这场败绩,将伴随你终身,甚至于你将永无升迁的机会!

对于这帮在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没有升迁的机会,我杀人有什么用?

所以直接退回宛城,是绝对不可取的!

但,不退回宛城,那他们又能做些什么。

攻樊城?

别闹了!人家刘备几万人在樊城里面呢!你去打他,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但不攻樊城,在这新野山林之中,又哪里藏得住四千人!

更何况,战后,刘备肯定要带人搜山的,到时这四千人,可算是瓮中之鳖了!

既然打又不能打,躲又躲不过,那留在这里干什么?

众将低头,每个人都开始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诸位!”

曹真声音提了一下,顿时吸引了场下将军的注意力。

“攻樊城,自然不不可取的,但诸位不妨想想其他的!”

其他的?

这些三五六粗的汉子相视一眼,眼中有着迷惑不解。

“将军别卖关子了,若是将军有计策,不妨说出来罢!”

曹真拍了一下身旁的树干,眼神看着众人可有些意味深长。

“诸位可怕死?”

怕死?

武曲尉摸着头憨笑道:“将军说笑了,哪里有人是不怕死的,您说的不是废话吗?”

曹真没有把目光指向这武曲尉,而是看向了场下诸位将军。

“你们呢?”

他们对视一眼,只好拱手称道:“末将不怕死!”

“好!”

曹真站起身来,先对诸位校尉行了一礼。

“曹真愚见,乃是不退反进!”

不退反进?

诸位校官面面相觑,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愕然!

“何为不退反进?”

曹真傲然一笑,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诸位,此地为樊城,此地为新野,此地为我等营寨!”

诸将静下心来,知道还有后文。

“我等现在所处,离樊城两三里,离营寨也不过十几里,离新野,无非二十里路,若是我们中途折回去,痛击刘备军将会如何?”

诸将眼睛一亮,已经是明白了曹真的意思!

“刘备军正逢大胜,断断不会想到我们会不回宛城,来个回马枪,将军可是如此?”

曹真一笑,赞赏的看了那个说话的人,继续说道:“当然,更妙的是,只要冲散那些营寨守军,我等便最少有一万人,到时别说撤退,我们可以趁机把新野给占领了!”

战争一般是杀降卒的,所以曹军冲阵,冲出了几千人,但没冲出来的,怕不止一万人!

只要能救下这一万人,攻下防备松懈的新野,自然不是难事!

武曲尉一脸复杂的看着曹真,心中更多的,却是敬仰,在如此落魄之际,还能相处如此之计,不愧为虎豹骑的首领!

“那我等该如何做?”

诸位校官看着曹真,已然是把他当成了心目中的主帅了!

“怎么做?”

曹真冷冷一笑,却是马上发号施令。

“诸位兄弟,暂且休息片刻,吃一顿晚餐,精气神养足后,便随曹真,冲锋陷阵!”

“喏!”诸将领命!

不消片刻,休整完毕的四千人,开始变成了一条蛰伏的毒蛇,在黑夜中游行,即将给人以致命一击!

第一百零三章 蝴蝶效应!

路途上,曹真命一队率星夜赶回宛城,将现在的情况告知宛城方面的守将,呈明厉害

要是自己真的侥幸成功,那么,宛城方面的军事支援,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夜,清冷,但却不冷清!

曹真将一壶箭系在自己的腰背上,六钧弓则别在马肚子上。

他眼神锐利,仔细的盯着手上的一把长枪,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他擦拭长枪上的血痂的手,显得有些抖!

曹真此刻心情复杂,甚至有些惶恐,之前的一番豪言壮志说得热血喷张,但热情退却后,曹真却开始怕了!

当时自己要是走的话,还有一条活路,而现在此行要是不成功,那可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而曹真仔细一思考,便感觉自己此行乃是九死一生!

不仅仅是军力悬殊,更多的还是猛将实力的差距!

关羽张飞要是在场的话,谁与之对敌?

谁敢上去与他们争斗?

既然连上阵的将军都没有,那这仗还怎么打,这新野,还怎么夺?

曹真心里叹了一口气,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担忧之色。

他回头看了一眼行军的队伍,由最初的绝对寂静,到现在的步履整齐,他们已经由败军变成了一支虎狼之师!

别的不说,光是看到他们握戟的手,充满着希望的眼神,便觉得他们已然不可小觑了。

这些,可都是些老兵了!

从青州一路跟着夏侯惇,说是身经百战,也丝毫不为过!

只要不是去送死,这些老兵总会爆发出最强劲的战斗力!

远远的,一骑飞马赶了回来,这是曹真派出去的侦察兵!

“报,启禀将军,刘备军此刻正在收拢俘虏,收集粮草辎重,全军还在营寨之中!”

还在营寨此事,曹真一点都不奇怪,自己本来溃败没几个时辰,他们又不担心会有人来偷袭,自然也就不着急了!

但曹真关心的,不仅仅是这个问题!

“领军的是何人?”曹真说了这句话之后,又觉得说得不怎么清楚,便又加了一句。

“可有见过伏波将军与关羽张飞?”

那侦察兵一愣,抬头瞄了一眼曹真,飞快的说了出来。

“将军,小人目力有限,又不敢太靠近营寨,故此没有见到领军之人,也没有见到伏波将军,但以小人之见,那营寨中,有弟兄们至少上万!”

上万?

曹真脸上一喜,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

“那敌军呢?”

“不足五千!”

五千?

曹真脸上一惊,却没有多少惧色!

只要自己这四千人把他们的阵势冲散,到时候,对面依然是五千人,而自己,可就是一万四千人了!

实力瞬间悬殊起来!

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曹真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横在胸前!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先前敌军偷袭导致我们损失惨重,如今,是我们洗净耻辱之时了!”

“现在,我便与大家约法三章,杀敌一人者,赏粮百斤!杀十人者,赏钱一金!斩杀主将者,赏钱百金!”

“弟兄们,荣华富贵,皆要用命来换的,你们可愿随我杀敌?”

“杀!”

“杀!”

“杀!”

无数人大吼出声,一时间山林震动,惊起满林子的夜雀。

砰砰砰……

万马奔腾一般,曹真一骑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方,而其他校官见到主将悍不畏死,个个自然也是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

还没打,他们就已经红了眼了!

…………

与此同时,在营寨之中,一位中年文士打扮的人听着旁边一群人的汇报,自己在竹简上写的不知道是何种东西。

“林曲尉,将辎重粮草的情况再说一遍!”

“喏!”被点名的校官连忙对这位中年文士行了一礼,这才满带笑脸的把话说了出来。

“禀告中郎,粮草辎重不计其数,若硬要说的话,那便是两百车都拉不完!”

两百车都拉不完?

孙乾笑得有些开心,心里却是开始计算起粮草的重量起来。

一车算是五百斤,那两百车,可是整整的十万斤粮食啊,这还不算被火烧毁的,可见这夏侯惇可是打着长期对峙的心思啊!

可惜!

主公英明神武,不过区区夜袭,便把这十万大军,打的屁滚尿流,简直可以说是狼狈!

这粮草军械,可都白白便宜了我们,有了这些粮草,孙乾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再拉出一万人出来!

到时候,就算是你曹操来了,我军也不是没有能力可以与你一决雌雄!

孙乾,字公祐,青州北海人。三国时期蜀汉官吏,与简雍、麋竺同为蜀汉最高待遇的老臣子。

时下与麋竺、简雍同任左将军从事,是为刘备肱骨!

“方曲尉,俘虏人数可统计好了?”

被称作方曲尉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大汉,他身着黑甲,满脸胡须,倒也是凶神恶煞!

“禀中郎,俘虏人数,大概有一万两千多人,这些人该要如何处理?”

孙乾在竹简上把数字记了上去,脸上却笑得有些阴森。

“这些人不明黑白,跟着曹贼惑乱天下,实则罪孽深重,然主公生性仁慈,不忍要他们的性命,故此都发配到江陵,为主公开地垦荒!”

那个方曲尉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

在这个时代,一般是不杀降卒的,但那是一般,孙乾不杀降卒,那自然是看重了这些北方人的劳动力,还有的是,这些人要是经过一番洗脑,成为自己的士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当孙乾想的正开心的时候,远处的山林却响起了一阵阵的怒吼,随即,便是暴风骤雨一般急促的声响。

孙乾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而方姓曲尉脸上却骤然大变!

“敌袭,敌袭!”

敌袭?

孙乾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会是敌袭?

这曹军不是被我们打得丢盔卸甲了吗,樊城也被主公攻占了,这敌军,是从何而来的?

孙乾没来得及思考,因为远处已经开始射来箭雨!

嗖嗖嗖……

仿佛死神悦耳的挥舞镰刀之声!

孙乾之前的高兴兴奋一扫而空,脸上变得十分苍白!

他知道,事情,严重了!

第一百零四章 诸葛孔明!

夜幕下,苍白而又惨淡的月光还在维持勉强的美丽,一瞬,刀光火石,打破万籁的沉寂,流星如航灯般绚烂在夜空,留下了片刻的美丽……

这美丽,带着血色!

嗖嗖嗖!

箭声不断,曹军将他们被偷袭的怒火,全部发泄在对面的刘备军队方面!

大胜之后的刘备士卒,正一门心思的捡着战场上的浮财,他们翻腾着敌人的尸首,妄想在其中找些值钱的物件。

哪里料到会有敌人进攻!

他们有的,甚至连兵器都丢了!

营寨地面开阔,干枯的木材边,还扑闪着一星半点的火星,在有些地方,还有着顽强的焰火。

血光,却在他们身上绽放!

如一朵朵世上最妖艳的花朵,它的确是世界上最妖艳的花儿,因为每绽放出一朵,都是一个生命的凋零!

“啊!救命啊!”

“撤退,撤退!”

“弟兄们,快退下!”

…………

他们如同晕头转向的蜜蜂,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而他们一发抖,那些俘虏的心却开始活泛起来了!

“弟兄们,伏波将军来了,还不快将敌人杀了赎罪!”

不知道谁大吼一声,上万人的俘虏们开始躁动起来,方姓曲尉脸上骤然一黑,他本想先杀一个人立威,但曹真却纵马上来了!

方姓曲尉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事不可为了!

“中郎,快些退走罢,敌军杀过来了!”

孙乾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满是不甘心。

“方曲尉,对面被我们打成如此模样,必然兵力不多,我们只需与他们厮杀一阵,胜出的,必定是你我!”

方姓曲尉叹了一口气,却是一把将孙乾扶上了一匹黑马!

“中郎所说,不无道理,但此地却有降卒万余人,在与敌方厮杀之际,他们岂会坐看?”

孙乾被说得哑口无言,只是心里还不甘心!

“那先把他们全部杀完,难道不可以?”

是啊,这些奴隶不要就不要了,这粮草军械,却是主公现在急需之物啊!

方姓曲尉再叹了一口气,脸上已经开始着急了!

“这人又不是鸡鸭,就算是鸡鸭,杀一万只,岂是片刻就可以的?大事去矣,中郎快些回新野,将此地情况,告知军师罢!”

“唉~”孙乾挥袖一叹,脸上满是不甘,他抬头一看,发现刘备的步卒已经开始于对面的人短兵相接了!

而那上万俘虏,却也开始奋起反抗了!

再慢上一分,可能就走不了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孙乾在心中开导一下自己,反正樊城也有了,敌军重创,此刻退走,亦没有什么损失,何惧有之?

“驾!”

孙乾纵马飞奔,瞬间在方姓曲尉眼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了!

待孙乾走后,方姓曲尉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孙乾可是主公身边的红人,要是在此地遭了不幸,那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而孙乾一走,他也就没了束缚了!

“众将士,把粮草辎重给老子烧了,然后再给老子麻利的撤回新野!”

未知总是最可怕的,这乌漆嘛黑的夜里,你只听得见同僚的叫喊声,望着对面源源不断涌来的敌军,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斗志了!

现在听到方姓曲尉的话,每个人都在心里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火把狠狠地丢在辎重粮草的布袋上,一时间,刚熄灭的火光,又亮了起来!

“撤!”

方姓曲尉一马当先,先行撤退,而后面的步卒看到头领都走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去御敌,每个人都是废了吃奶的力气,飞快的跟上方姓曲尉的步伐!

曹真恶狠狠的看着逃跑的刘备步卒,照理说现在追上去,绝对可是大杀特杀,但曹真没有,因为他需要救火!

这粮要是是烧完了,谁还会饿着肚皮和你出生入死啊!

尤其是在三国时代,民生凋敝,终年战乱下,百姓十不存一,粮食生产,基本报废,也就是曹操实行了屯田之策后,北方人才慢慢生活好了些!

但好了些,也得吃饭啊!

要是饭都没得吃,这都不用刘备领兵前来,这支军队将不战而溃!

这可不是说笑的,强如曹操,也被粮草问题烦扰过,尤其是在对敌袁绍之时,曹操粮不足,而袁绍却与曹操对峙!

当时曹操的做法,变成了曹操许多被后世人辱骂的题材之一。

故事的大概是曹操让那军需官用小斗量米,士卒吃了几天之后,饿着肚子打仗,当即变要发生营啸!

曹操对外说是军需官偷粮,私底下对那军需官如此说道:“借你头颅一用,汝之妻儿,我帮你照顾!”

语罢便斩了这军需官,抚平了将士们心中的恼火!

军需官的死,为曹操争取到了最后的胜利,由此也可以反观粮草的重要性!

民以食为天!饭都吃不饱,你还想着打仗?

这不是开玩笑!

待火被扑灭,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了,曹面对着上万的士卒,大声吼道:“留一曲步卒,护住粮草,其他人,随我将新野拔了!”

士卒们,尤其是一路跟着曹真的士卒们,早已经被曹真之勇猛智慧折服了,现在听到曹真说出这种话,当即响应!

一时间,浩浩荡荡的队伍长蛇一般,飞快的涌向新野方向!

而此刻,城门上,一个高大消瘦的身影站立!

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羽扇纶巾,清秀儒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下颚一撮短短的胡须,把一个人彰显得英武不凡!

此刻他眉头紧皱,有些担忧的看向远处的火光,眼中的阴霾一闪而逝!

这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有火光?

难道是主公没有攻占樊城,敌人反攻了?

不可能吧!

之前可是报道的是大获全胜,此刻,又是什么情况?

诸葛亮摇了摇头,已经是在心里做好最坏的准备了!

“军师!”

一位士卒上前躬身禀告!

“军师,远处来了一支军队,也没有旗号,不知道是不是张将军,或是关将军的步卒!”

诸葛亮心中一凛,瞬间知晓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新野!

新野。

商、周时属邓国,春秋时属楚国,战国时曾被韩国占领,秦时属南阳郡穰县。

西汉初年置县,始名新野,属南阳郡,东汉建武元年,废新都入新野县。

自建安六年刘备从徐州逃亡至今,已经在此地待了七个春秋。

七年,将一个几千户的小县城,发展到上万户大城。

不仅有了护城河,箭楼,城墙也加厚了许多!

高由最初的三丈到三丈六,宽由最初的一丈不足到一丈有余,最宽的地方,甚至达到了五丈,当真是易守难攻!

诸葛亮拍打着手中的羽扇,站在城楼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跑过来的十余骑,在清冷的月色披扶下,诸葛亮依稀可以看到是一位熟人!

孙乾?

诸葛亮羽扇轻挥,对着旁边待命的军士说道:“勿射,来人乃是孙中郎,开城门!”

“喏!”

兵士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才快步的将诸葛亮的命令发散下去。

不久,吊桥吱丫出声,缓缓的放在了护城河之上,孙乾等人才一步上桥,不一会儿,他便到了城门之上,与诸葛亮汇合了!

“军师,大事不妙了!”

诸葛亮心中本来有一丝丝的侥幸,也被孙乾这句话给说没了!

孙乾不足七尺的身材,矮了诸葛亮接近一个头,脸上也满是焦急!

“中郎勿急,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中郎细细道来!”

孙乾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擦拭了脸上的汗渍,缓了口气,这才说道:“曹军,曹军打过来了!”

曹军打过来了!

“可是之前突围出去的曹军?”

孙乾一呆,旋即说道:“看他们衣衫不整,面容憔悴,的确是新败之军,不是宛城方面的曹军!”

诸葛亮眼神闪烁,嘴上却不免出奇轻咦。

“没想到这曹军也有能人,此人在绝境中,依然能处乱不惊,恐怕也是有上将之才的,比之夏侯惇,怕还要胜过不少!”

孙乾现在可没心思管对面领军的到底是谁,有没有才能,他关心的,是城外那十万斤粮食!

“军师,城外有粮草十万余斤,恰好解决了我军的问题,军师快快下令,将那些粮草给我夺回来!”

诸葛亮摇摇头,却是叹了一口气。

“唉~公祐,怕你还不知晓城中情况罢,城中可没有多少步卒了!”

孙乾管的是内勤与外交,并没有参与刘备集团的军事策划,因此不清楚军力安排!

“怎,怎么会?主公可是有四万步卒的,新野难道连一万人都没有?”

诸葛亮再次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不瞒中郎,城中不仅没有上万人,连上千人都没有,其中大多数老弱残兵,全部算在内,也不过是八百之数!”

八百?

孙乾心中一震。

“那敌军可是有上万人啊!这,这怎么守城?”

孙乾一瞬间熄了夺回粮草的心思,甚至有些担忧起新野的防备来,要是敌军前来,不顾一切的攻城,那新野这弹丸之地,不过八百老弱,如何能守?

诸葛亮却没有多着急,甚至还有心思跪坐回座位,喝上一口茶!

这让孙乾看去了,心里简直是快气炸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须知这新野不仅仅是一座小城,里面还有主公之妻妾,主公之幼子,更是通往江夏之要道。

这曹军势大,主公自然不可能与曹贼拼个你死我活,然后再让刘琮孙权占了便宜吧!

要是新野没了,主公如何撤退?

这可是主公的基业啊!

“军师,快些想办法啊!到时八百人,怎么挡得住万余人?”

孙乾将诸葛亮手中的茶杯一夺,语气也开始不敬起来!

“办法,没有什么办法,八百人对上一万人,已经不是计策就可以弥补的问题了!”

“那要如何?”

孙乾对外交际自然是一把好手,但对于排兵布阵,却是一窍不通,因此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诸葛亮身上!

“中郎勿急,得看回得来多少人!”

回得来多少人?

孙乾一凛,大概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了!

“军师是想说那收取俘虏的五千士卒能回多少?”

诸葛亮点了点头,巧妇难做无米之炊,要是只有八百老弱残兵,诸葛亮的第一个选择是弃城逃跑。

但若是多了几千人,那计策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不错,吾已然有计策于胸,中郎勿忧,这受惊了一夜,中郎还是早些歇息罢!”

“唉!罢了,吾家之性命,便交由军师了!”

诸葛亮看着孙乾离去,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淡去,显然,他心里的估计,没有嘴上说出来有那么大的把握。

诸葛亮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这,可是我诸葛孔明出山的第一仗,这一仗,可得打得漂亮!

少顷!

一位大汉带着黑压压的一片士卒,已然是出现在城门口了!

“弟兄们,我乃曲尉,快快开城门!”

守门的校尉心里有些狐疑,连忙跑到诸葛亮那边,等待诸葛亮的吩咐。

“我乃汉寿亭侯麾下曲尉,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可是不认识了?快些开门,曹军就要打过来了!”

诸葛亮仔细的看着来的军队,发现他们的武器服饰,皆是红甲黑戟,与曹军的黑甲军不一样,应该是自己人不错!

“乃是自家人,勿忧,开城门!”

“喏!”红甲校尉领命,不一会儿,这黑压压的一片人,就冲进了新野城门。

方姓曲尉自然第一个登上城楼,他走到诸葛亮面前,对其行了一礼。

“军师,大部分士卒已经回来了!”

诸葛亮眼神闪烁的看着方姓曲尉,心中已然活泛了起来。

刚才诸葛亮初步用目力估算了一下士卒的人数,发现最少有四千人,有了这四千人,可是可以做做大文章了!

“方曲尉辛苦了,竟然带回了如此之多的士卒,事后吾必为你向主公邀功!”

方姓曲尉脸色一红,面色激动,连忙跪了下来。

“谢军师!”

当兵的人,无非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而面前这位年轻的军师一见面便给了自己荣华富贵,一时间让方姓曲尉有些感恩涕零起来。

“曲尉请起,当前,孔明却是还有个重要的任务,需要曲尉完成,请曲尉务必答应!”

方姓曲尉心中一惊,但却没有半点犹豫,马上跪了下来。

“敢请军师吩咐!”

第一百零六章 大战在即!

“黑厮休走,有本事与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张飞骑着一匹大黑马,紧追夏侯惇不放,而更远处的关羽,拖着青龙偃月刀,正在一点点跟上两人!

“我呸!你才是黑厮,若是你们一个个来,我夏侯惇何惧有之?以多击少,算什么英雄好汉!”

夏侯惇身下的马匹已经换了三头了,但这第三头,依然不堪驱驰,已经是累得差点口吐白沫了!

夏侯惇的一只独眼看了眼前的一座小山,心里已经开始计较起来了!

“呀呀呀!”

张飞被夏侯惇这一句话气的嘴唇直发抖,拼命的夹着身下黑马,手上拿着丈八蛇矛的手也抖了起来,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把夏侯惇枭首!

这黑厮,是在说我没本事吗?

张飞转头回身,对着关羽说道:“二哥,你先回去,待弟弟我把夏侯惇这狗贼的尸首为你夺下来!”

语罢,张飞用矛杆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

唏律律~

马匹吃痛,速度顿时又快上了不少!

“三弟,勿要意气用事,这夏侯惇非是易于之辈,三弟快回来!”

关羽知晓张飞的武力,要说勇猛,估计只差自己一星半点,但夏侯惇,关羽自己都不敢说可以在短时间内枭首了他,张飞自然不行!

万一这夏侯惇在周围还有伏兵,那三弟岂不是一去不复返?

是故,关羽是不会回去的!

“坦之,你速走小道,给我拦下夏侯惇!”

“是,父亲!”

坦之是关平的表字,而关平自然是关羽的长子!

关平字坦之,今年刚好二十岁,所谓虎父无犬子,关平虽然不如他父亲勇猛,但称为二流武将,却一点都没有夸大,起码可以在夏侯惇手上走个来回!

关平当即在身后的一群骑兵中领走一半,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而关羽则是骑着赤兔马,越来越接近张飞了!

……

……

夜,微暗!

新野城头,诸葛亮望着方姓曲尉领着一千步卒,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心里有些紧张。

但这紧张,并非是因为害怕,说实话,他有些兴奋,将躬耕南阳的知识兑现的兴奋,将建功立业,实现抱负的兴奋!

这是属于年轻人的紧张!

他看着城墙上的布防人员,滚石滚木已然摆满了整个过道,还有许多木桶,里面装着黑油油的火油,正在荡漾着异样的光彩!

曹军,你倒是快来啊!

轰隆隆……

轰隆隆……

大地颤抖,山林悚惧!

巨兽蛰伏的巨山中,飞出了无数惊慌失措的鸟雀,它们张开翅膀,畏惧的离开了自己安适的巢穴,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而诸葛亮脸上却露出笑容!

新野城门共四个,而守军有接近四千人,正门守军一千五,偏门守军五百。

这曹军,要想攻破新野,怕是没那么容易,而短时间攻取,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一旦短时间攻取不到新野,面对他们的,是三面夹击!

如瓮中之鳖,消亡,只是时间问题!

踏踏踏!

马蹄声不断,先入诸葛亮眼睛的,是一群黑甲骑兵,他们手拿长戟,显得杀气腾腾!

紧接着的,是如潮水般的步卒黑压压的一片,在清冷月光的反射下,倒是有一些清冷之光!

诸葛亮眼睛微闭,手心却开始出起汗来!

“安国!”

“属下在!”

“去,告知守城兵士,若是城池在一个时辰之内不失,每个人赏粮百斤!”

安国,乃是关兴的表字,关兴,字安国,乃关羽幼子,如今也有十六岁了,在军旅之中,也待过不少日子,被刘备打发过来给诸葛亮打下手。

“喏!”

关兴领命,随即在城楼处大声吼叫:“众将士听着,军师有令,若是城池在一个时辰内不破,每人赏粮百斤!”

关兴语罢,城墙内顿时响起了无数的窃窃私语!

“百斤粮?”

“若真如此,那可够我家好几个月的用度了!”

“兄弟们,给老子好好守着了,若是在这段城墙上有哪些青州蛮子出现,老子第一个斩了你!”

…………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刘备的士卒不是圣人,他们跟在刘备打天下,也只是因为可以有一口饭吃,不然为刘备出生入死,就为一个匡扶汉室?

别闹了,在老百姓眼中,能让自己吃饱饭,就是天子!

这点很好理解,在司马家将曹魏篡了之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次的大乱,这么多次的起义?

无非是曹魏让北方的百姓脱离了战争的苦海,过上了好日子,百姓记得曹魏之功德,才会如此做!

同样,诸葛亮为守城将士画下了大饼,自然可以让守城之士,竭尽全力!

曹真手持长枪,这次他没有上前,而是正对着面前的军士,说道:“诸位将士,建功立业,就在今夜,现在,我曹真在此地宣布,若是有人第一个冲上城楼,赏钱千金,你活着,这钱便交由你手,你死了,便由我曹真交给汝之妻儿!”

曹真这句话说完,原本毫无生气的兵士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同星夜一般,有些发亮!

按在汉朝,货币主要有三种形式,一个是黄金,宫廷里面的是鳞趾金,乃是皇帝赏赐官员的,在市场上,则是金饼。

二是五铢钱,乃是主要的流通货币,第三,便是布帛以及粮草,类似于黍米一类的!

那么,问题来了,一千金是什么概念?

一千金,便是一千两,重62.5斤,在这个时代,一斤黄金,差不多可以兑换一万钱,而一斤粮食,大概就是二十钱,那么,一千金,换来的粮食,将是个天文数字,一家人吃一辈子,估计都吃不完!

而得到这个的代价,就是冲上城楼!

他们面露绿光,这可是一千金啊,这得是多少粮啊,要是自己得到了,哪怕是死,那后来的娃也不用受苦了!

即使如此,那么,这一千金,我要定了!

“将军,那便攻城罢!”

“是啊,将军,攻城啊!”

“将军,属下愿做先锋!”

…………

曹真满意的看着兵士们的反应,心里却没这么轻松。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第一百零七章 破城,破城!

兰若亦拿着风璕的令牌,一路离开了皇宫。

她这样明目张胆的,自然被风璕派来的暗卫看见了,尾随在后边默默的保护着。

...............................................

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沉寂的军队出动了。

奔袭而至的元军,戟枪森立如林,车马络绎如川,在城外城内有条不紊地布置阵地。

前后各军连绵不绝,尽皆缟素,满是白旗。冰冷的阳光之下,这一幕肃杀哀壮的景象,给人透心的凉。从旗号可以看出,带兵的将军是孙将军。

观罢军容,万心语转头向城内看去,城墙上下,传令兵骑马飞奔,各旗帜到处飞舞。

充耳尽是各级军官的指挥呼喝,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士卒们一队队拿着武器、抬着防守器械顺着马道奔跑着赶往预定的战斗位置。他们或穿红衣,或扎红巾,放眼看去,宛如一道道红的洪流,四面八方汇来,直到整个城墙上都被红染满

中央步军十万,两翼骑兵各是五万,总共二十万红军服的大军,便如秋中的枫林,火红火红。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万心语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黑如同遍野松林,但是细看去发现了这一排排的士兵全是女子扮的。

前面站着的主帅多了几个,那紫衣女子和粉衣女子都在,在她们旁边还排布着其他几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

左边这位: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霜刀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天然美貌海棠花,一丈青当先出马。

右边这位:胖乎乎的,满脸横肉,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异样钗环,露两臂时兴钏镯。红裙六幅,浑如五月榴花。翠领数层,染就三春杨柳。

骤然之间,风璕这边鼓声号角大作,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风璕这边的两翼骑兵率先出动,想着先发制人,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

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黑海潮平地席卷而来。

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

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

这是两支战国最为强大的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

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虽然是女子和男子,但是却打出了一种劣势,不是说风朝的男子太弱了,而是因为那些儿娘子军全都不安套路出牌,她们的手段千奇百怪的,五花八门。

不求光明磊落,只求能赢,所以甚至连那种猴子偷桃的下三滥把戏都使出来了。

京城里面,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

那风中猎猎招展的风字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

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

城下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

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兵士中箭倒地。那荆州兵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川兵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

,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着弥漫了整座城池。那风中猎猎招展的刘字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却无人向前清理,浓浓的血腥味与汗气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战争,却依然持续。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下荆州军兵士健硕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许多莫名的恐惧。

这一次里,万心语没有采取直接用毒药,风璕也不明白是为什么,这样虽然自己这边也是损失惨重,但是对方也是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如果是毒药下去,这个京城肯定已经损失一大片了。

现在自己制作的毒药还没有准备好,风璕现在采取的战略就是拖延。

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时外边想起了那荡气回肠的歌曲,也是兰若亦想到的。

“兄弟一二三四五

兄弟个十百千万

兄弟一二三四五

兄弟个十百千万

呵呵嘿哟

兄弟相逢三碗酒

兄弟论道两杯茶

兄弟上阵一群狼

兄弟拉车八匹马

呵呵

兄弟相逢三碗酒

兄弟论道两杯茶

兄弟投缘四海情

兄弟交心五车话

兄弟思念三更梦

兄弟怀旧半天霞

兄弟今生两家姓

兄弟来生一个妈

兄弟护国三军壮

兄弟安民万世夸

兄弟上阵一群狼

兄弟拉车八匹马

兄弟水战千艘艇

兄弟出塞百支笳

兄弟生离两行泪

兄弟死别一枝花

兄弟情啊夜空中万千星点

兄弟情啊红尘里无限光华

兄弟情是没有的酒

兄弟情是没有墙的家啊

兄弟相逢三碗酒

兄弟论道两杯茶

兄弟投缘四海情

兄弟交心五车话

兄弟思念三更梦

兄弟怀旧半天霞

兄弟今生两家姓

兄弟来生来生来生一个妈

兄弟护国三军壮

兄弟安民万世夸

兄弟上阵一群狼

兄弟拉车八匹马

兄弟水战千艘艇

兄弟出塞百支笳

兄弟生离两行泪

兄弟死别一枝花

兄弟情啊夜空中万千星点

兄弟情啊红尘里无限光华

兄弟情是没有的酒

兄弟情是没有墙的家啊”...“”,。

第一百零八章 人未死尽,城不失!

满是血火的战场上,孤零零的冲车不显得孤独,因为在城墙上,已经重新驾起了十几个云梯!

云梯高耸入云,带着几个兵士,毅然决然的冲上了城墙。

城楼上的无非是些老弱病残,再有的,就是新招的荆州兵,与刘备从陶谦哪里接手的丹阳兵可不在一个档次!

杀杀杀!

血肉纷飞,惨叫连天!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新野,已经化为了人间地狱!

三国时期的绞肉机!

城墙过道上,曹军魁梧的身影慢慢增多,而荆州兵却是已经越来越少了!

轰……

城墙一震,冲车再一次与新野城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城门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大了!

轰……

第三次,城门一震,险些被撞开,已经可以看到里面扶着城门的军士了!

轰……

轰……

轰……

冲车如同一头不知疲惫的野兽,一次次冲撞在城门上,城门,此刻如同满是裂痕的镜子,随时都要破碎一般!

城内!

关兴一袭红袍披身,手上握着一把小一号的青龙偃月刀,小脸上罕见的没有惧色,现在,他剩下的,只有平静!

这新野最后的时间,便由我关兴为你争取罢!

轰……

冲车最后一次冲撞,千疮百孔的城门终于不堪重负,在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吱丫声后,化为了一块又一块的碎末!

城门破了!

冲车边上的曹魏兵士面容狰狞,更多的,还有着泪水,这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死去的战友而哭,还是喜极而泣,为千金之赏而开心!

总之,这些重甲兵士,已然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轰……

城门一破,后方如同潮水一般的曹军步卒发出震天价响的欢呼声,士气高涨,反观新野方面的军士,却已经斗志全无了!

“关小将军……”旁边一位老兵,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头发也白了一片,他显得有些佝偻,但眼睛却是闪闪发光!

“将军先走罢,这新野是守不住的了,小老儿已经打了一辈子的仗了,老了,就算是死,也不甚紧要,但小将军你还年轻,又是关将军之骨血,还是先行一步罢!”

血与火之间,听到老汉的这一句话,关兴胸口暖暖的,为数不多的恐惧,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前辈,我关兴虽然年幼,但依然得冲锋陷阵,而我既然是关羽之子,继承父志,自然更得身先士卒,新野乃主公之基业,而主公,乃仁君,比之那曹贼,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若天下都是主公的土地,那百姓便可以免受灾难!”

“诸位,关兴恳请诸位与我一道,誓死追随主公,誓死护卫城门!”

最后这一句话,关兴已然是在喊的了!

他年轻的脸上,飘过一点点晶莹剔透的光彩,语罢,旋即化成一朵红色的旋风,第一个冲向了敌酋!

那位老兵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吼一声,把陷入短暂沉寂的百人死士喊醒过来。

这五百人,有一半以上的人已经是白发苍苍,剩下的,眼中也全是视死如归!

“诸位,难道我们连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都要不如吗?怎么能让那小子先去杀敌!老兄弟们,随我前去,让那些青州来的兔崽子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吼吼吼……

老兵咆哮,手上拿着长戟,开始了他们人生最后的一次冲锋!

“兔崽子们,当年老子当兵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呢,给老子死来!”

枯槁的身体,因为常年的军事练习,而不显得消瘦,反而有些精壮,老兵或许力气不足面前的青州兵,但经验却是甩他们好几条大街。

长戟如龙,在这位老兵手上变成了花一般的艺术,每次的拍击,都是一声惨叫,外加一口鲜血,每一次刺击,都是一条血淋淋生命的凋亡!

不知不觉,尸体开始在他的身前堆积,他们喘着粗气,互相依偎,眼中,却满是不服输。

岁月如刀,挖我血骨,老我肌肤,焉能挖去吾之斗志!

斗志不息,人不死!

杀啊!

关兴满脸是血,胯下的马匹早早地就倒在他面前了,他满身血红,倒和他身后漂浮的长袍不一二!

事到如今,死在他手上的曹军军士,已然超过了两指之数,他手上的青龙偃月刀也发着妖艳的红色。

在某些地方甚至打起卷来了!

杀人杀到刀钝,关兴的手臂也开始沉重起来。

然而,敌人却依旧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永无止境。

城外,坐在马匹上的曹真眉头紧皱,手上的长枪也不觉紧抓了些!

这城门都破了,怎么城还没攻进去?

而时间,可是又过了三刻钟了!

“诸位听令,谁能第一个冲进内城,赏钱两千金,杀入刘备府邸,俘其妻儿者,赏钱五千金!”

曹真语罢,马上有着令旗手将曹真的命令下发出去!

两千金?

五千金?

那得是几辈子才能花完的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刻的曹军,真的是化为了红眼的人形野兽,爆发出更为强劲的攻击力来!

城门甬道,关兴身下已然是重重叠叠无数的尸首,渐渐累计成了一座尸山,当然,他也不好过,身上已经有着三处重伤了。

他还能站在上面,已然是用意志力在拼了!

他举目一望,身边的士卒一个个倒下去,那些个百战老兵,也没能耐住潮水一般的曹军!

新野要陷了?

尸山上,几位老兵靠在关兴身边,把关兴围在中间,而在他们的周围,是一群群的曹军,他们如狼似虎,随时准备给这些勇士以最后一击。

但他们有些踌躇,因为关兴脚下的尸体太多了,多到了一个让人恐怖的程度!

不知谁先大声叫了一声,原本微妙的平衡,瞬间被打破,无数曹军军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们的长戟森森,已然是极度渴求鲜血了!

噗噗噗……

刀剑如肉之声不决于耳,关兴旁边的老兵一个个倒下去。

最后,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

他环视一眼慢慢靠近自己的曹军将士,看到他们眼底最深处的一抹敬佩,脸上突然笑了起来。

此刻他满脸是血,所以笑得有些难看,甚至有些恐怖!

一名曹军军士心中一凛,猛然将手中的长戟向前一刺。

噗!

长戟入肉,关兴猛的吐了一口鲜血!

“啊!”

他怒吼一声,青龙偃月刀自血肉池中挥舞,顿时将周围的几个人枭首。

喝呼喝呼……

关兴看着这满是尸体的城门甬道,脸上露出孩童般的微笑!

军师,这五刻钟,关兴为你守住了!

第一百零九章 曹军败退!

呜~

城外,森罗场一般的世界里,突然响起了鸣金之音!

鸣金便代表着收兵!

金铁之声,让绝望的荆州兵,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旋即变成了欣喜若狂!

乃至于将手上的战戟都丢了下去!

新野,守住了?

那我的粮食,也有了!

这对于刘备方面军来说是欣喜若狂的消息,却让对面的曹军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其中夹杂着不甘,愤怒,加上憋屈!

曹将军为何要收兵,这新野,可是连城门都破了!

只需再给一个时辰,不,可能不需要这么多,半个时辰!

只需半个时辰,这新野,便会飘扬其主公的旗帜。

为什么要退?

甬道之内的曹军将士面面厮觑,满脸都是迷茫,更多的,是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

只要你回首一望,城墙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尸首,黑甲森然,战戟横立,有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壮。

这可都是同袍的尸首,他们为了这座城,付出了生命,然后你说要撤退?

“高大哥,为何要撤?”一位满脸的血的汉子抓着旁边一位高大汉子的衣袖,狠狠地说道。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老二,你以为如此做,我会很开心?”

被称作老二的人呆呆的看着平时顶天立地,而如今却满脸通红的队率大哥,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的悲伤!

那些躺在地上的,是我的同袍,同时也是他的同袍,那一具具冰凉的尸体,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

如今,只剩下几十个人了!

“都给老子撤回去,军令如山,有哪个王八羔子不听话,就别怪老子军法处置了!”

“大哥……”

“称我为队率,这里没有大哥!”

“队率!”老二狠狠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他手上沾染着鲜血,抹在脸上,尤其还在流泪,顿时构成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那弟兄们的尸首怎么办?”

是啊!活人能走,那死去的弟兄们怎么办,就让他们待在这新野城下,被豺狼啃食,被刘备一把火烧为灰烬!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乃我辈之殊荣,弟兄们尸首虽然在此地,但魂灵,依然紧随你我,在泰山府君洞天中,有他们在保佑着我们!”

说到此处,这位高姓队率,眼眶已然发红!

“愣着干嘛,给老子撤啊,没听到吗?”

“喏!”

哪怕再不甘心,经过一番热血奋战的曹军军士,也只能撤出新野成,眼睁睁的看着昔日同袍的遗骸沉眠他乡!

新野城楼上,诸葛亮满脸笑意的看着如潮水般后退的曹军军士,心中畅快到了极点。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但片刻,这种好心情就被一位下属的汇报搅得一干二净!

“你说什么?安国战死了?”

那位曲尉身体有些发抖,全然没有城墙上那些欣喜若狂的兵士的兴奋,他心里很紧张,甚至有些恐惧!

“关小将军身中戟伤十余处,其中致死伤三处,关小将军,已经去了!”

去了?

诸葛亮突然有些失魂落魄起来,但这样子,只持续了不到一秒,便被其他的情绪取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诸葛亮猖狂大笑!

那曲尉看着如此模样的诸葛亮,还以为这军师已经因为关兴之死而癔症了呢!

毕竟,那可是关将军的骨血,而关将军,是何等的勇将,又与主公有兄弟之情,发起飙来,可不是你一个新军师就能承受的了的!

当然,这是这个曲尉心中的想法,在诸葛亮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

他将关兴放到最前线对敌,自然没有让关兴去送命,事实上,关兴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撤离,甚至那个曲尉派了好几波兵下去,就是为了接应关兴!

但他却不退!

为何?

仅为勇名?

非也!

那是对于主公的信任,换而言之,便是一个军队的凝聚力!

有人愿意为这支军队而死,这是一只怎样的军队,这是一个怎样的集团?

诸葛亮笑了起来,他的笑有些畅快淋漓,以至于让曲尉心中有些担忧。

死了一个关兴,责任不在他身上,但要是一位军师因此痴傻,那他真的是脱不了干系了!

因此他当即上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军师,你可无恙?”

诸葛亮笑声停滞,满含深意的看了那位曲尉一眼,忽而说道:“城中,还剩有多少兵士!”

曲尉一愣,心里把之前看到的人数估算一下,马上对着诸葛亮说道:“禀军师,不足千人!”

不足千人?

也就是说,新野守城之军,由原来的四千人,变成了一千人,这其中,恐怕有半数是重伤在身的,可以说是损失惨重了!

但诸葛亮没有惋惜,脸上甚至还有笑意。

我方仅仅守城,就损失了三千人,那么曹军,恐怕就不是这个数了!

一万余人,恐怕折了半数在此地,甚至于更多!

人数一少,后续的进攻,也会容易许多,甚至因为破城而不进,引起的心理落差,恐怕让现在的曹军,连一支惨败之军都不如!

惨败,乃是拼尽全力所至,败得有理由,而你胜而退却,尤其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到底是为何?

将胜之时撤军,曹真自然也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但却没办法啊!

曹真望着远处的山林,那里,已经有火光照耀了!

不出一刻钟,便会有刘备援军过来,而且这援军的领头,极有可能是关羽张飞!

曹真自诩勇力不差,但也没有觉得自己连关羽张飞都敌得过!

而一旦刘备援军到来,我军即使占领了城池,也没时间设防,久战之军与劳逸之师相遇,结果可想而知!

撤退,是必须之举!

唉!

曹真猛力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可惜,就差最后一点时间,哪怕多这么个三刻钟,曹真都有信心抵御这刘备的援军!

可惜,时不我待啊!

相比于将士们的憋屈,曹真的憋屈只会胜过,不会有半点缺少!

功成名就,就差了那么一点点时间!

唉~

曹真举目四望,那一片片杂乱无章的队伍,已然失去了灵魂,这军队,失去了魂。

却是不会变得柔弱,相反,哀兵必胜,他们的利齿,已然越发的锋利了!

第一百一十章 埋伏!

夜晚的森林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蝉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只有在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似乎也是临死前的求救。

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也浸泡在一片死光之中,显得那么颓然无力。

夜空中,一丝光射穿了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映在了一只鸟的瞳孔中,而后,乌云慢慢的开始退出天空,一点一点的将月亮呈现,揪着人们的心。

那月亮是红色的,泛着鲜血的红色,一如现在的曹军!

曹军五六千人绵延数里路,紧凑,却又快速的行进着。

攻新野一役,曹军由一万四千人,变成了五六千人,损失可见一斑。

当然,现在还留在此处的,大多是轻伤,不影响行军的,那些重伤的兵士,早早地就被抛弃了!

这便是战争,冷血,无情,并非三国演义中的荡气回肠,侠义无双,相反,他显得有些血淋淋!

所谓的战争,无外乎是利用最大多数人的利益的牺牲,来换取极少数人的心理及物资上的满足。

大部分的兵士,无非是上位者的游戏人物罢了,是他们升官加爵的牺牲品罢了!

月弯弯,曹真强忍着困意,满眼血红的看着前方,再行十里路,就要过了新野的地界了,在哪里右拐,便可以到达宛城。

而到了宛城,曹真觉得自己才可以舒一口气,但在此之前,是万万不行的!

突然,前面的路让曹真下意识的惊醒起来。

前面道路狭小,周围有山,曹真有一些军事基础,下意识觉得其中有鬼。

“前面是何地?”曹真对着旁边的一位校官,问道。

回答的校官不过三十岁,脸上却有一道狰狞的刀伤。

“禀告将军,前面就是博望坡了!”

博望坡?

曹真心中一惊,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博望坡的有关信息。

博望坡,北负伏牛山,南面隐山,西倚白河,为伏牛山延伸于此的漫岗,地势险要,为古“襄汉隘道”之通衢,素为兵家必争之地。

即为兵家必争之地,那里面便很可能有伏兵了!

“诸位以为博望坡内有伏兵否?”

“这个……”那个校官支支吾吾的,反而是旁边的一位手持战斧的曲尉出口回答。

“禀告将军,在之前我军进攻新野之时,便有了博望坡之战,刘备军当时在此处埋伏了几千人,却因为将军之谨慎,让我等免受损失,如今刘备必定没料到我等会攻城后又撤离,里面估计没有多少伏兵!”

估计?

你要把几千人的命放在你的估计上?

这怎么可能?

“赵曲尉!”

“末将在!”

“着你领本部兵士,先行过博望坡,须知,要小心谨慎!”

手持战斧的曲尉脸上一笑,丝毫没有把曹真的话放在心中。

“将军放下,俺老赵,必定过去,若真有埋伏,俺老赵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曹真眼中精光一闪,脸上却满是笑意。

“那吾就恭候赵曲尉之佳音了!”

五千人的队伍在博望坡前停下,其中分出了大概三百人,十几匹马,其他的全是步卒,一股脑的涌了进去。

博望坡中……

月色披扶,鸟鸣啾啾,蟋蟀轻叫,满是百年古树的两道,显得有些恐怖,仿佛是无数招摇着的妖魔鬼怪。

赵曲尉驱马向前,头皮有些发麻,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向两侧。

夜风轻吹,微凉!

除了虫兽的鸣叫,好像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吧?

赵曲尉小心翼翼,却不知道在黑暗中,已经有无数双的眼睛,细细的盯着他们了!

“将军,可要动手?”一位传令兵模样的士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位魁梧大汉,仔细听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方姓曲尉眉头紧皱,他看着下面稀稀拉拉的军队,一时间也有些踌躇不定,但只是过了片刻,他便坚定的摇摇头!

“再等等!”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敌军的大部队在后面,这一只部队,无非是来实验的罢了!

赵曲尉从头走到尾,已经是见到了另外一边的星月了!

他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纵马回身,一边嘴还在说道。

“副将将军果然是太谨慎了,刘备军队都被拉去打樊城了,哪里还有兵力来埋伏我们,简直是多此一举!”

须弥之间,赵曲尉已然是重新出现在曹真面前了!

“将军多疑了,博望坡中并无伏兵!”

“哦?”曹真还有些不相信,但既然几百人都去了个来回了,说明可能真的没有伏兵!

唉~

看来连续两日未眠,已经让自己的神经崩得如此紧了!

曹真用力的揉了揉额头,对着身后的兵士大声说道:“诸位,前进罢!”

曹真心中即使有疑惑,在此刻也得放下,而且,即使知道面前有伏兵,也不得不上前。

曹真可不会傻傻的认为后面那些援军在解决了新野那边的问题之后,不会追击上来。

此刻,时间,就是生命!

踏踏踏……

几千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原野上有些响亮,尤其是到了博望坡那种峡谷式的路,就更是如此了,曹真疑神疑鬼的环视四周,直到前面的人已经要出来坡口时,曹真才差不多要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当然,这个念头没有在他脑中存在多久,因为这博望坡突然有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嗖嗖嗖……

蜜蜂,飞鸟?

还是……

曹真眼睛顿时一瞪,自己从马背上翻了下去。

这他妈的是箭雨啊!

“敌袭,敌袭!”

曹真大吼出声,可惜还是迟了,当然,就算没迟,结果也不会差太多!

蜂拥而来的箭羽,如同死神镰刀,到处都是利器入肉之声,到处都是痛苦的惨叫声!

曹真脸上骤然狰狞,他一把推开已经被射成马蜂窝的马尸,举枪向上。

“将士们,随我杀上山去!”

此时杀上山自然不是明智之举,但是曹真顾不了这么多了,要是自己再不发泄一下,就真的变成乌龟,要是将士们再不把心中的郁气发泄出来,这军队,也就带不了了!

狗娘养的,来和老子硬碰硬啊!

地一百一十一章 撤退!

杀!

所有的耻辱,都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此刻,曹真忘却了疲惫,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

把面前的所有敌人都杀了!

“呸!”方姓曲尉把嘴里衔着的一条草根吐了出来,脸上也凝重了起来!

这支军队,在此时不想着撤退,反而迎难而上,说实话,方姓曲尉很佩服他们。

但佩服归佩服,该用的手段那,也是必须要用的!

对于这些悍不畏死的士卒,方姓曲尉的应对只是一句话!

“弟兄们,给我砸!”

居高临下,刘备军队操起事先准备好的石块用力的往下抛,借着重力加速度,人头大小的石块变成了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只要与下方的曹军军士来个亲密接触,结局只能有一个。

肝胆俱裂!

但巨石终究有限,曹军在经过巨石洗礼之后,不可避免的冲了上来。

镶~

方姓曲尉拔出腰间的环首刀,站了起来。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还未娶婆娘的,就得多杀几个人了!”

文人靠文赋,军人靠军功!

而所谓之军功,自然是人命,敌人的头颅。

早在商鞅变法之时,秦国便通过首级数来证明你杀人之多寡,从而作为对你进行奖励的凭证。

现在虽然是在三国时期,但规矩大体上还是不变的!

杀敌越多,奖励越多!

挡挡铛……

只在下一瞬,满脸狰狞的曹真已然是冲了上来了!

他手握着一把滴血长枪,倒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

“给老子纳命来!”曹真舞枪成龙,只在一瞬间,就把周围的几个荆州兵送上了西天。

下一刻,他马上把目光盯在了方姓曲尉身上。

方姓曲尉甲胄规制明显与普通士卒不一样,手上拿的,也不是长戟,而是环首刀。

曹真未动,方姓曲尉却已经动了!

他迈开步子,龙行虎步,巨大的身体对比下,曹真仿佛是一根小竹竿一般。

铛……

方姓曲尉刀劈曹真脖颈,与此同时,脚却毫不客气的踢了过去。

曹真往后退了一步,长枪扫地,与环首刀来了个亲密接触,将其打了出去,侧身一躲,险而又险的避开了方姓曲尉的一脚。

一击未成,方姓曲尉可不轻易松口,他环首刀一横,旋即后脚用力,短短时间内就向曹真斩了几十刀。

曹真眉头一皱,握枪的手险些拿不住手中的长枪,到现在为止,曹真哪里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位将领,乃是难啃的骨头。

“呔!”

连击不成,方姓曲尉再次上前,刀劈不止,曹真只能被动后退,可后面,还哪里有位置。

只要曹真再后退几步,面对他的,将是悬崖峭壁。

“喝!”曹真一发狠,开始不要命起来,他本来枪术不差,如今更是搏命上前,一时间方姓曲尉竟然有了颓势,被曹真一步步逼了回去。

刀相比于枪,在空旷的处所还是有一些劣势的,所谓之一寸长一寸强,枪乃兵中王者!

两人混在一起,大战了三百回合,还是不见分晓,而台上的刘备步卒,已经越来越少了。

曹真露出残忍的笑容,最后,你们的结局,也只有一个死字!

当然,他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远处,已经有一条火龙绵延而来,看其人数,恐怕也有几千人。

曹真狠狠地看了面前方姓曲尉一眼,恨恨的碎了一口,只得不甘后退。

“算你运气好,弟兄们,撤回宛城,诸位皆是百战之师,只要回到了宛城,本将军重重有赏!”

曹真看着面前这些疲惫之师,知道不给他们画一个大饼,他们是不会有动力的。

曹真看向渐渐靠近的火龙,当即下山,夺了一匹马,便径直撤出了博望坡!

曹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的攻城并没有奏效,回宛城之后,估计得快些和子桓联系了。

不然,三四万人被打成三四千人,还丢了主将,没有被军法处置,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看着曹真等人消失在黑暗之中,方姓曲尉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他转身看着身边的士卒,已经不足百人了!

只要援军晚来一刻,估计都得全军覆灭了!

……

……

新野周围县镇多多少少有些山,但只有新野没有山,有的也只是起伏的小土丘,藏不了多少人。

自然,这也是张飞敢独自一人驱马追逐夏侯惇的底气。

但是,张飞少算了一点!

小土丘藏不住人,那是一支军队,但若是百来人,那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夏侯称满脸土灰,小手却紧紧的握住手上的银枪,他静静地把头伏在地上。

许久!

夏侯称听到了踏踏踏的细微声音,连忙起身,对着后面几十个人打了个信号。

与曹真相同的是,夏侯称也是突围出来的,只不过他运气不好,突围出来的人本来就少,又遭到了巡游刘备军的狙击,人数由原来的千余人,变成现在的百人不到。

在不久前,他便听到伏波将军夏侯惇被关羽张飞紧咬不放的消息,旋即先行一步,到达夏侯惇的必经之路来!

片刻!

一骑绝尘而来,夏侯称看了一眼,马上认出他是夏侯惇!

只在下一瞬,又一骑飞出,夏侯称紧握着枪,大喊一声:“拉!”

嗖腾……

绳子被紧紧的绷直,张飞哪里料的到有袭击,倒是马腿被绳子一拌,整匹马倒仰过去,直直的倒了下来。

张飞手疾眼快,当即一脚踢在马背上,先一步落地,免了被马压死的憋屈结局。

夏侯称看到张飞被绊倒,没有上前补刀,反而骑马退了出去,径直追向夏侯惇!

而在更远处,关平手上一把绝长斩马刀,立于道路中央,等待着夏侯惇的出现。

斩马刀与青龙偃月刀有一丝相似,要说不同,斩马刀是步战用刀,倒是很少人会用在马上。

唏律律……

面对着对面上百人,夏侯惇识趣的停下马来,正当夏侯惇抱着壮烈牺牲的念头之时,后面却出现了夏侯称的声音。

“元让叔,小侄来助你突围!”

夏侯称身先士卒,借着马匹的冲力,第一个向前,夏侯惇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手中长枪一转,飞快的冲了上去。

一战,便起!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婚!

关平乃是关定次子,被关羽收为养子,在关羽几年的操练之下,别的不说,勇力还是。

他拖着那把斩马刀,当即冲了上来。

主帅上前,后面的士卒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自然悍不畏死。

战斗一触即发!

喝!

夏侯惇长枪一点,继而一扫,角度刁钻古怪,关平俯身一躲,这斩马刀却已经是甩了出去。

砰!

夏侯称长枪一点,顿时将关平的斩马刀扫到了一边。

夏侯惇挡了关平一击后,没有和他纠缠,反而长枪舞动,像收割麦子一般,将成片的荆州兵化为尸体!

轰~

两方人狠狠地冲撞在了一起,场面十分混乱,夏侯惇如死神一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顿时冲出了一条血路,扬长而去。

夏侯称回身看了一下后面,发现关羽张飞已经是追了过来,哪敢和关平继续纠缠。

长枪一扫,推开了关平,枪背猛力捶了一下马屁股,也是突出了包围圈。

关平哪里肯答应,马上追了上去!

关羽则是挥舞起他的青龙偃月刀,手起刀落,便将那些个来不及逃走的青州兵化为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待他抬头一看,眼前那还有夏侯惇的身影!

……

……

许都,丞相府邸!

曹冲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随便被面前几个老妈子打扮的仆人折腾。

古代婚宴是有一个很正规的流程的,正规到曹冲以后只想纳个妾,而不想娶妻。

接新娘的婚礼大典,一般包括铺房或暖房、亲迎、回门三个环节,时间持续三天。

曹冲被化成了一副戏子模样,穿上了大红袍的新郎官的服饰,被龙治一把推了上去。

新郎官的服饰比儒服还有庸长,甚至你在地上走,袖口已经可以拖在地上了!

坐在马上,更是差点让曹冲摔了下来。

曹冲狠狠地抹了头上的汗,还好,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不然自己可能还要被折腾几次!

车队出行,周独夫面无表情,甲胄上也系着红花,但看他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精神气,而龙治则活跃许多了,看着中原人的娶亲方式,眼睛里边全是好奇。

车队浩浩荡荡,往许都饶了一圈,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之后,才慢慢的折向侍中府邸。

这算是向整个许都的人宣布,我曹冲成亲了!

此刻的侍中府邸,院门口高挂着灯笼,每个人护卫家丁都穿得喜气洋洋的,场间氛围,就像是过节一般。

曹冲下马,对着笑容咧在到耳根处的辛毗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

辛毗拍了拍曹冲的肩膀,一把将曹冲扶了起来。

“内兄!”辛敞虽然不如辛毗高兴,但脸上还是有笑意的,只是见着曹冲,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

但今日既然是其妹的婚事,辛敞也不好扫了曹冲的面子,表面上还是很热情的把曹冲扶了起来。

“仓舒,吾妹等你久矣,快去吧!”

曹冲一笑,忙碌这么久,也就是为了她了!

曹冲也不废话,当即快步走了进去,辛府曹冲虽然来的不多次,但熟悉程度已经不低了。

起码她知道内院怎么走,内院门口,一大堆女眷小孩挡在门口,那气势,仿佛就是要把曹冲吃了一般。

“伯仁!”

曹冲唤了一声,龙治马上把背上的袋子打开,拿出其中一个个已经包好的红色口袋,一个个递到女眷手中。

和后世的婚嫁习俗有着类似的地方,这些人就是来讨赏钱的。

既然赏钱得了,他们自然给曹冲让了位置,然而,曹冲心里明白,好戏还在后头呢!

辛宪英闺房之内,已经是站满了内亲之人。

所谓之内亲,自然是辛宪英的母亲已经她的几个弟兄了!

曹冲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却是让辛宪英的母亲刘氏眼前一亮。

好一个俊俏的小伙子!

“仓舒拜见岳母,拜见诸位至亲!”

在座各位连道不敢,而刘氏也走上前来。

刘氏不想环夫人一般保养的很好,脸上已经是有许多皱纹了,甚至身体也发福了起来,但看着她的眉目,依稀可以看到年轻时的风华。

“仓舒,我素闻你有才能,也有仁名,我在此刻恳求你,在宪英入门之后,要善待她,你可做得到?”

古人重信义,基本你答应一件事,都是会完成的,所以刘氏才要对曹冲问上这么一句!

“岳母安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仓舒别的本事没有,但对于自己的女人,还是会周全照料的,请岳母放心!”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刘氏脸上充斥着笑靥,把曹冲拉到辛宪英身边。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好一个美人新娘!

辛宪英头上戴着高高的凤冠,整个人显得十分羞涩。

这个时代是没有红盖头的,最早的盖头约出现在南北朝时的齐代,当时是妇女避风御寒使用的只仅仅盖住头顶,唐朝初期演变成一种从头披到肩的帷帽,后来就开始流行,婚礼新娘要盖盖头

曹冲刚拉起辛宪英的小手,刘氏突然像是遭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哭天喊地的哭了出来,要不是曹冲被那些老妈子教了好多婚宴知识,还以为刘氏癔症了呢!

曹冲二话不说,一把将辛宪英抱在怀中,倒是让怀中美人一阵轻叫。

果不其然,那些个内亲亲属,自然不想让曹冲这么容易脱身,纷纷上前拉住曹冲!

曹冲在心中一边吐槽这婚嫁的奇形怪状的形式,一边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拼了出来。

待曹冲抱住辛宪英出去后,房中刘氏的哭声,也进入了一个新的**!

“嘤嘤嘤……”

曹冲感受到怀中美人身体一阵抽搐,居然也哭了起来。

好吧,曹冲心里有些不理解辛宪英为什么会哭,可能是古代对女子的束缚太多,导致女儿很难回一次娘家,即使娘家隔得不远。

曹冲俯首低头,小力的在满是妆粉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不许你哭!”

辛宪英被曹冲突然袭击,哪里还敢哭,脸上通红一片,直接把头埋在了曹冲的胸口之中。

曹冲一笑,抱着辛宪英走了好几百米的路,总算是把她送到了像花轿的舆上去。

轿子原名“舆”,最早记载见司马迁的《史记》,说明早在春秋时期就已经有轿子了。晋六朝盛行肩舆,即用人抬的轿子。

辛宪英不重,但也有**十斤啊,自己可是个十四岁少年,算是拼了吃奶的劲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婚礼,遇刺!

夜晚!

许都大部分地方陷入了安静,但有一处,却是灯火鼎盛,喧哗程度,比之白日,也不逞多让。

甚至连皇宫也可以听到此处的奏乐声以及互相恭贺的声音。

皇宫内,汉献帝刘协一身帝服,头戴垂白玉珠串十二旒,他站在甘露台上,在这个角度下,整个许都尽收眼底。

他面色如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你会发现汉献帝是不多的美男子。

他身形消瘦,脸上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的视线放在了许都的东门。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将杀出一只军队,将恶曹杀死,然后他自己就可以重掌大权了……

伏皇后一身后袍,古制衣物依然难挡其爆炸性的身材,她面色复杂,眼睛痴痴的看着汉献帝的背影,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

……

丞相府外,此刻已然是宾客临门,但凡有些身份的,基本都来参加婚宴。

以至于整个玄武大道都排满了人,礼品堆砌,甚至连内院都装不下了,酒席直接从大堂开到了外院。

此次大婚,说是诸侯王的婚宴,也没有人会不信。

门口,青衣小厮拿着请帖回礼,大声喊到:

“尚书台荀令君到!”

“光禄勋郗虑到!”

“平狄将军张郃到!”

“参丞相军事陈群到!”

…………

曹冲一身新郎官的服饰,站在正门,对着来往的贵客一一行礼。

“文若叔安好!”

“光禄勋,仓舒此番有礼了!”

“平狄将军,请受小侄一拜!”

…………

接待了几百个大人物,此刻月儿已上眉梢,曹冲在婚前礼仪相关人员的引导下,走到了堂前。

堂前院落,早就站满了人,夏侯威满脸酒气,显然喝了不少酒,此刻正满脸打笑的看着曹冲。

曹冲入堂,而辛宪英也被秀儿牵了出来。

新人入堂,侍者紧随曹冲辛宪英的身后,而头戴红色管帽的赞者,却高声朗诵手上的竹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负责主礼的老者身着汉代直裾,手捧卷轴,悠扬地吟诵着赞辞。

赞辞毕,曹冲辛宪英在侍者的引领下,走到堂中,此刻,堂中已然有了一盆水,盆子为金制,衬托里面水之洁净。

此礼名为沃盥礼,乃是一对新人在进入正婚礼仪前,清洁双手,象征以清洁的身体和心灵进入这场神圣的仪式。

沃盥礼毕,便进入汉朝婚礼的核心流程。

对席礼!

堂中搬上了一座黑色食塌,曹冲辛宪英对视而坐,众目睽睽之下,曹冲可以明显看到辛宪英脸上的红晕。

所谓之对席礼,便是象征今后将在一起生活。

塌上有一碗黍米饭,两双筷子,曹冲辛宪英分别吃了一口,便是同牢礼,取之于古汉牢房里所有犯人只能同吃一锅饭。

行完此礼后,新郎新娘便成了一家人。

同牢礼毕,便是合卺礼,所谓之合卺礼,便是喝合卺酒。

卺(jin,三声)是一种匏瓜,俗称苦葫芦,其味苦不可食。合卺是将一只卺破为两半,各盛酒于其间,新娘新郎各饮一卺。

匏瓜剖分为二,象征夫妻原为二体,而又以线连柄,则象征由婚礼把俩人连成一体,故先分而为二,后合二为一。

饮完卺中苦酒,曹冲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而辛宪英更是不堪,美目里面,已经有丝丝点点的泪水了。

合卺礼毕,便是解缨礼,所谓解缨礼,便是新郎亲手将新娘发髻上的订婚信物红色的“缨”解下,高举在空中向众位来宾展示,以象征婚姻得到家族和众人的认可,表示将新娘已经娶进门,从此新娘是新郎家中人。

解缨礼毕,便是到了结发礼,曹冲手上拿着一把小刀,拉起自己耳畔便的一缕长发,狠力一割便是一撮青丝在手,辛宪英如法炮制,也系下了一簇头发。

两人头发用红丝相连,象征着将两人牢牢结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结发礼过后,便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情节了,在侍者的引领下,曹冲走到堂前,此刻堂前上,曹操坐在右首,环夫人坐在左首,两者脸上皆是带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三礼一毕,环夫人热情的把辛宪英拉到身前,不知道对着她说些什么,而曹操也对曹冲招了招手。

“仓舒!”

“孩儿在!”

曹操看着面色清秀的孩儿,突然想到了曹昂,心里悲伤之际,却有些唏嘘,片刻,这唏嘘皆化为对曹冲掩饰不住的喜爱!

“仓舒,经此一晚,你便是个大人了,而大人,便是要承受责任,你可知晓!”

成为大人,意味着你便要承受外界的风雨,意味着你可以开府建牙,意味着你可以不再受父母的约束。

于此同时的,曹操对自己的保护,也会弱很多。

雏鹰起飞,可是要经坠崖之苦的!

“孩儿知道!”

曹操点了点头,把桌子上的一把刀放在曹冲手上。

“此刀名为七星刀,乃是王司徒之传家宝,昔日,我险些用此刀,手刃了董贼,今日,吾将其赠与你手,你可明白?”

七星刀不算是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他的象征性却更大。

此刀可是伴随着曹操微末时一路走过来的,象征意义和刘邦斩白蛇的白蛇剑相差无几!

“仓舒谢过父亲!”

曹操扶须一笑,刚要把曹冲扶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蟒袍上,有这细碎的灰尘掉落。

曹操心中一阵疑惑,赶忙抬头一看。

噼里啪啦!

大堂屋顶瞬间破裂,一袭黑衣服的刺客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

曹操面色狰狞,一把将曹冲推开,手上却拿着七星刀,向后退出了一步。

刺客跳下,第一个有反应的,是许诸,只见他小山一般的身影,直接赤手空拳的跑了上去,那气势,仿佛就是一辆高速运行的重卡!

许诸一脚把刺客踢出米许远,后者连手中的刀都掉了,许诸虽然壮硕,但身手却是不慢,他飞速上前,一脚就把刺客的头颅变成了烂西瓜。

环夫人辛宪英以及一干女眷看到此幕,有的甚至当场呕吐了起来。

但刺杀,还未结束,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开始!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误伤?(为执事炜帆加更!)

哐啷,哐啷……

屋顶仿佛什么东西破了一般,接着就是一阵震天价响的声音,像是无数人落地!

不知道是着急还是其他的原因,屋内的灯焰在下一秒突然熄灭。

巨大的大堂内,骤然间化为了黑夜!

黑暗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激发人类的恐惧,何况是有刺客的黑暗!

不知谁先惊叫一声刺客来了,旋即整个大堂边成了一团糟。

无数人争抢着逃出大堂!

“慌什么,给本相站住!”曹操手握七星刀,眼睛当即大喝出声,可惜这个时候,哪有人会响应他!

“主公!”许诸靠在曹操身侧,而其他的虎士也靠了过来,他们目光锐利,突然的黑暗让他们瞳孔收缩,短时间内失去了目力,但听力却没有损耗多少。

在如此烦杂的脚步声中,他们细细的听着刺客的绵长的呼吸声。

曹冲在灯火熄灭的一瞬,便把辛宪英和环夫人拉了出来,眼睛锐利至极。

刺客,是为我,还是为曹操?

曹冲不敢猜测太多,他操起一个烛台,权当成现在的防身之用。

能光明正大溜进了丞相府大堂,到底是谁,有如此能量?

挡挡铛……

曹冲耳朵听得仔细,曹操那边已经开始和刺客交手了,龙治这时候凑了上来,手上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棍子,顺手还递给了曹冲一根。

“伯仁,快去救援父亲!”按着架势,这刺客估计是针对曹操来的,而想要曹**的人很多,有能力的却没有几个,在许都,人就更少了!

不巧,汉献帝便是其中之一!

对于曹操的安危,曹冲自然得关心着,要是曹操一死,且不说汉献帝可能会掌权,就算汉献帝没有掌权,权杖被曹丕得到了,他依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在这个时间段,曹操不能出事!

伯仁看了曹冲一眼,瘦小的身子当即跳了过去,曹冲环视四周,因为短暂性的失明过后,曹冲已经大致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灯点亮,现在这个黑暗的环境,对于刺客来说是如鱼得水,对于曹操这边来说,却是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屋顶上,有许多坑坑洼洼的洞口,但在其中一个洞口之上,却站着一个人。

他身长七尺有余,手中一把狰狞的环首刀,全身被黑袍覆盖,只有眼睛露了出来。

他叫胡磊,没有表字,出生便是个孤儿,在乱世之中颠沛流离,吃百家饭长大的。

之后,他被一位好心的老人救助,给吃给住,还给自己练武的机会。

当时自己觉得他是上天派来的使者,到现在,胡磊自然知道这是假的。

他给自己吃穿,让自己苦练杀人技,无非是要把我锻炼成他手上的尖刀而已。

仅仅是一把为主人剔除危险的尖刀!

呼~

胡磊深吸一口气,暂时性的闭上自己的眼睛,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但胡磊想到还在那老头手上的女孩,心里终于是一横。

罢了罢了,就用我胡磊的这条命,换馨儿的一条命罢了!

片刻,胡磊睁开眼睛,马上看到了下面摸索着灯座的曹冲,心马上一横。

曹七公子,小人确实也是万不得已,得罪了,杀完你之后,胡磊必定以死谢罪!

哐啷!

砰~

重物坠地,曹冲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七尺大汉,他飞快的把手中的环首刀一扬,猎豹一般冲了上去。

辛宪英目光一直在曹冲身上,现在突然看到一个刺客,当即叫了出来。

“夫君,有刺客!”

曹冲一愣,心中警钟长鸣,动作却跟不上自己的神经冲动。

胡磊面色沉寂,眼神冷漠,在这方面来说,他的确是一名合格的杀手。

这一刀要是下去了,曹冲必定尸首分离,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周独夫,这家伙直接冲了上来,一脚踹向胡磊,但却迟了,因为胡磊的刀已经到了!

铛……

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木棍飞来,一把撞在胡磊手上的环首刀上。

胡磊手上一震,虎口微痛,差点抓不住手上的环首刀了。

但他虽然抓住了手上的环首刀,刀势却不可避免的偏了一些,原本要斩在曹冲脖颈的攻势,斩在了曹冲的背部。

“啊!”

曹冲当即惨叫出声,身后的血也开始喷了出来!

但哪怕曹冲再痛,也没有失去意识,他知道,得离这个刺客远点!

曹冲忍着剧痛,步履蹒跚的走了起来。

胡磊看到一击未成,心里有些慌乱,马上被眼中的冷血替代。

他一蹬桌角,直接飞了起来,环首刀直直的砍向曹冲,周独夫那肯答应。

大手一挥,直接把胡磊拉了下来。

“莽夫尔敢!”胡磊大叫一声,手上的环首刀反向斩来,似要把周独夫一刀杀了!

周独夫哪里肯让他如愿,大脚一踹,胡磊顿时失去了平衡,刀也开始歪歪斜斜起来。

“呔!”周独夫用力,把胡磊的身体当成了武器,在空中挥舞起来,面色十分狰狞。

砰的一声,胡磊被一把甩到墙角,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哼,周独夫以为这一招就可以让那个刺客昏迷过去了,但结果自然不是如此。

胡磊没事人一般,飞快的冲到曹冲身上,刀已经是要斩向曹冲了!

周独目眦欲裂,离曹冲却有一段距离,他心中一凉,难道公子今天要死在这里?

答案自然是否定!

瘦小的龙治可能力气不如周独夫,但速度绝对是甩他好几条大街的,他四肢出力,一脚将曹冲踹飞,胡磊一刀劈在了空处。

两击不成,胡磊还想继续进攻,却依然失去了机会!

因为许诸来了,他手中握着一把环首刀,全身浴血,活脱脱的一个地狱恶魔。

胡磊苦笑一声,眼中已有死意,他望着邺城方向,心里默默地祝愿那位姑娘,手却麻利的一转,一颗好大的头颅,便随着鲜血飘了出来!

许诸脸上极度难看,他本来还想抓个活口,没想到面前的人如此硬气,直接自裁了!

许诸回到曹操身边,而曹冲则是直接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收典满!(一百推荐票加更!)

许久!

黑暗的大堂上渐渐亮起了灯火,映照在曹操满脸怒色的脸上,更显得恐怖!

喝呼,喝呼……

曹冲把滴血的七星刀放在桌子上,回身看了一眼已经是一塌糊涂的大堂。

眼中的怒色更盛了!

到底是谁,敢如此大胆?

许诸跟随曹操多年,自然知道曹操已经是处在即将发怒的边缘,所以他小山一般的身影尽量挤在曹操的身后,不敢与其对视。

呼~

许久,曹操深深地吸了了一口气,算是暂时把怒火熄灭了!

“可有人伤亡?”曹操转眼,马上就听到了环夫人和辛宪英的哭声。

“儿啊,儿啊,不要吓为娘啊!”

环夫人以泪洗面,满是黛粉的脸上因为眼泪的原因,妆容毁了大半。

“老天爷啊!您要是要惩罚,就惩罚我吧,为何老是要把我的惩罚给到我的冲儿身上,冲儿,你别吓为娘啊!”

辛宪英哭哭啼啼的,眼中也有着泪水。

听到此二人的哭声,曹操哪里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本来被压下去的怒火抑制不住的升了起来。

“仓舒如何了?”

曹操基本上是冲着过来的!

“给吾让开!”曹操挤出一条路来,一把走到曹冲面前。

曹冲此刻模样就有些凄惨了,背后浴血,地上已经流了一摊的鲜血了!

“还愣着干嘛,给我去叫大夫过来!”

席间所在,皆是文人武将,马上就有一个人追了出去。

荀彧近身看了曹冲一眼,连忙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丞相,荀彧倒是懂些医学,不若先让我看看?”

曹操脸上一喜,现在他不是权倾朝野的曹孟德,而是一位爱子的慈父,看着曹冲脉搏一点点的变弱,曹操心中自然是心如刀割。

荀彧走到曹操给他让的位置上,拿起曹冲的右手,仔细听着曹冲的脉搏起来。

片刻,荀彧又拿把曹冲的眼皮拨开,仔细的看着里面的眼白。

许久。

呼~

荀彧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看向曹操的脸上,没有半点严肃,反而还有笑意。

“还请丞相放心,七公子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罢了,养些日子就好了!”

曹操明显是一松气,赶忙扶着身后的许诸,才没有倒下去,这一天,对于曹操来说,真的是胆战心惊啊!

但曹操的此番举动,却是让一边的曹植心里很是不好受,甚至有些腻歪了!

之前父亲如此重视的人是谁?

郭军师?

大哥?

曹植眼带黑光,心里的妒火是一天比一天烧得旺!

“妾身谢过令君!”环夫人连忙给荀彧行了一礼,辛宪英自然也站在曹冲身后行了一礼。

“举手之劳,不该如此!”荀彧低头站了起来,连忙退到曹操身后。

知道曹冲无恙后,曹操瞬间恢复了理性,他用中指擦拭了眼角的泪水,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荀攸一奇,他是个呆子,自然马上问了出来。

“丞相所笑为何?”曹操看着荀攸,转头看向各个惊魂未定的宾客,笑得更欢了!

“丞相……”荀攸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荀彧一把拉住。

“吾为何发笑?”曹操如同川剧变脸一样,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便是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

“吾儿仓舒大喜之日,却有人行刺,最后居然还骗去了吾之泪滴,简直是奇耻大辱!”

“满宠何在?”

满宠心中一凛,连忙从外面跪着爬进去了!

“丞……丞相!”

许诸在曹操身后看笑话一般看着满宠,知晓曹操估计会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满宠身上。

“满宠,你身为许都令,却是有刺客行刺而不知,这次到还好,万一是行刺陛下呢,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满宠,罪该万死!”在曹操面前的任何解释都是没有的,所以满宠很是光棍,直接趴在地上,要杀要剐随你便!

呼~

曹操吐了一口气,对着大院门口又是大喊了一句:“典满何在,还不速速来见我?”

须弥之间,一身甲胄的典满便跪在曹操身前了!

曹操看着典满,眼神十分复杂,脑海里不觉的想到了那个大块头的身影。

恶来,快十年了,你可还好啊!

但是,这念头马上被曹操抛到了脑后!

“典满,我命你守备丞相府,你是如何守备的,混进一群刺客而不知,你太令我失望了!”

典满连忙把头磕在地上,眼睛已经是有泪了!

“典满,知罪!”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中十分不愿意惩戒典韦的子嗣,只好对典满说了一句话。

“罢了,念在你父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们,这守备丞相府的任务,就不劳你了,从今日起,你便跟着仓舒吧!”

跟着仓舒?

典满抬头,满眼都是惊愕。

这副模样给曹操看到了,还以为他不愿意。

“怎么,觉得屈才了?”

典满连忙把头磕了下去,赶忙说道:“末将仰慕七公子久矣,多谢丞相成全!”

曹操看着典满,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典满,吾欲你像汝之父亲效忠我一般效忠仓舒,你可做得到?”

砰砰砰~

典满连磕三个响头,满脸通红的说道:“末将要是有一口气在,便是七公子的人,死了,就是七公子的鬼!”

“好!”曹操赞叹了一声,脸色忽然骤变,因为他的目光,已然是放在满宠身上了!

“府君可还有话要说,不如一一道来罢!”曹操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在一一二字那里加重了口气。

满宠跟了曹操不知道多少年,自然明白曹操的意思,连忙再次磕了一个头,才重新抬起头来。

“臣愿将功赎罪!”

“好一个将功赎罪!”曹操脸色依然铁青,但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满宠脸上一喜,知道自己猜对了!

“府君,怎么查,是你自己的事情,无须我多言,你下去罢!”

“喏!”满宠低头走出丞相府大堂,许久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所谓之凶手,除了宫里那位,还有谁有胆子刺杀丞相?

满宠脸色骤然狰狞,但这狰狞之色没有持续多久,他就笑不起来了!

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只军队!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诛曹不成!(两百推荐票加更!)

面前这支军队威武雄壮,看他们的甲胄服饰,不像是曹操从邺城带来的军队,反倒是许都的军队!

夏侯渊的?

真正满宠迟疑不定之际,在重重骑兵之中,出现了一骑白马,白马上面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身穿青铁甲胄,倒还有几分卖相,但却让满宠倒吸了一口冷气!

伏完?

伏完,琅邪东武(今属山东)人,东汉末大臣,汉献帝伏皇后之父。历官辅国将军、中散大夫、屯骑校尉。

按照历史惯性,这伏完会在明年就驾鹤西去,但历史似乎在今天有所改变了!

“执金吾,未得丞相诏命,汝安敢带兵入城?”

伏完用自己枯瘦的手拿起手中的长剑,向上一指。

“自群凶犯驾,天子东狩,操劫车驾于许,幕府尚以其有藩属之心,将为国而翊卫。然豺狼野心,潜包祸谋,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

“群谈者受显诛,腹议者蒙隐戮,百寮钳口,道路以目,尚书记朝会,公卿充员品而已。皇妃董氏,贤良淑德,其弟为臣,忠贞坚忍,愤曹氏之专毒,感圣朝之危难,欲为天子彰逆贼之心,不意为操所知,竟至屠戮,尚有皇子未娩,并受其祸,为人臣者极也。”

“如此之人,难道不得以人人尽诛?”

“放肆,此为陈琳之错解檄文,当时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你如此还那他说事?”

“陈琳小儿,趋炎附势之人罢了,其归附与曹贼身下,为世人之所不齿!”

“哦?”曹操从大堂内走出来,脸上满是笑意。

“归附于我曹孟德,有何不齿?”

伏完看到曹操出来,猛力的咽了一口口水,额头已经开始冒汗来!

但下一秒,伏完眼睛骤然坚定起来!

这四百余年的大汉王朝,岂能在我辈断送?

“曹贼,你横行霸道,掌权于手,丝毫不将陛下放在眼中,乃是个不折不扣的佞臣,你有何话要说?”

曹操一笑,嘴上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

早在汉献帝发出诏书的那一天晚上,曹操就大概知道是谁在作乱了,他有好几个怀疑目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人摆脱了嫌疑,有些人却成为了真正凶手。

而真正的凶手,自然是面前的伏完了!

“伏完老儿,你当真是以为凭着这千余人就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伏完眼睛一凛,瘦小的身体仿佛藏着无穷的力量。

“千余人对丞相来说,自然不值一提,但在今日,却可以手刃了你!”

“哦?手刃?”

曹操转头看向伏完身后的士卒,打笑着说道:“那你大可去问一问,你这千余士卒,到底愿不愿意同你冲锋陷阵,来杀我这个所谓的汉贼?”

伏完回身一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千余人,乃是我带了数年的精锐,每一个都勇不可挡,忠汉之心,日月可鉴!”

曹操嘿嘿一笑,眼神倒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

“曹贼……”伏完刚想嘲讽曹操两句,却发现身体有些异样,他俯身低头,发现一只长戟已经将他全身洞穿了!

伏完怒目圆瞪吃力的转头一望,发现刺杀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心腹。

“李义,你……”伏完还没把这句话说完,李义便把战戟抽出,又捅了进去。

伏完满脸痛苦,鲜血不要钱的从他胸口碰射而出,仅仅过去了几秒钟,他便化成了一具冰凉的尸首,倒在满宠面前。

“小人李义,拜见丞相!”

李义擦拭了脸上血液把战戟一甩,马上跪在曹操身前。

“李义?”曹操看着面前这位像哈巴狗一般的人物,心里无喜无悲。

“你还算知晓善恶分明,不错,你先退下罢,事后,吾必然重重有赏!”

李义脸上一笑,连忙说道:“谢丞相!”

曹操看着面前来的千余甲士,对着许诸说道:“把他们带到司马门!”

许诸不疑有他,当即领命带着千余甲士,轰轰烈烈的便向司马门方向赶过去。

曹操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伏完是尸体面前。

c此刻的伏完那还有上一秒的雄姿英发,死狗一把趴在地上,怒目圆瞪,闭之不下的眼睛里似乎有无尽的怨气。

“伏完啊伏完,也怪你生了个笨女儿,这汉室如同破船一般,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非要搭上身家性命?”

什么是大势?

我曹操就是大势!

曹操心里明白,要想要将士们追随,便不能紧靠声明,还有的,便是实打实的好处!

说实在话的,在曹操生前,对他的老部下,以及有功之人的待遇,是没的说的!

“令君!”

“臣在!”

“为伏完收尸罢!”

在今天晚上的行动中,曹操并不想让荀彧加入其中,所以在此刻就要把他支走!

荀彧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带着伏完的尸首走下场去。

待荀彧离去之后,曹操回身看了后面的宾客一眼,因为曹冲大婚的原因,所以这里的宾客,基本上久代表着许都的上层建筑了!

“诸位!”曹操沉声说道,顿时让原本吵杂的环境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执金吾伏完,未得陛下诏书,便私带甲士入城,其心可诛,诸位,此乃伏完父女篡位也!吾辈皆乃汉室肱骨,必得保陛下安康。”

“皇后寿,得由卑贱,登显尊极,自处椒房,二纪于兹。既无任、姒徽音之美,又乏谨身养己之福,而阴怀妒害,苞藏祸心,弗可以承天命,奉祖宗。”

“此番作乱,皆因她而起,不除此人,则汉室江山不保矣!”

曹操启动了声泪并行的奥斯卡级演技,要不是在场的各位都知道曹操的为人,估计都以为他才是一名忠心耿耿的汉臣!

“诸位,随我一道,清君侧,除妖后!”

荀攸程昱面面相觑,皆看出了眼中的震惊!

此乃南征之要计,难道还要因此与陛下斗个水火相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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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进宫!(一千推荐票加更!)

司马门,古代重要的城门、军门,在许都,就是通向皇宫的正门,俗称端门!

司马门外,一列列黑甲军士站立,他们分列两行,从司马门一直排到了玄武大道。

站在司马门巨大城楼前的,是一袭散装的许诸,他手上拿着一把狰狞的镔铁大砍刀,即使没有身穿甲胄,亦是威风赫赫!

司马门此时大开,守门的将领本来就是曹操的人,而且还是比较亲近的人。

夏侯衡!

夏侯渊长子!

“仲康叔,您怎么来了?”大体来说许诸与夏侯渊的关系不好不坏,因此许褚对夏侯衡的回答也是不冷不热!

“得丞相命令,前来司马门,夏侯家的小子,你站着就好了!”

夏侯衡一身校尉甲胄,也只好站在许褚身后,脑中,却飞快的转了起来。

许褚为什么会来这里?

夏侯衡可不会认为这是曹操一时脑抽了,叫许褚来司马门去吓吓当今圣上。

丞相何许人也?做事必定是有着他的目的的。

夏侯衡回身一看,在身后,那北军的黑色甲胄,排了整整整整一条玄武大道,还不见底!

夏侯衡心中一颤,心里也有些乱了起来。

丞相,到底欲意何为?

踏踏踏……

马蹄声不断,须弥之间,一群人便出现在夏侯衡的眼前了!

为首的,正是一身红袍的曹操,他因为参加了曹冲婚姻的原因,穿得略微有些喜庆,但只有你盯着他的脸,你便连笑都笑不出来!

那是一张绝对冷酷的脸,冷酷中,带着些许残暴!

许都,今天可是要大地震了!

夏侯衡再往后看,发现今天来的人有些多。

尚书令从事荀攸,太中大夫贾诩,军师程昱……文学缘司马懿……

这许都勋贵,该来的,估计全都来了吧?

“许诸,宫中可有异动?”

许诸拿着刀,对着曹操一个抱拳,粗糙雄浑的声音随即而至。

“主公,并无异样!”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表示,转头瞄了一眼夏侯衡,随即又把目光盯在了司马门巨大的城楼上。

司马门,并非只是一个门,他配备有城楼,阙楼,箭楼,而且城墙够厚,也算是城中之城了!

“诸位,随我进宫罢!”

此语一出,场下马上响起了窃窃细语的声音,程昱荀攸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有一抹担忧之色。

须知,司马门并非是你要来就能来的,这其中,可是有一套专业的礼仪在此的。

比如说不能纵马司马门,骑马车驾,在司马门中,是皇帝的专利,臣子是不能为之的,除非是皇帝自己应允,不然此举,与造反无异。

曹操骑马转身,眼神就有些其他的意味了。

“怎么?诸君不愿与曹操一道清君侧?”

曹操此语一罢,现场顿时沉默了起来,但这种沉默没有延续多久,因为一个人上来了!

光禄勋郗虑!

郗虑早已经是半百之龄,他和孔融争了一辈子,最终还是他赢了,当然具体来说,不能说是他战胜了孔融。

而是曹操帮助他战胜了孔融,所以郗虑在内心最深处明白,这大汉江山,托付给一个人最合适!

那个人就是曹操!

只有如此雄才大略之人,才能还这个世道以太平,才能结束连绵了百余年的战乱!

“丞相德行尚比天高,我辈心悦诚服,自然愿意跟随丞相!”

众人在后面,也只是缺少了一个领头人,毕竟这件事要是写在后世的史书上,估计也不会太好看了!

人人都想名垂青史,但遗臭万年的,估计没有一个人想要。

“我等愿誓死追随丞相!”

曹操露出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自己倒是先一步下了马!

“司马门乃帝门,岂容我等臣子纵马,诸君快些下马罢!”

曹操说出这句话后,顿时让荀攸程昱心中舒了一口气,他们对曹操的忠诚是无可置疑的,但之所以会因为此事舒气。

自然是因为纵马司马门,乃不敬之举,不仅会让汉献帝心存芥蒂,还会惹得一些汉臣的不快。

须知,并非所有的汉臣都是反对曹操的,也有很多汉臣是站在曹操这一边的,最典型的,自然是荀彧!

如果让这些老臣寒心,待曹操离开许都后,许都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那才是个未知数了!

为一时之快,而让局势艰难,自然不是荀攸和程昱愿意看到的。

“丞相英明!”当即就有人在后面称颂曹操。

司马懿眼神闪烁,看着曹操的背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操摇了摇头,心里自然知道身后这些人的想法,但他没有生气。

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何况汉臣已历四百年,要转变他们的观点,便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等还是快些进去罢!”曹操说完此言,已经起步入了司马门,许诸连忙跟在曹操身后,眼睛却如同鹰隼一般,时刻注意着周围。

北军将士手里拿着一块饕鬄纹路的黑色盾牌,走在门口两侧,时刻护卫着曹操一行人,而荀攸程昱等人,则是跟在曹操身后,亦步亦趋。

此刻,曹操已然穿过了司马门,进入了未央宫的甬道之中,许都的皇城不如长安的来的奢华,但规模也小不到哪里去。

起码这甬道楼璋,便有百米之长。

曹操边走,边看着甬道上空,在城楼上,曹操似乎想抓住些许刺客的蛛丝马迹……

……

……

未央宫,前殿!

刘协有些心烦意乱的坐在龙椅之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身穿黑色帝服,没有带帝冠,束发之下,到也看出了其点点英姿。

伏皇后站在刘协面前,眼睛似乎也有些慌乱。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宫外还没有大乱?难道是父亲还没行动?

这不可能啊?这都快到戌时了,新人也都入洞房了,父亲怎么可能没有动手。

难道他还像之前那样,不敢吗?

伏皇后心中凄苦,但却在心头舒了一口气。

不动手也好,不动手也好,这个曹贼,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除去的。

不得不说,曹操的积威太深了,深到了伏皇后已经有些恐惧的地步了!

但伏皇后还没把心中的一口气完完全全的吐出来,一个宦官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陛下……”

刘协看着这太监的语气神态,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陛下,丞相进宫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逼宫!(两千张推荐票加更!)

“你……你再说一遍,丞相进宫了?”

刘协面色狰狞,嘴角颤抖,帝王袍下,顷刻间没有半点威严,让人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那个胆小鬼呢!

“陛下!”报信的太监心中一颤,心里也是恐惧到了极点,须知在建安五年,衣带诏血书之时,宫里的宦官,可是被曹操血洗一空的。

“陛下,刚才小的从司马门那边看到,丞相进宫了!”

刘协六神无主,不断地在大殿里面踱步,不时的唉声叹气,心里已然是惊惧到了极点。

“这可如何是好啊!”

旁边的伏皇后心里虽然十分惊讶,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里面,曹操进宫本来就代表了很多东西,但她没有像刘协一般彻底的慌乱下来。

“陛下,陛下……”伏皇后拉了拉刘协的袍子,算是把这位帝王的魂拉回来了。

“皇后,现在要如何做?”

刘协现在看着伏皇后,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里满是无尽的希冀。

伏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的把汉献帝的头颅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对于这个丈夫,伏皇后是既心疼,又无奈。

“陛下又何必自乱阵脚,您是大汉天子,一朝之主,那曹操,无非是您的臣子!”

刘协吞了一口口水,额头上却是密布着汗滴。

“没错,他曹操不过是我的一个臣子,我是大汉天子,这天下,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怕曹操呢,为什么要怕他呢?……”

刘协自言自语,额头上的汗却是一直在流,伏皇后看了刘协一眼,马上上前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嘴里却开始说起话来。

“你说你在司马门看见曹贼,可是他一个人?”

那太监正了正头顶的巧士冠,连忙说话。

所谓之巧士冠,高七寸,要后相通,直竖、不常服,唯郊天,黄门从官四人冠之,乃是天子近臣的头饰。

“禀皇后娘娘,奴婢当时走得急,没有看清楚,但后面确实还有别人!”

伏皇后心中一定,突然没那么担心起来,城外没有大乱,证明父亲并没有和约定一般出击,而曹操带人入宫,怎么也得给陛下一丝颜面,今日既然不能杀曹贼,那便只能放在以后了……

伏皇后喜怒不形于色,对着跪伏在身下的宦官挥了挥手。

“你先下去罢!”

那宦官赶忙点头,又跪着爬了出去。

待那太监走了之后,伏皇后把汉献帝扶在龙椅上坐好,自己却是半跪趴在他身上。

“陛下勿忧,曹贼既然带着文武百官前来,自然不会做的太过,而如果我父没有出击的话,曹贼估计是要南征了,故此前来象征性的请命!”

刘协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但眼底还是有一抹抹之不去的悸动。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刘协摸着伏皇后头上的发丝,手很不老实的向下滑,由脖颈,滑到了两座巨大的山峰上去,最后直接揉搓了起来。

“陛下……”伏皇后娇啼出声,没想到汉献帝会在此处行这样的事情。

汉献帝摇了摇头,算是把手抽了回来。

伏皇后被汉献帝揉捏得满脸潮红,她本来就是当打之年,如此一弄,当即便是柔丝满眼。

“陛下,曹贼就要来了,你还有心思做这种事情?”

刘协摇摇头,心中一片颓然。

“我不醉生梦死,难道这天下会是我的?”

伏皇后不明白汉献帝的意思,眼睛中已经有慌乱了!

“陛下此言何意?”

“曹贼,曹贼,怕我一辈子都要在他的阴影下过活了!”

伏皇后抚着汉献帝的脸庞,刚要说话,门口突然冲进了一个小黄门。

“陛下,宫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北军士卒!”

北军士卒?

北军士卒不是我父管辖的吗?

伏皇后心中一喜,还以为伏完选在了皇城擒贼呢!

“可有见到执金吾?”

那个小黄门支支吾吾,最后才把话说了出来。

“奴婢没有看到,倒是在后面看到了丞相!”

“什么?”伏皇后当即变色!

父亲的北军居然跟着曹操进宫了?

难道父亲舍弃了我,去换取他的荣华富贵?

伏皇后心中一颤,脸上也出现了慌乱之色。

“陛下……”伏皇后跪在汉献帝身前,小手紧紧的抓住汉献帝的大腿。

“皇后……”汉献帝抚着伏皇后的肩膀,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要说对曹操的了解程度,刘协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只有敌人,才最了解敌人。

而刘协与曹操斗智斗勇这么多年,对其性格,也了解了很多了。

此人冷血无情,且斩草除根,不出意外的话,伏完此刻,已然被枭首了!

踏踏踏……

一排排的黑甲士卒涌进了未央宫前殿,当即就排在的两侧,回身站立起来。

汉献帝脸色一寒,却是站了起来。

“汝等何人,敢在皇城撒野?……”

汉献帝还没把话说完,便说不下去了,因为曹操已然出现在他面前。

“陛下勿怒,此些士卒,皆是下臣为保陛下安危所至!”

刘协满脸通红,对曹操的不敬之举,已经是气在头上了,手也不自觉的在颤抖。

“皇城之内,还有谁敢害朕,莫不是丞相你吧?”

曹操当即变色,连忙跪在汉献帝面前,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却有些玩味。

“陛下如此说臣,却是让老臣心中一片冰凉,想当年臣将陛下自长安废墟接来之时,乃是抱着多大的忠汉之心,陛下岂是不知?陛下啊,老臣冤枉啊!”

曹操说完这句话,当即这未央宫前殿便响起了他哭天喊地的哭声,后面的臣子听到了,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还请陛下明查,丞相忠汉之心,日月可鉴,天地可查,陛下切莫伤了丞相之心啊!”

“你们……”汉献帝脸色一白,连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你们这些……”刘协话到嘴中,又不敢说出来,最后只化成了一句深深地叹息。

“罢了,是朕之过失,丞相请起罢!”

事到如今,汉献帝哪里还不知道这是曹操的逼宫。

就是不知道这逼宫,要逼到什么程度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废后!

哒哒哒……

此刻未央宫外突然下起了雨。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未央宫上的汉瓦上面,奏成了一曲江南乐曲。

未央宫上的瓦片湿润,开始滴滴答答的掉落起水珠来!

曹操拉着汉献帝的手慢慢站了起来,眼睛却是一动不动的直盯着刘协,倒是让刘协连正眼看曹操的胆量都没了。

“丞相,今……今日所来何事?”

夏雨连绵,最是恼人,连带着汉献帝此刻的心境也差了不少。

曹操后退一步,对汉献帝毕恭毕敬行了一礼,这才抬头说道。

“吾儿大婚,忽而有刺客行凶,杀我不成,反伤我儿,致使我儿至今昏迷不醒,而在丞相府外,吾见执金吾伏完,其出言不逊,大骂陛下,及其先帝,还妄想入宫篡位,幸得微臣不顾单薄之身,当场便杀了伏完,为陛下除害!”

造反?杀了?

伏皇后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变得痴傻起来。

我父怎么可能造反?

汉献帝冷笑,按你这么说,你曹操倒是个大忠臣,护我汉室社稷啊!

被曹操说到此处,汉献帝反而冷静了下来。

“丞相可有证据?”

“证据?”曹操满脸调笑的看着汉献帝,忽而转头看向了一位浴血大汉。

“李义,你且说一说当时情景!”

李义费力的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着汉献帝和曹操猛的磕了一下头。

“陛下,丞相,当时丞相义正言辞的阻止伏完,可惜伏完他已经鬼迷心窍了,死都不听丞相劝告,还有用剑杀丞相,小人深明大义,于是便手刃此撩!”

呵呵!

汉献帝心里冷笑一声,却是不以为然。

“丞相以为随便找个人来,就是证据了吗?”

所谓之证据,不过是我曹操一句话的事情,在这北方的一亩三分地里面,我曹操说他是狗,即使他是鸡,也得是狗!

“禀陛下,此人乃北军曲尉,乃是执金吾伏完之腹心,断断不敢说假话,若陛下还是不信,不若去问问这满朝文武?”

语罢,曹操回身看了荀攸程昱一眼,大声说道:“诸君当时所见,可是这番景象!”

众人相视一眼,有的直接应和,也有的迟疑了片刻,最后也应和了下来。

一时间,场面蔚然壮观,连殿外的雨声也被盖了下去。

轰隆~

殿外突然闪起了一条闪电,震耳欲聋的霹雷,沉闷的奏下,又似一条猛烈抽甩的藤鞭,伴着闪电,只一划落,天空,天空便撕裂出一条条光痕,好似一头巨兽咧开着血盆大口,正欲吞噬万物。

“啊……”伏皇后用力嘶吼一声,整个人直接倒了下去。

汉献帝一看到伏寿倒地,连忙上前扶住她。

“皇后,皇后……”汉献帝眼中带泪,满脸焦急。

“陛下……”伏皇后回过神来,脸色却突然变得很苍白。

“陛下可相信我父会造反,是逆贼?”

汉献帝心疼的拨开伏皇后散乱的头发,心里是恨极了曹操。

伏完?谋反?

他拿什么来谋反,又为何谋反?

曹贼此撩扣一个大帽子过来,无非就是为了斩草除根罢了!

汉献帝已经预想到后面的剧情发展了!

“皇后,执金吾是断断不谋反的!”

“不会?”曹操开始笑了起来,眼睛却是布满杀气。

“陛下,臣有话要说!”

汉献帝心中一个咯噔,而伏皇后更是面如死灰。

“丞相!”汉献帝咽了一口口水,这才接着说道:“丞相有话直说罢!”

此刻殿外电闪雷鸣,殿内则是有些阴暗,电光扫射在曹操的脸上,忽明忽暗的有些瘆人,让汉献帝心里不禁一悸。

“陛下,臣一心为汉室着想,因此,有些话,臣也就不吐不快了!”

曹操眼睛骤然锐利起来,盯着伏皇后,就像猛虎盯着了小绵羊一般。

“陛下,皇后寿,得由卑贱,登显尊极,自处椒房,二纪于兹。既无任、姒徽音之美,又乏谨身养己之福,而阴怀妒害,苞藏祸心,弗可以承天命,奉祖宗。”

“而今其父有谋逆之罪,按律该诛九族!”

诛九族?

伏皇后怒目圆瞪,心里是气的不行?又有无穷无尽的委屈。

“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做主?朕要如何做主啊!

朕自身都难保啊!

“陛下!”曹操上前一步,眼睛已然是盯住汉献帝了!

“陛下,此等奸人待在您身边,岂能让我等汉臣放心!”

是让你不放心吧!

汉献帝咽了一口口水,手不自觉的开始抖了起来。

他举目看向曹操身后的大臣,目光有些哀求,但无人敢与其对视,在他的眼神还没到达之前,荀攸程昱已经是把头低了下去了!

偌大朝堂,数百大臣,竟无人声援与朕?

汉献帝心中冰凉,看向伏皇后,眼中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歉意。

皇后,朕也是不得已啊!

“左右,将伏寿给我拿下!”

伏皇后当即眼睛睁大,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开刘协的怀抱,可怜兮兮的躲在汉献帝身后。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汉献帝心头一痛,眼睛蓄满了泪水,却是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丞相!”

汉献帝口中大喊,整个人也站了起来,满眼血丝的盯着曹操,与其对视。

“陛下是要如何?”曹操眼睛突的眯了一下,语气已经有些不善了!

咕噜!

汉献帝咽了一口口水,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

“丞相,皇后她绝对没有二心,可否饶她这一会?”

饶?

曹操摇摇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而且她贵为皇后,这风险太大了!

“陛下,还请为大汉四百年的江山着想啊!”

曹操上前扶住刘协,实质上是禁锢住了汉献帝了,他头一转,郗虑得到曹操的示意,连忙跟着华歆上前,拉住了伏皇后。

“陛下救我,陛下救我啊!”

伏皇后拼命挣扎,但哪又敌得过两个男人的力气,不一会儿就被拉出前殿。

巨大的宫殿,只留下那凄惨的哀求声,绵延不绝!

汉献帝屈辱的闭上眼睛,泪水却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章 安抚刘协!

偌大的宫殿里面,有着两个巨大的香炉,檀香袅绕,却依然赶不走汉献帝心中的颓然!

“陛下……”曹操松开手,汉献帝直接如一个无骨人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皇后,朕对不起你啊!

曹操赶忙扶住刘协,眼睛里面,全是“关切”。

“陛下,还请注意龙体啊!这大汉江山,还等着陛下来收复呢!”

大汉江山?收复?

呵呵……

这怕是你曹家的天下罢!

汉献帝推开曹操的手,摇摇晃晃的走回龙椅上,似乎用尽全身气力一般,瘫了下去。

“丞相,此时可满意?”

曹操像没有听懂刘协的话一般,只是在一旁傻笑。

“呵呵,臣为汉室鞠躬尽瘁,何来的满不满意!”

刘协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又有着一抹恐惧,最后全部化为屈辱,以及不甘。

刘协啊刘协,你愧对列祖列宗,高祖武皇帝啊!

这大汉四百年的基业,怕是要在你手上终结了!

“丞相之心,朕已知晓,既然丞相已杀了皇后,无事便离去罢!”

刘协眼中浮现出另外一个女人的模样,董贵妃!

唉~

当年,她身子甚至还有龙胎,却被曹贼杀害了,如今皇后怕也是逃不过如此结局。

“杀害?”曹操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眼中却有着潮起潮落,日升月落。

“皇后不德,所以被废,其父谋逆,她做这后位,自然大有不妥,但却罪不至死,伏家,臣也觉得,不宜斩尽杀绝,男丁发配边疆,女的充为官妓即可!”

刘协一愣,眼里确是惊奇到了极点。

你曹操什么时候改性了,懂得怜惜人命了?

“丞相的意思是驱皇后至暴室?”

曹操一拱手,嘴里强调道:“陛下,伏寿已非皇后!”

刘协眼中浮现出一丝温色,却不得不把它压下去。

“丞相的意思是把皇……伏寿关押到暴室?”

曹操点了点头!

暴室,汉代官署名,属掖庭令管,其职责是织作染练,故取暴晒为名。宫中妇女有病及皇后、贵人有罪,都幽禁于此室,因亦称暴室狱。

像之前灵帝宋皇后因为被后宫宠姬诋毁,也来过这暴室!

暴室虽然辛苦,但也比死了好啊!

况且,自己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把她招回来。

一时间,汉献帝的心情好了不少,对曹操的恨意,也降低了少许。

曹操眼中闪烁,脸上却满是笑容。

不杀伏皇后,自然有曹操他的考量。

首先一点,伏皇后既然被打发到了暴室,也就不是所谓的后宫之主,日后与刘协的见面机会也少了。

而且就算是见面的机会很多,那又有什么用?

她伏寿,已然是一个孤家寡人了,对自己已经没有半点威胁了。

当然,依曹操之前,肯定是要斩草除根,之所以放了伏皇后一马,除了以上的没威胁之外,更多的,是要安抚刘协!

汉献帝毕竟是一朝之主,而且很聪明,有时候聪明,代表的不一定是英勇,更多的可能是懦弱。

勇者都是不想太多的!

他们冲锋陷阵,便没有想过死的样子,所以才可以悍不畏死!

而汉献帝就想得太多了!

他一边怕死,怕自己被废,一边又想掌权,想除贼,他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正是这些矛盾,让汉献帝失去了勇者的特质。

对于曹操来说,这样聪明的皇帝,也更好相处!

起码你不用多费口舌!

“今日除了揭穿伏寿之真面目,以及伏完谋逆之外,臣还有一事要禀明陛下!”

刘协已经猜到了曹操要说什么了,但还是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丞相但说无妨!”

曹操挥了挥身后红袍,恰巧此刻雨已经停了。

未央宫外!

沉重的天空慢慢明朗起来,厚重的云层散去,雨也由一开始哗啦啦的下,变为淅淅沥沥,时强时弱的风吹过,落在汉瓦上的雨滴也不再密集,变得稀疏绵软,空气中带着清新的味道。

被雨水冲刷过后的大地湿润无比,慢慢的,空中飘落的雨丝也再难寻见,只剩下殿下蜿蜿蜒蜒的积水在缓慢流淌。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心情不禁也愉悦了起来。

“陛下,此事事关南征!”

南征是举国大事,必须来和汉献帝说一声,哪怕只是象征性的同意,毕竟曹操掌握着大权,南征的由头,也是为了讨伐逆贼,收复汉室江山!

大义,很重要!

世人大多愚昧,不然自己为什么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汉献帝知道曹操的意思,但他不得不答应,这本来就不是来征求他的意见,曹操来这里,只是知会他一声,顺便告诉他,你在我走之后,要乖一点哦!

“南征为丞相一手操办,朕也就不过问了,一切交给丞相负责罢!”

不过问自然不是不想过问,而是没有资格过问,也是想过问,也过问不了。

曹操对于汉献帝的这个回答没有什么意外,因此也没有惊讶。

但光同意还不行,得下诏书!

“公达!”

“臣在!”

荀攸出列,已然知晓了曹操的意思。

“把帛书拿过来!”

“喏!”荀攸从袖口拿出一卷黑色帛书,如果你定眼一看,还会以为它是诏书呢!

其实它本来就是诏书,只是没有按上传国玉玺的印章罢了!

皇帝有六玺:皇帝行玺,皇帝之玺,皇帝信玺,天子行玺,天子之玺,天子信玺。六玺的用途都不同,由符节令丞掌管。

而传国玉玺却不在这六玺之中,它是有专门的官吏保管的。

符玺郎!

“祖弼,将玉玺拿过来!”

“喏!”一位身穿青黑色的中年官吏连忙点头,不消片刻,他便捧着一个黑色魑龙纹的玉玺盒子,走了进来。

深青玉质的传国玉玺,边角有着一个缺角,被黄金补上,正是和氏璧所铸!

此玺在三国时期,倒是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风波,起码把袁术和孙坚都搞死了!

呼~

汉献帝深吸一口气,拿起这所谓的权力的象征,用力的盖在圣旨帛书上去。

仅此一印,这卷帛书,就便是了名副其实的皇帝诏书!

而南征,也是真真正正的,开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年轻人,要节制!

(大文学 .) 我被空气中弥漫着的中药味给呛醒,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红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身上已经不怎么痛了,我不适的动了动身子。身下铺的是大红色贡缎提花,身上盖的是绣着龙凤的床褥,我起身看了看四周,大约猜着这是婚房。

我低头看眼自己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古代的大红绸子做成的红裙。

“醒了。”男鬼开门走了进来,手上端了只亮丽似玉的白碗。

“这是在…冥界?”

男鬼点了点头,坐到床上,一手拿着勺子,还吹了吹勺里褐色的水,中药的气息直窜入鼻腔,我捏住鼻子,用手挡住向自己靠近的勺子。

“乖,把药喝了。”

“拒绝!我又没病,才不喝药!”这个药味…闻着就很苦…我看着那药,皱着眉头。

男鬼看我迟迟不愿喝下那药,他收回勺子,一口喝下碗里的药。在我疑惑的时候他一手摁住我后脑勺,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吻上我,将药送到.我嘴里。

“有你这么喂药的吗,不死都要被呛死!”药的苦味在嘴中蔓延,我推开男鬼,一手拍着胸口,呛得直咳嗽。该死的…好苦…

“你不乖乖喝药,只能强灌了。”男鬼说完,将药碗放在一边,一手将我按回床上,“娘子既然喝了药,也该满足一下为夫了!”他那双邪魅的眸子直视着我的眼睛。

“你想干嘛!”我两手迅速挡在胸前,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穿的也是一身大红色的长袍。

“在我俩的婚房里面,当然是行男女之了!”男鬼吻着我的脖子,一路向下,一只手揉捏着胸前的两团,另一手从腹慢慢部滑下,在女子的幽禁之处揉弄着。

我死死拉住他的胳膊,控制住那向下的手。我没忘记奶奶说的话,也没有忘记我昏倒时,男鬼跟墨无尘的对话。

“为什么,奶奶说,我爸妈是被道士害死的?”男鬼既然是冥界之王,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那场车祸是道士养的小鬼弄的。”男鬼轻咬着我胸前一团上的小粒,说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妈会死!”下腹一阵热流,羞的我脸一红,我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毕竟已经不小了,这种事情多少我还是懂得一些。

“嗯,是早就知道。”男鬼说完,又咬着我的耳垂,轻呼一口气。

“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明明,明明可以救他们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父母的死亡,奶奶的算计,亲手杀了奶奶的内疚,一瞬间,全部爆发了出来,尽管,我正受着他的欺压。

“这是命数,我说过,阴间有阴间的规矩。”男鬼离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双眼,冷漠的说道。

“命数!命数!又是命数!你既然是冥界之王,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做到的!”我在他的眼里看不见温柔,只有像寒冰一样的冷酷。

“嗯!”

他将手指伸入我两腿间的幽谷,尽管咬着下唇,我还是闷哼了一声。

“不要无理取闹,规矩是不能动的!”男鬼依旧是是冷漠的语调,他在我下面的手不停的在两腿之间揉弄,手指进入,再出来。

一阵酥痒传过全身,下面涨的难受,下唇被我咬出血,我仍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自己受这种屈辱,不能再发出那种恶心的声音。

“我无理取闹,都是你,都是你闯入我的生活,那些妖魔鬼怪才会靠近我,都是你我爸妈才会死,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你!我只是想有个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担本不该属于我的命运!”我不甘的大吼着,你跟墨无尘说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都是要利用我,都是为了我身体里的东西。

“不要在我面前发疯,我没有耐心。”男鬼一拳打在我左耳边的空位置,周围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分。

其实我吼完之后,心里是舒服了,但男鬼突然变得这么冷漠,心里怕得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抽出放在我下面的手指,突然进入我的身体,疯狂的虐夺,我双手紧紧抓住枕头。

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看到我唇上的血迹,双手撑在我的头两边,低头舔净我的唇,用命令的口吻道:“叫出来!”

他两手抓住我脚裸把我的脚抬高,再次深入。

“啊!…嗯嗯…”在绝对压制的实力面前,自己不得不低下头。

明明自己内心极度厌恶,可,自己不禁拱起身子想要迎合他。

……

“我要回去!”我看着站在窗边穿上衣服的男鬼,双手抓紧身下的绸子,来发泄心中之恨。”

“等我什么时候高兴了,我就送你回去!”男鬼抖了抖衣领,扭头瞥了我一眼,冷声道。

“我现在就要回去,这里,不是我待的地方!”我盯着他的后背,尽管身上没有力气,但还是用着强硬的语气。[.com]

“冉忧!81根针穿过身体,伤还没好就想走?”他转过身,俯视着我,继续道:“我跟你说过,你要是伤着你身体里的东西,你就死定了!”

我直视着他,本就浑身散发着冷气的他,眼中的目光更加冷酷、犀利,听完他说的话后,我苦笑…拼了命的把我救出来,带我到冥界疗伤,大概都只是因为我身体里的东西吧!

“我身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在意!”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我实在是想不通,要是想要我的心脏,可以直接杀了我,又何必跟我成冥婚……

“你不需要知道!”男鬼甩开我的手,径直开门而去。

“嘁~我不需要知道?我还不想知道了。”吃干抹净了,不让我走,还给我摆脸色,我还不信,我冉忧还出不去了。

浑身没力气,我用手强撑着坐起来,穿上放在一旁的衣服,这古代的衣服还真特玛麻烦。我下床,扶着桌子,走到门旁,推了两下门,又伸手使劲拍了几下,踹了两脚,门还是原封不动。

混蛋,竟然把门锁上了!我仍不死心,试了所有的窗户,可都被关的死死的。这个混蛋,是准备把我给囚禁起来啊!

“有人吗?不…有鬼吗?”我尝试的大喊着。

我闹腾了许久,门外都没有动静,我甚至开始怀疑…外面是不是没有鬼…

“娘娘,你别折腾了,冥王大人不来,你是出不去的!”带着恳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叹了口气,又躺回床上,总之出也出不去,倒不如保留些体力。我看着床四周红色的帐幔发呆,刚要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随后那声音越来越大,声音震天,响了一阵子后又停了下来,然后是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外面好像很热闹,依稀还听到似有似无的琴声。大文学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示?

看法?

曹操眼底一奇,没有想到平常这个宅心仁厚的小儿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莫不是仓舒有高见?”

曹操仔细看着曹冲的眼神,似乎在看一件宝贝一般。

“父亲总爱打笑孩儿,孩儿哪里有什么高见,只是想和父亲聊聊南征的事情罢了!”

南征之事,自然是国家机密,但曹冲肯定不是间谍,更何况,自己说的,也不是行军路线什么的机密。

曹操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觉得是时候给曹冲接触点军队的事情了!

“仓舒支持为父南征否?”

这个问题,曹操问了很多个人,贾诩,荀彧,王朗……

但说的话可能不同,但结果,或者说表达的意思都是相同的。

他们都不赞成这个时候南征!荀彧的意思是南征还不到时候,应该再等几年!

贾诩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原因不同,他的意思是,如果现在曹操大军压境,孙刘必定抱成一团,对于曹魏势力来说,是绝对不可取的。

而王朗的意见则是说中原大地屡次三番遭受战乱,应该先修养生息,如果国富民强之后,打败刘备孙权,简直就和喝水一般简单!

总的来说,他们三个人的意见都有道理,曹操本来就是广开言路的老大,自然是把他们的话都听在了心里,但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第一,乃是曹魏连逢大胜,气势如虹,这个时候,绝对是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不然等百姓修养生息完了之后,不仅他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民众也没了一统天下的雄心。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自然是曹操心中的执念!

一统天下的执念!

这是曹操的终身理想,也是很多三国英雄的理想,刘备,袁绍,孙权等等等等……

为理想,便会不顾一切!

而现在曹操问自己这个问题,曹冲自然不能说不同意,这样的回答,除了让曹操不高兴之外,并没有什么作用!

曹冲得赞成曹操的决定!

老子做的事情,就算是错的,也是对的!

所以曹冲当即拱手,对曹操行了一礼。

“孩儿以为,此时出征,正当其时!”

曹操一笑,连忙问道:“为何?”

曹操手下五大谋臣,乃是三国最厉害的谋士团,虽然死了一个郭嘉,但实力亦不容小觑。

但事实上却不是如此的,郭嘉一死,曹操顿时感觉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荀彧厉害,但却忠汉,曹操不敢重用,其实是在互相防备着,荀攸智谋不差,但因其叔父荀彧的关系,也不便说话!

而程昱贾诩,本来就不同意南征,因此给的建议,也相当有限!

所以南征,其实都是曹操一个人勉力支撑的!

因此,对于这个时常给自己惊喜的小儿子,曹操心中还是有着很大期望的。

莫非仓舒真有高见?

曹冲低头许久,这才缓缓说道:“父亲,正所谓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天下动荡了百余年不止,百姓皆渴望天下一统,好休养生息,所以,南征乃必行之措!”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曹操心中一奇,倒是被曹冲这句话给说到心坎里去了,但话虽如此,曹操还是把脸板了起来。

“仓舒,这天下,是大汉的天下,何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曹冲吐了吐舌头,一时间感觉装逼过头了!

“孩儿知错了!”

有些事情,你看在眼里,却不能说出来,一如现在社会上的一些现象。

心照不宣,哪怕是曹操,对外,依然说自己是汉臣,而且是最忠诚的汉臣,为刘氏天下,出生入死!

“你继续说罢!”

曹操对曹冲摆了摆手,示意他接着说!

咳咳!

曹冲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起来。

“其次,我军此时威势正雄,不趁次机会南征,以后都很难找到机会了!”

曹操点了点头,眼中的光芒愈盛!

曹冲看了曹操一眼,紧接着说道:“还有一点,便是父亲年纪大了,此时再不南征,再不收复天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而孩儿们,自然都远不如父亲,如此一来,收复天下,便更加虚无缥缈了!”

曹操眼中异色一闪,终于是动容了!

曹冲一直观察着曹操,自然清楚他为何动容。

时间如梭,没有一个人可以躲避它的力量!

任你风华绝代,艳冠天下,到头来也是红粉骷髅;任你一代天骄,坐拥万里江山,到头来也终将化成一抔黄土。

这句话可能大臣们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曹冲作为曹操的儿子,他可以说!

曹操摸着曹冲的后脑勺,突然叹了一口气。

“唉,还真被你小子给说中了,但你又说的不全!”

“为父之所以南征,并不是因为不相信你们的能力,是我自己要亲自了结这段过往,给你们,一个和平盛世!”

曹冲听到曹操这句话,心里,也不禁涌现出一丝丝敬佩的念头来!

此时的曹操,雄才大略,励精图治,他要的,不是所谓的魏公,魏王,甚至是魏帝,他要的,仅仅是天下一统,百姓合乐!

这个理想,恐怕是大多数人刚登上历史舞台时的想法,但时间,权力,会改变所以的一切。

没人能够在权力面前保持冷静,曹操不能,刘备不能,司马懿不能,诸葛亮亦是不能!

“父亲之志,孩儿必定继承!”

曹操脸上一笑,看着曹冲的眼神里面,溺爱却是越来越多。

“在为父所有的儿子里面,你可知道为什么我最是疼爱你?”

曹冲一呆,心里旋即涌现出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是啊!

为什么啊!

仅仅是因为聪慧?

曹操眼神变换,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声音微不可闻,要不是曹冲与曹操靠的极近,恐怕还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因为为父在看你的第一眼起,便觉得,你可以做的比我好!”

做的比我好?

曹冲脸上一呆,心间即是紧张,又是惊喜!

这……算是暗示吗?

曹冲连忙跪在地上,对曹操行了一个跪拜礼。

“孩儿,何德何能?”

曹操把曹冲拉了起来,眼神中,确是有那么一丝不容置疑。

“这不是你何德何能的问题,只是要你做的出来的问题,你可明白?”

曹冲眼神骤然坚毅起来,狠狠地点了两下头!

曹操脸上充裕着笑靥,一把把曹冲扶了起来。

“不亏是我曹操的种,我曹家的麒麟儿!”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夫人说她睡了!

新房内的布置和谐温馨,喜庆无比,而曹操与曹冲之间的谈话,同样如此。

和曹操唠了很久的家常后,曹冲打算把今天的谈话更近一步。

“父亲,不知道您此次南征,有何安排?”

曹操斜眼瞄了曹冲一眼,倒是不自觉笑了起来。

“说给你听也无妨,南征刘琮刘备,还是得循序渐进,先着几路将领,分兵进攻,之后把守要道,然后我再领一支精锐,横插而过,直击敌人心脏,大势便定矣!”

曹冲听后,表面上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断摇头。

这便是曹操赤壁之战战败的真正原因,表面上,曹操号称八十万大军,而孙刘联军合起来也没有十万,甚至只有七八万,但为什么在长江口,他们还能胶着对战呢?

原因不是别的,而是曹操投入正面战场的军队人数比较少,说是八十万,但实际上在正面战场的,也就新降的几万荆州水师和曹操的嫡系精锐。

合起来,也不过十万!

在赤壁这里,两者其实是势均力敌的!

这不能怪曹老板,不是因为曹老板轻视敌人,事实上,曹老板已经是相当重视了!

为什么,你看一下官渡之战曹操多少人,袁绍多少人?

五万对百万!(宣称)

这十几倍的军力悬殊,我曹军都赢了,就你这不足十万人,我派个十万人过去,还不是绰绰有余!

在某种程度上,曹操的军队的确是三国战斗力最强的军队,纪律严明,善罚分明,装备精良,放在战国时期,妥妥的一个秦国铁骑。

当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也是曹操失败的原因!

他们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面对的是袁绍还是乌桓踏顿?

他们是刘备,是孙权,是周瑜,是诸葛亮!

不是那些不用脑子思考的人!

这些,可都是三国时期最精华的人才,将来的三国故事,可有很大的篇章,由他们谱写。

曹冲要说的话,就是希望曹操重视刘备孙权,不,是更重视刘备孙权,那些放在守关隘的将领军队,完完全全可以放在正面战场的!

“父亲此举虽好,但也是有一定风险的,万一刘备孙权太强了,那该当如何?”

强?

曹操宠溺的摸了摸曹冲的头,要说军队战斗力,在这个世界,就没有强过我曹家军的!

“刘备即使有关羽张飞,吾也有许诸张辽,并不怕他,至于军队,更是如此了,不用怕他们!”

曹冲在心里撇了撇嘴,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曹老板你怕是对力量一无所知吧!

人家可能在装备上不如你,但素质,其实不差你们哪一支队伍的!

“稳妥起见,孩儿还是觉得父亲手上,得多一些将士才是!”

曹操脸色一板,已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兔崽子,怎么看不起你父亲?

这不是在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我曹孟德征戎一身,还不信我连刘备这个败军之将,和孙仲谋这个孺子都对付不了!”

唉~

曹冲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知道不能在这方面说下去了!

曹冲脑袋一转,连忙继续说道:“父亲,孩儿听说南方瘴气四起,父亲还是多带些大夫比较好……”

“好了好了!”曹操起身,眯着眼睛笑着看向曹冲,手顺带帮曹冲整理了一下新郎官的衣物。

“仓舒一心为我的着想,我岂能不知,但此事却不是你一个孺子可以掺和的,早些睡吧!”

“父亲……”曹冲刚把话说出口,又把要说的话吞了进去。

“怎么,可是还要话说?”

曹冲脸上挤出一点笑容,对着曹操说道:“父亲也早些歇息罢,明日我与宪英可还是要去拜访您的!”

曹操脸上露出满含深意的笑容,眉头也挑了挑,倒是把曹操建立在曹冲心中的威严扫得干干净净。

“吾儿,今夜可得节制些,身体要紧!”

曹冲翻了翻白眼,只好对曹操行了一礼。

“父亲走好!”

待曹操离开新房后,曹冲反趴下来,背后竟然有些神奇的发痒。

发痒,可是伤口痊愈的表现,莫非我穿越的金手指是回春术?

曹冲看着自己的手,很想给自己来上一刀实验一下。

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

曹冲现在想的,可不是这个东西,而是一个人——辛宪英!

一想到辛宪英样子,曹冲胸口处总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这妮子,今夜,可别想跑!”

“来人!”

“奴婢在!”一位红衣小婢小跑上前,对曹冲行了一礼。

“去把夫人给我叫过来!”

那小婢挑头看了曹冲一眼,里面蕴藏的信息量好像还不少。

“快些去罢!”

曹冲细眼打量了一下这女婢,倒是还有些姿色,但与辛宪英比起来,就像是肥肉与瘦肉的区别。

要吃,自然得吃肥肉啦,瘦肉可没什么意思!

砰砰砰……

红衣小婢走到辛宪英今夜休恬之地,连忙敲了敲门。

“夫人,老爷有事要见夫人!”

有事?

辛宪英此时已经是把凤冠摘下来了,秀发披肩,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格外诱人。

那个小滑头可没有什么事情,这年轻轻轻的,还受了伤,还想要做那些羞人的事情。

难怪母亲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果然,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的!

辛宪英满脸羞红,而秀儿则在一旁推了推辛宪英。

“小姐,我们不去老爷房中吗?”

秀儿穿的衣服也是红色的,作为陪嫁丫鬟,可是随时准备着献身的。

“老爷身上有伤,去什么去?”辛宪英没好气的看着秀儿,倒是让后者耳根发红。

砰砰砰……

“夫人,老爷有事与您相商!”

门外的红衣小婢接着说了一句。

辛宪英有些不耐烦,对着秀儿说道:“去,秀儿,就说我已经歇息了!”

秀儿扁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去开门。

吱丫~

门一开,门外的小婢又继续说道:“姐姐,老爷……”

“知道了,知道了!”秀儿有些怨气的摆摆手,说道:“夫人说她已经歇息了,不能去老爷房中了!”

红衣小婢一脸古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曹冲新房,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夫人说她已经睡了?

曹冲嘴角一翘,眼中倒是全是调笑。

这宪英,可是有些调皮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南征在即!

“谢谢。”迹部雪舞站起身手扶着墙壁,对着不二周助说道。

不二周助朝着迹部雪舞笑了笑“没关系,只是,你真的没事吗?”

迹部雪舞摇了摇头“我没事。”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弘叔,麻烦你现在来接我。”

切断电话,对着不二周助礼貌的说道“待会会有人来接我,今天谢谢你了。”

“好。”不二笑着说道,转身离开了。

“雪舞小姐。”一辆高级轿车停在了迹部雪舞的身旁,管家立即从车上下来。

迹部雪舞轻轻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每迈出一步,她都能感觉到钻心的疼。

“雪舞小姐。你怎么了?”管家察觉到了迹部雪舞的反常。

迹部雪舞低着头,轻声说道“我没事,开车吧!”

“好。”话落,车子疾驰而去。

“弘叔。哥哥不在家吗?”迹部雪舞四周环视了一下,没有看到迹部的身影。

“是的。小姐。”管家回答。

“哦!”迹部雪舞暗地里舒了一口气。好在哥哥不在,要不然一定逃不过他那双眼睛。“弘叔。我累了,今天晚餐就不用叫我了。”迹部雪舞嘱咐道。

“是。”管家应道。

回到房间,迹部雪舞真庆幸今天穿的是长裙,没有让别人发现,撩起裙边,发现右膝盖已经红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一拨拨袭来。

一瘸一拐的来到衣柜前,伸手想拿件睡衣“嗤。。”疼痛感再次袭来。

“啊!”迹部雪舞用左手敲了敲脑袋,只记得右膝受伤,却忘了右肩。忍着痛换了件棉睡衣,再次吃力的回到床上。心想,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吧!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的床上、被子上。

想伸手挡住眼边的阳光“啊!”右肩再次传来阵阵痛楚。“怎么会?”右肩的疼痛感没有消失,反而越发的严重了。她的右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

轻轻挪动了一下右腿,果不其然,她的右膝比起昨天越发的疼了。

“小姐,该下楼吃早餐了。”门外的女仆声传来。

“我知道了。”迹部雪舞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啊。。”迹部雪舞痛苦的喊出声,她的右肩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女仆听到了迹部雪舞的叫喊声,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啊。。”此时的迹部雪舞脸色苍白,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左手紧紧的捂着右肩,强忍着痛苦。

“少爷。”女仆赶紧跑下楼告知正坐在餐桌前优雅吃着早餐的迹部。“小姐。她不知道怎么了?在房间里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什么?”迹部不等女仆把话说完就匆匆往迹部雪舞房间跑去。

见迹部雪舞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额头布满了因痛苦而冒出的冷汗。

“小舞。”他的声音卡住,发不出声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爷。”管家看着濒临发疯边缘的迹部景吾,眼睛也闪过一丝担心。

“弘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沙哑,带着痛苦的呢喃。

“少爷,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管家回答道。“还是要问小姐她自己。”

“哥哥。”迹部雪舞在床上喃喃叫道。

“小舞。小舞。”迹部伏在迹部雪舞的床边唤道“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我,我好痛。”迹部雪舞艰难的说道。

迹部小心的将迹部雪舞从床上扶起靠在他的胸前“你哪里不舒服?”因过度用力,碰到了她受伤的右肩。

“啊。。”迹部雪舞倒抽了一口气。“疼。。疼。。”说完,便晕倒在迹部怀中。

迹部见状,发疯似的大声喊道“快,快送医院。”话落,便抱起迹部雪舞冲下楼。

无意间瞥见迹部雪舞那已经红肿的像馒头的右膝,他的心狠狠的疼了一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曹仁出击!

第一百二十五章阳谋!

“诸位的意思呢?”

曹操环视下面一票子的谋臣,大概有十几二十位,皆是北方的英才,他们有的是世家,也有白身平民,为曹操出谋划策!

杨修司马懿也在此列!

“令君以为呢?”

荀彧低头躬身,缓缓说道:“臣以为此事十万火急,得先派一勇士,杀杀刘备的威风,不然,徐元直可就难做了!”

曹操点头,却没有说话。

贾诩的意思是出兵,先让先锋打出战果了,再大军压境,其实,和阻止自己南征,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换了一个形式罢了!

荀彧却是要自己马上出兵,为徐庶挽回声势!

曹操也在思考,而且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刘备才是自己的劲敌,而刘琮刘琦,无非袁熙之流罢了,不足挂齿!

要是让刘备得了荆州,那他就真的成为自己的劲敌了!

这点,曹操无法接受!

曹操从来不觉得刘备是什么君子,在他看来,刘备不过是披着君子的衣裳,行一些禽兽之事的人罢了。

只是在做事的时候,他总喜欢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曹操不找,所以成了奸雄!

刘备手上双股剑,一剑曰仁义,一剑曰道义!

凭着这两把剑,刘备是笼络了天下世子的心啊!

所以,必须打压一下刘备的嚣张气焰!

这是曹操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南征南征,还是得要一段准备的时间,所谓行军打仗,粮草先行,若无粮,那打个屁啊!

当下,在人群中,走出了一个中年文士,他衣冠楚楚,颇有些英俊。

刘晔?

曹操眼中一亮,连忙挥了挥手。

“军师有何计策?”

刘晔,字子扬,淮南成德人,是光武帝刘秀之子阜陵王刘延的后代,三国时期魏国著名的战略家。

说来曹操的一般大的战略,都是会事先过问与他的!

刘晔抬头,眼神之中,却是流光溢彩。

“主公,子扬以为主公是时候下一道讨贼檄文了!”

“讨贼檄文?”

“不错,此天下,乃大汉之天下,刘备刘琮刘琦孙权,无非大汉臣子,主公王师带进,他们气势上,便会短了主公一截!”

“恰好,也可以弥补主公败仗之损,其次,徐庶劝降于襄阳,势单力薄,主公这一檄文,便可呈明厉害,那先锋,不过几万人,而主公这边,可是有百万人的啊!刘琮焉能不胆寒!”

“其次,许以巨大的威势,必能使邺城许都安分,短时间没有大的变动!”

曹操嘴角带笑,手却开始拍起掌来!

“子扬之策,确实神乎其神!”

这的确神乎其神!

司马懿在人群中低头隐藏,也不得不佩服刘晔的计谋!

这计谋,不仅挽回了曹操的气势,更是有利于徐庶的劝降工作,还能起到震慑作用!

可谓是一举三得啊!

但这计策,却是有一点不妥,便是这檄文下了,如果雷声大雨点小,那该如何?

檄文在短时间内可以挽回颓势,但在长远来看,却并没有什么用处。

曹操急需要一场大胜!

当然,这个问题不仅司马懿看出来了,另外一个人也看出来了!

杨修!

一身白袍的杨修脸上满是笑意,却是一步站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心中一奇,若有其是的看着杨修,问道:“主簿为何发笑?”

杨修把仰天大笑的头低了下来,回身给了司马懿一个眼神,继续说道:“我笑军师想得不够多!”

“哦?那主簿有何高见?”

“高见算不上,比起军师,我这点,顶多是加一下补充罢了!”

刘晔面色平静,反而对着杨修行了一礼。

“愚人倒是想听听足下高见!”

司马懿在一边撇了撇嘴,白眼也忍不住翻了翻。

你要是不知道这个点,那你也不是刘晔了,居然藏拙?

“咳咳咳……”

杨修清了清嗓子,这才一脸傲然的说了下去。

“檄文固然可以挽回一时之声势,但一如袁绍一般,不可永牢,却是短时间的计谋,估计帮到徐元直的,也毕竟有限。”

荀彧在这一刻把眼睛闭上,似乎已经站着睡着了,荀攸程昱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杨修。

“那主簿可有其他的方案?”

杨修一顿,他上前来,自然不只是为了指出刘晔的一处不足,实际上,他是有想法的!

刘备大胜,气势如虹,连带着刘琮的态度,必然也会暧昧起来,起码不会在局势明朗之前,过快的定下决策!

刘琮肯定在拖,而这一拖,可能会给刘备操作的机会!

万一刘备学班超了怎么办?

班超当年为了取得鄯善的支持,可是直接把匈奴使节给杀了,鄯善王没有办法,只能和汉朝一路走到黑。

万一刘备也玩了这么一手,把徐庶一行人杀了,那局势,就更加不妙了!

刘琮刘琦刘备凝成一条绳?

那可是巨大的力量啊,况且,曹操要进攻江东,关靠玄武池那里练出来的水军,简直不值一提!

曹操要得到荆州水师,不然,孙权便很难打下来。

由此可见,劝降的重要性了!

劝降不能失手,哪怕杨修知道徐庶周不疑是曹冲的人,也不想他失败!

这劝降,太重要了!

“主公,不若封那刘备为荆州牧,让他总理荆州事物!”

荆州牧?

曹操果断摇头,刘备这个人没有官职就闯到这种地步,得了荆州牧,不是名正言顺的给了他机会吞并刘琮刘琦吗?

即使可能使他们窝里斗,但这个风险,不能冒!

“杨主簿怕是不知晓刘玄德是何许人,此计不妥!”

杨修嘴角一笑,对曹操躬身再行了一礼。

“丞相,容修把话说完!”

曹操摆手,示意杨修继续说话。

“修何时说过只给刘备一人荆州牧?”

曹操一呆,谋士群里面却穿出了一个声音。

“这荆州只有一个,难道还可以有几个荆州牧?”

杨修也不恼,只是脸上轻笑出声:“荆州自然只有一个,但觊觎荆州的,却不止一个,刘备,孙权,刘琦刘琮,这四个人皆是如此!”

到了现在,曹操已经明白了杨修的意思了!

“主簿的意思是给他们四个人都给荆州牧之职?”

杨修点了点头,眼中却是熠熠生辉。

阴谋不可怕,因为最可怕的,是阳谋!

(VIP章节改不了章节名,亏死!此章名为阳谋!)

第一百二十六章 襄阳!

襄阳因地处襄水之阳而得名,汉水穿城而过,分出南北两岸的襄阳、樊城隔江相望。

乃是荆州治所,同时也是荆州最繁华的地方之一。

刘表虽然昏庸无能,但治理一方的才能还是有的,八顾之称,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在三国这个动荡不定的世道里面,荆州就是世外桃源。

这里经历的战乱,太少太少,民众安居乐业,府库粮食充裕,你抬头向外看,襄阳城内,满是一派欢声笑语。

周不疑一身儒服,面色清秀,哪怕他以前经常是在这里生活的,还是忍不住为它深深陶醉。

而郝昭乃战乱之民,因此来到了襄阳,还以为是来到了天国呢!

“周公子,这襄阳城,倒是繁华无比,养得起好几十万大军了吧?”

这个时代,粮就是命,粮就是兵!

只要你有粮,你就可以拉出一支军队出来,这绝对不是空口白话。

“郝将军所说不错!刘荆州在荆州经营了几十年,粮草之数,数不胜数,拿出来,在青徐二州或许可以拉起一支军队,但在荆州却是不行!”

郝昭眉头一皱,他倒是有些奇怪了!

在他的印象中,只要你有粮,应该是很多人投奔过来参军才是,为何有粮拉不出一支军队来!

周不疑一笑,说道:“将军你看,这百姓个个安居乐业,家中粮食也食之不尽,试问,他们为何还要为将军出生入死?”

“这……”郝昭顿时语塞起来。

荆州不比其他的州府,这里的民风,比之青州,可是淳朴太多了!

但,这个时代,最忌讳的,就是淳朴的民风,这也是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荆州会成为最大战场的原因之一。

吱丫……

正在周不疑和郝昭还有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徐庶却推门而入。

周不疑看着徐庶阴沉的脸色,眉头突兀的一皱。

“文直!”

“属下在!”

“可否让刘先过来片刻!”

周不疑心中凛然,却是马上回答了出来。

“舅父就在其府中,不疑这就为天使召来!”

语罢,周不疑快步走了出去,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唉~”

徐庶叹了一口气,跪坐在地方,低头皱眉的揉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郝昭观察人的本事不错,因此赶忙上前一问。

“天使,可有烦心之事?”

徐庶抬头看了郝昭一眼,目光重新恢复了平静。

“的确是烦心之事!”徐庶苦笑一声,心里却是在暗骂夏侯惇,你这厮要是晚一点战败,这荆州,有一半就是主公的了!

可谓是兵不刃血啊!

现在可好了?

徐庶想起刘琮那调笑的表情,已经知晓这这劝降工作不太好进行了!

最关键的是,刘备必然会介入其中,徐庶了解刘备,也了解诸葛亮,知道如果诸葛亮来的话,那局势就有些难办了!

“夏侯惇战败,刘备已然是重新夺取了樊城!”

“什么?”郝昭猛的起身,表情可是相当的狰狞。

“那可如何是好啊军师?”

气势,依靠的不仅仅是使者,更依靠的是这个使者身后的势力。

弱国无外交,不仅在近代,在古代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将军勿慌,且让我先问问荆州别驾罢!”

别驾别驾,便是因为地位尊贵,可以和州牧别乘一辆车因此取名别驾。

按照官职,在唐代算是长史,在宋朝,便是通判,总理州府总务,位高权重。

片刻,房门被一推而开,迎面而来的,是带着毡帽的中年文士,他面色儒雅,在眼角处依稀可以看出与周不疑相同的地方!

刘先!

刘先,字始宗,零陵郡(今湖南永州)人。博闻强记,明典故。

在投降派一脉中,他明显是中流砥柱之一。

刘先把毡帽放下,对徐庶行了一礼。

“天使急忙找我前来,可是有要事?”

徐庶点了点头,热情的把刘先拉到塌上,两人坐了起来。

“确实是十万火急!”

徐庶给刘先倒了一碗花茶,这才把话慢慢说了出来。

“别驾可知夏侯惇战败,刘备新夺樊城!”

听到徐庶说出这句话,刘先面无表情,只是把花茶小饮了一口。

“此事,我早知晓,不仅如此,刘备军师诸葛亮,今晨已经是来到了襄阳了!”

徐庶眼睛一直,不禁惊呼出声,说道:“孔明来了?”

诸葛亮有两个才能,一是内政,二是外交!

口才这种东西,在诸葛亮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徐庶心里依稀记得他在水镜先生府中,诸葛亮舌战群儒的表现。

孔明,可不是易于之辈啊!

“诸葛亮可是什么英才?”看到徐庶如此失神,刘先也奇了起来。

“何止英才,此人文韬武略,天文地理,无一不知,无一不精,乃是人杰也!”

听到徐庶这样的评价,刘先终于凝重了起来。

“那得找个机会除去此人了!”

徐庶没有接下这句话,反而重新问了一个问题。

“都督的意思,何如?”

所谓都督,自然是蔡瑁,此时他的官职是水军大都督。

现在襄阳城中,表面上老大是刘琮,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刘琮,不过一傀儡罢了,真正的老大,是蔡家,是蔡瑁和蔡夫人!

只要得到蔡瑁的示意,刘琮必降!

蔡瑁听说是曹操发小,怎么会在此时犹豫,甚至连见自己一面都不愿。

徐庶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都督?

刘先眉头一皱,紧接着说道:“都督自然是对丞相心向往之的,都督自知荆州无法阻碍丞相之威势,降是早晚的事情!”

投降的确是早晚的事情,但这件事情,拖的越久,变故便也就越大,这一点,是徐庶万万不能承受的。

这诸葛亮的三寸不烂之舌,可是极度可怕的!

蔡瑁不愿立马投降,估计是刘琮,或者说蔡夫人的意思,亦或者是蔡瑁也想坐地起价。

在两者之间,捞得最大的好处?

徐庶陷入了沉默当中,脑子,却是飞快的转了起来。

“别驾可否让我与都督见上一面?”

后者深深地看了徐庶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二十七章 蔡瑁!

巨大的水军都督府内,一位男人身着锦袍,半躺在食塌上,下颚一大堆的胡须,倒是把他衬托得有些魁梧。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蔡瑁身高接近八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勇将,尤其是在水军方面,更是专家!

蔡瑁,字德珪,襄阳蔡州(今湖北襄阳)人。东汉末年荆州名族,蔡讽之子,姑母(蔡讽之姐)是太尉张温之妻,长姐与二姐先后嫁给黄承彦与刘表成为继室。

蔡瑁才华自然没有《三国演义》那般低下,也没有被周瑜的计策打得蔡瑁被斩,事实上,蔡瑁算是老死的,曹操对他不薄,甚至还封了长水校尉,汉阳亭侯!

曹操虽然没取得江东,但对蔡瑁,还真是没的说的。

至于蔡夫人会不会被人妻控曹操纳入后宫,也是一个未知数。

“老爷,张将军求见!”

张允?

“让他进来罢!”

张允是刘表的外甥,乃是和自己一道的人,都是支持刘琮继位的,在这方面,张允发挥的能量倒是不少。

不消片刻,一个消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张允身高七尺,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手上的老茧显示,这东西显示,张允显然也不是什么吃干饭的!

他是一位将军!

“都督!”张允对着蔡瑁行了一礼。

蔡瑁起身,连忙拉住张允,热情的说道:“将军怎么会有空来鄙府,可是有事?”

张允此人,蔡瑁还是了解的无利不起早,没有事情,他绝对不会来见你的。

张允一笑,用力的打了打蔡瑁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就让蔡瑁意味深长了!

“的确有事,都督可知刘备军师已经来了?”

蔡瑁撇了撇嘴,算是点了下头了!

要不是刘琮和蔡夫人的要求,蔡瑁肯定是让这个狗屁军师连来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允和蔡瑁一起跪坐了下来,前者马上露出笑容。

“都督让刘备的人来襄阳,意思是什么?”

蔡瑁脸上出现了一丝丝的阴沉,脸上也出现了温色,他捋了捋身上的衣袍,脸上却也挤出了一点笑容。

“唉~还不是姐姐和主公的意思,不然,这刘备的人,休想进入襄阳城!”

刘备自从进了荆州之后,就不受蔡瑁待见,按蔡瑁的话来说,你刘备吃我的,穿我的,最后居然还想来谋划我荆州,这简直是头白眼狼!

蔡瑁对刘备的不屑,是由心而生的!

恨屋及乌之下,这狗捞仔军师,自然也不受蔡瑁待见!

“我等可是不降丞相了?”

张允再问了一句,眼睛同时也在仔细的盯着蔡瑁。

不降?

这是当时蔡瑁的第一个想法,荆州军接近十五万人,其中水军五万,步军十万,至于那些弓箭手,骑兵一类的,因为荆州无马的原因,骑兵只有不到一万,弓箭手更是只有千余人而已。

我们可是有十五万人啊,而刘备,连我们的零头也不过,是否我们可以抵挡住曹操的攻势?

这是蔡瑁的第二个想法,当然,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曹操何许人也,蔡瑁作为其发小,心知肚明,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而且蔡瑁心中也有着他的算盘,反正他不是刘琮,降了也就降了,不无不可。

甚至还有荣华富贵,为什么要替刘琮守天下呢?

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吗?

甚至一个不好,蔡家就完了!

这绝对不是蔡瑁愿意看到的结局。

这是蔡瑁的第三个想法!

三个想法完毕,事情还是回到了原点,这曹操,还是得降!

“为何不降,曹操势大,号有百万大军,我军与孙权刘备合起来,有十万士卒,就算够多的了!”

守城需要兵士,尤其是孙权那边,山越人作乱,更得留下兵士。

事实上,三家能派出来的人,是极为有限的!

因此,对付曹操,对蔡瑁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是我充满风险,他为什么要去?

张允点了点头,他自然也是如此想的,但有人却不是如此。

刘琮与蔡夫人!

“就在刚才,刘备军师,已然是入了州牧府邸,怕是夫人不想要降曹!”

蔡瑁撇了撇嘴,有些无法理解自己这个姐姐。

这曹操势大,你不降他,难道是要与其对抗?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无碍,不过妇人之仁罢了,量那刘备军师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张允点了点头,心里也是不屑一顾,刘琮不过是傀儡,而蔡夫人,手上没有兵权,靠的也是蔡瑁,亦是无法激起多大的波涛来!

就在蔡瑁陷入思考之际,门外走进了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

“老爷,别驾刘先求见!”

刘先?

自己人!

“让他进来!”

踏踏踏……

刘先踏着步子走进了都督府,在其身后,却还有一个人——徐庶!

“刘先生光临寒舍,当乃是我脸上有光,蓬荜生辉啊,请坐!”

蔡瑁拉着刘先的手,却是马上看到了后面的徐庶。

“天使?”蔡瑁脸上一呆,没好气的看了刘先一眼,马上热情的拉起徐庶的手。

“天使欲来,与吾说一声便好,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吗?”

徐庶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也顺着蔡瑁的意思,把拉入座。

“非是我不想见都督,却是见之不到啊!”

蔡瑁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马上对着身侧的管事呵斥道:“好你个下人,居然连天使的口信都不传给我,来人啊!”

“在!”

“将此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那管事脸上骤然一白,刚想解释些什么,马上对上了蔡瑁的眼神,顿时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小的该死,一时疏忽,甘愿受罚!”

待那管事被拖了下去,蔡瑁抚着下颚的胡须,笑容可是格外的真挚。

“都是些下人不懂事,我如今已经为天使好好惩戒了他们,还望天使恕罪!”

徐庶自然看得出来蔡瑁这是在找个替罪羊顶包,但这本来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徐庶也没有必要说破。

“都督仁义,徐庶心向往之!”

徐庶给了蔡瑁一个阶梯下,最后才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但据我线报得知,刘备军师诸葛亮已经来了,不知可有此事?”

蔡瑁心里一个咯噔,心里暗道不好,额头上,已然是冒出汗来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口活绝佳的诸葛亮!

诸葛亮不仅来了襄阳,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是在州牧府邸了,在他面前的,是一大一小的两个人!

小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他面孔细小精致,眉目清秀,倒是一个美少年,正是刘琮。

而在他身后,站立着一位美妇人,她十分高挑,胸前高高隆起,长发披肩,面容精致,却是一个美人!

不是蔡夫人,又是何人?

“诸葛先生来我襄阳,有何贵干?”

刘琮的声音还带着一些稚音,说出如此正式的话来,难免有些异样,但诸葛亮脸上没有异样,相反,他表情严肃,仿佛是在认真倾听刘琮所言一般。

这副模样的诸葛亮,立刻获得了刘琮第一印象分,而蔡夫人则是一脸平淡,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禀告公子(还未有朝廷文书说他是荆州牧),不才此刻来,是为了荆州之大局,刘荆州几十年之艰苦经营,以及公子与夫人之安危!”

诸葛亮使出了他惯用的招式,一来,就要把刘琮母子吓着。

“先生,为何如此说?”刘琮果然立马失色,转头看向蔡夫人,似乎在征求蔡夫人的意见。

蔡夫人虽然紧皱着眉头,但大体上没有其他失态的表现。

诸葛亮看到这一幕,在心底先把蔡夫人的危险程度提高了几个层次。

“诸葛先生还是不要口出狂言的好,这荆州大局,自然有我哥哥着想,夫君几十年的基业,也不会被荒废,我母子在襄阳,又有何人可以打搅?”

诸葛亮一笑,早就料到了蔡夫人此番回答,眼神骤然锐利起来,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不少。

“夫人可有听过铜雀台?”

蔡夫人面色一变,心里约莫知晓了诸葛亮的意思。

诸葛亮看着蔡夫人的表情,心里一阵轻笑,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严肃。

“夫人可还知晓张秀之叔嫂邹夫人?”

诸葛亮这句话就很直白了,当年宛城之战,张秀先是投降,但曹操控制不了自己的下半身,看中了张秀族叔的遗孀邹夫人。

曹操爱好人妻,这个三国人尽皆知,直接就把邹夫人给上了!

张秀听到之后,自然勃然大怒,直接反了曹操。

在那一仗中,曹**了典韦,死了大儿子曹昂,死了侄子曹安民,可谓是损失惨重!

当然,诸葛亮在这里说的主要目的,还是一个邹夫人。

这是在提醒蔡夫人,不要成为第二个邹夫人。

你的姿色不比邹夫人差,而那曹操就是色中饿鬼,妥妥的人妻控,夫人,你投降得慎重啊!

蔡夫人美眸底下闪过一丝羞怒,但很快就把他压了下去。

“若诸葛先生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只是为了说出这样的话的话,那妾就太失望了!”

蔡夫人抚着一袭白绫守孝的刘琮,对着诸葛亮再说了一句话。

“我娘俩虽然弱势,却也不是痴傻,先生别来羞辱妾身了,不然,我可要做出失礼之举了!”

诸葛亮眉头一挑,显然,这个蔡夫人的聪慧,高过了诸葛亮的预计。

“铜雀台圈养着曹操收集起来的美女,不才也只是说说而已,请夫人不要见怪!”

蔡夫人面色阴沉,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诸葛亮气到了,要不是她心里有一些小算盘,早就把诸葛亮扔出去了。

但这也是诸葛亮的计谋。

“夫人可以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公子着想,这荆州,谁都可以降,唯独一个人不能降,那便是公子!”

诸葛亮这句话还算说得不错,刘琮降后,蔡瑁获得了高位,但刘琮其实是被曹操送到了许都监禁了起来,遥领荆州牧,之后也在历史舞台销声匿迹。

而蔡夫人更是有可能被曹操据为己有,贞洁不保,下场自然不能说是好。

赤壁之战之所以能爆发,也是因为所有人都可以投降,唯独孙权不能降这个原因打起来的。

即是老大,你便不能投降!

“母亲!”

刘琮被诸葛亮说得有些害怕,连忙转头看着蔡夫人。

“琮儿勿怕,诸葛先生说得,未必属实!”

蔡夫人一边安抚刘琮,心里却是有些认同诸葛亮的话。

投降,对蔡家来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但对于我们娘俩,却不是这样的。

但,这又如何?

我存在的目的,本来就是为蔡家的,既然为蔡家好,牺牲我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况且,即使我们要挣扎,哪又翻得起什么浪花来?

弟弟可是掌握着荆州的军政大权,蔡家,才是荆州的实际统治者!

“此为诸葛先生所来之目的?”

诸葛亮对着蔡夫人拱了拱手,接着说道:“我主有意来助公子一臂之力,不使荆州,落入曹贼之手,只要公子与我主汇合,即使曹操百万大军,又有何惧?”

“夫人,就在昨日,曹军先锋,伏波将军夏侯惇所领十万大军,已然是被我军击败,最后剩下几千人,仓皇出逃!”

“若是公子与我主联手,未必不能击退曹操,夫人又何必被曹操白白羞辱呢?”

“够了!”蔡夫人满脸通红,显然是气到了极点,诸葛亮看着这副模样的蔡夫人,在心里却是舒了一口气。

他的目的,达到了!

“夫人,诸葛亮言语粗鄙,还请夫人见谅!”

诸葛亮连忙起身行礼,倒是让蔡夫人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

“诸葛先生,若是无其他事情,还是请您去驿站罢!”

这是蔡夫人的逐客令,诸葛亮却没有半分着急。

所谓之欲擒故纵,这才是他的第一招。

“那诸葛亮便退下了!”

诸葛亮缓缓退下,嘴角却有一抹抹之不去的笑靥,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

这蔡夫人,肯定会去找蔡瑁的。

诸葛亮来这里就知道了,刘琮之降,不可避免。

因为投降的最大受益者,不是刘琮,而是蔡家!

而此刻的荆州六郡,势力最大的,就是蔡家,刘琮不过是任他们摆布的傀儡罢了!

既然最大的受益者手握最大的权力,那刘琮翻得起什么波澜来?

诸葛亮此举,不过是给刘备占据襄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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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皆有计策!

呼~

蔡夫人满脸晦气,媚脸上也有些不悦。

虽然三国时期不是太重视贞洁,但也不是完全不重视,蔡夫人不介意和曹操来个一夜情,但也不愿意被他圈养在铜雀台!

到时候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琮儿,去把你舅舅唤过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刘琮小脸上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蔡夫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嘴上自然是应承着蔡夫人的话。

“左右!”

“在!”片刻,刘琮身侧站出两个带甲军士。

“将大都督叫过来罢!”

“喏!”

两人领命,匆匆便离了这州牧府邸!

刘琮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只是眼底下有着一抹淡淡的,微不可见的阴霾。

“母亲,别再置气了,这刘备军师是个狂士,不足挂齿,母亲还是到后花园散散心罢!儿子会保护母亲的!”

刘琮拍拍胸口,语气倒是不可置疑。

蔡夫人怜爱的摸着刘琮的额头,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这诸葛亮是不是狂士她不知道,但他的话,的确是有道理。

在弟弟叔伯看来,我与琮儿两个人的生死荣辱,哪里有蔡家珍贵!

但我蔡氏,却不能任你们摆布!

“琮儿,你此时乃是荆州之主,几十万人都赖你过活,还有你大兄刘琦,他虎踞江夏,眼睛,可一直盯着我们孤儿寡母,你现在,不仅要保护为娘,还要保护这整个荆州的子民!”

刘琮低头行了一礼,对着蔡夫人拜道:“孩儿谨记母亲教导!”

只是这话说出来后,刘琮眼神里却有那么一点不屑。

什么荆州子民,与我何干,百姓如野草一般,死了一茬,便又会长一茬,为何要爱惜?

这曹操势力如此大,之前父亲都畏他如虎,我如今连父亲都不如,又怎么可能是曹操的对手。

不如降了!

还可以继续当这荆州牧,坐拥富贵,还没有什么危险……

蔡夫人眼中有的只是欣慰,自然没有从刘琮眼中读出这样的意味来。

若是她知道连刘琮心中都是这样想的,心中不知会作何感想!

……

……

蔡府中!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绿色的屏风置放在蔡瑁身后,倒是给这位汉子衬托出了一分儒雅。

徐庶吹了吹口中冒着热气的花茶,眼神,却是放在对面的蔡瑁身上。

“大都督既然一心仰慕丞相,心附汉室,那为何还不开城布公,迎丞相之大军入城?”

蔡瑁咧着嘴大声的笑了出来,样子看起来十分憨厚,但在徐庶的眼中,这样的人,哪里算是憨厚,这分明是狡猾啊!

“天使莫急,我蔡瑁忠汉,忠于丞相之心,乃是日月可鉴,人人皆知的,但天使也知晓,这丞相大军新败,刘备在江北逍遥法外,我要是降了,岂非让刘备恼羞成怒,要是他刘备进攻,我这几个荆州老兵,哪里挡得住他们!”

荆州老兵?挡不住?

徐庶在心头一阵冷笑,表面上却是风平浪静,古井无波。

这蔡瑁,到底还是谨慎啊!

要说蔡瑁怕刘备,这徐庶自然是不相信的,事实上,刘备此时的军力,依然不如蔡瑁。

蔡瑁乃是荆州的地头蛇,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刘备这条过江龙再厉害,也不是蔡瑁的对手!

这荆南十数万戍卒,可没一个是吃干饭的!

刘备面对着曹操大军压境的压力,肯定不敢对蔡瑁施压的!

“都督,所谓早一天降,丞相便会早一天给予你爵位,给予你蔡家功勋,这点,徐庶希望都督能够明白!”

蔡瑁脸上也是郑重了许多,刚想说话,在他后面,却走出了一个人来。

张允!

“都督,天使!”张允先给蔡瑁徐庶行了一礼,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都督,夫人唤你有事!”

有事?

蔡瑁眉头一皱,还是点了点头。

“天使,您看,吾也有事在身,就不好再耽搁天使了!”

徐庶起身行了一礼,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测测蔡瑁心中的想法,现在目的也达到了!

蔡瑁这厮,的确是没胆和丞相硬碰硬,但又不想太早归降曹操。

在曹操先锋战败之时归降,那他手下的士卒,不都会被曹操当枪使,充当炮灰?

毕竟一个人投降和一群人投降的概念是不一样的,这一点可以从典韦和许诸两人的地位可以看得出来。

典韦独自一人归顺曹操,拼死拼活,也不如后来带着上千人马归降的许诸。

为何?

因为许诸手里有军队,而典韦没有啊!

即使你个人再勇猛,也抵不过几百把菜刀吧?

是故,在蔡瑁心中看来,我要是投降,手上的士卒也得够多,你曹操才会重视我。

在这个时候归降,怕不会被你曹操遥控去打刘备,真当我傻?

徐庶明白蔡瑁的意思,心里也是无可奈何,但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可能是知道了诸葛亮已至的原因吧!

孔明啊孔明,没想到再次相见,你我竟然已经是要相互博弈了!

蔡瑁对着身侧的管事吩咐了几句,马上就风风火火的出了蔡府,张允对徐庶行了一礼,脸上可是带着谀笑的。

“天使,这边请!”

张允不同于蔡瑁,蔡瑁是荆南士族代表,有资本可以说我慢几天再降,曹操即使心里难受,也不敢说什么话,反而要安抚蔡瑁。

但他张允不过一将军罢了,手下军士,也不过万人,自然得不到曹操的重视,所以张允也看得清自己的位置,所以马上来巴结徐庶。

徐庶看了一眼张允,问了一句似有若无的话来。

“将军可知刘备军师诸葛亮所住驿站在何处?”

驿站在何处?

张允心中一个咯噔,但很快就恢复了颜色。

“这刘备使团,所住驿站就在主街上,离州牧府也就几步的路程!”

几步的路程吗?

徐庶低头陷入了沉吟,顷刻马上抬头,眼中神光奕奕。

“张将军可一心向汉,忠于丞相?”

张允约莫是明白了徐庶的意思,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不过他反应很快,当即跪在徐庶面前。

“末将张允,自是汉臣,丞相之爪牙!”

徐庶点头,口中连道:“好好好!”

“张将军,此时,便有一个任务,要交由与你!”

徐庶附耳过去,张允眼珠微转,听完徐庶的话,眼中却有些惊慌。

这汉室天使,可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第一百三十章 蔡夫人!

州牧府位于襄阳城的最中心,在他的周围,是著名的勋贵住宅区,治安最是严谨。

在州牧府大堂内,跪坐着两人!

正是刘琮母子!

他们所在的大堂奇大无比,平日里乃是刘表设宴之所,今日只有刘琮母子,倒显得有些空旷。

饕鬄纹路的大鼎矗立其中,旁边有着两个一人高的香炉,正在袅袅的升着青烟。

在这一鼎两炉面前,是两列蒲团,乃是刘表召集会议之时文臣武将列位而坐的地方。

当然,现在也形同虚设了!

刘表一死,那些个文臣武将,大多追随刘琦而去,剩下的,也就几个人,暂时是恢复不了刘表在时的荣光了!

蔡夫人在心头叹了一口气,若是伊先生能来助琮儿,那局面,就不会如此了!

可惜,他早已经追随刘琦而去了!

蔡夫人摇了摇头,把脑中的杂念祛除,心里变得冷静了下来。

自黄祖死后,刘表账下就基本没有反曹势力了,而亲曹势力中,剻越主政,蔡瑁主军,蔡夫人看不到有一丝一毫阻止他们降曹的希望。

但蔡夫人本来就不是为了阻止他们降曹,他只是为自己和儿子求一条后路。

蔡夫人依靠着蔡家的势力,一路把刘表身边的女人全部干死,自然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甚至可以说,她很聪明!

聪明人,往往会给自己求条后路,蔡夫人同样如此。

“哈哈哈!姐姐唤德珪前来,不知道是为何事?”

蔡瑁人未到,声音却是先一步走到了刘琮蔡夫人耳中。

“蔡瑁拜见主公!”

刘琮见到蔡瑁行如此大礼,连忙起身把蔡瑁虚扶了起来,而蔡瑁也没想着跪,也就按着刘琮给的台阶下了。

“舅舅是自己人,不必行此大礼!”

蔡瑁脸上露出粗狂的笑容,眼睛都小了不少。

“果然是我的好外甥!”

蔡夫人没好气的瞄了蔡瑁一眼,倒是让后者老实了不少。

“嘿嘿,姐姐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了,弟弟一定办到!”

蔡夫人对蔡瑁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坐下来。

待蔡瑁跪坐下去,端正姿态后,蔡夫人才缓缓的说出话来。

“德珪,阿姐问你,之前,姐姐对你可好?”

蔡夫人与蔡瑁乃同胞姐弟,又是在蔡家这个无情的士族里面,关系倒是比平常更好。

更何况蔡夫人比蔡瑁长几岁,因此在两小无猜之时,倒是帮蔡瑁打过架,关系就更不一般了!

所以蔡瑁没有迟疑,当即就把话说了出来。

“姐姐之前对德珪,自然是极好的!”

蔡夫人点点头,继续问道:“那阿姐再问你一个问题,夫君对你,可是不薄?”

蔡瑁听到蔡夫人问这个问题,心里顿时感到了一丝丝的不同寻常,眼神,也开始迟疑了起来。

但话,却是直接从嘴中出来了!

“主公在世之时,对德珪自然也是没的说的,他给我权势,让我有一身的荣华富贵,德珪自然对他感激不尽!”

听到蔡瑁这样回答,蔡夫人眼睛骤然锐利起来!

“好!”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那弟弟在思虑荆州大局之时,可曾想过阿姐,可曾想过琮儿?”

蔡瑁脸色一变,小眼睛顿时涌现出无辜之色。

“阿姐,弟弟何尝没有想过阿姐和琮儿,阿姐如此说,却是让弟弟心伤了!”

蔡夫人没有被蔡瑁的表演所折服,表情反而更加的严肃。

“我们孤儿寡母,哪里会被你记挂在心头,怕是弟弟一心想着荣华富贵,连阿姐的身子,乃至于琮儿的性命都可以出卖吧?”

蔡瑁脸色收敛,最后变成了平静,蔡夫人看到这副模样的蔡瑁,一时间悲从心起,脸上,也缀着泪水。

“姐姐……”蔡瑁几乎是叹气一般的说这话,眼睛看向蔡夫人和刘琮,当即就起身跪下磕头。

“阿姐如此说德珪,却是让弟弟伤心欲绝!”

待蔡瑁重新抬头,脸上,已然是被两行热泪纵横了。

蔡夫人看到如此模样的蔡瑁,原本要说的话,也不禁噎在了心头。

而一旁的刘琮甚至被蔡瑁感动哭了!

果然是奥斯卡金人奖的候选人,操作非同寻常!

“德珪,先起来罢!”

蔡夫人上去扶住蔡瑁,将后者拉了起来,蔡瑁乃是两百斤的胖子,哪里能被蔡夫人轻易拉起来,哭声反而更大了!

蔡夫人翻了翻白眼,一肘子直接打在蔡瑁腰上,倒是让后者倒吸一口冷气。

“好了,别哭了,演成这副样子,别以为老姐不知道!”

“嘿嘿嘿嘿!”

蔡瑁擦拭脸上的泪水,讪笑几声,连忙跪坐回去。

蔡夫人跪坐在刘琮身后,脸上的表情,却是很严肃。

“德珪,阿姐相信你不会做对阿姐不利之事,但你所做之事,是否也需与阿姐,与琮儿透透底?”

蔡瑁端坐着,心里也是一阵发苦。

“也罢,即是姐姐要知晓事情始末,那弟弟便说出来罢!”

“这降曹,是迟早的事情,丞相势大,号有百万大军,这虽然是夸大的,但真实的军力,少说也有几十万,非是弟弟可以阻碍的!”

“甚至于弟弟与那大耳贼,还有江东那紫髯小儿合起来,估计都不是丞相的对手!”

蔡夫人心中大惊,终于明白为什么蔡瑁没有想着御敌,而是一味的想着投降。

“那即是要降曹,弟弟可有安排?”

蔡瑁看了刘琮一眼,缓缓说道:“安排自然也有,首先与曹操约法三章,这荆州牧,还是得有外甥来做,这十万水师,还是得由我来统领,其次要对蔡家封爵!”

蔡夫人心中平淡无奇,只是吐出了一个句话。

“那你阿姐我呢?被曹操关押在铜雀楼,成为其纵欲之躯?”

“阿姐……”蔡瑁尴尬的笑了笑,他的确没有考虑过蔡夫人,但既然蔡夫人如此问了,蔡瑁咬咬牙,继续说道:“既然是姐姐这样说了,那我便也向丞相为姐姐也求一个爵位,如何?”

反正爵位对曹操来说是不值钱的,蔡瑁相信曹操会答应,至于曹操最终会不会看上蔡夫人。

蔡瑁瞄了一眼蔡夫人丰腴的身姿,曼妙的躯体,以及脸上时常挂着的一丝魅意,感觉这可能性,很高……

当然,蔡瑁这想法还没延伸出去,就被府外巨大的吵闹声惊住了!

蔡瑁猛然回身,这襄阳城,怎会如此吵闹?

第一百三十一章 班超计,韩信法!

“发生了何事?”刘琮小脸恐慌,说话也不是特别的利索,眼睛连忙看向蔡夫人。

这襄阳,可是荆州重镇,张允将军的几千守备军,可都是在城西军营里边的,难道是城破了?

刘琮越往心里想,越是害怕!

蔡夫人面色还算镇定,对着蔡瑁说道:“都督还是出去看一下罢,莫不是有游侠儿闹事?”

游侠闹事?

蔡瑁在心中摇头,且不说这襄阳有多少游侠,即使真有几百个游侠,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主街上闹事啊!

这主街的尽头,可是州牧府啊!

蔡瑁眼神闪烁,他已经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出了大堂之后,他从小厮手上将一把三尺长的剑拿在手上,眼神可是郑重到了极点。

蔡瑁刚一出了房门,却马上呆立当场,已然是被面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

“快点快点,将军有令,将驿站重重围住,出来一个人,便杀一个人!”

“你这混球,还不给老子快些走,放跑了一个人,有你好受的!”

…………

一位持鞭的军士身着这队率军服,猛力的呵斥着手下,很快,在州牧府前一小段距离的驿站,就被持戟士卒围得个水泄不通。

蔡瑁看得清楚,对面清一色的蓝服蓝衣,不正是荆州兵的装饰。

这是张允的人!

蔡瑁在把头转向那驿站,哪里还不知道张允心中打得是什么算盘!

所以蔡瑁当即上前,一把握住那跋扈队率的衣领,眼睛如虎狼一般,恶狠狠的盯着这队率的眼睛!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队率虽然没见过蔡瑁,但也清楚面前这位男人不好惹,且不是自己打不过他,就算是打得过,那也不敢惹啊!

队率摸着蔡瑁身上的锦袍,心里想到这锦袍,绝对是价值连城的物件,此人,我得罪不起。

更何况这老爷,可是从州牧府里走出来,绝对是个大人物啊!

“老爷,此事皆是由张将军吩咐的,与我无关啊!”

“哼!”蔡瑁一把将队率抛在地上,一口口水直接吐在这队率身上!

“你……”队率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周围的士卒看到老大被这样羞辱,连忙将蔡瑁围在中间。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我是一名队率,有头有脸的人物!

“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才忍你的,你如此这般羞辱与我,还望给个解释,不然,休怪我韩某人不客气了!”

队率擦拭干净脸上的口水,眼神里面,已经有了杀气!

妈的,州牧府又如何,张将军都说要投靠曹丞相了,这州牧府不像明日黄花一般,烟消云散?

我惧他为何?

看着对面队率的眼神,蔡瑁突然笑了起来。

“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且问你,张允所在何处?”

“张将军名讳也是你能说的……”

队率一句话还没说完,但很快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在州牧府,已然涌出了一干重甲士卒。

他们的甲胄精良无比,手上一干黑铁长戟,腰间系着一把带鞘环首刀,整个人被甲胄围得个水泄不通,只剩下两个眼睛,空洞洞的让人感觉有些瘆人。

这重甲士卒,乃是他蔡瑁的标志,人送外号荆州铁甲军!

到现在这地步,队率哪还不知道面前是谁!

蔡瑁!

水军大都督!

“大都督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都督饶命!”

蔡瑁转头看了身后的重甲士卒,脸上的笑容更甚了,而队率手下的士卒看到自家老大跪在地上,顿时吓的也跪了下来。

“说吧,张允现在何处?”

那队率浑身颤抖,要不是此时太阳毒辣,倒还会让人觉得这是寒冬呢!

“都督,张将军就在里边!”

里边?

蔡瑁眉头一皱,他这带兵围住驿站,还要杀人,他到底要干嘛?

突然!

蔡瑁猛然醒悟,接着问道:“张允身旁,可以一个中年文士,儒服,白袍,束发,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的?”

队率颤颤巍巍的抬头,说话也不是特别的利索。

“确实有这个人!”

有!

我日你张允的祖宗,敢害我!

这你带徐庶进去,目的那还不昭然若揭!

这是要让我没有退路啊!

“诸位将士,随我进入这驿站!”

“喏!”重甲士卒听令,连忙将蔡瑁护在中间,慢慢的走上前去。

这重甲士卒,可是比一个骑兵还要贵的,蔡瑁身旁站着近百人重甲护卫,可以花了他不少的钱粮,要是放在骑兵上,最少得有五百骑兵!

一个骑兵算上战马两匹的话,加上一身甲胄,也没有重甲士卒的一身盔甲值钱!

有人会问为什么骑兵有两匹吗,难道一个人骑两匹?

事实上,一人两匹马的配置不算最高的,在汉武帝时期,霍去病的骑兵,基本上是一人三骑的,不然,这几天几夜的千里奔袭,哪有马匹受得了。

要想让骑兵的攻击范围变得广泛一些,最少都得两匹马!

当然,蔡瑁花这么多钱在重甲军上面,自然是物超所值的。

这一百人,完全可以去冲阵,千人阵,万人阵,如一支最锋利的尖刀一般!

而一旦冲散了对面的阵型,我方再大军压境,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他的职能,与曹操的虎豹骑作用相似,只不过蔡瑁没有曹操那么有钱,可以装备几千人。

踏踏踏……

蔡瑁心中怒火滔天,当他刚走到门口之时,就发现了好几具尸体,血液流了一地,场间却满是腥臭味。

“张允!”

蔡瑁大声呵斥,愤怒得身上的肥肉都开始抖了三抖!

“都督,张将军让我等……”

这时蔡瑁可顾不了这么多了,一脚踹开还想拖延时间的几个曲尉,整个人进入了驿站大门,蔡瑁看着军队布防的位置,马上知晓了刘备使团地位方位。

这是在里屋啊!

蔡瑁急不可耐的闯了进去,空气中的血腥味是越来越浓了!

待蔡瑁进了里屋,马上看到了张允,以及徐庶,只不过他们的表情不太好,面前,有一个农夫打扮的老子,抱着一具尸体在嚎啕大哭!

“儿啊,你命好苦啊!”

“他们怎地如此狠心,他们怎敢如此狠心,我儿又没有犯错,为何要杀他!”

看到这老农的表现,蔡瑁大概知晓了事情的脉络。

但他脸上依旧阴沉,声音也带着杀气。

“张允,此事,你得给我个解释!”

徐庶望了张允一眼,眼中,也有些无可奈何!

这孔明,是在是狡诈无比啊!

比之几年前,现在的孔明,倒真是越来越可怕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腹黑刘玄德!

徐庶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抱着尸体的老农,心里十分焦急!

这诸葛亮似乎已经知道我要用这个计谋,因此便将驿站和别人的换了一下,现在诸葛亮具体在哪里,短时间内,徐庶也找不到了!

但徐庶急的不是杀了这老农之子,虽然他也有恻隐之心,但恻隐之心,当然不会影响他的决策。

但如今,这决策要改一改了!

因为死的人不仅有这老农之子,更有蔡瑁之子!

这简直是诸葛亮的诛心之计啊!

张允用身体挡住他身后的一具锦服孩童尸首,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甚至在眼底还有一丝丝的惧意。

手颤抖得厉害,额头上,也不断冒出汗来。

这样的张允,自然是引起了蔡瑁的注意。

“张兄,你可是病了?”

蔡瑁眼睛巡视,发现死在此处的,并不是刘备使团,很多都是仆人之流,非是使团中人。

而蔡瑁眼睛瞄了一阵,没有发现诸葛亮的尸体,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只有诸葛亮不死就好,他不死,这刘备可没有借口来攻伐自己,就算有这个心,在自己暧昧的态度下,说不定还可以让自己也吃些肉……

蔡瑁心中如是想道,上前拍了拍张允的肩膀,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责备之色。

“张将军,吾希望你明白此地,乃是襄阳,此处,乃是在州牧府外!”

蔡瑁指了指州牧府的方向,接着说道:“这襄阳,还是主公说了算的,而不是一个外人!”

蔡瑁话中有话,这外人,指的自然是徐庶了!

心中有鬼,张允只好用笑脸面对蔡瑁。

“都督之语,吾必谨记在心!”

蔡瑁有些异样的看着张允,惊奇他今日居然会如此乖巧。

伸手不打笑脸人!

蔡瑁训斥了张允几句话,再对徐庶行了一礼,也就走出了这驿站。

呼~

张允吐了一口气,无力的瘫倒在地,望着身后这具温度渐无的躯体,心里剩下的,只有恐惧。

别说他手上掌握着大几千人,但这襄阳,还是他蔡瑁说得算的,除了自己的亲卫之外,张允可以肯定,其他人连把刀举在蔡瑁面前都不敢。

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允猛的一抬头,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徐庶身上。

“天使,你可要救我啊!要是被蔡瑁那老小子知晓了,他还不把我杀了!”

徐庶挥了挥手,言行举止中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倒是给了张允不少的底气。

咕噜~

张允咽了一口口水,急忙睁着个水盈盈的大眼睛,小狗一般看着徐庶!

“张将军勿急,不过是蔡瑁之子而已,值不得将军如此惊慌失措,不才有一计,可解将军围!”

徐庶附耳过去,嘀嘀咕咕小声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看见那张允脸上的惊慌之色一点点消失,最后剩下的,居然是欣喜若狂!

张允猛的一抱拳,接着跪在了徐庶面前。

“天使不愧为人杰,如此计谋,我就不信蔡瑁他不死心!”

徐庶摇摇头,没有继续说话,眼睛深邃的看向北边。

那里是樊城,那里现在是刘备的地盘!

皇叔啊皇叔,这孔明,可是你的左膀右臂啊!

作为猎头的徐庶,已经有些后悔把诸葛亮介绍给刘备了。

……

……

襄阳城外几百米处,汉江河畔,一位青年文士拿开了满是编草的斗篷,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他手拿一支羽扇,头上微微束着发,面色清秀,尤其是他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是诸葛亮,又是何人?

在他的面前,有着一艘小船,带帽的船夫不是所谓的老爷爷,相反,他很年轻,手上肌肉盘虬卧龙,应该是一个练家子。

“子龙,快些让我渡江,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主公要是抓住了今天的机会,这荆州,便是主公囊中之物了!”

船夫打扮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赵子龙,他把斗笠摘下,二话不说拉起了袖子,直接一撑篙,小船便慢慢的驶离了南岸,朝着樊城方向进发了!

待船驶到汉江中央,赵云喘着粗气,眼睛却是盯着诸葛亮。

“军师,那其他人呢,他们还在里面啊!”

诸葛亮摇摇头,手中羽扇轻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无妨,他们没有危险,适当的时候,还可以把消息传出去,到时候,就算那徐庶怎么掩饰,也抵不过蔡瑁的怒火。”

“军师,你在说什么,赵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诸葛亮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张赵云眼巴巴的一路,感觉已经受尽了委屈一般。

江的北岸,已经有一群人在等着诸葛亮的,尤其是中间的三个人影,更是尤其显眼。

刘关张,放在哪个朝代,也是bug的存在啊!

“主公!”船还没靠岸,诸葛亮就对刘备行了一礼。

“孔明此番深入险地,可是为吾殚精竭虑,出生入死啊!”

刘备话说到一半,眼睛已然是水波粼粼了,最后只得用袖子擦干,两个小眼睛也是红肿着的。

“主公!”诸葛亮心中一阵悸动,已经被刘备感动了!

诸葛亮还没下船,刘备就跑了上去,江水一波又一波,很快就将刘备的锦袍润湿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皆是泪目,对刘备的忠心程度,更是又上了一个台阶。

刘备小心翼翼的把诸葛亮服了下来,后者已然泪目,只好对刘备行了行礼。

一番客套话后,诸葛亮拉着刘备,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小声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交代了一遍,最后,诸葛亮眼神奕奕,终于是进入了正题。

“主公,此乃百年难得一遇的良机,主公仅仅需要派个一万人上前,这偌大的荆州,便是主公的基业了啊!”

诸葛亮的《隆中对》,本来就是夺荆州,展望蜀地的,因此诸葛亮对荆州的谋划,可一直是锲而不舍的。

刘备思虑了一阵,最后却是摇摇头。

“此计,不行,刘表尸骨未寒,我刘备何能做出如此之事,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刘备吗?”

“此计,断不可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嫁祸!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心里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形,但他还不死心,心里抱着万一的念头。

“主公,别看我等败了夏侯惇十万大军,但主公心中怕是十分清楚,这十万大军,哪里是他曹军精锐,待曹操百万大军一至,主公这樊城新野,破城,也不过是在须弥之间!”

诸葛亮顿了顿,继续说道:“唯有占据荆州六郡,固守江夏,主公再连衡与孙权,才与曹操有一战之力!”

刘备叹了一口气,面上满是颓然,他又何尝不知夏侯惇手下的大军大多无非辅兵一类的,真正的军队,估计是夏侯惇在老家带出来的几千人,战败,也不无道理!

但真的不夺荆州就不行吗?

现在的荆州,夺了有谁可以守得住?

还要平白无故坏了我的声望,刘备几乎是在下一秒,便在心中否定了诸葛亮的计策!

将仁义之名融入骨子里的刘备,可不会轻易的将仁名丢弃,起码不会只是因为一个荆州!

所以刘备对着诸葛亮挥了挥手,脸上,又开始充裕着泪水了。

“孔明,这荆州乃是刘表之地,我乃汉室宗亲,与刘荆州同源,又何能做出如此骨肉相残的事情来呢?”

“主公……”诸葛亮躬耕于南阳如此多年,不就是为了一个抱负,留名千古,同时,为百姓求一个辉煌盛世。

在诸葛亮的眼中,刘备明显是那个合适的人选。

“军师无需再说了,要做此事,除非是将我杀了,否则,吾断断做不出来!”

“唉~”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脸上还是勉强的挤出些许笑靥。

“既然主公不夺荆州,也不能坐看荆州被曹操不战而下吧?”

不战而下?

刘备一愣!

“难道刘琮要降?”

诸葛亮摇头,笑容也有些深意了。

“非是刘琮要降,而是蔡瑁要降,蔡家要降!”

刘备马上露出焦急之色,连忙拉起诸葛亮的手,小眼睛里面全是真诚的颜色。

“军师,何以教我?”

诸葛亮转头看了一眼船夫打扮的赵云,对刘备说道:“孔明可是要向主公借个人!”

……

……

襄阳城,州牧府外的驿站中,尸体已经堆叠起来,放在车子上了,但你要是仔细去看,却会发现尸体的面部,已经认不出来了。

但在这十几具尸体中,明显看不到那一具孩童的尸首。

张允一步踏出房门,身后的徐庶,早就不见了!

“快,把尸体丢出去,手尾干净些!”

“小的一定办到!”

拉着一车尸体的,是襄阳城内的士卒,其中几乎全是张允的亲卫。

所谓之手尾干净,自然是一把火烧了!

张允看着这一车的尸体离开视线,马上就去安排其他的事情了……

踏踏踏……

距离之前那个驿站不过几百米,饶过两条街区,一支蓝衣蓝袍的军对便将一家客栈团团围住。

但奇怪的是,他们只围不打,而在片刻之后,蔡瑁肥大的身躯已然是出现在客栈门口了!

三国时期的客栈功能没有隋唐时期来的齐全,这时的客栈,大多只提供点食物,一些高档的客栈,才有住宿服务。

而面前这家,明显如此!

“呵呵呵,蔡瑁来此,还请诸葛先生出来一叙!”

客栈内,满头白发的店家和一个拖着盘子的小二早就惊慌失措了。

吱丫~

二楼房门被打开出来,一身儒服的孙乾走了出来,在他身后,乃是十几个带刀披甲的士卒。

他们面色坚毅,一行一走,皆虎虎生风,手上老茧遍布,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老兵!

孙乾刚要出门,却被其中一个人拦住了。

“中郎,蔡瑁带兵围住客栈,其心,却是不纯,中郎此时出去,岂非是羊入虎口?”

孙乾摇摇头,心里颇有些不以为意。

“你当蔡瑁怕我等十数人?还是觉得他怕这家酒家损毁,蔡瑁手握千军,要真是对我等不利,何须他亲自出手?”

他士卒放开拉着孙乾的手,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

孙乾挣开这士卒的禁锢,也就一步踏了出去。

“都督阵势如此之大,却是让孙乾受宠若惊啊!”

孙乾?

蔡瑁眉头一皱,心里有些奇怪。

倒不是他看不起孙乾,实际上,孙乾在蔡瑁心中的地位,还是远超诸葛亮的。

为何?

因为在好几年前,刘备从徐州大败,在许都骚扰失败后,就要来荆州休恬,派出来的使者,正是孙乾!

当时孙乾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算是给刘备争取了一块栖身之地!

蔡瑁心中虽然对刘备很是不屑,但对于关羽张飞孙乾来说,还是很钦佩的。

“孙副使,这诸葛先生呢?”

孙乾露出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语气也低沉了不少。

“军师所在,吾也不是特别清楚,还请都督不要过问了!”

不过问?

蔡瑁看着孙乾身后的一排武士,点了点头,他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来安抚一下刘备使团的,顺便看一下诸葛亮的安危。

但如今看来,诸葛亮肯定是没事了,这使团也对之前的事情没有多大的意见。

此乃皆大欢喜,蔡瑁自然也十分高兴!

“即是如此,那么孙副使得小心了,吾留一队士卒,护卫与副使身侧,可好?”

孙乾刚想拒绝,但想到什么一般,还真点了下头。

“那孙乾却是谢过都督了!”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即是如此,那本都督便去处理公务了!”

“都督慢走!”

蔡瑁刚想骑马离去,客栈里面,却马上跑出来一个老翁。

老翁满头白发,不是这客栈的店家,又是何人?

孙乾看到店家走上前去,心里有些疑惑,但没有其他的表示。

“大都督,大都督,草民有事上禀?”

有事?

蔡瑁回身看了这店家一眼,心里有些不耐烦,但看在孙乾等人在场的情况下,他还是耐下心来问了这老翁一句。

“不知乡老有何事来禀?”

满头白发的老翁满脸通红,两只手臂也不断的颤抖,双股战战!

扑通……

老翁直接跪在蔡瑁身前,语气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大都督,昨日,小人发现这几位客人的房间里有一个少年的哭声,但今日一去,那少年竟成了一具尸体!小人胆小,但这闹人命的事情,还是要大都督为小人做主啊!”

人命?

蔡瑁眼睛骤然锋利起来,而孙乾,则是一头雾水!

第一百三十四章 突变!

“你说的可真?”蔡瑁眼睛略微的眯了一下,他本来眼睛就不大,如此一来,整个眼睛都堆砌在脸肉之中。

但人看起来,却是格外阴沉。

咕噜~

老翁咽了一口口水,说话也越发不利索起来了。

“大……大都督,小人若有半句虚言,小人这大好头颅,就给大都督了!”

“好!”既然是用命来抵了,那么事情也就真了一半,蔡瑁将头颅转到孙乾那边去,眼神却有些意味深长。

“孙副使,不知可有此事?”

孙乾一头雾水,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孩,死在我们的房间里?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一天到晚吃住在此,我怎么不知道有哭声?

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孙乾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冤枉了!

“老人家,做事得厚道啊,什么孩童,什么尸体?老丈真以为我等是好欺辱的?”

按照孙乾的看法,这无异是这店家想坑害自己一笔,却是没有把这孩童的尸体联想到蔡瑁之子的身上。

孙乾一表态,其身后的十几个壮汉纷纷把刀都亮了出来。

“大都督救我!大都督救我啊!”

老翁躲在蔡瑁身后,眼睛却是极为惊恐的瞄着孙乾,这样子看上去,仿佛这老翁极怕孙乾一般。

普通的客人与店家之间的关系可不是这样的!

蔡瑁眼睛阴沉,对老翁的话,已经是信了一大半了!

“无碍,此地乃是襄阳,乃是荆州,这荆州,我蔡瑁,还是说的上话的!”

蔡瑁一边安抚店家,却是慢慢的走到孙乾身边,手,也按在了腰间的剑上了!

“既然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如去客栈一探究竟!”

孙乾仰头看着蔡瑁,眼睛里显然底气十足。

在这个人命比草贱的时代,死一个人,就和吃饭喝水一般,寻常老百姓被杀,也就是象征性的安抚安抚,要帮你找到凶手,甚至是将凶手绳之以法?

不好意思,府衙经费有限,帮不了你这么多!

战乱的年代,是乱法的年代,烧杀抢掠,**掳掠,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肮脏的角落进行着。

普通人要在这个时代活下来,太难,太难了!

但蔡瑁为什么要为这店家出头呢?

在此,有两个原因,第一便是此事涉及刘备使团,在使团住宿之地出现尸体,这本来就带有政治色彩,蔡瑁不得不查!

第二,蔡瑁当然也有心中的小算盘,他蔡瑁,乃是襄阳城中说一不二的人物,结果当着刘备使团的面,被人说有命案,你还可以无动于衷?

要真是无所作为的话,岂不是让这孙乾给看扁了?

是故,蔡瑁觉得,此事,他不得不办,因此整个人也是走在最前面的。

“尸体在哪里?”

老翁两步化作一步,走到蔡瑁面前,脸上全是谀笑之色。

“大都督,就在这间房间!”

孙乾抬头一望,脸上却出现了笑容。

“店家,此处明明乃是吾休恬之地,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老翁站在蔡瑁身后,精神气倒是挺足的,丝毫没有被孙乾给吓到。

“开门!”蔡瑁只有两句话,却是把老翁想怼孙乾的话给咽了下去。

吱丫~

门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传了出来。

老翁紧唔住嘴,眼睛却有着淡淡的喜色,而蔡瑁却如同发狂的猛兽一般,猛的冲了进去!

“幡儿,我的幡儿啊!”

蔡瑁三十几岁,正值壮年,但膝下,却只有一个儿子,平时都是宝贝得不得了,如今看到他的尸体,眼睛都快昏了过去。

“怎么回事?”孙乾心中一个咯噔,已经感觉事情不妙了,当他死命挤了进去之后,心里更是一片冰凉。

不过短短一刻钟,孙乾心想,我离开这间房间也不过一刻钟,但回来之后,孙乾几乎不认识这房间了!

要不是踏上还有他的衣物,孙乾绝对不会说这是他住过的房间。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这分明是审讯室!

屋内木架上挂着许多带有血污的刑具,而蔡瑁抱着一位少年,正在撕心裂肺的哭泣。

孙乾定眼一看,发现那男孩身上全是伤痕,脸上更是被烙铁烙上了一个“奴”字,身上残破无比,显然身前遭受了一顿严刑拷打!

“孙乾!”蔡瑁死命一叫,腰间的刀直接拔了出来!

“孙乾,好胆,敢杀我儿,我蔡瑁就一个儿子,都给你害了,你拿命来!”

此时的蔡瑁哪还有一点点的理智,他两眼布满血丝,已然是化为了喋血猛兽!

“都督,切莫冲动,听我解释!”孙乾一边说,一边跑,但是就挤了出去,十分狼狈的从楼梯一路摔了下去,待蔡瑁下来的时候,已经被十几个人周密,护卫着了!

“孙乾!”蔡瑁用剑指着孙乾,握剑的手在剧烈的发着抖。

“可是你杀了我儿?”

孙乾面无血色,到现在才想起诸葛亮走时的话,心里是后悔到了极点。

我怎么就怎么不警觉呢,要是早些把消息传给蔡瑁,哪里会有现在的局面。

“都督,误会,此事是误会,你先把剑放下!”

“误会?”蔡瑁嘶吼出声,嘴唇都有些干裂了。

“我儿尸体就在里面,还被你如此折磨,你和我说是误会?”蔡瑁怒气一**的攀升,说到最后,狂怒的脸上竟然溅下些许泪珠。

“来人!”

“在!”

“将这些人全部给我杀了!”

“喏!”

当即,外面冲进了一群群蓝甲军士,拔出大刀看向孙乾等人,就像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猪羊。

孙乾猛的闭上眼睛,已经知道这件事无法善了!

“二蛋,二狗,上!”

孙乾猛的一睁眼,同时怒吼出声,脸上也因为吼叫而变得通红起来。

蔡瑁一惊,挥剑就是对其中一个汉子一斩,那汉子腰间环首刀拔了出来,与蔡瑁一个对击。

铛~

清脆悦耳的金铁交击,却是让一众的荆州兵如滚烫的开水一般,瞬间沸腾起来。

“杀!”

二蛋眼睛撇着冲上来的荆州兵,知晓留给自己的时间很少了,所以他直接冲了上来,根本不在乎剪从他的胸口一路贯穿而过!

“他妈的都给老子听着,蔡瑁在我手上,都他妈给老子住手!”

二蛋说完这句话,口中马上吐出血来,二狗则是满脸带泪,环首刀直接横在蔡瑁的脖颈之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军魂!

“退后,把武器放下!”二狗肝胆俱裂,一手扶着二蛋,另外一只手却是拿着环首刀架在蔡瑁脖颈之上。

一干荆州兵看着被胁迫的蔡瑁,一时间也开始踌躇起来。

万一大都督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是如何是好啊!

“不用管我,快来将这些人给我杀……”蔡瑁没能说出下面的话来,因为他的脖颈已经感受到了环首刀的锋利了。

被刀架住的部位,蔡瑁感觉有一种痒痒的刺痛感觉,知道是已经流血了!

血,让蔡瑁稍微恢复了些许理智。

但蔡瑁既然能在这乱世之中混的风生水起,自然也不是什么胆小之人。

“小子,若我是你,绝对不敢如此做!”

二狗眼眶里面蓄满泪水,要不是因为要逃的原因,早就把面前此人给手刃了!

“狗贼,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可不介意为我兄弟报仇!”

二狗松开二蛋,后者已经彻彻底底的没了生气,他已经死了!

蔡瑁心中发苦,到了现在这个境地,他心中也是有些后悔了!

我怎么能这么冲动,明知有事,却单枪匹马跑了上来。

蔡瑁是把肠子都悔青了!

“呵呵,若你真要为你兄弟报仇,大可一刀杀了我,但你们更是连这庭院都走不出去,而刘备也准备承受我荆州大军的怒火!”

二狗本来就在气头上,如今被蔡瑁一激,顿时气血上涌,就要一刀枭首了蔡瑁。

“二狗兄弟,不可!”孙乾连忙阻止二狗,而使团中马上冲出来一个人,他一手把刀握住,另一只手禁锢住蔡瑁。

“你自己要死,也不要搭上我们,二蛋虽然死了,但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也死在此处!”

“呜呜呜呜……”一米七八的大汉哭的跟一个小孩似的,鼻涕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都督,我等确实无辜,还望都督明查!”

“无辜?”蔡瑁嗤笑两声,眼睛瞄着自己身侧的两个大汉。

“用刀架在我脖子上,何来无辜!”

孙乾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争取蔡瑁的支持的,事情进入到了如此地步,孙乾自然要尽力挽回蔡瑁。

“把刀放下!”

“中郎?”两人眼睛直勾勾的望向孙乾。

“放下!”孙乾这一句,已经有不可质疑的味道了!

晚来的那个汉子眼睛挣扎了一会,只得把环首刀放了下来,二狗却是不答应。

“中郎,他之前可是杀了二蛋!”

孙乾叹了一口气,上前握住二狗的手,缓缓把刀拿了下来。

待刀离了蔡瑁脖颈之后,二狗眼上的泪水又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流了下来。

“哼哼!”蔡瑁瞄了一眼二狗,眼中杀意四气。

“孙乾,吾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

“不可啊中郎,他一走,那我等之生死存亡,岂不在他一念之间?”

“是啊,中郎,此事万万不行!”

孙乾脸上骤然一黑,语气已经是带上了很重的鼻音了。

“此地可是我孙乾做主!”

“可是……”一个大汉出声,忽而又颓废的低下头去。

“可是什么?既然是我做主,那我让都督回去又如何?都督明察秋毫,我等既然是被冤枉的,他自然会换我等一个清白!”

孙乾先给蔡瑁套上一个仁义的帽子,接着笑脸相迎的看着蔡瑁!

“都督,请!”

蔡瑁对孙乾拱了分手,袖子一挥,飞快的跑到荆州兵之间,他那一百重甲士卒很快就把蔡瑁团团围住了!

“孙乾,我儿之事,我且给你解释的时间,但在此之前,我却是要两个人的人命!”

孙乾脸上一呆,自然知道蔡瑁所言之意。

“都督,此事权全赖孙乾,与他人,断无半点关系!”

蔡瑁脸色一沉,难道他们没有向荆州士卒打听打听吗?

我蔡瑁,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孙中郎,本都督非是在与你讨价还价,要么,死两个人,要么,全部人都死!”

孙乾骤然握紧拳头,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脸上突然出现不正常的红晕之色

“蔡瑁,我好意放你离开,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

蔡瑁的火也被孙乾引了出来。

“我儿死在你等房中,难道我换几条贱命都不能够?”

三国,最贱的,自然是人命,尤其是平民的人命!

镶~

孙乾拔出腰间的佩剑,满脸通红,眼睛里面,充满着不屈,充满着疯狂!

既然要鱼死网破,那么,来啊!

“来啊!”

孙乾大吼出声,今日要是白白出了这两条人命,那以后让他怎么在军中混下去?

连袍泽的命都可以丢的人,那么他的品德,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前途被毁,与死何异?

既然如此,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

“中郎!”孙乾身子一顿,发现身后站在两个人。

二狗和那个大汉!

“中郎,我等贱命,死了也就罢了,但中郎乃是主公之左膀右臂可不能死在这里!”

“不错,我没读过书,但也知道舍身成仁,中郎,你要查清真相,为我等报仇雪恨!”

孙乾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二狗,赵队率,我孙乾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既然那蔡瑁如此冤枉我等,那我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二狗和赵队率相识一笑,这两个笑容,格外的灿烂,哪怕外面烈日炎炎,依然挡不住他们脸上的暖意。

但孙乾却感受到了极寒的冰冷,他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自杀!

“不,我绝不许你们这样!”

但是,孙乾已经迟了,赵队率与二狗拿着环首刀,分别刺在对方的心窝之中。

仅仅一刀,便将两人贯穿!

二狗感受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他痴痴的看着二蛋的尸体,突然笑了起来。

这笑,在他的脸上缓慢的绽放,如一朵花一般,格外唯美,接着,这笑的弧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定格在了笑得最灿烂的那一刻。

成为两具沉默的尸体,滴滴答答不断沿着环首刀,滑落下鲜血来!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百三十六章 对质!

孙乾低着头,拳头紧紧的握着,周围,已经出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

喝呼喝呼……

孙乾尽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充血的眼睛也慢慢重回了理智。

赵队率与二狗,可不能白死!

孙乾强拖着不断颤抖的身躯,向前走去,周围的十几个刘备带来的精锐丹阳兵,早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了!

我等行军打仗十几年,还没有见过如此窝囊的死法!

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中郎,这蔡瑁欺人太甚,我等就是死,也要手刃了他,替队率和二哥二蛋报仇!”

报仇?

孙乾眼睛布满血丝,本来文嗖嗖的一个人,此刻看起来也格外恐怖。

“你要如何报仇,能突破蔡瑁的重甲士卒?还是能够与襄阳几万大军周旋,陷主公于险地,说啊!”

那带甲大汉被孙乾说的无话可说,但怒火中烧,憋在心中,感觉就像是移动的火药桶。

“那队率他们就白死了吗?”说到此处,七尺男儿双眼已然蓄满泪水。

“不,绝不会让他白死!”孙乾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呼~

孙乾吐出一口气,整理身上的衣物,让自己的呼吸与平时一般之后,才走向蔡瑁。

“都督,现在可还满意?”

蔡瑁嘴角划过讥讽之笑,但也没过分为难孙乾,被孙乾一伙人如此摆弄,蔡瑁感觉这事情,或许真不是他们做的。

“孙副使说笑了,我儿尸骨未寒,吾不为他报仇,就算是给我再大的好处,吾也不会满意的!”

蔡瑁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的戏,很精彩,但别以为我会相信你们,我蔡瑁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没查到证据,你们通通给我儿陪葬罢!”

孙乾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都督放心,我也不想自己被一直冤枉下去。”

孙乾心中一阵冷笑,结合诸葛亮在临走之前给他的信息,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徐庶!

孙乾深吸一口气,原本对徐庶的一丝丝尊敬,此刻也烟消云散!

既然分侍不同的主人,那便生死相向罢了!

孙乾还没把念头想得通畅,眼睛却发直了起来。

因为徐庶来了!

孙乾挑眉一望,在街角处发现了一个白衣儒服的美男子,在其身后,有一个青衣少年,和一群带甲的荆州兵!

“咦?”徐庶轻咦了一声,快步走到蔡瑁身边,对蔡瑁行了一礼,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孙乾。

“公祐,别来无恙啊!”

孙乾冷哼一声,把头撇了过去,一副不想理你的样子。

他已经知道这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是徐庶嫁祸的,对他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去。

“天使!”蔡瑁对徐庶拱了拱手,态度比对孙乾,好了不知凡几。

“此地到底发生了何事,竟有人身死当场!”徐庶一眼惊疑,眼睛瞄向客栈方向的两具尸体,问了起来

“哼!”蔡瑁不屑的哼了一声,紧接着,语气却突然悲凉起来。

“唉,刚刚,吾在此客栈之中,发现了吾儿之尸首,其容状,简直是惨不忍睹……”说到此处,蔡瑁直接泣不成声,浑身的肥肉四下颤抖着。

“竟有此等骇人听闻之事?”徐庶一脸惊讶,马上伸出一只手,在蔡瑁身后轻拍起来。

“咳咳咳……”蔡瑁剧烈咳嗽了两声,对徐庶扬了扬手。

“那此事,又与公祐有何干系?”

呸!

蔡瑁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眼睛突然变成了锐利之色。

“我儿的尸首,就是在孙乾房中找到的!”

“什么?”徐庶听后,满脸不可置信,眼睛圆瞪,身体细微的颤抖,都被他控制得丝丝入扣。

他颤抖着嘴唇,忍不住退后一步,看了一眼蔡瑁,再看一眼孙乾,最后尤不自信的再看了蔡瑁一眼。

“都督,孙乾是何为人,我徐庶是知晓的,他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的!”

哼!

“知人知面不知心,天使,人是会变的,况且,说不定此撩之前就是这样的人!”

“你……”孙乾指着徐庶,眼睛几欲喷火,到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徐庶来,就是来火上浇油,推自己最后一把的!

“徐庶,别假惺惺的作态,我孙乾之前,算是看错人了!”孙乾衣袖一挥,同时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眉眼间的嫌弃之意,隔着十几米都能感受得到。

“公祐,你……”徐庶听到孙乾这句话,嘴巴张得很大,同时双眼发直的退后了几步,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样子看起来十分痛苦。

“公祐,你怎地说出如此伤我心之语!”

孙乾脸上的嫌弃突的变成了愤怒,他当即咆哮起来,手舞足蹈。

“徐庶,你此番陷害我,到底是何意?”

“陷害?”徐庶捂着胸口,眼中的泪水,几乎一秒之间,就流了下来。

“公祐,记恨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诬陷与我,当初刘备重视与我,你就妒火中烧,如今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不把之前的恩怨放下?”

妒火中烧?

蔡瑁眉头一挑,看向孙乾的眼神,就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味道了。

“胡说,徐庶,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孙乾何时嫉妒与你了?”

徐庶掩面,语气也是十分悲锵,真是听者流泪,见者伤心。

“公祐,此事,他人或许不知,但我与你共事,又岂会不知?也罢也罢,那我走便是了!”

走?

哪有这么容易!

孙乾眼睛看向蔡瑁,话却是直接吐了出来。

“都督,汝之爱子,定是此人所害,都督,定是此人所害!”

徐庶与孙乾之前的一番谈话,和现在孙乾的表现,蔡瑁很难不把一个嫉妒的头衔安放在孙乾头上。

“副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孙乾看到蔡瑁一脸不相信,急得泪水都要出来了,他眼珠一转,马上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都督,汝之爱子,非是在客栈死的,而是在之前的驿站之中死的,杀汝之爱子之人,乃是徐庶!”

徐庶听到孙乾把这句话说出来,脸上的笑意,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呵呵!

说露嘴了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将人扣死的黑锅!

蔡瑁听到孙乾说出这句话,头豁然转到徐庶那边去,眼睛里面,已经是酝酿着风暴了!

徐庶一甩身上的白衣,满脸带笑的转过来,看着孙乾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些许可怜。

“孙乾,你是如何知道都督爱子是在驿站遇害的,而不是在此地遇害?”

咕噜~

孙乾吞了一口口水,额头上的汗已经不要钱一般的流了出来。

不好!

中了徐庶的奸计了!

“呵呵,此事,乃是我探报所得的!”孙乾故作镇定,虽然身体已经有了异样,但语气却还沉得下来。

“探报?哈哈哈!”徐庶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一般,仰天长笑,之后,他把目光锁定在蔡瑁身上。

“都督,这刘备使团的情报,倒还没真是灵验,怕都督手下线报,也不过如此罢?”

徐庶这句话的暗语,翻译过来,有两层意思。

第一,他刘备使团不过外来之客,情报怎么可能比都督你的情报来得齐全,既然他能找到都督找不到的情报,这其中的猫腻,就值得商榷了!

第二,刘备使团如果真的能获得如此情报,岂不是说明你蔡瑁的情报连刘备都不如,那他刘备是何居心?他谋划这荆州,怕也是有很长时间了……

无论蔡瑁想到哪一点,对于孙乾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蔡瑁听完徐庶的话之后,本来阴沉的脸变得黑锅一般,他已经是濒临爆发的边缘了!

“胡说,你胡说,这情报,不过我凑巧收集到了的而已,没你说的那么邪乎!”

“凑巧?”徐庶脸上全是讥笑,头转向蔡瑁,双手一摊,打笑着说道:“都督,这凑巧二字,你可信?”

呼~

蔡瑁强压住脑子里的怒气,满是血丝的眼睛也闪过一丝理智的颜色。

“孙乾,吾最后再给你次机会,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说个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

孙乾心中发苦,这事情,他哪里知道,他之前所说的话,也不过是借着诸葛亮临走之前的话推理出来的。

蔡瑁如果是要前前后后的过程,难道要自己来编不成?

“都督,这……”孙乾一时语塞,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珠四处搅动,他呼吸急促,额头上的汗液,也是越来越多了!

这要是说了谎话,那徐庶肯定是会揭穿的,到时候要想在蔡瑁面前撇清关系,那就更难了!

孙乾一时间陷入了纠结之中。

孙乾纠结,徐庶却不纠结,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进入了徐庶的节奏当中。

徐庶用余光瞄了蔡瑁一眼,眼睛微转,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都督!”徐庶对蔡瑁行了一礼,然后把眼神留在孙乾的身上,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都督,此事,徐庶明白了!”

“哦?”蔡瑁轻咦一声,眼睛里面的求知欲,就像是一团火。

“天使既然明白,快快道来!”

徐庶却在此时打了个哈哈!

“都督,且许徐庶进去看看公子是何面貌!”

蔡瑁听到徐庶说出这句话,连忙一挥手,在他身侧,马上涌出了十个重甲士卒,将徐庶团团围住,以正常人的速度,慢慢靠近客栈!

孙乾虽然猜不出徐庶到底是要如何,但心里已经是感觉到不妙了!

但他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徐庶进去后,又再次出来。

客栈凌乱不堪,小二和店家都跑了出去,此时此地倒是一个人都没有,徐庶缓步走进孙乾的房间,走进去看那男尸,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这这这……”徐庶退后两步,对身侧的重甲士卒嘶吼道:“快,快让我出去!”

噔噔噔……

与刚进去不同,这次徐庶是跑出来的,眼神中的惊恐,已经真相得知的内疚,在他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呼喝呼喝……

徐庶弯腰大力地喘着粗气,话却一点一滴的说了出来。

“都……都督,事情……事情徐庶已经知晓了!”

知晓了!

蔡瑁猛然一惊,差点要上前揪住徐庶问了起来,但他到底还有些理智,硬着头皮给忍了下来。

“天使快说,吾快被你急死了!”

孙乾眼睛也是动也不动的盯着徐庶,心里已经在想徐庶到底是耍什么花样了!

扑通~

徐庶直接跪在蔡瑁身前,表情突然悲怆起来,眼眶蓄泪,似乎下一秒就会奔涌而出。

“天使这是何故?”

徐庶给蔡瑁磕了一个头,这才用及其悲痛的口吻把话说了出来。

“公子之死,与徐庶有脱不开的干系!”

“什么?”蔡瑁呆立当场,有些转不过弯来!

而孙乾眼中更满是疑惑,在场的,也只有那个紫衣少年露出了微笑。

呼~

徐庶吐出一口气,仿佛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缓缓说道:“都督可还知今日我与张将军带兵杀入驿站?”

蔡瑁点了点头,他要知道的,并非是这个,因此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这个,我自然知道!”

得到蔡瑁的回复之后,徐庶才继续讲道:“那日,我等闯入府中,并没有发现诸葛亮,也没有发现刘备士卒,心里十分奇怪,后来便马上停止杀人!”

“当时,除了一个少年还侥幸活命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被杀,但是我还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以为诸葛亮心机深沉,换了一户人走而已。”

“但!”说到此处,徐庶捶胸,脸上露出十分沉痛的表情,两条眉毛都揪在了一起。

“但我没想到,那非是一户人,那是公子之扈从,而唯一生还的公子,在我等放走之后,也被孙乾等人严刑拷打致死,企图得知荆州之机密!”

“此事,乃是我徐庶之过啊!”此语一罢,徐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蔡瑁眼神呆滞,只是手指略微的动弹一下,倒像个死人。

许久!

蔡瑁将眼睛闭上,剧烈颤抖的嘴唇里面,挤出了一句话。

“天使之意,我儿之死,乃是诸葛亮之阴谋!”

徐庶抬头,脸上已经是鼻涕泪水纵横了!

“若是徐庶所想不错,事情,便是如此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扑朔迷离!

“好好好!”蔡瑁脸色铁青,连说了三个好,身体,如同糠筛一般的抖动,显然已经是气到了极点。

“诸葛亮安敢如此欺我?”

镶~

蔡瑁拔出腰间的剑,眼中,满是杀气!

“都督,冤枉,此乃徐庶一面之词,都督安能轻易相信?”

蔡瑁像没听到孙乾说话一般,把剑慢慢的扬了上去。

孙乾见到这一幕,肝胆俱裂,说话的语速也快了不少。

“都督,都督,您想,你想啊,我杀公子,到底有什么好处,他不过是个孺子,他能知道什么秘密,我为何要承受如此大的风险来杀公子?”

说到最后,孙乾眼中已然是蓄满了泪水,直接跪在蔡瑁身前,头不断地与大地做着亲密接触!

砰砰砰~

血液,在孙乾额头上绽放,加上他绝望的表情,满脸的泪水,五颜六色的,将他的脸装扮得有些滑稽。

蔡瑁把剑举到最高,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孙乾!

“除孙乾外,其他人,皆杀!”

蔡瑁此语仿佛骤然引起了一场大风暴。

徐庶抬头,眼中的颜色却不怎么好看,而孙乾直接怪叫起身,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不,不,我等皆是被冤枉的,皆是被冤枉的,都督明查啊!”孙乾拼命想跑过去,却早早地被两个荆州兵拦住。

他本来就瘦弱,如此一来,更是连动,都动不了!

一干荆州兵手上拿着长戟冲了上去,而那十几个丹阳兵,却是满脸无惧,脸上,甚至还有些许快意。

男子汉大丈夫,要死,就得死在沙场上!

“杀啊!”

吼吼吼……

两边战事一触即发,这本来就是没有悬念的战争,丹阳兵再是勇猛,也抵不过一波又一波的潮水。

顷刻间,那一抹红色,皆被蓝色淹没,翻不起一丝半点的浪花来!

孙乾无力的倒了下去,眼睛死死的盯着昔日同僚的尸体,脸上,却诡异的越来越平静。

我孙乾,定要为你们报仇!

孙乾一咬牙,直接站了起来,昂首挺胸,满眼的不屈。

“都督,今日汝之所为,孙乾日后必然加倍奉还!”

加倍奉还?

蔡瑁冷笑一声,要不是自己发现了这事情有些蹊跷,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哼,孙乾,你若一心求死,我现在就答应你,送你一程,你若还不想死,便给我老老实实的把嘴闭上!”

喝~

孙乾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带血,看上去到不像是个书生,反倒是个疯子一般。

踏踏踏……

蔡瑁下马,满脸悲锵的走到客栈中去,抱起一个孩童的尸体,直接走了出来,他没有上马,眼睛即是爱怜,又是疼惜的看着怀中的尸体,一路抱着回去了!

徐庶站在原地,没有和蔡瑁一起回去,待蔡瑁离开了这条街道之后,徐庶走上前来,正面的看着孙乾。

“中郎,若我是你,应当早些在襄阳脱身,不然,就连脱身的机会都没了!”

孙乾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具体来说,是有些阴柔。

他睁大眼睛,脚向前一步,脸几乎是要紧贴徐庶了!

“徐庶,你的诡计,我孙乾此次,算是全部看透了,此事,没完,你以为你就掌控全局了?这事情的破绽,可是不少啊!”

徐庶收敛笑容,眼睛也阴沉下来。

“即是知晓我徐庶诡计多端,你该离开才是,难道你不明白?”

孙乾没有回答徐庶的话,反而走进客栈,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是拿着一个火把了!

火舌吞没着木棍,在上面摇曳不停,照耀在孙乾的脸上,也有些闪烁起来。

他把拿出一桶桶的酒水,倒在十几个军士身上,然后把火把一扔。

轰~

火舌瞬间高涨起来,借着酒水的力量,一把将十几具尸体完完全全的吞没。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尸体烧焦的臭味,但徐庶与孙乾都仿佛没闻到一般。

“呵呵,走了!”孙乾拍了拍手,眼神都没有在徐庶身上停留,就要离开此处。

“天使?”周不疑站了出来,他紫衣翩飞,眼角却有着一丝丝的担忧。

“此时是个好机会,为何不把孙乾杀了,免去麻烦?”

徐庶摇摇头,说道:“杀他一个,还有个诸葛亮,无益,况且还会平白无故被蔡瑁怀疑,不值!”

周不疑抬头,眼中还是有些不甘。

这孙乾,知道的消息,可是不少啊!

……

……

此刻,在城中的西面,有一座战地颇广的宅院,门前两头石狮子十分惹眼,在树木丛生之所在,还分列着许多托着灯的石人,静静地矗立期间。

在这座府邸大门的牌匾之上,依稀有一个剻字!

剻府,在荆州,只有一个人,才能用这个姓做府!

剻越!

蒯越,字异度,襄阳中庐(今湖北襄阳西南)人。

他乃是剻良之弟,而剻良,自是从一开始就追随刘表的,刘表在荆州站稳脚跟,其中帮助最大的,就是剻良。

此时的剻越也是古稀之年了,满头白发,皱纹在其脸上肆无忌惮的纵横着。

他张开嘴,衔住旁边漂亮侍女的手指,脸上露出些许陶醉的神情,他一把将侍女环抱起来,手,却是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其身上纵横起来。

“老爷~”侍女娇喘不停,剻越心中兴致大起,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砰砰砰……

“老爷,急报!”

急报?

剻越心中本来有的一丝恼意,也在这急报两个字说出来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快进来!”剻越推开侍女,脸上恢复了原来是颜色,后者则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

吱丫~

门开,一位管事打扮的人递上来一个竹简,剻越将其展开,眼神却是骤然聚变!

“快,快备马!”

……

……

汉水畔,羽扇纶巾的诸葛亮下来船,眼角还带着笑容,他身后,站着一个一米七八的精瘦汉子,他背上背着一把长枪,看起来威风八面!

“子龙,便让我们来会一会徐庶罢!”

赵云对诸葛亮行了一礼,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了下来。

驾,驾,驾!

青山绿水之间,突然出现一人一骑,诸葛亮目力不差,马上就发现了面前的人。

孙乾!

他怎么出现在此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圆房!

夜!

许都!

夏夜的时空不算寂静,天上是一排排不息的星光,它们从遥远光年之外,不辞劳远的到达地球,只是为了给这个星球点缀些美妙!

在许都甘露台对面,闪烁着猎户星座的七颗明星;挂在四个角下方的猎户甲星,就是那较大的一颗,只有它在这无云的黑空里放射着红光。

月也明亮,冷清的月光洒落大地,就像是给许都穿上了一件银衣裳。

今夜,许都除了恼人的蛙声虫鸣之外,还有人心的躁动,若是你可以站在甘露台上,你便可以看到许都周围的营帐篝火,绵延了不知道多少里路,将许都团团围住!

当然,许都的屋舍也有亮的地方,就譬如这丞相府后院。

曹冲强忍着不适,拿起竹简细细阅读起来,心里想的,却不是竹简里面的东西!

今晨,曹冲听到了许都城外的鸣金之音,鼓声,喊叫声,让汉朝这名义上的都城,陷入了沉默。

平日街道的行人都少了不少,大家都知道,战争,开始了!

战争开始,对于曹操来说,是翻开了人生崭新的一页,不管这一战,是胜是负,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曹冲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改变历史,又担心改变后的历史会完完全全脱离了自己的预判,那他就和曹丕曹植他们没有任何分别了!

没有了大局观,便如同瞎子一般,摸不着北!

同时,曹冲也心想着该发展自己的羽翼了!

以及自己的府邸!

这丞相府虽大,却不是自己的,做什么事情,也不方便啊!

但这件事情,却是不急!

自己还是太小了!

曹冲很头疼的摸了摸脑袋,有时候小是一种好处,但这时候的小,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麻烦!

自己就是想要改变历史,也力有未逮啊!

吱丫~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换上妇人装的辛宪英手上端着一个祁红色的盘子,放在曹冲面前的食塌当中。

盘上放置着一小碗的白色汁液,上面漂浮着些许红枣的影子。

“夫君,把这碗鸡汤喝了吧!”

辛宪英端起小碗,调羹在碗中舀了一勺,先放在嘴上吹了吹,才把它递到曹冲的口中。

曹冲把鸡汤一口吞下,眉头却是不经意的皱了一下。

辛宪英连忙把小碗放回去,整个人也上前一步,手绢擦拭着曹冲嘴角的汤渍。

“夫君,可是不合胃口!”

曹冲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一把将辛宪英环抱过来,辛宪英一惊,身体骤然失衡,整个人都压在了曹冲身上。

“夫君,你……”辛宪英刚要诉苦,曹冲却露出很难受的表情。

“哎哟,为夫的伤,好似是伤口开裂了!”

辛宪英本来一脑子的火气,被曹冲这样一叫,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就只有怜惜了!

“夫君,那我去传大夫过来了!”

传大夫?传什么大夫!

曹冲猛然发力,一举将辛宪英压在身下,眼睛,全是戏谑之色。

“夫人,今日看你从不从了我!”

辛宪英脸上露出恼怒的颜色,片刻后,眼睛又露出羞愤的神采,她转头看向门外,可是有不少女婢看了过来了!

“别,别在此处!”辛宪英娥眉低沉,颔首闭眼,红粉之色,却是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脖颈,曹冲向下看了看,觉得可能不仅仅只是在脖颈……

“你是答应了?”

辛宪英怕真的让曹冲伤上加伤,因此连反抗也不敢,亏得这冤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辛宪英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夫君是宪英的夫君,宪英的身子,自然也是夫君的!”

辛宪英说完这句话,就闭口不言,脸上的羞涩,门外的女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曹冲起身,一把将辛宪英抱了起来,辛宪英虽然长曹冲几岁,个子也高曹冲许多,但体重,倒是和现在的曹冲差不了多少,因此曹冲虽然有些吃力,但脚步还是平稳的把辛宪英抱到了床上。

喜庆的帷帐还没换下来,此刻之景,倒是与新婚没有什么两样。

曹冲跑过去把一碗鸡汤一股脑的喝了下去,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才跑到床上。

辛宪英眼神迷离,直勾勾的倒在床上,倒是让曹冲心里一个咯噔。

难道是我太粗鲁了?

“宪英?”曹冲推了推辛宪英,才把后者的神唤回来。

“想些什么呢?如此入神?”曹冲和辛宪英并排躺下去,饿狼一般的欲求倒是消除了不少。

“我在想夫君与我父兄!”

曹冲心中一紧,眉头却开始皱了起来。

这辛宪英,到底还是聪明啊,已然是发现了自己与辛家的矛盾了!

“宪英以为为夫做的不对!”

辛宪英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连忙对曹冲行了一礼,曹冲却是压着她不让她起身。

“今夜乃是你我洞房花烛夜,无须行礼!”

辛宪英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些许弱女子的姿态,夹在母族与丈夫之间,辛宪英当然不好受。

“夫君自有夫君的考量,宪英自然知晓,但辛家虽然有私利,却还是一心一意想帮夫君的!”

曹冲揉了揉辛宪英的头,将她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胸膛之内。

“若是哪一天我与岳丈翻脸,你要站在哪一边?”

曹冲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是让辛宪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若真是有那一天,宪英必定自裁于此,不会让父兄与夫君难做!”

“唉~你啊你!”曹冲更是爱怜的揉着辛宪英的头,心里百感交集。

汉朝的婚姻与明清有很大的区别,母族依然在出嫁女子心中占有很大的地位。

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在这个时代根本不成立,此时女子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也可以离婚,二婚在此时,也是大有人在的。

辛宪英能在此时说出自裁,便说明她已经很爱自己了!

“宪英放心,岳丈与内兄,为夫还是信得过的……”曹冲一口吻上辛宪英,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辛家,确实是曹冲不得不依仗的,之前自己的那种态度,不过是让他们知道一番而已!

我曹冲,非是什么都不懂,我若是要人,自己会去,不用你们安排!

辛毗是老狐狸,自然明白自己的意思,既然如此,现在是得借助他们的力量了!

**一刻值千金!

夜,微斓,天上两颗星星突然交织在了一起,散发出比平日更耀眼的光芒,夏夜的天空,突然亮了许多,在这明亮的星空下,曹冲感觉到一波又一波的快意,在身体的各个部位传递着。

房间内,床上两具**已然无缝连接,摇摆的床榻,以及剧烈的喘息,构成了今夜绝妙的夜景的一幕……

第一百四十章 将访辛府!

清晨,曹冲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背后却是一片刺痛。

嘶~

曹冲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是感受到了纵欲的后果了!

床榻的一边,早已经没人了,隔着屋内淡淡的几点光晕,以及周遭的温度,曹冲大概知晓了现在的时间。

上午!

具体点说,是接近中午的上午。

咕咕咕……

曹冲摸了摸肚子,这昨天一夜七次郎,算是把精华都榨干了,现在五脏六腑都造反了!

“来人啊!”曹冲叫了一声,马上曹冲就听到了门开门关的声音,秀儿身着这一件绿衣裳,手里端着一个铜盆,低着头走了进来。

铜盆放在木架子上,而秀儿也一脸恭敬的站在一边。

曹冲起身,把身上盖着的一层薄丝弄下,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没想到秀儿却开始满脸通红起来。

你这丫头,昨天晚上肯定偷听了吧?

曹冲打趣的走去净面,擦干之后,走到秀儿面前。

“怎么,连看都不敢看我?”

秀儿眼睛紧闭,双手捂住眼睛,只是在中指与食指之间,还留有一个小小的缝隙。

她的眼神,看着曹冲的下身。

这公子的资本,当真是好雄伟,难怪小姐今早起床如此艰难……

日后我哪里受得了!

呸呸呸!

秀儿,你在想什么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曹冲顺着秀儿的眼神往下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小兄弟。

我的个乖乖……

这事根本不能怪曹冲的,因为这个时代是没有内裤的,初时曹冲还有点不习惯,但久了之后也就习惯了!

这一习惯之后,穿没穿衣服,曹冲却是很难区分和注意起来了,于是便闹出了今天的乌龙来!

看到秀儿的这番模样,曹冲心中倒是闪起了一个奇特的念头。

“把手拿开!”

“老爷……”秀儿弱弱的应了一句,脸上红得跟一个苹果一般。

“放手!”

秀儿拿开小手,眼睛却是紧紧的闭着,小脸额头上都挤出了一个川字。

“睁眼!”

睁眼?

秀儿心中即是羞涩,又是开心,难道老爷要我的身子?

怀着忐忑的心情,秀儿把眼睛睁开,曹冲嘴角勾起一抹怪笑,还没把口中“跪下,含朕龙根”这句话说出来,门被再次推开了!

曹冲脸上一变,连忙对着秀儿说道:“还不给本公子更衣!”

“哦哦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秀儿满脸失望,只好沮丧的走到木架把曹冲的衣服取下来,走到曹冲面前的时候,眼神还真是似有若无的瞄着曹冲的下身。

这丫头!曹冲在心里摇摇头,却是没有说秀儿什么,他理解秀儿的心情。

女婢和侍妾,地位还是有差别的,这相当于从一个完完全全的下人,变成半个主人,这半个主人不用干活,还有人伺候,而且这所有的代价。

就是一炮!

任谁也会有其他的心思!

可惜……

我早已经妻妾成群了,她们都喂不饱,那有心思顾你们这些女婢啊!

曹冲正在穿衣服的时候,辛宪英就走了进来,她手上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多是些面食,还有一碗汤。

闻着味道,曹冲感觉神清气爽,估计是什么补品!

把面色异样的秀儿打发走之后,曹冲居然感觉自己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觉,心里一阵无语。

在辛宪英的伺候下,曹冲算是把一顿早餐吃完了,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古代的女子比后世的女子自然是勤奋个无数倍,辛宪英把碗筷收拾之后,放在盘子上,就要把盘子端出去。

曹冲拉住辛宪英的手,不许她走。

“夫人,身体可有不适?”

辛宪英脸上一红,手用力一甩,却甩不开曹冲狗皮膏药一般的禁锢,脸上却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神色。

这无奈里面,还带着淡淡的羞涩!

辛宪英昨夜是初次,又被曹冲不知怜惜得要了许多次,要说没事,自然是不可能的,至今,她走路都有些异样。

身体虽是如此,但嘴里却是逞强着。

“宪英并无不适!”

“好!”曹冲面带喜色,这样的反应,却是让辛宪英心中一凉。

难道这夫君还是要?

辛宪英心中一阵恐慌,这母亲说的这么不对啊!都说夫君才十三岁,那方面应该是不怎么强的。

但我,却是连夫君都应付不了!

辛宪英突然自卑起来,以后感觉行房事的时候,应该把秀儿带上来吸引一下火力,不然这一个人,实在是承受不住啊!

曹冲不理解的看着辛宪英的脸色,心想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宪英!”

“啊,哦,夫君唤我?”

曹冲起身,把盘子接过来放在食塌上,正了正辛宪英的发簪,对其说道:“若是没事,不如随我去辛府罢!”

辛府?

辛宪英的心骤然收紧,脸上露出了喜不自禁的表情,看着曹冲的表情,心里尤不自信。

这新婚第二天,就可以回娘家了?

“怎么,不想?”

辛宪英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次她倒像是糖果一样,紧紧的粘着曹冲。

“想,多谢夫君!”辛宪英在曹冲脸上啄了一口,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了。

“你这家伙……”曹冲摸了摸辛宪英的手,脸上也带着笑容。

辛府和辛宪英的事情,肯定是要解决的,曹操给自己找个外援,自然不是让自己猜疑的。

曹操希望自己建立属于自己的班底,最好可以做到自保。

曹冲心里明白,曹操对自己的保护,也不会太久了,既然不会太久,那就得好好的发展自己的力量。

同时点燃这个时代的科技树,这些,都是曹冲一个人完成不了的!

况且,与辛家的问题不解决,辛宪英心里估计也不会好受,让一个女人夹在母族与丈夫之间,曹冲自问做不到。

这次去寻访辛府,就是要把这些问题全部解决掉。

辛毗是个精明人不同于辛敞的热血年轻,他应当是知道如何抉择的。

曹冲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小小的脑袋却开始飞速运转起来,他要思考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面,并寻求解决之法。

“走罢,现在就去,还可以于岳丈他们一同吃个午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辛府!

踏踏踏……

偌大的玄武街,地上皆是大理石铺垫而成,坐在马车上,虽然有些颠簸,但也不至于坐得不舒服。

曹冲现在坐的这辆车,除了只用一匹马拉车以外,其他的,皆是曹操的待遇。

说白了,就是把曹操三匹马的待遇变成了一匹。

一匹健马拉车,如此大的车厢,自然有些勉强,不过好在辛府离丞相府也不是很远,颠簸了十几分钟后,一座高大的府邸,便在玄武路的右边矗立着。

“吁~”

马夫下车,曹冲在周独夫的搀扶中下了马车,顺便还把辛宪英抱了下来。

辛府门口空空荡荡的,这是因为曹冲没有提前打个招呼的原因。

“秀儿,去敲门!”

“喏!”秀儿对着辛宪英微微福了一下,低着头倒是不敢直视曹冲。

她小碎步上阶,拉起拇指粗细的门环,就开始敲起门来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如此过了少许时间,里面终于有声音传来了!

“谁啊?”

吱丫~

两三个人高的大门分出一条小缝隙,一个贼兮兮的眼睛往外瞄了一眼。

“门房,还不快开门!”

“哟,秀儿姑娘!”里面穿出一阵惊喜的声音,门也直接全部打开。

“秀儿姑娘不是在丞相府吗?怎么今日有空来此地?”

奴仆与主妇不是同一个概念的,主妇无法出户,但随身丫鬟却是没有这个忌讳。

“我来此地,自然是与小姐一同来的!”秀儿这番样子,倒像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一般,扯高气扬,想到那天,曹冲在心里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小姐?

门房往后一看,果然看到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清秀男孩,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在他后半步,有一个女子站立着。

那女子淡妆淡抹,头上的发丝被盘在了一起,预示着她已为人妇。

门房自然见过辛宪英,因此在看了一眼之后,很识趣的把视线移下去,对着面前这位少年行了一个跪拜礼。

“姑爷大驾光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曹冲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无碍,本公子也只是随性而来的,你也不需通知岳丈与内兄了,这个府邸,我还是熟的!”

门房眼神闪烁几下,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头磕了下去。

“喏!”

曹冲点了点头,便与辛宪英周独夫龙治一同进入了这府邸。

花香莹莹,鸟语细细,期间还听得到一些泉水叮咚之声。

曹冲把头转到辛宪英身上,笑着问道:“这样的时辰,岳丈与内兄应当都在罢?”

辛宪英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今日乃是休假之日,父亲一般是在府的,哥哥因为近日在尚书台当差,倒是不一定能见得着!”

曹冲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

这所谓的休假日,与后世的双休日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汉朝休假制度主要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例假;另一类是节令假。

《汉律》记载说:官员每过五日可以休一沐,称为“休沐”,即休息和沐浴的意思。因为汉代朝廷要求各级官员集中在官衙办公和食宿,没有特令,平常不得回家,只有到了“休沐”,才可以洗浴更衣,回家团圆,打扫卫生或走亲访友,所以也称做“五日休”。

汉朝官员还享有各种节令假,如冬至、夏至、春节等。除此之外,遇到特别的事情,官员可告假,告假又分为予告和赐告两种。予告可带职休假,但不得归家。赐告则是因为生病给予的假。

今日,正是恰逢“五日休”,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都在的!

“宪英,岳丈内兄一般此时大多会去何地?”

“平日里,父亲与哥哥大多是在书房里面的!”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辛宪英笑道:“即是如此,那宪英便去后院找岳母去罢,我便去找岳丈了!”

辛宪英点了点头,虽然只离了母亲短短几天,但辛宪英心里对母亲的思念,却是如一锅浓厚的汤,已经是泛着波光了!

辛宪英想了一下,看了秀儿一眼,说道:“这辛府上下,不识夫君的人还很多,就让秀儿带你去罢!”

秀儿当即行礼应道,而曹冲也点了点头。

两人分开,曹冲带着这四个人,慢慢的进入了后院的范畴,辛府虽然不如丞相府邸,但守卫还算到位,一路上,曹冲就看到了好几对家丁组成的巡视队伍。

这些人在此地,算是家丁,拉出去,未必不是一支百战雄兵……

书房空旷,曹冲喝令让秀儿周独夫等人在外面等候,自己却是脱下鞋子,一步踏了进去。

这时代的礼仪,很多都是类似于后世日本的,也是因为日本小国寡民的原因,加之民族融合没有太严重,才保持到了现在。

曹冲一边在心中杂七杂八的想着,眼睛却是在这个书房巡视了起来。

额!

没人?

曹冲心中疑惑至极,刚想回头,背后却突然被人一拍。

这一拍,倒是让曹冲连汗毛都竖了起来,曹冲向后一跳,同时转身,马上看到了面前这位的样子。

辛敞!

曹冲在心里吐槽着,小舅子,你是有病吧?走路居然没声音的!

“仓舒来此,可是有事?”

曹冲看了看书房,发现没有别人了,于是问道:“岳丈他怎么不在此处?”

辛敞脸上一笑,语气竟然很平和。

“你说父亲啊,他今日被丞相召至尚书台,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在尚书台?

曹冲眉头一皱,看来,这南征,也就在这几日了!

“也罢,既然岳丈不在,那此事,与内兄说也一样!”

事情?

辛敞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之前曹冲那种怀疑的态度,让辛敞很是恼火,不过在辛毗的开导后,辛敞也明白了许多。

这事情一明白,辛敞整个人都成熟了一些。

“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之事,仓舒直接道来便好!”

曹冲看着辛敞的样子,也不客气,直接一句话切入正题。

“不知辛府在许都郊外可有庄园?”

庄园?

辛敞一愣,心里有些奇怪。

就为这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收心!

庄园对那些奴仆,甚至对于那些小贵族而言,或许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对于曹冲来说,只要他说一句话,别说一个庄园,就算是十个庄园,也是手到擒来的!

你专程来此地,仅仅是因为一个庄园?

辛敞小心翼翼的看着曹冲,谨慎的问道:“若是公子需要,在北边府下就有一个庄园!”

曹冲点了点头,他来要庄园,自然也是观察过的,辛府的这个庄园够偏僻,而且再往北走,就是伏牛山的余脉,虽然地势还算平缓,但已经是人迹罕至了。

加之哪里的土地也不适合耕作,屯田不到,却是一个实验火药的好地方。

当然,最关键的是,哪里的基础设施完善,在被辛府接手之前,这还是个乌堡,只不过被曹操顺手灭了而已。

乌堡乌堡,便是一个战斗要塞,乃是豪强士族御敌而建的,在这个时代,土匪横行,没个乌堡,再加上几百上千的家丁,你便没有什么安全感,发展再好,下一秒也会被别人一口吃了。

要说防御力,这算是所有庄园中最强的了,这也是曹冲要这块地方的缘故。

自己手下两百虎士,总不能一天到晚待在丞相府吧?

不仅仅是因为要操练这些人,除了操练这些人之外,还要点亮这个时代的科技树,这一点注定曹冲必须得离开丞相府的!

而且与鲍出这些游侠儿打交道,可不能一直在许都,这样太危险了!

“仓舒此来,仅仅是因为此事?”

曹冲随地坐了下去,弯腰在地上拿了一卷竹简看了起来。

这个竹简是介绍画画技巧的,曹冲看了两眼,便开始回答辛敞的问题了。

“自然不是,此行乃是我陪宪英回府的!”

新妇第二天就敢回府,你以为我不了解我妹妹啊!以她的性格,要是你不说回府,她估计一年都不会说!

“仓舒,你我之间,还是少些敷衍罢,咱们敞开窗子说亮话!”

曹冲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也溢了出来!

“好,那小弟我便先说了,此番仓舒来,也是抱着与岳丈,以及内兄开门见山的意思来的!”

