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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之子》


第一章 开始和结束

“袁云,今次你是怎么都逃不掉了,就把东西交出来吧”

明亮的实验室内,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如此说着。他的对面站着一位受了重伤的年轻人,此刻正有鲜红的血液从年轻人嘴角溢出,这位年轻人仅仅只是扶着实验室的桌子,一个劲的喘着粗气。

中年人身后,站着四名黑衣的壮汉,几名壮汉正在‘嗖嘎,嗖嘎’的说着什么?中年人很是得意,瞧着站都站不稳的年轻人,似乎有一种嘲弄的神色。

年轻人终于抽出一只手来抹了抹嘴角,吐了口血痰,然后歪着嘴笑道:“国家花了二十亿,五千多人共同研究,你觉得我会把研究成果就这么平白的交给你这种卖国贼?”

中年人闻言,流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然后挥手让身边一名黑衣人接着殴打袁云,明亮的实验室内不停传出压抑的痛苦之声,而这间实验室非常密封,空气都流不出去,哀嚎声就这样闷闷的响着。

隔了好一会,见袁云一直被黑衣人踹到了墙角,中年人才接着说道:“什么叫卖国贼?现在已经国际一体化了,有钱便是爷,况且这可以植入人脑的有机芯片研究也没什么人看好,这次你能成功也没人知道,袁云你是个聪明人,不如老实的交出来,我这边立刻让你成为富豪,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你。”

“咳咳咳,老子虽然平日里在实验基地内被人骂成冷血无情,又或是科学疯子,但是没人会怀疑我是个卖国贼,所以那芯片你就别想了。”袁云说话的同时,又吐出了几口血红的浓痰,然后艰难的从地上支起身体,就这么认命了一般靠在了实验室密封的门边。

中年人眼神中凶光连闪,不过很快又舒缓了焦躁的情绪,然后劝道:“袁云,你为这芯片可是投入了大量精力,现在连你的父母都十年没你的消息了,估计早当你死了,而且作为基地内的上位管理者,你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给你穿小鞋的也不少,你又何必这么执着呢?不如从我这里赚笔一世都花不完的钱财,然后去孝敬你的家人,顺便享受下花花世界,那可是一件多美的事情啊。再说了,这芯片无非就是可以植入人脑,帮着人增加些记忆力罢了,说难听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军事技术,你何必这么看重?一旦你有了我给你的钱财,等你去到了外面,凭着你管理五千多人的经验,再开一家大型的企业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你何必在这里和我较劲?”

袁云呵呵一笑,似乎因为这一笑牵动了胸前的伤口,使得他很快又难受的皱了皱鼻子,缓了口气才摇头回道:“老子就算研究出来的是一坨屎,也不想给你这卖国贼,哈哈,咳咳咳。”

袁云说完,开始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估计内脏已经被揍的移了位,骨头也断了好几根,但是忠诚就是忠诚,袁云不打算放弃这份执着,而且为了维持自己的尊严,他又伸出右手扶在了桌子边缘,试图借力好再次站起,可是右手才抓住密封门边的桌子,就立刻连人带桌翻倒在地,哗啦哗啦的声响传来,桌上的杂物掉的满地都是。

中年人冷冷的看着一切,脸上的戾气逐渐加重,突然大喝声:“你他妈的真不怕死是吧?好老子今天就慢慢的折磨你,直到你求饶为止,到时候我看你的嘴还有多硬,你……”

“傻逼”袁云未等中年人说完,突然骂了一句,他那残破的右手也再次举到了面前,并且嘲讽的伸出了中指,而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决然的神色,甚至有些小欣喜。

中年人有些奇怪,不知道这种时刻袁云还有什么好欣喜的,但是很快中年人脸上就布满了恐惧的神情,使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到了此刻中年人才想起来,他们所处的这间实验室是研究病毒的,而这间实验室的墙壁四处安装了许多保险装置,这些装置很简单,就是可以大量的喷出熊熊火焰,将这间实验室内的一切焚毁在瞬间,而此刻,那触发的按钮正牢牢的握在袁云的左手之中。

“不要”中年人喊话的同时,已经看见墙壁四周涌出了绚烂的颜色。

袁云靠在密封的门边,感觉到巨大的热量席卷而来,瞧着眼前的精彩,不由暗叹一声,这次看来真的要死了,转瞬一切都变成了黑色。

第二章 神仙和神棍

“九星神咒,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土地神咒,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关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上清……”

一名头发胡子雪白的老道,穿着一身青袍,手中拿着一截断了的木剑,不停四处挥舞跳动,口中喃喃的叨念着,而老道身边五步之外的泥土地上,正有一名穿着简朴的道童低着脑门盘着腿坐着,还时不时的连连点头。

这道童不是在随着老道施法,而是困得不行,此刻正徘徊在睡与不睡的边缘,上下眼皮正经历着生死大战,目前来看还无法分出胜负。

简陋的祭坛外围正有一圈看热闹的村民,他们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老道身上,所以对于这道童的瞌睡,反是没什么人关心。放眼望去,村子内的房舍残破不堪,许多光着屁股的孩子穿梭在看热闹的大人中间,而这些大人只是冷眼瞧着老道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还时不时的有些议论。

“听说这老道很厉害,宛城最近战乱不断,死了好些人,山那头的王家村还闹了瘟疫,我儿媳妇一家却因为吃了这老道的神水得以逃过一劫。”

“真这么厉害?那这老道可是位老神仙了。”

“也不能这么说,搞不好是来骗吃骗喝的,这种人见的多了。”

“对对对,现在天下大乱,黄巾贼后又出了个董卓,这些年也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有些人没饭吃,就装神弄鬼的到处骗人。”

“哇呀呀呀,开天辟地,劫”

老道突然大喝一声,随之在手上凭空划出一道火焰,即便是在这正午的强光下,火焰也显得异常明亮,所有人都看得大惊失色,心中立刻敬畏了几分,刚才那几个说老道是骗子的村民也睁大了眼睛,然后虔诚无比的跪拜了下去。

那瞌睡的道童也被这声大喝吓了一跳,弄的睡意全消,于是不怀好意的瞄了眼还在做法的老道,然后嘴中很不高兴的嘟囔了几句。

“啧啧啧,一条神棍,一群蠢货,真不知道都在吃惊什么?不就是点燃了一点火药吗,弄的好像真有神通一般,要是给你们瞧见了飞机大炮,估计都能吓死你们,唉,没文化真可怕。”

袁云嘟囔完,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弱小身板,心中估算着自己现在也该有十五岁了吧?打从在实验室点燃了那焚毁一切的可怕火焰后,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一处荒原之上,身上依然穿着那件染血的白大褂,只是尺寸已经完全不合身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十四五岁的模样。

除了一身已经不适合的衣服,袁云还发现了一个医药包,这是当时在基地内躲避那些间谍时,因为害怕发生意外,所以随手绑在了腰上,本来是准备以防万一,却没想直到最后也没用上。

在荒原上独自徘徊了三四天,当饥饿就快要让他失去理智之前,他看见了一名老道正带着一名道童在荒原的山边采药,然后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大半年来,袁云一直跟随着老道和他的那名道童弟子四处周游,逐渐明白自己不知什么原因进行了一场时间旅行,而目的地竟然是东汉末年,后来战乱四起,民不聊生,那名可怜的道童也因为瘟疫而一命呜呼。神奇的是那名死去的道童也叫袁云,老道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所以从那以后便将袁云认做了自己的随身弟子。

对于这个战乱的年代,袁云从一开始的茫然,排斥,到如今的被动接受,他似乎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对于这整个天下而言,个人实在显得太过渺小了。曾经午夜梦回,也会偶尔梦见那些钢筋混泥土,那些冷冰冰的实验仪器,甚至梦见很久都没见过的父母,这让袁云感觉非常的奇怪,毕竟在那十年的研究时间里,父母和几位姐姐从不曾出现过在他的脑海中,而如今自己陷入绝境,却会最多的梦见亲人,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偷偷哭过,难受过,最后慢慢变得接受,变得淡然,变得想要适应一切,袁云这大半年来几乎一直在茫然中昏昏浩浩,还好有这眼前的老道不断开导,又或是陪伴,才不至于让他迷失,然后被现实的残酷给摧残致死。

想起眼前的老道,袁云不由嘴角就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虽然这老道有些没正经,喜欢四处坑蒙拐骗,又或是偶尔在给大户人家做法事时勾搭下人家的妻妾,但是总体来说,老道对袁云非常的关心照顾,甚至在最艰苦的时候,会把唯一的食物也让给袁云。最要命的是这老道的学识和认知,有时候竟然能把袁云这个受过现代教育的知识分子给说的哑口无言。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袁云逐渐感觉眼前的这个老道已经成为了亦师亦友的存在。

“啧,今天才赚了六个五铢钱,不过还好这些村民们给了点干粮,咱们爷两儿倒是可以吃几天饱饭。”老道说完,将手里的六枚五铢钱塞进了怀里,然后在身边摊开了一个小布包,布包内装着几块已经干成了碎块的黑饼。

袁云瞄了眼布包内的黑饼,一股恶心的感觉涌入喉咙,他已经吃了一个月这种东西,现在看着就难受无比,强制压抑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埋怨道:“今天又吃这个?”

啪的一声脆响,敲打在了袁云的后脑勺上,然后便听见老道不耐烦的说道:“有吃的你还抱怨,师父我可是费了好些力气才能混这么点吃食,你没见有些村民都在啃树皮了?”

袁云捂着后脑勺使劲的搓了半天,待到缓解了一些疼痛后才不悦道:“师父您老人家从这些苦难人的嘴里夺食,可真不地道啊。”

啪,又是一下准确的敲中了后脑勺,袁云立刻鼓着笑脸谄媚道:“师父法力无边,心怀天下黎民,真乃我辈之楷模,同行之先锋,小徒有您这样的师父,简直是占了一个莫大的便宜。”

老道对于袁云的马屁很是满意,向来都是全盘接受,此刻听完才摸着雪白的胡子笑道:“你这个小王八蛋,竟然连你师父都敢冤枉,刚才师父给那些村民喝的神水加了很多甘草山药,这附近战乱死了很多人,他们要是不喝点这些东西压一压,也会像你师兄一般早晚给瘟疫害了,师父我治病救人,混点吃食有什么打紧?”

老道说完,抿了抿干渴的嘴唇,然后从布包里拿了块比较干净的黑饼递给了袁云,又伸脚踹了踹吃东西没个人样的袁云,这才接道:“赶紧去给师父打点水来解渴,顺便倒点甘草水在那口水井里。”

袁云嘴角抽动了一下,一脸无奈的瞧了眼这位师父,没好气的回道:“您老就是把我们全部的甘草水都倒入井里又有何用?那可是活水,您老要是想做卫生预防,那就在下次装神弄鬼时,劝说村民们不要喝生水,煮熟了喝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道听袁云说完,立刻不悦的举起手准备再敲打一下,但是手举一半又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什么叫卫生预防?”

第三章 师父和徒儿

老道听袁云说道卫生预防,本想问个清楚,但很快就没耐心的挥了挥手,然后接道:“算了算了,你脑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既然你这么说那多半是管用的,下午师父做法时会来个神灵上身**,然后借着天神之口告诉村民们生水有怨灵,不用雄火加热食用必受其害,师父我是不是很厉害?呵呵,呵呵,咳咳咳……”

看着一边得意笑着,一边咳嗽的师父,袁云伸出一个大拇指,赶紧起身拎着水桶去打水,心中却也有些担心起来,因为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师父已经呕血几次了,到目前为止,袁云依然无法确定病因,在这个没有现代医疗器械的古代,想要判断出病因实在太困难了。

虽然医药包里有一些不错的药剂,但是不知道病因,袁云根本不敢下药,这个时代的人们没有经过工业时代的‘毒化’,几乎完全没有任何抗药性,估计一颗麻醉止疼的药丸就能要了他们的性命,所以袁云到了此刻,也仅仅只敢拿些维生素和润嗓子的含片给老道服用,但是这种药最多是让老道舒服些,却完全没什么用处,吃了几颗后,老道也觉得这种药很神奇,很好用,所以反是不愿意吃了,只让袁云留着已备不时之需。

花了好些力气打来了井水,然后又跟村民借了些干柴生火煮水,袁云这才能稍微休息片刻,一边的老道还在不停的咳嗽。

“师父,这润喉片还有很多,你看还有好几板呢,您就再含一片好了。”袁云说话的同时,已经递过去了一板润喉片。

老道摇了摇头,然后压抑了下咳嗽,这才说道:“也不知道你这小王八蛋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好东西,不过这既然是好药,你就要收好,给需要的人用,师父吃了就浪费了,我这病不是因为咳嗽,而是身体内的器脏不行了,这是治不好的。”

待到水被煮熟后,老道很快便合着一些药粉喝了下去,这才止住了咳嗽,看着那些灰白色的药粉,袁云不仅眉头打皱,这些师父自己炼制的药粉中掺杂了很多东西,很多都是对人体有害的,其中一样便是水银,也因为这些有害的物质,使得老道的咳嗽可以被暂时压制下来,但是这样的后果一定是恶性循环,但即便是袁云警告了几次,老道依然在服用这些东西,

“为师知道这些药粉不好,但是没时间了,哪里还能顾忌这些,师父我曾经掐指算过,大限不日就要到了,在这之前怎都要把宛城附近的村落都走一遍,张绣投降曹操后又反叛,此刻淯水到这里满地都是死尸,瘟疫估计也不远了,我们能多救一些人就多救一些,等到师父化羽升仙,就又多了一份功劳,以后见了别的神仙也不丢份。”老道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带着一脸期待的呵呵笑了起来。

袁云几次都想告诉这个师父,什么化羽成仙,什么得道飞升,都是纯粹的扯蛋。可是每次看见师父这种期待的表情,就忍住了劝告,也许这是师父心中最后的理想国度,有些东西是不能破坏的,比如说美梦。

袁云心中跟着一叹,很快转了笑脸,希望可以说些别的让师父宽心些,于是笑道:“听说那张绣的婶婶邹夫人长得倾国倾城,美得不可方物,是不是真的?”

老道呵呵一笑,随手又敲打了一记袁云的后脑勺,然后才没好气道:“你小小年纪就惦记这些,小心以后被女色掏空了身子,别说师父没警告过你。”

嘲笑完袁云,老道又是一笑,接道:“不过那张绣的婶婶也确实好看,师父我还真见过一次,前几年路过宛城时有一面之缘,当时她刚嫁给张济,因为年纪小怕事,又到了陌生环境,所以每日总是疑神疑鬼,张济便请了师父我去他们家中作法。”

“年纪小怕事?这邹夫人不是张绣的婶婶吗?哪里还小?再说了,师父你估计是见人家有钱,邹夫人又漂亮,所以混进去骗吃骗喝,顺便占了那邹夫人的大便宜吧?”袁云见老道吹得厉害,赶紧讽刺了一句。

啪,袁云又被拍了一记,老道这才不悦道:“你师父我给人作法,然后别人接济一些口粮,这又有什么不对?最后还不是将邹夫人的心病解了,这叫救人。而且那邹夫人嫁给张济时才十三岁,师父我是哪种糟蹋小女孩的人吗?”

“十三岁?”袁云不由脸皮抽动了下,对于这个时代十三岁嫁人的事情虽然知道,但是此刻听来依然有些无法接受。

老道像看怪物一般瞄了眼袁云,然后岔开话题道:“曹司空应该已经退回许都了,不过这次听说他损失了很多人手,似乎连他的长子曹昂和爱将典韦也死在了这次事件里,所以后面肯定是要报复的,宛城必然永无宁日,徒儿你有机会定要离开这里,最好是去许都方向,那边被曹司空治理的很好,只要你能取得那边的户籍,至少可以安生一些日子。”

袁云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老道交代让他逃去许都,但是却并没有说他老人家自己,恐怕这眼前的师父是真的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做好了随时离开人世的准备。

想想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目前为止唯一熟悉和挂念的便是一开始认识的这两师徒,之前那一样名字的师兄死了,眼前这位师父估计也不远了,想到这里突然有种悲从心来的感觉,穿越在哪不好,偏偏在这最悲惨的时代,东汉末年,诸侯相争,生灵涂炭,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悲剧会发生?

“师父,您老只告诉我你姓左,还没告诉我全名呢,咱们爷两儿也一起快大半年了,不知道自己师父的全名可说不过去。”袁云问完,心中再是一叹。

老道看了眼袁云压抑下去的悲伤,不由摇头叹道:“无妨无妨,你我虽然也挂了个师徒的名分,但是具体的本事师父我却从未教你,这倒不是师父我藏私,只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师父发现不能教你,因为你脑子里装的东西很多连师父我也不懂,就拿炼丹术来说,你造的那叫火药的东西,师父我可也是第一次看见,实在是厉害的让人害怕。而在道学之上,我又实在无法判断你之前所学为何?有点像儒家,但是又很像法家,甚至墨家和道家你都沾了点边,师父我实在是搞不清你这怪小孩脑子里到底是什么?所以才没法具体的教你,但是你本性不坏,从这一路的观察里我便知道你拥有的是一颗真正的仁爱之心,绝无造假。唉,现在想来,我也无法猜透你那些本事从哪里学来的,只是希望你这些本事可以用在好的地方,如今天下大乱,什么魔神鬼怪都蹦出来了,你这样的怪娃娃降世,估计也只有这种天下大乱的时候才能产生,希望上天赐你下来,是为了拯救黎民。”

袁云一直安静的听左老道说完,心中自然有一份计较,自己从千年后的现代穿越到这个时代,自己所学和所接受的思想早已被时间融合洗练了无数回,所以自己才能把那些所谓的儒家,法家,墨家,道家全部沾了点边,到了眼前这位老人的面前,那自然是无法被猜透的,在这个消息闭塞,本还是竹简的时代,想要看到一家的文字已经非常困难,像自己这般,脑子里还藏着一个有机芯片的怪物,那确实不会有第二个。

第四章 初见曹昂

想到脑子里的有机芯片,袁云又是一阵苦恼,本来之前在芯片上纪录了大量资料,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原因,如今那些资料只剩下百分之一不到,还都是些当初自己无聊输入的一些杂学闲文,比如像煮菜做饭,比如像诗词歌赋,而像火药这种十分有用的信息却只留下了很少的一点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现在想来都感觉非常肉疼。

不过转念又觉得没什么,即便曾经纪录了大量的关于军械的制造信息,但是如今这种生产水平的年代,即便自己知道如何造枪造炮,也没有基础工业来满足自己的需求,所以想想就算了,真要去做的话,估计实现的可能也不高。倒是这有机芯片还保留了一些有效的功能,比如纪录信息,只要眼睛看过,耳朵听过,那么基本可以纪录下来,作为以后随时可以参考的资料,仅此一条,想来以后也会助力甚多。

再瞧一眼面前这位身体逐渐瘦弱的老人,袁云倒觉得自己当初用了十年的时间研究有机芯片,现如今还不如一台ct透视仪来得管用,不仅有些小小的气馁,也许自己真的浪费了十年的时间,最后竟然就那样的死了,而这十年的时间也让自己完全失去了亲情家人,这么想着,真的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带着这些混乱的思绪,袁云继续瞧左老道在那跳大神,然后把附近集结来的村民哄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每次火药粉末从左老道手指间飞散出来,然后马上被他引燃,立刻就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人人自然把那些不能喝生水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到了下午过半,左老道也觉得体力有些欠缺,于是收了装神弄鬼的摊位。袁云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休息了,谁知左老道却一刻不停的准备赶往下一个村落的集市,他真的是想多救一些百姓,为此袁云也没有拒绝,毕竟这是一件高尚的事情,在袁云这个现代人的情操之中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师徒二人一路行来,直到天光全部退散,才选择在一间路边的破庙停下过夜。这破庙之前也不知道是祭拜的哪路神仙,庙内的神像也早已残破不堪,根本无法辨认。袁云生好了火堆,便开始借着一口不大的破锅做些力所能及的烹饪,虽然几次都被左老道大骂浪费,但是袁云隔三差五的做上一次,左老道依然会兴致高高的享用,但是嘴里依然会诉骂袁云的浪费。

袁云手里的材料不多,几块干得掉渣的黑饼,一些刚采的野菜,加上一些食盐和花椒,再加一些清水,然后利用洗干净的两块青石将黑饼彻底磨成粉末,加入到锅中与野菜一起煮,终于弄出一锅面糊出来,为此左老道又开始哼哼着教训袁云,却又很快的吃完了那些面糊,显得异常舒坦。

左老道吃完饭很快就着锅里的清汤,将那些灰白的药粉服用了下去,一边的袁云看着不住皱眉,老道则不以为意,咳嗽被压抑下去后,才笑着骂道:“你这小王八蛋就知道享受,这一路过来你做的饭食可比那些世家大族的饭菜还香,就是太过浪费了,你不如改行去给大户人家做厨子,保证主人家视你为宝。”

袁云呼噜噜的一口把菜叶吸进了嘴里,这才用筷子敲着破锅回道:“每天往嘴里送那些食之欲吐的东西才是浪费,您老爽在嘴里骂在唇间,不地道了啊。”

啪,袁云后脑勺又挨了一记。

当袁云清洗干净了餐饮用具,然后煮起了热水,就在此时突变陡然发生,只见一人带着一身血腥气冲入了破庙之中,背上竟然还斜插着一支羽箭。

这人冲入庙内看见了袁云和左老道后,先是一愣,很快便低声喝道:“我乃曹操曹孟德长子曹昂,救我必有图报。”

说完这句,曹昂立刻倒地昏迷,只留下袁云一脸的莫名其妙和隐隐的不安。左老道迅速从怀里掏出了一些伤药,然后走了过去准备替曹昂救治,但是揭开他的衣袍后却愣住了,实在是因为曹昂的身上大小无数伤口,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救治。

袁云此刻刚转过神来,一直在打量着眼前这位三国时期出名的倒霉蛋,因为老爹调戏良家妇女,结果他这个悲催的儿子送了小命,可怜的曹昂。

等等,曹昂在救曹操时,主动把坐骑让给了自己的老爹,结果被当场射杀,怎么现在会跑到这里来?这和历史是不是出入太多?不过很快袁云就放弃了想法,然后开始帮着左老道救人,至于曹昂如何救他老爹的,又如何被杀的,估计当时只有几人知道,那些写历史的最多就是知道个大概,然后开始各种意淫yy,所以可信度不高,自己现在正亲目睹一切,这才应该算做事实。

左老道与袁云首先将那些致命的伤口做了处理,最恐怖的是在曹昂胸口的伤痕,那口子裂开的非常大,内里的肌肉全部暴露了出来,连肋骨也可以看得清楚。

左老道看着这条口子很快便是深深的一叹,摇头道:“此子生性坚毅才能撑到这里,如果没有胸口的这一条口子,兴许还可以搭救,但是现在……唉。”

左老道说到这里,停下了手里的活,然后再是一叹,接道:“没救了,这条口子太大,即便我将伤药全部倒上去,依然无法阻止鲜血溢出,他扛不过今晚的。”

袁云沉默片刻,在脑内查阅了一些关于刀伤的治愈办法,很快便见他眼神一亮,然后跑去了随身携带的包裹旁,不一会就翻出了针线。

袁云将丝线丢进了滚水中煮了一阵,然后又将针头放在火上烧烤了一遍。很快,左老道就瞪大了眼睛,看着袁云将这种缝衣服的针线用在了曹昂的身上,那裂开的伤口便好像两块皮袄,被他硬生生的拉拢,然后缝合了起来,随后才把伤药倒了上去,血液终于停止了溢出。

第五章 野庙求生

师徒两人处理其它的伤口一直弄到了清晨,才总算收了尾。袁云大呼一声倒霉,倒头就在地上睡了过去,左老道苦笑着摇了摇脑袋,然后找过一张草被盖在了袁云的身上,这才返身开始收拾散落的东西。

曹昂在不久后就醒了过来,当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火堆边,身上盖着毛草被后,他也明白了自己被人所救,但是此刻他依然感觉十分虚弱,尤其是体内寒冷异常,甚至有些颤抖,这是因为失血过多。

歪了歪脑袋,曹昂发现左手位置躺着一个小孩子,正睡的香甜,边上则坐着一个头发胡子雪白的老道,面色有些憔悴,但是眼中的精气却异常充沛。

“不用看着老道我,你的命是这小娃娃救的。”左老道见曹昂盯着自己,已经猜到了对方正在想什么。

“可否给我些水?”曹昂的声音有些沙哑,而嘴里则非常饥渴。

老道闻言微微而笑,取了一些煮熟的水给曹昂喝了下去,这才重新回到了刚才的位置,然后又如同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开始看着地上躺着的曹昂。

曹昂缓解了口内的干渴,终于疑惑的瞧了眼左手边睡着的少年,然后对着左老道苦笑道:“老人家莫要欺我,这孩子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焉能救治这种刀剑之伤,而且我胸口那……”

说到这里,曹昂突然停住了话语,眼神更加疑惑起来,他是一名不错的武者,自己受得伤有多重,心中自然十分清楚,虽然昨夜希望眼前两人能救自己,但是那也是求生的怨念,胸口那道恐怖的剑伤,按理没有可能活着才对。

一时间曹昂有些恍惚,自己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位老者白发银眉,一张慈祥而干净的脸庞,怎么瞧着都好像那些得道成仙的高德之士,莫不是自己真的死了?此刻已不在人间?但是胸口传来的剧痛又如此的真实。

左老道一直看着曹昂的表情变化,似乎非常有意思,直到对方再次愣住,才笑着说道:“昨晚你应该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就是因为胸口的那条口子实在太深,无法止血,但是你现在却还活着,原因就是你眼前的这个孩子用针线将你裂开的口子缝合了起来,止住了血液溢出,这才让你保住了性命。”

曹昂闻言心中一惊,努力的想要看看胸前的状况,不过才稍微动了一下,就巨痛传来,让他很快就放弃了瞧一眼的想法,然后狠狠的舒了口气,道:“老人家说的话实在无法让人相信,即便是这孩子用了这等办法缝合伤口,那也定然是老人家所教,所以感谢老人家您也是应该。”

左老道呵呵一笑,依然摇头道:“这方法也不是老道我教的,完全是出自这娃娃自己所想,不过这些也都是小事,既然曹昂世子活下来了,那么就都是好事。”

曹昂心中自然不会相信被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所救,全当了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不愿受人恩惠,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不过既然救命恩人不愿意落俗,他曹昂也没必要强调什么,想着以后有机会好好报答就是。

左老道见曹昂不在说话,反是追问了起来:“之前传闻曹昂世子因为救父所以身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虽然在宛城附近,但是却和许都相反,是不是你迷路选错了逃走的方向?”

曹昂看着左老道,心中犹豫了下,不过很快就做了决定,然后回道:“救了父亲后我并未被杀,只是身中一箭被俘,最后被张绣关了起来,随后我又逃了出来,一路斩杀了七八人才得以翻墙逃出宛城,但是也身受重伤,如果我继续向着许都方向逃跑,必然逃不过追兵,所以我才选择了反方向,目前为止张绣的追兵看来是中计了。”

左老道眼神一亮,由衷夸奖道:“多闻曹昂世子聪慧干练,今日所见果然如此,实在是智勇双全的好汉子。”

曹昂被夸奖后脸色一红,尴尬道:“如果不是昨晚被老先生所救,即便我的想法再好也难逃一死,所以只能说我运气好罢了。”

此时的曹昂二十岁上下,脸上虽然还有些稚嫩的余留,但是气度却刚胆谦和,说出话来也让人感觉得体适度,让左老道不由心中感叹,曹氏一族果然人才辈出。

“你父亲已经安全返回了许都,这些不知道曹昂世子可有听说?”左老道说完,刻意观察了一下曹昂。

曹昂似乎也是刚才听说此事,不由马上脸露喜色,完全没有任何作假,乃是由衷的替父亲曹操高兴,这一下顿时让左老道下了某种决定。

高兴了一阵,曹昂欣喜道:“这便好了,这便好了,我一直还在担心那晚父亲能否逃离,现在总算放下一件心事,实在是太好了。

左老道很满意这样的回答,于是笑道:“曹昂世子现在身受重伤,留你一人等于让你等死,老道我决定送世子一程,直到你安全为止。”

曹昂一怔,不想这老道如此仁义,反是有些困惑,于是直接问道:“老先生为何如此仁厚,曹昂何德何能?”

左老道呵呵笑道:“老道我有事求人自然需要先行付出,曹昂世子不用怀疑太多。”

曹昂被左老道说破自己的疑心,不由有些脸红,稍微缓解了些情绪,这才犹豫道:“我身负重伤,张绣又处处在追捕于我,这一路恐怕危险重重,要是牵连了老先生和您的徒儿,恐怕曹昂会追悔莫及。”

左老道又是一声笑,然后说道:“曹昂世子恐怕不是一个认命之人,我老道也不是一个轻易许诺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相助到底,绝无反悔。”

曹昂听左老道如此说,终于感激道:“待返回了许都,我必然感谢老人家的大恩大德。”

左老道摇了摇手,笑道:“老道我早已看透世事,什么感谢的也完全不在乎,只有一件小事希望曹昂世子可以答允。”

第六章 曹昂又要死了

袁云醒来后就发现曹昂一直在盯着自己瞧,不过现在自己正做着广播体操,这曹昂看着疑惑也没什么奇怪的,师父当初见自己每早起来都要做这广播体操,也觉得很是奇怪,现在不也习惯了。

眼前的这位仁兄此刻全身伤痕,每动一下便会皱起眉来,显然是颇为难受,不过即便如此,在袁云醒来的时候,曹昂还是咬着牙抱拳感谢了一番,这一下顿时让袁云有了些许好感,从脑内的资料得知,这位叫曹昂的仁兄确实称得上仁义之辈,舍命救爹就可以看出其德不错。

三人在破庙内又歇息了两日,袁云每日早起洗漱完就会做一番广播体操,然后出门弄些野菜回来当早餐,曹昂现在基本可以动弹几下了,但是却依然只能躺着,他的体质甚好,许多伤口都已经开始愈合,只有胸口那条触目惊心的口子完全没有长肉的趋势,这让袁云有些担心。

另外,自己那一心只想多救些百姓的师父,竟然改变了想法,准备护送这个重伤的曹昂返回许都,难道是见曹家势大,师父他老人家起了攀附之心?不过很快就打消了念头,这一路在四地流浪,不少世家大族都对师父拼命招揽,也不见他老人家动心,此时的曹操还只算创业初期,如果不是恭迎了汉献帝,估计都没多少人认识他,师父兴许是想去许都转转,听闻之前死去的师兄就是许都人士。

很快,袁云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曹昂胸前的伤口发炎了。

看着一脸病怏怏的曹昂,左老道一脸的遗憾,逃过了一劫,终究是逃不过第二劫,伤口发炎,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那就等于是宣判了死刑,无一例外。

曹昂也知道自己必死,不过他此刻倒是镇静了许多,看着皱眉的左老道,反是会偶尔出言安慰一番,此刻听到了父亲曹操安全的消息,他也算去了一桩心事,即便现在死了,也算可以瞑目了。

“老人家不必如此遗憾,待我曹昂死后,你们可将我焚化,然后将骨灰带给我的养母丁氏,这也算是有一个交代了,否则以我那母亲的性情定然不会与父亲甘休,二位可否替我带一句话,就说……”

啪脆响传来。

“哎呦师父你干嘛又敲我?我啥也没做啊”

曹昂话未说完,就听袁云惨叫一声,下手的就是左老道。

左老道敲打完袁云的后脑勺,这才轻咳了一声,然后就眯着眼睛老神在在的说道:“还不赶紧救人,在那发什么呆?”

左老道此话一出,曹昂愣住了,连袁云也愣住了。曹昂在心中惊疑不定,自己伤口明显已经发了炎症,这哪里还有搭救的可能?袁云心中大骂倒霉,自己虽然有治疗伤口发炎的药物,不过那些都是留着以后不时之需,现在给这个不熟悉的曹昂使用,简直就是浪费。

此刻左老道话已出口,如果还是见死不救,袁云又开始心中打鼓,想着曹昂那个牛b了一千八百年的亲爹,最终还是老实的妥协了。

苦笑一声,袁云对着左老道点头哈腰道:“师父稍微休息片刻,徒儿去准备药物就是。”

还真的能救?曹昂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脑子有点不好使了,眼前这对师徒到底是什么人?自己裂开如此大的伤口可以缝合止血,伤口发炎他们竟然也能救治,自己莫不是碰见了什么神仙?

曹昂带着满心的困惑正想询问两句,却发现那个叫袁云的少年已经走去了一边,完全不理会自己,而左老道竟然也跟了过去,也不搭理自己,暗叹一声,他选择了沉默,等待即将到来的救治。

左老道跟着袁云走到一边,只见袁云从一个精致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个针管,这个包裹左老道是十分熟悉的,之前那种叫维生素和润喉糖的东西也出自这里,这次见袁云又拿出新的东西,想来定是什么厉害的法宝,看着袁云自信的表情,已经猜到曹昂估计是救下了。

对于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徒儿,和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法宝,左老道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之前路过一个城镇,某个大户人家的宝贝女儿受了严重的伤寒,也是必死无疑,当时那家人都哭的稀里哗啦,结果借住在篱下的二人听说了以后,袁云仅仅用一粒类似丹药的东西就药到病除,那段时日他们两人过的颇为风光,每日大鱼大肉,出入都有车驾接送,要不是宛城这边发生了战乱,恐有瘟疫横行,左老道也不愿意过早的带着袁云出来受苦。

不多时,曹昂见袁云走了回来,然后蹲在了自己的身边,很快便见他用一根绳子拴住了自己的上臂,而且非常用力,以至于他手臂上的筋络全都绷了出来。

曹昂正想发问,却听袁云笑道:“这乃是我师父道门的独家法宝,世间可是难得一见,用一次便少一次,专门驱邪治病,任何伤患只要一针下去,保证药到病除,所以曹昂大哥是肯定不会死的,你只要放心让我施术就好。”

曹昂将信将疑,看着袁云将那支针管插进了自己的筋络之中,然后将管内的液体全部注射了进去,这透明针管的制作非常精巧,即便是见过很多珍宝的曹昂也知道这东西市面上根本造不出来,立刻相信了袁云的鬼话,所以又感激的看了眼旁边的左老道。

左老道见曹昂将感恩的眼神瞧过来,只是稍微偏转了身形,然后压抑了下快忍不住的笑容,左老道心中十分清楚袁云的想法。这个徒弟虽然对他这个师父非常的好,但是对待外人却非常的小气,甚至可以说吝啬,那包裹中的法宝还有许多,但是总有个限量,所以这个徒弟才会说出什么仙家秘宝,话语背后的意思就是:我这些宝贝很少,曹昂你已经用了一支,以后就别惦记着了,即便是有也不会再给你用了。

稍微压住了心中的笑意,左老道这才点头笑道:“相信曹昂世子应该不会有事,估计过得半个时辰就会感觉好些,接着……呃,接着便听我徒儿的安排就是。”

曹昂连忙点头答应,此刻他感觉又一次从死亡线上被救回来,哪里还会在乎其他许多,只是一个劲的在心中盘算着,这一对师徒必然是有大本事之人,自己两次必死都被救了回来,仅凭这一点,这师徒都可以称作奇人,这一路返回定要想办法让他们成为曹氏府里的门客供奉不可,家里如果养着这么两个人,那等于是养了两个神仙,这可比什么烧香拜拜灵验的多。

第七章 曹昂的小心思

袁云此刻倒没注意曹昂的表情变化,也完全没想到这个半死不活的曹昂,已经在心中开始打起了拐带他们师徒的主意,只是听到左老道的话后,袁云心中觉得好笑,估计这个师父也猜到了自己的小气,所以来个顺水推舟,全当了自己这速效消炎针是他们道门的宝贝,只是这师父却不知道这针下去后会有何种变化,所以才又推到了自己这个徒弟身上,让自己接着说下面会发生什么。

“咳咳,这法宝用过后,一会曹昂大哥可能会感觉困倦,也不用刻意抵抗,觉得困了就赶紧闭眼休息,这样反而会好的快些,相信一梦醒来,这些炎症就好的差不多了。”袁云说完,又瞧了眼剩下半管的针筒,想着这些古代人的抗药性差,就先注射半管吧,等到明日曹昂醒来,再注射半管,估计就无碍了。

待曹昂睡着后,袁云又拿出了一些碘酒类消菌药物,然后仔细的将那些伤口做了处理,对于这些药,袁云倒不怎么心疼,因为这些消菌的药物以后也可以通过提炼酒精获取,这些并不难办到。

古人的体质似乎远远超出了袁云的预料,半管消炎针下去,曹昂的所有炎症都消除了,甚至连他常年因为忙碌而引起的肝火之气也给治愈了,平日里还会因为内火而刺疼的眼眶和燥热的喉咙,竟然睡了一觉就痊愈了,这下让曹昂觉得自己真是用了仙家的神药,而看着袁云和左老道的眼神已经变成了信徒一般的‘虔诚’,如果不是条件所限,恐怕他真的会焚香跪拜,由此更加坚定了要把这对师徒弄回家的想法,有这两个神仙在,家里的父亲母亲,弟弟妹妹,恐怕都能多活十几年,打定了主意后,曹昂终于放松了下来,这下他的恢复速度也大大加快了许多。

不过这些事情只表现在曹昂的心中,左老道和袁云是根本不会清楚的,而且他们也不想知道的太多。

对于左老道而言,他在心中多少是偏向曹操的,毕竟在如今天下大乱的情况下,曹操依然可以让自己领地内的百姓过的平安喜乐,而且曹操还亲自接回了被李傕,郭淮劫走的汉献帝,这在道义上也是匡乱扶正,所以此刻救了曹操的长子曹昂,那只能算做一种报答。

袁云却有另一种想法,他觉得曹昂就是个大麻烦,第一次见面就把十分珍贵的消炎针用了半管,剩下半管也因为开了封,无法保存超过半年,而对于麻烦,袁云就想着越早摆脱越好,免得哪天这曹昂又不知道得罪了谁,然后被人砍的跟个麻花一般,自己还要捐献更多的消炎针,甚至还要搭上些别的珍贵药,这买卖绝对是不划算的,所以早些摆脱是最好的办法。

几日无事,曹昂因为用了消炎针,所以再不受任何病毒的侵扰,这个时代的病毒也不像后世一般丰富,所以在这种绝对安全的环境下,他的身体终于可以走动了。

这日下午,从附近村落收集粮食回来的左老道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张绣终于觉察了事情的不妥,毕竟他们已经向许都方向搜索了百里有余,所以他手下的首席智囊贾诩建议向反方向搜索。

往北是洛阳,那里虽然在董卓离开后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但是依然属于李傕和郭淮的势力范围,曹操迎接汉献帝去了许都,和李傕郭淮结下梁子,所以那边是不能去的。往东是宛城,张绣就等在那里,所以也只能放弃。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向南面的荆州逃走,那边属于刘表,刘表此人非常的软弱,在眼下的情况是十分不愿意得罪曹操的,所以他们三人决定南下。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十五岁的袁云自然是没资格参与的,他只能附和,不过他也并不在意,反是在心中嘀咕着,曹昂在史上是肯定死在张绣这里的,自己跟着他到处乱跑,会不会也被其牵连,自己已经死了一次,这次要是再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一次,那可就真的倒血霉了,不过最后他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因为另外两人已经决定好了一切,向南。

“云弟,这次如果我们能返回许都,我定然带你好好游览一下许都的繁华?你师徒二人有大恩于我,以后到了许都我必然让你们好吃好住,享受曹氏最好的供奉。”曹昂说完,满脸都是期待之色。

这话已经在南去的路上听了好几遍,袁云每次都是各种推脱,现在他已经彻底把眼前啰唣的曹昂定义成了大麻烦,而且是非常大的麻烦。

左老道见袁云再一次把求救的眼神投来,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老神在在的看着天空,悠然的走着脚下的道路,完全不想搭理。

袁云暗自一叹,对着曹昂赔笑道:“我和师父准备周游天下,四处救死扶伤,所以并不想在一处过多的停留,曹昂大哥的好意心领了。”

“果然如此,我也觉得你们师徒二人是抱着济世救人的想法,不过许都那边也有很多人需要救治,你们二位如果去了,必然可以救治更多人,而且有我曹氏支持,肯定会事半功倍,这样岂不是更好,所以……”曹昂话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同时左老道也停了下来。

袁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二人神色有异,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很快便见左老道打出了一个手势,然后三人开始向着大路的边缘走去,躲在了高大的灌木之中。

虽然三人是走在大路之上,但是这个时代的所谓大路不过是一条拓宽的泥土路,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依然是荒山野岭,此刻能在这里走动的人,除了他们三个就只剩下追击曹昂的宛城兵士了。

果然,一队骑兵在远处的山道尽头冒了出来,这些骑兵所携带的三角旗上大大的写着一个篆字张,就像设想的一般,是张绣的士兵。这队骑兵一共二十来人,此刻已经奔袭了一段路程,所以现在只是放马前行,走的不算快,唯一让袁云三人感觉奇怪的就是这些人是从南面而来,难道张绣的追兵已经赶超了他们三人,追到了前面去,此刻正在返回?

“王大哥,刘表就是个软泥,他手下那些将领也都是久未经历战事的初哥,我们何必要和他们结盟,直接带了大军碾压过去就是,非要我们像孙子一样给他去送礼求和,我真是搞不明白了。”说话的是骑在前列的一位士兵。

在这个骑兵的前面,那个满脸胡子的王大哥低喝道:“你懂个屁,刘表是软弱,但是他的兵可不弱,之前我们主公的叔叔张济就是死在刘表手下,你他妈的少在这里议论上面的决定,这事还是军师贾诩决定的,军师算无遗策,你难道本事比军师还大?”

这话一出,本来还想说几句的那位骑兵终于压下了话语,然后随着一群人远远的骑了过去。

袁云听到这段话后,就已经明白往南看来也行不通了,不过他现在不是能做决定的人,曹昂已经明显把他师父左老道认成了话事人,而他这十五岁的少年就只能听之任之。

待那队骑兵远走,曹昂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道:“刘表竟然和张绣结盟了,这事看来不妥,以父亲的性格,这次吃了大亏,必然会很快返回来报复,如果不知道张绣已和刘表结盟,恐怕会措手不及。”

袁云听着心中好笑,要不是你那好色的老爹曹操贪婪人家婶婶的美色,如今就该是刘表头疼怎么面对两方的大军,你这个宝贝儿子也不会被人赶的跟野狗一般四处乱窜。唉,曹操好色,还最喜欢收藏人妻,这事已经被传了一千八百年,即便是不用查询脑内的有机芯片,袁云也十分清楚,如今身在其中,更是感觉滋味很怪。

左老道没好气的踢了脚不知道在笑什么的袁云,然后才对着曹昂回道:“我们只要想办法早些返回许都,曹昂世子自然可以将这消息带到,也可以让你父亲出兵时谨慎些,甚至会放弃出兵,黎民百姓也可以少一次兵灾。”

曹昂听左老道这么说,显得有些尴尬,不过他却也不是什么软弱的妇人之仁,所以立刻摇头道:“以战止战才是正道,如今天下大乱,不将这些豪强打怕打服,他们就会一直作乱,汉室江山也永无宁日,所以我父亲才会兴兵讨逆,兵灾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但是我父亲治军严谨,绝对不会无故骚扰百姓,左先生尽管放心。”

第八章 神奇的轻功

左老道并不想在军事动机方面争论什么,所以说了也就说了,听了也就听了,不会再提什么反对意见,倒是袁云听了以后在心中觉得曹操这种做法非常有道理。

这个世道确实需要一股强悍的力量来震慑四方,即便是当年的董卓乱政,那时候的天下也比现在太平的多,因为大家都只盯着董卓打,私下里则绝对不会去骚扰近邻,所以反而使得天下安定了许多,百姓在黄巾之乱后难得有了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至于所谓的洛阳惨事,那也仅限于朝堂上的官员内斗,底层的百姓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董卓也没空去搭理最下层的人民。而对百姓来说,管谁在做老大,董卓也好,曹操也罢,只要天下太平,可以安心的过日子,那么就是好事。

只是这些想法,袁云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因为如果他敢说董卓做老大没错,那么只要读过点,或是有些所谓见识的都会跳出来大骂他无道,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三人各带心事就这样渡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三人才进入了一处城镇,这里虽然不大,但是也因为聚集了一些流散的人群,所以显得热闹了许多。黄巾之乱后,天下涂炭,人口直线下滑,世上还能有如此规模的城镇其实已经不多了,由此也可以知道,刘表确实如历史记载的一般宅心仁厚,使得领地内的百姓得到些许福利,虽依然因为优先军武建设,而使得向下的盘剥变的沉重,但是汉族百姓向来忍耐能力比较强大,所以只要有口稀粥,他们都会觉得安定太平。

三人才寻了一家院落借住下来,曹昂便溜了出去,然后整整一天不见,直到傍晚时分才匆匆赶回,并且带来了一条好消息,他竟然在城镇内找到了曹氏的密探。

这些密探几乎被曹操洒在了许都周边各处,难怪曹昂在进入城镇后就开始四处乱写乱画,这要是放在后世,不用张绣的追兵,只要碰到城管就能让曹昂送上半条命。

这些密探似乎早已收到了曹昂阵亡的消息,此刻见人还活着,各个喜形于色,便雄心壮志的要护送曹昂返回许都,不过这些密探也仅仅就是四人而已,真要是碰到了张绣的追兵,估计也就能当个炮灰来用。

本来袁云在见曹昂已经有人护送后,便准备撤离抽身,但是曹昂却以伤势未好,需要继续医治为理由留下了他们师徒。更神奇的是左老道竟然也不反对,反而觉得甚合道理,所以这次竟然夸下海口,不送曹昂回到许都誓不罢休。曹昂听着连连点头感动不已,只觉得世上只有老道好。

麻烦了这是袁云的第一感觉,他似乎感觉左老道好像已经和曹昂做了什么交易,而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所以才会如此被动。

四个密探分出了一人前往许都报信,另外三人则专门留下来开始照顾曹昂。本来只能住三人的小院,现在成了六人,这三名密探此刻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曹昂身边,走哪都跟着,即便曹昂上茅房,他们也要在门外守候,看得袁云烦之又烦,但是又不敢恶言相向,实在是这些密探都是五大三粗之辈,捏死袁云跟踩死蚂蚁一般无二。

“石沉,你赶紧往宛城方向侦查五里,如果有发现张绣的兵马,立刻返回来告知。”曹昂对着一个叫石沉的年轻汉子下了命令。

此刻虽然已近傍晚,那叫石沉的汉子却没有任何推脱,诺了一声,便向着小院的院墙走了过去。正在袁云纳闷石沉为何不走大门时,只见石沉身体一轻,竟然原地拔起一丈有余,瞬间跃过了围墙,落在了院外。

袁云瞪圆了眼睛,然后回头看了眼曹昂,只见曹昂依然淡定的在跟剩下的两个密探说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常,袁云又瞧着左老道,然后伸手指了指刚才石沉跃墙的位置,左老道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轻功啊轻功竟然没人感觉惊奇?这种传说的武学竟然没人感觉意外?一下跃过一丈多高的围墙,脚都没有蹭到墙顶,竟然没人感觉不可思议?好吧,看来满院子的人只有自己一个是白痴。

轻功啊这种反重力的东西,对于上辈子都在搞科研的人而言,简直就是最大的诱惑,所以使用轻功的石沉从这一刻开始,几乎每天都要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纠缠,而在见到曹昂对袁云的态度后,石沉哪里敢拒绝什么,所以每日都要陪着这个少年做着各种所谓‘实验’的东西,几天的功夫这石沉已经重复翻越了几十面围墙,跳上跳下屋顶几百余次。

对于曹昂而言,他似乎终于找到了将这对师徒拐去许都的曙光,所以马上夸下海口,承诺只要左老道愿意在许都住下,他就会替老道修观立坛,香火供奉。左老道对此似乎也不是很关心,只是老神在在的不反对也不答应。

袁云就好打发一些,曹昂只是告诉他在许都还有更厉害的轻功高手,可以由地面直飞五丈有余,甚至可以贴着水面平步纵横百步之多,这下听得袁云两眼放光,差点流出口水来。

到此,这师徒二人终于被曹昂彻底的拐卖了。

“世子,刘表已经与张绣结盟,荆州方向便再也去不得。”其中一个密探如此谏言道。

这借住的小院中只有一间木屋,此刻挤进来了五个人,顿时变得异常狭小,落地灯柱上的油灯则昏昏暗暗,被几人的身形遮挡后,印在墙面上的影子显得有些诡异。

“如今张绣只会认为我急着返回许都,所以那边的道路必然处处设伏,而刘表则向来懦弱无能,他只会以为我们向着北方洛阳逃跑,绝对猜不到我们反是要进入他的领地,所以唯一的生路就是先进入刘表的领地内隐藏,然后在绕道返回许都。”曹昂说完,一众人都点头答允,因为这样徐徐渐进的策略也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靠在屋内墙角快没人样的袁云就这么安静的听着,脑中也早已调出了荆州方向的地图浏览了一遍,确实像曹昂所说,往南方的荆州移动才是最好的打算,只是这样一来,返回许都的时间就会延长很多,对于眼前的这个‘大麻烦’如此绑架自己师徒的行为颇为不齿,但是自己的师父又满口答应了下来,现在也无法反悔,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左先生可有什么别的想法,不妨说出来一起研究下。”曹昂做完决定后,似乎突然想起这里还有两位奇人,这时候不问问总感觉自己太过武断。

“我觉得吧,咱们不如分了行李财货,你回你的高老庄,我回我的……哎呦”袁云插嘴的话未说完,后脑勺已经挨了一记。

左老道微眯着眼睛,敲打完了袁云后才摇手道:“曹昂世子决定就好,老道我对这种行军打仗的事情不是很了解,自然是听你调遣。”

曹昂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袁云,袁云却早已闭上了眼睛,一副昏死过去的模样,估计正准备和周公开始下棋。

看着如此模样的袁云,曹昂心中暗自一叹,虽然知道这对师徒本事很大,但是袁云这位十五岁的少年总给他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过想着既然是仙人子弟,也许只有这样才显得超凡脱俗。

如果曹昂要是知道袁云只是觉得他是个‘大麻烦’,所以对他爱理不理,不知道他心里的阴影面积会有多大?

待到曹昂将后续的行动计划都安排妥当后,三名密探终于各自领着任务离开了这间租用的小院,此刻袁云挨了左老道的训斥后老实了很多,只是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在屋内的床榻上发呆,左老道和曹昂则已经离开了小木屋,在院中选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着攀谈聊天。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袁云见师父和曹昂还不准备回房休息,于是也摸了出去,到了门口才发现,眼前的一老一少正在喝他白日买的醪糟。

喝我的东西竟然也不叫上我,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很快袁云也加入了其中,这才发现曹昂看着左老道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那是一种近乎崇拜的神色。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世子经此大难不一定全是坏事,你可有想过,假如在宛城之时你已经身死,这样接下来很多事情都会为之改变,兴许你父亲会因此立刻讨伐张绣,而使得周边的其他诸侯蠢蠢欲动,此刻你既然活着,你父亲的怒火也得到了暂时的平息,这对于许都周边的百姓可谓大福。”左老道说完,瞄了眼刚出来的袁云。

袁云此刻已经无法言语了,正确的历史他是很清楚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师父竟然可以凭空猜测出来,而如今曹昂还活着,恐怕注定了很多事情会因此改变,到底结局是福是祸就真的很难说清了,也许真如师父所说,福与祸并不是绝对的,它们相互依存,可以互相转化。

曹昂佩服的起身一礼,然后点头道:“如今我还能活着已经算是赚了,接下来就是与天争命,我身边如今危机四伏,也许正是老天的考验,为我以后能有所成就而锻炼身心,左先生的话曹昂受教了。”

“曹昂大哥回到了许都,接着准备做什么?是不是打算回来报复张绣?”袁云坐在了左老道一边,然后随口问了一句。

曹昂仔细思索了一会,然后才摇头道:“如今我曹氏的大敌是徐州的吕布,如果大军讨伐张绣,恐怕会使周边的其他诸侯蠢蠢欲动,尤其是南面的袁术,如果我只为私仇而兴兵,这对百姓来说就太不公平了,所以张绣那边我是主张劝降的,毕竟他已经降过一次,却因为出了些岔子而使得功亏一篑,如果再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宛城,我是真心不希望再动兵戈。”

袁云怔住了,左老道则抚须而笑。

这世道还真有替万民考虑的上位者?袁云觉得有些意外,但是历史上关于曹昂的记载实在太少,最多的也就是说他聪慧刚胆,可是没想到还有如此慈悲的一面,张绣可是在他胸口开了一条足矣致命的伤痕,这杀身之仇他为了百姓的疾苦竟然愿意揭过,真是出乎意料,也不知道他是傻子还是真的心系万民?

“世子有如此心胸,老道佩服。之前听闻曹氏爱民如子,老道还有些怀疑,如今看见曹氏的继位者也如此,老道才觉的果然不假,你曹氏如能一直坚持为民而忧,相信以后必然可以昌盛。”左老道似乎很是开心,说话的时候也脸上带笑。

“我觉得吧,还是该抓了张绣,然后抢了他的婶婶和老婆,这才对得起你那逃走的爹。”这段话袁云未能说出,因为左老道在看见他坏笑的脸色后,就给了他狠狠一记后脑勺。

曹昂在边上看着袁云被左老道敲打,只是连连苦笑,眼前这个捂住后脑勺喊疼的少年总是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且总是有些故意对自己疏远,但是曹昂同时也很清楚对方是个有见识的少年人,很多从他口里说出的道理,就连许都那些大智的谋士也未必能懂。

比如袁云就和他交流过,关于战场的战损,对待伤兵的治疗重不重要的一个话题。

曹昂以他现在对医学的认知,认为一旦士兵受了伤,那么只能看谁的命硬了,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专门针对伤兵的后勤保障,最多就是几名随军的郎中可有可无的救治。

但是袁云却告知他,以现在军营中处理伤兵的条件,只要改动几点就可以大大的提高生存的机会,袁云甚至列举了几条出来给曹昂参考,虽然看不懂什么消毒,卫生之类的词语,但是这次曹昂的性命也是被袁云神仙一般的手段救活,所以在曹昂的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些办法的有效性。

由此袁云又提出了另一个观点,如果这些伤兵重新返回战场,那么所谓的百战精兵是不是会成倍数增长?袁云自嘲不会打仗,只是胡说八道,但是曹昂却不得不重视起来,百战精兵这种东西任何兵家都是做梦也在渴求的存在,为此曹昂更加坚定了要把袁云弄回许都的决心。

左老道似乎今晚很开心,喝了一口壶里的醪糟,然后递给了曹昂。曹昂哈哈一笑,仰着脖子灌了一口,接着将壶传到了袁云手里。袁云嫌弃的用衣角擦拭了下壶口,这才小口的倒了一点进嘴里,看得左老道和曹昂都十分鄙视。

第九章 有些提前的火烧博望坡

一夜过后,一行人继续向南移动,出了城镇就是一片原始山林,虽然有官方修整的大路可以用马车代步,但最终曹昂还是选择了步行,因为这样更加容易隐藏。

一千八百年前的古代,山水总是特别清秀,没有污染微酸的空气,没有遍地的垃圾碎片,有的全是后世非常珍贵的自然风光。高山跌宕,云雾缭绕,虽冬日已过,四周枯萎的山林却依然干燥荒凉,唯一让人感到舒服的就是十分干爽透气。

袁云现在的心态已经从最初的茫然,变成了像游客一般的猎奇,所以最爱看的就是这些未受污染的自然风光,而对于所谓的城市则没什么好感,更高更大的现代城市都见过,这些东汉末年的建筑又哪里能入眼界?

袁云自认为很正常的表情神态,落在曹昂的眼内就觉得他似乎有种天然的骄傲,不像左老道那么淡然,那么与世无争,也不像手下的密探一般卑躬屈膝,在袁云的眼神中,曹昂读到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也许这是作为仙人子弟特有的气质,曹昂就是这么理解的。

一路行走了几天,相对于左老道,曹昂更喜欢和袁云交谈,毕竟年轻人总有互相理解的话题。袁云此刻也因为发现了轻功的真实存在,所以与曹昂的话题也多了起来,几番交谈两人的距离倒是拉近了不少,但是那种莫名的隔阂却依然存在。

“云弟是使了什么仙法,才让那地下变成了炎火地狱?”曹昂问话的同时,眼中全是好奇,还有一丝忧虑。

袁云叹了口气,虽然已经解释了很多次了,但是曹昂似乎对那些解释信得不多,甚至可能觉得他袁云故意藏私,不愿相告。

事情要从昨晚说起,当时在山间扎营后,曹昂便将他身边的三个密探全部排了出去侦查。营地的火堆边只留下了袁云和左老道。

袁云手里有了石沉等人打猎得来的山兔子,自然不会闲着,将准备好的野生蜂蜜混合着自己勉强弄出来的一些调料,就这么在火堆上做起了烧烤,嘴里哼唧着:送你送到小村外,有些话儿要交代,虽然已是百花而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

面对袁云如此粗俗的歌曲,左老道只是紧皱着眉,要不是坐的离袁云有些远,估计早已经对他下毒手了。曹昂倒听得偷偷暗爽,觉得曲风轻快舒服顺耳,甚和自己的口味,只是当着左老道的面,怎么也不能表现的像袁云一般粗俗。

袁云烤熟了兔肉后,分别给了面前的左老道和曹昂,然后自己选了块最肥美的部分啃了起来。左老道本来想教训下这个一边烧烤一边哼唱粗俗歌词的徒儿,奈何这烤兔肉的味道实在好吃,所以目前为止就只顾着动嘴吃了,完全顾不上教训袁云。

三人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因为没人愿意因为多说一句话而少吃一块肉,所以一整只肥大的山兔子瞬间被消灭了。

袁云吃完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正准备自吹自擂几句,却突然发现左老道和曹昂的神色一变,然后两人瞬间扑灭了火堆,然后一人一手的将袁云整个脑袋按在了土里,但是依然还是慢了,几支羽箭带着响尾直插在火堆边的地上,还在摇晃着箭杆,袁云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张绣的追捕骑兵到了。

“下坡进树林”左老道吆喝了一声,然后三人便狼狈的逃向山坡下的树林。

由于树林的阻碍,那些骑兵的马匹失去了速度,三人一路狂奔,很快便在树林中将追兵甩开了距离,可是才躲过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发现树林竟然到了尽头,眼前一片荒原。

荒原的土地基本全是黑色,只有少量位置有些红土存在,地表完全没有一棵植物,甚至连小虫都不见一只。袁云一见这片土地立刻怔住了,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曹昂回身看见袁云停住了脚步,心中一惊,赶紧返身折回,一个熊扑便将其扑倒在地,与此同时,两人都听见了劲箭之声,待袁云站起时才发现曹昂竟然右肩中了一箭,看来刚才那一扑是救了自己。

正在袁云不知道如何感谢时,只听曹昂急声道:“逃不掉了,硬拼”

曹昂话音刚落,袁云的耳朵内已经听见了大批马蹄声到了身后,回头一看,竟然有五十多骑。这些骑士正隔着一片小树林对着曹昂和自己指指点点,脸上全是嘲讽的神色,虽然因为有一排树林阻隔,让这些骑士不能马上发起冲锋,但是他们并不着急,因为身后是一片荒原,空旷无比,人脚哪里是马腿的对手?

曹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正准备凶悍的主动迎敌,却被袁云拦了下来,只听袁云压低声音道:“还有机会,跟我来。”

这句说完,袁云立刻拉着曹昂和一旁的左老道便向着荒原冲了过去。

树林另一边的骑士似乎并不着急,他们带着一脸讥讽的看着三人慢慢往荒原内行去。只是这三人十分滑稽,竟然不是直线逃跑,而是绕来绕去的前行,顿时惹得一众骑士大笑不已,甚至有人喊了一嗓子:“慢慢跑,老子又不会放箭,你们蛇行来蛇行去的害怕个鸟啊?”

其他骑士闻言又是一阵大笑,与此同时五十多骑也出了树林,然后在树林边摆好了阵势,就等着一声令下,然后冲锋上去斩人。

袁云终于顺着红土的地面选定了一个落脚点,这才对着曹昂问道:“你们平时对阵时是怎么骂人的?”

曹昂一怔,不知道袁云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关心这些无聊事,但是见袁云竟然坐在了地上,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他才想通过来,这片荒野怎么可能跑过马匹?所以他也坐了下来,然后苦笑回道:“竖子不足与战”

袁云脸皮抽动了下,不悦道:“这也算骂人的脏话?”说完,袁云又站了起来,然后对着那些骑兵大喝道:“艹你们十八代祖宗,有本事就冲过来与老子大战三百回合哎呦……疼疼疼,师父饶命”

袁云才呼喝完就被左老道拎住了耳朵,一阵喊疼。不过左老道看了眼对面那些被激怒的骑兵已经开始冲锋,也就放开了手,然后平心静气的对袁云说道:“师父一会拼死夺下两匹马来,你们有机会就赶紧逃吧。有些年岁没和人动手了,也不知道这老胳膊老腿的还管不管用。”

正在袁云对左老道嗤之以鼻的时候,只见左老道的道袍突然无风而动,很快他脚边的沙石也随之慢慢向外围开始挪移,场面显得异常诡异。

“万人敌左先生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气场,这我也只在许褚叔叔那里见过。”曹昂说完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给震慑住了。

左老道身姿才起,突然眉头一皱,一口鲜血喷出,气势顿时弱了几分,但是他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却没有放弃的打算,再次凝聚气息,准备再次催动什么一般将身体挺直了些。

“师父师父,您老赶紧停下,这些追兵还轮不到您老出手,等着看戏就是。”袁云看着如此的左老道吓的也是脸色惨白,生怕一个不好,左老道就要交代在这里,所以赶紧上前拦阻。

袁云话音才落,只听冲锋而来的骑士突然有人惨叫一声,然后就从地表面凭空消失了,转瞬又是几声惨呼,就这样五十多名骑士不断有人在地表消失,为首的将领终于发现了不对,但是他已经无法停止,冲锋的马匹已经到了极速,只能持续前进,他们脚下的地板却不断的碎裂开来,那碎裂开的地下就好像炎火地狱,全是燃烧的火石,人马只要落入立刻会被雄火吞噬,断无可能活着,这位将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突然,他也是身体一轻,落了下去。

荒原上一直散发着一股味道,非常浓烈,曹昂将鼻子对着风位闻了闻,然后笑道:“好浓的烤肉味,和我们刚才吃的兔子很像。”

“呕……”袁云吐了。

接着就回到了开始的样子,曹昂一直在追问袁云如何将那地底之下变成炎火地狱?袁云心中感激曹昂替自己挡了一箭,所以难得耐心的给他解释,那荒原地下之前应该储藏了大量的煤炭,然后因为各种原因被引燃,最后才在地板下引起大范围的地火,这地火温度奇高,所以地表的土层会被烤的非常脆弱,人一踩上去就会塌陷,只有那些偏红色的泥土相对稳固,这些都属于自然现象,再正常不过。

曹昂却不这么认为,地下的石块和土会着火?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更何况‘煤炭’是什么?难道又是仙家的什么秘宝?所以他根本不信袁云所说。

左老道吃了一片润喉糖总算压抑了咳嗽,在给曹昂治疗箭伤时充分发挥了他作为神棍的潜力,硬是把那些地火形容成了天地火劫,只有仙家子弟可以发现并利用。

袁云听左老道如此忽悠曹昂,心中很是困惑,最后左老道才悄悄的告诉他,不把曹昂给吹晕了,他们师徒到了许都哪里能过神仙一般的日子?袁云对此深以为然,并且诚心谄媚道:“高,真高,实在是高”

如此这样一直走了一百多里地,一行六人终于碰见了过不去的门槛,博望坡。这里现在已经在刘表的建设下变成了一道小小的关隘,但即便这关隘不大,也足矣拦住他们的去路,最麻烦的就是想要绕道也不可能。

博望坡四周险山环绕,丛林密布,野兽层出不穷,想要绕过关隘是何等的艰难,而守卫博望坡关隘的士兵至少有四百多人,强制冲关跟送死无异。

滞留在这的时间一天天的变多,一众人也开始逐渐的气馁,虽然每日都四处寻觅,希望可以找到一条绕过去的道路。但是袁云却心中清楚,这里只有眼前的关隘可以通过,除非大家愿意冒险去走附近的山林,不过光是那些野兽就足矣让人数不多的六人团灭。

待到这日的傍晚,众人已经在博望坡外逗留了五日,身上的干粮也基本耗尽,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反是在这几天见到过两次张绣的骑兵队,想来也是因为追捕曹昂才会来到这里。

三国的历史里,刘备曾经在这里利用火攻大破曹操的十万兵马,现在看到附近的地形后,袁云也觉得在这里纵火,然后烧光十万人还真不是很难办到的一件事情,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眼曹昂,脑子里幻想着,如果现在告诉这家伙,以后他老子曹操的一支兵马会在这里全军覆灭,不知道这小子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云弟如此看着我,难道是想到了什么闯关的妙计?”曹昂自从见识了袁云用地火消灭了张绣的骑兵队后,现在对于袁云反是有了很多期待,此刻见袁云神情古怪的看着自己,由此一问。

袁云正在胡思乱想,立刻被吓了一跳,以为被曹昂瞧破了自己的心事,冲口回道:“火烧博望坡。”

“火烧?”曹昂闻言似乎立刻来了精神,马上便唤来了自己身边的三个密探,然后商议了一番。

“此时野外多是冬日留下的枯草,气候也干燥无比,博望坡上的那道关隘两侧都是密林,大火一起必然会被波及。”石沉说完,瞄了眼火堆边的袁云,心中倒是困惑起来。

另外两个密探在听曹昂说是袁云的主意后,也是一般的瞧了眼袁云,这个看着整日昏昏浩浩的十五岁的少年,怎能想到这个绝妙的主意?如果不是对周围地形非常熟悉,又或是心中思虑周全,根本无法想起火攻来,至少他们几个密探这几日就根本没往火上有一丝一毫的打算,不过很快就看见了袁云身边的左老道,这下所有人都心中有数了一般,看来是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仙人自己想出的主意,只是通过自己弟子的口说出来罢了,大家都这么确定了。

袁云被几个密探反复打量了好几遍,心中不由有些生闷气,火烧博望坡自己不过是将之提前了几年,这些人犯的着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瞧自己吗?弄的自己就好像变成了师父一样的神棍。

第十章 许都曹孟德

三月进入了尾声,四月也缓慢的走来,领地内的春耕早已进行了七七八八,对于这些政策上的安排,曹操非常信任自己手下的那些谋士政客,所以即便此刻站在许都的皇宫大殿之内,曹操也好像可以看见农夫在认真的清理着田地间的杂草,努力的翻土播种,这些事情不需要他太过担心。

转过身来,正面便是这座许都皇宫的议事大殿,靠内正中有一个约两米高的黑底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面红底金纹的画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直入殿顶。宽大的殿内地板都由上好的木料铺设,然后刷了一层厚厚的底漆,干净明亮,花费如此巨资铸造的这些室内装潢,即便是周围没有人,也依然显得庄严肃穆,傲视天下。

“董贵人,你穿着这样的轻衫,不是勾引朕又是什么?来来来,先罚酒三杯,朕在带着你去御花园作乐。”

大殿后方传来的调笑声,顿时打乱了曹操的遐想,这个说话之人就是当今的天子,刘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废人,穷奢极侈,贪杯好淫,打从把他接来许都,这个天子似乎每天都在饮酒作乐,与后宫中的女人厮混。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这人不来打搅自己为天下人谋安定,那么曹操就觉得养着这么一个废物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是汉室的血脉,正统的天子继承人,这些供奉是必不可少的。

突然,一个穿着轻衫的女子从帷幕后冲了出来,身上只罩着一件的薄纱,内里的胸围子清晰可见,婀娜的身材暴露无遗,她脸上的魅惑笑意还未消退,便见到面前正矗立着一位威严的中年人,此人中等身材,四十多岁上下,皮肤偏白,一双锐利的鹰目让人一见便有退缩的感觉,甚至让人整个后背都有些隐隐发寒,董贵人心中非常清楚这位是什么人,曹操

从背后正追来的刘协突然见董贵人刹住脚步,一下就抱了上去,嘴中叨念着:“董贵人,你这样火热的扑进朕的怀内,可是打算让朕把你就地正法?”

刘协依然是满脸的放浪之色,十五岁的年纪让他脸上还保留着很多稚嫩的模样,可是他那瘦弱的身材已经毫无保留的紧紧贴在了董贵人的背后,甚至还在不停的蠕动,白嫩如女人一般的皮肤,总是透着一些不健康的颜色,而他那有些小的眼睛中充斥的全是轻薄与猥琐,完全没有一丝的威严。

在董贵人身上摸了几把后,刘协才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待到他抬起头看见了曹操后,立刻干咳了一声,然后将董贵人狠心的推开,这才稍微站直了身子,并且迅速挥手让董贵人退了下去。

曹操只是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并未多说什么闲话,直到看见刘协坐在了大殿的龙椅之上,才叹息道:“陛下不该让女子进入这皇宫内的议事大殿,先皇曾严令女子不得参政,后宫宾妃绝对不能踏足这里。”

刘协颇为尴尬的皱了皱眉,然后笑道:“曹司空说的有理,刚才不过是董贵人迷了路,这才无意闯入了议事大殿,下次朕会严加看管的。”说完,见曹操似乎依然没有放过的神情,只得继续岔开话题道:“曹司空独自前来这里所为何事?”

曹操暗叹一声,之前已经让宫伯进殿去通报了自己前来的目的,结果这刘协竟然好像完全不知道,估计是根本就没当回事。

“张绣不臣,举兵作乱,臣下是来询问陛下何时才将讨逆的诏传达下来?”曹操行礼说完,开始等待答案。

刘协思索了片刻,然后突然笑道:“曹司空,听闻张绣的婶婶很是美丽,朕虽然想见,但是也知道这女子已经是曹司空你的人了,所以朕只是想问下,张绣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奇女子?”

曹操听到这里心中怨气顿生,平日对付这天子都是曹昂来做,比如需要什么讨逆的诏,又或是需要刘协用玉玺加盖的文,都会安排曹昂来取,而在与张绣交锋时,自己因为一时被美色误事,结果害得曹昂身死,还好最近有探子来报,说是曹昂竟然还活着,恐怕这也算近一段时间最好的消息。

此刻又听到刘协说到张绣的婶婶,曹操顿时脸皮抽搐了一下,沉声回道:“那张绣的婶婶已经被臣下挥刀斩杀,至于张绣那里还有没有其她奇女子,陛下也不用太过操心,因为以后讨伐张绣时,只要是女子都会是同一命运,见之杀之,绝不姑息。”

刘协只感觉踢在了铁板上,看着曹操阴沉的脸孔,顿时有些胆怯,本来还打算让曹操抓些张绣那边的美女回来享用,看来这个想法是怎么都不能实现了,不过最近自己比较痴迷董贵人,这倒也不是很急切的需求。

想完,刘协挥手招来了掌传世玉玺的宫伯到了跟前,然后将曹操送来的文盖了印,这才将目光继续看着曹操道:“听闻曹昂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等他回来以后,曹司空定要赶紧叫他来见朕,之前他答应带朕去宫外转转,如今还未实现,朕就等着他回来呢。”

曹操暗叹一声,看来对付这样的天子,也只有聪慧谦谨的曹昂才能游刃有余,自己的性子太过严厉,在大殿之上斥责群臣倒还可以,但是对付这荒淫的天子时,万一压不住火气,就会成为大逆不道,从此被天下人诟病。

出了皇宫后,曹操看了眼天色,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这个点本来已经是晚膳时间,但是他却有些不太想回家,原因就是家中的妻子丁氏正在对自己发火。

曹昂生母乃妾室刘氏,后来却是由正妻的丁氏抚养长大,丁氏也将曹昂视如己出,平日里就宝贝的不得了,这次在张绣处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位丁氏已经发怒了几次,甚至吵着要回娘家,还好最近探子来报,说曹昂还活着,这才让丁氏的脾气压抑下来。

想到丁氏时,曹操只能苦笑一声,自己叱咤风云,一言一行都能使天下变色,却唯独对这个妻子无可奈何,想到这个自己极度爱慕的妻子,再是一声苦笑,丁氏温文尔雅,才德颇高,对自己的后院也打理的极为仔细,有她在身边,曹操就觉得可以全心思的在外面忙乎,结婚十几年反是越来越依赖丁氏,如今这个妻子甚至不愿见到自己,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想到这里,曹操咬了咬牙,曹昂一定不能有事,张绣竟然还敢派人去追捕,这仇怎都是要报的,只要自己在许昌做出要兴兵讨伐的架势,必然可以逼的张绣再无法顾忌去抓捕曹昂,至于后面如何,就要看曹昂自己的造化了,这一路返回许都恐怕依然是凶多吉少。

“禀告主公,曹昂世子那边又有新消息传来。”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皮肤黝黑,眼若铜铃,嘴大如盆,所有毛发都犹如钢针一般直直竖立着,让人觉得甚是威武。

“许褚,你为何不愿意跟我一起进宫去面见陛下,非要站在宫外等候?”曹操看着站在宫门外的许褚,随手从他手里接过了羊皮制作的密信。

许褚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思考了一会,很快便摇着脑袋虎声虎气的回道:“不知道”

曹操还在慢慢的揭开羊皮密信,听许褚如此回答,顿时一乐,疑惑道:“你自己的决定,怎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许褚为难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露出雪白的大板牙嘿嘿笑道:“郭嘉军师不让俺进去,只说跟着主公到了皇宫门口就不准再往里走,否则就要打断俺的腿。”

曹操闻言立刻明白了郭嘉的用意,许褚甚是鲁莽,要是进入皇宫内见了天子,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让他站在宫外才最是安全放心。

看了羊皮密信后,曹操突然嘴角流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说道:“曹昂以几人之力智破博望坡关隘,壮哉壮哉,许褚速速与我回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曹操此刻甚是高兴,上了车驾后,接着对守护在外面的许褚问道:“郭嘉怎么都是一个生,你许褚乃万人之敌,怎会担心郭嘉打断你的腿?”

许褚立刻流露出一股担忧的神色,良久才皱眉回道:“主公此话差异,郭嘉军师虽然比力气不如俺,但是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用军法揍俺,这笔买卖太亏,俺可不和他斗。”

曹操大笑几声,吩咐了车驾立刻前行,今天算是很高兴的一天,晚上回去把这密信给丁氏瞧瞧,兴许还可以在她的屋内留宿。

夜晚,曹氏的府邸之内,丁氏轻轻放下了手里的羊皮密信,然后轻叹一声,四十岁的年纪并未使得她的容颜过度衰老,反是透着一股成熟的韵味和隐隐的威严,在雍容华贵的包裹之下,即便是盘坐在对面的曹操,也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妻子那种凛然的气势。

“昂儿如果能回来,妾身就不说什么难听的,如果昂儿回不来,你我再也不要相见。”丁氏说完,脸色立刻凄苦了几分。

曹操心中暗喜,这已经是几月来丁氏第一次愿意和自己正常说话,平日里基本都是曹操一人在说,丁氏完全沉默以对。

稍微挪动了下位置,曹操将身体由地面的垫子上移到了丁氏的侧面,这才干咳一声道:“都是我的错,当初在宛城一下变得糊涂了,曹昂如今没事,我比谁都开心,而且也派出了青州士前往接应,只要青州士和曹昂成功碰面,那这天下间再没人可以伤害他。”

丁氏缓缓的点了点头,又瞧了眼曹操,然后深深一叹,面对这个丈夫,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然很生气,但是毕竟是老夫老妻,此刻既然曹昂还活着,心中也就舒缓了很多,反是觉得前些日子如此决绝的对待曹操有些内疚。

曹操见丁氏放下防备,立刻笑着接道:“曹昂说这次逃跑途中碰见了两位仙人,这孩子恐怕还没长大,脑子里还装着这些神魔鬼怪,说来也不怕让人笑话。”

丁氏思索片刻,道:“可也不能这么说,昂儿毕竟也二十岁了,怎会分不清这些,而且……”

说到这里,丁氏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阵眼泪再次挂在了眼眶之中,良久才叹息道:“昂儿受了这么重的伤,说是胸前的一条口子可以见到肋骨,三四寸有余,这都是什么事儿,妾身的孩子凭什么要受这么大的罪?”

曹操闻言立刻皱眉不悦道:“这些细节夫人怎会知道?”

平日里这些羊皮密信除了他曹操,谁也不能解开蜡封,自己从未告知丁氏关于曹昂受伤的细节,不想现在丁氏却已经知道了,这如何不让曹操疑惑?

丁氏秀眉微立,瞪着曹操道:“妾身想要知道谁能拦得住?”

曹操见丁氏皱眉,只能气馁道:“我不是怕你知道的太多,引起不必要的担心吗?”

丁氏依然有些怒气,急急接道:“母亲担心儿子,又有何错?难道你连这个权利也不想给妾身?”

见曹操被说的无言以对,丁氏心口一软,摇头叹道:“这次那救治了昂儿的两位恩人,可是要好些报答才是,那么重的伤也能救回来,说他们是神仙确实不为过,尤其后来昂儿伤口发炎,竟然也能被救治,这等手段又哪里是凡人会的?”

曹操闻言也是一阵疑惑,虽然对于什么神仙的说法表示怀疑,但是在传回来的信息中,曹昂确实详细的说了关于他伤口发炎后被治愈的过程,即便是现在想来也非常神奇,那被形容的仙家神器也是闻所未闻。

丁氏见曹操不说话,就继续道:“治病救人之事还可以说这对师徒借助神器,但是博望坡那火攻之计,就不得不说这对师徒也是谋略之辈,你向来喜欢人才,这对师徒你难道就不想笼络一下?”

曹操并未回避,点头笑道:“这对师徒确实本事非凡,两次救下曹昂足矣证明他们的厉害,等到他们安全返回许都,我必然会请他们到府上一坐,到时候你也可以看看他们师徒是不是真的神仙。”

第十一章 不跑了!不跑了!

博望坡的大火已经烧了三天三夜,安全的闯过了关隘六人也已经离开了百里之远,南阳的地界也已经不远了,三个密探中的一人在火烧博望坡后,提前返回报信,也好把曹昂逃回的路线告知接应的人马。所以此刻除了石沉之外,就剩下一名力气颇大的探子。

而此刻的袁云却并不好过,他始终认为历史就是历史,曹昂注定了要客死异乡,怎都无法回到许都,所以逃亡的路上才会碰到如此多的困难,甚至连人迹罕至的博望坡都有关隘矗立,这真是无所不在的霉运,不过现在想抽身也难了,这几日相处下来,说是没有建立一定的感情,连袁云自己都不行,看着曹昂那一脸谦虚谨慎的模样,就让人无法把他扔下等死,为此袁云开始做起了大量的准备,袁云一直坚信,只有大量的准备工作做足了,才能度过一个个的难关,至于运气和计谋什么的,他反而不是太过在乎。

曹昂也在火烧博望坡后,发现袁云有了很多奇怪的举动,每到一处城镇或是集市,袁云总是会收购大量的木炭,硝石,硫磺等物,然后小心的用一些竹筒装捡起来,只有左老道知道袁云在干什么,他在准备大量的火药但是左老道也不明白,袁云准备这么多火药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打算学自己一般,在敌人面前跳大神不成?

过不了多久,这些火药就让所有人明白到了是为什么而准备。

七日后,一行五人进入了南阳地界,这里虽然名义上是曹氏把控,但是张绣,刘表的势力也不容忽视,尤其是在南阳的交界处,这里长期是张绣在控制,简直就好像张绣家的后院,这里多是山地,而张绣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山地出生,所以在这种地形作战,简直是如虎添翼。对此,曹操也很是无奈,每次在这里与张绣作战,曹操就会后悔曾经花了好几晚去照顾对方的婶婶。

袁云等人进入这片山地后,只希望可以快速的穿过,然后撤出这片山区去到南阳城外的平原,只有这样,才算真正的逃过了张绣的追捕。

第一天的夜里,他们并未碰上什么意外的事情,但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而且明显在这片荒凉的山区之中,已经有无数的眼睛盯上了他们。等到第二天开始,从早上便有三五人群冲出来拦截,虽然对方都是武功平平的民兵,但是也着实拖慢了袁云等人的行程。

待到第二日的夜晚,曹昂身边的石沉便发出了警告,今夜将会是一场硬仗,因为对方阻拦他们逃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着就是张绣的大队人马赶来收割。

袁云到了此刻反而不再抱怨什么,既然有人要来取他的性命,那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的抵抗一下,而且也绝对不会姑息什么,甚至亲自动手杀人。当然,如果能够有机会逃跑,那丢下曹昂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对方就是个大麻烦,这些麻烦也是他招来的,自己完全属于被牵连的倒霉鬼。

“有些麻烦了,对方都是在山地跑惯的人,以我石沉的脚力也最多比他们快上一些,对方这次集结了至少百多人,现在四面八方的向我们这里围拢,有些敌人甚至已经跑去了前面布置,我们此刻基本已经被围死了,不管我们前进还是后退都没法脱离,只能硬闯了。”说话的是石沉,他此刻刚出去转悠了一圈,但是从他的表情便可以猜到,情况不像他说的仅仅只是有些麻烦而已。

当袁云听到百多人时,马上追问道:“石沉,你真的确定对方只有百多人,而不是几百人?”

石沉点头回道:“小人常年在世子手下担当斥候,侦查的本事自问不错,对方只有百多人,分成六路向我们这里赶来,想来是张绣才知道我们要从这里返回许都,故此来不及抽调更多的人手。”

袁云听完突然松了口气,然后两手一摊,坐在地上道:“不跑了不跑了跟着你们两天跑了百多里,草鞋都磨破了几双,今儿在这小山谷内我是哪也不想去了。”

曹昂微微皱眉,然后劝道:“云弟,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们,但是此刻已到如此地步,如果我们稍微犹豫,必然大难临头,所以云弟定要在支撑一段时间,只要离开这片山区,我们就算安全了,之前返回的探子肯定已经告知了我父亲我还活着,所以父亲必然会派出青州士赶来搭救,只要能活着离开这里与他们汇合,我们就算胜利了。”

左老道一直在边上听着,见袁云坐在了地上,所以走上一步,突然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这才没好气的说道:“有什么本事赶紧拿出来,要是惹来杀身之祸,师父可不饶你。”

看着坐在地上揉后脑勺的袁云,左老道心中一叹,这个徒儿什么都好,就是非常懒惰,而且做事也是非要逼的急了,才愿意真正动脑子,不过每次只要他动脑子,那么事情基本都可以完美的解决,所以此刻才要狠狠的敲打一下,好让他认真起来。

袁云摸着后脑勺一阵哀嚎,隔了半天才搓着头皮马屁道:“师父就是厉害,火眼金睛,一下就猜到了小子我有所准备,不像某些蠢人背着这么多利器竟然还不知道厉害,对方如果真的只有百来人,保证他们有来无回,这么狭小的山谷,我不炸得他们粉身碎骨,我的后脑勺就让它长去前面,方便师父日后随时敲打。”

左老道一皱眉,疑惑道:“什么炸?你难道还想打雷不成?”

袁云一见左老道凶巴巴的样子,马上捂住后脑勺退开一步,这才鼓着笑脸道:“打雷算个什么?只见声响不见动静,我说的炸那就是真炸,不过这黑火药威力一般,要是等我搞到硝化甘油,哼哼。”

曹昂虽然不知道他们师徒在说什么,但是此刻也听的目瞪口呆,他至少听明白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打雷,对于他而言打雷已经是上天最大的威力,难道袁云所说的炸还有更可怕的后果?不过他之前早已见识过了这对师徒的厉害,此刻见他们一副有待无恐的模样,反是好奇了起来,开始期待他们能弄出什么新鲜事。

“云哥儿,你让我们背的这些东西难道还能杀人不成?”石沉说话的时候已经从背着的竹筐里掏出了一个竹筒,然后在手中上下甩了两下。

袁云看得脸都绿了,瞬间冲上夺了过来,这才舒了口气,然后皱眉道:“可千万小心,这东西怕火,怕挤压,拍碰撞,一个不好就是一条人命。”

石沉虽听袁云说的恐怖,却不以为意,一个手臂大小的竹筒还能有多大的威力?自己如果在许都,就算弄一千个这样的竹筒也不是很难,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瞎担心个什么?而且曹昂世子对其一直十分看重,这也让人十分气愤,这小子凭什么啊?

第十二章 雷火之术

袁云没在理会石沉,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块小山谷的地貌,此刻圆月当空,万里无云,小山谷被照的银白透亮,除了一些背光的地方不易看清,其他位置基本都是一目了然。山谷只有半块足球场大小,像个新月般围绕起来,中间位置偏低,山谷的外围则多是陡峭的悬崖,或是耸立的高山,想要进入这小山谷,只能从月牙口冲入。

不多时,袁云便开始安置或是掩埋那些竹筒,然后将这些竹筒用灰白色的布条连接起来,他做的甚是小心,没下动作都是轻拿轻放。

看着袁云四处放置那些竹筒,曹昂满脑子疑惑,左老道则一副半懂不懂的神情,对于石沉这两个探子来说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们只是被动的听着袁云指挥,然后一会搬石头,一会挖坑,一直忙乎了大半个时辰才将背的几筐竹筒全部安排妥当。

待一切都差不多了以后,袁云指了指山谷最里面的位置,那里有块天然凸起的小山坡,基本阻挡了看向谷口的视线:“我们全部去那里集合,石沉你去谷口故意暴露,将人引到这里来,你进谷后啥也别想,用轻功快速的来这山坡上与我们汇合,切记切记,慢了就没命了。”

石沉安静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云哥儿,我们如果都在这谷中,想要冲出去就非常困难了,这样深入死地实在不智,尤其此刻世子还在这里,我反对如此安排。”

袁云一怔,没想到这个平时只知道言听计从的石沉突然不听话了。

袁云正想解释一下,却听曹昂说道:“外面已经被堵住了前后去路,出去和留在这里没什么区别,而且我这条命也是左先生和云弟所救,即便是死在这里也没什么好怨恨的,石沉你休要在说什么,赶紧去谷口准备。”

石沉咬了咬牙,然后猛然跪地哀求道:“世子您再考虑一下,我们如果在谷外,我必然拼死保护世子的安全,直到身死也无怨言,可是让我们把性命放在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身上,我实在感觉不妥,而且如果不是带着他们,我们也不至于,不至于……”

石沉话未说完,就被一脚踹翻在地,这才听曹昂喝道:“我曹昂的性命就是这两人所救,你说这些不忠不义的废话,难道是准备让我做出什么苟且之事?真是个混账东西,我曹昂身边不需要贪生怕死之辈,这次如果身死也没什么好说,如果活下来,你石沉以后再也不要在我身边出现,滚去把你的事情做好。”

石沉被骂的脸色通红,他刚才本想说甩掉像袁云这样的累赘,这样更加方便行动,但是曹昂明显听明白了,所以立刻发怒,大骂他石沉无耻,此刻被骂的心中惭愧,满脸通红,只能默不作声。

左老道暗叹一声,然后扶起了石沉,这才说道:“老道和徒儿的命也放在这里,所以不会轻易就放弃的,石沉小兄不如信老道一次,赶紧去做你该做的就是。”

袁云看了眼刚站起的石沉,心中有些担忧,于是上前一步道:“曹昂大哥刚才也是气急,今天我们肯定是会活下来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会被曹昂大哥嫌弃,这点我先替你做个担保,只要你好好的把敌人吸引进山谷,就是大功一件。”

石沉又是一阵惭愧,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便转头跑去了谷口。

待石沉走远,曹昂对着左老道感谢了一声,然后才对着袁云低声道:“云弟不用担心我在大战之前对属下口出恶言会引起什么不良后果,石沉即便真的知道我要杀他,他也只会伸着脖子等我下刀,所以不用担心忠心问题,他必定会去谷口做好自己的事情。”

袁云一阵尴尬,刚才就是害怕石沉听了曹昂的恶言,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然后坏了大事,所以才出言安慰,不想一下就被曹昂给看出来了,看来这些历史上出名的家伙没一个是弱鸡。

苦笑一声,袁云岔开话题道:“一会各位最好将耳朵捂住,这环形的山谷会将声音凝聚,一会爆炸的声音绝对可以震碎耳膜,要是没这座小山坡可以阻挡一定的音量,打死我不会在这里布置两百多个爆竹,作孽啊。”

石沉已经来到了山谷口,此刻远处的山林灌木之中已经出现了几波人,常年的斥候生涯,已经把他的感觉磨练成了条件反射,这些人一出现,他几乎用皮肤都可以感受到。

暗叹一声,到了此刻,石沉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心中只想着陪着曹昂世子一起身死便是,好证明自己绝对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在确定了所有追兵都已经进入百步之内后,石沉才故意从一块巨石边走了出来,然后像模像样的四处观望了一下,这才压低身形向着谷口跑了回去。

“他们五人都在这环形谷口内,出口只有一个,我们此刻杀将进去,保证一个都跑不脱,冲”随着一人突然暴喝,四处立刻涌出了大量人群,这些人挥舞着手中利剑便向着山谷内冲去。

这帮人虽然冲的迅猛,但是阵法不乱,前后井然有序,明显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可以猜到这些人就是张绣专门培养的一支山地精兵,刚才他们就已经派出斥候发现了曹昂躲在这小山谷之内,此刻绕着山谷外围观察了一番,发现只有一个出口,一群人都非常高兴,今晚看来就能立下大功,只要抓住曹昂就是赏金万两。

此刻一百多精兵已经涌入山谷,远在小山坡上的曹昂一见对方冲进来的气势,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水准,此时此刻他终是叹了口气,然后对着袁云笑道:“能认识左先生和云弟实乃我曹昂的幸事,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不过依然感谢两位的关照,地府如果有路,与你们一起也不会寂寞,只是害了你们师徒的性命,让我心生愧疚。”

袁云看着曹昂一脸慷慨激昂的模样,心中倒是高兴了几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这曹昂倒真是一条磊落的汉子,只是他似乎猜错了结果,今日怎么可能会去地府,还结伴而行?真是蠢货一个,眼前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环形山谷,这一百多人即便不被炸死,也会被震的内脏移位,一会要是还能有站起来的,就算他是硬汉。

念头才落,袁云刚刚点着的火线已经窜了出去,瞬间划过了正冲上山坡的石沉身边。石沉的视角无法瞧见火线,他只是悲怆的来到了曹昂的身边,然后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一脸肃穆的看着对面杀来的百多人,现在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袁云蹲在地上歪着脑门,看着眼前这两个表情精彩的‘赴死壮士’笑了起来,然后缓缓的伸手捂住了耳朵,而在他身侧的左老道也老神在在的跟着捂住了耳朵。



第一声爆炸响起,曹昂不由得全身打了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不断有巨大的声响传来。

轰轰轰

火光,烟雾,炸响,飞沙走石,接着是嘶声裂肺的哀嚎声。

在巨响不断传出的同时,曹昂终于想起了什么,于是马上伸手捂住了耳朵,身体也同时蹲在了袁云的边上,眼中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正发生的一切。

石沉做为斥候,眼神自然比一般人锐利,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冲来的敌人被炸的肢体乱飞,四分五裂,一百多人的密集方队,瞬间被撕裂开来,不停有人被抛向半空,然后变成几截掉落在地面之上,而那恐怖的声响和火光,还在不断的由四面八方向着百多人的阵列聚集。

这时只听袁云突然大喊一声:“注意,注意,最精彩的来了”

话声一落,只见山谷的中央,人群最密集的位置,地板突然抖动了一下,然后瞬间翻卷起来,一条照耀了整座山谷的巨大光芒刹那间绽放了开来,刺目的强光一闪,顿时有一阵气浪席卷而来,吹的小山坡侧面的几人立刻有些身形不稳,左右摇晃了几下。

石沉和身边的另一名密探都感觉背脊发凉,这几日袁云和他们几人背着的三百多斤竹筒,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想起那些竹筒曾经被他们背在背上,他们两人不自觉地有些双腿发抖,下意识的看了眼已经空荡的几个竹筐,瞬间又打了个冷颤。

石沉走在一地的残尸中间,耳中依然残留着轰轰轰的声响,他根本无法理解这里发生的一切,很快他便想起了之前曹昂世子说的一段话,他说:“我发现了两个仙人,我们一定要把他们带回许都,这是此次任务的重中之重。”

现在石沉终于明白曹昂说出仙人两字时,为什么眼神中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原来那不是任意妄为,又或是受了什么迷惑,而是他真的认为这对师徒就是神仙,现在石沉自己也毫不犹豫的这么认为了。

将几个还未死透的敌人补了刀,石沉回过头去看时,发现袁云正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从看见第一具残尸时,他便开始在呕吐,现在已经过去了几柱香的时间,他竟然还在呕吐,也不知道他肚子里装了多少东西,竟然还没吐完?看来神仙的肚子也和普通人的不一样。

第十三章 早晚的离别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曹昂说话声音非常大,他自己却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奇怪。

此刻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他们已经来到了山区的边缘,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可以出山,而来接应的曹氏斥候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开始将散落在山区各处的青州士集结过来。

“我是问你那种轻功高手能不能爬墙,就是那种垂直的,很高的墙。”袁云也在大声的呼喝着,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大。

“哦,你说这个啊,如果可以借力,那些轻功高手连许都的城墙都可以爬上去,这都是一般的本事,算不得厉害,石沉都可以办到。”曹昂又喊了一嗓子。

“啥?你说啥?大声点,我听不见。”袁云大声说着。

“我说爬墙那种轻功,石沉都可以办到。”曹昂嘶声裂肺的嚎了一句。

“原来如此,看来爬墙的轻功也就一般,石沉这小子又怕死又没本事,真想踢他的屁股。”袁云骂完,还特别回头去瞄了眼背后的石沉。

石沉虽然耳朵也失聪了,但是只凭袁云的嘴型就猜到了大概,但是他却不生气,马上加快几步,然后跟着袁云不住的大拍马屁,还说得特别大声,生怕袁云听不清楚。

正在袁云飘飘然的享受着石沉的马屁时,突然感觉后脑勺一疼,已经被左老道狠狠的敲了一记,疼得他差点满地打滚。

像这样的对话,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接应的斥候听得非常震惊,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竟然可以让青州士的石沉如此谄媚,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少年还敢对着曹昂世子大声呼喝,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最厉害的应该是那老道,因为这里的所有人中,只有那位老道敢敲打那少年的后脑勺,而且那少年只敢抱头鼠窜,却不敢回嘴或是回手。

想通了这些后,几名斥候对着左老道时就更加的殷勤了,这让左老道十分的困惑,这些不是曹昂的兵吗?干嘛对自己比对他们的主子还好?

正午的太阳终于斜了开去,袁云与曹昂等一众人也终于出了山区,而在山下的位置竟然集结了四五百人,这些人的穿着明显不是军装,按曹昂的话说,他们不是为了打仗而存在的,至于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曹昂没说,但是袁云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定义,这些也许都是轻功高手。

四五百人护卫着中间的几人浩浩荡荡的开去了南阳城郊,在那里还有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好像是叫做虎豹骑,听说是曹操下面战无不胜的一支军队,不过这种牛b袁云也会吹,所以他压根连脑内的资料也懒得查阅,只是一个劲的在追问着曹昂,关于许都会轻功的高人到底有多少?

接下来的旅途就舒服了很多,曹昂和左老道以及袁云的营帐总是最大最舒适的,不仅有热水供应,甚至还准备了几套替换的衣服,料子还相当不错。只有伙食十分难吃,为此袁云每日不得不抽出些时间自己做上一顿饭,好犒劳师父的胃口,可是每次做好了饭都不够吃,因为来混饭的人数越来越多。

“师父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接着你自己去许都好了,我还有个朋友要见,再晚恐怕就见不着了。”左老道在来到南阳城郊后,突然起身告辞。

袁云虽然舍不得许都的轻功高手,但是无奈之下也只能起身来到了师父的身边,准备着和师父一起走,完全没去许都的打算,然后在他还没站定的时候,只听一个脆响传来,后脑勺又被左老道狠狠的敲了一记。

在袁云抱着后脑勺叫苦连天的时候,只听左老道骂道:“你跟过来干嘛?你该跟着曹昂世子去许都,不要跟着师父我。”

“啊?要我一人去许都?那不去了,我要跟着师父您走。”袁云显然很坚持。

左老道忽然又举起了右手,见袁云退了两步,这才没好气的说道:“我一人多舒坦,来去自由,你就是个大麻烦,现在有人愿意收留你,你就赶紧给我滚蛋。”

“喂喂喂,师父你不能这样过河拆桥吧,做人要讲信用,咋能说分手就分手的?”袁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看到左老道眼中的神情后,似乎已经知道了这结果的不能更改,但是他还想再努力一下。

左老道苦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唉,之前你那死去的师兄便是许都人士,可惜他再也回不来了,不过我欠人家一个儿子,自然要还人家一个,你就代替你师兄把这笔账还了吧。”

袁云愣愣的听着,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看着如此呆滞的袁云,左老道再是一叹,解释道:“过去战乱的时候我在许都收留了一户人家的男童,当时这里实在太惨了,这几岁大的男童继续留在这里就活不下去了,所以他的父母将之托付给了师父我,但是我终究是无法保存这个男童,不过老天似乎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所以让你这个同名同姓的家伙出现,这也代表了以后你要背负起这份责任,那户人家还算是一个大户人家,只是你的父亲不是嫡子一脉,所以到了你们这一代恐怕就活得更加艰难了。”

未等袁云插话,左老道继续说道:“你的父亲叫袁合,你的母亲叫夏好,你还有两个姐姐,不过这么多年了,恐怕不一定还活着,如果还活着应该比你大个两三岁,这便是你的家人了,以后好好的照顾他们吧,师父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喂喂喂,师父你不能这么强买强卖吧?你这样硬塞,是不是也该考虑下我个人的权利需求?”虽然袁云嘴上依然在叨念,但是他的眼圈已经红了起来,这个照顾了自己大半年的老人家,终于要离开了,而且袁云可以肯定,这位老人家已经活不长了,他可能接着就是去寻找自己的埋骨之地,这些事情已经定下了,已经没有更改的可能,但是袁云觉得还想再努力一下。

左老道看着如此的袁云,鼻子也有些发酸,毕竟和袁云相处了大半年有余,说是他在照顾袁云,但是又何尝不是袁云在照顾自己?有这样一个徒儿,左老道觉得很贴心,现在终于到了要诀别的时候,自己的寿命将尽,无力在继续陪着袁云长大,这样是最好的结果,虽然心中充满了遗憾。

袁云依然在唠唠叨叨的想要扳回一局,但终究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左老道已经甩了甩手,然后转身跟曹昂作揖告辞,而曹昂并未多做挽留,看来在这之前,这两位就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商量好了一切,而袁云竟然被卖了都不知道。

看着五步外正在远离的师父,袁云突然走出几步俯身跪倒,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这位老道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一位真正的导师,没有这位老道的存在,也许自己会迷失在这东汉末年,又或是还未迷失就已经身死,这个头磕下去代表了太多的感恩,但是却依然无法表现出袁云心中的所有情感,现在的他只能默默的跪在地上,然后眼泪模糊的看着左老道慢慢离去的背影。

“对了师父,您老人家现在总该告诉我一个全名了吧?又不是大姑娘,还要藏着掖着。”袁云看着左老道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嗓子。

“左慈,你小子可记住了。”

左慈的声音洪亮至极,响彻了广阔的天地。

袁云发现自己的眼睛更红了,强制压抑了一下,然后才嘟囔道:“什么破名啊,除了见你装神弄鬼,何时见你慈爱过,左慈?听着果然很像老神棍的名字,呜。”

嘟囔完,却发现周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甚至连严阵以待的虎豹骑也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也不知道这帮人是不是集体中了邪,难道这左慈真的会施法让人中招不成?

苦笑摇了摇头,觉得根本是伪科学,这种事情谁信啊?不过这老头也挺有意思的,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突然间,袁云发现眼圈又红了,鼻子再次酸涩难忍。

奶奶的,以后再没人能敲我的后脑勺了,真他妈的想哭

这终究只是一个愿望,因为完全没能实现,后来的日子里,袁云很快就发现他的后脑勺一直有人来敲打。

第十四章 苦难的姐妹

许都东城,春末风凉,街道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相对西集市的繁华,这里显得十分落寞沉静,一片灰不拉几的民居错落在这里,明显是贫民的聚集地。小巷的末尾之中有一处残破的矮墙,矮墙内是个小小的院子,院内只有破烂的瓦房一间,房子木料上的油漆已经斑驳,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底下的木纹,这明显是一个落魄的人家。

“姐,你快把药喝了,然后睡一会,我问过郎中了,你断开的小腿骨只要静养几个月就可以恢复。”一个满身补丁的女子说话的同时,正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在了床榻边的矮几上。

在几块破木板搭建的床榻上,此刻正躺着另外一位女子,在她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草被,以至于温度很难维持在被窝之中,让躺着的女子身体有些颤抖。

床上的女子看了眼矮几上的汤药,瞬间眼中流露出一股愤怒的神色,转瞬又凄苦的说道:“小妹,我真的没有勾引家主,他的正房就是个泼妇,我哪里敢去招惹?我是被冤枉的。”

满身补丁的女子听完,狠狠的点了点脑门,然后才叹气道:“姐,我自然知道你没去招惹家主,只是他那正房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什么阴招都要使,那泼妇这次竟然这么狠心,让下人打断了你的小腿,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满身补丁的女子说完,小声的饮泣起来,这间落魄的小屋内立刻变成了一幕哀伤的画面,两名女子明显是姐妹,此刻大姐被人打断了小腿,但是她们却找不到伸冤的地方,只能这么默默的忍受着。

躺在床上的大姐安慰了一阵哭泣的小妹,然后看着黑乎乎的汤药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追问道:“小妹,这治病买药的钱你是从哪里来的?”

妹妹闻言突然眼圈一红,差点又哭将出来,终是强制忍耐住了,然后摇头道:“姐,你别问了,尽管把病治好,以后再找个人嫁了,姐夫去世的早,他必然不想看着你一辈子这样被人欺负的,所以找个可以依靠的赶紧嫁了吧。”

大姐并没有被转移话题,强硬的接着问道:“是不是你已经答应了那个张泼皮?答应做他的小妾?这才换了钱回来买这些汤药?说你赶紧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

妹妹那压抑的眼泪再不受控制,已经顺着脸颊再次滚落,良久才凄然回道:“不这样又能怎么办呢?如今家里就剩我们两个,我不照顾大姐你,还有谁会来照顾,那张泼皮虽然不好,但是跟着他总是能混口饭吃,我有吃的,自然大姐你也不会被饿着,所以这事我就自己决定了。”

“不行如今我们父母都过世了,家中自然我这个大姐说了算,我怎么能把你嫁给那个张泼皮去做小妾,这事绝对不行。”大姐说话的同时,已经准备从床上挣扎着起来。

妹妹一慌神,立刻出手想要阻止,但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身上哪里还有力气,瞬间便软倒了下去,一头扎进了大姐的怀内,这一下两姐妹再也忍耐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的响声,似乎有很多人集中在门外,声音显得甚是嘈杂。

妹妹稍微擦了擦眼泪,然后调整了下情绪,这才说道:“大姐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如果是上门来征兵的,我们也不用担心什么,反正我们家早就没男丁了。”

大姐躺在床榻上,只是目光呆滞的点了点头,她虽然无法接受让小妹嫁给那张泼皮,但是她也很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这个美丽的小妹活下去。

她们两人本来还是城中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从父母亲去世后,主家的人便不停的刁难她们姐妹,这几年下来,她们姐妹甚至失去了原来属于庶出父亲的不动产,被赶来了这间寒酸的小破院中。

在她们的记忆里,她们曾经有一个弟弟,但是那几年许都地界实在太苦了,黄巾之乱的后果使得全城都在挨饿,最后万般无奈的父母亲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让一个有本事的老道带走了她们唯一的弟弟,那时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弟弟的性命,可是谁能想到,一个叫曹操的君主来到了这里,在他的治理下,许都竟然焕发了生机,还成为了当今天子的都城,她们姐妹也活了下来,只是那个弟弟却再也无法见着。

每每想到这里,大姐就会回忆起父母亲死不瞑目的神情,那种疼痛感至今让她心如刀割,无法忘怀。而如今悲剧还在发生着,她感觉她也走进了绝路,只是她向来要强,宁可去做卑贱的洗衣妇,也不愿意妥协,一直咬牙强撑到现在,可是就在前几日,主家的大妇欺上门来,硬是说她勾引大妇的相公,所以喊人生生打断了她的小腿,没法再给人洗衣服了,这日子也就到头了。

“你可是袁氏姐妹中的一个?你们父母呢?”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父亲和母亲已经过世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们姐妹,官爷有什么事情吗?”小妹的声音有些颤抖。

“啊?过世了?哎呦,这下可不好办了。算了,先问你几个问题,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个弟弟?”男子声音接着问道。

“有是有的,但是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因为粮荒我父母为了让弟弟活命,将之送给了一个老道为徒,那时小弟还只是个婴孩。”小妹的声音越说越小。

“哈,这就对了,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弟弟叫什么名字?”男子似乎显得很高兴。

“叫,叫袁云,是父亲给起的名字。”小妹说完再次沉默了下来。

“哈哈,对了,对了,果然是云哥儿的家人,总算给我们找到了,你们可真难找,好好的不在袁氏大院里住着,怎么跑来这么个破院子安家,真是……呃,总之我是先来跑个前哨,你们的弟弟如今回许都了,不过现在还不能过来,他要先去见我家主公的父母,稍晚他就能回来,到时候你们一家就可以团圆了。”男子边笑边说,似乎很是兴奋满足。

小妹还未接上话,那男子又叹了口气,道:“对了,我叫石沉,这次一路从宛城返回,多受云哥儿照料,所以特意提前赶来打个招呼。”

说话的同时,石沉似乎已经开始告辞,嘴中还在叨念着:“唉,也不知道云哥儿听说父母过世了会咋想?一定难过的要死,唉。”

时间又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小妹才茫然的返回屋中,然后看了大姐一眼,眼中全是疑惑的神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她的姐姐也是一般神情,根本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唯一还可以理解的就是当年那个送给老道的弟弟似乎回来了。

第十五章 慈母爱儿

中午才过,许都街道上奔驰着一辆双马的车驾,车驾周围跟着两队虎豹骑,街道十分宽阔,两侧的店肆林立,神色各异的行人络绎不绝,强烈的午阳洒在层层叠叠的灰瓦之上,甚至有些反光,远处更有许多颜色鲜艳的楼阁错落,为眼前繁华的许都街景增添了几分朝气和浓厚的诗意。

袁云此刻显得有些忐忑,与曹昂坐在车驾内一个劲的看着许都街道的掠影,但是心中却上下打鼓,倒不是因为身边坐着曹昂,而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家人。

家人这种东西在上辈子似乎对于袁云而言就很模糊,眼下也依然模糊,他完全不知道所谓家人应该是个什么样子,而且还是从未蒙面的家人,心中不忐忑那就真的奇怪了。

曹昂看着袁云一脸的恍惚,还以为他是在伤心师父的离去,所以也未打搅,只是另一个问题却也压在了曹昂的心里,开始他只认为自己碰到了两位奇人,但是当左慈喊出自己的名字后,曹昂就无法淡定了。

左慈,这可是天下皆知的世外高人,很多传说中左慈都当得起神仙二字,传闻此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而自己这些日子竟然能和这样的神仙一起相处,现在想来也感觉很不真实。

可惜左慈未能留下,当初在破庙之内,左慈便告诉自己,他准备飞升仙境,脱离肉胎,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袁云这个徒儿,所以委托自己代为照料。当时的曹昂有些犹豫,不过左慈很快就说了很多仙家的厉害,听的曹昂瞪圆了眼睛,而最后左慈还特别强调,那些仙家厉害的本事都已经倾囊相授给了袁云这个徒儿。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曹昂也觉得袁云很不可思议,救了自己性命的仙药,地火,火烧博望坡,最后更是狂暴的瞬杀了一百多人,这些都让曹昂十分肯定,袁云确实是仙人子弟。既然师父无法留下,能抓住这个仙人的弟子,想来也不算亏本,这袁云身上必然还有很多秘密可以被挖掘。

最让曹昂高兴的就是,袁云本来就是许都人士,似乎他家中还有一些亲人住在城内,刚才已经派了石沉去打听,估计一会就有消息传来,只要将袁云的家人好好照顾,相信这个仙人子弟就不会离开许都,离开曹氏,这绝对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到这里,曹昂突然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总是说买卖什么的一直都是袁云的口头禅,不想自己也学的如此世俗。

一路无言的回到了曹昂的住处,这里是曹氏府邸的偏院,也是景色最为好的一间院落,光着这门口的门面就华丽至极,古色古香却不失庄严肃穆的各种檐下雕花,整块成形的红木大门,大理石建造的门前台阶,由此也可以看出,曹操对曹昂的喜爱程度。

两人才刚下了车驾,曹昂都没来得及招呼袁云进院,就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猛汉跑了过来,直到近处那猛汉才抱拳说道:“世子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打从宛城回来,主公每日都食不下咽,天天叨念着世子的名字。”

曹昂偏头瞧了眼来人,马上一礼笑道:“许褚叔叔,你这样替父亲说好话真是说的一点水准都没有,我在宛城失踪也有几月了,父亲难道一直都不吃饭吗?”

许褚显得颇为尴尬,不过马上就眉毛一立,指着袁云岔开话题道:“这位就是叫袁云的小子吧?”

袁云听到许褚两字后就有点头晕,这可是绝世猛将,不想自己竟然此刻就见着了,实在是有些小激动,所以赶紧行礼道:“正是小子,许褚大将军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

许褚闻言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却突然脸色一变,大喝一声:“不好主公交代的事情差点忘记了,世子赶紧与袁小子随俺去主公那里。”

曹昂一怔,自己才刚刚回来,一身的风尘仆仆,怎么也要收拾一下才是,这般就过去面见父亲似乎有些不妥,不过既然是许褚前来传话,看来父亲也是希望赶紧见到自己,不由心中多少有些温暖起来。

再未多话,曹昂带着袁云重新上了车驾,然后在许褚的陪伴下直接驶向了曹氏的主宅。

袁云看着车驾前行,心跳也随之加快了几分,曹操,竟然要见曹操了这可是中国历史上里程碑似得人物,真不知道一会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曹操不会因为几句话不对,就拉了自己去砍头吧?不过刚才查过资料后,知道这曹操向来礼贤下士,从未听说过见人不对就当面砍头的状况出现过。

想到这里,袁云稍微安心了许多,反是开始有些小小的期待起来。

车驾一路前行,很快便进入了主宅院落的大门,然后顺着宽阔的青石路继续向内驶去,再过片刻又见一间内院,想来这里就是曹操的居所,车驾很快停在了门口,袁云跟随着曹昂穿过了院门。

进入院门之后,便是曲折游廊,道路也变成了脚下的青石廊道,远处三三两两的房舍环绕,院中还有一座小湖,湖上假山林立,而在院落四周则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行走一段只感觉异香扑鼻,也同时看清了院墙上牵藤引蔓,累垂可爱,绿色植物随处可见。

曹昂一直领步在前,将袁云带入了正中的一间大屋,才在屋内的大堂中停了下来,然后招呼了袁云在右手落座,自己则坐入了左手位中,许褚矗立在了门外,完全没打算进来的意思。

不多时,只见内堂一人快步走出,四十多岁的样貌,皮肤白暂,脸若满月,眼神之中温情脉脉,身材丰盈,虽然有些年岁,但依然掩不住她富贵荣华的气质。

这中年女子到了近处立刻把曹昂拉在了怀中,看了好一会才拍着胸口吐气说道:“我的儿啊,你无事就最好了,你可吓死娘了。”

原来这就是曹昂所说的养母丁氏,袁云此刻才稍微看清了一些,虽然眼角有些鱼尾纹,但是依然无法遮掩她的美丽,甚至还因为那些皱纹的存在,使得这名中年女子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曹昂略显尴尬,等到母亲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这才将母亲带入了主座,然后自己坐在了身旁陪伴,眼神则在不停提示母亲袁云的存在。

丁氏见儿子眼色,于是看向了坐在右手的袁云,这才呵呵笑道:“看来这位便是昂儿说的小神仙了。”

话一出口,反是袁云愣住了,他来到三国已经大半年了,心中十分清楚这个世道对礼节的注重,甚至可以说非常繁复,不想眼前的这位妇人完全无视那些礼节,直接上来便亲切询问,根本没有半点架子,不过即便是对方不摆架子,她身上也自然带着一种隐隐的威严气息,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曹昂见袁云有些尴尬,赶紧起身介绍一番。

袁云早已站起,听完曹昂的介绍,稍微行了一礼,这才回道:“小子袁云,见过伯母,因为常年随恩师四处旅行,所以礼数不周之处,万勿见怪。”

丁氏还未说话,便听那曹昂笑道:“云弟这倒不必担心,我这娘亲最是和蔼,也最疼小辈,你放心大胆的落座就是。”

曹昂说完话,丁氏也笑道:“这里又不是朝堂,哪里讲究那许多,袁贤侄救了我这爱子的性命,我可是要好好感谢你才对。”

第十六章 卧病曹清河

一番寒暄后,三人再次分宾主落座。

丁氏则把曹昂继续拉在身边陪伴,眼中全是关切之情,显然是极为疼爱这个儿子,而传说中的曹操却完全没有出现,顿时让袁云有些失望。

待侍女伺候了茶水,丁氏才终于高兴的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以后可不要跟着你那无情的爹爹四处乱跑,谁知道哪天他又把我儿丢下不管。”

曹昂略显尴尬,看了眼袁云后苦笑道:“这些事情都是过去之事,娘亲何必还再提起,当日确实是那张绣卑鄙,倒不怪父亲什么。”

袁云因为见不到曹操,满心都是失望之情,但是转眼看见了丁氏的笑容,这才心中一惊,哪有见客人让自己老婆出来招呼的?这下似乎心中明白了什么,再看了眼自己十五岁的小身板,终于心中确定了下来,曹操完全就是把自己当做了个小孩子来看待,根本不像自己想的什么礼贤下士,所以才懒得出来搭理自己。

丁氏关切的询问了一遍曹昂这次逃难的行程,每每听到凶险处都会张嘴轻呼,袁云却浑身难受,实在不想多待,脑中又开始为了如何去面对自己那些陌生的家人而烦恼。

不多时,只听曹昂大声道:“云弟,云弟,我母亲正在问你话呢?”

袁云一惊,赶紧看向了丁氏,只见丁氏笑容可掬的问道:“我之前听闻袁贤侄对于治病很有一手,所以想知道袁贤侄可会治疗咳嗽一类的疾病吗?”

袁云一怔,疑惑道:“咳嗽?”

曹昂在一边插话道:“母亲可是为了妹妹的病情做询问?”见丁氏点头,曹昂才转过头来对着袁云道:“我有一个同胞的小妹,自从去年尾牙受了风寒,便一直在咳嗽,虽然风寒已经治好,但是这咳嗽却从未去除,已经试过很多汤药,但是都无法治愈,所以母亲才有此一问。”

袁云稍微搜索了下资料,马上确定了曹昂的小妹估计是风寒引起的轻度肺炎,这病拖了这么久,现在恐怕就不仅仅是咳嗽这么简单了。

念头才起,马上便看见一名侍女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嘴中叨念着:“不好了,不好了,清河小姐咳出了好些血来”

丁氏闻言大惊,立刻站了起来,然后随着侍女向着后堂走了过去。曹昂虽然也显得很是急躁,但是看了眼袁云后,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袁云见曹昂一脸的焦急,心中不仅一叹,这次恐怕还要搭上很多抗生素,之前留下来的那半管消炎针估计也不保了,自己打从沾了曹家人后,好像没有一次不亏本的。

“曹昂大哥,如果现在方便,不如带我去看看你那小妹吧,免得在这里一直看着你这张倒霉脸。”袁云说完,再又暗叹一声。

曹昂顿时大喜,哪里还在乎袁云讽刺他的话语,立刻起身拉着袁云去了后堂。

这位曹清河的房间充满了脂粉气,四周装饰的纱幔不是粉色就是紫红色,散落在四处的则都是一些女红和小女儿家的小玩意,看来这位千金小姐必然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隔着一层纱帘的床榻,内里还在不停传说少女咳嗽的声响,而在旁边的桌几上放着一个铜盆,铜盆内则有一张带有血痕的白绸布。稍微打量了下那块白绸布上的血丝,袁云才稍微放心了些,这些血丝只是因为长时间的咳嗽弄坏了喉咙,并非是从肺部涌出,这至少证明肺炎还未扩散的很厉害。

袁云心有不甘的打开了腰间的医疗包,首先拿出了曹昂用剩下的半管消炎针,这才示意曹昂将他妹妹的手臂拿出纱帘。

曹昂之前就已经被袁云这么治疗过,现在显得驾轻就熟,立刻跟纱帘内的丁氏交流了几句,然后找来一根布条,待自己的妹妹将手臂伸出后,便用布条缠绕了起来,不一刻的功夫,那手臂上的筋络就凸显了出来。

看着这白若羊脂的粉嫩手臂,袁云再次验证了之前所想,果然是个柔弱的女孩子,皮肤摸起来吹弹欲破,柔滑无比,也不知道拥有这条手臂的主人到底长得多么好看?不过想来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稍微给针头消了毒,然后顺着血管扎了进去,纱帘后的女孩突然低低‘啊’了一声,转瞬便好像被吓呆了,曹昂则站在袁云身边,不停对着纱帘后的女孩说出安慰的话语。

待消炎针打完,袁云重新站起身来,然后准备去医疗包内拿些抗生素出来,却在这时发现曹昂也兴冲冲的跟了过来,虽然没有伸手乱摸的意思,但是表情却十分好奇,直到见袁云将医疗包收了起来,才故作无事的再次晃荡到了纱帘的一侧。

这时代人的体制完全没有任何抗药性,一针消炎药下去,不多时就有了反应,只听纱帘内传出一阵轻柔到极致的声音道:“大哥,我现在感觉十分困倦,很想睡觉。”

这一句女声传出,犹如绕梁三日的优美天籁,听得袁云心中一跳,实在是感觉非常悦耳,如果不是因为咳嗽的多了,使得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真的无法想象等到这曹清河的病好了,恐怕她的嗓音不知道会变成多么美妙的存在?再想到刚才瞧着的那一截粉嫩玉臂,心中已然勾画出一位古典美女的音容笑貌来,不过很快袁云就心中苦笑一声,觉得自己yy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人都没见着也不知道胡乱想些什么有的没的?

曹昂此刻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一名业余神医,又或是神棍,听到纱帘内的亲妹说话,马上就很有经验的回道:“清河你赶紧睡下,睡着以后反而好得更快,待你醒来说不准这咳嗽就消失了。”

说完这句,曹昂马上就将纱帘放了下来,丁氏则继续在内里陪同。

袁云将手里的几颗抗生素交给曹昂,然后说道:“等你妹妹醒来,便给她吃一粒,然后过六个时辰后再服用一粒,服用时只需要用温水吞下去即可,如果咳嗽还得不到缓解,到时候再唤我前来。”

曹昂一直在边上听着,此刻才问道:“这些丹药炼制起来是否很费力?”

袁云闻言立刻就顺水推舟的点头道:“这些丹药炼制极为复杂,而且成功的几率渺茫,我师父也说过,这几颗丹药一出世,以后再无法炼制更多,算是绝了。”

说完,心中小气的盘算着,老子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绝了,以后你总不会再不要脸的来老子这里免费索药了吧?

“如果以后再有人得此病症,那不是等于无药医治了?”此刻曹清河的声音突然飘出了纱帘,看来是听到袁云说丹药极其稀少,所以有些担忧的问了这一句。

袁云听着一怔,不想这曹清河如此善良温婉,稍微搜索了下资料,知道中药里也有治疗的药材,只是见效很慢,明白这些后,才隔着纱帘坦然回道:“这些丹药属于精华,效果也最好,不过除了这些丹药外,用其他药材也可以治疗,只是时间要长些,同时也麻烦一些。”

纱帘后的曹清河这才好像放下了一桩心事,然后轻声笑道:“这样最好,如果有药可以治疗这种伤病,就可以造福很多人,不会因为只救了我一个,而让别人失去了被救的资格,这般想来确实再好不过。”

袁云听着有些呆滞,这曹清河倒是个心善的好女子,但是念头才起,又觉得有些荒谬,难道真的要放弃可以治好自己的机会,而把这种好药送给别人不成?想想也就罢了,心中还是对曹清河的多愁善感表示了欢迎,这种绝世好女子,在后世可算濒临绝种了。

第十七章 曹操的恐惧

丁氏要陪着生病的曹清河,所以曹昂只好带着袁云告辞而去,两人才走到刚才会客的大堂,便见一名侍女急着脚步追了出来。

侍女到了两人跟前,先是一礼,然后说道:“夫人希望世子和这位袁……呃……袁……”

“称呼他为公子便是,他算是我曹昂的义弟,在曹家称呼为公子相信即便是父亲母亲也不会反对。”曹昂见侍女尴尬,忙解释了一句。

袁云倒很是疑惑,称呼年轻男性为公子,怎么还会有人反对,这都什么毛病?古代不都这么称谓的吗?于是搜索了下脑内的资料,这才知道,原来是诸侯王公嫡长子以外的其他儿子才可以称为公子,另外诸侯的女儿似乎也可以称作公子。

了解完了公子的意思,不由又想起了刚才娇滴滴的曹清河,难道自己以后也要唤她做曹公子,这么喊对方名字总感觉怪怪的,有点断袖的错觉,苦笑。

那侍女见曹昂如此说,便接着说道:“夫人希望世子和袁公子多留片刻,她等清河小姐睡着了就会出来。”

曹昂点头答应了,然后招呼了袁云在席间坐下,这才有机会抱拳感谢道:“云弟这次又救了我曹家人一次,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好。”

“可有钱财先给我花花,我被师父送给了你们曹氏,那就只能吃你们的用你们的,一会还要去见我的家人,你看我这一穷二白的模样,还不要给人撵出来。”袁云很无耻的提出了无赖要求,完全没有半点犹豫。

曹昂不以为意,反是心中觉得仙人子弟就该是这样坦诚才对,于是笑道:“云弟被我带来许都,那自然是要管你的用度,以后每月都会按例供奉,绝对不会亏欠,如果云弟觉得不够花销,尽管和我提出,我也必然让你满意。”

袁云立刻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心中想着可不能和自己的金主过不去,差不多就行了,不过依然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自己到底有多少家人完全无法肯定,万一自己那白捡的父母后来又生出一堆娃娃,又或是自己两个姐姐也生了一堆娃娃,钱财少了哪里照顾的过来?

曹昂本就是个绝世聪明之人,此刻见袁云脸色忽好忽坏,最后一脸都是为难,马上猜到了大概,于是笑着接道:“云弟的供奉是按照我麾下最高待遇给予,不过云弟年纪太小,无法获得民户封邑,所以我让人按每月六十贯来折算,另外还有谷帛供应,即便云弟一家百口也足够了。”

袁云果然很小人的露出一个大喜的表情,能养活一百人的钱财,那自然是绰绰有余了,放下这段心事后,反是开始幻想着一会要如何在家人面前炫耀一番。

曹昂见袁云心情愉悦,一扫之前因师父离去时的忧愁,于是顺杆子问道:“云弟之前的雷火之术,可能让凡人使用?”

“雷火之术?”袁云被问的莫名其妙,但是转念就明白了曹昂指的是什么?所以故作神秘的回道:“当时杀那一百多人可不是用的什么雷火之术,而是更加禁忌的火药之术,此术虽然操作起来简单,但是其中也有许多禁忌,稍有差错必然自食其果,曹昂大哥若是想学,我自然可以教你。”

曹昂大喜,对于能修炼仙人之术早已心生向往,此刻袁云竟然答应把这瞬杀百人的爆裂之术相授,以后自己在战阵之上不是等于如虎添翼?想到此处马上点头答应道:“既然是仙家法术,那自然是有许多禁忌,云弟如果愿意教我,我也必然严格遵守。”

袁云听曹昂如此说,心中倒是放下了一丝担忧,以后只要把火药的一些危险特性,装神弄鬼的当做禁忌教给曹昂,想来他绝对不敢有什么出格,而且就算造出的火药炸伤了自己人,他袁云也可以诬赖对方不守仙家禁忌,这师父传授的神棍本领实在是大大有利自己,虽然利用古代人的愚昧有些不道德,但是袁云此刻却觉得等于是在救人,因为火药实在是很危险的存在,不制定一些守则肯定是不行的。

接着两人开始互相讨论起火药的禁忌来,曹昂听得连连咂舌,什么不能摇晃,不能挤压,不能近火,遇水失效,等等一切事情都牢牢的记忆了下来,其间还招来了一个侍女准备了笔墨,又详细的记录在了竹简之上。

注意事项说完,袁云才把曹昂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贴着他的耳朵说了火药的配方和比例,有些比较复杂的东西,则表示需要自己亲自演示给曹昂知晓,并且此事绝对不能随意传入他人之耳。

曹昂自然清楚保密的重要性,此等爆裂之术他亲眼见过,如果是敌人学了去,他已经不敢想象自己面对这火药时的恐怖。两人耳语了一段时间后,曹昂也在心中牢牢记下了配方,他本就是个玲珑之辈,火药配方也不复杂,所以瞬间就将每个字都烙印在了心里。

袁云见曹昂全部领会,这才舒服的将盘着的腿脚伸直了开来,然后笑道:“曹昂大哥那天见的火药阵只是凤毛麟角,如果能将火药密封在铁壳之中,而不是装在竹筒内,那威力可要翻上数倍,如果在铁壳内塞入碎铁块,效果又要厉害几分。而其爆炸的声响又可以专门震慑敌人的心魄,尤其是对付骑兵,一支军队使用火药熟练后,百人对阵千人都轻轻松松。”

曹昂亲眼见过火药的威力,所以完全不怀疑袁云所说,此刻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更是对于火药敬畏了几分。

而此刻在后堂的纱帘一侧正站着两人,他们就是准备过来见袁云的曹操夫妇,可是才走到这里,却被袁云所说的火药威力给震慑住了,尤其是曹操,他最是清楚如果有这么威力巨大的杀器出现,可以如何在战场上将对手撕裂。

之前曹操不见袁云是因为手里掌握的信息太少,只觉得对方年纪太小,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大用?可是当长子曹昂的随从描述了袁云是左慈的徒弟后,曹操发现自己似乎大错特错,即便对方是个小孩子,但是左慈的名字却像一记闷雷,响彻了他的耳朵和心田,这个让天下人瞩目的神仙,换了是谁也不敢轻视。

当年黄巾之乱的领袖张角,不过是从仙人于吉那里获得了半本《太平清领》,就把汉室天下搅的大乱,危害甚至延续到了现在,此刻比于吉还厉害的左慈出世,谁敢大意?张角才得了半本《太平清领》,曹氏可是得到了一个仙人的弟子,光是这么简单的做下对比,曹操就感觉背脊发凉,又是欣喜,又是惶恐,所以才匆匆赶来相见。

但是此刻听到袁云和曹昂侃侃而谈,袁云甚至连火药这种仙家秘术也毫不忌讳的教授给了曹昂,曹操突然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去见袁云才好,这两个年轻人似乎在这次的逃难之中建立了某些生死的关系,这种关系曹操非常清楚其中价值,绝对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收买的,即便自己现在出去表现的礼贤下士,身段放的再低,也无法超越这种生死的关系。

既然自己的长子曹昂已经将这名仙人弟子笼络住了,那么他这个父亲现在出去等于是给这二人泼了盆冷水,曹操何其聪明,只凭着两人的对话,就已经全盘决定好了一切,所以他只是低声和丁氏说了两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丁氏来到堂中,在主位坐下后就一直好奇的打量着袁云,然后又很是宠爱的看了下自己的儿子,转瞬就挂上了一个笑脸道:“袁贤侄既然在许都落脚,又是昂儿带回来的,那以后就在昂儿手下做事好了,相信昂儿定不会亏待你。”

袁云来的时候就是抱着混吃等死的心态,只想着每月领一份不错的供奉,然后舒舒服服的在家中过日子,每天睡到自然醒,没事就出去借着曹昂的威势欺负欺负下里巴人,如此这般的把一生混过去也就完了,此刻丁氏让自己累死累活的帮曹昂做事,这哪里能够答应?

想完,袁云微微一礼,然后回道:“伯母说的极是,只是小侄我才疏学浅,年纪又小,可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去帮曹昂大哥恐怕只会帮倒忙。”

丁氏还未说话,曹昂已经抢道:“云弟来帮我也不是让你做什么军国大事,你尽管来就是,我这里自然有你帮得上忙的地方。”

猪队友袁云马上给曹昂下了个定义。

此时只见丁氏笑眯眯的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曹昂道:“既然昂儿早有计较,娘也就不操心了,细节你们下去说就是。”

说完这句,又转头对着袁云道:“待清河的病好了,我定然会重谢袁贤侄。”

出了曹氏主宅,袁云一直用愤恨的眼光盯着曹昂,心里盘算着如果真有仙术,那么自己这个杀人的眼神绝对可以要了眼前这小子的性命。自己每日睡到自然醒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而且还要替曹氏卖命,这东汉末年就是战乱最频繁的世界,年年打仗天天死人,而且曹氏还基本参与了所有这年代的各种战争,自己如果上了曹氏这辆战车,必然逃不过上战场的一天,在战场上可没谁关心你是不是神棍,又或是什么仙人子弟,该用刀子捅你的时候,绝对不会犹豫。

曹昂见袁云皱着眉头脸现不悦,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父亲不愿接见他,不愿给他官职,所以他才如此伤神,于是赶紧劝慰道:“云弟就先做我的幕僚好了,等你年纪稍长,我自然会安排你去军中任职,有我在,你的职位也绝对不会低。”

袁云正在气头上,听曹昂如此说,顿时就要发泄大骂,却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拎住后领给抓了起来,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人吊着。

回头一看,正是守在门外的许褚。

许褚将袁云拎在手里,然后挪到眼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又摇晃了两下,这才好像确定了一般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奶娃子怎能进入军队?估计给他把战刃都拿不稳,世子可不要胡乱点将。”

看着一脸黑毛的许褚,袁云瞬间把心中怒火压抑了下来,这时候才比较冷静的想明白了全部,这他奶奶的是在别人的地盘,要是敢对曹昂不敬,估计立马会被眼前这个千古凶人许褚给活活捏死。

“曹昂大哥那里可有什么管账的差事?我不怕复杂繁琐的事情,有的话尽管交给我就好。”袁云被许褚拎在手中,此刻已经装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曹昂一怔,寻思了一下,然后回道:“我那里倒是有很多我封地内的账目,一直以来都是我亲自打理,确实都是些很繁琐的事情,光是计算每日进出的物资就要花费我好些时间,不过这事虽然处理起来不需要什么技巧,终究是很费心神的一件事情,云弟你年纪还弱,每日让你看着这些东西始终太过无聊。”

袁云稍微挣扎了两下,才被许褚放回了地面,于是赶紧挪到了曹昂的另一边,这才说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师父教给我最厉害的便是统筹和算学,别人觉得繁琐的事情,我却可以轻松应对,所以我就做这个好了。”

曹昂见袁云眼中表现的兴趣很浓厚,也不再推托,想着只要自己每日先把那些账目过一遍再交给袁云,也就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可是曹昂就算想破了脑袋,却哪里能够猜到袁云的真正想法。

袁云说要管理那些账目,心中完全是抱着私人的目的,曹昂有那么一个老子,必然是许都的大官,能接触大官的账目,那就可以掌握很多重要的信息,自己目前寄人篱下,靠着曹昂给的供奉养活,这绝对不是袁云的风格,别人给的供奉代表了他可以给你,也可以不给,而你的所有生计都被别人掌握,这哪里能让袁云感到安全?所以袁云的第一个计划就是利用这些高官的账目来圈钱,而在这东汉末年,人们如此轻视商人,所以完全不会了解同样的物资只要调配得当,就能变出很多钱来,甚至可以通过账目上记录的物资来准确的把握曹昂想做什么?只有彻底把握住了曹昂所想,袁云才会感觉安全些。

“对了,云弟你一个人回了许都,身边不跟着几人可不行,我把石沉派给你好了,以后让他成为你的家将,这样你以后也安全一些。”曹昂突然说了一句。

袁云闻言顿时一脸惭愧,自己还在想着怎么算计这眼前的曹昂,没想到对方却全心全意的在替自己考虑,想到这里只能暗叹一声,算了,就当你是朋友好了,帮你精打细算一下,做好你的幕僚就是。

“是那个青州士的石沉?啧啧啧,真是便宜了这个袁小子,那么好的精锐,俺老许也想要一个来做护卫,这小子何德何能?”许褚说完,一脸鄙夷的瞧了眼袁云。

曹昂呵呵笑一声,然后说道:“许褚叔叔你可别来笑话我,你哪里需要什么护卫?万军之中你都可以杀进杀出,一个小小的石沉,给了云弟当家将才能发挥他的作用。”

许褚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袁云道:“袁小子,你现在就跟俺回去,俺可要好好训练你一番,你这小身板一拳就能打趴下,以后怎么上战阵?”

鬼才要上战场,想都别想老子上辈子已经为国捐躯了一次,这辈子就只想好好的混吃等死,谁也别指望能打破老子的崇高理想。

袁云想完,堆着笑脸道:“许褚叔叔,您就放过小子吧,我才回到许都,自己家都还没回,现在可急着回去认亲呢。”

第十八章 春风里的姐弟

袁云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一天可以带着一大队人马穿街过巷,耀武扬威。街道两边的人群全都投来了敬畏的眼神,顿时让袁云感觉很有人上人的感觉,这种借着曹昂之势的狐假虎威实在是很过瘾。

不过这种耀武扬威也才维持了一段时间,在队伍进入一间陋巷后,袁云的心情又变得奇怪起来,陌生的家人,这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看着巷道内的一排残破的矮墙,心思又转回了上一世的记忆里,在实验基地内的十年,似乎亲情这种东西已经完全远离了自己的身躯,变成了一种无法触摸的存在,而现在这即将面对的亲情还是建立在虚假之上的,所以显得更加尴尬陌生了几分。

院门推开,一阵春风划过,眼前出现的是两名瘦弱的女子,其中一人甚至还有些站不稳,需要另一人扶着,而这两名女子的身后则是一间残破不堪的小屋,只能用寒酸来形容。

袁云下了马,这才发现那站不稳的女子原来是小腿折断了,所以他立刻抢上一步将之带去了小院一旁的石台之上。

“你是袁云?你真的是我们的小弟?”有腿伤的女子问了一句,眼中则充满了好奇,激动,甚至有些悲伤。

突然一阵春风划过,另一名全身补丁的女子立刻颤抖了起来,显然是因为穿的太过单薄。

“石沉,快拿些取暖的衣物来。”袁云对着身后的石沉说了一句,然后再次转向两名女子道:“我们进屋去聊。”

石沉其实早已看不下去了,之前来时便已经知道这对姐妹活得十分凄苦,所以这次再来就准备了大量御寒之物,在他的招呼下,一众下人立刻搬了棉被,火盆之类的东西抢进了屋内布置,还有两名曹昂特意派来的侍女走了出来,然后搀扶起了姐妹两人。

待见到袁云和两位姐姐进入屋内后,石沉才低着脑门守在了门口。

屋内,那张简易的床榻上已经铺满了厚厚的锦被,姐妹两人的身上也套了一件宽大厚实的绒毛氅。此刻安静的坐于屋内的两姐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愣愣的看着这间小小的屋内,正有一群人在布置安排着各种事情。

袁云一直沉默着,在这些下人离开屋内后,才终于组织好了心中的语言,于是微笑道:“大姐,二姐,我就是之前离家的袁云,你们的弟弟。对了,还不知道大姐和二姐如何称呼呢,这……这确实怪我疏忽。”

大姐闻言,这才将目光注视在了袁云的脸上,良久才回道:“大姐我叫凤萱,你二姐叫巧雅,都是爹爹给起的乳名,之前你离家时还小,记不住我们的名字又怎能怪你,这……这……这都是我们对不起你。”

说完这句,凤萱脸色立刻凄苦了几分,二姐巧雅直接没能忍住,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好一会才哑着声音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家里有个男丁总是好些。”

袁云赶紧劝慰了几句,然后对着这间小屋环顾了一圈,突然疑惑道:“父亲母亲呢?为何我来了这么长时间都不曾见到?”

这句一问出,就连坚强的凤萱也忍不住了,热泪瞬间滚出,一下就将袁云那小身板搂在了怀内,然后痛苦道:“都是姐姐们没用,守不住这个家,没照顾好父亲母亲,这才让你成了孤儿,都怪姐姐们不好。”

袁云说来也奇怪,之前还在迷茫家人这两字的定义,此刻突然被眼前的姐姐抱住,那种家人的感觉瞬间便好像找到了。看着两位姐姐的悲苦模样,心中立刻大呼一声,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家了,一定要让这两个可怜的姐姐过上舒心的日子。

袁云再次劝慰了一阵,终于哄的两位姐姐安静下来,这才选择了一个轻松的话题道:“大姐叫袁凤萱,二姐叫袁巧雅,爹娘起的名字真是好听。”

凤萱秀眉微皱,然后苦笑道:“看你说的胡话,我们哪里可以有名字,只能当做乳名来用,可不能和袁氏一起用,这个家里就只能你这个男丁可以,我和你二姐就只能叫袁氏,或是小弟这个自己人可以唤我们的乳名,这可不能弄岔了。”

袁云一怔,立刻在脑内搜索了下资料,这才确定了古代女子基本是没有名字的,走到哪都是称呼什么什么氏,除非这女子对于家族来说很重要,才会给一个全名。不过这些对于袁云而言自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立刻笑着回道:“大姐二姐以后就用全名好了,现在这个家里就我一个男丁,自然我说了算。”

巧雅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能得到一个全名可是莫大的荣耀,证明在家中的地位非常高大,所以心中高兴的好似开了花一般。但是转念一想,要得到这个全名必须在祖宗祠堂里写进家谱才行,还要在官府那边报备,而这些就必须主家说了算,现在即便是袁云答应了也没什么用处,主家那边肯定是不会允许的。

果然,只听凤萱摇头说道:“这事恐怕不容易,小弟你以后可千万不要乱说,免得惹了袁氏的主家不高兴,他们会上门来找麻烦的。”

巧雅马上点头跟道:“是啊,之前大姐就被主家的大妇借口给打断了腿,他们可不是好惹的。”

“什么?”袁云突然感觉心中好像吃下了一团火,难怪进来时发现大姐凤萱瘸着一条腿,原来是被人生生打断的,这口气如何能够忍受?

皱着眉思考了片刻,袁云先安排了大姐凤萱躺下,然后让两名侍女进屋来照料,这才领着巧雅来到了院中。

看着石沉还站在小院门口,立刻招了他到了身边。待石沉走近,袁云才带着他远离了些二姐巧雅,然后低声问道:“石沉,我要是想把袁家所有人打得满地找牙,你愿不愿意帮我?”

石沉一怔,心中感觉颇为奇怪,怎么这位小神仙才回来就想着把自己家里人揍一顿?难道是今天在曹氏府邸吃错了什么东西?不过曹昂世子已经把自己派到了袁云手下当差,那么自然是需要满足新主公的需求,即便是这需求有些古怪。

想完,石沉答道:“主公有大恩于曹氏,别说打得主公家的家人满地……呃,满地找牙,即便是要他们性命也没关系,此刻城内的执金吾就是曹昂世子,主公你不管做出什么来,世子都可以帮你压住,所以尽管放心去把袁氏家……呃,打得那些人满地找牙就是。”

第十九章 好吃的白猪肉

执金吾?袁云稍微搜索了下资料,这才明白这个职位相当于首都的中央卫队司令,而且还监管地方治安。实在无法想象,曹昂二十岁的年纪,竟然做了这么大的官,有个牛b了一千八百年的老爹果然不同凡响。

想完,袁云又走回到二姐巧雅的身边,然后笑道:“二姐,我先出去办些事情,子时应该能够赶回。”

巧雅平日聪明伶俐,见袁云与那叫石沉的汉子说了两句就要出门,心中立刻猜到了大概,于是赶紧拉住了袁云的袖子,将其扯进了屋内,然后背身堵住了房门,这才对着躺在床上的大姐急道:“大姐你快说下,小弟要去主家找麻烦。”

凤萱看着两人进屋的架势本来就有些迷惑,此刻听巧雅如此说,立刻温言道:“小弟你才刚回来,我们姐弟三人也才刚刚团聚,我不准你现在就跑出去惹事,赶紧过来姐姐身边。”

凤萱说话的时候,已经从床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还不停对着袁云招手,似乎因为动作过大,牵动了腿上的断骨,所以不停的皱眉。

袁云见凤萱如此只能暗叹一声,然后老实的坐去床边,任由自己这个大姐牵住了双手。

凤萱见袁云听话,心中稍安,于是问道:“小弟你这次回来如此大的阵势,算是给爹娘长脸了,可是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却无法守住这家,有些事情我必须早点告诉你。”

说到这里,凤萱瞧了眼巧雅,然后接道:“大姐我虽然受了主家大妇的欺负,但是主家毕竟是主家,我们父亲属于庶出,可不能主动去招惹主家,你要是想着帮姐姐们做些事情,那就赶紧帮你二姐一个忙,她为了给我买药治病,把自己卖给了这条街上的张泼皮,你赶紧拿钱去还给那张泼皮,我们袁家的女儿可不能随便给人糟蹋。”

袁云点了点头,在心中想着只要大姐欢喜就好,至于出气什么的以后在找机会去做就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这个家姐治病,想到这里反是暗怪自己糊涂,家姐还断了腿躺在床上,自己却只想着跑去教训别人逞威风,实在是惭愧万分。

想通了以后,袁云赶紧派了石沉去找郎中,自己则陪在两位姐姐的身边聊起了家常,无非是这十几年来的遭遇。听着两位家姐的述说,袁云心中隐隐作痛,这眼前的两位姐姐确实过的太凄惨了。

大姐凤萱已经嫁人,相公是个读人,似乎还有一个女儿,不过后来那位相公病死了,而她的女儿也被相公的家人给夺了去,同时大姐凤萱也被赶出了家门。而在这之前,袁氏主家的大妇就想随便准备些嫁妆把二姐巧雅也给嫁出去,这样就可以吞掉姐妹两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家产,可是二姐巧雅很是聪明,死活不嫁,一直赖在家里。

那主家的大妇最后直接耍起了泼妇,揪着主家的几个男丁强制将二姐巧雅赶去了大姐凤萱那里。最后的结果就是两姐妹相依为命,在这间唯一剩下的破院中挣扎求存,大姐每日去给人洗衣服做饭,二姐则在布庄中帮佣,可是即便如此,那主家的大妇还是不想给她们留下一条活路,再次欺上门来,编了个借口打断了大姐凤萱的小腿。

大姐腿断了以后只能在家中休养,本来凭着二姐的收入两人还可以勉强维持生活,不过这个时候那布庄竟然随便给了个借口,就把二姐巧雅开除了,为了给凤萱治病,巧雅最后万般无奈下只能同意了一直纠缠她的张泼皮,答应嫁于他做小妾,这才换了一些治病的汤药钱。

听完这些以后,袁云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估计自己这个二姐巧雅是被那主家的大妇给卖了,就是卖给了那张泼皮,这种逼良为娼的恶妇实在是让人气愤,由此袁云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打得主家所有人满地找牙至于那主家的大妇,哼哼,哼哼。

袁云没有接着细想下去,因为这个时候几名曹昂派来的侍女已经端了煮熟的食物进来,看来在石沉去找郎中之前,便已经吩咐了人准备了食物,估计也是早已发现两个姐姐过的十分清贫,这才有此准备。

看了眼矮几上放着的食物,有一只鸡,一斤白晃晃的猪肉和两样青菜,再加上一桶米饭,袁云暗赞了一声石沉的仔细,然后随手撕下了一条鸡腿,就着鸡汤端给了躺在床上的大姐凤萱,又在二姐巧雅的热烈期待下,将另一只鸡腿送了过去。

巧雅端着手里的鸡腿汤碗,先是狠狠的咽了下口水,很快就摇了摇脑袋,然后将碗推给了袁云,嘴中说道:“你是咱家唯一的男丁,这鸡腿你吃才是,二姐我喝些汤底吃些米饭就好,这可是白米饭,是相当精贵的东西。”

袁云再是一声暗叹,然后笑道:“我与师父周游各处,吃鸡肉都吃到腻味了,而且这里还有很多猪肉,二姐不用担心我吃不饱。”

巧雅闻言犹豫了一下,在见到袁云坚定的眼神后,终于笑着把鸡腿端到了自己面前,瞬间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然后又颇为不好意思的瞧了眼袁云。

袁云呵呵笑着,弄了碗米饭夹了一片猪肉塞进了嘴里,顿时脸色大变,这他妈的也太难吃了,简直就是糟蹋食材,这猪肉就是用清水煮熟,然后洒了些食盐,此刻在嘴中的感觉滑溜溜的十分恶心。

看着两位姐姐好奇的看着自己,袁云强制忍耐着硬是把那片猪肉给吞了下去,难过的差点流出眼泪来,心中大骂石沉竟然准备这种恶心的食物,好好的猪肉弄的还不如当初和师父吃的那些黑饼容易下咽。

巧雅刚咬了一口鸡腿,马上看见袁云的眼圈红了起来,以为是自己抢了鸡腿使得袁云不舒服,所以再次将装着鸡腿的汤碗推了过去,嘴中小心的说道:“小弟,这鸡腿还是你吃吧,我吃别的也很是开心了,很久都没吃过饱饭了,所以吃什么都一样。”

袁云眼珠一转,立刻想明白了二姐巧雅的心思,于是摇手笑道:“是这种猪肉太好吃了,我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白水煮肉了,此刻又是和两位家姐一切用饭,所以有些感触,二姐不用顾及我。”

巧雅也满心都是感动,所以马上点头道:“既然小弟喜欢这种白水煮肉,以后二姐就做给你吃。”

袁云嘴中还在泛着那猪肉的恶心味,听到这话差点就把刚吞咽下去的白猪肉给吐出来,狠狠的压抑了一下翻腾的胃海,才挤出笑脸道:“对对对,我最喜欢吃这种白水煮肉,以后二姐可要经常做来给我吃。”

从这以后,袁云喜欢吃白水煮肉的爱好就基本被订下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被虐待一次,这也成为了二姐巧雅一生的骄傲,因为在后来的日子里,即便是再好的厨子做菜,袁云都非常挑嘴,唯独她亲自做的白水煮肉才能满足袁云那刁钻的胃口,因为袁云只会说好吃。

第二十章 我要做生意

姐弟三人吃过晚饭后,石沉已经带着郎中返回了小院,听说这郎中在曹府中的医术颇高,最擅长给人接骨。

石沉在郎中给凤萱接骨治疗时,突然拉着袁云走到了小院之中,然后小声问道:“主公的医术不是更厉害吗?为何还要找别的郎中来给大小姐治病?”