没错,曹冲专程来此地,自然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庄园,也不仅仅是为了一个辛宪英。

他们都是附带的,最此行的目的,主要的,自然是处理好辛家的关系。

曹冲说完这句话后,辛敞陷入了一片安静当中,他低着头,让曹冲也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

曹冲也不急,拿着手上无聊的竹简,竟还真的津津有味的翻阅了起来。

许久,辛敞抬起头来,脸上无悲无喜,倒是眼底的一抹精光,让曹冲也生出了异样的光彩。

士别三日,既更刮目相待,此言非虚啊!

“那仓舒打算如何开门见山!”

哒哒哒……

曹冲手指有规律的敲打着木质地板,发出一阵阵清鸣之音。

“即是开门见山,自然是无话不谈!”曹冲看着辛敞的表情变幻,继续说道:“二哥势大,四哥同样不可小觑,我要是要争个世子大位,必须要你辛家,要整个冀州世家的支持!”

世子大位,曹冲现在即使说是不争,也没人相信,既然藏拙不成,那不如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辛敞面色一变,连忙起身去把房中的门窗关上,确定没人来看之后,才回身舒了一口气。

“如此机密之要事,仓舒你我还是谨慎些!”

曹冲点了点头,问道:“不知道内兄有何打算?”

打算?

辛敞脸上露出了些许郑重之色。

“自父亲说跟随公子以来,辛家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曹冲点头,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辛毗当场说出那句话来,已然是与曹丕一刀两断了。

在此许都,要说谁最不想让曹丕得意,其中一个,必然有辛家。

辛家,已经是和曹冲绑在了一起了!

“这一点,仓舒自然明白,不然今日我也不会来与你交谈!”

辛敞点头,话语却是迟疑了不少。

“我辛家虽然也算是冀州士族,但论到影响力,却是差了崔家不止一筹,若是仓舒能得到崔琰的支持,这冀州士族,自然全为仓舒汝之助力,但若只有我们辛家的话,恐怕……”

曹冲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沉甸甸的,这崔琰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这句话不是说崔琰的品格不行。

恰恰相反!

在这个时代,崔琰一直都是德行的代表,但曹冲之所以说他不是个好东西,自然是因为他的性格!

顽固,保守!

遵循死理,本着立长的心思,甚至把与崔家有亲的曹植都给坑害了!

当然,这个时候,崔氏还没有嫁到曹植府上,曹植自然也算不上崔府女婿,但曹冲心里明白,要得到崔琰的信任,那还不如希望曹丕暴病当场,不治身亡呢!

“即是如此,那内兄可以为仓舒召来多少助力!”

辛敞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说道:“却是不多,冀州士族大多在邺城,要是说助力的话,除了几个血脉姻亲的兄弟家族,算得上助力的,却是不多!”

曹冲点头,他倒没有过分失望,如果算上那些士族的话,合在一起,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即是如此,那仓舒便把此事交由内兄了!另外……”

曹冲看了辛敞的脸色,继续说道:“庄园倒是差一个处理庄园的管事,内兄不如将辛富贵给我吧!”

辛敞脸色一喜,急忙应道:“自然可以,这辛富贵虽然有管事之能,庄园上下,怕是还会缺人手的,仓舒不多要些?”

曹冲对辛敞摆了摆手,笑容别说有多热情。

“内兄之意,仓舒自然明白,但此时仓舒就缺一个人,若是有需要之时,必定会来要的!”

辛敞眼底有着一闪而逝的失望,但片刻之后,这种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仓舒既然已经向我要了一个人,便证明他是相信我辛家的,如此一来,便是好办。

饭要一口一口吃,我辛敞就不相信,仓舒会依仗不到我辛家的力量?

曹冲面带微笑,他知晓辛敞的意思,做出此举,自然也是收收心,毕竟辛家并非什么不值钱的东西,你不要,别人可不一定不要。

就譬如这个平原侯……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世上哪有长生法!

书房里面,曹冲与辛敞交谈许久,这许都很多上层人才能知晓的消息,曹冲也知晓了不少!

曹冲在心里摇摇头,虽然他也算是三国金字塔的塔尖人物,但毕竟年纪尚小,小,便有很多东西接触不到,就譬如辛敞口中的消息!

按着辛敞的话来说,整个许都,此时如同一个高速运行的战争机器的总部,已经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了。

而最好的明证,便是曹操眼中所有的重要人物,基本都到了尚书台。

荀彧,荀攸,程昱,贾诩……

所留在许都的将军不多,但也有好几个重量级的人物。

徐晃,张郃就在此列,此刻,他们同样也在尚书台。

听了辛敞的话,再结合许都外的鼓声,一切事情,不言而喻!

南征在即了!

当然,在即的南征,同时也让许都陷入了沉睡。

哪怕酷暑的夏日,也难激起它的热情,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因为他们知道,此时此刻的曹操,绝对是冷血无情的上位者,他会用暴力的机器,抹除一切不利于南征的因素。

不惜一切代价!

…………

在辛府吃了个中饭,曹冲便带着辛宪英回了丞相府,毕竟新妇第二天回家是不符合常理的,要是留宿的话,别说辛宪英不愿意,辛母也不愿意!

这新嫁他家第二天就回来,是被夫家的人欺负吗?

这传出去,不仅对曹冲无益,对辛府的声誉也是不小的打击。

辛府自然不会做出如此吃亏的事情,但曹冲此行还是很满意的!

例如现在小鸟依人一般的辛宪英,脸上全是喜色,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大多是欢喜之色!

让自己的夫人开心自然是附带的,辛府的问题解决了,对曹冲来说,才算是缓了一口气。

这可是一个强援啊!

当然,许都外有一个落脚点,自然也是极好的,不过一切的计划,都得等曹操南征之后再做,至于这南征会不会成功,曹冲也不清楚。

但他会拼尽全力让曹操打赢这场战役,但曹冲心底里也明白,这自己的帮助,还是太小了!

因为自己还是太小了!

要是长大一些,该有多好!

曹冲不知道第几次这样感叹了,生不逢时啊!

“吁……”马车停在了丞相府外,曹冲把依偎在自己身上的辛宪英扶了起来,对着车驾之外的秀儿吩咐道:“秀儿,还不快服夫人下车!”

“喏!”秀儿听到曹冲的吩咐,连忙上前来,但辛宪英却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曹冲。

“夫君不回府吗?”

曹冲摇摇头,这环烨给自己报的那些材料,也报了好几次了,不去那破庙看看,曹冲不放心!

火药可是一个大杀器啊,不能等闲视之!

“不了,为夫还有些公事,就不和夫人一道回去了!”

公事?

辛宪英心里迷惑,但还是对曹冲行了一礼,便在秀儿的搀扶下下了车驾。

女人有一点必须得知道,男人的事情,尤其是所谓之公事,还是少插手的为好,这一点辛宪英被辛母教导了许多次,因此印象格外深刻。

下了马车之后,辛宪英有些担忧的看着这架马车后面的人,这横竖,也只有三个护卫,万一遇到歹人,那可如何是好?

“夫君不多带些下人出去?”

曹冲回身看了一眼周独夫,高义,龙治等人,略微的摇摇头。

“无事,为夫此去离许都不远,此时是乃多事之秋,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高队率,大头以及龙小子可都是勇士,护我安危,足矣!”

辛宪英也是聪慧之人,看到曹冲有如此大的把握,也只好再次弯身行礼。

“那妾身就盼夫君早日归来!”

曹冲挑了挑眉,满含深意的对着辛宪英说了一句话。

“夫人,今夜便在房中静待为夫罢!车夫,出发罢!”

辛宪英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眼睛里面却有着喜色,直勾勾的看着车驾远离,一时间竟是痴了!

曹冲车驾一路出了内城,再出了东门,最后拐进了一条小路,如此行进了接近一个时辰,一座破落道观才出现在曹冲眼前。

之所以不带人过来,自然也有着保密性的问题。

这带来的下人,不说可能有细作,就算没有细作,人多口杂也难免走路风声。

堂堂丞相第七子,竟然迷恋长生不老此等术士之学,曹操会怎么想?辛家会怎么想?那些要投奔自己的士子会怎么想?

是故,一切还是尽量保密的好!

曹冲抬头,用手抵住略微刺眼的阳光,看着面前的破庙。

此时的破庙,已经和之前的大有不同了,起码已经变得新了不少,曹冲心里有数,这是环烨送上来的清单要求的。

说什么张道士说火药炼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但庙宇时常露风露雨,希望翻修一下。

当时曹冲看着这样的消息的时候,心里就有异样,这环烨肯为张温传这样消息,估计也被张温洗脑了。

这时代的炼金术师别的本事没有,忽悠人的本事倒是极好的。

曹冲要不是后世人,接受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洗礼,唯物主义的熏陶,怕也是被这老道忽悠了。

长生长生,就像是现在的诈骗一般,你明知道不可能,但就抱着这一丝丝的奢望,结果就中了骗子的圈套,而环烨此时,估计就是喝了张温的孟婆汤了!

高义一步走到曹冲前面,他是正统军人出生,对张温这种道家搞神秘流派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更别说相信了。

“公子,先让张温与环仓曹出来罢,此地……”

曹冲挥了挥手,阻止了高义谨慎的做法。

这张温,给他一百零一个胆子,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更何况,自己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起码让他衣食无忧,可以专心致志的研究他想研究的东西,就譬如这长生不死药!

曹冲踏步走入了庙宇,很显然,大堂已经被人清扫过了,道德天尊石像下的香火已经贡品也多了起来。

沿着之前走过的路,屋内的温度渐渐的高了起来,曹冲额头也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水珠。

同时,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传了出来。

门,虚掩着,隔着这一道小小的缝隙,依然可以看到张温发狂似的笑容。

这老小子,炼的,怕不是火药,而是长生不死药吧?

曹冲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癫狂张温!

砰~

曹冲一脚粗暴的踹了进去,新修的木门摇晃两下,居然直接倒了下去,这下子,室内的全景,就全在曹冲的眼底了!

张温的表情还保持在上一秒的狂笑之中,而在滚着浓烟的炼丹炉的另一头,同样坐着一个样貌癫狂的环烨!

唉~

曹冲在心头叹了一口气,自己怎么就让环烨来监视张温了呢?

这老道,还不把他吃得死死的!

张温老道愣了几秒之后,马上对着曹冲磕了一个头,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些阿谀奉承的味道。

“公子突然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

张温虽然是对着曹冲说话,但眼睛的余光,却一直盯着炼丹炉内的情况。

摇曳的焰火,已经慢慢的减弱,待着焰火即将熄灭之时,便是开炉之时,张温为此事准备了这么久,等的就是此刻!

可惜,这曹七公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这不是要抢我的长生不死药吗?

张温突然有些杀人灭口的心思!

想虽然是这样想,但一看到后面几个人高马大的身影,张温顿时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了。

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加的谦卑!

“这炉里,炼的是何物?”

张温心里一个咯噔,眼神瞪了一眼想要说话的环烨,竟然真的就用一个眼神让环烨闭嘴了!

“公子,此物乃是公子朝思暮想之火药,就差一些时段,便可以出炉了!”

呵呵!

火药?

你张温以为我这火药配方,真的是从太上老君那里做梦梦来的啊!

别的不说,要是里面真的是火药的话,那你早就死了不知道几次了!

曹冲心中虽然在冷笑,但脸上却笑得和春风一样和煦。

“哦?火药原是如此的?张道士起身罢!”

张温心中一阵窃喜,连忙站了起来,手上抚着自己山羊一般的下颚胡须,倒还真有些仙风道骨。

“公子勿扰,且再给贫道些许时间,火药便成了!”

成?

那我倒要看看你精彩的表演了!

片刻,曹冲强忍着高温的不适,看着张温用一套特殊的工具将炉鼎打开。

一开炉,屋里的温度更高了,曹冲剧烈咳嗽着,知晓自己在这一秒吸收了无数的有毒气体,据不完全统计,可能已经丧失了好几分钟的寿命。

但曹冲还在忍着,在偌大的炼丹炉里面,有着一个纯金打造的小盒子,而在小盒子里面,是三颗浑圆的金色颗粒物。

这龙眼大小的颗粒物,在张温眼中,便是金丹了!

张温面色癫狂,眼中全是狂喜之色,他小心翼翼的用铁夹将金丹夹到一个盒子里面,仿佛这不是金丹,而是他的儿子一般。

呼~

张温把盒子盖上,同时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解脱轻松之意,是显露无疑。

环烨眼神呆滞,痴痴的看着张温手上的盒子,一时间居然失了神。

这可是长生不死药哟!

“道长,这……”

张温对环烨敷衍性的摆了摆手,对着曹冲跪了下去。

“公子,此物非是火药,而是长生不死药!”

长生不死药?

不仅周独夫,就连高义也张开了大嘴,看着张温手上的长生不死药,眼中皆是贪婪之色。

张温很享受他们的那种目光,但表情还是十分的谦卑。

“哦,长生不死药?”

“没错!”张温猛的点头,语气里面充满着自得。

“公子,此丹药,乃是不才历经千辛万苦,采朝露,留夕阳,断兽血,留长青……”

张温噼里啪啦的说了无数的话,大概意思是自己炼这个丹药有多么多么的辛苦,接下来,张温语气一顿,这语调,开始变得有些诱人了!

“此丹药,吾可以给予公子一颗,不过嘛,还是有一些代价的!”

代价?

曹冲心中的冷笑之色愈盛!

“不知道长所说的代价为何物?”

张温一听曹冲称自己为道长,表情样貌却是愈加的不恭敬起来。

“吾所言之代价,乃是黄金上万斤,童男童女千人,外加一艏艋艟巨舰!”

呵呵!

要求还真不少,这是要学徐福东渡去寻求仙山吗?

张温胜券在握的看着曹冲,迎来的,不是自己所得的答复,而是一脚!

砰~

曹冲的一脚,顿时把张温的身体踢到热气还没消除的炼丹炉上,一时间,内室除了张温凄厉的惨叫声之外,便只有那一股肉香味!

张温连忙打了一个滚,眼中有着迷惑不解!

这可是长生不死药啊,连秦皇汉武都渴求不到的东西,你不要?

但这迷惑不解只存在了一瞬,转而变成了嗜血的疯狂!

既然你曹七公子不识抬举,就别怪我张温无情无义了!

“诸位听着,谁要是把曹冲杀了,我就给他一颗长生不死药!”

杀我就有长生不死药?

原来我的命也算是唐僧肉了!

“诸君大可手刃了仓舒,来换取这长生不死药!”

曹冲转身,面带戏谑的看着高义周独夫等人。

高义低着头,眼珠却是极力的转动着,手上微微颤抖,似乎做着剧烈的天人交战。

果然,这个时代,长生不死还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哪怕他是一个百战军士!

“喝!”高义突然大喝一声,腰间的环首刀抽了出来,这一刀,迅疾如风,就要一刀劈在曹冲的头上。

这长生不死药竟有如此效果?

曹冲心中一凉,这是心凉,但他在做出如此举动之时,自然也防备着高义。

没想到这防备竟然真的要用上!

“喝!”曹冲原地倒小,马上一个狗爬滚动,待他抬头之际,却有鲜血迎头淋下!

吓!

难道我没躲过去?

曹冲极力抬头,发现流血的,不是自己,而是一身道袍的张温!

“啊啊啊啊!”

张温惨叫连连,高义这一刀,力气极大,几乎是一刀,就把张温的手给砍下来了。

在那只断手上,还依稀可以看到一根锋利的锥形凶器,要是没有高义这一刀,曹冲可以想象自己身上的一个窟窿了!

曹冲满含深意的看了高义一眼,后者的目光马上移了过去,不敢与曹冲对视。

在那一瞬间,高义承认,他的确是有一丝丝的贪欲,但这贪念,很快就被理智压下去!

长生不老,也敌不过丞相的刀锋啊!

曹冲把目光从高义转到瘫在地上的张温身上,眼神,已经是满带着杀气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火药配方!

“张温,你好大的胆子!”

屋内瘴气十足,那肉香味还未散去,屋里倒是还有些许重金属的味道,曹冲捂着鼻子,眼睛却是盯着面前肆意嚎叫的张温。

“胆敢刺杀公子,你罪过不小啊!”高义自知理亏,因此对待张温的态度就没有多好,甚至是粗暴!

他把环首刀举了起来,就要一刀枭首了张温。

“队率且慢!”曹冲止住了高义的举动,把高义手中的环首刀拿了下来,走到张温面前。

此时的张温浑身浴血,面目狰狞,倒像是地狱来的修罗!

“我要的火药呢?”

喝呼喝呼……

张温剧烈的喘息着,许久,才缓过神来,手臂的血,也流的慢一些了。

“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救你?

曹冲在心中冷笑,脸上却是一副佛陀般的怜悯表情。

“要我救你,也不无不可,只要把火药配方交出来即可!”

“火药配方?”张温顿了顿,一手捂着伤处,疼痛感就是在对面的曹冲也可以感受得到。

“难道没有?”曹冲面色一沉,眼睛却是看着手上的环首刀,还不时的掂量着,意思不言而喻。

张温乃是炼金术师,火药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应该是不难配制的,而且他向自己要的那些物资当中,的确大部分是来制取火药的。

难道真的没做?

“有有有!”看到曹冲这副样子,张温哪里还敢耍什么花样,他可不觉得面前这位少年是什么慈善家。

自己要是耍了花样,张温知道,那环首刀一定会在自己的脖颈上来上一刀。

“所在何处?配方如何?”曹冲把刀从手上放了下去,倒是让张温心中舒了一口气。

张温眼珠一转,痛苦的看了自己的断手一眼,眼底的怨毒之色一闪而逝。

“火药我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条件?

这下曹冲还没说什么,高义先是一脚踹在张温断手伤处,一脚之下,本来血液不怎么流的伤口竟然又开始喷血起来。

“你这妖道,还想与公子说条件?”

“啊啊啊啊!”张温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惨叫声,脸上也是苍白得没有一丝丝的血气。

“公子救命,公子救命啊!”

“队率,先行住手!”曹冲对高义摆了摆手,高义满脸潮红,终于还是住手了!

只是他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的恐惧之色。

自己的前途,在今天,算是没了一半了,而剩下那一半,也只得自己好好争取!

“说说你的条件罢!”

曹冲在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这张温提的要求不太过分,饶他一命,也不无不可,但若他胃口太大,曹冲也不介意给他一刀。

张温略微提了提神,眼睛看着高义,怨毒之色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但很快,张温就把这怨毒埋在了心里,曹冲看到此番模样的张温,本来对他还有一丝怜悯的情感,也随着烟消云散。

此人,心机太深沉了,不杀,以后可能对自己不利!

“我只要公子翻修下这座庙宇,再给我留下一颗金丹即可,此等要求,不算夸张吧?”

一个庙宇换火药配方,换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曹冲当然是大赚特赚,所以曹冲思虑了片刻,马上就点头了。

“公子,这妖道狡猾,万一……”

曹冲挥了挥手,表情却是不以为然,对于这个张温,曹冲从刚刚开始,就不可能让他活着出去,答应,不过缓兵之计。

“张温,若是你真有这火药配方,那些写下来,交由与我,汝之要求,我曹冲便答应下来了!”

“公子可是守信之人!”

曹冲眼神微闪,片刻后,马上点头。

“我曹冲即是个男人,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张温,此点你便放心罢!”

呼喝呼喝……

张温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如狼犬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曹冲,眼神最后还是软了下去。

“公子是何等为人,老道也略有耳闻,吾便相信公子之言,希望公子要爱惜羽毛,切莫做出不义之举。”

曹冲自然听出了张温的话外之音,但他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羽毛,自然是要爱惜的,尤其是曹冲这样身份的人,没了诚信,是很难在这个时代混的风生水起的。

但我曹冲要杀你张温,方法不止一种,何须违反誓约?

“环烨,扶我起来!”

环烨此时已经被吓破胆了,别看他是个屠夫,人高马大的,实际上胆子却是不大,今日被曹冲一阵折腾,脑袋更是晕晕沉沉的。

环烨扶起张温,在张温的指引之下,走出了此间房门。

曹冲自然给张温让路,只是看着环烨的表现,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恨铁不成钢之意。

唉~

到底是屠夫啊!

曹冲眼神闪烁,跟在了张温身后,高义眼神如勾,直直的看着张温,手上的环首刀似乎下一秒就会出刀。

周独夫一扫之前憨厚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居然有着沉稳之意,而龙治则慢了曹冲一行人十几步,饶有趣味的看着庙宇的壁画装饰。

许久,也可以说不久!

环烨仅仅是将张温扶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而已,打开房门,里面一看,依稀是一间仓库样式的房间。

“停!”曹冲扬了扬手,环烨当即停止了脚步。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火药什么威力,他高义不清楚,周独夫不清楚,但张温不可能不清楚。

万一他心中起了歹意,那便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火药一炸,要是量足的话,黑火药也可以将这庙宇夷为平地,里面的人,除了尸骨无存,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张温,你说火药放在哪里罢,我命人去拿!”

命人去拿?

张温眉头一皱,他的确有鱼死网破的心思,以他一个糟老头,换丞相之子的命,怎么算,都不算亏。

但这位公子哥可算是谨慎了,同时也让张温打消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很快,在张温的指引下,高义从里间拉出一个黑沉沉的麻皮袋。

麻皮袋不大,接近半人高,里面的火药只装到了一半。

“火药配方呢?”

曹冲对火药也不认识,因此还是先和张温要来火药配方再说。

张温满含深意的看了曹冲一眼,这才拿起一只毛笔在竹简上写了起来。

曹冲从麻皮袋里拿出一个黑乎乎的颗粒物,心中若有所思……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所谓不死药!

许久,微亮的灯火照亮了曹冲手上的竹简,他细细的看着竹简,突然,脑海里的一丝记忆被勾连起来。

一硝、二磺、三木炭!

这是曹冲在后世一个帖子上看到的,当时觉得有趣,就看了下去,如今看到张温的配方,硝石木炭硫磺的比例,不禁让想起了那个帖子。

俗话说:一硝、二磺、三木炭,但实际制造火药并不是那么简单。

就譬如硝石,它的制取,就没那么简单。

首先,用老百姓烧饭用的大铁锅,加入水然后将土硝放入锅内,将水烧开,使硝溶化在水中,土硝里面的杂物漂浮在水面,再用牛皮胶制成胶水,倒在锅内,搅拌后使沉在锅底的杂物浮上来,再用铁勺弄出。

这样反复多次,锅内的硝水溶液便清净了。接着在地上铺上一层较厚的干燥草木灰,上面再铺上一块白细布,将盆内已结晶的块硝放在白布上进行吸湿。这样反复2~3次后,就制成纯净的硝。

这才是做硝,而曹冲手上的一团团的类似火药的东西,它的硝石是用土硝制成的,威力大减是一回事,关键是可能不响!

而木炭,可不简单是木头烧成的炭,木炭是用淮北地区生长的柳烧制而成的,后来由于柳树来源逐渐稀缺,他们就用麻秸秆放在柴油空桶内用密封方法烧成炭,质量比柳炭还好。

当然,这柴油桶是现代的物件,但曹冲也可以做一个铁桶,只要符合密封和煅烧这两个条件,也就符合了要求。

最后的过程,便是混合。

混合时,他们先将纯硝用水溶化,然后将硫磺放入锅内搅拌,接着将麻秸秆炭投入,吸干后再准备碾压。

碾压后晒干的黑火药有粉、有粒、有块,燃烧很不均匀,他们便再用筛子筛,直到制成均匀的药粉粒子。

当然,那个帖子还有防潮湿的做法,曹冲也就暂且不回忆了,但光光是自己记忆来的信息,就比张温手上的竹简的配方好个几万倍了!

一个是五千年的科学结晶,一个是炼金术师短时间的思虑所得,两者差别,不言而喻!

曹冲捏着手上的玩具子弹大小的火药粒子陷入了沉默,但这却让张温心头有些着急。

这曹七公子,不会是要食言吧?

“公子?”张温虚弱的唤了曹冲一句,算是把曹冲从深思中唤醒过来了!

张温书写了一整篇的竹简内容,加之失血过多,没晕死过去,就算是好事了!

但曹冲却不准备放过他!

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自己今日之做法,斩他一臂,肯定会受张温嫉恨,而且他手上还有金丹不死药!

额,虽然曹冲不相信这是不死药,但是架不住这个时代迷信啊,吃一个仙丹就能长生不死,谁不愿意!

万一他说动了一些大人物,那对自己,就是大大的不利了!

这个险,不能冒!

况且……

曹冲抬头看着奴仆一般侍奉张温的环烨,知晓要是不让他看看张温的真面目,他是不会从这所谓的长生不死梦中醒来的!

他要是痴迷长生不死,吃这种重金属的慢性毒药,曹冲觉得他的死,也就在当下了!

他死自然无伤大雅,但环夫人那方面,就不好忽悠了,更何况,环烨虽然无能,但忠心程度,绝对比辛家那些新近归附的世家要好的多。

救自己忠诚的下属,这事情,曹冲自然要做了!

“张温,汝有何事?”

何事?

张温眼睛一瞪,心里有一种骂娘的冲动,你曹冲不会是那种拔吊无情,哦不,翻脸不认人的人吧?

之前还说得好好的,现在就变卦了?

所以张温只得再次提醒一下曹冲。

“公子,乃是之前的约定!”

“哦!约定啊,自然作数,张道士不需担忧!”

张温还没缓过气来,曹冲便再次说了一句话。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张温心里自然是气炸了,本来苍白的脸现在倒是气的通红起来了!

你曹冲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如此厚颜无耻啊!

“公子请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张温即使心里难受,也得把这口气咽下去。

“便是你当场吃了这个金丹!”

当场吃了金丹?

张温一脸懵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贫道当场吃一颗不死金丹?”

咕噜……

此语一出,曹冲可以很容易的看到环烨吞口水的声音,以及连眼珠都一动不动的表情。

呵呵!

所谓金丹,不过是毒药罢了,况且这张温失血过多,现在吃了这毒药,有很大的可能是要直接去见泰山府君,提前送你去死,不需要感谢我!

“不错,道长你为曹冲写了火药这配方,吾现在便给你吃一颗不死金丹,另外,还附送你一颗金丹!”

“公子所言非虚?”

曹冲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牙齿,一脸纯真,笑得很年轻。

“自然,我曹冲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公子果然是人杰!”

张温脸上大喜,也不知晓面前的这位公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这可是长生不死药啊!

张温自诩开炉无数,练出今日这种品相的不死药,还是第一次,这不死药的功效,说不定真的能达到所谓的长生不老。

你曹冲居然不要!

哇哈哈哈!

张温在心中狂笑,已经是想着以后怎么用这颗金丹来为自己谋福利,甚至是……报仇!

张温身上的疼痛,刹那间仿佛消失了一般,他拿起手中的盒子,用朝圣一般的礼仪把它打开,最后对着太上老君的石像磕了磕头,才一口把龙眼大小的金丹吞服了下去。

金丹一吞,曹冲可以看到环烨眼中的一抹落寞,以及高义颤抖着的手!

这可是不死药啊!

吃一颗,就长生不死的仙丹啊!

曹冲手上摸着自己腰间的短剑,嘴角渐渐浮现出冷笑,他静静地看着张温的表现!

一颗金丹吞服下去,张温面带笑容,脸带红光,让人一看过去,都像是精神了不少。

但曹冲知道,这不是所谓的精神了不少,而是心理的作用,心里的作用是无敌的,可以让一个人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吓死!

自然也可以给自己的身体一些暗示,让自己的情况好一些。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

突然!

张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手捂住脖子,眼睛翻着白眼,竟然开始口吐白沫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庄园!

“这,这……”环烨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忙上去扶起张温,曹冲一直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仓舒,这是怎么一回事?”环烨上前扶住张温,但后者眼翻白眼,口吐白沫,身上软趴趴的如同无骨人一般,自己怎么叫,张温也没什么反应。

环烨有些着急了!

“呵呵!怎么了?”曹冲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温,此刻他早就没有神智了,身体不时的抽搐着,只是身体本身的反应。

“他已经死了!”

死了?

不可能,这可是金丹,不死药,吃了不是会长生不死的吗,怎么可能会死人?

“不,不可能的!”环烨眼中失去了焦距,双手无力的垂在地上,只是嘴里嘟囔着不可能,不可能。

曹冲上前,一把将环烨拉了起来。

“至此为止,舅父难道还不清楚吗?这哪里是不死药,分明是这张温妖道炼制的毒药!”

“不死药,毒药……”环烨不停地呢喃着,就像那些三观颠覆的人一般,他还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确切的说,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不敢相信!

他一心想着长生不死,突然此时有人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

轰~

三观尽碎,很多人在这个时候直接自杀了,就譬如新中国的那个特殊时期,老舍跳西湖,傅雷自缢等等等等!

但曹冲自然不能让环烨轻生,所以曹冲一巴掌就打在了环烨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环烨摇摇头,眼睛倒是清明了不少,他握着被曹冲打的脸,一时间还有迷糊。

“高义!”

“属下在!”

“将仓曹送回其府邸!”

高义抬头偷偷撇了曹冲一眼,连忙点头。

“喏!”

高义人高马大,很快就把环烨扶了出去,曹冲则是回身从张温手上拿起那个沾满血的盒子。

打开一看,两颗龙眼大小的金丹就静静地躺在中间,曹冲鼻子贴近一闻,马上就闻出了些许异味。

这味道及其古怪,甚至让曹冲作呕,曹冲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温在吃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是一脸享受的。

果然,脑子是个好东西!

“大头!”

“在!”周独夫高大的身子微曲,脸上露出顺从的表情。

曹冲看着周独夫个头大了许多,肌肉也变得孔武有力,心里自然十分欢喜,但问题还是问了出来。

“若此物真是金丹,可使你长生不死,你要如何?”

周独夫看了这盒子,想都没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如果这真的能让人长生不死,我就把它给阿姐,若是有两颗,就给公子!”

“哦?”曹冲心里有些惊奇。

“自己为什么不吃?”长生不死药不给自己吃,给阿姐和姐夫?

周独夫憨厚的挠了挠后脑勺的软肉,笑呵呵的说道:“阿姐对大头最好,所以大头要给阿姐不死药,公子对大头也好,所以大头也要给公子不死药!”

嘿,真是个纯真的人啊!

曹冲拍了拍周独夫的肩膀,没有说话,把问题又推给了后面眼睛到处乱瞟的龙治。

“伯成,若是你,你会如何?”

“我?”龙治指着自己,突然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周独夫。

“龙治现在是个孤儿,父母生死不知,若是有不死药,也和没有一样!”

龙治说出这样的话,就让曹冲心里有些不理解了!

居然有人不希望长生不死!

“这可是不死药!”若这真的是不死药的话,曹冲自诩自己或许真的会像环烨一样疯狂,长生不死,多少代人的梦想了!

哪怕到了后世,还是有无数人为之奋斗终生!

无数岁月的享受,任谁也不愿意放过,这人间的滋味儿~

但龙治却不是这样想的。

“长生不死又能如何,龙治心里背负着部族的血仇,一日不杀孙权,龙治心中一日便不得安宁,长生不死,反倒是折磨!”

曹冲看着眼中带泪的龙治,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也罢,也罢,我们便先去看看那庄园如何了罢!”

曹冲把手中的盒子随意丢在地上,手上拿着一个火把,一把丢在了内室。

噼里啪啦~

火自内室燃起,化为一条条矫健的火龙,不断的舔舐着这偌大的太君观,不过片刻,整个老君观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走罢!”曹冲上了车驾,不顾车夫异样的眼神,吩咐他出发。

“驾!”

骏马长鸣,撒开了蹄子狂奔起来,而龙治与周独夫也骑着马在后面跟随着。

至于为什么要烧了这道观,自然也有着曹冲的考量,且不说里面死了一个人,还有道士这种敏感身份的人,光是曹冲参与里面的证据,都不能留下。

是故,毁尸灭迹,是必做之举!

曹冲回身看了一眼烈火焚烧的老君观,抬头看了天空一轮火辣辣的烈日,心想着如此燥热的天气,燃了一个破道观,应该不伤大雅。

曹操南征在即,可不会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车驾一路向北,很快就到达了曹冲想要达到的目的地。

曹冲举目一望,发现这个庄园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上许多,在庄园四周,甚至还残留有箭塔,四周接近四五米高的城墙昭示着它之前的辉煌。

曹冲在庄园门口停下车驾,门口处早已经有人等候着了,为首的是一位都尉打扮的将领,还是与曹冲有着好几次见面的杨超扬都尉。

旁边一个胖子也是个熟人,辛富贵!

“杨超(辛富贵),拜见公子!”

曹冲一步跃下马车,眼睛撇了一眼杨超,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起身罢!”曹冲对杨超辛富贵挥了挥手,后者马上爬了起来。

“诸位是何时到达此处的?可对此地有所了解?”

辛富贵与杨超对视一眼,最后还是辛富贵先一步站了出来。

“禀告公子,我等是在一个时辰之前到达此处的,倒是略微看了一下此处庄园的情形。”

辛富贵顿了顿,眼睛偷偷的看了曹冲一眼,发现后者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古井无波的样子,倒是让辛富贵心中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就自己振作了起来。

“庄园田亩二十顷,但大多不能种植黍米,能耕作的,不足五顷,庄园奴仆家生子三百余人,附有一座大院及其花园!”

曹冲点了点头,心里大致对这庄园有了粗略的了解。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家生子!

一顷土地可不少,一顷等于一百亩,一亩则有667平方米,如此算来,一顷便有66700平方米。

这个数字还要乘与二十,可见这座庄园的占地面积了,全庄三百余人,便指望着这一块土地过活。

曹冲挥了挥手,便与杨超辛富贵他们一同进入了庄园。

庄园的墙壁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已经有些破落了,在辛富贵的话中,曹冲对这个乌堡的整体构造,也已经了然于胸了!

首先,庄园的最中心,有一座大院,这应该是之前地主老财住的地方,设施还相对完善,因为辛家时常出来游玩的原因,还有吩咐奴仆家生子时常清理打扫。

还有一个占地不小的花园,虽然格调不如丞相府后的花园,但也不至于单调。

当然,最让曹冲动心的一点是,这里的房舍够多,安排个一二千人完全没有问题,尤其是庄园的西部还有个练武场。

曹冲思虑了很久,自己作为穿越者,秘密自然是不少的,不管是火药还是其他的发明,对于现在这些人来说,都是仙人才能用的东西。

你可以相信如同琉璃宝石一般的玻璃,可以量产吗?

你可以想象一个铁皮疙瘩可以噗嗤嗤的冒着黑烟,然后力气比十几头牛加起来还大吗?

你可以想象一艏用铁铸成的巨舰在江海之中纵横吗?

他们想不到,此刻他们的思维虽然没有受到变异儒学思想的影响,但排斥新事物,本来就是这个社会体制的本能。

曹冲不能不防!

“辛富贵!”

“属下在!”

“将此处的佃户叫出来罢!”

佃户?

辛富贵斟酌片刻,还是缓缓说道:“禀告公子,此处并没有佃户,他们都是家生子,都是公子的奴隶!”

旧时奴才基本上都是卖身在主家。主子手里捏有奴才的卖身契。如果奴才不忠心,可打杀及卖出府去。所以,一般来说奴才都是忠心耿耿。

而家生子就是奴才生的孩子。

在这处庄园里面的,都是辛家的奴隶,虽然说封建制度在战国时期就基本确立了,但奴隶制度却依然长久不衰。

在汉武帝时期,基本家家都有蓄奴,而到了王朝末年,由于土地兼并的问题愈演愈烈,导致自耕农基本无法存活,卖身,便是其中的一种做法!

每一个世家基本上都有上千奴仆的,这些都是祖上积累下来的,是世家的“底蕴”,而且他们说实话只是农民,一般没有什么大事,统治者是不敢捅这个马蜂窝的。

这便是三国,千千万万农民的缩影。

“把他们主事的叫出来罢!”

辛富贵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片刻,一位柱杖老人便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家生子一般基本是没有什么老者的,因为老人,基本是浪费资源的,辛家的这处乌堡有老者,证明辛家对这些家生子,应当是不错的。

“奴隶阿一,拜见主人!”

老人年过花甲,脸上密布的皱纹就如同老树根一般,但曹冲看他身体虽然颤抖,但手脚还算是稳健。

“起来罢!”

对于不同阶层的人,就应该用不同的态度,曹冲虽然心里有一丝丝的怜悯之心,但这怜悯之心并不能让他与整个制度作战。

顶多,自己对他们好一些而已。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在这个时代是不成立的。

若是你一来就是家生子,你要如何叱咤风云,称霸三国?

无非梦耳!

刘备能建一个蜀汉,还不是因为他的一个名分,中山靖王之后,王室子弟。

纵观三国豪强,袁绍,四世三公,曹操也是列侯之后,父亲还是三公,孙权老爸是孙坚,也是吴郡豪强,士族之后。

没有出身,你想混的好,两个字:做梦!

“阿一,这是你的名字?”

老者抬起头来,眼神有些畏惧。

“奴隶是没有名字的,阿一,乃是主人赐予的名字!”

这便是家生子的悲哀,没有人身自由,没有婚姻自由,结婚,只能在与家生子一起,不能与平民甚至是贵族通婚。

他们甚至食不果腹,没有积蓄。

在这个时代,他们就是金字塔的最底层,不受法律保护。

“阿一!”曹冲在口中喃喃道。

“你等平时可有什么任务?”

阿一撇了撇头,跪姿十分端正。

“除了种植粟米之外,也就打理花园屋舍!”

阿一心中一凉,在这庄园里面过活,还算是比较舒服的,主家基本上是一年只待几天,除了这几天,他们和平常的自耕农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除了将所有的粮食交出去外。

阿一撇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心里倒是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担忧。

种植和打扫卫生吗,倒还真是挺闲的。

辛家的主要收入是邺城的房宅店面,这远在许都的一处小小的产业,估计不在他们眼底罢了!

“你先下去罢!”

“喏!”阿一跪地再拜,起身低着头走了进去。

曹冲没有进入这座大院,反而是出了庄园,坐上车驾,一副要离去的样子。

“公子不再看看?”杨超连忙站出来说话。

“不了,这处庄园本来就是为了给夫人乏了的时候用的,此时夫人不在,我去里面又是为何?走了走了!”

杨超看了曹冲一眼,只得低头应道。

“辛富贵!”曹冲叫了他一声。

“公子?”

“待我下次来这处庄园之时,希望里面焕然一新,你可知?”

“属下知晓了!”辛富贵被曹冲如此吩咐,非但没有为难,相反还有些高兴。

公子说到底还是相信我辛富贵啊!

曹冲车驾原路返回许都,在绕过一个山岗之后,曹冲又吩咐车夫掉头,方向,已经是伏牛山的余脉了。

如此行进了接近一个时辰,连太阳的火气的不那么热烈了,曹冲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便让车夫停车了。

然后曹冲拉过一匹马,与周独夫龙治一起在原野上奔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车夫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这公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车夫眼里满是好奇,但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好奇,什么时候不可以好奇,因此便坐在车上,满脸乐趣的逗弄着身下的马匹。

第一百四十九章 试爆火药!

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曹冲骑着马,从腰间的袋子拿出一个水壶,给自己狠狠地灌了一口。

在离开车驾之后,曹冲又纵马走了接近半个小时,四周已经没有路了,沙石也越发的硕大起来,曹冲知晓,远处,离伏牛山的余脉,已经算是不远了。

“吁……”曹冲勒紧缰绳,马匹嘶鸣,前肢离地,算是把马停了下来,周独夫龙治二人看到,也随即停马。

“公子,到此处,到底是为何?”龙治有些看不懂曹冲的做法,这三个人到荒郊野外的,多不安全,万一行迹暴露了,被杀,连尸体都找不到。

曹冲自然也知晓这一点,但他相信时值南征之际,曹丕曹植没那个胆子来害自己。

他们现在做的,是要如何讨好曹操!

而来试爆火药,此时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曹冲可以想象曹操南征后,曹丕曹植岂会给自己好脸色看?

没安排给刺杀就算是看顾兄弟情谊了!

“来试试这火药的程度,对了,你们要把马匹给我锁住了,不要让它们跑了!”

跑?

它们为什么会跑?

曹冲倒是不在意周独夫和龙治迷糊的表情,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马匹要是不锁,这震天价响的声音,还不把它们的魂给吓没了,不撒丫子狂奔,简直对不起他们的马生。

当然,此刻的曹冲没有想马,而是在思索着张温的配方来。

按照张温的火药配方来看,这火药还真可能爆破成功,这一点应该是张温已经试过了,但威力如何,曹冲却是不清楚。

火药火药,可不能仅仅用在烟花爆竹上,这是一个大杀器。

每每曹冲在后世看到中国的没落,总会很想冲到古代狠很地把那些统治者抽几个耳光。

我去你妈的,歪果仁用火药当大炮,打开了我们的国门,你居然用它们来做爆竹?

我华夏血统都被你拉低了好几个档次!

与后世不同,现在曹冲是真真切切的到了古代,既然是到了古代,那便要拾起这个古代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让他从此远离爆竹,变成真真正正的利器,吊打阿三,殖民南美……

咳咳,想的有些远了!

曹冲把思绪从那些意淫中拉了回来,手上,却是拿着那一袋子的火药来了。

天气燥热,所以曹冲也不担心这火药会短时间受潮,他拿出一张蔡侯纸,把火药包了起来,再给它配一根长长的引线。

如此一来,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曹冲把火药安放在百米之外,加之放的量也不多,百米应该是安全距离了。

曹冲从腰间拿出一个火匝,用力吹了吹,那火匝终于是冒气了火星来了。

曹冲满脸郑重,把火匝靠在引线上。

咻咻咻……

引线飞快收缩,曹冲连忙向后退了出来,跑到了与周独夫,龙治所在之地。

“把耳朵捂住!”

捂住?

龙治一脸迷糊,但也只得乖乖照做,而周独夫之前就被曹冲玩了这么一套,眼神看着曹冲,都是满满的怀疑。

这公子不会癔症了,又要来玩我了吧?

周独夫还没有把思绪撸直了,便无话可说了。

因为他此刻说不出话来,头晕耳鸣,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了一般。

轰的一声,泥土翻飞,巨大的声响在这空旷的原野中显得有些突兀,龙治眼神呆滞,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头不断的磕着,嘴里念叨着些曹冲听不懂的话来。

曹冲脸上的喜色是掩盖不住的,他上前一看,发现周围的泥地仿佛是被犁了一遍似的,格外平整,泥土也是一粒一粒的细小沙粒。

曹冲加快了步伐,一个长两米,宽两米的坑洞便出现在曹冲眼前了。

曹冲眼睛一亮,对于张温制取火药的威力也有一些直观性的了解。

曹冲放置的火药并不多,但依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证明这火药是真的成了!

如果按照曹冲记忆里的方法来,这火药的威力,还要翻上一翻,但是曹冲在此时却有些犹豫了。

是要在赤壁之战时给曹操献上去吗?

虽说自己年幼,在很多大事上没有发言权,但献宝,是不分年纪的。

只要曹冲想要献出这火药,曹操自然欢喜,那赤壁之战战败的可能性便也会大大降低。

但曹冲心中还是有着犹豫。

这献了火药,赢了赤壁之战,自己又能得到什么?

是整个天下?

不,这是曹操的天下,而不是我曹冲的天下。

但要是不把火药献出去,那自己的一番作为,又是为何?

曹冲心中有些纠结,但很快,这纠结就被坚定的眼神所替代。

男子汉大丈夫的,怎么可以犹犹豫豫?

曹冲收拾好手上的东西,又走了回去,此时周独夫脸上已经是重新有了血色,但眼神看着曹冲,依然有着惊疑不定之色。

龙治依然在磕头,嘴里叽里呱啦的,讲些曹冲听不懂的语言。

“伯仁,起来!”曹冲一把将龙治拉了起来,后者却又用力一跪,对曹冲磕起头来。

“公子神威盖世,龙治必定永世效忠!”

龙治是山越人,山越人生活在江南,三国时期的江南算是蛮夷之地,原始的部族便会有原始的信仰。

而那些信仰,无疑都是绝对的力量!

山洪,闪电,雷鸣,地震……以及龙治亲眼看到的一声巨响!

能制造出这些人力所不能及的东西的人,也绝对不是凡人,所以龙治在此时此刻,才算是真正的归心了!

“龙治起来罢,此物非是天上之物,而是地上之物,它名火药,便是遇火便会爆炸的药!”

遇火便会爆炸的药?

龙治目瞪口呆,心想这世上还有如此药物?

“算了,起来罢,此时天快黑了,不早些回去,东门都要关上了!”越解释越乱,曹冲索性不解释了!

这时代的宵禁可不是一般人能违抗的,尤其是这个特殊时期!

龙治听完后,只得站起身来,但眼神对曹冲的敬畏之意,是怎样也掩盖不了。

周独夫心里空落落的,也只得骑上黑马,跟随着曹冲的脚步,一路沿着来时的方向,跑了过去。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原野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曹冲三人三马的影子,在这夕阳下,被拉的很长,很长……

第一百五十章 主妇之威!

天快黑的时候,曹冲一行人算是进了这许都东门。

而在曹冲进入这许都没多久,在士兵的吆喝声中,吊桥闸门开始缓缓上升,最终将许都彻彻底底的封闭住了。

曹冲舒了一口气,整理了满是灰尘的小脸,这才稍稍端正姿态。

“快些回府罢,天色已晚了!”

车轴转动,满是灰尘的车驾终于是到了丞相府门口,而那匹马哀鸣一声,更是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怕是它马生经历最惨的一次了!

宵禁虽然开始,但丞相府门口依然灯火通明,府外的附属官署更是还没有下班。

曹冲随意撇了一眼,便径直走进了内院,而龙治周独夫等人则是到后院将马匹安置好!

踏踏踏……

缓慢的脚步在内院空旷的泥地上显得格外的大声。

依着淡淡的石人座的灯火,曹冲到了属于自己的小院中。

不过让曹冲觉得奇怪的是,冬儿与周莹的小院都是熄灯状态的,而辛宪英处却是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之间,曹冲还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这倒是奇了怪了!

周莹与冬儿都不等我回来吃饭就敢睡?

曹冲把最外层的儒袍先褪下,便出门去了辛宪英房中。

这五脏六腑都开始造反了,曹冲感觉自己要是不早点解决肚子的问题,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进入内院,周遭的奴婢皆向曹冲行礼,曹冲一脸无所谓,渐渐走进去了。

这一幕,却是让曹冲惊的连下巴都掉了下来了。

辛宪英端坐在主位上,而冬儿与周莹则是一脸战战兢兢的站在两侧,似乎在听着辛宪英的训斥一般。

妻妾妻妾。

妻与妾的地位是天差地别的,前者算是主家的一份子,而后者可以说是主家的一个物品。

不然为什么可以赠送侍妾呢?因为在很多人都眼中,妾只是一个物品,相互送赠,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但曹冲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对这些条条框框自然最是头疼,什么妻啊妾啊之类的,只要是我曹冲的女人,都一样。

心里虽然想着一样,但曹冲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要想后院和谐发展,就得要有规矩,而显然,辛宪英就在立规矩。

曹冲心里暗暗想道,只要辛宪英的规矩对冬儿周莹她们不会太严苛的话,也就过去了,但若是属于欺凌那种程度的话,曹冲自然要出来阻止。

所以曹冲一步便踏入了屋内。

一进房屋,曹冲就感到了几双眼睛骤然的凝聚在自己身上。

辛宪英的表情是有些喜色的,冬儿则是眨巴着可怜兮兮的眼睛,欲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而周莹看到曹冲来,顿时眼泪都流了出来了。

丰腴胸口的身体随着曹冲的脚步的靠近不断起伏着,但在这个时候,她们都不敢说话,眼睛,还带着畏惧的看向辛宪英。

“宪英,这是为何?”

曹冲指了指冬儿和周莹,语气还算是平淡。

辛宪英起身一笑,先对曹冲行了一礼,才缓缓说道:“我是看诸位妹妹平时没有多走动,便将她们聚了起来,顺便一起来聊聊天。”

曹冲看着冬儿周莹的样子,心中略微不忍,问道:“冬儿莹儿,可是如此?”

周莹撇了撇嘴,但看向辛宪英的眼神,顿时把话吞了下去,而冬儿小鹌鹑一般,只顾着点头。

“辛姐姐就是来找冬儿聊天的!”

曹冲把眼神定在周莹身上,后者眼睛虽有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

妻与妾的地位,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宠姬再是得宠,也不如正妻,何况辛宪英身后还有一个家族,周莹自觉势单力薄,也不敢与她较量。

后院如后宫,几个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雨露,分享一个男人的爱,要说和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谁不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专宠?

曹冲对这里的情况自然也心知肚明,但妻是妻,妾是妾,虽然曹冲在心里不以为然,但时代背景就是如此,曹冲也不得不在表面上做做样子。

更何况,后院有个定海神针,有一尊大神镇着,换来一个和谐后院,让曹冲不至于老是听到一些细碎之语,这样不也挺好的。

更何况既然冬儿周莹都能点头,身上也没什么伤,那说明今天这个活动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了。

立威!

新官上任三把火,辛宪英作为新到的媳妇,自然也是如此。

不来一个下马威,怎么镇得住这后院,要是曹冲表现的宠溺了其中一个,那她还怎么管?

“罢了罢了,冬儿,莹儿,你们先退下歇息罢,我与宪英有话要说!”

冬儿点头,乖乖的行了一礼就出去了,而周莹顿了一下,也只得缓步走了出去。

待人走光了之后,曹冲才一脸倦容的躺在塌上,床榻上铺着柔软的羊绒,要不是曹冲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早就一躺就睡了。

“宪英,快去找些吃食过来!”

辛宪英心疼的抚着曹冲的额头,连忙吩咐秀儿出去。

“夫君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有吃饭,万一饿坏了怎么办?”

曹冲伸手把辛宪英的手握住,眼睛里面可全都是调笑。

“为夫饿了这么久,还不是等着来吃你!”

辛宪英脸上一红,连忙用力的把手从曹冲的手里抽了出来。

“油嘴滑舌,夫君可不能老是欺负宪英!”

曹冲看到辛宪英卖萌的表现,一时间居然略微的坐了起来。

“莫非夫人不想被为夫欺负?”曹冲轻佻辛宪英的下巴,口中吐着热气,辛宪英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粉红之色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脖颈之上,倒是越发的诱人起来。

“夫君,莫要如此……”辛宪英退后一步,算是摆脱了曹冲轻佻的举动。

曹冲摇摇头,眼珠一转,却是问了辛宪英一个问题。

“宪英,我问你,要是你有一个宝贝,把这个宝贝献出去后,老百姓可以少受些苦,但你却会损失许多,你会如何做?”

辛宪英一愣,对曹冲的转变有些适应不了,但她思虑了一番,还是缓缓说道:“若能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个人些许私利,又算得了什么!”

曹冲早知道辛宪英会如此回答,但真正听到了这一句话,还是让他变得沉默了起来。

片刻,曹冲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曹冲啊曹冲,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着句话你忘了吗?

既然来到了这个黑暗的世道,不若让我来给这黑暗的世道些许光芒罢!

这光芒现在虽然不怎么耀眼,但迟早有一天,它会如天上的金阳一般,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曹冲看着辛宪英,心里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一般。

第一百五十一章 献宝!

次日,天蒙蒙亮,曹冲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两具毫无遮盖的酮体。

白花花的酮体上甚至还看得到一些私处的风光,曹冲连忙用被单给她们盖上去,才慢慢的从床上起来。

所谓的两个人,自然是辛宪英与秀儿,辛宪英也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居然让秀儿过来侍寝。

曹冲虽然说精力旺盛,但也盖不住两个人的榨汁啊!

因此在起床的时候,曹冲感觉背有些酸,辛宪英还好,这秀儿虽然是第一次,倒是费尽全身解数的来服饰自己。

这一龙二凤,倒还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曹冲摇了摇头,这一龙二凤虽然开心,但老是这样,估计也活不长久啊!

曹冲简单洗漱了片刻,便开始了每天都要坚持的晨练当中,待一轮新日升空,曹冲才结束了锻炼。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点可马虎不得!

简单的吃了早点之后,曹冲领着龙治周独夫出了丞相府。

曹冲行进的方向,是尚书台。

既然已经决定要把火药献出去了,那便得尽早,待曹冲南征了之后,这火药也失去了它的作用了。

南征南征,既然曹冲再世为人,便不能重蹈赤壁之战覆辙,此战必须是我曹魏的胜利!

大耳贼紫髯儿,都给我滚一边去!

曹冲迎着旭日的朝阳,慢慢的走到了尚书台前。

尚书台前的台阶很高,门口还有许多军士守卫着,还好曹冲认识里面的人,不然连尚书台都进不去。

尚书台大堂宽大无比,在最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上面是一个用沙石堆砌而出的地图。

山川河流,城池要塞,在上面标注得清清楚楚,其中黑旗,代表着曹魏大军,而红旗,则是刘备的军队,蓝旗则是荆州兵,白旗则是孙权的江东大军。

一个旗子的兵力大概是五千,纵观全局,黑旗的数目最多,起码是对面合起来的三倍还要多。

最少的自然是红旗,栖居于两城之地,孙权的白旗最多,密密麻麻的插在江夏蛇口一带,而蓝旗虽然不少,但在这地图上面,好像是被忽视了一般。

此刻,曹操身上只穿了内衣,却眼神炯炯有神的盯着眼前的沙型地图,眉头时不时的皱了一下。

“主公,还是先歇息一会吧,您都已经彻夜未眠了!”

荀彧满脸憔悴,这几天跟着曹冲在这里来布置南征事宜,他也是没少熬夜。

此次南征不同以往,不仅是人数众多,准备的时间也略显不足。

虽然此次南征曹操已经默默了准备了好几年,但还远远不够!

战争非是儿戏,尤其是曹操这种倾尽全力的战争,准备的时间尤其要久。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出兵打仗,还要顾及许多因素,许都方面,邺城方面,凉州方面,公孙康方面……

布局构思,不仅仅局限于一次战役。

吕布抄了自己后方的经历还一一在目,曹操可不会在同一个石头上面栽上两次。

呼~

曹操吐了一口气,却是对荀彧摆了摆手。

“这南征事宜不定下来,我岂能安心!”

荀彧也是摇了摇头,这徐庶方面的事情还没确定下来,却是让曹操这边的战略很难定下来。

“徐庶那边,该有消息了吧,都这些天了!”

荀彧摇摇头,把一个竹简递了上去。

“这蔡瑁虽然不愿与我等为敌,但也怕被主公当枪使,怕是主公军队不至,他们也不会降的!”

曹操接过竹简,却是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这蔡瑁,简直妇人之仁,妇人之仁!”

荀彧也知道曹操在气头上,因此杵在一边,开始沉默了下来。

“报!”就在此时,一位尚书台官吏的声音却传了进来。

“禀告丞相,曹七公子求见!”

曹冲?

曹操一愣,心里倒是不清楚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这么早来是有什么要事!

“传他进来!”

“喏!”

不过一会儿,曹冲便出现在了大堂之内,曹冲刚进来,自然被面前巨大的地图吸引了目光,但很快,他便把目光集中在曹操身上了。

“孩儿拜见父亲!”

曹操此刻虽然在气头上,但见到了曹冲,气也消了一般,脸上甚至还有着笑靥。

“大清早的,仓舒来此,有何事?”

曹冲撇了荀彧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直接开门见山了!

“父亲,孩儿手上有一宝物!”

宝物?

曹操脸上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连忙问道:“是何宝物,快些让为父一睹为快!”

曹操现在真是心闷的时候,将曹冲说有宝物,顿时来了兴致。

曹冲面色严肃,语气低沉,缓缓说道:“父亲,此物名为火药,不过,此时却是不带在身上。”

火药?

能吃吗?

“不知这火药是何种药物,为父还算是渊博,也不知这宝物出自何方啊?”

曹操一代文学巨匠,说是渊博,也毫不为过,但这火药不是在之前有的事物,你曹老板就是再渊博十倍,也没用啊!

“禀父亲,火药虽名为火药,但却不是药,确切的说,这是凶器!”

凶器?

“是何种凶器?”

曹冲眼中一亮,脸色更郑重起来。

“燃之,可开山劈石,有雷霆万钧之响,威力无穷,堪比雷霆!”

堪比雷霆?

曹操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世上竟还有此物?”

饶是谁,突然听到一个超出常理之外的东西都会下意识的怀疑,曹操自然也不例外。

“此物乃是一老道赠与仓舒的,可惜赠与仓舒此物后,此人便消失无形了,仓舒纵使再去找寻,也不见其踪影!”

老道?

曹操将信将疑。

而曹冲为何要说是老道,自然是有自己的顾虑的,不搞些神秘色彩出来,硬说是自己搞的估计没人会相信。

而就算有人相信,你丫曹冲,一个读书人,却做这些奇技淫巧,还争什么世子大位,不如去当当将作大匠吧!

是故,搞出一个老爷爷是必须要的!

“既然有如此威势,此物你可曾试过?”

“孩儿已然试过了,不然绝不会献于父亲!”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曹操对这个名为火药的宝物,突然有了一种期待。

若此物真的有仓舒说的那么神妙,那南征,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曹操掩盖住自己的喜色,连忙说道:“那宝物在何处,快些让为父看看!”

“许都地域太小,父亲还是随孩儿一同到城外去试罢!”

曹操看了曹冲一眼,不由得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潘多拉盒子开了!

许都城外,锦旗飘扬!

一列一列的黑甲军士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地,这空地不小,得有小半个许都的大小。

曹操一身官服,坐着三马车驾,缓缓的行驶到了靠近许都东门的一边。

而在东门边上已经有很多人来了!

他们一个个都是乘坐着车宇,周身都有奴仆保护。

曹操出行,自然不可能是单独出现的。

如果说刺杀曹冲的人无非只有曹植曹丕那些人的话,刺杀曹操的人,用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曹操梦中好杀人,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才编出来的?

是故,即使是要试曹冲所谓的宝物,曹操也不允许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任何的威胁。

但话是这么说,曹操回身看了看那些车驾奴仆,心里还是感觉很奇怪。

这士兵出现这么多自然是曹操的手笔,但那王公贵族来这里又是为什么?

什么时候我曹操身边的消息这么容易走漏了?

曹操摇摇头,看向身边的曹冲,觉定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底里,毕竟此行的目的是试这宝贝的威力,而不是来调查什么的。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曹冲心里却是暗喜,这人,自然是曹冲通知的,要让这火药的威力在这些人心中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光靠一个曹操可不行!

古人多固执,哪怕在三国时期,还是有不少腐儒的存在,百闻不如一见,曹冲要的,就是亲眼所见!

而让这么多人看见这火药的威力,不仅仅是给自己造势,博取更大的功劳,更多的,还是为徐庶周不疑着想。

这劝降去了接近一个月,曹冲自然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历史上荆州是降了曹操的,这也是曹冲为什么信誓旦旦的让徐庶周不疑去的原因。

这丫的就是免费的镀金之旅!

但如今看来,这镀金之旅好似出了一些问题,但不要紧!

不管是什么问题,当蔡瑁知道曹操拥有了一炮可将城墙炸裂的火药的时候,他绝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许都的王公贵族里面,有几个和蔡家有关联,这还不简单,世家之所以可以让曹操曹丕头疼,不仅仅是因为其底蕴,更多的,是他们的联系性。

常年的通婚,让不同的世家关系密切,你动了一个世家的根基,便会遭到绝大多数世家的阻力,而绝大多数世家的威力,连曹操也不得不正视起来。

蔡家乃是荆州第一家族,与许都,邺城的世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很正常。

至于火药这个利器的消息给刘备知道了,会不会提前泄露机密……这当然会了!

火药如果有这么大的威力,一旦把火药配给营中,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一战过后,火药之名必定名扬天下,早发现与晚发现虽然有不同,但刘备不可能对一个新事物,尤其是见都没见过的事物凭借他人的三言两语就对它专门设防,过度的重视。

估计刘备会有些防备,但防备也不至于吓破胆的程度。

如果刘备是这样的人的话,也不可能在三国这个特殊的时期拥有立锥之地!

让敌人稍微有防备和兵不刃血的得到荆州,其中的得失利弊,简直可以一眼观之!

是故,这才是曹冲叫这么多王公贵族来的原因。

“仓舒,现在可以试试那火药了罢!”

曹冲点了点头,对曹操行了一礼,这才跳下马车。

马车下面,龙治手上提着一个布袋,已经是在等着曹冲了。

曹冲接过布袋,拿出了一个类似于锦囊的小布袋,当然,比之装书信的锦囊,这小布袋自然要大上许多。

曹冲拿出一把把的黑色火药,一股脑的塞进小布袋里面,接一根引线,严密的封口后,曹冲快步走到这围成一圈的正中间。

为了让曹操真真正正的重视这火药,曹冲加的量比上次来试的多了十倍不止。

这一布袋的火药,估计快赶上一颗手榴弹的威力了!

“父亲,待会您得捂着耳朵了!”

曹操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怀疑神色,却是浓了许多。

这一个小布袋,还能发出雷霆之音,有劈山裂石的威力?

仓舒,你莫不是在逗为父开心吧?

曹冲把布袋放在地上,拉着引线,走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后,才把引线点燃。

咻咻咻……

火舌吞没着引线,如一道剧烈的火蛇,慢慢接近那个小布袋。

曹冲一路快跑回去,待到了曹操的车驾下面,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曹操眼冒精光,这引线燃烧的阵势就让曹操对曹冲这宝物有了几分底气,所以曹操不觉的坐正了起来,双手不断地交错摩擦,心里也是颇不平静。

咻咻咻……嘶……

火舌在布袋口就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

曹操一脸迷糊,睁着个大眼睛的看向曹冲,活脱脱的一个吃瓜群众的表情。

“仓舒,这……”

就当曹操以为自己被曹冲骗了的时候,场内突然闪起一阵比之曜日还要刺眼的光芒来!

曹操陷入了短暂性的失明当中,这失明还没过去,一阵巨响便从场中响起。

轰~

宛如一记雷霆从天而降,直接把曹操炸得短暂性失聪了!

轰隆~

场中升起了一朵不大不小的蘑菇云,曹冲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天上开始下着一颗一颗细碎的沙土雨!

一响,便改变了历史原有的进程!

曹冲因为是闭着眼睛蒙着耳朵的,因此除了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之外,也没什么不适,曹操就惨很多了。

他以为被自己这个宝贝儿子耍了,刚想发个脾气,就被火药的爆炸声打回座位上去。

曹冲快步上了车驾,发现曹操两眼发直,坐在车驾上一动不动的。

这……

看到这一幕,曹冲心都凉了半截,不会我这一炸把曹老板炸死了吧?

不可以这样的吧?

曹冲摇了摇曹操的肩膀,总算是让后者恢复了些许神智。

“此物……此物是火药的威力?”

曹冲有些担心的看着曹操,猛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操一阵狂笑,顺便还把曹冲拉了过去,按在自己的胸口就是一阵猛地揉搓。

最后甚至还在曹冲的脸上亲了一口。

“仓舒,汝诚乃吾之福星也!”

第一百五十三章 加爵!

曹冲艰难的从曹操的大手中挣脱出来,小脸上的嫌弃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要是个大波美妇人也就算了,一个大老爷们没羞没躁的,我曹冲都替你感到丢脸!

曹操眼神奕奕,根本不在乎曹冲嫌弃的表情,他手中拿着一个玩具枪子弹大小的黑火药粒子,放在手上不停的啧啧称奇。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这一颗黑不溜秋的小玩意,居然能造出如此大的声响!

要不是亲眼所见,曹操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小玩意居然有如此威力的!

曹操把这颗火药放回布袋,却是一步下了马车。

此时,许都城外里里外外的人都有些散乱,那些军士在听到这一声炮响之后,魂差点没被吓出来,之所以没有落荒而逃,自然是曹操之前就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了。

而那些王公贵族就有点惨了,此时面无血色的倒在马车上,不停地咽着口水。

曹操一步下了马车,在荀彧等人的搀扶下,慢慢的靠近那个爆炸的圈子。

曹操以为自己在心里已经对这火药的威力高估了,但走进一看,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此物的威力。

面前,是一个大坑!

实实在在的大坑!

这大坑,估计都可以塞下几乘车骑了!

翻新的泥地,依稀留在空气中的火药味,以及周围的喧闹声,都让曹操脸上绽开笑容。

“文若,此物,汝以为如何?”

荀彧城府极深,但再深的城府,见到今天这种颠覆三观的东西之时,这所谓的城府也没了作用。

荀彧目瞪口呆,面对着曹操的问题,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主公,此乃攻防之利器也,主公实在是被上天眷顾,我大汉之幸也!”

上天眷顾?

算是吧!

曹操撇了撇嘴,却是把目光转到了曹冲身上。

“仓舒,那老道,真的找不到了?”

曹冲点了点头,这老头本来就是曹冲编出来的,你能找到才是个鬼,最关键的就是环烨他们不要说出去就好了。

说出去也无妨,毕竟张温也是老道嘛,不过是死了而已!

“唉~”曹操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大坑即是开怀,又是沉闷。

“那袋中火药还可以用几次?”

经曹操这么一问,曹冲才知晓曹操心中的小九九,这是怕没有火药配方,制不出火药来啊。

也是,以曹操的眼光看了,这火药简直是神物一般的存在,依着物以稀为贵的理念,这东西应该是很少的才对,用一点少一点。

但……事实却不是如此。

“父亲,孩儿还被那道士赠了这火药配方!”

火药配方!

曹操脸上骤然一喜,转身过来,眼睛都快贴在曹冲的眼睛上了。

“真是如此?”

曹冲猛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实际上,父亲今日所用的火药,正是孩儿托人制成的!”

曹冲说出此话,自然是为了把前前后后惯连起来。

毕竟曹操的校事府不是吃干饭的,自己是曹操的掌中肉,心头血,出行许都的行踪自然也是被曹操掌握着的。

无故出了几次许都,有了这“托人制成”这四句话,事情的前后也就联系起来了。

甚至还把环烨那方面的忧虑也一道解决了。

曹冲可不觉得一个屠夫的嘴有多严,估计被小妾枕边风一吹,魂都没了,更别说张温的事情。

“如此便好!”曹操此时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眼珠不停地转动着,不大的脑袋此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那配方如何,快给为父看看!”

曹冲既然是来献宝的,东西自然准备的齐全,因此便把张温给的那个火药配方给了出去,至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则是暂时保留下来。

这自然是曹冲防了一手,这时代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火药配方一出,再被许以私利,孙权刘备知晓这火药配方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曹冲手上的改良版黑火药,到时候绝对会给他们一个惊喜。

当然,如果曹操此次南征胜利的话,那改良版火药也没必要出现了。

但曹冲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并不是因为孙权刘备到底有多强,而是因为瘟疫!

大自然的力量无穷无尽,连后世的人类都不是对手,更何况这个时代?

希望多带些大夫过去管用吧,曹冲在心中暗暗想道。

曹操看完曹冲给的配方,眼中尤有不信。

“这几样东西就能造就出如此神物?”

硫磺和硝石还有一定的价值,这木炭可是随地都有的啊!

曹操与荀彧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精光。

这要是造出个几百,不,几千,几万袋火药,那刘备孙权如何抵抗?

一袋火药,就可以杀你几百士卒了!

呵呵!

几万袋,岂不是把你炸上天了都可以了!

曹操一阵狞笑,眼中的光芒越发的明亮起来。

玄德啊玄德,你要如何与我斗啊!

曹操当即把火药配方交给荀彧。

“文若,此事,吾便交由与令君了,十日,造出千斤火药!”

荀彧眉头一皱,他现在可不清楚这火药好不好造,这十日千斤虽然不多,但若是不好锻造的话,这千斤可难说了。

曹冲看出了荀彧的难处,连忙说道:“文若叔勿忧,火药非是难造之物,若是有百十个人,别说十天了,五天就可以造出千斤火药来!”

这的确是实话,按照张温的配方来,步骤其实没有多少的,几百个人一天估计就可以造个几百斤了!

熟能生巧之下,千斤的确不是难事!

“好!”荀彧点了点头,算是把这活揽下了!

十天,便曹操出征唯一留下的时间,在这十天内,荆州若是不降,那便先下宛城,再下新野,最后再将襄阳江夏收入囊中。

就看这十日内荆州是不是有风向传出来了!

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曹操看着曹冲的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欣慰,欣喜,感怀,疑惑,以及眼中的喜爱!

“仓舒,汝立此大功,要为父如何赏你!”

曹冲心中一喜,脸上却是古井无波,身子更是直接跪了下去。

“此物非是仓舒之物,乃是他人之物,此物,乃是上天赠与父亲的,孩儿不过是使者罢了!”

曹操不以为意,一把将曹冲扶我起来。

“即使是使者,吾也要重重的赏你,你小子的心思,为父会不知道,有话快说罢了!”

曹冲心里自然是想着很多赏赐的东西,什么虎士啊,官爵啊,甄宓啊……

咳咳,不纯洁了!

曹冲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但要得再多,也不如将赤壁之战打赢来得重要,所以曹冲当即说道:

“孩儿不想父亲给什么的赏赐,孩儿希望父亲听孩儿一句话!”

一句话?

曹操笑容突然收敛起来,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可是和常人有些不同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老道的用处!

曹操沉默了下来,片刻才说道:“仓舒欲说何话,但说无妨!”

曹冲瞄了一眼曹操,先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缓缓说道:“孩儿所语,乃是关于南征事宜的!”

说出这句话后,曹冲又觉得不妥,于是再加了这么一句。

“孩儿自知年幼无知,不该议论父亲之国事,但,曹冲却是……”

“罢了罢了,你但说无妨!”

曹操对曹冲摆了摆手,似乎并没有因为曹冲的年幼就对曹冲有什么偏见。

“都成家的人了,怎么还磨磨唧唧的?”曹操对着曹冲瞪了一眼,眉眼间却是有些指责的成分了!

看到曹操是这种反应,曹冲当即就把自己的话说出来。

“孩儿劝父亲多带些大夫,以及治疗瘟疫的药物。”

瘟疫能治吗?

这不是废话,当然可以了!

长江中下游平原有什么役疾吗?回答是:有!

血吸虫病便是所谓的瘟疫,到了二十一世纪,依然有易感人群,基本学生都要去打个疫苗才行。

曹冲前世有幸去湖北读过书,对这个役疾再熟悉不过了!

血吸虫极易感染人群,而且传播途径极多,曹冲在前世就一度害怕自己感染了血吸虫病。

但血吸虫病虽然厉害,但也是可以治疗的,当然,曹冲要的不是治疗,因为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治疗这个后世都依然烦恼的役疾,实在是太勉强了!

曹冲要的,是预防,是得到曹操的重视!

其实1949年中国人民解放军东北野战军横渡长江时,也有三四万人感染了血吸虫病;拿破仑军队在非洲的时候,士兵也曾染上这种病。不过这两支军队的疫情感染都没有改变历史,曹操却很倒霉,被血吸虫病夺走了统一天下的梦想。

如果曹操的士兵没有遭遇这种瘟疫,中国就不可能有彼此杀得不可开交的三国时代,我们可能会少了许多谈资,可老百姓却会少吃许多苦。

于情于理,曹冲觉得自己得为这个时代的人做些什么。

“瘟疫?”瘟疫的力量曹操自然知道,实际上,这个时代,瘟疫极多,也得到了统治者的重视。

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在《七哀诗》中也记载:“……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完?’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是当时凄凉情景的真实写照。

据史料记载,从汉桓帝刘志,至汉献帝刘协的七十余年中,记载有疫病流行17次。疫情连年,民不聊生,即使是士大夫们也未能幸免。如文学史上著名的“建安七子”中的徐干、陈琳、应玚、刘桢也一时俱逝。

其惨状可见一斑。

所以曹操一听到瘟疫二字,心都提了起来,这心提到了嗓子眼之后,曹操心里却有些奇怪了。

仓舒你莫非能未卜先知不成,吾等还没出征了,你就知道将会有役疾出现?

即是有疑问在心头,曹操马上就问了出来。

“仓舒,此事你从何得之的?”

曹冲心中一凛,但他敢说出这些话来,自然也是有准备的。

“此事,全是那老道说的!”

老道?

曹操眉头一皱,像曹操这种从血与火中崛起的人,一般是不怎么信那些鬼神星象之说的。

他只相信手上的剑,身边围绕的军士,以及无上的权力!

若是曹冲在一日之前说出这种话来,曹操不把曹冲骂个狗血淋头,是不会放手的。

但现在他没骂,甚至脸上还有着思索之色。

这老道可不是普通的道士,他可是知晓火药这种神物的人。

知晓神物的人,自然是神人,对于神人的启示,曹操即使不是特别的封建迷信,但也要在心中权衡利弊。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中国的鬼神之说,尤其是这个时代的鬼神之说,可真如过江之鲫一般,不可胜数,甚至于老刘家就是一个卖弄鬼神之说的家族。

什么斩白蛇,什么“天人感应”,“五德始终论”,天子这个称谓,其实就是在汉武帝之后确立的,因为有“天人感应”,所以皇帝可以接受上帝的旨意。

他的圣旨,就是秉承着上天的意志,是故皇帝,是上天的代言人,是上天的儿子,故此称之为天子!

曹操眼中光彩夺目,他却是把头转向了旁边的荀彧。

有事问荀彧,这是曹操与荀彧共事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了。

“文若以为此说可信?”

荀彧是读书人,还是儒家的人,自然对所谓的老道有着本能性的厌恶,但理念不同的厌恶归厌恶。

这老道能制造出火药这种神物,自然不可能是普通人。

即使他说南征会有役疾的出现,那多带些药材大夫,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防范于未然嘛!

是故,荀彧在思考一阵之后,马上对曹操行了一礼。

“主公,荀彧以为,此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以往曹操出征,都是选好时间的,瘟疫便可以打乱曹操的行程,但这虚无缥缈的瘟疫不知道多久才离开,最关键的是,曹操等不起。

这行军打仗,依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曹操人多,占了人和,但天时地利却是在刘备孙权手上的。

尤其是地利!

长江之险,在后世看起来算不了什么,但在这个造船业不发达的时代,所谓之艋艟巨舰,其实也没后世一艏渔船来得大!

如此船舰,如果不是在冬季枯水期,曹操能过这长江天险都是一回事。

是故,曹操不会因为这虚无缥缈的瘟疫,就让这准备了许久的战争机器停止运转。

“即是如此,那明天便发个诏书,征收许都这四州的医者!”

荀彧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曹冲在这个时候却想起了一个人。

华佗亲传弟子陈明,不知道他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没有!

曹操这句话说完,眼神再次定格在曹冲身上。

“仓舒建言,吾岂敢不听,但建议是建言,赏赐还是要的!”

曹操看着曹冲,接着说道:“只有你的要求不过分,为父全都答应!”

第一百五十五章 赏赐!

全都答应?

曹冲心中一惊,却是马上低头沉思了起来。

此刻,太阳渐渐升高,盛夏的温度已经将大地烤的有些焦了。

尤其是那些一身黑甲的军士,简直置身于火炉之中,阵外的贵人们已经相继离开了,他们见到了如此之物,自然是会让更多人知道的。

就譬如蔡瑁,刘备,曹植,还有……曹丕!

这种神物,不仅仅是贵人们会奔走相告,那些普通百姓,也会把它当做茶钱饭后的谈资。

“喂喂,你听说了吗?那曹七公子给曹公献了火药,据说这火药啊,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将整个许都炸了!”

“啊?竟有如此之物?”

…………

酷暑之下,曹冲没有被这些外音干扰,他的思绪非但没有减慢,反而快了不少。

既然曹操要给赏赐,那么自己自然不可能不受,何况,曹冲也很想得到些东西。

首先,曹冲现在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那一群人以自己马首是瞻,自然不可能干白活。

养着一大群人,没个固定收入怎么行?

而且他们跟着自己,本来就是为了加官进爵,在仕途上搏个好前程,这一点,曹冲也得尽量满足。

不然,让那些眼睛高过天的世家子弟白白到你这给你使唤,还没有个好处,谁会来?

这时代的人才大多数是读书人,而能读的起书的,有大多数世家子弟,曹冲即使是对世家没有什么好印象,也不得不用。

况且自己不是曹丕,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这世家不过是社会的毒瘤,既然是毒瘤,那便会有方法可以拔除,事实上,曹冲脑海里已经有几个针对世家的方略了。

当然,这方略在现在对曹冲来说,毫无用处,甚至还有反作用。

以曹冲现在单薄的底蕴,必须得先依靠着世家的实力,至于后来会怎么样,就得靠自己的手腕了!

结合这些需求,曹冲试探性的问了曹操一句。

“父亲,不知可否让孩儿开府建牙?”

开府建牙?

曹操眼中的意味突然多了起来。

须知,这所谓的开府建牙,自然不是简简单单找个府邸就把它作为你曹冲的府邸了!

能称作是开府建牙的,是诸侯,是世子,以及那些爵位很高,官位很高的人。

曹丕就是因为五官中郎将而开府建牙的,五官中郎将是这个时代奇葩的官职,纵观中国几千年历史,也就曹丕一个人当过,位比副丞相,说明曹操对他还是有期望的。

而曹植则是平原侯这个爵位开府建牙的。

平原侯乃是个列侯(彻侯),乃是二十等武功爵的最高等,可是有食邑的。

你曹冲要开府建牙,不知道要用什么来开府建牙呢?

曹操不说话,荀彧自然在一边当起了哑巴,闭口不语起来,曹冲心中忐忑,看着曹操的眼神,一时间患得患失了起来。

许久!

曹操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曹冲,这时候,曹操没有了平常的和蔼,变得威严,甚至是冷漠了起来。

“你可知开府建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曹冲自然清楚,开府建牙,意味曹冲离开了曹操的臂膀,开始独自闯荡了。

现在曹冲可以时时刻刻用上丞相府这个招牌,因为曹冲还是个孺子,但你开府建牙之后,就大大不同了。

从此之后,你曹冲,便不在曹操的羽翼之下了,你要独自经历风雨了,这丞相府的牌匾,也不是你能用的了。

开府之后,你便如同曹丕曹植一般了!

丞相府不在是你家了,你也不再是曹操身下精心呵护的雏鹰了!

这意味着,你已经长大了!

十三岁就开府建牙,这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没有的!

“孩儿知晓!”

开府建牙对曹冲来说有利有弊,在短时间内,甚至是弊大于利,毕竟丞相府这个金字招牌,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上的。

但在长远上看,开府建牙又是必要之举!

曹冲年幼,已经是落后了曹植,曹丕太多了,如今还不奋起直追,以后那还有机会。

曹操现在是看好你不错,但他看好你的,是你的未来。

未来……

多么虚无缥缈的两个字啊!

万一曹操有个三长两短了怎么办?

立爱不立长?

曹操是个统治者,统治者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帝王,而曹冲与曹植曹丕争这个世子位,其实也就是至尊位!

自古皇家多无情!

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羽翼未丰,曹操病入膏肓,为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曹操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它陷入纷争当中。

到时候,是立可以让这个江山风平浪静的曹丕,还是立这个可能让江山顷颓的曹冲。

答案,不言而喻!

曹操,年纪已经不小了,半百之龄,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的了!

穿越过来,历史便不可以与之前一模一样了,万一曹操有个意外,那自己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所以即使这件事情千难万难,曹冲也得把它做了!

不开府建牙,便没有自己的班底与体系,没有这些,谁会来跟随你,跟随一个乳臭未干的孺子?

这个时代很现实的,你曹冲也没有所谓的王霸之气,能够让人一眼看过来就对你死心塌地。

“知晓,你个孺子,你知晓些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开府建牙之后会发生何事?”

曹冲低着头,此刻他拳头紧握,牙齿紧咬着嘴唇。

“发生何事,仓舒自然知晓,所有的困难,仓舒都会承受,孩儿已经长大了!”

说完这句话,曹冲倔强的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有着濛濛细雨了!

“而且,孩儿渴望继承父亲的大志!”

这句话,就有些露骨了!

荀彧闭着眼睛,直接当没听到,而曹操情绪突然平复了下去,变得无悲无喜起来。

在他星辰幻灭的眼中,曹冲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既然如此,为父答应你又如何,但继承为父的志向,仓舒,现在的你,可是远不如你二哥!”

曹操面无表情的看着曹冲,已经意识到这个儿子真的长大了!

只是,这长大得,也太快了一些……

第一百五十六章 蔡瑁的亲戚!

荆州。

襄阳!

几丈高的城墙石头砌成,城墙之上,锦旗飘扬,稀稀拉拉的襄阳守军半靠在城墙上,互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话,经常引来一阵阵狂笑声。

襄阳,有汉水之防御,位于荆州纵深,怎么可能有敌人会进攻?

城墙之下,红漆城门大开。

来来往往的,皆是拉着牛车的商贩,有的是从乡下拉来肉食,以供襄阳达官贵人的享受,有的运输粮食,但更多的,则是一身灰色布衣的行人。

他们步履匆匆,只是低头着赶路,他们有的是襄阳城内的百姓,更多的则是襄阳附近的农民。

在这些人中,有两个人混迹其中,高大的那个人,背上背着一杆长枪,颇有些威武。

在这背枪武士的身前,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俊俏书生,他手上拿着一个羽扇,面色平静,时不时还露出些许微笑。

正是诸葛亮赵云一行人!

“停!”蓝甲荆州伍长喊了出来,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赵云和诸葛亮。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当然,他的目光主要是集中在赵云身上的。

你丫一个一米八几的人物,本来就就鹤立鸡群了好吧,居然还背着一杆长枪,你是觉得我们傻,还是觉得我们傻?

所以这伍长顿时怒了!

守城们的十几个卫兵顿时围了上来,他们手上拿着长戟,倒还真有些气势。

周围的行人纷纷让开道路,最后让出了一个大圆圈,诸葛亮与赵云便在其中。

诸葛亮虽然穿的是灰布衣,但羽扇纶巾,加之眉目清秀,手指纤细,不像是有过体力劳动的人。

这样的人,在伍长心中,那便是肥羊了!

尤其是对方还背着一杆长枪!

长枪何物?

杀人之物!

你说是佩剑也就罢了,长枪乃是战场杀人的兵器,除非你是开武馆的,不然一般不给你带进去。

当然,意思意思之后,也是可以带进去了!

吴质看到如此模样的赵云与诸葛亮,心情大好!

今天的酒水钱,算是有了!

“你们,哪里人士,不知道荆州是不可以带制式兵器的吗?”

诸葛亮面色还算平静,赵云手却握紧了起来,迎面的杀气,倒是让那伍长心中一凛。

但这一凛完了之后,伍长却是露出了脸上的冷笑。

你以为你是在哪里?

在这档口,我这个伍长,决对是可以说了算的。

你倒是给我野啊!(湖北方言)

“官爷!”诸葛亮用手抵住赵云,算是把这头猛兽按住了。

“我等乃是奔亲戚来的,实在是不明白官爷为何要留住我等!”

奔亲戚?

你奔哪门子的亲戚!

“你们都是刘备细作,来人,把他们拿下!”

此语一毕,周围十几个,荆州兵围了上来,长戟森森,在这烈日下闪起了阵阵冷光。

赵云反手就要把长枪抽出来,却是被诸葛亮阻止了!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些兵士虽然地位不高,却是有他们的生存方式,你不按他们说的做,可能会接受不公的待遇。

比如说诬陷!

但诸葛亮却不怕这一点,因为他有一封信!

“官爷,我家的亲戚,是蔡瑁,蔡大都督!”

大都督?

这伍长首先不信,这大都督是何许人也,岂是你说他是你亲戚就是你亲戚?

“冒名顶替大都督之亲属,罪加一等,来人啊,将他们拿下!”

诸葛亮自然知道对面只是想拿自己一些好处,钱帛,但诸葛亮却还不想给他们。

“此乃蔡大都督姐夫之手书!”

蔡大都督的岳丈?

伍长眉头一皱,赶紧把手一挥,同时说道:“停!”

蔡瑁的岳丈是谁,这襄阳,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

那是刘表啊!

但刘荆州不是已经死了吗?这手书,又是从何而来的?

“黄口小儿,刘公不日前已然仙逝,你等还不承认你等是细作?”

诸葛亮一笑,紧接着说道:“何人与你说蔡大都督只有一个姐夫?”

伍长一呆,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黄承彦!

黄承彦,汉末三国时期襄阳名士,诸葛亮岳父,黄月英之父。南郡大士蔡讽的女婿,与襄阳名士上层社会圈子:庞统(凤雏)、庞德公、司马徽、徐庶等人交好。

黄承彦的名气丝毫不下与蔡瑁,更关键的是,他的确是蔡瑁的姐夫。

诸葛亮的岳母是当时荆州最大豪族蔡讽的女儿?。

诸葛亮的岳父黄承彦和刘表都是蔡讽的女婿,而蔡讽的儿子是蔡瑁也是刘表的属下,也就是说,刘表是诸葛亮妻子的姨夫,蔡瑁是诸葛亮妻子的舅舅?。

额,这关系有些复杂,但说来说去,只说明一点,诸葛亮与蔡瑁还真有八竿子的亲戚关系。

那伍长不是不识字的人,也非没有见识的人,一想到黄承彦这三个字,对诸葛亮一行人的非分之想也没了!

黄家虽然不如蔡家,但也是世家啊,况且黄蔡关系不错,这伍长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打他们的主意了。

“呵呵,原是误会,误会,你等将兵器收起来,这二位可是大人物,你们招惹不起!”

伍长也是人精,瞬间就对诸葛亮点头哈腰起来,生怕诸葛亮记仇。

好在诸葛亮心胸不错,他没有必要和一个普通兵士过不去。

“无事,官爷如此恪尽职守,吾也甚是佩服,甚是佩服啊!”

伍长尴尬的笑了笑,他看着诸葛亮的眼神,知晓自己心中所想,怕是被面前这个年轻人看了去了。

“值不起官爷的称谓,二位可以唤我王风。”

王风眼珠一转,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将功赎罪的好办法。

“既然二位是来敢亲戚的,不若让小人为你们带带路!”

诸葛亮看了王风一眼,马上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却是麻烦官爷了!”

王风连忙摆手,他现在是哪里敢让对方叫自己官爷,万一他们在蔡大都督面前恶语一句,自己这碗饭也别想吃了。

当然,王风心里想着的还有另外一点,也就是他们到底是不是蔡大都督的亲戚。

虽说有引荐在手,事情十有**,但王风感觉自己应该亲自过去看看。

而诸葛亮为什么不用刘备使者的身份见蔡瑁,而是用蔡瑁亲属的身份来见蔡瑁,自然也是有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首先,用使者的身份来见蔡瑁,必然会被徐庶知晓,这一点,可是诸葛亮不想看到的地方。

徐庶何许人也,诸葛亮心中还是了解的,要说才华,徐庶的才华丝毫不下于自己,在与徐庶对弈之时,诸葛亮可不敢有半点的轻视马虎。

第二点,用蔡瑁亲属的身份来见蔡瑁,其中的操作空间,却是比使者大了不知道多少!

诸葛亮与赵云王风进了襄阳城门,马上就快步走向都督府……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诸葛说客!

王风看着诸葛亮等人入了水军大都督府邸,这才慢慢的走回去。

看来,这两个人的确是来奔亲戚的。

而在府邸之中,诸葛亮赵云在管事打扮的中年人的接待之下,慢慢的走近了内堂,渐渐走到了内院外的一处凉亭外面。

亭外,微风习习,鸟鸣啾啾!

凉亭边的水池清澈见底,汩汩的泉水激铭之声,在一处假山流水处传来。

在水池边上,依稀可以看到几尾游鱼在闲适的游玩中。

诸葛亮的目光却是没在这好山好水之中,他的目光,是凉亭里面的男人!

蔡瑁一身锦服,但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若是有,也只是些许愁容。

石桌上摆放着美酒佳肴,但蔡瑁的眼光,看的却是远方!

诸葛亮自然知道蔡瑁失子的消息,说实话,这个计策其实是诸葛亮的毒计,为的,就是阻止蔡瑁降曹,将荆州绑到刘备的战车之上。

可惜,自己低估了徐庶的能力,以及……决心!

在诸葛亮看来,你徐庶来招降蔡瑁,不过也是为了完成曹操给你的任务罢了。

你将我推荐给主公,岂不是说明你对主公还是有念想的,只不过是碍于老母在贼曹之手而已!

但徐庶之前的所作所为,却是让诸葛亮认清了一个事实。

这徐庶,是铁了心的为曹操做事了!

他已经忘了与主公的恩情了!

对于这种敌人,尤其是熟悉自己的敌人,诸葛亮一直都是很忌惮的。

他不是神人,他只是做事仔细,加之读的书多了,才被世人奉为卧龙!

而且卧龙凤雏之个名声,很明显是商业互吹的结果,你诸葛亮庞统还没出场了,就得一人可得天下?

这话是谁说的?

况且,他刘备得了卧龙凤雏两个人,还不是没得天下,所以说,这卧龙凤雏的名声,完全就是黄承彦司马徽这些襄阳名士为了庞统和诸葛亮的前途吹出来的。

当然,无论是庞统还是诸葛亮,首先得有一点得承认,他们的确都是不世的人才,不然刘备见了诸葛亮也不会对他马首是瞻!

诸葛亮看着久久都还在出神的蔡瑁,眉头一挑,腰却是弯了下去。

“晚辈诸葛亮,拜见大都督!”

“哦?啊!”蔡瑁回过神来,之前的那些情绪全都烟消云散,转而代之的,是威严,世故的官吏面貌。

蔡瑁能在荆州混到如此地步,自然不可能像演义里面说得如此不堪,在正史里面,这蔡瑁还是得了善终的。

自然,城府也不会低到哪去!

“孔明啊,不知道你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蔡瑁语气及其平淡,但在这平淡如水的语气当中,诸葛亮却是嗅到了一丝丝的憎恶之意。

看来蔡瑁还是把他儿子的死怪在我头上啊!

“孔明前来,自然是为了扫除芥蒂,让都督可以与我主精诚合作,共拒贼曹!”

精诚合作?

蔡瑁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冷笑。

“你主刘备,丧家之犬耳,犬吠不了几天了,你小子却是此处要将我拉入万劫不复之地?”

蔡瑁对刘备本来就没有好印象,加之最近发生的事情,是让他一见到刘备的人,心中的厌恶感觉,就如同江水一般,怎么也抑制不住。

诸葛亮不卑不亢,眼中偶尔有精光闪过。

“夫高祖,百战百败,然汉室衣冠存矣,项羽,百战百胜,却只能自刎乌江,此种典故,都督岂会不知!”

呵呵!

“诸葛亮啊,你主刘备,不过织席贩履之辈,岂能比作高祖,况且就算你主乃是再世高祖,那丞相,也不是项羽那种有勇无谋之人啊!”

确实!

项羽要不是狂妄自大,不然不可能在这么大的优势之下,失了天下,现在的曹刘处境,的确与四百多年前的情况有着微妙的相同。

但曹操奸诈狡猾,可不是他西楚霸王!

“贼曹势大,然而无人心,挟天子以令诸侯,乃是人臣之大不敬,注定天下诸侯共击之,曹操,无非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几天了!”

“而我主刘备,感叹汉室江山之倾颓,欲匡扶汉室,还黎民百姓以太平盛世,百姓夹道相迎,岂是获得不了最后的胜利?”

蔡瑁一呆,转瞬间,脸上的不屑之意又溢了出来。

“卧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我蔡瑁是个粗人,不与你争辩,但若是你诸葛亮来此处,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利,恕在下不奉陪了!”

语罢,蔡瑁挪动自己的躯体,看样子是要起身离去了!

“都督,难道不想知晓公子是如何死的吗?”

蔡瑁身形一顿,身体略显僵硬的转过身来,那庞大的身体上面,苏醒了一个暴躁的灵魂,以及……血红的眼睛!

“我儿之死,你好像很清楚!”蔡瑁语气冷漠,空气突然凝结起来,周遭的风,似乎都因为蔡瑁的怒火,而销声匿迹了!

诸葛亮并没有被蔡瑁的表情语气吓到,他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精光,甚至脸上的笑意,也是有增无减。

“孔明对公子之死,确实清楚了解!”

蔡瑁从凉亭内一步步走来,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无边怒气,那如狼般嗜血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与诸葛亮对视。

“我儿,可是你杀的?”

“是!”

是?

蔡瑁一呆,没想到诸葛亮的回答是这样的,但痴呆只是一瞬罢了,怒火,马上充裕在蔡瑁的心头。

“好你个诸葛亮,你是以为我蔡瑁不敢杀你不成?”

蔡瑁近身,一只手就捁住了诸葛亮。

“咳咳!”诸葛亮咳嗽两声,领口因为蔡瑁的抓握,因此呼吸有些不顺畅。

“诸葛亮在此可以与都督坦诚相待,即使是都督要我这条命,可否让我把话说完!”

蔡瑁咬牙切齿,一手提着诸葛亮,另外一只手,却是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了。

“哼,就看你在临死之前,可以给我说出什么花来!”

既然诸葛亮敢说自己的儿子被杀,那么,他接下来说的话,怕也是十分重要。

听他一言,又会如何?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将水搅浑!(为执事最坏的痞子加更!)

凉亭外,阳光明媚,但明媚的阳光并不能给诸葛亮带来多少的暖意,不仅仅是头上的古木枝叶繁茂,将烈日炎炎切割成了一片一片又一片细碎的光晕,也不是池塘水汽蒸腾带来的清凉。

是心中的冰冷!

诸葛亮知道,自己要是在此不能给蔡瑁一个满意的答复,自己可能真的会死在都督府!

虎毒不食子,而被食子的老虎,是最可怕的,蔡瑁本来就不怕刘备,如今你把人家的独子给杀了。

莫说你是刘备军师,就算你是他蔡家的人,也得杀!

呼~

诸葛亮舒了一口气,眼睛却是瞄向四周。

在凉亭周围,站立的是一个个家仆打扮的武士,他们姿态端正,身上轮廓分明,眉目间,皆是军人的锐气!

他们是荆州兵,而且是荆州兵中的精锐!

“诸葛亮,莫是你在拖延时间,想苟延残喘多一刻?”蔡瑁如同发怒的猛虎,血红的眼睛,仿佛要把诸葛亮整个吃了下去。

“都督勿急,即是将死之人,给予些许时间,有又何妨,况且,这都督府现在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我诸葛亮就算是插上了一双翅膀,也是在劫难逃的啊!”

蔡瑁看了四周的武士,表情沉静下来。

“诸葛亮,你要知晓,我蔡瑁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诸葛亮点了点头,眼睛里面精光一闪,话却是开始说了出来。

“公子之死,孔明却是知道很多,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公子之死,却是孔明一手促成的!”

镶~

蔡瑁佩剑出鞘,下一秒就斩向诸葛亮!

“都督!”诸葛亮对于这凌空而来的剑,并没有多少惧色,相反,他的目光却是愈发的坚定,以及自信起来。

踏!

宝剑挥舞有风,自空中滑璇而下,但在触及诸葛亮脖颈的时候,剑却停了。

“诸葛亮,我劝你不要试探吾之耐心,别说你是我姐夫的女婿,就算你是我蔡瑁的女婿,我也要一刀斩了你!”

鲜血自诸葛亮的脖颈,沿着宝剑,缓缓的流淌,但诸葛亮仿若未闻,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蔡瑁眉头一皱,心中的怒火大起。

“你若是再笑,我就一剑杀了你!”

诸葛亮严肃起来,脸上却露出寂寥的神色。

“也罢,也罢,便让这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罢了,都督杀我一人,便可成为降曹的投名状,下辈子衣食无忧,封妻荫子,何乐而不为,诸葛亮的死生,以及公子之死的真相,又有何要紧!”

诸葛亮说着,眼泪以及是从眼眶中奔腾而出了!

三国之中,说客之流,就擅长的,就是激将法,而在所有外交官之中,诸葛亮用激将法是最得心应手的。

杜牧的“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还是他诸葛亮迷糊周瑜后,杜牧才能写得出来的。

蔡瑁被诸葛亮这么一激,果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他把剑收了回来,眼睛直直的凝视着诸葛亮的眼睛,话却是说了出来。

“吾儿乃是我蔡瑁的心头肉,掌上宝,吾岂会因为荣华富贵,便让我儿蒙冤,诸葛亮,你若是真知晓真相,但说无妨,我放你一马,又有何不可!”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常人难看见的喜色,表情却很是深沉。

“徐庶与都督所言之真相,无非谬论也,之前孙乾便与都督说过了,公子一介孺子,正是天真烂漫之际,试问若我等真要刺探荆州之情报,会冒如此之险,去严刑拷打公子?”

“都督心中试想一番,若是都督到了许都,你可会抓住曹冲来严刑拷打,获得曹贼之情报?”

“此为第一谬论!”

蔡瑁眼神闪烁,同时摇了摇头,曹冲无非孺子,又没有参加政事,抓他,除了让曹操震怒,取得不了其他的作用。

在处决刘备使团之时,蔡瑁心中其实就已经有了疑惑,但怒气上升,蔡瑁也控制不住自己,况且,当时徐庶在场,证据又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蔡瑁不可能不惩戒刘备使团。

但现在细细想来,这件事情却是有很大的破绽。

孙乾他们智力正常,不可能做出这种连自己都觉得傻的事情。

在蔡瑁还在深思之际,诸葛亮的嘴,却如同连珠炮弹一般,似乎并不想让蔡瑁有思考的时间。

“况且,我主刘备,不似那奸雄曹操,我主一心希望与都督建立兄弟盟友,岂会刺探荆州之情报!”

“此为第二谬论也!”

“都督心中试想,公子之死,是对谁有好处,难道是我等?”

诸葛亮眼睛骤然锋利起来。

“不,公子之死,获利最大的,是徐庶,是曹贼!”

诸葛亮眼神发光,而蔡瑁却是呆立当场,似乎是陷入了深层次的思考当中了。

之前诸葛亮害徐庶,若是孙乾及时让蔡瑁知道蔡瑁之子死在驿站,那么,获利最大的,自然是自己,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却还是有可操作的地方!

徐庶短时间想出来的计策,实在是太多破绽了。

当然,诸葛亮并没有因此就看轻徐庶,如果诸葛亮想得不错的话,徐庶应该还是有后手的,但这个后手,怕是要被自己连根拔起了!

哐啷……

蔡瑁的剑掉在地上,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凉亭,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股脑的喝了下去,这才转身过来。

“凭你一己之见,却是让我怀疑了徐庶,但我也有一个疑问!”

诸葛亮对蔡瑁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都督但说无妨!”

“那便是我儿之死,到底与诸葛亮你有何种的关系?”

诸葛亮心中一凛,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他低下了头,片刻后才抬起头来!

“因为公子之死,乃是死在驿站,而公子一行人之所以会在驿站,却也是吾之计策!”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要让蔡瑁相信自己之言语,不放些真货是不行的。

何况,我诸葛亮也非是没有后手的!

蔡瑁听完诸葛亮的话后,却罕见的没有生气,他叹了一口气,满脸寂寥,自顾自的走出了凉亭的范围。

“将诸葛亮关起来,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把他放了!”

“喏!”四遭的武士领命,马上就围在了诸葛亮的四周。

诸葛亮似乎早有所料一般,很配合的走在这些奴仆前面,进了一个偏僻的院落之中。

砰~

大门关闭,诸葛亮的脸上,却露出了计策得逞的笑容。

元直啊元直,这局,你要怎么破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杀徐庶?

襄阳很大,而且城中水流遍布,这些都是活水,取自穿城而过的襄水。

内城边上,襄水河畔,则是大汉使团的驿站。

说是驿站,其实是一座不小的庄园。

庄园坐北朝南,还有几棵巨大的木棉树矗立其中,倒是有些荫庇。

夏日的木棉有些稀稀落落的,在开放了木棉花之后,它又开始积蓄下一年的力量了。

在最大的一颗木棉树下,有一个一块被削成平面的石桌,两个儒服男子跪坐在棉毯上,对立而坐。

年轻的那个手上拿着一颗棋子,眉头紧皱,年长的则是一手抚着短须,一番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是周不疑与徐庶,又是何人?

许久!

周不疑抓耳挠腮,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一般,彻底没了脾气。

“夫子棋艺高超,不疑远不如您!”

徐庶却是笑了笑。

“年轻人,别那么急,还得沉稳了些,比如你之前的那一步,你就不该上马的,若是你将车上到此处,那我岂不是陷入了被动之中,还会有如今的死棋?”

周不疑默不作声,眼睛却是按着徐庶的思维开始转了起来。

如果自己在之前不那么冲动,要一棋将了徐庶的话,那么,这胜负之说,还在五五之间……

周不疑起身,对徐庶行了一礼。

“不疑受教了!”

徐庶笑着摇摇头,心里对周不疑的喜爱,也是溢于言表的。

此子,当真是聪慧无比,能比得上他的,估计也只有仓舒了……

徐庶没来得及再教导周不疑几句,一脸焦急的郝昭已经是走了上来了。

“天使,蔡瑁来了!”

“哦?那便请他进来!”

郝昭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说道:“他带着大队荆州士卒,已然是将整个庄园围起来了!”

徐庶眉头一皱,围起来了?

“诸葛亮可有回来?”

郝昭摇摇头,说道:“不曾看到诸葛亮的行踪,刘备使团好像是离去了!”

离去?

不可能的!

徐庶了解诸葛亮,他既然肯为刘备出山,必定是会竭尽全力帮助刘备的,而若是要让刘备有喘气的时间,这蔡瑁就不能降。

起码,不能太快降了!

徐庶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那都督府最近可有客人来!”

郝昭饶了绕头,他虽然有布置些许眼线,但怎么可能对蔡瑁来往的客人都有在意。

徐庶也明白这是强人所难,于是再加了一句。

“非是城里的客人,吾之所言,乃是城外之人!”

“城外……”郝昭眉头一皱,马上这眉头又缓了下去。

“倒真有两个外人,听说是蔡瑁的亲戚,从外地来投奔蔡瑁的!”

亲戚啊!

“可是蔡瑁的何种亲戚?”

郝昭饶了绕头,脸上露出了些许愧色。

“这一点,末将就不知了!”

“嗯!”

徐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珠却开始转了起来。

那二人,会是诸葛亮等人?

“郝将军,随我出去罢!”

“喏!”

郝昭当即领命,在周不疑若有所思的眼神中,慢慢的出了这庄园。

吱丫~

府门大开,迎面而来的,是一排排身穿精甲的荆州士卒,长戟森森,目光带着杀气。

一股战场上的雄风,便扑面而来!

尤其是坐在车驾上的蔡瑁,此刻正圆瞪着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此处。

徐庶心中一沉,脸上却没有惧色,反而露出如阳光般明媚的笑靥。

“大都督今日摆出如此大的阵势,却是让徐庶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

蔡瑁嘴巴一翘,眼中的冷冽之色却是不加掩盖的。

自诸葛亮在都督府给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之后,蔡瑁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你徐庶与诸葛亮,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都是杀害我儿的杀人凶手!

一人让我儿陷入驿站,另外一个杀害我儿,两者,皆是杀人凶手。

而且,你徐庶更是可恶,杀了我儿也就算了,还要如此作践他的尸首。

不杀你,我蔡瑁心中难平!

至于杀了徐庶的后果,蔡瑁自然知道,但他同样也知晓自己与徐庶到底是谁重要。

曹操是个明白人,我若是杀了徐庶,再写信告知曹操,怕他也不会问罪与我。

若是他要问罪与我,大不了就跟着刘备他们干了!

九死一生,总比十死无生来的好吧?

况且,他曹操要的,是荆州,不是我蔡瑁的人头!

“徐庶,你杀我儿之证据,我已经确凿得到了,将张允压上来!”

蔡瑁对后面大吼一声,一位锦衣男子马上被两个荆州兵拖了出来,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咳咳!”张允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恐惧的看着蔡瑁,马上又惊喜的看向徐庶。

“天使救我,天使救我啊!”

徐庶眉头紧皱,难道是张允泄露了秘密?

“都督解压张允将军在此处,又是说明了什么问题?”

蔡瑁嘿嘿冷笑两声,看着徐庶的目光,宛如在看一个死人。

“看你是将死之人的份上,我便让你死个明白,你,与张允,皆是杀害吾儿之凶手,如今,我要用你们的血,祭奠我儿的在天之灵!”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徐庶也没有失了分寸,他眼珠急转,对蔡瑁问了一句。

“既然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不若都督也让我问个问题!”

问题?

蔡瑁冷笑,心里倒是好奇徐庶会耍什么花样。

“你问罢,我自会选着告诉你!”

徐庶点了点头,问道:“方才,可是诸葛亮到了都督府邸?”

蔡瑁身形一顿,片刻后又恢复若无其事的模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徐庶一笑,就如同一个诱引猛虎的猎人一般。

“若不是,那便是都督冤枉我与张允将军了!”

“若不是……”

徐庶顿了顿,特意打了个哑谜,果然,此语一出,蔡瑁的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

“不是又如何?”

“若不是,那都督更是冤枉我与张允将军了!”

蔡瑁脸上的冷笑越发的冰冷了!

“徐庶,你怕是在耍我罢?左右!”

“在!”

“给我上前将徐庶斩了!”

“喏!”

军士领命,当即,一干持戟荆州兵,飞快的冲了进来,郝昭脸上的急色是怎样都掩盖不了。

“天使,我等还是先回庄园罢!庄园还是有上百弟兄的,可以抵挡一阵。”

不料,徐庶却摇了摇头!

第一百六十章 诸葛出逃!(第三更)

襄阳内城。

水军都督府邸!

这处府邸战地极广,但此刻却有些冷清,大概是蔡瑁带太多人出去了罢!

在内院不远处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树林荫庇,在这荫庇之下,却还要一座不大的院落,此刻院落门户紧闭,在院落之外,有着奴仆打扮的军士在站岗。

他们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守卫的眼睛如虎鹰一般,不断的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院落内,赵云四处走动,一会看看屋檐,一会看看围墙,有时还比划一下,差点引得外面军士好几次破门而入。

“子龙,你这是为何?”

诸葛亮悠闲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

他的样子,不像是被人圈禁,反倒像是来度假的一般。

赵云叹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回到诸葛亮身边。

“军师,赵云看看着围墙翻不翻的过去,到了半夜三更,我们也好逃出去啊!”

“逃?”诸葛亮失笑起来。

“你我二人,又无兵刃,你又如何逃得了?”

赵云颓然摊手,说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事情解决不了呢?”

赵云看了看那围墙的高度,心里想着这种高度,我一脚一瞪就可以出去了,就是有军师在身边,不然自己早就突围出去了。

诸葛亮自然不清楚赵云心中的小九九,但他握住赵云的手,眼睛十分清澈。

“子龙勿忧,此事我等还需要等一会儿!”

“等一会儿?”

诸葛亮点了点头。

“等两件事!”

两件事?

赵云可做不来诸葛亮这么风轻云淡,他看着蔡瑁走之前的表情,只觉得自己与军师十死无生。

但……

这怎么能行!

我可是在主公面前打包票要让军师活着回去的,要是军师死了,我赵云有何颜面面对主公。

所以赵云咬一咬牙,直接跪在诸葛亮身前。

“军师,蔡瑁如同猛虎一般,若是我们不早些突围,他可真的要杀我们的了!”

诸葛亮一笑,把赵云扶了起来,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笑着说道:“子龙之意,我自然明白,蔡瑁杀了徐庶之后,必定会来手刃你我,按理,自然是越早逃越好!”

“但是……”诸葛亮顿了顿,音量低了些。

“时机尚未到来,徐庶奸诈无比,说不定吾之计策不能行!”

赵云现在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你的计策?

我们两个要是能活下去,就谢天谢地了!

“早些逃走,便早些脱离危险,军师不可以身犯险,若是军师要知后事如何,大可让赵云留在此处,军师切不可留下来。”

诸葛亮摇摇头,看着赵云稚嫩的脸胖,倒有些打笑的成分了!

“你以为你是关将军,还是张将军,真以为可以天下无敌了?”

赵云憋红着脸,嘴里却是不断的嘀咕着话。

“那还用说,我赵云哪里比关将军张将军差了……”

诸葛亮摇摇头,接着说道:“我既然来了都督府,自然不可能以身犯险,此次前来,我等皆不会有事。”

嗯?

赵云睁着迷糊的大眼睛,不知道诸葛亮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可是已经在虎穴里了,这还不叫做以身犯险?

“军师,恕我直言……”

赵云还没把话说出来,门就吱丫一声的开了。

赵云连忙起身走了上去,却被迎面而来的奴仆推了出去。

赵云心中一凉,手已经是紧握住拳头了。

这蔡瑁,要来杀我们了吗?

赵云这个想法刚一出来,便马上破灭了,因为入门的不是蔡瑁,而是一位蒙面小姐和两个丫鬟。

其中一个丫鬟极高,赵云对比了一下,怕这位丫鬟和自己是一样的身高啊!

“你们退下罢!”那位小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那些奴仆却有些迟疑了。

“小姐,这……”

“这什么这,小姐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旁边一个较矮的丫鬟叉腰对着领头的奴仆一阵训斥,倒是让后者不敢出一言以复!

“走,我们退下吧!”反正蔡瑁要求的是不让诸葛亮出去,又没有不许别人进来,这小姐可是有名的霸道,我等还是不要殃及池鱼了罢!

“诸葛先生!”

“蔡小姐!”

两人行了一下见面的礼仪后,诸葛亮就开门见山了,他被关在此处已经快接近一个时辰了,如果蔡瑁要杀徐庶的话,应该早就杀了。

但诸葛亮还不确认,故此问了一句。

“那徐庶可死了?”

徐庶?

蔡小姐蒙娟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但眉头不经意的一皱,还是被诸葛亮看在眼里了。

“小书,你可有看到徐庶死了?”

被称作小书的婢女对蔡小姐行了一礼,缓缓说道:“这个,奴婢倒是不清楚,但奴婢看到了尸体,老爷也快回府了,应该是杀了!”

应该?

诸葛亮心中有些不甘,什么叫应该?

我要确切的结果,但想是这么想,诸葛亮在此也不可能强人所难,故此对蔡小姐再次行了一礼。

“多谢小姐的帮助,诸葛亮没齿难忘!”

蔡小姐把头上的头钗卸下一支,交到了诸葛亮的手上。

“若是你回去见了月英,可得让她来襄阳找我玩!”

诸葛亮接过蔡小姐手上的头钗,笑着点了点头,要说诸葛亮为什么有这种胆气到蔡府,自然是因为黄家具体点应该说是黄月英的缘故。

世家之间的羁绊实在太深了,尤其黄月英和蔡小姐从小到大都是闺蜜,让他帮忙,自然不在话下。

“小书,玲儿,快把外服脱了!”

小书玲儿一听,惊的退后了好几步。

小姐,我们可是你的丫鬟啊,这么能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脱衣服?

蔡小姐给她们一个眼神,顿时让后者乖乖的将外服脱了下来,本值盛夏,丫鬟身上也没穿多少衣服。

如此一来,便只剩下裘衣裘服了!

“诸葛先生,还有这位小兄弟,你们也把衣服脱了罢!”

到了现在,赵云才明白诸葛亮的计策,原来是互换身份,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出这院落啊!

小姐丫鬟是内院女眷,那些奴仆要是想多活几天的话,绝对不敢抬头看我等。

不抬头看,那我们混迹出来,不也就轻而易举?

四人互换了衣物,小书和玲儿再上前给她编了发饰,要是看背影,你绝对看不出这些个是个男人……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赌!

吱丫一声!

院门大开,在蔡小姐的指引下,诸葛亮与赵云低着头走了出来。

四下奴仆果然不敢抬头向上看,只是在蔡小姐走后,领头的奴仆眼中才有些异样。

这两个丫鬟的步子,迈得好像大了些……

他摇摇头,推门一看,发现两个身穿赵云诸葛亮衣服的丫鬟的背影,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只要他们人在,那便无事……

当然,他不清楚,那所谓的两个人,已经不是诸葛亮赵云了,而是两个丫鬟……

在另一边,通往内城的大道上,蔡瑁手上的刀刃带血,脸上的横肉不时的抽搐两下,在他身后,则是一脸风轻云淡的徐庶。

时间倒退到一个时辰之前。

当时诸多荆州兵已然是冲了上来,郝昭面色狰狞,心中一沉,把刀也拔了出来!

既是如此,那我郝昭的命,也丢在此处罢了!

这个时候,蔡瑁已经是一剑把张允给枭首了。

“都督,暂且动手!”

徐庶这一声大吼,不仅是让蔡瑁听得震了一下,还让冲上来的荆州兵生生止了冲势,他们转身看着蔡瑁,似乎要等蔡瑁的命令!

蔡瑁把剑从张允身上抽了出来,眼中的嗜血之光,是怎样都掩盖不住。

“徐元直,临死之前,你还有何话要说?”

徐庶眼睛微直,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惧色。

“既然是将死之人,不若都督与我打个赌如何?”

打赌?

蔡瑁眉头一皱,说道:“什么赌?”

“就赌诸葛亮现在是否还在都督府!”

是否还在都督府?

“哈哈哈哈!”蔡瑁直接笑出声来。

“我命一队,接近百人去监禁他诸葛亮,除非他有一双翅膀,不然,他是想跑也跑不了!”

赵云武力不差,一人单挑百人,还是有难度的,更别说他连武器都没有。

三国演义那个千军万马就阿斗的情节,且不说他的史实性,就算这件事情是真的,其实也并不太能说出赵云的武艺有多强。

人家曹老板也是下了生擒活捉的死命令的,兵士将军哪敢下死手?

十成的实力,能发挥个二三成就不错了!

当然,这虽然说明赵云不是如同演义那般神话,也不是说他不厉害。

实际上,赵云依然是三国有数的猛将,这一点,却是反驳不得的。

综上所述,赵云诸葛亮逃跑的可能性,是为零的!

徐庶听了蔡瑁的话,眼睛里面却满是不屑。

“既然都督有如此大的信心,不如跟徐庶赌上一赌?”

蔡瑁眼神闪烁,看着死在自己身下的张允,又看了一眼徐庶,最后一咬牙,拍着胸口说道:“赌便赌,但赌注是何物?”

徐庶沉吟一会儿,缓缓说道:“就用我徐庶的命,来赌!”

不想蔡瑁却摇摇头。

“你徐庶的命,早就是我蔡瑁的了,此赌,不算!”

徐庶也不恼,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再加些筹码!”

“哦?”徐庶这句话,却是勾起了蔡瑁的一丝好奇。

“你且说来!”

“若是我赌输了,徐庶便不谈招降之事,若都督要降,一切事宜皆由都督一人断定,何如?”

蔡瑁眼中精光一亮。

如此一来,这受降的主动权,可是落在我蔡瑁手上了!

杀不杀徐庶,现在倒是无关紧要了,事实上,在蔡瑁杀了张允之后,他心中的怒火便散了不少。

这怒气一散,蔡瑁也理智了起来。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嘴中的肉,要是现在不紧紧咬住,那可能就没有了!

蔡瑁心中早就有了降曹之心,反正他不是荆州之主,在谁手下干活不是干活?

而自己能取得什么样的利益,拥有怎样的地位,对自己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

现在徐庶所说的话,便是将受降的主动权交到自己手上。

嘿嘿……

这其中的操作空间,可就大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混个侯爵的称谓……

现在的侯爵,可还是很值钱的!

所以在听完徐庶的这句话后,蔡瑁马上就给了徐庶回复。

“好,就依你的赌约!”

徐庶嘴角一撇,心中的笑意,却是不自觉的溢了出来。

要说对诸葛亮的了解,除了水镜先生之外,恐怕就是徐庶了。

何谓之交心朋友,交心朋友,便是了解对方!

置之死地而后生,诸葛亮可不常干!

其实你纵观诸葛亮的一生,他几乎没有遇过什么危险的,他很谨慎,所以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至于什么空城计,什么七擒孟获这些戏码,那是演义。

正史里面的诸葛亮其实没有这些戏份的。

所以,都督府内,现在不可能有诸葛亮!

踏踏踏……

士卒开了都督府的大门,徐庶紧随着蔡瑁的步伐,慢慢的从外院,走到了接近内院的那个偏僻院落。

院门外,一队的士卒站立有据,丝毫不似有人逃走了一般,蔡瑁脸上露出的笑容,看着徐庶的脸,眼睛里边的光彩四溢。

徐庶啊徐庶,你终归还是不如我蔡瑁啊!

“徐元直,如何?是你自裁,还是让我来给你一剑?”

徐庶摇摇头,面色并没有变幻多少。

“都督,还是请你将院门打开罢,里面,可能已经是没人了!”

蔡瑁笑容收敛了一些,看着领头的那个奴仆装饰的汉子,说道:“里面的人可还在?”

“在!”

那汉子拍拍胸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蔡瑁心中一笑,侧眼给了徐庶一个眼神,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把门打开罢了!”

那汉子点头,连忙去把门打开。

吱丫一声,院门大开!

蔡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里面,当他看到两个人的背影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是怎样都掩饰不了。

“徐元直啊徐元直,现在你可死心?”

徐庶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蔡瑁眉头一皱,有些不理解徐庶为什么会突然发笑。

“徐元直,你莫不是吓傻了?”

“吓傻?不不不!”徐庶盯着那两个男衣背影,似有深意的对蔡瑁说道:“都督难道不觉得那诸葛亮的肩膀细了一些吗?”

细了?

蔡瑁不明所以,仔细的看着那背影,心中一个咯噔,他之前是见过诸葛亮的。

诸葛亮虽然不如那些士卒汉子强壮,但男人的骨架还是有的,而面前的那位。

这骨架可不像是诸葛亮的,更像是……是个女人?

蔡瑁的气急败坏的冲了进去,走到两人的正面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这不是我那宝贝女儿的贴身婢女吗?

这事情,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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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诏书!

蔡瑁的身体如筛糠一般发着抖,手一直颤抖着,牙齿也不住的打着颤。

他是气急了!

“啊啊啊啊……”

他双眼几欲喷火,脸上被憋成了不正常的酱紫色。

我的侯爵之位,我的几万儿郎哟!

“不孝女,不孝女!”蔡瑁的剑举了两次,硬是没有狠下心把面前的两个丫鬟斩了。

把这两个丫鬟斩了,我那宝贝女儿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而小书与玲儿早就吓傻了,她们那里有见过如此模样的蔡瑁。

“老爷,老爷饶命!”

“老爷饶命啊!”

她们两个连忙跪下来磕头,眼里的泪水如同断线风筝一般,不断从她们的脸上滑下来。

唉~

蔡瑁把手中的剑抛了下去,脸上的寂寥之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了。

但这寂寥过后,蔡瑁眼中的狡黠之色一闪而过。

虽然赌约我已经输了,但我又不一定要遵守诺言,只要让这个徐庶松口,这侯爵之位,我不照样还有?

蔡瑁刚要转过头来,徐庶却已经开口了。

“都督,如何?”

蔡瑁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暖,周围树植庇荫,影影绰绰的斑点光晕显得别有情趣。

“天使果然是天使,蔡瑁不如你也!”

徐庶脸上一笑,说道:“都督,若是你承认输了,那你我便早日签到盟书,侯爵之位,也不是不可以……”

徐庶这句话说的有些隐晦,但蔡瑁还是从中听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侯爵之位啊~

蔡瑁满脸横肉在此刻也凝结起来,肥硕的躯干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难道现在就要签订盟约?

就在蔡瑁还在思索的时候,门外却慌慌张张的冲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乃是小厮打扮,口中不断喘着粗气,看到蔡瑁后,直接跪了下去。

“大都督,大都督,主公请你去州牧府大堂!”

去主公府邸作甚?

蔡瑁眉头微皱,轻微的点了点头。

“此事,吾已知晓,你下去罢!”

“喏!”

待那小厮退下之后,蔡瑁把眼神定格在小书和玲儿身上。

“去,让你家小姐去祠堂,给我跪着,直到我回来为止!”

小书和玲儿眼中的慌乱之色一闪而过,但看着蔡瑁现在的样子,只得点了点头。

自己能捡回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天使,主公急邀,恕不奉陪了!”

徐庶点了点头,说道:“不若徐庶与都督一道罢!”

刘琮这么着急的召见蔡瑁,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若自己可以在场的话。

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蔡瑁心中有些犹豫。

“都督,你可还想要侯爵之位?”

蔡瑁一呆,有些惊愕的看着徐庶,话说,这个威胁也太赤果果了吧?

“也罢,便让你随我去吧!”

……

……

此时的州牧府,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动静,全因为这一队人。

为首的男子长得有些阴柔,皮肤白皙,眉眼间皆无英气,最关键的是,他颚下没有凸起的喉结。

这是个宦官!

在这宦官之后,还有两个持节小太监,在他们后面,便是十人一对的精英士卒了。

宦官穿着中常侍的太监服饰,行为举止皆有傲气,最让人显眼的,是他手上的一卷黑色帛书。

这是汉献帝的诏书!

哪怕知道汉献帝已经是曹操的傀儡了,这所谓的诏书所要表达的意思,还不就是曹操的意图。

但他们也不敢不受!

四海之内,虽然战乱无数,但汉血还未流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四百年的大汉江山,在一些人心目中还是有很大的威望的。

尤其是那些普通的小老百姓,是故,哪怕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人敢去撸那汉朝的虎须。

名望,大义,在现在来说依然重要。

蔡瑁自然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在他身后,是一脸惊愕的徐庶。

这是丞相派来的?

怎么事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少年刘琮身穿着锦服,眉眼间皆化了一点淡妆,头上束发,看上去到还有一番卖相。

蔡夫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刘琮身后,绝美的容颜下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而在蔡夫人身后,则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蔡瑁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是谁了。

剻越!

“剻公也来了?”蔡瑁上前去打个招呼。

后者老树皮一般的脸上直接笑成了一朵菊花。

“不比你这些年轻人了,老夫都快走不动了!”

“哪里哪里……”蔡瑁客套两句,在襄阳,只有两个人是他不敢动的。

一个是刘琮,承蒙这刘表的余晖,还是有很多人为其卖命的,蔡瑁敢肯定,要是自己要做对刘琮不利的事情,绝对会千夫所指,麾下的士卒,估计也没有多少肯为自己出生入死的。

第二个,便是面前的这位老人,剻越剻越,背后,乃是剻家,不仅如此,剻越还代表着荆州的文臣势力,而文臣,在一部分可以说是荆楚的世家代表。

跟一干荆楚世家对着干?

蔡瑁自问没那个胆子!

“好了,人也到齐了,咱家便开始宣读陛下诏书了!”

蔡瑁剻越马上把嘴闭上,回身恭敬跪地低头,转向中常侍。

宦官把诏书打开,眼睛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尖利的声音随即而起。

建安十三年。

皇帝诏:

夫刘表,字景升,官至镇南将军,爵位成武侯,素来德行兼备,为朝廷治理荆州之际,尔父恩威并著,招诱有方,使得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又开经立学,爱民养士,乃是朝廷肱骨。

武成候之薨,乃是朝廷之不幸,天下之不幸。

其子刘琮,少有德行,应当秉承父志,为朝廷计,故此,袭父爵武成候,封荆州牧。

钦此!

宦官将这诏书读完,刘琮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封我为荆州牧了?

那我岂不是可以和父亲一样,做一方大诸侯?

蔡夫人心中也有喜色,看来这朝廷,对我母子俩还是不错的。

琮儿有了爵位官身,那我作为他的母亲,也还不是身份愈显得尊贵。

徐庶一直在后面观察着蔡夫人蔡瑁,剻越的表情,此时,徐庶嘴角勾了起来。

在刘琮收了诏书之后,徐庶当即一步上前,对着刘琮行了一礼。

“府尊,这受降之事,是否可以提到日程上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降!

刘琮一呆,下意识看向身后的蔡夫人。

蔡夫人黛眉微皱,绝美的秀脸上显出了犹豫的神色。

照理说,丞相对自己母子俩已经够好了,不仅让琮儿继承了父爵,而且还让琮儿继续做这荆州之主,诚意是巨大的。

要是自己还不心满意足的话,恐怕就过犹不及了。

既然丞相如此大恩,那我也就也索性就降了罢!

蔡夫人颔首低眉,眼睛却是转向了剻越。

“剻公,您老以为如何?”

剻越佝偻的腰微微直了些,老眼看了一眼蔡夫人,再看了一眼刘琮,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徐庶身上。

“老朽人老昏聩,这事情,便交由都督罢!”

蔡瑁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脸上却带着笑容。

“如此重要之事,理应细细商讨,不可操之过急,操之过急啊……”

蔡瑁自然不会出来充大头,出来与徐庶谈判,谈出个好结果还算好,谈不出,那就成了罪人了,这荆楚世家,有哪一个绕得了你。

就说你负责谈判,可以给自家多某些利,但别人难道不会眼红?

得些小利与得罪整个荆楚集团,蔡瑁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是故,这简直就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徐庶眉头一皱,脸色也阴沉了不少。

这谈判本来就不是一项简单的活,要照顾各方的利益,本就繁杂,要是你们还不配合。

这工作怎么进行得下去?

“府尊,夫人,丞相有大恩于夫人与府尊,此非丞相惧怕你等,也非丞相心慈手软,实数丞相雷霆将至矣!”

“在下离开许都之前,丞相便已经秣兵历马了,如今过了这些天,丞相南征之日,便就在当前,丞相未来,是不想在此费尽心力,故此诸君之要求,丞相也会尽量满足,但若真的兵临城下,敢问汝等还有机会?”

这些话翻译过来,就是曹操现在还没来,你们可以坐地起价,等到曹操来了,兵临城下,取你这个襄阳城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到时,丞相岂会答应你们所有的要求。

所以,要降,得乘早啊!

刘琮眼神迷茫,连忙把头转到蔡夫人那边,而蔡瑁与剻越,已经是低头沉思起来了。

其实徐庶说的不错,在曹操兵锋未至之前,曹操为了避免麻烦,赏赐些爵位,自然不无不可,但到了兵临城下的时候,除非曹操愿意给你,你去要,他会给?

这是一个主动与被动的关系!

蔡瑁与剻越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

爵位,谁不喜欢?

能沿袭几代的爵位,这才是世家的根基啊!

剻越与蔡瑁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心思。

“主公,夫人,天使之意,确乎有一些道理!”剻越上前说道。

“剻公所言极是,做弟弟的,也甚是赞同。”

蔡夫人看着蔡瑁和剻越的样子,自然明白他们心中之所想,但或许降,对她,对刘琮来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起码,还可以做回荆州之主,万人之上,做这荆楚的土皇帝,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蔡夫人的心中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兑现的。

自家床榻,岂容他人酣睡?

曹操岂会将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放在千里之外的襄阳?

正史上刘琮也被封为荆州牧,但却被曹操扫地出门,领着荆州牧的官职,在邺城当质子。

将州牧与军队分离,使得曹老板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就对荆州兵完成了收编任务,手腕不可谓不强。

蔡夫人斟酌片刻,樱口微张。

“即是诸位皆是这个意思,我与琮儿,自然也没有异意!”

徐庶脸上一笑,算是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面了。

“即是如此,那我们便好好商谈这受降事物罢!”

蔡夫人说降了之后,众人借舒了一口气,毕竟刘琮是名义上的主公,哪怕他们心中并不把这个孺子当一回事。

但主公就是主公,除非你反,不然,他说的话,你就得听!

当然,蔡夫人和刘琮还算是明智的,也省去了蔡瑁与剻越的一番口舌。

现在的劝降工作,便与蔡夫人和刘琮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是荆州士族瓜分荆州这块肥肉的时间了。

蔡夫人看着蔡瑁剻越,以及他身后一干襄阳勋贵的表情,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但即使是发现不妥,也没办法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蔡夫人倒是不怕自己会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毕竟蔡瑁是她弟弟,而且,她儿子还是荆州牧呢!是他们名义上的主公。

他们安敢做得太过分?

……

……

州牧府的盛宴已经开始,汉江畔,女装的赵云与诸葛亮连忙把身上的丫鬟衣物脱下,剩下贴身的白色内衣。

在他们面前,已经是有一艘小小的渔船了。

“二位慢走,小的回去述职去了!”

在诸葛亮和赵云身后,是一位青年武士,他身穿着普通衙役的服饰,腰上别着一把环首刀,人倒还是挺英俊的。

“壮士走好!”

诸葛亮看着这个衙役打扮的男子离去,手上握着蔡小姐给的头钗,若有所思起来。

“军师,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却还是有着一抹憾色。

这不知道徐庶是生是死,还真不好过呀!

“走罢!”

诸葛亮一步上了渔船,在船夫的划桨下,小船缓缓的驶离了江岸。

汉江乃是长江最大的支流,加之正在丰水期,小船倒是摇曳个不停。

诸葛亮看着岸边那座隐隐约约,越变越小的城池,心里暗暗想着: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为主公多争取些时间罢!

到了江岸的另一边,早有一伍军师在等候着诸葛亮了。

踏~

诸葛亮从小船上跃了下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这主公派人来接自己,怎么会只派一伍人来?

这倒不是诸葛亮耍大牌,而是之前刘备一直是派很多人来接自己,有很多次甚至亲自前来。

这前后的反差之下,便有异常了!

“汉子,这樊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是一个伍长,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伤疤,看起来倒是十分威武。

“禀告军师,听说是许都那边来了诏书,主公领军士去接旨呢?”

诏书?

诸葛亮眉头一皱,对于刘备没带人来接自己的原因也知晓了。

刘备何人?

中山靖王之后!

额,反正是他自己说的,他说是,那就是了!

刘豫州(刘备官职豫州牧),号称为汉平天下,自然对汉献帝的诏书得像亲生父母一样对待,领个诏书,带全军去领旨,倒也是不稀奇。

事情是稀奇是不稀奇,但这圣旨本身,却是让诸葛亮连皱了几个眉头。

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一百六十四章 荆州可取?

樊城外,万人高呼万岁的余音似乎还没有散去,传令的太监已经回城休息了。

刘备手中握住黑色的龙纹诏书,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多高兴。

荆州牧?

这曹操是什么意思?

刘备不去打襄阳,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怕自己守不住,打了也是白打,但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仁义二字。

刘表仁义无双,在自己落魄的时候给地给粮,然后自己在他尸骨未寒之际,就把他家给抄了?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刘备相信,他要是敢真那么做,自己的班底至少得走掉一半的人。

曹操起家靠手腕,靠眼光,靠身世,但我刘备手腕不如曹孟德,眼光不如曹孟德,这个中山靖王还是瞎编的。

要想和曹操争霸天下,就只能靠仁义来弥补与曹操的差距了!

仁义是刘备死都不会放弃的!

后世新野几万人跟着刘备南逃江夏,为什么刘备还要带上他们?

难道刘备不清楚带上他们一定会被曹军骑兵追上吗?

刘备当然是清楚,但他舍命做了这件事,还不是为了仁义!

可以名扬四海的仁义,连命都不要的仁义!

但现在情况却是变了,有了手上这块黑色的帛书,似乎,这仁义二字,便可完美的避免了!

我乃是陛下亲封的荆州牧,我拿我自己的东西,这应该不违背仁义二字吧?

但,打下来可守得住?

刘备一时间陷入了患得患失之中。

在刘备身后,站着两位汉子,还有一个文士打扮的人。

正是关羽张飞糜芳!

麋芳,字子方,东海朐县(今江苏连云港)人。本为徐州牧陶谦部下,后与其兄糜竺拒绝曹操任命,一同投奔刘备。

这家伙以后会因为与关羽不合而不给关羽给养,密谋江东,最终使得关羽被陆逊击败,一代英豪死于非命。

当然,此时的糜芳还算是刘备的小舅子呢!

赵飞粗大的手臂触了触关羽的手,黑脸上的眼睛却很明亮。

“二哥,这陛下都给大哥封了荆州牧了,还不把这荆州打下来?”

关羽撸了撸下颚的美髯,眼睛一闭,身体随着头摇了起来。

“三弟,你莫不是没去过许都,还记得曹**鹿吗?”

这件事情自然是说刘备当时被吕布暗算,丢了徐州之后,又遇曹操,最后只能跟随曹操那个时间的事了。

当时汉献帝在许田田猎,曹操拿起汉献帝的弓射了鹿,而且还毫无心理压力的受了众人高呼的万岁,谋逆之心昭然若揭!

天子的傀儡身份,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关羽的意思是说,这哪里是陛下的诏书,这是曹操的阴谋!

张飞听了关羽的这句话后,有些不愤的挠了挠后脑勺,神色不是特别好。

“那按二哥的意思,大哥这诏书白得了?”

关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说道:“你我皆是武人,就别操这个心了,我等好好练兵就行了,不是还有个诸葛亮吗?他既然才智无双,就让他来想罢!”

关兴之死,关羽在表面上虽然不能说什么话,但在心里对诸葛亮,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的。

赵飞虎目一瞪,原地蹬地起来。

“这整天练兵练兵,我身上的虱子都有了,再不好好打一场,我张飞估计连丈八蛇矛都提不起了!”

关羽摇摇头,没有说话,而旁边的糜芳却一步上前,眼睛熠熠生辉。

“主公,此诏书,主公要如何定夺?”

刘备转身,眼睛看向糜芳,眼睛有着另外一层的意味。

“子方觉得应当如何定夺?”

糜芳眼睛一转,圆饼状的脸上露出些许狡黠。

糜芳何人?

在跟随刘备之前,可是不折不扣的巨富,商人啊!

据说家里的奴仆都有上万人!

巨富皆精,糜芳同样也不例外,他现在跟随刘备混,自然不如之前。

但糜芳没有气泄,相反,他对刘备有信心。

巨富与爵位和权力相比,任何人都会选择后者,糜芳是常人,同让如此!

所以现在糜芳是一心一意帮助刘备的。

“依糜芳之见,这荆州,断断不能取!”

“为何?”

刘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不在糜芳身上,问起来好像心不在焉,不是特别在意。

糜芳了解刘备,知道刘备越是表现得不在意,证明他越是在意。

“荆州,现在虽然乃是鱼米之乡,百姓合乐,但在将来,却是人间地狱,虽为百战要地,但曹操势大,即使战略要地,主公也守不住,既然如此,为何要损兵折将去夺一个守不住的城池!”

“主公为今之计,是尽快撤到江夏,江夏有刘琦公子的几万士卒,加之城高墙厚,附有长江之险,足已作为主公的要冲!”

实话实说,糜芳这番话,的确有他的道理。

你刘备要夺荆州,且不说有没有用,就光说你夺不夺得到,就是一个问题了。

蔡瑁可不是什么水货,即使他是水货,那十万荆州兵也不是水货啊!

十万人,哦不,就算是十万只鸡不抵抗给你杀,你也要杀很久吧!

何况,孙权和曹操一直在后面虎视眈眈!

在你与刘琮争斗的时候,曹操来了,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坐收了渔翁之利?

刘备沉吟片刻,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旁边的关羽却不高兴了。

他原本紧闭的眼睛因为糜芳的这句话直接睁开,眼神看向糜芳,却有着深深的不屑!

“大哥,糜芳主簿之语,关羽便不同意了!”

刘备斜了一眼给关羽,意思是你不要再讲了,关羽自然当没看到。

在刘备所有的属下之中,就属关羽最狂傲了!

当然,关二爷也有狂傲的资本!

威震华夏,这能在正史中评价一个人,唯有一个关云长!

“哦,不知关将军有何高见!”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糜芳本来就和关羽性格不和,闹出矛盾,也是情形之内的事情。

“曹贼就算是有百万人,又有何惧?主簿未战先乏,吾深以为耻!”

糜芳眉头一皱,他是读书人,对于关羽这种武将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尤其这个武将脾气还特别大,就更让糜芳厌恶了。

你丫一个武夫,你牛什么牛?

“将军,莫非你有妙计?”

“我……”关羽刚要说话,就被刘备喝止了。

“够了,你们还嫌我不够烦吗?”

刘备看了糜芳一眼,又若有深意的看了关羽一眼,才恨铁不成钢般的说道:“你二人之语,却是有理,曹操势大,但也不能因此就惧怕他,这曹贼在官渡尚且可以以一当百,击败袁绍,为何我等就不能同样击败曹贼呢?”

“当然,子方之语,也有他的道理,曹贼既然光明正大给我荆州牧,那我便不能着了他的道,荆州,不可取!”

刘备这句话刚落,另外一个年轻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主公此言差矣,荆州,可取!”

刘备听到这个声音,连忙转过身去,转头一看,果然是那个英气风发的年轻人。

诸葛亮!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孙仲谋!

眼前的年轻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羽扇纶巾,清秀儒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

在被小贵子领进来的诸葛亮,拜服在了刘季的面前,郎朗喊道:

“微臣诸葛亮,叩见陛下。”

刘季坐在chuang上,看着眼前的诸葛亮,上下打量了一下,脑海里已经印出了眼前诸葛亮的属性。

【名称】诸葛亮

【官职】赋闲

【武功】35

【智慧】102

【野心】15

【道德】93

【忠诚】99

【年龄】25

名臣啊!果然不愧是蜀汉丞相,三顾茅庐定天下的卧龙诸葛亮啊!

不过忠诚度这么高,倒不是因为诸葛亮对刘季第一印象好,主要是因为诸葛亮是“大皇帝系统”抽到的名臣,等于是白送给刘季的名臣,所以初始忠诚度就相当的高了。

“快!快快请起!”刘季一下子站了起来,亲自走了过去,伸.出手,拖在了诸葛亮的胳膊下面,热情的将诸葛亮给扶了起来。

“谢陛下。”

诸葛亮语气带着真诚,被刘季扶着,站了起来,没有丝毫的盛气凌人的模样。

在扶起了诸葛亮之后,刘季本来想回到chuang边上坐着,但是愣了一下,总感觉chuang上好像不是谈正事的地方啊,随后坐到了椅子上,随后给了小贵子一个眼神。

小贵子愣了一下,不过好歹也是当了太监这么多年,第一时间就领悟出了刘季的意思,躬身行了一个礼,随后招呼了一下边上的张钊,张钊也对着刘季躬身行礼,随后两个人都一齐走了出去,关紧了房门。

刘季倒不是不信任小贵子和张钊,系统显示两个人的忠诚度都是相当的高的,只不过刘季并不想被人打扰,也不想给诸葛亮留下自己不小心的印象,最主要的是,刘季,想要眼前的诸葛亮知无不言,无所不言!

“诸葛爱卿,你且先坐下。”刘季坐在诸葛亮的面前,随后对着诸葛亮指了指边上的椅子,说道。

“谢皇上。”诸葛亮一拱手,在刘季的面前坐了下来。

诸葛亮虽然作为名臣,但是此刻在刘季的面前,也显得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的模样。

“孔明啊,你可知道,朕这一次喊你入宫,所谓何事?”刘季手指搭着桌面,说道。

“陛下乃真龙天子,此次招微臣入宫,微臣本不应揣测帝心,但此时情况紧急,微臣不得不说……”诸葛亮面带愁容,一拱手说道:“社稷危已,还请陛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有这么严重了?”刘季愣了愣,自己喊诸葛亮来,主要的原因,是想要将现在的丞相也就是,野心有70,忠诚却只有64的梁文给撤换下来,但是看着眼前诸葛亮的表情,刘季严肃了起来。

“陛下,微臣斗胆揣测,梁文丞相,恐将会造反!”诸葛亮看向了刘季,神色认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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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刘琦!

不止一份?

刘备口干舌燥的看了看手上的诏书,心中有着不敢相信的感觉。

这可是诏书啊,这可是荆州牧啊!

哪个朝代有说一个荆州有几个荆州牧的了!

一山还不容二虎呢,这一个荆州,自然也容不下两个荆州牧,更何况,曹操他封的荆州牧,可能不止一个,也不止两个!

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之后,刘备心中突然有一种怒气。

“这曹贼莫不是要引我们互相攻伐,可他是不是太小看我刘备了?

此等拙劣伎俩,我等岂会上当?”

诸葛亮摇摇头,眼睛却是望向襄阳的方向。

“不是他们小看了主公,而是他们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

从来只有一个?

刘备恍然大悟,说道:“可是劝降襄阳?”

“没错!”诸葛亮点了点头,眼睛骤然锐利了不少。

“襄阳一降,不管是樊城也好,还是新野也罢,皆陷入了曹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到时候,主公别说一战了,就连逃跑,都是一个问题!”

“曹操的目的从来就只有这个,只要襄阳一降,大势便去矣,此刻,襄阳怕是已经开始劝降了!”

开始降了?

刘备脸上剧变,刘备虽然不指望着蔡瑁他们能抵挡曹操,但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投降。

这,这简直是把我好端端的行程全给毁了了!

撤退还分个三六九等,最裸奔的撤退,自然是物资丢下,人离开,但刘备自然不想要这样的撤退方式。

他不仅要物,还要樊城,新野的百姓!

三国,民生凋敝,人口不足,便意味着粮食的产出少,粮草少,便意味着军队少,这是个恶性循环。

不然,曹操也不会屯田,战时战斗,闲时耕作,孙仲谋也不会把心思放在了山越人的身上,发兵去抓山越人做奴隶。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孙仲谋用了,自然也是因为人口不足的原因。

而百姓的撤离,是需要大量时间的,拖家带口的,没有一个月,是不要想他们能到江夏的!

刘备眉头紧皱,把希望放在了诸葛亮身上。

“军师有何计策,快快教我!”

诸葛亮此时倒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说了出来:“此番破局,唯两人耳!”

两人?

“是何人?”

诸葛亮脸上一笑,说道:“刘琦,刘琮!”

“嗯?”刘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莫不是军师要借助刘琦侄儿的力量,可就算是借助了他的力量,这两天之内,也攻不下一个襄阳啊!”

诸葛亮诡秘一笑,说道:“所以吾才说刘琮此人!”

刘琮?

刘备眉头一皱,在他的印象中,刘琮可是软蛋一个,比之汉献帝刘协都要不如,找他能有什么用?

何况,现在襄阳戒严,又要怎么找他?

“刘琮此人,难道可以左右襄阳政务?”

诸葛亮摇头,说道:“刘琮自然不可以,但蔡夫人或许可以,而且,我们也不是要利用他夺取襄阳,我们要的,是时间!”

的确,现在,时间就是生命,要是襄阳在今天就降了,那么,宛城的曹军,便会在两天以后涌进来。

但若是不降呢?

那时间,是不是多一些?

刘备眼中一亮,有些明白诸葛亮的意思了,但心中还有些许疑惑。

“那要如何说服蔡夫人?”

人家蔡夫人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你的话?

“若是我去的话,我所说的话,蔡夫人也未必全信,但有一人去,便可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哦?”

……

……

江夏郡,元狩二年(前121年)置。属荆州刺史部。

两汉皆治西陵县(今武汉市新洲区境内),属荆州刺史部。亦有前汉治于安陆(今湖北省安陆市),后汉治于西陵一说。西汉末年,江夏郡领十四县:西陵、竟陵、西阳、襄、邾、轪、鄂、安陆、沙羡、蕲春、鄳、云杜、下雉、钟武。东汉时省襄、钟武二县,增置平春县、南新市县。

此刻的江夏,秀美山河,风景旧曾谙!

时值七八月份,几百米宽的长江上,潮涨潮落,深蓝色的江水被风裹卷着,被暗潮怂恿着,一**的拍击江岸,不知疲倦。

在更远处则是一座城池。

这座城池名唤江夏,乃是江夏郡的治理中心,斑驳的城墙上,还有没入墙砖的剪头。

建安十三年,也就是今年春天,孙权周瑜派大军前来,一举破城,并且杀死了黄祖,屠了整个江夏郡!

裹着江夏郡为数不多的人口,席卷回了江东,是故,此时的江夏,实在是一个舔舐这伤口的巨人。

刘琦站在城墙上从他的表情上,你很难看出他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其实说起来,刘琦也是个悲剧人物。

荆州牧刘表之长子。刘表初以刘琦之相貌与自己甚为相像,十分宠爱他,本来应该是个高富帅的,却有一个漂亮的后妈。

后妈有一个儿子叫刘琮,蔡氏因此爱刘琮而恶刘琦,常向刘表进毁琦誉琮之。

被赶出襄阳也就算了,好歹也有江夏不是,但情况,却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且不说江夏经孙权一役后,已成废墟,就算没成废墟,也跟他刘琦没关系了。

这丫的就是帮刘备守家的人罢了!

曹操入荆州,刘备走新野时,只有区区上万的士兵(还不说在当阳被曹操骑兵追上时死了多少)。

而曹操赤壁兵败,刘备趁隙袭荆州时,已有几万人马。

短短半年时间,刘备本无钱无粮,哪来的资本招那几万人马去?

其实想想都知道,那都是人家刘琦的。刘琦是江夏太守,而刘备等一行人不过是残兵败将,逃到刘琦的地方,自己到当起老大来了。

当然,这是演义的内容,看三国演义,我们要清楚一条原则,那就是作者是尊刘贬曹的。

事实上,为了尊刘,仅仅是贬曹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为了要让刘备所做的一切明正言顺,就不得不有人要作出牺牲。

刘琦就是其中的一个牺牲品,但事实上,刘琦并非庸才。

江夏乃是荆州边地,孙权在旁虎视眈眈,刘琦要是没能力,怎么可能守住江夏一年多的时间?

江岸边,风大如斯!

刘琦衣裳飘飞,身后却走出了一个中年文士。

伊籍!

“公子,诸葛亮求见!”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兵!

诸葛亮?

刘琦转头,脸上浮现出些许喜色,但眼底,却有一抹不屑之色。

并非他看不起诸葛亮,而是他对诸葛亮,对伊籍,心中都有怨言。

对于诸葛亮,刘琦心中是复杂的,一方面,他感谢诸葛亮为他使计,使得他自己可以逃出一命,免遭蔡氏的毒手。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但另一方面,诸葛亮是刘备的下属,为刘备出谋划策,刘备何许人也,他刘琦又不是不清楚。

此乃枭雄,如过山的猛虎,困于浅滩的蛟龙。

有朝一日,他定能翱翔于九天之上,就是现在,刘备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文有关羽张飞,武有诸葛亮,龙之双翼有之,天下何处去不得?

反观自己,残兵败将而已,武力高超的武将几乎没有,刘表生前最倚重的两位大将,一个是蔡瑁,一个是黄祖,蔡瑁是他弟弟的后盾,自然不会帮他,另外一个黄祖,也已经死了。

别看刘琦现在有几万人的兵力,实际上,他真正能指挥的,也就几千人,更多的人,早已经另寻新主了。

那个所谓的新主,指的自然是刘玄德了。

伊籍便是另寻新主的典型代表,虽然作为刘琦的肱骨,但心却是向着刘备的。

早在几年前,刘备刚入荆州,走投无路之际,除了孙乾的舌战群儒般优秀的口才外,更多的,就是这个伊籍在前后帮衬。

他伊籍,早就是刘备的人了!

刘琦眼睛直视着伊籍,心里叹了一口气。

伊籍在荆楚名望极大,他本来就是依靠些许文臣世家,尚且可以与刘琮分庭抗争,要是连伊籍都离去的话,对自己的打击实在是过于巨大,所以哪怕刘琦知晓伊籍心中所想,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世道如此险恶,不若做一名富家翁罢了,整日游山玩水,不理这烦乱世事。

当然,刘琦也知晓自己这个想法不现实,即入江湖,又哪有这么容易就出得去?

自刘表死后,刘琦就已经有了厌世的心理,这也是他面对这着刘备步步紧逼,依然不做反抗的原因。

“便让诸葛先生进来罢!”

踏踏踏~

一身儒服的诸葛亮持扇走了上来,他给了伊籍一个眼神,后者很识趣的就退下去了,偌大的一段城墙,只有刘琦和诸葛亮两人的身影。

江岸风飘飘,两人的衣裳皆是猎猎作响。

“先生近来可好?”

诸葛亮对刘琦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吾日日夜夜思念刘琦公子,这日子,可是太苦了!”

刘琦也知道诸葛亮说的是玩笑话,反身面对着前面的滔滔江水,眼睛有些飘忽起来。

“先生此次前来,可是要吾帮忙?”

诸葛亮走上前来,眼睛里面光彩照人。

“公子真是快人快语,这都猜中了!”

刘琦摇摇头,只是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张卷直的黑色帛书,不是汉献帝的诏书,又是什么?

“此乃陛下诏书,封我为荆州牧,刘琦自认为才疏学浅,难堪大任,便没有公布出来,现在先生来了,那么自然是得到消息了!”

刘琦认为这江夏刘备耳目众多,自己得到汉献帝诏书这件事情早就被刘备知晓了,你诸葛亮过来,也无非是要来在这方面做些文章。

诸葛亮看到刘琦手上的诏书,眼睛果然亮了不少,但让刘琦疑惑的是,诸葛亮此刻一句话都没有说,反而是在其袖口找寻出了一个黑色帛书。

与自己手上的那一个,外观看上去,居然一模一样!

“先生,这是?”

诸葛亮毫不避嫌的把诏书当着刘琦的面摊开来,把诏书交到刘琦手上。

“公子,不巧的是,主公也有一封荆州牧的受命诏书!”

刘琦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荆州牧的受封,还可以两个人?

诸葛亮知晓刘琦心中的想法,待刘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夸张之后才说道:“一个荆州自然只有一个荆州牧,但曹贼如此做,自然有他心中的计量!”

刘琦对比的两张诏书,发现两张帛书不仅印玺印迹相同,而且两张诏书的字迹还基本上是一样的,这就杜绝了诸葛亮作假的可能了。

“先生之意,此乃曹操之诡计?”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事实上,不仅公子与主公收到了这诏书,江东孙仲谋,以及那刘琮,同样也有这诏书!”

刘琦嘴上嘶出了一口冷气,心神巨震。

这诏书给刘备与自己自然没什么不好,但给了自己那目光短浅的弟弟,他估计现在就降了,将父亲几十年的基业拱手让人。

而给孙权,那便更糟了!

孙权何人?

年少继承父兄基业,加之年少轻狂,对荆州这块肥肉早已经垂涎三尺了,当时要不是蔡瑁大军压境,孙权会白白丢下江夏这块肥肉?

而曹操的一道荆州牧受封的诏书,便可能成为其出兵攻打荆州,攻打江夏的导火索!

这曹操,真是好一个驱狼逐虎的诡计!

刘琦顿时慌了,现在的江夏,陆地上的城墙还算坚实,但江面上的城墙可就有些残破了,最关键的是刘琦没船。

也不能说没船,而是船小而少,面对孙权的艨艟大舰,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要是孙权大军压境,刘琦可没有多大把握可以抵挡住孙权的兵锋。

刘琦虽然对天下没有什么野心,但也不想被别人一刀枭首啊!

刘琦脸上变色只在一瞬,很快他便强行振作起来,满眼真挚的看着诸葛亮,说道:“先生既然来江夏,怕是已经有计策了!不若告知刘琦,也让吾心中有底。”

诸葛亮看了刘琦一眼,点了点头。

“曹操势大,百万大军,如秋风扫落叶,人人闻之便惧,还哪有心思与其争斗?现今曹贼出此计策,降襄阳,挑江东与公子与主公之间的战火,让其可收渔翁之利,不费丝毫力气,便将天下一统!自然是好计策”

诸葛亮看着刘琦焦急的脸旁,终于将话题进入了刘琦感兴趣的那一点。

“但,我等又非是庸人,岂会受曹贼迷惑?”

诸葛亮对刘琦行了一礼,缓缓说道:“曹贼计策好是好,但却还有破解之道。”

刘琦一听有破解的余地,连忙出声问道:“先生何以教我?”

诸葛亮诡秘一笑,说道:“方法只有一个,出兵!”

出兵?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孙仲谋!

刘琦看着诸葛亮的眼睛,心里的震惊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在这个时候出兵,不管对襄阳,还是对江东,都不是一个好主意吧?

你出兵,岂不是遂了那曹操的意了?

打襄阳,也没有多少胜算啊!

襄阳里面可是有好几万大军的,你这样一打,说不定就把刘琮逼到曹操那一边去了,立刻就降了曹操。

而江东,就更别说了,江东水军大都督周瑜,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江东子弟兵,即使是在十八路诸侯会盟之时,也是极为厉害的,现在自然也不例外。

出兵打江东,与送命有何区别?

即使刘琦心中对诸葛亮的计策不以为然,语气倒还是平和。

“先生不知要刘琦出兵何处?”

诸葛亮一笑,心中也是知晓刘琦心中所想。

“公子勿忧,吾要公子出兵的,是襄阳!”

襄阳.......

呼~

刘琦舒了一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襄阳军十万,军师可有把握,那曹贼,可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啊!”

诸葛亮深深看了刘琦一眼,说道:“曹贼虎视宛城,吾又何尝不知。”

“但吾早有计策,可两天之内,便破了襄阳!”

两天之内?

刘琦惊呼出声,要不是刘琦了解诸葛亮的为人,还会以为这个人是在说大话呢!

刘琦是在襄阳土生土长的,对襄阳的城防有直观性的了解!

襄阳城坚,不下与洛阳长安,地处襄江汉江上游地带,不怕被水淹,刘琦实在是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两天之内攻下襄阳。

要是蔡瑁坚城不出的话,加之襄阳内粮草充足,跟你耗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别说你兵力连人家的一半都不够,打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攻得下襄阳,还是两天之内,怕是你的梦还没醒吧!

“先生,这两日,要如何破得了这襄阳,可就算是先生破了这襄阳,那孙权早已经将江夏攻下了,离襄阳,也只不过是一日的脚程,这种因小失大之所为,刘琦窃以为不值!”

诸葛亮明白刘琦心里的意思,说白了,他就是怕江夏被孙权一锅端了,相比较而言,在江夏,他刘琦还算是老大,丢了江夏之后,他刘琦,便什么都不是了。

其中的计较,刘琦心中自然清清楚楚!

“公子勿忧,这江东,自然由我来为公子扫除障碍!”

刘琦凝神思考,之后问道:“先生是要出使江东?”

诸葛亮颔首点头,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刘琦脸上闪现出些许挣扎之色,但很快就坚定了下来。

“即是如此,那我出兵,又有何不可!”

丢襄阳,丢江夏,对于刘琦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他和刘备走得太近了,就算是他要投降曹操,部下也没有多少人跟随,更何况,刘备绝不会让他投降。

既是不能投降,那刘琦便和刘备绑在同一条战船上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然如此!

那听诸葛亮的话,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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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江东,京口!

京口,六朝长江下游军事重镇。

原属扬州丹阳郡丹徒县。东汉建安(196~219)中,孙权治此,称为“京城”;及迁建业,改名京口。

国都,是一个国家的政治中心,一般定下后,无特殊情况不会轻易变更。

三国时的蜀魏自建都成都与洛阳以来,从未换过别的地方,唯有东吴的都城却象走马灯似的转个不停,从孙策起兵割据江东时起,初立吴郡(今苏州),赤壁之战时迁京口(江苏镇江),到了公元211年,孙权听从谋士张紘言,以秣陵有王气而建都,改名建业。

定都还未满十年,公元219年,孙权再次下令迁都,徙至湖北公安,可仅过了短短两年,在公元221年,又搬到湖北鄂城,并改名武昌。

公元229年,孙权称帝,还都建业。这次定都是时间最长的,直到公元265年孙皓在位时命迁回武昌,可以累次三翻的迁都,劳师动众,军民如何忍受得了,为渲泄他们内心的不满,作民谣曰: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

孙皓迫于下面的反对呼声太高,不得已于次年重新迁回建业,直至公元280年晋灭吴,再未有迁都动作。

说起来,东吴的政治体制和蜀汉一般,都不属于国家的称谓。

蜀汉基本就是为战而生的国家,国内经济基本没有发展,制度和欧洲的雇佣军差不多,目标就是“匡扶汉室”,不事生产。

诸葛亮为什么在蜀汉弱势的时候还多次向曹魏进军,北伐?

是因为刘备口中的那四个字,还是诸葛亮口中的“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都不是,是因为蜀汉耗不起,他国家的政体本来就不是合理的,不打,也长存不了,还不如孤注一掷,说不定真能打下一个曹魏来。

四川虽然是天府之国,但终究还养不起一个帝国啊!

有人说姜维水,其实不是,到了姜维那个时代,蜀汉已经是弱势了,不比诸葛亮的时代,而他的能力不如诸葛亮,自然难扶阿斗!

而东吴的政体更像现在的美国一样,是联合政府,诸多世家的联合政体!

这就是为什么曹操南征,江东会有这么多投降的声音的原因,而在这么多投降的声音之下,孙权选择了沉默。

须知,整个江东谁都可以降,唯独他一个人不能降的道理,他孙权难道不懂吗?

自然不是!

孙权不发声,自然是因为江东的世家力量太大,他要是一意孤行的话,估计没有多少人会和他混。

顾陆朱张为代表的四大家族可不是吃醋的,在后来,孙浩不也是被陆家架空了吗?

孙权是要想办法将世家拉到他的战车上面来啊!

京口孙家府邸大堂内。

绿色的屏风摆在大堂后边,大堂中央有一座巨大的鼎形香炉,正在袅袅的升起青烟,青烟微涩,也映出了大堂内对立而坐的两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骨架极大的男人,他眉眼严肃无比,两道剑眉将他衬托得极其威武,以他的身高,站起来,怕也有八尺!

在他对面的是一个中年文士,他一身儒服,体貌魁奇,面目就如同一个老实人一般,此刻他双手放在桌下,看起来很是拘谨,在他面前,有一个桌塌,桌塌上,则是一张黑色的帛书,正是汉献帝的诏书。

而他们两人的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

这是孙权和鲁肃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诸葛出使!

孙权给鲁肃身前的杯子里面斟满一壶酒,从表情上,你看不出他到底在想写什么。

酒杯浑浊,但也荡漾着孙权复杂的眼色。

鲁肃对孙权行了一礼,面带恭敬的用双手握住酒樽,眼神却一直飘忽这,不敢与孙权对视,也不敢看桌子上的黑色帛书。

“子敬,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拘谨?”孙权不悦的看了鲁肃一眼,语气有着指责的成分。

“主公此言,却是让鲁肃无地自容啊!”

鲁肃小饮杯中酒,眼神终于正视孙权以及面前的黑色帛书起来。

鲁肃,字子敬,汉族,临淮郡东城县(今安徽定远)人,中国东汉末年杰出战略家、外交家。

鲁肃此人是三国演义赤壁之战的主要人物之一,地位相当于孙权的诸葛亮,孙权的大多数计策,也出自他手,但在正史上,鲁肃不过是一个谋士罢了,当然,他的地位,的确是如曹操之荀彧一般。

是孙权的腹心!

孙权看到如此模样的鲁肃,也不恼,端着一个酒杯,自顾自的说道:“子敬,你说,这曹操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给我个荆州牧的官爵?”

鲁肃原本风轻云淡的,但听到孙权说荆州牧的官爵之色,头豁然抬了起来。

“主公的意思是说这帛书乃是陛下册封主公为荆州牧的诏书?”

孙权点了点头,顺便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子敬以为如何?”

鲁肃脸上变了几下,才缓缓说道:“此乃曹操奸计也!”

“奸计?”孙权把酒杯放在桌塌上,继续说道:“此乃曹孟德之计,三岁小孩都看得出来,吾之意,乃是问子敬此事如何?”

此事如何?

当然是不好了!

人家曹操给你设一个套,你还真跳下去?

所以鲁肃对孙权行了一礼,急忙说道:“鲁肃认为,此计断不可行!”

孙权摆了摆手,示意鲁肃说下去。

鲁肃顿了顿,继续说道:“曹操用兵荆楚,主公此去,乃是助纣为虐!此是第一!”

“荆州与我江东唇亡齿寒,少荆州,则江东难守,主公此时乃是连刘抗曹,非是计较荆州之得失!”

鲁肃的意思是说:主公,现在我们能不能打败曹操都是一回事,就先别想这荆州的,打荆州,对我们不利,对曹操有利啊!

孙权点了点头,眼神闪烁,没有继续说什么。

荆州,是孙权一开始就觊觎的地方了!

古代交通不便,主要靠人走,荆州之所以说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是因为这里是个交通枢纽。

四川多山地,行军路线只有两条,一条是陕南汉中走剑门入蜀,一条就是从荆州向西的一条一边是山一边是长江的窄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蜀地自古以来易守难攻。

通向东吴的也有两条,分别在合肥、荆州。

得荆州,便可望蜀,得荆州,还可作为江东的前沿阵地,而且荆楚富裕,人口众多,孙权怎么可能不对他垂涎三尺。

这一点在三国演义都有体现出来,东吴和蜀汉在荆州这块地方不知道大打出手了几次,最后把刘备和关羽都搭进去了!

如今一个荆州牧的受命诏书递到自己手上,孙权怎么可能不升起其他的意思。

而且最近江东投降的呼声极高,以张昭为代表的投降派代表着世家的利益,已经是来孙权这里闹嚷了好几次了,要不是看在张昭年事已高加之德高望重,孙权早就把他拉出去斩了。

投降派日益猖獗,导致孙权渴望一场战争,一场胜利来告诉那些二五仔,这江东,是我孙权的江东!

不是他曹操的!

但孙权心里也明白,这胜利,怕是没有了!

江东一家绝非曹操的对手,只有联合所有的力量,才能在这不可能中创造些许可能!

但.......................

孙权看着桌塌上的帛书,有些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荆州啊!

荆州呵!

“既然如此,那子敬可有打败曹操的计策!”

鲁肃斟酌片刻,说道·:“曹操携军百万,谁能有计策能言之凿凿的说可以击败他呢?”

孙权把玩着手上的帛书,表情也是有些阴沉。

鲁肃瞄了孙权一眼,这才字斟句酌的说道:“不若让臣去说服刘备刘琮,让其与我们联合?”

孙权刚要点头,一个急急忙忙的身影便跑了进来。

“主公,门口有一个自称是刘备军师的人,扬言欲见老爷!”

孙权脸上一笑,问道:“他可有告知其名讳?”

管事打扮的中年人把头压在膝盖之间,说道:“那人说他名诸葛,字孔明,单名一个亮字!”

诸葛亮,诸葛孔明?

鲁肃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连忙对孙权行了一礼。

“那人怕真是刘备之军师,诸葛孔明!”

“诸葛孔明...诸葛孔明,便是那得其一便可得天下的卧龙凤雏?”

鲁肃点了点头,表情有些严肃。

“哈哈哈哈,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子敬,你说是也不是?”

鲁肃点头,连忙称是!

“快将诸葛先生请进来!”孙权吩咐下首的管事。

“诺!”

孙权眼睛一转,突然又对鲁肃问道:“这诸葛亮,口才如何?”

鲁肃一愣,不明白孙权问这句话的意思。

虽然是不明白,但话还是说了出来。

“诸葛亮此人乃是诸葛瑾之弟,诸葛瑾口才不差,诸葛亮被称为卧龙,自然也是非同一般。”

孙权点了点头,对着鲁肃说道:“如此,那便是极好的!”

这下子,鲁肃心中更迷惑了,这主公,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孙权不顾鲁肃心中的迷惑,径直的走了出去,鲁肃只能在孙权身后亦步亦趋,心里一边思考着孙权心中的意思。

.................................................

诺大的孙府大门外,站立着两个男子,为首的一个比后面矮了半个头,但言语之中,皆可看出其不凡,后面的武士手生老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吱呀~

府门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个管事服打扮的中年人,他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对诸葛亮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先生,我家老爷有请!”

诸葛亮一笑,顶了顶身后的赵云,先一步进了这孙府大门!

第一百七十章 舌战群儒!

鲁肃站在偏院里面,很快就见到了诸葛亮二人。

鲁肃自问天下美男子很多,但也不禁被诸葛亮儒服羽扇,谈吐典雅之特点所深深感服!

卧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江东,能有这幅气象的,除了主公,便只有大都督了!

“孔明,孔明!”

远远的,鲁肃就对诸葛亮招起手来,要说三国第一自来熟,他鲁肃敢说第二,没人能说第一!

“额?”诸葛亮一愣,脑中把所有认识的人都扫略了一遍,确实好像没有面前这个憨厚高大男子的印象。

“仁兄,不知尊姓大名?”

鲁肃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他后退一步,对诸葛亮行了一礼。

“临淮鲁肃,贱名不足挂齿!”

鲁肃?

诸葛亮骤然严肃了不少,他与诸葛瑾的来信之中,诸葛瑾可不止一次提起过鲁肃这个人啊!

“原来是赞军校尉,小人倒是失礼了!”

诸葛亮退后一步,规规矩矩给鲁肃行了一礼。

“先生唤我子敬即可,无须如此见外!”

诸葛亮再行一礼,身子几乎就要弯成九十度了!

“吾才疏学浅,当不得先生之名,子敬还是唤我为孔明罢了!”

如此一来一去的宾客之礼,倒是让身后的赵云有些腻歪了!

不就是见一个人嘛,又不是情人见面,至于如此你侬我侬的样子吗?

终于,熟络的二人在管事的指引之下,慢慢的走进了大堂。

大堂不小,容纳个百人,还算是绰绰有余的,青灰色的砖石,来来去去递酒的奴仆,以及一入门遍地的宾客冰冷的眼睛,都让诸葛亮心中一凛。

但你江东如果就想如此便让我胆怯的话,却是万万不能的!

鲁肃当即将诸葛亮引领到前座的一个老者身前,说道:“孔明啊,这是江东长使,张昭,张子布。”

“哦?”诸葛亮心中一凛,对今天的阵势有了初步的认识。

这是要我帮你孙权说服这些投降派吗?

果然好手段!

诸葛亮心中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很高兴,这本来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在下江东微末之士,张昭是也。”说完这句话后,张昭看着诸葛亮的眼神,顿时有了些许不屑。

“久闻先生高卧隆中,号称卧龙,自比管仲乐毅,莫非真的有此比吗?”

诸葛亮持扇微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只是在下生平小可之比,先生不必在意!”

小可之比?

张昭脸上的不屑之意更浓了。

“听说刘使君三顾茅庐,才请得先生出山。之后,刘使君如鱼得水,准备席卷荆襄,独成霸业。可惜,如今,荆襄九郡即将落于曹操之手。敢问,此时此刻,鱼在水中,还是鱼在汤锅?”

诸葛亮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知晓要是不把面前这个人给说赢了,他这趟出使也就失败了。

“我主公若想取荆襄,那是易如反掌,刘表曾再三相让,我主公不忍取同宗基业,故让与刘琮之手,如今,我主新胜曹军,现在已然气势如虹,子布先生勿虑!”

张昭听完诸葛亮说的话,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哦……呵呵,先生自比管仲乐毅,管仲者,相助齐桓公,独霸诸侯,一匡天下;乐毅者,扶持弱燕,一鼓作气,连下齐七十二城。此二人堪称兴国济世之才也。而先生呢,呵呵,枯坐草庐,笑傲风月,除抱膝吟叹之外别无所长。”

张昭顿了顿,继续说道:“使君得先生,即如鱼得水,那为何先生屈居于此,来求救于江东呢?你等即将怆惶南北,碌碌东西,无一寸立身之地,故此前来的吧?”

“在下直言相告,先生雅量,盼勿见怪!”

张昭此言一出,大堂之内,顿时起了一阵哄笑之声。

诸葛亮脸上毫无惧色,在心底里,甚至还有一丝的喜意!

张昭啊张昭,和我比口才,你真是班门弄斧啊!

“鹏飞万里,燕雀不识其志,我本以为燕雀应在林间,没想到今日都聚于廊下。”诸葛亮先嘲讽一下在坐的人,顿时他们的表情变得不愉起来,这才接下去说道。

“我主刘玄德确曾败于汝南,托附于刘表。是时,兵不足万,将只关张;然而,当夏侯惇十万大军杀来时,我主于林间火攻,偷取樊城,致使夏侯惇、曹真十万兵马片甲无归,即使管仲乐毅用兵,也未必过此。”

“我主神勇,且不惧曹操百万之军,欲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如此明君,百世之内,足下可曾听说过吗吗?然而现在却有夸夸其谈之辈,闭目塞听,视而不见,如论沽名钓誉,他们无人能及;如论临敌用兵,他们却百无一能,只能贻笑天下了!”

说到后面,诸葛亮的嘲讽之意已经是不加掩饰的了!

张昭听后,面色不甘,挣扎了许久,只能无奈弯腰而退!

诸葛亮心中一笑,脚步却径直走向一个空位上去,但他还没坐下去,便有一个人冲了上来。

“曹操拥兵百万,上将千员,龙骧虎视,欲鲸吞荆襄,敢问足下有何良策?”

说话的人是虞翩,乃是世家代表之一。

诸葛亮深深的看了此人一眼,这才说道:“曹操收袁绍蚁聚之兵,劫刘表乌合之众,哪怕他号称百万千万,我也不惧!”

虞翩冷笑道:“惶惶求救于江东,竟敢说不惧,真是狂言欺世啊!”

诸葛亮现在越说越起劲,丝毫不惧怕江东方面的车轮战。

“我主公仅有兵勇数千,岂能敌曹操百万之众。虽处逆境,仍与曹贼势不两立,待机杀敌;而江东兵精粮足,雄踞长江天堑,却有一班风雅之士,苦口婆心劝说其主归降曹贼。如此看来,我主公真是天底下最不惧曹操之人了!”

诸葛亮顺势再来了一波嘲讽。

虞翩被驳得哑口无言,只好拱手后退。

正当诸葛亮以为对面就会熄火的时候,又一个人站了出来。

“孔明,你想效仿苏秦张仪,用三寸肉舌扫平东吴?”

诸葛亮眼中一亮,已然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

他思索了一番,决定再刺激一下这群只知投降的人。

不让他们痛一下,岂会重视我诸葛亮,岂会重视主公?

“孔明万万不敢。足下只知苏秦张仪乃能言善辩之士,却不知,他们亦真豪杰。”

“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相秦,皆有安邦定国之功,绝非恃强凌弱、避死贪生之徒。而时下有人,一听说曹操拥军百万,且不问虚假真实,即刻欲叩首乞降。这等人还敢笑苏秦张仪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见孙权!

被训斥的那个人只能摇头走下去,眉眼间皆有灰败之色!

这诸葛亮,怎么如此能说会道啊!

诸葛亮一屁股坐下去,刚要拿起桌塌上的酒樽之时,一个人面容倨傲,在诸葛亮对面的座位上,对诸葛亮行了一礼!

张昭虞翩都被诸葛亮说下去了,如果我顾雍能把诸葛亮说下去,岂不是说我顾雍比张昭虞翩等人还要厉害?

须知,在江东,张昭可是文士的代表啊!

顾雍,字元叹。吴郡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汉末至三国时吴国重臣。

他是吴郡顾家的代表人物,而顾家,可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啊!

顾雍上来,就给诸葛亮抛下一个问题。

“孔明以为,曹操何许人也?”

曹操何许人也?

诸葛亮面色从容,张口便答了出来。

“曹操,汉贼也,天下皆知,又何必问?”

顾雍就是投降派的中流砥柱,他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不论跟谁混,受到的待遇必定不低,要是不降曹操,万一这江东破了,这所谓的四大家族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而投降却能保住富贵!

所以,曹操在顾雍心中的形象,还不赖。

“孔明此言差矣,汉传世四百年,天命已尽。如今,三分天下曹操已得其二,剩下其一,也暗怀归心。刘使君不识天命,逆流而行,安能不败啊?”

主辱臣死!

若是常人,被别人辱主了,必然大发雷霆,恼羞成怒,但诸葛亮不是常人!

只见他羽扇轻飘,眉眼间不见匆忙以及不适。

顾雍心中一沉,感觉到了事情以及脱离了他的控制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诸葛亮起身,先是大笑几声,这才说道:“足下此话,真是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之言。人生于天地间,当以忠义为本,我等既为汉臣,就当与贼势不两立,大汉已传世四百年,为何不能再传四百年?如果不能,就是因为有了足下这样无君无父之人,坏了大汉天下也!”

弱汉将死,人人都看得到,但曹操为什么还要扯这虎皮?

因为这就是大义!

不管汉献帝如何落魄,如何是傀儡,他依然是九州的主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顾雍说出这句话来,要是传出去了,他这个人的品德,估计别人也不会觉得他有多好!

“你..................”顾雍为止气结,面红耳赤,手不断的哆嗦着,看起来是恼怒到了极点。

诸葛亮闲适的看了在座的诸位,一边面带微笑的把酒樽中的热酒一口饮下,饮下之后,还特意的“啊”了一声,在座的江东臣子,真的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诸葛亮虽然在喝酒,眼神,却是看着诸位的屏风,似乎那屏风后面,有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

实际上,那里面的确有有趣的东西,具体来说,他们不是东西,而是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孙权,他穿着这正衣,头上束发,带着州牧官吏的官帽,脸上微微抹了些粉饰,眼睛却是隔着一个洞,观看大堂的情况。

许久,他把帘子放了下去,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悲,但放在身下的手不断的滑动,自然说明他心情不会太平静。

偌大的江东,文武百官,竟然无一人可以与诸葛亮做口舌争论的!

刘备得此人,真算得上是如鱼得水了!

若是此人能为我所用,就好了........孙权仰头想道。

而在孙权面前的,是一个武将打扮的将军,他阳刚的脸上充满着男性的魅力,满手的老茧,让你觉得他的武力必定不俗。

他便是吕蒙,江东最著名的将领之一!

吕蒙,字子明,东汉末年名将,汝南富陂人(今安徽阜南吕家岗)。

吕蒙自然是三国时期,最起码是江东名将,他的能力,自然是有目共睹的,威震华夏的关二爷,还不是被他阴死了?

此时他还没有后来的荣耀,作为吴下阿蒙的他,表现还相当的拘谨。

“子明,你说,这诸葛亮如何?”

吕蒙顿了顿,面色上有些犹豫,但话还是说了出来。

“此人非是常人,日后必成主公仇敌,若是能收为己用,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不行,应当早些除去!”

孙权眼神闪烁,接着又摆了摆手,说道:“这诸葛亮是刘备使者,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况且,刘备还是我们的盟友呢?”

孙权手不断地在桌塌上敲打着,过了一段时间,他才说道:“子明,去将诸葛孔明及子敬请进来!”

吕蒙起身,欣然领命!

踏踏踏!

吕蒙将内帐的的门户打开,脚步虎虎生风!

诸葛亮他是不认识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依然闲适的风雅男人,自然知晓他便是诸葛亮!

“足下可是诸葛孔明?”

诸葛亮豁然抬头,看着吕蒙,连忙站起来对吕蒙行了一礼。

“在下诸葛亮,不知足下是......”

吕蒙一笑,热情的上前把诸葛亮拉了过去。

“吾名为吕蒙,诸葛先生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为子明吧!”

诸葛亮向后退了一步,再次向吕蒙行了一礼

“如此,我便是为之不却了!”

吕蒙哈哈大笑,这才把孙权交代的任务说了出来。

“先生,主公有请!”

诸葛亮眼神一凛,知晓自己之前的作为已然是得到了孙权的认可了!

“子明带路吧!”

吕蒙摇摇头,对站在后首的鲁肃拱手道:“子敬先生,公子有请!”

鲁肃对着吕蒙行了一礼,这才与诸葛亮一道,亦步亦趋的走了进去。

在诸葛亮等人进入内帐后,张昭等人明显不开心了!

“这主公单独召见鲁肃诸葛亮,可是什么意思?”

顾雍摇摇头,接着又颓废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主公怕也是被那诸葛亮说服了!”

张昭脸上阴晴不定,眼神闪烁,最后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卧龙卧龙,不愧是得之一可得天下啊!

于此同时,诸葛亮与鲁肃,已然到了孙权身前,而诸葛亮也见到了这江东真正的主人了!

“来使诸葛亮,拜见将军!”

将军是孙权的官位,此时孙权是朝廷册封的讨虏将军!

第一百七十二章 说服!

“诸葛先生,快快请坐!”孙权脸上好似带着世上最真挚的笑容,对着诸葛亮指了指离他最近的座位上去。

诸葛亮一愣,看了一眼身侧的鲁肃,发现后者面不改色,这才对孙权拱了拱手。

“诸葛亮敢不从命!”

诸葛亮坐在左首,鲁肃坐在右首,孙权坐在上首。

中国的礼仪源远流长,以上为尊,以左为尊,不像欧美国家是以右为尊的,在这这个时代的人看来,左手不惯用,所以便尊贵,因为处于高位者,一般都是不动的!

孙权给诸葛亮安排这个位置,实在是出乎了诸葛亮的预料。

可能,是自己之前的表现太好了罢!

一时间,诸葛亮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与鲁肃成名已久不同,诸葛亮二十六七,建安十二年才出山,虽然有着卧龙之名,但那也是荆襄文士的商业互吹,在孙权这种人看来,是不值一提的。

自己年纪又轻,出山不久,说是初出茅庐,也毫不为过!

但就是这样的初出茅庐的小子,却可以坐在左首,这孙仲谋可是给了我很大的面子啊!

刘备虽然有上万大军,但张昭他们其实说得不错,刘备危在旦夕,故此求救于江东,在现在的诸侯势力之中,曹魏上强,江东中强,刘备,则是最弱的!

自己身在危局,本身势力也不大,不要看诸葛亮在之前潇洒的舌战群儒,他的处境,其实是很不好的!

本身求人,就让你站在弱势方面了!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总的来说,孙权看重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对于自己的计策,也很有帮助,诸葛亮于是开始冷眼旁观起来!

孙权自然不清楚诸葛亮在短短的不到一刻的时间里面,想了这么多的事情,此刻他收紧衣袖,眼神定格在诸葛亮的脸上!

“先生之大才,吾今日可算是见到了!”

诸葛亮脸上一笑,谦逊的对孙权行了一礼,说道:“不才生来愚钝,又哪来的大才,将军谬赞了!”

孙权摇了摇头,眼珠一转,说话的语气,开始若有所指起来。

“不知先生贵庚?”

诸葛亮眉头一皱,旋即这皱着的眉头舒缓下来,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愚已经虚度了二十六个春秋了!”

二十六?

孙权握着手上的酒杯,继续说道:“不知先生在刘豫州那里所任何职?”

诸葛亮心中暗呼:“来了!”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到现在,怕是一个愚人,也知晓了孙权的意思。

这是要挖人啊!

诸葛亮再笑道:“区区军师闲职而已!”

军师?

孙权脸上的意味多了起来。

“不知先生是何种军师?”

军师分三等,一是军师祭酒,二是军师中郎将,三是军师将军!

从名字来看,就已经知晓他们的区别了,通俗来说,军师祭酒没有兵权,军师中郎将,军师将军有兵权,如果要明确的区分他们的话,便可以如此类比。

军师祭酒是参谋,军师中郎将是参谋长,而军师将军则是总参谋长!

诸葛亮初出茅庐,虽然受刘备重视,但也不可能当着一干与你打生打死的老臣面上违制,因此诸葛亮现在还是一个军师祭酒,当然,在他这种资历和年纪中,已经算是最高的待遇了!

所以诸葛亮说道:“军师祭酒!”

“军师祭酒?”孙权一副吃惊的模样。

“这刘备岂非是不识千里马,竟仅仅与之军师祭酒!”

孙权浮夸的演技充分的诠释着他的震惊,要是那些爱慕名利的人,或许会因为他这一句话而羞恼不已。

但很可惜,因为他面对的,是诸葛亮!

孙权看着面不改色的诸葛亮,决定加一些火气。

“以先生之才,若是来我江东,必可做军师将军!”

这下的挖刘备墙角之意,可算是**裸了!

面对孙权如此作为,诸葛亮对孙权反问了一句!

“将军可认为一臣可侍二主乎?”

面对这个问题,孙权沉默了,他脸色骤然阴沉了不少,颇有些山雨欲来的感觉。

“一臣自然不可侍二主,但先生可以侍奉我一个人!”

面对着孙权炯炯有神的眼睛,诸葛亮顿首一拜!

“自我主三顾茅庐以来,诸葛亮便不可能再侍奉他人了!”

无法侍奉他人?

呵呵!

“既是如此,那先生请回吧!”

逐客令?

诸葛亮带着任务过来的,自然不能无功而返,所以他一咬牙,直接站了起来!

“将军以为,这天下,除了我主之外,还有谁愿意抵抗曹操?还是将军已经做好了奉送父兄二代基业的准备了?”

自从曹操发布了南征檄文后,蜀地刘璋上表归附,张鲁亦然,天下,除了这一心匡扶汉室的刘玄德之外,的确无人敢触曹操之兵锋了!

孙权一脸倨傲,说道:“我江东六郡,士卒十余万人,战将百千人,又有长江天险,吾岂会怕那曹孟德!”

“不怕?”诸葛亮面带讥讽,说道:“果真不怕?”

孙权脸色愈加阴沉,鲁肃在一旁看着,几乎都不敢说话。

“呵呵,既是怕了,又会如何,降了,又会如何?”

“怕了,自然无关紧要,只需你我两家携手抗曹,曹军势不会久,若是将军要降,那便要早早打扮大小乔,献于曹操床榻之上了!”

碰!

孙权豁然大怒,直接拍桌站了起来!

“这曹操还敢打大小乔的主意?”

诸葛亮心中一笑,缓缓说道:“将军可知邺城有一处所在,名为铜雀台?”

孙权听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脸上又阴沉了不少,但仅仅在下一刻,这所有的恼怒羞耻,其宛若明日黄花一般,消失殆尽!

“若我与刘使君联合,又能如何抵挡曹操?”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刘备这么弱,有了你的加入,事情又会怎么变化呢?

诸葛亮暗叹孙权心中的城府,一边说道:“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江东,我主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

并争天下!

好一个并争天下!

孙权虽然被诸葛亮这句话惊艳到了,但脸上却面不改色!

“虽是如此,但联合之事,还是得仔细商榷,马虎不得...............”

诸葛亮脸上一笑,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大半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宛城!

孙权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就是摇摆不定,这点在他统治的前期还看不出来,但在后期,就完全显现出来了,不仅三易都城,更是差点把陆逊气死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的孙权还是一个励精图治的江东之主。

此刻,诸葛亮满脸带笑,在吕蒙的接待下,慢慢走出了大堂,待诸葛亮离去后,孙权手敲打着桌塌,眼睛已经是放在鲁肃身上了!

“子敬以为诸葛亮所言如何?”

鲁肃对孙权行了一礼,说道:“臣以为,诸葛亮所说虽然略有夸张,但事实确实如此,曹操势大,单靠我们一家,是无法战胜的,唯有联合刘备,尚且有一线生机,况且......”

鲁肃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刘备在江夏,直对曹操兵锋,与他联合,对我们亦是有利无害的!”

孙权明白鲁肃的意思,这是把刘备看作炮灰了吗?

嘿嘿!

.......................

........................

宛城,乃是三国时期南阳郡的治所。

宛,屈草自履也!

宛城“四方高中央下”,符合南阳西、北、东三面环山,当中低平的盆地地貌特征,适合屯兵,乃是个易守难攻之地,在曹魏后期,也是曹魏的军事基地之一,宛城兵与洛阳兵齐名!

在几年前,这个地方,还是张绣的地盘,可惜,自从张绣被曹丕吓得自尽身亡,以及张泉谋反之后,这宛城,便实至名归的成为了曹操的地盘了!

宛城内,军帐纵横,白色的营帐如同新出的蘑菇一般,遍布了宛城内外,构成了绵延数里的营地!

早在一个月前,宛城方面就开始增兵了!

在这个不大的城池里面,现在已经积蓄了十几万大军了,张辽,徐晃,李典,曹洪,曹仁,以及新败的夏侯惇曹真,也在这个城池之中!

宛城中央,是一座巨大的府邸,原来是张绣的府邸,但现在已经被改造成了指挥中心,在这指挥中心的大堂内,济济一堂的,皆是戴甲将军。

隐隐约约之中,你还可以看到张辽,夏侯惇的影子。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只见他满脸红光,手臂跟别人的胳膊腿一般粗大,一呼一吸之间,仿若带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不是曹仁,又是何人?

曹仁,字子孝,汉族,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曹操从弟(从祖弟)。三国曹魏名将。

曹仁此人,乃是不折不扣的帅才,破袁术,曹仁所斩获颇多,大破陶谦军及陶谦部将吕由,攻克句阳,生擒吕布的部将刘何,官渡之战中,在隐强打败刘备军、鸡落山之战又战胜袁绍军。

赤壁之战兵败后,曹仁镇守江陵与周瑜拖了一年之久,为曹操重整旗鼓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渭南破马超,破反将苏伯、田银、侯音,襄樊之战中挡住了关羽的进攻,与徐晃共攻破陈邵,进军襄阳。

在曹仁的一生之中,罕有败绩,却被罗贯中狠狠地坑了一把,变成了有勇无谋的莽将,实在是可悲可叹!

“诸位!”曹仁大声说了一声,顿时让闹哄哄的大堂安静了下来,他眼睛如电,语气沉顿,无人敢于其对视。

“本将召诸位前来,乃是有要事,你等若是吵吵闹闹,休怪我曹仁不顾情面了!”

曹仁呵斥一声,继续说道:“襄阳那边,已经有了消息,徐庶已经劝降了刘琮!”

劝降了?

夏侯惇脸色一变,心中却不怎么好受,本来他以为自己这趟路程是镀金之旅的,没想到掉进了坑里去了,而徐庶那边却成了事!

夏侯惇心中憋着一股气,差点一口血都要吐出来了!

但气归气,夏侯惇可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我这次来,可是要立功的!

十万大军败成了四万人马,可谓是惨败!

若是自己顶着败军之将的名声会邺城的话,即使主公不怪罪与我,其他人会怎么想?

你,夏侯惇,屡战屡败,所得爵位官职,无非是主公怜惜罢了,你夏侯惇,是个无能之人!

无能?

我夏侯惇绝不是无能之人!

曹仁环视四周,继续说道:“徐庶来信,说恐有异动,遂写信与我,希望我可以派些军士前去,襄助一二,吾思之久矣,故欲与诸位商量商量!”

听到派兵二字,夏侯惇的眼睛骤然亮了不少,心中一片火热。

这可是翻身的好机会啊!

所以夏侯惇第一个走上前去,面容坚毅无比。

“襄阳军务紧急,必须得派兵前去!”

徐晃眼睛一转,也上前附和道:“末将也是如此觉得的!”

张辽短须胡茬,脸上却有着慎重之色。

“启禀将军,派兵自是理所应当,但派兵的多少,却需要考虑考虑了!”

曹仁点了点头,说道:“荡寇将军所言极是,诸位以为呢?”

襄阳是要降了不错,但这不是还没降吗,要是你十几万大军一起上了,人家还敢开城纳降?

派出去的军士,必须满足以下几点,一是对刘备襄阳方面起到了震慑作用,二是又不能吓到襄阳方面不敢投降!

这其中,就很值得商榷了!

末座战起了一个人,他年纪不大,但脸上因为连日休息不够,已经是有黑眼圈了,不是曹真,有是何人!

“末将以为,五万大军,便是极好的数字!”

“哦?”曹仁在等曹真的答复!

“襄阳有步卒十万,定不会害怕五万人吗,而刘备军力尚不足五万,这五万人,自然可以震慑住刘备!”

曹仁点了点头,张辽则是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诸位以为如何?”

夏侯惇此刻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来,自然是来声援曹真的!

“末将以为五万人恰到好处!”

虎豹骑曹休也起身答道:“五万人,足矣!”

曹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么,有谁愿领军?”

听到曹仁说出这一句话,夏侯惇马上就出声了。

“末将愿往!”

曹仁眉头一皱,他自然是明白夏侯惇的意思,但他还有些迟疑。

夏侯惇,毕竟新败啊,万一再败一次,那可真万劫不复了!

“伏波将军新败,就先休息吧,将机会留与那些后辈!”曹仁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的转动着,意思不言而喻。

曹仁以为夏侯惇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想夏侯惇一刚,脖子一扭,说道:“末将愿立下军令状!”

军令状?

我军你奶奶!

你丫夏侯惇听不懂人话是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变数!

偌大的大堂之内,武将林列,曹仁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夏侯惇,心中叹了一口气。

诸曹诸夏侯在三国志里面分列一转,为何?

还不是诸曹诸夏侯都是一家人!

曹仁与夏侯惇在曹操微末之时就为同僚,自然也想帮夏侯惇一把。

可惜,这夏侯惇就是一头牛!

一头蛮牛!

罢了罢了,既然你夏侯惇执意如此,那自己阻拦你又是为何?

“也罢,既然伏波将军执意领军,那我也不好阻拦,但军令状就免了,我给你五万大军,你得把襄阳给我带回来!”

夏侯惇脸上一喜,恭恭敬敬的给曹仁行了一礼,说道:“夏侯惇定不负将军之愿!”

此话一罢,夏侯惇领了虎符,兴冲冲的就要走下场去。

曹仁眉头一皱,对着坐在右首的张辽说道:“荡寇将军,你便为副将,随伏波将军左右!”

“诺!”

张辽乃是一个降将,与夏侯惇是曹仁的自家人不一样,所以即使自己官职与夏侯惇相同,但曹仁要自己做他的副将,张辽也欣然拱手领命!

......................

......................

襄阳。

此时如同热闹的集市一般,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因为他们听到了一个消息!

主公要降!

要降!

这简直是太好了!

三国混战时期,只要有打仗,对当地百姓都是一个灾难,不论是战争时期的粮草供应,还是兵祸纵横,破城之后的烧杀抢掠,都可以让一家人死得连渣都不剩。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句话流传千古,自然有他的哲学意义。

投降,就相当于权利交接,对于襄阳的老百姓来说,却是半点影响都没有的。

这简直是皆大欢喜,比过节还来的痛快!

当然,这痛快自然不会这么容易。

因为一个人来了!

黄承彦!

黄承彦乃沔南名士,高爽开列,其女嫁予诸葛亮为妻。

在《三国演义》中,这黄承彦一直是打酱油的,比如刘备三顾草庐时见到的老人,就是黄承彦,比如彝陵之战陆逊过八阵图之时,也是被黄承彦救下的,在《三国演义》里面,他是专职跑龙套。

别问他为什么可以出现在各个关键时.这.......这还不是因为要戏份!

当然,这是黄承彦在三国演义里面的形象,在正史上,他就是个宅男,整天就窝在家中治学,但治学是一说,黄承彦此人在荆襄名士里面,影响力还是有的,尤其是在蔡夫人面前。

此时他拄着一个拐杖,身着青灰色的衣裳,身后跟着一个背包童子,眉清目秀的,看起来也是颇为不凡!

两人进城之后,便径直到了州牧府邸,然后如同水入汪洋一般,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这黄承彦,自然是诸葛亮请来的帮手,而诸葛亮能请的动这一尊大神,除了自己是他的女婿之外,自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这原因,自然只有两个字!

大义!

在某种程度上,刘备其实是占据着大义的制高点的。

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义不同,刘备的大义更清新脱俗一些!

这是个人魅力制造出来的大义,但诸葛亮,庞统,黄承彦这些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大义!

.....................

.....................

远在江夏,城头下,已然有着千军万马,整装待发中了!

黑旗猎猎,劲风吹起旗帜,也扰动着刘琦脸上的柔毛,他神色平静,平静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万大军,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两万大军虽然人数不算少,但面对着襄阳的坚城以及十万大军,刘琦心中实在没底。

更何况,襄阳不止这十万大军,倘若刘琮降了的话,他身后,可是曹操的百万大军啊!

这几万对百万,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但刘琦没有别的选择,他对城墙上的伊籍拱手行礼,心中却是极度嫌弃。

唉~

我刘琦,真可谓是别人的手中刀剑了!

“出发罢!”刘琦吩咐身侧的传令兵,后者对刘琦拱了拱手,飞身纵马而去,也就是在不久之后,江夏城内响起了进攻的号角声。

呜~

角声长鸣,刘琦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江夏城,便毫不犹豫的纵马而去!

战!

只有战,才能有破局的机会!

只有战,我刘琦才能成为真正的荆州之主!

....................

....................

江夏尚且带军出征,刘备治所自然也不例外!

新野城外,军队排列整齐!

关羽张飞这两员大将横刀立马,倒也是威风凛凛,刘备坐于大山之上,他满身戴甲,腰上系着双股剑,眼睛煜煜生辉!

战鼓擂起,热血激荡!

这支军队明显于刘琦的军队不一样!

这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同时也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

自古精兵出丹阳,而刘备正有好几千的丹阳兵,须知,这丹阳兵,可是丝毫不差虎豹骑的恐怖存在,是刘备南征北战的依仗!

此时,太阳渐渐升起,张飞脸上的急躁之色也涌了上来。

“大哥,怎的还不出发,这太阳都快落山了!”

刘备看了张飞一眼,又摇了摇头。

“不急不急,正是太阳尚未落山,我才不出发的!”

诸葛亮一心为刘备谋算,自然也谋算了许多方面,其中,拿刘琦的军队作为炮灰,就是其中之一!

关羽半闭着眼睛,倚在高大的赤兔马之上,眼睛瞄了一眼张飞。

“三弟,你都等了好几天了,还在乎这几个时辰?”

张飞摸着后脑勺傻傻的笑着,被关羽这么一说,张飞也沉下心来!

金乌西坠,太阳的暑气渐渐下降,刘备抬头看了看天色,猛然一挥手!

呜~

角声长鸣,残阳如血!

刘备径直上了一匹马,双腿一夹,走在众人身前,关羽张飞自然紧随其后,更后面的,则是一群将官,尉官。、然后,则是一匹匹的马车拉着的攻城器械。

到了汉水畔,刘备再一次挥手,这次军队分成了两队,一队继续北上,一队则是带着攻城器具直接坐在船上,小心翼翼的渡过江去了!

北上的大概有五千人,领军的不是别人,而是关二爷!

刘备坐在船上,注视着关羽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双手下意识的握在了一起!

是虫是龙,皆看此战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火燃荆州!

是夜!

襄阳城头,借着在锅盆里面熊熊燃烧的油火,照起了半边城墙的光芒。

城外,黑蒙蒙一片,无月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山蒙蒙的印象。

阿晨是深夜值班的军士,此刻的他,脸上刻满了困倦的痕迹,他一只手杵着长戟,另一只手捂着嘴,无聊的打着哈欠。

他眼睛看着远处的山影,心里极度的不以为然!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人进攻襄阳!

且不说城中的十万大军,就让一些宵小之徒望而却步了,就说今天主公与朝廷天使已经开始签订投降协议了,虽然这协议最后被蔡夫人否决了。

但,夫人也是觉得朝廷给的条件不够好啊!

降于丞相也只是时间问题,丞相何许人也?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百万大军,是哪一个人如此不识抬举,才敢如此在这个时候进攻襄阳?

孙权,刘备,还是大公子?

别逗了,他们合起来,都无法短时间攻破襄阳城,就算是攻破了又能怎样?

丞相的百万大军可就在后面了!

你们打下来了,守得住吗?

守不住啊!

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有谁会做?

没人!

所以阿晨乘着周围没人,从袖口拿出了一个袖珍的酒壶,偷偷的给自己灌了一口。

啊~

绝世美味啊!

阿晨红通着脸,半倚在襄阳城墙之内,一手紧紧握住酒壶,一边还不住的眨巴着嘴。

襄阳城内的百姓与军士都以为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去了,不论是哪个城头的防守,都比平日松懈,虽然襄阳城守备从来就没有森严过!

城外,一个小山包外,有一只军队蜿蜒几里路,如同一条绵长的蛟龙,此刻蛰伏与深渊之下,收敛着自己的爪牙,这条蛟龙的狰狞头颅,自然就是这位持枪小将!

刘琦!

刘琦看着夜色朦胧里面唯一的一个亮光,眼神有些异样,襄阳的夜晚与往常无异,但今天又是个特别的日子。

这是一个见血的日子!

“主公,我等何时进攻?”

此刻在刘琦身边的,有三种人,第一种是认为刘琮蔡夫人乃是假传刘表遗书的,他们坚信刘琦乃是刘表的合法继承人,这种人不多,但也有一定数量,就比如刘琦面前的这位年轻将领。

第二种乃是新招的军士,这些人由军中将领训练,最无立场,最后一种,也是人数最多的一个,就是以伊籍为代表的亲刘派!

最后一种占的人数最多,这也是刘琦不得不屈服于刘备的原因!

“进攻?”刘琦抬头看了天色,说道:“先让将士们吃一顿饱饭,三更天之后,发起进攻!”

刘琦这句话一说,在那年轻将领后面的一位曲尉脸上就有愠色了!

“主公,可是我等与诸葛先生约定的时间是二更天,非是三更天啊!”

古人把一夜分为五更,三更是午夜,是11点到1点,因为古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没有丰富的娱乐活动,七点开始即是一更天,九点是二更天,五更是早晨五点。

三更天比二更天早了一个时辰啊!

一个时辰,刘备都要去攻城了!

“哦?”刘琦冷冷看了一眼那曲尉,语气有些冰冷。

“李雄曲尉有何见解?”

李雄看到周围的兵士逐渐向自己靠近,眼神冰冷,所以下一刻,他就把嘴闭上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当然,这老实不可能持久!

这两万人,大多都是亲刘派的,刘琦支持不了多久的!

但刘琦也有自己的谋算,在他眼中,那些亲刘派的士卒,早已经不是他的士卒了,所以如果那李雄沉不下气的话,绝对会自己领兵上前。

刘备的计策是一环接着一环的,要是在自己这一环断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

过了约莫一刻钟,黑沉沉的天空愈发阴沉起来,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让人呼吸不了。

但周围悉悉索索额声音却大了起来,刘琦转身一看,原来是有一支不少人的队伍已经先行开出去了!

刘琦脸上露出计策得逞的笑容,身旁的那个年轻将领却站了出来。

“主公,我等不要去阻止他们吗?”

刘琦摇了摇头,说道:“李雄擅离职守,其罪已有,就先让他们去开路罢!”

年轻将领拱手应道,眼睛里面却有异样的光彩闪过。

李雄带走的军士大概有五千,他们有的扛着云梯,有的手上拿着一个巨型铁钩,铁钩后面还有长长的绳子,一看就知道是偷袭的攻城器械!

踏踏踏~

几千人的步伐即使很轻,但夹杂起来的声音也不小了,阿晨眼神露出异样的眼光,站起身来反身看了一下襄阳城下!

黑溜溜的黑夜就算是浓得化不开的墨汁一般,让人很难一眼看穿,但在深夜之中,却仿佛有无数的影子在移动,踏踏踏的声音就如同悉悉索索的焦躁兽鸣。

这襄阳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热闹了?

阿晨一笑,刚要重新坐下去喝酒时,脸上却骤然一变!

人影,声音!

有人在攻城?

他刚要开口出声,身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黑影几乎快要融入这黑夜当中,但他手上的砍刀,却在黑夜之中闪出绚丽的光彩!

黑影动作如风,飞快的上前,阿晨身上还没有其他的动作,就发现一把刀已经从他的胸口洞穿而过。

他刚要叫喊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嘴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胸前的砍刀搅动了几下,阿晨胸口一痛,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着,意识却一点一滴的失去。

他已经死了!

黑衣人放倒阿晨后,继续向前,寻找下一个目标,而这一幕,只不过是这一整片城墙的一角罢了!

越来越多的军士冲上了襄阳城头,喊叫声也有不少响了起来。

“什么人?”

“你?不对.....敌军攻城!”

“敌军攻城,有敌情!”

..........................

喊叫声不止,襄阳这座熟睡的城池,也渐渐张开了它睡眼朦胧的眼睛!

但它睁得慢了些,因为襄阳的南城门,已经开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刘备出击!

“南门开了?”

襄阳要陷落了?

在此刻,襄阳由一个寂静的夜之城池,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城南的军营涌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戴甲士卒,他们握着还没有捂热的长戟环首刀,呐喊着冲了出来!

襄阳城外,李雄看到吊桥缓缓的放了下来,眼睛没有其他的情绪,只有坚毅!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冲啊!”

“冲啊!”

一群人嗷嗷叫着冲了进去!

.............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怕这个命令极度的失理,但既然这是命令,就要坚决的实行下去!

军营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他可以让你心安理得的做一些你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比如失去自己的生命!

襄阳城内!

州牧府邸大堂上!

不大的殿堂已经有许多人位列其次了,有不少白发苍苍的老者,身穿着儒服,脸上的愁容凝重,如树上腐烂的果子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了!

但更多的,是一个个身穿着甲胄的军士,他们中间的代表,则是蔡瑁!

蔡瑁此刻脸上有些不悦,事实上,谁没事被吵醒来都会不爽,更何况他是在美娇娘的床上!

城外的喊杀声,透过一层层的空气,已然是慢慢的传递了过来。

蔡瑁有些心烦的掏了掏耳屎,嘴角勾起一个不悦的弧度。

“是何人攻城,可有眉目?”

当即一个将校走了上来,说道:“看他们的甲胄,好似是大公子的!”

他说出大公子二字之时,声音已经是很低了!

“大公子?”

蔡瑁眉头一皱,刘琦这兔崽子打过来干什么?

他以为就他那点兵,可以把整个荆州打下来?

不可能只有刘琦!

这是蔡瑁得到的第一个结论,所以蔡瑁继续问道:“对面来了多少人,可有见到刘备的士卒?”

那军士摇摇头,说道:“对面的人数,在混乱之中倒也是分辨不清,但以襄阳城的防守,对面能够如此轻易的就把城门打开,这最少有五万人,至于刘备的士卒,末将尚未看到!”

五万人?

你怕是傻了!

“这刘备刘琦的人吗加起来都没有五万人,难不成是江东的人也来了?”

“这个.....”校官唯唯诺诺,一时间也接不下话!

蔡瑁环视了周围的人,马上就发现了他的目标。

剻越!

“剻公,怎不见主公?”

剻越咳嗽两声,说道:“主公之后便到,都督稍安勿躁!”

果然,在剻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琮与蔡夫人便走了出来。

相比于蔡夫人脸上的镇静,刘琮脸上的惧色就多了很多了!

“舅舅,城外是发生了何事?”

蔡瑁脸上挤出一些笑容,语气也平和了不少。

“宵小之徒,我襄阳有十万大军,主公无需畏惧!”

刘琮暗暗吞了吞口水,镇静了不少。

“如此,襄阳之安危,便交由舅舅了!”刘琮对蔡瑁行了一礼,后者安然受之!

蔡夫人脸上露出不虞的神色,她问道:“弟弟可知外面是何人来犯!”

蔡瑁一笑,说道:“刘备,刘琦!”

刘琦?

蔡夫人眼睛骤然一冷,你这小兔崽子,是要来和我儿争遗产得吗?

“弟弟可有破敌良策?”

蔡瑁等的就是这句话,因此很快的说道:“城中十万大军,不惧二刘,阿姐放心,吾定保襄阳周全!”

蔡夫人眼中美目光华流转,点了点头!

蔡瑁得到受命之后,也马上开始发布施令。

“周将军,襄阳何处被攻?”

被称为周将军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他拱手应道:“只有城南!”

城南!

“城南有多少守军?”

“五千!”

蔡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襄阳是有十万人不错,但不代表城内就有十万人,实际上,现在的襄阳城只有不到四万人,但战斗一打响,襄阳境内的士卒会在几个时辰之内蜂拥而至,到时候,就是名副其实的十万大军了!

蔡瑁还不信这四万人连几个时辰都守不了!

襄阳有城门四座,东南西北,其中北门守军最多,足有两万人,为的就是防备宛城方面的军事压力,东门次之,有万人,防的就是刘备,西门和北门守备最少,因为蔡瑁没想到刘琦有胆子打回来!

“南门增援一万人,东门加派一万人!”

周将军面有难色,问道:“是从北门调军?”

蔡瑁点了点头!

“诺!”周将军领命走下场去,蔡瑁环视这大殿上的文臣武将,心里的不屑多了起来。

这荆州到底是没有经历太多的战火啊,民风如此朴素,就连官吏也像鹌鹑一般。

难堪大任!

如此看来,降丞相,倒还是个明智之举!

命令既然传递了下去,那么,事情应该也可以解决了吧!

.....................

襄阳城外,汉江畔!

黑压压的军士沿着汉江分布,一眼望不到头。

襄阳城的喊杀声已经在刘备耳中清晰的传递了过来,刘备面色平静,心里却很着急。

我刘备的翻身仗,不能不紧张啊!

“大哥,襄阳那边都打起来了,我们还不上?”

刘备视线沿着汉江直上而去,发现远方还没有消息传来,他选择了摇头!

“唉~”张飞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不虞!

“就不知道刘琦那小子能坚持多久,万一襄阳附件的驻军到了,岂不是被包饺子了?”

张飞随意的一句话,却是让刘备心中一紧。

是啊,我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刘封何在!”

“孩儿在!”

在黑暗中走出了一位清秀汉子,他手上拿着一杆长枪,身披甲胄,倒有一番风采!

刘封,东汉末年长沙(治今湖南湘阴)人,东汉末年将领,蜀汉昭烈帝刘备养子。有武艺,性格刚猛,气力过人。

说起来,刘封也是悲剧人物,被刘备当成了养子,本来是要继承刘备基业的,结果阿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结果刘封就尴尬了!

由继承人变成了路人,本来这事也没什么的,刘封心中虽然有稍稍的不开心,但总的还算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结果到了关羽战败,他拒援关羽,再到了后来蜀国一系列的变动考量,以及诸葛亮的一句话,刘封被赐自尽。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命你领五千军,攻打襄阳东门!”

“诺!”

第一百七十七章 城中火起!

刘备看着刘封领五千精兵离去,眼睛却依然注视着北方,似乎北方有什么秘密似的。

而在襄阳南门,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了!

本来城门开就是城破的标志,但在襄阳城,此点却不成立,因为襄阳城的人太多了,南门军营涌出一**的军队,仿佛汉江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永无止境!

南城门外的一段护城河,已经是被血染红了,染红的鲜血如同魔鬼的手一般,扩散,扩散,扩散至整条护城河,扩散至浩瀚的汉江之中。

血流成河!

“杀啊!”

“杀啊!”

战争面前,没有任何的怜悯可讲,在这里,人命不见得比草要值钱多少。

如果你把刀捅进去,不搅动一下的话,死的,便可能是你!

城门是战场的绞肉机,李雄的几千人马悍不畏死,但也只能与襄阳守军拉锯,而且这拉锯拉得越来越无力。

几千人马,毕竟挡不住城内的上万大军啊!

现在,李雄带来的人马,都快战损三成了,须知古代的战争从来没有打到完为止的进攻方式,基本上战损一成士卒就畏惧了,气势下降,而战损三成,军队已经是快要崩溃了!

像《段太尉逸事状》里面说的易人而食守城,且打到最后一个人的,不是平常的情况,那是段太尉的个人魅力以及当时悍不畏死的氛围!

人是一种很容易被影响的动物,在学校学习,在军营训练,哪怕他到了传销组织,依然可以很快的进入状态,融入其中!

这从一方面说明了人类逆天的学习能力,另一方面,则说明了人类天性上的缺点。

盲从的缺点!

李雄将手中的环首刀从身前的一个襄阳守军的尸体里抽了出来,血,已经将他染成血人了。

他将脸上的血垢一把楷下去,勉强把眼睛睁开!

他可以肯定,若是有人在这时候喊一声撤退,这支军队绝对会在下一秒崩溃,谁都阻止不了。

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线,触之便会断一般!

这支军队能够支撑到现在,除了自己的首先士卒以外,更多的是,他们知道他们后面有人,附近有人!

主公和刘皇叔的军队就在附件啊!

现在逃,岂不是要被军法处置,当场就被斩了?

所以哪怕知晓冲上去也是死路一条,他们也不得不冲!

但很快,李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即使这张连牙齿都沾染着血污的脸,笑起来并不怎么好看,但他依然笑了!

因为城东,已经有喊叫声响起了!

刘皇叔!

刘皇叔的军队到了!

李雄的身躯里面仿佛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力量一般,他冲了上去,用沉重的环首刀荡开对面的一击,接着右脚起步,左脚向前,狠狠地朝对面的胯下就是一脚。

那年轻的襄阳守军还没有发出惨叫声,一把刀就到了!

撕拉!

鲜血飞扬!

李雄舔舐着嘴角的鲜血,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刘皇叔大军来了,弟兄们,随我杀啊!”

杀啊!

刘皇叔三个字宛若沙漠的久行客,突然喝到水一般,整个人充满着癫狂的力量!

这支军队沸腾了!

而在几千米之外,刘琦看着城东爆发的火光,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城东打起来了!

刘备出手了吗?

刘琦舔舐着自己因为恐惧而发干的嘴唇,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着,此刻,我又应该出手吗?

“张靖,你说我此时应当出击吗?”

被唤作张靖的,正是之前的那个年轻将领,他眼底的异色一闪而逝,但还是很快的答道:“既然刘皇叔已经出击,若是主公不出击,怕是有变数!”

变数?

刘琦脸色一变,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此刻,他已经是和刘备绑在了一艘船上了,唇亡齿寒啊!

“即使如此,那便出击罢!”

张靖脸色一喜,连忙应道:“诺!”

进攻~

此刻,刘琦手上的一万多人,也如同蚂蚁一般,也汇入了这战争的洪流之中!

........................

此刻,襄阳城内。

徐庶手中拿着一卷竹简,似乎是在专心致志的治学当中,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治学,都火烧眉毛了!

“天使,这襄阳被围,天使难道就不着急?”

说这话的是郝昭,郝昭与徐庶与周不疑都不一样,他是军中基层出身,要不是曹冲援手,说不定自己此时还在百夫长的泥潭中挣扎呢!

现在虽然为裨将军,但郝昭一刻都不曾满足,也一刻都不敢松懈!

比如这一场浩浩荡荡的招降之旅,郝昭就不容忍它出什么意外!

决不允许!

徐庶眼睛瞥了郝昭,余光看向郝昭身后周不疑,以及一干文员从事,脸上非但没有凝重,反而笑出声来了!

“将军为何紧张?”

郝昭喉咙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按你徐庶的话来说,是我郝昭怯敌?

徐庶看了一眼后面的周不疑,在一干从事之中,也就周不疑还能保持镇定!

“文直可知我为何如此处乱不惊?”

郝昭把头转向周不疑,其他人亦是如此,周不疑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夫子能处乱不惊,自然是因为夫子自身的修养,这是其一,其二,则是襄阳没有危险,甚至这一仗过后,还有好处!”

好处?

这其中有什么好处不成?

周不疑看出郝昭的疑惑,继续说道:“刘备刘琦来攻,岂不是将襄阳赶到丞相这一边了?”

郝昭眉头一舒,但马上又皱了起来。

“你说襄阳无险,又是为何?”

周不疑一笑,说道:“将军怕是谨慎了,襄阳十万之众,加之夫子已然求救于宛城,如此一来,襄阳还有何种危险可说?”

郝昭听完这句话,眉头依然没有舒下去。

话虽如此,但刘备岂是愚人,会做无把握之事!

“可是......”郝昭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不疑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的,刘备虽然有军略,但军略也不可能让一万人打赢十万人吧?”

谋略有些用处,但谋略是要有一定实力匹对的,在这个方面看来,刘备实力,远远不足啊!

周不疑脸上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但很快,这笑容就消失了!

因为襄阳城内突然起了一阵喧哗之声,接着,就是一阵冲天的火光!

城陷了,还是兵变?

在这一刻,徐庶的脸上也是骤变!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刘巴!

火舌,是从内城开始燃起的,很快就席卷起来!

夏日酷暑,连人都可以被烧起来,何况那些吸收了一整天热量的木头?

噼里啪啦~

火势越来越大,大到快要吞没整个襄阳一般!

蔡瑁在大堂上的脸色十分阴沉,整个人就像是行走的乌云!

“这火,是从哪里烧起来的?”

跪在地上的是一个小校,此刻他浑身颤抖,深怕蔡瑁会因怒把他一刀斩了!

“好像是在刘,刘府!”

刘府?

“刘巴?他敢?”

蔡瑁脸上十分难看,这刘巴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敢纵火襄阳,他以为这襄阳会陷吗?

“你给我听好了,两刻钟之内,将火给我灭了,另外,把刘巴这厮的狗头,给我提来!”

“诺!”小校满脸是汗,此刻解脱了一般,连忙退了下去,待那小校离去之后,剻越却走了上来。

“德珪,这样做,会不会太草率了些,毕竟刘巴在士族里面人望也不低啊!”

人望不低?

就算他是士族头领,我蔡瑁也有一刀斩了他!

“剻公,此时乃是非常时期!”

“唉!”剻越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退下去了。

刘家在荆楚也是有名的士族,刘巴更是与黄承彦齐名的士子!

但....这又如何?

自己为他说一句话,已经是够意思的了!

你刘家又不是剻家,我管这么多干嘛,剻越此刻甚至已经想着接收刘家的祖产了........

襄阳城内某处,集聚着上百身穿黑衣的武士,为首的,是一个持剑中年人,不是刘巴,又是何人?

刘巴,字子初,荆州零陵郡烝阳县(今湖南省衡阳县、邵东县一带)人。

刘巴少知名,荆州牧刘表多次征用推举,刘巴均不应就。曹操征伐荆州,荆州士人多归刘备,刘巴却北上投靠曹操。后受曹操命令招降荆南三郡,不料先为刘备所得,刘巴不能复命曹操,遂远至交趾,又辗转进入益州。

刘巴,其实就是个投机主义者,他没有什么忠君之说,在他眼中,只有利益!

他的利益并不指物质上的利益,而是名声!

高士的名声

北山降曹,是因为曹操给的利益够大,而之后降蜀,又是因为要活命,而现在,刘巴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纵火焚城,迎刘入襄阳!

此功若立,可比降曹的名声来的大啊!

所以刘巴做了,烧了城的刘巴心里尤不满足,他还要更近一步!

杀曹操使者,献与刘备!

“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刘府赡养尔等日久,也是诸位相报之时了,尔等放心,汝等死后,汝之家小,皆由我刘家赡养,家中有小儿者,还可以免费蒙学,而欲获得此等好处的,只有一个要求!”

刘巴看了看面前黑衣人的表现,心里不由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的要求,就是要斩下徐庶的头颅!”

斩徐庶头颅?

“你等明白?”

“小的领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却是在理,自己一家老小吃了刘府这么久,是时候报答了。

当然,最让他们动心的,不是报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一家老小以后衣食无忧,以及家中小子能够蒙学!

三国的人命何其的不值钱,若用自己一条贱命,能换一家老小衣食无忧,以及孩子的未来,那么,为什么不换呢?

换!

刘巴眼睛幽深,明灭不定的火光照在他的眼睛里面,摇曳得倒有些渗人!

而百人黑衣,已经如同深夜的影子一般,慢慢潜行到了内城外的那处大宅子里面,血之盛宴,这才刚刚开始!

火光将襄阳映照成一个明亮的巨大火炬,将黑夜亮成了白昼,也映照在刘备的眼中。

此刻的刘备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大手一挥,成千上万的军士,扛着守城器械,飞快的冲了上去!

战争,似乎是要进入尾声了!

城中的大火对于襄阳守军老说,无异是一盆从头淋到心底里的冷水,对于攻城的刘备和刘琦军队来说,无异是打了一管鸡血!

战斗力嗖嗖嗖的上涨!

此消彼长,襄阳城一时间陷入了风雨飘摇之中!

但与此同时,火炬一般的襄阳城,也吸引了襄阳附件的军队前来,他们蜂拥而至,离襄阳城,也不过是片刻就到的脚程,情况十分危急!

在更远处,离襄阳几十里外,夏侯惇与张辽行军途中,忽然看到了襄阳方向的火光。

张辽与夏侯惇脸上都有异样的眼神,尤其是夏侯惇,脸上更是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难道是襄阳城破了?

夏侯惇张辽对视一眼,皆是摇摇头!

十万大军守的城,怎么可能说破就破,不可能!

但虽然城不可能破,那也是到了情况十分危急的时候了!

快快快,与时间赛跑!

“命令全军,全速前进!”

夏侯惇一声嘶吼,一骑当先,飞快的冲了上去!

十几里,对于丞相的骑兵来说,一个时辰都不会用到,这襄阳,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让我等到了的时候再看罢!

张辽用马鞭轻触马屁股,双腿一夹,也是如同箭一般飞射出去了!

这支军队,骤然间快了不少,慢慢的接近着襄阳城!

州牧府邸内室,一身隐士打扮的黄承彦坐在下首,在上首的,则是一身贵妇打扮的蔡夫人!

“姐夫,此事,要如何做?”

黄承彦一笑,脸上倒是风轻云淡。

“夫人觉得刘皇叔会胜?”

蔡夫人摇摇头,襄阳十万大军,即使城内有几颗老鼠屎搅局,那也破不了!

黄承彦笑着摇头,语气有些惋惜!

“我觉得,襄阳会破!”

会破?

蔡夫人一笑,眼睛里面却又其他的神色,问道:“为何?”

黄承彦笑而不语,没有直接回答蔡夫人这个问题。

“夫人,不若你我打个赌!”

赌?

“赌什么?”

“若我赢了,那你便降了刘皇叔!”

“倘若我赢了呢?”蔡夫人眼睛煜煜生辉,看着黄承彦,眼中倒有其他的光彩!

“倘若你赢了,我便让刘皇叔刘琦让出江夏!即使不能,荆楚士族,也唯夫人马首是瞻!”

蔡夫人起身,却是走到黄承彦身边!

“倘若我赢了,你便留在襄阳,如何?”

黄承彦眉头一皱,有些厌恶的躲过了蔡夫人的葱手,身体向后退了一步,话却说了出来:“即使留在襄阳,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百七十九章 汉水!

城外,夜黑风高!

周围萦绕耳畔的,是似有若无的呼喊声,以及襄阳城那巨大的火炬!

关羽青袍青衣在黑夜中不算醒眼,但他那高大的身板,以及手中那几十斤重的青龙偃月刀却十分的醒目!

关羽带着将近一万的人到此,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的,自然是这汉江!

在关羽这段河段以下,你可以清楚的看到汉江的水流慢慢的缩小了!

汉江自然不会缩,尤其是在这涨水期,汉江没有漫过堤坝,就算是好消息了,而它水流的缩减,非是天灾,而是人为!

这一万人,每个人手上都好几个麻袋,这些麻袋在汉江畔挖出一条不断的沟渠,然后将这些砂石装在麻袋之中,往汉江这一段最窄的河段狠狠地抛下去!

几万袋,甚至是十万袋的砂石,已经快将汉江堵住了,水流变小,但也变得湍急起来!

关羽看了看像雷声一般巨大的水流声,心里点了点头!

再过一个时辰,不,再过半个时辰,这蓄的水,就可以将往来的襄阳援军冲的连命都丢了,可以把襄阳,变成名副其实的孤城!

襄阳城高,地势也不低,但那又如何?

城中军民十万计,吃喝拉撒睡,哪一样不需要粮食?

若是要粮草,就得出来,但他们又怎样出的来,千里泽国,积水米许,泥土半人深,你要怎么出来?

而就算你出来了,面对的,是刘备的精锐之师!

疲惫之师与龙马精神的部队相比,他的战斗力不在一个层次上。

关羽心中如此想道,一边却是吩咐出声:“周仓!”

“末将在!”

一个壮硕的戴甲军士连忙应道,他虽然魁梧,长相也粗糙了些,但就在这粗糙的脸上,却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将那堆柴火烧了!”

周仓领命,当即拿着一个火把,丢在前面用木柴堆砌成一座小山上面!

轰~

柴山上浇有火油,火油如一条条纵横的火龙一般,飞快的舔舐着柴山,顷刻间,柴山彻彻底底的变成了火的海洋!

火焰飞高,也照亮了一片区域,照耀在关羽的脸上,让其本来红彤彤的马脸,此刻更有别样的威严!

柴山的火焰虽然不如襄阳城的火炬,但依然可以传递十里的路程,让刘备看到,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事实上,这火焰,就是要让刘备看到的!

刘备在后方果然看到了这火焰,火焰一见,刘备脸上绽满笑靥!

“传令兵,鸣金收兵!”

鸣金收兵?

张飞一愣,脸上有些不开心了!

“大哥,这襄阳都快打下来了,此刻撤军,那将士们的性命岂不是白丢了?”

快打下来?

性命白丢?

不不不!

这襄阳没那么快打的下来,甚至凭借着这不到五万的士卒,也打不下一个襄阳。

五万对十万,还是攻城。

刘备可没有自大到这种程度,而之所以说那些攻城的人没有白死,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他们的死,吸引住了襄阳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襄阳附近郡县的军队,而这些军队,都是刘备欲除之而后快的!

没了这些队伍,荆南四郡,对刘备来说,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没错,刘备从一开始到现在,想的都不是攻下一个襄阳城,他要的,是荆南四郡!

武陵?长沙?零陵和桂阳的(桂阳,曲江)。

这是四块大肥肉,而且还离襄阳有一段距离!

可以暂时的躲避曹操的兵锋,对于缺乏发展时间的刘备来说,绝对是一个风水宝地!

而这一切一切的布局,都是为了荆南四郡!

所以刘备毫不犹豫就要撤军了!

不撤,难道在这里准备被汉江水洗礼吗?

“撤退!”

“大哥~”

“撤退!”

“诺!”

于是在襄阳守军奇怪的眼神之中,城东的刘备军队突然撤离,不仅是襄阳守军,就连刘琦也满脸不敢相信!

这就撤军了!

襄阳火起,多好的机会,以后说不定都没这个机会了!

他自然不知道刘备心中的想法,但刘备已撤,那他刘琦也得撤退,所以刘琦即使千不甘万不甘,也只能同意的鸣金收兵了!

平白无故打襄阳,莫非你刘玄德癔症了?

刘备刘琦撤军,给了襄阳守军无数的问号,你刘备来打了一会就不打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蔡瑁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情况,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可不会认为刘备癔症了,刘备何人?

枭雄也!

青梅煮酒论英雄,可是与曹孟德齐名的,而且他历经了无数败仗,深知各种兵法,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来,无缘无故走!

平白无故损失将领,非他所能为!

此处,必有蹊跷!

他还没搞清楚蹊跷蹊跷在哪里,很快就听到了一个堪称晴天霹雳的消息!

丞相使节,徐庶一行人遭受了死士的攻击!

这让要投降曹操的蔡瑁差一点就要被气炸了!

“何人,到底是何人,敢如此?”

那名小校颤颤巍巍的走了上来,用颤抖着的声音说道:“好,好像是刘府的!”

刘府?

又是这个刘巴!

“这刘巴,怎么现在都还没抓来?嗯?”蔡瑁抓起这个年轻小校的脖颈,语气发寒!

“大,大都督,那刘巴狡猾,至今小人还没有抓到!”

狡猾,没有抓到?

蔡瑁眼睛一冷,左手上腰,腰间的宝剑飞快的被他抽了出来,下一秒,这宝剑就在这小校身体洞穿而过,鲜血飞溅,撒的很远很远!

嘶~

大殿上响起了好几声倒吸冷气之音,但此刻蔡瑁屠刀在手,他们就是心中有怨言,也只能装孙子了!

“一刻之内,若是一刻之内,我还不能见到刘巴人头,这襄阳,我蔡瑁可是要大开杀戒了,到时候谁的族人被杀,就休怪我蔡瑁无情了!”

士族士族,环环相扣,族族相护!

蔡瑁焉能不清楚他们心中的想法!

包庇?

那我就杀到你们不敢包庇为止!

蔡瑁一边如此想道,一边却早已是在重甲步卒的重重护卫之下,快步走向内城外的那座小宅院之中!

此刻的小宅院,已经是人间森罗场了!

第一百八十章 水淹七军!

城外宅院!

高大的门庭依然可见其阔气,石狮石人座,静静的矗立其中,但他身上已经是染上了鲜红的鲜血了!

鲜血现在依然未干,黏稠的鲜血从石狮的头顶流到了他们的眼睛之中,增添了许多妖异的色彩!

但实际上,不仅仅是石狮上有鲜血,台阶上,大门口,都有着鲜血。

除了鲜血之外,还有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有的尸体还算完整,而有的尸体却破烂不堪,有的连肠子都流出来了!

周遭,充斥着化不开的血腥味。

但蔡瑁注意力不在这些尸体上面。

蔡瑁可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战争的,对于战场上的残酷场面,他依然可以坦然视之,更别说是这几百具的尸首。

蔡瑁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东西身上,他的注意力,在院门深处!

他要知道,徐庶到底是死是活!

这一点,至关重要。

随着蔡瑁越来越走进院门深处,里面的场面也越来越残忍!

鲜血在他脚下,已经是汇集成了一条汩汩流动的河流了!

这是血河!

“天使!天使?”

蔡瑁大声唤了两声,周遭却一片肃静!

莫非徐庶真的遭遇不测了?

这,这可万万不能够!

“找,把徐庶的尸体找出来!”蔡瑁大声嘶吼,眼睛通红一片,而在更远处离襄阳城不足十里的地方,已经有一支军队赶过来了!

他们一身蓝甲,正是荆州兵的装饰,为首的是一个粗鄙大汉,大汉身披甲胄,正是蔡中,而在蔡中身边的,则是一位中年将领,他长相倒是不差,只是眉眼之间缺了些阳气,看起来柔弱不堪,正是蔡和!

蔡中蔡和,皆是蔡瑁族弟,为蔡瑁镇守江陵重镇!

一看到襄阳城危,蔡中蔡和失去了分寸,几乎是把江陵城近半的守军拉了出来!

这近半的江陵守军,不多不少,也有两万人!

因为刘备是从小道上离开襄阳的,所以蔡中蔡和没有遇上刘备一行人,但蔡中蔡和看到如同火炬一般的襄阳城时,一时间也失了分寸!

襄阳可不能失啊!

失了,那我兄弟俩的荣华富贵,可就没了呀!

蔡中蔡和清楚给自己带来如此身份的,是蔡瑁已经蔡夫人,没有了他们,以自己的才能,何以镇守江陵!

须知江陵又名荆州城,乃是荆州重镇,重要性比之襄阳,只会更重,不会更轻!

江陵,位于湖北省中部偏南,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

七省通衢,直接道出了江陵的重要性,而就是如此重要的城池,却在蔡中蔡和不知觉之间,已经是要落入刘备的手中了.....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踏踏踏~

蔡和蔡中飞快的走到襄阳城下,却发现城下没有任何的喊叫声!

城破了?

蔡中惊恐的想道,但他抬头一看,城上的旗帜依然是刘,甚至还有许多蔡字旗帜。

这襄阳没破吗,那这攻城的人去哪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啊!

.............................

离襄阳城更远处,武陵守军也派出了一万人前来救援,领军的正是金旋!

金旋,字元机,东汉末年京兆人,西汉名臣金日磾后裔,有一子金祎。担任过黄门侍郎、汉阳太守,先后官拜议郎、中郎将等官职,最后成为荆州的武陵太守。

刘表有恩与他,所以金旋几乎是全军全力出击而来的,很快,襄阳城已经在他的眼底了!

.............................

襄阳城的北方,同样有这么一支军队前行着。

这是一支几千人的骑兵!

甲胄乌黑,旗帜乃是一个隶书撰写的夏侯二字,不是夏侯惇,又是何人?

“吁~”

夏侯惇勒马停住,后面的军士也赶紧把马给停住了!

“将军,怎么停下来了?”

夏侯惇面无表情,用手指着离襄阳城东北端的一边,那里正有着火光!

“荡寇将军,你不觉得那处火光有些奇怪吗?”

张辽眉头一皱,心中也有狐疑之色。

“将军的意思是?”

“荡寇将军,不若此时你我兵分两路,你这一路,去那处火光,去看看是否是襄阳援军需要支援,至于我这一路,便直奔襄阳,何如?”

张辽眼睛一闪,思索了一番之后,这才答道:“诺!”

夏侯惇嘴角一勾,他为何会让张辽分兵于那个火光之处,自然有他的考量的!

首先,张辽是个降将,好欺负,又不是自己人,自己没必要给他功劳。

在夏侯惇眼中,那处火光即使有蹊跷,但又能是什么大的功劳,大到接收整个荆州这种程度吗?

肯定是没有的!

所以,你张辽,就给我去喝汤去吧这肉,就让我吃了罢!

而张辽之所以答应夏侯惇的要求,并非他不明白夏侯惇的意思,相反,他很明白,但为什么还是要走呢?

第一,是低调,第二,则是他压根不觉得现在去襄阳会有什么功劳!

夏侯惇脾气暴躁,定然与荆州诸将相处不会太和谐的,自己去,两边为难,却为之奈何,还不如去喝喝汤!

当然,张辽不明白,他面前的,不是汤!

而是一块肉,此次战役中,最大的一块肉!

踏踏踏~

兵分两路,马腿飞快,涌向各自的方向之中!

而在汉江畔,关羽估摸了一下时间,又看了几乎断流的汉江,以及汉江上游快溢出来的江水,终于是要发下命令了!

“报~”

一骑从北面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他从马下翻下,气都还没喘好,话就说了出来。

“将,将军,北面,北面有骑兵!”

骑兵?

北面?

宛城方面的军队?

连他们都被惊动了吗?

“离此地还有多久?”关羽问道。

那侦察兵思索一阵,心里仔细估量一阵,这才说道:“加上属下回来这段时间,敌军到来,不到半刻钟!”

半刻钟吗?

绰绰有余了!

“周仓,放水!”

“末将领命!”

周仓回答着,一边却是和几十个士卒用长戟,把离沟渠的一层不足一人厚的堤坝用力的凿动着。

在周仓他们凿动之时,关羽也下了撤退的命令,一万士卒,几乎是用吃奶的力气,飞速逃到江的东岸,也就是樊城方向!

八月!

史料记载:

建安十三年,夏雨时长,汉江溃!

第一百八十一章 陷江陵!

汉江溃,水击三千里!

汉江为长江最大的支流,加之处在涨水期,水势更加浩大,关羽用十万袋砂石将汉江堵塞,直接就让这条河流改道了!

而改道,便造成了千里泽国,最高的水势,甚至达到了一层楼的高度。

哗啦啦~

水声激鸣,而张辽的军队恰好在此时到达!

轰!

唏律律~

在自然的壮观景象之下,张辽所部的骑兵直接失控,马匹嘶鸣,后脚而立,在挣脱主人的控制之后,大多数马匹直接拔腿而去!

“吁,吁吁吁!”

张辽身体紧贴马背,一边用手抚着自己的老伙计,才让后者稍微的安定下来,总算是不逃了!

但即使如此,张辽坐下大黑马依然不断打着喘息,一股股热气从马鼻子呼出来,他前蹄不断踏着地,已然是准备跑路了!

张辽无奈,只好下了马,前面的声音,已经如同金石激鸣一般了!、

哗啦啦,哗啦啦~

张辽走进去,水汽激射,让周围的湿度奇高,张辽才走进几步,身上的甲胄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这自然不是重点。

因为重点在张辽的眼中:

汉江改道了?

张辽一时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汉江改道了!

刘备居然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出来,他难道不在乎仁义之名了吗?

汉江改道,是可以淹没许多军队,但淹没更多的,岂非是荆楚之地的百姓?

荆襄之民百万有余,其中在襄阳江陵之间的,就有半数之多,而刘备的这次改道,直接将几十万人的家化为废墟。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后续发展!

那些逃难的民众如何安置,还有这一片片的黍米田地,可还没到收割的季节啊!

仅仅一次挖掘堤坝,就让这无数百姓的汗水付之东流,没有这些粮食,百姓如何过活?

没有这些粮食,他们会饿死的!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这再也不是青徐之地的独称了,以后还要加上一个荆州。

刘备啊刘备,你已经是千古罪人了!

张辽拉着缰绳,眼睛发冷,直勾勾的瞟了大黑马龙眼大小的眼睛。

呜呜呜~

大黑马哀鸣,他与张辽那是十年的兄弟了,自然能感受到张辽心中的冷意。

此刻它忘却了泉水激荡,老老实实的半跪着,等待张辽上马。

唉~

张辽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马脖子,翻上了马背。

旁边,已然是走出了一个尉官打扮的中年大汉。

“将军,我等该去救援伏波将军否?”

救夏侯惇?

我救他干嘛?

他又不是自家人!

想是如此想,但张辽口中的话却不是如此,张辽眉头紧促,他俯身**着大黑马的脖颈,以及头上一撮软毛,一声叹气从他口中发了出来。

“唉~伏波将军已然进入了低矮区域,若是我等此刻进去,岂非有用?汉江水涛涛,一万人与十万人,对它来说,都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那尉官看了一眼堤坝之下的世界,水声涛涛,白气蒸腾,轰轰烈烈的汉江水,将下方的世界变成了水的国度。

此时马都下不去,就算马下得去,也不过是让被困的人多一些,既然将军都说不救了,我这等小人物又能说些什么。

“那,将军,我等此刻该做些什么?”