袁云微楞了片刻,只能胡扯道:“那是我家姐啊,接骨这种事情最是疼痛,你觉得我能忍心一边看着家姐痛苦,一边给她接骨吗?”

石沉一想也是,换了自己也不愿意看着亲近之人受苦,于是点了点头,转了话题道:“主公何时去收拾那主家的大妇,到时候一定要叫上我,这泼妇实在是让人愤怒,老子定然要打得她全家满地找牙。”

袁云一怔,斜着眼睛瞄了眼石沉,还未说话便听石沉尴尬的笑道:“我刚去给大小姐找郎中,留了小六在这里守护,刚才小六站在门边站岗,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主公你与二位小姐的说话,他刚才也告诉我了,说是主公什么时候寻上门去,一定要带着我们兄弟二人。”

袁云闻言又瞄了眼还站在小院门外的少年,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人叫小六,看着他一身精炼的肌肉,应该也是个硬把式,曹昂为了笼络自己,当真是下了血本。

再瞧了眼面前的石沉,他们似乎比自己更热心去报仇,不由心中苦笑,于是招了那叫小六的少年也来到了近处,这才低声说道:“小六你先去打探一下袁氏主家的情况,过几日我们就去见识下那泼妇。”

小六堆着笑脸马上点头回道:“主公交代的事情一定给您办妥,明儿我从城外校场再带几个兄弟过来,都是在战场上见过血的,保准用气势就能把那泼妇一家吓死。”

石沉马上接道:“那什么张泼皮也不能放过,明儿早上主公尽管放心去见曹昂世子,我亲自登门去杀了那蠢货,竟然敢把脏手伸到二小姐这里,一定杀他全家。”

袁云听着心中直打鼓,自己只是想去教训人,可是眼前这两个属下竟然满脑子想的都是杀人,这么一对比,自己的档次立刻被拉开了好远,明显b格低了很多,不由一阵暗暗不爽,于是立刻说道:“那张泼皮要我亲自来对付才成,你们可别坏了我的兴致,一刀杀了怎么可以?我可是准备了很多精彩给他……”

说到这里,袁云接着把从电视剧和各种小说里学来的酷刑说了一遍,什么灌胡椒水,什么手指竹签,什么老虎凳,一股脑儿的统统暴了出来,只听的石沉和小六连连咂舌,从没想过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小主公竟然如此恶毒,心里不停提醒自己,以后干什么也不能得罪眼前的这个小主公,否则真是生不如死。

郎中很是尽心尽力,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把凤萱的小腿骨重新接了一遍,并且保证以后绝对和过去没两样,走路再也不会一瘸一拐,临走时还特别嘱咐了下人抓了药,并且分文不取,只是一个劲的和袁云套近乎,还约了改日由这郎中请客吃饭。

说这些的时候,郎中一直在心中想着,这少年郎别看年轻,听说是仙人子弟,来时路上石沉还说这位小哥连曹昂世子刀伤发炎都治好了,那使用的定然是仙家医术,如果能从这小哥身上随便学会两招仙家散手,那以后真是吃喝不愁了。

郎中前脚才走,几个曹府的下人又抬着几个大箱子进到了小院之中,袁云询问了一遍才知道,刚才石沉返回去找郎中,曹昂听说了袁云家中两个姐姐的情况,于是立马派了人将大包小包的衣服棉被送了过来,甚至还有很多华贵的生活用具。

袁云招呼了这些人将东西搬进了屋内,然后继续和石沉两人神侃了一会,商量着怎么用更残酷的手段对付主家那泼妇,等到再次进屋与两位家姐聊天说话时,才发现大姐凤萱和二姐巧雅都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弄的袁云一阵尴尬。

良久,只听凤萱问道:“小弟,你现在是替曹府做事?”

袁云点了点头,两位姐姐虽然猜不到袁云和曹昂的关系,但是曹氏在许都那可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她们姐妹只想着自己这个弟弟必然是跟着那个老道学会了读写字,所以才在曹氏那里谋到了一份好差事。

巧雅顿时有些激动的说道:“那小弟现在应该是做了很大的官吧?我们袁氏主家最大的官就是家主袁方,也就是那泼妇的相公,就因为这个,所以那泼妇才如此嚣张跋扈,城东很多人家都怕她。”

凤萱听到这里,一下打断了巧雅的话,然后谨慎的劝道:“家主袁方可是东门官的从事,小弟莫要轻易去招惹,那门官可是位军爷。”

袁云不敢违拗大姐凤萱,所以只是点头答应,心中却想着,自己带着的石沉就不是什么城门官可比的,在军中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连许褚都认识,估计石沉要是知道对方的后台就是什么城门官,恐怕立刻会冲过去把那城门官的一家都给办了。

话说到这里,巧雅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那几箱漂亮的衣物之上了,手上小心的摸着那些料子,嘴中不停赞叹道:“这可是上好的蜀锦,即便是我们袁家最鼎盛的时候,也只有家主才能拥有一两件,这一下我们得了几箱子,给我们穿会不会太浪费了?”

袁云对于衣物面料什么的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只是摸着后脑勺笑道:“我袁云的家姐都是顶好的女子,又长的美似天仙,那自然需要最好的衣服来配,二姐你尽管放心穿就是,不够我再让人给你做新的。”

袁云话才说完,巧雅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还未动手去穿那蜀锦,就被躺在床上的凤萱给骂了一句,然后被叮嘱着将那些上好的蜀锦衣物重新装在了箱中,只选了几件料子比较好的麻布衣服让巧雅换了去。

看着如此严谨治家的大姐凤萱,袁云只是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倒是巧雅依然很是开心,马上换下了自己原来的补丁外套,然后将一身新的麻布衣服穿了起来,高兴的在屋中转来转去,不时让袁云这个弟弟头论足一番。

“小弟,你可不要太宠你二姐,什么苦我们都吃过了,相信有你在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挨饿,但是做人还是不能太奢侈,那些蜀锦可以留到节日出去串门的时候穿戴,平日里哪里能穿了去做活?等大姐我身体好些,还是要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贴补家用,这样我们这个小家才能慢慢支撑下来,你巧雅姐就是贪新鲜,你可不能任着她的性子来。”

凤萱严肃的交代了一遍,然后又瞪了眼正高兴的巧雅,这才叹了口气接道:“日子还长,小弟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这些蜀锦可是能换不少的钱粮,以后你还要娶媳妇延续我们家的香火,现在可不能如此铺张浪费。”

袁云老老实实的点着脑门,心中突然发现,眼前这位家姐实在很像自己的老妈,不过现在想来,即便是她如此唠叨,却依然很温暖人心,哪怕就给她这么唠叨一辈子,也是一种莫大的福气,这也许就是家人独有的感觉。

“对了,有件事情还要询问大姐。”袁云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大姐不是有个女儿吗?现在我回来了,咱家也不缺一副碗筷,我们还是赶紧把我那小侄女接回来才成。”

凤萱一听袁云如此说,眼中顿时迷茫起来,良久才道:“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小弟只要顾好自己就是,你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可不能为这些小事费了心神。”

“怎么会是小事,侄女就是我们家的人,大姐过去的夫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小弟回来了,我们就上门去讨要孩子,小弟现在也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人,我们难道还怕了……”

“闭嘴不知轻重的丫头,小弟才回来,我们现在首先要顾的是安稳,以后再去考虑别的,前几年吃的苦都忘记了?现在我把蛮蛮接回来,不是要给小弟增加很多麻烦,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巧雅你休要再提,要是你敢去为难小弟,我就对你用家法。”凤萱十分强硬的打断了巧雅的抱怨,只是她眼中的思念与悲痛让这段话完全没什么说服力。

袁云摇了摇脑袋,然后笑着对凤萱道:“大姐,你真是想的太多了,我既然回来了,怎都不会让你们再受苦就是,不过眼下说什么大姐你也不会信,咱们慢慢来,等你看着咱们日子好起来,再去接我那侄女回来就是。”

本来因为院子太小喊了石沉先回去休息,但是石沉觉得自己是袁云这个新主公的护卫,那自然是需要时刻陪伴的,所以选择了在院中继续待着,只是唤了两个手下去打了两斤米酒,又割了一块猪头肉,就这么坐在小院的石台上消磨时间,不过他才喝了几口,就看见袁云从小屋中走了出来。

袁云走到石沉身边,顺手抄起了一个未开封的酒壶,然后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巴,这才看着夜空没头没脑的说道:“我要做生意。”

石沉一怔,看着袁云疑惑道:“做生意?难道是为了赚钱?”

袁云鄙夷的瞧了眼石沉,回道:“当然是为了赚钱,要不做生意干嘛?”

石沉皱着眉头寻思了半天,然后才劝道:“主公可是高贵的人,怎么想去做那种贱业?”

袁云呵呵笑了两声,关于商人在这个时代没地位的事情他是很清楚的,不过要靠着曹昂的施舍过活,那可是很不靠谱的事情,而且袁云也不想总是靠着别人的打赏生存,他又不是酒店的小姐。

再说了,他脑子里的芯片虽然丢失了很多重要的资料,但是关于生活的信息却留下了不少,而关于生活的东西,那基本都是赚钱的买卖,因为谁也离不开。

比如说手里还端着的米酒,这就是一笔不小的生意,高浓度的烈酒,想来一定非常有市场,而且制作流程简单,脑内芯片记录的非常详尽,只是这件事暂时还无法实施,曹操的领地内虽然治理的不错,但是常年兵灾早已让生产力变得十分低下,所以粮食就成为了最重要的资源,不管是民生还是军资,都不可能让人拿去大范围的酿酒,而高度酒就需要非常多的粮食。

袁云倒也不急在一时,心里早已盘算好了一切,慢慢实行下去,早晚曹操会求着自己去酿酒,到时候争取一份贩卖权应该不难,这些也都是后话,现在想要安定大姐凤萱的心,还是需要一个来钱快又稳定的行当才成。

袁云正烦恼的时候,石沉掏出一把短刀,然后将手里的猪头肉切了一块递过来,短刀甚是锋利,趁着月色隐隐有蓝光幽幽泛出。石沉见袁云一瞬不离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短刀,立刻来了兴致,于是突然举起手对着小院木门就是一把飞刀射出。

袁云表现的甚是奇怪,在石沉射出那把短刀后,他就好像一只小狗般,立刻扑去了门边,然后盯着晃动的刀刃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良久才费力的把短刀拔了出来,慢慢的返回了石沉的身边。也许是因为看着手里的短刀太过认真,没走几步就被一块黑不拉几的东西绊了一个大跟头,摔的脑门都贴地了。

石沉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搀扶,嘴中抱歉的说道:“小主公要是喜欢这把短刀,我送你就是了,何必瞧的这么出神?”

袁云起身的时候手里已经拿起了那块绊倒自己的黑石块,这一下眼光又被手中的黑石块给吸引了过去,隔了一会才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喘着气大声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下发达了。”

石沉一只手扶着袁云,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疑惑道:“主公,这把短刀虽然也值几个钱,但是谈不上可以让人发达啊。”

袁云瞧了眼石沉,然后把短刀随手丢了回去,这才没好气道:“你这把破刀谁稀罕啊,等过些日子让你瞧瞧什么才是宝刀。”

说完话,袁云牢牢的抱着手里那块黑乎乎的石块,慢慢走回了小屋之内,嘴中不停呼喝着:“煤炭,煤炭,发达了,发达了……”

最后只留下石沉莫名其妙的呆立在院中,不知道这个小主公说的是什么?

第二十一章 合伙人

“我要借钱,曹昂大哥可否支持一下?”袁云大言不惭的向曹昂提出了一个铜臭的要求。

关于前几日绊倒自己的煤炭,原来是两位姐姐请人从城外某地搬回来的,本来是准备将那小院的破墙修整一下,谁知道这种黑石头很是易碎,所以就扔在了院中。这几日袁云一直在调查许都附近的煤矿,甚至连去报复那主家大妇的事情都没空搭理,此刻终于打探清楚了产煤的具体地址,还亲自跑去看了一次,发现那里的煤矿资源非常丰富,足够他慢慢折腾很久,所以今日一早就跑来曹昂这里借钱。

曹昂正在府衙内处理公文,听袁云如此要求,立刻疑惑的问道:“云弟缺钱尽管和我说就是,哪里来得借钱之说?”

袁云围着坐在榻上的曹昂走了半圈,确定对方没有忽悠自己,这才毅然点头道:“这样吧,我也不占你便宜,等赚了钱,咱们五五分赃,哦不对,是分账。”

曹昂眉头微皱,问道:“云弟难道拿钱去做生意?这种贱业交给手下那些掌柜去做就好,何必自己出马?”

袁云此刻已经坐在了一边,翻了几卷手里的公文竹简,然后拿着毛笔回道:“我现在就是替你打理账目的幕僚,说白了就是替你做账的生意人,难道你也说我做的是贱业?”

曹昂笑道:“幕僚可不是做生意,是帮我管理文和出谋划策之人,那可是非常重要的职位,怎能拿去和那些买来卖去的商人做比较?”

说到这个,曹昂似乎来了兴致,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公文,接道:“云弟你年纪还小,这处理账目的职责又十分繁杂劳累,而且不算官职,为何你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来做?”

袁云心中好笑,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管账的幕僚确实事情多而繁杂,而且十分劳累,但是他脑子里的芯片最强大的功能就是记录和处理各种信息,应付重复繁杂的事情可比现代的电脑还厉害。

一个账目的事情,基本每天花半个时辰读一下公文就可以处理的妥妥帖帖,甚至可以将许多曹昂手里的账目全部重新整理规划,大量优化了不必要的损失,也杜绝了很多浪费。

唯一的缺点就是袁云需要亲手写那些蹩脚的毛笔字,为此他真的很想让曹昂再去给他找一名秘,不过回头才想明白,自己这个幕僚不就是曹昂的秘嘛,哪里还有给幕僚请秘的道理?

在曹昂而言,他还真不在乎给袁云再请个秘,因为很多账目的事情,其实他都已经自己先处理了一遍,交给袁云的基本都是他觉得没什么纰漏的。让袁云做这专门管账的幕僚,不过是母亲的要求,那日离开曹府时,母亲专门交代了要让袁云在自己手下谋一份差事,所以怎都无法拒绝,只是没想到袁云会选择管账。

至于本来想给袁云谋求一个官职,却因为那日在曹氏的主宅里,父亲并没有出来接见袁云,代表了自己这个父亲完全没打算让袁云成为官吏,兴许是觉得袁云太小,十四五岁就做官的也确实没有。

“管账好啊,又轻松又有饷银拿,我不选这个选什么?师父把我扔给你们曹家,那我肯定是要吃你们曹家的,帮你做点小事,也对得起那些供奉。”袁云大言不惭的宣告了自己的小人之心。

曹昂呵呵一笑,也不在说什么,只是接着问道:“云弟这生意打算让我出多少钱?”

袁云立刻来了精神,一把丢掉了手里的毛笔,然后来到曹昂的矮几旁笑道:“我算过了,一贯钱可以换十石大米,我需要雇很多工匠和劳力,要养活他们至少需要三百石大米,加之各种蔬菜肉类,最少需要一两百贯,再算上场地,工具,原材料,人工费,和各种杂物费用,所以启动资金至少需要五百贯。”

曹昂一愣,虽然只有五百贯,但是这笔钱也不算小数,袁云要这么多钱,而且还要雇佣工匠和劳力,一下就勾起了曹昂心中的疑问,所以立刻问道:“钱是小事,我反是关心云弟要做什么?”

袁云看了看桌几上摆着的曹昂佩剑,不答反问:“曹昂大哥这把宝剑多少钱可以买到?”

曹昂也瞧了眼桌上的佩剑,然后回道:“这是父亲送的利刃,削铁如泥,虽然和父亲收藏的倚天剑和青釭剑比起来多有不如,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宝剑,我估计至少也该值个三五百贯。”

袁云闻言立刻哈哈笑道:“这就成了,这笔买卖你绝对不亏,给我一些时间,我就送你一把比这破剑好十倍的宝刃。如何?现在愿不愿意入伙?”

曹昂对于袁云的信任基本上是没来由的,此刻听袁云如此说,全当了对方是准备打造仙家宝刃,哪里还会反对什么,马上点头就答应了,并且还承诺帮着招揽工匠和劳力。

而看着如此信任自己的曹昂,袁云心中也有了一份计较,以后定要照顾好这个逃离了历史轨迹的曹昂,让他在新的生命里成为一代雄主,再不能被历史仅仅只是用一行字就纪录了全部,所有的一切就当做报答他帮自己挡箭的救命之恩好了。

处理完这事后,袁云便觉得没必要在曹昂这里浪费时间了,于是准备打道回府,好好去打理自己的生意,可他人才走到门边,就听曹昂说道:“母亲为了感谢云弟你治好了清河的病症,所以送了一套宅院给你,因为要收拾干净,所以拖到现在,房契地契我已经让石沉去取了,你现在回去正好让他帮着你搬家,改日我会亲自登门去拜会你的两位姐姐。”

袁云毫不客气的答应了,出了门后还在心中大骂对方小气,自己那些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那真的可以称为仙家神药,就用一间破院子换了去,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第二十二章 二姐的彪悍

出了曹昂府衙后,石沉早已等候多时,就连小六也跟了过来。

石沉见了袁云出来,立刻迎上来说道:“丁夫人送的宅院可真是大器,我刚才去看了一圈,前后三进的大院子,左右还附带了两间偏院,后宅中还有花园一座,啧啧啧,即便是高门大户也不过如此。”

石沉说话的同时已经把房契和地契交给了袁云。袁云只随便看了一眼,就收进了怀里,然后没好气的说道:“送我这么大的院子,我哪里供的起?看来最近不狠狠赚一笔,这院子早晚我要还回去。”

石沉呵呵笑道:“哪里用主公你去养啊,丁夫人知道主公家人不多,所以特别送了些侍女下人过去帮着打扫照料,而且每月的钱粮也按照世子的分例足额支付,再加上世子给你的供奉,绰绰有余了。你和大小姐还有二小姐只管搬进去就是。”

袁云听石沉如此说,这才眉开眼笑了起来,然后大度的让石沉和小六也搬进去同住,让出了一间偏院给他们兄弟挑选,顿时把两人都乐蒙了,完全没想到主公得了好处,自己竟然也可以占到这么大的便宜。

小六高兴了一阵,马上想起一事,于是插话道:“主公,您之前不是说要去教训那袁氏的主家么,我已经全部打听清楚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石沉也马上接话道:“那袁氏的主家背后原来是东门的门官,主公您要是气不过,我们先去打得主家那些蠢货满地找牙,然后再去东门把那个狗官的胳膊给卸下来,保准他连个屁也不敢放。”

袁云眼角稍微抽动了下,自己关于打家劫舍的b格始终比这些丘八差了一些,动不动就卸人一条胳膊,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妇人之仁,但是那门官也没招惹自己,所以他也不会做这些狠事。

看了眼快近午时的天色,袁云笑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可急着搬家呢,就让那些蠢人再过一天好日子吧。”

石沉立刻点头道:“确实如此,主公搬新家才是大事,可不能让那些蠢货给耽误了。”

车架赶出去几步后,小六在驾车位突然说道:“今早出门的时候,顺便去街上打探了一下那个叫张泼皮的,没想到正好赶上他在欺负人,一个卖字的中年生被他打的满身是血,当时本想上去帮忙,但是主公您说了想自己来,我这才忍住了,不过那张泼皮真不是个东西,那生好心摆摊给大家免费写信,只收些填口的粮食,张泼皮硬说生赚了大钱,要收保护费,真是个混账东西。”

石沉骑着马跟在车架边上,闻言也说道:“听别人说那张泼皮可是祸害了不少东城的闺女,确实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蛋,主公要是作了他,那就是为民除害。”

袁云坐在车架内只是微微而笑,他心里很清楚,眼前两人把张泼皮这些破事抖出来,就是为了安他这个主公的心,这些天自己一直表现的很宽和仁慈,所以他们两人才会担心自己下不去手,不过现在也不揭破,自己人当他这个主公是好人,那就再好不过。

一路返回,很快便路过东城的街道,突然闻到一股羊肉汤的味道,想起昨晚和二姐巧雅聊天时,她说非常喜欢这一口。想到这里,袁云顿时流露出一个暖暖的笑意,然后嘱咐小六将车架靠了过去。

这间街角的羊肉店规模不大,只有一间小店面,四五张桌子分了两排摆放,基本都是些军汉或是小城民光顾,所以也就学的胡人,匈奴人一般围桌用餐,倒也很是方便。

掌柜的除了招呼店内的食客,还在店门口立了个摊位,方便顾客打包带走,此刻这里也集中了好些人。

袁云没有进店,就想着在外面的摊位打包两样上好的羊肉汤,再整一条羊腿回去自己二次加工,好给姐姐们吃个新鲜。谁知他才走到打包人群的队尾,就看见店内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位眼熟的女子,那女子一身水蓝青色的麻布衣料,梳着一个坠马髻,表情显得甚是小心谨慎,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下就看见了袁云,正是二姐巧雅。

巧雅一见袁云顿时吐了吐舌头,然后脖子一缩,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袁云苦笑一声,自己这个二姐与其说是姐姐,不如说更像个妹妹,这几日相处下来,两位姐姐的性格区分的很明显,大姐凤萱端庄严谨,待人接物极有分寸,即便遇到突发的事情也不会显得过于慌乱。而这个二姐巧雅就是古灵精怪,喜欢笑,喜欢做些小胡闹,此刻出现在这里,必然是昨日袁云给了她五贯钱,她今日就忍不住跑来吃最爱的羊肉汤。

不一刻,袁云已经坐在了巧雅的同桌对面,然后笑着说道:“二姐看来真的喜欢这东西,以后我回来都会顺带给你打包回去,二姐尽管放开了吃就是。”

巧雅尴尬的呵呵笑了一声,然后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摆出一副家姐的模样道:“我跑出来偷吃羊肉汤,小弟可不准告诉大姐,听见没有?”

袁云点头答应,然后回道:“怎说是偷吃?给二姐的五贯钱就是分例,当然是二姐自己支配。”

巧雅一惊,道:“五贯钱的分例?这是不是太多了?我还以为这钱是小弟给的家用。”

袁云此刻最不想的就是两个姐姐吃苦,别说是五贯钱了,就算两位姐姐一次花几千几万贯,他也会想办法弄到这笔钱,所以无所谓的回道:“家用已经给了大姐保管,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五十贯,进城的时候就得了这么多,不过以后会慢慢多起来。至于给二姐的那五贯钱确实是每月的分例,现在我初来乍到,一时还无法赚更多的钱,以后这分例绝对会给二姐涨上去。”

巧雅此刻眼睛已经瞪成了圆形,张着嘴说道:“一月的分例?我还以为是一年的分例,不过就算一年五贯钱的分例也不少了,小弟你莫要欺我。”

袁云想着过去和师父虽然过的比较苦逼,但那大部分原因是师父他老人家就不愿意过好日子,每次袁云在周游的路上赚到大批钱财,左慈很快就能换了粮食散发出去,几次下来袁云才放弃了赚钱的手段,左慈也无所谓,有就多给饥饿的百姓发些粮食,没有也不会强求。

此刻袁云依附在曹昂的麾下,背后可就有了曹氏这个巨物在撑腰,想去赚钱实在是有太多办法可以运用,而且昨晚发现了煤炭,加之脑中芯片详细记录了百折钢的打造方法,所以袁云早已做好了这个赚钱的计划,就等着实施下去,然后坐等大把大把的数钱。

此刻自己这个二姐为了每月五贯钱而吃惊,等到后面就一次给她五十贯做分例,不知到时候她是怎般一个表情,想到这里,袁云不由心中直乐。

突然,只见一只手伸了过来,然后狠狠的拍在了巧雅的香肩上,吓得巧雅立刻钻到了袁云身后。

来人是一个敞着衣服露出胸膛的赖皮汉子,头发倒是梳的油光铮亮,脸上却全是麻子,老鼠一般的眼睛里透着一种猥琐的意味,袁云此刻眯着眼睛,不用猜也清楚了这人是谁,张泼皮。

张泼皮再瞧了眼躲在袁云身后的巧雅,这才怪声怪气的笑道:“巧雅妹妹好久不见,你欠我那……哎呦”

未等张泼皮说完,袁云早已抓住了桌上的筷子,然后瞬间从侧面插入了对方的脸颊,直接来了个对穿,一根筷子就这么串通了张泼皮的口腔,从另一边的脸颊冒出头来,疼得张泼皮眼泪鼻涕都喷了出来,嘴里呼叽呼叽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倒是很多血水从唇间吐出。

袁云依然没有停止动作,马上抓起一块擦桌布盖在了张泼皮的头上,免得对方的口水血水飞溅出来弄脏了自己的衣服,这个时候手里已经又拿起了另一支筷子,顺着张泼皮的大腿就扎了进去,一条血柱再次喷出。

袁云稍微侧身躲开了涌出来的鲜血,然后转身一脚将那哀嚎的张泼皮踹翻在地,这个时候袁云的眼光已经挪到了羊肉店老板窜肉的铁条之上。很快那铁条已经到了袁云手中,只听连续几下的噗噗之声传出,张泼皮全身几处都被扎出了血窟窿,开始飙射出大量的鲜血。

不多时,张泼皮终于把嘴中插着的筷子拔了出来,心中已然明白,自己那四个护卫此刻都未赶过来帮忙,估计已经被对方的人给作了,看来今天碰到了一个狠角色,所以马上服软道:“英雄有话好说,要钱给钱,要是我过去得罪了英雄,现在就跪地磕头,只求英雄放我一条生路。”

袁云冷漠的听着,依然一言不发,因为他正忙着在找另一件趁手的兵器,忽然嘴角一笑,那切割羊肉的屠刀已经入手,这才高兴的来到了半死不活的张泼皮身边。

张泼皮经常在街上欺负人,见血也不是第一次,此时知道求饶不管用,立刻凶狠的威胁道:“你可知道老子背后是什么人?你他娘的敢动我,保准没人敢给你收尸,东城门的门官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你有本事就给我一刀……哎呦,你还真砍啊,爸爸,哦不,爷爷,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

袁云根本懒得理会张泼皮那所谓的威胁,早已一刀砍在了对方的小臂之上,本来想着一刀将之砍断,但是他十四五岁的小身板实在没什么力量可言,这一下仅仅是切开了一条很深的口子。

“大爷的,没想到剁人手臂这么困难,真是让人意外。”

袁云吐了口气,然后瞄了眼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张泼皮,很快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狠声接道:“敢用脏手碰我二姐,你这条手臂肯定是不能留了,来来来,伸好了别动,要不我砍起来实在麻烦。”

话音一落,还未等张泼皮哀求,袁云又是一刀砍在那之前的伤口上,这次颇有成效,已经把骨头砍断了一半,那张泼皮也早已晕了过去,可是袁云并没有停下的打算,接着一刀刀的砍将下去,足足砍了十几刀才终于把那手臂连皮带骨的砍将下来,整间羊肉店内也早已充斥了大量的血腥气,食客们早就跑的没影了。

那四个被石沉和小六打趴下的侍卫见到张泼皮的惨样,吓得不敢做声,只是全身发抖的趴着,他们身上也早已全是伤痕,断骨都不止一两根,这还是石沉和小六觉得和这些跟班大打出手太过丢份,所以放了这四人一马。

此刻事情闹的差不多了,见袁云也离开了羊肉店,那四个侍卫才忍着疼痛赶紧过来给张泼皮止血救治,不过看着那条断臂时,四人心中依然隐隐发寒。

就在张泼皮的断臂被包扎好后,四个侍卫猛然发现,袁云竟然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个捣草药的石锤,四个侍卫瞬间作鸟兽散,袁云一下就将石锤砸在了张泼皮两腿之间的要害部位,全场的男人似乎都清晰的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响,石沉和小六甚至不由自主的将裆部向后缩了一缩,然后互相对望一眼,心中已经明白,许都城内又多了一个宫伯。

一路返回,袁云本来还担心二姐巧雅会因为刚才的恐怖场景而有了心理阴影,没想到这个二姐竟然充分暴露出了封建主义的龌蹉思想,那就是自己的弟弟是官家的人,那么就该明目张胆的欺负像张泼皮那种混混,完全没有一点的心理不适,反是兴奋的重复述说着张泼皮的猥琐胆小。

在进入家门之前,二姐巧雅与袁云达成了一个充分的协议,那就是袁云不揭发她偷偷跑去买羊肉汤的事情,相对的,她也不告发袁云和张泼皮的冲突,大家保持沉默,各拿好处,双赢。

袁云听二姐如此说,才明白在这个二姐心中,砍人手臂和她偷吃羊肉汤是一样等级的,甚至她偷吃羊肉汤的事情还要大一些,想到这里,不由心中苦笑,之前是听闻过中国汉族在宋朝以前非常有血气,没想到东汉末年竟然会彪悍到如此地步。

第二十三章 大姐的威严

“什么?张泼皮被人剁了右手?”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说话的同时,满脸都是意外之色。

“大妇,这事就是那巧雅贱婢带人做的。”说话的是当时在羊肉店内的一名侍卫,事发后,他第一时间跑来了这里报告。而这眼前的妇人就是曾经故意刁难凤萱的袁氏主家大妇,董氏。

虽然董氏也有几分姿色,但是脸上全是阴戾之气,眼中的神色则显得异常凶狠,让人见了就感觉很是讨厌。

董氏沉默了一阵,疑惑道:“那巧雅贱婢和她的姐姐凤萱有什么本事?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替她们出头?你莫不是看错了?”

那侍卫立刻摇头道:“那动手之人听说是她们的弟弟,刚回许都不久,身边还跟着两个凶人,我们四人都不是一合之敌。”

“弟弟?”董氏又是一阵疑惑,转瞬就好像明白了过来,然后冷笑道:“这么说来,那两个贱婢确实有个弟弟,好像小的时候送给了一名老道抚养,看来混的还不错,竟然敢跑回许都撒野,也不瞧瞧我们主家的背景。”

侍卫似乎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补充了一句道:“那所谓的弟弟带着的两名凶汉,其中一人好像在城外的校场见过,看来也不是什么闲人。”

董氏又是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残忍的笑意,然后说道:“校场都是些丘八,有何可惧?伍大人可是东城的门官,有他撑着我们袁家,还能让那些丘八掀起什么风浪来不成?那两个贱婢的弟弟估计是在外地赚了些闲钱,所以回来雇了些丘八撑场面,这次老娘就要让他知道主家大妇可不是好惹的,你赶紧去把张泼皮那些手下找来,咱们一起去见见那两个贱婢,她们的弟弟不是有闲钱吗?这次老娘就全部给抢过来,非饿死她们一家三口不可。”

那侍卫见可以找回场子,立刻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董氏这时候才问道:“张泼皮的伤势如何?”

听到这句问话,侍卫似乎脸色有些异样的味道,琢磨了一会才小心的回道:“张爷他性命倒是无碍,只是那男人的活儿恐怕以后是不行了,那小子下手太狠,完全没留余地。”

董氏眉头一皱,气道:“这两个贱婢真是狠毒,张泼皮那东西可是个宝贝,这下就给废了,实在是可惜。”

侍卫这时哪里还敢插话,心中不由一阵荡漾,对于董氏他也一直在心中惦记着,虽然对方岁数大了些,但毕竟也算有几分姿色,之前董氏都是和张泼皮不清不楚,现在张泼皮明显是不行了,自己以后倒是可以试探下,要是能成为董氏的入幕之宾,以后搞不好就可以接收张泼皮的势力,而且听张泼皮平时开玩笑说,这娘们儿的床上功夫很是厉害,需求也非常大,难怪他那相公无法满足,只是不知道这些破事,董氏的相公知道不?

董氏说完这些,就打发了侍卫离开,然后思索了片刻,这才转身向内院走去,她那相公虽然床上的本事很差劲,但是毕竟和东城门官交好,这件事怎么也要知会他一声,因为这次她准备彻底的把凤萱姐妹和她们所谓的弟弟一口气弄死,然后一了百了。

……

袁云和二姐回到家中后,便把新鲜的羊肉汤热了给大姐凤萱端了过去。

凤萱虽然脚不能动,但是对自己妹子的了解却十足十,一下就猜到是巧雅溜出去贪嘴了,现在不过是心中愧疚,所以买了同样一份回来堵自己的嘴。

巧雅被揭破了心中的小秘密也不抵赖,笑嘻嘻的点头承认了,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凤萱无奈,只得把目光又挪到了袁云身上,然后才不悦道:“都是姐姐疼弟弟的,哪有做弟弟的这么没底线的宠着自己姐姐的?你这么宠着巧雅这个二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好事,巧雅姐就我这么一个弟弟,我也只有你们两个姐姐,这世上我们不互相关心,互相照顾怎成?”袁云连忙解释。

凤萱苦笑一声,又瞧了眼在身边扮乖巧的妹妹,立刻板着脸道:“别以为小弟给你五贯分例钱我不知道,你要是再敢胡乱花销,我就全部收回来。”

巧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放钱的位置,噘了噘嘴,然后笑眯眯的回道:“大姐,小弟可是本事人,家里有他在你还担心个什么?今天那张泼皮……呃,今天小弟见我买羊肉汤,也没说我什么,还高兴来着。”

巧雅说完,心里直打鼓,差点就说漏了嘴,不过她的话还是没躲过凤萱的耳朵,只见凤萱身子一颤,追问道:“别绕开话题,今天你出去是不是碰到那张泼皮了?小弟也被你牵连进去了是吧?赶紧如实招来”

巧雅心中一跳,赶紧求救的看向了袁云,眼中泪珠都快滚出来了。

袁云暗自一叹,把刚才碰到张泼皮的事情全部说了,只是将殴打对方的经过简略的概括了下。

凤萱耐心的听完,然后细细的思索了一阵,良久才道:“这事不会这么简单的,张泼皮养了很多打手,说不准这会就已经准备寻上门来了,小弟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可不能在这里丢了性命,你赶紧去躲起来,有事姐姐来扛着。”

一旁的巧雅听着很不是滋味,马上接道:“小弟现在是替曹府做事,那张泼皮即便找上门来,我们也不怕他,大不了就跟他撕破脸,小弟你身边也带着很多人手,这些人是否可靠?”

袁云现在正在感动中,凤萱刚才让自己躲起来,明显是非常关爱自己,生怕自己出点什么状况,所以宁可牺牲自己来挡祸,在充分享受了一下亲情的温暖后,袁云才对着门外喊道:“石沉你进来一下。”

石沉听到呼唤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对着三人一礼道:“主公唤石沉来何事?”

袁云笑道:“我家姐说那张泼皮要来报复,你说如何是好?我可是很担心呦。”

石沉一怔,心说你担心个什么?刚才见你揍那张泼皮跟打落水狗似得,下手的狠辣劲,就好像担心不能把对方打死,怎么这会又开始装孙子了?而且那张泼皮算个什么东西?揍了就揍了,没要他的命算是特别优待了,还提他作甚?

心中连连问了几个问题后,石沉直接如实答道:“我当主公说的是谁呢,原来是那张泼皮,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主公觉得那张泼皮断手断脚的还不解气,我这便去把他杀了,然后提头来给主公下酒。”

凤萱吓了一跳,急忙说道:“人怎能说杀就杀的?这要是闹出人命官司,小弟还不要被官府抓了去。”

石沉为难的摸摸后脑勺,然后小心的回道:“官府不会来抓人的吧?不就杀了个泼皮吗?即便是把他那些手下一锅都杀了,也不会有人来为难主公吧?小的愚钝,实在想不明白。”

凤萱见石沉说的镇定,眼中也没有任何欺瞒的味道,心中稍安,但是很快一个新的问题就产生了,为何眼前的小弟和这些小弟的手下都如此淡定?他们完全就是有待无恐,难道只因为小弟替曹氏做事就这么大牌吗?

“小弟到底帮曹府做的什么事情,可有官职在身?”凤萱终于把握住了问题的关键。

袁云想了下,自己只是帮着曹昂分担一些账目之类的事情,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至于官职那就更加没有了,于是老实的回道:“只是做些记账的事情,官职可没有。”

在凤萱而言,这种记账的事情最多就是个掌柜,可是谁家会给掌柜配侍卫的?而且这些侍卫还一个劲的喊小弟主公主公的,明显都成了小弟的家将,一个掌柜哪里需要什么家将?所以对于袁云的回答,凤萱是很不满意的。

这时巧雅在一边听着无聊,随口问道:“那小弟是在替曹府的谁做事啊?”

袁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直接回道:“曹操的长子曹昂,其实我也不想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每日对着账本烦都烦死了,可是曹昂的母亲丁夫人非要我在她儿子手下帮忙,我又实在无法推托,也就只能答应了。”

这段话说完,凤萱和巧雅再说不出话来,曹昂在许都城内自然无人不识,曹昂的母亲丁氏因为平日非常亲民,所以名气更大,如果说还有人不认识这二位,那基本是不存在的,眼前自己这个小弟的口气,似乎对这两人很是不肖,一副爱理不理的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姐妹两吃惊的消化这些信息时,很快她们又把嘴巴张大了开来,因为石沉非常八卦的把袁云如何搭救曹昂,又如何护送曹昂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大肆形容了一番,只把袁云描述的跟真的神仙一般无二,基本就只差着不会飞了。

“咱们家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这些外面的事情就交给小弟你这男人来决定好了。”大姐凤萱经过深思熟虑后,总结了一句。

“那张泼皮如果敢派人上门寻仇,小弟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最好把他们的手都给卸了。”二姐巧雅总结了最后一句。

第二十四章 立威

说完这些事情后,袁云才得以告知两位姐姐,她们需要搬新家了。这次凤萱没有拦着,而且在收拾家当的时候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直忍着,始终没有说出来。

袁云经过大姐凤萱身边几次,每次都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对于他这个曾管理过五千人团队的现代人来说,凤萱这些神情又哪里能够隐瞒的住,所以在第四次经过大姐身边时,袁云终于忍不住说道:“等我们安顿好了新家,就把侄女接回来,这事大姐你看着办吧。”

凤萱怔了一怔,很快便低着脑门点头答应了。

看着大姐因为高兴而有些颤抖的双肩,袁云满心欢喜,想要返回过去的世界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想要孝敬自己那一世的家人也等于没了希望,但是这份真挚的感情现在终于找到了寄托,对于家人的重要性,在失去一次后,这次袁云决定需要无条件的保护好。

看着二姐高兴的收拾着各种零碎的东西,袁云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凤萱不允许他做这些粗活,巧雅也说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些后院的事情也不愿意让他参与,不过丁氏送的宅院本来就配备了一些侍女下人,这个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帮忙,自己的两位姐姐也只是动动嘴指挥而已。

对于袁云而言,他这一世最大的理想就是混吃等死,好好的陪着家人,照顾好家人,至于像二姐巧雅说的,去做什么大事,他可是一点想法都没,上辈子就是因为管理着一个五千人的团队搞研发,结果到死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太多太多重要的东西,所以现在对于袁云而言,什么大事都没有眼前这两位姐姐来得重要。

正在袁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六突然蹿到了身边,然后低声说道:“来了。”

袁云点了点头,嘴角优美的划出一道弧线,然后便跟着小六向着小院外走了出去,石沉这时候也跟了过来。

石沉边走边对小六问道:“铜虎那些兄弟过来没?”

小六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兴奋的回道:“这次过来找死的人都是那泼妇招呼来的,有张泼皮之前的手下,也有一些袁氏主家的护院壮丁,他们那帮蠢人还不知道一出门就被铜虎给盯上了,傻不拉几的往这边赶,一会有他们好看的。”

石沉听到这里,瞄了眼一脸不爽的袁云,也跟着不悦道:“主公今天本来就想着舒舒服服的搬个家,这帮倒霉催的,非要上门来给人添堵,一会让铜虎他们放开手脚往死里揍,进来的路口一会也给封上,那泼妇一定要抓住。”

“你们这些人,整日的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能不能斯文点?我只想过点安生日子,你们过分了啊,可别把我这个老实人带坏了。”袁云听到了此刻才插了一句。

石沉感觉好像踢在了铁板上,心理别提多难受了,这个小主公不久前才轮着刀子锤子把那张泼皮打成了废人,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大慈大悲的的老实人了?

袁云也不理郁闷的石沉,只是转头对着小六问道:“我让你请的人请来了吗?”

小六点了点头,回道:“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估计一会就能到。”

石沉顿时疑惑道:“主公还请了什么人来助阵?”

袁云呵呵笑道:“大官,非常大的官。”说完,在石沉迷惑时,又对着小六道:“你赶紧去安排,小院后门已经开了,你带人从那边进来就是。”

小六点头答应了一声,然后身体一轻,竟然瞬间飞到了屋檐之上,看得袁云大呼过瘾。

石沉见袁云高兴,于是马上陪笑道:“小六的轻功不错,但不算上乘,厉害的轻功可以不做任何准备动作,只凭着体内的气息便可以任意改变方向,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袁云听着眼睛放光,马上问道:“我现在要是修炼轻功,可能练成大乘?”

石沉闻言脸现尴尬,吱吱呜呜的半天答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石沉这等反应袁云也清楚了,自己恐怕是没什么希望成为轻功高手,顿时又是一阵不爽,所以立刻气愤道:“今天来的泼妇别跟她客气,狠狠的揍。”

石沉只是担忧万一这个小主公逼着自己教授轻功,那可就头疼了,毕竟修炼这种武学必须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才成,此刻听袁云只说去殴打一个泼妇,那自然是把难度大大降低了很多,于是立刻拍着胸脯道:“这帮蠢货来再多也是蠢货,怎么可能跟精锐的青州士对阵,一会主公尽管瞧着,要是一炷香时间这帮人的牙还在嘴里,我就把自己的牙咬碎了吐出来。”

袁云眉头一皱,不悦道:“怎么又要打打杀杀的,我只说让你对那泼妇别客气,我可是老实人,遵纪守法的良民,一会你给我老实点,别去欺负人。”

石沉就好像被塞了块石头在喉咙里,打得对方满地找牙,这不是之前商量好的吗?难道是自己理解有问题,无法摸清这个小主公的用意和心思?带着一脸的疑惑,石沉选择了沉默,就等着对方上门挑事好了,等到对方先动手了,总不可能小主公再拦着自己吧?这架肯定有得打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在小院门口站了半天,这时才听到小巷的入口处传来吵杂的人声,显然是那主家的大妇终于带着人来了。这下好戏也终于要上演了,仗势欺人这种事是会上瘾的,袁云现在就比较来劲,对于一会的结果充满了期待。

不一刻的时间,一群人全部堵在了袁云和石沉所在的小院门口,这些人细数之下,竟然有二十多人,除了那主家大妇身边带着的两名婢女,清一色的壮汉,有些人还故意坦胸露乳,将一身腱子肉狠狠的往外鼓着。

董氏甚是彪悍泼辣,下了车架后直奔小院大门,先是看了眼石沉,似乎觉得年纪太大,不像凤萱的弟弟,所以又把目光集中在了袁云身上,见对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心中想着这么小的娃娃,还不是任由自己随便拿捏,一会拿到对方的钱财,就想办法弄死他。

稍微再走前了几步,董氏才对着袁云高声喝道:“你就是凤萱那贱婢的弟弟吧?”

啪一个大嘴巴的声响传了出来,袁云也愣在了当场,动手的是石沉,他因为听对方说的难听,所以一下没控制住,下意识的出手了,一巴掌就把董氏扇翻在地,心中想着反正小主公也同意了可以殴打这泼妇,那自然不用客气。

坐在地上的董氏大怒,立刻喝道:“你敢打我?知不知道我相公是什么人?”

“你相公不过就是一个从事,还能是什么人?”声音从小院之内传来,很快便有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中年人走出小院后,竟然神奇的对着袁云鞠身行了一礼,脸上全是担忧和害怕的神色。再瞧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董氏,顿时大骂道:“你个不要脸的泼妇,平日到处生事真以为没人敢治你吗?”

董氏坐在地上一脸的惊讶,良久才反应过来,马上挤出了几滴眼泪,然后才爬了起来泣道:“伍门官可要帮着小女子出气啊,那凤萱贱婢竟然找人来打我,你看,你看……”

啪又是一个大嘴巴的声响传出,就在董氏把脸颊故意贴近那姓伍的门官时,那伍门官毫不犹豫的就是一个大嘴巴扇了出去,扇完还觉得有些不够,于是立刻踹了两脚,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身体有些颤抖的偷偷瞄了眼站在小院门边的袁云。

这伍门官今日可吓得不轻,还未到中午,就有人拿着曹昂的名牌找来,然后自己就被莫名其妙的痛骂了一顿,对方甚至扬言要抄了自己家。最后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伍门官才明白,又是董氏这泼妇在搞事,这次招惹的可是曹昂,所以伍门官也不管自己还有些风寒的身子,连滚带爬的冲来了袁云家的小院,一入院门就听见董氏在那嚣张的吆喝,所以赶紧出来阻止。

袁云似笑非笑的站着,也不说话,就好像在看什么精彩一般,眼珠不停的在伍门官的脖子上转悠。

伍门官顺着袁云的视线感受了下,发现对方竟然是在盯着自己的脖子,顿时吓得全身一哆嗦,赶紧回身接着对董氏拳打脚踢起来。

隔了好一阵,见董氏已经鼻青脸肿不能说话了,这才停了手,然后一脸献媚的对着袁云再是一礼,颤着声音道:“这事真的与小的无关,这泼妇平日里就作威作福,可不是小的让她这么做的,云哥儿可否通融通融,千万别把这事告诉曹昂世子,回头小的定然在月云楼设宴赔罪。”

袁云瞧了眼地上的董氏,然后又瞧了姓伍的门官一眼,刚想说话,就听背后一个女声道:“这事今日便如此好了,以后这个泼妇再敢来惹是生非,可不轻饶。”

说话的正是巧雅,她在屋内听到动静,于是跑出来瞧,没想到看到这么热闹的一幕,只是在见到董氏被打的没了人形,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帮着袁云拿了个主意。

袁云自然猜到了二姐的心地善良,但是今日不立威,以后定然会被无限骚扰,于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喝道:“我袁云如今回到了这个家中,就不会让人再欺负我的家姐,以后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受了气,我就派人打你们一顿;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受了伤,我就派人打你们一顿;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掉了根头发,我就派人打你们一顿;我的家姐不管什么原因得了风寒,我还是要派人打你们一顿,都给我听清楚了”

说完这些,袁云眯着眼睛再次仔细的瞧了眼全场的所有人,然后又是一声大喝:“滚”

全场诸人虽然不认识这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但是见东城的城门官都对其点头哈腰自称小的,所以大家都畏惧了起来,心中清楚明白这个少年惹不起,在听到滚字后立刻跑了个干净,那董氏要不是有带着的两名婢女搀扶,估计就会被扔在这里。

“我说伍门官啊,你难道不知道那泼妇弄断了我大姐的腿?你看那泼妇的一双腿现在跑的多来劲,真是足下生风,可怜我大姐还躺在床上受苦。”袁云看着正准备跑路的董氏,然后将目光再次盯在了伍门官的脖子上,就这么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返回了小院内。

那伍门官全身又是一哆嗦,马上拎起门边放着的一截木棒,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向着董氏追了过去,不一刻就传来了董氏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袁云对自己的威严自然十分有自信,当年对着五千多人开广场大会都能轻松应对,这二十个人自然更不在话下,只是自己才刚刚开始变声的嗓音多少产生了点瑕疵,为此袁云又有点不爽起来。

拉着二姐巧雅回到院中,大姐凤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刚才被两名侍女搀扶着,隔着院门听到了袁云如此有威严的一番讲话,心中异常激动,终于看见自己家里出了个可以撑住门面的家主了。

小院里的家当终于收拾了七七八八,两位家姐也已经送上了车架,袁云看着一院的空荡,心中不无感概,自己两个姐姐就是在这间落魄的小院中苦苦求生,要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她们的亲弟弟,恐怕她们真的会在这里家破人亡。

感概完这些,袁云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小巷那停着的车架上,那车架内坐着的就是自己必须好生照顾的两位家姐,她们实在是受了太多的委屈,自己定然要尽力补偿她们才成。以后不管大姐如何严厉的管教自己,都要老实的听着,二姐不管和自己索要什么,也一定要充分满足。

做好了这些决定后,袁云才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一步登上了两位家姐的车架,大姐凤萱立刻拉了一条毛毯盖住了袁云的膝盖,二姐巧雅则笑眯眯的将剥好的李子送了过来。

就这样,姐弟三人在一众人的陪伴下,向着新居和新生活奔了去。

第二十五章 好人和坏人

“这小子挺有一手的,才回来没多久,很快就弄明白了那董氏和张泼皮的关系,并且算到了董氏会上门滋事,然后顺其自然的在主家人面前立了威,以后的许都袁氏看来注定了他来当家,有意思,有意思。”曹操听完小六的传话,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小六一怔,疑惑道:“这袁云为何弄的如此麻烦,直接让石沉把那泼妇等人暴打一顿就是了,对方虽然有二十多人,哪里是石沉等人的对手,非要绕这么一大圈作甚?”

曹操眯着眼睛看了眼小六,然后说道:“把那泼妇揍一顿,然后那泼妇再找人回来报复,这中间万一出个意外,伤了那小子的两个姐姐,他岂能愿意?他让你去把伍勇带来,然后借着曹昂的威势把那伍勇吓个半死,最后动手打人的是伍勇,去袁氏主家威胁的还是伍勇,那小子啥力气都不用浪费,袁氏主家的人就通过伍勇认识到这小子惹不得,既然惹不得那就只能去求得原谅,然后这小子再表现的宽和仁慈,大度的原谅对方,只是把该教训的人用家法伺候一顿,再顺便将袁氏的一众家老收服,这以后袁氏谁还敢不听他的,小六你以为他做这些只是一时兴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也许殴打张泼皮是场意外,但是他瞬间就借着这个意外计划好了一切,呵呵,有意思的小子。”

小六越听越觉得可怕,当初袁云揍了张泼皮后,就好像灵机一动,马上让自己派人去监视袁氏主家的情况,又让他小六亲自带着曹昂的威势去恐吓伍勇,当时还以为是袁云临时做的决定,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道道。

曹操见小六安静下来,于是一挥手道:“小六你下去吧,只管看着那小子折腾就是,不要干涉他,也不要做什么不利他的事情,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详细记住过程后就来报与我知道。”

小六退下后,一个美艳的中年女子才从纱幔后走了出来,将手里的参汤放下后,又仔细的端详了曹操好一会,这才苦笑道:“那日这袁小子来了府上,你只让丁姐姐招待,你自己却避而不见,为何现在却要在后面搞这么多事情?那小六可是青州士一等一的高手,你让他去监视袁小子,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曹操眯着眼睛笑了一阵,然后突然严肃的回道:“那小子的师父可是左慈,有这样一位师父,这天下谁还敢轻视他?而且你也听曹昂说了左慈他们师徒的本事,要说这天下我曹操害怕谁,左慈绝对要算作一个。仙人啊,谁能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厉害?当年张角不过得到仙人于吉赠送的半本《太平清领》,就能把天下搅得大乱,而这左慈传说可是比那于吉还要厉害,我哪里敢有半分疏忽?不派人盯着这小子,我恐怕觉都睡不着。”

说到这,曹操眼中立刻涌现出一丝恐惧,良久才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了那火药的厉害,那种东西实在恐怖至极,我后来仔细的跟曹昂询问了一遍他们瞬杀百人的经过,那火药确实是只能神仙才能拥有的力量,真不知道这小子肚子里还装了多少这种大杀器?不盯着可不行啊。”

说完,曹操哈哈一笑,然后一把将眼前这美艳的中年女子搂入了怀中,继续说道:“丁妹温文尔雅,没什么功利之心,对小辈又最是关爱,曹昂也和那小子有过命的情义,所以只有他们母子两才能稳住这袁小子的心,难道我让丁妹招待那小子,而没让你卞氏去,所以你在这里跟我呷醋不成?”

卞氏闻言娇笑的用食指点了下曹操的脑门,随后又沉默了一阵,她也没想到这叫袁云的小子会如此麻烦,不过见自己这个英明神武的丈夫如此忌惮,又觉得很是好笑,袁云再怎么说也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掀起什么浪花来?

稍微替曹操按摩了下肩膀,卞氏轻笑一声,道:“听曹昂说,左慈把袁云送来我们曹氏这里,就是为了造福天下百姓,左慈又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总不会故意把一个祸害送来给我们吧?要知道许都这些地方,因为有了夫君你的治理才能如此安定太平,如果左慈有什么坏的阴谋,不是等于把许都等地的百姓都送进了火坑?所以妾身这里倒是很放心袁云的,你不见他对他两个姐姐的态度,对大姐恭敬从命,对二姐宠爱有加,如果说这样的孩子是坏人,妾身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曹操闻言呵呵一笑,然后摇头道:“我跟夫人在一起总显得像个坏人,这下我可是无话可说了,不过这小子还是要盯紧些,就当做我给自己吃的一颗定心丸好了。”

卞氏听到这里也不在劝,只是将装着参汤的瓷碗再次推到了曹操面前,然后才笑着准备离开这间房,临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一事,于是再次转身回到了曹操身边,这才流露出一脸准备做坏事的笑脸。

曹操最痴迷的就是卞氏这种威严女子偶尔流露出来的邪恶模样,不由心中一荡,然后微笑着问道:“夫人难道又想到了什么?为何去而复返?”

卞氏那坏笑的脸庞依然没有退去,良久才回道:“这袁小子如今不过十四五岁,咱们不如给他找个老师,这样既可以树立他日后的性,也可以让这小子经常要来曹府中走动,以后就不怕他飞了去。”

曹操眉头微皱,为难道:“老师?谁还能比他那叫左慈的老师更加出色?”

卞氏那脸上坏笑的表情更加浓重了几分,看着丈夫一脸的不解,这才揭破谜底道:“夫君难道忘记府里还住着一位大才女吗?由她来做袁小子的老师,妾身就不信他还能翻了天去。”

曹操顿时流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马上摇头笑道:“刚才还说和夫人在一起我更像个坏人,现在这话可要倒过来说才成,你可是把那小子逼入绝境了,有意思,有意思,我明天就跟丁妹去交代一下,然后把这事给办了,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第二十六章 新家新气象

新房子,新院子,大房子,大院子,这就是袁云两位姐姐的直观感受,现在她们两人站在后宅的花园中,虽然已经搬进来快有半月了,似乎依然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可是脚上传来的踏实感又如此强烈。

眼前的花园之中,一排排的青竹缭绕,沿着竹园中的楼廊走到尽头,便可进入峰巅之间,那是一座黄石假山,石色近土红色,只此一色便成美景。过了这里就是一栋黑漆红木的大屋,相对于这个年代的其它建筑,这栋木屋倒也很是精致,屋檐下的装饰雕花错落有序,细瞧后回味无穷。

当初搬家之时,进入屋中才发现她们姐妹带来的旧家当,实在无法摆放在这里,因为这里不管是家具还是装饰,都很是古朴美丽,每一处都透着一股说不出韵味,而那些本来还觉得不错的家当,瞬间就好像失去了颜色,不过即便如此,姐妹两还是将那些家当收了起来,舍不得抛弃。

袁云刚刚做完广播体操,并且绕着自家的院子跑了两圈,此刻回到后院看着眼前这栋古建筑,苦笑了好几声,当初刚搬进来时,可是非常头疼如何分配各自的住处,还好凤萱当时安排好了一切,正中的主宅自然是给了当家的袁云,主宅内除了住所,甚至还有一间浴室和房,确实也只有袁云有这些需求。而在紧挨着主宅的一间别致房舍就被凤萱和巧雅包下了,从这里到主宅不过四五步的距离,很是方便她们来照顾袁云的生活,在凤萱和巧雅的心思里,自己这个宝贝弟弟可不能让别人来伺候,必须她们亲力亲为才成。

这几日袁云一直在头疼,实在是因为这院子太大了,自己这个后宅已经是这么大的规模,前面还有两进的院舍,整个宅院的两侧还有偏院,即便是曹昂送了些人手过来,依然显得空空荡荡,恐怕每日打扫这样的大院都能把人累死。

古代最便宜的是什么?地皮袁云现在就是这样的印象,这院子的占地面积,要是放在现代,基本快赶上一个中等的小区了。

“大姐,这院子太大了,我们在主家的时候还有好些原来的侍女和下人,要不我们干脆让他们全部搬来这里好了,免得留在主家那里还要受人闲气。”二姐巧雅看着后宅的竹园如此感叹道。

大姐凤萱犹豫了下,然后看了眼袁云,还未说话便听袁云道:“本来都是一家人,我回头派人去将两位姐姐的那些侍女和下人接来就是,相信主家也不敢阻挠。”

凤萱之前见了袁云的气势后,现在听袁云说的如此平和,反而有些不适应,于是试探的说道:“派人上门好好去说就是,实在不行,让他们提些条件,我们能答应的就答应下来,只要肯把人送过来就好。”

袁云知道自己两个姐姐善良温柔,反是为此高兴不已,虽然她们之前一直被主家的人欺负,但是此刻却还能替那些恶人着想,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自己这两个姐姐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人。

搀扶着小腿好了很多的凤萱坐在了后院的石台上,袁云才呵呵笑道:“大姐怎么说就怎么做好了,不过他们要是敢拦阻……哼哼,哼哼。”

“哼哼,哼哼,敢阻拦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哼哼,哼哼。”二姐巧雅的话永远最合袁云的心意,此刻听着真是心情舒畅,高兴不已。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些许慌张,一直到了跟前才说道:“禀告少爷,门外来了很多人,他们一来就跪在了门口,也不说名字,只求见少爷一面。”

袁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对着二姐巧雅说道:“二姐想不想去看热闹?”

巧雅先是一怔,但是见了袁云那嘴角的坏笑后,立刻明白了过来,于是从石台边一下蹦了起来,这才对着那名侍女说道:“你在前面带路,我要出去威风一下。”

说完,见袁云完全没有挪动的打算,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个小弟是打算让她一人去处理门外那些袁氏的族人,不由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弟你不陪我去可不成,那些,那些主家的人,我有点……我有点……”

袁云笑道:“二姐你尽管把你之前想要的那些侍女下人,让主家立刻马上给送过来,那些跪在外面的闲人就打发走好了,只留下能出入袁氏祖庙祠堂的人,然后带他们进来就是,保准他们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说完这段,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接道:“对了二姐,还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提,那个泼妇董氏必须休掉,并且和她有关系的族人全部要赶出家门,他们如果不肯,那就告诉他们,我很乐意代为帮忙。”

见二姐巧雅还是有些担忧的样子,袁云摇头苦笑道:“我已经跟石沉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在大门口等候多时,二姐你还担心什么?”

巧雅这才眼睛一亮,石沉几人的厉害她这两天早就打听过了,听说是什么青州士,而这些青州士号称是曹氏手下最厉害的一帮凶人,虽然不明白青州士是什么,但是凶人这两字巧雅却能理解的十足十,这下就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大踏步的向着院门走了去。

凤萱看着巧雅一副狐假虎威的架势,不由连连摇头苦笑,心中自然清楚,这是小弟要让巧雅在族人面前立威,毕竟这个家里只有他们姐弟三人,如果巧雅不能独当一面,以后再面对这些不靠谱的族人时,始终会麻烦不断。

袁云见二姐巧雅走出,才又转过头来对着大姐凤萱道:“一会留下来的必然都是族中的家老,大姐你如果想要好好安抚他们,那就留他们在院里吃顿饭好了。”

凤萱微皱秀眉,摇了摇脑袋,然后用食指点了点袁云的脑门,这才没好气道:“知道你不想大姐去做坏人,可是主家这些人也不全是没心没肺的,我自然有分寸应付他们,既不让他们感到为难,也要把咱们这个小家的威严建立起来。”

说到这里,凤萱稍微停顿了下,然后疑惑道:“小弟难道是打算做袁氏的家主?”

袁云摇了摇脑袋,笑道:“我对这个袁氏家族可没什么亲情可言,除了您和二姐,我不觉得那些人是我的什么家人,即便是在袁氏族内需要一个话事的人,那也该是大姐你,谁敢不服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可是哪有女人来做家主的?小弟你莫要胡说。”凤萱的传统理念是无法跳出这个圈的,所以根本无法理解。

袁云笑道:“大姐要是不愿意替这些人说话,那我就让石沉把他们全部充军好了,这样反是方便了很多。”

凤萱一惊,再怎么说这些人也都是袁氏的血脉,怎么能送去充军此刻也只能点头答应,以后袁氏的事情就她来打理好了,否则眼前这个看似亲切的小弟,说不准真的会把这些人送去充军。

袁云见大姐凤萱答应下来,这才接道:“我还要去城外做些事情,如果回来能赶上晚饭,我就和那些家老们谈上两句好了。”

凤萱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反是希望袁云最好不要出现,否则一个不好真的会当场把谁谁打的满地找牙,这些人再怎么不是,以后都还是需要维持一些关系的,否则怎么对得起袁氏的祖宗?

袁云从小院往外走,心中满是高兴却又有些头疼,这座院子大而精致,维护起来的费用也是够吓人的,虽然有丁氏给的一些曹府分例,还有曹昂的供奉,但是每月满足院中人的吃喝就所剩无几了,看来必须赶紧增加一些收入才是,否者总是感觉很不踏实。

第二十七章 疯子曹昂

离开了大院后,袁云带着小六直接去了许都城外。曹昂的办事效率相当快,已经把袁云要求的地皮划分了下来,就在袁云发现的煤矿周边,那里的煤矿几乎裸露在地面,根本不用多余的打矿。平时那块地皮也根本不可能耕种,所以完全就是一块废土,曹昂找人划分的时候也相当容易。

到达目的地后,袁云便带着一些自制的工具开始四处丈量,这些临时造出来的工具虽然精确性不高,但是规划一个小作坊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着脚下的黑煤,袁云突然有了点恶趣味的心思,要是把这东西开发出来,许都估计很快就会成为雾都,不知道那时候许都的百姓每天起床面对一片白茫茫的雾霾时,是个怎样的心情?想到这里袁云就呵呵直乐,这种腹黑的笑话估计也只有他自己能独乐乐。

小六见袁云笑得邪恶,于是好奇的问道:“主公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袁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摇头晃脑的回道:“真到了那一天就再弄些防霾口罩出来卖,又是一笔好买卖。”

小六一脸黑线,完全不知道袁云说的是啥,不过还是小心的记忆了下来,自己是听不懂,不过曹操也许能明白,等回头去报告时可不能忘记了。

就这样,袁云带着小六等四名护卫忙乎了三个时辰,见日头已经开始偏西,便准备绕道去一趟曹昂的府衙,前几日看的账本有些问题,趁着今天有时间有心情,就先去处理一下,春耕现在到了尾声,曹昂那里也有很多需要结算的账目。

这帮古人真是无知,放种子出去时只按照斗来计算,最后把种子的价格又换算成钱币统一核定,年底的时候却依然用粮食来征税,根本不理会季节所带来的价格差异,这简直就是莫大的纰漏。

普通的百姓倒是老老实实的纳税,但是这种账目放在一些富户那里就立刻变成了大漏洞。袁云在翻找过去的账簿时,已经注意到了很多大户在钻这个空子,使得整个许都的税收至少损失了三成有余,这要是放眼整个曹操控制的领地内,还不知道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

还有就是那些记录的官员,他们根本没有统一记账的标准,而在账面上表现的又十分混乱,所以那些朝中的老官们一半靠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录,一半却靠猜测和估算来完成全年的税收核定,大家都是凭着自己的习惯来记账,导致一些账目总汇后又成了一个需要猜测和估算的存在,这中间造成的损失又起码多了一两成。

返程的途中,袁云在脑内将记录好的账目反复的调阅出来,然后逐条审核计算,再重新整理,到了曹昂的府衙时,已经基本全部弄完,心中一直在感叹,过去曹昂在处理他自己封地内的账目时,是种怎样的焦头烂额?

虽然曹昂的府衙内有曹操全领地的账簿,但是目前来说,袁云只想负责曹昂自己的那一小块,所以在曹昂身边坐下后,也就用了半个时辰就把那些账目整齐的写在了竹简上,虽然那毛笔字惨不忍睹,但是一条一条排列的却非常整齐,翻阅时也非常清晰,估计看这账目的人更多的力气是浪费在看懂袁云的毛笔字上。

“母亲让我邀请云弟明日过府一叙,还特意准备了好酒好菜,清河之前得你治好了病症,也吵着要当面答谢。”曹昂见袁云处理好了那些账目,又自得其乐的在那里反复观看,这才发出了邀请。

“我可是穷鬼,别指望我能带什么好礼物登门,我的粮饷还是你给的。”袁云随口答了一句,然后马上转移话题道:“作坊的建造地基我已经规划出来了,你准备的那些工匠可齐全了?”

说完,袁云偷瞄了眼曹昂,这家伙如今还活着,怎么都感觉有些对不起历史,但是一想到当初曹昂替自己挡了一箭救下自己的性命,袁云又觉得这家伙还是活着比较好,至于把这家伙救活所要背负的历史性改变,袁云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就是:既然已经错乱了,那再乱点也没什么关系,原本以为改动了历史就会是世界末日,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大难临头的事情发生,太阳照样升起,自己照样吃得饱睡得暖,那么自己再弄出些什么跨时代的产物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对,没关系让眼前这个叫曹昂的家伙好好活下去就是,即便自己或许会累些,袁云在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曹昂可猜不透袁云正在决定他的生死,只是在听到作坊后马上问道:“说到这事我还在奇怪呢,你前几日让石沉送来的那些鬼画符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给作坊的工匠们查看,他们一个个都表情怪异,一个劲的恳求我要来见你。”

袁云终于放下了自己撰写的账目,然后笑道:“这叫识货和蠢货的区别。”

曹昂现在早已不在意这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少年对自己的嘲笑,反是觉得很是温暖贴心,敢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估计整个许都不会有第二个,这让他特别珍惜。

坏笑了两声,曹昂瞬间出手抓住了袁云的后衣领,就这样把他整个提了起来,自从那天看见许褚这么干了以后,曹昂已经试了三四次了,每次这么提着袁云,他就莫名的有一种优越感。

“干嘛啊,干嘛啊,我说还不行吗?你先放我下来。”袁云悲愤的抗议了两声。

曹昂满意的将袁云放下后,马上追问道:“赶紧说,你那些鬼画符到底是什么鬼?”

袁云已经整理好了衣领,气呼呼的回道:“那些是需要砖头房子的设计图,除了房顶以外完全不需要木料,现在还无法弄到石灰石等一些材料,仅仅靠砖头最多只能建个二层楼,不过我听石沉说,在洛阳一带似乎有大量我需要的那些材料,有时间我就去弄回来,然后让你知道水泥的厉害,现在弄这小作坊一般的烧砖应该可以满足了。”

曹昂完全听不懂袁云在说什么,只得叹气道:“我是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又不是没有木料给你用,而且你做墙可以用夯土啊,你弄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出来作甚?”

袁云像看傻瓜一样的看了眼曹昂,然后道:“木头不防火啊,夯土的承重能力又不足,我那作坊全是跟火打交道的事情,全部用木料来做不是找死吗?夯土更不行,万一被炉子内的雄火烧脆了引起塌方,那简直跟活埋没区别。”

曹昂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用砖头造的房子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比木头房子要防火,比夯土房子要承重,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差不多都了解了,所以也懒得在纠缠下去,换了话题道:“你告诉我的火药,我已经派人弄出来了,当真是威力惊人,从没想到我曹昂竟然也有一天可以使用仙人的法术。”

袁云一怔,随即就鄙夷道:“不就是火药吗?有什么惊人的?”

曹昂马上来了兴致,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道:“我按你教的方法配出了二十石火药,然后在许都郊外的一个山谷做了次演练,那惊天动地的声响,我到现在都感觉震耳欲聋。”

“什么?二十石?你疯了”袁云着实被吓了一跳,一石等于一百二十五斤,十石就是一千二百五十斤,同时点燃一吨多的火药,曹昂简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恐怖分子。

曹昂嘴角依然保持着狂热的笑容,那种表情就好像他已经掌握了天机一般。不一刻,只见他脸皮突然抽搐了一下,流露出了一丝恐怖的神情,这才缓缓说道:“下次做这种演练还是要离的远些,那座小山谷差点就给炸没了,要不是有许多树木阻挡,恐怕会死很多人。”

袁云像看疯子一般看着曹昂,苦笑道:“难怪最近许都附近的硫磺卖得比盐都贵,估计都被你弄了去吧?”

曹昂脸皮再次抽搐了下,然后摇头笑道:“只是最近需求比较大,一下让许都附近的硫磺断货了,我已经吩咐了下去,从我府衙内抽出钱财,专门让人从硫磺的产地开始大量运送,以后许都的硫磺估计会分文不值,所以云弟也不用太过担心。”

袁云皱眉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还准备弄多少火药来搞什么演练?”

曹昂寻思了一下,然后摸着下巴回道:“多多益善,我已经在计划了,如果放一百石的火药同时点燃,会是个什么效果?”

这次轮到袁云的脸颊抽搐了,之前谦虚谨慎的曹昂哪里去了?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就像那些电影里的疯狂博士,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家伙没有顶着一头的苍白乱发。

“我是在戏弄你呢,你真以为我会弄那么多的浪费,火药的那些配料虽然不贵,但是也不便宜,这次我一下消耗了二十石,已经是追悔莫及,怎么可能弄一百石,哈哈。”曹昂说完,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矮几旁,然后继续开始审阅起公文来。

袁云翻着白眼,咒骂了几声,便起身告辞,准备打道回府,白天那些袁氏的族人跑来,估计两位姐姐也该处理完了,现在回去还要应付剩下的几位家老。

另外,曹昂这么大范围的制作火药,倒是让袁云马上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出了曹昂房的大门,看了眼天空,马上就要进入五月了,天气也逐渐在转暖,曹昂制作火药肯定会囤积大量的硝石,等到了夏日炎热的时候,就要指望着这些硝石来赚钱了。

第二十八章 袁氏家宴

袁云早前就知道很多人都有两个性格,一个是在喝酒前,一个是在喝酒后,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大姐凤萱竟然也是这样。

在傍晚回到府中后,袁云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六位袁氏族中的家老,清一色白胡子老头,只有一位是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不用猜测也知道,这就是如今的袁氏家主袁方。

凤萱此刻坐在主座之上,这倒让袁云有些意外,因为按理这个位置应该是给家主袁方的,但是现在被凤萱牢牢的坐着。问过巧雅才知道,这是袁方特意提出来的安排,大姐凤萱推脱不掉,只能点头答应。由此已经可以看出,袁方是彻底妥协了,所以很聪明的把大姐凤萱送了上去。

家主袁方此刻看见正主袁云回来,而这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对着大姐凤萱时,只是恭顺的听着自己姐姐的话语,时不时的还会点头哈腰,一副很是受教的贤弟模样,这下袁方立刻暗呼自己英明,早早就把主座的位置让给了凤萱,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凤萱才是幕后的狠角色,这个叫袁云的小弟不过是被凤萱借势的傀儡而已。

“如今凤萱和巧雅的三弟也回来了,听说还是在曹氏的曹昂世子手下当差,这也算是我们袁氏的福气,以后我觉得咱们袁氏内部的大事还是要听从凤萱的调遣才是,免得万一和曹氏起了冲突就麻烦了。”袁方说完,马上恭敬的对着凤萱一礼。

袁云听着好笑,这袁方明明说他袁云在曹昂那里当差,但是话说了一圈,却要听凤萱的调遣,这实在是好笑,不过这就是袁云要达到的目的,以后家事这边由大姐凤萱出面,自己就可以少了很多烦恼,所以就算袁方说的很别扭,他也照单全收。

凤萱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然后不好意思的推辞道:“这怎么可以,毕竟您才是家主,我一个弱女子如何担当的起?”

袁方如临大敌,赶紧高声道:“我和家老们来时就已经这么决定了,凤萱万勿推辞,如果你心里还有气,我们就找上董氏的娘家去骂他们,一定给凤萱和巧雅出了这口恶气。”

巧雅突然哼了一声,道:“那董氏确实可恶,当初见我姐姐好欺负,就生生打断了姐姐的小腿,如今她的腿也断了,还被夫家给休了,算是便宜她了,以后她不来招惹就好说,再敢来胡闹,有她的好看”

巧雅一发飙,全场的袁氏族人都噤若寒暄,想到伍勇门官上门时的暴怒,和恐吓全家死绝的威胁,人人都是一身的冷汗,不过此刻听到巧雅说这事作罢,大家也舒了口气。

由此场中诸人对着凤萱和巧雅更加恭敬献媚,一下就让凤萱找到了作为家主的自信和感觉,所有送上来的敬酒也是来者不拒,虽然这时代的酒精度数不高,但是架不住分量的庞大,凤萱终于醉了。

送走了一众家老后,袁云背着自己这个半醉半醒的大姐缓缓向着后院走去,凤萱一个劲的在背后唠叨,什么给父母亲长脸,什么忆苦思甜,什么给袁云讨老婆,什么要给袁云带孩子等等一通的胡话,听得在一边伺候的二姐巧雅咯咯笑个不停。

“大姐,看今天的架势,您是把所有人都给震慑住了,以后这袁氏族中必然以你马首是瞻。”袁云谄媚的奉承着。

啪,一声脆响从后脑勺传来,袁云心中暗呼不好,某种记忆犹新的倒霉惩罚又回到了后脑勺,没错,这是凤萱打的,击中的地方跟左慈曾经击打的位置一般无二,而且甚是清脆。

瞬间,只听凤萱不悦道:“你懂个什么?这些人还不是忌讳小弟你的威势,而你又是借着曹昂大善人的威势,这可不是长久之计,别人施舍的东西暂时是好东西,但是时间长了注定是靠不住的,我们最后还是只能靠自己,所以小弟你需要努力些,咱家全都要靠你一个了。”

袁云心中大赞这个家姐的智慧,求人不如求己,这才是家主该具备的素质,这么想着才发现背后的凤萱扮猪吃老虎的本事绝对是大师级的,连自己都没瞧出来。

巧雅在一旁插话道:“大姐说以后给小弟带孩子可不是说着玩的,大姐已经跟之前的夫家说清楚了,小侄女明日就送过来,与那夫家的人也断了关系,相对的,大姐给了他们二十贯钱财和一些谷帛,大姐说再不离开小弟这个家了,以后就守着小弟,给你看家带孩子。”

袁云皱皱眉头,迟疑的说道:“大姐二十岁不到,以后怎都是要找人再嫁的,怎么可以一直在我身边?这哪里……哎呦,哎呦,大姐饶命。”

袁云话说一半,已经给背上的凤萱揪住了耳朵,所以赶紧求饶。

良久,才听到大姐凤萱哭哭啼啼的说道:“大姐知道赖在小弟这里不好,小弟肯定是不愿意的,既然如此大姐就搬去街上一个人住,平日给人洗衣服做饭也总能混口吃食,不来给你讨厌。”

袁云听得满脸黑线,心中大骂了自己几句,然后瞬间投降,发着誓道:“冤枉啊,冤枉啊,大姐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宅院的主人,我和二姐都听你的,谁反对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二姐你说对不对?”

二姐巧雅立刻点着脑门呵呵笑道:“对极对极,就是这么个理,大姐说了算,我们都听着,那些主家的蠢货们也必须听着。”

啪又是一声脆响从袁云的后脑勺传来,这才听到凤萱笑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只帮着小弟你顾着家里,外面的事情我们女人家可管不着,你以后在家里对着那些侍女下人也不能总是笑眯眯的,你现在可是这家里的唯一男丁,也就是当家的,总要有些威严才是,听见了吗?”

袁云连连点头,后脑勺依然感觉火辣辣的,看来离开师父后,这种被人敲打后脑勺的噩运依然没什么改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第二十九章 又见丁氏

隔日一早,大姐二姐在听闻袁云要去曹氏主宅赴宴后,一清早就爬起来准备,把能穿的能戴的全都给袁云装上了,弄的袁云浑身难受,走路都有些不稳,无奈之下只能任由两个姐姐瞎搞,最后到了车架内才将那些累赘除了下来。

石沉骑着马匹在车架的一侧看着袁云的蠢样子疯了劲的笑,最后被袁云隔着车架踹了两脚后才老实下来,此刻一本正经的说道:“主公别嫌两位小姐多事,这些装扮在高门大户里可是常见的,听说有些人家还必须在耳后面插花,现在主公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所以这些讲究还是需要一些的。”

“需要个屁,戴那么多东西在身上,老子只想打摆子。”袁云抱怨了一声,然后话题一转,问道:“之前让你去弄那些石灰石,你可派人去了?”

石沉点头道:“我喊了我的发小去了,那地方他最是熟悉,洛阳地界也不远,估计这几天就能把东西带回来。”

袁云听石沉如此回答,稍微思索了一阵,然后说道:“后面我弄的那作坊可能很需要人手,石沉你有认识的人都可以喊来帮忙,我自然会支付工钱,饭食也会包了。”

石沉立刻大喜,他那发小因为体弱,所以无法进入军伍,平日只能靠着给人帮个临工过活,如果可以投到袁云这里,那等若如日飞升,自己才跟了眼前的主子不到一个月,已经混到了一处宅院,还是环境十分优美的所在,这种好处怎都是要先便宜自己人的,所以马上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这时,赶车的小六试探性的问道:“主公,之前我那朋友铜虎也替主公出过力气,主公是否……”

“一并叫来,我现在就缺人手。”袁云还未等小六说完,已经帮他做了决定,小六顿时大喜。

安排完了这些,袁云在脑内清算了下目前手里的资本,依然还有大部分剩余,主要是他之前估算错了这个时代人力的费用,用现代的话说,简直就是白菜价,有些人只要有口饭食,甚至不愿意拿工钱,觉得主家管饭,他们再拿工钱就是罪大恶极。袁云对此也不知道如何说服这帮人,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在到达曹氏主宅之前,就在街道上碰见了曹昂的车架,于是袁云就挤上了曹昂的车驾,石沉和小六则赶着空车架跟着。

袁云如此无礼加执着,就是因为两人才碰见,袁云便发现曹昂的车架明显和自己那辆买来的二手车不同,不管是内部的装饰,还是屁股底下厚厚的垫子,怎么都感觉曹昂这辆和自己那辆做比,就好像奔驰和拖拉机,简直是受了奇耻大辱,所以袁云就这么赖在了曹昂的车内。

“怎么?云弟喜欢我这车架?”曹昂笑着问道。

袁云狠狠的坐了坐屁股下的垫子,然后才摇头道:“不喜欢,这垫子弄的再厚,依然会被那硬邦邦的车轮子颠簸的皮松肉软。”

曹昂不以为意,呵呵笑着将话题转去了别处,道:“本来说这几日让父亲见云弟一面,奈何父亲已经领了天子的诏命,现在正为讨伐张绣的战事做准备,所以也没什么空闲。”

袁云摇手道:“不急不急,您哪位超级父亲能晚点见就晚点见。”

曹昂不解道:“云弟为何如此说?”

袁云两手一摊,道:“我胆小。”

曹昂一怔,转瞬就笑了起来,确实像袁云所说,自己父亲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不害怕的人只有少数,就连他这个长子,有时候见了曹操这个父亲依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所以袁云此刻说胆小,那自然是情理之中。

袁云见曹昂不在急着让他和曹操见面,心中才放下一块心事,最近曹昂弄火药弄得那么大声势,差点把一座小山谷炸平,这种逆天的破坏力曹操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对方却始终没有见自己,那只能说明一旦见了就成了正式召见,以曹操的尿性,轻则给自己弄个累死累活的官吏做,重则就可能让他上战场了,这就是袁云最怕的。

“对了,我母亲说你年纪小,此刻正是学习的好时段,所以安排了一个老师给你,兴许今天就会当面告知。”曹昂随便的又提了一句。

袁云听得满脸疑惑,转瞬就变成了愤愤不平,你们曹氏的人就见不得我清闲是吧?小的非要我每天弄什么破账本,老的就非要我去上学听课,这以后还有什么机会睡到自然醒?一路在心中咒骂着,车架很快驶入了曹氏的主宅,然后顺着宽阔的青石道直奔后院而去。

丁氏发现自己对于袁云越看越高兴,尤其是前段时间对方送来了一个吊脖子的架子,说是对于颈椎疼有很好的治疗效果,丁氏一直有颈椎疼的毛病,但是看着那送来的架子始终觉得太过胡闹,把脑袋绑在这东西上,就好像要被处决的囚犯,可是架不住曹昂的劝说,所以就勉为其难的用了几日,却不曾想到自己的颈椎疼真的被缓解了很多,每日早间醒来必定会僵硬酸疼的脖颈,也终于恢复了年轻时的轻松自如,由此对于袁云这些仙人般的本事再不抱什么怀疑态度。

“袁贤侄今日可不用如此多的礼数,都算是自家人了,尽管放松些就是。”见袁云又礼又拜的,丁氏终于发话了,并且让曹昂带着袁云坐去了左侧。

袁云坐下后瞄了眼对面的席位,此刻那里还是空空荡荡的,应该是人还没来,但是矮几上已经布置好了用具和一些蔬果。曹昂四平八稳的坐在了自己的上首位置,此刻与丁氏聊了两句,似乎在说他妹子病好的事情。

待曹昂终于和丁氏说完,袁云才拱手道:“伯母现在的颈椎是否还有不适?”

丁氏下意识的摸了摸后劲,然后笑道:“多亏了袁贤侄那治病的东西,如今我这颈椎就好像恢复成了二十多岁的模样,可是舒坦了不少。”

袁云这才满意的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心中却不怀好意的想着,你老公是个杀人魔王,等到以后万一我惹毛了你老公,他要砍我脑袋时,就要来抱你的大腿了,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见死不救,我可是费尽了心思在拍你的马屁。

正在袁云得意的时候,只听后堂传来一阵铃铛的轻响,声音才安静下来,就见四名侍女走了出来,等到侍女全部走出,才发现还有两名女子跟在后面,悠然的步法缓步向前,徐徐来到这宴客的大堂之中。

第三十章 幼年皇后

“母亲大人,清河儿给您请安了。”

说话的就是那日被袁云救治的曹清河,当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此刻这位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身影矗立在眼前,虽然只得一个侧脸,也让袁云充分明白了什么叫倾国倾城,什么叫花容月貌。

一席桃花色的直裾袍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紫红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领口位置露出一段雪白如玉的颈子,乌黑如墨的长发梳了一个倾髻,而在发梢之间插着一个调皮的金色步摇,浅笑一声,少女偷偷的瞄了眼左侧的袁云,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这一瞬的功夫,她身上的淡淡花香已经扩散到了袁云的嗅觉之中,美得他只想大大的吸上一口。

曹清河拜完母亲,才缓缓的坐入了右侧的席位中,这时陪着她一起出来的另一位少女也已经到了丁氏面前,只是她身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铃铛,总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很是可爱,铃铛少女浅浅一礼,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大娘的宴席为何只喊了清河姐姐,却不喊节儿?”

“这是我的另一个小妹,曹节,乃是我那卞姨娘所出,虽然只有七岁,却是胆子最大的一个,我的几位弟妹都很怕她。”曹昂很八卦的给袁云介绍了一番。

哎呀,这就是后来嫁给汉献帝刘协的那位暴脾气皇后,曹丕逼迫刘协禅让,结果这曹节死活不肯交出玉玺,最后被逼无奈下才将玉玺摔在地上,有这暴脾气的性格,难怪现在她的兄弟姐妹们如此怕她。

曹节小小的身躯,在丁氏面前撒了会娇,然后一个转身突然瞪着袁云道:“你就是那神仙弟子?可不会是什么坑蒙拐骗之辈吧?”

一句话就把袁云逗乐了,还真是一张刀子嘴,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将肩膀绷直,又将下巴故意抬得老高的曹节,袁云反是在心中有了一丝喜爱,在这个时代不畏强权的人可是少之又少,这种傲娇的女娃娃就更加精贵了。

“经常有人唤我和师父为神棍,不过即便如此,你大哥曹昂,你大姐曹清河,还是被我治好了病症,你说我是坑蒙拐骗呢?还是真有实学?”袁云笑眯眯的回了一句。

年幼的曹节哪里是老谋深算的袁云对手?所以顿时语塞,脸憋得通红,良久才愤愤的一跺脚,然后钻入了曹清河那一席,又对着大哥曹昂嘟囔道:“大哥,这人怎么看都是个神棍子,绝对不是什么神仙,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袁云对这小女孩很是感兴趣,马上抢着问道:“那曹节小妹妹觉得神仙该是个什么样子?”

曹节一怔,神仙这种东西她是听过很多传说,可是具体说是个什么样子,她却完全没有概念,所以张着嘴为难了一会,才不讲理的回道:“我就是知道,但是没必要告诉你。”

袁云哈哈一笑,继续问道:“曹节妹妹难道亲眼见过不成?”

曹节被问的一脸尴尬,瞪着眼睛难过了半天,最后选择扑进曹清河的怀里不听不看,心中反复大骂袁云的卑鄙,欺负她一个小女儿家。

曹昂也被逗乐了,这个妹妹平日最是刁蛮,有时候自己也说不过她,现在见她被袁云两个问题就收拾了,心中也觉得很是解气。

曹清河这时才有机会与袁云说话,于是微微一礼,道:“前些日子多谢袁公子出手治病,这些日子我不再每日咳嗽,睡觉也安稳了许多,这些都要拜袁公子所赐。”

知达理,温婉贤淑,而且还美若天仙,好女子啊

袁云在心中赞叹一声,然后正想回两句好听的话,却突然被曹节抢道:“姐姐莫要理会这骗子,你看他一瞧见姐姐你就两眼放光,明显不是好人,我会好好保护姐姐的。”

袁云立刻满脸尴尬,因为他心中刚才还真的在想着,要是曹清河再大上几岁,当真是一个好老婆的人选。

见袁云一脸尴尬,曹昂只好圆场道:“明日得空,大哥就带节妹去看火药,那可是仙家秘术,平日里可见不到。”

曹节毕竟是个小孩子,闻言立刻好奇的从曹清河怀里探出头来,喃喃的问道:“真的?”见曹昂点头,这才转了笑脸,然后老实的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只是对着袁云依然是一脸的鄙夷,倒是故意忽略了火药是袁云这个神棍带来的事实。

袁云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眼下还不是宴席的时候,现在仅仅是茶而已,刚才还在奇怪哪有一大早就开宴席的事情?现在也算解开了一个心结。

丁氏一直在旁边高兴的瞧着,在她而言可不在乎袁云是不是什么仙人子弟,只是他救了曹昂,又治好了曹清河的病痛,就凭着这些也要好好答谢一番,所以对于曹节的突然刁难,也只当了是小孩子的玩笑,没有多想。

闲聊之间,丁氏问了些袁云平日的生活,然后又嘱咐了袁云把两个姐姐带来府上认识。袁云一直点头答应,偶尔会被曹节嘲讽两句,但总体来说气氛还是非常和谐的。

“母亲,您不是说准备给云弟介绍一位优秀的老师吗?”曹昂突然提了一句。

袁云闻言眉头立刻皱成了一团,这他奶奶的猪队友又开始发威了,但是见曹昂话已出口无可挽回,只能装作谦虚的拱手道:“小侄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还未来得及安排,这上学听课一事,不如稍微放后一些。

“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学问肯定是需要日积月累才成,即便时间不充裕,每日也总可以挤出些时段学习,哪里有完全拒绝的道理?我看你这神棍就是不学无术之徒罢了。”曹节再次发难。

袁云除了感叹这曹节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好的学问,剩下的就是后悔刚才得罪了这个小妮子,没想到她报复的如此之快,此刻就已经开始落井下石了,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拿什么话来搪塞。

丁氏闻言,首先夸耀了一下曹节,然后才对着袁云道:“介绍给你的老师也不是时刻都能教导你,不过是让袁贤侄可以经常来我们曹府走动,而且这位老师可是出名的才女,现在我也只是提给袁贤侄知道,至于她那边答不答应,那还要靠袁贤侄自己的本事去争取才是。”

袁云心中大喜,这下主动权又在自己手里了,最多到时候装成傻子,然后让对方说句:朽木不可雕也这便算是交差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第三十一章 千古才女蔡文姬

曹昂此时突然插话问道:“母亲说的这位才女,可是蔡邕之女蔡文姬?”

此话一出,袁云顿时全身一震,千年大才女蔡文姬蔡琰,竟然要做自己的老师?这实在有些荒唐,自己是个什么料子自己十分清楚,说到现代科学他当然不会担心什么,可是这个时代的学问都是诗文礼乐,自己对于这些东西根本就是狗屁不通。

想到这里,袁云顿时暗自苦笑,不是做好准备不接受什么老师吗?怎么一听说对方是千古才女蔡文姬,立刻就有些心动了?打住打住,袁云在心中警告了自己一次。

等等,随着袁云从脑内调出蔡文姬的资料,他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事情,历史上这位蔡文姬在董卓,李傕作乱时,就已经被匈奴人掠走了,直到十二年后才得以返回,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袁云又不自觉的看了眼身边的曹昂,这才心中苦笑一声,眼前这个家伙,明明是在张绣作乱时为了搭救父亲而壮烈牺牲了,现在不也好好的正在这里有说有笑吗?难道是因为自己救了曹昂,所以才导致历史的时间线出现了偏差?不过这么解释又不太对,蔡文姬被匈奴人掠走那是几年前的事,那时自己还没来到这个时代,又怎么能说是自己扰乱了历史的时间线?想来想去,苦恼了半天,终于下了一个断论,这是一笔糊涂账。

曹昂见袁云一瞬不离的瞧着自己,还以为对方是在询问蔡文姬的情况,于是低声说道:“真是便宜你了,这蔡文姬可是个大美人,虽然现在有二十岁,年纪大了些,但是依然保持着少女的模样,怎么瞧都好像不超过十六七岁,她尤其擅长诗文,曲乐,法,让她做你的老师,即便你再蠢也能被熏陶出文人的气质。”

说完这句,曹昂稍微留意了下周围,见丁氏和两个妹妹正在说话,于是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这才接道:“蔡文姬是个寡妇,她相公在娶她的当日就因为过于兴奋,结果新娘还没进门,他自己就突然双眼充血死掉了,所以到现在为止这蔡文姬都是黄花闺女一名,她要是做了你的老师,你可千万小心些,如果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父亲肯定不会放过你,因为我父亲最佩服的人里面就有蔡文姬那去世的老父蔡邕,蔡文姬也是被我父亲当做亲女儿来养的。”

袁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不悦道:“我才十四五岁,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还有,什么叫我去做她弟子,就算再蠢也可以被熏陶?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博望坡你们一帮人都跟蠢货似得,还是我的奇谋妙策才让你们走出困境。”

曹昂对于和袁云斗嘴,享受多过于动气,此刻见母亲在跟前,不好太过放肆,只能补充道:“总之别被我父亲抓住,你小心一些就是。”

袁云听到这里,用暧昧的眼神瞄了眼曹昂,然后嘲笑道:“不是你父亲讨厌别人招惹蔡文姬,而是你对人家念念不忘吧?这蔡文姬与你同年,又住在你们曹府,你说不惦记着我可不会相信。”

曹昂苦笑一声,道:“两年前第一次见她时,我确实有些想法,可是后来就一点也不想了。”

袁云仔细观察了曹昂一会,发现这家伙真的没有半分说谎的样子,顿时疑惑道:“为何会如此?难道这寡妇还会吃人不成?大家兄弟一场,你早点告诉我,让小弟我也好有个预防。”

曹昂依然苦笑,然后摇头道:“你见到她就知道了,我现在要是乱说,母亲要怪罪了。”

曹昂越是如此,袁云反而越是好奇,之前本来完全不想去理会什么老师,现在倒是生出见一面的念头了,难道这蔡文姬二十岁后开始长歪了,从一个大美女变成了母夜叉?带着这种无限yy的想象,袁云重新把注意力投到了宴席之中,此刻才发现丁氏好像在跟曹清河叮嘱些什么。

只听丁氏说道:“文姬她精力有限,怎么可能同时教两个人,我只是觉得袁贤侄孤身在许都,所以安排一个合适的老师给他,也可以让他多来曹府内走动,清河儿怎么也想去凑热闹?”

曹清河似乎有些腼腆,低着脑门喃喃回道:“女儿只是听闻那蔡文姬文采出众,虽然同住一府,却不得见着,此刻有此等机会,所以想要跟她多多学习一下,同是女儿身,当然是希望有一个厉害的女师父。”

丁氏似乎甚是为难,想了好一会才道:“这事我们母女现在这里议论也没用,文姬愿不愿意教还不知道呢,回头有时间我在去问问好了。”

阴谋,巨大的阴谋袁云现在明显已经可以闻到味了,丁氏催促自己去拜蔡文姬做老师,她自己女儿的要求却推托来推托去,这不是很明显要让他袁云去倒霉的节奏吗?刚才又听曹昂说这蔡文姬很是邪乎,中间恐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道道,自己还是有多远躲多远才好,美女少见一个也不会死,要是这美女真有毒,那可就麻烦大了。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袁云小心的在这会客大堂中应付着,其间曹清河也会偶尔腼腆的投来注视的目光,但是每次和袁云的眼神一接触,又匆匆的转了开去,脸上还会留下一丝小激动。

曹节在袁云心中已经变得不可爱了,整个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臭丫头,什么事都要和袁云抬杠,说不过了就撒泼打赖,摆出一副臭脸好像要把袁云杀死在眼神之中。

至于曹昂,袁云已经不想在多提了,只是心中大呼,交友不慎,捡到一个猪队友

第三十二章 隔墙有耳

铮的一声断响,古琴之上的弦丝瞬间断开弹往了一侧,一双洁白粉嫩的青葱玉手停在了半空,良久才传来一位女子的幽幽叹息声。

此刻她独自坐在曹府的一间独立小楼之中,手中的琴弦早已停声多时,她却依然保持着抚琴的模样,想起去世已经五年的父亲,又想起如今在曹府内的生活,只能一叹来抒发心中的情绪。

倒不是曹府的生活有多艰苦,反是无忧无虑才导致了她有些莫名的惆怅,每日除了抚琴自娱,便是看写诗,又或是在侍女的陪同下于曹府的后花园中溜达一圈。

看了眼临近午时的天空,此刻晚春的许都还有些许凉意,正好可以去后花园中嗮嗮太阳,于是赶紧唤了贴身侍女过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间独栋小院。

院外阳光洒在了她国色天香一般的容颜之上,犹如盛开的雍容牡丹,美目流盼,清雅高华,此刻才出了房门,稍微用白嫩如玉的右手遮挡了一下阳光,这才轻灵的向着石子小路走了过去,乌黑的发髻披于背心,让那苗条的身形显得更加婀娜了几分。

蔡琰,字文姬,微微皱着柳叶秀眉,已经来到了花园之中,阳光普照,唯一的缺点便是院外佳人的脸上没有半点人间的味道,就好像七情六欲都不在她的身体之中,有得只是些许的冰冷,和一点淡淡的傲然之气。

蔡琰的小院就在曹府后花园的边上,由这里可以每时每刻的欣赏到后花园中的一草一木,显得甚是惬意,所以在初到曹府时,蔡琰一眼便看中了这里,而曹操敬重她的父亲,在她父亲去世后,更将这份敬重挪到了她的身上,所以接了她来曹府居住,对她的要求也是从无拒绝。

穿过一段水面的廊桥,小湖中的莲叶已经青绿,点点含苞待放的粉色花蕾也做好了盛开的准备。蔡琰没有停下脚步,一直穿过小湖,然后在花园的院墙处停了下来,这里贴着墙面矗立了一排架子,架子上则摆放着许多陶土的花盆,她每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来这里照顾这些花盆中的植物。

相对于人而言,蔡琰更喜欢和这些没有思绪的植物打交道,她喜欢诗词,喜欢妙乐,喜欢尽情的挥笔写,却很不喜欢和人交流,有人说她孤芳自赏,有人说她绝世独立,不过这些形容她从来不想理会,在她的世界里,她不觉得谁能真正的理解她。

“喂喂喂,刚才在伯母那里你说我是蠢货,你那曹节妹子又说我是神棍,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当真是别具一格。”一个男声从院墙后面传过来,蔡琰听着一怔。

“我妹子说你是神棍我不敢苟同,但是我说你是蠢货,这点倒是事实。”接话的这个男声蔡琰却是认得的,应该就是曹氏的长子曹昂。

“我再蠢还能蠢过你们?在博望坡时……”

“好了好了,还在说博望坡,那次也不知道你是撞了什么大运,才给你蒙对了一个火攻,也不用时时拿出来说道吧?我说你蠢是指别的方面,比如诗词你会做吗?不会吧?我之前看你写的那些狗爬字迹,就猜到你们仙人子弟恐怕是不好此道。”曹昂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充满了讥笑。

“岂,岂,岂有此理,我现在就做首诗给你知道厉害。”

曹昂又是一声大笑,嘲讽道:“那你做啊,我就在这里等着听,倒是要看看字写的还不如小儿的人,能做出什么千古名句来。”

蔡琰听到这里,已经决定离开,毕竟偷听他人谈话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对于诗词她是比较有兴趣的,但是听曹昂说对方连字都写不好,那做出来的诗已经可以想象其水平,与其听到不入耳的诗词,不如远远躲开,别污了自己的耳朵才好。

“锄禾日当午……”

墙的那一边似乎终于开始作诗了,蔡琰倒是一怔,对方并不是想象一般的糟糕,所以才跨出去的步子又停了下来,好奇的等着下文。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蔡琰已经重新转过身来看向了那面墙壁,这首诗虽然不是眼下流行的骈文,但是作为对偶诗却非常的厉害,短促的仄声韵律,给人有些急切悲愤的感觉,此刻正值春耕结束,这诗一出,甚至让人可以清晰的看到农夫在烈日下辛苦的锄地,感慨一粥一饭的来之不易,如果说这不是好诗,那天下间恐怕再无人敢说会写诗。

“这,这,这诗真是你作的?”墙背后的曹昂明显很吃惊。

“哼哼,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灵机一动就是好诗一首,至于会不会写字又有什么打紧?”

曹昂嗤之以鼻,继续嘲讽道:“谁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有本事你再弄一首。”

“哎呀,还有你这种输了不认的小人,等着,让我搜索下思绪,再给你整一首。”作诗的男子抱怨了一声,就突然安静了下来。

蔡琰此刻已经被勾出了兴趣,也竖着耳朵等待着下一篇的诗句,心中倒是对墙后面的年轻人起了好奇心,仙人子弟?这算是个什么身份?

“春种一粒栗,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蔡琰听完,心中暗叫一声好,这前后两首完全就是姊妹诗,将两首连在一起,立刻就能引出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既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为何农夫还会饿死?丰收的粮食都去了哪里?想到这里蔡琰心中一惊,墙后面还有个曹昂,这两首诗听在他的耳朵里,那就是大事了。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替那作诗的年轻人担忧起来。

果然,只听曹昂严肃道:“云弟这两首诗何意?”

“何意?还能有何意?就是告诉你,你封地内的粮食每年都要浪费不少,而且被浪费的部分还都是老百姓在承受,一年饿死几个人也属正常,曹昂大哥不必在意。”

蔡琰心中再是一惊,这个年轻人好大的胆子,曹昂虽然年轻,但他乃曹氏的长子,又是有官身的人,‘一年饿死几个人’这种话听在曹昂的耳朵里那可是极其的刺耳。

“云弟难道是看见了什么不公的事情?你我兄弟相交,有什么不可以直接说的?我就站在这里等着你告诉我实情。”曹昂的语气竟然软了几分,这倒让蔡琰颇为意外。

“唉,既然卖身给你们曹氏了,我也只能认命了,你可知道你让我掌管的那些账目出了很大的问题?”袁云说完,已经走到了曹昂面前。

曹昂怔了怔,稍微回忆了下自己处理完才给袁云的账目,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于是疑惑道:“账目虽然有些潦草,但是进账出账都可以查询的到,有何问题?”

袁云翻了个白眼,只看进账多少,出账多少,中间的细节完全不加以理会,难怪那些世家大族会在上面做文章了,本来偷点税,袁云也不会去恶心人,可是今年曹昂封地内的何氏大族做的就有些过分了,不仅偷税漏税,还把租出去的种子按照灾年的价格给了农户,灾年的种子何其昂贵,这要是等到年底农夫交租时,恐怕才会发现自己忙乎了一整年,反而欠了何家好大一笔债务,到时候除了卖儿卖女基本没活路了。

对于这种大族,袁云是十分痛恨的,所以忍不住要出来提醒曹昂一下,今天曹昂让他做诗,当时一急冲口就背诵了一首现代社会人人都知道的诗句,当时还自嘲自己确实不学无术,只能拿小学课本的诗词来充数,可是当曹昂让他再来一首时,他在脑中一搜索,找出了姊妹篇,在了解了这两篇诗文的含义后,袁云觉得这时候提出账目的问题最合适。

接着的时间里,袁云仔细的把账目中的问题捡着最重要的地方说了,并且做了很多比喻才让曹昂了解了到,统筹和算学在账目中是可以变成魔鬼的,而如今这些魔鬼正在被那些大族利用,付出代价的却是无辜的老百姓。

曹昂虽然听的一知半解,但是对于袁云那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则敬佩不已,当袁云说到一半时,曹昂就派了人回去拿了账目来,和袁云之前背出来的账目竟然一般无二。

两人讨论的时候,曹昂听说自己封地内的收获每年都有将近四成被人贪墨了,顿时怒不可歇。

“何氏一族我对他们不薄,放心让他们管理我封地内的买卖租用,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卑鄙。”曹昂双眼圆瞪,甚至有血丝充斥在其间。

这也是袁云第一次看到曹昂发怒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颤,老虎的儿子果然也是食肉动物,看来何氏是要倒大霉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他袁云给摘出去,他可不想才到许都就得罪一个世家大族。

“今天又不是六一,怎么参加宴会的都是你的弟弟妹妹?”袁云决定转移话题。

曹昂微微一怔,这才笑道:“本来明日是我曹节妹妹的生辰,所以娘今天唤了些小辈来交代下,好明天给曹节妹妹一个惊喜,谁知道我这个曹节妹妹对你十分感兴趣,听说你来了,所以就自说自话的跑来见你,我也没办法。”

“你不早说,我现在哪里去准备礼物?我可不想得罪你这暴脾气的妹妹。”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被丁氏唤进了屋内去欣赏歌舞。

两人走后,墙后面的蔡琰有些不淡定了,两首诗词承前启后,而且那被曹昂唤作云弟的年轻人,明显是为了揭发何氏之罪,才临场发挥作了这两首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如此佳作的人,为何连字都写不好?这实在是让人又是吃惊,又是好奇。

最可贵的是这个叫云弟的年轻人,为了百姓疾苦不畏强权,何氏那样的大族蔡琰非常清楚,算是和曹氏交好了两代人,得罪这样的氏族后果难料,可是这个年轻人说来就好像玩笑一样轻松,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年轻人呢?蔡琰现在突然觉得面前的这堵墙有些碍眼。

第三十三章 哭给你看

袁云回到了待客的大堂,现在他终于见识了曹氏宴请客人是个什么概念,从早上丁氏招呼小辈们认识,到午间后花园游览,再到这时真正宴会的豪华,这已经持续一天了。

此刻这间待客的大堂不停的有下人侍女穿梭其间,手中捧着各式的菜色和蔬果,来回的给矮几上布置。丁氏则坐在主座上笑盈盈的看着堂下一众小辈,偶尔会提一个起来询问几句,然后又夸赞一番,让场内的气氛十分融洽和睦。其间还因为堂内小孩子居多,所以特别招来了一批杂耍艺人,惹得全场不断有大笑声传出。

今日对于袁云而言也是足够精彩的一天,早间见到了未来暴脾气的曹节皇后,现在的宴席之上还见到了幼年的魏文帝曹丕,大才子曹植,以及武力值爆棚的曹彰,至于其他七八个小孩,袁云已经记不清了,倒是曹昂比较厉害,对于自己众多的弟弟妹妹都可以见面就喊出名字。

此刻坐在席位之中,袁云脸颊不住抽搐,嘴中不自觉的叨念了一句:“种马曹操。”

“什么?云弟刚才说得什么?弟妹们有些吵闹,我没听清。”曹昂见袁云嘴角动了一下,但是被缠着他的曹丕和曹彰的笑声给掩盖了下去,所以才有此一问。

袁云肯定不会把自己恶趣味的话语告诉曹昂,所以转了话题道:“我说场中那些艺人的戏法很是神奇。”

“你不是仙人子弟吗?就没有比这些杂耍艺人更厉害的本事?看来你就是一个神棍骗子。”曹节似乎已经认准了袁云,时刻都不忘记打击一下,开席前竟然就坐在了袁云的下手位置,脸上依然是一股很是不高兴的模样。

袁云呵呵笑了一声,然后故意抬杠道:“我的本事可以救你大哥,替你姐姐治病,可没法表演。”

曹节一怔,转瞬就不悦道:“按你的意思说,这些在堂中的杂耍艺人所表演的都是无用的,是也不是?”

袁云有些愕然,自己要是点头同意,今晚来表演的杂耍艺人不仅得不到赏赐,恐怕还会挨板子,这么想着才发现刚才随口一句,已经把自己送进了死胡同。

还未想出怎么回答曹节的刁难,便见缠着曹昂的曹丕突然跳了出来,然后指着场中杂耍的艺人道:“这些下贱之人竟然敢拿没用的东西出来糊弄我,我要将他们全部打断腿。”

“对对对,统统要打断腿。”曹彰也补充了一句。

曹丕和曹彰说话的声音甚大,连丁氏也注视了过来,袁云见这场面已经无法挽回了,毕竟曹丕和曹彰是曹操很看重的两个儿子,他们即便是年幼,但是在这种正式的场合话出了口就无法挽回。

曹昂似乎也很是为难,自己这两个弟弟要打断一些杂耍艺人的腿,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为了维护弟弟们必须有的威严,这些事情就只能按照曹丕和曹彰说的做。

袁云看着发生的一切,忽见曹丕,曹彰,还有曹节,几个小人不停用眼神交流,明显是针对他来的,这下立刻明白了过来,必然是曹节早上在自己这里落了下风,所以联合了小伙伴跑来找回场子,出头人就是曹丕和曹彰。

袁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对着曹丕和曹彰说道:“有用的本事就拿来替人谋福利,但是没用的本事也可以拿来给人提供娱乐,就像堂中的这些艺人,他们的本事就是娱乐各位少爷小姐,除非你们觉得以后只需要读,不需要娱乐,那我就没话可说了。”

曹丕和曹彰一惊,只读不娱乐,这还不要了他们的命啊?瞬间就想投降,但是在看到曹节‘凶狠’的眼神后,又有些骑虎难下。

袁云见曹丕和曹彰已经有了撤退的打算,所以顺水推舟的继续说道:“既然今天大家都是为了娱乐,那我也弄个好玩的给你们瞧瞧如何?”

曹昂闻言眼神一亮,丁氏也注意了起来,全部人都在好奇这个仙人子弟会弄出什么戏法来?

曹丕和曹彰之前早已见识过火药,其实也早已经承认了袁云的厉害,这次不过是被姐姐曹节胁迫,无奈只能一致对外,此刻听袁云说要变戏法,顿时也都大喊欢迎,只有曹节依然是一脸鄙夷,但是眼神中却也充满了想要一看的**。

袁云看着一众孩子的期待表情,正想起身离席,却突然听到坐在丁氏旁边的曹清河说道:“袁公子是客人,你们几个小家伙怎么可以如此无礼,不要再纠缠了,赶紧回到位置去,不喜欢看杂耍,姐姐就给你们唤些歌姬来唱曲子。”

温柔贤淑,善解人意,又如此美丽端庄,真是个好老婆的人选啊。

袁云再次暗赞了一声曹清河,这才一礼道:“清河小姐不用担心,我只是见几个孩子可爱,逗他们一笑罢了。”

曹清河脸色微红,有些慌张的起身福了一礼,然后才重新坐回母亲身边,也不在瞧着袁云,而是将目光集中在一群弟弟妹妹身上,不住摇头苦笑。

袁云走入场中直奔一个烧炭的铜盆而去,到了近处才又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唤了下人将之拿出去洗干净,并且装满清水。

一群孩子就这么看着他忙乎,都在猜测他有什么打算?不一刻,装着清水的铜盆被两个下人搬上堂来,一群爱看热闹的孩子立马围了上来,有些还特意伸手进盆内摸了摸清水。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指着铜盆道:“我可以不点火加热而让这盆水沸腾,谁愿意和我打赌?”

曹节看了眼铜盆,发现没有做任何手脚,立刻不怀好意的说道:“赌就赌,谁怕你,说你想赌什么?”

曹节说完,用脚偷偷踹了下围在一侧的曹丕和曹彰,这兄弟两只能跟道:“我们也加入,你想赌什么?”

袁云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故作疑惑的说道:“我现在跟你们大哥在弄一个作坊,缺些钱财,不过你们人太小,估计也没什么钱,这下就麻烦了,还真不知道跟你们赌什么了?”

曹节和曹丕还有曹彰互相对视一眼,立刻哈哈笑道:“谁说我们没钱,每年尾牙我们的响钱都有好好存着,光本姑娘就存了四百贯,我的这些弟弟妹妹也都有钱,要赌就赌钱,谁还怕了你不成?”

说完,曹节又轻踹了下曹丕和曹彰,这兄弟两只能对着袁云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加入赌局。

这时边上的曹氏子弟都开始跑来凑热闹,有人愿意拿出五十贯,有人愿意拿出三十贯,很快就有了一千多贯。曹节生怕袁云反悔,所以拿着笔墨将所有人的赌资都一一记录了下来,眼中全是看好戏的神情。

待曹节终于把记录好的竹简拍在袁云面前时,袁云的嘴角才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然后笑道:“好说好说,我手里刚好有四百贯,就拿出来坐庄,输了就全部分给你们。”

说话的同时,袁云的双手已经放在了铜盆的两只把手上,然后使劲的来回搓动,嘴里还学着当初左慈一般叽里咕噜的胡乱叨念着,不一刻,只见铜盆中的清水突然泛起了一圈波纹,再过片刻,波纹越来越多,终于,在一圈人的围观下,只见清水的表面一阵翻滚,所有水都开始沸腾起来,显得甚至热闹。

一圈围着的曹氏子弟都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瞧着铜盆中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理解袁云是如何办到的。

丁氏此刻也站在了铜盆边,还稍微弯身看了眼盆底,发现那里确实没有柴火在加热,这才把目光又看向了曹昂,却见曹昂也是一脸的不解。

忽然,袁云双手离开了铜盆的把手,然后对着曹节一伸,坏坏的笑道:“给钱”

曹节看着袁云双手离开铜盆,沸腾的水面立刻静止,顿时有些失望,在听清袁云‘给钱’两个字后,脸色才陡然一变,这时才清楚的明白过来,自己一口气把几年存的钱全部输了,而且还带着弟弟妹妹们一起输的底吊。

“哇”曹节开始放声痛哭,这一下全场所有孩子都跟着哭了起来,把袁云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这‘壮观’的场面,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曹昂故意躲开了袁云求助的眼神,看着天花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丁氏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这些宝贝儿童,只有曹清河在一边浅浅而笑,看着袁云笨手笨脚的在那一个劲的哄着自己的弟弟妹妹,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良久才听曹清河说道:“你们可记住了,小孩子可不能跟人赌钱,都长教训了没?”见一众弟弟妹妹点头,她才继续说道:“今天姐姐就让袁公子放你们一马,不让你们拿出全部的钱财,但是认赌服输,你们都必须把答应的拿出一半来支援大哥和袁公子的作坊建造,大家是否同意?”

一众孩子哭哭啼啼的全部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有曹节还趴在曹清河的怀内,边哭边偷看袁云的反应,一副你不答应清河姐姐的要求,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第三十四章 放飞的风筝

袁云苦笑一声,心中暗道:这曹清河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句话就让自己损失了五百多贯。不过自己毕竟是在敲诈一群小p孩,名不正言不顺,能有五百贯的收益算是不错了,况且这可是在打劫曹操的孩子们,见好就收才是正途。

丁氏甚是满意曹清河的安排,笑着把一群孩子逐个逐个教训了一顿,然后才对着袁云道:“袁贤侄今日帮我教训这帮小子,让我也狠狠的痛快了一把,这帮小子平日里都快翻天了,今天可是知道厉害了,回头我让将作大匠的从事何晏贤侄来给你们打下手,相信会给你们很大帮助。”

袁云在脑内搜索了下将作大匠,这才发现是专门主管建造的部门,那么这叫晏贤的从事自然也有不小的权利,反正这个年代也是公私不分,自己利用点公家的好处也不算什么。想到这里心中立刻开心起来,自己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工匠,现在有这何晏加入,那自然可以让他去张罗。

高兴完,赶紧对着丁氏一礼,然后充分的表达了谢意,这才抬起头来瞧了眼曹昂,却发现曹昂脸上露出一阵不悦的神色,这一下袁云瞬间又疑惑了几分,难道这个何晏很不靠谱?

宴席在一帮孩子终于返回座位后,再次变得平静下来,袁云却心中十分困惑刚才曹昂的反应。此时见众人都坐了下来,他才有机会将身体挪近曹昂,然后低声问道:“这何晏有什么问题吗?”

曹昂苦笑道:“何晏贤弟来了也好,他手里有大量资源可以帮助你建造,只是……”说到这里,曹昂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接道:“只是如果云弟那作坊中再有诸如火药一般的利器,还是要让此人回避才好。”

这话一出,袁云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看来何晏这人确实不怎么地道,否则以曹昂的性格,根本不会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

见袁云点头,曹昂又问道:“云弟之前不是从我这里拿了五百贯去吗?为何今日又来敲诈我的弟弟妹妹?”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什么叫敲诈,我那是公平赢回来的好吧?”袁云说完这句,又接道:“我们那作坊开起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而且我想将那作坊扩大一些,所以之前的预算有些不够了,这才想着弄些钱回来做些钱生钱的事,这样以后我们那作坊就可以不用操心钱的问题了。”

心中做好了计较,正准备和曹昂再说两句,却见一名侍女轻轻走到了曹昂身后,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曹昂首先是眉头微皱,然后又点了点头,还未等袁云询问是什么事情,就见曹昂起身告罪一声,然后向着堂外走了出去。

丁氏似乎很开心,已经重新回到了主座之上,然后拉着曹清河亲密的说着话,席间一群孩子或走或坐,各自都在找人聊天说笑。看到如此场景,袁云心中一叹,曹操和丁氏看来终究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孩子来对待,今日这种宴会明显就是给孩子们专门设立的,自己也在邀请的行列,此中寓意不言而喻。不过这么想着又觉得非常不错,大家都把自己当小孩看待,那么自己就可以借着这个年龄的优势过些安生日子,不用像个成年人一般勾心斗角。

孩子们的笑声不断的从四处传来,丁氏还在跟曹清河说说笑笑,面前的食物虽然有些不合胃口,但是也算这个时代的美味了,一切都显得和谐安详,只有曹节坐在袁云下首位置嘟着嘴,一副被人抢劫了的表情。

袁云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瞄了眼曹节,然后突然笑道:“怎么?不服气?那要不要再跟我打个赌?”

曹节一听赌字,吓得全身打了个激灵,狠狠的瞪了眼袁云,紧紧闭着嘴唇,根本不打算回他任何话。袁云就好像获得了大胜,全身舒畅,能把这个暴脾气的未来皇后给震慑住,今天的收获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不赌就不赌,干嘛这般生气?小气鬼。”袁云接着逗弄曹节,他现在很享受这种欺负皇后的感觉。

“明儿可是我曹节妹妹的生日,袁公子可不能这样欺负她。”不知何时,曹清河竟然已经离开了丁氏的主座,来到了袁云的席位。

袁云看了眼曹清河,又瞄了眼主座上的丁氏,发现丁氏身边正有一个年纪颇大的侍女对她耳语着什么,主仆两人都皱着眉头。又想起刚才曹昂匆匆离去,看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不会这么多古怪。

“袁公子?袁公子?”曹清河那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再次传来。

袁云一惊,赶紧收回心神,然后对着曹清河一礼,这才苦笑道:“我正想和曹节妹妹说这事,不想却吃了个闭门羹。”

曹节马上急道:“他骗人,他骗人,他刚才还在气我,姐姐莫要相信他……呃?”

曹节说话的时候,只见袁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可以折叠的东西,这东西由竹子做成了骨架,然后将一块轻薄的麻布缝合在了骨架之上,彻底张开后才发现是个方方正正的物事,显得非常轻巧。另外还有一根结实的细线连着竹子骨架,细线非常的长,全部缠绕在了一根木棍之上,木棍两侧装有圆盘,就好像车架的轮子一般。

“这,这,这是什么?”曹节非常谨慎的问了一句,她现在对袁云可是充满了戒心。

“我叫它风筝,只要用这根细线牵着,你就可以将它慢慢放飞起来,这就是我送你的生日礼。”袁云说完,将风筝交到了曹节手中,然后心中暗呼口气,刚和曹昂在后花园散步时才知道明日是曹节的生日,临时让曹昂在曹府内凑了这些东西,弄了个风筝出来,虽然样子难看点,但是飞起来应该不是问题。

曹节十分困惑的看了眼袁云,本来想说对方胡说八道,这风筝连翅膀都没有,怎么可能会飞?但是话才到嘴边,就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实在是被眼前的袁云折腾的怕了,他如果说能飞,那就多半真的能飞,想到这里突然又惊讶起来,对方竟然可以造出能飞的东西,顿时就跃跃欲试起来。

袁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由于是下午就开了宴席,所以此时才刚近傍晚,地面的光线虽然有些暗淡,但是天空之上还很是明亮。

看到如此好的天色,袁云大方的邀请了曹节去堂外试飞。这次曹节表现的很是乖巧,唤了一声曹丕和曹彰,然后就跟着袁云去到了外面的花园。

曹府后花园甚是广阔,此刻又是春天末尾,凉风习习,却一点也不减这些七八岁孩子的热情,所有小孩都盯着天空的风筝不停大呼小叫,好不过瘾。

曹节最是牛气,见所有人都向她投来羡慕的眼神,早已忘记了刚才被袁云欺负的事情,甚至会偶尔投来两个甜甜的笑意。

“我从未见过节妹如此开心,袁公子辛苦了。”说话的是曹清河,十五岁的年纪却表现的如此温婉多礼,袁云再次暗赞了一声。

“辛苦还真的很辛苦,刚才教曹节妹妹放风筝,我还摔了两跤,被这帮小家伙嘲笑个半死,他们可是什么仇都报了。”袁云说完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刚才拽着线狂奔,一下来了个狗啃屎,样子甚是狼狈,只期望不要给曹昂瞧见,否则必然会被他笑话一辈子。

“袁公子和大哥弄的那作坊很花钱吗?”曹清河随口问了一句。

袁云点头道:“开始我只想弄个小作坊,但是后来的想法越来越大,所以钱一下就紧张了。”

曹清河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我也有五百贯,不如交于袁公子好了。”

袁云一怔,这眼前的曹清河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自己弄作坊辛苦,所以如此大力的赞助自己,既然这眼前的女子如此大度,那就好处大家分。

想完,袁云笑道:“好说,就当清河小姐入股好了,以后有了利润我们就分红。”

曹清河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可不知道袁公子说的什么入股分红,不过既然钱给了你,那自然是可以任由你支配。”

袁云在心中呼呀呀的叫了一声,好女子啊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如此知道体谅人心,真是个好老婆的人选。要是她说成:人已经给了你,那自然是可以任由你支配。如果是这句,袁云觉得今天这无聊的宴会就完美了。

曹清河安静的站在袁云身边,抬着脑袋瞧着天空飞翔的风筝,眼神中有些好奇,又有些向往,嘴角则挂着浅浅的微笑,在逐渐从院墙外慢慢落下的阳光中,她那完美的轮廓被清晰的映射了下来,就好像在她全身边缘包裹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好似仙子一般的圣洁美丽,而那仰着脑袋后露出的一截小锁骨,差点把袁云的眼睛掉进去。

喂,过分了啊,对方可是一个青春少女,初中都还没毕业,自己在这里瞎想些什么?袁云在心中给了自己一个警告,然后也安静的看向了天空。

这时只见曹昂匆匆的从花园外走来,经过袁云身边时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说要进堂内去和丁氏说话,脚步都未停下半分,正在袁云纳闷时,曹昂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回头笑道:“你刚才摔跤的时候,是不是吃到了泥土?你摸摸你的嘴角,哈哈。”

说完这句,曹昂也不给袁云回话的机会,早已进入了内堂,笑声却不断传来,惹得袁云十分不快。没想到回过头来时,才发现曹清河也在掩嘴低笑,这才想起曹昂的提醒,赶紧抹了抹嘴角,真的有好大一块泥土粘在那里,这曹清河还真是有些腹黑,刚才和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也不见她提醒自己一句,不过她是个小美人,袁云最后还是大方的决定原谅她。

“外面这么热闹,为何丁伯母不出来瞧瞧?曹昂大哥也是,一回来就跑了进去。”袁云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曹清河闻言收了笑容,然后轻叹一声,这才回道:“卞姨娘生病了,所以大哥才去问候一声,现在应该是进屋去告诉母亲情况。”

卞姨娘?那就该是曹操的二奶卞氏,原本的历史中,在曹昂死后,丁氏一怒之下回了娘家,曹操几次求她回来未果,最后干脆休了丁氏,而将卞氏扶正,成为了曹氏的大妇,资料显示这卞氏十分厉害,不仅把曹操的后花园打理的妥妥帖帖,还偶尔会帮着曹操处理政务,许多事情都是在卞氏的帮助下才让曹操如愿以偿,这么厉害的人物现在却因为他袁云搭救了曹昂,而只能成为二奶,袁云荒唐的觉得自己似乎也要担上一份责任。

现在听到曹清河在提到卞氏时轻叹一声,看来这里面还有很多内幕,想到丁氏刚才在曹昂走出后,就一直与一个老侍女耳语,恐怕这里还有一些宫斗的剧情,不过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他袁云的愿望就是混吃等死,哪里还有心思参乎曹家的肥皂剧?

天色一黑,袁云也准备告辞回家,今天虽然过得很是热闹,但也非常辛苦,不仅要在账目上给曹昂提醒,还要应付一大堆的小p孩,最累的就是面对曹清河这个小妖精,才十五岁的年纪,干嘛长得这般撩人?

曹昂一路和袁云离开曹氏主宅,当两人上了车架后,曹昂才说道:“那何氏一族的事情我已经吩咐了人去查,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如果这事属实,定然严惩不贷。”

曹昂说的很简单,袁云听的却很欣慰。欣慰的原因是曹昂并没有只凭着一面之词就决定了一切,他选择了先去调查,他需要证据来证明何氏的罪孽,而不是简单的盲从,这是一个领导人最基本的素质,曹操喜欢这个儿子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曹昂见袁云依然沉默,于是继续说道:“父亲现在要讨伐张绣,北面的袁绍如今正准备吞并公孙瓒的领地,估计北方一但有一方胜出,就会开始南下,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曹氏。而在南方的袁术则心怀不轨,自从父亲迎接献帝来了许昌,他就一直有狼子野心,一旦他自立,我们曹氏就必须讨伐他。吕布也一直在坐山观虎斗,就等着我们曹氏向袁术出兵,他好坐收渔人之利。如今许昌周围如履薄冰,这未来的几年恐怕十分不好过,不想这个时候,我们领地内的这些世家大族还在扯我们的后腿,真是罪该万死。”

袁云看着一脸烦躁的曹昂,心中一叹,然后劝慰道:“事情该来总是要来的,你老子是曹操,你是曹氏长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道理你不明白吗?我被我师父没来由的扔给了你们曹氏,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个什么?”

曹昂闻言一笑,狠狠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有时候我真不觉得你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你有时的眼神和想法就像一个三十岁的大叔。”

袁云心中一颤,马上没好气的回道:“我这叫少年天才,你可比我大五六岁,要做大叔也是你先来,可不要拉上我这个青春无敌小正太。”

曹昂虽然不知道小正太是什么,但是有袁云这几句话,他似乎又觉得北方不管是袁绍还是公孙瓒打过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自己有火药,还有一群愿意为曹氏死战的男儿,确实像袁云所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

还是家里舒坦,对着两位姐姐就感觉全身安泰,这种纯粹的信任感才让人最是放松,如果可以不出家门该多好?袁云如此想着,已经看见了后院小屋的灯火还亮着,姐姐们估计还没睡,等着自己回来把一天的经历说给她们知道,似乎只有这样,凤萱和巧雅才能确认这个弟弟真的回来了,而不是在做梦,就算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了,这种习惯依然无法改变。

大姐凤萱又发脾气了,因为听到袁云竟然敢去敲诈曹操的孩子;二姐巧雅又开始粘人了,因为袁云做的那只风筝她也想要;小弟袁云又开始打呼噜了,因为大姐二姐已经悄悄的离开了他的卧房,并且给他盖好了温暖的棉被。

夜深了,东汉末年的一天又过去了。

第三十五章 热脸的何晏

何晏这个家伙热情的似乎有些过了,弄的袁云十分不适应,这家伙从早上见面开始就躬着身子,带着一种虔诚的笑容不停的谄媚。

袁云只要一抬手,何晏就能端上茶水,袁云再一抬手,何晏就能送上吸好了墨汁的毛笔,而且每次送过来的东西还真就是袁云想要的,这种揣摩人心的本事,袁云自问一百年也无法修炼的出来。最不靠谱的就是当袁云在竹简上写字时,何晏竟然大赞什么龙飞凤舞,什么刚劲有力,真是纯粹的扯蛋。

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锦缎华服,加上各种花花绿绿的配饰,换了别人穿戴这么多东西,一定让人感觉像个暴发户,但是何晏不会,长得好像女孩子的美丽脸庞,加上修长的身段,让袁云觉得这家伙没去泰国实在是可惜了。

正在思索的时候,何晏那美丽的脸庞又挪了过来,三拳的距离就要贴上了,袁云防备的将脑袋往后仰了一下,然后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张脸孔,白,很白,真的很白,一个老爷们儿长得这么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出了什么bug?

“何兄,我们也算是初次见面,为何我有种错觉,你好像认为我们像是老朋友一般。”说话的同时,袁云一抬脚,离开了自己房的座位,然后将大门打了开来,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何晏。

何晏笑眯眯跟过来,然后又笑眯眯的回道:“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仙人来到身边,今早就被丁伯母吩咐过来见云哥儿你,所以自然是该像老朋友一般。”

“你该不会是说周公托梦给你吧?”袁云略带调侃的继续说道。

“对啊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定然是周公知道了我要与云哥儿相见,所以昨夜托梦与我,必然是这样。”何晏似乎回答的很认真。

等等,袁云在心中暗呼一声,似乎已经找到了何晏为何会对自己如此亲密的原因,这何晏一辈子都在醉心玄学,而自己名义上就是大仙人左慈的弟子,眼前这家伙看见自己等于是饿狗儿见了肉包子。

妈的老子就是那肉包子。

“对了,云哥儿,丁伯母说让我来帮你,到底是帮什么?”何晏终于说到了正途。

袁云也不答话,重新走回房内,然后从柜上取出了一张羊皮,展开后就露出了羊皮上绘制的一个工程图样。这个时代倒不是没有纸张,但是贵的离谱,同样面积的纸张基本贵于羊皮,而且蔡伦发明的纸的密度不够,无法在其上绘制出细致的线条,最终袁云还是选择了羊皮。

而为了绘制这羊皮图样,袁云没少费力,倒不是绘制图样本身麻烦,而是制作绘图的炭笔花了他很多的精力,这个时代的毛笔是没法满足细致结构绘制的,更别提让你抵着丁字尺画直线了。

图样拿出后,袁云才道:“你是将作大匠的从事,那自然可以在官家的作坊制作这个东西,所有材料钱我出,成卖出后我会分一成的利润给官家的作坊,也给何晏兄一成的利润作为好处。”

何晏虽然醉心玄学,但是平日在工部呆的时间长了,对于建造一事还是十分上心的,本身他就是个聪明之辈,所以学什么都快,眼前的羊皮图样一展开,他就立刻倒抽口凉气,密密麻麻绘制的线条,以及标注的说明,布满了羊皮图样的各个角落,仔细的看了一会后,反是对那一成的利润完全没了兴致,估计是觉得靠图上的东西不会赚多少钱。

袁云在绘制图样的时候,已经把许多单位换算成了这个时代的度量,虽然还是有很多东西无法表示,也都做了大概的说明,换回用炭笔写字后,他留在图样上的字迹就好看了很多,也容易看清了许多。

何晏足足看了半个时辰,其间再不说一句废话,眼中全是那些连接起来的结构线,看到不太明白的东西就会去瞧袁云留在一边的文字说明,就这样也仅仅是把这辆车驾的原理弄明白了两成。

看着何晏一脸憋大便的模样,袁云只觉心中好笑,这还不过是个带了简易避震的设计图而已,自己最近真正花心思设计的炼钢火炉才是重点,那东西如果不找一些老工匠,然后自己亲自参与其中,必然无法实现,所以此刻也没打算给何晏看到。

袁云也是无奈,这个时代的生产水平虽然低下,但是已经出现了几种炼钢方式,但是这些古代炼钢法绝对是比不过现代转炉炼钢法的,而且为了保证更高的质量,还要在材料出炉后再利用百折钢炼法徒手打造一番,才能够得上合格。而这个炉子关键的鼓风机部分,袁云只能用牛皮制成气囊代替橡胶气囊,这也肯定会影响钢材的质量。不过即便如此,相信等钢材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时代最好的材料,成后必然会成为新的仙家神器,什么倚天,青釭,都可以入土了。

“这车驾制作起来虽然有一定难度,但是相信将作坊的工匠应该可以应付,毕竟大部分地方都跟老的车驾没什么差别,我只是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处?车驾这种东西,那些用得起的大户人家基本都是自己府里制作,可不会找他人代工,这如何卖得动?”何晏终于提出了一个问题。

袁云神秘的笑了一笑,然后摇头晃脑的回道:“谁用谁知道,等看着别人又气派又舒服的时候,很多想法就会变的,而且一旦有了攀比的心思,那就是只买贵的,不买合适的。”

何晏一怔,疑惑道:“气派又舒服?难道这改动了车轮轴的车驾是仙家的座驾不成?”

袁云依然保持神秘,继续摇头晃脑死活不愿意揭开谜底,弄的何晏又变成了一张憋大便的脸,但是转瞬何晏突然灵光一闪,心中已然肯定这必然是仙人常用的座驾,否则怎会卖这么贵?

这下何晏立刻高兴了起来,心中打定主意,等回到将作坊定要亲自监工建造,这可是仙人的东西啊,只在传说中听闻过,怎能轻易的交于他人之手?而且同时也暗暗决定,制作这仙家座驾的工匠必须下命令让他们封口。

就这样何晏边研究图样,边询问一些细节,一直在袁家赖到傍晚,在确定了袁云不会跟他讨论仙家玄学后,终于依依不舍的带着车驾图样离开了袁家大宅。

送走了何晏以后,袁家大宅又来了一位‘老朋友’,东城门官伍勇。

第三十六章 三楼双蝶一柳香

此时的伍勇早已听闻了袁云这间大宅子是丁氏所送,这一下他心中更是惶恐了几分,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抱紧袁云这条大腿子,死活也不松开。伍勇来找袁云的目的就比何晏单纯的多,是要实现之前的诺言,邀请袁云去月云楼赴宴。

袁云在两个姐姐面前故意说是去伍勇家赴宴,然后就带着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跟着伍勇跨出了家门,走得义无反顾,实在是因为他心中对于古代青楼充满了愿景。

“许都城内号称三楼双蝶一柳香,这三楼便是颍河河畔的三座青楼,分别是今晚我们去的月云楼,还有红袖楼和胭脂楼,三座青楼都有自己的当家花魁,月云楼的是雨蝶姑娘,红袖楼的是凌蝶姑娘,胭脂楼的是柳依依姑娘,每位姑娘各有各的好,今晚我先带云哥儿你见识下月云楼的雨蝶姑娘,等下次再约了云哥儿去见识下红袖楼的凌蝶姑娘,至于胭脂楼的柳依依老哥可就没办法了,那必须有邀请才能得见,不过就算雨蝶和凌蝶那也是人间绝色,保证精彩。”

车驾内的伍勇咧着大嘴一口气介绍了个通透,这一下把袁云对青楼的向往又提高了几分。

不过向往归向往,袁云可没打算做些什么别的,仅仅就是想看看这种传说的机构到底是怎般个模样,在小说或是电视里听说过,怎么能有亲自经历来的真实?这是抱着批判性质的一趟考察,是客观和高尚的。

伍勇一路上显得甚是恭维顺从,他专门租来的车架也显得高大威武,足矣显示乘员的尊贵。

石沉和小六则骑着马紧紧跟随在车架两侧,这让伍勇坐在车架内显得很是焦躁不安,因为他认识小六,虽然不知道小六在曹府内的地位如何,但是过去他每次去曹府内参加宴会时,总能见到这个小六站在曹操近亲的旁边,此刻小六竟然骑马像个下人一般跟着,而自己却坐在车架内,这让伍勇感觉有点末本倒置,很不踏实。

车驾停下时,袁云在车厢内已经可以耳闻外面传来的喧闹之声,光是大门口似乎就聚集了很多人,显得非常热闹,时不时还能听见老妈子招呼客人的娇笑。

袁云迫不及待的下了车驾,还未等伍勇招呼,已经带着石沉和小六向着热闹的大门走了过去,那里三三两两的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几个擦脂抹粉的中年老妈子正在殷勤的招待着准备进门的客人。

到了近处,袁云哈哈大笑一声,随手从伍勇腰带上扯下了一块玉佩,然后想也不想的扔给了一个老妈子,这才豪言壮语的说道:“赏了,赶紧带小爷我进门瞧热闹。”

那得了赏的老妈子立刻一脸媚笑,然后问道:“不知这位官人可否有相熟的人儿?”

袁云也不答话,直接看向了一边的伍勇。

伍勇甚是利索,立刻对着老妈子回道:“三楼依栏轩,早前我已经派人来订过了。”

那老妈子眼神一亮,马上谄媚道:“原来是伍大官人来了,赶紧里边请。”

月云楼三层之高,最好的房间就在三层顶楼,而这顶楼之中只有上房两间,这里的风景最是优雅别致,一边可以俯瞰许都夜景,万家灯火有如天地繁星;而另一边则可以瞧见颍河河道,那里到了夜晚,水面折射下也似群星闪耀,美不胜收。

“停停停,说这些废话作甚?您伍大官人今晚订的是二楼,三楼的美景都给别人抢了去,你在这里跟我形容出一朵花来又有何用?”袁云强硬的打断了伍勇的介绍,然后闪身钻入了订好的依栏轩。

伍勇拍了下脑门,自己真是在找抽,把三楼说的天花乱坠,却订了个二楼的依栏轩,难怪惹得袁云不快,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能混到一个门官的职位,真的是祖上积德,完全靠的运气。

依栏轩装潢的美而雅致,黑漆的圆柱房梁,原木的整齐地板,浅红的纱帘围绕其间,房角的几盏油灯将室内渲染的犹如黄昏,温馨而舒适。最好的所在就是面向颍河的楼台,一席厚竹帘由上直坠地面,微风一起,竹帘就会缓缓掀动,将外面的世界和这温暖的室内彻底分了开来。

“好了好了,我都看见了,这里就不用介绍了。”袁云有点不耐烦,因为这个三十多岁的伍勇确实很啰唣,要不是看在今晚他请客的份上,定然要破口大骂不可。

伍勇很识趣的让出了主座,本来想把左手位置让给袁云带来的石沉和小六,但是这两人死活只愿意跪坐在袁云的身后,无奈之下他才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左手位置陪同。

“伍大官人能来,真是让我这月云楼蓬荜生辉啊。”说话的是一席紫红襦裙的妖艳女子,年纪三十有余,虽然上了些岁数,但是风韵犹存,一颦一笑依然很是撩人。

伍勇干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花娘不必多礼,今日我主要是招待云哥儿,雨蝶可有空闲?”

花娘闻言先是瞧了一眼袁云,心中颇不以为然,这么个小小少年估计是谁家的纨绔,被这伍门官弄来青楼偷食禁果,这种靠着家庭背景出来混的败家子,可是最不被青楼女子待见的,还想见到雨蝶?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心中鄙视完,花娘故作一脸的为难,然后才带着笑脸解释道:“雨蝶这会儿已经有客在招呼了,不过一会如有空闲,我定叫她来此间与各位打个招呼。”

袁云不以为意,摇手笑道:“无妨无妨,今晚谁来招呼都一样,我就是来图个新鲜。”

花娘装作一脸歉疚,赶紧赔笑几声,然后才道:“几位如果不嫌弃,我就换了彩儿和妙儿来坐陪,她们姐妹的歌舞那也是一等一的精彩。”

袁云哪管谁来坐陪,这种封建的糟粕就是用来批判的,所以谁来都一样,于是大方的挥了挥手,然后招呼了花娘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在三楼的一间上房内,雨蝶正在苦恼着。

第三十七章 青楼话本

一曲作罢,雨蝶看着面前的两位客人,心中顿时一阵烦躁,但是毕竟对方是有身份的贵人,所以她只能压抑着继续以那完美的笑脸迎人。

“素闻何氏乃当年何进大将军的亲眷,今日得见何敖世子的气度风范,果然是高人一等。”雨蝶赞美完了主座上的何氏长子何敖后,又将脸庞望向了左手席位的一人,这才接道:“祢衡大才子今日到来,倒是让妾身颇感意外,同时也受宠若惊,您的诗作妾身可是仰慕已久。”

未等何敖发言,祢衡已经抢先说道:“些许诗作算得什么?我祢衡若要得了官身,那就可以定天下安太平,只是这些诸侯郡主有眼无珠,见不得我这样的高才之士罢了。”

何敖浑身打了个激灵,祢衡这话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所以他赶紧劝道:“正平兄,这话可千万莫要乱说,我们今日只来这里熏风望月,那些恼人的事情不说也罢。”

祢衡完全不理会何敖的劝告,嘴角带着嘲讽的意味道:“怕什么?许都乃曹阿瞒所在,他难道还会为了一句话杀我不成?而且我也不怕他杀,不过一死尔,碗大一个疤,我祢衡可有怕过谁?今日与你何敖来此欣赏雨蝶姑娘的妙乐,不过是因为你愿意做东,此刻看你胆心如鼠的模样,吾甚鄙之。”

说完,祢衡取过酒杯一饮而尽,显得很是痛快。

何敖作为何氏大族的长子,竟然也不生气,只是陪着笑脸道:“只要正平兄欢喜,小弟次次做东又有何难?只是不知正平兄可否次次赏脸。”

祢衡咧嘴一笑,然后拍着胸脯回道:“我就喜欢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豪气,有免费的青楼可来,我自然不会拒绝,既然今天如此高兴,我也做个表演博各位一笑。”说完这句,祢衡突然对着几位守候的下人大喝一声:“来人,抬鼓上来我要击鼓助酒”

看着一众下人累死累活的去搬动大鼓,祢衡已经开始脱衣服,雨蝶只想赶紧逃走,因为很快这人就会脱个精光,开始裸身表演他的击鼓绝技。

要不是因为祢衡的诗作精彩,雨蝶抱着今天让他作几篇好诗,然后在不日后的花魁斗艳上用来压场的幻想,才不想理会这个持才傲物的狂生。此刻见祢衡又是狂态渐生,雨蝶只能小小的告罪一声,准备去二楼躲上一会清闲,顺便招呼下几位熟客。

到了二楼,雨蝶稍微呼出一口心中的闷气,这才在贴身侍女的陪伴下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那边面向颍河有扇窗户,正好可以透透气。可是雨蝶才走出去几步,就发现一群人正围在尽头的依栏轩门外,人人的表情都好似非常兴奋。

不明所以的雨蝶缓缓的靠了过去,待到门外这群人的后面,才听到厢房内正有一位少年之声传出:“那英俊无比的法海一个翻手,只见那高耸入云的雷峰塔顿时离地而起,直直从白娘子的头顶压落……”

原来是有人讲话本,难怪这么多人在门外偷听,雨蝶嘟囔了一声,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错了,因为那依栏轩的房门是开着的,人群也不是在偷听,而是从走廊一直排到了里面,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着里面那少年的说话。

此刻听到雷峰塔压住了白娘子,一群人都发出‘哎呀’一声,瞬间又安静下来,房内的少年这才接道:“可怜白娘子此刻已经法力全失,只能悲苦的伸出一只手,对着雷峰塔外的许仙和自己的孩子默默无言,泪流满面……”

不多时,故事成了结尾,但是全场诸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安静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甚至会偶尔传来几名女子的悲泣和哀叹声。

雨蝶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只感觉莫名其妙,所以让身边的贴身侍女支开了门外的几人,这才看见厢房内正四平八稳的坐着一名少年,边上几个陪着他的男人都是规规矩矩的盘腿而坐,只有这名少年叉开着双腿,很没样子的蹲坐在主位之上,还不停的将吃剩的干果核吐向了窗外,完全和山里的猴子一般。

袁云说完了白娘子传奇后,就开始很腹黑的欣赏着眼前众人的悲苦模样,他所说的故事可不像东汉那些隐晦的辞赋,而是加入了大量的语气助词,而且还做出了很多肢体动作,硬是把电影中的精彩演技模仿了个十足十,这一下立刻感染了所有人,这个时代哪里有人听过见过这么精彩的话本?

所以开始时,仅仅只是彩儿和妙儿两位歌姬听得入神,然后在袁云跑茅房的时候,这些歌姬又招揽了几个姐妹过来同听,再然后这几个被招揽过来的姐妹又继续把相熟的人介绍过来,最后这间依栏轩就莫名其妙堆满了月云楼内的好些歌姬,而袁云这个龌蹉的批判主义者,就钻在女人堆里说说故事揩揩油,得意非凡。

终于,陪在袁云身边的那名艳丽的歌姬娇喝了一声:“这故事真感人,众人闻之垂泪,袁公子好生厉害,这话本我从未听闻过,必然是袁公子自己编撰的吧?”

随着这声赞出,诸人才纷纷从故事中醒转了过来,不由都在七嘴八舌的赞叹话本的精彩,又把袁云捧了一番。大家似乎都很尽兴,只有一人比较头疼,那就是伍勇,他看着全场一堆歌姬,然后开始数着兜里的钱财,看来今晚是铁定要赊账了。

袁云此时见这么多人捧场,顿时意气风发,站起身来抖掉了衣袍上的几片果皮,然后跑到了依栏轩的门口将几位门外的歌姬也拉进了门,这才转身豪气的吆喝道:“咱们接着再来说个关于猴子的故事……哎呦”

啪一声脆响传来,袁云还未握着后脑勺喊疼,忽觉后衣领一紧,竟然被人整个拎了起来。

袁云双脚离地怒目回瞧,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大胆,然后他就看见了一脸黑毛的许褚,正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睛往自己瞧来。

第三十八章 神经病

在见到许褚的瞬间,袁云的脾气和脊梁都弯了下来,垂着双手小心的求饶道:“许褚叔叔,小侄可没看见您,否则肯定会躲得远远的,绝对不会上来吵闹您,您就大人大量放了小侄下来,最多依栏轩里的这些姑娘都让给您老,我去找个老妈子聊天好了,那个叫花娘的就不错。”

啪又是一声脆响。

“俺老许是鬼吗?你要躲得远远的?”许褚浓眉一皱,似乎就要发作。

袁云赶紧挤出他那人畜无害的纯真笑容马屁道:“许褚叔叔您老高大威猛,叱咤风云,什么鬼神见了您还不要绕道而行啊?我可是对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对您的崇拜就好像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见您就好像见到如日中天的太阳,又好像沙漠之中发现了甘泉……”

啪又是一声脆响传来,袁云苦于被拎在半空,无法回手去摸后脑勺之痛,只是蹬了两下悬空的腿脚,便算是抵抗过了。

“你个奶娃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敢跑青楼?今日给俺老许撞见,哪里还能给你跑脱?不过你的马屁倒是拍着很是舒服,回头写将下来,让俺老许挂在家里也能逗上一乐,嘿嘿。”许褚嘿嘿笑了两声,却完全没有放袁云落地的念头。

“这位就是曹昂世子提到的那位仙人子弟袁云?”问话的是个精壮的高瘦汉子,四十多岁的模样,眼如狼目,脸若刀削,身体挺得笔直,气度威严肃穆。

许褚听到精壮汉子的问话,于是大手一伸,将拎着的袁云递了过去,这精壮汉子也不客气,顺手就接了过来,竟然还是将袁云拎在半空,然后将袁云那悬空的小小身板左右摇晃了一下,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

许褚见袁云已经被人接手,嘿嘿笑道:“这小子倒有些本事,曹昂世子那胸口的剑伤俺瞧过,那样都能给救回来确实非常神奇,而且听闻世子后来伤口发炎,也是这小子给治好的,夏侯元让你眼光虽高,但是可不能小瞧了他。”

娘咧,这眼前的精壮汉子竟然就是夏侯惇,夏侯元让。看着虽然已到中年,但绝对是个实实在在的酷帅大叔。袁云心中不由十分感慨,但是此刻还被这酷帅的大叔拎着呢,所以只是在心中恶狠狠的诅咒着夏侯惇,希望他那双明亮的狼目早点瞎掉一只才好。

心中诅咒完夏侯惇,袁云只能在这样被拎着的情况下礼貌的作揖,但是动作怎么看都好像一只猴子,看得甚少有笑容的夏侯惇不禁莞尔。

终于,夏侯惇将袁云放在了地面,袁云也不犹豫,赶紧再是一礼,这才说道:“见过元让先生,小子袁云有礼了。”

说完这句,马上又回头对着许褚拜了两拜,然后就准备脚底抹油想要开溜,但是才跨出一步,就被一个文弱生堵住了去路,抬头一瞧,此人面白身瘦,嘴唇上的八字胡甚是抢眼,身上的衣服则松松垮垮的穿着,就好像刚刚套上,面上的表情完全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因为他的眼睛只是盯着袁云身后的许褚和夏侯惇。

“这不是大才子祢衡吗?主公不是安排了让你去见刘表,你还留在许都作甚?”许褚说话的时候,眼中全是轻蔑之色,就好像随时会把眼前的这个祢衡大卸八块一般。

袁云还在脑内搜索着祢衡是谁时,只听夏侯惇冷哼接道:“持才傲物的小人而已,称得上什么才子?老许你这粗人是不是见了会写字的都唤作才子?”

终于,袁云已经知道了祢衡是谁,这人似乎和孔融交好,后来孔融欣赏他的才华,于是将之推荐给了曹操。曹操大喜,以大礼待之,没想到这祢衡自称有神经病,并且借机在家中大骂了曹操一顿。本来曹操恼羞成怒就想给对方一个极刑,但是被孔融劝阻,又忌讳祢衡的名气,所以准备着继续以大礼相见。

孔融也很聪明,这次提早知会了祢衡,让其保证需要遵守礼仪,祢衡满口答应,于是孔融也就放心了让两人相见,但是孔融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祢衡是个真正的神经病,他这次竟然当着曹操的面破口大骂,骂得比上次还难听。

曹操为了表示大度,再一次饶恕了祢衡,但是终究觉得亏的慌,于是有次宴会,便故意招了祢衡来给众人击鼓作乐,准备羞辱祢衡一番,谁知道祢衡竟然来了个**击鼓,弄的全场宾客不欢而散,曹操为之苦笑不已,只说一句:我本想羞辱祢衡,不想竟然反被其羞辱了。如此这般竟然再次放过了祢衡,谁知这祢衡以为自己更了不起了,所以每次给他人击鼓表演时,都要裸身为之。

这次之后曹操也就放弃了招揽祢衡的心思,准备打发他去刘表那里,心中想着这种神经病肯定不能留在身边,但是不介意他去祸害别人,反正他除了神经病以外还有个才子的大名头,刘表必然会高兴的接这个神经病回家,然后让刘表一家都成为神经病。

神经病袁云已经给祢衡下了定义,所以他准备离对方远点,因为无法确定古代的神经病会不会传染,这个很要命。

“这位小哥看来是被这些丘八刁难了,是也不是?”祢衡明显不准备远离袁云。

刚才见雨蝶长时间不返回,于是祢衡很生气,自认为是有人抢了他的女人,所以下到二楼来寻找,不想就看见雨蝶站在依栏轩外,而门口的少年好似就是这依栏轩今晚的主人,正想讽刺两句这个少年人时,却看见了许褚和夏侯惇,对于这两个曹操的狗腿,祢衡是肯定不会放过的,于是他的神经病又犯了。

许褚和夏侯惇一听到‘丘八’二字,顿时眼睛都紧锁在了祢衡的脖子上,他们腰间的宝剑就好像随时可能自己跳出,然后砍向对方的脖子,显得十分恐怖。

袁云一怔,赶紧回头对着祢衡摇手道:“不不不,这两位前辈都是小子敬仰之人,他们对小子关爱有加,教导有方,怎说是刁难?”

许褚和夏侯惇听袁云如此说,才终于将那股锁死祢衡脖子的杀气卸掉,脸色也舒缓了许多。

谁知祢衡根本不理会袁云的好意,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袁云讥讽道:“竖子胆小,不可教也,你这种无知小辈以后最多也跟他们二人般,成为一个无脑的丘八。”

第三十九章 仙家辞赋(上)

好吧,祢衡你赢了,你再次证明了你是个完全的,绝对的,无一例外的神经病,老子好不容易让你免了杀身之祸,结果你一句话又把自己推到了死亡边缘,你也不看看这两个千古凶人那腾飞的杀气,你要找死,老子可不奉陪。

袁云决定转身闪人。

啪祢衡竟然狠狠的给了袁云一记后脑勺,估计他是看见许褚敲起来很是过瘾,所以也就试了一下,敲完才觉得手感一般,所以还鄙夷的瞪了眼袁云,然后接道:“你这胆小如鼠的小子见了权贵只会躲藏,估计你家中之人也如你一般软蛋,最多就只能做做下贱之人,你来告诉我,你家中女子是不是给人为娼,男子是不是被人为奴?哈哈,可怜的蠢小子。”

祢衡这话一出,对面的许褚和夏侯惇都为之一惊,倒不是惊讶于祢衡恶毒的话语,而是惊讶于袁云瞬间改变的眼神,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杀人眼神,阴冷而无情,深沉的好像可以把人给吸进去,那是一种赶尽杀绝的眼神。

袁云真的生气了,自己的后脑勺可不是谁都能敲的,他心中分的十分清楚,而且自己的姐姐更加不能被人羞辱,这是绝对的底线。袁云自从来了这个时代后,大部分时间是平和的,但是不代表他心中没有恶魔,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心中藏着的可是沉睡了一千八百年的恶魔,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理解的。

神经病是吧?真是让人烦恼啊,那就打断你的脊梁,送你去死好了袁云做了一个简单的决定。

祢衡并没有瞧见袁云的眼神,他只是带着一脸讥笑的对许褚和夏侯惇接道:“你们这些丘八除了破坏就是无休止的掀起战乱兵灾,古有项羽焚烧阿房宫,今有董卓毁洛阳,哪个不是你们这些军伍丘八所为?你们除了杀人放火,竟然还会出入青楼这种高雅场所,实在令人意外啊。”

“听闻祢处士乃大才之人,原来见识还不如小子我。”袁云在许褚和夏侯惇动手前,突然叨念了一句,脸上甚至挂上了一个笑容。

这笑脸很是平和,但是却不该出现在一个十五岁少年的身上,许褚和夏侯惇都感觉袁云这笑脸有点让人胆寒,但是他们却不明白为什么?

“竖子,安敢胡言乱语?”祢衡听袁云突然讽刺自己,顿时坡口大骂,骂完举手就要打。

袁云一步退到了许褚身边,立刻脸带嘲讽的接道:“你这人真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刚才还说丘八们只会动手,你如今说不过人不也是只会动手,你这种言行不一的虚伪之人为何能混到一个处士的名声?”

祢衡一怔,立刻将举起的右手收了回来,然后冷笑道:“教育无知小儿,还需要温言细语不成?”

祢衡名声得来不易,所以向来爱惜羽毛,怎么可能在一个小子面前丢了份,所以此刻已经不再动手,心中却暗暗恨袁云多事,想着要好好报复一下。

袁云躲在许褚背后,稍微露出了半个脑袋,然后接道:“连我这小子都知道阿房宫被焚毁可不是项羽之错,为何祢处士高才之人却在这里胡说八道?”

祢衡闻言哈哈大笑,然后轻蔑的瞪着袁云道:“无知小儿就是无知小儿,你家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汉楚相争的史典吗?在座诸位恐怕无人不知项羽焚阿房宫的事情,你难道要说是你烧的不成?哈哈。”

这句一出,就连许褚和夏侯惇都开始连连皱眉,因为项羽焚烧阿房宫的事情是不争的事实,眼前这个狂傲的祢衡说的完全没错。围观的一些歌姬也显得有些焦急,都开始小声的提醒袁云不要乱说话,免得被祢衡羞辱。

袁云对祢衡的话依然嗤之以鼻孔,然后继续嘲讽道:“小子我就是知道,火烧阿房宫不是项羽的错。”

祢衡现在已经懒得理会这个眼前的小子了,于是很不耐烦的挥手道:“无知小儿胡说八道什么?再告诉你一声,项羽火烧阿房宫天下皆知,你的学问都学进狗肚子里去了?”

袁云也不搭理祢衡,继续说道:“师父为了告诉我阿房宫一事,还专门做了辞赋,小子看过后才明白,阿房宫被焚确实不是项羽之错。”

祢衡笑的更大声了,讥讽道:“你那师父估计就是个无知老儿,骗骗你这无知小儿,真是绝配啊,既然你师父还做了辞赋,你不妨写出来给大家瞧瞧,哈哈,今天我祢衡也开开眼。”

夏侯惇此刻突然在袁云的肩膀上按了一按,希望袁云不要再去挑惹那祢衡,看他的架势似乎今日当做了认栽,准备将祢衡送来的苦果子硬吞下去。

同时间,许褚也对着袁云嘿嘿一笑,摸了摸袁云的脑门,然后说道:“小子可是想要维护我们两个老家伙的面子?嘿嘿,我和元让兄已经明白你的用意,这事就到此为止,咱们各自散了便是。”

袁云闻言心中倒是有些感激,千古凶人被侮辱后,竟然为了不让他这个小子再出丑而选择退让,这么想来被许褚敲打的后脑勺也不算太疼了。

“小子我难得有兴致写篇辞赋,二位叔叔尽管坐在一边瞧着就是。”袁云说完,也不管许褚和夏侯惇的劝阻,已然在火盆边抓了块木炭,便在这依栏轩的一面白墙上写了起来。

许褚和夏侯惇对视一眼,心中都充满了惋惜,十分不希望袁云今晚出丑,毕竟青楼传谣言的速度非常快,如果袁云今晚出丑,恐怕对他以后的前途会有很大的影响,因为从此以后总会被人提起在这里给人羞辱的事情,这就会变成袁云一生的耻辱点,根本无法洗脱。

此刻见袁云竟然已经开始在墙上写,两位将军都心中黯然,多好的孩子啊,结果还未开花结果,就被这混账祢衡给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为此两人眼中再次涌出杀意,决定一旦袁云再受辱就当场把祢衡杀了,这样今晚就只会有一种传言,那就是许褚和夏侯惇杀了大才子祢衡,反正他们两个是杀人的将军,对于名声什么的看得也不是很重,谁要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袁云此刻正专心的写字,完全不知道两个将军已经做好了不顾一切保护他的准备,虽然他毛笔字写得好像狗爬,但是这种硬笔法却非常拿手,此刻在那面白墙之上写的酣畅淋漓,每个字都分外的刚劲有力,让人一瞧就觉得非常赏心悦目。

祢衡还在笑,嘴中跟着袁云的写慢慢念出了墙上的字:“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

念到这里,祢衡脸颊有些抽搐,夏侯惇则有些意外,许褚不懂这些,只是看见夏侯惇的脸色变化,心中也猜到这几句开头非常不错。

袁云挥笔如风,白色的墙面不停发出嚓嚓的声响,一排排的字迹也逐渐展了开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乎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複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

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一篇唐代杜牧的《阿房宫赋》全篇写完,袁云最后才将辞赋的名字大声的念了出来,显得甚有气势。

第四十章 仙家辞赋(下)

祢衡终于不笑了,他只感觉脸皮发烧,背脊发凉。

此篇《阿房宫赋》不仅把阿房宫描写的奇伟壮丽,开阔绵邈,文句更是奇偶错落,骈散互用,长短结合,融叙述、描写、议论于一体,全文洋溢着史论的理性风采,简直就是可以流芳千古的佳作。

而最让祢衡想要吐血的就是这史论,他自己之前口口说着项羽焚烧阿房宫的错误,并且隐射一切丘八都是混蛋,可是这篇史论却将目光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灭亡六国的是六国自己,不是秦国。族灭秦王朝的是秦王朝自己,不是别人。可叹呀假使六国各自爱护它的人民,就完全可以依靠人民来抵抗秦国。假使秦王朝又爱护六国的人民,那就顺次传到三世还可以传到万世做皇帝,谁能够族灭它呢?

对啊,秦国灭亡,那是咎由自取,是秦国的暴政,是百姓的反抗,确实不是项羽的错啊祢衡终于想通了关键,而他也突然明白,自己花了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声望,这一夜过后就全部完蛋了,明天起来他将成为世上最大的笑话,所有人都会认为他祢衡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南郭处士。完了,完了,那比生命还爱惜的名声完了祢衡脸如死灰,心乱如麻,此刻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脑内空空的站在那里,心中充满了绝望。

“嘿嘿,看来阿房宫被烧确实不关项羽什么事,都是秦二世和他那些愚蠢手下的过错,你这个沽名钓誉的祢衡还号称才子,这种小儿都明白的道理你却视而不见,俺呸你一脸。”许褚说完,立刻高兴的把袁云熊抱在了怀里,一脸的得意洋洋。

祢衡听许褚说完,顿时一口鲜血喷出,眼神则变得更加绝望了几分。

“痛快痛快,我夏侯惇也很久没有如此痛快过了,可怜无知小人还要笑话人家师父,祢衡你可知道这小子的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仙人左慈,无知小儿?哈哈,现在你可知道谁是无知小儿了吧?好笑,好笑,真是好笑。”夏侯惇酷帅的脸上洋溢着很是满足的欣慰之色,然后拍了拍许褚的肩头,两位千古凶人就这么夹着袁云哈哈大笑的走出了依栏轩,留下一脸愧色想要钻地洞的祢衡,以及一帮因为听到左慈名字而震惊的围观群众。

雨蝶此刻呆立在门口,她完全无法想象得到,这个没样子的少年人竟然认识许褚和夏侯惇两位大贵人,更没想到这少年人是仙人左慈的弟子,而且竟然能写出流芳千古的辞赋,《阿房宫赋》这是多么壮丽绝美的辞藻啊,与之相比,祢衡此人不过是一名喜欢裸奔的无知狂徒罢了,活该他今天丢脸丢到家。对了,那少年人叫什么来着?袁云,对,就是这个名字,小弟弟总是很好哄的,看来是需要去打听下他的住址才行,自己花魁斗艳用的诗词就指望这个少年人了。

突然,只见花娘从门口一步跃进了依栏轩内,然后狠狠的把祢衡一脚踹出了厢房的大门,呸了一口后,就指着那面写了《阿房宫赋》的白墙对着一位下人道:“赶紧找人把这面墙给围起来,谁都不准触碰,以后这间依栏轩就是上房,收费也要比三楼的那两间贵才成,这可是仙家辞赋,月云楼以后可要光耀了,哈哈。”

许褚很是痛快,夏侯惇很是痛快,但是袁云却很不痛快,一路从月云楼的二楼下来,他一直被夹在许褚的腋下,这许褚还每走两步就要哈哈大笑的拍打一下他的后脑勺,到了月云楼门口时,前后已经被拍打了二十多记,要不是为了尊严,袁云会立刻痛哭失声。

“好小子,俺老许越来越欢喜你了,改明儿就去俺院中操练,你这小身板保证帮你练成壮壮的,哈哈。”许褚发笑的同时,终于将袁云放到了地面之上。

夏侯惇此刻嘴角微带笑意,摇头接道:“没听人家骂你丘八吗?这袁小子学你那些丘八的本事,以后不是等于要接着被骂?他是学问人,老许你莫要打他的主意。”

“怎么?你夏侯老儿难道也想跟俺抢不成?来来来,先跟俺大战三百回合。”

“这袁小子适合做个文臣谋士,你不见他那篇辞赋吗?那可是能流传千古的,你老许的那些砍人的本事能流传千古吗?”

“哇呀呀呀,废话少说,赶紧收了袖口来与俺大战。”

“你还真当了我夏侯惇怕你不成,战就战,你要是再被我打落牙齿,可不准去主公那里告状。”

“喂喂喂,您两位在这里争来争去的,至少也该问下小子我的意见吧?”

“滚”

袁云瞬间被两只大脚踹到了来时的车架之旁,依然是十分标准的狗啃屎式。

袁云爬起吐干净了嘴里的泥土后,正想再嘟囔几句时,已经听见耳畔传来啪啪啪的破空之声,许褚和夏侯惇两个凶人挥舞着巨大的拳头,震得空气都抖动了起来,地板上的青砖也早已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任何人估计只要近身就能被他们两人的气势给活活吓死。

袁云吐了吐舌头,一把就将边上守候多时的石沉和小六搂了过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这两个老东西欺负你们家的主公,你两现在就上去把他们打一顿给我出气。”

石沉突然双腿就开始打摆子,而且抖的非常有节奏,生怕袁云看不见,所以他干脆连牙齿也一起颤了起来,不断发出咯咯的响声。

小六就表现的比较光棍,直接往后晕倒在了车架上,然后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开始装死狗。

“云哥儿,月云楼的帐我已经结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晚了恐家里的两位小姐会担心。”伍勇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此刻他脸上的畏惧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每当他忍不住偷看那边对战的两名千古凶人后,都会全身抖动一下,心中高呼,自己之前没有得罪袁云真是老天有眼,否则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下场?

袁云一伸大拇指,赞了伍勇一句,然后又踹了装死狗的小六一脚,这才没好气的钻入了车架,不久后,移动的车架内就飘出了悠扬的歌声:“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是百花儿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主公,你可是个大才子,这歌太下作了。”

“你懂个屁,这才是好东西,诗歌辞赋算个什么?”

“可是主公,我们就想听你的诗歌辞赋。”

“好了好了,怕了你们了,我就再作一首诗好了。”

“花枝缺处青楼开,艳歌一曲酒一杯。美人劝我急行乐,自古朱颜不再来。君不见外州客,许都道,一回来,一回老。”

“好好好,主公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长安……呃,叫《许都道》”

春风夜月寒,袁云舒服的坐着车架离开了月云楼,今晚首战青楼的感觉简直是糟糕至极,不仅被许褚和夏侯惇像猴子一样调戏,还碰到了一个神经病,以后还是少去青楼才是,那简直不是人去的地方,真不明白为何古代有这么多的名士喜欢在那里浪费时间?

第四十一章 袁云的凶残

在袁云看不见的月云楼门口,许褚和夏侯惇终于停止了打斗,他们中间正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身纯白的儒衫,一条纶巾紧紧系着乌黑的发髻,他做每下动作时都会将一边的嘴角微微扬起,显得很是得意,如果被袁云看见,一定会大呼男神。

“军师,俺和夏侯老儿只是比拼下力气,可不是在寻衅滋事,嘿嘿,嘿嘿。”许褚似乎有些畏缩。

夏侯惇微眯着眼睛,深深一礼,然后才道:“郭嘉军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郭嘉看了眼许褚,然后才对着夏侯惇回道:“你们在依栏轩内大出风头,我就只能留在门外瞧热闹了,不过这场热闹倒是让人倍感惊艳,那叫袁云的小子应该就是左慈的弟子吧?真看不出来,左慈这样的慈悲仙人收的弟子竟然如此凶残。”

许褚一怔,不悦道:“军师可休要胡说,那袁小子不过是帮俺和夏侯老儿出气,又没怎么祢衡,怎能说是凶残?”

郭嘉微微一笑,然后悠然的问道:“您二位也是杀阵上的老将,难道就没有感觉到那袁小子瞬间露出来的凶残杀意吗?”

许褚立刻和夏侯惇对望了一眼,刚才袁云的杀意他们不仅感觉到了,甚至还在袁云的眼中看见了,那种赶尽杀绝的意念虽然一闪而逝,但是绝对逃不过他们二人的法眼,可是最后祢衡也没怎么样啊?袁云最多就是羞辱了对方而已,还谈不上凶残。

郭嘉接着微笑,然后道:“我说他凶残,是因为他用的法子不留余地,你们当这小子仅仅只是羞辱了祢衡?这小子知道祢衡被主公赶去了刘表那里,而且不日就要出发,所以今晚可不是在折辱祢衡,而是让所有人知道祢衡浅薄无知,他祢衡花了十年建立起来的名声就毁在了今夜,谁不知青楼传播消息的速度,加之这小子一篇《阿房宫赋》推波助澜,祢衡无知的事情瞬间就能飘到大江南北,你们认为刘表听说了以后还会收留祢衡吗?就连我们这种上惯了战场的人都知道留有余地,但是这袁小子却直接打断了祢衡的脊梁,让他再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重用,这可比当场杀了祢衡还难受,所以我才说这小子凶残。”

郭嘉说到这里突然收住了嘴,还有一句他忍住了没说:这袁小子才只有十五岁啊,待他成年不知道会长成个什么样的妖魔鬼怪?

“嘿嘿,是军师想得太多了吧,一个小小的袁云,他能怎地?俺一只手就可以捏死他,回头俺就去教训他,让他以后做人要留余地,再说今天也是那祢衡该死,非要把袁小子的家中女眷比作娼妇,袁小子家中的女眷就是两位姐姐,平日听说袁小子对两个姐姐疼还疼不过来,如今听到姐姐被人诽谤,他要是不流露些杀气,俺反而看不起他。”许褚说完马上用胳膊撞了下夏侯惇。

夏侯惇苦笑摇头,郭嘉算无遗策,他说的那么就等于有七八分准确,看来祢衡的下场真的会非常凄惨,这么想来,袁云的手段也确实狠毒凶残,杀人不直接杀,而是要将对方从心灵上摧毁,这么想着突然感觉有一丝可怕的意味,不过终究自己今晚是受了袁云的恩惠,所以在许褚撞来后,只能点头道:“郭嘉军师勿忧,以后我和老许多盯着这个袁云就是,他年纪还小,现在好好督促教导,以后定可以担当大任。”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郭嘉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纷纷与许褚和夏侯惇施礼告辞,走时还在嘴中慢慢回味着那篇《阿房宫赋》,似乎念的非常享受。

月云楼的三楼上房之中,此刻一直有双眼睛盯着楼下门口的三人,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却全是恶毒,祢衡这个蠢货,为了挑惹一个混小子,竟然把自己给搭了进去,真是不智的蠢人,自己和父亲本来安排了让祢衡继续去挑惹曹操,只要曹操动怒杀了祢衡,那么天下之人都会大骂曹操嫉才妒能,由此何氏才能展开一系列打击曹氏的行动,但是现在却全部毁在了一夜之间。

何敖想到这里,突然狠狠的将手击打在了阁楼的依栏之上,然后带着满脸的怨恨之色返回了室内。

阁楼下方的二楼之中,正有三个人影躲在窗户之下,其中一人不住的向着月云楼下观望,此时才低呼一声:“走了走了,都走了,不用再躲着了。”

这人话音一落,只听另一人道:“你老子夏侯惇可是厉害,竟然可以跟许仪他爹许褚空手大战,厉害厉害。”

“我老爹修炼的可是万人敌,夏侯楙他爹是文武对半,真要继续打下去他爹必输。”许仪说完,挑衅的瞄了眼身边的夏侯楙。

夏侯楙顿时不爽的踹了脚许仪,然后不悦道:“要是典满他爹还活着,你老爹许褚也只有被揍的份。”

三位少年各自说完,纷纷从窗户边站起身来,然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他们身后的几位歌姬早就停了手中的乐器,此刻只是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三位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这三位少年在许都可算出名,但绝对不是好的名声,**掳掠的大事他们是不会干的,但是总有当街欺负良家妇女的行为被爆出,甚至还有传他们三人追打一名八岁顽童的事情,仅仅是因为这八岁顽童身边同时带着三位女童,让这三人起了嫉妒的心思。

此时典满也没注意边上歌姬的古怪神情,只是沉声说道:“你说要是被老头子们抓住我们逛青楼,会不会扒了我们的皮?”

许仪顿时不悦道:“夏侯楙的老爹我是不清楚,要是我老子抓住我们逛青楼,肯定会扒了我的皮,然后棒打一顿夏侯楙,你典满估计我老子还会送你些嫖资。”

典满一怔,瞬间瞄了眼边上的几名歌姬,不由脸色微红,干咳几声才疑惑道:“为何会有这种区别?”

许仪哼了一声,气道:“你每次去我家混饭,我老子就使劲的给你添菜,我这个儿子估计饿死了他都不会管,我两也不知道谁是他亲生的?”

夏侯楙此刻已经把一名歌姬搂在了怀中,然后阴阳怪气的哈哈一笑,这才说道:“典满他娘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你老子许褚定然是看中他娘了,所以才表现的如此热情,就是这个理,哎呦,你们干嘛打我一人。”

“拔了他的裤子”许仪吆喝了一声。

“好,好的。”典满回道。

大战了半天,夏侯楙终于只剩下一只裆布了,三人这才平息下来,四仰八叉的躺在了二楼的厢房内,边上的几位歌姬秀眉微皱,看着三个不成体统的少年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各自把眼神挪到了一边。

“那叫袁云的小子什么来头?”许仪随口问道。

“我管他什么来头,要是让他碰见我们许都三害……呃,碰见我们许都三少,定有他的好瞧,竟然敢在咱们老爹面前耍威风,焉能让他舒服?”夏侯楙继续阴阳怪气的回道。

“我觉得这袁云挺厉害的,至少那首辞赋可不是我们能够写出来的。”典满诚恳的接了一句。

这话一出,之前几个偷溜去依栏轩听话本的歌姬,都纷纷注意了起来,在她们心中自然是把眼前的三位贬低的一文不值,而袁云已经高高在上,人人巴不得现在伺候的是袁云,而不是这三个恶少。

夏侯楙翻了个身,随手套上了衣衫,然后冷笑道:“那辞赋是他师父写的,那可是左慈啊,真不知道这小子走了什么好运,拜在了左慈门下?”

许仪突然双脚登天,一个起腰就翻站了起来,然后大笑一声,道:“找个时间咱们去会会这袁小子,到时候就知道他有几分斤两了。”

瞬间,三人同时点头答应下来,各自都不怀好意的想要好好大闹一场,只有身边的几名歌姬可急坏了心肝,现在就想不顾一切的去给袁云通风报信。

第四十二章 愤怒的曹昂

看着已经逐渐成形的作坊地基,袁云咧嘴笑了起来,这初期的小作坊基本算是做成了,而至于作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那葫芦状的炼钢炉,现在也终于可以让袁云落下心中的担忧了,因为石沉那发小终于把石灰石等一系列的材料运了过来,现在也烧成了水泥,虽然不多,但是建造炉子已经足够了。有了这水泥的存在,这炼钢炉的密封性就可以大大的增加,为此产出钢的质也可以得到基本的保障。

看着眼前的成果,袁云还是深深吸了口气,从没想过曹昂竟然能给他找来三百多人的施工队,这个时代果然人工是最便宜的,基本只要给他们一口饭食,他们就会拼死拼活的替你工作,更何况袁云每日还会在散工时多给一份口粮,连这些劳工的家人也照顾到了,所以此刻这个施工队已经扩展到五百多人,工程大大的超过了预期,估计再有半月炼钢炉就成型了,那么在五月结束的时候就能产出第一批钢材。

从早上一直在工地待到下午,袁云也感觉有些劳累,毕竟很多事情他都要亲自参与才成,为此他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小身板来,虽然平日都有坚持做广播体操和晨跑,但是依然有些瘦弱,毕竟这个时代可没什么高浓缩的奶制补,几乎连肉类食物也少得可怜。

暗叹一声,袁云决定从今天开始必须每日都要熬制一些骨头汤,先从补钙抓起,随后在从有机芯片中查询下,看能不能弄出些好的补来。

“主公,您何必来这里做这些下贱的劳作,您的身子可是精贵,可不能如此折腾。”说话的是石沉那位发小,蒲元。

袁云瞄了眼二十出头皮肤很黑的蒲元,然后笑道:“无妨,很多事情不交代清楚,总是不放心,不过现在好了,你运来的那些石灰石材料昨晚也烧成了水泥,以后只要按照我的图样做就是。”

袁云甚是信任蒲元,这家伙虽然长得很黑,一副农家子弟的模样,但是却对锻造有先天性的优势,甚至袁云有时说些碳硫磷以及氧化等概念时,他在琢磨了一阵后,也能以自己的方式明白过来。为此袁云每次来工地都会给蒲元科普一些锻造上的工艺。

袁云从未明白过来,他从有机芯片和自己本身对科学的认知,然后总结出来的锻造理论,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就是一次惊天动地的改变,而且是质的改变。蒲元的祖辈几代都是打铁匠,所以对于袁云所说的‘新技术’都有敏锐的发现,每每反是可以让袁云为之称赞不已。

“再过半月,这作坊就算成型了,到时候就由蒲元你来负责这里吧。”袁云说完,缓缓站起了身来,然后拍了拍衣袍上的泥土。

蒲元大惊,连忙摇手道:“小的何德何能,怎能担当如此大任?主公还是另选他人吧。”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伸手拍着蒲元的肩膀道:“我说是你,那就是你,你以为平日我给你说了那么多锻造的法门是白说了?你以后可要把那些技术好好的运用出来才成,否则我就大脚丫子踹你的屁股。”

袁云这样拍比自己年长人的肩膀,虽然在这个时代而言因为身份地位的严格划分,并未有什么不妥,蒲元也觉得受宠若惊,但是毕竟袁云是个小身板,这么拍着一个比他个头还高的蒲元时,画风就彻底变成了一副滑稽的场面。

说完这些,袁云告别了一脸感激的蒲元,然后让小六驾着车架赶去了曹昂在许都的府衙,听说是曹昂有话要交代。

许都因为曹氏的大力治理,又有天子城的背景,如今变得越来越繁华,全国各地都有慕名而来的商人学子,由此也将这里的经济文化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店铺里有正给妇人介绍绸缎布料的伙计,也有正在吹嘘古玩的掌柜,街上挑着各种担子吆喝着嗓子的小贩,许多孩子嘻嘻哈哈的穿梭其间,食店中的粗粮饼子也出了笼,正冒着腾腾的热气惹人口水。

穿过颍河河畔时,总有依着小楼栏杆的妓子对路人浅浅而笑,她们手里的粉色团扇缓缓的拍打在主人有意无意露出的胸围子上,显得无比抚媚多情,楼下血气方刚的行人有时会盯着走神,结果一头撞在墙上,妓子们就会传来哄堂大笑。

袁云就这么坐在车架内微笑着瞧,微笑着听,心中连连暗赞曹氏的丰功伟绩,什么曹操是奸雄,什么曹操是奸臣,只要让天下之人都可以如在许都般的过日子,那么就算曹操是个大魔王又有何不可?

像曹操这样的强人就是用来被嫉妒的,而那些后世辱骂曹操的,都是些能力低贱,眼高手低的穷酸生,所以才带着各种龌蹉的心思可劲的抹黑曹操,而且越往后世,抹黑的越严重。隋朝时曹操还是个正面人物,像当时的木偶戏《谯水击蛟》,描写的就是少年英雄曹操的典故。到了唐朝,曹操就开始被人翻案了,李世民将之比喻为汉朝权臣霍光,这也算是中肯,其他表达一些阴阳怪气言论的也可以理解。可是再后来到了宋朝,曹操的英名急转直下,那个自己没本事考中进士,结果靠着官二代身份在民间广收弟子,开始无休止误人子弟的程颐,在他的努力下,曹操彻底变成了一个不忠不义的奸臣,几乎把曹操抹黑成了低能儿,一个东汉末年的笑话,袁云就弄不明白了,一个连进士都考不中的人,凭什么去抹黑能使天下英雄色变的曹操?可笑宋人最喜欢跟风,在程颐那些更蠢的弟子的传播下,曹操负面的形象算是被定型了。

蠢货就是蠢货,程颐无法理解曹操的厉害,所以只能用些龌蹉的小伎俩,将牛人曹操抹黑贬低到跟自己一个水平线,这样他就获得了心理的满足,然后还会发现自己似乎更加伟大一点。

蠢货袁云最后下了一个定义。

车架终于停在了曹昂府衙的门前,袁云通报了一声,便在侍卫的带领下直进了房。

“气死我了这帮混账的世家大族,他们这不是在敲诈百姓,而是在给我们曹氏挖坟”曹昂说话的同时已经把几本账簿甩在了矮几上,发出了啪的一声响。

袁云斜眼瞄了眼矮几上的账簿,不仅有何氏的,还有另外几家大族的,看来在自己跟曹昂说了何氏账目的事情后,曹昂确实做了一番详细的调查。想起刚才自己在车架内对曹操的敬仰,此刻在看到如此谨慎细致的曹昂,袁云就觉得自己想的果然没错,如果曹操真的如此不堪,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多优秀的儿子和女儿们?

曹昂未等袁云回话,自己接道:“何氏利用春耕,将大批的种子已灾荒之年的物价给了农户,这已经被查实,我准备明日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把这事揭出来,到时候我可要看看何氏家主何屈怎么来解释?”

袁云本来就不想参与到这些麻烦事中,此刻既然曹昂已有了计较,那么自己就可以摘出去,后面自然有曹氏会去折腾何氏,自己现在最关心的是城外的作坊,至于这些朝堂上的政治,那是离得越远越好,否则一个不好就是杀身之祸,自己还年幼,可不想过早的夭折。

“种子的事情倒还是小事,那些账目才是重点,如果摆平了这事,等于是抽干了这些大族一般的血液,恐怕这些大族不会如此束手就请,曹昂大哥这方面还是要小心些应付。”袁云认为这句提醒算是对得起和曹昂的兄弟之情了,所以说完这句就打住,再不多话。

曹昂思索片刻,突然苦笑摇头道:“账簿的事情还真是有些难办,除了这些大族,似乎我的那些叔叔伯伯们也都有问题,这事情恐怕需要从长计议了,不过我的封地内已经按照云弟的办法,重新记账了,何氏的那些掌柜已经被我请回家了。”

袁云依然保持不言,之前账目上的事情该教的都教给了曹昂,甚至还帮曹昂临时培养了几个天分颇高的掌柜,至于后面的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自己过小日子要紧,二姐今早还吵着让他给买些椒香鸡回去解馋,自己一早都在工地忙活,现在又赶来曹昂这里,估计一会那卖椒香鸡的摊位就要收档了,不由有些焦急。

“可惜。”曹昂突然说道,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袁云疑惑道:“可惜什么?”

曹昂苦笑回道:“可惜即便是我们掌握了这些证据,依然奈何不了何氏,只能让他们这次收手罢了。”

袁云皱眉想了下,然后接着问道:“素问曹昂大哥的父亲执法颇严,为何对于何氏这种事情却要睁眼闭眼?”

曹昂没有答话,只是苦笑连连,脸上还有些不安的神色。

第四十三章 倒霉的一天

袁云并不愿意介入到对付世家大族的斗争里,这些本来就是曹昂的分内之事,他最多只想在边上摇旗呐喊,充当充当跑腿或是吃瓜群众,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所以此刻他只是在头疼能不能给二姐买到椒香鸡,至于其他的烦恼,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曹昂见袁云脸色焦急,以为他也是为账簿的事情烦心,反是安慰了他起来,道:“这些事情也不是一天就能解决的,云弟不用太过烦心,对了,倒是你之前去月云楼的事迹被街坊间传的厉害,你折辱那祢衡可是大快人心,尤其你那篇《阿房宫赋》真乃大成之作,现在不仅青楼内在流传,很多士大夫间也在互相谈起,你马上就要成为许都新的大才子了,快哉快哉。”

袁云一怔,不想自己前几日在青楼内胡闹的事情传播的这么快,要是早知道如此就不要这般招摇了,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袁云可是再明白不过,暗叹一声,摇头否认道:“《阿房宫赋》是师父他老人家写的,又不是我,干嘛扯到我身上来?曹昂大哥在外面可是要帮我解释一下。”

曹昂呵呵笑道:“云弟不必如此谦虚,之前我与左慈先生聊起过文采诗文,老先生当时已经告知过我,说他对于那些辞赋之类的东西并不擅长,倒是说云弟你对这些东西无师自通,还特别赞扬了你一番。”

袁云闻言暗呼后悔,当初和左慈流浪时,自己没事总弄些诗词歌赋出来给师父解闷,又或是帮师父去骗骗那些大户人家的妻妾,不想今日终于自食其果,看来这个才子的黑锅是无法跑脱了,以后的烦恼也必然层出不穷,大麻烦啊。

“曹昂大哥可千万要帮我遮掩些,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有了名气必然会倒霉不断,我可只想过安生的小日子,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就去青楼给人吟诗作赋?这种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所以曹昂大哥可千万别把小弟我往火坑里送。”袁云觉得必须说动曹昂,否则后果难料,必须把危机掐死在摇篮之中。

曹昂闻言一怔,马上点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云弟果然出口就是好东西,这简单的几个字也是如此发人省醒,看来以后还真的不能在嘲笑云弟你的才学了,不过你的字确实写的很丑,不对,是极丑真不知道你是装的还是故意的?之前娘亲要那蔡文姬给你做老师,你却死活不肯,我觉得你就算学问高觉得别人教不了你,至少你也可以跟着那蔡文姬学学写字啊,她的法在许都可是一字难求,你真要珍惜这个机会才是。”

袁云心中大骂一声,老子每日又要想着办法弄钱,又要建那个作坊好以后给你曹昂作为基石,还要每日钻研轻功的物理运行理论,哪他妈的还有时间去学什么写字?很丑?还非要强调一遍极丑,真是活见鬼了。

曹昂见袁云不接话,又摇了摇脑袋,然后道:“母亲邀请你过几日去府里赴宴,蔡文姬也会到场,即便你不想让她做老师,至少见一面总可以吧?再说了,蔡文姬也不一定就会收你为弟子,她毕竟才二十岁,现在收徒确实早了些。”

烦死了烦死了你们这帮损色,就知道折腾老子袁云离开曹昂府衙大门后,一直在心中咒骂,但是也知道无法摆脱这些,毕竟是要在曹昂的羽翼下过活,他不仅是自己目前的金主,还救过自己的性命,所以也就只能小小的抱怨一下,丁氏的宴会看来是逃不掉的,不过正好也可以见见那个千古才女,倒也不算太冤枉。

“对了,云弟明天早些来,我带你去城外的火药军寨走一圈。”看着袁云离开,曹昂赶紧从屋内招呼了一声,然后又开始埋头审阅起竹简来。

回家的途中袁云发现倒霉的事情还不止一件,因为那个卖椒香鸡的摊贩早就收档了。

妈的,今天犯太岁,早知道就不出门了。

大姐凤萱笑得很端庄,二姐巧雅也眯缝着眼睛,只是这两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在袁云看来,就有些可怕了,甚至隐含着一定的杀机。

袁云坐在自己屋中的房内,就这么和两位姐姐保持着沉默,心中却在打鼓,因为二姐巧雅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缝了,再闭上一点就全闭上了,她竟然嘴角还带着诡异的微笑,实在让人感觉非常恐怖。

“两位家姐有什么事情吗?”袁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自己都感觉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二姐巧雅走上一步,瞄了眼袁云正在画的图样,然后帮着他小心的收了起来,边收东西边说道:“下午家里来了客人,说是小弟的朋友,是一位叫雨蝶的青楼花魁。”

袁云暗道一声不好刚想开溜就被大姐拎住了耳朵,疼得他哇哇大叫。

“你才多大年纪,就敢跑去青楼?小弟你,你,你如果真想那种事情,为何不跟大姐我说,咱们家现在日子也算不错,去给你在好人家买个清白的侍寝小妾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你为何偏偏要去青楼那种污秽的地方?”大姐凤萱此刻一手抱着自己一岁的女儿,一手则拎紧了袁云的耳朵,显得很是生气,在袁云未成年前,她是家里最有权威的人,这毋庸置疑。

袁云大呼冤枉,他确实冤枉,首先去月云楼啥也没做,其次那雨蝶也确实不认识,谁知道她为何会找上门来?难道是伍勇那晚没把帐结算清楚?这个该死的门官,一定要找机会去揍他一顿。

二姐巧雅平日里最是向着袁云,此刻也是一脸的愤愤,跟着凤萱的话接道:“袁家的家法可不准十八岁前出入青楼,小弟真是明知故犯。”

“等等,咱们家什么时候有这家法的?”袁云被拎着耳朵,只能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巧雅嘴一撇,回道:“我刚刚规定的,小弟不准反对你今早答应我的椒香鸡也没买,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袁云就此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低着脑门听着两位姐姐的教诲,心中再次大呼,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早知道就不回家了。

这场闹剧却没有因为两位姐姐的平息而平息,袁云很快就发现还有一个后续,一个头疼的后续。

第四十四章 曹家后院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蔡文姬念完《阿房宫赋》的最后一段,缓缓的合上了竹简,眼神之中饱含着赞叹之色。良久,又叨念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突然深深一叹,喃喃自语道:“这样的人怎会愿意拜我为师?难道是想故意羞辱于我?”

一边的曹节看着蔡文姬一会皱眉,一会感慨,也不知道对方是在想些什么?也没能听清她最后说的话,此刻她只想讨好眼前这个未来某人的老师,然后就可以借着这个老师的威势让某人吃尽苦头。这么想着她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看你还敢顶撞我?看你还敢骗我的钱?我生日当天也不来看我,风筝送去给你修,也不亲自送回来,真是气死个人了,哼哼,你等着,你等着

“节妹,那袁云果真是仙人的弟子?”蔡文姬突然问了一句。

曹节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闻言一惊,赶紧点头答道:“对啊,他的师父就是那大名鼎鼎的仙人左慈,这个绝对不会错,我还专门去虎豹骑问过,当时可是有三千多人听见了。”

蔡文姬点了点头,然后又把那篇《阿房宫赋》拿到了眼前,然后又是一叹,道:“丁伯母为何会让这样的人来拜我为师?”

曹节歪着脑门想了下,然后肯定的回道:“那小子可坏了,完全没个人样,定是他听说文姬姐姐漂亮,所以才去央求大娘要拜文姬姐姐为师,好这样接近文姬姐姐,必然是这样的。”

蔡文姬秀眉微皱,这样轻浮的少年真是让人恼怒,看来袁云确实就是想来羞辱自己,绝对没错不过他的文采又是这样的出众,两首诗,一篇赋,又是这么年轻的岁数,看来真是仙家子弟,只是仙家收徒为何就不注重下行?这可不是好事。

在蔡文姬头疼的时候,曹府的后宅中还有另外一批人也正在头疼。

清风湖亭,假山荷叶,点点盛开的荷花娇艳的在阳光中摇摆着,曹府后院的小亭中正坐着五人,人人都是脸现忧色,此刻也都没了说话的心思,眼光全部看着小亭中的一张矮几,矮几上则放着七八本账簿。

良久,才听其中一人说道:“前几日这袁小子才折辱了祢衡,我当时还幸灾乐祸,不想转眼间这小子就欺到了我的头上来,而且这脸打的,啧啧啧,我还只能受着,连反抗一下都不能,我郭奉孝竟然也有这么一天,可笑可叹啊。”

“郭嘉郭奉孝都这么说,我也觉得脸盘子好生火辣,这可是被结结实实的抽了一嘴巴。”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张正气的国字脸,胡须和头发都梳理的非常规整,举手投足也是中规中矩,怎么瞧都是一位非常守规矩的人。

“荀彧先生和军师是不是说得重了,那小子就是个泼皮小辈,您二位要是不痛快,俺老许现在就去把他抓来,然后让他给你们磕头认错。”许褚说完,马上看向了身边的夏侯惇,他素来与夏侯惇交好,所以两人只要是闲暇时,基本都是形影不离。

夏侯惇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板着脸道:“这都是钱财惹的祸,那小子可没打我夏侯惇的脸,说到底还是几位平日不注意自家的账簿,所以才导致今天自食其果,那小子算是给你们提了个醒,你们损失些钱粮,我反倒觉得是好事。”

“老夫可不认同元让的说法,那袁小子的记账方式确实不错,我们这几家的账簿和他的一比,简直就是混账,可是损失的也是我们自己家中的钱粮,倒也说不得什么?但我们的身份可是监国之人,那些国家账簿的损失可就要祸害百姓了,一年四成的坏账,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元让你从不存下私产,有钱就都去接济你名下的将领兵士,自然没打你的脸,但是你别忘了,你也是朝中老臣,国体受损你又怎能置身事外?”说话的是一位老者,头发胡子花白,眼神却异常精明,一看便知是个多智之人。

夏侯惇郑重的双手一礼,点头对老者回道:“程昱老先生教训的是,这确实是有关国体的大事,那不如我们去把袁小子抓来,然后让他把我们过去处理过的账簿都过目一遍,能减少多少损失就减少多少好了。”

郭嘉苦笑一声,道:“曹昂世子那里存放有历年国内的账簿,可是这袁小子只是把世子封地内的账目给处理干净了,但是其它的账簿他似乎连看一眼都没有,夏侯将军现在抓他来又有何用?他要是故意当着咱们的面胡乱做账,那不是更加坏事?”

许褚冷哼一声,然后说道:“军师不用担心,俺只要好好敲打那小子,谅他不敢”

荀彧呵呵一笑,看着许褚问道:“那袁小子要是故意在账簿上做手脚,老许你可看得出来?”

许褚摸了摸脑门,迟疑道:“看不出来,不过各位都是智者,定然瞒不过你们。”

程昱苦笑一声,摇头道:“老夫虽然活了这么多岁数,但是要我一眼就把那袁小子的记账方式给看通看透,还是无法做到,只能回去以后慢慢研究才能明白一二,所以如果那袁小子当着我们的面糊弄我们,还真的可以办到,呵呵,仙人子弟,果然不同凡响。”

夏侯惇思索片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一拍腿道:“对了,之前我曾听曹昂世子说过,那袁小子已经帮他府上培养了一些会这些账目的掌柜,我们不如去找曹昂世子商议,这样总好过各位去受那袁小子的气。”

“善”

一众人终于达成了一致,然后纷纷笑了起来,似乎去了心口一块老大的难题。

郭嘉此刻总算舒了口气,大笑道:“那袁小子这么打我们的脸,我们是不是也要给他些好看才是?”

许褚一惊,赶紧劝道:“军师可不能这么说,袁小子这也算每年替国库多弄出了一大笔钱粮,俺们怎能因为自己家里有了损失,就把气发在袁小子身上?俺老许可不干”

程昱哈哈一笑,道:“仲康,你先听奉孝把话说完,你何时见奉孝会因为公事而去报私仇的?”

郭嘉嘲讽的瞄了眼许褚,然后朗声接道:“袁小子把我们这些朝中做官的都当成了蠢货,那我们就把他拉进蠢货堆里来,我倒要看他敢不敢反抗,哈哈。”

荀彧眼神一亮,抚须笑道:“妙哉妙哉,奉孝每次出的谋略都让人防不胜防,接着我们就坐等看猴戏,我可是要选个好位置不可。”

荀彧一说完,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心中已经把什么仇都给报了。

不远处的一栋二层木屋之内,曹操手里正拿着《阿房宫赋》,舒服的享受着卞氏按摩着双肩,听到对面小亭内的几位属下大笑,他也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卞氏瞄了眼对面的凉亭,疑惑道:“郭嘉他们几个在笑些什么?刚才夫君给他们看那些账簿时,他们好像一个个都脸如死灰,怎么现在又这么高兴了?”

曹操放下手中的《阿房宫赋》,然后眯着眼笑道:“看来他们几个已经把事情解决了,这下恐怕要轮到那袁小子难受了,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第四十五章 河岛军寨

看着曹昂按照自己给的图样,将那些黑火药全部装在了可乐瓶大小的铁桶内,袁云就觉得这些手榴弹的成功几率很高,也许威力不如炸药一般强大,但是这种黑火药手榴弹也绝对是一件恐怖的杀器。

曹昂吩咐一名手下将一个布满了格纹理的手榴弹带到了一处坑道旁,然后才对着袁云说道:“按云弟说的,我让那些工匠在火药中掺杂了很多碎铁块,威力果然增加了不少,但是需要人手投掷,距离就有些近了,火捻子的时间也不太好掌握,只能居高临下投掷,所以我准备将这手榴……呃,将这手榴弹当做守城的必备之物。”



坑道那边传来一阵巨响,一股白烟随之升起,坑道外面的几个草人被炸的飞了起来,早已变成了四分五裂的状态,围在落点的一些厚木板,也被手榴弹内夹杂的碎铁块穿成了马蜂窝,一个个的小窟窿看着很是渗人。

硝化甘油,袁云在心中暗念了四个字,因为眼前的手榴弹虽然有一定的威力,但是爆炸的范围还是太小了,确实如曹昂所说,最多只能用作守城,从城墙上扔向攻城的敌人必然可以造成很大的伤亡,但是这还是离袁云的设想很远,他在心中一直期望替曹昂建立一支拥有现代火器的军队,因为他非常相信,这个世界之所以混乱,就是因为原来的秩序已经千疮百孔,而要建立一种大家都服从的新秩序,就需要一股强大的力量,而在这个世界之中,他最信任的就是曹昂,而曹昂是不会成为暴君的,袁云对此很有自信,所以他对曹昂的期待可是非常大的。

反正曹昂活着本身就违背了历史,至于他以后会有什么成就,那就真是天知道了。袁云想到这里,不由腹黑的笑了起来。

“袁术称帝了。”曹昂突然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袁云一怔,看了眼曹昂,然后笑道:“虽然都姓袁,但我却觉得袁术不足为惧,他不过是个蠢货罢了,早晚被你老爹给吃了。”

曹昂呵呵笑道:“我也不觉得袁术是我们的对手,但是最近有探子来报,说是袁术准备联合徐州的吕布,并且要让他儿子娶吕布的女儿为妻。吕布占据徐州,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如果他们两方联手,我们等于左右受敌,形势不妙啊。”

袁云想也不想,直接回道:“吕布虽蠢,但是他下面的人可不蠢,肯定会劝告他与袁术这个伪皇帝结亲,那就是大逆不道,现在这个环境下谁大逆不道,大家就会都去揍他,吕布本来就是个市侩的人,所以绝对不会答应袁术的。”

曹昂迷惑的瞧了眼袁云,然后疑惑道:“我们曹氏军中只有郭嘉郭奉孝有料事如神的本事。怎么?难道云弟也想做个未卜先知的军师?你要真这么厉害,以后我曹昂手里的军师祭酒保证给你留着。”

袁云呵呵一笑,露出他白晃晃的大门牙道:“我这叫盲目的自信,你也可以像曹节妹妹一般称呼我为神棍,而且我酒量很浅,可做不了你的什么军师祭酒。”

曹昂哈哈大笑,也不理会袁云对于军师祭酒这个职位的误解,直接跟道:“云弟倒是什么也不担心,从你嘴里一说出,我也觉得眼前这些困境似乎也都不算什么了,快哉快哉。”

袁云翻了个白眼,他最见不得曹昂这种没心没肺的开心,所以马上接道:“我怎么没有担心的?我现在就比较担心你老爹搞的屯田制,之前大部分的耕地都是地方上的世家大族掌握,你爹一个屯田政策弄出好多新的耕地来,而且之前抓捕的那些农奴也全都用在了你爹的屯田上,不管是民屯还是军屯,这些世家大族都没什么利益可捞,他们肯定会憎恨你爹,你还是小心为妙。”

曹昂眉头一皱,疑惑道:“听云弟的口气,难道是觉得我父亲的屯田制不好?”

袁云再翻一个白眼,回道:“不是不好,是首尾不干净,既然要搞屯田制,那就应该把那些挡路的世家大族一口气掐死,留着他们只会成为米虫,而且这帮人最厉害的就是挖墙脚,你在前面建设他们就在后面给你拆台,他们可不管你曹氏为天下谋太平的雄心,他们就只想着明天能不能把自己的饭碗变大,也不管能不能吃得下去。”

曹昂迟疑片刻,才为难道:“我们曹氏起兵时,得到了这些世家大族的许多照顾,现在将他们连根拔起是不是会让人心寒?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也急不在一时。”

袁云暗叹一声,也不知道曹昂为何对这些世家大族这么多畏惧,不过自己也没必要强撑下去,虽然这些世家大族会不断的蚕食曹氏所建立起来的财富和安定,完全不顾所有人的死活,但是目前为止这种危害还不是很急迫,司马懿那一大家子还没抬头,估计曹氏也没什么人愿意关心,自己也好趁着这段相对平和的时间,赶紧替曹昂弄出一支强大的军队出来,到时候就算像司马懿那样的世家大族再厉害,最多也就是一路炸过去,炸得他们鸡飞狗跳,然后将他们该砍头的砍头,该抄家的抄家,枪杆子里出政权才是硬道理。



又一声爆炸传来,远处的坑道旁再次升起一团白烟,袁云看着那些被破坏的草人和穿满了孔的木板,终于腹黑的笑了起来,这才是硬实力嘛。

“对了,制作这些火药的都是些什么人?”袁云关心的问了一句。

曹昂回道:“都是宫里的宫伯,我已经将他们全部放在了一个保密的地方,他们一辈子也出不来,而且就算发生意外,死了也不可惜。”

袁云苦笑一声,估计曹昂根本就没把这些太监当人看,所以才说死了也不可惜。不过曹操的祖宗好像就是太监吧?怎么现在反而开始歧视这个要命根的服务行业了?

“我没记错的话,天子去年才来到许都吧?怎么这么快就有宫伯了?”袁云又问了一句。

曹昂笑道:“洛阳的皇宫被董卓一把火烧了,当时跑出来的宫伯成千上万,这些吸血虫到了民间哪里有活路?所以许都的皇宫才建立的时候就有大量宫伯涌了过来,父亲为此也不阻拦,反正来了就做苦力,许都的皇宫还要扩大几倍,现在劳力也缺,最好多来一点,我这些手榴弹也需要很多人手来制作。”

曹昂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继续说道:“我祖爷爷曹腾也是宦官,可是你知道我祖爷爷留下一个怎样的家法吗?哼哼,凡宫伯皆不可信,为奴可,为事者杀之这条家法确实说的不错,后来的十常侍之乱足矣证明了祖爷爷的高瞻远瞩,所以我们曹氏对宫伯是不会怜惜的。”

听到这里,袁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葵花宝典》,不知道这种太监神功会不会真的存在?不过想想也就算了,当不得真,此刻左右无聊,所以袁云干脆把金庸老爷子的《笑傲江湖》从脑内的芯片里翻了出来,然后就开始悠闲的阅读了起来。这已经是他穿越回东汉后不多的娱乐之一,当然还存了些岛国动作片,但是觉得自己现在十五岁的身板还不适合那些东西,为了保证自己的正常发育,只能将那些诱人的文件选择了隐藏。

曹昂见袁云一脸悠然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于是随意的问道:“你从我这里弄走了好些硝石,准备拿去干什么?”

袁云一怔,赶紧把脑内的《笑傲江湖》打了个页签,这才没头没脑的回道:“夏天快到了,天气也热了,我不存点硝石避暑怎成?”

曹昂听得满脸都是茫然,也不知道袁云说的是什么?不过见袁云说完这句又变成了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所以也就不在追问什么了,反正等袁云弄出来,自己只要问清楚总是会有答案的。

两人在许都城外五里的军寨中一直缓缓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各种事情,倒也很是快乐。

军寨中除了外围的一批军伍外,袁云还看到了许多青州士,这些青州士基本都守在一些重要的设施旁边,看来他们果然是曹氏非常信任的存在。军寨建在颍河河道中央的一个小岛之上,这里的水流也比较急,不用稍微大些的船舶根本无法登岸,曹昂选择在这里弄黑火药,估计是考虑了很多安全保密的问题,显得非常慎重。

到了下午,曹昂才招了船舶过来,然后和袁云一起离开了小岛,今天晚间还有一场宴会在等着他们二人。

第四十六章 初见(上)

车窗外玄月如钩,在曹昂和袁云进入许都后夜色已经落下,夏虫的脆鸣也被关在了城门之外,几许繁星被不多的云层遮盖,让人瞧着若隐若现,淡淡的轻风拂过,街上依然嘈杂喧闹,行人的碎语和各种车架的塔塔声不断传来,一排排房舍门前的风灯已被点亮,暖色的光团随处可见。

曹府大院中张灯结彩,许多下人正在宴会的大堂外穿梭,手里捧着各色食物,人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高兴模样,偶尔会有几名侍女停下耳语几句。这次的曹府宴会再不像上次一般混乱,到处充斥着不知道是曹操的哪个孩子在乱跑,袁云心中十分欣慰,因为应付孩子可比应付大人还麻烦。

曹昂依然是一马当先,领着袁云进了宴会大堂,这里几乎所有角落都点亮了宫灯,一排排的油灯将室内照的犹如白昼。丁氏早已坐在了大堂的主座之上,而在她的身边则陪坐着曹清河,这位温婉的少女正看着门口的二人浅浅而笑,笑得是那样的美丽,以至于袁云才跨入大堂就无法将目光移开了。

不过很快他的这份喜悦就消失了,因为曹节嘟着嘴的表情也映入了眼帘,她正陪坐在丁氏另一侧,眼中只有袁云一人,而且神情依然是随时都会跳起咬人的模样。

袁云对丁氏行完礼后很快被招呼在了左侧坐下,坐在了曹昂的下首位置。对面右手位置目前还是空着的,想来就是给那蔡文姬准备的,这才女也是很大的架子,到现在都还没来。顺着坐席的位置再看下去,袁云又是一怔,因为在自己的下首还设立了三个位置,难道还有别的客人要来?

正在袁云寻思着还会有什么客人出现时,只听后堂环佩响起,首先看到的是一名领路的侍女,稍后便看见了一位佳人稍微弯了下身形,然后从垂帘后走进了白昼一般的大堂之中,一席桃色偏白的曲裾,印着牡丹的纹理,在大红的衣缘衬托下显得分外鲜艳,佳人每次走动一步,都会让艳红的下裙为之轻轻摆动,伴随而来的是腰间玉佩轻轻的撞击之声,非常悦耳。

不得不说,这位美人的衣服虽然搭配的很简单,但是穿在她身上立刻有了奢华的感觉,而且她的每一步,甚至是每一下眼神,都极有分寸,就好像一直在遵循着某种规则或是定律,绝不会轻易改变。

“这回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还有三个小子我们也不用等了。”丁氏说完,看了眼在座的几位,然后指着袁云道:“文姬,这便是我之前与你说起过的袁云贤侄。”

介绍完袁云,丁氏马上对着袁云接道:“袁贤侄,这位乃是我之前说准备介绍给你的老师,蔡琰,蔡文姬。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更是写了一手好法,许都之内千金难求。”

袁云暗叹一声,起身行礼,却一句话也没说,心中想着,如果是换在上一世,有这么年轻靓丽的女老师,那绝对是一种莫大的福利,可是现在是东汉末年,自己每天为了一堆破事四处转悠,都快成没头苍蝇了,哪里还有时间学什么诗词歌赋?

蔡文姬见袁云只是一礼,却未说话,心中似乎猜到了什么,于是脸色立刻孤傲了起来,起身还了一礼,然后接道:“琰这点才学,可做不了别人的老师,丁伯母恐怕是找错人了。”

丁氏并不清楚袁云在月云楼作《阿房宫赋》的事情,所以没有多想,呵呵笑道:“蔡家公的女儿怎能说没才学?文姬你这话要是说到许都城里去,别人恐怕要说你持才傲物了,谁人不知你擅长诗词,妙乐,法,有这些才学的女子,这世上又有几个?”

蔡文姬表情完全没有一丝得意,冷冷的瞧了一眼袁云,然后冷冷的回道:“琰可写不出《阿房宫赋》这样可以流传千古的辞赋,哪里能够做别人的老师,丁伯母的话岂不是羞煞人也?”

哎呀?这蔡文姬明显对自己不善啊,这种语气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了敌人,这是为何?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吧?难道之前自己得罪了人还不知道?不过这明显不可能,因为袁云非常确定没见过眼前的这位美人。带着疑惑看向曹昂时,曹昂正努力把自己坐的位置开始远离下首的袁云,似乎生怕被牵连一般。

袁云略显尴尬,刚想说几句好听的话转化下全场的气氛,却听堂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来人似乎都是少年人,正叽叽喳喳的边笑边走近大堂位置。

来人正是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位少年人。他们平日就很受丁氏疼爱,称呼曹昂为大哥,出入曹氏后宅也非常方便,所以此刻三人才如此嘻嘻哈哈的完全没有什么礼数。

进到大堂之中,三人立刻就把眼光集中在了曹昂的下首位置,那里正四平八稳的坐着袁云。袁云也很是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三个纨绔出现,而且这三人的年纪和自己相当,不该是曹操别的孩子才对。

如此想完,袁云起身一礼,正想说话,却被许仪抢了先,只听许仪怪笑一声,道:“你就是那仙人子弟,叫什么来着?对了,你叫……”

“无礼至极,进门不先拜会曹家母,却在这里说些无用的闲话,你们的老师是怎么教你们的?”

蔡文姬突然发话,声音不大,还有些轻柔,但是许仪三位少年顿时便好像全身冰冻了一般僵在了当场,夏侯楙胆子小些,甚至还会两腿发颤。

瞬间,三位少年马上奔到堂中,然后大声的给丁氏拜倒下去,显得甚是惶恐。

蔡文姬这时脸色依然寒冷如冰,淡淡的接道:“许仪,三人中你的年纪最大,过几日我会去问候许褚叔叔,看看叔叔到底是怎么教导你的?让你可以如此这般的无礼”

教训完许仪,蔡文姬眼神一转,立刻盯住了夏侯楙,吓得夏侯楙全身一个激灵,赶紧抱拳行礼,弯着腰身求饶道:“文姬姐,您大人有大量,全当了我不存在,我这给您赔礼,以后再也不敢犯了。”

主座的丁氏见夏侯楙这个自家子侄被吓的如此惊慌,只能苦笑劝慰道:“文姬,这几个孩子也是无心之过,他们来时可没瞧见你在这里,这也是我的过错,忘了事先通知他们。”

第四十七章 初见(下)

虽然丁氏有出来帮着许仪等三位少年人解围,但是明显效果不佳,因为蔡文姬那冰冷的眼神依然未变。

蔡文姬起身对着丁氏深深一礼,然后才郑重的说道:“丁伯母疼爱小辈,琰岂能不知?只是这些礼仪必须好好遵守,即便是琰不在这里,他们几个也不能如此无礼,如果不在他们年轻时规劝一二,以后哪里能成体统?所以今日之事丁伯母万勿放过他们,让他们得一次教训才会变得更懂事。”

丁氏苦笑摇头,然后对着三位少年人一摊手,笑道:“我可帮你们说话了,你们三个小子可要好好听文姬说道说道,免得总是没个样子。”

“夏侯楙,元让叔叔明日会来曹府叙事,到时候你也必须过来,我可要当着你爹爹面说说你的不是。”蔡文姬冷声说完,夏侯楙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差点摊坐在地。

典满这时见蔡文姬终于停止了训斥,心中暗叫侥幸,马上跟着许仪和夏侯楙往坐席上走,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典满”

蔡文姬这声传来,典满顿时全身打颤,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然后施礼道:“文姬姐,小弟知错,但是既然犯了错,那就任凭处罚,绝不推托。”

蔡文姬听典满说的如此诚恳,眼神中难得流露出一点赞许的神色,但是声音却依然寒冷如冰,道:“你父一生忠勇,你可千万不要辱没了他的威名,从明日开始你来曹府的私塾上课,我亲自盯着你的课业。”

许仪和夏侯楙一听蔡文姬这句,立刻带着一脸的幸灾乐祸,纷纷向典满投去了怜悯的眼神。

典满一见两个兄弟的眼神,顿时心中不爽,所以他很是光棍的补充道:“素问文姬姐公平持正,我典满既然能有幸来曹府受教,我的两个兄弟怎能不来?”

蔡文姬头一点答应下来,算是三人都沦陷了。

许仪和夏侯楙恨不得立刻就胖揍典满一顿,两人都把牙咬得咯咯直响,故意拖拽着把典满的坐席放在了中间,然后两人便开始在座几下对其飞脚连踹。

袁云一直半张着嘴看着蔡文姬训斥这三位少年人,心中一直在打鼓,这他妈的就是标准的冷血班主任,动不动就会说:把你家长请来难怪曹昂会如此畏惧这个女人,换了是自己恐怕都不愿意提到对方的名字,实在是这种冷血教师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

“这可不算什么,我告诉你,我几年来就从未见这蔡文姬笑过,那怕是微笑都没有,你现在知道我为何要躲着她了吧?”曹昂的声音突然很低沉的飘了过来,袁云听完又打了个激灵,嘴角不住的抽搐。

“文姬姐姐,还有一人没有被叫来私塾上课哩。”曹节那幼女的声线响起,袁云立刻感到背脊发凉,然后谨慎的瞄了眼对面的蔡文姬。

丁氏这时却笑了起来,然后接着曹节的话道:“袁贤侄岁数也相当,那就跟许仪他们几个一起来上课好了,这样也热闹一些。”

stop!袁云心中大呼。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敷衍时,只听蔡文姬冷冷说道:“袁公子乃大才之人,如何能把曹府内的私塾当回事?而且袁公子行不修,如此出入曹氏后宅很是不妥,所以还是免了吧。”

哎呀老子怎么就行不修了?老子出入曹府后宅的次数还少了?也没见老子祸害了哪位姑娘小姐?当然,如果清河妹子没意见,我是不介意多亲近下,可是也不能为此说老子行不修吧?

“文姬姐似乎有些误会,袁公子不仅救了大哥曹昂的致命伤,还治好了我的病症,怎会是个行不修之人?这定然有什么误会。”说话的是曹清河,她虽然性子温柔,但是此刻却说的条条是道,有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才是女神嘛,女神就该是清河妹子这般温婉柔美,心地善良才对,至于蔡文姬这种冰山美人似得稀有种,估计只有一少部分有自虐倾向的非人类才能喜欢,老子还是躲远点好。

想完,袁云起身对着曹清河施礼道:“既然别人觉得我行不修,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估计我这性子一时半会也改不好了,那不如等我改好了,再来欣赏蔡大才女的绝世文采。”

曹清河听袁云如此说,眼中顿时有些失望的神色,良久才点头道:“既然袁公子这么说,那自然是要听袁公子的。”

瞧瞧,多柔顺的好脾气啊,为何才十五岁啊,这还要等上好些年呢。

袁云暗叹一声,再不多说话,然后重新坐回了座位。这时才发现,下首刚来的三位少年人都向他投来了羡慕的眼神。只有夏侯楙有些不爽的意味,也不知道他不爽些什么?

一切重回安定,随着歌姬的表演全场诸人的气氛也纷纷缓和了下来,只有蔡文姬依然心中愤懑,因为袁云最后的一句话深深伤了她的自尊,什么叫欣赏蔡大才女的文采,这句听着就好像极大的讽刺,但此刻又不好直接发作,所以只能这样冷冷的看着对面的袁云。

袁云此刻被蔡文姬瞪得全身打颤,实在是对方的眼神就好像零下四十度的寒风,自己到底何时得罪过这个冰山美人?袁云即便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明白。

幼年皇后曹节一直在边上没心没肺的笑着,蔡文姬这种毫无人性的严厉,在曹府没谁不怕的,看来这个仙人子弟也照样会倒霉,此刻每看一眼袁云那畏惧的表情,曹节就要暗爽一次,把不得现在就拍桌大笑,高呼过瘾。

许仪现在也基本从蔡文姬的‘淫威’下缓过了神,这才发现他们今天是来找袁云麻烦的,结果出师不利,进门就被人给了个下马威,现在既然诸事已经妥当,哪里还坐得住?于是大脚一伸,在桌几下踹了夏侯楙一脚。

夏侯楙正咬着一块羊肉撕扯,突然被踹差点将嘴里的羊肉吐出去,抬头一瞧,发现许仪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笑,立刻明白了过来,于是也坏笑了起来。

“听闻袁云兄乃仙人子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夏侯楙说完,全场突然把目光都集中了过来,于是他马上得意的接道:“这世道上的骗子太多,不亲眼看见总是难以让人信服。”

第四十八章 又要打赌(上)

席间,夏侯楙终于发起了对袁云的攻势,也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许仪马上接道:“就是啊,仙家子弟的话,怎么也能弄出些厉害的东西,不如今晚让我们开开眼如何?”

说完,许仪心中暗赞夏侯楙聪明,要是让这袁云弄什么诗词歌赋,那他们三兄弟哪里有胜算?那篇《阿房宫赋》现在已经传的满城皆是,这如何能比拼?但是如果弄什么仙法妙术就好办了,他们三兄弟常年混在街头,什么障眼法没见过,现在许都街上那些变戏法的见了他们三人就马上逃跑,这可不是吹的,才不信袁云能弄出什么高深的戏法来。

袁云不耐烦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心道又来了,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顿饭?

这时陪在丁氏身边的曹节眼神一亮,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对付袁云,不想这时就有人先出了头,于是马上笑盈盈的跟道:“对啊对啊,现在许都人多了,什么神棍都跑出来骗人,你既然身为仙人子弟,怎么都要证明一下才是。”

“打赌?”袁云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曹节,对于夏侯楙和许仪则理都懒得理。

曹节一听‘打赌’二字,顿时打了个激灵,脸色变白,马上就耍无赖道:“清河姐不让我们小孩子和人打赌,所以你,你,你休要打我钱财的主意。”

一边的夏侯楙听到这里有些错愕,素闻曹节都是倔脾气,而且性子火爆,怎么今天一说和袁云打赌就变得如此畏缩?难道这袁云真的很有本事不成?想到这里,他也有点开始担心了,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仪看着夏侯楙胆小的模样,顿时来了气,立刻站起大声道:“赌就赌,谁还怕你不成,你有什么本事就弄出来瞧瞧,看看能不能镇得住我们兄弟三人。”

袁云依然未理会许仪,只是掐着手指在计算,一圈人见其在掐指算法,都以为袁云这仙家子弟准备施法,人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奇迹出现。他们哪里知道,袁云是在算能从这三傻身上赚多少钱?

良久,袁云终于算完了,然后才笑眯眯的对着许仪伸出了一根指头道:“曹节妹妹她们是小孩子没法和人打赌,你们三个就不同了,我跟你们打赌一千贯,敢不敢迎战?”

许仪一听迎战二字,瞬间脑子充血,立刻拍桌冷哼道:“怎会不敢?我们三人凑凑定然可以凑足一千贯。”

典满听到一千贯,心中有些发毛,这可是好大一笔钱,万一输了……等等,输人不输阵,怕个什么?大不了回去被娘亲罚跪,此刻面子最重要,所以也跟着许仪大声道:“一千贯就一千贯,赌了”

“来人端铜盆来”袁云高呼一声。

曹节一听铜盆,立刻将喝到一半的茶水喷了出来,咳嗽了半天才对着正准备走出去的下人喝道:“不准拿铜盆”娇喝完,又转头对着袁云气鼓鼓道:“现在曹府内的小孩子都会那铜盆沸水的本事,你竟然还想用这办法骗我三位哥哥的钱财,真是个无耻的神棍。”

许仪和夏侯楙还有典满互看一眼,都不知道铜盆沸水是什么?不过听曹节说小孩子都会的玩意,所以只当了是一般的障眼把戏,也就没当回事。

袁云见曹节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好笑,于是两手一摊,道:“曹节妹妹别怕,这次我双手绝对不接触铜盆,不过这次我要一大一小两个铜盆。”

曹节稍微放心了些,嘟着嘴道:“这还差不多,我这次看你怎么收场?那铜盆沸水我已经反复试了百十遍,你双手不接触铜盆,哼哼,根本不可能让水沸腾。”

蔡文姬只是在边上冷冷的看着,之前铜盆沸水的事情曹节已经和她说过,虽然也感觉非常神奇,不过这次袁云竟然夸下如此海口,她也不信袁云不接触铜盆而让水沸腾,所以反是有些好奇起来。

待下人取来一大一小的两个铜盆后,袁云又吩咐了人把守在门外的石沉唤了进来。石沉同时带进来了一个羊皮缝制的厚皮口袋,放下后就告辞返回。

曹昂看着那羊皮口袋,顿时对着袁云疑惑道:“这不是白天你从我那里弄回来的硝石吗?”

袁云也不答话,先是在大铜盆中倒入了一些水,然后把那些硝石按照一定比例放入了水中,这才把那小的铜盆飘在了大铜盆的水面之上,然后也倒了些水进去。

许仪很是疑惑,于是走上来问道:“袁云兄,你别跟我们说你准备空盆变食物?这戏法我们兄弟也会,街上不知多少人在演,也不知道给我们砸烂了多少这种鬼把戏。”

夏侯楙也阴阳怪气的笑道:“大盆扣小盆,将食物黏在盖子上,然后就说是你变出来的,这种本事如果是仙家妙术,那人人都是仙人了,哈哈。”

典满皱着眉看了半天,直接问道:“这是准备干嘛?”

“造冰啊,夏天快到了,地窖藏冰又是大户人家的玩意,我准备弄点冰出来自己用,多了就去街上贩卖。”袁云随口答了一句,然后仔细的看了眼布置好的铜盆,觉得甚是满意。

“哈哈,现在可是春末夏初了,即便晚上还稍微有些凉意,但是你想水能结冰那就是痴人说梦,哼哼,这次我看你这神棍怎么收场?”曹节围在边上显得甚是开心,唯一遗憾的就是清河姐姐不让她参与打赌,否则这次定然可以把之前输的钱给赚回来。

曹清河此刻只能陪在丁氏身边,虽然她也很是好奇,但是毕竟不能像小妹曹节一般无拘无束的跑去铜盘前观看,此刻看着曹节紧紧贴着袁云站着,不时说些讥讽的言语,她心中莫名的有些羡慕。

“咱们家的小曹节这次可算是要出口恶气了,也不知道袁贤侄是不是故意输给他们几个的?这种天气铜盘里的水哪里能够结冰啊,这不是故意输一大笔钱出去吗?”丁氏边说边笑,说完这句才又看着曹清河道:“一会要是袁贤侄输了,你就跟许仪那三个小子说下,可不能一直追着袁贤侄要钱,人家有就给,没有不要问。”

曹清河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不过她却对袁云有种没来由的信任,觉得他现在依然是一幅有待无恐的模样,那么这次必然又是别人倒霉。

发现袁云有待无恐的还有蔡文姬,她此刻皱着秀眉,努力在思考可有在上读过关于空盆造冰的典籍,但是很显然,不管她如何挖空心思也无法找到这样的纪录。

第四十九章 又要打赌(下)

“你看吧,这些清水就还是水,哪里有冰?你这神棍这次可是要认栽了吧?上次竟然敢骗我的钱,这次我定然……咦?”曹节话未说完,突然重重的咦了一声,这一下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许仪赶紧瞄了眼飘着的小铜盘,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夏侯楙也把嘴巴张了开来,典满则看看铜盆又看看袁云,心中惊疑不定。

曹清河一见几人神情,立刻心中落定,知道这次又是袁云赢了,只是很好奇,袁云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在这个季节做出冰来的?

蔡文姬秀眉皱得更紧了些,围着铜盆的几人已经开始大呼小叫了,明显袁云所说的造冰真的成功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真是仙人子弟?瞬间这问题就充斥在了她的心中。

“不可能,不可能,这季节怎么可能平白的有水结冰?”许仪说完用手取了一小块冰渣出来,手指的寒冷感觉却让他这问题变得很无力。

夏侯楙瘫坐于地,心中倒不是在惊讶眼前产生的冰块,而是在想那一千贯的钱财,一千贯啊,平摊的话自己也要付出三百多贯,他老子夏侯惇从来不存钱财,有钱都去接济军营中的子弟兵了,这下如何是好?

典满好奇的将冰块塞进了嘴里,感觉到冰凉后才恍然笑道:“果然是冰啊,这可厉害了,竟然真的能造冰,佩服佩服。”

“给钱”袁云无耻的伸出右手,嘴上依然保持着那种很贱的笑容。

许仪三人闻言同时身体一颤,纷纷把目光投向了袁云,人人都是一脸的懊恼神色。反是在一边的曹节轻轻拍了拍小心口,然后感激的看了眼主座上的曹清河,要不是之前以这个姐姐做借口,这会自己又要输个底吊。

“别害怕,别害怕,如果没那么多钱还赌债,我一时半会也不会催促你们,不过……”袁云突然口风一变,竟然出现了转机。

夏侯楙立刻来了精神,马上接道:“不过如何?”

袁云没有理会夏侯楙,而是走出几步来到了蔡文姬身边,这才深深一礼,然后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美人,真是冰骨玉肌,国色天香,可就是这性子太冷漠了,不好。

打量完美人,袁云才道:“这三位兄弟之所以整日没个人样,估计就是太闲了,即便是送来曹府听课,估计也改不了多少,不如文姬姐将他们三人借给我,我倒是有些正事需要他们去做。”

蔡文姬一怔,不知为何袁云会求到她这里来,而且袁云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看人的眼神实在太过张扬,竟然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了自己大半天,到了此刻还依然是这样瞧着。

蔡文姬只感觉十分罕见的心跳有些加速,稍微平缓了下才回道:“如果真有正事,琰自然不会拦着,只是不知道袁公子有什么事情要交于他们三人来做?”

袁云微微一笑,然后道:“我做这些冰就是为了在不久的夏日去贩卖,这就是我让他们三人做的事情。”

未等蔡文姬回话,丁氏率先反对道:“贩卖这种事情都是贱业,怎么让这三个小子去做,他们再怎么胡闹那也是官家的少爷们,这事袁贤侄可不能胡闹。”

袁云稍微转身,然后对着丁氏一礼,接道:“早前听说丁伯母仁厚慈爱,经常给许都外的饥民施粥赠粮,我这次弄出来这些冰,就是希望可以把许都街上一些无家可归之人集合起来,然后给他们一个生计,相信他们如果有了这门手艺,以后至少可以管上一些温饱,这可不是贱业,而是大善事。”

丁氏立刻喜上眉梢,点头道:“袁贤侄果然是仙家子弟,知道关爱这些无家可归之人,只是这三个小子整日只知道胡闹,哪里能做这些善事?”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回头瞄了眼许仪三人,这才悠然的回道:“如果他们做的不好,大不了就打发他们回曹府来读好了。”

许仪三人一听袁云如此说,吓了一大跳,赶紧抢上跪倒在丁氏面前,然后大呼一定要帮着袁云把这事给办了,承诺的时候还不停的偷瞧一边的蔡文姬,生怕自己的小命落入这个冷血女子的手里。

丁氏终于答应了下来,然后转头对着右手席位的蔡文姬问道:“文姬,这事我看不如让他们去试一下,总好过让他们每日无所事事。”

蔡文姬也不坚持,先是看了眼袁云,然后才对着丁氏一礼,回道:“丁伯母这么说了,那就照着做好了,琰也只是想规劝他们三个一番,既然有人愿意接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说完,蔡文姬又缓缓的坐回了座位,眼神又落在了袁云那里,依然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

待袁云重新返回座位,曹昂马上歪过身来,然后低声说道:“你今天可是把这蔡文姬得罪死了,以后她定然不会放过你,她可是出了名的小气,睚眦必报,云弟你自求多福吧。”

袁云一听‘小气’二字,顿时暗道不好,宁可得罪君子也千万不能得罪小气之人,自己今天看来是一步走错,步步都错,不过以后大不了少来曹府,难道这蔡文姬还能寻上门去用眼神杀了自己不成?心中稍安,立刻看见许仪等人偷偷的在桌几下给自己投来了一个大大的拇指,不由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三人以为自己是搭救了他们。

正在袁云苦笑摇头时,却突然听丁氏在主座上笑道:“昨日袁贤侄的家姐们来府上游玩,倒是和我说了些不好的事情,现在我可要好好的提点你几句。”

袁云一怔,虽然知道自己的家姐在搬入新家后就经常被丁氏邀请来曹府游玩,但是明显这次是家姐们在告自己的状,自己到底犯了啥事,需要家姐跑来丁氏这里诉苦?

正在纳闷时就听丁氏接道:“袁贤侄,你小小年纪怎么可以跑去青楼荒唐?你巧雅姐可是愤愤不平,担心你在外面被人给带坏了,这样可不行。”

说完这句,丁氏停顿了下,然后突然拍了拍手,不一刻,只听后堂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再过片刻就见一青衫少女缓缓走了出来,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长相清秀无比,又透着一股憨厚的可爱劲。少女缓缓走到了丁氏身边,这才微微一礼,然后默默的站在了一边。

丁氏看了看这名少女,然后才对着袁云笑道:“青儿从小就在我这内府中长大,待人接物样样都受过专门的教导,我今天就把她赠送给袁贤侄作为贴身侍女,你以后可少去些什么青楼。”

“什么?”袁云歪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这时代还可以把人当礼物的?

曹昂此时微笑着提醒袁云道:“还不赶紧谢过母亲,发什么呆?”

袁云尴尬的看了眼站在一边低着脑门的青儿,心里直打鼓,虽然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是此刻不接受立刻会使丁氏大失面子,那后果可就糟糕之极,所以只能深深一礼,感谢了一番丁氏的‘美意’。

那叫青儿的少女也很是乖巧,跪下给丁氏磕了头以后就安安静静的走到袁云面前,然后行礼喊了声:“主人。”喊完,一脸都是红晕,显然是知道自己到了袁云这里就是来给他陪床的。

袁云苦笑连连,这实在太封建太糟粕了,而且这青儿最多十三岁,自己怎么下得去手?禽兽啊,自己下首的三个混蛋竟然还一脸羡慕的向自己这边瞧。妈的后面不弄的你们三个鬼哭狼嚎,我就不姓袁。

突然,袁云又发现一股寒冷的眼神盯住了自己,他连头都不用抬,就知道这是蔡文姬的眼神,估计自己今天是被她鄙视到死了,刚才她还说自己行不修,这会就被人给揭破去青楼一事,看来自己的小小名声算是体无完肤了,唉。

第五十章 侍女青儿

直到宴会结束,袁云都是昏昏浩浩的,那叫青儿的侍女真是被教育的很好,在宴席上简直是无微不至,自己杯中的酒水才空,她立刻就能填满,自己吃肉以后马上就能递过来擦拭的布巾,最要命的就是她一直跪坐在边上,完全一副任劳任怨随主人如何处置的神态,这才是初中的小女生,造孽啊。

宴会结束后,曹昂一直带着袁云和许仪几人来到了曹府大门,才说了几句告辞的话,许仪三人就如临大赦,低着脑门就想开溜,奈何才走出几步,就被袁云喊住。

只听袁云道:“给你们三日休息,然后第四日的早间我要在曹昂大哥的府衙内看见你们,你们要是不来,我就当你们更愿意来曹府内和那蔡文姬读,然后我会告知丁伯母你们的决定。”

许仪三人顿时全是打颤,纷纷高呼一定会到,绝无拖延,这才丢了魂一般大呼着倒霉返回了各自家的车驾。最后只留下了袁云和那个叫青儿的侍女。曹昂一会看看袁云,一会看看青儿,然后又颇为玩味的笑上一阵,似乎显得很是舒坦。

“喂喂喂,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我好回去睡觉。”看着如此表情的曹昂,袁云没好气的说道。

“哎呀,这么早就急着回去睡觉了?青儿虽然美丽,但是你也不能这么急色啊?云弟在青楼内一定是太过放纵,这才招致你家姐跑来这告状,以后可要节制啊,那东西太多可伤身,哈哈。”曹昂终于压抑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鼻涕都差点飞出来。

“告辞”

袁云立刻板着脸做出了反应,然后转身钻入了自己的车驾,上车前还狠狠的踹了一脚无辜的小六。可是才上车就发现青儿还站在原地孤苦无依的低着脑门,显得很是凄苦。袁云大大的叹了口气,又重新爬下车来,然后跑回原地一把牵住了青儿的小手,这才再次蹬车。这一系列的动作把曹昂笑得差点趴在地上,嘴中一直叨念着什么别急色,什么长夜漫漫云云。

完了完了,以后没法活了袁云在车驾内显得非常焦躁,这可是一辈子的耻辱,曹昂以后绝对会逢人就说自己从曹府带走了一名侍女,然后急不可耐的拉人家上车赶回家去睡觉。

妈的,彻底完了

“主人是不是不喜欢青儿?”一个弱小的声音传来,青儿似乎已经略带哭音了。

袁云顿时心中一叹,这青儿算是位可怜之人,就这么被人当礼物送了,然后离开从小生活的环境,现在自己又表现的冷冷淡淡,她不在心中伤心才怪。

想完,袁云温柔的拉着青儿的小手道:“以后可不要喊我什么主人,听着多见外啊。”

青儿点了点脑门,然后压抑着哭声道:“主……主人不喜欢青儿,所以才不想青儿喊主人,青儿知道。”

“不不不,你弄错了,我很喜欢……呃,我很喜欢青儿才对,是非常非常的喜欢,绝不骗你,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别人喊什么主人,你非要喊就喊我少爷好了。”袁云说完,马上替青儿擦了擦眼泪,心中再是一叹。

青儿有些疑惑,这时才敢抬起头来瞧袁云,在袁云眼中读到的却是满满的笑意和温柔,顿时她就明白了,这个小主人是真的没骗自己,不由立刻甜甜的笑了起来,两个嘴角的小酒窝也暴露了出来,显得更加可爱了几分。

哎呦,还真是乱可爱啊,可惜这么小的小美人就这么给人随便送了出去。不对,送给自己总好过送给那些真要睡她的混蛋好吧?自己以后只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女孩就是了,也没必要有太多心里负担,至于外面肯定会流传的闲言碎语也不用太在乎,这个时代赠送侍女姬妾什么的还他妈的被说成了风雅。

想通了这些以后,袁云总算将心情变好了,于是牵着青儿的手笑道:“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你就是我们袁家的新成员,我必然会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不行不行,青儿是来给主……呃,给少爷侍寝的,这在来时丁老夫人已经交代过了,为了不让少爷总是去青楼,所以……所以可不能做兄妹,等以后要是青儿有了孩子,那孩子才算是少爷家的人。”青儿说话的时候满脸通红,但还是强制忍耐的说完了全部。

袁云听得一脸黑线,估计在曹府内自己已经成了**狂人了,丁氏甚至送来一个少女给自己侍寝,这都是什么事啊?龌蹉啊

摇了摇脑袋,袁云接道:“别胡说,你这么小的年纪那里可以给人侍寝,一会到家我会让大姐给你找个房间,以后你就好生的在袁家生活就是。”

青儿闻言顿时又是一脸的凄苦,眼泪瞬间滑落,带着哭音道:“少爷不喜欢青儿吗?所以才把青儿打发去别的房间。”

袁云坐在车驾内就只顾着给青儿擦眼泪了,现在只能哄道:“青儿可不要胡思乱想,现在不是我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青儿你喜欢不喜欢?这也要等你长大些才考虑,以后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等你十八岁我们再来说侍寝的事,现在你只要健康的长大就是。”

说到这,袁云稍微停顿了下,然后决定拿出自己从师父那学会的神棍本事,于是接着说道:“你大概也知道了我是仙人子弟,我们仙人有个规矩,那就是女子必须十八岁才可以与男子同床,你现在是我的家人,自然也要遵守,明白了吗?”

青儿这次真的开心了,袁云是仙人子弟的事情在曹府的侍女中早就传开了,所以此刻袁云这么说,她才真正相信新的主人不是讨厌自己,只是要遵守仙家规矩而已。

甜甜一笑,青儿带着两个小酒窝说道:“青儿是少爷的贴身侍女,以后少爷走到哪都要带着青儿,然后等青儿到了十八岁,就……就……”

看着青儿一脸的红润,袁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对这小萝莉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立刻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这都什么事啊?龌蹉啊

在心中大骂了自己一遍后,袁云决定转换下心情,对了,刚才离开曹府时,曹昂跟自己好像还交代了什么?不过光顾着照料青儿了,一时也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好像是交代明天不要离开家门,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想到这干脆选择了不想,自己本来就不想出家门,整日赖在家里混吃等死那才是人生巅峰。

车驾一颠一颠的总算回到了袁家大院,而大姐和二姐也早已守候多时,她们笑眯眯的把青儿接进了家门,两人都十分好奇,所以可劲的盯着青儿瞧,只把青儿瞧的快把脑门低到胸口了。

最后大姐发话道:“好美的人儿,丁伯母可是真疼小弟,送了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给小弟侍寝,以后小弟可就再不要去什么青楼了,免得别人说我们家没规矩。”

二姐也咯咯笑道:“这样以后小弟就再不会去青楼了,青楼的狐媚子哪有青儿乖巧可爱,美丽动人啊?”

袁云只能深深的叹息,心中大骂封建主义的糟粕与龌蹉。

第五十一章 册封

“建安二年,皇帝协,赐诏曰……”一个老太监扯着嗓门念着一份诏,这是天子刘协下的诏,而且还是一个封官诏。

袁云一家都跪在了袁府的大院门口,除了袁云和两位姐姐,还有新来的青儿以及石沉小六等一众家将,在他们身后则跪了四五排侍女下人,也是到了这时候,袁云才发现自己家里竟然已经有了四十多号人口,想来应该是大姐和二姐已经把之前属于她们的侍女下人都接了过来,所以才增加了这么多人。

老太监总算念完了诏,很多文字根本就听不懂,袁云也懒得搭理,大概能明白的就是自己成了什么举孝廉,又被册封成了虎贲中郎将,查过资料后得知,虎贲中郎将就等于是中南海保镖,专门负责政要的保安。

妈的,干嘛给我一个军职?而且自己这小身板能保护谁?随便路边的一个挑夫都能把自己给捏死,还保护政要?政要真是他袁云来保护,保准事发时袁云一定会把政要当做挡箭牌或是炮灰。

这到底是谁的主意?对了,昨晚曹昂似乎叫自己今天在家中别出门,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今天有天子的诏下来,这么说定然是曹昂的主意。我去啊,这可是军职,很有可能是要上战场的,自己这身子骨别说打仗了,最近学骑马都摔个半死,还被小六笑了一整天。

不行,下午就要去找曹昂问个清楚,看看能不能给转成个文职,就是那种只要待在后方陪着天子逛逛后花园,或是陪着天子打个鸟,调戏调戏后宫妃子的文职,也不对啊,那些不都是太监干的事吗?妈的,真是麻烦死了。

老太监读完诏依然不打算离去,而是鼓着一张笑脸在那杵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好事?袁云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还想老子打赏你钱财?老子现在不踹死你算是你走大运。正在袁云和老太监僵持的时候,凤萱抢上一步,然后将一块颜色鲜艳的马蹄金塞在了老太监的手里,看的袁云直瞪眼,自己的大姐何时这么有钱了?一块成色这么好的马蹄金,就这么随便的打赏出去了?

老太监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接下了打赏,然后把官印和一应文交给了有些龇牙咧嘴的袁云,这才乐呵呵的告辞而去。

一众人重新站了起来,各个都是一脸的兴奋,跟打了鸡血似得,因为他们的主人竟然被册封了虎贲中郎将,这可是一个七的官职,袁家之前最大的官就是过去的家主袁方,那也不过是个门官的从事,连级都没有。一想到这个,自然是人人兴奋,尤其是大姐凤萱和二姐巧雅,她们乐得都快合不拢嘴了,并且决定大摆筵席庆祝,这下又是一众人的欢呼。

袁云本来急着去找曹昂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奈何被大姐和二姐严厉要求必须留在家中待客,而客人就是主家那些笨蛋,为此袁云表示十分不解,什么时候大姐二姐和主家人的关系这么好了?

客人络绎不绝的登门拜访,除了主家的人,还有一些认识不认识的街坊,又或是其他比较相熟的一些人家,比如伍勇之类,可是没想到竟然连何晏也跑了来。

此刻何晏又是离着袁云很近的说着话,袁云对这个很漂亮的家伙生不出拒绝的办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家伙实在长得很‘美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如果真是因为对方美丽,那就有点恶心了,这种断袖的倾向必须扼杀在萌芽阶段。

袁云坐在袁家大院进门的待客大堂之内,此刻大堂外的院子里已经坐满了混吃混喝的人群,内堂则坐着像伍勇与何晏这样的‘大官’,而至于前家主袁方那种‘小官’,最多就只能坐在大堂的末尾,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三位‘大官’在那寒暄问暖,酒吃肉。

“云哥儿那些叫劳斯莱斯的车驾已经打造好了一辆,车轴和轮毂部位都是按照图纸所绘打造,直到成出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么厉害,这果然是仙家座驾,坐在上面别提多舒服了,还有就是那些叫座椅沙发的东西,靠在里面那可真是享受,腿还能放直,不用像别的车架一般只能委屈的盘腿而坐,等这车架打造的多了,我也要弄一架享受享受。”何晏说话的时候,脸上兴奋的有些红晕,更增加了几分妩媚的味道。

边上的伍勇听何晏如此说,有些疑惑的问道:“劳斯莱斯是什么意思?”

袁云略显尴尬,赶紧忽悠道:“仙家密语,代表了昂贵的意思。”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这种车驾却是要卖的贵些才成,那些车轴上的钢片可不便宜,不过有了这些钢片支撑车厢,立刻让乘坐的感觉平稳了很多,那可真是舒服啊,果然是仙人才能享受的东西,不像一些老粗,哪里懂什么叫劳斯莱斯,什么叫昂贵?”何晏说完白了一眼伍勇,眼中充满了讥笑。

伍勇此时早已被袁云调教的没了脾气,这时碰见何晏这样的曹氏养子,更是不敢有什么顶撞,只能点头表示赞成,心中还一个劲的直乐,自从抱住袁云这条大腿子以后,就不断的认识一些高位之人,前几日见到了许褚和夏侯惇,今日又见到了何晏,这可是一种莫大的机遇,以后只要自己多在这些人面前露脸,不愁不被重用。

袁云哪里猜到伍勇看着呆板,心中却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不过这伍勇虽然官职小又很怕事,但是以后用得着的地方也很多,所以袁云也不介意身边多几个这样的帮手,所谓不管黑猫白猫,能给自己利用的就是好猫,这本就无可厚非。但是袁云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些看似简单的见解,到了这东汉末年就是务实的作风,在后来袁云做的一些事情里,才发现简单的务实心态,就大大超越了这个时代的很多人,不过那是后话,暂且不表。

“既然车驾已经生产出来了,我这又画了一张新图样,何晏兄赶紧再打造一批出来,这次就简单很多,只需要木料和防寒的棉被就好,先做六十个出来,我等着急用。”袁云说完,从怀里把他印象中的冰棍贩卖车设计图给了何晏。

何晏现在从袁云这里得到什么都认为是宝贝,所以在伍勇投来关注的目光时,就已经一把接过,然后塞入了怀里,完全当拿了一份绝密文件的神情。

“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需要伍官人解释下。”袁云见何晏迅速的抢走了手里的图纸,转头对伍勇突然又问了一句。

伍勇一怔,赶紧抱拳道:“云哥儿有啥事尽管说,我伍勇定然知无不答。”

袁云挑了下左边的眉毛,然后问道:“之前月云楼的雨蝶姑娘突然找到我家来,难道是前些日子我们在月云楼的帐你没结清?”

伍勇一听大呼冤枉,发誓赌咒那日的账目是全部结清了,绝无拖欠。发誓完又是一怔,疑惑道:“不该这样啊,那日在月云楼即便咱们不结账,老板花娘也不会要我们一分钱,云哥儿那篇神仙辞赋现在都成了月云楼的镇楼之宝了,再说了,即便是讨债也不该是雨蝶这样的花魁亲自来啊,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呃,我……这个……”

袁云不耐烦的问道:“支支吾吾什么?赶紧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伍勇尴尬一笑,道:“那次结账我一次没带够钱,所以第二天又去结了尾款,结果花娘不收,还派了雨蝶姑娘招呼了我,其间雨蝶姑娘一直在打探云哥儿的事,我就……我就无意间把云哥儿后来作得那首《许都道》告诉了对方,没想到对方会亲自找上门来。”

“哈哈,这雨蝶姑娘恐怕是对云哥儿动了春心了,要不以她月云楼花魁的身份,怎会无故亲自登门拜访?这种事情我可是期望的紧,就不见发生。”何晏说完,似笑非笑的瞟了袁云。

袁云被看的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摇手道:“老子去次青楼倒了多大霉,你们知道吗?奶奶的,以后不要和我再谈青楼,晦气”

何晏暧昧的笑了两声,然后才一脸正色的问道:“这劳斯莱斯出了第一辆,后面制造起来就会快很多,云哥儿准备怎么将之卖出去?”

袁云呵呵一笑,道:“我已经找了三位推销员,后面我准备在东城那边弄个四s店,专门兜售劳斯莱斯车驾,而且还是集贩卖,服务,维护一条龙的专卖店,不过现在先要让那三位推销员们受点培训,所以就给我去先推销冰棍好了。”

何晏和伍勇听得一脑子黑线,完全不知道袁云说的是啥,不过他们也早就习惯了袁云偶尔的胡言乱语,此刻就都装作很懂的样子不停点头,然后无耻的大声赞叹高明什么的。

不多时,袁云的两位姐姐出来见客,纷纷与一众宾客喝了几杯,这才坐下来与何晏还有伍勇客套起来。袁云此时只觉得无聊,所以干脆抱着一岁的小侄女悠然的溜去了后院躲清净。

小侄女已经一岁半了,嘴里哇啦哇啦的总是不能把字说的很清晰,不过即便如此,袁云还是感觉很温暖,家人这种东西就是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提供给你这种适时的温度,让你在劳累的时候依然还有前进的动力。

原来拥有家人是如此好的感觉,袁云想完莫名的笑了起来,稍微安静片刻,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回头一望,青儿正羞涩的从院中走来,脸上带着她特有的少女气质。

啊,又多了一位家人。

第五十二章 感恩

许都清晨的阳光很干净,几乎不被任何阻碍的洒落在地面之上,空气因为夏季的到来而开始变得湿润,袁家后宅的小竹林也随着微风的荡漾而轻轻摆动起来,一切都显得非常安详舒服。远处许都的鸣街晨鼓才刚刚响起,但是街上已经开始有人声传来,隔着院墙甚至可以听见小贩们的各种叫卖之声,赶着上朝的老官们则坐着车架飞奔在青砖的大道上,侍卫随从只能小跑着跟在左右。

一夜过后,许都终于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朝气蓬勃。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袁云喊着响亮的号子,然后一下一下的做着广播体操,这已经成为了他每日早间的必做之事,如今唯一的不同就是身边多了一个小丫头青儿。

青儿嘻嘻笑着跟在袁云身后,然后学着他一般伸胳膊,抖腿子,时不时的还晃动下脖子和屁股,两人忙得不亦乐乎。远处的别致小院中,大姐凤萱正在看着昨晚整理好的行程表,头疼着今日应该先去拜会哪一户人家,如今弟弟已经有了官职,而且还是个七的官,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所以必须出去答谢一番才成。二姐巧雅就比较轻松,只是指挥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准备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早膳好了,大姐,小弟,青儿快过来,免得一会凉了。”随着二姐巧雅的一声吆喝,众人开始呵呵笑着向小院中集合。

青儿最是乖巧,在袁云靠近桌子前就已经把凳子和碗筷都准备了一遍,然后看着眼前的大圆桌和那些凳子若有所思,这圆木桌子和那叫凳子的东西她从未见过,第一次在新主人家见到时就感觉十分好奇,坐了几次后就再也不愿盘腿而坐了,因为她的少爷告诉她,盘腿坐地上的都是下里巴人,袁家人必须用桌子和凳子才行。虽然不知道‘下里巴人’是什么意思,但是少爷这么说,那就一定不是好东西,所以青儿现在走到那都不随便盘腿而坐,只在有凳子的时候,才会把屁股放下去。

袁云四仰八叉的坐在了凳子上,然后才舒服的打了个哈欠,手一伸,青儿已经把白粥送到了手中,他这才满意的对着青儿一笑,然后呼噜噜的狠狠喝了一大口。白粥下咽后,袁云笑着对凤萱问道:“大姐,今儿准备去哪些人家拜会?我可不可以不去?”

凤萱眉头微皱,坚决的回道:“不行,小弟如今做了朝廷的官,有些过去照顾过姐姐们的人家必须去拜会下,免得人家说袁家富贵了就忘本,所以今天小弟哪都不能去,就跟着姐姐们。”

“好的好的,大姐说什么就做什么,小弟跟着就是。”袁云说道,赶紧塞了个馍馍进嘴,然后在自然的接过青儿递来的茶水一口而尽,高呼一声舒坦。

太阳逐渐升起,随着天光大亮袁家结束了早膳的时间,一群下人也开始忙碌起来,毕竟袁家的宅院很大很宽,不每日收拾打扫很快就会野草乱长,四处粉尘。后宅现在住的基本都是凤萱和巧雅之前的侍女下人,而前院住着的就是丁氏最早送来的人。石沉他们的偏院现在已经改造成了一群护院的居所,那里甚至被他们折腾出了一块空地,专门用来每日操练,而要成为袁家的护院,石沉可是把关的非常严谨,导致到目前为止,除了几个城外校场介绍来的熟人,就基本没有别人了,这也使得袁家的护卫基本就只能保证袁云住的后宅能被看守,虽然袁云和石沉说了几次,让他降低些标准,但是石沉在此事上却表现的异常固执,最后竟然是袁云妥协了。

人家拼了命的为你培养看家护院,这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袁云只能以这个来说服自己。

现在袁云的衣食住行已经交给了青儿照料,为此袁云还困惑了一阵,因为过去这些事情大姐和二姐是绝对不准别人插手的,不想青儿才来两位家姐立刻放手,让人颇感意外。

青儿可算是袁云来到这个时代后见过最温顺的女孩,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这个小丫头都想也不想的先答应,然后才考虑能不能做到,比如:

“青儿,我要喝茶。”

“好的少爷,我这就给你去倒来。”

“青儿,我要吃你烙的饼子。”

“好的少爷,你等等,我现在去烙,可能需要一会时间。”

“青儿,我要沐浴。”

“好的少爷,我现在去烧水。”

“青儿我要喝可乐。”

“好的少爷,呃,少爷,可乐是什么?”

如此这般,青儿完全就是毫无保留的奉献者,袁云现在只感觉封建主义的糟粕其实也没那么坏,唯一还有些让人头疼的就是青儿一定要住在袁云的那间主房,最后好说歹说才让青儿同意住在主房的隔壁,即便如此,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是让袁云很是担忧,倒不是担忧青儿,而是担心自己那不断膨胀的萝莉控倾向,这真是很伤神。

车架终于驶出了袁家的大门,三个女孩子在车内,而袁云则骑了一匹老马与石沉等护卫跟在了两侧,一群人顺着大道向着东城走了去。

东城的老张家曾经在凤萱被赶出夫家后,帮着张罗了那间破落的小院,所以凤萱带着妹妹和弟弟最先去感谢了他们,老张家拒绝了凤萱送的十贯钱财,而是希望袁云这个虎贲中郎将可以帮着他们家的幼子寻个能过活的生计,袁云大方的让那叫张二郎的十四岁小子去了城外的作坊帮工,不仅有钱赚,还包吃住,这让老张家的人很是欣慰。

二姐巧雅带着一群人去了东城街边的寡妇醪糟店,当年要不是这个李寡妇时不时的会送些五铢钱给巧雅接济生活,恐怕两位家姐的生活会更困难。李寡妇的丈夫去世后只留下了一个儿子,这儿子却着实让李寡妇伤透了心,平日不事劳作,却专门喜欢在街上偷鸡摸狗又或是打架斗殴,对于这种只信拳头不讲道理的人袁云也很是头疼,不过还好石沉不觉得头疼,这个随李寡妇姓的李力就这样被石沉给收了去,石沉甚至高兴的说他终于碰见了一个练武的好苗子,十岁的年纪也正是武术启蒙的最好时候,所以这李力被石沉揍了一顿后,就老老实实的答应去袁家接受再教育。

一路在东城走着,袁云现在才发现,自己的两个姐姐原来人缘这么好,几乎街上的老老少少都会打声招呼。而这一路上袁云就这么瞧着,大姐介绍人他就礼貌的招呼,二姐和人寒暄,他就在边上安静的陪着,这些本来别人会觉得麻烦的事情,在袁云而言却是一种享受,上辈子他就错过了这些,而这辈子他却再不想错过。更何况还有一位比他更可怜的,那就是青儿,二姐巧雅逢人就说青儿是袁云的小妾,这让青儿一路过来都红着脸颊,袁云却在心中大呼罪恶,龌蹉,封建主义糟粕云云。

日落西山,一家人的行程也到了尾声,袁云只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软了,但是大姐和二姐却依然精神奕奕,还准备再去伍勇家坐坐,最后被袁云严词拒绝,哪有大官去拜会小官的道理?两位家姐也深以为然,最后选择了放弃。

“大姐她们也睡了,咱们也回房睡觉吧。”在回到自己的屋宅后,袁云看着青儿随口说道,却惹得青儿又变成了苹果一般可爱的大红脸。

第五十三章 老家伙们

“喂喂喂,你这太不地道了啊,给我弄了个虎贲中郎将,我才十五岁啊,这瘦小的身板哪里可以去保护别人?”袁云抱怨完,瞧了眼盘坐在矮几旁批阅文的曹昂。

曹昂苦笑一声,然后放下了手里的毛笔,又将刚批阅好的竹简卷了起来放在了一边,这才回道:“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听父亲说天子亲自下诏赐了你这个职位,而且好像还是许褚叔叔他们几个一起商量出来的结果。”

说完,曹昂眉头一皱,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于是疑惑道:“你怎么会得罪那几个厉害的老家伙?”

袁云完全是一幅莫名的神情,他根本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此刻听曹昂说几个老家伙,于是问道:“哪几个老家伙?”

曹昂眉头皱的更紧了些,然后吐气说道:“荀彧荀文若,程昱程仲德,最厉害的就是郭嘉郭奉孝,至于我的两个叔叔他们都是武人,倒还好说些,但是前面这三位可都是大智之辈,其中的郭嘉更是让我又敬仰又害怕,实在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你得罪了他们以后可要小心了。”

说到这里,曹昂很是暗爽的欣赏了一遍袁云的表情变化,这位仙人兄弟一直都非常聪明,这次碰到的可是另外一位聪明人,两人撞在一起估计肯定有很多精彩可瞧,他也不担心袁云会受到什么伤害,因为这几人都是曹氏的嫡系,对着袁云这样的小辈只会爱护有加,倒不会做什么过分之事。

袁云听到那几人的名号后,就开始无限头疼起来,荀彧,程昱,尤其是郭嘉,这三人加一起基本就是曹操那个变态智囊团的大半,和这些千古智者打交道必然要处处亏本,谁还能比他们更聪明?

正在袁云烦恼时,曹昂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让何晏造一堆车架作甚?就算你贪图舒服,也不用造这么多吧?”

袁云在曹昂的矮几旁坐了下来,然后随手把那些记录火药数量的账簿拿了起来,这才回道:“这些火药的运输可是需要非常稳妥才行,磕磕碰碰的搞不好还没见到敌人半路就炸了,我现在不让人去研究避震怎成?等这批车架生产出来,以后我会引导那些工匠深入研究,早晚给你弄个安全可靠的运输工具出来。”

曹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眼前的袁云虽然懒懒散散总是没个样子,但是却无时无刻不在替他曹昂考虑,这些曹昂都看在眼内,所以此刻心中自然很感动,不过兄弟就是兄弟,他并不打算说什么感谢之言,就像袁云说的,真的感动是用行动来表达的,曹昂也决定这么做。

袁云说完这些,脸色又恢复成了苦逼的样子,所以继续诉苦道:“这虎贲中郎将能不能收回去?我总觉得我戴着这个官名不吉利,好像随时会被人砍脑袋一般,不踏实,很不踏实,曹昂大哥赶紧想想办法。”

曹昂苦笑一声,然后摇头道:“让你做官又不是让你受罪,你还是在我这里做幕僚,那官职就当做应景好了,不用太过在乎。倒是你招了许仪他们三人过来是为了何事?前日宴会结束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问你,你准备让他们做什么?别说我没提醒你,他们可是许都出名的纨绔,真想让他们三个做事,你可要考虑清楚。”

袁云也觉得再去想什么虎贲中郎将没什么意义,于是接着曹昂的话道:“今年回暖的速度异于往常,现在才五月初就如此闷热,估计等真正进入夏天这许都必然燥热难耐,我准备让他们三个招募一些街上的闲散人员去给我卖冰。”

曹昂呵呵一笑,然后道:“你竟然让许褚叔叔和夏侯惇叔叔的孩子去操持贱业,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要是给那两个凶人知道了,保证没什么好果子吃。”

袁云咧嘴一笑,道:“那两位大凶人还欠我一个人情呢,就算东窗事发,我最多以后不提在月云楼替他们找回场子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

曹昂早已知道当时月云楼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按下不表,而是转了话题道:“你那些账簿我交给了父亲,他说你这本事很不错,可以替朝廷挽回很多损失,准备再派些人来给你当下手,好让你教会他们新的记账方法。”

袁云一怔,终于明白了为何郭嘉几人要来找自己的麻烦,这还真是无妄之灾,不过关于新的记账方法迟早瞒不住,所以也并未太过吃惊,想完袁云才郁闷道:“没空没空,该教的都教给你手下的那些掌柜了,让他们再去教别人好了,我最近作坊马上就要落成了,这几日就要出第一炉钢材,哪里有时间去搭理那些闲人。”

“什么?你的作坊是用来炼制钢料的?”曹昂似乎显得很是吃惊,他一直都未过问袁云关于作坊的事情,直到现在才知道袁云是要炼钢,顿时大吃一惊。

袁云疑惑的瞧了眼曹昂,然后点头道:“对啊,就是用来炼钢的,而且炼制的钢料还是上好的东西,可比现在这些倒来不去的东西强。”

曹昂此刻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左右走了一圈,这才苦笑道:“是我之前疏忽,没有和云弟你说清楚,这炼钢一事可是禁忌,没有官方文可是不行的,不过还好现在我知道了,一会去给你补一个文就是。”

袁云听得莫名其妙,帮着你曹昂炼钢还犯法了不成?不过既然曹昂说可以解决,也就懒得搭理了,于是接道:“眼下的炼钢技术基本都靠锻打,这样又费力气产量也不高,所以我才说帮曹昂大哥你换个方法炼钢,不过现在只是个小作坊产量有限,我准备先帮你造把好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了吗?”

曹昂苦笑道:“之前我还以为是云弟你说着玩的,没想到你真的在弄兵造,不过既然你说会比我的佩剑好,想来应该差不到哪去,我就期待你的宝刃送来好了。”

袁云看着曹昂的反应,心中已然明白,估计这曹昂只以为他袁云炼制的是平日经常见到的钢料,最多是好一点点,所以才没有多少期待,反应也如此平和。不过等到新的钢料出来,估计曹昂就会开始紧张了,现在对方不询问也好,自己对于这个时代的技术也不看好,万一炼不出自己想要的特种钢,以后也不用担责,大家都轻松。

“许都的规矩还真多,那我再问下你,我要是想要贩盐会不会也有很多禁忌?”袁云又补充了一句。

曹昂呵呵笑道:“有时我真是无法弄懂云弟的想法,现在你也有官职在身了,为何还对那些行商的事情如此感兴趣?不过贩卖食盐倒还好说,我们的领地周边不接海,所以大部分食盐都是别的地方运来,而且食盐在许都可是非常紧缺的资源,所以父亲希望食盐多多益善,只要是往内运盐就百无禁忌,而且税收的也不算高,就是为了鼓励大家往我们领地内多运盐,至于往外出盐则完全不准。”

税收不高?袁云终于感觉听到的一个好消息,算是放下了一块心事,不过这事曹昂说来也做不得准,等到有时间定要和那几个朝中的老家伙们当面把这个盐税讲清楚才行,这样以后等自己大赚特赚时,那些老家伙们才不会来扒自己的皮。

两人说话的功夫,许仪,典满,夏侯楙也终于到了。

第五十四章 大棒加萝卜

许仪大呼一声,听了袁云的话后觉得十分不解,怎么需要他们三个去售卖什么冰块,这等贱业他们怎么能接?还不够丢人的?夏侯楙直接往曹昂的坐榻上一躺,完全是一副死狗的模样,根本就不打算搭理袁云。

典满就比较冷静稳重,思索了一会才问道:“云兄为何需要贩卖冰块?难道是非常缺钱?”

袁云瞄了眼面前的三位少年人,就好像看见了当年的中学同学,完全是一副没心没肺活着的标本,这种小p孩也是最叛逆和最能造反的年纪,别说让他们做这种商人的贱业了,估计让他们干点啥正事,他们都会抵触,自己不下点猛药,他们定然不会答应。

想完,袁云直接冷笑道:“看来三位是不打算帮我这个忙了?那也好,我直接和丁伯母说你们选择去曹府读,下午你们就可以去了,估计那蔡文姬也在等着你们送上门去。”

说完,袁云故意笑着把自己一口上好的大白牙露了出来,在这清晨比较昏暗的房内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许仪三人一听到蔡文姬的名字,再看到袁云那一口阴森森的大白牙,顿时都是浑身一抖,就连睡在坐榻上的夏侯楙也猛然立了起来,手指似乎也在轻微的颤抖。

典满这时才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尽量平缓的说道:“这事咱们可以商量下,最,最,最好还是别去打扰文姬姐了。”

袁云见恐吓管用,于是马上接道:“许仪,典满,夏侯楙,我之前也听你们在许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向来都是百无禁忌的最大纨绔,怎么今儿让你们做点出格的事情,你们就畏缩成这样?我们年纪轻轻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图个新鲜,所以想去尝试下,没想到你们三个胆小如鼠,可惜可叹啊。”

许仪顿时跳了起来,然后拍着胸口道:“我哪里胆小了?不就是贩卖些冰块嘛,现在天气也热了,正好给小爷纳凉,卖就卖,谁怕谁啊?”

许仪发话了,典满和夏侯楙自然立刻跟上,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在人前丢份的,胆小这种事情怎都不可能承认?

袁云见大棒加萝卜的方法奏效,嘴角瞬间挂上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接着说道:“又不是让你们三位亲自去贩卖东西,你们担心啥?我是希望你们先把街上那些无所事事的人收编,然后集中起来,我给他们培训一段时间后,咱们才让那些人去当街贩卖。”

夏侯楙听到这里,终于拍了拍胸口笑道:“云兄原来是准备找些处理生意的掌柜下人啊,怎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半天。”

袁云笑道:“这些贩卖的人可不是随便就能找的,我这些冰块肯定无法卖去大户人家,只能兜售给街上的平民百姓,所以我需要的是市井中的闲散人员,有家有业的就算了,你们三位对许都街头巷尾绝对了如指掌,又是有本事的,自然这活计就只能找你们了。”

许仪哈哈大笑一声,道:“那肯定要找我们,谁还能比我们三兄弟更加熟悉许都街巷?这事一准帮云兄办妥,也好答谢云兄把我们从文姬姐那魔头手里解救出来的大恩。”

袁云点头道:“这事也不会让你们白帮忙,利润你们每人分一成,但是你们三位也是我最早要培训的一批人员,所以你们必须跟着我学两天,这可逃不掉。”

“还有钱分?”夏侯楙有些意外,这群人里别看他老子是夏侯惇,但是最穷的估计就是他,因为他老子有点钱立刻会拿去接济别人,他们家有时都会揭不开锅,此刻听到有钱赚,所以对跟着袁云学习的事情直接无视了。

许仪则最怕学习,赶紧问道:“都学些什么?不会很无聊枯燥吧?”

袁云呵呵笑道:“就是听我说话本讲故事,保证精彩就是。”

许仪和夏侯楙顿时大喜,他们之前在月云楼就已经听袁云说过白娘子那精彩的话本,此刻听袁云说愿意继续给他们说话本,哪里还有不高兴的理由?于是各个都把脑袋点得跟拨浪鼓一般。

典满依然是最实诚和谨慎的孩子,所以高兴完以后就直接问道:“贩卖这些冰块能赚钱吗?”

袁云听典满如此问,于是答道:“冰按整块来出售,一块两文钱,每日只要卖出……”

许仪三人听到一块冰才卖两文,顿时失望的哀嚎一片,这哪里能赚什么钱啊?所以三人根本没等袁云说完就用哀嚎声打断了,此刻全当了是义务劳动,也不抱什么赚大钱的希望了,总之不去曹府念那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待和许仪三人约好了明日碰面的时间,袁云才放了他们离开曹昂的府衙,然后又在心中默算了下大概的利润,算着算着就眼冒神光,这他妈绝对是一笔大钱。

曹昂一直在边上安静的听着几位小兄弟闹腾,此刻见许仪三人走后,才对着袁云笑道:“你这买卖可否让我也参一股?”

袁云斜着眼瞄了好一会曹昂,然后才怪声怪气的说道:“聪明人啊,许仪他们三个连能不能赚钱都不信,曹昂大哥倒是个精明的,只是之前你连个账簿都算不清楚,现在怎么突然就要入伙了?”

曹昂也不理会袁云的嘲讽,老神在在的笑道:“能让云弟如此用心的买卖,我觉得肯定能赚,而且还赚得不少,我最近弄火药弄的穷困潦倒,就指望你能接济我一些了。”

袁云嘴一歪,很是不爽的再看了眼曹昂,然后才像泄了气一般回道:“兄弟一场,见面分一半的情谊总是要给你的,不过你要同意我可以把卖冰块的摊位摆在各个府衙门外,你手下那些维持治安的官吏不能驱赶。”

曹昂哈哈大笑一声,立刻伸出大手道:“君子一言。”

袁云呵呵笑着击掌而上,嘴中念道:“快马一鞭”

曹昂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话锋一转,道:“等你的官服做好,就择日去上次朝吧,你的官职也下来了,我回头会求父亲让你去朝见天子,这样你乃我曹昂幕僚之事也可以让大家都了解清楚,免得有些不长眼的出来惹烦。”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重新回到矮几上批阅文的曹昂,心中则感激了几分,曹昂确实是把他袁云当做兄弟来看,让他去朝见天子,就等于告诉所有人,袁云乃曹氏的嫡系,也为他清除了很多障碍,这不仅是关照的意思,还有更多的信任,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曹昂是要担一定风险的。

第五十五章 洗脑术的运用

“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服务服务,更好的服务”

“我们可不可做到更好?”

“更高更强更好”

“很好,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就是业绩公布的日子,如今依然是典满那一组领先,其他人也要加油啊”袁云说完,慢慢从制冰的小院走了出来。

这座小院是袁云专门买来做冰块的宅院,同时也负责销售人员的培养,以后更是准备把隔壁两间院子一起买下来,然后开那‘劳斯莱斯’的专卖四s店。城东这个位置很理想,不仅离将作监的作坊很近,而且道路发达,城内几条干道都会经过这里,因为这里不是富户居住的地方,所以附近的宅院也不贵。

袁云的目的很强烈,那就是边赚钱边购买宅院,一直从这东城主道买到之前大姐二姐居住的那座小破院,然后就会考虑地产开发之类的事情。袁云实在不明白,这里交通这么好,为何地皮的价格却一直上不去,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没有繁华的集市,没有莺莺燕燕的青楼酒肆,但是这些在不远的将来都将不是问题,袁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量的购买地皮。

此刻这些销售人员已经培训了半月,加上每天出门去贩卖冰块也累积了很多经验,所以生意越来越好。许仪三人开始时非常鄙视这种行商的贱业,但是当袁云加入比拼业绩的模式后,他们三个终于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随随便便,变成了现在的不争第一誓不罢休。

这大半月袁云也没闲着,每天给这群人进行传销式的洗脑,喊口号,围坐开研讨会,然后他还会讲一些励志的话本,只把这些人说的群情激动,人人热血非常,其中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人更是第一批接受洗脑的人,所以他们的热情最是高涨,当袁云分给他们手下时,他们突然觉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统辖百万雄兵的将领,简直不可一世。

他们三人各领二十人为一组,然后满许都的贩卖冰块,每三天一次小考核,加上每月的一次大考核,如今典满因为一开始就认真对待,所以把许仪和夏侯楙远远的抛在了后面,这次每月的大考核明显会成为第一名,这让后面的两人非常受不了,就好像有人要割他们的肉一般,所以这几天拼了命的要赶超业绩,甚至到了夜禁不收摊位而揍了巡逻侍卫的地步。

“少爷少爷,下次青儿可不可以和那些人一起去喊那什么口号?”青儿经过大半月的相处,已经知道自己这个小主人是真正的和蔼可亲之人,所以现在每天都像个小尾巴一般跟着袁云。

“不行,那些口号专门用来洗脑的,我的好青儿已经完美无瑕了,所以不需要再洗脑了。”

袁云说完又回头瞄了眼背后的小院,只见许仪已经开始大声吆喝着手下准备把冰车退出院门。而夏侯楙则早早抢了大门的道路,拼命的催促自己的手下快些。典满就呵呵笑着,等他们两队人先出门。

看到这些袁云很是满意,现在天气转热,对冰块的需求则在无限膨胀,过去只有非常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有实力修建地窖来藏冰,而且那些冰平日也是小心的用,因为很快就会用完。如今袁云的冰块一推出,顿时风靡许都,很多人甚至抱着可以夏天见冰的心态,不需求也会弄上两块回家显摆。

更让袁云没想到的是,那些青楼酒馆则大批量的订购,每天的需求都非常的庞大,经常让制冰的速度跟不上消耗,为此贩卖给青楼酒馆的冰块还特意加价提供,竟然还是供不应求。

袁云和青儿说话的同时,从青儿的小背包中掏出了一个竹简账簿,经过合算后,现在已经有了三千多贯的净利润,最大的成本就是硝石,至于煮熟的清水则基本可以忽略不计。本来袁云根本不用写这种麻烦的竹简账簿,但是这毕竟是合伙的买卖,账目明细是大家合作的基础,所以袁云才特意制作了这卷账簿,心里盘算着过几日给曹昂还有许仪他们几个分红利时,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是何等的精彩?

再瞧了眼账簿上一条用红色特表标出的记录,袁云咧嘴一笑,昨晚月云楼突然对冰块的需求大增,竟然不计价格的购入了上百块冰砖,那价格都快赶上猪肉了,看到这种账目,袁云想不笑都难。

之前许仪为了打开销路追赶典满的业绩,还特别去了几家青楼推销,结果那几家老板都推托来推托去的不肯购买,最后许仪竟然直接跟胭脂楼的老板说免费试用三日,结果今年的气温回暖的十分快,五月就已经热气逼人,胭脂楼的房间因为有冰块提供,所以客人暴增,甚至导致第三日的时候月云楼和红袖楼的客人少了一半,这下几位老板就开始着急了,第二日追着许仪要订购。正在许仪为自己的聪明自夸时,袁云告诉了许仪关于饥饿营销的技巧,然后就演变成了今日的模样,三家最大的青楼每天都是限量供应,谁家要是想增加当天的份额,那就花成倍的价格来买。除去这些以外,夏侯楙还搞定了所有许都城内的各种府衙,弄到现在,那些府衙已经把每日购入冰块变成了府衙内的固定消耗,而许都内的大小府衙又何其之多?

呵呵一笑,袁云将账簿重新插回了青儿的小背包中,然后吩咐了车架去曹昂的府衙,这些账目是要先给曹昂过目才可,毕竟曹昂算是一群人的大哥,而后面还有曹清河的一份,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是自己最早的投资人,绝不能怠慢了,剩下的就是许仪他们三人,每人因为出力也享有一成的利润。

车架在小六的驱使下一颠一颠的走着,袁云则摸着车内的坐板发着傻笑,这种老式的车架坐着实在太痛苦了,走上几里地就能把屁股颠成四瓣不可,等自己那批‘劳斯莱斯’批量生产出来,哼哼,那才是大赚特赚的时候,而且赚那些世家大族的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

曹昂一会盯着手里的账簿,一会又看看坐在一边摆弄自己佩剑的袁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惊讶,完全不相信才大半月的时间,那些冰块竟然赚到了三千多贯,而且还是抛去了成本的纯利润。

“喂喂喂,想要赞美我的丰功伟绩就赶紧说,憋久了也不怕憋出屁来?”袁云将佩剑重新放回矮几上,脸上笑得很贱。

曹昂努力的整理了下脑内混乱的思绪,然后说道:“你之前可是和我说了见面分一半,这么说我这里可以分到一千五百贯?”

袁云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没好气的回道:“都说让你不要算账了,给你算过的账目基本不是别人倒霉,就是你自己亏本,我之前答应你五五分账,那是看你乃大官,给的人情股,所以我们先要将红利分给一众参与的股东,再来算我们兄弟两的,比如你妹子清河,还有许仪他们三位。之前答应你妹子有三成的红利,所以总利润的九百贯归她,然后许仪他们每人一成,就是每人三百贯,三人也就是要再支出九百贯,这样就剩下一千二百贯,这一千二百贯才是我说的咱两五五分账。”

曹昂倒吸口凉气,自己能分六百贯也是非常震惊了,毕竟自己啥都没做,唯一遗憾的就是那些去制冰的硝石,不过好在那些硝石可以反复利用,每次只要晒干了就能再次制冰。

“这买卖是否可以再扩大一点?如果把附近几座大城都计划进来,我以后制作火药的费用算是解决了。”曹昂说完,脸上全是无耻的贪婪之色。

袁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然后一脸鄙夷的说道:“曹昂大哥,你有点出息行不?这制冰的技巧很快大家都能知道,到时候人人躲在自己家里就可以做,你还赚什么钱?你看你那一脸不劳而获的无耻模样,简直了……哎呦,哎呦,放我下来”

袁云再次被曹昂抓住拎了起来,只能惶恐的悬空踢着两只腿子,却完全无可奈何,谁要他现在身板小呢?

曹昂稍微建立起了一些优越感,这才笑眯眯的说道:“你小子花这么多精力弄这制冰的生意,必然不会让其亏本,说你到底留了什么后手?”

袁云被拎着只能再次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不耐烦的回道:“放我下来先。”见曹昂终于放他回地面,才继续说道:“制冰这种简单的技巧一眼就能看透,所以咱们也没必要遮着掩着,大方的给人知道就是,而且那些不知道的人,我们也要想方设法让他们知道,最好要让全部人都养成夏天不制冰就日子难过的习惯。”

曹昂一脸不解道:“全都知道了,谁还买你的冰?”

袁云露出一脸的讥笑,同时后退两步来到门边,觉得离着曹昂足够远了,才接着说道:“冰是肯定不能接着卖了,但是制冰的硝石却是个宝贝,这东西现在基本就是你倒腾火药在大量开采购入,曹昂大哥只要翻翻手掌,把硝石定义成国有资源,然后限制买卖,只能由我‘云记’转售,如此我们只要守住硝石这个源头,以后依然是我们赚钱。”

“国有资源?呵呵,这个主意倒不错,以后只要我控制了国内的硝石,那火药也只能我来制造,不仅仅如此,除了木炭以外,硫磺也都要变成国有资源才行。”曹昂说完一脸兴奋,为了火药能更加安全保密,他不介意多限制几样物资的流通,而且他父亲曹操也早已下了死命令,但凡是关于火药安全的,那么就绝不姑息,什么样的政令都不过分。

“对了,云记是个什么东西?”曹昂突然又问了一句。

袁云笑着回道:“招牌,还是一块金字招牌,我准备把云记发扬光大,弄到全天下都是,这算是一个人生小目标。”

曹昂看着袁云,一脸都是疑惑,良久才叹了口气笑道:“真不明白云弟你为何对做生意这么着迷?你这云记的名号何时想到的?”

“刚才,就你刚才问我的时候。”

啪袁云后脑勺一声脆响传来。

袁云怒不可歇,现在连曹昂也开始欺负自己的后脑勺了,简直是奇耻大辱,所以他立刻抱着脑门大喊道:“谁在敲我的后脑勺,我就跟他拼命”

啪又是一声脆响。不过这次却不是曹昂干的,而是袁云身后的人所为。

第五十六章 战争的前奏

正在袁云大呼要跟人拼命的时候,他的后脑勺再次遇袭,等他很是不爽的回头瞧时,正好看见许褚站在大门处,依然是一脸的钢毛,威武雄壮。

许褚敲打完袁云,然后老神在在的讥笑道:“袁小子准备和俺拼命?好好好,让你三招不让你三百招”

袁云捂着后脑勺眼珠一转,立刻马屁道:“许褚叔叔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差点闪瞎小子的氪金狗眼,有您老的万丈光芒照耀,小子我如沐春风,喜不自胜。加之您老武功天下第一,千人斩完万人斩,一招打遍天下无敌手,简直就是御剑飞仙,来去如风,小子哪里敢和您老动什么手脚……喂喂喂,曹昂大哥,你干嘛又拎着我?赶紧放我下来。”

袁云马屁拍到一半,曹昂已经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把袁云拎到了一边,然后才没好气道:“什么光临寒舍?这是我的府衙,不是你的狗窝,你这些词都从哪学来的?听着蛮过瘾的,还挺新鲜,什么叫氪金狗眼?什么叫御剑飞仙?”

啪袁云又挨了一记许褚的毒手。

许褚很是满意这几下敲打,现在每天不敲打一下袁云的后脑勺,许褚就觉得少了点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办。此刻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所以他就舒坦的坐在了曹昂矮几的对面,然后瞄了眼又躲去门边的袁云道:“你让许仪他们三个弄的些什么事?整日一身的铜臭,老子很缺钱吗?要你这么去折腾你的几个弟弟?”

完了,东窗事发了,看来终于还是被许褚这几个老家伙知道了。不过袁云也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所以心中也不惊慌。可是正当袁云压抑住了对许褚的畏惧,准备开口说话时,却见许褚突然笑了起来。

许褚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指着袁云道:“你小子就是个娃娃心态,你对许仪他们三个还真是好,每日只是说教,这样怎成?老子素来就明白棍棒对教导的作用,你每日只与他们三人搞什么讨论会,那有个屁用,老子今天过来就是带个消息给你,俺和夏侯老儿商量过了,许仪他们三个以后就跟着你,你随便折腾他们,不用理会我们这些老爹的脸色,只要给我们把人教好,就算少胳膊少腿我们也照样高兴。”

“您两位吃错药了吧?”袁云有些纳闷的随口说了一句,说完立马后悔。

啪果然,再次被拍了一记后脑勺,许褚虽然身体巨大,但是行动起来却异常迅捷,即便袁云站在门口处依然无法逃脱,此刻只能捂着后脑勺露出一脸的敬佩之色。

许褚敲打完袁云,然后才转过脸对着曹昂道:“世子向来是主公最得意的儿子,我们这些老将当然也幻想自己的孩子能跟世子一般聪明谦谨,刚胆重义,本来俺看着许仪都不存在这份奢望了,不想这小子最近倒是转了性子,平日非要睡到日上三竿,这半月来竟然天不亮就出门了,俺追着去瞧,结果发现这小子竟然还能把二十名手下如臂指使,一群人做的事情也是井井有条,很有章法。面对月云楼那几个人精老板时也完全不吃亏,嘿嘿,夏侯老儿也跟俺一般心思,所以俺两一番商议后特别来找你们两个聊聊,看看你们到底是在弄什么?刚才在门外俺偷听了下,嘿嘿,世子万勿见怪,既然你们都是年轻辈,俺就觉得你们两个以后要带着许仪他们一起,这才够义气。”

喂喂喂,许大凶人,你这可是强买强卖啊,你那儿子的好坏关我屁事,要不是最近缺人手,谁会想到用纨绔啊?现在倒好,还要负责替你教育儿子,能不能再亏本一点?

许褚停顿了好一阵,然后偷偷瞄了眼袁云,见这小子一脸的不痛快,也猜到对方不咋愿意,所以立刻脸色一沉,然后深深叹息道:“许仪和夏侯楙这两小子倒也罢,就算一辈子混蛋,靠俺和夏侯老儿的脸子想来也不会饿死,可惜就可惜了典满这孩子,他爹典韦战死在宛城,所以少了人管教,平日就知道和许仪还有夏侯楙三人胡混,这样下去怎么对得起他那死去的爹啊?唉”

我草,感情牌,感情牌,您老接着忽悠,接着装悲情,以为我袁云是豆腐做的心肝?这点小伎俩早就是我玩剩下的了,可惜你老许是一张凶人脸,要是长得在老诚些,相信效果会更好。

“好说许褚叔叔尽管放心就是,许贤弟他们也是平日无所事事给闲的,以后有我和云弟在,保证将他们三个看严看紧,一定让他们三人将来独当一面,小侄在这里发誓”曹昂听完许褚的话后立刻表态,脸上也全是凄然的神色,觉得之前没有看管好许仪他们三个,完全就是他曹昂的错。

我去真有上当的?

袁云赶紧又把视线挪到了许褚一边,这才发现,许褚竟然眼内含着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而另一边的曹昂则一脸的惭愧,似乎非常内疚,就好像欠了许褚一大笔钱的模样。

猪队友啊袁云心内大呼一声。

“吕布反悔了和袁术的婚盟,他们两家的同盟一旦瓦解,主公恐怕就要对袁术动手了,曹昂世子还是要早做准备才是。”许褚突然话锋一转,说到了吕布和袁术。

袁云现在有点感觉不适应,这个老许说话怎就不讲究一个逻辑和连贯性,怎么突然就这么硬生生的转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等等,这话此时告知曹昂似乎十分奇怪,难道曹昂身为曹操的长子会不知道这些?看来这话是说给他袁云听的才对。

果然,只听曹昂接道:“看来我们终究是要出兵了。”说完这句,曹昂将视线转向了袁云,然后继续道:“云弟虽然只有十五岁的年纪,但是毕竟有武职在身,这次恐怕要与我一起走一遭战场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虎贲中郎将不会这么便宜,现在就应验了吧?袁云在心中大骂,但是又无可奈何。不过既然逃不掉,袁云便开始在心中做起了准备,只有充分的准备,才能在战阵上活的比别人更长,这就是袁云的硬道理。

曹昂见袁云不接话,只能劝慰道:“云弟不用过度担心,你在我营中主要司管后勤,就是你之前告诉我的医疗后勤,这次我会专门分出一部由你统领,主要就负责救治伤员。”

袁云见无法躲掉,所以干脆装的光棍一些,洒然笑道:“不就是上战场吗?我和师父当年也去过不少战场,曹昂大哥不用太过担心,这次就和你一起去见识见识好了。”

“这样才对嘛,好男儿就要从娃娃抓起,这次讨伐袁术不会有恶战,俺们几个老将已经做了推演,袁术那些蠢兵蠢将只会吃饭,打仗的本事俺老许可不曾听他们有过,嘿嘿。”许褚笑完,得意的瞧了眼袁云,然后马上又是话锋一转,接道:“曹昂世子既然分了一部给你,那么就给袁小子你几日的准备时间,之后就去军营里报道,你这小身板可是要好好锻炼下才行。”

袁云此刻正在气头上,所以赌气的回道:“既然是难得锻炼的机会,这次就把许仪他们三个也带上好了。”

回府途中,袁云脑子依然有些混乱,最不想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过说来可笑,自己都到了东汉末年诸侯林立的时代,竟然还想要逃避战争,这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如今已然是无法逃避了,接着能做的仅仅就是准备,在袁云这个曾经管理着一个大型研发机构的上层领导者来说,他不相信什么奇迹又或是狗屎运,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全的就是准备,大量的准备。

城外那个小作坊终于试炼了一批钢材出来,虽然离袁云的要求还远远不足,但是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想要活着首先就要保证自己不受伤,那么制作盔甲就是迫不及待的事情。自己这十五岁的小身板还负荷不了这个时代的沉重盔甲,但是那些新炼造出来的准特种钢却非常的轻巧,唯一还未达标的就是柔韧程度,不过即便如此,也与这个时代其它钢料的强度所差无几了,只要在制作盔甲上再革新一下,那么绝对可以成为一件不错的防身宝甲,而至于武器,哈,那就是个笑话,让他袁云现在拿着冷兵器去砍人?想都别想

想到这里,袁云便开始搜索起脑内芯片关于盔甲的资料,可惜那些后世防弹衣的制作原理基本都被清除了,翻来覆去都是一些冷兵器时代的产物,链甲,光明铠,步人甲,西方骑士甲,好吧好吧,今晚看来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袁云决定来一次跨时代,跨地域的大融合。

大姐凤萱现在越来越有威严了,主家的那些蠢货们现在也基本以她马首是瞻。二姐巧雅还是那么喜欢贪嘴,每次袁云从外面回去都必须带些食物,哪怕是一块干饼子她也会高兴的露出小虎牙。侄女蛮蛮已经睡了,来不及看见,虽然袁云现在非常喜欢抱着这个一岁多的小婴孩,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去吵闹,只会惹的侄女哭叫。青儿并不知道白天在曹昂府衙内发生的事情,她一直乖巧的守在车架之内,然后认真的把这个小主人给她准备的各种零食吃了下去,现在都还有些撑得慌。

袁云并不打算把要上战场的事情今晚就说出来,毕竟那是八月又或是九月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离着还远,他可不想过早的打乱这种安静的生活。

该死的袁术,没事你干嘛非要称帝啊?脑子抽了?