做什么?

张辽眼中寒芒一闪而逝!

我张辽,要让刘备这伪君子付出代价。

血的代价!

“后方还有士卒四万余人,我等去统领这些人,把刘备新野樊城给拔了!”

拔新野樊城?

之前夏侯将军十万都不能够,我们这四万多人就能成事?

“将军,不若我等先回宛城,再做定夺,可好?”

定夺个屁!

汉江水泛滥,刘备把荆州主力困住了,为的是什么?

仅仅就是为了这千古罪名?

非也!

他刘备为的,是荆南四郡。

张辽将局势看得透亮,此刻乃是攻打新野襄阳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就要等丞相亲征了。

“兵者,诡道也!”

“刘备攻襄阳,此时乃是最好的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诸君可随我建功立业?”

那中年尉官一愣,眼睛随即冒出了火光。

是啊,建功立业啊.........

与此同时,江陵城外!

一支打着蔡字旗帜的军队缓缓的驶来,为首的,自然是刘备!

“停!尔等何人,敢冒充将军旗帜?”

冒充?

“这位将军,我等乃襄阳新军,乃是大都督账下的,大都督听闻蔡中蔡和将军带领军士前来援助襄阳,而此时襄阳城危已解,大都督害怕江东异动,故派我等前来增援。”

是如此?

城上留守将领眉眼间皆有狐疑之色!

“城下将军名讳可告知在下否?”

名讳?

有啊,刘备眼睛一亮。

“在下张允,不知将领可听闻吾之声名?”

张允,张将军!

“张将军名讳,小人自然如雷贯耳,但你又如何证明你是张允?”

刘备一笑,伸手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块令牌!

“大都督虎符在此,你等还不快快开城门?”刘备把虎符举得很高,身后,在密密麻麻军士的簇拥下,一个巨无霸冲车正在缓缓靠近着。

大都督虎符?

城上的江陵眼睛都快瞪破了,但这个距离之下,他又如何能够看清那虎符是真是假。

“你把令牌拿过来!”

刘备眉头一皱,脸上有些不高兴,语气也沉了下去。

你这小子,莫要不识抬举啊!

“莫非你等不相信我张允?”

“非是不相信,实在是江陵重地,小人不得不小心啊!”

不得不小心?

刘备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靥。

那你就带着你的小心去见泰山府君罢了!

“攻城!”

啊啊啊啊~

撕开脸皮之后,刘备直接退了出来,也露出了身后巨无霸一般的冲车,那江陵守军要还是看不出这是敌军,就可以抹脖子自杀了!

“敌袭,敌袭!”

敌袭,此刻说,又有什么用?

冲车已经来了!

碰~

碰~

碰·~

冲车冲撞三下,江陵城门破,数不尽的刘备军队,蝗虫一般涌了进去,仅仅一个时辰不到,刘备就占据了整座江陵城,而派一些人留守将领之外,刘备领着几万大军,一股脑的涌了出去,他下一个目的,是武陵郡!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吾乃张文远!

轰~

洪水涛涛,威势熏天。

夏侯惇在涛涛洪水之中,只能没命的用马鞭抽打着马屁股,但莫说是马,就算是现代的越野车,也跑不过滔天巨浪啊!

不过片刻,夏侯惇便被滔天洪水吞没,这支千人军,还没与敌人交战,就倒在了这大自然的威势之下了,夏侯惇甚至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这滔天洪水是凭空出现的吧?

贼老天,我夏侯惇可有不敬你,居然发大水来害我?

夏侯惇抓着一颗断裂的大树,随着波涛起起伏伏,心情就像是这被大水冲击的大地一般,一片狼藉。

当然,狼藉的不仅是夏侯惇,还有金旋。

金旋带一万步卒上前,离襄阳还有十里不到的路程,就遇到了一阵大水,比夏侯惇运气好的是,金旋所在的地方地势不算低,所以那水,也只有膝盖那么深。

话虽如此,如此大水之下,金旋军队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道路已经很难走了!

金旋叹了一口气,他望着襄阳的方向,只得埋头行走。

“将辎重丢下,我等轻装上阵,务必最快到达襄阳!”

“诺!”

......................

此刻,襄阳城内,徐庶所在的那个大院之中。

“大都督,有发现。”

有发现?

“快,快带我过去,可是发现了天使?”

那士卒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这倒是把蔡瑁搞迷糊了。

“到底如何了?”

“地窖,地窖有发现。”

原来徐庶他们躲在地窖之中!

蔡瑁快步走了上去,发现幽深的地窖并没有蔡瑁想得那样平静,在过道上,有着无数的鲜血,而地窖之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刺鼻透了出来。

这样的地方,别说藏人了,人在里面待上一刻,不死也二百五了。

很快,地窖里面走出了一个满身带血的武士,他向着蔡瑁行了一礼,又摇摇头,说道:“地窖没有活人!”

“可有天使的尸首?”

那个武士同样摇了摇头,说道:“没有见到天使的尸首。”

没有?

那会是在哪里?

很快,蔡瑁就得到消息了,只不过这个消息,是它自己传出来了。

“都督,水井,水井里面有人!”

蔡瑁脸上露出狂喜的色彩,马上冲了上来,一把握住徐庶的手。

“天使受苦了!”

在水井里面的,不仅有徐庶,还有一个周不疑!

徐庶脸色发白,但眼神倒还是明亮。

“都督,此事,吾还望你做出相关的解释!”

蔡瑁嘴角一抽,还是识相的点了点头。

“天使放心,蔡瑁一定给天使一个交代!”

到了现在,蔡瑁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就是降曹,此刻,待价而沽,对荆州来说已经不适用了。

周不疑表情略微憔悴,他眼睛急转,脚步也动了起来,似乎在这些尸首之中找什么人一般,蔡瑁刚要施与援手,就听到周不疑的一声惊叫。

他把一具尸体从地上半扶了起来,那具尸体满身浴血,但胸口却在慢慢起伏着。

他还活着!

郝昭,还活着!

............................

...........................

樊城外,张辽陈兵数万!

樊城上,关羽一身青衣,手上拿着狰狞的青龙偃月刀,看起来卖相倒是不错,他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满是血丝的眼睛充斥其间。

任谁在操劳一天一夜之后,刚跑回来睡上一觉,但这床都还没热呢,就又被吵起来,天见尤怜,何况正主关羽。

但关羽是气,张辽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张辽是雁门马邑人,非是什么高门之后,他出身贫贱,靠的就是一身武力,才获得如今地位的。

草莽知晓草莽的难处,草莽怜惜草莽!

荆襄百姓何其无辜,但你刘备,但你关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何其禽兽不如!

你的刘备的仁义呢?

你关羽的义薄云天呢?

都给狗吃了吗?

“关云长,快快下来受死!”

受死?

关羽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面带不屑,说道:“张文远,我念与你有旧,不想取你性命,要是想活命的话,快快退去,否则,就别怪关某人手上的刀太利了!”

刀利?

今日我张辽不取你关羽狗命,我会退走!

“关云长,废话少说,有种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大战三百回合,你还不配!”

“莫非关云长怕了?”张辽当即送上一个低劣的激将法。

关羽何等狂傲,而且在他心中,张辽虽说有些勇力,但能挡下自己几刀,那还真不好说,既然他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开城门!”

“将军,主公之前可是有吩咐的.....”

“开城门!”主公?我关云长要出城,除非大哥亲至,不然谁可以阻止我?

“诺!”

枝丫~

樊城响起一阵牙酸的声响,关羽当即带着一千士卒上千对阵!

“张文远,快快前来受死!”

“驾!”张辽当即出马,双手拿着他的狰狞兵器:一把长戟,月牙戟!(注:张辽的武器有两种说法:一、是戟,叫月牙戟,在三国志张辽传中提过,在逍遥津一战中张辽使把长戟大杀十方。二、是刀,三国演义里面是钩镰刀。)

两将出击,带着无穷无尽的杀气!

铛!

张辽的长戟抵住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戟身一转,就要反向勾连关羽。

“喝!”关羽大喝一声,青龙偃月刀被他一转,同时整个人在枣红色的赤兔马身上转了一圈,撒手再是一拉!

张辽感觉手要被关羽这一击拉断了,好在在关键时刻张辽身体也转了一圈,这才堪堪把关羽的巨力卸了下去。

但这一转,张辽便陷入了被动,关羽何许人也,自然牢牢把握住了这次机会!

喝!

青龙偃月刀闪着锋芒,一刀斬向张辽!

月牙戟转动,戟杆挡住关羽这一刀,同时,张辽当即策马向后方退去!

关羽一脸自得,抚着颚下美髯,将青龙偃月刀直接定在地上。

“张文远,怎的,怕了?”

张辽回马定住身影,说道:“不是怕了,是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

“张文远,莫非你也学了那些腐儒,一身毛病?”

张辽摇摇头,很快,关羽便知晓了所谓时候到了是什么意思!

在城的南面,有一支军队攻着城!

不仅如此,还有一支军队,已经是快到新野了,不出两刻钟,新野,也得陷!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征!

许都。

万里无云。

曹冲一身锦服,站在东门的过道上,眼神却有些飘忽,仿佛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心不在焉,自然是因为一件事:

曹操要南征了!

十日岁月短暂,几乎是一眼就闪过了,在许都这个战争机器全力运转之下,战争已经可以打响了。

十天在之前的几个月里面,一支支军队远离许都,屯兵至宛城,等的就是曹操的到来,以及对刘备孙权的最后一击!

这个时代,渴望一统!

咕咕咕咕......

曹操的车驾缓缓的从玄武道驶了出来,车驾巨大,三马拉一车,在这巨大的车驾上,曹操面无表情的坐在车椅上,从他的面部表情,你很难看得出他心中的想法来,但曹冲知晓曹操此刻的心情是好的,哪怕在知晓了前方战事不利的情况下。

一统天下,便在今朝,便在我曹孟德手中,一统!

这是何等的大功德,何等的壮举!

所以曹冲站在东门畔,脸上也满是笑容。

曹操明显看到了曹冲的身影,但对曹冲也只是象征性的笑了笑,因为正主不是曹冲,也不是曹操,而是汉献帝。

汉献帝一身黑色帝服,头戴帝冠,脸上勉强的挤出一点笑容,在汉献帝身后的,是一袭官袍的荀彧以及司马懿一行人。

荀彧从来都是为曹操守家的,在背后为曹操谋划,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还有防范汉献帝的作用,曹操一般不会让他随自己出征。

仗虽然要打,但北方也不能没人管啊。

韩遂马腾虽然对自己服服帖帖的,但难免他在私底下不会搞些小动作,这小动作,就要有人能压制得住。

事实上,建安十三年,曹操军败赤鼻矶后,韩遂马腾当即兴兵来犯,意图拿下许都,挟持汉献帝,也想做第二个曹操。

能让许都转危为安的,自然是荀彧,他借着曹操的威势,硬是让韩遂马腾止步西凉,不敢前来进犯许都。

从识人用人方面,曹操的确是三国第一流的人物!

曹操看到汉献帝,赶忙从车驾里面下来,跪伏在汉献帝身前。

“陛下万岁,陛下亲迎臣与许都东门,臣不甚惶恐!”

不甚惶恐?

我要是不来,你便会给我颜色看吧,还不甚惶恐。

汉献帝在心中狠狠的碎了一口,脸上的笑容却更多了一些。

“爱卿请起,你为我大汉开疆扩土,我来送送丞相,有何不可?”

汉献帝上前扶住曹操的手臂,后者也不客气,借着汉献帝的手臂直接站了起来。

话虽如此,以曹老板奥斯卡小金人般的实力,这起来这个动作,仿佛暗蕴着无穷无尽对汉献帝的忠诚之心,为报汉室的报国之心。

当然,大奸似忠,大忠似奸,你没有穿越明末去看看魏忠贤的嘴脸,你怎么知道魏忠贤是一个反派的角色。

同样,要是曹冲不认识曹操的话,还以为汉献帝面前的,是刘备呢!

“陛下重恩,臣唯有以死相报!”

以死相报!

汉献帝眼睛一亮,随即有熄灭了下去。

朕就祝愿你这次南征失败罢!

功高盖主之后,只有两条路走,一个是主杀臣,第二个,是臣判主!

一山不容二虎,况乎朝堂之上?

曹操现在在朝野之上,威望依然功高盖主,要是南征赢了,要如何赏赐?

自己拿什么来赏赐?

所以,曹孟德,请你失败罢了!

在主臣各怀鬼胎之下,这个简单的慰问仪式算是过去了!

碰~

碰~

碰~

鼓声大起,曹操对着汉献帝再拜一次,这才上了车驾,一上车驾,曹操之前恭敬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眼角的泪水在此刻也显得有些突兀。

踏踏踏~

马匹拉动这巨大的车驾,渐渐的驶出了许都东门。

残阳如血,淡淡的红晕阳光照射在曹操的车碾之上,显出了一丝丝的悲壮,太阳的光芒带着点点暖意,将曹操的车驾拉的很长,也将城外的这支劲旅的身影拉的很长!

呼~

曹冲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百感交集,这赤壁之战,他已经是贡献出自己的所有力量了,火药,大夫.......

除了作为穿越者的大局观之外,曹冲能给的,都已经给出去了。

须知,这三国历史,曹冲也不是特别了解,这里所说的三国历史,非是演义,演义是,,三分史实,七分靠编。

正史上有蒋干吗?

正史上有草船借箭,有铁索连船吗?

你我皆不清楚,史实淹没在茫茫岁月之间,也只有曹冲生在这个世界上,才有机会探幽真正的秘密。

三国大势曹冲是明白的,曹冲不清楚的,是其中的细节,要是这细节你都相信罗贯中,相信一个说书人的话,那你基本上也就完了。

等到曹操的车驾离去,曹操瞥了一眼曹植,又将目光定格在其身后的杨修身上。

曹操走了,带走了大量的文臣武将,许都平静了。

但这是表面上的平静,就如同长江平静的表面上,蕴藏着无尽的暗流,你要是低估了这暗流的下场,除了葬生鱼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同样,要是曹冲以为曹操离去许都之后,自己就全无威胁的话,那和下长江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许都的暗流,可以将自己撕毁,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具尸体!

曹冲先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很快,就带着周独夫出了许都,径直驰向了许都北面的庄园去了。

至于龙治,因为身负家仇的原因,在几天前曹冲已然是把他送到张辽所部了。

带兵打仗,对曹冲来说还是太遥远的事情,但为君者,何须带兵打仗,只要掌控住大军即可!

曹冲虽然不会参战,但不意味着他放弃了对这场战役的关心,事实上,曹冲对赤壁之战的重视程度,远超曹操等人。

这对于曹操来说是一统天下的机会,对我曹冲来说,何尝不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我自己一个人得不到功劳,但我可以用我后世者的大局观,对事情大致的把握,给自己一脉谋福利啊!

他们若是升官发财,统领一方,不意味着自己也掌握了这方面的军队。

况且,曹操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计策,但郝昭龙治杨都尉他们会不相信自己的话吗?

这好戏,还在后头呢!

第一百八十四章 艰难的路途!

远远看过去,伏牛山余脉已在眼前,乌堡庄园也已经历历在目了!

巨大的庄园比之之前,要新上不少,起码之前的残垣断壁已经被修补整齐了,两个箭塔如同乌堡庄园的两只手臂,静静的矗立其中。

每个箭塔上都站立这两个人,他们浑身披甲,手上拿着一把环首刀,眼睛锐利的注视着乌堡周围的风吹草动。

要不是这乌堡门前没有设立路障一类的军事装备,估计别人还会以为这是什么军事基地呢!

曹冲纵马到此,厚实的堡门马上被打开了。

乌堡与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堡内家生子该怎么活,依然怎么活,除了偶尔被曹冲叫去干一些奇怪苦力之外,也没什么不好!

整个乌堡内,最大的变化就是这大院。

如果说原先大院是地主老财式如同暴发户一般的房间格局的话,经曹冲叫人修正了一遍后,已然是大变样了!

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槅,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不落富丽俗套。

开门,只见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白石崚嶒,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进入石洞来。只见佳木葱茏,奇花炳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岩,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

出亭过池,一山一水,一花一木,莫不着意观览。前面一带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有千百杆翠竹遮映。进入,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好地方,正是好地方!

曹冲眼睛一亮,对旁边的辛富贵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

“真是个度时赏景的好去处,富贵辛苦了!”

辛富贵肥脸上挤出深深的沟壑,他一笑,顿时把眼睛给埋没了,充满汗液的脸上在夏日酷暑之下,闪着黄色的光晕,倒像是肥油。

“能为公子鞍前马后,乃是辛富贵的福分!”

曹冲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话,反而是跪坐在亭子的大理石地上面。

新开的亭子大多有些土石的味道,这种味道和外面奇花异草,清溪泻雪味声混合在一起,倒是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大院即成,那便是可以住人了。

之前曹冲整天从许都跑到乌堡庄园,其他的什么都没学会,倒是骑术有了十足的长进。

之前坐在马屁股上都会觉得累和痛,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反而有种人马合一的感觉。

“富贵,我那些花样,捣鼓的如何了?”

“这个......”被问到这个,辛富贵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了。

曹冲说的“花样”,自然是那些后世的发明,水泥,玻璃,香水。

水泥倒是好搞,前世曹冲亲眼看到过建筑工人的操作,甚至自己也上手了一番,因此还算熟悉。

但很快,曹冲就不这样想了,因为他上手的是成品水泥,而制作那些成品水泥,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水泥一般分普通硅酸盐水泥、掺混合材料的硅酸盐水泥和特殊水泥,而在这个时代,估计鼓捣出普通硅酸盐水泥的概率大这么一点点。

普通硅酸盐水泥由石灰石、粘土、铁矿粉按比例磨细混合,这时候的混合物叫生料。然后进行煅烧,一般温度在1450度左右,煅烧后的产物叫熟料。然后将熟料和石膏一起磨细,按比例混合,才称之为水泥。

且不论这石灰石和铁矿粉从哪里找来,单单是这1450度的高温,就不是曹冲能够解决的了。

为了水泥造个冒黑烟的大炉子?

别闹了,在这个无聊的世道里面,你曹冲搞个这么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绝对是个大新闻,会被那些吃瓜群众怎么说?

丞相之子,官大夫爵位,文学缘之职,一代神童曹冲,却搞这些奇技淫巧?

别人会怎样想?

所以在明白水泥的大致操作之后,曹冲就熄了做水泥的心思,好吧,既然水泥做不成,那我就做香水吧,毕竟这玩意给自己几个老婆用也挺实惠的,但曹冲转念一想,顿时又把这个念头熄灭了。

做香水,首先要香精,而香精就要用到玻璃,额那么,我是不是该把玻璃给发明出来,但话说,这玻璃要怎么发明?

我曹,这玻璃成分我都不知道,我要怎么发明?

曹冲脸色发黑,感到了这世界上深深的恶意,这就像是你有了几千万,但是不能用一般,两个字:憋屈!

曹冲拥有后世的发明思维,知道那东西在,这样可以发明出来,但知道没用啊!

做不出来啊!

别说水泥了,曹冲现在连方便面都做不出来。

前世曹冲在穿越之中经常可以看到穿越者做出方便面,做出蛋糕,做出玻璃一类的东西,但曹冲亲身体验之后,只想给他们两个字:扯淡!

无论是可乐蛋糕方便面,还是水泥香水一类的,都需要一整套现代工业食品精加工体系,需要配套的食用色素、添加剂等的生产线,要想在古代做出这些东西

不现实!

这需要一个工业体系啊!

这就比如很多人都在喷太祖,说某革让种花家倒退了二十年一说,就把太祖喷得一无是处,但说实话,没有太祖的一五计划和后面激进的运动,给太宗留下了完整的工业体系,太宗如何实现几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我谈的是太祖好的方面,他自然不足之处,大家比我更清楚!)

要想富,先修路,曹冲还想带着曹魏百姓走上一条致富的道路呢,却只能把这个心愿埋在心里了!

曹冲!

跑吧!

跑过所有人,跑到那个九五之尊位上,你才能在这个时代毫无顾忌的为百姓做些事情,才能实现自己,乃至是大多数人的梦想!

而这些的前提,就要靠这些年了!

曹操还活着的这些年!

而现在能让曹冲踏前一步的,自然是面前的赤壁之战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战序幕!

曹冲待在新修的内院之中,此处的风景,比之丞相府内院也相差不多,可见这辛富贵的用心,也可见新家的手腕,以及能量了!

一座如此奢华的院落,自然不可能是辛富贵出钱的,辛富贵虽然不差钱,但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光光这些亭台楼阁,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况乎那些奇花异草?

所以看到辛富贵支支吾吾的样子,曹冲也消了斥责辛富贵的意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都觉得没把握的事情,你要别人给你去做?

别闹了,辛富贵又不是张温,他不是这方面的人才,他的才能,在于管理府库钱财,不在这些发明上面。

要说这些发明,最有兴趣的一群人自然是墨家的人,可惜到了现在,百家都已经成了过眼烟云,何况与统治者观念不和的墨家?

墨家的主要思想主张是: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相爱(兼爱),反对侵略战争(非攻),推崇节约、反对铺张浪费(节用),重视继承前人的文化财富(明鬼),掌握自然规律(天志)等。

因为墨家思想独有的政治属性,兼之西汉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官学勾结政策,墨家不断遭到打压,并逐渐失去了存身的现实基础,墨家思想在中国逐渐灭绝。

连思想都没了,人自然也没了,所以即使曹冲要搞些发明,也不能找他们。

但还有另外一群人!

将作监。

不过此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啊,马虎不得。

“辛富贵,去许都将夫人母亲都接过来吧,整天待在许都,怕她们也倦了。”

“诺!”辛富贵当即躬身行礼。

............

三天后。

曹操账下十万人已经到达了宛城,算上陆陆续续即将赶到的队伍,宛城已经屯兵将近三十万了。

三十万大军,就是堆,也可以堆死刘备孙权了。

咕咕咕~

曹操身躯轻微摇晃着,脸上的表情却很肃杀,他一手握着玉桂,另外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眼睛却是有些斥责的看着前方。

在曹操车驾的前方,整齐的站立一排的戴甲将军,为首的,自然是曹仁。

“末将拜见主公!”

曹操站立起来,看着面前一排排将近百人的虎将们,心中顿起豪气,但这豪气没有持续多久,便被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环绕,这感觉用两个字形容就是痛心,多用几个字形容就是恨铁不成钢!

死了多少人啊?

夏侯惇这莽夫带军十万去攻新野,结果新野没攻成,倒是丢了樊城,最后回来的士卒已经不足半数。

五万人啊,这可是五万精兵啊!

唉~

曹操叹了一口气,在许诸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下了车驾,众将跪伏在曹操面前,但曹操丝毫没有要让他们起来的意思。

踏踏踏~

曹操眨巴着眼睛,又打了一个哈欠,摔着胳膊漫步走到曹仁身前。

“征南将军,这宛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这个....”曹仁头上微冒虚汗,顿时有一种不知怎么回答的感觉。

宛城日子过得怎么样?

自然是不怎么好了!

这一天到晚,听到的皆是一些让人气到爆肝的消息,你心情会多好?

什么十天前刘备下了武陵,五天前刘备又下了长沙,今天这战报刚刚拿到草人手上,情报不出意料,又是一个坏消息。

刘备已经占领了桂阳,而零陵郡直接就投降了!

按照现在来说荆州七郡,五郡都是他刘备的大本营了。

军力加起来,也有将近三四万了,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而且这个数字会随着时间慢慢越变越多。

刘备真的要飞黄腾达了。

曹操眉头一皱,嘴中直接冷哼出声:“我看你曹仁来宛城,是来度假的吧,我命你为统帅,却不能带领军士所向披靡,扫尽敌酋,只是一味的损兵折将,你可知罪?”

曹仁脸色发苦,直接把头磕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说道:“罪将知罪!”

“哼!”

曹操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既然知罪,那我便有罪便罚了!”

“来人!将征南将军拉下去,杖责三十!”

仗责三十?

曹仁脸上差点笑出声来了。

区区三十大板,能耐我何?

当然,并非仗责这个刑罚没有用处,实在是杖责里面的水分太多了,如果行刑之人看你不爽,用尽全身气力去打,不出十杖,你人可能就不行了,而如果他放水的话,百杖都不会伤筋动骨。

曹仁乃是征南将军,谁敢出力来打我?

但很快曹仁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曹操补了另外一句话:“打到流血为止!”

曹仁:“......”

新光上任三把火,三把火烧完之后,曹操也就坐在营帐主位之上了,曹仁挣扎着,在一位偏将的搀扶着,勉强的站在营帐左侧第一位,不过他此时面色发白,头上也冒着虚汗,看起来状态不是特别好。

“征南将军,可要下去歇息歇息?”

曹仁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但还是猛地一摇头。

“主公,不碍事....”

曹操冰山一般的脸上在此刻终于是绽开笑靥了。

“罢了,那便汇报近期的军务吧!”

“诺!”

曹仁一个拱手,话却是缓缓的说了出来,他语气清晰,把近期的大事全部说了一遍,当然,曹仁所说的军务,曹操其实早就知晓了,现在再让曹仁说一遍,无非是为了确保自己知晓的情报准确而已。

“主公,近期之事,就是这些了!”

曹操点了点头,脸上没有愤怒或是欣慰的表情,这样的曹操在曹仁以及一干谋臣猛将眼中,却更有压力。

“呵呵,溃汉江,置百万军民于水火之中,刘备枉有仁义之名!”曹操这句话好似在斥骂刘备,但语气却是十分欣赏,这刘备,果然是一代枭雄啊!

“新野樊城被荡寇将军所破,关羽逃至江陵,刘备已有荆南五郡,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破敌之策?

诸将诸谋士相视一眼,最后还是一个儒袍老者站了出来。

贾诩!

“臣以为,主公应当先下荆州,再取江东,如此才更加稳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战略!

先下荆州,再下江东?

曹操眉头一皱,说道:“难道我等不可先下了江夏郡,再下江东,最后横扫刘备?”

贾诩一笑,老脸上的皱纹多了一些。

“主公所言,不无不可,江夏有夏口港,位于柴桑上游,确实是一个进攻江东的好地方,但主公想必不会放心荆南的刘备罢?”

的确,如果先下了江夏,曹操兵锋可直抵柴桑,可扼杀孙权,但,刘备始终是曹操心中的一根刺,这一点,贾诩比谁都要看得清楚。

九曲连环长江水,长江正值盛水期,盛水期去渡江,明显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其实说起来,曹操还是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去收拾刘备的。

荆南四郡,加上一个江陵,刘备得到的时间才多少?

不到十天,而且刘备原班人马其实是不多的,撑死就一万人,一万人吞了荆州五郡之地,本身就如同蛇吞象一般,降将太多,导致刘备军队的凝聚力在短时间内下降了不少,而且那些投降的人,鬼知道他们是真心投降还是迫于压力?

曹操大军兵锋一至,便可能让一切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而如果给刘备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以刘备的政治手腕,已经是把荆南五郡收拾的服服帖帖了,到时候,自己要想收复荆州,付出的代价,便要比现在多很多了!

所以,刘备这厮,肯定要先收拾的!

曹操沉吟片刻,问道:“若是孙权援手与刘备,于江夏江陵夹击我军,那又该如何?”

贾诩脸上再笑,接着不急不缓的说道:“孙权虽然智广,亦深知主公心思,知晓刘备败亡后,便要势吞江东,但孙权有江东士族掣肘,若是主公许以孙权以及江东士族以高官厚禄,他们必不来援助刘备!”

贾诩此言说完,却有另外一个人出声了,说话的人身穿青色粗衣布,但一举一动皆有文士风范。

不是程昱,又是何人!

“太中大夫此言,却是有些武断了!”

武断?

贾诩眉头一皱,随即皱纹如同冰川一般消逝殆尽了!

“不知军师有何良策,贾诩洗耳恭听!”

程昱对着贾诩行了一礼,脸上笑了起来:“小子谬言,当不得太中大夫洗耳恭听!”

程昱刚要和贾诩恭维几句,曹老板却不答应了!

只见曹老板吧唧着嘴,眼中的白眼翻了翻,再对着程昱挥了挥手,说道:“仲德,这些繁文缛节就先免了,先与我说说汝之计策!”

程昱尴尬一笑,对着贾诩行了一礼后,再也不敢有其他动作了,老老实实说道:“主公可有听闻江东大都督,周瑜周公瑾?”

曹操眉头一皱,马上点了点头。

“臣再问主公一句,主公对孙权,又有多少了解?”

听到程昱的这一问,曹操的眼角下垂,显然是开始思考问题了。

贾诩在旁边一笑,脸上也有若有所思的表情。

“军师以为周公瑾,孙仲谋是何许人也?”

程昱一笑,显然在提出这两个问题之前已经把答案给想出来了!

“孙权屈身忍辱,任才尚计,有勾践之奇,英人之杰矣!而周公瑾性度恢廓,大率得人,雄烈,胆略过人,建独断之明,出众人之表,实奇才也”

“一个比拟春秋战国之霸主勾践,一人说其为奇才,此等评价,可否太高?”贾诩在一旁说道。

程昱眼睛闪亮,他细细的盯着贾诩的眼睛,说道:“孙权以弱冠之龄掌父兄基业,岂是不如勾践?周公瑾乃江东大都督,斩黄祖于江夏,岂不可谓之为奇才?”

听到程昱说出这句话,贾诩也沉默了下去,至于曹操,眼中的光芒却是越来亮!

“仲德所言颇多,不知可有破敌之策?”

程昱向前走了一步,笑着说道:“破敌之策却如太中大夫所言,刘备比之江东,对主公威胁更大,必得先除,但对于孙权方面,我等也不能让其有抽兵之机!”

曹操眼神迷惑,问道:“那仲德的意思是分兵?着一支劲旅一边强攻柴桑,而另外一支军队,则是去围剿刘备?”

程昱点了点头,说道:“我军号称百万,实际上也有接近四十万,若是再加上襄阳的降军,已然是接近五十万了,五十万,即使除去驻守各地所分去的士卒,主公手上可调动的士卒也超过三十万,三十万,即使分兵,也是够他们受的了,更何况我们进攻有侧重点,攻江东一行人,只需着荡寇将军本部五万人即可,而攻打刘备,则是二十五万人!”

曹操眼睛一闪,看样子也是颇为意动。

“孙权可会上当,张辽所部五万人可会少了?”

这下轮到荀攸说话了。

“荡寇将军乃一名智将,既然可以在三天之内在关云长手中将新野樊城夺过来,自然可以让江东不敢抽军援助刘备,若是主公还是不放心,大可再给荡寇将军一万水军,再派蔡瑁做其副将,如此一来,震慑江东,便无变故了!”

曹操点了点头,听了三位谋士的话后,曹操思绪片刻,这才把最后的决定说了出来:“着荡寇将军领六万人,副将蔡瑁,进攻京口柴桑,另外再赠千颗霹雳弹!”

所谓之霹雳弹,自然是火药做成的,古人发明一个东西总喜欢给它取一个高大上的名字,火药有如此威势,自然被曹操冠以霹雳弹的称谓!

贾诩一扶颚下短须,不由得点了点头,霹雳弹的威力贾诩是见识过的,有此物在,江东那边确实是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一个了!

怎么对付刘备?

荀攸斟酌片刻,却是先站了出来,说道:“在对付刘备方面,臣只有一个建议:快!”

“快?”

荀攸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拿下江陵,而江陵一下,武陵长沙桂阳零陵等地,便会好好掂量自己,到时候,主公只需要许以高官厚禄,荆南四郡便会不战而降!”

曹操点了点头,表情上却没什么表示。

“那诸位以为,谁可为先锋?”

贾诩荀攸程昱对视一眼,皆是退后一步,而曹仁却上来说话了。

“末将觉得一人甚为合适!”

第一百八十七章 襄阳降!

“是何人?”曹操眉头一挑,看向曹仁的表情就有些似笑非笑了。

曹仁眼睛不敢直视曹操,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伏波将军夏侯惇!”

夏侯惇?

曹操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脸上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赞同。

“诸位以为如何。”曹操把目光转向场下的文臣武将,目光尤其集中在一群谋臣身上。

“这个,这个臣以为夏侯惇将军勇猛无匹,但毕竟新败,还是另选他人吧!”

另选他人?

曹仁眉头一皱,整个人也就豁出去了。

“主公,伏波将军虽然新败,但闪电之战,伏波将军最是擅长,还请主公认命伏波将军为先锋!”

哒哒哒~

曹操的食指敲击着巨大的案首,发出一阵阵嘈杂之声,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曹仁,这眼神,包括了很多的情绪,有欣赏,有失望,也有斥责。

大堂内突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而曹仁额头上也开始升起密密麻麻的汗,一点一滴的汗滴挤在一起,那脸就像是生起一个又一个的疥疮小泡一般,分为难看。

“任命伏波将军为先锋~”曹操重复曹仁口中的一句话,继而说道:“子孝是不信我?”

听到曹操的这一句话,曹仁哪敢继续说下去,老老实实的把头摁在地上,此刻,曹仁忘却了屁股上的疼痛,有的只是惶恐,以及一抹抹之不去的喜意。

曹操说“你不信我”的意思有两层,一是你曹仁跟了我曹操这么久,还不清楚我的为人,还是说我不清楚你心中所想?二是在暗示曹仁:夏侯惇虽犯大错,但我也不会真正军法处置他的。

得到曹操这样的回答,曹操曹仁才算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夏侯惇与他是亲戚,又是战场上多年的袍泽,逢年过节一起喝酒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不为他说说话?

而既然夏侯惇没事,那自己也不好意思在说下去了,而另外一边,曹操之所以不让夏侯惇出战,第一自然是因为夏侯惇连败两场,恼羞成怒之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如此情况下的夏侯惇,让他去担任先锋,这不是为他好,而是害了他。

这第二,自然还是因为军心,夏侯惇连败,如果还可以担任先锋的话,那些将军心中会怎么想?

主公用亲不用贤,那到时我曹操,与袁绍又何和不同?

是故,这才是曹操不让夏侯惇出战的最直接的原因。

“诸位,你等有何人愿做先锋?”

能在大堂内待着的人,基本上都是八品以上的将军,不论是杂牌将军还是封号将军,皆是以一当百的猛将,当一个先锋,是绰绰有余的。

曹操此言一出,大堂内的几个戴甲将军对视一眼,一个巨大的身影马上跑了出来。

“主公,徐晃愿做先锋!”

徐晃,字公明,河东杨(今山西洪洞东南)人。三国时期曹魏名将。本为杨奉帐下骑都尉,杨奉被曹操击败后转投曹操,在曹操手下多立功勋,参与官渡、赤壁、关中征伐、汉中征伐等几次重大战役。

徐晃一出,另外一个人也不甘人后起来,他身形瘦削,但在瘦削的身板之内,仿佛蕴含着铺天盖地的力量,不是李典,又是何人?

曹操脸上一笑,仔细盯着两人的眼睛,赞许般的点头。

“哈哈哈!我有猛将千人,何惧孙刘?”曹操站起身来,亲自走到两人身前,一把将李典和徐晃拉了起来。

“二位将军既然都要争这先锋之位,不若一起出征吧,我军,出两个先锋军,徐晃!”

“末将在!”

“着你领兵两万,汇合荡寇将军所部,先下江夏!”

“李典!”

“末将在!”

“着你领本部兵马三万人,汇集夏侯惇襄阳所部兵马,直取江陵!”

“末将领命!”两人皆跪伏在曹操身下。

“好了,既然大致战略已然制定完成,那我等便先行移军罢!”

移军?

荀攸眉头一挑,问道:“移军樊城?”

曹操摇摇头,说道:“移军襄阳!”

襄阳乃是荆州要冲,北上可到雍凉司隶之地,向南便是交州与扬州,在此次南征之中,襄阳的战略要冲的位置,是得先好好用起来。

........................................

次日清晨。

曹操的巨大车碾已到了襄阳城外,襄阳城一如一个沉睡的巨人一般,静静的矗立于荆楚之地,城墙上,以及地上的斑驳血迹告诉我们,几日前的战火纷飞。

曹操紧皱着眉头,看着已在眼中的襄阳城,总有事舒了一口气!

呼~

这个刘玄德,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宛城距离襄阳的距离并不远,快马加鞭之下,一两个时辰便到了,但话虽如此,曹操在这条路上,可是整整走了一夜啊。

曹操坐在车驾之上,都算辛苦,况且那些用两条腿走路的人?

最直接的证据便是曹操拉车的三匹白马,此刻全变成了黄马,而将士们的黑色甲胄,此刻变成了黄色。

一腿深的水,半腿深的泥!

有去过长江中下游的人都知道,那地方的泥土及其肥沃,.....同样,也及其粘脚!

一脚下去,一斤重的泥巴便粘在你的鞋底之下了,如跗骨之蛆,难以剥离......

个中心酸,曹操也不想回忆了,好在,襄阳到了,北门大开之下,一群人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了,站在众人最前方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孺子,他锦衣玉服,龄牙皓齿,样貌不俗,自然是刘琮。

刘琮手上托举着一个铜盘,而铜盘之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印章。

州牧官印!

曹操在许诸的搀扶下下了车驾,径直便走到刘琮面前,眼睛还尧有所思的看着刘琮。

曹操一来,站在刘琮身后的剻越蔡瑁赶紧触碰一下刘琮,后者这才恍然大悟,跪伏在曹操身下。

“荆州牧刘琮,特来献城与丞相!”

曹操笑着接过印章,勉励了刘琮几句后,居然直接把刘琮抱了起来,这一幕看在蔡瑁和剻越眼中,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蔡瑁剻越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的喜意。

丞相如此之举,岂非是给我等降将发出了一个信号!

我曹操会对待刘琮一般,善待你等!

这如何不让蔡瑁剻越喜上眉梢。

看来,自己所求的侯爵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得到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玩人妻?

曹操抱着刘琮大步走进了襄阳城,城中的州牧府邸早就收拾出来了,变成曹操临时的住所,曹操在门口把刘琮放了下去,后者则是一脸惧色,似乎不太敢靠近曹操。

曹操也不在意,他把刘琮抱进来,自然不是对刘琮次子心生喜爱,又或者是真的想善待刘琮。

善待,或许是有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不可能是在襄阳,曹操做出此行此举,也是意图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得荆楚士族的心,此举就是要告诉他们:我曹操,会善待每一个受降之人!

收了荆楚士族的心,曹操才能借助荆州兵的力量,让他们愉快的充当炮灰军团。

“许诸,将刘荆州送回府邸,我乏了,先去休息一阵。”

“诺!”

许诸拱手,旋即命令一位虎士护送刘琮,其实不需要护送的,因为刘琮从州牧府邸搬迁出来后,就搬到了隔壁院里面去了。

踏踏踏~

就在此时,夏侯惇出现了,他背上背着一捆带刺的柴草,一步一步的走到曹操面前。

“主公,夏侯惇前来领罪!”

领罪?

曹操嘴角一撇,漫步走了上去,夏侯惇肌肉棱角分明,六块腹肌,两块胸肌上面,还有着几道已经结疤的伤痕,看起来颇为狰狞。

“这柴草倒是背的不少嘛!”曹操用力推了推夏侯惇背后的木刺柴草,掂量一下重量,说道。

而曹操这一推,顿时让夏侯惇身形一颤!

是真的痛啊!

夏侯惇痛的直咧嘴,但却在强忍着,这幅模样的夏侯惇给曹操看到了,让曹操差点笑了出来。

“罢了罢了,元让,你我相识久矣,此时,我便放你一马!”

夏侯惇听完曹操的话,非但没有开心,反倒是苦着一张脸。

“你这莽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曹操脸色一沉,语气已经是有责备之意了。

“主公,我想戴罪立功!”连败两场,已经是让夏侯惇在诸位同僚面前丢脸了,曹操不放过自己还好说,一放过自己,以后自己还怎么在诸将面前抬起头来?

你夏侯惇,不过是靠主公喜爱,才混到现在这位置的,没有主公,你屁都不是!

这样的话,我夏侯惇怎么听得下去?

“主公!”这下,夏侯惇已经是跪伏下来了,眼睛也有些莹莹泪光。

“唉,你啊你,罢了,但戴罪立功非是现在,就先回去静等罢了!”

夏侯惇脸上一喜,连忙给曹操磕了一下头,这才站起身来。

站起身来的夏侯惇让身后的一位小厮把刺木架子放了下去,对着曹操说道:“主公,这荆襄多美人,属下已经为主公安排一位美人了,静待主公享用!”

曹操听完夏侯惇的话,顿时感到一阵哭笑不得。

“你伏波将军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招?”

夏侯惇绕了绕后脑勺,却是先一步离去了,曹操摇摇头,旁边的许诸开口了。

“主公若是不喜,许诸便将屋内的美人叫出来!”

曹操一愣,旋即摇摇头,这英雄爱美人,本来就是英雄本性,况且自己赶了一夜的路,身边是缺一个揉肩膀捶腿的人,这夏侯惇,倒还真是贴心啊!

“不必了,即使伏波将军一番苦心,收下便好,你等便在门外等着罢!”

许诸眼神挣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万一那美人是刺客,那该如何是好?

当然,既然曹操都让自己在门外等了,许诸当然不敢冲进去,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当起门神来了。

枝丫~

曹操推门进入,屋内装饰奢华,占地极大,有内外屋之分,外屋中心安放着一尊巨大的香炉,正在袅袅的升着青烟,在内屋与外屋交隔处,有着一道帷帐相隔,帷帐轻薄,隔着青色的帷帐,曹操可以轻而易举看到内屋美人的样子。

美人如玉,婀娜多姿,静静的坐在床榻之上,一动也不动。

曹操把房门关了上去,撩开帷帐,漫步走了上去。

床榻美人穿着贵妇装,头上梳着十字髻,头发上插着一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耳朵上坠着两个红翡翠滴珠耳环,肩膀上有着烧蓝镶金花细,这一身打扮下去,简直是如人之皇宫一般,富丽堂皇。

从这美人的装饰发型来看,曹操哪里还不清楚面前这位美人的身份。

这是一位人妻啊!

曹操吞咽了一口口水,双手扶在美人的锁骨之上,把她的身子转了过来。

容色清秀,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

但这容颜之上却带着星点泪滴,平白添了些许可怜。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带春雨。

曹操身体燥热,下身也有了本能性的反应。

嘿嘿,这夏侯惇可比许诸懂事多了,还会送美人过来,而且这美人梨花带雨的,真是让人食指大动啊!

曹操一把将美人环抱过来,搂着美人柔弱无骨的娇躯,曹操心中的怒火烧的愈发的猛烈起来了。

“美人作何哭泣?”

贵妇装女子抬起头来有些不悦的挣脱起来,但曹操哪能如她所愿,双手却是开始在她身上驰骋起来了。

“丞相,丞相住手!”

曹操果真停手,黑脸凑到女人面前,绕有其是在美人脸上吹了一口热气。

美人脸色屈辱,却是不得不承受曹操的侵犯,许久,她才说道:“望丞相疼惜完妾身之后,要信守承诺!”

那也得疼惜是吧!

曹操刚要有所动作,手却停了下来。

信守承诺?

我与你有过承诺吗?

怀中美人可口不已,曹操心中虽然躁动,但脑子却很清醒!

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夫人何名?”

美人露出一个屈辱表情,还以为曹操完事了之后还想要赖账,当即剧烈挣扎起来了。

“妾身蔡氏,素闻丞相好人妻,没想到却是个吃干抹净就要走人的货色!”

蔡氏?

蔡夫人!

曹操目眦欲裂,一把将蔡夫人推了下去。

夏侯惇,你竟敢害我!

“夫人,此事,乃是误会!”

误会?

你把我抱都抱了,我身上也被你摸了个遍,现在就想靠两个字蒙过去?

没门!

第一百八十九章 收心!(第三更)

曹操之所以不想对蔡夫人动手,并不是曹操怂了,事实上,曹老板依然是一夜七次郎,但在此事上如此谨慎,自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曹操在宛城玩了一个邹氏,结果死了一员猛将,死了一个儿子,死了一个侄子,这样的事情,曹操不想来第二次!

蔡夫人看到此番模样的曹操,脸上有着不虞之色:“那丞相便是不打算践诺了?”

曹操坐在座位上去,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如此模样的曹操自然给蔡夫人很大的心理压力,一时间,蔡夫人连撒泼都不怎么敢了。

“践诺?夫人,是何人许诺与你?又是许诺为何?”

蔡夫人一呆,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了,这曹操的样子,还真不是装的,但与我许诺的,可是伏波将军夏侯惇啊,这夏侯惇与曹操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的话居然不可信!

“伏波将军所言,他与妾身说:若是妾身伺候好丞相,便许我儿刘琮待在襄阳!”

待在襄阳?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唉~

曹操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怒气突然也如同皮球一般泄了下去。

曹操看着面前的蔡夫人,眼中的光彩一闪而逝。

“夫人,实话告知与你,刘琮,是万万不能留在襄阳的,将其留在襄阳,我不放心!”

蔡夫人一呆,对曹操突然而至的坦诚有些异样,但这异样过后,却是恼羞成怒!

我儿生在襄阳,为何不能留在襄阳?

“丞相,我儿对丞相,乃是忠心耿耿,绝无异心,就算是留在襄阳,也与丞相无害啊,琮儿他,他还是个孩童啊!”

孩童?

曹操摇摇头,说道:“孩童亦是不行,刘琮现在虽为孩童,但终有长大的一天,难道不是吗?”

说到此处,蔡夫人沉默了,她已经知晓,曹操绝对不会让刘琮留在襄阳的!

“那妾身再问一句,若是我儿不在襄阳,又是待在何处?”

待在何处?

曹操一笑,答案随即而出!

“邺城!”

“呵呵呵!”蔡夫人笑出声来了,样子有些凄苦,这样的蔡夫人,倒是平添了不少柔软之色。

“那我儿与笼中鸟,又有何异?”

曹操笑道:“自然不同,笼中鸟所在笼子,乃方寸之地,而你儿刘琮,除了荆州之外,其他地方,都可以去。”

说完这句话后,曹操直视这蔡夫人的眼睛,继续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已知夫人爱子,但夫人可知你儿所要何物?是当荆州霸主,还是过富贵生活?”

曹操看到蔡夫人眼中已有意动之色,连忙再加了一团火。

“若是夫人不把今日的杀气说出去,我许你,与你儿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何如?”

曹操起身,两步走了上去,一把握住蔡夫人的手臂。

“若是夫人伺候好我,说不定曹某人兴许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呢!”

蔡夫人眼神闪烁,玉手放在曹操手上,却是没有抽回来,曹操像是得到鼓励一般,手如游鱼一般,随即攀上那两座高峰,另外一条游鱼直接把蔡夫人环抱起来。

“啊~”

蔡夫人娇啼一声,身子一颤,手却僵硬的垂下去,没有做什么反抗之举。

如果是刘表的躯体是一块朽木的话,那么,曹操的身体,就像是一头奔放的野兽,雄浑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多年未沾雨露的蔡夫人也正值当打之年,一瞬间就被曹操点燃了热情。

而且曹操这家伙说得对,我母子两人的荣华富贵,现在皆在他的一念之间了,所以哪怕蔡夫人是不愿意,也得取悦曹操,既然如此,还不如一起享受闺房之乐,取悦曹操,让他可以对我母子两人网开一面。

于是在光天百日之下,州牧府邸的一座居室里面,被翻红浪,琴瑟和鸣,曲高和寡.......

一番风雨之后,曹操简单收拾了一下,穿上了衣物,而蔡夫人浑身赤,裸,躺在床上,脸上的红潮还没有退下,嘴角还勾起了一抹笑意。

久旱逢甘霖啊~

曹操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脸上表情平静无比,只是嘴角有一抹抹不开的笑靥,但曹操刚一踏出门,这淡淡的笑意消失殆尽,瞬间换成了恼怒,以及无尽的气愤!

这个夏侯惇,这个夏侯惇,险些坏了我的好事!

蔡夫人何许人也?

刘表正妻,如果把荆州集团比作是一个王朝的话,那蔡夫人相当于太后啊!

人家刚一降,你就把他太后给玩了,那他们会怎么想?

蔡夫人都被你玩了,我们投降之后,怎么可能会得到你的优待?

曹操与蔡夫人苟且之事要是被剻越蔡瑁这些江东士族听到了,他们就算是不叛变,但短时间要他们归心,简直是痴人说梦,而现在曹操要的,就是要荆州集团以最快的速度归心。

你不归心,我怎么消耗你的力量,你的力量不得到消耗,我以后还怎么控制你们!

曹操要的是一只听话的狗,而你要想这条狗乖乖听你的话,首先的,就是要把他的爪牙拔除,到时,他就算是要反咬你一口,也没牙,没牙的狗,便是你砧板上的肉,任你宰割!

但曹操明显遇到了一个猪队友!

“去,将夏侯惇那厮给我抓过来!”

许诸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抓?

许诸看着气头上的曹操,很识趣的当即领命,没有去给夏侯惇求情,许诸做曹操护卫多年,对曹操是太了解了,曹操现在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谁去谁死啊!

片刻后,夏侯惇又来了,与之前来时的没有什么变化,赤膊着上身,背上背着一捆刺木,如果硬要说有不同的话,就是夏侯惇背上的那捆木刺多了不少。

夏侯惇的这一身装扮,自然少不了许诸的通风打气,曹操看着这幅模样的夏侯惇,本来的满腔怒火,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发,硬是憋红着脸,死死地盯着夏侯惇,而夏侯惇也不解释什么,很光棍的直接跪了下去。

“夏侯惇知错,全凭主公处罚!”

曹操看着如此模样的夏侯惇,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唉~

第一百九十章 萝卜加大棒!

曹操即使是有心要放过夏侯惇,也不能直接就放过夏侯惇,蔡夫人虽然在床上被自己收拾得服服帖帖,但大是大非,上她还是懂得的。

自己若是不惩处夏侯惇,她哪里肯为自己说话?

所以曹操瞥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夏侯惇,说道:“死罪可逃,活罪难免,就罚你当一个月的马监!”

马监?

夏侯惇目眦欲裂,表情十分夸张。

“主公是要夏侯惇去当马监?”

曹操点了点头,没好气道:“怎么,不愿意?”

夏侯惇撇了撇嘴,脸上不是那么好看

“夏侯惇可为主公出生入死,但就是不当这马监!”

不当马监?

曹操看着夏侯惇滚刀肉一般的表现,脸上笑的有些危险。

“真的不去?”

“不去!”

“真的不去?”这一句,曹操的语气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夏侯惇抬头看了一下曹操的表情,嘴上的横肉一抽,说道:“不....”

“嗯?”曹操看着夏侯惇,把他那两个字化成了一个字。

“真的不去?”曹操已经是第三次问夏侯惇了。

唉~

这下子轮到夏侯惇叹息了!

不就是送个女人嘛,主公你最爱的不就是人妇嘛,现在夏侯惇已经给你找了一个,还要生气!

这日子没法过了!

“诺!”夏侯惇乖乖回答,只是回答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起来,此次出征没查黄历,算是我夏侯惇最大的失误了!

曹操看着垂头丧气的夏侯惇,也是只能摇摇头了,曹操升着懒腰,心情倒是不错,他眼中有着异样的光彩,盯着这偌大的的襄阳城,心里喃喃道:“不若今日就将事情定下来罢了,免得我整日谋划!”

是夜,襄阳城灯火通明,当然最热闹的地方,还属州牧府邸,而现在这州牧府邸,算是曹操的临时住所。

“诸位,便是干了这杯酒罢!”

曹操熟练的操起酒樽,狠狠地灌上一口,蔡瑁满脸通红,也是狠狠地将酒樽里面的酒喝完,最后还翻起酒杯,示意已经喝完了。

剻越年纪已大,但还是象征性的喝酒,至于十一二岁的刘琮,更是连酒都不敢碰,一杯酒入肚,小脸直接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曹操看着小脸通红的刘琮,忍不住笑出声来,蔡瑁剻越看着曹操笑了,也连忙跟着曹操笑了起来,这就让刘琮有些迷糊了!

这些大人,到底在笑什么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曹操放下酒杯,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眼睛余光瞄向蔡瑁剻越,他用白娟擦拭着嘴角的油渍,这才不缓不急的说道:“诸位归降与朝廷,归降与我曹操,实在是英明之举!”

蔡瑁剻越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心中不清楚曹操要搞什么,但知道对自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跟随主公,自然是明智之举,主公智慧绝伦,这天下,都会在主公手上得到一统!”

“不错,跟随主公,乃是我等八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蔡瑁剻越连忙恭维曹操,缓缓收回拿在手上的酒樽,知晓曹操可能会在今天摊牌!

“一统天下?”曹操红通着连,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飘,看起来像是酒醉之人,但蔡瑁与剻越都不会认为曹操醉酒。

这曹孟德,岂是会醉酒之人?

“诸位可知我朝离一统,还有多久?”

蔡瑁剻越对视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对面的贾诩荀攸,似乎想找些帮助。

这个时候,曹操的谋士们怎么可能会给他们两人帮助,一个个马上变成哑巴聋子,有的埋头吃肉,有的举着一个酒杯,眼神空洞,也有的直接倒了下去,好像是酒力不济,昏睡过去!

蔡瑁剻越翻了翻白眼,若是一个人有异常也就罢了,你十几个人都是这样的情况,没鬼才怪!

蔡瑁剻越当即谨慎起来。

一统这个问题自然不好回答,剻越作为资深老油条,当即给曹操打了个太极。

“主公,臣以为一统,便近在当下!”

近在当下?

曹操一笑,再问道:“即使当下,那便要如何在当下一统?”

怎么一统?

这哪里是个问题?

把刘备孙权杀了,不就一统天下了吗,哪有这么麻烦?

“主公,杀了刘备孙权,不就一统天下了?”

曹操赞许着看了蔡瑁一眼,继续说道:“那刘备孙权如何除去?”

如何除去,这不是更简单的问题吗?

“主公,出兵打便是了!”

剻越眉头一皱,而曹操却眼睛一亮,继续说道:“不错,都督才智无双,便是要出兵,在此处,曹某人便要调动这襄阳之兵!”

调兵?

蔡瑁一呆,终于知道自己被曹操套路了。

“呵呵,要调襄阳之兵,自然可以!”曹操都说到这份上了,蔡瑁哪敢拒绝,好在之前蔡瑁便有打过预防针,因此也不算是特别惊讶!

兵者,凶器也!

襄阳军队近十万,曹操怎么可能会对它放心。

曹操点了点头,没料到事情会这么简单,本来他还打算跟蔡瑁讨教还价一阵,没想到现在不用了。

当然,不用最好,曹操当即进入主题,问道:“这襄阳,还有多少士卒?”

蔡瑁听后,连忙回答道:“水军两万,步军五万!”

水军两万,步军五万,那可是七万人啊!

曹操嘴角一笑,说道:“都督可愿为朝廷鞍前马后?”

蔡瑁一愣,心里对曹操的计划是明白的透亮,但此刻他也只能跪下磕头了。

“蔡瑁愿意!”愿意,当然得愿意了,不愿意的话,你曹操估计都不会让我活着出这州牧府邸吧?

“好,很好!”曹操脸上满是喜色,热情上前拉起蔡瑁的手,说道:“都督为国为民,乃是忠义之士也,来人!”

在曹操身后,旋即走出一个戴甲军士,那军士手上捧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有一卷黑色帛书!

这是汉献帝的诏书?

蔡瑁咽了一口水,仔细的盯着那盘子上的帛书,而曹操已经是把它拿在手上展开来了。

“大都督,接旨罢!”

“诺!”蔡瑁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惊喜,他连忙跪在地上,眼睛巴巴的望着曹操手上的帛书。

而此刻,曹操的声音已经到了!

皇帝诏:

夫蔡瑁,字德珪,文武之才,又为国尽职尽责...................故封汉阳亭侯!

汉阳亭侯?

那可是列候啊!

蔡瑁喜不自禁!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击!

蔡瑁颤抖着手接过了曹操手上的帛书,连忙给曹操磕了三个响头!

汉阳亭侯!

这可是一个侯爵之位啊!

侯爵之位,乃是世袭制的,对一个世家来说,乃是不折不扣的根基,这根基比之底蕴,来得要更实际。

若是白身得到一个侯爵,大抵没什么用,就譬如关羽的汉寿亭侯,对关羽来说,汉寿亭侯给关羽的好处,最多的是名声,而非利益,而对于蔡家来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利益了,大利益啊!

“蔡瑁,谢过主公!”

曹操连忙上前扶起蔡瑁,他很满意蔡瑁的表现,为上位者,从来都是萝卜大棒一起来的,而自己要蔡瑁出力,不给点好处怎么可以,而且这侯爵之位本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不给?

侯爵侯爵,到了现在大抵是名声罢了,对于世家或许有用,对于白身是没有什么切身的好处了,自从汉灵帝刘宏开设西园,明码标价卖官卖爵之后,天下有爵位的人太多了,物以稀为贵,而爵位太多,也就不值钱了。

在不久的将来,曹操还会颁布法令,废止那些非是军功所得的世袭爵位,让爵位值钱了一些。

当然现在的爵位,对于曹操来说,也就是一张帛书的价格!

一张帛书收人心,还得到了近十万大军,何乐而不为呢?

曹操眼睛瞥向到场的荆襄士族代表,发现他们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那光芒,是渴望,是渴求!

渴望,渴求就对了!

曹操满脸带笑,心想今夜此举,算是把荆襄的士族搞定了!

“都督!”

“属下在!”蔡瑁当即变得积极起来。

看到如此模样的蔡瑁,曹操也不客气,直接吩咐起来。

“都督,着你领水军一万,协同荡寇将军以及横野将军,南进江夏,虎视江东!”

“诺!”蔡瑁当即领命!

趁热打铁,曹操顺便任命李典为先锋,去攻占江陵,而所有事情完结了之后,曹操这才尽兴的喝起酒来,表面上,曹操是被抬着回到州牧府邸的,但事实上,在曹操回到州牧府邸之后,曹操和贾诩等一干谋臣,却在州牧府邸开起一个短暂的会议起来。

这个会议隐秘无比,除了参会人员,就算是曹仁,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次日!

天蒙蒙亮,太阳还未升起,宵禁未停,襄阳的西门和东门已然大开!

一列列整齐的黑甲军,轰轰烈烈的开向属于他们的战区,战争,此时便又在荆州打响了!

而在遥远的许都,和平又平静的日子里面,却涌动着暗流!

曹冲默不作声的听着鲍出的汇报,手抵着下颚,不时点头示意。

曹操离许都,要说最开心的,自然是汉献帝,伏完与伏皇后计策虽然失败了,但对汉献帝的影响却是不大,他经历了太多失败,而且一开始对伏皇后的计策就没抱多少的期望。

所谓没有期望,便没有失望,乘着许都空虚的大好时机,汉献帝又做出了一些动作!

当然,这些动作都与曹冲无关,许都治下,现在归一个人管:荀彧!

荀彧为曹操守家,自然也不会容忍汉献帝破坏汉室天下一统,汉献帝那里有荀彧操心,而曹冲,也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就譬如这鲍出!

而曹冲没忘记鲍出的作用!

游侠儿,便是许都的黑暗势力,勋贵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都交给这群人。

当然,曹冲看中的,不是游侠儿的黑暗势力,他看重的,是游侠儿的宣传能力!

在不久前,游侠儿已经为曹操宣传了才名,像《赤壁赋》、《美人赋》这些篇章,在许都都快成了童谣一般,任人宣读,影响力扩散至四海九州了!

天下人皆知曹冲是一个大才子,诗赋文采比之平原侯,只好不差!

既然才名已经有了,那曹冲还缺一个仁名,也就是德名!

在这个时代,评价一个人的标准只有两个,第一是品德,第二是才能!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分析智伯无德而亡时写道:“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

在这个时代,同样受用!

既然自己起点比他们晚,那这名声,还得比他们好才行!

宣扬德名最好的,就是事例,这点好办,在之前曹冲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做了不少,其中最著名的的一个就是曹冲称象与曹冲救库吏!

当然,就算是没有,曹冲也可以编一个可歌可泣的事例来,既然有,那就省下了曹冲的一番运作!

“鲍出,我吩咐的事,你可明白?”

鲍出高大的身体跪伏在曹冲面前,丝毫没有地下之王的架势。

“属下知晓了!”

鲍出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慢慢的走出了内院,他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他是越来越怕见曹冲了,这位主基本上是每天都有变化的,而且越来越像一个人!

曹操!

鲍出也不知这是好是坏,只能叹出一口气来!

“唉~”

内院中的曹冲拿着手上的竹简没有说话,而在鲍出出了内院的门之后,里屋走出了一个女子!

女子黛眉粉饰,身着蓝色的留仙裙,手上拿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静静安放着一个红色漆碗,漆碗里面装的是白色的燕窝。

正是辛先英!

“多谢夫人!”

曹冲笑着接过漆碗,赶紧尝了一口。

“夫人手艺又高了不少啊!”曹冲吃下一口,连忙称赞辛先英一声。

辛先英美颜带笑,嘴上却是如此说道:“夫君又打趣妾身了!”

曹冲把漆碗放在一边,却是一把环抱住辛先英,把他放在自己的腿上,辛先英顺势坐了上去,美目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曹冲。

“夫君,我等何时回许都啊!”

曹冲把辛先英接到乌堡庄园,已经有三天了,对于辛先英的这个问题,曹冲沉吟片刻,说道:“怎么,想岳丈岳母了?”

辛先英摇摇头,双手却是紧抱住曹冲。

“妾身不想父亲母亲,只是想到夫君身上还有文学缘的官身,夫君若是不去述职,岂是不好?”

曹冲点了点头,嘴啄了一下辛先英的秀脸,说道:“夫人放心,过几天就回去!”

曹冲有些爱怜的看着辛先英,手挼搓着辛先英的葱手,心中是感慨万千。

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贤惠的女人,曹冲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择臣!

出了内院,曹冲漫步走向乌堡庄园的大堂。

大堂处在外院之外,穿过层层叠叠的门户,可以直接看到乌堡围墙,而这大堂虽然是地主老财修的,但却也不小,起码站上个几十上百人也不会觉得拥挤,此刻,大堂地面上铺满了一张张厚厚的垫子,一干文士列位其次。

文士以曹冲的座位为中心,分成两列,而这两列,都已经坐满了人。

在座的士子自然都是来投效曹冲,经过赵焱的一番筛选,最终剩下这么二十人!

二十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曹冲来说,却算是太多了。

自己的名气在之前实在是算不上高,自然没有多少人来投效,而来投效的人,除了抱着各自的目的外,还有的全是南郭先生,滥竽充数,曹冲虽然不差几个门客的钱,但也不至于被别人骗吃骗喝。

在这二十人之中,估计有一半的人是走赵焱的关系进来的,而真正有才华的,若是能有一个,曹冲就该笑了!

“诸君!”曹冲举起手中的酒樽,眼睛却是一直看向面前的人。

入目所见之人,皆是翩翩君子,曹冲突然有一种后悔的感觉,后悔让赵焱负责这选拔人才的相关选项。

说到这里,曹冲才记起来古代的人才标准不止两个,还有第三个!

颜值!

曹冲所入眼的人中,没有那个长的特别寒碜的,也全是四肢健全,口齿清晰,但曹冲却明白,人才不仅在这些帅哥中出现,还可能在那些长相奇丑,或者身体上有些缺陷的人身上,他们可能因为长相的原因,没办法被勋贵赏识,怀才不遇,而天下剩下的无主人才,估计这一块比较多了。

就譬如那邓艾!

曹冲寻思着是否去和赵焱说一说这方面的事情。

长得好不好看无所谓,关键是要有能力,只要有能力,我管你是西门庆还是武大郎?

当然现在这事情还是得先放一放,因为现在还有事情要做:择臣!

君择臣,臣择君!

他们既然来跟随自己,自然是选择了自己,但你选了我,不代表我会录用你,得看看你的斤两到底是多重。

是鸿毛之轻呢,还是泰山之重!

曹冲作为后世人,看中的,不是他们吟诵风月方面的才能,曹冲要的是治国安邦的人才,所以为了考校出他们各自的能力,曹冲出了三道题!

第一道是数学问题,而且还是九章算术里面的问题。

今有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实三十九斗;上禾二秉,中禾三秉,下禾一秉,实三十四斗;上禾一秉,中禾二秉,下禾三秉,实二十六斗。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何?

这时有人会问,你求的是治国安邦的人才,咱跟数学扯上关系了?

关系,当然有关系了,而且还是巨大的关系!

著名数学家华罗庚指出:“宇宙之大,粒子之微,火箭之速,地球之变,生物之迷,日用之繁”无一能离开数学。

数学给予人们的不仅是知识,更重要的是能力,这种能力包括观察实验、收集信息、归纳类比、直觉判断、逻辑推理、建立模型和精确计算。这些能力和培养,将使人终身受益。

别以为在古代当个官不用用到数学。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纵观古今,有哪个出名的人臣是数学不好的!

像西汉的桑弘羊,改革大家,汉武帝的肱骨重臣,便是当时最具盛名的数学家,又譬如诸葛亮,他数学不好吗?

非也,人家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整天要处理成吨的案件,怎么可能数学不好!

当然,数学只是对他们的第一道关卡,第二道,便是谋略与形势!

别的不说,就讨论曹操此次的南征事宜,赤壁之战曹冲乃是上帝视角,自然清楚明白,但这个时代的人不明白啊!

若真有些见识,肯定能让曹冲眼前一亮!

如果是谋略形势是考验他的军事才能的话,下面的,就是考验他的政治能力,手腕,以及心性了!

因为第三个问题是一道送命题!

哒哒哒~

曹冲敲击着面前的黑桌,决定快些进入了主题!

“诸君能来此地,自然皆是人中龙凤,我曹冲心向往之!”

听到曹冲说出此言,不少人举起酒杯连忙说些恭维的话,但是,他们恭维的话还没说完,曹冲接下来的话就来了!

“曹冲虽为丞相之子,身上有些官身,但不值得大家如此追寻,吾此前听闻刘玄德三顾茅庐铸就一番佳话,冲不才,出了三道题目,亦是希望千古名传!”

三道题?

在座的大多数人脸上一愣,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还出三题来考校我们,你是不相信我们的才华吧?

所以当即就有自视甚高的人起身了,他们来到此处,本就是来奔个前程,并不是看上曹冲什么,而且他们之前也有些许名望,因此说话的时候便更加理直气壮了。

“不才素闻公子高义,却不想是如此之人,你难道是不信我等,以为我等是沽名钓誉之辈?”

曹冲一笑,说道:“敢问先生何名?”

曹冲称呼他为先生,顿时让他的满腔怒火消失了一大半,但消失一大半的怒气还剩下些,因此说话的语气就有这么一点不善了。

“朝歌汪林,字德言,区区小名不值得公子记掂!”

汪林?原来是这个人啊!

这二十人的资料赵焱自然有给自己,其中里面有两个人得到了曹冲的重视,其中一个,便是这个汪林!

汪林能得到曹冲的重视,自然是因为他的名气,这是在许都都有一些名气的人!

曹冲眼神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赵焱,后者心领神会,马上就开口了。

“德言既是有才,又何惧公子考校,你说对吧?”

被赵焱这么一说,汪林一时间倒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再说下去,岂不是说我汪林不才,不敢接受曹冲的考验?

汪林暗下决心,一定要狠狠地打曹冲的脸,到时候三题做过,再拒不受,让曹冲狠狠地丢一下脸。

殊不知,曹冲亦有同样的想法!

你汪林有才是吧,但依然做不过我曹冲给的题目,这是不是说明我曹冲的水平很高。

当然,曹冲此举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次的选拔人才,他有着更长远的打算!

第一百九十三章 陆嵩!

这个长远打算有两个,第一是让后来投效自己的人掂量掂量,你到底能不能如入我曹冲的法眼,真才实学的人看到曹冲的三道题,不仅不会止步,而且会迎难而上,三题,一时间淘汰了很多砂石,让自己在择臣方面也能轻松些。

第二点,三题的虚头,也能有一个很好的宣传作用,说不定可以做成月旦评一般,受士子追捧。

思之深意,曹冲也不拖拖拉拉的,一句话就把主题直接说了出来。

“这第一题,取自张苍、耿寿昌的《九章算术》卷八方程的第一问:今有上禾三秉......问上、中、下禾实一秉各几何?三刻钟之内做完!”

九章算术?

当时就有人呆了!

九章算术,你这不是在逗我?你确定你要出的题目不是宋玉屈原司马相如的诗赋,而是这什么捞子的九章算术!

九章算术,何谓九章算术,那可是高深的问题啊!

别看中国数学发祥长久,但即使到了民国清朝,熟悉九章算术的,也就那么一小撮人,毫不客气的说,九章算术搁在现代,那就是广义相对论啊!

现代人懂得相对论精髓的人有多少?

不多!

自然,在三国时期,懂得九章算术的人也不多!

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儒学占据了天下士子的心,所谓九章算术,即使没变成奇技淫巧,但也不能与儒家经典处在等同的位置上,知晓九章算术的人就更少了。

曹冲看着面前士子的表现,不由得在心中摇摇头。

不论是数学还是火药,国人都说我比你欧美早几百几千年,但这句话搁在曹冲耳朵里面,就有些刺耳了!

早个几千几百年有什么用?

火药当鞭炮,数学成偏门,华夏子民的创造力是不容置疑的,但却缺乏挖掘其价值的能力,而曹冲重活一次,自然是要帮华夏同胞们挖掘挖掘那些属于我们自己的发明,顺便拐一下其他国家的发明。

众人哀嚎,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哀嚎,就譬如这个汪林,还有坐在下首的一位白衣男子。

汪林脸上的喜意是怎样也掩饰不住,他心中想道:嘿嘿,曹冲,就等着被我打脸罢!

刷刷刷~

汪林下笔如有神,不到一刻钟,身前的蔡侯纸已经写满了整整一页了!

汪林与其他的读书人不同,他不仅研习儒家经典,也学习道家,法家,墨家的精髓,诸子百家,既然存在过,那便有其存在的价值,而汪林,就是要把这些价值吸收过来,所以别说是九章算术的原题了,就算不是原题,我汪林又有何惧?

哒哒哒~

三刻钟瞬息而至,赵焱也连忙催促下场的人停止答题,顺便把蔡侯纸也收上来。

在赵焱收蔡侯纸的同时,曹冲绕有其是的看着下场诸位的表情。

有的胸有成竹,就似那汪林,有的则是按胸锤足,模样懊恼的不得了,看起来差一点点时间就能做出来一般,这是大多数人的表现,但还有一个人,则是面无表情,跪坐其中,如一朵荷花于淤泥中一般,格外亮眼。

“德水,那白衣男子是何人?”

赵焱一笑,知晓曹冲必有此问,旋即说道:“此人正是陆嵩,字仲言!”

陆嵩!

曹冲一笑,不由得点点头!

前文说曹冲最看重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汪林,这第二个,自然就是陆嵩了!

而且这个陆嵩,极其不一般,他是陆家的人!

江东陆家!

曹冲接过赵焱手上的蔡侯纸,把他放在桌子上,嘴里却开始说话了!

“诸将且听第二题,此题非是数学,也非是诗赋,他是形势!”

形势?

汪林眼睛一亮,陆嵩也散去了一无所谓的表情,脸上多了些感兴趣之色。

“诸君且论我父南征的形势,时间依然是三刻钟。”

丞相南征的主题?

在场的文士眉头紧皱,这个问题有是什么意思,仅是形势之论?

那曹操可是你曹冲的父亲,我们难道可以说这形势不好吗?

所以当即在场下就走出了一个人。

“公子,可以告知此形势的范围吗?”

曹冲自然摇头,告知你范围,你真当这是考试呢?这是企业现场招聘会!

曹冲要的人才不是书呆子,他要的,是有应变能力,又有见解的人,这种人不多,但曹冲也没想要多少,够用就行!

“这个.....”不少文士当场就懵逼了,互相对视着,却一言不发。

呵呵。

曹冲笑了一声,说道:“诸君即是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便写在纸上罢!”

有些东西说出来和写出来是不一样的,所以曹冲便让他们写了。

果然,曹冲一说出这句话,就看到他们如负重释的样子,而陆嵩与汪林已经开始提笔写了起来了。

曹冲一边等待着,一边却是拿起手上的蔡侯纸看了起来。

蔡侯纸不厚,但也不薄,二十张纸拿在手上,也有一定的厚度。

曹冲从第一张开始看起,但很快曹冲就翻过去了,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最后,曹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焱看着曹冲的脸色,心中突然有不妙的感觉。

终于,曹冲翻页的手停止了,眼神也是定格在了这张纸上,这张纸是汪林的手书。

这家伙洋洋洒洒一整张纸,过程和草稿都在上面完成了,曹冲点了点头,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

当然曹冲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手上的蔡侯纸再也没有看到答案了,直到最后一张,这是陆嵩写的。

但这页纸有些白净,因为这张蔡侯纸上,只写了几行字。

上禾一秉,九斗、四分斗之一,中禾一秉,四斗、四分斗之一,下禾一秉,二斗、四分斗之三。

这不是《九章算术》的原文吗?

曹冲眉头一皱,眼睛瞄向一脸风轻云淡写着字的陆嵩,一时间不知道他是记忆超群,还是抄的。

呼~

曹冲舒了一口气,对这个时代的数学水平算是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了,当然这三个问题,不需要他们都答出来,曹冲要的不是通才,只要你有某方面的才能,我都要你,所以其实只要他们答对一道题,或者是让曹冲看到他们的亮点,曹冲都会要他的。

很快,三刻钟过去了,第二个问题的时间也结束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送命题!

“诸君停止作答了,时间到了。”赵焱在一边提醒着,人也走了下去,收起诸位桌子上的蔡侯纸来。

在场的,除了一个人还在奋笔疾书之外,其他的都已经写好了,写好了,自然春风得意,脸上的光彩是怎样也掩饰不住,大有傲视群雄的霸气样子,其中气势最盛的,自然是汪林。

此子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眼神瞄向曹冲,大有挑衅之意。

曹冲也不在意,脸上甚至带着星点笑容。

小样,最后一道送命题绝对让你叫爸爸!

曹冲把赵焱收上来的蔡侯纸拿在手上,他并不马上讲出第三道题,而是开始看了起来。

与第一题的白卷不一样,第二道题几乎人人都有泼墨,而且基本上都是满满的一页,有的丧心病狂,写了三四页。

曹冲很有耐心,一行一行看了下去,在看这些观点之时,曹冲余光瞄向在座的士子,看看他们的表现。

譬如汪林,还是一脸傲然,一手托着笔墨,不知道在面前的蔡侯纸上描摹着什么。

陆嵩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似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有片刻的失神一般。而在座的人,有些人却不淡定了!

你曹冲看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何,是要我们当场把书写的观点说出来吗?

这个念头一出,有些人的脸色骤然发白。

有道是心照不宣,而若是宣了的话,那味道就变了,这些脸色发白的士子,为了显示自己的才能以及见识,可是说了不少狂傲之语,这狂傲之语针对了很多人,而且大多是名士,更有的,把矛头指向了当今。

写出来给你一个人看,是为了显示我的不同,要是说出来,谁敢?

曹冲摇摇头,看着现在手上的一张蔡侯纸,这张蔡侯纸上写了很多,一股狂士的味道扑鼻而来。

曹冲看了他的言论,算是找到了现代喷子的始祖了。

此人说他才胜王璨,智比荀彧,军略胜过贾诩荀攸,更是在这张蔡侯纸上狠狠地抨击了汉献帝,恬不知耻的夸赞了曹操的祖宗十八代,言辞深切,曹冲也为之感叹。

曹冲看了这张蔡侯纸上的名字:徐康。

知晓这个名字之后,曹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还是翻过了下一页。

过了许久,曹冲简略的看了几篇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方才曹冲看了诸君之大作,确乎情深意切,有理有据,诸君辛苦了!”

曹冲起身,给他们鞠了一躬,行了一礼。

汪林的神色微微变了一下,给曹冲来了一个回礼,而陆嵩眼中精光一闪,绕有其是的看了曹冲一眼,也拱手行礼,而在场的其他人,则是纷纷上前说道:“不该如此,我等不敢受!”

一礼作罢,曹冲脸上带笑,算是给足了下面人的面子,诸位士子见曹冲没有让他们当面说出自己的观点,脸色也好上不少。

“现在,便是第三问了!”

曹冲眼睛扫视在场诸位,尤其是汪林还有陆嵩。

曹冲脸上笑呵呵,场下的人却是屏住呼吸,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曹冲。

“这第三个问题,便是如何让场上的二十人,变成十个人!”

把场上的二十人变成十个人,这算是什么问题?

场下瞬间就有了议论声,这能称作是问题,把二十人变成十个人,你当我是有仙术呢?

“公子,此问何意?”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满脸通红,他感觉曹冲欺骗了他一般,出这个问题,你不是在玩我?

曹冲瞄了他一眼,略微摇头,而赵焱心领神会,马上站出来说话了。

“诸君,此问乃是我与公子思之深久之问,非是轻薄诸君,望诸君明了!”

思之深久......

在场的人沉默了下来,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人家都说这个问题是准备很久的了,你还能说什么?

“呵呵,既然无疑问,那诸君便把各位的答案书写与纸上罢了!时间依然是三刻钟!”

曹冲对着赵焱一摆手,后者马上便让小厮将纸发了下去。

与第一题第二题都不同,第一题数学问题,不懂你也可以装懂,胡乱写一些东西未尝不可,第二道题你更是可以天马行空,胡乱吹水,但第三问就有些难办了。

你胡乱写,怎么可能会答出这个问题?

曹冲看着场上的二十个士子,这下子,就连汪林也开始皱起眉头来了,而坐在下首的陆嵩,却是一脸清淡,手握着笔毫,几笔写了下去,就把笔毫放在砚台之上,整个人也闭目养神起来了。

曹冲心中一奇,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几笔铸就的答案,还真是让人好奇啊!

哒哒哒~

时间如雨后的彩虹,缓缓悄悄的消逝于蔚蓝天际,在场上士子的绞尽脑汁之中,时间已经是过了一半了。

时间过了一半,但是还有人身前的蔡侯纸上是一片空白,汪林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汪林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珠爬满血丝,血丝密密麻麻的,就像是一条一条的蠕虫,在他眼珠上攀爬。

他已经是绞尽脑汁了,但,这特么是什么问题啊!

把二十人变成十个人,你难道把在场的其他十人杀了?

汪林苦笑着摇头,手上握着的笔毫也在微微颤抖,汪林颤抖许久,终于在时间快到的时候,如同发飙的公牛一般,咬牙切齿的写了起来。

曹仓舒,我就不信你在此问上有答案,若是真是来戏耍我等,休怪我汪林翻脸不认人了!

时间即将到来,场下没动笔的,也只能叹息一声,在蔡侯纸上书写起来。

时间,终于是到了!

曹冲眼神从手上的纸上回过神来,示意赵焱去收纸了。

呼~

曹冲把手上第二问的蔡侯纸放了下去,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眼睛看着下场,光芒有些耀眼,这二十人中,还真有人才,看来我曹冲是走了狗屎运了。

曹冲看着场下的诸位,接过赵焱手上的蔡侯纸,开始一张张端详起来,曹冲脸上表情始终都是一个,所以汪林等人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尤其是汪林,此子目眦欲裂,看着曹冲,感觉非是渴望得到什么赞扬,大有要把曹冲一口吞了的架势。

第一百九十五章 答案!

曹冲把手上的蔡侯纸仔细的端详起来,许久之后,又把它放了下去。

曹冲的三个问题,都是分上中下三等的,第一问,只有汪林一个人得到上等的评价,陆嵩虽然也写出了答案,但却没过程,姑且给个中等吧,而其他人,无一例外,都是下等的。

第二问中,就有很多人涌现出来的,毕竟军事谋略大家都有研究,尤其是形势之说,即使没有多大的见解,也听别人说过吧,因此在场诸位都是写得满满的,有的见解千篇一律,有的则是有些独特的见解,当然,最少的,是能让曹冲眼中一亮的东西,这很少,但还真有一篇,这一篇是陆嵩所书写的。

而第三篇,他的评价就更值得商榷了。

曹冲看完了所有的答案,所回答的有以下几个。

第一,是行君子之道,用言语让其他十人退却,是他们口中所谓的孔孟之道。

曹冲看到这一点,基本上都是给了一个中等的评价,至于为什么不给上等或是下等评价,亦是有曹冲的一番见解。

不给上等,因为这个问题本来就操蛋,要真是利益之争,孔孟之道有用?

没用,但之所以不给他们一个下等评价,自然还是有当今的形势问题的原因。

诸子百家,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剩下一个儒家了,天下的人才,也基本上是儒家的,若是连孔孟之道都不能得个中等,岂不是说你曹冲藐视儒家经典,到时候你就成了众矢之的,更别说会有人才投效你了。

当然,只给了个中等,也表明了曹冲对于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的轻视,我曹冲要的是真正的治世之能臣,不是那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腐儒!

第二个回答,则是汪林的回答,此子说是要制定一个规则,就类似于竞赛一类的,以文会友,输的人就下去,这个回答自然有特点,曹冲于是给了他一个上等。

第三个,则是陆嵩的回答,他的回答只有几笔,具体来说,是只有一个字。

杀!

曹冲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这个时代,需要这样的热血,这样的血腥。

杀一字,肯定是不符合士子们心中的观点的,但却是这个时代需要的。

三国,从来就不是什么太平盛世,常年的诸侯混战,黄巾起义,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起义,已经是让这个时代变得满目疮痍起来了。

百姓十不存一,人均寿命只有二十多岁。

人是可以活得很长的,如果不是因为战乱的原因,谁会二十岁就死了?

当然那些做皇帝的不算,做皇帝的皆是九五之尊,白天要和大臣们斗智斗勇,晚上还有临幸宫妃,短命是正常的,长命才不正常。

这个时代需要冷血,需要血腥,所以曹冲对陆嵩这个回答其实是赞同的,但即使是赞同,曹冲还是给陆嵩一个下等的评价。

你赏识是一回事,但也要考虑这个这个时代的背景,虽说三国时期是一个血的时期,但血腥之下,士子们是渴望盛世的,不论是荀彧贾诩还是他们这些不成名的士子,他们都希望统一,渴望盛世。

杀一字,不符合他们的三观。

曹冲若是给了他一个上等的评价,其他人再借阅他的这张纸,岂不是人人都会知晓我曹冲的品性!

一个杀字,直接让曹冲苦心经营的仁德的人设毁坏,自然是没有必要。

所以曹冲在思索完了之后,依然用笔毫沾了些墨汁,给陆嵩的蔡侯纸打上了一个下等二字!

“德水,将这些东西还与诸君吧!”

“诺!”赵焱低头双手拿过曹冲递过来的三卷蔡侯纸,花了一点时间,便把蔡侯纸发到了诸君的手上。

其实说实在的,曹冲此举在这个时代还是算是进步的,这简直是一个简化版的科举了。

曹冲思索着,是不是可以直接跳过九品中正制,直接实行科举制呢?

但片刻后,曹冲还是摇了摇头

要搞科举制,可不容易啊!

科举制一出,便打破了世家对人才的垄断,那些寒门弟子可以与世家子弟有同样的出发点进入官场,光凭此点,这科举制就不是这么容易施行的了。

和世家争夺利益,下场和隋朝估计没有什么两样。

隋朝自隋炀帝而亡,虽然隋炀帝要背一定的锅,但你不可否认,无论是科举制还是大运河,隋炀帝的眼光都是明君一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隋炀帝有些眼高手低,他把要花几百年做成的事情浓缩在了十几年,这便是他败亡的真正原因。

而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科举制的诞生,科举一出,世家的九品中正制形同虚设,这让掌权的世家如何咽的下这口气,所以隋的败亡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所以要在这个时代直接搞出科举,怕是难度很大啊!

当然,曹冲现在不必想得这么久远,他得先得到士子之位,再坐上九五之位,之后,这才是曹冲应该想的问题。

士子们拿到自己是纸之后,脸色各异,有的满脸通红,似乎不满意曹冲的评价。

有的则是抬头狂笑,就譬如那汪林,此刻嘴都快笑歪了,因为他是三个上等的评价,现在汪林心中已然是在想着要如何羞辱曹冲了。

当然,还有一种人,他面无表情,只是在看到第三道题的评价之时,眼中却闪过一阵耀眼的光芒,正是陆嵩!

拿到手上的蔡侯纸后,果然有人不忿起来。

“公子,这可是您所评价,我那可是金玉之言,为何只有一个中等评价,还有这第一道题,我虽未写出所有答案,但确乎只差一步了,公子为何只给我一个下等的评价,还有这第二道题.......”

曹冲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对于这种临场撒泼,没才硬要说自己有才,然后说你没眼光的这些人,曹冲从来都是蔑视的。

是金子总会发光,但茅坑里的石头即使是用LED灯去照他,他也不可能发光,对于面前这块茅坑里的石头,曹冲的做法总结起来,就两个字:打脸!

“敢问仁兄何名?”

那人脸上一喜,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傲气十足。

“颍川王坤,字兰德!”

曹冲脸上保持的笑容,但说出来的话,却是让王坤脸上一呆。

“兰德兄若是质疑吾之决策,不妨当场把这九章算术的问题做出来,何如?”

王坤被曹冲这么一说,脸上骤然变得通红起来,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不会做啊!

但曹冲可没想着要放过他,对于这种人,就必须得是杀鸡儆猴,让投效的士子都能看到这样的“榜样”的下场。

“既是不行,那你可敢将你手上的纸拿上来,让我展示于诸君?”

“你,你......”

王坤指着曹冲,气的是满脸通红,但也就只敢吐出一个个你字,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他本来写的不好,况且还有些狂言,怎么敢给众人观看?

他不说,不代表在场的人不会起哄,中国人向来都是会看热闹的人,而且擅长痛打落水狗,王坤有着这幅嘴脸,在场士子自然有与他关系不好的,那些关系不好的人,马上就出言挑衅了。

“王大才子,为何不敢将汝之大作与我等瞻仰,莫不是真如公子所言,王大才子是个无才之人?”

“刘德兄所言极是,王兄难道不让我等一赏汝之锦绣文章?”

.............

听到这些话,王坤脸上的血红之色更盛了,显然已经是起到快忍不住的地步了。

但气归气,王坤哪敢把手上的纸给大家看,所以脸色在一青一白之后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

“哼,吾羞于尔等为伍!”

话是如此说,但王坤逃一般的身形,谁都看得出他的狼狈。

王坤一走,曹冲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但此刻,一脸倨傲的汪林却走了上来,他眼带精光,嘴角微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步子都便十分的轻快。

曹仓舒啊曹仓舒,且看我汪林如何让你颜面尽失!

第一百九十六章 如何破局?

“公子!”汪林走上前来,对曹冲行了礼。

曹冲转过身来,正眼看了汪林一眼,心中哪里不知道汪林心中在想什么,但曹冲没有说什么,脸上甚至还带着些许笑靥。

大堂里面散播着点点微风,微风带着酷暑的味道,吹到脸上,反而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就仿佛小猫在你脸上打了一个滚一般,微热,又有些毛绒绒的感觉。

大堂中还留着十九位士子,除了陆嵩还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之外,其他人已经是站起来了。

方才他已经知晓汪林已经得了曹冲三个上等的评价,心里羡慕之余又有些想要看一出好戏。

汪林既然有才名,自然与在座的士子有撇不开的关系,士子们对汪林知之甚深,知之甚深,便猜到了汪林下一步可能会做出来的举动。

打脸,亦或者说是踩曹冲上位!

在这个通讯不便的时代,要想被别人知晓你的才能,除了写出锦绣文章让别人叹为观止之外,就是制造些让人津津乐道的事情来,让别人记住有你这号人物。

汪林自谓自己是许都最有才的人之一,但亦是没有多少把握可以写出什么传世大作,故此,汪林要想成名,只能靠后面的方法了。

事实上,在此之前,汪林就已经通过这种方法给自己赚得了不少名声,但面前的曹冲又不一样。

他是丞相之子,近日在许都,乃至是九州寰宇之内最耀眼的一颗新星。

殿前对弈,颂涌出绝世佳作,更是把其兄平原侯狠狠地压了一步。

须知,平原侯可是北方有名的大才子,当世可是有人将其比拟成宋玉司马相如的,曹冲把这样的人都比下去了,自然证明其才华,但......

若是我汪林,面对如此人物的招揽,在得到其最高的评价之后,亦是不受,那逼格得多高?

人家大才子曹冲一心渴求的人才,却不被曹冲收服,不仅是打了曹冲的脸,更是让自己的格调都高了不少。

到时候自己来个以退为进,隐居于山林之中,那曹丕曹植岂不是如刘备一般,三顾茅庐与我?

汪林越想越开心,眼睛眯成了一个月牙儿,嘴巴都快笑歪了。

“德言,德言!”曹冲连忙唤了面前这位儒服才子,才让后者醒悟过来。

原来汪林这厮直接陷入了遐想,更是当场傻笑起来,所以在汪林转醒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士子们异样的眼光。

这汪林,怕不是痴傻了吧?

“咳咳咳~”汪林脸上微红,在心里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终于变得正式起来了。

曹冲,休怪我汪林无情了。

杀人者肥,被杀者瘦,我汪林要做一个杀人者!

“公子,汪林感切公子之深意,但公子之才,尚不足得到吾之效忠,就请别过吧!”

汪林说出这句话其实是很有言语技巧的,一方面,他抬高了自己,贬低了曹冲,在在场诸位士子看来,这汪林好像正是因为自己的才华过人,故此不想屈居于曹冲账下。

另一方面,我这么有才,以曹冲的才华得不到自己的效忠,但那些“才过”曹冲的人可以收服我啊!

若是这句话流传出去,别人倒是不一定,但是曹植肯定会去的。

收服一个人,就可以得到才过曹冲的称谓,何乐而不为呢?

曹冲听到了汪林这句话,脸上的笑容不减,跪坐在蒲团之上,眼睛却不在汪林身上。

所谓之主辱臣死,汪林这句话已经是在侮辱曹冲了,赵焱作为曹冲的爪牙,自然当即变色。

“汪林,汝之言何意?公子看重汝之才华,乃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你却来羞辱公子,岂非是如豺狼一般,忘恩负义?”

赵焱能被曹冲看重,自然有一定的才华,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赵焱的情商其实是不低的。

一句短短的言语,直接把汪林置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读书人首求的,就是名声,而赵焱此语就是说你汪林是不仁不义的人,这一句,直接让汪林变色,也让周围的士子生出了异样的情绪来。

是啊,公子既然给了你三个上等,那你怎么说也得给他个面子吧,这样直接损人,非是有德之人所为啊!

汪林脸上骤然一红,但汪林何许人也,这样的场面自然经历了许多次,因此面对着赵焱的质疑之时,还能沉着应对。

“德水此言过矣!”

“我汪林之才,诸位有谁不知,有谁不解?若是诸位有疑虑,大可将吾之三卷拿去阅之,吾言公子才不得吾之效忠,非是轻视公子,恰恰相反,吾是有意激励公子,望公子进步,继而能够得到吾之侍奉,为何是忘恩负义之人?”

“啊?”

汪林看着赵焱,继而转头看向场上的诸位士子,样子倒是十分嚣张。

汪林的语言可以分成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说自己有才,第二个部分,说自己非是轻视曹冲,而是要激励曹冲,这一句话,瞬间就把自己放在一个道德的制高点上了,而第三部分,则是又把自己的地位提高了一些。

我就是那些名士,如山岳一般,等待着公子你的攀登啊!

多么有逼格,多么的清新脱俗的装逼方式,如此一来,他的名声自然愈加夺目耀眼!

场下的士子议论纷纷,有的则是撇了撇嘴,显然已经看出了汪林的用心,有的则是被汪林此言感染,居然真的站在了汪林一边。

坐在下首的陆嵩也将头转过来,看向曹冲,似乎想要知道曹冲是如何破局的。

曹冲抬头,挥手止住了要和汪林争论的赵焱,在之前他以为徐康就是嘴炮,现在想来,文人大多是嘴炮。

人人皆知,三国最大的嘴炮,是诸葛亮,一个用嘴可以骂死人的人才!

汪林虽然不如诸葛亮,但已经有他的几分真传了,对于这样的人,你要的应对,就是不能落入他的言语陷阱之中。

像诸葛亮,说的话之所以能够如此直击人心,还不是因为他先来个激将法,设个套让人跳下去。

要想争论过这种人,首先就是要不按常理出牌!

哒哒哒~

曹冲手击打着身前的桌榻,发出一阵阵略微刺耳的声音。

汪林见到如此模样的曹冲,脸上的笑容愈加猖狂了。

曹冲啊曹冲,任你才华无双,还不是要给本大爷踩踏?

而就在此时,曹冲嘴角却勾出了一抹笑意,话也说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促膝而谈!

“不知德言兄欲侍奉何等有才学之人?”曹冲冷冷的问道。

汪林一呆,脑子却是在急速转动着,曹冲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欲侍奉何等有才学之人?

天下比曹冲有才学的人自然有,需要人才的却是不多,其实在汪林心中,他是更喜欢进入曹丕的集团之中的,别的不说,在夺嫡这方面,曹丕有着天然优势,有羽翼丰厚,远不是曹冲这个新人可以撼动的。

汪林之所以来此地,第一是真有意愿加入曹冲阵营的,但显然,曹冲这边不合自己的胃口,汪林果断便把曹冲给卖了,当做自己鲤鱼跃龙门的垫脚石。

但曹冲自然不会轻易被别人当做垫脚石,就譬如这个问题,就让汪林无从下嘴。

你说我曹冲才学不够,那你举一举那些才学够的人来啊?

“咳咳!”汪林咳嗽两声,脸上恢复了些许容色。

“公子,此语非是如此道来的,吾......”

“哦?汝之言是说这天下没有人可以得到君之侍奉,那德言兄是要隐居山林呢,还是要独霸天下呢?”

曹冲这句话及其刻毒,不仅是把汪林之前的努力全部化成了泡影,更是给他冠上了狂才,反贼的头衔。

统治者爱人才,但不爱狂才,从弥蘅那个例子就可以看出来了。

如此头衔若是真的扣在了汪林头上,别说什么仕途了,能混下去就算是不错了,最有可能的是在这个世界消失。

估计一有什么动荡情况,这汪林就会被算计进去,但是曹冲还是给他留了一线。

“德言兄退去吧!”

此言一出,汪林虽然会损些脸皮,但却不会有以上的头衔帽子,但汪林显然不想要自己的名誉受损,于是继续说道:“公子,莫非你是颠倒黑白之人?”

颠倒黑白之人?

这句话你倒也是敢说!

“大头!”

“属下在!”

“将德言请出去罢!”

周独夫巨大的身形从墙角处出现,他一出来,便带着无穷无尽的威势,一时间在座的士子纷纷退让,汪林还想说什么话,周独夫一出现,顿时把要说的话就咽了下去。

“公子纳贤之道,还真是别具特色啊!”汪林出言讽刺。

汪林说完这句话后,袖子一摆,整个人脸色极其不好的走出乌堡庄园的大院。

但他脸色虽然不好,但心情还算是不错的!

将曹冲逼到了不得不将我赶走的程度,这名气,也是足够了!

汪林一边走,一边傻笑着,似乎已经在展望自己将来的锦绣前程了。

乌堡庄园大堂上。

曹冲的表情倒是还是如平常一般,而赵焱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其实说起来,这汪林,还是他请来的,结果请来一颗老鼠屎,把一锅好粥都坏了。

要不是在场有外人,赵焱早就跪在曹冲面前认错了。

而曹冲之所以一脸无所谓,甚至面带微笑,是因为他是后世人,胸襟与见识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以比拟的。

他汪林如此苦心积虑,为的还不是一个名字,但是他那句颠倒黑白说得极好!

我曹冲还真有颠倒黑白的能力!

曹冲眼神闪烁,他相信,只要过三天,他汪林的名声就会像臭水沟一般的臭,若是他不隐居山林的话,便迟早要回来像狗一般有求于我。

舆论,尤其是对这些读书人,未成名的读书人来说,威力是及其巨大的,而不巧,曹冲手上正有这一股力量。

“罢了罢了,诸君答题辛劳,可愿留府共饮一盏?”

在座的士子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敢不从命!”

这些士子与汪林不同,他们的才学,亦或者腹黑程度不如汪林,所以也没有汪林那种心气,到了曹丕曹植那边,能不能受到重用都是个未知数,而在曹冲这一边,明显更有优势!

士子们前来,还不是看在曹冲羽翼未丰这一点上,要在曹冲的创业初期,就给自己搞出一定的身价。

对此,曹冲自然没有意见,曹冲和他们是合作关系,而且来此地的大多是些寒门士子,即使是世家之后,也非是嫡系,与世家羁绊少了一些,而这一点,对曹冲来说至关重要。

世家在将来,是曹冲必须要剿除的对象!

曹冲说完这句话,对着赵焱说道:“我去里间,你好生招待客人!”

曹冲起身,对在座的士子行了一礼,慢慢的走到里间,在经过赵焱身边的时候,曹冲的声音有些低沉,只有赵焱一个人听到了。

“去将陆嵩叫进来!”

赵焱一愣,马上点了点头。

“诺!”

里间的布置没有大堂那般奢华,但依然展现着中国古代的传统美学,雕纹屏风,楠木床榻,以及一尊小巧玲珑的香炉,都显现出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魄来。

曹冲在这里拿出一盘自己特制的茶座,又拿出两个茶杯,便在内室泡起茶来。

要说这茶这玩意,还是曹冲闲来无事时候鼓捣的,伏牛山多茶,而且多是野茶!

野茶常年在云间雾里,得山泉水灌溉,味道更香更好喝,但产量低,采摘困难,像明前的茶叶长出的小芽一天也只能采几两,而且在这个时代,这玩意是没有半点污染的,在与山泉水搭配,曹冲喝上一次,就久久不能自拔了!

茶能在中国有如此影响力,还真是有他自身独特的魅力!

陆嵩没有让曹冲久等,很快,他就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白色衣袍,长衣飘飘,一看就知道不凡!

曹冲给他递了一杯茶过去,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嵩在进入里间之时,就闻道有这种东西了,因此手上接过这黄灿灿的液体,心里还是很有好奇的。

陆嵩小饮一口,眼睛骤然一亮!

“公子,此物是?”

曹冲一笑,也知晓陆嵩会有这么一问。

“茶!”

“茶?”

陆嵩迷惑不解,茶他是喝过的,但那有现在喝到的这么好喝?

曹冲自然看出了陆嵩的疑惑,笑着说道:“只是处理方式不同罢了,若仲言要学,我教你又有何妨?”

陆嵩脸上一笑,骤然间,茶水都失了光彩,曹冲摇摇头,把眼神从陆嵩脸上移了下去。

“那就谢过公子了!”

曹冲把杯中的茶一口饮下,问道:“听闻君是江东陆家之人!”

陆嵩脸色一沉,握着酒杯的手也定格住了。

“不错!”

“那君可知晓陆逊?”

陆逊?

陆嵩眉头一皱,脸上已经有虞色了。

须知,现在的陆逊还不怎么出名,曹冲远在许都,问出这句话就有些突兀了。

当然,这突兀只是相对于陆嵩的,对于曹冲来说,这个问题一点都不突兀!

陆逊何许人也?

乃是江东柱石,一把火烧了刘备的七十万大军(夸张),在石亭那块地方甚至是把顾命大臣曹休废了,在后三国时期,算是风华绝代的人物了,比之周瑜,亦是不逞多让。

但曹冲眼尖,他看到在自己说出陆逊这个名字的时候,陆嵩的行为便有些异常了。

看来,这中间,还有着耐人寻味的故事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做棋手!(第三更)

曹冲看着陆嵩的表情,脸上充斥着温暖的笑靥。

“倒是曹冲唐突了!”

曹冲对着陆嵩一个拱手,样子好像是十分惭愧。

陆嵩这时候突然笑了,之前的局促不安消失得一干二净。

“陆逊,乃是吾之兄长!”

额......

兄长?

曹冲眼睛骤然睁大,你是陆逊的亲弟弟?

怎么历史上没有你这号人物,而且你既然是陆逊亲弟弟,说明你是陆家嫡系啊,不知道现在曹操和孙权开干呢,你跑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曹冲这幅惊讶的表情,放在陆嵩眼中,就更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我那兄长,名气有这么大了?

咳咳!

曹冲看出了陆嵩眼中的不虞,连忙端坐起来,脸上的惊色也消退了下去。

“仲言既然为陆家嫡系,为何千里迢迢来我许都,你难道不知我大汉已然要收复失地了?”

这是曹冲心中最大的问题,因此一句话就问了出来。

“家中嫡系?”陆嵩反问了一句,自顾自的把手中的茶一口饮了下去,脸上的不悦之色,是不加掩饰的。

“家中只知我兄长陆逊,哪里知道一个陆嵩啊!”

曹冲给陆嵩手上的茶杯加满茶水,也给自己的茶杯内注满茶水,脸上若有所思的把茶杯端了起来。

陆嵩此言,却是不无道理!

陆嵩虽然算得上是嫡系,但是还不够“嫡”,陆逊即为兄长,证明陆逊是嫡长子,寄托着家中的所有希望。

你陆嵩能力虽然不俗,但陆逊的能力也不是盖的?

这一去二来之下,陆嵩便被陆家抛弃了!

像陆嵩这种身份的人,被抛弃之后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大力辅助陆逊,振兴陆家,二是放浪形骸,做一个纨绔子弟!

可惜陆嵩两种选择都不愿意,于是便出了江东,出来另谋出路来了。

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所谓之许都邺城的纨绔子弟,他们真的是傻?真的是一心一意败家,不想着建功立业吗?

非也!

因为他们必须得败家,不败家,就得死!

曹冲相信陆嵩的说辞,但心中还是有些警惕之心。

这江东,最擅长使的,就是诈降!

黄盖的苦肉计骗了曹操,周鲂诈降赚曹休!

现今这陆嵩,说不定也是诈降来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曹冲出于谨慎起见,还是问道:“仲言来此,可是为何?”

陆嵩眼睛看着曹冲,笑着说道:“自然是施展抱负!”

曹冲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嵩,继续问道:“仅此而已?”

陆嵩眼睛看着曹冲,那眼神,充斥着的,不是年轻的朝气,而是有星点死意,而在这死意之下的眼睛里面,夹带着让人眼睛刺痛的光芒。

“自然不止于此!”

陆嵩接过曹冲的茶杯,眼睛盯着手中的茶杯荡漾着的茶水,忽然叹了一口气。

“我要赢过陆逊,让那些看轻我的人好好看看,他们的选择,是错的!”

意气之争?

曹冲起身走到陆嵩身后,说道:“仅仅是因为意气之争?”

“是为生命存在的意义争论!”

曹冲不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活着难道不好,非要为了那些虚名去拼死拼活,千年之后,你又能得到什么,虚名?

还不如活在当下呢!

当然,曹冲虽然不理解陆嵩的想法,但也包容他能有如此想法。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因为他与你不同就认为他是错的,说不定在火星人看来,人类的行为也极度搞笑,而且没有意义。

场间忽然沉默了起来,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之外,就只有喝茶的吞咽声。

许久~

曹冲说道:“那仲言你要如何超过汝之兄长!”

陆嵩一笑,说道:“要想证明我比他强,自然是要把他苦心经营的全部毁掉,这样才能说我比他强了!”

曹冲:“.....”

这个想法还真是有些清新脱俗啊!

曹冲顿了顿,把手上的茶杯放在茶座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嵩。

“那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陆嵩说出如此极端的话之后,曹冲对陆嵩的信任已经有十之七八了,既然如此,这样的人才可不能错过!

陆嵩把茶杯同样放了下去,脸上带着坚毅的笑意,说道:“实不相瞒,自我从柴桑归来,我心所想,其实是归顺与丞相,亦或者是五官中郎将的,但...”

陆嵩眼神奕奕有光,说道:“但如今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哦,为何?”

陆嵩起身,漫步于里间之内,缓缓说道:“仲言归顺公子,因为三点!”

这倒是勾起了曹冲的兴趣。

“哪三点?”

陆嵩语气平缓,不急不缓的说道:“第一,公子势弱,若是辅佐势弱的公子登上世子大位,岂非更突显我陆嵩的能力!”

“这第二点,丞相与五官中郎将早已羽翼大丰,吾去之,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不值!”

“第三,我观公子为人处世,便知晓公子非是池中之物,况且公子还有诸多将军谋士的支持,丞相的喜爱,我来之,也不算是来送死的!”

曹冲摇摇头,这陆嵩有些可爱了!

这么些个东西,你还真拿到台面上说了。

“既然仲言归顺与我,那不如像那诸葛孔明一般,为我制定今后的发展大计罢!”

陆嵩一呆,连忙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嵩初来乍到,不敢出狂言!”

曹冲笑着说道:“吾就是要你的狂言,诸葛孔明之《隆中对》必将流传千古,仲言难道不想留名千古?”

名留千古,多少士人的梦想啊,陆嵩自然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那陆某便献丑了!”

陆嵩眼睛雪亮,散发着独特的光芒,他口中缓缓吐出了几个字。

“公子发展大计,公子已然知晓,又何必要我言之,但在这些大计之前,我还是为公子献上三个字!”

“哪三个字?”

陆嵩摆了摆手他书生一般白嫩的葱嫩手臂,说道:“做棋手!”

做棋手?

曹冲眉头一皱,低头不语起来。

“如何做棋手?”

........................

........................

荆州。

江陵城下,万军横列,李典手上握着一杆长枪,眼睛却是锐利无匹,如鹰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江陵城。

江陵城上,刘备面无表情,他眼睛看着城下的几万大军,以及那一排排的霹雳车,眼睛有着一闪而过的担忧!

真的是到了要与曹操硬碰硬的时候了!

可惜,我的时间还是不够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火药的威力!

军旗猎猎,号角声嘹亮!

李典把手上的长枪钉在身侧,双手下垂,从马腰上拿过一张六钧弓,六钧弓乃是硬木泡制而成,经过了几年的光景,威力自然不俗!

喝!

李典一身大喝,额头上冒出了蛇一般的青筋,箭拉满月,忽的从他手上飞射出去!

嗖~

箭矢飞快,朝着刘备射去了。

刘备在李典弯弓之时便已经警觉了,此刻见到箭来,眼睛一凛,脸上却没有任何惧色。

几百步的距离,什么绝世高手的箭都会变得软趴趴。

镶~

刘备腰间双股剑取出来了,铛的一声,就把李典射来的一箭斩落。

李典脸上没有任何不虞之色,他把插在地上的长枪抽了出来,一脸看好戏一般的盯着城头。

果然,刘备虽然挡下了李典的一箭,却挡不住李典的挑衅之意,从军之人大多是血性汉子,尤其是张飞这样的人,当场就要发飙了。

“大哥,这李典小儿太嚣张了,请大哥给我三千人马。我去把李典小儿的人头提来。”

张飞黑脸胡须,眼睛却是十分明亮,在这黑脸之上,如果你把他的大胡须剃掉,其实张飞还是个美男子。

三国时期的高富帅有很多,其中最不为人知的,就是张飞了。

刘备眼中忧虑的看着城下装备精良,在太阳底下闪着幽光的军队,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着张飞摇了摇头。

“此乃李典激将法尔,三弟你若为将帅,可不能因此莽撞行事!”

“可是....”张飞脸色通红,上下两排牙齿切磋的吱吱作响,显然是气极了!

“莫非就让他来羞辱我等?”

刘备眼神闪烁,此刻没有说话,而刘备不言不语,可急坏了张飞,但碍于刘备的命令,张飞只得自己生着闷气。

李典看到刘备无动于衷,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

“那织席贩履之辈,可敢出来一战?”

织席贩履,骂的自然是刘备了,刘备听完这句话,脸上无悲无喜,仿佛李典说的不是自己,而后面的武将却不答应了。

即使是关羽,此刻脸上也有不悦之色,他头一横,眼睛一眯,右手撸起自己的美髯,向前走了一步,当即半跪在刘备身前。

“大哥,我愿立下军令状,一刻钟之内,便斩了那李典,替哥哥出气,如若不然,军法伺候!”

关羽一说话,张飞也不答应,当即也跪在刘备身前。

“大哥,让弟弟下去斩了他!”

“唉~”刘备上前扶起关羽张飞二人,脸上满是感动,两颗小眼睛更是已经挤出了星点泪水了。

“二位弟弟之意,兄长自然知晓,但李典既然如此激怒我等,便是他的计谋,江陵城坚,我等只需静守,别说对方有四万大军了,就是十万,二十万也不济于事,要是过了半个月,等新招的新兵训练出了,我等也有五万大军了,到时候,就是和曹操,也可以周旋一二,弟弟们还是稍且忍耐罢!”

关羽头一撇过去,眼中也有了星点的泪水,而张飞满脸通红,显然没有将刘备的话听进去。

但刘备都发动眼泪攻势了,张飞即使是千不愿,万不甘,也只得沉默站在后面了。

你沉默,不代表李典会沉默!

李典非是夏侯惇那种勇将,他的武力虽然不低,但智慧却很高。

在曹操营帐之中,李典深明大义,不与人争功,崇尚学习与高贵儒雅,尊重博学之士,在军中被称为长者,说起来,他和张辽一样,都是儒将!

李典虽然可以直接攻城,但他没有,这几万人,大多是他本部兵马,一个地方出来的子弟兵,死一个,少一个,如果有方法减少些损失,何乐而不为呢?

“汝乃织席贩履小儿,妄称皇叔,忘恩失义,实乃反叛朝廷之贼!”

这一句话出来,就有些诛心了,就连之前淡定的刘备,脸上也有其他的颜色出来,张飞这时候哪里还忍得住,直接跑下城墙,从身侧小校手上拿起丈八蛇矛,越上一匹大黑马,直接对着城门口了。

“开门!”

守门的将军是一个中年大汉,他看着张飞的这个势头,眉头一皱,但还是上前说话了。

“未得主公口令,谁来都不能开门!”

“呀呀呀!”

张飞气极了,丈八蛇矛一甩,矛锋已然是指着哪位中年将军了。

“开门!”

“未得主公口令.....”

张飞丈八蛇矛靠近了那守门军士的喉咙,后者吞咽了一口口水,脖颈上已经可以感受到那丈八蛇矛的锋利了。

“不开门,你死!”

守门军士心中发苦,马上就看到了救星一般看着后面来的人。

“三弟,把矛放下!”来人是关羽,他脸色虽有不悦,但还是被他强压了下去,看着张飞如此举动,关云长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三弟,汝之矛锋,乃是对敌的,而不是对自己人,你可知晓?”

张飞叹了一口气,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丈八蛇矛收了回去。

“二哥,不如你我上前,看谁先枭首那李典,如何?”

关羽摇摇头,说道:“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等要是不听他命令,他又不愿惩处你我,只会惩处他自己,这让我们当弟弟的如何自处?”

张飞颓然的把丈八蛇矛放了下去,只得跟着关羽走上了城墙。

李典在场下骂的是嘴皮都干裂了,但那刘备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般,软硬不吃,这让李典为之气结!

李典叹了一口气,嘴上泛起了冷笑之意。

既然如此,那便攻城罢!

“夏侯杰何在?”

“属下在!”

夏侯杰乃是曹操的侄子,加之文韬武略不俗,因此是被曹操委以重任的,例如这南征,就把他带在身上,如今更是和李典一般,出来镀金。

“准备些霹雳弹,用投石车投出去,再令一支百人敢死队,人手一包霹雳弹,去将江陵的城门给我炸了!”

夏侯杰长枪放在身后,鞠躬应到。

于是在江陵城头上,刘备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李典的阵型由防守阵型,顷刻间变成了进攻的阵型。

“准备守城!”刘备吩咐了一声,并没有把李典的进攻放在眼里。

李典眼神冷冽手一举,再一挥!

嗖嗖嗖~

伴随着星点火花的霹雳弹被投石车狠狠地甩了出去。

“嗯?”

刘备守军还以为投石车投的是一块块巨石,没想到却是一包包轻飘飘带着一种怪味的包裹。

这是给我们送吃的来了?

刘备看着那包裹,脸上却露出担心之色。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火药?

刘备的疑惑马上就得到了解答,因为城头上,已经成了烟火的表演场地了!

第二百章 城门破!

轰轰轰~

霹雳弹爆炸,在一众荆州兵的惊恐表情中,他们手上的小巧玲珑的炸药包,顷刻间化成了屠宰世人的利器。

一包巴掌大的火药,让一段城墙上的士卒化为了碎肉,硝烟四起,哀嚎遍地,江陵城上,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当然,火药威力虽然大,但还没有大到可以屠宰万人的地步,实际上李典带的霹雳弹,就是一万人站在一起,他也炸不完。

火药虽然威力巨大,但这个时代,火药毕竟新出,虽然曹冲的存在让这利器成熟了百年,但还是威力不够。

巴掌大的火药,造成的伤害也就是方圆五米的距离,过了这个距离,顶多让你耳朵聋一点罢了。

但,火药的威力,远不止表面上的伤害,他的真正伤害,在于心灵!

须知,曹操在见了此物之时,都以为这是仙人用的东西,非是凡俗之物,况乎这些没读过书,只听过那些神鬼传说的士卒?

所以在火药炸裂的一瞬间,伤者哀嚎,但未伤者,却变成了一座座静谧的雕像,直接定在了当场。

他们的心灵被眼前的事物深深的震撼,他们的世界观,被这一小包的炸药给颠覆了。

甚至,有的人心中在想:

这是不是上天在帮助曹操?

雷霆之音,雷霆之威,莫非曹丞相那边有上天帮助?

莫非主公在与天作对,此举是在逆天而行?

这种想法一出来,别说士气了,连斗志都消磨得干干净净。

战场上首要的,就是士气,打仗,就是要打出士气来,但是,仅仅李典的一次投石攻击,就让刘备军团原本不多的士气给消磨干净了。

这个时代,是封建的,是迷信的,所以一包小小的炸药包,可以激发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来。

李典自然看到了城墙上的变化,脸上的笑意是怎样都掩盖不住,他的手再次挥了一下,这一下,便是进攻的号角了。

如果说那炸药包对于刘备军团来说是打击士气的东西的话,那对于李典的军队,这炸药包,却是给这支攻城的军队打了一剂强心剂!

士气骤然高涨!

啊啊啊!

既然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一边,那我还怕什么?

冲啊!

江陵城楼上,刘备的脸色一青一白,心情已然是跌落在谷底了。

这火药,居然真的有如此威力,刘备心中惊叹。

刘备虽然远离许都,但是许都里面的人物关系,还是很多与刘备有关系的,别的不说,刘备还是汉献帝当年衣带诏血书的托权者呢。

刘备陷于许都,若是没有汉献帝的帮忙,早就被曹操灭了,哪有后来的事情,更别说刘皇叔这个称谓了。

自然,在许都,刘备也是有耳目的,当日试爆火药在许都闹得沸沸扬扬,刘备的耳目自然也听到了,也及时报与刘备了。

但是.....

知识眼界的贫穷,限制了刘备的想象力。

刘备当日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嗤之以鼻!

这世上若是有如此神器,那还要那些猛将作甚?

那曹操早就可以一统天下了!

但是,事实就发生在眼前!

唉~

刘备眼睛一闭,深深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曹孟德有此物相助,又有大军之势,莫非,真的是天要绝我刘玄德?

刘备是闭眼了,但关羽张飞却是没闭眼,到了关羽张飞这个等级的武将,对于这些鬼神之说,都是不屑,要是面前出现了一个仙人,我管你有多少神通,只要你是我的敌人,一刀劈了!

所以关羽当即上前一步,止住了出神的刘备。

“主公,敌人已经开始进攻了!”

嗯?

刘备睁开了眼睛,眼睛望下城外,密密麻麻的曹军拿着有的云梯,有的推着冲车,已经快速的冲了上来了,而守城的刘备军团还处于呆滞当中,无所是从,任由曹军把云梯架到城墙之上。

刘备眼睛骤然锐利起来,之前的茫然与颓废立马消散。

高祖百战百败,百败百战,从不气馁,我刘备不过遇到了这区区挫折,难道就要放弃了吗?

不!

绝不!

我的志向,是兴复汉室,是做高祖光武帝一般的人物,岂能在此地就折戟沉沙了?

刘备乃是三国时期的枭雄之一,因此在历经短暂的失神之后,马上就做出了应对之策!

“三弟,此乃曹操的妖术,与那黄巾张角一般,曹操这是在步黄巾的后尘,令传令兵将此消息告知各位军士!”

刘备心中透亮,这火药的出现,给士卒表面上的伤害还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对士气的打击。

士气没了,一场仗也就输了!

而刘备要张飞传的话就说这会爆炸的东西并不是什么仙术,不是上天要帮助曹操,而是类似那张角的妖术。

张角何人?

黄巾军的首领啊,黄巾虽然在之前轰轰烈烈,但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他是逆天而行,是反贼,如果说这东西是曹操的妖术的话,那曹操就是那黄巾军一般的人物啊!|

黄巾军,当年我可是可以一打十的!

张飞赶忙令传令兵将这句话传到守城的军士耳中。

刘备这句话极其有语言艺术,一方面将曹操与被刘备打败过得黄巾军联系起来,一瞬间就把面前的曹军等同起黄巾军来,黄巾军是出了名的好打,一下子就让本来低落的士气骤然高涨起来。

而且既然曹操使的是妖术,那么,大义还是在我们这一边的,老天爷还是站在主公身边的。

这一点极其重要!

所以在刘备这句话传过来之后,江陵城头上的刘备军团也终于开始还击了!

巨石,箭矢,还有一桶桶滚烫的粪水,就像刘备军团心中的恐惧一般,一股脑的抛了下去。

嗖嗖嗖~

箭矢成雨。

啊啊啊~

哀鸣成乐!

江陵毕竟是高城坚城,历经刘表的多年经营,岂是那么容易被攻破。

所以在刘备军团开始反击的时候,李典所部就遭受到了巨大的伤亡!

云梯一架接着一架的被推开,士卒一个接着一个永眠与江陵城下,李典眉头一皱,眼睛却是盯着混迹在攻城队伍中的百人敢死队!

只要城门破了,我看你们的士气还崩不崩溃!

刘备看着城下厮杀的场景,脸上露出了星点笑容。

看来火药这东西虽然厉害,但毕竟难做,怕曹操部队也没有多少......

刘备这样想自然无可厚非,但是,贫穷依然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这东西,不难造!

因为城门已经破了,随着一声惊响!

轰~

第二百零一章 江陵陷落!

一百个敢死队冲到了城门边上,燃起一包包的火药霹雳弹!

咻咻咻~

火药包的引线被火舌吞没,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

江陵厚实的城门便已经凹陷出一个大洞了。

城墙震动,充满历史味道的江陵城墙上掉下来无数的碎石烟尘,城头上攻城的士卒趴在云梯上,因为这一声震动,直接从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当即就在地上痛喊,而城头上的滚木石子不要命一般的砸下来,瞬间就把他化成了战场上的一具尸体。

攻城一方尚且如此,守城的自然也是如此。

不少人端着一桶桶滚烫的粪水,失手直接泼在了同僚身上。

一时间,战场上全是哀嚎之声。

粪水是古代的黑武器,人要是被滚烫的粪水泼中的话,以那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基本上是不能救回来的。

刘备也因为这一声巨响直接跳了起来!

城门,绝不容失!

就在刘备这个念头一起,又一声爆炸响起了!

轰~

硝烟弥漫整片城墙,不少原本被激发士气的士卒,此刻也畏畏缩缩起来。

这妖术,着实有些厉害啊!

刘备自然不能坐视城门失守,当即对着张飞说道:“翼德,着你领五千人马,突出直斩敌酋!”

张飞一喜,心里却是嘀咕着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弟弟我一定为哥哥斩下李典首级!”

张飞兴冲冲的走了下去,关羽却是不高兴了。

“大哥,我呢?”

刘备看着关羽的样子,脸上没有什么笑容。

“此时,已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若李典还有那火药,江陵必将失守,如此让三弟出击,便是看斩首战术能否成功,若是成功,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成.....”

刘备说道此处,略微的停顿了一会。

“若是三弟不能成功,便是要你去接应他,之后,我等退出江陵!”

刘备眼睛锐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的犹豫。

刘备不犹豫,关羽却犹豫了。

“大哥,这可是江陵啊!”

是啊,这可是江陵啊,荆州的心脏,四通八达之所,占据了江陵,便占据了出击的主动权。

但.....

这又如何?

有火药这种神物在,要我如何守的住这江陵城,而且守城之军本来就不如曹军来的多,装备来的精良,与其在此地白白损耗实力,不如退去!

退去自然也是一个主意,但关羽却是不赞同。

“若是江陵失了,主公以为武陵零陵等地的那些豪强还会以我等为主?”

刘备沉默了片刻,把高昂的头低了低,在转眼间,便再次抬了起来。

这时,这眼睛里面充满的是刺眼的光芒,这光芒,是希望!

“我刘备战败了不知多少次,又怎么会忍受不了这一次的战败呢?”

刘备眼神奕奕,直勾勾的盯着关羽,说道:“云长,若是想取得最后的胜利,不仅要会胜,还要善败!”

这一点,刘邦做得很好,刘备自然也不差!

善败?

关羽叹了一口气,不在言语了,他眼神锐利,盯着刘备的身影,心中是这样想的:若是武陵零陵那些个豪强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手上的青龙偃月刀了!

刘备虽然说出了这句话,但眼睛里面的不甘自然还是透露出来了。

江陵如此重要,不论是战略上,还是士气上,都有着特殊的意义,刘备虽然能释怀,但不代表他不生气。

他气啊!

但这又如何?

他们有火药啊!

刘备眼神锐利,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若是我也有火药,那会如何?”

这个想法一出来,刘备脸上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对于江陵即将失陷这件事也放开了些。

当然,江陵是否会失陷,还在于张飞的这一役!

轰隆隆~

城门被打开了,吊桥放了下去,张飞一身甲胄,手持丈许的丈八蛇矛,样子十分狰狞。

“呀呀呀,李典小儿,还不快来受死?”

张飞一骑当先,当即就用手上的丈八蛇矛挑飞了一个倒霉的曹军士卒,冲势不减,当即旋转这丈八蛇矛,飞快的冲向李典所部。

一队又一队的骑兵涌了出来,他们手上握着一杆长长的战戟,腰间别着一把环首刀,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所谓之哀兵必胜,不惧死亡的队伍,自然也是无敌的队伍!

这五千骑兵,如一杆长枪,在一**曹军的进攻潮中,硬生生的逆流而上,凿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这个缺口的尽头,就是李典!

李典此刻脸上非但没有惊惧之色,脸上反而还带着些许笑靥。

就等你来了!

“防!”李典一声大吼,粗手一挥,在李典身前,一个个身披重甲的士卒抬着一片片人高的有巴掌厚的盾牌,瞬间就将李典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在这盾兵的后面,还有一个个手持长毛的士卒,他们握紧长矛,等的就是敌军前来,然后把他身体捅出几个窟窿来。

李典敢在外面如此言语挑衅,自然是有防备的。

关羽张飞号称万人军中取上将首级,李典对自己的武力虽然也不怀疑,但没必要真的上去和别人打生打死!

一句话:能用脑子来的,都不用身体来!

张飞眼睛锐利,自然也看到了李典所处的模样,气的是牙齿都咬得个吱吱作响!

“无耻懦夫,可敢与燕人张翼德决一死战否?”

决一死战?

李典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

“张飞,若你要某的项上人头,大可亲自来取,不过我还是奉劝你早早退去,否则伤了性命,就不要怪我了!”

面对李典的如此挑衅,张飞哪里还受得了,当即拍马上前!

唏律律~

战马嘶鸣,张飞紧拉缰绳,张飞身下的大黑马前足离地,后腿发力,一下子就跃了上去!

蹬蹬蹬~

马腿踩在盾牌上面,潇洒前行,当然,这潇洒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盾牌之下,伸出了无数支黑铁锋芒的长戟,当即就把张飞的坐骑捅成了马蜂窝。

唏律律~

马儿哀鸣,马血飞溅,而张飞乘势而起,脚蹬马背,如同飞鸟一般,跃了起来。

丈八蛇矛锐利,在太阳下发散着光辉,张飞却到了!

踏踏踏~

无数的长戟从地上向上刺出来,又被张飞无数次的闪躲过去,终于,张飞快要接近李典了!

驾!

这个时候,李典双腿夹着身下的马儿,当即冲了出去,在李典冲出去后,张飞便被一层层的盾兵环环围住。

而就在此时,江陵城下又响起了一声爆炸般的巨响,接着是一阵震天价响的欢呼声!

隔着密密麻麻的盾兵身影,以及战场上的硝烟气息,张飞看到了江陵的城门的景象!

一波一波的曹军,如同发狂的野狗一般,飞快的涌进城门!

战斗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江陵,破了!

第二百零二章 夏口!

(大家冬至快乐!)

张飞陷入重围,密密麻麻的盾兵举着一个个沉重的巨盾,把自己严严实实的护在了里面,不给张飞半点机会。

而此刻他们迈开步子,小碎步走起,慢慢的压榨张飞的活动区域!

张飞须发具张,眼珠圆瞪,两只平常人大腿粗细的手臂武起了手上的丈八蛇矛。

喝!

张飞向前飞跃,一枪就在巨盾边上挑了一下,那握盾小卒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虎口紧痛,那几十斤的巨盾居然直接就被挑飞出去。

盾一失,盾兵的身形就显现出来了。

张飞找到一个突破口,哪敢轻易松口,丈八蛇矛直接就抽过去!

啪!

那盾兵的头颅如同西瓜被人拍碎一般,脑浆与血液四溅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他一倒,身后的枪兵自然也暴露出来了,张飞丈八蛇矛纷飞,顺便送他和盾兵团圆了。

但死一个盾兵和枪兵,对于这个大阵来说其实是无关紧要的,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盾兵,马上补了上来,反而缩小了张飞的活动范围,不仅如此,盾兵里面的枪兵已经开始将长戟伸出来了。

这一个大阵,就如同一个战争机器一般,张飞被困于此,哪里反抗得了?

大阵之外,李典满脸带笑的看着大阵里面的张飞,又看着已经破了的江陵城,心中的喜意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生擒张飞,便是斩刘备羽翼,攻破江陵,便是破刘备军团的军心!

这是丞相南征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哪怕是李典这等儒将,城府不浅,也为自己将立的功劳感到一阵颤栗!

这是兴奋的颤栗!

而在大阵之外,五千骑兵因为冲势大减的原因,已经被层层叠叠的曹军步卒团团围住了。

骑兵虽然勇猛无匹,但那时在开阔的平原上,如今刘备所属骑兵进入了曹军步卒的泥潭之中,早就失了速度!

而失了速度的骑兵,就如同卸了爪牙的猛兽一般,当即被随处可见的曹军步卒吞噬,他们哪里可以去救张飞,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在外围就被曹军步卒蚕食殆尽。

到了现在,也就零零星星的刘备军队的骑兵还在挣扎!

这次斩首行动,败了!

全军覆没!

而此刻的江陵城楼上,早就没了刘备的身影,在破城的那一瞬间,他就在准备撤退的有关事宜了。

有的人被他残忍抛弃,就如同城门口依然还在苦苦支撑的江陵守军,有的人,则和刘备逃出城去了!

逃出城的军队大概有一万人,这一万除了家眷之外,堪战之军也就六七千,而在这六七千人之中又分出了三千人,随着一个青袍长刀男子分了出去,绕路到了江陵的北方!

在那里,是李典进攻的主力区域,张飞此时深陷其中!

踏踏踏~

关羽面沉似水,长刀别在马后,一手拉着缰绳,双腿夹着身下的枣红赤兔马,如一道红色的闪电一般,直接插在了李典所部的中央!

李典军队被这一支突然出来的军队给打蒙了,队形一时间也有些散落!

周仓拿着两个大铁锤,紧紧的跟在关羽身后,而一干士卒,此刻化为了豺狼,无情的收割着曹军的生命!

“李典,纳命来!”

擒贼先擒王,打蛇要打在七寸上,关羽第一眼就看上了在乱军之中的李典。

若是把李典枭首了,那这江陵失不失,还得另说!

没错,即使到了此时,关羽依然没有放弃江陵。

关羽将新野樊城丢了,绝不让江陵在眼前丢了,况且,这新野与樊城与完全不一样。

江陵代表着士气,代表着大哥的希望,我关云长绝对不让他落入曹贼的手中!

关云长的出现,让李典大吃一惊!

这关云长是在哪里冒出来的?

但惊讶是惊讶,但李典也没有失去分寸,当即大吼一声:“守!”

此一声出,原本围着张飞的大阵也被解了开来,重新层层叠叠的护住了李典,在盾兵阵势成型的时候,关云长也及时的勒住赤兔马。

之前张飞的下场历历在目,关羽虽然自诩自己的武力比张飞要强,但也没有把握可以攻破这铁疙瘩一般的乌龟阵,既然没有把握,冲进去也是一个被擒的下场。

关云长虽然想要枭首李典,但不想这厮就和乌龟一般,拒不出战,这让关云长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但即使如此,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张飞被救出来了!

好在这李典是一心要生擒张飞,如若不然,张飞早就这乌龟阵中身陨了!

救出张飞之后,快马加鞭抽马就冲向江陵南方去了。

要是再晚一步的话,自己可能就在曹军步卒层层叠叠的围堵之中出不来,到时如同瓮中之鳖一般,逃都逃不了了!

李典看着关羽退去,连忙命令骑兵上去追逐,自己则是慢慢的进入已经要被全部占领的江陵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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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江夏郡,却没有什么战火,在关羽新野樊城丢了之后,刘琦就知晓力不可为了!

曹操百万大军啊,岂是人力可挡?

但即使是不可挡,刘琦也不能马上就投降,在江夏郡这里面,还有这上万心仪刘备的势力,这一方面,刘琦不得不防。

于是刘琦设计让伊籍与张辽在城外遭遇,张辽何许人也,自然把一万人吃的死死的,伊籍逃回江夏城,也只是一群散军游勇了,不值得刘琦重视,而刘琦也终于甩开了刘备的桎梏,降了张辽!

对于刘琦的受降,张辽自然半信半疑,但即然人家受降,张辽自然也不能不受,便把刘琦留在江夏城,自己抽取江夏城中万人精锐去夏口驻扎了。

夏口在长江上游,水流湍急,孙权的水军即使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沿江而上,尤其是在长江盛水期,沿江而下,则是邾城,亦称作为邾县,再往下,便是来山樊口,再下几十里地,途径各个港口要塞,才能达到柴桑(京口)。

顺江而下,夏口是最好的地方,况且现在长江以南的江夏郡已经被孙权占领了,张辽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驻扎夏口只是张辽的第一步,下一步,张辽就是要一举摧毁江东的水军,为将来曹操南渡扫平障碍。

当然,这操作自然有一定的难度,但张辽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第一百零三章 周公瑾!

夏口乃是一个小镇,但因为地处长江以南,其实位置也是挺尴尬的,张辽之所以选择此地作为大本营,有两点。

第一,夏口为长江以南,便有利于骑兵步兵进入江东,从而直逼柴桑。

第二,夏口临江,而且是一个天然的港口,附近便是一个大湖:青草湖,在后世便叫做武昌湖,青草湖水深湖广,蔡瑁的水军塞在这里面,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到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因为夏口还不在自己手上,此刻的夏口,在孙权的手上,确切来说,是在周瑜的手上。

夏口位置如此独特,江东方面自然也对它十分看重,黄盖便是直姐驻扎其中。

踏踏踏!

张辽领着一万骑兵,三万步卒,慢慢的到了长江边上,在这边上,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正把它的积蓄汇进长江,正是夏水!

夏水畔,便是夏口,于是在夏水以及长江交汇,与夏口一江之隔处,张辽扎起了营帐,过了没多久,蔡瑁领着几百艘大船,已经是在长江口整装待发了。

.........................

夏口军营主帐!

黄盖一身甲胄,满脸灰白的胡须,手上拿着一个刚刚在小校手上递来的竹简,眉头如同两个疙瘩一般,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帐下军校看着黄盖的表情,一时间议论纷纷起来,在他的下首,走出了一个人。

此人身披白甲白袍,但因为身形消瘦的原因,非但没有彪悍之色,反而多了些书生的意气,不是陆逊,又是何人。

“尉尊,这竹简上,可是前方军情?”黄盖现在为丹阳都尉,所以陆逊尊称其为尉尊。

黄盖撇了陆逊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可否与我等一观?”

黄盖刚要点头,站在陆逊对面却是走出了一个人,他没有身披甲胄,只是穿着这个时代的军师衣袍,样貌倒是不差,但是眉眼间总有一些阴柔之色,让人看着不是特别舒服。

“尉尊,可是曹军打来了“””

黄盖看着这突然出来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那年轻人一笑,脸上没有半分的惧色,眼底间还有一抹高兴之色。

“曹操携百万之军,都尉切不可以之为战啊!”

说话的这个年轻士子,乃是张承,字仲嗣,是张昭的长子。

张昭主张降曹,作为其长子,张承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如今知道曹军前来,他非但没有担心,反而满心都是喜色。

陆逊自然知晓这个同僚的想法,眼睛斜视而去,眉眼间对着张承的,全是不屑之意。

“行军司马还是先看了这竹简上的内容再做定论为好!”

“哼!”张承看了陆逊一眼,只好狠狠地一甩袖子,说道:“那便看看罢!”

黄盖把手上的竹简递给了身侧站立的一个戴甲小卒,脸上倒是还算是镇静。

那戴甲小卒刚下来,就被陆逊一把夺过,那张承哪里肯答应,连忙和陆逊凑在一起,把竹简里面的内容看完了。

“这...”

陆逊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一时间也沉默了下去,而张承已经是在猖狂大笑了。

“哈哈哈哈!尉尊,你看,刘备一天之内失了江陵,如今已经是丧家之犬了,如今张文远带军驻扎在夏水,其意,便是在我江东,若再不让主公受降,这江东,可真的要经历战火了,到时民不聊生,尸横遍野,难道是尉尊愿意看到的?”

黄盖听完这句话,沉默了下去,眼睛却是看向了陆逊。

现在的江东,就像这夏口营帐中的情况一般,分成了两个阵营。

降曹以及战曹!

鹰派与鸽派各有各的理由,各有各的力量,就算是孙权,也不敢下一个定论,更别说是黄盖了。

但黄盖身为一位老将,跟随了孙坚孙策孙权三代人,说实话,他对于曹操的恐惧是不太大的,他的意愿更倾向于一个字:战!

陆逊听完张承说完这句话,仰头便笑!

“哈哈哈哈!”

张承脸上顿时有些难看了,我说的这么有道理,你陆逊笑什么?

“陆曲尉为何发笑?”

陆逊眼睛骤然一亮,这亮色,充满着危险的光芒。

“我笑行军司马实乃鼠辈!”

鼠辈?

张承脸上骤然一红,脖子上的青筋也如一条条的虫蛇一般,格外狰狞。

“竖子安敢辱我?”

辱你?

不不不!

我陆逊不仅是要辱你,还要踩你!

“张辽所部不过五万人,我江东六郡十数万人,且有长江天险,何惧有之?行军司马未战先怯,不是鼠辈,又是什么?”

陆逊此话一罢,站在陆逊一边的将校顿时发出了阵阵轰笑声,而站在张承身后的将校则是满脸怒火,显然是气极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的决策,不在你我,且听大都督与主公的意思吧!”

张承听到黄盖说出大都督与主公这句话,眼睛却是有些诡异了。

把周公瑾放在主公前面......这是你黄盖一时嘴误,还是周瑜已经功高盖主了?

“诺!”

陆逊以及一干将校连忙应道。

于此同时,在夏口大营中,有两骑出发,一骑带着三匹马,身后插着三支在风中飘扬的令旗,飞快的冲向了南面的南昌,另外一骑则是向东去了柴桑方向。

一日后,南昌!

一位男子在庭院之中踱步,此庭院有流觞曲水,假山怪石,此时乃是正午时光,但炎炎烈日早就被那高大的木棉树挡住了,只透了些许光晕下来,在盛夏之中,倒显得有些冷意。

男子身穿锦服,手上拿着一卷竹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在庭院深处,却是传来了一阵阵丝竹之声。

一袭留仙裙的美人袖手舞动,出来的,便是如同泉水叮咚的声乐。

正是周瑜与小乔。

南昌靠近山越人的地盘,周瑜虽然在不久前已经将其打败了,但收编一事颇为繁杂,周瑜也便留在了南昌,忙时公务,闲时与小乔在庭院中游乐,到也是十分快活。

踏踏踏~

庭院内出来了一位年近六十的管事,他佝偻身子,走过来在周瑜耳朵里面说着什么。

周瑜在听完这老管事的话后,脸上显出了一丝镇重之意。

“领路罢!”

周瑜对着老管事说了一句话,走着把竹简放在庭院的石台之上,再对着深院高阁内的行了一礼,之后,便离了庭院。

在周瑜离去后,那轻松欢快的琴音,刹那间带了些私妇怨闺的无奈述说。

这庭院,又更冷了些.......

第二百零四章 江东局势!

南昌的县衙府邸旁边,有一处风光秀丽的宅院,在往日,它是南昌前府尊的府邸,但自从这位大都督来了之后,便成为了大都督的临时住所。

在宅院门口,站立着两个人,一人七尺多高,一身甲胄,整个人看起来杀气十足,另外一个人虽然没有披甲,但是手上的老茧以及壮硕的身板告诉你,他绝非是易于之辈。

正是程普和徐盛!

徐盛,字文向,琅邪莒县(今山东莒县)人,三国时吴国名将。

徐盛发家全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以及孙权的赏识,所以可以说徐盛是孙权派来监视周瑜的人,而之所以说是“监视”,自然也有它的一番道理的。

孙权年少继位,在军中又没有什么威德,孙策虽然直言要孙权做这江东之主,但有些人却是议论纷纷,更有甚者是要别人取而代之,这个别人不是其他人,就是周瑜周公瑾!

周瑜是孙策的挚友,在军中威望不低,虽然在当时他一力为孙权作保,但自古功高盖主下场不会太好,孙权虽然没有理由去杀周瑜,表面上也是以兄事周瑜的,但周瑜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心中的芥蒂。

于是便派了一个徐盛过来监视他,顺便也敲打一下周瑜,告诉他不要太嚣张。

而程普就不一样了!

程普,字德谋,右北平土垠(今河北丰润东)人。东汉末年名将。

他历仕孙坚、孙策、孙权三代。曾跟随孙坚讨伐过黄巾、董卓,斩华雄、破吕布,又助孙策平定江东。孙策死后,他与张昭等人共同辅佐孙权,并讨伐江东境内的山贼,功勋卓著。

程普是一个忠臣,但是究竟是忠于周瑜还是忠于孙权,却不是常人能够看清的。

“诸位,大都督有请!”

程普在东吴诸将中年岁最长,被人们尊称为“程公“,故此徐盛对着程普行了一礼,示意他先过去。

程普对着徐盛行了一礼,以表示感谢,脚却是迈了出去。

周瑜这个庭院不大,但是犹如苏州园林一般,格外精巧,虽不大,但看起来确是极大无匹。

进院,程普徐盛二人马上就看到了在院中跪坐斟酒的周瑜了!

周瑜身披锦袍,双目炯炯有神,额头微高,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出尘的感觉。

程普徐盛看到周瑜之后,连忙对他行了一礼。

“末将程普(徐盛),拜见大都督!”

周瑜对他们摆了摆手,脸上笑道:“中郎将,太守,快快入座!”

“诺!”

程普徐盛对视一眼,也就跪坐在周瑜对面了。

“你等前来,是有前线军务?”

程普看了徐盛一眼,说道:“确实,乃是百里加急!”

“百里加急?”周瑜说了一声,脸上有着惊奇之色,眼睛看向程普。

“程公所说的百里加急,可是与曹操有关?”

“都督聪慧,明察秋毫,确实与曹操有关,据黄盖那家伙的信中说道:张辽已经是在夏口驻扎了,而且.....”

周瑜斟酒的手顿了一下,说道:“而且什么?”

程普看了周瑜一眼,这才把话说出来。

“而且江陵失守了!”

江陵失守了!

周瑜失色,不过这失色,也就这么一瞬,一瞬之后,周瑜便重新恢复古井无波的样子了。

“江陵城高墙厚,曹军难道是天兵不成,可以一日下江陵?”

程普迟疑了一下,说道:“听黄盖的书信,好像是曹操使了妖术!”

妖术?

周瑜当即失笑。

“哈哈哈哈,程公何时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程普苦笑一声,说道:“非是末将信这些东西,是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刘玄德非是愚人,曹军能在一天之内下江陵,便可在数日之内荡平刘备,黄盖写信前来,估计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吧?”

周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总算是把酒壶里面的酒热熟了。

咕咕咕~

周瑜倒出三杯出来,放在程普徐盛面前。

“这是那山越人进贡的猴儿酒,尝一尝味道如何?”

猴儿酒?

程普徐盛眼睛一亮,连忙端起手上的热酒,也不顾它是否还在冒着热气,一口就把它灌在了口中。

周瑜一番看热闹的表情看着程普徐盛,问道:“味道如何?”

程普摇摇头,下颚的白胡须沾了一些酒渍,老脸上通红一片。

“大都督,这酒,劲还真大啊!”

劲真大?

能不大吗?

百果酿造的酒,又经过这么久的时光。

周瑜摇摇头,端起自己面前的黄酒,小口的沾了一些。

“黄都尉也给了主公发去消息了罢?”

徐盛听到主公二字,手明显的一顿,程普却是说道:“这个自然,柴桑离夏口还要近一些,怕是主公早已经接到黄盖的信了!”

周瑜点了点头,眼睛却是闪了闪。

徐盛看到这幅模样的周瑜,连忙问道:“那,都督以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周瑜斜眼看了一眼徐盛,倒是让徐盛身上一百个不自在。

“中郎将以为如何?”

徐盛一呆,说道:“末将武人莽夫,哪里有什么见解。”

周瑜摇摇头,把桌榻上的猴儿酒一口喝了下去。

“中郎将谦虚了....”

徐盛头上冒出了冷汗,只得在场下打着哈哈。

“都督,我等可该与黄盖回复?”

周瑜脸上一笑,摇摇头,说道:“我等远在南昌,主公人在柴桑,此事自然由主公决断!”

程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可主公毕竟没有经历过战事,这...”

周瑜摆了摆手,语气却变得不耐烦起来了。

“主公帐下兵多将广,自然会有所安排,那山越人安排可妥当了?”

程普点了点头,说道:“已经妥当了,山越人男丁基本被我们抽光了,而女子小孩,除了依靠汉人男子,便不能过活,不出十年,便再没有山越人这么一说了!”

周瑜点了点头,一时间沉默了下去,但他虽然沉默了,眼睛却是煜煜生辉。

主公啊主公吗,你倒是长大了,但这乱局,你却要如何破?

周瑜摇摇头,再次给自己的酒杯上斟满酒水。

“二位不如今日便在府中用膳,何如?”

.......................

第二百零五章 召回周瑜!

柴桑的孙府之中。

孙权手上拿着一个青灰色的竹简,不停的在大堂里面来回踱步。

大堂风景如画,翠绿色的屏风上的两只灰色鸟雀,就像是要从屏风中飞出来一般,展翅高飞,大堂中央的香炉的青烟始终袅袅升起着,分外妖娆。

但孙权却是很急!

这鲁肃,怎么还没来?

“来人啊!”

“小的在。”

一位管事打扮的中年管事满头是汗的跑了进来,连忙跪伏在孙权脚下。

“子敬怎么还没来?”

那管事把头磕在木板地上磕得砰砰作响,一边磕一边说道:“鲁肃先生已经是在路上了。”

“哼!”孙权把手一挥,后者才如负重释的爬了出去。

这曹操,到底是要如何应对啊!

过了不久,过道上边响起了一阵砰砰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大,片刻后,便在门后串出一个人来。

鲁肃身穿青衣,额头上全是黄豆大小的汗珠,背后的青衣早就被汗水湿透了,皱巴巴的黏在一起,倒像是萝卜干。

孙权一见到鲁肃到来,连忙把他拉到位置上去。

“来人,给子敬斟一杯酸梅汁来。”

下人的效率何其高,不过片刻,鲁肃桌榻之上,便有着一杯酸梅汁了。

鲁肃狠狠地喘了几口粗气,手握着酸梅汁的凉气,终于是缓过气来了。

鲁肃所在区域虽然离孙府不远,但也不近啊,要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此处,鲁肃近乎是在百米冲刺了。

呼喝呼喝.....

“主公邀我前来,可是有急事?”

孙权点了点头,直接把手上的竹简抛了下去。

“刘备败了,江陵失了,张辽如今屯兵夏口,虎视我江东!”

鲁肃听到孙权说这样的话,惊得脸上没有半点血气,急忙出手,把手上的竹简打开。

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后,鲁肃眼神闪烁,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

“曹操居然会使妖术,让江陵城破的妖术?”

鲁肃看完之后,有些失笑起来,语气中有些颓废。

“子敬,以当前之举,子敬以为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鲁肃缓过一口气,变得有些冷静起来。

“主公确乎是要与曹操做对?”

确乎是与曹操做对?

孙权眼睛一眯,知晓这是鲁肃在试探自己的决心。

“无非做对,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鲁肃身子挺直,眼睛直视孙权。

“主公,只是为了自保的话,你我皆可以降曹,曹操虽然残暴,但是给主公一条活路还是可以的!”

一条活路?

我孙权最后只能得到一条活路吗?

不!

绝不行!

“既然子敬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同你交心了!”

孙权环视四周,确定没人在侧了之后,这才继续说道:“我受父兄基业,身着江东百万父老的心愿,自然是不能降曹的!”

鲁肃听到此处,认同的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孙家在江东的余威太胜了,所以你才不能降曹!

降曹,风险太大了,能不能当个富贵侯都是一个问题。

“然而曹军势大,刘备何等人物,都经不起曹操先锋之击,我等要是反抗,岂不是用鸡蛋碰石头?”

鲁肃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

“主公此言有理,但亦有无理之处!”

孙权眼睛一亮,连忙问道:“何谓有理,何谓无理?”

鲁肃整个人站了起来,说道:“曹操势大,此所谓有理!我等与曹操对抗,如同鸡蛋碰石头,此谓之无理!”

孙权的兴趣也被鲁肃提了起来,连忙上前问道:“何以见得?”

鲁肃一笑,起步开始在大堂之中走了起来,而孙权的眼睛,也随着鲁肃的身形而不断的移动着。

“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主公,不知可否?”

孙权摆了摆手,说道:“但问无妨!”

“主公以为我江东将军如何?”

孙权一愣,旋即眼睛一亮,说道:“上百战将,皆是精锐!”

鲁肃点了一下头,继续问道:“那主公以为我江东士卒如何?”

“虎狼之师也!”回答完这一句,孙权的眼睛更亮了。

“那我再问主公一句,我江东百姓,可信服主公否?”

孙权站了起来,他没有回答鲁肃这个问题,但他眼睛的亮光,以及嘴角边上的笑意,是怎样都掩饰不了。

是啊!

我江东人才辈出,战士凶猛,上下众志成城,为何要如此忌惮曹操呢?

孙权啊孙权,你是不是思虑太多,直接变成了一个窝囊废了?

当然,孙权心中的豪气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还要面对好几个问题。

一个是江东士族的投降之意,二是曹操的百万大军!

不把江东所有的力量都拧成一股绳,又怎么能面对曹操的百万大军?

“子敬可有破敌之法?”

鲁肃一凛,当即跪伏下去了。

“当下之计,便是孙刘联盟,以两家之力,合击曹操,方有一线生机!”

孙刘联盟?

孙权听到这里,却是沉默住了,他开始在主位上踱步起来了。

“若是要孙刘联盟,岂不是要先解决士族的投降之意,莫非子敬已有对策?”

鲁肃心中苦笑,但还是向孙权行了一礼。

“只需主公把大都督召回,士族投降曹操之意,便会烟消云散!”

召回周瑜?

孙权面色一沉,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莫非没了他周公瑾,我孙仲谋就无法做得此事?”

鲁肃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里摇摇头,主公虽然天资聪慧,手腕也不低,但毕竟年纪轻轻,在某些方面来说,还是太嫩了。

“主公勿扰,没了大都督,主公依然能做得此事,但主公又何必当这个恶人呢?”

鲁肃意有所指,倒是让孙权满腔的怒火消了不少。

鲁肃之所以说要周瑜回来就能解决这世家投降的势头与心意,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第一周公瑾智勇双全,他若是能来主持战局,自然会给江东士族不小的信心,投降之意自然也淡了下去,第二,周瑜可不是孙权,孙权在乎自己的名誉,以及权衡之道,但周瑜可不在意这一点,铁血手段之下,又谁还敢提降字?

这才是鲁肃口中的作恶人。

呼~

孙权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召回大都督罢!”

鲁肃脸上一喜,连忙对着孙权行了一礼。

孙权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着,但这只江东雏虎,在此刻,却又长大了不少了。

第二百零六章 孙刘联盟!

(平安夜快乐哟!)

鲁肃得到孙权的这个命令后,自然是要孙权的印信手书,孙权既然下了决定,自然也把写好的一卷黄色帛书放在鲁肃的手上。

鲁肃拿起这帛书,也不看其中的内容,便把它收在衣袖的口袋里面了。

收了帛书的鲁肃仍然站在大堂之上,没有要走的意思,孙权一看,知晓鲁肃可能还有话说。

“子敬难道还有事?”

鲁肃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主公一心抗曹,何不把诸葛亮叫来,与他商讨结盟一事?”

结盟?

孙权在大堂上来回踱步,眼神有些迟疑。

“不是等都督回来之后再下定夺吗?若是我与诸葛亮联盟,与那些士族听去了,那恶人岂不是我当了?”

鲁肃一笑,他明白孙权的担忧。

“主公又无需与其签订盟书,只需口头说明即可!”

不签订盟书,也就意味着这只是口头上的约定,有没有明文规定这事,到时候我想反悔就反悔,你诸葛亮也无法用这结盟来要挟与我。

但.......

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如此早与刘备结盟,对我等而言有好处?”

鲁肃摇摇头,说道:“从我江东一家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孙权听出了鲁肃的话外之意。

对于江东来说没有好处,但对于刘备来说,亦或者对于大局来说去,却有着好处。

“子敬的意思是.....”

“不错!”鲁肃抢先一步说话,接着说道:“对于我江东来说,此举还有一定的风险,尤其是对主公而言,但对于刘备来说,却是至关重要!”

鲁肃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刘备失江陵,士气大损,而荆南四郡之地,有几处都是投降刘备的,他们便是那墙头草,风吹哪边,他便向哪边倒,江陵已失,若刘备无其他举措,则赵范刘度韩玄等人必反!此时若是刘备把与我江东结盟的消息传下去,可以打消不少人心中的念头。”

孙权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子敬此言有理,那便将诸葛亮请进来罢!”

“诺!”

鲁肃躬身行礼,缓缓的退出孙府大堂,而孙权则是坐回了位置上,直直的挺直腰杆,眼睛里面似有流星飞过,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

少顷,诸葛亮的白衣与鲁肃的青衣一同进入了大堂。

诸葛亮面色红润,对上孙权的时候,眼中也没有怯色,实在是不像打了败仗一方的使者,反倒像是打了胜仗的使者一般,神气十足。

这一点,倒是让孙权起了一些兴趣了。

“先生请!”

鲁肃对着诸葛亮一个拱手,再把诸葛亮引到东边的座位上去,自己则是坐在西面的座位上去了。

“多谢子敬先生!”诸葛亮行了一礼,再对孙权行了一礼,这才跪坐下去。

诸葛亮的身姿挺拔,就如泰山之巅的松树一般,有一种林寒傲雪的气节,这种气节,让孙权一下子就失了轻视诸葛亮的情绪。

“将军召亮前来,不知有何事?”

孙权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倒是不急于回答诸葛亮这个问题。

“听说汝主玄德公前日失了江陵,可有此事?”

诸葛亮脸上的眉头都没皱一下,脸上反而有笑容。

“将军此言,何意?”

孙权把桌榻上的酒杯拿了上来,说道:“玄德公已然山穷水尽,除非太一神君显灵,否则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先生乃是大才,吾不忍你与玄德公一同死于乱刀之下,故此言之!”

听完孙权说的这句话,诸葛亮嘴角上的笑容再也装不下去了,脸上多了些虞色。

“我主乃是天人之姿,不过是失了区区江陵,还有荆南四郡,将军安敢说我主已然山穷水尽了,况亮乃是一个俗人,俗人只能侍奉一主,自然不能再侍奉将军了!”

呼~

孙权端起茶杯,用力的在自己的这杯茶水上吹了一下,茶香四溢,孙权脸上还残留着笑容。

“不愧是卧龙,绝境到了你嘴里,也能说出花来,这一点,权倒是佩服之至!”

诸葛亮自然听出了孙权的讥讽之意,自己的嘴也就不客气了,狠狠地上前挖苦孙权。

“将军继承父兄基业,本可用江东之地来威震天下的,但如今一看,汝不过是狗熊尔!”

狗熊?

在诸葛亮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鲁肃就上前阻止了。

“孔明慎言!”

孙权摆了摆手,示意鲁肃不要说话,鲁肃被孙权这么一指示,自然乖乖的跪坐回去了。

“孔明此言有理,虎据江东之地,却不能成霸王功业,确实是孙权力不足也!”

诸葛亮一愣,不明白孙权为什么自贬起来了。

被孙权邀到此处,诸葛亮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定计,也差不多明白了孙权的意思。

从本质上看,诸葛亮对孙权可谓是十分了解,此人看似无能,其实乃是猛虎,盘踞于江东,只是缺少一个仰头大吼的时机,如此之人,要他投降曹操,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既不愿意投降曹操,又要保全江东基业,那他的路便只有一个了!

战!

虽说是要和曹操硬碰硬,但孙权力量不够啊,但凭他一家,要战胜曹操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他必然要叫外援,而普天之下,这外援,便只有主公一人,那孙权邀我前来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他是要结盟!

“将军既然有自知之明,那唤亮前来,所言之事,便是结盟了罢?”

孙权把茶杯放回到桌榻之上,眼睛却是想一个稀奇宝贝一般,仔细的看着诸葛亮。

“诸葛先生,你难道对刘备有如此大的信心,觉得他可以战胜十倍兵力与我等的曹操大军?”

诸葛亮一笑,手中的羽扇飘飞。

“曹操虽然势大,但天下向汉,他一个汉贼,自然也会如同秋后的蚂蚱一般,蹦跶不了几天了!”

孙权摇摇头,对于诸葛亮的性子,他算是知晓了一些了。

“既然先生有破敌的信心,那我也不废话了,此时邀你前来,确实是为了结盟一事!”

诸葛亮脸上一喜,但这喜色还没有停留多久,孙权又说了一句话。

“但,权还有一个要求!”

要求?

诸葛亮眉头一皱,扇着鹅毛扇的手也顿了顿,不大的脑袋此时飞速的运转起来。

你孙仲谋,能提什么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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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标题,童鞋们是不是很兴奋,没错,作者君良心发现了,准备爆更了!

作为一个扑街,作者君思索了很久,决定多更几章。

在这个月剩下的几天,作者君会压榨自己的所有气力,写书,多少章不清楚,一天最少四章吧。

然后,其他的就靠各位童鞋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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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各自的智慧!

“不知将军所说的要求,是何种要求,若是亮力所能及,亮便是丢了性命,也会去完成,但若是背信背主的要求,亮这条命就算是不要了,也必不让将军得逞!”

诸葛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第一,表明态度:你孙权要提要求是吧?行,但你不要太过分了!

第二,要挟孙权:你孙权提的要求要是太过分了,那么我们就鱼死网破。这结盟之事也就不谈了。

果然!

听完诸葛亮的话,孙权的脸骤然黑了起来。

我孙权与你结盟,对我有什么好处,对我只有坏处,对你家主公才有好处!

你这厮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孙权也是来了脾气,脸黑的就像是煤炭一般。

“先生若是不想结盟,离去便是!”

“呵呵呵!”诸葛亮冷笑几声,却是马上从座垫上站了起来了,诸葛亮虽然站了起来,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说道:“我主四海漂泊惯了,就算是荆南四郡皆失,也可以远遁交州,而你孙权,却是守着祖宗基业,你如何割舍得了?”

说完这句话,诸葛亮一个拱手,当即就从座位上拔腿而出了。

诸葛亮的步伐不快,但也不慢,恰恰当鲁肃起身拉著他的时候,他才到门口。

“孔明勿怒,主公也只是一时气话,一时气话!”

孙权听完诸葛亮的那句话,却是沉默了下去。

诸葛亮虽然语气尖酸刻薄,但理倒是不燥!

刘备四海漂泊,无论到达何处,总能掀起一阵风雨,荆南四郡丢了又能如何?

但我江东却是不一样!

失了江东,那我孙权,还是现在的孙权吗?

不是了!

所以当鲁肃拉回诸葛亮的时候,孙权的眼睛里面很冷静。

“孔明先生,方才是权一时恼怒,还望先生不要在意!”

诸葛亮看到如此模样的孙权,知道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刘备如今的处境,诸葛亮又怎能不知,之所以对孙权还是这个态度,自然也有诸葛亮的一番见解。

孙权势大,刘备新败,士气低落,自古弱国无外交,要想与江东有公平的合作关系,靠的,自然得是自己拼命三郎的手段了!

所以诸葛亮冒着让谈判破裂的危险,为刘备争取到了权益!

他赌对了。

赌对了孙权的心意!

诸葛亮坐回自己的位置,脸上却还有不忿之色,此时的孙权即使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得不咽下去。

他又何尝看不出诸葛亮心中的想法,又怎么看不出诸葛亮耍的手段。

但即使如此,这口气,他还是得咽下去!

你刘备破罐子破摔,我孙权行吗?

这江东,不仅是我孙家三代人的心血,还是千千万万江东儿郎的心血,老母已经是七老八十了,焉能与自己亡命天涯?

所以孙权明知道自己吃了一个大亏,不仅要咽下一口气,还要和颜悦色,甚至还要安抚这装模作样的诸葛亮!

吱吱吱~

孙权的拳头在桌榻之上捏的吱吱作响,心里已然是发誓日后要把诸葛亮这厮枭首了....

“先生既然如此说道,那我也不提要求了,从今日起,你我便签订盟书吧!”

诸葛亮点了点头,神色却是很奇怪的看着孙权,小声问道:“将军,那盟书呢?”

盟书?

没有盟书!

但话虽如此,孙权自然也不能这样说。

“盟书不日便到,先生不用着急!”

不日就到?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将军莫非是不想结盟?”

孙权头上青筋暴起,牙齿在嘴上直打着哆嗦,但语气却是十分平和。

“自然不是!”

以鲁肃那个角度去看孙权,他自然能看到孙权手底下的动作,当孙权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鲁肃便知道孙权是气极了!

所以他连忙上来打个哈哈。

“孔明莫急,盟书,自然是有的,不过是要在两日后!”

“两日后?”诸葛亮一脸迷惑不解,而孙权则是把桌底下的拳头松开了。

不错,此等鸟人,是该交给周瑜那厮去头疼了!

“不错,两日后!”

诸葛亮眼神闪烁,最终还是向孙权行了一礼!

“两日后,荆南四郡怕是还没有降完,那便两日后再见罢!”

此语一罢,诸葛亮再向孙权鲁肃行了一礼,人却是退下了!

在诸葛亮离远之后,孙权起身一脚把身下的黑木桌榻踹飞,黑木桌榻上的茶水,自然到处飞扬,场内的奴仆连忙跪在地上,不住的向孙权磕头,而鲁肃也连忙走上前去。

“主公息怒啊!”

“息怒?”孙权指着鲁肃,眼中的恨意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他诸葛亮辱我,要我如何息怒?”

孙权虽然是一代霸主,但到底还年轻,年轻,便有着一腔热血,这一腔热血,容易将其引入思维的迷宫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诸葛亮虽然可恶,但主公还需借助刘备的力量啊!”

借助刘备的力量?

“是刘备他借助我江东的力量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才是孙权生气的真正原因。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得忍下这口气来啊!”

忍下这口气?

是啊!

得忍下这口气啊!

孙权气得牙直咬着。

.............................

荆州!

此时的武陵城,满城都是哀鸣之声,不少缠着绷带的士卒用战戟支着身体,在武陵城内的阴凉处歇息,他们双目无神,呆呆的直视前方,心灵仿佛是遭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而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是遭受了刺激!

武陵本为金旋的老巢,可惜在刘备佯攻襄阳的时候,金旋这厮去救援襄阳了,结果一场大水下来,人虽然没死多少,但却被困在了襄阳。

而武陵城里没有多少守军,刘备大军一来,不到一天,武陵就陷了,一家老小都被刘备生擒活捉。

此刻的太守府中,刘备跪坐在主位上,张飞关羽坐在右侧,孙乾糜芳坐在左侧,一时间,这武陵太守府中,倒还是将星璀璨,但这璀璨,总带着其他的味道。

因为太守府大堂内太安静了!

平常活跃的张飞,如今也似那焉了的茄子一般,毫无生气,关羽虽然眼中还有精光,但身躯却不似平常那么挺拔了。

刘备坐在主位上,他自然看到了在座诸位的表情,知晓自己得为他们长一长士气了。

不然别说韩玄等人会降了,自己人都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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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关凤!

“诸位!”刘备说了两个字,算是把场上众人的魂给叫回来了!

关羽张飞瞪大着虎目,认真的看向刘备,而糜芳等人也停止了走神,皆是把目光定格在了刘备身上。更新最快

“江陵一战,不知诸位有何感想?”

有何感想?

张飞看了关羽一眼,当即站起身来说道:“那曹操耍诈使妖术,不然凭城里的几万人马,怎么可能守不住一个江陵城?”

关羽深有同感,也是站起身来。

“曹操若是还能使这妖术,怕是武陵也将不保啊!”

刘备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关羽和张飞说完,把眼睛定向了糜芳孙乾二人。

“公佑子方,你等认为呢?”

孙乾身子不长,脸上甚至还有些许雀斑,但眼睛却是明亮不已。

“曹军势大,主公江陵一失,便是失了士气,韩玄刘度等人,怕是安分不了,而且前方已有探报归来,李典领着三万大军,已然是向武陵奔袭而来了!主公此时,应早下决断!”

早下决断?

刘备苦笑,此时又能下什么决断?

他把眼睛放在糜芳身上,糜芳虽然挂着文臣的官职,但他其实是偏武将的,因此对于这些谋划上面,倒是没有多精通,因此也就沉默了下来。

刘备也没有强逼什么,在众人都把话说完了之后,再说自己的一番见解。

“诸君,江陵一战,曹操将我等打得体无完肤,江陵一日便被曹军攻陷了,对于我军来说,确实是重大的打击!”

刘备说完这句话,特地去看众人的表情,却只得遗憾的摇头,因为他们没有表情,如同木头人一般,傻愣愣的跪坐在座垫之上。

看来江陵一战,是真的把士气给打没了!

“但,江陵陷落,对我军亦不是没有好处。”

江陵陷落了,对我军还有好处?

此言论一出,别说是关羽张飞了,就连糜芳孙乾等人也是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张飞更是差点冲上去了,要不是对面是自己的大哥,他早就让对面满地找牙了。

“主公此话,却是何意?”最后还是孙乾站了出来。

“公佑还记得那将城门炸毁的东西吗?”

孙乾一愣,说道:“是曹贼那妖术?”

刘备摇摇头,说道:“那不是曹贼的妖术,那是火药!”

火药?

糜芳孙乾等人面面相觑,显然对刘备口中的火药有些不理解。

这“火药”,是为何物啊?

刘备自然看出了众人的疑惑,连忙说道:“诸君勿扰,这火药,乃是曹贼之子曹冲发明的,具有开山裂石之威力!”

至于说是仙人托梦这个说辞,自然被刘备自动过滤。

笑话,你是曹贼之子,曹贼之子都能托仙人梦的话,那你曹操岂不是承天命,刘备又不傻,自然不这么说。

孙乾等人依然面面相觑着,显然不太相信刘备的说辞!

笑话,什么东西能把几寸厚的城门炸毁,又是什么东西,能生出惊雷之声,火焰之威,这不是妖术,又是什么?

刘备知晓自己的一套说辞可能不能说服众人,于是命人把桌榻上的一张纸拿了下去。

孙乾和糜芳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马上被张飞抢过去了,张飞看完后,自然还是一脸迷惑,而孙乾心中却是很沉重,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那妖术,哦不,那威力,居然真的是火药这个东西造成的?”

孙乾满脸不相信,却也只能选择相信。

因为这是刘备方面细作的情报,细作的情报有可能出现差错,但里面描述的火药与江陵城发生的事物太相像了!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巧合,所以他的答案也只有一个!

那不是妖术,那是火药!

“曹军居然有如此利器,岂不是天要亡我?”

刘备却摇摇头,说道:“公佑此言差矣!”

此言差矣?

若这不是曹操的妖术,便意味着主公之前所说的,皆是谬误,曹操便不是与他黄巾张角一般,而自然也不是什么反贼,又持有火药此等利器。

那这天下,还有人能与曹操敌对之人?

“曹操拥有此等利器,我等要如何与之敌对,又该如何战胜他?”

孙乾说到此处,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张飞,此刻也低下头去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那火药,简直就是妖术嘛,即使真的不是妖术,那我等要如何应对这有妖术威力的火药?

刘备听完孙乾的话,非但没有沮丧,反而露出了笑容。

“火药我等虽然无法抵挡,但我等为何不能制造出如此神物,与曹贼分庭抗礼呢?”

制造这火药?

但如何制造啊?

“主公,营帐之内,可没人会制造火药的!”

刘备摇摇头,眼睛的光芒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我们制造不了,但别人早已经制造出来了?”

孙乾眼睛一亮,却是进一步说道:“主公的意思是,去偷?”

刘备摇摇头,说道:“不,是去抢!”

去抢?

“这许都将作监可是有重兵把守的,凭那些细作,如何能够把火药配方抢过来?”

刘备笑道:“将作监自然抢不了,但有一人,却也知晓这火药的配方!”

孙乾眼睛骤然一亮,说道:“主公说的是那曹冲?”

刘备点了点头。

“好,那属下便去安排细作,去把那火药配方抢过来!”

刘备听完此话,却是摇摇头,并止住了孙乾的离去。

“曹冲虽然只是曹操庶子,但却深受曹操喜爱,其府衙之内,士卒防御,比之将作监,只强不弱!”

只强不弱?

那要怎么把火药配方抢出来?

“那,那火药配方不也是如同空中楼阁一般,遥不可及?”

刘备再次摇头,说道:“我听闻曹冲是个聪明人,最近在广招贤才,我等只需派出有才之士,潜伏其中,再将其约出来游玩,一举擒之!”

孙乾在听完刘备的话后,却摇摇头。

“贤才虽然动那曹冲的心,但不如美色来的快!况且美色与贤才之间,主公应该分得清轻重!”

刘备点头,但眉头却是紧皱着。

“可我营帐之中,哪有美人,就算是有美人,又怎能胜任此等任务?”

刘备这句话一出,孙乾也愁眉苦脸起来,关羽听完了刘备孙乾的话,却是一步站了出来。

“大哥,我有一女,却正是妙龄,形状绝美,又有武义,可堪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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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曹冲的信!

关凤?

刘备眉头一皱,眼底间却有一丝喜意。

“不可,银屏乃是云长爱女,我刘备即使是拿不到那火药配方,也绝不让银屏侄女以身试险!”

关羽听完刘备的一番话,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

他当即拜倒在刘备身前,却被刘备快速的走过去扶了起来。

“大哥,如今三军都陷于水火之中,曹贼又有火药如此利器,若我们得不到火药,那如何与曹操争斗,到时莫要说我那女儿,便是你我,也可能葬身沙场,大哥与我要是死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银屏的下场,亦是可想而知的!如今,却有一个机会,能使小女效命,又能挽救三军,即使小女死了,那也是她的荣耀!”

听完关羽的一席话,刘备的眼泪当场就流了出来了,满脸通红,倒在关羽身上不断抽搐着。

而关羽看到如此模样的刘备,只恨自己无能,让大哥陷入如此境地,心中的愧疚之意,也是升了起来。

“不,绝不能让银屏侄女以身犯险!”刘备双眼通红,斩钉截铁的说道。

关羽听到此语,连忙跪在刘备身前,跪求道:“小女似我,望沙场建功立业,才习得一身武艺,大哥若是允诺,也是遂了她的愿啊!”

刘备红肿的眼睛不断流淌着泪水,糜芳看到此幕,连忙对着刘备说道:“主公,既然关将军允诺,银屏侄女也望建功立业,不若从了罢!”

哪知刘备依然倔强,咬着牙不松口。

“不行,云长乃是我刘备的兄弟,他的女儿,便是我刘备的女儿,我岂会让自己的女儿去以身试险?”

关羽现在跪在地上,八尺男儿已经成了一个泪人了。

“大哥若是不允,那弟弟便长跪于此,不起来了!”

刘备面对着关羽如此倔强的举动,又在孙乾糜芳等人的苦劝之下,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关羽的要求了。

关羽听到刘备答应,脸上的喜意是怎样都掩饰不住,连忙给刘备磕了几个头,这才抽身离了太守府大堂。

......................

.....................

襄阳。

州牧府邸之中!

在州牧府内院的一个静谧的小院深处,有着繁花似锦,高大的树木提供着荫庇,几只鸟儿闲适的在枝头歌唱着。

而在这座小院的房间里面,同样也有着鸟儿的脆鸣声。

只不过这脆鸣声,有些婉转!

在一片帷帐之内,曹操躺在地上,而在他上面的,则是一个舞动着的**。

这具**白皙无比,那两团白肉晃荡着,倒像是一层接着一层的波浪一般,经久不息,她的声音,自然也一波高过一波,最后是最后的一轮冲刺,这交响乐,也到了最亢奋的时候了。

呼~

**之后,曹操搂着身上的这具身体,眼神呆滞,脑袋里面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东西,这衣无寸缕的女人,自然是蔡夫人了。

自从在那天蔡夫人被曹操一口吃了之后,这女人便越发的大胆起来,十八般武艺,轮流上阵,淤积了十多年的火焰,在这短短的几天内便释放得干干净净,而曹操饶是虎狼之躯,也被她搞得够呛。

当然,这也是曹操为什么喜欢人妻的理由!

根本不用自己动手,躺着便有极乐世界.....

当然,享受与正事之间,曹操还是分得清楚的,所以即使蔡夫人怎么挽留他,曹操还是穿上衣物,最后狠狠地在那山峰中摸了一把,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

曹操一出门,入目的便是许诸这如塔山一般的身影,看着这个身影,曹操总能感到一阵的安全感,但是除了安全感之外,曹操心中还有一阵又一阵的愧疚之心。

他始终无法忘却宛城的那一夜。

那一夜,不是记住了与邹氏那娘们的亲热,而是记住了那塔山一般的身影。

一己之躯,挡住了千军万马,才有我曹孟德的一线生机....

唉~

曹操叹了一口气,把脑袋里面杂七杂八的想法抛了出去。

“走吧,去议事厅,看看李典那家伙又有什么捷报与我!”

许诸连忙领命,但过了一会儿,又迟疑了下来。

“主公,有一封家书!”

“家书?”曹操眉头一皱,转过身来看向许诸。“何人的?”

曹操之所以皱起眉头,是以为许都,亦或者是邺城方面出了什么事,曹植曹丕写信来求自己决断,但许诸下面说的话,却让曹操一呆。

“这个是七公子的!”

七公子,那岂不是冲儿?

“仓舒能有什么事情?”曹操话虽如此,但很快就把许诸手上的信封拿了出来。

撕拉~

曹操拆开信封,信件的内容却是让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许诸脸上一奇,连忙上前说道:“七公子都写了什么,惹得主公喜笑连连?”

曹操没好气的把信件放到胸口的口袋之中,这才说道:“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会写些歪诗,现在居然还敢来说教他老子,哼哼哼,真是翅膀硬了!”

曹操话虽如此,但语气大多还是打笑,甚至还带着这么一些些愉悦之色。

“主公,七公子又做了什么诗?”

曹操瞥了许诸一眼,没好气说道:“你一个武人莽夫,关心这些诗文作甚,不给看!”

许诸嘴巴一扁,这山一般的身影,委屈起来,倒是让曹操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好诗啊!

许诸摸着脑袋,只好跟在曹操身后,把心中的委屈隐藏起来。

而在几十里之外的夏口营帐之中,张辽同样也收到了一封信。

这封信除了开头的诗不一样,其他的内容都与曹操看得一模一样,总结起来,而就几点:

一是不要喝生水!

所谓的生水,就是没有煮开的水。

第二点,则是小心黄盖诈降。

第三点,则是警惕周瑜。

张辽看到曹冲的计策,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千里之外还能知晓这里的情况,公子的才能,可比丞相所想的厉害多了。

所以张辽当即就把第一个命令发到了各营帐之内。

第二百一十章 关女出!(第二章)

至于曹冲为什么要说不要喝生水,要喝开水,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更新最快

血吸虫病虽然难以预防,但它主要的传播途径,就是通过水源,尤其是你喝的水源,一杯水,你煮开了,即使里面有很多病毒,他也会烟消云散的。

这才是曹冲说要他们喝开水的原因!

前世赤壁大败,败的不是天时,也不是人和,而是地利!

至于曹冲为什么要张辽小心黄盖诈降,自然是受三国演义的影响,正史里面的赤壁之战就一句话,曹冲哪里知晓事情会如何发展,但提防周瑜,小心诈降,说了,便能多一分保险。

成了,曹冲便把他推脱到那老道身上,不成,对于曹冲亦或者是曹操大军来说,亦是没有什么损害,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张辽差不多是站在曹冲这一边了,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身为一名降将,军中那些自命清高的将军大多看不起他,不论他是投靠曹丕,还是曹植,总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

而七公子不一样!

他势单力薄,又受过我的恩惠,以丞相的喜爱,若他真的成了士子的话,那以后军中,基本上就是我张辽执牛耳了!

张辽虽不在意那些权势,但他在意身后的名声!

我张辽,必定得是这个时代最有名的将领!

.......................

而在武陵城中,关羽自然是找到了他的宝贝女儿,关凤!

关凤身披甲胄,手上拿着一杆长枪,身高七尺有余,比她父亲关羽,也就差了半个头。

关凤眉眼秀丽,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她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尤其是那细腰,细的一手可握,在那细腰之上,则是已经渐渐发育的骄傲,如今也初具规模了。

关羽看着如此靓丽的关凤,心底里不禁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意。

关凤其实并不是关羽的亲女儿,而是关羽的养女,至于她的生身父母是谁,在这乱世之中,又有谁知道呢?

“爹爹怎么有时间来看女儿?”

关凤香汗淋漓,把手上的长枪放了下去,连忙走到关羽面前。

关羽看着关凤的样子,说道:“军中情势危急,那曹操拥有火药这种利器,非是人力可以抵挡得了的。”

关凤听到关羽说出这样的话来,凤目一凛,说道:“父亲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吩咐女儿!”

关凤轻咬嘴唇,眼中的挣扎之意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

爹爹平时哪里会来看望自己,即是来看望,便是有事,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又能是什么事呢?

关凤虽然自命不凡,希望和关羽一般,征战沙场,但这个时代的格局,女子哪里可以去征战沙场,所以既然不是征战沙场,那便只有一件事情了。

联姻!

刘备虽然有两个女儿,但在之前的战乱之中,已经是被曹军俘获了,结局还是未可知的。

关羽作为刘备义弟,确实可以替代刘备联姻。

关凤眼中渐渐有水雾,瘦削的身板上此刻看起来孤零零的,就像是一朵在风中即将凋零的花儿一般,格外惹人怜惜,关羽看到此番模样的关凤,心中是被她软化了。

但软化了又能怎么办?

事情还是得办啊!

“银屏你虽为女子,但性子却是似我,整天想着男人间的打打杀杀,我之前一直不允,你也不答应,如今,却是有一个机会。”

机会?

额,等等,不是去联姻?

关凤眼睛一亮,那一双凤目之间,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不是去联姻?”

关羽脸上一黑,右手撸起胡须,没好气的说道:“联什么姻,我军什么时候需要通过卖女人来获得一线生机了?”

关凤知晓自己说错了,于是画风一转,说道:“不是去联姻,那让女儿做什么?”

关羽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这虽然不是联姻,却和靠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啊!

“为父希望你潜入许都,找到曹操第七子曹冲,然后....”

“然后杀了他?”

关羽眼珠翻了上去,说道:“女孩家家的,别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

关凤吐了吐粉舌,倒是乖乖的站在关羽身前去了。

“为父要你去的,是拿那火药配方,如果火药配方拿回来之后,你杀不杀那曹贼之子,我自然没有意见!”

“好!”关凤点了点头,连忙转身进屋去准备一些衣物及其粮食。

关羽却是拉住了关凤。

“衣物食宿,孙叔叔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关凤点了点头,从关羽手上接过一个包袱,然后熟练的把它打开,映入眼帘的东西,却是让关凤一呆。

因为这包袱里面,装的全是男人的衣物。

“父亲,这怎么是男人的衣物啊?”

关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男人的衣物,孙乾说要你通过士子选拔,与那曹冲见面,然后你再让他看出你是女儿身,借机接近他!”

接近他?

关凤眉头一皱,这和我预想的情节不一样啊!

“爹爹,女儿又没有读过多少书,哪里可以通过士子选拔,不若女儿潜伏到许都,然后借机把那曹贼之子绑了,借此要挟那火药配方,如何?”

碰.....

关羽直接给关凤一个爆栗,没好气的说道:“那曹冲乃是曹操爱子,出行便有随从在身,你如何去挟持他?至于你进入那士子选拔,自然有人为你铺路,你无需担忧。”

关凤嘴角一扁,知晓自己说错话了,语气也低了不少。

“那按爹爹看来,我要以身诱导那曹冲,借机拿到火药配方?”

“曹贼之子狼子野心,派你过去,便是使美人计,你身有武艺,那曹冲若是色心大起,你也有防备之力,并不惧他。”

关凤眼中黯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女儿绝不负父亲所愿!”

关羽点了点头,小力的拍了拍关凤的肩膀。

“银屏啊,你此去,任务极其重要,事关三军之生死存亡,但若知晓事不能为,即使是不要那火药配方,也要回来,知道没有?”

关凤眼中带泪,如小母鸡一般点头,眼中的倔强,却是关羽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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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周瑜与诸葛!(第三更!)

南昌那个僻静而又幽辟的小院之内,琴声渐渐停息,树叶的莎莎声,也因为这个人的到来而变得缓慢了一些。

鲁肃,在快马加鞭之下,仅仅用了一天,便是到达了南昌,此刻已然是站在周瑜的那个小院前了。

小院风景秀丽,鲁肃黑沉着眼睛,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很快,门前的小厮就把门打开了,毕恭毕敬的把鲁肃请到了小院之内。

“先生请!”

鲁肃也不客气,径直便走了进去。

进去,入目的皆是夏日转秋日的美景,这不大的小院中央,有着一条由鹅卵石堆砌的小路,在这小路的两边,是一片片的矮树,在这矮树的后面,则是一朵朵争奇斗艳的花儿,在这花儿的后面,则又是一棵棵巨大的木棉树,木棉树此刻枝叶茂盛,地上却有着点点落叶,倒是给了这个院落平添了不少景象。

在木棉树之后,有一块小小的池塘,池塘之上,有着一块凉亭,而凉亭之上,便站着一个拿着羽扇的白衣男子。

周瑜,周公瑾!

鲁肃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向周瑜,眼睛却是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诸葛亮!

他们两人,却是还有很多相像的地方啊!

在小厮的指路之下,鲁肃上了那个水上凉亭。

“鲁肃拜见大都督!”鲁肃对周瑜行了一礼。

周瑜转身,把手上的羽扇放了下去,一身白衣飘飘然,眉眼间全是清秀与明亮,在这清秀与明亮之间,还有着一抹冷意。

“子敬快请起!”周瑜连忙把鲁肃扶了起来,眼睛里面全是关切。

“子敬一日奔袭三十里,此刻怕也是累了吧,可要去歇息一阵。”

鲁肃一笑,拱手说道:“肃虽劳苦,但身子骨还算可以,便是把事先做了罢!”

把事先做了?

周瑜嘴角勾起一抹不冷不热的笑容。

“我周瑜自有待客之道,客人疲惫,我怎能使其劳苦享乐呢,子敬还是前去歇息吧,明日你我再来相见,如何?”

鲁肃心中一苦,知晓周瑜不愿意出山。

“大都督,如今曹操虎踞襄阳,虎视我江东,大都督乃是江东肱骨,不来帮助主公,难道是要在这南昌里,化为枯骨不成?”

周瑜眼睛仔细的盯着鲁肃,倒是让后者眉头一皱。

“主公天人之姿,区区曹操,有何惧之?”

鲁肃脸上全是苦笑,只好把此行来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主公在柴桑,已然是独木难支了,内有世家越加咄咄逼人,外有张辽驻扎与夏口,主公没法,这才要大都督帮忙啊!”

周瑜眼睛一转,这时倒是没有与鲁肃争辩着什么了。

“既是主公的意思,便把主公的书信拿出来罢!”

鲁肃连忙点头,把袖口的的帛书拿了出来,递到周瑜手上。

周瑜接过孙权的帛书,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了起来,许久,他才说道:“主公既有此意,我出山,自然也不无不可,但是...”

周瑜顿了顿,眼睛看向鲁肃。

鲁肃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对着周瑜说道:“但是什么,都督若是有要求,可以一并提出来!”

周瑜点了点头,白皙的手指拿起凉亭石桌上的羽扇,把帛书放了下去。

“我的要求很简单,在军事之事上,主公虽然可以过问,但不可以插手,仅此一个要求!”

鲁肃沉吟了一会,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此事,鲁肃做不得主!”

做不得主?

周瑜一笑,说道:“那便等你做得了主之后,再来与我说话罢!”

鲁肃叹了一口气,只得答应周瑜的要求。

唉~

时间就是生命啊!

“大都督若是只有这一个要求,主公答应了又有何妨?”

周瑜斜眼看了鲁肃一眼,心里已经是知晓鲁肃在孙权心中的地位了。

而周瑜之所以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为的,自然是不受孙权的掣肘!

孙权虽然天资聪颖,但在行军打仗之中,天资聪颖可是没什么用的,尤其周瑜要对上的,是十倍兵力于自己的曹操,要是遇事都要禀报一下,那他周瑜还不如留在南昌呢,免得去夏口败坏自己的名声。

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当然,周瑜敢如此对鲁肃说,敢如此对孙权说,自然是有他的底气的。

当初若是没有他周瑜,你孙权还怎么做的稳你现在的这个位置?

若是当初没有自己,孙权哪里还可以成为江东之主,须知,孙策也不是没有子嗣,只是子嗣过于小了而已。

当时那些士族自然更喜欢孙策的儿子继承孙策的产业,孙策的儿子孙绍当时还在襁褓之中,若是他继承了大业,那江东自然不是孙家的江东了,而是世家的江东,当时是谁冒着压力,把你孙权捧上去?

是我周公瑾!

周瑜对孙权有大恩,这才是周瑜敢如此嚣张的原因。

当然,这也是孙权知晓周瑜如此嚣张,但还是得忍下一口气的原因。

周瑜是江东大都督啊,如同父兄一般,把自己扶上了江东之主的位置上,自己怎么能,又怎能敢把周瑜如何呢?

周瑜知道孙权的想法,自然言行无忌,可惜,周瑜还是太年轻了,他小看了孙权的腹黑程度。

孙权是不能亲手了结你周瑜不错,但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借助其他人的手。

在《三国演义》之中,孙权就是借了刘备,亦或者说是诸葛亮的手,把周瑜除去了,从而成为了一个真真正正的江东之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于此同时,在柴桑,诸葛府中,诸葛亮与一位中年文士对坐,共饮着桌榻上的茶水。

呼~

诸葛亮吹了吹茶水上的热气,这才小口的抿了一口,之后,那脸上便露出了一个陶醉的神色。

“这花茶,兄长倒是做得越来越可口了!”

诸葛瑾乃是诸葛亮的兄长,此时在江东,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官职了,因为这层关系,诸葛亮与江东,都把他当成了互相联系的桥梁。

“区区花茶,不足道哉,倒是孔明你,此时倒是要小心了!”

小心?

诸葛亮眉头一皱,问道:“为何要小心?”

第二百一十二章 伏击战!(第四章)

诸葛瑾一笑,把手上的茶杯放了下去。更新最快

“刘备此刻已然失势,如同秋后的蚱蜢一般,已经蹦不了几日了,孔明你有旷世之才,为何要选择如此艰难的开局呢?”

平常人选择贤主,一般是看上他的实力,二就是潜力,但就算这个人的潜力再大,若是没有实力的话,一切皆休。

那天才始终是天才,只有这个天才变成枭雄之后,才能让人去追随!

诸葛亮脸上的笑容消失,放下手上的花茶,拿起羽扇,在胸前扇了起来。

诸葛瑾所言非虚,诸葛亮选择的道路太崎岖了,也太难走了,按照现代的说法来说,他就是选择了一个地狱难度的副本。

这个副本第一关就是要面对曹操的百万大军,而此时,刘备还处在微末之中,战将仅仅几员,士卒不过几千,虽然在诸葛亮与刘备共同的经营之下,处境已经大大不同了。

但其实总的情况,是没有变化多少的。

尤其是在刘备丢了江陵之后,大势去矣!

“来江东罢,吾在江东,虽不是什么显赫人家,但为孔明你找一处容身之所,还是做得到的!”

诸葛亮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的景色。

窗外,鸟雀声四起,明媚的阳光透过嫩绿色的叶子,也变得绿油油的,充满着生命的光彩,耳边似乎还有汩汩流动的水声,这一切告诉诸葛亮,这世界,还有太多美好的东西了。

换而言之,他还不能死!

所以他没有直接回答诸葛瑾的这个问题,而是重新问了诸葛瑾一个问题。

“兄长觉得孙权可以抵挡曹操的百万大军?”

诸葛瑾听完诸葛亮的这一句话后,不由得也沉默了下去。

“主公或许不能抵挡住曹操的兵锋,但你我二人,却可以去除生命之忧!活着!”

活着?

是啊!

活着!

诸葛亮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前,背对着诸葛瑾。

“那么兄长,请你告诉我,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诸葛瑾明白诸葛亮的意思,诸葛亮既然会选择一个地狱级别的副本,自然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现在,把两件事放在生的前面。

一个叫声名,一个为黎民!

声名为己,求自己在后世的史书中,有一个名流千古的记载,黎民,为了是天下百姓,使自桓灵以来的乱世能够早些结束,还百姓一个盛世!

天下世人渴求的一个盛世。

“唉~”

诸葛瑾叹了一口气,知晓他已经劝不住诸葛亮了。

“既然如此,那孔明你我便化为冢中枯骨罢了!”

冢中枯骨?

不!

这胜负之数,还没有定论呢!

诸葛亮抬头望向诸葛瑾,说道:“不知兄长对周瑜周公瑾了解多少?”

大都督?

诸葛瑾诧异的看向诸葛亮,他虽然不清楚走过来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但还是把自己对于周瑜的了解告知于诸葛亮。

“大都督,实乃神人也.....”

诸葛亮听完诸葛瑾的一番话,眼中的亮色,已经是犹如天上的金乌一般了,光彩夺目。

..........................

..........................

踏踏踏~

“吁~”

李典勒住了马,挥手让大军停了下来。

李典所部的骑兵立马就停了下来,夏侯杰一身戎装,有些疑惑不解的走了上去。

“将军,怎地,难道此地有诈?”

李典没有回答夏侯杰的话,只是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连鸟叫声都没有了。

在李典身前,有一条道路,这条道路虽然看起来好走,但路的两侧,却有着两处巨大的石山,在石山之上,有着郁郁葱葱的树木,但此刻,这树木没有任何的响声。

这太奇怪了!

事出异常必有妖!

李典当即对着身侧的夏侯杰说道:“令一队士卒,前去山林搜查,看是否有人潜藏其中!”

“诺!”夏侯杰领命,他一挥手,在他身侧,马上走出了两骑骑兵,还有一队的士卒跟在这两个骑兵的身后。

骑兵径直走向谷口,而士卒却是摸向两侧的土山。

两侧的土山有着百年古树,郁郁葱葱,地上的经年腐叶,一脚踩上去,得有半只腿的深度,周围吱吱喳喳的,是虫鸣之声,进来的士卒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刘军的身影,反倒是被咬了一身的包。

“呸!”领头的百夫长狠狠地在地上碎了一口,把手上的环首刀别在身后,狠狠地说道:“那将军胆也太小了吧,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会埋伏,走,退回去!”

“诺!”

其他的士卒早就被这里的蚊虫叮咬得怕了,因此答应得特别快。

不过片刻,这一队的士卒,便风风火火的退了出去。

只是他不清楚,只要他再走个几百米,便没有了树林了,那里是贫瘠的石灰岩,只有一些刺身植物,在那里顽强的生存着。

在这些石灰岩之上,有着一对对的红衣甲士,在这些红衣甲士身后,有着一堆堆事先准备好的滚木以及石头,一桶桶的火油,也已经放在了过道上了。

刘备大军趴在地上,不清楚自己与死神已经肩对肩相触之而去了。

吁~

两个骑兵最先回来,他们在马上对着李典和夏侯杰行了一礼,说道:“禀告将军,路途之中,没有伏兵!”

在他们把这句话说完之后,那一队的士卒也回来了。

百夫长挠着背后被咬的伤处,语气却是有些委屈。

“将军,上面全是密林,蚊虫极多,我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刘军也必然不会在那里设伏的!”

李典看着这一队士卒挠痒的姿势,以及痛苦的神态,说道:“南方多瘴毒,即使蚊虫多,那自然便没有人敢在里面设伏了!我们出发罢!”

“诺!”

诸将归队,庞大的军队又开始缓缓的运动了起来。

李典虽然在之前说出那样的话来,眼睛却是狐疑的盯着四面的高山,神色谨慎无比。

“军中司马,这里是何处?”

夏侯杰一笑,说道:“我们已经过了油水了,此地乃是岑山!”

岑山岑山,山小而高也!

李典点了点头,突然抬头一看,发现地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黑点?

李典脸上一片狐疑,抬头一望,直接目眦欲裂起来了。

那是一个个黑不溜秋的酒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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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李典大败!

哐啷~

酒坛狠狠地摔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力下,那坛子瞬间碎成了几块,里面的液体也喷射了出来。

这液体为浑浊的褐黄色,散发着一股股的刺鼻的油味,李典一闻到这味道,脸色已然是剧变了!

“有埋伏,有埋伏!散开,都给我散开!”但这声音已经迟了,因为越来越多的火油坛子已经抛下来了,砸在地上还好,若是砸到了人的头顶,瞬间,五颜六色的脑浆便流了出来。

啊啊啊~

场上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的惨叫声,李典大军的阵型已经乱了,在狭隘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想着冲出去。

一时间,被踩死的,便是不知凡几!

李典手疾眼快,把快要落到自己身上的火油坛子挑飞,但免不了沾染些火油。

呼~

李典深吸一口气,在乱军之中,他还算是镇定的,一旁的夏侯杰已经快要六神无主了!

“夏侯杰!”李典一声大吼,这一声大吼,总算是把夏侯杰的魂叫回来了。

“在!”

“着你领骑军五千,给我先行冲过去!”

夏侯杰点头,又有些迟疑,说道:“那将军你呢?”

“夏侯家的小子,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罢!”

此语说完,李典勒住几欲发狂的马匹,对着乱军一声大吼。

“给本将军冲,有擅退者或扰乱军心者,斩!”

李典这句话喊完,杂乱的势头被止住了一些,但很快,这有序,再次变成了杂乱。

因为天上此刻落下的,不再是酒坛子了,而是一根又一根的巨木和一块又一块的石头!

李典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见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是把那一队的士卒给骂个遍了。

若我李典活着回去了,你丫的这一百零二个人,全部军法处置!

当然,前提是那一百零二个人能活着出去,他也能够活着出去。

轰轰轰~

巨石与滚木在两边的石壁上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李典一路狂奔,想要冲出这段峡谷。

但刘备岂能让他如愿,在滚木巨石还在下落的时候,火箭已经射下去了。

嗖嗖嗖~

箭矢前头带着火光,如同问道腥味的鱼群一般,遮天蔽日般的涌向峡谷中的人。

轰~

火焰触及火油,瞬间就点燃了主战场上的激情。

火势汹汹,即使是在峡谷之上的刘备,望着下面,也感受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热浪。

见到这一幕,刘备心里舒了一口气。

李典完了!

我刘备,可算是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了!

刺啦啦~

焰火高烧,岩壁上都已经被烧红了,映照着山上的树木,一个个想焉了的一般,无精打采的。

一股接着一股的黑烟,从山谷里面升腾起来,在十几里之外,都可以看到这股黑烟。

而刘备等着下面烧得差不多了,便把头转了过去,他把目光放在了别处了。

那些逃出来的人。

夏侯杰满脸黑炭,相比于死在山谷里的同僚来说,他算是幸运的了,起码他活了下来。

既然是活下来了,那便要报仇!

夏侯杰眼神清冷,望着身后的骑兵大队。

这五千骑军,到现在,还剩下三千人,三千人,绝对可以给你刘备一个惊喜!

当然,夏侯杰还没开始笑,便已经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面前突出了一支军队,领头的,是一个拿着长矛的黑厮将军,正是张飞!

刘备设计火烧李典所部,自然不可能会让到嘴的肥肉跑了出去,因此在山谷的两边,都有重兵把守。

入谷口镇守的人是关羽,带领着三千步兵,一千骑军。

出谷口镇守的人是张飞,带领着三千骑军,一千步兵。

前后有八千人堵住路口,你李典三万大军,在被烧被砸之后,能剩下个五千人就可以谢天谢地了。

所以刘备派这八千人下去,已经是稳操胜券了。

“呆!敌方小将,还不快快下马投降,俺张飞也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下马投降?

夏侯杰狠狠地在地上碎了一口,眼睛直视张飞,心中斗志昂扬!

我夏侯杰,岂是不如你张飞?

“贼军张飞,若是你下马投降,我夏侯杰也饶你一命!”

绕我一命?

张飞一呆,这句话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好贼,那就快来受死!”

张飞一骑当先,飞快的冲了上去,张飞一冲,他后面的骑军自然也是冲了出来,两军瞬间交上火来。

张飞快马加鞭,第一时间就盯住了这个敢对他大放缺词的小将,丈八蛇矛一突,直直的刺向夏侯杰。

夏侯杰虽为小将,但实力亦是不俗,他双腿夹着身下的马匹,稍一用力,马匹便突了出去,张飞这一矛自然也就落空了。

张飞眼睛一亮,忍不住说道:“原来你这个小娃娃还有一手好骑术啊,但是仅凭这样,可远远不够!”

张飞夹着身下的大黑马,气势汹汹的再次冲了上去。

铛!

矛与枪交击。

铛铛铛铛铛~

一枪一矛开始在乱军之中飞速交击着了,而两人的身影,也交织在了一起,时离时合!

越打,两人的心便越凉!

张飞心凉,自然是因为面前这无名小卒的勇力,区区一个连将军都没到的家伙,就可与自己打上几十回合,这曹操帐下,得有多少人才啊!

夏侯杰心凉,是因为张飞越来越凌厉的矛锋,已经渐渐快让他受不了了,而自己的枪法,似乎正在一点一滴的被他识破,看穿。

夏侯杰清楚,如果自己不快些破局的话,那他夏侯杰可能真的就要栽在这里了。

我夏侯杰还没建功立业呢,怎么能死在这个地方!

不能!

所以夏侯杰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一股气力,直接把张飞的丈八蛇矛挑飞,整个人勒马向侧翼突围而去。

张飞哪里肯答应,提马便紧随其后,冲了上去。

而在入谷口的方向上,李典浑身残破,脸上的肉甚至都有熟的了,一只眼睛也翻着白色,显然已经瞎了!

他身后有着几百人,手上拿着戟杆,有的甚至连兵器都没有,身上也多是被火灼伤的伤口,他们脸上突出重围的喜意还没消散,面对就多了一群人马!

领头的青衣青帽,正是关云长!

第二百一十四章 李典之死!

关云长?

李典勉强的睁开自己的眼睛,有些吃力的盯着面前的关羽。

在此刻,李典无悲无喜,并不是因为他有后手让他有恃无恐,事实上,他没有后手,也确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哪怕是李典,他心里也明白。

他败了!

他完了!

三万大军尽数死在这岑山,自己的罪责难逃,就算是回去,也是戴罪之身,之前的功劳功过相抵,他此次出征也就白费了。

呵呵!

何况自己连功过相抵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典烧焦的脸上露出一张难看的笑脸,他披头散发,嘴上露出一排排纯白色的牙齿,在那唇红的烧焦的肉上,这笑容显得格外恐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典仰天狂笑,右眼流淌出了丝丝晶莹的泪渍,慢慢的在翻红的肉上流淌,他这样子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倒是把一旁的关羽看得发毛了。

但自古英雄惜英雄,李典能在江陵把刘关张三人打的没有脾气,关羽对于李典还是很敬重的,于是说道:“李典,若是你降了我大哥,我便饶你不死!”

降?

绕我不死?

李典脸上的笑声更加猖狂了。

“我乃朝廷的破虏将军,岂会受降与你等奸人!”

奸人?

关羽眉头一皱,心里也是有了些火气。

“我大哥乃是汉室宗亲,大汉皇叔,岂会是奸人,你家丞相才是名至实归的汉贼,你若降我大哥,岂不是弃暗投明?”

“弃暗投明?”李典仅剩的右眼里面露出轻蔑的眼神,狠狠地在地上碎了一口,说道:“我生是丞相的人,死是丞相的鬼,关云长,你若是好汉的话,便给我痛快,我李典也敬你是条好汉!”

呼~

关羽闭眼,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许久之后,他把青龙偃月刀刀柄狠狠地砸在地上。

碰~

青龙偃月刀陷入土石之中,关羽眼神严肃,认真的给李典行了一礼。

“李典,我敬你是个英雄!”

此语一毕,关羽右手把青龙偃月刀直接拔了起来,眼睛刹那间充满着杀气。

即是要尊重,便是让他战死沙场!

这是将军们最好的归宿,以后,说不定也是我关云长的归宿!

“驾!”关羽双腿夹着赤兔马,飞快的奔向李典。

“吼~”李典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咆哮,手上拿着一杆长枪,直接冲了上去。

碰~

第一刀,枪与刀交接。

嘶~

第二刀,血溅三尺,头颅高高抛起!

一代名将李典,就此身陨岑山。

关羽一刀枭首李典之后,非但没有开心,心里反而很沉重。

这曹营之中,居然有如此多的猛士,大哥又要如何赢得他们啊!

李典不降,除了自身的气节之外,更多的,是为了身后事!

李典可不是关羽张飞,身边只有一个人,李典可是有族人上万的,据《三国志》记载,建安九年,迁徙部下族人一万三千多口至邺县....太祖赞扬他,加封为破虏将军。

他若是降了,那一万三千多口的族人如何自处?

所以李典其实没有选择的,他只能求死!

而另外一边,夏侯杰不敌张飞,但骑术确实厉害,张飞在夏侯杰身后吃着灰尘,始终追不上他,而这一追,已经是追出了几十里。

其间两人马匹都换了好几次,但都是奈何不了对方,最后张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侯杰窜入河中,几下扑通,就消失在浪花中了。

张飞是北人,并不会游水,现在见到夏侯杰跳到水里了,只能呀呀呀叫上几句,最后也只能颓然后撤。

而夏侯杰自然也不会游泳,他敢入水,完全是被逼无奈,现在,真的是生死有命了.....

而远在千百里之外的地方,是柴桑。

柴桑的城门口今日有些热闹,仪仗摆列整齐,柴桑的勋贵代表,此刻也全到了城下,诸葛亮则在城门口找了家酒肆,坐在酒肆二楼上,看看那传说中的人。

许久,城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吵杂的喧闹声,诸葛亮知晓,那周瑜来了。

周瑜此刻坐在孙权的车驾之上,隔着很远的距离,以诸葛亮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与孙权相谈甚欢,诸葛亮摇摇头,刚要把头缩回去,但城头却爆发出更大的一声欢呼声。

诸葛亮一呆,有些无所适从。

莫不是还有人?

但这江东还有谁,称得上如此欢呼。

马上诸葛亮就得到答案了。

那是一架马车,车上被帷帐紧紧的裹着,让人看不出车内的一丝丝缝隙。

一架马车?

正在诸葛亮迷惑不解的时候,酒肆却传来了几声肆无忌惮的笑声。

“大哥,那马车里面就是小乔?”

那个被称为大哥狠狠地给那个人的头一个爆栗,这才把声音压低了一些,说道:“你小声些,那大都督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人,若是让他知道你觊觎小乔,你命还要不要?”

那人被“大哥”一提醒,连忙像土拨鼠一般,认真点头,说话的声音低了不少,但猥琐的声音却还是时不时的传到了诸葛亮的耳中。

诸葛亮摇摇头,眼睛看向那辆在自己面前缓缓驶过的马车,眼中却有亮光闪起。

连城中的地痞都知道周瑜心胸不开阔,看来,这小乔,对他来说很重要啊!

“小儿,结账!”

诸葛亮把几个五铢钱放在桌上,径直便离了这酒肆,往驿站方向走了过去。

而另一边,周瑜在大都督府邸前下了车,拒绝孙权的接风宴之后,在孙权脸上的笑容和热切的眼神注视下,周瑜慢慢的走入了大都督府邸。

孙权在周瑜进入府邸之后,脸色骤然骤变,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原色,吩咐着马夫,一路驶回州牧孙府。

周瑜进了大都督府邸之后,在一刻钟之后不到,这大都督府邸的小厮奴仆便忙活了起来了。

他们用两条腿,跑遍了柴桑,具体点来说,是跑遍了柴桑上那些世家文臣的府邸。

又过了一刻钟,大都督府门之外,全是达官贵人的车驾,他们一个个身着锦衣,一身富态的走进了大都督府邸,片刻后又带着五花八门的脸色出了大都督府。

仅仅不到一个时辰,这柴桑的世家,便被周瑜问候了个遍。

至于周瑜对那些世家的手段,便是在很多方面的了。

总的一句话就是:软硬兼施!

第二百一十五章 周瑜手段!(第二更)

何谓软硬兼施?

在周瑜这边,就是萝卜加大棒了。

凡是世家中人,都要出人出钱出粮,不出的人直接抄家!

当然,这些都是大棒,而萝卜,则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了:官职!

没错,世家出了人力物力财力,如果把这场战争比作是一个公司的话,那么世家全部变成了股东,周瑜此举是要把江东世家绑在一起。

当然,这样并不容易,周瑜自然也知道,如果给他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他绝对不会考虑用这种霸道的方式。

但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不多了!

张辽屯兵夏口,对夏口一直虎视眈眈,而刘备失了江陵,也意味着刘备已经不能抵挡住曹操的兵锋了,曹操的大军极有可能全力攻伐我江东,此刻,时间就是生命,江东已经没时间了!

周瑜虽然不姓孙,但对江东的感情,其实也丝毫不下于孙权。

这里曾经是他与孙策梦想起航的地方,可惜....

周瑜摇摇头,决定不想这些,他抬起头来,此刻,周瑜面前已经是站着很多人了。

程普吕蒙徐盛甘宁.....

这间不大的房间里面,却承载着江东的现在与未来。

周瑜跪坐在座垫之上,眼睛却是闪着异样的光芒。

今夜的柴桑,不,是这几天的柴桑,都不会太平静。

“诸位,在此之前,我与士族已然下了最后通牒了,欲他们三天之内把私兵与粮食全部交上来,若是不交,唯有一死!”

周瑜这句话一说完,吕蒙的表情就已经变了。

“大都督,此举可会太过了,须知,虞、魏、顾、陆四姓,就连先主也不敢杀的!”

周瑜听得出吕蒙的言外之音,他是在提醒自己。

在之前,孙策要杀魏腾,后来孙策的母亲吴夫人就站在水井跟前说,你要杀魏腾我就跳下去算了。因为你要杀了魏腾以后大家肯定要反对你。

为什么?

就因为魏腾他就是四大家族之一。这个江东家族的势力太大了。所以孙策没敢杀。

四大家族连孙策都不敢惹,你周瑜敢惹?

其实孙权上位之时,也想杀一个人:虞翻,但因为虞家也是江东四大家族之一,所以孙权便把这一口气忍下去了。

前主和现在的主公都不敢动的人,你敢动?

你怕不是会害了我们的江东?

哒哒哒~

周瑜中指敲击着身前的桌榻,没有说话,眼神却是十分的清澈,换句话来说,便是十分的坚定!

四大家族又如何,此事关江东生死存亡,若是江东破了,我还在乎你四大家族?

孙策孙权在之前不敢惹四大家族,对它们忍气吞声,是有原因的。

第一是他们的位置不稳,孙策当时只有三千人马,靠着三千人马打江东,自然要仰仗江东士族的力量,因此对四大家族,自然只能忍气吞声。

孙权同样也是这个道理,他弟继兄业,又是初上位,自然也要仰仗士族的。

第二,孙权孙策对四大家族忍气吞声,更多的,是为了江东的未来。

不论是军中,还是在职的文官,大多是四大家族的人,若是要杀四大家族,对于江东来说,绝对是会伤筋动骨的,故此他们才不这样做。

但,我周瑜又需要仰仗你什么呢?又有什么需要顾及的呢?

且不说这江东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在此生死存亡之际,我怕你个鬼哦!

不服。

杀!

不从。

杀!

杀杀杀!

杀到你们从为止!

“此事,我自有定论,程公。”

“属下在。”程普出列对着周瑜行礼。

“那四大家族的族人,在地方,在军中的名单都给我一一列出来,之后,再将他们监视起来,若敢有其他举动,杀!”

吕蒙眉头一皱,他自认为这一做法杀气太重,但吕蒙思量之后,又觉得他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他一脚刚要踏出来,便又缩了回去。

“大都督!”一身锦服的甘宁走了上来,他头上戴着一个儒士冠,身上的锦服乃是红黑相间的,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兴霸有何事?”周瑜脸上一笑,看向面前这位少年。

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今重庆忠县)人,三国时期孙吴名将,官至西陵太守,折冲将军。

在江东所有的将领之中,太史慈第一,那他甘兴霸就得排第二。

建安十三年,甘宁率部投奔孙权,开始建功立业。先后随孙权破黄祖据楚关,随周瑜攻曹仁取夷陵,随鲁肃镇益阳拒关羽,守西陵、擒朱光,率百余人夜袭曹营,战功赫赫。

孙权曾说:“孟德有张辽,孤有甘兴霸,足相敌也。”他为人仗义疏财,深得士卒拥戴,被陈寿盛赞为“江表之虎臣”。

此人此时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但却已然深得周瑜的青睐?

甘宁跪在地上,对着周瑜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情不愿。

“都督此举,可是把那些世家都得罪了个遍,这样,可,可值?”

周瑜知晓这甘宁也是来劝慰自己的,他眼神突然有一丝的迷惑之色,但很快他还是摇摇头,眼神坚定起来。

“我周瑜一人生死荣辱,若是能换来江东太平,值!”

周瑜笑着说出这句话,听的人眼睛却已经带上眼泪了。

周瑜今天所作所为,是可以让江东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整合起来,但这之后呢?

四大家族之所以受孙策孙权忌惮,自然有他们的道理,那些士族发起疯来,这江东,谁受得了?

“好了!”周瑜大吼一声,人也站了起来。

“诸位皆是武将,哭哭啼啼为何?给我滚去各自的位置上去!”

“诺!”

诸将一个拱手,对着周瑜行了一礼,这才缓缓的退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周瑜。

周瑜的身影单薄,此时独自一人在庭院之中,便是不止单薄了,还有一丝丝的寂寞!

周瑜眼睛带泪,对着墙壁上的一张画像,把桌榻上的酒杯拿了起来,对它行了一礼。

“伯符,你可还记得你我在寿春之时,也曾觥筹交错,如今,已经十七年了,如今你我阴阳别离,也已经七年有余了!”

哐啷!

周瑜把手上的酒杯抛在地上,袖口擦干脸上的眼泪,眼神变得十分坚定!

“如今曹军压境,但伯符请放心,这江东,我一定会为你保下来的,一定!”

说到最后,周瑜不知道是在说给孙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江东血!(第三章)

这一夜,柴桑染血。

柴桑的百姓只知道昨天夜间街道悉悉索索的,有人走动的声音,很多人连头都不敢抬出去,窝在被窝里面,气都不敢喘的太大声。

而也有些胆子大的,敢从二楼开窗,看下面的情景。

据一个胆儿肥的人说道:昨天,城内有几万的军队走动,还有很多人被抓了!

市井小民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说是大都督夺权了,也有人说是大都督功高盖主,被主公杀了。

当然,真相,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上的。

此刻,大都督府中。

周瑜喝着小酒,在他面前,一身甲胄的老将程普正在汇报昨天的情形。

“虞家?虞翻?”

程普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虞翻,他连夜向从水道出城,却被守卫军士发现了!”

连夜出城?

周瑜把筷子一抛,脸上的表情不是特别好看。

“连夜出城,他是要造反吗?”

周瑜说出这一句话来,程普自然不敢顶嘴,只好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战靴,一边发着呆。

“哼!”

周瑜嘴撅着,眼神放着杀气,把手上的漆碗也放了下来。

“他可招了?”

招了?

程普有些窘迫的说道:“招什么,我们哪敢审他!”

不敢审?

周瑜眼睛盯着程普,说道:“你去审,审死了责任在我!”

“大都督,这个....”

周瑜眉头一挑,眼睛里面全是杀气。

“怎么,程公想做老好人?”

“唉~”程普叹了一口气,撇了周瑜一眼,只好跑过去审理虞翻!

虞翻是一个文人,世家文人,每天的生活滋滋润润,整天除了吟诗作乐,便就是享受极乐之趣,他心中笃定,周瑜不敢对他怎么样。

我可是四大家族之一虞家的掌门人,你周瑜没有我什么罪名,你敢对我怎么样?

在他被抓的前几个时辰里面确实是这样,这也让他嚣张了不少,对牢内的衙吏也是呼来喝去,丝毫不把他们当人看。

虞翻是虞家的人,狱吏虽然心中怀恨,但表面上也得对他恭恭敬敬。

没办法,谁叫他是大人物呢!

当然,这个情况在不久之后便改变了,因为程普来了!

程普一至,刹那间,便是腥风血雨。

虞翻哪里禁受得了狱吏们怀恨在心的鞭击刑罚,不过打了几鞭子,虞翻便把事情都招了。

按照虞翻的话来说,我出城,是为了找人来反对这东西,有什么不可以?

虞翻心中想,我是四大家族之一,谁敢对我出手,对四大家族出手?

须知,四大家族,在经济建筑上面,可以说是江东的上层建筑了,没了四大家族,江东哪里有这么多的奴仆可以用,哪里有这么多的地可以耕,我们是江东的基石,有谁敢挖江东的基石的?

别人或许不敢,但周瑜敢!

于是当程普把虞翻的认罪书拿出来的时候,周瑜的眉头是皱着的。

“去联合别人来反抗我?”

程普还以为周瑜是生气了,连忙开解周瑜:“大都督,你看这世家,看起来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我们把他们要的给他们不就行了,至于闹得现在这样吗?”

把他们要的给他们?

周瑜眼睛仔细的盯着程普,眼睛十分锐利。

“欲壑难填,这世家人,皆是些追名逐利之辈,不能称之为斯文人,你怎么知道你把他们现在要的东西给了,他们就不会要更多的东西了?”

程普一顿,显然是默认了周瑜的说法。

“那大都督,那虞翻如何处理?”

周瑜脸上风轻云淡的,弯腰从地上把筷子捡了起来,语气十分平淡:“杀!”

杀?

程普眼睛骤然瞪大。

“都督,这虞翻充其量也就是不服管教,为何要杀他性命,都督可知杀了他的性命之后,那虞家是什么反应?”

周瑜平静的看着程普,问道:“那虞家会是什么反应?”

程普眼珠急转,这时说道:“会反!”

反?

“那把虞家的人全部杀了,不就行了!”

程普虽然是百战将军,此刻也不禁口干舌燥。

“启禀大都督,虞家族人,有上万人!”

周瑜一顿,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那便把这上万人都杀了!”

都杀了?

程普直接跪在周瑜面前,眼睛已经是有泪水流出来了。

“大都督,杀万人,可不是一件小事,那虞家虽然不服管教,但小惩一下便可,这,这杀气实在太重了些,更何况,那虞翻不过是小罪,我们何德何能使他灭九族?”

周瑜看着程普,脸上还有笑容。

“此罪若是不能让他灭九族,那便换一个,通敌罪算不算,如果这些都不够的话,还可以找,这虞家为江东大族,做出的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程普沉默了下来,他抬起他那满是皱纹的脸,眼睛死死的盯着周瑜,一字一句的说:“大都督可知道,世家大多抱团,若是虞家有难,那魏、顾、陆三家岂会罢休,万一他们出手怎么办?”

出手?

“以他们那些私兵,就是全上来了,又有何惧之,若是他们敢出手,全杀了!”

全杀了?

程普此刻已然是脸色都发白了。

四大家族,族人和相关的人合起来,怕是要接近六万人,此刻的江东才多少人,这四大家族要是真的被杀,那江东便是骤然少了十之一二的人数啊!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周瑜的铁血,更像是在毁了江东,不像是在保江东。

周瑜摇了摇头,背过手去,意思不言而喻。

程普眼睛一亮,他想到了一件事,连忙说道:“大都督可知前方战事?”

“前方战事?你是说刘备在岑山伏击李典?”

程普一呆,眼神里面有些异样。

“既然都督知晓刘备大胜,这岂不是说我江东还有更多的时间喘息?为何手段依旧如此酷烈?”

哪知周瑜却摇摇头,身上的白衣飘忽,长发随着虚风飘忽,声音却是传了出来。

“正是因为刘备胜了,所以曹操才迫切需要一场胜利,这一场仗,不是在刘备那里,就是在我江东一边,而刘备那边若是要集中兵力,得要时间,而张辽所部,却不用时间!”

听到这里,程普也沉默了下去,变得一言不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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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世家之争!(第四更)

于是,周瑜当日便有动作出来,在柴桑的虞家人,当天就被抓了起来,而甘宁领着三千人马,从柴桑出发,领水军一路开到会稽,把虞家的老巢控制起来。

周瑜的动作这么大,自然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魏、顾、陆三家的家主。

有人欢喜有人愁。虞家的落马,虽然让有些人十分着急,但也有笑着的人,而这笑着的人,就是陆骏!

陆骏,字季才,乃是陆逊之父,也是现在陆家执牛耳者!

“诸位,怎的如此愁眉苦脸?”

顾雍叹了一口气,说道:“周瑜这下是把虞家给吃死了,季才,这虞家可丝毫不下于你我二人之母族,他周瑜敢动虞家,便是敢动你我,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坐视不理?”陆骏看了一眼顾雍,说道:“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顾雍听到陆骏回答,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了,他顾家一个人起来反抗周瑜,显得力量不足,但再加上一个陆家,那可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了,更何况,若是两家都联合了,那魏家岂会坐视不理,肯定也是会加入这一摊浑水的。

顾雍脸上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想道:到时候三大家族前去逼宫,江东必然震动,到时候别说一个周瑜了,就是主公也得让我们三分!

他这样想自然不无不是,但是陆骏不会让他如此。

“元叹知晓大都督此举何意?”

此举何意?

顾雍低下头来,仔细思考起来。

“季才的意思是?”

“震山敲虎,杀鸡儆猴!”

顾雍一呆,眼睛看着陆骏,眼底下闪过一丝狡黠。

“季才的意思是大都督是做给我们看,可是,他若是要敲山震虎,为何会选虞家,须知,虞家可是江东有数的世家啊!”

陆骏给顾雍身前的木榻上的茶杯上斟满茶水,语气里面有着打笑。

“元叹可知在昨日那虞翻想要连夜出城?”

顾雍一呆,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大都督并不是在针对虞家,而是那虞翻充当了出头鸟,可是?”

陆骏一笑,点了点头。

“可即便是如此,那虞家如此,我们不该救吗,若是哪天你我也深陷与虞家一般的境地,又有谁会来救你我?”

陆骏一顿,饶有趣味的看着顾雍。

“元叹对会稽的千里良田难道不感兴趣了吗?”

被陆骏这么一说,顾雍已然是知晓了陆骏的意思了。

“季才的意思是,我们乖乖听周瑜的话,把私兵钱粮交出去,然后他会把虞家的产业给我们?”

陆骏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顾雍却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有些酸楚嫉恨的味道。

“季才兄动作可真快啊,这么快就巴结上了大都督?”

陆骏一笑,说道:“元叹此语却是过了,我与大都督,乃是清白的,不要用巴结这两个字!”

顾雍在心中碎了一口,脸上还算是带着笑容。

“那便轮到我巴结你了,你看那会稽的地,你如何匀给我?若是你给的够多,我便也就答应你了,让你好在大都督面前交代。”

给地?

陆骏脸上带着笑容,头却摇了起来。

“会稽那地,是我陆家的!”

是你陆家的!

顾雍脸色一变,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了。

“季才兄这做事就有些不厚道了,哼!你若是不给我地,我顾家便不交私兵,不上交粮财,不仅如此,我还要闹到老夫人那里,让大都督吃不了兜着走!”

陆骏看着顾雍神气的样子,脸上却露出了讥笑的表情。

“元叹兄,若是你识时务也就罢了,谁叫你如此不识时务,既然如此,那也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翻脸无情?

顾雍勃然大怒,直接把身前的桌子掀了起来。

“你翻脸无情,你就不怕我顾家翻脸无情?”

顾家翻脸无情?

陆骏露出残忍的笑容。说道:“元叹兄说错了,顾家不会翻脸无情!”

“笑话,只有我顾雍在,顾家便与你陆家不死不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

“哈哈哈哈!”陆骏仰头大笑,片刻后笑容完全消失了,只剩下冷漠。

“你以为顾家就你一个人吗?”

顾雍脸色一变,老脸上皱纹显现,眼神变得十分危险。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便是要请你去柴桑的大牢走一趟!”

去柴桑大牢?

顾雍眼睛瞪着陆骏,嘴巴上的几搓白发因为愤怒不停的被热气吹了起来,顾雍胸口剧烈起伏,双眼充满血丝!

“好你个陆骏,居然敢害我,我不信主公会不知道,会不为我平反!”

顾雍看着走到自己身后的两个戴甲军士,心里是气极了!

“主公会不会平反我不知道,但这顾家,以后也不会是你的顾家了!”

顾雍一呆,眼神骤然凌厉了许多。

“姓陆的,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陆骏脸凑近了些,眼睛满是可怜的看着顾雍,说道:“我记得你有个族弟,叫顾徽,可是?”

听到这一句,顾雍哪里还不知道陆骏的意思。

也就是说,顾家陷入了一场交易之中,在这场交易之中,自己是牺牲品,他的族弟顾徽得到顾家的权柄,陆骏得到虞家的地盘,周瑜则是让其他三个家族闭嘴。

好算计啊!

不!

虞家的地盘给陆家得了,那陆家以后岂不是权势熏天了,他周瑜如此做,完全没有好处啊!

顾雍迷惑不解,陆骏心里倒是很清醒。

这的确是周瑜的算计,首先把最会蹦跶的虞家搞死,让他永无翻身之力,从而做到杀鸡儆猴的效果:我连江东最大的士族都敢弄,你们心里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手软。

其次,是让第二会蹦跶的顾家来个权力变换,顾徽为了手上的权力,自然对周瑜言听计从,从而把顾家这个障碍扫去了。

而陆家明面上得到了虞家的产业,财力虽然涨了接近一倍,但说实话,威胁反而比现在小了。

因为没有私兵了!

没有武装的世家,就像是被拔牙的猛虎一般,即使家财万贯,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所以陆骏并没有因为这个而高兴,他之所以对这件事如此热衷,为的,是陆家的下一代!

陆逊的仕途铺路!

而江东会蹦跶的三个世家都不说话了,最沉默的魏家自然不敢说什么,甚至连反抗都不敢了。

周瑜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了!

这里面,占最大好处的,不是别人,是周瑜,亦或者说是孙权,因为世家的权柄被消除了,此刻的孙权,可谓是真的大权在握了!

成为名副其实的江东之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曹冲的势力!

虞家族人上万人,除了嫡系百人被杀了之外,其他族人都被贬为奴隶,去开发南方的莽荒之地,女眷则是充当官姬,成为别人手上的玩物。

在一夜之间,江东不可一世的虞家倒了。

而就在民众以为这江东将有大风雨的时候,世家却集体歇菜,在这关键的时刻,也装起哑巴来,就连孙权,也化作了隐形人,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

一时间,周瑜的声势大振!

周瑜携带着这滔天的声势,直接就把各个世家的私兵整合了。

整合力量后的周瑜马不停蹄,一天也没有待在柴桑,仿佛是在刻意避开某些人一般,领着五万成分各异的军队,就往着夏口奔袭而去了。

......................

眼下的夏天,是地地道道的夏天。太阳才一露脸,天地间便弥漫开无形的热气,而当太阳如金色的轮子,轰隆隆滚动过来,直滚到人的头顶上时,天地间就仿佛变得火光闪闪了。

而在柴桑孙府内!

孙权站在高台上,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漆碗,漆碗里面装着有冰的酸梅汁,他手搅动着碗里的酸梅汁,眼神却是不在这碗酸梅汁上。

他在看,在看着周瑜的人马远离柴桑。

风轻柔,卷起地上的黄土阵阵,河边的柳树肆意舒展着枝头,像是礼仪队一般,恭迎着远去的战士。

孙权面无表情,但眼底,还是有着一抹虐色!

这周公瑾,简直是好大的胆子!

孙权眼睛瞪直,嘴皮直打着哆嗦,但还是用力的用汤勺往碗底的酸梅汁饶了一勺,放在嘴巴里面,心里不知道要打什么主意。

鲁肃站在孙权身后,看着孙权,在此刻也只能沉默下来。

功高震主!

就算他周瑜是忠臣,一样是会功高震主的,但万一他不是呢?

携江东精锐,此刻声势浩大,若有反心,后果,不堪设想!

但...

孙权面色一变,把整个漆碗摔在地上。

哐啷~

漆碗破裂,酸梅汁也溅了出来,碗中的碎冰在地上翻滚,滚得很远,很远,最后在落地以瞬间,便成了一摊水渍,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在青泥地上面,显得有些醒目。

鲁肃听到这一身声脆响,连忙跪在地上,气都不敢喘一下。

孙权抬头,望着跪在地上的鲁肃,说道:“吾将大权与他,周瑜他是否能为我抵挡住曹军!”

“这个...”鲁肃迟疑一阵,这才说道:“大都督文武双全,必定可以让曹操止步夏口的!”

呵呵!

孙权冷笑一声,走回了庭院之内。

不论他周瑜挡不挡得住曹操,他都已经是心腹之患了,若是挡得住曹操,那还有以后,若挡不住曹操,还谈何权力?

所以孙权即使对周瑜的举动十分不满,也没去阻止周瑜的手段,他清楚,这江东,还是得靠周瑜!

而在远离柴桑的周瑜,此刻停了下来,反身看向柴桑这座古迹斑斑的城池,眼底下闪过一丝落寞之意。

周瑜以最快的速度把事情办好,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出了柴桑,自然是有原因的。

功高盖主啊!

周瑜何尝不知,但他对于江东之主这个位置实在是提不上兴趣,既是如此,那便互相远离吧!

不相见,便不会难受!

其实江东自然不止这五万人马,五万人,加上夏口驻守的一万人,合起来也就只有六万人,但江东可是有十几万人的!

主公说到底,还是不肯信我啊!

周瑜叹了一口气,勒马冲了出去,而吕蒙甘宁看着周瑜,只能摇摇头,勒马跟了上去。

这路上,又多了一些烟尘。

.......................

......................

许都!

乌堡庄园如今已经是大变样了,庄园外面绿树掩映,鸟语花香,一条清澈的河水横贯而过,不知平添了多小趣雅之思。

庄园里面,那些家生子大多都搬了出去,庄园内部,大多是士子们的住所。

听闻曹冲广纳贤良,四海九州的人闻之,无不欣然往之,尤其是在曹冲的声名越来越高涨的时候。

在这天里面,曹冲先是回许都述职,在丞相府当起文学缘起来。

文学缘的工作十分枯燥,不仅是枯燥,更多的,是它的专业性!

曹冲以为自己熟读了百卷诗书之后,对文学缘这个官职的任务还是可以胜任的,结果在第一天就扑街了。

若是没有司马懿在,这文公之事,在今天怕是要荒废了。

曹冲虽然在短时间搞不定这个官职,但他也没有放弃,自然也没有假借他人之手。

虽然现在曹冲账下已经有了很多人才了。

譬如那陆嵩,赵焱,郭逍,陆嵩是之前曹冲试出来的人才,而那郭逍,则是郭嘉的族弟,见识倒还可以,手腕也不差,便把他留下来,与陆嵩赵焱一起,整理来往的士子。

乌堡庄园,此刻已经有了它的名字了。

招贤庄!

来往的贤才虽然多,但有的是因为家世原因不得入内,有的则是因为本身就没有多少才能。

大浪淘沙,从来都是泥沙俱下的,那些金子,往往少得可怜。

当然,曹冲这里的动作这么大,曹丕曹植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你丫的曹冲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是吧,既然你连最表面的一层膜都不愿意掩饰了,那就不要怪我了!

抱着这样想法的曹丕曹植当即准备了刺杀活动,可惜,曹冲身边有周独夫这大块头,还有随行的虎士,没有个上百人,休想对曹冲产生威胁,而上百人,在许都调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此夕不比往日,曹操大军出征,许都乃是汉献帝的栖身之所,夏侯渊身负重责,不会因为曹操几个儿子的矛盾就放松对许都的掌控。

许都,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夏侯渊都不会允许的。

因为夏侯渊知晓,若是许都有所异动,那曹操宁愿不要天下一统,也是会回来的。

汉献帝,是曹操的根基。

事实上在之后的几次大战役里面,曹操大多是无功而返,并非是曹操昏庸,尤其是把汉中打下来之后。

但曹操不一鼓作气,更多的,还是因为许都。

还是因为背后的芒刺,而这背后的芒刺,我夏侯渊绝对不会让他出来!

所以其实曹丕曹植的刺杀是全部失败了。

但是,他们很快就有了新的动作!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三辅!

三国的战争,说到底,就是人才的战争,谁有的人才多,谁就占得优势。

自古乱世出英雄,世道越是浑浊,越能出现英雄!

像三国,便是人才辈出的时代,能与他比肩的,或许只有春秋战国与魏晋南北朝了。

三国,在这个特殊时期里面,短短几十年,涌现出来的人物,却是比其他几百年朝代涌现出来的还要多,质量还要好。

你可听说过清朝的人物:纪晓岚,和珅,还是康雍乾?

仔细回忆一下各个朝代,你会发现,三国时期,你记着的人最多,你也最佩服他们。

曹冲年幼,又无根基,自然要广纳贤才,这些人可以进入政府的各个部门,成为曹冲的手臂,成为曹冲的眼睛。

很多皇帝为什么会成为傀儡,就类似与汉献帝,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没有羽翼,汉灵帝死的时候,汉少帝也是没有羽翼的,加之其年幼,手腕不强,最终成为了各个势力玩弄的对象。

汉献帝能力虽然不错,但是现在的时代已经改变了,最终他也只能沦为傀儡,在夹缝之中生存。

大浪淘沙,有才之士不仅是要有才才能名扬后世,更要有机遇与贤主。

天下人才何其多,但出名的总是少数,太多人被历史埋没了,默默无闻。

而曹冲,就是要找出这些人才,并让他为己所用!

曹冲乘着车驾,慢慢的回了丞相府。

丞相府一如之前的雄伟,九十九节阶梯高高在上,比之皇宫,气派也不会输多少。

但丞相府已经不热闹了,不似曹操来时那么热闹。

外府内虽然有人在办事,但人已经少了不少,偌大的丞相府,此刻显得空空如也。

曹冲入了丞相府,径直走到了内院之中,他先是给了环夫人问安行礼,这才回到自己的院落之中。

开府建牙,曹操虽然同意了,但曹冲一直没有动手,这其中自然不是曹冲犹豫了,而是曹冲未来的战场不在这许都,曹冲未来的战场,是在邺城!

到了邺城,那可是曹丕的地盘,在曹丕的地盘上,曹冲可没有鲍信去给自己造势,自然,邺城的士子也不会看上自己。

所以,自己的班底,得在许都就组建完成,即使组建不完成,也要组建十之七八,把架子先组起来。

当然,到了现在,曹冲的门客已经有接近百人了。

百人之中,有能力的人不少,但撑死为县令级别的官吏,做到太守一类的,估计就力不逮矣,能为太守的,不足五人,能治国的人,或许有,或许没有,曹冲一时间也不能看清。

从这里面,就可以看出曹冲人才储备的缺失了。

他可用的人太少了。

而曹丕,占据邺城,幕僚皆是县令之才,能为一郡太守的,不知凡几,能分管一地的,也大有人在,治国平天下的,也有许多,类似司马懿,陈群,曹真....

但曹冲或许一个都没有。

他太需要人才了!

但以他现在的吸引力,能得到这些人,已经实属不易了。

曹冲走回内院,内院之中早已准备好吃食了。

冬儿身着锦衣,她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托着,对着曹冲行了一礼,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周莹则是站在另一边,她可没有低着头,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嘴上的话却是极力的在讨好曹冲。

当然,坐在主位上的,是辛先英,不过此刻她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给曹冲行了一礼。

曹冲从后世的宫斗片中,自然是了解到女人之间战争的残酷性的,所以他对这方面,还是很在意的。

所谓之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要是自己的后院都能起火,那还怎么跟曹丕他们斗。

所以曹冲秉承着几个原则,第一,抬高辛先英的地位,第二,兼顾冬儿与周莹。

抬高辛先英的地位,自然是希望后院里面有一个可以管得住的人。

所谓的人人平等,要是在后院实行出来了,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人人平等,那夫君为何在你房中的时间多于在我房中的时间呢?

那后院,便真的是战场了。

把辛先英的地位抬高,自然是看中了辛先英的品性,她身为大妇,可协调后院,并为自己解忧,若是把这个大妇的位置给了周莹,这后院,怕是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而若是把大妇之位给了冬儿,怕是给了当没给一般,这冬儿,说不定隔几天就暴毙了。

所以现在这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其实是来之不易的。

男人与女人,一对一便是最完美的搭配,爱情的世界很小,小到三个人就挤到窒息,曹冲妻妾现在都不止三个人,何况以后政治婚姻,这个数字只会越来越多。

“都起来吃饭吧!”

“诺!”

众女行了一礼,待曹冲坐下之后,这才跪坐下去。

正餐好吃的还不少,且都是曹冲爱吃的,所以在曹冲飞快的就把桌子上的菜扫荡干净了。

吃完晚餐,曹冲没有和她们回到房中,而是去了外院的另外一处院落。

在那里,陆嵩郭逍赵焱早已经在等候曹冲了。

枝丫~

门开了。

曹冲跃步走了进去,里面的三个人马上对曹冲行了主仆间的跪拜之礼。

“陆嵩(郭逍,赵焱),拜见公子!”

曹冲哪敢让他们跪下去,连忙走上去,把他们扶了起来,小手拍打着三人的肩膀。

“诸君皆是我曹冲之肱骨,以后见到我,便不用行此大礼了!”

陆嵩郭逍脸上一笑,而赵焱却是摆了摆手。

“主仆之间,此礼当行,怎能废除?”

曹冲一笑,知道自己学习刘大耳的机会来了。

“德水此言差矣,主仆之间,自然当行此礼,但诸君在我曹冲眼中,皆是志同道合之人,何来主仆一说?”

曹冲的这一句话一出,赵焱眼中已经有点点晶莹的泪滴了,而陆嵩郭逍等人,眼睛也红了起来。

能侍奉公子此等人物,实在是我辈之幸啊!

“公子!”三人连忙再给曹冲行了一礼,曹冲又把他们扶了起来。

“罢了罢了,诸君,且不论这些虚礼了,我二哥四哥的动作,可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第二百二十章 三龙争!