睡前,袁云总结道。

第五十七章 世家大族的挑衅

制冰作坊现在基本已经不用袁云操心了,典满如愿的成为了这月的销售冠军,为此袁云特意给他颁发了一朵小红花,如果这朵青儿随手摘的小红花是在平日见到,许仪和夏侯楙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是此刻两人都看的两眼通红,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为了一朵路边的小红花如此在乎,并且心中发誓后下个月定要超越典满,以雪今日之耻。

看着许仪三人表现出来的斗志,袁云已然明白,他的四s店可以开张了,因为何晏制造的车架已经成型,而袁云设计车架的所有零件都是制式的,不仅可以互相替换,还可以分开制作,何晏只是觉得这方法不错,却不成想到这其实就是历史上最早的流水线。

离开了制冰的小院后,袁云一刻不停的赶去了城外的炼钢作坊,那里才是他心中的重中之重,刚出产的钢材质量虽然不足人意,但是蒲元灵机一动,将那些钢料利用百折钢的方式又重新打造了一番,竟然使得钢料起死回生,不管是柔韧性还是强度都大大提高了许多。

袁云见蒲元如此了解这些钢材的特性,心中自然欣慰,所以赶紧把昨晚画了一夜的盔甲图样拿了出来。蒲元对于锻造很有心得,看着袁云的图纸虽然连连点头赞叹不已,但是依然能在一些衔接部位给出更好的建议。两人就这样在作坊门外的平地上一直商议到下午,才最终确认了盔甲的设计。

袁云看着蒲元一脸期待的返回作坊,甚至连回头告辞都忘记了说,不由心中肯定下来,这套盔甲看来不日就可以造好。

说起这套盔甲,按袁云的话说,基本是保护到了牙齿,外部乃鳞甲结构,内部则附带了贴身的链甲,如果是这个时代的材料制造,重量肯定会突破一百多斤,那种盔甲等于是把人变成了定点攻击目标,但是在这种新制钢料的基础上,一身盔甲下来最多只有三十来斤,就连袁云也可以穿着走动,当然他是肯定走不了多远就是。

送走了蒲元后,袁云便钻进了炼钢作坊内一间独特的房间,这房间是袁云专门为自己建造的,而且深入地下几丈,想要进入就必须经过一条甬道,袁云利用炼钢熔炉产生的大量一氧化碳来做了这甬道的保险,无色无味的一氧化碳估计这个时代也只有袁云知道它们的威力,而且门口挂在墙上的东西,也只有袁云和石沉小六知道那是牛皮制作的简易自吸式防毒面具。

甬道尽头的房间,就是被袁云称作‘化学实验室’的房间,在那里袁云正在主攻硝化甘油,可惜的是这个时代物资太过匮乏,想要成功恐怕依然是遥遥无期的怨念。但是这并不妨碍袁云得空去弄些别的东西,比如将石盐矿中的毒物剔除,然后得到可以食用的干净食盐,又或是从食物果肉中提取淀粉,在通过淀粉合成葡萄糖,每次看着合成出来不多的葡萄糖,袁云就开始无限的怀念土豆和玉米。

在化学实验室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袁云又赶去了曹昂配制火药的军寨,因为他现在需要拿到一项特赦令,那就是允许他造高浓度的烈酒,袁云并不是想要喝酒,而是想通过这个办法得到可以杀菌的酒精,有酒精的存在将大大降低伤口感染的几率,加上葡萄糖的配合使用,这样就可以救活更多人。

“云弟你说的这什么葡萄糖和酒精都是非常消耗粮食的东西,这些东西真的如此管用吗?”曹昂不得不犹豫,实在是袁云提出的这两样东西需要大量的粮食来制作,所以他必须谨慎。

袁云现在也比较头疼,大量的粮食就代表了大量的钱财消耗,虽然曹操的领地近几年的收成不错,但是用这么多粮食来制作两种从未听闻过的东西,换了自己也会像曹昂一般担忧。

“我们不是赚了三千贯吗?要不我和清河还有许仪他们商量下,咱们这次就不分红了,先欠着。”袁云说完,依然觉得杯水车薪,三千贯也无法弄出一整支军队用度的酒精和葡萄糖。

曹昂思索片刻,然后说道:“粮食储存最多的都是那些世家大族,也许我可以去说动他们借些粮食出来,然后给云弟酿……,呃,酿酒,嘿。”

袁云立刻摇手道:“别,那些世家大族就巴不得曹昂大哥你去欠他们的人情,这样才能更好的压榨你,借他们的粮不如直接买。”

曹昂苦笑摇头道:“我也想买啊,可是哪里有这么多的钱啊,而且即便是有钱,那些世家大族也习惯了储备粮食,宁可粮食烂在仓中,也不愿意拿出来交易。”

袁云当然知道这些世家大族的破毛病,此刻也只能气馁道:“总是能买一些的,最多我们这次出征少带些酒精和葡萄糖。”

曹昂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毕竟那么多的粮食去酿酒,光是他老子曹操那一关就很难过。

袁云郁闷的离开了曹昂的府衙,心中一直在盘算着怎么多弄点钱,又或是从世家大族那里骗点粮食回来,但是想来想去除了出兵强取豪夺外,基本无法可施。

带着小跟班青儿回到家中后宅,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仔细一想才发现,今天两位家姐没有出来迎接自己,这倒是奇怪了,平日除非身体不适,否则总是会高兴迎接自己的姐姐们,竟然一个都没离开那旁边的别致小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疑惑,袁云直接和青儿走入了两位家姐居住的小院子,才刚跨进门槛,就听见二姐巧雅的大哭声,而大姐凤萱则一个劲的在劝,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

看见袁云带着青儿走进门,巧雅哀嚎一声,大哭道:“二姐我不活了,就让我去死好了”

“喂喂喂,二姐,你这么说就奇怪了,你先从矮几上下来,我们都在边上呢,你就算吊了脖子我们也能把你很快救下来,最多就是你脖子上被勒出条大蛇一般粗的疤痕,而且你知道吊死的人是啥样吗?告诉你,是吐着舌头的模样,而且口水鼻涕会流一地,眼珠子也会爆出来,那模样……啧啧……”袁云说完,果然看见二姐巧雅犹豫起来,他却不能犹豫,一把就将巧雅给抱离了矮几边。

将巧雅控制住后,袁云才喘着气问道:“二姐,到底咋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找回场子,保证打的他们满地找牙。”

巧雅抽抽啼啼了好一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袁云又把目光看向了大姐凤萱。

凤萱则深深一叹,道:“之前小弟不是被天子册封了虎贲中郎将吗?然后就有了城外的一块三百亩的封地,前些日子家主袁方来了,说是有家大族想要换购土地,你那封地离着许都最少有五十多里,所以袁方就准备合着袁氏的一些土地一起换给那家大族,那家大族也很是爽快,答应把东城郊区的一片土地换购,还多送了三十亩以及一些金银,你二姐也和袁方去看过了,确实是好大的一片空地,官家的文也很清楚,所以你二姐就偷拿着你的印信画押了,本来是准备给小弟你一个惊喜的,结果……”

袁云这时才想明白了为何这几日大姐凤萱突然变得大方了,手里也宽裕了很多,之前上门来宣读诏的老太监就被大姐打赏了一块马蹄金,按理那可是大手笔,袁云自己都觉得接着袁家的生活会苦逼一段时间,没想到这几天的伙食反而变得更好了,原来这些钱是这么来的。

凤萱说到这里,脸色立刻难过了几分,稍微安抚了下怀中的巧雅,然后才接着说道:“结果那换回来的土地却是废土,不能耕种的。你二姐马上去向伍勇门官打探,看能不能给换回来,免得这样给人睁眼欺负了,结果伍门官说那家大族得罪不起,既然你二姐已经画押,还是拿着你那印信画的押,那就断然没有反悔的可能了。”

袁云听到这里,眼中寒光一闪,然后问道:“不知是哪家大族这么厉害?竟然敢欺负我二姐,哼哼,哼哼。”

二姐巧雅这时也收了哭声,然后委屈道:“他们是何氏,说是当年何进大将军的旁枝,小弟你断然惹不得。”

袁云微微一怔,何氏?哎呀,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之前向曹昂揭发何氏的事情已经被对方给知晓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不敢去找曹昂的麻烦,却跑来折腾他袁云了,而且还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光明正大,明显是故意当着面给了自己一大嘴巴。

“小弟,二姐后来去看过了,那换回来的土地只有那赠送的三十亩可以耕作,其他的都是废土,是我瞎了眼,当时就没发现那地方连野草都没长。”巧雅说完,又哭了起来。

袁云赶紧安慰了几句,可是明显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二姐巧雅这心病算是烙下了,仙药也难治。

第五十八章 自卫反击战

二姐巧雅病倒了,袁云甚至动用了安神类的药物才让巧雅可以舒服些,但是一晚过后病情依然如故,这是心病。

看着二姐巧雅一脸病怏怏的模样,大姐凤萱非常着急,这年头人的身子本来就脆弱,这种心病很容易就能要了人的性命,所以她是真的担心巧雅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于是这么担心着,凤萱也病倒了。

“何氏啊何氏,不就是告发了你们一次嘛,清闲日子也不打算让我过了?该死,该死,该死啊。”袁云暗叹一声,离开了两位家姐居住的小院,只留下青儿照顾。

青儿现在整个心思都在照顾两位姐姐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袁云的眼神,如果她看见一定会惊恐,因为那种眼神绝对不该出现在一名少年人的身上,深邃而冰冷,宛如地狱里正准备吃人的野兽,残忍和危险就是那眼中释放的信号。

袁云带着石沉小六径直去了主家找袁方,这事袁方带的头,那么就要先从他那里开始把整间事情了解清楚,不能放过任何一点信息,全盘掌握所有才是袁云的做事风格。

意外的是袁方也病了,卧在床榻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原来这家伙也损失了不少田产,几乎把他作为家主所掌握的所有田地一股脑儿的全部贡献了出去,他的损失远远超出了自己那三百亩,所以病倒也是情理之中。

从袁方那里得知,是何氏的管家主动找上门来,说是他们主家的长子被调离许都,所以准备将许都城外的一块田地换购,而且条件非常优越,每换十亩地就愿意多赠送两亩,二姐巧雅也是中了这圈套,以为三百亩地就可以换人家三百六十亩,还是靠近城郊的。本来当时二姐巧雅准备再找袁云商议一番,谁知那何氏的管家又答应再多送三十亩已经耕种好的肥田,甚至还承诺只要协议达成,另有金银奉上,这下巧雅彻底被冲昏了头,然后立刻画了押。

问明了那些换来的废土位置后,袁云直接去查看了一番,一共八百亩的土地确实寸草不生,因为是盐碱地。看完了土地的情况,袁云马不停蹄的又赶去了曹昂的府衙,进门也不聊天,直接坐在了曹昂房的一角,然后开始翻阅起大量的文记录。曹昂因为是曹操的接班人,所以曹氏领地内的任何文记录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袁云一遍遍的查找着各种信息,还好有脑内的芯片帮助,所以他可以非常快的处理看到的信息,在忙乎了两个时辰后,袁云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曹氏为何会对何氏如此容忍,之前即便曹昂发现何氏在欺骗压榨百姓,却并没有做出什么惩戒,甚至这件事情最后直接不了了之。

在查过了曹昂这里的账目后,袁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原因就在何氏是曹操领地内最大的食盐贩卖者,基本曹操领地内的所有食盐都要经过何氏从外地购买而来。许都本身就属于内地,北海如今被袁绍控制,徐州方向又有吕布,这些人都想掐住曹操的咽喉,所以食盐他们看管的极严。许都何氏是当年何进大将军的旁系,在多地都有关系,所以他们便利用这个优势贩卖食盐获取暴利,这也是何氏的立族根本。

稍微伸了个懒腰,袁云终于站起了身来,然后在曹昂的这间府衙房内来回走了几圈,最后终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曹昂一直在边上看着,并未打扰,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袁云家的事情,甚至知道袁云的两位姐姐已经病倒,但是他却无能为力,虽然他也巴不得将何氏连根拔起,但是一想到要命的食盐,就只能狠狠的咬了咬,选择了忍耐。

见袁云终于有了笑脸,曹昂才叹道:“回去告诉你的家姐,我会从我的封地内划分三百亩地出来,让她们宽心些,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土地都是死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摇头道:“谁说土地都是死的?土地凶残起来可是会吃人的,而且连骨头都不吐。”

曹昂再是一叹,道:“我之前在朝堂上揭发何氏的罪行,并未想将云弟揭出来,却没想到郭嘉军师无意间问起了关于账簿的事情,这才让何氏知道了云弟的存在,他们这次应该就是为了报复云弟,这事都要怪我。”

袁云微微一怔,郭嘉竟然在朝堂上过问账簿的事情?这中间恐怕没这么简单,郭嘉何其聪明,他说话做事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这么想来恐怕这事的背后不简单啊,难道郭嘉是故意要挑拨何氏来对付自己?只是这么想着又觉得很奇怪,自己从来了许都后基本都非常低调,除了在月云楼一时没忍住教训了那祢衡外,基本没什么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郭嘉干嘛要让何氏来对付自己?看来自己是太过自恋了,郭嘉这千古智者哪里会搭理自己这小小的百姓,即便是做了虎贲中郎将,对于曹操身边那群变态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自己确实想多了。

“云弟还是不要追究了,等到我们收拾了吕布占了徐州,到时候我自然会去帮你从何氏那里讨回公道。”曹昂又补充了一句。

袁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笑道:“喂喂喂,何氏可是准备让我家破人亡,我也不能表现的太差吧?至少要还对方一个全家死绝才成”

看着袁云走出去的背影,曹昂有些担心,又有些疑惑,说那句话的自然是袁云没错,可是为何自己会感觉到不寒而栗,袁云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打不过人家就发发牢骚也属正常,可是刚才为何自己一刹那间真的认为何氏会全家死绝?更奇怪的是,袁云在走的时候还问清楚了何氏在许都内的宅院位置,难道他准备单枪匹马上门寻仇不成?苦笑一声,曹昂倒并不太担心,刚才已经吩咐了石沉,绝对不能让袁云对何氏动粗。

袁云离开曹昂的府衙,然后看了眼天色,傍晚刚到,这个时候上门去讨公道应该会被很多人围观吧?呵呵笑了两声,袁云立刻吩咐小六往何氏的府宅驶去,小六顿时打了个冷颤,石沉也紧张的不行,都害怕这个小主公脑子一热,上门去寻仇。

袁云看了眼赶车的小六,又瞄了下车架边的石沉,顿时失笑道:“我就上门去动动嘴皮子,保证不动手,再说了我这小身板哪里是何氏侍卫的对手?”

石沉和小六心中稍安,也就放心的驱车去了何氏宅院,心中都想着一会有事就赶紧带着袁云离开就是,何氏胆子再大,也不敢当街殴打朝廷官员,袁云再怎么说也是个虎贲中郎将。

“操你大爷的何屈,你给我滚出来”袁云一到何氏宅院大门立刻高喝出了何氏家主的名字,这一下顿时将石沉和小六吓了一跳,两人纷纷在心中大呼,真不该带袁云到这里来的。

一个何府侍卫瞬间大怒,直接冲到了袁云身边,可是刚走近几步就看见袁云手中举着个官印牌子,上面清晰的写着‘虎贲中郎将’,看见这枚官牌,那侍卫才咬着牙忍耐了下来,然后赶紧派人进府去通报。

袁云见何氏的侍卫隐忍,他却完全没有隐忍的打算,于是继续嘴不着调开始将何氏那些账簿上贪赃枉法的明细背了出来,他口才甚是清晰,背诵的也非常到位,所有何氏要命的一些账目都被爆了出来。

街边这时候都是些收摊或是下工的百姓,见到有热闹好瞧,立刻里外三层的围了好大一圈,这些百姓平日里都多少被何氏府中之人欺辱过,所以见到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何府门口大声怒骂,都感觉很是解气,所以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不一刻,何府内的人终于坐不住了,毕竟自家门口围了这么多百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起了什么冲突,那最后倒霉的必然是自己家,更何况还有个小子在门口大报他们家那些隐晦的做账手段,几乎把所有隐秘都给揭了出来,这还了得?所以赶紧派了长子何敖出来看看究竟。

何敖到了门口,首先便看见了一名少年人,这少年人他当然认识,就是那月云楼作了《阿房宫赋》的袁云。这下他心中立刻有数了,自己因为知道袁云揭发了春耕何氏高价出租种子的事情,所以找了管家去收拾这小子,没想到管家甚是给力,硬是把袁云那肥沃的封地变成了自己手上的一片废土,想到这真是感觉什么气都出了。

走到门口,袁云似乎已经说累了,所以早已坐在了车驾边休息,何敖这才放心下来,然后微笑着对袁云说道:“你便是那袁家的小子吧?找来这里是为了何事?如果是为了我们两家换购土地一事,那就免谈了,是你家二姐亲自画的押,我何氏还多送了三十亩已经耕种好的肥田给你们,你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袁云回答的极为简单,就一句话:“今天来就是通知一声,明早我要在朝堂上告御状。”

袁云说完转身就走,只留下何敖一脸的疑问,转瞬就冷笑了起来,告御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谁人不知道他们何氏在许都的重要性,就连实权掌握者曹操都要让何氏三分,那个傀儡皇帝算个什么?更何况这袁小子明显蠢到了家,你要告御状当然是突然发难才对,像现在这样提前通知不是让自己有所准备了?只要自己明日将所有画押好的地契文带去朝堂,谁还敢说何氏的不是?愚蠢,愚蠢,真是个没脑子的愚蠢小子,根本不懂大人世界的残酷。

一群围观的百姓见袁云撂下一句话就走了,顿时都很失望,所以也都各自散了开去,何敖见人群散了,才不还好意的又看了眼袁云离开的方向,反是期待明日早朝的到来,到时候自己定然让这袁小子有言难辨,愚蠢的小子,哈哈。

回府的途中,石沉突然问道:“主公,我们接着该怎么办?”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回道:“自卫反击战”

石沉一怔,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在看到袁云说道‘自卫’两字时,明显流露出了一股恶趣味的神态,于是觉得这句话一定有古怪,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古怪?

第五十九章 上朝(上)

曹昂十分不愿意袁云今日去上朝,虽然他的册封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待官服做好以后,随时都可以去朝中向天子表示一下感恩,顺便说说自己的忠心云云,但绝对不是眼下这个时候,因为袁云的目的是告御状。曹昂非常清楚,在那座皇宫之中的天子其实什么决定也做不了,现在能说上话的父亲曹操又不在许都,而是去了城外五十里的虎卫军大营,同时还带走了许褚和夏侯惇,只留下了荀彧主管朝堂。这个时候去告什么御状就是个笑话,荀彧精明干练,自然知道何氏贩盐的重要性,所以完全不会因为袁云被欺负了而强出头坏了大事。

“云弟,不如你回去再休息些时日,等你去军营中报道以后再来上朝好了,那时你有军中的身份,说话什么的也有些份量。”曹昂又劝解了一遍。

袁云完全不为所动,反是开始烦恼自己的官服被作大了,估计是二姐巧雅卧病在床,导致这官服没有收好尾,此刻在身上套着十分宽大,下摆的裙裾甚至经常会绑住自己的双腿,一不小心就会摔个狗啃屎,这可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受伤事小,要是在满朝文武面前来个狗啃屎,那这辈子都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曹昂见袁云不回答自己,反是一直在盯着他自己那身有些滑稽的衣服在瞧,顿时也有些想笑,这虎贲中郎将的官服本来是比较威武的,可是现在袁云穿着就立刻变了味道,有点猴子套衣服的喜感。

“曹昂世子早啊,哎呦?这位可是那叫袁云的神仙小子?”说话的是郭嘉,此刻刚和曹昂打完招呼,就发现了一边的袁云,而他那一脸想挨揍的骄傲表情让袁云印象很深刻。

袁云看了眼面前的陌生人,然后一礼道:“小子袁云,见过,呃,见过……”

“这位乃郭嘉郭奉孝,我父亲手下最了得的谋士。”曹昂介绍了一遍,然后又对着郭嘉行了行礼。

郭嘉呵呵一笑,接道:“袁小神仙今日怎么突然来上朝了?”

袁云心中大骂了一遍郭嘉的祖宗十八代,不是你们几个老家伙给老子弄了个狗屁的虎贲中郎将,还分了三百亩田地,老子何苦要倒这么多的霉?如今两位家姐都被气病了,要不是昨晚老子使出浑身的神棍**,骗得两位姐姐以为那片废土乃神仙福地,恐怕这会老子还出不了家门。

暗骂归暗骂,袁云还是老实的施礼回道:“官服这两日才做好,所以急着来谢恩,有劳奉孝先生挂念了。”

郭嘉嗯了一声,然后左右瞄了眼,见上朝的官员不在身边,这才压低声音道:“要告御状就要言辞恳切,顺带把你昨日背诵的那些何氏账目也揭出来,那就万无一失了,何氏至少要扒层皮,小子你这仇也就算报了,不过你的那些田地估计是拿不回来了,毕竟你家二姐画了押,不过我和文若先生商议过了,给你再弄块封地,总之不会让你小子吃亏就是。”

袁云呆了一呆,心中再次问候了一遍郭嘉的祖宗十八代,这事还真是郭嘉他们几个老家伙故意挑出来的,估计他们就是想借着此事来打击下何氏,可怜自己两个姐姐差点被吓死。

妈的,此仇不报非君子,等着。

噹随着一声钟响,文武百官开始分左右进入议事大殿,这时候程昱也出现了,并且和袁云互相认识了一番,而且也如郭嘉一般小心的教导了袁云一会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袁云正在心中怒骂,马上又见到了另一位名人,荀彧。

荀彧为人就比较刚正,只是在袁云面前大骂了一顿何氏的无耻,但是也明言告知,那些被何氏换掉的田地是拿不回来了。

一行人进了议事大殿后,很快就分文武站了开来,袁云现在算是武职,所以和曹昂站在了一边,不过能远离那几个变态的老家伙,他倒是松了口气。

今日属于小朝,所以来人最多不超过四十来人,大家也都是一团和气的互相寒暄了一番,武官和武官聊,文官和文官聊,谁都不寂寞。只有袁云谁也不认识,只能跟随在曹昂身后,见人就点头哈腰,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招牌笑容。满朝的文武只认为袁云是曹昂新提拔的跟班,所以也不怎么在意。

不一刻,只听一名太监尖厉的喊了一嗓子,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袁云却故意在此时向后放了个闷屁,因为他后面隔着两人正站着何敖,不想这家伙竟然也是武职,所以不给他一个屁闻始终觉得对不起他。何敖不一刻就脸色大变,左右看了眼身边的人,但是又不敢太过放肆的用手扇风,只能这么忍受着这股怪味道。

就在袁云偷瞧着高兴时,只见一位身穿黑袍头戴冕旒的少年人由大殿后堂走了出来,一直等他坐到了龙椅之上,大殿内都安静异常,各位臣子也是弯身躬腰双手拿着朝板低着脑门,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汉献帝刘协,总算是见着了,只是这小子怎么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那黑黑的眼圈绝对不是因为操劳国事,因为所有的国事都被曹操手下操劳完了,可不会轮到这小子,那只有一种可能,这小子昨晚是在操劳妃子的身体。眼瞧着不过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竟然第二次发育还未完全就开始这么荒淫,难怪这小子会如此矮,估计给他担两筐炊饼,绝对跟武大郎有一拼。

想到这里,袁云又暗暗告诫自己,如果不想做武大郎被人戴绿帽,那就一定要等身体发育好了才能荒淫,想到荒淫二字又觉不妥,所以袁云很无耻的将之改成了自由恋爱,等到自己十八岁了那么就可以好好的自由恋爱了,他也不介意多自由恋爱几次,相信这时代的其他人也不会介意,君不见曹操那只大种马做的表率吗?

刘协坐定后才免去了一众大臣的礼仪,然后好像刚刚发现曹操不在大殿之中,这顿时让他为之一乐,于是唤了一位太监取过了一个鸟笼子,就这么吱吱呀呀的开始逗起了鸟来,倒是把殿下的众大臣扔在了一边。

荀彧稍微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朗声说道:“启禀陛下,曹司空为了接下来的战事准备,今日去了城外的虎卫营,所以此刻由臣下荀彧来主持朝议。”

刘协的眼神完全不打算离开鸟笼,就这么随便挥了挥右手,然后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且议论着,有事不决就去问曹司空,休要来烦朕的清净。”

“陛下不可如此放任不管,天下事都乃汉室天子的事,怎能什么都让他人去打理?”说话的是一个老儒生模样的人,雪花白的胡须眉发足矣证明他的年纪,他此刻离开了文官的队伍,躬身站在了大殿的正中。

“董列侯此言差矣,就因为曹司空明断是非,所以陛下才如此信任,您老怎么可以说陛下的不是呢?”说话是郭嘉,说完这句他便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刘协。

刘协微微一怔,寻思了一会,似乎想到了什么恼人的事情,于是晃了晃脑袋才略带生气的口吻道:“董卿却是说的有些偏颇,曹司空一心为国,又愿意为朕分忧,所以朕才如此信任他,你怎么能说这是朕的不是呢?”

这董列侯袁云在脑内一查就知道原来是董承,就是后来煽动刘备等人参与什么衣带诏的那个老头子,结果就是一家老小被曹操杀得干干净净,这种人一定要远离,谁他妈沾上谁倒霉。看今天这场子,董承才说了两句曹操的不是,马上就被聪明绝顶的郭嘉来了个反推,不仅诋毁曹操的目的没达到,还得罪了天子刘协,就这种智商还跟曹操斗,难怪全家死绝。

董承被刘协说的脸色忽白忽红,压抑了好一会才躬身道:“老臣的意思并非是说陛下的不是,而是……”

“好了好了,董卿莫要再说了,朕都知道了,你就先退下吧。”刘协挥退了啰唣的董承,突然又想起一事,于是马上接道:“对了董卿,刚才董贵人还在叮嘱朕,今晚要招你进宫用膳,这你可别忘了。”

董承被刘协挥退,本来还有一丝不悦,此刻听到这里顿时高兴起来,朝堂上不能说的事情,那就晚上去后宫说,自己把宝贝女儿嫁给陛下果然是最厉害的一招棋子,想到这里马上高兴的退了下去。

袁云先是不可思议的瞄了下刘协,然后又鄙夷的看了眼董承,这两还真是一对蠢货,一个不分公私在朝堂上当着臣下说后宫的私事,一个因为可以在后宫打小报告而欢欣鼓舞,这都什么事啊?难怪你们翁婿一辈子被人玩,完全是活该啊。

龙座上的刘协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于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对着一众文武道:“朕昨晚劳累国事一整夜,现在只想回寝宫补上一觉,有事快奏,无事就赶紧退朝吧。”

哈哈,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昏君,最要命的是这家伙竟然连掩饰都没有,袁云不由暗暗佩服刘协的厉害,心道现在要还是汉室天子说了算,那么他袁云就不介意做一个弄臣,像刘协这么白目的皇帝,那绝对是手到钱来,哦不对,是手到擒来。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声音响起,又一人站在了大殿正中。

第六十章 上朝(中)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走出队列的是程昱,这老家伙来到殿中,然后躬身行礼,其间还与郭嘉眼神交流了一番。这顿时让袁云暗叹一声,看来自己还真是被郭嘉这几个变态给卖了,眼前这程昱就是出来挑事的,然后再把自己整出来,接着就利用自己来打击何氏,然后逼着何氏扒层皮下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大军出征所需的粮饷。

只是……郭嘉你们几位也太小家子气了吧?这么小打小闹的哪里能收拾得了何氏?最多就是让他们流点血,然后被你们割点肉下来,完全无法动摇何氏的根本,他们平日照样可以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照样可以掐着曹操的脖子桀骜不驯,你们这些谋臣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然后气不过了就再来割上一刀出点气,真是无聊啊,一点都不刺激。

果然,只听程昱朗声道:“之前陛下册封了仙人左慈的弟子袁云为虎贲中郎将,不想袁云连官服都还未做好,就有人敢欺上门去,这种做法不是等于在打陛下的脸吗?”

刘协听完顿时大怒,从龙座上站起喝道:“谁人敢这么大的担子,连朕的虎贲中郎将也敢欺辱?”

“陛下,冤枉啊,臣下冤枉啊。”声音传出,只见武官队列中突然扑出一人,一下就狠狠的跪在了殿中,正是何敖。

何敖跪下后也不等别人插话,继续哭嚎道:“陛下明断,我家与袁家互换土地,这可是双方自愿画押的,臣下绝对没有用强,陛下明察。”

刘协一怔,疑惑道:“果真如此?”

袁云知道此刻避无可避了,于是从容的走出了队列,这才躬身施礼,对着刘协大礼参拜了一番,然后说道:“回禀陛下,画押确实双方自愿,何敖世子并无说假。”

文官队中的郭嘉一听袁云如此说,暗道一声不好,但是此刻也无可奈何,只能先看看再说。

刘协瞧了眼程昱,又看了眼袁云,本来应该继续说眼下之事,谁知他突然话锋一转,好奇的问道:“你便是那仙人子弟?传闻你本事很大,现在可否给朕变个戏法瞧瞧?”

变你妹啊,当老子是街头的文艺工作者啊?哄哄曹操那些孩子是老子心甘情愿,对付你这傀儡就免了吧,老子今天可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不靠谱也不能这么胡闹的,一朝文武都等着你办事,你倒好,让老子变戏法,汉室江山算是彻底没救了。正在心中鄙夷刘协的不靠谱,却突然看见何敖还苦苦的跪在地板上,这家伙刚才跪地的时候表演的过于夸张,导致他的膝盖被擦破,此刻已可以看见血丝染红了外袍,而且这家伙还将脑门一直磕在地上,显得甚是恭敬。

袁云哈哈一笑,赶紧对着刘协再是一礼,然后朗声回道:“小臣就给陛下表演个厉害的。”

刘协大喜,一把就将手里的鸟笼递给了边上伺候的太监,然后重新坐回了龙座,准备看袁云的表演,对于何敖还将脑门贴在地板上的事情则好像完全忘记了。

“端个带把手的铜盆上来”袁云对着殿外守候的侍卫低喝了声。

听到袁云又吆喝着铜盆,一边的曹昂顿时差点笑出声来,强制压抑了好一阵才不怀好意的瞄了眼还跪着的何敖,心中不由感叹,活该你倒霉,招惹谁不好非要惹袁云这个小气鬼,今天朝堂之内定然不会太过无聊。

袁云也不理会满朝文武异样的眼光,就这么把一个铜盆放在了大殿正中折腾来折腾去,能磨多长时间就磨多长时间,一边跪着的何敖则叫苦不已,此刻天子不发话,他是万万不敢站起来的,甚至连头也不敢抬,今天何敖也看出来了,郭嘉程昱等人是故意在找茬,自己一个不好罚钱罚粮事小,万一被廷杖一顿,那恐怕会丢半条命,所以他一点错误也不敢犯,就这么脑门贴着地板老老实实的趴着,即便双腿已经开始打摆子了,他也不敢抬起头来。

袁云很是得意,看着何敖那悲催的模样,心中全当做对方先交了些利息,所以折腾了几炷香后,他就双手开始搓动铜盆的把手,然后在一众人的惊奇目光中再次表演了一次铜盆沸水的仙法。

刘协在龙座上看着大呼过瘾,此刻碍于身份不便下到殿中,所以只能带着一脸好奇的追问道:“袁卿是否还会些别的仙术?不妨也表演给朕瞧瞧。”

袁云瞄了眼一边已经快昏死过去的何敖,大嘴一咧道:“陛下想看,自然还有很多,咱们也不着急,这才清晨时分,小臣可以一直表演到傍晚,保证大家都满意。”

何敖一听差点当场昏倒,心一直往下沉,大骂自己刚才为何偏偏要把跪拜演得这么逼真,现在弄得自己半死不活,何苦来的啊?

正当袁云在脑内芯片中翻找各种魔术时,一边早已不耐烦的荀彧突然走前一步,然后提醒道:“陛下,还是先处理正事吧。”

刘协见到荀彧走出,猎奇的神情立刻收敛了很多,咳嗽一声才接道:“袁卿暂且休息片刻,回头朕自会招你进宫表演,现在先帮你伸冤吧。”

何敖一听刘协说帮袁云伸冤,顿时暗呼不好,眼前这袁小子凭着一个骗人的把戏,竟然把天子笼络到了他的那一边,自己这不是等于要吃眼前亏了?

思索完,何敖借机立刻抬头道:“启禀陛下,臣下这里可有画押好的文,每样都是按照官家律法严格执行,我何氏用一千亩的土地换了袁氏的八百亩,后来还赠送了三十亩已经耕作好的肥田给对方,可以说是非常优惠了,这袁云如今依然不满,他实在是贪得无厌啊。”

刘协虽荒唐,但是不蠢,闻言立刻为难的看了眼袁云,然后问道:“事情果真如此?”

袁云点头道:“确实如此。”

郭嘉这时更加着急了,也不知道袁云是蠢还是傻,现在只要把何氏往那些贪赃枉法的账簿上引就是,接下来他们自然会给何氏定罪,却没想到袁云每次被问都老实的交代对方没有犯法,这哪里还能把原来的计划继续下去?

程昱此刻也忍耐不住了,于是走前一步道:“启禀陛下,何氏最近多有贪赃枉法和欺压百姓的传闻流出,我们不如查找一下他们氏族的账簿,用来确认事实,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次何氏和袁氏的换购土地必然存有猫腻。”

刘协一怔,很无厘头的直接问袁云道:“袁卿也觉得应该去查下何氏的账簿吗?这样兴许就能替你伸冤了。”

何敖顿时心中大急,这帮曹操的狗腿看来今日是准备让何氏大出血,由此马上想到最近曹操一直在整顿军务,看来很快就要打仗了,这帮丘八不愁兵粮才怪,这么想来出征的兵粮很大一部分就是要何氏来出,今天这帮人借着袁小子的事情来挑事,估计最后就是为了兵粮,这些曹氏的混蛋早晚都要收拾了才行,哼哼,只要何氏停止一段时间进口食盐,到时候看看这些人还如何猖狂?

“不用查什么账簿了吧,多麻烦啊”袁云随口说道。

第六十一章 上朝(下)

“不用查什么账簿了吧,多麻烦啊小臣也没说何氏跟我们袁氏交易不公平,只是觉得何氏有点不仗义,才赠送三十亩地实在是小器的紧,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跟何敖世子讨个说法,问下他愿不愿意用东城郊剩下的那些荒地换这三十亩肥田。”袁云说完,就带着他那人畜无害的笑脸站在了一边。

郭嘉一听袁云如此说,顿时心中气得大骂起来,自己与程昱还有荀彧计划了很长时间,就是希望利用此事来要挟何氏,好让对方捐出大批粮食以做为军资,结果袁云一句话就把周详的计划毁了一半。

何敖听到这话却乐歪了嘴,天下竟然真有这么蠢的小子?竟然愿意拿三十亩肥田去换那些废土,愚蠢啊愚蠢,本来开始赠送给袁氏三十亩肥田,就是为了堵住一些人的嘴,不让他们说何氏仗势欺人,现在好了,连这三十亩肥田也省了。

想完,何敖立刻将手里的契约一扬,大声说道:“好说好说,既然袁小将军愿意换购,我焉能小器?不如咱们就当着陛下的面将这契约再改签一次好了。”

袁云呵呵一笑,来到了何敖身边,然后接道:“何敖世子可想清楚了,我可是用三十亩地换你东城郊剩下的三百亩土地,你可不能后悔。”

何敖哈哈大笑道:“不后悔,不后悔,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怎会无耻的后悔?”

“签不得”曹昂此刻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抢上一步拦住了袁云,然后继续劝道:“云弟莫要上当,那些荒地都是不能耕作的废土,你换回再多也没什么用处。”

何敖脸色立刻有些难看,袁云却继续呵呵笑道:“曹昂大哥莫要拦我,三十亩换三百亩,怎说是上当?就算是吃亏也是何氏吃亏啊,我可不知道什么废土不废土的,我就知道三百亩很大,我就喜欢大,哈哈。”

说完,毫不犹豫的就在契约上盖了自己的官印画了押。何敖生怕有人再出来拦阻,于是也赶紧盖了印画了押,接着马上将契约交给太监递给了龙座上的刘协观看。

刘协本来就有些困倦,刚才好不容被袁云的仙术提了些神,却又被荀彧打断,此刻只想赶紧把事情都了结,然后回宫去搂着董贵人补觉,所以草草看了眼面前的契约,然后大声道:“都是你情我愿,既然双方都不反对,又是当着朕的面画押的,这事就这样定了,袁卿可还想再追究些什么?”

袁云两手一摊,露出白晃晃的大门牙道:“不追究了,不追究了,陛下公平持正,明断秋毫,小臣感激不尽。”

刘协微微一笑,然后对着一众臣子挥手道:“退朝”

“蠢货”一众臣子退出朝堂后,郭嘉立刻追上了袁云和曹昂,还没来得及和曹昂打招呼,就劈头盖脸的给袁云下了个定义。

程昱此刻也急匆匆的追了上来,到了身边立刻气得吹胡子瞪眼道:“你这小王八蛋,一句不追究可是坏了我们的大计。”

袁云故作委屈的回道:“小子可不清楚几位大人的什么大计,你们干嘛不早些提醒小子我?”

荀彧此刻也走到了近处,然后叹道:“袁小将军说的也对,我们确实应该早些告知你一些细节才是,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无可挽回了,不如我们再另想他法吧。不过你用三十亩肥田去换了那三百亩废土,我确实替你不值,唉。”

袁云对于荀彧颇有好感,因为他总是很持正,即便自己破坏了他们的大计,他此刻依然还会为自己着想,这种人的格本身就是很高贵的,所以必须敬仰起来。于是袁云对着荀彧深深一礼,道:“小子知错,不过这事也不一定就结了,各位大人何必如此提前放弃?”

郭嘉此时终于冷静了下来,突然感觉袁云不像这么愚蠢的人,这中间似乎还有很多蹊跷,于是试探性的追问道:“袁小子你不会不知道那些废土是无用的吧?你还拿三十亩良田去换,你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想法没告诉我们?”

“因为很大啊,三百亩啊,那可是真大,我就喜欢大,哈哈。”袁云对荀彧很敬重,但是却对郭嘉没什么好感,似乎对任何比较聪明的人,袁云都没什么好感,所以决定继续忽悠郭嘉,一点都不准备留情面。

郭嘉顿时为之气结,再次怒声骂道:“蠢货”

待郭嘉等人气哄哄的走了,曹昂才邀请了袁云一起登上了自己的车架,他应该是这些人中对袁云最是信任的人,他也觉得袁云这次不该如此愚蠢才对,但是又不知道袁云心中打着什么主意?不过此时袁云不去跟何氏纠缠,曹昂就觉得是件好事,反正大不了就是从自己的封地上划分三百亩良田给袁云。

见袁云在车架内坐定,曹昂才说道:“今次本来是云弟第一次上朝,我还说要弄的体面些,不想却是这么一个场面,而且这次郭嘉军师几人明显是抱着逼迫何氏的目的,结果云弟却不小心破坏了他们的计划,这以后恐怕他们几个不会再对你客气,云弟可要小心些。”

袁云摇了摇头,然后呵呵笑道:“谁说是不小心破坏,我是故意的,哈。”

曹昂苦笑一声,道:“这,这就是云弟你的不是了,郭嘉军师他们也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给大军筹备粮饷,这些世家大族仗着有汉室天子眷顾,所以基本不怎么纳税,不用这种办法就无法从他们嘴里敲来食物,这下可好,要是我父亲知道了,恐怕云弟少不了一顿棍棒之灾,你现在有军职在身,父亲要打你板子谁也拦不住。”

袁云听到这里顿时心中一惊,马上问道:“你父亲何时回来?”

曹昂接着苦笑,然后回道:“至少还有半月吧。”

袁云拍着心口稍微安心了些,然后笑道:“来得及,来得及,不怕不怕。”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中却全是担忧,一想到那个曹操要打自己的屁股,那是肯定逃不掉的,而且听闻这个时代的杖刑足矣打死人,不担心就是假的。

就在袁云担心屁股被打开花时,曹昂的车架突然被人拦了下来,兄弟两从车厢内露出头一瞧,发现拦车的是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人。

许仪见袁云从车内露出头,马上跑前两步,然后说道:“听闻云兄前几日被何氏骗了,家中姐姐还气病在床,所以我跟典满,夏侯楙三人准备了些钱财,虽然不多,但是也可以弥补一下你家的损失,钱都已经派人送去了你的府上,我们三个现在是来找云兄去散心的,胭脂楼已经被我等包下,就等云兄赴宴了。”

袁云看着许仪三人,突然心中涌出一阵感动,患难见真情啊,看来这三个小子除了纨绔一些,倒是可以交往之人,因为连他袁云自己都没想到,这三人会如此仗义。

曹昂哈哈一笑,为这三个小子竟然懂得关心别人而欣慰不已,于是赶紧打趣道:“你们三个小子就邀请云弟,我这个做大哥的情何以堪?”

夏侯楙马上冒出头来道:“曹昂大哥不去怎成?要是我们老子问起来,谁能挡灾?”

曹昂一怔,苦笑道:“臭小子,竟然只是为了让我替你们挡灾,不过算了,今日心中替你们几个的长进高兴,就陪着你们去玩耍一下好了。”

典满此刻嘿嘿一笑,然后接道:“云兄一会可要多准备些话本,还有诗词歌赋,这胭脂楼的主角可不好对付啊。”

袁云听的满脸疑惑,怎么带自己去散心,自己还要准备什么狗屁的诗词歌赋?难道上青楼就一定要吟诗作对吗?这是谁定的狗屁规矩?难道唱野花不要采不行吗?

曹昂一见袁云的脸色,顿时失笑道:“云弟真以为他们三个是设宴给你散心的?他们就是想去见见胭脂楼的柳依依姑娘,你之前一篇《阿房宫赋》名动许都,那柳依依估计早已仰慕你了,所以他们三个这才打着你的名号去约了柳依依姑娘上当。”

“不去”袁云听曹昂说完,直接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说完就钻回了车架之内。

第六十二章 千娇百媚柳依依

如果说月云楼是繁华热闹的,那么胭脂楼就是清净雅致的,而且还是午后就开放,这也算青楼中独树一帜的存在。

胭脂楼大门的位置被种植了很多青竹,竹林间则有青石小道连接,走在其间就能耳听风竹之音,鼻闻青叶之香,被遮挡的阳光则会顺着竹林间的缝隙一点一点洒落在地面之上,偶然还会有嫰绿的竹叶停落在肩头,让人心中悠然,十分舒畅。

穿过竹林就是一排小院,胭脂楼号称是楼,其实都是由一栋栋的小院组成,这些小院就好像月云楼的客房,每次只接待一家的客人,而在这些小院中落坐也确实是一种独特的享受。看到这种布置,袁云也不得不赞叹一声,这老板实在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过了这一排小院再往内里,就到了许都每个男人都会偶尔向往的所在,胭脂楼柳依依的闺房小院,一栋建在小湖之畔的独立院落。这里四周都是假山植被,各种奇异的花草散落在各处,除了青石小道基本都是绿油油的草地,草地间也偶然会冒出一两朵鲜艳的小黄花,显得甚是美丽可爱。这种完全贴合自然的元素可是袁云的最爱,于是他一路走一路不停的赞叹,就连曹昂也是第一次听见袁云能说出如此多的赞美之言。

众人一直走到小院的边缘,那引路的侍女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往前带路,大家正自困惑时,却听见院内传出一阵古琴之音。

那引路侍女稍感歉意,于是对着袁云等人施礼道:“姑娘似乎还在招待客人,却未有人来知会奴婢我,这才出了岔子,各位万勿见怪,不如诸位先去偏院落坐,奴婢去招呼下人奉上饮食。”

袁云对于青楼女子向来阔达,所以绝对不会为难对方,听到眼前的奴婢如此说,马上点头同意,早间出来的匆忙,此刻还是滴水未进,有吃的哪里还会拒绝。

就在袁云和曹昂准备随着侍女去偏院落坐时,却听夏侯楙阴声怪气的呼喝了一声,然后就很不高兴的向着那柳依依的小院走了去,完全不理会侍女的拦阻,他身后的许仪和典满似乎也觉得很是受气,所以紧跟而上。

袁云和曹昂对视一眼,只能抱以苦笑,这三个纨绔平日嚣张惯了,此刻觉得约好了时间,那别人就要遵守,哪里有他们非要避往一旁,然后等他人享乐的道理?加之这种青楼之中更是面子大过一切,自己约好的时间,现在却被别的男人占了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其实袁云觉得他们三个其实就是在呷醋,到了青楼以后,男人争风吃醋斗殴打架的事情简直是几千年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古代是在青楼里为女子斗殴,现代就是在各种酒吧夜总会里。

“竟然来了三个小朋友,老夫正愁无人对饮,这下好了。”院内很快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这声音听着虽然苍老,但是不得不说很是有磁性,也非常悦耳。

袁云好奇的跟到了小院之中,才到门口就看见了院中摆开了席位,此刻只有左侧一个客人位,正坐着一名白发须眉的老者,而老者身后则站立着一个俏丽的童子,一老一少见一众人进来也不吃惊,只是呵呵笑着。

“今日与郑玄郑康成老爷子聊得太过尽兴,一下忘记了时辰,都是小女子的罪过,诸位勿怪,小女子在这里赔罪了。”说话的是坐于主位的女子,只见其一身鹅黄的曲裾袍服,衣料甚为朴素,未绣任何纹理花饰,只在边角的衣缘上有些梅花样式的线纹,整体显得非常淡雅。

袁云看着眼前这个正匍匐低头赔罪的女子,马上猜到这人应该就是柳依依,而她的朴实无华立刻让袁云有了一丝好感,所以也不答话,再又往里走了几步等着这柳依依抬起头来,好看清楚这位能被许都大部分男人当做梦中情人的女子到底是怎般模样?

袁云没有失望,柳依依施礼完毕,这才盈盈的抬起头来,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她那似笑非笑又脉脉含情的眼神,微微扬起的嘴角有些调皮,又有些让人无法看透,粉嫩的肌肤如玉如脂,下巴上的一粒美人痣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柳依依年纪不大,看着只比袁云长上一两岁,身形有些瘦弱,属于那种风吹就倒的类型,但是纤弱如果利用的好,那就是男人眼中最美的存在,因为总是会不小心伸出想要保护对方的冲动。

柳依依对曹昂还有许仪他们几个并不陌生,所以此刻就将目光集中在了袁云身上,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是何人,只是她现在故意不说,就这么带着一丝美丽的笑容仔细的打量着袁云。

这一笑可真是千娇百媚啊,好一个美人。袁云心中给了柳依依一个定义。

再次暗笑一声,袁云首先对着左手位置那名叫郑玄的老者施礼道:“来时冒昧,小子袁云见过郑公。”说完,才对着柳依依再是一礼,道:“见过柳依依姑娘。”

这时侍女们已经领着曹昂和许仪他们纷纷坐在了小院中的席位上,袁云此刻感觉到了奇怪,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三位纨绔,此刻竟然安静异常,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正在袁云疑惑时,只听刚坐在右手第一位曹昂笑道:“郑公来了许都,曹氏却未有远迎,实在罪过,还望老先生勿怪。”

郑玄抚须一笑,然后回道:“曹昂世子与老夫也不是第一次相见,何必还如此客气?老夫来许都不过是走马观花,只希望安静的来,然后再安静的走,可不想打扰到谁。”说完这些,郑玄又把目光盯住了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人,然后才笑着接道:“这三个小子还是如此顽皮胡闹,刚才可是要进来把老头子我揍一顿,好生厉害,吓得老夫现在都有些坐不稳。”

典满赶紧施礼歉然道:“郑公怪罪的是,是我们三个唐突,没经过脑子就无礼的闯进来。”

许仪和夏侯楙也赶紧施礼道歉,眼中都是惊慌之色。

郑玄呵呵一笑,然后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继续笑道:“无妨无妨,你们少年人如此精神是好事,去年在曹府见你们被蔡文姬训斥,老夫当时还担心文姬的做法太过严厉,会磨平了你们的胆气,如今倒是放心了,呵呵。”

哈,原来是老相识,看来许仪三人的糗事没少被这郑玄瞧见,这么看来现在只有自己是个陌生人,不过这个郑玄似乎有些来头,于是就想在脑内查下资料,谁知还未等他触动芯片就见郑玄突然举杯对着自己一礼。

袁云不敢怠慢,赶紧还了一礼,这才听到郑玄道:“仙人子弟,一篇《阿房宫赋》折辱了祢衡那个狂生,两首诗作揭发了何氏的卑鄙,袁小弟可是老夫佩服之人啊。”

袁云暗道一声惭愧,马上回道:“郑公过誉了,《阿房宫赋》是我老师写的,小子可写不出那么好的文章辞赋来。”

郑玄呵呵一笑,马上追问道:“那两首诗作难道也是你老师教的?难道还是现场教的不成?小子说话不实,罚酒一杯。”

袁云这时才猛然想到,自己来许都就抄袭了两首诗,而且当时只有曹昂在侧,这事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不由看向了上首位的曹昂。曹昂也是一脸迷惑,根本不知道当日那‘锄禾日当午’是从哪里传出去的?看着如此的曹昂,袁云心中更加莫名起来。

第六十三章 大儒郑玄

袁云听郑玄竟然听过‘锄禾日当午’的诗句,顿时一脸疑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走漏的?

这时只听柳依依道:“这事本来不该如此乱传的,但是袁公子那两首诗作确实非常好,如果不传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小女子就觉得十分可惜,所以才做了一回咬耳朵的坏事,把你作的两首诗告诉了郑公,还望袁公子莫要怪罪。”

袁云依然一脸的疑惑,因为柳依依还是没说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而这柳依依也明显没有细说的意思,就打算这么搪塞过去,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没什么人会强迫她招供,实在是这小女子长得太过柔弱,谁都只想疼爱她一番,这一点相信柳依依姑娘自己也非常清楚,所以才会运用的如此熟练。

这女人有点厉害袁云做出了判断,然后就准备以后要离远一些,张无忌他娘就曾经告诫过天下少年,美丽又厉害的女人需要远离,否则很可能就会倒霉,因为毒性很大。

“今日早朝听闻袁小子你放过了何氏家的长子何敖,他明显是对你们袁氏存心不善,为何你就这般轻易的放过了他?难道是你这小子畏惧权贵?”郑玄突然话锋一变,此刻说出来自带了一股威严。

袁云闻言又是一怔,这郑玄也不简单啊,早上才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就知道,可想而知对方的交友必然十分宽广,而听其话中之意,似乎对何氏这样的世家大族也有颇多不满,不过这些都是他们这些人的事情,就像郭嘉那几个变态一般,总是想从自己这里捞好处,有黑锅就让他袁云去背,得了好处也不见他们分一点过来,这种亏本的买卖如何能做?

“谁说小子我放过何敖了?我不是讨要回了好大一片土地吗?真的很大啊,三百亩。”袁云决定继续扯蛋。

郑玄呵呵一笑,皱着的眉头也舒缓了许多,然后说道:“你这小娃娃看着不像个呆子,难道真不知道那些土地是不能耕种的废土?你换了三百亩回来又有何用?”

“对啊云兄,你干嘛要那些废土啊?”许仪明显也已经知道了早朝内的事情,所以此刻也是一脸的焦急,这表情倒是让袁云很是舒坦,看来这种朋友是可以交的。

“哎呀,我们来这里就说这些无趣的事情吗?云兄都不介意,我们急个啥,云兄觉得好那就是好,再说了,云兄现在有官身,加之我们贩冰可不比种地少赚,难道你们还担心云兄以后的生计不成?来来来,先喝一杯,咱们今日只谈风月。”夏侯楙的话一出,小院中的气氛才有所缓和,袁云则在心中大大的感激了一番。

曹昂这时也觉得没必要为此事再过啰唣,己也不想袁云去跟何氏纠缠,既然袁云不想追究,这事就放下好了,等到日后一旦消灭了吕布得了徐州,自然就不用再愁食盐的问题,那时再去把何氏揪出来整治就是,想完也呵呵笑着举起了酒杯,全场诸人齐齐饮胜,好不爽快。

几杯下肚,看着许仪这些十三四岁的少年人饮酒,袁云觉得这习惯十分不好,太影响身体发育了,所以他只是小小的了一口立刻放下杯子,再不敢多饮,就算这个时代的酒水清淡的好似水果酒一般,但是自己这小身板的发育才是大事,所以绝对马虎不得。

柳依依见袁云喝酒的样子完全是一副抗拒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故意隐瞒那两手诗的来源,惹得袁云不高兴了,所以在招呼袁云时就变得更加殷勤了些,反复不停的劝酒倒酒。

曹昂此时只是与郑玄在交流,对柳依依倒不甚关心,就好像眼前的郑玄才是一位大美人一般,这让袁云十分困惑,不过他是很清楚曹昂的性取向的,所以问题就出在了郑玄身上,如此想着就又开始翻阅起了关于郑玄的资料,不翻不要紧,一翻出来着实吓人一跳。

这郑玄竟然是东汉末年的当代大儒,《论语》《诗经》《礼记》《春秋》《周易》无所不通,甚至在算学上也是位高人,这种时代竟然有如此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才,不得不让袁云刮目相看,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由此,袁云对于这郑玄就充满了好奇,不一刻的功夫甚至把曹昂赶去了一边,自己和郑玄攀谈了起来。

郑玄此时也发现,袁云虽然年轻,但是关于学问可不简单,两人谈到《论语》时,每每涉及到深刻的含义注解,袁云总能从精神,**,生活,甚至从宇宙万物中来进行各种解读,这让郑玄听的非常震惊。他哪里知道袁云的那些注解全是从脑内芯片获取,那芯片可是纪录了几千年各种大儒对《论语》的注解,当然不是一个东汉末年的郑玄所能企及的。如果要是郑玄此时让袁云把最原始的《论语》背诵一遍,保证会大失所望,因为袁云脑子里记下的只有后世经过无数次修订的版本,所以对原始《论语》根本就是狗屁不懂。

两人讨论了一会《论语》,又开始探讨《周易》,郑玄又发现袁云对于这门学问总是一副嗤之以鼻孔的态度,似乎非常不以为意,对此郑玄完全无法理解袁云所想。其实袁云只是把《周易》当成了一门神棍的学问,他那左慈老师就被他定义成最大的神棍,所以对《周易》自然不是很看重。

“您二位可都是大学问之人,小女子听您二位的讨论可是受益匪浅,只是很多地方一时半会还无法理清,不知道二位以后得闲可否为小女子解惑?”柳依依此刻见袁云一直追着郑玄谈论,而完全不搭理自己这个美人,多少生出了一丝不爽快,所以趁着两人饮酒之时赶紧插了一句。

郑玄微微一笑,然后歉然回道:“乖侄女,今日老夫难得碰见一个有学问的奇怪小子,就让老夫任性一把,好好的与他讨论一番,乖侄女你不用搭理我们就是。”

郑玄如此说,柳依依心中更是愤懑了几分,自己天资聪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郑玄一直都非常欣赏自己,甚至认了自己做侄女,为何今日却被一个小子抢了风头?更可气的是这叫袁云的小子竟然也是傲慢非常,在郑玄说完话后,马上拉着郑玄斜往了一边,然后继续探讨起来,完全看都没看她柳依依一眼,实在气煞人也。

算学,终于到了袁云最关心的算学,眼前的这个老小子竟然还学过什么《九章算术》,其中‘方田’一项竟然包括了等腰三角形,直角梯形,圆形,扇形,等等很多的计算方式,‘少广’则涉及到面积,体积的开平方和开立方,这下让袁云的兴趣瞬间升华了起来,已经很久没和人讨论过关于数学的问题了,于是两人越谈越投机,已经完全忽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直接唤了侍女取过了笔墨,然后两人写写画画,好不快意。

这样的两人终于触怒了胭脂楼的当家花魁柳依依,此刻她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然后便在心中开始算计了起来,不教训下眼前这个袁小子,今晚必然无法睡得着。

第六十四章 醉酒狂诗

柳依依瞪着凤眼,一直戚戚然的在边上陪着,始终不愿意像郑玄说的一般不管不问,实在是她现在也很是好奇,为何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可以和郑玄这种学问大家谈得如此投机?

而曹昂几人已经被柳依依安排的一些美丽侍女缠住,他们也乐得逍遥,所以即便柳依依只是陪在袁云和郑玄身旁,他们也没生出什么不适,反是觉得少了些拘谨,多了些欢快。

此刻袁云有些忘乎所以,开始把一些复杂的数学公式套用了出来,连微积分也说了出来,然后说着说着就见郑玄不说话了,接着便见对方瞪着一双大眼看着自己。

“你这个奇怪的小子,老夫认输还不行吗?你这什么微积分,还有这些什么公式实在是太过复杂,老夫实在难以理解,这些都是你那左慈师父教的?你们仙人可真不是凡人所能企及的,这点老夫想不投降都不行。”郑玄感慨一声,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输的非常心甘情愿。

袁云还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小院中的诸人却全都炸了。这是什么情况?鼎鼎大名的算学大家郑玄,竟然当面认输,而且还输的无怨无悔,最后那句才让大家有了一些底,仙人子弟,这么说袁云就是用仙家算学赢了郑玄,这样想的话就可以想通了。

袁云这时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平日一直谨慎小心,老老实实的扮猪,很少像这样吃老虎的,今日为何如此冲动?想完突然看见手中的酒杯,顿时一惊,原来柳依依一直陪在身侧,自己酒杯一空,她立刻会加满,这时代的酒水虽然不是很高度,但是架不住多饮,自己刚刚和郑玄谈得兴起,于是全把这些酒水当做了饮料,说话一多口就渴,一渴就猛喝,也不知道柳依依倒了多少杯,而自己又喝了多少杯?再看眼身侧柳依依那似笑非笑的美丽脸庞,袁云顿时暗呼一声:张无忌他娘,小子罪该万死,竟然忘记了您老的教诲,中了这小妮子的圈套。

袁云发现这些的时候还是晚了,这种时代的酒水多为米酒,米酒虽然不是烈酒,但是它的后劲可是非常猛烈的。袁云现在只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心中窝着莫名的冲动,就好像自己已经威猛到了可以一拳打死牛的程度,于是他那长时间被压制的狂野终于被释放了出来。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好酒饮胜”袁云高喝一声,将唐代罗隐的《自遣》念了出来,然后马上一杯干尽,模样甚是豪爽。

这首诗最适合饮酒时念诵,所以马上让许仪跟上一杯,然后立刻伸出大拇指赞道:“好诗好诗,云哥儿出口成诗,小弟佩服。”

曹昂也连连点头,为这首诗暗暗赞好。

典满则只顾着点头,觉得喝酒时有这种诗句祝酒很是爽快,又有点悲壮,让人心情十分复杂,不过确实是好诗一首,所以也跟了一杯,然后还给了袁云一个大大的拇指。

郑玄眼中射出惊异的神色,眼前的这个神奇小子实在太出乎所料,自己所学颇杂,本以为无人可与自己比肩,不想今日碰见的这个袁云不仅学问和自己一样繁杂,而且似乎样样都接近大家的风范,就连此刻冲口而出的诗句也如此了得,他实在不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能够如此厉害,但是眼前的事实又让他无可争辩。

柳依依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只是心中也连连暗赞,眼前这个袁小子原来喝高了以后这么有意思,想到此处赶紧又将袁云的空杯加满,期待着还会产生更好玩的后果。

“云哥儿今日这般高的兴致,不如再来一首已壮我等酒胆。”夏侯楙已经开始起哄了。

袁云打了个酒嗝,眼神半睁半闭,微微一笑,摇头晃脑道:“好说好说,听好了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曹昂听完觉得这和诗的格式不对,但是却也非常好听押韵,不过细细琢磨了一下其中意思后,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劝道:“云弟这诗作不得,如今还是天子坐镇,你怎能用故国二字?”

郑玄反倒不以为意,笑道:“故国有多种解释,可以理解成汉室盛世之时,也可以理解成失去的洛阳繁华,老夫觉得袁小弟这首甚合老夫脾胃,不错不错。”

袁云哈哈一笑,竟然用手撩拨了一下正在给他添酒的柳依依,然后又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夏侯楙马上打趣道:“现在都夏日了,哪里还有春风?云哥儿难道忘记我们已经捣腾了大半个月的冰块了吗?”

这话一出,顿时惹得曹昂,许仪和典满笑了起来。但是有两个人却笑不出来了,一个是郑玄,还有一个就是柳依依。郑玄已经开始感叹自己老了,眼前的小子竟然随口就是一首千年佳作,甚至都不用思考。柳依依也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之前是听闻才子会在饮酒后产生佳作,可是也不能这样好像倒水一般的往外倒吧?这袁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他能如此轻松就作出让人听之便无法忘怀的诗句?

袁云这个时候已经彻底被酒精的后劲沦陷了,只见他突然将杯中酒仰着脖子一口饮尽,然后将空杯直接摔了出去,这才意气风发的站了起来,眼神扫了眼在场的众人,接着神秘一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曹子脩,郑康成,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大声念完,袁云仰天便倒,临了还不忘记大喝一声把诗作的名字嚎出:“将进酒”

袁云最后还在得意,把诗中的岑夫子,丹丘生换成了在场的曹昂曹子脩和郑玄郑康成,这实在让他很满意,但是他却忘记了把陈王这两个字给改了,这可是曹植后来的封号,不过全场诸人已经没人在意了,这次连许仪,典满还有夏侯楙也都愣住了。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句直接击中了他们小小的心坎,让他们心情激荡不已,此刻更是把袁云当做了以后要跟随的对象,这世上恐怕再没人可以如此了解他们了。

世上自然是有一些妖魔鬼怪之辈,但是像眼前袁云这么妖,这么怪的恐怕没有第二位了吧?一口气连作四首,而且还是不加思索张口就来,最可怕的是句句都是经典,首首都是千古佳作,这已经不是才子了,是怪物郑玄举着酒杯,良久都无法下咽,心中也被袁云的最后一首《将进酒》振奋的无法自已,‘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多好的心灵写照啊,与尔同销万古愁,快哉快哉啊。

柳依依此刻已经顾不上多想什么了,赶紧唤了侍女送来笔墨,然后凭着记忆疯狂的纪录了下来,遇到无法想起的句子,就赶紧招呼在场的几人帮着回想,最后终于全部记录了下来。看着手里抄好的诗句,柳依依脸上不时闪过惊异和赞叹之色,尤其是最后一首《将进酒》,这将是可以名震天下的乐府诗,自己如果将之唱出,相信自己许都第一花魁的称号就坐稳了,甚至很快天下间都会开始流传她柳依依的名字。

稍微吐出了心口的一声敬佩之气,柳依依的脸色顿时红润了几分,只是在看见趴地上口吐白沫的袁云时,突然觉得‘才子’两字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了。

第六十五章 混吃等死的志向

沉静的湖蓝色水面,妖娆的花草园林,芬芳的香气把幽幽的庭院溢满,纯洁的汉白玉建造,奢华的屋宇楼台,这个富贵的宅院便是许都的何氏大院,一个高贵荣华的人家。

何屈坐于二楼的露台,看着后宅庭院内的碧蓝小湖,嘴角微微上翘,显得很是高兴,他的身前席位中坐着三四个青年人,从三十岁上下的,到二十出头的都有,长子何敖则稳居左手的第一位,此刻正把昨日朝堂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都说左慈乃不世出的仙人,学问法力都高强无比,结果收个徒儿却如此愚蠢。”何屈说完,老脸上扯着皱纹笑了起来,然后接道:“之前我听闻这袁小子是左慈的弟子,还心生畏惧,结果他做的第一件事老夫就觉得他愚不可及,竟然直接找上门来大骂,还提前告知第二日要去告御状,没他这么一闹,何敖也不会第二日带齐了那些画好押的契约,哼,有这些契约在,老夫不信郭嘉程昱之徒还能说什么不是,更可笑的是在朝堂之上,那袁小子只想多捞一些土地,可笑可笑,鼠目寸光的小子,就知道一个大,大了有什么好?种不了一粒粮食的废土,哈哈,老夫现在都想当场看看程昱和郭嘉的脸色,一定是非常精彩。”

何敖此时也跟着父亲笑了起来,然后接道:“听闻后来郭嘉下朝后还当面大骂那袁小子蠢货,看来是气得不轻。”

何屈顿时忍俊不住,呵呵笑道:“本来老夫还觉得事情解决的太过轻松,生怕郭嘉和那袁小子在演戏,不想这袁小子下了朝马上就跑去胭脂楼大肆庆祝,听说最后还因为高兴而喝多了,结果当着柳依依的面吐成了狗,后来还狼狈的被下人送回了家,这等纨绔真是辱没了左慈的威名啊,可笑。”

何屈说完,在场的一众儿子立刻大笑了起来,纷纷辱骂袁云唐突了佳人,在他们眼中,柳依依可是天仙一般的存在,别说在她面前醉酒呕吐,恐怕吃东西时都会处处小心,生怕显得粗鲁了被对方不喜,结果袁云这个纨绔却如此荒唐,确实如父亲所说,这小子非常愚蠢可笑。

“父亲,既然郭嘉程昱无法借机给我们何氏定罪,这次大军出征的粮饷我们就可以全部省下来了,这可是好大的一笔数目,那几个曹操的狗腿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可笑之极。”何敖说完,心中甚是开心,这次自己在父亲面前算是长脸了,以后家主继承人的位置将更加牢固。

何屈微微思索片刻,然后叹息道:“这次大军出征,我们不仅不能节省这些粮食,还要多多的贡献,定要摆出一副大度的风范,除此之外还必须把我们名下的租税降低,大斗出粮小斗收粮,让全许都的人都看见,我们何氏即便是被曹氏欺辱,依然大度宽容。”

何敖一脸疑惑,不明白为何赢了郭嘉程昱等人,何氏怎么还要大量的出粮?

何屈看了眼在场的一众儿子,不由心中暗叹,何氏的下一代真的没什么出众的人才,叹完接道:“袁术此人不足为据,他的那些兵将在他称帝后多有异心,所以即便我们何氏不出粮给朝廷的大军,恐怕曹操也依然可以取胜,到时候他们就更有理由来定我们何氏的罪,这个话柄绝对不能留下。”

说到这里,何屈稍微停顿了下,然后看了眼露台的东方,这才继续道:“这次不是我们与曹阿瞒直接冲突的时机,可是不远的将来曹阿瞒必定会吃一个大亏,那时候等到他兵败,我们何氏又在许都建立起了威望,那个时候就到了我们发难的时候,老夫可要看看曹阿瞒如何抵挡?”

何敖一怔,顺着父亲的目光也看了眼东方,然后惊呼道:“难道父亲已和吕布……”

何屈抬手打断了何敖的惊呼,然后挥手将一众下人全部驱赶了出去,甚至连几个年轻的儿子也赶走了,这才压低声线对何敖道:“吕布断然拒绝了袁术的提亲,可是有诸多考量的,他甚至将袁术手下的韩胤抓来送给了曹阿瞒,就是要做出和曹操修好的架势,曹操一旦信以为真就会把矛头对准称帝的袁术,只要曹袁之间的战乱一起,吕布必然会侵吞掉曹氏在东边的大部分土地,这样不仅可以把心腹大患刘备给消灭,还可以削减曹氏的实力,到时候曹阿瞒损失巨大,他在许都的威望就所剩无几了,那个时候才是我们何氏崛起的机会,老父我已经派人和吕布说好了一切,就等他动手,我们才能在许都内同时发难,这次如若我们取胜,以后在朝堂上呼喝的人就是我们何氏了,那笼中的金丝雀也只能继续听我们操弄。”

何敖只感觉听得心跳不已,如今的朝堂只有曹操一人敢背对天子而立,然后面朝群臣理所当然的享受着所有人的施礼跪拜,这等权威终于要轮到他何敖来享受了,这怎能不让他激动,不让他头脑发热?

“城外所豢养得那些死士,何敖你可要照看好,不管是要粮还是要兵器,尽管放心给予,这些人都是边让的族中子弟,信任勿用质疑,加之还有陈宫的组织和领导,一旦我们要动许都,这些人就是我们何氏最大的实力。”

何屈说完,脸上出现了一丝嘲弄的神色,城外三千死士,养活这些人可是花费了何氏的好些心血。当年曹操动怒杀了边让,为此还得罪了手下的首席谋士陈宫,导致陈宫带恨投奔了吕布,如果这些人把曹操的势力连根拔起,不知道曹操会不会后悔当年因一时之愤而杀了边让?毕竟边让的氏族可是非常庞大的,如今这三千死士有一半都是边让的族中子弟。

“好了,都下去吧,将各自手里的事情都认真对待,近两年的时间我们何氏都要如履薄冰,千万不能犯一丝一毫的错误。”何屈遣走了几个儿子,自己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对于眼前如此美丽的庭院,却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

袁云现在家中变得十分小心,说话不敢大声,走路不敢大步,两位姐姐虽然精神好了很多,但是依然只能每日在后宅的小院中走动一会,然后便要继续卧床休息,而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姐姐们又发现他去了青楼,而且这次还是被石沉和小六抬回来的,这可就要了命了,之前才保证不去青楼的,结果没几日就又被抓包,想到大姐凤萱那不怒自威的眼神,袁云只感觉自己那小心肝跳得厉害,后脑勺和耳朵已经开始疼了。

“那柳依依姑娘可真是长得美若天仙?”凤萱坐在小院中,接过了青儿递过来的茶水后就随便问了一句。

袁云浑身打了个激灵,挤出人畜无害的笑脸回道:“也就一般,可没大姐和二姐出落的美丽,我们袁家的遗传基因那是非常强大的。”

二姐巧雅此刻依然没什么精神,虽然听小弟说那换回来的土地是仙人福地,但是一想到不能耕种,就又会伤神几分,总是认为自己拖累了自己的小弟,这样的姐姐最是没用,所以她现在的病情也是时好时坏。暗叹一声,巧雅摇头道:“小弟不要来宽慰姐姐们,你喜欢胭脂楼的话,倒是可以约了朋友多去,听闻那柳依依姑娘诗词歌赋都很是厉害,与这样的女子交往,小弟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说到这,好似又想起了不舒服的事情,于是秀眉一皱,眼泪汪汪的接道:“那些废土,唉,那些废土……”

嗯?难道是自己从医药包里拿错药了?今天怎么大姐二姐的语气如此温和,似乎自己出入胭脂楼完全没有惹得两位姐姐生气,不由有些疑惑,但是转念觉得可能是姐姐们还在为何氏的事情烦恼,所以连自己去青楼的事情也不追究了。

这怎么可以?这哪里还像一个温馨的家庭?于是袁云选择继续扮神棍来安慰大姐和二姐,整理了下情绪,他才朗声道:“二姐,我真没骗你,你换回来的那块土地可是真正的仙家福地,以后我们袁氏可以从中获得莫大的好处,不信你再等段时日,保证袁氏会立刻变成许都第一大的富户,到时候就算有人拿最肥沃的土地来换,二位家姐也绝对不会同意”

二姐巧雅苦笑一声,道:“小弟莫要再来安慰姐姐,这事我也想通了,以后再不参与这些事情,免得给小弟再惹麻烦,我以后就在家里混吃等死好了。”

‘混吃等死’这四个字自然是从袁云嘴里学来的,此刻巧雅一说出,袁云马上伸出大拇指赞叹一声:“好志气二姐和小弟我最是合拍,这等宏图大志自然可以作为一生的追求目标。”

啪袁云很快得到了一记后脑勺,动手的自然是大姐凤萱,此刻凤萱明显身体好了很多,所以精神也恢复了往昔的模样,拍完袁云的后脑勺后,才皱眉不悦道:“不要在这里挤兑你二姐,什么混吃等死?也不怕外人听了笑话,你现在有官职在身,即便咱家没有可以耕作的土地也不用担心,以后只要小弟你在朝堂上多有作为,我们家照样可以光宗耀祖,姐姐也相信以小弟的本事必然可以做到。”

袁云立刻点头称是,这才让二姐巧雅高兴了起来,只要小弟能做大官,那丢些土地又有何妨?做个地主哪里有做官来得威风?呵呵笑了两声,巧雅突然感觉有些劳累,于是死活赖着袁云,要让袁云去屋里给她说话本,这才重新返回了室内休息。

袁云赶紧扶着二姐,然后让青儿照顾着大姐,四人一起返回了小屋,途中突然高兴起来,没想到这样就蒙混过关了,只要两位家姐再不追究他去青楼一事,那就算皇帝今天死了也不要紧,自己家的安稳最大,这才是硬道理。

第六十六章 曹氏的咽喉

曹昂最近有些无聊,倒不是他没事情可做,反是因为大军就要出征,所以很多事情都同时压了下来,他无聊的原因是袁云,自从上次在胭脂楼将人家柳依依的小院吐满了污秽之物后,他们两就再没见着。

看着这执金吾的府衙安安静静,曹昂不由有些苦笑,没有袁云这小子的唠唠叨叨,自己反而不习惯了,而且这小子是自己花钱请的幕僚,怎么可以说不来就不来?

“无法无天的小子,呵呵。”曹昂微笑了起来,这几月的相处,他突然发现有袁云在身边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仅可以学习到很多从未听闻的东西,还把如今封地内的事情处理的妥妥帖帖,这确实多亏了袁云的存在,既然这小子不愿意来骚扰自己,那就随他去好了。

不过这几日听手下来报,说是袁云在那一千多亩的废土中大量的挖土,然后还修建了几个很大的蓄水池,不断的将那些不能耕种的泥土倒进去和稀泥,为了这些工程,他甚至把修建作坊的人力都调走了,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

看了眼天色还早,曹昂决定去那些废土上看看,袁云总是很让人吃惊,说不准这小子现在又在捣鼓什么厉害的事情,如果是像火药一般的杀器,那么自己不介意马上将之搬到那个河岛军寨里去,反正和袁云也不用客气,尽管抢劫他就好了,许都之内似乎也只有自己拥有这个特权,大笑。

许都东城郊现在已经集合了四五百人,他们不停的在修建很大的蓄水池,并且准备将一侧的颍河支流引入过来,这些人分了两批,一批建造大型水池,一批人则拼命的在废土上设矿挖土,忙得不亦乐乎。

曹昂在几个侍从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袁云临时搭建的营帐内,袁云此刻正低着脑门看着帐内的矮几,矮几上铺开了一张很大的黄色纸张,这种叫纸的东西曹昂是知道的,也知道其非常珍贵,只是不知道袁云是从哪里弄到的,而且这纸张的质量比之前自己见过的都要好,不仅厚实,纸质还非常紧密,很适合那种叫‘炭笔’的东西在上面写。

“你这些纸张回头也给我送去一些,每日在那些竹简上写字非常麻烦。”曹昂说完,用手又摸了摸那些纸张,感觉非常满意。

袁云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没好气道:“给钱,否则免谈,我家里那些人现在每天为这纸张忙得不亦乐乎,这可是要花很多钱的。”

曹昂哈哈一笑,道:“就知道云弟你这小气鬼不会这么大方,我也不给你钱了,之前答应在我封地上划分一块土地给你,我已经让人丈量了出来,都是最肥沃的土地,你家姐看了定然欢喜,回头我就派人把地契给你家送去。”

袁云听曹昂如此说,眼中流露出一股深刻的感情,摇了摇脑袋笑道:“看来注定是要被你曹昂吃一辈子了,不过你那些土地就算了,什么叫最肥沃的土地,怎么可能和我的这些土地比美,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慢慢种吧,土包子。”

“哎呀,别得了好处还卖乖,送你的又不要钱,怎么就没你这些废土值钱了?你倒是给我好好说道一下。”曹昂也不生气,只是几天没打趣袁云了,此刻抓住机会一定要好好过瘾下。

袁云也不理会曹昂,马上吩咐了营帐边守卫的石沉出去取东西。石沉一脸都是兴奋之色,喏了一声后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好像去取得是什么珍珠玛瑙一般的宝物。正在曹昂疑惑石沉的反应时,已经看见对方从营帐外堆着小山一般高的麻袋中取出了一袋。

石沉将麻袋扛到了营帐内,然后往地上一放,似乎因为太过随意,所以麻袋落地时重了,袋子口一下就破开了寸许,立刻就有一堆白色如沙一般的东西流了出来,弄得满地都是。

袁云狠狠的瞪了眼石沉,知道这小子是故意的,好借此在曹昂面前显摆一下。

曹昂此刻已经走近了那些白色的沙粒,还未蹲下去看清楚,就已经大吃一惊,快速的沾了一些在手指上,然后放入口中了一下,不一刻他的身体就兴奋的抖动了起来,吃惊的表情也凝固在了他的脸上,这他妈的是食盐

将手指拿出口腔,曹昂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营帐外那堆成小山的麻袋,终于怪叫一声道:“云弟,这些可全都是食盐?”

袁云一脸坏笑,就像看傻瓜一样的看着曹昂道:“我说麻袋里装的是泥巴你信不信?”

曹昂马上摇了摇脑袋,袁云绝对不是一个干无聊事的人,他的所有行为都会有一个解释,现在曹昂终于明白为何这十天不见对方的人影,这家伙竟然是在造盐。没有一丝犹豫,曹昂立刻冲到了营帐外,然后用佩剑瞬间割开了好几个口袋,那些白灿灿的食盐就这么洒了一地。

“喂喂喂,你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吧?你割开这么多口袋要让我一会怎么收拾?”袁云嘟囔完,一把就没收了曹昂手里的佩剑,甚至连剑鞘也一起从曹昂的腰间取了下来,收剑入鞘后才感觉安全一些。

曹昂此刻哪里还在乎袁云挤兑自己,早已弯下腰去细细查看起来,良久才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手舞足蹈的重新走回了营帐内,他想看看袁云放在矮几上的图纸,那必定就是仙家凭空造盐的秘密。袁云跟在身后也不阻拦,就这么颇为玩味的看着曹昂一脸惊奇的盯着矮几上的图纸。

时间过去了几炷香的时间,袁云突然问道:“曹昂大哥可看懂了?”

曹昂皱着眉摇了摇脑袋,显得很是迷惑,那图纸上绘制的全是蓄水池的建造,然后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估计这世上也就只有袁云看得懂,所以他只能摇头表示不知,但是即便看不懂,他却依然心中疯狂的兴奋着,以至于他的手指也在不断的抖动,这些可是真正的食盐啊,这等于是曹氏的咽喉。

“那你还盯着看了这么久?真是浪费时间,来来来,蠢货若是求我,我就告知你一二,哎呦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别说不过了就拎着我晃荡,好吧,好把,我认输,告诉你全部就是,赶紧放我下来”袁云正在嘚瑟,突然就被曹昂抓住衣服拎了起来,双脚一离地他就开始大声的求饶。

曹昂很满意的把袁云放回了地面,然后往营帐内的软塌上一坐,摆出了一副听君道来的表情。袁云虽然气的牙痒痒,但是也非常清楚,曹昂虽然年轻,武力值绝对不低,在万军中打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真要和他动手,自己绝对会被揍成猪头。

“我这一千多亩的废土中可是蕴藏了大量的盐矿,就是被你们形容成毒盐的东西,过去之所以人吃了这种毒盐会拉肚子,甚至中毒身亡,只是因为不会把这些盐矿中的毒素清除或是中和,现在我有法子可以把这些盐矿全部变成可以食用的安全盐,所以你们曹氏以后也不用再为缺盐担忧了,我是不是很伟大?”说完这些,袁云又欣赏了一遍曹昂那吃惊的表情,然后把关于中和盐矿毒素的办法教给了曹昂,甚至早已准备好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详细记录了方法。

曹昂迅速的将那本小册子收进了怀内,还不放心的拍了拍胸口,这才皱着眉问道:“这些盐矿云弟准备如何处置?”

袁云又翻了个白眼,然后两手一摊道:“还能怎么处理?之前和你要了贩卖食盐的官方文,但是没想到这盐矿如此巨大,关系到国家命脉的东西如果放在我手里,估计我活的可就没现在这般轻松了,所以我决定上缴,全部上缴,不管是造盐的方法,还是这些蕴含盐矿的土地,统统上缴。”

曹昂看着袁云一点也不作伪的表情,顿时点头笑道:“之前我就说云弟有时候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成年的大叔,现在我还是这般想法,这种怀璧其罪的事情我正头疼如何跟你说,你却自己全都能明白,甚至比我预期的还要聪明,你来告诉我,你是不是一个几百岁的大叔,然后借了这个小身板还了魂?哈哈。”

袁云心内猛颤,决定以后还是要老实的扮猪才成,否则真是太危险了,一个不好就会像欧洲黑暗世纪的那些女巫一般,被人绑在柱子上给红烧了。

“不过云弟也不用太憋屈,这些土地毕竟是你的,造盐的方法也是你的,所以我们曹氏必然会给你补偿,这些食盐所产生的利润,我会告知父亲应该分给你三成。”曹昂突然严肃的补充了一句。

袁云哈哈一笑,心情立刻从女巫被红烧的烦恼中活跃了起来,之前原本只想着可能有一成的利润回报,这一下就变多了两成,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多不要脸啊,一下多了好大一笔钱,这以后可就成了暴发户了。

曹昂没理会袁云眼中那无耻的神情,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于是眼神一寒,冷冷说道:“这里有如此大的盐场,我倒要看看何氏如何收场?之前因为我们只能依靠何氏贩盐来满足领地内的用度,但是如今上天降幅于我们,将这么大的盐矿赐给我们曹氏利用,哼哼,何氏啊何氏,等我找上门去,有你们好看”

袁云看着曹昂那冰冷的眼神,顿时小心肝又是一颤,看来老虎的儿子要开始吃人了,何氏的下场会如何已可清楚,不过这样可不是袁云想要的结果,所谓君子有仇必报,除了何氏还有一帮聪明混蛋的账不得不算,所以袁云赶紧抢道:“至于何氏那边我觉得曹昂大哥还是别插手的好,我估计郭嘉军师他们肯定有详细的计划,万一你这么突然插手影响了大局可就不好了,不如我现在就把这里的地契交给你,然后你将那造盐的册子和地契一起交给你父亲,再由你父亲来定夺好了,相信以他们的能力必然会处理的更加完美。”

曹昂思索了一下才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如若贸然的插入此事,恐会生出别的枝节,就按云弟所说,我会把这些东西都交给父亲,然后让郭嘉他们去处理后事。”

“善。”袁云此刻心中得意起来,哼哼,郭嘉郭奉孝,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骂老子蠢货,以后还让老子怎么在朝堂上混?现在就看看谁才是蠢货?

“对了云弟?”曹昂突然又问了一句。

“曹昂大哥还有何事?”

“你刚才拿走了我的佩剑,现在是不是该还给我了?咦?为何已经绑在你的腰间了?”

“……”

第六十七章 时刻准备着

随着盐场的扩大,曹昂每天都会乐呵呵的跑去郊外那片荒土上转悠一圈,每每见到大量的食盐晒干后被储存起来,他就有种莫名的满足感,不过唯一遗憾的是袁云又失踪了,只听手下说他现在经常会去城外那间炼钢的作坊。

袁云现在有些着急,对于未来可能要上的战场充满了敬畏,而他所需的盔甲制作却总是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总的来说就是蒲元是个管理上的棒槌,只知道闷脑袋制作,连核算材料成本都会出纰漏,本来是打算将作坊交于他运作,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要落空了。

袁云现在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好应付以后可能上战场的危机,所以他实在没有多少心情去调教蒲元怎么管理作坊。作为前世的科研人员,袁云现在只想挖空心思的研发一些保命的东西,必须时刻准备最充实的那个人,才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乱世之中,袁云深以为然。

管理上还是需要一个能统筹,有威望的人才行,这么想着,袁云脑子里立刻出现了郑玄的模样,这个老家伙不仅杂学丰富,而且统筹和算学都是当代大家,要是他能来作坊做主管事,那必然可以把这里打理的头头是道,尤其他的名号还十分响亮,说不准还可以通过他再拉拢一些人才进入作坊。如今的作坊已经过了基础建造时期,接着面临的就是实际的操控人才,可惜自己初到许都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曹昂手下的那些亲卫什么的,还不如自己作坊里这些工匠靠谱。

小六取下了脸上的牛皮面具,然后瞄了眼这间杂乱无章的什么实验室,各种陶瓷瓶堆了一地,一张非常大的木桌摆在正中间,袁云管这叫办公桌,而那些写满了乱七八糟符号的黄纸更是贴的满墙壁都是,而且袁云还非要安置许多铁管在墙上,一直通到地面,说是换气通风,甚至还接引了水道下来,这些管道铺设完,弄得这座地窖顿时好像爬满了粗大的蟒蛇。再瞧一眼手里拿着的牛皮面具,小六就皱起了眉来,这面具没有给眼睛留有观察的孔洞,戴上后就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摸着墙壁才能穿过甬道,他每次都很困惑,为何通过进来的甬道一定要带这种东西,袁云说那甬道内有看不见的杀人毒气,开始时小六不以为意,后来见袁云将一只羊送进甬道,然后一炷香不到那只羊就暴毙了,从此小六就算不知道甬道内是什么毒气,他都会老实的把这个麻烦的牛皮面具带着。

看着小六进来,袁云将今天合成的一些葡萄糖粉分包让小六扛在了肩上,然后就准备离开化学实验室。到了门口似乎又想起一事,于是匆匆赶回自己的办公桌旁取走了三根钢管,这些经过几次对材料中碳的调整而炼造出来的钢管,算是奇迹一般的存在,可惜特种钢的产出依然不理想,只能撞大运一般的制造出这么三根出来。

戴上牛皮面具后与小六出了甬道,袁云在返程的车架中一直看着手里的钢管,这些勉强可以作为枪管来使用,不过袁云也不敢肯定会不会炸膛,毕竟钢材中哪怕有一点气泡,都会非常的危险,这三根估计也只能作为临危之时才能使用的救命法宝了,小心的将钢管收进青儿的小背包中,袁云总算舒服的呼了口气。

青儿轻轻的递过来一个李子,看着袁云吃了起来,才带着两个小酒窝笑道:“刚才石沉大哥带我去看了好些有意思的东西,那些耕地的工具都是少爷想出来的吗?”

袁云先是帮青儿理顺了耳边的碎发,然后才摇头回道:“那可不是我想出来的,都是咱们老祖先的智慧,我不过改造了一下而已,都是平日无聊做的事情,青儿怎么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

青儿呵呵笑道:“之前二姐被何氏骗了,所以每天都凄苦的紧,不想少爷把那些废土变成了盐场,而且咱家还可以赚好多钱,二姐这几日天天吵着,咱家以后再不种田了,所以青儿就好奇,少爷都把土地变成盐场了,还弄这些耕具干什么?难道少爷准备再弄些耕地回来种?”

袁云歪着脑门想了下,青儿的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以后弄块耕地修身养性,没事就种些自己喜欢吃的,或是养养花草,倒也是件非常写意的事情,心中这么想着就决定等闲了开始实施,反正曹氏很大方,自己上缴了盐场,他们就给了更大的一块良田来补偿,现在那个前家主袁方不知道多高兴,每日都要在主家那边跟人胡吹,说他高瞻远瞩,早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云云。

不过这些都是好事,两位家姐的身子也开始逐渐好转,袁家大宅也恢复了往日的喜乐,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曹操的想法,自己都帮他把食盐的问题解决了,为何他还不对何氏下手,现在的何氏可以说失去了最后一条威胁曹操的资本,曹操却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算了,这些都跟自己无关,这辈子都不打算再为了什么而把所有的时间都耗进去,家人是肯定要经常陪着的,青儿又这么可爱,如果能整日都窝在家里那绝对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人生。

车架很快来到了袁家大院门口,袁云才一下车,就吃惊的大叫了一声,因为他面前正跪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几乎是在自己下车的同时,就从门口位置扑了过来,然后一头扎在地上。

袁云吓了一跳,赶紧问道:“你是何人?来这里何事?”

那年轻人再次重重磕了一头,然后才抬头道:“小的是来报答恩公的。”说完见袁云一脸疑惑,于是他马上解释道:“之前我父亲在街上给人写家,却不想被那张泼皮围殴,最后老父回到家中不久便病死了,我本想寻上张泼皮换条性命,不想就听说那张泼皮已经被恩公所废,虽然他还活着,但是每日我见他半死不活的模样就十分解气,恩公既然替我父报仇,所以只能来恩公家中为奴为婢,以报答恩公厚情。”

袁云一呆,之前好像是听小六说那张泼皮曾经在街上欺负了一个老生,不想这老生竟然死了,这么想来自己还真是为民除害了,不由有些得意起来,但是听到眼前之人左一个恩公,右一个恩公的叫着,又觉得很是滑稽,自己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怎么眼前的年轻人非要把自己喊的这么老?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袁云随口问了一句,寻思着一会赏赐些钱财打发走就是了。

那年轻人再磕一头,然后回道:“小的名叫张翔,今年二十有四,如今父母皆已过世,只留下一个妹妹。”

张翔话音才落,就见一名十**岁的少女从院门边走了过来,然后也跪拜了下去,此女子长得颇为粗壮,要不是穿着女子的服饰,恐怕会被错认为男人,她甚至比她哥哥张翔都要高一头。女子跪拜下去后,马上说道:“小女子张氏,只求与哥哥能一起在袁府为奴,以报答恩公大恩。”

这一下又把袁云吓了一跳,他实在受不了这种跪拜的礼仪,于是赶紧挪到了一边,这才道:“你们心意我是领了,为奴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至于报恩什么的更无从说起,当时我不过是在替我二姐出气罢了。”

说完,袁云便招呼了石沉准备送些钱财,然后好打发走这对兄妹,谁知他才挪动脚步,兄妹两立刻又赶在了他的前头,然后又跪拜了下去,嘴中死活不肯这样离去,并且还指着几件行李说绝对不会反悔,这下袁云可就真的头疼了。

石沉这时来到了袁云身边,然后笑道:“主公就收了他们吧,怪可怜的,府内也不缺这一口吃食。”

袁云小人心眼立刻犯了,带着疑惑的眼神回道:“石沉,你该不会是在打这张翔妹子的主意吧?啧啧啧,你的口味还真怪。”

石沉略显尴尬,然后拍着胸口赌咒发誓,绝对没有动什么禽兽的心思,袁云看着好笑,觉得这事还是早点结束好,免得别人看见了,还以为袁家人在欺负小民呢,自己这院子也确实很大,多两个人也好,于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招呼了石沉照顾他们兄妹,他这才得以脱身带着青儿去见了两位家姐。

第六十八章 有意思

砰砰砰

虎卫营的校场中,许褚与夏侯惇斗得酣畅淋漓,两人空着拳头已经打了七八炷香的时间,观战的众将军则连声叫好,一群谋士文臣也是连连点头,为自己军中有这两员虎将而振奋。曹操独自坐于校场的高台之上,就这么悠然的俯瞰着全场,嘴角似笑非笑,眼睛每次扫过全场诸人时都会有意无意的眯上一下。

“夏侯老儿,主公唤你呢,还不答话”许褚突然大喝一声。

夏侯惇一怔,下意识的看向了高台上的曹操,就在此时只感觉左脸颊一疼,竟然被许褚的大拳头打了个正着,瞬间他便借势飞了出去,一下就跌出了校场上的擂台。

“虎痴儿焉敢诈我?”夏侯惇摔在地上顿时大怒,马上就蹦了起来指着许褚大骂。

“嘿嘿,兵不厌诈,兵不厌诈,谁让你信了俺老许?你可听闻过比武时还有人会东张西望的?”许褚说完,故意对着夏侯惇翻了个白眼,一副老子就是赢了的无赖神情。

“哈哈,虎痴虽然有个痴字,但是不代表就不会用计谋啊,元让你既然比武时分了神,被许褚给骗了,那也只能认了,如果是在战阵之上被对方计谋所惑,那可是要送命的。”曹操哈哈大笑一声,然后给两人做了总结。

夏侯惇微一错愕,转瞬就明白了过来,抱拳对着曹操一礼,这才点头受教,然后狠狠瞪了眼正得意的许褚,接着只能咬咬牙独自走下了擂台。

郭嘉此刻也是苦笑不已,刚才在台下许褚突然询问他战胜对手的要诀,当时以为许褚是问和袁术即将发生的战事,于是随口回道:“对手愚钝,自然可以诈之,然后再出兵用奇,当可一战而定。”现在看着擂台上一副无赖模样的许褚,郭嘉才发现自己竟然被这憨直的许褚给骗了,没想到他刚才的问题是要对付夏侯惇。

许褚此刻在擂台上十分目中无人,又指了指场下的诸将嘿嘿笑道:“还有何人?”

“末将愿意一战”说话之人话音才落,人已经稳稳的站在了擂台之上,此人身材纤瘦,但是肌肉线条却异常均匀,长相一般,更似耕地间的农夫,只是他那眉头一直紧紧皱着,似乎总有一副解不开的愤怒,让人看着奇怪。

许褚瞄了眼来人,顿时打起了精神,眼前的汉子就是徐晃,这人可不能小瞧,听说他刚勇无双,善使一把六七十斤的大斧。此刻看着徐晃那偏于消瘦的身板,许褚又有些疑惑,这样的体格能挥动开山大斧?

“比什么?”许褚对着徐晃轻蔑的笑了一声。

徐晃再次抱拳,然后回道:“主公有令,比武不动刀兵,所以双拳便可。”

许褚哈哈一笑,寻思着如果是比兵刃,也许这徐晃还有两份本事,可是既然是比拳头,那谁还能胜过老子的大拳头?一会定然要打得你满地找牙,呸呸呸,怎么学了袁小子的口气说话,晦气。

“许晃,既然我们两个算是本家人,俺老许就让你三招。”许褚得意的说完,脸上好像已经胜利了一般。

“不学无术,人家姓双人徐,可不是你虎痴的言字许,你的字都认到狗肚子里去了?”夏侯惇喝骂完,全场都随之哈哈大笑起来,许褚这种洋相也不是第一次闹了,刚才他竟然用计赢了夏侯惇,一时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此刻听到许褚这老粗的文字功底露了出来,纷纷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是他们的老许嘛,于是又是一阵大笑。

曹操坐在台上也忍俊不住,笑了半天,不过今日让徐晃出来和许褚比试下也好,许褚平日憨厚耿直,大伙都比较喜欢他,而徐晃则刚投降来自己阵营不久,此刻由许褚带着他让大家认识再好不过。

当曹操宣布比武开始后,却看见程昱匆匆忙忙的从台下跑了上来。

程昱脸色似乎有些焦急,然后在曹操耳边低语了几句。曹操闻言先是眼神一亮,转瞬就变得阴寒了下来,上下眼皮自然眯了起来,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重大的事情。

边上的郭嘉走近一步,然后施礼问道:“主公,是有何事发生了吗?”

曹操这时已经满脸变成了微笑,点头道:“袁小子之前敬献了大量的食盐,多到许都几百年也吃不完。”

郭嘉闻言眉头一挑,一边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了几分,这才低笑道:“不枉我郭奉孝陪他在朝堂上演一出戏,看来那些毒盐真的被这袁小子化解成了食盐,可喜可贺,哈哈。”

一边的程昱也跟着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说道:“这还是多亏了主公在袁小子身边放了个小六,否则我们怎会知道他在那个什么‘化学实验室’里捣鼓这些东西,只是老夫也很是意外,这袁小子竟然真的可以把毒盐转化成可用的食盐,仙家的本事让人敬畏啊。”

曹操呵呵笑道:“我倒不担心袁小子的这些仙家本事,我是担心他的心术,本来他已经拥有了何氏的七成毒盐废土,结果这小子竟然还不甘心,硬是把剩下的三成也用那三十亩良田换了过来,而且还是当着天子和满朝文武的面换的,即便何氏发现那些废土是盐矿,袁小子的秘方也送给他们,他们也无力回天了,袁小子这是要将何氏赶尽杀绝啊。”

郭嘉与程昱对望一眼,然后齐声问道:“主公难道准备放过何氏?”

曹操眼神瞬间冰冷了几分,道:“袁小子把那些盐矿全部上缴,而且连制盐的办法也毫无保留的交了上来,他这就是准备借刀杀人,借我曹操的手杀何氏的人,呵呵,小小年纪心术倒是厉害,不过我曹操既然拿了这么多好处,那怎么也要让袁小子满意才是,否则岂不是被他小瞧了去?呵呵,有意思,有意思,竟然算计到了我这里来。”

郭嘉看了眼还在场中比试的许褚和徐晃,见一时半会还分不出胜负,于是慢悠悠的接道:“这事还只是个开始,主公这次钓的鱼可不能仅仅只是何氏一条,在我们出征之前势必要扫清内部的异己,否则后果堪忧,而且这些世家大族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有些人都准备螳臂当车了。”

程昱也点头跟道:“如今有何氏保底,大军所需粮草算是有了保证,接着就看咱们还能不能多赚一些回来。”

曹操哈哈一笑,指了指程昱道:“仲德先生不学好啊,竟然也跟那袁小子学的满身铜臭,哼哼,这小王八蛋整天想着赚钱,如果真想发达,倒不如帮我曹操打天下,到时候赏赐他一座城池随他去挥霍就是,偏偏每日弄些偷鸡摸狗的小把戏,你们可知道这小子竟然把我那些不中用的孩子全部打劫了一番,弄得那帮孩子每天见我就哭穷,连我曹操的孩子也敢抢,无法无天了啊。”

程昱闻言不禁莞尔,憋着笑道:“这得好好的治治,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了军职,等过几日就招他去许褚的虎卫营挂名好了,老夫倒要看看他还能折腾出个啥来?”

郭嘉眉头一皱,道:“袁小子的身板实在瘦小,送去给许褚折腾恐怕不妥,万一……”

曹操挥了挥手,打断了郭嘉的话,然后笑道:“每次最是恨得牙痒痒的就是你郭奉孝,怎么这会儿又开始怜惜起那袁小子了?奉孝啊,你这口不对心的脾气要改改,既然欣赏那袁小子,不如带他一程,好好的教导他一番,何必总是这样遮遮掩掩的?”

郭嘉赶紧施礼受教,然后才摇头道:“不行了不行了,何氏这件事之前兴许还可以,但是现在那袁小子肯定是把我郭奉孝当成了坏人,现在就只能与他斗智了,不过这才合我之意,与这袁小子斗法可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变成了他的老师可就不好玩了。”

曹操苦笑一声,然后摇了摇脑袋不再劝告什么,郭嘉这人虽然绝顶聪明算无遗策,但是贪玩的心思与小孩子无异,如今给他发现袁云这么好玩的一个小子,他焉能放过?看来以后还有很多好戏可瞧,有意思,有意思。

第六十九章 家有怪客

袁云坐在家中的待客大堂之内,此刻只感觉浑身不舒服,因为面前的客人竟然是柳依依,胭脂楼的花魁跑自己家来干嘛?而且此刻两位家姐也在,想到这个袁云就苦恼不已,本来是让石沉将之打发走,奈何这柳依依竟然是跟着郑玄一起来的,这就不好拒绝了。

不过神奇的是两位家姐似乎很喜欢柳依依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此刻自己与郑玄坐于堂中寒暄,那三个女人就在偏厅中说话,时不时的还会传出细碎的笑声,似乎她们在说着很好笑的事情。

面对着郑玄时,袁云有些分心,因为这几日来似乎许多事情都不顺利,之前把那些盐矿全部交给了曹氏,甚至连中和盐毒的蓄水池也帮着造好了,本来以为曹操会立刻发动对何氏的打击,然后自己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帮两位姐姐报仇,可是谁想到这些事情给曹昂交代上去后,就好像石沉大海,曹操完全没有一点反应,昨天在街上碰见何氏的长子何敖,还被对方冷冷的骂了一句蠢货。

还有就是带回来的那三根钢管,带着一帮铁匠折腾了一段时间后,袁云终于将之弄成了最原始的火药枪,但是昨晚测试时,竟然炸膛了一把,这顿时让袁云放弃了接着试用另外两把的念头。另外那对接进府里的张翔兄妹也出了状况,听说是张翔一搬入偏院就得了风寒引发了炎病,他那粗壮的妹子急得不行,最后袁云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又用了几颗抗生素,这才把对方的小命给救了回来。

真是没有一件事情顺利的,自己是不是该去烧个香找路神仙拜拜?放屁老子不就是神仙吗?难道要给自己烧香拜拜不成?这好像有点不吉利吧?

“袁小弟似乎今日有很多烦恼?难道是老夫来得不是时候?”郑玄突然问了一句。

袁云略显尴尬,赶紧收回心神,然后歉然道:“郑老先生多虑了,小子我不过是在想城外的作坊,如今虽然已经落成,但是却缺少一个可以管理之人,我本身又是个懒散的,所以为此事才头疼不已。”

说完,袁云就热切的看着郑玄,因为他已经动了心思,看看能不能把郑玄忽悠下来,让其去管理自己的作坊,有这么一个既通晓各种杂学,又是算学大家的人成为管事,那作坊势必会顺畅很多,之前想要依靠蒲元,谁知道那家伙就只关心制造,管理就是个棒槌,连材料多少也不计算,让他制作盔甲,结果最后熔钢的铁矿不够,导致又要追加,成本一下高了许多。

郑玄之前在胭脂楼内也听袁云说起过城外的作坊,此刻听到顿时又来了兴致,于是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如果袁小弟有空,不如我们去城外你那作坊中走动一下可好?”

袁云大喜,就担心你不愿意去,如果让你看见作坊里那些厉害的玩意,留下你的信心就会大大增加。

想完,袁云一礼,道:“好说,那不如现在就出发,我让下人去准备车架。”

郑玄呵呵一笑,摇手道:“老夫来时可是骑马的,不如袁小弟与我并骑而行,这样不是好生痛快?”

袁云一怔,眼前这个快七十的老者竟然还能骑马,这可是好事,说明对方身体硬朗,帮自己多照看几年作坊应该不是问题。

柳依依见郑玄和袁云两人离开了坐席,于是和凤萱与巧雅告罪一声,很快也来到了大堂内,然后看着郑玄疑惑道:“郑公为何才坐下片刻就要离去?”

郑玄笑道:“老夫想去袁小弟在城外的作坊瞧瞧,听闻有很多新奇的玩意,一下就勾起了老夫的兴趣,不瞧一眼总感觉亏了。”

柳依依听郑玄如此说,又把目光瞧向了袁云,自然是希望袁云这个时候马上对自己也提出邀请,然后她就可以跟着一起去瞧新鲜,如今能引起郑玄关心的事物越来越少,这么想来那城外作坊内的东西必然是好东西。

可是柳依依却完全把袁云理解错了,在袁云而言,她柳依依就是一个去过青楼的罪证,如今自己家姐也在,巴不得赶紧将这个罪证轰出家门,所以此刻见柳依依看向自己,马上笑道:“城外灰大,柳依依姑娘不如早些回胭脂楼休息,我马上唤了车驾送你回去。”

柳依依听着眼睛都瞪大了,不是说好男人见了自己都会无法拒绝的吗?怎么这小小的袁云却如此不上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许都城内出名的花魁,而且名声也没有因为身在青楼而被人看轻,反是很多人因为她出污泥而不染,心生敬仰,怎么如今这些高傲的光环都不管用了?

就在柳依依心中愤懑的时候,下人报说是何晏来了。这何晏如今出入袁家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几乎每日都要来转上一圈,除了后宅不敢去,前院基本他比袁云还熟。

何晏也不等人通告,直接走了进来,看到有客人在才稍微错愕了一下,不过他向来厚脸皮,所以马上黏到袁云身边,然后纷纷与柳依依和郑玄打过了招呼,而且在听闻老者是郑玄后,马上就露出一脸的谄媚之色,废话成篇的好一顿恭维,只把袁云听的恶心病直犯。

柳依依在见到何晏后,眼神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看看袁云那清秀的少年公子模样,又瞄了眼何晏那美丽的有些过分的脸庞,顿时就好像明白了一个什么道理般,突然就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袁云一见柳依依的神情,就知道这女人正在想什么,估计现在自己已经成了什么龙阳君,董贤一类的存在。

想到这袁云立刻打了个冷颤,赶紧对着何晏呼喝道:“有什么事?”

未等何晏回答,袁云赶紧又接道:“没事是吧?没事就赶紧回家,老来我家蹭什么饭,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说完,袁云就连推带赶的把何晏送出了家门。弄的何晏一脸迷惑,自己平日虽然来得多,但是确实没有在这里吃过什么饭,为何袁云要如此说?哦,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以后让自己来的时候不要这么匆匆忙忙的,一点礼数都没有,以后来了至少也要留下吃顿饭,好让主人招呼下,这么想着确实感觉自己过去唐突了,每次都是来这里问事,问完就马上告辞,这样确实不近人情。

送走了何晏后,袁云稍微缓解了下郁闷的心理,于是让石沉准备了马匹,好和郑玄去城外看他的作坊。待袁云换了一身骑马的装束出来时,发现郑玄已经骑在马上,而柳依依竟然带着帷帽也骑在了另外一匹马上,真是个死缠烂打的女人,袁云暗叹。

几人很快一路出了许都,这个时候柳依依的眼神又变得奇怪了,因为袁云这次骑马出来时,那匹马上还坐着一位娇滴滴的小姑娘,模样甚是可爱,每次笑起来都可以看见两个小酒窝,而且行为举止极有分寸礼貌,显然是受过大户人家教育过的。

青儿此刻也感觉很奇怪,因为那个带着帷帽的女子一直在偷偷瞧自己,这种纯属女人的直觉,但是却异常准确。而且临出门时,二姐巧雅还专门叮嘱了自己,一定要看好少爷,说是不能让这柳依依把少爷拐跑了,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少爷可是咱家的,自然不能给别人拐跑了,所以青儿就一定要求和袁云同骑一马。

袁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才学会骑马没多久,此刻还要照顾怀里的青儿,自然是骑得十分辛苦,所幸自己的马匹是母马,性子温和,步伐缓慢,而且马鞍和马镫还被自己改良过,特别加宽了许多,虽然不利快速行军,但是骑起来却异常舒服,为此还曾经被石沉和小六嘲笑了好久,说是用这种马鞍和马镫只会让主人在战阵上被活捉,可是袁云才不管那一套,因为他压根就没一点上战场的想法。

就这样,五里地总算让袁云用非常烂的骑术给混了过来,当然他也差不多快累趴下了,最后又被石沉和小六嘲笑个半死,说他骑马还不如人家胭脂楼的当家花魁柳依依厉害,做男人做的太丢人云云,这顿时让袁云更加讨厌柳依依了。

第七十章 捡到一只大儒

郑玄似乎是个很奇怪的老头子,对于袁云那些实验性质的特种钢完全没兴趣,反是对袁云平日无聊所以改良的一些耕犁,锄头非常来劲,尤其是耧车这种播种农具,因为有了新钢材的制作,所以这耧车的耧架,耧铲变得更加耐磨,而且更方便树形打造,使得制作成本大大降低,更厉害的是袁云将几个轮子配合使用,这样一头牛就可以拉动,完全不像过去一般需要两到三头牛来配合稳定性。

郑玄一直在那些农具中打转,时不时会十分爱惜的拿出一样东西要袁云说明,袁云自然不会拒绝,甚至还会邀请郑玄到外面的土地上试用两下,然后就开始一脸得意的看郑玄与柳依依在那作吃惊状。

柳依依这个小女人,袁云现在倒是对她改观许多,像她这种许都出名的花魁,竟然对这些农事生产的工具一点都不陌生,甚至还能操作两下,而且对于土地耕作的知识也了解很深,这种奇女子顿时让袁云大为敬佩,因为这个时代耕作的农夫社会地位虽然排第二,但是他们可没商人和工匠有钱,基本还是被欺负的最低层,不想柳依依却完全不忌讳,甚至大谈关于耕作的一些认知。

现在看着柳依依顺眼多了,所以袁云也愿意和她多说些话,聊天之中发现柳依依虽然总是有些小女人的心思,但是大体上确实是一个饱读诗的好女子,要不是青儿时不时的把自己拽走,估计今天就可以多一个红颜知己了。

“这些改进过的农具,为何袁小弟不献出来造福百姓?难道是准备留作藏私赚钱之用?”郑玄问话的样子完全不像问话,更像是谴责。

对于这种无妄之灾,袁云也早就适应了,所以微笑着答道:“这些农具都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我那炼钢的熔炉,如果不能把这些金属铸造的成本降下来,恐怕小子我献出去也没多少人用的起,反是便宜了那些世家大族,他们如果采用了这些农具,很快就能抢占更多的耕地,从此也不用再大量雇佣农夫,这样不是等于很多人都要饿死了?”

郑玄白眉紧皱,良久才又问道:“让这些农具的成本降下去需要多久?”

袁云心内狂笑,哈哈,终于上了老子的贼船了,于是赶紧施礼道:“我这作坊就是为了造出更好的工具,并且使成本降低,为此我可是费尽了心力,奈何人手有限啊,这些作坊内的工匠虽然心灵手巧,但是规划和管理就是一群棒槌,所以才使得进度缓慢,按现在的进度,这些农具想要普及至少也要十年。”

袁云故意把时间说成了十年,不愁眼前的郑玄不着急,十年啊,郑玄本身就是个算学大家,他心算一下就知道这其中的价值。

果然,只见郑玄在听到十年的时间后,身体随之一震,然后颤抖着说道:“十年,十年啊,这如何能行?”说完猛然的将手里握着的一把锄头放回地上,这才对着袁云接着问道:“如果老夫亲自来帮你打理这作坊,时间可能提前多少?”

袁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伸出一根手指道:“一年,一年后我这作坊就可以大范围制造这些农具,而且价格非常便宜,我甚至可以动用曹氏的关系将之大范围的推广,相信三年内就可以在许都范围内普及。”

郑玄闻言一怔,隔了好一会才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指着袁云道:“好小子,老夫今日是上了你的大当,这下把老夫自己也折在里面,一口气连人带家产都输了给你。”

袁云一怔,疑惑道:“什么连人带家产?我可不会收取老先生的任何费用。”

郑玄抚须笑道:“老夫既然被你勾出了兴趣,现在就给你句实话,你这作坊老夫来替你打理,你只需要将你那些仙家的想法贡献出来,老夫甚至愿意把自己的家财捐上,小子,你可赚大发了。”

袁云这时哪里敢有半分嘲讽的神情,赶紧深深一礼到地,然后恭敬的说道:“郑老先生如果愿意帮小子我,小子保证这里所生产的一切都只为了造福天下百姓。”

郑玄一直盯着袁云,良久才深深一叹,道:“老夫信你,这些农具如果你真有私心,就会放心的卖给那些世家大族,相信不管你开什么价格,他们那些吸血虫都不会回绝,如今你只把这些东西藏起来,等待着成本降低,老夫如何还不信你袁云?”

袁云露出他白晃晃的大门牙,哈哈大笑了一声算是回应,心中却想着,我也是天下百姓中的一员,所以老子从这作坊里赚点闲钱总还是可以的吧?要不就真的亏本了。

想完,袁云赶紧伸出右手,然后笑道:“君子一言。”

郑玄抚须笑了一声,马上迎掌而上,爽朗的回道:“快马一鞭。”

看着两人击掌而笑的模样,旁边的柳依依突然感觉心中有一丝落寞,这种造福天下的事情她也想参与其中,奈何自己是一名女子,奈何自己的本事不够,奈何……奈何……

“柳依依姑娘是否也可以帮些忙?”袁云突然问了一句,就好似随口一说。

柳依依一惊,张着小嘴好奇道:“小女子能帮什么忙?”

袁云呵呵笑道:“自然是可以帮大忙,只是要先问下柳依依姑娘的意愿,如果愿意入伙,那我可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期望姑娘你来办理。”

柳依依可是许都人人都熟识的花魁,相信再许都这天子脚下如此出名的人物,那么全国估计认识她的人也绝对不少,这要放在现代,那就是大明星,她能干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光一个广告代言就不得了,而且看如今这形势,柳依依完全会免费给自己代言,哈哈,这么便宜的事情不占一下,简直对不起自己为国牺牲,然后被流放到这苦逼时代的智商。

柳依依顿时大喜,马上点头答应道:“既然郑公连家财都愿意全部捐上,小女子又岂会不同意?如果小女子能帮上忙,自然义无反顾。”说完这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双手叠抱于腰前,右手在上,手心向内,微微欠身,行了个福礼,然后一脸正色的说道:“之前在胭脂楼还未正式见过袁公子,最后又因为袁公子饮酒过多来不及见礼,小女子柳依依这厢有礼了。”

袁云稍微一怔,马上明白过来,柳依依可不能像郑玄和自己一般击掌立誓,所以才用这种女儿礼和自己约定,想通这些,马上慌张的双手抱拳道:“久仰柳依依姑娘的大名,小弟袁云幸会幸会。”

柳依依闻言脸色一呆,马上不悦道:“袁公子说话为何如此轻薄,什么叫性会?难道欺柳依依是名青楼女子,所以才如此口无遮拦吗?”

袁云顿时大惊失色,妈的,这个年代哪里有‘幸会’的说法,自己这两天在脑子里看武侠小说看多了,张口闭口就开始学那些什么大侠风范,眼前的柳依依绝对是想错了地方,真是无妄之灾啊,于是赶紧再次施礼道:“柳依依姑娘错怪了,这乃我们仙家门中见礼时的口语,可没有轻薄姑娘的意思。”

袁云神棍的本事已经得到了左慈的真传,说话时无比真诚,完全看不出一点说谎的迹象。柳依依仔细瞧了一会袁云,只好带着一脸的鄙夷算是接受了下来。一边的郑玄则在强忍着笑意,脸上的皱纹不住的抖动。石沉和小六早已笑翻在地,他们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小主公这两天见人就‘性会,性会’的说个没完,过去听得人都是伍勇或是何晏,这两人即便听袁云胡言乱语也只能硬吞了,不想今天袁云终于得到了报应。

青儿最是乖巧,见袁云一脸的尴尬,所以赶紧挡在了两人的中间,然后愤愤的看着柳依依,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欺负了自家的少爷,自己必须挺身而出才成。

袁云头疼的摇了摇脑袋,心中大呼柳依依这个女人还是应该远离些好,否则定然会有源源不断的烦恼出现,张无忌他娘的警世名言一定要好好记住才行。

第七十一章 分红

“袁大哥,你家不是被何氏骗了好些田地吗?这些卖冰的钱你不如拿去购置些新的土地,我们兄弟三也不缺钱应急,所以不用考虑我们。”许仪说完,脸上充满了仗义,现在他们三个小纨绔已经对袁云充满了佩服,所以都很是服气的称呼袁云为袁大哥。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说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些可是你们辛苦赚回来的钱财,所以尽管放心的收下,至于我与何氏的过节,你们也不用担心,敢欺到我头上来那必须捏死。”

夏侯楙立刻从典满的床榻上蹦了起来,然后高呼道:“那是,何氏敢惹我们兄弟,还能让他们得了好去?”

典满此刻刚从自家小院中回来,刚才去清点袁云运来的钱财,弄得满头大汗,此刻一进自己的居所就对着眼前三人吃惊道:“九百贯啊,整整三大车,我娘都不信我一月能赚回这么多钱。”

夏侯楙闻言眼神顿时变得贼亮,不过一想到许仪刚才答应了袁云,这些钱现在基本就不属于他们了,再怎么说这义气还是要讲的,想到这里给自己打了打气,钱财身外物,兄弟是手足,打气完倒也舒服了很多。

许仪此刻接着刚才的话题道:“这些钱我们不收,袁大哥拿回去购置些土地,先让家里两位姐姐高兴再说。”

袁云看了眼面前的三位少年人,心里颇为温暖,这三个纨绔见到如此多的钱财竟然还能保持一颗本心,这实在不容易。想到这就笑着对典满道:“典满你不是被曹昂大哥派去我那些废土上帮忙了吗?为何回来也不跟许仪和夏侯楙说道说道?”

典满一怔,脸上有些愧色的回道:“曹昂大哥不让我泄露任何口风,所以……所以……”

许仪听到这里大概已经明白了过来,于是手一挥道:“兄弟安心,这些事情我们将门子弟焉能不知?有了重大保密之事,我老子连家人都不会告知,所以你嘴巴严实我反是替你开心。”

夏侯楙也点了点脑袋,这种事情他们经常在家中遇见,所以并不怪责典满故意隐瞒。

袁云在一边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然后道:“保密是为了不想何氏太早知道盐矿的事,不过现在就没什么好担心了,他们的土地都换给我了,还是在朝堂上换的,想反悔可没那么容易,典满你就放心说好了。”

典满这时见袁云让他说,所以心中稍宽,然后笑道:“你们要是替袁大哥担心,我看大可不必,你们可不知道袁大哥那些废土是多么精贵,现在即便是何氏拿最肥沃的土地去换,也保证没戏。”

看着许仪和夏侯楙一脸的惊疑,典满也不卖关子,直接把开采盐矿的事情都说了,他之所以会被曹昂叫去帮忙,就是因为他们典氏的主行业乃牙行,手里自然拥有大量务工的人员,这次去废土开采盐矿,一口气就雇佣出去了两千多人,这下立刻让典氏赚了好大一笔人头钱。

许仪听到这里终于放下心来,脸上立刻充满了成为暴发户的商人本色,夏侯楙早已欢呼一声,然后抢出门去,自然是往前院数自己的钱去了,三百贯啊,足够他挥霍很久了。

待夏侯楙跑出,许仪又呵呵笑着对袁云说道:“袁大哥那些盐矿是不是也让小弟们参一股?”

袁云眼睛一眯,坏笑着指了指许仪,然后回道:“小子可真是聪明啊,瞬间就把握住了赚大钱的机会。”见许仪贼笑两声,袁云却一摆手接道:“盐矿的事我们就别参与了,都交给曹昂大哥去张罗就是,你们可千万不要管,连过问都不行。”

典满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后脑勺,然后问道:“为何?那些盐矿不都是在袁大哥你的土地上吗?”

袁云笑道:“之前许都这边就十分缺盐,几乎等于是掐住了曹司空的脖子,如今这块土地上多出这么多盐来,你们觉得曹司空会让别人插手在中间吗?我敢保证谁敢伸手谁就断手,甚至掉脑袋,所以我索性连那片盐矿都全部上缴了,这样才是保命之道,你们几个以后可要记住了,做什么都别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样你才能东山再起。”

许仪属于三人中最聪明的,立刻明白了袁云的话意,并且深以为然,典满思索了一会,也明白了过来,顿时点头答应,脸上全是深深受教的表情。

交代完了这些,袁云便准备离开典满家的院子,选择这里是因为许仪家有个老喜欢拍打自己后脑勺的许褚,而夏侯楙家有个见了钱就想分给下属的夏侯惇,所以老爹典韦挂在宛城的典满家最是妥当。

袁云才跨出院子,立刻听见身后传来许仪三人的欢呼声,九百贯的钱就是他们的劳动成果,也算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靠自己的本事赚来的,焉能不让他们兴奋异常,成就感爆棚?

看着天色接近下午,袁云又瞄了眼身后三辆装满了五铢钱的车架,嘴角立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接着就要去看心中的女神了,这感觉还真是让人感觉到很青春啊,不对,己就很青春,笑。

东汉末年对于男女之间的防范,并不像后世一般严格到了像防贼一般的地步,加之袁云才十五岁,又是曹府后宅的常客,所以带着这种年龄的优越感,他可以很轻松的见到曹氏后宅的女眷,比如像曹清河。

哎呀,今天穿的是一席水蓝色的留仙裙,百褶的裙裾缝制的十分精巧,有些类似现代的百褶裙,而且薄透的面料几乎可以看见打底的内裙,这让袁云顿时又大骂了自己一顿,不过这相传是赵飞燕设计的留仙裙,确实太过抢眼,怪就只能怪自己的眼睛不受控制。

曹清河站在后宅院前,就这么看着一群下人将袁云带来的一车车五铢钱搬运下来,脸上全是疑惑之色。待到袁云走近礼后,才问道:“袁公子这是何意?为何突然会有这么多的钱财?”

袁云呵呵一笑,打趣道:“刚才进府的时候遇见了小曹节,于是我又把她打劫了一遍,哈哈。”

曹清河跟着轻笑两声,然后才故意板着脸道:“节妹哪里有这么多钱财?袁公子莫要欺我。”

此时正好一阵微风划过,一股淡淡的花香顺着上风位的曹清河身上飘来,顿时让袁云精神为之一爽,心中也分不清这香味是何种花的味道,不过看着清纯无比的曹清河,袁云就觉得这香味估计就是她本事的体香,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比较猥琐,赶紧收住了放荡的心神。

曹清河见袁云脸上神色不停的变来变去,也不知道他在琢磨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位少年每次见到自己,都好像有很多问题在思考,难道袁云是在想着她曹清河?这一下顿时让曹清河憋出一个大红脸来。

“清河小姐难道身体不适?”袁云见曹清河突然红脸,还以为刚才那阵风吹坏了眼前佳人,毕竟在他眼中,曹清河总是一个病美人的印象。

曹清河此刻心跳的厉害,良久才压抑下来,但是视线却怎都不敢再瞧着袁云了,就这么摇了摇脑袋,也没回话。弄得袁云一阵纳闷,猜不透今天的曹清河为何如此奇怪?

“神棍,你又来了?”突然从小院的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女童之音,随之还有一阵铃铛的响声,袁云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曹节那小妮子来了。

曹节走进院来,先是看了下那三大车的五铢钱,然后才又将视线集中在了院内的两人身上,在见到曹清河一脸的红润后,顿时大叫一声,然后拦在了袁云面前,这才没好气的说道:“神棍竟然敢欺负清河姐,我要让大娘打你的屁股”

袁云现在对曹节完全是无法可施,自从得罪了这个小人儿以后,自己每次来曹府似乎没一次是顺畅的,此刻见曹节又气鼓鼓的拦在自己面前,顿时就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然后笑道:“喂喂喂,什么叫我欺负你清河姐?曹府里我最喜欢欺负的就只有你一个,不要把这福利推到别人身上,怎么?不服气?那咱们现在就来打赌,就赌你身上总是挂着的那个小铃铛。”

曹节现在有些呆滞,竟然有人敢摸她的脑袋,这等无礼之事简直闻所未闻,眼前的神棍怎么可以这么大胆?实在气煞人也正准备发怒,却又听到了打赌二字,顿时吓得赶紧捂住了腰间挂着的一对可爱的小铃铛,然后后退一步来到曹清河身边,眼中全是惊慌加鄙夷的复杂神色。

袁云苦笑一声,曹节这小小的人儿脸上竟然可以出现这么成人的复杂表情,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得她过早成熟了吧?不过一想到她是未来的皇后,袁云又觉得这样欺负她真的很过瘾,简直已经有些上瘾了,这毛病看来暂时是不准备改掉了,且慢慢欺负着吧,直到有天自己觉得无聊为止。

“节妹不要胡闹,我还有问题要问袁公子呢。”曹清河说完,才对着袁云笑道:“袁公子还没说你运来这么多钱财所为何事哩?”

袁云闻言先是很小气的对着曹节挤了挤眼,然后才对着曹清河再是一礼道:“之前从清河小姐这里接过了五百贯投资款,如今生意有了起色,所以这次就是如约将分红送来,我云记的招牌可是童叟无欺。”

曹节听到这里,马上又瞧了眼院门口的三大车钱财,顿时张大嘴巴道:“清河姐竟然被你这神棍骗了这么多钱?我要去告诉曹昂大哥,还要告诉大娘。”

曹清河未理会曹节,而是不信的回道:“怎么会这么多?我以为……我以为……”

“清河小姐难道觉得我会亏本不成?放心放心,云记只赚不赔,这绝对是信誉保证。”袁云未等曹清河说完,就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她之前认为给的五百贯全当了是无条件的支援袁云,根本没想到有什么回报。曹清河越是这样,袁云就觉得对方越是可贵,多高尚的人啊,这么无条件的支援自己创业,简直是最完美的贤内助,可惜啊可惜,还需要好几年才能做老婆啊。

曹清河现在见袁云一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心口顿时又疯狂的跳动起来,他怎么可以这么瞧着女儿家?不过这么被袁云瞧着又感觉满心欢喜,就好像世上一切的好事都发生在了今天,如果能每天都被他这么瞧着该有多好?

“不行不行,我也要入股,神棍你说,需要多少钱才能入股?”曹节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顿时打断了袁云和曹清河两人间的美好气氛。

“哼哼,不带你玩,给多少钱也不干。”

“你,你,你这神棍太可恶了,我要让大娘打你板子。”

“打板子也不带你玩。”

“哇……呜……”

“袁公子你就答应节妹吧,她这样哭个没完,给人看见了会笑话她的。”

“又不是笑话我,不怕。”

“哇……呜……”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把你的小铃铛送给我,我就算你入股。”

“说好了,神棍你可不许耍赖”

天色逐渐转暗,袁云带着腰间叮当叮当的响声慢慢离开了曹府,心情显得十分舒畅,贩冰的生意估计算是到头了,所以也不用再留下什么成本的钱,一口气分出去也算给大家一个交代,接着就是更大的生意了,这时代的钱币实在麻烦,以后要是再给曹清河运钱,就是件很头疼的事情了,难道要准备几十辆马车不成?

第七十二章 混乱的历史

何氏的大仇还未报,新的烦恼就来了,许褚竟然亲自找上了门来,身边还有曹昂陪同,两人此刻正坐在袁家的待客大堂,一副随时准备劫持人质的架势。

袁云小心的从后堂走来,先是看了眼屋外接近傍晚的天色,然后才隔着纱帘看了眼堂内的曹昂和许褚的神情,瞬间就在心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己去军营的事情基本已经定下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历史资料里显示曹操与袁术的战斗应该在**月打响,为何现在才五月自己就要入军营了?安慰了下两位有些惊慌的姐姐,然后抖了抖衣袍,袁云才在石沉的接引下进入了大堂之中。

许褚见袁云进来,还未等他坐下就哼了一声,道:“明儿赶紧收拾东西到俺大营去报道,石沉这小子认识路,让他带着你去就是。哼哼,竟然要让俺老许亲自上门接人,你小子的脸盆子可真够大的,等到了军营看俺怎么收拾你。”

曹昂呵呵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许褚叔叔说笑了,本来我只说一个人来,您非要跟着,现在又恐吓云弟,这可不好,万一吓得他抱头鼠窜躲了起来,我们真的还不好找了,您也知道他又是胆小,又是滑头,身板又小,如果钻到什么狗洞里去,我们还真没办法了。”

许褚闻言哈哈大笑一声,然后鄙夷的瞄了袁云,觉得跟曹昂一起讥笑袁云实在是很爽快的一件事情。

袁云脸皮抽动的厉害,这两人明显是来折腾自己的,话还说得这么难听,但是自己却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之前就已经答应了要去军营训练,也确实拖得时间有些久了。等等,自己就算是训练也该是去曹昂的许都城守营啊,怎么会跑出个许褚来?

曹昂看着袁云一脸的疑惑,强制忍住了笑,然后绷着脸道:“与袁术的战事期间,城守营是不会出动的,到时候会由荀彧先生留下来镇守,所以要做训练只能去许褚叔叔的虎卫营,云弟不用太过忧虑这些。”

不忧虑就有假了,看着老许一脸的坏笑,这明显是准备把自己玩死的节奏,不行需要反抗一下,袁云马上跟道:“我就是带着许仪他们三人去组织下医疗的后勤营,不需要什么训练吧?何必要去鼎鼎大名的虎卫营呢?”

“哼打仗的时候全军都要统一指挥,一起前进一起后退,难道我们在转移的时候还要专门派人来抬着你们医疗营的人跑不成?闲话休说,明日早些来报道,晚了就是军杖伺候。”许褚说完,已经起身来到了袁云旁边,全身自然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吓得袁云小心肝不停乱跳。

“就算与袁术开战,那也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现在就跑进军营是不是早了?”袁云决定再反抗一下。

“胡说八道,谁跟你说要在几个月后,主公已经下令,这月结束几路大军就要在许都集结,所以下月就要开打。”许褚说完,又哼了一声,为袁云的无知颇为不耻。

“啥?下月?不对吧,为何不等吕布先动手?不是说好的吗?袁术会先去攻打吕布,然后才轮到我们动手。”袁云满脸都是错愕。

啪一声脆响传来,袁云结结实实的挨了许褚一记毒手,不过这次袁云却完全没有喊疼的打算,心中不停在盘算着,这历史错的厉害啊,袁术不攻击吕布,吕布就不能借机招降袁术的人马扩大自己的实力,吕布这种市侩的人,手里没实力只会老实的装宅男,就不会出来攻击刘备,刘备不被吕布攻击就不会向曹操求援,由此曹操就无法消灭吕布,这可就错得厉害了。

“云弟为何会说吕布要与袁术先开战?他们虽然撕破了脸皮,但是袁术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从他称帝开始,属下就多有叛者,他又怎会这时候出兵去攻打吕布?”曹昂问完却自己思索了起来。

袁云也不知道如何跟曹昂解释,难道告诉曹昂,自己是从历史上知道的答案,所以才来告知二位?再叹一声,袁云苦笑道:“现在我们提前动手攻击袁术,东方徐州的吕布怎会坐视?这方面曹司空难道没有什么准备吗?”

许褚瞄了眼袁云,然后笑道:“小子想的还挺远,真有点军师的味道了,不过这事主公已经想过了,吕布将袁术结亲的使者绑了送来许都,这就是要修好的意思,所以主公就借机准备先稳住吕布,并且承诺吕布,只要等我们讨伐袁术成功,便将袁术领地割让一部分给吕布统辖,并且许诺天子会下诏承认他为徐州牧,这可是偌大的吸引,吕布焉能不同意?”

袁云脸皮抽动了下,没好气的说道:“吕布能相信,母猪都会上树,他这种三姓家奴背叛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他在曹司空攻击袁术时突然发难,立刻可以攻入许都范围,就算把天子掠了去都有可能,到时候他要什么样的诏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与其相信吕布,那还不如消耗吕布,让吕布先去和袁术干一仗,袁术那些将领不都生了叛心吗?肯定有人选择投降吕布,到时候吕布得了这些人必然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时间我们就可以慢慢的收拾袁术,这就叫趁他病要他命。”

啧啧啧,多完美的战术啊,老子可是把历史上的内容全部照搬了,绝对比什么郭嘉还算无遗策,简直就是当代的先知,超级无敌大神棍,呃不对,是超级无敌大军师。

曹昂不说话了,许褚也沉默了起来,两人似乎都在判断这件事的可行性,但是他们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谁敢把身家性命押在吕布这种有反骨的人身上?不过这事有些太超出原有的计划,还是必须回去仔细研究才成。

“对了云弟,这次我给你配备了两个队率,共一百人,你设石沉为都伯统辖就是,另外还有十一名郎中,像你之前说的,不需要太多的医理知识,所以这些郎中倒不是什么好的医师,具体如何安排,到时候你告诉他们就是。”曹昂交代完这些,又开始考虑起袁云之前所说,好像那一百人和十一名郎中已经与他无关了。

许褚脸色则变得更加凶残了几分,嘿嘿笑道:“袁小子一进军伍就成了屯长,这可是让人眼红的事情,你可要做好表率,免得被人诟病,俺必然会用大棒子好好教你,免得你到时候丢人。”

喂喂喂,怎么又说回进军营受训的事了?不是在说讨伐袁术的战略战术吗?自己废那么大力气,你们就不能多考虑下让吕布去充大头的事情?这样自己也好再清闲两月,一直都想着怎么折腾老子很有意思吗?

袁云只能歪嘴听着,对于刚才的分配完全没法插上话,至于什么都伯,什么屯长,什么队率,基本没啥概念,只能在心中想着,等以后自己领军就把他们全部变成班长,排长,连长,免得自己记忆这些破名称麻烦。

曹昂和许褚见袁云答应了明日去虎卫营报道,所以也不再多留,两人此刻心中都装着一个偌大的问题,需要赶紧去找曹操商议,所以就带着仆从侍卫瞬间走了个干净,连袁云准备招呼他们留下来用晚膳都省了。

送走了曹昂和许褚后,袁云又开始烦恼起来,两位家姐现在满脸都是忧郁,就好像已经看见自己战死了一般,一番安慰后,依然没有啥太大的改变。青儿也是哭哭啼啼的,但是又不敢埋怨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哭。

“大姐二姐,我不上战场的,我就在后勤营,不用和人动刀子,你们放心就是。”袁云劝慰道。

凤萱叹息一声,道:“上了战场谁知道会怎样,只要待在那里就让人不安心,小弟要不咱们把那虎贲中郎将还回去,咱家也不缺那一份军功。”

“对对对,小弟赶紧去找曹昂哥哥,把那劳什子的虎贲中郎将还回去,我们不要了,小弟不做官就不用上战场。”巧雅说完,脸色阴郁的厉害,加之她之前大病一场,现在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那股精灵劲。

袁云帮着青儿擦了擦眼泪,然后笑道:“我这只是去军营受训,许褚叔叔是出于好意,他见你们的小弟身板太差,所以想着给我好好锻炼一下,姐姐们安心就是。”说完见面前的三位女子依然没有脸色好转,只能胡诌道:“你们是不是忘记我乃仙人子弟了?万一有什么危险我自然有办法逃生,让我上阵杀敌恐怕不怎么灵光,但是如果让我逃跑,那可就有大把办法了。”

巧雅闻言眼神一亮,然后高兴的问道:“左慈他老人家可有教小弟飞天遁地的仙术?”

看着三张充满了期待的脸孔,袁云歪嘴一笑,点头道:“飞天之术以后弄给姐姐们瞧,遁地的话自然会些,总之我会安全的回来就是。”

这话说完,两位家姐和青儿终于笑了起来,似乎完全不在替袁云担心了。袁云看着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这神棍的角色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每次被逼无奈了,这种神棍的身份才能替自己解围,想到这里不由一怔,当年师父本身就是有大才之人,而且还见他使过什么万人敌,不也是每日在人面前装神弄鬼的跳大神,难道这就是师父的处世之道?真这样想的话,那神棍可就是一门大学问了,自己跟了师父大半年,也不知道继承了多少这种神棍的本事,看来以后必然是要发扬光大才成。

第七十三章 棒槌诗人

讨伐袁术的战事还是被延缓了下来,不过这些袁云并不关心,反正这也是既定的历史,只是不知道曹操和曹操那帮变态智囊团在听说了这是袁云的主意后会如何想?估计一定会给自己加官进爵了吧?这么想的话也许就不会让自己去上战场了,像这么牛b的谋士送去当炮灰是何其的浪费啊?袁云如此幻想着,当然眼下他也很头疼,因为许褚这个老混蛋竟然要求他这种大谋士每日都要挑五十桶水,劈五百根柴,还他妈的要负责自己这营地内一百多人的伙食。

“老子是来传播先进医疗保障的,不是来做火头军的,妈的,说好只负责自己这营的一百多人,你老许带着一众属下跑来混饭是个什么情况?就一句老子觉得这里的伙食好吃,这他妈的也算军令?”袁云只敢在心中嘀咕,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因为自己营房内充斥的全是浑身杀气的黑胡子将领,这些人怎么看都是那种先砍人脑袋后说理的主,还是伺候周到些为好,你不见许仪那三个纨绔面对这些人时,都是叔叔伯伯的拼命拍马,自己怎能吃这眼前亏?

“俺老许说得不错吧?这小王八蛋拿刀砍人肯定是废柴一块,但是做饭还有点本事,军里的大厨就他妈的会洒盐,洒盐,还是洒盐,如今军队里的食盐供应充足,也不是这么个吃法,跟几辈子没吃过盐一般,真想把那些厨子都用盐腌了,妈的”

许褚在军营中明显比在许都时粗鲁了几百倍,而且也变得更加不讲理,早上自己挑水洒了半桶,结果就挨了五军棍,现在屁股还火辣辣的,不过好像他的亲儿子许仪更惨,因为半夜不睡觉,在和夏侯楙还有典满商量扩大云记冰库储备的事被老子许褚抓住,结果硬是被抽了五鞭子,那背上的血痕看着都渗人。

唉,来军营也十天了,其间只有六日放一天的假期,回到家中被姐姐们的眼泪差点淹死,一会说自己瘦了,一会说自己黑了,自己本来就是进军营接受劳改的,不瘦不黑怎成?青儿那丫头也是的,竟然偷偷跑回曹府央求丁氏把自己的少爷给放回家,弄得丁氏以为他袁云犯了什么官司,要不是曹昂当时在场,估计这事就闹大了。

何氏那边现在变得更加猖狂了,听说他们家的有些纨绔竟然敢使用四马的车架,这不是找死吗?不过曹操竟然不闻不问,完全当没看见,也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算盘?按袁云从历史上对曹操的了解,这位魔神估计在下一盘大棋,何氏现在越折腾死得就越惨,开始自己也就是想报复下何氏几个当事人,为姐姐们出口气,但是看现在这场面,啧啧啧,他们何氏想要留个活口都难,谁要他们招惹的是曹操,换了自己宁可去招惹阎王。

“小王八蛋在想什么呢?赶紧给爷爷加菜,就是这盘叫炸鸡的东西,没想到鸡肉还可以裹着小麦粉油煎着吃,味道还不错,要是有酒就更舒坦了。”许褚抱怨了一声,甚至还踹了袁云一脚。

袁云暗叹一声,然后走出了自己的营房准备再去弄一盘炸鸡,不过马上就看见了在门边偷笑的许仪,顿时无名火起,一脚就踹在了许仪的屁股上,然后喝道:“看什么看?你老子要吃炸鸡,我已经把真传都教给了你们,赶紧去厨房弄来,晚了我就跟你老子告黑状。”

许仪三人吓了一跳,立刻向着厨房跑了去,不一刻就见几个厨子都被赶了出来,按许仪的话说,他们学到的仙人做菜本事是要留着以后发财的,所以不能给别人偷学了去。袁云听许仪这么说了以后,顿时哭笑不得,现在这三个小子比他还想做商人赚钱,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袁云坐在门边又开始沉思起来,曹昂找来的十一个郎中绝对都是庸医一类的,第一次见面时有几个邋遢的跟乞丐差不多,还说他们反正是要来处理伤口的,就算收拾干净了也马上会变脏,所以干脆就懒得收拾了,为这话袁云抽了他们每人三鞭子,本来那些郎中见袁云一上来就抽他们鞭子,还有些不服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小子,结果等到第二日,他们就彻底变老实了,许仪告诉袁云,说这些郎中被他爹叫了去,结果回来时人人都像丢了魂,有两个甚至一身骚味,估计是被吓尿了。

从此以后这些郎中对袁云的话就当成了圣旨,不管袁云说什么他们就只会点头听令,现在每天都要洗上三次澡,衣服也变得干干净净,就差没涂抹香水了。由这一天开始,袁云才能真正的把一些卫生条例制定出来,然后让十一位郎中严格的将之吸收,并且烙印在骨头上。这般严厉本来不是袁云想要的,但是再看到曹昂送来的另外一百名大棒槌后,袁云就觉得要想把他们都打造成合格的医疗兵或是护士,其中难度一定非常大,现在必须把这些郎中先给锻炼成吃饭,洗澡,甚至上厕所都要想着卫生的严重洁癖者,否则如何让他们去教会那一百个棒槌?

问题总是不断的,就算医疗兵能培训出来,但是这个时代的药物实在是缺乏的厉害,想要炼制酒精和葡萄糖,但是到目前为止粮食的问题却依然无法彻底的解决,许褚倒是下了一个很奇怪的命令,让袁云先把酿造的设施搭建起来,妈的,弄这些设施也就是三四天的事,没有粮食顶个屁用?

等等,袁云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看了眼远处正在搭建的酿酒提炼设施,顿时脸上就浮现出了一张坏笑的脸庞,看来何氏最近就要倒霉了。

许褚吃饱喝足,然后就要挟着袁云让他作两首诗词出来调节肠胃,这让袁云心中十分鄙视,你们一帮老粗丘八,吃完饭还要附庸风雅不成?

鄙视完眼前的一群凶汉,袁云直接把《唐伯虎点秋香》的名诗搬了出来,胡诌道:“山下一群鹅,嘘声赶落河,落河捉鹅医肚饿,吃完回家玩老婆。”

“好好诗”

“厉害厉害”

“果然是读过的人,出口就是好诗。”

“这诗我也能听得懂,果然是大才子。”

“许将军,您账下怎么尽能捞着些厉害的人,老子可要嫉妒死了。”

“哈哈,知道厉害了吧?这小子在许都青楼内可是大名鼎鼎,之前那祢衡也被这小子的辞赋弄得灰头土脸,俺老许没骗你们吧?是不是张口就是千古佳句?哈哈。”许褚笑得简直快抽搐了。

喂喂喂,你们一群人加一起快五百岁了,还要不要脸?这他妈的也是好诗?袁云现在脸皮抽搐的厉害,他现在十分后悔自己侮辱了诗词这种高雅的东西。

这群老棒槌依然没完没了,许褚这个大棒槌终于跳了出来,兴奋道:“老子也来一首,听好”说完,还特别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他雄壮的嗓门大声念道:“大棒槌,身材壮,血气方刚火力旺……”

许褚作诗的时候袁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回头发现许仪已经把脑袋钻在了门口的水桶里,夏侯楙和典满两人则笑得满地打滚,眼泪鼻涕飞溅的到处都是。

许褚一开头,这营房就没法待了,各种神奇的‘才子’都跳了出来,于是棒槌,兜裆布,大脚丫子什么的都成了名诗佳作。袁云决定去许仪他们三人的小营房凑合一夜,这他妈的叫什么事?突然有种有家不能回的凄苦感触。

许仪他们的营房虽然小,但是经过袁云制定的卫生条例改造,这里显得非常整洁干净,袁云趴在许仪的床上终于感觉可以安静一会了,不多时,他就莫名的睡了过去,一天挑水砍柴的,临了还要给一群棒槌诗人做饭,不累就是假的。

边上自己营房内,许褚还带着一帮人在那大声吆喝,袁云已经梦回千年,似乎又看见了那冰冷的实验室,还有那些自己十分顺手的实验器具,甚至能看见几位自己熟悉的美女下属,然后梦里的颜色开始改变,家人的模样总是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逐渐逐渐这些家人的样子开始模糊,然后就变成了凤萱,变成了巧雅,变成了青儿和自己的小侄女,不过那梦中的温暖感觉却一点都不见降低,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好。

“军令到虎贲中郎将袁云接令”随着一声呐喊,袁云猛然睁开了眼皮,然后在许仪三人的招呼下冲出了营房。

到了门口才发现一个传令军士正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个蜡封的竹简,而他身后则跟着几个武装齐备的兵士。那传令军士见袁云出来,立刻把手中的竹简抛了出去,然后立刻牵马向着虎卫营大营的方向奔驰了过去,嘴中依然喊着:“军令到”

袁云从地上拾起那卷军令,然后破开了蜡封,首先看见的是“随军讨贼”四个大字。

第七十四章 战阵

许都外五十里的广阔平原上昏暗一片,天上的繁星都被云雾遮挡了起来,只有一轮圆月的光亮勉强可以透过薄云泛出一些白光,整个世界都好像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感觉,偶尔会有大风卷起,将野草吹的四处流窜,风中则夹杂着一股让人紧张的味道。

一万人马已经将平原上的一片树林围了起来,此刻战事已经开始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许褚依然稳稳的骑在他的坐骑上,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战阵,而在他的脸上,那种浓厚的杀戮之气显得十分沉重,袁云此刻终于看见了千古凶人的真正模样,所以即便是站立于许褚马旁,他也感觉背上凉飕飕的,总感觉有把刀子架在了脖子上。

“报徐晃将军已经围住了敌方的退路,特来请命,是否现在就发起突袭?”忽然一个流星马来报,声音立刻撕开了这有些萧杀的夜晚。

许褚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然后鼻孔中发出了重重的一哼,挥手对传令兵喝道:“传令徐晃将军守住退路,不可放走一人。”

传完令,又对着身边的一位副将喝道:“传令让新入营的奶娃子们打前阵,这些贼兵根本掀不起什么浪来,就当训练好了。”

那副将接令立刻跨上战马奔驰了出去,不一刻就见前队开始分左右散开,然后由中间走出一队方阵,这些人似乎有些犹豫,但是看了眼己方的阵容,这才好像纷纷放心了下来,然后缓慢的开去了虎卫营的前方。

袁云呆呆的看着一切的发生,他到现在都有些困倦,睡到半夜被许仪几人从床上拉下来,然后就接到了随军出征的军令,本来还以为马上就要去讨伐袁术了,谁知道却被带来了许都城外五十里的平原,来时路上才知道,曹操终于对何氏动手了,却没想到何氏早有察觉,于是提前一日从许都自家的密道逃走,临走还带着大批的家将护院,这些人竟然还有四千之多。

除了何氏以外,还有崔氏,陈氏两家大族,这些人汇合了何氏就有了将近一万人马,而曹操也是厉害,竟然就只派了许褚领了五千人,徐晃领了五千人,便一路直追过来,现在双方人数对等,让袁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不多时,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呐喊:“列队”随着这声传出,那刚走出去的方阵立刻收拢,然后变成了锥形阵。

“兵刃出鞘”这声一落,袁云就算隔着很远也可以听见齐刷刷的长剑出鞘之声。

“风,大风……”这次呐喊的是锥形阵后方的一群人,这声才落就见一片如流星一般的火箭飞射而出,瞬间点亮了天地之间。

袁云倒吸口凉气,原来在敌人阵地的前方,已经有大批人马趁黑摸了过来,这一下就被火箭照了个通透,少说也有两千人之多。

“杀”冲锋终于开始了,那些落下去的火箭插的满地都是,依靠黑暗遮掩的敌人也无处遁形,两方人马终于开始了正面交锋。

“小子,跟紧老子左右,咱们现在也上去接阵。”许褚说这话时眼中全是期待之色,而且还在不停的双拳互捏,发出嘎嘎的响声。

我靠,你是千古凶人,老子可不是,我就是来摇旗呐喊的,现在只想站着观看这种连cg也做不出来的大电影,哪有空和你去上阵杀人?

“许彪,护住这四个小子,跟老子上前接敌哈哈。”许褚说完,完全不给袁云考虑的机会,已经率先骑马出了本阵,一群亲兵立刻围在了左右。而那叫许彪的亲兵头子已经招呼了几个手下将袁云,许仪,典满,夏侯楙四个小子围住,然后带着他们也开始奔向战场。

见鬼了,见鬼了,谁家让医疗兵冲前面的?老许你这混账王八蛋,老子一会定要揍你儿子出气。袁云现在只能心中呐喊,然后被一群亲兵像赶小鸡一般往前驱赶。

吧唧一声,袁云顿时感觉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截肠子,肠子的末端还连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这人捂住肚子脸若死灰,茫然的看着袁云踩在他的肠子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抱歉,抱歉,老兄我真的没瞧清。”袁云说完,一脸歉意的把脚收了回来。

噗的一声响起,那捂肚子的汉子已经被一名亲兵斩去了脑袋,鲜血顿时从脖子口向着空中喷射而出,然后就像雨珠一般洒落下来,弄得袁云等人全身都沾满了血腥气。袁云下意识的在脸上抹了一把,顿时就变成了一张血脸,而他此刻竟然忘记了呕吐,就这么瞪眼瞧着,在他身后的许仪三人也如他一般都失去了脸上的表情,只能这么行尸走肉一般继续跟着亲兵们前进。

尸体越来越多,前方百米处还在不断传来砍杀之声,袁云四个少年人已经看不出原有的模样了,他们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别人的血液,嗅觉也基本已经丧失,只能闻着一点淡淡的甜味,脚下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已经让他们无法下脚,只能硬着头皮踩上去,然后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那些燃烧的火箭逐渐变暗,不一刻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忽然,只见许褚骑着高头大马冲了回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安,袁云一瞧顿时心叫不好能让这千古凶人如此不安,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难道对方还有埋伏不成?

良久,只听许褚皱眉道:“刚才斥候来报,说有三千多人从左翼过来,行动十分隐秘,直到了三里之内才被发现,看来这批人马是群精锐,不像这些无能的家将护院。”

也顾不得问话,袁云赶紧抱拳道:“许将军,不如让我回本阵,曹昂世子派来的火药军此刻就在本阵之中,有他们在至少可以挡住对方一时半刻,好让将军可以先把眼前的敌人消灭,这样才可以挪出时间来对付那三千人。”

许褚轻蔑的瞄了眼袁云,然后冷冷回道:“曹昂世子就派了五百那什么火药军,你让他们去挡三千人,还是精锐的三千人,你就不怕把曹昂世子的那些兵全部整没了?”

说完,许褚又回身看向了身后还在冲杀的敌阵,顿时摇了摇头,然后接道:“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你就带着那五百人去好了,能拖多久就多久,我会让许彪做你的护卫,加上石沉和小六,应该可以护住你的周全。”

袁云得了将令一刻也不想停留,现在可是要命的时候,跟拥有火药的军队待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许褚这种老粗懂个屁。

可是袁云才走出几步,突然听到许褚又对着他大喝一声,道:“一会如果见机不妙,就让许彪他们带你退回本阵,俺老许的营盘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冲破的。”

袁云这时反是心中有些内疚了,自己是准备去火药军中避难的,所以把老许和许仪他们都扔在了这里,现在老许竟然对自己说了可以逃跑的命令,这对于一个阵前的将军而言,简直是做了非常出格的事情,想到这里心中暗叹一声,看来真的要帮许褚挡一下左翼的敌人才成,妈的,就说这什么虎贲中郎将没那么便宜。

第七十五章 火药之威

袁云来到那火药军的队伍中后,立刻招呼了领头的将领到了身边,那将领看着袁云十五岁的模样顿时有些轻视,所以只是浅浅一礼,根本没打算听袁云的命令。这种时候袁云根本没时间弄什么夺权的把戏,于是直接吩咐石沉将对方捆了起来,并且揍了一顿,然后立刻让小六拿着那将领的虎符开始收拢五百人的队伍。

“这次你们带了多少黑火药过来?”袁云问话的时候,依然紧张的盯着大军的左翼,生怕敌人现在就冲杀过来。

那被绑着的将领此刻已经知道了袁云就是曹昂所说的仙家子弟,加之又被军中的名人石沉和小六给揍了一顿,所以终于老实了许多,闻言赶紧回答道:“曹昂将军就是想借着此次机会实验下大范围利用火药的可能,所以分派给了小将六十石火药,而且都已经密封在了铁罐中。”

“多,多,多少?六十石?你们这是要来开山吗?”袁云瞪大了眼睛,他再一次见证了曹昂面对火药时的疯狂,竟然让这五百多人带了三吨多的黑火药来参战。

惊讶完,袁云突然嘴角就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呵呵笑着摇了摇脑袋,今晚左翼看来不是能不能挡住的问题了,而是那边会有多少大坑的问题,自己一会最好躲远些,这平原上连个遮挡物都没有,曹昂是个亡命徒,老子的小命可精贵的紧,可不能瞎折腾。

石沉和小六虽然是袁云的护卫,但是在军中颇有威望,认识的人也不少,尤其是在曹昂的部队中,所以收拢部队的事情做的还算利落,几炷香的时间五百人便已经开始在许褚大军的左翼布置起了火药阵。有石沉这种‘老手’在,自然事半功倍,不多时就将一大片平原布满了爆炸筒,五百人也同时将带来的小型投石机摆开了阵势。

看着眼前的这些小型投石机袁云就想笑,当初曹昂告诉他那些手榴弹只能用于守城之用,袁云就随口告诉曹昂可以利用投石机试试,看看能不能将那些手榴弹发射出去,只要控制好火捻子燃烧的长度,应该是可行的。本来袁云说完也就说完了,全没当回事,不过曹昂却已经把袁云在火药方面的说话当做了权威,于是吩咐手下人开始研究这种投石机扔手榴弹的方法,最后在死了几个太监后还真给他们摸出了一套理论来,多长的距离用多长的火捻子,也被逐渐摸索出来。

袁云现在坐在火药军的大帐内,已经开始热烈的期盼那三千偷袭的敌军赶紧到来,他真的很想看看那些蹩脚的手榴弹到底有多大威力?

……

许褚此刻已经下了死命令,那些新兵也被老兵所替代,大军不断的向着何氏几族的阵地推进,厮杀也越来越惨烈,许褚现在心中非常焦急,袁云那边能挡住三千伏兵,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只想着用那五百人先挡住偷袭而来的三千人,只要给自己一个时辰,他就可以把何氏这边的敌人全部踩平,然后就可以调转矛头对付左翼,徐晃那边也已经通知了过去,让他们从何氏阵地的后方发起攻势,一个时辰,只要一个时辰,袁小子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忽然,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隆声由左翼传来,许褚手中的镔铁大砍刀顿时停在了半空,身前的敌方小卒以为有机可乘,立刻举枪刺来,许褚头都未动一下,伸手就抓住了枪尖,然后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扯,连带那小卒一起扯了过来,接着就是左手一拳,瞬间便将那小卒的脑袋击得粉碎,脑浆子飞溅的到处都是。



又一声炸响传来,左翼那边的天空顿时也跟着一亮,就好像打雷一般。

许褚眉头皱了一下,这种诡异的事情他闻所未闻,心中则惊疑不定,不知道袁小子到底在左翼弄了些什么?竟然把夜晚的天空都点亮了,想着那些所谓的火药和之前谣传的什么仙家之术,心中莫名有些又担忧又期待。

轰轰轰

刚才那几下前奏终于结束了,接着的便是连续的闷声传来,而且声音越来紧密,甚至让许褚都无法听清自己身侧副将的言语了,左翼的天空就好像打雷一般,时不时就会闪亮一下,随着每次闪亮过后,都会有一阵闷响传来。

“火药军?之前主公倒是提过,难道真有这么厉害?”许褚自言自语完,又摇了摇脑袋,然后将手中的镔铁大砍刀重新舞动了起来,现在赶时间,可没空搭理别的,先踏平眼前的夯贼们在说。

……

一缕阳光终于从平原的末端升了起来,此刻大地之上却再也看不见那些青葱的绿草,一个个大坑就好像张开大嘴的怪兽,就这么占据了很大的一片土地,左翼战场上则从大坑中飘荡起了层层黑烟,随着风向的位置斜斜的直上云霄。

而在那片充满了弹坑的大地之上,许多人就好像盲人一般无神的晃荡着,他们的鼻中,嘴中,甚至是眼中都侵染着血水,脸上的表情更是带着一众劫后余生的恐惧,一群许褚帐下的士兵则拿着武器围守在侧,这些士兵的脸色也异常诡异,就好像在地狱的边缘巡逻一般,既不敢靠近,也不敢离远,实在是这片战场太过恐怖了。

袁云终于开始呕吐了,许褚在天亮的时候重新回到己方大营,然后以考察左翼战场为理由,将袁云和许仪等人强制带了过去。昨晚夜色比较黑,所以袁云并未看清那些被炸的七零八落的残尸,此刻天光大亮,一地的狼藉自然再也无法被掩盖,看到那些随处散落的血肉,袁云嗷的一声就开始不断的呕吐,每次当他觉得吐够了站起,瞬间那股子火药味加血腥气又会钻入鼻孔,于是他又开始接着呕吐,反复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

许褚没好气的看着快吐死过去的袁云,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他重新回到营地,此刻坐于大营之中,厨子早已准备好了早膳,许褚比较特殊,他就算是早膳也必定是羊肉,所以他手里现在已经拿着一个烤熟的腿子津津有味的啃着,袁云现在有点无法分清那腿子是羊的还是人的,想到刚才还看见很多缺胳膊断腿的敌人,又是一阵疯狂的胃水涌出。

许仪也在袁云的边上,他吐完了胃中最后一点东西后,现在算是恢复了正常,只是他老子扔给他一条羊腿后,他又开始找地方准备借着下一轮的呕吐。

典满表现的十分彪悍,虽然脸上有些惊慌未定,但是几个少年人中只有他没有呕吐,但是也绝对不去碰那些正在烤着的羊腿。

夏侯楙已经见不着人影了,当在清晨的阳光中看清第一具分解的尸体后,他就昏了过去,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被一名亲兵扛了起来,然后陪着走完了全程,此刻估计是在自己的营帐中装死狗。

“臭小子们,你们就这么点能耐?还没让你们动手,一个个都变成了死人一般,奶奶的,都是一身娇生惯养的臭毛病,得好好治治。”许褚此刻已经啃完了整只羊腿,边舔着手指边喝骂了一句。

“许褚叔叔,左翼可是我保住的,你刚才没见一地的尸首吗?”

啪袁云才嘟囔了一句,就挨了一记毒手,还是带着一股子羊骚味的毒手。

第七十六章 许都阴云

许褚敲打完袁云,然后又瞄了眼刚才的战场,那里现在已经死寂一片,只有不断升起的几十股黑烟还在随风摆动,三千敌军未有一人逃脱,此刻还有八百多人被活捉关押了起来,这些人都是被那些火药的威力吓得失了神,有些耳朵内还在不断的流出鲜血。

看着这些俘虏的惨状,许褚虽然脸面上依然冷静,但是内心却非常震惊,这就是那什么仙家的火药之术,看来不仅能杀人,还能夺取人的心魄,这实在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想到这里,许褚又瞄了眼正在左营中收拾行装的火药军,心里总有种毛毛的感觉,曹氏拥有了这种禁忌之术,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自己的几个副将,此刻对待袁云的态度已经大改,他们似乎都有了一种莫名的敬畏。

回过头来,发现袁云正一副很贱的模样对着自己撅着笑脸,许褚心中一乐,那些火药什么的自己恐怕无法应付,不过眼前这个袁小子却可以任由自己捏来捏去,忽然又想到那些俘虏,顿时大嘴一咧,然后对着袁云笑道:“既然这些上好的羊肉你们不吃,那就随老子去看看新鲜玩意儿,保证精彩,小子们动起来,跟着老子走。”

看着许褚大步走了出去,脸上竟然还挂着得意的神色,袁云突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老许今天绝对是抱着要把他们四个少年人玩死的想法,而且连他亲儿子也不放过,这种老混蛋你还能说他什么?人家都大义灭亲了,自己也只能老实的跟去。

穿过营地之中,那些负伤的己方士兵已经被医疗营的十一个郎中接走,此刻应该已经开始按照袁云的要求进行救治了,这种事情袁云是不太想亲自参与的,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晕血,可是之前替曹昂救治的时候也见过大量的血,为何那时不晕?最后他奇怪的总结道:“如果这血黏到了自己的脸上和嘴里,又或是自己流的,那就必须晕一下。这毛病生在东汉末年的时代,绝对会是一件非常频繁的事情,且就这样间歇性的晕吧,要不还能怎地?”

“许褚叔叔,这三千伏兵都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会潜伏在许都城这么近的距离都没被人发现?”袁云问完,又小心的从自己的袖子上掀起了一块皮肉,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

昨晚那些装在铁壳子里的火药一炸,整个天地都为之混乱了,许褚大军左翼的战场简直成了炼狱,人的碎尸块被抛向空中,然后撒的到处都是,这个时代的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对付火药这种大杀器,所以那三千人的队伍一遭到攻击,竟然立刻开始收拢,这算是传统的迎敌战术,但是碰到了火药手榴弹这种东西,那就成了悲剧,此刻看到这块碎皮袁云又开始感觉胃中在翻涌,使劲的呼吸了好几口,才勉强压抑住。

许褚歪着眼睛瞄了眼袁云那苍白的脸色,然后嘿嘿笑着回道:“之前郭嘉军师是有怀疑过,他总觉得何氏在许都附近藏有一支军队,只是时间紧迫最后也没找到,应该就是昨晚这一支,刚才经过一番拷打有些人招了,说是边让的族人。”

“边让?”袁云疑惑道。

许褚呵呵一笑,然后把边让被曹操怒杀的事情说了个大概,这才接道:“这三千伏兵中似乎还有吕布的人马,还是陈宫那杀才主谋,奶奶的,吕布的手竟然敢伸到我们许都来,看来这吕布果然如袁小子你之前所说,不会那么老实的看着我们去讨伐袁术。”

袁云一怔,停下了脚步,许褚这么说,那么这三千被消灭的敌人看来就该是何氏与吕布的联合人马,要不以何氏的势力如何能够组织起这么一大批人马?这么想着突然又联想到了好多问题,曹操一直没有发起对何氏的攻势,直到今晚搞了这么一出,而且到最后都未发现这三千伏兵,看来这背后不简单啊,如果只有何氏,崔氏,陈氏三家参与其中,袁云绝对不信他们有能力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藏着这么一大支军队。

许都现在看似稳定,背后必然有很多暗处的较量,之前还听闻何氏与曹氏两代交好呢,结果何氏偷偷联合他人准备私兵,曹操则来个雷霆万钧,这世道绝对不是瞧着这般简单干净,看来朝堂之上反对曹氏的势力已经开始冒头了。

许褚走在前面似乎被勾出了话头,于是接着说道:“何氏这次恐怕是没有活人了,昨晚何崔陈三族的家眷老小全部被我们捕获,接着估计就是夷三族了,他奶奶的,竟然敢跟主公作对,还偷偷摸摸与徐州的吕布牵扯上了,死罪啊,绝无幸免。”

“吕布,呵呵。”袁云颇为玩味的叨念了下,心中却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何氏这么嚣张,按理说在许都范围内,怎么都是曹氏最大啊,可是看曹昂的神情,似乎一开始他就比较忌讳何氏,虽然食盐是一部分原因,但是绝对还有另外的一些原因,除了今晚被剿灭的何氏,崔氏,陈氏,许都必然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暗中潜伏着,而且他们也必然对外有诸多联系,什么徐州的吕布,又或是荆州的刘表,更可能还有北方的袁绍,这么想着也确实能让曹昂如此小心应对。而且朝堂上这种世家大族绝对不少,想到未来不久董承就会弄出一个衣带诏,参与的人也不少,何氏恐怕仅仅只是个开始。

“这次消灭何氏等大族,小子你可是大功一件,等这里的事情完结,估计主公就要召见你了。”许褚乐呵呵的补充了一句。

“哈?关我何事?盐矿我也上缴了,制盐的办法我也给了曹昂大哥,昨晚挡住左翼的三千伏兵也是曹昂大哥的火药军所为,这些事可跟我没关系,许褚叔叔难道你要说小子我拼死杀敌,勇猛无双不成?我刚才还在呕吐呢,肠子都快吐出来了,不信许褚叔叔瞧我的肚子,是不是小了很多?”袁云突然感觉事情有些向着不对的方向在发展,为了以后的小命考虑,这种做将军的前兆一定要扼杀。

“你这混蛋小子,别人有功争着去抢,你怎么一副想要逃跑的模样?你可给老子记住了,你要是敢做逃兵,俺就大鞭子抽死你”许褚说完,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接道:“之前你不是跟俺还有曹昂世子说,让俺们先去挑拨袁术和吕布干一仗吗?这事后来我们告知了主公,郭嘉军师也深以为然,那帮聪明人竟然商议了一个晚上,最后派出密探去接触了袁术,自然是去给他煽风点火,估计我们与袁术的较量真要拖到**月了。”

袁云闻言一呆,这下有意思了,原本的历史本来就是袁术被退婚,结果气不过,就跑去先和吕布干了一架,结果还没干过,派去的统军大将还临阵倒戈,袁术弄的灰头土脸不说,实力还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最后才被曹操给收拾了,不想现在竟然变成了是他袁云献的策,这以后要是给历史记载下来,应该是怎样一笔糊涂账啊?

两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关押俘虏的地方,这些被抓住的贼军此刻各个都是一脸茫然,估计他们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昨晚遭遇了什么?只是觉得那些声响,还有那些炸开的火光应该是老天才会使用的能力,难道他们真的做错了什么,遭到了如此恐怖的天谴?

“一会十人一组砍头,袁小子你们几个必须全程看完。”许褚说完,转身就把袁云给拎了回来,因为袁云正准备扭头逃跑。

“许彪,把这四个小子给俺绑在刑场的柱子上,不看完就不要松绑。”许褚说完,得意的笑着走了,只留下袁云等四个少年人被许彪等人围了起来。

第七十七章 许褚的疑惑

袁云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大棒槌,就连动下手指都很困难,早上吐到肠子都青了,才被许彪那个混蛋从柱子上放下来,回来后澡也没洗就趴在床上干呕,然后就莫名的睡着了,此刻已经傍晚,却依然全身无力,只能蜷缩在床上成了一个棒槌。

袁云看着营帐的顶部眼神有些呆滞,他在心中开始无限的怀念青儿,要是青儿在自己就不会这么臭,至少昨晚回来有人可以伺候他洗澡,妈的,真的很臭,快不能呼吸了,袁云觉得再待在自己的营帐内,一定会被自己给臭死,要是真这么死了绝对会成为一个千古奇葩,曹昂和许仪他们几个肯定会在自己的葬礼上笑到翻瓢。

走出了营帐后,突然被眼前落日的阳光刺中了双目,袁云只感觉一阵眩晕,稍微扶着营帐的边缘站稳了身子,胃里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依然存在,不过很神奇的是脑子里即便再想到那些残肢断臂也不会呕吐了,难道说自己睡了一天就适应了?

正在袁云为自己的成长而高兴时,就看见典满叼着一只半生不熟的羊腿来到了面前,看着那羊腿上还有些猩红的血肉,哇啊的一声,袁云吐了口胃水,昨天吃进去的食物早就吐干净了,所以现在只能呕出这些跟清水差不多的东西。

“吐了这么多东西,又睡了一天,现在就该弄点东西垫垫胃,要不这羊腿先给袁大哥吃好了,我再去厨子那边弄一只。”

“呕……”

“袁大哥,你真不要?你看这羊腿,半生不熟,这种味道最好,又嫩又滑,入口有嚼劲……”

“滚”

到了晚膳的时候袁云终于弄了些小米,然后熬了一锅粥,现在只有这种清淡的东西最是合胃口,肉什么的估计要再等几天。喝粥的时候不由又想到了早晨那些被砍头的俘虏,其中有些还跟自己差不多大,估计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可惜站错了队,结果被人砍头也只能抱怨自己倒霉了。

很快又想到了那些被抓住的何氏三族中的家眷,有些还是妇孺,早上的极刑他们算是躲了过去,但是袁云也很清楚,这些妇孺很快就会被押解回许都,等着他们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袁云觉得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心,毕竟早上砍头的那五百多人都十分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如果换了是曹氏的人被俘虏,估计下场也好不到哪去,甚至还会生不如死,为此袁云只好把自己那些现代人的同情心都小心的收藏了起来,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些东西即便是拥有也最好装做没有,否则就会被人认为是软弱可欺,然后被鄙夷到死。

比如现在对面坐着的许褚,他现在就带着一脸的鄙夷在看着袁云,而且还把刚熬好的小米粥一口气吞下去了半锅,中间都不带喘的。

袁云看着许褚喝完粥,嘴边胡子上的米粒都懒得擦去,只能暗叹一声,然后问道:“许褚叔叔,您老又有何事?俘虏不是都杀完了吗?”

许褚呵呵一笑,道:“俺就是来瞧瞧你是不是真的仙人子弟,不过看了半天也没觉得你跟俺老许有啥不同。”说到这,许褚停顿了下,又仔细的把袁云看了一遍,甚至伸手把袁云的嘴巴掰了开来,然后看了看袁云那一口上好的牙齿,这才继续摇头道:“确实没啥不一样啊,不过你小子的本事倒是厉害,那些火药当真厉害,那可是三千人啊,结果一个时辰就被你给一锅端了,那些尸首,啧啧啧,换了俺老许宁可给人砍头,也不想那样被炸死,还有我们受伤送去你组建的那个医疗后勤营的兵卒,到了现在竟然没死一人,连个伤口感染的也没有,俺还真的无法想通你用了什么仙法?”

袁云对于许褚掰开他的嘴,然后看他牙齿的行为十分的嗤之以鼻孔,但是也知道如果反抗搞不好还会被揍一顿,所以装得分外老实,此刻耐心的听许褚说完,心中倒是一喜,竟然一个伤兵都没死,昨晚可是送进去了七百多人,重伤的就起码有一百人,到现在一人没死,不得不说这概率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狗屎运,不过想到自己带来的那不多的葡萄糖,又觉得这种狗屎运还是建立在一定科学基础上的,如果没有葡萄糖提供给那些昏迷的重伤者体力和能量,必然撑不到现在。

“这叫科学……呃,算了,总之这只是第一步,等后面医疗营的设施在齐全一些,相信作用会更大,能救活的人也更多,如今也只能这么将就一下了。”袁云说完,赶紧呼噜噜的把自己面前的小米粥一口气灌了下去,因为他发现如果自己再慢点,所有粥都会被许褚给干光。

许褚此刻已经把空底的粥锅放了下来,然后一抹嘴笑道:“曹昂世子中午来过,还把那五百火药军接走了,见你在睡觉就没去找你,他带了消息来说可以开始酿酒了,嘿嘿,等你的酒酿出来可要给俺老许送些过来。”说完这句马上小心的看了眼门外,然后才压低声音道:“这事你知我知,要是郭嘉军师知道了,哼哼,老子饶不了你”

看着正准备走出去的许褚,袁云赶紧喊道:“酿酒的粮食呢?”

许褚头都未回一下,直接笑道:“曹昂世子已经把从何氏那三家大族中抄出来的粮食送去了虎卫营,你回去就能看见了,啧啧啧,老子还特意分了人手建了许多新的粮仓,结果还是不够用,这帮世家大族真是属耗子的,竟然藏了这么多粮,就这每年还有无数人要饿死,唉。”

“许褚叔叔,这边不是还要收拾战场吗?我们何时才能返回虎卫营?”袁云对于什么世家大族的完全没兴趣,他现在只想早些回去虎卫营,说来也奇怪,之前在虎卫营待着就浑身不自在,可是现在来到了这个战场,他就觉得虎卫营真是舒服的好像天堂一样。

许褚稍微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然后仰天想了下,突然眼珠一转,然后得意的笑道:“你和许仪他们提前离开好了,这里也用不上你们,早点回去酿酒才是正途,记着啊,最好的酒给俺老许留着。”

袁云顿时大喜过望,总算可以离开这个人间炼狱了,因为到现在为止,那股浓重的火药味和刺鼻的血腥味依然无法从这营地内散去,现在他只想早些离开这里。

第二日一早,袁云赶紧唤了许仪几个便准备离开这个临时搭建的营地,这次许褚很给面子,一路通畅,石沉和小六早已准备好了车架在营地门口迎接,他们知道自己的小主公不擅长骑马,袁云为此大大的夸赞了他们一番,许仪三人则骑着马跟在车架边上,然后无休止的鄙视不愿意出来跟他们同骑的袁大哥。

第七十八章 好坏的定义

袁云不在乎什么世家大族,一点都不在乎,这他在心里绝对可以肯定,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喊停了车架,车窗外只见一群群的妇孺正被人像牲口一样的驱赶着,哭声和叫骂声已经笼罩了整个营地的边缘,那些抱着婴孩的妇人不停的恳求军爷,希望可以让她们停下来给孩子喂口奶,但即便是这简单的要求,也在皮鞭响起的时候化为了泡影。

“活该这就是有异心的下场而且还敢欺负到我们家头上,三百亩田地就当买了他们全家的命好了,该死”小六说完吐了一口吐沫,转瞬就被车架内的袁云踹了一脚。

“图谋不轨的是那些家主和家老,这些妇孺在家族中能说上什么话?还不是被动的接受,小六你不懂就别瞎吵吵。”袁云骂完小六,不由有些惭愧,按理说这些妇孺变成今天这模样,自己才是出力最大的那一个,这么想着自己就成了最坏的那一人,可是好坏到了这世道又如何能这么轻易的判断?自己这算不算随波逐流?其实这些本来就不该自己去多想,难道何氏欺来要老子伸脖子等砍吗?

突然,只听一声呐喊,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冲出了妇孺的人群,然后拼命的向着平原的深处狂奔而去,袁云顿时在心中大喊,跑的再快点,千万别停下,再快点,进了那片树林,然后跳进河里,兴许就可以逃脱。

嗖嗖嗖的几声脆响,瞬间划破了所有希望,那十四五岁的少年已经被活活穿成了刺猬。袁云拉上了车窗上的布帘,表情说不上有什么变化,他现在只想安静的待会,至于车架外还在持续的哭喊声,他甚至有点想捂上自己的耳朵。

许仪几人开始在车架外大声的谈笑起来,对于他们而言,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所以并不在意,他们只是简单的认为,对方输了那么就是一无所有,包括最基本的尊严。

两个时辰后,袁云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虎卫军的大营,那些来时路上看到的一切也被袁云故意忽略了,他不想活得太压抑,他总认为自己是个外来客,那么这里发生的一切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就都可以忽略,可以不计较,包括那名刚刚被射杀的少年。

曹昂果然运来了很多粮食,此刻虎卫营中间的粮仓已经全部堆满,甚至连边上也搭建起了许多棚子,放置了更多无法堆进仓库的粮食,这帮世家大族真是无耻啊,有这么多粮食都不愿拿点出来供给军队,这就活该他们倒霉了。

袁云现在比较奇怪的是曹昂,他为何能这么快就把这些粮食从那些世家大族手中抄来?甚至连那些装粮食的箩筐上还印着的‘何’字也没来得及擦去,所料不错的话,曹氏估计早就已经进行了周密的计划,所以才能如此迅捷,看来抄家这种事情果然办理起来效率就是高,只希望以后万一老子被抄家时,这帮人别这么积极就好。

看了眼身边蹲坐着的许仪,袁云直接不客气的踹了一脚,踹完觉得不过瘾,又拍了他一记后脑勺,这才感觉从许仪身上赚回了些在他老子那里丢失的尊严。可是让袁云没想到的是,许仪这小子竟然会反抗,而且这小子虽然比他年轻一岁,但是身板力气绝对是继承了他老子那个野人的,所以两人纠缠了一会,袁云就处在了下风。

“停停停,想不想赚钱?”袁云在被许仪按趴下的瞬间突然大喊了一嗓子。

许仪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跟着典满一把就扶起了袁云,这才激动的问道:“那些冰块越来越难卖了,夏天一过估计就要黄了,袁大哥难道又有了新的生意?”

袁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然后冷笑道:“让我揍你两拳,我就告诉你们赚大钱的办法。”

许仪不以为意,直接挺起胸膛,然后毫不犹豫的回道:“袁大哥你这力气尽管随便揍,反正也是不疼不痒的。”

袁云脸色微红,举起手来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然后没好气的从怀里掏出了三本小册子,分别交给了面前的三位纨绔。

典满看了一遍,才疑惑道:“这不是酿酒吗?袁大哥你有官家的文吗?否则私自酿造是要吃官司的。”

袁云指了指营地边缘那些酿酒提炼的设施,然后回道:“你老子这么早送我们回来,你们以为是安着什么好心?我们回来就是来酿酒的。”

夏侯楙顿时大笑一声,然后高呼道:“这下发达了,许都的酒可是官家才能酿造的,我们要是酿出来,那就可以大卖一笔。”

袁云听夏侯楙如此说,立刻伸出大拇指夸赞了一番,因为袁云就是这么打算的,这个时代只是禁绝了民间不能私自酿酒,但是有一条法律空子是可以钻的,那就是官方觉得禁止了民间酿酒,那么等于就没人能私卖酒水,所以在官文律条上根本就没写关于贩卖酒水的规定,没规定那就代表他袁云也可以贩卖。酒精是必须要上缴给国家的,但是生产酒精的时候必然会产生大量的副产,那就是高浓度的烈酒,这钱不赚那就是傻子。

许仪此刻才不管能不能贩卖,又或是别的什么问题,他只是拼了命的在记忆小册子上的东西,在他而言能从袁云这里学到的东西,基本都是可以赚钱的,所以哪里会客气?此刻看完了大半,终于咦了一声,道:“为何酿酒还要进行这么多道工序的蒸煮?”

袁云伸了个懒腰,然后懒懒的回道:“你们别管那么多了,按照册子上记录的去做,保证明早就能见到好东西,那些准备好的陶土坛子估计许仪你要再跟你们家多订一些,这么多粮食不知道可以酿造多少酒,估计之前我们准备的陶土罐子绝对不够用。”

典满此刻也翻完了手里的册子,然后疑惑道:“除了酿酒,后面记录的什么淀粉,葡萄糖,这是啥东西?”

袁云刚才和许仪打了一架,弄的满身都是尘土,加之昨天沾染的一身血腥还没来得洗澡,现在根本一刻也不想停留,于是挥手回道:“先搞定酿酒吧,那些葡萄糖后面再说,我现在要去砍柴烧水沐浴。”

话音才落,许仪三人根本没人再管什么酿酒,而是抢在了袁云的前面冲去了医疗营的驻地,袁云一怔,这才想起来,军营中的人都是露天洗澡,只有自己来时为了舒服搭建了一个小浴室,这三个纨绔此刻就是去抢那个只能容下一人的浴室。

“妈的,那是私人会所”袁云大喝一声,也追了上去。

第七十九章 好酒

后到的就要伺候先到的洗完,所以袁云和许仪还有夏侯楙此刻只能劈柴烧水,然后伺候着浴室内的典满舒服的享受,这条规矩是谁定的已经想不起来了,袁云并不想遵守这莫名其妙的规矩,但是又无法可施,面前的三人别看年纪小,都是将门子弟,自己这小身板确实不够看,只有夏侯楙可以偶尔欺负下,因为他胆子小,吓唬一下就能老实的让你揍,而且绝不还手。。

“你们可别偷懒,为何水还是凉的?”典满已经在浴室内抱怨了,袁云设计的浴室很舒服,大浴池下面就是个火炉,直接烧火就能加热池中的清水,典满此刻躺在里面半天也不见水温起来,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袁云和许仪还有夏侯楙对看了一眼,然后开始拼命的加柴,准备把里面的典满给煮熟。

此刻医疗营里就他们几个回来了,其他人依然留在许褚的战营里救治伤员,所以只有这间浴室飘起了一条孤独的烟柱,使得这一百人的营地看起来很是诡异。酿酒设施那边已经收到了许褚的军令,所以很多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心中都十分开心,想着也许是将军脑子抽了,敢在军营中酿酒,不过既然是将军的命令,那么也许可能他们也能捞着一点尝尝,于是更加买力了几分。

典满终于带着一身红亮的皮肤逃出了浴室,不是他已经洗完了,而是实在受不了那么滚烫的池水,都已经开始沸腾了,袁云几人还在拼命的加柴。

几人一直折腾到了下午时分,才终于轮到了袁云进入浴室,这只能说是他倒霉,开始许仪提议掰手腕来决定下一个谁洗,袁云觉得自己肯定搞不过眼前两个野人孩子,于是改成了剪刀石头布,教会了许仪和夏侯楙后他还是输了,即便是后来他又提议三拳两胜,依然输的凄惨。

“小六,你就不能像石沉一般买点力气,我都答应到时候送你们两壶好酒,还在那磨什么洋工,小心我反悔。”袁云躺在浴池里享受着逐渐提升的水温,然后嘟囔了一句,他现在很是头疼,谁家的家将还必须要事先收买,才肯听话的去给主公劈柴烧水的?

小六狠命的将一截刚劈好的柴扔进了火炉,然后笑眯眯的问道:“主公,您沐浴用的那什么香皂可是芳香扑鼻,一会也给我和石沉用点呗?”

袁云没好气的皱了皱眉,然后将自己两位家姐混合了好些花瓣的皂角收进了浴池边的竹袋中,这才不悦道:“要酒还是要这香皂,只能选一个,别废话。”

石沉未等小六回话,已经抢道:“酒酒酒,要酒,沐浴这种事情可有可无,在河里拿木炭灰搓搓也就完了,谁家还这么讲究?”

袁云听石沉如此说,只能苦笑摇头,自己家的都是笨蛋,这香皂要是让许仪他们三个发现了,他们绝对会挖空心思的想着拿去赚钱,而且还绝对能大赚特赚。那些大户人家的女眷保证用过一次后就会上瘾,想到这里,袁云嘴角突然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心中立刻画出一个人影来,十五岁的年纪,温婉柔美的秋波,清纯的好像晴天白云一般的脸庞,简直就是九天上的女神。

找个时间要给清河妹子送去一些香皂才成,她一定很喜欢。袁云这么决定了。

从老酒里提炼出来的酒母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醇香,为了不让许仪几人偷喝,袁云已经把这些珍贵的酒母都倒进了蒸馏器中,然后指挥着典满锁紧了盖子,明早就要实验性的先弄出一批酒精来,最好赶在许褚回来之前,否则这个老丘八绝对会不管不顾的先去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舌,那可就损失惨重了。

许仪几人一直围着酿酒设施打转,袁云有点担心,毕竟这些设施在曹昂的严格命令下全部建在了室内,更可气的是曹昂还是从他袁云的作坊里调用的水泥和砖头,现在这间屋子的密封是可以保障的,但是这些酿酒的器具就无法保证其密封性了,所以酒精在这种封闭的室内很容易就会挥发出来,人闻久了必然醉倒。

看着许仪三人有些发红的脸颊,袁云马上看了看大门的位置,然后选择了离开,这三个混蛋就让他们醉死在这里好了,反正老子死劝活劝也不听。

到了门口袁云首先打了个哈欠,然后吩咐石沉一个时辰后进屋去把许仪等人给拖出来,说完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让小六也守在了门边,这才放心的返回了自己营房睡觉去了,这两天实在太折腾了,现在身体还在发育,多睡些总是好的。

……

“起来都什么时辰了,还在榻上?”

袁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正准备眯着眼睛看看是哪个蠢货这般吵闹时,就突然被整个从榻上拎了起来,不用猜了,绝对是许褚回来了,这老家伙不在那边收拾战场,这么早跑回来做甚?

忽然,一股昏黄的阳光照在了脸上,袁云立刻闭上了眼睛,然后用手遮挡了一下,此刻被营房外的风一吹,终于清醒了许多,低头一瞧,自己还是双腿悬空,竟然还被许褚拎着,悲哀啊,这简直是人生最大的耻辱。暗叹一声,刚想说话却又疑惑起来,为何现在还是傍晚?难道自己刚睡下没多久?

“奶奶的,老子还没回来,你们几个小王八蛋倒是喝上了,你们到底喝了多少?一个个睡了快两天了还爬不起来。”许褚喝骂完,一膀子就把袁云丢在了地上,临了还不忘拍打一下他的后脑勺。

袁云一怔,摸了摸后脑勺,发现果然还有很强烈的晕眩感,而且身上全是酒精味,这才心中一惊,妈的,老子看来也中招了,待在那封闭的室内绝对没少闻酒精,只是就算如此也不该醉成这样啊?

几柱香后袁云终于见到了许仪那三个纨绔,甚至还有石沉和小六,此刻他们都被许褚关了禁闭,估计不久还会吃板子,这顿时让袁云更加头疼了几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许仪一见袁云被丢进牢笼,马上开始道歉。

袁云疑惑道:“关你何事?”

许仪脸现惭愧之色,然后看了眼典满和夏侯楙,这才继续道:“那晚酿出来的酒实在太香醇了,我们几个没忍住,所以就喝了些,那酒的味道简直太纯粹了,所以我们又没忍住,就多喝了些,所以……所以……”

“所以就把刚酿出来的基本都喝完了。”典满见许仪说的缓慢,直接补充道。

“什么?你们几个小子还真能干啊?这下不是等于我们又要重新来过了?”袁云生气的同时又看了眼身边的石沉和小六,这两个家伙也是一脸惭愧之色,不用猜,他们绝对也参与了其中,妈的,都是什么人啊?

“等等,那为何我也睡了两日,我又没喝。”袁云终于把握住了关键,于是问了出来。

夏侯楙声音有些颤抖的回道:“我们见酒差不多都喝光了,所以就害怕了起来,结果就酒壮人胆,于是带着一些剩余去了袁大哥你的房间,后来……”

袁云砸吧砸吧嘴唇,果然发现嘴里还有一些酒味,终于明白这帮小子都干了什么,绝对是趁着自己睡着,所以偷偷给自己灌了酒,自己本来酒量就差,这些高浓度的酒灌下去,自己焉能不昏睡两日?

一切谜题都解开了,袁云现在很生气,许仪几人的屁股上都印着一个大大的脚印,这次他们几个没反抗,似乎在深刻的反省。石沉和小六就比较光棍,一副你打死我们也没用,反正酒老子们也喝了,对此袁云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认了。

第八十章 曹昂的恳求

许褚很生气,非常生气,不是因为几个小子触犯军法在军营中饮酒,而是他们竟然没给自己孝敬一些,这绝对不能饶恕,于是袁云几人出了牢笼后就被亲兵头子许彪押解到了酒坊,按许褚的话说,他们必须没日没夜的在这里酿酒,直到许褚大将军满意为止。

如此,酒精的生产速度大大增加,很快就在一个地下储藏室内堆满了装着酒精的土陶罐,而提炼酒精的副产高度烈酒,则全部被许褚没收了,直到许褚大醉了五日后,他的心情才变好,这才终于把袁云几人从酿酒坊里释放出来。

袁云几个少年人出来时,各个都是脸色苍白,嘴唇干瘪,跪在地上痴痴的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眼泪都在眼眶中打转,有一种重获自由的感慨,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酿酒,太他妈的惨了。

再过一日曹昂来了,他在听说袁云几人被许褚释放后,才笑眯眯的赶了过来,进了军营后先去参观了酿酒坊,然后又去许褚的营房内混了些烈酒喝,这才舒爽的吐着酒气来到了袁云的营房。

“这酒太烈了,许褚叔叔才准我喝一小杯,也就这一小杯就够我受得,喉咙跟烧着了一样,好酒啊。”曹昂感慨完,舒服的躺在了袁云特意准备的软塌上,脸上依然是滋润的大红色。

袁云翻了个白眼,鄙夷道:“这酒是我要给二姐准备的嫁妆,你可别动歪脑筋,最多让你参一股。”

曹昂立刻坐了起来,然后笑道:“好说好说,刚才我也和许褚叔叔谈起了关于贩卖这种好酒的事情,他辈分大,不愿意和我们参乎,所以就让许仪参股,不过要求我们必须定时给他供应一些。”

袁云眼神一亮,只要许褚不反对,那这酒生意算是成了,后面只要交给许仪去打理,保准稳赚不赔。想完哈哈大笑一声,然后也靠在了软塌上,这才随口问道:“何氏那几家的妇孺是如何安排的?”

曹昂闻言眉头一皱,良久才叹息道:“我这次就是为这事来的,本来是要夷三族,那这些妇孺是肯定不能活命的,但是司马防老先生却劝诫父亲,请求释放何氏,崔氏,陈氏三家的妇孺,只把当事的家中成年男子极刑,为了此事郭嘉军师与荀彧先生也起了争执,所以我才来问下云弟,看看你有什么主意?”

“我?喂喂喂,我才十五岁啊?你让我拿主意,是不是太过轻率了?”袁云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现在听到了‘司马’二字后,心中有些不淡定了,稍微在脑中搜索了下资料,才明白司马防是司马懿的亲爹,这下热闹了,司马家族终于登场了。

曹昂苦笑一声,然后接道:“我开始也这么认为,只是架不住郭嘉军师的恳求,这才来找云弟询问。”

袁云一怔,疑惑道:“郭嘉军师喊你来问我的?”见曹昂点头,袁云瞬间似乎想通了什么,于是笑道:“郭嘉军师又准备折腾我了,定然是他想要彻底把何氏几家铲除,而荀彧先生则不愿意把事做绝,所以郭嘉军师就准备把我推出来,谁要我跟何氏有仇呢,他就是想让我去当大头,不去不去,我只想混吃等死,你爹手下这些怪物我可不想招惹。”

曹昂闻言立刻摇手道:“这次可不是郭嘉军师要弄死那些妇孺,而是荀彧先生,他向来刚正不阿,这次何氏三家犯得就是夷三族的律法,所以他坚持要依法刑事,绝不姑息,郭嘉军师觉得无法可施,才让我来寻云弟你的。”

“啥?”袁云现在有点晕菜,稍微缓了下气息,然后又疑惑道:“郭嘉军师为何要来找我?他就知道我不会站在荀彧先生的一边?按我的性子,我可更想帮着荀彧先生,他就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

曹昂呵呵一笑,道:“郭嘉军师说你绝对不会坐视那些妇孺被人斩首,所以你肯定会答应下来,还说你虽然为人小气,做事又不留余地,而且有时很蠢,加之又胆小怕事,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夯货……”说到这,曹昂明显看见袁云的眉毛立了起来,这才笑着接道:“但是你却是个向善之人,郭嘉军师向来看人极准,所以我也觉得云弟会帮着那些妇孺。”

袁云本来被人莫名的侮辱了一顿,正想发泄脾气,却感觉曹昂明显是偏向那些妇孺,立刻就有些疑惑,于是带着一股好奇的口气问道:“曹昂大哥,听你的口气似乎也很希望搭救那些妇孺,这就不对了,之前你不是恨何氏恨得牙痒痒吗?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我不知道?”

曹昂脸色顿时一红,支支吾吾的有些躲闪,袁云看在眼中似乎马上明白了什么?我草,这明显是一张猥琐的发情脸孔,难道曹昂喜欢何氏家的什么女儿不成?这事就有点意思了。

“说吧,你的姘头是何氏的谁?别装,装了被雷劈,你这张发情的脸简直快赶上种马了,所以也不用遮掩了。”袁云说完叹了口气。

曹昂苦笑着摇了摇脑袋,然后略显尴尬的回道:“我在乎的不是何氏那些妇孺,而是何晏的妹妹,何瑶。何瑶已经来找过我几次了,希望可以放过何氏的那些妇孺。”

袁云闻言立刻拍着大腿道:“差点忘记了,何晏是何进大将军之孙,我这次与何氏冲突,何晏不是要把我当仇人了?”

曹昂笑着摇手道:“不会不会,搞不好何晏还会当你是恩人,云弟放心就是,何晏幼时父亲早丧,他们母子在被我父亲接回家之前可是受尽了何氏的欺辱,所以他恐怕比云弟还恨何氏。”

袁云狐疑道:“既然如此,何晏的妹妹何瑶为啥还要求你放过那些妇孺?杀了岂不是帮他们兄妹两出气了?”

曹昂摇头道:“何瑶向来体谅人,那些何氏的妇孺再怎么说也算是她的亲人,所以她才会起了恻隐之心,央求我可以放过那些妇孺。”

“好麻烦,好麻烦,你们这些大族真是好麻烦,这事我不管,也管不了,我才十五岁啊,你让我怎么管?难道让我上门去跳大神,装神弄鬼的去骗他们是老天的旨意,不让他们杀那些妇孺?”袁云两手一摊,整个身子都缩在了软塌上。

“父亲要召见你,到时候必然会问你关于对待何氏妇孺的想法,所以云弟你的话还是管用的。”曹昂说完,已经站起身来。

袁云顿时吓了一跳,这次看来是逃不掉了,终于要见那个历史上牛b了一千八百年的枭雄曹操了。

司马家族也终于蹦出来了,不过现在还好,毕竟只是司马懿的亲爹司马防而已,按照历史来算,现在司马懿差不多才十八岁,这个年纪可是决定人生志向的时候,要不要现在就叫石沉和小六去把他杀了?又或是忽悠曹操去干掉对方全家?这还真是一个很诱人的想法,袁云想到这顿时苦笑了一声,对于没招惹自己的人,如果下这么狠的死手,始终有点超出他的道德底线,所以也就只能是想想了。

曹昂在旁边一直瞧着袁云那变换来去的神色,只以为他在为了见自己的父亲而为难,这么想着反是有些同情袁云,毕竟他父亲有些严厉,而且喜怒无形,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对着袁云突然发怒,所以在看到袁云如此变换的神色后,终是不忍的劝慰道:“见我父亲时,我也会在场,云弟到时候只要别太张扬跋扈,父亲应该会好生招待的。”

袁云听曹昂如此说,翻了个白眼,不过随后又觉得曹昂只是在担心自己不能应付他那牛b的父亲,既然这眼前的家伙如此关心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看来那个叫何瑶的妹子怎么也要帮这曹昂泡到手才行,唉,何氏啊何氏,老子的家姐们被你们气病卧床,现在还要替你们搭救那些妇孺,真是赔本的买卖啊。

“你父亲何时召见我?”袁云随口问了一句。

曹昂大喜,既然袁云这么说了,那就代表他已经不反对了,于是赶紧回道:“明日早间,父亲会在曹府后院招待云弟茶,这次我过来就是接你回许都,毕竟你也有段日子没回家了,青儿可是跑了曹府几次了,像她这么温顺的性子,竟然为了云弟大着胆子去见我母亲,看来云弟调教的很不错啊。”

袁云嘴角微翘,笑道:“我可是花了大力气待青儿,你们这些土包子懂什么?”

曹昂听到‘大力气’三字自然是想歪了,忍了忍要喷出来的笑意,然后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只是一想到那日青儿第一次跟袁云回家时,袁云那急不可耐又十分猥琐的模样,最后还是没能忍住,一下就笑疯魔了。

袁云脸皮抽动的厉害,他当然知道曹昂一准是想到了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唉,自己名声臭就臭吧,能够换回一个乖巧的青儿,算是自己赚到了,只是眼前的这个混蛋至于笑的跟全身痉挛一样吗?

妈的,等老子见到那何瑶,一定会让你小子好受。袁云恶毒的想着。

曹昂离开了袁云的营房,又从许褚那里带了两坛上好的烈酒,然后就在许仪三人的羡慕眼神中和袁云上了返回许都的车架,而许仪三人又被他老爹罚进酿酒坊酿酒,这次竟然是十天,看来许褚喝酒的速度非常快。

在车上袁云拒绝了曹昂准备派几个太监来酿酒的打算,即便曹昂说是为了酒精提炼技术的保密,袁云依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弄几个太监到军营里酿酒这算是怎么回事?那些酿高度酒的方法,袁云只想教给许仪他们哥三,因为明显已经可以看出来许仪是个经商的好材料,以后就指望他来大赚特赚了。

回到家中,凤萱和巧雅立刻把袁云拉回了屋内反复查看,本来六天就能回一次家,可是这次袁云竟然快十多天了才回来,中间还有消息传来,说是欺负巧雅的何氏完蛋了,整族都被抄了家,而且传闻许都城外还爆发了一场大战,出动的就是袁云所在的虎卫营,这怎能不让两位家姐担心?在反复确定了袁云没有受一丁点伤后,两位家姐才安心下来。

接着袁云又开始面对青儿的眼泪攻势,青儿是肯定不会做袁云不喜欢的事情的,但就是流泪,拼命的流,流得跟小河一样,袁云只能一个劲的哄着,发誓赌咒才让青儿破涕为笑,这一夜袁家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祥和,至少在两位家姐和青儿的想法里是这样的。

明早要面对曹操了,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担忧,这个大魔头会不会突然就大喝一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然后就把自己砍了脑袋?抱着这种奇怪的念头,袁云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总算舒服的睡着了。

第八十一章 下作的手势

说好的曹府后院呢?说好的茶论道呢?说好的美人伺候呢?

袁云此刻只感觉深深的被欺骗了,曹操接见他的地方竟然是刑场,这算是怎么回事?砍人脑袋有什么好看的?唰的一刀,然后就见一个脑袋滚落下来,一直滚到袁云所在位置的脚边才停下,要不是之前在战场上被老许锻炼过,恐怕他立刻又会呕吐出来。

深吸口气,袁云使劲的压抑了下翻腾的胃海,然后瞄了眼身边的曹昂,这家伙竟然还蹲下去确认了下那颗头颅的身份。

“何结,这家伙之前竟然敢用四马的车架,真是死有余辜啊。”曹昂说完,一脚就把那颗头颅踢往了一旁,然后眼光又落在了刑台之上。

刽子手此刻正咧着大板牙嘿嘿傻笑,袁云明显可以感觉到刚才那颗头颅是被他故意砍到脚边的,想到这里正想发作,突然看见刑场对面的高台上坐着一群人,郭嘉,程昱,荀彧都在其中,而他们中间的位置还是空的,想来就该是给曹操留的。

看着郭嘉正朝着自己和曹昂奸笑,袁云就知道这些刽子手绝对是被郭嘉指示这么干的,所以马上就把脾气压抑了下去,转瞬就对着郭嘉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招牌笑容。

郭嘉在见到袁云这个笑容后,就知道自己的挑衅被对方无视了,顿时感觉很失望,于是给了袁云一个鄙夷的眼神。袁云也不客气,笑眯眯的举起了右手,然后伸出了中指,可劲的对着郭嘉比划。郭嘉虽然看不懂袁云手势的含义,但是总感觉自己好像吃亏了,于是也学着袁云比划出了中指。袁云一怔,心中莫名的感觉很是荒唐,这恐怕是历史上最早出现的下流手势吧?

“郭嘉军师再过几年也三十了,却总是像个孩子般的喜欢跟人挑衅,云弟莫要跟他较劲,否则必然烦恼无限。”曹昂不知道袁云和郭嘉两人为啥都举着个右手,还拼命的互相比划中指,但是总感觉两人脸上都浮现着恶趣味的神情,所以赶紧提醒了袁云一句。

袁云嘿嘿一笑,收回了右手,然后才对着曹昂回道:“郭嘉军师看来是盯上我了,不管我会不会跟他较劲,他总是不可能放过我的,且跟他玩玩吧。”

曹昂苦笑一声,不在理会郭嘉那边已经将两只手都比划成了中指,只是对着袁云接道:“父亲应该还未到场,现在受刑的都是何氏几族的三代子弟,等一会开始砍何屈何敖等人的头时,父亲肯定会到场。”说完,瞄了眼刑台,又有几颗脑袋被砍了下来,而且滚落的方向依然是他们脚边,刽子手还是亮着大板牙对他们傻笑。

袁云吓的赶紧跳开,躲过人头后才吐着气道:“咱们先过去吧,否则郭嘉说不准会让这些刽子手干出些别的什么来。”

不多时,袁云便在曹昂的带领下登上了刑场边的高台,然后纷纷与荀彧几人打过了招呼,一番寒暄后,夏侯惇竟然也来到了高台上,然后直接把袁云拎到了一边,这才抢了他的位置坐下。袁云被夏侯惇像小鸡一般的拎到一边,本来还有些气恼,转瞬就心中一惊,自己实在太不小心了,这可是东汉末年,最讲究规矩,自己一个小小的虎贲中郎将怎么能与这些变态平起平坐?这种时候自己只能小心的站在他们身后才合规矩,想到这不由感恩的看了眼夏侯惇。

夏侯惇依然脸上没什么笑容,只是招呼了袁云站在了自己身后,这才递过来一杯茶水,然后低声道:“下次注意些,虽然眼前这几人不会对你如何,但要是碰到没气量的,必然以后会给你穿小鞋。”

袁云赶紧躬身受教,心中再次感激了一遍夏侯惇,现在倒不怎么希望对方变成独眼龙了。

“袁小神仙今日是来见主公的吗?一会可想好了说话?如果再像上次朝堂一般的胡言乱语,我必然会让许褚将军打你的板子。”郭嘉说完,挑衅的看了眼袁云,他现在发现恶心袁云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日子也不是那么无聊了。

袁云小心的施完礼,然后笑道:“想好了,想好了,昨晚就想好了,我一会要跟文若先生好好合计合计,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他的。”

郭嘉顿时脸色微变,袁云这句话不是等于要站在荀彧一边,支持对方将何氏三族的妇孺全部极刑?想到这顿时感觉自己刚才是不该挑惹袁云的。

暗叹一声,郭嘉严肃道:“袁小神仙要是为了咱两之间的胡闹,而让几百余口妇孺丧命,我郭嘉以后定然看轻你。”

袁云砸吧砸吧嘴唇,心中暗骂,妈的,又要来招惹我,又不让我发些脾气,真是不讲道理啊。暗骂完,才一礼回道:“小子只是想去劝文若先生放过那些妇孺,可没有别的什么打算,郭嘉军师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郭嘉闻言顿时露出了一脸笑意,然后笑道:“我就觉得没看错你小子,不错不错,回头有空闲咱两倒是可以结伴去胭脂楼转悠下,哈哈。”

待郭嘉返回了自己的座位,夏侯惇才难得流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稍微扭头对着背后的袁云道:“能不能救下那些妇孺也不是你小子说了算的,尽力就是,我们几个老家伙都看着呢,你如若站在郭嘉军师一边,我们都会欣赏你,你如若站在文若先生那边,哼哼,恐怕连文若先生自己都会瞧你不起,你别错怪郭嘉军师刚才说话严厉,其实他也是不想你走错了路,为人向善总不是一件错事,袁小子可记住了?”

“多谢元让先生提点。”袁云说完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了夏侯惇身后,等着那大魔王曹操的登场。

在曹操面前表现的有仁有义,确实要比表现的冷血无情好,看看历史就知道,但凡是忠义之辈,曹操基本都会非常欢喜,比如关羽,比如赵云,还有徐庶,哪个不是有情有义之辈?曹操也非常聪明,只有这种有仁有义的人才能放心的留在身边,否则就算像吕布那种厉害的人再多,也只是让自己身首异处罢了。

噗呲又有几颗人头滚落了下来,何氏的三代成年男丁基本都被砍杀完了,接着推上邢台的就是家主和家老了,这里也包括了何敖,他此刻一脸死灰,只是茫然的看着这边的高台。袁云本来以为何敖会求饶什么的,但是他却只是这么茫然着,不求饶,也不喝骂,很干脆的认命了,恐怕这个时代的人都明白输了的下场,许仪那三个纨绔也是如此,因此所有人都没有异议,不管是正在砍头的还是正在被砍头的,大家就好像都在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我把头放好,你给我一个痛快的,如此机械的进行着。

“该死该死,都该死何氏一族我曹操待他们不薄,却挖空心思的想置我曹氏死地,平日还贪赃枉法欺压百姓,袁贤侄难道不想亲自斩去他们的脑袋?”曹操终于出场了。

第八十二章 讨厌的聪明人

“这何敖可是个大恶人啊,我就听闻他还抢占了袁贤侄的一些田地,现在我就给你个报仇的机会,让你亲自斩去他们父子的头颅。”曹操终于出场了。

袁云听到曹操这个问题,心中一颤,哪有一出场就让老子去砍人的?杀人这种事情虽然在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此刻又哪里能轻易的做到?看刽子手砍头,和自己亲手去砍人头,那绝对是两回事。

看着曹操雄厚的背影已经坐在了位中,袁云赶紧走去正面施礼,然后小心的回道:“小侄身材瘦小,可拿不动那些大砍刀。”

曹操突然冷笑一声,然后袁云便听见咣当一声响,自己面前的矮几上已经落下了一把匕首,只见匕首的刀柄上镶嵌了七颗闪亮的宝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曹操刺杀董卓时用的七星宝刀,没想到现在又回到了曹操手里。

曹操此刻已经在位子上斜过了身来,然后冷冷的看着袁云道:“用这把匕首将那何敖抹脖子就是了,即便你手无缚鸡之力,有这把利器在必然分外轻松。”

袁云现在被曹操那鹰目一般的眼睛盯着全身发寒,虽然很早前就做好了面对曹操的心理准备,但是到了真正面对这个千古枭雄时,袁云依然觉得有些手足发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怎么?看袁贤侄犹豫的样子,难道是不准备报仇了?那何敖可是逼迫的你两位姐姐差点病死,你难道就不怨恨?”曹操说完,已经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就这么正面对上了袁云,这一下,那股强大的威势顿时又激增了几倍不止,只把袁云压的难过不已。

袁云避无可避,于是一咬牙,单膝跪地道:“杀何敖事小,不过小侄却有一事相求曹司空。”

曹操微微一怔,转瞬看了一圈周围的谋臣猛将,这才指着袁云道:“你们都看看,这个小王八蛋,我帮他报仇雪恨,他却还敢跟我提要求,你们说说这是个什么理?”

曹操虽然这么问了,但是身边哪里有人敢回答?于是曹操稍微收拢了一些威势,这才接道:“也罢,你既然救了曹昂性命,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又如何?说来听听,看看你小子准备从我这里弄些什么好处?”

袁云深吸口气,然后抬头小心的回道:“待小侄亲手杀了何敖后,希望曹司空可以放过那些妇孺。”

曹操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寒光不断从那缝隙中直射出来,袁云这次感觉连骨头根里都冷透了,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有些颤抖起来。

“尔敢再说一遍?”曹操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威胁的意味,闻者无不背脊发凉,袁云甚至感觉一道杀气死死的锁住了自己,曹操这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

周围一圈人的脸色顿时都变得十分难看,郭嘉甚至表现的有些焦躁和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程昱想要劝慰一句,但是在见到曹操的脸色后,还是选择了退避。荀彧眉头紧皱,只是轻轻摇头。夏侯惇依然脸若寒霜,完全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曹昂更加不济,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我草,我再说一遍的话,曹操不会当场就把我砍了吧?看着眼前这几人的神色,明显是极为可能的,否则他们怎会流露出如此焦躁不安的表情,他们现在一定都是替他袁云担心,担心他袁云会不顾一切的把请求再说一遍。

这下如何是好?曹操可真是惹不得啊,只看其现在杀气腾腾的架势,就知道对方已经怒不可歇了,要是自己真是十五岁,估计当场就给吓尿了。

怎么办?

袁云现在十分的苦恼,自己如果坚持,那么很可能小命不保,曹操杀人向来是没有理性的,一怒杀人更是家常便饭,这在历史上也记载了很多次。还是放弃吧,好汉不和曹操斗啊,自己何必自找麻烦……但是,那些车窗外妇孺的哭喊声似乎又钻入了袁云耳内,还有那个被射杀的十五岁少年临死的模样……唉,算了算了。

“待小侄亲手杀了何敖后,希望曹司空可以放过那些妇孺。”袁云这次说完,虽然依然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但心中再没有任何的犹豫,即便是穿越了时空,即便在东汉末年自己不过是一名过客,但是做人的原则他不想改变,左慈就曾经告诫过,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原则都可以轻易背叛,那这人离迷失自己也就不远了。袁云决定了好好做自己,所以绝对不想迷失,此刻也再没有了什么犹豫。

露台上很安静,没人愿意发出任何异响,曹操也安静了下来,袁云更是认命了一般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疯狂结果。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竟然真的敢再说一遍,你这小王八蛋看来胆子不小啊?”曹操大笑的时候,突然身边的一众谋臣勇将都笑了起来,气氛瞬间转化成了一片和睦。

这是怎么回事?袁云稍微抬起了脑袋,一脸困惑的看向了众人,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大笑,尤其是郭嘉,笑得最贱的就是他,简直快笑岔气了,也不见他喘一下,真怕他会笑断气。

妈的老子又被这帮变态耍了想完,袁云恶狠狠的瞪了眼坐在末尾的曹昂,发现这小子竟然也是一脸茫然,看来这货也被郭嘉一起骗了,猪队友啊,你还能指望他多聪明?看在朋友一场得份上,放他一马好了。但是,郭嘉郭奉孝,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你等着。

“文若,既然袁小子冒死劝谏,你是不是高抬贵手,就放过那些妇孺好了?这小子被吓得屁股尿流的样子,你可不能白瞧一场。”曹操没再理会袁云,而是直接对着荀彧说道。

荀彧呵呵一笑,方正的国字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然后点头道:“袁贤侄有心向善,我荀文若怎能浪费了他的一番好意?主公既然如此说,那些妇孺我在清点过以后,会将他们全部发配,性命自然可以保住。”

夏侯惇那一向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为袁云如此坚持而感到高兴,这一场下来至少证明他夏侯惇和许褚没有看错人,袁小子果然是左慈那个大善人的弟子,如此曹氏算是有福气了。

袁云此刻也瞄了眼夏侯惇,这里所有人里只有夏侯惇一开始就提醒了自己,所以袁云心中更加对夏侯惇感恩了几分,曹氏的阵营里至少有几个真汉子,不全是像郭嘉那样的阴险小人,否则这地方真没法待了。

这个时候袁云也突然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讨厌聪明人了。

第八十三章 狗都不如

等众人大笑声稍微缓解,曹操突然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对着露台下的刽子手喝道:“把何屈,何敖押出来”喝完,又对着袁云讥笑道:“现在你就去把他们父子两杀了要是敢尿裤子,我就会让许褚用军棍伺候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小王八蛋。”

袁云撇撇嘴,不就杀两个人吗?老子当初救你儿子时可没少杀人,地火烧死五十,博望坡一口干掉四百多,后来用火药又废了一百多,如果按四舍五入的算法,老子现在也是千人斩了,哼哼,千人斩想到这里,袁云有些得意起来,然后从矮几上拿起了七星宝刀,就这么默默的走下了高台,经过郭嘉身边时,甚至听见这个混蛋竟然还在笑,曹昂则一脸的歉疚,夏侯惇只是闭着眼睛,就好像看不见眼前发生的一切。

“呵呵,老夫竟然是输在你这小儿的手上,可笑啊可笑,不过既然是老夫看错你了,那就是自己该死,哈哈,死于仙人子弟之手,算来老夫一家也不算亏本”何屈直到此刻依然是一脸的桀骜不驯,完全没有任何胆怯的模样。

袁云看着眼前这个一头苍白乱发的老头,手里的匕首顿时犹豫了起来,刚才那千人斩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用火攻又或是火药杀人,和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被自己所杀,那绝对是两回事,袁云现在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下不去手了,即便何屈那满是皱纹的脖子就在眼前。

何屈看着袁云的脸色变化,顿时嘲笑一声,道:“竖子可是胆小?哈哈,那你可愿意听听老夫的想法?之前我就与何敖提起过,如果我何氏成功扳倒曹氏,那么何敖就会冲去你家,然后将你一家男丁全部处死,你的两位姐姐则会被卖入青楼,直到临死都必须做个人尽可夫的娼妇,这便是我曾答应过何敖的,谁让竖子敢在朝堂上如此侮辱于他,小子你该庆幸胜利的是曹阿瞒。”

“你们做这些可有想过家中的妇孺?”袁云冷冷的问了一句。

何屈听袁云如此询问,眼神中顿时流露出一股凶光,然后略带疯狂的语调笑道:“有什么好想?都是无用之人,打仗不能上阵,大事不能委任,有什么好想?那些人不过是给老夫平日娱乐罢了,何氏退出许都要不是这些妇孺拖后腿,老夫焉能被人活捉?老夫现在巴不得那些无用的废物全部去死,一帮只会吃米的饭……”

何屈没有说完就停下了语调,因为他的喉咙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插入了他的咽喉,直没剑柄,然后袁云轻轻一叹,道:“你这次还是看错我了,老子不过是在酝酿杀人的气氛,跟胆小不胆小无关。”

何屈那一脸嘲笑的表情终于消失了,他现在只是愣愣的盯着从自己脖子往外喷射的血液,眼中的神采则逐渐变淡。

何敖看着父亲被一刀结果,顿时流露出一股惊慌之色,刚才那种傲然的姿态不过是因为感觉父亲在身边,所以他才鼓起了心中不多的勇气,此刻这种勇气随着何屈的断气瞬间瓦解,此刻他才颤抖着声音道:“这,这,这些都是我爹做的,我……”

这次袁云下手已经熟练了很多,一刀就割开了何敖的脖子,不像杀何屈时,一不小心将刀刃插进了对方的脖子,导致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滚热的鲜血。何敖脖子上的伤口很大,随着气管被割开,他也再无话可说,就这么慢慢的感受着生命的消失。

袁云将七星宝刀用刽子手递过来的麻布擦拭干净,然后随手揣入了怀中,这才心中稍微安定了些,亲手杀人的感觉不像他之前幻想的那么好,甚至有点不舒服,不过至于哪里不舒服,他又无法想清,只感觉浑身不自在。看了眼露台之上,曹操和一帮谋臣勇将此刻依然笑得很大声,他们对于何屈跟何敖的死亡似乎并不关心,更多的反是关心袁云第一下出手就把匕首落在了何屈的脖子里,为此他们又是一番嘲笑。

暗叹一声,自己不过是想救更多的人罢了,杀两个仇人算什么?这时代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袁云稍微安危了自己一下,效果还挺好,至少他已经清楚的知道,那些妇孺算是救下了。

“这小子就是之前在何氏府门大骂的那位,看见没,就是这小子。”

“对啊,之前在何氏大院门口叫骂了就是他。”

“真的,给你这么一说,确实这小子,当时我还以为他只是图个口舌之快,不想下手这么狠,竟然抄了何氏一家。”

“英雄出少年啊,何氏那一大家子少说也有几百口,这小子够狠。”

袁云突然感觉有点不妙,当嘈杂的围观群众突然小声开始议论后,他就觉得自己这次上郭嘉的当,不仅仅是被他们几个谋臣勇将嘲笑这么简单,这后面似乎还有后续。

未等袁云反应过来,只听人群中的一个童子突然高声道:“何氏,崔氏,陈氏预谋叛乱,主事者皆已伏诛,袁家长子袁云屡建奇功,献盐田,剿叛军,监刑场,简直是我辈楷模,这样的少年英雄就是我们许都的表率,大伙可要记住他的长相,以后见了多少要感谢两句。”

童子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不一刻同样的话又飘荡在了刑场的另一侧。

袁云只是呆呆的瞧着这个童子四处散播谣言,巴不得现在就把他抓起来抽一顿屁股,然后再把郭嘉揍一顿,这个童子就是郭嘉的童,上次上朝时见过一次,刚才在露台那里又见过一次,现在用屁股想也知道是郭嘉让他这么四处散播谣言,目的很明确,就是不让他袁云置身事外,这下好了,何氏一族被诛,自己就成了最大的始作俑者,全许都城的世家大族恐怕明日都会知道他袁云干了什么?

“这帮老混蛋也太狠了,一条生路都不打算给我留了吗?”袁云此刻坐在曹昂的车架内再也压不住火气,顿时开始破口大骂。

曹昂听的哭笑不得,袁云说的老混蛋里面估计还包括了他爹曹操,不过这会儿曹昂也不在乎这许多了,毕竟郭嘉这事做的确实有些过分,这样一搞,别有用心的世家大族恐怕都会把矛头对准袁云,因为谁也不敢找曹氏的麻烦。

“云弟稍安,你乃我曹昂的幕僚,这事必然也是众人皆知,有人想要动你,多少也会考虑一下惹怒我们曹氏的后果。”曹昂现在只能这样象征性的安慰一下,其实他也觉得这话没啥用处,以袁云小气的性格,肯定会伺机报复郭嘉,这后面估计还有热闹可瞧。

袁云翻了个白眼,不悦道:“我暂且不回虎卫营,我两位家姐先搬去你们曹府后院住段时间,曹昂大哥如果人手有闲,也派些去我府上最好,最近恐怕我那院子要不得安宁了。”

曹昂点了点头道:“云弟小心些也好,我回头会从我的亲卫里抽些人派去你那里。”

袁云突然又狠狠了诅咒了郭嘉一句,然后才吐着闷气道:“希望郭嘉军师这次能做的妥帖一些,最好把那些党羽一打尽,我以后还想过安生日子的,唉,这都叫什么事啊?非把我整出来当鱼饵。”

曹昂一呆,疑惑道:“云弟的意思是今天刑场之上,郭嘉军师是故意四处放谣言?”

袁云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郭嘉跟我互看不顺眼,你觉得他会无端端给我四处制造好名声吗?他就是想把我扯出来,然后放在明处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攻击,就像曹昂大哥你刚才所说,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肯定知道去攻击你们曹氏,一时半会是绝对行不通的,但是我这里就不同了,一个小小的虎贲中郎将,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子,不谋害我谋害谁?”

曹昂暗叹一声,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也很不悦的接道:“郭嘉军师这样就有些过分了,无端端把云弟推到危险之地,你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冠少年,别说让你挡刺客了,恐怕就是让你挡一条狗都难,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喂喂喂,能好好说话吗?什么叫挡一条狗都很难?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袁云翻着白眼很是不爽,要不是碍于曹昂的武力值比他高很多,恐怕早已扑上去搏斗了。

曹昂呵呵笑了一声,平时与袁云斗嘴习惯了,一不小心就会损对方一下,此刻还真是无心说出来的。不过仔细一想,自己也确实没说错啊,袁云确实连条狗都不如,呃,这么说确实有些过分,总之他很弱鸡就是了。

“对了云弟,你刚才拿了我父亲的七星宝刀,我父亲刚才还在问起,说小王八蛋不把刀还回来,就让许褚叔叔打你板子。云弟,你这喜欢贪小便宜的毛病要改改才行。”

“……”

第八十四章 后宅里的准备

“曹昂大哥,你把你弄的那些黑火药给我弄几石过来,我要在家里布置下,要不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袁云见曹昂一脸苦恼的模样,还以为对方是在替自己烦恼,所以心中的闷气也消了些。

“好的,傍晚前我就能给你运来,另外手榴弹我也给你带些过来。”曹昂如此说道。

袁云赶紧摇了摇手,然后回道:“别了,你那些手榴弹前几天剿灭何氏的战斗中我用过了,实在不怎么安全,当时要不是用的投石机投掷,恐怕很多人的手臂都要给炸没了,你还是留在你那河岛军寨中吧,我只要黑火药。”

曹昂点了点头,那些手榴弹确实不达标,最大的缺点就是稳定性,因为填充的不饱满,导致投掷前铁皮内的铁渣会翻滚,然后产生火花,所以很容易引起自爆。

两人首先回了袁家后宅,然后接走了凤萱巧雅等一些家人径直去了曹府,袁云在给家姐和青儿解释的时候,可是费了好些力气,最后反是两位姐姐接受了,但是青儿却死活不肯离开袁云左右,无奈之下,只能带着青儿再次返回了袁家后宅。

到了傍晚时分,曹昂终于派人将五石黑火药送了过来,袁云也没闲着,趁着天色已暗,所以带着石沉和小六在自己居住的后院布置了起来,这一忙直忙到后半夜,与此同时,曹昂送来的亲卫也已入驻,不过袁云更在乎的是街对面的那些神秘人,那里之前住的是一家贩布的商人之家,刚才回府就发现对面已经全部换人了,估计就是郭嘉送来的伏兵。

袁云一边在后宅中埋放那些黑火药,一边吩咐石沉去统计家中的人员,包括新来的那批曹昂亲卫,准备限制他们在自己这后宅中行动的自由,结果石沉才走出后院,马上就反身折回,在见袁云疑惑的时候,石沉才解释说让张翔去张罗了,说是他张罗起来更快。

“张翔是新来的人,如何能比你石沉快?”袁云有些不解。

石沉呵呵笑道:“主公,我石沉只会舞刀弄剑,大字都认识几个,清点人数啥的可不行,张翔那小子不错,读过,还学过算学,我现在偏院里的很多账簿都交给他处理,之前主公给我的新记账办法我也给了他,不想这小子一晚上就学会了。”

“哦?”袁云颇为意外,看来这张翔倒是一个管家的好人选,大家凤萱最近忙着和袁方弄那些曹氏给的新田地,结果最近家里的事情乱七八糟的,二姐也真如她自己说的,准备混吃等死了,所以啥也不过问,每日就没心没肺的四处玩闹,听说最近和许都很多贵族人家还有了来往,如果那张翔真像石沉说得一般厉害,那把他升任成袁府的管家倒是好事一件。

“少爷少爷,你说这些贼人会不会来很多人?”青儿躺在袁云边上,突然问了一句,不过看其表情似乎没一点担心的样子。

袁云暗叹一声,因为此刻乃非常时期,所以睡下时就把青儿弄到了自己屋内,并且告诉她几天两人最好都睡在一个屋里,青儿除了有些脸红,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反是直接爬上了袁云的床榻,睡在了他的边上。主意是自己出的,此刻即便青儿睡在边上,袁云也不好反对什么,反正他心中磊落,也不觉得自己会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怎样,所以也就坦然接受了。

此刻听青儿询问,袁云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回道:“人来多了那叫打仗,这些贼人叫刺客,所以只敢偷偷摸摸的,他们既然要偷偷摸摸的就不能太多人,所以乖青儿不用担心,乖乖睡觉就是,这不还有我在呢。”

青儿鼓着两个小酒窝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后又问道:“少爷今日见到曹司空了?”

袁云点头道:“见是见着了,结果还被人家戏耍了,否则我也不用把姐姐们送去曹府,哼哼,不让老子安生,老子就去吃你的用你的,看咱们谁比谁无耻?”

青儿最喜欢的就是和袁云如此无拘无束的闲聊,所以即便袁云对曹操说得大逆不道,她也不以为意,反正只要她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而她也早已在小小的心田中决定,就算有刀子架着脖子也绝地不出卖眼前的这个少爷,因为这个少爷是独一无二的。想起她出来袁府时的窘迫模样,她现在自己都想笑,原来眼前的这个袁家主人不像别家的主人那么严苛,又或是冷酷无情,自己这个少爷就好像世上最亲密的人,在她累的时候会给她讲话本,在她不高兴的时候会哄她开心,甚至在她弄针线时不小心刺破了手指,这个少爷也会紧张到半死,非要弄什么酒精给自己擦了又擦,到了如今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少爷了。

“青儿,你脸咋这么红呢?身体不舒服?”袁云说话的时候已经摸了摸青儿的脑门。

青儿这下脸庞更加红润了几分,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也消失不见了,转变而来的是两个眼珠子不停的乱转,两只手的手指全部纠缠在了一起,心中的小鹿也早已撞得死去活来了。

袁云发现青儿没有发烧,心中稍安,于是将棉被给她盖的更严实了些,这才笑道:“我去军营的时候,青儿怎么会想着跑去找丁伯母求情?我又不是犯了官司被人抓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青儿依然没有回答什么,她此刻只想把那恼人的红脸蛋给藏起来,还有就是赶紧把那只快跳出心房的小鹿给掐死,所以对于袁云的问题基本上已经无法听清了。

“少爷忙了一天了,赶紧睡吧,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青儿,青儿去给你端来。”青儿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听着十分顺耳。

袁云半睁半闭着眼睛,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脑袋。

青儿与袁云各自盖着被子,此刻蜷缩在被窝中看着袁云的侧脸,反是睡不着了,于是就想找些话题来聊,但是又担心打扰了袁云的休息,所以颇为苦恼。

袁云此刻确实有些困了,所以干脆大手一伸,牵着青儿的小手道:“乖青儿快睡觉,要不明早顶个黑眼圈,石沉他们又要笑话你了。”

袁云说完果然开始闭眼睡觉,他确实非常累了,布置那些黑火药陷阱可是费了好些力气,所以此刻眼睛才闭上,呼吸声就舒缓了下来,不一刻就进入了梦乡。

可怜的青儿被袁云牵着小手,哪里还能睡的着?于是她现在更加苦恼起来,自己不早些睡着肯定会是黑眼圈,那就要被石沉嘲笑,但是越这么想越是睡不着,所以她就这么一会睁眼,一会闭眼,开始无限循环起来。

第八十五章 能工巧匠

郭嘉安排在街对面宅子里的伏兵白日基本是见不到的,只能看见些仆役一般的下人进进出出,每次都会携带大量的食物,这让袁云心中稍微感觉到了些许安全,这么多吃的送进去,那必然在宅子里囤积了大量的士兵。

这一天,袁云又带着青儿在自己的后宅仔细的交代了一番,把那些危险火药埋放的位置逐一告知,并且让她全部记在了心里,这样等到有个万一,也不会伤了可爱的青儿。

忙完这些事情后,到了下午时分,何晏竟然跑来窜门,前段时间因为袁云去许褚的虎卫营训练,何晏可有段时日不见了,所以听闻袁云回来,他立刻就赶了过来。

而袁云现在却有点怕见何晏,毕竟昨天才亲手杀了对方两个亲戚,虽然曹昂说何晏绝对不会介意,但是袁云却总感觉有些心理上的亏欠。

此刻在袁家前院的待客大堂内,何晏依然用他那‘美丽脸庞’上的双眸紧紧盯着袁云,眼神中全是惊奇之色,也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袁云看到这家伙每次带着这种冒着精光的眼神瞧自己,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轻轻咳嗽了下,袁云笑道:“今日见了何晏兄还真是有些惭愧。”

何晏微微一怔,转瞬就明白了过来,马上摇手道:“云哥儿莫要介意,何氏被诛那是咎由自取,而且我后悔当日没代替云哥儿亲自下手,现在还觉得亏了,那何屈老儿就该碎尸万段才是。”

袁云看着何晏眼神中混合的仇恨意味,顿时有些迷惑,这家伙真有这么恨何氏的人吗?即便小时候被人欺负,也不至于到如此仇恨的地步,毕竟再怎么说也是亲戚,奇怪,奇怪。

何晏见袁云疑惑,脸上有些尴尬,叹了口气道:“都是过去的事情,说出来恐怕辱没了云哥儿的耳朵,这些世家大族的肮脏事多着呢。”

袁云这下好像明白了什么?这眼前的何晏长得实在太美丽了,皮肤白的比女人还水嫩,而且这个时代豢养*童的事情颇为盛行,难道何晏曾经遭遇过何屈的毒手?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要真是这样那真是恨不得亲手杀死对方。

稍微压抑了下心中那毛毛的感觉,袁云笑道:“何晏兄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何晏闻言很快丢掉了脸上的不快,然后激动的笑道:“我前段日子发现了个不错的人才,虽然只有十七岁,但是这小子竟然把云哥儿那些带避震的车驾进行了改造,如今还造出了一架四轮的马车,这四轮的马车载货能力非常强大,我们实验了几次,一次负载几十石都没什么问题。”

袁云闻言一惊,这种人才那真是可遇不可求,于是赶紧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何晏回道:“名叫马钧,还未满二十,所以没有取字,此刻乃是将作监的帮工,确实是个心灵手巧之辈。”

袁云一听到马钧的名字,心中顿时大喜,这马钧不就是将失传的指南车重新翻造的那位仁兄吗?而且还是一位机械天才,最出名的就是将织布的织机进行了大量的革新,使其在产量上大大的提高,这种可是袁云最缺的人才。如今这个东汉末年,许多技术都非常原始,袁云仅仅想靠自己去完成一些脑中所想,那根本不太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吸收大量的人才,然后让这些人发光发热,**说过人多力量大,所以袁云就觉得像马钧,郑玄这类人是越多越好,由此自己那城外的作坊才可以最快最好的发挥作用。

“这马钧可有官职?”袁云好奇的追问道。

何晏笑着摇头道:“马钧幼年家境贫寒,能吃口饱饭就不错了,我也只是之前见他可怜,所以将他收到将作监做个小工,混些吃食和工钱,如果云哥儿喜欢此人,不如就送来府上听差好了。”

袁云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这哪里好意思啊,这马钧也是何晏兄最先发现的,怎能平白便宜了我?多不好意思啊。”

何晏心中有点疑惑,不就是一个有点能力的小工吗?袁云何必如此推让,这种小工多得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估计袁云这就是谦让一下而已,所以何晏马上坚持要袁云收下此人,就当是做善事,毕竟这马钧确实过的太苦了,一家三口,老母和老婆,三人每日只能靠着马钧那一点点工钱过活,听说他老母还有腿疾常年卧床,老婆虽然是个年轻厉害的,但是每日也只能守在家中伺候母亲,这样的一家人如果可以得到袁家的照顾,那就立刻可以翻身了。

袁云故意的推脱了两下,见实在推脱不掉,于是‘勉强’的答应,并且吩咐何晏过些时日就让马钧到袁府一叙。

何晏赶紧答应了,然后又问道:“如今那些上好的车驾已经造了十辆出来,云哥儿可想好了销路?”

袁云这个时候倒是有点为难了,本来是准备让许仪他们三个纨绔来接手此事,不过有了高度酒后,估计许仪他们肯定看不上贩卖车驾的事情了,毕竟车驾算是奢侈,能享受的人少,不像酒水可以买得到处都是。正在苦恼时又想到了自己杀了何晏亲戚的事,此刻心中多少有些愧疚,那不如把这事交给何晏好了,再让东门官伍勇一道,然后自己帮忙开个头,全当是给何晏补偿了,这四s店可能没酒水贩卖赚得多,但是也绝对不少,更厉害的就是可以结交许多权贵,这也应该是何晏和伍勇喜欢的。

想完,袁云笑道:“车驾贩卖的地点我已经选好了,就在东城那边,而且伍勇也是东门的门官,我准备把贩卖的事情交给何晏兄与伍门官你们两,利润咱们后面再细聊,保证你们不亏就是。”

何晏微微考虑了下,然后才像做了决定一般说道:“车驾贩卖我自然义不容辞,但是利润什么的,我倒没考虑许多,只想云哥儿可不可以带我去你在城外的作坊走一圈?”

袁云一呆,不想何晏竟然对城外的作坊感兴趣,但是想到之前曹昂的提醒,这何晏还是要防备一些才是,于是想了个借口道:“如今城外的作坊我交给了郑玄大家,他已经在安排北方的族人搬来,那里现在可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事等郑玄老爷子回来再说,何晏兄万勿见怪。”

何晏哪里会见怪什么,之前对能去那作坊看一眼的机会全当了没有,如今有此希望,哪里还会拒绝什么?赶紧感谢了一番,心中自然是把袁云在那作坊折腾的东西,全部当成了仙家的秘宝,说不准还有比五石散更加厉害的灵丹,想到这他就不能自已,巴不得郑玄第二日就能返回。

两人再聊了下车驾的贩卖问题,何晏这才起身告辞,本来他是做好准备在袁家混饭的,因为之前被袁云说了一顿,总觉得每次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实在没有礼貌,所以这次来专门带了些上好的黄酒,和一些新鲜的羊排,就准备着在袁家叨扰一顿晚膳,结果袁云大手一挥,东西全部收下了,人却直接赶走了。

待何晏走后,袁云立刻返回了后宅,之前实验的火枪出了问题,所以他就准备用弓弩来代替,看看能不能把火药弹设置在箭头上,这样的杀伤力自然会扩大许多倍,也会成为一种火枪的替代,想着那个炸膛的火枪,袁云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暂时都不太想去触碰剩下的两只火枪。

第八十六章 后宅夜话

在自己的后宅之中,袁云也按照城外作坊的规模建造了一个同样的地下室,就在他后宅位于竹林的边缘,这里离着他的居所不远,所以非常方便袁云没事就下去倒腾一下东西,只是这间地下室他是怎都不敢弄硝化甘油那些危险物的,主要就是研究下造纸,印刷之类的安全项目,不过如今被逼无奈,所以只能在这地下室中捣腾那弓弩火药弹,至少深入地下几丈算是这后院中最安全的所在。

青儿每次见袁云进入这间地窖总会跟在身侧,好方便端茶倒水什么的,袁云也因为这里没什么危险的东西,所以从来不拦阻青儿出入这里,此刻虽然在弄那弓弩火药弹,但是每次选择的火药剂量非常小,也谈不上危险,于是就没理会青儿双手托着下巴在边上瞧着自己。

将一个箭头挖空后,袁云便开始将混合着燧石的火药填充了进去,这种燧石是在曹昂寻找硝石和硫磺时发现的,本来曹昂将这些燧石当做了废料,袁云见了以后就全当了至宝,这些燧石矿料就是打火石的原材料,焉能当做废料?为此袁云再一次把曹昂当成了土包子。

包好了几个带着火药的箭头后,袁云小心的将之放置在了矮几上,然后准备让石沉和小六拿出去实验下,却在这时突然听见青儿说话,但是声音太小完全无法听清,待袁云回过头才发现,这丫头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袁云觉得心中好笑,这丫头每天陪着自己在这地下室也不无聊,总是要吵着来,也不知道这充满了管道的地下室有什么好瞧的。正在袁云看着青儿发笑时,又是一个人声传入耳内,这一下可就真的奇怪了。

袁云左右看了眼,发现地下室的入口紧紧关闭着,屋内也只有他和青儿,这些人声是哪里传来的?正疑惑时就看见了墙壁上的那些铁管,这些铁管都是安置来通风的,一直顺着地下延伸到袁云居住的卧室周围,有一根甚至直接通在了袁云卧室的床侧,本来这么设计是为了自己有时候方便,可以直接把需要的东西顺着铁管滑入地下室,却没想到还能当做传声筒。

忽然,袁云感觉有些意外,自己的卧室之前一直都是两位家姐打理,后来青儿来了就交给了青儿,别人是绝对不敢私自进入的,今天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不通报就进了自己的卧室。想完,袁云马上把耳朵贴在了那根直通卧室的铁管上,瞬间就有几个人声传入耳内。

“公子,您不该涉险来这里的。”说话的是个女声,袁云十分奇怪,怎么一个女人会跑到自己的卧室来?

“无妨无妨,有你小白在,我袁熙袁显奕便是走遍天下也不见得哪里有危险,尽管安心就是,我只是想来瞧瞧热闹。”这人话音一落,袁云就呆住了,妈的,袁绍的次子袁熙怎么跑来了?

很快另一人马上接道:“显奕兄不远千里来帮我何氏诛杀此贼,何氏感恩零涕。”

袁熙突然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然后回道:“何坤,你们何氏已经被曹阿瞒夷三族了,如今把这宅院内的人杀光,便当做报仇好了,至于曹阿瞒此刻你们还是动不了的,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你们还活着的几位家老愿意把手里的生意转移到袁氏领地,以后帮你们报仇也不是不可能。”

何坤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才道:“显奕兄为何如此说?难道是怕了曹阿瞒不成?”

未等袁熙接话,那叫小白的女子突然说道:“你们何氏一时兴起就想去刺杀曹阿瞒,我看你们是痴人说梦,我们董氏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在伺机行动,奈何没有一次成功过,所以今日还是听公子的话,赶紧杀了这袁小子的一家,然后撤回邺城,这才是活命的好办法。”

何坤顿时重重的哼了一声,抢道:“我何氏一族被斩首的斩首,为奴的为奴,此仇不报要我何坤如何走的心安?你董白怕死,我们何氏可不怕,当年王允与吕布将董卓诛杀,你董白自然是希望留下曹操去对付吕布,可是我何氏一族的仇恨如何宣泄?”

袁云现在已经清楚明白了大概,看来北方的袁绍果然参与了这次何氏的叛乱,而且此刻还在何氏的带领下,寻上自己家门来报复,想到这里就把郭嘉的祖宗十八代又问候了一遍。转瞬也大概猜到了这个被袁熙唤作小白的女子身份,估计应该是董卓的子孙,只是没想到董卓竟然还有族人活下来,看来当年吕布干得活也是收尾不干净啊。

袁熙此刻赶紧做起了和事佬,劝慰道:“你们二位怎么在这里吵起来了?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敌人的家中,我们还是小心些才是,只是不知道这个和我一个姓的袁小子跑去了哪里?天都这么黑了也不见他返回,真是浪费时间,我本来还以为这次速度很快,现在却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晚上我还要参加曹氏的宴会,那可耽误不得。”

何坤立刻狠狠的接道:“既然袁小子没回,那不如我们先从他的家人开始杀起,听闻这袁小子从曹氏手里接了个很不错的侍女过来,显奕兄最喜欢这种嫰雏,一会就交于显奕兄把玩好了。”

“哈哈,何坤啊何坤,你怎么还是这么懂我的心思?那叫青儿的侍女确实非常得我欢喜,上次在街上匆匆一见,至今不忘啊。”袁熙猥琐的笑完,卧室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袁云在地下室内却气的牙痒痒,眼中不断射出寒冷的神色,转瞬又冷静了下来,这些人都已经进了自己的卧室了,为何石沉和小六却还未发现,这实在说不过去,难道石沉和小六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袁熙在袁云的卧室来回踱步,似乎终于失去了耐心,于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对着何坤一挥手道:“不等了,何坤你带着手下去把这宅院内的人都杀光,我要先走一步,今天真是晦气。”

何坤眼神不断闪烁,因为他很清楚今晚如果杀了这宅院中的诸人,那么等于是打草惊蛇,就失去了将袁云斩杀的机会,不过此刻他也感觉无可奈何,所以只能咬咬牙准备出去开始屠杀,一众手下也早已在宅院外守候多时了,确实不能再等。

不多时,何坤走到院中,然后对着天空吹了声口哨,很快就见十条黑影趁着夜色潜伏了进来,行动相当迅速。何坤对着十名黑影交代了一番,然后又是一叹,道:“今晚正主逃得没影了,只能找这些下人出出气,你们下手利索些,等这里事情一了,我们就趁夜翻过城墙,明早应该就能离开许都地界。”

“喂喂喂,你们这么不请自来实在太过无礼,现在见主人不在就想找下人出气,还要不要脸了?”袁云话音一落,嘴角已经优美的划出了一道弧线,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盯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袁熙看着应该有二十多岁,一脸都是阴沉的戾气,不过整体瞧着就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董白倒是长得颇为不错,此刻银色的月光一照,使得她本来就干净的皮肤显得更加白嫩了几分,好似晶莹剔透的白玉一般。至于何坤就是个三十几岁的胡子大汉,脸上竟然还有一条刀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想何氏这种家族里还有这种长相的人存在,估计平日就是躲在暗处替何氏处理脏事的,难怪他这次能逃过一劫。

第八十七章 呯呯呯

听到袁云突然冒出来喊话,何坤先是吓了一跳,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狂喜。

袁熙也是微微一怔,瞧了眼竹林边的袁云,觉得这小子真是够蠢的,这里这么多凶人,他如果老实的躲着至少可以逃过一命,现在既然露脸了,那就只能怪他该死了。

董白则一直紧紧的盯着袁云,因为之前听闻袁云只是一个弱冠少年,为何他现在竟然有如此胆子敢跑出来喊话?

袁云此刻稍微瞄了眼自己这后宅中的人数,然后才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转身便向着院门的位置逃去,跑得很是狼狈,甚至还不小心摔了一大跤。

何坤怪笑一声,大喝道:“现在才发现我们人多吗?愚蠢的小子。”

袁熙那难听的笑声也传来出来,只听他怪声怪气的说道:“这种蠢笨的小子竟然也能灭了你们何氏一族,看来你们族人真的是非常倒霉,今晚我还想来看看什么少年英雄,啧,简直失望透顶。”

董白应该是这些人中武功最高,也是最谨慎的一个,此刻见袁云逃的如此慌张,顿时放下了心中的疑虑,想着对方不过是个鲁莽的蠢货罢了,直到冲出来才发现不对,现在又哪里跑得掉?

“给老子抓活得,一会定要好好的折磨下这个蠢小子,不一块块的割下他的肉来,焉能出心中恶气?”何坤高喝一声,然后挥手放出了自己的十个手下。

随着何坤的命令,那十位刚潜入进来的刺客瞬间向着袁云扑了过去,人人背后的长剑也早已出鞘,在这银月光下显得十分寒冷锋利。其中一人的步法明显快了其他九人许多,只见他几个翻身跃过了竹林边的小湖,然后挡在了袁云逃向院门的去路上,脸上只是冷笑的等着袁云靠近。

袁云似乎跑的甚是惊慌,连有人挡路也没发现,一头就撞了上去,所有人看着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呯的一声巨响传来,同时在袁云和那名刺客之间亮起了一团火光,在众人困惑的时候,只见那名挡路的刺客软软的倒了下去,他的整个脑袋竟然被轰掉了一大半,死相十分恐怖。

袁云在边上看了看手里的枪管,这次竟然没有炸膛,他不由呼出一口气来,这种赌博一般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为妙,简直折寿啊,自己在心脏再好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就在袁云放心的时候,猛然间又一名刺客杀到,跃起的瞬间已经劈头盖脸的一剑刺出,袁云后退一步,随后轻松的举起了左手,又是一声巨响传出,接着那飞在半空的刺客就好像被击落的鸟儿,一头扎在了青石板的地上,脑浆撞得满地都是,而他的胸膛上则被穿出一个很大的血口。

袁熙脸上惊疑不定,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董白则盯着袁云看得更紧了些,心中慢慢有种很不踏实的感觉涌现出来。

何坤已经怒不可歇,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

剩下八名刺客本来见同伴莫名死去都有些心中惊异,此刻听到何坤的怒喝,顿时都丢掉了惊恐之心再次扑上,却在跑出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因为袁云竟然不再逃跑,而是悠然自得的转了个身,就这么站在了原地,一副等人送上门去的架势。

未等这群人反应过来,就见袁云嘴角带笑,然后缓慢的抬起右手轻轻指着刺客中的一人,嘴中瞬间发出一声:“呯”

袁云话音才落,只见那名刺客的脚底突然爆裂开来,又是一声巨响传出,随之是刺眼的强光闪过,那名刺客瞬间便被炸上了半空,同时身体的四肢就好像拔下的萝卜,向着不同方向飞射了出去,鲜血喷得到处都是。

就在剩下的几名刺客惊慌时,袁云嘴中不断发出“呯呯呯”的声响,于是那种随之而来的巨响声就开始连贯起来,强烈的火光也不断由地板下爆裂而出,震得后宅那片小竹林瞬间倒向了一边,地上的砂石则四处激射,敲打在墙上瓦顶噼啪作响,远处房舍门前的袁熙三人更是被一股气浪吹倒在地,身上脸上全部沾满了那十名刺客喷洒过来的鲜血,甚是还有碎肉块,最危险的是竟然在气浪中夹杂着大量的小石块,快如闪电一般的划破了他们的皮肤,留下一条条恐怖的血痕。

董白突然大喝一声:“走”随手就抓住了袁熙的衣领,然后一个纵身翻上了屋顶,再是一个起落已经到了后宅院墙位置,不一刻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现在场中就只剩下何坤了,他依然带着一脸的惊恐趴在地上,眼神一直在四处打量,生怕自己的身边也会有爆裂的火光冒出,然后把自己给生生撕碎。

袁云此时也并不好过,他在爆炸前的瞬间跳入了小湖之中,湖水不深却满是烂泥,他入水时还潇洒的使用了自由泳的跳水式,结果一脑门扎进了烂泥里,此刻才从水下抬起头来,疯狂的吐掉了嘴中的泥草,却已经变成了泥人,只有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在那转悠。

袁云站在水里只是冷漠的看着周围,嘴角微微带笑,不枉费刚才老子装模作样的摔一跤,要不还真不知道如何去点燃那些埋藏起来的火捻子,只是可惜了,袁熙那三人刚才站的位置本来也埋设了一颗硕大的火药弹,奈何点火的地方在自己的卧室内,所以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

自己这美丽的小院算是完蛋了,地上的花草现在都被弹坑所替代,剩下的竹林则基本被冲击波吹倒了大半,自己居住的房舍更是被弄的千疮百孔,这估计是要重建了,妈的,亏大了,该死的郭嘉

当袁云看到趴在地上惊慌无比的何坤时,他立刻坏笑上脸,然后狼狈的爬上了岸边,这才离着十几步的距离笑道:“喂喂喂,烟火表演是否还能让阁下满意,不妨说来听听。”

袁云说话的时候,已经从怀内掏出了还未还给曹操的七星宝刀,然后一路走过将那些被炸得半死不活的刺客一个接一个的补了刀,下手甚是利索,这次已经没有半分犹豫,对于敌人,尤其是准备伤害自己家人的敌人,袁云是不会有半分怜悯的,所以每刀下去都是心脏位置的要害。

何坤看着袁云一路朝自己走来,一路都在杀人,而且每下都十分阴毒的选择心脏位置,不由看得心里发毛,此刻他才终于发现,自己似乎小瞧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人,稍微恢复了几分镇静后,何坤立刻颤抖的说道:“妖术,这是妖术,你就是一个……”

话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何坤看见袁云又将手指指向了自己,就如刚才一般,他顿时吓得全身不住颤抖,生怕袁云立刻唤出那‘呯’的声响。

“迅速把这里围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跑”一声呼喊,后宅院门外突然冲出了一群持械武士,不用猜就知道,这些都是跟石沉小六一般的青州士。

何坤一见这些青州士出现,立刻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这时才想到逃跑,但是他才站直身子准备运用轻功飞遁,却突然听见背后的袁云嘴中发出‘呯’的一声,仅仅就是一声,何坤只感觉背脊发凉,双腿发软,瞬间又重新跪倒了下去,全身忍不住的微微发颤,甚至连大小便也无法再压抑。与此同时,一帮青州士迅速的冲了上去,然后捂住鼻子一顿拳打脚踢,不一刻就将何坤揍得昏死了过去。

袁云瞧见如此情景,这才收回了自己的右手食指,然后举到唇边吹了一下,满脸都是一股子无法形容的恶趣味表情。

第八十八章 郭嘉的骄傲

石沉和小六没死,此刻依然活蹦乱跳的在袁云后宅中收拾着残局,他们昨晚竟然被人在饭食中下了药,一帮护院竟然全部给那叫董白的女子麻翻了,最可气的是这帮混蛋竟然完全没有丢脸的感觉,一大早发现后宅乱七八糟,而袁云没事,他们就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提醒袁云要多注意身体,以后不要弄得这么大声势,隔壁还有邻居,影响人家休息就不好了。

妈的,一群饭桶骂完这句,袁云也就消气了,要不还能怎么办?石沉和小六都比自己强悍,难道还能杀上门去干架不成?估计吵架也吵不过石沉那张厚脸皮。

就在石沉小六带着一帮下人打扫后宅时,曹昂,郭嘉,夏侯惇,程昱正坐在前院的待客堂内与袁云说话。几人都是在袁家后宅考察了一番后才来到这里,并且不住的在询问关于昨晚所发生的一切,甚至连袁云跳入湖中吃了一嘴泥巴的事情都没放过。

“父亲下了命令,今日云弟就要搬去曹府居住,待这件事情了结,才可以重新返回这里。”曹昂说完,很是担忧的看了眼袁云,不过除了在袁云脑袋上闻到一股泥土味外,倒没见他受什么伤,所以也放心了不少。

袁云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为何不让我搬去曹昂大哥那里暂住?跑去曹府后宅总是有诸多不便。”

“小混蛋,毛都没长齐呢,担心这么多干什么?让你去曹府住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说话的是夏侯惇,依然还是保持着他那脸若寒霜的表情。

郭嘉此时呵呵一笑,然后打趣道:“袁小神仙难道是担心曹府内的蔡文姬?啧啧啧,这倒是要注意一二,听闻她最见不得没有礼数的人,袁小神仙这入闲云野鹤一般的性子必然会得罪她,你可要小心些才是,否则那蔡文姬发起脾气来,可比曹司空还恐怖。”

郭嘉说完就看见袁云和曹昂对视一眼,然后苦笑连连,顿时一惊,道:“难道你们已经得罪了蔡文姬?好大的胆子啊,袁小子你真不想活了?招惹谁也不能招惹那个恐怖的女人,年少轻狂啊,哼哼,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郭嘉军师你可别把我牵扯进去,不是你们,而是云弟,我可没招惹那蔡文姬,见了面我都躲得远远的。”曹昂说完,一脸嫌弃的瞄了眼袁云。

袁云脸皮抽动了一下,眼前这曹昂不是兄弟吗?怎么连想都不想一下就把自己抛弃了,妈的,太不仗义了。想完,赶紧摇手解释道:“小子与那蔡文姬可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互相看不对眼罢了,就算去曹府暂住,大不了我每日不出门,和姐姐还有青儿躲在房内好了。”

曹昂马上接嘴道:“也是,换了我有青儿这样的侍女,我也不想出门了。”

袁云现在只想一把掐死曹昂,果然郭嘉闻言立刻来了兴趣,刚想发问就听夏侯惇咳嗽了一声,这才非常难受得忍住了继续询问青儿的事情。

夏侯惇咳嗽两声,然后说道:“昨晚你不该在袁熙面前使用那雷火之术,这样一来我们这项秘密恐怕是瞒不过袁绍了。”

程昱此刻也接道:“袁熙说是来许都亲善,但是昨晚竟然伙同何氏余孽来杀人放火,由此便可以看出他们心术不轨,恐怕后面还有大文章。”

袁云当然知道后面还有大文章,而且还是非常大的文章,那可是官渡之战啊,这种历史上有名的战役,即便是不怎么读历史的人也非常清楚,现在算来也没几年了就要发生了,只期望到时候曹操最好把他袁云当个屁,放了就得了,千万不要想起来,然后让他去上什么战场。

“不过袁小神仙又让我郭奉孝另眼相看了一回,早知道我也不用花大力气在你家对面安插那么多青州士了,害我还烙下一个强抢民宅的罪名,袁小神仙手指一指,何氏余孽就全部被诛,厉害啊厉害,佩服佩服。”郭嘉说话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上翘,那种骄傲的贱人模样暴露无遗,显然是为自己周详的计划感到很是满意。

王八蛋,不就是你们这帮老混蛋想出来的好主意吗?现在竟然又来老子面前装好人,不行,以后还是要继续问候你们的祖宗十八代才行。

程昱没有理会郭嘉对袁云的挑衅,而是眉头紧锁的劝道:“这次事情蠡虽然掺杂了袁熙,但是袁小哥可千万不能张扬,你只要装作不知道就是,这事就我们几人知道即可,切记切记。”

袁云不耐烦的点了点头,然后答道:“这事我肯定保密,袁熙虽然何我同姓,但是他爹可是袁绍,这当真是得罪不起,这事还是交给你们处理吧,以后谁问我什么,我都会对昨晚的事情守口如瓶,绝对不吐一个字。”

程昱稍微安心了些,然后接道:“袁小哥搬去曹府暂住,恐怕还会遇见袁熙,到时候就当是初回相见便好,没必要把事情闹的太僵。”

袁云眉头一皱,疑惑道:“难道这袁熙也住在曹府?”

程昱摇了摇头道:“主公可不会让袁绍的人住进曹府,他是在城内的行馆中暂住,但是会经常出入曹府,所以你们可能会碰面也说不准。”

袁云心中稍安,这袁熙一看就是个大***曹府里可还住着自己的女神曹清河呢,可不能有任何差池。这么想着倒觉得不能这么坐以待毙,要找个时间主动出击才是,这袁熙留不得,管他是不是什么历史名人,只要咔擦了对方就万事大吉,反正这个历史也已经不靠谱了,自己根据形势稍微再做些调整应该也没什么大碍,曹昂不是好生生的在自己边上坐着吗?也没见他有什么咳嗽不舒服之类的事情发生,应该可以安心。

郭嘉看着袁云眼中一闪而逝的凶光,似乎马上明白了什么,不过他只是微微而笑,也不多说话,就好像什么也没注意到。

待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郭嘉和程昱便起身告辞,夏侯惇和曹昂则留了下来,只说准备在袁家混顿午饭,郭嘉虽然也想用这个借口留下来,但是在见到袁云不善的眼神后,还是选择了放弃,他现在真的感觉袁云会在他的饭菜中下毒,绝对不是说笑。

郭嘉和程昱前脚才走,夏侯惇就突然叮嘱道:“袁熙动不得,小子你可不要胡来”

第八十九章 小心眼的袁云

“元让先生怎么突然说到这个?小子我可没想做什么?”袁云虽然说的光棍,但是脸上却颇为尴尬,显然他是真的在心中计划好了一切。

夏侯惇酷帅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然后说道:“你这小肚鸡肠的性子,难道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夏侯惇?那袁熙莫名的跑来招惹你,此刻他又住在城内的行馆中,你没动心思才是怪事。”

曹昂听完深以为然,然后肯定的回道:“袁熙离开许都前我都会看好云弟的,免得他小心眼的毛病发作,万一真的伤了那袁熙,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说完,竟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走近袁云接道:“云弟现在是不是正盘算着去把那行馆烧了,又或是干脆弄十几石火药把整个行馆从地上抹平?你这小心眼的毛病我是不打算让你改了,估计你也改不掉,我只能苦一点,整日看着你好了。”

“喂喂喂,你左一个小心眼,右一个小心眼,我真那么小气吗?火药谁给你的?我赚了钱都分你一半,这还小心眼?”袁云被说中心事,顿时对曹昂恼羞成怒。

曹昂呵呵一笑,虽然嘴上喜欢打趣袁云,但是心中却对袁云的情谊甚深,想到这里才又笑道:“夏侯敦叔叔也是担心你,所以才提点云弟一下,我就是敲敲边路。”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曹昂上首位的夏侯惇再是一礼,然后笑道:“元让先生的好意我怎能不领会,这次曹司空命令我搬去曹府居住,估计也是担心我闹事,不过我向来懒散,那袁熙不再来招惹我就最好,我就可以在曹府内混吃等死了。”

夏侯惇严肃的脸色微微宽和了许多,只是瞄了眼后堂,道:“听老许说袁贤侄的厨艺不错,今天我夏侯惇就在这里混顿好吃食再走,袁小子赶紧去准备饭菜,肚子已经饿了。”

袁云马上站起,然后笑道:“好说好说,到了我这里自然是要好酒好菜招呼。”

来到待客堂的门外,袁云一歪脑袋就看见了正好路过的石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踹出,石沉也不躲藏,结结实实的挨了脚,脸上还是那股子赖皮脸的模样。

拍了拍屁股,石沉嘿嘿笑道:“主公要是觉得不过瘾,我把屁股在举高点,这样踢起来舒服。”

袁云对于石沉的不要脸充满了鄙夷,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平心静气的问道:“你和小六平日都跟人精似得,怎么就会遭了人家的道?”

石沉挠了挠后脑勺,叹道:“我们那院子里住了二十几名护院,都是青州士中的好手,但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天晚膳里给人下了药竟然没有一人发现,这下药人的本事绝对不小,无声无息的,确实难以防范,不过这事也怪我们,没想到何氏能来得如此快,而且也认为他们即便是寻上门来也该是去找主公,不想竟然先对付了我们,算是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次鳖吃得不亏,我和小六虽然嘴中不上,其实我们都心里憋着气呢,唉。”

袁云看着石沉此刻脸色低沉,确实是有些不爽的样子,他们习武之人估计这么给人算计,心中一定觉得很是丢人,既然石沉都如此说了,袁云也就不打算再计较什么?倒是在心里寻思着要不要教会石沉小六使用火枪,但是很快就打消了念头,关于火枪的事情刚才连曹昂和夏侯惇等人都瞒着没说,这种利器还是等自己提高了安全系数后再交出去比较好,免得曹昂一定会用那些便宜太监去做实验,虽然太监这种服务行业比较让人瞧不起,但是袁云却不想多害性命,这事也就这么藏在了他的心里。

两人一路闲话就来到了袁家的厨房,既然夏侯惇这位帅大叔都发话了,袁云就准备弄桌好菜出来,曹氏下面的将领谋臣,只有夏侯惇让袁云比较敬佩,所以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不可,至于曹昂这小子,反正他平日也没少在自己这里混吃混喝,有时还要顺手捎点回去,这种人完全可以不加理会。稍微在脑内搜索了下菜谱,然后又看了眼厨房内的食材,糖醋鱼必须来一条,炸鸡也不能少,再弄一个蜂蜜烤羊腿和爆炒猪肝,这顿饭菜应该就完美了,对于蔬菜什么的,曹昂不爱,夏侯惇估计也不喜欢,这个时代有点地位的人对于蔬菜这种好东西,基本都没什么爱好,他们就知道吃肉,吃肉,还是吃肉。

一顿饭直接吃了一个多时辰,袁云现在十分惊异夏侯惇的胃口,三只羊腿他几口就吃完了,一条二十斤的活尾大鱼吃到连软骨都不剩,最后无奈之下袁云又去加餐,还好这次有青儿帮忙,这才没撂下一个主人抠门的坏名声。

曹昂从许褚那弄回来的烈酒完全不被夏侯惇的当回事,于是他一口就半坛子灌了下去,就这样还能在自己的饭桌上把那些羊腿什么的全部吃完,然后才有些微醺的开始摇晃起来,曹昂一见不对,赶紧换了自己的手下将夏侯惇抬上了车架,这才算是收好了尾,否则袁云一定能见识下千古凶人的酒后狂态。

送走了夏侯惇后,曹昂才心中稍安,然后对着同样站在大门口的袁云笑道:“你那后宅被火药炸得面目全非,修缮起来可是好大一笔钱。”

袁云撇了撇嘴,叹道:“能有什么办法,总要住人的,等姐姐们回来之前我就要收拾干净,不过这样也好,之前我就准备将后宅改造一番,现在就趁机一口气弄完好了。”

曹昂顿时来了兴致,他之前去军营就见识了袁云造的那间浴室,对于这种十分享受的事务,他是肯定不会拒绝的,所以赶紧追问道:“云弟准备怎么个弄法?不如说出来让我也参详参详。”

袁云不怀好意的伸出手道:“给钱给钱,帮你曹氏抓贼,损失的却是我的后宅,不划算啊,赶紧给钱,我急着用钱大兴土木,现在可是穷鬼一名。”

曹昂哈哈笑道:“钱是小事,之前就答应了云弟,那些盐场的利润三成归你,当时我还真没想到有这么大的一笔钱,光是卖往刘表领地的份额,一个月就有了三万贯的营收,折合三成利润少说也有五千多贯,你还缺这点修后宅的钱?”

袁云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曹昂,疑惑道:“曹昂大哥何时这么会算账了?”问完马上一拍脑门,接道:“差点忘记了,我可是帮你培养了一帮好会计,估计都是他们报给你知道的吧?”

曹昂一怔,道:“什么是会计?算了算了,总之确实如云弟所说,那些你教过的掌柜很是厉害,现在每笔账目都清晰可查,许多之前的坏账也规避了,现在这帮掌柜可是抢手的紧,我父亲还专门借了两个去重新清算府库的余存,程昱和荀彧先生也想来借,但是人就那么几个,实在挪移不开,云弟这次去曹府内暂住,正好帮父亲再培养几个好了,反正你也闲着。”

“喂喂喂,我怎么感觉这次暂住曹府是件赔本买卖?”袁云现在突然发现,即便是去曹府闲住,估计也不能偷闲,顿时心中十分不爽起来。

曹昂呵呵一笑,也不回答什么,就全当是没听见袁云的抱怨,然后一路返回了袁家大院,他要再去后宅看下那些火药造成的威力,以确定今后使用火药的标准。

第九十章 曹魏根基

许都的街中大道上,一辆奇怪的车架正被一个黑瘦的少年郎驱赶着,地面的青砖并不是很规整,所以在这种路面驾车一般都会降低车速,但是这辆车架却依然赶的飞快,似乎完全不会因为地面的高低起伏而受影响。

此刻正值下午时分,街边的行人非常多,大家在见到这辆车架后就纷纷停下了脚步,然后投来好奇的眼神,这车架不仅十分宽大,而且还会随着地面的高低,不断的起起伏伏,显得节奏非常有规律,而在车架底部好像多了一些部件,使得整个车架都高了许多。

小六驱赶着车架,然后高傲的扬起了他的下巴,这种被一群人围观的感觉让他十分享受,加之屁股底下所驾驭的车架更是非常的舒服,外观也装饰的华丽无比,松木的板块被许多铮亮的金属条所包裹,加之那些精美的雕花纹理,顿时让整个车架高大上了许多,要是不引得人围观,那就奇怪了。

曹昂坐于车架内,此刻也十分疑惑,平时他走这段路时经常在车架内被颠得东倒西歪,今天坐着袁云的车架竟然如履平地,即便有些颠簸也显得非常柔软,整个人顿时舒服了许多。

袁云坐在一边,继续用一种看傻瓜的模样瞧着曹昂,良久才突然笑道:“曹昂大哥,这种车架是不是很舒服?”

曹昂微微点头,又用手摸了摸车厢内的底板,然后笑道:“你让何晏弄得就是这种车架,难怪你会如此尽力,还调用了将作监的人手,现在我坐着感觉非常不错,果然像云弟之前所说,用这种平稳的车架运输火药,确实安全许多。”

袁云呵呵笑道:“先不说运输火药的那种车架,我只说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辆,曹昂大哥难道就不想弄一辆回去,这样以后你出门也舒服些。”

曹昂点了下脑袋,回道:“确实需要弄一辆,也算照顾下云弟那些车架的生意,只是不知道这种车架需要多少钱财?”

“不贵不贵,咱两谁跟谁啊,给你个兄弟价,四百贯。”袁云说话的同时还在搓着双手,眼中全是期待之色。

“什么?这么一辆车架你就要四百贯?”

“喂喂喂,你不用盯着拉车的马匹看,四百贯不包括马匹,就只是车架本身。”袁云见曹昂惊讶完就开始盯着自己那拉车的马匹瞧,顿时提醒了一句,实在没见过像曹昂这样的,买辆车架而已,还指望着自己送车展美女不成?

曹昂咬了咬牙,然后毅然点头道:“好说,既然说要照顾云弟的生意了,四百贯就四百贯吧。”

“哎呀,不乐意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也就是买你四百贯,我其他的车架都是六百贯起步,现在货源少,想要买到可不容易,有些还需要加价提车的。”

曹昂苦笑道:“四百贯可真不便宜,还记得当初你弄城外那作坊吗?当时你也只跟我要了五百贯,现在一辆车架就基本抵了,这还不贵?”

曹昂不说这事还好,一说出来顿时让袁云就感觉肉疼的厉害,当初自己跟曹昂索要了五百贯弄作坊,结果后来才发现,根本是杯水车薪的事情,于是又把自己从曹操孩子那骗得几百贯,加上曹清河资助的四百贯,全部都投了进去,甚至自己从曹昂那领的俸禄也搭进去了不少,这简直是他来到东汉末年做的最亏本买卖。

“五百贯,现在我决定五百贯卖你这车架。”袁云叫嚣着重新报了价,这才心中舒服了些。

曹昂一怔,不悦道:“怎么才一会又涨了一百贯,你这不是坐地起价吗?”

袁云眉头一挑,回道:“你可知道城外的作坊花了多少钱?当初那五百贯打个地基就用了七七八八了,后面不是我想办法拆东墙补西墙,那作坊估计就要残废了,你还好意思跟我提作坊的事情。”

曹昂苦笑一声,道:“要弄那作坊也是云弟你的主意,我可没逼迫过你。”

“哦?那是不是作坊里出的东西都与你无关?你要是这么说,我不仅不追究,还把你当初给的五百贯立刻还给你,如何?”袁云说完,带着一脸的鄙夷,他才不愁曹昂真敢答应。

曹昂微微思索了下,发现还真不能答应这事,先不说那作坊炼制的是钢料,而且之前处理毒盐矿的方法也出至袁云在作坊的研究,而且那里似乎还不止这些东西,听手下的人说,袁云一直在那作坊捣腾许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就连郑玄这位大儒也被吸引,愿意跑去做那作坊的主事,郑玄当初可是谢绝了父亲曹操的邀请,却不想竟然被袁云的作坊给征服了。

这么想着,曹昂马上回道:“不行之前你从我这里拿走五百贯,那就是我入的股,你可别指望现在用五百贯就把我打发了。”说到这时曹昂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好奇的问道:“云弟,你那作坊难道都是在捣腾一些赚钱的玩意?”

袁云翻着白眼没好气的回道:“什么赚钱的玩意?那些都是我为曹昂大哥你弄的家底,我已经命人打造了一套盔甲,这两天应该就可以送来了,虽然钢材的质量还有欠缺,但是也比如今的盔甲好太多了,等送来了你就知道厉害了。还有就是一些农具的开发,这是个慢工出细活的营生,需要些时间来沉淀,不过郑玄大家已经答应了来做作坊的主事,有他在以后我就可以清闲很多了,作坊的运作也会顺畅很多。从农耕到军造,这些就是立足于天下的根本,而这些就是我想为曹昂大哥你打造的根基……嘿嘿,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瞧着我?”

要说曹昂听着不震惊,那就绝对是说谎,此刻的曹昂眼中流露出一股深厚的感情,心中只感觉非常温暖,眼前的袁云虽然算来只相处了几月有余,但也就是这几个月对方不仅搭救了自己的性命,而且还将火药和盐矿这些无价之宝都无私的捐献给了曹氏,现在细细想来,袁云做这些与其说是为了曹氏,不如说是为了他曹昂,这又怎能不让人感动?

“云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感动异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嘿嘿,你胆子又小,又不喜欢劳累,却在作坊天天弄这些与战争和农事生产有关系的玩意,这又是为何?”曹昂一阵激动后,还是有了些许疑惑。

袁云这次倒没有回避,直接答道:“根基,都说是根基了,这个年代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仗征伐,只有农业生产和武器才是活下去的根本,我不弄这些弄什么?不过说这些都还太早,作坊的经营还是慢慢来吧,总之我有把握通过作坊的创造,来扫平曹昂大哥你以后的道路,虽然现在说出来有点狂妄的味道,但是你只要信我就是了,在创造生产方面我可绝对不是神棍。”

“根基?呵呵,云弟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几分,我曹昂确实需要开始为以后树立根基了,呵呵。”曹昂说话的同时已经把眼光挪到了车窗外,许都街道一片繁华,行人络绎不绝的从车架边划过,而两边的店铺正在接收着一些农夫运来的农产,这番景象虽然比不上上描述的盛世,但至少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曹昂就这么看着,心里顿时有了些雄心壮志,甚至可以称作为野心,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冲动,一种想要将天下都变成如许都一般繁华的野心。

袁云有一点并未说出来,那就是二十岁的曹昂其实也是曹氏的根基,一个带着无限可能的年轻人,一个不曾有过记载的历史也正为他打开,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袁云有些期待,同时曹昂也非常期待,只是这种励志的气氛只持续了一炷香不到,就随着袁云继续向曹昂推销车架,而让气氛再次变得充满了铜臭味。

第一章 美人当前

夏天来了以后一切都变得阳光明媚起来,不管是天上的云朵,还是草野间的花朵,甚至连女儿家脸上的笑意都显得是这么的光艳夺目。

袁云坐在曹府后宅的凉亭中,身边没有带着随从,所以他就独自一人尝着刚刚运来的春茶,脑中存的功夫茶程序很多,对此他也不计较,按着顺序先将井水烧开,然后小心的灌入了装茶的土陶壶中,待所有茶叶沉浸在了热水之中,再又缓慢的倒出壶口,把眼前的茶具清洗了一番,等着蒸汽逐渐散开,又将新的滚水再次倒入壶中,反复了两次后,袁云才悠闲的将过了两遍的茶水倒入自己的杯中,准备好好的享受一下新茶的芬芳。

本来还打算去把袁熙那家伙的根给除了,却没想到自己一进曹府就好像被关押了起来,曹操下了死命令,绝对不准备离开曹府半步,这样就好像坐牢一般,而那袁熙似乎也心中担忧袁云认出他来,所以听闻他搬来曹府居住后,就再未登门一次,此刻估计还在许都行馆中逗留,只是不知道他要待多久,如果时间来得及,袁云是不介意找个晚上带着石沉和小六摸过去问候下对方的全家。

“云弟,你这样的饮茶方式是不是太过浪费了?你可知道茶农在田间的辛苦?”随着一个女音的飘来,袁云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是那恐怖的蔡文姬来了。

袁云正在想着那袁熙,冷不防被蔡文姬打断了思路,先是吓了一跳,转瞬就冷静下来,然后给了身后的蔡文姬挤出个人畜无害的招牌笑容,而眼前的蔡文姬依然如那出水芙蓉一般,美得不可方物,只是这性子……

“文姬姐为何说我这是浪费?”袁云随便胡扯了一句,其实他根本不在意蔡文姬说他的不是,这两天早就习惯了,这蔡文姬有事没事总是喜欢针对自己,真是犯太岁啊。

蔡文姬随着侍女慢慢的走近了几步,但是依然隔着几个人的距离,这才停下说道:“你这么喝茶还不是浪费?”

暗叹一声,这个时代的人们制茶,竟然先要用动物油脂混合了茶叶粉末弄成茶饼,饮用时再加入葱姜等材料,一直煮到像溶解的汤料后才算是一杯好茶,这简直就是糟蹋好东西啊,袁云一直对此不齿,所以之前和曹昂提到茶时,特别让他运送了些刚采摘的茶叶,完全不用任何加工,这几日在曹府内无聊,就自己架了铁锅,然后开始亲自抄茶,如今正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却不想又杀出一个蔡文姬来。

“文姬姐恐怕是误会了。”袁云吸允完了杯中的清茶,随口笑道。

蔡文姬在侍女的搀扶下再走进几步,然后看着那些被袁云倒掉的茶水道:“怎会误会?你将刚泡好的茶水直接倒掉,难道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袁云也不回话,又掏出了一个杯子出来,这种杯子本来是曹昂用来小口喝酒的,现在却被袁云用来饮茶,也算是一种变相利用了,待蔡文姬终于坐在了凉亭矮几的对面,袁云才将壶中的热茶倒在了新杯之上,然后反复的洗了两遍后才注满了茶水。

见蔡文姬依然不肯动手拿杯,袁云呵呵笑道:“物尽其用才不算是浪费,如果好东西就只知道使劲的往嘴里塞,我倒觉得那是暴殄天物,文姬姐为何不试下这杯茶水的味道,再来诉说我的不是?”

蔡文姬闻言瞄了眼面前的陶土杯,只见其中的茶水清冽透底,浅绿可爱,嗅着更是芳香扑鼻,立刻就感觉口中饥渴难耐。皱了皱秀眉,她才轻轻的端起了茶杯,然后用袖子掩着嘴唇喝了下去,这一下顿时感觉舌头苦涩不已,刚想鄙夷一下袁云的烹茶手段,却在这时又感觉一股甘甜由喉咙里慢慢溢出,整个口腔内都好似充满了温润甜美的感觉。

袁云见蔡文姬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已经被折服了,所以立刻又添加了一杯新茶,这才接道:“茶叶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这么单纯的泡制,而是加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里还能享受到茶叶的本质?而想要尝到茶叶独有的这种芬芳味道,那最先泡开的两壶怎都是要倒掉的,否则真正的茶味是无法逼出来的。如果文姬姐不信,那不如我重新弄一壶新茶叶,将前两泡让文姬姐一尝?”

蔡文姬看着手中被自己喝尽的茶杯,又瞄了眼袁云面前摆放的一应物件,大到煮水的铁壶,小到清理茶杯的毛刷,甚至到装茶叶的竹筒,无一不是精心制造出来的,这一下她立刻心中一惊,自己还真是唐突了,也许这就是他们仙家的高深饮茶之法,只看袁云那些似是而非的烹茶动作,和这些饮茶所需的繁复用具,就知道对方绝对不是随便所为,似乎这种饮茶的方式已经是一种被陶冶了千年的文化,看来自己今日是要出丑了。

“文姬姐不用介意,人无完人,谁又能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第一次看见就通透呢?”袁云看着蔡文姬心慌的表情心中别提多美了,但是场面上还是要给女孩留有余地,否则自己就是渣男了。

蔡文姬终于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袁云缓慢的将喝了几泡的茶水倒入一边的竹篓中,然后用竹片做成的镊子重新夹了几片青绿的茶叶放入壶中,这才缓慢的将炭炉上刚烧开的热水注入其中,瞬间一股蒸汽腾空,接着就是一抹清香的茶味飘入鼻中,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享受和悠然。

“云弟为何将这些茶水倒在这个青蛙一般的泥偶上?难道这也有什么讲究?”蔡文姬倒也是个磊落之人,之前被袁云不着痕迹的批评了一顿,此刻态度倒是恭敬了些,不懂的也知道询问了。

袁云嘴角一笑,回道:“这可不是青蛙,这是茶虫,专门需要茶水来喂养,像这样浇灌的多了,它的成色就会越来越好看,算是喝茶时的一个玩具。”

“这茶虫有何用处?为何需要用这么精贵的茶水喂养?”

“没有任何用处,就是拿来玩的,只是图着喝茶时有意思罢了。”

“那这就是浪费,实实在在的浪费,云弟以后还是要顾忌下茶农的辛苦,你这般奢侈难道是左慈老人家教你的不成?这毛病不好,改之”蔡文姬说完,甩下不知道如何解释的袁云,然后直接带着侍女骄傲的走了。

袁云坐在凉亭的矮几前,脸上苦笑不已,自从搬来曹府暂住,蔡文姬总是会在见面的第一刻就开始找茬,不管自己做什么她似乎都会看不顺眼,比如自己喜欢早间穿着短裤做体操,被蔡文姬鄙夷为无耻,比如自己给曹节还有曹丕等人做的牛筋弹弓,被蔡文姬唤作凶残,再比如……总之,但凡是袁云这里的东西,似乎都是需要批斗打倒的。

看着远去的蔡文姬,袁云呵呵一笑,然后将喝剩下的茶水统统倒在了茶虫的脑门上,然后站起身来看了眼面前的曹府后花园,这里小湖凉亭,奇花异草,实在是个非常享受的地方,只可惜自己搬来以后享受这里的时间少之又少,早上休息完这段时间后,就要赶着去给曹操派来的几个管账的官员授课,讲授那些最新实施的记账方式,到了下午就要跟着曹操的几个孩子,然后老实的去蔡文姬那座闺房小院中上课,别人学诗歌,学辞赋,他却学得只有写字,而且还是非常麻烦的毛笔字,对此袁云已经认命了,打从他发现自己练了好久的字竟然还不如曹节的字漂亮,他就再不挣扎,算是彻底放弃治疗了。

掐着指头一算,自己来曹府已经七日了,那些管账的官员们此刻也已掌握了新的记账本事,袁云也没打算把更深入的做账本事教给这些下里巴人,所以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继续待在曹府完全没有任何意义,那些何氏几族的残留也被郭嘉等人彻底在许都扫平了,如此之快的原因,就是那在自己后宅抓住的何坤彻底的招了,甚至连他的小叔子都没放过,恐怕在曹氏领地内的何氏余孽都绝无幸免,可是即便如此,为何曹操还不放自己离开?

看着太阳逐渐爬上了天空的正中,袁云暗叹一声,今日就把那些学记账的官员打发了,让他们明天不要再来烦自己,明明都会了,还要问东问西,总想从自己这里打探一些别的新玩意,甚至有人都开始打他炭笔的主意了,自己又不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凭什么要没完没了的解答那些穷酸的问题?

想清楚了这些,袁云扭了扭有些僵直的腰身,决定一会要跟曹操提议,让自己带着家姐和青儿返回家中居住,这曹府后宅实在住着太憋屈了。

“袁公子在这里躲清静,为何不唤上清河一起?”话音才落,只见一席桃花色曲裾的曹清河已经站在了小湖岸边。

袁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在曹府虽然住得有些憋屈,但是也有很多好处,比如每天都能有意无意的和这位温文尔雅的曹清河妹子相遇,这简直是人生最大的一件快事。

袁云浅浅一礼,然后指了指面前的茶具,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至于那些还在前院守候的几个学记账的老官,那就让他们等着好了,老子现在全身没空。

第二章 煮酒论英雄(上)

“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曹操说话的时候,已经快把手指在了袁云的鼻子上。

袁云闻言,大吃一惊,手中的筷子正想扔在地上,突然又感觉不对,这会儿晴空万里,根本没打雷的可能,自己要是学着刘备一般,将筷子就这么扔在地上,演技绝对不到位,根本骗不了眼前这个老狐狸,而且,这他妈的是唱的哪出?这句话不是两年后曹操和刘备煮酒论英雄时说的吗?怎么现在曹操对着自己说了出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刚才本来是趁着下午时分空闲,所以跑来曹操的房准备提出申请,看看能不能带着自己的家姐和青儿返回自己家居住,不想才进了房前的小院,就看见这里摆着一张矮几,矮几上正在煮酒,还有许多肉菜放置其间,袁云中午光顾着和曹清河茶闲扯了,此刻正好肚饿,于是就准备弄两块矮几上的牛肉尝尝,这时代牛是很精贵的东西,想吃牛肉那绝对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可是正当袁云抓起筷子准备对那牛肉下手时,曹操就在他身后突然喝了一声,然后就指着他的鼻子说了刚才那一段话,这种被人抓包的感觉十分不好,更何况曹操还说出了这么一段历史名言,袁云现在感觉有些恍惚,心中盘算着要怎么忽悠才能过关?

“曹司空说笑了,小侄我就是曹昂大哥的一介幕僚,英雄这称呼送给小子我是不是太廉价了?”袁云小心的应对完,心中依然感觉隐隐不安,曹操没事为啥跟自己说这句话?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现在就想杀了自己不成?

曹操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突然一脚就把袁云从矮几旁踹到了一边,这才指着那盘牛肉笑道:“小子不学好,竟然敢来偷我的牛肉,哼哼,皮痒了是不是?”

妈的,原来是见自己准备偷牛肉,所以才出来吓唬老子,真是小气鬼,但是你干嘛非要说那句恐怖的话?害得老子小心肝噗噗乱跳,估计不久的将来这句话也足够让刘备心乱如麻。

赶紧把筷子藏进了衣袖中,接着一礼道:“小子只是闻到这里酒香四溢,所以好奇来瞧下,可没起什么贼心,嘿嘿。”

在曹府住了些时日,每日曹操都要唤袁云去说半个时辰的话,现在的袁云也总算可以在曹操面前把话说顺畅了,之前面对曹操的威势时,总感觉说话舌头会打结,现在已经算是不错的进步了,偶尔还能打趣自嘲一下,不错。

“哼哼,你这喜欢占便宜的小子,之前拿了我的七星宝刀也没还回来,现在又准备偷我的筷子,怎么?准备就这么赖掉了?”曹操说话的时候已经坐在了矮几的一侧,然后便开始似笑非笑的瞧着袁云,他发现这么把袁云吓唬成满脸惊恐状,总是件让人很愉快的事情,仙家子弟也被我曹操踹了屁股,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袁云皱了皱眉头,马上从袖子里把筷子工整的摆回到了矮几之上,这才谄媚的回道:“曹司空之前不是说那七星宝刀交给小子我倒还算有些用处吗?还赞扬小子我杀了几名何氏的刺客,我就以为曹司空是把匕首赏赐给我了,原来是场误会啊。”

曹操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袁云嘴里倒是说误会,但是完全是一副准备赖掉的嘴脸,恐怕那七星宝刀想要回来已经比较困难了,不过给了也就给了,他曹操可不是个小器之人,何况袁云还敬献了火药之术和珍贵的盐矿,一把匕首而已,值得

“坐下”曹操命令完,就见袁云为难起来,于是马上接道:“在我面前就装得懂礼守法,转过身去就胡作非为,现在喊你坐,你就赶紧老实的坐下。”

袁云自然不会拒绝,很快坐在了曹操的对面,他对于这时代的什么上下尊卑向来都是嗤之以鼻孔,坐下后还不忘再偷瞧一眼那盘子牛肉,实在是腹中很是饥饿。

曹操看着袁云那贪嘴的模样,顿时苦笑一声,然后把牛肉推到了他面前,这才眯着眼睛指了指,示意可以享用,见袁云也不客气,开始大嚼起来,才忽然问道:“袁贤侄觉得袁术是否算得上英雄?”

袁云此刻早已选了最大一块牛肉塞入了嘴中,然后吐字不清的回道:“蠢,蠢货一名,曹,曹司空不用理会他。”

曹操颇为赞同,对于袁术这种因为自己是贵族而瞧不起他人的人,曹操向来是鄙夷的,这就好像在用人方面,他曹操是只要有能力,那么不论出身都可以任用,而且会恰当的把人安排在恰当的位置。袁术则不同,他任命的人都必须有身份有地位,至于那些出身低微的人连瞧都不瞧一眼,袁术他总是认为自己就是九天上的金龙,那么身边就必须围绕着贵族,或是十分有名望的人,这样的人在曹操看来确实是蠢货。

“徐州吕布乃人中之龙,可谓英雄?”曹操问完眼睛又眯了眯,似乎对于吕布所造成的威胁多有忌讳。

“吕布武勇,但是不够聪明,有个陈宫替他出谋划策,算是他的运气,不过他与陈宫志不同道不合,早晚要散伙,所以也不足为虑。”袁云现在实在有点饿,所以只顾着满足口舌之欲,说话也开始有点不过脑子了。

曹操听袁云如此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这些信息袁云竟然如数家珍,十分清楚明白,这个时代的通讯可不是非常发达的,能知道这么多的人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北方袁绍和公孙瓒如何?他们二人谁最后可以胜利成为真正的英雄?”曹操试探性的问了句,他倒没抱着过多的期待,只是想再试探下袁云。

袁云叼着牛肉抬头想了下,不过想的却是这种水煮牛肉少了些味道,要是有卤水的话,就可以弄些卤牛肉出来解馋,最好再弄些胡椒就更赞了。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直接随口答道:“公孙瓒就是个泥瓦匠,只会在自己领地内造防御工事,以为这样就安全了,他却不知道天下间的任何防御工事就是用来给人突破的,所以袁绍早晚破掉公孙瓒的那些泥瓦工程,然后将公孙瓒大卸八块。”

曹操现在有些惊讶了,端着酒杯的手也停顿在了嘴边,一个十五岁的小子怎么会知道这些?即便是郭嘉和程昱说出来,也有些令人震惊,难道这小子真的会什么仙家的本事,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成?想到这里,又是一笑,怎么忘记了这小子的师父是左慈呢?如果是左慈告诉这小子的,那么倒是可以相信几分,只凭着眼前这小子的岁数和见识,估计不会想得如此透彻。

“曹公好兴致啊,老夫与奉孝还未到,你们一老一少就已经喝上了,不会已经喝完吃完了吧?老夫可是专门奔着牛肉来的。”

说话的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虽然头发上有些花白,但是绝对称不上‘老夫’二字,这顿时让袁云有些疑惑,不过转瞬好像就明白了过来,这时代的人寿命实在太短了,过了四十五岁就自称老夫的大有人在。

郭嘉见袁云发愣,于是嘴角带笑的说道:“袁小神仙,你家老师难道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司马防先生都来了,你还占着主公对面的位置不让,这是为何?”

“司马防?……”袁云下意识的叨念了一声,已经被曹操抓住后领,然后拎起扔了出去,不过这次他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所以稳稳的双脚落地,还故意伸直了双臂,做了个体操运动员完美的平衡动作。

“这小子野性难驯,司马先生勿怪。”曹操拎走了袁云,马上起身对着司马防一礼。

第三章 煮酒论英雄(下)

此时只有曹操和司马防坐了下来,就连郭嘉也只能和袁云在边上站着。

袁云见坐着的两人正在互相寒暄,于是偷偷的对着郭嘉问道:“这位司马老先生原来这么厉害,连曹司空都要起身相迎。”

郭嘉莫名的看了眼袁云,然后回道:“主公的第一个官职就是司马防先生举荐的,这事人尽皆知,袁小神仙难道这都不知道?”

袁云一怔,自己光顾着了解司马防的儿子了,对于其本身并未了解过多,此刻被郭嘉提醒才开始仔细查找起对方的资料,原来这司马防和自己的理念差不多,那就是家最大,这老小子为了保住自己家族竟然还做过董卓的狗腿,而且董卓死后还继续跟着李傕……呃,这不对啊,既然跟着李傕,怎么跑许都来了?正确的历史他应该在李傕被曹操消灭后,才来到曹氏阵营的,不过算了,现在的历史基本不怎么靠谱,曹昂活着,蔡文姬也没去匈奴的土地,现在多一个司马防也就不奇怪了。

“郭嘉军师,司马防先生有个儿子叫司马懿,这没错吧?”袁云必须确认下,现在历史有点乱,要是司马懿根本没出生,这玩笑就开大了。

郭嘉见主公和司马防正在闲聊,暂时自己还插不上话,于是耐着性子回道:“司马先生共生八子,各个都是人中龙凤,那司马懿更是其中的翘楚,如今许都城内都称这八子为司马八达,不过司马懿也只比你大三岁,你们年轻人倒是可以结交一番。”

结交?聪明人都很讨厌,司马懿更是其中最讨厌的一个,结交谁都不能去结交他吧?再说了,老子一门心思的想提前弄死他,现在看不见还好,要是结交了天天碰见,自己恐怕真的会一不小心就把千古名人司马懿给杀了,司马家族这么大,现在还是别招惹的好。

“听曹司空说,袁贤侄认为公孙瓒必败,不知袁贤侄为何如此肯定?”司马防终于结束了和曹操的对话,然后话锋一转,来到了袁云这里。

司马防一张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袁云刚才初见时就觉得这人即便是大哭大笑也是一个表情,此刻问这话时也是一副你说不说也没什么关系的神情,好像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这就是所谓的死鱼脸,袁云想完马上装着惶恐的回道:“小子刚才胡乱说话,司马老先生不必太在意。”

“嗯?这么说你刚才就是在胡乱的对付我曹操了?是不是皮痒了?”曹操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区别就区别在,你要真以为他不计较,哈,那你就惨了。

曹操说完,见袁云一脸的担忧模样,马上接道:“肚子里有什么就赶紧说,不过要是再敢糊弄我,哼哼。”

郭嘉此刻也被勾出了兴趣,于是稍微后退半步把袁云顶在了曹操和司马防的面前,这才笑道:“公孙瓒号称白马将军,他统领的白马军战无不胜,打得匈奴人闻白马而色变,怎会如此轻易的败给袁绍?”

袁云暗叹口气,何必要我说呢?你们哪一位不是这个时代的精英,自己去猜啊。

浅浅一礼,袁云还是回道:“匈奴人有勇无谋,你只要兵比他们多,装备比他们强,那自然可以取胜,可是袁绍手下一堆象郭嘉军师一般的老谋深算者,啧啧啧,那自然会象郭嘉军师一般就喜欢来阴的,而且怎么阴怎么来,谁会去跟公孙瓒正面交锋啊?什么火攻啊,水攻啊,什么断子绝孙离间计啊,总之公孙瓒有勇无谋,加之先前我与家师路过幽州,得知公孙瓒在其领地内骄奢淫逸,与手下多有间隙,不恤百姓,记过善忘,睚眦必报,这样的人肯定玩不过象郭嘉军师这种阴人,嘿嘿,郭嘉军师我就是打比方不是针对个人,您别这么盯着我瞧好吗?怪渗人的。”

郭嘉此刻被袁云讽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是在主公面前又不好发作,只能咬咬牙忍了。

曹操瞧瞧郭嘉的脸色,又看看袁云一脸得意的模样,只能心中苦笑,眼前这两位都算是年轻之辈中的人杰,郭嘉虽然年长袁云许多,但是这两人如果掐上,那肯定是要纠缠不休的,自己以后必然还有的烦恼。

“这么说来,袁绍手下的谋臣确实不少,而公孙瓒也如袁贤侄所说,勇力过人,但缺乏谋略,而且其人性确实不善,也许真如你所说,最后他必然要吃败仗。”司马防说完,这才好像第一次把目光集中在了袁云脸上,对于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见多识广很是欣赏。

“袁贤侄追随左慈老先生周游天下,自然见闻颇广,你那老师有这些见解,看来果然不亏为众人皆知的仙人,郭嘉心生向往啊。”郭嘉说话的同时,不怀好意的看了眼有些得意的袁云。

袁云此刻刚刚有些飘飘然,被郭嘉的眼神一扫,顿时有些心虚,自己这是扮猪呢,还是在吃老虎呢?再这么说下去一定没什么好结果,谁家十五岁的孩子会知道这么多的?也不怕被人绑起来当怪物烧了。

稍微整理了下心中的不安,袁云摸了摸后脑勺,然后露出他人畜无害的招牌笑容道:“小子可不知道这么多,都是家师当年边走边说,所以小子也就记下了一些,正如郭嘉军师所言,这些都是家师的评论。”

郭嘉此刻见袁云突然退缩,有些不悦起来,看了眼自己的主公,马上有了主意,于是随意的问道:“袁小神仙当年可听闻你家师父评论过天下英雄?”