曹丕曹植的动作不多,但每一个动作都对曹冲不利。

曹丕远在邺城,对于许都上的事情自然鞭长莫及,但他在许都,还是有不小的实力的。

曹冲现在羽翼未丰,而他最强的羽翼,便是辛家。

虽说曹冲对辛家抱着怀疑态度,但之后也释疑了,辛毗是个老狐狸,自然知晓自己该做什么,尤其是在得罪了曹丕之后。

曹冲招贤庄的布局,以及人手的推举,人力财力,基本上都是由辛家提供的,丞相府在许都的产业虽然不少,但那是曹操的,不是他曹冲的,若是拿一点点还好说,拿许多,便是不行了。

曹丕的招式就两个,第一,发动自己的力量去围堵孤立辛家,之前许多与辛家有着合作关系的世家纷纷观望起来,不再与辛家合作了。

这一招直接让辛家的生意毁了十之七八,世家根基几欲不稳。

第二个,便是安插细作进入曹冲所谓的招贤庄里面。

曹冲手下的贤才说是有接近百个,但除去各个势力安插的棋子,其实也算不了什么的。

外部的敌人不可怕,内部的奸细,就可以毁掉一个势力了。

试想一下,当曹冲制定一个对自己有利,但是却是违制的计划时,被曹丕曹植知道了,他们会作何感想,作何感想之后,他们又会怎么做?

一瞬间,曹冲就被人卖了,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所以,筛选出那些细作奸细,便十分重要。

在这一方面,曹冲其实已经是很重视了,比如那些家世有问题的人才,哪怕他再有才干,曹冲也是对他们关了门,但显然,这一招并不完全适用。

起码从曹冲这几天来看,曹丕曹植还是能够掌握自己动向的。

这些人除不除不重要,关键是要把他们遴选出来。

知道哪些人可以放心使用,那些人是细作。细作,有细作的用法,像那《三国演义》中的周瑜一般,把蒋干戏耍,反倒是为自己谋利。

但如何遴选出细作,却是一门学问了。

而相比于曹丕远在邺城的鞭长莫及,曹植可是在许都的。

许都的繁华不如邺城,名士也不如邺城来得多,曹植不回邺城,怕是有一点是在针对自己的吧。

曹植在许都,势力庞大,加之有杨修在侧,计策自然非同一般。

他的计策很简单,也很致命:直接在许都平原侯府开设招贤馆!

只要入了招贤馆的眼,便可成为平原侯的幕僚,为平原侯出谋划策,有功者,便有巨大的赏赐。

曹冲招贤,自然是因为贤才不多,而你丫的曹植,身边的幕僚人数都不知凡几,还好意思开这个招贤馆?

曹冲的吸引力不如曹植,在那些士子慕名来到许都之后,欲鲤鱼跃龙门,自然先去了曹植的招贤馆,淘汰出来之后,再到曹冲的招贤庄碰碰运气。

捡别人剩下的,自然没有什么人才。

所以最近几天,曹冲招贤庄里面甚至没有几个可用的人才。

这可不行,一百人,可构成不了一个势力的基本骨架,曹冲还需要更多的人才!

陆嵩来到此处,自然也是有他的谋略的,他先行一步,身上的白衣飘飘,剑眉星目,卖相倒是这三个人中最好。

“公子,辛家的困局,怕是公子力有未逮,只得辛家靠着自己,去缓过这次的危局,而贤才之中的细作问题,却也很难提选出来,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试了!”

“试?”曹冲眉头一皱,说道:“如何试,才能把他们试出来,须知,司马懿与杨修皆不是易于之辈,何等的好处,才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细作暴露出来?”

不论是杨修或是司马懿,都是三国时期有数的谋士,他们文思泉涌,能屈能伸,有好的大局观岂会是因为你的一试,就把自己的细作暴露出来?

陆嵩一笑,说道:“寻常的好处自然无法让杨修司马懿等人松口,但若是这好处大到他们无法抗拒据呢?”

大到无法抗拒?

曹冲眉头一皱,冥思苦想起来。

“可是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好处可以让他们出动吧?”

陆嵩饶有趣味的看着曹冲,说道:“公子,您本身便是一个他们抗拒不了的好处?”

“你是说?”曹冲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被旁边的赵焱插过话去。

“仲言,此举是否太冒险了一些,须知,公子乃是万金之躯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交代?”

“德水兄,既然是计策,自然不会搞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程度...”

赵焱还要继续争辩下去,却被曹冲止住了。

“罢了罢了,此时之后再议,现在说了细作问题,辛家困局与我四哥的招贤馆如何应对?”

郭逍此刻站了出来,此子看起来十分瘦弱,但眼中的光彩却是十分夺目,与陆嵩为了证明自己来投效曹冲不同,郭逍来此,不为名利,也无关报仇,他来此,只为了一个承诺!

他对郭嘉的承诺!

“公子,之前仲言所说无误,辛家之困局,在于朝堂,在于世家,此二点,公子鞭长莫及,自然无法援手与辛家,而平原侯的招贤馆,我以为并不需要介意,也不需应对!”

不需应对?

曹冲脸上倒是有了一些好奇的神色。

“为何不需应对,奉和,汝可知最近来我们招贤庄的人,少了一半有余!”

郭逍听到这句话,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来。

“少了一半有余的人,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

人少了还能是好消息?

要不是这郭逍与郭嘉有些渊源,曹冲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奉和说笑了,人来的少,那岂不是天下英杰全都到了我四哥那里去了?”

郭逍摇摇头,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一点的光芒。

“公子,请问平原侯还缺人才吗?”

曹冲沉吟片刻,说道:“大才缺少,小才不缺!”

曹植的幕僚集团,比之曹丕其实也是不差多少的,当然,顶级的人才比较曹丕来说,都是差了一个档次。

听到曹冲的这个回答,郭逍继续说道:“既然是大才缺少,小才不缺,那我问公子,真正的有才之人,会因为平原侯的爵位高就侍奉他吗?平原侯不差小才,但来我招贤庄的人,却少了一半,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平原侯招了很多小才!”

“大才缺,却招不到大才,小才不缺,却尽召小才,公子,此时,非是我们需要头疼,而是那曹植需要头疼!”

曹冲明白郭逍的意思,但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可是奉和,我等可是缺少小才的,若是我四哥拦住那些人,我等如何得到那些小才?”

郭逍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此事不足为虑!”

第二百二十一章 曹植的恐惧!

不足为虑?

曹冲看着郭逍,一字一句的说道:“为何不足为虑,我四哥乃是平原侯,有食邑,还有诸多世家的帮手,岂会是连几个幕僚都养不起?”

郭逍一笑,说道:“给吃给喝,平原侯自然养的起,但请问公子,那些士子去平原侯府,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吃饱喝足?”

曹冲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起来。

那些士子,贫寒的有,但绝对是不多的,他们有的是千里迢迢,从徐州,从豫州,从凉州来的,有的本身就是地主的后代,岂是会缺衣少食,就算是那些寒门子弟,虽然缺衣少食,但来到平原侯府,恐怕也不是想被人当猪一般圈养。

他们渴望建功立业,实现自己的理想!

而这理想,在曹植那边,便有些难实现了。

因为曹植那边已经后很多他们这种能力不强不弱的人了,位置已经满了,腾不出其他的位置来了。

他们到了平原侯府,只得是坐上冷板凳,被雪藏起来,抱负不得舒展,试问哪一个有志之士,会去这样的地方?

没人!

“奉和的意思是,不日,那些士子便会到我招贤庄来?”

郭逍点了点头,说道:“那些人皆是被平原侯挑选过的,才能自然是不容置喙的,免得了我们一番的操作,更妙的是,那些人被平原侯戏耍,对平原侯怕是有一腔的怒气,而这一点,对公子还是值得利用的。”

曹冲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是有笑容了。

“还有一点,诸君需要在心中思量一番,那便是当我父收复天下之时,你我该如何应对!”

陆嵩郭逍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陆嵩开口。

“丞相若是真的能天下一统,那公子便更需做好准备了!”

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拥立丞相一事!”

曹冲听闻此语,眼睛忍不住的看了陆嵩一眼,心里对于自己这一班人马算是有了一点认识了。

他们只忠于自己,再推广一点,便是忠于曹操。

至于汉室汉献帝,在他们心中,无关紧要!

曹冲脸上绽开笑容,这一点,便是曹冲最想要的,也是他相对于曹丕最大的优势了!

曹丕为何要实行九品中正制,在他执政前期,又为何要对世家一忍再忍?

原因就是他就是世家扶起来的,世家给了他无上权利的同时,也掣肘着曹丕的发展。

所以他才会为了世家的支持,选择了九品中正制。

但曹冲不同,他的这一班人马,除了辛家之外,都是个人,即使是士族,也是不大的士族,在曹操眼中,你曹冲,自然与曹丕不一样。

而这不一样,对曹冲来说,事关重大,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对于陆嵩的这句话,曹冲没有回答,眉眼间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陆嵩郭逍赵焱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又同时摇摇头。

这公子,怕是找已经有准备了罢!

屋外的天渐渐黑了下来,黄昏之际,天穹红了一半,整片天空,像是被火烤了一般,看起来格外的灼热。

在许都的另一侧,有一座不大的府邸,这个不大二字,自然是相比于丞相府来说的,实际上,这平原侯府,在许都也是极大的。

在平原侯府的议事堂里面,有着几个人站立其中,跪坐在主位上的,是一身黑色锦袍的少年,他长发飘逸,剑眉星目,但在这清秀的脸庞上,却有着一丝常人难以见到的愁色,不是曹植,又是何人?

在曹植身下,是同样一身锦袍的杨修,他昂首挺胸,但眼睛里面也有一丝愁色。

在杨修身侧,是一个右眼有着眼翳的男子,他相貌倒是不差,七尺之尊,身上也是颇为健壮,但他的眼中,同样也有着一抹愁色。

“德祖,那些人还嘟囔着要走?”

杨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杨修说完这句话,眼珠一转,右手微抬,脸上有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子建,此计。是何人所提,简直就是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

杨修表情不算好,而曹植脸上却有着愧色。

“唉,都是吾之错,听信了庸碌之言,德祖,此时该怎么办?”

怎么办?

杨修眉头一挑,没好气道:“此时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放人!”

放人?

曹植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话也说了出来:“不行,仓舒他求的就是贤才,这些人要是给了他,他岂不是如鱼得水,这人,绝对不可以给他!”

杨修眉头一皱,说道:“这人你不给曹冲,你还能怎么办?”

曹植看着杨修,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把他们留下来,好吃好喝供着!”

杨修摇摇头,丁仪眼睛也有着一丝轻视之色。

“子建可知那些士子会为了区区吃食就留在府中?”

曹植顿了顿,说道:“那我便给他们金银,就不信他们不留下来!”

杨修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金银乃是俗物,或许可以让一些人留下来,但留不住真正的渴望建功立业之人!”

杨修看了曹植一眼,继续说道:“子建你如今把这些士子留在平原侯府,他们心里若是有怨念的话,对于公子的风评,却是不利的!”

杨修决定从曹植看重的方面下功夫,曹植最看重的,是别人对他的评价,而把人扣留其中,自然是会影响曹植的风评的。

“唉~”

曹植叹了一口气,从主位上站了起来,他眼睛看着杨修,里面渐渐有泪水溢出。

“我何尝不知此举不对,但我若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仓舒他岂不是如虎添翼?”

杨修走了上去,眼睛直视着曹植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子建是怕了那曹冲?”

怕?

曹植退后两步,眼底有着慌乱,但很快便被他掩盖下去,整个人镇定起来,但那不时颤抖着的手,还是出卖了曹植。

“我,我为何会怕仓舒!”

杨修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对曹植行了一礼,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和缓起来。

“既然子建你不怕那曹冲,那把这些人给他,他又能如何,你我经营五六年,还不如他经营一年不到?”

“可,可我不甘心啊!”

杨修握着曹植的手,眼睛坚定无比。

“子建不愿意做的事情,交给德祖便好!”

第二百二十二章 辛家的决断!

交给你做?

曹植看着这幅模样的杨修,眼眶中蓄满的泪水最终还是流了出来。

泪水成行,在他清秀的脸上躺过两行泪迹,丁仪看到这一幕,连忙把头低了下去,不敢直视如此模样的曹植。

杨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双手扶住曹植的肩膀,眼睛的神色十分柄直,语气自然也是抑扬顿挫,充满着阳刚之气。

“子建,汝为人主,岂可哭哭啼啼,你这样,让我如何为臣啊!”

杨修说着,直接跪了下去,曹植听到杨修的这句话,甩起衣袖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得干干净净,但眼睛还是略微的有些红肿。

片刻后。

曹植咳嗽两声,算是恢复的原来的样子了。

“倒是我女儿姿态了,德祖莫怪,快快起身。”

曹植一把将杨修扶了起来,后者看到曹植恢复原样,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舒了下去。

杨修最怕的就是曹植突然疯了,这句话说得像是一个无稽之谈,实际上很有可能发生。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杨修和曹植是怎样的关系,岂能不知道曹植的为人。

曹植能在文学上赢过曹丕,是因为他喜爱文学,他喜爱文学的心,是纯粹的,并不是为了讨好曹操才去学。

其实曹植骨子里面,就是一个文人。

文人吟诗作赋自然随手捏来,所以才能在铜雀台上将曹丕的光芒也遮掩住了。文人放荡不堪,这才有后来的两次酗酒闹事,直接坏了他自己的政治前途。

正因为曹植是一个文人,所以他对于新生的曹冲才如此恐惧,因为他感觉曹冲在所有方面都超过了自己。

之前在与曹丕比较之时,他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我更受父亲宠爱,比二哥更有才华!

但是现在呢?

父亲宠爱仓舒胜于宠爱我,曹冲才华也胜于我。

比之仓舒,我也就比他早生几年是优势了罢!

曹植之所以会在杨修面前哭出来,第一是他真的怕了,他是文人,不是政治家,所以他对于政治的东西,既敬畏,又讨厌,但他发现曹冲会慢慢把他的所以努力践踏的粉碎的时候,他便变得十分懦弱!

这是曹植性格上的缺失,比之曹丕,他在政治上稚嫩得像一只刚出生的牛犊。

他是牛犊,但杨修不是!

“子建,若是你真的要让七公子万劫不复,也不是选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丞相远征与荆州,若是让后方成为其掣肘,于你也无好处!”

杨修眼睛一转,眼睛描向屋外,确定没外人在场之后,这才继续说道:“公子可知,若丞相此战胜了,会是怎样的光景?”

曹植看着语气低了几档的杨修,说道:“自然是天下一统!”

杨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公子你只说对了一般,此战一胜,无论是北方的公孙家族,还是凉州的韩遂马腾等辈,亦或者是蜀州的刘璋,汉中的张鲁,皆会匍匐于丞相的脚下,天下一统!”

曹植眉头一皱,说道:“这岂非我所语?”

杨修摇摇头,说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丞相统一天下,试问,如此功劳,前人有多少人做得到?”

杨修看了曹植丁仪一眼,自顾自继续的说道:“没有人,如此前无古人,后,也可能无来者的功劳,陛下拿什么来赏丞相?”

丁仪和曹植脸上都露出笑容。

“德祖之意,陛下会禅让?”

杨修点点头,说道:“到时候,无数的大臣皆会上谏,陛下如坐针垫,岂敢不禅让与丞相?”

曹植听明白杨修的意思,但脸上还有着一抹不甘。

“可若是因此便让仓舒短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我绝不甘心!”

不甘心?

杨修眼睛一转,说道:“公子,你不动手,还有五官中郎将,我们坐收渔利便可!”

哪知这个时候的曹植却是精明了不少,他摇摇头,发丝飞舞,清秀的脸上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若是二哥与我一般想,那岂不是便宜了七弟?”

杨修一愣,旋即说道:“既然公子不放心,我倒是有一计,既不会使丞相分心,也不会让曹冲安心!”

曹植眼睛一亮,赶忙问道:“德祖有计,快快道来!”

杨修一笑,嘴中的话却是说了出来。

...................

辛府!

辛府书房之中,辛毗拿着一卷竹简正在读着,而辛毗的旁边,则是一个暴躁的身影。

正是辛敞!

最近的辛家正是处在了风雨飘摇之中,本来在许都的些许产业还好说,但在邺城的产业,可算是遭了贼了。

本来辛家就是靠卖些粮食以及城中的酒肆粮店布店过活,但这些布啊,衣服啊,都是辛家向其他人买的,或是直接卖给其中一个家族的。

曹丕的一句话,直接让那些家族与辛家撇开了关系,辛家的生意直接中断,这还是算好的,有的地方辛家的产业直接被官府查收,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任谁都看得出来,辛家被针对了。

些许产业或许无足轻重,但辛敞在尚书台当差,直接被人羞辱,这就很重要了!

“爹,我们辛家为七公子付出这么多,值吗?”

辛敞眼睛充血,表情有些狰狞。

“妹妹嫁给他,人给他拿走,钱供着他挥霍,怕是我们辛家还没等到兴旺发达,便就此湮灭了。”

辛毗看着如此模样的辛敞,终于是把手上的竹简放下去了。

“些许产业,无足轻重,只要我们人在,产业自然会有!”

辛毗再看了一眼辛敞,语气却有些意味深长了。

“些许辱骂,你也不必介意,须知,现在的个人荣辱,哪比得上将来的辉煌?”

将来的辉煌?

辛敞撇着嘴,说道:“辛家照这种情况下去,都要完了。”

辛毗重新拿起手上的竹简,说道:“辛家要完,那便让他完,只要你我在朝堂上为官,一心一意为公子出谋划策,即使你我在田垄之中,同样也可以飞黄腾达!”

唉~

辛敞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怎样都说服不了辛毗的。

在你眼中家中产业不值一提,但没了这些产业,族人如何过活?

不行!

辛敞眼睛闪烁不停。

“我要取找妹妹好好说道说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士子云集!

辛敞说做就做,眼角里面颇有责备的看了辛毗一眼,用力的一甩手,气哄哄的就跑出了辛府。

在辛敞离去后,辛毗这才把放在竹简上的目光收回来,他看着辛敞远去的背影,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辛家破败,曹冲那小子何尝不开心。

世家世家,丞相讨厌世家,没想到这七公子与丞相如此相像,居然也讨厌。

辛毗摇摇头,一时不清楚自己未来的路是对是错了。

但有一点是必须要坚持的:辅佐曹冲!

这是辛家唯一的一条路,因为这条路本来就不是他选的,这是曹操选的.....

对于辛敞即将要去的地方,辛毗怎么可能不知,但他没阻止辛敞,自然是有他的思量的。

辛家,也不能总表现的人畜无害啊!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人的影,树的风,辛家,还是得存留一些实力的....

尤其是一点,得让曹冲把辛家当成最大的助力,这一点,除了宪英那丫头,其他人估计是做不来的了。

..................

于此同时,平原侯府外,一群上百人的士子大军已经集结完毕。

他们身后大多都有这一两个书童躬身在后,背上背着一个木制的书笈。

笈,形声。从竹,及声。本义:竹书箱。多用竹、藤编织,用以放置书籍、衣巾、药物等。

书童背上的书笈有一人高,里面塞满了竹简和平时穿着之物,那书童背上这么重的东西,自然难以承受,只见他们脸上通红一片,脚也有些颤抖,他们大多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因此负重格外有压力。

当然,这是家有薄资的人的待遇,有的人连书童都没有,身上身着着洗的发白的青衣,头上的头发用一条白娟束发,背上背着书笈,脸色有些苍白。

此刻此处的士子没有立马离开平原侯府,而是绕有其是的在此评论几声,再吐泡口水,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他们说的话大多是什么言而无信,沽名钓誉一类的话,饶是杨修,也被这群人气的手指发抖,还好曹植没亲自前来,若是亲自前来,还不被他们给活生生的气死!

“哼!”杨修狠狠地摆了摆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就让他们去烦那曹冲罢,关门!”

“诺!”门房听到杨修的吩咐,马上就把门关上去了,大门一关,外面的声音自然便小了许多。

杨修的脸色好看了不少,看着一旁站着的丁仪,脸上的笑容却又出来了。

曹冲啊曹冲,这么多吃白饭的士子,我看你拿什么来养他们!

一群士子出了平原侯府,如同挣脱鸟笼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便向着许都北门走去。

城中小吏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人马,若不是他们手无寸铁,且都是书生打扮,还以为是贼人胆敢前来许都闹事呢。

轰轰轰~

人多力量大,一百多个士子的胆儿极肥,居然直接从丞相府大门穿了过去,倒是把一干正在办事的丞相府属官给吓着了。

丞相府文学缘的办事处里面,曹冲拿着一只毛笔,在一卷竹简上面不知道在写什么,在他旁边,一身官服的司马懿跪坐在木榻前面,也是在处理着公务。

嗯?

曹冲眉头一皱,连忙把头抬起来。

这外面出了什么事了?

这么吵闹?

“来人!”

踏踏踏~

房间里面马上出现一个小吏打扮的中年人,他知晓曹冲的身份,因此变得格外谦卑。

“外面怎地如此吵闹?”

那小吏一愣,说道:“好像是一些读书人?”

“读书人?”曹冲眉头一皱,说道:“太学生?”

那小吏摇摇头,说道:“听他们的声音,不像是许县本地人,倒像是外地人!”

外地人?

那便是那些士子了!

曹冲脸上一笑,心里想到:看来四哥终于耐不住压力了,把人给放出来了!

曹冲眼珠一转,看向一脸正经的司马懿,说道:“仲达兄?”

“嗯?”司马懿把毛笔放下,语气既不亲热,也不疏远的说道:“七公子有何吩咐?”

曹冲眼底寒芒一闪而逝,若不是他知晓之后的历史,早就被司马懿的品性给感动了。

司马懿能力出众,却谨慎低调,待人友善,丝毫不把自己的官爵当做什么,就算是对待小吏,也是笑脸相迎,而哪怕自己与他分处不同的阵营,这司马懿依然不针对自己,甚至在很多方面帮自己。

如此模样,岂非圣人耶?

这厮估计自己会感动的,实际上,曹冲就是被他“感动”了,而且这感动,还表现在脸上了。

“仲达兄何须如此谦虚,只是我现在有事,这公务,仲达兄可否暂替我处理?”

司马懿眼睛里面的光芒一闪而逝,嘴角微杨,手对着曹冲摆了摆手。

“区区俗物,算不得什么,若是公子有急事,但去无妨!”

曹冲对着司马懿行了一礼,眼底挤出几滴泪水,再次抬头之时,眼睛已经微红了。

“如此,那仓舒便谢过仲达了!”

司马懿笑着点点头,待曹冲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后,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眼睛的光芒也是危险了许多。

士子?

如此吵闹,那士子得是有上百之数,不行,得叫那人给我取些情报出来!

司马懿之所以会对曹冲如此态度,自然是为将来着想了。

本来他们预计得好好地,让司马孚为曹冲效力,可惜曹冲根本不答应。

司马懿虽然更看重曹丕的潜力,但他对曹冲也极为忌惮,若是这场战争让曹冲赢去了,那我司马家,岂不是就此湮灭了?

司马懿自然不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刚好,机会就在眼前。

他与曹冲皆是文学缘,既然皆是文学缘,同在一个屋檐下做事,那事情就很好操作了。

感动一个孺子,这可是我司马懿最擅长的领域了。

嘿嘿嘿~

曹仓舒,你还是嫩了一些啊!

而在许都城外,两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了。

领头的那个人,身高接近七尺,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瘦弱,但胸肌倒是挺发达的,他脸上长着一条黝黑的胡须,但眉眼间却有些阴柔。

在此人身后,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他双手孔武有力,眉眼间皆是英武之气,背后背着巨大的书笈,也不见他感到一丝的劳累。

正是关凤一行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筛选士子!

“小四,那招贤庄在何处?”

那给被叫做小四的青年人一笑,简陋的书童服饰下扬起一只手来,这只手满是毛茧,笔直的指向北方。

“将军,在北面,约莫还有十几里路的样子。”

关凤眉头一皱,她这般的乔装打扮,除了胸前的雄伟实在太大,无法完全遮下去外,其他的部位倒是没有什么毛病,甚至脖颈上都套上了一个假的喉结。

若是常人定眼一看,绝对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女人的。

事实上关凤一路走来,见过的人实在不算少,甚至山贼都遇上好几伙了,但没一个人能够识破她的女儿身的,只觉得她是一个强壮些的士子。

“不许叫我将军,要叫我公子!”关凤眉头紧皱,眼神倒是有些杀气。

小四虽然身板比关凤还要大上许多,但他平时就是给关凤打下手的,自然对关凤畏惧上三分。

“诺,小的明白了!”

小四对着关凤一个抱拳。

关凤眉头又是一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四的拳头,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都跟你说了几遍了,不许用军中的打招呼方式,书童就有书童的样子!”

书童的样子?

小四憨笑着摸了摸头,说道:“书童小的也没见过啊!”

关凤刚要说话,发现她自己好像也没见过书童,不由得脸上一红,把接下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不知道就学,你可知?”

小四翻了翻白眼,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小的明白了!”

关凤点了点头,她眼睛看了一眼这许都城门的样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皇帝就在这许都,但父亲他们可能永远都来不了这里了。

唉~

兴复汉室,兴复汉室,兴复汉室难道比百姓安居乐业还要重要吗?

关凤摇摇头,马上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了出去。

“走吧,接下来应该不用那些路引了罢?”

小四一笑,说道:“这许都外自然不用了!”

关凤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朝着北面走了上去。

而在许都北面,卧牛山余脉下的一个不小的庄园内,变得比平时更加的热闹。

一百多个士子,加上他们的书童,就有接近三百人。

三百人是什么概念?

在后世,有的初中小学,也就这么多的人数,三百人密密麻麻的,顿时把进入庄园的路给堵住了。

所以当关凤来到这招贤庄之时,嘴巴张得很大。

这人也太多了吧?

莫非那曹七公子真的有哪些人说的那么神?

关凤一路从荆州出发,沿水路避开了战区,再从柴桑快马加鞭,穿过扬州徐州,在这一路上,他听得最多的名字,就是曹冲,这个传说中的曹七公子。

本来他对这些传言是不怎么相信的,她见过太多沽名钓誉之人了,最终都死于父亲的刀下,但,这曹七公子或许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一般。

若不是仁义至极以及求贤若渴,哪会有如此多的人前来投效?

一时间,关凤对这个传说中的曹冲是起了极大的好奇心。

“走吧,我们也进去!”

小四点了点头,走在前面为关凤挤出一条道出来。

而在这些士子来之前,曹冲早就骑着一匹马到了招贤庄了,好在之前曹冲与陆嵩等人讨论过这些情况了,因此安置起这些人来倒是有条不紊。

曹冲不比之前了,他现在已经有了一些班底,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主公,便要有主公的样子,像诸葛亮那样把事情全部揽在身上的,绝对是上位者的反面教材。

当然,诸葛亮那是不得已为之,但曹冲处境不似诸葛亮,自然不用如此。

“仲言,安排得如何了?”

陆嵩额头上有密密的汗珠,他脸上带着笑靥,听到曹冲叫他,连忙抬起头来。

“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仲言要留下多少人来。”

陆嵩一愣是,问道:“难道不是凭才华留人?”

“若是里面全是英才,若全是庸碌之人呢?”

陆嵩一笑,说道:“全是庸才,便全部不要,全是英才,便全部收下!”

曹冲脸上一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陆嵩的决定。

古代的择才观与现代有很大的差别,古代是择才,而现代则是择人:划定一条线,多少人过,其他人算不过。

当然时代是不断改变的,曹冲没有必要用后世的观点来衡量这个时代的制度。

但是.....

曹冲心里有些发慌。

辛家破败,自己便没了收入来源,这些士子万一都有一定才能,那自己可能要养不起了。

丞相之子养不起几百人,这看似不可能,但实际上就在曹冲身上发生了。

除了辛家,他没有世家的支持,他的爵位也只是官大夫,官位也只是文学缘,实际上粮饷不多的,他不是曹植,有自己的食邑,可以随意挥霍,他也不是曹丕,有冀州世家的支持,家财雄厚。

所以现在的曹冲很尴尬,他被钱束缚住了!

当然,钱这种东西,对曹冲来说也不是是什么问题,大不了学习一下那些穿越者嘛。

曹冲眼睛一亮,心中却是在谋划起赚钱的法子来了。

赚钱的法子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很难,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没什么难度。

看来,是时候来些发明了!

而此时,那些士子也开始在招贤庄的大堂门前,开始考核了。

他们早就听闻了曹冲这边的规矩,因此拿到手上的蔡侯纸之时,也没有多惊讶,反而是认真的开始答起题来了了。

毕竟到了现在还有信心来这里的人,没有哪一个是庸才!

关凤自然拿到了手上的蔡侯纸,他不清楚曹冲的规矩,但依然被曹冲的做法所折服。

这个男人,和我之前见到过得都不一样!

关凤眼睛一亮,美目亮起了一丝争强好胜的心来了。

她虽然好战,望成为一名将军,但在关羽的要求之下,也是读了不少书的,加之她聪颖无比,比张苞那些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让我看看你曹冲到底有几斤几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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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有事,所以没有更新,但今天我会爆更的,四五章吧,大家见谅,更新会在下午晚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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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关凤出场!

这题目不是曹冲出的,而是陆嵩郭逍赵焱三人出的,所以当关凤听到题目时,整个人直接呆住了。

数学题?

这是什么鬼!

关凤当即就崩溃了,她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像是《九章算术》这种东西,她完全没有学过啊。

没有学过数学的人,她也只会一加一,一加二这些简单的计算,一涉及到乘除,她便无计可施了,更何况,陆嵩登入出的题不仅仅是加减乘除,他还涉及了函数!

函数,对于有看过《九章算术》的人来说都算是一个比较难的问题了,更逞论关凤没有学过九章算术?

所以关凤在第一道题就崩溃了!

关凤是恨得牙痒痒,但对着题目也是无可奈何。

这曹冲,不是在欺负人嘛!

关凤嘴巴扁了起来,眉头多了些不情不愿:哼哼哼,你要是被我抓到了,看我不让你把《九章算术》的题目全做一遍!

所以在收卷的时候,关凤还是一个空白纸的。

场间的士子似乎知晓曹冲会出一道《九章算术》里面的题目,因此对于这道数学题不是特别惊讶,有的人脸上一喜,飞快的就在纸上泼墨起来,有的人则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抓耳挠腮起来,形状十分难受。

所以这第一题,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二题与之前的没什么差别,便是评论南征的形势。

听到这第二个问题,那些士子简直是笑出声来了:还是南征的形势,你以为我没分析过吗?

刷刷刷~

落笔成行,毛笔如同一只飞跃的鸟雀,在纸笔上游弋,在白纸上面飞舞,不下片刻,一篇锦绣文章便出现了。

当然,这只是对那些知道内情的士子才有这情报,对于不知道内情的士子,依然够他冥思苦想久矣的了,所以场间有一半以上的人抓耳挠腮,把眉头皱的很紧。

其中皱的最紧的,便是关凤!

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说曹操南征必胜吗?

关凤撇了撇嘴,心里狠狠地吐一趴口水。

我怎么可能会昧着良心说曹操会赢,明明是大伯和父亲会赢!

所以关凤撇着嘴,拿起毛笔,在砚台上沾了沾墨水,终于是开始动笔了。

关凤又不是曹操这边的士子,自然不会支持曹操,所以关凤哪里肯昧着良心说话,她写的,自然是刘备获胜。

在这篇文章里面,关凤仔细阐述了刘备为什么会胜利的几个因素,关凤本来就是刘备集团的人,从小跟随关羽刘备,对刘备集团有很多的了解。

写出来的东西也格外的犀利,甚至很多都是刘备那边的私密消息。

关凤此刻可顾不了这么多,她就是要为大伯和她的爹爹辩护。

凭什么他们就不能赢?

洋洋洒洒上千字,关凤写了三张蔡侯纸,这才停笔。

到了上交蔡侯纸的时候,关凤撇着嘴,眼神却是盯着大堂之内,仿佛是要一口把曹冲吃了一般。

第二题完结,第三题,则不是送命题了,曹冲之前的第三题在陆嵩眼中就是儿戏,因此他们在第三题上有了改进。

具体来说,就是考一些先秦诸子的经典,这一点,最是能考验一个人的水平了。

关凤作为一个女子,自然做不到博学,诸子百家的经典,她也只是对儒家的有些学习,因此第三题她答得也不算太好。

很快,蔡侯纸就被收起来了。

关凤看着自己手上的蔡侯纸被收拾起来,心里有些忐忑。

万一没被录进怎么办?

关凤虽然对自己的才华有一定的信心,但他曹冲出的是什么题,这简直是坑人来的!

但是关凤很快就不担心了,因为她收到了一个眼神,那是小四的眼神。

一切搞定?

关凤起身,走到小四那边,问道:“事情弄好了?”

小四点了点头,说道:“那赵焱与主公帐下一个军师有些关系,故此主公在先前就让他写一封信过来了,赵焱乃是评卷之一,有他在,公子绝对不会落榜!”

关凤点了点头,终于知晓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叫做孙浩了。

原来是孙中郎的关系户啊!

关凤点了点头,这下子算是把心放下去了。

评卷的时间不长也不短,陆嵩赵焱郭逍三个人分别批改的第一二三题的内容。

刷刷刷~

这批改本来就是例行公事,若是让人眼前一亮,便会打上一个优字,有些见地,便打上个良字,若是胡编乱造,便打上一个差字。

按曹冲的择才标准标准来说,只要有一个优字,或者是两个良字的,都可以被录用。

所以当赵焱改到孙浩的的作品之时,眉头一皱,他看了里面的内容,点点头后又摇摇头。

这作品虽然不错,但为何是说刘备能赢呢?

公子可是丞相之子,你说丞相不能赢,这不是在诅咒丞相吗?

赵焱叹了一口气,可惜他与孙乾是忘年交,之前一直是受他接济的,虽然孙乾为刘备做事,但赵焱也从来没有看轻过他,也没带上什么有色眼镜。

算了!

赵焱叹了一口气,若是自己不给他一个优,说不定他就选不上了。

既然是优,那便帮他改改罢!

赵焱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周围,这才手拿着毛笔,沾了些墨汁,在关凤的这张纸上修改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试卷也就评改完成了,最后交到曹冲手上的,便只有优字的作品。

打上优字的作品不多,拢共才四卷纸,一卷是第一题的,曹冲点了点头,也就不做评论了,一卷是第二题的,两卷是第三题的。

第二题的内容被写过一遍了,因此要想得到陆嵩等人的青眼,难度上升了何止一筹,但这篇却能得到他们的青眼,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可取之处。

曹冲把三张蔡侯纸展开,开始研读起来。

这几张蔡侯纸经过了许多修改,看起来有些杂乱,但杂乱之中还是看得出来笔者算是用心良苦了。

很快,曹冲便被她的思想吸引住了!

刘备会赢得此次南征胜利?

曹冲嘴角一勾:这倒是有些意思!

“这第二题的优字等的是谁写的?”

赵焱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汗骤然湿透了他的背部,额头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滴。

莫非公子发现了猫腻?

赵焱不敢让曹冲就等,连忙站了出来。

“启禀公子,乃是荆楚士子孙浩所书?”

孙皓?孙权他孙子?

曹冲摇摇头,不由笑了起来,孙皓这厮还没出世呢?

曹冲看了赵焱一眼,马上发现了赵焱身上的异样,但他以为赵焱是批改太多试卷的原因,才如此汗流浃背的,因此没有联想到其他方面过去。

“德水辛苦了,去把这个孙浩叫上来罢!”

呼~

赵焱舒了一口气,算是把一颗心放下来了。

“诺!”

好在我修改了一些,不然,肯定要被主公怀疑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这个孙浩有点娘.....

踏踏踏~

赵焱飞快的走了出来,恨不得一步当成两步来走,很快,他便走到了堂前。

“孙浩是谁?”

孙浩?

关凤一愣,旋即重新埋下头假寐起来。

我叫关凤,又不是孙浩。

赵焱眉头一皱,继续说道:“孙浩在何处?”

孙浩?

关凤一凛,眼睛也是瞪得浑圆:我不就是孙浩吗?

“在在在!”关凤连忙小跑到赵焱前面。

赵焱摇摇头,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眼神之中有些恨铁不成钢。

“孙浩,公子有请!”

公子有请?

关凤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但这一片空白之后,旋即变成了狂喜之色。

曹冲居然叫我,嘿嘿,看来那火药配方我是可以先一步拿到的了。

关凤心里的窃喜对应的是士子心中的嫉妒。

为何此子能得到公子的接见,而我等不行?

关凤在一干士子想要吃人的眼神之中,缓缓的步入了大堂之中。

大堂经过几轮的装修,已经变得大了许多,里面的装饰也变得庄重起来,关凤抬头一看,依稀可以见到主位上一个白衣少年跪坐着。

这少年张得倒是不赖,他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乌黑柔细的青丝,干净的气息,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腰身很细,脸庞充分体现着这个年纪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而整张脸上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一双像熟透了的紫葡萄一样的眸子在浓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夺目……

关凤眼睛看的清清楚楚,这家伙在盯着自己,就宛若自己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关凤平素哪里有被别人如此直视,因此脸上不禁冒出了两朵红云,整个人也有些不自在起来,扭扭捏捏的,好不容易才走到曹冲前面。

曹冲之所以在关凤一进来就盯住关凤,自然是看看能写出这番大作的人是一副怎样神俊的男儿。

事实上,关凤长得也是不赖的。

清秀的脸上的肤质极佳,要不是看他喉咙下的喉结以及嘴唇上下的胡须,曹冲还以为他是个女人呢。

“小生荆楚孙浩,字德丰,拜见公子!”

德丰?

曹冲脸上有些乖乖的,当然,更多的不是怪他这值得人吐槽的表字,而是他的声音。

我勒个去,这说话的声音能不能有点阳刚之气啊!

曹冲眉头一皱,他对捡肥皂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因此看着关凤,眼中出现了一丝厌恶之色。

女人的直觉是十分敏锐的,关凤很快就饿觉察到了曹冲眼中的厌恶之色。

厌恶我?

关凤眉头紧皱,嘴巴却是嘟了起来。

我没厌恶你,你居然敢讨厌我?

而这幅模样的关凤,差点让曹冲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虽然在后世曹冲就听说过有些贵族是娘们,有龙阳之好,没想到今天算是遇上一个了。

咳咳!

一直没说话,别说是关凤了,就是曹冲也感到了有些尴尬。

“德丰,汝之大作,确实是十分深刻透彻,你之前是在刘备帐下的?”

听到这一句话,关凤的心提了起来,眼神终于是锐利起来了。

“我乃是荆楚江陵人士,曾见过刘备所部,但非是刘备帐下的人。”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对于孙浩,心里也是起了一些疑惑之色。

“德丰,走进来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好好看看?

关凤脸上一红,为了不被曹冲怀疑,她还是先前走了两步。

曹冲眼睛仔细的盯着关凤的脸庞,目不转睛的眼神,倒是看得关凤心有些虚。

“再进来些!”

再进来些?

关凤看了看周围,要不是周围多时虎士在旁,她早就上前把曹冲掳走了。

前就前一些吧!

关凤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是向前了两步。

如此一来,曹冲与关凤相隔,也不过十米了。

“再近一些。”

关凤身子一颤,眼睛看了曹冲一眼,却被他那满是光芒的眼神击退了,变得不敢与曹冲对视起来。

踏踏踏!

关凤再上前几步,现在这个距离,与曹冲便是相隔不足五米了。

相隔不足五米,曹冲也没有再难为关凤了,而是自己站了起来,走向关凤。

关凤右脚下意识的一退,却被曹冲的眼神吓住了,只得定在原处。

嗅嗅~

曹冲走到关凤身边,用力的用鼻子吸了一口气,神色顿时变了起来。

关凤以为曹冲发现了自己女儿身的情况,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来了,脚也不觉退后了几步,右手放在袖子下面,而在袖子里面,有着一把短短的软剑。

“公子此举,何意?”

曹冲尴尬一笑,说道:“只是觉得德丰的味道格外好闻,故此上前来试一试罢了。”

关凤脸上红得像是一个煮熟的鸭子一般,但眉头却是紧紧的皱在一起。

“公子慎重,你我虽同为男人,但男人之间,也不许你如此辱我!”

曹冲对着关凤行了一礼,这才让后者脸色好看了不少。

曹冲走到关凤身前,眼睛仔细的盯着她,然后又看了一眼关凤那格外壮硕的“胸肌”,十分热情的说道:“德丰既不是刘备帐下,便为我做事罢!”

曹冲不由分说的伸出右手,小力的锤了一下关凤的胸口。

这个胸肌可能是有些柔软,曹冲的手直接被弹了回来,曹冲神色一呆,关凤脸上的羞愤之色却已经冲破天际了。

她紧紧的咬住下嘴唇,眼中多了些煞气。

而曹冲看到如此模样的关凤,连忙后退几步,与关凤拉开了距离。

“呵呵,德丰身子骨弱了些,要多加锻炼,如我一般,练出些肌肉才好!”曹冲说着,把手上的肱二头肌秀了出来。

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关凤一呆,怒气也消失了七七八八,难道是这个曹冲没发现我是女儿身?

“罢了,德丰,你先下去罢!”

关凤摇摇头,旋即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诺!”

在关凤走之后,赵焱眼中摸不着头脑,而陆嵩郭逍却露出了笑容。

关凤是一脸迷糊着出去的,直到见到小四的时候,她脸上还有着痴呆。

小四看到如此模样的关凤,连忙问道:“公子,公子可是遇到了什么刁难?”

关凤一个慌神,想到在大堂之中自己遭遇的事情,脸上骤然红了起来,同时心里也是打了几个问号。

难道我被发现了?

但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不会啊!

关凤摇摇头,决定先不想这么多,起码见到曹冲,便是迈开了一大步了。

“没有,就是那个曹七公子有些奇怪。”

奇怪?

关凤点了点头,想到他锤自己的那个拳头,心中的羞愤是怎样也抑制不住。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我们去找些好吃的东西来!”

小四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心中有些迷惑,但很快,这迷惑便被他压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七章 计较!

待关凤离去之后,赵焱连忙走到曹冲身前,样子好像有些忐忑不安。

“公子,那孙浩....”

曹冲摆了摆手,眼神有些意味深长起来,说道:“那孙浩虽然有些才能,但这一篇作品怕是值不得一个优字吧?”

赵焱听到曹冲的这一句话,直接跪了下来。

“公子,此事全怪小人,小人一时心软,所以才...唉,公子,以后德水再也不敢了。”

一时心软?

曹冲脸上有着疑惑不解的神色。

“德水的意思是,那孙浩是你的熟人?”

赵焱苦笑说道:‘不是熟人,但是是熟人介绍过来的。’

熟人介绍过来的?

曹冲眉头一皱,在心里却是叹了一口气。

中国,无论是什么时代,莽荒的先秦,还是壮硕的汉唐,亦或是现在前所未有的盛世,都是一个样的。

中国就是一个人情的社会,你认识人,便好说话,没有关系网,你便手足无措,在这个时代寸步难行。

良好的人际关系也使得人与人之间的物质交往渠道畅通,人与人之间互通有无,互利互惠,才能得到更多的物质享受的幸福。

曹冲眼睛看着赵焱,却没有指责他什么。

人际关系,是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曹冲又怎么能阻止呢,若是现在有一个熟人要曹冲给他安排个位置,只要不是机要的,给别人一碗饭有会怎样?

当然,话是如此说,曹冲能绕过他,赵焱自己却绕不过自己。

“那熟人,德水可方便告知?”

赵焱看了曹冲一眼,这才充满的歉意的说道:“禀告公子,那熟人,乃是孙乾。”

孙乾?

曹冲眼睛一亮,问道:“是刘备手下的那个孙乾?”

赵焱点了点头。

曹冲脸上一笑,脚步也轻盈了许多,他的眼睛一如往日的明亮,但却有了其他的味道。

此事,真的是有趣了.....

曹冲一把将赵焱扶了起来,用力的拍打着他袍服上的灰尘,笑着说道:“无碍,此事无碍,那孙浩也确实是英才,德水不必自责。”

赵焱眼睛一红,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同时心中狠狠地发誓:我赵焱之后再也不接受那些熟人的信件要求了。

“罢了罢了,那些被我们召入的士子还需德水安置,可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赵焱躬身行礼,这才慢步退了出去。

“诺!”

待赵焱退出去了,郭逍却是出来说话了。

“公子,你如此三番五次的试探,可是发现了什么?”郭逍眼睛一亮,绕有其是的盯着曹冲。

曹冲笑道:“奉和可以猜猜。”

猜猜?

郭逍先前走了几步,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说道:“公子之前问那熟人是谁,赵焱兄说是孙乾,公子还特意问了一句是否是刘备手下的孙乾,若是奉和猜得不错的话,公子要证明的,是孙浩是否为细作!”

曹冲脸上笑的更开心了,郭逍没有看到自己对关凤的其他小动作,也没有看到关凤写出的那篇表文,更没有看到曹冲锤的那个拳头,因此能猜到这里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不对,我不是证明他是细作,而是证明他是否是刘备的人。”

“哦?”这下子,连陆嵩也有了兴趣。

“公子此语何意?”

曹冲一笑,继续说道:“刘备如今如何,诸位难道不知吗?”

陆嵩郭逍皆是曹冲的幕僚,前线的消息,曹冲能够知道的,他们便也能知道,因此前线的消息,他们还是知道的。

“公子的意思是刘备大败,但刘备大败,他派个人到公子这边是为何,刘备难道需要什么东西,而那东西就是公子有的。”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刘备江陵是如何失的。你我皆是清清楚楚吧?”

陆嵩眼睛一亮,说道:“火药?”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便是火药。”

“既然那刘备要火药,那我们自然不能给他,不如把那细作杀了,如何?”

曹冲凝神看了郭逍一眼,马上又摇头了。

“火药,再厉害,也不如手上的力量来的踏实,如此说来,就得看刘备那边的筹码了。”

“可是公子,火药如此重器,若是给刘备得去了,且不论丞相是否会追究公子的责任,就说那刘备得去了,丞相还如何一统天下?”

曹冲摇摇头,心中却是已经有了腹稿了。

“此事,之后再论罢!”

曹冲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脸迷糊的郭逍,陆嵩眼神闪烁,似乎是有一些明白了曹冲的意思了。

在这招贤庄内,曹冲赵焱郭逍陆嵩与收纳的接近五十个士子共同办了一个士子宴,而在士子宴结束后,曹冲马上快马加鞭回了许都。

而到达许都之时,天空已经是有着无数的星星闪烁了。

枝丫~

曹冲一路赶回丞相府,推开了辛宪英的房门,却发现辛先英坐在床边,并没有入睡。

曹操慢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辛宪英手,眼睛直视上辛宪英的眼睛。

只见她一张鹅蛋粉脸,长方形大眼睛顾盼有神,粉面红唇,身量不算十分娇小,上身一件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袄,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外罩金边琵琶襟外袄,系一条粉霞锦绶藕丝缎裙,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

但这娇艳的碧桃的眉头,却是紧皱的,那白净的肌肤,连带着眼中的波澜,像是藏着无数的哀愁。

“宪英,怎么,晚了还不睡,是有心事吗?”

曹冲用手刮了刮她的鼻琼,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暖,眼睛也是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辛先英。

“夫君~”辛宪英一把将曹冲抱住,把头塞在曹冲的臂弯之内。

“方才我兄长找我了。”

辛敞?

曹冲眉头一皱,忽而又舒展开来了。

“他是来找你述苦水,顺便要你来求我的是吧?”曹冲摸着辛宪英的后脑勺,语气倒是没有变化多少。

辛宪英点了点头,满意希冀的看着曹冲。

自古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辛宪英既然是曹冲的妻子了,自然不能胳膊往外拐,至少不能总拐到母族那边去,所以辛宪英此时看着曹冲,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

“唉,我那个内兄哟!”曹冲叹了一口气,眼神却是开始闪烁起来了。

辛宪英心中一沉,试探性的说道:“怎么,夫君没办法帮到辛家?”

曹冲看着辛宪英,说道:“现在我恨不得把辛敞那家伙绑过来的,敢惹我家宪英不开心,简直是活腻了他!”

“夫君又打笑宪英了。”辛宪英脸上一红,小手推着曹冲,脸上是羞涩不堪,但眼底倒是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既然辛家都上门了,岳丈与内兄帮我许多,当然,最关键的是夫人你的要求,看来,这个忙我是不得不帮了!”

辛宪英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饰不住,居然伸出脖颈,直接在曹冲脸上啄了一口。

曹冲脸上的笑容有些变味了,眼神也危险了不少。

“夫人,既然我都如此听话了,那今晚,那些姿势.......你就随了我罢?”

辛宪英狠狠地碎了一口,脸上是通红一片了,她蜷缩在曹冲的怀中,头却是轻微的点了点。

曹冲一喜,托着辛宪英一起倒在床上。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刀光剑影中,几十亿兵马一招丧尽........

第二百二十八章 设套!

隔天清晨,曹冲朦朦胧胧的起来了,却发现床边早就没有了辛宪英。

至于昨天晚上,自然是刺激到了极点,曹冲把平生所学,全部都上了一遍,没想到这辛宪英全部受下之后,居然还有余力早起。

曹冲托着下巴,觉得下一次不能再保存实力了.....

而曹冲昨天答应辛宪英帮助辛家,自然有他的考量的。

辛家现在的危机是什么?

是因为收入被截断了,那些收入大多是做生意的收入,那些不贬值的土地资源上是没有损失多少了。当然,光靠土地上种出东西来,已经无法供养起如此大的家族了,更别说这么多族人的奢华享受。

说实话,这事情的根源,也只是辛家没找到新的赚钱方法而已,而这一切,对于曹冲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

他已经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了!

当然,现在还不到去拯救辛家的时候,因为曹冲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士子中的奸细,还有那孙浩!

曹冲眼中光芒一闪,在昨天的时候,他就知道那孙浩是个女人了,这才是他没有对孙浩下手的原因。

当然,不下手并不是曹冲心慈手软,而是曹冲觉得刘备没有太多的恶意。

派个女人过来,除了给你当个铺床的人,来色,诱,色,诱你,哪里还有其他作用。

当然,也不排除那孙浩是女中豪杰,比一般男人都要厉害。

在昨天的时候,曹冲就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了。

他准备远游,具体来说,是去狩猎。

伏牛山狩猎!

这次狩猎,只有几个人去。

孙浩,周独夫,郭逍,包括自己,也只有四个人,如果真的有人别有用心,绝对会按耐不住的。

而那些士子,则是早早地被曹冲派人暗中监视起来,其实曹冲已经是找到了几个奸细,只是怕打草惊蛇,故此没有动他们而已。

而一旦那些士子爆出他们的底细,曹冲这一次可不会手软了。

用自己的命,来找出细作?

听这句话就会觉得曹冲绝对是脑子坏了!

当然,曹冲的脑子不坏,因为他身边虽然只有三个人,还有一个是不明因素的,但伏牛山上,却不止曹冲一个人。

那是整整一百个训练精良的虎士,绝对可以让那些行刺自己的刺客一个巨大的惊喜。

曹冲在丞相府简单的吃了早饭,便穿上狩猎的服饰,手上拿着一把精致小巧的短剑,马背上别上一张弓和一个箭筒。

驾~

曹冲驱驰马匹,马上飞离了丞相府。

而在曹冲离开丞相府后,在玄武道上,窸窸窣窣的行人脚步突然加快了许多,脸上显出了焦急的神色,他们有目的的前行,渐渐消失在了一些地方了,就像是一滴水,汇集在了汪洋大海一般,不见踪影。

风萧萧,马蹄疾!

曹冲一路奔驰到了招贤庄,而郭逍与关凤早就等在一边了。

关凤一身猎装,但不知是不是为了把上身的雄伟完全包裹,因此穿得还挺严实的。

关凤马下,小四一脸担忧的看着关凤,说道:“公子,若是有不测风云,你可别意气用事,该跑的时候就得跑,你虽然是关将军的女儿,但你不是关将军,可过五关斩六将。”

关凤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以本公子的武艺,天下哪处去不得,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罢,别给我中途掉链子!”

小四脸上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眼中的白眼算是翻出天际了。

“知道了,公子!”

小四虽然是关凤的下属,但小四却把关凤当成了亲姐姐对待,小四出生悲凉,家中双亲都在逃难的时候死了,当初他自己一个人才五六岁,若是没有关凤收留,他早就变成徐州边境的尸骨了。

所以他对于关凤是有特殊情感的,不然也不会九死一生的陪关凤从荆州辗转到豫州司隶,陪关凤完成如此任务。

在他心中,他这条命,早就是关凤的了。

“诸位,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便出发罢!”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曹冲特意看了关凤一眼,后者则是直接撇过去,丝毫没有与自己对视的意思。

曹冲也不恼,心想到了两个人的时候,你迟早会暴露你的需求的!

到时候,嘿嘿嘿.........

有的是阴谋诡计让你受的。

伏牛山余脉离招贤庄其实不远,曹冲也没有带多少士卒上前,也就一脸敦厚的周独夫护卫在自己周围。

驾~

周围的风景倒退,大地上的石头越来越大,树木也变得越来越苍劲起来了。

山路蜿蜒,不宽的路径,两边青草,野花,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那青葱的草儿,或齐膝,或只跟脚面高度一样。

草丛里,有蟋蟀和蛐蛐的奏乐,他们变换着节奏,时长时短。不知在哪棵树上的蝉儿,不甘寂寞,嘹亮的蝉鸣破空而来,似乎相遇蟋蟀和蛐蛐儿们一争高低。

在这样的美景里面,曹冲一直看着关凤的模样,但后者可能是出于自身警惕的原因,连看都不敢看曹冲一眼,自顾自的骑着马,眼底里有一抹忧郁。

这曹七公子,好像真的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了,将自己叫出来,难道是方便审问?

关凤摇摇头,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了出去。

他若是真的发现我有问题,又哪里用得着把自己约出来,直接在那招贤庄就可以动手了!

如此一想,关凤心中踏实了不少,也有些勇气去与曹冲对视了。

当然,关凤的对视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曹冲的眼神似乎蕴含着其他的味道,这这种味道,让关凤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感觉,很是让人心头慌乱,关凤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因此此刻的脸,红的像一个红苹果一般。

伏牛山余脉不知不觉地到了,山上的大树参天入云,郁郁苍苍,树下绿草如茵,还有许多千姿百态的蘑菇,有的弯着腰;有的低下头;有的挺直身子;还有的只伸出了头,好奇地望着这个美丽的世界。

当然,曹冲看重的不是这些美景,他是看重了这里的奇珍异兽,尤其是这伏牛山余脉的一个顶峰,里面据说有许多奇珍异兽。

马匹很快就不能上这座山了,曹冲等人卸了马匹,开始徒步行走起来。

关凤走在最后面,怕是有什么顾及一般。

马上,那远近闻名的山顶,便映入眼帘了。

山顶上四角的边沿是陡峭的悬崖,悬崖上怪松搭棚,古藤蟠缠。

峭壁下面有茂密的松、杉、柯、樟、桉等树木,林中有野猪、黄猄、山羊、果子狸、穿山甲、猫头鹰等异兽珍禽,不时在曹冲眼前露出踪迹。

曹冲拿出一张硬木弓,漆红的硬木弓有大半个人高,弓弦由牛筋铸成,因此拉动这张弓,其实还是有不小难度的。

但曹冲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三个月了,发现除了自己长得比较快之外,力气也变得异常的快,如此,拉一个六钧弓,虽说不能圆满的拉出来,但拉个半月型,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箭羽拿在手上,曹冲的呼吸很静,眼中却是充满着锐利的光彩,关凤看着此刻的曹冲,眼中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相比于关凤与曹冲的没心没肺,郭逍与周独夫则是双眼锐利,细细的注视的周围的风吹草动,为曹冲保驾护航。

曹冲忙拈硬木弓,急取雕翎箭,端直了燕尾,搭上牛筋弦,秋月弓圆,箭发如飞电。

只听见嗖的一声,曹冲的雕翎箭射入了古树掩映的山林之中,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声。

“啊~”

“嗯?”周独夫眉头一皱,整个人像是一个灵活的巨兽一般,飞快的窜入那山林之中。

铛碰啊~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一眨眼的功夫,周独夫一身是血,后面提着一个黑衣人就走了出来。

周独夫看起来狰狞,但其实并没有收到什么伤,那血,是他手上这个人的。

曹冲眉头一皱,看着雕翎箭尾插在这家伙的胸口,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这刺客,自然是曹冲第一个发现的,与周独夫郭逍心中可能会出现刺客的想法不一样,曹冲是在第一刻便知晓会有刺客了,因此观察得格外细致。

本来他那一箭是想吓一吓那刺客的,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之下,还真射到他了。

既然射到了,那也只能说明你运背,怪不得其他人。

曹冲俯身一看,发现人已经死了,他摆了摆手,示意郭逍上前来。

郭逍颤颤巍巍的走上来,看起来他之前看的死人并不多,因此看到这具死状不算是太惨的尸体时,形状还有些畏惧。

曹冲再一招手,让关凤前来,后者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直接走了上来,还有心情看着死人的伤口,曹冲眉头一皱,对关凤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这家伙,手上说不定有着不止一条人命啊!

这刘备,居然派了个女杀手来!

曹冲手碰了一下关凤,后者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赶忙向后退去,这样的一幕,就让曹冲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女刺客,好像是有些稚嫩啊!

曹冲把尸体抛在地上,脸上依然有着笑容。

“走吧,继续找猎物。”

“公子,此处可能还有刺客,公子还是先回去吧!”周独夫如是说道。

曹冲摇摇头,只是说道:“保护好奉和!”

踏踏踏~

曹冲向前面走去,关凤也快步的追了上来。

“公子,此处如此危险,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曹冲仔细的看着身前的关凤,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他把头撇过去,用手上的硬木弓扫开面前的杂草来,嘴里却是开始说话了。

“敢问姑娘芳名?”

芳名?

我名字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孙浩啊!

额?

姑娘,芳名?

关凤一愣,身子一颤,下意识退后了两三步,眼中防备着看着曹冲,同样也十分小声的说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独夫已经看到了关凤与曹冲的不同寻常,连忙冲上来,却被曹冲用手止住了。

“大头无事,德丰只是突然被蚊虫叮咬了罢,不要跟上来。”

“诺!”周独夫看了关凤一眼,再看了一眼曹冲,只得是点了点头。

而在后面的郭逍,眼中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了。

这公子,是在与这个细作做交易?

可公子又是要做什么交易呢?

关凤看了周独夫一眼,知晓自己肯定不是周独夫的对手,因此在曹冲的提示下,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媚眼看着曹冲,一时间有点搞不清楚曹冲在打什么算盘了。

照理说,发现我是细作,难道不是要把我抓起来严刑拷打,最后再杀了的吗?

怎么到了曹冲这边就不按套路出牌了呢?

曹冲这样做,自然不是有什么恶趣味,也不是看上了关凤的美貌。

事实上关凤一身男儿打扮还是很男人的,曹冲家里有着三个美娇娘,自然没有这种口味。

曹冲如此做,用两个字来形容,便是:利益!

再用两个字来形容,便是:未来!

没错,曹冲已经打算开始布局赤壁之战了,而不是在场后操作!

但他需要一个进场方式,这种进场方式,不是通过丞相之子的身份进来,而是一个将军的身份!

而这个将军,便是需要曹冲来操作了。

“曹七公子,既然你发现了我的身份,为何不把我抓起来?”

曹冲瞥了关凤一眼,继续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叫什么名字。”

关凤哼了一声,这一声,她倒是没有再掩饰自己的音色了,因此曹冲听到的,就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孙浩!”

“真名?”

关凤看了一眼曹冲,说道:“没有名字!”

曹冲看着关凤,说道:“你可敢对天发誓?”

“我,我.....”

曹冲随意一问,没想到正中了关凤的软肋。

“你什么你,快说,不然我现在就抓了你!”

关凤回头看了一眼在身后三四米的周独夫,在心里估算着距离,看自己最终能不能及时制住曹冲。

但很快,她便叹了一口气了。

想要在一息之内抓住有防备的人,关凤自诩做不来,所以她也就任命了,但心里却是不情不愿。

难道真的要色,诱?

“关凤!”

关凤?

“银屏?”

关凤眉头一皱,心里有些惊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小名的?”

关凤不过关羽之女,其实没有多少人关注的,但你曹冲居然知道自己的小名,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呵呵呵~

曹冲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我说我未仆先知,你信吗?”

信你个鬼?

关凤眉头紧皱,眼中带着杀气。

“你要我怎么样?”

“你要我怎么样?”

关凤眉头一转,决定直接进入主题。

“我要火药配方。”

曹冲眼中一亮,心中大呼:果不其然!

“你要拿什么来换?”

关凤一呆,看着曹冲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一个咯噔。

他的眼神,难道是......

第二百二十九章 箭雨!

“你要什么?”关凤斟酌片刻,最终还是一句问了出来。

本来自己的女儿身被发现了,关凤也告知曹冲自己的目的了,虽然这样做显得自己的细作天赋为负,但关凤说了便说了,没有丝毫的后悔。

被发现的细作自然下场凄凉,关凤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但面前这个曹七公子,好像并不打算让我死,他好像是别有目。

关凤一亮,觉得自己可以在曹冲需要的东西下手,说不定可以有一线生机,把火药配方给爹爹拿过去。

但曹冲要什么呢?

金钱?

关凤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否定了,曹冲乃是丞相之子,岂会差一点小钱,既然不是小钱,难道是美色?

关凤看了看曹冲的身板,曹冲虽然矮了自己接近一个头,但不可否认他身材还是很好的。

在猎服下的身体比例适中,一动一静间即显示出了儒雅,又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这具身体,怕也是充满活力....

关凤摇摇头,把脑子奇怪的想法跑了出去,脸上却是红得像一个苹果似的。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脸上一笑,眼睛却是小心谨慎的看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我要的东西,你绝对给得起!”

给得起?

关凤稍一思索,脸上便如同天上的火烧云一般,红的透彻,红的炽热。

自己此次出门,一没带多少钱,二没带多少人,我给的起的东西,除了我自己,难道还有其他的东西。

所以关凤狠得一咬牙,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公子,是要我?”

曹冲一听,脸上的笑便更猖狂了。

在听到她是关羽的女儿关银屏的时候,曹冲作为一个后世人,对征服这样有名的美人自然十分热衷。

但是,她猜错了,曹冲爱美人,但也不是爱一个敌人的女子,况且,她有多少料,自己都还不清不楚,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喜欢一个男人。

“姑娘真是说笑了,我曹冲虽然不是什么圣贤之辈,但也不会对一个女子做什么乘人之危的事情!”

曹冲说的大义凛然,关凤会不会感动他不清楚,反正他自己说完都被自己感动了。

原来我曹冲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啊!

关凤眼眶微红,对曹冲的看法又多了一些改变,此刻她看着曹冲的眼神,已然带上了一丝信服。

“那小女子就不清楚还有什么事情是小女子可以做的了。”

曹冲停下脚步,身后的周独夫郭逍也停下脚步,关凤自然也是停了下来,用凤目盯着曹冲。

“这个要求,以后再说,你需要知道,你现在,命都是我的,更逞论你这个人?”

听完这句话,关凤原本有的好印象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果然,天下的男人,除了爹爹之外,没一个是好东西!

关凤心里还没鄙视完,曹冲却是冲过来了,那架势,是要把我扑倒?

关凤刚要挣扎,一想到身后的周独夫,一咬牙,任凭曹冲抱了下去,顺势倒在了草地里。

荒草茂盛无比,一株株嫩绿的小草,大多都有一人高,这些一人高的小草纠缠在一起,扭打在一起,伴随着欢声笑语,便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曹冲此刻就躺着这绿色的海洋里面,而关凤则被曹冲压在身下。

“起开!”

关凤刚要把曹冲一把推出去,却发现身上的男人力气大的惊人,看起来小小的身板,却比寻常大汉的力气还要大,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后者居然依旧纹丝不动。

“安静!”曹冲扭头看向关凤,此刻二人的唇眼相距不过一掌之距,曹冲只需要稍微的把头低下去,便可以一亲芳泽。

但他没有这么做,实际上,此刻的曹冲面色很难看,眼睛里面全是郑重与谨慎。

嗖嗖嗖~

羽箭破空声在犹如一群群难听的乌鸦在天穹上鸣叫一般,格外扰人,曹冲把头一偏,整个人伏在了关凤身上。

胸前的两座巨大的山峰,硬生生的挤压着两个人,关凤闷哼一声,而曹冲则是挪了挪,尽量不要去碰到那山峰。

嗖嗖嗖~

有一支箭矢甚至从曹冲的头顶飞射而来,曹冲忍不住又伏了下去。

“啊~”关凤娇啼一声,脸上红的快要滴血了。

曹冲赶忙从关凤身上起来,双手撑地,但箭矢是在是恼人,曹冲不得不又伏下身子去。

这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曹冲的绅士之举,却给关凤带来了身体奇怪的感觉。

摩擦摩擦....

关凤一个娇啼,反客为主,直接一个驴打滚,把曹冲按在身下了。

此刻她脸上通红一片,牙也咬的痒痒的。

无耻小人,好色之人,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关凤脸上通红一片,牙齿把嘴唇都要咬破了,但她还没有继续想下去,就再次被干翻下去了。

曹冲再次占据主动权!

此刻他身体虽然有一点反应,但主要的精力却不在身下的女人上面。

外面的箭雨停了!

镶~

曹冲慢慢拔出腰间的短剑,俯身对着关凤说道:“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关凤刚要贫嘴,狠狠地挖苦曹冲两句,但看着曹冲认真的眼神,这一句话也吞了下去,变成了颔首点头。

得到关凤的应答之后,曹冲对着几米外的周独夫说道:“大头,奉和,你们没事吧?”

很快,曹冲就听到了周独夫的回应了。

“公子,大头没事,但是郭先生腿上中了一箭!”

曹冲脸色骤然一变,说道:“可是毒箭?”

周独夫浑厚的声音随即而至,他说道:“还不清楚,郭先生已经晕了过去了。”

曹冲脸色有些沉重,方才他看了那箭矢的数量,知晓在前面的山林之中,怕是有几十人的队伍。

手法如此娴熟,再加上的箭矢的规制:这是一支正规军!

呸!

曹冲狠狠的吐了一趴口水,脸上也是发狠起来了。

如果真是曹丕曹植的暗杀部队,我绝对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

“发信号,等人来!”

周独夫点了点头,爬着到了曹冲身边,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圆柱形手臂粗细的物件,再拿出一个火匝,一把将那引线点燃。

嘘嘘嘘~

引线燃烧,随着嗖的一声,一团火光从那圆形炮筒飞了出去。

接着,便是一阵震天价响的巨响。

碰~

这声巨响让关凤脸色一白,她想到了江陵当日的情况了。

火药!

这是火药!

关凤眼中神采奕奕,看着曹冲也有别样的情绪。

火药配方,我一定要拿到!

第二百三十章 受伤!

(跨年哟,弟兄们元旦快乐!)

这一声巨响,马上就把伏牛山余脉上屯兵的一百虎士给惊动了!

镶~

高义拔出腰间的环首刀,脸色有些难看!

“在西面的山上,弟兄们,随我把刺客杀了!”

“诺!”

镶镶镶~

踏踏踏~

环首刀出鞘,一群身着甲胄的武士满脸杀气,在山间如同猿猴一般,飞快的冲向那爆出火光的山林。

而这声响,这火光,同时也让黑暗里的刺客慢慢展开了他的獠牙!

他们由原来的蛰伏,变成了现在的锋芒毕露!

镶~

一群黑衣人把腰间的环首刀拔了出来,把身后的弓箭放了下去。

“杀!”

吼吼吼~

喊叫连篇,一片片的黑衣人冲了上来,他们眼睛带着癫狂和死意,显然就是阴谋者蓄养的死士。

周独夫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把镔铁大砍刀,整个人也是癫狂起来了。

“公子,你先退,我断后!”

曹冲起身,顺便把关凤扶了起来,后者则是飞快的从腰间把一把软剑抽了出来。

“无碍,银屏,去保护郭先生!”

为什么叫我去,你以为我是你下人啊!

“自己去!”

曹冲狠狠的瞪了关凤一眼,说到:“去不去?”

看着曹冲眼底下带着的威胁之色,关凤看了潮水一般涌来的黑衣人,心里只能是哼了一声!

要不是为了火药配方,我才不会听你的话呢!

关凤向后退去,而黑衣人已经到了!

“吼!”周独夫大吼一声,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整个人不退反进,飞快的冲了上去。

噗嗤噗嗤~

镔铁大砍刀锐利无比,一刀下去,若是没有个刀剑相抵,便是一个人首分离,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

当然,即使周独夫冲了上去,也无法将成片的黑衣人万千挡住,很快,在曹冲面前便有一个黑衣人出现了。

黑衣人挥刀向曹冲头顶砍来,曹冲横举短剑,用力一推,把黑衣人挡了回去。而后曹冲手腕一转,向黑衣人小腹横刀砍去。

但是这个黑衣人明显也是个练家子,只是轻轻一跃,跳到曹冲身后,稳稳落地。

落地后,就接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刀向曹冲的小腿刺去。曹冲一个转身,持剑由下往上一挑,挑开黑衣人的刀,剑锋忽地转而向黑衣人脖颈挥去。

黑衣人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曹冲又快又狠的短剑,并不断向后迈步。

曹冲眼中一急,周遭又有黑衣人靠过来了。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短剑急速飞舞,剑舞成环,曹冲借着手速,把这一剑刺在了这黑衣人身上,刺入了之后,还不忘搅动两下。

噗嗤~

黑衣人吐出一口血来,刚要举刀,却被曹冲一脚踹了下去。

踏踏踏~

周独夫一拳难敌四手,很快身上就挂彩了,而曹冲周遭也有三四个人围了上来,场面不容乐观!

喝!

一声清明之声穿来,关凤手上的软剑飞舞,不仅是把要杀自己的敌人一刀斩了,顺便还让围着曹冲的三个人魂归泰山府君。

曹冲喘着粗气,但身板还算是挺直的,而关凤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脸上总算是有笑容了。

“曹冲,我救了你一命,怎么样,把火药配方拿出来吧!”

曹冲斜眼看了关凤一眼,顺势把她抱了起来,手上的短剑把从侧翼出来的黑衣人枭首了。

关凤脸上一红,连忙从曹冲身上挣脱出来。

“把这些人搞定再说吧!”

关凤脸红的看了曹冲一眼,只能把怒气发泄在那些黑衣人身上了。

就在场上打得险象环生的时候,山上已经是有杂乱的人声以及踏踏踏的脚步声了。

黑衣人听到这里,眼睛里面已经是有焦急的神色了。

这下子,这些黑衣人的打法愈加激烈起来,已经算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了,而且他们已经不在乎周独夫了,而是把矛头指向了曹冲。

一时间,曹冲身边的压力大了十倍不止,身上也挨上了几刀。

血液飞溅,而曹冲身前也倒了好几具尸体。

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啊!

撕拉,一刀刺向曹冲,曹冲只感觉身下一痛,血却是溅了出来。

难道老子要在这里死了,被自己的计谋害死?

天空像是被飓风吹了整整一夜,干净得没有一朵云。只剩下彻底的纯粹的蓝色,张狂地渲染在头顶上面。像不经意,随手打翻了蓝色的墨水瓶。

墨水染开的,是千丝万缕的蓝。

这天下午的阳光和其他寻常夏天里的阳光一样好,或者更加好。炎热让每个人失去了说话的**。张了张口就是干燥的热,像要吐出火来。

但曹冲却不想坐以待毙!

他眼睛骤然一直,手上的短剑飞舞,同时一脚把左侧的黑衣人踢了出去,整个人一个驴打滚,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另一个黑衣人的一刀。

曹冲脸色有些难看的捂住胸口处的伤口,另外一只手却是拉着关凤,没命的向那一群虎士冲了上来。

黑衣人千辛万苦的来到此处,自然不会让曹冲轻而易举的离去。

他们此时变成了恶狗一般,疯狂的扑向曹冲。

近了,黑衣人的刀快刺向曹冲了!

五米....

三米....

一米....

最后,那环首刀,离曹冲也不过是毫厘一般的距离了。

这一刀若真的斩在了曹冲的脖颈之上,曹冲顷刻间尸首分离。

嗖~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从高义手中的弓箭中射了出来,嗖的一声,便将那个持刀的黑衣人枭首了。

虎士到了!

曹冲拉着关凤的手没命的向后跑去,而那些虎士却是冲了上去。

铛铛铛~

利器交击,曹冲的虎士皆是百战雄狮,个人能力便是十分突出了,更别说他们之间相互配合的能力了。

所以在虎士冲上去不久,这几十个黑衣人便所剩无几了。

曹冲看到这幅场景,连忙出声:“留个活口!”

曹冲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那些黑衣人更疯狂了,几乎是瞄准着虎士手上的环首刀而去的,几下,场上唯一的几个活口也没了。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天上的鸟雀被冲天的血腥气惊走了,山中的猛兽,却是在暗处时隐时现,似乎是觊觎着这满地的血肉。

曹冲喘着粗气,看着手上的血,发白的唇口有些干涩。

今天的这一幕,已经超出了曹冲的计算范围了。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敢派这么多人来当刺客?

呵呵!

曹冲眼中血红一片,究竟是谁,敢如此嚣张!

第二百三十一章 清洗!

曹冲回到招贤庄之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太阳在橡树的那边下去,斜的光线射在树间,叶丛都成为古铜色,树下一抹一抹的阳光,像金色的台布一样摊在那里,远处黄绿色的田野,渐渐地淹没在一种模糊的寂窦中。

曹冲呆呆的看着远山的落日,黛黑色的山峦像巨鲸的大口,不知不觉地将落日吞食了。

曹冲此刻的心很静,哪怕身上几处的伤口此刻还在流着丝丝点点的血液,他虚躺在在临时制作的木架子上,身侧的虎士一脸严肃,眼睛瞄向四周,似乎是在找刺客一般。

一百个久经沙场的猛将,没有来个五百人,休想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现在若是有刺客,除了放冷箭之外,别无他法。

好在,一路上顺风顺水,没有出现什么差错,曹冲被抬着走进了招贤庄。

此刻的招贤庄,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点点的血腥味,在这血腥味之中,便是连虫鸣都没有,静谧到了极点。

曹冲一行人到达了招贤庄,马上便有人把门打开了。

陆嵩走在最前面,紧张的看着如此模样的曹冲,脸上有些着急。

“公子,这.....”

曹冲摆了摆手,嘴唇有些发白,喉咙有些干涩,因此说出来的声音,便如同割裂金属一般,让人听得有些难受。

“我不碍事,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曹冲说的事情,自然就是抓那些安插进来的细作的事情了。

陆嵩把曹冲从木架上扶了下来,关凤从另外一边掐着曹冲,便是把曹冲立起来了。

陆嵩看了关凤一眼,眼睛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但这眉头,很快就消失了。

“公子,抓到了十几个人,都关起来了。”

十几个人?

曹冲眉头一皱,看来投奔自己的士子里面,还真有许多其他势力的沙子啊!

曹冲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说道:“其中有没有大世家的后代?亦或者当朝元老之后?”

陆嵩思索了片刻,这才说道:“倒是有一个是太中大夫的族人,其他的皆是寒门之后。”

贾诩?寒门?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的摇起头来。

难道我那刺杀,是曹丕做的,他是那种不顾及大局的人?

曹冲摇摇头,把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脸上变得愈加的难看起来。

“我现在就要去见他们!”

陆嵩听到曹冲这样说,连忙劝道:“公子,你现在身上有伤,还是略微处理一下吧,免得伤势过重,留下什么隐疾。”

曹冲点了点头,意思便是答应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得好好珍惜的。

“那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招贤庄设施完善,也是有一个常驻大夫的,因此曹冲的伤口很快就被包扎处理了。

曹冲的伤口有三处,一处是大腿,一处是右手,另外一处,则是胸口。

好在胸口的伤口不深,若是再深一点,曹冲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一番包扎之后,加之曹冲变态的恢复力,待天色完全黑下去的时候,曹冲差不多可以出门了,当然,曹冲现在依然要人虚扶着。

窗外的月色迷人,圆圆的月亮皎洁明亮,如一盏夜灯挂在天上,给黑漆漆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光亮一丝温暖。月儿缓缓上升,银河隐退了,星星疏落了,夜空像水洗过似的洁净无暇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地上,给大地披上银灰色的纱裙。

乘着这样的月色,曹冲漫步走出了房间,身侧的关凤把假胡须卸下了,虽然还是穿着男子的儒服,但眉眼间已经有女子的风华了。

从侧脸看过去,关凤其实还是长得不错的,颇有些柔弱的感觉,曹冲实在想不到这样的女子,还可以杀人。

但事实上,之前的关凤不仅杀人了,而且杀人的技巧还不赖,只能说,三国是一个特殊的时期,这个时期特殊到男人与女人都要变成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

呼~

曹冲舒了一口气,把脑子里不合实际的想法抛了出去,在陆嵩的引领之下,走进了一座大院之中。

大院里面,十几个士子和数倍与他们的书童被一群戴甲虎士围住,脸上全都是惊惧。

但惊惧之中,还是有些人比较镇定的。

“公子,我等千里迢迢前来追随与你,你不给官职爵位也就罢了,居然还将我等软禁起来,这难道还有王法?”

这个人的声音很大,意图明显是要把外面的士子也吸引过来。

现在虽然是晚上,但今天招贤庄发生的事情还是让很多人睡不着,听到了如此大的声音后,大多是起床来到这个院落之外,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人多之后,那人更加猖狂了,声音也是大了不少。

“公子,还请你给我一个交代,给那些赤胆忠心的同僚们一个交代!”

交代?

呵呵!

曹冲脸上带着危险的笑容,他并没有生气,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贾声!”

贾声?

原来是贾诩的族人啊!

“太中大夫是你何人?”

贾声还以为曹冲忌惮贾诩的名号,于是脸上彻底变成了嚣张,语气也带上了不敬之色。

“正是族伯!”

族伯?

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吧!

曹冲看着贾声,话也是说出来了。

“你是谁派来的细作,胆敢如此嚣张?”

细作?

贾声脸上变了一下,转瞬间便恢复了原色。

“公子切莫血口喷人,我若是奸细,岂会千里迢迢来追随公子,公子切莫让我等心寒啊!”

你说我是细作就是细作?我来个死不承认,你又能如何,审我?

我又没有犯法,你敢审我?

我上面也是有人的!

贾声这一句话说出来,他身边的几个士子也开口了,说的话自然是声援贾声的。

“不错,我等皆是被冤枉的,请公子明察!”

“公子,我从荆楚之地前来,怎么可能是细作,公子,还请还我声誉啊!”

有的横了起来,说话十分蛮横:“若是公子不肯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就不走了!”

这些士子的话,顿时让院落之外的士子脸色都变了起来,除了极个别眼神带着狐疑之外,其他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

难道公子真的是玩弄我们这些士子?

呵呵!

曹冲看着这些士子,本来还想给他们一些面子,现在看来,面子是不用给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托!

(今天才是元旦吧,大家元旦快乐!)

“诸位说自己不是细作,可有证据?”

听到这一句,在场的十几个士子脸色俱是巨变起来。

贾声脸色露出讥讽之色,毫不客气的回击了曹冲一句,说道:“公子说我们是细作,可有证据?”

那些本来脸上有虞色的的士子们一时间也趾高气扬起来。

证据?

曹冲一笑,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

“前日我与德祖与司马仲达在丞相府中曾经大喝一杯,酒后吐真言,不巧,正有一些人的名字,被说了出来。”

酒后吐真言?

在场的士子脸色凄苦起来,不少人的眼睛已经充满着泪水了:这是给吓的。

杨修与司马懿正是负责细作相关事宜的,在场的士子,大多与他们中的一个交涉过,因此此刻是非常心虚的。

贾声咽了一口口水,眼神有些慌乱,正是他是与司马懿接过头的,因此被曹冲的这句话说得有些胆战心惊,但他还是走了出来,开口说气话来。

“司马仲达是何人,我自然一清二楚,他素日里滴酒不沾,更别说醉酒了,杨德祖虽然好酒,但他酒量极好,自然不会做出酒后失言的事情,公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真的说我们是细作,不若拿出货真价实的证据来。”

贾声话虽然说得义正言辞,但他的语气却是战战兢兢,并没有多少底气。

曹冲一笑,决定逼上去。

“你不信,那我便把他们说得名字说出来。”

听到曹冲这句话,贾声更加没有底气了,看重曹冲的样子,忍不住咽了一口气,而那些士子有的就更加不堪了。

“我乃是杨德祖请来的,为的就是盗取情报,掌握公子出行之要息,望公子赎罪!”

这些士子来曹冲账下,有的是真的想闯出一段功名出来的,但还有一些人,则是沽名钓誉来的,他们来此,除了骗吃骗喝之外,还要骗取钱财,而最快的钱,自然是司马懿和杨修可以给的。

更何况,杨修司马懿不止给钱,还给了一些允诺,这些允诺,可是实实在在的官职,比在曹冲这里没着落好太多了。

而那个士子之所以愿意说出自己来历的真相,不是因为他傻,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是杨修顾的士子。

他是一个托!

曹冲的托!

世人都不敢出头,因为枪打出头鸟,但是只要有前人做过一件事,哪怕这件事很操蛋,还是会有人跟着做的。

这就是人性,而在这个曹冲施压的环境之下,盲从便更有可能实现。

果然,这个托出来之后,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起来,贾声眼神变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曹冲趁热打铁,决定再加一把火,对着跪地求饶的士子说道:“很好,我曹冲素来喜欢知错能改之辈,来人!”

“在!”陆嵩马上站了出来。

“给这位士子赏钱十金!”

十金?

在场的士子很多脸色就变了,他们大多是寒门之后,长这么大,十金的钱还没见到过呢,然而现在曹冲就要赏那个人十金。

怎么能不使他们羡慕嫉妒恨呢?

有的人甚至都快质壁分离了!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那士子不断的对着曹冲磕头,而陆嵩马上从仆人手上拿出几块金子。

这金子是马蹄金,成色不如宫里的,但对于普通一家人来说,够他们好吃好喝十年以上了。

巨款啊!

在场的士子吞咽了一口口水,马上就有人不争气的起来了。

“小人是司马仲达联络的,当时他许以重利....”

曹冲等他把话说完,对着陆嵩说道:“好,仲言,赏钱九金!”

九金?

怎么少了?

在场的士子顿时懵逼了,之前是十金,现在是九金,这曹冲是什么意思?

越来越少,但在场的不止十个人,到时候岂不是一钱不赏,甚至于要取你性命了?

这些士子一想到这里,顿时争先恐后的说了起来。

“公子饶命,小人一时贪财,所以被那杨修诱惑住了,那小子.......”

“公子,公子,小人也是...”

“竖子,你们安敢如此迅速,吾之金疙瘩哟,公子,小人也是被那杨修误导的,公子.......”

曹冲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为了几块黄金打生打死,更让曹冲意外的是,在院落之外,也有很多人跪了下来,声称自己是杨修司马懿安排得细作,人数合起来,差不多有三十个。

加上院落之中的十三四个,合起来,得有四十多个,差不多是曹冲这里士子的一半了。

曹冲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难过,反而很开心。

果然,财帛动人心啊!

杨修司马懿再厉害,也不可能与四十多个士子有交集,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士子说自己是细作呢?

呵呵呵!

无非是看重了几个金疙瘩一般,曹冲摇摇头,心里还有些庆幸,真正的人才,真正有追求的人,怎么可能连几个金疙瘩的威力都抵御不了?

这些士子甘愿为了几个金疙瘩俯首称臣,除了特殊原因外,只能说明他贪财,或是意志力不坚定。

如此之人,给我招来了,岂不是拖自己的后腿?

所以曹冲当即说道:“诸君既然都有心仪之人,不若离了这招贤庄,如何?”

曹冲这一句话出来了,他们哪里不清楚自己被曹冲骗了,心里一边骂着曹冲,一边找着出路,好在此时是晚上,借着轻薄的月光,曹冲也不一定能够发现自己跪过,于是那些士子纷纷起来,混杂在了一起,有的人甚至回到了房中,假装没有出来过。

可惜....

这既然是曹冲蓄谋已久的计划,曹冲自然不会出现如此的漏洞,在他们出列的一瞬间,他们便被曹冲安排的人盯住了。

曹冲也是相当不客气,把人连拖带拽的,就从人群中,房中,草丛里面拽了出来。

他们被拽出来之后,自然是矢口否认自己之前出列过。

当然,曹冲也没有听他们废话,当场就把他们轰了出去,留他们在外面骂娘。

夏天的夜虽然不冷,但被风吹几下,隔天回来就可能会感冒的。

可怜此刻许都离他们十几里,何况就算是许都近在咫尺,许都也已经宵禁了,他们想进也进不了。

所以这群人在招贤庄外面骂累了之后,纷纷开始找起出路来。

他们大多数人身出寒门,此一行寄托着一个家庭的未来,不少人都心灰意冷,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当然,他们没有哭多久,因此伏牛山不许有人比它们的声音大。

嗷呜~

这是狼嚎之声......

考试啊!

晚上才有更新,今天两场考试明天老师加课,后天还有考,惨,,,

更新在晚上,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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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穿衣!

场外的士子享受着伏牛山余脉的狼性“关怀”,而场内,却还是有一个人没走,也没被曹冲撵出去。

贾声!

此刻的贾声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着,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

曹冲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贾声,没有说话,他没有把贾声撵出去,自然是顾忌贾诩的原因,贾诩虽然和自己政见不合,从一方面来说,他是辅佐曹丕的,与自己站在天然的对立面上。

但,从大义来讲,贾诩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尤其现在是南征期间,他一个七老八十的人在荆州那边打生打死,然后自己就在许都迫害他同族的人,这样被人听去了,对于曹冲的名声来说也不好。

收人收心,贾声此撩其实才能还是不错的,他是大族之子,潜入其中,自然是为了得到曹丕的赏识,从这一方面来看,他在曹丕那边其实是壮志难酬的。

最关键的是,曹冲今天的做法实在是太绝情了,绝情到让人害怕。

曹冲若是能够收服贾声,对曹冲来有巨大的好处。

一方面,曹冲对于那些士子如此绝情,势必会让士子投效的**淡掉不少,如果让贾声这个被曹冲识破身份,最后又被曹冲收服的士子制造舆论,势必会打消其他士子心中的疑虑。

另一方面,曹冲收服贾声,只求眼前的利益,至于他是不是还惦念着曹丕的势力,曹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因为他压根就不想用这个人!

贾声被曹冲原谅的原因,第一是他是贾诩的族人,与他有半毛钱关系,曹冲不想让贾诩分心,从而让赤壁之战失败,第二则是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不然以曹冲的脾气,早就把他丢到伏牛山喂狼去了!

“贾声!”

“啊啊?”贾声一惊,整个人忍不住跪了下去。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人.....”

贾声的确是怕了,他怕了!

他虽然是贾诩的族人,但谁人不知贾诩是曹丕的人,而且素来与曹冲不和,自己扯上这个虎皮完全没有作用。

自己一个白身,若曹冲真的大怒,要了自己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这个时代,本来就没有了王法,人命比野草还贱,最后曹冲得到的,估计也就是几句训斥罢了,说不定训斥都没有。

一条命换几句训斥,贾声可不干这种活,所以他直接就怂了!

呵呵!

曹冲脸上带笑,一把将贾声扶了起来,进入这个世界许久,曹冲终于还是养出了一些城府来了。

“贾声你虽然为司马懿那厮迷惑,但总归还是没有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此次,看着太中大夫的面子上,我便饶了你了!”

看在贾诩的面子上,饶了我?

贾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是干瞪着眼睛,许久没有出声。

这个曹冲,他在搞什么名堂?

太中大夫明明和他关系不好,他用得着卖面子?

曹冲笑容一顿,眼神也有些责怪之色了。

“怎么,贾声不愿意?”

贾声眼珠一转,马上开口说话了。

“公子海量,谢公子饶恕!”

贾声心中想道:我管你耍什么花招,只要我活着,一切好说。

而且,如果能不回去,那司马仲达的任务,似乎还是可以完成一些的!

打进曹冲内部?

嘿嘿嘿.....

一想到这里,贾声心中居然还有些兴奋。

曹冲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拍打着贾声身上的灰尘,对着一边的陆嵩说道:“仲言,还不来安置贾声?”

陆嵩点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马上上前与贾声接洽起来,而曹冲也趁机带着关凤走进自己在招贤庄的内院。

内院的房子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外室,放置了香炉屏风这些物件,二是内屋,内屋则是放置一张床,以及那些生活起居的用品。

踏踏踏~

碰!

曹冲把关凤带了进来,之后便把门一把关上去了。

屋内只有点点的蜡烛昏黄的灯光,随着屋内似有如无的微风,正不停的摇曳着。

关凤不明白曹冲为什么要把自己拖进来,因此此时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细细的盯着曹冲的眼睛。

曹冲看着关凤如此模样,心里笑道:“要火药配方吗?”

关凤听到曹冲这句话,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说道:“你要给我?”

曹冲脸上一笑,他倒是想看看关凤长什么样子的,后世的关银屏,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

曹冲走到内室之中,找来了一叠衣物,正是蓝色的留仙裙。

蜀锦所织的留仙裙,是三国时期女子最心仪的衣物,关凤也不例外。

但是关凤开心的接过留仙裙之后,眼睛看向曹冲,颇有些防狼的感觉。

“公子给我一件留仙裙,是为何?”

曹冲沉吟片刻,倒了杯水出来,说道:“要你穿上去!”

穿上去?

关凤的脸色豁然变幻,秀目之中满是怒色。

你曹冲是什么意思,轻薄我吗?

关凤再看着曹冲手上递过来的一杯水,眉头又是一皱,这难道是媚药?

这些男人,怎么总是耍这些把戏!

关凤后退了一步,手上却是摸向了身侧的一个漆瓶,似乎是曹冲一有个异常,就要砸向曹冲的架势。

“怎么,怕了?”

关凤紧闭这嘴,没有说话,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曹冲。

“我就是要看看你的样子,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

“那你手上那杯水....”

曹冲看着手上的红色漆碗,眼神顿了一下,马上便领悟过来了。

“我喝行了吧!”曹冲一口把手上的水喝下去,关凤见到此情此景,眼中的警惕之意倒是消了不少。

“穿上留仙裙就给我火药配方?”

曹冲笑着摇头。

这一摇头,顿时让关凤一阵火大:“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故意轻薄我?”

曹冲摇头,向前走了几步,一下子就把关凤逼到了墙角处。

“这只是第一个条件!”

第一个条件?

关凤眼睛有着怒色,但不得不咽下去,她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火药配方,如今她离武陵也已经有十几天了,爹爹的情况还不知怎样了。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关凤嘴角一扁,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委屈。

“哼,穿就穿!”

曹冲一笑,心里不觉多了些旖旎.....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交易不成后的“厮打”!

关凤走到内屋之中,刷刷几下就把衣服脱下去了,回头看了一眼曹冲,发现曹冲还算是老实,没有看过来偷窥。

关凤撇了撇嘴,对曹冲的印象稍微改观了一点,真的是一点。

不久,关凤就从内屋里出来了,她拍打一下曹冲的肩头,曹冲这才把头转过来。

这第一眼,曹冲便被关凤惊艳到了!

她蓝裙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因为留仙裙对她来说不够大的原因,关凤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

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

当然,这是曹冲的臆想,实际上关凤很冷,表情更是防贼一般的防着曹冲,但眼神中确实是有一丝丝的媚意,但比媚意更多的,还是那浑身散发着的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

人靠衣装马靠鞍,不过是一件留仙裙罢了,瞬间便把关凤的神采全部展现出来了,果然不一般!

“好了没有,可以说第二个条件了吧?”

曹冲点了点头,他今日能看到如此美人,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至于把关凤收做后宫....

别闹了,自家的几个女人都快搞不定了,还要去外面沾花惹草,真当自家是铁肾啊!

“第二个条件便是要你帮我杀个人!”

杀人?

关凤眉头一皱,她可是不傻,自己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个人,而曹冲在许都却是颇有势力,会需要自己帮忙,尤其是杀人?

“公子难道不能去杀,我与小四才两个人,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曹冲看着关凤,却是慢慢的走进了内室,关凤看了曹冲一眼,也只得咬咬牙唇跟着曹冲走了进去。

曹冲坐在床上,关凤却是不敢坐下来,只得神色有异的站在曹冲面前。

“那个人,我杀不得!”

杀不得!

“既然连公子都杀不得,我们两个人怎么杀得了?”

曹冲瞥了关凤一眼,继续说道:“你与那书童都不是简单货色,杀个人自然如探囊取物一般。”

关凤沉吟片刻,终于开始问出来了:“你要我杀何人?”

“将作监!”

将作监?

关凤脸色一变,脸上都有些怒色了,要不是看着曹冲身上有伤的份上,自己早就是一脚过去了。

要是我能打将作监的主意,我还用得着被你逼迫?

曹冲看出了关凤的疑惑,马上说道:“无碍,明天我便约了将作监出来,到时候趁他一个不注意,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关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曹冲的话,但接下来,眉头却又是皱了起来。

“我凭什么相信?”

“嗯?”

关凤咬咬牙,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我杀了人之后直接就把我和小四抓了起来,亦或者完事之后你不给我火药配方。”

听完关凤的话,曹冲也沉默了下来。

曹冲的沉默,并非是他真的不给关凤火药,事实上,这火药曹冲是一定要给她的,具体来说,是他一定要给刘备的。

而杀那个将作监,也不是曹冲与他有仇,而是他只能当那个泄露火药配方的替罪羊。

他不死,那火药配方便就是曹冲泄露出来的,到时候,曹冲别说进场了,会不会被曹操软禁都是一说。

当然,把火药给刘备,必然会使曹操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但是....

也正因为如此,曹冲才能进场,若是曹军顺风顺水,自己怎么做那个救世主?

毕竟火药是自己发明的,而它的很多玩法,是这个时代的人砸破脑袋都是想不出来的。

只要曹冲去了,单凭那火药的用法,就可以让刘备吃一壶了。

单靠曹操的喜爱,以及自己在后方积蓄实力,拥有的东西比军功来得要慢太多太多了。

不论是什么朝代,军功,都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他可以让一个奴隶当上大将军,就似那卫青,他可以让腐朽变成神奇,自然可以让曹冲短时间便成为世子的最大人选。

兵者,诡道也!

曹冲不清楚自己在战场上能不能凭借后世的记忆把大耳贼搞定,但他知晓,自己必须冒险!

富贵险中求!

但关凤这句话,却是要让曹冲找个缘由来让她相信了,至于自己内心的想法,那只能是烂在自己肚子里的,谁都不能告诉,辛先英是如此,更别说关凤了。

“你要信我!”

信你?

关凤撇了撇嘴,语气不屑起来。

“我乳娘她在我小时候就说了,不要轻易相信男人,尤其长得好看的男人!”

听到这里,曹冲居然无言以对,其实本质上,他还是在欺骗关凤的,但他真的是要把火药给刘备,这点看来,他是不可能骗关凤的。

但偏偏,曹冲这句话也不能说出来啊!

关凤看着曹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心里已经是认定曹冲是要骗他了。

哼哼哼!

果然男人每一个靠得住,可以信的!

那么.....

要用强吗?

关凤眼中神采奕奕,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屋内的大门紧闭,只要没有巨大的声音,外面的人肯定不知晓。

她再看了一眼曹冲,此刻的曹冲身上包扎着伤口,显然是受了重伤。

这孟浪之人,在没受伤之前可能力气大我一些,但受伤后,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更何况,自己是学过武技的,还怕这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关凤脸上一笑,却是慢步走到了曹冲身侧。

曹冲看着关凤脸上的表情,哪里还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

“银屏,我劝你不要胡来啊,到时候我伤到你我可就不负责了!”

伤到我?

哼哼哼!

“你还是想想想你自己吧!”

关凤一步向前,一手箍住曹冲,另外一只手则是要去捂住曹冲的嘴。

曹冲哪里肯答应,连忙后退,整个人在床榻之上倒了一圈,这才躲过了辛先英必得的一击。

挣脱束缚的曹冲看着关凤,马上开始话语威胁。

“银屏,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我就要叫了!”

叫?

哪有你叫的机会!

关凤身上穿着留仙裙,走起路来很不舒服,尤其是这留仙裙对于她来说还太小了,如此一来,走起路来就更加别扭了,打起架来,也十分的不利索。

但不利索归不利索,关凤哪里顾得了这么多,直接一个恶猫捕食,狠狠的扑向曹冲。

曹冲一愣,不顾身上的伤势,又是一滚,嘴中的话却是再次说出来了。

“银屏,你再来,我真叫了!”

关凤哪里管这么多,她此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住曹冲,从而把火药配方审问出来。

所以她也是一滚,手却是抓住曹冲的儒服了!

“我叫了!”曹冲刚要出声,关凤用力一扯,曹冲感觉世界颠倒了,哪里还有气喊话,只得和关凤拼力气。

但关凤的力气确实不小,自己又受伤了,一用力,便撕扯着伤口,曹冲身上的绷带上已经有些猩红血迹了。

马你个巴拉!

曹冲当即把身上的衣带一解,来了个金蝉脱壳。关凤一时失去了曹冲的踪迹,又怕曹冲真的喊出声来,也顾不得太多。

飞快的扑了上去。

撕拉~

关凤身上的留仙裙终于是不堪折磨,被关凤用力之下撕裂开来了。

那裂缝就在那前胸上,一时间,曹冲都看到了关凤那红色的束胸了。

关凤脸色一红,拉着曹冲的衣服就要顺势把曹冲整个人制住。

曹冲哪里肯答应,翻身一退,再次来了个金蝉脱壳,这一脱壳,曹冲上半身算是衣无寸缕了。

关凤看着曹冲身上没带一丝赘肉的身板,脸色红得似那熟透的水蜜桃一般,但脸红归脸红,关凤的手脚却没有放慢多少,再一次扑上前去,这下子,抓的是曹冲的裤脚了。

妈的,连裤子都要脱?

曹冲心中一个苦笑,手脚却是奇快无比,立马就把裤带解开了,再次来个金蝉脱壳。

这次关凤早有准备,预判好位置,一把就把曹冲制住了。

当然,这姿势是相当的不雅。

这相当于曹冲衣无寸缕,被衣裳破烂的关凤抱在怀中。

关凤脸上刚要露出笑容,门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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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有一点心动!

枝丫~

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陆嵩,他在屋外面等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以为曹冲与“孙浩”有事商量,所以没有没有进来。

但是等了许久,加之屋内有打斗声传来,他还以为是“孙浩”要害曹冲呢!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进来会是见到如此场景。

这特么的也太香艳了吧!

还有,那“孙浩”什么时候变成女的了啊!

陆嵩满脸通红,很识趣的就要关门。

曹冲哪里肯让他关门,连忙出声说道:“仲言救....”

“嗯?”陆嵩疑惑不解。

当然,曹冲的这个命字没有喊出来,因为他不敢喊了,他的命根子好不逮的被关凤一手握住了。

虽然是握住,但曹冲心中却是没有半点的旖旎之心,因为她很用力,非常用力......所以曹冲表情是相当的**,脸瞬间变成了酱紫色。

“女侠饶命!”这个时候,什么尊严都可以放弃,把命根子保住再说!

关凤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自然不清楚他握着的是什么,那可是可以毁灭世界的物件。

但她看到曹冲这样的反应,嘴上却是很嚣张。

“叫他走!”

曹冲迟疑了这么一秒,关凤刚不怎么用力的手瞬间又加了一些气力。

我的亲爹亲娘二舅子隔壁的寡妇唉~

这不是要人命吗?

“仲言,无事了,你出去罢!”

“诺!”陆嵩将信将疑,但曹冲在享“齐天之乐”,陆嵩自然不敢阻止,这个时候,什么重要的时间都得推后。

所以陆嵩很坚决的就把门关了,曹冲叹了一口气,直接闭上双眼了。

关凤看到陆嵩把门关了,终于是呼了一口气,但她马上就发现不对劲了。

自从她手上的力气便小了之后,她手上握着的物件,突然变得越来越烫,越来越大起来,最后,关凤发现一只手居然握不住了。

这是什么东西,居然有如此变化!

关凤惊得是下巴都快掉了,而曹冲骤然睁开眼睛,双眼之中已经变成血红了。

他娘的,害的我曹冲差点断子绝孙,不需要付出点代价吗?

曹冲身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关凤翻过身去。

撕拉!

关凤哪里知道曹冲有这么大的力气,完全在毫无防备之下,就翻了船了,身上的留仙裙也被曹冲撕拉开来了。

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啊!

曹冲如此模样,关凤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那烫人的物件抵在她的肚子上面,顿时让她想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来,脸色骤然变得越加的通红。

这下子,这红,不仅仅是脸上了,更是沿着脖颈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各处。

一时间,屋内弥漫着糜烂的气息。

喝呼喝呼~

曹冲剧烈的喘息着,手却是不停的撕扯着关凤衣服,不一会儿,两只大白兔已经是跳出来了。

白兔硕大无比,随着出来的冲势,还一跳一跳似的顽皮无比,但是却把曹冲的魂给勾去了。

关凤看着曹冲饥渴的眼神,真的是怕了。

她一方面害怕自己身上那些不堪的反应,另一方面却是被如此癫狂的曹冲惊吓住了。

难怪乳娘说女人可以让男人疯狂,原来是这样疯狂的。

关凤胸前的雄伟被曹冲用手包裹住,这奇怪的感觉非但没有让关凤害羞得失去力气,反而使她的身体蹦的紧直。

碰~

关凤一脚把陷入狂暴状态的曹冲踢了出去,赶忙收拾着身上的碎衣块,蜷缩在角落里面哭了起来。

说到底,关凤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虽然一直渴望在关羽面前表现的强势无匹,希望得到关羽的认可,但本质上,她还是一个女人。

柔弱的女人!

曹冲被关凤一脚踹出来,理性很快的占据了上风,当他听到关凤的哭声之时,那残余的兽性,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乘人之危,这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这不是强,奸犯吗?

呼~

曹冲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从衣箱里找了一件纯白色的襜褕,襜褕是直身的单衣,因为是辛先英衣物的原因,其实还是挺漂亮的。

曹冲给自己先套上一件内衣,这才走上前去,用襜褕披盖住关凤四处漏春光的身躯。

“银屏,此事怪我。”

把一个女子全身都摸个遍了,这放在现代都是不堪的事情,更逞论古代?

关凤满脸是泪,她看了曹冲一眼,马上撇过头去,把襜褕收了起来。

“转过头去!”

这个时候曹冲心中可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很知晓分寸的就把头歪过去了。

曹冲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穿戴衣物的声音,片刻后,才传来关凤的声音。

“可以了。”

关凤这声可以了酥脆有度,正如她此刻的内心一般,百感交集。

她甚至有些不敢面对曹冲了。

唉~

曹冲深深叹了一口气,望着满脸通红,却故作坚强的关凤,心里不免多了些怜惜。

作为一位女子,却被派来执行如此任务,但凭这一点,关凤就值得曹冲同情了。

当然,在同情关凤的同时,曹冲心中不免对关羽多了一些鄙夷。

一代武圣,却要女子前来冒险,简直不能说是武圣,这是懦夫!

还有那刘大耳,简直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奸贼,曹冲看着关凤,怜惜的说道:“要不你就留下我身边吧,别回荆州了,荆州此时战火纷飞,实在是不适合你这个小女子去。”

关凤脖颈一伸,语气却有些不服输。

“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你就打不过我,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曹冲这句要她留下来,也是下意识的话,曹冲自然不能让关凤留下来的,她留下来了,那火药配方怎么到刘备手上。

从这方面来说,曹冲也是在利用关凤。

“随你,你不是要火药配方吗,我给你,那将作监你就不用杀了,今天连夜出走吧!”

关凤有些异样的看着曹冲,突然有些看不懂身前的这个男人了。

这个男人生气起来就像是恶魔一般,让人见者生畏,但他对你好起来,却是让人如沐春风,如同吃了蜜一般的开心。

但关凤没有答应!

她和曹冲关系又不深,平白无故受了他的好处,岂不是欠了他的了!

我为什么要欠这个曹贼之子的情分?

“人我帮你杀!”

人就是这么奇怪,尤其是女人,你永远无法知道她下一步会想什么,会做什么!

所以曹冲把火药配方写出来,刚要塞在关凤的手上,却被她推了回来。

呵呵!

真是一个自强的女孩啊!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心里突然有一些心动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酿酒之术!

次日清晨。

懒洋洋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春草的气息。

曹冲伸了一下懒腰,却被腰间的伤口牵引,疼得他直嘶嘴。

坝里的黍米悄无声息地吮吸着,潮乎乎的山风轻抚着坡地上的黍米叶。早起的庄稼人正在田间忙碌着,一条涓涓的溪流横穿于山谷,那潺潺细细的叮咚之声,宛如孩子吮咂着母亲**的声音,那么安宁,那么细柔,那么温顺。

被露珠打湿了的早晨,饱满了田坝里的麦穗,也饱满了庄稼人早起的心。

曹冲是早起了,在他早起的时候,亦是看到了同样早起的关凤与她的书童。

她一身士子打扮,嘴上糊上了两条胡须,看起来不像是个女人,倒像是个男人。

当然,关凤一看到曹冲,就把头撇过去了,眉眼间倒是带了些许小女子的作态。

小四看了一眼曹冲,再看了一眼关凤,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傻笑着饶头。

关凤这么早起来,自然是为了杀那将作监,杀将作监的地点,便是在这招贤庄。

之后的过程便行云流水起来了。

太阳高照,将作监的身影也出现在曹冲面前了。

他个头不高,中年黑发,比陆嵩略矮,但身材很壮实,虽然有风吹日晒过的样子,显得无营养的消瘦,但骨骼和宽大的手脚仍能看出他劳作时候的样子。他脸庞宽短,粗浓有力的眉毛下两眼深凹,充满疲惫,但看得出刚直之色,大鼻子下,是一把几乎要挡住嘴巴的黑色大胡子。

将作监不是世家之子,他苦行僧的做派,倒像是墨门中人,可惜自汉武帝独尊儒术罢黜百家之后,墨家便真真正正的消声劣迹了。

他是儒家的人,要不是他必须得死,曹冲也舍不得这样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可惜,这世道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

曹冲看着这将作监,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迎了上去....

这黑暗的世道,没有一个人的手会是干净的,乱世手本就得脏,所以曹冲也不介意让自己的手也脏起来。

..............

一个时辰之后,关凤手上带血,眼睛却是十分明亮,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没有说话,但语气却是十分镇定。

“火药配方我已经给你了,一路小心,路引那些应当是准备完毕了罢!”

关凤撇了撇嘴,并没有把曹冲的这句话放在心中,更没有对曹冲有多少感谢的情绪。

“不牢你费心了,我走了!”

曹冲点了点头,眼中却是有些异样的目光,这目光,带着些许炽热的光彩。

关凤不敢与如此目光对视,只好狼狈的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小四说道:“我们走吧!”

“是!”小四看了曹冲一眼,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关凤身后。

曹冲看着关凤的背影,一时间心中有些惆怅,这一丝的惆怅很奇怪。

曹冲猛地一摇头,把心中的唯一一丝丝的儿女情长抛了出去。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

曹冲把头撇过去,关凤还没离开招贤庄的范围,曹冲就先一步离开了。

关凤脚步飞快的在荒野之中前行,他们骑上了两匹马,开始在原野上飞奔起来。

飞奔的是马,跳跃的是心,这颗心随着关凤的身影来来去去,但这颗心还是掉下了一半,落在许都招贤庄这一亩三分地上,落在了曹冲的手上。

可惜,曹冲现在没有想这些。

他现在在想的,只有一个字:钱!

来钱最快的事情,尤其是在乱世,自然是抢了,但曹冲在许都,在曹操势力的纵深处,自然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来钱来得快呢?

曹冲陷入了沉思之中,在后世,最赚钱的自然是房地产,炒一炒就是亿万富翁了。

但三国不比后世,现在人口凋敝,搞房地产无异于给死人做房子。

这里的地太多了,房子也太多了。

每每打仗,无论输赢,受苦的总是普通的老百姓,不说其他地方,就只说许都,就有很多房子是空的。

但既然房地产不能搞,那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搞呢?

很快,曹冲就露出了笑容!

酒!

美酒!

当然,这个勾当不能放在明面上来,因为曹操在出征前就已经颁布《禁酒令》了。

当然,《禁酒令》是《禁酒令》,与王公贵族的享受完全没有关系。

许都那些勋贵,哪一个把禁酒令放在心中的,这禁酒令,针对的,是民间的富绅土豪,满宠借着这个禁酒令的名字,不知道抄了多少富绅的家。

土豪富绅在曹操眼中,就如同百姓一般,杀完一茬,又长一茬,源源不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且事实上,还真是这么回事。

利益总会集中在某些人手上,这些人有财无权,自然只能当菜,被当权者玩弄。

禁酒令的一个好处,就是让酒的价格变高了数倍有余,平常的糙酒,在此时卖得和精酒一般的价格,但若是比醉梦仙还要好的酒,那价格,又要有几何?

一想到此处,曹冲的脑袋顿时活络起来,在他的印象里面,还真有酒酿的配方。

或许是因为穿越的缘故,他脑子里储存的那些“记忆”竟然超乎寻常的清晰,曹冲惊奇地发现,凡是以前读过研究过的东西,只要一“回想”,就像在电脑屏幕上闪现一般清晰可辨。

曹冲跑到房中,开始伏案疾书,尝试着背写出来《齐民要术》、《北山酒经》上记载的几个酿酒古方,琢磨着该如何进行改良,才能让自己酿制的酒“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这个时代的酒之所以酒精度不高,是因为还没有蒸馏的技术。酿酒只能得到酒精度是10%到18%的酒,曹冲记得在一本古籍上看过,隋朝时也有古人曾经想用酒代水再酿酒以希望得到更高的浓度,可是不成,因为酒精是酵母菌(酒曲)糖代谢的产物,对酵母菌的发酵有一定抑制作用,当酒精成分达到10%左右时,酵母菌就停止繁殖,发酵过程也就随之放慢。即使是耐酒精能力很强的酵母菌,耐酒精度也不会超过18%,所以就是以酒代水二次发酵,也得不到度数更高的酒了。

但唐人做不到,不代表曹冲做不到。他有绝对的信心和把握,用蒸馏技法提炼出酒精度更高的白酒来。

当然,蒸馏的器材倒是很难搞到手,这世界要搞出玻璃,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没有玻璃,却还是能够用其他东西替代的。

曹冲想起了前世的啤酒。在三国酿制工艺繁杂的啤酒当前有些不现实,但能不能借用一些啤酒酿制工艺的法子呢?

譬如用大麦替代传统酿制白酒的粮食黍米,小麦之类,再在其中加上一些啤酒花和枸杞……

大麦在中国的栽培已经有5000多年的历史,这种原料应该不难找到。至于啤酒花,《本草纲目》上称为蛇麻花,是一种多年生草本蔓性植物,古人取为药材,应该也没有任何问题。

这酿酒,貌似可行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明哲保身是满宠!

曹冲一时兴起,自然开始在桌榻上挥墨起来,笔毫微转,短短的半个时辰不到,曹冲面前的蔡侯纸便是满满的字了。

这些字如同蝌蚪一般,密密麻麻的揪在了一起,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上一眼,说不定已经精神崩溃了。

呼~

曹冲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把手上的笔毫放在桌榻上的方形砚台之上,拿起密密麻麻全是字的蔡侯纸,开始细细的阅读起来。

许久,曹冲若尤其是的点了点头,右手撑起下巴,眼睛里面却是熠熠生辉。

砰砰砰~

曹冲的思路马上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何事?”曹冲问道。

门外说话的是陆嵩,他语气里面还夹杂着些许惶恐。

“禀公子,是满府君来了!”

满宠?

曹冲眉头一皱,把手上的蔡侯纸放了下来。

这满宠的效率,可真够高的啊,一个时辰不到,就赶到了事发现场。

“你先下去,我随后便来!”

曹冲咳嗽了两声,眼睛挤出几滴泪水,眼睛刹那间看起来红肿了不少。

呼!

曹冲吐出一口气,马上开门出了院子。

招贤庄外,满宠一身官服,在他身后,有着两个同样穿着官服的许都衙司的胥吏站在他身后。

满宠拍了拍身后不安分马的头骨,这才把眼睛望向曹冲。

曹冲此刻的模样,实在是不好看,不仅脸上带着泪水,就连身上也全是绷带缠身,满宠眉头一皱,连忙上前问道:“公子,这是那贼人做的?”

曹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曹冲被人刺杀,这件事情曹冲没有告诉满宠,不告诉满宠有几个原因,第一就是怕曹操分心,第二,是曹冲知道就是满宠知晓了这件事,他也不会去管,因为他不敢管。

在士子之争中,满宠看得是十分的透彻的,只要他站在曹操身后,不管以后谁继承了曹操的遗产,也没人会去动他。

曹冲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面全是委屈与愤怒。

“不清楚,之前那贼人有几十人,这次只有两个人,府君,最近这许都,怎的如此不安分啊!”

满宠眼神一闪,他没有对这件事情过多的评论,尤其是他听到几十个人之后。

人数达到几十个,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刺杀了,这是政治较量,满宠虽然有足够的筹码入局,但他为何要入局?

做个局外人,比局中人要好上无数倍。

“公子先别哭了,且让我去看看将作监的尸首罢!”

满宠之所以会如此迅速来到招贤庄,自然是因为那将作监。

此刻的将作监可不一般,他知晓火药的配方,而火药,乃是神物,要是火药配方被人拿去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曹操在南下出征之前,就有特意叮嘱过满宠,因此满宠放在将作监附近的士卒也是极多的,防守的力度,已经不亚于寻常王府了。

但千算万算,没算到他出游的时候被杀!

早知道就把他禁锢在将作监了,哪会闹出如此大的麻烦。

这将作监一死,满宠的罪过算是有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满宠还不敢细查。

这万一查到了二公子与四公子的罪证,我要如何做?

当一个铁面无私的清官,把五官中郎将与平原侯抓起来?

别闹了,我就算是作死,也不会这样作死好吧!

所以这次,满宠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情和稀泥一般和过去。

曹冲看着满宠走进了招贤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满宠的想法,被曹冲摸得是清清楚楚,借着一次刺杀事件,曹冲便断定满宠绝对不敢查下去。

明哲保身,满宠虽然在许都做了不少天怨人怨的事情,但他最后能得到善终,自然与他的政治智商有关系。

该做的事情,玩命去做,不该做的事情,碰都不要碰一下!

满宠走进房中,这个房间是将作监临时休息的住所,房中充满了血腥味,将作监高大的身影被绳子勒在柱子上,满身都是伤口,显然,将作监在死之前是遭受过巨大的折磨的。

满宠上前把将作监嘴上的一团白布抽了出来,再把将作监的眼睛蒙了上去,眉头却是紧紧的皱着。

这凶杀现场,好像不一般啊!

满宠冥思苦想,才转身回头看向曹冲。

曹冲样子虽然凄凉,但脚步沉稳无比,以满宠的目力,他怎么看不出来曹冲的伤大半没有这么严重,但看出来了又能怎样,一想到之前那几十个人的刺杀,满宠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了。

这浑水,淌不得!

“府君,怎样,可有头绪?”

满宠转过身来,眼中的精芒一闪而过。

“这个,这个将作监身上的伤口太复杂了,凶手手段十分残忍,公子切莫要小心啊!”

听完满宠的这句话,曹冲脸色骤然一变,连忙退后了好几步,身体如同筛糠一般的在颤抖,声音语气也是及其的不稳。

“府君,你可要救我啊!”

满宠瞥了一眼曹冲,以他的目力,怎么看不出曹冲是在演戏。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满宠对曹冲拙劣的演技视而不见,但还是配合曹冲的演出。

这曹冲一眼看过去就不对劲,这水,太深了,不能去趟!

“公子放心,我即刻便去与夏侯渊将军商议,一举扫荡伏牛山,将其山贼歹人一并杀了!”

三国是乱世,乱世出英雄,自然也出山贼这种特产,曹冲心中为伏牛山四周的山贼默哀着,眼睛却是充满着感激。

曹冲退后一步,对着满宠深深作辑!

“仓舒,谢过府君了!”

满宠满脸带笑,却是一刻也不愿留在这所谓的招贤庄中。

“公子,若是无事,那这尸首,我便带回去了!”

曹冲点了点头,心想着满宠还真是老狐狸一个。

满宠不想留在招贤庄,自然是因为曹冲今日的气焰日益梵旺,满宠不想与曹冲发生什么,就是连留言也不行,所以他的脚步才如此匆匆。

“府君不留下来吃个饭?”

满宠连忙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

踏踏踏~

曹冲看着满宠离去的身影,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这棋子的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放手查案!(求订阅)

满宠走出招贤庄,回头看了一眼这壮观的招贤庄的大门,心里突然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感觉出来。

这七公子,真是长大到连自己都无法忽视的地步了。

满宠身后有着一架马车,马车自然就是来拉那将作监尸首用的。

满宠骑在马上,忽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丞相远征在外,而国家基石却是不稳,这样,不知是好是坏啊!

满宠摇摇头,决定不想这些,而随行的两个胥吏还以为满宠被曹冲轻视了,因此脸上有些不忿。

“府君,我等自许都而来,一路上吃了不知多少灰尘,这曹七公子倒好,连留我们都不留,简直嚣张到了极点。”

满宠摇摇头,马上制止住了这个人继续说下去。

“曹冲倒是要留我下来吃饭,但却被我拒绝了!”

“哦?”随行的人迷惑不解。

“府君还怕这曹七公子不成?”

满宠摇摇头,眼睛瞟了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的胥吏,说道:“我连五官中郎将都不怕,更不会怕他曹冲,唉,我只是不想趟这浑水罢了!”

满宠摇头前行,那两个胥吏则是在似懂非懂似的点头,跟着满宠的步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招贤庄的视野范围之内了。

满宠走后,曹冲把身上乱七八糟的绷带放了下来,陆嵩郭逍则是在一边走了上来。

“公子,那满府君,好像是在怕公子啊!”

怕?

曹冲看了一眼陆嵩郭逍,语气有些调笑。

“诸君难道不懂?”

陆嵩郭逍自然懂,但他不懂为什么曹冲不要让满宠把案件查下去,就算满宠是老狐狸,但在曹冲的压力之下,也会不得已去查的,到时候真的查出点什么来,就是最直接的证据了。

而这证据,对曹冲这一方来说显得格外重要。

“为何不让满宠去查?”

曹冲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明白陆嵩郭逍心中所想。

“满宠即使是查,也是表面应承,即使是真的发现什么,不仅不会汇报与我,反而会把证据消除,与其如此,还不如随了他的愿,让他清闲快活去好了。”

“那我们就放过那些刺客,放过那幕后凶手?”

放过?

曹冲眼中凶光一闪而过。

这怎么可能!

“那几十个刺客,可有活口?”

陆嵩摇摇头说道:“即使有活口,也大多自杀了。”

自杀?

这是死士啊!

这件事情自然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过去,这事过去了,岂不是说谋害我曹冲不用付出代价?

若真是如此,那我曹冲怕是每天都要被刺杀好几次,而这刺杀的人,可能就真的五花八门了。

那些利益与曹冲相冲突的人会这么想:反正刺杀你又没什么后果,为什么不去杀你呢!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那凶手岂不是很难找了,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陆嵩摇头说道:“倒还有一处,奉和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

“哪一处?”曹冲向着陆嵩问道。

陆嵩神采奕奕,却是让郭逍起步说话。

“他们都不是汉人,他们都是乌桓人。”

乌桓人?

曹冲眉头一皱,马上低下头去沉默了起来。

乌桓踏顿被曹操一举灭了之后,乌桓人其实已经对汉族没什么威慑力了。

之所以说没什么威慑力,是因为他们的男人基本上被杀光了,没杀光的乌桓男人,也变成了汉人的奴隶。

当然,也有例外的,因为曹操手上就有一支由乌桓人组成的军队。

建安五年(200年),袁绍被曹操败于官渡之战,旋即病死。十年,绍子尚等往奔辽西,投奔蹋顿。十二年,曹操远征乌桓,战于柳城,乌桓败绩,蹋顿及名王以下被斩,斩降者达二十余万口(其中阵亡十五万,降五万)。

曹操使柳城降者及幽州、并州各郡乌桓共万余落徙居中原,妻子为人质,精壮随军作战,由是三郡乌桓号为天下名骑。

而那支乌桓人的统帅,便是黄须儿曹彰!

难道是曹植要害我?

曹冲一时间患得患失起来了。

“那乌桓人可是鄢陵侯部下的人?”

陆嵩郭逍听到曹冲这句话,却是罕见的沉默了下去。

如果是曹彰的人,说明这次来刺杀曹冲的,就是曹植的人,曹植的计谋被曹冲所破,如果曹植恼羞成怒之下,说不定还真的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曹植这个人,放在现代,就是个顶个的愤青**丝,当然,这**丝也是一个有文化的**丝。

若是曹植做出这种事情来,曹冲一点都不会惊讶,因为这位仁兄做的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真是曹植做的吗?

这似乎又不是一个定数。

曹冲摇摇头,把多余的想法抛了出去,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叫人去查,反正曹冲手下的这些士子暂时还没有事做,不如让他们去倒腾一下。

“奉和!”

“公子有何吩咐?”

“查找真凶,此事便交由与你了,要人要钱,都可以说出来,无需介意!”

郭逍脸上无喜无悲,马上跪下去领命。

而把这些事情处理之后,曹冲马上叫来了辛富贵。

辛富贵到了招贤庄当上了管事,受到了辛家的重视,地位自然不同往昔,这不,身上的肉又长了几层。

本来辛富贵看上去就像是肉球了,现在,则是一个穿着衣服的肉丸。

他的眼睛都被满脸的肥肉挤在一起,辛富贵废了好大的气力,才堪堪撑开一丝丝的缝隙出来。

“公子换小人来,可是有所吩咐?”

曹冲看着辛富贵这身板,只得在心中苦笑两声,胖子在这个时代本来就少,所以曹冲不禁多看了辛富贵一眼。

“你可认识有会造酒的人?”

会造酒的人?

辛富贵还以为曹冲是想要喝酒了,连忙说道:“公子,我府上还有一些酒,小人就去为公子拿来?”

曹冲问这句话,自然不是为了喝酒,他要造酒!

“不是,我今日又梦到了那仙人一般的道士,我与他在梦中喝酒,没想到他给了我几张酒方,于是想要把它酿出来。”

托梦的酒方?

辛富贵眼睛瞪得特别大。

公子,你这梦,做的怎么这么多啊!

辛富贵在心里嘀咕着,为什么我就梦不到那个道士?

第二百二十九章 酒方!

当然嘀咕是嘀咕,辛富贵也只敢在心底嘀咕,丝毫不敢把自己的想法放到嘴上。

与其说是嘀咕,不如说是羡慕。

这公子,还真是个福源深厚的人,之前梦到老道士,就制造出火药那种神物,这次虽然只是一个酒方,怕也是非同寻常吧!

说不定是仙酿,喝一口,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辛富贵虽然是世家之子,但也只是旁支,算起来与辛家快要八竿子打不着了,唯一的联系,估计就是族谱和自己的姓氏而已。

所以辛富贵的根子,其实是一个商人!

商人的鼻子眼何其的灵敏,他马上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若是公子要造酒,我府上倒是圈养了些奴仆,其中还真的有几个会造酒的!”

圈养的人?

曹冲脸上一喜,既然是圈养的人,那便表示这酒方不会被外人得知了,确定了它的保密性!

“极好,你现在就把他们叫过来!”

“现在?”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现在!”

至于那几个造酒人是奴隶的身份,曹冲也可以让他们从良,脱奴籍变成良民,当然,前提是要他们做得好。

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乃至是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奴隶的数量不仅没减少,反而是增多了,封建制度虽然是在战国时期就已经确立起来,但奴隶制度,却是到了宋元时期,才有一些改观,就算是中国人心中的荣耀,唐朝,也是蓄奴成风的。

只不过那时候蓄的奴不是汉人,而是昆仑奴那些有特长的奴隶。

而三国时期,战乱频繁,频繁的战乱受苦的还是老百姓,连年的战乱,连年的强征硬收,让无数的老百姓破产,破产的老百姓不是饿死,就是将自己卖给别人当奴隶,换来一线的生机。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状。

曹冲来到这个时代,自然要改变这个现状,但现在,他的力量明显不够,就算是未来成了皇帝,皇帝的力量也不够。

像穿越者王莽何其潇洒,最终还不是实现不了“**”。

一个人与一个制度,一世的人斗争,实在是太弱小了,即使他是帝王....

曹冲猛地一甩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丢到一边,马上开始思索起自己记忆中的酒方来。

曹冲吩咐辛富贵要了人之后,又叫他去买些酿酒用的器材和原材料,这才重新埋头思索起来。

是夜!

流萤闪烁在林梢,忽出忽没,像树叶里藏着晶晶莹莹的蓝宝石,把夜色点缀得分外瑰丽神奇。

天空中一丝云彩都没有,月亮像一个新娶来的媳妇.刚刚从东边升起来,就又羞答答地钻进树叶子里藏起来,夜晚静谧到了极点。

而招贤庄的一角,却是热火朝天。

曹冲要不是顾及着自己读书人的身份,早就撸起裤脚下去干了起来。

当然,现在他只能在一旁旁观起来。

酿酒的器皿和工具都是现成的,那些酿酒的手艺人将清洗好的大麦加水、加上适量的蛇麻花一起上锅蒸煮,又往锅中加了一定比例的青豆。大麦和青豆蒸煮了大半个时辰,下锅凉透,然后加入一定比例的酒曲液,充分搅拌后放入专门用来发酵的酒缸里密封好,就开始发酵了。

这整个过程虽然用一句话描述出来了,但具体的过程,却是不那么容易。

待把酒缸密封好了之后,曹冲才慢悠悠的走了上去。

周围依然还残留着些许熟豆和蛇麻花的味道,这味道不会太难闻,因此曹冲也没有摆出多嫌弃的眼神。

三个手艺人看到曹冲来了,连忙跪在曹冲面前。

“小人拜见公子!”

他们下跪又和辛富贵的不一样,如果说辛富贵的下跪是蜻蜓点水的话,那么他们下跪,就是磕破脑袋了。

曹冲连忙上前把他们扶了起来。

要想一个人竭尽全力为你办事,光靠恐惧是不够的,还要有希望!

而曹冲,就是给他们一些希望来的!

“老丈,不知我那酒方能否造出酒来?”

这位衣衫褴褛的枯朽老人被曹冲如此对待,非但没有感恩戴德,反而是跪了下去,眼睛满是惶恐之色。

这是大人物,怎么会与我这小人物说话呢?

一定是这看起来年轻人的贵人的阴谋!

没错,他估计就是来玩弄自己的。

王老汉自从破产了之后,他看透了太多贵人们的嘴脸了,他已经不相信生活了。

生活对于他来说,就是受苦,就是行尸走肉!

曹冲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用力把枯瘦的王老汉扶了起来,语气却是有些循循善诱。

“不知老丈想从良否?”

从良,谁人不想?

若是不从良,便世世代代都是家生子,谁愿意自己的娃儿一生出来就是奴隶的?

没人愿意!

所以哪怕王老汉心中知道很大可能又是贵人们的新玩法,但他不得不屈服。

哪怕有万一的可能性,也要抓住!

就算是被他们玩弄,也要抓住这次的机会!

王老汉看着身后两个憨厚的身影,在心中由衷的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半个身子进土了,但我这两个娃子,却不能做一辈子的奴隶,我的孙子,也只能是我大汉的子民,而不是奴隶!

所以王老汉干涸的眼睛里面泛着神异的光芒,他看着曹冲,一字一句的说道:“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曹冲一笑,说道:“只要你把这酒酿出来,我就为你复籍!”

复籍对于曹冲来说,绝对是一句话的事情,对于千千万万个王老汉来说,却是一辈子都达不到的事情。

如果没有曹冲,这王老汉,和他的子子孙孙,估计都是家生子,世世代代的奴隶!

王老汉眼中闪着精光,马上说道:“好,小人一定为公子酿出美酒来!”

辛富贵看着曹冲,不明白曹冲为什么会和这些贱籍的人说话,但既然曹冲有这个性子,辛富贵自然不敢出言阻止。

曹冲对辛富贵吩咐道:“去给他们准备一个院子,把这两个酒方都做出来,一个月后我会来看看。”

辛富贵马上点头,而王老汉心中的希冀之色变得多了一些。

既然这位贵人给自己分一个院子,那么,证明他对这个酒方很是在意,既然是很在意,那么,为自己脱奴籍,似乎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王老汉眼中发光,看着手上的酒方,心中的斗志十足!

我一定要把酒酿出来!

第二百三十章 仙酒成!

十日后。

清晨,曹冲踩着清晨初阳的紫气,漫步到了王老汉的院子之中。

其实给王老汉酿的酒,不需要十天这么久的,只需四五天,便可出一壶酒,当然,比之长年累月的酒来说,它的味道要淡上不少。

但即使是淡上不少,也比这个时代的酒要美味。

这是新时代的酒方!

王老汉一身奴仆新装,他的两个儿子畏畏缩缩的站在他身后,眼睛看着地,丝毫不敢与曹冲对视。

王老汉身体佝偻,但此刻,眼中倒是煜煜生辉,在他面前,有两个半人高的酒缸。

王老汉看着这酒缸,就仿佛看着自己的初恋情人一般,眼中满是怜惜。

实际上,王老汉这十天,的确是把这酒缸看作是情人的细心照料着。

按照曹冲的酒方,这酒要二次发酵,二次发酵的时间就不需要多久,大约十二个时辰,可就是这十二个时辰,王老汉都寸步不离,深怕这酒缸消失在自己面前,生怕自己的心中的执念就此消失。

这酒缸不仅仅代表着王老汉的任务,还寄托着他这枯瘦身子里面所有的精气神。

二次发酵之后,酒液就成了,只不过王老汉要这酒多酿一会儿,多酿出些味道,故此多酿了些许时日。

碰~

酒缸一开,清香的酒味马上就散了出来,饶是辛富贵这种不是太喜欢喝酒的人,也被这酒味吸引了过来。

这酒味,太好闻了!

王老汉满脸通红,这种酒,这种味道的酒,还是他第一次酿出来,平时他用黍米,酿的也是些糙酒,哪里会酿这种酒?

汩汩汩汩~

王老汉用酒勺倒出了一碗酒,与其他作坊中所酿之酒大不相同,曹冲估计与三国中所有酒作坊所酿之酒也都不同,这酒液呈现出淡青色,这是因为曹冲的酒方加了蛇麻花和青豆的缘故。

值得一提的是,这酒的香气非常的芬芳浓烈,穿透力十足。曹冲出酒的片刻,浓郁的酒香瞬间开始飘逸开去,曹冲所在的院落前后乃至于整个招贤庄,空气中都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酒香。

这酒香浓而不俗,格外地清新还带有茉莉花的清香味道,令人闻之而深深沉醉,精神为之一震有提神之功效。

周遭的士子纷纷走了出来,不少人的眼中早已经放光了。

这种酒香,难道是醉梦仙?

曹冲接过漆碗,放在嘴里小尝了一小口,不禁喜上眉梢起来,这酒的口感味道都不错,达到了自己预期的要求。再者,酒液微带苦味,大大增添了酒质的回味悠长。是蛇麻花的缘故,蛇麻花本身带有一种淡淡的苦味,所以酿制出来的啤酒才清冽带苦。

曹冲笑了笑,这微带苦味清冽的口感,必将是他所酿此酒的重要特质之一。汉人所饮之酒,有些酒品也带有苦味,但那是饮用时添加作料加工浸泡而成,哪里跟自己这种纯天然的如同苦丁茶一般可以细细品味的悠长苦感相提并论?

其实这酒还有一步操作的,就是蒸馏提纯!

可惜这个时代的仪器不足,虽然可以替换,但效果难免差强人意,再者曹冲也不是特别喜欢喝酒,而且用这种方法,王老汉就不会操作了,王老汉不会操作,难道要我亲自上手?

所以曹冲只能把这一步取消了。

好在虽然取消了这一步的蒸馏提纯,但这酒的度数,依然是干翻了这个时代的酒品!

文人都爱喝酒,这些士子也不例外!

美酒在前,有的人甚至越过曹冲,从曹冲手中把漆碗抢了过来,自顾自的给自己灌了一口。

“味道如何?”曹冲非但没有介意,反倒是问了起来。

这也是,曹冲本来就不喜欢喝酒,不喜欢喝酒的人,即使真的是神仙佳酿,也品不出其中的访华。

但懂酒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有的甚至是用鼻子就可以分辨出就的品种,酒的年段。

呼~

那个人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两朵红云。

他向后退了一步,对曹冲重重的行了一礼,躬身说道:“绝世佳酿,平生仅见!”

曹冲脸上一喜,终于是舒了一口气了,自己说酒好没用,还是得让消费者评定评定,消费者说好,这酒才是好酒!

那人喝了一碗酒,脸上露出了些许渴望的神情,他贪婪的看着王老汉身侧的酒缸,对曹冲再次行了一礼,语气十分的诚恳。

“公子,若是你再让我喝一口,那我李小白就是你的人了!”

李小白?

曹冲哭笑不得,一碗酒收买一个人,这人心也太容易收买了吧!

曹冲心中发笑,脸上却没发笑,他把李小白手上的漆碗拿到王老汉手上,说道:“老丈,给他再来一碗!”

殊不知曹冲这一举动,却是让那些围观的士子炸开了锅。

我TM的一口都还没喝,他就要喝两碗了?

这不公平!

所以不少人马上就站出来说话了。

“公子,若是你让我喝一碗,我赵流也是你的人了!”

“不错,让我先喝一口,我王奇就是公子的人了!”

“公子,先让我等喝上一口吧!”

“公子.........”

.......................

对于这些士子的举动,曹冲真的只能用一句哭笑不得来说明。

这个时代的人,有些过分搞笑了。

所以曹冲振臂一呼,说道:“人人有份,老丈,去多拿些漆碗出来!”

“诺!”

王老汉领命,片刻后,就拿出了许多的漆碗,红色的漆碗高高的螺在了一起,接近有一人的高度。

咕咕咕~

王老汉把酒倒在一个个的漆碗之中,那些士子基本上是争着抢着上来了。

这酒虽然只有三十多度,但三国时期的其他酒和他比起来,那就根本不叫酒。

果然,那些士子喝完之后,旋即开口称赞,曹冲脸上一喜,知道这酒,算是成了。

既然酒做成了,重要的,便是销路了,这个酒的销路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很难把握,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不难。

他是丞相之子,而且他身后还有个辛家。

辛家如此被挤得快破产了,有此酒,便可以救人于水火之中。

永远不要细小看酒的作用,尤其是不要小看这个时代爱酒人的疯狂!

在三国,爱酒的人极多,比如曹老板就写了不少,像篙里行,龟虽寿,短歌行等,就连平时不饮酒的诸葛亮,也在《梁父吟》中说酒。

诸葛村夫如此,更逞论曹植曹丕等辈?

酒在中国是一种文化,在这个时代,就是士子,将军的性命,无酒不欢,无酒不乐!

好酒,量产的美酒,就是数之不尽的钱财!

有了这酒,曹冲才能拴住辛敞的心,才能养得起这些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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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卖酒事宜!

隔日。

曹冲回到许都,他先是拜见了环夫人,再与妻妾你侬我侬之后,这才转道走向了辛府,在去辛府的路上,除了周独夫在一边跟随之外,还有两个小厮,一人手上抱着一壶酒,亦步亦趋的跟在曹冲身后。

这两壶救,是味道不同的两种酒,而这两种酒,自然是用两种酒方酿造出来的。

第一种就是长生醉,第二种酒,则是不老酿。

自古美酒,都是要靠包装的,而最重要的包装,正是酒名。

像醉梦仙,味道虽然胜过寻常酒液,但如果没有这个醉梦仙的名头,以及许都勋贵的虚荣心,怎么可能卖得出如此的天价?

卖不出!

辛府离丞相府不远,不过片刻,曹冲便在辛府门前了。

辛府一如往常,但是门庭却是显现出了衰败之色,最直观的,便是府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曹冲跟着一个青衣小厮的步伐,慢慢走到了辛府大堂之中。

今天非是官员假期,所以辛毗并不在府中,反倒是辛敞还在。

曹冲看着面前的大舅子,认真的对其行了一礼。

“内兄安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辛敞有些看不惯曹冲,但也不得不向曹冲恭敬的行了一礼。

“公子安好!”

曹冲一笑,对还没等辛敞坐下来,就示意身后的小厮把酒拿上来了。

“这个...”

辛敞看着两个青衣小厮把捧着两坛酒,一时间不知道曹冲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

“仓舒你这是何意?”

辛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忿,他不能不忿啊!

辛家为了曹冲,付出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结果你这小子居然不思进取,来找我喝酒?

要不是曹冲打不得,辛敞早就拿着马鞭狠狠的抽在曹冲身上。

“这两坛美酒,为内兄谋一场富贵!”

富贵?

两坛酒能有什么富贵!

当然,辛敞虽然嘴上说得不是什么富贵,但心底还是认真了起来。

这仓舒虽然让我不喜,但却也是从来没说过空话,这两坛酒,莫非真是富贵不成?

辛敞患得患失的看着两个青衣小厮手上的酒坛,眼睛一闪一闪的,闪着异样的光芒。

“哦,这两坛酒,是何富贵?”

曹冲脸上一笑,拍了拍手。

得到曹冲拍手示意,青衣小厮纷纷把酒坛放在辛敞身前的桌榻之上,再拿出两个漆碗,每个漆碗倒上一杯酒。

辛敞虽然是文人,但他喝的酒不必那些粗鄙将军少多少,因此,当这酒坛开封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开始亮起来了。

踏踏踏~

曹冲上前走两步,把第一个漆碗拿了起来,他脸上带着笑容,把青色荡漾着水波的漆碗放在辛敞手上,说道:“此酒名为长生醉!”

长生醉?

辛敞眼睛一亮单单听到这个酒名,就让辛敞食指大动了,跟别说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味。

“长生醉,好名字!”

辛敞接过漆碗,一口就把酒喝了下去。

“啊~”

辛敞深深的呻吟了一声,脸上瞬间升起了两朵红云。

“这酒,够味道!”

曹冲一笑,把第二个漆碗也拿了起来。

“此酒名为不老酿!”

不老酿?

“长生醉不老酿,是不是喝下这碗酒我就长生不老了?”

辛敞打笑着曹冲,这两碗酒喝下去,一下子把辛敞对于曹冲的意见全部冲刷得干干净净了。

这是我的好妹婿啊!

待辛敞把不老酿饮下之后,曹冲这才继续说话。

“这长生醉,不老酿的味道如何?”

辛敞一笑,说道:“自然非同寻常,比之一般的酒液,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曹冲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他再问道:“比之醉梦楼的醉梦仙,如何?”

醉梦仙?

辛敞半红着脸看向曹冲,再次把酒斟满,狠狠的灌上一口。

“醉梦仙味道虽然亦是绝世佳酿,但比之长生醉不老酿,还是差了一些火候。”

听到辛敞的这一句回答,曹冲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那内兄以为,这长生醉与不老酿值钱几何?”

值钱几何?

辛敞眼睛一亮,赶紧上前问道:“仓舒有许多这长生醉与不老酿?”

曹冲摇摇头,在他出来之前,那两大酒缸的酒早就被招贤庄的那些牲口喝完了,这两坛酒,算是最后的存货了。

“这酒,就剩这两坛了!”

唉~

辛敞叹了一口气,刚挺直的腰又弯了下去。

没有大量的酒,怎么能说它是富贵呢?

就似那醉梦仙,之所以有如此味道,那是因为每一坛醉梦仙,最少都是酿了三年的,难道要等到如此美酒,要三年?

三年,黄花菜都凉了!

曹冲自然知晓辛敞的心思,故此问道:“内兄因何长叹,我可是有酒方的。”

辛敞再次斟满一碗酒,喝了下去,眼中满是可惜的神色。

“有酒方又能如何?这寻常酿酒,哪一个是不要长久的岁月的,没有时间钟天地日月精华,哪来的绝世佳酿。”

酒一定要酿酒才有味道吗?

是的!

至少大多数是的,曹冲的长生醉与不老酿也是如此,但即使是没有酿多久,就说是十天的时间,长生醉也不老酿的味道也不比醉梦仙差多少了。

“内兄知道你手中的酒,酿造之时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多少人力物力?

“我看这一坛酒,不下于百钱的成本吧,而时间,怕是得有三年以上!”

曹冲摇摇头,说道:“钱财不足十钱!”

这句话一出,辛敞眼睛就瞪了起来,看他的表情,曹冲看出了三个字:不可能!

“那时间呢?”

“不足十日!”

不足十日?

这不可能!

“仓舒莫不是在说笑吧,如此美酒,成本不足十钱,时间不够十日,仓舒可知道那醉梦仙可是花费百钱以及三年以上的人力才做成的。”

辛敞这句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说:你不会是在逗我笑吧?

曹冲自然不是在逗辛敞笑。

“内兄不信?”

辛敞点了点头,看着手上淡青色的酒液,他根本不敢相信曹冲说的话,如果曹冲说的是真的的话,那......

这其中的利润可真的太高了!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内兄还记得我之前说的那个老道吗?”

老道?

赐予曹七公子火药的那个老道,现在已经是许都上下皆知的传闻了,据说是曹七公子福源深厚,有神仙来助.....

这传闻,都可以写一本神异了,当然,这传播得如此之快,其中自然有曹冲的身影在里面。

不少地方因为这个传闻的缘故,居然开始修葺道观起来,那方士一流,在司隶冀州也活跃了不少。

“仓舒说的是那老道,是告知你火药配方的那个老神仙?”

曹冲点了点头,眉眼间装出些许高深莫测的表情来。

这个时代可不比二十一世纪,即使是二十一世纪,还不是大师横行无忌,何况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这个时代,这老道,就代表着太多的神秘色彩了。

毕竟之前曹冲有火药的发明在前,所以曹冲一搬出老道,辛敞不禁信了三分。

“不错,是那位道士!”

那老神仙能将火药那种神物都发明出来,制造些许不符合常理的美酒,自然不无不可!

辛敞眼睛敞亮,他已经彻底的相信了曹冲的话了。

他马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当然,这沉思,不是因为他不信曹冲,恰恰相反,他相信曹冲,他如今在思考,是在想这长生醉与不老酿的价格,以及诸多事宜。

曹冲看到这一幕,彻底的放下心来了。

辛家这驾马车,算是被自己控制住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槐里侯!

与辛敞商量完相关的事宜之后,曹冲很快的就回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极尽奢华,门客无数,曹冲看着站在门口的典满,寻思着是不是把他先拐到招贤庄再说呢。

踏踏踏~

曹冲快步走进了丞相府,从辛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毕竟卖酒的事宜还是很多的,曹冲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也不得不陪着辛敞。

曹冲先是进了辛先英的房中,把这个好消息告知与她。

这个时代与后世有很大的不同,这个时代家族的观念比国家的观念还要强上许多。

百年王朝,千年世家!

尤其是三国时期,这个时期的人,对于家族观念尤是看重。

辛先英嫁到曹家,自然最关心的是辛家,在关心辛家之余,第二关心的才是曹家。

曹冲的那个美酒良方自然算是救了辛家一命,如此一来,至少辛家的族人都不会受苦了。

辛先英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给了曹冲一个香吻。

就当曹冲今天晚上以为又要解锁几个新姿势的时候,却有丫鬟来叫曹冲出去了。

曹冲把游走在辛先英身上的手抽了出来,将已经动情的辛先放在床上,脸色却是不太好看。

做这种事情被打扰,完全就像是要了你半条命似的,曹冲的脸色能好才怪。

曹冲心里寻思着这么把外面这不识趣的人打发走,一边拔腿离开了辛先英。

但曹冲还没有从床榻之上起身,他就被辛先英拉住了。

辛先英此时满脸潮红,眼睛有些迷离,但手却还是有力的拉着曹冲。

曹冲还以为辛先英动情了不让自己走,连忙在一旁说道:“宪英,我去去就回来,无碍的。”

辛先英摇摇头,才用酥软的声音说道:“妾身非是如此之意,妾身拉住夫君,是让夫君不要责怪来往的客人,宪英就在此处等着夫君,夫君正事忙完了,宪英什么都依你。”

曹冲心中一软,心里很是开怀。

这样的女人,还有那里可以找得到哟。

所以曹冲上前一把抱住辛宪英,一边揉着她的头发,说道:“为夫听你的,但为夫回来之后,你可要说话算话,全部听我的哦?”

辛宪英连忙把曹冲向前一推,脸上一片羞红。

“没个正经的,哼!”

辛宪英一想到曹冲要她摆出那些羞死人的姿势,一时间羞得连看曹冲都不敢了。

曹冲笑了笑,也不介意,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这才一步踏出去。

在待客厅内,已经有一个人在焦急等候了。

他没有坐在座垫之上,反而在四处游荡,不时发出几声叹息声,脸上纠结到了极点,不是郭逍,又是何人。

踏踏踏~

很快,曹冲的身影就出现在郭逍身前了。

曹冲一看是郭逍,就知道他有事情禀告了,心中的那一丝丝的恼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奉和此番前来,可是那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

郭逍点了点头,他看了一下周遭,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这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已经差不多知晓是谁人所为了。”

知晓谁人所为?

曹冲一下子来了兴趣。

“是我二哥,还是四哥?”

郭逍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是槐里侯。”

槐里侯?

曹冲脑子一时迷糊了,问道:“这槐里侯是何人,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啊?”

郭逍在一边说道:“他乃西凉骁将马腾,今年才被丞相封为前将军,封槐里侯。”

槐里侯!

马腾!

曹冲的记忆马上涌了上来,看过三国演义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马腾,就算是不知道马腾,也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儿子马超。

这可是蜀国五虎将啊!

“既然那槐里侯屯兵槐里,槐里乃是在三辅,扶风郡,离许昌可是有不短的距离啊,况且,我与他好似没有任何瓜葛吧,他为何要刺杀我?”

(注:三辅:汉时将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称三辅,即把京师附近地区归三个地方官分别管理。)

郭逍苦笑着摇头,说道:“公子怕是记错了,马腾虽然被封为槐里侯,封地在槐里,但今年却是带着家属到了邺城来了,如今他的府邸,亦是在邺城了。”

哦!

曹冲按着这个肉身的记忆,终于是想起来了。

要说这马腾之事,还得从曹操与钟繇说起。

建安四年(199年),曹操采用荀彧的建议,派钟繇以侍中的身份代理司隶校尉,持节督关中诸军。钟繇到达长安后,写信给马腾、韩遂,陈述利害关系,于是马腾、韩遂愿意归顺,各自送来儿子作人质。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派钟繇、韦端前去劝和,并以马腾为前将军,改屯于槐里,假节,封槐里侯。

同年五月,张既劝说马腾放弃部队,入朝为官,马腾一度犹豫,但迫于压力,最终答应,来到邺城。

在马腾入朝为官后,曹操上表封马腾为卫尉,封其子马超为偏将军,代替马腾统领部队,屯于原地,又封其子马休为奉车都尉,马铁为骑都尉,同其余家属徙往邺城。

...................

但马腾虽然在邺城,但自己有与他有何种仇怨,要他来杀我呢?

曹冲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许久。

曹冲抬起了略有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郭逍。

“奉和,你说那凶手是槐里侯,那证据到底是什么?”

马腾可不是什么善茬,事实上,在雍凉之地崛起的人,没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董卓如此,韩遂如此,马腾亦是如此。

不到万不得已,曹冲是不想给自己招惹如此强大的敌人的。

“逍之前得到公子任命,自然是马不停蹄上前去查找线索,尤其是乌桓人的线索,就在几天前,逍意外发现了一伙乌桓人的买卖人,说在一个月前,就曾把乌桓人卖给槐里侯。”

曹冲听完,却是皱起了眉头。

所谓的买卖人,其实就是奴隶贩子,这些奴隶贩子都有些势力,并且游荡在战乱之地,做些无本买卖,与后世的黄金三角贸易一般,发的,都是黑心财。

“仅此而已,奉和就可以断定幕后真凶是槐里侯?”

郭逍摇头苦笑,接着说道:“自然不仅如此,我领那买卖人去看那些乌桓人的尸体,发现那就是他之前卖出去的那一批。”

认得出那些奴隶?

曹冲眉头深深的皱了一下。

这里面的水,似乎是有点深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彻夜癫狂!

曹冲没有与郭逍深谈下去,郭逍虽然智慧不差别人,但毕竟初出茅庐,看问题还太稚嫩了。

这件事情有可能是马腾做的,也有可能不是马腾做的。

你说你马腾做的吧,你的确是有些证据,但是你不能说明他刺杀的动机啊,要是一个人没事买几十个死士去杀人,那这个世界不就乱套了吗?

但你说这不是马腾做的吧,这又有些证据指向他,关键马腾不是一般人,就算是曹冲身在邺城,也不敢去抓他,抓马腾,这不是要逼反马超吗?

况且曹冲还不在邺城。

别看曹操带军百万南下讨贼,威势无双,但其实曹操南征的时间还是太早了,他的周围,还有着太多太多的敌人了。

比如韩遂马腾这一系,要不是荀彧的智谋,说不定许都这个老巢就被他给抄了。

曹冲猛地一摇头,把脑子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清除,对着郭逍说道:“派些人去邺城,好好地查探一下情况。”

郭逍脸色一变,连忙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诺!”

曹冲抬头望向门外。

门外,星汉灿烂,稀薄的月关无法驱赶所有的黑夜,倒是地上的蛐蛐,还在肆意妄为的嘶鸣。

“奉和,天色已晚,不如你就在府上先休息一日吧,明日再启程?”

郭逍脸上露出些许感激的神色,连忙对着曹冲拱手说道:“谢公子!”

曹冲点了点头,连忙喊道:“曹八管事,给这位士子安排一个上好的房间。”

曹八早就在一旁等候着了,听到曹冲这一句话,连忙弯着腰,一脸谀笑的看着曹冲,把奉和领了下去。

曹冲在这待客厅停留了些许时光,这才转身进了辛先英的院子之中。

美人如玉,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在苦苦的等待着。

烛光下她星眼流波,桃腮欲晕,只见她凤眼含春,长眉入鬓,嘴角含着笑意,平时庄重的样子,在此刻倒是多了几分媚意。

可惜,曹冲现在思索着事情,没有心思去消受美人的恩惠。

曹冲坐在床榻之上,眼睛空洞无比,仿佛是在脑海中思考这什么重要的事情。

辛宪英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居然有些泄气,脑海里想着之前的场景。

我好似没有惹夫君生气吧?

辛宪英心疼的看着此刻的曹冲,从后面环抱住曹冲,曹冲犹如木头人一般,任由美人环抱。

辛宪英甚至用自己的身子去蹭动着曹冲,结果这曹冲,还真是一个木头人,一动不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辛宪英撇了撇嘴,像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情一般,脸上一片羞红。

说到床帏之事,辛宪英愣是从一个纯洁的小姑娘被曹冲调,教成了少妇,当然,作为大家闺秀,辛宪英在很多方面其实都是很矜持的。

有些事情,曹冲屡次要求,但辛宪英因为害羞还有其他的原因,并没有答应,其中一个,便是....

辛宪英把曹冲平趟在床上,解开曹冲身上的衣物,不一会儿,曹冲已然是衣无寸缕了。

之后,便是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

在辛宪英开始动作的时候,曹冲就醒了,他惊奇的看着伏在自己下身的辛宪英,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我滴个乖乖哟~

此间声响,就宛如那萧声。

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呼~

曹冲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用手把辛宪英的头抬了起来。

看着辛宪英咳嗽的样子,曹冲居然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果然,男人是通过征服女人找到成就感的。

曹冲被辛宪英如此摆弄,火气马上也上来了。

人世间还有什么比爱人的眼睛更美丽的东西呢?尤其是愿意为你付出的爱人的眼睛。

没有!

曹冲与辛宪英互相凝视着,久久,久久……

他们听见海浪的低语了。

呵,那来自大海深处的圣乐!是那样温柔,那样悦耳!那样叫人心旌摇荡。

是我俩窃窃私语?

为何没有一个词、一个句子?

哗、哗、哗……

小浪低语,有几多深情!

那一起一伏的水波,柔柔的、滑滑的,舔着你舔着我,还有什么比水浪舔着更惬意的了呢,这三国乱世?

火苗蹿起来了。蓝蓝的,青青的火苗。火怎么也如此温柔呢,象水中的浪,象飘动的霞,象原野上随风起舞的五彩花瓣。火苗蹿上去,落下来,带着姹紫嫣红,含着温馨,传递着热。火呀,火!烤着你,暖着我。还有什么比这温温暖暖的火热着你我的肌肤更惬意的了呢,在这人间?

呵,那一片的雪哟,白雪一片!热的雪呀,湿的雪!倒在这片雪地上,任湿湿热热的雪抚着,如坐春风,如沐细雨。任春燕在风中呢喃,任鱼儿在细雨中唼喋。暖暖的雪哟,柔柔的雪,还有什么香馨比这白雪更解人的呢,在这宇宙之间?

海浪汹涌了,从海底喷出的力,夹着热流,直冲海面。激荡,翻滚,汹涌,咆哮,那是怎样的力的爆发,怎样的和谐,怎样的晶亮明快!

火山爆发了,火红火红的岩浆喷薄而出!通体透红晶亮的岩石溢满山谷,呵,如此的壮美华丽!如此的排山倒海!如此亢奋有力的旋律哟!

雪崩了!也有蓝色的闪光!也有尖利的啸声!也有飞扬满天的、湿漉漉的、热乎乎的雪流呵!呵!这大宇宙间最壮美最温柔的一页啊!

海面平静了,传来汩汩哝哝水浪相激的低音。

火山平息了,余温依然灼人。有热浪慢慢凉去,声音如胸中舒气之响。

雪崩停止了。

雪——热的、湿的雪轻轻叹息……

今天的月光有些亮,有些迷人,清冷的月色透过窗帘,照耀了这房间的人,照耀了整整一夜。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只留下两具交缠在一起的年轻**,与渐渐下落的月牙儿.....

第二百三十四章 秋分!

日子便在这样一天天的在手上流逝,如同手中的流沙一般,时间,转眼间便来到了八月半。

八月半,正是秋分时节。

水润山色叶如霞,层林尽染石上花。深秋风语别离叙,一往情深尽繁华。

清雨涤尘,忽而至的风云,卷去层层燥热,洒下一丝丝清凉,润心于不及,瞬间水意葱盈。树沐浓淡,叶染疏黄,开落花随意,秋风水沁凉。

曹冲站在重远堂中,周围已经有秋天的气息了。

最明显的感觉,自然是天冷了许多,许都所在乃是北方,北方的秋分,已经带着丝丝点点的寒意了,加之今年的天气格外冰寒,清晨,在极点枯黄的小草畔,已经可以看到几点白色的寒霜了。

柳树枝条也失去了所有的嫩绿,只剩下干涸的枝条,随着秋风无力的摇摆着,而更远处,枫叶已经枯黄了,树荫间撒下一片接着一片的落叶,瞬间就把过道飘上了金黄的颜色。

秋天,是叶落,同样也是收获的季节。

许都四周的黍米田地已经金黄了,静待这庄稼人的收割,但曹冲的目光却不在许都。

他的目光,在南方。

那里,是荆州!

荆州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对峙,情况已经大变样了。

在荆南四郡之中,刘备在岑山大败李典,让李典的三万大军都损失在了岑山,最后逃出来的,也就只有行军司马夏侯杰和几个骑兵。

曹军损失惨重,曹操大发雷霆之下,自然派了更多人前来,但是却是在岑山一带遭受到了刘备的顽强阻击。

刘备似乎是不愿意让曹军到达武陵郡。

而在江夏郡一带,驻扎在长江上游夏口的张辽依然每日操练着兵马,他本来是要突击把夏口打下来的。

可惜,黄盖不是等闲之辈,夏口布防有条不紊,加之夏日水势浩荡,贸然渡江的话,恐怕会遭受到黄盖的伏击,安全起见,张辽并没有贸然进攻,而是在夏口操练起了兵马。

而在不久后,周瑜带着五万人马到达了夏口,周瑜将大营分成了三个,分别驻扎在长江畔,定眼一看,就可以看到对面曹军大营的情况。

周瑜带出来的几万大军,成分十分复杂,要拿出去打,自然是不行的,所以他亦是没有轻起战端,也在大营之内练起兵来。

当然,谁都知道这平静不能持续多久。

因为秋分到了,秋雨绵绵,但长江发源地的融雪却少了不少,让长江的水位低了许多,长江这咆哮的巨人,也开始沉默了起来,往昔的波涛起伏,变成了如今的古井无波,只有一波一波的暗流,在这绵长的江面下滚动着。

就如同如今的战局一般。

长江的浅滩,已经是露出了三分之一的沙滩了,而这,仅仅是在秋分。

周瑜面色严峻,知晓战争,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再次打响了!

踏踏踏~

马蹄声不断,曹仁一身玄甲,手上拿着一杆狰狞长枪,此刻,他纵马已经是到达了岑山一带了。

岑山不高,算是矮山,但就是这矮山,却是有许多的变化,让几万的曹军儿郎葬身此处。

呱——呱——呱——呱

天上多了些许乌鸦的叫声,在层层叠叠的树林之中,仿佛藏着无数的兵甲。

秋分时节,落叶不断,但荆南四郡的树叶,却是还没落多少,因此在灰暗的天穹下,显得有些阴森。

在这几天来,曹仁与刘备对手几次,互有胜负,当然,胜的多的,自然还是自己。

刘备要将五万大军阻击在岑山,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将这么多人留在武陵郡之外?

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这山林有些喧闹,有些寂静,在山林之中,不是还可以看到几只飞扑的鸟雀。

莫非刘备不想阻击自己了?

曹仁一挥手,在大军的最前列,走出了十几个人,他们手上拿着一把环首刀,背上背着一个包袱,忽的一声就走进了丛林之中。

叽叽喳喳....

鸟雀翩飞,过了半个时辰,这些人身上满是草屑,手上还有着环首刀,但背上的包袱却是消失了,他们看起来虽然狼狈,但脸上却没有什么不忿,马上,他们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而与此同时,远山似乎是响起了一声声的惊雷。

轰轰轰~

火焰翩飞,巨响不断在山林之中,翻滚着浓浓的黑烟,这黑烟奇高,就算是十几里外的人,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嘎嘎嘎~

吼吼吼~

猛兽奔逃,而岑山上,也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大火。

在如此火焰之下,没有人能够伏击自己。

曹仁脸上露出了笑容,要不是之前火药储备不足,我早就用这招了,但现在用,也没有什么不妥。

大耳贼啊大耳贼,就给我等着罢!

曹仁脸上露出了冰冷的笑容,手一挥,大军就在这两面浓烟之间缓慢而有条不紊的前行着。

武陵城上,刘备一身儒装,身子依然挺拔,但似乎是连夜连日与曹仁斗智斗勇,精神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但他的眼睛,却是发散着精光。

因为火药到手了。

谁人都知道刘备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但是当关凤把火药配方拿到他手上的时候,刘备却像一个孩子一般,又笑又跳。

火药到手,我看你怎么与我为敌!

刘备甚至给了关凤一支一千人的部队,封给了她一个门牙将的称谓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没有人会对此有异议。

因为火药,实在是太重要了,有了这东西,刘备,乃至是全军将士,才有勇气与曹军为敌。

刘备抬头,看着远处的浓烟,知晓曹仁所部已经是要接近武陵城了。

在没有火药之前,若是曹军接近武陵城,刘备绝对会弃城而逃,但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

他已经有火药了。

刘备眼神闪烁,嘴里也开始口干舌燥起来。

他已经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曹操发现自己有火药配方时候的表情了,可惜这火药配方是从将作监身上取得的,不是在曹冲身上取得的,不然的话,刘备还可以让曹操虎毒食子。

没错,回到武陵城后,关凤并没有把所有的实情告诉刘备,只是说这火药是绑了将作监得到的,而刘备在许都也有细作,了解了一些情况,便知晓关凤说的是真话了。

至于关凤为什么不说实话,或许连她自己都说不出缘由来。

当然,就算是关凤欺骗自己,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火药配方已经到手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对阵!

踏踏踏~

不过转眼的时间,在武陵城下,已经有着密密麻麻的军队了。

这些军队黑甲黑旗,手上大多拿着森冷的长戟,倒映着不强的日光,倒是更显得有些森冷。

刘备眯了眯眼,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了那一排排的霹雳车,在那霹雳车之前,有着一排骑马的将军,在最中间,正是曹仁。

曹仁一身玄甲,浑身肌肉,手上拿着一杆长枪,眼睛却是十分危险。

在曹仁的两边,大多是曹仁的部将,但也有其他人,就比如新降的金旋也在其中。

说起来金旋也是倒霉,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城中,结果被刘备一锅端了,这怎么不让他气急败坏。

“刘玄德,我有火药神器,加之丞相神威,你若是下城投降,某还给你一条生路,若是不降,某破城后,便斩了你一家老小!”

斩了我一家老小?

好大的口气!

刘备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边的张飞就忍不住说话了。

“呀呀呀,你这匹夫,敢直称大汉皇叔的名字?还不快快下马受降,你张爷爷还饶你一命!”

曹仁脸上一黑,他的部将却是忍不住了。

“你这黑厮,征南将军其实你一个白身可以随意呼唤的,要是你有种,就下来与爷爷一较高下!”

说话的人是牛金,乃是曹仁的部将。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身体还有些肥硕,但眉眼间的凶气却是让你不敢小觑他分毫。

说起牛金,也是个厉害人物,在周瑜攻城的时候,被曹仁派他用三百军队去冲击几万人的队伍,最后在曹仁的救助下,居然没死;在蜀伐魏的时候,又被司马懿当做诱饵去追诸葛亮,最后没死,也是个意外。

当然,最后因为牛金是曹氏一脉的人,且功劳深远盖主,为司马懿所忌,鸩杀之。

呀呀呀!

张飞哪里受得了这个刺激,当时就要下去与牛金一决生死!

“大哥,让小弟把那小贼枭首了,为大哥庆功!”

“三弟不可,若是我们开城,那曹仁必然淹大军杀之,到时候,武陵城便不保了。”

刘备同样点了点头,说道:“那火药之物,我们可是不多的,得把他们放近一些再打!”

张飞看到刘备关羽都这样劝自己,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多了些颓然。

真特么的窝囊啊!

牛金见张飞不敢出来,嘲讽的愈加激动了起来。

“那黑厮,莫非你是缩头乌龟不成,快些下来引颈受戮,我的斧头,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牛金这么一说,曹军这边马上响起了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不错,你可敢与我将军一战?”

“不错,大男儿,怎的可像张飞一般,做起缩头乌龟来了呢?”

就连曹仁也开始笑了起来,这笑声,放在张飞耳朵里面,就显得很刺耳了。

“大哥,让我下去一战吧!”张飞虎目带泪,浑身也在不停的颤抖着,仿佛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这,都是被气的。

“三弟,这....”

刘备还想上来劝说两句,在曹仁身边,又走出了一位将军。

此人一身黄甲,领口上还系着一块红布,眼神十分狰狞,腰间系着一把长剑,此刻也开始说话了。

正是曹纯!

曹纯,字子和,沛国谯(今安徽亳州)人。东汉末年曹操麾下将领,曹仁之弟。曹纯是曹操部下精锐部队“虎豹骑“的统领者之一。

“刘备小儿,快快将汝之妻女献上来,给你曹纯爷爷爽上一爽,不然,便开城投降,莫要让我苦等啊!”

曹纯这一句,就很侮辱人了,张飞当时就爆炸了。

你这厮侮辱我就算了,还敢侮辱我大哥,简直是找死!

所以张飞哪里还顾得来这么多,当即挣脱开关羽的束缚,拿起手上的丈八蛇矛,野猪一般的就跑了下去了。

“三弟,不可!”

关羽当即要去追张飞,却被刘备一手拉住了。

“算了,三弟如此受气,我这个哥哥的也看不过去了,且让三弟斩了那牛金曹纯,振一振我武陵军威!”

关羽眉头一皱,但还是点了点头。

砰砰砰~

武陵城头上响起了一声声大鼓之声,武陵城门同时开了起来,为首的是张飞,他一骑当先冲了出来,在张飞冲出来后,武陵城又涌出了密密麻麻的戴甲士卒,一时间,便在武陵城前摆起了阵势。

张飞勒着马,不停的在大军前走动,马似乎是知道了主人的急切心情,后蹄也不断的踢着地,鼻子吐出一阵又一阵的热气。

“牛金曹纯,快快上前受死!”

牛金一见张飞出来了,非但没有胆怯,反而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口,对着曹仁一个拱手,说道:“将军,且让我去为将军斩下一颗头颅!”

曹仁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我且在此处为你温酒罢!”

牛金一笑,当即拿着双板斧,拍着马冲了出去。

张飞看到真有人敢上前来,脸上更加兴奋了,提着丈八蛇矛直接冲了上去。

“小贼,看你张爷爷怎么教你!”

牛金不甘示弱,也口中回击道:“张翼德,待我取你大好头颅!”

踏踏踏~

两人旋即短兵相接,牛金的双板斧对上了张飞的丈八蛇矛。

铛铛铛~

在短短时间内,双板斧便已经和丈八蛇矛来了十几次交击了,这十几次交击之后,两人眼中的轻佻之色消了不少,都变得认真起来了。

刘备虽然对张飞的武艺很有自信,但看到两人现在打的是难解难分,忍不住问了关羽一句。

“二弟,这三弟可是那牛金的对手?”

关羽撸了撸下颚的美髯,这才说道:“大哥勿急,那牛金虽然有些勇力,但比之三弟,却是还是差了许多!”

果然!

在关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张辽一矛挑飞牛金的一个斧头,丈八蛇矛回身,就要刺向牛金。

牛金肝胆俱裂,脚蹬马匹,向上一跃,这才堪堪躲过了张飞的一矛,不过就算是如此,牛金的情况也是万分危险了。

在这个时候,曹纯右手拿着一杆长枪,左手拿着一把长剑,当即冲了上来。

牛金见到曹纯冲了上来,眼中有些喜色,但很快,这喜色就被眼中的暴虐之色掩盖住了。

这张飞,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牛金拿回丢失的大斧,和曹纯一起,夹击着张飞。

一人打两人,张飞的压力剧增。

呼的一声,曹纯的长枪到了,张飞用丈八蛇矛挡住这一击,而牛金的两斧头却盖了过来,张飞借着冲势,用丈八蛇矛把斧头挑开,但此刻!

曹纯左手的长剑却是上来了。

这一剑避无可避,张飞心中一凉,侧身一躲,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长剑进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莫非我张翼德,要死在此处?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八门金锁阵!

就在张飞以为自己要去见泰山府君的时候,场间却是有了一些变化。

具体来说,是有一支箭射过来了。



“啊!”

箭矢如风,射到了曹纯握剑的左手,一瞬间便让刺入的剑停顿起来,张飞看到这种机会,哪里敢不把握,当即用丈八蛇矛给了曹纯一枪。

牛金为了帮曹纯挡住一击,不得不放弃对张飞的攻击,而张飞借此机会,马上纵马跑了出来。

跑出来后张飞才见到救自己一命的人的模样。

这是一位戴甲的老者,他须发俱白,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皱纹,如同老树皮一般在脸上纠缠,他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长弓,此刻又在长弓上搭着一把箭矢。

一位老将军?

张飞可不记得自己军队里面有这么一号人,因此表情十分的惊讶。

当然,惊讶归惊讶,张飞对他的感激之情,那可没有因为他的样子而减少多少。

曹纯看见自己被箭矢刺穿的左手,他看着那老者的样子,眼睛彻底的红了起来。

这老朽,竟敢伤我!

“驾!”

曹纯用力的拍打着马匹,马儿嘶鸣,没命的狂奔起来,而曹纯右手拿枪,样子像是要吃了那老将军一般。

须知,他曹纯可是曹仁的亲弟弟,虎豹骑的首领之一,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老朽所伤?

这老匹夫,该死!

牛金看见曹纯上前,一时间也只得拍马上前。

老者见到曹纯上前,脸上没有任何的怯色,他弯弓搭剑,对着曹纯射了一箭



可惜,此刻的曹纯早有准备,侧头就躲过了这一击,曹纯见那老者一箭射失,眼中渐有狞色,拍马屁股的力道,也大了不少。

张飞见到此处,肝胆俱裂,这老将军在之前救了他一命,张飞自然不会让他在自己面前眼睁睁的被曹纯枭首。

所以拍一拍马臀,口中也开始说话了。

“曹纯小儿,有本事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曹纯撇头看了张飞一眼,不屑的摇了摇头。

“张翼德,你要找死,也得等我把这老朽杀了再说!”

张飞目眦欲裂,但可惜他距离那老者实在是太远,短时间无法支援到,就算是支援得到,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把这狗皮膏药甩掉。

牛金就挡在自己身前。

“呀呀呀,壮士快跑!”

按张飞看来,那人虽然穿着一身军服,但年过半百,即使年轻的时候是一把好手,此时也快行木将朽了,怎么可能是年轻的曹纯的对手。

武陵城楼上,关羽看着那戴甲老者,对着关羽问道:“二弟,那老将军可会无恙?”

关羽脸上没有任何的紧张的情绪,甚至还笑了起来,他撸了撸颚下的美髯,指着那老者说道:“那老将军,乃是一勇将!”

“勇将?”刘备难以置信,会有这么老的勇将?

关羽自然看出刘备心中的不可置信,他摇了摇头,用绕有其是的声音说道:“此人乃是长沙太守韩玄帐下中郎将,虽然已年过不惑,但其勇力,却是可以与我过上百招,不是勇将,又是什么?”

过上百招?

“这世上,还有如此之人!”

刘备在武陵城上叹服,而黄忠在张飞的那一声提示之后,并没有后退,反而是把弓箭放了下去,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大砍刀。

大砍刀有半人长,锋利的刀刃在清凉的日光下发散着冷光。

曹纯看到黄忠还敢作势还击,心中的怒火越胜了。

很快,曹纯便接近黄忠了。

啪!

曹纯一枪拍向黄忠,按他自己的想法来说,以黄忠这种年龄,怎么可能挡得住自己的这一招。

结果他挡住了!

“喝!”黄忠大吼一声,明晃晃的大砍刀直接把长枪驳回,还饶有力道的要将曹纯砍成两半。

曹纯大吃一惊,马上收回了心中的小觑,他虽然自负,但也不是傻子,回去小看别人。

这老将,怕不是一般人!

铛!

长枪与大砍刀交击之后,曹纯果断策马离了黄忠一段距离,而黄忠也没有追的意思,只是直直的看着曹纯。

“那老将,报上名来,本将军枪下不收无名亡魂!”

黄忠一笑,浑厚的声音却是传了出来。

“吾乃长沙黄忠是也,小娃子,老夫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快快下马受降,省得受些皮肉之苦。”

曹纯脸色一变,他娘的,给你点颜色,你倒还给我开上了染坊了!

“老匹夫,莫要倚老卖老,我曹纯虽然不想恃强凌弱,但也不介意收下你这颗大好头颅。”

话不投机半句多!

黄忠狠狠的在地上吐了一趴口水,整个人纵马迎了上去。

曹纯之前被黄忠打了一招,虽然知晓他不是一般人,但并没有因此气馁。

我曹纯,亦不是一般的人!

铛铛铛铛

兵戈交击,曹纯转眼间与黄忠交击了数十次。

曹纯在心中暗暗叫苦,这老匹夫虽然老,但手劲还真大,力气不逊色与自己。

在于其对手上百回合之后,曹纯只得一枪虚晃住黄忠,拍马便逃。

不是他打不过黄忠,而是牛金已经败了。

张飞岂是一般人物,牛金虽然有些勇力,但毕竟不是张飞的对手,所以上百回合之后,直接就把牛金枭首了。

见到此幕,曹纯哪敢停留,当即就跑了!

“哈哈哈哈,胆小鼠辈,弟兄们,随我冲杀!”

携带着胜势,张飞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全军来了一个冲锋。

打仗,本来打的就是一个气势。

自己阵前把敌方大将给杀了,敌人的气势便矮了一截,自己的气势却胜了一截,

这一长一消之间,胜负之数异矣!

曹仁看见牛金被张飞冲杀,脸上有些难看,他看着还在于黄忠打的难解难分的曹纯,手猛地一挥。

这一挥,以曹仁为中心,无数的士兵开始跑了起来。

盾兵骑兵步兵弓兵

每一个兵种都有自己的特定位置,所以当张飞一声大吼的时候,这个大阵已经成了。

八门金锁阵!

乃是周易八卦之数创造出来的,曹仁的大作,这大阵,即使是诸葛亮见了,都要为之叹服。

曹纯狼狈的一骑马上汇入了这座大阵之中,转眼便到了曹仁所在的地方。

“兄长,此事怪纯,吾之过也!”

曹仁摇了摇头,小声说道:“牛金非是自家人,只要自家人没事,便好,他张飞就算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也破不开我的八门金锁阵!”

张飞看着这有模有样的大阵,哪里顾得了这么多,当即冲杀了上去,而城墙上,刘备却是心中一个咯噔!

大事不好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刘玄德怎么会有火药?

刘备大叫一声:“大事不好了,快把三弟叫回来!”

这一句话给关羽听去了,却是有些迷糊了。

“大哥,莫非这大阵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玄机?

这是要命的玄机啊!

“此乃八门金锁阵,一两句话也解释不了,你带着所有的火药,上前去把三弟救回来,在这个时候,除了火药这种神物,没有其他的东西能够把三弟救回来了。”

关羽知晓刘备的性格,刘备素来稳重,从来没有这样失神过,如果有现在这种表现的话,那么,三弟此刻是真的危险了。

关羽此时哪敢待在此处,万一要是自己救援不及,让三弟死在那八门金锁阵里面了,自己怕是要遗恨终身。

踏踏踏

关羽接过周仓手上的青龙偃月刀,当即就上了马,而不少人则是一手提着一包包的火药,一手拿着兵刃,跟在了关羽身后。

枝丫。

城门大开,关羽带着几千人,一股脑的涌了出去。

这时,刘备这才定眼看向这八门金锁阵。

话说这八门金锁阵,还是徐庶教自己的,乃是奇门遁甲的显学之作。

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如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人则亡。

八门金锁阵是为了使占星术更方便而用的方位术“奇门遁甲”,据说在后来,被诸葛亮改变改成了八阵图。

当然,这八阵图的威力着实大了一些,已经有了些许神怪的影子了,想来,亦是荆楚士子商业互吹的结果。

刘备虽然认得这是八门金锁阵,但奈何看不懂,知道了也白搭,若是徐庶或者是诸葛亮还在,自然可以看出来,刘备又不是学者,能认出来就厉害了。

但,无论是什么兵阵,哪里抵挡的住火药的威力?

一包火药下去,你的人都要死上一片,那这大阵也就形同虚设了。

果然,张飞带着几千人进了这八门金锁阵,当即被困了起来,张飞所带的士卒,被这大阵消磨蚕食,一瞬间就少了一半的人,而张飞本想冲到曹仁面前,来个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奈何自己一直是在转圈圈,连曹仁的腿毛都没摸到一根,更别说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了。

看着周围的士卒一个个减少,张飞脸色的怒色与无助便一点点增多。

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对面有千军万马,他也敢冲上去,但为什么现在就怕了呢?

因为这八门金锁大阵,十分的恶心,让张飞有一种力试不出来的感觉。

虽然自己的同袍一直在死,周围也满是敌人,但是,在一层层的盾牌之下,鬼摸得到对面的身体。

所以张飞感觉拼尽全力,却一拳打在了棉花身上,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当然,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离张飞百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这一声巨响,翻起了一阵阵的浓烟,大量的泥土被炸开,撒到四周,只是这泥土不是黑色的,也不是黄色的,而是带些血红。

温热的泥土洒在张飞的脸上,却带着奇怪的气息。

这是鲜血的气息!

这一声爆炸,直接把八门金锁阵的一角炸了出来,人肉翻飞,战场上虽然血腥味本来就很重,但是这一声爆炸,却是让场上的血腥味浓烈上了数倍。

本来曹仁脸上的笑容是恬静,而充满自信的,但这一声爆炸,却是让曹仁的表情都有些凝固了起来。

话说,这火药的怎么回事?

“这刘备,何时有了火药了?”

曹仁侧目看向曹纯,后者脑袋一转,说道:“之前破虏将军战败与岑山,他不是有些火药的吗?兴许是刘备缴获破虏将军的。”

曹仁却是摇摇头,说道:“可那是火攻,怎么会剩火药给刘备?”

曹纯点了点头,说道:“兴许这是刘备所部唯一的一包火药呢!”

曹仁点了点头,自信的笑容又出现在了脸上,他的手一挥,马上有士卒上前把那个缺口给补上了。

张飞刚要冲出来,又再一次被这八门金锁阵围了起来,只得继续在八门金锁阵里面挣扎。

当然,曹仁脸上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另外一角,又有一声爆炸传来!



曹仁脸色一变,嘴角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火药,又怎么说?”

曹纯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兴许是最后一包了。”

曹纯这句话还没说完,在八门金锁阵的另外一个门,也响起了一声巨响。

这下子,曹仁脸上的表情就不仅仅是笑容消失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变得铁青起来。

“这刘玄德怎么会有火药?”

没人回答他的话,就连曹纯也目瞪口呆起来。



曹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虽然不知道那刘备拿来的火药,但既然他有火药,这八门金锁阵便没了用处了。

“散开大阵,曹纯”

“属下在。”曹纯连忙跪了下来。

“命你将一千虎豹骑,从侧翼围绕过去,带上火药,把关羽所带的援军给我炸了!”

曹纯脸上坚毅无比,听到曹仁的这句话,马上领命,带着自己的嫡系部队,扛上炸药包就要和关羽一决生死!

火药,可不止你刘备有的!



轰轰

轰轰轰

火药在这个战场上肆意的爆破,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直接把成千上万条的生命,全部化为焦土。地上,多出来的,是满地的鲜血。

武陵城外的泥土因为火药,在这黄土上面,多了一层厚厚的浮土。

这浮土是红色的,带着的,是这上万将士的血肉。

血腥味一时浓重了起来,便是几里外,都能闻到如此刺鼻的味道。

呀呀呀

黑色的乌鸦已经是被这浓重的血腥味吸引了,久久的在天上徘徊,不肯下来。

炸到现在,两方都是损失惨重。

曹仁带了五万人出来,死在此处的,估计快过五千,要知道,这武陵城都还没开始攻打,就死了五千人,要是攻城,岂不是要死个几万人。

一想到这里,曹仁已经心生退意了。

而关羽同样心生退意了,因为他带出来的火药,已经是要用完了,刘备得到火药配方的时间不算长,其间还有找原料那些,能在短时间内制作出如此数量的火药,已经实属不易了。

所以在曹仁鸣金收兵之时,关羽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并没有追上去。

此一役,刘备所部也是死了几千人,比曹仁好不到哪去。

这是一场互相伤害的战争!

而刘备看着曹仁退去的身影,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鬼主意

第二百三十八章 苦肉计!

夜晚,曹仁选了一处河流的上游的浅滩地域,就此驻扎了下来。

荆南之地,水系繁盛,浩浩荡荡的长江,正是由这一条条不知名的小河汇集而成的。

此处河流水势不大,前后不沾山,往前一望,可直视武陵城,往后一退,亦是平原万丈,进可攻退可守,乃是驻扎营地的绝好之所。

况且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秋天水势不盛,料得那刘备,也无法使用水淹之计。

嗤嗤嗤~

主账大营之中,正有着一处篝火,这出篝火不大,由一个个的石头堆砌而成,大概一人可以环抱住。

此刻,在这堆篝火四遭,跪坐着三个人。

主位上,拿着一个被烤的外酥里嫩,直滴油的野鸡,在篝火之中翻腾。

野鸡上面的油不是落在炭火之中,响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嗤嗤嗤之声。

若是平常人在此处,早已经是被这勾人的味道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但在座的三个人都没有。

曹仁细细的看着这野鸡,不断的翻滚着的火焰映在他的瞳孔之中,闪着诡秘的光彩,金旋与曹纯跪在在地上,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

“诸位,那火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纯与金旋互相看了一眼,许久之后,还是曹纯开口说话。

“兄长,破虏将军之前乃是被火攻,不可能存有如此多的火药,最有可能的事,刘备已经有了火药配方了!”

有了火药配方?

曹仁眉头一皱,忽的叹了一口气。

“高陵亭侯,便先命传令兵将此消息传递给主公知晓吧,这消息对于主公来说,至关重要!”

曹纯点了点头,当即出了主账,去安排相关的事宜去了。

而在曹纯走了之后,曹仁把烤的金黄的鸡拿了出来,也不顾其中的高温,掰开了一条不大的鸡腿。

撕拉~

鸡腿被曹仁轻而易举的撕开,反倒是露出了些许白嫩嫩的鸡肉,热腾腾的发散着热气。

香味,一时间散的很远,守卫主账的两个小卒,早就在外面开始流口水了呢。

“太守,来。”

曹仁把这支鸡腿递给金旋。

“这个....”金旋稍微推脱两下,也不客气,拿起鸡腿就咬了一口。

“味道如何?”曹仁认真的看着金旋。

金旋一呆,只好说道:“乃是绝世佳品。”

曹仁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在这鸡的背部撕下了一块脆皮,放在嘴里便开始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不住的点头。

“味道确实不错,太守,可是还有再来一些?”

金旋摇摇头,他不认为曹仁支开曹纯,就只是为了和自己吃一只烤鸡。

“不了,末将此时并不是十分饥饿,将军唤末将至此,可是有事安排?”

曹仁瞥了金旋一眼,总算是把烤鸡放下来了,他拿起一张白娟,随意的擦拭着着满是油渍的手,语气倒像是在聊天。

“吾听闻金太守乃是汉武皇帝金日磾后裔,可是?”

金旋不知道曹仁说这话的意思,但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末将正是先祖后裔,不知将军所言此事,是何意思?”

曹仁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家先祖,乃是高皇帝汝阴文侯的后裔,说来与太守还是有些渊源的。”

渊源?

金旋在心中嘀咕着,武皇帝和高皇帝差了差不多快百年了,你跟我说有渊源,而且先祖金日磾乃是匈奴休屠王太子,和夏侯一族有什么关系?

但想是如此想,金旋表情倒还是十分谦恭。

“将军所言甚是,你我乃是一家人啊!”

玩政治的,就不要在乎脸皮,金旋虽然是一个武将,但说实在的,他的政治智商并不太差,因此丢起脸皮这事来说,他还是丢得很自然的。

“好,一家人!”曹仁眼中的异芒一闪而逝,马上上前拉住金旋的手,那样子,仿佛是见了自己走失已久的亲人似的。

许久,曹仁擦拭着半干额眼睛,终于是把话进入了主题了。

“既是一家人,那我就不说两家话了!”

金旋听到曹仁说出这一句话,心里一个咯噔,暗道:来了!

曹仁看了金旋一眼,继续说道:“其实今日我叫太守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

望着曹仁“殷殷期盼”的眼神,金旋知晓,若是自己拒绝了曹仁的话之后,估计下场不会有多好。

所以不得已之下,金旋也只能按着曹仁的套路出牌了。

“将军有事,尽情吩咐罢了!”

“好!”曹仁猛力拍打了一下桌子,直接站了起来,对着金旋行了一礼。

“太守对武陵城中的情况,可还算是熟悉?”

金旋点了点头,说道:“我乃是武陵太守,对此城自然熟悉。”

曹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听闻刘备此行,皆是采用怀柔之策,甚至连汝之妻儿都未曾动手,可见武陵城中,太守的亲信还是有许多的。”

金旋吞了吞口水,额头上已经是有细汗流出了。

这曹仁,莫不是要我死不成?

“还请将军明言!”

曹仁一笑,拍打着金旋身上的甲胄,笑着说道:“还是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我的意思是,若是你能劝降你的亲信,我曹仁必将与丞相说明一切,到时候做一个关内侯,还是绰绰有余的。”

金旋一愣,旋即说道:“可是我那些亲信都在城中,我如何能接近他们,既然无法接近,又何来的劝降一说?”

曹仁好似早有计策一般,说道:“这事,就得先委屈一下太守了?”

委屈?

金旋眼睛一愣,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将军的意思是?”

曹仁没有说话,因为迎接他的,是曹仁的一脚。

碰~

曹仁这一脚乃是实打实的,金旋刹那间被踹出了几米开外。

“来人,将这厮给我抓起来!”

账外马上走出两个持戟士卒,二话不说就把金旋反手抓了起来。

金旋被士卒抓住之时,头脑终于恢复了清明。

他奶奶的个熊!

是tm的苦肉计啊!

该配合曹仁演出的金旋终于是拿出了他那影帝一般的演技。

只见他冲冠大怒,身侧的两个士卒居然有些拉不住他。

“曹仁,我乃是武陵太守,虽然是新降之军,但你凭什么要我的人当炮灰去攻城,你真当我是傻子啊,我呸!”

金旋不知道是演戏还是真怒,还真的吐出了一趴口水在曹仁脸上。

曹仁:“.......”

奶奶个熊!

曹仁也怒了,这下是真怒,算是本色出演了。

“此撩敢公然违抗军令,拉下去,重打六十大板!”

六十大板?

金旋目眦欲裂,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曹仁。

你妹啊,六十大板打完,我TM的都要死了。

“曹仁,你这是公报私仇?”

曹仁嘴角抽了抽,脸色通红,他拿着白娟擦拭着脸上的口水渍,对着那两个士卒挥了挥手。

金旋马上被带了下去,旋即,便是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加之其**的声响,简直是全军都知道了金旋因为违抗军令,被征南将军重打六十大板。

第二百三十九章 奇袭!

金祎乃是金旋的长子,看到父亲受苦,自然是冲了上来,不仅如此,武陵旧部好几千人,也大多站了出来,这架势,好似就要营啸的模样了。

“父亲,父亲!”金祎咆哮,看他样子,仿佛是要把行刑的黑甲胖子给吃了一般。

拿着木板的黑甲士卒看着金祎的眼神,甚至不敢接着行刑了。

麻麻批,在这么多人把对方的主帅给打了,我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踏踏踏~

听到外面的声响,曹纯马上就去将曹仁叫出来,不过片刻,一脸阴沉的曹仁就此出现了。

看到曹仁的身影,金祎连忙跑着过来,眼睛甚至有泪水溢出来了。

金祎直接跪在曹仁身前,说道:“将军,我父若是有何罪过,且让我代为受之,六十大板,以我父的身板,怕是要被活生生的打死了,将军!”

曹仁眼睛瞄了一眼金祎,眼神不为所动,他没有把眼神放在金祎身上,而是看向了金旋。

此刻的金旋,即使是隔着十几米昏黄篝火,曹仁也看到了金旋屁股背上已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了。

“愣着干嘛,继续打!”

那黑甲胖子看了看武陵城旧部,再看了眼曹仁,用力的一咬牙,又开始打了起来。

啪啪啪~

每一次击打,都翻出些肉糜出来,夹带着金旋的惨叫声,倒是让金祎手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甚至陷进了肉中,流出了丝丝点点的血迹。

但父亲的安危十分重要,金祎即使已经是气到了快要发怒的边缘,依然跪在曹仁身前,甚至不断用力的在曹仁面前跪拜磕头着。

“将军,即使我父有错,也无需如此,我愿为我父加倍受之,将军!”

砰砰砰~

不知是因为愤怒的原因,还是仇恨的原因,总之,金祎磕头的力度很大,就连曹仁,也感受到了地上的震动。

唉~

曹仁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真实的目的自然不是想要把金旋打残,打残了金旋,谁去诈降,所以打是要打,但不能真打出硬伤来了。

“也罢,看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先打这么几下罢,那憨子,打了几下了?”

黑甲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颤颤巍巍的说道:“将军,三十下了。”

“哼,就先让他喘口气罢了,另外三十下,就先放着。”

“诺!”那黑甲士卒如负重释的对着曹仁行了一礼。

而金祎也抬起头来,此刻,他的额头上满是土渍,在混黑的土渍之中,还有着一片接着一片的血迹。

“谢将军恩典!”金祎狠狠地再磕了一下头,语气倒是显得有些生硬,但这生硬的语气之下,有一双仇恨的眼睛。

此仇不报,何以面对金家先祖,何以对得起父亲的养育之恩?

此一礼行罢,金祎连忙跑过去扶起金旋,可惜,此时的金旋早已经被打晕过去了,金祎眼中带泪,与几个校官小心翼翼的抬着金旋的躯体,将他抬到了金旋的营帐之中。

待人走之后,曹纯眼睛里面有些担忧。

“兄长,这金旋被兄长此番教训,这金旋父子与武陵旧部,得严加看管,不然,若是他降了刘备,与其里应外合,此事就危险了。”

曹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此事不需你管,你做好自己的事罢!”

“诺!”曹纯看了一眼金祎的背影,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罢了,既然连我都能看出金祎眼中的仇恨,怕是兄长也早看出来了。

曹纯摇摇头,决定回营帐去歇息片刻了。

就在此时,营地四周,却是有鸣金示警之声。

刘备竟敢偷袭?

须知,曹仁选这个营地,可是平原十里,你若是来偷袭,简直一眼就被看到了。

你刘备,莫不是偷袭成瘾了?

“刘备夜袭,都给本将军起来迎敌!”

镶~

曹纯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马上到马厩那里把自己的马牵了出来。

而在营帐之外,曹军之所以在夜色之中依然能在极远的地方发现刘军,除了地势原因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刘备压根没有想过要偷袭。

踏踏踏~

千乘兵马奔腾而来,这哪里是夜袭,分明是进攻。

枝枝枝~

营寨大门缓缓开启,在这大门之中,率先突出一骑,正是曹纯!

而在这一骑之后,却是无数的骑军步兵涌了出来。

啊啊啊~

一时间,嘶吼声让黑夜变成了喧闹的黎明,重甲在前,步卒在后,骑军殿后,曹军的阵势,已然是在营寨之前列位整齐了。

唏律律~

刘军骑军飞速的在曹纯军前面停了下来,这一举动,却是让曹纯不知所以。

须知,骑军之所以让人闻之变色,正是因为他的速度,以及速度夹带着的冲势,被这一冲势所中,哪怕你是温侯再世,亦是抵挡不住。

但刘军却在五十步外停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曹纯迷惑不解,但很快,他便明白了刘军的意思了。

因为在那些骑兵,纷纷拿起背后的弓箭,如果看到此处,曹纯自然不会变色,只是那箭矢,冒着火星。

曹纯定眼一看,魂都快吓没了。

因为那火星,连接的,是一包包拳头大小的火药。

曹纯目眦欲裂,到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刘备心中的算盘。

曹纯一咬牙,第一个念头便在心中浮现出来了。

不能撤!

绝对不能撤!

一撤,大营便成了攻击的目标,须知,大营之中,可是有无数辎重粮草的,若是引爆了大营之中的火药,那便是巨大的爆炸了。

不能退,不仅如此,还要向前!

“重甲分列,步卒分列,骑军先行,其后冲击!”

曹纯这一军命一下,重甲军与步卒马上为骑军散出了一条可供五匹马同行的大道。

曹纯也不废话,一咬牙,直接冲了上去。

骑军冲刺完毕,步卒便冲了上来,而重甲兵未动,他们在护卫者大营的安危。

咻咻咻~

果然,因为骑军步卒冲击的原因,刘备所部弓箭手只得将弓箭对准迎面而来的曹纯所部的虎豹骑。

箭矢带着火药,自然很难瞄准,射程范围都因此下降了不少,但,这箭矢又不是射中了才行,只要射到你附近,你就是一个死!

轰~

轰轰~

轰轰轰~

土屑纷飞,惨叫连天,武陵城外的黑夜,被无数的光芒照亮。

只不过这光光亮不带多少温暖,反倒让人感到由衷的心寒。

第二百四十章 曹仁大败!

屠戮还在继续。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他们好像千刀万剐一样,头颅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

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血红的手,锋利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将一张张脸孔撕碎。脑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满足自己杀戮的**。

现在看来,世界上最美妙的感觉就是能用自己的双手抹杀一切的快感。

深夜了,远远望去,早已分不清是寒月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

烟冥露重霜风号,声悲色惨侵征袍。

曹纯倒托着那把狰狞长枪,他甚至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在他耳朵之中,只有轰轰轰的声音,马匹飞奔,到了现在,曹纯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是在刘备军中,还是在大营之中?

曹纯都不知晓。

许久之后,曹纯猛地一摇头,脑袋暂时性的恢复了清明之色。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离大营已经有些距离了,他转身一望,发现大营已经是被大火汹汹燃烧着了。

这....

曹纯瞪大眼睛,连忙策马奔腾过去。

越近大营,温度便越高,看着如此大火,曹纯知晓,这是曹营中的火药被炸了,将整座大营都炸毁了。

不过让曹纯心中略微好过的是,这大营前的尸体,不算太多,应该是曹仁先让人撤退了。

呼~

曹处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眼睛却是望向远方。

当然,这一切,都是自己猜测的,具体战况,还是得先找到队伍先。

曹纯一路奔腾而过,渐渐收拢了上百人的士卒,慢慢的走向了一片火光之中。

在那片火光之中,曹纯依稀可以见到曹字大旗。

“驾!”

曹纯快速奔腾而去,马上就见到自己昔日的同袍了。

这些军士脸上带着些黑灰,情绪十分低落,满脸都是沮丧之色,看来刘备的这一次突击,给了曹军不小的打击。

不过好消息还是有的,曹纯大致的看了一下军队的规模,发现伤亡的人数并不算太多。

“征南将军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曹纯随意的问了一位小校,在他的带领之下,曹纯马上见到了曹仁。

曹仁此时一身甲胄,脸上略微带有些黑灰色,但眼睛却没有颓然,反而煜煜生辉,他眼前,是一张地图,周围的将士将其铺平在地,借着火把的微光,倒是映衬这曹仁硕大的身影。

“兄长,伤亡可算惨重?”

曹仁瞥了曹纯一眼,眼睛露出了喜色,他把手上的油灯递给身旁的一个小校,两步便到了曹纯前面。

他仔细打量了曹纯一下,用力拍打着曹纯的身体,脸上的喜色是怎样也掩盖不住,但片刻后。

曹仁的脸色黑得像一个锅底一般。

“未经主帅命令,擅自出兵,你可知是何罪?”

曹纯脸色一变,连忙跪了下来,语气也有些发抖。

“按军法,死死罪。”

“哼!”曹仁重重的哼了一声,曹纯是他的亲弟弟,他自然不会让他被军法处死,所以曹仁语气稍微斟酌片刻,继续说道:“料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给我去马厩去当一个马监去。”

听到这一句话,曹纯当时就不干了。

我一个堂堂关内侯,去养马?

说出去不被人笑死?

“大哥,我....”

“我什么?你敢抗命不成?”

望着曹仁狰狞的眼神,曹纯叹了一口气,只得领命。

“诺!”

曹仁看着曹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这个弟弟有勇力,也有智谋,但到底还是年少气盛啊!

若是今日不是我领军,派一个其他将领帅军,岂不是可以借此机会把曹纯枭首了?

这个倒霉弟弟,还需要打磨啊!

唉~

曹仁叹了一口气,猛地一摇头,把脑子关于曹纯的想法抛在一边,转头接过身侧军校的油灯,开始细细的观看起面前的地图起来。

说起来,这一战,还算是曹军有利,虽然大营被烧,粮草辎重受损,但人倒是没有损失多少,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大营就是沿河而建的,最不怕的,就是火攻。

当然,这一役,曹军同样算是损失惨重。

虽然人没少多少,但是士气却是大大的受损,尤其是火药方面的损失,短期之内,曹仁所部可能面临着火药不足的问题的侵扰。

幸好,在离之前的营地十几里处,还有之前扎下的营地,不然,这晚上睡觉都不知道哉那睡的了。

曹仁看了看诸位将士脸上的沮丧,略微的摇了摇头。

当然,这一战,同时也输得刚刚好!

曹仁眼眸中的亮色闪起,心中的算盘,却是已经打得啪啪作响了。

此战一输,那么金旋所部反水的动机,便多了一些,如此一来,金旋的诈降,便更可能成功了。

如果金旋的诈降成功,这一战一役的损失算什么,到时候,可是可以生擒刘关张,为主公荡平荆南四郡的。

曹仁摇摇头,继续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地图上面。

“派传令兵,将此时我军境遇一一告知主公,另外,把这封信给主公传去。”

曹仁说着,从胸口甲胄之处拿起了一个小竹筒模样的信筒,将他交给身侧的将校。

“诺!”那将校旋即领命,转眼便在黑夜之中消失了。

曹仁看着那人消失在自己面前,眼中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在营地的另外一角,金旋的主账之内,站立这接近是个戴甲将军。

他们围在一张床榻之上,眼中满是焦急,不时在营帐之内踱步,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叹息之声。

在床榻之上,正是今天刚被杖刑的金旋。

“啊~”

金旋呻吟一声,金祎连忙侧耳过去,手扶着金旋的身子。

“父亲还好?”

金旋趴在床榻之上,他的臀部,早已经被抹上了密密麻麻的药物了。

“咳咳咳,嘶~”金旋咳嗽两声,却不想因为这两声咳嗽,牵连着臀部的伤势,让金旋痛的直抽冷气。

“父亲,父亲,那曹仁简直是禽兽,居然做出如此之举,我...”

金旋一伸手,止住了金祎接下来要说的话。

“营帐之内,不许说主帅的坏话!”

“可是....”金祎明显心有不甘。

“没什么可是的。”金旋摇了摇头,忽然看到营帐之中有这么多人的身影,于是挥了挥手,说道:“诸位先请退下,我先与我儿说几句话。”

“诺!”

在场的将校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还是一齐向金旋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众将的身影离开之后,金旋的眼神,也彻彻底底的变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真降还是假降?

金旋侧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祎,这样的目光,倒是让金祎心中一个咯噔。

“说吧,裹挟着诸位将士来我营帐之中,是为了何事?”

金祎嘴张了张,到头来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这幅模样的金祎,倒是让金旋有些不开心了。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像你一般唯唯诺诺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为父还能吃了你不成?”

金祎看了金旋一眼,这才谨慎的说道:“今日,我见父亲被曹仁欺辱,心中不平,遂与诸将商量,望叛曹降刘。”

叛曹降刘?

金旋眼中异芒一闪,倒是没有过激的反应,这幅模样的金旋,倒是让金祎舒了一口气,原本金祎还以为金旋要大发雷霆呢,没想到居然古井无波,倒是少见。

“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还是诸位将士的主意?”

金祎连忙说道:“自然是全军将士的主意,军中将士家眷大多在城中,哪一个不想自己的婆娘,又有哪一个,不想着去侍奉自己的老母的。”

唉~

金旋叹了一口气,他的家眷,又何尝不是在武陵城中。

甚至因为这个原因,金旋收到过刘备的劝降书信,只不过当时金旋为了自保,把那书信直接交给了曹仁。

家中妻女没了,可以再娶,再生,但性命若是没了,那就是真没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你是要叛曹降曹?”

金祎迟疑了一下,倒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如此说道:“儿子但凭父亲做主!”

金旋摇了摇头,说道:“我是要问你意思,并不是要我为你做主。”

金祎低头,片刻后,又抬起头来,此刻,眼中已经有泪了。

“父亲,当日我等驰援襄阳,本是义举,但却使武陵城失,失了也就罢了,家中母亲和妹妹都在里面,即使舍弃家眷,父亲你在曹军之中,也是被人欺辱,与其如此,何不反了?”

金旋看着金祎的眼神,忍不住点了点头。

“降刘,我早有此想法!”

金旋迟疑了一阵,还是没把曹仁要自己诈降的消息说出去。

其实金旋也很矛盾,一方面,他惦记着武陵城中的妻女,一方面,他又想要得到关内侯的爵位。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金旋一时间也难下决断。

至于是在刘备手上卖命,还是在曹操手上卖命,在金旋看来,只要能给自己好处,在谁那里卖命都行。

本来金旋是不看好刘备的前景的,但是这几天来,刘备军队的所作所为,却是让他慢慢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这刘备,说不定还是真的能成大事的人,追随这样的人,不算亏。

至于金旋为什么不告诉金祎曹仁要自己诈降的消息,自然是为了之后做准备。

要是在自己投降刘备的这几天,曹仁大败了刘备,那么,自己便是诈降,反之,自己便是真降。

利益,总是放在最高位置的。

只是曹仁,这家伙虽然有上将之才,但可惜,没有识人之才。

诈降这种计策,不安排在一个信得过的将领身上,反倒放在一个新降的将军身上,关键是这新降的将军家眷还在对方手中。

他也不怕自己真的降了。

金祎听到了金旋的这句话,高兴的几乎是要跳起来了。

“父亲,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金旋点了点头。

不管是真降还是诈降,总之,都要先降。

先降降看,这之后的路要怎么走,就得靠局势怎么变化了。

“将那些人叫进来罢!”

“诺!”

金祎面带喜色,不消片刻,大帐之内,便出现了那十来个军士的身影了。

........................

次日。

武陵城城内。

在霞光的照耀下,天空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有时候霞光的颜色也变化多端,一会儿红彤彤的,一会儿金灿灿的,有说不出的美感。

这时,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西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关凤抬头看着天上的红云,久久抬不下头来。

那红云变幻万千,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人儿的模样....

那是曹冲的模样,每一个动作表情,都仿佛在这红云之间来回演示了好几遍。

关凤俏脸一红,连忙把那个身影从脑海里清除出去,安安稳稳的虚托着武陵城门,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关凤得了一个牙门将的官职之后,就一直想要出征,结果无论是关羽还是刘备,都没有让她出击的意思,只是让她在武陵城南当个守门将。

须知,曹军攻城,也是在北门进攻的,说起来,这南门,根本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关凤知晓,她虽然有了官职,但父亲与伯父还不认同她。

唉~

关凤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关凤叹气的时候,在关凤身后却出现了一个戴甲军士。

这个军士大约七尺多高,与关凤的身高倒是不差多少,脸上也有些英气,看他的模样,不像是个草包。

“刘大哥,你怎么来了?”

没错,来的人正是刘封,乃是刘备的义子,在刘备未得阿斗之前,还打算让刘封续弦的,可惜得了阿斗之后,刘备果断就把刘封抛了,倒是让刘封郁闷了很久。

不过单从品性来看,刘封倒也算一个谦谦君子,当然,后来刘封未去营救关羽之事,自然是有政治考量的,与个人品性无关。

刘封背靠着武陵城的城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关凤,倒是让关凤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军中,想来都不是我们这些小辈做主的,银屏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其实是很闲的。”

刘封特意靠近了一些,但关凤却是不买账,直接就从城墙处走了出来。

刘封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惹到了关凤了,只好挠着头跟了上去。

“你一个大男人,闲就去找事做,没事到这里来烦我作甚?”

烦烦,烦?

刘封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置信。

银屏居然说我烦?

“银屏妹妹,敢问我是哪里做的不对,还是什么?”

关凤转头,眼睛有些不忿。

“刘大哥你没有做得不对,只是我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

刘封舒了一口气,眼睛一转,忽然说道:“不若为兄带你出城去游猎?”

关凤摇摇头,说道:“此时正在打仗,游什么猎?”

刘封一时语塞,他算是越来越难摸清关凤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正当刘封想找些话题说话之时,武陵城下,却是走出了一个带着斗笠的人。

关凤视线往下一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金祎偷渡!

“城下何人,快快报上名来!”

刘封顺关凤的视线,马上就看到了在城下的斗笠男子,连忙出语呵斥道。

那人把斗笠放了下来,那样貌,居然是金祎。

他怎么到了武陵城南来了。

要说对武陵郡的了解,土生土长于此地的金祎自然更加了解,随便走了一条险路,便到达了武陵城南,至于为什么不把这条小道告知曹仁。

按金祎的话来说:为什么要告诉,我又没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金祎被刘封呵斥一声之后,连忙说道:“我乃金祎,乃是金旋之子,特来传递我父意愿。”

金祎....

金旋?

刘封面色一变,连忙对着关凤说道:“这金旋,可是之前这武陵城的太守,他子即来,怕是要投降,城中好些人马,多是金旋亲信,快些把他放进来。”

关凤眼中迷糊。

“你怎么知道这金旋是真的要投降?”

刘封一笑,终于是找到了一些成就感了。

“是不是真的投降,又不是我们说的算,得让我父亲(刘备)定夺!”

关凤点了点头,对着附近的士卒吩咐道:“用吊篮把他给我拉上来。”

战争的特殊时期,关凤又不知道在金祎身后有没有曹军,自然不敢擅自开城门,只得用吊篮把人拉上来。

这吊篮全为木制,可以站住一两个人,金祎看到吊篮下来之后,没有任何犹豫,很快的便站了上去。

而城上士卒通过一个旋转木棍,飞快的就把人拉了上来。

金祎上来之后,马上有两个士卒上前控制住了金祎,在他身上搜了个遍,发现确实没有带武器,这才后退。

关凤挥了挥手,对着金祎说道:“既是要降,我们自然欢迎,我军乃是正义之师,自然不会难为你的。”

金祎没有什么表示,便跟在关凤刘封身后,慢慢的走进了城池,到了武陵府衙之中。

这武陵府衙,早就被刘备改造成了战时司令部,一干文臣武将,若是没事,自然都在此处。

此时,刘关张,简雍孙乾等人,便在武陵衙司大堂中不知道在商议着什么。

踏踏踏~

刘琦先一步进去,对着刘备大堂内的诸多元老拱手行礼道:“刘封拜见父亲,拜见诸位叔伯。”

刘备转头,眼底下有着一抹冷色,但是脸上却是笑容满脸。

“封儿到此处,有何事?”

简雍一身儒装,眼神看向刘封,大有赞赏之色。

“刘封侄儿,此时我与主公正在商讨对敌之策,若无要事,还是先下去罢!”

刘封拱手再次行礼,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说道:“刘封此次前来,自然非是一般之事,而是要事!”

“要事?”刘备眉头一皱,马上说道:“既是要事,还不快快道来?”

刘封眼神一暗,只得把事情的原委一一说了出来。

刘封越说,刘备脸上的喜色就越浓厚。

许久之后,刘备连忙上前,拉住刘封的手说道:“封儿还不快快把那金祎贤侄请进来?”

刘封后退一步,行礼道:“诺!”

不过片刻,金祎一身斗笠之装,进入了这武陵衙司的大堂之中。

说起来,金祎对着武陵衙司的大堂还是很熟悉了,骤然间回到此处,金祎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啊!

“金祎拜见刘皇叔!”

金祎到此,连忙向刘备行了一礼。

“贤侄快快请起。”刘备一脸热情的上前,连忙把金祎扶了起来,他看着金祎脸脚上的泥渍灰尘,有些心疼的说道:“贤侄跋山涉水,辛苦了。”

金祎脸上露出些许感动的神色,但马上这感动的神色便消失殆尽了。

“有劳刘皇叔挂心了,我冒着巨大的危险到此,自然是有事相商。”

刘备放开金祎的手,脸上有恢复了些许郑重。

“金祎贤侄所来,可是尊父有意改邪归正,不再助纣为虐了呢?”

金祎没有接下来说话,只是望了一眼这武陵衙司的大堂,说道:‘这武陵城,原来是我金家的,却是被刘皇叔所夺,军士家眷,大多在武陵城中,金祎只想知晓,他们如何了?’

刘备脸上一笑,心里有些窃喜的说道:“他们自然无恙,汝之母妹,亦是在金府之中,备未曾亏待。”

听到这句话,金祎的心才好受一些,他对着刘备说道:“可否让我先见我母亲,再来与皇叔相商?”

听到这里,张飞就不开心了,刚想发作,却被刘备拦了下来。

“贤侄忠孝之心,却是让备为之侧目,此等要求,我若是不答应,岂非禽兽乎?”

刘备再一挥手,对着一旁的刘封说道:“封儿,带他去金府。”

刘封眼睛一闪,连忙应道。

半个时辰之后,脸上有着红肿之色的金祎回到了大堂之中。

金祎一见到刘备,马上跪了下去。

“皇叔大义,金祎深感钦佩。”

刘备上前扶起金祎,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止不住。

嘿嘿嘿~

你能不钦佩吗,城中家小,我不仅没有为难,更是百般照料,你不感动,汝诚人焉?

刘备深谋远虑,在攻占武陵之时,便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做法了,施之恩惠,乃是刘备的特长啊。

“区区小事,只要是人心未泯之人,皆做得出来的,备当不得此礼。”

金祎擦拭脸上的泪水,看了看张飞关羽等人,咬牙说道:“皇叔大义,比之曹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曹操得徐州,尚且屠城,我父降,还被曹仁刁难,我前来,便是我父欲降皇叔也!”

刘备早就知道金祎来此的目的,所以眉眼中没有多少惊讶,他现在要知道,金旋是真降,还是假降。

“受曹仁刁难,这是怎么回事?”刘备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

金祎脸有恨色,咬牙切齿,表情狰狞到了极点。

“还不是那曹仁,枉为主帅,我父亲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他便杖六十与我父亲,我父亲那样的身板,如何受得了?”

刘备眼睛一闪,在仔细看了看金祎的表情神色,说道:“尊父可有给你书信事物?”

金祎点了点头,连忙从衣袖中拿出一卷竹简,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刘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坦白?

刘备看完竹简里面的内容,许久之后,这才叹了一口气。

“唉,这曹仁,简直是禽兽不如!”

听到刘备说这句话,金祎深有同感,眼中更是泛着泪水。

刘皇叔如此之人,父亲必须得降他!

“皇叔高义,金祎心向往之,想必父亲知晓皇叔为人之后,必定将最后一丝顾虑清除,为皇叔效犬马之劳。”

刘备点了点头,眼中泪水更是涌了出来。

“唉,贤侄快请回去,将此竹简交由尊父,之后,再与他定夺。”

刘备从桌案那里拿出了一卷早已准备好的竹简,将他交由与金祎。

金祎双手接过竹简,对刘备再行了一个大礼,这才离开了武陵衙司。

待金祎走了之后,刘备袖口把眼泪擦拭一下,脸上瞬间恢复了原色,他坐在主位上,眼睛似有雷霆万钧。

“诸位,这件事,诸位有何看法?”

张飞关羽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关羽起身说话。

“金旋妻女皆在武陵,其亲信之家眷,亦是在武陵城中,金旋必降,主公此事无须多虑。”

刘备点了点头,没有对此事多加评定,而是继续问道:“宪和,此事你如何看待?”

简雍上前,眉头挤出了一个川字,他上前一步对着刘备关羽依次行了一礼。

“主公,关将军,简雍以为,金旋极可能降,但亦可能是曹仁诈降之计。”

诈降?

张飞马上胡咧咧的上前了。

“中郎此言差矣,金旋乃是武陵人,且妻女皆在武陵城中,其亲信之家眷,亦是在武陵城中,就算是金旋欲诈降,他的那些亲信,想必也不会答应,况且,曹仁是何许人也,一个武将,焉能想出如此计谋?”

张飞此言有理,刘备听去了,也是不住的点头。

事实上正是如此,金旋虽然是武陵郡的太守,但是他手下那几千人,也是有家眷的,他要是诈降,怕是第一个就被自己的部将给杀了。

“公佑,你是如何看的?”刘备把眼光放在了孙乾身上。

孙乾一顿,眼睛中有光芒闪动,他向前一步,对着刘备行了一礼,说道:“孙乾以为,简中郎与关将军张将军所言,皆是有理。”

皆是有理?

刘备眼中光芒闪动,已经是被孙乾提了三分兴趣了。

“中郎但讲。”

孙乾再向刘备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方才关将军与张将军所言之意是金旋部队家眷在我等手上,他不敢造次,但诸位想过没有,如若金旋真的是诈降,岂会让其亲眷置于险地。”

刘备眼睛一亮,说道:“公佑的意思是,他会接走他的亲眷?”

孙乾点了点头,说道:‘我军虎踞武陵,毕竟才一月,而金旋在武陵,已然是经营了十数年的光景了,我等,自然是无法与之相比的,城中亲信,金旋亦有不少,转移几个人,更是做得到。’

刘备点了点头,问道:“公佑是觉得金旋是诈降?”

孙乾摇摇头,说道:“非也,孙乾并未说金旋是诈降。”

张飞眉头一皱,当即出声问道:“中郎既是不觉得金旋是诈降,说这么多作甚?”

刘备眉头一皱,连忙对着张飞呵斥道:“三弟,莫要胡闹!”

张飞被刘备这么一说,还真不敢说话了,只得一脸幽怨的看着孙乾,活生生的一个受气包的模样。

“公佑继续。”

孙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主公可派人监视金旋家眷,若是三日之内其家眷仍在,他便是真降,若是家眷不在,便是诈降。”

踏踏踏~

刘备起身,开始在大堂之内踱步起来,片刻后,刘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

“就依公佑的!”

...........................................

是夜。

天上星宿寥落,月亮被浓厚的黑云遮蔽,没有半点光华洒下。

金祎借着黑暗的庇荫,在同僚的接应下,很快便到了金旋的营帐之中。

此时金旋,虽然还是趴在床上,但脸上的脸色已经是好看了许多了。

金祎连忙把衣服一换,走到金旋的旁边。

“父亲,幸不辱命,把消息传到了刘皇叔耳中了。”

刘皇叔?

金旋眉头一皱,斜眼瞥了一下金祎,这才说道:“城中家眷可还安好?”

金祎一笑,对金旋说道:“那刘备真乃圣人,不仅不对城中的家眷有所迫害,反而给与了许多的恩惠,此人,绝对适合父亲追随。”

恩惠,追随?

金旋笑而不语。

许久之后,金旋这才把眼神放在金祎身上。

“那刘备,在你眼中看来,是何等之人?”

金祎对金旋一个拱手,说道:“刘备此人仁义、大度、魅力超凡,且有远大志向,且其用人为贤,父亲不必担心会遭受如同曹仁一般的待遇。”

仁义,大度?

或许是吧!

但金旋在知晓了刘备的经历与所作所为之后,自然不会像金祎想的那么片面。

真正的刘备,善于识人,善于拉拢人心,有城府,有抱负,所以在最落魄的时候依然有人誓死追随,从往事来看,刘备确实是仁义之君。

刘备大半生颠沛流离寄人篱下却从未消沉,可见刘备的坚韧不拔超乎常人。从一个织席贩履之徒成为一方霸主,可见刘备的能力也很强,但他既然一生颠沛流离,自然是有他的缺点的。

总的来说,刘备起于微末,志向远大、性格坚韧不拔、仁义、魅力超凡、城府极深、但并非完人。

但,即使是刘备不完美,若是能取得自己的最大利益,追随他,那又有何不可?

金旋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备可有书信?”

金祎点了点头,把袖口的竹简拿了出来。

金旋面不改色的接过了竹简,一打开竹简,却是让他脸色变了数变。

金祎看到金旋发白的脸色,脸上也有些紧张。

“父亲,莫不是这竹简有诈?”

金旋摇摇头,说道:“一卷竹简,自然没诈,只是他要我在三天之内将曹仁所部,引到武陵城南去。”

金祎脸上一喜,说道:“去武陵城南那条道,极是难走,莫不是刘皇叔想要设袭?”

金旋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金旋眼睛圆瞪,手却直打着哆嗦。

片刻后,金旋一咬牙,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我儿,你先下去知会下属们,三日内,必有战事!”

金祎脸上一喜,连忙对着金旋一个拱手:“诺!”

待金祎离去后,金旋眼神一闪,对着身边的一位黑衣老人说道:“黑伯,将此竹简给征南将军送过去,另外,给我准备一卷竹简和笔墨。”

黑伯脸色黝黑,他点了点头,连忙接过金旋手上的竹简,脚步稳健的便离了这金旋大帐。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有诈!

不久之后,曹仁便接到了黑伯的竹简。

曹仁打开竹简,脸色的笑容却是止也止不住,曹仁身边的部将脸色有好奇之色,连忙上前问道:“将军,是何事让将军如此开心?”

曹仁一笑,这下子,他便什么也不瞒了,直接把竹简给他后面的部将看了。

“这个?”

部将看了之后,脸上惊讶之色是怎样都掩饰不住。

“将军,那金旋要诈降,将军可有安排?”

安排?

曹仁一笑,说道:“既然那刘备要我过险道,期限是三日后,那么,我们便可以就在明日,命一支精锐,带上足量的火药,埋伏与山中,到时候等刘军来设伏之时,便将其一网打尽,如何?”

那部将一听,却是皱了皱眉眉头。

“怎么,曲尉觉得我之计谋,不好?”

那曲尉摇摇头,说道:“好是好,但将军可知那武陵山道可通大军经过否,况且,刘备既然要设伏与山道之中,岂能在这几天对那山道不加掌管,任由将军奇兵通过?”

曹仁眉头一皱,脸色不是太好看,他绕了绕头,脸色十分的焦急。

“那曲尉的意思是,这诈降无用?”

那曲尉摇摇头是,说道:“非也,诈降自然有用,但是,将军还需灵泛一些才好,刘备虽然非是谋略之才,但军法之事,却是一把好手,将军不可轻视之。”

曹仁点了点头,眼中却有着焦急的神色。

“你就给本将军说白了罢,好好一个武将,非要学那些文官的做派,哼!”

那曲尉被曹仁这么一说,只得拱手道:“属下的意思,是建议将军兵分两路。”

兵分两路?

曹仁面色一变,表情上看似乎是意动了。

“你的意思是?”

那曲尉一笑,便把话说明白了。

“兵分两路,一路三万人,猛攻武陵城,一路两万人,走险道入武陵。”

曹仁并非是军事草包,他听完这句话,表情却是有些怀疑。

“时间?”

“三日之后。”

三日之后?

那岂不是中了那刘备的奸计?

那曲尉一笑,说道:“敢问将军现在士卒几何?”

曹仁不知这曲尉的意思,但还是说了出来。

“不到五万人。”

那曲尉再问道:“本部亲信多少人?”

曹仁眉头一皱,他似乎是明白了这曲尉的意思了,语气有些平淡的说道:“三万人。”

“那将军还不明白属下的意思?”

曹仁眉头一皱,眉眼间已经是有杀气了。

“我乃主公族亲,主公之人,便是我之人,我还能害他们不成,你这是什么狗屁计策。”

曹仁越想越气,直接把刀拔了出来,作势要斩了那曲尉。

“将军莫急,再听属下一句。”

那曲尉连忙跪伏下来,而曹仁的刀,自然也就停在了半空中。

“就再听你一句,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那曲尉额头冒汗,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属下计策,并非是为了为将军铲除异己,虽然那一万人,皆是四公子之爪牙,将军,你可知属下为何还要送人去死?”

曹仁哼的一声,说道:“抽除兵力,好你我进攻武陵?”

曲尉用力的点了点头。

曹仁冷笑一声,把刀刃放在了曲尉的脖颈上,这一下,倒是把那曲尉吓得不轻。

“但万一我攻不下武陵,又该如何?”

那曲尉吞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不会如此,刘备既是要伏击将,必然是倾巢出动的,武陵城那时,必然十分空虚,进攻如此空城,不过须弥之时便可成。”

镶~

曹仁把到收回刀鞘之中,随意瞥了跪伏在地上的曲尉一眼,说道:“你此计甚是冒险,本将军不采纳。”

那曲尉脸色一变,连忙问道:“那将军是欲如何?”

曹仁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心中自有定论。”

曹仁此话说完,马上颁布下一条条的军令,清闲不久的曹军军营,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与曹营的热闹相比,刘备所部的热闹,却也是不下于曹仁所部。

.......................................

三日后!

曹仁亲率两万人,随从金旋父子,从险道入武陵。

曹纯率两万人,在营寨之中等候,在夜间进攻武陵,至于另外的一万人,曹仁居然是在军令中说是让他们守寨。

这倒是让金旋父子摸不着头脑,因为这留下来的一万人,皆是骑兵,而且都是曹仁亲信。

这曹仁,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踏踏踏~

秋时,大地穿上了一件金黄色的毛衣,枯黄的扬树叶和鲜艳的枫叶飘落下来,好象是几只彩色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山上的枫叶被秋风染成了红色,夹在绿色山林中,好象是一幅油画,这画里面,有山,黑森森的山,摇摆着不猛不烈,却寒透骨头的寒风,有树,光秃秃的树,虽然挺拔,但飘落下来的落叶,却是有些萧瑟。

秋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已经来到了这荆州大地,给这片大地,带来了血色与恐惧。

呼~

曹仁舒了一口气,把心中的躁动之色慢慢的压了下去。

明知刘军设伏,自己却一心向前,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要说曹仁心中没有一些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金旋,还要多久?”

曹仁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将军,快了,还有半个时辰的脚程。”

曹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烦乱的心倒是平复了不少。

这支两万人的军队之中,自己的亲信,不足五千,最多的,是曹植方面的支持者,

话说曹植的支持者,大多是譙沛人士,当然,也有不是譙沛人士的,但这一万人的军队,便是好几个曲尉所统领的,皆是譙沛人士。

至于最后的五千人,自然就是金旋的武陵人了。

他们对地势熟悉,因此走在最前面,这其中,自然是有曹仁一点私心的。

曹植的爪牙虽然可恶,但还是自己人,而你金旋乃是新降之人,只能算半个自己人,我不卖你,卖谁?

殊不知,这也是金旋父子所渴求的。

到了一个关口之前,金旋特意拱手说道:“将军,前面有一伙盗贼,常年以打杀为生,人数有大几千人,所幸他们与属下相熟,故可以向他们借个道。”

几千人?

“去吧!”曹仁不加思索,当即允诺。

片刻,曹仁眉头一皱,却也没有什么怀疑,乱世之中,别说大几千的盗贼了,就是大几万的盗贼,也大有人是。

这时曹仁心中有个疑惑,不是说荆州刘表是仁主吗?荆州百姓和乐,不缺吃穿。

既然荆州百姓何乐,不缺吃穿,那盗贼是怎么来的呢?

曹仁越想越不对,再一看,金旋骑着马,已经是狂飙起来了。

曹仁心中警惕大起,眼睛圆瞪,细细的观察着周围。

难道是有诈?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金旋真降赚曹仁!

踏踏踏~

金旋快马加鞭,终于是到了那关口前面了,而曹仁因为忌惮,害怕金旋反水,故此命全军停止不前,似乎是有什么顾虑。

“我儿,快通知刘备,计划可以实施了。”

“诺!”金祎连忙下马,几下便在身侧的丛林之中消失了。

金旋眼睛深邃无比,对他来说,在曹营还是在刘营,这里面的选择对于金旋来说,自然是好选极了。

一个子虚乌有的关内侯,怎么能跟自己的老妻以及十几岁的女儿相比呢?

本来金旋的意志还不是特别坚定的,但在曹仁让他领兵在前的时候,金旋的心就瞬间便凉了。

自己兵出武陵,是为了就襄阳于水火之中,为的,是一个义字,自己对刘表的恩情,已经是还清了,自己不欠刘表的恩情了,更不会欠曹操的。

金旋降刘,是因为你曹军没有良心,让我白白送死,这怨不得我!

所以金旋降得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吁~”

金旋勒住马,眼底已经是有杀气了。

而另外一边的曹仁,脸色却有些着急。

“太守,既然疏通完毕,便回来罢。”

回来?

当你的俘虏,当你的奴隶?

我金旋乃是金日磾的后人,岂会是做奴隶的?

但金旋确实是回去了,但不是缓步回去的,而是骑着马。

“驾驾驾~”

金旋拿着一把大砍刀,急匆匆的冲向曹仁所部,在他后面,则是五千嗷嗷叫的武陵守军。

到这个时候,曹仁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计了。

金旋这厮,居然真降了!

曹仁恨的是咬牙切齿,眼睛直接就红了。

“金旋老儿,竟敢骗我?”

金旋一手策马,一手拿着大砍刀,语气却是十分不屑。

“你把我当枪使,我不反,难道要被你搞死吗?”

“呀~”曹仁怒不可遏,但虽然是愤怒,但曹仁还没有失去理智。

既然金旋真降,那么自己的计谋,也是被刘备知晓了,换句话说,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现在不是和金旋纠缠的时候,先离开此地!

“重甲军迎敌,其他人后军变前军,撤!”

曹仁命令一下,马上小道上便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起来,金旋在前面厮杀而来,但重甲军本就是防守利器,一时间金旋大军直接被挡了下来。

踏踏踏~

曹仁奔跑在前面,而一路奔驰之后,离险道开口,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距离了。

曹仁眼中大喜,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之后要怎么收拾金旋了。

但很快,曹仁眼中的喜色消失殆尽了,转而化之的,是忧愁,因为远方,出现了一支军队。

这支军队红袍甲胄,不是刘备军队,又是何人的士卒?

呼~

曹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知晓金旋反水之后,他就做好了刘备来截击自己的准备了,因此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并没有因此大乱阵脚。

他勒住马匹,眼睛煜煜生辉。

“刘备好计谋,曹仁此次认栽了!”

刘关张骑在马上,刘备在最中间,张飞在右侧,关羽则是在左侧。

“征南将军智谋无双,勇力冠绝,备亦是深感钦佩啊!”

“哼!”曹仁不屑的哼了一声。

“刘备,虽然我军被你围住,但你莫以为你就能吃定我了,我有一万五千人,冲杀出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哦?是吗?”刘备语气有些讥讽之意。

“出列!”刘备小声说一声,其身后的传令兵马上大声吼叫起来。

“出列!”

喝喝喝!

一声声的大吼突然从两侧的山林上响起,接着,枯黄的山的两侧,突然出现了许多红色的身影。

那些都是刘备的军队!

刘军皆是一身红袍黑甲,手上拿着一个硬木弓,一把箭已经是搭在了弓弦之上了,在箭矢之上,绑着一包拳头大小的火药,这幅景象给曹军看到了,当即就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呼~

曹仁吐出了一口浊气,握枪的手紧了紧,表情十分严肃。

“征南将军,只要你降了我刘备,我便不杀你,而且给你荣华富贵,亦可以让你做一名勇将。”

降?

“哈哈哈哈!”曹仁扬天大笑,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刘玄德,你可知我与主公是何等的关系?我岂会投降?”

刘备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了,语气也是森冷了不少。

“我自然知晓你与曹贼同族,但,曹仁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怕你也听说过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呸!”

曹仁狠狠的吐了一趴口水。

“有种在战场上要了我曹仁的人头,妄想我投降,你以为我曹仁是金旋一般的人物吗?”

听到这一句话,金旋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刘备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张飞当时就不爽了。

“大哥,既然这厮不知死活,那大哥便成全他便是了,一个瓮中之鳖,还如此嚣张,简直气煞我也!”

“是极,大哥欲劝降曹仁,不过是爱才,加之荆南四郡兵士不足的原因罢了,但这曹仁乃是曹操亲信,断无投降的可能,既然如此,不如便杀之!”关羽也在一旁说道。

唉~

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既然他曹仁找死,这也怨不得我了!”

刘备挥手,而身侧的传令兵却是开始打起旗号起来了。

嗖嗖嗖~

箭矢破空之声响于耳,曹仁心中一惊,连忙大声喊道:“给我向谷口冲锋,违令者斩!”

此语一毕,曹仁却是身先士卒的冲了上去。

嘶嘶嘶~

引线燃烧的声音如同死神一般,勾人心魄,到这个时候,曹仁已经是铁了心了。

冲出去,就是胜利!

曹仁心中还有着侥幸,刘关张既然全都到了,这说明武陵城已经空虚了,一个空虚的武陵城,打下他还不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只要自己挺过这一关,便是声名卓著,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轰轰轰~

引线终于是烧完了,地上落下的箭矢化为死神,勾人心魄,一声声的巨响一起,便是数以百计的生命的完结。

泥土飞扬,惨叫连天,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马匹受惊,开始没命的狂奔起来了,在这个时候,马匹是狂乱之由,不知道多少人,不是被火药炸死的,而是被乱马踩死的。

呼喝呼喝~

曹仁被巨响炸得头昏耳鸣,只得拼尽全力去控制住身下的马匹,在曹仁的身后,已然是尸山火海了。

莫非我曹仁要死在这个地方!

不。

不能死!

我不能死在这里。

主公的大志,需要我来完成,曹家的荣耀,肩负在我的身上,不能倒下,绝对不能!

喝!

曹仁大喝一声,枪直接刺在了马屁股上。

唏律律~

马儿痛鸣,马目也变得狰狞起来了,这匹马,已经失去了理智了,但马上的人,眼中却满是生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惨败!

“驾~”曹仁此时满眼血红,握枪的手却是很稳。

在曹仁身后,此刻,早已经变成了尸山火海,无数的爆炸声依然时时响起,不知道是刘备有意为之,还是自己运气好,曹仁愣是冲到了刘关张身前百米处。

“曹仁,只要你降,我便饶你一命,如何?”刘备又说了一句。

“呸!”曹仁狠恨的吐了一趴口水,继续说道:“我曹仁就是死,也不会投降的。”

刘备眉头一皱,而张飞早就看不下去了,嗷嗷叫的直接冲了上来。

“曹仁小儿,莫要给脸不要脸,看张爷爷怎么教训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与张飞此人,曹仁是半点共同语言都没有的,所以他直接握枪冲了上去。

铛!

丈八蛇矛与长枪交击,当即便在空气中擦出了耀眼的火星。

铛铛铛!

曹仁与张飞,皆有万夫不当之勇,两个人骤然交击,居然有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

张飞越打,眼睛越红,下手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但曹仁已经疯了,他似乎心有死志,因此面对张飞的时候,多是以伤换伤,这种打法,莫说是张飞,就是温侯来了,怕是也要惧他三分。

“扯~”张飞一矛打过去,连忙离了曹仁。

此刻的曹仁,身上已经有几次伤口了,有一处甚至可以看到白茬茬的骨头了,而张飞同样不好过,他的左手聋拉着,显然是受了重伤。

呼~

刘备眼睛一闭,话却是说了出来:“既然我给你生路你不要,那就莫怪我刘备了。”

刘备再一挥手,在刘备身前,突出百骑,看样子是要围杀曹仁了。

就在此时,刘备后军突然骚乱了起来,刘备眉头一皱,转身看向身后,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眉头皱了几皱。

这军队,是哪里来的?

在刘军后方,突出了一众骑兵,他们黑甲黑衣,手上大多拿着一把狰狞的长枪,此刻正极力的拍打马匹,飞一般的冲了进来。

在他们冲进来之前,一包包的炸药,已经是扔了过来了。

我.....

刘备现在很想骂脏话,但还是抑制住了自己,他看了看来的人,发现浓烟滚滚,根本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哼!

刘备冷哼一声,心里想道:“看来这曹仁,还是留了一手了。”

不管了,先把曹仁的人头取下来再说!

“二弟!”

“弟弟在!”

“将曹仁的首级取来!”

关羽眼睛幽芒一闪,连忙应道:“诺!”

语罢,便托着一把狰狞青龙偃月刀,轻拍赤兔马,双腿一夹,飞一般的冲了上去。

此时的曹仁,已然是浴血修罗了,上百个骑兵前前后后围住了他,不让他有一丝的缝隙可寻。

撕拉撕拉~

这上百个骑兵,就如同嗜血的狼群一般,一旦得到机会,便化身最凶猛的野兽,在曹仁身上咬下了一口血肉来。

当然,再狡诈的狼群,也会被猛虎所伤,事实上,在曹仁身边,已经是有**具尸体了,几匹无主战马,此刻正对着主人的尸体嘶鸣着。

此时,太阳渐渐上升,圆润的烈日,洒下了无尽的炎阳,这阳光轻盈,当在秋日寒霜之际,却带不来多少温暖。

日光从山谷,一直照到了曹仁的脸上,曹仁嘴角抽了抽,面前用手擦干眼缝里面的血垢,看清了面前的人。

青袍赤兔马,手上一把青龙偃月刀,不是关羽,又是何人?

关羽看着曹仁,这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并不是他不敬佩曹仁,而是身后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呼~

关羽闭上眼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曹仁,只怪你跟错了主人罢了!

喝!

关羽骤然睁开眼睛,须发具张,他将青龙偃月刀拖地。

刺啦刺啦~

青龙偃月刀与地面摩擦,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

踏踏踏~

赤兔马越跑越快,而关羽身上的杀气,也越聚越厚。

铛~

关羽倒拉青龙偃月刀,直接从地上甩了出来,目标是曹仁的脖颈。

曹仁自然不会坐以待毙,长枪挡在身前,阻挡住了关羽的一击。

但关羽巨力何其巨大,莫说是现在的曹仁,就是全盛时期的曹仁,也经不下关羽几次打击。

须知,关羽的招式,与三板斧有些类似,不同的是,三板斧打完三下就没力了,而关羽在开始的三刀爆发之下,还有余力去与人争斗。

而刚才,仅仅是第一刀!

喝!

关羽再一声大喝,青龙偃月刀被他背在身后,他双手在后,头一低,青龙偃月刀被在他手上飞了出去,直接打向曹仁。

铛!

如果是上一次攻击已经是让曹仁虎口发麻的话,那么这一击,直接让曹仁虎口出血了。

“啊~”

曹仁眼睛圆瞪,他不顾手上的疼痛,一声大吼,长枪再次刺向关羽。

关羽冷哼一句,侧身拨马躲过了这一枪,接下来,便是第三刀了。

第三刀未起,关羽的眼睛便红了,他的势,已经酝酿到了极点了,这是关羽最强的一击!

“喝!”

关羽一声大喝,赤兔马也配合着主人的勇武,冲了上去。

铛,碰~

青龙偃月刀发散着幽光,一刀下去,曹仁的长枪居然当中便裂开了。

青龙偃月刀冲势不减,再次冲了上去,这下子,面对的,就不是曹仁的长枪了,而是曹仁的胸口。

噗~

曹仁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直接从马上倒了下来。

关羽还没来得及处理曹仁的尸体,身后的喊杀声就近了,关羽转过头去,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炸药包。

关羽手一颤,心却是十分冷静,青龙偃月刀一拍那炸药包,直接把炸药包拍了回去。

轰~

一声巨响响起,关羽胯下的赤兔马也有些受惊了,关羽双腿夹马,直接奔向刘备去了。

现在,可不是关心曹仁生死的时候,挨下我关羽一刀的,即使不死,也得修养个一年半载,曹仁已经是废了,起码短时间他是没用了。

比起一个敌将的性命,关羽更关心刘备的安危。

大哥,可不能有事啊!

现在这战场,彻底是乱了,火药乱炸,也不知道炸的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刘备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只得鸣金收兵。

虽然今天不能全杀曹军,但主帅曹仁可能身死,曹军元气大伤,此役,刘军大胜!

刘军大胜,而曹军,自然便是大败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曹冲的机会!

清晨的山林,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仙女舞动的轻纱.柔柔的阳光洒在山林间,郁郁葱葱的叶子便有了深深浅浅的绿.山坡上芳草如茵,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着阳光,绽开了笑脸,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

曹冲站立在招贤庄的庄墙之上,眼睛却是眯了起来,在曹冲身前,是一支整装待发的队伍。

这支队伍人不多,也是不少,站立其中,却有些威武的样子,正是曹操赐给曹冲的二百名虎士。

在虎士之前,有一架架黝黑的铁疙瘩,这铁疙瘩不小,一人环抱不一定抱得住,看起来,像是一个铁通,但却不是。

这是迫击炮的雏形!

迫击炮,英文名字是Mortar,是一种是一种炮身短、射角大、弹道弧线高、以座钣承受后座力、采用炮口装填、发射带尾翼弹的曲射滑膛火炮。

迫击炮的发射原理是利用迫击炮自带的发射药管和附加药包被点燃后产生的反冲力将迫击炮弹发射出去。

这句话说难就难,说简单就简单,曹冲依稀在前世看过类似的迫击**,还见识过了它的组装,其中迫击炮的种类,便是有许多。

最简单的,便是在民国时期的迫击炮,直接就是铁桶改装的。

正规的迫击炮筒的底部有一个类似顶针的部件,当迫击炮的炮弹从迫击炮炮筒口滑到炮筒底部时,这个类似顶针的部件就会将自己顶到炮弹的雷管上,然后就会使炮弹上的发射火药爆炸,炮弹在发射火药的反冲力作用下就飞射出去了。

当然,以三国时期的生产技术,连一根细一点的针都很难生产出来,所以曹冲便是大致上是用民国时期的铁通迫击炮,并在一群匠人的鼓捣下,最终成了这个铁疙瘩。

这个铁疙瘩浑身黑沉,在虎士面前,就仿佛是一个神秘物件,惹得不少人的好奇目光,一时间,窃窃私语亦是不少。

当然,最终这个铁疙瘩能不能成,还尚未可知,但按照大致的原理,还是很有可能成的。

即使可能成功,这个铁桶迫击炮也有他的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重,其次,则是这时候的铁制品的纯度不够,管腔极有可能会被火药燃烧的高温烧融,使铁桶迫击炮报废,甚至是在爆破的时候爆炸,伤害到自己的人。。

有好自然有坏,这些缺点都不是问题,只要有了迫击炮这东西,就算有这些缺点,也算得上是时代的进步了。

火药的实用性将大大提高!

至于枪械那些,曹冲基本上没有研究,他倒是玩过几把,对54式、59式、64式手枪都有一些研究,但研究是研究,里面的部件曹冲也大致知晓,奈何这个时代的人根本做不出那种精细的配件,所以枪这事情,还是很难完成的。

既然难研究,曹冲便索性不想这东西了,至于其他的,曹冲出了做出了一种手榴弹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成果了。

普通火药,如果量不大的话,其实是没有什么威力的,像鞭炮里面的火药,你把它倒下来,点燃,也只是嗤嗤声而已。

成包的火药,才有一定的威力,而那些加上铁片,碎石的手榴弹,那威力,自然比单纯的火药威力大了不止十倍。

一个手榴弹下去,使人身亡的,除了一击爆炸的冲击之外,更多的,是纷飞的铁片,碎石的伤害。

而今天,曹冲就是要去练一下兵,试一下这位新物件的威力。

是骡子是马,都得拿出来遛一遛!

曹冲对着荆州方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但眼神之中,却没有多少伤心,那眼睛之中,闪烁着的,是异样的光芒,这光芒,是斗志昂扬!

让曹冲斗志昂扬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荆州方面的战事!

距离曹仁战败武陵小道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时间,已经慢慢到达了十月份。

在武陵一役中,曹仁虽然逃得一劫,但因为金旋诈降的原因,曹纯一行也在武陵城外遭到伏击,损失惨重,最后,曹仁不得不退兵,自己因为身受重伤,现在,早已经是在邺城休养了。

在曹仁大败后,曹操亲自率兵前去,但却不能把刘备这个骨头啃下来。

而得到时间的刘备,实力开始一点点增强了,最起码,刘备对于荆南四郡的掌控力度大大增强了。

当然,这只是最表面的原因,更深层的原因,以及曹操多次战役的失败,已经引发了连锁反应了。

曹操的南征不利,在曹操南征方面,是有着巨大的阻碍的,首先,多次的失利,是南征士气受阻,其次,让投降的荆州派的人,譬如蔡瑁等人忧心忡忡,忧心忡忡,便无法再像之前一般,全心全意为曹操驱驰,毕竟金旋的事情在一边摆着。

而对于江东方面来说,曹操的这次失利,无异于增强了孙权周瑜抗曹的信心,打击了江东降曹派的气焰,江东或许会因此提前团结起来,这对曹操自然是不利的。

同时,这几场战役的胜利,或许会加快孙刘联盟的出现。

当然,在曹操的大本营,北方,情况亦是不容乐观。

曹操的南征不利,让凉州的马超韩遂心里起了其他的心思,现在已经是有些不安分起来了。

而蜀州刘璋,汉中张鲁,更是有了一些小动作。

简单的说,曹操要是不能快速打下一场胜仗,那么,北方的根基,就会有些不稳了,须知,马超韩遂驻扎在三辅,是在长安一带的,离许都,不过两日马程,若马超韩遂真的胆子大的话,完全可以马踏许都的。

因为曹操留守许都的人,不足万余人,而且大多是老兵,无法与西凉兵的骁勇相比。

其次,曹操的南征不利,直接致使了内部势力的不稳定,须知,在所有势力之中,曹操的内部势力,是最复杂,也是最危险的。

诸葛亮可以七出岐山,一场仗打个好几年,但曹操不行,一旦大军离汉献帝久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局势渐渐危险,而曹冲的机会,也慢慢浮现了出来。

呼~

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场下的士卒一个挥手。

喝!

两百人的队列,推脱着几个巨大的铁疙瘩,在许都城北的郊野上缓慢而坚定的行进着!

(军训很累,很难想象我还能挤出时间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剿匪练兵!

无边无际的平原平坦、广阔,像一个硕大无比的墨绿色的大翡翠圆盘,苍茫浩渺,气魄摄人。

那霏霏的雨丝,宛如一片朦胧的烟雾,遮掩了绵延肉眼难望尽头的荒野,雨后的荒原,野花竞放,像一块刚浸过水的花头巾,连露珠儿也都是五颜六色的了!

一片辽阔的大原野,大得无边无际,微风扶着泥土散发出的芳香,把一大片一大片庄稼吹得如涟波荡漾。

曹冲骑在一匹黑马上,而周独夫在曹冲左侧,骑在曹冲赠与周独夫的千里马上,他手上拿着一把狰狞镔铁大砍刀,浑身的肌肉盘虬卧龙,看起来倒是有些武将的风采了。

自从许诸跟了曹操南征了之后,周独夫便在许都无聊起来了,他这个人倒也是憨厚,居然直接和虎士们一起吃住,倒是有了许多虎士的拥戴。

吃住在军营,也让平常那些乡野匹夫的粗鄙土气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铁血战士的气质与眼神。

这几个月,对于曹冲适应这个时代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蜕变期,对于周独夫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众人一路前行,很快,脚下的荒原上的石头渐渐变大了起来,黍米田地消失得干干净净,人烟也稀少了起来。

曹冲一行已经渐渐行进到了伏牛山脉之中了。

伏牛山虽然是山,但却是连绵不断的山,只是以最高峰命名而已。

约莫一两个时辰之后,天上的太阳已经有一些刺眼了,但深秋行军,这阳光,却是恰好。

在春秋战国时期,打仗与农时一般,都是分时间的,一般都是春战秋战,很少冬战夏战,当然,到了三国时期,就没了这些顾计了,但是夏日行军打仗,对于士卒来说,的确是比夏冬两季行军要来得舒服。

而曹冲深入伏牛山,自然不是仅仅为了试验迫击炮和手榴弹的威力,曹冲来,更多的,是让这两百虎士熟悉迫击炮和手榴弹的使用方法。

而最能让人熟悉用法的,便只有打仗!

没错,曹冲此行,针对的,便是伏牛山一带的山匪。

三国时期,战乱频繁,占山为王者不可胜数,对于后世人来说,三国是中国历史上最精彩的时期之一,乱世出英雄,但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来说,却是一个不择不扣的灾难时代。

从某种意义来说,在三国时期,曹操杀死的人,比清朝杀汉人的总和还要多,更逞论其他的诸侯以及历史上最著名的的黄巾起义。

百姓食不果腹,只能为盗为贼,当然,因为曹操屯田令下了好几年了,除了一家势力比较大的伏牛山匪之外,其他的山贼早就从良耕田了。

这一家之所以可以在伏牛山潇洒快活十几年,除了曹操不想鸟他们之外,更多的,是他们低调,以及他们熟悉伏牛山地形,且山寨易守难攻。

对于一伙不惹麻烦,打又要付出很多代价的山贼,许都方面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所谓地形优势,在迫击炮和手榴弹下,皆是浮云。

而这山贼,便是两百虎士的磨刀石了!

如果曹冲以后真的有机会领兵打仗的话,这两百个人,便是曹冲军队里面的骨架,灵魂,所以操练一下这些百战雄师,是很有必要的。

踏踏踏~

周围的林地渐渐茂密起来,百年大树有二十余米高,虽然落叶下了不少,但是依然层层叠叠的,看不大清楚前面的景象。

吁~

很快,曹冲勒住了身下的马匹,曹冲一停,后面的人自然也是厅停了下来。

而曹冲之所以勒住马匹,自然是因为前面多出来了一个人了。

“你是什么人,敢挡在公子身前?快快让路!”

高义当即勒马走到曹冲身前,用躯体将曹冲与前面的人分隔开来。

“大人,我乃伏牛寨小卒,乃是寨主叫我来问一问官军爷爷到此地有何事?若是有所要求,伏牛寨一定鼎力支持,为官爷军爷们效力。”

说话的人身穿粗布衣服,头上一卷野草般的头发肆意飞扬,脸上的皱纹如老树皮一般,但身子骨看起来却是极为的健壮。

曹冲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笑容,说道:“哦,你伏牛寨的当家之人倒还挺识趣的啊。”

曹冲一身锦衣,腰佩玉茈,宝剑,面色清秀,且隐隐在众人中央,那粗衣山贼一眼便看出了曹冲才是这支队伍的当家之人,脸上的笑容也是多了起来。

“我伏牛寨既不打家劫舍,又不公然违令,大人却是没有理由来攻打与我,况且,若是贵人有所要求,小人必将竭尽全力满足贵人。”

曹冲听完这句话,笑容却是消失了。

“你伏牛寨不听从朝廷屯田之令,依然在此地称王,岂不是蔑视朝廷法度,不是有罪,又是什么?”

那粗布山贼面色一变,笑容也是消失得荡然无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贵人不要托大了,你这些人,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人,而我伏牛寨,可是有足足千人,实不相瞒,贵人若是要做什么傻事,就别怪当家的不客气了。”

“须知,这伏牛山,可是崎岖得很,贵人千金之躯,若是伤在此处,那便是不值了。”

这粗衣山贼这一句话说完,高义面色就有些不虞了。

“你等山贼,还敢威胁公子?”

周独夫一言不说,而是默默的拔出了腰间的镔铁大砍刀,而虎士们也大多圆瞪着眼睛。

主辱臣死!

虎士作为曹冲的下属,见到曹冲被一介山贼威胁,自然脸上无光,须知,虎士,大多可是十人敌啊!

曹冲这一方面的气势凌然,倒是把粗衣山贼吓着了。

粗衣山贼满脸通红,最后不得不憋出了一句话。

“贵人,你可千万要斟酌了!”

“哈哈哈哈!”曹冲一声大笑,说道:“你可听说过虎士?”

那人马上点了点头,说道:“虎痴许诸,天下有数的猛将,而虎士,则是天下有数的强军,个个可以以一当十,我岂会不知?”

曹冲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眼神有些发冷了。

“你面前的,就是虎士,二百虎士!”

虎,虎士?

那粗衣山贼一惊,连忙退后两步,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的两百虎士。

但片刻,他变色的神情,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变成了胜券在握。

“虎士又能如何,这伏牛山,绝对让这两百虎士有去无回!”

曹冲嘴巴一裂,心里想道:哟,你这老小子还挺有自信的呀!

这是你哪来的自信,没看见本公子身后的那些铁疙瘩吗?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武器的威力!

那粗衣山贼自然是看到了曹冲身后的铁疙瘩了,但奈何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以为是镇邪用的法器呢,自然对曹冲不以为然。

虎士虽然可以以一打十,这两百虎士,便是相当于两千人,但虽然如此,两千人依然不够伏牛寨的人吃啊!

要是两千人就能解决伏牛寨,这伏牛山的山贼问题,哪里还会拖到现在这个时候?

两千人,在有地利的伏牛寨来说,依然不值一提!

“给你机会你不要,你回去,和你们寨主说,若是投降,我许他一个官身,若不降,便成为一具冰冷尸体,去吧!”

曹冲一个挥手,按粗衣山贼也不废话,冷眼看了曹冲一下,再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回去了,一溜烟的几下奔跑,便消失在曹冲的视线范围之内了。

“公子,这人,是不是带少了一些?”

招贤庄在伏牛山余脉上,高义对伏牛山上的山贼自然也了解过一些。

在几年前,许都令满宠曾经组织过五千人的剿匪大军,结果被伏牛寨的人直接挡在了伏牛山主脉上,不得寸进,白白死了好几百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满宠后来也没有继续对这山贼作战了。

只要他不惹事,那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曹冲却是在里面嗅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既然他是山贼,且有一千多号人,不打家劫舍,哪来的东西吃,没有东西吃谁会在荒山上过日子?

不会!

所以其中必然有猫腻!

伏牛山山路崎岖,不然也无法阻挡满宠的五千大军,山路崎岖,便无田可耕,无田可耕,便意味着没有粮食收获!

既然不能再伏牛山中耕种,那其中,便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秘密了。

几千人不能在伏牛山中仅靠打猎吃野果为生吧?

曹冲摇了摇头,收拾一下心中的思绪,把眼神放到面前来了。

“两百人足矣,何况,我们还有这些东西!”曹冲回答道。

曹冲掂量着手上的手榴弹,指了指身后的铁疙瘩,眼中却是自信满满。

山路崎岖,曹冲一行人慢慢的前行着。

面前,凸起高耸的山坡,松树,芭蕉树,刺槐树,白杨,银杏,各显自己独有的姿色,簇拥在山坡上,厚厚的野草为底色,美不胜收,山坡五颜六色,秋色把山坡染美了,宛如画了新装的少妇,体态丰盈而优美。

山坡一簇簇的旱芦苇,它头上的穗子,毛绒绒的,灰里透着白,借着风,一个方向摆,给人一种苍凉的凄美,风中的黛玉之美,凄美揪心。

可惜,曹冲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秋日山林的美景,他的注意力,不在于此。

曹冲小心翼翼的行进着,按照上次满宠的进军路线,在这段路上,倒是没有什么风险,但小心,绝对是没有错的。

呼~

曹冲深深的吐了一口,在他面前,已经是出现了一个山口了。

这个山口就是之前挡住满宠一行人的山口。

此山口不大,仅容十人通过,两侧,是悬崖陡峭,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在谷口之前,再次出现了那粗衣山贼,只不过在这山贼身侧,多出了十几个拿着长戟的山贼。

那长戟皆是精铁打造,看起来比曹操手下的武器差不了多少。

曹冲眉头一皱,心里有些奇怪。

一伙山贼,不抢不杀,伏牛山又不能耕种,却可以人人一把精铁武器。

这情况,可是太不同寻常了。

“贵人何人,可否告知一二?”

曹冲一笑,说道:“你若是降,便降,不降,知道我的名号也无济于事!”

那山贼面色有些怒色,语气也是重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伏牛寨的人不客气了,贵人,我劝你此时退去,我们依然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你我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不死不休?

好大的口气!

曹冲脸上的怒色还没体现出来,在曹冲身前的高义当即就发飙了。

“你若是再不退下,我便拿你人头祭旗了!”

“哈哈哈!”

那粗衣山贼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笑的是前仰后开,脖子都笑红了。

“我这颗大好头颅在此,你有种便来拿呀!”

“你......”高义当即就怒了,军人本来就是最容易冲动的一群人,况且高义当着曹冲的面被人侮辱。

这人不杀了,我以后怎么在公子面前抬起头来?

妈的个蛋!

镶~

高义挥舞着手上的长枪,当即就是要冲上去。

“高队率且慢!”

这明显就是有诈,满宠五千人都过不去,你高义一个人上前,不是故意送人头吗?

这样白白就死了,简直是愚蠢至极!

“公子,让高义上前,定然杀了面前这聒噪之人!”

曹冲摇摇头,连忙安抚高义。

“我知道高队率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区区一个山贼,还轮不到队率出手,况且,这山贼,明显是有埋伏的,如此上前,岂是勇者所为?”

“诺!”高义被曹冲这一句话一说,脑子的血气也降了不少,连忙向曹冲行了一礼,定在了曹冲身前。

“贵人既然要来攻打我伏牛寨,难道现在就不敢了。”

激将法。

而且还是如此拙劣的激将法,简直一眼便可以被看穿了,但这一群虎士草莽还真就吃这一套,纷纷吵嚷着要上前手刃了那粗布山贼。

“公子,让大头上,不管他们有什么埋伏,大头都为公子杀了这个人!”周独夫也上前请命了。

曹冲笑着摇摇头。

“杀他这个人,何须大头上前,看着!”

曹冲把手上的手榴弹拿了出来,一拉引线环,那手榴弹当即冒出了白烟。

“此物名为手榴弹,有劈山开河之力,威力比之火药,要大上十倍不止,诸位看好了!”

此语一罢,曹冲连忙把手榴弹抛了出去。

滴溜溜~

手榴弹砸到了那粗衣山贼的身下。

此刻他看着这冒烟的手榴弹,脸上一脸的迷惑不解。

这鬼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曹冲也是迷惑不解,怎么,手榴弹没用,它怎么不爆?

就在曹冲还在迷糊之时,那小巧的手榴弹,却是爆发出了巨大的火光火团。

轰~

一声巨响响起,旋即而出的,便是巨大的声浪以及冲击波。

山口之前,扬起了一阵阵的浓烟烟尘,待这些浓烟烟尘消失之后,面前的景象,却是让身经百战的虎士的喉咙都一阵翻滚。

妈呀!

这景象,比修罗场还要吓人啊!

第二百五十章 铁矿!

吓!

这景象,别说是这伙山贼了,便是这一群身经百战的虎士,也大多吞咽着口水。

面前,残肢断臂,虽然只死了十几个人,但面前的血腥味,却是如同酒精一般,蒸发飞腾,气血之气盛矣。

曹冲咽了一口口水,虽然曹冲没有经历过如此场面,但好歹有些心理准备,因此表现还不会太差。

但是在山口埋伏的山贼们,则是直接就吓破了胆了。

轰隆隆~

巨石翻滚,无数的石头落下把谷口给严严实实的堵住了。

这群山贼已经怕了,害怕到只能把路给封住的程度了!

但是,仅仅是用石头挡着路口,自然无法挡着虎士的脚步,挡不住曹冲的兵锋!

“迫击炮准备!”

马上,在虎士人群之中,走出了六个人,每两个人操弄着一架迫击炮。

这六个人是经过曹冲训练过的,因此在操作方面上,还算是有条不紊。

“开炮!”曹冲手向前一挥,同时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吼。

咕噜~

铁质外壳的火药炮弹被塞了进去,顷刻间,巨大的铁桶迫击炮生出了一些白烟,铁管的温度急剧上升,周围的空气,甚至都因此热了不少。

嗖~

迫击炮以一个角度飞出,在空中行过一条抛物线的轨迹,狠狠的砸向了那堆石头。

轰~

轰轰~

三声巨响依次响起,一阵接着一阵的烟尘,伴随着前方惊慌失措的声音,一起穿了出来。

曹冲嘴角上勾起了一抹笑靥。

嘿嘿嘿,这迫击炮,居然还真的给做成了!

当然,在这一次的射击之中,还是看出了不少的缺点,首先,便是射程不够。

正常中口径迫击炮一般是81\/82mm,81mm最多,80mm除了二战时德国外现在已经没有了。就以现在世界射程最远的迫击炮来说,中国的91式远程迫击炮使用87高爆炮弹时最大射程可达8000m,超过法国TDA MO 81 LP的7800m,当然,这是最远的,最不远的迫击炮,也有一千多米的距离。

正常弓箭的射程是150米,除非有好的弓,像英格兰长弓在200m到250m上下有杀伤效果,也有射到300m以上的但威力可以无视,所以无意义。

曹冲的这个迫击炮的距离有一千米左右,但也比射箭的射程要远个七八倍。

迫击炮这东西,其实真的不难造。

在明朝的时候,便有迫击炮的存在了,只不过那时候不叫做迫击炮,而是称之为“飞礞炮”。

明朝作为一个中国火器大发展的时代,诞生了各式各样的火器。

三眼铳、神机炮、神机箭、火龙出水等火器因为各种原因而名扬四海,而“飞礞炮”却有些名不见经传。

“飞礞”一词可以理解为“飞行的矿石”,而“矿石”其实就是指火药与毒药。顾名思义,飞礞炮所发射的是内有火药、毒药铁渣的炮弹。

史载此炮射程有“二百步”,也就是射程保守估计为300米。

而曹冲带有现代人的眼光,现代人的思维与智慧,制造出一个射程千米的迫击炮,自然不在话下。

“再开炮!”

一次射击之后,石头已经彻底的散开了,谷口的路甚至被炸得大了不少,在曹冲面前,已经是出现了许多惊慌失措的山贼的身影了。

他们歇斯底里的嚎叫,玩命的奔跑,似乎身后有着豺狼猛虎一般。

事实上,他们身后没有豺狼猛虎,但却比豺狼猛虎更加可怕。

对于这群山贼来说,豺狼猛虎是野兽,是食物,而面前这个有着巨大威力的“神雷”,却是太一正神的怒火。

这是神怒,凡人怎么可能抵抗得了,所以他们直接就跑了!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人的命令啊,保住性命要紧!

当然,他们想跑,得看曹冲同不同意了,事实上,曹冲却是不同意。

于是新的一轮炮击再次出来了。

轰轰轰~

三声巨响依次响起,山林摇晃了一下,远山之中,响起了猛兽的嚎叫哀鸣声,十里之内的大型动物,早已经是逃了出去了。

呀呀呀~

在这一声炮弹之后,周遭变得十分安静,最为聒噪的,莫过于那些拼命逃亡的伏牛寨的山贼们了。

“公子,此时我等该如何?”高义虽然被这迫击炮的威力所震慑住了,但他到底不是平常人,况且已经接受了火药这一事物,因此对于迫击炮,他略微的震惊之后,便是平静。

而一平静,便是可以思考问题了。

伏牛寨中可是有上千山贼,实际上的数目可能不止这个数字,前面山贼虽然被曹冲吓破了胆,但满宠给予曹冲的情报,到此地也是戛然而止了,在这个时候,进不进,是一个问题。

曹冲沉吟片刻,眼睛也骤然锐利起来。

区区一伙山贼就畏首畏尾,那我曹冲怎么可能与群雄逐鹿?

怎么和周瑜诸葛亮周旋,怎么为自己打下一片军功?

富贵险中求,更何况,如今这伏牛山的山贼早已经被迫击炮吓破了胆,此时敢不敢上前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若是连这个危险都不冒,还争个鸟世子大位?

“上!”

曹冲拔出腰间的短剑,眉眼间倒是坚毅了不少。

高义深深的看了一眼,只得是点头称道:“诺!”

诺是诺,有这种危险的事情,曹冲自然不会让曹冲以身犯险。

“公子,待高义前去探探虚实,公子再行!”

此语一罢,还未等曹冲应允,高义便拨马上前了。

唉~

曹冲摇摇头,只得是叹了一口气,这个高义,确实在任何事情上都小心周到,曹冲之所以可以安全无忧,有大半,都是高义的功劳。

既然高义要上前去,曹冲虽然不惧,但也惜命,也就默许了高义的动作。

不需片刻,高义的身影便是出现在曹冲身前了。

“禀告公子,前方安全,公子可上前去!”

曹冲点了点头,拨马上前。

谷口,已经是大开了,在谷口之中,有一滩滩的血肉,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曹冲强忍着不适,慢慢的走进去。

一路上寂静无比,倒是让曹冲的心都提了起来,好在一路上没发生什么事情。

但很快,曹冲的脸上就变了。

因为面前的路,突然崎岖起来,不,不能说是崎岖,具体来说,应该是坑坑洼洼。

在曹冲面前,乌黑的洞穴参差不齐,在洞穴之外,还有着一些采矿的工具。

曹冲突然明白了这些山贼为什么活下来的缘由了。

因为这个铁矿!

第二百五十一章 乱世人难活!

铁矿,在任何时代,都是国之重器。

和平年代之时,铁矿可以铸造农具器乐,战乱时刻,铁矿,便代表着一把把的兵刃,一副副的甲胄,铁矿对于乱世之中的人们,代表的,便是真正的财富。

这一个铁矿,可以圈养千人而富足,让其无下山之意,足见其价值。

如此有价值的东西,对于曹冲来说,自然也十分重要。

其一,铁矿有利润销量,其二,铁矿可以为自己铸造炮弹武器。

曹冲虽然不怎么差钱,但大量的精铁,曹冲其实是不容易买到的,一旦买了太多,岂不是凭空遭到一些有心人的臆想?

在曹冲得到曹仁战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要打算上战场了。

战乱时期的世子大位,不是靠着几首诗而来的,不是靠着曹操的喜爱而来的,而是靠军功,靠士卒的拥戴!

曹冲俯身下去,拿起了一个采好的铁矿石,放在面前细细的观赏起来了。

凡是含有可经济利用的铁元素的矿石叫做铁矿石。铁矿石的种类很多,用于炼铁的主要有磁铁矿(Fe3O4)、赤铁矿(Fe2O3)和菱铁矿(FeCO3)等。

曹冲手上的这一块铁矿石,乃是赤铁矿,它大概有拳头大小,矿石上面有着赤红之色,摩擦起来,还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曹冲把石头拿在手里掂量着,眼睛却是瞄向四周。

铁矿石与铁,是两种不一样的概念,前者只是矿石,后者却可以铸造兵刃。

像曹冲手上这一块拳头大小的铁矿石,曹冲还不知道它能不能练出一指甲盖的粗铁出来呢。

这伙山贼,要是纯粹只卖铁矿石的话,利润就太小了,但如果卖的是铁矿的话,便大有利润。

曹冲四处看,便是在看有没有炼铁的作坊,但让曹冲失望的是,他并没有看到这作坊。

曹冲对古代的炼铁有些粗略的了解,当然,对于现代的炼铁术,自然更加清楚。

将金属铁从含铁矿物(主要为铁的氧化物)中提炼出来的工艺过程,主要有高炉法,直接还原法,熔融还原法,等离子法。

对于现代中国来说,最主要的,还是高炉法,把铁矿石和焦炭,一氧化碳,氢气等燃料及熔剂(从理论上说把活动性比铁的金属和矿石混合后高温也可炼出铁来)装入高炉中冶炼,去掉杂质而得到金属铁(生铁)。

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曹冲不觉得他们会用到高炉法这种技术,既然不是高炉法,那又是什么?

曹冲眉头一皱,迈腿向前走去,高义与周独夫自然严阵以待,紧紧的把曹冲护卫其中。

之前的几次炮击,似乎是把土匪的心性给吓着了,在很长的一段路上,曹冲没有看到一个土匪的踪迹。

曹冲并不着急去找土匪们的麻烦,曹冲来此,本就是练兵加熟练迫击炮和手榴弹用法来的,至于那些土匪是降是逃,都是无关紧要的。

而现在,曹冲还发现了一个铁矿,如此一来,那些土匪便更不在话下了。

比之上千乱世贱命,自然没有一个可以源源不断产出精铁的铁矿重要。

大概半个时辰,曹冲把周围的地形大致看了一下,对面前的这个铁矿也有一些了解了。

这铁矿,是一个露天铁矿,并不需要如何开采,俯身下去一检,便是铁矿石,至于深层是否还有铁矿石,那便不在曹冲的计较之中了。

单单露天的铁矿石便够曹冲用的了,至于那需要开采的铁矿石,就等以后再说了!

踏踏踏~

曹冲一路走去,终于是看到伏牛寨了。

伏牛寨咋一看上去,倒还是挺大的,坐落于一个山坡之上,倒还有些规模。

只是此时的伏牛寨有些混乱,上面人影幢幢,惊叫声连连,倒是将四周的草木,都吓得左右摇曳。

而曹冲一行人的到来,更像是给这盆滚烫火油上面加了一盆子的水。

哗啦啦~

一击激起千层浪,伏牛寨在短暂的惊慌之后,马上变成了肃静,只有几声似有如无的哭声,还在寨中久久回荡。

曹冲看着伏牛寨,一挥手,示意上前,高义却是眉头一皱,当即勒马走到曹冲前面。

“公子,先让高义上前探探路,公子再行也不迟。”

曹冲点了点头,眼睛却有些闪烁起来了,他在思考一件事。

既然有了铁矿,那便需要有人去开采,而目前来说,最好的开采之人,自然是这些土匪。

不然曹冲还能在哪里找来如此隐秘却又人数如此多的奴隶?

须知这个时代虽然战乱频繁,奴隶制虽然还未泯灭干净,但找几个奴隶还好说,几百个上千个奴隶,却是很难找得出来。

就算找得出来,官府也不会允许你蓄奴。

百姓,对于官府来说,就是赋税,就是财富,有奴隶,就去种地多好,去挖什么铁矿?

所以现在,这伏牛寨的土匪,突然对曹冲也变得重要了起来。

很快,高义便在伏牛寨中出来了,他一身甲胄并没有鲜血,这说明,里面并没有什么危险。

“启禀公子,伏牛寨中土匪大多逃离了伏牛寨,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高义挥了挥手。

高义知晓曹冲的意思,连忙侧身过去,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曹冲则是勒马上前,慢慢的进入了伏牛寨的地界。

伏牛寨与招贤庄有些类似,寨门都是用土层堆砌而成,不过比之招贤庄,这伏牛寨要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在这寨门之内,则是山贼们居住的地方,出乎曹冲意料的是,这伏牛寨布局并不混乱。

在曹冲的印象之中,土匪的窝点怎么说也是和老鼠窝一般的吧,居然像寻常人家一般。

曹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明白面前的山贼了。

他们说实话的,还是良民,这是被这世道硬生生的逼成了山贼,若不是想安生过日子,何须把寨中布局如此摆弄。

进入伏牛寨大门,曹冲面前出现了一群人。

这一群人以老人居多,妇女次之,小孩最少,此时老人走在最前面,妇孺则是畏畏缩缩的躲在老人们身后,连脸都不敢露出来。

曹冲眉头一皱,而两百虎士,早已经是围了上去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事了!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为首的是一个老人,他身穿灰衣灰裤,脸上不是特别瘦削,此时却是煞白着脸。

“饶命?”曹冲冷笑一声,说道:“山贼人人得而诛之,死在你等手上的百姓,不知凡几,我为何要饶你一命?”

“死在我等手中的人不知凡几?”那老者自嘲一句,语气中像是有无穷的委屈之意。

“难道你没有杀过人?”

杀人?

那老者凌然,向前一步,脸上已经是有死意了。

他老脸上的皱纹一缩,惨然说道:“老朽的确杀过人!”

曹冲脸色一沉,他便知道,在乱世之中,又有哪一个人的手是干净的?

“既然杀过人,那你还觉得冤枉?”

那老者回身看了看在自己身后的妇孺老弱,说道:“我双手沾满鲜血,死而无憾。但他们没有,还请贵人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此语一毕,在老者身后顿时炸开了锅了。

“老里正,你当初杀人,杀得是贪官污吏,当初他手上沾着几百族人的性命,老里正你做得的不错。”

“贵人,当初是官府把我们逼上来的,而且逼上来之后,我们并未胡作非为,我们只是要活下罢了。”

“老里正绝非贵人所说的山贼,我伏牛寨虽然称寨,却没有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曹冲摇了摇头,刚想说话,那老里正就出来说话了。

只见他挥袖一甩,脸上多了些决绝。

“天下乌鸦一般黑,诸位求人有什么用,老朽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但你们不可以死!”

扑通

那老者直接跪在了曹冲身前。

“贵人,老朽愿以命换命,但求贵人饶了他们,可否?”说到此处,这老里正的声音已经是有些颤抖了,眼眶中的泪水也在枯槁的身体之中打着转。

“饶了你们,也未尝不可。”

“贵人当真?”那老者当即露出激动的神情。

“吾之言语,自然一言九鼎,但却是有前提的。”

前提?

老里正当即心中警兆大起。

“若是老朽做得,老朽必然直直而言之。”

“好!”曹冲脸上一喜,接着说道:“便是告知我你们的家人,逃到那里去了?”

伏牛山巨大无比,藏个几百人,寻常人去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必须要有人带路!

老里正脸色一变,语气之中也多了些讽刺。

“贵人还想要一锅端,是否把我等当成傻子了?”

曹冲摇摇头,说道:“老丈既然为里正,冲怎么敢寻常视之。”

“既然如此,你可知就算这里的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将他们的行踪告知于你。”

“这么说,你是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老者脸色再变,袖手一甩,脸上露出懊恼之色,他也算光棍,直接仰头说道:“要命拿去,话我是一句都不会说的。”

一句不说?

“老里正自然一句话都不会说,但场上的妇孺们,会一句话不说吗?”曹冲这一句话已经是在威胁了。

“离去之人,皆是其亲族,他们岂会说话,更何况,他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哦,是吗?”曹冲一阵冷笑。

对于场上的这些人,乃至是整个伏牛寨的人,曹冲的处理方式有很多种,但曹冲选择一条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

直接用强!

控制住妇孺,让男人们当苦力挖矿炼铁,这便是曹冲的主意,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要知晓那些男人们的去处。

“老里正以为我不敢杀人?”

“在谷口,你已经杀了我上百族人我,我自然知晓你会杀人。”

“既然如此,那还不把话说出来,我要伏牛寨的苦力,是来为我挖矿的,我需要铁矿,如若你说了,那便可以一家老小皆到,继续享受天伦之乐,如若你不说,要是我抓住了伏牛寨的男人们,便全部贬为奴隶,挖矿致死,而这些女人们,皆为娼妓,孩童皆弃尸荒野,老里正觉得如何?”

“你,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歹毒?”老里正当即变得激动起来。

歹毒?

这乱世之中,没有一些血冷心黑,你以为活得下去啊!

更何况,一伙山贼,吃饱喝足无所事事之下,犯得事不算少了,只是都是个案,且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官府便视而不见罢了。

乱世之中,没有一条命是无辜的。

有的生来,就带着血火!

“我现在军中两百猛士,此刻早已饥渴难耐,老里正要试一试?”

老里正憋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直接就暴露出来了。

“贵人如此做法,不是君子所为!”

曹冲哈哈一笑,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今日我若是不将所有人握在手中,岂不是多了几百个觊觎我性命之人?”

这句话说完,曹冲的脸色冷上了几分,瞬间变成了西伯利亚吹来的冷空气。

“我数十下,十下之后,老里正知晓后果的。”

“十。”

“九。”

“八。”

“三。”

此声一下,老者的脸色已经是充斥着纠结之色了,一方面,是全族人的安危,一方面,却是半个族人的性命。

说的话,全部族人可能全死,也可能不死,但不说的话,半个族人顷刻便要受尽屈辱而死。

这,这要人如何选择哟!

“二!”

“一!”

曹冲眼睛幽芒一闪而逝,手马上准备挥下去了。

“贵人且慢!”这一声,吐露出老者心中的所以的情绪,此刻他全身无力,身上没有半点血色,惨白无比。

“老里正想通了?”

“望贵人遵守诺言!”

虽然老里正对于贵人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他也不得不抱着这万一的希望了。

不管是一个族人两个族人还是多少个族人,他都不舍得。

这可是自家人的性命哟!

“你若是将人带到此处,你等生存所需,绝不会比之前差,甚至是更好。”

萝卜加大棒,这才是御下之法。

那老者叹了一口气,在残阳之中消失在山峰之中,徒然留下了一群瑟瑟发抖的老弱妇孺。

曹冲叹了一口气,看着这群人,也只得在心里摇摇头了。

世道如此,我曹冲为之奈何?

第二百五十三章 消息!(第三更!)

黄昏。

太阳在橡树的那边下去,斜的光线射在树间,叶丛都成为古铜色,树下一抹一抹的阳光,像金色的台布一样摊在那里,远处黄绿色的田野,渐渐地淹没在一种模糊的寂窦中。

而曹冲等的人,也到了。

这是一群身穿着甲胄的山贼,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有利器,或是长矛,或是大刀,或是长枪,不一而论。

这是他们不同的地方,而他们相同的地方,则是他们脸上的颓废,以及忐忑。

这一群人不多,但也不少,大概有五百人左右,其中有一半是壮年的人,剩下的一般,则是十一二岁大小的孩童,以及四五十岁的老兵。

“草民寇得,拜见贵人。”

曹冲站在其身前,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鼻梁,眼睛若尤其是的看着这寇得,仿佛是看什么希奇宝贝一般,而那寇得久叩在地,又不敢抬头,只得尴尬的伏在地上,似乎连呼吸都尽力控制着。

“寇得,你可知罪?”

呼~

寇得深吸一口气,直起腰杆,身体却有些哆嗦。

“小人知罪。”

知罪?

“你可知你犯何罪?”

寇得一愣,只得磕磕碰碰的说道:“小人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道,老老实实的过活还有错,这世道怎么这样啊!

“那我便告知与你,你犯的,是死罪!”

死罪?

“放屁!”寇得当即就站了起来,气愤的拔出腰间的长刀,却被高义先一步制住了。

“贵人冤枉啊!”

威胁不得,寇得只得喊冤。

“你有何冤枉,大汉律法,岂可儿戏?”

曹冲这一句话一说,那老里正就站不住了,只见他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了曹冲前面,脸上显然是被曹冲气到了。

“贵人可是说过一言九鼎的,现在可不能不算数!”

曹冲嘿嘿一笑,接着说道:“自然算数,人我是一个都不会杀的。”

听到曹冲的这一个承诺,那老里正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里正莫要松下一口气了,我是有要求的。”

要求?

老里正与寇得心中一提,同时问道:“贵人有何要求?”

曹冲做冥思苦想状,许久之后,才佯装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先问几个问题,可否?”

问问题?

寇得与老里正对视一眼,两人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许可之色。

无非几个问题,只要不杀人,一切好说。

“你这铁矿,是卖出铁矿石,还是卖出精铁?”

“这个...”寇得迟疑了一下,眼睛看到老里正的许可之后,这才说道:“大头是铁矿石,小头是精铁。”

“怎么说你们这里会提炼生铁了。”

这个没什么好否认的,所以寇得直接点头承认。

“卖与何人,多久卖一次,一次卖多少?”

寇得看了老里正一眼,后者却开始给他使眼色了,可惜寇得虽然知道老里正有话要说,却不知道老里正要说什么,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曹冲的问题。

“大多时候,是卖与西凉商人的,一个月成交一次,一次成交一车精铁,三十车铁矿。”

“一车?”曹冲对这个计量单位可不怎么熟悉。

“一车多少精铁,可制多少把大刀?”

寇得眼珠一转,这时他都没看到老里正焦急的神色,便是说道:“一车可制上好环首刀五十把。”

五十把,也就是说,一车的一个月一次的交易,便是有两三百把环首刀的交易了。

“你可知那西凉商人交易与何人?”

寇得摇摇头,接着又补了一句,说道:“我倒是听他说过长安扶风两个字。”

长安?

扶风?

马超?

曹冲摇摇头,用力的揉了揉鼻梁,片刻后,曹冲对着寇得挥了一下手。

“赐金!”

当即身后便有一位虎士拿着一个盘子,而盘子之上,则是放着两个金疙瘩。

这两个金疙瘩,可比他们卖一个月的铁矿赚的钱还要多啊!

“谢贵人赐金!”

寇得连忙跪了下去,脸上对曹冲的警惕之色降了不少,脸上露出几分谀笑。

自古财帛动人心,御下,自然不能全是刀兵。

曹冲此举,马上让寇得老实下来,连带着老里正和身后一干的山贼,脸色也好看了起来。

“此次赐金,是第一次,但绝非是最后一次,只要你完成本公子的任务,此种激赏,绝不会少!”

“诺!”寇得自然俯首听命。

“明日起,一天练出一车的精铁,可否?”

一天一车?

寇得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不行?”

寇得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乃是炒钢法,练不了这么快。”

炒钢法?

曹冲一愣,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

我国古代炼钢技术发明于春秋晚期。由先秦到西汉中晚期,主要制钢工艺是块铁渗碳法;由汉代到明清,主要又是炒钢法和灌钢法,其次还有百炼钢法和炒铁渗碳法,汉魏南北朝时还有“铸铁脱碳钢”,汉代还有坩埚炼钢法。

而炒钢法,则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炼铁炼钢之法。

迄今世界上年代最早的炒钢冶金技术,便是炼钢法,我国在西汉早期就已发明和广泛应用了

炒钢的原料是生铁,操作要点是把生铁加热到液态或半液态,利用鼓风或撒入精矿粉等方法,令硅、锰、碳氧化,把含碳量降低到钢和熟铁的成分范围。

但这个时候,曹冲却有些疑问了,这炼钢法练的是钢,那生铁是怎么来的?

“我是问炼铁,不是问炼钢。”

炼铁?

“生铁?”

曹冲点了点头。

“生铁也可以做兵刃?”

生铁含碳很多,硬而脆,几乎没有塑性,做兵刃的话,砍几下就断了,这是做不得武器的,像曹冲这样的人,要铁不可能是去做农具吧?

“无需你管,你只需告知与我,要是生铁,你可以做出几何?”

寇得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生铁的话,一日一车不成问题!”

“好!”曹冲脸上大喜,这一趟,还真是捡到宝了!

“那便一日一车,另外,若是那西凉商人再来,你将他扣下来,等我发落!”

寇得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曹冲的脸色,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诺!”

第二百五十四章 入世!(第四更,求推荐票!)

曹冲在此处留了一百虎士,加之稳重的高义在此,自己则是与周独夫与另外的一百虎士乘着点点的夕阳余光,消失在了伏牛山之中。

待天彻底暗下去之后,曹冲一行人这才回了招贤庄。

招贤庄一如平常,庄内灯火通明,而庄内的士子,也大多忙碌着。

他们有的和郭逍查案,有的则是与陆嵩在处理事务,商讨大计,有的则是与赵焱,照料庄内大小事宜。

而曹冲此行,算是把最后的一件事给完成了。

只要有精铁,源源不断的精铁,便有源源不断的迫击炮,源源不断的手榴弹,在此利器面前,就算是温侯再世,也不济于事,更别说是刘备了。

此时往事具备,就差南边的东风了。

曹冲早在**月就命鲍出撒下舆论了,说:曹冲乃是神人眷顾,先出火药,再得仙酒,若是其也南征荆州,那么,刘备孙权,将不足为惧。

估摸着时间,这舆论,怕是已经传到荆州了。

现在的曹冲,只需要静静的蛰伏着,等待着南边的东风,便可以龙起北方了!

吱吱吱~

夏日昆虫几乎死绝了,但也还有些残存的夏虫,在无力的呻吟着。

曹冲推开房门,便是有一女映入眼帘。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不是周莹,又是何人?

说起来,曹冲对于周莹的感觉还是很奇怪的。

一方面,周莹之容貌,以及床笫之欢,确实是让曹冲感念非常。

但另一方面,周莹此女野性难训,周独夫又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曹冲对她在后院之中的行事,心中有些顾忌。

但显然,她已经变了许多了,辛宪英非是寻常女子,寻常贵女子,没有辛宪英的手腕胸襟,非是贵女子,又无法制住周莹,像冬儿那种性子的主妇,怕是会被周莹玩弄于股掌之间。

“夫君。”

周莹连忙上前,把曹冲外以脱了下去,再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把一个铜盆的水接过来,用白娟为曹冲擦拭脸上的烟尘之色。

曹冲经常性的在招贤庄度日,过夜许都的日子反倒是少,所以众女一般是到招贤庄来服侍曹冲的。

主妇主妇,辛宪英即为主妇,自然是有她的手腕的,既要将周莹冬儿收拾的服服帖帖,又要让她们二人无怨无悔,其中的一条,便是轮番伺候。

一月之中,辛宪英占据十五日,冬儿与周莹皆是七八日。

对于此举,周莹虽然在心中腹诽过,但很快就欣然接受了。

对于怎么在床榻之上收拾曹冲,周莹敢说,无论是冬儿还是辛宪英,都没有她一半的威力。

冬儿清纯,清纯便害羞,一些床上的技巧如何知晓?

辛宪英为贵妇,既然是贵妇,便有些许矜持,如何能让夫君尽极游之乐?

这些冬儿与辛宪英达不到的,她周莹却能做到。

事实上,周莹也确实做到了。

周莹来招贤庄的这七八天里面,曹冲基本都要晚起一个时辰,足见其功夫的厉害....

唉~

曹冲任由周莹摆弄着,今天他的心情不错,因此化被动为主动,征伐天下,直至弹尽粮绝为止,而此时,雄鸡已打鸣了。

..............................

..............................

离许都千里距离的荆州江陵,城中营帐之中却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流露出来。

“报,折冲荡寇将军退守作唐。”

“报,荡寇将军在夏口与周瑜遭遇!”

折冲荡寇将军乃是乐进的官位,乐进作为五子良将,自然非同一般,而作唐,则是武陵郡的一座小城,乃是东汉建武十六年(公元40年)析孱陵县置作唐县的。

退守作唐?

曹操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而在场的各位,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诸位将军,军师们,大家有何良策,就在此畅所欲言罢!”

刘备得了荆南四郡之后,就像是开了挂一般,所向睥睨,仿佛成了绝世大将一般,确实是让人为之侧目啊!

良策?

贾诩一身黑袍,白须飘飘,他上前一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刘备一方,如今也有火药了,要想不付出代价便拿下荆南四郡,如今看来,是不怎么可能的了!”

付出代价?

我付出的代价难道还不多,李典死于岑山,曹仁败于武陵,超过五万大军,已经死在刘备手上了,这在曹操南征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曹军已经多久没有遭逢大败了!

刘备这匹夫,何德何能有如此利器?

曹操牙咬的紧紧的,恨不得生吃了那个泄露火药的人,甚至因此泄愤,那将作监夷了三族。

当然杀了倒霉的将作监,自然没有任何用处,刘备依然拿不下啊。

拿不下刘备,谈何一统天下?

而在江东方面,周瑜已经是与张辽交手了,虽然都是互有胜负,但只要刘备这边不除,即使张辽大胜,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这个刘玄德,还真是有些意思了!

曹操摸着下颚的短须,眼睛眯了起来,这一眯,直接让大帐的空气都冷上了几分。

呼~

荀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上前说话了。

“主公,此战,难以速胜,而北方已经有些不稳了,令君已有书简传来,扶风马腾,西凉韩遂以及辽东公孙康可都有些闹腾,所以主公下一战,必须得胜!”

胜?

人人都知道必须得胜,关键是得知道如何胜!

“公达已经有腹稿了?”

荀攸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荀攸并没有破敌之策,却有谏言。”

曹操也不失望,反倒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快快道来!”

荀攸对着曹操行了一礼,再对在场将军谋士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我军战败,乃是火药之故!”

“火药之故?”曹操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问道:“可我军与刘备的火药,并无不同啊?”

荀攸笑着说道:“器物自然相同,但使用的人不一样,用法自然也不一样,主公请问,寻常莽夫用方天画戟与温侯用方天画戟可会一样?”

曹操瞳孔一缩,说道:“公达的意思是,我曹营用火药之人不如刘备所部?”

荀攸没有说话,却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曹操沉吟片刻,手击打着桌椅横梁,眼睛却是看向了程昱。

“仲德以为呢?”

程昱看了曹操一眼,再看了荀攸一眼,说道:“我军器械比之刘备,要精良许多,火药库存,比之刘备,亦是要多,至于久攻不下,甚至连番战败,怕真是如公达所言了。”

“嗯~”曹操重重的呻吟着,眼睛里面让人看不出是喜是忧。

“诸位可有人可以举荐?”

荀攸程昱互视了一眼,马上退了下去,而贾诩却是神色一动,先前迈出了一步。

“主公,臣有人举荐!”

第二百五十五章 议毕!

“快说!”曹操挥了挥手,颇有些不置可否的模样。

贾诩沉吟片刻,再看了一眼荀攸程昱二人,这才缓缓的说道:“七公子!”

七公子?

仓舒?

曹操脸色一变,脸上露出不虞之色。

“仓舒尚未及冠,年且十四,怎么回事最佳人选?”

贾诩脸上一笑,皱纹都堆砌在一起了。

“主公是觉得七公子太小了?”

曹操眼神闪烁,不由得点了点头。

“一个孺子,安可以破敌,太中大夫不会是昏聩了吧?”

贾诩连忙向后一退,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主公若是说臣昏聩,那臣便是昏聩,但七公子确实有才,望主公怜惜啊!”

怜惜?

曹操眼神闪烁,他又不是闭目塞听之人,他手下的校事府,简直可以说是简缩版的锦衣卫了。

贾诩与曹冲的矛盾,他也略微知晓一些,如今这有仇之人举荐仇家,这不是有鬼,又是什么?

呼~

曹操吐出一口浊气,连忙站了起来,眼神却是神采奕奕。

“太中大夫举荐我儿,吾甚是欣慰,但我儿年幼,不知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贾诩一笑,说道:“往远了的说,秦昭襄王,孝文皇帝,皆是未成年便即尊位的,他们可会不行?近了的说,霍去病二十岁便可以荡平西域,为大汉打通官要,平定匈奴,江东之子孙仲谋,亦是未及冠便肩负江东基业,公子已然十四,难道他比孙仲谋差吗?”

秦昭襄王,孝文皇帝?

霍去病,孙仲谋?

曹操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已经是在冷笑了。

贾诩表面上是在夸曹冲,实际上,是在捧杀他。

秦昭襄王,孝文皇帝,那可是九五之尊,他曹冲一个孺子,能与之相提并论,还有冠军侯霍去病,哪怕是孙仲谋,亦不是曹冲能够比拟的。

贾诩如此一说,岂不是向汉臣昭示,这曹冲,乃“真龙天子”,可以与秦昭襄王,孝文皇帝比拟。

如此一说,那些忠汉的老臣会如何做想,曹植会如何做想?

这短短的一句话,便是把曹冲拿在火上架着烤了!

曹操虽然脸色有些不虞,但并没有阻止贾诩说话,也没有反驳他!

凡事都有两面性,只要你挨过了事情的艰险,留下来的,自然全是好处!

“我儿年幼这个问题尚且不计,但太中大夫以何觉得仓舒一来,便可以拯救局势?”

贾诩看了曹操一眼,接着说道:“贾诩说出此言,自然不是无故放矢,臣所言此事,有三点原因!”

三点原因?

“哪三点?”曹操脸上无喜无悲,看不出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第一点,便是这火药乃是神人交由七公子的,七公子既然得到这火药了,想必便是有这火药的用法。”

曹操点了点头,眼睛都眯了下去了,脸上看起来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贾诩心中略微有些忐忑,只得继续说道:“这第二点,便是豫州的方言谚语!”

方言谚语?

曹操眉头一皱,眼睛也是睁开来了。

“是何谚语,快快道来!”

贾诩一笑,说道:“此谚语有云:曹丞相,有麟子,唤曹冲,十四岁,有武功,能助父......得江东,大一统!”

曹操听完这句话,眼神有些闪烁,这下子,他倒是没有说话了。

曹冲在许都搞出的一些动静,曹操自然知晓,不然那鲍出哪里还活得到现在。

借助舆论之举,曹操是知晓曹冲的做法的,对于曹冲的此等做法,曹操也是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的。

但曹冲既然搞出这样一段的歌谣出来,怕是意有所指。

难道他真的以为凭他书本上学到的几点兵书,就可以在战场上肆意妄为了吗?

难道他没听说过赵括的下场吗?

“太中大夫,那第三点,是什么?”

第三点?

贾诩笑的有些含蓄,最终话还是说了出来了。

“这第三点,便是七公子自己的意思了。”

曹操明白贾诩的意思,但他还没有想好,只得先让贾诩下去。

许久之后,曹操才重新睁开眼睛,此时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的迷茫,只有坚定!

“仲德如何看?”

曹操把眼神放在程昱那里去。

程昱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程昱以为,不妥!”

不妥?

曹操一笑,问道:“为何不妥,之前所有不妥之处,太中大夫不是一一论处了吗?”

程昱听完这句话,却是摇摇头,说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太中大夫所言,自然不虚,但主公想过没有,七公子才十四,且未有军功,将士们怎么会服他,不服他,他又怎么调配,这不是儿戏,又是什么?”

曹操明白程昱的意思,贾诩自然也明白,他刚要上前说话,荀攸却是一步上前了。

“主公,臣以为亦是不妥!”

曹操眼神一愣,说道:“公达请说!”

“七公子虽然文采斐然,但军旅之事却不是吟诗作赋,七公子年纪尚轻,即使是有神人相助,恐怕也有些不妥,更何况,军中浴血将军不知凡几,怎么能让一个孺子统领大军?”

荀攸这句话很有意思,一方面,他说曹冲资历不足,难堪重任,另一方面,则是说,若是曹冲真的上位的话,恐怕会有人不服。

军中崇尚的是军功,是勇士,而不崇敬靠关系上来的人,曹冲若是真的上来领兵,不说别的,军中的将军士卒怕是有一半会对曹冲心存怨恨。

荀攸所做,看似对曹冲不利,实际上是一心为曹冲着想,而为曹冲说“好话”的贾诩,则是继续上前说话了。

“孟子有言: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七公子此行虽然有所不妥,但又何尝不是锻炼的机会。”

锻炼的机会?

荀攸狠狠的冷哼一声,怕不是送命的机会吧!

军中将士,大多心仪五官中郎将,曹冲孤身前来,不是狼入虎口,又是什么?

“望主公三思!”

三思?

曹操嘴角勾起一抹笑靥。

三思什么?我曹家的儿郎,还怕这区区难题?

老子之前单枪匹马都行刺过董卓,现在这点难度,我心肝会做不来?

所以曹操沉吟片刻,马上说话了。

“就依太中大夫的话!”

第二百五十六章 行程!

听到曹操的如此回答,贾诩脸上诡秘一笑,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主公英明!”

程昱荀攸叹了一口气,只得向曹操行了一礼,在场上的徐晃,夏侯杰等诸将,则是脸上有些虞色。

这七公子,毛都还没长齐呢,就敢想挂帅出兵?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诸将一甩衣袖,黑着脸便走了出去了。

曹操身座高位,自然是把面前的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贾诩脸上的自得,荀攸程昱脸上的担忧,将军们脸上的不忿,他都看在眼里,但看在眼里可没什么用。

啪~

曹操狠狠的击打了一下座椅,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说实话,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儿子,曹操还不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止于何处,这是一个让他难以琢磨清楚的儿子啊。

而曹操此举,就是要试一试曹冲!

试一试曹冲的能力!

是骡子是马,得拿出来遛一遛!

若是他真的有为,便是曹氏宗族的肩膀,若真是无为,便去做一个富贵侯爷,免得骨肉相残!

曹操对于自己的几个儿子,最喜欢的,自然是曹冲,但是最看好的,却是曹丕。

曹丕即使在很多方面被曹操所不喜,在也在很多方面是有闪光点的。

通俗点来说:曹丕打仗比曹植强,写诗比曹彰强,活得比曹昂长,身体比曹冲好,长得比曹操帅,他自然可以继承大位。

当然,这是戏说,实际上,曹丕的优点,不比曹冲少,甚至于更多。

在文学方面,曹丕虽然比曹植稍差,但也是三曹之一,建安风骨的继承人。

其《典论·论文》是中国最早的文学理论与批评著作。其《燕歌行》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首完整的七言诗。

同时,曹丕是邺下文人集团的实际领袖,对建安文学的精神架构起到关键作用。

在武功方面,曹丕并没有怎么不堪。曹丕从小参军,文治武功不差,剑术一流,甚至多次平叛过。

曹丕的武艺是很不错的,曾经在《典论·自叙》中显摆:

尝与平虏将军刘勋、奋威将军邓展等共饮。宿闻展善有手臂,晓五兵;又称其能空手入白刃。余与论剑良久,谓言将军法非也,余顾尝好之,又得善术。固求与余对。时酒酣耳热.方食芋蔗,便以为杖,下殿数交,三中其臂。左右大笑。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击剑也是跟很厉害的师傅学的哟,扛着甘蔗去著名的剑术家那里踢馆居然还赢了耶。

在势力方面,曹丕有世家支持固然让曹操不喜,但不可否认,这是他的优点,如果曹丕得位的话,曹操集团必然风平浪静。

在文学上,即使不是天纵奇才但也有独到的见解。

在武术上,即使不是万人敌也能弓马娴熟。

在智谋上,内有陈群、司马懿、吴质、朱铄为四友,外有贾诩、钟繇、毛玠等朝臣协助。

身份上,他既是长子,又可算是嫡子。

舆论上,文德郭皇后还帮他搞定了后宫。

如此之人,曹操自然心仪。

曹冲则是聪明机灵,福源深厚,而且胸有大志,这一点,曹操也是很喜欢的,就是不太清楚曹冲的能力。

贾诩所言对曹冲不利,曹操怎么能看不出来,既然看出来了,不去阻止,自然是曹操有意试探了。

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

这此赋予重任,便是考校曹冲,只不过这次的考校不是书本内容,而是战场!

书本考校不过还可以重试,战场考校若是不过,便可能尸首分离!

当然,曹冲是曹操的儿子,曹操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送死,起码让曹冲身边的人,不尽是亲近曹丕的人。

而曹植呢,虽然也受曹操喜爱,但与曹冲曹丕比起来,就差了一些意思。

当然,这将来的日子还长,曹操也不会过早的就下了定论。

“那便如此罢,太中大夫,你这便写信,派人去许都召回我儿,另外,顺便把刘琮蔡夫人也送回去!”

贾诩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诺!

至于把刘琮蔡夫人带到许都,自然是有曹操的考量的。

在曹军未败之时,刘琮是去是留自然无所谓,但是当曹军战败了之后,刘琮的去留就很重要了。

万一刘备来了一个说客,正好曹军打了一个败仗,如何?

那些个荆州兵岂不是要揭旗造反?

如此危险放在身边,曹操何许人也,自然不会允诺!

让他们留在许都,就和汉献帝一起过活罢!

曹操眼神微闪,他虽然留念蔡夫人的温柔乡,但此战不胜,别说是蔡夫人的温柔乡了,就算是铜雀台的诸位美人的温柔乡也没了!

战胜,便有无数功名美人!

必须得战胜!

曹操起身,挥袖便离开了大帐。

而贾诩接到曹操的命令之后,连忙离去,脸上似乎还带着些许兴奋之色。

程昱荀攸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这其中自然有他们对曹冲的怜惜,贾诩如此行为,明显就是对曹冲不利嘛!

当然,程昱荀攸想的不仅于此,贾诩一心想着报仇,一心想着为曹丕铺路,难道以他的智谋,难道不知道若是此战一败,会对大军有多大的不利?

这简直就是拿公器报私仇!

唉~

程昱荀攸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啊!

...........................

而此时的许都招贤庄,便是显得有些热闹了。

在招贤庄内,已然是有几十架铁质的迫击炮了,而手榴弹数量,则是更多,而这个数量,则会因时间的推迟越变越多。

与这些迫击炮同时变多的,还有招贤庄的人。

原本招贤庄只有两百虎士,但曹冲思量到两百人终究还是太少,于是便收编了两百伏牛寨的山贼。

当然,收编的山贼没有编号,这是来守招贤庄的。

两百虎士离开,招贤庄不能没人,这里有太多的秘密了,不派些人来守,曹冲不放心啊!

就在曹冲想这些的时候,刘琮蔡夫人以及贾诩派出的传令官,已经是在许都东门了,他们一路疾驰很快就在玄武大道停驻。

而此刻的曹冲,正在丞相府与司马懿一同办公。

对于即将到来的东风,他在期待之时,又有些颤栗。

这是兴奋的颤栗!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鹏几欲展翅兮!(1/5)

“仲达兄,那些个幼童学生,就交由仲达管教了,仓舒才能不足,就不误人子弟了!”

曹冲对着司马懿行了一礼,说实在的,他已经是想跑了。

文学掾,何谓文学掾?

文学掾,官名,汉朝郡国设此官,也称郡文学掾,简称文学,如有主事,则称文学主事掾。

主管学校和礼义教育,掌教授诸生。若专教授一经,则以经为掾名,皆以明经者充任。

就不知道这汉献帝是怎么想的,以为我写了几首诗赋,就可以讲授知识了?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每每曹冲去教学的时候,都会有些不适应。

真的不能适应啊,因为自己教的人有的比自己还大。

曹冲前世没读师范专业,就是不喜这些教务,如今穿越过来了,没想到却要如此教。

曹冲心里一个苦啊!

曹冲所教大多为士子,是太学生,为了不让别人问倒,这些日子里面,曹冲算是狠狠的恶补了知识了。

其实说起来,学富五车的人在曹冲面前根本算不了什么,前世曹冲就酷爱,看的都快要几亿字了,这几亿字,放在这个时代,得是学富万车了。

所以曹冲学习起其他的知识来,尤其的迅速,仿佛之前就会了一般,在教导那些太学生的时候,倒是没有出过什么丑,毕竟曹冲讲的不是经典,而是诗赋方面的知识。

但是太学生也就罢了,还有一群达官贵人的小孩也要教。

你丫当我托儿所呢?

曹冲来这个时代,是为了施展抱负的,整天在丞相府当了一个教书匠算个什么事?

所以曹冲果断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司马懿。

这老小子心眼多,不给他找点事做,恐怕就会在一边谋划我了。

唉~

司马懿叹了一口气,和曹冲做同僚,司马懿深觉心累,这完全就是一个人做两人份的工。

司马懿看了曹冲一眼,只得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这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

肯定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一位戴甲将军已经是来了!

“公子,前方丞相有令!”

有令?

曹冲脸上一笑,露出了欣喜之色,而司马懿则是皱起了眉头。

“恭请父亲将令!”

曹冲俯身下去,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这位武将手上的帛书!

那武将不过校尉的职位,换在现在,就是一个团长,自然不敢与曹冲耍谱,马上恭恭敬敬的就把帛书交由曹冲了。

曹冲拿起手上的帛书,看了其中的内容,脸上却是裂开了笑容。

好贾诩,没想到关键时刻是你帮了我!

曹冲真的是对贾某人越发的喜爱起来了。

当然,曹冲是开心不假,但这开心却是不能让司马懿看到,所以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喜意一洗而空,剩下的,全是悲切与痛苦。

待曹冲觉得表情已经差不多的时候,这才转身过去。

司马懿看到曹冲的如此模样,已经是有一些猜测了。

实际上,这是司马懿与贾诩商量已久的计策,当然,当初冒出了一个汉献帝,让此事无疾而终,但如今,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公子一脸悲切,可是这帛书有什么让公子悲伤之缘由?”

司马懿已经是开始套话了,只要是知道得多了,知道曹冲在何处任职,这其中的运作,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曹冲嘴角一扁,装作很难过的样子,司马懿的心思,曹冲怎能不知道?

无非是想早作谋划而已!

但曹冲却是不怕,因为曹操给自己的官职有些特殊。

中郎将!

前文既有说,中郎将是一个可大可小的官职,大的,可以像曹丕一般,位比副丞相,差的,却比裨将军都要差上一筹。

曹操的任命书里面,没有说自己是何等的中郎将,这看似不合理,实际上却是合理。

能游走在军功官职之上的,只有一个中郎将。

所谓之中郎将,是不受将军掣肘的!

所以曹冲也不建议把这个官职告知司马懿。

“唉,我父欲我南征,给了个中郎将的称呼,要说我写些诗赋倒还是擅长,真要我上场迎敌,怕是没那个能力,诸位将士也是不服啊!”

司马懿脸上无喜无悲,甚至还有些感叹。

“司马懿虽然也未曾军旅,但却是可以为公子谋划一二,只是要先看看公子到底是何官职。”

到底是何官职?

曹冲看着表情像是为自己掏心掏肺的司马懿也,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干呕,但很快,曹冲便把这干呕忍住了,不仅忍住了干呕,而且脸上还露出感激的神色。

“仲达教我啊,我这官职,乃是中郎将,仲达以为如何?”

中郎将?

司马懿眼底有着一抹一闪而逝的惊色,但很快,这惊色就消失殆尽了,化为了镇定之色。

“中郎将虽然不是什么高职,但却是可以不受诸将钳制,对于公子来说,是一件好事。”

好事?

我当然知道是好事,但这好事二字被你说出来了,就有这么一点点的不同寻常了。

“那仲达以为我该如何做?”

司马懿拱手说道:“司马懿没有从事军旅,对这些自然不明白,公子或许可以请教令君或是府君。”

曹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径直的便离开了丞相府。

带着几个侍卫,不消片刻,便去了招贤庄。

而在曹冲离去之后,司马懿的眼神就有些闪烁了。

中郎将?

那我等要如何钳制七公子?

虽然说司马懿不觉得曹冲真的有将才,但不觉得是不觉得,司马懿谨慎惯了,并不会因为一个不觉得就将戒备之心放下。

万一他真的成事了,那便是坏事了!

但其实司马懿心中还是有疑虑的,照理说,此战事关重要,曹丕理应帮衬才对,但是若是真的帮衬了,那曹冲不是成名了吗?

大事与私仇之间,就算是司马懿自己,也不知道如何选择。

而在高头大马上,曹冲出了许都东门,脸上终于是展开了笑容。

大风起兮云飞扬!

大鹏几欲展翅兮,建功名!

第二百五十八章 南下!

曹冲回到招贤庄之后,自然是对庄内的大小事宜安排下去。

陆嵩留在许都,为自己坐镇后方,这一方面呢,是陆嵩的确是有荀一般的能力,可以坐拥后方,另一个方面则是曹冲此番南下,就是为了打刘备,打江东。

刘备好说,江东可是有陆家的,陆嵩去了,虽然可以劝降用,但曹冲却不想他如此作用。

既然他有志向,便遂了他的意。

曹冲带走郭逍赵焱,加上襄阳城内的老朋友周不疑,徐庶,自己的幕僚团伙算是有一些了。

而虎士,自己是全部带走的,留下一伙新降的山贼守着招贤庄,这些山贼的家人大多安顿在招贤庄了,曹冲也不怕其会闹事。

曹冲看着这偌大的招贤庄,突然涌出无尽的豪气来。

小小的招贤庄,日后,却会是天下英雄的诞生之地。



曹冲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再把手中的帛书拿了起来。

依照曹操的意思是,曹冲必须在二十天之内到达江陵,二十天长也不长,短也不短,毕竟许都离荆州并没有多远,也就是几郡的距离,若是急行军之下,两三天就到了,若是平稳进军的话,也不需要十天。

二十天的期限,对于曹冲来说算不上苛刻了。

曹冲看着大院之中的迫击炮,已经仓库之中的手榴弹,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

这迫击炮,到了现在,也只有三十架而已。

三十架数量不多不少,但对打一场战役来说,还是太少了。

更别说这迫击炮还是缩略版本的,用多了直接就报废了。

三十架,远远不够。

可惜曹冲已经没有时间了。

看来也只有到以后再说了。

曹冲叹了一口气,而在许都之中,却是有人欢笑。

“德祖,来,干了这一杯!”

曹植意气风发,脸上充斥着笑靥,他举手拿起一个酒樽,对着对面的杨修举杯示意。

杨修脸上虽然也有些许笑意,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过分的高兴。

“请!”杨修把杯子向前一个托举,当即用袖口掩住,一口便吞了杯中的酒。

“哈哈哈!”曹植看到杨修一口把就喝了下去,连忙给杨修盘子里面夹了一块鹿肉上去。

“幼鹿生肉,伴酒美品。”

杨修摇摇头,只得把鹿肉吃到肚子里去,这鹿肉虽然好吃,但杨修却是没有笑出来。

“德祖,怎么,有心事?”

杨修瞥了一眼曹植,沉重的点了点头。

曹植脸上一急,连忙问道:“是何事,快快告知于植。”



杨修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难道不担心七公子?”

担心七弟?

曹植一愣,说道:“这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七弟被莫须有的童谣拉到战场,此时怕是已经在哭了。”

所谓在哭不是曹植的缪谈,在丞相府之中,曹冲为了让曹植司马懿等人释疑,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演技,几下一来,曹植便相信了个七七八八,不少人对曹冲的戒心也下去了不少。

虽然说有不少人对曹冲的戒心下去了,但杨修的戒心,却是一刻也没有下去过。

杨修虽然不能说出其中的所以然来,但他总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而具体的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但有一点很是可疑,谁会平白无故编排一个童谣出来,更何况,许都对于曹冲的传言大多是好的,曹冲有鲍出,这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这个童谣,如果不是五官中郎将他们编排的,那便是曹冲自己编排的。

若是五官中郎将他们编排的,那一切还要说,但若是曹冲编排的,这其中的细节,就值得杨修深思了。

这曹七公子,难道是有恃无恐?

不应该啊!

他难道不知道大多数的将领都是站在曹丕一边的吗?

别说是你曹冲,就算是曹植,也不敢往军营里去啊!

杨修深思着,简直是想到了脑子都疼的地步了,偏偏面前的这位大诗人还吃的下饭,喝得下酒,杨修只得在心中长叹一声了。

“七公子是否害怕我不清楚,但若是七公子真的大败刘备,公子以为如何?”

大败刘备?

曹植把手上的筷子放了下来,眼神看着杨修,就仿佛在看一个白痴一般。

“仓舒是何人,我岂会不知,他从小就谦和内敛,做不来军营的事情的。”

“若是真的做得来,真的大败了刘备了呢?”

曹植面对着杨修炯炯有神的眼睛,重新拿出了筷子。

“德祖无须担心,没有这个若是,以我对二哥的了解,此时,他怕是已经有重重准备了,现在我们不是要担心七弟有所作为,而是要为他祈祷。”

祈祷?

杨修圆瞪着眼睛,看着脸颊已经微红的曹植,心中充满了疑惑。

“为何是祈祷?”

“就是祈祷,祈祷我这位二哥心慈手软一些,给我这个七弟一条生路!”



杨修吐出一口气,拿起一杯酒狠狠的给自己灌了一口,眼睛骤然凌厉起来了。

“万一五官中郎将顾全大局,不仅放了曹冲一马,而且还助他呢?”

曹植摇摇头,说道:“德祖难道不知道我二哥是何许人也?所谓的大局,只要大势不失,别说一个西凉了,就算是辽东公孙康也跟着闹起来,他也不惧,估计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军功,是政绩罢了!”

听完曹植的这一番话,杨修沉默了许久,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既然公子有如此信心,但万一七公子真的有将才,我们是否应该有所准备?”

有所准备?

曹植侧身看了杨修一眼,说道:“君子坦荡荡,我之所以得到父亲的喜爱,就是因为如此,现在你要我做哪些下作之事,那岂是君子所为?”

杨修早就知道曹植会如此说道,但听在心中,还是有些不知道滋味。

也罢,你顾及羽毛,我杨修可不顾及!

曹植势力在军中没有多少,但在沿途之中却是有不少。

曹冲南下赶路,只带了些许人马,到时候遭遇了山贼盗匪,谁知道呢?

杨修最后看了曹植一眼,心里的失望又多了些。

书生心态,如何争得世子大位?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3/5)

次日。

天蒙蒙亮,曹冲便从床上起来了,一摸身边,发现摸不到人。

曹冲睁开眼睛,发现外面有些喧闹了。

丞相府乃是在许都内城,玄武大道边上,平常自然是无法闹起来的,但曹冲知晓今天为什么会热闹起来。

因为自己要走了。

这个丞相府中,还是很多自己人的。

洗漱干净之后,曹冲就看到了满眼通红的环夫人,而环烨则是站在一旁低着头,这种事情,他也是插不了手的。

所谓之儿行千里母担忧,曹冲弱冠之龄,便要出征在外,要说环夫人没有一点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在十几年前,曹昂死的时候,丁夫人哭得有多痛苦,环夫人是看在眼里的。

甚至丁夫人因此和曹操绝交,直接把曹操给“休”了,鸟都不鸟曹操了,这在封建王朝,简直是不敢想的事,但丁夫人做了,可见其愤恨与伤心。

环夫人作为曹冲的母亲,而曹冲则是她显贵的凭借,她自然也不愿意让曹冲去冒险。

战场瞬息万变,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仓舒,听娘的话,别去了,啊?你还小,打仗的事情有诸位哥哥,诸位将军,轮不到你一个小屁孩去。”

曹冲把环夫人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拿下来,饱含深情的说道:“父亲以及前方的战士们都在浴血奋战,我上场如果有用,上战场又如何?”

“你....”环夫人气得不行,要不是在场的人太多的份上,环夫人早就把曹冲关起来打了。

小兔崽子的,翅膀真的是长硬了。

“你去与你父亲修书一封,不然,我不让你出这个门!”

我勒个去。

曹冲感受得到环夫人的深切担忧,但他没有办法,富贵险中求,要想胜过曹丕,唯一的出路,便是在战场上,当然,如果曹操活得够久,下的决定够大,曹冲依然可以当上曹魏集团的实权人物。

但曹冲不敢赌,也不想赌!

“母亲,这事情,儿子是想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更何况我是丞相之子?”

“好,好一个国家有难,匹夫有责!”

曹冲刚说完一句话,在身后,就走出了一行人来,正是曹植杨修一行,而说出这句话的,正是杨修!

外人既然来了,环夫人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手擦拭着眼睛,为了不让曹冲看到自己流泪,手捂着眼睛小跑进屋。

曹冲摇了摇头,脸上也不怎么好。

这个时代,没有真正的安全,不管在哪里,都是如此。

“拜见四哥,杨主簿!”

“七弟安好!”

“拜见七公子!”

三人互相行了一礼,这才抬头上来。

“仓舒此行一去,可有把握?”曹植眼睛炯炯有神,细细的盯着曹冲。

到这个时候,曹冲哪里还不明白曹植的意思,这是到了出征之际还在试我啊!

唉~

曹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全是悲苦之色,他在庭院中踱步,如此模样,倒是看得冬儿泪水都流出来了。

夫君如此模样,难道今天是永别?

一时间,小院之中多了些哭声。

曹植杨修互相看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精光。

如此说来,那童谣,不是曹冲编写的,这七弟,是真的没有把握啊!

“大丈夫,为何叹气,若是七弟不愿去,为兄帮你做主,父亲虽然严厉,但这件事情倒也不会怎么怪罪。”

曹冲当听到“为兄帮你做主”之时,脸上露出希冀之色,当听到“怪罪”二字,整个人却是焉了下去。

如此模样的曹冲,自然全在曹植眼中。

“罢了罢了,此事怎敢劳烦四哥,况且父亲叫我前去,也不会是送死,怕只是磨砺一下我罢了。”

杨修呵呵一笑,上前一步,眼睛盯着此刻微红着眼睛的曹冲,说道:“仓舒此去,可有什么谋划?”

“谋划?”曹冲一呆,样子看起来手足无措。

“为何需要谋划,难道父亲没帮我谋划好吗?”

曹植杨修对视一眼,皆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呵哈哈哈哈!”

曹冲心中暗恼,脸上露出的表情却是很迷糊的。

“四哥与杨主簿为何发笑?”

杨修的笑声一顿,脸上变得严肃起来了。

“我虽然没有参加过多少次行军打仗,但我亦知出征的做好谋划,此事,仓舒在路上得好好谋划了。”

曹冲心中冷笑,样子却是充满着恭敬谦卑。

“德祖教我!”

杨修斜眼看了一眼曹植,马上喋喋不休起来。

许久之后,杨修才把话说完。

“话别便到此为止了,七公子一路顺风!”

杨修把话一说完,脸上还有着自得的笑容,半躬身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曹冲亦是对杨修行了一礼,不过不是半躬身,而是深深的鞠了一个七八十度的躬。

如此模样的曹冲,算是给了曹植杨修一颗定心丸了。

本来杨修还有些担心这一切都是曹冲谋划的,但现在看来,曹七公子虽然擅长写文章,但政治思维却是不好啊!

居然没发现其中的危机,甚至于连出征的谋划也没有。

如此之人,还需要顾及什么?

杨修与曹植一路快走,待出了丞相府之后,终于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冲自然听不到这笑声,若是给曹冲听到了,曹冲心中这块悬在半空中的石头,怕是也会掉下去。

此时,三女已然是走到曹冲身前了,其中辛宪英还算是镇定,脸色如初,而周莹则是双眼微红,至于冬儿,此刻早已经是梨花带雨了。

唉~

曹冲一把将冬儿拥在怀中,眼睛却是看着辛宪英与周莹。

“有什么话,便说吧,没话为夫就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冬儿本来是笑声抽泣的,如此一来,直接就哭出声来了。

“哭什么哭,别人还以为你死了男人了呢?”曹冲狠狠的给了冬儿一个爆栗,手则是不安分的上下游走,倒是把这哭声搞得断断续续起来。

辛宪英和周莹脸色都有些红,最后还是辛宪英先说话的。

“夫君在外,家中有我,夫君无须介怀。”

曹冲点了点头,看向辛宪英的眼神多了些欣赏。

“夫君此次前去千万小心,南边虽然比北边要热一些,但到了腊月,怕也是十分寒冷,这件衣服,夫君就先带着吧。”

此语说罢,周莹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白色的锦服外套,看起来,还真是厚实。

此曹冲也不拒绝,便把这衣服拿在手上,然后再递给了周独夫拿着。

“不说有些关于大头的话?”

周莹眼神一凛,说道:“大头是生是死,是他自己的造化,夫君冲锋陷阵,只要大头活着,夫君便要活着,若是夫君不活了,大头也不要活着回来。”

“你...”曹冲刚想说话,但对上周莹的眼神,只得叹了口气。

“也罢,诸位无须担忧,我此行去去就回!”

第二百六十章 士子之事!(4/5)

曹冲对于此行真的是有信心的,至于之前的表现,是为了蒙骗麻痹杨修曹植,自己两百虎士而已,若是他们真的在半路上给自己下绊子,那结局还真不好说。

而曹冲有把握战胜刘备这件事,又不能与冬儿辛宪英周莹三女说,说了出去,其他人也就知道了。

还是得让她们担心受怕一些日子啊!

曹冲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歉意。

但很快,这歉意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宪英,我不在的日子,家中就要靠你操劳了,让母亲不要悲伤过度了,她年纪大了,需要你来照顾。”

“宪英明白!”

曹冲再把目光转向周莹,说道:“莹儿,你在家中,就要好好服侍母亲,能帮宪英的,也帮上一点。”

“莹儿明白。”

最后,曹冲把怀中的冬儿正起身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冬儿的眼睛,倒是让后者有些不敢正视曹冲起来。

“你这小妮子,没事别老给我哭,好好和姐姐们学一学,知道了吗?”

冬儿嘴巴一扁,只得点点头,只是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夫君,你就不能不去吗?”

唉~

妇人作态!

“夫君保证会回来,不信我们拉钩!”

冬儿狠狠的碎了一口,语气有些恼意了。

“夫君当冬儿是小孩呢,拿这个把戏来骗冬儿。”

“不然你又不放心。”

..................

说了许久的话,终于是把冬儿的情绪安抚下去了,家中的事情完了之后,曹冲也骑马出了许都东门,径直的便往招贤庄去了。

此时,已然是深秋了,骑在马上,猎风猛吹,大有一种要把脸皮都吹破的架势,但曹冲在马上,非但没有感觉到寒冷,反倒是干劲十足,仿佛这寒风都如春风一般和煦。

在曹冲到达招贤庄的时候,陆嵩一行人已经是在招贤庄大门等着了,

曹冲一下就翻下马去了,而陆嵩等人则是马上就迎了上来。

“公子。”

“诸位无须多礼!”

这招贤庄一大半的人都集中在前面了,其中士子就有上百人,一个个的看着自己,眼神有的却是有些飘忽。

这飘忽的眼神代表着很多东西,曹冲也感觉得到。

他们是以为我是去赴死的,觉得自己没有前途了吗?

曹冲心中冷笑,顺便把陆嵩拉到自己身边,小声问道:“这几天那些士子有没有少上几个?”

陆嵩知道曹冲的意思,马上说道:“却是是走了几个人,不过其他人要走,却是被我拦住了。”

拦住?

曹冲眼神闪烁,问道:“多少人要走?”

陆嵩看了一眼曹冲,沉吟片刻之后,这才说道:“半数!”

“半数?”曹冲惊呼出声。

陆嵩以为是人多了,连忙说道:“公子迟迟不许以官位,能有半数人留下已经很不错了。”

不想曹冲却是摇摇头,说道:“我是在想居然还有半数人不想走。”

陆嵩一呆,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感情公子你是嫌人多了?

没错,曹冲的确是嫌人多了。

真正的贤才,实际上是不需要多少的,如果是像张仪苏秦那样的大才的话,一个可以顶一百个,一千个士子,曹冲要的,不是一心求官的人才,具体来说,是不想要仅仅是一心求官的人才。

张仪说自己是势利之徒,但他是一个有才的势利之徒,而若是无才的势利之徒,曹冲绝对不留!

在之前曹冲想要网罗天下贤才,自然是自己以为自己需要很多贤才,但过了一段时间曹冲才知道,其实他并不需要很多的人才。

但他却缺大才!

那些像荀一般的人才。

不管是周不疑还是陆嵩郭逍,比之荀荀攸,还是要嫩上许多,当然,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还是后辈的原因,姜自然是老的辣。

但曹冲缺的,就是时间。

那些在自己危难之际抛弃自己的人,自己也不需挽留,不仅不需挽留,而且还要扫地出门!

“既然他们想走,就不要拦他们,让他们走!”

陆嵩听到曹冲这一句话,心中一急,连忙说道:“公子,这样是否让人寒心了?”

寒心?

他们自己要走的,他们寒个屁心?

本公子没寒心就不错了!

当然,想是如此想,做却不能如此做!

“放心,我心里有底。”

陆嵩眼中有着担忧之色,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诸位。”曹冲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曹冲的这一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他一人身上,周围自然是鸦雀无声。

“此次我即将奔赴沙场,诸位可知晓?”

场下的人脸色都不好看,用力点了点头。

“唉~实不相瞒,此去一役,仓舒亦是没有多大的把握,念及于此,若是大家有意另寻他处的,可去,我曹冲绝不阻拦!”

曹冲这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郭逍脸色就变了,刚想上前去止住曹冲,却被陆嵩拉住了。

郭逍的脸色变了。场下的士子脸上则是百感交集。

“公子真的不阻拦?”

曹冲看了一眼那发声的人,说道:“不仅不阻拦,而且还送路费!”

笑话,这种人,我阻拦什么,至于送路费,自然是为自己博些名声,须知,好名声,在这世道上可是至关重要的。

那人听完,脸色顿时多了些喜色,而在场的士子,也大多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了。

曹冲等了一会,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需要诸君记得,离开了这招贤庄一步,以后我,我曹冲的大门,便不会为你等敞开了!”

曹冲说这句话有几种意思,一种就是:你走吧,走了我们就屁关系都没了,以后也不和你结交了。

另外一种,其实是深层的意思了:在我狼狈的时候离开我的话,在我荣耀的时候,你也就别来了。

但凡知晓这后面意思的人,都应该知晓自己的意思,也便不会走的如此决绝。

“公子此战胜负如何?”有人心有疑虑,连忙问道。

曹冲闭上眼睛,似叹气一般说道:“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

此言一出,更多的人犹豫了。

赵焱这时候忍不住了,一步走到曹冲面前,却是被曹冲拦了下去。

“诸位,想离开的,便在今日罢,仓舒无能,留不住大家了!”

“唉,这算什么事嘛!”

“又要四海漂泊咯!”

........

不少人唉声叹气,马上就有人上前与曹冲拱手道别了,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接着,便是源源不断的人。

转眼间,热热闹闹的招贤庄,顿时冷清起来了,因为留下来的,只有十多个人!

十多个人,也就意味着走了九成的人。

郭逍赵焱一脸悲怆,而曹冲却是在笑。

十几个人少吗?

不少了!

相对于养一些饭桶来说,十几个人足够了。

他们能留下来,证明他们知晓自己的意思,单此一点,他们就了不得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风雨将至!(5/5)

行路难,行路难啊!

这个时代不比后世有马路,这个时代最好官道都是用石头粗略砌成的,坐在车上都是摇摆不定的,更别说是骑在马上了。

骑马是一件极为帅气的事情,但那也是骑一会,你要是上去骑个几天,我看你内腿和屁股烂不烂?

虽然曹冲身后有着迫击炮那些东西,行路算是慢的了,但曹冲却是苦不堪言啊!

不过好在的是,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不知死活的山贼盗匪。

虎士加上随行的辅兵,合起来也有七八百人,如此规模的人,寻常山贼根本不敢前来。

在之前,曹冲是怕曹植暗下黑手,但显然自己在许都的作为算是蒙骗过杨修和曹植了。

他们真的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呢,此时,估计在喝酒庆祝吧!

当然,曹冲有信心能瞒住杨修,却没有信心瞒住司马懿。

杨修与司马懿不同,前者睥睨天下,指点江山,后者则是韬光养晦,擅长忍耐。

曹冲在许都的一番表演,瞒得住曹植杨修这句话曹冲信,但若要说瞒得住司马懿,曹冲却是没有这么多的信心。

但瞒不住也无碍!

司马懿不比杨修,杨修要在路上动手,是因为他在军中无所作为,做不了什么事情才选在路上做事。

而司马懿,亦或者说是曹丕,在军中的势力就大了,司马懿完全可以在里面下功夫。

事实上,选在半路上截杀绝对是下策,动不动就来了一个几千人的劫匪,怎么可能吗?

曹冲的曹字旌旗又不是没打出来,既然看到了曹字旌旗,还敢上来,你说这伙山贼是不是找死?

况且曹冲也没带什么财务,他是要奔赴前线的!

曹操又不傻,瞬间就可以猜到此事有诈,万一要是截杀不成,那罪名,可就担下了。

截杀一途,终究是小道,而军中,则是有太多方法让一个人丧命了。

就比如敌军突然来了一个偷袭,全军猝不及防之下,曹冲被杀,这也不是不可能吧。

遇到这种情况,曹操就是心中有疑惑,但那又怎样,人是对面的人杀的啊!

所以曹冲在一路上小心谨慎的行军之下,终于是到宛城了。

到了宛城,离襄阳也就近了。

“典满将军!”

“在!”一位戴甲大汉马上出现在曹冲身前。

要说这典满,其实在早先就归顺自己了,只是自己有周独夫,典满又有官爵,曹冲不好意思让他当自己的贴身保镖,因此有些冷落了他。

不过战事一起,这个恶来之子,也是时候发挥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光芒了。

“前面便是宛城了,离襄阳还有几日的脚程?”

典满对着曹冲拱手道:“不需几日,三两个时辰就够了。”

曹冲抬头看着天,天色寂寥,日已近古稀,但曹冲却有其他的意思。

天际一抹斜阳,两袖清风,间或有暗香袅袅,沁入心扉,霞光泼洒着温柔的光芒,白云缥缈着奔逸的洒脱,在天空中交织成一幅完美的画卷,谛视着夕阳,一份淡淡的心境悠然升起。

不知道是心境好的原因还是什么,曹冲的心中居然格外的安静,这点,可不同寻常,因为曹冲即将面对的,是血与火。

“不知道典满将军对这些军队有什么了解。”

了解?

典满看着曹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曹冲之所以会问对军队是否了解,自然是为了了解营帐之中的势力分布。

具体来说是,谁是站在曹丕那一边的,又是谁,可以站在我这一边的。

曹冲虽然对这些有过深入研究,但是典满毕竟是体制中的人,自己的那些深入了解,有时候可能不如典满的一句话。

“公子是要问些什么?”

问什么?

曹冲一笑,也不再打太极了。

“如果我去了江陵,典满将军以为我领哪一部的士卒最好。”

现在在江陵的曹军,怕是有十万之巨,如此多的军队,自然不止一位将军,事实上,也不止十位。

有很多将军的手下,都是自己的族人,俗称子弟兵,这江陵曹军,除了统一收编的人之外,大多都是自己的子弟兵。

曹冲来的时候,已经物色要自己要带的军队了,但还是要问一下典满的意见。

典满沉吟片刻后,说道:“若是公子能够从主公手中把三千虎士要过来就好了。”

要三千虎士?

那曹操岂会答应?

虎士基本是不冲锋陷阵的,专门来保护曹老板的安全的,曹操自然不会松口,所以典满这句话和没说一样。

“若是父亲不肯,那我该如何?”

典满沉吟片刻之后,说道:“那可以领许仪所部,他部下有三千人,人数也算是众多。”

这个许仪,说的自然是许诸的儿子,说起来和典满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不然典满也不会推荐他。

在三国演义之中,许仪是在钟会伐蜀一战中,因为桥梁破洞,而被钟会斩首的。

当然,这是演义中许仪的形象,事实上,曹冲对于演义之外的许仪,还不知晓其是何许人也呢。

“除了许仪,还有吗?”

还有?

典满一惊,三千人还不够?

三千人够吗?

当然不够,对曹冲来说,三千人怎么打败刘备?

曹冲的最低要求,是两万人,若是张辽未去夏口与周瑜对峙的话,张辽所部的几万人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啊!

曹冲摇摇头,心里有些遗憾,当然,这遗憾,也就在他心中停留了些许时光,很快便消散了。

典满听到曹冲说了这句话之后,却是没有说话了,因为曹营之中,除了许仪可能站在曹冲这一边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比较看好曹丕的。

曹冲看到典满迟疑,于是选择换一种问法。

“那我问你,谁的部曲,我不能取之。”

这个问题十分好回答,因为在曹营之中,还有曹子丹同学的部曲,不多不少,也是三千。

“第一个是曹真将军,公子与其有隙,他不会帮公子的,第二,便是曹纯曹休等诸曹。”

如果说夏侯氏的有些还在观望的话,有些曹氏的人,却是已经开始站位了。

其中曹纯曹休便是其中。

曹冲听完典满的话之后,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神却是飘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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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离去的徐庶, 变化的周不疑。

一场水淹之后的襄阳城,早就没有之前的繁华了,加之进军战乱,城中的平民豪商,能走的,都走到豫州冀州去了。

战乱之时,无论什么时候,苦的都是老百姓。

兵祸之时,那些个乱兵,可不顾及礼义廉耻,是女人,就是拿来干的,是酒肉,就是拿来吃喝的。

乱世之中,唯一的规则,在战乱之时,也变得脆弱难堪。

曹冲脸上有些复杂的看着行人稀稀拉拉的街道,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荆州本来是富庶之地的,可惜,乱世之中没有侥幸,荆州虽然是鱼米之乡,但却是四战之地,在后世,三国还要在这一亩三分地大打出手,这片土地,现在染的血,还不够多。

当然,曹冲也只是感叹一声。

若是没有三国,自然也没有后世的魏蜀吴,自然也没有这所谓的四战之地。

而决定三国运势关键的一战,便是在眼前。

曹操有两场战役让人为之叹息,一场,便是赤壁之战,另外一场,则是汉中之战。

赤壁之战第一次让曹操失去一统天下的机会,而汉中之战,则是让曹操第二次失去了一统天下的机会。

这第一次的遗憾,就在我手上终结罢了!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一步便踏入了驿馆之中。

这驿馆不大,但也不算小,一个独立的小院,院中还有一颗巨大的老槐树,遮天蔽日的。

待曹冲进入了院中之中,发现在老槐树下,有一个石桌,在石桌旁,则是站在一个人。

此时一身白袍,衣冠楚楚,身形纤细,不是周不疑,又是何人?

曹冲嘴上裂开一个笑靥,连忙迎了上去。

说实在的,在穿越来之后,曹冲心里感到亲近的人不多,一个是冬儿,环夫人,是自己第一眼看到的,一个便是这个周不疑,一开始就为自己掏心掏肺。

对于关心自己的人,曹冲自然也会关心他。

“文直,别来无恙啊!”

曹冲赶忙对着周不疑行了一礼,而周不疑听到曹冲的声音,身形一顿,片刻才转身过来,眼中已然是有些红润了。

“公子。”周不疑自然也是给曹冲行了一礼,他行礼比曹冲端正多了,大有整个人都要弯下去的趋势。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曹冲把周不疑扶了起来,看着周不疑的样子,曹冲动情的说道:“文直受苦了。”

此时的周不疑虽然也有当日的风采,但整个人却是瘦了一圈,显然,在这襄阳城过得,可没有许都那么舒心。

“怎么不见夫子?”

夫子?

周不疑面色一变,最终是叹了一口气出来。

这一声叹气,就把曹冲的心都叹凉了。

莫非徐庶遭遇了什么不测?

不会吧?

这可是徐元直啊,会如此轻易的消失?

曹冲眼神变得有些慌乱了。

“怎么回事,文直你倒是说话啊!”

片刻之后,周不疑摇摇头,才用叹气一般的声音把话说了出来。

“徐夫子没事,他是自己走的,好像是去找水镜先生去了。”

找水镜先生?

可是明明我有写信给徐庶自己要来荆州的,没有徐庶的谋划,自己在荆州怕是要走一些弯路啊!

“可夫子不知道我来?”

周不疑再摇头,说道:“夫子就是知道你来了,所以他才回避的。”

回避?

难道他不想帮我,还是....

曹冲脑子一顿,顿时想到了什么。

“徐夫子对刘备还有恻隐之心?”

周不疑眼神闪烁,托颈说道:“以我的猜测,是如此。”

唉~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文人就是有一个毛病,就是念旧情。

你他丫的都和刘备没关系了,帮着我打他又如何?

曹冲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前世徐庶在曹魏集团没有多大的官位了,你都不为曹魏着想,这曹老板怎么可能给你高位?

算了,没有徐庶,还有周不疑呢!

曹冲看向周不疑,脸上的笑容重新恢复了。

“文直在此多日,可有什么感想?”

感想?

周不疑思量片刻,这才说道:“襄阳之前倒也是繁华,荆楚之地多美人,这几天倒是过了眼瘾。”

曹冲摇摇头,这周不疑,倒还是像以前一般啊。

没找到徐庶,对曹冲来说自然是一个损失,但须知,周不疑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说起来能力其实不差徐庶多少的,有这个智囊,加之郭逍赵焱等人的援助,幕僚应该是够用了。

“好了,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去江陵罢!”

周不疑早有去江陵的准备,于是摊手道:“东西我已经叫人捎过去了,现在公子把我这个人带上去就好了。”

曹冲一笑,看着这老槐树光秃秃的枝干,以及身下密密层层的枯黄落叶,心里顿时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个选兵之事,还是问一下周不疑为好,这厮的鬼点子,起码是自己的十倍有余。

“文直你说我去了江陵,该选哪一部的士卒最好。”

听到曹冲问这个问题,周不疑瞪着眼睛盯着曹冲,如此模样的周独夫,倒是把曹冲看到有些异样。

“怎么,我脸上还有花不成?”

周不疑一笑,说道:“公子脸上自然没有花,但是公子这个问题,却是让文直有些诧异。”

诧异?

“为何诧异?”

周不疑一笑,说道:“公子怎么知道丞相会让公子选兵?”

曹冲一愣,问道:“难道不会?”

“若是只有丞相在,自然是可以,但这营帐之中,不仅只有丞相,况且,即使只有丞相,丞相亦是不会让公子好过的。”

曹操不让曹冲好过,自然是曹操要锻炼自己,而其他人,是说贾诩曹真等人吗?

曹冲眼珠一转,换了一个问法,问道:“文直以为我会被安排到那一只军队中去?”

周不疑眉头一皱,说道:“依我看来,应该是虎豹骑。”

虎豹骑?

那不就是曹真曹休,曹纯的军队吗?

“不可能吧?父亲明知道我与他们有隙,还会把我安排到哪里去?”

周不疑摇摇头,说道:“正是因为公子与其有隙,丞相才会把公子安排到那里去。”

听到周不疑的这句话,曹冲哪里还不知道周不疑要表达的意思。

这算是考校?

曹冲脸上顿时变得有些阴沉起来了。

这种拿命来的考校,真的还不如不要啊!

唉~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争执!

襄阳离江陵的路程,便是只有一两个时辰,曹冲周不疑快马加鞭之下,实际上速度更快,不消片刻,曹冲便到达了江陵城了。

此时的江陵城,是一个活脱脱的战争巨兽。

城内布局森严,城外,一个个白色的军帐像蘑菇一般,将江陵城里里外外都围了一个遍。

曹冲一行人出示通关文书,很快就进入了江陵城。

昔日的江陵城是一座美城,如同江南女子一般纤细,而曹操的到来,直接让这位江南女子变成了一个北方大汉。

城中现在已经是军事化管制了。

戌时宵禁,辰时鸣鼓,若是有人敢在宵禁之时出来的话,曹操完全可以给他定一个奸细细作的罪名,拉出来斩首都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曹冲虽然在后世看过一支军队在自己面前经过,但前世的那支军队才多少人,现在又是多少人?

曹冲完全就被面前的场景震慑住了。

这排场,在后世的电视剧中可是完完全全演不出来的。

后世的电视剧,十几个人便代表着十几万人,一两个营帐便代表着几千个营帐。

而在曹冲面前,这些东西都是切切实实的,完完全全的十几万人的排场。

营帐,是一眼望不带头的,士卒,密密麻麻的,你若是去数,绝对是半辈子都数不完的。

呼~

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平复了一下心境,这才整理衣服走进了江陵城的大堂之中。

此时的大堂,只有一个位置,便是主位,在主位上,有一个人端坐着。

他看起来有些短粗,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粗鄙凶恶,颚下一丛密密的胡须,更是让人感觉到他的威仪,不是曹孟德,又是何人?

而在曹操身前,则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上的山川河流惟妙惟肖的在上面出现,而在沙盘的两端,则是站立着两种不同的人。

左边,站立的是武将,其中,又是乐进徐晃站在前面,曹真曹休等人站在后面。

右边,站立的是谋臣,站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贾诩,其次才是荀攸程昱等人。

曹冲从后面一走上来,顿时就吸引了在场诸位的视线。

曹操看着曹冲的眼神是有些赞赏的,如果说这眼神之中还有别的情绪的话,那就是担忧了。

贾诩看着曹冲的眼神很是复杂,他脸上带着欣喜的笑靥,但眼底,却是闪着让人难以发现的幽光。

荀攸程昱看着曹冲的眼神是带着一丝丝的担忧,至于曹丕的势力的人,看着曹冲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猎物一般。

而子丹同学的眼神,则是带着一些仇恨,估计是这曹真把自己的战败归咎在曹冲身上了罢。

曹冲摇摇头,面对如此多的目光,曹冲选择视而不见,他几步上前,很快的就走到中间去了。

“末将拜见丞相!”既然是在军营,自然是没有父子一说,营帐之中,只有将帅。

“嗯,路途可还顺利?”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倒是没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敢稍加阻拦。”

曹操当自己没听清楚曹冲在说什么,继续问道:“仓舒,吾欲你你来地此,可知为何?”

为何?

曹冲余光瞟了一眼贾诩,这才说道:“我破刘备而来!”

破刘备而来!

“好一个破刘备而来,莫非那童谣说的是真事,仓舒你真的有计谋可以大破刘备所部?”

曹冲一个拱手,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末将虽然有些腹稿,但不觉得一定可以大破刘备。”

曹操眼神闪烁,他细细的盯着面前的曹冲,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曹冲在卖什么药。

这个混小子的话是说,自己真的有能力可以打败刘备?

你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

这军中大将都被刘备这厮阻拦在岑山以北,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大话,你是要想找死是吧?

果然,曹冲这一句话说完之后,贾诩就站不住了。

“中郎将有何计策,不如在堂前说出来,让诸位看看是否可行,可好?”

曹冲摇摇头,说道:“此计尚不成熟,就不拿来献丑了。”

笑话,我哪有什么计策,唯一的计策就是那手榴弹和迫击炮硬推,真要让曹冲说出一个战术来,曹冲还真的说不出来。

“中郎将无需担忧,若是计策不成熟,那诸位皆可以为中郎将计。”

曹冲眼珠一转,脸上也就笑着出来了。

“既然太中大夫如此说了,那仓舒也就献丑了,吾之计策,便是绕过这岑山,直插武陵。”

这句话一说出来,让贾诩想着捧杀曹冲的机会都没了。

你这算什么狗屁计策?

绕过岑山,且不论要花多少时间,就算是绕过去了,又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啊!

人家曹仁还不是插进了武陵了,结果有用吗?

没有啊!

所以贾诩只好呆立当场,而曹操看着曹冲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古怪了。

“中郎将此计,怕是寻常士卒都能想到,这就是破刘的妙计?”

曹冲一笑,头转到说这话的人身上,乍一看,没想到还是个老熟人。

曹真曹子丹啊!

“子丹兄,吾有一问,请子丹兄解答。”

曹真头上扬四十五度,看起来有些跋扈。

“你问吧!”

曹冲一笑,也不介意如此模样的曹真,而是把最终的话说了出来。

“刘备之火攻与子丹兄的火攻比起来,谁的更为厉害?”

曹真一愣,闹中思索了一阵,这才说道:“刘备狡诈,我当然不如他!”

这句话倒是没说出,刘备最擅长的,就是火攻,无论是火烧新野还是火烧岑山,都是火攻之计。

前者让夏侯惇死了几万人,后者李典所部几乎全末,这样的火攻,曹真自然觉得比不上。

听到曹真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曹冲的脸色就有些笑容了。

“既然子丹兄都明白这个道理,为何还说出士卒都能想到这个计策这句话呢?”

曹真自然听出了曹冲的讥讽之意,但他没有生气,反倒是眯起了眼睛,语气变得有些不善了。

“仓舒的意思是,你之计策,可成?”

曹冲一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直接就让曹真笑出声来了,这一声笑,便激起了千层浪,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这曹七公子,倒还真的有这么一丝丝的自大与天真啊!

须知战场之上可不是儿戏,赵括纸上谈兵,直接葬送了一个赵国,而你曹冲的自大,难道是要害丞相南征失利?

不少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了,而作为说出这句话的曹冲,脸上却没有任何的不安,也没有什么恼怒之色。

实际上,曹冲的眼睛很平静

来吧,快点看轻我吧,你们越看轻我,我才会越开心,看轻我曹冲军事才能,才会对我放松警惕。

届时,才是我曹冲真正建功立业的时候!

为了之后的不被束缚,被人嘲笑一二,又有何妨?

人家司马懿可以忍一辈子,我曹冲忍一个时辰,又能如何?

第二百六十四章 曹休的部曲!

曹真的笑声持续了很久,但笑得再久,也有停止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不论是贾诩还是曹真,都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好像无法拿曹冲怎么样了。

曹冲之前的一番言论,简直就是说自己是草包,既然是草包,又怎么能上战场,不上战场,便是待在曹操身边,这样,就是给贾诩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曹冲的主意啊!

这可如何是好啊!

贾诩眉头紧皱,而曹真的脸色也是阴沉了下去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

就在贾诩曹真等人冥思苦想的时候,坐在主位上的曹操却是开口了。

“既然仓舒说此举可成,不若便将此重任交托与你,如何?”

交托与我?

曹冲心中一凛,脸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若是丞相相信,仓舒定然会竭尽全力。”

曹冲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把这个任务交给我是吧?行,我绝对努力做,但能不能取得成功就不在我的算计之中了。

曹操何许人也,自然听出了曹冲的言外之意。

对于这句话,曹操也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计较些什么。

其实之前曹操之所以同意把曹冲从许都召到此处,多的是试探曹冲的能力,但现在曹冲的表现,却是让曹操有些不喜。

如此男儿,岂为我儿?

所以曹操稍一思量,马上说道:“吾知你未尝军事,对于军旅之事,亦是不懂,但你毕竟身有福泽,乃是神人庇佑,为夫不求你击败刘备,但欲你遏制刘备之火药用度。”

遏制刘备的火药用度?

曹冲一呆,这是一个什么任务?

人家刘备要用火药,我哪里管得着?

而且这些火药都是些黑火药,战法也就那几个,你要我如何遏制?

至于迫击炮那些东西,曹冲还不急于昭示给曹操看。

“刘备之使用火药,并无出奇,乃是我军太过骁勇,故此对火药之依赖,便未强过刘备所部。”

曹操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原因。

曹操手下的军士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装备精良?

对于火药的用法,反倒是没有刘备所部那么殷切,刘备所部新军较多,所以刘备不得不依靠火药的威力,而曹军骁勇,对火药的重视程度自然不如刘备。

“仓舒之意为何?”

曹冲咬了咬牙,说道:“我愿领军三千,长途跋涉绕过岑山,作为大军先锋。”

先锋?

曹操眉头一皱,他看了曹冲一眼,没有急于回答。

“为何,说出你的计策,若是可以,我再做定夺,不然,何以服众?”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年纪小的坏处,若是曹丕在曹操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的话,曹冲估计就不会是如此回答了,而是直接交给曹丕三千人马。

“孩儿的计策,便是用火药之力,攻破武陵城。”

曹冲这句话说得很是狂妄,而且基本上都是些废话,所以大堂之中的窃窃私语之声,又冒了出来。

“中郎将,须知军旅之事,可非儿戏,公子要慎重啊!”

说出这句话的是荀攸,此刻他眼睛微闪,脸上都是些担忧之色。

“请公子为三军将士着想!”

曹冲摇摇头,若是他站在荀攸这个角度的话,也是会如此劝说的。

但现在两个人为位置不一样啊!

“唉~”荀攸看到曹冲的这个表现,只好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的退回自己迈出脚的一步。

到现在为止,荀攸还不相信曹冲的能力,自然对曹冲领兵先锋这件事情不赞同。

荀攸不赞同,贾诩却是极为赞同,在曹冲说话之前,贾诩还嫌找不到机会让曹冲领兵在外了呢。

如今曹冲这话一出,贾诩果断就站在曹冲的身边说话了。

“主公,中郎将所言虽然狂妄,但主公亦是不知中郎将是否有将才,不若给他个机会,何如?”

给机会?

曹操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贾诩一眼,大堂之中透不到多少阳光,因此显得有些昏暗。堂中摇曳的灯火映照在曹操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贾诩看到这幅样子的曹操,知道自己说的话太多了,所以马上深吸一口气,退后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贾诩是外人,不敢说话,但曹真却是曹操认的干儿子,算不上外人。

“主公,末将以为仓舒年幼且不知晓是否有才,应当到行伍之间多多历练,末将手下虎豹骑,个个勇武无比,若是中郎将到了虎豹骑,绝对会十分安全的。”

安全?

呸~

曹冲嗤之以鼻,去了你这个虎豹骑,到时候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在曹冲的内心深处,最不想去的,就是虎豹骑了。

这支军队的确是曹冲军队中最骁勇的一支,但奈何是曹真等人手下的力量,别说去基层历练,就算是与曹真一起统领虎豹骑,曹冲也不会有多少安全感。

士卒要认可你,是需要时间的,自己一个人望都没有多少的人,去了军营之后,也只是一个傀儡将军,将士们估计是不会信服的。

这样,自己来到这荆州,又有何用?

“不牢子丹兄费心了,虎豹骑乃是国之重器,身经百战,曹冲一个未曾军旅之人,岂可去如此之地?不可不可!”

曹真眼睛一闪,语气却是十分热情。

“正是因为虎豹骑英武,所以才安全啊,仓舒必须来此!”

曹冲摇摇头,他显然是不会同意的,而在主位上观战的曹操终于是说话了。

“仓舒年幼,确实不宜去行伍之间,他乃是文臣,岂能做匹夫之事?”

曹操思虑片刻,接着对曹冲问了一句。

“仓舒你愿去哪位将军的部曲手下做事?”

嗯?

这一句话和曹冲想的不怎么一样啊,说好的领军呢?

不过曹冲也算是机敏,没有和曹操过不去,马上说道:“末将对军旅不熟,但凭主公安排!”

曹冲在此时大可以说自己要去许仪那里去,毕竟他那一支军队是绝对安全的,也是可以给曹冲指挥的,但曹冲为何不说呢?

不是不说,是说也没有用。

曹操虽然是问自己一句,但他心中早就想好自己的归宿了,这一问,不过是给曹冲一个台阶下,也是给他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曹操嘴巴动了动,眼神却是没在曹冲身上。

“文烈,吾将仓舒托付于你,可好?”

曹休一愣,看了曹操一眼,又看了曹冲一眼,马上拱手领命:“诺!”

曹冲因为有心理准备,因此心境还不算差,而曹真,眼神里面已经是在窃喜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原因!

曹真为什么会窃喜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曹休,也是站在曹丕一边的,而且与关系十分之好,简直算得上是穿一条裤子的地步了。

曹休乃是曹操族子,在曹操起兵讨伐董卓的时候就跟在曹操身边了,曹操称其为“千里驹”,待他如亲子一般,与曹丕同吃住。

有此一点,就知道曹休与曹丕之间的关系到底铁到那里去了。

曹冲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曹休行了一礼。

“仓舒便拜托文烈兄了。”

曹休眼神有些复杂,但很快还是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仓舒无须客气。”

曹冲的眼神闪烁,没想到今天的情况还是给周不疑给猜对了,既然周不疑可以猜到这一点,想必也会有后面的应对,这才是曹冲有恃无恐的原因。

被动挨打,确实不是曹冲喜欢的方式。

曹冲不论什么时候,喜欢的,都是主动进攻!

曹冲对着曹操和一行武将文臣行了一礼,说道:“门外还有些东西需要安置,末将先行告退!”

曹操挥了挥手,示意曹冲可以下去了,但在他挥手之后,眼中还是有些异色的,自己的这个儿子,还真是处乱不惊啊!

曹冲官职是中郎将,是个可大可小的官职,所以要来也行,不来亦是可以,当然,曹冲不可能不来的。

场间无论是贾诩还是荀攸乐进徐晃,都是有着丰富的经验的老狐狸,所谓之言传身教,曹冲可以在他们的行事中学到的知识,可不比在书上学的少。

而且他们所说所做的,大多是个人经验,这一点,可是在书上学不到的。

曹冲缓步走出了营帐,而在营帐之外,周不疑以及周独夫等人的身影已然是在眼前了。

曹冲漫步走上去,周不疑一身白袍,与军营之中的氛围倒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怎样?”周不疑问道。

曹冲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只得说道:“真被文直你料到了,我以后估计是要和曹文烈共事了。”

曹休?

周不疑听到曹冲的这一句话,非但没有惊慌,反倒是露出了笑容,而这样的笑容,就有些让曹冲摸不着头脑了。

“文直为何发笑?”

周不疑摸了摸腰间的宝剑,说道:“我是在想,毕竟是父子,虎毒不食子,况且公子还深受丞相喜爱。”

这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倒是把曹冲给说迷糊了。

“文直以为是好事?”

周不疑点了点头,说道:“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曹冲不明所以,刚想继续问下去,就被周不疑制住了。

“我等还是先落脚罢,不然这些东西委实太多了,实在是碍事。”

曹冲点了点头,他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听到周不疑说出这句话,只得是点了点头,把心中的好奇压在了心底里。

曹冲在此地等了一会,一个身穿着甲胄的军士马上就走了上来。

他面色坚毅,身长七尺有余,手上的肌肉盘虬卧龙,一看起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他先前一步走,对着曹冲一个抱拳,说道:“中郎将,城中已经收拾好了,就待中郎将入住。”

曹冲眉头一皱,住在城中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但是如今乃是战乱时期,城中怕是位置不够吧,若是只安置几个人,自然是够的,但加上虎士两百,怕是力有未逮了。

“城中可是予我一个院落?”

军士点了点头,说道:“城中还尚有些平民,能腾出来的地方已经是不多了。”

曹冲点了点头,曹操对待荆州的平民是极好的,起码是在当下是如此的。

荆州是降的,不是打下来的,既然是降,曹操自然得给他优待,像是在徐州那般屠城,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城中虽然有些百姓,但与曹操军队到也是相安无事。

“可知曹休将军的虎豹骑宿卫在何处驻扎?”

虎豹骑相当于曹军中的特种部队,自然是受到了将士们的青眼,所以面前这位军士自然也是知晓其驻扎之地的。

“曹休虎豹骑就在城东军营之中,不过那些个虎豹骑,大多是悍人,将军还需小心啊!”

自古猛士多脾气,正常!

曹冲谢过了面前这位军需官,带着自己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城东军营之中了。

城东军营,营帐林立,在营帐之外,曹冲所能看到的活人,只有偶尔穿营而过的执戈兵丁,而其他绝大多数地方则沉寂得很,就好像没人在那里。

这倒是与曹冲心底里面的军营有所偏颇啊!

曹冲身有令状,加之曹冲一行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之辈,所以坐在掾木上的虎豹骑的士卒也没有多为难。

很快,在虎豹骑旁边,又升起了几十个个帐篷。

一个帐篷,一般是住五个人的。

五人即一伍,扎营后即为一“伙“,表示使用一堆篝火和锅吃饭的士兵。《尉缭》里规定,扎营后士兵不得在营内穿行,乱穿者将立即处死。只有持将军符信的传令官可以在营间出入,士兵平时想出入营地必须凑足整百的队伍,或者在规定伐薪做饭的时间以五人为单位行动。

曹冲想到这一点,这才明白为什么营帐外面显得有些冷落。

这要是不冷落了,得有多少人头落地啊!

曹冲摇摇头,待营帐扎好之后,把一箱子的书简搬了进来。

这一箱子的书简,大多是兵法军营琐屑一流,对于现在的曹冲来说确实是十分重要啊!

不消片刻,周不疑便走了进来,他现在身上已然是穿上了一件轻甲了。

黑色玄甲披身,加之周不疑的颜值,要是放在后世,怕也是巨星级别的人物了。

曹冲摇摇头,把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抛出去,再把手上的竹简先放了下去,面带笑容的看着周不疑。

“文直前来,可是为我解惑来了?”

周不疑一笑,说道:“解惑不敢当,公子刚才思虑良久,此刻怕也是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了罢。”

曹冲摇摇头,说道:“倒是想清楚了一些,但又有一些想不明白。”

周不疑笑着说道:“公子想明白的,怕是丞相为何让公子在曹休帐下,想不明白的,是曹休为何与公子有利,可是?”

曹冲看了周不疑一眼,不得不说,周不疑是全部都料到了。

“那文直为何以为我在曹休帐下有利呢?须知,他与二哥乃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自然是站在二哥那边的。”

周不疑笑着说道:“如此看来,公子是连前面那个问题都没想明白。”

曹冲一愣,他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倒不至于被一句话激怒。

“父亲让我在曹休帐下,自然是因为曹休所统帅的虎豹骑是宿卫,宿卫一般是不出战的,在所有行伍之中,除了虎士,便是这曹休的虎豹骑最为安全。”

宿卫,何谓宿卫,宿卫便是在宫禁中值宿,担任警卫。

这里自然没有宫禁,所以这虎豹骑,便是曹操的护卫之一,不过他的护卫功能并不完全,关键时刻可以做一支奇兵出击。

曹冲以为这就是答案,不料周不疑却是摇头了。

“曹休所部的虎豹骑虽然比较其他是安全了些,但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支军队。”

不是这支军队?

曹冲沉思了下去,不是这支军队,那么,原因便是其他的了。

“是曹休?”曹冲有些迟疑不定的说道。

周不疑看着曹冲,头颅微低,小力的点了点头。

“正是曹文烈!”

第二百六十六章 虎豹骑诸将!

曹冲眉头紧皱,他看着桌案上的竹简,俯身又把它拿在手上了,话却是说了出来。

“那曹休,莫非还有什么不同不成?”

周不疑点了点头,说道:“曹休虽然与曹丕关系莫逆,但公子别忘了,曹休更敬重丞相。”

敬重曹操?

曹冲依稀明白了周不疑的意思了。

“文直以为曹休顾及父亲的情分,不会对我动手?”

周不疑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不会对你有害,甚至还会保护公子。”

保护我?

对于周不疑的这句话,曹冲抱着一万个不相信。

自古争斗皆无情,尤其是那个位置,更是如此,曹冲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不想过分的把希望依赖在敌人的仁慈上。

这样很傻!

“文直对曹文烈甚是了解?”

周不疑摇摇头,说道:“不甚了解。”

曹冲把手上的竹简慢慢展开,语气已经是有责备的意味了。

“既然不了解,文直怎么可以草率的做出如此之决定?”

周不疑也不理会曹冲的小情绪,只是说道:“我只知道曹休的夫人,也姓环。”

也姓环?

曹冲眉头一皱,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是与母亲有关系的?”曹冲思前想后,没有记起环夫人还有亲族啊。

尤其是当朝大臣的夫人。

周不疑点了点头,说道:“是环夫人认的义妹,夫人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原来如此!

曹冲到现在才知晓周不疑的底气到底是在哪里,原来是在一个女人身上,但曹文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不来针对自己?

而且,我自家的事情都不知道,你周不疑怎么知道的?

曹冲心有疑问,也一并问了出来。

“你是如何知晓的?”

周不疑嘴角带笑,他拍了拍衣袖的灰尘,慢条斯理的说道:“文直素来喜欢与那些清客闲人来往,那些个清客闲人,别的本事没有,这朝中大大小小的秘闻,倒是知道不少啊,吾知晓这些,自然不奇怪。”

曹冲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怀疑周不疑的话。

不论什么时代,都有这一群不愁吃穿,又无聊的,这人一无聊,找些八卦有趣的事情来,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就算如此,万一他曹文烈是一个狠人,不顾及那些呢?”

周不疑摇摇头,说道:“上有丞相养育成才之恩,后有鱼水之欢,曹文烈即使是个狠人,亦不会特意针对公子,起码不会亲自动手。”

听到周不疑的这句话,曹冲才舒了一口气,周不疑这句话的意思是:曹休即使不放弃对你出手,也不会在明面上刁难你,即使是对你出手,也是假借于别人之手。

如此曹休,就变成了没有爪牙的猛虎,即使依然可以把曹冲扑倒在地,但他,对于曹冲来说,已经是没有生命威胁了。

曹冲点头,跪坐在桌案之前,手上拿着一卷竹简,似乎是在认真阅读。

“此问已了,那文直可否教我下一步该当如何?”

周不疑看了曹冲一眼,说道:“那就得去认识认识虎豹骑的诸位将军了,不然,徒然规划,岂不贻笑大方?”

曹冲点了点头,觉得也是这个理。

曹冲现在既然是在虎豹骑,便是与虎豹骑休戚与共,若是能得到里面人的支持,对于曹冲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曹冲心中也有着一丝丝的担忧:听说这虎豹骑大多是悍人,应该不怎么好对付吧?

曹冲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抛了出去,对着周不疑说道:“看看时间也到了,我们去主帐认识一下诸位同僚罢。”

周不疑点头,默默的跟在曹冲身后,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往城东最大的一个大帐走去,而此地,正是虎豹骑的主帐。

此时主帐之内,已经是有几个人站立了。

坐在主位上的,自然是曹休,他一身甲胄,手撑着下颚,眼神却是有些迷离,不知道是在发什么呆。

在沙盘四遭,则是站立着三个人。

一人站在左首,整体上看起来有些扯高气扬的样子,他身高七尺有余,身上孔武有力,眼睛里面充斥着戾气,看起来不像是个将军,反倒像是兵痞。

在右首的,则是一个中年壮汉,他身穿着黑色甲胄,头上系着一个黑色头巾,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皱纹,但看起来依然不同凡响,站在这中年汉子后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将校,他看起来有些瘦弱,但眼睛却是充满着灵动之色,在这灵动之色里面,有着些许狡黠神色,倒是不容小觑。

古人礼节的繁琐,单从座次上就有数套标准。军旅之中尚左贬右,左为尊上,右为护卫,这是因为便于拔刀保护。而在日常宴饮,文官交际,却又是以右为尊。诸多标准,稍有疏忽就会出错。

左首的那位将军气势凌然,相比较而言,另外两个人则是有些畏惧左首的将军,从三人的站位便可以清清楚楚得看出虎豹骑高层的矛盾了。

有人就有江湖,不管是在军旅还是在一人之家。

曹冲脸上没有任何表示,但心里却是有些欣喜。

若是虎豹骑真的铁板一块,那自己就真的没有什么操作的空间了。

“末将曹冲,拜见将军,见过诸位。”

曹冲乃是既有官位,又有爵位之人,况且身份不一般,大礼之中,莫说是在场的曲尉,就算是主位上的曹休,也不敢充大头,耍脾气。

“仓舒快入座罢!”

曹冲看着曹休,点了点头,眼睛却是看向面前的三位,于是拱手说道:“文烈兄长,难道不将诸将与我介绍一番?”

曹休眼睛一闪,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仓舒还真是心急,人还没坐下来了,就急着识人了?”

曹休这句话看似是斥责,实际上却是赞美,曹冲笑而不语,静静的等着曹休的介绍。

其实并不是曹冲心急,他也想坐下来再认识在场的将校,但却不行。

既然虎豹骑阵营分了两方,那曹冲就得斟酌一二了,而且座位也是个麻烦。

不能让我一个丞相之子,还是官大夫,中郎将,坐在一个无名曲尉后面吧?

若是自己要坐在左首,必然会得罪现在坐在左首上的人,曹冲虽然不在乎这些虚礼,但万一此举让这些兵痞以为自己好欺负,或者是得罪了他们,那就不划算了。

还是互相知晓一下对方的底细,自己也好做决定。

曹休沉默了许久,心里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许久之后,这才说指着左首的壮汉说道:“此人乃是自家人,姓曹名茂,字德阳,与我乃是族人关系。”

“德阳兄,仓舒这番有礼了。”

曹茂虽然是兵痞,但对于自己同宗的人还是有好感的,因此对着曹冲拱了拱手。

“公子有礼了!”

曹休再一指,便是指向右首的两个人了。

“这位是王然。”曹休指着那个年纪稍大的汉子说道。

曹冲自然对着他行了一礼,相比较曹茂的拱手行礼,这位王然所行的礼就要谦卑许多了。

“这位是赵统,前些日子还是吾之亲兵,立下了功劳,如今已然是一曲之长了。”

曹冲对着赵统行了一礼,后者虽然眼神闪烁,但对曹冲行的礼还算是谦恭。

第二百六十七章 站位与喝酒!(求订阅)

听完曹休的介绍,曹冲的眼睛是彻底的明亮起来了,对于曹休虎豹骑宿卫的高层结构,曹冲也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了。

首先,曹休的三千虎豹骑分为三曲,一曲一千人,分别由三个曲尉统领。

第一曲尉是曹茂,乃是曹休同族之人,深得曹休信任,加之其身份,其实是三个曲尉中最强势的一个。

第二曲尉是王然,王然不是与曹休同族,也不是很年轻,他最大的优势,便在于他战功卓著,在虎豹骑中有比较大的威望,就算是曹休,也得给他些面子。

第三曲尉是赵统,此人为曹休亲兵出身,所统领的虎豹骑算是三曲中最末流的,但因为年纪轻轻,没有多少功勋,在三人之中是地位最低的。

当然,这只是最表面上的分析,实际上,三个人中最势弱的,是王然。

王然虽然有战功,有威望,但可惜的是并没有像曹茂赵统一般让曹休信任,主帅不信,要想继续建功立业自然难于上青天。

所以曹冲在思索片刻之后,笑着向着右首走去了。

照理说曹冲应该是去左首的,毕竟以曹冲的身份,坐在左首不会有人介意。

但曹冲却是明白,不介意,并不代表不在意,曹茂虽然是同族,但曹冲看他的面相神色,觉得他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一个人若是争强好胜的话,证明他比较虚荣。

曹冲要是去了左首,曹茂必然让位,但让位之后,心中可能会有芥蒂,如此一来,对于曹冲来说,自然不会是好消息。

曹冲还期望着靠这支虎豹骑建功立业呢,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罪人。

而到了右首,便是有一个好处。

首先王然赵统必然给自己让位,他们本来就不是最大的,前面再多一个人,心里也不会太难受,而曹冲走到右首,就像是给他们发了一个信号一般。

我曹冲站在你们这一边。

如此一来,便可以获得两人的好感。

走在右首上,不会使曹茂反感,且让王然赵统感受到自己的善意,如此做法,自然是值得的!

周不疑站在曹冲身后,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眼中却是有着赞赏之色。

而坐在主位上的曹休虽然口中没有说什么话,但在心里,早就是叹了好几次气了。

“既然我与诸位皆是熟络了,不如痛饮一杯可否?”

一听到痛饮二字,王然赵统眼中一亮,而曹茂则是直接跳了起来,眼睛都快冒火了。

酒。

老子快一个月没喝酒了!

简直就是快被酒吧馋死了!

自古英雄皆爱酒,更何况他们一个个都在刀口上舔生,有了上顿没下顿,想的,自然是要及时行乐。

“痛饮是不行的,仓舒怕是不知道军营军令罢,在军营之中,可不许饮酒。”

曹冲自然知道有禁酒令一说,军营之中酗酒,甚至是可是可以杖刑的。

但禁酒令是一回事,你遵不遵守,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实际上,古今中外军人与酒就是分不开的,当然,因酒误事违规的事也是屡见不鲜,比如说张三爷,就被酒搞死过几次,所以古来军中颁布禁酒令的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禁酒令也是一时,永久地杜绝军中饮酒是不可能的。酒能缓解军营的苦闷,酒能激发军人的豪情,所以军人离不开酒,但一支能彻底禁酒的部队也确实能在一段时间内培养成为军纪严明、作风过硬、战斗力迅速攀升的劲旅,但这都需要时代和环境作为大背景。

比方说岳家军禁酒,戚家军禁酒,红军一段时间也禁过酒,但都是一时,长时间禁绝不大可能。

所以曹冲所说的痛饮,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却也不是什么谬言。

“文烈兄高义,仓舒感佩,但你我自然不用在营中喝酒,吾在城内有座小院,不如在那里畅饮,何如?”

“这个...”曹休踌躇起来了,说实话,他也是爱酒之人,被曹冲一阵教唆,心里已然是万蚁噬心了,痒得不得了,但他到底还有些理智,连忙摆手道:“仓舒,此时乃非常时期,还是暂先忍耐一二罢。”

非常时期?

正是因为非常时期我才要你们喝酒,不然我如何在短时间内和你们打成一片?如何收你们的心?

“将军,亏得公子一番好意,将军就不要推辞了。”曹茂赶紧上前对曹休说话,生怕他不同意。

王然虽然嘴馋,但这个时候他倒是冷静,他比较是外人,只得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曹冲一行人,三缄其口。

赵统眼神闪烁,他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曹冲的背影,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极是,仓舒亦是一番好意,不知道文烈兄可听过神仙醉,不老酿?”

神仙醉,不老酿?

曹休眼睛一亮,问道:“是许都辛家新出的那美酒?”

俗话说,只要产品后,巷子再深也藏不住。

曹休虽然没喝过神仙醉,不老酿,但与家中诸位兄弟来往的书信之中,他们却是极力推崇这神仙醉,不老酿,居然说比醉梦仙还要强上一筹。

想到面前有此美酒,曹休哈喇子都快下来了,还在乎些什么军令,马上问道:“仓舒有此美酒?”

曹冲点了点头,笑道:“文烈兄难道不知道我新取了夫人,正是辛家千金。”

被曹冲这么一说,曹休再无怀疑了,而曹茂一个七尺大汉,如今像是乞食小狗一般,围着曹冲打转,不时催促着曹冲的脚程快一些,就差一把扛起曹冲快跑起来了。

曹冲心中大喜,想着这酒真是好东西啊!

这些军人莽汉完全招架不住啊!

好在曹冲南下带了不少酒过来,因此还够他们畅饮一二。

曹冲的小院在城中,周围皆是大将谋臣,比如说贾诩曹真的小院,就在自己旁边。

曹冲这院子里,有一车的酒,就算是来个几十人,也可以放倒,须知这些酒与寻常粗酒不一样,这些酒的纯度远大于那些粟米酒。

长生醉,不老酿一开封,就引得在座诸位曲尉的鼻梁耸动,眼神迷离。

待一口喝下去,曹茂的眼神直接就发光了。

“好酒,真是好酒啊!”

曹茂直接给自己开了一坛,往嘴里就是一阵猛灌,酒水飞溅,很快就把曹茂整个人都化作了酒人。

曹茂喝酒如此,其他人虽然文雅一点,但下手可真的不客气,一口就是一大碗,一坛酒没多久也就见底了。

下酒菜基本上就被晾在了一边了,这是一个喝酒的时刻。

钩筹交错之下,原来曹茂他们还称自己为公子的,几杯酒下去,就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了。

酒,果然是可以让人轻而易举的融成一团,不管两人的身份相差多少,发起酒疯来,估计也是不管不顾了。

皮拉夸拉~

酒坛细碎,而众人酣畅酒意,也达到了顶峰。

几坛酒下去,众人都有一些头晕目眩了,而这酒香凌冽,如同美人的勾手一般,自然也是勾起了贾诩与曹真的鼻梁。

江陵城中,谁敢如此放肆的喝酒?

第二百六十八章 曹真发难!

在军营喝酒本来就不怎么受人待见,而聚众酗酒,已经是可以杖刑了。

曹真虽然鲁莽,但在军营之中,他素来以治军严谨著称了,对于酒禁之令尤是严格,所以当隔壁传来了酒香味,曹真当时就怒了。

哐当~

大门直接被曹真撞开,院门一开,曹真便看到贾诩也黑沉着脸走了出来。

曹真对着贾诩行了一礼,此时,院外两棵巨大的老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几阵秋分袭来,倒是让曹真打了一个冷颤,但这冷冽的秋分并不能将曹真心中的怒火熄灭,反而是让曹真怒火中烧了。

老子在院内喝西北风,你们在院子里喝烧酒,简直岂有此理!

哼!

曹真冷哼一声,就要上去踹门,贾诩却在一边阻止曹真了。

“子丹且慢。”

听到贾诩的声音,曹真止住了冲势,但眼神看向贾诩,却有些迷惑不解的神色。

“为何?敢在营中酗酒,难道不该去治罪吗?”

贾诩摇摇头,说道:“此地非是军营,而且里面的人,现在我们最好不要去碰,至于治罪,自然会有专门的人前来。”

人事安排是经过贾诩之手的,所以贾诩知晓这个院子里面的主人是谁,而曹真说白了只是一个部将,自然不知晓这个消息。

“此地既然已归将军居住,又怎能说不是军营,况且,这军营之中,我曹真可没怕过谁。”

贾诩摇摇头,说道:“子丹将军自然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里面的人,子丹现在还是对他客气些。”

“是何人?”曹真脸色已经是沉下来了。

“七公子!”

曹冲?

曹真一愣,旋即发出一阵冷笑之声。

“好一个曹仓舒,在军营之中不夹起尾巴做人也就罢了,还敢聚众酗酒,简直是太猖狂了!”

曹真此言一毕,当时就要冲上去。

现在,就是一个给曹冲教训的机会。

贾诩看到曹真又跑出去了,心里有些急,奈何他年老体衰,跑不太快了,只得心急的喊道:“子丹回来,切莫误了大事!”

大事?

曹真撇了撇嘴,老子现在就是为了大事而去的!

聚众酗酒,此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打你几十军棍还是说得过去的。

别小看几十军棍,若是实实打下去,二三十军棍就能要一个人的命,到时自己打点一番,将七公子打死....

曹真摇摇头,要真是打死了,自己倒是有责任了,嗯,打个半死,半死之人还想建功立业?来养伤罢了!

碰~

枝丫一声,大门颤抖着呻吟,曹冲脸上有些酒红之色,但眼睛里面倒是有着一抹喜色。

曹休听到这一声巨响,心中一提,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王然赵统亦是如此,他们两个本来就没怎么喝醉酒,而曹茂则是不管不顾,他一个人喝了三四坛酒,是彻底的醉了。

碰~

曹真又狠狠的再踹一脚,但门十分坚固,岂是几脚就能踹开的?

“里面的人给我开门,聚众酗酒,你们是有几个脑袋要砍?”

砍头?

王然赵统当即失色,喝个酒而已,还要砍头?

两人神色迷离,眼神看向曹休,后者还算是镇定,算是给王然赵统二人吃了一个定心丸,而曹冲则是装醉,继续小口舔舐着酒液。

“将军,这...”赵统眼睛带着询问的神色,望向曹休,似乎在等曹休的命令。

这个时候难道还可以躲过去?

曹休看着一脸酒红色,眼神迷离的曹冲,知晓自己中了他的圈套了,但现在为时晚矣!

“开门!”

赵统得令,马上小跑出去,而在赵统跑出去的同时,贾诩也到了,贾诩虽然年过不惑,但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如今抓着曹真的衣襟,要曹真回去。

“子丹,汝误大事矣,此时走,还来得及!”

误大事?

没有的事!

“太中大夫不会是糊涂了吧,如今绝佳机会,怎么能说是误了大事?仓舒聚众酗酒于此,乃是犯了军令了,此刻正是打击他的好时机!”

打击个屁!

贾诩满脸通红,就差骂人了!

“击打猛兽,若不一击必杀,必会受其反扑,子丹此事莫非还能致七公子于死地?”

曹真一愣,笑声说道:“仓舒身子骨薄弱,别说七八十军棍了,就算是二三十军棍,也可要了他的小命,就算要不了其小命,也去了他半条命了!”

唉~

贾诩再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子丹以为曹仓舒真是莽夫,嗜酒如命?他一个读书人,明事理,为何知罪还要来犯,子丹想过了没有?”

曹真心中厌烦,但贾诩位高权重,他不好反驳,只这得冷眼相看,贾诩还想继续说下去,无奈大门已经被赵统打开了。

大门一开,贾诩又叹了一口气,身子也变得佝偻起来了。

唉~

竖子不与之谋!

贾诩离开了小院,反倒是让曹真脸上露出笑容,这老匹夫,老而不死是为贼,凭着自己的资历对自己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我曹家的人啊?

哼!

曹真入内,马上就看到了里面狼狈的景象,曹休曹冲的身影,也是映入了曹真的视野之中。

曹真看着曹休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这文烈,怎么也在这里?

曹真心中发现有些不妙了,但他箭在弦上,已经是不得不发了!

“尔等军中酗酒,可知罪?”

曹休上前一步,把曹真拉到角落,想要和他私下解决,没想到曹真压根不给曹休面子。

“文烈,有事便在此地说了罢!”

在此地说?

曹休脸上青一会紫一会,显然也是生气了。

有些话是不能在众人面前说出来的,你是要我曹休的颜面扫地是吧?

“曹子丹,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此地都是自家人!”

自家人?

曹真瞥了王然赵统一眼,眼神马上定格在了曹冲身上。

“我来此地,还敢喝酒?”

呃~

曹冲打了一个饱嗝,冲着曹真傻傻的笑了笑了,心中的喜意却是愈发的浓厚起来。

曹真看到曹冲喝酒喝傻了,心中有些轻蔑,很快,他便把眼神放在了曹茂身上。

这曹茂在曹真来了之后,依然大口喝酒,丝毫不将曹真放在眼里,如此之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曹真快步走上去,一掌就将曹茂手上的酒坛拍碎。

哐当~

酒坛落地,酒液撒在曹茂身上,也激起了曹茂的怒火!

居然有人打搅老子喝酒,老子喝个酒,又怎么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碰~

曹茂平时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何况他现在是酒醉状态,哪里管得了面前是谁,他只知道自己的兴致被别人给搅了。

妨碍我喝酒,都得死!

喝!

曹茂双脚出力,左手直接拍向曹真,大有要把曹真的头拍碎的架势。

曹真本身也是练家子,并非是什么绣花枕头,因此对上身高七尺有余的曹茂也不虚,直接双手回击。

碰~

曹真的右手与曹茂的左手交击,最后还是曹真向后退了一步。

“好蛮力,看招!”曹真被退回来之后,非但没有气馁,反倒是被激起了心中的血性!

曹真向前一步,腰背微弯,脚步飞快,就要缠上曹茂了,曹茂此时本来就酒醉,动作本来就要慢上许多,这曹真与他打速度战,他自然跟不上,一时间只能被动挨打。

砰砰砰~

曹真双拳出力,像打沙包一般打着曹茂。

呼呼呼~

曹真喘着粗气,他是真的打累了,连打人的人都累了,被打的人自然更惨。

曹茂站立当场,脸上已经是开了染坊了,血沿着眼睛鼻梁一直流下来,曹真正待有其他动作的时候,这二百斤的大汉直接倒了下去。

呼噜呼噜~

这厮居然睡过去了。

饶是曹冲在一旁装傻,也差点笑了出来,这曹茂,还真是人才啊!

既然把人放倒了,曹真也有闲情逸致看向曹冲了,曹真向前走出几步,拿起曹冲用过的碗,也不介意,直接一口灌了下去。

“啊!好酒,如此美酒,却被那家伙浪费了如此之多,简直是暴殄天物!”

呵呵!

曹休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站着,眼神却是凌厉了起来。

“子丹,你欲意何为,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吧?”

欲意何为?

曹真一笑,说道:“文烈兄,不是子丹要你们如何,是这个军法要你们如何!”

曹休一笑,说道:“军法是死的,咱自家人是活得,只要你不说,我们马上收拾收拾,你看你把曹茂那小子也教训够了,气解了也就算了。”

气解了也就算了?

“文烈兄长以为我曹真是为了解气才来的。”

曹休眼珠一转,说道:“好好好,你曹子丹军法严谨,这好了吧,我等治军不严,这还不行?”

曹休感觉自己好话说的差不多了,要是这曹真还不给自己面子,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曹真看着曹休,他倒是想给曹休面子,但如果给了曹休面子,那曹冲岂不是被放过了,所以曹真已经是打算要先得罪曹休了,大不了事情之后我再给他负荆请罪!

曹真看了曹休一眼,说道:“不是小弟不想给文烈兄面子,实在是小弟在之前已经叫人去把事情告知于军师了。”

所谓的军师,乃是荀攸,荀攸即管谋划,也管辖军中的赏罚之事,但一般的杖刑,其实是不用荀攸来管的,曹真的这个举动,算是彻彻底底的激怒了曹休了。

“好你个曹子丹,真是治军严谨,真是英武非常啊!”

曹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基本上是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念的,因此说出来的话看似是在夸赞,实际上是在讥讽曹真。

“哼!”曹真自知理亏,但此时此刻,他亦是不敢将自己的气势衰减下来,只得不与曹休说话。

曹冲在场下看到曹真与曹休之间闹出矛盾来,心里已经是笑开花了,当然,仅仅依靠此次事件,是不足以动摇曹休所处阵营的。

但曹冲并非是要挖曹休,他只是要曹休不要妨碍自己罢了,而今天的事情,便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不消片刻,荀攸一身儒服,算是走到了小院之内了。

小院内酒气熏天,荀攸眉头一皱,但很快就恢复原来的模样。

不久前荀攸接到曹真的消息时,心中有些异样,待他看到了院中所有人的身影的时候,事情的脉络已经是在荀攸心中勾勒出来了。

这曹真还真是够鲁莽的,这么容易就进了曹冲的陷阱。

须知曹真虽然可以凭借此次机会处罚曹冲,但却是让曹休心生芥蒂,让曹休的部将直接对曹真,对曹丕没有了好印象,这对曹丕的好印象没了,对于和他们一起受刑的曹冲,便是有了好印象,此消彼长之下,对于曹冲的好处,却是太大了。

这招苦肉计用得不错啊!

荀攸看向一旁装醉的曹冲,也不识破他,转头看向曹真,问道:“子丹将军邀我前来,是为何事?”

曹真一笑,说道:“军师都看在眼里了,还要问什么,这些人在此地聚众酗酒,情节严重,还望军师重重处罚!”

情节严重,重重处罚....

荀攸摇摇头,心想你曹真是有多蠢啊!

说实话,曹真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在荀攸面前说曹休曹冲的好话,因为荀攸已经来了,聚众酗酒的事实也成立了,这个时候你所言所语,其实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了。

若是给曹休说好话,虽然不能消除矛盾,起码会让曹休觉得他是被殃及池鱼的,而且即使你不说好话,你也可以不说话啊,偏偏你要说曹休一行人的坏话。

此话一出,你曹真的意思是不是要重罚于我?

曹休现在是气极了,我好像是被曹子丹这疯狗给针对了!

曹休心中是一万个委屈加愤怒,我曹休与你本是同族,又没有政见不合,你还来搞我,简直是岂有此理!

曹休紧要这牙囊,心里算是把曹真恨上了。

“咳咳~”荀攸咳嗽两声,眼神有些无奈的看向曹冲,唉,既然你小子谋划了这样一个局,那我便再帮帮你罢了!

“子丹将军,此事你觉得如何处罚?”

“我觉得如何处罚?”曹真余光瞟了曹冲一眼,心里在估量着要给曹冲多少仗责。

“军师,此事一般如何处罚?”

荀攸还以为曹真没有上道,心中有些遗憾的说道:“一般是杖二十!”

杖二十?

曹真摇摇头,心里想道:这二十军棍恐怕不能把曹冲打废吧,不行,得多一些。

“军师,子丹以为此事情节严重,须仗责三十!”

三十?

曹休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鼻孔冒烟,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已经是气到了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地步了。

“好一个曹子丹,老子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

不仅是曹休,王然赵统的表情亦是不怎么好,看着曹真的眼神已经是有些怨念了。

荀攸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里笑道:“这曹子丹还真是曹子丹,真是原滋原味,一点也没变啊!”

“就依子丹将军的,三十军棍!”

荀攸此话一出,曹休是差点就要冲出去拼命了,辛亏被王然和赵统拉住,不然在军师面前公然斗殴,这军棍怕是还要加上五十呢。

“曹子丹,你给我等着!”曹休气的跳脚,奈何被人拉住了,只得撂下狠话。

曹真对着曹休拱手一礼,说道:“文烈兄,此事子丹之过也,来日子丹必定登门道歉!”

登门道歉?

害我在全军将士面前丢脸,还他娘的假惺惺来道歉。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曹休双眼血红,在被军士拉走的时候,血眼依旧是盯着曹真看,倒是让曹真心里生出了一些后悔的情绪来。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况且自己也达到了目标了。

曹真面带微笑的回头一看,结果却看到荀攸把曹冲抱走了。

曹真目瞪口呆:吾日汝娘,这是什么操作?

第二百七十章 欲收心!

这自然不是什么操作,而是曹冲直接昏了过去了。

当然,这是假昏,荀攸自然知道曹冲在曹操心中的地位,若是曹冲有什么三长两短,指不定曹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荀攸当时就冲了上去,把曹冲抱在怀中。

曹冲昏睡过去,曹真就不干了。

我千辛万苦,不惜得罪曹休,就是要你屁股开花的,如今你一个昏睡就躲过去了,岂不是太简单了。

而且若是曹冲没有被处罚,仅仅是曹休一行人被处罚,那曹休等人心中会怎么想?

你这厮口口声声说是针对曹仓舒,怎么曹仓舒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我等屁股开花了?

到时候自己去致歉,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所以曹真现在已经是有些着急了。

“军师这是做什么?”

荀攸回身看了曹真一眼,他岂能不知道曹真心中所想,于是略带提醒的说道:“七公子七月适才遭逢大病,又经千里奔袭之苦,若再有仗责,恐怕性命不保啊!”

性命不保,老子要的就是这个!

“军师难道不知军令如山,军律不可违?”

荀攸摇头,说道:“军律虽重,但若是让主公失去了分寸,曹子丹以为自己能够善终?”

曹真知道这是荀攸在提醒自己。

“三十军杖岂能要人性命,军师多虑了。”曹真还不死心。

荀攸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曹真啊,还真是一条筋,荀攸是儒家之后,对于军律这种东西向来是怎么样喜欢的,当然荀攸也承认其重要性,但乱世便需要变通,若是曹冲真的死了,不仅你曹子丹的性命不保,还会危及南征大业,危及曹操多年建立的功业。

这件事情,你们怎么总是不明白呢?

非要争一个还没有到手的位置?

“三十军杖能否要人性命吾不知,亦不想知晓,军律荀攸自然不敢违背,但军律有言曰:可功过相抵。中郎将有罪,就让他以戴罪之身待在军营罢了!”

啪啪啪~

曹真怒极反笑,用力的在荀攸面前鼓掌。

“军师真是好算计啊,就不知以后军师是否还能如此如愿?”

荀攸眉头一皱,他听出了曹真话中的威胁之意:你丫的现在偏袒曹冲,等到了曹操百年之后,看老子找不找你麻烦!

“子丹将军还需慎言!”

“哼!”曹真是真的怒了,若不是愤怒到了极点,他也说不出刚才那种话来,现在他看荀攸一眼就觉得烦躁不堪,因此直接挥袖而去。

在曹真走之后,荀攸才把曹冲放下,嘴中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靥,眼睛看着曹冲也多是戏谑。

“仓舒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一句话,曹冲浑身一震,只得是睁开眼睛,尴尬的朝着荀攸行了一礼。

“仓舒愚钝,多谢军师援手。”

荀攸手一挥,示意曹冲不要接着说话。

“并不是为了公子,公子自然无须谢我。”

屁!

如此机会结交荀攸,岂能放弃?

“感佩军师高义,仓舒如此小人姿态,确实是汗颜啊!”

荀攸哈哈一笑,说道:“公子小小年纪就将曹子丹玩弄于股掌之间,荀攸像公子这般年纪,可没有如此聪颖。”

曹冲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看穿自己了,心中不禁有些侥幸。

曹冲一方面侥幸荀攸没有识破自己的计谋,另一方面则是侥幸贾诩没有跟着曹真前来。

若是贾诩来此地的话,这种拙劣布局,怕是被其一眼看穿了,也就没有自己后面的什么事了,反倒是被白白的打了三十军棍。

还好自己猜的够准,亦或者是曹真够自大的,居然让曹冲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了,而且是连后手都没有用上。

此役一过,曹冲在曹休虎豹骑中的斡旋之地,便是有多了些许,待得大战一起,便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刻了。

“军师谬赞了!”曹冲连忙称不敢当。

荀攸眼神复杂的看着曹冲,不知道曹操有此聪颖的儿子是福还是祸,若是曹冲年长几岁,那便是最好的了,可惜现在还是太小了。

“罢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公务在身,就不陪公子了。”

想溜?没门!

“军师,你就帮人帮到底罢了,你若是走了,那曹真还不飞过来把我拉出去打个三十大板?”

荀攸一乐,说道:“依照公子现在的体质,我觉得四十军棍亦是没有问题。”

呵呵~

曹冲心里冷笑一声,当然,在口中自然不是如此说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荀攸无法,只得一路把曹冲送回军帐,这才离去。

待荀荀攸远离之后,周不疑郭逍亦是走了进来。

“公子,如何了?”

曹冲脸上还有些酒红之色,在仆役打了一盆冷水净面之后,才算精神了一些。

“事情是办成了....”曹冲看着郭逍周不疑二人,那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郭逍周不疑越是听,眼中的光芒越是明亮。

“公子,此事绝对是大好机会,说不定可以一把将曹休虎豹骑收入囊中!”

周不疑摇头,对着郭逍说道:“此事可没那么容易。”

郭逍听完周不疑的这句话,也陷入了沉思,说道:“你是说没那么简单。”

周不疑点头,继续说道:“曹休乃是曹丕挚友,兄弟,经年同度时光,感情不可谓不深,曹真此举,只是曹真一个人昏了头,曹休虽然不是聪颖之人,但是是非曲直还是分得清楚的。”

曹冲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心中亦是如此思索的,而且对于后事如何处理,曹冲心中已然又一个章程了,但章程归章程,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曹冲还是得听一听周不疑和郭逍的意见。

“文直,此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周不疑做沉思状,,许久才说道:“结交曹茂王然,亲近赵统!”

曹冲点了点头,实际上,这也是他所想的。

曹茂是个莽夫,本来就好控制,更何况他还被曹真羞辱了,自然谋划起这个人来说是容易一些,王然本就不受曹休信任,亦是一个比较好挖的墙角,至于赵统,这小子狡猾得紧,怕是不容易糊弄。

“奉和以为如何?”

郭逍低头沉思许久,这才抬头说话了。

“结交曹茂王然,亲近赵统臣亦赞同,但还需加上分化曹休与曹丕这件事。”

曹冲眼神闪烁,若是真的能策反曹休,那么,这事情就很有趣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大战伊始!

接下来的几天里,曹冲四处走动,反正曹冲在许都来之时带了不少东西,钱财绢帛也是有带一些的,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曹茂是个莽汉,而且也是曹氏同宗,曹冲与他是同族,曹茂本身就和曹冲有些亲近,跟别说是在一起喝酒后了。

曹茂被仗责之后,视为平身大辱,对曹真那是恨得牙痒痒,附带着对曹丕的印象也不好了,甚至有好几次都撺掇曹休和曹丕划清界限。

当然,曹休恨的是曹真,与曹丕扯不上关系,所以曹茂连续几次都是被曹休轰出来的。

曹茂本来就委屈,想找自己的老大诉诉苦,结果还被曹休轰出来,曹茂两百斤的身体差点都要抽搐了。

就在这个时候,曹冲适时出现了。

首先,为了赢得曹茂的支持,曹冲将曹真骂的个狗血淋头,接着再送酒送钱,一时间就把曹茂的心都收了。

若是到了非常时刻,要曹茂在曹休与曹冲之间选择,这莽汉说不定直接就炒了曹休的鱿鱼。

这便是莽汉的好处,不需要废太多的脑力。

收下曹茂之后,曹冲相当于控制住了一千虎豹骑,须知这虎豹骑可不是寻常士卒,与虎士一般,皆是特种兵,以一敌十,不在话下,擅长奔袭,常常是曹操手上的尖刀。

得了曹茂,曹冲自然要去与王然相见了。

王然是典型的将领,不得志的将领,当然,若是他再有才一些,说不定可以成为三国版的辛弃疾。

对于王然这种人,曹冲自然不敢糊弄,而是以重利诱之,以高位惑之。

王然这种人,曹冲是有所了解的,他浸淫官场多年,算是老油条了,但是,若是面对着巨利的话,譬如官位,譬如一生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王然必然心中挣扎。

因为他知晓自己现在的地位,现在的位置。

主帅不信任,便代表着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试问一个曲尉,在老年之后能有什么福利,能封妻荫子吗?

不能?

王然不像赵统曹茂一般年轻,他已经年过中年了,人老了,胆子便也小了,也开始想着自己的身后之事了。

而曹冲,恰好就可以满足他。

钱,自从长生醉,不老酿出来了之后,曹冲不缺了,官位,曹冲虽然现在给不了,但是大饼还是画得出来的,寻常人画出一个大饼或许没人相信,但曹冲不一样,他是丞相之子,还是丞相最喜欢的那个儿子。

这就容不得王然不相信了。

而当曹冲把钱财绢帛实打实的放在王然手上的时候,王然连最后的一丝担忧也去了。

或许跟这个中郎将,会比跟在曹休身后要好上一些。

收服一个人,大致上就是投其所好,王然有需要,曹冲能够满足他,便是水到渠成的过程。

于是不到三天,曹茂王然全部都站在曹冲身后了,至于赵统,乃是曹休亲信,且年少气盛,估计不会看得起自己的招揽,所以曹冲给他送了礼物之后,也就是说几句好话了。

曹冲可不奢求能把整个虎豹骑都控制住,若是真的如此了,那曹休真的成了光杆司令了。

正当曹冲想着是不是要再设一计来坑曹休的时候,江陵的军营却是躁动起来了。

曹冲在自家营帐内,很快的就被曹休的传令官召到了主帐之中。

主帐连同曹冲一共有五个人,站位也与三天前的不无两样,但内在的变化,却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文烈兄召我等到此,可是有军令?”

曹休点了点头,看向曹冲的眼神却是有些异样。

这三天内曹冲动作不绝,曹休自然看在眼里,因此心里有些异样,而曹真在这三天也曾经来负荆请罪过,可惜曹休实在是太气了,见都没见曹真。

但当曹休气消了之后,却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自己好似是被面前的这位少年算计了?

曹休摇摇头,先把这些想法抛出去,眼睛看着曹冲,说道:“是主公想着要全军出击,收复荆南四郡了。”

曹冲心中一惊,曹操居然全军出击,看起来局势不容乐观了。

曹操这是在求速战!

原因自然很简单,因为北方的局势有些诡异,三辅的马超韩遂都不让曹操放心。

有这些身后之患,难怪曹冲想着要以最快的速度扫平荆南四郡,平定江东啊!

想到此处,曹冲心里有些沉重,但很快,就把这一抹情绪隐藏起来了。

“主公可有要求要我等如何做?”

曹休一脸不自然,说道:“没有直接的军令,倒是说让仓舒你个人裁定。”

曹冲脸上一喜,心想是曹老板来放权了,当然,这心中的一抹喜色曹冲没有体现出来,而是恭恭敬敬的对着曹休行了一礼,说道:“文烈你才是虎豹骑统领,我一个中郎将,岂不是逾距了?”

曹休很想说没错,是的,但他知晓自己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曹冲三天前说出这句话,曹休说不定还真把曹冲晾在一边了,但现在可不一样。

看着曹茂和王然的眼神,曹休知晓自己该说什么话。

“军令如山,仓舒还是不要让为兄难做啊!”

“文烈兄.....”

曹冲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那曹休虽然厌恶,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无妨,虎豹骑不一定有机会出战,主公予仓舒你此等任职,或许只是为了让你在军中历练一二罢了。”

曹休说出此话确实有些道理,这也是曹休不怎么更曹冲争的原因。

连出战的机会都没有,谁做主帅不都是一样的?

曹冲推辞再三,终于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个任职,曹休也算是光棍,直接就把主位让给了曹冲。

曹冲这时候倒是没有推辞,直接坐了上去。

呼~

曹冲吐出一口浊气,在虎豹骑的事情搞定的差不多了,现在就得看一些时运了。

若是曹老板亲自出击,简简单单就能把刘备搞死的话,那自己还真就没自己什么事,但如果两军相持不下,呵呵,那便是自己出马的绝好时机了!

曹冲在心里谋划着,却是没看见赵统眼中的一丝戾气。

这曹休将军是癔症了吗?

将主将之位白白让人,须知,这曹七公子素来与五官中郎将不合,甚至五官中郎将视曹冲七公子为心腹大患,将军如此做,岂不是纵虎归山?

不行,我得去劝劝将军!

第二百七十二章 战场诡遹!

接下来的数天内,曹休,亦是曹冲麾下的三千虎豹骑依然是驻扎在江陵城东,而周围的一支支队伍却已经有次序的拔营而去了。

江陵城顿时变得冷清了不少!

当然,这几天曹冲也没有闲着,反正从许都带来的酒水钱帛还有剩下的,于是曹冲倒是去结交虎豹骑的中层将领,也就是百夫长,当然,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曹冲出马了。

对于曲尉来说,曹冲自己亲身下场拉拢已经是落了下乘,若是百夫长自己还亲自下场结交,那就是有违常理了,严重一点说,可能会让曹茂王然心中生了间隙。

这句话可不是说笑了,曹茂乃是曹操宗室,身份值得曹冲结交,王然虽然只是一个曲尉,但身有战功,在唯战功马首是瞻的军营之中,曹冲去结交王然,没人敢有意见,但你曹冲结交完我等之后还去结交那些小卒子,那我们的脸往哪儿放?

这个时代,到底还是封建时代,人人平等?

不可能的!

有阶级就必须用对待那个阶级的方法,比如你身价百万,就永远不能进入身价百亿富豪的世界里面去。

所以这件事曹冲是交给赵焱与郭逍了,赵焱颇有些待人接物的才能,战场奇谋不多,以后负责建设倒是一把好手。

乱世谋臣,盛世功臣!

国家的建设不是一句话,也不是打仗就能发展得起来的,还是要靠这些有建设才能大臣的夙兴夜寐劳作才行。

曹冲一边收拢着虎豹骑的人心,另外一边,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战场上的变化。

此次曹操是真的全军出击了,江陵城外如雨后蘑菇一般的白色军帐,如今也只剩下虎豹骑这一块了,二十万大军,几乎全军压境了。

但二十万大军亦不是一齐进攻的,总的分为三军,前中后三军。

前军五万,多是以重甲为主,中军十万,多是步卒弓箭手这些需要保护的辅兵为主,当然,曹操的军帐也在中军之中,后军,则大多是是以骑军为主的,骑兵游击能力强,在后军可以统筹战场,若是哪一边受袭,都可前去救援。

大军轰轰烈烈的,就向着武陵城开拨了。

当然,除了这前中后三军之外,曹操还散出了几千人的斥候,为了就是怕刘备伏击。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备不知是否恐惧了,也未出城偷袭。

偷袭是奇袭,但曹操已经有了防备,那偷袭便不可以再用了,而且最让刘备糟心的是,天上下起了蒙蒙秋雨,在秋雨之下,火药的使用都会受到限制,这才是刘备不出击的原因。

但刘备不出击,不代表曹操不来。

三日之后,曹操便在岑水边上安营扎寨,旬日之间,便派人下战书,请求决战!

刘备不是傻子,武陵城中,包括哪些训练未满一个月的新兵,合起来也不足两万人,就这点人手,你要我出去决战,那还不被你的虎狼之师吞噬殆尽,估计连骨头都吐不出来。

连续几日邀战不成,曹操心中也是有了火气了,当即让荆州兵去攻城。

先去攻城的,自然是炮灰,既然是炮灰,当然不能用自己的有生力量,用荆州兵,一方面可以让自己对荆州加强控制,另一方面,免除了后方的威胁,何乐而不为呢?

武陵城虽然近在咫尺,但要啃下这块骨头,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秋雨绵绵,让刘备将火药带不出去,但不意味着刘备在城檐下不能使用火药,反倒是曹操一方,因为秋雨的原因,只能用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去攻城。

轰轰轰~

一声一声的爆炸,就是十几人十几人生命的消逝,那些直接死了的人还好说,若是有人被炸掉了一条腿,炸断了一条手臂,却是要在秋雨中哀嚎。

在这个时候,可没有战场医务兵这种东西,最后他们的下场,不是再来一个炸药包去了结他们的性命,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战场,永远都是血淋淋的,不管是在哪个朝代,都是如此。

咻咻咻~

箭雨不断。

轰轰轰~

炮响不止。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武陵城下就堆砌着层厚厚的尸体了,而云梯,却连城墙都没碰到。

曹操心中厌烦,但知晓如此攻城,无异于是在送命。

“先退回来吧!”

贾诩得令,片刻之后,曹操中军中传来了鸣金之声。

一干荆州兵如负重释,基本上是用了吃奶的力跑回来的,至于战场上的伤兵,除非有亲属战友,不然只得在城下哀嚎,面对他的结局,或许也只是武陵城上补出了一支冷箭。

至于这些荆州兵明知自己是在送命,还要前仆后继的原因很简单。

因为进攻,可能会死,但后退,则是一定死!曹操的五万重甲陈列其中,若是哪个敢撤,结局只有一个:乱刀砍死!

两种情况他们看得清楚,因此选择也不会太难,至于他们心中是否有间隙,这就不是曹操管得了的问题了。

在曹操眼中,这两三万人,早就是死人了!

鸣金之后,曹操抬头看着天穹,黑沉沉的一片,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难道还等雨停了再进攻?

曹操摇摇头,若是等雨停了再进攻,是十天,还是一个月?

曹操没有时间,他等不了了!

于是这些荆州兵被曹操分成了十六组,分八路攻打武陵城,昼夜不止,一时间,喊杀声再起,但曹操脸上却不是太好看。

这武陵城,看起来不是短时间能攻占得下的。

此后数天,曹操依然如此进攻,到了最后荆州兵被打完了,曹操不得不让自己嫡系部队上前,那些荆州兵死了曹操不心疼,但是这些嫡系部队死了,曹操却是心痛得要命。

不行,不能这样打下去了。

无奈之下,曹操只得再次鸣金收兵!

连续十天的武陵攻防战,是以刘备胜利告终的,曹操在武陵城丢下了三四万的尸体,而武陵城的城墙大门却依然如故。

尸首堆砌如山,将武陵的的护城河都填出了一座小山,更别说是其他地方了。

雨水混杂着血水,在武陵大地上流动纠结,变成了一条血色长河,混入了汉江水系。

就在这几天,连汉江江面,都浮着一层妖红之色。

但雨却没有停下来的预兆。

第二百七十三章 请战!

雨一直下,虎豹骑营帐也搬到了内城中去了,此刻江陵城还有许多屋舍无人居住,塞下三千人倒是不多不少,当然,曹冲此举,只是怕火药手榴弹被淋湿了不能用了,所以心中有些顾忌。

前方的战事曹冲已经知晓了一些了,每天都有快马到曹冲营帐,为曹冲禀报军情。

一天天的情报整合,前方大致发生些什么也就历历在目了。

曹冲每天都在营帐之内与周不疑郭逍等人商讨事情,在准备何时出战。

出战的时机自然也很有考究,既不能太快出战,太快出战了,刘备的有生力量没被消耗,曹冲虎豹骑前去,可能取不到什么作用,但若是时机过了,让刘备大军破了曹军,亦或者是让曹军破了刘备,那自己来荆州,就真的是来旅游的了。

而现在,貌似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所以曹冲便将周不疑已经郭逍赵焱等人都叫了进来,甚至连周独夫典满高义都在场。

“诸位,对时局可有看法?”

周独夫自然是一脸呆傻,要他冲锋陷阵他一句话都不说,但若是要他动脑子,就相当于要他命,所以这莽夫摸着头在场下一直嘿嘿傻笑。

若不是看在周莹的面子上,曹冲早就一巴掌过去了。

通常时候,在这种场面上说话的都是周不疑郭逍赵焱三人,曹冲将所有人叫出来,一方面对他们也抱有一丝丝的希望,希望能够献出奇策,另一方面,则是希望他们能在周不疑等人的处事上学到一手。

须知,会冲锋陷阵的人多了去了,但既能打,又有谋略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而曹冲就是希望自己手下有这么一群人。

“文直,你是如何看的?”

周不疑出列,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再半转身看向在场的诸位,说道:“文直以为,公子可以请战了!”

请战!

曹冲其实已经有这个念头了,因为现在局势算是明朗起来了,武陵城曹操久攻不下,再进攻,可能也只是徒劳无功,这个时候若是曹冲能打开缺口,对于整个战役来说,绝对是头功!

若是荀攸贾诩在此刻给曹操献了奇策对付刘备,那曹冲再想遇到面前的这种情况就不那么容易了。

当然,曹冲虽然心中认可周不疑的计策,但曹冲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对周不疑的认可,曹冲此刻面无表情,从脸上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曹冲对周不疑的计策是支持还是反对。

“奉和可有思绪?”

郭逍有些郭奉孝的风采,当然,比之郭嘉,郭逍还是有些不如,但即使是不如,若有郭嘉奇计的十之一二,对于现在的时局也是足够了。

“公子!”郭逍向前走了一步,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郭逍以为,当战!”

咦~

曹冲心中倒是好奇起来了,一般情况下郭逍都是和周不疑唱对台戏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夫唱妇随起来了。

“为何?”曹冲很想知道原因。

郭逍一笑,说道:“前方战事胶着,若是公子能破敌军,此为首功,这是其一。其二,公子有迫击炮之利器,此战有胜算。最末一点,亦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公子若是坐困江陵,不管前方是胜是败,公子在一干老将心中,必定是怯战之人,如此,却是不妥!”

曹冲点了点头,这三点,确实是自己出战最大的三个原因。

第一,自己有迫击炮,去了能赢,第二,此战若胜,功劳巨大。第三,能得到军中将领的青眼,这一点,也是曹冲最想要的。

军中将领为何都站在曹丕一边?

那是因为曹丕上过战场,打过仗,与士卒将领都有接触,于是军中将领推崇曹丕,但若是自己做得比曹丕出色,那会如何?

会不会受到这些以军功为上的将领的推崇?

这个曹冲不太敢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后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未尝不可以与曹丕对抗,这一点,至关重要!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曹冲也不客气了,对着周不疑说道:“请战书便请文直代笔,可否?”

曹冲虽然有些文采,但毕竟无法引经据典,写出来的请战书也不够逼格,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写为好。

“诺!”周不疑当即领命,正当曹冲准备让诸位退下的时候,高义却是一步走上来了。

“公子,末将以为,还有一事不妥!”

曹冲伸手,示意高义说下去。

“高队率有话,可畅所欲言!”

高义对曹冲一个抱拳,这才说道:“秋雨连绵,十数日不绝,此时荆州官道早已泥泞不堪,士卒尚且难走,那迫击炮如此重物,又如何运得走?”

听到高义的这句话,曹冲眉头又皱起来了。

是啊,自己怎么没考虑到这一点呢!

荆州地区,水系遍布,在某些地方,即使是不下雨,也是很难走人的,下雨了便更走不了人了,更别说是运迫击炮这种几百斤的铁疙瘩了。

况且,如果水汽过重的话,曹冲的迫击炮弹可能也会哑火,这倒是如何是好?

看着曹冲皱眉的样子,赵焱站出来了。

“既然荆楚之地,水网遍布,何不用舟船运输呢?”

曹冲听完之后眼睛一亮,但紧接着眼中的亮色却是暗了暗。

“水网可顺水送舟,但岂能逆水行舟,尤其是在雨日,水量浩大,岂是人力所能抵抗?”

赵焱一听,好像也是这么回事,眼神也是暗淡了不少。

这时,一向沉默的典满却开口了。

“可以坐船过了那些难走的路,其他路若不会太难行军的话,可叫士卒扛着迫击炮走。”

曹冲听到典满的这句话,眼睛又恢复了光彩了,曹冲向着面前的沙盘走去,眼中终于是露出了笑容。

还真别说,如果沿着汉江支流的话,的确是可以躲过那些水系繁杂的地方的,曹冲眼睛一亮,看着典满的眼神也有了其他的意味。

能在细节中看出这个问题,典满倒还不算是有勇无谋。

“即使如此,那文直便先代笔吧,奉和德水,你们便去通知曹休等人,便说我等将在几天后拔营出征。”

“诺!”

不久之后,一骑便出了江陵城,在泥泞的道路上,飞快的赶向武陵城外的曹军主帐,而在江陵城,在虎豹骑的躁动之下,终于是恢复了几分生气。

但远方,战事却再次打响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换帅!

道路泥泞,秋雨不绝,就如同曹操此刻的心绪一般,愁思三千丈,斩都斩不断。

在荆州兵几乎死绝了之后,曹操驻兵于此,已经是有两日光景了,而大雨却还是不停,这与曹操速战速决的目的简直就是南辕北辙,他曹孟德的心情会好才怪。

所以这几天曹操身边围绕的人都少了起来,谁在此时愿意待在一头暴怒的猛虎面前?万一曹老板一时脑袋发热,把自己一刀砍了,都没处说理去了。

滴滴答答~

雨下不止,曹操身前一碗鱼汤都表层都结了一层鱼冻,曹操此时哪有什么心情喝鱼汤,只是不断在在翻找着面前一箱的竹简,看前人可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又是如何解决的。

就在曹操在翻找之时,荀攸却是进来了。

“荀攸拜见主公!”

曹操抬头一看,连忙把荀攸拉过来,急切的说道:“公达,你来得正好,快些帮我找找看是否有解决此时困局之要诀。”

荀攸一笑,对曹操行了一礼,说道:“主公,荀攸来此可不是做苦力的,是有事!”

有事?

曹操放下手中的竹简,说道:“营中有谁犯错了?”

曹操正闲着一股气没处撒,若是有人撞上来,一定狠狠的惩处!

不料荀攸却是摇摇头,把手中的用白布包裹的竹简交给了曹操。

“主公,七公子请战!”

仓舒请战?

曹操眉头一皱,脸上有些惊奇,但惊奇之后,却是有些不以为然。

“军旅之事,诸位将军尚且无解,他一个孺子能有破敌之法?”

荀攸笑着说道:“能否有破解之法,主公不若将竹简看完再说。”

曹操一想也是,连忙将手中的竹简展开,第一眼一看,这竹简的文风就让曹操眼睛亮了不少。

“言辞犀利,怕是那周不疑写的请战书!”

荀攸笑而不语,只是看着曹操,果然,曹操越是看着竹简,脸上的笑容便越变越多,只是脸色变化了之后,还尤有不信。

“这所谓迫击炮,真有书信中说得如此神异?”

荀攸此时倒是没笑,说实在的,荀攸心中也有些疑惑。

周不疑在请战书中将迫击炮的威力说是“十数倍于火药”,射程距离说是:“千步之内,弹无虚发。”

须知,箭矢最多射程才两百多米,而有杀伤力的距离,估计才一百多一些,你这个迫击炮就有千米的射程,谁信?

但荀攸未见火药之前,亦是不知晓火药的威力,因此现在听到这“迫击炮”有如此威力,荀攸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了,而且现在局势胶着,曹冲一行本来就没什么事,不如让七公子上来,或许能收到效果。

即使收不到效果,对于曹军来说,对于自己来说,也没有半点坏处。

失败了无坏处,成功了有好处,这件事,荀攸自然要为曹冲撮合一下。

“主公,在火药未知之时,我等又岂知世上有如此利器,这迫击炮我等未亲眼目睹,又怎能说是七公子在吹嘘它呢?”

曹操沉吟片刻,似乎意有所动,荀攸再接再厉,说道:“况且七公子即使不成,与我军也并不半点害处,若是成了,武陵城破,主公此事,荀攸认为主公该赌一次。”

赌?

战场之际怎可用一个赌字来描述?

但曹操这句话没有说出来,而是点了点头,实在是容不得他不冒险了,在江东的细作已经有情报递上了,周瑜与诸葛亮在江东好似缔结了盟约,孙刘已然联盟,若是不乘联军合军之际将刘备擒住,那到了孙刘联军之际,局势还要危险几分。

曹操倒不是怕了孙刘联军,相比之下,曹操更关心的是北方的局势。

江东荆州攻不下来也就算了,要是北方的根基一失,那自己不就会像袁绍一般了?

这是曹操万万接受不了的结局。

“便依了仓舒,若是真如他所言一般,吾重重有赏!”

“诺!”

荀攸点头,马上回去书写回信了,而在此时,贾诩却是在门口徘徊,最终在所有人还未注意之时,又急匆匆的回去了。

秋雨连绵之际,在曹军营门依次通出了两骑,他们的方向很是一致,目的地便是江陵。

当晚,曹冲便接到了荀攸的回信,自然喜笑颜开,而曹休,亦是接到了贾诩的来信!

“请战?迫击炮?”

曹休眼神闪烁,尤有些不信。秋雨行军,不合兵法,还有这迫击炮真有此威力?

看到曹休的脸色变幻,赵统上前一步,问道:“太中大夫所言为何?”

曹休看了赵统一眼,直接把竹简丢过去,赵统一把将竹简接住,摊开一看,脸色也是急速变幻。

“这,这....”

“别和本将这这这的了,此事你觉着如何?”

赵统把竹简放下来,眼神有些异色。

“将军如何看?”

曹休思索了片刻,说道:“请战本是兵家大忌,我不能坐视不理,自然要阻止,至于那迫击炮,如果有如此威力,乃是国之重器,我定然不会毁掉的。”

赵统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甚至在曹休面前拍了一个马匹。

“将军英明!”

曹休听去了之后心情有所回转,但还没到了昏了头的地步,赵统素来是他的智囊,如今这事,曹休自然是要问赵统的意见的。

“曲尉如何看?”

如何看?

赵统沉吟片刻,说道:“末将以为,当出战!”

出战?

“可秋雨连绵,道路难走,兵家之大忌啊!”

赵统却摇头,说道:“道路不通,行军艰难,兵家大忌,曹冲岂可不知,但他却迎难而上,将军就未发现些异常?”

被赵统这么一说,曹休心中也是有些奇怪了。

是啊,前方战事胶着,现在有秋雨连绵,你们没事会去战场游玩?

战场残肢断臂,曹休可不认为有什么好游玩的。

赵统看到曹休的表情,接着引导。

“如此说来,曹冲所凭借的,便是那迫击炮的利器了。”

曹休倒吸一口凉气,说道:“曲尉以为此利器真有此威力?”

赵统苦笑着说道:“倒是不由我不信了。”

曹休听完这句话,眼神闪烁,看着赵统的神色也变化了许多。

“如此局面,曲尉以为我该当如何?”

赵统一笑,眼神有些阴冷。

“既然曹七公子欲借此建功立业,为何将军就不能也借此建功立业呢?”

曹休眼睛一亮,说道:“曲尉的意思是?”

赵统面色坚毅,斩钉截铁的说道:“换帅!”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早有防范!

贾诩给曹休的信中说曹冲要请战,且有“迫击炮”这种威力比火药大上十倍,射程比箭矢远上十倍的利器,要曹仁阻止曹冲出战,毁掉那些迫击炮。

贾诩此信虽然有些保守,但亦是切中要害,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贾诩知晓曹冲可能会成事,奈何曹休赵统没有和贾诩想到一块去。

贾诩所想,是站在曹丕的层面上说话的,为的就是不让曹冲建立军功,让他在一干将军面前丢脸,须知请战不出,是懦夫行径,如此一来,曹冲以后再想在将军面前取得好印象,就得付出加倍努力了,毕竟第一印象实在是太重要了。

可惜,曹休虽然与曹丕关系莫逆,但相比较与曹丕的关系,曹休觉得自己的前途更加重要。

若是迫击炮真的有贾诩所说威力巨大,自己为帅上前,击破江陵,生擒刘备,岂不是首功?

那曹冲若是识趣的话,自己吃肉,让他喝点汤,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所以曹休赵统很快带上了十几个亲兵,往曹冲的营帐走去了。

不知是防范松懈还是曹冲故意的原因,曹休基本上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便走到了额营帐之中了,此时的营帐内,曹冲跪坐在主位上,在曹冲身后两侧,分别站着周独夫和典满,高义则是在更下首,握着刀柄,杀气腾腾的盯着曹休一行人。

曹冲仿佛知晓了曹休会来一般,脸上时刻充斥着笑靥,如此模样的曹冲,倒是让曹休与赵统心中一个咯噔。

曹休环视周围,自己统领虎豹骑多年,威望岂是曹冲一个孺子几天就可以取代的?

如此一想,曹休心中不觉也有了些底气。

“仓舒,听闻你欲请战,为兄觉着你年龄尚小,这领兵打仗之事,你还不了解,为兄在此为你领兵,好让你学一学在军中是如何带兵的。”

学?

曹冲脸上还有着笑容,不过这笑容由开始的面带春风,变成了后面的戏谑了。

“文烈兄长以为仓舒不懂军事?”

曹休很讨厌此时曹冲的表情,因此此刻心境实在是好不到哪去。

“仓舒,有一件事情你需知晓,这虎豹骑为兄经营多年,在军中威望十足,若是你不从主位上下来,就别怪我把你从主位拉下来了。”

穷途匕现?

曹冲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因为曹休的这句话收敛多少,反而是笑得更加猖狂了,最后甚至是直接笑出声来了。

“哈哈哈哈!”

曹休脸色铁青,恶声吼道:“曹仓舒,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就别怪兄长不给脸面了!”

此话一毕,曹冲脸上的笑容全部收敛,语气也冷了不少:“文烈兄长以为自己在军营之中真有如此大的威望?”

曹休在军中虽然对待军士并没有多好,但他不信曹冲当了几天主帅,威望就比自己高,因此脸上扯高气扬的嚣张气焰没有下去多少。

“你若是不信,那为兄就让你相信!”

曹冲一伸手,一脸戏谑的说道:“那,兄长你自便!”

曹冲如此神态,如此语气,算是把曹休彻彻底底给激怒了,曹休此刻如同暴跳如雷的猛虎,大声咆哮。

“来人,快来人!”

踏踏踏~

此言一毕,在曹冲主帐之中果然来了很多人。

曹休转身一望,正是曹茂王然,以及一干的百夫长。

好,非常好!

曹休脸上红通,嚣张气焰又上升了不少。

这些人虽然在之前被曹冲的财帛收买去了,但到底自己的声望不错,岂是那些浮财能够比拟的?只要自己振臂一呼,还不是群雄归附?

“仓舒,现在,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叫人把你拉下来?”

曹冲脸上佯装出紧张的神色,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但却未从座位上下来。

“怎么,真要我请?”曹休现在心情不错,因此还有心情调笑曹冲。

“请?”曹冲露出荒谬的笑容,语气也有些阴冷了。

“怕不是你要请吧?”

如此一语出了,曹休自然怒不可遏,大声说道:“来人,将曹冲拉下来!”

此语一毕,无人应答,曹休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袖,往身后一转,却是赵统的一脸苦色。

曹休抬头看着身后,发现曹茂王然的表情并不是很恭敬,到了此时,曹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你个曹仓舒,你很好!”曹休显然是气的口不择言了。

“哼!”曹休猛的一挥袖,就要离去,却被曹茂王然挡住了。

“你们,哼!”曹休转头看着曹冲,冷声说道:“怎么,还不许我走?”

曹冲脸上充满着笑容,说话的语气也是和蔼可亲,若不是场间此幕,曹休都以为自己和曹冲之前没有冲突矛盾呢。

“文烈兄长暂且在此休息片刻。”

听到曹冲这一句话,曹休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警惕。

而赵统口中的话却是直接说出来了。

“你们难道要对三曲如何?”

曹冲欣赏的看了赵统一眼,这小子心思倒是活络,可惜和自己不是一条路上的。

“赵曲尉勿慌,我能对三曲如何,曲尉还是好生等待罢!”

等待?

赵统脸上阴沉,他已经想到了曹冲的做法了,而曹冲也是想他所想一般。

过了大概半刻钟时间,大帐内多出了三个浑身戴甲的军士。

赵统看到他们的身影,仿佛被人从后颈打了一拳一般,直接昏了过去,而曹休抗压能力强一些,此刻亦是满脸通红,显然是气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没错,曹冲在曹休赵统都离开第三曲的时候,把第三曲百夫长都召集过来,之后,直接将三曲打散,混到了一二曲之中。

也就是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内,第三曲就消失了!

曹冲如此做派,曹休岂能不怒?

说起来曹休也是凄惨,在与曹真对峙之时被曹真害了三十大板,如今更是成为了光杆司令。

曹冲摇摇头,走到下场去,对着曹休说了一句话:“文烈兄太高估自己的声望了。”

声望有时的确是比金钱重要,想岳家军就不会因为浮财就对岳飞不利,但虎豹骑不是岳家军,或者说曹休不是岳飞,所以才让曹冲有可乘之机。

曹冲不理会曹休心中的怨气,自然是有原因的,第一:没必要去理,自己本来就和曹丕势不两立,曹休站在曹丕身后,日后自己和曹丕争位的时候,还是得面对曹休。

第二,惹恼曹休,也好让虎豹骑和曹休决裂,免得自己在统领虎豹骑的时候,还要受曹休的掣肘。

曹冲走出营帐大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晓自己在乱世中立身的步伐,又迈出了大大的一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行军!

曹休赵统,以及三个百夫长被曹冲暂且囚禁在了一个大帐之中,而全军,已经是开始收拾器械了。

虎豹骑虎豹骑,何谓虎豹骑?

首先那自然得是骑兵!

实际上,三千虎豹骑,就有七千多匹马,一名虎豹骑最少都是两匹马的,而辅兵,也达到了三千人的地步。

这些辅兵大多是照顾马匹的,也有些是伙夫一类的,搬运迫击炮的重任,自然是交给了这些辅兵。

虎豹骑三千人一路,在王然曹茂率领下,先行从陆路前进,而曹冲带领着三千辅兵,则是沿水路前进,避开了那些泥泞之路。

秋雨绵绵,带着些丝丝冷意。

曹冲身上披着一件白色貂皮,手依然是被冻得不敢出来。

寒风凛冽,今年的秋天,已经有了冬日的些许风采了。

曹冲一边看着秋日景象,看着小舟沿着清澈的江水一面往下,但眼神却是在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曹操赤壁之战,若没有曹冲的火药的话,刘备此时早已经被赶到江左的江夏郡去了,而曹操战事的真正失利,则是因为瘟疫。

而此时,瘟疫,亦是血吸虫病,已经在军中有出几例了。

好在曹冲之前建议曹操多带些大夫前来,因此这病情还在控制之内,但曹冲知晓,这种情况维系不了多久了。

因为血吸虫病是有潜伏期了,有的十几天,有的个把个月,甚至有的十几年。

曹军到此地许久了,第一批曹军,应该快到感染血吸虫病的爆发期了,到时候几万人得病,再多的大夫医者也不济于事。

曹冲只得祈祷张辽所部能听一下自己的话,如此一来,还有五万可战之兵,至于曹操这一边,曹冲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前日他去问了军中司马,却知晓曹操对于喝生水一事,连表面上的命令都没下,更别说是严禁了。

虎豹骑军士身体素质过硬,因此还没有得病的例子,但曹冲知晓,这只是暂时的!

真正的爆发期,对于这支虎豹骑来说,还没有开始。

唉~

曹冲叹了一口气,猛然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也于事无补,还是赶紧速战速决,免得役疾真的爆发了,那局势就有些糜烂了,到时曹冲即使有心出力,也无力回天了。

朝发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此时虽然不为盛夏,但秋雨连绵之时,水势依然不小,不过一个多时辰,便是将曹冲一行人送到了预定地点了,在此地,三千虎豹骑甚至还没有到。

曹冲先让人把东西搬出来,迫击炮被雨水淋漓并不会如何,但还是被粗布包裹着,而迫击炮弹与手榴弹一类的火药制品,则是被细细了包裹了五六层,此种包裹,就算是放在江水之中,要想浸没里面的火药,没有个一刻钟,也是万万做不到的。

等了须弥光景,远方的马蹄砸地声已渐入耳中,不消片刻,虎豹骑已经到了曹冲面前。

此时的虎豹骑看起来卖相并不好,马匹身上基本上都染了一身黄色泥浆,有些人身上的盔甲,都变成了黄色的了,反观曹冲,倒是洁净得很。

既然与虎豹骑合军了,曹冲也下了行军的命令。

虎豹骑不需拍马上前,只需与马一道慢慢的走着,如此清晨启程,到了黑夜之际,曹冲一行人才到了曹军大帐了。

一入大帐,早有人上前来安排这些人的食住,而曹冲却没来得及休息,就被传令官叫到了中军大帐之中。

此时的中军大帐,没有他人,只有一个挑灯夜战的曹操。

曹冲虽然没有时间休息,但传令官还是给了曹冲换衣服的时间,因此曹冲除了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加上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之外,倒看不出来是在雨中行军了一天的人。

“孩儿拜见父亲!”

此时营帐之中没有别人,曹冲自然也不用主公主公的叫着。

看到曹冲前来,曹操把手上的竹简放下去,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笑靥了。

“仓舒,快,来这座!”曹冲屁股挪了挪,给曹冲空出了半个位置,示意曹冲向前来坐。

如此以示亲昵的做法,曹冲自然不拒绝,小跑着就坐了上去。

离曹操近了,曹冲才发现曹操的变化,这三国时代最大的枭雄,此刻头发已经生了不少的白发了,曹冲虽然来到这个时代才几个月,但对于曹操还是很尊敬的。

尊敬的一方面自然是他的成就,而更重要的方面则是他对于曹冲的照顾,这一点对于曹冲来说,更是格外看重。

曹冲在观察曹操,曹操又何尝不是在观察曹冲。

与几个月前,曹冲的变化,感觉是别人几年才有的变化,首先,曹冲个子长得太快了,在之前曹操还可以轻易的把曹冲抱起来,现在抱起来,却是有些难度了,其次,曹冲皮肤黝黑了不少,身子骨也壮硕了不少,之前曹操老是担忧曹冲的身体状况,此时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脸上的喜色自然溢于言表。

“不错,仓舒如今壮硕不少,为父心中畅快啊!”

看到曹操脸上不假修饰的欣喜,曹冲也笑道:“父亲亦是壮硕之年,仓舒还要在父亲身边多学些东西呢!”

一说到自己,曹操却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为父的身体不如往日了,老了老了,头上的白发都长了几根哟!”

此时的曹操,倒不想杀人不眨眼的枭雄,反倒是像一个普通百姓的老父,正在与自己最喜爱的儿子在唠唠家常。

曹冲也不抗拒,俗世小事,和曹操聊了不少,甚至还说了后世的几个段子,把曹操逗乐得是前翻后仰,门外不少将校脸上都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须知,曹操在之前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可是惩戒了不少人,但这曹七公子还真是厉害,短短一刻钟不到,就把主公逗弄得是喜笑颜开。

不愧是主公最喜爱的儿子!

不少将校眼神闪烁,都想是不是要去结交曹冲了。

若是曹冲知道自己凭借几个段子就可以获得这些将校的青眼的话,之后说不定会化身段子手,天天和曹操讲段子,保管曹操多活几年。

当然,这都是笑语,真正的会谈,还没开始呢!

第二百七十七章 所谓仁义!

一番家常之后,曹操也进入了此次会谈的重点了。

啪~

曹操在桌案暗格之中把一个竹简了甩出来,脸上的笑意收敛,只余下严肃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曹冲一顿,连忙把桌案上的竹简拿起来,一看,便知晓了曹操严肃的原因了。

原来里面的内容,正是曹冲夺权曹休并且囚禁曹休的有关报道,这倒不是曹休写出来的,即使曹休要写,信件也不可能这么快交到曹操手中,更逞论被曹冲夺权一事,实在是过于丢脸,曹休根本不想被别人知晓其中的细节。

让曹冲心惊的是,此刻他手上的竹简,却是记录了事情的很多的细节,有些细节,甚至于连曹冲都没有注意,但却在这个竹简体现出来了。

好快的速度,好详细的过程!

曹冲虽然早已经知道了曹操情报工作的厉害,但如此快的速度,还是让他为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须知自己在旬日之间启程,江陵到武陵,在雨水天气之下,算是最快的赶路方式了,而以这个竹简上的干燥程度上看,这竹简在曹操桌案上已经有些时间了。

这情报工作,简直快比得上后世的锦衣卫了!

曹冲虽然心里忌惮,但表情还没有慌乱,他知晓曹操既然和声和气的和自己说这些东西,自然不是要挂罪自己,曹冲在心里猜测,估计是曹老板还要言传身教一次。

所以当曹冲把竹简的内容看完了之后,连忙跪伏在曹操面前。

“孩儿知错了!”

“知错?”曹操笑着说道:“那你说说你错在哪了?”

曹冲脑中急速思索,很快便说出话来了。

“文烈兄长乃是我曹家人,我不该对他如此无礼。”曹冲这句话其实说得很有技巧,一句话就把囚禁曹休这件事说成了对他不敬,不敬与囚禁将士,可不是同一个级别的错误。

曹操也不在意曹冲说些什么,脸上虽然装着怒气,但眼底其实更多是对曹冲的赞同之色。

这家伙,倒是有了为父当年小半的风采了!

曹丕与曹冲争宠,曹操岂会不知?

他知道,甚至连个中技巧都明白得一清二楚,甚至于当初差点让曹冲身死的刺杀,也知晓到底是谁人所为,但之所以在之后不予惩处,自然是有曹操心中的顾忌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不论是自己的那个儿子,即使自己不喜欢,曹操也不忍要其性命,曹操在某些方面对曹冲有着过分的关爱,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对曹冲的愧疚之情。

“曹休却是自家人,你如此对他,于族法来说,的确是大逆不道,但是,对于为将,甚至于为帅者来说,你做得还不够。”

曹冲虽然心里已经大致上猜到了曹操接下来要说的话,但真的听到听曹操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诧异。

这是要教我阴谋诡计?

曹冲心中是如此想的,但脸上却是一副受教模样。

“还请父亲指正孩儿的过失!”

曹操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起来,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为父站在你的角度上,即使是不杀曹休,也会将赵统以及三个百夫长杀了来震慑曹休,让其不敢心生间隙!”

曹冲一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了,曹冲作为后世人,实在是做不到像曹操一般将人命视为草芥的地步。

赵统虽然可恶,但毕竟没惹自己,杀他不仅会让曹休不忿,还会害得军心不稳,更有甚者,甚至会将自己的声望毁去,所以曹操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曹冲其实是很不赞同的。

曹冲有曹冲的思量,但曹操亦是有他自己的思量,曹冲现在与曹操想法的不同,只能说是经历的事情,以及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换句话说,还是曹冲太嫩了!

“仓舒你不杀人,我自然知晓原因,但你须知,仁义,在乱世之中,是最不值钱,也最要不得的。”

曹冲听到曹操这句话,却是有些不赞同了,仁义若无,哪来的名声?

难道别人还会跟随一个暴君不成?

曹冲有此疑问,马上出言反驳曹操了。

“仁义不存,何以为人,何以服众?”

曹操嗤笑一声,冷声道:“无非是些腐儒朽见,儒家重视才德,说什么需要的才兼备者,其实所谓德,所谓才,不过在其一念之间耳,所谓仁义,仓舒所言仁义,不过腐儒仁义,而我之仁义,乃是王者仁义!”

曹冲听到曹操这句话,心里一凛,心想曹老板果然有反贼的样子,说起带王字的话来都是不打草稿的。

而听完曹操的一席话,已经明白了一些曹操今日要教自己的东西了。

简单一句话概括就是屁股决定脑袋,曹冲此刻思考事情,是从一个丞相之子上面思考的,而曹操思考的角度,却是主帅,甚至于.....帝王!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几个人的生死自然也就不值一提了

但曹冲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对于曹操视人命如草芥的想法还是不为苟同。

“父亲一席话,孩儿胜读十年书,但赵统未犯大错,孩儿又岂能杀之?”

曹操摇摇头,心里对曹冲的评价却是上去了不少,乱世枭雄,盛世贤君,自己打下一个天下的话,若是没有一个仁德之君,那怎么能行?

而曹冲在某些方面就很入曹操的法眼。

但曹操欣赏的是曹冲的品性,而不是在这件事情的做法上,军营的那些军士,哪一个不比土匪山贼桀骜?对于这些人,一味的仁义,是不可取的,而这个,也就是今天曹操要教给曹冲的。

啪~

曹操在丢下一个竹简,但其中的内容,曹冲拿起竹简翻看起来,但其中的内容,却是让曹冲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赵统,他怎么敢?”

曹操看着曹冲的神情,伸出一只老手来摸着曹冲的额头,柔声说道:“骁勇便代表着桀骜,虎豹骑是军中最骁勇的骑兵,能做到一曲都尉的,又岂是无能之辈?”

曹冲后退一步,对曹操行了一礼深深的行了一礼,这一礼,是曹冲心甘情愿的。

在曹冲手上的这个竹简,写的就是赵统写信给昔日的那些什长们的内容,具体内容有许多,但最让曹冲不能接受的,是其中的两条。

其一是营啸,其二是刺杀荀攸,栽赃曹冲,不论是是那一条发生了,对于曹冲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别说是建功立业了,能保住小命就算不错了。

赵统此人,该杀!

曹操脸上带笑,对着曹冲挥挥手,说道:“事情的手尾我已经帮你先做了,此事为父是要告诉你,对百姓仁义可以,对百官,对军中将军,且不可存仁义之念!”

呼~

曹冲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很快就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而在曹冲离开之后,曹操脸上也展开了笑靥,他把手上的竹简重新拿起来,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其实所谓之赵统的手尾,其实是不存在的,是曹操虚编出来的,且不说赵统有没有这个胆量,即使有这个胆量,也没时间想这些阴谋诡计啊,即使有时间想这些诡计,也没人敢和他做,他虽然是一曲曲尉,但不是谁都愿意和他一同赴死的。

可以说,赵统为了曹操给曹冲的言传身教,付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第二百七十八章 试射!

出了曹操主帐之后,曹冲回到安置好的营帐睡了昏天黑地的一觉,再次醒来之时,天已经有些昏昏沉了。

曹冲伸一个懒腰,稍作歇息后,这才把甲胄穿在身上,一步出了营帐。

营帐之外,淅淅沥沥的雨水依然未停,曹冲看着落在地上,将温软的红泥击散的雨水,知晓自己是时候出战了。

在曹冲昏睡之前,曾经去找陈明问了关于军中役疾的情况,经这个华佗传人的介绍,曹冲发现役疾感染人数已经有了上升的趋势。

简单来说,军中患役疾的人,已经有五六百人了,五六百人对二十万大军来说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须知,这五六百人只是开始,稍后,这役疾就会像飓风一般,横扫过来,超过半数的人都会患病,半数是一个什么概念?

十万人!

十万军力去除,还有拖曹操的后腿,后世曹操撤退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天时地利人和,很显然,曹操除了人和之外(汉室正统),天时地利都不占优,曹冲知晓,现在必须要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

曹冲眼神坚毅,稍微吃了点肉干,就快步走向曹操的营帐之中。

曹操大帐之内,了无人影,曹操一如既往的在大帐之内翻看书籍,而其他人则是各忙各的,雨水中进军,无论是主将还是士卒,大体上是不愿意的,这就像是后世公司老板让你在寒冬零下几十度的时候提前上班一样,不得人心。

士卒们不清楚曹操所在的处境,因此希望雨后再打,或者是直接不打了。

打仗打仗,前方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哪怕是曹操的百战之师,也升起了厌战的情绪,这种情绪,对于行军打仗来说,可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曹冲在传令兵通报之后,很快就见到了曹操,比之昨日的曹操,今日的曹操看起来更憔悴,可能是连夜看书的原因,身体未得到休息。

曹冲向着曹操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父亲还需注意身体。”

曹操斜眼看了曹冲一眼,说道:“我的身体,我知之矣,倒是你这彘儿,没事不在自家营帐待着,到为父这来是作甚?”

曹冲一笑,说道:“孩儿之前有写过请战书,不知父亲是否已阅?”

请战书.....

曹操把手上的竹简放下来,伸了一个懒腰,眼睛盯着曹冲,说道:“已阅。”

曹冲点了点头,继而问道:“既然父亲看了,为何还不做动作?”

做动作?

曹操摇摇头,说道:“秋雨连绵,寒风刺骨,将士无心战场,我为之奈何?”

曹冲知晓曹操没有说真话,你丫一个主帅,要别人打仗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没有战心,画个大饼,给个封赏,那些士卒还不前仆后继的飞上来,所以曹冲略微思索了一下曹操的话,觉得他又是在考校自己。

“将士怎会无战心,战事早去,早一日与家中婆姨相聚,战事早去,早一日封妻荫子,他们岂会无战心?”

曹操双眼灼灼的看着曹冲,说道:“但秋风萧瑟,武陵刘备重创我军多矣,士卒畏惧,为之奈何?”

曹冲摇摇头,语气坚定的说道:“刘备,不过伪雄,父亲英雄在此,何惧之有?”

伪雄?

“哈哈哈!”曹操捧腹大笑,说道:“刘玄德雄踞荆南,手下关羽张飞皆是当世猛将,你竟然说他是伪雄?”

“刘备有些英气,但与父亲相比,无异于莹虫比之于皓月,滴水比之于沧海,不可同日而语!”

曹操对曹冲的话很是受用,但还是问了一句。

“既然刘备乃伪雄,我乃英雄,但现今为何英雄奈何不了伪雄?”

“刘备虽为伪雄,但有天时地利,遂英雄无法迅雷破之,但如今天时地利倒置矣,父亲可一战平定之!”

一战平定?

曹操心中起了不少的兴趣。

“为何说天时地利倒置?”

曹冲一笑,说道:“因为父亲有迫击炮火器之利!”

火器?

曹操虽然被曹冲说动了,但脸上到底还有些疑惑以及不相信,任谁也不敢轻易对一个未知的事物就抱有信心,须知,这不是在过家家,这是囊括着几十万将士的性命,甚至可以说天下格局的变化!

这容不得曹操不谨慎。

但今日曹冲前来之语,却是也让曹操心中认可,曹操眼神锐利,在顷刻间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了。

“那迫击炮有如此威力,你可亲眼见到?”

曹冲点了点头,这玩意靠自己的思量起来的,曹冲自然知晓他的大致威力。

“可否让为父也看看他的威力?”

曹操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事关全军,不得不让曹操不小心谨慎。

曹冲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但迫击炮火力强盛,父亲要去何处试探?”

曹操眼神雪亮,斩钉截铁的说道:“若他真有此威力,就向武陵城射击,壮我王师声威!”

曹冲明白曹操的意思,他一方面是要打消自己的怀疑,另外一方面,则是要激发将士们的斗气,让他们看看,刘备,是“伪雄”,是纸糊的老虎,不足为惧!

咕噜噜~

一架迫击炮架在营门口,再往前拉,在距离武陵城千米处停了下来军士先在迫击炮上面架了一个简易帐篷,确定雨水不会落下之后,才把迫击炮的油布撕下,将一个个铁质的迫击炮弹扛出来,一个迫击炮弹,有十几斤的重量,当然,里面最重的不是火药,而是那些铁片,这才是炮弹杀伤力的真正体现。

调试距离,曹冲在场间仔细比对,而曹操则是带着一干文臣武将在后面的大帐中细细观察,曹操虽然看起来很镇静,但后扬的手臂,还是显现出了曹操的紧张。

若是这迫击炮没有仓舒说得那般,曹操已经有了退意了。

具体来说,是先把刘备放掉,先去把孙权吞了,但曹操自己知道,如果他真的这样做的话,极有可能陷入两军夹击之下,形势瞬间不容乐观,这一点,不是曹操想要看到的。

所以,曹操是把希望压在了曹冲身上了。

和曹操的希冀不同,还有一个人,则是希望曹冲的迫击炮没有那种威力。

第二百七十九章 贾诩的无奈!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贾诩。

贾诩今天心情不是太好,本来他在给曹休的书信中说得明明白白的,结果曹休将其置若罔闻,连自己的主帅之位也被曹冲轻而易举的得去了。

曹冲不惜得罪曹休也要来这武陵战场,在贾诩看来,是这个迫击炮真的如同曹冲所说的一般,有着让人不敢相信的威力。

而曹冲到了曹军大营,贾诩即使有心使坏,也无从着力,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对付曹冲最好的时机了。

现在,贾诩也只能看着曹冲在前面调试,但他心里还是抱着那么一丝丝的遐想的。

如果这迫击炮没有曹冲所言的威力,在三军阵前,在主公以及诸位将军眼中,那他曹仓舒岂不是贻笑大方?

如此行径,他曹冲在军中已经是不用混下去了。

哪怕贾诩知晓这个结果的可能性很小,依然不觉的这样想着。

相比于曹操的希冀,贾诩的冷眼旁观,武陵城上的刘备等人,心中就有些迷惑了。

刘备指着那个放置着迫击炮的大营,说道:“那是何物?”

关羽张飞皆是摇摇头,倒是孙乾一步上前了。

“莫不是火药?”

孙乾这句话刚说完,张飞就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了。

“火药?这阴雨天的,哪有火药的事情?”

双方在休战之时,已经是把城墙前面的尸体收捡干净了,对于前次大战,张飞看得那是热血澎湃,大批大批的曹军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具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张飞只感觉畅快淋漓,对于火药的使用的限制,也是明白得清清楚楚了,在秋雨连绵之际,他曹操攻城,就是在送命。

至于曹操在军前支了一个大帐,在张飞心中亦是无关紧要的。

不过是曹操闲着胆疼罢了!

张飞如此想,众人如此想法,但刘备谨慎惯了,自然不敢有如此想法。

他指着那大帐说道:“既然不知道大帐内为何物,可知大帐内是谁在操持?”

刘备定眼一看,因为被秋雨阻拦的原因,他也只看到了一个蒙蒙的身影,这个身影不高,看起来有些矮小,在刘备的记忆之中,好像在曹营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刘备这样一下提问,诸将仔细往大帐内看了看,视力好的没见过曹冲,视力不好的,则是连人影都看不到。

“好像是个少年!”

这句话倒是刘封说出来的。

少年?

张飞关羽对视一眼,皆是猖狂大笑。

“曹营无人矣,让孺子前来受死,哈哈哈!”

关羽张飞本来就是很骄傲的人在,之前被曹操压着打,依然一身傲骨,更别说自己现在屡次把曹军击溃,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历史上若不是关羽张飞过于自傲,也不会一个败走麦城,一个被自己的下属杀了。

关羽张飞一笑,全部的人也哄笑起来了,曹冲侧头望向武陵城楼,被上面的笑声吸引住了。

曹冲调试了一下距离,觉得一炮可以打到刘备的城楼上去。

嘿嘿。

一炮就把刘备杀了,想想还有些小刺激!

调试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这迫击炮的距离各项数值也都达标了,曹冲把目标定在了武陵城楼上,心里猛吸一口气,又猛然的吐了出来。

呼~

往事具备,曹冲向曹操那边打了个信号,得到曹操的允诺之后,已经是打算要炮击了。

火药因为曹冲的老道士进入了世人眼中,成为了战场的利器,而这迫击炮,却会因为我曹冲,名扬寰宇!

“开炮!”

曹冲一声大吼,将武陵城楼上的笑声打散得零零碎碎的,但这零碎不过一个呼吸,马上被更大的笑声取代了,这下子,是整片城墙的哄笑声。

“曹军无人,欲孺子前来受死!”

“曹家孺子娇啼,逗笑我军将士!”

“哈哈哈哈!”

...........................

他们哄笑得厉害,殊不知曹冲也在笑,不过不是大笑,而是了冷笑。

轰~

火舌在迫击炮突起,一炮便轰向了武陵城楼。

迫击炮弹吞没着火舌,刘军方面甚至还没把嘴角的狞笑收敛,那火炮就到了武陵城楼了。

轰的一声,迫击炮弹隔着千米的距离,直接砸在了武陵城楼上。

轰啊~

惨叫连绵,巨大的城楼直接被炸出了一个湮角,曹冲心中一阵叹息,叹息这没有砸在城楼之内,若是这一炮砸在城楼之内,那刘备肯定死了,如此砸在城楼一角,刘备最多轻伤。但叹息是叹息,曹冲口中可没有停歇,一口气连喊了三四声开炮。

火舌飞溅,直到迫击炮口已经有些刺红了之后,曹冲这才收手,不是他不收手,而是再打下去,自己估计就把被自己的迫击炮打死了。

四响之后,武陵城楼被炸塌了,而武陵城楼上充满着惶恐之色,之前孩子狞笑的刘军,1此刻已经军心大乱了,若不是有人当场杀了几个逃兵,估计这武陵城不打即溃了。

但即使是打消了士卒的退意,也无法打消士卒心中的惧色。

这哪里是人间有的武器,这是太一神的神器,是神罚,神人来处罚我们了。

刘军军心已失。

相比于武陵城上的嘈杂喧闹,曹军这边,只有一个声音。

嘶吼的万岁声!

“丞相万岁,丞相万岁.....”

迫击炮有此巨大的威力,远远超乎了曹操的想象,直接就让曹操呆立当场,待曹操回过神来之后,前面已经跪伏这一排请战的将军。

曹操嘴角一笑,知晓军心可用矣。

本来此时一鼓作气,是极有可能把武陵城拿下的,但拿下之后,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因为曹冲的迫击炮只上来了一架,这一架短时间已经不堪大用了。

曹操此刻心中有些后悔,后悔没听曹冲的话,直接列军厮杀过去,如果当时列军厮杀过去的话,武陵城已经在自己手上了。

但现在不杀,亦是不伤大雅,无法让刘备帮我多守一夜的城池罢了。

明天再来攻取,也还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曹操嘴上有着肆无忌惮的笑容,看着武陵城楼上的哄闹景象,知道明天,这座城就是自己的了。

刘备军心没了,攻占一个没有士气的城池,还有火器之利,这没有什么悬念。

“暂且收兵,明日再来,今晚,我要为我儿庆功!”

曹操说出这句话时,眼睛看向曹冲,是掩饰不住的喜爱,而诸将看向曹冲的眼神,亦是有了那么一丝丝的信服。

这些贾诩都看在眼里,但贾诩也只能付出一声长叹。

唉~

在军中,曹仓舒的大势成矣!

贾诩已经看到此战之后,曹冲在军中的声望将会如何的显赫,将会多少将军青眼结交,甚至是依附与曹仓舒了。

曹休啊曹休,你坏了子桓大事啊!

第二百八十章 刘备的惶恐!

曹冲自然看得到贾诩铁青的脸色,但他实在是没有空闲去招呼贾诩。

因为曹冲已经被一群希望结交他的将校军士围住了,这些军士大多出自草莽,世家之子倒是数量较少,但其中还是有好几个曹冲熟悉的名字。

曹冲能熟悉的名字,自然将在后期大发异彩,所以这一类人,曹冲给予了特别的对待。

就譬如这个张,可是曹魏后期的名将,在街亭大败马谡,让孔明狠狠的流了一把眼泪。

此时的张看起来有些憨厚,不似后来的那么奸诈,而乐进这些老牌将军,却没有那么掉份,只是在远处给了曹冲一个笑脸,也算是给足了曹冲的面子。

不仅是这些将军,就是沿路的士卒看到了曹冲,都要投上一个敬佩的眼神。

现在曹营之中,还有谁不认识曹七公子的,他娘的,一炮把武陵城楼都给射喽!

曹冲一边与这些人交际着,脸上没有显出什么瞧不起的神色,你家世显赫,我恭维你几句,你寒门出身,我也不因此看轻你,在曹冲圆滑的交际之中,不少将领对曹冲的印象都上了一个台阶。

不论是张还是其他人,都觉得曹冲是一个靠的住的朋友。

这个念头虽然不是很难得到,但是得到如此多将校的善意,对于曹冲现在或是以后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曹冲自然要好好经营他。

秋雨连绵,乌云厚积,天色本来就有些昏暗,试射迫击炮之后,天色彻底的暗下去了,中军之中,已经是支起了一个小巧的庆功台。

基本上是曲尉以上的将校才能在这里,其他低阶士卒虽然不能来这里,但大多也分到了大块肉,须知肉在古代连过年都不一定吃得到的,对于那些没开过荤的士卒来说,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曹冲虽然在次座,但却是全场的焦点,不少人都上前来与曹冲钩筹交错,哪怕曹冲酒量不差,几杯下肚,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相比于曹军大营前的欢声笑语,在武陵城中,却是令人压抑的寂静。

城墙上的守军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眼底深处,还是看得到一丝丝的绝望以及不甘。

显然,迫击炮那东西,在他们心中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了,在火药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有现在的感觉,但拥有火药之后,他们也就知晓了火药的大致组成。

对火药的畏惧消失了差不多了,但对于那“神器”,却是由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火药与今日所见的“神器”不一样,火药还是要冲上来点燃,然后到了一定的距离抛过来才行,而那“神器”,可在千米之外就可出击。

千米之外,除了强弩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打过去?

若是曹军有几百架,不,只需要几十架,武陵城就被轰平了,难道要用肉身与之匹敌,出城迎战?

老兵抬头往城外一看,曹军大营连绵不绝,帐篷外的星火将大地化成了星空。

火光,一眼望不到头!

这老兵叹了一口气,他在刘备徐州之时就跟随至今了,至今未死。说起来也算是命大了,但命再大,也不能冲出去和几十万大军对打,况且他们还有那神器。



主公除了撤退,便只有死战了。

但关键是,我还不想死啊!

武陵城上士卒如此心想,士气自然好不到哪去,而在中军大帐之内,刘备却是躺在了床榻之上,他痛苦的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像是承受什么痛苦的东西一般。

在今天武陵城楼上,有好几个将校受伤,甚至还有一个被房梁压下来砸死了,刘备的运气不好不坏,虽然没有死,但却被一根木头插在了左手上。

不是致命伤,算是万幸了。



刘备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面前的郎中勉强行礼道:“多谢先生出手相救,二弟,将这位老先生领过去,给些钱财。”

郎中七老八十,花白了胡须,却是对着刘备摇摇头,说道:“不用给钱,能给皇叔治病疗伤,老朽深感荣幸,哪敢要钱。”

“治病自然要给钱,先生不可不受!”

哪知那郎中一推手,说道:“武陵百姓就指望着皇叔将曹贼击破,之后一统天下,还汉室江山呢,这恕老朽不敢受钱财。”

刘备听到那郎中说出这句话,心里的寂寥之情渐盛,脸上渐渐有了苦色,这苦色之后,刘备脸上甚至流淌出了泪水。

张飞看到刘备眼泪都流下了,语气也不怎么客气了。

“这钱你拿着!”说完一把就把那郎中拎出去了。

“翼德不许无礼!”刘备在痛哭之际还不忘照顾那郎中,倒是把那郎中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这刘皇叔,果然像别人所说一般,是个仁主啊!

待那郎中离去后,刘备脸上的泪水依然是纵横起来了,张飞看到刘备如此痛哭,眼睛也湿润起来了。

“大哥,你这是为何而哭呢?”

刘备哽咽的看了张飞一眼,才用及其悲怆的声音说出话来了。

“曹贼有此利器,吾听那老先生之言,一时间悲从心来,兴复汉室,又变得遥遥无期啊!”



张飞在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其实在张飞心中,兴复汉室什么的,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刘备,可惜,刘备在乎兴复汉室,所以他张翼德也必须兴复汉室。

在如此场景之中,张飞没有像平常一般胡闹,而是变得稳重起来。

“大哥是担心那火器?”

刘备点了点头,似叹气一般说出话来。

“是啊,就是那火器,千米之外即可伤人,威力比之火药,要大上十倍,要我如何不担心,如何不忧心。”

张飞眼神闪烁,说道:“要不让弟弟前去劫营,将那所谓的火器毁掉!”

刘备满脸苦涩,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火器虽毁,军心难复,况且即使没有火器,若是没有连绵秋雨,武陵城也挡不住曹操大军。”

张飞一愣,问道:“大哥是要撤?”

刘备眼中露出极度的不甘之色,但这不甘之后,又有些落寞,最后化为了一声叹息。

“不撤,又能怎么样,与其被曹军屠杀,不如保存实力,以图东山再起。”

张飞点了点头,看到如此模样的刘备,张飞把自己好战的基因压到心底的最深处,应答道:“弟弟这就去准备!”

刘备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张飞说了一句。

“可知那火器是经谁人之手?”

张飞一愣,有些恼怒的说道:“好像是曹贼的儿子,叫什么曹冲!”

曹冲?

曹冲!

刘备颓然的闭上眼睛,空荡的营帐响起了一阵叹息之后,便无其他声音了。

张飞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得落寞的走出刘备的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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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第二百八十一章 曹冲的部曲!

次日清晨,曹操军列阵在武陵城外,但武陵城却是有些萧瑟,城墙上空无一人,若不是没有曹操的命令,早就有人攻进去了。

曹冲昨夜喝了些酒,因此头晕晕沉的,今早一起,用了冷水净面才好受了一些。

出了自己营帐,曹冲很快就到了中军大帐之中。

曹操的大帐内与之前的冷气形成鲜明对比,许多将校都位列其中,不少人正热情洋溢的发表着言论,希望领军去破武陵。

曹冲一到中军大帐,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帐之内的诸位将军虽然没有给曹冲行礼,但诸位将军的颔首笑靥已经说明了很多了,对于这些将军的好意,曹冲皆有回应,所以短短的一段路程曹冲居然走了许久。

曹冲的位置比较靠前,不过不是在武将一侧的,而是在文官谋士的一侧,贾诩荀攸在曹冲面前,而程昱则在曹冲旁边。

这样靠前的位置,即使是立了大功的人,像曹冲一般年纪轻轻也坐不上去,即使坐的上去,也会被人诟病,但曹冲站在这个位置上,却没人敢说什么。

第一,自然是他打破了僵局,立了大功,将军们心悦诚服,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曹冲是曹操的儿子,即使曹操用人为贤不唯亲,但从西周到此的宗族观念,还是影响着当世人的理念。

曹冲是曹操的儿子,即使让他站在贾诩荀攸前面,也没人敢说什么,说到底,中国的社会,历来都是自家人的社会,不论是在三国时期,还是在后世,都是人人默认的事情了。

曹冲在大帐之中不到须弥的时间,就有传令兵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了。

“报!禀报主公,武陵城已空,刘备军队夹带着武陵城十万百姓往长沙郡方向逃去了。”

逃?

曹操豁然站了起来,眼中神光奕奕,旋即变成了一抹冷笑之色。

“好一个刘备,自己逃也就算了,还携裹着武陵百姓?”

曹冲对于刘备此举其实也是不怎么认同的,毕竟携裹着百姓行军,携老带小,锅碗瓢盆的,一天能行二十里就算是谢天谢地了,与这样速度的大军前行,难怪后世连自己的两个女儿都丢了。

其实不仅仅是女儿,在逃离新野之时,糜夫人投井自杀,阿斗也在乱军之中被赵云用命才救起的。

当然,这是后世的新野逃命之时刘备的狼狈模样,而现在是武陵!

其实关于刘备携裹着百姓逃亡有好几种看法,互为对立的就有两个观点,其一是说刘备他爱民,所以带百姓跑,因为刘备当时想的是得民心者的天下。

还有一种观点则有些阴谋论的味道,他们的观点是刘备假仁义。

刘备之假仁,带这老百姓,外面的人会说刘备仁义之君,而且烧了新野不能把老百姓也烧死吧,那会被人骂的,所以只能带走了。

再者,刘备兵少怎么跑也不会跑过曹操的80万铁骑,所以带上老百姓殿后,曹操总不能把老百姓都杀了吧?那曹操罪过可就大了。再说曹操就是杀 10万百姓也得杀段时间吧刘备就可以跑了。

一箭双雕的事干嘛不干呢?

当然,这些都是臆测,究竟刘备是真仁义还是假仁义,恐怕就他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起码在曹营之中,诸将听到这个消息之时,除了笑刘备不自量力,愚蠢至极之外,言语之中,不管是谋臣还是武将,都带有着对刘备的佩服之情。

后世怀疑刘备皇叔的身份,但在三国时期,却没人怀疑,后世怀疑刘备的仁义是否为真,在这个时代,却没人怀疑他的仁义是假的。

因为就算是要装仁义,也不至于把命搭上吧?

连夜行军,行了十几二十里,骑兵一个时辰不到,就可以追上了,说刘备是聪明还是傻,真的不能一概而论。

“主公,末将愿领虎豹骑三千,去截击刘备!”说话的是曹纯,此刻他双眼发光,目光灼灼的看着曹操。

曹纯乃是曹操从弟,曹操对曹纯还有些倚重,就要答应曹纯的要求之时,不料曹冲却出来说话了。

“子和叔乃是上将,如此先锋之职,可是大材小用了,况且刘备虽然撤退,但万一中路设伏,子和叔去了,岂不是危险了。”

曹纯此时前去自然是为了让自己捞一点功劳,但一听曹冲说的话,觉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当然,他觉得曹冲所说的话有道理的,自然不是说自己什么大材小用,他本来就不是上将,曹冲说出那句话多也是奉承,让曹纯迟疑的,自然是曹冲后面一句话。

设伏!

须知,刘备有火药之利,在岑山可是连李典所部几万人都杀了,自己三千虎豹骑虽然是精锐,但也抵不过刘备的阴谋诡计啊!

曹纯上来是要捞功劳的,可不是去送命的,但此时乃是立功的大好机会,曹纯若是混不到一些功劳,心也有些不甘。

“如仓舒所言,莫非就如此放过刘备,不追了不成?”

曹冲摇头说道:“自然不是,虎豹骑勇猛无匹,速度绝伦,为何不快马上前,在长沙郡必经之路堵截刘备呢?如此一来,既不担心会被被刘备设伏,又可以将十万军民一网打尽!”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曹纯眼睛一亮,连忙对着曹操说道:“主公,就依七公子所言,让末将去堵刘备的退路!”

曹操摇了摇头,脸上有着一种莫名的调笑。

“就依你了,曹纯!”曹操一声大喝!

“末将在!”

“着你领兵八千,快骑围堵刘备!”

“诺!”曹纯脸上有着喜色,本来他的部曲只有三千人的,被曹操的这个命令一下,自己就有了多了五千人了,还是听七公子的话值啊!

曹纯一脸带笑的走出了中军大帐,而曹操则是把眼睛定向了曹冲。

“曹纯那混小子不敢去,你敢去吗?”

曹冲拱手领命,语气坚定的说道:“末将愿往!”

其实不让曹纯去截击刘备,还是有曹冲心中的一点私心的。

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关凤,但又不仅仅是她,若是曹冲此次上前能够把刘备生擒了,那刘备集团刹那间分崩离析,不复存在了。

刘备一死,而江东方面,也绝对不敢过多的抵抗。

这,才是曹冲的最终目的。

曹操听到曹冲的这一句话之后,眼睛微闪,说道:“不愧是我儿,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之后,曹操这才对着曹冲说道:“着你率领铁骑一万,截击刘备,切记,要小心行事!”

“诺!”曹冲眼神闪烁,领了命令也就出了中军大帐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故技重施?

曹冲出了军帐,马上借着曹操的军令,把张许仪的部将召来,再与本来就有的三千虎豹骑,合起来差不多有一万人,合军之后,轰轰烈烈的就朝着武陵城方向去了。

此时的武陵城早就沧海桑田了,城头的刘字大旗已经变成了曹字大旗,曹冲一路进入武陵城中。

武陵城湿漉漉的,秋雨虽然小了不少,但地上依然满是泥渍。

偌大的武陵城,除了最早在城门口有些喧闹之外,曹冲通过武陵城之时,整个城池竟然都是死寂一片的。

要不是城南已经有曹军占据了,曹冲还以为是刘备耍了一个埋伏呢!

哒哒哒

快马加鞭之下,很快,武陵城便很快的就在曹冲一行人的屁股后头了。

在秋雨之中赶路,寒风彻骨,雨水拍打在脸上,有一种轻微的疼痛感,但不管是周独夫还是许仪张,脸上都没有其他情绪,只有兴奋,亦或者是胜券在握的笑靥。

军功是士卒最渴望的东西,而很明显,曹冲这一行人极有可能建功立业,唯一担心的,便是刘备在离开之后可能有的后手。

在秋雨天气下,曹冲倒是不怕他的火药,但不怕火药,也怕箭矢,也怕滚木啊!

所以曹冲在离开武陵城后,行进速度慢了不少,并且撒出了许多的士卒前去前面探路。

曹冲的行军速度虽然不快,但比之刘备携带百姓的行军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此行进了大约一个时辰,曹冲已经是可以看到落单的百姓了,这些落单的百姓莫不是携老带小,或者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的,对于这些人,曹冲肯定不能让他们跟着刘备去武陵郡。

笑话,要是放他们走了,那武陵郡还叫一个郡吗?

一个人都没有,还怎么叫做一个郡?

所以这沿途的百姓,都要带回武陵。

对于这落单的百姓,曹冲的对待态度还算是和蔼的,只要他们掉头回去,就不伤他们的性命,至于财货问题,就不是曹冲能管的了。

曹操的部队之所以能百战百胜,并且不惧怕攻城,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曹操对他们攻城之后的放荡行为默认的原因。

像是曹仁的部队,攻打一个城池之后,纵兵劫掠城池一日,一日后便不再劫掠。

曹冲能保住这些被刘备洗脑的人的性命,也只能说曹冲心比较软。

这些人要是遇到曹纯一类的人,还想活着回到武陵城?

不可能的事情!

曹冲在后面追逐着,前面的刘备所部的斥候自然也早就知晓了,而今才堪堪赶到刘备面前。

刘备左臂受伤,大病未愈之下急行军,此刻脸上有些惨白,嘴唇发干,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报,禀报主公,曹操之子曹冲率领一万骑军在身后追赶,半个时辰内便可到此处!”

半个时辰?

刘备眼睛一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差点就要摔下来了。

“怎会如此迅速?”

要知道,刘备的逃跑是有准备充分的,在三更天的时候就开始行军了,如此行军,也差不多有半天了,结果在旬日之间就被曹冲追上,刘备心都凉了一半了。

孙乾在一旁看到刘备的表情,赶紧上前来劝慰道:“主公,曹贼近在咫尺,主公还是先与骑军一道,先行退后长沙城。”

先退?

刘备虽然也想求生,但是听完孙乾的一番话之后,还是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若是走了,这武陵城的百姓将会被曹军屠宰,这种情况下我要是走了,我岂不是禽兽不如?”

孙乾一时语塞,说道:“此危急存亡之际,主公就别想这些小节了,只要主公你人在,即使我等皆死,主公亦可东山再起,但主公若是末在此处,我等就算是苟活,也无济于事,主公为何不想想兴复汉室之大业呢?”



听完孙乾的一番话,刘备叹了一口气,眉眼中变得坚定了不少。

刘备侧目,映入眼帘的,正是关羽张飞孙乾等人,他们目光炯炯的看着刘备,刘备知晓,他们是在等自己的一句话。

可惜,我刘备接下来要说的话,必定使他们失望。

刘备一闭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眉眼中已经是十分的锐利了。

“丢弃武陵百姓,猪狗不如,谈何兴复汉室?”刘备看着拖家带口,在秋雨零铃中行走的百姓,一时心中忧愁。

在此刻,他想了很多,当年青葱岁月之时,他织席贩履,遇到关羽张飞后,凭借着黄巾起义得到了一干人的支持,一路磕磕碰碰,得徐州,又失徐州,再得徐州,又再失徐州,浑浑噩噩的一生里面,刘备依附过袁绍,依附过曹操,依附过刘表。

自己四海为家,却承蒙百姓的厚爱,这一次,我不再逃跑!

刘备眼神坚定,只是在坚定之中,还带有着些许落寞,些许死意。

刘备奋斗大半生,如此,也是四十多的人了。

而立之年过了这么久,而自己的基业,还遥遥无期,悲呼悲呼!



刘备把腰间的剑拔了出来,对着关羽张飞说道:“有谁愿与我一道诛杀曹贼?”

“不可,万万不可!”

“大哥不要,此时交由弟弟!”

“主公不可啊!”

刘备挥了挥手,说道:“此事我意已决,你等不必多说了!”

关羽看到刘备这幅模样,刚想说“我与哥哥一道”,却被张飞拦了下来。

“大哥,弟弟有一计,可以逼退曹冲小儿!”

一计?

关羽诧异的看着张飞,其实不止关羽诧异,几乎所有人都在诧异,刘备也被张飞逗笑了,营造许久的氛围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三弟,军中无戏言!”

张飞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哥哥们不信,但此计却是俺张飞深思熟虑之后得来的。”

深思熟虑?

孙乾不等刘备开口,连忙对着张飞说道:“将军若有计策,还是快些说出来,曹军已然在身后了。”

张飞点了点头,说道:“往后十里,有一处树林,树高五六丈,遮天蔽日,若是我领几百骑军制造些声响喊叫,曹军必不敢来追!”

张飞此语一毕,孙乾却是抢着说话了。

“主公,我看此计可行!”

“不错,属下亦是如此觉得!”简雍也开口了。

“张将军虽然为武人,但亦是有计谋,糜芳佩服!”

刘备的几个谋士都在恭维张飞一个不算是计谋的计谋,就是要打消刘备亲自率军上前的主意。

不管张飞说的是妙计还是去送死,总之,都会是好计策。

这是孙乾糜芳简雍,甚至是张飞,在给刘备找台阶下。

有一句话孙乾说得很对,刘备集团谁死了都可以,唯独刘备不能死,刘备可以说是刘备集团的灵魂人物,他的灵魂作用不仅仅是创造了这个集团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在场的每个人,基本上都是以他为纽带的。

关羽张飞在刘备集团,是因为与刘备的兄弟情义,孙乾简雍糜芳在刘备集团,是看重了刘备未来的前途,百姓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跟在刘备身后,是因为他的仁义。

在这个集团之中,谁死都可以,唯独他,要好好活着!



刘备一瞬间想明白的许多,热血从头脑之中涌回心脏。

“也罢,就依三弟计策!”

第二百八十三章 生擒张飞!

刘备将自己感性的一面掩藏到心底的最深处,尽量用最平淡的语气对着张飞说道:“翼德,若是不能骗住曹冲,那你便出逃,不要勉强。”

张飞对着刘备哈哈大笑道:“放心,弟弟何等身手,哥哥岂会不知?”

刘备发出了一声叹气,只得看着张飞在自己的视觉范围之内越走越远。

素不知,转过身去的张飞,亦是泪目了.......

武陵城方向,曹冲快马加鞭之下,半个时辰转瞬即逝,曹冲已经是到了刘备之前所在的地方了,正待继续追击之时,前方却有斥候快马回来了。

“禀报将军,前方十里处有座小桥上,桥上有一位黑厮敌将阻拦!”

黑厮敌将?

张飞!

张郃诧异的看了曹冲一眼,对着曹冲拱手说道:“末将愿为公子先锋,将黑厮敌将斩落马下!”

许仪看到张郃率先出声,连忙抢道:“末将也愿往!”

曹冲摇摇头,你们两个能不能把张飞打赢都是个事了,还以为是功劳呢?说不定上去就是送命呢!

张飞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能在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存在,在三国时期,算得上是顶级的将领了。

你许仪张郃如今,顶多也就是二级将领的级别。

当然,想是如此想,曹冲却是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是换了一个方式说道:“张飞一人在桥上,必然有诈,诸位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张郃许仪听到曹冲说出这种话来,也只得拱手称是。

骑着马一路到了斥候所说的小桥面前,曹冲果然看到一个黑厮将军拿着一把狰狞的丈八蛇矛站在小桥中央。

而在张飞身后,是一处密密麻麻的山林,曹冲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景象,想到了张三爷的怒吼长坂坡。

但此地既不是长坂坡,我曹冲也不是曹孟德,张飞啊张飞,你还以为你的计策可行?

曹冲到了小桥前,对着张飞喊道:“张飞,若是你此时下马投降,我就饶你一命,如何?”

曹冲虽然知道自己说的是一句废话,但还是忍不住有奇迹的出现,可惜,最后奇迹也没有出现。

“哈哈哈,哈哈哈!”张飞在桥上大笑,横矛指着曹冲说道:“乳臭未干的小儿,就凭你,还不够给爷爷我塞牙缝呢,居然敢说出如此狂悖之语?”

曹冲听完这句话,知道自己与张飞是无法善了。

其实在刘关张三个人中,曹冲最喜欢的,不是武圣关羽,相比于关羽的重情重义,关羽的过五关斩六将,曹冲更喜欢的,还是敢爱敢恨,如一个莽夫一般的张飞,这种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悍不畏死,不像关羽有一种傲骨,有时让人看着迂腐。

可惜,这样的人就要消失在自己面前了。

张飞身后,马蹄声,喊叫声不断,若是曹操在场,说不定会被张飞骗去了,但曹冲乃是穿越者的身份,对于张飞的把戏,以及刘备的底细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了。

张飞此时,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为刘备多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张将军在此,莫不是要虚张声势,为你主刘备拖延时间?”

张飞听完曹冲的这一句话,心中一个咯噔,但黑脸上的表情倒是没变,反倒是显现出了更加自信的表情。

“呔,那曹贼之子,你若是敢来,俺张飞保管你不能完整的回去。”

张飞一阵大喝,的确是山崩地裂,甚至是曹冲坐下的马匹都受惊了,好在曹冲在张飞大吼之前就控制着马匹了,不然被张飞一吼掉下马去摔死了,那真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一声大吼之下,许仪脸上都白了不少,此时他再向张飞身后的树林看去,都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于是身形略显唯唯诺诺的对着曹冲说道:“公子,前面可能有埋伏,我看我等还是需要谨慎为好。”

许仪这副模样,倒是让曹冲心里一阵唏嘘。

虎父犬子啊!

“张郃将军,你觉得呢?”曹冲把眼光放在了张郃身上。

张郃看着张飞,再看了张飞身后的绰绰人影,对着曹冲拱手说道:“末将以为,这张飞有恃无恐,恐怕真有伏击,但亦可能是佯装,不如让属下带兵三千,去为公子探一探张飞的虚实?”

曹冲点了点头,这张郃,才有一些名将的潜质。

曹冲摇摇头,这一摇头,却是让张郃心中一慌,他还以为曹冲是要直接撤退呢!

“公子,此时还不能知晓张飞是否虚张声势,不能后撤啊,公子!”

曹冲一脸调笑的看着张郃,说道:“我何时说要撤兵了?”

“那公子为何摇头?”

曹冲一笑,说道:“因为不需试探,就已经知晓张飞是在虚张声势了!”

张郃心中疑惑,问道:“何以见得?”

曹冲总不能说是老子是穿越过来的,知晓这张飞的把戏吧?只得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着张郃说道:“本公子自有妙计!”

张郃看了曹冲一眼,确定曹冲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那请公子快下命令罢,末将为公子生擒张飞!”

生擒?

曹冲摇摇头,说道:“快速解决战斗,不求生擒!”

笑话,人家张飞那样的人物,不生擒你就算是好事了。

于是在曹冲一声令下,曹冲身后的万军齐奔,倒是颇有些声势。

张飞看着奔袭而来的千军万马,目眦欲裂,没想到自己的计策居然会在一个毛头小子面前失败,在丧气之余,张飞又有些恼羞成怒,而且脑子里出了一些危险的想法。

既然这个计策不成,那我就生擒敌方主帅,将那什么捞子的曹冲抓起来,不怕他们敢去追大哥。

如此想法一出,张飞眼睛骤然明亮,他抡起丈八蛇矛,手牵着缰绳,双腿一夹,沿着冲击上来的曹军不退反进,向前冲杀上去了。

实际上,张飞真的是想多了,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那是步军,而曹冲这里,是骑军,而且是蓄势待发的骑军。

所以张三爷在接连挑飞十几个人之后,直接被张郃一枪拍在了胸口上。

噗~

张飞狠狠的吐出一口鲜血,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正要起身再战之时,张郃的长枪已经是顶在了张飞身前了。

“啊啊啊!”张飞一声怒吼,居然是要寻死,想要将自己的脖颈撞在张郃的长枪上,好在张郃手疾眼快,把长枪一收,枪背拍在张飞的脖颈后面。

这一击,直接让张飞倒了下去,至于是死了还是晕了,即使是张郃,亦是不怎么清楚。

张郃下马,看到张飞还有些呼吸,脸上充斥着喜色。

他在出击之前可是和曹冲说好了要生擒张飞的,所以这张飞不能死了!