袁云看着郭嘉一脸期待的模样,已然猜到对方根本就不是在问天下谁是英雄,而是想知道左慈是不是曾经赞叹过他的主公曹操,这才是关键点。

再使劲的挤出一个笑容,袁云才摇头道:“师父从来不说这些,至于谁是英雄也不甚关心,所以小子我不知。”

回答完,袁云特别留意了下曹操的反应,刚才还被这个家伙踹了一脚,现在郭嘉就想让老子拍你马屁,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曹操果然有些失望,然后眉头一皱,对着袁云突然问道:“你跑来我房所为何事?说完了就赶紧滚蛋,下午在文姬那里的课业不要耽误了。”

好你个曹阿瞒,老子不拍马屁你就恼了,还真有你这样小心眼的?不过算了,老子现在全家性命都在你的魔掌中,只能认命了,在心中咒骂完,袁云赶紧把之前准备的说辞道了出来,想着说完这些就可以领着姐姐和青儿回家了,曹府偶尔来一次还行,每天待这里就要每天被蔡文姬折磨,尤其这几日学习写毛笔字,自己的手腕子都快不听使唤了。

曹操耐心的听袁云说完,然后点头道:“嗯,那些何氏的余孽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了,你的姐姐们倒是可以返回家中了,不过你不行,你要接着去许褚的虎卫营,这事不容更改,你还有一百多什么医疗兵在那,难道你这个做屯长的就不管不顾了?一会见过你的家姐们就赶紧动身吧,晚膳去了虎卫营解决。”

曹操说完直接挥了挥手,让袁云别在这里继续碍眼,赶紧滚蛋。

袁云知道反对什么都没用,如果说的多了保不准还会被弄出更多倒霉事来,于是也不挣扎,就这么认命的点了点头,在和曹操等人告辞一声后就赶紧溜了,实在是没法在曹操身边长待,这人有个毛病,没事就喜欢把他那王八之气外露,弄的自己总是小心肝乱跳,时间长了不得心脏病才怪,所以离得远些最好。

第四章 蠢货

袁术本来为人胆怯,被吕布拒婚后只想吃个哑巴亏,这本来也算是一个识时务的选择,毕竟如今的袁术阵营中不安分的因素太多,这点袁术本身看得十分清楚,所以他也接受了手下谋臣的建议,决定息事宁人。奈何袁术这人天生就喜欢占卜问卦,他的手下中不乏这种神棍的角色,于是这些人神棍在收受贿赂后,便开始吹起了一股子歪风,所谓天子不伐乱臣乃国之祸患,如果放任吕布如此嚣张跋扈,那么老天的眷顾也会同时离开袁术这里。

这下就让袁术很紧张了,手下这些方士可都是大本事之人,只从服用了他们送来的五石散后,袁术甚至可以感觉自己能够天人合一,每每都能在幻境中找到那丢失已久的自信,和高高在上的至尊之感,所以袁术认为这些方士的话是不能违背的,上苍的话更是不能违背的。

于是袁术派出了大军,由大将张勋,桥蕤同韩暹、杨奉合兵,分七路进宫吕布,这几万人马必然可以将不臣的吕布降服,毕竟如今的吕布不过是一个拥有几千兵力的土匪,自己大军一到必然所向披靡,吕布啊吕布,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的一桩喜事给你搅和成了丧事,活该啊活该。

袁术坐在自己的龙椅上呵呵的笑着,刚刚服食的五石散正慢慢的侵吞他的大脑,一切都看起来如此的简单,似乎只要他想,那么这天下间就再无难事,待征服了吕布,就将占据许都的曹操讨伐一遍,那个冒牌的天子刘协必须废立,这天下岂容二主?

大军出征了多久了?现在战事应该早已结束了吧?吕布区区几千兵马,如何能是自己几万人的对手?袁术难听的笑声响彻了这座华丽的皇宫议事大殿,殿下的一众臣子似乎很开心,他们应该也感受到了朕的开心,凯旋的号角为何还不吹向?朕的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

“陛下不用如此急切,那吕布是个什么东西?焉能是我们天军的对手?”

“是啊是啊,我们天军由大将军张勋率领,这天下谁人能是他的对手?陛下龙体要紧,还是不要太过焦虑前方战事才为上策。”

“陛下,昨日我派人送进宫的美人是否还合意?今日小臣又得两名玉女,不如一起献于陛下恩宠。”

袁术就这么呵呵笑着,手里不停的把玩着从孙策那里得来的传国玉玺,那玉玺玉面传来的温润感觉真是透彻皮肤,摸起来就好似最美丽女子的肌肤,实在让人欲罢不能,而殿下这些都是治国能臣,不仅各个出身高贵,还都非常合圣意,有他们在就不怕自己的大成帝国不繁盛,真是快哉快哉。

清歌妙舞,其实是最适合在开阔的地方表演,比如现在这议事大殿之内,之前的帝王们难道都是傻子不成?说什么议事大殿乃国之根本,简直就是狗屁,是虚伪,朕是个开明的皇帝,所以必须物尽其用,这些美丽歌姬们的表演,朕岂能藏私,必然是要与众卿同乐才成,过去的帝王实在太自私,太不懂体恤下属了,但是朕不一样,朕是真正的天子,所以早朝时先来一遍歌舞,这才是盛世的象征。

“报”

忽然从殿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响,这下顿时打破了华美的歌舞表演,袁术不由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如果这吵闹之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他夷三族,朕手里有的是权利。

“报徐州战事来报”

“来了来了,哈哈,捷报来了,快快宣他进来,朕已经急不可耐了。”袁术大喜,立刻起身离开了龙座,然后在两米的殿内高台上开始来回踱步,眼睛则热切的期盼着殿外传来的脚步声。

不一刻,只见殿外一名兵士冲入殿中,然后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中喃喃说道:“陛下,前,前线战报。”

袁术眼神都快发出光来了,赶紧站直了身子,然后挥袖道:“速速奏来,看来张勋大将军已经扫荡了徐州全境了,快哉快哉。”

“这,这,回禀陛下,张勋,张勋大将军已成败军,不日就将返回寿春,这次能回来的兵卒不足两成。”传信兵说完,赶紧把头重重的磕了下去,脸上的汗水瞬间滴满了这些由上好的红檀香所制作的地板之上。

袁术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眼神变幻莫测,怎么会败了?吕布不就几千人马,自己可是派去了几万大军,这怎么可能?不对,不对,这中间定然有什么误会?

“刚刚降了我们的韩暹、杨奉临阵倒戈,与吕布合兵突然袭击张勋大将军,桥蕤将军在此次战斗中也被对方活捉,现在张勋大将军收拢了部署,明日就将达到淮水,特派小的前来禀告陛下,希望陛下可以派兵接应。”传信兵说完,已经感觉快虚脱了,只期望自己的小命今日能够保住,这种噩耗绝对不是眼前这‘天子’可以承受得,因为实在损失惨重,这一败,起码十年都无法恢复。

“不行,赶紧传令下去,集合兵马,将寿春的所有兵马都集合,皇宫卫军也要参与,傍晚就随朕出征,快快快,还跳什么歌舞?谁让这些歌姬在这里的?赶紧撵走,快快准备战马,朕要检阅军队。”袁术已经慌了,嘴中胡言乱语的叫喊了一通,但是相应的人却没几个。

这时那传信的兵士突然灵机一动,大声回道:“遵诏,小的这就下去传令。”说完立刻爬起,也顾不上连日赶路的劳累,连滚带爬的冲出的大殿,这下总算逃过了一劫。

……

“蠢货”袁云说完翻了个身,然后从榻前的矮几旁翻出了一个铜壶,这里装满了碎冰,混合着醪糟以后,绝对是夏日最完美的饮。

“袁大哥,许仪和夏侯楙已经将之前贩冰的那些人全部收拢了,这次专门还准备了店面,咱们这里的酒已经多到许褚将军喝不完了,现在不运出去贩卖,恐怕会惹得别的将军动歪心思,所以还是提早些好。”典满说话的时候,不停把眼光瞟向门外,似乎心中很是焦急。

袁云舒服的了口倒入杯中的醪糟,然后吐气道:“都说你们是蠢货了,你们运这么多酒一下冲入市场,你们要让官家的贩酒生意全部倒闭吗?真要这样,我们立刻会得罪好些人,而且我听闻官家贩酒的生意主要由董承董列候的家族负责,你可知道他的宝贝女儿是当今天子的董贵人,你们这么大量的将我们这种烈酒投入市场,哼哼,不用一个月董列候家的贩酒生意就要砸锅了,他不暴跳起来才怪。”

典满挠了挠脑门,然后虚心问道:“那要如何是好?总不可能我们辛苦酿造了这么多烈酒,就这么放在军营中给许仪他老子全部喝了吧?”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指了指营房的门外道:“去把许仪和夏侯楙唤来,我不在你们就蠢的跟猪一样,看来有必要给你们补一堂销售的课了。”

第五章 宝甲(上)

哗哗哗

袁云终于在蒲元的帮助下,将那一身坚固的盔甲穿在了身上,看着那些薄如羽翼的钢片所编造出来的鱼鳞甲,还有内里附着的链甲内衣,袁云只感觉心中终于踏实了许多,现在穿在身上也并没有感觉太多的负担,至少是自己这小身板可以承受得起的。

来回走了两步,袁云用捣药的石锤敲打了下胸口的鳞片,只听到噼啪的金属撞击音,自己胸口能感受到的力量传导却已消失了大半,看来防护能力确实非常强大。

“袁大哥,这盔甲真好看,银亮银亮的,就是不知道除了好看外,防护能力如何?”许仪说完,还用手摸了摸盔甲的肩头。

袁云抬头看着自己的营房天花板思考了片刻,突然一笑,道:“许仪,夏侯楙,关于那些酒是肯定不能让你拿去街上贩卖的,这事想也别想,刚才典满也和你们说了吧?”

许仪一听到贩酒二字,立刻把注意力离开了眼前的盔甲,然后着急道:“我老子现在一天能喝一坛,我们提炼酒精后只弄出来三百多坛高度酒,加之我老子最近总是拉着那些军中的叔叔伯伯们搞军帐议事,每次议事都要消耗七八坛,而且参加的人数越来越多,这么下去我们酿造的酒估计不够他们折腾一个月的,袁大哥你现在不让我贩卖,就只能这么浪费了。”

袁云呵呵笑道:“谁说不让你贩卖了,只是要讲究贩卖的法子,既不得罪人,我们还把钱赚了,这才是上好的选择。”

夏侯楙一听赚钱两字就受不了,赶紧追问道:“袁大哥,你赶紧交代出来,我们这就去办了,多待一会,许仪他老子就能多干光几坛好酒,简直是糟蹋钱啊。”

“妈的,老子喝酒天经地义,什么叫糟蹋,你小子不想混了,来来来,先跟我大战三百回合。”许仪听夏侯楙一说完,立刻就毛了,非常有他老子许褚的风范。

袁云穿着盔甲,哗啦哗啦的来到两人中间,将他们拉开后才笑道:“这盔甲不错,行动起来非常便利,只是不知道穿这玩意能不能坚持一天,总感觉有些气闷。”

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人互看一眼,不是来说贩酒的事情吗?怎么扯到盔甲上去了,而且这蒲元来的也是时候,非挑在他们几个少年人要议论大事的时候,真是晦气。

“袁大哥你穿这盔甲威武雄壮,简直是天人下凡。”

“对对对,这盔甲穿在袁大哥身上立刻显得你孔武有力,英伟英伟。”

“行了,行了,袁大哥,你赶紧告诉我们贩酒的事吧,这盔甲的事情后面再来细细研究,我刚才门外见许仪他爹又把一群副将唤进营帐了,还一口气带进去了十坛子好酒,都是我们酿造出来最好的那一批。”典满见许仪和夏侯楙对着袁云马屁,实在有点受不了,于是赶紧把话兜回了主题。

袁云大模大样的走到了床榻边,然后四平八稳的坐了下去,这才指挥着蒲元开始给自己卸甲,嘴中呵呵笑道:“要想得到就先要付出,我这套盔甲还没经过验证呢,总要找个人出来试试刀枪弓弩才成,你们既然担心我们酿造的酒给那些老家伙们喝完,那不如赶紧帮我做测试,做完我就告诉你们贩酒的好办法。”

夏侯楙立刻后退一步,然后指着许仪道:“都是许仪他老子在那死命的灌酒,这差事怎么也要他来做才是。”

典满呵呵一笑,跟着退了一步,这才接道:“我觉得可以。”

许仪吓一跳,不过此刻已经被典满和夏侯楙出卖了,自己即便反对估计也没什么用处了,因为袁云已经把不善的眼神定在了自己身上。

不多时,许仪就被袁云,典满和夏侯楙牢牢的绑在了营房外的柱子上,然后吩咐了手下的兵士取来了刀枪弓弩,三个少年人看着许仪哀嚎的模样,都咧着大嘴嘿嘿坏笑,巴不得在盔甲上穿几个窟窿才好。

典满算是几位少年人中武艺最好的,所以理所当然的拿起了一把锋利的长剑,那之前送武器的兵士为了拍马屁,早就将一应利器打磨了个精细,此刻在下午的烈日下泛着冷冷的寒光。

“典满,你要干什么?你可别往要害砍,这他妈的会死人的。”许仪大叫大嚷,但是根本阻止不了典满充满了兴奋的双手。

噼噼啪啪的金属撞击声传来,袁云早已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开时,发现被绑着的许仪竟然笑了起来,这家伙边笑边道:“这宝甲不错,刀兵砍在身上跟挠痒痒一样,典满,你他妈的是喝水长大的吗?再用力点你这混蛋现在没招了吧?”



一声脆响传出,典满手中的锋利长剑竟然被生生砍断,许仪身上的盔甲却依然完好如初,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典满随手扔了手里的长剑,然后皱眉道:“还真砍不烂,刺不穿,这盔甲够厉害的。”

“厉害什么?看我的弓弩,不信穿不透,典满赶紧让开。”夏侯楙抱着一把弓弩,此刻早已忍耐不住了。

许仪大叫一声:“妈的,你们今天真的准备折腾死我啊?夏侯楙你拿的是三石的强弩,这么近的距离,你想把我对穿是吧?”

典满却没急着离开,而是看着许仪戴着的头盔疑惑道:“袁大哥,这头盔的前面是个什么东西,好像可以从头盔上放下来。”

袁云抬头瞄了眼,然后回道:“那是面甲,你给许仪拉下来,免得夏侯楙这小子的箭术不到位,万一射在脸上就不好了。”

许仪被拉下面甲后,依然急切的大喊道:“太危险了,别闹了,赶紧放我下来,这么近的距离真会被射穿的。”

袁云此刻也觉得夏侯楙有些托大,于是指了指身后十步的距离道:“退十步,要不可能真要出人命了。”

夏侯楙奸笑一声,然后悠然的回道:“别怕,我爹教我的可是百步穿杨,我瞄得是许仪那小子大腿上的护腿甲,穿了最多也是伤点皮肉。”说完这句,马上对着许仪大喊道:“别乱动,免得射歪了有你苦头吃。”

袁云现在开始深深后悔,眼前的三个小子简直就是亡命徒,这时代的人似乎都非常武勇,而且血气方刚,即便是这种玩笑的打闹,也非要弄点血出来。看着面前夏侯楙举着的弓弩,那上面的箭头泛着刺骨的寒光,袁云还是拉着他退后了几步,这才心中稍微放宽了些。

待夏侯楙终于站定后,才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半蹲在地,突然就是嗖的一声,一支羽箭电闪射出,直奔卑绑着的许仪飞去。许仪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立刻咬牙闭眼,等着倒霉事发生。

叮的一声脆响传来,那支射出的羽箭扎入盔甲的瞬间便止住了去势,箭尾则在不断的颤抖,整个箭头已经穿过了许仪腿上的鱼鳞甲片,但是却进入的不深。

许仪只感觉腿上一疼,知道已经中箭,顿时破口大骂夏侯楙的卑鄙,但是稍微活动了下大腿位置却发现并没有鲜血溢出,也觉得有些奇怪起来。典满几步蹿上,然后掀开了那被穿透的鱼鳞甲片,这才发现内里还有一层锁子甲,就是这锁子甲上的铁环止住了箭头的劲力,许仪的大腿上只是蹭破了一些皮,还有淤青了一块,并无大碍。

“好甲”一声大喝由几位少年人背后传来。

第六章 宝甲(下)

“好甲”

一声大喝传来,只见夏侯惇已经来到场中,然后一脚就把举着弓弩的夏侯楙踹了个屁蹲,这才疾步来到了被绑着的许仪身边,但是却没理会鼻涕眼泪一起流得许仪,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了刚才盔甲中箭的位置。许褚此刻也漫步跟在了背后,到了许仪面前只是微微皱眉,然后回头狠狠瞪了眼正在惊讶的袁云,这才也跟着夏侯惇打量起刚才中箭的位置。

良久,只听许褚哈哈一笑,道:“这种宝甲实在强悍的厉害,三石的弓弩这么近的距离也无法射穿,好甲好甲。”

夏侯惇摸了摸那些鱼鳞甲片,然后对着袁云招了招手,待人走近,他才问道:“为何我见别的鱼鳞甲都是方形的甲片,你这套盔甲确实三角形的,这种甲片可有什么说头?”

袁云寻思了下,然后回道:“三角形更节省材料,结构也更加结实,这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材料炼制上有些不同,质地比现有的材料更加坚硬,不易穿透,但是柔韧性差些,我作坊那些铁匠经过百炼锻打后才稍微好些。”

未等夏侯惇接着问话,许褚大手一伸把袁云拎到了自己面前,然后问道:“这宝甲造价多少?可能大量生产?”

袁云稍微整理了下被许褚弄皱的衣服,然后嘿嘿一笑道:“一套这种盔甲少说也要一千贯,许褚叔叔要是感兴趣,小子就给您下订单,保证两月内就给你做出来,到时候您老穿上绝对威武雄壮,如何,要不要用一千贯换套宝甲穿穿?”

啪许褚狠狠的敲打了一记袁云的脑门,这才懊恼道:“一千贯?奶奶的,这么说来是不能大范围制造了?俺还以为你袁小子又弄出个宝贝来,要是俺手下那些军士都穿上这种盔甲作战,哼哼,到时候就可以横着在战阵上走来走去。”

这时一边的典满悄悄的对袁云说道:“许仪他爹上战场从来不穿任何战甲,就喜欢挥舞着他的镔铁大砍刀赤膊上阵,这套盔甲估计无法买给他。”

袁云一呆,这才想起当初在剿灭何氏几族的战斗中,许褚确实是赤膊上阵,身上还油亮油亮的,怎么看着都好像施瓦辛格,一身的横练肌肉。

夏侯惇此刻已经把眼光离开了许仪身上的盔甲,然后对着袁云道:“这些东西又是处置你那城外的作坊,有时间带我去瞧瞧,看看你这小子都有些什么宝贝?还有曹昂世子也是,在颍河的一座岛上还开了个军寨,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小子到底在捣腾些什么?”

许褚一听夏侯惇如此说,马上联想到了之前剿灭何氏的那场战斗,如打雷一般的响声此刻似乎又滚滚的在耳内涌出,还有第二日看见的那个人间炼狱一般的凄惨战场,稍微打了个激灵,他立刻举起手来准备拍打一下袁云,却发现袁云已经早早就躲去了一边,无奈之下只好暗叹一声,道:“袁小子,你们弄的这些东西实在太过阴毒,可不要过分泛滥,也不怕折寿,一个个臭小子不知轻重,哼。”

袁云龇了龇牙,火药他现在也控制不了,曹昂只要碰到火药就是一股子亢奋状态,这能怪谁?至于这套盔甲的价格问题,他也并不打算告诉许褚太多,其实等到自己的炼钢炉可以正常产出了,那么成本就会大大降低,虽然还是比现在普遍的盔甲稍微贵些,但是在保命的前提下,估计也不会有人在意那多出来的一笔额外费用,毕竟只有军士在战阵上活着,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这笔账用屁股都可以算明白。

夏侯惇此刻也有些失望,但是眼中的神情依然有些恋恋不舍,他们这种武人对于宝刃宝甲最是痴迷,有这么一套好的盔甲在面前又怎能不眼馋?沉默了些许时间,他才说道:“袁小子,你做这套盔甲是为了什么?”

袁云对于夏侯惇的态度非常恭敬,听他如此问,于是马上答道:“不日可能会上战场,所以我弄了两套出来,一套给曹昂大哥,一套我准备留给自己,各位叔叔伯伯也知道小子我不善武艺,身板又弱,所以只能依靠这些东西来保命了。”

夏侯惇点了点头,然后又疑惑道:“你这盔甲外有鱼鳞甲片包裹,内有锁子甲束身,这少说也该有百十斤,你如何能穿得动?”

还被绑着的许仪立刻插话回道:“不重不重,这套盔甲下来最多三四十斤,我穿在身上就跟没穿一样,活动自如,一点感觉不到重量,不信夏侯惇伯伯穿来试试。”

许仪这么说就是希望引起夏侯惇的兴趣,这样他就可以被从柱子上放下来,所以此刻赶紧将盔甲大肆夸赞了一番,什么坚如磐石,什么身轻如燕,总之能想到的好词汇基本都用了一遍。

许褚听自己儿子在那胡吹乱侃,瞬间就不耐烦了,于是大手一挥,给了许仪也是一记大大的后脑勺,声音甚是清脆,看得一边站着的袁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后退几步,远离了些许褚,这才感觉安全了些。

夏侯惇并未去试穿那套盔甲,因为任何人都看得出来,那套盔甲非常矮小,只适合十几岁的娃娃穿戴,所以他拍了拍许褚的肩膀,然后又指了指远处的议事堂,这才说道:“之前我在袁小子家喝的那种好酒,听闻都是从你军营你产的,赶紧带我去瞧瞧,现在口渴的紧。”

许褚眉头一皱,不乐意道:“那些酒都是俺的,夏侯老儿休要打坏主意。”

“哼哼,什么叫都是你许褚的?那可是公家的粮食酿造出来的,你分我一些,我就不去向郭嘉军师告状,要不……”夏侯惇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威胁性的看了眼许褚。

许褚哀嚎一声,狠狠的一拍大腿道:“三成分你夏侯老儿三成,不能再多了,你可知道俺为了酿造这些好酒可是费心费力,汗水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每日在那酿酒的小作坊里没日没夜的干活,可没少受罪”

许褚这话一出,身边袁云等四个少年人顿时脸现怒色,这许老混蛋实在太混蛋了,他从酿酒开始就只会喝,连那酿酒作坊都没进去过一次,每每都是押着他们四位少年人在那卖苦力,怎么现在全变成他在劳心劳力了?但是即便这么愤怒的想着,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要是惹得许褚不高兴了,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恐怖的事情,万一再让他们四个进酒坊连续酿造十日,那就真的没法活了。

夏侯惇似乎对三成很是满意,于是点了点头,也不在说话,拉着许褚就这么走了,自然是去那什么议事大帐混酒喝去了。

许仪见自己老爹和夏侯惇伯伯都走了,他却还被绑着,顿时一脸不乐意的对着夏侯楙嚎叫道:“夏侯楙你这个畜生,赶紧放我下来,咱们再来清算这一箭之仇”

“还闹?我们再闹下去,许仪你爹和夏侯楙他爹就会把我们酿的酒都喝完了,你没见刚才两个老不休已经在分赃了吗?”袁云说完,趁着许仪被绑着,于是大脚一伸很爽的踹了一脚,这才继续道:“典满赶紧把许仪放下来,我们必须赶紧把酒弄到许都城内去,否则绝对经不起他们那些酒鬼的折腾,而且接下来我们要提高酿酒的速度,怎都不能比你们老爹消耗的快才成。”

许仪被放下来后也没去找夏侯楙的麻烦,他现在比谁都急,一股脑儿的就推拉着几人冲进了袁云的营房。

第七章 暂时性总结

袁云现在总算是完全适应了军营里的生活,每日早起就带着典满和夏侯楙做做广播体操,跑跑步,然后去挑水砍柴做饭,至于懒觉什么的,那些都是奢侈,在许褚这虎卫营里基本是没什么希望了。

这几日许仪已经离开了军营,在他老子的特批下,他带着两百多坛的高度酒去了许都城内,之前贩卖冰块的宅院已经改造成了适合储藏酒的仓库,而那些经过销售培训的人员也成熟了许多,只是这次袁云不准备在当街贩卖,毕竟贩酒这种事情在许都内算是一种垄断性行业,而董承的家族就是这条行业的主导人,现在并没到去招惹他们的地步,于是袁云只是让许仪将高度酒的贩卖事宜交给了胭脂楼的柳依依。

许仪自然没有半分意见,甚至巴不得早些能见到柳依依,对此典满和夏侯楙都嗤之以鼻孔,心中却想着能和许仪换换,奈何袁云只让许仪一人前去张罗,他们二人只能留下来在军营中苦熬,因为夏侯惇带走了三成的高度酒,目前的存货实在不多,他们必须加班加点才能酿造出足够的烈酒。

袁云现在非常满意,外面贩酒的生意由许仪和柳依依在操持,军营中的酿造则交给了典满和夏侯楙,自己这些日子就只是围着那医疗营在忙乎,十一位郎中现在对于那些卫生条例信若神明,因为之前剿灭何氏一战所受伤的战士,竟然只死亡了三十多人,还是因为伤口实在严重,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

此刻有了酒精,袁云便将安全卫生的伤口处理方式教会了这些郎中,虽然他们依然不明白为何在处理伤口前一定要涂抹这些烈酒,但是每人心中似乎又都抱着一种想法,这可是仙家妙术,管他是为什么,只要好用,那么就赶紧学下来,说不准以后他们就能成为在世神医。

袁云教导这些东西的时候,最麻烦的就是告知他们如何缝制比较大的伤口,毕竟自己不是什么医生或是护士,一切处理伤口的知识都来至脑内的记录,此刻实际操作起来却又十分繁复,许多细节的部分根本无迹可查,只能凭着自己一个现代人的学识来补充。

这几日下来,十一位郎中已经可以熟练的缝制伤口,技术上甚至超过了袁云,对此袁云表示欢迎,这样他就可以轻松很多了,毕竟还有一个葡萄糖注射的问题需要解决,没有橡胶的年代,袁云所能做的就是利用羊肠和一些比较宽的针头来完成注射,这必然会使得伤员十分痛苦,不过能救命就好,也顾不上什么舒服不舒服了。

夏日的天空很蓝,昨日听许褚说,袁术真的发动了对吕布的讨伐,最后大败而归,这对于曹氏而言就是天赐良机,所以出征讨伐袁术的战事估计不远了,而袁云肯定是要随军参战的。

远处军营正中的酿酒作坊依然在排放着大量的白烟,一直随着风向斜斜的飘向了一座小山坡,袁云此刻就舒服的坐在这里吹着夏日的微风,风里还带着一股子泥土和青草的芬芳,这可不是能在现代社会闻得到的,所以他非常享受这短暂的悠闲。

讨伐袁术必然是可以胜利的,如果历史没错,那就是必然的结果,袁云倒还不怎么担心这些,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因为这里所有人都有记录在历史上,除了他自己,也就是说这次战役他能不能活下来就是个未知数,对于未知人多少都会担忧,这也是一件很有滑稽的事情,他袁云几乎知道所有人的命运,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自己,这他妈的也叫神棍?要是被师父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臭骂自己呢?

师父?

对啊,师父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吧?他走时的病情就十分严重了,估计真的是找到了一块仙家宝地,然后埋骨其中,这算来也是一种完美的归属。

相对的,曹昂现在活得就比较轻松,打从消灭了何氏以后,他就把所有精力投在了河岛军寨上,每日都在挖空心思的弄那些火药,变着方的将之弄成杀伤力强大的所在,之前那些手榴弹听说已经得到了革新,曹昂终于聪明了一次,在袁云告诉他火是无法在真空的环境里燃烧的,在搞明白了真空就是没有空气后,他就开始想尽办法在填充火药时,尽可能的把空气抽走。如今那些手榴弹总算不会无故爆炸了,所以用投石机发射的战术也算正式成型了,这个时代没人比袁云更清楚这代表了什么?恐怕以后的敌人在面对曹昂时,都会先经历一场爆炸的洗礼。

而至于袁云最关切的硝化甘油,目前为止依然是个笑话,不过他也并不着急,真正需要炸药的时刻还早,目前所要面临的战争都还没有太过艰巨的,而袁绍的威胁,那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准备。

家里的两位姐姐现在各行其事,大姐凤萱对于管理偌大的许都袁氏,似乎充满了干劲,每日都会早早起来准备,而她在袁云的建议下,已经收拢了许多有才干的掌柜,然后在通过这些掌柜来掌管袁氏的全部生意,之前袁方做家主时,袁氏最多只有一些农产上的生意,如今却有了很大的改观,只从袁云弄出云记后,大姐凤萱就十分不讲理的剥夺了过去,并且当做了是袁氏全族的产业,现在许都所有关于贩冰的生意,都由大姐来维持,而至于交给何晏与伍勇的四s店,现在也有一半的管理权交到了凤萱手里,对此袁云表示欢迎,家里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姐姐那可是比什么都强。

至于二姐巧雅,那就比较轻松了,她现在每月已经有了十贯钱的分例,她目前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把这些钱花出去,毕竟只是爱吃羊羹或是零嘴,是无法把这么多的钱财消耗完的。除了这些,有件事非常意外的发生了,那就是二姐竟然和胭脂楼的柳依依成为了非常要好的闺蜜,两人最近都快形影不离了,柳依依现在也经常出入袁家,弄得最近闲言碎语不断,对于袁云而言,这就是无妄之灾。

至于那被自己炸毁的袁家后宅,如今已经开始重建,为此袁云特别交代了一切必须按照他的设计图来,在这个时代想要弄个现代化的后宅估计是没戏,但是袁云尽可能的把现代便利的一些设计套在了其中,当第一个抽水马桶出现时,青儿简直震惊了,从没想过还有这么方便的东西,不用一次次的将净桶抬出去,就是最大的福利。而对于浴室,游泳池的出现,青儿反而表现的很平静,她总认为自己的少爷是非常人,那么就该有这些非常奇怪的设施来享受,对此她已经表现的见怪不怪了。

一切似乎都还算顺利,袁云觉得自己现在过的也算舒服,虽然总是扮猪有些让他低调,但是为了能享受这种最平凡的生活,袁云就觉得一切都很值得,快两岁的外甥女现在终于会喊舅舅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扮猪就扮猪吧,只要不肥,就不怕被人吃掉,笑。

虎卫营内最近也非常的不太平,许褚每日酗酒的事情终于被郭嘉知道了,这下可就是闹大了,郭嘉亲自带着一帮曹操的亲卫来到了军营,然后当着一群副将的面,把许褚棒揍了一顿,不过许褚这老小子虽然看着憨厚耿直,其实非常有小聪明,他强烈要求郭嘉亲自行刑,郭嘉那力气哪里有曹操亲卫的力气大,于是这顿棒揍也就成了一场闹剧,反正许褚挨完棍子还能提着裤子继续跑来跑去,就可以猜到这顿刑罚算是没什么效果。

郭嘉在这次许褚的酗酒事件中也想明白了,酿酒的地方绝对不能放在许褚营内,任何将军的营内都不能放置,最后选来选去,竟然选择放在袁云城外的作坊内,对此袁云表示理解,但是并不想接受,谁知道郭嘉这次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不过最后袁云还是妥协在了曹操的直接命令之下,于是自己那城外作坊已经开始修建更大的酿酒设施了。

郑玄去了袁绍的领地邺城,目前为止属于渺无音讯的状态,这个时代就是这个样子,只要人一离开,那么除非下次见到,否则真的很难清楚对方到底在做什么?这些日子下来,也就是柳依依传了个消息来,说是郑玄已经变卖了在邺城的所有家产,估计南下来许都的时间也快了,这么大年纪的一个老头,这么来回的折腾也是够辛苦的,为此袁云已经开始在计划着做一些适当的补出来,比如蜂蜜这种东西就非常的好,对于老人家来说可谓是一件非常好的进贡,郑玄必须多活几年,城外作坊就要靠他起步了。

“袁大哥,许褚将军在唤你,快下山吧。”看着典满在山脚对着自己吆喝,袁云呵呵一笑,然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确实在这里坐的时间有些久了,下山下山。

第八章 新的锻炼方式

自从上次经历了剿灭何氏的战斗后,袁云觉得十分有必要加强自己这医疗营的战力,等以后有个万一,自己身边至少有几个可以战斗的人员,这也算是一种安全上的准备。

为此,袁云除了每天带着自己营地的一百多人参加许褚的各种操练,还自己分派了一些任务,比如早起做操,比如三公里拉练,比如短跑考核,最让那些棒槌手下兴奋的就是足球比赛和拔河。

东汉末年要说什么是廉价的,那么就要属于地皮了,虎卫营坐落在许都东五十里,这里土地平坦,但是泥土中却充满了碎石,加之没有水道经过,所以这里十分不适合耕种,为此曹操才把虎卫营安插在了这里。由此,营外几千亩的土地就这么空着,许褚也不介意袁云说要建什么球场的提议,于是一座简陋的沙土足球场就出现了。

“典满这小子太蛮狠了,只知道用蛮力,妈的,刚才我们那不叫输,只是对方卑鄙而已。”夏侯楙领着自己一队的十人坐在了看台上,此刻已经被典满那一队给干了下来,正十分不爽的在袁云身边发着牢骚。

袁云眉头微皱也不答话,球场自己就建了一座,就是让他们互相争夺,胜利的队伍就可以霸场,输的队伍只能继续排队,这种竞争本来袁云以为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种刺激,却没想到刺激的似乎有些大了,这帮东汉末年的汉子们实在太有血性,宁可流血都不愿意输阵,于是最近这座球场就经常发生斗殴事件,袁云最后加了一条规矩,球场外动用武力决胜的,那么禁止一月再上场,这才让这帮凶悍的医疗兵们老实了许多,但是他们却开始把蛮力释放在了球场之上,只要是在规则允许范围内的,他们不介意将对方狠狠的撞飞,又或是故意将用粗麻绳捆制的足球踢在对方脸上。

“你们这是踢球吗?简直就是他妈的在打橄榄球,下次有机会我再给你们整个新玩法,保证满足你们那群野人的**。”袁云骂完,又踹了脚身前看台上坐着的夏侯楙。

夏侯楙已经擦干净了鼻孔里的血迹,然后回过头来疑问道:“袁大哥,啥是橄榄球?”

袁云指了指球场,然后答道:“比这场地要长些,比试的可就不仅仅是脚法了,哼哼,到时候我制定完规则,你们自己玩,我可不参与。”

夏侯楙阴阳怪气的笑道:“这足球袁大哥你也没怎么参与啊,也不知道你为啥总是坐在看台,下场去踢两脚多过瘾。”

袁云白眼一翻,怒斥道:“你们就是一群他妈的亡命徒,守门员扑脚下球竟然是先挥拳头把人打翻,这他妈的叫扑脚下球?还有,见别人带球突破,你们铲球就是了,干嘛把人铲倒了还要补上一脚?妈的,老子跟你们才踢了两场,结果屁股上挨了十几脚,你们是踢我呢?还是在踢球?哼哼,老子下午就弄块新地,明天就教你们玩橄榄球,还要教你们美式橄榄球,没有护具,哼哼,你们就等着每天鼻青脸肿的回营房吧。”

突然,场上传来一声疯狂的呐喊,只见典满右手伸的老高,食指比划出一个‘1’字,就这么绕着对方的球门跑了一圈,他刚才成功的攻入一球,现在正疯狂的为自己庆祝,他身后则跟着一群更加兴奋的队友,这模样还是从袁云那里学来的,虽然不知道意义何在,但是第一次见袁云这么做以后,典满就觉得特别来劲,非常威风,所以后来只要自己进球,他都要这种模样的跑一圈。

一阵鼓声传来,只见球场的边缘一群人抬着几个大鼓,就这么边敲边打的进了球场,不用猜了,这是许褚的队伍,在第一次瞧见袁云弄的足球游戏后,老许就深深的爱上了,这种比拼力气,比拼配合的游戏,让老许感觉犹如在战场上指挥着手下儿郎们冲锋,于是从那天起老许就弄出了一支自己的球队,还逼着袁云给他们起了个队名,叫‘乌龙队’。许褚不理解乌龙的意思,但是感觉队名中有个‘龙’字,那确实威风的紧,于是乌龙队就这么定下了。

“袁大哥,你说许仪他爹每次出场为啥都要敲锣打鼓的?”夏侯楙瞄了眼球场对面的许褚,然后很是困惑的叨念了一句。

袁云脸皮抽动了两下,许褚管这叫上阵战鼓,他还真当了这是在打仗,一切都按照战阵的规则来,之前见守门员一直在后方大门处守着,他就觉得这守门员其实就是统帅,前面冲锋的那些就是士兵,所以老许就坚持自己要做守门员,而且只要一开球,他就会在后场大声的吆喝,让前面踢球的后卫,中卫,前锋全部要听他指挥,还别说,他这种方式踢下来还真的胜利颇多,这顿时让许褚的情绪更加高亢了很多,简直当了自己是无敌统帅,而至于前面袁云说的守门员先把对方前锋一拳干翻,然后再抢球的就是许褚这无敌统帅干的好事,遭他毒手的人数不胜数,换句话说这也是乌龙队经常保持不败的一个法宝。

“典满,你他奶奶的毛都还没长齐呢,就敢来跟你许褚爷爷叫板,赶紧弃城投降,老子饶你们不死”许褚一上场就对着典满大声吆喝了一嗓子。

典满是个老实孩子,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大声回道:“许褚叔叔,我爹不是你的把兄吗?你这会儿做了我爷爷那这辈分就乱了。”

许褚一呆,寻思着是自己胡言乱语了,于是又大喝道:“典满,你他奶奶的毛都还没长齐呢,就敢来跟你许褚叔叔叫板,赶紧弃城投降,老子饶你们不死”

典满这时呵呵一笑,却没理会许褚,而是跟自己身后的十名队员嚎叫道:“听见没有?许褚大将军说饶我们不死,你们怕了没?”

“怕个鸟,上了球场无父子,袁小神仙都这么说了。”

“对啊,昨天还被他们乌龙队耍赖,结果输了一场,今儿怎么也要找回一点场子才成。”

“干他们”

“对干他们”

“干”

群情激愤的时候,所有典满队伍里的球员都纷纷举起了双手,然后向着对面半场的乌龙队伸出了中指,嘴中不停吆喝着‘干干干’。

许褚的乌龙队也不示弱,纷纷还出中指大骂:“fkfkfk”

袁云现在除了脸皮在抽动,脑神经也抽搐的厉害,自己之前踢球时无意做的一些不恰当行为,现在已经成了一种流行时尚,妈的看着一帮一千八百年前的古人互相用下流手势对骂,这绝对是一种非常‘震惊’的场面,袁云只觉得头疼不已,所以他赶紧起身,然后交代了夏侯楙几句,这就准备开溜回自己的营房,蒲元今天已经把改造过的一些小型弓弩送了过来,这些弓弩可以直接绑在那件盔甲的小臂上,用起来非常舒服,现在就要去检验一下。

球场上依然还在不停的传来‘干和fk’的互骂声,袁云心中非常清楚,他们不互相骂上几炷香的时间,是肯定不会开球的,自己还是别加理会的好,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第九章 蒲元的烦恼

嗖的一声响,一支劲箭飞射了出去,然后牢牢的扎在了营房门口的木桩上,箭尾还在不断的上下跳动着,显得力道异常强大,一边的蒲元立刻开始大声赞叹袁云的射术高强,可是明显这个老实的工匠在马屁上的功力不够深厚,所以直拍得袁云不住皱眉。

袁云宝贝的摸了摸挂在左臂之上的小弓弩,这种以新钢料制作的弩臂十分的强韧,弹性十足,与制作盔甲的钢料完全不同,这也是袁云头疼的地方,目前产出的钢料,要么就是太硬没什么柔韧性,要么就是柔韧性很强,但是却失去了强度。这眼前的袖珍弓弩就是利用柔韧性比较强的钢料作为主材料制作,所以发挥出来的力量也比普通木质弓弩强悍。

“主公,这种手臂弩一共只做了四把,小的都带了过来,来之前也已经测试过了,只要主公以后用顺手,必然是一件保命的利器。”蒲元说完,眼神依然很是爱怜的看着那些弓弩。

袁云呵呵一笑,道:“确实不错,这东西的弩臂还可以折叠,只要藏的好,放在衣袖中就是个犀利的暗器。”

蒲元闻言却摇了摇脑袋,然后道:“还不成,这手弩的尺寸按主公的设计,本来可以再小上寸许,奈何如今的钢料依然不行,唉。”

袁云瞧着蒲元的神情,心中一叹,这人真是一个技术控,对于这些兵造的事情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不过这样的人多谢也好,反正作坊已经打算交给郑玄来打理,那么像蒲元这样的顶级工匠就越多越好,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顿,这才想起之前答应过何晏,要去见那个叫马钧的能工巧匠,可是后来事情一多给忘记了。

“蒲元,你下次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一个人来,这人叫马钧,你问过何晏后,他会给你介绍,下次来时将这人也一同带来。”袁云说完话,又给手臂弩上了一支箭,然后瞄向了十步外的木桩。

蒲元一呆,欣喜道:“这马均小的认得,他可是一个心灵手巧之辈,不过听闻他是在城中的将作监做工,主公难道把他要了过来?”

袁云没想到这马均如此有名,不过想着这两人都是痴迷工造的事情,那互相认识也该正常,由此还看出这马均确实是个能人,否则以蒲元的老实性格绝对不会去和人攀谈结交什么的应酬,他们两人再起肯定就是聊各种工匠上的技艺。

想完,袁云问道:“马均为人如何?”

蒲元想了下,回道:“很聪明的一个人,但是却有点木纳,说别的都不怎么感兴趣,只愿意和人谈制作,他最近好像在研究什么车架,说是还与主公有些关系,其实我看出来了,他想见主公一面,但是他那性子就是一个不愿意求人的,所以到最后也没跟小的提出来,不过这次好了,主公愿意见他,那就再好不过,呵呵。”

袁云也跟着呵呵笑了一声,搞研发的估计都很木纳,而想自己这般神采飞扬的确实不多,想到这里不由心中骄傲了一下,不过赶紧又压抑了下去,在东汉末年自己最好还是老实的扮猪,在没实力之前就只能低调。

“那马均你回头直接领来这里,至于我需要的那些钢料还是要抓紧些,估计最近就要打仗了,我总觉得准备的还是要再充分些才好,要是这些盔甲能再多些,我就可以把身边的人都武装起来,这样就更加安全了。”袁云说完摇头一叹,这种事情暂时还只是奢望。

蒲元点了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说道:“主公需要的钢料总是无法炼制成功,我最近在试着加入了一些铜和烂银一起炼制,出来的几段钢料,竟然与主公要求的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些材料都不便宜,所以不敢擅自做主大批量炼制。”

袁云一呆,烂银好像指得就是最早的铝,这种材料确实柔韧性非常强,如果混合铁料还有铜料,也许真的可以达标,可惜就可惜在自己储备的资料丢失了太多重要的东西,这特种钢的炼制只能是摸索着前进。

沉思片刻,袁云回道:“蒲元,你尽管去做这方面的试探,钱财什么的不用太过计较,我回头会让我家姐往作坊投入大量钱财,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就是,后顾之忧我来考虑。”

蒲元大喜,立刻点头道:“有主公这般支持实在是我蒲元的福分,我爹之前想要做这些事情,甚至被当地的府衙给关押了起来,说我爹是在作践官家的好料。”

袁云看着蒲元感激的模样,只能苦笑一声,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对于工匠什么的根本就不看中,即便他们可以研究出更方便更好用的东西,也会被那些士大夫或是掌权者们称为奇淫巧技,工匠的社会地位也非常低下,不仅手里没有土地,连身份也只能是农奴或是长工一类,别说搞科研了,恐怕能活着吃顿饱饭都难,也难怪中国文化虽然博大精深,却偏偏在许多技术领域十分落后。



又一支利箭扎在了木桩上,袁云看着非常满意,这才从小臂上解下护手甲,然后连带着那手臂弩一起收进了营房的储物箱中,外面球场上已经喊杀声震天,许褚和典满估计正踢球踢的不亦乐乎。

蒲元离开虎卫营时,袁云决定去酿酒作坊瞧瞧,这里一些关键的酿造设施已经被拆除,正批量的搬入自己城外的作坊,但是当初建造的那栋水泥砖石的房子却被袁云留了下来,他准备改造一下,然后弄成一个二层的小洋房,还可以用来储藏一些药什么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可以将这里打造的舒服些,以后自己就可以搬进来住,不过这个秘密袁云并不打算告诉许褚,只要说这里用来研究医术,那么许褚就会充满敬畏,然后大开方便之门。

现在酿酒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至于葡萄糖的提炼也顺畅了许多,毕竟有很多小麦支撑,足够自己挥霍,如今积存下来的淀粉已经非常之多,等到这里的设施都搬去了自己那作坊,便可以将许仪等人彻底培训下,现在他们三个少年人已经分化的很明显了,典满为人很有章法,自己也逐渐有了威严之气,很适合管理人员,许仪性格跳脱,为人又风趣,最厉害的就是见风使舵的本事,所以比较适合开阔市场,与各色人等打交道,至于夏侯楙就非常适合做会计,这小子抠门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把钱交给他,基本只进不出。

当袁云再次返回自己的营房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一帮老粗们还在球场上奋斗,甚至连吃饭的地儿都搬了过去,以此同时,曹昂出现了。

袁云看着眼前的曹昂,脸皮抽动的厉害,这混蛋竟然把自己送过去的盔甲直接穿在了身上,由于金属工艺处理的不同,盔甲上的甲片都是亮银色,袁云觉得这种闪耀的光芒只会让穿着的人被当做战阵上的靶心,于是专门弄了些黑色的烤漆,然后将全部甲片都涂抹成了黑色,还给这盔甲起名叫黑武甲10版本。

“云弟这身盔甲好生厉害,之前我穿上时只觉得太轻,生怕没什么防护力,结果一番测试下来,简直就是世间少有的宝甲,刀剑不畏,箭羽不穿,哈哈,有这一身甲片在身,我就算在万军中冲杀也不用瞻前顾后了,好东西。”曹昂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用手拍打盔甲上的鳞片,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袁云看了眼营房外的烈日,然后摇头苦笑道:“这么大热的天,你穿着盔甲走来走去的,也不嫌热的慌?”

曹昂闻言立刻将脸上的面甲揭了开来,然后严肃道:“云弟现在最好没事就穿着一下,新的盔甲也需要和人磨合,你如若等到上阵时再穿,恐怕会多有不适,到时候可不是一件好事。”

说完,曹昂也不等袁云反对,直接从边上的储物箱中取出了袁云的那套盔甲,然后便抓住不情不愿的袁云开始给他武装起来。袁云也不反对,因为他也觉得曹昂说的确实没错,看来只有上惯战场的人才能累计这种经验,于是最后也配合着把盔甲套上了。

“云弟,你盔甲左臂上的是弓弩?”曹昂看着袁云那袖珍手臂弩似乎很感兴趣。

第十章 中暑

听到曹昂追问自己左臂上的手弩,袁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拿出一副新的手臂弩,然后给曹昂装在了盔甲的小臂上,这才指了指营房外的空地,那里正并排插着三个木桩子。

曹昂大喜,至于如果装箭根本是驾轻就熟,几下就将一支利箭上了弦,然后走到营房外对着十几步开外的木桩射了出去。当箭头直没木桩后,曹昂才经验的看了眼小臂上的手弩,这才看清那黑色的弩臂竟然是钢料打造。

“好家伙,这么小的一把弩,竟然有如此威力,如果做成正常尺寸的弓弩不知道多离谱,云弟是否可以替我打造一个把正常尺寸的?我十分好奇能有多大威力?”曹昂爱惜的摸了摸小臂上的弓弩,然后对着袁云十分期待的提了个要求。

袁云翻了个白眼,回道:“目前我那作坊产出的钢料有很多问题,等到正常点再来说这事,到时候不仅是弓弩了,一套武具我都会提曹昂大哥你打造出来。”

曹昂脸现感激,对于武人来说,喜爱武具甚至超过了喜爱金钱和美女,所以此刻曹昂非常的开心,似乎已经可以看见一堆上好的仙家兵器摆在了面前,由此又想打袁云之前所说的根基,那作坊这么看来确实能产出很多厉害的玩意,光着盔甲和手弩就优越了当代所有的兵器,按照这么发展下去,以后他曹昂将会拥有一支怎样的力量,简直让人倍感期待。

“对了,曹昂大哥,你来我这不会只是来炫耀盔甲的吧?”袁云虽然决定以后每日都要穿着这三十多斤的盔甲适应下,但是才在营房外站了一会,就感觉浑身屁股热,被烈日晒的有些发晕,只想赶紧弄明白曹昂的来意,然后将之打发走,自己好去躲凉。

曹昂呵呵笑道:“我们那些酒现在许都内可是出名了,人人都以能喝一口你云记得美酒而倍感荣耀,只是云弟你也是奇怪,既然存货还有那么多,为何不铺开了贩卖,非要让那柳依依在胭脂楼内限量供应,弄得许多好酒之人总是要花大价钱才能得偿所愿。”

袁云看了眼一望无际的天空,烈日的强光被纯黑的盔甲吸收了大部分热量,此刻他只感觉自己成了烤架上的嫰肉,于是一挥手指了指自己的营房,这才边走边解释道:“物以稀为贵,我就是要让全许都的人都心痒难搔,然后挤破头去抢那每日限量供应的十坛烈酒,曹昂大哥可知道我一坛酒卖十贯,这可比街上卖得那些酒贵了快百倍了,等于是我卖一坛相当于别人卖一百坛,这可不少赚。”

曹昂依然不解的问道:“现在烈酒储存量也很充足,何必这样囤积,许都最近都快吵翻天了,说你那云记坐地起价,没有道义。”

袁云听曹昂如此说,顿时疑惑道:“嗯?不对啊,曹昂大哥何时开始关心起别人的闲言碎语了?”说完,见曹昂一脸尴尬,马上接道:“说吧,又是谁让你来这里说卖酒之事的?”

曹昂苦笑一声,道:“还能有谁?何瑶是在替她几个叔叔在抱怨,也没什么好说的。”

“哎呀,这小女子我都还没见过她,几次三番的来我这里提要求,上次是让我冒死去搭救何氏的妇孺,今儿又赶着来说我卖酒的办法不地道?我又没招惹她,为何曹昂大哥你的姘头要这般给我不痛快?”袁云说完,就想去脱下头盔,实在是太热了。

曹昂伸手挡住了袁云正准备解开头盔深锁的手,然后笑道:“何瑶只是总听闻几位叔叔抱怨,所以才来让我规劝云弟一二,说是那些酒卖得确实贵了,只想你降低点价格而已,这样也好让更多的人可以尝到。”

袁云很买耐心的拍开了曹昂阻止自己解头盔的手,然后吐着气坐在了软塌上,这才回道:“你姘头哪里懂我的战略?我要是降低价格贩卖,首先不乐意的就是董列候家,难道我们也去抄了他的家不成?”

曹昂一呆,寻思了些才点头道:“董列候确实动不得,他们世代忠良,这次护送天子回许都也是大功一件,如果我们曹氏欺负他们恐怕会被天下人诟病,万万不可。”

袁云呵呵笑了两声,赶紧从榻边的铜壶里弄了些冰块出来,准备塞入自己的盔甲之内,再不降温,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摸到铜壶后,他才笑道:“对吧?我就说嘛,如果我把这种高度酒弄出去贩卖,等于是砸了董列候的家族生意,他不跟我拼命才怪,到时候我们斗将起来,曹昂大哥你是帮谁好?所以我才想了这个办法,低端得酒市场我不跟他董家抢,我只包揽那些青楼,而且即便是在青楼内也是最高级的上房才有得卖,这就不会引起董列候的不满,如此咱们相安无事,大家各自赚各自的钱。至于曹昂大哥你说的库存问题,这个大可不用担心,酒这东西越存越香,而且我也做好了计划,准备把我们的烈酒销往全国各地,许仪那小子最近可没闲着,他已经往陈留,往荆州方向派出了很多人手,只是西边的张绣太过烦人,那边的商路断绝,基本不可能打得开,这一下就少了将近六成的收入,谁都知道西北那边好酒,更是越烈的酒越好卖,等后面你爹收拾了张绣,咱们就把酒卖到那边去,保证可以将西北人民的嘴都控制在我云记得账本上,哈哈。”

曹昂见袁云从一个铜壶中弄出了些冰块,顿时大喜,顺手就接了过来,然后全部倒入了手边的茶壶中,见茶壶里的热气不再冒了,才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然后好奇的问道:“云弟怎会懂得这么多,西北那边的事情也如此清楚?”

袁云看着装冰块的铜壶被曹昂抢走,眉头皱了一皱,再听到问题后才没什么耐心的答道:“曹昂大哥难道忘记我曾经和师父周游天下了?西北那边我自然去过。”

曹昂拍了下脑门,然后笑道:“估计我是热糊涂了,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这时突然听见营房外的球场上传来一阵欢呼声,曹昂不由一怔,疑惑道:“之前听闻云弟弄了几个游戏出来,看来还挺吸引人的,这些吵闹声可是够热闹的。”

袁云微微皱眉,想到许褚和典满的对决,只能暗暗一叹,典满虽然是个不错的孩子,可就是有些呆板,你跟许褚较什么劲啊?还真能给你赢了不成?谁不知道许仪他老子许褚向来是输了不认账,赢了就不要脸,与那老混蛋斗法估计都没什么好结果,想到这里就觉得脑子烧的慌,估计是最近在军营中经常被许褚拍打后脑勺,自己有些变傻了。

“云弟,不妨我们也去瞧瞧热闹,总好过憋屈在这营房内。”

“呃,我就不必了,有些脚发软,我要休息片刻。”

“休息什么?这才下午时分。”

“不行,真有点不对。”

“哎呀,云弟你怎么了?”

“妈的,老子给这盔甲闹的,估计是中暑了,倒霉啊。”

第十一章 万年不变的骨头汤

曹昂把袁云的盔甲解开后,又将剩下的冰块都给他敷了脑门,这才唤了小六在门口伺候着,然后曹昂就迫不及待的赶去了球场,因为那震天的嚎叫声实在非常诱人。

袁云被冰块敷住了脑门,总算清醒许多,中暑的症状也缓解了,心中不住大骂这该死的盔甲,就算是很轻便,但是却非常不透气,刚才一卸甲竟然可以倒出水来,可想内里的闷热,但是曹昂就很适应,完全没有什么不舒服,这么穿着盔甲四处乱蹿也不见他中暑或是晕倒,看来还是自己的小身板太差了,后面的饮食必须提高蛋白质和钙质才成,奶制也必须准备齐全。

考虑完了这些,袁云才稍微吐出口气,然后唤了小六进来道:“小六,咱们许都有牛奶吗?”

小六一怔,摇头道:“那些妇人没奶水喂养孩子倒是会用牲口的奶水,不过也多是羊奶,主公问这做什么?”

“羊奶也不错,小六赶紧去给我卖十几只羊回来,要能产奶的才行。”袁云顿时大喜,羊奶那自然是好东西,过去自己咋就没想到呢?

小六还在疑惑,已经见袁云甩了三个银饼子过来,他在心中一盘算,自己买完羊估计还能剩下不少,顿时心中大乐,赶紧答应了以后就奔出了门去,到了门口袁云突然大呼道:“剩下的钱都去市场上买些屠夫不要的骨头,越大根的越好。”

到了傍晚时分,一众医疗营的士兵都开始陆续返回营地,看他们的神情就猜到,今天又被许褚给收拾了,有些人甚至鼻青脸肿的,不用猜就知道是这结果,袁云默默在心中叨念了一句:“活该。”

小六很是利索,羊已经订了,牛腿骨和猪腿骨也买回了一堆,看到这些东西,袁云不得不赞叹小六的骑术精湛,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就能往返许都一趟,并且带回这么一大堆骨头。现在就比较简单了,袁云架起了大锅开始熬制骨头汤,营地内的白萝卜是现成的,调料也不缺,最让袁云意外的是还有香菜,这东西听说是产于西域,不想竟然这个时候能传到中原来,高兴。

一锅骨头汤竟然被袁云熬出了神仙味,这几口大锅飘出的香味立刻吸引了一些浑人,比如许褚和许褚的一堆副将。此刻他们已经围坐在了大锅之前,看着腾腾的热气不断的催问袁云是不是已经可以开锅下咽了?

袁云不厌其烦的回答了几次终于火了,端着菜刀呼喝道:“想吃就闭嘴,吵什么吵?哎呀……”

话才出口就突然发现眼前一晃,手里的菜刀没了,人还给许褚拎了起来,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都是一帮子凶人棒槌,他们可不是会讲理的主。

果然,许褚将袁云拎到了大锅之前,这才问道:“这些骨头都能给你弄成这味道,啧啧啧,小子好本事,只是你拿刀的手下次能收得紧点吗?给人一把就夺了过去,还不够丢人的?说这汤料何时能好,奶奶的踢了一天的球,老子肚子都打鼓了。”

许褚骂完,石沉和小六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去,两人觉得脸面无光,贪上这么一位主将还能说啥?现在竟然被人像拎小鸡一般的拎着,还一脸的谄媚,太丢人了。

袁云谄媚的笑完,然后才在半空中一蹬小短腿,道:“许褚叔叔咱们先落地在说话,这汤一定要熬制的够久才成,时间越长越是味道浓郁,可不能太心急。”

许褚右手拎着袁云,左手抚了抚脸上的钢毛,然后又瞄了眼正在烹煮的大锅,接着咧嘴一笑,然后指着一帮副将道:“妈的,在这里等着实在费时,咱们出去拔河,一会输的就罚不准喝酒,走走走,都随老子道门口去。”

许褚说完话,一把就将袁云扔了开去,然后一群人便追随着他呼啦啦的走了出去。

袁云才落地,突然听见脑门边上的立柱上砰的一声,外头一瞧正是自己刚才握着的菜刀,此刻已经深深的插在了木柱之内,试探性的拔了下,完全纹丝不动,袁云暗叹一声,然后唤了小六来帮忙。

许褚等老粗在门口已经开始了拔河比赛,袁云过去只知道输了罚酒,许褚的规则却是输了不能喝酒,主要就是因为只从被郭嘉发现许褚在军营内酗酒,于是将所有酿酒坊出的烈酒全部归档记录,这下再没给许褚一点控制钻,不过还在许仪还算孝顺,总能从酿造的酒里弄出一些来,为此袁云曾经还表扬的许仪,后来才知道,是许仪被他老子胖揍了几顿,不得已才好像割肉一般将那些酒水偷给他爹,这些酒如今简直被许仪已经看成了可以赚钱的根本,快赶上他的命了,奈何她老子是许褚,奈何。

这顿饭吃的甚是火爆,许褚他们在骨头汤好了以后,就学着袁云的模样用来泡饭吃,吃完还不忘记把大腿骨撬开,然后吸食里面的骨髓,这种吃法顿时让许褚等凶人爽到不行,骨头汤下酒,也估计只有他们这种丘八做得出来。

待到一切散尽,袁云才坐在了自己的营房前呼出了一口老气,这帮大爷太难伺候了。不过最近这半月的时间,倒是通过各种体育项目将自己这医疗营的士兵们凝聚在了一起,尤其是当许褚带着虎卫营的球队来挑战后,医疗营形成了空前的团结气氛,有好玩的体育项目锻炼,伙食也非常不错,加之袁云总可以通过各种英雄故事的话本洗脑,现在这医疗营的每个人几乎都成了亲信,也是在这些时日后,袁云才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这一百多人的公认领袖。

许褚吃完了晚膳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继续在袁云的营房里喝酒,对此袁云只能心中鄙夷,但是却还要满脸装着欢迎之极的表情。

许褚喝完了半坛子酒,然后涨着红脸笑道:“听闻你那些好酒在胭脂楼卖得不错,许仪那小兔崽子竟然也会做正事了,老子很高兴,来,把这酒干了,从我进来你这碗里的酒就没动过。”

袁云尴尬一笑,稍微抿了一口,酒味一入口顿时感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冲脑门,顿时让袁云有些困倦的身体为之一振。放下酒杯后,他才笑眯眯的说道:“许仪兄弟豪气,与人交往甚至了得,不认识的陌生人只要跟他说上两句就能结交,这等本事可不能小看了,许褚叔叔该魏他骄傲才是。”

许褚突然眉头一皱,怒哼一声,道:“那小兔崽子就这点蠢本事,而且做的还是商人这种贱业,有什么好骄傲的?”

袁云看许褚嘴上骂的痛快,脸上却全是喜色,自然知道他口不对心,不过这许褚也就这样,自己最好就是顺着他的话锋走就是,于是赶紧点头称是,生怕回答错了会矮一记后脑勺。

许褚此刻兴致甚好,大大的爽了一口美酒后,嘿嘿笑道:“许仪,典满,夏侯楙这三个小子还是跟着你比较让人放心,这些时日看将下来,果然是老子高瞻远瞩,嘿嘿,夏侯老二当初还担心你们四个混在一起会越变越坏,他哪里有老子眼光高。”说到这,许褚稍微停了下,然后挪近了袁云几分,这才大手一伸,拍着袁云的肩膀接道:“你这孩子不坏,许仪他们几个跟着你,老子倒也放心不少,只是这战场你们是早晚要上的,老子知道你小子有些莫名其妙的本事,只是希望到时候你可以照顾许仪他们三个一些才好。”

袁云被许褚拍的感觉肩膀的骨头都要断了,于是赶紧将屁股相后挪了半分,这才点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而是上了战场搞不好我还要他们照顾,这叫互相利……呃,互相帮助,呵,许褚叔叔不用担心。”

许褚虽然酒量奇大,但是终究高度酒的性子太烈,他此刻也有些喝高的感觉,所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猛然站了起来,也不告辞就想着营房外走了去,到了门口又突然停下,然后想考虑了些什么?这才对着袁云说道:“明日主公和郭嘉军师会到虎卫营来议事,小子你也要参加,如果主公让你留守许都,小子你万万不可答应。”

说完,许褚头也不回的走了,袁云却呆立在原地,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曹操准备让自己留守许都?这不是大好的事情吗?为啥不答应?傻子才会蠢得和你们一帮莽夫去讨伐什么袁术,那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正在心中得意,曹昂突然来到了营房内,见袁云一脸的高兴,有些莫名的问道:“许褚叔叔给你什么好处了?看把你高兴的。”

正在袁云为了不用去讨伐袁术开心时,曹昂突然来到了营房内,见他一脸的高兴,有些莫名的问道:“许褚叔叔给你什么好处了?看把你高兴的。”

袁云龇着他白晃晃的大门牙笑道:“你爹可能这次讨伐袁术时不带我玩了,这还不是好事?谁缺心眼了想要去上什么战场?”

曹昂一怔,道:“既然许褚叔叔这么说,那估计我爹是做了什么计较,不过这也是明日才会知道的事情,现在多说无益,我是来监督你穿盔甲的,白天确实有些热,但是晚上就凉快很多,云弟赶紧把盔甲套上。”

“喂喂喂,这都要睡觉了,穿什么盔甲?你是来折腾我的吗?”袁云现在十分抗拒穿那套黑甲,实在是下午的时候受了太多的罪。

曹昂也不答话,直接把袁云拎了起来,然后挪到储物箱才道:“不管这次我们兄弟上不上战场,云弟你早晚都要适应穿着盔甲,所以现在一刻也不能耽搁,睡觉也穿着,等习惯了就好了,当年我随父亲出征,晚上就在野外露天而眠,私自卸甲是要砍头的,所以你也别跟我争了,反正我是说不过你。”

“穿着盔甲睡觉?”袁云怪叫一声。

第十二章 议事

太阳都还未升起,曹昂就已经从袁云的睡榻上爬了起来,自己在虎卫营没有编制,所以只能混在袁云的营房内,好在这里算是军营中最舒服的所在,床榻被袁云弄的十分柔软,睡起来舒服异常,所以即便许褚安排了住处,曹昂还是选择在袁云这里休息。

洗漱完以后曹昂已经在营房外操练起了剑术,虽然起来时踹了睡在地上的袁云几脚,不过这小子装死狗,翻了个身就全当了不知道,对此曹昂只能暗叹一声。在曹昂已经把一套战阵劈砍练了一番后,袁云才迷迷糊糊的从营房里钻了出来,胡乱的洗漱完后就去了厨房弄早膳,这已经成为了他每日的必修课,而这时典满和夏侯楙也已经出了自己的营房,开始挑水劈柴,大家都非常默契。

随着一百多人的营地开始重新焕发生机,袁云也把早餐准备妥当了,现在对于处理一百多人的伙食,他已经驾轻就熟,几个军厨早在昨晚就准备好了材料,袁云早起带着他们用大锅一弄就算交差,不过即便是如此随便,士兵们依然觉得自家主将做的饭菜是最合口味的,也是虎卫营中最好吃的,这种优越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袁云只觉得是心理作用。

日头逐渐升高,虎卫营西面突然冒出了滚滚的烟尘,曹操终于来了。

郭嘉依然是一副袁云看着就讨厌的模样,程昱还是一张老脸,只是眼中充满了机警,就好像一个野外觅食的老鼠,随时都在观察着左右,至于曹操这个领导就不用说了,依然是众星拱月般的将他围拢在中间,然后一群人听着他的闲聊就这么进了大营,许褚早已在那里矗立多时。

而这次同来的还有好些陌生人,对此袁云已经在心中开始数了,什么曹洪,曹仁,夏侯渊,徐晃之类的凶人估计都来了,只有荀彧没有出现,看来他依然是被曹操委派在许都监守朝堂。

一众将领在千多名士兵的护卫下,缓缓来到了虎卫营的议事大帐,不过说是大帐,其实就是一座相对比较稳固的堡垒罢了。曹操来到大帐门前,然后突然回身高举起来了右手,这才对着那一千多护送的士兵喝道:“尔等帐外守候。”

袁云心中一乐,刚才还想着曹操难道要说:同志们辛苦了。真这样的话,自己保证马上就回道:领导更辛苦。正在他自得其乐时,就被守在一边的曹昂拉了下衣角,因为他那一脸的恶趣味实在不敢给曹操看见。

不多时,一众人纷纷走进了大帐,曹昂虽然身份尊贵,但是此刻面对一众凶人,也只能和袁云守在了大帐内的最外面,紧靠着门口位置。其他将领则已经分宾主落座,曹操自然是最上首的位置。只是郭嘉却非常奇怪的竟然坐在了袁云和曹昂的身边,脸上的贱笑依然很明显,这然袁云心里暗呼不好,已经猜到这混蛋估计又在肚子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曹操坐定后,先是看了眼许褚抵赖的一张行军地图,仔细的瞧了好一阵后,才将地图传给了一众将领谋臣,一直等到大家都看了七七八八,他这才说道:“袁术称帝乃大逆不道的行为,所以此刻天下共同讨之,之前诸位还忧虑粮草问题,如今这些都已经不用在操心了,剿灭何氏几族后,我大军已经有了一月所需,加之孙策借来的四十万斛粮食,这次讨伐袁术的后勤应该问题不大。”

袁云听曹操说完,心中咯噔一下,一句‘问题不大’就算对付了,难道这不需要精打细算一下吗?

曹操此刻似乎显得甚是得意,很快就哈哈笑道:“袁术啊袁术,他与袁绍本来是我曹操最头疼的两个人,他袁术坐拥三四十万兵马,算来可是我的两倍有余啊,但是他竟然称帝了,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郭嘉此时瞄了眼袁云,然后赶紧起身来到了营帐内的正中位置,这才施礼说道:“主公何忧?袁术虽然兵马颇多,但是所统辖的部下都是文恬武嬉之辈,不足为惧。加之他称帝后天下侧目,人神共愤,失道寡助,即便是北方的袁绍也不敢公然援助与他,如今吕布也与他交恶,这样一来,袁术的周边算来已经是诸敌围绕,主公只要向天下诸侯发出诏,他们即便不响应,但是也绝对不会从中作梗,我们算是可以稍减后顾之忧,只是……”

郭嘉说道这里,突然停顿了下来,然后回头瞄了眼袁云和曹昂的位置,这才接着说道:“只是西边的张绣不可不防,之前主公与张绣就结下了梁子,如今我们大军出征袁术,张绣必然会趁机偷袭,不可不防。”

袁云嘴一歪,心中顿时感觉有什么不对,郭嘉说到张绣干嘛看自己?

曹操听郭嘉说完,微微点头,然后也向袁云和曹昂的位置看了一眼,沉默片刻后却没有接着说张绣的问题,而且起身在营帐内来回走了几步,这才接道:“着郭嘉撰写讨逆诏,布告天下,并拟定天子诏,诏令袁绍,刘表,吕布,马腾,公孙瓒,凡是受过朝廷册封过的诸侯,都给他们发去一份诏,命他们速速派兵助我讨贼。”

“不过这些诏即便发出去了,这些诸侯只会听令,却不会派兵,呵呵,不过我曹操也不需要他们如何,只要老实的待着,别来给我捣乱就是。”曹操说完,又走前了几步,然后一指一众将领的道:“着曹洪,许褚为先锋,随军两万先行开拔。着曹仁掌中军,夏侯惇殿后,整军十八万待命。明日一早,我既和曹昂进宫奏告天子,之后大军祭天出师。”

此时袁云正无聊,所以跟着身后的一个小吏攀谈了起来,那小吏有些嘴笨,被袁云说得半天还不上一句话来,只能听着袁云在那瞎叨叨,袁云自己啰唣了半天也觉得无聊,又见对方是个老实人,倒是有些歉意了,于是随口问道:“还未询问兄台高姓大名,失礼失礼。”

那小吏见袁云乃跟着曹昂进得大帐,哪里敢怨怪什么,所以赶紧回礼道:“小的名叫王垕,乃军中粮官任峻部下仓官。”

袁云一呆,仔细的看了眼面前的小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这王垕这次出征就要被曹操砍脑袋了,成为历史上出名的替罪羊,大军讨伐袁术时粮草不足,最后曹操为了压住士兵的愤慨,就冤枉这王垕私吞粮草,最后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将之处刑了。

等等,为何会粮草不足?现在曹操不仅剿灭何氏三族获得了大量粮食,还从孙策那里弄来了四十万斛,这怎会不够?难道是中间又出了什么岔子不成?历史上倒是记载着因为曹操领地内旱灾,导致粮食歉收,但是自己打从到了许都,就从未听闻有人说过什么旱灾,所以粮食怎都是该充足的才对,甚至曹昂都能运来粮食给自己酿酒所用,这中间一定会出什么问题?只是现在自己也无法从历史上了解到什么,这历史似乎已经开始逐渐偏差了,自己知道的历史线现在也不能完全相信,想到这里,袁云心中不由有些惶恐,别后面曹操被袁绍给灭了,那就恶心人了,自己家中还有好些家人呢,跟着曹操本来以为是吃香喝辣,现在这么想着倒感觉这是一个高危的选择啊。

“云弟,云弟,我父亲在唤你呢,赶紧回话。”曹昂突然小声的对着袁云叨念了一句。

袁云一惊,立刻站起走到大帐正中,这才施礼道:“小子袁云见过曹司空。”

曹操此刻已经坐回了座位,然后歪着脑袋看着袁云道:“我听许褚说,袁贤侄之前带着曹昂五百军卒消灭了何氏的三千精锐,以少胜多,这可是非常厉害的事情,唤你出来就是想问你下,愿不愿和曹昂一起留守许都,以防备西面的张绣,我不管你上次是如何对付何氏那些兵马的,只要你也如此对待张绣就是,如何,这份差事还算不错吧?不用让你随着大军出征这么辛苦。”

袁云此刻脑子里一直在盘算着昨晚许褚的警告,和今天看见郭嘉的那一脸的坏笑,这差事看起来确实美好无限,但是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估计曹操和他手下那帮变态不知道又弄出了什么来折腾自己,但是此刻哪里能想到这么多东西?寻思了一会就施礼答道:“小子袁云本来就是曹昂大哥的幕僚,与他一起留守许都本来就是分内之事,自然遵命。”

曹操微微一笑,然后点头道:“如此甚好,今日所决之事暂且如此,待到下午我们再继续讨论细节部分。”说完,曹操再次站起,然后对着许褚笑道:“听闻你军中最近多了很多有意思的对阵游戏,既可以方便训练,又可以增加兵卒间的感情,我既然来了怎都是要去看看才是,这便散了吧,大家与我一道去看看许虎痴到底弄出了些什么玩意?哈哈,走走走。”

第十三章 检阅

袁云现在只感觉有很大的不妙正在等着自己,但是具体是什么他却无从知晓,只是感觉郭嘉那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绝对是和曹操又在预谋什么来恶心自己。本来的历史是曹操讨伐完袁术,然后张绣作乱,接着就去征讨张绣,但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才发现,曹操第二次征讨张绣提前了,结局还是一样,因为曹操让人家婶婶邹夫人提供特殊服务,结果侄子曹安民,大将典韦都死在了宛城,曹昂要不是自己和师父搭救估计也是小命不保。

现在曹操才正式征讨袁术,那么张绣绝对会接着作乱,难道曹昂还要再死一次不成?

在袁云满脑子疑惑时,曹操已经带着大队人马去了营地内的校场,那里正准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足球比赛,一群将领似乎都很感兴趣这种比赛的形势,人人都在场边观看着典满和乌龙队的再一次对决。这次医疗营的人听说主公曹操来了,所以各个都分外亢奋。

许褚这老家伙没有亲自上场,而是老实的陪在了曹操的身侧,然后给他解释着场中的各种规矩。袁云有点怕见到曹操,所以有机会肯定是要躲得远远的,此刻也只是跟在曹昂身边,然后乖乖的坐在了球场边缘的看台上,隔着前排的曹操等谋臣武将十几步的距离。

“袁小子你留在许都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西面宛城的张绣肯定会趁机来挑衅,你最好多做准备。”说话的是夏侯惇,他此刻坐于袁云的前面一排,只是身体微微后斜,然后小声的交代了一句。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身边的曹昂,这才回道:“多谢元让先生提醒,只是曹司空为何会如此信任我和曹昂大哥?我们算来都是年轻一辈,这种守卫许都的大事交给我们,难道你们一点也不介意吗?”

此刻的曹昂也紧皱眉头道:“倒不是我没有这份自信和责任感,只是目前我的私人部曲并未壮大,有才干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这样把许都交给我,总感觉有些托大。”

夏侯惇稍微转回了些脑袋,然后说道:“没见你夏侯渊叔叔已经来了吗?而且许都还会留下荀彧先生,曹昂世子尽管放心就是。那些朝中的老官们自然由荀彧对付,军力方面夏侯渊已经从陈留抽调了一万府兵驻防在了陈留与许都交界处,随时可以过来增援,留世子和袁小子在许都恐怕主公还有别的打算,你们只要守好许都就是。”

袁云听到这里,使劲的伸长了脖子,然后就随着夏侯惇手指的方向,在前排的位置上看见了一个精瘦的汉子,竟然长相颇为俊秀,那就是夏侯渊,看来他们夏侯一家都是专门出美女和帅哥的,只是他坐着的姿势十分奇怪,虽然此时是坐在看台的简易木板上,但就好像依然在骑马一般,两条腿分开的十分诡异。看到这个坐姿,袁云立刻明白过来,这夏侯渊绝对是个骑术高绝之人,不过历史上就说夏侯渊擅长千里奔袭,马术好也是情理之中。

曹昂听到夏侯渊的名字后明显脸色好看了许多,然后又用胳膊肘顶了下袁云,眼神中充满了得意之色。袁云翻了个白眼,很明显,这夏侯渊和他曹昂关系非常好,此刻就好像有了靠山一般在这里炫耀,这种幼稚的行为袁云表示十分鄙夷。

“世子那些火药军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张绣手下兵将常年追随他叔父张济征战,悍勇异常,又有贾诩作为军师,他们不来则以,来了必然如洪水猛兽,而且张绣此时也与刘表联盟,刘表虽然懦弱,但是如果许都的兵力被抽空,难说他不会铤而走险,所以你的那些黑火药准备的再多也不过分,这是想必主公已经对你有了指示。”夏侯惇说完,已经把头转了回去,眼光重新落在了球场之上。

前排的曹操此刻已经明白了场中规则,看得也是热血滚滚,球场上的球员则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卖了命的互相攻伐,使得整个场面更是激烈异常,场边的其他士兵都在拼命呐喊,为本队的人加油打气,一时喊杀声震天,只是再没人敢用上从袁云那里学来的粗言秽语。

曹操看着连连称奇,良久才对着身边的郭嘉说道:“奉孝,你可觉得这种叫足球的游戏暗合用兵之道?进攻防守都互有章法,那球就好似战场上的输赢,彼此都要付出血汗和智慧才能赢过对方,这游戏确实不错。”

郭嘉微微一笑,然后接道:“主公说的极是,而且这看似游戏,却可以锻炼士兵的体力和配合的默契,这样的一群人在战场上必然可以守望相助,彼此间的信任感也会更强,确实是一个练兵的好法子,我只是奇怪,袁小子和他那位仙人师父左慈为何会懂这种兵家之道?”

曹操笑容稍微凝固了下,转瞬笑道:“无妨,管他是不是仙家的本事,只要可以帮我曹操练出好兵,那么这就是好东西,奉孝你可记下这些规则,然后传令全军学习,以后每年都要举行一次大比,胜出的队伍重重有赏。另外刚才看过的那些拔河一类的游戏也很不错,在军中最适合鼓舞士气,奉孝你一并记下。”

此时夏侯渊走了过来,然后对着曹操一礼,这才爽朗的笑道:“早听闻这叫袁云的小子救了曹昂,这次过来还未正式见着,一会许褚将军倒是要引荐一下。”

许褚闻言嘿嘿一笑,他跟夏侯惇感情极好,所以爱屋及乌的对夏侯渊也很是亲热,此刻听对方提到自己,立刻拍着胸口道:“晚上得空就让那袁小子做饭,咱们哥两儿去蹭饭,到时候俺老许就把最好的陈酿……呃……没什么。”

郭嘉和曹操听到许褚说到陈酿,都微微皱眉,但是也知道拿许褚没办法,这个大棒槌向来都是批评接受个性依旧,军法也处置了几次了,从未见他改过,此刻也只能全当了没听见。

夏侯渊呵呵一笑,然后在衣袖底下悄悄的对着许褚竖了个大拇指,这才说道:“好说,好说,那晚上……呃,恐怕还真不行,下午议事完我就要赶回陈留,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这次调配一万多军士来许都附近可是大动作,主公还要求隐秘行事,这都要早做准备才是,许褚将军这顿饭先记下好了,下次我来许都定然不会放过,哈哈。”

许褚也跟着哈哈大笑一声回应,然后夸下海口道:“放心,夏侯渊将军何时来,俺都会让袁小子准备好酒好菜,管饱管够,哈哈。”

郭嘉在边上听得似笑非笑,许褚这么借着袁云的名号到处请客,也不知道袁云那小子知道了是什么表情?寻思着一会就以这个借口去恶心下袁云,定然好玩之极。

“许褚,曹昂派来的那一百多兵士之前我看着都很瘦弱,怎么才两月的功夫,各个都变了个样子?”曹操看着球场中跟着典满正在踢球的医疗兵们,突然莫名的问了一句。

许褚马上抱拳回道:“袁小子带着那些医疗兵来了俺的虎卫营后,说来也很是奇怪,两月下来他的士兵各个都长得膀大腰圆,十分健壮,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仙术,问他只说是控制什么饮食规律啥的,俺可不信这说辞,他袁小子做的饭菜俺没少吃,也不见俺长得更壮实些。”

曹操闻言首先是上下打量了下许褚的身材,这才没好气的回道:“你这身板还怎么长?还嫌不够壮实吗?那些什么控制饮食的事情必定不假,这些奉孝你也去找袁小子问清楚,都是强军的好东西,不能这么随便,哼哼,这袁小子也不知轻重,这些重要的学识难道就不知道献来给我曹操邀功吗?这么当作游戏是个什么道理?”

郭嘉听了曹操的话后,马上回转脑袋看了眼袁云所在的方向,却见袁云坐在后面的看台上没好气的回了他一个白眼,这才无奈的摇头对着曹操笑道:“主公还是派许褚将军去询问袁小神仙吧,我去恐怕还会坏事。”

曹操一怔,转瞬明白了过来,只能苦笑着对许褚和郭嘉道:“这事回头我交给曹昂去做好了,也不用你们两位操劳了,估计那袁小子已经把你们两都当做了大敌,一个每日就挖空心思算计他,一个没事就体罚他,想他不恨你们都难。”

随着曹操的这次安排,在不久的将来,许都便开始盛行起了一种叫足球的游戏,那些贵族们都非常痴迷,于是纷纷组建自己的球队,然后彼此互相比斗,最后在袁云的授意下,许仪将之转化成了莫大的商机,直接组成了联赛,他则成为最大的赌球庄家,一时这种游戏立刻变成了全民参与的娱乐,瞬间风靡天下,后话暂且不表。

曹操与郭嘉许褚在前排聊的热闹,袁云却只想赶紧回营房休息,昨日中暑今天都还没缓过来,他现在只想舒服的补个觉,至于眼前这些脑子里只想着打仗的凶人们,只能嗤之以鼻孔,心中唯一疑惑就是郭嘉又准备了什么损招来招呼自己?按理曹操和那些谋臣也不会至自己死地,何况还有曹昂给自己做人质,那么他们两个小子留守许都也许真的就是为了预防张绣,这么想着倒是可以想得通些。

啪突然一声脆响从后脑勺传来,袁云在感觉到疼之前就已经猜到下毒手的是谁了。

第十四章 郭嘉的诚意

啪突然一声脆响从后脑勺传来,袁云在感觉到疼之前就已经猜到下毒手的是谁了。

果然,只听许褚那粗厚的嗓门道:“不是叫你小子慎重吗?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留守许都?”

袁云揉了揉火辣辣的后脑勺,然后嘿嘿笑道:“许褚叔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曹昂大哥要留下,我怎能不跟着?”

许褚眉头微皱,然后没好气的说道:“这次许都周边的大军基本都被调空了,跟着大军走才安全,张绣必然会来许都捣乱,所以这次出征恐怕许都的战事才最为危险,你小子又是个胆小的,老子可是真怕你临阵脱逃,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必定被主公斩了脑袋。”

袁云刚想回答,就听一人接道:“许褚将军可是够护短的,袁小神仙不是曹昂世子的幕僚吗?你为他操什么心啊?”说话的正是郭嘉,袁云现在用屁股听都能听出他的声音来。

待郭嘉走到面前,袁云浅浅一礼,然后笑道:“郭嘉军师留我和曹昂大哥守卫许都,难道就不怕我们年轻势弱,把许都给丢了?到了那时你们远征在外,想救都难了。”

郭嘉不以为意的点头笑道:“担心是担心,不过我郭奉孝倒是这军中对袁小神仙最信任的一人,所有将领都觉得留你和曹昂世子在后方防守张绣,绝对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但是我却敢打赌,袁小神仙绝对不是个甘心等死之人,加之许都城内还有你的家眷,这次袁小神仙是想不拼命都难了,哈哈。”

袁云脸皮抽动了下,已经明显感觉郭嘉等于是把自己的家眷当做了人质,不愁他不就范,不过话说回来,老子的家眷在许都,你郭嘉的家眷难道不在?想完马上问道:“郭嘉军师的家眷难道就不在许都吗?为何你却好像不怎么担心的样子?”

郭嘉狡猾的嘿嘿一笑,然后回道:“我郭奉孝父母早亡,如今孤身一人,自诩又是一个风流人物,焉能绑在一棵树上吊死?所以至今未有家室,至于家眷吗?不知道青楼的那些与我有染的女子算不算?”

看着郭嘉那男神一般的脸庞,袁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帅哥什么的果然是非常讨厌的一种生物,为何还不灭绝?歪眼一瞧,竟然看见边上的许褚竟然也流露出一股鄙夷之色,看来这郭嘉郭奉孝平时的私生活相当不检点啊。

暗叹一声,袁云接道:“郭嘉军师可有守卫许都的良策?不会真的看着张绣打来而不管不问吧?”

郭嘉闻言先是瞄了眼还在看台上坐着的夏侯惇,然后笑道:“夏侯惇将军应该把该说的都说了吧?许都与陈留交界处已经布置好了夏侯渊的一支兵马,你和曹昂世子只需守住许都,但凡有人进犯只管紧闭城门守上两日,外围的大军自然会帮你们解围。”

袁云一怔,赶紧在脑内搜索了下许都的地图,仔细研究了一下才学着曹操一般眯着眼睛道:“郭嘉军师不够坦率啊,既然要我和曹昂大哥做诱饵,至少也该先打声招呼啊,万一像上次在朝堂上没事先知会小子我,结果导致我任意妄为,岂不是坏了大事?”

郭嘉看着袁云眼神突然一变,思索一会后就说出了这段话,他自己的脸色也变了一变,良久才道:“我果然没看错袁小神仙,只凭我一句‘外围的大军自然会帮你们解围’就猜到了我的计划,看来你确实适合做我郭嘉的对手,哈哈。”

袁云闻言马上也跟着郭嘉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眼中都流露出一丝狡猾的意味,一边的许褚看着直皱眉,也不知道他们说着说着怎么就突然大笑了起来?

“许褚将军不用多疑,只是我们之前订立的计划被袁小神仙看透罢了,确实没错,夏侯渊将军的骑兵已经调拨到了许都百里以外的山谷驻扎,做好随时救援许都的准备,整军都是昼伏夜出,绝对不会给人发现。”郭嘉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又盯着袁云道:“袁小神仙是怎么从我一句话里看出端倪的?既然我都把计划说出,足矣显示我的诚意,你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吧?”

袁云现在越来越讨厌这些聪明人了,尤其还是长得特别帅的聪明人,所以很没耐心的回道:“许都周边都是平原,想藏伏兵非常困难,至于夏侯渊将军的援军也绝对不会在陈留的边界处,那里离许都多是难走的沼泽林地,骑兵再快也要四五天时间才能赶到,而许都又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有半分闪失,所以夏侯渊将军准备的伏兵必然是在两百里以内,张绣如果真的派兵来围困许都,那么夏侯渊将军这支伏兵势必就会从背后给张绣插上一刀,谁人不知夏侯渊将军有千里奔袭的本事,所以即便是两百里的距离,他也能一天一夜赶到,我和曹昂大哥即便手中兵马不多,但是仗着许都的高墙挡住张绣那些骑兵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让我们两个少年人守城,恐怕就是郭嘉军师做给张绣看的吧?你不是怕他来偷袭,而是担心他不来,他张绣一听说许都无兵,又是一个曾经做过他俘虏的曹昂把守,哪里有不来偷袭的道理?”

郭嘉闻言一惊,没理会袁云的挑衅,而满脸疑惑的追问道:“夏侯渊擅长千里奔袭,这事袁小神仙如何知晓的?而且夏侯渊将军手下的儿郎们才装备了上等的马鞍,这事也算是个秘密,你到底从何处知晓的?”

袁云暗骂自己一句多嘴,夏侯渊千里奔袭也是后面战马超时才显露出来的本事,旁人根本无从知晓,自己在这里瞎哔哔个啥?装猪一定要从心里把自己当猪才行,可是每次见了郭嘉这个聪明人,自己就很难压抑攀比的心思,戒骄戒躁啊。

“郭嘉军师不是一口一个袁小神仙的叫着吗?这……就是仙法,不可外传,哈哈。”袁云忽悠了一句,转瞬绕开了郭嘉,然后眼珠突然一转,马上回头接道:“郭嘉军师想不想让夏侯渊将军的那些骑兵变得再厉害些?”

郭嘉微一错愕,转瞬眼中就充满了期待,对于袁云如何知道夏侯渊千里奔袭一事倒是忘记了追问。

袁云见郭嘉上套了,立刻露出了自己的白晃晃的大板牙,然后手一伸道:“给钱,我就教你一个好法子,嘿嘿。”

郭嘉迟疑片刻,然后问道:“钱是小事,不知道袁小神仙的办法可以提高多少骑兵的战力?”

妈的,钱可是大事,想这么空口套我这只白眼狼,焉能让你得逞?袁云想完,故意加重语气道:“我的法子不仅可以让骑兵速度变快,而且坐在马背上战斗的稳定性也会大大增加,说不准普通兵卒也可以在马背上挥舞大刀,郭嘉军师如果信我,就要答应我一事,至于钱财嘛,倒是可以给你打个六折,我是不是很照顾你这个老朋友?”

啪又是一声脆响传来。袁云捂住后脑勺正想喊疼,已经看见曹操领着一大批将领谋臣走到了身边,自己刚才谈得兴起,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曹操敲打完袁云,然后眯着眼道:“有什么好办法赶紧提出来,要不就军法伺候至于你的什么狗屁要求,我一会再听,钱财嘛,哼哼,想都别想”

曹操说完,他身后的一群将领们纷纷低头笑了起来,袁云此时的模样甚至狼狈,捂着后脑勺蹲在地上,还一股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世道估计连十岁的小娃都已经不会如此不济。石沉和小六在边上看得全身起鸡皮,为袁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感觉十分的脸红,所以两人很有默契的开始向着外围徘徊而去,完全当了袁云是陌生人。

“主公何必当真,如此小儿的把戏,不过是在跟奉孝抬杠罢了,奉孝也是的,怎么可以如此认真?”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生,一身棕色袍服,只是看着有些愚笨的模样,这种模样的人怎么也能成为曹操的谋士?

郭嘉被中年人说的有些脸红,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然后笑道:“公达先生此言差矣,袁小神仙的话还是该听上一听才是。”

霍原来是荀攸荀公达,只是这卖相实在磕碜了点,看着就好像一个老实巴交的教先生。

在袁云感概时,荀攸稍微看了眼袁云,然后又瞧了瞧主公曹操和郭嘉的神情,似乎马上就想明白了什么,于是再不多言,只是默默的站在了一边,而且这个家伙的存在感十分弱,只要他不出声,估计站你身边都很难发现。虽然荀攸安静了下来,但是他刚才的言论还是被一众武将听了去,此刻就有一个面目白嫩的家伙站了出来。

此人走到袁云身边,然后顺手就把袁云从地上给拎了起来,掂量了下才呵呵笑道:“什么袁小神仙,郭嘉军师是在打趣吗?我曹仁可不信什么神仙鬼怪的……哎呀,许褚将军你这是生哪门子气?”

曹仁话说一半,手中拎着的袁云已经被许褚一把夺过,然后重新放回了地面,这才对着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脸都是不悦之色。

曹仁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许褚,不过他作为曹操的族弟,也不在乎这许多,于是继续看着袁云笑道:“这么个瘦弱小儿,他说能让骑兵变快变强就真的能变?简直是无稽之谈。”

“子孝休要无礼,先去一边,袁小子还未答我问题,等他先把办法说出来,我们在来惩治他不迟。”曹操终于发话了。

袁云看着面前的曹仁,觉得这人有些轻薄的气息,给人不怎么稳重的感觉,不过他毕竟是历史上的名将曹仁,自己不搭理他就是了,等到后面有空闲了再去折腾他,奶奶的,还就不信你曹仁一个古人真的不信鬼神。

“石沉,把我的坐骑牵来”袁云没再理会曹仁,而是对着正准备偷偷溜走的石沉喊了一嗓子。

石沉一听袁云呼唤自己名字,顿时打了个激灵,自己主公被人像小鸡一般拎来拎去的,现在终于要轮到自己也跟着丢人了,唉。

不多时,袁云那批老母马终于被石沉牵了过来,然后就这么停在了一众谋臣将领的面前,这顿时让那曹仁又是一阵大笑,实在是这匹母马太老了,加之袁云改造的马鞍虽然舒适却完全不适合战斗,尤其还多了两个马镫,整体看着确实滑稽异常。

曹仁笑的时候,一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大家直到此刻看见了这匹老马和马背上的宽大马鞍,才觉得袁云果然是个愚蠢小子,这种马配上这种宽大的马鞍,简直就是给敌人送死,什么提高骑兵的战力?笑话,笑话,大笑话。石沉现在只想把脑袋都插进老母马的腹部底下,实在太丢人了,被这么多鼎鼎大名的将领笑话,唉,今儿真是倒霉催的。

“嗯?这东西不简单啊”随着一人突然大喊,所有人都为之一怔,然后顺着喊声望了过去,喊话的正是夏侯渊。

夏侯渊来到老母马的身侧,然后反复的打量了一下马身上装备的马镫,这才一下窜到了袁云身边接道:“这可以放脚的东西是何物?”

袁云嘿嘿一笑,解释道:“这叫马镫,有这东西就在就连小子我骑在马背上也可以挥舞大刀了,绝对稳当。”

夏侯渊点了点头,然后一个旋身瞬间踩着马镫上了马背,然后左右两脚分别感受了一下,发现身体此刻在马背上十分沉稳,不用再像过去一样,需要两只腿死命的夹住马身才能平稳,人只要两脚可以踩实,自然就会有安定平稳之感,所以夏侯渊只试了几下,就欣喜若狂的跳下了马背,然后迅速对曹操施礼道:“主公,此马镫确实乃无价之宝,有这东西在马背上,骑兵的速度和战力可要厉害很多,马上射箭也不再是万众挑一之事,只要会些马术,再训练弓弩之技,相信就可以训练出大量的骑射,这简直是奇迹啊。”

一众人终于不笑了,曹氏阵营恐怕就属夏侯渊马背上的功夫最是了得,他都这么说,那么只能证明袁云之前所说绝对不假,谁还敢无的放矢?顿时一伙人都惭愧的老脸通红,反是为自己的无知感觉到了一丝羞愧,只有曹仁不以为意,依然是那股子傲然神色,似乎在他的字典里完全没有羞愧二字。

曹操等夏侯渊说完,又斜着眼睛瞄了袁云,这才笑道:“很好,袁贤侄既然贡献了如此宝物,看来你提的要求我曹操是听上一听才成,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和曹昂大哥专门成立一支新军,请曹司空准许。”

袁云回答完,心中吐出一口闷气,一帮老文盲,马镫这种发明你们当然是如获至宝了,老子等于把这种先进的骑兵技术提早了一百年,不亮瞎你们的氪金狗眼才怪了,不过好像只有夏侯渊是个识货的,想到这里又瞄了眼老母马的四肢马蹄,那些马蹄都钉着马蹄铁,这也是一大跨时代的发明,只是这个暂时还不想献出去,左慈就曾经说过,给人好处不要一次全部给完了,要慢慢来,一点点的施于,一点点的忽悠才是正理。

第十五章 回城

袁云放假了,这在他来说简直想都不敢想,但是许褚只说在开战前期,这算是一种军官的福利,于是他便和典满,夏侯楙高高兴兴的返回了许都,这种来之不易的轻松自然是需要好好享受一番的。

许仪在许都贩酒似乎颇有成效,此刻他也算是个日进斗金的大户了,所以特别招摇的在许都东门迎接了返回的袁云等人,竟然请了许都三座青楼中的许多歌姬来给兄弟们接风,这顿时让城门处显得香艳一片。袁云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妓子,只感觉热血上头,高呼过瘾典满则有些手足无措,尤其是当那些歌姬豪放的涌入他的怀里时,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只感觉脸皮发烫夏侯楙就显得驾轻就熟,来者不拒,一路都在车驾内搂着两名歌妓说说笑笑。

前几日曹操跑来虎卫营议事,上午的他袁云倒是参加了,可是下午就被许褚一脚踢出了议事大帐,只是交代他更厨子去准备伙食,好招待来的这些叔叔伯伯,为此袁云当时相当气愤,不过看在曹昂也被踢出来的份上,就决定不再报复许褚,反正也报复不过。

那日自己还献出了马镫这种高科技产,可是把一帮老粗将领给震慑住了,只是后来自己提出和曹昂组建新军时,却又被这帮蠢货给嘲笑了一顿,曹操也是态度暧昧,既不答应也不反对。到了下午,曹操就和一众将领谋臣足足商议了两个多时辰才结束,袁云只是看见一些从事不停的将各种羊皮地图往账内送,估计他们就是在研究讨伐袁术的战略,对此袁云现在只能嗤之以鼻孔,因为他不用去了,只要和曹昂守好许都就是。

不过看着各种地图被一帮亲兵搬进搬出,袁云就觉得等以后自己怎么也要弄个沙盘出来才行,反正自己脑子里也装着全国地形图,虽然有些地方因为时间的关系有所改变,但是大体相当,有了沙盘这种战场缩微地图存在,那才叫真正的方便指挥,再蠢的武将也能一眼就看明白。

“上次月云楼一别,这都好几月不见袁公子了,今日可算是赶巧了。”说话的是月云楼的花魁,雨蝶。

袁云现在有些疑惑,许仪虽然叫了许都三座青楼中的许多歌妓来城门迎接他们几个,但是像花魁这样身份的也跑来就有些不正常了,再说了,自己和这雨蝶似乎也没什么交情,之前这雨蝶还去自己家中拜会自己,结果被姐姐们抓住他偷跑去青楼,着实倒霉了好几天。

稍微还了一礼,袁云才笑道:“雨蝶姑娘今日算是初见,上次听闻我的家姐说你曾登门拜访,只是我最近实在繁忙,倒是一不小心给忘记了。”

雨蝶那脉脉含情的眼神就好像可以滴出水来一般,就这么狠狠的盯着袁云,看了良久才用袖子遮着嘴唇笑道:“袁公子还记得人家就好,此刻不是也见着了,无妨无妨。”

袁云心中高呼,有妨有妨,再给家姐抓住自己和你雨蝶混在一起,还乘坐同一辆车驾,自己不被大姐把耳朵拎下来才有鬼了。想完赶紧陪笑道:“雨蝶姑娘不知何事找我?”

雨蝶那妩媚的丹凤眼微微眨了几下,然后温言细语的回道:“再过些时日可就是七月七了,这可是我们女儿家的好日子,姑娘们都要穿着新衣出来乞巧,也在这天许都三家青楼要准备花魁比艳,所以所以我才特别来寻袁公子讨要一首乐府诗哩。”

袁云歪着嘴一呆,七月七不就是七夕吗?这日子倒非常适合女孩出来约会情郎啥的,现在东汉末年民风开放,估计这一天就跟现代的情人节差不多,唉,也不知道多少无知少女会在这一晚被想到这里莫名的就在心中画出了曹清河的模样,但是袁云赶紧甩了甩脑袋,将那些邪念赶跑,心中只感觉又是诱人又是罪过,好生矛盾。

“这诗也不是说作就作的,这会儿我可没什么好想法,雨蝶姑娘万勿见怪。”袁云现在只想推脱,现在他对于什么吟诗作赋简直恶心到了极点,每次被人问起都会想到当日在胭脂楼内被柳依依灌醉的窘相,所以现在是谈诗色变。

雨蝶听袁云如此说,顿时嘟着嘴不乐意道:“袁公子去了胭脂楼倒是随口诗来,到了我这里为何推脱来推脱去的,好不痛快,难道是袁公子更喜欢那柳依依不成?”

我去,这就开始撒娇撒泼了,青楼女子果然不同凡响,尤其是花魁一般的存在,这么两句怨怪出来,反是让老子浑身舒爽,直感觉自己确实做错了什么?真是奇了怪了。

暗叹一声,袁云呵呵笑道:“雨蝶姑娘错过了,当日我只是多喝了几杯,这才酒后乱言,可不是什么吟诗作赋。”

雨蝶闻言,妩媚的眼神微微显出了一丝笑意,马上在车厢内移近了几分,几乎贴着袁云的肩膀道:“我也觉得袁公子必须要在青楼内才有如此雅兴,不过这也不用担心,现在虽然中午不到,但是我已经和月云楼的妈妈交代了,今日特别招待四位公子哥提前入楼,这午膳啊,就在我那里吃好了,我还专门准备了上好的羊肉,袁公子这便随我去吧。”

袁云刚想反对,只见雨蝶已经招呼了赶车的小六向着月云楼的位置驶了去,完全不给一点机会让人反驳。看着如此情景,袁云只觉有些头疼,回来不先回家跟家姐报道,也不知道如果她们三个知道自己又跑去了月云楼会是一个怎样的恐怖后果。

许仪在听闻袁云准备先去月云楼用午膳后,马上从自己的车驾上跑了过来,钻进车厢时还暧昧的瞧了眼雨蝶,这才带着一张二皮脸对袁云笑道:“袁大哥这是准备去月云楼和雨蝶姑娘叙旧吗?那不如也带着我们哥三吧,反正也是闲着。”

袁云瞧了眼身边的雨蝶,只见其虽然十几岁的模样,但是那眼眉间的妩媚之气实在显得非常成熟,加之她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然后轻咬嘴唇,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青春无敌小正太,怎能给这样的熟女吞了,于是赶紧答应了许仪的提议,并且现在就吩咐了他们三人都来自己的车驾上,这样才多少有了些安全的感觉。

待典满和夏侯楙也爬上自己的车驾后,袁云才发现即便是自己的车驾比较宽敞,但是此刻挤着五人依然很是拥挤,于是就准备请了雨蝶去其他车驾乘坐,奈何这雨蝶今日死活不愿意立刻袁云身边半步,最后就是五个人肩膀抵着肩膀,手肘挨着手肘,大热天的全部堆在了一起。

稍微给紧紧贴着自己的雨蝶让出了些位置,袁云才艰难的说道:“今天午膳去月云楼解决,正好也可以跟许仪打探下生意上的事情。”

许仪嘿嘿一笑,然后拍着胸口道:“好说,我已经把账簿带着了,也正好有事情向袁大哥请教。”说完这句,许仪偷偷摸摸的对着典满和夏侯楙使了个眼色。

典满有些错愕,夏侯楙则立刻领会了许仪的用意,于是故意把屁股使劲的向着雨蝶那挤了下,顿时把雨蝶撞倒在了袁云的怀中。袁云吓一跳,赶紧扶起了雨蝶,这才狠狠的瞪了眼夏侯楙,再瞧怀中雨蝶时,发现这小女子竟然对着自己痴痴而笑,笑得还真是好看。

“太挤了,大家将就下,月云楼也不远了。”典满在夏侯楙出手后终于明白了过来,所以此刻见袁云生气,赶紧劝慰了几句。

雨蝶稍微坐直了些身子,这才脸色微红的看了眼袁云,然后将对着他的笑脸转向了车窗之外,这种欲拒还迎的羞涩表情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扮演出来的,顿时把一车的少年都看呆了眼,夏侯楙竟然还非常不争气的吞咽了一口吐沫,声音颇大,弄得全车厢内更是尴尬了几分。

良久,袁云才解围道:“雨蝶姑娘,我们说生意上的事情会不会辱没了你的耳朵,不如你去许仪的车驾内好了,免得和我们几个脏小子在这里苦捱。”

雨蝶闻言才把看向车窗外的目光转了回来,然后妩媚一笑,道:“这次来见袁公子,除了辞赋一事外,那就是要说到这生意上的事情了。”

“嗯?雨蝶姑娘要与我谈生意?”袁云顿时有些意外。

第十六章 雨蝶的生意

听雨蝶说要和自己谈生意,这让袁云感觉非常奇怪,雨蝶不是月云楼的花魁吗?她能有什么生意可谈?

雨蝶似乎也看出了袁云的困惑,于是指了指许仪道:“袁公子你们那烈酒可否让月云楼也兜售一些?这事我之前和许仪公子谈过,他说必须你来点头才成?”

雨蝶说完,心中倒是困惑了起来,眼前的四个少年郎最多十几岁的模样,她从未真的相信这烈酒是他们四个人酿造出来,一开始就抱定了是许仪他爹许褚在军营中的私产,可是找了许仪几次,对方都推到了袁云这里,此刻见所有人都在雨蝶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时机,于是直接问了出来。

袁云看了眼许仪,只见这个家伙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情,立刻心中明白了几分,估计许仪又再打着之前贩冰的主意,价高者得。想完,袁云笑道:“既然雨蝶姑娘提起了,那么我们就供应给月云楼就是,多大的事啊,一样按照胭脂楼的份额供应,每日十坛,绝对不少。”

这时候许仪顿时有些着急了,赶紧打了几个眼色给袁云,但是见对方完全无视自己,立刻有些疑惑起来,这酒不是交给胭脂楼的柳依依打理吗?这会又给了月云楼的雨蝶,难道袁云是喜欢上了这雨蝶不成?虽说雨蝶也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娇艳美丽,但是在私生活上听说并不检点,与柳依依那种洁身自好的美人儿一比,是个男人都会莫名的瞧不起雨蝶几分,眼下见袁云一口答应,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只好暂时忍耐,寻思着一会要跟袁云好好解释下自己的商业计划。

雨蝶闻言先是一呆,这眼前的袁云真的可以决定贩酒一事,顿时有些困惑,即便知道袁云很可能是许褚将军的子侄辈,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交给几个少年人来决定吧?难道这些高度的烈酒真是他们四个酿造的?

沉默片刻,雨蝶疑惑道:“袁公子可不要戏耍与我,我可是会当真的。”

袁云露出他的大白牙呵呵笑了一声,然后一脚踹在了夏侯楙腿上,接着手一指车驾外道:“就劳烦夏侯兄弟跑一趟了,现在就给月云楼送十坛高度酒去。”

夏侯楙一阵叫苦,他实在是舍不得离开车厢,此刻与雨蝶紧紧挨着,当真是十分享受,闻着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香气,加之自己的大腿总能有意无意的和对方碰触一下,这让他只感觉魂都快化了,怎么可能愿意现在离开,但是在看见许仪和典满不善的眼神后,他还是屈服了,一声告罪后便下了车驾。

夏侯楙一皱,车厢内顿时宽松了许多,袁云将都快趴在自己身上的雨蝶扶正,这才舒服的扭动了下腰身,把夏侯楙赶走果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雨蝶见夏侯楙真的下了车驾去取酒,这才真的信了袁云,只是怎都无法猜透袁云有什么本事竟然可以让许褚这样的位高权重者信任,不过此刻既然每日月云楼都有那种上好的高度酒供应,她也就算完成了月云楼老板花娘的交代,此刻倒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稍微整理了下胸口的衣领,雨蝶才甜甜的对着袁云笑道:“今日妈妈特别交代过了,月云楼专门为袁公子准备好了上房,白天在三楼的露台看颍河也是见非常惬意之事,保证袁公子不会失望就是。”

袁云一呆,疑惑道:“上次我去的不是依栏轩吗?那里就不错,为何非要弄到三楼去?多爬一层楼可是会消耗很多卡洛里的。”

雨蝶微张着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月云楼最好的不就是三楼上房吗?二楼的依栏轩虽然也算不错,但是装潢哪里有三楼两间上房豪华,不就是多爬层楼吗?这袁云还真是个懒鬼。

她哪里知道,袁云只要离开军营,立刻变成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此刻对于他而言一层楼可是非常高的,而对于什么青楼中的附庸风雅,袁云完全就是个棒槌,之前好奇不过是因为在各种小说古文中听闻过,结果第一次去青楼时就碰见了许褚,夏侯惇,甚至还有个神经病,为此他对于青楼已经充满了抵触情绪,认为这是极其糟粕的封建主义余毒。

月云楼转眼就到,几人才下车驾就发现老板花娘已经等候多时了,这花娘一见袁云立刻媚笑一脸,可劲的献媚,时不时的还会看向雨蝶一边,眼神中似乎充满了很多迫不及待想要了解的情况。

看着如此的花娘,袁云嘿嘿怪笑一声,然后道:“花娘不用着急,你要的烈酒转瞬就送到,而且我也答应雨蝶姑娘了,以后你们这里也按照胭脂楼一般供应,绝对不会短缺就是。”

花娘顿时大喜,摇着手帕乐呵呵的回道:“哎呦,袁公子说什么呢?您来我月云楼就是大赏脸了,什么酒不酒的,那些咱们不在这说,各位赶紧楼里请,三楼上房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几位光临了,走着走着。”

袁云几人此刻也不说话,就跟着花娘的步伐慢慢上了三楼,一路过来只看见许多妓子才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三三两两的在门外梳洗,有些荒唐的客人竟然弄到这个点才恋恋不舍的从房舍内出来,其中几个衣衫不整的,仔细一瞧竟然是在朝堂上见过的官员,这顿时让袁云很是意外,那些官员也只是在经过身边时抱拳寒暄下,然后就没事人一般下了楼道。

袁云看着心中直笑,这要是换到千年后的现代,估计不是被抓就是被人拍照人肉了,丢人事小,丢官是肯定的,不想这个时代的官吏却完全不当回事,听闻这种在青楼内过夜的事情,还是官员间的一种雅趣,郭嘉还为此自夸过。

封建主义糟粕啊……袁云感慨道。

月云楼三楼只有两间上房,此刻一间正在打扫,而另一间则大门敞开,内力已经布置了大量酒菜,一副迎接贵人的架势。看着矮几上摆放的菜肴,袁云只感觉腹中饥饿难耐,于是几步就窜进了房内。

袁云前脚才踏入房门立刻感觉不对,因为此刻房中还坐着四人,而这四人见袁云进来立刻将目光都投了过来,这下即便是想要离开也难了。

于是袁云大方的再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施礼道:“唐突唐突,在下这便退出去,各位勿怪。”

说完这句袁云正想返身离开,却被那屋中的一人叫住,只听那人道:“这位少年郎可是袁云袁贤侄?”

第十七章 惊见

袁云才准备离开月云楼的三楼上房,便被一人喊住,待对方唤出自己的名字后,他更是惊讶了几分,毕竟眼前四人根本从未见过,为何对方会认识自己?

稍微整顿了下疑惑的情绪,袁云才抬头看了眼上房之内,这一瞧不要紧,立刻心中一跳,只见厢房边缘放着三种武器,一把青龙偃月刀,一把丈八蛇矛,还有雕着云纹的双股剑。好家伙,刘关张到齐,看来他们除了喜欢在桃园聚会,青楼也是首选啊。

袁云现在心中不忐忑就是假的,他只感觉心跳的厉害,眼前要面对的可是刘关张,这种殿堂级的人物,竟然就这么意外的见着了,实在是想都不敢想,是不是太过轻佻了,早知道自己来时先焚香沐浴了。

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性宽和,寡言语,喜怒不形于色。上刘备刘玄德的描述还算中肯,只是两耳垂肩有些夸张,最多只能算是耳垂很长罢了,除此之外就是刘备的眼神,怎么瞧着都好像那些电影中的英雄人物,正气满满,大义凛然,还有一丝淡淡的柔情味道,让人看着就有亲切感和安全感。

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关羽关云长的描述完全一致,只是那顶绿帽子却完全见不着,只有一身绿衣很是抢眼。

接着就是张飞了,这要是被后人知道张飞长得面目娟秀,也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给骂死,但是这眼前的张飞确实如此,皮肤白暂,长相俊秀,尤其是十根笔直修长的手指,怎么瞧着都像一个温文尔雅的生,只有他那一脸的黑须有些别扭,完全不配他这公子哥的长相。

至于剩下的一人,袁云也不知道如何评价,实在是太过普通,估计放在街上也就是一个路人甲般的存在。

“在下正是袁云,敢问三位可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位英雄?”袁云说话的时候再是一礼。

“嘿嘿,正是俺们兄弟三人,小子好眼光,一看就看出俺们是三位英雄,哈哈,不错不错。”张飞一说话,袁云顿时感觉很是难受,这如巨雷一般的嗓门为何会出现在一个生的嘴里,简直是非常不协调的存在,难道杀猪的都这语调?

刘备等张飞说完,已经从主座上站起身来,然后施礼道:“既然是袁贤侄,那就一起入座共饮如何?”

袁云闻言心中却十分疑惑,然后稍微偏转了下眼光,偷偷瞄了眼正站在身侧的花娘,果然这个女人完全没什么吃惊的表情,这么想着那今天这就不是走错门,而是刘关张三兄弟就是等在这里的,只是他们三位大名人在月云楼等他袁云作甚?自己难道真的脸盆子很大,非常有面子不成?

花娘见袁云瞄了自己一眼,心中立刻会意,微微歉然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袁公子大名在外,所以这三位大人才会特意叫花娘我安排了这次宴会,主要就是为了招待袁公子,现在人也齐了,我就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这便告辞。”

袁云看着花娘离去的背影,才猛然发现许仪和典满还有雨蝶竟然已经不在身后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来今天真的是主要招待他袁云的,许仪和典满也肯定是在上楼的时候被雨蝶姑娘给拉去了别处,这两个小子见了美女就忘记自己这个兄弟,真不是个东西,回头定要好好算账才成,至于刚刚离开的花娘,还真的没什么好怨怪的,人家估计就是拿钱办事,其他一概不问,这种生意人反是比较合袁云胃口。

此刻看着刘关张三人,袁云也起了好奇之心,毕竟这三人可是历史上大大的名人,竟然主动来见自己,这份荣幸那真不是吹的,给足了自己面子,眼下刘备被吕布赶出了徐州,他自己和张飞守在了小沛,派关羽守住了下邳,算来他现在可是处在事业的低潮期,所以断然不会为难自己,如果他们敢在许都对他袁云不利,不是等于在抽曹氏的脸吗?刘备不是蠢人,断然不会做这种蠢事,此刻正好自己也可以来次狐假虎威,这么想着确实很过瘾。

刘备待袁云坐于了左手位置,这才笑道:“备在小沛时就听闻过袁贤侄的各种事迹,顾今日特别委派了花娘接引,好一瞧究竟,果然人如其名,袁贤侄真是一表人才,来来来,饮胜。”

袁云心中暗赞一声,刘备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给人非常沉稳干练的感觉,听着很是舒服,加之面对自己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他也可以礼遇有加,完全没有一丝的轻视态度,这种本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修炼的,总之感觉与他聊天如沐春风,非常享受。

关羽在袁云还礼敬酒时只是礼貌性的举了举酒杯,却完全没有喝下去的打算,张飞倒是对袁云非常感兴趣,一下就从右边位置窜了过来,然后坐在了袁云身侧,这才嘿嘿笑道:“小兄弟的那些本事当真厉害,俺老张最好奇的就是你那火药之术,听闻你用五百人杀光了何氏三千人马,全赖着火药之威,赶紧跟俺说说这其中的门道。”

袁云心中一惊,这事怎么刘关张会知道?按理曹昂已经下了封口令,尽量不让火药之事外传,难道刘备还在许都安插了什么眼线不成?瞬间袁云就在心中警觉了起来,他们三兄弟不会绑架自己吧?

“三弟,休要胡言乱语。”刘备赶紧抢白了张飞一句,然后对着袁云微笑道:“我三弟为人粗鲁,不善言辞,那火药之术必然是曹司空的禁忌,岂是我等可以打探的,袁贤侄没必要回答,备也没有窃窥之心。”

袁云仔细的打量了下刘备,发现他还真没在说谎,似乎对于火药一点也不关心,这就奇怪了,你们兄弟三人费这么大周章把自己弄来这里相见,估计花娘没少收你们的钱财,难道真的就是来见见自己这个小小的袁云,完全没道理啊。

刘备见袁云一脸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我等只是来许都接受诏命,不日便准备出兵讨伐袁术,故此来许都打探一些消息,不知曹司空此次讨伐袁术可是动了真心?”

你去问曹操啊,你们哥两斗了一辈子,这事我可不想参与其中,加之自己一个少年人如何知道这等军国大事,等等,看来刘备还真在曹操这安插了不少眼线,估计官职都不高,无法参与议事,但是却知道自己曾进入过当时在虎卫营的大帐议事,故此有这么一问。

刘备此刻看着袁云一直沉默以为对方也不会清楚曹操的真正计划,顿时有些失望,不过对方毕竟是个少年人,不清楚才正常。如果他要是知道袁云只凭着他一句话就想到了这么多,一定会后悔轻视了袁云。

袁云想完还是老实的回道:“此次讨伐袁术势在必行,大军已经在整顿,很快就要开拔了,玄德公放心就是。”

刘备听袁云如此回答,立刻露出大喜之色,拍着面前的矮几笑道:“袁术谋逆罪该万死,其心可诛,备乃汉室宗亲必然响应曹司空的诏令讨伐之,此事可喜可贺啊。”

看着刘备一脸的高兴,袁云心中不忧佩服了几分,眼前这位刘皇叔果然是一幅匡乱扶正的忠诚模样,难怪历史上这么多人愿意一辈子跟着他,他现在都三十多岁了,依然可以表现的如此热血,加之大义凛然确实魅力无限,让人心中好感顿生。

“刘皇叔忠心可表,受小子袁云一拜。”袁云现在也莫名的陷入了一种好感中,只感觉眼前的刘备确实值得敬佩,不自觉的就拜了下去。

“刘皇叔?袁贤侄为何会如此称呼我刘备?”刘备一怔,对于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听闻,不由愣在了当场。

第十八章 桃花兄弟

“刘皇叔?袁贤侄为何会如此称呼我刘备?”刘备一怔,对于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听闻,不由愣在了当场。

袁云差点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刘皇叔这称呼的由来还在后面呢,现在刘备哪里能这么叫?想完赶紧忽悠道:“呃,天子我曾见过,如今与小子一般十五岁的模样,我又见玄德公年纪稍长,故此才觉得您既然是汉室宗亲,那么做天子的叔叔也很正常,这才如此一说。”

刘备几人根本不信袁云的忽悠,所以大家依然是一脸的不解。只有张飞呵呵笑道:“听闻袁小兄弟是那神仙左慈的关门弟子,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已经知道俺家哥哥以后会被天子唤作皇叔不成?”

袁云脸皮稍微抽动了下,只能干笑两声,胡扯道:“这事我觉得**不离十,玄德公年长天子许多岁数,加之是汉室宗亲,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刘备闻言脸露惊喜之色,如今他虽然自称是汉室宗亲,但是信者又有几人?不想眼前的这个袁云竟然说的如此肯定,想到要是真的能被天子唤成皇叔,那他刘备以后便算是名正言顺了,做起很多事来也算是得到了正统的保障。

“袁贤侄吉言,不过这也不是备一厢情愿的事情,还要看天子的意思才对,我们也不便过多议论,如今得知曹司空真有讨伐袁术的打算,我等也算安心了。”刘备说完脸色依然保持着满足的表情。

袁云试探性的问道:“玄德公来许都难道没去觐见天子?”

刘备尴尬一笑,回道:“未曾见到,我等只是来转悠一圈,打探些消息便要返回,而且来得匆忙并未打算觐见。”

“大哥只是担心被吕布那斯知道罢了,叫俺说管他吕布如何想法?我们就该联合了曹操去灭了吕布那背信弃义的小人才是。”张飞说完一口气干了杯中之酒,脸上依然怒气满满。

关羽这时抬了抬下巴,然后挥手止住了张飞还想发牢骚的话头,这才沉着脸道:“徐州丢了怪谁?三弟休要再啰唣,一切大哥自然会定夺。”

此刻,那边上一直没说话的第四人突然插话道:“主公既然今日见了袁小神仙,不如将心中疑问问出,也好解了多日来的困惑。”

刘备瞄了眼那第四人,然后对着袁云介绍道:“忘了介绍了,这位乃备手下谋士简雍简宪和。”

袁云心中一乐,这位简雍虽然名气不大,但是最是讨人欢喜,听闻他为人非常风趣幽默,而且一辈子都没什么大的作为,却把自己的小日子过的风风火火,这样的人才是享受生活的聪明人啊。

袁云一礼道:“宪和先生有礼了,小子袁云拜上。”

简雍呵呵一笑,然后打趣道:“袁公子打从进门就没碰酒杯,我家主公劝酒两次,你却依然滴酒不沾,难道是怕我们下毒不成?那不如来跟我换换,你喝我这杯保证安全。”

袁云尴尬一笑,然后匆匆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就这样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后才道:“小子还未成年,不便饮酒,还是少喝为妙,宪和先生勿怪则个。”

“这话怎么说的?俺张飞十岁便开始饮酒,不见俺照样可以挥舞八丈蛇矛大战敌军,放心放心,俺说没事就没事。”张飞怪叫一声,竟然把手中酒杯扔了,然后直接拎起了酒坛开始喝了起来。

袁云看着张飞脸皮不断抽动,心中更加对酒精有了抵触情绪,难怪张飞你本来应该是个粗狂大汉,却长成了这么一副清秀的模样,估计就是发育的时候喝酒太多,结果就变成今天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不行,老子一定要远离酒精。

简雍这时一拍脑门,然后笑道:“刚才还让主公问正事,却被在下给搅和了,罪过罪过,还是主公先说话吧,我这便去招呼花娘,让她送些美丽的歌姬来伺候,要不这月云楼的房费可算是白扔了。”

看着简雍走出房间,袁云嘴角微微而笑,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简雍给他的印象极好,而至于刘备本人除了好印象外,更多的是敬畏,毕竟刘备的本事可不像他现在表现的如此平淡,现在只是这位未来蜀国皇帝的蛰伏期,一旦等他爆发,天下必将为之侧目。

刘备倒没先问问题,而是缓慢的从坐榻上走了过来,到了袁云的矮几旁才笑着说道:“简雍平日贪图享受,喜好美酒美女,看来袁贤侄也如他一般,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回道:“玄德公说的极是,人生在世自然需要把握时机多享受,否则岂不是白费了大好人生?”

关羽此刻重重哼了一声,接道:“小子心无大志,人生当是拼搏上进,怎能贪玩废志,大哥可不要没条件的胡乱夸赞,这样等于是害了眼前的这个小子。”

袁云吓一跳,突然被关公关武帝呛了一句,这可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眼前的这位红脸大汉?袁云惶恐的寻思了半天也找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才想明白了,关羽向来高傲,刘备带着他们三兄弟跑来见自己这么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那确实没什么意思,之前自己还感觉良好,现在想来也觉得有些脸红,自己没名没分,凭什么让刘关张侧目?

刘备这时只是微笑着摇了摇手,然后对着袁云笑道:“我二弟平日沉默寡言,袁贤侄勿怪,他必然是心中真正的想为你好,所以才会出言提醒。”

袁云赶紧对着关羽施礼一番,满脸都是虔诚的受教之色,这才让关羽的态度好了些,但是依然不准备搭理袁云,只是微闭着眼睛,然后着手中的酒水,也不打算在说什么,看来真是一位惜字如金的主。

刘备见袁云谦虚谨慎的模样,心中十分欢喜,于是一伸手抓住了袁云的爪子,这才笑道:“袁贤侄十五岁的年纪却表现的如此谦虚谨慎,我们兄弟三人常年于战阵上厮杀,身上多少沾染了些凶虐之气,你见了我们也没有什么畏惧的神色,确实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来来来,与备再饮一杯。”

袁云被刘备这位大叔牵住了小手,只感觉非常尴尬,男人牵男人的手,这实在让他无法接受,听了刘备劝酒的话后立刻双手端起了酒杯,这才脱离了‘魔掌’,然后十分豪爽的一饮而尽,喝完赶紧去边上取过酒壶,分别给眼前的三位桃花兄弟添满了酒杯,这才再次坐了下来,只是离着刘备反是有些远了。

刘备见袁云如此懂事,知道长幼有序,所以主动负责添酒,心中更是欢喜了几分,这时才在厢房的中间来回踱步,嘴中说道:“之前我曾与袁贤侄的家师左慈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对你的老师惊为天人,他不仅德才兼备,所习的万人敌也是一等一的厉害武学,加之令师心系天下百姓疾苦,这样的德高望重之士,备心向往啊,可惜后来无缘再见,甚是遗憾,不知袁贤侄可知道左慈老先生的下落?”

哈,原来这才是重点,看来他们桃花兄弟不是对自己感兴趣,而是对自己那神棍师父有意思,所以才唤了自己来问话,可笑自己还一直在自鸣得意,真是自作多情。

尴尬了一会后,袁云才歉然道:“家师把我丢在了许都,然后就去云游了,我也有几月未成见到他老人家了。”

想到这里,袁云突然心中有些苦涩的感觉,左慈这会儿估计……唉。

刘备见袁云说到师父后就是一脸无奈和伤感,只当他一个少年人突然离开家师照顾确实多有不易,所以也就信了,反过来还安慰了他几句。

这时只见简雍已经返回了厢房,身边没有出现月云楼的歌姬,倒是跟着两个打扮华贵之人,这两人一出现,袁云心中大惊,正是袁熙和董白。

第十九章 仙人指

袁云看着袁熙和董白吃惊时,对方两人似乎也同样吃了一惊,而边上的简雍则有些尴尬的表情流露出来,这顿时让袁云明白了什么?看来刘备和袁熙是熟人啊,否则怎会有如此精彩的场面,而刚才简雍借故离开,估计就是出去阻止这袁熙和董白进来,刘备可能真的很着急离开许都,于是一口气约见了他袁云和袁熙两批人来见,只是没想到袁熙他们竟然提前来了月云楼,这下倒真是热闹了。

不过对于刘备和袁绍的关系云云,袁云也并不想打探什么,历史上该说的都说了,刘备后来投奔袁绍,如果连这一层关系都没有如何能行?

浅浅一礼,袁云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对着刘备说道:“玄德公还有客人,小子袁云就不打扰了,这便先行告退。”

刘备点了点头,然后施礼道:“今日招待不周,他日有缘再与袁贤侄相聚饮酒。”

“既然都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呢?袁小神仙的本事我袁熙可是敬佩之极,不如坐下一起小酌几杯如何?”袁熙突然插话拦住了袁云正准备离开的念头,然后悠然的走入了房中。

袁熙背后的董白似乎非常顾忌袁云,所以紧紧跟随着,半步也不敢远离,甚至右手都已经放在了剑柄之上,眼神则死死盯住袁云的一举一动,那晚袁云炸毁了整个袁家后宅的事情,到了今日依然让人只感背脊发凉,此刻她已经坐好了准备,只要袁云敢乱来,她必然会先下手为强,斩去了袁云的头颅后,那么才算真正的安全了。

此刻房中的气氛十分诡异,刘关张三人都感觉袁熙所带的护卫绝不简单,这么将浓重的杀气罩在袁云身上更是不解,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袁云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是董白那寒冷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加之她手握剑柄,怎么瞧都好像随时会砍自己一剑,这种强烈的敌意让他十分不解,你们跑去我家杀人,结果被老子反杀,这会难道还要怨怪我不成?

“少爷,少爷,青儿来了。”随着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只见厢房门外很快窜进来一个身影,正是袁云日思夜想的青儿。青儿见了袁云后,眼中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就这么大着胆子几步来到了袁云身边,然后一手挽住了袁云的手臂,这才吃惊的看了眼周围的众人,发现自己似乎唐突了,这般闯进来实在缺乏礼数。

袁熙一见青儿进来,先是眼神一亮,颇为猥琐的笑了一下,这才准备对着青儿说两句轻薄话,反正他在袁绍的地盘嚣张惯了,到了曹操的许都后也是被人众星捧月一般的供着,哪里还会管什么行为不检之类的言辞,可是他才刚想张嘴,就立刻吓得跳了起来,瞬间后退两步躲到了董白身后。

这时只见袁云缓缓的举起了左手,食指则伸出指向了袁熙一边,这个模样那晚在袁家后宅可算是个招牌动作,被他这么一指,然后再喊一声呯,对方基本都会被炸得身首异处,袁熙又不是傻子,见到如此恐怖的手势哪里还有不躲的可能?

董白杀气更加浓重了几分,见袁云抬起左手时刚想突击斩人,却忽然感觉一股恐怖的气势笼罩住了全身,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坐于右侧关羽的绿袍有些微微抖动,那股异常强大的气势正是从那里传来,而董白即便自命武力不凡,但是此刻面对关羽时,却感觉全身无力,不管如何躲避都会被对方一击必杀,由此她再不敢做任何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云抬起左手食指,然后悠然的指向了袁熙。

袁熙躲到董白身后才有些颤抖的说道:“袁公子这是何必?上次不过是一场误会,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坐下喝杯酒水,此事就此作罢,要是真要跟我袁熙结梁子,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袁熙这话一出,刘备等人都有些疑惑起来,袁熙这人向来高傲强势,如今只是被袁云轻轻的用手一指,怎么就变成了如此怂的模样?难道袁云这手指还藏着什么玄机不成?

袁云其实就是气不过袁熙这混蛋敢胡乱瞧自己的青儿,所以才想着吓唬对方一下,真要在这里弄死袁熙的话,估计会有很多麻烦缠身,虽然他非常愿意做这件事情,不过这里算是曹操的势力范围,如果袁熙死在这里,却是对很多事情都有影响,曹操很可能会为了平息袁绍的怒火,而把自己砍了脑袋献出,这种事情三国时期没少发生。

此刻见袁熙认怂,袁云才呵呵一笑,然后收回了手指,脸上却多有嘲笑的意味,敢招惹自己的宝贝青儿,不弄的你失魂落魄怎能对得住老子的仙人威名?

董白见袁云收回手指,她也将自身的杀气卸去,随之而来的是关羽那强大的无可匹敌的气势也迅速散了开去,厢房内的场面这才算是缓和了下来。正在几人都为气氛有所缓和而松了口气时,却猛然看见刚刚卸掉杀气的董白突然暴起,瞬间剑出长鞘,直刺袁云心口而去,青儿吓得大叫一声。

呯一声巨响传出,厢房内灌满了轰鸣的雷音,震得所有人都心神俱碎。待到巨响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只见袁云右手握着一把火枪,枪口位置正冒着一缕白烟,而面前的董白却虎口涌血,手中长剑早已被击断,只剩一截剑柄还在手中,炸裂开的剑刃碎片甚至很多都扎进了她的身体,鲜血则缓慢的侵染了出来。

刘关张三人都紧皱眉头,完全没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袁云那手中看似武器的东西威力实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人人都惊恐的看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董白刚才只想一剑杀了袁云,免得夜长梦多,上一次就是迟疑导致最后功亏一篑,这次她可不想重蹈覆辙,加之她向来是个果决之人,所以故意卸去了自己的杀气,骗了关羽后立刻突袭,本以为可以一击得手,谁知道袁云打从见了他们两人后,全身上下每一处不在防备,早就将右手袖口里的火枪摸在了手中,这一下本来是准备打爆董白的脑袋,谁知董白的反应如此敏捷,一见自己举手,立刻举剑挡住了面门,这才保住了一命。

董白咬着银牙,依然护住身后的袁熙,眼神则变得更加凶残了几分,似乎随时准备再次扑杀过来,只是忌讳袁云手中的那把武器,所以迟迟不敢动手。

袁云知道手里的火枪只有一发弹药,但是这帮下里巴人估计是肯定不知道的,所以还是若无其事的举着手里的火枪,眼神甚至充满了挑衅,一副有本事你再来的贱人模样。

“都住手”刘备终于缓过了神来,于是了出言阻止,与此同时张飞已经站了起来,然后拦在了袁云和董白中间,明显是不想他们再发生什么摩擦,但是看他的架势更多的是在担心袁熙有什么闪失,所以就面朝着袁云的火枪,心中直打鼓,弄不明白这个黑乎乎的铁管子为何会如此厉害?

袁熙这时也反应了过来,于是一把拽住了董白,然后依然有些颤抖的说道:“此事就此作罢,大家再不要动武,袁公子不如坐下来,咱们几人喝些酒水压压火气。”

“道不同不相为谋,袁熙你既然放狗咬人在先,那就要做好接受老子报复的一天,你近日最好小心一些,说不准哪天出门就呯的一下,没了”袁云完全不给袁熙一点面子,直接撂下一句狠话,然后牵着青儿的小手缓缓走出了房间。

刘关张几人只觉得袁云说话有些夸大,袁熙毕竟是袁绍的次子,哪里会被袁云这种恐吓唬住?但是他们轻视袁云的念头才起,就发现袁熙和董白的脸色惨白,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看着如此精彩的表情,他们兄弟三人才惊诧的再次看向了正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袁云背影。

忽然,只见袁云在门口摔了一大跤,似乎是被房门的门槛绑住了,这下顿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刚才恐吓人的威势瞬间荡然无存,不仅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莞尔。

第二十章 酒店

“青儿你怎么跑来了?谁告诉你我在月云楼的?”下了月云楼的三楼,袁云马上追问了青儿一句。

青儿很乖巧的帮着袁云收拾好了刚才摔跤弄皱的袍服,然后才甜甜的带着两个小酒窝笑道:“二姐叫我来的,我们本来是准备去查看下藏酒的库房,正好瞧见夏侯楙公子来取酒,一问才知道少爷原来已经回了许都,却没直接回家,而是又来了月云楼,于是二姐就赶紧指派了青儿过来接少爷,说这月云楼藏着好些妖精,要青儿来保护少爷。”

袁云听完心中咯噔一下,大呼完了自己再次被家姐们抓住逛青楼,这还得了?完了完了,夏侯楙这个蠢人,一定要胖揍他一顿不可,这小子绝对是故意报复自己,因为自己中途赶了他下车,由此有了记恨心理。

妈的,老子不把你夏侯楙的屁股踢开花,就一辈子活该被许褚拍后脑勺。

在袁云想着如何报复时,正好看见夏侯楙,许仪,典满三人忧心匆匆的从二楼的一间厢房内走出,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那一声巨大的火枪声。可是当夏侯楙一见袁云身边跟着的青儿后,似乎马上明白了什么?再瞧一眼袁云那吃人的脸色,立刻眼珠一转,然后怪叫一声转身就跑,袁云更是疯了一般追了过去,还未等夏侯楙跑下楼道就将其压在了身板下,于是两位少年人便开始扭打起来,夏侯楙则一个劲的求饶。

“花娘竟然敢这么算计我们,奶奶的,月云楼的酒咱们不供应了。”许仪在听袁云说完了三楼发生的事情后,顿时怒不可歇。

此刻几人已经离开了月云楼,却没有乘坐车驾,而是并排缓步向着袁家宅子走去,许仪三位少年在许都也算是出名的纨绔,所以街上的人见了他们都会自觉让路,生怕沾染他们的晦气,这样使得他们反而清净了许多。

袁云和夏侯楙两人都有些鼻青脸肿,刚才一番搏斗可是相当激烈,夏侯楙嘴里虽然一直喊着求饶的语言,但是手里可没闲着,于是袁云总会时不时的挨上一拳,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人都是满脸淤青。

青儿乖巧的陪着袁云走路,时不时的怒目瞧一眼夏侯楙,觉得对方甚是可恶,少爷要揍他,为何不老实的束手挨打,竟然还要反抗,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袁云已经擦干净了鼻血,然后将手里的布帕递给了夏侯楙,这才对着发怒的许仪笑道:“既然有钱赚何必要自己绝了门路,花娘要酒,咱们就供应,酿酒坊已经从你爹的军营搬去了我城外的作坊,以后产量只会提高,我们现在许都的销路也就这么几条,只靠着胭脂楼是肯定不行的。”

许仪微微思索了片刻,然后回道:“荆州那边我许家还有些关系,之前我送了几坛好酒过去,那边现在已经急不可耐了,只要我们往那边贩卖自然可以大赚特赚。”

夏侯楙这时也擦干净了鼻血,立刻兴奋的抢话道:“荆州的利润我算过了,只要咱们的酒贩卖过去,一个月的利润起码可以有四千贯,这下可就发达了,哈哈。”

典满吓了一跳,赶紧追问道:“要是袁术那边的门路也打开,这利润是否还会再翻上一番?”

夏侯楙眉头微皱,道:“那边就要打仗了,运酒过去不是要赔本了。”

许仪哈哈一笑,接道:“袁术那老小子哪里是我们的对手,很快就会被干翻,典满你家牙行在寿春,会稽一带不是有很多生意嘛,我觉得你现在就要派人去那边联络一番,牙行虽然也很赚,但是现在天天都在打仗,天天都在抓壮丁,以后你家的生意恐怕就要难了,不如贩卖酒水来得稳定,人人都少不了,而且仗打得越久,喝酒的人就越多,这就叫醉生梦死,你要赶紧跟你娘商议下才是。”

夏侯楙此时也马上对着典满比出七根指头,然后笑道:“寿春和会稽要是能打开销路,少说也是这个数,每月七千贯,这还是我粗算的,后面做熟了,这利润绝对还会增加。”

典满立刻嘿嘿一笑,然后拍手道:“回去我就把手下那些管事找来,这事可要详细研讨下才成,拍脑门子可不行。”

袁云听几人说完,心中暗赞一声,许仪十四岁的模样,竟然可以分析出这么多的道理,如此下去绝对可以成为一代豪商,而夏侯楙对于算账的本事也是厉害,只凭着脑算,瞬间就可以说出利润多少,典满则稳重谨慎,不会因为七千贯的利润而突然头脑发热,做出冲动的决定。

看来这三个小子不简单啊,袁云暗暗感叹了一句,只是他们这种销酒的方式却跟自己所想颇为不同,于是他这时才接话道:“只是往这些地方贩酒,我们的利润还是会大打折扣,你们就没想到点别的法子?”

许仪一怔,疑惑道:“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袁大哥赶紧道来,我们好好合计合计。”

袁云此刻突然闻到一股子香味,味道十分浓郁,正是上好的醪糟,看了眼街边,那里有一个醪糟摊,于是两三步就走了过去,招呼了几人坐下才对着老板喊道:“五碗醪糟,大碗。”说完又瞄了眼身后跟着的车驾,石沉和小六正坐在赶车的位置说说笑笑,于是又加了一句:“再弄两碗送去车驾那边,那还有两人。”

招呼了老板,袁云这才弄了几个垫子落在一起,然后舒服的坐在了上面,他实在受不了像许仪他们一般的跪坐姿势,青儿也学者袁云弄了好些垫子,这才稳稳的坐了上去,顺手还将袁云面前的桌几擦得干干净净。

袁云待坐定后吐了口气,然后揉着小腿道:“我们如果是贩卖酒水,那最多就是一个货物批发商,其实利润不大的,唯一的好处就是简单轻松,别人买了我们的酒,起码要翻个五六倍去买,而且还会掺水,你们想过这其中的利润落差了吗?”

许仪立刻拍着桌几道:“这如何能行?酒是我们酿的,都给那些中间商赚了去,不行不行,太亏了,我不怕麻烦,也没想着轻轻松松就把钱赚了,必须好好计划下才行。”

典满眉头微皱,愤然道:“无良奸商啊,竟然还掺水,可恶。”

夏侯楙听到五六倍的利润后,就变得有些呆滞了,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感觉心都在滴血。

这时老板已经送上了醪糟,袁云稍微尝了一口,然后笑道:“所以我们要换个法子经营。”说完,见几人都投来了注目的眼神,他才继续接道:“我准备开酒店。”

许仪听袁云准备开酒店,迷惑的问道:“酒店?专门卖酒的店面?”

袁云皱着眉头放下了手里的醪糟碗,然后对着许仪伸出中指鄙视了一番,这才接道:“所谓酒店,就是专门提供客人吃饭住宿,休闲娱乐的所在,这东西现在好像还没有。”

典满抢道:“怎就没有了,城里的行馆不就是吗?只是好像不提供酒水,住宿也必须有官家的文才成。”

夏侯楙嘿嘿一笑,道:“典满休要卖傻,袁大哥说的其实就是青楼,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袁云摇了摇头,道:“这种高雅的所在跟你们是没法说清的,所以我当初才让许仪去跟柳依依一起贩酒,这事还是要她来主持才行。”

许仪三人听袁云如此说,都有所领悟一般的点了点头,他们都觉得袁云其实就是想开间青楼,这种事情自然是柳依依这种青楼花魁最是熟悉,现在袁云说的暧昧,不过是因为青儿在边上,不方便直接说罢了。

青儿在边上乖巧的坐着,此刻听得一知半解,只觉得眼前的少爷恐怕是去青楼玩的不过瘾,所以准备自己开一间,这还了得,两位家姐绝对会暴跳如雷,想到这里反是有些替袁云捉急起来,只是自己此刻还未给袁云陪过床,最多算是一个贴身小婢,也插不上什么话,倒是憋的一脸通红,许仪几人见青儿如此模样,更是肯定袁云准备开青楼,三人反是跃跃欲试起来,自己人开的青楼,那必须好好捧场才行。

“算了算了,改日去柳依依姑娘哪里再商量,现在跟你们无法说清。”袁云见几人的表情,已经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所以气馁的摇了摇脑袋,然后对着醪糟摊的老板接着一嗓子:“老板结账。”

看着袁云几人走出醪糟摊位,老板笑眯眯的从桌上将几枚五铢钱收进了怀里,这才对着身后的一个小厮道:“跟主人说一声,袁云接着似乎有大动作,就说他要开青楼,啧啧啧,好好的仙人子弟怎么要跑去开什么青楼?”

第二十一章 女子不如男

蔡文姬现在只感觉日子越来越无聊,过去总能在这种情绪出现时,选择去花园中照顾下自己的花草,以此来慰藉心中的孤寂,可是近日来这种消遣的方式也失去了效果,只觉得不管如何都很是无聊。

前些日子无聊的时候就去前院小湖,总能在那里抓住袁云,他也必定在做一些荒唐的事情,不是摆弄他的奇怪茶具,就是和曹府的一些孩子玩耍,总之干的都不是什么好事,甚至鼓动曹丕,曹植,曹彰等人去爬树掏鸟窝,这实在是需要好好教育一番才可。

但是现在袁云离开了曹府,那前院小湖也安静了下来,不在每日都会有打闹声传出,一切都好像又恢复成了过去的模样,就是这样让蔡文姬开始不适应了,每日与袁云虽然争论很多,但是蔡文姬是清楚的,自己也学到了很多,尤其是当袁云随口念出那些美丽的诗句时,她就觉得眼前之人真是天纵之才,别人挖空心思抓破脑门也无法得到的佳句,袁云念出来就好像是随便在地上捡的一样,更气人的是袁云有时对自己念出诗句一事还故意否认,好像完全不记得了一般。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这么好的诗句,他为何非要当成笑话说给自己听?这人还真是不懂一点风雅。”蔡文姬叨念了一句,这才把思绪从脑中赶了出去,然后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院中的美景。

微风习习,夏日的午后能有这种清风入窗,让蔡文姬有些享受,窗外一地的花草,青绿黄嫩,可爱至极,她现在每日都要在这里独自坐上一个时辰,总是感觉时间怎么都用不完。

吱呀一声,自己这座独栋小院的院门被打了开来,然后就看见贴身侍女领着一位身材纤弱的女子走了进来,蔡文姬一见来人,脸上才有了一些安慰之意,总算不会无聊了,因为柳依依来陪自己解闷了。

柳依依跨国房的门栏,然后瞧了眼斜靠在窗户边上的蔡文姬,嘴角微微上翘,行礼后笑道:“文姬姐这么急急忙忙的唤我过来,难道今日又觉得无聊了?”

蔡文姬似乎真的从来不笑,此刻听柳依依打趣自己,她也只是微皱秀眉,然后没好气的指了指窗前的空位,这才回道:“让你来琰这里白吃白喝,难道亏待了你不成?你那柳香院中的生意真的这般好,让你一刻也不能抽身?”

柳依依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蔡文姬的对面,这才从两人中间的矮几上取了个果干放入口中,接着突然咦了一声,然后指着面前的茶具道:“这些东西不都是袁云的吗?文姬姐这里怎会有?”

蔡文姬一怔,转瞬脸若寒霜的回道:“云弟用这些东西烹茶实在太过浪费,他走后琰不想别人重蹈覆辙,所以都收集了过来,又没地摆放,便扔在了这里。”

这时一直跟随蔡文姬的贴身婢女冬儿突然掩嘴一笑,然后接道:“姐姐收了这些茶具回来不是也泡过两回茶吗?当时还抱怨说不如云哥儿的香来着。”

噗哧一声,柳依依掩嘴笑了出来,还特意把脸蛋挪到了蔡文姬面前,这才压住笑意,严肃道:“这是不是所谓的监守自盗?”

蔡文姬万般难得的脸色微红了几分,恼羞的敲了敲那些茶具,然后对着冬儿道:“快快收了下去,成日的偷懒耍滑,这算个什么道理?”

“等等,文姬姐姐不喜,那不如送了给我好了,现在也别收了,我从袁云那里可是学会了这种烹茶的方式,虽然繁琐了些,但是泡出来的茶味确实让人回味无穷,既然文姬姐泡不出袁云的味道,我兴许可以让你满意。”柳依依说完,已经将一边的茶罐揭了开来,然后用竹子做的镊子夹了些许茶叶出来,又吩咐了冬儿去烧水。

蔡文姬看着柳依依如此娴熟的操作,顿时有些疑惑的问道:“云弟看来和依依你最近混的很是熟识,这些烹茶的招数你竟然学了个十足十。”

柳依依微微一笑,然后用小指轻轻掠过耳边的碎发,这才带着一股子恶趣味的接道:“我与袁云经常在一起相处,难道文姬姐吃醋了不成?”

蔡文姬一听这话,心中咯噔一下,脸上虽然还是没有半分表情,但是心中的情绪却翻涌了起来,自己这些天总是倍感无聊,不管做什么都是懒懒散散的,算来就是从袁云离开曹府后开始的,而且现在自己每天都喜欢斜靠在这窗前想事,还真是想了很多关于袁云的问题,不会不会,这怎么可能,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小了自己五岁呢,这如何能行?一定是错觉,自己不是喜欢对方,反是讨厌对方才是,所以才如此针对,应该就是如此。

稍微压抑了下心中的情绪,蔡文姬狠狠的瞪了眼柳依依,然后才没好气的说道:“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琰可是有夫家之人,如何能这么没有规矩?”

柳依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中的绣帕,然后摇头道:“那卫仲道你可见过?见都没见过他就一命呜呼了,还谈什么夫家,再说了,你那夫家可没说你什么好话,你可知道街头巷尾都在传文姬姐就是克夫命,还未进门就克死了卫仲道,这种恶毒的话也只有他们那种世家大族说的出来,我看当时卫仲道就是色虫钻脑,然后”

“依依休要胡说,这等话你可不要在外面乱说,万一给人传了出去,你哪里有好果子吃?”蔡文姬立刻打断了柳依依的说话,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确实连卫仲道的脸都没见过,便听说对方颅内充血而亡,算来自己可能真是克夫的命。

柳依依见蔡文姬一脸忧色,也跟着一叹,道:“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还提他作甚,我倒觉得卫仲道是配不上文姬姐的,哪有因为高兴就高兴死的?这种人能有什么担当?还是袁云好,处事不惊,聪明无比,全身都是本事,你完全想不到他下一秒会干出什么新鲜事来,之前那篇将进酒文姬姐也听了,试问这世上还有谁像他一般,张口就能作出如此佳作,还有那阿房宫赋,更别说当时他一首接一首的倒诗,那情景到了今日我想起来还起鸡皮疙瘩,仙人子弟果然不是凡人能及的,袁云的文采可比卫仲道强了百倍。”

蔡文姬秀眉一直紧紧皱着,那日袁云酒后狂诗的情景,已经被柳依依形容了百次,每次听来都是这么的不可思议,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几句简直说中了蔡文姬的心坎,她本身就因为是女子,所以即便才学再高,也没什么出头之日,只能当做一种后院中的消遣,抱负理想什么的简直想都不敢想,女子在这个时代就是男人的附庸,她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眼前的柳依依,至少柳依依可以尽情的在青楼中展示自己的才华,这些就是她蔡文姬的苦恼来源,敢问这世上又有谁会理解她呢?

“谁说女人就不如男人?谁说女人就只能待在家里带孩子做饭了?你马钧是比较厉害,可是你娘子的双手更巧,要不是今日我登门拜访,还真不知道你竟然将如此能人掩藏在了家中,马钧啊马钧,你太自私了。”袁云教训完马钧,一屁股就坐在了床榻上,这间屋子十分简陋,基本就只能遮点风挡点雨,估计到了冬日这屋内绝对会把人给冻死,眼前的马钧看来真的是很落破潦倒。

再瞧一眼内屋床榻上躺着的一位老太婆,袁云暗叹一声,接道:“明日马钧你就辞去将作监的事情,然后带着全家搬去城外我那作坊中,以后你的衣食住行我全包了,你的老母我也会派人帮你照料,你只要专心研究喜欢的机械便是,对了,一定要把你老婆带上,她这么一双巧手,都快赶上高精机床了,可千万别浪费了,你们两口子一起来帮我,我就算你们两份工钱。”

马钧平日就是老实人,此刻听袁云如此说,心中顿时大喜,这样的东家他也算是第一次碰见,如果衣食住行全包,自己和自己的婆娘还有工钱拿,这以后还愁什么生计?最欢喜的就是自己可以放开手脚钻研机械制造,这简直好似做梦一般。

处理完了马钧的事情后,袁云感觉心情变好了一百倍,今日不仅收到了马钧这个宝贝,还意外的发现了马钧的老婆竟然拥有一双智巧的双手,那么细小的针线活,她竟然如此轻松的就完成了,这种人才如何能浪费在平庸里?

“哼哼,谁说女子不如男?啊啊欠”袁云最后叨念了一句,转瞬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左右看了一圈,心中莫名的感觉是不是有人在咒骂自己?

第二十二章 曹府后宅

“依依你怎么也参与到了那些贱业之中,云弟威胁你这么干的吗?”蔡文姬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有些焦急,毕竟柳依依对她而言是十分重要的闺中蜜友。

柳依依秀眉微微跳动了下,然后才呵呵笑道:“这可不是什么贱业,袁云所贩卖的那些高度酒可都是上等货,而且他的目的很明显,用这买酒的钱来做更多的大事,文姬姐是没去过他城外的那个作坊,郑玄老先生可是去过了,最后甘心留下为袁云打理那作坊的运作,其中很多农具的革新,那可算是福利天下百姓的东西,这些都需要钱财,所以我才答应帮袁云操作那酒店的开设,说到这方面的经验,我柳依依可是非常厉害的。”

“酒店?何物?不会也是什么青楼一类的存在吧?”蔡文姬此刻语气更加焦急了几分,袁云实在性极差,弄什么不好,非要跑去弄青楼。

柳依依闻言立刻有些不悦道:“文姬姐就是瞧不起青楼,也不能瞧不起我柳依依啊,我便是在青楼中讨生活的,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靠本事靠努力赚钱养活自己,有什么丢人的?”

蔡文姬稍微歉然了几分,然后叹道:“天下又有几人能像依依你一般洁身自好?恐怕云弟如果开了那什么酒店,必然会笼络大量可怜女子,然后……”说到这,蔡文姬秀眉一立,对着身边的婢女冬儿道:“快去把袁云唤来,就说琰有要事找他,敢不来让他考虑后果”

柳依依看着蔡文姬那恐怖的表情,心中也有些害怕起来,这眼前的女子一旦认真起来,恐怕神鬼都要回避,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给袁云闯了大祸?这么想着她马上接道:“文姬姐先别这么着急,我是觉得袁云不仅仅是在弄酒店这么简单,他跟我说的一些方式方法可不一般,如果顺利开起来,天下各种情报都可以通过这酒店总汇而来,最重要的就是这酒店还可以将袁云作坊内的其他的东西进行推广,这以后要是普及新农具,那是有大作用的。”

蔡文姬微微考虑了下,然后问道:“他确实准备招收大量女子进那酒店服务客人,是也不是?”

柳依依抬着眼望了下天花板思考片刻,这才点头回道:“确实是准备招收大量女子进驻,但是却有些区别,虽然依然是服务客人,但是也不是像青楼那样……”

“这就没错了,云弟才十五岁年纪,怎能做如此下作之事,谁家的女儿不是女儿,他怎能……冬儿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那混账小子叫来,琰这次倒是要好好教育他一下,否则这么不加约束,他只会越变越坏。”蔡文姬现在只感觉出离愤怒了,巴不得现在就把袁云绑在自己面前,然后好好的质问他一番。

……

曹清河的卧榻旁一直摆放着一只风筝,这是袁云送的,因为这只风筝比曹节的漂亮,还导致了这个小心眼的妹妹大闹了一番,不过即便如此,曹清河还是将这只风筝留了下来,而不想过去一般谦让,这样的心态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此时坐跪在自己的床榻边,就这么将脸颊贴在被褥上看着这只风筝,她就莫名的有种满足感。

“小姐啊,这都快下午了,您怎么还赖在床边?一会袁公子就要过来了。”曹清河的侍女杏儿走进房来,瞧见曹清河一脸的浅笑,就这么傻了吧唧的趴在床上,只能嘟囔了一句。

曹清河一怔,疑惑道:“哪个袁公子?”

杏儿眉头一皱,回道:“还能是哪个?就是袁绍的次子袁熙啊,他这次来许都可是为了和善而来,曹司空也有意介绍你们认识,这一会人就来了,您还是赶紧打扮漂亮了好见人。”

“不见什么袁绍的次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见不见,杏儿那么喜欢袁熙,你去见好了,母亲都说了,我要是不喜欢就不去理会。”曹清河没好气的说完,又把目光盯在了那只风筝上,完全没有一点挪动的打算。

杏儿顿时有些着急道:“袁熙可是袁绍的次子啊,他爹也被天子册封了大将军,这官职可比曹司空的还大,加之这袁熙长得一表人才,还不知道多少姑娘喜欢呢,小姐你是没见到,但是我可是见过,真正是青年才俊,你可不要后悔。”

曹清河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抬起手挥了挥算是回答了。

杏儿无奈的摇了摇脑袋,然后接道:“曹司空已经放话了,一会要招待袁熙公子饮宴,还特别交代了您要陪席,这可不是我说的,您还是赶紧梳妆打扮一下吧,免得一会这样见人可不是把我们曹府的面子丢没了?”

曹清河听到这里,才皱着秀眉道:“父亲真的如此说了?”见杏儿猛劲点头,才有叹息道:“既然父亲答应了,也只能去走个过场了,不过一会我进去后,你就马上来唤我,就说娘亲有事找我,我可不想见什么袁熙,杏儿你可记住了。”

杏儿又是一叹,然后点头答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现在赶紧伺候您梳妆才是。”

曹清河也跟着一叹,然后老实的坐在了梳妆台前,这才歪着脑袋问道:“袁公子最近有来过府上吗?”

杏儿一愣,问道:“哪个袁公子?”

曹清河秀眉微挑,轻轻的哈了下杏儿的痒痒,没好气的回道:“还能是哪个?我问的是袁云袁公子。”

杏儿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取过了玉梳,这才边帮曹清河梳理着有些散乱头发,边暧昧的说道:“小姐一天要问好几遍,中午用膳时我就回答你了,袁公子不曾来过,他似乎一直在许褚将军的军营里受训,哪里能够私自回城的?”

曹清河稍微歪了歪脑袋,在铜镜中看见了自己完美的倒影后,才抱怨道:“他才十五岁的年纪,也不知道大哥为何非要将他弄去军营做甚?”

杏儿稍微在曹清河的头顶盘了个发髻,然后咬着玉梳道:“这可错怪曹昂世子了,派袁公子去军营训练的事情好像是曹司空订的,可不管别人的事情,而且听闻最近好像要打仗了,袁公子去许褚将军那里训练下也好,他毕竟也是虎贲中郎将,万一要他出征,他那小身板那里受得住,多练练才好。”

“什么?袁云要出征?杏儿从哪里听来的?”曹清河明显吃了一惊。

杏儿忽见曹清河猛然转头,才刚绑好的发髻又散了开来,顿时有些气恼的嘟嘴道:“我可没说袁公子要出征,只是瞎猜的,那些军国大事,哪是我们小女子可以参与的?”说完,眼珠一转,然后笑道:“小姐要是心中想念那袁云,不如就写封信好了,反正他们家离着我们曹府也不远,我最多辛苦一点给您送去。”

“你个死丫头,竟然敢调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曹清河说完,再次伸手进了杏儿的怀内,然后两人迅速扭在了一起。

良久,在杏儿笑够了以后,才喘气道:“小姐的心思我自然明白,袁公子聪明绝顶,又是仙人子弟,心里念着他那很正常,只是为何小姐每次见了他都好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您这样也不怕吓跑了袁公子。”

曹清河一呆,马上追问道:“我给人袁公子的感觉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吗?我可没有这种打算,这是为何?”

杏儿马上劝慰道:“我只说您每次见了袁公子就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处处都表现的端庄正统,这种态度还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啊?不过我也知道小姐的意思,就是想表现的好些,免得被袁公子瞧轻了,但是您一直摆着一副曹府长女的架势,那可真的会把人吓跑的,曹昂世子不是经常说袁公子胆子小吗?”

曹清河听着连连点头,在听完了全部后就立刻站了起来,然后自言自语道:“那要如何是好?难道袁公子最近不来曹府,就是因为被吓跑了?这可不行,我这便要去找他解释一下,这……”

杏儿看着曹清河一脸焦急的表情,心中偷乐,马上跟道:“小姐您别急啊,就我看来,袁公子对您也是念着的,您不见他一下就给你运来好几车的五铢钱,他住在曹府时,也经常在我们这小院外探望,那神情就好像做贼一般,当真是好笑的紧。”

“杏儿你,你,你不要瞎说,你怎么知道袁公子对我……对我……”曹清河此刻已经红晕满脸,心中更是莫名跳得厉害。

杏儿此刻强忍着笑意,然后搀扶着曹清河从新来到了梳妆台前,这才接道:“刚才我都说了,袁公子最近是被派去许褚将军的军营受训了,可不是被小姐您吓怕了,我要是没估计错啊,他只要回了许都,必定会想办法来瞧您,那需要您每日这么惦记着追问?您就耐心的好好在家里等着便是,小姐到了今年十月也及笄了,我看你不如跟曹昂世子暗示一下,兴许就能嫁得如意郎君了,哈哈。”

……

袁云现在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一路从马钧家返回,一路都在啊欠啊欠的,此刻竟然还感觉耳朵也红了起来,这顿时让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骂他,绝对没错。

这么想着,袁云又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踢了一脚赶车的小六道:“派几个兄弟去打探下袁熙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小六没答应,反是笑道:“主公您还是别去想什么袁熙了,您最怕的倒霉事恐怕是寻上门来了。”

袁云一怔,然后从枕着的青儿腿上抬起了头来,这才看见自己家大门处站着一名侍女,正是蔡文姬的贴身女婢冬儿,这一瞧,顿时让他全是打了个哆嗦,倒霉事还真找上门来了。

第二十三章 袁熙的心理阴影

要说在曹府内袁云最怕谁,绝对不是什么曹操,而是大才女蔡文姬,对于这个女人,他向来都是敬而远之,实在是不想每日都被一张木板脸说教,还好自己这个世界的便宜父母去世的早,否者自己绝对已经被叫了几回家长了。

此刻看着眼前的冬儿,袁云脸皮抽搐的厉害,强制压抑了下心中的恐惧,然后献媚道:“冬儿姐来找我何事?我可不记得再有犯过什么错误?”

冬儿插着腰气呼呼的回道:“犯没犯错去见过我家小姐再说,现在跟我解释也没用,现在你就随我去吧,休要躲藏或是找借口,你是知道我家小姐的脾气的,你要是真敢,她找上门来我可不管。”

袁云一脸黑线,努力的回想了下最近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为何蔡文姬还不肯放过自己,难道真的是被对方盯上了,不折磨一下自己就浑身痒痒不成?

“老子招谁惹谁了?”袁云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然后马上撅着一脸笑意的说道:“冬儿姐上车,咱们现在就去文姬姐那转一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看恐怕未必,小姐这次可是真发火了,哼哼,一会有你好瞧的。”冬儿发完牢骚也没客气,直接就钻进了车驾,看到青儿后脾气才安稳下来,然后两个小女子就开始说说笑笑起来,完全把一边被吓得半死的袁云无视了。

……

袁熙一副志得意满的架势,他此刻正在曹操房外的小院中落座,而作为当今朝堂的曹司空正亲自在给他煮酒,这种荣耀可不是谁都可以享受的,身边的董白虽然没有座位,但这也是她自己要求的,非要站在自己背后,对于这个忠仆,他是不会介意的,甚至觉得董白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忠心可表,唯一遗憾的就是这女子不愿给自己陪床,想来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堂堂大将军的次子,何等显耀,给自己陪了床,难道自己还会亏待她不成?

没在接着想董白,袁熙又瞧了眼曹操身后站着的三人,听闻这三人是曹操的左膀右臂,但是这么瞧着也觉得就是普通人而已,荀彧看着有些老气,说他是个酸儒绝对没人会反对,而他身边站着的就是夏侯惇,这人总是喜欢微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偷偷的打瞌睡,曹操手下这些怪人还真是无处不在,至于另一边的郭嘉嘛,这人挺有意思,几次在青楼中都有碰见他,他还曾经介绍了几个不错的姐儿给自己,这人倒是个可以交往的好朋友,尤其是他总是笑眯眯的,非常讨人欢喜。

想到青楼又马上想到了袁云,心中顿时有些不爽起来,连曹操都要对自己礼遇有加,那个袁云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不就是闯入过一次他家的后宅吗?就算老子淫辱了他家的女儿,这又能怎地?天下谁人不知北方袁绍已经是天下最大的势力,一旦公孙瓒被灭,这天下以后谁做主还不知道呢?敢惹我袁熙,就算你是本家人也照样不能客气,还敢威胁我,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不过还是要好好防范一下,最近自己连青楼都不敢去了,全是袁云那小子的错,他那‘呯呯呯’的仙术实在太过悬乎了,不值得为此丢了性命。

曹操见袁熙眼神闪烁,也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只是将已经温柔的酒水倒入了杯中,这才说道:“袁熙公子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在许都住的可还算习惯?”

袁熙突然听见曹操发问,脸色马上一转,然后笑道:“曹司空客气了,这次来也主要是将我父亲的意思传达,如今北方实在不太平,我父亲是希望朝廷可以下诏,确认公孙瓒乃不道的逆贼,这样我们袁氏讨伐起他来,也算是名正言顺了。”

曹操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回道:“这事我已经派人传达给了天子,至于天子如何决定的,我们也只能等待了,袁熙公子莫要着急。”

袁熙眼角抽动了下,心中大骂:老贼,如今的天子不过是你曹操的一只金丝雀,什么样的诏还不是你说了算,现在这里装什么忠层模样?一想到这事就要怪自己的长兄,当初天子刘协逃难洛阳,父亲都已经动了来劫持的心思,偏是他要作梗,结果让刘协被曹操卷了去,现在处处受制于人,这种袁氏长子简直就是失职,还做什么继位者?难道把袁氏交给他去败家不成?

心中暗骂完,袁熙也只能气馁道:“这事还是要曹司空多帮忙才行,我父亲已经说了,如果朝廷下诏讨伐公孙瓒,徐州那边的事情我们也就不参与了,全凭曹司空自己定夺。”

曹操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隔了一会才笑道:“公孙瓒的白马军一直替朝廷挡着北面的乌丸,如果此刻断然将他们定义成贼,这样岂不是让边疆将士寒心了?这事我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是。”

袁熙闻言心中一阵不爽快,立刻回嘴道:“乌丸向来与我们袁氏交好,一旦我们剿灭公孙瓒,北方领土自然安定,那还需要派兵镇守?反是要把大军全部撤回,这样倒是可以省下一大笔钱粮,曹司空未免太短视了。”

曹操心中大骂了一句蠢材,乌丸从来都是市侩之辈,他们只重利益,根本没什么道义可言,如果边疆的守军不足,这些野蛮人立刻就会南下劫掠,要是让袁熙这蠢人去对付乌丸,恐怕这些野蛮人早就打到邺城了,不过袁绍的儿子们越蠢那当真是再好不过。

心中思索完这些,曹操脸色不变的稍微抬手示意袁熙用酒,然后才对着守候在一边的侍女问道:“清河可曾听到我唤她前来?”

那侍女立刻答道:“回禀曹司空,清河小姐已经在院外守候多时了。”

袁熙一听到曹清河的名字,神情立刻高兴了起来,素闻曹操长女出落的美丽非常,甚至有人称她为仙子一般,今日自己能得一见实在是机会难得,而且曹操这么把女儿叫出来,难道是有意将之许配给自己?哈哈,这么便宜就得到一个美人儿,那自然是不能拒绝的。

这么想完,袁熙立刻不再说什么公孙瓒的事情,而开始时不时的把脑袋望向了这房小院的门口处,心中对于曹清河的美貌已经垂涎三尺了。

不一刻,只见小院门外一道桃色的人影闪出,然后便见到曹清河那修长的身形慢慢走了进来,桃花色的曲裾配着她那婀娜的身姿,一下就让袁熙瞧呆了眼,即便他悦美女无数,但是也从未见过像曹清河这般端庄清秀的可人儿,这一下心中立刻鼓噪起来,今儿要是曹操答应把女儿嫁给自己,那他晚上就准备来接人,这等美人儿错过了实在可惜啊。

“此乃我的长女曹清河,今日唤她前来是想炫耀下我这女儿的琴技,袁熙公子莫要见笑。”曹操说完,嘱咐了曹清河上前见礼。

袁熙现在脸上全是猥琐之意,倒不是他不想在曹清河面前装一下,完全是因为他平日高高在上惯了,见了美女都是这幅表情,已经深刻到了骨子里,岂是能说改就能改的。微微一礼,他才笑道:“清河小姐长得好生标志,可是我袁熙见过最美的女子了,哈哈,有礼,有礼了。”

曹清河听着秀眉微皱,这种龌蹉之人怎么还被杏儿形容成一表人才?一会回去定要好好数落她一番不可,想完,赶紧回了一礼,然后也没答话,就这么悠然的走去了末席,唤了侍女取来了古琴,却不料袁熙竟然一点耐心都没有,竟然举着酒杯走到了曹清河一席的旁边,就这么低着脑门看着,显得十分无礼。

荀彧瞧见此等情景立刻眉头一皱,正要发话却被郭嘉拦住,然后只见郭嘉在袖子下小心的指了指曹操的方向。荀彧抬眼一瞧,曹操眯缝着眼睛,内里凶光流动,但是却并未加以阻止袁熙的行为。这种眼神荀彧自然十分熟识,曹操每次动念要杀人时,就是这般神情,想到此处,他也沉默了下来,看来今日曹清河受辱在所难免,之前主公的用意就是希望可以利用曹清河的美丽,让袁熙不再谈什么公孙瓒之事,可是却没想到袁熙竟然如此没有教养,恐怕对方心中是抱定了主意,想着主公曹操现在不敢招惹他那如日中天的父亲袁绍,由此才这般恣意妄为,可恶

荀彧还在心中愤懑时,突然听见‘咣当’一声脆响传来,放眼望去,只见袁熙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此刻脸色大变,手中酒杯竟然掉在了地上,而且他还连退几步,就好像看见了魔鬼一般。再一瞧曹清河,顿时又是一阵疑惑,只见曹清河伸直了右臂,然后探出食指轻轻的指向了袁熙,这样的姿势瞧着十分怪异。

第二十四章 传授

袁熙被曹清河指着面门,立刻连退几步,心中早已变成了惊涛骇浪,这种手势不是袁云的仙家本事吗?怎么眼前的美人曹清河也会?转念一想,袁云经常是曹府的座上宾,与曹清河熟识自然不为过,恐怕袁云早就把那种点人既死的本事教给了眼前的美人。

另一边的董白一见袁熙被曹清河指着,顿时心中大骇,刚想冲出护主,却猛然发现夏侯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虽然对方身上没有佩戴武器,但是只瞧对方那悠然的神色便可以猜到对方不动则已,一动自己定然难逃对方致命一击,这时的董白只感觉十分受挫,连着两日都碰见一些变态级的大叔,自己本来很有信心的武艺则被摧残的体无完肤。

袁熙退着退着,突然一个不稳倒坐在了地上,这才神情慌张的说道:“清河妹妹有话好说,我不过想离着近些听你的琴音,绝无半分轻薄之意,我这便回座位,清河妹妹继续演奏就是,勿怪勿怪。”

曹操眼神微变,先是看了眼袁熙,又瞧了眼曹清河保持的奇怪姿势,转瞬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脸上自然流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眉来,想着一会定要把袁云抓来,然后好好的拍打下他的后脑勺才成,这方法绝对是那小子教给曹清河的,竟然敢私下偷会自己的爱女,哼哼,胆子越来越大了。

郭嘉此刻在一边也偷着乐,这种仙人指他可是听闻过的,袁熙自然也十分清楚,这会被吓得屁股尿流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才笑了一会,又皱起了眉来,袁云实在有太多莫名其妙的本事,能把火药弄得如此恐怖,甚至变成了袁熙的心理阴影,这份本事已经不是在杀人了,而是在诛心,以后还是要找个机会让袁云收敛一些才好,否则他要是哪天气不过了,用这办法来对付他郭嘉,可就要头疼了。

另一侧的夏侯惇嘴角带笑,曹清河这怪异的姿势一看就知道谁教的,想着袁云和曹清河倒是不错的一对,之前还动了心思准备替自己那蠢儿子夏侯楙来提亲,现在看来曹清河也只有配上袁云比较合适。想完,又瞄了眼身边的董白,这姑娘的武功不错,可惜跟了袁熙这种主子,不过她倒识趣,知道现在已经被他夏侯惇锁住了全身要害,只要她老实些,那么今日大家都好过,否则……一招足矣了结此人。

曹清河见袁熙退走,这才收回了右手食指,低着的脸孔上却浮现出了一股浓重的柔情蜜意,想着这方法果然好使,袁云果然没骗自己,现在她反是不想太早离开这场宴席了,一会没事就伸手指一指那猥琐的袁熙,肯定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

袁云进出曹府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守卫们对于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年轻人也非常欢喜,因为对方总能时不时的打赏些钱财,每次数额还不小,这样的客人当然是多多益善,加之他与世子曹昂的关系人尽皆知,所以这些把守的侍卫们都非常殷勤的左右招呼着。

袁云随手打发了些钱财,然后又跟几名侍卫兄弟哥哥的攀谈起来,最后才在冬儿的拉扯下,不情不愿的继续朝着蔡文姬的小院走了去,他一路上只要碰见熟人立刻就会黏上去跟人家瞎掰起来,潜意识的就是不愿意往蔡文姬那小院里去,所以一路上冬儿可是费了好些力气,也才勉强走完了前院。

“袁公子,你就不要躲了,你即便折腾到傍晚,最多就是我家小姐招呼你一起用膳,到时候你不是更加难受?”冬儿终于失去了耐心,然后拉着袁云的袖口赌气说道。

袁云闻言一呆,立刻拍着大腿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要是拖到傍晚和你家小姐一起用膳,我估计就没活路了,文姬姐那用膳的规矩简直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让人吃不好饭,不行不行,咱们赶紧过去,趁着天色还亮,我让她骂上两句,然后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说完,立刻头也不回的向前冲去,才转入前院的廊道拐角,一下就迎面撞上了一人,袁云一惊,赶紧伸手楼抱住了对方的腰身,这才发现对方是自己的女神曹清河。

曹清河先是大吃一惊,转瞬瞧清了抱着自己的是袁云,心中一下又喜又羞,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就这么红着脸庞,一句话也不说的任由袁云抱着,全身就好似瞬间失去了力气。

袁云心中喜忧参半,右手摸着曹清河那柔软无比的纤腰实在是非常享受,但是两人保持着这种交谊舞的姿势也确实非常消耗体力,加之身后的冬儿已经快眼中喷火了,想立刻扶正曹清河吧,又舍不得与女神如此亲密的接触,一时半会还真的呆住了。

“袁,袁公子先扶我起来,这样给人,给人瞧见了可不好。”曹清河终于羞涩难当了,只能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的提醒了一句。

袁云下意识的赶紧扶正了曹清河,这才后退半步歉然道:“清河妹妹勿怪,我实在是无心之过。”

曹清河稍微整理了下有些歪斜的衣袍,然后脸色立刻恢复了端庄的模样,但是转念马上想起刚才杏儿的提醒,自己要老是这个表情,可能真的会把袁云吓跑,但是突然面对袁云时,又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表情,所以嘴角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意,然后行了个女儿道:“呵呵,也是清河走得有些着急了,这才冲撞了袁公子,袁公子不要怪罪才是,呵呵。”

袁云一怔,怎么眼前曹清河的表情如此怪异,这算是对自己微笑吗?可是为何笑得如此别扭,怎么瞧都好像是强挤出来的,加之她刚才走路如此匆忙,难道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清河妹妹这是准备去哪里?为何如此急切?”袁云觉得替心目中的女神分忧是十分必要的绅士态度,于是大胆的问了一句。

曹清河心中一直在想着要以何种表情面对袁云,此刻被对方提问,只是随口答道:“父亲唤了我去参加宴会,说是要招待远道而来的袁熙公子,嘱咐我过去弹奏一首古琴。”

“喂喂喂,这事怎么可以?不行不行,那袁熙……呃,清河妹妹还是别去参加什么宴会了,不如我们溜去曹昂大哥那里玩去,回头就让曹昂大哥去给曹司空解释好了。”袁云本来想说袁熙就是个荷尔蒙过剩的流氓,但是想着在他人背后说坏话终究有点于礼不合,于是便准备带着曹清河远走高飞,见什么袁熙啊,那混蛋绝对不会按着什么好心眼,万一亵渎了自己的女神,自己不是要吃个哑巴亏,这哪里可以?

这时只见冬儿跳了出来,然后叉腰道:“我家小姐还在等着袁公子呢,你怎么可以跑去世子那里玩乐,不行不行。”

曹清河看着袁云被冬儿说的脸冒黑线,立刻捂嘴偷笑了一下,然后才正色道:“袁公子不如先去见下文姬姐,我也就是去那宴席上打一个转,很快便去寻你,然后我们再去大哥那里不迟,这样可好?”

袁云看了眼身后的冬儿,然后一把牵住曹清河的玉手走去了一边,这才说道:“清河妹妹去就去了,但是我总是担心那袁熙不怀好意,我这就传一套‘仙人指’给你,一会要是那袁熙敢对你无礼,你就这般,这般……”

曹清河被袁云牵着玉手,脸上的红霞更是娇艳了几分,此刻听着袁云说那仙人指的本事,也就下意识的跟着学了起来,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但是既然袁云是这么说的,那她就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于是很快就学会了这招所谓的仙人指,号称是可以把袁熙吓尿裤子,也不知真假,一会要是有机会倒是要试上一试。

告别了曹清河后,袁云显得十分担忧,心中更加确定了要把袁熙提早弄死的打算,真是夜长梦多啊,万一要是曹操为了稳住袁绍,然后选择牺牲曹清河,那他袁云可就要悔到肠子都青了不可,不行不行,回头要去跟曹昂再弄点黑火药来,然后在打探下许都行馆的位置,十石的话应该可以把一座宅子炸飞吧?

袁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然后随着冬儿走进了蔡文姬的小院。

第二十五章 三个女人

“云弟,我说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的反应?”蔡文姬有些懊恼,因为自己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从袁云那里得到的回答就是‘嗯,哦’两字。

袁云只感觉头疼无比,蔡文姬实在是太纠缠了,亏她说了半个时辰,竟然依然没有一点口渴的感觉。再是一声暗叹,他才谄媚道:“文姬姐说的十分有理,批评是肯定要接受的,个性也是可以依旧的,呃,我的意思是文姬姐关心那些可怜女子自然是好事,但是我不是也很关心她们吗,所以才准备弄些活计出来,让她们有口饭吃,而且恐怕是文姬姐你自己想歪了吧,我收拢这些女子来我的酒店帮工,也不是要她们非去做皮肉生意,我的酒店可不是青楼。”

蔡文姬一听到‘皮肉生意’顿时有些脸红,但是强压了些许羞涩立刻追问道:“你这所谓的酒店不仅提供酒食,还有女子招待,这不是青楼这是什么?”

袁云暗叹一声,道:“过几个月后,许都的第一家云记酒楼就开张了,到时候我邀文姬姐一起前去好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现在我也无法说清楚。”

蔡文姬这下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袁云竟然邀请她一起去逛青楼,这简直……

袁云此刻瞧着蔡文姬一呆,眼前女子那娇艳欲滴的容貌实在是让人无法将眼睛挪开,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了,妖孽啊妖孽,唯一可惜的就是这较真的性子,尤其喜欢针对自己,最要命的是自己还无法恨得起来,感觉就这么被蔡文姬数落或是折腾,反而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难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受虐狂?还是有严重情节的小正太?

袁云浑身打了个哆嗦,然后对着满脸通红的蔡文姬打趣道:“文姬姐这般红扑扑的脸蛋看着真是迷人,谁要是娶了你,那绝对是一百年也瞧不够。”

蔡文姬一怔,红霞已经染到了脖颈,嘴中念道:“云弟,你,你,你休要胡说。”

袁云暗自一笑,原来这个一本正经的蔡文姬还有这么小女儿的一面,当真有趣,于是继续打趣道:“不过这世上恐怕也没哪个男人能降服得了文姬姐,您的才华可是任何男人都无法企及的,所以文姬姐必然是个女强人,而且绝对比男人还强,小弟佩服佩服。”

蔡文姬这次听着却没有回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袁云,心中莫名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袁云真的是这般想的?真的觉得自己一个女子也是可以有大作为的人?真的觉得她一个女子比男人还强?女强人,这三个字为何听起来让人如此沉醉。

袁云看着蔡文姬的表情,心中吓一跳,自己这么说,潜台词就是你蔡文姬一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结果这般讽刺是不是太过刺激了,导致面前的美人竟然眼泪在眼眶中打起转来,这下顿时让袁云有些手足无措,赶紧解释道:“我是真觉得文姬姐很厉害,你的本事也确实不是一般男人可以比的,你写的诗词必然可以流芳百世,绝对,这点我十分确定。”

看着袁云眼中无比真诚的模样,蔡文姬知道对方没有说假,为何袁云会如此肯定她蔡文姬?难道仙家子弟就真的这么与众不同吗?流芳百世,一个女子的诗词也能流芳百世?蔡文姬猛然间似乎感觉有了一种希望,一种光明照耀在了心田之中,这种感觉一下扫去了她常年的苦闷,流芳百世,也许她真的可以做到。

“你们两人在这里卿卿我我的,当我柳依依不存在吗?”一直坐在边上的柳依依终于说话了。

此刻阳光有些西斜,蔡文姬的这间房内显得非常安宁,一屋子都被窗外的暖阳照耀的好似黄金般的颜色,显得十分舒服,加之偶尔会有微风吹入,撩动纱帘的同时,也会撩动眼前两位美人的秀发,这种好像梦境一般的画面,让袁云为之兴叹,只觉得要是每天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柳依依笑着将茶壶里的最后一滴茶水倒入了蔡文姬的杯中,然后笑道:“文姬姐也会脸红,我可算是第一次瞧见,这是为何哩?”

蔡文姬一怔,不自然的瞄了袁云,然后突然生气道:“你们的酒店生意我也要参与,休想撇开琰,没我看着你们,真不知道你们会弄出什么来?”

袁云和柳依依同时一呆,又同时不可思议的惊呼道:“什么?”

“小姐,你们不要再吵了,清河小姐来了。”冬儿突然走了进来,然后报告了一声。

袁云闻言回头瞧时,正看见曹清河一席桃色的曲裾,慢慢的由小院中缓步走来,到了窗台前,还微微点头对着袁云浅浅一笑,这一下顿时把袁云整个心房都掏空了,女神的秋波杀伤力绝对十足。

曹清河走入了房间,首先跟蔡文姬见了礼,然后才看着柳依依疑惑道:“依依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到我那里打声招呼?”

未等柳依依回答,袁云一拍脑门道:“原来你们都认识。”

柳依依笑眯眯的挤到了袁云身边,然后很是亲昵的挨着他说道:“怎么?难道是袁公子有什么羞人的事情怕我们之间串通不成?”

袁云十分清楚柳依依的厉害,她害起人来防不胜防,自己已经遭了好几回道了,于是赶紧抽身离开了少许,这才尴尬道:“没有没有,我向来磊落,哪里有什么羞人之事,柳依依姑娘说笑了。”

说完,袁云心中想着,以后在这几位姑娘面前说话,一定要小心些才是,她们绝对经常关了房门然后细说闺中私密,自己别成为她们议论的对象才好。

曹清河这时已经坐在了小窗旁边,正好在蔡文姬的对面,于是温言细语的解释道:“柳依依姑娘可算是我卞姨娘的关门弟子,所以自然熟识一些。”

柳依依这时小声的在袁云耳边说道:“清河妹妹的卞姨娘之前也是歌姬出身,后来嫁给了曹司空,这才搬入了曹府居住,我也是有这层关系才能自由出入曹府,文姬姐反是后来认识的,所以袁小弟也不用担心我这里会走漏什么风声,别怕别怕。”

袁云鄙夷的瞄了眼紧靠着自己的柳依依,然后没好气的低声回道:“这酒店的生意还不是从你嘴里传出去的,现在却来装什么好人?”

柳依依被袁云当面揭穿,却完全没有尴尬的表情,淡然的回道:“早晚要给文姬姐知道,我说不说又有什么打紧?”

袁云只感觉被噎住了喉咙,反正是拿柳依依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就叫死猪不怕开水烫,加之这小女人又柔柔弱弱的,怎都无法起了怪罪她的心思,暗叹一声,也只能点头接受了。

蔡文姬这时插话道:“你们两个又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难道又是在计划着什么坏心眼?”

袁云赶紧大呼冤枉,然后一下从坐榻上蹦了起来,走了几步来到房的另一侧,这才看着曹清河问道:“那袁熙可有为难清河妹妹?”

曹清河一听袁云如此说,实在压抑不住的呵呵笑了两声,马上又觉得这样笑出声来十分不端庄,于是立刻又恢复成了大家闺秀的模样,然后点头回道:“袁熙确实很是无礼,竟然当众羞辱于我……”

袁云闻言立刻又蹦了起来,然后两步来到曹清河身边,赶紧追问道:“他如何羞辱你了?奶奶的,一会就要废了这小子。”

柳依依在边上瞧着袁云的焦急神态,似乎心有所会,马上又瞧了眼蔡文姬,果然看见蔡文姬有些落寞的表情,顿时就来了兴致呼喝道:“袁小弟,你干嘛这么着急,清河妹子被人羞辱关你什么事?”

袁云一脸尴尬,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笑道:“大家不都是朋友嘛,朋友被欺负了当然要帮着找回场子。”说完又狠狠的瞪了眼柳依依,这才接道:“柳依依姑娘胭脂楼的生意不需要打理吗?一直赖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柳依依一见袁云把矛头转向自己,顿时不乐意道:“这里是文姬姐的居所,要你多什么嘴?什么时候你要是成了这里的男主人,我柳依依绝对不来。”

蔡文姬一惊,心中很是恼恨柳依依口没遮拦,袁云要是成为了此间的男主人,那不是……那不是……瞬间她又感觉自己脸庞有些发烫。

曹清河这时赶紧劝住了准备吵架的袁云和柳依依,然后详细的把刚才酒宴的经过说了一遍。袁熙被她用食指吓退后,就老实了许多,再不敢造次,而当她弹完一曲琴音后,杏儿如约而至,只说丁氏有找,于是两人告辞了众人,就这样逃了出来。

如今的曹清河也早已和蔡文姬熟识了许多,两人平日经常在一起闲聊,蔡文姬喜欢曹清河的端庄有礼,曹清河则仰慕蔡文姬的文采曲乐,两人在一起时总有很多话题能聊,但是也不知怎么了,两人都会彼此忌讳谈到袁云,所以到了今日,她们两人才互相发现,对方都跟袁云很熟悉。

曹清河交代完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对着袁云提醒道:“父亲交代一会傍晚时分,让袁公子过去房共用晚膳,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了。”

袁云一惊,曹操怎么又来找自己,而且自己是被蔡文姬邀请来的,他怎么会知道?不过想着这曹府就是人家老巢,估计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对方,此刻倒是有种被抓包的感觉,看了眼窗外逐渐偏西的日头,又瞄了眼房内的三位美人儿,袁云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他现在总感觉有点不愿意离开此间。

第二十六章 婚事

袁云不知道曹操唤他去是何目的,对于他而言曹操是恐怖的,至少目前为止他在曹操那里从没捞到什么好处,而他之所以还能在东汉末年活得悠然自得,主要就是因为多了一千八百年的经验,加上运气好,初来乍到就碰见了左慈,这其中的奥妙估计就算他亲口说出来也没几个人能理解,最多给他一个疯子的标签。

袁云肯定是不想被人当做疯子的,所以他学会了低调处事,枪打出头鸟这种大众理论已经不需要他再去验证一次,扮猪也没什么不好,自己能吃饱喝足,并且养活两位家姐,偶尔还可以吃上一顿老虎,这绝对是师父传授的两**宝之一,神棍其一,扮猪其二。

在袁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曹操这么多老婆,他每日到底是怎么吃饭怎么睡觉的?如果要是把曹操的老婆们集合起来,也不知道要摆多少席位才够,如今他终于得到了答案,曹操只是在自己的房用膳,至于老婆们也就是轮流过来伺候他,这简直就是皇帝的待遇。

房内真的装了很多,不是因为的种类繁杂,而是当今的大部分都是竹简,这种东西非常占地方,只见墙边的柜和榻前的矮几上都堆满了一捆捆的所谓籍,曹操此刻就斜靠在床榻的边缘,手里端着一碗莲子汤,而在他边上伺候的就是那有名的卞氏,曹清河嘴里的卞姨娘。

卞氏盛满了曹操的莲子汤后,又替袁云盛了一碗,这才隔着矮几笑道:“今日这算是第一次见到袁贤侄,只是你这小身板倒是让人操心,可要好好锻炼下才行,否则给人欺负了都没处说理去。”

“哼哼,被人欺负?我看他不去欺负人就算不错了,这小子看着瘦瘦小小,一肚子都是小心眼,谁惹了他保准要被他每日惦记着。”曹操说完,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汤碗,然后抬眼盯着袁云接道:“你是不是正打算去把袁熙给弄死?”

袁云一呆,转瞬心中一惊,妈的,老子才有的想法,曹阿瞒怎么知道的?这家伙难道真的可以看透人心不成?

看着如此神情的袁云,曹操眉毛一挑,然后隔着矮几正准备敲打一下袁云的后脑勺,却突然发现有些够不着,顿时很生气的说道:“孺子俯首过来。”

袁云苦笑一声,老子惦记着弄死袁熙,你曹阿瞒就惦记着拍打老子的后脑勺,咱两最多算是一丘之貉,不过现在你最大,老子只能认命了,于是正准备俯首过去挨打,却啪的一声响,卞氏竟然提前下了手。

袁云心中苦恼不已,自己的后脑勺难道是金子做的不成?怎么谁都想来染指一下,不过看在卞氏美丽非常的面子上,这下挨了也就挨了。

卞氏敲打完了袁云,才笑眯眯的将吃饭的筷子分发给了两人,然后说道:“再不吃饭就凉了,今天我可是亲自下厨烤了羊胸肉,冷了就变味了。”

曹操呵呵一笑,夹起了一块羊肉便大嚼起来,食不言寝不语,这规矩袁云还是知道的,于是也学着曹操的模样开始大口吃肉,但是却小口喝酒,几乎能不喝就不喝。三人总算这么安静了下来,一顿饭也吃的甚是可口,卞氏一直在边上伺候着,自己倒是没怎么吃。

吃完饭卞氏伺候了曹操漱完口,然后唤了下人准备烹茶,她则依然笑眯眯的坐在了曹操的身侧,两只手就么闲着一直在帮着整理矮几上的卷,还时不时的招呼着袁云将那些卷递来递去,完全当了他是自己的丫鬟在用。

不一刻,只见下人端来了烹茶的用具,袁云瞧着立刻歪嘴笑了下,这些茶具全是根据自己那套功夫茶的标准弄出来的,也不知道曹操何时偷学了自己泡茶的本事。

卞氏十分熟络的将那些茶具摆放齐全,然后嘴中笑道:“袁贤侄既然来了,那么就让你享受下卞姨娘的烹茶手段,这方法可是卞姨娘我发明的,比如今那些煮茶味道可是好了不少,清香可口,入喉回香,喝了我这茶就绝对不会再去想别的烹茶方式。”

袁云嘴角抽动的厉害,指着一应茶具下意识的说道:“这些茶具不是我……”

“我的啊。”卞氏未等袁云说完,马上接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喝茶的方式,不是我……”袁云还想抗议两句。

卞氏掩嘴呵呵一笑,再次打断袁云的话语,然后就这么蛮横的抢道:“也是我的。”

这下袁云脸皮不抽搐了,心中大骂强盗,这卞氏看着慈祥温婉,没想到是个土匪的脾性,见到好的就说成她的,最要命的是还如此蛮横,让人完全无法争辩。曹操那老混蛋明显是知道前后因果的,但是此刻他全当了没看见,甚至大方的赞扬了一番卞氏发明这种烹茶方式的厉害之处。

这下袁云算是明白了,这两口子是在给自己暗示,意思就是他袁云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那都是曹氏的,只是使用的方法非常直接,强买强卖,不管你接受还是不接受,总之都是他们曹家的。

卞氏见袁云点头接受了一切,也就高兴的在边上料理起了茶水,脸上全是一股子得胜的笑意,看得袁云直恨的牙痒痒。

曹操待第一杯茶水喝下肚子,又夸赞了一遍卞氏泡茶的厉害,然后才对着袁云说道:“我准备把清河许配给袁绍的次子袁熙,袁贤侄你看如何?”

袁云手一哆嗦,差点把手中茶碗落在地上,冷静了片刻才想清楚了关键,曹操为何要跟他提这事?绝对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在警告他,至于是警告他不要捣乱,还是别的什么倒是无法一时想清,但是曹清河嫁给袁熙这事是绝对不行的,无论如何也不行。

袁云放下了手中茶杯,然后又瞧了眼旁边的卞氏,卞氏竟然故意挪开了眼神,装作看不到的样子,这下又让袁云有些困惑,这种女儿的亲事干嘛和他一个外人谈起?这太不正常了,想着袁熙那猥琐的表情,又想到曹清河那清秀美丽的脸庞,袁云只感觉一口热血上脑。

“曹司空千万不可把清河妹妹嫁给那袁熙,这事十分不妥。”袁云还是没忍住,这次他可绝对不想扮猪,一点商量的余地也不想。

曹操眼睛微眯,嘴角带笑道:“哦?这是为何?那袁熙可是袁绍的次子,算来也没有辱没了清河的身份,有何不妥的。”

袁云心中有些焦急起来,立刻回道:“袁熙为人十分不妥,清河妹妹的幸福怎能交到这人手上?万万不可。”

曹操闻言立刻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袁熙身份尊贵,至于性如何可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我只知道清河嫁过去等于是联姻,这中间的价值难道袁贤侄不懂吗?”

袁云被说的沉默了起来,这种政治婚姻简直司空见惯了,对于曹操而言重要的是天下,而不是什么儿女亲情,对方毕竟是曹操啊,未来天下的丞相,以后更是被追加成了魏国的开国皇帝,皇帝这种职业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讲,一切都是利益。

曹操见袁云不说话,马上接着问道:“袁贤侄之前不是也说了公孙瓒不是袁绍的对手,这样想来等到袁绍统一了北方,他势必会南下,如今以我曹操手里的实力,可不是他的对手,难道让我曹操坐以待毙吗?如今嫁个女儿过去就可以打开局面,我为何要拒绝?”

袁云闻言怒气上涌,道:“曹司空如今的地位难道是靠乞求得来的?”

曹操一怔,脸色立刻变得冷酷起来,还未说话只听卞氏插话道:“清河如今已经快及笄,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我们替女儿考虑也是应该的,袁贤侄如果有什么想法不如直接说出来。”

袁云一怔,卞氏这句似乎明显带有提点的意思,转瞬他就感觉脸庞有些发热,自己明显就是个厚脸皮,这种脸庞发烧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不过此刻得到卞氏的提醒,袁云也终于想通了一切,于是大着胆子道:“曹司空把清河妹妹许配给袁熙,不如许配给我袁云,至少我会一辈子待清河妹妹好,这可不是我自吹,而是……”

啪一声脆响传来。

在袁云捂着后脑勺喊疼时,曹操突然喝道:“滚蛋混账小子竟然敢来占我曹操的便宜,滚滚滚,免得我找人打你板子,你一个小小的虎贲中郎将就想娶我的女儿?想都别想”

袁云被呼喝着一路灰溜溜的逃出了曹操的房,走到院门处时只感觉心情十分糟糕,于是一脚踹翻了门口那曹操经常煮酒的小亭矮几,听到一阵陶碗咣当落地声,他才一缩脖子跑了个干净。

隔着窗户看见袁云一脚踹翻了自己心爱的煮酒矮几,曹操没有生气,反是笑了起来,然后指着袁云逃走的方向对卞氏道:“这混账小子我是不是该打他板子?竟然敢在我这里发脾气,欠揍。”

卞氏呵呵一笑,道:“他是个小糊涂,难道你要做个老糊涂不成?我们抢了他那泡茶的方式,这不就是算做清河的聘礼了吗?只是这袁小子糊涂的紧,我们无缘无故要他的东西,难道还真当了我们是强盗不成?”

曹操哈哈一笑,道:“你倒是个有眼光的,知道什么金银都是过眼云烟,倒是袁小子这泡茶的方式十分讲究,里面的学问越研究越深,想来必定是可以流芳千古的东西,这以后成了你卞氏的创造,不是等于你卞氏也跟着要流芳百世了,你何时会做亏本的买卖,呸呸呸,我怎么也学了这混账小子的市侩,晦气。”

卞氏脸色微红,转瞬就恢复成了那股子高傲的模样,然后挽着曹操的手臂问道:“袁小子这么气鼓鼓的走了,你说他会干什么来?”

曹操眯缝着眼睛,然后冷笑道:“还能干什么,要么就是去准备把那袁熙杀了,要么就是找清河去了,最好不要是去找曹昂述苦,否则我定然瞧他不起,哼哼,想娶我曹操的女儿,不拿出些本事来如何能行?”

卞氏一惊,道:“你难道就不担心?要是袁云杀了袁熙,袁绍那边你如何交代?又或是袁云跑去跟清河做出什么背德之事,这可是很丢人的,我倒是希望他只是去找曹昂述苦。”

曹操哈哈一笑,然后将卞氏搂入怀内,这才自信道:“我曹操怕过什么?这世上还有我曹操不能处理的事情吗?”

第二十七章 实力

袁云现在脑子有点乱,想着曹清河就要被袁熙给糟蹋了,简直有放一把火烧了许都的疯狂念头。看了眼天色,此刻傍晚已到,光亮逐渐暗了下来,但是他却并不急着回去,而是在心中掂量着,要不要趁着现在夜黑风高把曹清河给拐带走,夜月私奔何其浪漫?但是转念就冷静了下来,自己还有好大一家子呢,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从曹操房出来,很快就溜达到了曹清河那间院子,看着内里的灯火晃动,袁云暗叹一声,然后走上前去敲了敲院门,不一刻就有一位侍女走了出来,瞧清是袁云后马上回道:“袁公子夜安,我们家小姐此刻不在,要不您先进来坐坐?”

袁云一怔,转瞬摇了摇脑袋,都用晚膳了,曹清河能去哪里?不过此刻既然佳人不见,自己也没什么好留的,不如早点离开曹府,哼哼,老子现在就去把袁熙那混蛋杀了,我看你曹阿瞒把女儿嫁给谁去,只是那董白有些辣手,石沉和小六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要想炸死对方全家,怎么也要妥善的放置火药才成,有那董白在,这事情就非常难办到,要不要去找刘备帮忙呢?关羽和张飞两位大凶人杀一个袁熙简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不过刘备肯定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袁绍,这种事情想想也就是了,现在估计刘备早就已经离开了许都,他和曹操的关系还没好到敢在这里长待。

暗叹一声,袁云现在才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手中无权无兵无实力,这种三无人员恐怕在东汉末年就是绝望的最好体现,不想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把握,只能将这三无变成三有,而要这么做的话自己看来真要拿出些本事才行,总是装猪也许真的会变猪。曹操很快就要去讨伐袁术了,许都也许就真的成为了一个他和曹昂的舞台,至于演得多好,估计也决定了未来自己在许都的地位,这种事情曹操是看得很通透的,对于他那种不分贵贱,不分好坏,只要本事的心性来说,很可能这次留守许都就是一次考验。

想到此处,袁云又想起了城外的作坊,现在作坊已经成型,专业人才却成为了一个瓶颈,目前为止能看得上的顶级工匠就是蒲元和马均,只是这两人也才刚刚起步,大成还是需要时间来沉淀,这中间的投入绝对少不了,仅仅是靠贩盐和卖酒肯定还是有所亏空,自己的酒店生意如果不做到满天下皆是,作坊以后就会成为一个最大的累赘。

而要证明作坊的强大,战争就是最好的舞台,这次守卫许都,自己作坊里新鲜的玩意,加上曹昂的黑火药,也许可以真正引起曹操的注意,要是可以吸引到国有投资,那这根基就算牢牢的扎下了,以后曹魏的实力必然可以凌驾在其他势力之上,这些都需要时间证明,需要证明给曹操看到才行。

曹府是不能待了,还是回家搂着青儿听她唱歌好了,最近教了她好些歌曲,也算是唯一能在东汉享受到的一点现代福利,其中王菲版的水调歌头就是自己的最爱,这么想着才走出几步,迎面就碰见了正返回的曹清河,袁云心中一喜,刚想上前搭话,却见曹清河脸色一红,转瞬就跑了开去,竟然躲着自己,这是为何?

“小姐,小姐,你干嘛躲着袁云公子啊,白天还一直在问着,怎么见了面又要躲?”杏儿很是疑惑的追着曹清河问道。

曹清河此刻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为何要躲?对啊,自己为何要躲?不就是刚才在父亲房的内室,亲耳听见袁云提亲了吗?卞姨娘也是的,故意把自己安排在内室,难道就是想让自己听见袁云的说话?

“曹司空把清河妹妹许配给袁熙,不如许配给我袁云,至少我会一辈子待清河妹妹好。”突然,刚才袁云那十分急切的语气又浮现了出来,这下顿时让曹清河的脸庞更加鲜红了几分,看的杏儿一阵迷惑,自家的小姐只是去曹司空的房呆了一会,为何回来后就变得如此奇怪了?

“小姐啊,你这么对袁云公子,恐怕他又要误会了,万一真的再不来曹府了,小姐你后面又要着急了。”杏儿说完,轻轻一叹,她实在弄不明白自家小姐是怎么了?

不行要把话说清楚,否则要是袁云这么走了,万一真的误会了自己怎么办?曹清河被杏儿一提醒,立刻有些心急起来,就再也管不住腿了,于是转身就向着袁云的位置追了过去,跑了几步后现袁云竟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歪着脑门好像在想事情。

袁云正在疑惑曹清河的反应,很快又见心中的女神反转了回来,顿时心中一喜,也不管杏儿在边上,就这么上前抓住了曹清河的玉手,哼哼,这下跑不了吧?

看着曹清河一脸的红润,袁云直截了当的说道:“清河妹妹可不能嫁给那袁熙,这事我两要先约定一下才成。”

说完,袁云心中直打鼓,自己在过去谈恋爱的机会少之又少,在脑内总结了一切经验后得出一个理论,那就是要厚脸皮,怎么无赖怎么来,女人还就吃这一套,估计一千八百年前的美人应该也逃不过这套法则吧,也许。

曹清河刚才毅然做了决定,此刻胆子也大了很多,也不在乎就这么被袁云牵着,安静的听袁云说完,马上点着头道:“清河谁都不嫁,我……我便等着袁公子就是,就这么等着。”

哎呀,女神点头了,这下袁云总算不在怀疑自己是备胎了,心中狂喜,立刻对着不知好歹的杏儿使了个眼色,见对方完全没离开的意思,于是放着胆子准备就这样狠狠的先亲曹清河一下,想着老子把订金下了就不担心你跑了,却在这时猛然感觉腰间一疼,回头瞧时现曹节那小人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此刻正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腰窝,眼睛还瞪得老圆。

我去,悲剧了。

曹府果然还是要少去为妙,袁云现在深以为然,每次去都没什么好果子吃,刚才被小曹节又追又打的,相当丢仙人子弟的脸,加之还被对方骂了句不要脸,这瞬间伤害了袁云那少女般的心房,脸红不说,心里还毛毛的,总感觉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抓了现行,奈何奈何啊。

“石沉你瞎笑什么呢?老子不就是脸上被人抓破了几道杠吗?”袁云边骂边踹了脚赶车的石沉,觉得还不解气,于是又踹一脚,然后问道:“刚才还是小六驾车,现在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了?突然消失了也不跟我这个主公请假?你们是不是太随意了?”

石沉也没回头,赶着车驾嘿嘿笑道:“小六得了风寒,怕传染主公,所以才让我传达,刚才您忙着入曹府,他才只能带您过来,中间守候在曹府外扛不住了,就换了我来,我嘱咐他早些回去休息了。”

袁云点了点头,又问道:“让你们打探袁熙住处的情况,可曾办妥?”

石沉闻言回过头来,正好又瞧见了袁云脸上的几条血痕,顿时咬了咬牙,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才深吸口气回道:“早就打探清楚了,许都也就四五间行馆,袁熙住的在西城,那里倒是幽静,他还真会选地方。”

袁云见石沉说完就立刻转身回去驾车,立刻又踹了一脚,然后追问道:“还没说完呢,你躲什么躲?”

石沉无奈,只能继续压抑着心中狂涌的笑意,憋着气问道:“主公还有何事?”

袁云挠了挠下巴上的痒痒,然后悠然的说道:“上次我在咱家后院埋了好些黑火药,最后还剩下很多,你全部给我取出来,我有别的用处,啧啧啧,本来小六的身手比较利落,我还说交给他呢,现在没办法了,石沉你就帮我把这事办了吧,等你把那些火药都弄出来,我会告诉你安置在哪里的。”

石沉一听袁云说自己的手下小六比自己厉害,顿时有些不乐意,随意敷衍了几句算是答应了下来。

交代完这些,袁云脑袋一歪,又枕在了青儿的大腿上,还是青儿好,不管自己怎么搂抱,她都会给自己一个带着两个小酒窝的甜笑,虽然自己没有带着什么龌蹉的心思,但是这种简单的男女互相取暖,也使得袁云很快就把刚才曹府内的尴尬抛诸在了脑后,于是车架内不一刻就飘起了青儿那优美的声线。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第二十八章 家姐的教诲

许都的节日是精彩的,这在东汉末年已经不多见了,人们现在更多的是为了吃饱肚皮,至于过节什么的已经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也只有曹操治理的领地内,老百姓才会勉强挤出些时间和资源来过节日,也因为如此,所以人们更加珍惜所能过上的节日。

这七月七就是最热闹的一天,年轻的女子从七月初一就开始办置乞巧物,集市上车水马龙、人流如潮,到了临近七夕的时日、颍河河畔上简直成了人的海洋,车马难行,观其风情,简直就是一年最盛大的节日。

二姐巧雅一早就溜了出去,顺便还带走了青儿,对于别人而言今天就是一个欣喜的好节日,但是对于袁云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因为他生病了,患了风寒,前几日猛打喷嚏,本来以为是有人在背后骂他,最后才现是自己睡觉不老实,喜欢踢被子,结果竟然在夏日的夜晚受寒了,这也算是一种奇葩的体验,回头想想估计是自己传染了小六风寒,只期望自己这个现代人的病毒不要太过夸张,弄的小六一命呜呼可就不好了。

二姐和青儿很早就准备了许多乞巧的玩意,今儿肯定是要溜去颍河河畔显摆的,这一天说白了就是女人给机会让男人来勾搭的节日,如今的东汉末年战乱四起,人口损失严重,所以各地诸侯都大力展人口,如何展?那就是解除各种男女间的禁忌,如此环境下男女间的开放程度远远过了后世,有些地方甚至还出现了走婚的形势,陌生男子入村,有女儿的人家竟然会邀请陌生男子和自己的女儿过夜,对于这种开放的形势,袁云表示非常欢迎,但是跟师父四处流浪时,每次都被他师父代劳了,对此袁云表示过愤慨,结果就是被师父狠命的敲打后脑勺。

等等,今晚不会有人勾搭自己的青儿吧?袁云躺在床上顿时有些焦急起来,但是转念一想,青儿现在黏自己黏得厉害,对于别的男子向来都是不肖一顾,这份担心简直就是多余的,加之有石沉这个厚脸皮的老江湖跟着,安全问题应该不大,要是二姐巧雅能碰上看对眼的,倒是要好好替她高兴一下,都已经快十七岁的人了,每日还不愁嫁人,整日的到处吃喝玩乐,难道真的打算跟自己这个弟弟混一辈子?算了算了,养二姐一辈子也是该尽的义务,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高兴就好。

“小弟,赶紧把药汤喝了,你这风寒也真是奇怪,药都吃了好几天了,也不见好。”大姐凤萱叨念了一句,然后将药汤放在了袁云睡榻的旁边,这才起身准备去整理下袁家的账簿。

袁云心中感动不已,还是大姐好,知道留下来照顾自己,只是有些过分了,打从自己生病,大姐就紧张的不得了,竟然直接搬入了他的房居住,说是每日不看着就不踏实。

看着碗里的汤药,袁云就有些哭笑不得,本来他是准备用些感冒药和一些消炎药的,但是一想到这些现代带过来的药物用一颗就少一颗,最后咬咬牙决定硬扛,实在不行了再说,结果喝这古代的药汤竟然喝了好几天,咳嗽依然不消,为此大姐就限制了他的行动,绝对不准他走出屋外半步,这估计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想完,袁云取下了脸上的自制口罩,然后捏着鼻子一口气把那些黑乎乎的药汤灌了下去,然后立刻弄了些蜂蜜放入嘴中,这才又把口罩戴了回去,现在他十分担心自己的病毒会传染到身边人,毕竟自己身上的病毒可是进化了一千八百年,这个时代的人类体质也不知道可以扛的住不,别传染了大姐凤萱才好,所以防范措施必须齐全。

大姐凤萱看着袁云的模样,摇头笑道:“说你什么好,一点苦都吃不得,这药再苦能苦到哪里去,你倒好,每次喝药一定要准备这么多蜂蜜来解苦,唉,这要是穷人家恐怕想喝口汤药都难,何况这里面还加了很多人参须做药引,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呵呵,大姐,咱们家现在也不差这点蜂蜜钱,再说了我城外作坊也实验性的在弄蜂房,到时候这蜂蜜可就取之不尽了,大姐平日和二姐也该多用些,这东西对皮肤好。”袁云说完,马上揭开口罩的一角,然后又倒了点蜂蜜入嘴,这才老实的继续盯着天花板。

凤萱见袁云有说话的兴致,于是稍微放开了账簿,接道:“你城外的作坊实在太过浪费钱财,那蒲元竟然拿烂银去烧什么钢料,这简直就是在烧钱啊,小弟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袁云嘿嘿一笑,道:“科技代表生产力,不投入一些提高科技的含量,咱们怎么能赚更多的钱?大姐这事你听我的就是,反正我赚了钱最后都要由你来管,你不觉得咱家现在进账越来越多了吗?”

凤萱完全不明白袁云说得是什么?只是思索着之前贩冰确实利益很大,不过递减的也很快,现在许都很多人家都已经学会了自己制冰,所以云记就改成了贩卖硝石,由曹昂世子垄断了所有硝石的供应,只能云记向民间贩卖,这本身就是一个莫大的收入财源。

另外就是那小弟弄出来的什么四s店,此刻那些豪华的车架已经成了许都各种达官贵人的身份象征,要是出门去会客访友不是乘坐云记招牌的车架,都感觉很没面子,而四s店最赚的还不是贩卖车架,而是维修保养,这么算来几年的保养都可以卖辆新车了,加之新设计的车架又要推出了,更加的豪华也更加的舒适,那些有钱人家的订单已经供不应求了。

最赚的就要属食盐的贩卖了,这个袁家无法插手,全是曹氏的人在张罗,但是每个季度的分红就足矣让人瞪目结舌,听说这还仅仅只是荆州方向的收入,以后要是南方的寿春,北方的西凉等地也打开销路,那每季度的钱财恐怕家里要盖好几间仓库来囤积五铢钱不可。

“算了,你那作坊虽然烧钱一些,但是咱们家也负担的起,小弟既然喜欢那就给你开着玩好了。”凤萱最后总结了一句。

袁云心中暗笑,虽然大姐的眼光还是比较远的,但是毕竟是个局限的古代人,自己那作坊才是赚钱的根本,此刻只是研阶段,所以不显山不显水,一旦爆,那必然会使天下失色,万人瞪目,至于烧不烧钱,这个恐怕后面大姐一定会捉急,因为已经可以预见,等到大批量产出各种钢材器具时,钱财肯定是犹如流水一般的开销,不过这些也没必要跟大姐细说,反正她最在乎的就是袁家那些田地,且由着她欢喜好了。

凤萱说完了作坊的事,又瞄了眼这间卧室的左右,然后苦笑道:“小弟你就是个喜欢享受的人,你说哪里有人家还非要在卧室里盖间浴室的?而且你整这些什么沙,什么写字台的还真是奇怪,全许都就咱们家是坐在这什么凳子上的,别人家盘腿跪坐也不见得有什么不好,这些也是浪费啊。”

袁云依然盯着天花板,就这么随口答道:“大姐不觉得有凳子椅子坐了以后,你的腿脚就不酸疼了吗?这是好事,以后咱们家的蛮蛮绝对会比别人家的孩子长得更高更健康,这叫进步,而且坐着是比盘腿跪着要舒服,不信你就瞧着,时间一长就比较出来了。”

凤萱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大小腿,确实如袁云所说,自从有了凳子和椅子后,自己的双腿是舒服了很多,而且现在连她自己去了别人府上也不怎么愿意跪坐了,先在心理上就感觉这种高高在上的坐姿要优越于跪坐,加之长时间没有跪坐,她也早已不习惯了,现在听袁云说还有这么多好处,也就欢喜的接受了下来。

不过很快凤萱又想起一事,于是追问道:“小弟你在地窖里琢磨的什么内衣,什么泳装,高跟鞋之类的东西,那些可都是女儿家的东西,这你可要注意些,免得给人落下一个性不好的诟病,而且你一个男人家,弄这些东西作甚?这些小弟还是要改一改才是。”

袁云老脸微红,这些本来是打算给侄女蛮蛮长大后的嫁妆,只要将这些女人用的玩意全部变成产业,然后教给蛮蛮,那她以后也就不愁吃喝了,不过弄到后面反是自己有了兴趣,寻思着等以后娶了老婆,定要让对方满足下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审美情趣,难道自己其实是一个恋物癖不成?最近坏毛病越来越多,先是有了受虐倾向,如今又多了个恋物癖,这要是在现代,自己绝对是个猥琐变态的小正太。稍微打了个寒颤,赶紧点头受教,嘴中喃喃回道是是是。

待大姐把注意力重新投向账簿后,袁云眼珠一转,偷偷掀开被子爬了起来,他准备无论如何要溜出去换口气,已经在屋内憋了好几天,都快成烂泥了,加之还有事情要问石沉,之前交代的那些黑火药,也不知道他准备的如何了?

可是当袁云才溜到房门口,就听门外突然一个侍女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不好了”

喊话的是大姐凤萱的贴身女婢月丫,她平日嗓门就特别大,此刻一声呼喝,直把袁云吓得差点坐地上,待稳住身形后,才见月丫慌慌张张的从外堂冲进了这间卧室,然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月丫顿时一愣。

“月丫,什么事情这般慌张?”大姐凤萱此刻已经放下了账簿走到了门边,还不忘狠狠的瞪了眼袁云,见袁云老实的回到床榻上,才安心了些。

月丫喘着粗气,良久才结结巴巴的回道:“二小姐,二小姐她,二小姐她出事了”

第二十九章 花船斗艳(甲)

听闻二姐巧雅出了事情,袁云一下就从床榻上蹦了起来,然后对着月丫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慌张,赶紧详细道来。”

月丫总算喘匀了呼吸,然后回道:“今日颍河河畔是花魁斗艳的好日子,所以二小姐就带着青儿去瞧热闹,加之二小姐与那胭脂楼的柳依依熟识,所以就上了花船,他们三家青楼互相比歌比舞,比诗句辞赋,结果……”

……

许都自从迎接了汉献帝后,它便换发了勃勃生机,在这个人口骤减的东汉末年,这座城市却拥有大量的居民,于是在这七月七的节日里,人们纷纷拖家带口的涌上街头,为此官府还特别延迟了宵禁的时限。

颍河河畔已经无法通车了,即便平日这里的大道最是宽敞,此刻却也挤满了人群,人人穿着光鲜,女子更是打扮的美丽异常,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们都希望可以在这样的节日里碰到心目中理想的人儿。

当然,除了一直跟在巧雅背后的青儿,她此刻满心思都在家中卧床的少爷身上,奈何怎都架不住二姐巧雅的劝说,只能很不乐意的跟了过来,现在发现河畔堆的人山人海,就跟下饺子一般,而且巧雅还别出心裁的一定要她们两人穿着男装,于是青儿心中就更加不乐意起来,不过她就是个温顺的性子,所以只能嘟着嘴就这么跟在巧雅的屁股后面没神的站着。

巧雅现在很是亢奋,昨天一早柳依依就答应她,让她登上胭脂楼的花船,这可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听闻只有城中权贵的人家才能上得了仅仅三艘的花船,为此她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身白色儒衫,一个标准的生发饰,一把叠扇,至于这把叠扇只是听小弟过去说话本时,经常提到的谦谦君子都是这幅打扮,所以她也觉得必须手握一把才成。

此刻河畔码头虽然堆满了来看新鲜的人群,但是巧雅却一点也不着急,就等着胭脂楼的花船开来,然后她就能大摇大摆的走上去,到时候必然会感觉无比的荣耀,她一直都非常羡慕柳依依偶尔能在众目睽睽做的表演,今天她就想好好的试下。

颍河河畔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人人都在期待着这次花船上的表演,靠近河岸边更多的都是男人,他们人人手里也早已购买好了三座青楼联合制作的花束,只要看着喜欢的表演,又或是喜欢的美人,他们就会将手里的花束扔向沿岸缓缓驶过的花船,最后这也会成为三座青楼决胜的凭证。

三座青楼的妓子们都已经租好了大船,并且很早前就将之装扮一新,为的就是今晚能吸引更多的人注意,而三座青楼的老板们也分外卖力的出人出资,互相间也明显剑拔弩张,尤其是月云楼的花娘更是热血到不行,已经连着两年被胭脂楼的柳依依占去了许都花魁之首的称号,而去年又被红袖楼的凌蝶抢了头牌,月云楼始终落下个第二名,这让花娘怎能甘心?所以今年她分外卖力,把自己这艘花船装扮的更是华丽至极,城中的名仕也是谁大牌就请谁,竟然还无需任何费用,所有酒水跟歌姬都会免费伺候,尤其提供的酒水还是袁云那出名的高度酒,这倒是立刻吸引了一批有点名望又囊中羞涩的仕子们,而其中最有名的就要属袁绍的次子袁熙了,他现在就舒服的坐在月云楼花船的最上层,并且身边还有雨蝶这样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伺候着,这真的很让他沉醉。

之所以会来月云楼的花船,倒不是袁熙缺钱财,而是雨蝶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刻,那日会见完了刘备后,他就一直寻思着在雨蝶的闺房中过夜,奈何许都的青楼规矩太多,不是用钱就可以得到美人儿归的,这反是刺激了袁熙的雄心,于是他这些时日都在月云楼中打转,只有袁云威胁他的那几日没有出现,而这么长时间袁云都没有任何动作,所以他就觉得可以放心大胆了,如今坐在这月云楼花船的顶层让他感觉十分的飘飘然。

“雨蝶姑娘,你这么美的人儿,怎么会输给胭脂楼和红袖楼的姑娘,这我实在想不明白。”袁熙吃了一个李子,看着身边的雨蝶,脸上依然保持着他那独有的猥琐神情。

雨蝶呵呵一笑,然后故作凄苦的回道:“我可没人帮我写辞赋或是诗句什么的,自然要比她们差了些。”

袁熙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指着身后道:“不怕,今日我来时专门带了几位颇有才学的门客,到时候雨蝶姑娘要什么诗歌辞赋没有?”

那袁熙身后的几位门客,立刻从怀内掏出了自己的得意之作,人人都是一副胜利在望的神情,只有一人仅仅是浅浅而笑,默不作声,雨蝶却十分清楚,这人名叫陈琳,他的才学之名倒是很多人知道。

稍微整顿了下心情,雨蝶才装出大喜过望的神色,然后美美的感谢了袁熙一声,心中却非常黯然,之前本来是准备找袁云给自己弄首乐府诗的,奈何那日花娘的作为十分不妥,这样一搞,后面也不好意思再去纠缠袁云,想到这里顿时嫌弃的瞧了眼正在船头呼来喝去的花娘,这老板什么都好,就是放不开钱财,那几个奇怪的客人不过是给了二十贯的钱财,她就心甘情愿的把袁云骗了去,最后还跟眼前的袁熙闹掰了,真是得不偿失。

再瞧一眼袁熙身后那几位志得意满的门客,看着倒是才华横溢的模样,但是雨蝶却十分担忧,袁云的那些可是仙家辞赋啊,月云楼二楼依栏轩的墙上还放着一篇《阿房宫赋》,那种辞赋又有几人可以超越?最可气的是袁云这混蛋小子在柳依依那里醉酒狂诗,听闻一口气作了四首之多,句句都是经典,奈何柳依依保密的甚是严格,花娘用了好些钱财也才知道了只言片语,但是仅仅两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就足矣傲视所有才子了,眼前的几个酸儒又哪里是什么对手?

不过今晚月云楼还有那篇《阿房宫赋》压轴,这篇辞赋已经被她雨蝶编排成了一段非常优美的舞蹈,加之训练了好些身材婀娜的舞姬,也许这次还有得一拼。

袁熙看着雨蝶那粉嫩如玉一般的颈子,已经不知道吞咽了多少次口水,只是现在乃文人雅士的聚会,自己实在不好唐突,于是只能强压心中的欲火,再说今夜他也实在不好做些荒唐的事情,父亲交代的任务才做了一半,接下来还有得忙,如今看来曹操是明显拒绝了给公孙瓒定罪的提议,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叔父袁术倒是派人给出了个主意,那就是刺杀曹操,寿春派来的刺客已经潜伏进了许都,今晚只要这些刺客够麻利,明早曹操就再见不到太阳了。

但是话说回来,这行刺乃属下下之策,也不知道袁术这个叔父是怎么想的?以后还是要远离些好,免得他行刺不成,自己还要给他背黑锅。

雨蝶此时告罪一声,说是要下入舱房更换衣服,一会就要开始表演,袁熙心中实在想跟着一起去,看了眼身边欲言又止的董白,只能再次压下这个诱人的想法,然后施礼送雨蝶下了船楼。

董白见这一层已经没有外人,于是走前一步道:“袁术的人马都集中在了我们的行馆,再过个把时辰就会摸黑去曹府,我们画好的曹府地图也送了过去,如果这样他们也失败的话,倒也不会牵连到我们,因为我们所有行馆的人手都上了这艘花船。”

袁熙看了眼董白,点头道:“你这般细致我自然放心不少,小白,你说那些刺客能成功吗?”

董白思索了一会,然后回道:“我看机会很大,毕竟今晚曹府内的大部分侍卫都会来瞧这花船斗艳,如今的曹府守卫是最宽松的时候,那些刺客的武艺我瞧过,各个都不是弱手,加之我们提供了详细的地图,今晚曹操定然难逃一劫。”

袁熙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挥手道:“这事咱们就当没发生,今晚招呼兄弟们好好享受,可不要浪费了如此人间美景。”

董白闻言立刻施礼后退了一步,却没去招呼什么兄弟们,就这么依然故我的守在了袁熙背后,对此袁熙也只能心中暗赞,有这种忠仆在,当真是主人的福气。

“青儿,青儿,这边,这边,快过来,石沉你们几个就和月丫在岸边等我们,船上有护卫不用你们担心。”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雨蝶顿时一怔,左右望了一眼河岸边的码头,并没发现有什么熟识之人的脸孔,这倒让她疑惑了几分。

喊话的自然就是巧雅,她此刻见三艘花船已经靠岸,就急急忙忙的拉着青儿准备登船,颍河码头甚是狭小,所以只有一条竹桥延伸了出去,然后再分成了三座浮桥,所有被邀请来的客人都很是热情,大家你挤我,我挤你的就这么逐渐往各自的花船上走,青儿害怕跟丢了,所以紧紧的抱住巧雅的手臂,就这样被挤上了一艘花船,不多时,满载着客人的三艘大船才开始慢慢离开码头,船上的灯笼也被全部点亮,显得十分抢眼,立刻在河面印出了船身的倒影,加之河岸边的彩灯,整座颍河瞬间变得五彩缤纷,好不热闹。

巧雅带着青儿登上了花船后,才喘了口粗气,然后擦着额头的汗水气闷道:“还以为会很风光的登船呢,结果这么挤,都快成赶集了,哪里有什么文人风采,这些人都不是谦谦君子。”

巧雅发完脾气,又将青儿拉近了自己几分,然后就准备去找柳依依,定要好好质问她一下,不是说好派人来接吗?怎么还要自己挤在人群里登船,真是气煞人也。不过等巧雅在甲板上走出几步后,忽然发现不对,这船上的不管是侍女还是妓子,自己竟然一个都不认识,之前去胭脂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胭脂楼内的女子自己可认识不少,稍微压了下心中的惊慌,巧雅这才四处观望了下,这一瞧立刻大叫一声‘哎呦’。

青儿一怔,拉着巧雅的手问道:“二姐,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这不是上船了吗?”

巧雅看着已经被远远抛离的码头,顿时苦笑一声,然后回道:“我们上错船了。”

第三十章 花船斗艳(乙)

哗啦一声水响,只见一名年轻人被扔下了花船,这顿时惹得一众妓子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位还特别高声喊道:“没有邀请的船票,你就敢登船?那只好请你下水去摸鱼了,你要是真想瞧啊,那就花钱来我们红袖楼,我保证把你伺候的周周道道,哈哈。”

随着这名妓子的大喊,又是一阵笑声传出,几乎响彻了整条颍河。而此刻的巧雅则一脸的黑线,她手里的船票可是胭脂楼的,现在竟然莫名其妙的登上了红袖楼的花船,再瞧一眼那还在河里扑着水花的年轻人,巧雅只感觉全身冰冷,自己竟然来了对手的船上,那一会铁定是要被扔下去了。

“青儿,你会游水不?”巧雅最后只能无奈的问了一句,心中顿时有些担忧的看了眼青儿。

青儿努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回道:“青儿有被少爷教导过游水,二姐难道不会吗?”

巧雅秀眉一皱,回想前几日袁云说是准备在后宅的游泳池中教大家游泳,结果自己因为懒得动弹,所以就一直赖在床上,大姐似乎也觉得不合体统,于是拒绝了,只有青儿乖巧的陪着袁云,现在可好,自己不会水性,一会要是被丢下河去……她现在只感觉脑袋有两个大了。

这时只见一个壮汉从甲板上扔了一块方木下了河道,然后就见刚才被丢下水的年轻人死命的牢牢抱在了怀里,这才漂浮着狠狠喘了几口气。巧雅瞧着心中稍安,至少自己被扔下去时,还有个活命的机会,不过想着如果真被扔下去,恐怕一定会变成小弟袁云以后的笑柄,所以她打死都不可能在这里投降。

再瞧了眼红袖楼花船的前后,查票的还在前甲板,于是巧雅就带着青儿向着后舱摸了过去,此刻她们穿着男士的儒衫,所以周围的人都当了她们是男子,也没有一个让路的,两人挤来挤去的好不容挪动了几分,却突然从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这下人群立刻向着骚动的位置涌了过去,巧雅和青儿立刻被些旁人推入了船舱之内。

巧雅带着青儿进了船舱后,先是一惊,转瞬冷静下来,这样也好,兴许就可以躲过那查票的,等到甲板上都查完了,她们两个再出去就顺章合理了,想到这里巧雅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暗暗赞叹了一番。

舱外此刻正人头涌涌,大家似乎都很是兴奋的在往前甲板中间挤,不用猜了,一定是红袖楼的凌蝶出来了,此刻正在前甲板感谢一众人的捧场。巧雅也没心思理会这些,反是带着青儿往船舱的更深处走了进去,在门口待着估计很容易被看见,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要说三座青楼的当家花魁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月云楼的雨蝶放浪魅惑,又长袖善舞;胭脂楼的柳依依古灵精怪,却文采出众;红袖楼的凌蝶则严肃认真,但是她的歌声倒是三人中最好的。

凌蝶招呼了一众登上红袖楼花船的客人,这才浅浅一礼,然后告辞返回了舱房,她还需要做很多的准备,一会就有一场重要的表演,她可不想因为画花了妆而失去胜利的希望。走入了舱房后,凌蝶的脸上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逢人应酬并不是她的强项,她更多的是擅长将美丽的诗句变幻成悠扬空灵的歌声。

“小姐,上层甲板还有一些重要的客人,妈妈刚才嘱咐你上去招呼一下。”一个小婢突然对着凌蝶说了一声。

凌蝶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摇头回道:“就跟妈妈说,我这边还需要做许多的准备,不如等表演结束,我在去上层与那些达官贵人寒暄好了。”

那小婢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跑了回去,自然是去跟那所谓的妈妈报信去了,凌蝶暗叹一声,她平日甚至连话都不想说,只觉得说话等于是在浪费自己美丽的声线,尤其是和那些达官贵人们废话,更是莫大的浪费。

不一刻终于来到了自己的舱房,当凌蝶正准备推开门时,那道房门竟然自己打了开来,很快她就惊讶的发现,里面竟然走出两位男子,最让她吃惊的是,这两位男子都长得英俊无比,其中高个的明显是哪家的公子,而那矮一些的应该就是他的童。

高个的公子一见门口有人,反是吓了一跳,赶紧作揖道:“姑娘勿怪,在下可能是走错门了,这便出去,叨扰了姑娘清净,抱歉抱歉。”

凌蝶从未见过这么英俊的公子,加之来得突然,顿时感觉心跳的厉害,在对方作揖道歉后马上施了个女儿礼,然后轻声回道:“无妨,这位公子是准备去哪里吗?现在船上的舱房都被红袖楼的姑娘们占了去,公子再这么乱闯恐怕还会惹出许多麻烦。”

年轻公子一怔,歪着脑袋寻思了一会,这才又弯身施礼道:“在下与童误入这船舱之内,现在是找不到出去的门路了,这才只能四处乱走,可没有什么龌蹉的心思,姑娘勿要担心则个。”

凌蝶瞧着年轻公子歪脑袋想事情的模样,简直喜欢的不得了,这个样子实在不是那些粗鲁男人能做得出来的,看来眼前的这位公子哥,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这么瞧着也是一副受过良好教育的模样,否则怎会每说一句话前都要施礼?

稍微压抑了下心跳的感觉,凌蝶温言回道:“公子勿惊,我绝对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担心你们再走错门罢了。”

年轻公子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施礼道:“多谢姑娘见谅,否则我等还真不知道如何说了,都怪在下唐突,没搞清楚就走了进来,姑娘不用理会我们,我们顺着这舱道应该可以找到出路,这里就先行告辞了。”

凌蝶听着眼前公子的说话,只感觉声音轻柔温润,非常悦耳,比之别的男子那粗厚的嗓门真是好上太多了,她本身就是个使用声音的大家,对于一切美丽的声音都充满了好感,所以眼前公子那轻柔的声线一起,她就觉得浑身舒泰,只想再多听上几句。

于是凌蝶再是一礼,道:“我这便领你们出去吧,公子随我来就是,要是一会被守卫看见了,还指不定闹出什么误会来?”

这年轻的公子和童,就是巧雅跟青儿,她们在船舱内也确实转悠晕了,所以见门就开,有房就入,还好原本这里的妓子们都随着凌蝶涌去了甲板,这才让她们二人一路无阻,最后撞在了凌蝶的面前。

这时候的巧雅只想掐死眼前的这个女子,老娘都说了走错路,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这要是上去了甲板还不被人把老娘丢下船去,老娘还不会水性,万一成了水鬼,那就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想完,巧雅还是非常礼貌的施礼回道:“有劳姑娘了,在下感激不尽。”

凌蝶只感觉眼前的公子非常有礼,加之身上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这种感觉从未在别的男子身上碰见过,对于能碰见这么温文尔雅,又长相英俊的公子哥,只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但是又担心自己话多,让对方不喜,所以就这么安静的在前面领路,时不时的回头观望一下,还能偶尔挤出一丝笑容,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要知道红袖楼想出千金博凌蝶一笑的大有人在,可惜如今能实现的倒没几个。

直到了船舱的门口,凌蝶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愿望,于是轻声问道:“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可否……可否告知小女子?”

巧雅一呆,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最后眼眉一弯,很干脆的回道:“在下袁云,见过姑娘。”

第三十一章 花船斗艳(丙)

“二姐,刚才那凌蝶姑娘长得真是好看,对我们也很客气,只是你为何要把少爷的名字报给了人家?”与凌蝶互相报了姓名后,青儿便与巧雅上了甲板,马上叨念了一句。

巧雅左右看了眼甲板上的情形,发现那些查票的守卫果然已经退去了甲板的边缘,看来自己和青儿算是逃过一劫,顿时心中高兴起来,不被扔下河道成为落水狗,那就再好不过,还是自己神机妙算知道躲入船舱,简直就是在世的女张良,哈哈。

舒服的吐了口气,巧雅才把青儿搂到身边,然后嘻嘻笑道:“管那女人是谁?我们现在可是才子,难道我还要告诉那凌蝶我叫巧雅不成?这会咱们最重要的是先躲过那些查票的,然后安安全全的下船,所以咱们就老实的在这甲板上混着好了,这里瞧热闹总比在岸边来得强,青儿跟了我是不是总会吃香喝辣?”

青儿撇了撇嘴,她只想在家里陪着自己的少爷,压根就不想跑这来人挤人,不过此刻看着巧雅一脸的兴奋,也不好扫兴,于是只能无奈的点了点脑门。

“唉,也不知道少爷有没有好好的喝药?”青儿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突然,河道之上传来一阵激荡的鼓乐之声,只见月云楼花船的甲板已经腾空,正中间的就是雨蝶,她此刻身上的紫色曲裾已经露出了整个香肩,纤腰左右系着两只小鼓,随着曲乐的节奏不断飞舞着婀娜的身形,时不时的还会在节点上敲打一下鼓乐,听着非常悦耳,而两侧穿着轻薄衣衫的舞姬也会纷纷洒出长袖,偶然之间还会对着俊俏的公子哥抛个媚眼,使得整艘月云楼花船瞬间变得异常香艳。

巧雅这艘红袖楼花船上的文士妓子纷纷挤向了甲板一边,大家都很是好奇对方的表演,巧雅一瞧左右已经没人了,吓了一跳,赶紧也拉着青儿混入了人群,却怎都挤不进去,顿时让她心中大急,她可不想落单,然后被人发现扔下水去。

与此同时,对面花船上的雨蝶每一次舞动,都会传来一片叫好之声,实在是她的身材好得离奇,每下动作都带着强烈的挑逗意味,看得一群男子心中欲火升腾,各个都扯着嗓门拼命吆喝。

很快,一曲歌舞结束,月云楼的花船缓缓向着岸边靠了过去,自然是去接受岸边众人抛洒的花束,也确实收到了不少,这顿时让雨蝶显得十分高兴,只感觉今晚拔得了头彩。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随着李延年的一首佳人曲响起,红袖楼花船上的空灵歌声穿透了夜幕,凌蝶终于开始发威了,她那独特的声线犹如夜月的精灵,只闻其声就让人有如进了幻境,心中一片安详自得。而每次当凌蝶稍微停下歌唱时,那些围绕着她的歌姬便会合唱起来,单人之声和众人的合唱来回交替,使得全部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当带着凌蝶歌声的花船靠近岸边时,一群观众疯了一般往花船甲板上抛洒花束,这样看来红袖楼算是胜了月云楼一筹。

巧雅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遮掩,就这么站在甲板上,然后呆呆的瞧着甲板中间高台上的凌蝶,她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可以如此好听,穿透力如此的强劲,尤其是这么近的听着,几乎可以击穿她的心房。

“这位公子是不是靠的太近了,能不能往后去些。”一个守卫已经发现了站得有些靠前的巧雅。

巧雅一惊,脸色变了变,然后就准备转身逃跑,却在这时又被那守卫拽住,只听那守卫接着问道:“这位公子面生的紧,可有红袖楼发的船票?”

巧雅心中一颤,呵呵笑了两声,然后瞬间闭上了眼睛,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此刻就做好了被人丢下船的准备。

果然,只听那守卫大笑一声,然后吆喝道:“兄弟们过来,这里还有一只漏之鱼,赶紧过来帮把手,又有人要被扔下去摸鱼了,哈哈。”

随着这声吆喝,一群粗壮的汉子转瞬就到,然后人人带着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贴向了巧雅。

“住手”随着一声娇喝,所有人都停了手,这时才见凌蝶已经从甲板中间的高台上走了过来,然后喝退了左右,接着一指巧雅道:“这位袁云袁公子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们怎能如此无礼?”

守卫闻言立刻灰溜溜的走了个干净,凌蝶暗叹一声,然后转头对着巧雅一礼,道:“袁公子莫慌,下人缺乏管束,失礼了。”

巧雅这时已经微微睁开了一只眼睛,却依然是满脸惊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会还没被人扔下船,那足矣证明她正鸿运当头,于是轻轻咳嗽了两声,稍微压粗了自己的声线,这才回礼道:“多谢凌蝶姑娘仗义出手,在下感激不尽。”

“袁云?难道是在月云楼写阿房宫赋的那位袁云吗?”

“应该就是吧,这人文才确实很厉害。”

“这是自然,要不怎会被凌蝶姑娘邀请来船上。”

“话也不能这么说,谁知道那篇辞赋是不是他所写,不过是传闻罢了。”

随着身边的议论声渐起,巧雅心中立刻慌乱了几分,己当时就是为了打发眼前的凌蝶,故此随口把自己小弟的名字报了出来,现在才发现自己小弟似乎名气太大了,这万一有人认出自己不是小弟,那可就真的要被扔下船去了。一咬牙,巧雅左手抓住了青儿的小手,右手则已经扯住了凌蝶的衣袖,就这么向着船舱内走了去。

凌蝶被扯着衣袖心中一片惊慌,不想这俊俏的袁云如此大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拽走,她向来在红袖楼受人敬重,哪里有见过这么胆大妄为之人?加之拉扯自己的人长得还如此俊秀,又是出名的大才子,所以心中一点都不怪对方无礼,反是觉得十分刺激,激动的心脏都快跳出胸口了。

巧雅一路拽着身后两人进了船舱,然后突然转身对着凌蝶问道:“凌蝶姑娘可知我其实并没有红袖楼的船票?”

凌蝶一怔,转瞬心中又是一喜,没有船票都这般着急的偷上船来,难道这袁公子是对自己,想到这里顿时憋了一脸红晕,马上摇手道:“无妨无妨,袁公子肯来我们红袖楼的船上,算来还是我沾光哩,袁公子尽管随意就是,即便即便是要我做陪也可。”

巧雅哈哈一笑,没想到自己小弟的名声还挺管用,那就再好不过,现在万事大吉,自己现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续装一个大才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巧雅平日在家就经常如此狂笑,所以此刻即便放开了声线大笑,也没多少女儿家的做派,反是更像男人多些,在凌蝶眼中瞧来,只觉得对方笑得甚是磊落豪放,完全不像那些喜欢在自己面前装斯文又装不像的一些斯文败类。

“今日凌蝶还担心诗句辞赋比不过月云楼和胭脂楼,如今袁大才子既然在我这船上,是否可以助小女子一臂之力?”凌蝶说完,眼中充满了期待,因为袁云不去别人的花船,偏偏来了自己这里,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说明想到这里,她突然感觉又有些脸热了。

巧雅被人叫了一句大才子,瞬间彻底疯魔了,立刻拍着胸口道:“好说好说,凌蝶姑娘既然救了我,那我怎么也要还礼才是,今晚什么诗句辞赋交给我呃等等,我先和我那童商议一下,凌蝶姑娘可否借你的舱房一用?”

未等凌蝶答话,巧雅一把拽着青儿就钻进了凌蝶的舱房,只留下凌蝶一脸的迷惑,不过心中想着兴许袁公子这就是去给自己写诗作辞赋去了,顿时那严肃的脸上立刻神采飞扬起来,心中则充斥了满满的甜蜜。

“完了完了,我就是个笨蛋,怎么就答应了这事?”巧雅坐在舱房内的床榻上,然后痛苦的抱着脑袋哀鸣着。

青儿歪着脑袋想了下,然后点头道:“对啊,笨蛋怎么会写诗作辞赋呢,二姐说的对。”

巧雅听着青儿又重复了笨蛋两字,差点就哭了出来,平日自己就只知道傻吃傻玩,大姐经常骂自己笨蛋,但是小弟却说就算是笨蛋,也是袁家的二小姐,有什么不可以的,结果就是自己真的变成了笨蛋,这都要怪小弟袁云,对,都怪他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巧雅在舱房内来回的绕圈,但是脑子里一点办法都没有,写诗作辞赋?笑话,这不是要她的命吗?算了,一会去到甲板,就立刻抱块木板,然后跳下河去,也不用别人来扔了,总比在那被人逼着写诗作辞赋好些。

青儿看着巧雅在那苦恼,也不知道如何插话,所以就安静的陪在了一边,百般无聊下,她就哼起了袁云教她的歌曲:“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巧雅一听到青儿唱歌,一下就跳了起来,然后大喜道:“这歌是不是小弟教青儿的?”

青儿点了点头,乖巧的回道:“少爷教这首歌时,二姐也在边上啊,当时少爷还讲了一个关于猪和月亮仙子的话本呢。”

巧雅脸色微红,当时自己只顾着听话本了,觉得什么诗词歌赋都是无聊至极的东西,结果唉,悔不当初啊。

再叹一声,巧雅哭丧着脸道:“这首歌倒是好听,但写的是中秋啊,现在如何能用?”忽然,巧雅眼珠一转,追着青儿问道:“小弟还教了青儿什么别的诗歌吗?”

青儿歪着脑门含着手指想了下,然后欣喜的点着脑门道:“还有一首比较轻快的。”

“哈哈,太好了,天不亡我巧雅啊,青儿赶紧唱来听听。”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

“闭嘴,这首不用了”巧雅现在彻底的绝望了。

第三十二章 花船斗艳(丁)

当月云楼的歌舞《阿房宫赋》开始徐徐展开后,柳依依心中顿时有些感慨,作为对手的雨蝶果然是个厉害的女子,这样的华美舞蹈她竟然也能编排出来,鼓乐再配合着辞赋描述中的壮丽景色,顿时让三艘花船上的才子们为之倾慕,柳依依甚至可以听见自己这艘船上不停有人传来高声的赞誉之词。

再瞧了一眼凌蝶的花船,柳依依甚至有了一丝不忍心,月云楼有《阿房宫赋》,胭脂楼更是多了许多袁云的诗歌辞赋,今晚如果她要认真,那么颍河河畔的花魁之首必然又是她的,不过她今晚却选择了放弃,因为那些手里的诗歌辞赋毕竟都是袁云所作,一开始她是抱着利用这些东西来夺得花魁之首的称号,但是最近一段时日与袁云接触的越来越多,她就发现自己的格局似乎越来越小,过去很是在意的花魁称号,如今却只当了小孩的玩具,而能为万民谋福利的农具推广,还有那别具一格的酒店生意,这些已经成为了她新的目标,如果能真的实现这一切,她便觉得这是一个波澜壮阔,令人热血澎湃的大志向,也许她柳依依也可以跟着袁云还有郑玄被流芳千古,这简直就好像做梦一样。

“今晚这么看来,月云楼的雨蝶要成为新的花魁之首了。”柳依依说完转了个身,然后与自己的侍女开始招呼起了船上的文人才子,心中完全没有半点对于花魁之首的留恋。

“人间一叶梧桐飘,蓐收行秋回斗杓。神宫召集役灵鹊,直渡天河云作桥。桥东美人天帝子,机杼年年劳玉指。织成云雾紫绡衣,辛苦无欢容不理。帝怜独居无与娱,河西嫁得牵牛夫。自从嫁后废织纴,绿鬓云鬟朝暮梳。贪欢不归天帝怒,谪归却踏来时路。但令一岁一相逢,七月七日河边渡。别多会少知奈何,却忆从前恩爱多。匆匆离恨说不尽,烛龙已驾随羲和。河边灵官晓催发,令严不管轻离别。空将泪作雨滂沱,泪痕有尽愁无歇。寄言织女若休叹,天地无情会相见。犹胜嫦娥不嫁人,夜夜孤眠广寒殿。”

一曲唱罢,所有人都沉醉了起来,尤其是胭脂楼花船上的柳依依,她只觉得这首乐府诗相当的不错,故事描述的也非常清晰,可怜的织女因为辛勤劳动,最后被天帝垂怜,让她嫁给了牛郎去享受人间极乐,奈何织女见了牛郎就开始贪恋起来,竟然忘记了织布,天帝震怒,又将两人分开,从可怜到欢悦,再从欢悦到相思,被凌蝶的优美歌声唱的让人断肠。

再瞧一眼红袖楼花船的位置,柳依依淡淡的笑道:“要是月云楼的雨蝶姑娘做不出反应,恐怕今晚就要输了,说来也奇怪了,红袖楼船上难道有什么高人不成?这凌蝶唱的乐府诗当真是厉害的紧,也不知何人所作,让依依我倒是想去结交一下了。”

不多时,只见月云楼的花船上突然爆出一阵鼓乐之声,瞬间许多美丽的舞姬行云流水一般的上了甲板,然后几位歌姬的轻柔语调便随风荡漾了开来,虽然唱得温言细语,但是在几人的和音之下,还是可以飘荡的很远,加之那些舞姬的热情表演,顿时让整个月云楼的花船热闹非凡,今晚出来寻欢的人群大部分就是抱着热闹来的,月云楼这样一场演出,瞬间感染了很多人。

“凯风飘阴云。白日扬素晖。良友招我游。高会宴中闱。玄鹤浮清泉。绮树焕青蕤。”

月云楼花船上的歌姬们一唱出这句,柳依依顿时一怔,然后抬眼望了下月云楼花船的二层甲板,嘴中叨念着:“陈琳这位才子竟然也来了,这首《宴会诗》倒是恰到好处,很合气氛。”

边上的婢女听主子这么说,疑惑问道:“小姐,这么说今晚还是月云楼会取胜了?”

柳依依呵呵一笑,然后指着岸边和三艘船上的诸多人道:“大家都喜欢热闹,月云楼的雨蝶倒是聪明,这般敲锣打鼓的,即便是歌词差些,倒是也可以抢过风头,接着就要看红袖楼的表演怎么接了,如果对方真有高人助阵,后面定然还有精彩可瞧。”

柳依依话音才落,只见红袖楼的花船缓缓停了下来,然后那船上的甲板瞬间被清空,只留下凌蝶一人位于甲板正中的高台之上,这时只见她手抚古琴,待到大家全部安静下来后,她才播动了下琴弦,奈何声音依然还是太小,远处之人根本无法听清,就在所有人都有些失望时,只见那甲板的一侧竟然多出了几把古琴,几位歌姬一起弹琴,声音顿时响彻河面。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凌蝶反复将歌词悠扬的唱了三遍,才缓缓停了下来,这一下所有人都似乎变得安静了,甚至都可以听见颍河的河水之声。

柳依依瞪大了美丽的眼睛,似乎也过了良久才缓过神来,然后深深的吐了口气,心中却依然激动不已,这奇怪的歌词虽然诗不诗,赋不赋,但是却简单明了,即便没什么文采的人也能听得明白,尤其歌词字字连心,让人听了就心生感触,而且这样的行文非常适合谱曲作歌。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句子吗?这是多么完美的一种对爱情的注解,这种别出心裁的歌词又是被凌蝶那空灵的声线唱出,顿时让其充满了仙味。

“不用猜了,今晚红袖楼的凌蝶胜了”柳依依最后肯定的做了总结。

另一边月云楼的花船上,袁熙十分的气恼,他虽然行为不检,性极差,但终究是受过良好教育之人,红袖楼凌蝶那几句仙人般的歌词一唱出,他就心道不好,所以此刻只能焦急的对陈琳喝道:“孔璋先生可还有更加美妙的诗句献上吗?我们再不出诗,恐怕雨蝶就要输了。”

陈琳脑门的冷汗直冒,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才歉然回道:“刚才那歌词虽然奇怪,但是行文极好,又通俗易懂,字字连心,这首歌一出,恐怕再无人敢继续做什么诗,唱什么歌了,今晚看来……看来……唉。”

袁熙一怔,赶紧瞧向了自己带来的其他几位才子文士,只见这些人也是各个低着脑门,一副怕被拉出来丢人的神情,暗叹一声,他只能气得拍大腿,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袁云不在场,要是在场的话一定会可怜这帮袁熙带来的才子们,尤其可怜那陈琳,宋代秦观的《鹊桥仙》,之所以会这么广泛的流传,那就证明了其本身的价值,这又哪是一千八百年前的古人能企及的,即便陈琳有建安七子的称号,奈何《鹊桥仙》多了他千年的累积和沉淀,虽然仅仅只是东汉末年还没有的宋词,依然不影响它震人心魄的格局。

这次的花船斗艳彻底奠定了袁云许都第一才子的称号,甚至后来演变成了建安八子,对此,莫名其妙的袁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搞明白,这个第一才子的名声到底是从哪来的?

雨蝶瞧了眼自己花船上收集的花束,然后又瞧了眼红袖楼的,顿时心中哀叹一声,已经知道今年自己又输了,加之刚才胭脂楼的管事来通知,说是今年柳依依弃权,这样自己又成了第二名,真是万年不变的老二,唉。

哀怨完,雨蝶还是很大方的站在了船头,然后对着红袖楼的花船喊道:“凌蝶妹妹的歌声优美无双,雨蝶佩服,这便让出花魁之首好了,只是不知道凌蝶妹妹的那些歌词是何人所作?”

一众人听到雨蝶如此说,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之声,对于今晚两家的交锋都感觉非常满意,能看到如此热闹的歌舞,又听到了如此好词的歌曲,自然是人人都兴奋异常,现在更是有人吆喝起来,希望凌蝶可以说出那写歌词之人。

凌蝶此刻正欢喜无限,待到欢呼声逐渐安静下来,才赶紧站起施礼道:“雨蝶姐姐过谦了,那些歌词都乃袁云袁公子所写,算来你家也有他的《阿房宫赋》坐镇,咱们这也算亲近了许多,花魁之首什么的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凌蝶说完,顿时惹得一众旁人开始议论纷纷,之前大家都听闻那月云楼墙上的《阿房宫赋》乃袁云所作,但是没人亲眼见过,所以也就全当了是传闻,如今在这颍河河畔亲耳凝听了才知道袁云这人不简单,却是文采出众,有些宽厚的就大声赞叹起来,有些心眼小的则会讽刺两句,顿时袁云这个名字就在人群中传了开去。

月云楼花船上的雨蝶听到袁云的名字后,秀眉一皱,撇嘴嘟囔道:“袁云那臭小子定然是在报复,唉,都怪花娘不识好歹,这下好了,花魁之首也丢了。”

想到袁云的报复,那不就证明对方很在乎吗?瞬间雨蝶又高兴了起来,于是再和对面船上的凌蝶寒暄吹捧了几句,这才喜滋滋的下了船头,心里想着等到了明天就去找袁云,他越是想要报复,那就证明他越是在乎,那自己就送上门去,让他报复个够好了,反正小弟弟总是很好哄的。

袁熙此刻已经怒不可歇了,再一次听到袁云的名字,让他被气的直发抖,要不是来时父亲交代了千万不要太过招摇,他早想派人再次暗杀袁云,袁家院子是不能去的,因为那些恐怖的爆炸声,如今想起来依然让人颤抖,但是此刻在这颍河河畔就不一样了,虽然那仙人指十分诡异,但是架不住自己人多,从邺城跟来的保镖侍卫全都被带来了月云楼的花船,今晚一定要做个了结,大不了就多死几个手下,这算不得什么。

想完,袁熙立刻回头对着身后的董白使了个眼色,然后指了指红袖楼的花船,并且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这才小声说道:“今晚就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知道我们邺城来的人都在花船上,这样曹府那边就算闹翻了天,也没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董白立刻会意,点了点头,马上招呼了几个强悍的手下去了一层甲板,很快花船就要靠岸,那个时候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董白不信袁云敢在人群中使用那仙人指,今晚定要一雪前耻。

第三十三章 许都旱雷

袁熙对着董白做出抹脖子的动作时,正好被胭脂楼花船上的柳依依看到了全部,此刻袁云又在红袖楼的花船上,柳依依冰雪聪明,立刻心中一沉,想清楚了关键,所以赶紧唤了贴身小婢过来,这才指着红袖楼的花船道:“无须靠岸,我们直接把船靠向红袖楼的花船去接袁云公子,度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小婢虽然听着莫名其妙,但是见柳依依脸色深沉,也不敢多问什么,赶紧下去找了船头。

此刻巧雅和青儿正坐在凌蝶的舱房内,现在她二人的待遇已经完全不同了,不仅有新鲜的蔬果享用,还有两位美丽的小婢留守在门外,随时等待着进门去伺候二人。

巧雅坐在舱房内的软塌上,一只手搂着青儿的肩头,另一只手则拿着一个李子,学着袁云在家一般的翘着二郎腿,时不时的还会露出一个猥琐的坏笑,怎么瞧都像一个街上的浪荡子,今晚实在是太好运了,本来以为要被人扔进河去,结果碰见了凌蝶为自己出头,接着又被那些什么诗歌辞赋难住,没想到青儿平日跟着小弟袁云倒是学了不少厉害的仙家诗赋,自己随便让青儿背诵两交给了那凌蝶,没想到对方就当了宝贝一般,还招呼了一大堆人当场改成了歌来唱,自己这个大才子果然不同凡响,小弟也是的,平日有这些好事,为何不带自己去装装样子,回去定要好好的骂骂他才行。

青儿现在却极度无聊,隔一会就要抬头望望舱房的门口,她只想早些回去陪着自己的少爷,哪里有空闲在这里背诵什么诗赋?幽幽一叹,她才对搂着自己的巧雅道:“二姐,咱们何时回家?”

巧雅嘿嘿笑道:“还早还早,今晚我这才子大神威,那凌蝶兴许还会留我过夜,这才子佳人啊,一旦看对眼就会……呃,这些羞人的事情不说也罢。”

青儿年纪虽小,但是这些事情自然有被教导过,立刻疑惑道:“可是二姐你是女人啊,这女人要如何与女人过夜?”

巧雅一呆,立刻拍着大腿道:“是啊,差点忘记这个了,那算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一会花船靠岸就走。”

青儿拼命的点头,这当然是她最希望的,于是再也不多问什么,而是看着巧雅蹦蹦跳跳的去了舱门处,然后招呼了两位女婢带着她们准备上去甲板,却在这时只感觉大船猛然震动了一下,还好舱房不是很宽,她们才能扶好站稳。

待大船稳定下来,只见凌蝶由舱房外匆匆走入,到了近处才对着巧雅行了个女儿礼,然后说道:“刚才胭脂楼的花船靠了过来,倒是有些颠簸了,袁公子没有惊着吧?”

巧雅已经挺起了胸膛,装出一副大才子的模样抱拳一礼,然后回道:“在下也练过些武艺,小小颠簸自然不当回事,来的柳依依也算是熟人,她是不是特意来见我的?”

凌蝶脸色顿时有些不舒服起来,此刻袁云是在她的船上,那柳依依也真不识趣,竟然直接把船靠了过来找人,这么大胆的举动,估计也只要柳依依那个女人做的出来,不过眼下要是自己阻止,岂不是显得自己小气了。

再是暗叹一声,凌蝶才大方的一指船舱的出口处说道:“柳依依姑娘就在甲板上,我这便领袁公子出去相见。”

柳依依一看到那所谓的袁公子后先是一怔,转瞬就变成了哭笑不得,这哪里是什么袁云啊,根本就是他二姐巧雅在装神弄鬼,边上的那位童一看就是袁云经常带着的青儿,也是看到青儿后,她才想通了所有,刚才那些拔尖的诗歌定然都是青儿背诵出来的,巧雅有几分斤两谁还能比她柳依依更清楚?不过这般想来袁云还真是不简单,一个贴身女婢都能教养的如此优秀。

轻轻咳嗽了几声,柳依依才微微施礼道:“柳依依见过袁公子,几日不见你倒是更加美丽了几分,回头可要把秘方传授给依依才是。”

边上的凌蝶听着满心诧异,怎么形容公子哥可以用美丽二字吗?但是等她抬眼瞧着袁云时,又觉得这种说法倒是可以接受,公子哥确实很少有长得如此俊俏的。

巧雅见了柳依依后,心里更是高兴了几分,依然保持着一副大才子的模样走了过去,然后一把就牵住了柳依依的玉手,这才低声问道:“我这才子是不是才华横溢?依依以后跟我在一起,定然可以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传说。”

柳依依没好气的瞪了眼巧雅,然后挣脱了对方的魔爪,也压低声音道:“要不是这凌蝶在红袖楼只在台上表演,很少接触少年公子,你这假扮的才子一下就被人瞧破了,还不赶紧收了假小子的模样,现在就与我返回船上,要是被当面揭穿,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巧雅心中一惊,赶紧对着柳依依作揖道:“是是是,在下这便跟依依姑娘回船,绝不耽误。”

凌蝶现在只感觉心中怒气渐生,柳依依凭什么到自己船上来抢人?更可气的是这袁公子似乎跟柳依依十分要好,竟然可以拉扯对方的玉手,难道他们……想到这里凌蝶只觉的心中酸涩难忍,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正在凌蝶想要泄下心中嫉火时,突然脚下大船又是一颤,所有人都差点摔倒,众人站稳后才现,月云楼的大船竟然也靠了上来,这下三艘船都贴在了一起。

“袁云,你三番几次的羞辱我家公子,今晚就是你偿还的时候”一声娇喝传来,只见几位持剑大汉跟着一名女子已经出现在了甲板之上。

柳依依秀眉一皱,眼神立刻变寒,对着身后的几名护卫命令道:“拦住这些人”见身边的护卫冲出,她才立刻抓住了巧雅和青儿,然后返身便向自己的花船走去,边走边对巧雅道:“今晚有人要对你们不利,与我离开。”

巧雅满脸都是不在乎,想着怎么也要跟凌蝶姑娘告别一下才是,所以即便是被柳依依拖着,还是走慢了一步,就在这时只见面前的柳依依突然尖叫一声,瞬间拉着她斜往了一边,巧雅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感觉右手臂一疼,竟然被一把利剑划出了一道血痕,很快那钻心的巨疼就涌了出来,这下她终于知道了厉害,一下就蹿出去了几步,边上的青儿更是吓得紧紧捂着自家二姐流血的手臂,一刻也不敢放开,也跟着蹿了出去。

董白一招没得手,心中暗叹,顿时把怨气放在了柳依依身上,正想下手却猛然听到船下一阵水花的激荡之声,她立刻向后撤退了三步。

“二小姐勿惊,石沉来也。”随着一声高喝,石沉已经由水面的小船翻上了甲板,本来是想一剑杀了那个偷袭之人,却没想到对方如此机警,提前一步躲了开去。

石沉刚才只能与几个护卫和月丫守在岸边,却突然看见月云楼的花船上有几名佩剑之人冲到了甲板边缘,紧接着就看见月云楼的花船开始向着红袖楼的花船划了过去,他是个老江湖,心中顿时明白是要出事了,自家的二小姐和青儿都在船上,如何还能让他安心,于是立刻吩咐了月丫回府报信,他则领着几名护卫驾了小船赶了过去。

董白此刻已经将柳依依的几名护卫全部撂翻在地,她则提着长剑准备继续追杀袁云的背影,却被那群从小船上来的人拦住了去路,见对方的轻功如此了得,她也只能叹息着让袁云等人逃走。

石沉将巧雅和青儿,柳依依等人护在了背后,这才说道:“你们先过船离开,这里交给小的就是。”

柳依依也不回话,马上带着巧雅和青儿离开,甚至还拉上了凌蝶,这时就见一群人已经举剑杀来,但是她依然冷静清醒,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牵着身后的三人往自己的花船上赶,并且走到连接的船板上时,还向着自己船上的船头挥手示意立刻开船。

石沉和手下瞬间在甲板上散开,拦住了冲杀来的剑客,一瞬的功夫,这红袖楼的甲板便四处刀光剑影,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而船上的宾客早已吓得退到了船舱之内。

石沉仗着脚下轻功,总能游刃有余的穿插在敌人中间,时不时的就会出剑斩伤一人,虽然他平日在袁云身边总是一副二皮脸的模样,可是等到这种斩人的时刻,他的凶悍就彻底暴露了出来,下手时绝不容情,剑剑刺向的位置不是脖子就是心口。

叮的一声脆响,董白的剑刃终于和石沉的长剑接在了一起,石沉只感觉虎口一麻,完全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有如此腕力。横踹一脚,石沉瞬间侧移了三四步,这才躲开了董白舞动起来的剑花,然后再次身随剑上,直刺董白心口。

董白知道这石沉轻功了得,自己要是追上去根本无法追到,所以故意后退半步露出了一个破绽,不想石沉果然中计,举剑刺来。

当石沉自以为就要得手时,却忽然看见左手边寒光一闪,心道不好,立刻想要后退还是慢了半拍,这一下就被董白切掉几缕头,甚至在脸颊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血痕,左肩也没能幸免,已被对方剑刃劈出一条血口。

董白见一招得手,毫不迟疑的再次逼上,这一剑快如电闪,石沉即便轻功了得也必然无法躲闪。

轰隆

突然,远处的许都城内传来一声巨响,而在那巨响传来的位置瞬间变得大亮,整个夜空都被点亮了起来,这个声响十分夸张,虽然离着有些距离,但是依然让人耳朵内嗡嗡作响,好不难受。

董白也因为此声炸响,所以手中长剑顿了一顿,一下就给石沉逃了出去,她却哪里能够放对方跑脱,今晚袁熙已经说了,事情必须闹大,所以不斩杀几个袁家的人,实在无法交代,于是立刻紧追而上。

石沉逃出几步,忽然一下刹住了脚步,眨眼间便回头举手,随之而来的是铮的一声轻响,董白一惊,刚想躲闪却已来不及,肩头立刻感觉巨疼钻心,低头一瞧,有一支弩箭插在了锁骨以上的位置,而石沉右手臂上竟然装着一把短小的手弩。

石沉嘿嘿一笑,马上就地翻滚了一圈,瞬间又装好了一支劲箭,再次瞄向了董白。

董白见那手弩力道十分巨大,这么近的距离难以躲避,于是立刻后退闪到了还在互相搏斗的人群中间,嘴中不停大骂石沉卑鄙。

石沉的脸皮厚度已经刀剑不穿了,哪里会管这一套,举着右手的手弩就这么四处寻找合适的位置,就想再给对方一箭,有这么一把利器在手,高兴的已经忘乎所以了,脸上的伤口都懒得理会,心中万分感激着右手上的这个宝贝,果然像主公袁云所说,真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之物啊。

石沉带来的手下都不是弱鸡,人人血气方刚,下手狠辣,跟袁熙的那一帮人斗得不分上下,董白则忙着躲避石沉那右手的卑鄙手弩,根本抽不出手来帮忙,所以这红袖楼花船的甲板就变成了一场持久战,双方互有攻守,却谁也讨不了便宜。

已经逃到柳依依船上的几人,此刻也终于安静了下来,青儿正帮着巧雅包扎伤口,却突然被那刚才的惊天巨响吓了一跳,还好小手够稳,否则一定会将刀伤药掉在甲板上。

巧雅倒跟个没事人一般,赶紧安慰道:“青儿莫怕,不过是旱雷而已,只打雷不下雨,不怕不怕。”

一边的柳依依看着如此粗神经的巧雅,只能摇头苦笑,而守护在一边的凌蝶却心中感慨,袁公子看着纤弱,竟然还是个英勇之人,不由心中更是欢喜了几分。

终于,岸边出现了大队的城守营军士,为将领立刻对着花船大喝道:“尔等住手,再不停下,我便会放箭将你们全部射杀。”

第三十四章 果决的袁云

袁云终于赶到了颍河河畔,身后还带着一众家中护院,这些人长得都非常彪悍,全是石沉从那些战阵上找来的退伍老兵,只是卖相不怎么好看,不是缺了一条胳膊,就是瞎了一只眼睛,再加上袁云的小身板,这群人看着十分滑稽。

一开始时,袁云只当了石沉是找这些人来混饭,也就睁一只眼闭只眼,随他开心,反正不差那点吃食,后来才发现,这些老兵都是无价之宝,不管经验还是身手都让人刮目相看,要不是他们身上多少有些残疾,恐怕会更加的厉害,按石沉的话说,这些老兵早点来,前段时间也不会遭了那董白的道。

本来这些老兵还在担心以后的生计,毕竟他们身有残疾,没想到碰见了袁云这样的好主子,不仅提供住宿吃食,每月还有份例可拿,还讲究一个什么五险一金,保障了他们以后的生活,简直比他们在军伍中拼命还赚,所以今日听小主公说要出来找场子,人人都带齐了武具。

等到袁云告诉这些老兵,说是自家的二小姐被人欺负了,这帮杀才眼睛立刻红了起来,二小姐巧雅平日虽然喜欢胡闹,却非常喜欢和他们这帮老粗混着学武艺,对他们这帮老粗更是关心备至,嘘寒问暖,时不时的会从街上买各种好吃的分于众人,简直犹如九天上的女神一般,所以这群杀才现在就觉得,必须把欺负二小姐的混蛋全部捅死个十几遍,然后再分尸去喂鱼,这才能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那来到河畔维持治安的城守营将领见袁云来了,于是马上吩咐手下让开了道路,袁云就这么带着一群杀才大步走到了颍河码头前,然后等着三艘花船靠岸。他现在依然带着一副滑稽的口罩,青儿当时为了哄袁云开心,还在口罩上绣了一个大大的红嘴唇,这让在场的所有军士都觉得很想笑,但是一想到袁云和曹昂的关系,所以大家都强制忍耐了下来,有些实在忍不住的就拿刀子在手指上割一刀,总之没一人敢笑出声来。

不一刻,先返回的是柳依依的花船,等到袁云看见二姐巧雅手臂上缠着绷带后,眼中就变得十分狰狞,不过戴着口罩也不方便说话,只是唤了手下送了几个女孩子上了车驾,自己则继续守在码头,他倒是要看看,哪个混蛋竟然敢对自己的二姐下如此狠手?

又过一刻,红袖楼的花船终于靠在了码头上,首先下来的是石沉和他的几个兄弟,有些人甚至受了重伤,被人搀扶着下来,袁云看着如此情景,还是没有说话,狰狞的眼神却已经变成了毫无感情,从石沉嘴里已经知道是袁熙干得好事,看来不是什么误伤二姐,对方是故意的。

“哎呀,袁云公子在啊,我还以为你逃得没影了。”说话的是袁熙,在一众手下的保护下,他缓缓的走下了船桥。

那来维持治安的将领一见对方是袁熙,顿时软了几分,马上低声对一旁的袁云说道:“袁公子,这人不能为难,他是袁绍的次子袁熙,这次来许都是为了亲善而来,得罪了他,曹司空一定会追究的。”

袁云没有答话,只是继续沉默着。

此刻,袁熙一群人已经来到了码头之上,他甚至毫不客气的将自己那些手下与袁云的人马站成了对排,他自己则一直躲在董白身后,只敢露个脑袋看着,脸上依然是那股子猥琐的味道。

董白虽然肩膀上依然还有鲜血渗出,但是她却一点都不介意,走前几步看着袁云道:“今日再给你逃过一劫,下次可没这么好运。”

虽然董白现在还是很想杀了袁云,但是两边许都城守营军士都是弓弩在手,加之她肩膀中箭,所以此刻也只能咬牙隔着几步的距离瞪着眼睛,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袁熙见袁云还是没什么反应,才哈哈一笑,从董白身后绕了出来,他也看出来了,在许都没人敢动他,毕竟他代表了袁绍的亲善使者,一个小小的袁云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而且袁云带来的这些手下实在可笑,不是少了一只胳膊,就是瞎了一只眼睛,这些人简直是来给自己娱乐的,实在太可笑了,再瞄了眼袁云那可笑的口罩,他就觉得自己又成了高高在上的贵人,一个小丑就想跟自己作对,那不就是凄惨的下场吗?怎会有例外?

重重一哼,袁熙冷笑道:“袁云,以后见了我还是恭敬些,今晚知道厉害了吧?以后要是再敢……”

呯一声枪响炸开。

只见袁云突然走前两步,举起火枪对着袁熙就是一枪射出,完全没有半分犹豫,也没给在场的所有人任何准备的时间,就这么简单迅速的放了一枪,巨大的响声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袁熙瞬间倒地,血流顺着他的大腿不住喷涌而出,他则杀猪一般的疯狂嚎叫了起来。董白吓的面色苍白,几步窜了过去,然后扶着袁熙开始给他止血,猛然间又回过头来对着袁云咆哮道:“袁云你疯了”

袁云吹了口火枪上冒出的白烟,然后用左手揭开了口罩冷冷的回道:“还不够疯,很快你们就能见识到真正的疯狂,等着。”

说完,袁云直接回身走人,理都不想再理对方一下,心中却在暗骂,这奶奶的火枪准星太差,本来是瞄的脑袋,怎么打到裤裆里去了?而且还只有一发弹药,要不这会就可以再补上两枪,不把你袁熙打成马蜂窝才有鬼了。

袁熙的那些手下一见袁云要走,立刻拔出武器冲了出来,这时候那些袁家的老兵们终于爆发了,从战阵上下来的人没有怂的,加之今晚人人憋着火气,刚才二小姐那手臂上的伤口都瞧了清楚,早就把牙齿咬得嘎嘎直响,这一下立刻就好像老虎被放出了闸门,结果就是袁熙一方又死两人,其余的全部被扔下了河,而老兵这边连个轻伤的都没有。袁熙和董白要不是被那维持治安的将领护着,估计也是被扔下河的命运。

青儿和巧雅,柳依依上了袁云的车架,凌蝶却选择了回她的红袖楼。坐入车架后,青儿就不慌了,只是担心着巧雅的伤口,当她正在查看时,突然又听到一声炸响,顿时吓的全身再是一哆嗦,之所以这么容易被这种炸响声惊吓,就是因为第一次听时给她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当初在家中后院的地下室内,就是听到地面传来这种轰隆之声,等到少爷接她回地面时,那原本美丽无比的后院就全部毁了,就好像遭到了天罚一般,为此,她每次听到这种巨大的声响,都会打个激灵。

“青儿莫怕,这是另一个旱雷,只打雷不下雨,不怕不怕。”巧雅依然没心没肺的样子,这里估计只有她最是胆大。

柳依依看着巧雅的模样只能摇头,她现在有些担心,刚才也是第一次看见袁云的那模样,狰狞的好像野兽一般,他不会真想杀了袁熙吧?想到这里心中一惊,正要下车去瞧个明白,却见袁云的大脑袋已经钻进了车架。

袁云一上车就看见了柳依依那焦急的模样,不过他还是急切的先查看了自己二姐的伤势,见其还有心情说笑,也就放下心来,想着回去让青儿用酒精消毒,再弄个消炎药啥的应该问题不大。

“死了?”柳依依莫名的问了句。

“不清楚,离开时还在大呼小叫,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掉。”袁云莫名的答了一句,只是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难以听懂。

柳依依皱眉弄明白了袁云的意思,这才轻轻拍了拍胸口,又问道:“城里刚才也有巨响传来,连夜空都照亮了,与你也有关系吧?”

袁云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只是被口罩遮挡着,没人能看见,不过看他弯弯的眼眉就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抵赖。

柳依依直接摇了摇手,还没等袁云狡辩,就提前说道:“算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释,逼你说了也只是搪塞我罢了,反正回头自然有人问你,到时候看你如何狡辩。”

袁云一怔,心中想着:石沉这个蠢货,为何今晚点燃那袁熙行馆的黑火药,难道猜不到袁熙那种自命风流的流氓怎会不来看河上的花船?而且就算发动也等自己去了许褚的虎卫营后啊,现在连柳依依都开始怀疑了,何况是曹操,真是蠢货害人啊,早知道还是该交给小六去办这事,现在倒好,浪费了这么多黑火药,还害得二姐受伤,不行,一会送了面前几个女人回去,自己要带着这些老兵再回来,今晚不把袁熙作了,恐怕就要失去机会了,曹操那老混蛋现在绝对收到风声了,说不准已经开始派人来捉拿自己了。

想完,袁云赶紧催着车夫赶路,曹操肯定是会怪罪的,但是杀自己还不能够,最多又是抓自己去曹府禁足,或是不等自己病好就送自己回许褚的军营受虐,袁熙那边恐怕真的要变成半调子,这又哪里能行,老子袁云大神棍是半途而废的人吗?

世道就是这样,袁熙彻底死了,曹操的怪罪还少点,如果袁熙半死不活,肯定会有各种麻烦出现,他回到袁绍那里不瞎掰才怪,所以做事就必须做绝,让袁熙那帮人全部死在这里,最后顶多是找借口罢了,反正死无对证,这种本事曹操可是大师级的。

抱定主意后,袁云反而安静了下来,柳依依却看着他那眼中不断冒出的凶光,只感觉全身发寒,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暴虐的神情?难道平日那没个正经的袁云只是个假象而已?

柳依依瞬间也安静了下来,她现在发现袁云有点可怕,一点都不好玩,所以不想和他说话。

车架就这么慢慢的往袁府驶去,柳依依也在巧雅的邀请下,决定今晚就住在袁府,心里倒是有很多话想要跟身边的袁云问清,奈何现在却失去了兴趣,只想着等到再晚点就摸过去先吓唬对方一下好了,那时的袁云也该恢复正常了,没现在看着这么讨厌。

“袁府车架留步,曹司空有请袁公子过府一叙。”随着一声呐喊,许都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队骑士,为首的正是曹府护院总管曹庄。

第三十五章 成长的必要性是肯定

“袁府车架留步,曹司空有请袁公子过府一叙。”随着一声呐喊,许都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队骑士,为首的正是曹府护院总管曹庄。

听到这一声后,袁云就皱了皱眉头,暗道倒霉,不想曹操这么快就来了,等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说曹操,曹操马上就到妈的,刚才想什么不好,非要想他曹操作甚?

跟二姐等人告了声罪,袁云才不情不愿的下了车架,然后骑上了曹庄牵来的马匹,要命的是这马不像自己的那匹老母马,眼前只有马鞍却没有马镫,袁云哪里夹得住马背,所以只能很没面子的趴在了马背上,样子甚是滑稽丢人,他则在心中大骂曹操这个老混蛋,绝对是故意在刁难自己,他们曹府可买走了自己手里最上等的几辆车架,难道就不知道派辆来接自己,妈的

曹庄见袁云趴好在了马背上,才忍着笑帮着他牵住了马缰,要不是这样,估计都无法驱动马匹。

“袁公子勿怪,来时曹司空特别交代了只能骑马,所以小的才没有带来车架。”曹庄说了一句就牵着袁云开始赶路,脸上的神情憋得厉害,要不是知道袁云受曹府上下爱戴,他早就笑疯魔了,尤其是面对袁云那奇怪的口罩时,他甚至要动用体内真气才能压住笑意。

袁云闻言,左眉毛瞬间挑了起来,曹操果真是故意这样为难自己的,看来今晚自己枪打袁熙裤裆的事情对方已经全然知晓了,现在这么快的招自己过去,估计就是不想让自己接着下狠手,但是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对,以曹操的性格,他袁云都已经把袁熙弄的半死了,这时候停手不就等于给对方借口来威胁他曹操了吗?如此不智的举措就算曹操没想明白,他那些手下的变态谋臣不可能不清楚,所以再有急事找自己,也该到明日早间找来才对,有一个晚上可是能发生很多不幸的,比如袁熙回到行馆,发现行馆已经被炸飞了,所以他只能绕道去别的地方暂住,那么首选自然是曹府,这样自己就可以‘一不小心’的在去曹府的路上留下大量黑火药,然后再来个意外走火,这才是最合理的剧情发展。

暗叹一声,袁云随口问道:“曹司空何事这般急着找我一个小子?”

曹庄回道:“今晚许都潜入了很多刺客,却被袁公子一锅端了,故此曹司空才派我等前来带袁公子过去询问经过。”

“什么?我将刺客一锅端了?我刚才还在家中养病,可不知道这许多。”袁云心中顿时一阵疑惑,难道那袁熙的行馆内还窝藏了大量的刺客?这还真是瞎猫撞到死耗子,算来只能说是袁熙倒血霉了。

曹庄不紧不慢的嘿嘿笑道:“这事本来十分隐秘,这些刺客直到进了城也没人发现,要不是袁公子一招雷火之术,将那些刺客全部炸死在了袁熙的行馆之内,今晚曹府恐怕非常危险。”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袁熙行馆的什么雷火之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记得有做过这种事情,你们可别来冤枉我。”袁云现在只感觉十分不妥,自己的计划肯定是躲不过曹操的,但是曹庄也不能说的如此肯定吧?至少为了场面,大家故意尔虞吾诈一番也好啊,直接上来就撕逼太不道德了。

曹庄摇了摇脑袋,然后接着笑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楚,现在曹府内已经去了好些人,到时候袁公子自然知道。”

袁云此刻似乎想明白了关键,懂得黑火药的就自己和曹昂,袁熙那行馆被炸飞,曹昂没动机,那就只能是自己了,不过这事绝对不能承认,反正只要自己死活不招,谁能给自己定罪?行馆被炸飞,也许真是遭了旱雷也说不准。

“曹昂大哥有去吗?”袁云还是心虚的问了句,一会要是真不行了,就让曹昂来救自己,这是最后的保障,现在只能赌下曹昂的义气了。

曹庄点头道:“曹昂世子也在,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位小公子也去了,就差袁公子了。”

不多时,袁云终于在一群骑士的护卫下来到了曹府,迎接的就是曹昂,这家伙却跟个没事人一般,还在开着无聊的玩笑,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许仪等人,他们也没什么不一样,似乎都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但是袁云却看着满心疑惑,许仪三个纨绔在花船斗艳的晚上不出现,这实在不合道理。

“你们三个小子今晚都去哪了?颍河河畔怎没见到你们?”袁云问出了困惑。

许仪嘿嘿一笑,满脸都是骄傲的表情,道:“我们今晚可是有大事来曹府,今晚曹司空专门找了我们三个来说贩卖食盐之事。”

典满接话道:“要不是袁大哥你卧病在家,也会被叫来。”

夏侯楙哈哈笑道:“是曹司空亲自见的我们,当真可以好好骄傲一下了,看以后谁还敢说我们是许都三害?”

袁云心中感觉有些奇怪,马上问道:“后来呢?”

夏侯楙一怔,道:“啥后来?后来曹司空与我等谈完了,就放了我们出来,赶巧知道袁大哥也来了,所以小弟三人特来迎接。”

袁云指了指袁熙行馆的方向,然后继续问道:“你们就没听见有声巨响传来?”

许仪点头道:“刚才是好像听到巨响,不过我们正在和曹司空对话,哪里敢走神?”

典满道:“曹司空好像也是那声巨响后离开了一次房,良久才回,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夏侯楙眼珠一转,接道:“袁大哥,你又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了?”

“滚”袁云抛下最后一句,然后推着曹昂走了。

待远离了许仪等三个纨绔,袁云才对着曹昂问道:“你爹难道想把贩盐的事情交给许仪他们三个?不怕他们三人纨绔闯下大祸?”

曹昂疑惑的瞄了眼袁云,然后不答反问道:“你觉得许仪他们三人不行?”

袁云想了下,摇头道:“应该能行,而且会比你爹手下那些老官经营的更好。”

袁云回答前想了很多,关于许仪他们几个没人比他袁云更了解,世上没有绝对的天才,或是绝对的能人,但是一个人的出身还是很关键的,这倒不是袁云有什么歧视底层百姓的想法,而是一个良好的出身会潜移默化的带来很多穷人子弟无法企及的好处,比如许仪几人虽然年轻,但是从小他们就耳渲目染了很多家族中的生意和规矩,他们的教育也是系统化的,作为各家的长子,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设定好了方向,于是会开始接受各种教育,家族中的叔叔伯伯也会有意无意的带着他们去参加各种事情,由此他们的眼光和思路都要比普通人更加开阔和深远,像这样的教育成本,穷人子弟又哪里有什么机会?所以出身真的是决定了起跑线的高度。

不过事情有正面就有负面,对于许仪三位纨绔来说,他们这种既定事实一般的教育路线,就注定了他们反抗起来更加肆无忌惮,在遇见他袁云之前,这三个小纨绔基本已经把许都城内祸祸到不行了,他们自己虽然没仔细想过,但是却有意无意的排斥着一切规则上的东西,十八岁以前不能去青楼,他们就非要提前去,作为家中长子不能恣意妄为,他们就非要上街去惹是生非,如果不是袁云给了他们一个不守常规的商人路线,他们肯定会越跑越偏,最后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成为家中混吃等死的废物少爷,要么就蠢到把自己祸祸死,顺便连着家人一起拖下地狱。

现在好了,三个混蛋竟然得到了曹操的赏识,这对于许仪等人就好像一种肯定,肯定了他们的成长,在成长中为什么会茫然,那就是因为你没有方向,为何没有方向?因为你不知道做什么才是好的,可是一旦有一件事情被别人肯定了,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就会让你认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甚至会将之当做终身的事业或是爱好来面对,一个人总是或多或少的需要别人来肯定你的,这也是一种自身人格的认定标准,现在许仪三人估计已经找到了他们的标准。

以后还要面对很多辣手的事情,如今身边不培养几个像许仪他们这样的帮手,真不知道未来是多么艰难,而这种帮手当然是越多越好,袁云如此肯定着。

曹昂突然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许仪善于与人交往,开拓商路,典满适合从中调配,管理人员,夏侯楙则精打细算,账目清晰明了,他们三个只要有人提点,以后可是厉害的很哪,我爹可不会看走眼,而且他们三个也才十四五岁,如果真能把贩盐的事情做好,大有可为啊大有可为。”

看着曹昂为许仪三人的成长而真心高兴,袁云皱了下眉,不悦道:“怎不见你夸奖下我,他们三个小子还不是我调教出来的?”

曹昂哈哈一笑,道:“哪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别人不夸你就自己上来要,无耻。对了,我爹叫你来估计就是要谈刚才那巨响的事情,你是不是对袁熙下手了?”

袁云撇嘴道:“何止下手,老子还在他裤裆上开了个洞,现在也不知道他死活,你爹这次肯定是要对我发怒了,一会你定要替我遮风挡雨才成,要不今晚必然难过。”

曹昂眉头一皱,叹道:“该早些看着你的,都怪我,这几日一直在为守卫许都做准备,几乎没离开过河岛军寨,唉,这要如何是好?”

狐假虎威一般都是老虎最大,老虎摆在第一位,狐狸跟着混吃混喝,一般都是这个道理,袁云这个小狐狸深以为然,这种时候就该把曹昂这头老虎拉出去挡枪,让他冲在第一位,于是马上嬉皮笑脸的接道:“一会你爹要是罚我,你就站出来替我挡着,你是他的宝贝长子,宛城还挺身救父,你老子曹操差你一条命呢,怎么也不会连你一起……哎呦,你放我下来,咱们有话好说。”

曹昂将袁云继续拎着,然后苦笑道:“哪有父亲欠儿子的?从你嘴里出来的东西,不管是父子亲情,还是朋友义气,都充满了铜臭,也不知道云弟你为何就是对从商这么执着,连骨子里都是一股子利益买卖,这必须逼着你改了才成。”

“改,改,改,马上就改,赶紧放我下来,一会要是给你妹子看见就丢人丢大了。”袁云再次求饶一声。

曹昂这才把袁云放回地面,然后突然笑道:“对了,我听卞姨娘说,你已经向我妹子提亲了,你小子还真有眼光,选了清河,这可是再好不过。”

袁云闻言一声哀叹,然后道:“你爹为此事差点打我板子,还有啊,要不是为这事,我又何必去招惹那袁熙,奶奶的,那袁熙每天都做梦想糟蹋你妹子,简直太流氓了,老子当然要把他给炸得粉身碎骨才甘心。”

曹昂一呆,追问道:“那行馆果然是你炸的?”

袁云对于曹昂倒没什么隐瞒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我本来计划周全,寻思着先埋好火药,然后等我去虎卫营时,再委托人来点燃,谁知道你交给我的石沉简直就是个棒槌,今晚他就给点了。”

曹昂挠了挠脑门,苦笑道:“唉,一会面对我爹,咱们就有难同当吧。”

第三十六章 曹操的动员会

夜月如钩,曹操的房之内却灯火通明。

看了眼郭嘉和荀彧,又转向了程昱跟荀攸,曹操这才问道:“你们都赞成袁绍早晚有一天会打来?”

郭嘉点头道:“如今北方的形势越来越有利于袁绍一方,公孙瓒败亡是早晚的事情,等到袁绍真正统一了冀州、青州、幽州、并州以后,必然就会南下攻打许都,对于主公手里有天子的存在,他早就已经不耐烦了。”

荀彧跟道:“袁绍手下谋臣田丰早已献计袁绍,让他早日夺得天子,这样他们就可以事事以诏为名,号令四海,所以袁绍绝对不会放任天子在许都,动手是早晚的事。”

程昱和荀攸纷纷点头附和,并且强调袁绍狼子野心,有吞并天下的气魄和实力,不可不防。

曹操沉默片刻,然后呵呵笑道:“这么说来,袁绍是肯定会打来的,我们现在手里的实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如我们早些散伙,送了天子去给袁绍好了,大家都可保个平安。”

曹操显然是聪明人里最拔尖的存在,直接对一个人下命令,驱赶对方去为自己拼命,那从来都不是他的首选,人什么时候最大胆?受气的时候,即便再老实可欺之人,也有他的底线,一旦有人踩上去了,那么他们也会拼命,而眼前几位重要谋臣的底线就是让他们投降,那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这些可都是骄傲的人啊,骄傲的人就是命可以不要,但是头必须抬着,而曹操更是清楚的知道,像郭嘉荀彧之辈,他们的头抬得比谁都高。

果然,郭嘉立刻急道:“主公焉能如此轻易就放弃了?袁绍手下虽强,但是他本人却谋而不断,性格上更是犹犹豫豫,我们并非只输不赢。”

荀彧,程昱,荀攸都比郭嘉年岁大些,跟着曹操的时间也长些,所以此刻反是并不着急,只是默默的等着下文,他们绝对不信眼前的主公就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但是他们在听了曹操说要放弃的时候,心中都多少有些闷气,主公都这么说了,足矣显示出他们作为谋士的无能,这口气怎么也要找袁绍算了才成,等到干掉袁绍,到时候再来看看主公是如何评价的。

“这事再议,现在说来还为时过早。”曹操硬生生的打断了郭嘉准备继续说的劝解。

“主公这事可拖不得,公孙瓒现在龟缩不出,实际上袁绍已经占领了北方四州的大部分土地,袁绍如果想要两头战斗也不是不可。”荀彧终于有些着急了,因为曹操最近的反应越来越怪,打从上次招待袁熙,竟然让长女曹清河出来见客,就可以看出曹操真的有和袁绍联姻的打算,难道真的要投降不成?

程昱也紧张道:“文若和奉孝说的我也赞同,我们是需要早些准备才是,至于送天子去给袁绍什么的,还是要看看袁绍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

荀攸则表现的如同往常一样低调,他仅仅只是默默的看着几个同僚发表意见,对于主公的想法,他不想过多揣摩。

曹操没有给眼前几人继续辩解的机会,他知道自己已经把种子洒下去了,但是发芽是需要时间的,太早收获就会使得质量下降,所以这把火要慢慢的憋着,直到憋成一把怒火,那时揭开锅子,一定会有很多意外的收获,郭嘉他们此刻既然感到委屈,那这委屈就要多酝酿一段时间才成。

“先不说这些了,袁云那小子一会估计就要到了,今晚袁熙的行馆被这小子整个炸上了天,我派人去清点过,地上留下一个偌大的坑洞,威力十分惊人,哼哼,火药这种东西必须让曹昂严加管束,任何人私藏都必须处死。”曹操终于换了个话题。

程昱暗叹一声,只期望刚才关于投降的话题,仅仅是主公的一时之念,否则自己一身才华落个投降的命运,还不如被袁云也炸死了好,至少足够壮烈。

想完,程昱从右侧坐席上起身行礼道:“主公,那些刺客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辨认的物件,要追查起来倒是很麻烦,不过他们既然藏在袁熙的行馆,这就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背后的袁绍其心可诛啊。”

曹操摇了摇脑袋,然后指着程昱呵呵笑道:“我都说不提那袁绍了,仲德先生可不老实啊,变了方的把这事往袁绍那边扯,那些刺客虽然没有什么可以辨认的凭证,但是几个还没死透的人,当时嘴里一直叨念的都是寿春一带的方言,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们的来处吗?”

程昱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歉然道:“都是我没问清楚,这才导致失言了,主公勿怪。”

曹操当然清楚是不是程昱失言,只是这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于是又对着荀彧问道:“袁小子私自在城内放火,文若觉得应该给他定个什么罪合适?”

荀彧方正的国字脸上微微浮现了一丝笑意,然后回道:“主公此言差矣,袁云那可不是在放火,律法上也找不到对于在城内使用仙术的惩罚标准。”

曹操呵呵一笑,指着文若道:“文若开始惜才了,哼哼,我就不明白了,袁小子处处跟你们捣蛋,你们为何还对他这么客气?换了是别人,恐怕早被你们几个扒皮抽筋了,袁小子倒是越活越滋润了,但是他今晚却在颍河码头重伤了袁熙,这事不可不罚,我给你们个机会好好的报复下那袁小子,郭嘉你来说说怎么惩罚他?”

郭嘉微微一笑,道:“主公,我可没什么要报复的,也想不出怎么罚他,至少今晚他可是帮着我们除掉了一大批刺客,要不是那一声巨响,我们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群刺客藏进了许都,该赏才是,不过以后倒是必须限制袁云使用火药,至少在许都城内不能乱来。”

曹操十分为难的又看了眼荀攸,然后说道:“他们几个与那袁小子有些私交,问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答案,公达你来出个主意,袁小子竟然敢伤害袁绍的次子,这对我来说可是制造了一个天大的危机,必须有个说法才成。”

荀攸老实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回道:“主公既然觉得袁云罪不可赦,那就明日问斩好了,然后将他的头颅送给袁绍,当可以浇灭对方的怒火,袁云这次伤害的可是使者,即便两军交战也不会伤害使者,实在是罪该万死,最好连他的家人也一起发配了充军,车轮高的男子一律诛杀,女子一律充为官妓,抄家灭门才对。”

曹操听着眼角不断抽搐,待荀攸全部说完,才摇手道:“没那么严重,只说惩罚,怎么到了抄家灭族这么严重了?”这句一说出,曹操突然恍然大笑,然后指着荀攸道:“公达你看着老实,狡计却如此多,你故意说得如此凄惨,就是想看我不忍心,是也不是?”

荀攸赶紧一礼,微笑道:“主公仁厚罢了,要是换了别人,恐怕就真的接受了,到时候反是我荀攸成了大坏人。”

曹操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眯了眯眼,这才说道:“这么说来,你们几个就真的让那袁小子如此胡作非为了?不觉得心中不甘吗?那么多刺客混进了许都,程昱你有监察不严之责,荀攸你的情报不实,荀彧律法上有大漏洞,袁小子是军中子弟,郭嘉你治下不严,一个晚上袁小子就把你们全部挨个的打了一遍脸,你们倒是替他说起了好话来,何故?”

“罚”

“严罚”

“必须罚”

“一定要罚”

终于,一屋子的人都统一了思想,曹操则很是满意的笑了。

第三十七章 强盗们

袁云看着面前的几位变态级别的大叔,心里就感觉毛毛的,郭嘉,荀彧,程昱,荀攸,后面还坐着一个更加变态的曹操,这架势简直就好像要批斗他的公堂,今晚看来真的要被折磨的很惨,为此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身边的曹昂,这小子倒是干脆,完全一副大义凌然的神色。

一个人的抗压性是需要长时间锻炼才能体现的,当你第一次面对可怕的老师,或是第一次面对严厉的领导,都会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心态和身份放在低处,这样你就会被对方的气势压倒,由此将对方变成绝对的权威来看待,来遵从,这些在袁云上辈子的人生里是他经常对下属玩的把戏,所以他此刻一见面前几人的架势,就已经明白曹阿瞒今儿又准备威压自己,而他却非常自信自己的抗压性。

稍微放低了自己的身姿,袁云准备好了开始扮猪,反正面前的几头老虎自己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们,那就先受着,自己现在十五岁的年纪可是占了不少好处,没人会对一个少年人动真格的,这也算是一种好本钱,不利用下就是傻子。

“袁云你可知罪?”曹操眯着眼睛最先发话,上来就是开撕的节奏。

袁云做好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充分心里准备,马上鞠身一礼回道:“刚才我还在家中养病,不知曹司空所说何罪?”