张郃用粗麻绳将张飞五花大绑,直接甩给了他的一个亲信手上,这才重新的翻上马去对着曹冲拱了拱手,说道:“幸不辱命!”

曹冲一脸赞许的看着张郃,赞美之词亦是不吝啬,说道:“将军真乃神人也!”

张郃被曹冲如此夸奖,自然喜笑连连,却没有看到曹冲看向张飞的复杂神色。

唉~

一代名将,没想到却是如此落幕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再见关凤!

曹冲的感叹也就在一瞬,相比较感叹而言,曹冲更希望直接抓到刘备。

抓到刘备,刘备集团也就轰然倒塌了,剩下几个小虾米,亦是不足为惧,只要抓到刘备,就能少打几次仗,不仅少损失些人手,更可以避免瘟疫到来之时的无奈。

总之,曹操的这几场仗必须速战速决,而擒获刘备,就是其中关键的一环。

“驾!”曹冲也不管胯下的疼痛感,直接拨马上前,没了张飞的虚张声势,刘备已经一点防守都没了。

曹冲快马加鞭,沿途的武陵百姓的数量越来越多,拖家带口的,绵延了几个山头,在秋雨连绵之中,寒风刺骨,不少人直接就倒在这去往长沙郡的路上了,背井离乡,即使活了过去,到达长沙郡,以为长沙郡的百姓会欢迎他们?

哪有这么多的地给他们耕种,他们最后可以分到的土地,必定是未开发的贫瘠土地,当然,有的人甚至连到武陵郡都做不到。

因为曹冲的追兵已经到了。

刘备骑在漫步向前的白色的卢上,眼睛有些颓然,他时不时的转身向后看,希望能见到张飞的踪迹。

但是,每每向后张望,入目的,都是一脸苦色的百姓,如此面貌,让他心头不觉又堵上了几分。

过去半个时辰了,三弟,你怎么还没来呢?

刘备没等来张飞的踪迹,却感受到了地动山摇,远处,即使是在秋雨之中,也响起了震天价响的声音。

是骑兵,大股骑兵!

刘备心中一凉,已经是有些不详的预感了但他心中还有些侥幸,三弟可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一定会没事的。

“驾~”远处飞快冲出了一骑斥候,他翻身下马,跪倒在刘备面前,大声说道:“张飞将军被曹冲俘虏,曹冲上万骑兵在半刻钟就会追上来了!”

半刻钟?

不仅是刘备,就连孙乾关羽等人都大惊失色了,此时,张飞一人的死生已经和众人的安危比肩不了了。

“主公,还请快走,形势十万火急了!”孙乾神色慌张,直接跪在了刘备面前。

“还请主公以大业为重!”糜芳也跪了下来。

“主公,再不走已经是来不及了!”简雍没有跪下去,而是直接拉起的卢吗的缰绳,就要用剑给的卢马屁股来了一下了。

..............

简雍孙乾关心的是前途和死生,刘备关心的则是张飞的安危。

“你说三弟被俘虏了?”

那斥候抬了抬头,点头应道。

“小人亲眼所见张将军在万军丛中被一小将拍下马去了。”

唉~

刘备掩面长叹,眼中已经是留下泪水了,而关羽则是勒住身下的赤兔马,眼中虽然亦是水波连连,但更多的是坚毅之色。

“大哥,让弟弟将三弟救出来!”

刘备一脸惨然,说道:“我失去了三弟,再不能失去你了!”

“大哥~”关羽长叹一声,有些不甘的说道:“难道就让三弟落入敌酋之手?”

“不!”刘备摇摇头,从马背上取出了双股剑,对着关羽说道:“你我三弟三人起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岂会让三弟落入敌酋之手?我现在就去把翼德援救出来!”

刘备此话一落,众将连忙阻止,但刘备就是不听,已然执意勒马上前。

在所有人去阻止的时候,孙乾却是满脸平静,他貌似猜到了刘备的心思了,他快步向前,身子一跃,小力的击打在刘备的脖颈上,刘备惨叫一声,直接晕倒在了马背上了。

孙乾的小力击打,在关羽眼前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关羽看见刘备居然被人欺辱,当时就要把青龙偃月刀拔出来。

“中郎你是何意?”

孙乾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要去救张将军,若是真的去了,岂不是十死无生,我等即为主公幕僚,岂能让主公涉险,既然劝诫不得,只能出此下策了。”

“唉~”

关羽叹了一口气,勒马向后退。

“你等带着大哥快走,我为诸位抵挡一阵!”关羽带着上千人回马过去,而孙乾简雍等人对着关羽行了一礼,连忙带着刘备拍马而去了。

只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刘备的脸上已经流淌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了......

曹冲拍马上前,沿途无数的百姓纷纷让道,不让道的,都成为马下的肉泥了。

在追人的时候,曹冲可管不了这些人的死活了,正追上去,曹冲发现了一群刘军护送着一个车驾,骑在马上的是两位小将。

其中一个曹冲还认识,正是关凤,另外一个,则是刘封了。

这红色车驾里面一看就不是寻常人物,曹冲脸色一喜,说不定是糜夫人还有阿斗!

“缴械投降者不杀!”曹冲拍马向前,一声大吼,眼睛却是看向了关凤。

“银屏,好久不见!”

关银屏此时狠狠的看着曹冲,她已经知道那让刘备不得不撤退的“神器”,就是面前这个瘦弱的公子哥带来的,心中一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当初就把他这小贼杀了!

可惜,世上没有早知道这种事情,所以关凤就算是把肠子悔青了也没有用。

“无耻小贼,要杀要剐随便,我关银屏从来就不会投降的!”

曹冲可没多少时间和关凤耗下去,连忙让张引本部兵马上前追击。

“你就算是自己不怕死,但士卒岂会不怕死,车驾中的贵人岂会不怕死?”

关凤看了看已经胆怯的刘军步卒,再想到车架中的两位妹妹,一时间牙都把嘴唇咬破了。

“好,我投降,但你放了在场的士卒百姓,也放了车架中的两位妹妹!”

妹妹?

曹冲心中一阵可惜,居然不是糜夫人和阿斗!

刘备的两个女儿曹冲也有所耳闻,在前世,好像是直接被曹纯糟蹋了。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好,依你所言!”

关凤看到曹冲答应得这么干脆,心里有些异样。

“你不会是想要使诈?”

曹冲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我还需要使诈?”

关凤看着围上来的虎豹骑士卒,只得点了点头,颓然的把手上的长枪放下去。

“银屏,不可,这曹冲狡诈无比,不可信他!”刘封完全不相信曹冲的话,但看到在场士卒都把手上的武器放下了,自己也只能颓然的把长枪放下,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第二百八十五章 关二爷!

曹冲下马,一把将关凤的头盔卸下,笑着说道:“一个月不见,还是老样子啊!”

关凤冷哼一声,身子也向后嫌弃的摆动着,似乎不想让曹冲触碰到自己。

“高队率!”

“末将在!”高义上前领命。

“把关....把此女送回武陵,好生关押看管!”

关凤哼了一声,纯净的眼睛直视曹冲。

“小贼,你可要遵守诺言!”

诺言?真是天真的姑娘!

“你要我如何遵守诺言?”

关凤一呆,已经感觉曹冲要毁诺了。

“方才我所言,你可都是应允了,难道曹操之子会不遵守诺言?”

曹冲一笑,说道:“我遵守诺言!”

曹冲手一挥,围着的曹军虎豹骑马上分出了一条路,而护卫刘备二女的护卫还没冲出去,骑兵又围了上来了。

“小贼,你这是何意?”

曹冲一笑,说道:“我已经放了他们一马了,可惜他们没有抓住,这不能怪我了吧?”

“你.......”关凤为之气结,片刻才红通着脸说道:“无耻小人!”

这关凤的脑回路还真是有些简单,这些人自己就算是放了,还能逃得过别人?

遇到我,一点事都没有,要是遇到曹纯那牲口,不仅是你,就连刘备的两个小女儿,估计都会被他给糟蹋了。

“留下五十骑,看住这些人,高队率,将车驾中二女和关女带回武陵。”曹冲吩咐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切记不要太鲁莽!”

高义一呆,看着关凤的表情的也尊敬了不少。

“末将遵命!”

曹冲再向前走,余光看到关凤旁边的的小将,问道:“你是何人?”

“哼,曹贼!”刘封还颇为硬气,而关凤则是直接转身,对着曹冲大喝道:“不许杀害刘封大哥!”

刘封大哥?

曹冲眉头一挑,心里有些不愉快了。

“原来是刘备养子啊,绑了,一并带走!”

一口一个刘封大哥好熟练啊,这样我还能让他活着回去?

当然,遇到关凤,对于曹冲一行来说,只不过是路上的插曲之一,曹冲的追兵向上,前面已经是和关羽遭遇了。

对于关羽这种战神,曹冲自然不敢上去,勒马在一个高坡上,看着曹军围剿关羽。

关羽带出来的人才一千多,张本部兵马都三千了,更何况曹冲后面又加上来的军队?

从一开始,关羽便落入下风了。

关羽虽然出言挑衅,要与张单挑,但张之前虽然乘乱把张飞挑下马了,但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直接在大军后头指挥,不上前迎战。

张之所以不上前迎战,主要是关羽的威名实在是太胜了。

而且他还在曹操手下干过活,对于关羽的实力,张有着明显的认知,因此绝对不会以身犯险。

关羽在场间痛骂张,一边连挑十几个骑兵,一场大战之后,关羽已经是有些气喘吁吁了。

怎么办,拖不到时间了!

关羽此刻自然可以撤退,但且不说撤退会不会被被曹军虎豹骑追击并且一网打尽,就算是这一千人逃过了一劫,但自己在这里也没拖到什么时间啊。

骑兵挥马向上,大哥就危在旦夕了,不行,现在还不能撤!

呼~

关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又紧了一些,双腿一夹,赤兔马会意,直接冲杀上来了。

驾!

关羽在乱军之中左突右蹿,居然没人是他的一合之敌,不过一小会儿,死在关羽手上的人已经有好几十了。

正是一员猛将啊!

得到关羽,是无数穿越人士的美梦,有些人做梦过深,得到了关羽,有些人比较清醒,得不到关羽。

但英雄如此落幕,却不是曹冲想要看到的,在曹冲眼中,关羽是战神,既然是战神,就要有尊严的战死沙场!

“大头!”曹冲把眼神定格在了一身甲胄的周独夫身上。

“若是你上阵,可有把握将关羽斩落马下?”

周独夫看了看在大军中纵横开阖的关羽,用力的摇了摇头。

“大头下去,抵不过他一个回合!”

曹冲惊异的看了周独夫一眼,不知道周独夫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虽然关羽和三板斧一般都是前面比较厉害一些,但周独夫这身板,加之在许诸那里锻炼了这么久,居然一击都接不了?

曹冲摇摇头,继续说道:“若是你与郝昭将军,和张典满许仪他们一道,可有把握战胜关羽?”

周独夫一笑,有些自信的说道:“公子只要给大头给多一个人,我就能和关羽周旋!”

好!

“就命你,郝昭典满三人去夹击关羽!”曹冲想了想,有觉得不太保险,继续说道:“让许仪张在周围待命,若有不支,可一同上前。”

三英战吕布,我还不不信我手下的五六员大将还比不过你一个关羽?

“诺!”周独夫领命,当即拿着他的镔铁大砍刀冲了下去。

待周独夫下去之后,郝昭,典满三人一齐围了上去。

关羽眼睛一红,知晓终于有将领与他搏斗了。

“喝!”关羽一声大喝,高高扬起青龙偃月刀,直接冲上了上来。

铛铛铛~

瞬息之间,周独夫的镔铁大砍刀已经是和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交击了三下了,三下交击,周独夫已经是被震得虎口发疼了,而关羽却没有收手,一刀横劈了过来。

好在郝昭的长枪已经到了,让周独夫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关羽的一刀。

郝昭就位之后,典满拿着一把斧头,也来到了战场,三人成三角合围之势,把关羽团团围住。

关羽看到三个人围击自己,脸上没有担忧的神色,反倒是长啸了一声,拍马向前,而战场一边的周仓看到关羽被三人围击,连忙一刀把面前的骑军刺死,拍马前来解围。

可惜,就在周仓要冲过去之时,许仪的大砍刀也到了。

铛铛铛~

两人瞬间打得不可开交,而关羽在三人合围之下,加之体力不济,也渐渐有了颓势,甚至身上都被周独夫的镔铁大砍刀划上了几刀!

“喝!”关羽大叫一声,一举把三人击退,他环视周围,发现刘备所部的骑军已经是连人都快看不到。

此地不可久留!

关羽叹了一口气,直接拍马后撤,此时也管顾不了那些小节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英雄末路!

关羽要撤,也得看周独夫他们同不同意。

周独夫挥起手上的镔铁大砍刀,双腿夹马,直接飞奔了出去,郝昭典满也在后面跟了上来。

“喝!”

关羽青龙偃月刀转了一圈,斩向一边的许仪,许仪大惊失色,只得用手上的镔铁大砍刀铛一下,周仓可没放弃这个机会,大砍刀就要招呼在许仪身上。

“喝!”

许仪大吼一声,也不顾地上泥渍,直接滚了下来,这样姿势虽然不雅,但起码躲过了周仓必得的一击。

周仓关羽没有要和许仪纠缠的意思,不如他的人头早就落地。

援救出周仓之后,关羽大刀阔斧,直接劈开了一条生路。

而就在关羽要出去的时候,周独夫等人到了。

“关羽休走,吃我一刀!”周独夫一声大喝,镔铁大砍刀直接招呼在关羽身上。

关羽嘴角一勾,双手勒住缰绳,同时手上的青龙偃月刀刀背挡了一下,接着冲力,赤兔马反倒是快了几分。

“呸!”周独夫吐了一趴口水,继续冲上来。

铛铛铛~

关羽只防守,不进攻,看起来是真的要撤退了,到了这个时候,我周独夫哪能让你走啊!

周独夫越打越激进,越打越打出了火气,最后进攻多,防守少,关羽背上甚至又被周独夫划上一刀。

场间周独夫快杀红眼了,而场外的曹冲却保持住了理智。

这关羽,不正常啊!

曹冲想了想,对着身侧的传令官说道:“鸣金收兵!”

“啊?”那传令官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曹冲在快要生擒关羽的时候鸣金收兵,但不明白是不明白,他还是知道自己是个传令官的。

于是很快,在曹军后方响起了一阵鸣金之声。

周独夫一刀砍在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上,脑子里的嗜血也散了不少,但周独夫脑子虽然嗜血散了不少,可心中还是有些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曹冲此时此刻的这个做法。

仅差片刻时间,我就可以将关云长生擒了,为何要我撤?

周独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关羽越走越远的身影,只得在心头叹了口气。

也罢,算你运气好!

而关云长在曹军鸣金收兵之后没有继续逃离,反倒是勒马停了下来。

他身下的赤兔马可日行千里,周独夫胯下的宝马虽然也不差,但比之赤兔马,却不是在一个档次上的,要是关羽想要走,他早就把周独夫给甩了,至于到最后还没走,自然还是因为他要牵制住曹军,为刘备多争取时间的缘故。

但对方明显不上当,怎么办?

关羽眼中有些焦急,连忙对着周独夫大声吼道:“突那憨子,怎么,不敢与某大战了?”

哼!

周独夫勒马对着关羽哼了一声,不去理会关羽。

周独夫不理会自己,关羽哪能如愿,继续嘲讽道:“像你这种小将,我反手就能杀一双,你不上来,却还是明智,毕竟,性命比之声名,还是要重要不少。”

吁~

周独夫勒住马,回身看了一眼关羽,说道:“关云长,你不要给命不活,特意要来送死,我手上的大刀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关羽见周独夫上钩,继续嘲讽道:“你手上的刀,不会是娃娃耍的吧,我关云长岂会害怕一个娃娃耍的刀?”

“你......”周独夫为之气结,刚要勒马上前,却被郝昭及时过来制住了。

“军法如山,若是你此时抗命,公子也救不了你,还是不要让公子难做的好!”

周独夫看了看高坡上的曹冲,只得恨恨的点了点头,但在心中早就是把关羽记恨住了。

关云长,你给我等着!

关羽看着缓缓退去的周独夫三人,再看向高坡上曹冲的影子,心里有些可惜。

关羽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自己在这里阻拦曹军,也只不过阻拦了一刻钟,而一刻钟对于刘备来说,实在是不算长。

关羽摇摇头,拍马而去,不过他没有去刘备的方向上去,反而走了山道,取捷径飞速赶往长沙郡。

曹冲看着关羽在眼前消失,心里无喜无悲。

在曹冲心中,不论刘备集团中死了谁,只要刘备没死,都不算是什么胜利,而只要是刘备死了,哪怕关羽张飞都逃了出去,亦是不足为惧。

两个武夫,即使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有何用?

曹冲几个简单的计策就可以将他们分而化之,而刘备活着的话,刘备集团就要主心骨,就有所谓匡扶汉室的大义,曹操要想对刘备所部不利,难度要大上不少。

而且曹冲最忌惮的不是刘备的谋划能力,战场能力,而是忌惮他的交际能力。

刘备,一介织席贩履之辈,虽然有一个中山靖王的名头,但汉室之后,在三国末期不知凡几,刘备能在最后脱颖而出,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刘备每每落魄,都会有人相助,糜芳,陶谦,刘表...

万一刘备入了江东,又受到贵人相助,那又会怎么样?

须知,吴与蜀是不一样的,吴是防守势力,他已经满足了,只要求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而蜀,则是要匡扶汉室,一统天下,若是让刘备得了江东,对于曹操来说是大大的不利的。

虽然这可能性很小,但在诸葛亮与刘备这两个人的运作之下,亦是有这么一丝丝的可能性,而曹冲是一点风险都不想冒!

刘备必须死!

想明白了这一点,曹冲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大军不追击关羽,而是直接扑向了逃亡的刘备。

关羽在山口上看着虎豹骑奔向刘备方向,也只能叹一口气了。

大哥,你若是被曹贼杀害,那弟弟我即使是失了这条性命,也要为你手刃曹贼!

.............................

关羽在这边的截击不成功,而另外一边,刘备的逃亡也是不如意,在进入长沙郡的谷口之中,却被一伙曹军堵截了,一时间刘备进退维谷。

在这个时候,刘备若是后撤,马上会被后面追击的曹冲咬上,但若不撤,自己又岂能在重甲之下突出重围?

刘备在之前就从装睡中醒来了,此时看到前面列阵以待的曹军精锐,额头上的汗液也是流了下来了。

看到面前装备精良的重甲部队,刘备心中却是有一个大大的疑惑:这曹军是哪里冒出来的?

但他没时间想这个问题,刘备有些心灰意冷了。

“难道是天要绝我刘备?”刘备一时心灰意冷,而糜芳简雍一行人脸上亦是有绝望之色。

英雄末路,何其悲也!

第二百八十六章 臣为主死!

在曹军中所有人都心灰意冷之时,孙乾却还没过分的伤悲。

“主公,孙乾有一计!”

刘备一愣,把注意力放在孙乾身上。

“公佑,你真有计策?”

刘备的表现还算是矜持的了,而糜芳简直就是喜极而泣,双手紧紧的抓着孙乾的衣物,问道:“公佑兄可不是在诓骗我等?”

孙乾摇摇头,把糜芳的手先放下去,这才对着刘备说道:“此计有些风险,主公可敢一试?”

刘备眼睛闪过一丝坚定,说道:“我刘备早已置死地与后生,别说是有风险,即使是九死一生,我也敢试!”

孙乾眼中露出一丝欣赏,又露出了一丝决然。

“此计不可在此地说出来,而且要只许我与主公二人知晓才行!”

刘备简雍等人虽然迷惑,但还是按照孙乾所说的话进行了。

孙乾向前一指,手指方向,正是一片石头丘陵,待刘备到此处之后,孙乾一把跪在刘备身前。

刘备看到孙乾的模样,心里已经知晓他要做什么了。

“公佑快快起身。”刘备一把将孙乾扶起来,入目的却是孙乾坚毅的双眼。

这双眼睛有些水色,莹莹光彩,没有其他的杂色,宛若是两颗星辰,在刘备面前若隐若现。

孙乾只给了刘备一个眼神,但仅仅是一个眼神,就是让刘备明白了许多许多。

“孙乾日后怕是不能再服侍主公了,请主公原谅。”

刘备叹了一口气,眼中也起了一些水雾。

“公佑如此,我已知晓公佑计策了,但汝之计策,我却觉得不妥!”

没错,孙乾的所谓计策,就是金蝉脱壳,让孙乾假扮刘备,让孙乾假扮的刘备正面突围,然后掩护真正的刘备撤退。

“有何不妥,主公此时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

刘备一时语塞,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话来了。

“即使已然山穷水尽,但刘玄德也不能为了一条贱命就让公佑身陷囹圄...”

刘备话还没说完,孙乾马上出声打断刘备的话。

“孙乾知晓主公仁义,但此时已到了非常之时,主公不要忘了心中大志。”

孙乾说完这些话之后,又有些萧瑟,最后柔声说道:“可惜,孙乾以后是无法追随主公身侧了,如今这种局势之下,便让孙乾再为主公做最后一件事,可好?”

刘备听完孙乾的一番话,眼中已有泪水,他哽咽的说道:“即便如此,为何非要君来为我赴死?”

孙乾脸上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而这灿烂的笑容,反而让刘备更加伤悲。

“此计是孙乾想到的,所以这个计策只能有孙乾一个人知道,才算保险。”

孙乾的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互换身份,不能让别人看出我们真的互换身份了。

要是被自己人看到互换身份了,便会有意无意的朝着刘备靠拢,要去保护刘备,这样的话,刘备便很容易被识别出来,金蝉脱壳自然也无从谈起,孙乾现在做的,就是要淡化刘备,好让他逃过一劫。

但这是孙乾要说的话,从孙乾的一番话中,刘备却听出了其他的味道来。

此计只有孙乾想得出,又何尝不是只有孙乾愿意想,换句话说,或许只有孙乾肯为自己赴死,而像简雍糜芳一类的人,或许看重的,是自己身后的潜力吧!

刘备摇摇头,他也不是妇人之仁的人,他在逃亡之初,已经做了很多昧着良心的事情的,不管是让张飞上前送死,还是在马上装晕,这都与刘备的道义观念不符,而知晓自己所有不堪的,或许只有面前的孙乾。

只有他死了,自己的品德才纯净无暇,只有他死了,自己才会心安理得!

到了现在,刘备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了。

或许自己真的是所谓的伪君子?

刘备猛然摇了摇头,把头脑中的乱七八糟的思绪抛下,开始于孙乾互换衣物了。

好在刘备于孙乾身高相差不多,此时天色昏昏,互换了甲胄之后,如果不凑近了看,实在是分辨不出两人的区别。

既然身份互换了之后,孙乾所扮演的刘备当即挥手下了军令,大军朝着曹军谷口的重甲大阵冲去,意图撕开防线,从正面突围,而刘备则是带着几个贴身护卫,骑了一匹黑马,从侧翼突围过去。

很快,刘备就冲到了一个高坡了,而沿着这个高坡再往下走一个时辰,就到了长沙城了,到了长沙城,自己也就真正的安全了。

暂时性的脱离危险,但刘备却没有任何的自得,或者说是劫后余生的快感,他只有一阵阵的失意,以及失望。

对自己的失望!

刘玄德啊刘玄德,你倒还真成了那些枉论仁义的小人了。

刘备在高坡之上,静静看着谷口的局势,不论自己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他都不希望孙乾真的死了,即便是孙乾知道了自己的一些丑事。

这或许是自己最后的救赎了。

但谷口的情势,好像真的不容乐观。

..............

谷口里面,曹纯看着冲杀上来的刘备大军,眼中充斥着即将建功立业的兴奋之中。

刘备,刘备主力,居然真的来了!

刘备本来军力还是不错的,有一两万人,但是为了护送百姓,他的战线拉得太长了,以至于围在他身边的,也就一千多的骑军。

骑军的破阵好手,但重甲士卒,却是骑军的噩梦!

曹纯在身后指挥着战局,哪边快被冲破了,就让人补上去,曹纯虽然不如曹仁,但毕竟还是在军旅中浸淫已久的人物,摆个阵型还是做得到的。

刘备骑军飞速上前,却被重甲士卒的重甲阻挡在外,虽然可以将前面几排的重甲士卒放倒,但自身的冲力却是消耗殆尽了。

因为谷口狭隘的原因,即使是是冲力消散,骑军也不得不挥枪向前,但此时的挥枪,早就没了威慑力了,几下就被重盾缝隙中砍刀切断马腿,再被长枪刺死。

越来越多的骑军殒命于此,甚至影响到了后面骑军的进攻。

这些,对于刘军来说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曹家重甲之后射出来的一**箭雨。

嗖嗖嗖~

这些箭矢在空中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渐渐变成了箭雨,不少骑军甚至还没接近重甲士卒,就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曹纯看着“刘备”身侧的士卒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人的时候,曹纯这才让重甲士卒散出了一条道。

他要生擒刘备!

曹纯此时心里已经是乐翻天了,如果自己能把刘备生擒了,那首功,就不是他曹冲的了,而是我曹纯的。

轻轻松松就捞了一个大功,这要曹纯如何不舒心,如何不欢心?

他拍马向前,看着面前的一伙眼中带着绝望的士卒,心中涌现出了无穷的快意。

刘备又怎么样?

还不是要被我曹纯俘虏!

“刘玄德,若是你此时下马受降,我给你一条生路!”

曹纯看着前面众星捧月一般围绕的“刘备”,大声呵斥道,本来曹纯觉得不论这刘备如何,都会慌乱才是,结果对面不仅没有慌乱,反倒是发出了一阵阵快意的笑声。

这笑声畅快淋漓,还带有着些许死意,但曹纯却听出了一丝不妙的感觉,这声音,好像不是刘备吧?

曹纯与刘备有过数面之缘,因为特意关注刘备的原因,因此对刘备的声音是十分了解的,但面前这个人的声音,不像是刘备啊。

不仅是曹纯,在“刘备”身侧的简雍和糜芳心中也是大惊失色。

“公佑,是你!”

曹纯面色发黑,他到现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已经是被面前的人给耍了。

好一个金蝉脱壳,简直是岂有此理!

“给我杀,统统给我杀了!”

士卒领命,纷纷冲杀过去,而孙乾既然已经展示了身份,自己自然也没了存在的意义,飞快的拔出腰间的双股剑,直接冲了上去。

铛铛铛~

孙乾与曹军已然短兵交接!

......................

刘备在山坡上看着故事最后的落幕,在心里叹了最后一口气,便再无留恋的望着长沙方向去。

公佑,你今天的仇,来日,我刘备会百倍还与曹贼!

第二百八十七章 树倒猢狲散!

曹纯颇有些恼怒的把孙乾抓在手上,同时腰间的环首刀已经是抵在孙乾脖颈上了。

曹纯不算用力,也不算不用力,刀锋抵在孙乾的脖颈上,刀锋进肉,在刀口处更是溢出了浓浓的鲜血了。

当然脖颈上流淌的鲜血,比之孙乾的其他部位,算是比较完整的了,比如孙乾的右手,现在都是空空一片,此刻正不断的喷射出鲜血,以这种鲜血流出的速度,过不了一会儿,孙乾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了。

“说,刘备现身在何处?”

孙乾脸色发白,但眼眶里面却有着让人胆寒的疯狂。

“我主已经到了长沙城了,你就别白费心思了。”

曹纯面色阴沉,左手直接掐在孙乾的断手处,一时间,血喷得更快了。

“啊啊啊~”

孙乾被曹纯如此摆弄,直接大叫起来,但声音已经是有些中气不足了。

“你若是说出刘备的去处,我可以让你死得干脆一点,哦不,甚至是让你活下来也可以,但若是你不说出刘备的所在,我让你生不如死。”

孙乾脸上满是血污,皮肤上已经是令人心惊的苍白了,他的血快流尽了。

“过来,我告诉你!”孙乾有气无力的说道,声音已经是断断续续的了。

嗯?

曹纯心中一喜,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里也有对孙乾的蔑视。

哼!

还以为是一条好汉呢,没想到也像那些腐儒一般,不值一提!

“你快说!”

孙乾摇摇头,说道:“你近一些!”

近一些?

曹纯把头靠近了一些,孙乾再次出声了。

“再近一些!”这下孙乾的声音,已经有明显的中气不足的感觉了,曹纯心中着急,连忙凑过去。

而当曹纯凑过去后,孙乾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脸上有着特别的红晕,直接扑上来,要用牙齿将曹纯的耳朵咬下来。

吓!

曹纯一把将孙乾推出去,险而又险的避开了孙乾的一咬,曹纯能避开孙乾的一咬,主要还是孙乾失血太多了,此时扑上来,速度已经快不到那里去了。

曹纯则被孙乾的这一下彻彻底底的激怒了!

“孙乾,你就不怕我把你做成人彘?”

孙乾脸上惨笑,说道:“我既然都一心求死了,你要怎么摆弄我,我又有何惧?”

“你.....”曹纯拔刀出鞘,直接斩断了孙乾的左腿,而此时的孙乾却是连动都没动。

他已经死了........

“该死该死该死!”曹纯歇斯底里的咆哮,环首刀不断的砍在孙乾的尸体上,一时间血肉横飞,曹纯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修罗。

我的首功啊!

咆哮完了之后,曹纯马上对着周遭的士卒吩咐道:“快去,去找刘备,抓住刘备的人,赏钱千金!”

千金?

曹纯麾下瞬间沸腾了,纷纷往长沙郡方向行进,要将刘备找出来,但刘备真的能被自己抓住,连曹纯也没有多少信心了。

好在,没有肉吃,还有些汤水,曹纯看着被捆在一起的一群文士,心里好受了些,这些,可都是刘备的幕僚,没了这些人,相当于把刘备的手臂给斩了。

而这些人在,赫然有简雍糜芳等刘备倚重的谋臣。

就在曹纯焦急等待之时,后方有骑军踏着秋雨来临,正是曹冲一行。

一看到曹纯,曹冲连忙开口问道:“子和叔可有抓到刘玄德?”

曹纯看着曹冲,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气愤的指着地上四肢不全的孙乾的尸体,恨恨的说道:“本来以为已经将刘玄德握在手心了,没想到是一个假货,仓舒,你说这事气不气人?”

曹冲看着地上的尸体,他没见过孙乾,但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大致脉络,因此看向尸体时,眼睛都带有些敬意。

敢死之人,为义而死的人,你都应该对他们抱有敬意!

“那子和叔可有刘备的消息?”曹冲眉头一皱,已经有意识刘备要逃过一劫了。

“我若是有刘玄德的消息,至于还困守于此?”曹纯颇有些丧气,过了一会儿,又对着曹冲问道:“仓舒这一路上,可有斩获?”

曹冲一笑,说道:‘倒是收拢了几万的武陵百姓,至于其他的,也就生擒张飞算一个功劳了。’

生擒张飞?

曹纯脸色一变,忽而又舒缓起来了,反倒是上前抱住曹冲的肩头。

“仓舒,此事一过,我看你都可以封侯了,到时,可要与我不醉不归啊!”

曹冲脸上一笑,语气却是没这么悠闲。

“若真的有幸封侯,自然再好不过,但此时,却不是讨论是否会封侯的时候,若是此时子和叔将刘备生擒,如此大功,给子和叔封两个侯,都是绰绰有余的了。”

曹纯一顿,心中也有些怅然。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千金之赏,若是刘备还没到长沙城,自然可以被找出来,如果到了长沙城,即使是你我在此着急也无甚用。”

听到曹纯如此说,曹冲也只能叹一口气了。

叹完气后,曹冲仿佛是想道了什么事情一般,对着曹纯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抓到刘备的家眷?”

曹纯一愣,说道:“我手上除了这几个俘虏之外,并没有其他俘虏了。”

没有吗?

曹冲眉头一皱,心里想着难道这人还会飞了不成。

阿斗虽然不及刘备重要,但却是可以让刘备束手束脚,刘备四十好几了,在古代,这个年纪已经是很大了。

这个时候若是独子死了,不仅是对刘备的打击,对于刘备集团,亦不亚于是晴天霹雳!

打下江山是为了什么?

功名?

或许是吧,但功名只是一时的,最重要的是,让自己的子孙后代享受自己的馈赠,但很显然若是阿斗死了,刘备后继无人,即使刘备不在意,难道他身后的势力会不在意?

权利交替,对一个势力来说,至关重要!

子嗣过多,像袁绍,可能让自家的势力分崩离析,但若是,没子嗣,人心却是会不稳。

所以曹冲就算是抓不到刘备,也要把阿斗握在手上。

关键是阿斗在哪里?

曹冲上前拉住一个衣装看起来卖相不错的中年文士,说道:“刘备之子去哪里了?”

被问的人好不歹是糜芳,听到曹冲发问,刚想像孙乾一样硬气一点,但看着曹纯未收鞘的环首刀,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畏惧的说道:“吾妹与小公子在之前就被主公送到了长沙城了。”

早送到了?

曹冲心中有些惋惜,这刘大耳,还真是谨慎啊,居然已经做了保险了,但同时曹冲也有些疑问,既然你把阿斗送回去了,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送回去?

曹冲摇摇头,暂时不想这些问题,而是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这位落魄的中年文士身上了。

“吾妹?你是糜芳?”

糜芳以为曹冲认识他,心里一时有些激动,他在此地畏首畏尾,就是怕被那些莽夫一刀劈了,那些莽夫,可不会与你讲道理,而面前的曹冲,好像是认得自己,既然认得自己,应该会讲道理吧?

“不错,我乃糜芳,小将军有何见教?”

曹冲穿越过来见识了太多太多的名人了,但这样沦为阶下囚的名人倒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问你,长沙城中军力如何?”

糜芳一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你曹冲问这个,难道是要攻城?

一想到此处,糜芳顿时警惕起来,语气也有些畏畏缩缩起来了。

“小将军问此事,是要来作甚?”

糜芳如此一问,曹冲还没什么表示呢,曹纯就在一边挥刀出声了。

“要你说,没要你问!”曹纯被孙乾的那搏命一咬咬得有些疑神疑鬼了,这一咬虽然没咬下曹纯身上的一块肉,却是咬出了曹纯心中的阴影,因此见到糜芳讨教还价,曹纯心里就有些厌恶。

“我说,我说!”

曹纯被孙乾吓出了心理阴影,而糜芳则是被曹纯吓出了心理阴影了。

面前的这个莽夫,当着糜芳的面折磨了孙乾,让糜芳心中最后的一点傲气也消散干净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

第二百八十八章 谋长沙!

糜芳咽了一口口水,侧目望向曹纯,这才迅速的对着曹冲说道:“小将军,长沙城中,有士卒上万,但大多是训练没多久的新兵....”

糜芳还没继续说下去,后面的简雍就站了起来了。

“糜子方,你还真敢说出来,主公难道对你不好,你没有报知遇之恩的心也就算了,还在此卖主求荣?”

糜芳被简雍如此训斥,心里有些惭愧,但很快,心中的惭愧就被恼怒取代了。

“简雍,你是圣人,那在孙乾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仗义相言?如今倒是在这里训斥起我来了?”

简雍脸色一红,争辩道:“这不一样!”

不一样?

“那你说哪里不一样?”

简雍满脸通红,说道:“孙乾必死,我为他说话,不过也就多搭一条人命罢了,但是你在此卖主求荣,却是要将昔日同僚尽数出卖,你对得起你的良心?”

“良禽择木而栖,刘备金蝉脱壳,将你我舍弃,我等还需为他卖命?”

糜芳这句话倒也是实话,简雍听完之后,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落寞,但落寞之后,又多了一丝决绝。

“你糜子方可别忘了,你家小妹,还是主公的夫人呢,你就算是不为自己声名着想,也该为你的妹妹着想。”

威胁?

糜芳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说道:“若是刘备是真君子,断不会为难小妹,若他为难小妹,更说明他不值得我追求!”

糜芳心中摇头,此时我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哪有心思管小妹的死活?

“你...”简雍被糜芳的无耻所震惊,目瞪口呆的看着糜芳,久久不说话。

曹冲在一旁观看这两个自家人的狗咬狗,听着糜芳与简雍的对话,心里有些唏嘘。

糜芳宁愿让自己的小妹陷入万劫不复,也要出卖刘备,为自己讨得一些生机,而简雍虽然在言语中依然对刘备忠心耿耿,但何尝不是在寻求生机,只不过,他们两个选择了不同的方式而已。

糜芳的求生,就是卖主,而简雍的求生,则高大上不少,是卖弄自己的忠诚,上位者喜欢的,就是忠臣,而不喜欢像糜芳一样为自己的性命而出卖主人的人。

简雍的这一套操作,万一遇到了明主,说不定就直接涅槃了,不仅自己的仕途没有损失,甚至于更近一步。

而且最差的结果,也是死了而已,人死,声名存,刘备,甚至是曹操,对待他的后人都会礼遇一些。

曹冲看着简雍,知晓他比糜芳的手段要聪明。

但现在可不是让你卖弄聪明的时候。

“子和叔,让简雍闭嘴!”

曹纯早就被他们叽叽喳喳吵得烦死了,之所以不动作,是因为被曹冲拦住的原因,现在曹冲不拦了,曹纯当即风风火火的跑过去。

“你给爷爷再说一句试试?”

“你....”再会说的谋臣,遇到明晃晃的大刀,还是得忍气吞声,得怂下来。

简雍到底还是惜命的,因此厌恶的瞥了糜芳一眼之后,便低头沉默了下来。

“糜芳,你继续说!”

糜芳很有狗腿子的潜质,马上在曹冲面前低声下去,话也是说出来了。

“长沙城守军虽然有上万人,但大多是新练的士卒,而且长沙太守韩玄虽然投降刘备,但心中大多是被局势慑服,没有归心,刘备此时在长沙城,不见得能站稳脚跟!”

韩玄?

在三国演义中,韩玄是直接被魏延斩了头去邀赏的,但在正史之中,韩玄却是活得好好地,顺顺利利的当了蜀汉的官员,还是做长沙太守,只是被之前的下属黄忠管辖而已。

糜芳的这个情报很重要,这表示这刘备此刻在长沙城之中,不想曹冲之前想的那么快活。

既然如此,何不直接进攻长沙城?

曹冲眼睛一转,对着一旁的曹纯问道:“子和叔,若是此刻我等直接攻打长沙城,那会如何?”

攻长沙?

曹纯一愣,说道:“我等没有军令,贸然进攻,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况且,就算是像这家伙所说一般,我等即使要进攻长沙城,也没有攻城器械啊!”

曹纯的担忧很有道理,第一个,没有军令,贸然进攻,若是成了,无功,若是败了,军法处置,基本上没有那个将军会做,那些喊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人,大多都成了冢中枯骨了,但即便如此,曹冲却还是执意要做。

曹冲要攻长沙,并非盲目进攻,具体来说,曹冲是有一些把握的。

换一句话来说,即使曹冲进攻失败了,在长沙城外被刘备打败,要被军法处置了,但谁会军法处置自己?

曹操?

自己可是他的宝贝儿子,最后的处罚,最多是功过相抵,伤不了曹冲的一根毫毛。

冒着危险,曹冲也要上的原因,自然是曹冲时间不多了,他要把刘备留在长沙,一旦刘备与孙权回合,那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刘备,必须死!

“谁说要直接进攻长沙城,我会让他不攻自破?”

不攻自破?

曹纯一愣,眼中颇有些好奇,连忙问道:“仓舒你有计策,快快说给我听。”

曹冲一笑,指着糜芳说道:“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他身上!”

“他?”曹纯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就靠这个软骨头?”

曹冲连忙制止曹纯的要说的话,对着糜芳说道:“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糜芳咽了一口口水,心里彻底的慌了起来了,他在刚才把刘备彻彻底底的卖得干干净净,但这曹冲在下一秒却是要自己去做内应?

糜芳很想说我不去,但他知晓,曹冲的这句话虽然是个问句,但却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要是他说一个不字,刹那间,他的人头便会落地。

唉~

糜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去!”

曹冲脸上绽开笑靥,把糜芳拉了起来,轻轻的拍弄着他身上的灰尘,小声的在糜芳耳朵里面说话。

“你只要策反韩玄,至于口头承诺,你大可以方便行事,事成之后,我会禀明我父,不仅赦你无罪,还会让你在徐州谋一个太守之位当当,你觉得如何?”

太守?

糜芳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说得可真?”

“千真万确!”

糜芳眼神闪烁,心里算是有些底了,他在之前把刘备彻彻底底的出卖之后,已经不要想在刘备那便混了,若是能在曹操那边谋一个太守的位置,那糜家也算是成为了官宦之家了,不再是善贾之家了。

糜芳眼睛一亮,也多了一些决绝:既然把刘备卖了,不如卖得彻底一些!

第二百八十九章 魏延心不甘,糜芳将使计!

长沙城,太守府中。

韩玄听着属下的禀报,眼神有些闪烁,待那属下禀告完毕之后,韩玄挥手斥退了他,对着下首的军士说道:

“魏延,你说刘备真的精锐尽失,且关羽失踪,张飞被擒?”

在韩玄下面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将军,却是蜀汉后期的猛将,魏延。

“不错,据我们散布出去的探子来报,在逃亡途中,不仅武陵百姓死了十万,刘备麾下精锐,也是消耗殆尽,就连张飞也被擒了,想必关羽也好不到哪去。”

韩玄是个胖子,此时正费力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

“那依你看,我该如何?”

魏延神色闪烁,眼底中还有着一抹快意,真是快意!

魏延在刘备攻略长沙的时候,劝诫韩玄投降,而黄忠则是誓死不降,结果呢?

我仅仅是一个曲尉,还被刘备厌恶,而黄忠老儿,却做成了将军,简直是岂有此理!

因为这件事,魏延一直耿耿于怀,只是迫于刘备日益强盛的威势,隐住不发而已,而现在,刘备元气大伤,魏延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刘备势弱,失了关羽张飞,已是断了羽翼的雄鹰,不足为惧,反倒是曹操,现在士气旺盛,携百万铁甲,魏延的意思是,太守不可与曹操为敌啊!”

韩玄虽然胖,但能坐上太守的位置,也不会太傻,他心底虽然知晓刘备已经势弱,但在长沙城中还是有不少支持刘备的存在,他出手对付刘备肯定会受到激烈的反抗,他虽然无意与曹操为敌,但万一曹操不接纳他,他这样自断后路,岂不是傻子所为?

“万一曹操不屑我降,那该如何?”

魏延一愣,旋即劝慰道:“太守手上强兵上万,曹操岂敢不礼遇与太守?”

韩玄点了点头,但他是谨慎惯了,此时又是多事之秋,他实在是不愿意冒险。

魏延愿意冒险,是因为他的位置低,而且心中没有多少顾虑,但韩玄不一样,他本来就是长沙太守,在长沙也是经营多时,有家人,还有几万人仰仗着他,他不是魏延,不能盲目的去赌。

“不行,若是没有曹操那边的承诺,我是不会对刘备出手的。”

魏延听到韩玄的这句话,马上就急了起来。

“太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您可千万要三思啊!”

韩玄不以为然,说道:“若是曹操真有意,必然会来联系我的,魏将军你急也急不来!”

“可是...”魏延心有不甘,如此一来,他身上又有什么功劳呢?若是没有功劳,他岂不是还是一个曲尉,这与他的初衷不符。

“可万一那曹操自负,直接打过来了怎么办?”

韩玄听到魏延的这句话,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

“若是曹操直接打过来,分明就是看不起来韩玄,到时候,我自然与刘备站在一起,我不信,我这一万大军,还挡不住这曹操大军片刻时间。”

魏延有些着急,说道:“挡住片刻时间又能有何用?”

韩玄摇摇头,说道:“挡住了之后,我便有出城的时间到时候去江东,我在江东有不少朋友,在孙权小子那里,未尝不可谋一个职位。”

魏延听到韩玄连退路都想好了,一时心中有些唏嘘,知道他再也劝不住韩玄了。

“如此,那魏延便别过了!”

魏延眼神闪烁,心中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主意。

而在长沙城的另外一边,城北的一处庄园里面,刘备满身灰渍,眼里更有颓败之意,但总算是回到了长沙城了。

在院门口,一位美妇人抱着一个婴孩,此时正在翘首盼着刘备,正是糜夫人。

“夫君!”糜夫人嘤口微张,看到刘备这幅模样,心中虽然有些异样,但却没有失态,在糜夫人记忆里面,刘备这幅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刘备没有看糜夫人,反倒是抱起了糜夫人怀中的阿斗,眼中终于是显现出些许光彩了。

还好,我的阿斗没事!

看到阿斗的一瞬间,刘备心中的斗志又燃起来了,轻手轻脚的把阿斗放回糜夫人手上,赶忙吩咐道:“你今晚就收拾东西,和你甘妹妹一起过江去江夏郡,找诸葛军师。”

糜夫人一愣,心里有些愕然。

“可妾身与阿斗才到长沙城,还未歇息多久,就算是妾身受得了,阿斗也受不了啊!”

“唉!”刘备叹了一口气,说道:“受得了也有受,受不了也要受!”

糜夫人一听,只得用力的点点头。

阿斗不是糜夫人生的,而是甘夫人生的,但因为甘夫人只是一介平民,身后没有糜夫人的权势,因此刘备是把阿斗寄样在了糜夫人手上,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刘备对于阿斗的喜爱,在一开始就开始为阿斗铺路了。

刘备此时都没时间去玩弄“玉美人”,自然不会与糜夫人做那些传宗接代的事情,所以虽然糜夫人话中有话,但刘备还是毅然的离开了小院,往军营方向去了。

在此时间,收拢残兵,并且稳定军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刘备离了小院没多久,就收到了糜芳回来的消息,一听到糜芳安全回来了,刘备当即跑了过去。

因为糜芳是与孙乾一道的,既然糜芳能逃回来,那孙乾自然也可以。

刘备很快的就见到糜芳,此刻的糜芳为了不受到刘备的怀疑,身上是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甚至在手上还特意来了一道,因此,脸上的痛哭表情也不是装的,而是由心而生。

“子方,你可算是回来了!”刘备一上来就流下了眼泪,上前紧紧的拉住糜芳的手,样子看起来像是喜极而泣。

在之前糜芳身在局中,只觉得刘备是真的仁义感动,但此时糜芳带着任务前来,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着刘备,心里就有些异样。

刘玄德,还真是虚伪的小人啊!

想是这么想,但糜芳还是露出一脸的感激之色,脸上也开始积蓄着泪水,对着刘备深深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看到主公也安然无恙,糜芳心中感怀!”

刘备红肿着眼睛,说了一系列安抚的话,末了,才问出了一句话来。

“不知道其他人可还生还?”

糜芳被刘备这样一问,脸上连忙露出一个及其悲怆额表情,哽咽着说道:“主公,孙中郎被杀,简中郎被俘,糜芳也是侥幸躲在石缝里面,才得以生还的啊!”

死了?

刘备神色一暗,只得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才对着糜芳的肩头拍了拍。

“也罢,子方你能回来,已然是大幸了,可怜了公佑,居然为我而死!”

说着,刘备的眼泪又出来了,而孙乾在一旁,心中却只有冷笑。

第二百九十章 计成!

“主公,如今局势已然危急,主公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刘备一愣,旋即问道:“子方何以教我?”

糜芳一愣苦笑着说道:“糜芳无法,但却是要主公小心韩玄。”

韩玄?

刘备同样也有这个顾虑,韩玄当初投降自己的时候,就是被自己威力慑服的,如今自己陷入危局,很难让韩玄继续替自己卖命,但刘备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口中却是没有这么说。

“韩玄在长沙素来有威望,世人都说其仁义,必然不会做出违背道义的事情来的。”

违背道义?

糜芳摇摇头,为什么针对你刘备的行动都是违背道义?

当然,糜芳也就在心里吐槽,表面上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韩玄无非沽名钓誉之辈,主公不可轻信传言,他现在手上有士卒上万,主公即使是收拢残兵,也不足与他对抗,主公还需谨慎。”

刘备听完糜芳的话却是沉默下来了,口中没有继续说话,算是默认了糜芳的话。

说到底,还是刘备收服韩玄的时间太短了,若是再长上一两个月,韩玄就不足为虑了,他手上的兵权也会被刘备剥夺得一干二净,只是当初为了得到韩玄的支持,所以刘备没有动用他手上的力量,没想到现在却是成了掣肘自己最大障碍了。

“子方可有妙计?”

糜芳一笑,说道:“却是有妙计,不过得先见韩玄一面。”

见韩玄一面?

刘备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糜芳此次前去,就是为了试探韩玄的态度,若是韩玄执意与主公为敌,不若就此杀之,让其乱军无首,主公再去收服,易如反掌,若韩玄无意与主公为敌,也可乘机夺了他的兵权,如此一来,主公就不再受其掣肘了。”

刘备一愣,心里有些犹豫。

“我等做法,可会太过于无礼?”

无礼?

糜芳在心中冷笑,但在表面上,却是继续用痛心疾首的表情对着刘备说道:“主公此去,并不想要危及韩玄性命,怎么能说是无礼,主公须知,此时已经是危急存亡之秋了。”

刘备犹豫了很久,终于,道义还是被理智给打败了,若是不把韩玄这个隐患除去,刘备在长沙城的地位就真的很尴尬了。

“可需要我协助?”

糜芳犹豫了一下,对着刘备说道:“请主公调五百人,届时围住太守府,也算是为属下撑撑场面。”

刘备眼神闪烁,问道:“如此一来,岂非是激怒了韩玄?”

糜芳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要激怒他,不让他有些危机感,他怕不会与我等商议,若他真有不轨之心,恐怕主公与我,皆危矣!”

刘备点了点头,糜芳说得有道理!

“也罢,就听子方你的!”

若是刘备的其他幕僚还在,肯定不会让糜芳的这个风险极大的计策通过,但这个计策,刘备其实也是想了很久的,陈兵太守府虽然会让韩玄心中有恼意,但若是糜芳在里面旋得当,是可以得到奇效了,这才是刘备冒险的原因,只是刘备不清楚,他这一环最关键的糜芳,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人了。

糜芳心中狂喜,连忙对着刘备行了一礼,但同时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小妹此时如何了?”

刘备就当糜芳是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危,没有想太多,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夫人安好,子方无须担忧。”

呼~

糜芳如负重释的舒了一口气,忽而眼神又有些担忧,对着刘备说道:“主公,此时乃是多事之秋,长沙城已经不安全了,主公可要将公子以及夫人们放在一个安全的所在啊!”

刘备点了点头,这糜芳算是刘备的大舅子,因此问出这些话的时候,刘备心中一点警惕都没有,只认为是糜芳对于亲人的关怀。

“子方勿忧,今夜,我便将夫人们送到江夏郡,他们绝对没有半分危险可言。”

今夜?

糜芳心中一惊,居然这么着急!?

糜芳虽然心中惊讶,但表面上还是镇静,甚至是有些感激的。

“如此一来,糜芳便无后顾之忧了!”

糜芳对着刘备行了一礼,而刘备也对着糜芳还了一礼。

看着糜芳远去的身影,刘备只得快步前往军营,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让自己尽量看得感伤一点。

而此刻的糜芳,却是已经进入太守府了,在糜芳进入太守府的同时,刘备调拨的五百甲士,很快的就把太守府围了起来。

韩玄手上虽然有上万甲士,但在太守府中,守军不过二百人,面对着五百整装待发的甲士,被破只是时间问题。

糜芳快步的走进了待客厅,入目的韩玄,表情不是太好,很显然,他已经知道自己被围的消息了。

“好你个刘备,好你个糜芳,跟我来阴的是不是?”

糜芳一笑,脸上倒是风轻云淡。

“我主刘备,只是要你将兵权交出来,并没有要伤你性命的想法。”

没有伤我性命的想法?

韩玄哼哼唧唧,一身肥肉肆意甩动,表情看起来不是特别好看。

“他今天自然不敢谋害我性命,但得了兵权之后,又有谁知道他会不会来害我?”韩玄恶狠狠的瞪了糜芳一眼,大声吼道:“刀斧手,将此人乱刀砍死!”

滴沥跨啦~

周围的门窗处跳出十几个大汉,手上拿着狰狞的刀斧,就要上前来一刀将糜芳枭首。

如此危急关头,糜芳也慌了,他完全没想到韩玄会如此生气,因此大吼道:“太守且慢!我不是刘备的人!”

这句话很新奇,韩玄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先退下!”

刀斧手一个个膀大腰圆,此时听到韩玄的命令,连忙退了下去。

“糜芳,说起来你真让我不齿,为了一己活命,居然连如此背主之语都说得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何话说。”

糜芳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实不相瞒,我在刘备面前,曾经劝慰过他,不赞同他与您刀兵相见,您是长沙郡的太守,人望太重,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与你相见的。”

韩玄被糜芳的一顿夸奖,心里虽然有些受用,但府外还有五百甲士呢,如鲠在喉,韩玄自然不敢放松警惕。

“若是仅此而已,那你今天还是得死在这里。”

糜芳笑道:“方才我说我不是刘备的人,并非诳语,乃是我现虽在刘营,但已经是曹营的人了。”

韩玄一愣,这一点他可有些想不到,但他还没到盲目相信糜芳的时候,脸上还有着怀疑。

“你有何证明?”

糜芳小心的看了周围的情况,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件。

“此乃曹操之子曹冲的信件,太守这下可信?”

曹操之子?

韩玄一愣,连忙走下去把信件从糜芳手上夺过来,一把打开。

片刻之后,韩玄心中还有疑惑。

“封侯?此事他一个小屁孩能做得了主?”

糜芳摇摇头,说道:“曹操此次能够大败刘备,大部分的功劳都是这位孺子所为,他更是曹操爱子,想来曹操为了其子的信誉,不会做出违背誓言的事情。”

韩玄点了点头,这才相信了糜芳的话,接着,他一挥手,院子内的刀斧手算是离开了,而糜芳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了。

真是好险啊,没想到这韩玄,居然和莽夫一般。

看来以后自己还是得谨慎一点为好.....

第二百九十一章 魏延好助攻!

“既然你说你不是刘备的人,那么门外的几百甲士,你是否可以让他们先离开?”

糜芳知道韩玄的谨慎,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理当如此!”

糜芳片刻后出了韩玄的太守府,将门外围着的甲士遣散,这才回到了韩玄的待客厅中。

在糜芳回来的一瞬间,韩玄也在下人的禀报中得知刘备的人是真的走了。

悬在脖子上的利刃被拿走了,韩玄总算是跪坐下去,拿起酒杯小饮起来了。

“既然你是曹操的内应,可有什么章程?”

糜芳摇摇头,说道:“局势瞬息万变,岂能有章程,这一点,就得看太守你对于丞相,对于公子的意思了。”

韩玄把手上的酒杯放下去,眼神有些呆滞,像是在思考什么东西,片刻之后,韩玄才对着糜芳说了一句。

“可否给我三日时间,让我辗转思量一二?”

如此重要的事情,给个三天思考的时间,自然不无不可,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有些紧急,阿斗在今夜就要去江夏郡,而这阿斗可是曹家公子预订的东西,要是让他走了,自己身上的功劳说不定得减去一半。

所以糜芳对着韩玄摇摇头,嘴唇轻轻唤出两个字。

“不行!”

不行?

韩玄脸色有些难看了,说道:“此事关乎我的身家性命,容不得我不谨慎,三日时间不多,若是没有时间与我旋,岂不是太不把我韩玄看在眼里了。”

糜芳一愣,心里有些着急。

“可是刘备的独子可是公子钦定的,若是其有失,怕是你我的功劳都要减去一些。”

韩玄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戾气。

“功劳少了也就少了,此时乃是多事之秋,若是我做得不对,别说功劳了,就连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说,必须给我三日的时间!”

韩玄的态度很坚决,而糜芳却是愁断了几根头发。

你韩玄是谨慎,但我怎么办?

连一个阿斗都没有把住,万一再让刘备逃走了,那我岂不是什么功劳都没了,到那个时候,别说太守之位了,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一回事了。

“不行,太守你必须得在今日就给我答复!”

韩玄被糜芳这么一说,心里也是有些怒气了。

“糜芳,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韩玄说要在三日之内准备其实时间不长,换句话说,时间还很短,刘备在长沙城的势力还是有不少了,当地士族也有不少人是支持他的,不把这些人连根拔起,或者是把他们与刘备分隔,就算是把刘备赶出了长沙郡,那长沙郡的根基也都毁了。

长沙郡是我韩玄的根基,不是你糜芳的根基,所以你糜芳根本都不在意!

韩玄气冲冲,糜芳心中也有他的苦衷,就在两人相持不下的时候,门外去冲出了一个戴甲将军。

“韩立,你来此处作甚,还如此慌慌张张的?”韩立是魏延的副将,也是韩玄放在魏延眼线,现在韩立慌慌张张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韩玄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叔父,魏延他,他要带兵去打刘备!”

什么?

“没有我的命令,魏文长他怎么敢?”韩玄面色剧变,有些咬牙切齿起来了。

韩立见到韩玄,就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说话也中气了一些。

“叔父,怕是那老兵已经是投靠了曹操了!”

投靠曹操?

韩玄眼睛死死的盯着糜芳,咬牙切齿的说道:“糜芳,这可是你搞得鬼?”

糜芳眼底带笑,这魏延的出击,就是给了他最好的机会,简直是最佳助攻啊!

当然,糜芳虽然心中喜笑颜开,但脸上却是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这个表情的确是真的无辜,不是糜芳装出来的,魏延他根本没有去找,对于他带兵打刘备,糜芳更是不清楚。

“此事糜芳不知!”

不知?

韩玄仔细的看了糜芳一眼,确定在糜芳眼中没有看到其他的做作的表情的之后,这才收回了目光。

对于糜芳的话,韩玄抱着怀疑,但比之怀疑更多的,还是相信糜芳所说的话。

韩玄了解魏延的性格,魏延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却是个急性子,自己待魏延有恩,之前估计是看到了自己被刘备甲士围住了,所以才生出了攻打刘备的想法。

“什么时候去的?”韩玄心中还有一丝侥幸。

韩立脸上一阵苦笑,说道:“魏延现在估计已经是到了城北与刘备所部开战了,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韩玄听到这句话,脸上虽然有着震怖之色,但震惊之后,脸上重新恢复了冷静,他对着韩立挥了挥手,对着糜芳说道:“呵呵,如今的情势,怕是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是被架在了火上,已经没有半点退路了。”

糜芳心中欢喜,脸上倒还是沉得住气。

“太守可有决心?”

韩玄瞄了糜芳一眼,哪里看不出他心中的喜色,但他现在的确是没得选了,魏延出击刘备,定然让刘备,让长沙郡的支持刘备的士族以为自己投降了曹操。

现在,就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既然解释解释不清,那么,韩玄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事已至此,我只能依附曹操了!”

韩玄叹了一口气,本来他还想着与曹操讨价还价,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呢,现在,给一个莽夫生生的破坏掉了!

“既然如此,还请太守给我百人精锐,我去庄园将阿斗给夺过来!”

韩玄点了点头,既然自己已经站队了,韩玄也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而在城北,魏延一身甲胄,依然是带领着几千人攻打着刘备的城北大营了。

刘备大军在一开始的慌乱之中,很快的组织起防御起来,但他们本来就是溃兵,身上已经是疲惫不堪了,如今面对着吃好喝好的魏延大军,一时间节节败退,不一会儿,原来的城北大营就丢掉了,只剩下一片城墙在苦苦的抵御着。

刘备在城墙上,手狠狠的砸在了有些残破的墙砖上,心中也是怒气飞扬。

好你个韩玄,好你个魏延,居然真敢阴我!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刘备奔逃!

刘备的所有士卒都龟缩于城墙之上,而没上城墙的,都成了地上的尸体了。

这个时候,双方都是克制起来了,刘备一方,本来就势弱,无法对魏延一方发动进攻,而魏延一方,却是害怕攻上城墙会有重大的伤亡,因此在等魏延的命令。

刘备乘此闲暇,赶忙对着下面喊道:“韩玄居然是如此之人,做这种谋逆之事,身为大汉命官,他可对的起朝廷?”

魏延在下面哈哈大笑,用手上的马槊指着刘备,说道:“大汉不过名存实亡,你也不过是流亡至此之人,何敢议论太守?”

荆南四郡其实与江东有些相似,因为地形的原因,多山多水,朝廷管顾不过来,地方势力很是猖獗,朝廷对于这些地方的影响力本来就不足,尤其是在汉朝末期,这种影响力几乎为零。

不少家生子根本不知道皇帝是谁,现在是哪个朝代了,在他们心中,只有主家,主家比帝王更加有威势。

魏延本来就起自草莽,对于所谓的大汉朝廷,一直是很不感冒的,对于魏延来说,谁给他官爵,他就认谁为主子,别说是叫皇帝了,就是叫爸爸,叫爷爷都准了。

自从刘备偏袒黄忠之后,魏延的心态是真的炸了,对于刘备的好感,也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刘备被魏延的这一句话呛得够惨,汉室之后本来就是刘备身上最大的依仗,但在这魏延的嘴中,却好像不值一提一样,这如何不让刘备发怒。

“魏延,你是决意与我做对?”

魏延把马槊定在地上,对着刘备说道:“你之前围杀太守,可没有你现在说的这么无辜啊?”

刘备冷哼了一声,兵围太守府,本来就是谈判用的,现在魏延既然杀出来了,那证明糜芳也是身陷囹圄了。

刘备心中有些不甘,但也是知道该放弃长沙郡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两方面谁轻谁重,刘备分得清楚。

“既然如此,你要对我如何?”

魏延嘴角裂开了笑容,眼睛光彩闪烁。

“这还用说,自然是将你的头颅献给曹操,给我换个爵位官职!”

刘备脸色一变,呵斥道:“想要我刘备人头的人太多了,但我却还活得好好的,你可知为何?”

魏延舌头伸出来舔了舔自己干涸的牙唇,笑着说道:“那是你刘备没有遇到我魏延!”

“是吗?”刘备眼中似乎有些调笑,魏延心中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他往前一看,却是又有一支人马从城北城门涌出来了,魏延看着这些甲士的衣着,知道他是士族的私兵。

“王家?”这王家是琅琊王氏的分支,说起来也是名族。

待着这一群甲士全部出现之后,在后方才慢腾腾的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人胡须发白,身着着甲胄,正是王家的现任家主王坤,另外一个年轻的,则是王毅,是王坤的儿子。

“王家也想要趟这趟浑水?”

王家在长沙郡经营多年,手上能够抽出上千的私兵,而且在长沙郡有人望,不到万不得已,魏延也不想轻易的就把他给开罪了。

“不是我王家要趟这趟浑水,而是你魏延,可是猖狂了一些?玄德乃是大汉皇叔,即来长沙城,便是长沙郡之主,你如此行径,却是让我,让太守深感不齿!”

王坤的一句话就把刘备捧到了长沙郡之主的位置上,倒是让刘备一阵感激,这王家,倒真是一阵及时雨啊!

手上的人渐渐多了一些,刘备心中的底气也是足了。

“魏延,若是你此刻卸甲投降,我还饶你不死,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无情了!”

无情?

魏延一笑,冷冽的说道:“就凭面前的一两千人?”

这句话一出,不仅是刘备,就连王坤也是脸色一变,在王坤的计算里面,在自己一出来的时候魏延,或者说是韩玄就应该收手了,毕竟长沙郡一半的人口土地都在王家的手上若是韩玄执意如此,不亚于刨自己的根基。

但他却是少算了一点,或者说是没算到一点。

魏延不是韩玄派来的,他是自己来的。

与韩玄不同,魏延更多的是像糜芳一般,他在长沙郡并没有太多的产业,虽然有几个婆姨,但还没有子嗣,那些女人死了,还可以再娶,魏延心中一点都不着急,从另外一方面来说,魏延是脱缰的野马,王家虽然是长沙郡的地头蛇,但奈何与魏延没有交集,也全然威胁不到魏延。

按照魏延的话来说,自己若是在这次行动失败了,直接进山,落草为寇,从这一方面来说,魏延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

王坤思索片刻,很快的就想到了这一点,脸上也是有些阴沉起来了。

“魏延将军出击,不是太守的命令?”王坤在确定这件事。

魏延点了点头,说道:“我魏延今天是把前程都赌在了刘备的头颅上面,识相的就给我让开,不然,我连你们都一起杀了。”

俗话说得好:横地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王家虽然在长沙郡再有名望,但是遇到了不要命的魏延,也只能认怂。

王毅看了王坤一眼,眼底的意思是显现得十分明白了。

魏延在长沙郡的威名,是打出来的,没有人会怀疑魏延的武力,更没有人会怀疑他身后将近一万的戴甲之士。

若是魏延真的一声令下了,自己说不定真的成了他刀下亡魂了。

一时间,王坤心中也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这么早出来的。

但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只要拖点时间,让韩玄出来制止魏延,那么,自己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拖点时间?

赌一赌?

王坤心中凌然,片刻之后,对着魏延说道:“魏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若是你就此罢手,我送你钱千金,美妾十人,如何?”

王坤这是在拖时间,奈何魏延也不是傻子,他也怕韩玄跑出来,因此直接大吼道:“杀!”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军瞬间交织在了一起,王坤的阵势瞬间就被冲散了。

刘备见识不妙,连忙从吊篮中下去了,骑上了一匹马,飞快的消失在了长沙城之中。

而王坤王毅却是等不到韩玄了,因为韩玄也投靠了曹操,最终,王坤王毅也因为自己冲动的举措而失去了性命。

魏延见到刘备逃脱,知道现在去追也是来不及的了,因此心一横,先杀到城中的王家,将王家屠宰一空,再出了城,往着南的王家寨去了。

不一会儿,王家寨也是硝烟遍布了,魏延携裹着王家多年的积蓄,带着几千人直接逃到了大山之中去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长沙郡的财富!

待天色昏暗的时候,曹冲在糜芳的指引下,带着一万多的人马,已经是进入了长沙城了。

长沙城建成已久,是西汉时期就存在的城郭了,因为年久失修的原因,城墙上脱落比较严重,不少地方甚至是用黄泥堆砌修补而成了。

在远处看长沙城,除了他的高度够高之外,实在是称不上是雄城,相比较而言,武陵城被刘备修缮了一次,倒是坚实了不少。

长沙城门口,曹冲入目的是一个胖子,不需糜芳介绍,曹冲就知道他是韩玄了,在韩玄的身后,则是一干锦衣中年人或者是老朽,在这些人的后面,才是长沙郡的官吏胥吏。

从这一方面来看,也能看出长沙郡与徐州豫州那些地方不一样,徐州豫州虽然也有世家力量,但还没到可以威胁到官府的程度,而荆南四郡,亦或者是江东地区,世家就是官府,官府就是世家。

在官府的胥吏之中,有一半的人都是士族出身的,士族把持这官府,从这一方面,也反映这韩玄其实也是不简单的人,能在士族林立的地方站稳脚跟,自然是有手腕的。

“公子!”

韩玄当即跪伏在曹冲身前,韩玄一跪,后面的人自然也不敢站着,纷纷跪伏了下去。

“罪臣韩玄,之前被刘贼胁迫,不得不屈身事贼,韩玄翘首以待丞相之王师,今日,韩玄终于是等到了!”

这句话一说完,韩玄当即哭了起来,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让你感觉不到他是装的,反而会觉得他就是这样的。

然而,他就是装的!

曹冲对此心知肚明,但也知道没必要戳穿,于是赶忙上前把韩玄扶了起来。

以韩玄那两百多斤的躯体,曹冲也就是九十来斤,怎么可能把他扶得起来,所以在曹冲手一到的时候,韩玄就颤颤巍巍的自己站了起来了。

“太守能逃过刘贼的毒手,已然万幸,不日父亲便会到此,到时候一应封赏,皆会给与诸君!”

不仅是韩玄,就连韩玄身后的士族也是睁大了眼睛,他们虽然有钱有势,但终究没有官爵,没有官爵的士族,又怎么能说是望族呢?

所以这些士族想要得到官爵的心,其实比韩玄更要迫切的。

韩玄想得到官爵,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士族想要得到官爵,却是为了一族人着想,其中的期盼,不在一个程度上。

曹冲对着韩玄说完之后,又对着韩玄身后的人说道:“诸位皆是长者,不需为我行跪拜之礼,诸位还是快快起来,莫要折煞了曹冲。”

那些人为了官爵,别说是跪了,就是爬着到曹冲脚下跪舔也不是不可以,听到曹冲的这句话,一个个脸上笑得跟菊花一般,对着曹冲行了一礼:“公子仁德,我等感佩!”

曹冲在心中一阵好笑,自己就叫他们起来而已,这就成了仁德了?

果然,人一不要脸起来,是永无止境的,曹冲对他们心中的诉求自然一清二楚,因此听到这句话,连忙回了一句。

“仓舒年幼,当不得仁德二字!”

曹冲与韩玄以及士族的这些老狐狸在城门口虚伪的客套之后,便到了太守府中,而曹冲的其他的军队,则是暂时的驻扎在城外。

长沙城此时虽然被收拾了一下了,但还是可以看出战争兵乱的痕迹,起码城中大部分的老百姓的房门都是紧紧的合在一起的。

曹冲从城北经过大半个长沙城,把长沙城的样子差不多都看了一遍,其中有一处大宅被彻底损毁了,此时还在冒着青烟呢,在曹冲之前的情报之中,自然知晓这是王家的府宅。

说起来王家也是惨,本以为能够辅助刘备,将长沙郡的大势稳定下来,顺便自己的家族也可以在刘备帐下得到一些官位,没想到却是遇到了搏命的魏延,一族之人,硬生生的被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人,都是在长沙郡各处的产业之中。

可惜,树倒猢狲散,王家的嫡系死的差不多,加上家中私兵仆役死得七七八八了,瞬间就吸引了长沙郡的其他世家。

在长沙郡中,王家独尊,在王家下面,却还是有林家赵家这些家族。

这些人的实力自然大大不如王家,却在这次动乱之中狠狠的发了一笔财,别的不说,光是长沙郡的土地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更别说还有其他的房宅店铺这些产业,一时间,长沙郡的士族是吃得满嘴流油。

曹冲对这一幕自然知晓得一清二楚,但他却没有阻止。

毕竟自己在长沙郡是过客,山高皇帝远的,曹冲对土地是没有奢求的,但对土地没有想法,但对其他的东西,就未必没有想法了。

在一群人的恭迎之下,曹冲曹纯分别落座。

桌榻前,是各式家珍,鹿肉鸭舌生鱼片,还有一杯杯昏黄的美酒。

在曹冲落座之后,马上就有乐师奏乐,接着是一群伶人美姬上前来献舞。

这些美姬的模样倒是不差的,盈盈一握的细腰,浑圆的腿根摇摇晃晃,在胸前的波涛汹涌,加上服饰上的随意开阔,若是你仔细一瞄,便是可以发现这些人是没有穿内衣的,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乐服而已。

曹冲把酒杯端上,小小的喝了一杯酒。

这些伶人美姬大多是从小训练的,一个个不仅姿色过人,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经常被当做货物送来送去,曹冲作为后世人,对于把人当成货物送的习惯有些反感,但也就喝一口酒罢了。

他家中可人的小娘子不止一个,对于这些美姬自然没有太多的想法。

曹冲没有想法,不代表曹纯没有想法,看曹纯那猪哥样,曹冲只得摇摇头。

韩玄也会做人,直接把场上的五名美姬全部送给了曹纯,对于美女,曹纯自然是全部笑纳了,甚至直接抱着一个美姬,径直走到内房去了。

众人一副老司机的表情,大概是这种事情也见多了,因此也就见怪不怪了,但曹冲脸上却有些红润。

这他娘的是白日宣淫啊,果然还是古人会玩。

待宴会差不多的时候,坐在曹冲下首的一位中年人拍了拍手,场下有一群奴仆扛着一箱箱重物到了中堂。

林家族长一笑,对着曹冲说道:“此乃我林家的一些薄礼,还望公子笑纳!”

场上的奴仆在走之前还把箱子里的东西打开,入目的,是一箱箱金灿灿的东西,居然全部都是马蹄金。

这五箱金子,合起来有几千金,放在哪个家族,都是大手笔,所以在箱子开出来的时候,不仅是曹冲,就连韩玄以及赵家家主脸上都是震惊之色。

大手笔啊!

曹冲一笑,对着林家族长笑了笑:“如此厚礼,我便替军中士卒代收了。”

林家族长看见曹冲收下了自己的礼品,脸上的笑颜更甚了。

“来,喝酒!”

第二百九十四章 名剑湛卢!

林族长与曹冲在场间钩筹交错,赵家族长看在眼中,急在心里。

林家族长为什么亏血本送五千金给曹冲,须知,三国时期一两白银的购买力相当于人民币二三百块钱,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古代一斤等于十六两,而一金则是相当于现在的半斤,总的算起来,一金相当于后世的两万到三万之间,五千金,也就相当于一两亿的巨款。

试问在后世的地方家族,拿出一两亿来是什么概念?

如果是总资产的话,自然不在话下,但流动资金中抽出一两亿,对这个家族来说已经是伤筋动骨了。

真是好大的手笔!

弄这么大的手笔,林家自然是有所求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交好曹冲,想在曹操面前混一个好一点的官爵,曹冲是曹操爱子,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更别说他在此役之中立了大功,此时攀上曹冲,无异于是攀上了一棵大树。

若仅仅只是为了些爵位,赵家家主还不至于如此失态,要知道,在王家灭亡了之后,长沙郡拿得出手的家族,也只剩下两个了,也就是林家与赵家。

王家的遗产一直是两个家族争夺的关键,别看两人在大堂之上互相打笑,但暗地里,已经成了仇家了。

没办法,世家之间,除了交情之外,就只剩下利益了,尤其是在王家这座大山砰然垮塌的时候,失去共同敌人的他们便因为利益站在了对立面上了。

赵家家主此时的担忧,就是怕曹冲收了林家族长的礼物,在处理王家遗产的时候会偏向林家。

不,不是会偏向林家,而是曹冲会站在林家那一边了!

曹冲虽然不是地头蛇,但他是过江龙啊,况且旁边还有一个地头蛇协助他。

赵家家主想到此处,额头已经是冒汗了,若是这林家族长心黑一点,说不定可以借助曹冲来除掉自己!

而这一点,是赵家完全接受不了的事情,接收完王家的遗产之后,赵家已经是上了一个台阶了,绝不能因为这件事就让赵家一蹶不振。

赵家家主不同意,但不同意又能为何?

自己没有准备太多的礼物,自己准备的礼物,总的价值也就是几百金,在林家几千金的礼物面前,自己要是再送上去,岂不是在侮辱曹冲?

赵家家主越想越急,额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在这个时候,赵家家主甚至可以感受到林家族长在一旁肆无忌惮的狂笑声了。

怎么办?

若是五千金,自己也是拿得出来,但是筹钱也要好几天,关键是这一招林家已经用过了,我赵家再来,岂不是失份?

想着想着,赵家族长头脑一清,连忙对着曹冲拱手说道:“公子,小人原因献粮万担,钱千金,美姬五十人,奴仆百人与公子,还请公子笑纳!”

赵家家主的这些东西说实在的,价值没有林家的高,但是看上去确实琳琅满目,尤其粮草,还是曹冲最需要的,一时间,林家的风头都被比下去了。

林家族长冷哼一声,他能献出五千金,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多了,因此对于赵家的举动,也只能冷哼一声。

曹冲听见赵家家主的献礼,心中有些异样,刚想把这些奴仆美姬退回去的时候,一想到自己在这里享乐,然而军中士卒却依然在军营之中,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他们想一想。

曹冲点了点了点头,对着赵家家主行了一礼,说道:“赵家有心了。”

得到曹冲的这一句评价,赵家家主总算是把心放在肚子里面了,而赵家家主连忙撇了一眼林家族长,倒是让后者再次冷哼了一声,曹冲将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没有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韩玄说话了。

“韩玄是清廉官吏,没有太多的田亩,因此只能为公子送上一把剑了。”

剑?

曹冲眉头一挑,心中有些好奇起来。

啪啪~

韩玄手在头前拍打了两次,当即有一个美姬手托着一把精美的长剑送上来。

这把剑的剑鞘极尽奢华,但与剑柄不太相合,应该是后来铸造的,曹冲起身,把剑一拔,倒是被剑的形状,以及看在眼中的锋利程度所震惊了。

“此剑何名?”

“名剑湛卢!”

湛卢?

对于这把名剑,曹冲倒有些耳闻。

汉袁康《越绝书卷十一外传记宝剑》:“欧冶乃因天之精神,悉其伎巧,造为大刑三,小刑二: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湛泸是春秋时期铸剑名将欧冶子所铸名剑之一。五大盖世名剑之首。

据《越绝书》记载,公元前496年,越王允常恳求天下第一铸剑大师欧冶子为己铸剑。欧冶子奉命之后,带着妻子朱氏和女儿莫邪,从闽侯出发,沿闽江溯流而上,来到了山高林密海拔1230米的湛卢山,这里发现了铸剑所需的神铁(铁母)和圣水(冰冷的泉水)。欧冶子在这里住下后,辟地设炉,用了三年的时间,终于炼成。

传说如此奇特,加上此剑的确实好看异常,曹冲将剑拔出来,隐约有龙吟之音,而且剑体柄直,锋利无比,的确是不多见的宝剑。

镶~

曹冲将湛卢收回剑鞘,爱不释手的拿在手上,对着韩玄拱手谢道:“多谢太守赠剑!”

韩玄一笑,脸上的肥肉也是肆意动弹。

“宝剑赠英雄,公子年纪轻轻就立大功,就是英雄,此剑随你,最为合适!”

曹冲也知道这是恭维之语,自然也是出语恭维回去。

赵家家主,林家族长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有些后悔。

这一把湛卢虽然是天下名剑,但价值肯定是不足千金的,要是自己送些宝剑字画,岂不是更好。

当然,他们也只是后悔,没敢真的把之前的许诺换掉。

一番钩筹交错之后,天色是彻底的暗下去了,而曹冲脸上也是有了一些酒色。

这时代的酒虽然纯度不高,但是一下子喝了这么多,还是会有些醉的。

曹冲在女仆的搀扶下,慢慢了进了一间房间,再曹冲进了房间之后,女婢才把门给关上了。

曹冲看了房间一眼,却是在床上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这一眼,让曹冲的酒都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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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玉美人!

床上的女人看起来也好像是有些年纪了,不至于清纯,但更平添了些成熟的感觉。

如同一颗果子,已经熟透了,发出诱人的香味。

美人如玉,身上穿着青色襦裙,头上戴了一些朴素的发饰,双手,却是紧紧的抓着腿脚上的襦裙,眉头紧皱,样子看起来有些挣扎。

说美人如玉,是她的皮肤真的就像玉一般白,此时窗外月光披拂,调皮的月精灵撬开窗沿,撒在美人身上,这美人,就如同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的霜雪一样,圣洁无比。

到了这个时候,曹冲哪里还不清楚他被人送女人了。

要说送女人这个传统,也是源远流长的,在春秋战国,就有不少人做过这事情,但事情搁在曹冲面前,曹冲心中还是有些异样的。

而且看这女人的神态以及年龄,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愿意服侍自己,若是寻常美姬,此时早就上来为曹冲宽衣解带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

在曹冲惊疑不定的看着玉美人的时候,带曹冲入房的女婢走到了一间书房里面,在书房中,韩玄身上穿着不太厚的锦衣,此刻在灯下看着竹简。

“老爷,人带到了。”

韩玄点了点头,对那个女仆挥手道:“曹公子什么反应?”

那女婢一愣,她倒是没有看到曹冲是什么反应,但一想到屋内的美人,心想按着男人的性子,怕都是欣喜若狂的,于是女婢躬身说道:“曹公子好似挺开心的。”

开心?

韩玄点了点头,对着女婢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女婢欠身行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韩玄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那女婢一眼,而那女婢除了进门看到韩玄的身影以外,后面也没敢抬头看韩玄,因此没有看到在韩玄身后站在的人。

正是韩立!

“立儿,你说我们把刘备的夫人送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她不仅不是处子之身,而且还生过小孩。”

没错,此时在曹冲房间里面的,正是刘备的夫人,也是刘婵的生母。

韩玄的担忧其实并不是没有道理,在这互相送美姬侍妾的风俗礼仪之中,若是能送上处子美姬,一般是当做对客人的尊敬,而韩玄此举,更像是在侮辱别人。

对于韩玄的担忧,韩立是不屑一顾的。

“叔父不用担心,且不说那甘夫人本来姿色不凡,虽然为刘备诞下一子,但身材比上府内的美姬,也是不差多少的,更何况,曹操素来喜爱人妻,曹冲是他最喜爱的儿子,怕也是如此,叔父如此做,正是投其所好。”

听完韩立的话,韩玄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确实,若是曹操知道刘备的夫人在我手上,怕早就叫人来取了,哈哈哈!”

韩玄一笑,韩立也跟着笑,片刻之后,韩玄的脸色突然有些猥琐起来了。

“就不知那曹公子的小身板能不能经得起虎狼之妇,莫要折损在了床帏之上,若是如此,那就贻笑大方了。”

“哈哈哈!”

偌大的叔父,响起了两人猥琐的笑声,而守门的卫士只觉得身体一寒,不知道这叔侄两个到底是在干什么。

...................

房间内,两人相持很久,最终还是曹冲上前说话。

“不知姑娘是?”

“你不知我是何人?”

曹冲这么一问,顿时让床上的甘夫人疑惑起来,美目上甚至有些不解。

“你若是不知我是谁,为何他们会让我来....服侍你?”说道此处,甘夫人脸上甚至都有些红晕了。

曹冲对于韩玄的把戏算是明白了,看面前这女子的样子,一看就是被胁迫的。

“夫人还未告知我你是何人呢?”

甘夫人一愣,盯着曹冲看了一眼,觉得说出自己的身份会让刘备蒙羞,但万一面前这位小公子与夫君认识,岂不是失了求救的机会?

须知,阿斗被韩玄挟持着,若是没人相救,鬼知道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会怎么样。

思绪片刻,甘夫人眼神犹豫,最后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我是当今皇叔的妾室甘夫人,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甘夫人?

刘备的老婆?

曹冲脑子一阵清明,对于甘夫人的身份也是了解了一清二楚,这韩玄,看来胆子有些大,或者也可以说是韩玄聪明。

韩玄此举虽然是在送女人,但他送的人,却是很有考究的。

送甘夫人过来,一方面,可以取悦曹冲,让曹冲在曹操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另一方面,却是在向曹冲献忠心,以及和刘备划清界限。

你看,刘备的老婆我都送你了,我之前和刘备真的没关系。

好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说实话,看着甘夫人的样子,身份,以及现在的神态,曹冲要说一点心动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男人是在征服女人中找到快感的,而征服甘夫人这样的女人,对于曹冲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刺激。

给大耳兄戴了绿帽,想想都是很刺激的事情。

但曹冲却是叹了一口气,做人还是得有底线。

见到美人就往上扑,这不是人,而是禽兽,是狗。

而且上来甘夫人固然可以给自己找到快感,但是后遗症却是不少。

首先,刘备被自己绿了,刘大耳肯定是不爽的,一时间自己的死敌就多了一个刘大耳,现在曹冲与刘备虽然也是敌对的状态,但是还没到死敌的程度,但若是今夜自己真的做了什么,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其次,自己做了这件事情,曹操会怎么想?

你丫的,我儿子跟老子抢女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更别说曹冲在许都还有几个老婆呢,所以很快,曹冲的理智就占据了上风。

“我是曹冲,曹操之子。”

曹贼的儿子?

甘夫人心中一凉,知道自己今夜是难了了,阿斗在别人手上也要不到好的结果了。

看着甘夫人的表情,曹冲知晓了甘夫人的心中的想法,连忙摆手道:“夫人无忧,此事非是曹冲的意思,我曹冲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绝不会做出那种蝇营狗苟之事。”

甘夫人抱着怀疑的眼神看着曹冲,但看到曹冲青涩的样子,心中的戒心倒是减了不少。

“没想到曹贼还有个儿子是君子!”

曹冲翻了翻白眼,若不是有这么多顾及,老子早把你吃了,还君子!

曹冲坐在地上,心里想着要如何安置甘夫人。

今夜肯定不能让她在这里过,她在这里过的话,就算没做出什么事情来,刘备也会觉得自己被绿了。

怎么办?

曹冲还在思考着如何安置床上的美人,但床上的美人却是焦躁难安。

曹冲心中有些疑惑,却是闻到了一个奇特的香味,这味道一闻,曹冲心中顿时有些躁动,转头看向在房间内的熏香炉,知道里面有什么助兴之物。

曹冲刚想要去一探究竟,甘夫人却是一把扑了过来。

曹冲身板本来就小,一下子被抱得严严实实,甚至有些反抗不了。

一时间,房间里面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六章 征服!(2/5)

屋内的熏香正是助兴之物,在江东,在荆南四郡,一直是士族常用之物。

此物对女子甚为敏感,对男人确实影响不大,但也可以一展雄风。

这熏香炉在房间内其实是有一段时间了,甘夫人一下子吸收了太多了,一时间把控不住自己,直接上前扑倒了曹冲。

曹冲被美人扑倒,本来心中就是在刻意控制了,被甘夫人这一扑,一下子就把曹冲心中的暗火也被燃了起来,顷刻间,曹冲心中兽性替代了理智。

潮起潮落,波浪一波强过一波,波涛声一浪比一浪大,海岸崩塌,潮水汹涌,拍击在海岸上,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啪啪啪”之声。

然后,天就亮了....

曹冲睁开双眼,只感觉身体有些虚弱,手往旁边一碰,却是软滑的肌肤。

曹冲叹了一口气,如果此时有烟的话,曹冲一定会抽根烟冷静一下,可惜没有。

现在曹冲心中百感交集,有担忧,但心中不知怎么的,还有一些小兴奋。

不小心真的把刘大耳绿了......

真是太刺激了!

曹冲的动静很快就吵醒了身侧的妇人,按着惯性,曹冲知道她会声嘶力竭的叫喊一声,因此曹冲都准备把她的嘴堵住了。

不过,让曹冲惊讶的是,甘夫人脸上虽然有些怒色,但更多的却是羞涩。

曹冲一呆,心中想着莫非我真的有某些男主角的潜质,一上床就可以俘获一个美人的芳心?

实际上,曹冲真的想多了。

“枉我昨日还夸你这小子是君子,没想到却是如此用心险恶之人,居然还用上了媚药,致使我做了对不起夫君的事情....”

说着说着,甘夫人就要落泪了。

“这媚药与我无关....”

这句话说得,连曹冲都有些不相信了,这就像是你把人那啥了,再和她说,我不是故意的一样,既然事情都做了,说这些也没意思,所以曹冲刚把这句话说完,又接上了一句。

“事已至此,夫人要如何?”

要如何?

甘夫人脸上一脸苦色,眼睛骤然红肿起来了。

她本来就是有夫之妇,而且还有一个儿子,这个时代虽然不怎么重视贞操,但婚内出轨,那都可以浸猪笼了。

就算是刘备再忍得下这口气,自己也是不可能会受刘备的疼爱了。

换一句话说,甘夫人的未来已经没了,起码是在刘备身上的未来已经没了。

现在,哪里有什么补救的机会,甘夫人现在就想着一死了之,但一想到阿斗,甘夫人啜泣着,对着曹冲说了一句话。

“放了我那可怜的孩儿,将他交到他父亲手中,可好?”

曹冲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阿斗他刘备稀罕,他自己可不稀罕,留在手上,也不过是多了一个喝奶的家伙,他肯定是会把阿斗还给刘备的,关键是要在刘备手上取得一些东西。

看到曹冲的点头,甘夫人松了一口气,但眼中还有些怀疑。

“你可是会说话算话?”

曹冲叹了一口气,之后调笑的看了甘夫人一眼,说道:“对于我的女人,我从来都说话算话。”

甘夫人脸上一红,但接着又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一般,美目死死的瞪着曹冲。

“你这样盯着我也没有,说吧,要我怎么处置你?”

听到曹冲的这句话,甘夫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精神气全无。

她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盯着曹冲,用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道:“还请公子赐我一死。”

曹冲摇摇头,说道:“我不答应。”

甘夫人脸上有些愠色,说道:“难道你要我背弃夫君,与你苟活?”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只是生命可贵,我不愿看到你将之视为草芥罢了。”

生命可贵?

甘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生命可贵,我何尝不知,但我本为有夫之妇,在此做出如此违背女德之事,哪还有脸面苟活于世上?”

曹冲摇头说道:“莫非在你心中,只有刘玄德?”

甘夫人觉得曹冲以为自己是浪荡之人,心里有些恼怒,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我是夫君的夫人,我自然心中只有夫君,难不成我心中还要有你?”

这句话一说,别说是曹冲了,就连甘夫人都觉得有些异样了。

“夫人慎言,但我觉得夫人还是活着比较好,万一夫人若是不再了,之前的诺言的遵不遵循,还是一说呢。”

曹冲这句话有些威胁的味道,瞬间就让甘夫人脸上又多了几分怒色。

“方才你说说话算话的,到现在就不算了?如此之人,恐怕会被世人所不齿吧?”

曹冲呵呵一笑,说道:“夫人怕是听少了几个字,我是对我的女人说话算话,其他人,就不包括在内了。”

甘夫人倒也是美女,既然事情都做出来了,曹冲便要面对做出事情的后果,既然后果都要面对了,那果实自然得牢牢的抓住才是。

一夜情就给自己搞来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有些不值啊,起码得解锁几个新姿势吧?

甘夫人听到曹冲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心里的恼怒更甚了,最后只能吐出两个字。

“小人!”

小人?

或许是吧?

曹冲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做君子过,在这个污浊的世道,君子在曹冲心中就是底线,而对于别人还是小人的手段用的比较顺手。

甘夫人会说自己是小人,实在是没有看清刘备的嘴脸。

在某些方面上,刘备其实比现在的曹冲要小人无数倍,只是坏事在刘备的嘴中,都被冠上了名号,变成了堂而皇之的事情罢了。

“那夫人打算怎么处置我这个‘小人’?”

曹冲一把扑上去,将甘夫人扣在手中。

在一夜的鏖战之后,双方本来就是坦诚相待的,如此一来,身体更是紧紧的贴在一起了。

想到昨夜**的感觉,甘夫人的心中也是一荡。

刘备是个工作狂,相比较女人的身体,他更在意的是所谓的兴复汉室,更在意的是心中的雄图霸业,甘夫人常常是空守闺房,就算是有房事,也不像昨夜那样激烈。

这是一种特别的感觉。

甘夫人有些羞恼的摇摇头,暗暗的骂自己浪荡,居然是如此妇人。

甘夫人刚想要拒绝曹冲,不想曹冲已经是进入了她的身体了。

所以甘夫人只得尖叫一声,伴着波涛之声,再次深深的沉沦其中,这次甘夫人是不受媚药的控制的,因此感觉来得更加的清楚,不一会儿曹冲就将她送到了快乐的巅峰。

而房间之外,已经是日晒三竿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谋划荆州!(3/5)

待客厅中,曹冲若无其事的跪坐在桌榻之前,韩玄异样的看了曹冲一眼,又转过头去了。

此时已经是日晒三竿了,秋日的太阳不猛烈,照在人身上,有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曹冲端起身前的酒樽,与韩玄对饮了一杯,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在曹冲的桌榻前,居然是一些补品,甚至出现了虎鞭这种事物。

曹冲摇摇头,却是没有开动。

“太守,房中那甘夫人,可是你的手笔?”

韩玄一中一个咯噔,还以为曹冲不喜欢。

“却是我所为,莫非公子不喜?”

曹冲摇摇头,说道:“太守为国之心,天地可鉴,不需要做这些事情来为自己辩驳。”

曹冲这句话的隐藏意思就是,我知道你是忠心的,不用投名状一般的来说自己是清白的了。

曹冲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之后,不许再送女人过来了。”

韩玄点了点头,忽而问道:“那甘夫人?”

曹冲若无其事的说道:“此人,就不需太守操心了。”

韩玄心中一喜,知道自己送女人还是有些成果的,但既然曹冲说不要了,他也不会热脸贴在别人的冷屁股上面,因此当即对曹冲来了一个敬酒。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在场的宾客脸上都有些红晕了,曹冲自然也不例外。

这时,韩玄看了曹冲一眼,问道:“公子,不知丞相大驾何时抵达?”

何时抵达?

曹冲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爵位的事情,对于长沙郡的豪绅官吏,曹冲自然是尽量去满足他们的需求,但只是尽量满足。

若一个个都要侯爵,你真当侯爵是不值钱的吗?

在昨天曹冲就给曹操写信了,而曹操也回了信,但他却是没有想在长沙郡逗留的想法,因为曹操想直扑荆南四郡,顺便把交州也打下来。

如此一来,除了长江以南的南郡部分,以及江夏郡部分以外,荆州的其他地方,就全都是曹操的地盘了。

荆州是兵家必争之地,向南,可进攻江东,向北可进攻豫州,向西可以过蜀道入巴蜀。

有了这个跳板,曹操一统天下就更容易一些了。

所以曹冲语气斟酌一番之后,这才对着韩玄说道:“父亲急于收服荆南四郡交州,无意在长沙城逗留。”

不在长沙郡逗留,那我的侯爵之位找谁去要?

韩玄心中有些着急,连忙对着曹冲说道:“还请公子在丞相面前美言几句,就说长沙郡官绅仰慕丞相风采,欲做瞻仰,郡中宝物美人,都想着要归附在丞相手中。”

这家伙还真是会说话啊。

曹冲听完韩玄的话之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愧疚的说道:“我父一心为了大汉收复汉室失土,实在是殚精竭虑,已经是到了夙兴夜寐,夜以继日的时候了,此时我即使是在父亲面前美言几句,怕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若是没读过历史的,听到曹冲的这句话,说不定就把曹操定义成诸葛亮了。

韩玄看着曹冲脸不红心不跳的瞎扯,知道曹冲有所求,话说到这份上了,韩玄也不敢再把曹冲当做一个孺子对待了。

之前在韩玄看来,只要把曹冲伺候高兴了,他自然会为自己谋一个侯爵,但事实证明,曹孟德的种,即使年纪轻轻,心中的花花肠子还是不少的。

曹冲这些话虽然说自己在曹操面前美言几句没有什么用,但其实却是在提醒自己。

如果要曹操来长沙郡的话,你就得把他想要的献给他。

比如说让曹操不用去荆南四郡,不用去交州,你就能把他们献给曹操,如此,曹操才有空来长沙郡。

韩玄明白是明白,但现实中却是有些困难,不,不是有些困难,而是比登天还难。

若是桂阳和零陵二郡,大家都是荆州的太守,守望相助久矣,他们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要他们归降,还是很有操作空间的,但是交州不一样啊。

首先,交州不是荆州的地盘,其次,在三国这个时代之中,交州更像是一个化为之地,一个世外桃源。

交州包括今越南北部和中部、中国广西和广东。东汉时治所在番禺。三国时期,吴国分交州为广州和交州,交州辖境减小,包括今越南北部和中部、广东雷州半岛和广西南部,治所在龙编。

而且交州早就被孙权渗透了,里面的官吏,大多是孙权的人,要他们归降,简直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里面有无数大儒学者,若是刀兵之下伤了某些人,就会导致边让事件再次重演,哪怕是韩玄有心帮忙,也是无力回天啊。

所以韩玄干脆就和曹冲明说了。

“公子,若是说让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投降,小人还可以援助一二,但交州,已经是被孙权觊觎多年,其中官吏,大多是孙权的人,况且交州贫穷,深山老林多瘴气,实在是没有必要去取。”

曹冲点了点头,知道韩玄是说实话了。

“既然如此,那你劝降刘度赵范,需要多少时间?”

韩玄一愣,说道:“给我三天。”

三天?

曹冲估计一下时间,三天,估计也就赶路的路程,看来这韩玄是有把握的,韩玄有把握,曹冲心中的底气也就多了起来。

“好,若是太守促成此事,我一定让我父来,到时以如此大功,一个乡侯,绰绰有余!”

侯爵也分三六九等,在汉朝,因为非刘氏不能称王这一条,让外姓人的爵位最高,也只是个县侯,比如曹操现在权势滔天,也只是一个县侯罢了。

乡侯,算是第二梯队的爵位了。

韩玄以为自己得到的只是一个亭侯,没想到曹冲的许诺居然是乡侯,一时间心中的干劲都足了许多。

“公子可当真?”

韩玄目光灼灼的盯着曹冲。

“自然,收服三郡之地的功劳,加之太守资历已足,一个乡侯,不算是逾距。”

韩玄点了点头,还是努力的把心头的喜意压制下去了。

“如此,那我便启辰了。”

曹冲点了点头,忽而又说道:“还有那个魏延,太守还是让他回来罢,他迎敌有功,我不会追究他的责任的。”

魏延在长沙城杀了几千人,按汉律可以杀几百次头了,但树倒猢狲散,最大的苦主王家已经烟消云散了,在长沙郡内,士族对魏延更多的,还是感激以及防备,并没有太多的仇恨。

而韩玄本来对魏延是有些气愤的,但得到了曹冲的允诺之后,甚至对魏延还有了几分感激。

这一下子,魏延回归的所有障碍都没了,曹冲自然是要把这猛将召回来。

其实韩玄也有这个意思,魏延手上几千人,万一他哪天脑子抽了来打长沙城,那也是一个麻烦事。

就算他不来打长沙城,长沙郡的士族豪绅也过得不安生。

既然这曹公子有意收服魏延,我不如便做一个顺水人情罢了。

韩玄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对魏延有恩,此时我休书一封过去,再许诺条件,他必然会来长沙城,但此人悍勇,有莽夫之像,公子还是得小心,切莫被他所伤。”

曹冲点了点头,魏延啊。

用得好的话,不比黄忠差多少,如果能收服他,还是很不错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收服魏延!(4/5)

次日清晨,韩玄早就启辰到贵阳郡和零陵郡当说客去了,而在长沙太守府的待客厅中,魏延一身甲胄,此时正跪坐在客座上,一双虎目却是在四处乱瞟。

片刻之后,曹冲的身影就来到此处了。

魏延给曹冲的第一印象就是壮,这种强壮,怕是张飞都有些比不过。

他一身黑甲,头上没有戴头盔,脸上甚至还有一道刀疤,整个人看上去狰狞了不少,如此之人本来是一个莽夫形象的,奈何在这伟岸的身体之中,还有一双狡猾的眼睛,这双眼睛四处乱瞟,将这身体的憨厚抵消得干干净净,甚至变成了有些狡猾。

魏延看到曹冲到来,连忙将眼中的狡猾收了回去,站起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公子!”

曹冲挥了挥手,说道:“将军不需多礼。”

周围马上有美姬端上酒菜,待酒菜上完了之后,曹冲才对着魏延问了一句。

“魏延将军可考虑好了?”

魏延把桌上的酒樽端起来,说道:“此事无须考虑,进山为一个蟊贼,却不是大丈夫所为。”

曹冲点了点头,顺便夸奖一下魏延。

“将军好志气。”

是个人,被别人夸了之后心情都会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魏延这种武人,当即,魏延对曹冲的印象都好了不少。

“公子谬赞了,无非是想着成家立业罢了。”

魏延呵呵的笑了起来,而在顷刻间,曹冲脸色就变了,变得有些可怕,甚至是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成家立业,便要杀人上千?”

魏延看到曹冲的脸色,还以为这是曹冲的计策,为的就是利用韩玄对自己的恩情来暗害自己,因此此时魏延脸上有些怒色。

“公子何意?魏延没听明白。”

要不是看到在曹冲身边的周独夫高义等人,魏延说不定直接就冲上来了。

“我是说,你杀人太多了。”

魏延感觉今天是不能善了,因此把酒杯狠狠的砸在桌榻上面,说道:“你这小子什么意思,说明白些。”

曹冲脸上毫无表情,甚至是有些严肃,问道:“为何杀人?”

为何杀人?

这世道,杀人还需要理由?

当然,魏延此时的小命都托付在了面前的贵公子身上,自然是不敢对曹冲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延眼珠一转,说道:“王家害我杀不到刘备。”

“仅此而已?”

魏延摇摇头,说道:“我之前所为,已经是彻底的得罪王家了,王家在长沙郡势力极大,我若是不如此做,自己会有杀身之祸。”

“即使如此,但也不应该将老幼皆杀吧?”

魏延眼睛一凛,此刻也管顾不了太多了,大大咧咧的说道:“王家若是不斩尽杀绝,到时候,以王家的财力,我是插翅难逃的。”

斩草除根....

曹冲眼睛锐利,直直的逼视魏延,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知汉律杀人偿命?”

魏延一愣,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杀人?”

“虽有汉律,但无人遵守,现在这世道,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没有对错之分的,公子若是觉得我有罪,大可将我一刀杀了,但山上的弟兄们,会不会真的成为蟊贼,我就说不准了。”

好家伙,还在威胁我?

“将军以为那些小卒子能挡住多少军队的围剿?”

魏延冷笑着说道:“长沙城外山高林厚,若是不熟悉地形,来再多的军队也没用。”

“若是有人带路呢?”

魏延脸色一变,神情也不似之前那么嚣张了。

“没有两万人,在山中对他们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其实魏延是夸大了,跟他上山的人,也就一千多个人,别说两万了,就是一万,也可以剿灭山上的官匪,魏延如此说,不过是在给自己多弄点筹码罢了。

“两万人?”曹冲嗤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可知我父有多少兵马?”

魏延脸色一变,冷哼出声。

“虽然曹操有百万大军,但他要对付孙刘,哪有时间来剿灭我等。”

曹冲摇摇头,说道:“刘备丧家之犬,不足为惧,韩玄已经去桂阳郡零陵郡去说服刘度赵范等人投降了,到时候荆南四郡平定,在治所内的流寇,尤其是几千人的流寇,你以为我父不会围剿?”

其实曹操早就开始围剿了。

比如刘备大军逃亡中,就有很多人落草为寇,甚至于关羽,黄忠都在武陵外的山上。

荆南四郡多山,山高路狭,易守难攻,但围住他们,断水断粮,这些残军破灭,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魏延被曹冲说得有些心慌,直接冷哼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冲,大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既然你早有把握,为何还要告知我这些,是要羞辱我吗?”

曹冲摇摇头,说道:“谁说我要杀你了?”

“那你在此处说这些是作甚?”

曹冲一笑,说道:“是让你看清楚局势。”

不仅仅是让魏延看清楚形势,也算是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像魏延这种将军,实在是有些太野了,不打磨打磨,曹冲用起来也不会放心。

像魏延这种人,在你大胜的时候,他会在前面冲杀,但鬼知道在你落魄的时候他会不会捅你几刀。

而曹冲现在做的,就是要让他知道天高地厚,知道害怕。

曹冲要魏延明白:你在我曹冲手上,不过失一只虫子一般的东西而已,你若是为我办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但若你要与我为敌,我就会像踩死一个虫子一般把你踩死。

这就叫以力服人!

魏延知道这是曹冲在个自己台阶下,连忙跪伏在曹冲面前。

“魏延知罪了。”

魏延其实是不知罪的,但他不得不知罪,在曹冲的口中,好像自己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的,与其在不久后被曹操围剿,还不如趁此机会从良,说不得还能捞些功劳。

但,就连魏延也没有发现,在他心中,已经是种下了畏惧曹冲的种子了。

曹冲看到这一幕,脸上的严肃表情轰然消散,连忙上前将魏延扶了起来。

“将军既然知错,那便是知错能改,来,喝酒。”

魏延复杂的看着曹冲,在这一刻,他是完完全全不敢将曹冲与普通贵公子一般看待了。

这种人表面笑嘻嘻,其实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魏延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这种人打交道,而现在,他却不得不在这种人帐下讨功劳。

这个时候,魏延哪里还有反心,连忙跪坐下去喝酒,装起孙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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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琐屑,避之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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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曹冲用计!(5/5)

收服魏延,对于曹冲来说,只是一件小事,而真正的大事,还是在孙权刘备身上。更新最快

刘备大败,江东必然震怖,其中张昭这些主降曹论的人,肯定会在柴桑掀起一场滔天波浪,曹操大胜,实在是消磨了江东一边的士气。

须知,江东那边可是士族林立的地方,不客气的说,孙权也只是士族中的一支,只不过是最大的一支罢了,江东的政治体制,不像是君主体制,更像是美国的邦联体制。

既然是邦联体制,侧面的便说明了中央权力不足,若是江东内部的势力都不同意孙权对抗曹操的话,那么孙权真的是内忧外患了。

当然,局势虽然对孙刘十分不利,但曹冲却没有过分的以为江东真的能不攻自破。

江东的士族畏惧曹操,是因为害怕曹操攻破江东之后对自家士族的清洗,反正谁在上头不是,孙权做自己的老大与曹操做自己的老大,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是,世家是如此想的,但孙权却不是这样想。

世家投降,有逃命的机会,但他孙权投降,即使是不会被杀,但一家老小,必定是曹操笼中鸟,若是江东再来一个叛乱,或者是江东彻底安定了,鬼知道曹操会不会一刀咔擦了自己。

在江东,谁降都可以,但唯独他孙权不能降!

好在孙权面前也不全是绝路,孙权在江东的权威虽然不如北方的曹操,但降曹的一派,大多是世家,这些世家大多没有掌握军队,而真正掌握军队的,则是周瑜等人。

而这些人,都是主战的。

况且,以张昭的口才,若是诸葛村夫过去了,还不是分分钟被虐暴的架势,所以对于江东能不战而溃,曹冲是一点期望都没有的,但没有期望,不代表他不会将这趟水搅浑。

而曹冲手上就有一个棋子。

阿斗......

阿斗对于刘备来说,无疑是心头肉,甚至比曹冲在曹操心中的地位还要高,曹冲虽然是曹操的心肝,但比不上阿斗是刘备的独子啊!

而如何用上手上的棋子,却是很有一番考究的。

曹冲心中对刘备抱有万分的警惕,然后实际上,曹营已经不把刘备看在眼里了。

与之前盘踞在荆南四郡不同,此刻的刘备,窝在南郡的一角,残兵加上来,也不足一万人,况且就算是有人,以南郡边边角的那点地,哪里养得起人,估计军粮器械,都是要靠江东来接济的。

但孙权与你刘备非亲非故,即便是是沾亲带故,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盘为你养兵吧?

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同样,世上也没有这么好的人。

所以在曹营里面,很多人都以为刘备会直接被孙权吞并,孙权会直接把刘备杀了,从而接纳刘备的遗产。

这个说法其实是很正确的,换作是刘表张鲁等人,说不定还真的这样做了,但孙权不是刘表张鲁一流。

他是曹操口中的“生子当如孙仲谋”,这一点,曹冲也是站在历史的长河上,才能看清的。

孙权不仅不会对刘备不利,甚至还会资助刘备,或许会把长江以南的南郡江夏郡全部送给刘备,让这些地方成为曹操与江东的军事缓冲,让刘备做自己的炮灰。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尤其这个人是孙权,在孙权的前期,却是一个真正励精图治的君主,他心中的格局,可不止眼前的蝇营狗苟,这一点别说是曹冲了,就是曹操也不敢小看他。

曹冲冥思苦想好一阵,手一边捏着身边美人的丰盈之处,倒是惹到甘夫人一声惊叫。

有了!

曹冲眼中一亮,他突然有一个计策了,这个计策粗糙不已,算不上是阴谋,更像是阳谋。

现在刘备的驻地是在乌林港,说起来还算是南郡的地界,往北一点,就是夏口港,也就是张辽与周瑜军事对持的地方。

这个乌林港,是江东的水港之一,但已经被江东方面废弃了,现在江东的战船,大多停驻在夏口港。

地点不是问题,曹冲的阳谋才是个问题。

曹冲打算与刘备修书一封,告知他阿斗在自己手上,如果要让阿斗完完整整的回到他的身边的话,就要用东西来换。

曹冲还算是宽宥,给了刘备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拿诸葛亮和赵云来换,第二个选择,拿乌林港来换!

这两个选择,按曹冲看来,刘备都不会选。

选了第一个选择,无疑是将集团里最后的一点凝聚力打散,你这个主子连自己的手下都要卖,那你凭什么当我的老大,如果刘备选择了这个选项,若是他出不了奇招的话,不仅阿斗没了,自己的千秋霸业,也成了一个美梦了。

而第二个选择,刘备更是不会选,换句话说,是他刘备不敢选。

曹操大军占据了武陵桂阳零陵,这在后世,是没有发生的事情,其实在占据了这些地方之后,曹操就不需要渡江了,当然,这句话是从地图上看出来的,实际上,曹操还是得渡江。

零陵桂阳虽然与豫章郡接壤,但接壤处皆是高山谷口,多少易守难攻的地方,还不如渡江来的简单。

乌林港就在南郡下面一点,而南郡,则是整个荆州的精华,江陵城也在南郡。

不难看出,南郡其实是一个平原的,若是刘备舍弃了乌林港,就相当于放曹操过江了。

曹操的军队一过江,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猛虎了,为了一个孺子,舍弃自己的春秋霸业,曹冲想来刘备不会做。

其实曹冲的这两个选项都很刁钻,也意识到刘备不会答应,但他还是要让刘备试一下。

其实,不仅仅是计策,更是曹冲对刘备的探究。

他刘备究竟是真君子,还是真小人?

刘备若是选了其中的任意一种,都是小人,而不选,则是无毒不丈夫,同样不是君子,当然,后者的刘备,则是更让人忌惮一些。

而君子的方法,很抱歉,曹冲在这个局势里面还没看出来。

刘备若是选了其中的一个选择,则对于曹军的局势有利,若是不选,对曹冲也没有什么危害,何不试一试呢?

况且曹冲也很想领教一下诸葛亮的手腕,至于曹冲为什么要使出这样看似有些卑劣的计策,最大的一个原因是,曹冲的时间不多了。

最近在军营之中,爆发役疾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多到了曹冲也有些心惊胆战的程度。

非常之时,曹冲也只得用非常之法了。

曹冲从床上起身,挣脱了温柔乡,开始在桌榻前挥毫起来了。

他总共是写了两封信,一封交给曹操,禀明情况,第二封,则是直接交给刘备。

写完两封信之后,曹冲揉了揉眉头,心里却总有一股郁气。

唉~

希望刘备真的是宝贝他的儿子,不然,后面的局势,就有些难以捉摸起来了。

第三百章 劝降黄忠与局势!

时间匆匆而过,曹冲每天除了在长沙城中逗逗美娇娘之外,更多是关注着各地的消息。

刘备在荆南四郡被曹操剿灭,导致曹操在荆州方面的阻力一扫而空,现在,曹操的敌人就仅仅剩下江左之地罢了。

刘备虽然未死,但在许多人看来,已经不足为惧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曹操从武陵开拔到了长沙,并且将路途中的刘备残兵收拢围剿。

其中刘备手上的大将基本上是消耗殆尽了,只有关羽逃得一劫,黄忠则是直接被曹操俘虏了。

黄忠现在还不似后世那么出名,更没有关羽的名声,因此不怎么受曹操的重视,曹冲自然知晓黄忠的能力,这家伙越老越厉害,在汉中之战甚至是把夏侯渊的头都斩下来了,作为五虎上将,黄忠的武力不容置疑。

但与他武力相当的,还有他心中的傲气。

在黄忠心中,刘备已经是那个与他托付终身的人了,黄忠把刘备当做是自己的主公,这不仅仅是说一句话的事情,这是武将的节操!

所以当曹冲将黄忠调过来,好吃好喝供着,就希望他能投降,没想到这家伙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虽然没有绝食自杀,但就是一句话都不和曹冲说,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哑巴呢。

对于此时的黄忠,曹冲也没什么办法,他虽然知道黄忠在长沙郡的家室在何处,但比之用武力迫降,曹冲更喜欢他心悦诚服的投降。

被迫投降,便有可能反你,即使不反,为你出战也不会尽心尽力。

攻心为上!

所以曹冲不仅不迫害黄忠的家室,甚至将他未加冠的儿子都征辟了,曹冲虽然只是一个中郎将,但中郎将也是有幕僚的。

曹冲将黄忠之子黄叙作为自己的幕僚,也算是带在身边了。

这黄叙曹冲不求有用,只要他能让黄忠归降与自己,曹冲就觉得此事做得不亏。

曹冲厚待黄忠家室,还征辟黄叙的消息让黄忠知晓了,黄忠总算是态度缓和了一些,但心里还有些疙瘩。

曹冲知道那是什么疙瘩。

这个疙瘩,与徐庶心中的疙瘩一模一样,便是知遇之恩,刘备在徐庶未出名的时候,就重用徐庶,让徐庶有了施展才华的舞台,虽然现在徐庶不为刘备所用,为曹操所用,但徐庶却不想来对付之前的恩主。

黄忠同样如此,在之前,他只是刘表帐下中郎将,在长沙郡也不怎么受韩玄待见,而刘备直接将他提拔成了带军大将,这要他如何不感谢刘备,须知,现在的黄忠,已经是五十多岁了,五十多岁的人,还能在战场上驰骋几次?

曹操帐下猛将无数,最不缺的就是猛将,所以曹冲并没有强逼黄忠。

对于刘备曹操来说,这是一场决定天下存亡决定自己生死的战争,但对于曹冲来说,这只是他丰展羽翼的一战。

黄忠不管在现在能不能用上,但以后,肯定是能用上的。

至于曹营里面的其他将军,虽然骁勇善战者很多,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嫡系,而是曹操的人,即使自己受到他们的认可,他们也不会对待自己如同对待曹操一般。

其实这很好理解,这就好比诸葛亮与刘备刘婵。

诸葛亮对刘备,是知遇之恩,所以他要报恩,于是将刘备奉为心中的神明,而刘婵作为刘备的儿子,在诸葛亮眼中,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晚辈,他是刘备那一辈的人,说的好听一点,是诸葛亮在教导刘婵,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是诸葛亮在专政。

诸葛亮与曹操司马懿其实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他没有曹丕司马师司马昭这样有能力的后代,所以他成了一代贤臣,而不是曹操司马懿这样的乱世奸雄。

同样,在曹操百年之后,万一曹冲真的坐上了曹操的位置,其实他是有些尴尬的。

曹操麾下的猛将,尤其是曹姓夏侯姓的人,基本都是曹冲的叔伯辈的,要他们心悦诚服与自己的后辈,即使可以,恐怕也不会像在曹操面前这么谦卑。

后世曹丕为什么要重用世家的人,甚至于同意世家的九品中正制,就是曹丕急于得到世家的支持,以对抗曹操手下的大将们。

权力关在笼子里,才是最安全的,而出了笼子的权力,就有些让人把持不住了。

曹冲在日后的争斗之中,必须要有自己的亲信,而且是有能力对抗曹操麾下大将势力的亲信,这些亲信,也只能在刘备集团中慢慢积蓄出来。

如果找不到这些人来与那些宗亲对抗,说不定曹冲还是得步曹丕的后尘,找世家来制衡。

这是曹冲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场战争,对于曹操来说就是把刘备孙权消灭,然后一统天下,而对于曹冲来说,就是在建立自己的班底。

这个班底,因为曹冲是后世人的目光,因此能进入这个班底的,无疑都是在将来闪烁的名将。

黄忠张张辽魏延.....

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三日后....

韩玄的车驾出现在长沙城,而在韩玄身后,还有两个车驾,赫然就是零陵郡太守与桂阳郡太守的车驾。

韩玄连日奔波,肉都减下了几斤,看起来有些憔悴,而刘度赵范二人,则是有些谨慎,他虽然被韩玄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但说到底,心中的底气还是不足,害怕这是韩玄在坑自己。

但是一顿接风礼仪之后,刘度赵范也便不怎么担忧了。

因为整个流程,都是曹冲出场接待的,这算是给足了此二人的面子,同时也打消了两人心中的犹豫与猜疑。

宾主尽欢之后,傍晚,曹操的车驾,也到了长沙城外了。

与韩玄刘度等人的车驾不同,曹操的车驾上可以坐上十个人,华盖大车,看起来十分非凡,而在曹操车驾后面,不是像韩玄等人一般的几百个人的护卫,这护卫大军,足有几十万...

曹操将所有人马都开拨到了长沙城,为的,除了是护卫自己的安全之外,还有一点是要震慑住荆南四郡的宵小之辈。

在千军万马面前,任何的心思,都会被冲击得零零碎碎,再也生不起对抗曹操的心思。

而将大军开拨到长沙城,也意味着,曹操对江东的军事活动将要开始了....

第三百零一章 陆玥与封爵!

门口处,曹冲与韩玄赵范等人齐齐的站在前面,看着曹操的车驾到来,按着排练好的程序,曹冲与韩玄赵范等人连忙跪了下来。

“我等拜见丞相,丞相千岁。”

韩玄赵范等太守都下跪了,后面的世家官吏自然也是齐齐的跪了下来。

往后一看,绵延几里的人,全部跪伏在曹操面前。

曹操脸上一笑,连忙站了起来,踩在一个士卒的肩膀走下车驾。

曹操身穿着黑色甲胄,身后有着巨大的红色披风,看起来气场十足,曹冲没有看着曹冲,反而是上前去拉住韩玄赵范等人的手。

“唉,我仰慕诸位,已经久矣,没想到现在能与诸位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韩玄自然知道这是曹操的恭维之语,但听在嘴里还是有一种很受用的感觉,若是寻常人说出这样的话来,韩玄等人自然无动于衷,但说出这句话的是曹操,这其中的关系就不一样了,须知,在场的各位,都盼着曹操能给自己一些好的爵位呢!

“丞相此语,却是让我等汗颜,值不得如此说。”

韩玄赵范等人都是人精了,虽然心中有些受用,但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几个人在这些地方你侬我侬的攀谈许久,之后,曹操挽着韩玄的手,快步的走进了长沙城。

曹操如此大的行军架势,几十万兵种不同的大军行军的动作何止雷霆般巨大,早前,曹操还在几里外的时候,长沙城中的百姓就被惊起来了,而当他们知道是传说中的曹丞相要来的时候,纷纷好奇的出了家门,到北门来看看这传说中的曹丞相。

传说中这个曹丞相青面獠牙,专对人妻下手,端是可怕不比,据说能够让小儿止啼,传说的出处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但却是引起了长沙城城百姓的围观。

待曹操进城后,入目的,皆是密密麻麻的人头,看起来有好几万的百姓。

老百姓们在场下窃窃私语,他们心中想着见传说中的曹操,却不知道曹操早已经在他们面前走过去了。

曹冲看着曹操的身影,而身边,却走出来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正是周不疑,在周不疑身边,居然还有一个女子。

话说,许都里面的七娘,你不打算要了吗?

看着曹冲审视一般的眼神,周不疑摊了摊手,有些无辜的说道:“她与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她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

曹冲一愣,在江东这边,自己好像没有认识谁吧,既然是来找自己,那便是有求于我了。

看那女子的样子,倒是大家闺秀,这就让曹冲心中更加的疑惑了。

“姑娘找我有事?”

她点了点头,嘤口微张,说道:“我是陆家的人。”

陆家?

“江东陆家?”

那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兄长在公子身边做事,现在家中有事,要召见他回去,还请公子通融。”

找陆嵩?

曹冲眉头一皱,但旋即,这一点点的眉头也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还请姑娘稍等,之后我便会修书一封过去。”

那女子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才用糯糯的声音说道:“如此,陆玥便谢过公子了。”

陆家有事找陆嵩,这一点就有些可疑了,按照陆嵩的话来说,他其实是陆家的弃子,这个时候家人召回,无疑是因为曹冲,而不是因为陆嵩。

在陆家人的眼中,陆嵩是曹冲手下极为重要的幕僚,相对的,应该也是知道火药配方的,甚至是那些铁疙瘩的做法。

刘备拥有了火药,当然,为了寻求江东的庇佑,刘备很快的就将火药的配方告知了孙权,但仅仅是火药配方,还无法满足,或者说是给孙权足够多的自信去对抗曹操。

他还要迫击炮的制造图。

而其中最好的切入点,自然是陆嵩了。

陆嵩也算是江东陆家的主脉,家族让他成才,自然也需要他做出牺牲,至于牺牲的是个人前途还是个人命运,这些,就不是陆家能够管得到的。

若是陆嵩已经接到了陆家的信件,曹冲也有些猜不着陆嵩到底会怎么做,是背叛自己,还是背叛家族?

迫击炮的制作图陆嵩也不知道,但不知道,不意味着他在各个工匠的口中问不出大概的做法。

曹冲揉了揉眉头,把这些纷乱的想法全部抛了出去,既然自己已经任用了陆嵩,就不应该怀疑他,但万一他真的做出了此事,曹冲也得找个方法来应对一二....

曹冲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太守府,而那位叫做陆玥的女子,则是在几个仆从的带领之下,缓缓的消失在了长沙城中。

太守府内美婢穿行,无数的仆从拿着手上的佳肴,放置在诸位宾客的桌榻之上。

曹操坐在主位之上,而在主位之下,则是韩玄赵范刘度等人的位置,而荀攸贾诩则是在两人之后,曹冲的位置不在客座上,曹冲跪坐在曹冲身后,眼睛倒是注视着面前的一干人。

说起来,曹冲也是参加过好几次宴会,但今天的宴会,明显和之前曹冲参加过的宴会不一样,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档次都要高上许多,比如那些鹿肉牛肉,不知道是多少农家的命根子,如今却被韩玄搬到了宴会上,看得出来,韩玄为了办起这场宴会来讨好曹操,是下了血本的了。

一番钩筹交错之后,诸位都喝的有些晕晕乎乎的,在场下,甚至有些猛将拿着一缸的酒在对饮着。

行军打仗之人,一般是不能喝酒的,所以场上的将军,敞开了肚子喝,如今算是过足了瘾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韩玄最期待的环节,也终于是来了。

其中,韩玄被封为章田乡侯,赵范刘度以及一干的士族领袖,则是被封了一些将军虚衔,但太守之职还算是不变的。

这种封赏结果,韩玄自然是其中最开心的一个,他对侯爵之位,自然日思夜想,没想到这曹操还真给了,一时间,韩玄的忠诚度直线上升,心悦诚服的跪伏在曹操面前,恨不得把心掏给曹操看。

而赵范刘度等人的爵位虽然不是侯爵,但也算是有爵位了,而且自己的太守之位不丢,这已经是他们预料之外的结果了,一时间,对曹操也纷纷感恩戴德起来了。

其实曹操在封赏的时候,大可以将在场的诸位都封成侯爵的,因为是不是封侯,对于曹操来说,这是多一道圣旨的事情。

但所谓物以稀为贵,若是人人都有侯爵,便会以为侯爵轻贱,如此不仅不会对曹操感恩,反倒还会因为自己的爵位低而腹诽,这种事情,曹操在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曹冲则是坐在主位后面,看着曹操的交际时的处理方式,一时间也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第三百零二章 我儿肖我?

待宴会结束的时候,韩玄斥退在场上翩翩起舞的美姬,对着曹操行了一礼,缓缓的退出了太守府,这韩玄,居然是将整个太守府都送给了曹操,自己则是住在了太守府旁边的一座院落之中,至于这院落之前的主人是谁,就不是曹冲所能知道的事情了。

宴会上的一片狼藉,自然是有人会来收拾的,曹操则是拍了拍酸软的腿脚,对着曹冲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你这小子,跟我出来。”

此时天色昏昏暗,天上的星星有些冒头,点点的星光,加上月牙儿的淡淡月光,倒是平添了一些朦胧寂寥的感觉。

曹冲看着曹操,心中则是思考曹操把自己叫出来是什么意思。

两人在外面吹了一会儿的冷风,秋风萧瑟,曹冲身上的衣物有些单薄,因此感觉有些的酷冷,这么冷的风吹着,曹冲的一点点的醉意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曹操身上有着黑色甲胄,在黑色甲胄外面,那鲜红色地位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

在栏杆上,曹操一手扶着木杆,一边眼神发光,似在叹气一般对曹冲说道:“仓舒你看,从高楼往下眺望,整个长沙城,便在你我的眼中了。”

曹操与曹冲所在的地方,是太守府上的角楼,有好几层楼的高度,往这个角度看下去,长沙城内层层叠叠的屋舍,真的就尽收眼底了。

城下灯光依稀,不时还可以听到哪一家的犬吠,或者是调皮孩童的嬉笑与啼哭。

曹冲不知道曹操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此也不知道怎么回曹操一句,所以干脆充当起哑巴起来,一句话也没说。

曹操也没介意,语气也多了一些人情味。

“收复荆南一事,你倒是功劳巨大,不论是韩玄投降,还是刘度赵范等人束手,你的功劳都是极大的。”

听到曹操的这句话,曹冲一笑,连忙谦虚的对着曹操说道:“此事是孩儿为父分忧,值不得父亲如此说。”

曹操神色复杂的看着曹冲,语气有些唏嘘。

“自从你被五步毒蛇咬伤之后,你仿若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连你父亲,都有些琢磨不清起来了。”

曹冲听到曹操的这句话,心中猛然一惊,神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曹操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是发现了我这个冒牌货了吗?

曹冲心中忐忑不安,有些心虚,连看曹操都不敢了。

这曹操要是发现我是冒牌货,怎么办?

曹冲一时间脑子里面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都考虑是不是要把曹操绑架了,然后给自己流出一条后路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身板根本打不过曹操。

事实上,曹冲还真是想多了。

“你知道你被五步毒蛇咬伤是谁人所为?”

曹冲眼中光芒一闪,但还是装着懵懵懂懂的样子,问道:“父亲,我被五步毒蛇所咬,不是意外吗?”

曹操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的曹冲,一时间不知道曹冲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在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曹冲的确有些幼稚的想法,但是经历了一些事情的熏陶之后,曹冲也变得不怎么单纯了。

一座庄园之内,怎么可能会有五步蛇?

须知,五步蛇是恶名昭彰的毒蛇,但虽然恶名如此大,但也是怕人的。

这些毒蛇有着致命的毒液,一直是捕蛇人的目标,在防守森严的庄园之中,若是这条毒蛇还能生存,放在谁身上都不信,曹操不信,曹冲自然也不信。

曹冲其实知道这可能是曹丕,或者是曹植的手笔,但这也只能是猜测,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说自己的哥哥杀害自己的凶手,谁听?

换句话来说,是谁会相信?

没人听,也没人会相信!

但是曹操现在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这是要翻案,要找幕后真凶,亦或者是找曹丕的麻烦?

这些问题在曹冲心头萦绕,但是都没有答案。

“你觉得是意外?”曹操向着曹冲轻声问道。

曹冲一顿,眼神一闪,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说道:“孩儿希望他是意外。”

曹操一愣,眼神也是发亮起来,他没有想到曹冲的回答是这个,旋即再问了一句。

“若不是意外,我儿,你要如何做?”曹操看着曹冲,心里也有些想要知道曹冲的回答,他心中有些担忧,也有些期待,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曹冲。

曹冲睁着大眼睛,也在看着曹操,从曹操的眼神之中,曹冲看到了很多东西。

他会希望自己做出怎样的回答?

曹冲低头,仔细的思考起来了,而曹操也在一边看着曹冲,看起来也不着急。

许久之后,曹冲豁然的抬起了头,对着曹操说道:“若此事不是意外,那还是得看情况。”

曹操对曹冲的这句话感到奇怪。

“看情况?”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看情况,得看那个人是谁。”

曹操一愣,问道:“如果那个人是你的兄长呢?”

兄长?

曹冲一呆,不知道曹操的这一问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暗示我这是曹丕,或者是曹植所为?

曹冲知道现在的曹操想要,或者说是希望听到自己怎样的回答。

曹冲思考一番,说道:“若那人是我的兄长,我便不追究他了。”

曹操脸上一喜,但很快就把脸上的一丝喜色掩盖下去。

“为何?”

“因为他是仓舒的兄长,是父亲的孩儿!”

其实曹操无论是对曹丕还是曹植,亦或者是其他的后代,其实都是不差的。

在“君王”的同时,他还是一位父亲。

五步蛇毒在曹操之后的找寻中,的确是找到了证据,也的确是曹冲的一位兄长所为。

曹操没有追究责任,是不知道如何追究,或者说是不想追究。

手心手背都是肉,还好,自己的小儿子是如此回答的。

曹操舒了一口气,摸了摸曹冲的额头,说道:“别人常常夸你仁德,现在为父也为你倾倒了。”

仁德?

曹冲摇摇头,之前的事情完了也就完了,但若是还有下次,曹冲就会告诉他们,什么叫做仁德!

第三百零三章 刘备与诸葛亮!

在外面待了不久,曹操率先一步回了院落之中,而曹冲自然紧跟其后,曹操一路进了许诸所在的房间之后,却把曹冲阻挡在外。

“好了,为父倦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曹操转身进屋,突然半路又折了回来,有些意味深长的对着曹冲说道:“年轻,更需要节制,更需要把时间花在那些名家经典身上,而不是女人的肚皮上,你可懂?”

曹冲一愣,知道曹操意有所指,估计是;老曹也看上了甘夫人,但却被曹冲下嘴了,于是只能过过嘴瘾了。

“孩儿知晓了。”

曹操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走进去之时还在嘀嘀咕咕着,似乎对曹冲有些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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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江东的乌林港,这船港除了一个船坞之外,没有其他的设备,甚至于连一艘小船都没有,在乌林港外,有一个几千人的小城池,在城池外面,有着几百个白色帐篷,密密麻麻的如同卫兵一般,拱卫这座乌林小城。

而在乌林城城中的一座大院之中,刘备满脸通红,狠狠的将自己手上的一张蔡侯纸抛了下去。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刘备显然是十分的生气,旁边站立着一个青年文士,默默的将刘备丢在地上的纸片拿了起来。

“主公,这...”

青年文士手上拿着羽扇,看起来颇有些儒雅的感觉,正是诸葛亮,就算是诸葛亮,在看到手上的这张纸的消息时,还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呼~

刘备舒了一口气,他用手舒展着身上的锦服,将目光定格在,面前的诸葛亮身上。

“孔明,此时,你如何看?”

诸葛亮眼睛一闪,对着刘备说道:“此事,主公你是如何想的?”

刘备看着诸葛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我答应这个孺子的条件,绝对不可能,但,阿斗毕竟是我唯一的骨血,我也不愿意看他沦落在贼人之手,军师,你可有计策教我?”

自从孙乾简雍糜芳那些谋士集团被杀的被杀,被俘的被俘,投降的投降之后,刘备手上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了,越是在这个时候,也是突显一个人的能力,很显然,诸葛亮的能力被刘备完全知晓了,因此也就更加的倚重诸葛亮了。

对于刘备来说,当初他邀请诸葛亮出山,更多的是因为诸葛亮的名声,所谓三顾茅庐,有两次都是顺路的,一次才是去专门请他,诸葛亮出山之后,他的谈吐很快的就吸引了刘备注意,但却因为有孙乾等人的存在,让诸葛亮发挥的作用还是比较小的,而现在刘备的谋士集团所剩无几,诸葛亮也是拼了命去施展他的抱负。

诸葛亮听完刘备的话之后,将手上的羽扇扇了扇,径直的在堂前走动,刘备自然也看得出来诸葛亮的为难。

那个孺子虽然尚未及冠,却是有诡异智力的神童,刘备丝毫不敢小看曹冲,因此也没有想着能够空手套白狼,但是,如果为了换自己的儿子,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的话,刘备即使是真的疼爱刘婵,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他心中已然打算将刘婵母子放弃了,现在与诸葛亮这么说,无非就是希望奇迹发生而已。

但奇迹,可没有那么容易发生,这一点,刘备自然清楚,所以即使诸葛亮没有计策,刘备也不会怪诸葛亮的。

“唉,孔明,算了,算我那个孩儿命苦罢,为了兴复汉室的大业,也只有先牺牲他了。”

刘备哀声叹气,诸葛亮的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主公可否将那曹冲的事迹于我一说,知晓他的性格,我才好使计。”

刘备脸上一笑,问道:“孔明有把握?”

诸葛亮苦笑的摇摇头,说道:“现在只有一成的把握,得让我看看这曹冲是何许人也,我才能因人使计。”

一成?

刘备眼中的寂寥之色一闪,但听完诸葛亮后面的话之后,诸葛亮还是打起了精神。

“说起来,这曹冲还真是不凡....”

刘备将曹冲一些仁德之事和聪慧之事说了出来,倒是让诸葛亮一阵深思。

这些事迹有很多,大多数是曹冲找鲍出编出来的,至于信不信,反正谣传传得久了,也变成了真话,除非去问曹冲,不然,这谣传是破不了的。

诸葛亮听完曹冲的事迹,感叹道:“这是一个神童,聪慧过人,又有仁德之心,但既然他是如此之人,他怎么会写出如此信件里要挟主公?”

从刘备所说曹冲的事迹之中,很明显,这就是一个神童,而且是仁义无双,智慧绝伦的神童,如此神童,会使出如此下作的计策,要挟刘备的家人?

诸葛亮不信,所以他再问了刘备一句。

“主公,这就是所有?”

刘备摇摇头,面色有些古怪起来。

“说起来,在今年七月份,这曹冲差点死了,好似是被五步毒蛇所伤,差一点就失去了性命。”

“还有这等事?”

诸葛亮蓦然一惊,这才有些晃然大悟起来,世家子弟之间的争权,丝毫是不下于皇家的,曹冲如此完美,就说明他的敌人越多,在如此多的敌人环绕之下,在生死之间的混沌中,这个曹冲,彻底的性情大变了。

他的仁德或许还有,但是也知晓了变通,知晓了用不仁义的方法,这种敌人,就有些难缠了。

光凭这些东西,诸葛亮并不能让自己计策的把握提高多少,因此诸葛亮再向刘备问了一句。

“最近,他可还有其他的奇怪动作?”

刘备被诸葛亮一问,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了。

“说起这个,倒还真有一个,这家伙似乎爱才如命,我本部大将,不少人都降于他了,甚至有些人对他出言不逊,他也丝毫不在意。”

爱才?

诸葛亮眼前一亮,忽而对着刘备说道:“公子,我这计策,已经有七成把握了。”

七成?

刘备一喜,对着诸葛亮问道:“军师是和计策,快快与我说来。”

诸葛亮一笑,附耳过去,在刘备耳朵里面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刘备听完诸葛亮的话,脸色豁然一变,连忙挥手道:“此计万万不可,我绝不同意!”

第三百零四章 是计策,还是真心?

不行?

诸葛亮一笑,对着刘备说道:“为何不行?”

刘备叹了一口气,眼中也渐渐有了些泪水。

“曹营就是龙潭虎穴,我怎么能为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让军师去曹营赴险呢?此事休要再提,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就当他已经死了罢了。”

刘备语气坚决,但眼中已经流出了星星点点的泪水出来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萧瑟,诸葛亮何许人也,如今也被刘备感动得眼睛湿润。

如此主公,为了心中的大业,视自己的独子于不顾,果然枭雄,果然是我诸葛亮心中仰慕追求之人!

诸葛亮眨了眨眼睛,将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吸允回去,尽量让自己看得不怎么感性,渐渐严肃起来了。

“主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主公心中只想着大业,却不知道公子不仅是您的公子,还是我等之少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主公,你为大局着想,舍弃公子,亮深深仰慕,亮一介草民,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却能得到主公的青眼,实在是三生有幸,为主公下虎穴,乃是是亮之荣幸,至于主公心中的担忧,大可散去,此计我既然想了出来,说有七成的把握,那就绝对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

刘备一脸不相信,对着诸葛亮说道:“军师你说此计只有七成胜数,何来万无一失之说?”

诸葛亮羽扇轻挥,笑着说道:“说是七成,那三成,只是给一些不确定的因素罢了,若是老天不助我,孔明亦是无法计成。”

“不行。”刘备态度很坚决,他是真的舍不得诸葛亮,比之自己的儿子,刘备更在乎面前这个为数不多的大才。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孔明没了,上哪去找?

诸葛亮知道刘备的心思,连忙再加上一句。

“若是能将那名为迫击炮的神物带来,主公以为值否?”

迫击炮,加上一个儿子,换一个诸葛亮?

不得不说,刘备心中也是很火热,但他还是摇摇头。

“不行。”

且不说这迫击炮诸葛亮弄不弄得到,他能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至于迫击炮这种东西,刘备甚至是想都不敢想。

唉~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知晓我卧龙之名是何处来的?”

刘备一愣,他只知道诸葛亮是卧龙,但并不知道卧龙是由何而来的,因此成功的被诸葛亮转移了注意力,心中也起了一些好奇。

“何处来的?”

“我身居南阳卧龙岗,。此处周遭风景秀美独特,山川钟秀。所以便又被别人称为卧龙先生,这是自身所处之处,亦是我是水镜先生所赐,卧龙,源于《周易》中的“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

刘备点了点头,眼中有些迷惑。

“军师说出这句话,于此事无关,却是个什么意思?”

诸葛亮一笑,说道:“主公怕我陷在曹营,致使兴复汉室之大业无疾而终,为了打消主公心中的疑虑,我为你推举一人。”

刘备心中有些尴尬,没想到他自己心中的想法会被看出来,因此看着诸葛亮的眼神都变了不少。

这眼神有忌惮,但更多的,则是喜爱。

“在此之前,我却有如此想法,但在此之后,我已经没了这个想法了,孔明你是当世大才,我绝不让你以身犯险!”

刘备这句活说的理直气壮,因为他现在就是这样想的。原来他以为诸葛亮有大才,但现在看到他轻而易举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这就不仅仅是大才那么简单了,这是济世之才,一时间,刘备的爱才之心泛滥了。

一个儿子,哪里比得上一位济世大才?

不行,绝对不能让诸葛亮去曹营!、

诸葛亮摇摇头,对着刘备说道:“此人智谋,丝毫不下于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胜过亮无数倍。”

什么?

刘备心中一惊,在刘备的眼中,诸葛亮的才智就足够让他吃惊了,没想到还有一个人能与诸葛亮比拟,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诸葛亮强上无数倍。

“真有此人?”

诸葛亮是徐庶推举的,现在诸葛亮推举出另外一个能力可能比诸葛亮好的人,一时间让刘备也踌躇起来了。

诸葛亮看到刘备心动了,心里不觉有些失望,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很明显,刘备就有这方面的能力。

“却有此人,此人与我一般,都是师从水镜先生,如今他就在南郡,或许主公可派人去庞家打探一二,我为主公写一封信,凤雏若知,一定会来为主公效力。”

饶是刘备如此有修养的人,也是被这个消息惊起来了。

这位凤雏,是真的如诸葛亮所说得如此有才,还是诸葛亮为了让自己放他出行,而来安慰自己呢?

但是,诸葛亮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刘备自然也不好阻拦。

“也罢,既然孔明有自己的打算,那我也就不强逼了。”

诸葛亮欣慰的一笑,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刘备,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开始吧。”

开始?

刘备一愣,问道:“真的要如此?”

诸葛亮点了点头。

于是,在乌林小城城中的院落之中,响起了巨大的争吵声,甚至两人还大打出手起来了,据了解,好像是少主被曹军所俘,主公要用军师去换,但是军师不肯,于是两人就大打出手起来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刘备胜出,诸葛亮眼睛两个像黑眼圈的拳印,被关在一辆,马车之外,马儿嘶鸣,马车掀起一阵尘土,飞快的向着乌林港跑去了。

刘营因为诸葛亮的遭遇而打抱不平,营中甚至是出现了一些小的骚乱,还好诸葛亮做了一些处理,才没有酿成大祸。

富贵险中求,既然是要求一线生机,那不在悬崖上跳舞,刀口上舔血,是万万做不来的。

诸葛亮坐在小舟上,在他旁边,则是一个青年武将,正是赵云。

赵云此时脸色有些阴沉,大概是知晓自己被卖了的消息了,而诸葛亮却没有太多的失望,心中甚至有些欢喜。

曹冲啊曹冲,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一下你罢!

第三百零五章 诸葛来投!

江水汤汤,秋风萧瑟。

一艘小舟在江上驰骋,这小舟除了诸葛亮还有赵云之外,还有一个撑船的船夫。

船夫不大,但看起来也不小,他头戴着一件草衣斗笠,脸上有一些皱纹,手上的肌肉盘虬卧龙,眼神中刻满了沧桑之感,此时,他的眼神却不在前方,而是在船上的诸葛亮身上,因此撑船的速度也不快。

小舟在江上泛起一个剑形涟漪,在江面上飘忽了很远,很远。

从乌林港向下行进不久,借着水势,船也渐渐不用船夫撑篙了,船夫放下手上的竹篙,在阴暗处坐了下来,但赵云总觉得自己是被他监视的。

赵云走南闯北,在多年前就是公孙瓒手下的白马义从,对于将士的形态特征了解得再清楚不过了。

这船夫虽然未着军装,但很明显,他就是一个军人,而且他的武艺不会差,这一点,赵云从他撑杆的手臂看出来的,这条手臂孔武有力,应该是经常吃肉的,寻常船夫,哪里有钱去吃肉。

所以在赵云看了那船夫几眼之后,赵云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这是来监视自己,不,或者说是来监视军师的。

赵云转头看着脸上一副古井无波的诸葛亮,心里现在是着急起来了。

诸葛亮此时看着倒退的群山,以及山上摇曳的松树,居然还在笑。

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赵云不能理解,因此眼神余光瞄了那船夫一眼,上前走一步,对着诸葛亮小声说道:“军师,你我就如此束手吗?”

诸葛亮饶有趣味的看着赵云一眼笑着说道:“子龙有何见地?”

其实说起来,诸葛亮是十分喜爱,或者说是十分欣赏赵云的,赵云的勇武,让他侧目,但如果只是勇武的话,赵云还不会让诸葛亮青眼相待,毕竟军中勇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与关羽张飞这些勇将相比,赵云还略显稚嫩。

最终让诸葛亮对赵云另眼相看的,自然是赵云的智慧,亦或者说是谨慎。

就譬如现在。

赵云既然对自己说话了,就说明他对此事已经有些见解了。

赵云看着诸葛亮清澈的眼睛,问道:“军师,主公真的为了少主,要我等去曹营换回少主?”

诸葛亮看着赵云的倔强的眼神,思考了一会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他可以跟赵云说出自己来此地的真正目的的,但他却不说,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不说。

秘密少人知道,才能叫秘密,众人皆知的事情,就不是秘密了,诸葛亮当然知晓赵云的性子,他不是会乱说话的人,但即便是如此,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就是多一份危险。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保险。

谁没有失言的时候?

所以,这件事情,诸葛亮还是决定要继续瞒着赵云,不过以赵云的性子,诸葛亮还是真的有一些担忧。

万一他真的投降了曹冲怎么办?

诸葛亮摇摇头,把这些奇怪的想法全部赶出去。

子龙是何许人也,我是知道的,他绝对不会做出背主的事来的。

诸葛亮虽然在心中如此提示自己,但心中的信心有多少,或许也就他一个人知道了。

赵云看到诸葛亮的点头,眼睛一暗,心中有些颓然,片刻之后,赵云眼神有些压抑,对着诸葛亮说道:“军师你就如此坐以待毙?”

诸葛亮眉头一挑,赵云这句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主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这道理,你会不懂?”

赵玉脸上有着不忿,说道:“臣为主死,自然无可厚非,但也要看是如何死的,太史公有言曰: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赵云之死,只可在沙场,不能如此窝囊就去了。”

诸葛亮看着满脸潮红的赵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赵云说道:“主公仁德,这件事,你要知道,也需要谨记。”

诸葛亮也只能提醒赵云一句了,这个秘密不能告诉赵云,所以这心中的坎,也只能他自己迈过去,诸葛亮丝毫帮助不了。

赵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恼怒的说道:“此事无论如何,我赵云一定会把少主救出来,主公对我有恩,我赵云不能不报恩!”

报恩?

诸葛亮眉头一挑,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把真想告知赵云了,以赵云这种性子,去了曹营,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来,若是因此背叛了主公,这件事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诸葛亮再看了赵云一眼,又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还是靠他自己吧,如此的赵云才能让曹冲不至于怀疑,若是知道真想的子龙,或许才是让人怀疑的。

诸葛亮摇摇头,对着赵云挥了挥手,赵云满脸通红,带着自己的长枪,径直就坐在小舟的角落,而那船夫,则是盯着赵云,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船速飞快,周围的景象倒退,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个船港,与乌林港不同,这个船港满是大船。

有的船两三层楼高,一艘船内可以安放几百上千的士卒,有的船只有一人多高,比之诸葛亮现在坐的船还要小。

那小舟可以载十个人,船虽然小,但是十个人同时用浆划水,速度比大船要快上不少。

诸葛亮与赵云一路走来,见识了无数的舟船,这是江东的船港,夏口港,现在几乎是停靠着江东一半的船只。

诸葛亮这艘小船出示刘备方面的通关文件,刘备与孙权现在是结盟的关系,夏口港方面的人也不想节外生枝,很快就放行了这艘小船。

过了夏口港,前面就是夏口了。

在江岸的两边,都有着密密麻麻的白色帐篷,还有些许木制栅栏,看那些营寨的完整程度,从侧面也可以看出两军已经隔江对持很久了。

小舟在北岸曹营停靠,很快就被曹军的营船截留,船上有着刘备的文书,顷刻间,就受到了这只小舟上曹军士卒的重视。

这些士卒将诸葛亮赵云带到了曹军大营之中,此时,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中年将军,这个将军面色儒雅,但因为多日打仗的原因,留着一大撮杂乱的黑色胡须。

正是张辽张文远!

第三百零六章 常山赵子龙!

坐在主位上的张辽不怒而威,眼神锐利又不失礼貌,倒是让诸葛亮心中一惊。

好一个智将!

诸葛亮对张辽的欣赏是溢于言表的,而张辽,对着诸葛亮的态度就没有多好了。

“此是刘备文书,你等是何人,不知道我王师与刘贼已经水火不容了吗?”张辽开口训斥,一边摆弄着手上的竹简。

若是寻常人,在敌军营帐之中被别人如此训斥,大概胆子没了一半了吧,有甚者甚至是已经吓到了尿裤子了,但诸葛亮与赵云都不是一般人,因此张辽的一声训斥并没有什么用。

“我等乃是刘皇叔之人,刘皇叔乃是帝胄之后,岂能说是与王师水火不容?”

看到场下二人的临危不惧的模样,张辽心中的正视程度高了不少。

但重视程度高是一回事,嘴下留不留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刘备罔顾皇叔之名,当年他奉命带兵截击袁术,却拥兵自重,不受丞相,甚至是陛下的命令,刘备,已然是反贼了。”

诸葛亮笑笑不说话,只是给了张辽一个眼神。

“将军,你在此与我等也说不得什么,不如让我去见曹七公子罢。”

张辽面色一沉,对着诸葛亮恶狠狠的说道:“公子仁德,且爱才,此事在军中人尽皆知,但若是有些人以为因此就可以欺骗公子,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诸葛亮羽扇轻挥,脸上一片风轻云淡。

“将军所言何意,亮居然不清楚。”

呼~

张辽眼睛一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对着诸葛亮说道:“卧龙之名,我张辽是知道的,也正是因为这卧龙之名,才让公子对你另眼相看,但我观你这个人,虽然不是沽名钓誉之辈,但心中所思,怕不会是为公子着想的,而是为刘备着想的,你既然心中还有刘备,为何还要投效公子?”

张辽说完这句话,眼神死死的盯着诸葛亮,这意思是你诸葛亮要是说的话不让我满意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到曹冲身边的。

事实上,张辽还真有这个能力。

这在夏口驻扎的五万大军中,基本上都是张辽的本部兵马,在此处让一个人消失,是再怎么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诸葛亮明显也知道这一点,因此脸上总算是严肃起来了。

“实不相瞒,我诸葛亮是心仪刘备,虽然此时刘备身在樊笼,但也不是没有脱困的机会,但刘备一心为了自己的独子,不惜以我等来换,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张辽面无表情,但看着诸葛亮,脸上的黑眼圈,还是点了点头。

打人不打脸,既然这卧龙连脸都被打了,说明事情还真想他说的一般。

但张辽也是谨慎惯了,并不会因为诸葛亮的三言两语就相信诸葛亮的话,文人大多狡猾,这一点,张辽是明白异常的。

“你这事,我查清了之后再说,现在,该问问你是何人了。”张辽把目光定向赵云。

赵云身高七尺有余,长得是英俊潇洒,让张辽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张辽是军中大将,对于看猛士还是有眼光的,面前的这个面色俊朗的青年人,很显然是一把好手。

赵云冷哼一句,头往上斜,很不服气的说道:“我乃常山赵子龙!”

张辽眼睛一亮,看着赵云点了点头,倒是让后者一阵毛骨悚然。

这眼神,他是什么意思....

张辽自然没有其他的意思,他看到赵云的模样,对曹冲拿刘备独子来换的人总算是认可了。

要知道,刘禅虽然只是尚在襁褓的孩提,但他身上代表的功劳,却是丝毫不下于张飞的。

但看了诸葛亮和赵云之后,张辽明白了曹冲心中的意思了。

这个猛将有些意思,但是这谋士的心眼,确是有些多了,张辽决定为曹冲验验货,如果这个货物不好,也只能怪这长江的水,太深了,太急了...

.....................

于此同时,在武陵城的一座小院之中,倒也是风和日丽。

这座院落在城南,因此没有被军队洗劫过,院落的装饰还在,清风徐来,竹林摇曳,发出一阵阵莎莎莎的声音,在院落之中,有女婢穿行,在院落之外,则有重兵把守。

院落深处,关凤一身女裙,此时坐在一块石头上,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在秋风之中,倒是有些惹人怜惜。

“小姐还是先回屋吧,外面风大,小姐还坐在石头上,万一生病了可不好。”

关凤回过神来,看着身后的女婢,心中有些无奈。

“我整天在屋内,你不闷,我也闷了,我已经如此迁就你了,你就看在我可怜的份上,迁就一下我吧。”

可怜?

迁就?

那女婢皱了皱琼鼻,语气中有些羡慕的感觉。

“小姐被我侍奉着,你说你可怜,倒是让奴婢无地自容了。”

关凤摇摇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只得在女婢的服侍下缓缓起身。

关凤在此地已经有十日了,十日的时光,让她看透了许多事情,曹冲虽然将关凤软禁于此,但一些消息,却是没有瞒着关凤,因此关凤对外面的时局还是比较了解的。

对外面的事情越是了解,关凤心中的怨气也越少,这并非是她心中没有了怨气,而是知道了曹军的无可抵挡。

百万雄师,加上火药迫击炮的利器,试问,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

没有人,在此之前,关凤对刘备所部的前途就不怎么看好了,如今,更是如此。

当然,关凤能在此地悠哉悠哉,最重要的一点是关羽没事,若是关羽死了,关凤必定会暴走。

关凤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一转身,眼前却出现了一个身体结实的少年人,正是曹冲。

关凤脸色一变,豁然转身,对着身边的奴仆说道:“铃儿,我们走。”

往常关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铃儿自然就跟她走了,但今天不是寻常日子。

因为曹冲到了。

铃儿对着关凤行了一礼,这才施施然的走下去,如此一来,在这处所在,便只剩下曹冲和关银屏了。

两人四目对视,却又一言不发,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了。

第三百零七章 关凤的用处?

院落之中,落英缤纷,几阵软风吹过,在深秋之际,曹冲还感觉有些清冷,但关凤脸上却有些燥热,这燥热,自然不是因为曹冲的到来让关凤心动。

讲道理,曹冲虽然长得不差,但毕竟是小豆芽一根,脸上还有些稚嫩之色,虽然关凤从来就没把曹冲当作小孩来看。

曹冲身高六尺,比关凤还要矮上一些,从正面上看,关凤可以看到曹冲头顶上的发饰,而曹冲只能看到关凤的一头秀发。

关凤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恋童癖,所以并没有被曹冲的王霸之气给迷住。

“小曹贼,你来作甚?”

曹冲也不在意关凤的称呼,曹冲看着关凤,眼睛里面光芒闪动。

对于关凤,曹冲心中是有些复杂的,首先,关凤是一个美人,所谓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曹冲对于美好的事物,自然心中有所好感,更别说关凤是历史人物,身材高挑,让男人有天生的征服欲。

其次,曹冲对关凤心中的感觉,并不止于外表,更多的,是关凤与关羽之间的关系,即使曹冲知道收复关羽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还是想试一下。

这个“威震华夏”的武圣,是多少后世人心中的偶像,时至今日,在许多地方,还是可以见到武圣祠,矗立在华夏大地上。

收复关羽,是三国穿越者的梦想之一,曹冲希望实现,当然,现实中的关羽,其实并不像我们想的一般完美。

关羽,东汉末年名将,早期跟随刘备辗转各地,曾被曹操生擒,于白马坡斩杀袁绍大将颜良,与张飞一同被称为万人敌。

赤壁之战后,刘备助东吴周瑜攻打南郡曹仁,别遣关羽绝北道,阻挡曹操援军,曹仁退走后,关羽被封为襄阳太守。刘备入益州,关羽留守荆州。

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围襄樊,曹操派于禁前来增援,关羽擒获于禁,斩杀庞德,威震华夏,曹操曾想迁都以避其锐。后曹操派徐晃前来增援,东吴吕蒙又偷袭荆州,关羽腹背受敌,兵败被杀。

关羽去世后,逐渐被神化,被民间尊为“关公”,又称美髯公。历代朝廷多有褒封,清代奉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崇为“武圣”,与“文圣”孔子齐名。《三国演义》尊其为蜀国“五虎上将”之首,毛宗岗称其为“《演义》三绝”之“义绝”。

然而,事实上,关羽还是有很多不足的。

就譬如一点,关羽看起来义薄云天,其实他还是有些好色的,当然,也可以说是男人本色。

在诸侯混战时期,刘备和曹操曾经合力围攻在下邳的吕布,那时候关羽曾经向曹操要求破城之后将吕布手下将领秦宜禄的老婆赏赐给她。但是下邳城破以后,曹操命令捉了秦宜禄的老婆先送来让他自己瞧瞧,这一瞧曹操立马全部忘记了对关羽的承诺,把这妇人自己留下了。

自此之后关羽和曹操就有间隙了。

而秦宜禄的儿子由曹操抚养长大,就是后来的魏国骁骑将军秦郎。其实历史上的秦朗,一度征讨过来犯的鲜卑,又和燕王曹宇等共同执政,在曹爽和司马懿辅政前,可谓是魏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并非像演义所写那么窝囊。

说其勇武的篇章,如斩颜良诛文丑,那更是没有的事。

《魏书》中记载,袁绍遣郭图、淳于琼、颜良攻东郡太守刘延于白马,袁绍自己引兵至黎阳,准备渡河。四月的时候,曹操领兵救援刘延。这时候,荀攸献计,先假装渡河抄袭袁军后路,吸引袁军西进,然后精兵奇袭白马。

颜良果然中计,仓促应战,曹操“使张辽、关羽前登,击破,斩良”并没有具体指明说谁杀的颜良。

而《蜀书》中倒是记载了了关羽的这一功劳:“羽望见良麾盖,策马刺良于万众之中,斩其首还,绍诸将莫能当者,遂解白马围”。这说明关羽的勇力还是有的,并非完全杜撰.但是按照《蜀书》中的记载,关羽是在斩了颜良以后,就立刻逃归刘备的。

文丑被斩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是张辽和徐晃的所为。

而走五关斩六将更是罗贯中编撰的,“过五关,斩六将”,这六位是不是关羽所杀我们姑且不去考虑,假定是他所为.但是这这五关的地理位置,就有点离谱了。

关羽从许都出来,第一站是东岭关,在汉代的地图根本不存在,很可能是魏晋以后改的名称,这个地方无法考察。第二站是洛阳,洛阳在许都西北数百里处,不知道关羽要到河北的袁绍阵营中去找刘备,干嘛先往西走?

第三站汜水关,其实就是的虎牢关,在洛阳东南他又走回来了。第四站荥阳,就在汜水边上;最后一站黄河渡口,这个很难考证。

总之,关羽想到当初曹操夺了他的女人,心怀不忿。不着急去找刘备,反而先往西北方去游览了一番,杀了几个无名小将,然后回来炫耀说我这一路走得多么多么辛苦……

当然,这都是关羽正史上的身份,但他还是有闪光点的,就譬如他的勇武以及仁义。

于公于私,曹冲都对关凤有所企图,自然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呼~

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前走了一步,说道:“近来可好?”

关凤向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过得不好。”

曹冲脸上展开笑颜,再向前走了两步。

“为何?”

关凤向后再退,却发现已经退无可退了,因此脸上有些愤然,也不后退,反而是撸起袖子来威胁曹冲。

“你若是敢上前来,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看到关凤作势要打的样子,曹冲心中一惊,连忙向后面退了一步。

说实在的,以自己的小身板,是绝对打不过关凤的,还是退一步说话为好。

“你心中还向着刘备?”

关凤嘴一撇,问道:“刘封大哥如何了?”

曹冲嘴角抽了抽,说道:“死了!”

“你...”关凤为之气结。

“你杀了他?”

曹冲摇摇头,说道:“你问他的死活,不如问你父亲的死活。”

关凤撇了撇嘴,知晓刚才是曹冲诳自己的。

“我父亲乃是万人敌,岂会出事?”

哦?

曹冲一笑,说道:“万人敌遇到百万人,会如何?”

关凤眼睛一暗,嘴中的话也停了下来。

“你此话是何意?”

第三百零八章 孔明见曹冲!

何意?

曹冲脸上笑了笑,说道:“你以为刘备真的能在江东苟延残喘,或者你觉得刘备真的原意在江东苟延残喘?”

关凤听到曹冲的这句话,忽而有些沉默,她抬头看了一眼曹冲,眼睛里面满是不甘与倔强。

“莫非你们过得了江?”

曹冲一笑,问道:“为何过不了?”

“孙权有战舰千艘,上将百名,还有长江天险吗,而且江东是孙家三世经营,地位根深蒂固,哪里是外来人可以撼动的?”

曹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关凤,倒是让关凤的眼神有些闪避起来。

“你真是如此想的?”

关凤叹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我不这样想,又能如何?”

小院里面的竹叶瑟瑟,秋风吹拂,落下了几片枯黄叶子,竹叶在天上打着转,很快就吹到了曹冲身前。

曹冲将竹叶夹住,放在手上仔细的端详着,眼神却是放在关凤身上。

“为何一定要反对我父,难不成离开了刘备,你等就没有了活路了不成?”

关凤叹了一口气,她自小就是在与关羽一起走南闯北的,跟着的人,自然是刘备,其实说起来,刘备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关凤对刘备军团也是有感情的。

当然,关凤最割舍不下的,还是关羽,关羽与刘备是一条心的,所以关凤也只能是被绑在刘备的战车上的,所以关凤对刘备集团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只要是关羽心意不变,她的心意也不会改变的。

这一点从关凤甘愿冒险到许都为刘备谋划火药配方,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关凤对刘备集团的感情了。

“我自然知道如今的曹贼势大,但有些东西,是比一个人的性命还要重要的。”

对于关羽来说,比命更重要的,是义字,对关凤来说,比命更重要的,是关羽。

相依为命的父女,感情比一般的父女要来得深厚。

“值得吗?”曹冲问了一句。

关凤脸上有着苦笑,忽而才说道:“值不值得,又有谁说的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罢了。”

曹冲看着关凤感伤的样子,再向前踏上一步,而关凤好似是不介意,于是曹冲腾腾腾的便走到了关凤身前。

“刘备此时不过是秋后蚱蜢,蹦达不了几天了,你又何苦为她陪葬。”

曹冲的手伸了上来,作势要触碰关凤的脸,曹冲已经将后腿向后移了一步,就是为了确保自己能够飞速逃离,没想到关凤居然无动于衷,似乎不介意曹冲的手。

这就奇也怪哉了,话说,你不是心仪刘封的吗?

曹冲将手定在空中,并没有去触碰关凤的脸颊,而是问了关凤一句。

“你不是喜欢刘封吗,怎么见我手伸出来还不躲避?”

关凤看了曹冲一眼,说道:“我把刘封大哥当作是我的亲哥,没有你想的那么猥琐。”

亲哥?

亲哥好!

曹冲脸上一笑,顺势把手放在关凤的脸上,关凤脸色微红,侧了侧脸,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意,但我与你天生便不是一类人,况且我野惯了,也不会做你的贤妻良母的。”

“你知我对你有意,那你呢,你对我如何?”

关凤沉默了一会,脸上有些歉意,似叹气一般的说道:“我无法接受曹贼之子的爱意。”

曹冲脸上的笑意没有消失,或许可以说是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无法接受?”

关凤点了点头,说道:“就算我同意,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曹冲轻轻一笑,说道:“那你为何不让你父亲同意?”

关凤摇摇头,叹气一般说道:“我父亲恨曹贼入骨,是不会同意你我之间的事情的。”

此时秋风萧瑟,关凤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对着曹冲看了一眼,居然把衣裙上的衣带一拉。

这褥裙本来就是一整套的,衣带一拉,衣裙没有受力点的附着,直接就在关凤身上滑落,最后剩下的,也只是一个粉色肚兜和裘衣。

曹冲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关凤胸前的硕大,是一个肚兜包不住的,因此有相当多的地方暴露在外面,曹冲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但心中却没有旖旎的想法,而是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披在关凤身上。

关凤看到曹冲此种作为,牙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有些泄气的说道:“你不喜欢?”

曹冲摇摇头。

“那你为何不,不对我做那些羞羞人的事情,听铃儿说,男人一见到女人的身体就会把持不住要去做羞羞人的事情的。”

曹冲摇摇头,这都是什么侍女,净教些没用的东西。

曹冲将关凤身上的衣袍紧了紧,将一些敏感的部位遮住后,才盯着关凤说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我用身体和你换,放了我大伯和父亲一条生路。”

放刘备一条生路?

曹冲看着关凤,看到她眼睛渐渐有了泪水,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备与令尊的生死,是他自己选的,我一届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焉能做到放他们一马。”

关凤听到这句话,眼睛很明显的暗了下来。

她本是军中女将,对于贞操一事,其实是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看得那么重的,因此才可以对曹冲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关凤也想着将曹冲捉住,用其性命来威胁他,但是这样做好像没什么意义,所以关凤也就放弃这一个念头,二来是曹冲对自己不错,自己无论是在许都还是在荆州,曹冲都对她百般照料,关凤实在是做不出这些事情来。

关凤看了一眼曹冲,最后只能吐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唉~

.............

夏口曹军大营中。

一支由一百劲卒构成的大军,护卫着一架马车,正在曹军大营前整装待发,随着一声军令,马车缓缓向前开拨,张辽站在辕门口,静静的看着那马车消失在自己眼前。

龙治一身甲胄,在一边用渐渐熟练的中原话向张辽问道:“义父,此人不是真是归附公子,傻子都知道的事情,义父为什么还让他去见公子?”

张辽看了龙治一眼,反问道:“此事连你都看出来了,其他人会看不出来?况乎公子?”

龙治被张辽一说,也是点了点头,但忽然心中又有些不解。

“那这个‘卧龙’来作甚?”

张辽摇摇头,说道:“从乌林那边的情报来看,这家伙倒没说谎话,但是否是因为刘备爱子而被当成弃子,这件事情,我也说不准,唉,还是看公子怎么应对罢!”

龙治点了点头,望向江东方向,心中的怨恨之色一闪而逝。

张辽看向江面的波涛汹涌,再看着对面曹军军营训练的号角声,眼中有着沧海桑田....

第三百零九章 孔明已到!(除夕快乐!!!)

曹冲从关凤的小院出来之后,时间已经是到正午了。

正午的阳光猛烈,但却不会让人有一种难受的燥热烦闷,阳光披拂在脸上,反而还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小院周遭的树木有些是光秃秃的一片,还有些巨木,则是拢拉着叶子,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曹冲迈出小院一步,周独夫等人马上小跑上来,跟在曹冲的身后,将曹冲护卫起来了。

武陵虽然是一个郡的经济政治中心,但说实在的,武陵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比不过许都这种程度的城市,或许在后世的一个小镇就有此规模了。

武陵城没有固定的集市,就连酒肆肉铺一类的地方也很少,至于监牢之类的设施,更是无从谈起。

刘备的一干降将都被关押在这一座破落的院子之中,在这院子的四周,布满了曹军精锐,五步一岗,十步一号,在森森的环首刀的光芒闪烁之中,大有一种天罗地网的感觉。

曹冲来此处,就是为了见刘备的一个降将----张飞.

枝丫一声,院门被士卒打开了,也让曹冲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

这座小院不大,但也小不到哪去,寻常人家有的东西,他大多都有,所谓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座院落大概关押着十个将领级别的俘虏,张飞就在其中。

远远看过去,曹冲一眼就看到张飞的样子了,此时,这个被称为万人敌的勇将,此时正低着头,他全身被拇指粗细的绳索捆绑着,只留出半手臂,可以灵活的摆动,张飞虽然被擒,但却让曹冲感觉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名将的威慑吧!

在张飞旁边,有着几个身无甲胄的白衣将领,这些将领最少也是一个曲尉,刘封也是在其中。

见到曹冲的到来,众将皆咬着唇角,看样子恨不得生吃了曹冲,其中面部表情最狰狞的,自然是刘封。

刘封此时担心着关凤的安危,眼神阴翳的看着曹冲,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曹贼,你将银屏如何了?”

曹冲摇摇头,瞄了一眼刘封,再把眼神投放在面前的诸将身上。

“银屏乃是关羽之女,我对她,自然只有礼遇。”

刘封哼了一声,看他的表情,明显是说自己不相信。

“你这种人,还会礼待银屏,怕是早就把银屏给侮辱了吧!”刘封说到最后,语气都有些哽咽了,二三十岁的男人,此时眼睛上面都有些泪痕了。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这是糜芳中郎你写与你们的书信,望你们可以仔细的思量思量。”

曹冲在袖口中拿出一卷竹简,竹简被一个锦囊一般的布包包裹着,曹冲大力的抛给刘封,布包如风,朝着刘封的脸上飞去,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接住。

而这大手的主人,正是张飞。

张飞眼中有着黯然与落寞,脸上没有其他欢乐的表情,他死板着一张黑脸,让百米之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郁气。

糜中郎?

张飞瞳孔一缩,小萝卜一般粗的手指灵巧的把布包里面的竹简拿出来,张飞将竹简展开,看了竹简内的一些东西之后,张飞的脸色已然是十分的阴沉了,眼神中也满是杀气。

刘封看到张飞的脸色,知道可能曹冲给的这竹简里面的内容不是什么好东西。

刘封甚至是猜到了另外的一点:难道糜芳也降了?

刘封眼中凄凄,糜芳可是刘备集团的主要谋士之一,若连糜芳都降了,那不知道又多少人会降,刘封已经想不下去,或着说是不敢再想下去了。

张飞眼睛死死的盯着曹冲,一字一句的问道:“糜芳降曹了?”

曹冲点了点头,说道:“所谓之识时务者为俊杰,相比诸位比我这个孺子都懂,诸位皆是勇将,父亲心向往之,仓舒亦是心仪,若是诸位肯为我父,肯为朝廷做事,我保证我父不仅对诸位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而且诸位的家室以及军中的地位都会无恙。”

曹冲这句话像是在劝降,其实也有一些威胁的成分在。

张飞听完曹冲的话后,对着曹冲大声咆哮道:“士可杀,不可辱,我等是绝不会降曹的,我等皆是主公的人,岂会为了一己性命而委身与贼?”

曹冲笑着看向张飞,对于张飞能够为自己所用,曹冲本来不报什么期望的,但来到武陵之后,还是忍不住来见张飞一面,结果奇迹是真的没有发生。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失望,既然张飞不可能降,刘备这些曲尉可就不一定会不降了。

张飞与刘备穿同一条裤子,所以张飞是绝对不会被曹冲招降的,照理说张飞也是与关羽同一个层次的将领,大概是曹操因为被关羽叛逃的那一次实在是被伤到了心,于是对张飞这个万人敌也不是特别上心。

张飞得不到,但是这些中上层的将领,却不一定得不到。

张飞与刘备是兄弟,这些中上层的将领大多与刘备只是上下级的关系,加之身家性命和一家老小都捏在曹冲手上,不论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投降曹冲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在曹冲一番话说完之后,这些人心中已经有些躁动了,还没有归降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张飞的余威太盛的原因罢了。

曹冲也不急,大不了就让张飞刘封和这些人分开了就好。

曹冲正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周不疑却是快步走了上来。

“公子,‘卧龙’到了!”

曹冲眼中一亮,诸葛亮到了?

这个时候,曹冲哪里还有心情去理这些小将,匆匆的就出了小院,倒是让刘封张飞等人一阵愕然。

这曹冲,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曹冲自然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他是要去见诸葛亮。

演义与历史上对诸葛亮的评价都太高了,无数文人骚客以诸葛亮为偶像以及心中对比的明镜,对于这个历史上知名度可以排上前十大佬,曹冲自然要好好会一会。

而且在昨天张辽给的那个信件之中,让曹冲看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刘备诸葛亮这种千年基佬会分开?

曹冲眼神闪烁,他知道,等他见到了诸葛亮,该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曹冲决定要会一会这传说中的诸葛村夫!

........................

除夕快乐,作者君在此祝愿大家心想事成,单身汪们早日脱单,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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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年轻狐狸与小狐狸!

文人虽然相轻,但诸葛亮有卧龙之名,又以一己之力让弱刘与强孙联盟,将刘备败亡江东的颓势抑制住,可谓是有所作为的读书人,周不疑对这样的诸葛亮也很是佩服。

当然,另外一点是他知道曹冲心中对诸葛亮很是敬仰,曹冲对诸葛亮的敬仰,是因为想要收服诸葛亮,若是公子能够收服诸葛亮,对于曹冲来说是绝对有好处的,一个绝世人才,可不是大白菜,一抓一大把的。

对于诸葛亮这种大才,一向是可遇不可求的,遇到一个才有一个。

曹冲步伐生风,脚步飞快,周围的景物在曹冲身侧倒退,不一会儿,曹冲就到了另外一处庄园了。

这个庄园位于城中,原来是武陵某一个世家的家宅,不过刘备撤离武陵,自然是不会留下一针一线的,这家人在被迫逃离武陵时候遭遇了什么不幸曹冲不知道,也没空知道,曹冲现在只清楚这庄园已经是自己的待客之所了。

庄园里面有翠竹柳树,高大柏树银杏,枝叶摇摆,即使是在秋日,院落之中还有一种郁郁葱葱的感觉。

小院外面已经停靠了一架混有泥渍灰尘的马车,在院门外面,还有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戴甲士卒,看起来威武不已。

曹冲走进院门,里面的景色与张飞那种囚房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在小院的竹林下面,正有着两个人的身影,高一点的人身着着灰色衣物,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剑眉星目,看起来有些英俊潇洒,只是眼神看着曹冲,没有多少善意。

在这灰衣青年身前,则是一个儒服书生,他青色的儒服随风漂浮,长发飘飘,手上握着一支鹅毛羽扇,不断的煽动,眼睛看着曹冲,眼底隐约有着欣赏的神色。

诸葛亮的特征有些明显,曹冲一眼便认出了他。

竹叶纷飞,曹冲上前踏出一步,没想到后面的周独夫却一脸郑重的向前一步,挡在曹冲身前,说道:“公子,那人武艺不凡,若是他突然出手将公子擒下,此事就不妙了。”

曹冲摇摇头,对着周独夫说道:“无妨,诸葛先生与子龙不是如此之人。”

“姐夫....”周独夫喃喃一声,似乎心中还有些不放心。

曹冲摆了摆手,示意周独夫不要再说了,便快步跨了上去,周独夫将硕大的头颅一摇,也只能发出一声叹息,紧紧的跟在曹冲深厚,防止赵云可能的袭击。

不一会儿,曹冲已经走到了诸葛亮身前,赵云虽然眼睛喷火,倒也没对曹冲做出什么事情来,这倒是让一边紧张防备的周独夫松了一口气。

曹冲现在与诸葛亮相隔也不过一个人的距离,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面前这个儒雅之人的面貌。

诸葛亮面色如玉,在古代,能称为玉的,都是美好的代名词,可见诸葛亮的颜值是不差的。

当然,最吸引曹冲的,不是他如玉的脸庞,而是他睿智明亮的眼睛,这眼睛里面,有着星河幻灭,有着斗转星移....

这是一双有智慧的眼睛。

曹冲在观察诸葛亮,诸葛亮也在观察曹冲,在诸葛亮眼中,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些人畜无害,仿佛就是邻家小子一般的,让人一眼看过去有些温暖的感觉...

曹冲把头摇了摇,把这些想法抛出去,诸葛亮在最近观察曹冲的行事方式,知道这不是曹冲的真面目。

这小家伙,心机极重!

两人对视,互相打量,也只是在须弥之间,片刻之后,两人四目分开。

诸葛亮看着曹冲,脸上露出一个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笑着对曹冲说道:“曹操之子,许都神童,多次运筹帷幄,将刘皇叔击败的少年,亮,久仰矣!”

此话说完,诸葛亮当即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诸葛亮对曹冲行一礼,曹冲自然也要回礼,为了让诸葛亮知道自己的态度,曹冲行礼很是认真,基本上达到了教科书的级别。

“卧龙之名,冲亦是心中铭记,感佩之意,如同蚍蜉仰望高山,今日冲能见孔明,实在是仓舒三生有幸。”

.........................

曹冲与诸葛亮的一波商业互吹之后,两人说话都没有多少代沟了,倒是让一边的周独夫和赵云差点吐出来。

文人,还真是一群不要脸的人。

周不疑在一旁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脸色有些奇怪,对曹冲与诸葛亮之间的对话有些奇怪,他们之间的对话,若是个外人,还以为诸葛亮与曹冲是关系莫逆之辈呢。

但恰恰周不疑就是知道曹冲与诸葛亮的关系,这两个人,分明就是第一次见面。

周不疑摇摇头,只得在外面当一个看客。

曹冲与诸葛亮在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对方,许久之后,才躬身道:“请!”

与诸葛亮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院落的大厅之中,倒是让一边的赵云与周独夫面面厮觑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赵云本来对曹冲是满腔怒气的,对曹冲身边的人的态度自然也是不会多好的,但诸葛亮与曹冲这样的对话氛围,却是让赵云心中有火也发不出来,只得与周独夫周不疑等人哈哈两声,缓缓的跟随着曹冲走进大厅之中。

大厅内,早有美婢在一边来回穿梭,将一些美食佳肴抵到食塌上去了。

诸葛亮与曹冲对位而坐,赵云站在诸葛亮身后,周不疑周独夫等人则是站在曹冲身后。

一时间,气氛有些安静。

呵呵!

最后还是诸葛亮先打破沉默。

“公子可知我为何要来?”

曹冲一笑,说道:“不是说你被刘备当成了弃子,来换取刘备独子刘禅了吗?”

诸葛亮眼神明亮,眼睛清澈的看着曹冲,反问道:“你信?”

曹冲与诸葛亮清澈的眼睛对视,手将食塌上的一杯酒拿了起来,对着诸葛亮说道:“先生说是,我就信,先生说不是,我就不信。”

信与不信,在曹冲的话中,看似是把信与不信放在诸葛亮嘴中,但诸葛亮心中明白,这曹冲不是这么傻的人。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儿,也把食塌上的酒杯拿起来,与曹冲对空敬酒,然后遮袖仰头将酒饮了下去。

诸葛亮喝酒,曹冲自然也喝,不过曹冲是浅尝辄止的。

这可是曹冲的新酒不老酿,比之一般的苦酒度数要高上不少。

果然,诸葛亮的一杯酒喝下去后,脸上已经是浮出了两朵红云了。

“好酒!”诸葛亮痛快赞扬道!

曹冲只是小饮一口,头脑可是清楚得很。

“先生还未作答呢!”

诸葛亮猛地一拍额头,做恍然大悟状,马上对着曹冲说道:“我说信,公子未必信,我说不信,公子未必不信,还是不要浪费口舌的好。”

曹冲一呆,却是不想这样放过诸葛亮!

第三百一十一章 无悔决定!(三千字大章)

“先生既然心中有意,不如一吐为快,想必噎在心中也不会好受,冲在此洗耳恭听便是。”

曹冲似笑非笑的看着诸葛亮,眼中倒是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赵云在私底下也在不停的打量曹冲,似乎面前的曹冲与传言不合。

传说中的曹操青面獠牙,其子曹冲,长得更是丑陋无比,没想到面前的小人儿却是一个玉面小郎君,真是三人成虎啊!

赵云在诸葛亮身后胡思乱想着,而诸葛亮却是马上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去,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这才问道:“公子当真要听?”

曹冲给诸葛亮的空酒樽里面倒满水,对着诸葛亮反问道:“莫不是我不能知道,或是不该知道?”

诸葛亮摇摇头,叹气一般说道:“我说是刘皇叔爱子心切,将我弃之,你可相信?”

诸葛亮眼神灼灼的看着曹冲,而曹冲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也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诸葛亮,眼睛里面没有其他的杂色。

“先生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诸葛亮看着此时一副乖宝宝模样的曹冲,在心里已经是十分鄙视,但口中还是叹息一般接着把话说了出来。

“其实,我还是心仪刘皇叔的,刘备虽然此时落魄,但他毕竟有大义,其才德能力,皆是无可挑剔的,若是能够度过此时关隘,未尝不可图兴复汉室之大业。”

曹冲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只是看向诸葛亮,问道:“那你来此,是为何事?”

诸葛亮仔细的盯着曹冲,脸上好像还有些犹豫,最后话还是说了出来。

“以我一条贱命,换小主公性命,自然再合适不过,甚至我在出来之时,还向刘皇叔承诺,会将张飞刘封二人一同换回去。”

诸葛亮此话说完,曹冲还没说话呢,旁边的周独夫就忍不住说话了。

“你这书呆子,换一个小屁孩也就算了,还想换万人敌?”

曹冲待周独夫说完,脸上露出一个“责怪”的神色,对着周独夫“训斥”道:“大头,慎言!”

“训斥”完周独夫后,曹冲才转过身来对着诸葛亮用抱歉的语气说道:“这憨子,嘴里没遮没掩的,净说些瞎话,先生心中不要介怀。”

诸葛亮嘴角抽了抽,只得用一个很勉强的笑意对着曹冲答道。

这憨子说话这么慢,你要是要劝阻,无非是须弥之间的事情,你非要等他说完这句话才“训斥”他,那憨子说的意思不就是你要说的这个意思吗?

这曹冲是在说以我一个人,不够格去换张飞吗?

在曹冲心中,一个诸葛亮自然比十个张飞都要重要,但是,这是曹冲心中认为的,他才不会让自己心中认为的事情让诸葛亮知道,为了防止这诸葛亮的三寸不烂之舌胡乱讨价还价,曹冲还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了。

诸葛亮是三国时期著名的嘴炮,对于曹冲的这个小伎俩自然是直接免疫的,连脸皮都打不穿,更别说触及心灵了,脸上不仅没有一点郁色,反倒是露出了一个真挚的笑靥。

“这是实诚人,他所言不虚,亮乃是一介无用书生,能换回小主公,已然是侥幸了,这位勇士说得对,是亮心中贪得无厌了。”

曹冲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为这诸葛亮的以退为进暗暗喝彩。

好东西,一个自贬就重新掌握了话语权,果然是嘴强王者!

诸葛亮说完这句话,周独夫一副你小子还算识相的表情,而赵云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脸色有些黑沉。

“先生,之前的话不要往心里去,你是卧龙,乃是天下大才,前人能与你相比者,无非陶朱公,管仲乐毅等人,切不可妄自菲薄。”

听完曹冲这句话,即使是诸葛亮的脸皮够厚,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庞。

人家陶朱公直接辅佐勾践灭了吴王夫差,当上了春秋最后一个霸主,管仲乐毅那是一代贤臣,已经是被千古传诵了,诸葛亮虽然自命不凡,但也没有自恋到这种地步,因此脸上有些微红。

“当不得,当不得!”诸葛亮连忙拱手推辞,而赵云在诸葛亮身后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诸葛亮推辞一会儿,看了曹冲一眼,忽而又叹了一口气,用十分深情的话语说道:“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恩。”

还恩?

不仅是曹冲,就连周独夫赵云,眼中也有惊色。

这个还恩又从何说起?

诸葛亮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用着深情催泪的话说道:“昔日隆中,刘皇叔以‘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尘。其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望我出计?’来请我出山,三顾茅庐于卧龙岗,吾受其感佩,故此出山,为其殚精竭力,以天下大势回之。”

“吾与刘皇叔说‘自董卓已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

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

“然时也势也,刘皇叔未得荆州,自然不能再有翻身的机会了,良禽择木而栖,吾来此,便是还皇叔请我出山的恩情。”

还恩?

曹冲将信将疑,而赵云眼中却有些不忿。

因为主公前途不明就抛之弃之,岂为人臣乎?

赵云心中不忿,而周不疑眼睛看着诸葛亮,心中却有些感慨。

臣择君,君择臣,君不君,臣便不为臣啊!

诸葛亮说到最后,眼中已经是有泪水了。

曹冲顿了顿,脑中思索一会儿,这才说道:“你说你此行是为了还恩,也就是说,你无意刘备了?”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皇叔为子舍人,已然英雄末路矣,公子现为龙凤,若是公子为亮还恩,亮必定为公子肝脑涂地,想必有亮在,公子世子大位,便没有其他的意外了。”

曹冲细细的看着诸葛亮,心中却是在不断的思索着。

这诸葛亮,是真的为了还恩?

还是.....骗我?

曹冲一时间也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

一方面,是名冠中国古代的顶级谋士或许可得,但一方面,有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得不到这个顶级谋士,甚至还会放张飞这种猛将归山。

事情孰轻孰重,曹冲心中还是知道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诸葛亮静静的看着曹冲,没有干扰曹冲的动作,而周不疑等人也是看着曹冲,似乎想要知道曹冲会下什么决定。

呼~

片刻之后,曹冲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眼神充满着异样的光彩,对着诸葛亮说道:“先生既然无意刘备,想要投奔与我,我自然喜迎,为先生还恩,也是应有之理。”

曹冲这句话说完,诸葛亮眼神闪烁,显然曹冲现在说的话有些超出诸葛亮的预料了,他本来就没有打算因此就让自己的计策成功,在后面,诸葛亮还有几个步骤呢,没想到着曹冲居然直接同意了?

不仅是诸葛亮,周不疑心中也不能理解,连忙上前对着曹冲说道:“公子,这万万不可.....”

曹冲摆了摆手,对着周不疑说道:“此事,我自有安排!”

曹冲说完这句话,周不疑也不好再说什么话了,只是脸上有些黑沉。

既然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哪怕过程有些离奇,诸葛亮还是向着曹冲行了一礼。

“谢公子成全!”

诸葛亮也觉得事情不对,但曹冲都说了这样的话了,自己要是不受,更是会被曹冲怀疑,所以诸葛亮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曹冲看着跪伏在自己身前的诸葛亮,眼睛,却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曹冲自然不傻,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的。

曹冲在之前的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张飞与诸葛亮的重要性,当然,这两个没有什么可比性,张飞虽然是万人敌,但三国时代的万人敌实在是不少,而诸葛亮,却只有一个。

对于诸葛亮之前说的话,曹冲自然是不会全信,但也不会不信。

万一诸葛亮说的是真话,自己岂不是白白失去了一个得到诸葛亮的机会?

换句话说,即使是自己被诸葛亮骗了,又会如何?

失去一个战俘张飞,这个张飞虽然是万人敌,但一己之力却改变不了战局,也是无用。

得,便得一顶级谋士,失,则失一无用勇将,曹冲觉得自己可以赌一下。

再退一步说,即使这是诸葛亮的计策,自己如此真诚待他,在刘备身陷囹圄之时,在刘备山穷水尽之时,自己再招降与他,他应该也会感佩才对。

呼~

曹冲再一闭眼,心中已经是对自己的决定无怨无悔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询问诸葛!

周不疑等人欲说还休的样子,自然被曹冲看在眼里,但曹冲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章程,因此对他们心中的犹豫索性也就置之不理了。

曹冲对着诸葛亮拱手笑道:“先生勿急,张飞非是一般将领,若是要我放他出来,还需我父应允,其中一来一回的时间,怕也是不少。”

张飞是刘备义弟,又有万夫不当之勇,实在非是一般等闲之辈可以视之,曹操虽然无意收服张飞,也不敢轻视张飞,释放张飞这件事情上,还是需要得到曹操首肯的。

诸葛亮心中自然知道这一点,也不介意,对着曹冲笑道:“既然如此,亮便在此静候佳音罢了。”

曹冲点了点头,忽而看了一下大厅之内的人,发现人实在是有些多了,于是对着诸葛亮说道:“诸君暂且回避,我有事要与诸葛先生商讨。”

回避?

周独夫脸上心不甘情不愿,对着曹冲说道:“公子,我离了你,若是有居心叵测之人要来害你,我岂不是顾不到公子了?”

曹冲摇摇头,说道:“此处就我与诸葛先生,院落之外有重重重兵护卫,大厅之外,还有大头你在此,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你无需担忧。”

周独夫哼了一声,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诸葛亮一眼,这才说道:“谁知道这书呆子会不会对公子痛下杀手。”

曹冲脸色一黑,连忙训斥道:“先生与我一般,皆是读书人,岂会行刺客之道,且先生是坦坦荡荡之人,岂容你置喙?”

大头被曹冲训斥,脸上有些不忿,只得把头掰过去,而赵玉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看。

“你这莽夫,我还担心你家公子伤我家军师呢!”

“你家军师?”周独夫嗤笑道:“你家军师,早已经我家的人了!”

“你...”赵云无言以对,之前诸葛亮说话的意思就是要归顺曹冲,曹冲也答应了了诸葛亮的要求了,所以严格来说,诸葛亮已经是曹冲的人了。

赵云受过刘备的恩惠,因此此时听到周独夫的这句话,脸色有些难看,但也只能哼出一声。

曹冲看着赵云的脸色,知道他心中还有刘备,也不着急,只要这家伙在自己这里,自己就绝对可以收复他。

“少说几句话,不然下次我让你姐好好训斥一下你。”

周独夫本来是趾高气扬的样子的,但一听到曹冲要用周莹来威胁自己,下一秒就变成了乖鹌鹑一般,紧闭着粗嘴不敢说话。

待人全部离去之后,待客厅中终于安静了。

几个红袖侍女将酒樽里面的酒重新倒满,也施施然的走下场去了。

一时间,场内,便只有曹冲与诸葛亮了。

诸葛亮依然眉清目秀,眼中也有着异样的光彩,他深邃的眼睛如同深渊一般,让人一眼看不出里面的虚实。

曹冲拿起食塌上的酒杯,诸葛亮自然也拿起食塌上的酒樽,两人对饮一杯,须弥之间,一杯酒便下肚了。

酒水清洌,荡人心肠,一杯酒下两人脸上都有一些红晕了。

曹冲把酒杯放下去,笑呵呵的对着诸葛亮说道:“实不相瞒,在天下英雄之中,你是我最敬佩的人之一。”

诸葛亮把酒杯放了回去,心中却有些异样,不由得问道:“不知道公子敬佩的那些人还有谁?”

曹冲一笑,说道:“江东孙仲谋,温县司马仲达,豫州刘皇叔,我父,以及我二兄!”

诸葛亮听到他和刘备孙权曹操一般被曹冲敬仰,心中有些自得的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

刘备乃是汉室宗亲,岂是一般之人,曹操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亦是不一般的人,孙仲谋如今虽然未出名,但也是江东之主,此间中人,为曹丕与司马仲达与自己一般,其他人,诸葛亮却是不敢高攀。

这其中的道理其实很好理解,诸葛亮虽然在后世虽然有绝大的声望,但毕竟是因为他做了很多事情然后成名的。

现在的诸葛亮初出茅庐,虽然是崭露头角了,但与这个时代的弄潮儿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曹冲将他与曹操等人比肩,实在是高看自己了。

连他本人都如此想了,其他人更是如此,但曹冲站在历史长河的制高点上,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一番话是对诸葛亮的高看。

他本来就该在这个位置上面!

“不敢当,不敢当!”诸葛亮连连摆手,脸上有些湿红,这是诸葛亮真的羞愧了。

曹冲摇摇头,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的,当然,如今的诸葛亮,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到那一步。

未来的路,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说得清的。

曹冲也不跟诸葛亮来回谦让虚伪,而是直直的看着诸葛亮的眼睛,脸色很是认真。

“我为先生放张飞,可见我对先生之诚意至深,乃是金石所开,仓舒知晓先生还心系刘备,或许之前与我所说之语,也只是先生诳语罢了,曹冲不惧被骗,自然是因为心慕先生,欲与先生成大业,在此,我有几问,欲请教先生!”

这一句话自然是曹冲之前就设计好的,第一,就是要让诸葛亮心生愧疚,顺便让他知道自己对他不比刘备对他差。

其次,还有曹冲的一点小心机在,我在这里以诚待人,你总不能对我一点点的要求你都不答应吧,我请教你的内容,你也应该竭尽全力为我谋划才对。

曹冲在此,就是要诸葛亮为他出谋划策一番!

这个极富盛名的谋士,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

诸葛亮眼神闪烁,思绪在脑中闪烁碰撞,这诸葛亮看似思索了很久,其实时间长短也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诸葛亮的话也马上说了出来了。

“公子请说,若是亮力所能及之事,必然为公子殚精竭力!”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诸葛亮问道:“不知道先生对我此时所处之境,有何看法?”

经过了一番操作变动,曹冲的位置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在一方面,曹冲不再是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了,他在军中有了一定的影响力,而且还有军功在身,朝中势力也多了不少。

但于此同时,曹丕曹植等人的势力也会完全将曹冲拉入夺位之争上,不会觉得曹冲还小而对曹冲心生恻隐。

曹冲最近的动作虽然不俗,但势力比之曹植,还是有些差别的,更别说曹丕了。

若是战争一结束,迎接曹冲的,极有可能会是曹植曹丕的反击动作,那时候,曹冲就真的劣势了,曹冲在此,就是要听听诸葛亮的看法。

曹冲想要在这位,谋士身上得到一些灵感!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诸葛答复!

诸葛亮听完曹冲的话之后,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眼珠不断的转动着,似乎是在不断的思索着什么,片刻之后,诸葛亮抬起了头,眼中,仿佛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诸葛亮,眼中也有着好奇与期待,这诸葛亮,会给自己怎样的回答呢?

“冲在此洗耳恭听!”

诸葛亮看着正襟危坐,一脸认真的曹冲,心中突然有一些荒谬的想法,仿佛面前的这个少年不是那个让刘备丢荆州的神童,而是孜孜不倦渴望知识的学子。

在此时,曹冲的确是把诸葛亮当做自己的老师了,他有这个资格!

呼~

诸葛亮闭上眼睛,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对着曹冲说道:“公子此时,乃是处在剧变之时!”

剧变之时?

曹冲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解。

“何谓剧变之时?”

诸葛亮看着曹冲,说道:“剧变之时,便是说公子此时所处之人生境遇,有无数的可能性!”

诸葛亮既然答应为曹冲分析一下形式,自然会为曹冲殚精竭力,并不会去敷衍曹冲。

“所谓之无数可能性,便是公子现在处在一个极其风云莫测之所在,寻常百姓,父为何,子为何,子继父业,人生的可能性,只有一个,或许只有多几个可能性,但公子面前,却好似有无数条路可以走。”

无数条路可以走?

曹冲思索一会儿,心中已经知晓了诸葛亮要说的大概意思,但还是继续文问道:“那先生以为我现在有那些路可以走?”

诸葛亮一笑,侃侃而谈起来了。

“前方的路,皆会因际会时局而变,公子此时,前方的路虽然有无数条,但却只有三条路,对与公子来说,是生路!”

生路?

三条?

曹冲眉头再皱,问道:“哪三条?”

“第一条,我知公子不会选。”

曹冲一笑,问道:“为何我不会选?”

“此路为自缚。”

自缚?

曹冲明白诸葛亮的意思,也就是脱离争位名单,让自己变的没有威胁,但是这一条路曹冲肯定是不会选的,先不说自己想退出还不知道退不退得出,即使是退得出,那自己这一路来做的事情不久白费了?

现在自己身后已经不止自己一个人了,还有这一群人,即使自己想退,也是退不出的,更逞论曹冲从来都没有想着退出。

我可是要征服世界的男人,怎么可能在这一步就退缩了呢!

曹冲摇摇头,继续问道:“第二条路为何路?”

诸葛亮眼中没有诧异的神色,显然知道曹冲不会选择这条路。

“第二条路,名为贤臣路!”

贤臣路?

“何谓贤臣路?”

“贤臣路便是做汉臣,做第二次曹丞相!”

曹操....贤臣?

曹冲讶异的看着诸葛亮,不知道诸葛亮为什么会把曹操看作是贤臣。

诸葛亮仿佛是曹冲心间的虫子一般,连忙说道:“刘皇叔说曹操乃是汉贼,却是有几分道理,但更多的,是为自己造势,显示自己乃是正义一方的,其他诸侯说丞相是汉贼,也只是羡慕罢了,其实他们都很想做第二个曹操,甚至会比曹操更近一步,直接坐了了皇帝,在丞相还尊汉位之时,他便永远是汉室的忠臣。”

曹冲眼神闪烁,看着诸葛亮眼中有着异样的光芒。

身在局中,还有这样的见识,还真是不负盛名!

《三国演义》的一个最大政治依据就是曹操篡汉。曹操当政期间,名为汉相,实为汉贼这样的标签一直贴在曹操的身上。其儿子曹丕在曹**后真的篡了汉更让曹操篡汉这条罪状坐死!

但是,曹操本人真的想篡汉吗?

我们恐怕不能从其儿子曹丕篡汉就认定曹操篡汉。

曹操篡汉的客观条件是完全具备的。汉天子献帝只不过是一匹夫尔。汉庭内外皆为曹操的人。曹军即是汉军。人们只认曹政而不知汉政。如此之下,曹操篡汉其实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

但是,曹操并没有篡汉!这是铁的事实。

曹操想过篡汉吗?

这是这个问题的关键之所在!很多人都认定,曹操实实在在想过篡汉,只不过是碍于自己的某种原因而没实施而已。

曹操的很多手下人确确实实想过篡汉。但这并等于说,曹操本人想过篡汉。

甚至说曹操是汉室贤臣,也丝毫不为过。

当初曹操就参与过对篡汉之人董卓的暗杀和讨伐,更是遏制有篡汉之心的袁绍的最大政治势力。可以说,曹操的第一段政治生涯就是围绕着护汉而进行的。

曹操之所以能够得到那么多忠勇之士的拥护和跟随,和曹操一直高举护汉大旗应该有着最紧密直接的关系。也正是因为此,义气深重的关羽才肯于暂时归附曹操,或者说有理由说服自己归顺曹操。

不然,如果曹操那时就已经彰显篡汉之心,关羽再行归顺的话,关羽的忠义就荡然无存了!曹操一直谨慎地规范自己。虽然最后达成加九锡、带剑上殿的最高级臣子程度,但是,他并没有迈开篡汉这一步伐。

在没有迈开最后一步的时候,即使是王莽,也是大汉的周文王。

所以诸葛亮这句话是没有问题的,从历史的角度上看,曹操的确是个贤臣,是一个汉臣。

曹操乃是地方军阀出身,即使他有心放权与汉献帝,也是不行的,须知,曹操已经功高震主了,试问哪个时代功高震主之人能得到一个好的下场?

在一定程度上,曹操是在自保。

只是在后来曹丕篡汉了,他身上黑点也就洗不去了。

曹冲知道诸葛亮的意思,这条路是曹操的路,但不是我曹冲的路,曹冲对着诸葛亮一阵拱手,说道:“此路虽好,但却是我父之路,并非是我之路数。”

诸葛亮看着曹冲的眼神,知道他自己早有目的了,现在来问自己,不过是增强一些信心罢了。

此子,志向还真是大的惊人,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诸葛亮顿了顿,眼睛发出刺眼的光芒,他环顾四周,才用蚊蚁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三条路,便是王道之路!”

第三百一十四章 三个人!

王道之路?

曹冲一顿,身子向前倾斜,曹冲想要知道诸葛亮这所谓的王道之路是为何物。

须知,王道,是王者之道,何为王者之道,那是君王的道路!

那诸葛亮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是旁敲侧击,还是意有所指,曹冲也不太清楚,但他可不会傻乎乎真的在诸葛亮面前选一个道路,尤其是王者之道,在诸葛亮前面选王者之道,这不是傻子所为还是什么?

万一这诸葛亮是一个大嘴巴,把事情随便的说出去,那岂不是很尴尬,而这四个字造成的后果,也不仅仅是尴尬这么简单。

你丫一个丞相之子就想着王者之道,那你心中是不是早就想着当乱臣贼子了?

这样一来,曹冲别说是竞争世子大位了,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还是一回事呢!

所以曹冲在诸葛亮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任何的表示,但其实曹冲心中已经是有选择了。

贤臣之道,无非是给人做狗,即使自己想做些什么事情,也是施展不开,做皇帝尚且有着掣肘,更何况贤臣?

所以曹冲走的,必须是王者之道,但王者之道,自然也不能让人人尽皆知的。

曹冲沉默一会儿,没有接下面的话,而是看了诸葛亮一眼,再问道:“既然先生为了指出三条明路,可否为我再解一惑?”

诸葛亮对着曹冲拱手行礼道:“请说!”

曹冲沉吟片刻,这才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我如才能何得到世子大位?”

刚才诸葛亮为曹冲指的三条路,其实并没有多少稀奇的东西,这些东西曹冲完全想的出来,既然大势诸葛亮没什么好操作的,不如问一个具体一点的问题。

得到世子大位!

这对与曹冲来说,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一步!

曹植曹丕在朝中经营许久,早就形成了自己的力量团体,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援助,更多是庙堂之上的争辩。

曹冲在军中的力量其实已经算不错了,虽然还不及曹丕,但是比曹植,已经是好上太多了。

曹植是文人,大部分的支持者,其实都是文人,毕竟文人惜文人。极少部分的支持者,是军营之中的人,而最大的一支也就是曹彰一脉的。

曹丕则是要全能不少,在军中,有夏侯氏为曹丕撑腰,诸曹除了曹仁一般有身份的人之外,其他的也大多站在曹丕身后。

可以很负责的说,曹丕在军中的隐形支持者,估计占据了曹操部队的一半。

而在朝廷之中,贾诩还有吴质司马懿为曹丕撑腰。

这才是曹丕的恐怖之处,万一曹丕最后输了,狗急跳墙,那后果还是很严重的,曹冲在此,就是要问自己该如何对付曹植曹丕,如何得到世子大位!

毕竟枪杆子里出政权啊!

自己手上的枪杆子,明显比曹丕的要少嘛!

诸葛亮听完曹冲的话,又开始沉默起来了。

曹冲也不着急,拿着手上的酒樽,眼睛却是望向外面的竹林。

秋天,竹那翠**滴的叶子,渐渐的变黄,渐渐的从竹子上掉进了枯黄大地的怀抱里。

苏轼在《于潜僧绿筠轩》中写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可见竹子有君子的意思。

竹林就在诸葛亮身后,掩映着诸葛亮的身影,丝毫看不出其中的不合之处,仿佛面前的诸葛亮就是竹子,竹子就是诸葛亮。

而诸葛亮在思索片刻之后,终于是抬起了沉思已久的头颅了,以及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曹冲起身,躬身对着诸葛亮行了一礼,他知道诸葛亮心中已经有成竹了。

“还请先生教我!”

诸葛亮羽扇轻挥,对这曹冲轻轻说道:“公子只需讨好三个人,世子大位便唾手可得。”

三个人?

曹冲一愣,他心中只能猜到一个人,另外两个人他可不知道,于是问道:“是哪三个人?”

诸葛亮给自己的酒樽斟满一杯酒,慢条斯理的说道:“第一个人,乃是丞相。”

这个人曹冲自然知晓,于是想着诸葛亮继续问道:“另外两个是谁?”

诸葛亮也不着急回答,将斟满酒的酒樽拿出来,清饮一口,反问道:“公子以为是谁?”

曹冲思索一番,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告知诸葛亮,说道:“莫非是荀令君?”

诸葛亮摇摇头,说道:“荀令君虽然是百官之首,亦是深受丞相陛下的信任,但毕竟荀令君更喜欢五官中郎将,即使公子再讨好他,若是他心中已有决定,必然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所以不是这个人!

“公子可以再猜。”

再猜?

曹冲心中一想,片刻之后,才对诸葛亮说道:“莫非是卞夫人?”

诸葛亮脸上一笑,说道:“正是卞夫人!”

卞夫人是曹操现在的正室夫人,原来的正室是丁夫人,但曹昂在曹操在宛城风流快活之时为了保护曹操撤退,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丁夫人并无儿子,曹昂是刘夫人临死时托付给她的,所以丁夫人一直把曹昂当作亲儿子对待,曹昂因为曹操的风流而死,于是被丁夫人记在心中,丁夫人不原谅曹操,甚至是直接把曹操给“休”了,刚烈如斯。

于是正室的位置,也是给了卞夫人。

在曹冲这具身体的记忆之中,卞夫人倒是一个慈祥之人,但曹冲不觉得有哪一个慈祥之人会不支持她的亲儿子而去支持其他姐妹的儿子去继承世子大位。

毕竟人性都是偏私的。

诸葛亮看出了曹冲脸上的疑惑,很快说道:“公子以为夫人不会支持你?”

曹冲翻了翻白眼,心中苦笑道:“这不是一个很明显的事情吗?”

哪知诸葛亮却是摇摇头,说道:“公子可知一个典故?”

典故?

曹冲对诸葛亮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还请先生教我。”

诸葛亮一笑,嘴中的话也是说了出来。

“战国时期,秦惠文王去世,秦武烈王赢荡继位,但继位不到一年,便因为举鼎而死,此时赢稷,也就是后来的秦昭襄王回到咸阳,在芈八子帮助下,得到了王位,但其实,其中还是有一个人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这个人,就是赢荡的母亲,魏太后。”

诸葛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赢稷与魏太后关系莫逆,于是才立赢稷为王,不然赢稷也不会在宗亲反对的情况下登上王位。”

曹冲听完诸葛亮的话,问道:“魏太后是因为其子已死的原因,与卞夫人这边可不一样,卞夫人可是有三个儿子的。”

诸葛亮语气有些低沉,说道:“那就让这些人都失去继承世子大位的机会就行了。”

曹冲心中莫名噎住了,也不知道下面要说什么话了。

诸葛亮给足了曹反应的时间,待曹冲脸色恢复如常之后,诸葛亮继续说道:“公子可知这第三个人?”

曹冲思索一阵,忽而抬起头来。

“莫非是陛下?”

第三百一十五章 汉献帝的作用!

诸葛亮听到曹冲说出这句话,点头应道:“正是陛下!”

真的是汉献帝?

曹冲心里虽然有过这种念头,但很快就被自己扑灭了,原因无他,主要是现在的汉献帝经过曹操的几番打压之后,其实与傀儡无异了,之前他还有些忠臣的,但是因为曹操的铁血清洗以及汉献帝自己的明哲保身,即使那些所谓的汉

而且与汉献帝扯上关系,对曹冲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曹操与汉献帝的关系其实是相当复杂的。

一方面是因为曹操是忠臣,正如曹操在《让县自明本志令》里所言:“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在另一个层面上看,也正是因为曹操,汉献帝才做得成皇帝,要不是曹操护卫朝廷,汉献帝早就被人灭了,也没有汉庭这一说了,漫山遍野的反臣,估计都是如同袁术一类人了。

但在另外一个层面上,曹操虽然是忠臣,但他也怜惜自家的安危,因此把汉献帝控制的死死的,希望在没有汉献帝的掣肘之下为汉庭收复天下,如此汉献帝,对我有何用?

我讨好他难道有什么好处?

须知,曹操在古代君君臣臣的观念之下,其实还是有些惧怕汉献帝的,这也是曹操不原意与汉献帝同居一城的原因之一。

如此无权无势,若是讨好汉献帝说不定还会被曹操所不喜,被曹操身边那些一心想要辅佐曹操称帝的人所嫉恨,这不亚于是得罪了他们,从哪一个方面来看,自己讨好汉献帝都没有作用,只有坏处,而且汉献帝又不是小孩,你一个曹贼之子,你焉能讨得他的欢心?

这也是曹植曹丕为什么要与汉献帝划清界限的原因。

这其中的水,太深了....

所以曹冲压根不觉得自己去讨好汉献帝是什么好主意,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曹冲想到这里,也毫不客气的与诸葛亮说道:“陛下虽然为九五之尊,但此时却如同猛虎困于囚笼,蛟龙陷于深渊,讨好此人,对于我来说,其实是没有多少作用的,先生难道不知?”

诸葛亮仿佛知晓曹冲会这样说,答道:“陛下无权无势,但也是汉庭之主,乃是九州之王,有着天然的大义在手,公子讨好,或者是结交陛下,可不是只有坏处的。”

曹冲眉头一皱,问道:“好处为何?”

门外清风吹拂,吹扶在竹林上面,响起了一阵沙沙的声响,无数的枯黄竹叶,也随风飘落,沿着窗沿到了曹冲诸葛亮身边。

竹叶飘落在诸葛亮的用衣襟束好的头发上面,诸葛亮却仿若未闻,嘴中的话也是说了出来。

“大义!”

大义?

曹冲思索一阵,伸手将头上的竹叶拨放下来,头也轻微的摇动着。

“大义无用!”

诸葛亮却是有不同的见解。

“大义有用!”

“请说!”曹冲挺直腰杆,面色严肃。

“陛下虽然是丞相之傀儡,手上并无实权,但若是陛下钟意公子,必然会封官加爵与公子,公子乃是丞相之子,丞相必然不会不允,这是其一。”

诸葛亮拍拍身上的竹叶,继续说道:“其二,则是陛下此时虽然是孤家寡人,但汉庭之中,譬如令君太尉一流,对汉庭还是有些感情的,若是公子善待陛下,且取得了陛下的欢心,你说他们会如何,必然是站在公子这一边。”

曹冲看着侃侃而谈的诸葛亮,终于还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了。

果然,还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

诸葛亮虽然对曹冲所提的问题做了详尽的解答,但曹冲总感觉着诸葛亮是在藏拙,或者说是要坑害自己。

汉献帝对于曹营之中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坑,而且是谁也不敢染指的坑!

这是曹操的逆鳞!

若是曹冲与汉献帝搭上了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曹操会怎么想?

你是我儿子,却与陛下眉来眼去,难道是被陛下诱惑去了,要大义灭亲获得地位?

这个猜测虽然滑稽无理,但却是在侧面说明了曹操对于汉献帝的重视程度。

汉献帝,自己是绝对不能触碰的,而这诸葛亮却要我讨好,这就不知道他是安的什么心了。

曹冲在脑中的思索,其实是在片刻之中就完成的,他在心中舒了一口气,还是恭恭敬敬的给诸葛亮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指教,仓舒听君一席话,简直是胜读十年书啊!”

曹冲脸上充满着信服的笑靥,对诸葛亮行的礼节,也是无可挑剔的,但诸葛亮心中却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这曹冲,仿佛是不信我的计策?

诸葛亮看了曹冲一眼,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曹冲久久的躬身行礼不起,只能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难道是我的计策不行?

诸葛亮不禁如此反问,但诸葛亮理清思路再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计策其实是没有问题的,汉献帝虽然为笼中鸟,但不一定就会没有用,他代表的可是大义啊!

诸葛亮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曹冲为什么不听他的计策。

“既然公子已然清楚,那亮便先行告辞。”

诸葛亮心中患得患失,但还是慢步离了这小院的待客厅,直到诸葛亮出待客厅之后,他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曹冲不听自己的计策。

诸葛亮虽然熟读经书,心中有沟壑,但还不是神人,他手中虽然有一些情报,但更多的东西,还是自己推算出来的,他根本没有想到汉献帝的作用。

汉献帝虽然是傀儡皇帝,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染指的,曹丕不行,曹冲自然不行!

不管这个“染指”是讨好汉献帝还是谋害汉献帝,都是不被曹操允许的。

曹冲身在许都,自然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一点,但诸葛亮却是不清楚这一层,他以为曹操并不是忠臣,虽然诸葛亮在之前对曹冲说曹操是忠臣,但也只是现在的忠臣,其实但诸葛亮心中,曹操一直是奸雄,现在曹操是忠臣,只是时候不到而已,还未变成奸雄罢了。

唉~

曹冲独坐院中,发现传说中的诸葛孔明也不过如此!

但片刻之后,曹冲的眼睛却是骤然锐利起来了。

万一这是诸葛亮装的,那又该如何?

曹冲眼神闪烁,心里却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战争序幕!

时间飞逝!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立冬!

此时的中国北方,早已经被风雪掩盖了,在荆州,同样也是充斥着冬日的肃杀!

立冬,第一遍霜已经打下来了,入目可见的竹叶也开始拢拉起叶子来了,池塘水潭上,结起了一层薄薄的粗冰,但并没有到可以站人的程度,手指一用力,这些薄冰便会镜碎一般的散开,让手指直接触及冬日的寒水。

清晨,外面的世界也是白蒙蒙一片的,而到了中午,不太热烈的旭日则将这一点点霜雪驱除。

而曹冲到这前线来,也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的军旅生涯让曹冲整个人看上去壮硕了不少,因为经常在军营中走动,遍访贤人,所以曹冲脸上比之前要黑上不少。

曹冲原本是一个贵公子模样,即使脸上没有抹粉,但还是像抹了粉一般,让人有一种柔弱的感觉,但如今,曹冲身上的黝黑的皮肤,以及手臂上有些规模的肌肉,倒是让人不敢轻易小觑。

在过去的一些日子里面,曹操安抚完荆南四郡的人之后,很快就把临时治所搬到了南郡的江陵城中。

南郡被长江贯穿,如今的另外一半,还在孙权手中呢!

曹操在离开长沙城的时候,顺便将长沙,桂阳,零陵郡的士卒大部分抽了出来,总共被抽出了三万人,编为一军,如今正是韩玄统领着,当然,曹冲在里面也有一个行军司马的官职。

这也是曹冲最近忙起来的原因之一。

韩玄等人因为被曹操封赏过,即使心中有些不满,也不敢把话说出来,更何况这支三万人的军队还是自己人统领的,这就让荆南四郡的世家更加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曹冲做了行军司马,自然是让身边的人都谋了一个官职。

周不疑是文人,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官职,只要他被征辟,加上还有曹冲的关系,官职也不会小到哪里去,与其让自己仕途的第一个官职是在军旅之中,还不如不要官职,周不疑作为一个幕僚,在大帐之内出谋划策。

郝昭本来就是牙门将,军爵其实是不低的了,曹冲虽然为行军司马,也无法怎么提拔郝昭了。

周独夫高义是百夫长,直接被曹冲提拔曲尉,只是仍旧负责自己的安危罢了,是一个近卫军的作用。

至于郭逍这些人,对于军职也不是特别热衷,也就做了曹冲的幕僚,一时间,在这荆南四郡的三万多人里面,有一万人是被曹冲节制的。

若是换一个人节制了这一万人,韩玄自然有意见,但是曹冲乃是曹操之子,又与自己熟识,这才没有引起韩玄的反感。

在这些天来,长江的水是一天比一天小,在一些缓流的河段,甚至是出现了一些浮冰,三分之一的河道,都露出了河沙了,最狭窄的河段上,你站在河岸上,甚至可以用箭射到对岸上去。

此时,长江的天险几乎是没有作用了。

按理说这是曹操最好的进攻时间,但曹操却没有行动,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役疾。

在一个月之前,这个役疾就是有些预兆了,而且在军营之中也是如同瘟疫一般传播起来了,好在在曹冲的建议之下,军中有许多的医者,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患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本来一个医者只需负责一个病人的,如今需要负责五个,十个,且不说这些医者是否有精力去负责这些人,即使是有精力,也不够药材了。

须知,这血吸虫病在这个时代是很难治疗的,那些药材的主要作用,还是抑制一下病情,杀死里面的血吸虫,达到病情得到控制的程度。

但有药可以压制病情,不代表药就够!

陈明陈良普的药方名叫清脾饮,处方是柴胡12克,黄芩12克,青皮6克,厚朴10克,草果10克,法半夏10克,茯苓12克,栀子12克,黄连10克,金银花15克,甘草6克。

这些药材虽然不是特别难找,但是耐不住人多啊!

几万人一起得病,需要的药材是几何数?

天下此时,哪里有这么多药材,即使有这么多药材,也不可能这么快运到这个地方来。

所以即使是曹操动用了所有的力量,还是只弄够了一万人用的药材,至于其他人,实在是没有药材了,是生是死,就是各个负责人头疼的事情了。

瘟疫(血吸虫病)横行,军心也有些不稳了。

这才是曹操不动手的原因,他要先把军队里面的隐患给消灭了再说。

好在这瘟疫也不是无迹可寻的,早在战争前夕,曹冲就有写过一封信交给曹操,只是当时的曹操不怎么重视,因此就酿成了如今的情状。

曹冲在之前的信件就有所说明了,是因为水的原因,所以曹操当机立断,当时就在军中下了一道军令:只能和开水,患病的士卒不得与未患病的士卒一同吃喝,直接将那些病人隔离开来了。

因为曹冲之前信件的原因,曹操甚至有一次亲自去见曹冲,希望曹冲能有解决的办法,但曹冲又不是医者,之前的那封信,也是他穿越者目光所预知的,至于治疗的方法,曹冲却是真的不知道。

曹冲以自己熟读书籍,知晓南方多瘴毒,故此与曹操劝谏要将水煮开了才能喝。

曹操在表面上夸奖了曹冲知识渊博,但脸上的愁苦之色却是没有减少多少。

如果连给自己写信的曹冲的都没有办法,那还有谁会有办法?

曹冲自然没有办法,但马上推举了陈明,陈明也不负众望,虽然药材极少,但还是暂时控制住了疫情,加之曹军对于役疾的防范上了心,一时间内役疾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假象罢了!

没有足够的药材,役疾还是会爆发出来的,到时候一个个挺着一个大肚子,手脚无力?

怎么打仗?

如何打胜仗?

所以曹营之中的所有人都明白,面对他们的,是一场速战速决的战争,若是能够速战速决,以江东多年无战的药材储备,应该是可以为这几万人治疗的。

但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即使曹操不甘心,也不得不撤退,向世家去索要药材了。

所以速战,对现在的曹军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第三百一十七章 时代的残酷!

“老丈,不知最近的菜饭可还可口?”

曹冲一身青衣,头用用丝绢裹住,手上握着一把羽扇,看起来倒还真有些文人的样式。

在曹冲身后的,则是一身儒服的诸葛亮,诸葛亮这些日子在曹营中过得还有些舒坦,平素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最多的,还是回黄家,与老丈人黄承彦下棋会友,曹冲倒是有跟上去几次过,但下棋实在是没有多少乐趣,曹冲之后也就不再去了。

比起这些文人之间的交际,曹冲更喜欢到部队来看看这个时代的士卒是什么一个模样。

平时曹冲看到的,都是一身甲胄的曹军,所以曹军的铁甲的铁剑,是曹冲对这支曹军最深刻的印象,但到了曹营之中,与这些士卒一同吃喝,曹冲对这支军队在心中的定义,却是有了一些改变了。

曹冲以前是警校毕业的,也服过兵役,虽然知晓三国时期的伙食一定不如自己在服兵役之时的伙食,但没想到会差到了如此地步。

皇帝不差饿兵,军无粮则散,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中国有诸多关于军粮重要性的警句。无论何时何地,士兵只有吃好睡好,才有能力穿戴沉重的装备行军作战。中国虽然是烹饪大国,但那些花样繁多的菜肴都是富裕及贵族家庭的专利,普通士兵是享受不到的,军营里的伙食就是2个字“单调”。

中国汉族的远祖是半游牧半渔猎民族,但是自从他们从甘肃青海进入中原内地后,人口逐渐增多,开始发展出原始农业。

在商朝田猎是军粮的一个主要来源。商代田猎规模很大,一次出动上千人可获得数百头野兽动物。甲骨文就记载一次田猎,商人就获得451只鹿。

到周朝田猎规模更大,周武王曾一次猎杀上万头野生动物。正因为此,商周王朝才能不断开疆拓土,逐渐将国土扩大到陕西,河南,山西,河北,山东,安徽等诸多省份。

经过夏商周时期半农半牧生活后,到战国以后汉族正式成为一个农耕民族,五谷杂粮和一些品质不多的蔬菜成为老百姓,也是军队的主要饮食。

饿着肚子或者营养不良的士兵是无法披甲作战的。

在三国时期,军队的饮食,除了干粮之外,便是一些粥水了。

因为在宋朝之前,一般炊具都是陶器,极少有铁锅。陶器最适合煮粥,而不适合炒菜。

夏商周三代军队伙食都是煮小米粥的,少有菜粥,菜粥需要在粥里加入各种野菜,野果,豆类,而需要放入肉类的肉粥,自然更是无从谈起。

军队一到饭点,就架起锅熬菜粥喝。只是粥非常稠,称之为厚。

在曹军之中,军队的主粮,就是小米。

曹冲看着面前这个老兵手上的一碗半水半粥的小米粥,只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打仗?

那老兵是荆南四郡的部队,而这支部队,原来就是长沙郡的人,以前是世家的私兵,现在则是受魏延辖制的,而魏延,现在自然是曹冲的人了。

老兵没有看到曹冲脸上的神情,看着碗上的粟米粥,再向前看陶锅里煮着的野菜伴粥,脸上的皱纹却是挤出了灿烂的微笑。

“贵人,小人的饭菜十分可口,现在都不曾饿肚子了。”

曹冲听着这士兵的回答,心中没有半点快感,反倒是沉重了不少。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士兵!

这个时代的士兵,行军打仗,无非就是活命,其实并没有想那些封官加爵的事情的,所谓的封妻荫子,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可望不可即的事情,而活命,却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他们来当兵,主要是自己已经破产了,在王朝初始阶段从国家手上分到的田地,已经被世家权贵兼并了,他们若是不参军,便会成为路上的一副枯骨。

活生生的被饿死!

这老兵手上拿着一碗水粥,却像孩子一般的开心,并非是因为这碗米粥与其他的米粥不同。

而是因为在之前,他连这种米粥都喝不上。

王朝崩塌,当兵的连小米粥都喝不上,可以想像那些平民的生活会是多么的落魄。

士兵没饭吃,可以去抢,可老百姓,没东西吃,那能怎么办?

去抢吗?

当然不,他们只能卖儿卖女,若是有贵人要的话,连婆娘都可以卖掉。

这就是这个这个时代普通人的生活,在这个群雄逐鹿的时期,在这个无数英雄故事的背后,就是这些普通人的悲惨血泪!

呼~

曹冲在心中吐了一口气,用一个漆碗舀出半碗米粥,放在嘴上吹了吹,仰头一口饮了下去。

米粥无味,曹冲在丞相府中锦衣玉食,这样的米粥在曹冲口中,自然是索然无味,曹冲喝半碗就有些不适了,很难想象这些人就是靠它来过活的。

曹冲与这老兵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着,刚开始这老兵还有些畏惧曹冲,但话说多了,又在一个锅里吃过饭,这老兵的话也越发的多了起来,从这老兵的口中,这个时代的士兵生活,如一张画卷一般,渐渐的在曹冲面前展开。

这老兵原来是一个随军厨子,后来因为在一次战役中杀了一个人,被提拔成了伙长,手下有几个人。

老兵作为一个随军厨子,却能杀人,这是因为这时期的厨子,并不完全是厨子。

这个时代打仗,随行的厨子,战时悠闲时,充当厨子给士兵做饭。战斗一紧张起来,就得扔掉菜刀,拿起武器上前线火拼,也能勉强算个临时战力。

曹冲穿越而来,便是一个贵公子,对于这个时代的丑恶面,在这些天,才慢慢的知晓,而知晓之后,曹冲的心中有些沉重。

在与周不疑等人相处之中,曹冲日思夜想的,是如何获得世子大位,是如何掌握更多的权力,而在与这些士卒相处,曹冲却感觉能活下去,就是很不错的事情了。

群雄逐鹿?

呵呵!

无非是个笑话罢了!

曹冲起身,径直的走进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诸葛亮等人自然紧随其后。

曹冲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才算是把自己的情绪安抚下来。

“先生曾经在刘备营中做事,不知道先生可知其士卒伙食如何?”

诸葛亮心中自然清楚曹冲想要知道的是什么,但即使是知道,也只能在心中摇摇头了。

“刘皇叔那边的伙食,比曹营的伙食还大有不如,尤其是如今刘皇叔身在江东,靠着江东接济,孙权虽然会给予刘皇叔粮草,但数量,绝对是不足的。”

曹冲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刘备那边的伙食不如自己,他如此问,只是让自己的心中念头坚定一点罢了。

群雄逐鹿,军阀混战,但,老百姓是无辜的.....

便让我结束这纷乱的世道罢了!

曹冲眼神闪烁,手上一道道军令飞拨下去,一个时辰之后,原地的白色帐篷消失,大军如一群蚂蚁一般,往着夏口方向快速的进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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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张辽的态度!(1/5)

此时冷风吹拂,曹冲身上穿着辛宪英从许都寄来的亲织锦衣,脖子上套上了一件白狐皮,看起来卖相倒是不差。

在曹冲身边,站立着的是诸葛亮,周不疑等人,周独夫则是骑着马,在曹冲的车驾周围巡视。

以曹冲为中心,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卒,数量众多的士卒如同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将曹冲的车驾完完全全的遮蔽住了。

这支军队有三四万人,其中三万人是荆南四郡的军队,而另外的接近一万人、是曹休之前统领的虎豹骑,加之曹冲就近收拢的残兵,虎豹骑不用说了,绝对是一个重要的战力,而这些残兵虽然是降卒,但都是跟着刘备走南闯北的好手,其中甚至有些是丹阳兵!

自古丹阳出精兵!

“丹阳山险,民多果劲,好武习战,高尚气力,精兵之地“

换句话的意思就是,丹阳此地穷山恶水,民风彪悍,所以出得了精兵。

曹冲收拢的丹阳兵,就是刘备被冲散的丹阳兵,说起来,这支丹阳兵还是刘备在徐州时期陶谦送给刘备的。

凭借着这些丹阳兵,刘备才能走南闯北,肆无忌惮。

关于丹阳兵的英勇故事,在历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几笔:

在西汉时期,名将李凌手下的五千死士,就是丹阳兵,在李陵进袭匈奴时,以五千人抗击匈奴八万精骑,在援兵不至的情况下竭力死战,最后只剩四百人撤回关内,主帅李陵被迫投降,副帅韩延年战死。以匈奴骁骑之勇,五千丹阳兵竟然能令单于丧胆,几乎要撤退,最后探知李陵无援才敢进攻,丹阳兵善战可见一斑。

而这些丹阳兵,曹冲足足有五百人!

五百人看似少,但却不少了。

在后来,吴国的丹阳太守沈莹对晋作战里面,仅仅率领500余丹阳兵,头绑青巾,只执巨锤。数次向晋军的阵地冲锋,突破晋军的坚牢防守。

丹阳兵之勇令人闻风丧胆。

所以其实曹冲这支军队的组成来说,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精锐,能够与曹冲这支匹敌的队伍,也不多了。

并不是每一支部队都有虎豹骑虎士以及丹阳兵的。

太阳高悬,但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曹冲伸手在前面的暖炉上去,才让自己的手稍微好过了一些。

三国平民的生存状态堪忧,但像曹冲这种贵公子,却不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处境可算是优渥,甚至是奢靡。

就以曹冲身下的车驾来说,曹冲身下这巨大无比的车驾,就是千金难买的。

在这车驾是有铁金铸造,在铁金之间,还有一个夹层,里面有着一些铜丝,在车驾下面,还有一个炭火炉,让这车驾的底部温软如春。

这是长沙世家送给曹冲的礼物,曹冲当时倒也是缺一个车驾,于是便收了下来。

有了这辆车,曹冲虽然可以感受得到外面的风霜,但里面的热气,却是不断的抵消掉这些寒意。

果然,剥削阶级是很少受苦的......

曹冲摇摇头,把脑中这些想法驱逐出去,眼睛隔着窗沿,看着外面的世界。

经过好几个时辰的行军,曹冲甚至是可以听到稀稀拉拉的水声了,以及岸边消散不去的鱼腥味,曹冲知道,长江就在自己身边,而夏口,也就在眼前。

夏口营地大门洞开,外面站着一群密密麻麻的戴甲军士,为首的是一个中年大汉,他身材魁梧,脸上菱角分明,但眼底,却是有一些智慧的光芒,正是因为这双眼睛,让他平添了不少儒雅的气息,不是张辽,又是何人?

在张辽身后,则是一个比较瘦弱的身影,正是龙治,龙治面色较一些中原人的脸色有异,仿佛是带了一些南方蛮夷的神采,看起来有些桀骜不驯,但眼神看着即将到来的车驾,脸上露出的恭敬神色并不比其他人少多少。

而在龙治身后,则是一方将校,他们有的身材魁梧,有的则是双眼充满着智慧的光彩,但看着即将到来的车驾,眼中的敬佩神色,却是掩饰不住的。

这车驾里面,坐的可是曹七公子,可是那个力挽狂澜的曹七公子!

军队中早有曹冲的传说,加上曹冲是在宣传好手,不过几天,就将自己的“丰功伟绩”传扬出去了,现在不仅是曹营的人知道自己的名声,就连江东,也知道曹营中有了曹冲这号人了。

咕噜噜~

车轴滚动,车轮在地上滚动,很快就停在了张辽等人身前。

高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此时很快的跳了下来,趴在地上,看样子似乎是要用自己的背给曹冲当作下车驾的阶梯。

曹冲掀开车帘,看到如此模样的高义,脸上的眉头却是皱了皱。

“曲尉乃是我曹冲之肱骨,岂可做垫脚之用?”

曹冲说完这句话之后,高义心中既有羞愧,又有些感动,羞愧的是自己不了解曹冲,体会错了曹冲的意思,感动的是曹冲将自己当作了自己人,当成是他的左右手。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高义在感动之余,对于曹冲的忠诚程度,却是更上了一层。

曹冲在高义的手扶之下下了车驾,张辽等人马上对着曹冲拱手行礼。

“末将拜见中郎将!”

在前面有说过,中郎将本来就是一个官职可高可低的官职,但官职再高,比起张辽的荡寇将军来说,还是要低上不少的,但张辽却向着自己行礼,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曹冲虽然早就知道了张辽的心意,但脸上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这是在人前说自己是曹冲的人了。

之前曹冲与张辽经常有书信往来,曹冲的心志张辽心中了解,而张辽的理想,曹冲也知晓了,两人惺惺相惜,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但张辽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态度,还是让曹冲喜不自禁。

也就是说,以后在朝堂上,在军队里面,自己的底子,又深上了不少了。

夏口驻守的曹军大多是张辽的心腹,加上曹冲手中4的四万人,合起来快有十万人了,而夏口中,江东方面的驻军却是只有七万,在人数上面,曹冲这方面其实已经是占据了优势了。

曹冲眼神闪烁,他夏口的同时,也意味着曹操的第一步棋启动了,而第二步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三百一十九章 曹操的第二步棋!(2/5)

曹操的第一步棋就是派曹冲四万人先到夏口营地,准备将夏口当作是第一个渡江点。

曹操百万大军虽然是虚称,但说起来,人数也是不少的,若是在一节河段渡江,即使是没人阻挡,渡过长江也要花很长时间的,况且在长江的一边,还有着江东士卒的拼死抵抗。

多人渡江,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曹操将渡江点分成了两个,一个是夏口,夏口有蔡瑁的荆州水师,虽然在孙权的多年放血之下,荆州水师已经是不如江东水师了,但也还没到那种完全无法抵抗的程度。

另外一个渡江点,则是在乌林。

之所以选择在这两个地方渡江,自然是有曹操的考虑的,首先,孙权要周瑜守备夏口,让刘备守备乌林,这自然是有原因的。

夏口与乌林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水静江狭,在冬日渡江,如此地形,对曹军的好处大一些,曹军的胜算自然也会多一些。

当然,这些只是曹操的第一步棋,在曹操的第一步棋中,他自己坐镇乌林,与刘备对峙,曹冲与张辽于禁蔡瑁等人坐镇夏口,与周瑜对峙,而这些,都只是为了为第二步棋做铺垫。

曹操的第二步棋,则是从武陵长沙方向与江东豫章郡接壤之处进发。

本来曹操是不打算从武陵长沙进兵的,因为那一带的山实在是多,而且多瘴气,实在是对行军作战不利,别你一支军队上前,还没开始打呢,人就死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一半也是双脚无力,如此行军打仗,不去也罢。

这句话说得好像恐怖了一些,但也不会太失真,古代南方基本上都是未开发的地方,这是野兽的王国,相当于是亚马逊森林,你让几万人进亚马逊森林,结果会是如何?

这是曹操原来的想法,但很快,他这个想法就被韩玄等人打破了。

韩玄等人受了曹操的好处,自然是为曹操殚精竭力,为了曹操能够统一天下,也为了自己能够得到更好的爵位,韩玄等人遍地找寻武陵长沙到豫章郡这一带的药农。

所谓药农,自然是进山采药的农民,这是一种职业,当然在现代,这种职业早随着时间消失了,但在三国时期,还是很多人为了生活做了药农的。

药农找药可不容易,近一些的地方,药材早就被采光了,因此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往大山深处进发,有的人稀里糊涂之下,穿过群山,直接就到了豫章郡了。

这不是传说,几年前发生过得事情,韩玄一直记在心里,想到曹操可能会用到,马上出重金找寻那个药农。

药农进山,本就是为了钱财,官府重利之下,马上纠集了一群药农,这些药农是不是几年前的药农韩玄不知道,但是这些药农真的找到了一个小路,可以从武陵长沙直接到豫章郡,韩玄却是知道。

韩玄得到这个消息很快就将此消息献给了曹操,曹操知道这个消息,自然是大喜,狠狠的封赏了韩玄一番,让韩玄的忠诚度又上升了许多。

既然路上有路,为何还要面对长江这天险?

须知,这个时期的船只技术还不怎么成熟,各方面的属性比之后世,要差上许多许多,你快速前行,说不定都会被一个暗流给弄翻船了,更别说江上战斗了。

而且曹营之中的勇士大多是北方人,北方人没坐过船,大多数人是会晕船的,虽然曹操曾在邺城外建了一个玄武池来练兵,但是效果并不怎么好。

横穿过长江,无非是以己之短,击彼之长,显然不是智者所为,曹操是枭雄,自然知道如何抉择,甚至是直接摆了一个障眼法,开出了两个渡江点,每个渡江点都有十万人,来猛烈进攻对方。

而在第二步棋中,从药农小道穿过武陵群山的,同样也是十万人,这已经是曹操能够拿的出的机动力量了,还有另外一些力量,则是需要守城,防备盗贼以及一些宵小之徒!

在这次必须速战速决的战斗中,曹操已经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了!

这第一步棋虽然是为了第二步棋服务的,但曹操为了让敌人也相信曹军就是在正面渡江猛攻,曹操甚至是连第二步都没有告诉他们。

在曹冲以及一些将领心中,根本不知道有第二步棋这回事。

此时,曹营秣兵历马,磨刀霍霍向孙刘!

战火,在下一刻,便在荆楚之地上燃了起来了。

......................................

夏口中军大营中。

曹冲坐在主位上面,张辽是站在右上首,诸葛亮站在左上首,在两人身后,依次是于禁蔡瑁,周不疑郭逍等人。

周独夫高义龙治则是站在曹冲身后,三人的武力不俗,站在曹冲身后,对于下面的一干文臣武将,还是有一些威慑力的。

诸将着位,曹冲看着身下的众人,心中涌起了无限豪情,这些人,可都是历史上声名远播的人,如今却是在下首等着自己的命令。

曹冲的心潮澎湃,持续时间也不过一瞬,很快,曹冲就把这一丝丝的情绪埋葬在内心的最深处,脸上显出了古井无波的表情,在这古井无波下,还有一些略微的严肃。

于禁蔡瑁等人看着曹冲坐在主位上,他们悄悄的看了张辽一眼,心中虽然有些异样,但却没有多少不服气。

曹冲是曹操之子,乃是主公的儿子,而且聪慧过人,在最近又立了大功,此人为帅,众人虽然心中有些异样,但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反抗的,所以一干将领,便在下首等待着曹冲的命令。

大战将起,曹营之中的有些人已经开始沸腾起来了,有些莽夫,甚至开始在曹冲面前请战了。

如此士气,自然可用,但曹冲知晓面前的周瑜并非是一个好惹的家伙,因此并没有答应那些将校的要求,曹冲此时将诸将聚了起来,为的,就是要制定出下一步的战略。

须知,既然夏口这一处的战场是曹冲亲自打理的,那么,不管面前是周瑜还是孙权,不管是太史慈还是黄盖,若是阻挡自己的道路,曹冲并不会介意将他们碎尸万段。

大任在手,即是一个表现的机会,也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若是战败......

曹冲猛然摇头,暗暗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我是穿越者,我手上精锐无数,我怕一个时代的土著?岂会战败?

当然,曹冲虽然在心中给自己如此打气,但心中却还有些忐忑。

对于曹冲来说,这时代的人自然全部都是土著,但自己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土著.....

三国英雄,谁敢小觑?

第三百二十章 江东水师的威胁!(3/5)

曹冲看着下首的一干文臣武将,嘴角轻动,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诸位,夏口陈列我军二十万大军,且军中诸事刻不容缓,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曹冲说有夏口驻军有二十万,其实并不是虚报数字,实际上,在夏口驻扎的曹军人数,不仅有二十万,而且比二十万还要多上个几万人。

当然,其中十多万人是辅军,并不能出战的,这些辅兵大多是老弱伤残,在打仗方面其实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更何况,其中还包括有荆州水师,以及维修这些战船的工匠。

在器械方面,早在年初,曹操就开始铸造大舰了,楼船大舰,整整有三层楼的高度,这楼船若是在江上行驶,一眼望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江上巨兽呢!

如此楼船,江东也只有四五艘而已,而曹操这边更少,总的加起来,也只有三艘,其中一艘在夏口,另外两艘则是在乌林。

并非是曹操不想多造一些大舰,实在是这些楼船大舰是一个烧钱的玩意,这一艘三层楼高的楼船大舰,可是需要几千金的钱财,若是只要这些钱财,曹操还是拿的出来的,关键是它还要人力物力,这就是曹操拿不出来的了。

北方多战乱,饿殍遍野,民不聊生,曹操在基本上统一了北方之后,便是在大力发展着经济,发展民生,本来玄武池以及铜雀台就耗费了大量的民脂民膏了,若是为了修造楼船大舰耗费了太多民力,却是曹操不想要看到的情况,所以曹操大舰就只有三艘,小船倒是有许多,当然,器械与江东的比起来,曹操还是有很多劣势的。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在夏口的江面上,一大半河段,都是江东水师的船舰,荆州水师的战舰甚至被逼到了河港之中,可谓是十分凄凉落魄。

曹冲问出这句话之后,下首的人马上就吵起来了。

当时就有一个七尺多高的黝黑大汉向前走了一步,黝黑汉子身上穿戴着曲尉的甲胄,全身孔武有力,是张辽麾下的兵将。

此人是西凉出身的悍将,在张辽所部中,算是很受张辽欢心的。

“启禀中郎将,末将愿领本部上千人马,中郎将只需给我几艘战舰,我必然可以为中郎将先锋,为将军凿开一条路来!”

这莽夫说得越来越激动,口水如同机关枪一般,腾腾腾的炸了出来。

曹冲听完这蛮将的话,脸上绽开了笑靥。

“好好好,我军有如此猛士,何愁战胜不了那江东小儿!”

那蛮将听到曹冲如此夸他,心里自然很是受用,脸上也有些自得的神色,他将头微微上扬,对着曹冲拱手道:“既然如此,便让末将为中郎将斩下那江东小儿的首级罢,事情过了,末将再与中郎将一起痛饮敌将鲜血!”

那蛮将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要向外出走,没想到曹冲却是摇了摇头。

“张奎曲尉无需着急,江东如今,无非是你我盘上的饭菜,如今饭菜烫手,我们还是得让他冷上一些,再下手为好!”

曹冲这句话直接将江东贬低的一无是处,然后再说此时并非是出兵良机,这句话没什么深奥的地方,反而是有一些巧妙的比喻,张奎心中虽然迷惑,但还是将开拨的腿伸了回来。

“俺是莽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良机,还请中郎将告知一二。”

“不知道张曲尉以为江东水师如何?”

曹冲没有从正面回答张奎的话反倒是反问了张奎一句。

张奎一愣,脑袋思索了一会,才用大大咧咧的话说了出来。

“江东水师很强,战舰千艘,还有三艘楼船,实在是很麻烦!”

曹冲点了点头,再问了一句:“那曲尉觉得我军水师如何?”

张奎撇了一眼蔡瑁,话却是从口中说了出来。

“荆州水师战舰不足五百艘,而且大多年久失修,实在不是江东水师的对手。”

饶是蔡瑁够胖,脸上还是被张奎说的有些红色。

你说真话不要这么真好吧,我蔡瑁还是要些面子的。

但蔡瑁脸上大多是羞愧,并没有怪罪张奎的意思,尤其是张奎说完这句话之后,张辽还向蔡瑁投来了一个歉意的眼神,如此眼神,蔡瑁心中的火气还没燃起来就已经熄灭了。

曹冲听完张奎的话,又是点头,下一句话话也说了出来了。

“既然你知道江东水师厉害,为何还要带兵去以卵击石?”

张奎一愣,脸上却有一种不服气的神色。

“江东小儿的水师虽强,我西凉铁骑也不是吃干饭的,何惧之有?”

曹冲在心中摇摇头,嘴中轻笑说道:“江东小儿,我等自然是不需要恐惧,但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却不是明智之举。”

“那什么才是明智之举?”

曹冲看了张奎一眼,再环视四周,说道:“在夏口,我军虽然军力胜过江东,但真正打仗的实力,说不定不是他们的对手,若还要以弱击强,想要马踏柴桑,怕是痴人说梦!”

曹冲这句话虽然是有伤自己的士气,但说得并非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要在战略上蔑视江东,但你在战术上也蔑视江东的话,那失败的,肯定就是你自己了。

要攻下江东,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别说在夏口有周瑜,有江东水师的大部分军力,就算是没有周瑜,没有江东水师的大部分战力,单单原来黄盖的上万精甲,就够曹军受的了。

借助着特殊地形以弱胜强的例子,已经是不可胜数了!

张奎还想要与曹冲理论,却被张辽的一个眼神一盯,马上就变成了大鹌鹑,将伸出来的脚拉回去,低着头一个字都不敢吐出来。

“公子心中可有计策?”诸葛亮在一边出声了。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曹冲心中的想法。

“先生可有高见?”

诸葛亮一笑,说道:“江东水军虽强,但公子若能避开江东水军的锋芒,那渡过这长江天坠,就简单了许多?”

曹冲点了点头,眼睛盯着诸葛亮,轻声问道:“如何避其锋芒?”

诸葛亮眼睛骤然一寒,话也是说了出来了:“将江东水师的战舰毁掉,那这所谓的江东水师,不也就成了没牙的老虎?”

毁掉战舰?

主帐之中议论纷纷,但话语之中,不是对诸葛亮的赞美,而多是蔑视。

要是我们有能力能把江东的战舰毁掉,那还会怕江东水师,早就直接干上去了。

这是计策?

三岁小孩都能想到的方法!

众人正准备开口嘲讽诸葛亮一番,曹冲却在一边说话了。

“我正有此意,先生可否一舒心中块垒,将先生之计策告知与我等?”

诸葛亮眼中有异色的看了曹冲一眼,连忙弯腰对着曹冲行了一礼。

“敢不从命!”

第三百二十一章 定计!(4/5)

诸葛亮沉吟不语,手捂着下颚,片刻后才对曹冲拱手答道:“公子忘了你还有迫击炮吗?”

迫击炮?

曹冲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有想过用迫击炮,但周瑜不是傻子,在知道曹军有迫击炮这种利器的时候,若还敢靠近迫击炮的射程,这绝对是在作死。

这周瑜不会不知道,你不能把胜利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上面吧?

曹冲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眼睛瞟向诸葛亮,嘴中的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先生,这长江虽然狭窄,迫击炮也打得过去,但准头却不容乐观,而且在夏口也只有十架迫击炮,如何能够让江东水师全军覆没?”

曹冲原本从许都带了几十架迫击炮的,但是在炮轰武陵的时候坏掉了几架,另外的几十架,也被曹操直接充公了,至于后续的迫击炮,因为时间问题,其实并不可能出现,若是要补充迫击炮的话,没有几十天,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曹冲,或者说是曹军,最缺的,就是时间!

几十天的时间,曹军等不起!

也正是江东方面忌惮曹军迫击炮的原因,在曹军营地前面才有一片江东船只的真空的地带。

刘备因为迫击炮而败,江东方面肯定已经谨慎的去针对它了,江东方面的营地,就离江岸与段距离,至于夏口港,则不在长江上,而是在长江延伸出的一个深水湖中。

也就是说,曹冲的迫击炮,除非是运到江的另一边,否则是无法对江东方面造成伤害的,而若是要强行渡江,江东方面必然阻拦,加上江风巨大,迫击炮的准头不敢恭维,到时候是打自己还是打敌人,都是一个未知数。

曹冲无法针对江东,但或许面前这位年轻的谋士却是可以。

他可是诸葛亮!

曹冲把眼睛定格在诸葛亮身上,期待着诸葛亮的回答。

“公子勿扰,周公瑾虽然是谨慎之人,但也是骄傲之人,做龟缩状,绝对不是周公瑾之所为,公子只需激怒一二,周公瑾必然把持不住。”

曹冲撇了诸葛亮一眼,心里却是深以为然,正是因为周瑜心中的骄傲,他才会英年早逝,深深的被诸葛亮气死。

但曹冲知道周瑜是不是鲁莽之人,诸葛亮此计很有可能没用。

曹冲心有疑惑,嘴中也是把话说了出来。

“但万一周公瑾不受先生挑衅,闭营不出,又会如何?”

诸葛亮摇摇头,说道:“以我对周公瑾的了解,此人极度自傲,我只需以才情激之,他必然会与我对垒。”

曹冲摇头,却是不敢将全军生死寄托在一个谋士身上,况且这个谋士还不一定是自己人。

“若是自己先生的猜测,仓舒身上寄托着二十多万人的身家性命,实在是不敢做赌。”

诸葛亮明显知晓了曹冲会如此说道,继续说道:“若是此计不成,我还有一个计策,不过这个计策,却有些危险,就问公子敢不敢赌了!。”

危险?

敢不敢赌?

曹冲心中好奇,连忙问道:“是何种有危险的计策?”

诸葛亮深深的看了曹冲一眼,嘴中的话也是马上说了出来了。

“此计就是以公子为诱饵,泛舟江渚上。”

什么?

曹冲脸上还算是平静,高义的表情就有些不好看了,而周独夫甚至是将手上的镔铁大砍刀都亮了出来,一时间,整个中军大帐都是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这阴险文人,公子不计前嫌,不仅不对你曾经服侍过刘备有多少嫌弃,反而还重用你,为了帮你还恩,公子甚至是将张飞都放了,你现在居然还想设计害公子?”

镶~

周独夫彻彻底底的将腰间的镔铁大砍刀拔了出来,脸上杀气腾腾,眼睛里面的凶狠气息仿佛是要把诸葛亮吃了一般。

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息,作为漩涡的中心,诸葛亮脸上却是很平静。

“公子待我恩重如山,我自然会报恩,并且竭尽吾毕生之所学,今日吾之计策,就是为了报答公子的,非是什么陷害公子之计。”

“泛舟江上,到时候江东水军一拥而上,乱军之中,你要置公子于何地?”

诸葛亮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只是语速快了不少。

“公子乘坐楼船大舰,一艘大舰上,可坐千人,即使是大军来攻,公子也有足够的时间撤退,况且周公瑾极为自负,不会做出如此之事的。”

“周公瑾周公瑾,你怎知周公瑾是何人?”

龙治在上面也大声将话说出来了。

“江东人精得很,你怎知他周瑜的心性?”

“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这是要将中郎将置于死地吗?”

“将主人置于险地,这岂是为人谋者该做的事情?”

....................

场间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不亦乐乎,中军大帐的火药味,也是浓了很多,要不是顾及着曹冲在场,诸葛亮早就被周独夫等人大切八块了。

曹冲揉着眉头,大声吼道:“都说够了没有?”

曹冲这句话虽然还带有一些稚音,但语气却带有一些不容置喙的味道,在场的不管是张辽的兵,还是曹冲的嫡系,瞬间闭上了嘴巴,一时间,中军大帐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曹冲抬头,眼睛直视诸葛亮,诸葛亮也抬头与曹冲对视。

四目对视之中,曹冲很想从诸葛亮眼中发现些什么,但很显然,以诸葛亮这种程度的谋者,已经是让自己的喜怒不行于色了。

呼~

曹冲闭上眼睛,整理一下思路,脑中思索着诸葛亮说的话。

如果诸葛亮不害自己的话,这个计策虽然冒险,但还真的有成功的可能,但若是诸葛亮要害自己,那这趟路程就充满风险了。

是去,还是不去?

曹冲在心中考虑着,当然,这考虑的时间没有太久,曹冲眼中瞬间就多出了一些坚定。

不管这诸葛亮是真心为自己做事,还是还站在刘备那一边,曹冲都应该上前一步。

懦弱者,岂可为王?

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没有这种想法,你如何在这大争之世出人头地?

况且,曹冲的命又不是捏在对方手中,若是楼船出,加上迫击炮的威慑,自己还真不一定有危险。

曹冲看着下面神采不减的诸葛亮,朗声说道:“就依先生计策罢!”

第三百二十二章 雄姿英发周公瑾!(5/5)

“不可,公子,此事万万不可!”

“是呀,此事不能如此草率!”

周独夫与高义连忙出声阻滞,就连一旁很是沉默的张辽,也是开口说话了。

“公子,此事,您还真是需要考虑考虑,战场上刀剑无眼,兵不厌诈,若是你相信他的人品,那你就在第一步就败了!”

曹冲对着张辽行了一礼,眼中满是笑意。

“文远叔,我自然知道其中的危险,但父亲说过,富贵险中求,没有一场仗,是有十成胜算的,不冒些风险的,况且此时我军需要速战,不如此,怎么能让对面出战,又怎么能让他们损失更大呢?”

张辽摇了摇头,他是曹冲的长辈,按理说应该督促看管一下曹冲,但是曹冲刚才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张辽看了曹冲满眼坚毅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决定相信曹冲的决定。

就在诸位以为此时就这样定下来的时候,蔡瑁却是在一旁说话了。

“公子,吾以为,此事有些不妥!”

蔡瑁眼神闪烁,最终说出了这一句话,蔡瑁在这个时候是降将,还是新降的将领,因为一些原因,照理说他不应该说话的,但蔡瑁看着曹冲,心中却是有自己的小算盘。

曹冲此事势头极大,看起来继承曹操爵位的机会并不比曹丕小多少,蔡瑁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布局了。

曹丕虽然此时看上去计策曹操爵位的可能性要大上一些,但是曹丕此时山高皇帝远,自己就是要讨好,也是无门,况且,就算是自己去讨好曹丕,估计也不被重视的。

你只是一个降将,要他怎么对你刮目相看?

但曹冲不一样,很显然,曹冲现在羽翼未丰,自己手上的几万人若是站在曹冲身后的话,对于曹冲来说,绝对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恰好,在诸葛亮的这个计策中,蔡瑁发现了一些不妥的地方,借着这个机会去讨好曹冲,算是一个投名状了。

众人的眼神都定格在了蔡瑁的身上,曹冲与诸葛亮自然也不例外。

“都督若是觉得不妥,还请斧正!”诸葛亮看上去没有什么架子,也不在意自己的计策是否会被蔡瑁推翻,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风轻云淡的感觉。

曹冲也把目光定格在蔡瑁身上,说道:“都督乃是专业人士,怕是有些见解,仓舒在此洗耳恭听!”

蔡瑁心中一喜,连忙对着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公子,楼船大舰虽然可载上千甲士,但若是让敌军铁钩挂船,再大的楼船,也会被死死的拖住,到时候敌军沿着绳索前来,公子的情形就危急了!”

曹冲托腮思索,而诸葛亮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若是无火药迫击炮,你此番说法却是没错,但若是有火药迫击炮,试问谁可以上前来,即使是敌军拖住了楼船大舰,在迫击炮打击之下,敌军也必然损失惨重!”

蔡瑁听完诸葛亮的一番话,却是没有松口,反而质问道:“难道江东方面没有火药,若是以火药炸船,公子还能回来?”

“他们没有时间炸船!”

............

两人越说越激动,颇有一些辩论赛的味道,曹冲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都督说的在理,但我相信孔明先生,他既然为我出此计,便决然不会害我!”

蔡瑁看了曹冲一眼,但还是在曹冲坚定的神色中败下阵来。

“既然如此,那末将为中郎将做些准备,不至于到时无所适从!”

“如此,便有劳都督了!”

曹冲与蔡瑁两人互相恭维,诸葛亮眼睛深处却有些震动。

相信我?

拿命来相信我吗?

诸葛亮脸色复杂,眼睛看着曹冲此时的模样,眼底却是有一些难以讲明的味道。

我诸葛孔明,何止于此?何德何能被你如此信任?

曹冲说出一句相信诸葛亮,但周不疑的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公子,这事有些不妥,万一....”

“没有万一,罢了罢了,此事无须讨论了,文直,你去准备楼船的事物罢!”

唉~

周不疑叹了一口气,只得随了曹冲,但是眼神看向诸葛亮,却是有一些警惕的神色。

金乌日落,皓月当空,冬日的夜晚很是冷冽,曹冲站在营帐门外,眼神看着天空的那一轮月色,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个美妇人在营帐中走了出来,借着月色披拂,她如同玉一般,格外圣洁。

曹冲摇摇头,决定先不想太多事情,抱着美妇人,快速走进了营帐之中。

........................

噔噔噔~

呜~

战鼓号角声响起,曹冲坐在一艘巨无霸的顶层楼阁之上,从这个角度上鸟瞰,曹冲可以将对面的江东军营一眼揽在眼中,同时,也可以看到坐下楼船大舰的一些情况。

《天工开物》在“舟车第九”中说:“凡木色桅用端直杉木,长不足则接,其表铁箍逐寸包围。船窗前道皆当中空阙,以便树桅。凡树中桅,合并数巨舟承载,其未长缆系表而起。梁与枋樯用楠木、槠木、樟木、榆木、槐木。(樟木春夏伐者,久则粉蛀。)栈板不拘何木。舵杆用榆木、榔木、槠木。关门棒用周木、榔木。橹用杉木、桧木、楸木。此其大端云。”

曹冲身下楼船正是由红杉木所造,背后三面巨大的风帆,看起来霸气无比。

战鼓声响起,江东那边马上就有动作起来了,这个时候,曹冲这边的号棋手大声吼道:“曹冲在此,欲与周公瑾一见!”

“曹冲在此,欲与周公瑾一见!”

.................

号棋手大多是胖子,肺活量大的惊人,几个人同时说话,马上就把江风盖了下去。

江东那边,很快就听到动作了。

周瑜一声青色儒服,手上一把羽扇,脖颈见有一条黑狐皮的围巾,剑眉星目,嘴角之中缀着一个似有若无的笑靥。

他看起来并不强壮,眉眼间甚至是有些柔弱的感觉,但他这个人站在此处,却是让你不敢生出小觑他的想法。

“欲与我一见?”

周公瑾摇摇头,旁边的大汉吕蒙却是开口了。

“都督,此事怕是那曹贼之子的计策,大都督且不可鲁莽行事!”

鲁莽行事?

周瑜看了吕蒙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此子倒是有些胆量,不怕我全军掩杀过去,如此看来,这曹贼,还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吕蒙听到周瑜说出这种话,感觉要糟,刚想再劝,周瑜的话却是传了出来了。

“去,给我准备一艘大舰,让我好好会一会这神童!”

“唉,诺!”吕蒙叹了一口气,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去准备舟船了。

周瑜的命令,还真没有人敢不遵从。

第三百二十三章 论嘴炮的威力!

周瑜准备的大舰,自然也是楼船大舰,不过与曹冲坐下的这艘楼船大舰不一样,周瑜坐下的楼船大舰看起来有些老旧,也不似曹冲坐下楼船巨大。

站在第三层的甲板上,曹冲可以俯视面前的周瑜。

周瑜一身儒服,颇有些气质,此时拍打着扇子,眼中在仔细的打量着曹冲,在曹冲不大的身板上,周瑜眼中有着光芒闪动。

周瑜在一边观察曹冲,曹冲自然也在一边观察着周瑜。

在周瑜心中,曹冲是曹贼之子,而且年纪轻轻就多智过妖,周瑜此次出来,除了一些其他的原因之外,更多的,就是来见识一下这传说中曹冲的风采的。

而周瑜在曹冲心中,就有很多涵义了。

周公瑾,是何等才子,何等的风流倜傥,多少诗人为其折腰。

杜牧,苏东坡......

既生瑜何生亮.....额,.不,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周瑜在三国演义中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不像诸葛亮一般被神话了,他重情义,所以遵从孙策的遗言,力排众议辅佐孙权,他自尊骄傲,所以看不得有谁的计策比得过他。

虽然在同时代的谋者之中,周瑜并不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但他却是可以笑傲这个时代的一个。

诸葛亮何其多智,还不是绑在了蜀汉这驾破车上,与他一同湮灭在历史浪潮了吗?

曹冲看着此时的周瑜,眼中生出一些敬仰的表情,但很快,这表情就在曹冲脸上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即使你周瑜在历史上是如何的了得,将几近无敌的曹老板给击败了,也算是引领了半个时代的风骚,但我可不是曹操,我是曹冲!

曹操的曹,曹冲的冲!

我曹冲,岂能让你重演历史?

曹冲嘴角一翘,看着周瑜,心中却是有另外的情绪出现了。

当然,此时的主角并不是曹冲,而是另外一个人诸葛亮!

作为三国最强嘴炮,又是周公瑾的天克,曹冲自然是把诸葛亮捞了出来,专业要对口,诸葛亮既然擅长干这种事情,就让他来吧!

顺便,借着今天的事情,也可以好好看看诸葛亮心中的真实想法。

若诸葛亮不愿意出战,证明他心中还是在刘备那边的,此时口中说为自己竭尽全力,无非是嘴上的把戏罢了,若诸葛亮原意出战,那曹冲却是可以相信诸葛亮更多。

这并非是盲目相信,而是有根据的。

诸葛亮为刘备出使江东,周瑜鲁肃孙权都认识他,此时若是诸葛亮站在曹冲身边与周瑜对骂,那周瑜心中是什么感想,江东方面又是什么感觉。

何况以诸葛亮的实力,周瑜绝对是会被说得哑口无言的,到那个时候,刘备如何自处?

当年刘备投奔袁绍,关羽却在曹操手下做事,袁绍当时就想把刘备砍了,如今刘备委身江东,诸葛亮却在曹营与江东为敌,周瑜如何思索,江东如何作想?

就算是孙权能够用理智来克服自己心中的不适,周瑜会答应吗?

与张绍孙权的观点不同,周瑜是主战派的,但却不是孙权鲁肃的那个主战派,周公瑾的主战,是江东独自面对曹操,而孙权鲁肃的主战,却是拉上刘备一起对抗曹操。

因为这个观点不合,周瑜不知道和孙权吵了几次了,而现在,曹冲之所作为,就是为这堆干柴,点上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

曹冲头转向诸葛亮,目光炯炯,心中期待着诸葛亮到底会作何选择。

呼呼呼~

江风浩大,在冬日吹起这阵风,除了阵阵鬼哭一般的声音之外,还有些酷寒,曹冲也忍不住将手身在了衣裤之中,而诸葛亮却面不改色,身依然拿着鹅毛扇,羽扇轻挥,似乎这世俗的风寒,无法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诸葛亮向前踏出一步,拱手对着周瑜行了一礼,嘴中的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大都督之英姿,亮可再得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周瑜原本的目光是定格在曹冲身上的,但面前突然出现的声音,还是吸引了周瑜的注意力,尤其是这个声音十分的耳熟,仿佛自己不久前在哪里听到过一般,循着声音的轨迹,周瑜很快的就发现了声音的源头。

诸葛亮?!

在周瑜看到诸葛亮的一瞬间,周瑜的脸色就变了。

“诸葛孔明,你不是刘备的谋士吗,如今怎么在曹营之中谋生?”

谋生?

诸葛亮眉头挑了挑,声音也是传出来了。

“刘备待我不仁,欲以我换其独子,我既然为刘备所弃,为何还要对他念念不忘?况且识时务者为俊杰,江东与刘备,此时无非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了,若是都督识时务,立刻束手就擒,公子绝对可以保你荣华富贵!”

周瑜静静的听着诸葛亮的话,眉头却是越听越皱,最后俊美的脸上甚至是挤出了一个川字疙瘩,嘴脸上的表情,显示着他的心情不太好。

“忘恩负义之小人,我周瑜简直是瞎了眼,才会与你这等人为伍!”

周瑜大声吼道,身体如同筛糠一般颤抖,看起来心中有些激动,旁边的吕蒙连忙上前来扶住周瑜,才让周瑜没有倒下去。

“忘恩负义?无非是识时务罢了,大都督,若是你不识时务,就别怪亮不顾及席间之情了!”

不顾及席间之情?

周瑜一把推开吕蒙,眼睛直直的看着诸葛亮,看样子像是要发飙了。

“如此小人,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我周公瑾今日一定要手刃了你,替天行道,算是为刘备那厮清理门户了。”

周瑜刚要挥手,让全军出击,将曹冲掩杀在长江之上,顺便将诸葛亮这种小人碎尸万段,但手伸到一半,周瑜却是停住了,眼睛看向诸葛亮,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意思。

“卧龙,诸葛孔明,你这是在故意激怒我,然后再在后面设局,将我江东水师一网打尽?”

诸葛亮嘴角一勾,而曹冲的的心中也是一个咯噔。

难道计策被识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诸葛亮突然仰头大笑,而这一笑,却是止也止不住,周瑜面色发黑,语气也有些阴沉。

“为何发笑?”

诸葛亮听了一会,才继续用嘲笑的口吻说道:“我是笑这江东周公瑾怎么似一个懦夫一般,如此无胆之人,岂可做一军主帅,还妄想打败公子,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听说汝之夫人小乔是个美人,自古美人配英雄,你如此狗熊作态,不如将小乔让给公子罢!”

“哈哈哈哈哈哈~”

周瑜脸色如同墨一般黑沉,嘴中却是缓慢的挤出了几个字。

“诸葛孔明,莫要欺人太甚!”

第三百二十四章 诡异的进程!

诸葛亮最后一句话,不仅是在说周瑜胆小,说他不是英雄,甚至还调侃了小乔。

小乔是周瑜的正室,被诸葛亮说自己配不上自己的老婆,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这诸葛亮还说自己是狗熊,这更加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周瑜当场就怒发冲冠,发飙了!

“上,我要将这诸葛亮的嘴撕下来!”周瑜几欲发飙,一旁的吕蒙连忙拉住周瑜手,在一边苦苦劝慰。

“大都督,这诸葛亮如此激你,必然是对面有阴谋,大都督英明神武,怎么会看不出如此拙劣的计策呢?”

计策?

周瑜瞪了吕蒙一眼,倒是让后者阉了下去,眼睛都不敢直视周瑜了。

“即使是敌方的计策,我周公瑾何惧之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若再不下去,我就要军法处置了!”

军法处置?

吕蒙呆了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瑜,心中却是充满着疑惑的神采。

吕蒙虽然不是周瑜的嫡系,但是周瑜是何等英雄,这是整个江东都知道的事情。

与周瑜交际过的人都夸周瑜是君子,虽然有些恃才傲物,但但凡人才,谁没有些癖好,周瑜虽然恃才傲物,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头脑是异常清晰的,而面前这一幕,阴谋的味道简直是不用想就可以知道了,但为何大都督你充耳不闻,反而是血气上涌,不估计后果呢?

吕蒙完全不能理解,甚至吕蒙眼睛看向诸葛亮,还以为是诸葛亮使了什么妖术呢!

“大都督,你要冷静啊!”

周瑜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这丝无奈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来人!”

“大都督,你要如何?”吕蒙心中一个咯噔,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大都督一向说话算话,难道他真的要军法处置我?

很快,在楼船之上出现了一群刀斧手,这群刀斧手膀大腰圆,身后披着一件白色斗篷,看起来倒是十分神气。

“吕蒙,你此刻若是再不松手,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

吕蒙咽了一口口水,对于周瑜的话,吕蒙是没有一点怀疑的,但若是自己惜命,让大都督将江东的家当给败了,让主公的大业毁于一旦,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吕蒙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抱着周瑜的手也紧了起来。

“若是吕蒙一死,能让大都督清醒,大都督大可将末将的命拿去!”

周瑜看着吕蒙,眼底闪过一丝的欣赏,但很快,这眼底微不可闻的欣赏就消失殆尽了,转而化之的,是无边的怒火!

“好你个吕蒙,敢抗帅命!”

周瑜盯着死咬着嘴唇的吕蒙,嘴中狠狠的吐出了一句话。

“既然你吕蒙求死,那我便成全你!来人,将吕蒙拉出去,斩了!”

此话一出,楼船甲板上的刀斧手却是开始犹豫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丝毫不敢上前动手,而譬如黄盖这些将军,则早已经跪在周瑜面前了。

“大都督,万万不可,吕将军虽然抗命,但请大都督看在他一心为江东着想的份上,饶他不死可好?”

周瑜哼了一声,一把将吕蒙踹下去。

“也罢,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饶他不死了,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四十大板虽然也算是比较重的惩罚了,但以吕蒙的体质,四十大板打下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顶多是在床上躺个几天,黄盖等人舒了一口气,连忙跪下去恭维周瑜。

“大都督英明!”

吕蒙被两个壮汉驾着手,硬生生的拖了下去,但在下场的时候嘴还不安生。

“大都督,杀我不要紧,但这极有可能是这诸葛亮的阴谋啊大都督,大都督切不可莽撞行事啊!”

周瑜的眉头皱了皱,那黄盖看着周瑜的表情,看到周瑜脸上没有变化了之后,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周瑜眼神扫视四周,对着黄盖等人说道:“,现在,应该没人敢阻拦了吧?”

黄盖等人在心中叫苦,你都这样做了,谁还敢做出头鸟,给你去打啊!

场下一片安静,周瑜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曹冲所在的楼船,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是被对面听到了,一时间心中有些羞恼。

都是这个吕蒙,这下子要我如何收场?

曹冲看着眼前的闹剧,心中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不过既然这周瑜被激怒了,正好引诱他过来。

“周瑜,不是说要攻打我们吗?怎么,就这会儿,又做回狗熊了?”

周瑜狠狠的盯了诸葛亮一眼,心中寻思着以后一定要个这个臭嘴一个好看。

“敢瞧不起我周瑜,简直是岂有此理!”

周瑜怒气冲天,猛地一挥手,同时大吼道:“鸣鼓,全军出击!”

周瑜此话一罢,马上,在他楼船上面的鼓手就开始击鼓鸣金了。

砰砰砰~

污~

楼船上的士卒马上行动起来了,而对面的水寨大门,此时也被粗大的铁链缓缓拉动,一艘艘战船从水寨中奔涌而出,周瑜的楼船加速上前,楼船上的一些人都已经开始抛出铁链来,要将曹冲所在的楼船捆绑住。

曹冲虽然经历过战争,但面前的这一幕,还是让曹冲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公子...”高义周独夫连忙将曹冲护在身后,曹冲看了周瑜一眼,既然鱼已经上钩了,那么现在就是逃命时间了。

“开船,回营!”

这句话其实不用曹冲说出来的,因为有人已经去做了。

嗖嗖嗖~

周瑜那边的楼船射出了一支支箭矢,好在江风浩大,这些箭即使是射到了船上,也没什么威力了,而且箭头也没有安放火药,对楼船也没有什么损失。

两艘楼船互相竞速着,在岸的北边,荆州水师的舟船也是驶了上来,要来接应曹冲。

从长江上面往下看,江的两岸,涌出了密密麻麻的舟船,如此蚂蚁一般,最后,两方的舟船接壤,一时间喊杀声轰天,而比这喊杀声更大的在,只有迫击炮的轰鸣声!

轰轰轰~

大江变火海!

第三百二十五章 局!(1/3)

一百人打群架,都会让你有千军万马一般感觉,而真正的万人争斗,你若是置身其中,就仿若是在天威之下一般,是很难保住理智的。

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飙射着鲜血。

尤其是在长江上,几万人,一千多艘战舰挤在一起,喊杀声直冲云霄,迫击炮的火焰,燃上了九霄之巅,清冷的江风,此时也吹不走心中的燥热感觉。

曹冲置身与火海之中,周围的喊杀声,是如此的清晰,呼呼的风声,被嗖嗖嗖的箭矢之声掩盖,曹冲甚至可以看到护卫在自己身边的卫士箭矢射穿,血,甚至是沾染到了曹冲身上。

镶~

曹冲拔出腰间的湛卢剑,眼睛也是发射出了异常的光彩。

轰轰轰~

迫击炮混杂着火药,将一些想要冲到曹冲面前的楼船打得个人仰马翻,战船直接在江上起了火,不少人只能跳江游水,以免被船上的大火烧死,但此时的江上,何其冷冽,即使是跳到了江上,估计也是有死无生。

曹冲所在的楼船一路向后退,终于是退到了敌人的火力范围之外,还没等曹冲松上一口气,上游居然冲出了一支船队。

这船队船不多,总的船只合起来,也不过是一百来艘,而且大部分是小船,大船基本没有,但就是这一百来艘小船,速度快得惊人,看见曹冲的楼船之后,又分出了一半的人,杀气腾腾的杀向这一边来。

此时,荆州水师的战船早已经和江东水师遭遇了,二者在江上打得是难解难分,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是江东水师更占优一些,若是没有岸边的迫击炮支援,荆州水师的阵形早就被江东水师打穿了,如今,在上游有突然冒出这一百艘小船,顿时让荆州水师顾此失彼起来了。

荆州水师的船已经和江东水师的船相连接了,短兵相接之下,就算是蔡瑁想要驰援曹冲,也是有心无力了。

曹冲所在的楼船还算是完好,除了一面帆有些破旧之外,其他的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船上的千人,也只是死了几十个,主要战力未失,他这五十艘小船,人数何合起来也就一千多人,实力相差并不大!

呼~

曹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变得坚毅了不少,握着湛卢剑的手也是愈加的坚定起来了。

不就是战场杀人吗,我曹冲又不是没上过战场的人,哪里会怕?

“迎战!”曹冲大吼道,这一声大吼,也打消了其他人逃跑的念头,摒弃了逃跑的念头之后,楼船上的士卒也开始一心一意的防守起来了。

其实曹冲也不是不想跑,实在是跑不掉,曹冲所坐的楼船,速度比不上那些小船,不消片刻,楼船就会被敌军追上,与其在慌乱之中迎敌,不如准备充分,来血洗对面的舰队。

要知道,现在不再是纯粹的冷兵器时代了,现在可是有有火药的!

曹冲身下的楼船有三层楼高,按照着物理知识,在楼船上抛火药是比他们从下往上抛要远得多的,所以曹冲是很有可能让这些江东水军的小船在碰不到自己的楼船的同时化为长江鱼兽的鱼食的。

既然是如此想的,曹冲马上发号施令,从楼船仓库中搬出一箱箱的炸药包,好在曹冲之前就把所有的情况想了一遍,眼前的一幕虽然不在曹冲的想象范围之中,但仓库中的火药,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曹冲的楼船往着北岸驶去,但江水浩荡,且曹冲的楼船实在是离江岸有些远,在曹冲所在的楼船离江岸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对面的小船已经是离这楼船不到二十米了。

二十米.....

勉强可以算是投射炸药包的范围了!

曹冲一声大吼,吐出一个字来:“扔!”

众将得令,马上拿起炸药包,对着小船来的方向狠狠的抛了过去。

江风强劲,在如此大风之下,什么准头都没了,但对面的船实在是多,而曹冲这边扔炸药包的人也实在是多,即使不用瞄准,也是有很多炸药包到对面的小船上去,那些小船上的江东士卒自然也想用炸药包扔上来。

但很可惜,因为距离和高度的原因,他们手上的炸药包并没有扔到楼船上面来,而是直接落在了水上。

这引线可不是防水的,落在了水上,炸药包自然也就熄火了。

曹冲手上握着湛卢,眼睛看着下面的烟花表演,心中涌现出一种快意之感,但是,这快意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还是有几艘船穿过了面前的一片火海,快速的向曹冲所在的楼船逼近。

而这个距离,已经是够他们扔炸药包了。

这些江东士卒一个个悍不畏死,大冬天的,甚至有几个人是赤膊着上身的,此时他们点绕几个炸药包,就要往上抛过来。

因为水汽太重的原因,真正点燃的炸药包不多,但即使是只有一个炸药包被点燃,对于这个楼船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曹冲的思维来不及思考太多,因为下一刻,一声近在耳畔的爆炸声已经响起了。

曹冲感觉胸口一同,被一股热浪直接拍打到了围栏上。

“啊,哼!”曹冲痛哼一声,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好在只有一包炸药包被点燃了,不然这艘楼船也就要沉了。

但即使是只有一个炸药包,也是将楼船炸的是东歪西倒,船上不少人都受了伤,甚至还有几个是被炸死的,曹冲在爆炸范围的边缘,背上此时也是火辣辣的一片,但既然自己能站起来,证明自己受的伤是不怎么重的。

这些小船的攻击也只有这么一次了,因为楼船上的曹军,已经是跳到小船上去,与小船上的江东水师展开了肉搏战。

江东士卒虽然不弱,但耐不住曹军人多啊,一下子就被楼船上的曹军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江东士卒也是人,来参加战争也大多不是自愿的,现在看到局势不妙,为了保住性命,当场就投降了。

楼船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但曹冲的目光却是没有在这些江东士卒身上,曹冲抬头望着江岸,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原来清秀多树的江岸,此时已经是沦为火海了。

这是另外五十艘小船的手笔,若是寻常的岸边被敌军袭击,曹冲也不会如此发怒,但这个岸边有些不一样。

那是迫击炮的阵地!

曹冲抬头看着剩下的十几艘小船,有一艘小船上正载着一架迫击炮。

呵呵!

曹冲心中冷笑,眼睁睁的看着着那几艘船消失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江上一片火海,而曹冲身上,也是有着无尽的怒火!

周瑜......不,还是诸葛亮?

好手笔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 寻死的诸葛孔明!(2/3)

江上喊杀冲天,残肢断臂随处都是,血,已经染红了江面,残阳似血,天与地已经分辨不清了。

两军交战,互有死伤,当然,伤亡最大的,自然还是江东一方的。

迫击炮在江岸几乎是玩命的喷射出炮弹来,即使是楼船,多打上几炮也得翻,况且江上狭窄,密密麻麻的船只堆叠在一起,简直是不用瞄准的,只要打上去,就是几百人的伤亡。

加之江东水师与荆州水师的赤膊对抗,此时,江东水师此时已经是伤亡惨重了。

当然,江东水师损失惨重,荆州水师也好不到哪去,本来他们的船只就不如江东方面的精良,短兵交接之下,荆州水师是吃了大亏了,损失也很是严重。

双方都是损失惨重,加上江东方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在曹军士卒一干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江东的战船如风一般后撤。

荆州水师目瞪口呆的原因自然是这江东水师现在明明有优势,却要先撤退,就连蔡瑁心中也是有些困惑。

这周瑜,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江东水师的撤离,加上荆州水师也没有多少战意,而蔡瑁曹冲也没有发布追击的命令,所以一干曹军就眼睁睁的看着江东水军消失在江面上,没有做任何的追击。

曹冲站在楼船上,也不管背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诡异的是,曹冲虽然背上还在滴着血,但表情却是相当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

在曹冲那双眼睛之中,除了冷冽之外,看不出有其他的情绪。

曹冲的这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瑜远去的楼船,恰好此时周瑜也是看着曹冲,从周瑜的表情动作可以看出来,自己是真的中计了。

中的是连环计!

在当时周瑜轻而易举被诸葛亮激怒的时候,自己就该警觉了,周瑜是何等人物,可是与诸葛亮在伯仲之间的人物,而且诸葛亮的激将法连吕蒙都看得出来,为何周瑜看不出来,况且吕蒙还死谏了周瑜,周瑜虽然心有傲气,但也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圈套,再加上吕蒙的死谏,为何他还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到了现在,曹冲是一切都明白了!

这些人为了得到迫击炮,扭转与曹军的火器上的差距,简直是不择手段。

呼~

曹冲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才把胸中的一腔怒火抑制在心中。

“诸葛亮,诸葛亮何在?”曹冲小声说道,但这说话的声音,实在是有些低沉,换句话说,是有些嘶吼的感觉,曹冲说话都有些抖了。

曹冲保证他从小到大,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一般生气的。

他崇敬诸葛亮,希望诸葛亮能留下来为自己做事,甚至不惜将张飞刘封释放,要知道,张飞是刘备义弟,又有万夫不当之勇,至于刘封,则是刘备义子,这两个都是重要人物。

我曹冲为了得到你诸葛亮的欢心,做到了这种程度了,甚至还不在意你是否心属刘备,多次向你诸葛亮问计,但你诸葛亮是如何报答我的?

问世子大位如何得到,拿三条路来搪塞我,向我献计覆灭江东水师,居然是为了帮刘备等人得到迫击炮。

诸葛亮,你真是好的很!

“哈哈哈哈哈哈哈!”曹冲在楼船上仰天长笑,倒是让一旁的高义周独夫心中有些担忧。

“公子,你没事吧?”

曹冲此刻浑身带血,模样实在是说不上好看,再加上曹冲此刻大笑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疯子一般,这样的曹冲,实在是让高义周独夫有些担心。

“我没事,快,快去把诸葛亮找来。”

高义看了曹冲一眼,只得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后面的人大声说道:“你们快去将诸葛先生找来!”

“诺!”众将领命。

诸葛亮之前就在楼船上,只要是他不跳江,那在这楼船的一亩三分地上,是很好找的,高义心中挂念的,是曹冲,自然不是诸葛亮,所以在曹冲吩咐的事完了之后,连忙跪伏在曹冲身前。

“公子,您的伤....”

被高义一提醒,曹冲才感觉到背上一阵刺痛,但现在曹冲心中的痛楚明显是超过了背上的疼痛,因此没有在意高义的话,只是在嘴边再重复了之前的话。

“去把诸葛亮找来!”

曹冲之前感觉自己还是有些养气功夫的,但如今被诸葛亮这件事一激,曹冲却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什么养气功夫。

也许是诸葛亮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过于高了....

呼喝呼喝呼喝~

曹冲大口吸气,大口呼气,才将心中的不快抑制住了,表情也变得沉静起来了,高义看着安静下来的曹冲,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大夫,快些去给公子疗伤。”高义在楼船上叫住了一个医者,这个医者拿着一个医箱,看到曹冲受伤之后,赶紧过来给曹冲救治。

其实曹冲身后的伤顶多算是擦伤,但高义这些人如此紧张,曹冲也就任他们摆弄了。

那医者在曹冲身后涂上了一下治疗灼伤的药草,曹冲感觉背上一阵清凉,疼痛敢居然真的消散了一些。

也就在此时,曹冲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纤长优雅,身上的衣衫随着江风猎猎作响,手上一把独特的鹅毛扇,脸面如玉,似乎之前的这场战争无法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不是诸葛孔明,又是何人?

曹冲看着诸葛亮的眼睛,而诸葛亮也看着曹冲的眼睛,不知道为何,在曹冲未见诸葛亮之前,心中的火气恨不得是要将诸葛亮碎尸万段,但此刻见到了诸葛亮之后,曹冲心中的怒气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猖獗了。

呼~

曹冲再次吐出一口气,眼神顿时变得锐利了好几倍。

“先生,此事,你可有何种解释?”

楼船在江面上漂浮,已经是到了夏口的船坞之中了,士卒们准备着下船,毕竟这些北方汉子即使是不怎么晕船的,也不会喜欢在船上的感觉。

当曹冲却是抑制住了晕船的感觉,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着诸葛亮。

“公子要何种解释?”

诸葛亮站在曹冲面前,面色镇静,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或是担忧,如此模样的诸葛亮,更是让曹冲心中怒气冲天。

“真相!”

真相?

诸葛亮向前走了一步,直接是一步跪伏在曹冲面前了。

“真相便是公子心中所想,这一切,皆是江东与我主刘备为得那火器的计策!”

果然如此吗?

听到诸葛亮的这句话,曹冲摊倒了下去,过了不久,曹冲起身,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诸葛亮,问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诸葛亮头紧紧的贴在地上,话却是飘出来了。

“公子以知己待我,但亮却是我主刘备蛰伏于此的棋子,以怨报德,实属是小人作态,亮已无颜苟活于世,望公子赐死。”

赐死?

曹冲呆呆的看着跪伏在自己面前的诸葛亮,眼中的光彩却黯淡了许多。

第三百二十七章 卧龙隐!(3/3)

“你要求死?”曹冲盯着诸葛亮,一字一句的问道。

“亮知晓自己罪责深重,已无颜苟活于世了,现今只求一死!”诸葛亮伏在地上,说出来的话有些戚戚然。

只求一死?

曹冲站起身来,拍打这裤脚上的灰尘,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过诸葛亮。

“既然知道做这事是罪责深重,那你为何还要做?”

诸葛亮抬起头来,此时如玉的脸庞沾染了些许泪水,他红通着眼睛对曹冲说道:“为了还恩!”

还恩?

曹冲眉头一皱,问道:“难道之前的张飞刘封不算是还恩?”

诸葛亮抬眼直视曹冲,腰杆稍微挺直了一些。

“算,但还不够,刘皇叔既然三顾我与草庐之中,单单两个莽汉的性命,是绝对不够的。”

曹冲眼神清冷,忽而问了诸葛亮一句。

“现在刘备的恩情还完了没有?”

诸葛亮点了点头,说道:“迫击炮这种火器可以改变战争的格局,若是在江的南岸架上几百上千架迫击炮,无人可以渡过长江,自然也无法危及刘皇叔的安危,如此,我才算是还了他的知遇之恩。”

还了刘备的恩情,那我呢?

曹冲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诸葛亮,曹冲看着面前隔着自己不足几厘米的脸,问道:“你还了刘备的恩情,那我对你的恩情,你如何偿还?”

诸葛亮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曹冲,叹气一般把话说了出来。

“若是有来生,亮一定报恩!”

“先生也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不信又能如何?”曹冲知道诸葛亮这句话的意思,不信有能怎么样,我也只能换刘备一个人的恩情了。

这样的赖皮回答,自然不是曹冲想要得到的回答。

“我不要你死,你在今生助我,如何?”

助你?

诸葛亮摇摇头,说道:“我虽然还了刘皇叔恩情,但若是要我与皇叔做对,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曹冲看了诸葛亮一眼,说道:“你可知今天因为你,我军死伤了多少弟兄?”

周独夫在一边听着曹冲与诸葛亮的对话,早就在一边磨牙了,周独夫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朝秦暮楚之人,没想到面前就有一个,要不是曹冲在场,加之高义拉着自己,周独夫早就冲上去将诸葛亮手撕了。

“对,你这书生为了自己的所谓还恩,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你为一个人还恩,害死了几千几万人,那些人的罪,你如何偿还得清?”

诸葛亮看了周独夫一眼,说道:“战场鬼域,生死早就不在自己手上了,但若是曲尉如此说我,那我亦是无话可说,但求一死!”

哼哼哼!

周独夫哼了三声,扑通一下跪倒在曹冲面前。

“公子,此人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如此之事,他分明就是那刘备的细作,公子为何还不下令杀他?”

“大头不要胡闹。”曹冲推拿着周独夫的手,发现这小子跟一个倔驴一般,硬是不想动弹。

“大头没有胡闹,这刘备细作不仅不给公子献计,就算是献了计策,也是来谋害公子的,公子背后的伤,还不是拜他所赐,如此之人,该千刀万剐,公子为何不下令杀他?”

“够了!”曹冲大声呵斥一声,周独夫也很少见到曹冲暴怒的时候,因此见到曹冲的这个模样,吓得脖子都缩了缩。

“起来!”曹冲看着周独夫,说道。

“不杀此人,我周独夫誓死不起!”

“要我叫你姐来收拾你吗?”

姐?

周独夫头再一缩,抬头看着四周,刚想要硬气点说话,面对的,却是曹冲那丝毫不带感情的眼神。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周独夫冷哼了一声,还是站了起来了。

“刘备细作,若不是公子护着你,我必定在此地扭下你的脑袋!”

曹冲摇摇头,绝定不去理周独夫这个滚刀肉了。

“先生无须介怀,此是大头戏言罢了。”

戏言?

诸葛亮摇摇头,对着曹冲说道:“非是戏言,相反,此是肺腑之言,曲尉所言不假,亮已然是罪孽深重,还请公子赐死!”

赐死,赐死你妹!

你死了我有什么好处,一具尸体?

我还能把你的尸体卖出一个好价钱不成?

曹冲看重诸葛亮的,是他的头脑,不是他的命!

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踏踏踏~

楼船上的士卒渐渐稀疏起来了,曹冲看着江面上的浮尸已经血水,突然有些反胃。

“先生,你我还是先下去吧,先生聪慧过人,相比已经知道仓舒心中是如何想的了吧?”

诸葛亮的临时反水的确是让曹冲怒不可遏,甚至在一段时间内,曹冲气得差点就要将诸葛亮碎尸万段了,但曹冲终究还是爱才。

或许是不想让自己儿时的偶像在这个风云激荡的大时代就此没落了,也或许是曹冲相信了诸葛亮,总之,其中的原因有太多太多了。

曹冲走下楼船大舰,眼中也是闪烁着光芒。

对于诸葛亮,他要如何处置?

是杀,还是放?

诸葛亮临时反水,让曹军损失惨重,虽然江东的损失更加重大,但曹冲却损失了一架迫击炮,若是迫击炮真的给江东方面得去了,再按着这个模板制造个几百几千架,那渡江之事还真不好说。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诸葛亮在曹军之中很是尴尬。

没人会喜欢细作,更没人会喜欢叛徒!

曹冲善待诸葛亮这件事是全军将士有目共睹的事情,为了这诸葛亮归附,甚至是将张飞都放了,这张飞是刘备的义弟,要是这功劳给普通士卒,都可以直接做将军了,但是公子却是为了这诸葛亮舍弃了这些。

这是多么的诚心!

然而就是公子如此诚心相待的人,居然是刘备的细作,不仅是让我军损失了上千人,更是让公子都受了伤,如此之人,简直是不配活在世上!

曹冲有一个很简单的做法,就是杀了诸葛亮,一了百了,大快了诸位将士的心。

但是曹冲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或许是自己不会这么做。

所以曹冲就只有另外一个选择了。

放了诸葛亮!

既然这家伙不愿意帮我对付刘备,那就不帮了,只要你也不去帮助刘备,那就行了,大战之后,你再为我出谋划策罢了!

曹冲眼神闪烁,心里已经是做好了决定了!

你这条卧龙,就给我先安静的隐退罢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成长!

曹冲不想杀死诸葛亮,主要是因为爱才,就像是曹操面对关羽一般,关羽一心向着刘备,但曹操心中还是抱着万一的侥幸,希望关羽能够归附自己,因此对着关羽是千般关照,万般讨好。

曹冲也是如此,他对于诸葛亮,更多的是崇敬,但除了这个崇敬之外。还有的,是想要诸葛亮谋划的才能。如果让诸葛亮来辅佐自己,那么世子大位,就是真的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了。

曹冲想要放了诸葛亮,但是自己也知道不能就这么直接的就把诸葛亮放了。

直接放了诸葛亮,岂不是说我曹冲对于叛徒几乎是不惩处的吗?那我等在生命危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是否也可以当一下叛徒?

既然公子对这个诸葛亮都没有严惩,那对我等,又怎么能够严惩?

既然不会严惩,那我当叛徒又会怎么样?有利可图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

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之下,这曹军会多出多少叛徒,还是一个未知数,如此军队,即使是有二十万,但对于江东来说,也只是残兵败将而已,因为人心已经散了。

没有斗志的队伍,没有灵魂的队伍,没有人心的队伍,想要战胜对面的江东大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是速战?

曹冲看着周独夫高义闪烁的眼睛,心中也是下了决心:军心绝对不能散!

呼~

曹冲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放在诸葛亮身上,心里突然有些烦躁起来了。

既不能杀诸葛亮,又要安抚人心,曹冲在想要给诸葛亮什么惩罚的好。

很快,曹冲眼睛就亮了起来,他已经有主意了!

对于那些士卒来说,什么惩罚是他们最关心的?

一是钱财,二是面子!

钱财好说,自己可以罚诸葛亮的钱,多少钱来比较好呢?

曹冲沉吟片刻,猛然抬起头来了。

罚万金!

万金之财,除了皇帝大富,还有谁人拿得出来,这万金,可以让诸葛亮为自己打一辈子的工了,没有还完钱,你敢走?

我不打断你的腿!

万金罚财,对于那些士卒来说,即使是被斩首了,也不想被罚万金,斩头死一个,罚万金死一家,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岂会不知道。

既然钱财这方面已经决定要罚什么了,那关于脸面的,又该罚什么,才会让这些人恐惧呢?

曹冲思索片刻,很快又想到了一招。

削发!

削发在现代来看,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时期,毕竟人人都要剃头,撑死也只是一个头部结缔组织切割手术,但在古代,削发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头部结缔组织切割手术了,这是关乎死生的!

《曹瞒传》曰:常出军,行经麦中,令“士卒无败麦,犯者死”。骑士皆下马,付麦以相持,于是太祖马腾入麦中,敕主簿议罪;主簿对以春秋之义,罚不加于尊。太祖曰:“制法而自犯之,何以帅下?然孤为军帅,不可自杀,请自刑。”因援剑割发以置地。

曹操割发代首的故事大家耳熟能详,曹老板明令士卒不能践踏麦苗,但是没想到自己的马却是突然受惊,奔入践踏了麦田,践踏了麦苗,为了明令,曹操把头发割了代替砍头。

古人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割发可以算是不孝之大罪,所以曹操就在军前割发代首以明军纪。

这对于那些自尊的人来说,尤其是文人来说,算是比砍头还有严重的惩罚了。

毕竟砍头直接就死,但割发却是要受辱一辈子,粗鄙将军爱财,清雅文人爱面子,两者兼顾,相信没人敢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事情想明白了之后,曹冲俯身下去,对着诸葛亮说道:“罚万金,杖四十,削发,先生以为如何?”

诸葛亮听到罚万金,和杖四十的时候,身体动都没有动,但是听到削发的时候,身体却是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

“亮一心求死,还望公子成全!”

曹冲摇摇头,说道:“我不舍你死,我还要你来还恩与我,所以你也不能死,我知削发对先生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但是....”

曹冲说到此处突然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着满江泛红的鲜血,用沉痛的语气说道:“这几千人的亡魂,若是得不到安息,我不知道先生睡不睡得着,但吾,在夜晚是无法安睡的。”

唉~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身体挺直了一些,他眼睛直直的望着曹冲,问道:“公子就不怕这次我这也是诈降,是在骗你?”

曹冲眼神闪烁,眼底有些怒火闪过,但很快就湮灭消失不见了。

“即使这次先生再骗我,仓舒也心甘情愿!”

这是曹冲嘴上说出来的话,在曹冲心中,却是另外的一个说辞:

若这一次你还是骗我,我岂能饶你?再者说,即使你是骗我,你又能对我产生什么威胁,又能让我损失什么,我都让你归隐了,不再用你了。

心里的话,自然是给自己听的,而煽情的话,才适合说出来。

诸葛亮听到曹冲的这句话,眼睛是彻底红润了,泪水清洌,在诸葛亮的眼角滑下,很快,这个玉面书生,满脸都泛满泪水了。

“公子以诚待我,亮即使是九死,也难以偿还公子之恩情,我诸葛孔明在此对天发誓,若是此时我心中还有二心,永世不得超生!”

诸葛亮举起手,对着天空发誓起来了,身子挺拔,语气坚定。

曹冲看着诸葛亮发完誓,眼中也挤出了一些泪水,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这是激动的颤抖。

“得先生一人,仓舒不亚于得到千军万马!”曹冲紧紧的抓住诸葛亮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诸葛亮。

诸葛亮也是死死的抓住曹冲的手,语气也开始哽咽起来了。

两人互相依偎许久,周独夫终于是把诸葛亮拉下去了。

今夜,便是让诸葛亮在全军面前行刑,以稳定军心,同时破灭一些有心人的想法。

待诸葛亮下了楼船之后,曹冲侧头对着高义说道:“高曲尉,你去给诸葛先生安排一个住所,然后将他衣食住行,每天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每隔三天与我汇报一次,可知?”

高义面色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曹冲看着高义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刚才还与诸葛亮掏心掏肺,背后居然还要监视诸葛亮?

呵呵....

若是在之前,曹冲自然不会监视诸葛亮,他要做什么做什么,自己绝对不干涉,但是今天的事过了之后,曹冲知道自己要做些改变了。

王者,心中怎么能有崇敬这个词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 于禁献策!

诸葛亮在当夜行刑,杖打声,罚金公告,削发惩罚,每一个都让士卒文吏心中都是戚戚然的。

本来他们以为公子面对着诸葛亮的罪行,公子他很可能会偏袒诸葛亮的,毕竟曹冲对诸葛亮好这件事情,是全军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冲的惩罚,居然比赐死还要重一些。

罚万金?

寻常人赚八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谁有万金可以给你?

削发?

发肤受之父母,削发如砍头,谁人想被砍头?

在这些惩罚中,唯独杖刑算是温和的了,但是就是这最温和的杖刑,也是可以打死人的,在全军士卒众目睽睽之下,诸葛亮更是直接被打得昏迷了过去。

杖刑打死人,已经不算是新鲜事了。

诸葛亮自然没有被打死,但即使是没有被打死,也只剩半条命了,不躺个几个月,休想痊愈。

曹冲端坐在中军主帐的主位上面,看着诸将眼底的一丝恐惧,终于是将心中的一丝担忧放下去了。

既然心中的担忧过去了,曹冲担心的,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如何才能做到速战速决?

曹军方面拥有火药,拥有迫击炮,但是迫击炮对于岸那边其实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加上迫击炮数目实在是太少了,对那些船只也造不成什么伤害,所以其实说起来,曹冲方面是没有火器之利的。

新的迫击炮长途运输过来,需要时间,原地铸造,有没有太多的工坊矿石还有专业人员,造出来的迫击炮,数量是极其有限的,速度也不这么理想。

但是江东那边,情况想必不一样。

刘备与周瑜既然在很久之前就打算让诸葛亮来布局了,那么,前期的准备想必是十分充足的,一个多月准备的生铁以及四处搜刮出来的匠人,数目其实是不少的,更何况江东承平已久,不像荆州这样刚经历战火,找那些铁匠,难度要小上不少。

若是让江东方面琢磨透那迫击炮的构造,面对曹冲的,是数不胜数的迫击炮的洗礼,到时候渡江,就真的是痴心妄想了。

现在曹冲一架迫击炮都没有,渡江的难度,也是上升了不少。

曹冲脑子思绪不定,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疑问的,就是在曹冲的印象之中,荆州这边收罗的工匠以及矿材,其实也是铸造了不少迫击炮的,但是这些迫击炮都没有经过自己的手,甚至是一架都没有拿到夏口这边来。

有一次曹冲在武陵一处作坊之中就见到了许多架新铸的迫击炮,没理由不给这夏口战区几架迫击炮的吧?

难道夏口这边只是佯攻,真正的进攻方向,是在乌林?

曹冲猛然摇了摇头,让自己脑袋清醒一些,眼睛终于是闪烁出亮光来了,曹冲计算一下曹操现在可以用的兵力,发现远远不止四十万,甚至可以抽出五六十万来,也就是曹冲这边的二十万大军,对乌林那边来说,只算是小头。

夏口方面的进攻,是在给乌林方面打掩护,是在做佯攻?

曹冲眉头紧皱,开始思索了起来。

其实曹冲猜的挺对的,只是有些细节猜错了,那些新造的迫击炮也没有拿到乌林战区去,乌林战区也是在佯攻,那批迫击炮真正的去处,是在零陵长沙郡陆路进攻的二十万大军手上,他们才是曹操心目中的真正主攻手,在长江边上的两个战场,不论是乌林还是夏口,都是佯攻的战区。

周瑜在进攻夏口的时候,怕是已经摸清了夏口的虚实,在他眼中,想必一定会认为乌林那边才是曹军主力,夏口这边只是佯攻。

曹冲紧握双手,看着大帐内的诸位将军,心中忽然有些低落。

如果事情真的是想自己猜想一般的话,夏口这边是胜是败,对与整个大局来说,其实是没什么影响的?

喝!

曹冲猛然摇头,把这些打击自己士气的想法统统抛出去。

不管这夏口战区是不是曹操心目中的佯攻战区,曹冲都要把他当作是曹军的主攻战区!

夏口是胜是败,对于曹军来说,自然是没有多大的不同,但是对于曹冲来说,这其中异同,却有很大的差别!

夏口若是战败,对于曹冲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战败之后,曹冲在军队之中好不容易积累的声望,极有可能消散殆尽,须知,在夏口驻扎的士兵,大多是曹冲的亲信,是曹冲自己人,若是夏口战败,那么这些人即使是不死,怕对自己的感官也好不到哪去了。

而若是曹冲能在这所谓的佯攻战区打开局面,进而渡江,向南逼近柴桑,那结果又会如何?

首先,在曹操眼中,你曹冲就是不一般的人,是一个可以托付身后事的人,这个印象,对于现在的曹冲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其次,若是江东在曹冲的手中终结,那曹军将士会如何看待自己?

军神....还是战神?

不论是将自己看作是什么,自己在曹军诸位将军士卒的眼中,都是值得崇敬的英雄,既然是能够崇敬自己,那么,未来追随自己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夏口这一战,对于曹军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一战,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决定着前途命运的一战。

胜了,世子大位在向自己招手,败了,前面荆棘道路又会长上许多。

呼~

曹冲吐出一口浊气,看着帐中的将军谋士,问道:“诸位都说说看,现在如何与江东速战?”

在场的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是没有主意。

若是没有今天的一战的话,军帐之中肯定是有很多人是要来邀战的,但今天一仗打完之后,邀战的人几乎没有了。

为何?

因为江东水师不想他们想象的那么弱小,在曹军士卒眼中,这些南人无非蛮夷,能有多厉害?

但今天的一战之后,却是给他们浇了一桶水。

江东的军队,并不好对付!

出战不能胜,不能胜就没有军功,既然没有军功,又有谁会上来邀战呢?

曹冲看着死气沉沉的中军大帐,眼神中充满着失望。

“诸位将军从军多年,难道没有话说?”

“这....”这些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真的说不出话来。

曹冲满脸的失望之色,当然被他们看在眼中,但是他们心中没有计策,说不出话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正当曹冲想要自己一个人思考的时候,一个身影却是走了上来。

于禁!

于禁向前走出一步,对着曹冲拱手说道:“公子,末将有速战之策!”

速战之策?

曹冲心中大喜,连忙对着于禁说道:“将军心中有计,快快说来,冲洗耳恭听!”

第三百三十章 新版铁锁连环!

于禁再一次对曹冲行了一礼,说道:“冬日长江水缓而浅,一段江上实在是容不下太多的战船,战船一多,长江拥堵,与其说是在船战,不如说是在木头堆上作战。”

木头堆上作战?

曹冲回忆一下今天的战斗,发现好像还真是像于禁说的一般。

长江此时水势不大,而几千艘战船堵在江中,两军混在一起,其实最多只是前面贴住的战船在战斗而已,后面战船的人若是不能到前面战船上去,几乎是参战不了的。

当然,因为有了火药的原因,让后面的人也可以发挥一些战斗力。

但这个时代的火药还是太粗糙了,比一般的黑火药还要有所不如,而且极不耐水,碰到一点点水,就会哑火。

江上战斗,水是无穷无尽的,除非抛炸药包的时候力道和时间都把握得刚刚好,不然是很难在船上爆炸的。

准头不够,炸药包直接扔在江里面了,谈何爆炸?

若是准头够了,时间把握得不好,炸药包在敌人船上还没有爆炸,引线还没有烧完,那敌人也不是傻子,肯定不会让炸药包在自己船上爆炸的。

这个时代的火药,限制的因素,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且威力也不像后世那般巨大。

“将军此话有理,但您说的这番话,好像与速战并无关联。”

于禁一身青袍,黝黑的头点了一下,继续说道:“公子此言差矣,我说的此事,与速战有很大的关联。”

很大的关联?

曹冲心中不由有了一些兴趣,赶忙说道:“冲愿洗耳恭听!”

于禁看着面前的曹冲,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说道:“江狭,为何我们不能用木头将这狭窄的江面铺平?”

用木头将江面铺平?

铁锁连环?

要知道,在罗贯中的《三国演义》之中,曹操就是因为听信了凤雏的计策,采用了铁锁连环的计策,才被周瑜的火攻之策得逞的,若是于禁的计策也是铁锁连环的话,那曹冲就不得不深刻的思索一番了。

庞统对曹操使用的连环计,自然不是盲目用计的,在一方面来说,要是没有黄盖诈降,要是没有诸葛亮所谓的借东风,曹操大军是不可能被这么干脆的被击败的。

这个计策之中,有太多的意外的,所以他才能成功。

那么,以现在的目光来看这个计策,铁锁连环这个计策是否可行呢?

首先,曹操是枭雄,智商至少没有问题,曹操能听进凤雏的意见,自然是曹操认为这铁锁连环计策可行,为何说这个计策可行呢?

因为曹操的大军大多是北方人,北方人做不惯船,晕船,所以将所有的船串联在一起,就可以让那些晕船的士卒也上船打仗,从这方面来看,对于曹军来说,使用这个计策是有巨大的好处的。

当然,它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就是怕火攻!

船只链接在一起,是不灵活的,一条船起火之后,与之相连的其他船只也会被引燃。

从这方面来看,这个计策其实是相当鸡肋,但曹冲心中突然却有另外的一个想法。

说不定自己的这个想法可行!

当然,曹冲心中虽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但不妨先听一听于禁心中的计策,说不定这位将军的计策比自己想的还要好一些。

“之后呢?”曹冲出言询问。

于禁看了曹冲一眼,有些骄傲的说道:“之后木头用藤条绳索捆绑,放入大江之中,若是能够把大江铺平,岂不是说长江天堑形同虚设了吗?”

铺平?

曹冲眉头一皱,再次问道:“如何铺平?”

于禁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曹冲会问这个问题。

“直接铺平不就好了?”

直接铺平?

“可是江水湍急,会把木板冲到下游去,无法铺满整个江面的,再者说,要砍铺满整个江面的木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时间怕是要一些,就算我们在短时间内能够砍出铺满整片江面的木头,江水也不会将木板冲到下游去,但江东那边岂会袖手旁观,让长江天堑的地理优势消失殆尽?”

曹冲这句话有理有据,让于禁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脸上更是有一些沮丧的神色。

于禁是一个偏武力值的将军,当然,智力比张飞一流要高上不少,但对于出谋划策来说,却不是一把好手,如今在曹冲面前说了这样的计策,却是引得哄堂大笑。

张辽上前拍打着于禁的肩头,打笑着说道:“益寿亭侯,你这计策,我觉得非常不错,很有文则你的风范,文远深感敬佩!”

于禁没好气的把张辽的手打下去,脸上不是特别好看。

本来他想着只要把江面铺平了,那么以曹军的步卒铁骑,攻下江东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但就是因为于禁认为把江面铺平想得太简单了,让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是犯了一个最基本的常识性错误了。

听着同僚的打笑声,于禁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末将献丑了,还请公子恕罪!”

恕罪?

曹冲摇摇头,于禁肯在自己面前献计,说明他对自己是有一点意思的,可能是看重了自己的潜力,可能是看重了自己的性情,人家好不容易上来交好你,结果下场如此这般,那于禁还哪敢讨好你?

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曹冲失去了一员猛将,曹冲这才叫一个欲哭无泪了。

所以曹冲赶忙上去叫住于禁,说道:“将军此言何意?”

此言何意?

于禁一愣,把自己的头在大手中拨开一条缝隙,让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面前的曹冲。

“公子此言何意?”

曹冲一笑,上前拉住于禁的手,说道:“方才仓舒话重了一些,还请将军心中不要介怀。”

“介什么怀啊,丢死人了!”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于禁,心中感到一阵好笑,说道:“将军方才的计策,给了我一个灵感,诸位听听这个计策如何?”

曹冲看了于禁一眼,转头撇向在场的将军谋士们,将新版铁锁连环的计策说了出来。

之所以说它是新版的铁锁连环,是因为与前世的铁锁连环有一些不同。

首先,船船相连,分成了两个部分,若是其中一个部分出事,另外一个部分也能安然无恙,其次,船与船相连的铁链,可以解开!

两重保险之下,这个铁锁连环的缺点,就被补充得很多了,但曹冲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所以期望着面前的这些人可以给些计策!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龙二凤的尴尬!

呼呼呼~

江风涌动,天穹有些黑色,乌云将那一抹月牙儿遮住,大地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哧哧哧~

中军大帐中的火盆中的火油燃烧着,除了给大帐中的将军谋士们带来光明,还在冬日之中带给他们来了温暖。

曹冲旁边就有一个火盆,昏黄的油火随着缕缕细风吹拂,有些摇曳,倒映在曹冲脸上,让曹冲的脸色有些变幻莫测的样子。

曹冲端坐在主位上面,眼睛一遍又一遍的扫视着下首的将军谋士们,眼中似乎有某一种期待。

曹冲在期待有人说出比自己更好的计策来,但很可惜,没有。

曹冲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兴致也没了一大半。

自己这一边的谋士,还是太少了啊!

若是诸葛亮肯为自己所用,结果肯定不是这样的,若是徐庶能够放下自己的心结,为自己出谋划策,那今天的也不会有无人说出计策是这样尴尬的事来。

曹冲身边其实也不是没人谋才,周不疑是奇才,郭逍也不差,但毕竟年纪小,没有经历太多的事情,没有读遍天下书,要他们如同诸葛亮一般,实在是太过于勉强了。

曹冲心中叹气,眼中的失望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停留在眼中,相反,曹冲脸上露出了一个很真诚的笑靥。

“诸位若是有计策,不论多晚,都可以到大帐来寻我,冲定然洗耳恭听,若是对我今日所说的铁锁连环这个计策有所补充的话,仓舒也十分欢迎诸位的造访,天色已晚,仓舒便不打扰诸位的休息时间了!”

曹冲这句话一说完,很多校官连忙站起来,对着曹冲行了一礼,才慢慢的退出中军大帐。

曹冲苦笑着摇摇头,想道:要这群莽夫想计策,估计也是在为难他们了。

左侧的谋臣倒是没有走多少人,但他们不走,并非是他们心中有了计策,而是他们心中有些羞愧。

不能为主分忧,尤其是在他们的本职工作上,很多人都是羞愧难当的。

他们羞愧归羞愧,曹冲自然也不会怪罪他们,要他们出一个能在两三天内渡江攻到柴桑的计策实在是勉强了一些,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太大。

如此要求,即使是让诸葛亮来出谋划策,都不一定出得了计策,况乎这些谋臣?

所以曹冲脸上保持微笑,对着这些谋臣轻声细语的说道:“唉,欲让诸君想出如此刻薄之计策,实在是曹冲强人所难了,诸位未想到计策,无须介怀,大可回去休息,若是突然有灵光一闪,也可来一述,曹冲必然扫塌迎之!”

曹冲说完这句话,躬身向着这群谋士行了一礼,这些谋臣看到曹冲如此对待他们,眼睛都红润了,连忙起身对着曹冲还礼,一边说着不敢不敢。

曹冲都如此表态了,还留在此处,就有些不给曹冲面子了,所以这群谋臣虽然心中有些羞愧,但还是走回了自家的大帐之中,至于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为曹冲出谋划策,就不是曹冲能知道的事情了。

呼呼呼~

帐门大开,中军大帐为数不多的暖意吹走了,曹冲搓着手,也想要快一些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

谋士们走了一大半的时候,周不疑上前一步来,看了曹冲一眼,嘴中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跟着人群出去。

这周不疑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在挠曹冲的神经,所以曹冲直接快步上前,一把将周不疑拉住了。

“文直若是有话,以你我的交情,又何必藏着噎着呢?”

周不疑被曹冲拉住,只得转身过来看着曹冲,有些愧疚的说道:“我是在想,我之前一心要你争夺世子大位,如今你去争了,但好像我帮不上什么忙,心中有些愧疚。”

曹冲搂住周不疑的肩头,笑着说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将来还可以帮得更多,说,是不是想六娘了?若是想她了,就让她过来陪你一下也好,我是不会阻拦的。”

本来周不疑心中是有一些愧疚情绪的,但曹冲的这一句话说完,什么情绪都没了。

周不疑没好气的看了曹冲一眼,嘴角终于是勾起来了。

“仓舒,你如今也算是手握大权的人,怎么能说出如此轻浮的话来?”

曹冲看着周不疑认真的小脸,忍不住打趣道:“果然是想六娘了,文直你既然不好意思,那我就去将六娘接过来。”

周不疑实在是被曹冲说得没脾气,没好气的说道:“我错了还不行,你将她一个姑娘家接到这兵荒马乱的地方来作甚,罢了罢了,算是我想得太多,我睡去了!”

看着周不疑无奈的出了中军大帐,曹冲嘴中的笑容也是浮了上来。

好像在人前还能保持着自己搞怪模样的,就只有周不疑了,对于这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人,曹冲也很是珍惜。

可惜,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曹冲摇摇头,把心中的这些想法抛了出去,脸上重新恢复成原来古井无波的样子了。

曹冲的大帐就在中军大帐后面,只要向前走了几步,就可以到了,但曹冲迈出中军大帐的营帐门口,却看到一个戴甲士卒快步小跑了上来。

“禀告将军,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关凤的人,说是将军熟人,想要见你!”

关凤?

曹冲眉头一皱,心中突然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她来见我作甚?”

现在曹冲见到一个刘备的人,心中都会有些膈应,曹冲的心实在是被诸葛亮伤透了。

我曹冲如此待你,就算没有王霸之气,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我心吧!

结果你诸葛亮不仅伤了我的心,还差点把我的心给戳碎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虽然这些想法让曹冲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曹冲还是对着这个戴甲士卒说道:“让她进来,不过要先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带武器,若是有就暂时取下来。”

诸葛亮那件事情之后,曹冲是真的怕了,怕了之后,做事也谨慎了不少,也算是其中给曹冲带来的好处了。

曹冲走进自己的大帐之中,一个软滑的**立即贴了上来,曹冲心中一荡,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在这里玩弄刘备的老婆,然后关银屏也进来了,这是不是有些尴尬,万一这关凤一个发飙,自己小命还要不要?

正当曹冲要出去吩咐营帐门前的士卒,让关凤不要进来的时候,营帐的帷幕已经被掀开了,入目的,,是一个俏娘子,正是关凤。

曹冲一身甲胄,而甘夫人身上穿得却很少,营帐内的篝火倒映在关凤的脸上,有些闪烁不定。

在自己的营帐中出现一个女人,那么她的身份就不用多说了,关键是这个女人还是平时对自己百般照顾的甘夫人,关凤脑子混沌,一时间居然无法思考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夜鱼龙舞!

关凤呆立当场,甘夫人也好不到哪去。

原本甘夫人在曹营之中,平素没有见到相识的人,就算是见到相识的人,自己也与他们不熟,不熟,自然没什么好尴尬的。

但关凤不一样!

甘夫人还记得在关凤十一二岁的时候,自己还曾逗过她玩呢,平时自己对关凤也是极好的,这丫头对自己,也很是黏人,关系就更不要说了。

但昔日多有熟多黏人,如今就有多尴尬。

方才自己如此媚态,在讨好一个男人,身上穿得又少,关凤她心中会作何想?

她一定会觉得我是一个浪,荡女人。

甘夫人眼神一黯,整个人瘫倒在曹冲身上,一点活力都没了。

曹冲虽然不似甘夫人这般尴尬,但心中还是有些异样的。

这可是刘备的女人啊,结果现在在自己的怀中,曹冲脸皮城墙一般厚的人,现在也有些发烫了。

这感觉就像是偷情被抓了一般,格外刺激。

呼呼呼~

江风狂吹,几片乌云被江风吹动,将被遮住的月牙儿显露出来了,这月牙儿乘机散发着清冷月光,也从未关的营帐大门披拂过来,仿佛给关凤穿了一件银衣衫,也给她平添了几分冷冽之感。

三人相视许久,都是无话可说,最后还是曹冲打破沉默的。

“银屏,咳咳,你来此处作甚?”

关银屏面无表情的将头转过来,眼睛死死的盯住曹冲,把话用冷漠的语气说了出来。

“我来此地,就是为了杀你的!”

杀我?

曹冲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换多少,说话的语气还有些调笑。

“杀我,拿什么杀我,是手上的貂皮?”

关凤被曹冲这么一说,仿佛触电一般的将手上的貂皮扔下去,眼睛都有些红润了。

曹冲在心中摇摇头,看来自己在武陵的几天没有白费,软磨硬泡之下,关凤虽然嘴上依然毫不留情,但心却是已经有些软化了,如果曹冲所料不差的话,关凤今天来就是来送自己亲自缝好的貂皮围肩的。

若是没有甘夫人,那这里可能会变成曹冲与关凤的安乐窝,但加上了一个人之后,却是有火药味了。

甘夫人眼尖,到现在,她哪里还不知道关凤来是什么意思,知道关凤来的意思之后,甘夫人心中有些惭愧,她从曹冲怀中挣脱出来,给自己披上一件白色狐皮大衣,慢步走向关凤。

她将地上的貂皮围肩捡了起来,拍打着上面的灰尘,放在眼前观看了一会,这才将目光定格在一脸倔强的关凤身上,尽量用正常的语气笑着赞扬道:“这个围肩缝得真好,银屏你之前从不做这些女红的,要缝这么好的围肩,怕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甘夫人上前走过去,而关凤却是侧了侧身躲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围肩是我捡的,没有花多少心思。”

捡的?

捡的东西在外面冰天雪地之中还能保持着体温?

“银屏,你既然用心缝制,为何不承认!”

关银屏向后退了一步,眼神红肿的看着甘夫人,有些哽咽的说道:“婶娘为什么会在此处?”

这件围肩卖相不错,确实是关凤用心缝制的,当初为了缝好这件围肩,她吃了好一些苦头,但是,到了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这件围肩,就当是自己捡的罢了!

甘夫人听到关凤的问责,眼中有些愧疚之色。

她本来就刘备小妾,但是如今却因为自身安危以及鱼水之欢与曹冲厮守在一起,说她心中没有愧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关凤的这个问题,甘夫人根本回答不上来。

曹冲向前一步,从甘夫人手上接过围肩,在手上掂量一下之后,自己披在肩上。

“这围肩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嘛,银屏你倒是捡的刚刚好。”

关凤心中一气,快步上来把围肩拉下来。

“我捡的东西你也不许用!”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关凤,头也开始疼起来了。

这要怎么搞?

曹冲摇摇头,一把将甘夫人拥在怀中,光明正大的说出话来了。

“甘氏是我看重的,她委身与我,也是被迫无奈,与她无关,你也不用对她出言不逊了。”

甘夫人在关凤面前被曹冲拥入怀中,刚开始还有些挣扎的,但听完曹冲的一番话之后,心都软了一半,心中对刘备的愧疚之感也消失了一大半。

遇到如此郎君,就算是我现在死了,也是值得的。

甘夫人动情,居然在关凤面前就吻向了曹冲,曹冲心中一惊,有些摸不着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是你外甥女啊,你就在她面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曹冲想要一把将甘夫人推开,但没想到动情的女人力气还不小,一双玉臂将自己锢住,自己又不想伤到甘夫人,一时间还真的挣脱不了甘夫人的束缚。

而曹冲与甘夫人的白日宣淫,则是给关凤心灵以极大的冲击。

这相当于近距离观看*****啊!

关凤脸上愈加通红,想要跑出营帐,却被守门士卒拦下,说没有曹冲的口令,他们是不会放行的,无奈之下,关凤只得回到营帐。

好在这次关凤回到营帐的时候,甘夫人和曹冲还算老实,但之前甘夫人与曹冲的那一段,却是在关凤脑海中一遍接着一遍的放映。

关凤脸颊通红,身子也有些发烫,对于身体这种奇怪的感觉,关凤很是惶恐,连忙对着曹冲说道:“让我出去。”

出去?

曹冲刚想要答应,但甘夫人却一步走了上来,玉手捂住曹冲的嘴。

“公子,此事交给妾身。”

关凤看到甘夫人堵住曹冲的嘴,心中有些疑惑,但是她此刻身体的异样,却是让她感到害怕,她想要快些离开这里。

“婶母,让我出去。”

甘夫人走上前来,看着关凤的样子,问道:“你说什么?”

“让我出去。”关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是有些濡软了。

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会老是放映那些羞人的东西,这感觉,仿佛是自己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般。

这种不在自己把握的感觉,让关凤极度恐惧。

“为什么要出去,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甘夫人微笑着,但下一秒,却是将关凤褥裙的系带拉了来出来。

撕拉~

整件褥裙被甘夫人拉了出来,关凤一时间只剩下一身裘衣,胸前的波涛汹涌,根本不是裘衣遮盖得住的,直接蹦跳出来了。

“婶母,你在做什么?”

关凤身子被曹冲看光了,整个身体都是泛着奇异的微红色,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来,婶母来教你男女之间的事情,以前你不是老是要学吗?现在婶母就交给你了...”

撕拉撕拉~

连最后的裘衣也消失啦!

第三百三十三章 张辽与陆逊!

清晨,霜气有些浓重,长江沿岸被凉风吹得有些酷冷,霜花将有些湿润的泥土冻成了泥块,几点晶莹的冰粒,在初阳的z射照下,闪着异样的光芒。

白色的帐篷上也变成了干硬的一块,清晨的冷风一吹,即使你再有睡意,在风吹来的一瞬间,你绝对也就精神了。

在无数白色蘑菇一般的的大帐的中央,有一座巨大的帐篷,正是中军大帐,在中军大帐后面,则是一个小一些的帐篷,这个帐篷外面有重兵把守,一看里面住的人就是非常重要的。

大帐内。

此时天还不太亮,但是军营的起床号角声已经吹响了,曹冲之前一直是听着这个号角声起床的,生物钟惯性让曹冲睁开眼睛。

睁开了有些酸涩的眼睛之后,曹冲伸了一个懒腰,突然感觉身上一阵腰酸背痛,仿佛是被人捶打了一夜一般。

起床之后,曹冲看着榻上突然多出的一个美人,那好似遗忘的记忆又重新恢复过来,一股脑的在脑中重现出来了。

昨夜,那是一个昏天黑地的一夜,即使是曹冲身经百战,也是差点挺不过来....

往事不堪回首,曹冲看着一边眉头紧皱,仿佛是在做恶梦的关凤,身体的某个部位却被一只手握住了。

曹冲侧头看向另外一边,甘夫人早就醒了。

曹冲没好气的将甘夫人环抱过来,狠狠的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气。

啪~

曹冲小力的拍打这甘夫人的臀肉,倒是惹得这**一阵娇笑。

“昨日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甘夫人整个人趴在曹冲身上,小声说道:“公子难道不喜欢?”

曹冲看了一眼甘夫人,转头再看了一眼关凤,又打了甘夫人一下屁股。

3p曹冲自然喜欢,但是年纪小小就肾透支,曹冲有些担心自己到底能活多少岁了。

不行,得节制,必须得节制!

曹冲与甘夫人在床上温存了一会,差点要吵醒关凤了。

现在甘夫人脑子清醒了,等关凤醒来之后两人之间相处,那才叫一个尴尬啊。

唉~

甘夫人摇摇头,决定先不想这么多了。

“公子,让妾身为你更衣吧!”

在甘夫人的伺候之下,曹冲满脸春光的走出大帐,只是这满脸春光的代价就是脚步有些虚浮。

难怪这刘备经常夜不归宿的处理公文啊,原来是家中有个妖精,若是夜夜回去的话,那还不被炸成人干。

曹冲摇摇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出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正门走进中军大帐去了。

时间如指尖的流沙,不停的流淌着,对曹冲来说,这流淌着的光阴,就是在中军大帐没日没夜的思索计策。

当夜,当曹冲从中军大帐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又重新生龙活虎起来了,生龙活虎指的是精力,但曹冲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在中军大帐中商议了一整天,还是没有新的计策出来,这让曹冲有些恼怒,倒是在乌林那边,有了一些情报过来。

在乌林战区中,有曹操坐镇,江东那边自然不敢小觑,相比较而言,夏口这边的战场只有曹冲张辽于禁等人罢了,曹冲只是孺子,张辽于禁都是武夫,并没有什么人是让周瑜特别忌惮的,但是在乌林那边,就不一样了。

别人不说,光是一个曹操,就让周瑜很是忌惮了,更别说在这个男人身边,还有荀攸贾诩程昱这些人,须知,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的顶级谋士,智力超群,实在是让周瑜不得不全力以赴。

当然,周瑜有轻视夏口的想法,是他不知道后世孙十万的典故罢了,若是周瑜知道这个典故,绝对不会轻视夏口这边的。

因为这个典故的主人公,就在夏口!

而这个人,正是张辽。

逍遥津之战,张辽以八百步卒逆袭孙权,在十万大军的军阵中杀个七进七出,继而打败孙权亲自率领的十万大军于逍遥津,从而解除了合肥之围的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

此战直接击溃了孙权亲自断后的后军,差一点生擒孙权,也正是因为此战,张辽才能在后世被唐德宗追封为古代名将六十四人,并被设庙享奠。

同样,曹冲也正是因为自己身边有着张辽,他才对击败江东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我有张辽,何惧你江东劲卒?

而且这个情报给曹冲的,还有一个好消息,这个好消息就是,周瑜吕蒙已经离开夏口,并且已经在乌林出现了,夏口主将现在变成了黄盖,此人莽夫一个,曹冲自然不是特别担心,但是夏口的副将,却是让曹冲十分的担忧。

这个副将,同样是后世声名远播的大将,名声功绩比之张辽,并不会差多少,而此人,就是陆逊!

陆逊也算是三国时期的风云人物了,在东吴谋夺荆州的的时候,将威震华夏的关羽枭首,在刘备攻吴之时,火烧连营八百里,在曹魏攻吴之时,在石亭设计赚曹休,他的一生,几乎都可以说是开挂的一生了。

曹冲在许都见识过陆嵩的风采,但即使是像陆嵩这样的人,在这个人面前都要靠出走才能来证明自己,由此点可见,陆逊的才能确实是有些让人惊艳的了。

曹冲心中有感,自己在夏口最大的敌人,或许就是这个陆逊!

当然,他毕竟是副将,不是主将,这其中可以操作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曹冲打算明天再进攻夏口,之所以不在今天进攻,则是因为周瑜从夏口撤出的军队还未撤完。

夏口本来只有十万不到的人,如今周瑜吕蒙去乌林,更是带走了一半的军队。

等到明日,曹冲面对的敌人,就只有五万了。

二十万对五万,曹冲心中的把握又多上了不少。

但在心中胜算多出不少的同时,曹冲心中也有些担忧,自己这一边的虚实已经被周瑜试探出来了,那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曹操在乌林的战略失策呢?

曹冲摇摇头,只能在心中叹一口气了,无论自己是否会影响到乌林那边,这夏口的防线,都得被自己打破!

陆逊又如何?

且让我曹冲好好会一会你!

曹冲迈步走进营帐,发现营帐之中只有甘夫人的身影,关凤的影子倒是没有见着。

曹冲心中有些失望,而扑上来的甘夫人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曹冲心中的失望。

“公子,怎地,想银屏了?”

曹冲摇摇头,义正言辞的说道:“我想她作甚,这几天都快被你榨干了,再加上她,那我还用不用活了?”

甘夫人妩媚一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冲,说道:“那么你今天,想不想再次被榨干?”

榨干?

我岂能再被你榨干!

曹冲冷哼一声,说道:“这次若是不能让你讨饶,我当晚就学狗叫!”

...........................

汪汪汪汪~

犬吠震天!

唉,冬日的狗实在是有些多啊!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夏口总攻!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但曹营所在的北岸已经万物复苏了。

一个个白色大帐如今都亮起火光,无数火盆被点亮了,来来往往的,是一个又一个戴甲的士卒。

营寨之中还不算是最热闹的,最热闹的地方,是在江上,在港口上,那里有一个个拿着火把的士卒,他们在战船上面来回奔走,手上拖拉着铁链,不断的将周围两艘不相连的战船连结在了一起。

原来江水涌动,船还是很摇晃的,但是战船与其他战船用铁链钩住之后,摇晃瞬间就要小上许多。

这样的一幕,顿时让那些晕船的士卒喜笑颜开,在晕车人的心中,晕车是比死了还要难受的,在晕船的士卒看来,晕船同样比死了还要难受。

好在公子想出这么一个计策了,将所有的船只勾连在一起,不然我等别说是与南貉争斗了,还没短兵相接就直接晕死在船上了。

曹冲一身玄甲,身边有周独夫龙治等人护卫左右。

此时江风浩大,即使是曹冲衣物穿得很多,也感受到了一丝的酷寒,他在岸边巡视,手伸进袖口没有露出来。

曹冲看着大部分的战船都勾连在一起之后,心里点了点头,同时曹冲心中也有了一丝明悟。

战争,就要开始了!

这铁链是曹冲画的图纸,让铁匠打造出来的,诸多铁链看起来像是勾连在一起的,但实际上只需错位用力一掰,铁链就会相互分离的。

曹冲之所以在前几天没有动手,也有一个原因是在等这铁链。

当然,短时间制造的铁链,无法制造足够把所有的船只勾连在一起,有一些战船相互勾连的只是藤条布绳,虽然很容易就能将其分开,但很难稳稳的将战船勾连住,这倒是有些麻烦。

但即使是如此,曹冲也要开战了。

因为时间已经不够了!

再过几天,若是拿不到江东方面的药材,军中的血吸虫病就真的压制不住了,到时候江东方面都不用攻过来,曹营就是一片混乱了。

曹冲没有时间了,即使是有一些地方还不够完善,曹冲也得硬着头皮冲上去了。

这场大战,已经是到了间不容发的地步了!

江的北岸已经亮如白昼了,江的南岸自然不是瞎子,这一幕被黄盖和陆逊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

黄盖一身银色甲胄,身后披着一件白色披风,他须发皆白,身后的披风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但他的眼神却十分的明亮。

陆逊没有戴甲,身穿着一件白色貂皮锦衣,束发戴冠,皮肤白皙,脸色平静,此时他看着北岸的灯火繁盛,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孙权周瑜主战了之后,在加上柴桑里面的腥风血雨,彻底让那些主降派的人熄火了,张昭在劝孙权不得之后,只得随了孙权意,专心备战起来了。

张昭主降,并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觉得与曹操对抗是以卵击石的事情,既然是以卵击石,那为什么还要做无谓的牺牲呢?直接投降就好了。

但孙权周瑜认为能够打败曹操,在这样的大势面前,张昭也不想拖江东的后腿,在柴桑充当着说客,与鲁肃一路,在世家之中周旋,为孙权要钱要粮。

张昭在历史上能称为三朝重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张昭主降了之后,他儿子张承自然从夏口撤回,这也是陆逊能够当副将的原因之一。

竞争对手没了!

当然,陆逊年纪轻轻能够当上一个战区的副将,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他持主战的观念,也不仅仅是因为张承走了,事实上,在江东请战的人不知凡几,能做副将的,也是不知凡几,真正让陆逊坐到副将这个位置的,还是陆家。

在陆逊的老爹陆骏的辗转之下,最主要的是送钱送粮,才把陆逊送到了副将的位置上。

所以严格来说,陆逊能够年纪轻轻当上副将,还是因为他父亲陆骏出钱的原因。

但是陆逊虽然是一个走后门的人,黄盖却没有对陆逊有一点点的轻视。

这个吴中琼苞,别看他年纪轻轻,肚子里的鬼点子已经是不少了。黄盖没有读多少书,因此有些钦佩陆逊这样学识渊博的人。

黄盖转头看了陆逊一眼,问道:“伯言,曹军连夜操练,此事你如何看待?”

陆逊对着黄盖笑了笑,肯定的说道:“曹冲忍不住了,他即将总攻!”

总攻?

黄盖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狐疑。

“既然是要总攻,为何在三更天就起身了,莫非他不知道保存士卒的体力吗?”

三更起床的士卒,即使是猛将,在打仗的时候也没多少力气,即使是曹冲不知道这个道理,难道会没人告诉他?

所以黄盖摇摇头,说道:“这不过是曹军故弄虚玄罢了!”

陆逊嘴角一勾,如玉的脸庞当即美得要绽出花来了一般。

“曹冲他自然懂,他如此明目张胆操练士卒,就是在告诉我们他今天不会进攻,但事实上,今日他必然会进攻!”

黄盖心中有些不理解,再次问道:“但是士卒无气力,如何能够打胜仗?”

陆逊摇摇头,说道:“谁说一定要士卒去搞出这种动静,难道辅兵不行?”

黄盖看了陆逊一眼,眼睛一亮,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黄盖本来就是武将,智力虽有,但实在是没有思索计策的天赋,这陆逊看起来就不一般,不如听听他如何说?

所以黄盖清了清嗓子,对着陆逊问道:“伯言,那以你之言,我等该如何应对?”

看到黄盖向自己询问,陆逊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说道:“禀告将军,末将认为,应该全军戒备,时时察看曹军之动向,之后再做定夺!”

对于曹冲来说,这场仗只能赢,不能输,对于陆逊来说,又何尝不是只能赢不能输的战争。

陆家为了让陆逊当上这个副将,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陆逊若是战胜,那还能将失去的收回来,并且自己官途通亨,但若是败了,不仅陆家血本无归,自己的前途也没了!

对于陆逊来说,这场仗,他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漂漂亮亮的。

对面的曹军人数虽多,但却是由一个孺子做主帅的,而且营中瘟疫大起,陆逊心里清楚,只要他拖上几天,自己便很快能名扬海内了。

这是陆逊自认为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但他不知道,因为周瑜以及五万人走了之后,他同样成了曹冲千载难逢的机会。

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论是曹冲还是陆逊,都不觉得自己是弱者,但真正的勇者,现在,也没有定数。

陆逊眼神闪烁,看着岸那边的情形,似乎是能穿过重重黑暗看到在北岸巡视的曹冲似的。

太阳从东面慢慢悠悠的升了起来,天色愈加敞亮,而曹营的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了,一艘艘接连在一起的战船,此时正仰首挺胸的在江上游弋着。

大战,就要开始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危机顿生!

曹军战船相连,若是在黑暗之时还看不出来,但现在已经天亮了,江上也没有浓雾,江的北岸和南岸就一千米左右的距离,北岸的景象江东方面即使是看得不清楚,但是也看出了一个大概了。

最起码陆逊黄盖看到了曹营的战船是被铁链连接在一起的。

黄盖看着那战船,心中有些迷糊,曹军如此架势,看起来是要全军出击了,黄盖在心中暗自庆幸,好在自己听了陆逊的建议,不然若是现在临时让营中的将士出击,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到时候来不来得及都是一个问题。

黄盖看了陆逊一眼,经过这一件事之后,黄盖更加不敢小觑陆逊了。

“伯言,那曹冲为何将战船连接在一起?莫非他不怕火攻吗?须知,将战船连接在一起,虽然让船不太颠簸,让晕船的士卒可以上船作战,但若是遭遇了火攻,岂非是全军覆没?”

黄盖心有疑惑的看着陆逊,而陆逊看着那连接在一起的庞然大物,心中有些担忧,眉头也是皱了起来了。

“将战船连接在一起,他自然是怕火攻,但是将军你看如今是什么风?”

黄盖喝着冬天的西北风,哪里不知道现在吹的是什么风。

陆逊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若是有东南风的话,火攻必然有效,但若无东南风,只有东北风的话,火攻对那个庞然大物所造成的影响,实在是有限。”

黄盖看着那连接在一起的战船所组成的庞然大物,心中也有些头疼。

若是火攻没有多少效果,那谁可以挡住这个怪物?

难道真的要登船与曹军肉搏?

这无异于是一己之短,攻彼之长,非是智者所为!

要知道,江东最强的不是地上部队,而是江上部队,有着天险不用,要与让人为之丧胆的曹军铁骑对抗,那简直就是愚者所为!

须知,曹军铁骑,可是连乌桓那些游牧民族都怕的,更逞论是江东这没多少骑兵的地方。

但不在那铁锁连船上搏斗,那又要如何才能挡住这庞然大物的脚步呢?这怪物一旦动起来,可不会说你要他停,他就停得下来的。

黄盖陷入了深思,而陆逊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战船勾连在一起,是逼我等在船上与你肉搏吗?

但我等又何必上船肉搏,现在可是有火药了,你战船勾连在一起,正好一网打尽!

铁锁连环虽然让黄盖无计可施,但它不灵活的缺点,同样是江东可以利用的。

这场仗,还没完呢!

楼船大舰之上,曹冲站在三楼楼船的甲板上面,眼睛直视江的南岸,脸上露出些许失望的颜色。

陆逊猜得不错,军营之中灯火繁盛,全都是辅兵做的,包括连接战船,都是辅兵完成的,真正在今天出战的士卒,都是休息到太阳升起之时才起床的。

曹冲本来想迷惑一下江东方面的,但其实心中也没有报多大的希望,这一招只是曹冲的闲棋而已。

但这一招虽然是闲棋,闲棋计不成,也是让曹冲心中有些恼怒与担忧。

这陆逊,还真不是等闲之辈啊!

曹冲站在楼船三楼的甲板之上,从这个高度,基本上可以将战场的大部分景象都囊括在眼中。

对面,江东的战舰已经在江上摆好阵形了,黑压压一片的战船,加上船上站着的戴甲士卒,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战场气氛。

曹冲虽然有经历过大战,但面前的架势还是让曹冲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万一陆逊有计策针对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要战败了?

万一战败了,自己岂不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万一交代在这里了.......

.................

呼~

曹冲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将脑子里所有的这些万一统统扫地出门。

我有二十万大军,何惧这些宵小之辈?

没有万一!

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曹冲吞咽了一口口水,大吼道:“鸣鼓!”

连接在一起的战船十分巨大,两个部分基本上是横亘了六分之一的江面,让人看上去都有一种雄伟的感觉。

曹冲在最后面的楼船大舰上,深感自己的渺小。

在曹冲所在的楼船大舰的第一层与第二层,有着一群膀大腰圆的鼓手,他们手上拿着一个巨大木锤,此时用力的敲打在牛皮鼓上。

砰砰砰~

战鼓熏陶之下,曹冲本来心中是有一些害怕的,但在这波涛汹涌的鼓声的海洋里面,曹冲忘却了恐惧,心中升腾着的,是斗志昂扬。

曹冲尚且如此,何况那些士卒?

鸣鼓的好处就是激发士气,所以在出战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来上一鼓的。

鸣鼓之后,铁锁连环所连接的庞然大物已经向着南岸靠去了,这怪物看起来走的十分的缓慢,但这缓慢是对他整体而言的,事实上,曹冲脚下怪物的速度不比一般的大船慢多少。

曹军已然鸣鼓,江东那边自然不甘人后,也是鸣鼓了。

轰轰轰~

鸣鼓之后,双方都是士气晗盛,在战场这个让人热血澎湃的环境内,想要保持平常是很难的。

因为情绪是可以传递的,这个时刻,士卒想的都是想要多杀几个敌人,以期建功立业,虽然不能做到封妻荫子的地步,但好歹让自家过得好一些。

战鼓鸣响了之后,江东的船只也飞窜出来了,让曹冲眉头一皱的是,这些战船没有直接冲向自己的铁锁连环,而是分成了两队,朝着铁锁连环的两面驶去,看来是要在侧翼找突破口。

曹冲所在的楼船大舰是在最后面,曹冲因此有些担心那些家伙是不是要绕后来针对自己。

但若是他们真的那样做,他们绝对会后悔的。

因为这艘楼船大舰周围的火力是最强的,比正前方的火力还要强。

曹冲观察着局势的发展,是越看,眉头皱越深,最后甚至是皱出了一个川字了。

这陆逊,简直是狡猾!

曹冲铁锁连环大阵是不怕对面冲击的,无论是在哪个方向,但是陆逊这家伙明显是不走寻常路,他将他的战船变成了一头头狡猾的鬣狗。

他们并不与曹冲短兵相接,而是对着曹冲的铁锁连环大阵丢炸药包!

战船连接之后,他们随意丢就能丢到战船上面了,虽然曹军士卒在第一时间就把炸药包抛出去,但还是有些炸药包在两边的战船上开了花。

轰轰轰~

有几艘战船已经是冒火了。

曹冲紧咬牙关,头脑飞快转动,似乎在想什么解决的方法。

曹军自然也反击,但对面太分散了,箭矢与炸药包很难打到对面船只上面,即使是偶尔扔中一个炸药包,也很快的被江东士卒抛了出来,对他们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

而就在此时,又有几艘战船沉底了。

这局势,看起来已经对曹军很不利啊!

第三百三十六章 十万大军过长江!

前面的局势有些混乱,那一艘艘的江东战船,仿佛是一头头狡黠的鬣狗一般,上来就向着曹军咬下一口肉,他们也不恋战,咬完就走,如此战术,曹军拿他们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鏖战了一刻钟不到,曹军这边已经是沉了十多艘战船了,而江东那边居然毫发无损。

曹冲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虽然十几艘战船的损失对于曹军的几百艘战船来说是不值一提的事情,但战船损失虽然不大,士气的打击却是巨大的。

这种他可以打到你,你却打不到他的感觉,尤为憋屈。

曹冲这艘楼船大舰没有遭到陆逊的狼群的撕咬,但即使是如此,这艘楼船大舰上的士卒都是紧咬牙关,满脸羞愤的。

太tm屈辱了,我曹军何时这么憋屈的打过一场仗?

其中尤其是站在曹冲右边的周独夫,发怒得须发皆张,满脸充血,直接大叫了起来。

“公子,这仗打得也太憋屈了,这战船连在一起也太不灵活了,公子,将这楼船大舰与其他船分开,我要与他们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曹冲摇摇头,在江上,与江东决一死战不是什么好事,长江上面可是江东水师的主场啊!

“大头不要胡闹了,再过一刻钟,去对面的敌营再去报仇!”

曹冲说再过一刻钟,并非胡说一通的,相反,是有根据的,因为在一刻钟的时间内,铁锁连环连接而成的战船大阵已经是驶到江中了,再过一刻钟,这连环铁锁船就可以抵达南岸了。

曹冲虽然对那如同狼群一般的江东战船无可奈何,但既然无可奈何,曹冲也不会直接和他冲突。

若是要抵抗这些烦人虱子的撕咬,不知道要出动多少力量,万一出动力量,被他们引出去逐一击破,那就大大不妙了。

从开始到现在,曹冲的目的都很明确。

冲上去,冲到对岸去!

至于在江上狭路相逢,不过是过江的手段而已,你江东水师在长江上是一条游龙,那么,到了岸上,怕是会直接变成爬虫。

而我曹军铁骑在长江上虽然暂时失去锋芒,但到了地面上,这还是一支让人为之胆寒的铁骑!

曹冲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忍,忍过一时,海阔天空。

只要在长江上遭受的损失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只要这连锁的战船能到对岸,那么一切都好说。

曹军在江上,始终是不如江东水师的。

而且事实上也是像曹冲自己猜想一般发展的。

周瑜吕蒙从夏口撤离,带走了一半军队的同时,也是带走了战船,而且带走的,基本都是大船,就连周瑜坐下的楼船也开到乌林去了。

带走一半的军队就已经让江东方面的防守有些人手不足了,再带走了近半的战船,若是要勉强防守,江东自然是做得到,但是曹冲铁锁连环之后,江东方面虽然可以消磨掉一些曹军战船,但是始终无法阻止船坞一般的庞然大物向前进。

若是周瑜未走,战船未撤,曹冲如此横冲直撞,和找死无异,但是因为江东的战船人手不足,曹冲这个看似蛮横的招式居然很实用。

曹军的战舰被点燃了一艘又一艘,快到南岸的时候,曹冲的战船大阵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了。

三分之一看起来多,但曹军的损失却没有明面上看起来那么大。

战船相连,但也不是不可以相切的,在一艘战船被炸药炸沉的这个过程中,船上的士卒早就将与他相连的铁锁卸下来了,而上面的人,除非是当场被炸死的,不然都是可以游到附近的一艘船上去的。

所以其实曹军的损失并没有到伤筋动骨的程度。

曹军损失三分之一的战船,被战阵丢弃的船只已经燃了一半的江面了,江上火势浩大,将白天变成了傍晚,也把曹军士卒心中的怒火点燃了。

憋屈了一路,曹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江岸,已经打算磨刀霍霍向猪羊了。

南貉们,准备授首罢!

一百米、

五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在距离南岸还有十米的时候,战船上水性比较好的曹军将士已经跳下去了,而随着他们跃下江面,浩浩荡荡的战船大舰,已经是要在南岸登陆了。

南岸的营寨上面,黄盖与陆逊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在战争一开始的时候,陆逊的计策的确是在一定程度上痛击了曹军,给江东方面很大的士气激励,也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曹军的士气。

但是曹冲并不在意那一点的损失,依然全速前进,将来骚扰曹军的战船视为无物,这样的战术固然使曹军损失惨重,但曹冲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们已经渡江成功了!

不仅是如此,渡江过来的,不是一群疲惫之师,这是一群愤怒的铁甲雄师!

从现在嗷嗷大叫冲上来的曹军士卒的样子你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实在是憋屈坏了。

被打还还不了手,看着昔日同僚的生命一个个在眼前消逝,他们的心中已经是积满怒火了。

唯有鲜血!

唯有鲜血才能洗刷屈辱的怒火!

锵锵锵~

宝剑出鞘,战戟向天,一群气血上头的曹军士卒现在已经顾不了太多了,他们甚至没有听曹冲的命令,直接就冲了上去。

残肢断臂,血液,吼叫,愤怒,恐惧,战鼓连天....

身处在战场上的士卒,再也不能保持自己的理智了,现在的他们,是一群野兽,一群嗜血的野兽!

陆逊黄盖看着漫山遍野冲杀上堤的黑甲士卒,脸上已经是剧变起来了。

原来陆逊以为曹军在长江上应该是损失了三分之一兵力的,也就是剩下的,最多也就五六万人,而且这五六万人也大多是疲惫恐惧之师,自己在江岸以逸待劳,箭雨炸药招呼过去,即使对面人多,也可以歼灭在这江岸上。

但面前的一幕远远的超过了陆逊的计算。

面前的曹军不仅人数众多,有七八万人,而且士气如虹,完全没有在之前被江东的骚扰战术而士气大降,反而士气愈加的高涨。

这是什么情况?

陆逊脸上有着震惊的神色,而黄盖脸色虽然有些惊慌,但还没到失措的地步。

“伯言,此时我等该如何应对?”

呼~

陆逊吐出一口浊气来,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老将军,此时我等只有一条路走。”

一条路?

黄盖心中一颤,似乎猜到了陆逊的计策,但是心中却不想往那方面去想。

“哪条路?”

陆逊眉眼生光,之前颓败的气息完全消失,转而化之的,是斗志昂扬。

我还没有败,只有撤出夏口,回援柴桑,待大都督的大军将这些过岸的曹军剿灭,那胜负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陆逊没有败,也不能败!

有了这个信念支撑之后,陆逊也冷静了下了来,他看着心神不宁的黄盖,斩钉截铁的吐出一个字。

“撤!”

第三百三十七章 陆逊的心思!

“撤?”

黄盖嘴角动了动,眼神之中有着不甘的情绪流露出来。

“为何要撤,我手上还有五万大军,未尝不可与曹军交手,他刚在江岸上登陆,我们完全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我们撤回柴桑,那大都督那边岂不是会被两面夹击,这样,战局就真的糜烂了,不如我等在这里阻击曹军,同时通知大都督,待大都督带大军来到,必然可以将曹军在江岸上全歼,那么,战局就不至于糜烂。”

黄盖这句话有些道理,但却是太异想天开了,陆逊叹了一口气,说道:“曹军如今并非是没有士气的残兵,而且人数众多,有七八万的数量,我等战线拉的太开了,你难道以为我等真的能阻击曹军,让他在江岸上不得寸进?”

陆逊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你去通知大都督,难道夏口北岸的曹军不会告知曹操这边已经渡江了吗?到时候别说大都督能够来驰援了,他自己都会自顾不暇!”

自己都会自顾不暇?

黄盖老脸咎成一团,有些浑浊的眼睛淌满了泪水。

“难道就让战局继续糜烂下去,没有了长江天险,我们拿什么来对抗曹军?主公如何与曹操划江而治?”黄盖哭成了一个小孩一般,而陆逊,心中却没有多少悲切。

长江天险已过,曹军铁骑面对着江东大地,真的就是一片坦途了。

只要是一个明眼人,都是知道孙权已经力竭了,曹军渡江之前,孙权或许还可以与曹操一决雌雄,但是渡江之后,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孙权在江东虽然权势极大,但世家的力量也十分巨大,江东军队,有三分之一,都是世家的私兵。

你孙权为了自己的地位与曹**磕,我们为什么要和曹**磕?

在你孙权手下混,说不定还不如在曹操手上混呢!

你孙权就是在江东的人,老大脚下,肯定是过不安稳的,但曹操的重心却是在北方,在收复江东之后,顶多是派几个人来戍守江东,自己肯定是要回邺城的,但江东世家遍地,你派一个人来当官,还不是分分钟被架空的事情,最后这江东,还是我等说了算。

与曹**磕,和自己将来的舒适之间,相信没有多少人脑子会抽到去选择前者。

在这些世家知道曹操渡江之后,抵抗曹军的那几万世家私兵即使不会反打江东大军一扒,但也不会再去为周瑜孙权冲锋陷阵了。

陆逊看着漫山遍野的曹军,知道大势已经去了,大势既然去了,那陆逊就不得不为自己,为陆家考虑了。

“老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我江东健儿都死绝了,那主公才是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老将军此时应该理智,为主公留下可战精兵。”

呼喝呼喝~

黄盖猛然的抽了几口冷气,才让自己浑身燥热的鲜血冷静下来,血一冷,情绪也平静下来了。

“也罢,局势如此,我只能为主公多留些人了,伯言,你带着主力撤回柴桑,我留在此地阻击曹军,为你争取时间。”

打仗打着打着,若是你突然撤退的话,这场仗会直接变成屠杀的,黄盖既然是为了给孙权留下有生力量,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陆逊听到黄盖的这句话,眼底却没有什么喜色,黄盖的做法,这与他预想的布置不同。

所以陆逊泪眼婆娑,用着感怀的语气对黄盖说道:“老将军,此地赴死,怎么能让你来?江东难道是无人,要一个老将军去赴死?不行,此地由我来坚守!”

黄盖被陆逊的一番话说得有些感动,本来带着泪水的眼睛更加泛滥了。

“好好好,我江东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何愁打不败曹操。”

黄盖看着陆逊,眼中的欣赏神色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

这陆逊虽然是江东世家的人,但却是站在主公身边,让黄盖心中很是感慨,这感慨了之后,黄盖看着陆逊,眼中却是有着怜爱的责备。

“我黄盖已经是半身入土的人了,但你不一样,伯言,你有大才,若是让大才折在此处,这才是我的过错。”

陆逊好像知道黄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般,连忙对着黄盖说道:“陆逊本无大才,老将军说这句话,却让陆逊甚是汗颜,老将军,曹军已经与我军交击了,你还是带人走吧,我陆家一千劲卒,可以为老将军抵挡曹军片刻。”

黄盖看着如此模样的陆逊,心中的喜爱愈甚。

“不行,你先走。”黄盖的这句话斩钉截铁,有着一种不容质疑的味道。

陆逊看到黄盖如此模样,连忙跪在黄盖面前,边说边淌着泪水。

“老将军,不是我不愿意带兵离开,而是若我带兵离去,我能服众吗,那些我叔伯辈的将军,岂会听我的话?”

黄盖本来是绝对要陆逊先行离开的,但此时听到陆逊的一句话,头脑也是清醒起来了。

他看着陆逊年轻得过分的脸,终于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了。

这张脸,实在是太年轻了。

本来陆逊做一个副将都是破例了,以他如此年纪,若是统领一军,真的是远远不够不够,尤其这还是在江东。

这江东的军队不比曹营,江东的军队是世家拼凑起来的,若是你领军的人没有声望,那没人会服你的,若是让陆逊去领军,说不定在路上就被换帅了。

当然,若是在江东和平时期,世家也绝对没这个胆子,但现在已经不是和平时期了。

曹军的兵锋已经就在面前了。

唉!

黄盖叹了一口气,对着陆逊说道:“话虽如此,但你是有才之人,我不想你折在这里,我可以留其他人在此处的,不需要伯言。”

其他人?

陆逊在心中冷笑,那还有其他人,心中冷笑是冷笑,陆逊表面上还是煽情的把话说了出来了。

“老将军,此时兵临城下,谁还原意赴死?”

营寨下面的曹营已经开始冲击营门了,在营门外面,零星的江东士卒被潮水一般的曹军湮灭,照着这个速度下去,曹军攻破营寨也只是须弥之间的事情罢了。

黄盖看着身边的将校,发现自己的眼睛一与他们对视,他们便会转过头去,黄盖叹了一口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平凡中有不凡!

战争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方能彰显一个人的品性。

在生命危机的关头,有人舍弃生命,所以他可以名扬千古,成为烈士,英雄,有的人舍弃了尊严,所以他遗臭了万年,成了逃兵,孬种。

黄盖看着面前的将校的眼神,在心中,已经是把他们看作是遗臭万年的逃兵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你连这一时都没有作用,不是孬种,废物,又是什么?

黄盖看了陆逊一眼,只得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伯言,唉,你这样要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啊!”

陆逊知道黄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所以心中有些喜色,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感怀的模样。

“老将军无须多言,若是我父知晓我如此做,必然会以我为荣的,话不多说了,老将军,你还是快些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黄盖看着下面的杀声震天,有些惋惜的看了陆逊一眼,最后长叹一声,带着城楼上的诸多士卒向健康方向奔逃去了。

陆逊看着黄盖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轻笑。

木制营寨大门,在曹军一**的冲击之下,已经濒临破门了,要不是这些士卒头脑发热,没有带多少炸药包,若是有带,在半刻钟之前,这江东的营寨就要被破门了。

营寨下面的拒马栅栏被人群冲得四散,喊叫声连天,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向着江东的营寨飞射而来,幸好黄盖带着大部队离开了,不然就刚才的那一阵箭雨,就可以杀伤个上千人。

现在这个营帐也就只有一千多的江东士卒,一轮箭雨下来,瞬间死伤了好几百人,好几百人对于这一千多的守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了,这意味着营寨守军人手不足的情况愈加的严重,在某些关口,甚至出现了无人防守的尴尬场面。

陆逊背靠在营寨的木墙后面,看着士卒们绝望的眼神,眼神坚毅了起来。

投降的时计,已经到了!

战场上喊叫声连天,寻常说话的声音显然是不够的,陆逊就地抓住一个士卒,把一张白布递到他手上,大声吼道:“站起来,把手上的白布展开。”

那士卒在绝望中看到这白布,眼中生出了生的希望,但旋即,这一丝希望被恐惧所替代。

周围嗖嗖嗖的全是箭雨,即使是自己这一方想要投降,那也得让对方看到白旗啊!

但你一站起来,基本上就会被射成马蜂窝,谁敢去扬白旗?

“将军,俺怕,俺上有老娘要养,下有刚出生的小崽子,将军还是去叫别人吧。”

别人?

陆逊转头四望,在他周围还活着的,也就只有这莽汉了,难道要他自己站起来当活靶子?

陆逊眼中一横,但旋即脸色变得十分温和,声音虽大,但话中全是诱惑的言辞。

“好,我知道你家中有人要供养,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

那士卒心中有些恐惧,颤颤巍巍的说道:“俺叫陆二,俺家是将军家佃户,住在陆家庄里面。”

陆二,佃户,陆家庄.....

陆逊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是我家的佃户,那就上去吧,若是你死了,你全家老小,即使是不干活,我也供养他们一生,若是你活着,我把你耕的地送给你,怎么样?”

送地,供养一生?

陆二有些憨傻的张大嘴巴,看起来十分惊讶。

须知,这个时代养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陆二脸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作,也只能做到全家人果腹而已。

若是自己听了陆将军的话,活着,能得到土地,那么自己一年耕作下来,不仅可以吃得饱,甚至还有盈余,可以给自家婆娘多置办几件衣服,若是死了,也可以换家人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陆二狠狠的摸了一把眼泪,本来胆怯的他,一瞬间变得勇武起来了。

为了婆娘能穿上好衣裳,拼了!

陆逊看着陆二的眼神,心里已经知道他的选择了,连忙将手上的白布递给了陆二。

陆二猛吸了一口气,手中紧紧的窜着白布,直挺挺的站了起来,并且把白布挥动了起来。

白布纷飞,在血色的营寨上面,是特别显眼的东西,也入了很多曹军将士的眼,弓箭手停止射箭。

但很可惜,有些射出来的箭,已经收不回去了。

嗖嗖嗖~

几只流矢从江岸飞来,狠狠的扎在陆二身上,陆二脸色的表情凝固,身上喷射的血不仅是将旁边的陆逊染红了,也将手上的白布染成了血布。

他双手垂下,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陆逊,死吊着一口气,似乎想要听到什么答案一般。

陆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他想听到自己说什么话。

承诺!

“放心,我会将你母亲当作自己母亲看待的,至于你的妻儿,我也会好好照顾的。”

陆二听完这句话之后,脸色居然露出了一个笑脸,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陆二的白布让曹军知道营寨上面的江东士卒已经要投降了,因此箭雨也变得稀稀拉拉起来,最后彻底消失了。

战场的喊杀声也停了,陆逊深深的看了陆二一眼,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投降,我们投降了,不要动手,去,将营寨大门开了。”

江东士卒现在一个个都处在绝望的边缘,听到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哪管你是投降还是不投降,大义与生存相违背的时候,总是生存的**占据上风的,尤其这些人只是底层士卒而已,他们打仗就是为了活命,哪有什么大义可言。

所以一个个连忙将营寨的大门打开了。

营寨大门一开,一窝蜂的涌进无数的曹军将士,马上就把局势控制在自己手上了。

...................

待局势稳定了之后,曹冲才从楼船大舰中走下来,他看着有些杂乱的曹军士卒,再看着面前的锦衣青年人,心中有些感慨,换句话说,就是壮志凌云。

长江,没想到真的被我征服了。

呼~

曹冲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脚踏长江南岸的土地上,眼睛看着面前的青年,嘴角缓缓勾起来了。

“陆逊,你败而降之,又说有话要说,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可以说话了。”

曹冲看着面前的陆逊,心中有些感慨,这个未来将在历史上大放光彩的人物,如今却成了自己的阶下囚,不得不说这世间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奇妙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去柴桑还是去乌林?

陆逊看着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曹冲,心中的复杂感情如同是在染坊之中酝酿一般,格外的复杂。

传说中的曹七公子少年多智,现在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

面前的曹冲比自己要矮上许多,从外貌上看曹冲,你还以为曹冲是邻家小弟弟呢,但就是这个如同邻家男孩一般的曹冲,是自己却是败在他手上。

当然,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实力的不对等,这曹冲很是狡猾,先示敌以弱,让周瑜觉得乌林那边才是主力,在周瑜带着大军走了之后,就发挥全部的实力了。

在陆逊心中,他一直都认为曹冲这一方才是主力的,若不是主力,被自己击毁三分之一的战船还能有七八万的可战精兵?

而且陆逊抬头鸟瞰,夏口的这段江面上战船来回运输,如同一只只勤奋的蚂蚁一般,将一船船的人全部运送到南岸来了。

看人数,合起来得有十几二十万人啊。

二十万的大军,不是曹军主力,又是什么?

陆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当然,即使对面是以强胜弱,但是自己战败也是一个事实,陆逊也不会逃避这个事实,他只是感到有些可惜而已。

自家运作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让自己当上了夏口战区的副将,没想到自己非但没有立功,反而在第一场仗就败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败了。

好在自己之前在黄盖面前有一段表演,这段表演之后,起码陆家是安全的。

陆逊眼神闪烁,既然无法在孙权手上取得陆家的地位,自己的地位,那么,到了现在这个局面,自己也只能换人了。

而恰好,面前这个曹冲,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曹操爱子,陆逊如今也是见识到了,战败之将,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只愿公子不要在江东造太多杀戮就够了。”

曹冲看着说得大义凛然的陆逊,知道他要说的话不止这些。

“仓舒非是嗜杀之人,但若是孙权冥顽不灵,江东冥顽不灵,那我也只能痛下杀手了。”

痛下杀手?

陆逊脸上一笑,他其实是不在意江东死多少人的,死再多的百姓,只要天下太平之后,还是会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的,杀多少人他都是无所谓的,陆逊之所以说出这句话,也只是博得曹冲的喜爱罢了。

文人多怜人,陆逊有掌握曹冲的信息,知道曹冲的生平,虽然是大多是耳传的,但陆逊也大概知晓曹冲是体恤百姓的人。

但让陆逊失望的是,自己说完那暗暗想要讨好曹冲的话并没有奏效。

莫非传言有误,还是自己的分析不到位?

陆逊摇摇头,暂时将这个念头抛出去。

“我知晓公子是仁义之人,那么,公子,你已经想好了下一步该如何走了吗?”

陆逊虽然觉得自己不比其他人差,在江东也是一等一的人才,但奈何曹冲根本不认识自己,再有才能的人,别人不认识你,自然也不会看重你,而陆逊现在就是要在曹冲面前展示自己的价值。

曹冲侧目看了陆逊一眼,他当然是知道陆逊的名字的,也知道陆逊的才能,但经过了诸葛亮一事之后,曹冲现在即使是见到陆逊,心中也没有什么波动了。

他学会了冷静应对。

“你如此说,看来心中有计策了,不妨说给我听。”

曹冲的语气高高在上,他行走在江上的沙滩上,留下一行行的脚印,那陆逊也只得快步跟上来,嘴里也开始说话了。

“以我的建议,公子现在可直捣柴桑,若是把孙权擒住了,即使周瑜再不甘心,也只能束手就擒。”

曹冲停下脚步,陆逊也只得停下脚步,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陆逊。

“你原来是孙权的下属,现在怎么这么快就把他抛弃了,反倒是给我献起计来了?”

陆逊嘴角一抽,心里有些尴尬,我一心来投奔你,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挖苦我的话呢?

吐槽归吐槽,陆逊脑子思索一会,还是谨慎的回答了曹冲这个问题。

“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况且孙权并没有善待我陆家,我陆家自然不用为他肝脑涂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

曹冲深深的看了陆逊一眼,说道:“那你以后,也会这样对我吗?”

陆逊心中凛然,说道:“绝对不会。”

不会?

曹冲深深的看着陆逊,问道:“为何不会?”

陆逊心中忐忑,他在赌,赌他的猜想。

“因为公子永远都不会像孙权这般虚弱。”

为强者鞍前马后吗?

曹冲看着陆逊,脸上露出了笑容。

“江东陆逊,果然不同凡响。”

陆逊在心里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知道自己猜对了,以曹冲如此骄傲的人,大概会认为自己是强者,既然是强者,就不会觉得自己有虚弱的一天。

曹冲余光看到一脸放松的陆逊,心中却是摇摇头,他夸赞陆逊,自然不是因为之前陆逊说的话。

而是他本来就当得起这个夸赞。

曹冲在之前刁难陆逊,不过是把自己在诸葛亮身上受的气撒在他陆逊身上而已,说起来,陆逊也是有大才的,才能不差诸葛亮多少,与诸葛亮不同的是,这个是很容易可以拿在手上使用的,曹冲手上本来就缺少谋士,有了陆逊补充,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当然,他是否忠臣,还得看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到底会怎么做。

“现在我问你,为何直捣柴桑,而不是进攻乌林?”

陆逊看到曹冲问自己问题。连忙把心中自己早想好的答案说了出来。

“乌林有十万大军,公子去了,是能够前后夹击周瑜,甚至是让周瑜十万人全没于乌林,但是对公子来说,却不如进攻柴桑的功劳来得多,也不如进攻柴桑来得容易。”

曹冲斜眼看了陆逊一眼,神色倒是没有变化多少,只是心中对陆逊的评价又高了不少。

柴桑的孙权手上无兵无将,即使是有黄盖逃回去的几万大军,也不值一提了。

世家不会再帮助孙权了。

在这个时候明智的人都选择了站位,攻打柴桑,自然比与雄姿英发的周公瑾斗智斗勇来得容易。

“话虽如此,但歼灭周瑜的十万大军,那江东还有可战之师吗?江东既然没有可战之师,那么,与攻下柴桑有何异同?”

陆逊仿佛早就知道曹冲会这么说一般,开颜笑道:“公子将周瑜十万大军歼灭于乌林,江东自然是曹丞相的了,但是江东的财宝美人就不一定了。”

曹冲眉头一皱,看向陆逊,心中有些疑问。

“为何?”

“早在好些年,孙权就让人出海了,找到了好些个岛屿,甚至有一座与寻常大陆一般的大小的岛屿,若是孙权走投无路,他可能直奔那岛屿逃去了,他一逃,肯定是要将江东的美人宝物都带过去的。”

若是换一个人来听陆逊的话,可能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与寻常大陆一般大小的岛屿?

怎么可能?

但曹冲作为穿越人士,自然知道那是宝岛台湾了。

是要去歼灭乌林方面的周瑜十万大军,还是直捣柴桑,避免孙权遁逃。

不去乌林,怕是会惹得曹操不快,但去了乌林,万一孙权卷铺盖带着小乔孙尚香走了怎么办》

一时间,曹冲陷入了选择的挣扎之中。

第三百四十章 曹冲的选择!

但曹冲也没有思索多久,停下来的步伐再次迈动起来了。

陆逊默默的跟在曹冲身后,眼中神光闪动,似乎是很想要曹冲说出他想要的答案一般。

踏踏踏~

曹冲在柔软的沙滩上踏出一行一行的脚印,这些脚印不浅不深,刚好在沙滩上现出一行脚印。

曹冲沉默着走了很久,从沙滩,一直走到了黄盖之前的营寨前面。

这个营寨虽然高大,但此时却有一种萧瑟的感觉,高大的木门此时残破不堪,上面插满着带血的箭矢,看起来倒像是巨大的刺猬,营寨前面躺着一层的尸首,像是这只血刺猬踏在修罗场上一般。

曹冲在修罗场前驻足,场间的血腥场面并没有让他变色多少,他回身看着陆逊一脸献媚的眼神,终于是说话了。

“我倒是以为现在进攻乌林比较合适,陆逊你说呢?”

进攻乌林?

陆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眼中的失望也就在眼底驻足片刻,很快被陆逊掩饰下去了。

“公子,歼灭乌林的军队,的确是可以让江东元气大伤,相当于攻陷了江东,但大都督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手上有十万大军,公子要歼灭他,怕是要要费不小的功夫,而若是让孙权逃到了东琨去了,在丞相与公子离开江东后,孙权很可能会卷土重来,成为公子之心腹大患,所以我觉得公子进攻柴桑比进攻乌林来得容易,而且彻底的杜绝大患。”

彻底杜绝大患?

曹冲在心中冷笑,陆逊心中的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个陆逊,他可以在须弥之间背叛孙权,证明他虽然从事于孙权帐下,但心中惦念着的,是陆家,是江东世家的利益团伙。

江东是世家组成的一个集团,孙权在这个集团中虽然是一个最大的股东,但其他的世家小股东还是有一些发言权的,本来在孙权手下从事是不错的,但是孙权既然阻挡不了曹操的兵锋,那这些世家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只能抛弃他了。

抛弃孙权之后,这些世家想获得在江东的超然位置,甚至是比在孙权的统治下更加超然的地位。

前些日子张绍所倡导的主降事宜,就是为了做到这一点。

但很可惜,张昭主降失败了,而世家也半自愿,半被逼着被周瑜拉出来组成联军与曹军对抗,若是江东陷落,那么江东世家就不是主动纳降者,而成了曹军的俘虏。

试问俘虏能够有什么话语权?会得到什么优待?

陆逊在此极力劝说曹冲去攻打柴桑,而不是乌林,是有自己的谋划的。

首先,孙权虽然此时势弱,但在柴桑的掌控度还是很大的,尤其是黄盖回去了之后,孙权手上可用的力量大大增多。

黄盖可是跟了孙家三代的武夫,忠君思想根深蒂固,若是这些人回到了柴桑,孙权手上的力量会骤然扩大好几倍。

当然,现在即使孙权的力量扩大十倍,对时局也是没有什么改变的,但对时局,对曹军无计可施,对于江东这些世家来说就不一定了。

柴桑中住着各大世家的首脑核心,最不济的也是有质子其中,有这些人在柴桑,世家谁敢降曹?

若是不敢降曹,岂不是要与陆军无敌的曹军硬碰硬?

江东子弟虽然骁勇,但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些北方莽汉的对手,与其对打,尤其是在想降又不能降的情绪主导下,对曹军那还有多少战斗力。

败亡,是迟早的事情。

对于孙权来说,他希望世家的力量薄弱一些,甚至心里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

江东可能会不在他手上丢失。

这个希望很渺茫,但陆逊知道孙权的为人,这是一条蛇,一条擅长蛰伏的毒蛇。

他希望着周瑜能够制造出奇迹来,拯救糜烂的局势,然后自己再雷霆一击,结合着天下局势,保住江东,因为在一个月前,孙权已经是得到马超韩遂的南北夹击的手信了,他只要坚持,不一定看不到胜利。

至于远逃东琨?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权确实是知道有东琨这么一个地方,但是他心中对于东琨没有一个概念,这地方到底能不能养活人,还是一个未知数,人不生地不熟的,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谁原意抛弃自己的祖业?

江东世家不愿意,孙权同样也不愿意。

况且,即使是孙权想要远遁东琨,硬件设施却已经不允许了。

江东为了要将曹操阻击与长江以北,已经是将所有的船只都拿出去打仗了,别说是大船了,连一艘渔船都没有。

而没有大船,想要横渡台湾海峡,是不可能的事情。

海上狂风暴雨,海浪滔天,真能像孙悟空一般乘着一艘竹排渡海的几率,和后世中彩票一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孙权走不了了!

他除了降,只有战。

但他又知道自己投降的结果是什么,或许能够保住一条命,但即使是保住了一条命,那也只是在苟延残喘,指不定哪天曹操心情不好了,就把自己杀了也说不定。

这个下场,是那个骄傲的人万万无法接受的结局。

只要孙权手上还有一颗棋子,他都是不会放弃的。

孙权不放弃,但江东世家却不想和孙权一起跳入深渊,他们的未来是可以比现在还要好,为什么要和孙权一起万劫不复?

如果曹冲发兵柴桑,那么,孙权无力迫害江东世家,甚至会为了抵御近在眼前的曹冲而放下身段,到那个时候,江东世家完全可以狮子大开口,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利益,也可以将孙权抓了送给曹冲,获得曹军的好感。

若是曹冲能够进攻柴桑,那么,江东世家手上将会握有大局的主动权。

握有主动权的江东世家完全可以投降。

对于真心投降与他们的江东世家,曹操是不可能下重手的,不下重手,那么江东世家便会保存着最大的力量,待曹操离开,依然可以在江东称王称霸,甚至比在孙权的统治下更加舒服。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曹冲进攻江东,但很显然,曹冲不傻。

曹冲不仅不傻,而且很聪明,他已经看到了陆逊心中所想了。

进攻柴桑,的确会以最快的速度攻陷江东,但是,以后呢?

以后即使没有所谓的孙权从东琨岛来骚扰曹冲,江东也会独成一体。

到时候王命下达,即使这些世家表面应承,但在私底下,若是这个命令与他们的利益不和,他们是绝对会置之不理,根本不会实行。

这样的江东,是曹冲不想看到的。

进攻乌林,对于曹冲来说的确不那么容易,世家首脑被孙权把持,除了个别有魄力的世家之外,其他世家不得不同孙权绑在同一辆战车上。

曹军的阻力增加了很多,但增加很多的阻力,却可以永绝后患,那为什么不做呢?

曹冲进攻乌林,将柴桑放在后面,对于江东世家来说,便是要用自己的私兵与曹军为敌。

胜则元气大伤,败则万劫不复。

这是世家不想看到的局面。

陆逊看着曹冲,欲言又止,但是被曹冲的眼睛一瞪,什么话也咽了下去了。

陆逊知道,自己的愿望彻底破灭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等可是霸王后人!(节日快乐!!!)

唉~

陆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突然有些厌恶和曹冲打交道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尤其是和一个不苟言笑的孺子,这种感觉就更加不舒服了。

若是与曹操打交道,陆逊觉得自己输了还可以有些借口,毕竟曹老板比自己要年长,而且已经名扬四海了,但是与曹冲打交道,输了就是对自己自尊心的碾压了。

而且是彻彻底底的碾压。

他可是比自己还要小的人啊!

陆逊在心里摇摇头,脑中的思绪却是快速的转动起来了。

既然无法让江东世家这个集团达到自己预想要的高度,甚至会因为曹冲看破局势的原因让江东世家从此一蹶不振,陆逊也管不着了,或许是说不敢再管了。

陆逊看着曹冲那带有警告的眼神,知道自己若是再为江东世家说情的话,不仅达不到自己要的效果,更是可能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既然无法让世家成为一个超然的政治势力,陆逊马上转移了目的。

自己无法为江东世家牟利,那就为自家牟利罢了。

陆逊在与曹冲相处才不到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但就是这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让陆逊是真的怕了曹冲了,而这一怕,让陆逊自认为聪明的小动作再也不敢做了。

陆逊知道自己在曹冲面前的价值。

当一个带路党,让曹冲可以彻彻底底的摧毁乌林的周瑜,甚至是摧毁整个江东士族。

呼~

陆逊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眼睛也重新变得锐利起来了。

陆逊想要江东士族获得超然地位的原因,自然是希望自家凭借江东世家这个集团,做到可以在江东横行无忌的程度,但现在局势有变,既然这个目的不能达到,陆逊也迅速在将来土霸王的梦中苏醒过来了。

为今之计,还是要先保住陆家。

对于陆逊来说,保住陆家千难万难,但对于曹冲来说,保住陆家,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陆逊知道自己是时候用自己的行为来交换曹冲对陆家的庇护了。

所以陆逊对着曹冲一个拱手,将自己口中的计策全部说了出来。

听到陆逊计策的曹冲眼中有些惊色,但更多的还是喜色。

曹冲笑着点了点头,看着陆逊的眼神满是欣赏,倒是让一旁心惊胆战的陆逊在心中稍稍的舒了一口气了。

还好,自己对曹冲还有些用处。

.....................

夏口战区被曹冲的军队凿穿的这个消息,很快的就通过两方的传令兵到达乌林的周瑜军营以及曹操军营。

两方同时接到这个消息,唯一不同的,就是两方营帐中将军谋士们不同的表现了。

在曹营中,曹操接到夏口的捷报,惊喜的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跑出了营帐门外,仰天大笑数声,直呼自己生了一个好儿子,而将军谋士们看到夏口的捷报,在短暂的惊喜之后,便是露出了浓浓的战意。

夏口不过是曹七公子率领的士卒,军械还不如我乌林战区这边呢,他能击败江东小儿,渡过江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

在这样的念头驱使下,曹操的中军大帐内满是邀战的将官。

曹操欣慰的看着面前士气可用的景象,但欣慰归欣慰,曹操还没有被阶段性的胜利冲昏了头。

自家麒麟儿在夏口取得了成功,不意味着自己这边渡江也能成功。

须知,在乌林,江东方面的军队可是远超夏口的,自己若是因为夏口战胜而仓促出击,说不定会让面前的大好局势付之一炬。

所以曹操在大笑了几声之后,向着夏口来的传令官问道:“仓舒可有向你说他会驰援乌林?”

曹冲从夏口突破,前面有两条路走,一条是走乌林,一条是直奔柴桑。

因为曹冲可战军队只有七八万的原因,所以他是不可能分兵的,他只能二选一。

而就是这个二选一,让曹操有些吃不准了。

他不清楚自己这个宝贝儿子会选哪一个。

若是曹冲直击柴桑,曹操会夸曹冲智勇双全,兵贵神速,若是曹冲来驰援乌林,曹操则会夸曹冲胜不骄,有大局观念,政治头脑。

甚至是自己合格的接班人。

但是....

曹操眼神闪烁,他还是吃不准啊。

因为在明面上,进攻柴桑功劳是比驰援乌林要大,也是要容易的。

曹操设身处地为曹冲思考,如果是他面临这这个选择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选哪个。

既然无法猜到自己宝贝儿子的下一步动作,曹操挥了挥手,让场下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的将校稍微安静下来了。

“我儿夏口大捷,是好事,但我们也不能因此就轻视江东水师,轻视那周公瑾,从现在开始,全军进入备战状态,若是我等收到我儿的夹击信件,那么,我们便挥军南下,若是没有收到,那我们便在此地牵制周瑜,让其不敢轻易离去。”

场下将军们听到曹操的这一番话,心中有些愤愤然,刚要说话,却被曹操的一个眼神瞪回去了,每当曹操眼睛是这个眼神的时候,这些将军们都知道,现在自己即使说再多的话,也是无用的,所以那些将军们纷纷叹气,脸上不开心的神色是怎样都抑制不住,甚至有些将军坐在营寨门外,就是想看到夏口来的传令官。

在这一刻,这些将军们突然很想念曹冲,这是由心底而生的想念.....

如果说曹营是一片欣欣然的话,那么,江东的中军大帐内,则是一潭死水。

一潭绝望的死水!

周瑜手上拿着已经被他捏成一团的蔡侯纸,脸上有着狰狞的脸色。

夏口,被曹军击破了?

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孺子,被曹军的偏师,击败了?

周瑜被这个消息震得脑子生疼,脑海里不断的响起一些奇怪的声音。

这仗,要败了吗?

江东,要完了吗?

周瑜眼中一片迷茫。

主帅都迷茫了,更逞论那些将军们,周瑜还能保持住住基本的仪表,而场下的一些将军,知道夏口被曹冲击破的消息之后,则是直接倒下去了。

完了完了,江东完了!

一时间,中军大帐充满着唉声叹气的声音。

吕蒙脸上虽然也有着迷茫,但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思绪整理好了,他看着满帐的败军之将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好受,连忙向前一步,对着周瑜拱手道:“大都督,事已至此,现如今还请大都督快做决策。”

吕蒙把这一句话说完,中军大帐内的将军都把目光定格在主位上用手扶着额头的周瑜身上了。

他们在等周瑜的决断。

是战,还是降?

呼~

周瑜吐出一口气,把头抬了起来,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面,非但没有沮丧的神色,反倒是充满神采。

这样的眼睛,在无形之中给了在场将军们不少的信心。

吕蒙在心中一笑,已经知道周瑜的决心了。

未战而降者,岂敢说是霸王后人?

我等可是霸王后人啊!

第三百四十二章 公子到了!

周瑜眼中的坚定光芒让吕蒙感怀,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些信心。

既然大都督都不怕这局势的艰难,那我等还需要害怕?

无非是一个孺子渡过长江罢了,他既然渡过长江,那我等便在自家门口将他全歼,不就好了?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吕蒙眼中的精光也亮了不少。

当吕蒙眼中闪烁着精光,有的人却不是这样的,甚至看到周瑜的眼神之后,心里一个咯噔,脸上也露出了难色。

在周瑜的军营之中,大概分为两种将领。

一种是百战之将,嗜血好战,不轻易服输,这些将领大多是跟着孙坚孙策周瑜的,即使是面对绝望的处境,依然可以面不改色,其中有吕蒙、甘宁、程普、周泰这些骁勇之将,听到夏口战败的消息,他们没有被吓倒,反而是激发了一身的血勇之气,纷纷上前请战,要将曹冲消灭于夏口南岸。

而另外一种,则是世家私兵的将军们,这些人虽然称之为将军,但其实是大地主出生,肚子里有些墨水而已,并没有多少悍勇之气,这些人若是打顺风战还好,像现在在打逆风战,整个人都不行了,三魂七魄失其一魂一魄,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精神气。

这些人的代表,自然是四大世家的人了,其中又以朱然顾穆顾济为首。

这三个人里面,朱然算是比较有才能的了,其他两个顾家子弟,大多是凭借着顾雍的东风,加之家中的势力,才做到一个骁将的位置的,并非是有才之人。

朱然脸色难看,但还站得住,顾穆顾济则是直接倒了下去了。

“大都督,曹贼之子曹冲从夏口渡江,人数有七八万,大都督,你看我们是不是要撤退,回援柴桑,避免主公遭受曹冲的毒手?”

朱然深知周瑜的为人,周瑜极度骄傲,换句话说,就是有些刚愎自用,他做下的决定,你若是没有充分理由去反驳的话,那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朱然没有足够的理由说周瑜继续与曹操对战有多么不好,所以他换了一个角度,希望周瑜不要与曹操硬碰硬,保存住世家的力量,回援柴桑。

在一方面来说,世家的领袖现在基本都在柴桑,比如朱然的养父朱治,现在就在柴桑之中,若是朱治在孙权手上,朱然还真不敢投降。

所以朱然选择了一个迂回的方法。

他不说不与曹操对抗,只是说要回去保护孙权,而等他们回去了之后,江东世家的私兵都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孙权也不敢过分逼迫了,甚至是要来求江东世家援手的。

这么一来,主动权又到了江东世家手上了。

但是,周瑜不傻,相反,他是这个时代最聪明的几个人之一。

所以待朱然说出这句话之后,朱然的目的也被周瑜洞察了。

回援柴桑?

孙权摇摇头,这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回援柴桑之后,现在他手上的十万大军,到最后能剩下多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周瑜在大战之前,通过一系列的措施,威逼利诱之下,让江东世家不得不出兵,这十万大军之中,有三万都是世家的私兵,若是他们回到柴桑,保不齐江东世家会使用什么伎俩,就让这三万人“凭空消失”了。

以那些世家的脸皮,这种事情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而这个局面是周瑜不想看到的,而且,黄盖四五万大军撤回柴桑,加上本来在柴桑有的上万的,合起来就有六七万人了,六七万再加上柴桑的城坚粮多,只要孙权有手腕,不让世家有可乘之机,那么,柴桑在曹冲的七八万人的进攻之下,坚持上一个月,是绰绰有余,完全没有问题的事情的。

而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周瑜有信心与曹操周旋,让曹操在乌林的大军葬身鱼腹,待乌林的曹军主力被消灭,周瑜完全可以腾出手来与孙权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将曹冲歼灭于江东。

如此一来,那战局就还没有糜烂。

江东,还有机会!

所以周瑜抬起头来,对着朱然冷声说道:“柴桑有黄盖回援的五万大军,人数虽然不及曹冲,但是凭借着地利的优势,短时间内,曹冲想要破掉柴桑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乌林的曹军再说,只要将乌林的曹军全部歼灭,那么以曹冲的七八万大军,在江东还翻不了太大的风浪。”

朱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想法是被周瑜洞悉清楚了,朱然心里清楚,若是自己再敢说些话,保不齐会被周瑜以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处斩了,所以朱然缓缓的轻吐出一口气,对着周瑜问道:“大都督,若是曹冲不进攻柴桑,转道来乌林,那该如何?还有,万一曹操并不想在乌林与我军周旋,到夏口渡江,那又会如何?最后一个,若是大都督无法全歼曹军主力,那又会如何?”

周瑜听着朱然的问题,虽然他心里知道朱然在想些什么,但对于他的三个问题,周瑜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直击要害了。

万一曹冲来乌林,与曹操形成合围之势,那么,自己是否挡得住?

再万一曹操要在夏口渡江,自己又能耐他何?

周瑜陷入了沉默之中,但很快,周瑜就抬起头来了,他眼睛中神光闪烁,对着朱然大声说道:“曹冲那个孺子,不可能会有如此见识的。”

周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即使那曹冲有这个见识,诸君,你们难道害怕了吗?我江东有十万雄师,诸君都是英勇善战之人,岂会惧怕一个孺子?”

周瑜这句话说完,甘宁等人纷纷上前来请战,朱然看到这一幕,知道现在自己再说什么,也都是无用的了。

他现在是进退两难啊。

“既然如此,还请大都督布置战术吧!”朱然算是放弃抵抗了。

周瑜眼中神光一闪,大声吼道:“诸将听令!”

..........................................

在周瑜布置战术的时候,曹冲在夏口原来的江东军寨里面留了一万人,其他七万人则是开拨到乌林方向去了。

运过江来的士卒之中,有五千是骑兵,而这五千人,在魏延周不疑的带领之下,是作为先锋的,至于曹冲的主力,则是在骑兵启程之后,再出击的。

在曹冲后军开拨的同时,曹冲的传令兵也到了乌林。

乌林的将军们千盼万盼,在看到曹冲的传令兵的时候,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那传令兵还没有从马上下来,就被曹纯一把拽了下来,让传令兵还以为曹纯看上自己了呢!

踏踏踏~

曹纯手上拿着曹冲写给曹操的信件,快跑到中军主帐之中,一边还大声呼喊。

“公子到了,公子出战的传令兵到了。”

更新在深夜,不用等了……

今天搞那些教材,取书的时候,钱不够,我倒贴,书的数量不够,我四处找……

还被人怪罪……

这官忒难当了……

身心俱疲,事情才搞得差不多,更新只能在深夜更新了。

作者君诚挚道歉。

《曹魏》更新在深夜,不用等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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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刚刚开始!

曹操躺坐在貂皮席上,衣衫敞开,只留下一件青色的衣衫,他眼睛直盯盯的大帐顶端,仿佛上面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心里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但曹纯那一声公子的传令兵到了的声音,却是直接让曹操这棵老木,骤然间迸发出最强劲的生命力。

曹操眼中发出一阵精光,整个人直接从貂皮席上跳了起来。

仓舒来了?

吾儿来了?

他要来驰援乌林了?

曹操快步走了出去,看到一脸激动的曹纯,连忙走了上去,对着曹纯说道:“里面的信件说的是什么?”

曹纯脸上有着喜色,在他在之前的战场上得到的功劳虽多,但是还没有达到他自己的预想,所以曹纯想要获得更多的功劳。

很显然,眼前最大的功劳,就是在江东了,在柴桑了。

但江东那边虽然可以给自己功劳,但奈何自己在长江的北岸,对于江东那里的肥肉,也只能望洋兴叹。

在之前,曹纯还以为曹冲会自己进攻柴桑呢,毕竟若是攻下柴桑,别说是封侯了,就是封王都够了。

当然,自从高祖皇帝说了非刘氏不得封王之后,异姓封王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即使异姓封王不可以,但攻下柴桑东,杀死或者擒住孙权,绝对可以让自己获得的爵位变得更加值钱的。

须知,侯爵也是有一个三六九等的。

若是你的封邑是在一个繁华之所,自然与贫瘠之所有着天壤的区别。

知道曹冲来驰援乌林之后,曹纯心中对曹冲的好感简直是上了好几个台阶。

自己的这个侄儿,真是太够义气了!

曹纯想着的是曹冲够义气,曹操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曹操眼中闪着亮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爱子是真的长大了,他已经禁得住诱惑了。

呼~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上接过曹纯手上的蔡侯纸信件,低头看了一会儿之后,再次抬起头来的曹操已经是神采奕奕了。

“传令各军,即刻从三路进攻江东水寨,一鼓作气,荡平这江东小儿的水寨。”

曹纯早就想要听到曹操的这个命令了,接到曹操的命令之后,马上喜笑颜开的下去了,居然是给曹操当起了传令官。

就在曹纯消失在曹操眼中不久的时间之后,曹军大营如同一滴水落在了一锅热油上面一般,瞬间炸起了无数的波澜。

一艘艘战船,一个个戴甲的士卒,一把把被擦得发亮的兵刃,在烈日下散发着冷冷幽光。

乌林港口的曹操战船几乎是全部涌出来了,十万大军直扑乌林的江东水寨。

在曹营刚有动静的时候,周瑜等人就出来了,哪怕周瑜经历过不少的大战,但眼前出现的景象,还是让他心中有些震撼。

在周瑜眼前,浩浩荡荡的,是一艘艘的满帆大船。

而这些大船,已经铺满整个江面了!

周瑜一个闭眼,而吕蒙甘宁等人却是向前走出一步了。

“大都督,下令吧,曹操以为我们是夏口的军队,是轻而易举就可以击败的吗?夏口的军队大多是未经多少大战的新兵,我们这里的,可都是百战雄狮,大都督,我们根本不需要忌惮曹操,更不要忌惮这些坐着渔船的军队,只要大都督给我五百艘船,我一定叫曹军有来无回。”

说话的是甘宁,他此时意气风发,丝毫没有被面前的壮观场面所吓到。

周瑜深深的看了甘宁一眼,忍不住在心中点了点头。

危急时刻,才能彰显一个人的本性与本事,在之前,周瑜觉得甘宁无非是有些能力的蟊贼,但现在周瑜看了甘宁的表现之后,哪敢将甘宁看作是蟊贼。

试问蟊贼对着十万大军还能坦然视之,并且还要请战的吗?

当然,周瑜虽然欣赏甘宁的勇猛,但是却是摇摇头。

甘宁眉头一皱,有些不理解。

“大都督,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渡江?”

唉~

周瑜叹了一口气,又是摇了摇头。

这两次的摇头,可是把甘宁给搞晕了。

你既不想出战,又不想曹军过江,这怎么可能嘛?

不出兵阻拦曹军的战舰的话,只需须弥时间,十万的曹军将在乌林登陆。

所以甘宁脸上有些着急,对着周瑜说道:“大都督,再不出兵,那曹军可就过江了。”

过江?

周瑜叹了一口气,再次抬头时,眼睛里面的光彩是有些萧瑟的。

“面前的曹军,我们或许可以阻挡,但是身后的曹军如何阻挡?”

身后的曹军?

甘宁脸上一呆,看起来有些发愣。

身后怎么可能有曹军?

难道是?

甘宁脸上瞬间精彩起来了。

“大都督的意思是说,那曹冲小儿,没有去进攻柴桑,而是来乌林,与曹操前后夹击我等。”

周瑜脸色阴沉,点了点头,他以为以曹冲的见识,心性,是绝对会去进攻柴桑的,结果他却来驰援乌林了。

这不在周瑜的计算之内,若是只有一个曹操,周瑜或许还有信心将其击败,甚至是全歼,但是加上了一个曹冲,尤其是在自己后面的出现的一支七八万的军队,周瑜心中的信心就没有多少了。

周瑜虽然是自傲,但还没到自傲到蔑视一切的程度,周瑜知道,若是自己要战上这么一下的话,败多胜少,所以周瑜现在显得有些犹豫。

吕蒙很显然看出了周瑜眼中的犹豫,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周瑜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都督心中不需有所顾及,我等必然为大都督马首是瞻!”

吕蒙说完这句话之后,甘宁周泰等人马上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对着周瑜说道:“我等唯大都督马首是瞻!”

在这样的大势之下,即使是朱然,也只能在这洪流下飘荡。

朱然知道,周瑜在众人表完态之后,心中就会更加的无所顾忌了。

果然,在在场将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瑜眼中骤然闪起了亮光。

他在此装出苦闷的模样,就是要听到诸将的这句话,现在这句话周瑜听到了,他也不废话,当即站起来,将自己之前布置好的计策告知诸将。

听完周瑜布置的计策之后,诸将脸上的表情不一,但很多人都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的,尤其是甘宁,眼睛看着周瑜,眼中的敬佩是毫无掩饰的。

呼~

周瑜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勾起一个笑靥,眼睛看着曹操水寨方向,心里想道:“这场仗,可没有这么快就结束!”

第三百四十四章 埋伏,曾经的年轻!

冬天的阳光不是特别刺眼,照在人的身上反而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魏延骑在马上,他手上拿着重达三十四斤的长刀,手上拿着的重刀,仿佛是在拿一根牙签一般,完全没有重量,魏延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倒是让他座下的马儿有些苦了。

魏延本来就不轻,加上手上几十斤的兵器,在走了一段的距离之后,马儿已经有些吃力了。

马儿难受,马主人可不难受,相反,他此刻春风得意,心情很是舒畅。

魏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前是冬日萧瑟的景象,心中却是如同春天一般的和煦。

这天,真蓝。

这云,真白。

这人,真是俊啊!

魏延现在是看谁谁顺眼,本来他对于周不疑这种读书人是不怎么看得起的,甚至在心中是有些厌恶,在魏延眼中,这些读书人除了会吹牛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

但在行军路上,魏延却发现自己居然和周不疑相谈甚欢,甚至到了互称兄弟的程度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魏延是一个降将,却被曹冲赋以重任,让魏延有一种我的才华终于被人赏识的念头。

须知,先锋对一支军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

先锋胜,则会大大激励后军的士气,先锋败,则会打击后军的士气,而士气,在这个时代是十分重要的。

曹冲将如此重要的位置给魏延统领,魏延心中对曹冲已然是敬服了。

你以千里马待我,我自然以伯乐侍你!

对于魏延来说,这场仗,是证明自己的一战!

魏延虽然有时候鲁莽,但他是一个大将之才,而能称之为大将的人,没有多少脑子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魏延即使心中自得,也不会过分骄傲,所以当他面前出现了一队白袍江东士卒的时候,魏延瞳孔骤然一缩,握枪的手也是紧了又紧,他心中的警惕,已经是提起来了。

魏延前面的一支江东军队与魏延遥遥对抗,而在乌林的这段江面上,战争也已经打响了。

江东方面出动了所有的战船,与曹军的战船厮杀在了一起。

一时间,长江的喊杀声震天。

炸药炸裂的声音,双方士卒杀红眼的吼叫声,还有战船碎裂的吱吱声,以及将士绝望的惨叫声。

战争,正不断的吞噬着在江上纠缠的生命。

周瑜端坐在乌林陆上营寨的最高点,在他周围,吕蒙甘宁陪同左右,剩下的将军,则是全部出战了。

周瑜向着江面上眺望过去,眼睛里面的光彩无喜无悲,仿佛面前的血火战争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一般。

营寨前的周瑜不动声色,吕蒙与甘宁却坐不住了,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吕蒙出口说话。

“大都督,这仗打得太不顺利,损失的士卒实在是太多了,大都督,是否让大军先行撤退,直接进入第二步?”

直接进入第二步?

周瑜转过头来,看着甘宁与吕蒙脸上的表情,知道他们两个在想些什么。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唇角轻点,说道:“此事不急。”

不急?

吕蒙脸上的着急之色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前方将士们在浴血杀敌啊!

每过一秒,便有几十,甚至是几百个江东健儿葬身鱼腹,这如何让人不着急?

这些,可都是我江东未来的希望啊!

甚至因为夏口的军情让士卒们知道的原因,士气一度不高,再加之世家将领消极的态度,伤亡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进一步的增多,虽然那些世家将领的嘴脸让吕蒙心中不爽,但是这些士卒是无辜的!

他们不能就这样就死了。

吕蒙爱兵如子,周瑜自然是知道的,但现在的情况是,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没人牺牲,曹军不会上钩,而且周瑜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这些世家手上握着三万大军,数目还是太多了,不管日后的路自己要如何走,这些世家的私兵,还是少一点为好。

现在他们少一点,日后自己受到的掣肘,也就会少一点。

吕蒙不懂周瑜所做的事情,是因为他所处的高度不够高,屁股决定脑袋,若是吕蒙也在周瑜这个位置上的话,他对于周瑜今天的所作所为就不会不理解了。

“大都督,还请您三思啊!”

三思?

周瑜摇摇头,对着吕蒙说道:“没有把曹军引到水寨那边,谁都不许说退,你再说一次撤退,便是动摇军心,到时候不要怨我将你军前处斩了。”

“大都督”吕蒙看起来还是不死心,还要与周瑜理论,但手却是被甘宁拉住了。

吕蒙转头看向甘宁,看到甘宁对他摇摇头,终于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了。



甘宁起于微末,在之前是一个地方黑社会的老大,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最是会看人了,他虽然没看出周瑜此举背后的目的,却是知道若是吕蒙此时再说话,也不过是自找不趣罢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要说话。

吕蒙心事重重的看着江上的战场,心中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篡着,他的眼睛紧紧的看着战场,战场的血腥场面在他眼前浮现,将士们绝望的惨叫声,在他耳中不断的回荡着。

他紧紧的握住拳头,觉得就是把自己的脑袋丢了,也要阻止眼前的一切。

吕蒙向前站出一步,刚要说话,却见周瑜看着自己,眼中像是失望,最后还摇了摇头,吕蒙嘴里的话堵在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来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误会周瑜了。

“大都督”

周瑜挥了挥手,示意吕蒙不要说话,眼睛看着战场的变化。

此时,曹军战船气势如虹,已经是无限将江东的战船逼到江东水寨那一边了。

周瑜在心中计量了一下,觉得是时候出击了

“吕蒙!”

周瑜大喝一声,让一边心中患得患失的吕蒙睁着大眼睛,一脸忐忑的看着周瑜。

“鸣金收兵,第二步方案,可以实行了!”

吕蒙脸上一喜,连忙跑了下去,周瑜看着吕蒙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突然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

年轻的时候,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吕蒙跑下去之后不久,乌林北岸吹起了一阵鸣金收兵之声,朱然浑身浴血,终于是在心中舒了一口气了,但是朱然脸上没有任何开怀的神采,因为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的狼藉。

自己的三百艘战船,在鸣金收兵之后,剩下的居然没有一百艘,现在即使自己成功撤离出去了,也是损失惨重了。

而且朱然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这样的情况在很多江东世家的私兵将领身上上演着,他们虽然心有不忿,但也只能在心中记恨着。

将怨气打碎了咽到肚子里去了。

现在周瑜的威势,还是太大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周瑜风采!

江东的战船想要撤退,但刚尝到甜头的曹军怎么可能会答应。

乘你病要你命!

现在的曹军满脑子想的都是建功立业,都杀红眼了,没等大舰上的曹操的命令,就直接涌进了江东水寨巨大的寨门里面,想要乘机杀到北岸。

曹操站在楼船大舰三楼的甲板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的战场,江上的战场局势逐渐明朗,曹军将人数远不如自己的江东水师压着打,江上满是战火。

不过曹操毕竟是看过大场面的人,对于面前的景象还算是面不改色,只是心里有些奇怪。

虽然说因为江东方面夏口溃败的原因,让江东方面的士气衰弱,让自己这一边的士气大振,士气此消彼长之下,自己胜过江东水师还不算突兀,但是面前的景象诡异在于曹军胜得太过于容易了。

江东水师在刚开始与我军交击的时候,就陷入下风,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弱势变得越来越大。

但这不符合常理。

第一,江东水师比曹军的半吊子水师要强上许多,所以不可能在与江东水师一交手的时候,就让他们处于劣势之中。

其次,江东方面出来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战船总的合起来,也只不过是六七百艘战船,须知,曹操东凑西凑,都有接近八百艘能够在江上游弋的船只,江东是地头蛇,强龙都压不住地头蛇,江东方面怎么可能只拿得出几百艘战船?

如果江东骤然出现一千艘战船,曹操心里也不会多少惊讶,但面前的六七百艘战船,实在是太少了。

曹操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而恰好此时江东鸣金收兵了,溃败的大军涌进江东巨大的水寨里面,曹军因为被眼前胜利冲昏了头,根本不管不顾,有上百艘战船已经涌了进去了。

这一下子,这阴谋的味道就有些刺鼻了。

曹操脸色一变,连忙对着旁边的荀攸说道:“公达,快些去鸣金收兵,让进入水寨的战船退回来。”

其实不需要曹操说话,荀攸贾诩等人的表情就已经很严肃了,他们在一开始就嗅到不妙的味道了,如果现在曹操没还有发号施令的话,荀攸都要提醒曹操了。

好在以曹操多年军旅生活的经历,对于面前的阶段性胜利还能保持最基本的清醒头脑。

荀攸飞快的走到楼船大舰去通知传令兵,也几乎是在下一秒,楼船大舰上的鸣鼓手已经开始鸣金收兵。

那些杀红了眼的曹军士卒听到这一声鸣金之声,本来充血的脑袋变得清醒起来了,在水寨内的曹军战舰,纷纷停下向前的势头,赶紧掉转船头。

这些士卒能活到现在,自然已经是战场老油条了,这些战场老油条能活到现在,是有一个准则的,就是不论是在杀到有多么红眼的情况下,当听到鸣金之音的时候,就必须骤然停止攻伐的脚步,无论面前的胜利看起来是有多么的唾手可得。

在无数血的教训面前,不听鸣金之音的人,也大多成了冢中枯骨了。

剩下的人,也都是人精了。

但是因为江东水寨寨门口不大的原因,他们涌进去简单,但要掉头出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时间,两三百艘曹军战船直接就堵在江东水寨寨门口附近了。

远处。

在江东的楼船大舰上,周瑜一身甲胄,此时意气风发,在曹军鸣金之音刚刚响起的时候,就已经是挥下了久久举着的右手了。

周瑜的手一挥,吕蒙当即大吼一声,吼道:“鸣金,总攻!”

此音一落,鸣金鼓手就已经会意了。

呜呜呜~

鸣金之声大起,不过这一次就不是撤退的鸣金之音了,而是进攻的号角声。

轰轰轰!

在江东水寨的寨墙上,早先埋伏好的江东士卒手上托举着一个个木桶,将一桶桶黑漆漆的粘稠液体倒了下去,这些液体有着刺鼻的味道,正是火油。

这些火油有的倒在了江上,更多的则是倒在了曹军战船上了,有些曹军将士不小心,甚至是被火油淋了一个通透。

到了现在,曹军士卒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了江东小儿的计了,赶忙想突出江东水寨的重围。

但是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越急,速度便是会越慢。

在生死面前,任何的命令与秩序都是浮云。

场面已经变得十分混乱了。

江东士卒在水寨上面倒下火油,自然不是因为要给曹军洗一个火油澡,他们要看的,是篝火宴会,是能够闻到人肉的香味。

在火油倒完的时候,在水寨这一片江面上,火油已经是如同一个巨大的影子一般,已然是爬满江面了。

水寨之内的曹军奋力的划船,但是因为秩序混乱的原因,最后成功出来的船只反而比之前要少了。

他们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这个时间,周瑜明显是不会给他们的。

因为他又挥了一次手了。

这一次的挥手,带来的,是漫天的带火箭矢,在曹军绝望的眼睛里面,这些箭矢在曹军士卒的眼中快速的放大,很多人甚至是害怕得直接闭上了眼睛,待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活下来的人的面前,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火舌沿着火油的踪迹,在江上肆意蔓延,吞噬沿路的一切战船,随着江水的流动,火舌蔓延到了曹军一大半的船只上,无数士卒纷纷跳到江里去了,但是,跳到江里去就能存活吗?

水里没有氧气,而如果你要冒头呼吸的话,就要在浓浓大火下喘息,而且还不说你会不会因为沾染了火油被烧成了火人,即使不会,在浓浓的火势下面,你也早就吸不到氧气了,吸进肚子里的,也只是有害气体。

况且。大部分的曹军是不会游水的,跳江无异于自杀。

而不跳下船的,那也只能跟着战船一同在江上陨落。

一时间,这片江面完全就变成了修罗场了,而且是带着火的修罗场。

没有沾染火油的船只纷纷撤退,船上面的曹军已经是吓破胆了。

而被火油沾染上的船只,除了那些离江岸够近的之外,其他的也都变成了江上的鱼食。

曹操满脸铁青的看着面前的场景,他心里虽然知道在江东水寨之中有周瑜的埋伏,但他没想到这埋伏会让自己损失如此严重。

曹军在战船上的人有七八万,现在变成了三四万。

也就是说,曹军在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阵亡了一半的士卒。

阵亡了一半的士卒之后,曹军已经胆寒了,但这个是周瑜精心准备的局,自然不可能怎么简单就放曹军归去。

他们要赶尽杀绝!

所以在江东箭矢刚放出来的一瞬间,长江上游就冲出了一支船队。

这支船队虽然只有一百多艘战船,但是却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而曹军这一边虽然还剩下三百多艘战船,但却已然是胆寒了,他们心中惦念的是活着,是怎么完整的存活下来。

所以面对比自己少的江东战船的时候,他们居然不是选择进攻,而是直接撒腿逃跑。

而这一跑,曹军便彻彻底底的陷入了劣势之中了。

江东战船如虎入羊群,一瞬间就对曹军造成巨大的伤亡。

第三百四十六章 毒士贾诩!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泪!

曹操脸色铁青,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手深深的掐在了木制护栏上。

所谓兵败如山倒,在周瑜计策得逞的一瞬间,曹军的士气就跌入了低谷了,而没有士气的人,就别指望他们能够反击了,能够逃出一条命都是好事了。

从上游涌进来的一百艘战船,在曹军战船群中三进三出,吓破胆的曹军根本不想与江东战船纠缠,在周泰的狂笑怒吼声中,无数的曹军战船成为了一堆无用的木头,而战船上的人,不是当场死亡,就是掉入长江之中。

长江水滚滚,这些山东大汉大多不会游水,掉入长江,下场也就是被淹死,即使还有少许会游泳的士卒,也被后来追上来的江东战船补上一刀,死的不能在死了。

在逃亡式的追杀之下,曹军再次损失惨重。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现在的曹军,如果不收拢整顿一番的话,是不可能有再战之力了,所以曹操脸上即使再不甘心,还是对着荀攸挥了挥手,示意全军撤退。

现在不撤,岂不是让自己的士卒白白死去?

曹操要大军撤退,程昱却是一步站出来了。

“主公不可,此时万万不可撤退。”

万万不可撤退?

曹操满脸萧瑟,但因为他手上还是有底牌的,现在自己损失几万人对自己其实是没有伤筋动骨的,所以这萧瑟大多是失意,还没有到绝望的程度,所以听到程昱说不可撤退,曹操心中涌现出了一丝希冀。

难道现在这样糜烂的局势还可以收拾?

所以曹操当即对着程昱问道:“莫非仲德心中有计策,能够挽回现在的局势?”

程昱叹了一口气,却是摇摇头。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但很快,这一丝的失望也在曹操眼中消失了,曹操整理了一下思绪,对着程昱问道:

“那为何不撤,如此下去,我军岂不是还是要白白损失大量的士卒,这岂不是无谓的损失?”

程昱点了点头,说道:“继续打下去的话,我军的确是会继续遭受损失,但若是我军撤离,虽然我们能减少一些损失,但公子从夏口进攻乌林就不会太容易了,他眼前面对的,将会是江东的主力,而且是周瑜的亲自统领。”

“若是我等不撤,最少可以牵制周瑜四五万的军队,少了这四五万大军,公子面对的,就是一半的江东主力,以公子的才智,加上手上的士卒,胜算会大一些。”

曹操听完程昱的话之后,陷入了沉默,他望着江上惨烈的画面,那无边无际的火海,将整片天穹都染成了血红色,无数的曹军士卒在哀嚎。

无数的曹军士卒的冤魂在不屈的嚎叫。

在近岸的长江战场上,一百艘江东战船追着两倍于自己的曹军战船,时不时在曹军战船群上咬下几口肉,而曹军却是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什么像样的反击,损失还在慢慢的扩大。

退,或许能让江上的士卒的损失减少,但是曹冲那边没有自己的策应,面对周瑜的鬼谋,压力必将变大十倍不止。

不退,自己所剩的四五万士卒也会消耗殆尽,到时候,在乌林这边的曹军也只剩下一些辅军了。

一些辅军,可没有多少战斗力。

曹操眼神闪烁,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程昱看着曹操犹豫的表情,知道自己是时候再加一把火了。

“主公,若是付出多一万人的损失,能够将周瑜,将江东主力消灭在乌林,那么,为什么不做呢?而一旦七公子那边战败,损失的,可就不止一两万人了,而是七八万,加上如今的大好局势。”

呼~

曹操狠狠的吐出了一口气,刚想要做出决定,后面的贾诩却开始说话了。

“主公,贾诩觉得,此时,必须撤退,我军不能再有损失了。”

必须撤退?

不能再有损失了?

曹操一愣,他本来已经要军队不撤退的,没想到贾诩居然说不撤?

这贾诩应当是有自己的思量的,曹操沉吟一会,对着贾诩挥了挥手,问道:“你且说一说为何此时要撤,难道你没有听到仲德方才所言?”

贾诩眼神闪烁,他深深的看了程昱一眼,这才对着曹操拱手说道:“程军师之言,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主公是否太过于担心七公子了?七公子能够在夏口击败江东大军,证明公子的才情是不俗的,即使面对所有的江东主力,怕也不会逊色多少,而如果主公手上士卒人数少了,您难道不怕刘备的伏击?”

刘备?

曹操眼神深幽,刘备现在虽然是丧家之犬,但是依然是曹操心目中的心头大患,在与江东开战的时候,刘备一直没有露头,这也是曹操出手不是特别的果断的原因,所以曹操在身边留了一万人,就是要来防备刘备的。

现在曹操听到了贾诩的这句话,心中的警惕又升起来了。

“刘备此时丧家之犬,就算来了,我何惧之有?我手上可是强兵无数,战将千员的!”

曹操心中虽然忌惮刘备,但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一点一滴对刘备的忌惮,反而言语中有着对刘备的不屑之情。

贾诩了解曹操,自然知道曹操现在的表情不过是掩饰心中的外强中干罢了。

若是曹操不忌惮刘备,此时是不会说一句话的,更不会故意贬低刘备。

在曹操心中,刘备是不可忽视的敌人,不论是在什么时候,实际上,曹操的直觉很准,每当天下人都对刘备失望的时候,刘备总是能够化险为夷,并且经历挫折之后,一次比一次发展得好。

即使到了现在,曹操还是没有轻视刘备。

这是一条潜龙!

而这个心理,就是贾诩的机会,并且被贾诩顺势利用起来了。

最近曹冲的势头,实在是让人有些胆颤心惊,尤其是在军中将领心中的声望,是一天胜过一天,贾诩对曹冲的忌惮是前所未有的深重,甚至是超过了对曹植的警惕之心。

现在不抑制住他的势头,以后五官中郎将如何能够压制住曹冲?

不能压制住曹冲,岂不是自己心中的旧怨就不能得到舒展了?

这是贾诩心里最不想看到的场面,所以他不能让曹冲过得太顺畅,如果曹冲能够死在周瑜手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贾诩即使心中有这个想法,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构造出曹操的心病威胁,让曹操不敢出手一搏。

曹操若是撤兵的话,曹冲面对的压力,就真的大上许多了。

至于曹冲是否在战场上有才情,但谁知道?

但曹操也不是好糊弄的,他虽然在心中对刘备十分忌惮,但曹冲也是他的心肝,他不会让曹冲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曹操在斟酌片刻之后,还是缓缓吐出了一句话:“鸣金收兵,一个时辰之后,再次出兵!”

第三百四十七章 曹冲与周瑜!

程昱听到曹操的话之后,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贾诩借着曹冲击败夏口江东大军的战绩,对曹冲进行了一番吹嘘,这话说得曹冲好像已经是当世名将了,就算与周瑜相比,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这相当于是对曹冲的一种捧杀!

曹操对自己的儿子十分喜爱,对于别人说曹冲的好话大多也是选择了相信,况且贾诩平时以严谨著称,他说的话,自然不会是什么假话,曹操对贾诩夸奖曹冲的话的信任度便又高了许多。

但程昱不是曹操,程昱是谋臣,且与曹冲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看问题,自然看得十分清楚。

程昱即使是在心里对曹冲进行了最大程度的高估,但想到曹冲现在的年纪,自然觉得曹冲不可能是周瑜的对手。

周瑜此人,让程昱都感到棘手,其行事风格之诡异,实在是让程昱摸不着头脑。

这样的人连程昱自己都怕,更别说是曹冲了。

曹冲即使是再年少多智,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孺子罢了,面对周瑜这个老油条,无异于雏燕对于雄鹰!

更何况,乌林还是周瑜的主场。

程昱刚要说话劝谏曹操,但是话到嘴边,程昱却是直直的把话咽了下去。

虽然说曹操此举会让曹冲陷入危险之中,但若是曹冲真的有才能,这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机遇呢?

更何况,自己并不是曹冲身后的人,没有必要为曹冲说什么好话。

程昱能够感受到贾诩那带着威胁的眼神,自己与曹冲非亲非故,若是因此得罪了五官中郎将,那自己将来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

夺嫡之争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即使是程昱,也不想轻易的涉险其中,所以干脆就闭嘴了。

他看着江的北岸,穿过雄雄的火焰,浓浓的黑烟,目光仿佛是可以定格在被诸多士兵拱卫住的曹冲身上。

程昱在心中想道:“公子啊公子,若是你真的能击败周瑜,那么,我日后跟随你又何妨?但若是你不能在这个磨难中走出来,以五官中郎将在朝中的势力,你现在即使是在军中有威望,但继承主公的遗产,估计也是没有多少希望的。”

你是龙是虫,便在此役了。

程昱心中忐忑,他已经是在赌了!

心中忐忑之后,程昱侧头环视周围人,看着一旁同样是在眺望北岸的荀攸,两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道破的笑容。

同道中人啊!

而随着曹军的鸣金收兵,几乎所有的曹军战船都撤回来了,至于那些撤不回来的战船,便永久的成为了江上的鬼船了。

曹军的撤退,让追击的江东士卒一时间没了目标,但是他们却不慌不忙,仿佛早已经知道曹军会有此行动一般,打扫战场也十分的迅速,仅仅是一刻钟不到,除了满江的浓烟,以及浮浮沉沉的破船之外,江上已经没有游弋的江东战船了。

这一幕给贾诩看到了,他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微喜,嘴角也是缓缓的勾了起来。

周公瑾啊周公瑾,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

乌林有水寨,但是小山丘陵也是不少的,而魏延前面的,就是一个丘陵山区。

在这丘陵之前,有着一队江东士卒,他们银甲白袍,看起来像是江东的精锐部队。

魏延看到面前的这大概三四百号人,却是没有贸然进攻。

三四百人列阵在前,自己率领的部队又是骑兵,人数远远的多于他们,而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的恐惧,要说是没有阴谋,谁会相信?

周不疑与魏延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

这周瑜,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五千骑兵停驻在这一队人马的千米外的土山之上,因为魏延与周不疑谨慎的缘故,大军没有向前冲。

魏延洒下大量的斥候,观察方圆几十里区域的敌情,但派出去的骑兵大多有去无回,这样的情况,让魏延心中更加谨慎了。

现在是敌暗我明,魏延不进反退,似乎是要等曹冲的后军到来,不想轻易涉险。

殊不知,他已经是中了周瑜的诡计了。

周瑜在乌林对抗曹操,自然是派出了所有的军士,而在这里挡道的三百精甲,还是周瑜的亲卫,连亲卫都被派出来了,可见周瑜缺兵少将到了什么程度。

魏延在此地等了许久,是越等越不对劲。

按理说,你在此地埋伏我,不可能一直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吧?

最少也得来骂我几句,妄图激怒我莽撞出兵吧?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就让魏延心中感到有一些奇怪了。

看不起我,还是这就是一个骗局?

魏延心中不虞,再次带兵上前,发现眼前是一片空空如野的山林,哪里有什么江东士卒。

别说是人了,鸟都没见着一只!

冬日枯黄的大树有气无力的拢拉着枝叶,在魏延脚下,则是一层厚厚的黑黄腐叶,没有半点人气。

魏延眼前见到没有江东士卒的踪迹,心中的戒心却是不敢轻易的放下来。

鬼知道这是不是那周瑜的诡计。

在魏延出征之前,曹冲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了,告知魏延周瑜绝非等闲之辈。

此战对于魏延来说至关重要,魏延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因此现在表现还是十分谨慎的。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魏延越是向前走,心中越是生气,脑中的理智一点点被消磨掉。

从这一路走上来的痕迹来看,后面根本没有什么大军埋伏,也就是说,魏延第一眼看到的江东士卒,就是此次“埋伏”他的所有士卒了。

奶奶个熊的!

魏延直接爆出粗口来了,他感到了脸上无光。

居然给三四百人堵住了山路,让自己身后五千大军不得存进。

简直是岂有此理!

魏延气势汹汹,快马加鞭,此时,他盗匪的心性显露无疑。

他要赢!

他要找回面子!

驾驾驾~

快马加鞭之下,魏延的五千骑兵已经离乌林江东营寨只有二十里路了,而在魏延面前,又出现了一支银甲白袍的江东士卒。

魏延定眼一看,发现这些江东士卒就是之前诓骗自己的那一队人,这一下子,魏延心中的怒火是完全爆发出来了。

奶奶个熊的,骗了你魏大爷一次,还想骗第二次?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冲啊,将面前这些炸碎碎尸万段!”

不仅是魏延心头憋着一口气,魏延身后的五千骑兵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气。

五千骑兵被三四百步卒吓住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要被同僚笑死了?

而且面前这群人骗了一次还不够,还想再骗一次?

这怎么可能?

我等岂是会让他们如愿?

冲啊!

将面前的杂碎消灭!

周不疑虽然看出了事情有些不对,但是魏延已经是带着大军冲上去了,在大军的裹挟下,周不疑也不得不冲上前去。

锵!

与魏延预想到的场面不同,面前的江东士卒非但没有溃逃,反而是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直接冲了上来。

冲上来?

送死?

魏延心中刚刚升起对面前这些不畏死勇士的敬意,发现地面的震动声有些大了。

原来,在这些士卒的后面还有一支军队,也是骑兵,不过数目上,比魏延的五千多太多了,而且在这些骑军后面,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江东步卒。

到了这个时候,魏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周瑜的计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曹冲出手!

魏延见到自己被周瑜埋伏了,心中虽然怒气熏天,但很快,这怒气就被恐惧所替代了,到了这个时候,再生气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了。

面子,和自己的命,和自己的前途比起来,如同繁星比之尘埃,自然是不值一提的,所以魏延马上就把它丢在地上了。

该怂的时候就得怂,能屈能伸,方为好汉!

“撤,快撤!”

魏延一声大吼,他手上的长刀饮血,显然是已经杀了不少的人了,但杀掉前面这些人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要先逃出去再说。

魏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明白,周瑜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三百精甲缠上去,本来就是为了拖住魏延的五千骑兵。

这是周瑜早先就预想好的计策的。

以三百人换五千人,这买卖值!

更别说这五千骑兵,几乎是曹冲所有的骑兵了。

对于周瑜来说,没有了骑兵这种优势兵力的曹冲,威胁和有骑兵的曹冲是不在一个层面上的,就算是付出再多的代价,在与曹冲短兵交接之前,周瑜都要先打掉曹冲的骑兵。

这时候别说是三百精甲了,就是五千,周瑜也舍得换。

而曹冲让魏延带着骑兵打先锋,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首先一点,就是因为骑兵行动迅速,即使魏延周不疑是中了周瑜的奸计,也不至于逃不出来。

当然,骑兵逃得出来,只是一般情况,曹冲可没有想到有死士这种东西。

这三百精甲,皆是周瑜的近卫,也是周瑜培养的死士,在曹冲来之前,或者说在曹操没有进攻江东之前,这死士是给某个人准备的,但大敌当前,周瑜也不得不动用这些死士做点别的事情了。

因为这些人是死士,所以让魏延麾下的五千精甲胆寒的一幕出现了。

这三百江东精甲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却几乎是不怕死的,他们甚至是经常以伤换伤,打起来简直是不要命。

曹军害怕了!

而这一害怕,发挥出来的战斗力已然是十不存一了,他们都想着活命!

远远的看,一撮三百银甲战士,居然追着黑压压一片的曹军骑兵,并且还造成了不小的杀伤!

这事要是说出去,怕是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魏延本来是要去斩杀这三百江东精甲的,但是见着江东骑兵一步步逼近,也不得不调转马头,狂命飞奔起来了。

还是把命保住了再说吧!

魏延策马狂奔,但那三百精甲就像是狗皮膏药一般,仅仅的黏在曹军骑兵身后,严重的影响到了骑兵的速度。

而就在这耽误的一点时间,已经是让后面的江东骑兵追上来了。

本来江东骑兵是无法与曹军骑兵匹敌的。

江东骑兵少马。一个骑兵有一匹马就算是不错的了,而没有两匹常备马,就无法长途奔袭,曹军完全可以耗死他们。

其次,在器械方面,曹军也是完全碾压江东骑兵的,更别说曹军身下马大多是北方乌桓人的宝马,速度耐力比江东本地马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正面对抗,江东骑兵无法在曹军骑兵手上过两个回合的。

但是,现在两军虽然交战,但却不是正面对抗。

这是一场屠杀!

漫山遍野,都是骑兵遭遇的叫喊声。

有的曹军比较勇猛,视死如归,拍马转头就与江东骑军对抗,但因为一对多的原因,最多是换掉一个人,自己也就死了。

有些曹军骑兵比较懦弱,便是狂奔逃跑,这些人有两个结局,一个是被江东骑兵围杀,连一个人都没换到,另外一个结局,则是逃过一劫。

但很显然,逃过一劫的人并不多。

魏延与周不疑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脸色不是特别好看。

仅仅是一个埋伏,就将曹冲手上的优势兵力消耗过半了。

魏延看着惊魂未定,逐渐收拢回来的曹军骑兵,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一次出战,居然就输了,而且是输的这么惨!

到了现在,五千骑兵有剩下两千魏延就谢天谢地了。

大败啊!

魏延仰天长叹,眼中浮现出曹冲的模样,心里满是愧疚之情。

“唉,我愧对公子啊,罢了罢了,无非一条烂命而已,我现在就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魏延调转马头,似乎是想要去与江东骑兵拼死一战,但却被周不疑一把拦了下来了。

“魏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无须在意,周瑜多智,公子怕不会太过于责备你的。”

太过于责备?

魏延是怕自己辜负了曹冲的信任,不仅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日后一想到此事,心中也会煎熬。

公子以千里马待我,但我却不能报答他,这算什么事啊!

魏延无颜见曹冲了。

“先生不要说了,我一个罪人,就让我死了解脱吧!”

周不疑听到魏延的这句话,非但没有敬佩魏延的不怕死,反而是皱起了眉头,语气中也大有不屑之意。

“我以为公子欣赏的是何等英雄的人物呢,没想到是一个战败了就想找死的狗熊,你这样的人,我多看一眼都会觉得碍眼,要死快点去死,不要在此处碍我眼了。”

周不疑的一番冷嘲热讽让魏延头冒青筋,若是在平时,管你周不疑是曹冲的什么人,我魏延先一刀砍死你再说,但魏延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再听到周不疑的一番话,心里却是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这破读书人话虽然难听,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若是我就这样去求死了,那真的是狗熊了,但我魏延可不是狗熊,我是英雄。

被周不疑一阵嘲讽之后,魏延心中也想明白了不少事情,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周不疑拱手说道:“先生教训的是,是魏延孟浪了。”

听着魏延道歉的声音,周不疑脸上也是露出笑容了。

能听进别人的忠言逆耳,这魏延还算是条汉子!

冷风轻吹,周围的树木也是沙沙作响。

魏延战败之后,收拢着一干残兵败将,再不敢贸然前进了,也不敢长期待在一处,他要等曹冲的主力部队前来,所以索性在四处游弋起来了,为曹冲收集一些情报,让曹冲不至于再受周瑜的埋伏。

反正以曹军骑兵的速度,若是江东骑兵想要硬追上来的话也是追不上的,既然你追不上我,那我不如就刺探一下你的军情!

魏延心中这么想,也就这么干了。

时间流逝,赤炎西坠,时间到了傍晚时分了,而一路稳扎稳打的曹冲主军,也是到了离江东营寨二十里外的地方,与魏延相遇了。

曹冲眼神锐利,当他看到魏延周不疑此时的模样的时候,心里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他们被周瑜埋伏了。

曹冲看着远处的军寨,也只得在心中叹出一口气。

这周瑜,当真是有几把刷子啊!

魏延战败,没有出乎曹冲的预料,周瑜拿三百死士当诱饵,曹冲何尝不是拿这五千骑兵当做是诱饵。

而很显然,江东上钩了,周瑜,也上钩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收心魏延战周瑜!

这件事情本来就在曹冲的预想之中,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周瑜的手笔太大了,让曹军铁骑损失了将近六成的人马。

失去如此多的骑兵,对于曹军来说的确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骑兵可不是步兵,骑兵训练的成本比步兵大太多太多了。

况且这些骑兵已经胆寒了,没有一段时间的适应期,很难再形成战斗力了,更别说是与江东的骑兵对垒了,也就是说,曹冲手下可用的骑兵,已经没了。

就算曹冲要继续拿着骑兵来用,这些骑兵可无法爆发出原有的威力的。

若是换做别人,必然会十分恼怒,但曹冲不会。

因为曹冲即将面对的这一仗,骑兵的作用并不大,甚至因为一些原因,曹军没有骑兵,才能让江东行事放松一些。

曹冲要打消周瑜心中的警惕感觉。

曹冲脑中在思考着事情,倒是忽略了面前魏延周不疑的感受了。

周不疑还好,因为与曹冲关系莫逆,而且他知道曹冲的心思,故此心中并没有多少愧疚之情,但魏延就不一样了。

他本为劫匪,而劫匪,除了罪大恶极之人外,剩下的基本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很显然,魏延是后者。

魏延若是不重情重义,那在屠杀了王家之后,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长沙子弟愿意与魏延落草为寇了。

越是重情义的人,那便因为这件事情心中对曹冲的愧疚就有越重。

魏延心里煎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他现在迫切想要曹冲的辱骂,甚至是殴打,只有羞辱和疼痛,才会让他心中的愧疚之情少一些。

但让魏延讶异的是,曹冲并没有辱骂他,更没有叫人去殴打魏延,反而是下了车驾,径直走到自己面前,用手要将自己扶起来。

这可不是魏延心中想要的剧本。

话说,公子,你好歹打我一下吧,就算不打,也要骂我一下啊!

你这样不打不骂,我心中很是愧疚啊!

而曹冲要的,就是魏延心中的愧疚,若是魏延心中不觉得亏欠曹冲,那便只会将曹冲当作是他晋升的阶梯,而若是心怀愧疚,就会把曹冲当作是自己的恩主,恩主与晋升阶梯,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巨大的区别的。

曹冲要魏延由心而发的愧疚,而且光愧疚还不行,我还得让你感动!

感动得眼泪哗哗哗的流下来。

所以曹冲用力,一把将魏延扶了起来。

“文长为何眼中带泪啊!”

为何?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魏延刚要重新跪伏下去,却是被曹冲用力的拖住了。

“唉,公子,魏某人现在是罪人了,是前来请罪的。”

罪人?

曹冲摇摇头,笑着对魏延说道:“文长何出此言?”

魏延一呆,连忙说道:“我辜负了公子的期望,坏了公子的好事,这难道不算是罪人?”

曹冲摇摇头,说道:“你没有辜负仓舒的期望,也没有坏我的好事,文长,你要记着,你今天没有败,而是胜了,不过不是现在的胜利,而是不久之后胜利的铺垫。”

曹冲长说缀语,魏延还以为曹冲是来安慰自己的呢,心中的愧疚之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而且除了这愧疚之情之外,还有充斥于心间的感动。

魏延被曹冲感动哭了。

曹冲望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大汉,在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了。

雪中送炭,永远是比锦上添花好的,就譬如你去追一个人,在她心有缺口的时候,是最容易上手的,而若是她心中古井无波,到手的难度便会直线上升。

而曹冲知道,魏延差不多是被自己收心了,对于这一员猛将,曹冲终于是可以放手使用了,而不是还要在旁边安上一个周不疑来防备他。

魏延既然收心了,那么,现在就是正事时间了。

曹冲见到魏延之后,与魏延会晤片刻之后,大军非但没有前进,反而是后退了,只留下魏延剩下的两千骑军。

曹冲已经给魏延安排任务了。

而在曹冲大军后退之后不久,陆逊也是从曹营中启程了,而曹冲这一切计划的关键,也就是在陆逊身上的。

陆逊自然知道自己身负多大的重任,在自得的同时,心中也有一些压力。

若是这个任务没有完成,别说是保住陆家的荣华富贵了,就连命都保不住了!

驾驾驾~

陆逊把自己的模样搞得十分狼狈,还特意不洗澡,看起来脏乎乎的,仿佛是受了无数的苦一般。

在这一路上,陆逊回想着曹冲给自己的任务,一时间百感交集。

佯说曹冲转道进攻柴桑,而且已经和柴桑的世家联合了,自己前来,就是来报信的,自己的二叔陆原威逼陆骏,也参与进了勾结曹冲的事情去了,而自己为了保住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所以前来报信了。

当然,这只是曹冲最简单的说辞,或者是目的,具体的话还是要陆逊自己的补充的。

陆逊明白,以周瑜的多智,要用这样一番话就将他骗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还要做得真实一点。

骑着奔腾的黑马,陆逊一边骑着马,一边在心中思考着事情的前前后后。

不知不觉之间,江东的军寨就在眼前了,陆逊快马加鞭,自然是被江东士卒拦了下来了。

“何人,敢闯军寨?”

陆逊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都要进入表演模式了。

“我乃陆家嫡子陆逊,我手上有重要情报,快些去知会大都督,晚了就来不及了。”

陆家嫡子陆逊?

拦住陆逊的也只是一个普通士卒,现在听到陆逊的身份,在验证一番之后,哪还敢为难陆逊,连忙领着陆逊进入了军寨之中。

而就在陆逊进入军寨不久后,曹冲也在离乌林三十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了。

营寨落在一个山谷里面,若是不走进来看,是无法发现这个营寨的,而在陆逊进入江东营寨的时候,曹冲手下的一盘大棋,也已经是落下了第一个棋子了。

曹冲看着乌林方向,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忐忑的。

周瑜对陆逊,这两个人是吴国两个时期的大都督,那么,到底哪个大都督,会更加厉害一些呢?

周瑜,还是陆逊?

曹冲心中有些好奇了!

第三百五十章 杀人只是手段!

江东的军寨很大,而且木门坚固,营帐安放错落有致,在营寨里面,里面甚至是还有一些水车,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营寨,反倒像是一座小城。

这座小城内的人尤其的多,而且都穿着制式甲胄,手上或拿着环首刀,或拿着长戟,冷风森森,让人不敢轻视之。

陆逊在那个士卒的带领下,慢慢的接近了中军大帐。

越是靠近中军大帐,周围巡视的士卒也就越多,就比如陆逊穿过这不到一百米的区域,居然要受接近五队士卒的检查。

江东营寨的森严,就到了这种程度,以这种程度的防守,若是想要派刺客来刺杀,怕是荆轲来了都没用。

呼~

陆逊在心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了。

这个周瑜,自己是不想糊弄也不行了。

其实在陆逊心中,他是很不想和周瑜为敌的,就像他不想与曹冲为敌一般,聪明人,总是难以对付,很是伤脑筋。

而且他现在就是曹冲手上的一颗棋子,而做棋子的感觉,很不好。

陆逊其实也有想过与周瑜强强联手,但奈何自己有把柄握在曹冲手上。

曹冲在陆逊离营之前,就让陆逊留下了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譬如书信,物件,都是可以证明陆逊投敌的东西。

要是自己在暗地里瞒骗曹冲,跑出去和周瑜合作了,那样的后果,陆逊心中明白,自己可能会身败名裂。

而且身败名裂只是最简单的惩罚,若是曹冲胜了,不光是自己的命,到时候连陆家都要被曹冲灭个一干二净。

真心为曹冲做事,还可以得一个富贵,与曹冲做对,却不仅得不到好处,反倒是会身败名裂,陆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当然,即使陆逊投敌,曹冲也不会手足无措。

陆逊虽然是这个计策最关键的一环,但也不是唯一的一环,在江东军寨之中,可是有曹冲的人的,他陆逊每日做了什么,曹冲也是了如指掌的。

曹冲虽然原意相信一个人的品格,但却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

所以,陆逊面前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为曹冲做事。

到达中军大帐之后,那带着陆逊到此处的士卒也下去了,陆逊在中军大帐外久等,脸上显得很着急,甚至是有些暴躁了。

陆逊拉过一个帐前士卒的甲胄衣物,恶狠狠的咆哮道:“我都到了营寨门口了,为何还不让我进去,我手上可是有重要情报的。”

那士卒刚要硬气一点,但想到陆逊是陆家的嫡子,只好把一肚子的怒气咽了进去,对着陆逊底气不足的说道:“大都督快召见公子了,公子就请耐心等待吧!”

耐心等待?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逊继续咆哮道:“我手上可是有重要情报的,事关江东生死存亡,大都督岂会不召见我?定然是你等没有去通报,好胆!”

陆逊一把将对面士卒腰间的环首刀拔了出来,一刀就刺了进去。

噗哧!

那士卒吐出一口猩红鲜血,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自己心脏处横插的一剑,死不瞑目的被陆逊一脚踹倒了。

噗噗噗~

陆逊连砍那士卒好几刀,血液肉糜都飞到陆逊脸上了,狰狞的样子如同修罗现世一般,倒是让附近的几个守中军大帐的士卒往后退了退。

因为场面过于血腥,以及动静太大了,陆逊马上的就被一干士卒围住了。

事关陆家嫡子,而且事情又是在中军大帐周围发生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瑜耳中了。

周瑜此时正在与吕蒙甘宁周泰等人在讨论计策,但听到随从司马的话之后,眉头却是深深的皱了起来。

陆逊杀人了?

而且还是在中军大帐前杀人?

陆逊来营,说他手上有重要情报的消息自然有传到周瑜耳中,但周瑜对这些膏梁子弟向来没有好感,对于所谓的重要情报也没抱什么想法,转头就把这件事忘了。

但周瑜却没有料到这膏梁子弟的纨绔,居然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程度了。

把军营当成是自己的家了是吧?

周瑜大怒,还哪有心情去研究什么计策,脚下生风,快速的走出中军大帐,想要看看这陆逊到底是何许人也。

吕蒙看到周瑜发火的表情,心里暗暗叫糟,连忙跟到周瑜后面,就是怕周瑜盛怒之下把事情做过了。

江东陆家,在江东还是豪门之一啊,他的嫡子,岂是说杀就杀的?

但当吕蒙走出去后,脸色却是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血腥了。

一个瘦弱的少年,手上却拿着一把带血的环首刀,浑身浴血,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来的修罗一般。

但这种场面,无法镇住吕蒙,更无法镇住周瑜,反而是把周瑜心中的怒火引了出来,周瑜心中的怒火是完全爆发出来了。

好一个陆家,好一个陆逊,简直是好胆!

“来人,将这个胆敢在中军大帐前行凶的狂徒收监,明日处斩!”

明日处斩?

吕蒙心里一惊,连忙向着周瑜劝道:“大都督,这陆逊虽然猖狂,但也不至于处斩吧,而且是在眼下这个时间。”

吕蒙的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陆逊虽然在中军大帐前杀人了,但杀的只是一个小卒,小卒的命何其不值钱,但若是周瑜将陆逊杀了,那后果就有些严重了。

起码陆家就不会站在孙权这一边了,像是陆家顾家,势力之大,孙权若不全力击之,对他们来说也不会是伤筋动骨的。

而在现在这个时候,曹操大军压境,孙权全力击之是不可能的事情,吕蒙是劝周瑜退后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但很明显,周瑜不想要这样做。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尊严被面前这个纨绔子弟践踏了,若是不将其正法,那以后自己在军中哪还有声望?

不行,不能放过他!

周瑜脑中的思索也就是在电光火石间就想好的,他摇摇头,一挥手,在陆逊周围十几个大汉顷刻间拥了过去。

陆逊将手上的环首刀丢了下去,脸上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任由那些士卒的摆弄,反倒是发出了一阵阵狂傲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瑜眉头一皱,眼中的幽光一闪,心道:这小子,难道要我将他就地正法吗?

第三百五十一章 犹疑的周公瑾!

“你为何发笑?”

周瑜现在的怒气,已经是快到了忍不住的地步了,最里面不断的吐出白气来,看起来面色有些狰狞。

吕蒙看到这种模样的周瑜,连忙走到周瑜身前,想要为陆逊说几句好话,但这陆逊小子实在是太不领情了,大笑依然没有停止。

吕蒙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中想道:你现在就不能在大都督面前承认一下错误,反倒是在猖狂大笑,你是觉得你的命很多是吧?

所以吕蒙在心里斟酌了一会儿之后,只得叹息一声,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周瑜看了吕蒙一眼,没有说什么话,但眼睛如钩,却是死死的盯住陆逊。

周瑜盯着陆逊,陆逊又何尝不是在观察周瑜的表情,当他看到周瑜脸上的狰狞模样,就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一半了。

陆逊此刻模样如同修罗一般,但是脑子却不想修罗一般蠢笨,相反,他有一颗智者的头脑,而且这智者的头脑现在还很清醒。

陆逊在进营寨之前,就已经把事情想了很多遍的,也制定了很多方案。

他脑子里已经有可以让周瑜相信他的话了,但是这腹稿有了之后,也得先见到人啊。

周瑜不见自己,让陆逊心中想了许多许多。

是不重视自己,手上有紧急军情要处理,还是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在曹营之中有细作?

陆逊脑子飞快,马上就想到了一个计策。

杀人!

在中军大帐前杀人!

在此处杀人,周瑜必然震怒,绝对会出来见自己的。

若是他在曹营中有细作,便会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即使自己在中军大帐前杀人,他也是不会对自己下狠手的,最多就是杖责一二,因为如果自己是细作的话,那自己对周瑜来说就太有用了,他完全可以将计就计,设计来坑害曹冲。

自己对他是有用处的,对于有用处的人,即使自己杀死一个守门小卒,那又会如何?

但如果周瑜要杀自己,那便证明自己的身份还没曝光。

所以见到周瑜此时的表情,陆逊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曝光。

他在心中舒了一口气,把嗓子眼上的心沉下去了。

确认自己安全之后,陆逊也知道自己该露两手了,不然真的被周瑜斩了,那就真的有些好笑了。

“为何发笑?我笑大都督愚蠢!”

愚蠢?

“呵呵!”周瑜眼神发冷,他对于面前的这个陆逊,心中已经是完全没有好感了。

但周瑜心中虽然恼火,但若是就这样将这狂徒处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周瑜决定要从精神上瓦解这狂徒,最好是让他怀疑人生。

“你说我愚蠢,我倒是说你不知死活呢,在中军大帐前杀人,你是觉得这营寨是你陆家的吗?”

陆逊听到周瑜的这番话,不惊反喜,神色冷冽的看着周瑜,说道:“我自然知道这营寨不是我陆家的营寨,但我亦深知,这营寨,也不是你周瑜的营寨。”

周瑜听到陆逊的这句话之后,眼色发冷,语气了低沉了起来。

“你是说我独断专横?”

陆逊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说大都督独断专横,我是说你简直就像朽木一般,愚不可及!”

愚不可及?

周瑜刚要发怒,但心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反而是露出了笑容。

“你是要激我,然后让我杀了你吗?”

陆逊哼了一声,头一转,看起来有些嚣张。

“你不会杀我!”

不会?

周瑜语气森林,慢步走上前去,低头看着此刻陆逊狼狈的模样,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杀你?”

陆逊一笑,说道:“因为大都督知道我与普通的膏梁子弟不同,故此心中想要知道我手上的情报吧?”

陆逊胸有成竹,与聪明人打交道虽然烧脑,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聪明人会做聪明的事,行事也好猜,若是莽夫,鬼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有多新奇。

陆逊在周瑜面前的表现实在不像是一个纨绔子弟该有的表现,若真是纨绔子弟的话,别说杀人了,杀只鸡估计都不会,更何况在杀人之后还可以讽刺江东的大都督。

须知,周瑜在江东是很有威名的,尤其是在士族眼中。

这样的人,不是真的疯傻,便是在心中有所凭借,而周瑜想到之前士卒给他说的话,自然是想到陆逊所谓的凭借,估计就是他手上的情报了。

莫非这小子真的有情报?

“你很聪明,但我却不喜欢你的聪明,你虽然是陆家嫡子,但也应该明白,惹怒了我周瑜,别说是陆家嫡子,就算是陆家,我也可以将他铲除消灭,你这般嚣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面对着周瑜的威胁,陆逊却是一副泰山不动的沉着样子。

“之前的大都督自然有这样的能力,但是现在的大都督,怕是已经自顾不暇了吧?”

听到陆逊的这句话,周瑜脸色有些变化了。

的确是被陆逊说中了,以现在他手上的力量,确实是无法将陆家消灭殆尽,即使要消灭,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无利益的战争,没人会发动。

周瑜也不会。

因此,周瑜在听到陆逊的话之后,反倒是笑了起来,他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即使是没有消散,也是掩藏在内心最深处了。

“陆逊,你在中军大帐前杀人,罪责难逃,若是你手上的情报不足以买你的命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陆逊脸上没有任何惧色,把怀中的一卷白帛拿了出来,递到了身侧一个士卒手上,那个士卒快步走到周瑜面前,跪地将白帛用双手奉给了周瑜。

周瑜眉头一挑,将那白帛拿到手上,摊开来看了起来。

这白帛是曹冲伪造了与陆原的勾结信,因此这些字迹,全是曹冲的亲笔写的。

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周瑜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上面的字看完,看完之后,心里都要骂娘了。

这tm谁写的字啊?

歪歪扭扭的,是给人看的吗?

周瑜心中窝火,脸色很不好看,这不好看的脸色,一方面是因为曹冲的字实在是有些丑,另外一方面,则是这白帛上的内容让周瑜愤怒。

陆原,顾雍,要背叛主公,曹冲佯攻乌林,主攻柴桑?

周瑜脸色阴晴不定,看着陆逊脸上的模样,一时间有些犹疑起来了。

这陆逊,说的是真是假?

若是陆逊说的是真的话,还真的有可能,因为若是让陆原这个计策得逞的话,陆逊便不是陆家的合法继承人了,这样一来,陆逊为了自己在陆家的地位,为了见自己一面便杀人的事情就好解释了。

若是如此,那么这陆逊真是个狠人,为了自己的地位,真是无所用之不及。

而若陆逊说的是假的话,那么,此子就有些恐怖了。

周瑜一下子难以判断事情的真假,但他可以验证后者。

曹冲是主攻乌林还是主攻柴桑。

“来人,派出八路信使,到柴桑巡视一遍,看是否曹冲是在进攻柴桑。”

周瑜吩咐完这件事之后,又加了一句:“派一万步卒往前推进二十里,看哪里是否还有曹军骑兵?”

两件事情吩咐了之后,周瑜才冷冷的看着陆逊,说道:“至于你,就现在营寨中好好待着罢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夹击乌林!

陆逊对于周瑜把自己关在营寨之中这件事自然是欢喜异常的,他现在怕的,不是被关在营寨之中,而是怕被周瑜抓在身边,到时候曹冲计策实施的时候,周瑜一知道他被我被骗了,暴怒之下,自己那才叫一个十死无生。

所以陆逊很配合的跟着士卒走到关押自己的营寨中去了,留下一个一脸狐疑的周瑜。

吕蒙在一边对着周瑜说道:“大都督,如果陆逊那家伙说的是真话的话,那我们就得尽快行动了,顾雍在柴桑素有人望,若是再加上陆家的力量的话,主公此时就有危险了。”

周瑜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走回中军大帐了。

陆逊说的话可不可信,还得传令兵和那一万步卒探听清楚了才能定夺,周瑜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周瑜原意等待,吕蒙却是不愿意等待。

“大都督,若陆逊所说不假,那么主公现在就急需要我等援救,反正曹军主力在江上也被我们消灭大半了,此时放任曹冲也不会怎样,若是主公有危险,那事情就大大的不妙了。”

周瑜点了点头,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

“无论陆逊说得话是真是假,都要经过验证才行,不然这极有可能是曹冲的算计,还有一点,曹操主力虽然被耗损了大半,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吕蒙叹了一口气,说道:“传令兵到柴桑,一来一回都不止一天了,若是陆逊所言是真,一天的时间,柴桑都没了,大都督即使不全军出击,至少也要派出一支队伍上前援救,若是陆逊所言为真,那么,那一支援军就能救主公与水火之中,若是陆逊所言为假,失去一支军队的乌林力量依然还在,不惧曹冲的兵锋。”

周瑜看了吕蒙一眼,小力的点了点头。

“是我太谨慎了,我等就算是在此处成功抵御曹军,但若是主公死了,那么江东也就完了。”

江东不是孙家一个人的江东,孙权死了,对于江东世家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于江东集团来说,却如同天塌了一般。

失去了孙权,到时候谁也不服谁,江东将会陷入动乱,而在这个时候陷入动乱,明显是让曹军当了渔翁,这是周瑜心中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周瑜听完吕蒙的话之后,很快又下了一个命令。

“吕蒙!”

“末将在!”

“着你领军两万,星夜驰援柴桑,若是柴桑没有战事的话,你便火速回援过来。”

吕蒙双眼发光,对着周瑜行了一礼,说道:“末将得令!”

得到命令的吕蒙没有迟疑,飞快的拿着周瑜的军令就去调兵遣将了。

此时救人如救火,吕蒙是片刻都不敢耽误。

如此半个时辰过后,一支临时拼凑的大军就轰轰烈烈的在营寨面前启程了。

吕蒙这支军队骑兵较多,几乎乌林所有的骑兵都被吕蒙带走了,而步卒,大多是轻甲步卒,若是快速行军的话,两日就可抵达柴桑。

但愿这陆逊说得是假话,不然的话,这个局势就有些糜烂了。

周瑜在中军大帐中叹了一口气,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眼睛假寐了起来,但是,周瑜的假寐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远方突然响起了战鼓声。

那是曹营的战鼓声!

曹操在一个时辰内快速的整队休整,将剩下的三百余艘战船一字摆开。

当他接到曹冲的书信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要拼命了!

必须拖住周瑜的主力,只要拖住周瑜的主力,那么,在后面的曹冲就会更加容易得手。

当然,曹操要拖住周瑜,并非是要拿自己剩下的士卒的命开玩笑,这不是去送命,曹军现在的架势虽然凶猛,但只是与周瑜周旋罢了,并没有想与周瑜一决生死的念头。

所以三百多艘战船,也勉强够了!

曹操现在是把希望寄托在曹冲身上了,只要把周瑜这里的几万大军吞掉,那么江东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纸老虎了。

至于走山路的那二十万大军,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让曹冲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呼~

曹操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念头赶出去,大手一挥,大吼出声:全军出击!

周瑜此刻站在营寨墙门上,看着满江上的战船,眉头不经意的皱了起来,他在想曹操此举的深意。

照理来说,曹操刚遭逢大败,手上的兵马没剩下一半,不休整个一月半载,是不可能出战的,但是曹操在休整了不到短短一个时辰,就又出击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兵家之大忌?

周瑜摇摇头,以曹操所经历的事情以及清晰的头脑,他自然知道这是兵家大忌,但是知道这是兵家大忌却依然迎难而上,那么,他的目的便不只是要真正的渡江了。

他是要拖住自己,拖住乌林的主力部队。

这个猜测其实已经是正确的答案了,但是周瑜眉头却是深深的皱了下去。

曹操不惜冒兵家之大忌也要出击,拖住自己的主力,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曹冲攻打柴桑顺利一点,没有人干扰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已经派吕蒙加上两万大军前进了,曹操就是在此拖住自己的主力,其实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但如果说陆逊说得话是假的,那么,在乌林外便潜伏着曹冲的大军,曹操如此做,是想要两面夹击?

周瑜摇摇头,经久的猜测与思考,已经让他的头有些痛了。

“报,周泰将军回来了!”

周泰回来了?!

周瑜强打精神,连忙起身,对着那个传令兵说道:“既然周泰将军回来了,赶快让他进来!”

“诺!”那传令兵马上下去了,而在须弥之后,周泰一身甲胄便走了进来了。

“怎么样,可像是陆逊所说一般,没有曹冲主力?”

周泰对着周瑜拱手行礼之后,对着周瑜说道:“大都督,外面的只有曹军的几千骑兵,他们刚开始还想吓我一会,但是,当我大军迫近的时候,这些曹军马上就化鸟兽散了,我再命人搜了附近一圈,却是没有发现曹冲的主力部队。”

真的是去攻柴桑了吗?

周瑜在心中喃喃道:“既然如此,那我先集中军力把这个犯了兵法大忌的曹操先拿下罢了!”

周瑜马上调兵遣将,而曹冲自然是知晓了周瑜的布置,自己也开始调兵遣将起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掌 江东完了!

轰轰轰~

呜呜呜~

战鼓声响起,周瑜身边的军士纷纷上了战船,在之前的那一战之中,曹军仿佛是纸糊的一般,分外好杀,不禁让江东士卒对曹军的恐惧没了一大半,甚至在心中还升起了对曹军的一丝轻蔑。

如此军队,在江上如何阻挡我江东雄军?

还不是我等手上的功勋!

之前才刚刚战败,如今又想来送功勋,既然你们这么主动,那么我们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收下你们的人头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的江东士卒战斗力十分的强悍,一个个像是饿了好几天的猛兽一般,看着曹军的样子就仿佛是在看一块肥肉,满眼的绿光。

江东士卒的悍勇,却与曹军的忐忑束手束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曹军新败,看到太多的同僚死去之后,这些曾经的悍卒心中也是戚戚然的。

他们甚至不明白曹操为什么还要他们上场。

这长江,本来就不是我们的战场啊!

想是如此想,但是曹操的命令没人敢不遵守,而且队率曲尉们也有和这些士卒说,他们不是要与江东士卒一决生死的,出战的目的,只是为了拖住这些江东小畜生罢了。

是的,只是拖住!

主公要我们拖住这些人,证明主公是有后手的,我们不是去送死!

又饿这个想法之后,曹军士卒心中的绝望之意淡了许多,握着手上的环首刀,也用力了不少。

不就是拖住他们吗?

这种简单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会做不到。

轰~

在两军还未接壤的时候,炸药包已经在两边炸起来了,然后很快,两军接壤起来了,然后就是交战。

但是曹军的战船却是鬼的很,在接壤了之后,只是射出箭矢,扔出炸药包,并不想与江东士卒搏命对抗,反而是在四处游弋。

江东的战船不得不追着曹军战船打,但是因为江水向下流的原因,曹军的战船不容易追到。

好吧,既然你这艘战船比较怂,那么我就去找其他的战船罢了,反正这长江上面也不止你一艘战船。

但是让江东士卒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这些曹军战船和之前那艘曹军战船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外面和你挠痒痒,只要你一接近,他马上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屁颠屁颠的逃走了,江东士卒连他们的屁股都追不到,只能转身去追下一艘。

但是下一艘也是如此。

这他妈的是在打仗?

你怕是在和我躲猫猫吧!?

两军在长江上面交战虽然你来我往,但是因为曹军战船这个“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战术,实在是把江东士卒搞得身心俱疲,恶心至极,所以江上的战斗虽然激烈,但是人员伤亡反而不多。

在营寨之上的周瑜把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面前的这一幕很是不满。

果然是要来拖时间的吗?

周瑜看着长江,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笑靥。

也罢,反正乌林是安全的,不妨陪你多玩一玩。

“甘宁,再下水一百艘战船,从后面包抄,一定要全歼曹军剩余的兵力。”

甘宁对着周瑜一个拱手,应道:“诺!”

在周瑜这个命令下了不久之后,又有一万人装船出击了,而这次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把曹军包饺子了。

正当周瑜要看到面前的好戏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个传令兵骑着马飞奔过来,嘴中还不停的大声吼道:“大都督,大事不好了大都督!”

大事不好?

周瑜看着这传令兵的模样,心中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

“大事不好,有什么事不好,快快说出来。”

那传令兵从马上跳下来,跪在周瑜面前,说道:“吕蒙将军被曹冲伏击了,几乎全军覆没!”

“什么?”

周瑜脸上一呆,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全军覆没?

现在才过了一两个时辰不到,按照骑兵步卒的行军速度,现在的吕蒙甚至还没有到樊口,现在还是在乌林境内,在此处要有能够把两万人伏击的军队,就不可能只有那几千骑兵。

曹冲在这附近还有骑兵,甚至是主力就在乌林,之前所谓的进攻柴桑,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周瑜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神色,他看都没看那传令官一眼,径直走到了中军大帐,对着程普说道:“老将军,去把陆逊抓过来,到了现在,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程普看到周瑜的脸色,知道大事不妙了,也不敢耽搁,马上就到了关押陆逊的军帐之中,却发现军帐之中早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所以只得回来禀告事情。

当程普将事情说明的时候,周瑜是真的炸了。

砰~

周瑜一脚把面前的香炉踢飞,脸色通红,他现在是气到了极点了。

好一个陆逊,好一个陆家,居然敢诓骗与我!

“他是怎么逃走的?”

程普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对着周瑜说道:“像是被陆放接走的,守卫的人看到了他手上的手令。”

所谓陆放,是陆家的一位庶子,不算是嫡系,但在年轻一代算是比较有能力的人了。

陆放,手令?

周瑜现在牙都要被他咬碎了,他是气急了。当然,周瑜心中清楚,现在即使是再生气,也得先憋着。

曹冲主力就在附近,而自己几乎是把所有的军队都派出去了,若是曹冲现在从南面过来,自己这几万大军,基本上可以说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行,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周瑜心里如此想道,也很快的付诸于行动。

“传令,鸣金收兵!”

程普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马上下去通知有关的事情了。

很快,鸣金之声响起了,听到这一声鸣金收兵的声音,江东士卒自然是很不想要撤退。

到嘴的肥肉,居然要飞了?

但即使江东士卒心再不满,也得听从军令。

军令如山啊!

江东士卒莫名其妙的撤退,却是给了曹军莫大的勇气,原本像一条泥鳅一般的曹军士卒,现在化为凶恶的豺狼,不断的在江东战船上咬下一口肉。

江东士卒是有苦说不出啊!

正当江东战船想要掉转船头与曹军决一死战的时候,在南岸上却响起了一阵惊天的喊杀声。

远处,浓烟滚滚,一支奔腾的大军,打着曹冲的旗号,已然是涌了上来了。

周瑜看到面前此幕,心中骤然一凉。

他知道,江东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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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周瑜之死!

漫山遍野,都是曹军的黑甲身影,他们打着曹冲的旗帜,从小山后面一窝蜂的冒了出来。

此时他们化身修罗,而那还在江上的江东士卒,身子却是骤然一冷。

这要怎么打?

自己若是仓促上岸,肯定会被曹军打个措手不及,到时候覆灭也是一个时间问题,根本无法对曹军造成什么像样的杀伤,但若是不上岸,难道是要撤退?

诸将迟疑了。

而就在诸将迟疑的瞬间,周瑜心中也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现在很平静,仿佛之前陆逊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

他现在已经顾不到这些情绪了。

一定要保住江东的有生力量,不保住这些力量,江东是真的完了,而若是保住了这几万人马,再加上柴桑本来有了几万大军,未尝不可与曹操曹冲周旋一二。

当然,在周瑜心中自然也知道这可能性很低,但再低的可能性,周瑜也不想放过。

总比没这个可能性要好。

他面前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此时此刻,周瑜被一眼望不到头的曹军重重围住,而这无数的曹军,也已经开始攻打营寨了。

营寨上面不过一千的守军,要不是周瑜站在上面,他们早就投降了。

深陷重围之中,周瑜知道自己已经是没有生机了,但是自己没有生机算不了什么,得让将上的几万人活下去。

所以周瑜对着身侧的程普大声吼道:“老将军,鸣鼓,进攻!”

进攻?

程普把腰间的大刀都拔出来了,准备护卫在周瑜身旁,但周瑜的这个命令却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进攻?

现在进攻,不是找死?

但程普看着周瑜的眼神,发现这双眼睛里面全是坚定,并没有其他的杂色。

真的要进攻?

程普无言,心中却是想到了某些可能性。

难道大都督的目的不是进攻后方来的曹冲,而是江上的曹操?

程普眼睛一亮,却发现周瑜看着自己,用力的点了点头。

既然想法有了,程普马上去做了。

营寨之上有一队鼓手,程普马上叫他们击鼓鸣金,同时有人拿着棋子指向长江方向。

营寨上的人虽然小,但还是落在了江东士卒的眼中。

进攻曹操?

不管大都督的安危了?

这些人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愧疚。

周瑜可是主帅,士卒不能保护主帅,算什么士卒?

甘宁当场就不愿意了,他拖着手上的长枪,咬牙切齿,就要冲上去,却被一个壮汉将军拦住了,正是周泰。

“周泰,莫非你是贪生怕死之人,大都督如今身陷囹圄,我们怎么能弃他而去?”

甘宁说话说得十分激动,口水都快喷到周泰脸上了,若是寻常时候,以周泰的脾气,他早就发飙了,一定会把甘宁摁在地上狠狠的打一顿。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首先,甘宁说的话有道理,逃离乌林,抛弃周瑜,周泰心中也有些芥蒂。

其次,此时曹军如同蝗虫一般,已经是快速接近沙滩了,此时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情况,已然是十分危急了!

砰~

周泰看着发了癫一般的甘宁,一拳就把甘宁打在地上了。

甘宁嘴角生血,侧脸直接的浮肿起来了,但因为这一拳,反倒是让甘宁安静下来了。

“甘宁,我知道大都督对你有恩,但你若是真的要报恩的话,绝对不是去送死,你要活下来,带着你手下的士卒活下来,在柴桑,还有主公,还有我们江东的基业,只要我们江东儿郎在,我们就没有输,而一旦我们在乌林死了太多的人,我们就真的一败涂地了,甚至是连乞降的机会都没了,你知道吗?”

甘宁自嘲的笑了笑,整个人看起来突然老了十岁了一般。

“也罢,也罢,唉~”甘宁失魂落魄的倒在甲板的一侧,而一旁的周泰终于是舒了一口气了。

周泰虽然在后世有名,但在这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曲尉,与甘宁的身份地位是比不了的。

若是没有甘宁在一旁,他无法将这么多人带回柴桑,他的人望还不够。

甘宁束手之后,战船飞快的就从乌林岸边向着大江中央进发了。

而在他后面,则有一群饿狼一般的曹军战船。

此时曹军与江东水师都是一样的了,在同一天内,他们都遭逢了大败。

曹军大败,是失去了过半的士卒,而江东大败,不仅是失去了过半的士卒,更是连主帅都丢了。

两军都是惊弓之鸟,一个想逃,一个想追。

战争,便在江上再次上演了,这一次,双方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曹冲骑在一匹黑色大马上,这匹马格外的健壮,只比周独夫胯下的黑马差一点点。

此时曹冲坐在这匹黑马上,身侧,则是一脸怅然的陆逊。

陆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没有多少快意,相反的,他心中有些沉重,仿佛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这个感觉很难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曹冲侧目看了陆逊一眼,也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毕竟周瑜的大败,他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他还是江东一脉的人,这一次战役,除了陆家的人之外,其他世家的人可谓是死伤惨重,江东的青壮年至少少了一半,而少了这一半的青壮年之后,江东也真正成为曹操眼前的待宰羔羊了。

也就是说,不论是江东还是陆家,甚至是陆逊自己,都将成为曹操,或者说是曹冲的附庸了。

江东能够成功抵御曹操进攻的概率已经是越来越小了。

曹冲可不管陆逊心中的想法,他现在最想的,是要看一看这羽扇纶巾的周公瑾是什么模样的,在心底,曹冲甚至是想收服周瑜。

但曹冲对自己的王霸之气还算了解,知道自己很难收服周瑜,即使是收服了周瑜,自己怕也是不敢用。

曹冲怕重蹈诸葛亮的覆辙。

待曹冲骑马越走越近的时候,江东营寨大门轰得一下,已经是彻底破碎了,在营寨大门不远处,曹冲看着白袍飘飘的那个男人,心里总是有些怅然。

这个周公瑾,怕是没有机会羽扇纶巾风袅袅了。

因为他手上握着一把剑,而这把剑,已经是与他的脖颈亲密接触了。

一代人杰,就此陨落乌林!

第三百五十五章 倒霉的刘备!

曹冲看着周瑜死在自己面前,心中虽然有些感慨,但却并没有多少伤感。

他与周瑜,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只是自己在后世听过太多太多关于周瑜的故事,故此对他的感觉不一般罢了。

但抛开历史的光环,周瑜不过是一个敌军主帅而已!

一代人杰的陨落,或许会让陆逊伤感,但曹冲却不会,曹冲只是生出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感叹,同时看着周瑜现在的模样,把周瑜为何而死的原因先总结出来,然后再引以为鉴。

周瑜的败亡,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听信了陆逊的谗言,分兵回援柴桑,接着再出战曹操,让曹冲钻了一个空子,以至于曹冲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乌林的江东大军一网打尽了,至于从长江上逃走的江东士卒,其实没有原乌林守军的三分之一。

周瑜败亡,因为其不够小心谨慎,曹冲余光扫了一眼陆逊,知道自己以后一定要辨明是非。

若是假话,一定不能听。

当然,曹冲心中除了这个想法之外,还想要周瑜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

这毕竟在三国也算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了。

周公瑾,你放心,汝之妻儿,吾养之!

曹冲摇摇头,没有去看周瑜的尸体反而是一路走上前去了。

在这一片土地上,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了,以至于鲜血都将沙滩染红了。

除了残肢断臂之外,曹军还俘虏了一大批的江东降卒,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曹冲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是有一两万人。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真正的战争并非是两军拼到最后一个人的,若是真有这样的军队,即使是岳家军来了,也要丧胆。

段太尉千人可以抵挡二十万安禄山史思明的大军,正是因为他战到了最后一个人,而正常的战争,往往是一方溃败,这一方就奔跑投降的,像曹操麾下青州兵,大多是打黄巾军时收拢黄巾残卒来的,而冀州军团,则是收编袁绍的军队所得的。

像曹操在江东战场这里,与江东两方死了接近十万人的战役,在三国历史上都是极少极少的。

曹冲走到这些降卒面前,看着这一两万降卒脸上的失意与绝望,心里在想一个问题。

这些人,是留还是杀?

曹冲陷入了深层的思考当中。

..................

乌林的战火纷飞,却是影响不到在豫章城外的一处山区。

豫章郡多山,而且多是大山。

而在一座大山脚下,则有一个小城镇,名字叫做蜀水。

这个城镇的得名自然是因为他面前环绕而来蜀水了,蜀水清澈,而在这个小镇内,则有一座不小的军营驻扎。

军营中的军士与蜀水城镇的百姓秋毫无犯,倒是让蜀水的百姓们心中感怀,纷纷夸赞刘皇叔的治军有方。

但刘备此时的心情却没有多好。

还是不成功?

不就是一个迫击炮吗,铁疙瘩放在你面前,让你拆开来看了,你居然还不会制造他?

饶是刘备修养好,此时也是气得差一点跳了墙。

这铁疙瘩,我是冒了多大的险才得到的,你难道不知道?

甚至为了得到这个铁疙瘩,自己甚至是失去了诸葛亮,这可是一个大才啊!

但我为了这个铁疙瘩,连这个大才都不要了,但你这工匠却说造不出来?

刘备心中一个气啊,差一点是要吐血了。

但好歹刘备修养够好,他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对着那工匠挥了挥手,忍着心中的怒气,对着那个工匠说道:“麻烦老丈了,但不知道这蜀水附近可还有铁匠?”

那老铁匠一愣,对着刘备恭敬的说道:“皇叔,在蜀水这里,我就是唯一的一个铁匠,如果皇叔要找其他的铁匠的话,就得去新淦,南水或者是钟陵那里去找了,兴许会有技艺比我高超的匠人。”

技艺比你高超的匠人?

刘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为了这个铁疙瘩,自己是付出了太多了,但时间也是越发的紧迫了。

刘备已经是没有时间了。

若是没有几千几百架迫击炮,自己如何能够与曹操的百万大军抗衡?

不行,这迫击炮一定要做出来。

刘备在心中暗暗发誓,在送走了老铁匠之后,刘备径直的便走回了自己的简易营帐之中,在这个营帐内,有一个中年文士。

这个中年文士背有些驼,脸上甚至还有些麻子,样貌不是特别的好看,但是那一双发出神光的眼睛,却是让一般人不敢将其等闲视之。

不是庞统,又是何人?

庞统被诸葛亮的一纸信件招徕,很快的就到乌林来帮助刘备了,甚至是因为庞统的一张嘴,让刘备得以在后方研制火药。

因为庞统的到来,让刘备身上的军务减少了许多,甚至是有了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就比如去督促制造迫击炮一事,可惜,就是这个最重要的事情,刘备却是没有将他完成好。

唉~

希望周瑜在坚持几天吧,刘备觉得今天晚上就要开始去南水钟陵那些地方去找铁匠了,不把这迫击炮造出来,刘备是不敢与曹操的兵锋再次对抗的。

但是,他注定没有时间了。

因为周瑜已经败了,而且不仅仅是败了,人也死了。

若是只是这样,刘备至少还有几天的修养的时间,因为曹操的主力并不会到豫章郡来,他们肯定是会直奔柴桑的。

但是,在长沙郡到豫章郡这一段崎岖难走的山路之中,却是有一支军队在里面潜行。

即使是有采药人的指引,这支军队还是走了很久很久。

但走了几天,终于是走出了山路了。

乐进看着出了高林后的刺眼阳光,心中有些感慨。

出了这片山林之后,便是蜀水,过了蜀水之后,便是钟陵,钟陵一过,便是出了豫章郡,此处之后,对于这支曹军来说就全是坦途了,因为山区已经在他们的脚下迈过去了。

而倒霉的刘备很不巧的是,他此时就挡在乐进所统领的二十万大军面前。

在乐进出了高林之后,曹军士卒恢复了生气,他们将用手上的刀剑,让江东的百姓见识到什么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恐惧。

这个恐惧,是死亡,是绝望!

第三百五十六章 曹冲有而曹丕没有的东西!

刘备在吃过晚饭之后,刚准备出去寻找铁匠,一出营帐,却发现外面有些亮。

现在不是晚上了吗?

为什么还这么亮,为什么还有如此多的火光?

刘备心中诧异,第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是起了山火呢!

但是第二眼望过去,刘备的心已经凉了。

大军?

刘备脸色黑沉,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会,在豫章郡这里怎么会有大军?

曹操怎么可能派得出大军来,他不是在乌林夏口与周瑜短兵相接吗?

为什么在豫章郡还有曹军的身影?

刘备心中有无数个问题,最终化作曹冲口中的一声叹息。

唉~

刘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心里虽然绝望,但却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他飞快的将自己的锦衣脱下,换上了一个普通士卒的衣衫,接着,刘备召见了关羽刘封陈到等人。

刘备要使用金蝉脱壳的战术了,因为外面如山的曹军,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刘备面前只有一条路。

逃,逃到豫章郡不行就逃到潘阳郡,逃到潘阳郡不行那就逃到临川郡建安郡,若是还不行的话,那再逃到临海郡,甚至是出海。

我刘备不能在这里就死了,我可是要兴复汉室的人!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我刘备只要能活下去,就一定是会有机会的。

在场的人,不论是庞统还是刘封陈到,心中都有些沉默,关羽面无表情,只是在心中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逃亡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在刘备身陷囹圄的时候,曹冲在乌林迎接了曹操。

“孩儿拜见父亲!”

曹冲在曹操面前行了跪拜礼,直接是将头磕到了沙滩上了。

曹操看着面前的曹冲,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的麒麟儿,在最近实在是给了自己太多太多的惊喜了,甚至让曹操心中升起了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的感想。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曹操喜笑颜开的将曹冲扶了起来,望着愈加壮硕的曹冲,心中有些开怀。

“不愧是我曹孟德的儿子,没给我丢脸!”

曹操狠狠的在曹冲的胸口锤了一下,到了现在,曹操已经不敢再将曹冲看作是一个小孩了。

这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全是父亲英明神武,若是没有父亲在乌林拖住周瑜,孩儿怎么击败周瑜?”

曹操摇摇头,他精通军事,自然知道曹冲在这场仗中的重要性,可以说,在这场仗里面,曹冲是盘活了曹军糜烂的局势。

甚至是因为曹冲出乎意料的胜仗,让乐进所率领的二十万大军没了作用。

江东现在已经是没了牙的老虎了,在柴桑能有多少军队?

五万还是六万?

但不管是五万还是六万,现在曹军总的和起来,可是有三四十万的军队啊,而且这还没有算那些辅军。

江东的败亡,如同官渡之战被自己击败的袁绍一般,只是一件迟早的事情了。

曹操舒了一口气,将悬着的心放回心窝了。

在这段时间内,曹操承受的压力是比曹冲要大很多的。

屁股决定脑袋,曹冲在夏口只需要为自己捞功劳,而曹操却是要总领整个大局。

这个大局不仅仅是江东战场,更是凉州,更是辽东,更是汉中以及蜀地!

曹操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了,还好,结果与自己想象的不差。

自己胜利了,作为胜利者,不论是凉州还是蜀地汉中,亦或者是辽东,他们都不敢有所动作。

因为天下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一统了!

击败了江东孙权之后,汉中的张鲁,益州的刘璋,辽东的公孙康,凉州的韩遂张辽怕都是会望风而降的。

豺狼敢打病虎的主意,但是却不敢打神龙的主意。

而此刻的曹操,威势比天子还要大,他们怎敢起乱?

战败了江东之后,曹操的心也是活泛了起来了,他在夸赞曹冲之后,便有些魂不守舍了。

天下一统了,我又能做什么呢?

如同周公一般,辅佐皇帝吗?

还是.....

曹操心中激荡的无数念头,最终在脑海里面汇成了两个字。

野心!

天下一统之前,曹操想着天下一统,但是天下一统之后,曹操的野心膨胀了。

他已经不再甘心做一个周公了。

他心中的野心变大了。

曹冲在近距离看着曹操脸色的变化,心里大概是猜出了曹操心中的想法。

每个人的念头,思想,都是和你经历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若是曹操没有一统天下,那么,曹操说不定还是与后世一般,做了周文王,但是这一世的曹操不一样了。

他已经统一了天下,天下已经没有人能阻挡他了。

而到了这种地步,曹操面前也只有一条路走了。

换天!

他现在已经是位极人臣,并且已经功高震主了,这个时候,你若是退后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而若是前进一步,那会如何呢?

曹冲扶着魂不守舍的曹操,心中也是有很多感慨的。

但是他与曹操不同,曹操现在已经是完成了他所有的任务了,但曹冲却只迈出了第一步,而且这第一步,远远没有第二步来得重要。

曹冲还不能骄傲,他要苟住!

此时曹操曹冲父子二人心中都是感慨万千,但感慨归感慨,曹冲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情的。

如何处置这些降卒?

是招,是放,亦或者是......杀!?

曹冲在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但是这件事他却不能做出来,起码不能在曹操的面前做出来。

“父亲,这些人要怎么处理?”曹冲指了指那些降将。

被曹冲这么一说,曹操骤然回过神来,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几万降将,眼睛里面闪着异样的光芒。

“吾儿,你觉得如何对待他们?”

曹冲早就知道曹操会来考校自己了,因此把早先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这些人毕竟是降卒,不好杀了他们,但也不能放,最好是成为我们的辅军,为我们冲锋陷阵?”

曹操一脸宠溺的看着曹冲,心里想道:“吾儿啊,你都把事情看的明明白白了,为什么还有这样做?把这些人放了,岂不是给了那些江东世家为祸的力量了吗?结果你还要放了他们,简直是妇人之仁!”

曹操虽然是在骂曹冲,但是心中却是很欢喜。

我儿心有仁德,这一点,与他子桓那家伙不同。

曹操叹了一口气,心里感叹道:天下久经战乱,是需要一位仁德的君主....

而这一点,子桓没有,而仓舒却有!

第三百五十七章 手上无辜的血!

曹操心里想的是曹冲的仁德,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严肃。

他看了曹冲一眼,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曹冲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仓舒啊,这世道,比你想得还要险恶许多,你心中虽然要存有仁德之心,但切莫妇人之仁,你可知道?”

曹冲心中猛翻白眼,表面上却是一脸恭敬受教的模样。

“孩儿知晓了!”

曹操看到曹冲回答得这么快,眉头一皱,说道:“明白,你明白了什么?”

额.....

曹冲知道自己回答得太快了,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对着曹操说道:“父亲是要教我不要妇人之仁,这一点孩儿明白了。”

曹操摇摇头,说道:“你这小子鸡贼得很,知道我说的不只是这个,我现在问你,你知道不同的处置方法来处置面前这些士卒,后续带来的结果会是怎样的吗?”

曹操眼睛深邃的看着曹冲,眼底下还有那么一丝好奇期盼的颜色。

他希望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曹冲事情经历多了,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他自然知道现在的曹操想要什么,于是对着曹操说道:“孩儿自然知道,江东世家比之中国(中原)的世家要更为猖獗,手下拥有无数土地私兵,即使是孙家三代,也很难真正的管束住他们,而现在这些世家手上大部分的士兵,都在这些降卒里面,若是直接放了他们,他们便会回到各自世家,成为阻碍朝廷的力量之一,但若是不放了他,则会使江东世家寒心,之后进攻,我们受到的阻力便会大大增强。”

攻城拔寨,守城的士卒若是一投降就能活,那他们自然是要投降的,但若是曹操把降卒杀了,那么他们的抵抗力便又会大大的不同了。

既然战也是死,降也是死,当然是要拉几个来垫背啊!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就赚到了!

曹冲眼睛看向曹操,似乎是想要听到曹操的评价。

曹操听完曹冲的一番话之后,眼中神采奕奕,连带着后面的程昱荀攸的眼中都有着赞赏了。

公子真是有勇有谋啊,这样既有能力,又深的主公喜爱的七公子,或许真的能笑到最后.......

程昱荀攸两人心中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了。

相比于程昱荀攸脸色的抹不去的赞扬神色,贾诩脸上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他的手隐藏在宽大的衣袖里面,现在已经是紧紧的握住了,他脸上虽然还能保持平静,但却与平常的贾诩有着天壤之别。

贾诩的心已经乱了。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曹冲的势头将一往无前了,而这一点,是贾诩心中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但是他已经阻止不了了。

现在他在军中的声望,在军中的军功,已经是不如曹冲了。

所以他即使见到眼前的这一幕,也只能把怨怒埋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此时便让你嚣张一会儿罢了,等到了战役停息,在邺城,那才是我们真正博弈的开始!

现在,只是让你的棋盘上多了几颗棋子罢了!

曹冲自然没有看到贾诩的异样之处,即使是看到,曹冲也是会不以为然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曹仓舒怕了你不成?

曹操眨巴了许久的眼睛,终于是在一边说话了。

“你对于大局倒是有些见解,但是光有见解还不行,这些士卒是留不得的,必须全部杀掉!”

曹冲早就知道曹操会做出这个选择了,但是脸上还是装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父亲,为何要全部杀掉?只要让他们不要回到江东世家手上不就好了?”

不回到江东世家手上?

曹操摇摇头,说道:“如何才能让他们不回到江东世家那边,我的儿啊,你要知道,他们的妻儿都是握在江东世家手上的,所以他们即使是拼了命,也是要回去的,与其不断的防备他们,甚至在关键时刻还可以捅自己一刀,不如将其消灭,顺便将江东世家这个隐患消除。”

曹冲沉默了,仿佛是明白了很多道理一般,但是眼眶却是有着泪光粼粼。

“难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吗?一定要全杀了他们吗?”

曹操看着曹冲心软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曹冲的肩头,说道:“仁德,是对自己人的,现在江东并非是自己人,你得先把他变成自己人,才能对他实行仁德之政。”

曹冲沉默了,样子看起来仿佛是十分挣扎。

曹操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心里有些心疼,说道:“罢了罢了,这个恶人,为父来做了罢!”

曹操一步向前走去,仿佛是要去命令相关的事宜的一般,却发现自己的袖口被曹冲拽住了。

“父亲,此事交由孩儿!”

曹冲再次抬头时,对曹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而这样的笑容,仿佛是一把刀一般,狠狠的扎在了曹操的心窝之上。

一个合格的领袖,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曹操心中愈加心疼了,叹气一般说道:“此事我不勉强仓舒了。”

曹操实在是有些心疼了。

而曹冲要的,就是曹操的心疼。

“父亲,孩儿若是将来要承担重担,自然得适应这些,父亲你说得对,对于自家人,我自然可以仁慈,但是对于外族,外人,却是不能抱有仁慈的念头,现在我杀这些降卒,看起来是做了不义之事,但在长远上,却是避免了更多人的死伤。”

世家混战,甚至是世家造反,到了最后,还不是要朝廷出兵讨伐,与其日后的出兵讨伐,不如现在就把这祸根除掉。

曹操看着曹冲坚毅的眼神,心中感叹曹冲心性上的“成长”,心中的喜欢却是愈加的浓厚了。

我有此子,早就不输孙文台了!

到了现在,曹操也不去阻止曹冲了,看着曹冲一条命令一条命令有条不紊的发布下去。

曹操又看到了曹冲身上的几个优点,心中的喜意更盛了。

而在曹操曹冲与江东世家的博弈之中,这几万降卒,便成为其中的牺牲品,彻底的成为了一具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了。

曹冲一下子杀了几万人,要说心中没有其他的情绪是不可能的,但他很快就静下来了。

乱世之中,又有谁的手能够不沾无辜人的血呢?

第三百五十八章 绝望的孙权!

坑杀了几万的江东降卒之后,曹操的大军又再次启程了。

这一次的启程,行军速度没有多快,曹操现在虽然是望着柴桑方向进发,但却没有多着急了。

其实也并非是曹操不想快速解决战斗,实在是快速解决不了战斗了。

曹军在夏口乌林与江东大军对持良久,两方大仗小战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大部分的曹军士卒现在都是极为的疲累的。

这是第一,其次,曹军需要药材的补充,抑制血吸虫病的药材不够了,曹军只能边打边抢,顺便让江东这快土地的臣民认识一下曹军的武力。

只有在受了伤之后,这些南人才不敢轻易作乱,若是时常作乱的话,曹操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精力陪他们玩了。

所以曹操要的,是一劳永逸。

所以曹军大军走了一天,才走到了江夏郡的西寨,按着这个速度,曹军还要再行进一天,才能到达柴桑。

虽然曹军行军速度慢,但是曹操与曹冲手上的工作倒是不少。

沿路地域世家的投诚,管束士卒不要枉杀无辜,收拢药材......

一天忙下来,曹冲甚至是连杀了几万人的愧疚感都没来得及升起来。

悲伤的时候,你只要不断的找事来做,那么,你绝对不会感觉到你的悲伤的。

当然,事情再多,也有忙完的时候,当夜里曹冲在营帐之内就寝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心中的愧疚难受。

这可是好几万人的生命啊!

与对擂打仗不一样,这些人已经是投降了,但即使是这些投降的人,还是在自己手上化为了一具具尸体。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猛地摇摇头,心道自己果然还是不能达到曹操的那种程度。

视人命如草芥!

呼~

曹冲舒了一口气,转手就握住甘夫人的丰腴之所在,然后在佳人的惊呼声中,曹冲开始了彻夜的征伐。

在这一夜,曹冲将自己所有的懦弱,全都随着汗水挥洒了出来。

直到甘夫人昏厥过去,直到自己精疲力竭,曹冲在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曹冲知道,他必须过了这个坎,后世的三观与这个时代的三观不一样,曹冲要在保持住底线的同时适应这个时代的三观,至于日后将这个世界变成后世的那个世界,让他们接受后世的三观,那已经是以后的事情了。

夜,辽远~

..................

江夏郡西寨的月色如钩,而在柴桑的月色,却是带着一点血红的颜色。

孙权一身锦服,整个人看上去高大无比。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是这王者之气现在看上去有些晦涩,因为他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唯一灵动的心灵窗口,此时也是充斥着绝望的光彩。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今夜的这轮同样晦涩的月亮,心中的凄楚愈甚了。

难道在我孙仲谋手上,就要将父兄两代的基业败了不成了?

孙权心中充满着疑惑。

今日,周瑜战死,江东士卒败亡的消息已经是传到他手上了,甚至连从乌林败逃回来的士卒都已经归营了。

整个柴桑,有几十万的人口,其中有接近六万军队驻守于此。

六万对百万,孙权的心是冰凉的。

这如何才能打败曹操,保住自己的基业?

在高台下面,是州牧府的行台衙门,在这行台衙门外面,是一片灯火通明。

无数世家的首脑,或老或少,拖家带口的,就跪在行台面前了。

孙权即使是没有收到他们的请愿书,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

要我投降!

但我孙仲谋怎么可能投降?

我孙仲谋岂能甘愿做一个囚笼里面的金丝雀?

我孙仲谋可是过江龙,即使是要死,也不能降!

孙权是这样想的,但柴桑的江东世家的人却不是这样想的,他甚至已经是闻到了柴桑一日比一日多出来的烦躁以及恐惧了。

世家担心自己不早一些站位,曹操会怪罪与他们,百姓担心孙权誓死抵抗,惹恼了曹操,到时候曹操会一气之下屠城。

所以到了最后,孙权发现自己身边居然没人支持他去与曹操对峙。

这老大做到这份上,也是太丢脸了一些。

寒风瑟瑟寒,吹起了孙权的一缕缕长发飘飞,貂裘在身,也抵挡不住由心的寒冷,这时候,孙权感受到了身后有人给自己加了一件外衣。

孙权转身,果然是看到了那一个倩影:步夫人。

孙权一生有七个夫人,但是最宠爱的,还是步夫人,也就是步练师。

眼前的步练师身上披着银白色的貂裘,在月色的披拂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圣洁。

皓齿琼眉,在眼底时常闪过一丝丝的媚态,但此时这媚态却全变成了心疼。

步练师正面抱住孙权,将自己的身子揉进了孙权的身体里面,动情的说道:“夫君,外面冷,进屋吧!”

孙权紧紧的抱着面前柔弱无骨的身体,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步练师与步骘是同族,而在州牧府的行台衙门面前,也有一道身影是步家的。

“练师,你也是替那些人来劝我投降的吗?”

步练师身子一颤,将头深深的埋在孙权的胸膛上面,轻轻的说道:“步骘他倒是来找过我,但妾此时到此,不是为了劝夫君投降的。”

步练师从孙权的胸膛中起身,后退了两步,从袖口中拔出了一把刀。

孙权眼角一跳,但还是没有行动。

“你这是要?”

步练师脸上的笑容很是凄美,她笑着说道:“若是曹军攻进柴桑,妾身当即自戕,与夫君共度黄泉。”

孙权心中有些感动,眼中也有了一些泪光。

他将步练师手上的匕首收了回去,眼睛直直的盯着步练师,说道:“不论我死还是不死,你都要好好的活着,以你的美色,加上步家的势力,没人会对你下手的。”

哪知步练师却摇摇头。

“不能与夫君同生,但可以与夫君共死!”

孙权摇摇头,同时眼中的念头也坚毅了起来。

即使是不为江山,就是为了怀中的美人,自己都该搏一把了。

要我认输,没那么容易!

第三百五十九章 贾诩挖坑!

次日清晨,曹冲在甘夫人的服侍下,吃了一点东西,便要走出营帐了,但回身看了甘夫人有些嗔怒的模样,曹冲忍不住将她抱了一下。

“怎么,疼了?”

甘夫人步伐不是太稳,她小力的拍打了曹冲的胸膛一下,脸上通红,有些怪罪的对着曹冲撒娇道:“公子昨天晚上不懂得疼惜妾身,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来服侍公子了。”

曹冲似笑非笑的看着甘夫人,笑着说道:“不来服侍我,你舍得?”

甘夫人被曹冲这般打笑,心中羞涩愈甚,娇啼一声就要跑回大帐里面去,却被曹冲环抱住了。

曹冲用手勾起甘夫人的下颚,笑着说道:“放心,今天晚上,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哈哈哈!”

调笑美人倒是让曹冲心中的戾气少了许多,曹冲收拾一下东西,走到中军大帐前了,到了中军大帐,曹冲发现气氛有些喜庆,周围的士卒大多是喜笑颜开,曹冲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刚进入大帐,曹冲就被曹操叫住了。

“仓舒,好消息,另外一路的大军也到位了,而且还将刘备一锅端了,除了关羽和刘备不知所踪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被俘虏了。”

另外一路的大军?

曹冲脸上有着惊色,他可不知道还有一路大军。

“父亲,这....”

曹操也看出了曹冲脸上的疑惑,连忙对着曹冲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倒是让曹冲心中一阵咂舌。

果然,古人每一个是简单的人物,曹操很显然也是如此,看起来他是把全军压在了长江两岸上了,实际上却是将宝压在了后军身上。

曹军其实都不用将周瑜打败,只要等上几天,江东一样也会破,曹冲在这场战役上最大的作用,就是消灭了未知的变数。

若是那支后军晚来一步,曹军营中的药材又不够了,很显然,周瑜可能直接就将曹操大军湮灭了。

可惜曹军有了曹冲,所以让这最后的风险也消失了,周瑜也只得饮恨乌林。

曹冲看着笑颜大开的曹操,拱手行礼,说道:“恭喜父亲,这下子,破灭江东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曹操点了点头,但是脸上虽然有着笑意,心中的警惕却没有消失多少。

“柴桑还有几万江东士卒,即使我方有着巨大的优势,也不能太过于轻视孙权,孙家,没有那一个是可以轻视的。”

曹冲眼神一闪,心里却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贾诩看了曹冲一眼,对着曹操拱手说道:“主公,既然如此,江东已然如同一只病虎了,那我们也不用耗费军力去做无谓的牺牲了,不如劝降孙权,若是他愿意降的话,那我们也可以少一些损失。”

降?

曹操眼神发光,看了曹冲一眼,问道:“仓舒以为如何?”

曹冲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对着曹操说道:“若是孙权愿降,那自然是无不可的事情了。”

贾诩一脸诧异,不知道曹冲为什么会和自己有相同的观点。

贾诩说要劝降孙权,是为了让曹冲少得到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是为了抑制曹冲。

曹冲自然知道贾诩心中的想法,但他却没有贾诩心中的念头。

在乌林,江东世家的力量已经被消弱得太过于厉害了,而且在柴桑的江东士卒,大半也不是江东世家的力量,那是孙权手上的力量。

若是孙权投降,那么,那几万人自然是落不到江东世家手上的,所以贾诩的劝降计策实际上是可行了。

连番作战,不仅是士卒,就连曹冲也有些倦了。

况且在保住自己利益的前提下,若是能少造一些杀戮,也是曹冲希望看到的事情,他现在的军功够多了,不差进攻柴桑那一点军功。

听到曹冲的回答,曹操点了点头,又问了程昱与荀攸的回答,这才开口说话了。

“既然如此,那便派使者过去罢!”

贾诩眼中精光一闪,对着曹操进谏道:“主公,我知道有一个人,他口齿伶俐,聪明绝顶,一定能够当此重任。”

看着贾诩眼中没有多少好意的目光,曹冲心中有着一丝不降的预感。

“是何人?”曹操问道。

贾诩脸上一笑,说道:“此人正是周不疑,此人口齿之伶俐,贾诩也是深深的领教过了。”

周不疑?

曹冲心中大怒,差点破口大骂起来了。

到了现在,曹冲心里哪里不知道知道贾诩心中的算盘。

贾诩见自己成了曹丕的大敌,现在他没能力给自己挖坑,但是却可以为自己身边的人挖坑,折损了周不疑,自己就相当于失去了一条臂膀,这是贾诩的目的。

孙权现在是绝望的猛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绝望之下,鬼知道他会不会遵循这条定则。

曹冲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刚想说话,曹操却是开口说话了。

“既然此人口齿伶俐,那便让他做使者罢了,周不疑现在怕还是白身罢?我便先许他一个随军中郎的虚职。”

曹冲听到这一句话,却是把嘴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了。

随军中郎的官职虽然不大,但是却很重要,若是经过此次出使镀金之后,未尝不可以混一个丞相主簿或者是在尚书台找个官职来当当。

这可比直接举孝廉要快上好几年。

曹操同意贾诩的话,或许也是要提拔曹冲亲随的念头。

他已经打算为曹冲铺路了。

话虽如此,但贾诩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心肠人,他既然举荐周不疑当使者,肯定是认为此行九死一生。

曹冲担心此行会有些危险,但既然曹操都发话了,曹冲也不敢再说了,脑子却是飞快的运转起来了,似乎是在想如何才能让周不疑完整的回来。

既然有了劝降的方略,曹军的行军速度就更慢了,速度变慢,侵蚀江东的进程却是加快了。

曹操身侧护卫其左右的,不足五万大军,其他的军队,则如同一张张大网一般,已经是将整个江东笼罩进去了。

他们或通过武力,或通过劝降,将所过的江东土地通通征服。

打开城门,若是投降,便可以继续做县令或是太守,若是不降,免不了人头落地。

一张大网,已经是缓缓的朝着柴桑笼罩过去了。

而在营寨门口,曹冲看着一脸笑意的周不疑,只得在心中祝他一路顺风了。

为了让周不疑更加安全一些,曹冲顺便让陆逊加入这支队伍。

陆逊投降曹操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到了江东了,要不是江东世家的援手,陆家都差点被孙权的怒火湮灭了,这个时候曹冲让陆逊随周不疑出使,心中也是有他的算盘的。

第一,有了陆逊随军之后,收服江东世家便会容易许多,第二,有了陆逊在侧,周不疑也会相对安全一些。

毕竟若是孙权一个想不开要杀周不疑的时候,还得掂量着江东世家以及曹操这两座大山。

第三,若是孙权一个不小心把陆逊杀了,也能挑拨一下孙权与江东世家的关系,简直是一举多得。

当然,曹冲此举也只能是给周不疑多些劝降的可能性罢了。

这件事情能否成事,最终还是得靠陆逊与周不疑的手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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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理想与现实!

周不疑与陆逊的使团开赴柴桑,而曹冲则是在路上继续处理着四遭的烂摊子。

当然,这些事情虽然繁琐,但对于曹冲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

起码在这一两天的时间内,曹冲大致搞清楚了汉末官府的基本运行原理,顺带着顺了好大一笔钱财。

江东的百姓或许是十分贫穷的,但是江东世家则绝不是如此,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同时害怕曹军的报复,这些世家基本上是什么都献了。

钱财还算是小头,甚至是连女人都送。

曹冲当然知道这江东的送女风气,自然也不好横加阻拦,对于这些世家的礼品,曹冲基本上都是全收的,至于他们要曹冲做的事情,曹冲自然是不用做也算是做了。

曹操要的只是江东的和平,对这些江东世家来说,只要他们遵守朝廷法度,按时交税,曹操并不想对它们赶尽杀绝,若是把这些世家杀绝了,这江东的精华也就没了。

曹操知道这个道理,曹冲自然也知道。

不过这些礼品女人曹冲并没有留在身边,一个甘夫人就够曹冲受的了,再加一个,那曹冲就真的可以在床榻上面醉生梦死了。

当然,曹冲不受用,不代表她们没有用。

江东世家的这些礼品,在转瞬间就被曹冲转手拿去收买人心了。

军旅中人大多是大老粗,他们见到女人和财货,心中对与曹冲的敬服之心愈甚了。

而曹冲通过这一番操作,着实是笼络了不少的人心,这些被贾诩看在眼里,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但奈何曹操仿佛对面前的这一幕仿若未闻,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让贾诩心中即使是不快,也只能把这不快吞到肚子里去了。

大军浩浩荡荡向前开拨,而远处的雄城,似乎已经是在眼前了。

..................................

柴桑州牧府行台衙门前。

一众世家领袖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但是孙权却是连面都没有出来见他们一下,这样的孙权,让江东世家失望的同时,也将江东世家心中不多的侥幸也湮灭了。

江东世家原来以为孙权是可能投降的,即使他没了父兄的基业,但是保住一家老小是绰绰有余的。

但眼前的一幕是,孙权这家伙要拿江东,拿我们这些世家给他们陪葬,这让江东世家这些人怎么受得了。

所以在翌日清晨,不少人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张昭看着眼前的州牧府大门,最终只得是叹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离开了。

张昭是想当一个忠臣没有错,但当个人忠诚与家族存亡相违背的时候,张昭毅然的选择了世家,将效忠的臣子心埋藏在内心最深处。

而这样的情况,在柴桑是很常见的事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柴桑除了军队系统之外,衙门以及最低等的里正也都失去了功能,这座城市已经瘫痪了。

没有吴郡会稽运来的粮食蔬果,柴桑几十万人只有吃土,而吃土的结果就是在柴桑的人要死上一半以上。

不少柴桑城的百姓已经逃亡了,孙权即使是有心阻拦,也阻拦不了全城的恐惧。

短短一天一夜不到,柴桑就空了一半了,而那些世家要不是被孙权变相软禁起来,说不定早就跑到曹操身后为曹军摇旗助威了。

士气如此,局势如此,这样的局面,让孙权心中感到了一阵绝望,而恰在孙权绝望的时候,周不疑的劝降使节到了。

枝丫~

州牧府大门开启,周不疑看着州牧府门口那些世家贵公子殷殷期盼的眼神,也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劝降孙权,说实在的,周不疑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但他既然是来了柴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进入州牧府大厅,巨大的大厅让周不疑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当然,当周不疑眼神看向江东君臣的时候,也知道他们的气数已尽了。

在州牧府大厅里面,战将在左列,只有十几个人,老将几乎没有,大多是年轻的面孔,而在右侧的谋士一列,就更加寒碜了,就只有一个人站立其中,正是鲁肃。

周不疑看到此幕,本来心中的一丝惧意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如此江东,我惧他作甚?

孙权手上的战将拿的出手的,差不多就只有左侧的这十几个人了,有几个甚至是拿来凑数的,其中能够拿出来打仗的,也就只有甘宁周泰两个人了,至于右侧,孙权甚至是找不出可以来凑数的人了。

孙权在州牧府行台衙门外面,冷落了江东世家一天一夜,相应的,江东世家也给孙权发力了。

本来孙权自然不止这些谋士的,因为孙权也提拔了不少的寒门谋臣,但是即使那些人是寒门谋士,与江东世家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的怕江东世家事后的报复,有的本身就已经入赘进去江东世家,也的也觉得孙权气数已尽了.....

在种种原因之下,孙权面前只出现了鲁肃一个谋士。

呼~

孙权抑制住自己浓浓的怒火,对着场下的周不疑大声说道:“曹操使臣,见了我,为何不下跪?”

若是寻常人被孙权冷不丁的大吼一声,估计下意识的就跪下了,但周不疑不是普通人,他脸上一笑,对着孙权说道:“丧家之犬,不配我来跪。”

这一句话说出来,别说是孙权了,就是场下的鲁肃甘宁脸上都是充满着怒火,孙权甚至是想要一刀枭首了面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了。

陆逊上前拉了拉周不疑的袖口,示意他把话说得好听一点。

陆逊可是极为了解孙权的,这家伙是一个极为自尊的人,你这样挑衅他,难道不怕被他一刀砍了?

就算你是不怕,我陆逊怕啊,我还没活够呢!

望着周不疑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孙权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狠狠的说道:“我现在虽为丧家之犬,但是杀你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你可别忘了。”

周不疑被孙权一句威胁,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多少,反而是笑着对孙权说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孙权冷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若是这个使节胡乱辱人,我杀之又会如何?”

周不疑一笑,说道:“将军杀我,正好一振军威,激怒主公的同时,也让柴桑合为一体,何乐而不为呢?”

孙权看了周不疑一眼,之前他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当这个想法在周不疑口中出来的时候,他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看来曹军是有相应的应对措施了。

孙权沉静下来,看了周不疑一眼,眼神闪烁起来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和亲?

“你不怕死前来,是为了劝降我?”

周不疑心里虽然很是紧张,但是脸上露出的表情则是很平静,甚至是有些胸有成竹的感觉。

他看了孙权一眼,缓缓说道:“将军此时惶惶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难道觉得自己可以抵挡主公手上的百万大军?”

孙权被周不疑这么说了一句,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了,但他倒是知道周不疑说的是真话,心中虽然愤怒,倒是没有动手。

“曹军虽多,但柴桑亦有二十万大军,不惧曹军多少,况且江东乃是我之主场,惧曹为何?”

周不疑摇头不说话,在他出使之前,自然对江东现在的军力有过了解的,要不然还真的被孙权的一句话给骗了。

二十万大军?

六万大军你好意思吹成二十万大军?

至于江东是你的主场,这句话虽然没说错,但是以现在的江东士卒的士气,这江东完全是曹军的主场,而非是你江东士卒的主场。

所以周不疑在斟酌的一会儿之后,这才缓缓的说出话来。

“所谓之二十万大军,无非五六万残卒罢了,至于江东,将军自然是主人,但是以江东士卒的士气,这个主人怕是也没有多大的用处罢了!”

孙权被周不疑一句话识破,心中有些愤懑,但沉默了一会之后,还是开口说话了。

“你要我降,不知道准备了什么条件。”

孙权说出这句话,甘宁周泰的表情不是特别好看,至于鲁肃,则是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周不疑没有想到孙权会说出这句话,本来他这次出使,是没有多大把握能够将孙权劝降的,能够保住自己一条命,就极为不错了。

但是现在孙权的话,却是向周不疑透露了一个消息。

我可以投降,但要看你准备了什么条件。

周不疑沉吟片刻,说道:“将军投降,我主定会许你一生荣华富贵。”

孙权听到这句话,没有什么表示,眼睛一闪,说道:“还有呢?”

周不疑再说道:“或许可以再加上一些条件,将军既然要降,不如加上你的条件罢了。”

孙权眼睛闪烁不定,说道:“要我降可以,但是我依然要做扬州州牧,而且治所依然在柴桑,这是第一,第二,我要在手上留下十万常备军,第三,我希望曹军尽量不要打扰江东子民,我会臣服于曹丞相的。”

周不疑听完孙权的三个条件,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个讥讽的笑靥。

“将军的三个条件,会不会觉得是在狮子大开口?”

按照孙权的条件来看,要是曹操遵从了这三个条件,那么孙权依然是江东之主,只不过是认了曹操的身份。

但是这个所谓的臣服,在乱世中又值什么钱,到了关键时刻,还不是该撕毁就撕毁了。

周不疑当然不能答应孙权的这个条件,语气很是坚定的说道:“将军的三个条件,我主定然不会允诺的。”

孙权早知道周不疑会是这样说话的,也不着急,反而是和颜悦色的对着周不疑说道:“既然是条件,那么,便是可以商量的,贵使若是觉得不妥,可修改一二便是。”

修改?

这要如何修改?

周不疑脸色发黑,陆逊的表情也不是特别好看。

片刻之后,周不疑嘴唇轻动,话也是说出来了。

“三个条件,我主都不会允诺的,第一,将军必须离开江东,前往邺城居住,其二,将军手上不能有一兵一卒,若是将军不能遵从此二点,那么,我们也不用谈下去了,最多一天,我主百万大军将会出现于此,到时候就算是你不投降,也只有败亡这一个选项了。”

孙权被周不疑一顿威胁,脸色十分难看,脸色通红,看起来是要发作了,就在这个时候,鲁肃却是一步站了出来,对着孙权躬身行了一礼,话也是说了出来了。

“主公,此时曹军势大,还请主公以江东百姓计,不要再妄下杀戮了,既然曹操有意劝降,对于主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孙权听到鲁肃的这句话,本来快喷发的火山直接是炸了。

“好你个鲁肃,你有何颜面待我对你的看重?”

鲁肃一愣,连忙是跪在了孙权身边。

“主公,曹军势大,主公已经全然没有希望了,为何还要以卵击石?主公就算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爱惜江东百万百姓的生命,也要为老夫人着想啊!”

当孙权听到江东百姓的时候,脸色的怒气就消失许多了,再听到老夫人这个词,脸上甚至是露出了惭愧的表情。

“不能让母亲安享晚年,孙权愧为人子啊!”

孙权痛哭流涕,而甘宁却是上去一把攥住了鲁肃的衣襟,狠声说道:“鲁子敬,之前我甘宁还以为你是个人物的,但现在看来,无非与外面那些贪生怕死的人一般,我甘宁现在就砍了你!”

甘宁说着,就要一刀枭首了鲁肃,孙权在上面赶紧上前止住甘宁的动作。

“兴霸万万不可,快住手!”

甘宁被孙权制止,只得恨恨的盯了鲁肃一眼,把他抛了出去,才用疑惑的语气对着孙权问道:“主公,为何不杀了他,此人迷惑军心!”

孙权看了甘宁的模样,心中有些感动,但脸上却是一副悲怆的表情。

“父兄基业在我手上毁于一旦,孙权现在即使是死,也难掩罪过了,但是子敬有些话说得不错,江东百姓是无辜的,江东士卒是无辜的,我母亲,也是无辜的。”

孙权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倒在了大厅上面,看起来瞬间老了好几岁。

甘宁看到如此模样的孙权,只得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失落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罢了罢了,贵使,我投降便是了。”

周不疑看到面前的闹剧,心中虽然感觉有些不真实,但是听到孙权说投降,心中还是很开怀的,连忙说道:“若是将军投降,现在便将大军开赴江夏郡,让主公整编。”

周不疑还是有些谨慎的,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孙权,但是就算是不相信,只要把孙权的军队握在手上了,即使是他不降,那也得降了。

孙权听完周不疑的话之后,罕见的没有愤怒,仿佛是死心的一般,对着周不疑说道:“贵使放心,须弥之间,我便会让大军开出柴桑。”

听到这句话,周不疑心中是真正的放心了。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驿站,静候将军佳音了。”

孙权点了点头,但鲁肃却是叫住了周不疑。

“贵使请留步!”

鲁肃叫住周不疑,周不疑自然也是停了下来了。

“先生有话说?”

鲁肃点了点头,说道:“主公为了江东免遭涂炭,所以不惜投降,但作为臣下,我也该为主公做些事情。”

周不疑点了点头,示意鲁肃继续说下去。

“主公有妹,年芳二八,貌美如花,如果能够与丞相公子结合,我等想必也会欣然接受的。”

和亲?

周不疑一愣,旋即明白了鲁肃的意思。

他是怕曹操翻脸不认账,所以要给孙权找个保障吗?

与曹操成了儿女亲家,那么,曹操也不好对孙权下手了。

听到鲁肃的话之后,周不疑心中本来对孙权的投降还有一丝疑惑了,到了现在,这一丝疑惑算是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所以他沉吟片刻,对着鲁肃说道:“此事,我会向主公禀报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孙尚香!

在傍晚的行军途中,曹操曹冲就收到了周不疑发来的消息了。

曹操看着信件上的内容,心中有些开怀,忍不住大笑了一声,狠狠的拍了几下曹冲的肩头,倒是让曹冲有些不自在了。

“看来这孙仲谋也不是什么英雄,连最后一战的心都没了,唉~”

曹操叹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过也并非是无能,以他手上的那些残卒,是无法改变局势了,或许这就是识时务为俊杰吧?”

曹冲听着曹操的感叹,脑子有些混乱。

难道周不疑他的劝降成功了?

曹冲心中的喜意还未消减多少,手上已经是接过了曹操手上的书信。

“孙仲谋不如我儿,如今已然是要乞降了,仓舒,你看,为父又给你找了一个美娇娘,哈哈哈!”

不仅是曹操,营帐之内的武将大多是看着曹冲,开怀大笑起来了,知道消息之后,荀攸等人眼睛也是弯了下去了,看起来似乎也是开怀。

只有贾诩黑沉着一张脸,但这黑沉着脸的后面,好似还有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他仿佛是在期待着什么...

曹冲把书信拿在手上,仔细的端详起来了,发现里面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

孙权投降?

这家伙怎么会投降?

嗯?

要把孙尚香嫁给我?

曹冲略微沉吟片刻,他倒是想要见识一下孙尚香的模样,但是他没有盲目开心。

这一切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啊!

孙权是何许人也,曹冲自然是清楚异常的,或许曹操会把孙权看作是一个继承父兄基业的无能之辈,但曹冲不会这样觉得。

这可是在后世开创了东吴帝国的孙十万啊!

他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笼中的金丝雀?

曹冲站在历史的制高点上,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但曹军接连打了好几场大仗,加之江东残军不足为虑,他们甚至已经考虑回家之后的事情了。

但这一点对曹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骄兵必败,这在什么时候都是真理一般的事实。

莫非孙权心中还在想什么鬼主意?

曹冲心中疑惑,脸上的表情自然没有多好看,曹操明显看到了曹冲脸上的表情,对着曹冲问道:“怎么?仓舒不喜欢这孙权之妹?”

曹冲摇摇头,孙尚香久负盛名,样貌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她的身份就给了曹冲很大的征服欲,不喜欢孙尚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曹冲是怕这后面是孙权鲁肃的谋算,所以曹冲在沉吟片刻之后,还是对曹操说了一句话。

“父亲,万一这孙权是诈降,那该如何?”

诈降?

曹操冷哼一声,说道:“怎么可能诈降,他孙权敢诈降?若是他真的将手上的军队交由到我的手上,他若是敢诈降,我倒是欢迎至极呢!”

曹冲看着如此模样的曹操,也知道曹操不是什么三岁小孩,曹操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如此一想,自己这样做貌似是杞人忧天了。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贾诩,贾诩的眼神阴郁,表情不是特别好看,但是曹冲却总是感觉这不好的脸色里面藏有一丝丝的快意。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连曹冲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但是这个直觉,很致命。

曹冲沉吟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父亲都这样说了,那孩儿娶了那孙权小妹又有何妨?”

曹操点了点头,看着曹冲的眼神,里面有着抹不去的喜爱之情。

............

柴桑州牧府后院之中。

一个女子手上握着一把长剑,正在场间不断的舞动着。

她身穿蓝色衣裙,身形苗条,随着剑舞,长发旋即飘落,倒是有着分外的味道。

剑在她手上舞动,但肉眼可见,她舞剑的技巧越发的不堪,到了最后,甚至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情绪,胡乱的在小院水榭旁边的绿树砍了起来。

周围的几个侍女一脸担心的看着孙尚香,但是却不敢向前阻止。

小姐平时就疯的很,现在在气头上,谁知道她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等伤了。

这些侍女与孙尚香感情虽然不错,但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呼喝呼喝~

砍了一阵之后,孙尚香看着面前柳树上面的刀劈剑痕,心中的怒气算是发泄出一点了。

周围的侍女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把孙尚香手上的宝剑取了下来,有的侍女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小心的擦拭着孙尚香头上的汗渍,有的则是把孙尚香衣袖上的灰尘打掉。

而孙尚香宛若是一个傀儡一般,任由她们摆弄,心中却是苦涩一片的。

虽然孙尚香也知道自己的婚姻是很难让自己选择的,但是她却没想到自己要嫁给一个曹贼之子。

若是其他人倒也罢了,但这个人是曹冲。

且不说他毛长齐了了没有,即使是毛长齐了,他也是江东的罪人!

若是没有他,二兄怎么会战败,不战败,自己又哪需要嫁给曹冲!

要我嫁给他,不可能!

孙尚香在心中倔强的想着,但片刻之后,她仿佛是一个阉了的花儿一般,转瞬间变得无精打采起来了。

若是我不嫁,那二哥怎么办,母亲怎么办?

孙尚香脸颊流出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但心里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骤然变得尖利起来了。

要嫁便嫁,但你曹冲也不要想好过!

孙尚香看着周围的侍女,觉得自己应该是要摆出什么样的阵形来呢?

小院外面,孙权摇了摇头,看着孙尚香难过的模样,只得是在心间叹出一口气来了。

小妹,为兄对不住你啊!

孙权侧头看了小院后面的高楼上,发现在高楼上有一个老妇人站立着,这老妇人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看着孙权,仿佛是有着无尽的责备之意一般。

孙权再叹了一口气,对着那个老妇人行了一礼,对着旁边的鲁肃说道:“子敬,我们先出去吧,三日之后的婚宴,一定要盛大一些才好。”

鲁肃眼中精光一闪,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

第三百六十三章 曹冲扛新娘!

三日后。

天高敞亮,只是天气倒是越发的寒冷起来了,仿佛是再过几天就要下雪了一般。

在孙权州牧府中,此地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海洋了,喜庆的气氛仿佛是可以冲淡战争的惨烈气息。

柴桑城都被镀上了一层红衣,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红灯笼,似乎是在庆幸仗没打起来,而得知孙权投降的原因,柴桑原本逃离的百姓也相继回来了。

当然,对于孙权的投降,百姓虽然心中开怀,但是对于这件事情来说,最开心的还是江东世家。

因为孙权的投降,让江东免遭了一场浩劫,而因为没有这场浩劫,江东世家重要的人员都安然无恙,也就是说,江东世家除了私兵损失大半之外,基业还是在的,只要在恢复个十几年,未尝不能恢复之前的模样。

若是孙权不投降的话,江东世家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帮孙权嘛,看样子还是死路一条,不帮孙权嘛,眼前就是死路一条,还好这孙权识趣,没有做出弱智的事情来。

在短短一个月不到,,江东就已经易主了,这些世家的嘴脸与哈皮狗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在曹操曹冲到柴桑的一瞬间,就有无数的世家夹道相迎,送钱送礼送女人。

看那架势,仿佛是要把自己都献出去似的。

曹冲也收到很多的礼物,也有很多优伶侍女,模样大多不俗,但很快就被曹冲转手送人了。

女人在精不在多,要是后宫三千佳丽都要雨露均沾的话,曹冲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活不到三十岁。

自己身边的女人都快喂不饱了,曹冲可没心情再要其他的女人。

当然,有些人是不在计划范围之内的。

就譬如那大小乔。

不过曹冲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即使是他心中想着大小乔,手上也是不会动手的。

万一玩了大小乔之后,让宛城的事情再来一遍,到那个时候,曹冲可不觉得周独夫的勇力比得上典韦,而且自己也没有曹昂那样的儿子。

还是忍住下半身再说吧!

况且,好看的女人多了去了,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得到两个寡妇呢?

曹冲摇摇头,任由面前的侍女摆弄着自己。

他又回到了迎娶辛宪英的那一天了,繁琐,劳累,而且居然还不能吃饭!

曹冲甚至是恶意的猜测孙权把孙尚香的婚礼搞得这么盛大,不会就是要把自己活生生的累死吧?

但孙权确实是按照礼制来的,这一点倒是让曹冲无话可说,只得当作一个傀儡一般,任由这些侍女摆布。

一天程序下来,加之接待宾客那些,当曹冲完成所有的礼节,并且吃饱喝足之后,便晕晕沉沉的回到了新房小院中去了。

曹冲的新房并不在州牧府,而是在州牧府侧的周府上面,这原来是周瑜的府邸,当然,因为周瑜已死的原因,这座大院就直接被孙权划成是曹冲的新房了,至于曹操,则是住在了周府隔壁的一座宅院之中。

曹军层层维护之下,再加上孙权手上没有多少兵力,就连曹冲心中的警惕之心都下降了不少。

但是当曹冲走到这新房院落之前的时候,曹冲心中的醉意完全就清醒了,心里也重新警惕起来了。

面前这座小院里面住的可是孙尚香啊!

在《三国演义》里面,这小妞就差点把刘备吓个半死,侍女都是刀斧手,你叫哪个男的敢睡你?

万一把你弄疼了,岂不是要被那些侍女砍成肉酱了?

所以曹冲在小院徘徊许久,在考虑要不要进去。

进去吧,可能有生命危险,从某一个程度来说,曹冲算是谋害江东的罪魁祸首了,孙尚香不恨自己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进去吧,这不是在说自己害怕了吗?

新婚连新房都不敢进,这话别别人听了,岂不是说我曹冲不举?

所以曹冲在院门外徘徊了好一阵,终于是觉定进去了。

既然是决定进去,那么进去自然是要坦坦荡荡的。

老子是来睡我老婆的,我怕个吊啊!

然而到了现场,曹冲表示自己还是要怕一下的。

与其他的新娘不同,孙尚香一身新娘服饰,站在院落中央,头上的红盖头还没有摘下去,但是手上却是拿着一把开了锋的宝剑。

而在孙尚香身侧,是十几个拿着长刀的侍女,她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冲,看这架势,仿佛是要把曹冲一刀砍了一般。

咕噜~

曹冲生生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时间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是了,我之前应该把这些侍女都干掉才对的,现在这架势一上来,曹冲心里什么底气都没了。

但底气虽无,曹冲还是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要慌,现在就是慌也无济于事,反倒是让孙尚香看轻了,孙尚香现在搞出这样的架势出来,定然是想要震慑住自己,要不然就是小女心性,想要报复下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孙尚香是不敢对自己下手的,要是自己在这里真的出事了,那么惨的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孙权,还有她的母亲。

曹冲相信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如此一想,曹冲心中的底气也多了不少。

况且,他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岂是会怕一个女子?

所以曹冲沉吟了片刻,脸色变得坚毅起来了,脚步沉稳的慢慢走向一身新娘服饰的孙尚香那边,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反而是缀着一抹笑靥。

孙尚香听到了曹冲的脚步声,心中有些紧张,因为她头上盖着红盖头的原因,所以她小声的问了问旁边的侍女,问道:“姑爷是不是吓得快尿裤子了?”

那侍女摇摇头,小声说道:“姑爷面不改色,现在走过来了。”

面不改色?

孙尚香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这家伙不怕死?

不行,我现在就是要吓吓他的,没吓到这怎么行?

所以孙尚香对着那侍女说道:“把姑爷围起来!”

“围起来?”

孙尚香一愣,耳畔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刚想有所准备,手上的宝剑瞬间被曹冲夺过去了,整个人也是被曹冲扛了起来。

好娘子,还敢吓为夫,看我今夜不好教训你!

孙尚香被曹冲一把扛走,不断的挣扎着,开口说道:“小婉,快点把我救出来,把这家伙痛打一顿。”

被叫做小婉的人上前了一步,但是与曹冲那锐利的眼神一个对视,整个人都阉了下去了。

“你等要是敢进这个房间,诛九族!”

说完这句话之后,扛着孙尚香的曹冲便进了新房,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侍女们。

其中一个侍女对着小婉说道:“婉姐,怎么办?”

被称为婉姐的侍女眼神复杂的看着曹冲进入新房,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还能怎么办,在门外等候吧,难道你真的要被诛九族?”

这句话一说,这些侍女们全部都安静下来了。

诛九族,谁想啊?

但是.....

小主人怎么办?

第三百六十四章 那茂密的黑森林啊!

哐当!

曹冲一脚把房门踢关了,顺道把孙尚香扔到床上去了。

新房装扮很是喜庆,厚厚的红布,袅绕入鼻的助兴熏香,桌塌上的酒壶。

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床榻上的美人。

孙尚香二八之龄,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如一朵小花刚刚绽放出花蕊一般,清纯之中带些妩媚。

尤其是现在孙尚香恐惧的模样,倒是让曹冲心中的兽性被激发出来了不少。

但激发是激发,曹冲到底还不是下半身动物,这种奇异的感觉被曹冲很好的控制住了,他跪坐在食塌之前,而孙尚香此时就在曹冲背后。

咕咕咕~

曹冲倒了一杯醒酒茶,握在手中一口饮了下去,脸上的酒红色消去了不少,有些混沌的眼神也重新变得清析起来了。

曹冲在一边独自喝茶,倒是让孙尚香心中有些不高兴了。

她在院落摆出阵势出来,就是要吓一吓曹冲的,好让他知道我江东女人的厉害,但很明显,这惊吓明显是失败了,反倒是自己被曹冲抱了进来,前途堪忧。

孙尚香在出嫁之前受过了一些教育,知道行房之时要做的事情,因此心里格外有些恐惧。

这怕是每一个女人出嫁都会有的紧张情绪。

刚开始,孙尚香看着跪坐在食塌前面的曹冲没有性急来动手动脚,心中着实是舒了一口气,但是时间久了,孙尚香心中马上滋生了另外的情绪出来。

这曹冲,为什么不来动我?

难道是我不够美?

孙尚香环视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该凸的凸该翘的翘,男人不就是喜欢这样的身材的吗?

哼~

孙尚香娇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对着曹冲说道:“曹贼,你还不上来?”

曹贼?

曹冲转了一下身,看着床上红盖头都没掀下来的孙尚香,大抵也是知道她心中的感觉的。

一方面,曹冲是击败江东的罪魁祸首,孙尚香作为江东孙家的女儿,自然对曹冲的感官很是不好,但另一方面,曹冲却是她的丈夫,她对于婚姻生活可能是还有向往的。

婚礼对于男人来说可有可无,但对于女人来说,却是一生只有一次的重大事情,孙尚香这句话虽然嘴硬,但已经有软化的征兆了。

曹冲作为一个男人,也实在是没有必要的孙尚香闹不和。

当然,这个嚣张的脾气还是得让她改一改的。

所以曹冲转身站了起来,慢步走到床榻边缘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桌塌上面的喜秤,轻轻的一挑,就把孙尚香头上红盖头挑下来了。

红盖头挑下来之后,曹冲才真正的看清了孙尚香的脸。

这张脸初看上去,感觉有一些秀气,眉毛鼻梁眼睛,甚至是樱桃小嘴,都有些秀气,两颊微鼓,颇有些婴儿肥的感觉,当然,最让曹冲瞩目的,自然还是那双眼睛。

这双眼睛晶莹透亮,仿佛有无尽的吸引力一般,把曹冲的眼睛紧紧的吸在了一起。

四目对视,许久许久....

最后还是孙尚香女孩脸皮薄,脸色微红的错开了曹冲那充满火焰的眼神。

“你,你给我下去!”

孙尚香看到这样的眼神,心里有些慌乱,连忙要曹冲下去。

要我上来,要我下去?

哪有这么容易,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曹冲这尊大神要好似不收点什么利息,岂是会下床的?

“这样和你夫君说话,貌似有些不妥哦!”

孙尚香被曹冲这么一说,把头撇了过去,嘟起一张嘴,表示自己不想听,听不到!

果然,被宠坏的小女人都是这样的,想想的的冬儿,多么可人,那像你这般口齿伶俐!

曹冲摇摇头,决定给孙尚香一些教训,不然以后这个家谁的话说得算都不一定了。

蹬踏~

曹冲快速把鞋子拖了下去,整个人躺在床上,而孙尚香看到曹冲不仅不下床,反倒是整个身子都上来了,吓得整个人往这床脚蜷了蜷。

好在这床够大,不然孙尚香都要掉地上了。

“哼,曹贼,若不是你,我岂会嫁给你这个,这个....”

孙尚香本来是要骂曹冲粗鄙丑陋之人的,但话到嘴中,却是怎样也说不出来。

说曹冲粗鄙吧,他又不是,起码在言行举止上面表现的还是很有礼貌的,至于丑陋,那更加说不上了。

孙尚香甚至在心中还有些窃喜,自己未来的夫君居然如此俊朗。

当然,庆幸是庆幸,孙尚香却是在嘴里不想饶了曹冲。

“我这个什么?”

孙尚香还没想好自己要骂曹冲什么呢,曹冲整个人都靠上来了。

他身体一半压在孙尚香身上,脸与孙尚香的脸相距不过拇指粗细的距离,在这么近的距离里面,孙尚香甚至是可以看到曹冲脸上的毛孔,感受到曹冲有力的呼吸,以及那充满着侵略性的眼睛。

两人的呼吸不知不觉变的粗重起来了。

“你,你快从我身上下去。”

曹冲摇摇头,同时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挑起孙尚香的下颚,轻笑着说道:“下去?我是你夫君,不仅不会下去,而且还要进去呢!”

孙尚香被曹冲这句恬不知耻的话说得面红耳赤,秀气的脖颈摇了摇,还了自己的脑袋一个自由。

“即使你是我夫君,也不许对我无礼,你要知道,这是江东,是我家!”

曹冲身体再次前倾,有些部位已经是亲密接触了,曹冲轻轻的在孙尚香的耳畔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江东是我们家的。”

饶是孙尚香,也是被曹冲这句话激怒了,刚想反抗,不想曹冲已经是整个身子压上来了。

撕拉撕拉~

红衣飘飞!

孙尚香看着面前这幅模样的曹冲,大概是想起了,之前母亲说的一句话。

男人都是野兽!

这简直就是一头发情的野兽。

孙尚香发现自己被压在下面,动都动不了,除了配合曹冲的动作之外,居然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就在这个时候,曹冲想起了一个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茂密的黑森林,

森林里有一道可爱的小溪河床,

很多善良的小蝌蚪都经常来这里比赛游泳,

为保护这片生命的竞技场

同时增添更多的乐趣

森林女神用白色、黑色等很多不同颜色的薄雾遮住森林

森林的生趣引来了灾祸之神的妒忌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随着一声清脆的痛吟声,黑森林升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所有的树林都在摇曳不定,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波涛洗礼。

顽强的小蝌蚪,再次出现在黑森林的战场上了。

当然,它们的归宿不在这黑森林上面,而是在黑森林的土质的最深处,因为这场战争还远没有停息的时候....

第三百六十五章 血路,死路!

新房的“腥风血雨”并没有让新房外面的风雨停息多少。

曹操所处的府邸的房间里面,曹操已经是和衣睡上了,但是骤然的,门外传来一声惊天的爆炸声。

轰~

声响震天,曹操马上也被吵醒了,曹操操起了手上的七星宝刀,直挺挺的站立起来,而门外,马上响起了破门之声,曹操看着破门而入的身影,终于是舒了一口气了。

是许褚!

曹操在心中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情也是变得十分恶劣。

他看了许褚一眼,沉声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许褚手上拿着狰狞的镔铁大砍刀,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语速非常快的说道:“主公,我在巡视的时候,发现一个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刚要上前去将他抓住,没想到他马上燃起了一个炸药包,若不是末将动作快,那炸药包就要在府中爆炸了。”

炸药包,人?

曹操的脸色骤然的阴沉下去了。

“查到那个人是出自哪里的了吗?”

许褚摇摇头,有些为难的说道:“他自尽了。”

自尽?

死士!

曹操的眼睛已经是变得十分危险了。

能够养得起死士的世家或许有,但绝对不会多,在这个多事之秋,还要对自己的下手的,除了一家,还有谁?

孙权!

曹操牙咬的狠狠的,对着许褚说道:“挑出一千虎士,我曹孟德今日要将这州牧府踏平了!”

曹操气冲冲的站了起来,马上就发布了一个个的命令,许褚领命之后,就匆匆下去了,而士兵集结的声音,以及之前的那一声爆炸声,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醒来的人都知道了,今天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曹冲在床上纵横开阖,但被那一声巨响吓得差点都要萎了,连忙拔出自己的家伙,穿着新郎的衣物就过去了。

孙尚香毕竟是第一次,被曹冲无情的蹂躏了一个时辰之后,眼角挂着几滴泪滴,此时也是沉沉的睡了下去了。

曹冲红光满面,飞快的走到曹操所在府邸的议事厅内,此时,不大的议事厅已经是站满了人了。

贾诩本来一脸意气风发的,但突然看到曹冲,脸色却突然垮了下去。

“曹冲,你怎么没....”

贾诩险些把心里的话说出口,连忙闭上嘴,脸色重新变得古井无波起来了,只是在这古井无波下面,手却是不断的颤抖着,显然内心不是太平静。

曹冲怎么没死?

我可是与孙权说好的,他明明是要刺杀曹冲的,怎么曹冲没死?

贾诩现在心中乱成一团,看样子是有些魂不守舍了。

曹操看了贾诩一眼,再看了曹冲一眼,眼神闪烁不定,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仓舒,今夜你大婚,回去,这里不用你操心。”

曹冲自然不能遂曹操的愿,且不说自己在周府里面有没有生命危险,即使是没有生命危险,曹冲也不能让今天晚上这件事在没有自己见证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须知,从口授书本上看出来的历史总是与现实的历史有所偏颇的,而且曹冲看着贾诩的表情,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孩儿虽然大婚,但此事事关重大,莫说是大婚了,就算是重病在身,孩儿也要爬起来。”

曹操赞赏的看了曹冲一眼,没有说什么话,他现在可没心思去赞赏自己的儿子,要赞赏自己的儿子,以后有的是时间,而面前的事情,却只能今天做出来。

曹冲看着曹操的眼神,在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知道孙权的末日可能要来了。

.................

州牧府大厅。

孙权神色慌张,在大厅里面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脸上的着急慌乱之意是无法掩饰下去的。

甘宁周泰互相望了一眼,向前站出了一步。

“主公,何必如此慌张,此事又不是我等做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孙权看了甘宁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中也是苦涩无比。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句话虽然不错,但是耐不住孙权已经是做了亏心事了。

在州牧府地窖里面,就藏着三百死士,这些死士是孙权来刺杀曹操的,只要曹**了,曹军必然大乱,而大乱的曹军,面对我江东士卒,怎么可能会讨到便宜,但让孙权绝望的是,他还没开始行动呢,事情就已经暴露了。

到底是谁要害我?

孙权脑海里面闪过一个有一个的名字:顾家,陆家,张家.......或许还可能是曹军里面的人。

现在的局势已经是十分危急了!

如果不做出一些事情的话,江东别说不是孙家的了,孙家都要在江东除名了。

孙权心中有些乱,把目光定格在鲁肃身上了。

“子敬,到了此时,不知道你可有什么计策?”

鲁肃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才对着孙权说道:“此时曹操早有准备,主公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

两条路?

孙权心中凛然,问道:“是哪两条路?”

鲁肃表情严肃,语气有些萧瑟,片刻之后才说道:“第一条路,与曹操打开窗户说亮话,并且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由曹操,如此一来,主公可保全家无忧,但却是会变成笼中之雀。”

孙权眼中精光一闪,此时他虽然慌乱,但脑子倒是十分清醒。

“那第二条路呢?”

鲁肃声音骤然放大了好几倍,说道:“第二条路,便是血路!”

“血路?”孙权喃喃道。

鲁肃点了点头,说道:“就是血路,杀出一条血路,主公地窖有三百死士,未尝不能将曹操枭首,而只要曹**了,局势即使是再糜烂,但总有一丝转机,当然,若是主公失败,那不仅仅是主公一人性命,跟随主公的士卒,主公的亲人,都会有死无生!”

有死无生吗?

孙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鲁肃,突然笑了起来。

“子敬给我选了两条路,那你可知我会选哪一条路?”

鲁肃苦笑一声,他对孙权知之甚深,心中早就知道孙权会选哪一条路了。

那是血路!

亦是死路!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大江东去!

踏踏踏~

战火纷繁的声音将这座沉睡的城市吵醒了,原本黑沉沉的一片的城池,骤然间亮起了灯火。

巷子深处传出几声惊惧的犬吠,哪家的孩童用他的小脚踢着被子,发出了一阵阵的哭声,曹军士卒踏着繁乱的步伐,慢慢靠近州牧府。

惨叫声,呼喊声,哭声,惊惧声,将柴桑化为了口技表演者的舞台,而在舞台正中,曹冲面无表情,此时正在看着眼前的州牧府大门,魂不守舍的眼睛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权要死了?

之前的事情是孙权做的?

这些曹冲都不敢确定,但不论怎么说,死了的孙权自然是比活着的孙权要好控制得多一些,死人不会说话,同时,死人也不会捣乱。

曹操或许心里没有多少怒气的,但是为了之后的安定,也必须弄出事情来。

孙权必须死!

政治从来都是没有对错的,他只有利益。

死了的孙权比活着的孙权要更符合曹操的利益,所以孙权便要死,不管之前的那次爆炸是谁弄出来的。

在曹冲心中,其实有些怀疑这件事情是曹操做得。

无毒不丈夫,没有借口杀害孙权,那便造个借口出来罢了!

孙家在江东三世经营,即便是曹操,也是心有忌惮的,他不放心孙权。

“吾在此给予你孙仲谋一个机会,一炷香之内,若是你到我面前磕头请罪,我便饶了你,如若不然,我曹孟德今日便要踏平这扬州州牧府!”

曹冲看着曹操的样子,听着曹操说的话,之前自己的想法是愈发的坚定起来了。

曹操如此做,并非是要出一口气,而是要保证江东日后的稳定。

孙权此时若是不出来领罪,便会成为曹操手下的亡魂,若是孙权出来领罪,那也是有罪的,既然是有罪,那曹操怎么对他,自然也都是说得过去的了。

今天孙权无论是做了哪一个选择,这江东,都与他孙家无关了。

因为这块地从今天开始,就要姓曹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转瞬间过去了,州牧府中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曹操感觉自己被别人耍了一般,本来对孙权心生的一丝丝的恻隐之心也消失得干干净净的了。

孙仲谋,这可是你逼我的,我与你父有昔日恩情,但今日,我也不能顾及这么多了。

曹操刚要发号施令,州牧府却是打开了。

正当在场各位都以为孙权是要出来请罪的时候,门口却是射出了一片黑压压的箭雨。

嗖嗖嗖~

仿佛是黑白无常在人世间行走的狞笑声,格外的勾人心魄。

在这箭矢飞来的一瞬间,曹冲心中浮现出无数的念头。

跑!

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但是曹冲转头看见曹操,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跑了。

自己若是跑了,曹操会怎么想?

这是我表演的好时机,而不是逃跑的好时机!

曹冲的思绪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完成的了,在漫天箭雨落下来的时候,曹冲猛地扑向曹操,用自己的身体,把曹操护在身后,同时口中高喊道:“保护主公,保护主公!”

在这一刻,曹冲紧张得闭住自己的双眼,他心里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丢掉一条命。

但是曹冲觉得自己扑倒曹操,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

不出现这样的场景,你曹操怎么知道你的宝贝儿子把你当作是比自己命更重要的人呢?

这是曹冲的表演时间,而这场表演的入场券,是拿生命来做赌的!

嗖嗖嗖~

噗噗噗~

箭矢漫天飞舞,箭矢入肉的声音在曹冲耳朵中不时的响起。

“啊!”

曹冲痛哼一声,感觉自己已经是被箭矢刺穿了左臂了。

曹操在黑暗中,曹操感受到了曹冲的痛哼声,心中感怀之余,又是十分心疼,他转身要想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曹冲,不想曹冲的手虽然不是很健壮,但力气却是让曹操翻不了身。

嗖嗖嗖~

箭雨终是有停歇的时候。

而在箭雨停歇之后,州牧府中杀出了一队又一队的披甲士卒,他们双目血红,不断的嘶吼着,像是丝毫不惧怕死亡的野兽一般。

事实上,他们的确不畏惧死亡,他们是孙权圈养的死士!

铛铛铛~

噗噗噗~

这悍不畏死的三百人用自己的血肉,硬生生的打开了一条通道,曹操费力的在死人堆中站了起来,手上拉着曹冲的手。

曹冲此时看起来有些渗人,身上倒插着三根箭矢,索性伤的不是要害,所以曹冲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个血人,但居然还没有昏厥过去。

曹冲自然痛得直咧嘴,但是看到曹操的眼神,曹冲知道自己这伤受得不亏!

曹操看着曹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许褚说道:“给我把仓舒护好了,要是他再有一根毫毛的闪失,我拿你人头是问!”

这句话说完之后,曹操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刀,看样子是要想与那些死士厮杀。

“主公不可,这些人都是死士,悍不畏死,主公实在是不能让自己的千金之躯有所闪失。”

闪失?

吾之心肝都受了重伤,你要我咽下这口气?

我一定要亲手手刃了这孙权小儿!

“你给我好好护住仓舒就行,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话虽如此,但是曹操的人倒是没有冲上去了,曹操被许褚的一句话提醒了之后,心中骤然爆发的怒气也消散了七七八八,头脑变得清醒起来了。

以身犯险,兵家大忌!

曹操在后面指挥着战局,三百死士虽然是悍不畏死,但是虎士大多是百里挑一的勇士,不差他们多少,一顿厮杀之后,州牧府前就彻底安静了。

因为三百死士已经死完了!

曹冲看着面前修罗场一般的景象,只得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而在州牧府的高台之上,孙权看到眼前的一幕,眼泪在眼眶中打了一个转,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用叹息一般的语气说道:“时也,命也!”

此话刚说完,孙权就拔出自己腰间的宝剑,横刀自刎了。

鲁肃看着眼前的孙权,眼中露出了悲哀的神色,从袖口中拿出了一个药丸,直接吞了下去,须弥之间,鲁肃也是躺在地上了。

大江东去,浪掏尽,千古风流人物!

第三百六十七章 龙治与步练师!

州牧府被曹操攻陷了,但是进入了州牧府之后,曹操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开怀的笑容,他看着孙权和鲁肃的尸体,似在叹气一般的说道:“将孙权尸体收敛厚葬了罢,孙权府上家眷不要肆意动弹。”

曹操与孙权有隙,并非是有仇,只是双方的利益有所冲突罢了,但是抛开这个利益不讲,曹操还是很欣赏孙权的。

以弱冠之龄,就将江东偌大的土地握在手上,让江东世家们不得不在他身下臣服。

而且还收服了山越蛮人,大大充实了人口,有了这些山越人作为奴隶,江东的实力一天强过一天。

这是孙权经济上的成就,在军事上,在孙权时期,将刘表的荆州打得抬不起头来,更是杀了黄祖,为自己的父亲报仇,在后世的平行世界里面,孙权更是打败了曹操,并且将汉人的威名传播到了海外诸国去了。

如此人物,可以算是一代风流了。

曹操之所以要厚葬孙权,自然是因为英雄惜英雄,当然,曹操虽然是欣赏孙权,但在曹操眼中,孙权是不配与他敌对的。

生子当如孙仲谋,说是夸奖,又何尝不是贬低呢?

曹操这句话虽然是在赞扬孙权,但其实也是有这样一层意思的:孙权,以你的才能,估计也只能和我的儿子辈匹敌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曹操在心里还是很欣赏孙权的,当然,曹操是欣赏死了的孙权。

活着的孙权,是自己的心腹大患,自己不仅不能欣赏他,而且还要防备,算计他!

如今,事情已经是尘埃落定了。

曹操叹了一口气,径直的回到原来的院落之中了。

曹操回营而去,但曹冲却是没有走,他身上虽然有伤,但是经过军医的一番包扎之后,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罢了。

曹冲看着孙权的尸体,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后世的三足,如今已经没了一足了,而另外一足,此刻怕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孙权,刘备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或者说是老一辈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三国没了三国,自然不能叫做三国,但是其中荡气回肠的故事,却依然让我们回味无穷。

正当曹冲也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精瘦的人走了出来。

是龙治!

他手上握着一把环首刀,此时眼睛里面充斥着快意,但除了这快意以为,他心中还有无穷无尽的愤怒。

龙治是山越人的王子,但如今的山越人,男的基本死光了,而女的不是成为汉人的小妾,就是成了任人蹂躏的肉女。

山越已经没了!

他也找不到自己的亲人了,即使是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了。

外族人想要磨灭汉族,靠的是屠杀,汉族人磨灭外族,靠的是融合。

山越人在男人死绝了之后,山越人的女人生下来的后代也只能是汉族了,也就是说,在短短几年内,山越人几乎是被灭族了。

这让龙治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灼热与愤怒。

所以在孙权死了之后,龙治还不想放过孙权,他要用山越人的方式,让孙权永世不得超生!

踏踏踏~

龙治走到孙权的尸体面前,刀似乎是要在孙权的脸上刻上什么纹路一般,曹冲走上去,想要阻止,但走上去之后,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龙治被孙权搞得家破人亡,甚至是亡族灭种了,曹冲虽然不能体会这种感受,但却是理解龙治心中的感觉。

正当龙治就要动手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那人似乎是在跑,所以这哭声也是哽哽咽咽的,时断时续,但是其中的悲伤与绝望,却是让曹冲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到了。

“夫君,夫君!”

步练师身上穿着紫色衣裙,但发冠不整,脸上被两行泪水纵横,模样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

但傲人的身材却是掩饰不住的,曹冲看着她的影子,大概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了。

步练师,孙权的最宠爱的夫人。

步练师虽然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是奋力一冲,却是把龙治撞了下去。

龙治本来就在气头上,但是看到撞自己的人是一个女人,把手放了下去,脸色黑沉的说道:“你走开,若是不走,休怪我伤了你!”

步练师脸上挂着泪水,对于龙治的话充耳未闻,反倒是一脸痴情的看着孙权的模样。

“夫君,你竟然真的离师儿而去了,你怎么这般狠心啊!”

步练师将孙权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哭声愈加的凄惨起来了,就连身侧的龙治,一时间都被步练师的哭声感染了。

步练师心中有悲,龙治心中何尝没有?

“我平时不伤女人,你现在若是不走,休怪我伤你了!”龙治再提醒了一句,语气已经是带上杀气了。

在山越人心中,男人是不能杀女人的,但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是不能动手!

步练师听到龙治的一番话,哭声倒是停止了,他手上轻柔的抚着孙权的脸,将孙权圆瞪的眼睛轻轻的合了上去,转头看向龙治。

“我夫君与你有何怨仇,居然到了要对他的尸首动手的地步?”

龙治看着同样悲切的步练师,心中闪过一丝丝的同情,但很快,这同情就被他心中的怒火所代替了。

“我是山越人!”龙治语气低沉,只是吐出了这五个字。

山越人?

步练师喃喃自语,模样有些凄凉。

“我夫君做的坏事,我替他偿还可好?”步练师盯着龙治,似乎是在祈求着什么。

龙治看着这副模样的步练师,猛地摇摇头。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无关吗?”步练师怅然一笑,却是突然冲到龙治身上,龙治还没反应过来,步练师脖颈动脉喷涌出来的血就已经将他的脸染红了。

龙治看着撞在自己刀口上的步练师,再看了孙权一眼,双手捂着头,最后居然哭了起来。

他把步练师的尸体放在地上,然后把环首刀一把丢了出去。

大声的嚎哭着,最后仿佛是哭已经无法释放自己的情绪了,龙治撕扯着自己的衣物,露出赤裸裸的上半身,在酷冷的冬夜里面边嚎哭,边奔跑着。

转瞬间,龙治就消失在州牧府前了。

曹冲听着龙治嚎哭声越变越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把步练师的尸体抱了起来,放在孙权左侧,将鲁肃抱到孙权的右侧,看着这三具尸体,曹冲的心中却是没有多少战胜的开怀,反而是有些伤感。

将罪恶撕碎才是喜剧,那么,将这些值得尊敬的人撕碎,自然不能让曹冲感到开心。

但曹冲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

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好人与坏人,只有各自追逐梦想的人,只是他的梦想截住了你的逐梦之道,你不得不将其消灭罢了。

看着这三人的尸体,曹冲的眼睛却是望向了北方。

那个方向爱是邺城。

那里有曹丕.......

第三百六十八章 回家!

次日清晨,柴桑州牧府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嚎哭声,实际上,这嚎哭声不是因为清晨才有的,而是从昨晚之后一直都有的。

因为这源源不绝的嚎哭声,所以曹冲迷迷糊糊的起了身,但是起身之后,曹冲却是发现身侧的孙尚香已经不见了。

曹冲心中一拧,赶紧起床,都不用侍女服侍,曹冲就快速的出了新房。

周府郁郁葱葱的景色如画,但曹冲却没有多少心情去看这些。

一方面,是因为曹冲手上和背上的伤痕,另一方面,则是曹冲心中有一些担心。

本来曹冲以为孙尚香被自己折腾良久,应该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起床的,没想到她却是先自己一步起了床。

新婚夜,自己的兄长却死了,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会想不开,所以王生加快了步伐,在周独夫高义以及几个侍卫的护卫之下,往着州牧府去了。

州牧府门前的尸体虽然已经被收殓了,但是上面的血迹和箭痕却不是一夜就能清除得了的。

曹冲看着眼前的狼藉景象,心中在唏嘘之余,也是往前迈出了一步。

州牧府自然有门房守卫,但是到了现在,这些守卫大多是曹操的人了,他们见到曹冲,不仅不阻拦,反倒是出言提醒。

“公子,孙家死了人,公子此时还是别进去的好。”

死了人啊!

曹冲摇摇头,那士卒见阻止不了曹冲,只得是恭恭敬敬的把曹冲请进了州牧府。

州牧府大厅之中,此时已经被白色掩盖了,孙权的棺材放置在大堂中央,而步练师的棺材则是被放在了偏殿。

步练师是妾不是妻,最后能不能与孙权同眠不一回事。

在大厅中央,有这一票的身穿孝服的人。

其中自然是女眷较多,孙尚香一身孝服,此时就跪坐在孙权灵柩前第一个的位置上。

在孙尚香之后,坐着的是徐琨女徐夫人,她样貌倒是美艳,只是在美艳的容颜之下,总是让曹冲感觉到有一丝戾气。

在这两个人之后,则是孙权的一众妾室以及是像孙鲁班这些孙权儿女。

曹冲望着白绫道上走了上去,入目的视线大多是仇恨的眼光,但这些仇恨的眼神大多是蕴含在眼睛里面,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他们怕死!

所以直到曹冲祭拜完孙权,还是没人敢吐出一个不字。

曹冲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孙家三代英杰,但三代之后,这孙家的气数,也是被这三个人耗尽了,导致孙权后面的继承者大多是昏庸之辈。

祭拜完孙权之后,曹冲对着孙尚香说道:“走吧!”

走?

孙尚香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泪痕。

“我是孙家人,我为什么要走?”

曹冲看着孙尚香倔强的样子,心中有些感慨,但眼睛却是细细的盯着孙尚香,语气有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你既然嫁了我,自然是我曹家的人,我曹冲的人!”

按照古代的话来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孙尚香现在身为人妇,已经不再是孙家的人了。

而不是孙家的人,自然是不用来为孙权守灵待客。

她现在与曹冲一般,都是外人。

“那你就休了我,我不就是孙家的人了!”

休?

曹冲一呆,话还没有说出口,旁边的徐夫人已经是用斥责的话对着孙尚香说话了。

“小妹,你的婚事是夫君生前就定下来的,岂能说让人休了就休了的,你要管好你自己的嘴,不要给你兄长丢脸了。”

曹冲看着一脸说教的徐夫人,脸上没有露出多少其他的表情,眼睛依然是放在孙尚香那倔强的脸上。

“兄长嫁我,就是为了自保,但是现在兄长都死了,这婚事自然也就不算了。”

孙尚香没有给徐夫人半点面子,倒是让后者脸上有些挂不住,徐夫人脸上挂不住了,嘴中的斥责的声音就更多了。

“小妹,你难道不顾及孙家了吗?你若是意气用事,是要将夫君经营的心血毁于一旦吗?”

毁于一旦?

孙尚香看着徐夫人语重心长的模样,脸上却是挂着一抹冷笑。

“你要我不与夫君离异,无非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罢了,别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了,我听着难受!”

孙尚香说完这句话,眼中的泪水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不断的掉落下来。

孙权死了之后,孙家就是树倒猢狲散了,在孙家大院里面,除了吴老夫人之外,孙尚香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了。

所以她跑出了灵堂,要让自己喘口气。

徐夫人看着孙尚香跑了出去,一脸歉意的看着曹冲,说道:“妹夫见外了,小妹她被夫君宠坏了,所以才如此任性,之后就把她交给妹夫了,还希望妹夫好生对待她。”

曹冲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拔腿出了灵堂。

而徐夫人看到曹冲沉默的样子,还以为曹冲是生气了呢,因此脸上也有些担忧。

这孙家,已经再也承受不起动荡了。

等到孙权下葬之后,徐夫人已经决定要将孙家搬到吴郡去,这柴桑的水太深了,世家林立,而孙家的目标又过于巨大,不激流隐退,之后怕是会被这些江东世家吃得连骨头都没有了。

徐夫人的想法曹冲虽然知道,却也不想理这些事情,所以曹冲快步追了出来,看到了在庭院之中俯身大口喘气的孙尚香,上前用手轻轻的拍着孙尚香的后背。

曹冲的手触到孙尚香的背部,后者身子明显一颤,但却是没有拒绝曹冲的轻抚,只是喘气的声音小了不少。

片刻之后,孙尚香转身抬头看着曹冲,满眼带泪的婆娑之中带有一些决然,她轻咬嘴唇向着曹冲问道:“我兄长的死可与你有关?”

曹冲摇摇头,眼睛格外的清澈。

这个问题曹冲没什么不好回答的,孙权之死的确是与他无关。

孙尚香看到曹冲摇头,明显的舒了一口气,但心里总感觉堵的慌,她看着曹冲清澈的眼睛,心里面有些挣扎的说道:“我兄长已经死了,你现在娶我也没用了,不如把我休了,让我终身侍奉在我母亲身边,可好?”

“不好!”

曹冲上前一步,将孙尚香揽入怀中,孙尚香初时还挣扎一会,但是过了片刻,却是伏在了曹冲怀中啜泣起来了。

“上了我曹冲的床,可没有下去的人!”曹冲轻轻的抚着孙尚香的秀背,语气却是有些打趣。

被曹冲这么一说,孙尚香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心中有些羞愤,悲伤的情绪倒是被冲淡了不少,而且孙尚香在羞愤难耐之下,直接是一口咬在了曹冲的肩膀上。

曹冲倒吸一口冷气,显然是被这一咬咬得有些刺痛。

但曹冲却什么都没说,抚着孙尚香后背的手的力道也是一样的轻柔。

孙尚香听得到王生的倒吸冷气的声音,也知道自己这一口咬的有多大力,她看到现在曹冲的模样,欣慰的同时又有些心疼。

片刻之后,孙尚香看着满是白色的灵堂,用叹息一般的声音说道:“夫君,我随你回家罢。”

曹冲揉了揉孙尚香的秀发,说道:“回家!”

第三百六十九章 曹冲的收获!

柴桑的冬日来得十分迅速,在冬至之后没有多少天,第一场大雪就已经盖在这片大地上了。

雪曹冲有见过,但是三国时期的雪曹冲倒是没有见过。

细细屑屑的雪花在这个战后不久的地方飘荡着,它们像是一个个精灵,将大地装扮的有些靓丽精致。

雪花没天盖地地飘着,山野全白了。

带着湿味的初冬的雪片飘积在道边群树上。有好几处,发脆的杨木的树枝丫被雪压断了。寻食的鸦雀在树木之间展翅、跳跃,振落在枝上的积雪。

近处的的州牧府,全埋在雪里,远处的长江,在弥漫的雪的烟雾里,变成了灰色;再远的,溶入迷蒙的空际,曹冲也变迷蒙了。

初雪代表着寒冷,曹冲拢拉着自己的身子,把手伸在了衣袖里面。

曹冲在窗前看着这美景,孙尚香却是从后面抱住了曹冲。

“夫君,这雪景有什么好看的吗?难道邺城没有雪?”

曹冲将孙尚香的手放在自己衣服里面,笑着说道:“邺城自然有雪,而且雪比柴桑的要大上许多。”

孙尚香将头靠在曹冲的肩膀上,用着有些伤感的语气说道:“夫君,快些带我去许都吧,我现在都有点想拜见娘亲,顺道见见那些姐姐们了。”

曹冲自然知道孙尚香为什么着急着走,她是不想面对柴桑这边的局面,她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让自己的女人闷闷不乐,这不是曹冲的作风,所以曹冲握住孙尚香的手,出言打趣了孙尚香一下。

“哦,你不怕我回到许都之后就不理你了?”

孙尚香哼哼两声,嘴小力的咬在曹冲肩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若是你敢不理我,我就用嘴咬死你!”

咬死我?

曹冲脸上一笑,对着孙尚香说道:“你的嘴可不能咬死我,但若是咬在其他地方,我倒是不介意。”

曹冲这句话刚说完,孙尚香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事情一般,很是用力的咬了曹冲一口。

曹冲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把孙尚香抛了了床上。

“好妮子,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一轮征伐,便再次拉开序幕了!

..................................

时间匆匆!

转眼间,时间已经是到了十二月了。

十二月的柴桑酷寒无比,曹冲在府邸的大厅之中商量赈灾的事宜。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大一些,虽然说下雪对于明年的麦子成熟有好处,但耐不住这雪实在是太大了。

酷寒的天气,加之刚打了一场仗,江东的粮食储备,或者说是百姓手上的粮食已经不多了,相信只要再过一个月,这些江东的百姓不是一个个饿死,就是成为世家的奴隶了,甚至是有些人会揭竿而起,为自己拼出一条活路来。

你让老百姓过不了日子,那么,老百姓就会反了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后世的科技时代,人民的力量尚且让为官者恐惧,更别说是这个时代了。

曹操自然能体会到这些人的感受,所以在知道情况之后,马上命令曹冲组织赈灾事宜。

曹操将这件事情交给曹冲,自然是有考校曹冲的目的,在曹操眼中,曹冲已经是有军事才能了,在乱世之中,军事才能自然重要,但是现在不是乱世,天下已经一统了,现在是盛世!

盛世会打仗有什么用?

没用!

盛世之下,需要有人来恢复民生,给经历了几百年战争苦痛的神州大地治疗伤处,而这个工作,不是一个武夫、不是会打仗就能解决得了的。

未来的王者,得会治国!

当然,这些都是曹冲的猜想,实际上,自从孙权死了之后,曹操的态度就开始变得暧昧起来了。

曹操虽然仍然时时夸赞自己,但已经很少在前人面前夸赞自己了,反倒是经常在别人面前说教自己。

这其中的道理,曹冲也能明白些许。

曹操是看自己声名太盛了,想要压一压自己,不过这不是真的打压,而是压给别人看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的曹冲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曹冲若是一直风头太劲,到时候不仅是曹丕想要除曹冲于后快,就连曹植也会认为自己的威胁比曹丕大。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被曹植曹丕两面夹击,自己真的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所以对于曹操的“打压”,曹冲其实是没什么意见的。

思绪回转,曹冲看着堂上的这些人,徐徐的问道:“大雪纷飞,百姓手上无粮,诸位可有好的计策?”

曹冲的眼睛如钩,从诸葛亮,徐庶,庞统,陆逊,周不疑的脸上划过去,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曹冲心中也满是成就感。

这几个三国顶级的谋士,如今全是我曹冲的帐下人了,有了这些人,曹冲心中有了无穷的底气。

曹丕,何惧之有!

曹冲说出这句话之后,徐庶上前一步开口说话了。

“仓舒,人要吃饭,若是百姓手上无粮,这丞相打下江东的大好局面便要付之一炬,何不开放府库中的粮食,先行应急?”

曹冲看了徐庶一眼,他还没开始说话呢,陆逊却是上前一步说话了。

“禀告中郎,不是我等不想动用府库,实在是府库无粮了。”

府库无粮?

徐庶脸上一惊,摇摇头,用怀疑的语气说道:“孙家三代经营江东,怎么会连余粮都没有,这不可能!”

其实当曹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刚开始也是觉得不可能的,但是柴桑府库确实是没有粮食了。

这其中的猫腻,曹冲虽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是那些江东世家的伸出的黑手,他们把粮食贪墨了,曹冲侧头看了一眼陆逊,心里想着陆家在其中或许也是获利不浅的。

这一点连曹冲都能想到,况且是徐庶?

所以徐庶黑沉着脸,对着陆逊问道:“陆家手上怕是有不少存粮吧?”

陆逊听出了徐庶的意思,陆家是一个势力巨大的世家,在江东有无数的土地庄园,存粮自然有不少,但那都是自家的,自家的存粮怎么可能拿出来充公?

至于府库的粮食,陆逊倒是知道被哪些世家拿走了,但是自己是不会说的。

一说,就把那些世家得罪精光了。

罪人,陆逊可不当!

“存粮是有,但那都是祖祖辈辈积蓄下来的,可不是不义之财。”

徐庶斜眼看了陆逊一眼,眼珠一转,对着曹冲说道:“仓舒,此事或许可以交给陆家俊杰,他必定能为仓舒你做好此事。”

曹冲当然知道徐庶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且他心中也有这个意思。

既然师徒的计策都一样,曹冲咳嗽两声,对着陆逊说道:“伯言,既然夫子推举你做此事,那我便把此事交给你了,可好?”

不好!

陆逊很想说不好,但是他看着曹冲的眼神,知道这句不好要是说出来,别说是他了,就是陆家也要被曹冲折腾,所以陆逊沉默了一会,最终只能点了点头。

“陆逊领命。”

第三百七十章 世家危局!

让陆逊当出头鸟,这自然是有曹冲的打算的。

曹冲这样做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就是如今百姓嗷嗷待哺,要是不快些将这件事情搞定,让老百姓手上有过冬的粮食的话,江东就会有一些危险与动荡了。

其次,曹冲与曹操在江东毕竟是过客,他们无法常驻此处,到了江东之后,无论是曹操还是曹冲,心中都是有一种相同的感觉。

就是江东世家的力量太大了!

在这里,百姓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朝代,只知道自己的主家是谁,这样的江东世家,让曹操感觉到了如鲠在喉。

他担心自己走了以后,这些世家是不是会安守本分。

曹操对这些世家如鲠在喉,这些世家自然知道,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对曹操曹冲父子两人送钱财,送女人,为的就是要摆平曹操曹冲。

可惜曹操与曹冲都不是靠一些财货就能收买人心的人,有些世家看出了这一点,就譬如那吴郡顾陆二家,在这些天基本上都是闭门谢客的,低调无比,生怕曹操找他们麻烦。

但也有些世家,在此期间反倒是愈加猖獗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认为曹操曹冲都收了他们的好处了,对与他们的所作所为,只要不太过火,曹操曹冲是不会介意的。

事实上,他们这个想法的确没错,曹冲的确是拿人手软,所以对于张朱二家的确是在很多时候都选择了容忍。

但这一次不行!

他们已经越界了。

本来曹冲还不想对这些江东世家动手的,毕竟这些世家在地方有着盘根错节的联系,动了其中一个,对于江东来说都不亚于是一场地震。

但是到了现在,曹冲觉得是要让这江东地震几下了。

不将一个烂房子摧毁,永远是建造不出高楼大厦的。

曹冲有了这个觉悟。

这些江东世家在曹操还在的时候就敢如此猖獗,那么在曹操走了之后,留守的州牧太守能管住当地的世家吗?

管不住!

既然以后管不住,那么,现在的曹冲所做的,就是要让留守江东的官吏管得住他们。

要做到这一点,这唯一的方法就是将管不住的世家全部消灭。

现在横亘在曹冲眼前的,就是以朱家与张家这两个世家为首的江东世家集团。

朱家现在的领军人物是朱桓,是一名武将,手上也是有些士卒的,当然,因为打仗的原因,他也差不多成了光杆司令了。

张家的领军人物并非张昭,张昭虽然姓张,但却不是吴郡张家的人,现在的张家家主,是张允,官职是东曹掾。

东曹掾管的是人事,所以张允手上倒是有不小的权力,二家能够将江东的府库搬空,自然是因为这张允的推手。

陆逊脸色发黑,他刚才在张家大院中出来,因为张允的态度,让他浑身都是戾气。

“好一个不识抬举的张允,这是要一门心思的自杀吗?”

江东世家的力量因为这场战争,本来就被削弱许多了,陆逊本身就是吴郡的人,与张家也是有世代姻亲的,他想要让张家退后一步,将那些粮食吐出来一点,先混过这次的事再说。

但很显然,张允没有答应陆逊的话,在张允心中,怕是觉得陆家没有吃到东西,所以有些嘴馋罢了,甚至张允在心中觉得这件事就是因为陆家告密,曹冲才能知道那府库的粮食是被他盗走的。

这个二五仔,自己没吃到东西,就不让别人吃,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嘴馋,我就偏不随你意,哼!

陆逊很显然也知道张允的想法,这才是让他无奈的地方。

曹冲似乎是知道自己家与张朱二家的矛盾,所以才要派他来的。

他是要坐山观虎斗,让江东世家狗咬狗!

陆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虽然知道曹冲的作法,但是对于这件事的发展他也是无计可施的。

张家都不信任他啊!

唉~

陆逊吐出一口浊气,猛地摇了摇头。

你张允找死,我陆逊就不陪你死了!

陆逊眼睛又变得明亮起来了,他看着另外一处宅院,暗暗希望朱桓的脑子会聪明一些,不然搞掉了两个大世家,江东的世家力量将会是有史以来最薄弱的时候了。

陆逊并不想让这件事情发生。

砰~

陆逊狠狠的锤了一下树,高大的老树瑟瑟发抖,颤抖着掉落下几片残留的落叶。

如果说陆逊从张家大院出来的时候是暴怒的话,当他从朱家大院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是彻底黑沉了,这已经不仅仅是暴怒那么简单了。

他已经是气疯了,嘴脸都扭曲了。

张允朱桓!

目光短浅之辈!

呸!

朽木不可雕也!

如此庸人,吾羞与其为伍!

陆逊甩袖而去,他决定下狠手了。

与其让你们被曹冲打败,祖祖辈辈的基业被曹家拿去了,不如让我陆家接受了你们的遗产,也好让你们为我吴郡做一些贡献。

陆逊气呼呼的走到了周府,也是如今曹冲的临时住所。

他走到门口,向守门士卒点名自己的来意,过了一会,马上出来了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的人,将他领了进去。

曹冲此时正在练剑,而教他剑的,自然是孙尚香。

孙尚香说实在的还是有些用剑的底子的,虽然不能上战场,但是一板一眼耍得还是不错的。

曹冲向着孙尚香学一些花架子,再向周独夫张辽那些人学一些战场杀人法。

这一天天的日子倒是也过得去。

刚开始的时候,曹冲自然是不如孙尚香,经常被孙尚香打得满地找牙,但是过了十多天,孙尚香的花架子已经是无法把曹冲拿下来了。

铛铛铛~

曹冲侧身而上,手上的木剑迎身而上,将孙尚香挥上来的木剑击飞,然后左脚向前一步,直接是将孙尚香一把环抱了起来。

孙尚香脸色微红,有些气恼的跺了跺脚,显然是有些不服气。

“我学了好几年的剑术,居然不及你十几天的练习,我不服,再来!”

作为曹冲的枕边人,孙尚香可是知道曹冲一天到晚做的事情的。

曹冲每天其实还是有些政务要处理的,练剑的时间一天也没有两个时辰,但就是这每天不足两个时辰的练习,就将自己打败了,孙尚香感觉自尊心受到曹冲的碾压了。

“下次我再与你来,现在我有些事情。”

曹冲捏了捏孙尚香的鼻子,脸上带笑。

他自然是知道孙尚香心中的想法的。

十几天就能把孙尚香打败,除了曹冲每天的勤加练习之外,更多的是自己的老师更加专业,教的东西也都是精华。

张辽许褚李典乐进.....

这些都是曹魏的顶级战将啊!

几个人轮番来教,曹冲的武力不提高才怪,若是这样还无法打败孙尚香,那才是怪事呢!

若真是如此,曹冲大可找一块豆腐就撞死了算了。

曹冲将一脸傲娇的孙尚香哄回房中,这才整理服侍,往着待客厅去了。

嘿嘿!

希望这陆逊这次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三百七十一章 解决江东后患!

房外此时白雪皑皑,一眼望过去,眼眶里面全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曹冲口鼻之中呼出一口热气,热气在空中升腾,迅速的变成了在眼前升起的一阵白雾,很快又消失在眼前了。

初雪的时候,是除了融雪之外最冷的时候,因为到下了几天雪之后,人已经适应了这种温度了,没有了温差,所以反倒是感觉不那么冷了。

陆逊此时站在曹冲身前,嘴角动弹着,不断的向着曹冲禀报事情的进展。

曹冲仔细的听着陆逊的话,许久之后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府库粮草被盗,是张允与朱桓做的?”

陆逊咬咬牙,到了现在,陆逊已经打算将张朱二家抛弃了。

“确实是张允与朱桓的手笔,张允乃是东曹掾,手上握着人事管理之权,在这前几天,他将府库的人换了一遍,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再伙同朱桓,将府库的粮食搬运一空,为的就是发饥荒的财,现在,在吴郡的粮价已经是比之前的要高十倍了。”

乱世好发财,曹冲不是愣头青,自然知道这些家伙发的是死人财。

将所有的粮食聚集起来,然后乘着饥荒,以百十倍的价格卖出去,其中的利润,只能用暴利来形容了。

其实不只是吴郡,在柴桑,粮价也已经涨起来了,时间过得越久,粮价便会越高,想要发财的世家都是紧紧的握住手上的粮食,而柴桑粮价之所以没有像吴郡一般百十倍上涨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有聪明人在走动。

陆家顾家都在散粮,而且卖出粮食的价格与常年无异,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柴桑的粮价,当然,这个稳定粮价的时间不可能久,因为两个世家手上的存粮撑不到那个时候。

当然陆家顾家做这事情也不完全是吃亏,起码是保住了自己族人的性命,并且收获了不少民心人意。

民心人意,就是名望人德,这对于一个世家来说,无异于是地基的作用。

曹冲听完陆逊的话,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急切或者说是快意的表情,他颔首点头,余光扫射了陆逊一眼,问道:“张允在是张家的人,朱桓是朱家的人,再加上其他的世家,这江东大半世家就全在上面了,伯言,你说这事我要如何处置?”

曹冲脸上一副迷惑的样子,语气也还是在征求陆逊的意见。

当然,曹冲的这幅模样并没有骗到陆逊,陆逊知道曹冲是在装不懂,他是在考验自己。

在这个时候,陆逊知道自己的回答若是曹冲不想听到的,那后果就有些严重了。

所以陆逊额头冒汗,有些谨慎的说道:“张允与朱桓等人中饱私囊,还请公子将其正法!”

正法?

明哲保身吗?

曹冲诧异的撇了陆逊一眼,他本来以为陆逊会出言保住张允朱桓的,没想到陆逊直接是要自己将其正法。

果然,在历史上能够大放异彩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曹冲诧异的眼神自然是被陆逊看在眼里了,后者在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选择对了。

他的选择的确是对了,但也是错了,起码现在的曹冲就十分忌惮他,尤其是身边有江东世家的他。

若是让陆逊待在江东,假以时日,若是朝廷风起云涌,一有变动,那么,他可能又会是另一个孙权,这就是不是曹冲愿意看到的事情了。

所以曹冲在心中暗暗打算着,这陆逊若是不杀了的话,必须带在身边,绝不能让他留在江东。

陆逊不知道曹冲在想些什么,但是看着曹冲脸上的风云变幻,也知道曹冲心中的想法不会多好,因此心中还有些担心。

莫非自己的回答不好?

陆逊一时间都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

呼~

曹冲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看向陆逊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了。

“既然张允朱桓有罪,那便着有司将其论处,没其族产充公,赐死张允朱桓,族中男人削为奴隶,女子充作官妓。”

陆逊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曹冲的处罚如此严厉。

在陆逊心中以为曹冲最多是处死张允朱桓二人,他是不会对张家和朱家动手的,但很显然,曹冲的野心,或者说是手腕不至于此。

他是要向江东士族开刀!

而且,若是这命令真的下达了,那张家与朱家也就完了!

陆逊眼中的震惊是怎样也掩饰不住,但还是领了曹冲的命令。

“陆逊领命!”

曹冲看着陆逊离去时的模样,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彩。

走出周府的陆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抑郁,他眼神空洞,显然是被曹冲的做法吓住了。

这是在杀鸡儆猴,还是要向全部的江东世家开刀?

陆逊心中不敢确定曹冲的想法。

若是前者的话,陆逊倒不会如何,但若是曹冲要向江东世家开刀,那么陆逊也不得不想些激进的办法了。

你曹冲毕竟只是过江龙啊,我江东世家才是地头蛇。

自古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若是真的要血拼,最后谁胜谁负真的还说不准。

曹操能够在过了江之后如此轻易的便得到江东,其中贡献最大的,就是江东世家,是因为江东世家没有反抗。

但若是江东世家真的要与曹军鱼死网破的话,曹军虽然最后会赢,但损失绝对惨重,最关键的是,他们得到的江东也将是一片疮痍。

陆逊相信曹冲是聪明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陆逊在给自己一点信心,但心中的忐忑之意却是没有消散多少。

片刻之后,陆逊眼睛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了,他心中的迷茫也消失了大半。

与其在这里揣兜曹冲心中的想法,不如先把张家朱家给做了,将其族产拿到手上再说。

这件事情过后,若是曹冲再有其他动作,那陆逊就绝对不会再答应了,但在次之前,陆逊也不敢违抗曹冲的命令。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拿着曹冲手令的陆逊马上去军营调动了三千甲士,这些甲士多是张辽的部曲,因此很是听曹冲的命令。

带着这三千人,陆逊带兵闯进了张家大院和朱家大院,将张允以及朱桓以及他们的一干亲信首脑擒住。

擒住了这些人之后,陆逊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快马加鞭赶到了吴郡,乘着张家与朱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将其重要的族人全部抓起来了。

至于在外的族人,陆逊则是派人快马加鞭追上去了。

追不追得到陆逊不知道,但陆逊心中明白,在江东世家默认两家灭亡,甚至是对他们下黑手的情况下,那些张家或者是朱家的族人即使是活着,但也是翻不了多大的风浪了。

张家朱家已经完了!

擒住了张允朱桓之后,陆逊也得到了许多张家朱家的产业,当然这些产业大多是不动产,类似与房产以及部分良田。

至于财货粮草这些,陆逊是分文未动,全部充公。

其实也不是陆逊不想动,只是陆逊怕被曹冲抓到把柄,被曹冲抓到了把柄,他再处罚自己,那自己却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陆逊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曹冲抓不到把柄。

若是在抓不到把柄的情况下你曹冲依然对江东世家下手了。

那么对不起,我们即使是与你们鱼死网破,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陆逊心中充满着决然!

曹冲自然不知道陆逊心中的想法,但是当那一车车的五铢钱,以及一车车的粮草运送到柴桑的时候,曹冲心里明白江东的饥荒已经过去了,这些粮食,足够百万人吃上半个月了。

而有了这半个月的粮食在手,那江东就绝对乱不起来!

对于这场战役的功臣,曹冲自然是不吝啬夸奖的,甚至陆逊直接被曹操提拔成了门下督了。

不过陆逊虽然升官了,但心情却没有多好受。

因为在这几天内,朱家张家重要的人全部被曹冲斩首了,而其他不重要的族人,不是被充为奴隶,就是被充作了官妓。

朱家张家在几天前还是与自己一样的,在江东是人上人,只是过了两三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这样的变化让陆逊心中难以接受。

不仅是陆逊,江东世家的人的心中都是戚戚然的。

他们怕了,由心底里的怕了!

陆逊他们心中的想法是什么曹冲不知道,但是他们心中的恐惧曹冲感受得到,而只要他们恐惧,那就够了。

知道害怕的人,行事才不会无所顾忌,而现在的曹冲,已经让他们感受到害怕了。

当然,处置朱家与张家不过是曹冲手上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在曹冲手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第三百七十二章 新时代的序幕!(本卷终章)

曹冲心中比处置江东世家还要重要的事情,只是关于一个人。

刘备,也就是后世的汉昭烈帝刘玄德。

纵观刘备的一生,只能用轰轰烈烈这四个字来描述。

这是励志的一生,正是因为他的励志,所以他才能成为罗贯中笔下的主角,笔下的正义的代表。

刘备是西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的後代。父亲刘弘本为官员,但在刘备少时已逝。刘备便与母亲卖草鞋、草席为生。

在刘备15岁的时候,其母便叫他外出求学,与同宗刘德然加入东汉末大儒卢植门下求学,与公孙瓒同门、并与其结为好友。

刘德然父亲刘元起常资助刘备,但刘备不喜欢读书,只喜欢穿着华美服饰,成天嬉犬游马、酣歌醉曲为乐。平日沈默寡言,常以谦虚恭敬待人,只是情感很少表露于外。由于喜欢和豪杰游侠交往,许多年少者都趋附在他身边。

在他24岁的时候,黄巾之乱爆发,各州郡皆有义军。刘备受到中山县富商张世平、蘇双等人的资助,也组织起义军,跟随邹靖讨伐黄巾军,立下战功,被任为安喜尉。

后来,汉室有令:如因军功而成为长吏的人,都要被选精汰秽,督邮到安喜要遣散刘备,刘备知道消息后·,到督邮入住的驿站休息房舍求见,督邮称疾不肯见刘备,刘备十分痛恨,困绑督邮鞭打两百后,弃官逃亡。

后来,大将军何进派毌丘毅到丹杨募兵,刘备也在途中加入,到下邳时与盗贼力战立功,任为下密县丞,不久又辞官。

公元207年,刘备47岁,刘备三顾草庐请诸葛亮加入,得出隆中对的战略方针。

又过了一年,曹操南下,刘备屯于樊城相抗。八月刘表病卒,次子刘琮继任荆州牧,遣使曹操举州投降。起初刘备并不知,当曹军到达宛时才得知,连忙弃新野南撤。当经过襄阳时,诸葛亮曾游说刘备直接进攻刘琮,占有荆州。

但刘备却不忍心,便停马呼唤刘琮,刘琮惧怕不敢起来回答。许多刘琮的部下及荆州人归附刘备,当经过刘表墓时,刘备只好涕泣而离去。

同年,孙刘联军在乌林大破曹军,更追至南郡,最后曹操只好北还。(正史没说)

十年后,刘备经法正劝谏率军进攻汉中。但先头部队却被打败,刘备遂进兵阳平关,与夏侯渊、张郃等相峙。

终于在219年春天,于定军山派大将黄忠斩杀夏侯渊及赵顒等。曹操只好立刻从长安率兵南征,刘备在险处死守,不与曹军交战,数月後曹操只好退兵,刘备最後拥有汉中。

219年的秋天,群臣向汉献帝上表,希望刘备进位为王。刘备遂于沔阳设置祭坛,与群臣、士兵出列,宣读奏讫,成为汉中王。后还治成都,升任魏延为都督,坐镇汉中。又从成都至白水关建设馆舍,筑起亭障四百馀区。

但在同年冬天,关羽北上打曹樊城时,被孙权大将吕蒙偷袭荆州,并杀死关羽,东吴与蜀汉正式决裂。

在刘备60岁的时候,当时有谣言指汉献帝刘协已被曹丕加害,不知刘备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便穿丧服发丧,追谥刘协为孝愍皇帝。

第二年,诸葛亮、许靖、黄权等人上书劝刘备即帝位,刘备便在成都武担的南面登基,以续东汉大统,国号仍为【汉】,史称蜀汉。

过了两年,刘备63岁了,在夷陵被陆逊击败,临终前托孤诸葛亮与李严。四月,刘备驾崩于永安宫,享年六十三岁。

这是刘备传奇一生,虽然他曾经做错了一些事情,但是观其一生,还是瑕不掩瑜,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若不是因为他值得尊敬,曹操也不会在青梅煮酒的时候把他论为是天下唯二的英雄。

而这天下唯二的英雄,现在是曹操的阶下囚。

刘备残军在豫章郡被曹操的二十万奇兵击败了之后,一路往南,他要逃亡!

但是天不遂人愿,刘备虽然想逃亡,奈何身边人单力薄,他需要人力物力的支持,不然别说是逃亡了,能不能吃饱都是一个问题。

于是刘备到了庐陵郡的治所西昌,本想着用自己的威名加上孙权的名头给自己拉出一批人来。

在徐州,在荆州,刘备都是这么做的,而且还成功了。

可惜....

庐陵不是荆州,也不是徐州,庐陵郡在建安五年才设郡,在设郡之前,这里是山越人的地盘,而接收了这片土地的汉人,大多是世家的家生子。

他们没有听过刘备,也不惧怕孙权的威名。

于是刘备无往不利的名望武器在这些人身上失效了,刘备被他们绑了起来,关了许多天的小黑屋。

后来因为曹操将各地的太守都换了一遍,刘备自然是被新任的庐陵太守揪了出来一路押送到了柴桑。

而现在,他就在曹操的待客厅上。

此时刘备一身锦衣残破,满头乱发,仿佛都已经生了虱子一般,浑身散发着恶臭,与曹冲之前所见的刘备相差甚远。

之前的刘备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如今的刘备,却是让人感到一阵唏嘘。

刘备被两个士卒按压着,他们要刘备跪下去。

但刘备样子虽然狼狈,但那双眼睛却是十分明亮,甚至是比之前还要明亮。

他死死的顶住那些士卒的按压,即使是他们用刀背拍打在刘备的腿背,让刘备暂时跪下去了,但只在须弥之间,他便又站起来了。

他不喜欢跪,即使是要死了!

曹操看着刘备的样子,眼睛里面有着英雄相惜的感叹。

即使到了最绝望的时候,刘备也没放弃希望,即使是到了现在这种境地。

刘备心中还留有希望。

他赌曹操不会杀他,因为他名望很高,他才华横溢,但是......

他猜错了!

刘备的名望的确是奇高无比,但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是不把这些虚名放在眼里。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

说得出这句话的人,岂会在乎你身上的名望就不杀你?

边让有名望,但是曹操杀了。

孔融有名望,曹操也杀了。

现在你刘备有名望,我难道不敢杀你?

对于自己的心腹大患,曹操绝对不想,也不敢放了刘备,一放了刘备,这条龙便有可能兴风作浪,这是曹操不想看到的局面。

但是在杀刘备之前,曹操却是想和刘备说几句话。

“玄德公,时间如同天上的流星一般,转瞬即逝,想当年,我们也是同朝为官的,但是,为何当初你要反我?难道在我手上做事不好?”

曹操看到刘备要说话,提醒道:“我劝你最好将你嘴上的兴复汉室收回去,我想要知道你心底里的想法。”

心底里的想法?

刘备抬头挺胸,眼中神光奕奕。

“你觉得我当时是怎么想的?”

曹操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当年想的,确实是兴复汉室,我是中山靖王的后代,我不匡扶汉室谁匡扶汉室?”

刘备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到了现在,我想的却不是匡扶汉室。”

不是匡扶汉室?

曹操不想从刘备的口中还能听到这句话,心中有了几分兴致。

“那你此刻的想法何如?”

刘备看了曹操一眼,突然大声狂笑道:“哈哈哈,我不告诉你,我不告诉你!”

刘备猖狂大笑,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在从曹操的话中,刘备没有听到他想要的话,他知道,曹操不会放过他,曹操要他死。

既然是要自己死,那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横竖不就是个死嘛!

“哈哈哈!”

刘备身后的士卒想要打断刘备的猖狂笑声,却被曹操举手制止,曹操脸上没有怒色,反而是跟着刘备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曹冲听着这两个人的笑声,心中有些唏嘘。

刘备的笑声是不甘,是绝望,是解脱。

曹操的笑声是可惜,是难过,是放心。

这两个笑声虽然迥异,却是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片刻之后,刘备的笑声消失了,刘备笑声一停,曹操的笑声也停住了。

曹操看着刘备,眼睛一动不动。

刘备望着曹操,同样眼睛一动不动。

最后,刘备对着曹操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潇洒离去,口中吟唱道: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曹操看着离去的刘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着刘备的背影也行了一礼,嘴中用只有身边的人才能听到的话说道:

“玄德,若是可能,你我大可在梅林下畅谈寰宇,可惜你我相遇在如此时局,不然......唉~”

曹冲在曹操背后看着刘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在心中感叹之余,曹冲心中也有了这个觉悟。

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而新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第一章 洛阳侯!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

邺城的春天与许都稍有差异,许都的春天虽然也是万物生长的,但是因为宫中的那位,所以那春天即使是春意盎然,但是在那春意盎然之中,还是带着一些不如意。

而邺城的春天的不一样。

邺城的春天有疯长的野草,有壮硕大树,有汩汩流动的泉水激鸣,也有阳春白雪的应和,有贵人们的奢靡歌舞,也有武将的挥剑成雨。

这是一座充满着朝气的城池,一如他的主人曹操一般,这个时段,正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刻。

距离赤壁之战,天下一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了,在这三年里面,整个九州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曹操攻陷江东的同年十二月,张鲁刘璋上表归附朝廷,次年三月,辽东公孙康上表归附,并且将长子公孙晃质于邺城。

汉中的张鲁,益州的刘璋,辽东的公孙康三人归降了之后,天下基本上就是一统了。

当然,还有一个地方让曹操颇为头疼,那就是长安的马超韩遂,这两个人手上握着十万大军,确实是让曹操如鲠在喉。

曹操在去年下了一道命令,封韩遂为左将军,马超为征北将军,希望两人入朝为官,放下手上的兵权,但是不知道两人是害怕被曹操一锅端还是因为另有图谋,所以这事情一直拖延到了公元212年,也就是建安十六年的春天。

但是在邺城,只要是稍微知道坊间流言的百姓都知道,曹操的耐心已经是不多了,甚至是因为这件事,曹操把马腾的月俸减少了一半。

硝烟味,即将在这个和平了三年的九州大地再次升起。

在邺城最中央,也是最高的地方,有四座府邸矗立其中。

其中最大,也是在最中央的,是魏王王宫。

之所以称之为魏王宫,那是因为在短短的三年内,曹操便是从一个县侯变成了如今的魏王了。

公元209年,汉献帝派御史大夫郗虑册封曹操为魏公,以冀州、并州等十郡为魏国封地。皇帝允许曹操在邺城建立魏王宫,享有天子之制,获得“参拜不名、剑履上殿”的至高权力。

公元211年,汉献帝册封曹操为魏王,头戴十二旒冕冠,礼仪同天子,封地由原来的十郡,变成了豫州,青州,徐州,并州,兖州,荆州六州之地。

除了皇帝所在的司隶,以及江东(扬州),益州,幽州,凉州之外,曹操的封地基本上覆盖了诸夏一半的土地了。

而且这一半的土地,大多是诸夏大地最富庶的区域。

到了现在,曹操的势力已经是太大太大了,大到远在许都的皇帝都绝望的地步了,所以汉献帝尽量满足着曹操的需求,朝事不问,而且对于曹操的要求一直是有求必应的。

这是曹操最风光的时候,甚至有人搬出了董仲舒的五德始终论,上谏请求曹操替代汉室的正统地位,建立魏朝,来保护诸夏子民。

但曹操不知道是觉得时候不到,还是因为心中认为自己还是汉室的臣子,所以一直没有回应,甚至是将那几个带头的人远调了出了邺城。

外人们不知道曹操心中的想法,他们以为曹操现在不急,所以即使他们心中着急,也只能是暂时的隐忍了下来了。

曹操现在威严日盛,他是六州之地真正的王者,他已经,或者说是超出了一个人臣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刘邦的非刘姓不能称王,已经是被曹操打破了,他已经称王了。

曹操威势盛大,他的王宫自然也是雄伟壮丽的。

魏王宫占地极大,差不多有邺城的六分之一,被横亘邺城的朱雀大道一分为二,而在这内城的朱雀大道周围,则是一众勋贵武将的住所。

离魏王宫最近的,是五官中郎将曹丕的府邸,他的府邸占地面积极大,在府邸之中甚至是有流觞曲水,假山花园。

在曹丕的五官中郎将府邸之后,则是曹植的平原侯府,平原侯府占地面积比五官中郎将的府邸要小上一些,但也是巍峨异常。

再往下,则又是一座巨大的府邸,这座府邸比之平原侯府或者是五官中郎将府的规格丝毫不差,甚至在有些地方还有超过,三十六道阶梯的正门口上的牌匾,有小篆刻印上去的四个金字:洛阳侯府!

这所谓的洛阳侯,不是别人,而正是曹冲曹仓舒!

曹冲在南征归来之后,曹操便上奏为曹冲请功,请求皇帝册封曹冲为洛阳侯。

洛阳侯虽然是县侯,但这个县侯却是有些不一般。

就譬如曹植的平原侯的食邑是平原县一般,曹冲的食邑是洛阳。

此时的洛阳虽然久遭战乱,但是所谓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洛阳每年为曹冲带来的食邑收入,还是一笔巨大的数目的,这起码是平原县的十倍以上。

所以在这些日子来,曹冲都是被曹植嫉妒着的。

洛阳侯府很大,但是布局也是规划得很是清楚。

侯府分为内府外府,外府就是洛阳侯属官平时办公的地方,占有侯府一半的地域,而内府又分为内院外院。

内院是曹冲妻妾居住的地方,这地方景色雅致,不仅有流觞曲水,还有奇花异树,甚至是还有一块不小的练武台。

外院则是一些奴仆居住的地方,还有几处待客的厢房。

此时,曹冲一身朝服,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丝的疲惫,在冬儿的服侍下,曹冲很快的就将厚重的朝服脱下来了。

这朝服有十几二十斤的重量,饶是曹冲长了三岁,现在已经是十七岁的年纪,但一直背着这几十斤的东西,还是被它累得够呛。

唉~

曹冲叹了一口气,接过一个侍女的湿布,将头上的汗渍稍微擦拭擦拭。

冬儿在曹冲背后用小手为曹冲按摩着,越发妩媚的脸上勾起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夫君,为何叹气,莫非是在朝堂上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

曹冲感受到冬儿愈发丰满的身材,心中不由一荡,但很快,曹冲便将心中的躁动压下去了。

“父亲又要用兵了,这天下真是没几天安生日子过了。”

就在今天的早朝,曹操明确下了备战指令,并且派兵将马腾下了狱。

之所以没有立即打仗,是因为主将的人选还没确定下来。

曹操虽然有心出战,但是邺城与许都现在看似是风平浪静,但是曹操却是知道其中的诡谲波涛,他知道,若是他离开邺城的时间长了,这邺城或者是许都便会有变故生出,所以曹操明确表示自己不会亲自出战。

他要坐镇后方!

曹操不亲自出战,那谁去做主将,绕这这个问题,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是吵得面红耳赤。

曹丕是希望曹仁挂帅,因为曹仁是他的人,而曹植却想要曹彰为帅,因为曹彰也是曹植的人。

而曹冲,却是不答应这两个人为帅,曹冲要把这个立功的机会给张辽,因为张辽站在自己身后。

如此,三方势力就一个主将的人选,几乎是快吵到动手的程度了。

当然,到了最后,早朝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曹操却是分外的有耐心,这一点倒是让曹冲心中有些诧异。

冬儿小嘴一撇,将整个身体压在曹冲身上,却是没有说什么话。

所谓是战或者是不战,与他一个女人家的没有关系,现在冬儿最关心的,是自己的问题。

都三年了,为什么夫君与我还没有诞下子嗣呢?

冬儿决定乘着姐妹们没注意的时候,必须要偷偷的努力一下把。

所以曹冲刚回家气都没喘直,就被迫的提枪上阵了。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啊~

第二章 曹操召见!

早朝回来之后,曹冲很快的就去外府主殿处理公务了。

曹冲手上的公务主要分为三个方面。

第一方面是洛阳食邑那边的事情,洛阳是在司州(司隶)界内,不是曹操的封地,照理说君侯一般是不过问封地的行政管理的。

但是曹冲手下有一大帮归附过来的士子,不给他们安排点工作,实在是说不过去,加上曹操的默许,曹冲就把那些士子都扔进了洛阳了。

曹冲之所以要把这些人扔到洛阳,除了让他们有事做之外还有的一点,即使要组建自己的集团。

曹冲洛的阳侯府能够提供的官职毕竟有限,而且在洛阳侯府做事,还没有多少升迁的机会。

这个地方,除了自己的锦囊智团之外,曹冲是不会安排人在这里的。

洛阳属于地方,只要在那里摸爬滚打几年,出来之后就是有资历的人,到时候曹冲在运作一番,让他们做一个七品从官类似于文学掾、太常掾、东西曹掾这样的官职还是绰绰有余的。

曹冲毕竟年幼,现在在朝上为官的人,大部分都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的,而其他的不是中立的官员,也是早有归属了。

曹冲虽然在军中有不少的人望,但是在朝上的势力,相比较与曹丕而言,就是一张白纸。

其实别说是与曹丕相比了,就是与曹植相比,曹植在朝堂上面的势力都甩了自己十八条大街。

曹冲在朝堂上拿得出手的力量,只有两个人,文官里面是辛毗,是侍中的官职,侍中这个官职权力不小,但奈何在辛毗左右的人其实都是曹丕的人,他虽然是侍中,但是与一个闲职没有任何区别。

政令都发不出去,算是哪门子的侍中?

而武将里面,曹冲只有一个张辽是真正的站在曹冲身后的,但张辽毕竟是降将,加上是武将,而且不是曹氏宗亲,并不能为曹冲争取多少话语权。

所以曹冲在朝堂之上是真是势单力薄,若不是程昱荀攸等人对曹冲照拂有加,如若不然,曹冲在朝堂上的处境还要有不如。

曹丕曹植的班底势力是十几年才建立起来的,而曹冲的势力,才建立了三年,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正因为如此,曹冲才要培植亲信,而很明显,洛阳就是一个历练的好地方。

像郭逍陆嵩陆逊等人,统统被曹冲丢到了洛阳中去了,算算时间,也是有两三年的时间了。

两三年的时间,只要是有些政绩,曹冲就有把握让他们坐上一个不低的职位。

因为此时的司徒是华歆,而华歆此时正是处在中立位置上的大臣。

华歆不想附会曹丕曹植或者是曹冲,自然,若是曹冲提供的人没有问题,资历都够的话,他也不介意按照规制将这些人安排到曹冲想要安排的位置上去。

这是曹冲第一方面的政务,而第二方面的事情,自然是府中琐屑,以及宴会那些事情,这些事情虽然繁琐,看起来也没什么用处,但却是曹冲避不开的。

没有用处,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这一方面的事情对于曹冲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宴会游乐,不仅让曹冲享受了闲时的时光,最重要的一点,是为曹冲刷了很多的声望。

像那些名声声望,从来都是靠商业互吹吹起来的。

当然,参加各类宴会,不仅让曹冲刷到了声望,更是让曹冲认识到了不少人。

达官贵人,名人隐士,贩夫走卒.....

能邀请曹冲参加宴会的,很少是曹丕或者是曹植那一派的人,认识这些人,虽然短期之内无法给曹冲带来什么好处,但是长久上看,却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况且现在的曹冲也是急需要人手的。

而第三方面的工作就有些隐秘了,曹冲一般是放在后面来看的。

那就是关于邺城的方方面面的情报。

曹冲在攻打江东之后,是狠狠的发了一笔战争财,再加上辛家的酒水生意,以及自己在洛阳的食邑收入,曹冲现在说是邺城最有钱的男人之一都可以了。

当然,富得流油的钱曹冲自然是没把它们放在仓库中腐烂,曹冲把它们花在了刀刃上。

其中有很大的一笔钱,就是给了鲍出。

鲍出虽然是许都的游侠儿,在邺城也有不小的声望,再加上曹冲给他的钱,不一会儿就收拾了整个邺城的地下世界。

有了鲍出的基础之后,曹冲结合后世锦衣卫的模式,在市井之中收录了不少游侠儿小混混,专门让他们收集情报,当然,曹冲收录的那些人不仅只有市井小混混,甚至还有各个府上的管事,奴仆。

为此事,曹冲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因此自己接收到的情报相对来说也是比较正确的。

战争总是在情报战上开始了,夺嫡之争也不例外。

而曹冲就是要在情报方面压制曹植曹丕。

曹冲把这个做地下工作的组织命名为青衣楼,而里面的人,则叫做青衣卫。

青衣卫每天都会给曹冲送来情报,今天也不例外。

曹冲翻看着昨天的情报,眉头却是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这个诸葛亮,居然去找司马懿喝酒了?

曹冲颇为头疼的摇摇头,自从刘备被处死之后,诸葛亮就陷入了犬马声色的生活之中了,曹冲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因为伤心过度而疯掉了。

总之,他爱怎么玩怎么玩,曹冲养一个人还是养得起的。

若是他能全力为自己做事,那自然是极好的事情,若是不能,曹冲也不强求。

当然,若是诸葛亮站在了敌人那一边,曹冲也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在这三年里面,曹冲手上沾染的血已经是够多的了,不差一个诸葛亮的血。

曹冲将今天的情报政务处理好的时候,金乌翱翔着,已经是到了曹冲的头顶了。

好在现在是春天,积雪融化了之后,万物复苏,如此猛烈的阳光照进来,非但没有让曹冲感觉炎热,反倒是有些温暖。

就在曹冲在思量着今天的行程该如何安排的时候,一个略显中性刺耳的声音已经传进来了。

“君侯,王上请您去都亭池,王上想见君侯。”

曹冲抬头,入目的是一个三十四岁岁模样的人,他脸上没有胡须,喉结也不是特别突出,身上穿着黑色的宫中奴婢的服饰,脸上缀着一张异常灿烂的笑容。

曹冲看了他一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这个人是刘涌,现在是魏王宫的中常侍,负责曹操的日常起居,算是一个曹操身边重要的人物了。

只是曹操吸取了汉灵帝的教训,对与这些宦官的约束十分严厉的,就譬如与外勾结一事上:若是发现宦官与外面有瓜葛,便马上处死,毫不留情。

如此身有残疾,又无权无势的太监,在邺城自然是没有多少地位的。

别人或许会看轻这样的人,但曹冲却是没有看轻这样的人,他既然是曹操身边的人,那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有巨大的利用价值的。

即使只是每天在曹操面前为自己说几句好话,那就够了。

曹冲从暗格里面拿出一个锦袋,里面装着满满的碎金,曹冲一把将锦袋抛到刘涌身前。

刘涌身手矫健,一把将这钱袋抓住,很显然,做这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多谢君侯!”望着刘涌献媚的模样,曹冲起身问道:“父王让我去都亭池,所为何事?”

若是一般人,刘涌自然不会把曹操的目的告知出去,但曹冲不是一般人,就凭他每次都给一袋金疙瘩的份上,刘涌也是会将事情说出来的。

“王上好似要寻问君侯北伐之策”

北伐之策?

曹冲一愣,眼珠转了起来。思绪却是活泛起来了。

第三章 对剑!

北伐之策?

问我?

曹冲心中其实是有些狐疑的,这件事情曹冲自己也牵扯其中,曹操来问自己的计策,那似乎是有些不合情理啊。

曹冲心中如此想道,但嘴上却不是这样说的。

“请中常侍先行回王宫,仓舒整理仪表之后,便即刻出发。”

刘涌显然不是第一次与曹冲打交道了,事实上,因为曹冲受到曹操的喜爱,一个月曹冲甚至是要进宫五六次,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但对于曹冲来说却是稀松平常。

刘涌对曹冲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待刘涌走了之后,曹冲立即起身,他对着身后的周独夫说道:“大头,去将夫子以及庞议郎叫过来。”

三年之后,周独夫人也是变得稳重了许多,现在已经是偏将军的官职了,也说了一门亲,成了家,只是最近没有什么战事,所以曹冲便让他来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

周独夫听到曹冲的话,马上就到外府去找寻徐庶以及庞统了。

徐庶因为劝降有功,被曹操提拔成了五品的谏议大夫,这是专掌议论的官职,虽然只有五品,但权力却是不小。

庞统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但是因为他曾经做过县官,在乡议里面也是颇为不俗的,因此与诸葛亮一样,现在是议郎之职,议郎虽然是小官,但却是一个升官最好的过渡官职。

因为这个官职最容易搞事情。

本来曹冲是要将诸葛亮也一起叫来的,但想想刚才看到的那个情报,还是把这个念头隐藏了下去。

罢了罢了,即使是没有诸葛亮,以徐庶和庞统的智慧,也应当是可以给自己将事情分析个所以然出来了。

曹冲等了一会,首先是身形“健壮”的庞统出现在自己面前,接着,一身官服的徐庶也出现在外府的主殿上面了。

两个人都来了之后,曹冲长话短说。

“方才宫中来人,说父王召我至都亭池,说是要向我询问北伐之策,但是诸君心中也明白,我在朝堂上已经是明确表明态度了,父王依然召见我过去,二位以为是何事?”

徐庶听完曹冲的话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庞统看了徐庶一眼眼珠一转,向前走了一步,对曹冲说道:“君侯以为王上是要询问君侯计策?”

曹冲知道庞统的意思,于是反问道:“那既然不是向我询问计策,那父王的目的又是什么?”

其实曹冲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了,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他要听听庞统徐庶是怎样说的。

庞统不愧为凤雏之名,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便再次说道:“王上此行的目的不在问策,实际上,以王上的智谋,计策估计他早就有了,即使是没有,王上有令君,有尚书令,有太尉,并不需要向君侯问策的,所以王上召见君侯,无非是想要看一看君侯的态度。”

我的态度吗?

曹冲嘴中喃喃道,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父王只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但是我的态度他早已经知道了,除非他心中已经有了北伐人选,此行出来,是要我放弃让张辽为帅的想法?”

庞统看了曹冲一眼,说道:“也不无这个可能,王上这几年来的想法,我是越来越猜不透了,我等也只能为君侯纸上谈兵一阵罢了。”

听完庞统的话之后,曹冲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底了,但曹冲还想要听一听徐庶的想法。

“夫子,此事你是如何看待的?”

被曹冲这么一问,徐庶抬起了头,他的眼睛如水一般平静,仿佛世间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仓舒,此事我以为你还需要郑重一些。”

郑重?

曹冲知道徐庶话中有话,问道:“如何郑重?”

徐庶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万一被王上召见的人不止你一个呢?”

不止我一个?

曹冲做恍然大悟状,对着徐庶问道:“夫子是觉得二哥四哥也会在?”

徐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王上的心思我是不敢猜,但是仓舒你多做一手准备,准是没错的。”

曹冲点了点头,对着徐庶庞统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二位解惑。”

曹冲行礼,徐庶与庞统自然还礼。

听完徐庶与庞统的话之后,曹冲心中的底气也是足了不少了。

既然如此,那便去王宫罢了!

去见曹操不用穿什么朝服,所以曹冲穿着一身儒服,乘坐这豪华的车驾,缓缓的驶向魏王宫了。

魏王宫占地面积极大,曹冲从朱雀大道驰车行进了许久,才从偏门进入了魏王宫城。

而曹冲的目的,是在宫城的内部。

马车骨碌碌的发出一阵阵的声响,而曹冲则是在车上摇摇晃晃的假寐起来了。

终于,在马车行进了一段时间之后,都亭池也就到了。

都亭池之所以称之为都亭池,自然此地是有一处水池的,在这池上,有一个亭子,当然,都亭池不仅有亭子,在还有许多楼宇台阁,位列其中,景色不凡。

此时曹操一身玄黑色的武夫服饰,手上拿着一把宝剑,在亭子上不断的挥舞着。

都亭池上面的亭子虽然叫做亭子,但是这亭子却是奇大无比,比之偏殿也是不逞多让的。

所以曹操在上面舞剑,在亭子外面看着的曹冲居然觉得这地方有些空旷。

曹操的剑术不错,舞剑的时候有板有眼的,在曹操年轻的时候,也是凭借着手上的剑为自己博得功劳的。

当曹操看到曹冲来的时候,马上放下了手上的事情,把剑丢给了一边的许褚,拿起一条白布,将额头上的细汗擦了擦。

“仓舒,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要知道,孤已经在此地耍了不断时间的剑了,这不,你看,头上都有这么多的汗珠了。”

曹冲看着曹操日渐衰老的脸庞,以及额头上的丝丝缕缕的白发,也知道曹操在这几年苍老了许多。

曹操的苍老除了时间的刻印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铜雀台里面的美人。

一统天下之后,曹操一时间失了锐气,很多时间都是待在铜雀台的,里面说是佳丽三千,也毫不为过。

一男对三千佳丽,想不老都难啊!

曹冲暗暗想道:还是自己节制啊,后院也就几个人....

曹操自然不知道曹冲心中的想法,若是他现在知道了曹冲的想法,指不定一刀就把曹冲这个不孝子给杀喽。

“孩儿途中耽误了一些事,还望父王恕罪。”

曹操摆了摆手,从地上捡起了一般长剑,一把扔给了曹冲。

“来,你我父子二人比划比划,有好些日子没有与你比剑了,不知你这些天可有些许进步?”

曹冲接过曹操的剑,脸上一笑,说道:“有没有进步,自然是要父亲评鉴一番了。”

“哈哈哈,好,我倒是要看看这传闻中的洛阳侯的剑术是何等的高明!”

曹操大笑一声,从许褚手上把剑拿到手上,当即冲向曹冲。

铛铛铛~

剑鸣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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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华吉利、书友20180304021955963、书友20111052115015420、七米天空的起点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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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更新延迟通知!!!

额,我这电脑感觉是有毛病,不定时自动关机让作者君苦不堪言,结果今天去找学长修了一番,回来的时候,时间却是有些晚了。

更新延迟,但是在十二点之前还是会有两章出来。

毕竟作者君是要混全勤的.......

所以,奋斗ing.......

《曹魏》更新延迟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章曹操的人选!

曹操的剑术不凡,而且是在血与火中锻造过的,出手是快准狠,即使是面对着自己的亲儿子,曹操也是没有多少收手的。

而曹冲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在一干武将的训练之下,一手剑术还是不俗的。

起码在家中,孙尚香已经是没办法与曹冲对剑了。

甚至曹冲都可以在张辽手上过上几手了,当然,也不排除张辽留手的可能,但是这也侧面反映了曹冲的剑术确实也是不同反响的。

剑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曹冲为了练这一手的剑术,花了整整三年时间。

铛铛铛~

宝剑与宝剑交击,当即在空中扬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火星。

火星闪烁,但曹冲心里却是很静,一如他的眼神也是如同孤狼一般冷静一样。

曹冲握剑的手很稳。

但曹操毕竟是在血与火中度过的,曹冲的花架子开始还能见招拆招,可是在过了几十招之后,曹冲是被曹操一路打一路退,身上是破绽百出了。

铛~

一声轻响之下,曹操将曹冲手上的剑挑飞,宝剑直接是横放在曹冲脖颈下面的锦衣上去了。

曹冲脖颈上升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同时猛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被剑放在脖子下面,估计谁来了都不会觉得舒服。

“哈哈哈!”

曹操大笑一声,把手上的剑收了起来,看起来把曹冲打败了,曹操心里是挺开心的。

“不错,这剑术,比之从前确实是有一些进步,不过这剑耍得还是有些有气无力,若是能再快一些,再有力一些,那为父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曹冲把剑收了起来,对曹操行了一礼,奉承道:“父王英姿不减当年,孩儿怕是永生难以望父王的项背。”

曹操知道曹冲这是在奉承自己,若是其他人如此露骨的奉承自己,曹操或许是会生一下气,但是奉承自己的是自己的心肝,这让曹操非但没有生出怒色,反倒是有些喜出望外。

“仓舒的嘴,如今是越来越甜了,等下去见一下你的母亲吧,好几天没见你,她又有些想你了。”

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连忙称是。

在都亭池对完剑之后,曹操披上自己的黑龙王袍,整个人看起来气场都不一样了。

变得像是一座泰山,让人觉得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曹操嘴上一笑,对着曹冲说道:“走罢,孤心中有些问题,想要看看你是如何着想的。”

曹冲点了点头,默默的跟在曹冲身后,而且是慢曹操半步的走。

曹操侧头看了一眼曹冲,说道:“一人开府,觉得如何?”

这是家常话,曹冲回答的时候也是挺轻松的。

“开府虽累,但是却是让儿臣变得更加练达了,也体会到了父王的辛劳,但孩儿却是乐在其中。”

乐在其中?

曹操一笑,说道:“也就你小子乐在其中了,子建那家伙,天天犬马声色,浑然不知道自己是平原侯,是我曹操的儿子,若不是顾及他的面子,早就拉过来狠狠的抽几下鞭子了!”

曹操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里面的爱意也是不加掩饰的。

在枭雄的身份之前,曹操还是曹冲曹植曹丕三人的父亲。

望子成龙是每个父母心中都想要实现的事情,曹冲三人都是曹操的骨血,曹操自然是希望三个人日后都能过得舒心。

当然,曹操心中也明白,舒心是希望他们舒心,但是自己的继承人,却是要慎重选择一番。

这不仅是关乎到自己的身后事,这也是天下事!

曹冲对于曹操的这句话自然是不敢接下去,只得是嘴皮上裂,笑了起来。

曹冲没有在意曹冲有没有说话,反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了。

“你二兄也是得,整天出游打猎,在你们这帮兄弟之中,也只有你才让孤省点心了。”

这句话,曹冲也是不敢接的,曹操的这两句话,先是贬了曹植,接着又贬曹丕,这让曹冲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见到曹冲还没有说话,曹操侧了侧头,说道:“过几天就是上巳节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便到铜雀台中家宴,如何?”

家宴?

曹冲点了点头,这家宴这种小事曹冲自然是同意的,实际上,即使是曹冲不同意,也没有多大的影响,曹操只是说给自己听,知会自己一声罢了。

听到曹冲答应,曹操脸上显得有些开心。

三月三日上巳之辰,曲水流觞故事也!

所谓的上巳节,俗称三月三,是一个纪念黄帝的节日。相传三月三是黄帝的诞辰,中原地区自古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

魏晋以后,上巳节改为三月三,后代沿袭,遂成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

传统的上巳节在农历三月的第一个巳日,也是祓禊的日子,即春浴日。上巳节又称女儿节。

当然,因为历史的原因,上巳节和花朝节一样,正逐渐被人们所淡忘着,在后世基本上是不存在了。

历史上最著名的上巳节聚会,莫过于在会稽山阴之兰亭度过的上巳节了。

在那一处流觞曲水之中,一篇兰亭集序便名传千古了。

曹操的家宴自然与那些文人宴饮不同,后者是要卖弄文采,外加出名,而家宴却是联系同族之人感情的聚会。

在聚不在会!

曹冲心中虽然想着关于上巳节的消息,心中却是有着抹不去的疑惑之色。

这曹老板叫自己过来,只是说这件事情,话说,你还没问我北伐之策呢!

曹操与曹冲有的没的聊了很久,最后曹操看到曹冲眼底下的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在心中摇了摇头。

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心里的修养还是不够啊。

沉不住气。

这可不行!

曹操虽然在摇头,但是话也是问了出来了。

“仓舒,此前在早朝之上,子桓,子建,还有你,每个人都为孤举荐了一个人,那么,你觉得我会选哪一个,或者说,你觉得我心中会不会选这三个人?”

看着曹操挑明了说话,曹冲也沉吟下来了。

这个问题,曹冲可是没有事先准备。

但是曹冲思索了一番,说道:“父王不会选这三人。”

不会选?

曹操脸上有着好奇之色。

“为何我不会选?”

“因为他是我与二哥四哥举荐的人,父王选谁都不好。”

曹操赞赏的看着曹冲,但头却是摇了起来。

“仓舒你有些话说的不错,但是,你却是猜错了孤的心意,孤的人选,就在这三人之中。”

三个人之中?

曹冲眉头一皱,他突然有一种看不懂曹操的感觉了。

第五章 均衡,打压,深意?

曹冲自然是不理解曹操的做法的。

因为这三个人,差不多都是三方在军队之中的最高代表了。

曹仁本来就是征南将军,虽然在南征途中被刘备打败,但他多年跟随曹操,身上的战功还是赫赫的。

要曹仁来做北伐主帅,自然不无不可,但是,选择了曹仁,必然会使曹仁在军中威望大涨,因为能够统领一方的,基本上都是要军镇级别的官职,也就是说曹仁会升官。

曹仁一升官,在军队体系之中的微妙平衡,势必就会被打破。

这是曹冲不想看到的事情,想必曹操也不想看到。

而曹彰,他本身威望就不小了,又是曹操的儿子,手上握着的军队有不少的数量,若是此时北伐镀金,回来之后,加上他的身份,岂不是要在军中一枝独秀了?

至于张辽,他本来就是降将,虽然身有功劳,曹操也很喜爱与欣赏他,但他毕竟是外人。

曹操虽然用人不唯亲,但也害怕有人反水,尤其张辽现在已经是站了位的人了。

让一个外人在军队体系之中独领风骚,这也是曹操不想看到的事情。

而且不论是曹操选了哪一个人,都会让其他两个人心有芥蒂,这样做明显是不明智的。

而曹冲在之前之所以将张辽抛出来,也没有让张辽领帅的心思,他不过是想要把水搅浑一点罢了。

浑水之中好摸鱼。

曹冲要将这潭水搅浑,搅浑了之后,说不得有转机让自己得到一些好处。

因为曹冲之前是相信曹操不会在这三人中选择出战主帅的,但很显然,曹操不是这样想的,这曹老板这次完全是不按照常理出牌。

曹操看着曹冲迷糊的小脸色,脸上有着自得的神色,这些年来,曹操是整天被曹冲惊喜来惊喜去,惊喜多了,也让曹操明白自己的儿子确实是很不凡,如此不凡的儿子,却还是在自己手中吃瘪,这让曹操如何不自得?

“仓舒,你觉得为父会选哪一个人?”

听到曹操的这一句话,曹冲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曹操会选择哪一个人呢?

曹仁,有可能。

曹彰,也有可能。

其实算到最后,反倒是张辽没有领军的可能。

所以曹冲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对着曹操说道:“是三哥!”

曹仁与曹彰之中,曹冲觉得会是曹彰。

首先,曹彰年轻,需要历练,需要功劳,毕竟他是武将,而武将的功劳都是杀出来的,而不是赏出来的。

虽然曹彰选择成为一个武将让曹操心中有些介怀,但是介怀了之后,曹操心中其实还有一些庆幸的。

还好这家伙选了武将,若是选了文职,我将如何待他?

在曹操的一干儿子之中,城府深沉者有子桓,文采飞扬者有子建,天资聪颖者有仓舒。

这三个人,其实曹操心中都是很满意的,但是优秀也有优秀的选法。

若是曹彰不是武将,很显然,他必将会泯然众人矣。

而且在曹操心中,这天下的兵马,还是交给一个自家人掌管得好。

张辽不是自家人,所以曹操无法将兵权在他手上握着,兵者凶也,有作乱天下的权力,谁知道这个人的初心会不会有所改变。

曹仁虽然也算是自家人,但比之曹彰,却还是要生份一些。

而且曹操是有意给曹彰的表现机会。

曹冲说了一句三哥之后,曹操心中没有多少诧异,既然自己把人选约束在这么小的地方了,以曹冲的才智,自然能猜出是何人。

曹彰,也确实是曹彰。

这个黄须儿也该是站出来的时候了。

曹冲看到曹操的应答声,心中微沉。

对于曹冲来说,让曹彰出战自然是比要曹仁出战来得好。

曹丕在军中的人望也不差,若是曹仁再有机会出兵,那便是如虎添翼了。

而曹植不一样,曹植现在不仅是在军中没有多少人望,甚至是在朝堂之上的势力也没有多大。

让曹彰领帅,都让曹冲有些怀疑曹操是不是有扶持曹植的意思了。

这是均衡,是帝王心术吗?

曹冲看着曹操的模样,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当然,曹冲心中虽然是百感交集,但是嘴上却是没有说什么话,脸上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曹操看到如此模样的曹冲,忍不住在心中点了点头。

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养气功夫不怎么到位,但是城府倒是不差。

城府这东西,是政客的专属,你若是想要在朝堂上混出个样子来,城府是不可缺少的,而这个城府到了曹操,或者是汉献帝哪里,那就是帝王心术了。

曹操看到曹冲心中有些城府,虽然这城府还有些稚嫩,但心中还是有些喜色的。

在三个儿子当中,曹操最心仪的,自然还是曹冲。

无论是心性,还是品德,曹冲都让自己满意,而之所以没有钦定曹冲为自己的继承人,自然是有曹操的一番考量的。

首先,曹冲还很稚嫩,一如他的城府一般,而且曹冲手下基本没有什么羽翼,若是自己一下子将他拔得太高了,反而有些拔苗助长,这就有些不妙了。

如果曹冲是这样继承自己的位置的,那能不能斗得过朝堂上的人,曹操还真不敢说什么。

曹冲需要锻炼。

而且,曹操在曹丕身上也发现了不少好的特质。

他在犹豫。

因为这两个选择本身就很难选择。

反正自己还有好些日子可活,还是先观察观察这三个人再说。

若是曹冲实在是不适合做这个位置,或者是曹丕曹植实在是优秀,曹操也不会固执自己的己见。

曹操看着曹冲现在的模样,拍了拍曹冲的肩头,说道:“我选子文,自然是因为他是你兄弟,兵权还是要掌握在自己人手上的。”

曹冲在一边行礼称是,心中却是不断的吐槽着曹操。

这曹彰虽然是我兄弟,但他是站在曹植那一边的,他有了兵权,和我有屁关系,反而是多增加了一个对手。

曹冲慢步跟在曹操身后,脑子里却是在思索着曹操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局势将会有怎样的变化。

而变化之后的局势,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新书的有关通知!

额,没错,作者君已经把新书发出去了,也已经签约了,也就是签约了之后才敢和与大家说。

新书名叫《汉冠》,意思是要维护汉人衣冠,也就是魏晋南北朝的故事了,也差不多是《曹魏》之后的故事了。

之所以要在老书没完本之前发新书,作者君也是的苦衷的。

第一点,就是编辑口中长说的引流。

第二,就是作者君的吃饭问题了。作者君现在虽为学生,但是在某一天不才已经向我母亲大放厥词了,说不再向她拿生活费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出来的话,就是再苦也要咽下去,况且我母亲为我也算是为我呕心沥血了,如果能为她减轻一些负担,作为儿子的自然会尽力去做。

但以这本书的扑街成绩,要加上全勤才能勉强度日,所以为了无缝连接全勤,作者君于是发了新书。

新书一天一更,而且作者君手上颇有些存稿,一般是不会影响到这本书更新的,这一点诸位可以放心。

然后我虽然发了新书,但是本书的精彩情节也才开始到来。

至于会写多久,作者君也不知道,但最少是要三四个月的。

邺城春这一卷可以说是比赤壁火这一卷还要重要的,自然篇幅也会相对长一些。

这本书是作者君第一本签约的书,绝对会让它完美结束的,这一点大家不需担心。

唉~

其实说了这么多,我之所以一直不敢把新书的消息说给你们听,也是怕你们心中介怀。

话说多了,就这些吧。

新书希望加个收藏,给个评论,要养也可以,要看自然也行,作者君的原滋原味,也算是用了心的作品了。

第六章 五官中郎将!

就在曹冲在与曹操谈天论地的时候,五官中郎将府邸也来了宫中的人。

来传召的人还是刘涌。

至于直到现在才来五官中郎将的府邸,自然也是曹操的意思。

刘涌站在五官中郎将待客厅中,脸色稍微有些畏惧。

曹丕势力极大,而且素来看不起他们这些宦人,要不是看在曹操的面子上,曹丕他哪愿意见自己这身有残疾的人。

平素刘涌就经常受到曹丕的白眼,若不是有事,他也不会想要待在曹丕的府邸之中。

刘涌等了一会儿,曹丕一身朝服,很快的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曹丕样貌不凡,细长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尖细的下颚,加上一双明亮得像钻石般的眼眸,时而闪着睥睨万物的神彩,让他看起来像只趾高气扬的猛兽,优美的淡红色薄唇有些刻薄的上扬,带了点嚣张的味道,所有的五官在他脸上组合成了完美的长相,一身朝服在身,包裹着纤细却不失阳刚的身子,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刘涌看到如同出鞘宝剑一般的曹丕,有些畏惧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但他毕竟是代表曹操来宣旨的,代表曹操来宣旨,那就是代表着曹操的脸面,所以刘涌也不敢将自己的声势搞得太弱了,万一让曹操知道自己被他儿子吓到了,那自己还有活路?

曹操不像曹冲,曹冲从不因为小事杀人,而曹操却是经常因为小事杀人。

刘涌自觉自己还应该多活几年,因此脸上的表情也是强忍着恢复过来了。

“五官中郎将接旨!”

曹丕跪了下去,只是脸上死板着,眼神也是没有多少神采,如此模样的曹丕,仿佛是沉睡着的野兽一般,让你害怕他突然便惊醒咆哮。

刘涌忍着自己身上的不适,把旨意的内容说了出来。

曹丕伸手接过刘涌的诏书,脸上有着些许异色。

凌云台,明光殿?

父王召我有事?

曹丕眼神闪烁,一时间他也想不到曹操有什么目的,所以曹丕头稍微向上抬了一下,对着刘涌说道:“刘涌,你可知道父亲此举何意?”

何意?

刘涌心中郁郁难平,你直呼我性命,不尊重我,我还会给你说消息?

做梦!

当然,刘涌心中是如此想,但是脸上却是缀出了一抹笑靥。

“禀告中郎将,这个,小人却是不知啊。”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刘涌这一套已经是很熟练了。

不知道吗?

曹丕狐疑的看了刘涌一眼,有些厌恶的看了刘涌一眼,像是赶苍蝇一般挥手,把刘涌赶了出去。

刘涌满带笑容的对着曹丕行了一礼,待一路走出五官中郎将的府邸之后,脸色是彻底的阴郁起来了。

哼!

看不起我等宦人,看我不在大王面前说你几句坏话。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曹丕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却是看不起刘涌这种小人,身体残疾之人,焉能与其为伍?

别说是为伍了,就是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至于他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找个由头杀了也便罢了。

待刘涌走了之后,曹丕唤来了一个奴仆,面无表情的对他吩咐道:“去将先生请来。”

在五官中郎将府邸,能称之为先生的,也就只有吴质一个人。

“诺!”那奴仆领命,马上就要出去找吴质,但曹丕犹豫了一会,对着那个奴仆招手道:“先停一停,去将议郎也顺道叫来罢了。”

议郎?

那奴仆有些为难的看了曹丕一眼,问道:“老爷,是哪个议郎?”

曹丕家大业大,在五官中郎将府邸做事的议郎就不止一位,况且现在邺城是有两套官职的人的。

一个是魏王官职,一个是大汉官职。

曹丕的五官中郎将说起来还是汉朝的官职呢。

而议郎之中,有的是汉朝的议郎,有的是魏王的议郎,而曹丕所要叫的议郎,自然是魏王的议郎,这个魏王议郎也就是司马懿。

“司马仲达!”

曹丕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说起这司马懿,实在是让曹丕有些头疼,这家伙也是的,不为自己出谋划策也就算了,还跑去和曹冲的人喝酒,这算是个什么事?

本来曹丕是满腔怒火的,但是想了一下,他决定先把这事压下来,若是这司马仲达没有什么绝妙的主意,我非找他麻烦不可!

曹丕有些气恼的看着奴仆消失在自己面前,转身进入了内院。

五官中郎将府邸的内院很大,但总的分为东西内院,东边的是郭夫人的院落,西边的是甄宓的院落。

曹丕想了想,还是走到西边去了。

西边院落群的一角,有一处高大的阁楼,此时有一妇人,手上握着一卷白绢,嘴上在念叨着不知道什么。

在这美妇人的身后,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孩童身穿锦服,此时已经颇具仪相了。

他小手上握着一支笔毫,不断在在面前的竹简上书写着。

半天之后,这小家伙偷偷走到甄宓身后,一把抱住甄宓的腰肢,天真无邪的笑道:“娘,快来给我说说这史记的故事,这太史公也忒不是人了,每次说故事就只说一段,好像那人就做了这几件事一般。”

甄宓吐了一口气,将手上的白绢收了起来,转身有些宠溺的捏了捏曹睿的鼻梁,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颜。

“你这小子,太史公写得故事莫非还要包括吃喝拉撒睡不成?来,看到哪了,让为娘看看。”

曹睿连忙拉着甄宓的手,让甄宓跪坐下去,自己则是倒在了甄宓的身上。

对于曹睿的依恋,甄宓心中即是开心,又有些怨念。

这夫君老是在东苑,不疼惜我也便罢了,但至少也来看看睿儿啊!

唉~

甄宓有些宠溺的摸着曹睿的小脑袋,拿起桌上面的竹简,对着曹睿问道:“是始皇帝本纪吗?”

曹睿脸上咧开笑颜,小眼睛灵动无比。

“就是这个。”

甄宓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儿子越来越大,也越变越调皮,只得看着面前的竹简,用着酥软有致的声音抑扬顿挫的将竹简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秦始皇帝者,秦庄襄王子也。庄襄王为秦质子於赵,见吕不韦姬,悦而取之,生始皇......”

就在甄宓开口说话的时候,曹丕也到了。

第七章 戾气与装傻!

曹丕看着甄宓抱着曹睿读史记,心里还是很是畅快的,他刚想上前过来逗弄一下自己的儿子,爱抚一下自己的妻子,头一上抬,却是看到这阁楼上的字帖诗赋,脸色也是骤然的沉了下去。

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

他再走到另外一边,看到另外一个字帖,脸色是愈加的阴沉了。

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白雁上林飞,空传一书札。牧羊边地苦,落日归心绝。渴饮月窟冰,饥餐天上雪。东还沙塞远,北怆河梁别。泣把李陵衣,相看泪成血。

一首越女词,一首苏武,这不都是仓舒的诗赋吗?

曹丕脸色如同沉水一般,他继续向着有字帖的地方走了几步。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

仓舒仓舒,又是仓舒的诗赋!

曹丕越走越气,终于是看都了一首不是曹冲的诗赋,但是曹丕把这诗赋看完了之后,他的脸色却是没有变得多好看。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矢何参差。

........................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这不是子建的《白马篇》吗?

曹丕越想越气,你是我的妻子。却在堂前挂着我两位弟弟的诗赋,你这是要来羞辱我?

尤其是曹冲的!

曹丕最近几年老是被曹冲压制,现在曹冲已经是成为了他的心腹大患了,如此心腹大患,曹丕一直是眼不见心为静的,但你把他的诗赋挂在堂前,是要来时时提醒我吗?

曹丕脸色的黑沉,逐渐变成了心中的愤怒!

撕拉~

曹丕将白马篇的字帖撕了下来,眼神很是阴郁。

而撕拉绢帛的声音,自然是让一旁读史记的甄宓以及曹睿听去了。

甄宓转头,看到曹丕现在的模样,连忙站了起来。

而曹睿眼中的光彩也失去了不少,但是还是用他的小身板挡在甄宓身前。

“这阁楼上的字帖,是怎么回事?”

甄宓看着曹丕手上的字帖,再看着曹丕脸上的表情,也知道曹丕是为什么生气。

唉~

甄宓叹了一口气,将身前的曹睿拨开,向前走了一步。

“这只是一些诗赋而已,妾身觉得它们甚是不错,于是便叫人把它们抄录下来了。”

甚是不错?

曹丕向前一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甄宓,说道:“我记得之前我就向你说过,在家中不许看仓舒或者是子建的文赋,这句话你没听到?”

甄宓心中有些委屈,美目上面蓄起水雾,仿佛随时都要落泪一般。

“我只是看看这些文赋,没有其他的意思。”

曹丕却是不依不饶。

“没有其他意思也不行,在家中,我不想看到任何关于子建仓舒的文赋,尤其是仓舒的。”

唉~

甄宓再叹了一口气,终于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曹丕带着怒气的看了甄宓一眼,哼了一声,衣袖一挥,朝着外院的方向走去了。

甄宓看着曹丕离去后,脸上却是淌下了两行泪痕,但是意识到曹睿还在身边,甄宓连忙把泪水收住,用手背将眼泪擦干,待到她转身看向曹睿的时候,脸上甚至是缀着一抹笑靥。

“睿儿,我们继续读史记。”

甄宓推拉着曹睿,但是后者却是一动不动,眼色阴沉,小脸色全是戾气。

“娘你只是收藏了几幅字帖罢了,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对你?”

甄宓看到这幅模样的曹睿,心中有些心疼,她连忙抱住曹睿,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脸上尽量显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语气也没有多沉闷。

“这件事是娘做错了,唉,也全是怪娘,让你老是不受你父亲待见。”

甄宓安抚着曹睿,哪知后者却是冰冰冷冷的说道:“娘,不要怕他,以后我只学仓舒小叔的文赋,看我不气死他,为娘亲报仇。”

甄宓听到曹睿的话,心中虽然有些欣慰,但语气却是变得严肃起来了。

“他是你父亲,不要老是说他他他的,还有,日后你要孝顺父亲,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知道了吗?”

曹睿点了点头,但是眼底的戾气,却是怎样也消除不了。

甄宓看到如此模样的曹睿,也只能在心中叹出一口气了,她再把曹睿抱入怀中,心中却是无比的苦涩。

眼泪,也终于是止不住了。

..................

曹丕出了内院之后,总算是平复了自己波涛汹涌的心绪了,他转头看了那阁楼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待客厅了。

此时的待客厅中,早已经有两个人驻足了。

在曹丕前面的,是一个锦衣书生,他手上握着一把羽扇,头上束发,眼睛炯炯有神,在这有神里面,还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此人正是吴质吴季重。

在吴质身后的,是一个官服男人,这个男人身形健壮,个头不小,但却是拢拉着肩头,看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没有多少文人的风采,反倒像是喝多了酒的人一般,不是司马懿,又是何人?

曹丕赞赏的看了吴质一眼,侧头再看到司马懿如此模样,眉头却是情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司马仲达。”

“在在,司马懿在”

曹丕这一声大喝,仿佛是将司马懿吵醒了一般,司马懿连忙睁开朦胧的眼睛,快步走到曹丕前面,但嘴中的酒气,以及眼睛上的眼屎,却是出卖了他。

“还没睡醒?昨日又去找诸葛亮喝酒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嘴中还夸赞道:“这个诸葛孔明,当真是有卧龙之才,与此人饮酒对赋,仲达实在是受益匪浅啊!”

受益匪浅?

曹丕一张脸很是阴沉,但嘴上却是笑出声了。

这是被气的。

“哼哼哼,好一个受益匪浅,别的我也不说了,现在我便问你一件事,若是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别说你去找诸葛亮喝酒了,回家陪你老婆都不行!”

曹丕一声威胁,果然很有效果,司马懿连忙说道:“中郎将,让我不回家陪老婆可以,但是要让我不去找诸葛亮喝酒,这是万万不能的。”

“你.....”

听到司马懿这句话,曹丕气得满脸通红。

“司马懿你....”

呼~

曹丕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却也是平静下来了。

“司马懿,想要激怒我,然后再让我将你赶出去?没那么容易,现在你必须给我好好谋划谋划,谋划不好,当心我把你老婆接过来。”

司马懿幽怨的看了曹丕一眼,终于是老实下来了。

“中郎将但请吩咐,仲达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到这幅模样的司马懿,曹丕的心情才好受了一点。

接下来,就是问计了.......

第八章 不争!

曹丕看着司马懿变得有神的样子,对着司马懿说道:“方才,宫中宦人到我府上宣旨,说父王将在明光殿召见我,仲达,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司马懿躬身对曹丕行了一礼,笑着说道:“这兴许是王上想念中郎将了。”

“嗯?”曹丕眼神锐利,特地拖长了鼻音,马上让司马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要与我说兴许二字,说说你的看法,你这家伙可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嘿嘿...”司马懿讪笑一声,但人却是退后了一步。

“中郎将,小人才思愚钝,还请季重先生先行为中郎将算计,仲达随后便把胸中沟壑,一一与中郎将道明。”

曹丕无奈的对司马懿摆了摆手,要不是他看在司马懿能力的确出众的份上,他早就把司马懿赶出去了。

既然他说要后面说,不妨先让吴质先说。

吴质扯高气扬的看了司马懿一眼,眼中的鄙视神情是不加掩饰的,他实在是无法理解曹丕为什么还要留这个司马懿在府上。

这家伙整天喝酒也就是了,而且还和诸葛亮喝酒,这也就罢了,在主君向他问计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如此幕僚,可为人臣乎?

要吴质是曹丕的话,别说是把司马懿赶出去了,肯定是要拿了这司马仲达的半条命。

“哼!”吴质看着司马懿哼了一声,马上对着曹丕行了一礼,脸上也露出笑容了。

“中郎将,此事,质窃以为此事有些蹊跷。”

曹丕看到吴质要说出自己的观点,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的。

“何种蹊跷?”

“洛阳侯今天早上也去了王宫了,不过不是去凌云台明光殿,而是去了都亭池。”

曹冲去了王宫的消息曹丕他自然知道,要不是他知道曹冲此时就在王宫,他也不会患得患失的来向吴质问计。

“此事我自然知晓,季重你的意思是什么?”

吴质撇了司马懿低着头的吗模样,心中愈发不屑,但是话却是说出来了。

“洛阳侯进了王宫之后,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出来,而且中常侍现在也朝着平原侯府的方向去了。”

曹冲未走,又叫自己和曹植进宫,这事情绝对不平常。

所以曹丕对着吴质说道:“季重快快教我。”

吴质脸上一笑,说道:“此事既然是与平原侯和洛阳侯有联系的,那么,对于中郎将也不会是什么坏事,自然也算不上好事,这事是好事是坏事,关键是要我等如何谋划。”

谋划?

曹丕拱手,谦虚的问道:“愿听季重之计。”

吴质对曹丕行了一礼,说道:“此事极为明显,应当是因为今日早朝之事。”

早朝之事?

曹丕眼中精芒一闪,问道:“可是因为北伐人选?”

吴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只是北伐人选,还有可能是王上要询问中郎将北伐之策,三个儿子在侧,王上应当是要考校中郎将以及二位君侯的谋略。”

谋略吗?

曹丕心中虽然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他不介意再听吴质说一遍,说不定他还有不一样的看法呢。

“父亲要考校我北伐之策,以及北伐的人选,若是父王问起我来,我应当如何作答?”

吴质对着曹丕笑道:“北伐人选之事,中郎将无须多言,只需说‘但凭父王做主’即可,而北伐之策,这就不是质之所长了,想必中郎将心中也有沟壑了。”

曹丕看了吴质一眼,对吴质行了一礼。

吴质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北伐人选上面,他不用争了,一步以退为进,显示出自己的孝道,即使是人选不是自己心中期望的,也能在曹操心中取得一个好印象,而北伐之策,就得曹丕自己想了。

曹丕心中自然有北伐之策,但是他看着在一旁神游的司马懿,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仲达,季重已经说了他心中的计策,该你说话了吧?”

司马懿愣了一下,对曹丕行了一礼,再向吴质行了一礼。

“中郎将,季重先生之言,皆是仲达心中欲说之语,现在话都被先生说完了,仲达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吴质看到如此态度的司马懿,哼哼两声,眼中的鄙夷是不加掩饰的。

“沽名钓誉之人如司马仲达者,比之南郭先生也不逞多让了吧?”

面对着吴质的嘲讽,司马懿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反而是向吴质行了一礼,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先生之言,皆是仲达心中所想。”

遇到这么一个不要脸的人,吴质也无话可说了,他看了司马懿一眼,重重的扔了一下袖子。

“哼,我吴质羞与你这等人为伍。”

曹丕额头冒着青筋,但他不是吴质,他的胸怀比吴质要宽广很多,而且他知道司马懿胸中的才华不是江上浮萍。

他是有真才实学的。

“司马仲达,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要我把尊夫人请过来是吧?”

司马懿一时语塞,连忙说道:“别别别,家中幼子顽固,还需要她管束,让一个妇人来台阁,这算是什么事嘛!”

曹丕没好气说道:“你若是不给我好好出谋划策,当心我给你再找个夫人,看她能不能好好管束你。”

再找个夫人?

司马懿露出惊恐的神色,整个人变得大义凛然起来了。

“中郎将且慢,对于这件事,仲达确实是有一番见解。”

看到司马懿束手了之后,曹丕终于是露出笑容了。

“有你就快说,不然我便送你一个夫人。”

咕噜~

司马懿吞咽了一口口水,连忙说道:“季重先生之言,已经将仲达大半心声说去了,仲达只有几句要提醒中郎将的。”

提醒?

曹丕对司马懿行了一礼,谦恭的说道:“请说。”

到了这个时候,司马懿也不敢吊儿郎当了,连忙说道:“这几句话,其实也就是两个字,不争。”

不争?

曹丕一愣,问道:“如何不争?”

“王上说什么,你应什么。”

司马懿这句话刚说完,吴质就有些不答应了。

不争?

这怎么可以!

吴质上前一步,手指着司马懿说道:“何来不争,这太子之位,就是要争的。”

司马懿被吴质这么一说,却是没有苟同。

“太子之位自然是要争,但面前的事,却是不能争。”

“为何?”吴质扯高气扬的问道,心里却是在笑司马懿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对于吴质的嘲讽,司马懿自然是视而不见的,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曹丕,他想要知道曹丕心中的想法。

“万一父王问北伐之策呢?”

“中郎将答‘没有更好的计策’即可。”

没有更好的计策?

吴质脸色通红,曹丕真是照着司马懿的话来说,在曹操心中,这曹丕岂不是没有谋略之人了。

所以吴质气得快跳起来了。

“司马懿,你自己无才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误导中郎将?”

司马懿一笑,说道:“此乃仲达一家之言,中郎将听之便可,若信,便做,不信,便不做。”

说完这句话,司马懿向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对着吴质的嘲讽充耳不闻。

吴质看到司马懿比城墙还厚的连皮,自觉自己的话无法让司马懿感到一丝丝的羞愧,连忙对着曹丕说道:“中郎将,此人说的乃是谬言,胡乱说话,中郎将切不可信。”

曹丕手扶着吴质的肩头,安抚着吴质的心绪。

“季重放心,丕心中自有谋划。”

看到曹丕清澈的眼神,吴质狠狠地看了司马懿一眼,这才作罢。

曹丕看司马懿一眼,眼神却是闪烁出光芒来了。

第九章 凌云台上明光殿!

平原侯府之中,曹植叫人将刘涌送了出去,转身一看,却是看到了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这个男人脸上缀着笑靥,自信的表情在他脸上,总有一丝狂傲的感觉,不是杨修,又是何人?

曹植看了杨修一眼,嘴上问道:“德祖,此事你以为如何?”

杨修手上拿着一把折扇,边走便拍打着,脸上的笑靥却是没有减少多少。

“先是让洛阳侯进宫,接着便召见五官中郎将与君侯,此事,自然是有猫腻的,而且会很有趣。”

曹植看着杨修自信的模样,心中的担忧不觉也放了下来,他神情舒展下来,跪坐在食塌前面,在食塌上倒了两杯茶。

茶水汩汩而下,带着茶叶特有的清香味,一下子便在房中绽放了。

曹植对着杨修比手道:“德祖,先来饮上一杯。”

杨修点了点头,跪坐在曹植对面。

一杯清茶入肚,杨修忍不住点了点头。

“好茶,不过这茶怎地不是煮的,而是泡的?”

曹植脸上也有怪色,最后却是用叹气一般的声音说道:“这是炒茶,不需要烹煮,说起来,还是仓舒的作品。”

听到是曹冲的手笔,杨修反而是不惊讶了。

在这三年里面,曹冲不仅是谋划了很多东西,增强了自己的实力,在各行各业,曹冲也是尽自己的能力去改进了。

茶,只是影响生活的其中一个罢了。

曹冲出人意料的手笔太多了,多到杨修都已经麻木的程度了。

甚至杨修在想这曹冲到底是不是天上的神仙转世,不然心中怎么有这么多的好主意。

当然,曹冲毕竟不是理科生,所做的贡献也没到改变世界、能够引发工业革命的程度。

而且即使曹冲有这个能力,也不敢将资本主义这个猛兽放出来的。

以现在这种发展水平,先不说能不能引发工业革命,即使是能,曹冲也不会这么做的。

工业革命听起来像是利于社会发展,但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却是没有出现的必要。

也就是说,以现在的条件,还没有工业革命的基础,即使是强行弄出工业革命,也是阉割版的工业革命,不仅不会给这个社会带来多少有利的变化,反倒是会带来许多不利的影响。

纵观中国近代史,从洋务运动,到戊戌变法,再到辛亥革命,最后再到新文化运动。

从中国近代史的发展,你便是可以得到这个结论:技术容易学,制度容易学,但是文化,却是很难改变的,有时这种改变是要几代人这么漫长了。

若是在三国时期真的出现了工业革命,技术有了,但制度却没有,这些人们心中的观念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变化。

那么,这些新兴的技术除了让统治阶级更好控制百姓之外,没有其他的作用,反倒是因为这些变化,会让社会出现一些动乱,让封建制度更加封建,更加难以打破。

况且,华夏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排外性,类似于佛教基督教,都是经过中华文化本土化之后才被吸收进华夏文化之中的,而这个本土化,需要几百年的时间。

一个教派尚且如此,何况是跨越几千年的思想呢?

要接受这样的思想,会受到多少人的排斥,需要多长时间才让人能够接受这个观点?

改革,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不可能一蹴而就,就想你接受众所周知的知识容易,但是接受你无法理解的知识,这就有些难度了。

若是曹冲得了位,再经过他一生的渐次性改革,说不定能成。

但也太难了。

一个皇帝是一个国家的九五之尊,但却是代表不了所有人的利益。

一个皇帝,是无法与一个国家匹敌的。

尤其是你的敌人,是那些手握蛋糕的人,而这些手握蛋糕的人,就是你皇帝的统治基础,连自己的统治基础都要掀翻,你要改革,能依靠谁?

当然,杨修看着手中清澈的茶杯,是无法想到这多东西的。

他现在想的是朝堂上的尔虞我诈。

“君侯此时入宫,必然会与五官中郎将以及洛阳侯对弈,以我对王上的了解,他刚开始会说一些家长里短,这些东西,君侯随意回答就好了,关键是之后的两个问题,君侯需要注意一二。”

两个问题?

曹植心中凛然,身子也坐直了不少。

对于杨修的猜测,曹植一直是深信不疑的。

这种深信不疑,并非是平白无故产生的,而是杨修每次都猜到了曹操要做的事,要说的话。

这样的杨修,让曹植不得不信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杨修对曹操太过于了解了,再加上杨修外露的才华,才会让曹操找个由头把他杀了吧。

这种连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都能猜中的人,能看透自己内心所想的人,如何不让曹操忌惮?

所以后世杨修之死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当然,现在的曹植是要借助杨修对曹操的了解的,所以他马上开口问道:“是哪两个问题?”

杨修脸上一笑,说道:“北伐人选,北伐之策。”

曹植在心中将‘北伐人选,北伐之策’念叨了好几遍,这才继续问道:“如何作答?”

杨修拿起茶壶,给自己的茶杯中倒上一杯清洌的茶水,不缓不急的说道:“若王上问君侯北伐人选,君侯便将鄢陵侯推出来,至于夸赞鄢陵侯的话,以君侯的文采,自然可以说出花来,若王上问北伐之策,君侯便说:‘马超韩遂不过是秋后蚂蚱,无惧也,父王只需要派遣鄢陵侯带上十万精甲即可,韩遂与马超有间隙,到时只需要离间二人,便可做到不攻自破’。”

“君侯若是如此说,到时候王上必然心悦之,对于君侯的感官也会有大大的改变。”

曹植眼中煜煜生辉,仿佛是想到之后在曹冲面前自得的情景了。

曹植对着杨修行了一礼,便马上叫上马车,朝着凌云台明光殿的方向去了。

................................

凌云台上明光殿。

凌云台说起来还是因为营造魏王宫之时铲出来的土堆砌起来的,小山一般的土壤之上,曹操便在上面修葺了一座高台,在这高台后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宫殿。

站在凌云台上,你可以俯瞰整个邺城,坐在明光殿中,你会有俯瞰众生的感觉。

此时在凌云台上,早就是重兵把守了,而在明光殿中,却是只有曹操曹冲两个人。

当然,此时曹丕曹植的车辗也到了。

曹操睁开他的眼睛,如同睡醒的猛兽,而曹冲眼中则有神光闪烁。

他有点期待不久后的相见了。

那会是相当有趣......

第十章 问计!

待到曹丕曹植出现在曹冲面前的时候,时间已经是过了一会了。

曹丕身上穿着的是一身朝服,朝服之下的他,显得有些肃穆,曹植的衣着就要随便多了,华衣翩飞,倒是将曹植的风采展露出来了。

曹冲则是一身正装,儒服在身,既不随便,也不肃穆。

“二哥,四哥,仓舒有礼了!”

曹冲对着曹丕曹植行了一礼,脸上的表情充满着崇敬的情感,仿佛曹冲是自心底崇敬他们似的。

曹丕初时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也向曹冲行了一礼。

“七弟如今是愈发风华正茂了,为兄见之,心中倒是欣慰有加啊!”

论起城府来,曹丕自然是不输给曹冲的,但是曹植就脸色就有些异样了。

你们两个在私底下关系几近破裂,甚至是普通仇家都没到你们这种程度,现在居然在此地惺惺相惜?

曹植摇摇头,脸上有着不适的神情,只是向着曹冲拱了拱手,没有说话。

曹操看着三人的表现,眼中闪着光芒,他小力的咳了咳,这一声咳嗽,马上让三人的目光定格在曹操身上了。

“你们三人,可知道我要你们来这明光殿是来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

曹丕曹冲对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曹操要他们来是干什么的,但是这显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所以曹丕上前走了一步,对着曹操说道:“父王请儿子们过来,自然是父王想我们了,儿子们能见到父王,心中也是欢喜的很。”

曹丕走的一直是孝子路线,而这句话,就是从孝道出发的。

他没有在正面回答曹操的问题,而是在中间取了个巧。

曹操自然知道曹丕说话的艺术,但是脸上非但没有怪责,反倒是有些赞赏。

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作为父亲,曹冲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在意他,心中哪里生得起责怪的心绪。

曹冲在一旁看着曹丕的表演,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曹丕身后的人确实是有谋划。

儿子有才,与儿子孝顺,这两者真是很难选择的,但若是那个儿子不仅孝顺,而且还有才的话,那这两者就容易选择了。

后世曹植之所以会在夺嫡之争中失败,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进了曹丕的陷阱,他被曹丕套路了。

锐气太盛,总归是不好的。

当然,比孝道曹冲可能不及曹丕,但是论起拍曹操的马屁的功夫,曹冲自诩这曹丕曹植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曹冲向前走了一步,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脸上点缀着笑颜,话也是说出来了。

“我昨日梦见了仙人,那仙人说明日你会被一个注定名垂千古,受到后世敬仰之人的召见,果不其然,孩儿今日早朝之后,就被父王召见了。”

注定名垂千古,受到后世敬仰之人的召见?

曹操脸上的笑容是不加掩饰了。

对于曹操心中所想,曹冲的了解肯定是超过这个时代所有人的,当然,这所有人之中不包括曹操。

曹操在有生之年之所以不敢称帝,其中有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身后的声名。

在曹操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做周公的,因为他想要青史留名,这是当时很多人都有的想法,并不出奇。

当然,到了后来,曹操是做不得周公了。

这不仅仅是他不愿意做周公这么简单,也是他不能做周公了。

当今不是周成王,他也不可能是周公。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不是不能在这个时代上演的。

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在停不下来自己前行步伐的同时,曹操心中一直有这么一个忧虑。

万一后世史书将自己写成了一个佞臣怎么办?

我曹操本来想做忠臣的!

在这样忧虑之中,曹操听到了曹冲一声他注定青史留名受到后人敬仰,这就让曹操很受用了。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句话,曹操会觉得他是故意献媚,但是曹冲说出这句话,曹操却不会这么想。

因为曹冲不是一般人,当初他可是因为一个老神仙托梦才发明火药的。

如此经过神灵托梦的人,再被仙人托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起码曹操信了。

“那仙人还说了什么?”曹操脸上露出了孩童一般好奇的神色。

曹操的反应没有超出曹冲的预想,他脸上一笑,又开始编一些赞美曹操的话了,而曹丕曹植看着曹冲侃侃而谈的样子,脸色却是不怎么好看。

狗屁仙人,你曹仓舒也忒不要脸了。

曹丕曹植闷闷不乐,而曹冲在一旁拍马屁,却是把曹操这匹马拍的十分开怀。

片刻之后,曹冲才停止说话。

曹操脸上有着红光,显然是乐的,他现在有些兴致了,故此把眼睛定格在了曹植身上。

“子建,你可知道我召见你等在此地是为何?”

相比于曹冲曹丕,曹植童鞋就要耿直多了。

你老把我们叫来,不就是为了考校我们,问北伐人选以及北伐的计策的吗?

哪还有其他目的?

曹植心中如此想,话也是这样说出来了。

“父王难道不是要问我等关于北伐的事情的吗?”

曹操被曹植这么一说,顿时接不下话了,只得笑了笑了,没好气的对着曹冲骂道:“看看你,再看看你四哥,整天说这些有的没得,不如你四哥一半的头脑灵光。”

曹操虽然是在骂,但多是笑骂的成分,曹冲傻笑着抓了抓头发,说道:“孩儿愚钝,自然不及四哥聪慧。”

曹植听到曹操与曹冲的话,心中虽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怪异,但是心情倒是很不错。

哼哼哼!

仓舒你小子还算识趣,在父王面前还算是给自己面子。

曹丕在外面当一个旁观者,他自然知道曹冲心中的谋算。

曹冲说出这句话,一方面可以暂时降低曹植对他的防备,在接下来的事情中或许可以得利,其次,在曹操面前也可以营造出一种尊敬兄长的现象。

曹植认为曹冲是承认自己不如他,但是曹操心中当然不会这么想。

这是仓舒在谦虚啊!

曹操看着曹冲,眼中的宠爱神色不减,反倒是更加浓厚了。

场间,留下了神情郁闷的曹植,他低着头,心中却是有许多疑问。

这父王明明夸奖的是我,为什么现在看起来,看重的却是仓舒?

曹植百思不得其解....

第十一章 不同的回答!

当然,曹老板可是没有给曹植过多的郁闷时间,他环视了曹冲曹植曹丕三个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了。

曹操起身往着凌云台方向走去,曹冲曹植互相看了一眼,只得是跟在曹操身后了。

正午时光,太阳有些猛烈,但是晒在人的身上,却没有多少酷热的感觉,反倒是有一种暖流经过身体。

曹操站在高台上,背对着曹冲等人。

凌云台上自然不可能真的可以凌云,但是却是可以一览洛阳城的风光。

从凌云台往下看,洛阳的风光便就在眼前了。

鳞次栉比的房舍随处可见,一条湛蓝的洛水在洛城前浩浩荡荡的奔腾而过,在这洛水北部,有着一层比一层高的楼舍,在洛水南部,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田地。

一亩亩的小麦此时随风摇曳着,诉说这今天的丰盛与祥和。

站在凌云台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你眼前了。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过来,眼睛定格在他面前的曹冲等人身上了。

曹操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壮阔的,因此当他站在凌云台的时候,心中便更加的感觉到这一点了。

这是孤打下来的天下啊。

因为孤,所以天下得以一统,因为孤,所以天下百姓免遭战乱!

当后世的史官下笔书写我的历史的时候,可敢将这一段丰功伟业隐去不写?

曹操心中霸气测漏,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

他们不敢。

壮志豪情有了之后,曹操的话也是问了出来了。

“我让你们来凌云台,除了询问北伐之事,还有一点,就是要让你们看看如今的天下,如今的江山,以及我身上的王袍,不是凭空得来的,而是在血与火之中,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挣扎才能得到的。”

曹操看着一脸认真聆听的三人,继续说道:“仓舒之前写了一首诗,里面有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觉得很是精辟,你们可知道为何?”

曹丕撇了一眼曹冲,向前一步说话了。

“所谓功成名就,身后必定是血与火的,没有这尸骨堆砌,不会有大将出现,父王,这句话的意思是要想成为一个将领,就必须得经历挫折,就得付出代价,你要加倍努力,以至于你能成为那一将,而不是上万枯骨中的一具要。”

曹操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曹丕一眼,却是没有说什么话。

曹丕这句话将一将功成万骨枯转变成了努力奋斗,意境确实不一般。

哪怕是曹冲,对曹丕的这句话也是很赞同的。

若是当初曹操不努力,不奋斗的话,早就成为别人成名的枯骨了。

“子建?”曹操唤了曹植一声,示意曹植出来说话。

曹植心中其实是有些慌张的,因为杨修在来的路上,只告诉了他两个问题的答案,而且杨修根本没有猜到曹操会有这么一问。

但曹植心里虽然慌张,但还不至于失了分寸,他在心中仔细了思索了一阵,这才开口说话。

“二哥口中之语,却是精妙,但是孩儿却有另外的见解。”

另外的见解?

不仅是曹操,曹冲心中也生起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你但说无妨罢。”

曹植点了点头,说道:“二哥所言,说的是这句话的意境内涵,却没有回答父王的问题。”

的确,曹丕之前所说的话,大概都是解释这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意思,并没有回答曹操的问题为何!

听到曹植的这一句话,曹丕回想了一阵,确实发现之前自己所说的话与曹操的问题有些不太沾边。

也就是说曹丕童鞋的作文已经偏题了。

所以曹丕的脸色一下子就不是多么好看了。

曹操却是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向着曹植问道:“子建,那你心中的回答又是什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功勋都是骨头堆砌而成的,为何?这是因为将军只有一个,但是士卒却是有许多个,所以当那些士卒要成为将军的时候,那些成不了将军的人,便成为了他上位的枯骨了。”

曹植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的一个必然性与客观性,因为将领只有一个,所以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样的解释没毛病,但是字里行间却是有一种幼稚的味道。

都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了,你他瞄的这种解释是什么意思?

曹操脸上带笑,眼中让人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没有夸奖,也没有否定。

曹植向后退了一步,而此时,曹操的眼神已经是定格在曹冲身上了。

“仓舒,你觉得为何一将功成万骨枯?”

为何一将功成万骨枯呢?

若这是一个作文题目,曹丕童鞋打的是擦边球,有偏题的嫌疑,而曹植虽然没有偏题,但几乎就是硬生生的解释的,即使是没偏题,也不可能得到高分。

那自己要怎样才能得到高分呢?

有了曹丕曹植说话的时间,曹冲也有充足的时间想这个问题,待到曹操问他的时候,曹冲心中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一将功成,为何会万骨枯?

因为成功的路上布满荆棘,因为这个所谓的成功只有一个。

但是你回想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个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出现呢?

若是和平年代,会有这句话吗?

没有!

曹冲在后世学过系统的历史学,因此脑袋对于分析结合时代背景,还是胜过这个时代的人的。

“为何会一将功成万骨枯?因为战乱,因为饥饿,百姓无奈,只得去做那冢中枯骨。若是无战乱,国家便不需要将军,就是需要将军,也不需要有上万人来当垫脚石。”

曹冲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民生上面的,其实也是暗指着现在天下太平了。

曹操所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他那个时代的,而现在这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

这句话从另外一个角度朴析了这个问题。

曹操神采奕奕的看着曹冲,眼中却是有光芒闪动。

曹丕的回答是奋斗,但还是承认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曹植就更不用说了,他直接翻译这个句子的。

唯有曹冲,他的回答不一样!

为什么会有一将功成万骨枯呢?

只要世道和平了不就行了吗?

三个不同的回答,却是映射出三人不同的性格。

曹丕是坚忍,曹植是单纯,而曹冲,则是仁爱。

这三点说不上谁好,论作用来看,自然是曹丕的坚忍来得实际。

但是现在的太平盛世,却不需要坚忍,而更需要仁爱。

当然,除了曹冲之外,曹丕与曹植也不知道曹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十二章 郁闷的曹丕!

这一问过了之后,曹操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优。

曹操向前走了一步,此时凌云台上强风正劲,将曹操的王袍吹得猎猎作响。

曹冲撇了曹丕一眼,没想到后者也是在看自己,于是两人都把视线错开了。

曹植则是一脸郁闷,显然之前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难以释怀。

“今日早朝,你们兄弟三人为了争一个位置,是吵得我头都大了,你们的心思,做父亲的自然清楚,为了让你们心中好过一些,所以今日我将你们兄弟三人叫到凌云台这里来。”

曹操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曹冲的表情自然是风轻云淡的,他早就知道这事情的发展了,因此脸上也没有多少的意外神色。

曹丕眉头皱了起来,但是脸上还算是镇定,而曹植的养气功夫就不如曹丕了,此时眉头紧皱,脸上也有着着急的神色。

他急了。

三人的表现自然是被曹操收入眼底了,片刻之后,曹操的声音又传出来了。

“张文远乃是大将之才,孤心中甚是喜爱,若是让他为帅,仓舒以为如何?”

曹冲听到曹操的这句话,心中稍微愣了一会,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曹操这样问自己,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都亭池的时候,曹操就明确的和曹冲说此次北伐的人选是曹彰了,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况且曹操还是魏王,说出来的话自然更加有信用了。

曹操说了那一句话,是不会反悔的,既然曹操的话不会反悔,那现在曹老板问自己话的意思,也就显而易见了。

他是要自己成为他曹老板的托。

如此,才能让曹丕心中释怀。

你看你弟都把这件事放下去了,你作为兄长的,又有什么资格不把这事放下呢?

曹冲知道曹操的意图,所以曹冲在思索片刻之后,马上就把话说出来了。

“文远将军虽然是大才,但是作为北伐主帅,还是有些不妥,文远将军为魏国出生入死多年,此时马超韩遂不过是秋后蚂蚱,并不需要文远将军出战,所以孩儿觉得,这此的主帅人选,不可给文远将军。”

曹操赞赏的看了曹冲一眼,但表情却是没有变化多少。

“唉,是如此吗?本来我是想让文远为帅的,但既然仓舒你这样说了,那我也只能不辛劳文远了。”

曹操与曹冲两个人演了一台戏,这台戏,曹冲自然要把表面功夫做足,所以曹冲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孩儿替文远将军谢过父王了。”

曹操点了点头,没有什么表情,头稍微的侧向曹丕,说道:“曹仁那家伙,乃是我魏国肱骨,身上有着不世战功,他可否为帅,子桓?”

曹丕在曹冲的回答之中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曹冲的回答,难道不是在针对曹仁吗?

有大才,为曹操出生入死多年,身上有着不世战功.....

而且这家伙还拒绝了。

曹丕闻到了套路的感觉。

所以曹丕没好气的撇了曹冲一眼,说道:“子孝叔乃是朝廷肱骨,自然可以为帅.....”

曹丕说出这句话,突然想到了司马懿给他说的话,连忙改口了。

“当然,子孝叔虽然可以为帅,但是却不一定要为帅,若是父王有更好的人选,儿臣心中并无异议。”

曹操点了点头,这次却是把目光定格在曹植身上了。

曹植脸上有些慌乱,他现在表示不想与曹老板说话。

曹老板与曹冲说了一句话,结果张辽黄了,曹老板和曹丕说了一句话,结果曹仁也黄了。

万一曹老板和自己说一句话,那三哥不也就黄了吗?

曹植心中极不想听曹老板说话,但曹操的话还是说出来了。

“子建,子文身上也有累累功勋,又是孤的至亲,你觉得子文可为北伐之帅否?”

曹植看了曹操一眼,心中有些忐忑,他不知知道怎么回答了。

是要按杨修的话说,还是要像曹丕那般拒绝呢?

七弟与二哥可都是拒绝的,他们怕是发现了什么猫腻,若是自己不说拒绝,那岂不是入了父王的陷阱?

曹植陷入的挣扎之中,眼中的神采也是不断闪烁着,但过了片刻之后,曹植的眼神重新变得冷静下来了。

与相信曹冲曹丕相比,曹植更相信杨修,所以在下一秒,曹植把杨修要他说的话说出来了。

“三哥与父王乃是至亲,而且一身武艺极为精湛,更别说三哥腹中还是极有谋略的,若是父王让其为帅,想必三哥也定然可以为父王荡平马超韩遂。”

曹植说完这句话,心中有些忐忑。

曹冲是知道事情的发展的,因此脸上依旧是风平浪静,而曹丕脸上也有一丝丝的好奇神色。

父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两个人的大眼睛都是看着曹操,他们在等曹老板的回答。

曹操听完曹植说得话之后,反倒是笑了起来了。

“吾家黄须儿自然是可以为帅的,既然子建如此看好子文,那此次北伐主帅,便是子文了。”

是子文?

曹植心中砰砰直跳,显然是高兴到了一定的程度了,曹植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儿臣谢过父王。”

如果说曹植是喜上眉梢的话,那曹丕脸上的表情可就不要看了。

mmp,早知道我也推举子孝叔了,万一自己说一下子孝叔的强处,父亲就让他挂帅了也说不定。

曹丕幽怨的看了曹冲一眼,心中觉得这是曹冲的计策。

好一个曹仓舒,一招以退为进,将自己蒙混过去了,反倒是四弟傻人有傻福,反倒是得了好处。

曹丕心中一个郁闷啊!

曹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中还是有些吃味的。

这曹植什么事都没干,就拿了最大的好处,反倒是自己在曹丕面前做了恶人。

恶人难当啊,曹冲在这里说了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曹植当了渔翁,这可不是曹冲愿意面对的局面,在曹冲原本的打算里面,是想要让曹植与曹丕拼个你死我活,然后自己再坐收渔人之利的。

现在角色对换,曹冲心中怎么可能会舒心?

曹冲即使不去看曹丕,也能感受到曹丕的幽怨眼神了。

罢了罢了,看等一下问北伐计策的时候,能不能给自己补回一点东西吧。

第十三章 得意,不说,如何作答?

曹冲心中的吃味,曹丕心中的郁闷,与曹植心中的得意,在这凌云台上发酵着,渐渐酿出了不一般的味道。

曹操在凌云台上,看着曹冲曹丕的表情,心中有些满意。

这子桓与仓舒,都是沉得住气的人啊!

曹操咳嗽一下,心中却是在想其他的事情,不知不觉便出神起来了。

曹操在出神,曹冲等人可不敢出神。

尤其是曹丕与曹冲!

曹植在上一轮已经得到足够多的好处了,他心中开怀不已,因此能不能得到即将到来的好处,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得到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但曹冲与曹丕不一样。

在上一场较量之中,因为曹老板的谋划,两个人连汤水都没喝上,而曹植却在大口吃肉,这让曹丕曹冲如何能释怀?

许久之后,曹操才回过神来,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颇有感触的说道:“方才,孤想了许多,不知不觉,便想到了袁本初,当年我与他在官渡的对决,是孤发家之始。”

想到袁本初?

曹植脸上有着迷糊的神情,而曹冲,却已经意识到曹操要说的话了。

袁绍,或者说是袁家因何没落?

是因为官渡之战?

或许吧,但绝对不是全部的原因,在官渡之战中,袁绍百万大军虽然被曹操打得溃不成军,但其实伤亡却没有多少,重振旗鼓之后,袁绍依然是北方霸主。

但为何袁绍败了,或者说袁家灭亡了呢?

无他。

内斗耳!

袁家三兄弟,为了正统,为了争家产,在门外有曹操虎视的情况下,居然公然的搞起了窝里斗,如此家族,不灭他灭谁?

袁家有三兄弟,曹操却也有三个儿子。

万一自己百年之后,三个人反目成仇了怎么办?

那曹家是不是会像袁家一般,彻底的没落下去?

曹操心中有些担忧,因此话也是说出来了。

“子桓,子建,仓舒,你们三个人在朝堂之上可以争执,但是私底下,却是不能有阴谋诡谲,你们可明白?”

曹冲曹丕曹植对视了一眼,用力的点了点头。

曹操看到三个儿子当着自己的面点头,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才消退下去。

但点头归点头,曹冲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

在曹操正值壮年的时候,无论是哪个人有野心,也是不敢表露出来的,但是到了曹操暮年,那就不好说了。

除非曹操在最后狠下决心,不然三个人谁会服谁?

到时候就真的成一锅粥了,袁家的惨剧再次上演,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当然,曹冲心中是这样想,嘴中却是不会说出来的。

而曹操在舒了一口气之后,也是继续说话了。

“你们三人皆是亲兄弟,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能有你们这样的后代,为父心中甚是开怀,所以为父今天叫你们过来,还有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三人都猜出来了,因此三人的眼神格外的明亮。

他们心中期待着有什么事情的发生。

果不其然,曹操说话了。

“这件事情,便是北伐之策,马超韩遂虽然是秋后蚂蚱,但手上亦是握有十万西凉铁骑,战斗力不俗,若是轻视他们,势必会遭受损失,若是仓舒你们能够为孤出谋划策,那么孤也会容易谋划许多,不必动用我这把老骨头。”

这一次曹操首先把目光定格在了曹植的身上。

“子建,子文与你关系莫逆,如今他为帅,你怎地也要为他出谋划策吧?”

曹植听到杨修说过的问题,如同知道考试题目和答案的学生一般,心中底气十足。

他往前一步,对曹操行了一礼,马上把话说了出来。

“三哥与我情同手足,我自然会为他谋划一二,实际上,儿臣心中也是有了计策了。”

曹操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连忙对着曹植问道:“子建若有妙计,大可以说出来,孤又不会怪罪你。”

曹植脸上一笑,话也是说出来了。

“启禀父王,马超韩遂不过是秋后蚂蚱,无惧也,父王只需要派遣鄢陵侯带上十万精甲即可,韩遂与马超有间隙,到时只需要离间二人,便可做到不攻自破。”

做到不攻自破?

曹操脸上有着奇色,他眼中有着精光,不断的在打量着曹植,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有军师谋略上的才能。

曹丕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有些诧异,在之前,曹丕想要与曹操说的计策,并非是离间计,而是攻伐之策,但这个攻伐之策与曹植的离间计比起来,很显然是有不足的。

四弟除了懂诗赋以外,何时懂这么多的东西了?

而曹冲脸上则有怪色。

这个计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年曹老板攻伐马超韩遂的时候,就是用这一招的。

那个时候,曹老板把韩遂叫了过来,在两军阵前唠家常,在之后再递过去一份涂涂改改的信件,顷刻间便将马超韩遂的联盟打散了。

也正是因为马超与韩遂反目成仇,在后世之中,曹操才能这么容易的就将马超击败。

须知,西凉铁骑的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军队,这是一支悍军,董卓凭借这西凉兵为祸了长安洛阳,号令诸侯,吕布凭借着西凉兵,也是在九州大陆闯下了不小的名堂来了。

西凉军,向来都是一支悍卒!

与他硬碰硬,显然不是一个好的主意。

曹植的这个主意,就是相当不错的,他筘中了马超韩遂的命门,

不过,这样的计策,自然不可能是整天风花雪月的曹植能够提出来的。

想必说出这个答案的人,是另有其人。

而所谓的那个另有其人,曹冲不想也知道他是何人了。

杨修杨德祖!

听完曹植的回答之后,曹操把目光定格在了曹丕身上。

“子桓,子建提出来的是离间之计,那你心中的计策是什么?”

计策?

曹丕他当然有计策,但是他的计策并不比曹植的好多少,严格来说,还是要差上许多。

既然自己的计策比曹植的计策要差,那说出来献丑作甚?

此时曹丕想到了司马懿说的话,于是对着曹操行了一礼,说道:“儿臣心中无计策,无胜过四弟的计策。”

无计策,无胜过四弟的计策?

曹冲一愣,曹操一呆,而曹植心却有自得的神色。

曹植今天觉得自己是太顺利了,先是让曹冲吃瘪,然后再让曹丕吃瘪。

看来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啊!

曹操呆了一会之后,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定格在了曹冲身上。

“仓舒,那你呢?”

第十四章 局势变幻莫测!

此时春风轻吹,让曹冲的手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但他的心中早就有回答了。所以脸上的表情是古井无波的。

对于北伐计策来说,离间计自然是一个不错的计策,但总归是要用到刀兵的,而曹冲的计策,就是不用刀兵的计策。

上兵伐交,其次伐谋,而最差的一等,便是无脑的刀兵相向了。

曹植的离间计,就是伐谋,而曹丕未说的强攻计策,则是最次一等的刀兵相向,而曹冲想对曹操说的计策,不是伐谋,也不是刀兵相向,而是伐交。

曹冲想要劝曹操招安马超!

心中有了这么一个计策,曹冲也是把话说出来了。

“四哥计策虽然是上计,但是仓舒自认为有比四哥更好的计策。”

更好的计策,曹冲这句话一说出来,曹植的脸色就骤然阴沉下去了。

比我还好的计策,怎么可能,你曹冲怎么可能比德祖还要聪明,你难道懂军旅之事?

曹植脸上虽然充满着对曹冲的不屑,但是心中却是有些暗暗的担忧,仓舒素来聪慧,万一他心中真的有计策,那该如何?

曹植一时间患得患失起来了。

曹丕听到曹冲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了。

自己刚才刚说自己没有比曹植更好的计策,然后你曹仓舒下一秒就说你有比曹植要好的计策,你这是在打我脸?

曹丕瞬间就不开心起来了。

曹丕曹植不开心归不开心,曹老板眼中却是有着好奇探幽的神情。

“比子建还要好的计策,你若是有,孤便在此洗耳恭听。”

在向曹冲三人问计的时候,曹操早就和荀荀攸程昱他们商量好计策了,而且相似度与曹植的计策很相似,所以当曹植说出这个计策的时候,曹操心中是惊艳的,而在他的心中,这离间计怕是对付马超韩遂最好的计策了。

但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却说还有更好的计策?

曹操脸上有着狐疑之策,但是嘴中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曹冲听完曹操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着曹操行了一礼,把话说出来了。

“儿臣的计策,是劝降马超!”

劝降马超?

听到曹冲这句话的时候,曹操整个人呆了一下,心中突然有了一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心绪。

曹植听到了曹冲的话之后,直接是笑了出来了。

“仓舒,父王先前几次招马超入朝,但是他不识抬举,所以没有入朝为官,他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么,仓舒你再次劝降与他,他能够同意?”

是啊!

曹操在之前也不是没有给过马超机会,是这马超自大加上桀骜不驯,既然他如此桀骜不驯,他怎么可能会接受曹操的再一次劝降招安?

若是不成,岂不是自取其辱?

曹操的脸色在这一刻也是阴沉下去了。

对于曹植的这句话,曹冲脸色变都没变,看起来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实际上,曹冲还真是胸有成竹。

因为劝降马超,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马超不答应曹操的劝降,是因为曹操还没有一统天下,他手上的力量虽大,但在益州有刘备,江东有孙权,马超即使是败了,也不至于无路可走。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曹操一统了天下,这马超在掂量着自己与曹操敌对的时候,也要想一想自己战败了之后改会如何?

遁益州?

刘璋自身难保,怎么敢收留马超?

遁辽东?

那公孙康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决定。

那便只能远遁胡地了,且不说在丝绸之路上的国家会不会对马超抱有好意,即使是有,这西域这地方,马超也不愿意待。

他已经享受了汉人的东西了,若是失去了,马超心中不甘。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看,马超是无路可走了。

如此无路可走的马超,为什么会无视曹操的劝降招安?

是他看不起曹操吗?

非也!

是他不相信曹操!

若是马超入了邺城,那么,在长安的西凉铁骑,便不是他马家的了,而改姓了曹。若是只有这一点,马超降了,也能享受下半生的富贵。

但是,万一曹操出尔反尔,为了更好的把控那支西凉铁骑,将自己杀了怎么办?

这事情虽然看起来不可能,但是政治的事情向来是瞬息万变的,马超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而且曹操给马超的官职虽然高,却是比韩遂要低一个级别,这让马超如何受得了。

此二种原因,才是马超不降曹的原因。

时代已经变化了,但曹操却还是以之前的思维思考问题,这就有些偏颇了。

曹冲整理自己的思绪,把话也是说出来了。

“马超不降,是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马超他怕死,怕父王在他进了邺城之后,便杀了他,永绝了后患。”

曹操神色有些阴郁,从他的表情之中,曹冲看不出曹操是赞成是是否定这个计策。

“那第二个原因呢?”曹操问了一句。

而这一句问了出来以后,曹冲的话在第一时间也是说出来了。

“第二个原因,自然是父亲给他的官职太低了,起码要和韩遂一般,他才肯归降。”

嫌官职太低?

曹操脸色骤然的阴沉下去了,而曹植也是出口说话了。

“仓舒,你所言语,皆是个人猜测,怎能以个人猜测干预国家政策呢?”

曹冲脸上一笑,话却是不给曹植半点面子。

“我之猜测,有理有据,父王采纳,若是失败,顶多是失些面子,到时候三哥大军压境,依然可以解决问题,但若是仓舒的猜测正确,却是可以让生灵免遭涂炭。”

“你....”

曹植被曹冲这句话说得哑口无言,而曹丕听完曹冲的话之后,脸上难看的颜色却是消退了不少了。

因为若是曹冲的猜测真能成功的话,那么,曹彰便成不了北伐主帅。

而曹彰成不了北伐主帅,那么,军中的势力就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曹冲的计策若成,那也只是曹冲谋划的功劳,与北伐主帅是曹彰给他带来的损失,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曹丕脸上露出笑容,而曹操,则是陷入了深思之中。

第十五章 曹植出局!

曹植虽然被曹冲说下去了一句,但是这件事与他的利益息息相关,他怎么可能让曹冲好过,连忙对着曹冲说话了,他决定要打打嘴仗。

“仓舒,你一句父王失点面子,说起来倒是十分的轻松写意,但是若是父王的面子真的被弗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普通百姓的面子,自然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值不了几个小钱,但曹操的面子就不一样了。

帝皇的面子,不仅仅是面子,在这面子后面,还代表着威严,威严失了,那帝王岂不是被人看轻,被人看轻,那些臣子岂不是会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曹操现在不是帝王,但威势却是比在许都的帝王还要盛大,若是曹操面子别弗,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曹植说出这句话之后,曹丕却是开口说话了。

“四弟,仓舒所言,我觉得并非是没有道理的是,而且仓舒虽然是猜测,但的确是有理有据。”

曹植看到曹丕为曹冲说话,着实是愣了一下。

你们两个,之前不是搞生搞死的吗,怎么你现在还在为曹冲说话?

曹植脸上刻满不理解,因此对曹丕说的话,就有些斥责的成分了。

“二哥,你我是一个娘胎上出生的人,你应该是知道我的品性的,我是把仓舒把这事情搞砸了,到时候不仅仅是父王的面子被弗,北伐大军的士气也是不振,如此出征,岂不是徒增了许多变数?”

曹植这句话虽然是说曹冲此计会带来的后果,但是最主要的,却是在提醒曹丕。

你和我都是一个妈生的,现在就应该站在我身后,你怎么能替曹冲说话呢?

曹丕自然是听出了曹植话中的意思,但是对于曹植的话,曹丕只能用嗤之以鼻来形容。

我的傻弟弟哟,现在我们玩的是政治,你以为是过家家呢?

政治没有盟友,有,也是为了利益,为了利益,就算他前一刻是你的仇人,在下一刻,也可以成为你的兄弟。

政治与外交一样,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曹植显然还不懂这个意思,在下一秒,曹丕就教曹植做人了。

“子建,你与我是同一个娘胎出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说出这句话来,子建啊,你平时单纯,有固执,仓舒不过是说了一个比你好的计策而已,他也不是要嘲笑你,你何必固执着这件事情,而想不开呢?”

单纯?

固执?

想不开?

曹植脸都黑了!

曹丕的这句话就是钻了曹植上一句话的漏洞。

你不是说你和我是同一个娘胎出生,我很了解你的品性的吗?

你说得很对,我们的确是在一个娘胎出生的,我也很了解你的品性,正是因为我了解你的品性,才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是有多愚蠢。

曹丕这句话直接将曹植与曹冲的计策,理念之争,变成了意气之争。

你曹植是因为单纯固执想不开,所以才一直这样说的。

那他曹植算什么?

一个小孩吗?

曹植的脸色色黑沉,旋即变成满脸通红。

他被曹丕套路了。

“二哥,你与我是同一个娘胎上出生的,但是你现在却不为我说话,你....”

曹植心中是一个气啊,刚要说骂曹丕两句,曹操却是在一旁开口了。

“好了好了,子建,你与孤的计策十分不错,孤也是十分喜欢,但是,若仓舒的计策胜过你的计策,你也不需如此固执,须知,采纳各方计策,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

固执?

曹植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有些震惊。

父王也当我是小孩,认为我固执?

曹植现在的心情很不好,而他是想李白屈原一般的浪漫主义诗人,一旦心中有冤屈,是藏不住的。

曹植眼中瞬间出了泪水,满脸的委屈。

“父王,儿臣不是固执,儿臣是因为仓舒的计策风险过大,而且二哥他也不帮我,他知道我这个计策是极好的,但是他就是不来帮我........”

曹植的话一直说下去,却是变得愈发的语无伦次起来了。

曹冲用可怜的眼光看着曹植,而曹操也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头疼的安抚曹植道:“好好好,子建,我知道你的计策不错,你也不是固执,这样可好?”

曹操这一句话说完,曹植心中的委屈非但没有减少多少,反倒是增加了许多。

你曹操说这句话,明显就是来安慰我的,实际上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固执。

所以曹植当场就要发飙了。

曹操对这个儿子很是了解,所以在曹植发飙之前,就对周围的人说道:“平原侯倦了,你们将他送回侯府。”

“诺!”当即就有两个卫士走了出来。

“君侯,我等送你回府。”

回府?

我不回!

曹植的文人脾气一发起来,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所以他一手推开一个卫士,一脚踹飞另外一个卫士,语气中已经是有些火药味了。

“父王,儿臣真不是固执,儿臣是因为....”

曹操看到曹植不仅不按着自己给他的台阶下,反倒是有要在凌云台上大干一场的架势,心中也是有些怒火了。

“子建,你若是再聒噪,孤可就要生气了!”

曹植看着曹操黑沉的脸庞,心中的怒火也是消失了大半,在理智控制了头脑之后,曹植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后怕。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

曹植脸色有些呆滞了。

曹操深知曹植的品性,此时看到曹植的模样,只得是在心中叹出了一口气。

曹植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是曹操喜爱他的原因,可以说,因为曹植的真性情,让他在夺嫡中脱颖而出,但他的这个所谓的赤子之心,又何尝不是束缚住曹植的原因。

因为这所谓的赤子之心,曹植便任意妄为,将大好局面付之一炬,就如同今天的情况一般。

曹冲有些复杂的看着曹植下山的身影,心中却是唏嘘起来了。

说实在的,曹植更适合当一个伟大的诗人,而不是当一个肮脏的政治家。

他并不适合当政治家,这一点,从他的性格中就可以反映出来了。

他太单纯,太过与想当然了。

呼~

曹冲舒了一口气,他虽然为曹植感到可惜,但是曹植的出局,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件好事。

到了现在,曹冲的对手只有一个了。

曹丕!

曹冲看着曹丕,不想后者也是在看着他。

一时间,空气中都溅起几点火星了.........

第十六章 使节之争!

曹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曹植的背影,心中也是十分头疼。

这家伙,就不能成熟一些?

曹操摇了摇头,心中却是没有对曹植生气,反倒是有些可惜。

当然,这可惜的颜色也只是一闪而逝的,很快,曹操就把目光定格在曹冲身上了。

“仓舒,你说马超那小子可降,那依你看,我要给他什么官职,许下什么好处?”

曹冲在说出之前的话的时候,心中已经有腹稿了,既然有了腹稿,曹冲也是马上把话说出来了。

“马超桀骜不驯,父王之前封了韩遂左将军,却只封马超一个征北将军,这就有些不妥了。”

曹操当然知道不妥了,但是他之所以如此封赏,也是有曹操心中的打算的。

韩遂比马超年长不知道多少资历是马超比不了的,曹操给马超一个征北将军的官职,其实已经是抬高马超了,现在在朝中,像马超一般年纪的,想要坐上征北将军的人,没有一个。

这样的官职他马超不同意,难道要我给她一个右将军的官职吗?

但是如此一来,这让韩遂的脸如何放?

人家征战半生,比马超年长,居然在被招安的时候只是与马超一样的位置?

若是这样,马超心中是畅快了,但韩遂心中想必有疙瘩。

与马超比起来,曹操更加重视韩遂。

人老了就会成精,韩遂也是一样的,曹操宁愿和两个马超对着打,也不想和一个韩遂对阵。

所以给马超一个和韩遂一般的官职,是曹操做不到、也是不想做的事情。

“难道要给马超封一个右将军?若是如此的话,那公孙康,刘璋张鲁那些人岂不是争先造反,再要我去以更高的官职去招降他?”

曹冲明白曹操的意思,也知道曹操心中的忧患。

按曹操的意思来说,现在我低头,给马超一个很高的官职,那么,公孙康,刘璋,张鲁那些人会怎么想?

自己若真是封赏了马超,他们万一不满足自己现在的地位,不也造反了?

若如此一来,我曹操岂不是每天要给他们擦屁股?

若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大军出击,做个杀鸡儆猴的效果,虽然有些损失,但却是少了不少的麻烦。

曹冲一笑,说道:“父王心中的担忧,孩儿自然懂得,所以儿臣要父王发出两道诏书。”

两道诏书?

曹操一愣,脸上有着狐疑之色,而曹丕脸上也是有不解的神色。

“为何要发两道诏书?”

曹冲早就知道曹操会有这么一问,说道:“一道诏书问罪,一道诏书封赏,所谓之一手大棒,一手萝卜。”

曹操虽然听不懂曹冲口中萝卜是什么东西,但是却是明白曹冲要表达的意思。

“诏书为何?”

“一诏问责,问责自然是要杜绝如今这个情况,若是再有人出现如此情况,决不姑息;一诏封赏,所封官职,不可能比韩遂高,但是却可以换一个补偿方式。”

一诏责罚,若是再敢行不轨之事,决不姑息,另外一个诏书,则是封赏之诏,当然,这所谓的封赏之诏,自然不可能是右将军,还是征北将军,为了补偿马超,再加一个侯爵之位,如此一来,马超也无话可说。

而韩遂看到马超被问责,官职也比自己低,虽然有了一个侯爵之位,但韩遂却是没有借口发作了。

曹操听到曹冲的话,眼睛也是亮了起来了。

“如此一来,倒是免了刀兵之祸了。”

曹操的招安之计,看似是曹操吃亏了,其实不然。

出兵打马超韩遂,且不说能不能赢,就说赢了,那也是损失惨重。

战争就是在烧钱,中原大地安稳了三年之后,才刚刚休养生息,这一场仗打下去,也打水漂了。

再者,招安了马超之后,曹操顷刻间就获得了十万西凉铁骑,有了这十万西凉铁骑,曹操的统治基础又会稳固许多,到时候那些世家反对的势力,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所以实际上,曹操是得了一个巨大的好处的。

曹操脸上露出笑靥,曹丕却是坐不住了。

因为此时功劳的大头被曹冲得了,但是曹丕还是有一块肉可以吃得到的。

那就是去招安的人选,亦或者是使节。

若是把招安马超韩遂的功劳分为十成的话,那么,提出计策的曹冲可以得到五成的功劳,而另外五成的功劳,却是招安使节的。

前面五成已经给曹冲得了,那么,后面的五成,曹丕可不会松口。

所以曹丕一步站了出来,笑着对曹操说道:“父王,仓舒此计甚好,但是要招安马超韩遂,怕也是要费不少口舌的,但儿臣府中恰好就有这样一个人,他有三寸不烂之舌,可以担此重任。”

呵呵!

抢功劳?

曹冲心中冷笑,都是自己嘴上的肉了,曹冲怎么可能让一半的肉给曹丕叼了去。

“父王,儿臣手下也有一个人,他号称卧龙,有三寸不烂之舌,之前还说动了孙权与刘备结盟,若是此人做使节,招安马超韩遂,绝对不在话下。”

卧龙?

曹操一笑,说道:“是那诸葛亮?”

曹冲点了点头。

“正是他,他此时乃是议郎之职,但是儿臣却以为他的才能不止议郎,所以想为他求个前程。”

“求个前程啊....”曹操喃喃自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而曹丕看到如此模样的曹操,心中自然是十分的着急。

若是让这诸葛亮做使节了,那我岂不是连汤都没有喝了?

这绝对不行!

曹丕向着曹操行了一礼,转头看向曹冲,说道:“诸葛亮虽然卧龙之名,但毕竟是降者,且我听说他在酒楼妓院之中放浪形骸,如此之人,安能授以重用?”

在酒楼放浪形骸?

曹操把头转向曹冲,问道:“仓舒,可有此事?”

曹冲心中虽然一阵苦笑,但是脸上却是一副哪有此事的表情。

“父王,没有此事,诸葛亮所谓之放浪形骸,不过是儿臣要他在风月场合写几首关于风月场的诗赋罢了,岂能说他是放浪形骸?”

为了这块肉,曹冲也是拼了,甚至不在乎是不是自黑。

而曹丕听完曹冲的话之后,却是不放弃,继续说道:“我欲想父王推举的人,乃是京兆尹司马防次子,此人生性聪慧,会变通,比之卧龙,不差分毫,况且他是自己人,用起来也格外放心。”

用起来格外放心?

按你的意思来说,用诸葛亮就不能放心了?

这样的污蔑,曹冲怎么忍得下去,当即与曹丕辩论起来了。

“诸葛亮既然归降了我魏国,自然是我魏国的人,岂能因为他曾经侍奉过旧主,就不相信他,并且放着他的才能不用呢?”

“仓舒此言谬矣,为兄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既然要他在风月场写诗作赋,那就让他写诗作赋罢了,这为国为家的事情,便交由司马仲达罢了。”

“二哥,你这句话就不怎么中听了,我让诸葛亮去风月场作诗,是我的原因,与他可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司马懿,不也和诸葛孔明在风月场对饮?这种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仓舒,你莫要满口胡话,汝之言语,没有的事。”

.....................

曹冲与曹丕谁也不服谁,不断的争辩着,而曹操的眉头,却是皱起来了。

第十七章 三公曹!

“好了好了,别吵了。孤的头都要被你们吵痛了。”

曹操皱着眉头捂着自己的脑袋,样子看起来的确是有些难受。

看到曹操这副模样,曹冲曹丕自然是停止了争辩,老老实实的站在曹操面前。

“此处风大,我们去明光殿罢了,内侍,去烧些酒菜来,我父子三人便在此地吃午饭了。”

三国时期,一般是一天两顿饭的,但是这只是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实际上,想曹操曹冲这样的贵人,一天正常来说是吃五餐的。

早上一餐,中午一餐,下午到半的时候一餐,晚上一餐,然后若是晚了的话,还有一餐宵夜。

贫富差别,别说实在建安十六年了,就算是在后世,也是十分巨大的。

所以在吃这一方面,曹冲觉得古代还是要胜过后世的。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曹冲等人跟着曹操走回明光殿,曹操跪坐在主位上,而曹冲曹丕则是在殿下左右两边对立而坐。

曹操摆了摆手,对曹冲曹丕说道:“你二人也不要拘谨,孤是你们的父亲,这王府,就是你们的家,哪有到家反而要拘束的道理?”

曹冲赶忙称是,也将自己的姿势放轻松起来了,而曹丕则是依然正襟危坐。

曹操看了曹丕一眼,摇摇头,但是嘴上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片刻之后,曹操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对着殿下的曹冲曹丕说道:“你二者所说的诸葛孔明与司马仲达,我都有听说过,而且没一个是好东西。”

没一个是好东西?

曹冲和曹丕都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曹操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曹操看到了曹冲曹丕脸上的不解之色,说道:“之所以说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第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太聪明了。”

“那个诸葛亮之前为刘备做事,他让刘备走的每一步,都是让我背后生出一层冷汗出来,如此多智之人,若是掌控得了,自然是手上的一张好牌,但若是掌控不了,却是会将自己反噬,反倒是不妙。”

曹冲知道这是曹操提醒自己,连忙向着曹操行了一礼。

而实际上,曹冲心中却是没有多少触动。

他之所以放任诸葛亮在风月场喝酒作乐,自然是因为自己对诸葛亮的忌惮。

曹冲虽然看重诸葛亮的才干,但若是诸葛亮一天不对自己坦露心扉,表明效忠,曹冲便一天也不会相信他,因为信任都是相互的,这与两人相爱是一样的。

两方的付出都是一半一半,那是最好的状态,但若是有一方付出得多了,那这爱情也就持久不了。

同样的,若是曹冲信任诸葛亮多于他对自己的效忠,那曹冲是不会重用他的。

因为这个效忠也持续不了多久。

至于曹冲为什么要争取这个使节的名额,则是因为曹冲在邺城实在是没有其他人了。

徐庶是谏议大夫,每天的事情都是很多的,走不开,而庞统与诸葛亮都是议郎,但是庞统还要帮自己打理政务,也是不能远走的。

在周不疑那些人被曹冲丢到洛阳之后,曹冲身边可以用的人,好像还真的只剩下诸葛亮了。

诸葛亮毕竟在表面上还算是自己人,曹冲也在等诸葛亮与自己袒露心扉。

与其让这个位置给曹丕拿去了,不如给诸葛亮。

这是曹冲心中的想法。

但是曹冲是这个想法,曹丕却也不会将自己眼前的利益丢失掉。

所以他对曹操行了一礼,说道:“父王,司马懿虽然多智,但是儿臣却自认为能把他把控在手上,他不足为惧,只能是成为儿臣手上的棋子,倒是仓舒,毕竟年纪太小了,若是诸葛亮下了什么绊子,仓舒岂不是吃亏了?”

曹丕越说越是义正言辞。

“若是此时仓舒再年长几岁,那这个使节的位置自然是给仓舒的人,但是仓舒年纪还太小了,万一诸葛亮羽翼丰满,仓舒岂不是把控不了,被诸葛亮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句话说完,曹丕对着曹操一个拱手,说道:“故此,儿臣希望父王不要让仓舒难做,这使节便交由司马懿去做罢,想必以司马懿的才干,一定能够为父亲做好此事的。”

呵呵!

曹冲心中冷笑,他倒是发现了曹丕混淆黑白的能力了。

在之前与曹植的争辩中,曹丕直接给曹植扣了一个孩子气,固执的标签,让曹植发飙,同时也让他被踢出局外。

现在曹丕用同样的办法,要来对付自己。

但可惜,自己身上的弱点没有曹植那么明显,曹丕看不到自己的固执,也不好说自己愚蠢,于是便拿自己的年龄来说事。

与曹植曹丕他们比起来,曹冲的确是太小了。

按曹丕的话来说,你曹冲这么小,怎么能够掌控住诸葛亮,不如过几年再来吧,这招安马超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这招是变相的骂曹冲乳臭未干,若是曹植,此时怕早就气得要与曹丕动手了,但曹冲不是曹植,曹冲即使听了曹丕的话之后,除了在心中冷笑几声之外,头脑还是十分清晰的。

“二哥,你此言差矣,仓舒虽然年纪尚小,但是看人方面,却是不差的,况且上面有二哥与父王照看着,我害怕遭到小人暗算?”

曹冲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手腕不小,即使我手腕不行,后面还不是有你曹丕还有曹操的吗?

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我哪里需要害怕?

“仓舒....”曹丕听到曹冲说出这句话来,显然是要继续和曹冲争执。

而曹操怕的就是两个人在他面前喋喋不休的争吵,于是曹老板摆了摆手,对着曹冲曹丕说道:“你们兄弟两个也别吵了,吵来吵去也没个结果,反倒是伤了兄弟情谊。”

曹操顿了顿,继续说道:“子桓所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是仔细听一下,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仓舒,你年纪尚小,此次使臣的人选,便是那司马懿了。”

“父王...”听到这个结果,曹冲当然不答应,连忙要开口说话。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曹冲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先让孤把话说完,子桓所言不差,你年纪小,不像子桓一般处理过各种事情,招安马超,是国之大事,不可有半点意外,此事便交由子桓了。”

曹操话刚一落,曹丕就向曹操行了一礼,高声说道:“儿臣必定殚精竭力,将招安之事顺利完成。”

曹冲脸上自然有不甘的神色,但也只能把郁闷吞进肚子里。

反正自己也拿了不少功劳,虽然肉还是给曹丕抢去了......

曹操自然能看出曹冲脸上的失意,接着说道:“仓舒你也不需沮丧,子桓说得对,你年纪尚轻,需要锻炼,这样,你在上巳节过后,便到令君那里做个三公曹吧,这职位最是能锻炼人。”

三公曹?

曹丕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而曹冲脸上,却是渐渐的露出了笑容。

这反转,来得还真是有趣啊!

第十八章 父子宴席!

之所以说这是一个反转,自然是这三公曹这个官职不一般,因为它掌管的权势很大,或者说是位置很重要。

三公曹是尚书台属官,管辖的是主岁终考课州郡事,是一个两千石的官吏,官职是不小的。

所谓之主岁终考课州郡事,就是考察各地官吏的政绩,而三公曹评定的这些政绩,就是那些官吏升迁或者是贬黜的依据。

若是曹冲手握着这个官职,那么,对于曹冲组建自己的集团来说,这就太过于容易了。

而在另一方面,曹丕曹植的人想要出头,难度系数便又大了不少。

知道曹冲得到的是这个官吏,曹丕脸色怎能不变坏?

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期里面,诸夏九州有两套行政班底,一套是汉朝的,服务于汉献帝的。当然,这所谓的服务于汉献帝,也只是表面上的服务,实际上,两套官制,都是服务于曹操的。

曹魏的政治与汉朝的官制不同,汉朝的官制中,三公九卿是汉朝的最高行政班底,而在曹魏,则是尚书台。

尚书台掌管着国家大事,尚书令相当于丞相一般,当然,比之西汉的丞相,尚书令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

尚书台如今的掌舵人,正是荀,荀现在不仅仅是汉献帝的尚书令,也是曹操的尚书令,也就是说,行政班底虽然有两个,但是尚书台却只有一个。

而曹冲的这个三公曹,自然就是管辖九州的终考课州郡事。

这是一个巨大的权力。

曹丕有些嫉妒的看了曹冲一眼,眼睛里面的情绪有很多:不甘,极度,担忧.....

当然,这些复杂的情绪很快就被曹丕掩藏下去了。

虽然让曹冲得到了三公曹这个肥缺,但是自己也不是没有得到好处的,最起码,在招安马超这件事情上,还是有一半的功劳是在自己手上的。

曹丕如此安慰自己,但是在下一秒想到这司马懿昨天还和诸葛亮喝了酒,这所谓自己为他挣来的一半功劳顿时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唉~

曹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而曹冲脸色也没有多激动,只是眼底闪过几丝狂喜的神色。

呼~

曹操舒了一口气,把自己两个儿子的事情搞定之后,曹操心中也没有什么挂念了,对着曹冲曹丕说道:“先在这陪孤喝一杯再走,子桓,你不是喜欢吃葡萄吗,之前西域进贡了不少葡萄,你便带一些出去罢。”

曹丕听到葡萄两个字,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了。

曹冲与曹丕盘腿坐着,不肖片刻,一身内官衣袍的刘涌就带着几个小黄门抬着一个食塌进来了。

食塌古色古香,但却不古朴,因为渡了金的原因,反倒是觉得有些奢靡。

桌子上的碗虽然不是玉碗,但是漆碗也算是经过了一番设计,显示出了魏王宫的气派来了。

食塌上桌,刘涌拿出三个黑漆酒樽,拿起酒坛,拔开酒塞,往着这三个酒樽倒上了酒水。

这酒味道醇厚,引而不发,而且颜色清幽,倒是别有一番风景,正是曹冲之前酿造的不老酿,现在已经是魏王宫的进贡酒品了,曹操也是颇为喜爱这种酒。

酒上来了之后,菜也很快上来了。

第一个上来的是红烧狮子头,也是曹冲传出来的菜色,后来也渐渐被魏王宫采纳了,这其中的原因,自然是曹老板喜欢吃这个红烧狮子头了。

红烧狮子头,汉族特色名菜。是中国逢年过节常吃的一道菜,也称四喜丸子,有肥有瘦的肉红润油亮,配上翠绿青菜掩映,鲜艳的色彩加上扑鼻的香味,光看就引动食欲,醇香味浓的肉块与汁液,是令人无法抵挡的顶级美味。

曹冲之前在做这个菜的时候,自然做不出这样的菜色来,但是那些大厨知道这红烧狮子头的做法之后,很快的就玩出花来了。

“来,尝尝,这可是新出的菜系,保管你们吃了还想再吃。”

曹丕脸上倒是有些奇色,他夹起一个红烧狮子头,往嘴上一放,眼睛都亮起来了。

“好,此等菜肴,儿臣还是第一次吃到过。”

见到曹丕如此拍马屁,曹冲翻了翻白眼,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对曹操说:

爹,这是你儿子在家做的,而且你儿子都快吃腻了。

心中是这样想,但话自然不能这样说,曹冲往嘴上放下一个红烧狮子头,嘴上说的也是一些夸赞的话。

听到两个儿子的夸赞,曹操嘴上也是咧开笑容,笑笑咧咧的拿起酒樽,狠狠的灌上一口酒。

很快,第二道菜也上来了。

第二道菜是豆腐,而这豆腐也不像是这个时代的豆腐,这时代的豆腐还有些粗,不想后世的那么细腻,而现在这盘豆腐,除了外面晒着一层辣椒之外,从这辣椒的缝隙之中,你还是可以看到它滑嫩的一面的。

苏轼写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便说:烂蒸鹅鸭乃瓠壶,煮豆作乳脂为酥,而里面的酥,就是豆腐的意思。

而著名壮志未酬的诗人陆游,也是专门写过豆腐这一首诗的。

浊酒聚邻曲,偶来非宿期。拭盘堆连展,洗釜煮黎祁。

乌忏将新犊,青桑长嫩枝。丰年多乐事,相劝且伸眉。

豆腐的食用在中国是源远流长的事情,但是面前的这道菜,却是不一样。

因为他是四川麻辣豆腐。

不巧,也是曹冲不久前搞出来的一道菜系。

望着曹操一脸傲娇的表情,曹冲实在是不想打击曹老板,于是默默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的麻婆豆腐,在嘴上嚼了嚼,便直接吞咽下去了。

麻婆豆腐的特点就是麻与辣,一口麻婆豆腐吃下去,曹冲感觉舌头有些微辣,但是为了给曹老板一个面子,曹冲拍掌笑道:“如此**,儿臣觉得,实在是人间极品啊!”

曹冲吃过麻婆豆腐,对这味道还算熟悉,而曹丕吃了之后,脸色就有些古怪了。

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是这个味道的?

曹丕心中十万个为什么,脸上表情怪异,但还是憋着着怪异的表情,昧着良心夸赞起来了。

“此菜肴,美味佳品,儿臣......平身仅见......”

如此模样的曹丕,差点让曹冲把肚子笑穿了。

如此,后面再上了几道菜,结果大多是曹冲从后世带过来的菜系。

望着曹操一脸自得的表情,曹冲差点以为曹操要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炫耀王宫里面的菜系呢!

曹冲摇摇头,心绪却是飘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去了。

第十九章 诸葛亮与司马懿!

曹冲的思绪飘飞,不在这魏王宫,而是在外城的醉梦楼上。

醉梦楼是卫家的产业,里面汇集着贵人们最渴望的享受。

除了美酒菜肴之外,还有琴女乐姬,甚是是出卖身体的怜人。

贵人们若想在醉梦楼找刺激,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而此时,在醉梦楼二楼的地方,有一个食塌,在食塌两侧,有两个身穿儒服的青年人。

消瘦一些的青年人手上握着一把羽扇,脸色儒雅清秀,剑眉星目,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些仙气。

而在这个面色清秀的年轻人面前,则是一个满脸带笑的儒服青年。

他生的不错,但却有鹰视狼顾之像,让他这个人平添了不少阴郁的感觉。

正是司马懿与诸葛亮。

诸葛亮到了邺城之后,除了到官署交差之外,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泡在醉梦楼的。

醉梦楼消费极高,但是醉梦楼的主人卫觊却是看重了诸葛亮的能力,要在诸葛亮身上投资,于是便让他可以在醉梦楼白吃白喝。

有了主人的同意,诸葛亮便愈发的放荡起来了。

但是说来也怪,诸葛亮不管是怎样的放荡,身上却是异常的整洁,仿佛是有洁癖一般的,反观司马懿,身上则满是油渍酒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诸葛亮在陪司马懿喝酒呢!

汩汩汩汩~

司马懿在食塌上的两个酒樽上倒满酒,拿起其中一个酒樽,笑嘻嘻的对着诸葛亮说道:“孔明,来,饮了这一杯!”

诸葛亮脸上一笑,接过酒杯,掩袖一口便把酒喝了下去了。

“好酒啊!”

诸葛亮脸上有着些许酒红之色,他现在虽然是在夸赞这酒,但是脸上却没有多少开怀的颜色。

司马懿何等人物,自然是看到了诸葛亮脸上郁郁的心情。

“孔明,今日为何郁郁不可方物,你我今日还没有对赋呢!”

诸葛亮摇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了下去,诸葛亮这一口酒喝得很用力,导致有不少酒水溅了出来,诸葛亮也是不断的咳嗽起来了。

“咳咳咳~”诸葛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歉意的说道:“今日与仲达对赋,却是不行了。”

不行?

司马懿一笑,问道:“为何不行?”

诸葛亮擦拭着身上的酒渍,说道:“因为仲达你已经没空了。”

司马懿一顿,心中有些不理解。

“孔明为何说我没空了?”

诸葛亮将擦拭衣物的毛巾放在食塌下面,笑着说道:“五官中郎将可不许你与我喝酒。”

司马懿以为诸葛亮说的是这件事,脸上一笑,说道:“原来你是说这件事啊,没事的,五官中郎将虽然反感我与你交集,但是却是阻止不了我,我司马懿要见一个人都不行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情?”

诸葛亮摇摇头,说道:“不是五官中郎将不让你见我,而是你不会再见我了。”

司马懿脸上有些疑惑,问道:“为何?”

诸葛亮用筷子夹着面前的菜肴,话也是说出来了。

“因为从今天之后,你不会与我见面,我也不会与你见面了。”

司马懿却是想要蒙混过去,嘻嘻哈哈的说道:“我以后还是会来与你见面的,但若是孔明兄不让我见你,那我也是无可奈何。”

诸葛亮也不在意司马懿装不懂,直接打开窗户说亮话了。

“今日魏王召见五官中郎将,洛阳侯,平原侯到王宫,仲达想必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

听到诸葛亮的这一句话,司马懿脸上的笑容也是沉下去了。

“大王召见中郎将也两位君侯,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孔明为何会说出之前的那些话?”

诸葛亮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把食塌上的酒樽拿了起来。

“魏王召见五官中郎将,洛阳侯与平原侯,他所要商议的事情,仲达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司马懿身子坐直了一些,问道:“我自然知道是何事,但是这又能影响到你我什么呢?”

诸葛亮听完司马懿的这句话,眼睛直直的盯着司马懿,倒是让司马懿心中一阵发毛。

“你不觉得你出场的时机到了吗?”

出场的时机?

司马懿知道诸葛亮的意思,这一下,他倒是罕见的沉默下去了。

片刻之后,司马懿才抬起头来,对着诸葛亮说道:“我的时机,还没到,起码现在还没到。”

还没到?

这一下轮到诸葛亮心中不理解了。

“仲达为何说你的机会还没到,以你的才华,加上五官中郎将的栽培,这难道不是你登场的时机?”

听完诸葛亮的话,司马懿没有直接回答诸葛亮的话,而是从另一个角度问了一个问题。

“孔明你觉得如今的魏国,人才是多是少?”

是多是少?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思考。

魏国的人才当然多了。

如果从武将这个层面来说的话,魏国有战将千员,其中有几十个都是有大将之才的。

譬如张辽曹仁乐进于禁等人,都属于大将之才。

而若是从文官这个层面来看,那魏国的人才不能用多来形容了,只能用挤来形容。

人才挤挤啊!

在老一辈中,有贾诩荀荀攸程昱等人在前面矗立,如同一座座高山一般,挡在后来者前进的道路上。

而且因为这些人大多功劳巨大,后来者想要后来居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老一辈的人,在中年一辈的人中,有满宠,有钟繇,有华歆.....

即使司马懿有五官中郎将提拔,想要在这样的世道出人头地,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所以从一开始到现在,司马懿都没想过要登场。

他之所以当那个文学掾,也是因为曹**迫的结果,不然的话,他现在还在家中读一些诗书呢。

司马懿打算熬,他并不打算这么快就将自己暴露在群狼之中。

但是很可惜。

曹操不允许,曹丕不允许,就连诸葛亮,也不允许!

因为他打算出山了,在刘备死了之后,诸葛亮想了很多,他有一身才华,这一身才华不能白白浪费,他要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既然自己都要出山了,那你司马懿也不能藏着掖着。

这是诸葛亮心中的想法。

第二十章 卧龙出山,冢虎蛰伏!

诸葛亮的想法是这样的,但是司马懿的想法却与他不同。

现在出场,对于司马懿来说,还是太早太早了,尤其是在夺嫡之争还不明显的时候。

若是曹丕败了,那司马家也就完了,这是司马懿不想看到的局面。

你诸葛亮在邺城无牵无挂,但是我司马懿家中还有两个幼子,还有族人,我可不敢像你一般潇洒,敢去搏命。

我若是搏命,博得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还好整个家族的命,这让我司马懿如何敢去博?

司马懿对着诸葛亮行了一礼,说道:“魏国人才济济,多仲达一个不多,少仲达一个不少,我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呢?”

诸葛亮轻饮了一口酒樽中的美酒,轻微的摇摇头,说道:“魏国人才济济,以仲达之才,亦是不难取得一席之地的,为何要蛰伏,难道是怕夺嫡之争的牵扯吗?”

夺嫡之争中,若是一方失败了,小人物是不会受到什么牵连的,但是这个集团中的主要人物就不一定了。

曹植的集团中有杨修丁仪,所以在曹植失败的时候,杨修丁仪也基本死了,因为只要你是一个集团的主要人物,你便会做出一些让其他人不喜的事情。

为自家主公谋划利益的同时,势必会损害其他人的利益。

这种事情做多了,在其他人得势之后,别说你自己一个人没有活路了,你整个家族都没了活路。

诛九族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正是因为现在朝堂变幻还不明朗,所以司马懿才隐忍不发。

他要等,等时局明朗了再来。

“仲达不如孔明兄一般豁达,仲达怕死。”

司马懿拿起酒樽,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了。

怕死?

诸葛亮摇摇头,没有接过司马懿的这句话,而是对着司马懿说道:“仲达,不日,亮便要出山了。”

出山?

司马懿眼中亮光一闪而过。

“为谁出山?”

“洛阳侯。”

洛阳侯?

司马懿喃喃自语,问道:“孔明兄也觉得洛阳侯能够在夺嫡之争中胜出?”

不想诸葛亮却是摇摇头,他眼中有着异常明亮的光芒。

“若是胜负之数,自然是五官中郎将的赢面多一些,但洛阳侯也不是没有机会,正如仲达所言,魏国的人才太多了,五官中郎将手下的人才也太多了,诸如仲达你这种大才都要蛰伏下去,我去了,又能做出什么功绩来呢?”

与司马懿不同,诸葛亮喜欢挑战。

若是一来便是胜局,那我的作用怎么体现得出来?

司马懿明白诸葛亮的意思,心中却是有些其他的情绪。

“以孔明兄的才华,若是到了五官中郎将那边,得到的重视,是仲达拍马难及的,中郎将手下的人虽然多了一些,但是中郎将还是赏罚分明的,孔明若去,建功立业,不在话下。”

诸葛亮眼睛闪了闪,还是摇头了。

去辅佐曹丕,诸葛亮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很快就被他在心中否决了。

不去辅佐曹丕的原因有很多,总的可以大致说成三个。

第一个是因为曹丕势力巨大,手下人才济济,自己去了,也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他不像司马懿,司马懿是跟了曹丕多年的人,所以才能得到曹丕的重视,而他不仅没有跟随过曹丕,而且还是降官,如此身份,想要在曹丕手下混个好位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第二,则是因为诸葛亮曾经向曹冲承诺过,他会辅佐曹冲的,因为自己的一些原因,诸葛亮当时并没有践诺,反倒是惹得曹冲不快,对自己的态度是越发的冷淡,但是,曹冲既然没有杀自己,那便是要用自己。

君择臣,臣择君。

与道义以及前途声名来看,自己辅佐曹冲都是要好过辅佐曹丕的。

最后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曹冲身边虽然有些人才,但是对比与曹丕手上一套完整的人才储备系统来说,曹冲身边的人才还是太少了。

曹丕身边,大才有吴质,司马懿,陈群这些人,在大是大非上为曹丕出谋划策,而且在曹丕身后默默支持他的大臣,就更多了,崔琰,贾诩,王朗,郗虑......

除了大才之外,曹丕身边的中才和小才也是不胜枚举的。

曹丕身后站着整个冀州世家的支持,在这个时代,你想要寒门的智谋比那些世家子弟要高,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寒门子弟,连书都没读过,你还想超越那些整天读书世家子弟?

纵观三国时期的谋士们,基本上没有一个是出身寒门的。

诸葛亮结庐于南阳,好像是寒门,但是诸葛世家却是三国时期赫赫有名的家族,其势力,遍布九州大地。

司马懿也不用说了,父亲是京兆尹,远祖司马昂助项羽灭秦,被封殷王,祖宗十八代都是世家之人。

而那些寒门出身,还能在三国时期大放光彩的,基本没有,有也只有这么一小撮,毕竟吴下阿蒙也是很难出来的。

而曹丕身后站着整个冀州的世家势力,这些世家势力在掣肘曹丕的同时,也为曹丕源源不断的提供人才。

世家子弟想要出人头地,而曹丕手下却是要人才为他做事。

身后有着如此之多的人才的曹丕,到了现在,其实是不缺人才的,虽然渴求大才,但是不会像曹冲一般渴求。

五官中郎将府邸若是有事情商量,便是几百人上千人一同思索讨论,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这几百上千人都是才学不差的士子?

所以若是诸葛亮去了曹丕那边,即使是自己的才学得到曹丕的认可,但是也是很难出头的。

既然自己很难在曹丕那边出头,那么,自己为什么要去呢?

“罢了,孔明兄心中的志向,仲达怕是一生都体悟不了,喝了这杯酒,仲达祝孔明兄在洛阳侯处大展身手!”

诸葛亮点了点头,也笑道:“仲达蛰伏不出,这天下,便又少了几分趣乐,若是仲达愿意出山,洛阳侯府中,必然有仲达一个位置。”

司马懿一笑,说道:“你先前弗了洛阳侯的面子,现在你要出山,想必也不会多容易,若是在洛阳侯府中呆不下去,可以来找司马懿,司马懿一定为孔明兄在五官中郎将府中找出一个安身立命的位置来。”

诸葛亮眼神闪烁,说道:“这事,就不需要仲达担忧了,我既然决定辅佐洛阳侯,此心不变,洛阳侯若是知道亮之心意,想来也是不会挂怀的。”

司马懿眼底有异样的光芒闪过,但脸上却是笑意连连。

“如此,司马懿便先饮了这一杯了!”

司马懿一口将酒饮了下去,而诸葛亮也是一口将酒樽里面的酒喝完。

一杯酒喝完,诸葛亮与司马懿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禁畅快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这邺城今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太过于无聊了。

第二十一章 诸葛到访!

待曹冲从魏王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曹冲进魏王宫,自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就去和曹操说几句话那么简单,还要去看望环夫人,以及日渐长大的两个弟弟曹据曹宇。

这不,十岁曹据此时还是个小正太模样,而十三四岁的曹宇,却已经有小大人的模样了。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十三四岁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而在古代,十四岁已经到了法定结婚的年纪了。

环夫人让自己将曹宇曹据带出来,自然是要曹宇曹据出来见见世面,顺便多认识一些人。

夺嫡之争他们两个是没什么戏的,但是在锻炼之后,未尝不可以作为曹冲的左膀右臂。

自古都是亲人是值得自己托付的,西周的宗法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大地几千年的历史,即使是到了后世,宗族观念依然坚不可摧。

而且以曹据曹宇的身份,他们两个肯定是要被封侯的,也可能被授官,将来有了这两个人的助手,曹冲的处境自然是会好上许多的。

曹冲也是看重了这个原因,所以才把这两个小屁孩带出来的。

说实在的,曹冲不喜欢小孩子,因为实在是太麻烦了,当然,曹冲脑中想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之前自己也曾经是个小屁孩过。

好在曹冲一副威严的样子,算是让这两个人战战兢兢,话都不敢说。

其实也不是曹宇曹据不敢说话,而是环夫人天天在他们两个面前念叨曹冲,在这两个人幼小的心灵中,曹冲已然是他们的偶像了,现在偶像在前,即使是十岁大的曹据,也装出了一个小大人的模样,坐在车宇之上一动不动,生怕在曹冲面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对于这两个家伙的心思,曹冲自然知道,不过他倒是有些头疼。

因为到目前为止,曹冲房中的夫人还没有给曹冲诞下儿女,这两个小屁孩到了家中,曹冲都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的情况了。

一龙二凤,还是五黑?

曹冲摇摇头,把心中这个龌龊的想法抛出来,而就在曹冲在思索事情的这段时间内,曹冲的车宇便到了洛阳侯府了。

曹据曹宇尚未开府,因此还是住在魏王宫的,魏王宫的规矩自然是不胜枚举的,所以这两个小家伙平时也不能到其他的地方去,老是困在一地,如今到了洛阳侯府之后,曹宇倒是把持得住,而十岁大的曹据,算是原形毕露了。

此时他蹦蹦跳跳的,时不时摸一下石人,时不时探出头来看着朱雀街的其他风景。

看到这幅模样的曹据,曹冲没有阻止他的看法,实际上,曹冲心中还有些庆幸。

他娘的,还好在自己年纪小的时候曹操还没有称王,不然要让自己一天到晚困在一个地方,曹冲感觉自己可能会疯掉。

曹冲带着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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