曹操皱了皱眉,然后很生气的指着左手郭嘉道:“你跟这混账小子说,我实在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郭嘉闻言立刻挂上了他招牌的贱笑,然后对着袁云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袁云微一迟疑,最后只能挪动了几下步子,但是依然与郭嘉保持了些距离,倒不是担心郭嘉会暴起伤人,只是非常讨厌他那副骄傲的贱相。

郭嘉待袁云靠近了几分,这才悠然的问道:“袁小神仙是怎么知道那批刺客躲在袁熙住处的?”

袁云一怔,为何不直接问自己为何伤害袁熙,而是问了这么一个蹩脚的问题,老子要是说蒙的,也不知道这帮老家伙们是个什么表情?不过郭嘉这么问就是想套老子的话,老子要是说猜得,或是说有调查袁熙行馆的动静,不就是等于证明自己动机不良吗?

袁云想到这里再不敢迟疑,直接看向了天花板道:“不知道啊,今晚难道有刺客混进了许都?这事应该是程昱先生负责啊,城内的这些监察之事不都是他管吗?小子我哪里懂这些。”

一边的程昱听着眉头直皱,自己都还没刁难对方,不想袁云这小子却把自己给数落了一顿,不过此刻既然是郭嘉在问话,他也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郭嘉不以为意,呵呵笑道:“这也是奇怪所在,我们算是监察甚严,但还是漏掉了这批刺客,不想袁小神仙的仙术如此了得,竟然逃不过你的法眼,所以我才要问个清楚,那行馆被炸上了天,除了你那火药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这般厉害?咱们还是别绕圈子了,你还是赶紧招了吧。”

袁云今晚是抱定了主意,打死不招,这样最多就是被罚在曹府禁足,或是去许褚的军营受虐,反正这些他也习惯了,但是一旦招了,就真不知道这帮变态会怎么折腾自己了,当初他们宰杀那些世家大族可不手软,自己要是被他们宰上一刀,那还不亏个底吊,所以万万不可承认,自己承认罪名,和别人强加罪名,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暗叹一声,袁云鼓着他那人畜无害的笑脸道:“郭嘉军师严重了,火药之术我早就献了出来,现在也是曹昂大哥在把持,我可一点都没参与,现在怎么赖到我头上来了。”

袁云说完,他身边的曹昂就开始脸冒黑线,回头自己就是被拉来背锅的,就算袁云事先提醒过,但是这么直接甩到自己身上,还是让他感觉心中颇为受伤,这眼前的混蛋一点义气都不讲,出卖自己连半分犹豫都没有,一会下去定要好好的揍他一顿不可。

无奈的苦笑一声,曹昂走前一步,然后抱拳回道:“回禀军师,那火药此刻都在我的河岛军寨中,我之前已经查过,半分不少,所以这事就十分奇怪了。”

郭嘉摇手道:“世子是何时查的?”

曹昂回道:“曹昂恐有遗漏,所以几乎每日都要清点。”

郭嘉接着笑道:“来时我就已经让你军寨内的主簿查过了数目,近日的账目确实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之前袁小神仙为了防范何氏余孽的偷袭,所以从你那里拿走了十石火药,当初应该所剩很多吧?这些火药去了哪里?”

袁云瞧了眼郭嘉,心中不仅感叹,对方实在是个非常细致的人,这证据一拿出来,当真是让人无法狡辩,不过自己早就准备好了腹稿,焉能被这种小事难住,城外作坊为了方便开山破石搞建设,自己很早前就配制了一批黑火药,质量甚至好于曹昂的,虽然不多,但是现在拿来充数却足够了。

袁云想完正要回答,郭嘉却一摆手,抢道:“火药本来就是袁小神仙带了的,你自己配置一些出来也很自然,追究曹昂世子倒没什么意思了,所以这事就你担着吧,罪名在你毋庸置疑,至于那批被炸死的刺客,我估计算是误中副车,给你蒙上了一回,是也不是?”

妈的,郭嘉这么一说不是等于给自己定罪了,自己还狡辩个屁啊。

果然,程昱这时马上接道:“这么说来,那袁熙的行馆被炸,必然和袁小神仙脱不开关系,只是那批刺客倒霉罢了。”

曹操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袁云道:“胆大妄为的小子,不惩罚下你,焉能让你知道国法的厉害?荀彧你来说说,该如何处罚他。”

荀彧一脸严肃,刚正不阿的回道:“目无王法乃大不敬,刮目之刑是逃不掉的。”

曹操嘿嘿笑了两声,接道:“还有他伤害袁绍次子袁熙一事,码头的人员有目共睹,这要如何处罚?”

荀彧回道:“伤害使者更是重罪,理该问斩。”

喂喂喂,你们几个老家伙玩真的?用不用这么猛烈,撕逼撕到撕破脸,有意思吗?

“云弟一心为国,对我曹氏更是有莫大的帮助,怎能如此轻率的定罪,文若先生是否说得重了?”曹昂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很清楚一旦罪名真的定了,就算没这么严重的后果,但是少不了几十大板是要打的,袁云那小身板,估计十下就一命呜呼了,所以赶紧出来帮着辩解。

曹操倒也爽快,见曹昂出来,就点头道:“鉴于这小子有大功,又曾经救过曹昂性命,暂且饶过极刑,但是活罪是逃不掉的,来人杖刑八十”

袁云吓了一跳,捂住屁股差点喊疼了,就在这时,曹昂马上接道:“云弟身子骨瘦小,这八十板下去焉能还有活命?父亲不如让他将功抵过,用别的事情来代替这八十大板。”

袁云此刻听曹昂如此说,先是一阵感动,转瞬就在心中大骂对方是猪队友,这帮老强盗们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准备设计个圈套让自己掉进去,绝对不是只想打他的板子,这么点小伎俩怎能瞒过老子的法眼,现在好了,你曹昂一口替自己答应下来,这哪里还逃得掉?看来这次老子是要破财了,还是破大财。

曹操忍住了心中的狂笑,又对着荀彧说道:“既然曹昂替袁小子说话,可有抵过的办法?”

荀彧正要说话,却见他的侄儿荀攸站了起来,然后拱手道:“主公,我们此次讨伐袁术必然是大胜而归,如今粮草已然不缺,但是大军凯旋后的赏赐却依然不足,不如将此事交于袁小神仙好了,这也算他将功抵过了。”

荀攸说完,郭嘉,程昱,荀彧都纷纷点头称善。袁云却看着脸皮抽搐的厉害,这帮老强盗今天就是拉自己来宰的,大军的赏赐?妈的,这可是好大一笔钱,他们是打算把自己家抽空不成?

果然,只见郭嘉依然带着贱笑道:“听闻袁小神仙来了许都后大施手段,如今你那袁府可是富得流油啊,每次我们将食盐买出一笔,你都能抽三成,加之你的那些什么云记车架,更是成了许都的一道风景,人人都想购而后快,也赚了不少吧?最厉害的就是你竟然敢拿公家的小麦酿酒,然后卖出去中饱私囊,这可不好啊,不如都掏出来给大军作为赏赐,这样可算大功一件,如此好事,你千万不要推托。”

“喂喂喂,郭嘉军师休要血口喷人,那些酿酒的麦子我都有付钱,提炼出来的酒精都免费捐献给了公家,副产形成的那些烈酒,我怎么都有些支配权吧,再说了,你们在座的所有人,我每月都有送酒去孝敬你们,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了?”袁云现在很生气,本来以为这帮强盗只是想割自己一点肉,却没想到他们下刀这么狠,是想把自己全部的肉都割下来,所以怎么也要反抗一下才成。

曹操斜眼瞄了眼在座的众人,他也是刚听说自己的这帮手下,竟然每月还享受着袁云的孝敬,奶奶的,他曹府都没收到过那些上好的烈酒,这实在让他非常生气。

袁云一瞧曹操的脸色,立刻歪嘴急道:“每月小子都有给丁伯母,卞姨娘送来上好的蜂蜜,还有各种保健,曹司空还夸奖那治疗颈椎的东西是仙家神器,您最近的头疼病不是也好了很多吗?”

曹操一怔,寻思了下自己府上最近似乎确实多了许多好东西,不过心中依然有些气愤,于是大手一挥,道:“那些好酒定期给曹府供应,敢收钱就打你板子,你可记下了?”

强盗啊,袁云现在算是瞧出来了,这帮人就当自己是个提款机,需要什么就跟自己要,还都要免费的,当老子的东西是充话费送的吗?妈的,一群强盗,无耻,下流。

郭嘉此刻压抑了下满脸爆棚的笑意,然后说道:“这事先这么定下了,袁小神仙最好在大军凯旋前准备好所需的赏赐,也不让你袁家破产,你就随便给个十万贯好了。”

我x,十万贯,这还不破产?郭嘉啊郭嘉,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的俊脸按在地上,然后美美的踩上几脚才成。

稍微压抑了下心中的闷气,袁云皱了皱眉,然后回道:“小子家中现在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财,这要如何是好?”

对于这个问题郭嘉倒是清楚的,袁府的钱财流动性极大,大部分都是挪用到了城外的作坊,真要袁云立刻准备这么多钱财确实不易,于是他思索片刻道:“袁小神仙这么会赚钱,你就去想想办法赚回来好了,反正许都的世家大族也不少,只要你不是偷蒙拐骗,来路正当的钱财都可以充为大军赏赐,你自己看着办吧。”

袁云闻言顿时心中狂喜,脸上却依然装着委屈道:“小子尊令,回去就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短期内筹足这笔钱财。”

郭嘉见袁云答应时,脸上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只有短短一眨眼的功夫,但还是没逃过自己的眼睛,难道自己遗漏了什么?这眼前的小子又准备钻什么空子了?摇了摇脑袋,觉得此事不会太离谱,袁云要是敢去偷去抢,那自然有国法伺候他,所以现在即便担心也是多余的。

第三十八章 且听我细细道来

众人终于在曹操的房内,将大军凯旋后的赏赐推给了袁云,所以大家都很是高兴,这些钱财换了是谁来准备,都是不小的烦恼,如今全部扔给了袁云,所有人人都感觉一阵轻松,一阵舒爽,好不快乐。

曹操这时站了起来,然后指着袁云道:“你不要不服气,你将那袁熙打成重伤,这事还要我曹操给你擦屁股,现在让你帮我去准备大军的赏赐,这也算公平,小子可清楚了?”

袁云赶紧施礼道:“曹司空说的是,替大军准备凯旋的赏赐,小子自然义不容辞,即便没有袁熙一事,小子我也必然欣然接受这个任务,将士在外血战,我袁云焉能让他们失望?”

曹操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袁云虽然滑头滑脑,像个泥鳅,总是让人头疼不已,但是在大方向上一直都在为曹氏打算,先有火药之术,后有食盐的贡献,这些他都毫无藏私的全部送了出来,也因为此,自己和自己一众手下才对着眼前的小子如此容忍,算来大家对他的期望也十分的高,这天下大乱绝对不会只乱几年,也许是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不给曹氏准备些储备的人才怎成?现在有了袁云,又通过袁云发现了许仪,典满和夏侯楙,都是一些不错的苗子,曹昂以后的路要好走很多。

想完这些,曹操又把眼光集中在了长子曹昂身上,这个孩子怎么瞧怎么舒服,虽然不像自己一般狡诈,但是胜在知人善用,加之以后有袁云跟着他,想来曹氏的第二代应该差不到哪去,可喜,可贺。

“报属下查办袁熙一事返回,特来禀告主公。”突然,门口一个声音传来。

曹操闻言抬头瞄了眼房的门口,然后喝道:“进来”

进来的是个军士,个头颇高,入内后立刻跪在袁云所立位置的脚边,然后对着曹操道:“袁熙一众人见行馆焚毁,于是趁着今日门禁延后出了城,此刻已经朝着北方而去,属下查过,一路之上袁熙所使用的车架不停有血水渗出,该是受了很重的伤。”

袁云闻言,心中偷乐,袁熙受得是火器的伤害,可不是什么刀剑之伤,估计此刻董白一定在头疼怎么救治,火枪的子弹是用铁球做的弹丸,入肉后会产生强大的压强,由此将内里的组织大面积的破坏,可不是随便上点刀伤药就能解决的,看来袁熙很难撑到返回邺城,这倒好了,免得自己还要追上去浪费力气。

曹操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传信的军士退下,这才对着曹昂道:“明日你去找天子下份诏,将公孙瓒打成反贼,荀攸你派人将诏送去袁绍那里,这应该可以暂时平息他的怒火,郭嘉你立刻去通知夏侯渊,让他将陈留一带的防御加强,最好做出大军集结的架势,如此我看袁绍也不敢再啰唣什么,他难道真敢两头迎敌不成?”

袁云对于别的没什么想法,倒是对曹操如此简单的,随便的,只是吩咐曹昂去向天子要诏感觉很有意思,只凭这个就可以看出曹操对于天子根本没什么恭敬可言,当真是将天子养成了金丝雀,不过在袁云而言,他反是希望曹操来做天下的统治者,要是让那皇宫里不靠谱的刘协来治理天下,那估计还要再乱上个百年不可,大汉江山什么的袁云根本不在乎,要说他在乎什么,那就是华夏子孙的传承,还有田间地头的平民百姓,至于皇帝什么的谁爱做谁做,只要可以让天下重新安定,那就必须全力支持,这也是一个现代人的务实作风,因为在历史上实在看过太多皇帝的更替,根本不信什么匡乱扶正的狗屁道理,导致天下大乱的就是东汉的这些天子们,要匡就先要把这些人全部挖出来批斗一遍才对。

“袁贤侄,你明日就返回许褚的虎卫营,把你在虎卫营留下的医疗营打理好,然后在返回许都给出征的将死们筹备凯旋的赏赐,郭嘉也会陪着你一起前去虎卫营。”曹操又补充了一句,这才把袁云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袁云施礼听命,然后跟着曹昂退出了房,心中还在想着为啥郭嘉也要去,难道曹操还担心自己明日会逃学不成?

曹昂出了曹操的房,立刻拉着袁云向院门走,边走边道:“一会我把许仪他们几人唤来,我们今晚估计就别睡了,趁着这一晚,赶紧谋划出筹备钱财的办法,这几日大军就要出征,讨伐袁术最多一两月就可以结束,大军凯旋时要是无法筹够赏赐,云弟你就真的要挨板子了。”

看着曹昂一脸焦急的模样,袁云苦笑一声,这个兄弟估计已经猜到他回去一定会追着袁熙不放,所以现在拉住自己,好给袁熙逃跑的时间,妈的,老子已经承诺人家了,要表演更加疯狂的事情,现在倒好,真的成了说话不算的神棍了。

摇了摇脑袋,袁云笑道:“筹备大军的赏赐,倒是要好好想个噱头才行,成吧,今晚就住在你府里,不过你要先派人回我家,问下我二姐的伤情,我心中还惦记着呢。”

半个时辰后,许仪,典满,夏侯楙来到了曹昂的府邸,他们刚才没走多远,就被曹昂的亲卫唤了回去,不过听说有赚大钱的买卖,所以三人都异常亢奋,满头大汗的就冲进了曹昂的房。

曹昂府邸不大,早前是曹操府邸的一间偏院,因为曹昂满二十岁已经表字,所以就象征性的与曹府隔断了开来,算是自立门户了,为此袁云十分鄙视,这也叫自立?不过是把原来连着曹府后花园的大门拆了,然后修成了一堵石墙,现在要去曹府还要走正门,简直是倒霉催的,没事找罪受。

夏侯楙进到房,立刻选了曹昂那舒服的坐榻倒了下去,然后就被许仪和典满一阵胖揍,才老实的坐直了身子,但是坐没坐相也算是纨绔的基本素质,所以三人这么挨在一起坐着,怎么瞧怎么像三个街上的无赖子,袁云进了门立刻抬走了室内唯一的一把椅子,这还是专门送给曹昂的礼物,奈何曹昂太守规矩,死活不肯用,最后变成了一件摆设。

待众人都在房内找好了位置,曹昂反而没地方落坐了,只能委屈的席地而坐,他才刚坐下,就听门外一阵敲门声传来,不一刻就见曹清河带着侍女杏儿端着一些宵夜和茶水走了进来,这顿时让袁云眼神一亮。

热情的接过曹清河递来的茶水,袁云只觉一股抄茶独有的清香传来,知道是曹清河明白他不喜欢那些加了各种作料的煮茶,所以特别按照自己的方子送了这清茶来,不由心中感激无限,很快又疑惑起来,为何这个时候曹清河会出现在这里,她此刻应该留在曹府后院才是,不过看到曹昂那似笑非笑的脸庞后,算是明白了过来,这未来的大舅子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呢。

这时许仪举着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瞬间冲到袁云身边,然后看了眼他手中的茶碗,很是不悦的说道:“清河姐为何区别对待?袁大哥的茶叶明显比我们的好。”

曹清河脸色一红,刚想解释,却听袁云哼道:“好你妹,给你喝一口尝尝先。”

许仪哪里会客气,立刻喝了一口,顿时只感觉苦涩难耐,所以马上吐着舌头道:“清河姐这是要毒杀袁大哥吗?这比药汤还苦。”

袁云心中暗笑,少年人怎么懂得清茶的好处,只喝出苦涩来,证明许仪还是太年轻,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细细味,不过现在也不说破,先是对着曹清河一礼,然后笑道:“清河妹妹辛苦了,这种宝贝可不是蠢货能享受的。”

曹清河突然发现,此刻的自己根本没办法说话,因为光顾着脸红了,所以只是浅浅的行了个女儿礼,就这么退到了门边,走时才回头对着袁云道:“袁公子有事就唤清河,清河与杏儿就在隔壁哩。”

待曹清河走后,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人立刻都蹦了起来,一把就将袁云从椅子上拽了下来,然后扑倒在地,这才轮流开始询问起来。

夏侯楙最是激动,甚至有些生气,怒喝道:“清河姐是怎么了?为何对袁大哥这般特殊?”

典满也点头道:“今日清河姐的反应十分奇怪,说,你们到底怎么了?”

许仪气急败坏的抢道:“你们大有问题,你要是敢动我们的清河姐,我们做鬼也不放过你。”

呯嗙啪,三声闷响传来,曹昂挨个将三个小子抓起丢出,全部扔到了房的角落里去,这才舒服的坐在了自己平日的坐榻上,然后没好气的说道:“我妹子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操心了?我有意将清河许配给云弟,你们难道还敢反对不成?”

许仪立刻跳起,大声道:“我反对……”

话未说完,一脚被曹昂重新踹到墙角。

典满接着跳起,嘴都没开,已经被曹昂抓着领子按倒在地。

夏侯楙左看看右看看,犹豫了下,最后选择老实的继续坐在墙角默不作声。

“别闹了,找你们来是谈大事的,有个大买卖摆在眼前,你们到底做不做?不做我就去找胭脂楼的柳依依帮忙,到时候你们别后悔。”袁云已经站起,然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许仪揉了揉屁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生意归生意,清河姐的事情咱们回头再来谈好了。”

典满也被曹昂从地上拎了起来,不过他也就一时激动,此刻恢复了平静,又成了沉稳的模样,也不答话,就这么老实的坐去了一边。

夏侯楙依然沉默着,脑子里已经在飞快的计算这次到底能赚多少?屋内五人,按资质和身份,利润要怎么分配?是折现还是变成更多的股份,还是按照季度分红,等等一切问题都想了一遍,他现在简直就是个活动账本。

曹昂见一众人安静下来,这才把刚才他爹房里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由郭嘉那里得到的数目,他们必须在大军凯旋后赚够至少十万贯,这才勉强够大军的赏赐,其他的只能从袁云的手里扣了。

典满和夏侯楙一听十万贯,顿时懵了,两月赚十万贯,这可是个天大的数字。

许仪比较直接,对着袁云就问道:“袁大哥有啥主意?”

袁云嘿嘿笑道:“咱们来搞个许都足球联赛,许仪负责联络各大贵族子弟,典满负责组织,夏侯楙负责赌球操作,曹昂大哥负责让城守营散播消息,且听我细细道来。”

第三十九章 朝阳初升

袁云返回家中时,基本都已经快天亮了,不过他依然精神良好,去看过了二姐巧雅的伤势,发现只是皮肉之伤,青儿已经用酒精擦拭过了一遍,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倒是巧雅见他回来,于是拉着他不准走,说是要学两句诗词歌赋,奈何袁云才念了几首,巧雅就再次睡着了。

青儿乖巧的伺候了袁云洗漱,此刻再睡也来不及了,于是两人就来到了后院中等待朝阳初升。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然后靠在袁云的肩头,算来就是青儿最享受的时候,此刻安静下来,两人反是无话可说,只是看着天光逐渐爬上墙头,然后慢慢的跃过两人的头顶,他们两人就这么顽皮的伸手追着光影哈哈大笑,这么平凡的事情,倒是让他们玩的不亦乐乎。

待大姐凤萱起床,袁云才交代了要去虎卫营的事情,经过昨晚这么一闹,他的风寒竟然全好了,现在不戴口罩只感觉透气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虽然大姐是肯定不愿意袁云去什么虎卫营的,但是毕竟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准备好了车架后,就一直送袁云到了街上,才带着一众护院返回。

看着郭嘉意气风发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跑到车架边,袁云就想给他的马屁股射上一箭,到时候就可以欣赏疯马蠢郭嘉的风采了,奈何藏在袖子里的手弩是不能乱用的,所以也就是想想,心里过过瘾也就完了。

“郭嘉军师很闲啊,竟然有空押送小子我去军营。”袁云说话的口气充满了讽刺。

郭嘉也不介意,拍了拍自己的骏马,然后一个翻身下了马背,这才将马缰拴在了车头,再是一个翻身,一下就钻进了袁云的车架内,即便袁云想反对也来不及了。

到了车厢内,郭嘉故意对着袁云抖了抖衣袍上的灰尘,弄的袁云连打几个喷嚏,他才满意的停了手,然后将袁云手里的冰镇茶水顺手抄了过来,毫不客气的狠狠灌了半壶,这才吐了口舒服的凉气道:“今天可不清闲,许褚将军已经跟曹洪将军作为前锋开拔了,虎卫营如今就剩下些老兵,今日就是去找这些老兵的,还有得忙啊。”

袁云一怔,疑惑道:“找这些老兵作甚?”

郭嘉还未回答,就听车架外传来一阵马蹄之声,不一刻,许仪,典满,夏侯楙的嘻嘻哈哈声已经钻入耳内。袁云又是一阵疑惑,看来今日去虎卫营的不止自己一个,难道曹昂大哥也会来不成?想法才起,就听曹昂在车架外大叫一声,然后迅速就是一匹快马冲近的声响。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来儿子也继承了这份本事。”袁云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很快就见几个大脑袋在车架的纱帘边露了出来。

夏侯楙很倒霉,每次只要车架内人多,他必然是第一个被踢出来的,典满生性喜欢骑马,所以不愿意坐车架,此刻的车厢内只装着四人,袁云,郭嘉,曹昂,许仪,算来还不是太拥挤。

袁云在曹昂和许仪就快把车架内冰镇的茶水喝完之前,马上举手说道:“郭嘉军师可否通融一下,十万贯的钱两月内赚到,真的是太过难办了。”

曹昂闻言立刻停下了正摸向第二壶冰镇茶水的手,然后疑惑的瞧了眼袁云,昨晚在他房内,袁云可不是这个样子,当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简直好像他已经赚到了二十万贯,怎么今天又开始哭诉起来了?

许仪则完全没理会车厢内几人的反应,继续弄了壶新茶水喝了起来,壶里还加入了许多黄糖,再被冰块一搅拌,显得十分爽口,袁云的哭诉其实就是降低成本,如果郭嘉点头同意了,哪怕降低一万贯,这都会成为利润,这种帐都不用夏侯楙来算,他许仪一看袁云的反应就猜出来了。

郭嘉斜眼瞄了眼袁云,虽然十万贯确实是个天文数字,想要完成近乎不可能,但是他总觉得袁云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狡诈,所以刚要答应的话硬是给憋了回去,只是笑呵呵的回道:“这事换了是别人恐怕难了点,但是你乃仙人子弟,自然有神仙办法,我相信袁小神仙一定没问题。”

袁云立刻不悦道:“用到我时,就是仙人子弟,不用我时,你们就殴打仙人子弟,这是什么道理?”

郭嘉嘴角微扬,一脸得意的回道:“反正板子打得又不是我郭嘉的屁股,哈哈。”

袁云看着郭嘉那贱人模样,觉得自己再怎么装都没用,现在对方估计是看见他越倒霉,就越高兴,妈的。

“今日郭嘉军师唤我们全部前来所为何事?”曹昂见袁云和郭嘉安静下来,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郭嘉先是看了眼车窗外的天色,然后回道:“今日出来的早,应该可以把许都西面和南面的地形全部看完,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跟你们细说下,如果是我郭嘉来攻打许都,会从哪里下手,小子们一会可听仔细了。”

离中午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袁云一行人已经进入了虎卫营的大寨,如今真是人去营空,只留下一些老兵在照料着营地内的杂务,而郭嘉则完全没有停留的打算,几名老兵跟上了队伍后,立刻向着西南方向赶去。

原来这些老兵是来领路的,每到一处这些老兵都能把此地的地形详实的描述一遍,最后袁云才弄明白,这些人曾经都是曹操手下最厉害的斥候,许都城外哪怕是一条小溪他们也清楚明了,甚至可以告诉你,关于这条小溪四季的水量和宽度,为此袁云大为叹服。

许都周边基本都是平原,位于嵩山山脉的东南部,向北可直抵黄河,路程仅有二百余里,向西北经禹州、登封等地可至洛阳,也不过三百余里的路程,曹操选择这里做根据地实在是非常聪明的举措,既不使曹操集团远离政治文化斗争中心,而便于了解和掌控斗争形势,也不使曹操集团处于众矢之的的斗争漩涡之中,对于曹操集团获取政治上的利益极为有利。

另外的好处就是,许都位于中州平原的西部,地处北亚热带与暖温带的接合部,气候温和,河流纵横,雨量适中,动植物种类繁多,农业、渔业、畜牧业均较发达,加之交通便利,北临黄河,东接广阔的黄淮平原,南通富裕的江夏郡,西南与南阳盆地相望,这样的位置想要拉兵出去打仗,后勤就十分方便供应。

不过缺点也十分明显,那就是北上有袁绍,东有吕布,刘备这种雄才虎视眈眈,东南有袁术盘踞淮南,南有刘表控制江夏,加上西南的张绣和李傕等势力的敌视,许都其实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为此也让曹操和一众手下若履薄冰,过得十分小心谨慎,所谓的手握天子,天下我有,说来也只是个勉强能上台面的笑话。

“许都西门外都是平原,简直可以说是一望无际,张绣手下又多是骑兵,还有适合山区作战的山岳兵,所以他要是攻来必然只带行动迅速的骑兵,在平原上骑兵在哪扎营都可以,十分不容易把握,不过这里却有两处高山,就在西城外五里。”郭嘉说完,已经伸手指向了远处。

袁云顺着郭嘉手指方向望去,差点笑喷,什么高山?简直就是两个土坡,只是在地上隆起的稍微高了些,不过这么瞧着也确实有点高山的架势,因为实在是其他地方太平了,再仔细瞧了一会,袁云突然感觉自己有了一丝猥琐的想法,实在是这两座高山很像女人胸前的那啥跟啥。

郭嘉见众人都看见了远处的高山,这才对着曹昂问道:“世子现在看见这两座高山,可有什么想法?”

曹昂寻思了下,然后回道:“如果不想在平原上被发现,张绣就会顺着山背而来,这样许都城楼上就难以发觉,他便可以发动突袭……呃,也不对,这里离着许都西门还有五里地,突袭过来早被发现了。”

郭嘉笑道:“如果白天在山后扎营,夜晚再突袭,就真的可以做到兵临城下,而不让人知,我只是猜测这里可能会成为张绣的一个落脚点罢了,曹昂世子可派一队士兵驻守在这两座高山之上,发现不对便可以点火为号,这样防备起来才更加放心。”

曹昂闻言,立刻拱手受教。

袁云却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如果真可以判断张绣会在这里扎营,那可就有意思了,还真希望给郭嘉说中了,到时候这两座所谓的高山一定热闹非凡,不过此刻一看就知道郭嘉是在指点曹昂兵法,自己和许仪他们最多就算个旁听,所以也没必要插话。

郭嘉此时又接道:“张绣如果大军压入许都附近,世子只需要禁闭城门,围城据守,那些骑兵可不擅长攻城,只要多忍耐两日,夏侯渊将军的重甲骑兵就会从北面而来,然后扫荡这里的一切,不过到时候哪怕是收到夏侯渊将军的命令,世子也不可开启城门,这我们已经打过招呼,张绣手下的军师贾诩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如果假借夏侯渊的信骗世子开得城门,还是很可能发生的,所以除非夏侯渊将军亲临,城门是万万不可打开的,世子谨记。”

交代完这些,郭嘉开始继续领着一伙人往许都的南城门而去,这次只有曹昂和袁云乘坐车架,郭嘉选择了骑马前行,不停的开始告诉身边的许仪等人,如何才能在平原上用步兵防御骑兵,曹操所属军队大部分都是步兵,这三个小子如今已被曹操看重,所以如今才可以得到郭嘉的提点。

可是郭嘉为何不提点提点自己呢?袁云觉得这倒是一个颇为玩味的问题,呵呵。

“曹昂大哥,你前段时间一直在河岛军寨,到底在弄些什么?”袁云随口问了句。

曹昂笑道:“这次留我镇守许都,我怎都要打起一万倍的精神,而黑火药又是最适合守城的利器,我自然是在捣腾那些火药。”

袁云顿时来了兴致,然后问道:“你至今到底弄了多少火药出来?”

曹昂颇为得意的哈哈一笑,然后回道:“那河岛军寨已经摆不下了,我已经开始命人往许都城内搬运,多到无法用石来衡量,我在许都城守营内选了许多阴凉之处,修建了大量的地下仓库用来囤积,张绣不来则已,来了我保证他连城墙的边都摸不着。”

看着曹昂脸上那疯狂的笑意,袁云只感觉背脊发凉,每次只要一说到火药,曹昂就会变成这幅模样,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楷模。

干笑两声,袁云接道:“既然有这么多,不如弄点出城安置。”

曹昂一怔,疑惑道:“安置在哪里?”

袁云掀开车架窗口上的纱帘,然后指着逐渐远去的那两座‘高山’道:“曹昂大哥觉得那里如何?”

曹昂立刻会意,然后嘿嘿的笑了起来。

第四十章 郭嘉老师

“许都建立之初,曹司空已经设想了很多敌人可以发动的攻略,如今基本都回避了,敌人只能强攻,而这些高大的城墙就是世子最强的武器,就算被久围,城内也有地下河供应饮水,有水就可以更长时间的防守,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敌人从内部破坏,暗杀,放火,投毒,流言,煽动民心,都是最好的办法,世子可有想到对付的法子?”

此刻几人已经到了南门城外,郭嘉才停了下来,然后继续开讲。袁云看了眼已经有些偏斜的正午烈阳,只感觉全身难受,生怕再中暑一次,于是就无耻的把夏侯楙踹到了一边,自己站在了车架的阴影之下,看着眼前几个傻冒被晒得口干舌燥,心中不停偷乐。

曹昂听了郭嘉的提问,思索了一阵,然后回道:“城门一闭,城内就必须军管,城墙范围内的居民向城中心迁移十户,胆敢擅自跨越者立斩不赦,城墙守军空出独立水井,饮水伙食派专人监管,城内居民五户一单位,互相监督,互相帮助,每日一报,非城内长居人口隔离监管,不从者杀无赦,如此城内可安。”

郭嘉闻言甚是欣慰,曹昂常年随父征战,看来早已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将领,只是因为年轻还需要些岁月来沉淀,于是接着说道:“许都可有个特殊的所在,世子难道忘记了皇宫吗?呵呵,那天子的皇宫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地方,如今朝堂之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心向曹司空的,这些人更是要严加管制,一旦封闭了城门,全部朝官都必须在皇宫内集结,由禁军封闭皇宫大门,战事之时但凡擅自离开者,连同家人一起问斩,如此才可以真正的让城内安定,世子可知道朝堂上的那些老官们,像何氏般想要里应外合的不少啊。”

曹昂呵呵一笑,道:“父亲留下了荀彧荀文若先生,这不就是为了对付皇宫吗,这些事情还不用我来操心。”

“关于此次守城,袁小神仙有什么新奇的看法吗?”郭嘉问完了曹昂,突然转头问了袁云一句。

袁云被没头没脑的问到,只能尴尬一笑,道:“小子区区一个少年,哪里能说出什么好办法,郭嘉军师和曹昂大哥才是这方面的能人,小子只能听命行事,你们让我往东,我就往东,让我往西,我就往西。”

郭嘉狐疑的瞧了眼袁云,总觉得袁云绝对不是这么老实的人,旋即又有些担忧起来,赶紧说道:“此次守卫许都可是重中之重,袁小神仙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否则倒霉的可就不是你家中的两位姐姐,恐怕整个许都很多人家都要家破人亡,切记切记。”

袁云翻了个白眼,然后两手一摊道:“郭嘉军师觉得我像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人吗?”

郭嘉哈哈一笑,没再说话,继续跟着那群老兵向着南门外的一片树林走了去。

袁云跟在后面,看着郭嘉的背影,顿时心中高兴了起来,终于发现眼前这个聪明人的弱点了,那就是历史的局限性,郭嘉因为处在东汉末年,即便聪明绝顶,奈何知识量是有限的,他刚才说的能攻陷许都的方式基本被杜绝了,在袁云瞧来,许都简直脆弱不堪,如今黑火药已经出现,这种攻城利器可不是盖的,分分钟让你的城门城墙全部化为乌有,不过这种新的战争理念即便自己现在说了,郭嘉肯定也是一脸茫然,除非让他亲身感受,亲眼见过,他才会吃惊的发现,这个世界因为他袁云的来到,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陪着郭嘉在许都城外转悠了一大圈,直到夜晚全部黑下来,袁云才返回了虎卫营的大营。曹昂已经跟着郭嘉返回了许都,许仪,典满,夏侯楙倒是留了下来,他们的目的就是继续协商关于那足球联赛的事情,还有就是关于后续贩卖食盐的具体事项。

医疗营的军士虽然不用直接参与战斗,但是他们却依然每日坚持练习战阵之道,连那十一个郎中也是如此,这让袁云颇为意外,这个时代的男子血性简直让人恐怖,平日里都是田里老实巴交的农夫,一旦他们获得郡主的召唤变成了军伍,手里拿着武器而不是农具后,整个人就会发生莫大的变化,即便你卸掉他们的一只胳膊,他们依然会咬着牙追着你砍杀,而平日在许都街上也会经常看见有人互殴,都打到鼻血横飞,牙齿满地了,双方依然不会停手,直到有一方彻底倒下才算结束,袁云只能用嗜血来形容这群杀才。

难怪东汉末年中原地区互殴的这么厉害,外族依然打不进来,绝对不是那些野蛮人没有动机,很可能是来过,但是结果一定非常凄惨。袁云曾经见过许都的骑兵,骑术甚至比那些来许都做生意的乌丸商人还要厉害,外族引以为傲的骑射,估计在这个时代并没有让他们占到多少便宜,如此想来,就有些替后世的什么宋朝子弟难过,同样是华夏子弟,越往后面就越,难道是读多了的缘故?

看来儒家的黑锅还是必须接着背,几千年下来,各种畸变的版本,最后的结果就是将人打造的更加适合统治,更加奴性,统治者是舒服了,同时外族也舒服了。而东汉末年,连年的各种大乱小乱,已经让人们的信仰和教条发生了扭曲,在吃不饱肚子的时候,相信许多道貌盎然的儒生们也会起了从妇孺嘴里夺食的念头,这样一个混乱的世界,野蛮凶悍才是活下去的真理,至于儒家大佬们说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等等,还是等吃饱了肚子后,咱们再慢慢研究吧。

没有跟许仪他们过多的讨论关于赌球和食盐贩卖的问题,袁云只是起到了一个提点的作用,大部分事情还是让他们三个自己商议,倒不是袁云懒神经发作,而是觉得这次是三位少年成长的必经之路,独立思考一件事情的计划,独立完成所有的细节经过,该教的基本都已经教了,他们三人现在就是自己拿主意,自己判断利害的时候,只要成功的处理了这些难题,以后自己就真正意义上的多了三个可靠的兄弟,为此袁云表示十分乐观。

送走了许仪三位少年人后,袁云一头倒在了自己营房的睡榻上,曹操这次将他和曹昂都放在许都留守,其实还有另一层考虑,那就是曹操依然不是很信任他们手里新兴的火药军和医疗营,对此袁云也觉得无可厚非,没有摸熟的一股战力,如果贸然带上战场,很可能就会变成己方的一个祸害,万一影响了大局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袁云又想起了郭嘉白天私下跟自己说的话:“莫要担心清河小姐会嫁于那袁熙,曹司空心里其实早就决定好了,之前我也如袁小神仙一般,唯恐曹司空会与袁绍联姻,选择投降一路,但是你伤了袁熙后,曹司空仅仅是几句话就将事情带过,由此可见,我们早晚会与袁绍大战一场,如今留你和曹昂守卫许都,全当了是养精蓄锐好了,这次把自己好好锻炼下,以后我们兴许可以并肩作战。”

郭嘉的聪明已经有些变态了,对于他那算无遗策的本领,袁云现在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与袁绍开战,估计现在曹操阵营里,只有自己和郭嘉是最确定的两人。只是郭嘉为何说这次守卫许都是给自己的一次锻炼?难道自己除了遵照他们的安排,还能有自己的意见不成?郭嘉郭奉孝,他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虎卫营此刻正在打包,准备全部搬入城内,在曹操大军讨伐袁术期间,许都城外十里内的村落基本都要迁移,能收的秋天作物,很多都提前收了,曹操在最大范围的做到坚壁清野。刚才离开时,郭嘉已经分派了许多任务,其中一条就是将南门外的那片树林全部砍伐干净,而且明天就要动手,因为出动的是曹昂的城守营,自己也必须到场,对此袁云虽然表现的内心十分排斥,但是也知道无可奈何,不过对那些被砍伐回来的木料,他倒是动了一些心思。

今天与郭嘉出城同游,看见许多田地间的麦子快熟了,这个时候是最尴尬的节点,收割的话太早,不收的话很可能会留给敌人,现在别说他袁云了,即便是曹操也很犹豫,这可都是粮食啊,古人对于粮食的看重远远超过了现代人的理解,曾经大学食堂看着倒饭的人群多到数不完,就是因为没被饿过,要是将那群人打包送来这东汉末年,哼哼,保证他们连一颗米粒都会抢着塞进嘴里,唉,那些田里的粮食会是什么下场呢?

至于战争,从没想过战争离自己这么近,一旦曹操大军离开许都地界,张绣必然会来,毋庸置疑。而因为历史出现了偏差,自己已经无法从史料中掌握关于这次战争的动态,现在许多事情又变成了未知,这让袁云有些困惑,又有些兴奋。

“准备,更多的准备。”袁云叨念了一句,转瞬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曹操出征

大军出征,曹操自然很忙,去祭天,祭祖庙,各种胜利的祈祷,举杯壮行,检阅三军等等,总之全许都都很忙碌,只有袁云非常悠闲,他只干了几件事情,那就是清点了曹昂带回许都的那些黑火药,然后在城门口送大军远行,其他的时间基本都是带人在砍伐南门外的树木。

对于袁云而言,这些青檀树可都是宝贝,木材坚硬细致,可供作农具、车轴、家具和建筑用的上等木料,树皮纤维还可以造宣纸,种子可榨油,就算种在后院中也可作为观赏用。实在没有比这更精贵的好东西了,这些可都是钱啊,那个混蛋郭嘉竟然还说,如果没法处理就全部烧掉,天杀的败家子。

站在城门口的袁云,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些已经收集回来的青檀树,眼前走过的大军,碰见几个熟悉的将领,他也就拱拱手,当做见过礼了。

这次出征似乎大家都感觉必胜无疑,所以人人都是威武雄壮的模样,几万人走过,简直千篇一律,留守的文武百官一排排的站着,神情倒比那些出征的将士精彩了许多,有人神采飞扬,有人忧心忡忡,有人甚至感激淋涕,也不知道在哭些什么?

袁云陪着曹昂立于队伍前列,身边莫名的冒出了许多副将,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曹昂确实是个真正的古代武将,至少他的神情已经变成了不怒自威,颇有乃父风范。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哎呦喂。”

啪袁云还没念完,后脑勺就挨了一记,回头瞧时才发现,卞氏竟然也出现在了队列之中,嚯曹操的妻妾们来了不少,还托儿带口的,这一下就自成一军了。

卞氏拍打完袁云的脑袋,这才没好气的说道:“混小子念什么呢?你这是诅咒大军回不来吗?”

袁云心下一寻思,刚才那首《易水歌》还真是很晦气,自己本来只是想表达一下大军出征的威武气势,却选错了诗歌,这要真给自己大声念完,估计曹操一定会从大军的前首折返,然后打了自己板子再出发。

“卞姨娘教训的是,小子才学疏浅,一下用错诗了。”袁云赶紧施礼道歉。

卞氏凤眼一瞪,道:“你才学疏浅?听说你在颍河河畔大出风头,把许都和袁绍手下的那些才子文人吓得都不敢做诗了,现在三家青楼已经放话了,只要你袁云愿意登门,一切免费,可真算是才子佳人了。”

袁云满脑子都是疑惑,不就是去颍河码头救了自己二姐,顺便给了袁熙一枪吗?怎么就变得这么厉害了?不过卞氏向来刁蛮,之前就抢了自己‘发明’功夫茶的名头,她的话最多只能听着,绝对不能多想,或是多纠缠,否则倒霉的绝对是自己。

考虑完,袁云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继续施礼回道:“卞姨娘跟曹司空长时间躲在家里恩恩爱爱的,这些市井流言一定是听岔了,什么才子佳人的可不适合小子我。”

啪又是一声脆响。

卞氏现在觉得拍打袁云十分有趣,不自觉的就想欺负一下眼前的小子,于是故作生气的接道:“满口污言秽语,该罚就罚你从今天起,必须带着曹丕他们几个去学做生意。”

“啥?卞姨娘你可不能这么乱来,做生意可是贱业,曹司空要是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袁云显得十分惊讶,只觉得眼前这个美丽的中年妇人一定是没睡醒。

卞氏板着脸继续说道:“你卞姨娘我最近手头紧,生了几个儿子不孝顺我这老娘怎成?就让他们跟着你,然后赚钱回来孝敬我,这事就这么订了,回头你来曹府,我将那几个小子交给你。”

“喂喂喂,卞姨娘你就不怕我是人口贩子?喂喂喂,我说……卞姨娘你别走啊……”卞氏说完就随着曹氏亲眷的队伍走了开去,完全没给一点反对的机会,只把袁云急得满头大汗。

“云弟又犯错了?为何会被卞姨娘敲打?”曹昂突然走到了身边,看着袁云一脸焦急的模样,顿时疑惑的问了句。

“你卞姨娘那边有几个孩子?”袁云没有解释,随口问道。

“四个。”

“我去,当我是幼儿园阿姨吗?”

曹昂哪里听得懂什么是幼儿园,不过袁云胡言乱语的时候多了去了,所以也懒得理会,直接换了个话题道:“蒲元送了个床弩过来,昨天我试用了下,射程竟然可达五百步,这种好东西云弟为何不早贡献出来?”

袁云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回道:“怪我喽?之前投入才五百贯,五百贯啊,就一批铁矿的钱,现在你就可以用上钢骨的床弩,还是连发的,赶紧偷着乐吧,还来怪我是个什么道理?”

曹昂急切道:“这东西要批量生产才行,回头云弟你将图纸送去将作大匠孔融那里,这事越早越好。”

袁云再翻个白眼,然后回道:“还不是我吹,即便我将图纸给了那孔融,他也看不懂,更别说制造了。”

曹昂一怔,想起那床弩的复杂工艺,立刻点头道:“云弟你那作坊要扩大才行。”

袁云两手一摊,道:“这次守卫许都,我已经把城外的作坊停了工,该拆的都拆了,万一要是张绣真打来,难道还留给他不成?所以这扩大作坊一事,咱们稍后再说,唉,都是钱啊,你还想建个更大的,我看悬。”

“建,一定要建,不如云弟来做那将作大匠,我看孔融孔文举似乎也对那个位置没什么兴趣,等我爹凯旋,我就把这事提出来。”曹昂肯定道。

袁云脸皮抽搐的厉害,这要是去做了什么将作大匠,以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将作大匠可不是为了搞什么研发,而是为了营造宫室、宗庙、陵寝等的土木工程,兼职一些军械制造,说白了就是古代的泥瓦匠。

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袁云马上摇手拒绝道:“去了官家的将作营,只会碍手碍脚,那么多规矩要遵守,估计我去了每天都要被你爹打板子,还有就是要应酬各种闲人,我哪里有这些时间?曹昂大哥你也别着急了,这次战事结束,我自会有所主张,前段时间的小作坊也就是起个头,立个项,现在许多实验都成熟了,你等着收好东西就是。”

见曹昂先是听得一脸茫然,转瞬又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袁云才继续接道:“这次床弩只有四张,不过之前曹昂大哥你提到的钢骨强弩我倒是赶制了一批,可以武装五百人,但是选的钢料不是很好,这批钢弩就当应急,先凑合着用吧。”

曹昂文言大喜,他手臂上装备的是一把缩小的手弩,就已经如此强劲,如果换了正常尺寸弓弩,想来威力一定惊人,他此刻就想马上去试射一箭,于是拉着袁云道:“咱们现在就去试下,这里的仪式也结束了,不用多留,云弟快快带路,那些钢弩放在哪里?”

看着曹昂一脸的兴奋,袁云只能暗叹,这兄弟也是的,不爱姑娘爱武装,之前还听他说喜欢何晏的妹妹何瑶,这么长时间了也见个动静,说了几回让他带自己去见识下何瑶的模样,结果都拒绝了,近段时间甚至连提都不提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这可不行,曹魏的未来就在你曹昂身上了,怎么你也要整个继承人出来吧,都二十岁的人了。



箭雨直接穿透了箭靶,要不是有箭羽阻挡了去势,估计能直接穿透。

曹昂看着箭靶哈哈大笑,显得甚是开心,于是对着亲卫大叫道:“再将箭靶挪远些,这个距离试射还是太近。”

曹昂话音结束,立马有两人窜出,然后抬着箭靶屁颠颠的往后搬,袁云仔细一瞧,其中一人竟然是石沉,这孙子前段时间因为提前炸袁熙的行馆,被自己大骂了一顿,结果赌气说要回娘家,妈的,原来是跑回曹昂那里去了。

“曹昂大哥,这箭我来射。”袁云吆喝一声,马上抢下了曹昂手里的弓弩,然后又对着远处搬箭靶的石沉喝道:“你小子别动,就给我站在箭靶边上,别动,动了就打你板子。”

石沉一脸黑线,真不知道是该逃还是该留在原地,本来今天曹昂就是让他来给袁云道歉的,小主公骂两句,自己就跑回曹昂那里,确实说不过去,只是现在袁云要拿箭射他,这实在太过分了。

袁云嘴里哎呦喂的喊着号子,但是死活没法给弓弩上弦,即便他使了吃奶的劲,依然拉不动那被捶打了一万次才制成的水牛筋弓弦,最后只能气呼呼的就此作罢。

曹昂见袁云一直拉不动弓弦也不帮手,等到对方力气耗尽,他才对着远处的石沉喝道:“还不过来给你家主公上弓弦?”

石沉立刻大喜,几步轻功就到了袁云跟前,然后鼓着他的二皮脸道:“主公这是何必呢,这种粗活小的来就是了。”

袁云眉头一皱,一脚就踹了过去,还没踹着,于是随手扔了弓弩,然后气道:“你不是回娘家吗?奶奶的,还来老子这里作甚?”

石沉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回道:“小的这几日可没闲着,顺着那天在花船上见过的几个袁熙护卫,将袁熙留在许都的密探全部抓了出来,正留着给主公发泄怒气呢,这可是大功一件。”

袁云挥手道:“妈的,哪有大功自己说的,等等,你当真抓住了所有袁熙的密探?”

石沉嘿嘿笑道:“一个没漏,其中好些还是那董白的族人。”

第四十二章 奶妈的一天

曹操带着大军走了,现在许都袁云只感觉清爽宜人,那些个变态都走了,没人再来折腾他,简直就好像到了天堂一般,不过烦恼这种事情,完全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停止它们烦人的脚步。

许都球赛在曹昂和许仪等人的操作下,开始逐渐成形,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愿意参加,而且一说到要下赌注,人人更是争先恐后,就感觉自己一定会成为球场上的霸主,看来平日大家对于足球的热爱已经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另一个烦恼就是石沉抓住的那批袁熙的密探,现在都关在了曹昂的城守营,至于如何处理他们,袁云很犹豫,所以暂时就这么关着。

卞氏在袁云躲了几天后终于不耐烦了,于是专门派了贴身的侍女来捉拿他,甚至还让曹庄一起跟了来,大有你敢抵抗就五花大绑的架势,对此小身板的袁云只能低下他高傲的头颅,跟着一起返回了曹府。

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纠缠不休,袁云反复把这些词语在心里念了一个遍,此刻坐在卞氏居所外的大堂内,只感觉百无聊赖,心中一直惦记着今天就要开始的足球揭幕赛,这已经成为了许都一件大事了,人人都想去看上一眼。身边两个伺候的婢女倒是对他很感兴趣,不停的偷偷拿眼睛瞟他,蔬果茶水什么的更是伺候了个周到。

“丕儿,快随娘出来见见你的老师,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还躲什么?”随着一声传来,卞氏终于带着曹丕走了出来,她身边除了曹丕,还有曹彰和曹植,怀里抱着的估计就是曹熊。

等等,抱曹熊出来作甚?难道还要让自己当奶妈不成?袁云一脸疑惑的瞬间站起,又想着让自己做这些孩子的老师?自己是什么学问自己最清楚,误人子弟就可以,教育人还是省省吧,寻思完,才疑惑道:“卞姨娘,这些娃娃让我来教学问,不怕被耽误了?难道你是觉得孩子太多,准备让我帮你卖掉几个?”

啪卞氏一手抱着曹熊,依然不影响她另一只手敲打袁云。

待坐到了位置上后,卞氏才气道:“下次再乱说话,我就唤人打你板子,你以为只有曹司空可以打你板子吗?”

袁云嘿嘿干笑两声,然后看向了站在卞氏身边的曹丕,这十岁的小娃娃瞬间全身打了个激灵,实在是之前被袁云骗了好些钱财,每次打赌输了还要被姐姐曹节揍一顿,所以现在只要见着他袁云就莫名的感觉自己要倒大霉,是能不见就不想见。

曹彰倒是很喜欢袁云,因为袁云那些什么箩筐抓鸟,污泥抓鱼的本事,让他十分佩服,所以一进大堂他就黏到了袁云身边,要不是母亲在,他一定会拉着袁云现在就出去抓鸟捉鱼。

才五岁的曹植就比较奇怪,虽然年纪小,但是看着他那灵活的眼珠,就知道这小子聪明绝顶,而且他似乎对在场的几名美丽的侍女更感兴趣,虽然站在母亲身后,但是眼睛却不停的在给那些侍女打暗号。

看来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曹操和卞氏生出来的孩子估计长大了也是新一代的变态,尤其是曹丕和曹植,怎么瞧着都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反是曹彰比较讨人喜欢,虎头虎脑的一个劲在小声问袁云一会去哪玩?

“学问已经有府里的蔡文姬在教了,但是只有学问想要在这乱世生存,恐怕没什么用处,所以我才要将他们交于你带带,许仪那三个小子跟了你一段时间,现在可是出息,曹司空都另眼相看了。”卞氏见袁云打量完了自己的几个孩子,淡然的说了一句。

袁云知道无法推托,于是笑着接道:“卞姨娘不怕他们跟着我学坏?我就带着他们玩好了。”

曹丕,曹彰,曹植三兄弟一听到玩字,立刻脸现喜悦,不用跟着蔡文姬每日在课堂里打瞌睡,而是跟着袁云去玩,实在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于是纷纷投来了热切的神情。

卞氏一叹,道:“既然选了你来带他们,你如何管教我也不问,总之都交给你就是,今天就开始。”

说完,卞氏突然起身,然后接道:“昨晚睡得太夜,我这便要去补觉,袁贤侄你且随意。”

待送了卞氏回了后屋,袁云立刻笑眯眯的对着眼前的三个娃娃道:“咱们今天去看球赛,你们曹昂大哥已经把城守营的校场改造了一番,今儿就有几场精彩可瞧,赶紧跟我走着。”

“好嘞”三声答应,曹丕兄弟三立刻拽着袁云的衣角跟了出去。

几人才走到曹府后院的院门,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呐喊,袁云几人一回头,人人都脸现惶恐,来得是曹节,这小妮子一脸急切,三步变两步,瞬间到了跟前,然后也伸出小手抓住了袁云的衣角。

“我们这又不是去放风筝,节姐跑来作甚?”曹彰首先发话,然后就被曹节踹了一脚。

曹节踹完曹彰,立刻抬着脑门瞅着袁云道:“你们要去看球赛,我刚才在卞姨娘的屋外听见了。”

袁云苦笑一声,这曹节估计都成了曹府内的密探了,自己每次来曹府不管做什么,她总能突然冒出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暗叹一声,只能点头道:“一起一起,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曹节大喜,先是拨动了下袁云腰间挂着的小铃铛,然后蹦蹦跳跳的走到了前面带路,反是开始催促起后面的几人快些,显得比谁都兴奋。

城守营的校场位于曹昂府衙的附近,那里占地广阔,除了已经划分出来的球场,周围一圈足矣给万人驻足,曹昂还特别修建了看台,供一些贵人落在看球。

此刻球场上人声鼎沸,球场下更是人头涌涌,开场赛已经进行到了一半,上半场就战了个二比二平,这使得下半场的竞争更加激烈了几分,互相对阵的是董承一族的子弟和荀彧一族的子弟,两族在朝堂上就多有较劲,如今变成了肢体相交的足球,那更加火爆异常,看得一群观众也是热血沸腾。

将曹丕几个小娃娃安排在了身边,然后又让下人送来了一些吃食和饮料,袁云这才对着身边的夏侯楙道:“赌注有多少了?”

夏侯楙嘿嘿一笑,道:“昨日收到的就有十六万贯,现在全城的人都参与了进来,袁大哥你特别交代的荀氏,程氏,还有郭嘉那边的部曲和从事,我们专门去宣传了一番,他们几家是投注最多的,光程氏一族的子弟就有三万贯的下注。”

袁云听完有点震惊,自己预估今日的下注量也就三四万贯左右,没想到许都人竟然这么嗜赌,这才第一天就有了十六万的赌注投来。

心中惊讶完,袁云爽朗一笑,小家子气的想着,你们几个变态让老子两月筹备十万贯的大军赏赐,老子就从你们的家族开始下刀,反正郭嘉也说了,可以从城内的世家大族那里赚钱,这还能跟你们客气?不让你们出点血,你们当老子袁云是好欺负的,哼哼。

乐呵呵的美完,袁云接着问道:“我们受益多少?”

夏侯楙沉思片刻,然后回道:“冠军需要支出三万贯的彩头,亚军两万贯,季军一万贯,剩下的就是庄家提供的赔钱,按我的估算,这赔钱少说也要十万贯,不过第一天咱们就把本钱赚回来了,接下来的就全是利润,这买卖实在太赚了,到了本赛季结束,我们至少还可以收到十五万贯左右进账,也就是总利润可以达到二十多万贯,哈哈,以后睡觉都要笑了。”

一边的曹节听两人在讨论利润什么的,早就竖起了她晶莹剔透的小耳朵,等听清二十多万贯的利润后,顿时倒吸口凉气,赶紧插嘴道:“这买卖可有我的分红?之前我可是入了股的,我那小铃铛还挂在袁大哥腰间呢。”

袁云刚想回答,却见曹丕,曹彰也投来了想要参一股的眼神,于是立刻挥手道:“小孩子要那么多的钱干嘛?即便赚了钱,也是交给你娘亲打理,好以后留给你做嫁妆。”

曹丕和曹彰一听要交给娘亲,立刻失去了兴趣,不到自己手里的钱还有什么意思,于是再无兴趣,继续开始看着场中的热闹去了。

曹节瞪着美丽的眼睛想要反对,却看到袁云一脸威胁的意味,瞬间吓了一跳,此刻自己孤身面对这个大魔头,没有清河姐的保护,还是少惹他为妙,于是也不在插话,老实的开始看球,心中却气得痒痒,二十多万贯啊,分到自己这里那也绝对不少,真是气煞人也,回去一定要跟清河姐,还有文姬姐打小报告才成。

袁云听完了夏侯楙的预算,心中却苦笑连连,之前跟典满说了踢假球的事情,结果被这小子一口回绝了,说什么战胜对手是武者的荣耀,绝对不能玷污,无奈又去找了许仪和夏侯楙,最后连夏侯楙都感觉丢人,还把自己骂了一顿,这些古人的荣誉感干嘛这么强啊?不就是踢假球吗?现代社会的什么假级联赛,超级假级联赛,不都是假字开头吗?这么当真为了哪般?结果才赚个二十多万贯,要是听自己的踢假球,以典满那一队的战力,肯定可以再增加五万贯的收入,这帮人脑子都塞了。

突然,球场上传来一阵呐喊,只见荀氏一族再次踢进一球,进球的队员满球场的乱跑,享受着场边人的祝贺,看来这个时代对于荣誉感,真的是非常看重。

袁云闻了闻自己的领口,还真给他闻到一股子铜臭味,仔细一瞧,发现是今天出门带了太多的五铢钱,平日都是石沉拿着,最近几日这混蛋玩消失,虽然现在回来了,自己却忘记让他继续帮自己扛钱,这古代的铜钱实在是太麻烦了,又重又沉,一两贯就能让自己走不动路,妈的。

“袁大哥,一会带我去青楼瞧瞧呗,听闻那胭脂楼很是典雅,可否让我去见识见识?”说话的是一直沉默的曹植。

袁云吓一跳,仔细打量了对方好久,才深深暗叹口气,曹植的风流算是千古佳话,不想他才五岁就表现出了对青楼的向往,以后这位才子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荒唐模样?

想到这,袁云立刻狠狠的拍了一记曹植的后脑勺,然后不耐烦的回道:“你个奶娃子,毛都没长齐呢,就敢跑青楼?不行不行。”说完,突然一顿,这话好像在哪听过,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了,摇了摇脑袋继续接道:“青楼就别想了,一会带你们去东城玩,我那作坊都搬到那去了,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到了晚上就去我府上吃饭,今天我准备亲自下厨,算是给你们几个捡到大便宜了。”

几个小孩瞬间大喜,袁云的饭菜他们自然吃过,简直美不可言,而且什么吃食要是换了他来做,立刻就会变成神仙食物,只是这位袁大哥甚少下厨,今天既然碰见,就全当是自己捡到宝了。

夏侯楙在一边听到袁云说要下厨,立刻哈哈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袁大哥这么客气干嘛,晚上我一准带着许仪和典满到府上叨扰,绝不迟到。”

才说完,一脚就被袁云崩下了看台。

第四十三章 猪和老虎

球赛的激烈程度远超后世的现代,这些血性十足的汉子们只要下场,就卯足了劲在干,见血都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场边早已准备的郎中们也是见怪不怪,哪怕是一脸血的球员放在面前,他们就是给对方止了血,然后就催促他们可以接着上场了,至于什么假摔之类的好莱坞表演是再也无法看见了。

袁云现在反是感觉看这种真实的球赛有些不习惯,于是将曹丕几个小娃娃交给了夏侯楙,他则溜去了场外,准备看看典满那一队情况如何?他可是下了血本投注在典满这一队身上,输了就要损失好多钱。

才下了看台,球场上又爆出一阵欢呼声,似乎荀氏又进了一球,看来董氏今天是要被对方摧残了。

“哎呦”

突然,一个匆匆忙忙的年轻人跑过,瞬间把袁云撞了个狗啃屎,装在怀里的五铢钱洒了一地,这让袁云十分生气,爬起来后没先管钱,而是对着撞自己的人准备大发雷霆,却猛然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身边还有两个随从,而自己身边本来跟着的石沉和小六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计是今天来看球的还有很多人家的小姐侍女,这两个混蛋忙着去勾搭了。

“这位小哥没事吧,在下走的匆忙,冲撞了阁下,勿怪勿怪。”那撞人的年轻人道歉完,立刻躬身施礼,样子甚是谦逊,而其样貌更是让人称奇,猛然看见还以为是头恶狼,尤其是他的眼睛,向着两边分的特别开,怎么瞧都跟野狼神似,不过这只是一种纯天然的感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袁云瞧着对方如此谦逊的模样,反是不知道如何发火了,于是只能微微还了一礼,然后就准备蹲身下去拾取自己掉的钱财,却在这时看见那对面的年轻人已经主动蹲在地上帮着拾钱,嘴中还在不停的道歉。看对方穿着应该是大族人的子弟,身边还带着两个护卫,这样的人不是应该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吗?怎么如此有礼貌?

来了兴趣的袁云立刻拱手道:“也是在下没注意,这位公子仪表堂堂,不知道高姓大名?”

那正蹲着的年轻人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吩咐了两个护卫继续帮着拾钱,他则抖了抖衣袍,然后行礼道:“在下司马懿,还未满二十岁没有表字,不知道兄台大名可否告知?”

袁云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只感觉内心震撼无比,身体甚至有些打摆子,今儿怎么就碰见这位魔神了?妈的,之前见到你老子司马防,现在又见到你,你们司马家不在翼州河内县待着,全跑曹操领地来干嘛?而且你不是第三十九回才出现的吗?现在赤壁都还没开始呢,你就跑出来吓人,不太好吧。

胡思乱想一通,袁云才施礼道:“在下袁云,见过司马兄。”

司马懿一怔,立刻转了笑脸道:“你就是那个仙人子弟?这还真是巧了,早前听闻就想去拜见,奈何这几日才来到许都,一直未能抽身,不过眼下见着了也算不亏,我们看来是向着一个方向,不如一起走段如何?”

袁云也是满心好奇,实在想看看这位魔神到底是怎样一个厉害的怪物,所以也没拒绝,反是挤出他人畜无害的表情道:“司马兄年长,小弟自然听从。”

司马懿点了点头,然后笑道:“许都确实大城,竟然还有如此好玩的球赛,真是闻所未闻,我刚才一直在观其规则,其中甚合兵法之道。”

袁云呵呵笑道:“司马兄看来也非常熟识兵法,难道也是使用兵法的大家?”

司马懿脸色微变,赶紧摇手道:“我乃一文弱之人,兵法也就是上读过一些,算来最多就是纸上谈兵,可谈不上什么兵法大家一说。”

司马懿啊司马懿,你在曹家几位面前忍了四十年,在老子面前就没必要装了吧?也没点破,袁云故作困惑的接着问道:“不知这球赛如何会像兵法?”

司马懿寻思了下,然后道:“你看他们攻防有序,你冲我挡,这不就很像兵法吗?”

袁云心中暗笑,这司马懿还真是小心,发现不对后,就专门挑些不痛不痒的说,不过也正是对方的这份小心谨慎,才更加的可怕,扮猪吃老虎看来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强项,眼前这位能一扮就扮了四十年的猪,最后也没变成猪,不可谓不厉害,如此能够隐忍的人,换了谁都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司马兄可有参与赌球?”袁云决定换个话题,老揭破人家也没啥意思。

司马懿这才来了精神,然后点头道:“这肯定是要赌上一赌的,这场我买了荀氏的人胜出,看来还真给我撞上了,如今已经是四比二,再过一会最后一炷香也要烧完,董氏只能败阵而归,这一下我就赚了两百贯。”

袁云心中一惊,妈的,一会定要去瞧下夏侯楙那里的清单,看看这司马懿都买了多少,别到最后自己忙了半天,却成了眼前这家伙的嫁衣,那不就成了曹氏的预演了吗?

“云兄的赌运如何?”司马懿见袁云没有回话,于是主动问了句。

袁云呵呵一笑,回道:“我才刚来,还未曾下注,不知司马兄有什么建议?”

司马懿点了点头,然后接道:“虽然我也没什么出彩的建议,但是多少做了些调查,刚才那开场赛就是如此,看着董氏人高马大很是威武,但是身材宽大的人耐力不强,爆发力倒是厉害,上半场与对手战成平手,下半场体力就跟不上了,荀氏的人却精廋有力,一看就是适合持久之战,所以下半场必然是他们继续扩大战果,为此我才在中场立刻追加了投注,没想到还真给我赚到了。”

袁云听完,心道你倒是会遮掩,这种学问被你说的如此浅显,其中可都是大学问,不过你司马懿不愿意显露才华,那你就继续扮猪好了,老子现在正好用来壮大手里的实力,让你一辈子都没机会出来演把戏,成为真正的猪。

想完,袁云拱手道:“佩服佩服,司马兄分析的头头是道。”

司马懿谦虚了几句,却突然从怀内摸出了块小木牌,然后递给袁云道:“这里有我写的一些对这些参赛球队的看法,云兄可否愿意出钱购买?”

袁云一怔,接过后只瞄了一眼,就心中大骇,这他妈的就是赌球预判啊,这种东西在后世专门有人用来赚钱,提供一手的球队分析,然后接受赌资,赢球后分成,输球也会谋取一份最低报酬,简直只赚不赔。

稍微压抑了下惊慌,袁云笑着问道:“司马兄难道一直都在贩卖这种东西?”

司马懿点头道:“我来时身上所带钱财不多,如今许都又封了城,也不知何时才能开放,所以被逼无奈,只能来赚些花销,要不恐怕就会饿肚子了。”说道这里,司马懿一伸手,从袁云手里拿回木牌,然后笑道:“本来这木牌一贯钱一个,云兄一见如故,就算你五百文好了。”

一贯钱?袁云觉得这东西还真贵,不过仔细一想,换了自己也会卖一贯钱,你越贵,人家就觉得你的越真实,越容易相信,所以就越愿意花钱购买。

袁云嘴角抽搐了下,这才施礼道:“那就谢过司马兄了,等我清点下身上的钱财,数给你就是。”

司马懿摇手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刚才掉地上的有四百六十文,你再补我四十文正好。”

袁云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些,此刻已经看见那两个护卫把地上的钱全部装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这司马懿只看了地上一眼,就算出了多少,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不过当袁云动用脑内的芯片重新算了下刚才的画面,竟然真的是四百六十文,一文不多一文不少,这下他除了佩服外,就只能从怀里又掏了四十文赶紧送上,心中则惊疑不定。

司马懿收了钱,似乎心情变得出奇的好,走出两步后,突然又回头对着袁云笑道:“云兄赚大钱,我司马懿跟在后面赚些小钱,算来还是要感谢云兄才对,这便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见司马懿走远,袁云一脸的惊诧,心中则翻江倒海,这他妈的司马懿刚才扮猪不是为了掩藏,他是扮给老子看的,这个混蛋早就知道这球赛是他袁云在背后组织的,老子还在那没头没脑的猜来猜去,结果被对方当大老虎给吃了,妈的,今天被人给算计了不过对方毕竟是司马懿啊,被他算计一次应该感到光荣才是,老子现在必须发挥下阿q的精神,否则一定会忍不住向对方的背影开上一枪。

呆滞了一会,袁云立刻就想派人去查下,看看司马懿到底在这球赛上卖出去了多少木牌?不过很快就放弃了念头,这混蛋绝对赚够了,否则怎么会在自己面前揭破此事?将那手里司马懿给的木牌一脚崩飞,袁云气鼓鼓的向着典满的队伍走了过去,今天算是认栽了。

与此同时,在袁云身后的一个角落内,正有一双幼小的眼睛看完了整个过程,此刻那小眼睛的主人则是一脸的惊恐,竟然有人可以从袁云这个大神棍手里骗钱,这人实在太厉害了,简直是不可思议,那人叫什么来着?曹丕自问了一句,转瞬就点头道,叫司马懿

第四十四章 奶妈的几天

看着曹昂一脸得意的表情,袁云只感觉有些头疼,如今那些用投石车发射的火药弹终于在自己的建议下,改成了更加安全的火药包,即便如此曹昂也不用这么得意吧?因为投石车的射程实在相当有限,加之落点的不可确定性,所以完全没有定点杀伤的能力,对付大批队的攻城人群倒是可以,要是想单独除掉战场上的谁,除非你将十几架投石机瞄准一个地方发射,就这样还要撞大运才成。

袁云对于三国时期的那些武将阵前单挑,一直心生向往,但是看到许都的很多野人后,他就放弃了想法,所以就寻思着以后不管遇到多么威猛的武将,只要一炮过去就将对方连人带马一起炸得四肢乱飞,这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如今这些投石机自然让人失望,但是不久的将来,也许另一种武器就不一样了。

不过曹昂也是够聪明的,竟然创造了石雷,这种石雷长两米,一次装填铁砂两斤多,放置在城外空旷的地方,只要利用火箭引燃,爆炸后可将五十米范围内的敌人全部穿成筛子,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更是能把人活活震死。这东西袁云只在抗日战争时期,见我威武的八路军用过,不想曹昂竟然也可以创造出来。

呯一声巨大的响声在许都北门外炸开。

看着逐渐升起的黑烟,还有地上辐射状延伸开的冲击波,袁云就觉得守卫许都实在是一件非常无趣的事情,敌人如果攻来,先是会享受一遍投石车火药包的洗礼,然后还有时不时在脚边炸开的石雷,最后好不容易冲到了城墙边,又是一轮手雷的轰炸,要是这样还能爬上城墙,对方就不是一支人的军队,是神魔。

曹操的大军已经离开大半月,许都城墙上也多出了很多的投石机,那些石雷也被曹昂摆的城外到处都是,亏他还知道伪装,弄的跟土地里的石头一般,而至于那些手雷,守军八千,他就配了十五万颗,每人几乎人手二十颗,这还是已经填装好的,城守营内到目前为止还在不停的制造,也不知道曹昂是怎么想的?难道觉得对方会派十万大军攻来不成?

城墙上的军士在实验这些火药武器的时候,城内还在进行着足球联赛,典满的队伍一路过关斩将,离着冠军只有一步之遥,明日就可以分出胜负,为此袁云再动了劝说典满踢假球的念头,因为典满的赔率已经到了八比一,要是典满故意输球,那么他们瞬间可以赚到八万贯,加之前面的所获,这次球赛就可以入账二十多万贯,远远超出了答应郭嘉的十万贯。可惜,如果自己真找典满说这事,他一定会嗤之以鼻孔。

还有就是那魔神司马懿,上次骗了自己五百文,最后自已派人去打探,这混蛋竟然把那小木牌卖的全场都是,尤其是到典满后来逐渐取胜,他的木牌就卖得越来越好,因为他木牌上写最后冠军就是典满队,后面几场比赛因为有他那破木牌的分析,导致夏侯楙组织的赌球庄家亏损了不少,亏了自己加入了点球这个无比伟大的设计,让比赛出现了很多运气的因素,否则司马懿那混蛋差点就毁了自己的计划,这场子早晚有一天是要找回来的。

“袁大哥,袁大哥,你看我的风筝飞得多高?”曹节喜滋滋的从城墙的另一头跑了过来,手里的风筝已经飞得很高了,这丫头这些日子一直黏着自己,还逼着自己给她做了一个更大的风筝。

看着天空不断舞动着尾巴的凤凰风筝,袁云苦笑一声,这两天快被他们几个小家伙折腾疯了,曹丕每日都想去球场看球,可是带着他去了吧,他又在球场边四处溜达,根本不是为了看比赛,更像是在找人,要不是确定这小子才十岁,袁云肯定认为他是看中了谁家的闺女,所以才找的如此辛苦。

曹彰就是个小棒槌,走到任何地方都必须把他抓在手里,否则一个不留神,他不是想找那些熊汉单挑,就是与路边的野狗发飙,教他算数题,这货到现在分不清楚为什么一加一不能等于一十一。

曹植这五岁的孩子,现在满脑子就是想尽各种办法想去见识下青楼,有几次甚至偷学那些才子文士喝酒,结果把自己灌醉了,在袁云的房里胡言乱语了一下午,最后吐的满床都是,才总算睡着了。

这么看来反是曹节最是乖巧了,虽然总是变了方的恶心自己一下,说话又总是很毒辣,加之小姐脾气上来就会摔东西,还有就是喜欢四处传自己的闲话,喜欢跟大姐要零花钱,喜欢骗二姐的首饰,喜欢哄青儿唱歌给她听,喜欢在睡着后骂他袁云是神棍,喜欢……等一下,这小妮子还是很讨厌。

“咱们今天吃什么?昨天那些炸猪排很好吃,袁大哥再做再做。”曹节冲到袁云身边,就开始收线,准备拿了风筝后就回袁府吃饭,做饭的自然必须是袁云。

袁云看了眼天上逐渐落下来的风筝,然后摇头道:“今天你清河姐让我们去她那里用膳,炸猪排就别想了。”

曹彰闻言立刻从一个已经被他‘打倒’的守城兵身上蹦了起来,然后吆喝道:“袁大哥在清河姐那也可以做炸猪排啊,反正离着厨房也不远。”

一脚将曹彰踹翻,指挥一个士兵接着跟他打,然后把爬上城墙边缘,摆出一副大才子远眺山岳的曹植给拉了回来,接着掰开拽着自己央求去球场的曹丕,这才对着在一边看热闹的曹昂比了个中指,真是悲催的幼儿园阿姨,妈的,现在一天的时间都要耗在这帮小魔王身上,要不是青儿跟着照料,估计他袁云早就要疯了。

……

“派往宛城的探子回报说张绣一直没有轻举妄动,此刻宛城在我父亲出征后,只是禁闭了城门,封锁了沿途的关隘,却并没有出兵的迹象。”在返回曹府的车架上,曹昂很严肃的说道。

袁云很感激在返程的时候,曹昂把曹节那几个小混蛋都装在了另一个车厢里,自己总算可以透口气了,只是可怜了青儿,还有过去照料。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袁云才回道:“张绣不来最好,我们守卫许都就轻松许多,虽然浪费了你做的大量准备,但是没有战事就是好事,曹司空他们在前线也心理踏实些。”

曹昂点头道:“我的准备工作不算什么,虽然辛苦些,但是如果张绣不来,至少可以少死些人,许都只留下了八千守军,五千还是新编入的士卒,年纪都不到十八岁,要是一旦开战,这些人恐怕死伤惨重,所以张绣不来,我最是开心。”

仁厚是好事,但是袁云倒是希望曹昂再狡诈点,毕竟这个乱世要活下来,靠着仁厚实在犹如过独木桥,踩空一次就完蛋了。晃了晃脑袋,甩飞了一些不吉利的想法,这才接道:“袁术那边的情况如何?还有朝堂上的反应如何?”

曹昂回道:“袁术号称整军三十万,决定死守寿春,并且发下毒誓,要与我们曹氏血战到底,吕布和刘备的兵马也动了起来,只是吕布那些骑兵向着寿春附近开拔,却日行十里,真要等他参战,恐怕我父亲已经大胜而归了,刘备倒很是积极,手里只有八千人马,他也带了六千人参与了联军,算来还是个忠义之辈。至于朝堂上,我倒并不担心,文若先生的手段还不是那些朝堂内的老官们可以战胜的,加之我将禁军将领全部替换成了曹氏子弟,一些有异心的也生不出大乱。不过最近倒是有荆州一些有意思的消息传来,说是刘表打开了通向许都的关隘,决定与我们进行商贸了,这刘表估计也是看清了里面的利益,光是食盐一项,每年刘表就能有大量的税收,这以后云弟想去他的领地内开那什么酒店,也不是不可能。”

袁云听曹昂一提到刘表开放关隘,心里就开始盘算着能赚多少,这么粗算一下,许都目前只有食盐和烈酒两项可以造成贸易逆差的货物,如果再多给些时间,以后自己的作坊扩大后,就会产生大量先进的东西,这贸易逆差则会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让刘表领地内的货币也能被自己操控,那就可以不用打仗了,光靠经济就可以把对方拖死,然后只要煽动刘表领地内无法生存的人们造反,很快荆州就是囊中之物,估计真这么顺利的话,后面的赤壁之战都可以省了。

只是刘表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开放关隘,那些群山间的关隘已经关闭了这么久,不仅阻碍了曹氏这边过去,也阻碍了刘表那边的人过来,双方基本都成了绝缘体,这时候开放,难道是觉得曹操已经带大军去了袁术那里,所以就感觉安全了?刘表这人胆子确实很小,实在不明白但小之人是如何思考问题的。

看了眼对面并排而走的车架,曹节正努力的把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然后使劲的对着自己吐舌头表示抗议,袁云嘿嘿一笑,随手拉上了自己车架的纱帘,然后对着曹昂接道:“袁绍那边有消息没?”

曹昂颇为玩味的看了眼袁云,然后回道:“你是问那被你打成残废的袁熙吧?袁绍见了袁熙的样子,气得几天吃不下饭,本来要跟父亲兴师问罪,结果在知道袁熙藏了一行馆的刺客后,便忍耐了下来,加之公孙瓒竟然十分意外的从龟壳里杀了出来,一连冲破了袁绍设置的好几处营寨,所以袁熙的事情他就全当了没有发生,算云弟你好运,否则少不了父亲一顿责罚,对了,袁绍似乎在袁熙回去后,就急着给他成亲,找了好些世家大族的女儿,结果袁熙全部拒绝了,半分情面都不讲,还使得那些世家大族为此十分恼火。”

“嗯?还有这事?袁熙竟然会拒绝女人?他不是只要对方是母的,连猪都不放过的人吗?怎么会拒绝呢?啊,对了,那些选给袁熙的准媳妇里面是不是有个叫甄宓的?”袁云突然疑惑的问道。

第四十五章 前夜

袁云听曹昂提到袁绍正在为他的宝贝儿子袁熙招亲,立刻就想到了历史上出名的甄妃甄宓,所以随口就问了一句。

曹昂一怔,摇头回道:“你当袁绍的领地是我家后院吗?情报传递讲究一个简洁快速,哪能记录的这么详细?甄宓我是没听过,不过她应该是甄氏家主甄逸的女儿,这甄逸好像是个上蔡令,颇有文才,可惜死得早,如今应该是家中长子持家主令,这些我还是为了解袁绍领地内的情况才特意专注的,云弟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袁云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没事问那么多干嘛?于是立刻摆出一张神棍的脸孔,刚要说话就见曹昂摇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跟你师父左慈去过那边。”

袁云很想给曹昂一个大大的赞,点头道:“我也就是认识一些人,都是路途上碰见的,你真要问我袁绍手下有谁,他掌握四州的情况,我就屁都不懂了。”

曹昂这时突然笑道:“能让云弟你惦记着的,看来那甄宓定然是个美人,等以后我们平定了北方,我就帮你把那甄宓夺过来,然后五花大绑了送去你家。”

袁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你当送来的是猪吗?还要五花大绑?而且我要是真娶了你妹子,你这个大舅子给我塞女人算是个什么道理?”

曹昂哈哈大笑一声,道:“男儿志在四方,但是也要三妻四妾,这再正常不过,清河不会介意的。”

袁云再翻个白眼,摇手道:“你妹子不介意,我可介意,哪里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差一个字,你就当我是袁熙吗?”

曹昂嘿嘿笑道:“那你以后怎么处置青儿,不会始乱终弃吧?原来你小子是这么绝情的人,我算是看出来了。”

袁云一怔,这还真是一个问题,要是娶了清河,青儿咋办?唉,这个问题实在头疼,现在考虑还太远,青儿才勉强十四岁,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且顺其自然吧,再说了,曹清河的婚事明显可以看出来,曹操那老混蛋肯定会从中作梗,自己还要加把劲才成。

不多时,车架终于驶入了曹府,曹清河也早已在自己的住处准备了吃食,只是她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实在没有宴客的资格,所以许久未见的丁氏便成为了这里的主人,负责招待一众小字辈。

然后,讨人厌的许都三害又出现了,袁云现在只要一跟曹清河扯上什么事,他们三个就马上到场,对此袁云只能哭笑不得,心里倒是十分清楚,曹清河其实就是这三个纨绔小时候的偶像,一直这么心生崇拜的长大,此刻见偶像喜欢上了别人,他们当然要表示一下愤慨,为此袁云也只能听之任之,反正随着时间他们三个早晚要接受,最好就是在这之前他们能找到自己的喜爱,也就不会再来烦自己。其中最对不起的就该是夏侯楙,历史上的曹清河应该就是他的夫人,但是两口子似乎处的很不好,最后闹到曹清河要借机杀了夏侯楙,夫妻做到这份上,就真的没意思了,等一下,自己不会也闹到这般田地吧?

惧意才起,袁云就看见了曹清河那温婉可人的模样,顿时打消了念头,这样温柔的妻子,要不是夏侯楙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又怎么会闹得如此不可开交?自己以后还是需要小心些,多做些曹清河喜欢的事才好,否则呃,还是别想了。

看着曹清河缓缓的坐在了自己的下首位置,袁云并没有多少奇怪,东汉末年的男女之防,并不像后世一般严密到变态的地步,加之各个诸侯的鼓励人口发展,可以说是风气非常开放,而想之前曹昂提到的什么一妻多妾制,根本原因主要还是战争导致大量男丁死亡,女人的数量越来越多,这种比例下,就连小民也多是一妻一妾的,更多的是姐妹同时嫁于一人,甚至还有姑侄一起嫁人的,对方能不能养活才是重点,其他的什么教条根本已经形同虚设。

丁氏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袁云了,此刻见着自然分外热情,见乖女儿已经坐下,这才一扫全场,然后笑道:“这几日来听清河说,袁贤侄一直带着丕儿他们几个,真是辛苦了,加之许都最近封了城,你们袁府可缺少吃食?要是困难了一定要跟我说才是。”

袁云还未答话,许仪抢道:“他们袁府准备的最是充分,还没封城袁大哥就开始往家里搬东西,他们家饿不着,大娘还是关心下我们才是。”

许仪说完,典满和夏侯楙都纷纷点头附和,一副跟袁云很不对付的架势。

听着这三个纨绔的酸涩之语,袁云就知道这三人就是小心眼发作,看见曹清河坐在了自己的下首位置,所以各个都看他袁云不顺眼,此刻不呛自己一下才有鬼了。

曹昂见袁云不搭理许仪几人,只能苦笑出来打圆场,指着许仪道:“让你们几个弄城里居民的安置,可曾安排好了?”

这事典满主要负责,于是站起来回道:“靠近城墙位置的民居已经向内迁移了十户,城中非长居人口全部集中在了东城,那边袁大哥收购了好些土地,所以这次就全部征用了,想来袁大哥是肯定不会反对的。”

袁云嘴都差点气歪了,这分明是一种报复,自己收购东城的土地,虽然目前还是空置的,但是搬入一群流民,一定会弄的乌烟瘴气,回头自己收拾起来必定首尾很长,暗叹一声,选择继续沉默,反正老子就是不和你们一般见识,最后那些东城的地皮改建时,我看你们三个小子着急不?

举着酒杯接过了曹清河倒来的酒水,袁云这才笑道:“许都已经进入战时,清河妹妹会否担心?”

曹清河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然后浅浅笑道:“不怕,大哥和袁公子都在许都,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回答完这句,曹清河又瞄了眼坐在对面的许仪三人,她现在有些疑惑,之前不是都跟袁云处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又好像争锋相对了?随即对袁云问道:“袁公子与许仪他们是吵架了吗?”

袁云啃了口羊排,然后没好气道:“小孩子闹脾气,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还翻了天了。对了,之前云记的车架赚了不少,他们可有把你的那一份分红送来?”

曹清河闻言倒是叹了一声,这才回道:“送了两次,现在清河在曹府内可是最富有的一个哩,那些五铢钱实在装不下了,于是我就跟大哥换了许多银饼子,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好多,每天我都要头疼如何将这些钱财储藏妥当。”

袁云呵呵笑道:“不急,等我云记的酒店开张,然后慢慢铺开,以后的钱财恐怕就没那么重了,全部换成我独有的纸票,以后清河妹妹只要把钱存入云记就是,每月还有利息可拿。”

说完,袁云立刻沉默了下来,酒店生意他是准备加入钱庄这个概念,脑内记录了很多关于钱庄的运营经验,如果柳依依那个小女人真的很聪明,学起来应该很快,这个时代私人商贩并不发达,大笔的交易基本都是官方来完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钱财的托运,一想到几大车的五铢钱被这么运来运去的,袁云就觉得这时代的商人简直就是一帮苦力,将钱庄推广首先就必须在曹操的领地之内,这种新型的产业,想来曹操和郭嘉那群变态绝对弄不明白,估计只当了他袁云小打小闹,所以阻力不会很大,只是后面一旦铺开,相信自己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谁会把一个国家的命脉交在私人手里?曹操更是不可能,自己袁家不想被抄家灭族,那就必须拉上曹昂这个挡箭牌,让他成为最大的东家,自己继续跟着混吃混喝,狐假虎威,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上首位置的曹昂见袁云一直盯着自己,并且眼睛里冒着狡诈的神色,心道这小子难道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最近几日被他坑了几次,虽说都是无关大雅的事情,但是自己总是被牵着鼻子走,实在感觉不是很好,于是直接问道:“云弟又在打我曹昂的什么主意?”

袁云一怔,却首先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赞叹道:“有长进啊,我脑子才动,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不过这事还早,咱们现在专心守好许都,待战事稍微平定一些,我倒是有笔大买卖要跟曹昂大哥好好商议下。”

对面许仪三人一听到大买卖三字,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奈何袁云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于是三人都举着酒杯,抓着食物,纷纷挤了过来,反是把曹昂和曹清河给隔绝到了一边。

神奇的是,曹节的小脑袋也冒了出来,打从她把随身携带的小铃铛给了袁云后,袁云就给了她一成干股,开始她还觉得袁云小气,但是后来不断运来的五铢钱彻底封住了她的嘴巴,现在曹府内最富的肯定是曹清河,下来就要属她曹节了,为此事她经常在曹丕等人面前炫耀,最后被卞氏抓了个正着,这才有了后面卞氏威胁袁云的事情发生,倒霉的是,袁云到现在都不知道卞氏发的什么疯?所以曹节此时听到袁云说有大买卖,自然也会凑上来,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伟大的目标,那就是自己以后的嫁妆要自己来赚,而且还要怎么丰厚就怎么准备。

许仪刚想问话,就听袁云摇手道:“此事你们不能参与,休要再动脑子,不想掉脑袋挨板子,就什么也别问。”

曹节左右瞄了眼许仪三人,然后才学着他爹曹操的模样,眯着眼睛接着问道:“那我总可以参一股吧?”

看着曹节一脸的财迷相,袁云伸出拇指和中指,然后举到这个小财迷面前,曹节以为有什么奥妙,立刻俯首过来瞧,一下就被袁云弹中了脑门,疼得她只能抱着脑门钻到曹清河怀里告状去了。

就在一众人都在笑曹节的反应时,只听大堂之外突然传来一声呐喊:“报许都西城外五里发现敌军。”

第四十六章 大军

最开始预估的敌人数量最多三万人,而且都是以骑兵为主,可是眼前的一幕让袁云觉得一切估算都是错误的,而且跟原有历史也相距甚远,许都何时被这么多人马围困过?只见西城门外的旷野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铺满了火把,整个夜晚的天空都被印染成了昏黄的红色。

城外的敌人并没有展开围城,而是选择了扎营,远处的那两座凸起的高山就成为了他们的首选,看来曹昂留守在两座高山上的报信士卒已经被全端了,还好他们及时点燃了烽火,这才让城内提前做好了防范。

“斥候可曾探得敌人数量?”曹昂对手边的一位副将问道。

那副将立刻回道:“十路斥候回报,预估敌人该有十万之数,目前来的只是先锋部队,后续敌军延绵有二十里之长,而且……”说到这里,副将停顿了下,眼中全是迷惑之色。

曹昂不耐烦的追问道:“有事速速禀奏,耽误的军机唯你是问。”

副将赶紧接道:“来的是刘表的军队,并非张绣。”

“什么?”袁云和曹昂同时疑惑了一声。

刘表怎么跑来了,这个胆小的家伙竟然会派大军主动进攻许都?这玩笑开大了,历史上的刘表根本就没这个胆量,最后也仅仅是龟缩在荆州,一直到死去都未曾离开过。联想到之前刘表打开通向许都的关隘,看来不是为了什么商贸,而是为了方便自己的大军压境,没想到今天会有如此状况,袁云只能在肚中暗骂,自己其实不是被刘表骗了,而是被原有的历史骗了,全当了刘表会一直守在荆州直到终老。

一切都错的厉害,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救了曹昂导致的?袁云现在十分困惑,满脑子都是一些胡思乱想,此刻刘表都变成傻大胆了,哪里还有什么是正常的?看了眼正在注视城墙外的曹昂,这货本来该是等曹操讨伐了袁术后,接着去讨伐张绣时才壮烈牺牲的,结果所有事情都提前了,历史本来就发生了偏斜,一切不一样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猛然间袁云立刻想到一件事情,于是赶紧问道:“张绣那边可有消息传回?”

曹昂眼中充满了疑惑,摇头回道:“张绣的宛城依然是禁闭城门,沿路也是封锁状态,我本以为他这次不会过来趁火打劫,却没想到他竟然唆使了刘表来。”

袁云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是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侦查卫星或是无人机,否则现在就可以看看宛城的情况,如今刘表已经有十万大军在这里,要是张绣再来,难保许都不会出事,夏侯渊的那些援军恐怕面对这十万敌人时,已经失去了救援的可能。曹操如果此时回军来救,袁术必然越境追袭,这种时候的曹操等于陷入了两难,许都不得不救,但是一旦回师很可能就是全军覆灭的下场,谁知道刘表有没有联络袁术,如今这种情况,多半是很可能的,妈的,刘表不是仁厚的汉室宗亲吗?跟反贼联手算怎么回事?

“再派十路斥候出城,许都周边一草一木都不能放过。”曹昂下了一个命令。

看着曹昂依然如此镇静,袁云心中的那种不安感却越来越强,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受,说不出什么道理来,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骑兵对,就是骑兵,想着东汉末年的这些汉人骑兵可不像后世的那些软脚虾,他们的骑术一点都不比那些乌丸人差,日行千里可能是胡扯,但是三四百里也许还真能做到,想通了这个道理,袁云只感觉背脊直冒冷汗,赶紧对曹昂道:“派支斥候向曹司空大军的沿路侦查,我总感觉张绣已经来了,刘表这人胆小怕事,让他自己一方对付曹司空,总觉得他没这个胆子,所以张绣必然已经出兵,而且绝对是骑兵。”

曹昂疑惑道:“但是宛城方向如今都没什么动静,张绣他……不对难道是我们的探子派出去的晚了?张绣其实在宛城封闭前,就已经带着大军离开?”

“来人取地图过来”随着曹昂的大喝,几名亲兵不一刻就取来了地图,然后周围一圈副将纷纷举过了火把照亮。

曹昂仔细看着地图,袁云却在脑内看着另一张地图,张绣要是提前出兵,那必定是跟刘表达成了协议,他的骑兵只要进入刘表的领地,然后绕过宛城通向许都的关隘,就可以直达曹操领地内的豫州南面,那里的地形不像许都这边一样平坦,多是山川茂林,人口稀薄,十分适合隐藏。可是张绣这样千里奔袭又是为了那般?和曹操带走的十几万大军比,张绣那两三万骑兵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这时只听曹昂冷声道:“张绣一定是借道刘表的领地,然后绕去了豫州方向,他们的目标不是直接攻击我们出征的大军,而是切断从许都过去的粮草供应,这条补给路线一断,前方讨伐袁术的大军恐怕就危险了。”

打仗这种事情看来还是曹昂比较有经验,没想到这家伙除了给自己背黑锅,还是个不错的将才,至少刚才自己就没想到张绣会截断什么粮草,这么想着就觉得张绣的目的可能真是粮草,这次曹操出征不是带走了那个倒霉的粮官王垕吗?己还好奇,曹操为了讨伐袁术,准备得不可谓不充分,甚至剿灭了几个大族,所抄来的粮食都能给自己酿酒了,怎么会出现粮草危机,现在终于有答案了,如果所料不错,恐怕张绣这会已经得手了。

再瞧一眼曹昂,这家伙已经开始额头冒汗了,估计已经如自己一般想到了全部,而且也判断出了张绣已经得手的可能,看来这货也不简单啊,原来的历史只是死得太早,还没表现就被老天收了,这么想着袁云忽然一怔,难道曹昂这货是大智若愚,其实骨子里也是个妖孽不成?毕竟他之前一直跟着曹操四方征战,从没听说他犯过什么错误,而且历史上的那次宛城被袭,他是第一个赶到救父的,如果没有才能又怎么会这么早就发现了张绣的不对?

妈的,被这个家伙忠厚的外表给骗了,这混蛋绝对是个潜伏的妖孽,不像自己给他的定义,只是个宅心仁厚的老实人,不过这样倒也好了,免得自己在那忙死忙活的,最后扶不上去,那就要亏本亏大了。

曹昂收了地图后,之前那位主管斥候的副将已经奔了出去,估计很快就能收到关于曹操大军那边的消息,而且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袁云现在已经有了充分的心里准备。

城墙下那些刘表的营地火光,围绕着两座平原上的高山,就这么延伸了开来,扎营的将领倒是个讲究的,硬是把大营扎的水泄不通,任何力量想要突入这样的营盘,估计都付出惨痛的代价,而己方不过八千人左右,还有很多新兵蛋子,别说偷营了,估计还没到跟前就被乱箭射死一半。

这时候许仪几人也摸上了城墙,看着远处满地的敌营火把,顿时都惊叫一声。

夏侯楙最先发话,对着曹昂道:“球赛看来是没法继续了,明日的决赛不如取消,等到太平了再说吧,反正我们也赚够郭嘉军师要求的数目。”

典满闻言眉头微皱,颇有一股子遗憾的味道,但最后还是隐忍了下来,什么也没说。

许仪再瞧一眼西城外的情形,也点头道:“是要停了球赛才可,这时候估计也没人愿意搞什么比赛了。”

袁云倒觉得这时候停了球赛反而不好,一旦停了,城内必然会流言四起,人心反而不安了,还不如继续比赛,让所有都知道曹昂的城守营根本不在乎城外的敌人。

想完,刚想说话,却听曹昂抢道:“球赛不停,明日决赛依然如故,典满你们的决赛完了,还要大肆庆祝一番才可,我要让城内所有人都知道,我曹昂根本不把城外这些杂兵看在眼内。”

典满大喜,立刻哈哈大笑着点头答应,许仪和夏侯楙自然也不会反对,决赛的投注绝对超过任何一场,虽然现在已经赚到手了十几万贯,但是谁会在乎钱多呢,于是三个纨绔嘻嘻哈哈的就这么走下了城墙,倒真是不把城外的刘表大军当回事了,而此刻城墙上的士兵见许仪等人与曹昂说完,就大笑着高高兴兴的离开,顿时都扫干净了脸上的阴霾,觉得守住许都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世子英明,球赛却是不能停下来,等到决赛时,我还会邀请天子和朝堂内的文武一起来看,这样才叫真正的热闹。”说话的是荀彧,他刚才听见几人对话,心中甚是欣慰,少年人看到城外如此大军,还能不慌不乱,已经难能可贵了,不想她们还能想出好办法安抚城内百姓,这确实让人意外,同时也让人欣喜。

袁云和曹昂见荀彧到来,纷纷行礼,这才让开了最好的位置好方便对方观察敌营。

荀彧瞧了一会,然后笑道:“来的竟然是刘表,呵呵,刘表的杂牌军也敢来触摸虎须,世子不给他些教训怎行?这些杂牌军扎个营都扎得如此混账,你看他们虽然互相间紧密连接,却没留出防范的距离,万一起火,一下就能烧遍全营,加之他们似乎觉得自己人数众多,所以连木墙或是栅栏也干脆放弃了修建,这要是被骑兵冲锋,还不知道会死伤多少,这领军的将领定是一个蠢货,要是夏侯惇和许褚在这里,只需两万人马,就可以将之全部冲散,不过如今我们人数少,守城更当稳妥,这里就交给世子好了,至于曹司空那边,世子不用过多担心,你只要守好许都就是。”

荀彧说完,再未停留,就这么悠然的走了,只是袁云在荀彧走下城墙的一瞬,看见那张国字脸上竟然有了一丝忧色,这位文若先生估计只是表现的很是安稳罢了,毕竟守军只有八千,敌军却有十万之数。

呵呵一笑,袁云对着曹昂道:“那些安置在城外的黑火药……”

曹昂立刻打断,然后摇头道:“这里只是敌人的先锋,他们的主力还未到达,现在动用那些黑火药还太早。”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城外那两座高山,嘴角不自觉的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这一晚开始,袁云与曹昂都搬到了西城门的兵营居住,城内居民的生活并未受太大影响,该吃饭的吃饭,该干活的干活,只是宵禁的时间提前罢了,而那些来到许都的外来人,此刻都被集中在了东城,一队城守营的军士专门负责看管,朝堂之上有荀彧在,更加让人放心,所以许都城内的一切都显的有条不紊。

第四十七章 攻城

刘表的第一波进攻终于在第二日黎明时分发起,选在白天明显是为了更好的观察城内的反应,以及看清守军的情况。与此同时,十万敌军也在昨晚半夜时分全部抵达,接着便兵分两路开始围堵许都城,按袁云的计算,到了此刻,许都城已经被整个围住。

曹昂依然没让球赛停下,吩咐了许仪等人如期举行,甚至还亲自赶到球场,当着一众人的面,买了典满那只队伍一千贯的赌注,这顿时让所有人都放心了下来,即便城外已经传来敌军大面积的脚步声和呐喊声,但是大家伙更关心的却是投注在球赛里的钱,最后反是球场的吆喝声盖过了守城军士的号子声,这也一下反过来提升了守军们的信心,城内百姓都不担心,自己当兵的担心个鸟,于是人人奋勇,巴不得敌人现在就冲到城下。

刘表的先锋并没有上来就发起攻城,而是在城外摆开了阵型,这才有一队人马缓步骑到了西城门外,到了城门不远处,其中一名敌骑立刻射出了一只测距箭,正好落在城门之下,他们才止住了坐骑的脚步,为首的看来是个喊话的将领,这货的嗓子似乎是铁做的,喊出来的声音即便离着很远,依然可以让袁云听清每字每句。

一开始那喊话的将领还是抱着劝降的态度,但是喊了一会就觉得对方不可能投降,于是他们开始改为骂阵。

骂阵的内容无非就是什么曹操无德,挟持天子,如今大势已去,不如出城投降云云,袁云这才真的发现,东汉末年时期的人,真的很不会骂人,寻思着以后自己有机会骂阵,估计一定能把对方给骂吐血不可,老子一千八百年修炼出来的脏话,可比老子偷来的文采顺溜。

嗖一支劲箭破空之声传来,那骂阵的将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胸中一箭,转身就摔下了马背。曹昂此时威武的站在城头,一只脚踏在城垛上,手中钢弩的弩弦还在微微颤抖,这一下全城守军都发出了震天的欢呼,而那城下的几个敌军立刻收拾了将领的尸体,然后慌乱的逃向了己方阵营。

突然,刘表的一万先锋军猛然发出了一阵呐喊,人人高举盾牌,将他们带来的攻城器械推到了前列,大战终于开始打响。

曹昂依然只是纹丝不动的站在城垛上,然后看着敌人的大军逐渐逼近,副将们此刻都围拢在了他身边,都在等待着曹昂的命令,而那些城墙上的士兵们,则人人站好了自己的位置,现在他们缺的仅仅只是一个命令。

敌人终于跨越了曹昂亲自测量过的警戒线,这时那些副官们也纷纷离开了他的左右,奔向了各自的战斗位置,随后只听一架投石车那笨重的绞盘吱吱嘎嘎的转了起来,四名士兵拼命的推动,将缆绳拉扯的越来越紧,而一个如水缸一般大小的火药包也被放在了投石盘中。

“放”随着曹昂的一声呐喊,投石车发射了第一枚火药包。

火药包上点燃的粗大火捻子,在空中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烟,顺着弧线飞速落入了敌阵,而就在火药包落地前的一瞬,一团无比闪耀的强光爆裂了开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惊天地的震响,轰隆隆的传向了四周,刘表那整齐的前锋军阵,就好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辐射状的不断扩大,被爆炸的冲击波高高抛起的残尸飞溅的到处都是。

那一万人的攻城队就好像瞬间被时间凝滞住了,人人都停下了脚步,不知道队伍的中段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在他们的脑海中已经勾画出了一个残忍至极的画面,还未等他们的恐惧涌上脑袋,下一个爆炸声又传了开来,紧接着是一个又一个的爆炸声,就这么此起披伏的开始扩散开来。

清晨的阳光也被那些不断迸发出来的强光所替代,血浆和各种部位的肉块如雨一般的洒下,还活着的士兵终于无法再维持队形了,他们的长官开始号令他们聚拢,抱团,拧成一股绳,然后又被另一个火药包炸碎。

很快,南城门也传来了同样的爆炸声,那边也终于开打了。

袁云看着眼前惨烈的画面,心中惊疑不定,一万人的队伍已经少了三分之一,但是剩下的士兵依然高举着盾牌,推着攻城器械在拼命的前进,那些爆炸的声响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子,但是他们依然像僵尸一般的,机械的前进着,即便是有胆小的被吓软了腿,那些坚定的老兵们也会夹着他们继续前进,继续来送死。

这种行为袁云完全不理解,就像当年他看过的一部电影,描写的就是清末那些八旗骑兵,他们就是如此顶着八国联军的子弹,然后义无反顾的冲锋,最后只有一人勉强冲到了敌人阵前,接着就是被敌人的短火铳一枪打下马背,然后被一群敌人用刺刀分尸。

这些人不是不害怕,只是他们对于火药并不了解,所以表现的也就十分茫然,过往的战斗经验告诉他们,只要聚拢,只要队伍不散,那么也许就可以活下来,自己人有十万之众,对方也完全没有出城冲杀的打算,那么城下的就都是自己人,逃跑或是回头是会被杀头的,现在只要冲上城头就可以活下来,这是唯一的道路。

侥幸并没有发生,当敌军终于举着盾牌来到城墙下时,等待他们的竟然不是石块和火油,而是一颗颗黑不溜秋的铁疙瘩,上面还冒着烟,当一个刘表的小卒好奇的捡起来时,那铁疙瘩就炸了开来,这小卒连疼痛感都还没来得及由大脑传递,就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

“不要太早扔出你们的手雷,等到火捻子快钻入铁壳再扔”曹昂不停的大声喊着,那些副官们也在不停的喊着,不过很快他们的声音就被城墙下传来的一阵阵爆响所掩盖,再过一刻,城下的黑烟便翻滚了上来,敌人竟然还没来得及搭建攻城梯,就已经被炸成了碎片,那地面的泥土瞬间变成了一片猩红,一圈一圈的呈放射状开放着,从城上的角度看下去,真的好像绽放的鲜红花朵。

袁云全副武装的站在墙头,看着城墙下犹如蚂蚁冲来的人群,心中的震撼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甚至连手指也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之前在许褚那边经历过一次战阵,但当时是黑天,根本无法看见战场的全貌,现在则完全不同,许都高大的城墙就好像被洪水冲刷一般,那些刘表的士卒不停的涌上,然后不停的被手雷炸的七零八落,即便如此,还有更多的人继续冲来。

哀嚎声和爆炸声疯狂的持续着,袁云正想往城下再瞄一眼,却突然感觉左肩传来一个强劲的推力,斜眼一瞧,竟然是敌人射来的一支劲箭,不过箭头连第一层的鱼鳞甲片都没穿透,就这么软绵绵的掉在了地上,他只是轻轻了拍拍被射中的位置,然后继续看向了城下。

袁云可以不在意,但是那些躲在城垛后面的守城士兵却都张大了嘴巴,早就听说这位虎贲中郎将是仙人子弟,没想到果真如此,他竟然可以刀枪不入,这么强劲的利箭射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透体而入,这下莫名就让他们很是激动,于是看见的士兵们都开始大叫大喊的从城头往下继续扔手雷,扔石块,扔他们觉得一切可以杀死敌人的东西。

袁云瞧了眼身边几个被莫名鼓舞的士兵,心道:让老子上阵杀敌估计是不太靠谱,不过摇旗呐喊自己可是强项,老子就来给你们装神弄鬼打打气好了,妈的,老子可是这时代最大的神棍,不秀一下岂不是对不起老子的名号了。

想完,袁云突然直起了身子,然后就在城头上开始来回走动起来,简直犹如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那些飞射而来的羽箭就这么叮叮当当的敲打在他的黑武甲上,然后纷纷弹往了一边,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这顿时让那些胆小的只敢躲在墙垛口面的年轻守军有了勇气,纷纷点燃自己手中的手雷扔了出去。

远处还在指挥的曹昂看到这一幕,只是苦笑摇头,这个云弟从来都没一个正经的时候,现在可是两军在交战,他倒好,还有闲心到处乱晃,不过看到袁云身上黑武甲的防御力,曹昂还是暗暗心惊,之前虽然知道其厉害的表现,但是看到袁云如此在箭雨中散步,还是感觉非常震撼,不由得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穿着的另一套黑武甲,按袁云的话说,这还只是黑武甲什么10版本,后面还有更厉害的,想到这才稍微可以理解当初袁云为什么说,他弄那个作坊其实就是给他曹昂打根基,如果那作坊再继续出产这些仙人神具,直到武装整齐一万人,试问天下还有谁是对手?

忽然,一名满脸是血的敌人翻上了墙头,一下就跳到了袁云的面前,这顿时让袁云惊呆了眼,竟然忘记了躲闪,瞬间就被对方一剑砍在了肩头,巨大的力道让袁云差点跪在地上。

就在这名敌人第一剑砍下后,却发现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连对方的盔甲都没有砍烂,只是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断痕,于是这位好不容易翻上城墙的敌军再次举起了手中利剑,却在这时猛然发现一支弩箭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胸膛,甚至连哀嚎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冲上来的石沉一剑砍掉了头颅。

袁云缓了缓心中的恐惧,这才瞧见远处的曹昂正举着一把钢弩,刚才那弩箭便是他射过来的。这让袁云十分的不爽,混蛋曹昂就不怕射偏了,万一伤到我怎么办?妈的,都是一群野蛮人。心里骂完,又瞄了眼身边的石沉,这家伙砍掉了敌人的脑袋后,立刻将之拾起,并且挂在了腰间,而他的腰上此刻已经挂着两个脑袋了,这么瞧着使他的体型看着非常怪异。

“石沉你这个混蛋就知道抢军功,你主公我差点被人剁了,妈的。”袁云觉得自己需要发泄下心中的闷气。

石沉嘿嘿一笑,然后指着袁云身后的小六说道:“主公莫慌,小六一直跟着你,刚才即便我不出手,小六也会结果了对方,放心放心,这一个敌军脑袋可值三百文啊,闲着也是闲着,主公且看我斩杀敌人给你出气。”

石沉话音才落,又将一名攻上城墙的敌人砍翻在地,然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扑上去砍下了对方的头颅,现在他腰上已经挂着四个人头了,不断滴下来的血水和脑浆子,直把袁云看的连连作呕。

翻上城墙的敌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死在了城下秘籍的火药弹中,那一个一个的大坑周围堆满了各种残肢断臂,有些已经死透,有些则抱着断臂或是断手不停的哀嚎,浓烟则不断的从大坑中冒出,画面简直犹如地狱一般恐怖。

袁云决定退下城墙,虽然自己有黑武甲保护,但是保不准会冲上来些什么样的变态,万一抓住自己的小身板将自己扔下城墙,那可就亏大了,自己主要的目的就是来看看这些火药单和火药包的威力,以及战场上的运用程度,如今目的已经达成,就没必要继续逞英雄了。

科技总是随着战争而不断的在发展,这话忘记是谁说的了,但是如今看来,这句话相当的有哲理,那些火药包和手雷被这么大范围的使用后,立刻对战场的胜负起到了巨大的影响,同时也暴露了很多瑕疵,但是就目前的效果来看,已经非常令人满意,至于如何调整和改进,袁云却并不担心,只瞧曹昂身边跟着的两位从事不停的在纪录火器的优劣,就可以猜到这些纪录对后面的改进会起到积极作用。

最让袁云开心的就是,相比上次在许褚那里吐到肠子打结,这次明显有了很大的进步,看着一地的残尸,还有各种血浆脑浆,他并没有什么不适,这么强逼自己登上城墙,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发现,自己在这个时代根本逃不开战争,与其躲藏不如早些学会接受,以后在战阵上的日子还长着呢,悲催。

第四十八章 战事里的偷闲

一阵大喊大叫声响起,典满又攻入一球,瞬间场边的观众都开始欢呼起来,许多人拼命疯叫,为自己多赢了十贯而声嘶力竭,有些人则连连摇头叹气,不是说这典满昨晚吃坏了肚子,然后拉稀拉了一个早上吗?这还是内部人士透露的消息,怎么这会却还是龙行虎步的模样?

场边的看台上,许仪嘴角不断流露出坏笑,让典满踢假球是肯定行不通的,但是却不影响自己散播假消息,有了之前那个叫司马懿的球队分析小木牌,现在这帮赌球的人就十分相信什么小道消息,这种事情不利用下,如何赚大钱?高兴完,许仪又回头看了眼后面的营帐,夏侯楙此刻正在那里清点今天决赛收到的赌注,按这小子的话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数钱数到手抽筋。

轰轰轰城墙那边又传来了一阵爆炸声。

许仪稍微扭头瞄了一眼,他们的球场在东城,这边基本没有发生什么战斗,战事的主场集中在了西门,南门也有不小的攻城规模,但是只从逐渐减少的爆炸声就可以判断出,今日刘表的攻城算是被瓦解了,而到目前为止,天子还安稳的坐在最高的看台上,荀彧则在他身边指指点点,这种画面就足以证明城墙上的守军没有受到太大的威胁,想来这全球场之人也跟他许仪一般的想法,所以他们只顾着赌球,对于其他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

再瞧一眼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典满的冠军位置是肯定坐稳了,四比零,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结束,就算是换自己老爹那个球场无赖上场,也无法扳回输局,而今天的攻城估计也到了尾声,只是不知道夜晚降临的时候,刘表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新动作?

现在许仪倒是充满了好奇,一直在这里忙着决赛的事情,都没来得及登上城墙去瞧一眼,可惜,实在是可惜。听说那些新的火器威力十分巨大,之前所有人都担忧八千守军挡不住刘表大十万大军,如今敌人也只有小范围的几次攻上城墙,而且很快就被守军消灭在了墙头,所有人都知道之所以守城这么顺利,就是因为袁云贡献的那仙家神器火药的威力,想到这里,许仪就心中更加想赶紧去城墙上瞧一瞧,此刻只能听见声响是怎都无法满足的。

柳依依看着袁云从冒着蒸汽的蒸笼中端出几个叫包子的面食,眼神中立马充满了期待,实在是这些包子白白净净的很是饱满,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听闻是加了什么发面酵母,才有如此模样,这顿时让人联想到了仙家的菜谱。

袁云今日突然把自己唤到了蔡文姬的小院,说是要规划以后酒店的食谱,自己开始还觉得对方胡闹,现在刘表大军围困许都,这袁云还有心情来搞什么菜谱,可是当尝了第一道叫油条的面食后,现在再看见这些包子,心中就兴奋不已,还好自己今天来了,否则岂不是错过了美食。

蔡文姬看着眼前正冒着热气的包子,又瞧了眼已经被自己吃了一半的油条,虽然感觉有些饱了,但是嘴里却依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于是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小心的吹了几下,然后轻轻的咬了一口,瞬间一股葱香混着碎肉充斥了整个口腔,猪肉独有的香味,被这发酵过的面皮一包裹,味道不知道好了多少,让她根本就停不下口来。

曹清河小心的将包子从中撕了开来,然后分了一半给边上早已急不可耐的曹节,这才小心的尝了一口,很快她的表情也变成了跟蔡文姬一个模样,瞬间的功夫,一厨房的人都开始赞不绝口。

这间不大的厨房内已经塞满了正在尝各种面食的少爷小姐们,打从袁云要搞那什么酒店的生意后,他就一直在琢磨着一些脑内的菜谱,可是越研究越觉得不靠谱,这时代很多调料和食材都非常欠缺,最后只能将目光挪到了面食上,还没有发面酵母的社会,那些面食可想而知,所以袁云最后决定,自己酒店内的主打产就是面食和烈酒,等到后面如果能从西凉那边弄来孜然之类的东西,再考虑加入烤肉,如此下去,不信自己的酒店生意不火爆。

将发酵好的面团继续摊开,然后准备再弄个手撕面,奈何脑内的菜谱攻略说的倒是简单,到了实际操作就完全变成了扯蛋,甩了半天,面条依然粗的跟笔杆一样,看着一众人的期待神色,袁云也只能继续咬牙装逼下去,甩了快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掌握了些诀窍,最后面条终于变得跟筷子差不多粗细了,于是他就大喝一声,将之扔在了锅里开煮,不过这时大家一见那粗的不成样的面条,所有人都放弃了期待的打算,都开始抱着流着油的包子啃了起来。

“现在做的面食,以后要成为我们酒店的主打吃食,再加上烈酒,基本已经可以征服天下人的胃口了,征服了他们的胃口,我们就可以征服他们的钱包,依依姑娘你可要记清楚了。”袁云说完,又瞄了眼锅里的粗面条,然后叹了口气,直接盖上了锅盖,实在是不想再多看那失败的作一眼。

柳依依已经干掉第二个包子了,这时才吐着气道:“好吃的食物和上好的美酒,这些我都理解,但是你说要在酒店内表演话本,这个我就很不理解了,需要这么麻烦吗?”

袁云嘿嘿笑道:“这是一种抓回头客的手段,你听了上文,总会想着下文吧?再说了,我们的话本就是一种传销呃,就是一种思想教育,这中间的道道深着呢,听我的准没错就是,只是那些话本还很是麻烦,一时半会我也没时间张罗。”

这时蔡文姬终于吃到不能再吃了,于是拍了拍胸口道:“开设酒店一事,琰也有参与,为何云弟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依依来做?难道是觉得我会碍手碍脚不成?”

袁云一听蔡文姬如此说,立刻笑道:“文姬姐要是有空不如帮着我整理下话本内容,有你这大才女帮忙,相信很快就可以整理成册,我二姐虽然从我这里听了很多话本去,但是让她写成册可就要了老命了,这事还真需要文姬姐出马不可。”

蔡文姬微微一笑,这才满意的点头道:“你两位姐姐偶尔来曹府,琰也有招待过,倒也算是熟人,回头琰会邀请你二姐来这小院中小住些时日,你的那些话本尽管放心就是。”

一边的曹清河倒是更担心袁云在城墙上的安全,于是问道:“城墙那边没什么问题吗?袁公子离开了这么久也不见我大哥来唤你。”

袁云狠狠的咬了口包子,嘟囔道:“曹昂大哥正守着呢,我们的科技树碾压对手呃,清河妹妹放心就是。”

曹清河点了点头,但是眼中的担忧之色依然没有消失,却在这时发现柳依依十分暧昧的看着自己,顿时脸色一红,赶紧找了个话题,转到了正在拼命啃包子的曹节,就此再不敢看向袁云一眼。

蔡文姬听到什么科技树后有些好奇,只是见袁云吃没吃相,所以柳眉微皱,立刻不悦道:“食不语,寝不言,云弟你就不能吃完了再说话?”

袁云吓一跳,赶紧用手将还露在嘴边的半截包子塞了下去,这才干笑一声,又抓了个包子在手里,实在是肚子饿的慌,一直在城墙上看刘表攻城,结果滴水未进,来了曹府后又一直在下厨,加之厨艺十分糟糕,要不是脑内的菜谱纪录的详尽,绝对一个包子也做不出来。

柳依依见蔡文姬一句话就使得场面尴尬冷清了起来,只能岔开了话题问道:“现在战事就在眼前,亏你还有闲心跑回来做什么吃食,你这虎贲中郎将做得倒是轻松,城墙上交给曹昂世子一人怎行?”

袁云迅速的再吞下去了一个包子,然后摇手道:“时间不多了,这次战事一起,真不知道会打到何时,所以我才要早过来教会你这些东西,而且我也写成了菜谱,一会就全部交给你。”

边上的曹清河一惊,道:“城墙上打得真的如此艰苦吗?袁公子难道是担心自己担心自己所以才回来交代一切?”

袁云给了曹清河一个个暖暖的微笑,接道:“刘表的大军人数虽多,却奈何不了我们,之前许多守城的副将也很担忧敌人太过庞大,所以都劝曹昂大哥派人求援,但是这两场战斗打下来,如今他们已经不再说什么求援的事情了,我的意思是这次战斗不会很快结束,也许不日我有可能需要出征也说不准,所以提前来把这些菜谱之类的事情落实了,免得耽误了许都酒店的开设。”

“出征?出征去哪里?现在不是在守城吗?”蔡文姬疑惑道。

袁云思索了下,这才回道:“暂时我也只是猜测,但是真要到了那一步,这次出征起码几个月才能回来。”

随着袁云这句说出,在场的诸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异样了,甚至连喜欢刁难袁云的曹节也安静了许多,只是手里的包子依然没有停止往嘴里送,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而言,男人上战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即便表现的不乐意也不行,因为这就是乱世。

第四十九章 有伤天和

刘表的军队在子夜时分开始发动了猛烈的攻城,不仅是西城门,南城,北城,东城,都遭到了大范围的进攻,夜里的战斗就不像白天那么轻松了,曹昂的守军战损达到了一千多,而在城墙之下更是堆满了尸体,还有被炸碎的各种攻城器械,简直是一片狼藉。

袁云返回城墙后,就带着一堆包子送去给了曹昂和他的那些副将,当他看清了这次攻城的猛烈程度后,再也没心思胡闹,这种惨烈的攻城战,比之前的不仅人数和范围都扩大了几倍,几乎在城墙下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敌军的人头。西城墙甚至被少量敌人登上了城墙几次,最后都被曹昂亲自带兵斩杀,那些攻上城墙的敌人头颅此刻就被挂在西城门之上,而在袁云身边,也有很多守城的军士中箭,运气好的只被穿透了手臂大腿,运气差的就被穿透了头颅。

医疗营的军卒在天亮之前就把受伤的士兵抬下了城墙,那些浓厚的血迹从城墙顶,跨过城墙上的阶梯,然后一直延伸到了内城,哀嚎声更是响彻了城内的守军营地,一千多人战损,这对于许都守军来说已经减少了八分之一的战力。

此刻的医疗营终于发挥了它的积极作用,如此炎热的天气下,一般那些受了伤的士卒很快就会伤口发炎,这几乎是每支热天作战的军队必然的下场,但是运到医疗营里的伤兵很多都活了下来,他们被人用一种很好闻的烈酒清洗了伤口,然后又被送进一座干净到有些过分的营地内,如此这般,当第二日他们醒来时,就意外的发现自己的伤口没有感染,而这医疗营里的郎中甚至连巨大的口子也能施救,虽然他们很粗鲁的像缝衣服一般缝合自己的伤口,但是只要能活下来,就没人会怪罪他们,所以在他们眼中,那些给自己缝合伤口的十一位郎中,简直就是在世神医。

攻城的刘表一方损失更加惨重,虽然有夜色的掩护,但是曹昂在指挥投石车发射火药包时,根本就没指望能够精准,那些掌管投石车的军卒只是茫然的将一个个火药包扔出,然后看着它们在城下炸开,一瞬的强光立刻能照出敌军人头涌涌扑来,所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瞄准。加之墙头上的那些新兵们已经有了几次使用手雷的经验,基本摸熟了手雷的规律,所以也越加的熟练,由此也使得刘表攻城的队伍更加的倒霉。

副将们大概的清点了下城下的尸首,刘表军一夜损失五千人有余,加之昨天白天的战斗,刘表的十万大军已经消耗了近一成。按照正常的逻辑估算,攻城方至少要比守城方多战损三倍,但是现在却恐怖的得达到了十倍,黑火药就是最大的功臣。

看着逐渐退去的攻城大军,曹昂身边的几位副将都是一脸兴奋之色,见袁云走到身边,这些人纷纷抱拳打了声招呼,现在人人都真的把袁云当成了神仙来看。

“我已经派人出城去联络了夏侯渊将军,他的骑兵此刻应该就在许都百里之内,不过只有一万之数,想要来救我们是不太可能了。”曹昂说完,又瞄了眼城下那密密麻麻的敌军。

袁云数了数那些被炸开的弹药坑,然后问道:“我们手里的火器是否还充足?”

曹昂笑了笑,回道:“我没想到对方会有十万之数,如今储备的弹药用去了三四成,不过数量应该是充足的,唯一我担心的就是守城的军卒多是些新兵,要不也不会一夜战损一千多,如果没有火药弹,真不敢想象其后果。”

袁云也跟着笑了两声,道:“你不是把那河岛军寨的火药都搬入城了吗?赶紧让他们加工加点的造,恐怕接着我们不仅仅是要守城这么简单了,后面需要用的火药弹的地方还很多。”

曹昂一呆,疑惑道:“我们除了守城还要做什么?云弟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身边的副将现在越来越难以理解曹昂和袁云的对话,难道现在许都除了守城,还能主动出击不成?这实在说不通,但是转念想到这两日的战斗,敌人损耗的确实非常巨大,偶尔有几人能爬上墙头,那也是运气极好,这么下去的话,刘表不撤军才奇怪了,想到这些以后,副将们不由自主的都将眼光挪到了城垛地下摆放的一筐筐手雷,心中既感到高兴,又觉得有些恐惧,这些谣传都是仙家神器,现在看来真是不同凡响。

袁云这时指了指刘表军扎营的两座高山,接道:“郭嘉军师还真是神机妙算,敌人果然在那里扎营了。”

曹昂闻言也瞧向了那两座高山,然后问道:“云弟准备现在发动吗?”

袁云却摇了摇头,道:“还太早,必须先联系上夏侯渊将军,到时候我们在发动,然后配合夏侯渊将军的骑兵去扫荡一波,刘表的大营瞬间就能被瓦解,我们就可以收割了。”

曹昂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没有夏侯渊叔叔那边的骑兵配合,我们就只能取得小胜,这我可不甘心,不把刘表打的五年内无法翻身,焉能让他明白我曹昂的厉害。”

一群副将听着满脑子黑线,觉得眼前的两人估计已经糊涂了,如今对方可是十万之数,己方要不是靠着手里的火器,恐怕许都早就丢了,怎么现在反而说要大胜敌方,还要让刘表五年内翻不了身,难道是还没睡醒?不过看着主帅曹昂和这位袁小神仙都是一副淡然的神色,他们多少有些惭愧,怎么说也是战场上的老兵了,今天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儿镇静。

袁云这时又指着那些铺满地表的石雷,然后笑道:“这些石雷当真厉害,现在敌人见了石头都会吓的两腿发软,实在是好笑。”

几位副将听袁云如此说,纷纷笑了起来,一扫之前的忧虑,这两次防守城墙,已经点燃了不少石雷,现在攻城的那些敌人只要见了地上有石块,就会下意识的远离,所以他们现在攻城的队形显得十分杂乱,战力自然又下降了许多。

“有伤天和,有伤天和啊这火药之术真的是仙家秘术?为何如此残忍?袁云你不过十五岁的年纪,你师父怎会让你习得如此暴虐之术,就不怕折寿吗?唉”说话的是荀彧,在城墙上看了一圈后,他只感觉心中说不出的难受,那些被炸的四处乱飞的残肢,此刻就这么堆的城墙下到处都是,从未在哪个战场上看过如此恶毒的武器,由此才深深一叹。

袁云看着荀彧一脸严肃的走到跟前,多少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又看见了那些城下的残尸,很多面孔也跟他袁云一般年岁,这才猜到荀彧指的是什么?但是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看着敌人杀进城不成,来了东汉末年这么久,他袁云只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以暴制暴,只有更早的结束这混乱的时代,才是真正的救人,脑内一直有一个可怕的数字,那就是在汉帝国时代人口有六千万,到了三国结束,全国的总人口数只剩下十分之一,六百万左右。

这个数字一直牢牢的压着袁云,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早结束这混乱的时代,为此,他不介意是使用什么武器,又或是何种手段,既然屠杀几十万就可以救数千万人,那么这就是一个合算的买卖。

微微一礼,袁云回道:“不是如此,那些刘表的士兵就会杀入城中,这样不是要死更多人?文若先生可有想过?”

荀彧苦笑摇头道:“之前奉孝一直跟我形容这火药之术异常残暴,我还当他夸大了,不想今日看见才知此话不假,我倒也不是妇人之仁,但是做事总是需要留着余地,可是这火药之术……唉,我是担心袁云你和世子会落下一个残暴的骂名。”

“骂名就骂名吧,在如此乱世,又有几个老实人能活下来,文若先生就当小子们任性放纵好了,能战胜敌人才是眼下的关键,我曹昂负有守城之责,只要能保住城墙不失,即便让我曹昂变成魔鬼又有何不可?”曹昂很少会如此反抗像荀彧这样的人,估计就是在替袁云挡枪,这都已经快变成他的习惯了。

荀彧听曹昂如此回答,只能摇头暗叹,然后再未多话,带着两个随从缓慢的走下了城墙。

袁云看着荀彧离去的背影,也是一声暗叹,在后面的历史里,荀彧最终成了曹操的反对派,他的这份仁慈恐怕也是一部分原因。

“报派出去的斥候已经返回。”三个军士在荀彧走后不久,便冲上了城墙。

曹昂看了眼来人,然后指着其中一人道:“夏侯渊将军的伏兵可曾联络上?”

其中一个年老的斥候答道:“已经接上了头,我们还亲眼见到了夏侯渊将军本人。”

第五十章 石沉的风流代价

刘表的大军连续攻击了几日,依然无法登上墙头,这反是让他们更加急切起来,于是这几天的攻势变得异常猛烈,许都守军这些日子来反是伤亡的数字越来越少,新兵逐渐变成了老兵,对火器的利用也越加的熟练,那些操作投石机的士卒甚至已经可以把准头控制在二三十米以内。

最让曹昂欣慰的就是临时武装起来的那五百钢弩部队,他们现在对手里的钢弩已经使用的非常熟练,五百人总是随机在城墙上移动,哪里战局惨烈,他们就会去到哪里,而且只要他们一到,五百弩箭齐发,立刻会将城下的敌军扫荡干净,实在是因为钢弩的威力太过强大,使得敌人手中的盾牌形同虚设,所以现在只要这五百钢弩队一到,城墙上的守军就会士气大盛,而城下的敌军则会人人抱头鼠窜。

还有就是那几张床弩,不管是射程还是准确度,都异常惊人,这几日死在床弩下的敌方将领少说也有三四十位,导致敌军那些小队以上的将领再不敢靠前指挥,由此使得攻城的敌人一旦靠近城墙就好像变成了无头苍蝇,只会机械性的搭建攻城器械,然后没头没脑的往城头上攀爬,如此茫然的冲锋自然没有任何效率。

在城墙上熬了一夜,正当袁云想要回营地去休息时,却被曹昂派来的副将拦住,只说城外的夏侯渊将军派了使者前来,现在曹昂就要去东城墙位置迎接,也只有那边的城墙现在没被围困,这几日刘表大军损失惨重,包围圈也在不断缩小,敌人基本已经放弃了东城门的围困,全部集中在了西城和南城。

袁云一脸的震惊,不仅是他,曹昂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前只听闻夏侯渊会派些人进城详谈守卫许都的细节,但是谁也么想到来的竟然是夏侯渊本人,这个中年汉子伸手甚是矫健,顺着放下的绳索几下就翻上了墙头。

“夏侯渊将军的轻功,小人不如啊,这么高的城墙,我来至少也要四段跳,夏侯渊将军两个纵身就上来了,厉害。”石沉在袁云身边小声的嘀咕完,就变得老实了下来,他在平日总是一副二皮脸的模样的,但是一到军中立刻就会变得肃穆起来,对此袁云总担心石沉会不会是人格分裂?

曹昂见夏侯渊到了跟前,一把就握住了对方的大手,然后十分亲热的将之带去了东城门上的城楼内,那里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茶水,食物,甚至还有预备万一的伤药,唯独不见军事地图。

夏侯渊进到堂内,现在舒服的享受了一杯参着碎冰的茶水,然后将一个大包子正口吞下,这才很是舒服的大笑道:“舒服,大半月都没吃一口热食了,这饼子不错,又软又方便咀嚼吞咽,很合我胃口,哈哈。”

曹昂呵呵笑道:“这东西是云弟做的包子,最是方便在战时食用,即便冷一点也方便入口,也不用任何餐饮用具,味道还特别好。”

夏侯渊这才把目光集中在了袁云身上,然后笑道:“之前就听许褚将军说过,你袁云做得一手好吃食,等到许都困局解了,我可要去你府上大吃特吃一顿才成,哈哈。”

袁云闻言立刻抱拳道:“夏侯渊将军若是登门,小子必然亲自下厨招呼。”

夏侯渊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着曹昂道:“世子可知道刘表派了谁人领军前来?”见曹昂摇头,继续接道:“来人是刘表手下悍将文聘,此人可是个厉害人物。”

曹昂一怔,问出了袁云也想问的问题,道:“既然文聘如此能人,为何营盘却搭建的如此不堪?”

夏侯渊冷笑道:“刘表虽然对文聘信任有加,奈何蔡瑁此人却天性多疑,所以刘表的大军反是蔡瑁派来的一些随从权利更大些,文聘名为主帅,却多受这些人的掣肘,如今他们久攻许都不下,立刻就收缩包围,将东城门几乎不设防守,这些可不是文聘能干出来的好事,算是便宜了我们。

我已派人摸清了许都周边的敌军情况,如今主力都已经汇集到了西城门外五里的大营,北门虽然还有些布置,但是形同虚设,南门的兵力也只有西门的一半,更多的是一些辎重军卒,所以……”

说到这的时候,夏侯渊却突然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对曹昂接道:“这堂内享受的东西倒是准备的齐备,为何却没有地图?世子难道是在玩忽职守不成?”

曹昂苦笑一声,立刻命手下揭开了一个幔布包裹的方形台子,瞬间就露出了一个偌大的沙盒,上面将许都周边的地形完全标示了出来,甚至连高低落差都十分考究。

待曹昂将这沙盒做了一番介绍后,夏侯渊倒吸口凉气,心中自然知道这是好东西,可比什么地图更加清晰明了,即便是一些粗鲁的副将也可以看得通透,惊讶完自然又把眼光挪到了袁云身上,心中不由感叹,仙家子弟果然不同凡响,这沙盒看似简单,但是却没有一人曾经想到过制作,如今摆在这里等于是一次不小的改革,以后的军事会议,必然都会出现这种叫沙盒的东西。

将沙盒上的一面写有刘字的小旗帜拿起看了一眼,又重新摆回沙盒内的许都西门外,夏侯渊这才点头道:“世子说有破敌的良策,现在可能详细道来?”

……

正如夏侯渊所说,刘表军现在收缩的厉害,而且在不断的重新布置战线,所以这一晚没有再发起任何攻击,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些攻城的投石机来扔石块,但是很快就被城墙上抛出去的火药包给炸毁了二三十架,敌军这才心慌慌的将剩下的投石机都撤了下去,走的甚是干脆。

远处的那两座高山依然灯火通明,如今刘表军的六成人数都集中在了那里,使得那里的营盘更加拥挤了几分,但是他们却依然没有在营地外围搭建围墙和栅栏,几万人马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挤在了一起。

“石沉他们去了多久了?”袁云有些紧张的问了身边的小六一声。

小六看了眼天色,答道:“三个时辰有多,此刻离天亮也就两个时辰不到,真不知道他们成功没?”

袁云也看了眼天色,道:“今晚刘表军队在重新集结整编,这个时候发动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我们只能继续老实的守城,接下来很多事情都要耽误。”

小六皱了皱眉,道:“曹司空和郭嘉军师不只让咱们守好许都吗?难道主公和曹昂世子还有别的计划?”

小六说完又将眼神看向了远处两座高山间的敌方大营,依然不断有一些举着火把,队伍拉的很长的军队正在汇入,看到情景,小六嘴角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因为安置那些黑火药时,他也有参与,到底埋了多少那种恐怖的东西,没人比他更清楚,现在他只希望进入敌方大营的敌军越多越好。

袁云没有回答小六的问题,只是神秘一笑,完全不加以解释,而是换了个话题突然骂道:“石沉这混蛋最近怎么如此卖力?军功累计了不少了,竟然还觉得不够,这次去敌军大营偷袭,他竟然如此主动的抢着去报名,要是不了解他,还真以为他是想以后做将军,才如此拼命的赚军功。”

小六嘿嘿一笑,收回了看向敌营的眼神,然后回道:“石沉哥最近手头紧,所以不拼命不行了。”

“手头紧?他去赌球了?”袁云一阵疑惑。

小六点头道:“是啊,结果输的裤子都差点没了,昨天决赛前,也不知道哪个混蛋放出谣言,说是典满小公子吃坏了肚子,石沉哥为此还专门跑去看了,算他倒霉,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典满小公子出恭,石沉哥就当真了,结果把所有钱财都押了出去,呵呵,可想而知了。”

袁云很生气的踢了一脚面前的城墙墙垛,这才没好气的骂道:“等着混蛋回来老子要家法伺候,我手下的人但凡敢赌博的,绝对要大板子招呼才行,奶奶的,喜欢什么不好,非要喜欢赌博,倒霉催的。”

小六眼中全是鄙视,许都最大的赌球庄家不就是眼前这个小主公设的吗?现在倒装起清高来了,不过还是替石沉解释道:“主公才是罪魁祸首吧,而且石沉哥也不好赌,他是没法子才被逼的参与了赌球。”

袁云回头瞄了眼小六,刚想提脚踹去,却早被小六躲到了远处,然后才听小六接道:“石沉大哥一口气娶了六个老婆,一下就压力倍增,他每月的分例哪里养的活这么多人?不拼命怎成?”

“多少?六个?他疯了?妈的,这蠢货竟然还这么风流?”袁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充满了又是嫉妒,又是愤恨的表情。

小六嘿嘿笑道:“石沉哥老丈人家一共六个女儿,大姐从小就受父母之命许配给了石沉哥,后来见石沉哥混的还不错,于是一口气把剩下的五个女儿全部陪嫁了过来,这事也真没法怨人,如今这世道有个可以依靠的,那肯定是要抓牢的。”

袁云听得嘴都歪了,脸皮抽搐的已经疯魔了,这都什么事啊?六个女儿嫁给一人,这还有没有天理了?等一下,六个女儿都嫁给石沉,定然是这些个女儿十分丑陋,所以在嫁不出去的情况下,全部打包给了石沉那混蛋,绝对就是这个道理

轰隆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袁云酸楚的怨念,只见西城外五里的那两座高山周围,已经被通天的大火所笼罩,爆炸的强光和轰天的巨声则不断由那里传来,曹昂提前安置在那里的黑火药终于结出了恐怖的火花。

第五十一章 纠结的曹昂

夏侯渊的骑兵非常的勇猛,在刘表军的大营被炸上天后不久,他们便出现在了周边,然后就是血腥的冲锋,将那些勉强逃出火海的残兵败将全部斩杀在马下,就这样,几千骑兵不停的绕着两座高山反复扫荡,将刘表军的大营周边搅和的更加混乱。

与此同时,曹昂则带着三千守军和夏侯渊的另一支骑兵群,开始扫荡南城外的敌军,这里集中的大部分是辎重兵,根本没什么战力,虽然有两万人之多,却被曹昂随军携带的小型投石机一路炸的心惊胆战,只能没头没脑的抱头鼠窜,最后被夏侯渊的骑兵群几波冲锋,弄得整个队伍支离破碎,两万人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彻底消灭在了平原之上。

刘表军大营死伤最是惨重,营地内几乎无法找到完整的尸体,而营地外也在夏侯渊骑兵的扫荡下,变成了尸山血海,逃亡的路线整整延伸了十里长,十里的地界上则随处可见各种死尸,还有缺胳膊断腿的残兵。

袁云骑着他的老母马就这么一路的看,一路的听,到达刘表大营时已经快到午时,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所有惨状都一目了然,这里简直变成了焦土地狱,滚滚的黑烟直直升上了云霄,强烈刺鼻的硫磺味和血腥气混合在空气之中,让人闻上一会就会彻底丧失嗅觉,但是这一次袁云并没有呕吐,心中也没有过多的悲悯,战争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现在唯一多的不过是那些因为黑火药爆炸而产生的滚滚浓烟。

石沉还活着,这个家伙在率领一百多人点燃了刘表大营的黑火药后,就疯狂的向着远处平原逃离,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现在弄的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

“水,水,水,小六快把水壶给我。”石沉的声音有些嘶哑,脸上混着泥土的黑灰几乎遮挡了他全部的面孔,要不是他还能说话,袁云一定会把他当做一个从煤窖中爬出来的矿工。

待石沉喝干净了一壶水后,曹昂已经跟夏侯渊以及一众副将骑马赶到了身边,他们就这么站在两座高山中的一座山头,然后平静的俯瞰着眼前的一切,曹昂那套黑武甲上已经全部染成了血色,看来昨晚的战况确实非常激烈,刘表军兵败如山倒,一群人在看见自己大营被炸上天后,第一时间就选择了逃跑,不是他们不想战斗,实在是已经没有命令发放下来,能指挥的人昨晚基本都集中到了大营内,瞬间就被一锅端了,低下的士卒不逃跑才有鬼了。

有经验的老兵会聪明的选择往北方逃跑,因为他们很清楚许都的守军会向哪个方向追击,新兵们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们只知道往荆州方向亡命的奔逃,然后被更快的许都骑兵追上,接着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报敌军战损五成以上,如今早已溃不成军,往荆州方向的溃军斩首八千,俘获四千,我方损失三百,主要是一些逃兵集体反抗所致。”随着一名红旗斥候的回报,一群人大概了解了战局的情况。

夏侯渊很不满意的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拿着马鞭指着那名伺候喝道:“对付一帮逃兵还能损失三百,一群蠢货,还有什么叫敌军战损五成,没有一个大概的数字吗?”

那斥候十分为难的点头回道:“这实在不好统计,属下从未见过这么惨的战场,许多尸首根本无法凑齐,有些还被火烧的连灰都不剩,这……将军恕罪。”

夏侯渊闻言一愣,转瞬想明白了过来,刚才看了眼刘表军的大营,那里确实很难找到一具完整的尸首,这样统计起来确实强人所难,所以他只是挥手打发了斥候下去,然后跟一名副将喝道:“将那四千俘虏全部集中,敢不听从的全部就地斩杀,一应敌军的辎重全部收集了运回许都。”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下,然后看着一片狼藉的刘表军大营接道:“派出一千人马,将附近的死尸全部收集到这里焚烧,现在日头还是很猛,再不处理,放上两日就会闹瘟疫了。”

那副将领命一声,然后立刻上马奔驰了出去,袁云看着那副将的马匹已经装备了马镫,心中倒是一赞,夏侯渊的效率颇高,这么短时间就给一万骑兵装备了马镫,也因为如此这些骑兵才能在战斗了一夜后,依然有力气第二日接着追敌。

在听到夏侯渊要处理那些尸体时,袁云本想提出将那万人的尸体放入大坑,然后等其自然腐坏,这样自己就可以炼造大量的甘油,甚至还可以弄出很多肥皂来,但是转念想到荀彧的那一句‘有伤天和’,他便放弃了打算,估计自己真要提出了拿人尸炼造东西的要求,一定会被定义成妖魔一类的存在,万一被夏侯渊绑着一起烧了就得不偿失了,想着本来可以得到大量的甘油,只能咬咬牙,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曹昂此刻已经下了坐骑,然后随手将缰绳交给了亲兵,这才指着荆州方向道:“刘表这一下至少五年内不敢再次跨境,以后荆州方向的威胁算是可以缓上一缓了。”

袁云闻言也跳下了坐骑,然后突然在泥土地上画起了图来,曹昂和夏侯渊看着他突然在自己面前画图,都注视了过来,瞧了一阵才发现,对方画的是许都周边的地图。

本来两人都以为袁云画完了许都周边,就会接着画荆州方向,或是曹司空正在讨伐的寿春方向,谁知袁云手里的枯树枝一斜,竟然向着西南方画了过去,然后在末尾狠狠的点了点,这才收住。

“你画的这是宛城吧,没错就是宛城,小子你画这个干嘛?难道……”夏侯渊没说完,已经惊诧的看向了袁云。

袁云嘿嘿笑道:“趁他病要他命啊。”

曹昂立刻接道:“张绣可不是好惹的,之前我父亲去讨伐他,可没捞着什么好处,云弟是不是说的太过轻率了?”

袁云这次却异常坚定,用手里的枯树枝指着泥地上的‘宛城’道:“张绣已经排除大军去截断曹司空的补给路线,偌大的平原山区,我们去哪里找他们,但是他们却能灵活机动,我们也不可能排除大军四处搜寻他们,与其这样没目标的追着张绣的屁股跑,咱们不如直接端掉他的老巢,到时候一支孤军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夏侯渊皱眉思索一阵,然后拍了拍袁云的肩头笑道:“张绣到底有没有真的来,我们也只是猜测,而且我们现在只有一万多士卒,张绣即便带着所有骑兵离开了宛城,但是他的那些山岳军少说也有一万有余,我们想要攻破宛城实在是无稽之谈,年轻人心气高是好事,但也要务实才更加稳妥些。”

袁云点了点头,表现出一股虚心受教的样子,但是嘴里依然说道:“张绣肯定已经离开了宛城,而且此刻估计都已经烧了曹司空的一批粮草,这消息很快就会传回许都,我绝对不怀疑。”说道这里,袁云又转向了曹昂,然后继续接道:“至于宛城能不能破,我觉得还真不是什么难事,曹昂大哥你手里的黑火药现在还有半数吧?这东西只用来守城实在太浪费了,要是用来攻城……呵呵,你们瞧着刘表营地的样子,对面的那座山头都被炸掉了一半,宛城的城门城墙难道比这山还厚实?而且之前我从许仪那里可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他一直想要把我们的烈酒贩卖到更多的地方,对于宛城周边可是费了好些心力,张绣本来就缺乏粮饷,联合了刘表后,虽然得到了一些帮助,但是依然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他就下达命令还是大肆收刮宛城的百姓,之前宛城富户至少四百多家,如今却仅剩区区的二十几户,可想而知张绣盘剥的猛烈程度,这些消息都是许仪在跟这边的商户接触时了解到的,所以我们如果攻入宛城,沿途再派出人手私下宣扬,我们乃天子派来讨逆的王师,专门来解救宛城受苦的百姓,到时候宛城的城墙一破,说不准那些恨张绣的百姓比我们还凶猛,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算来我们都占到了,不拿下许都恐怕曹司空回来都会发怒。”

夏侯渊没有再说话,他只是仔细的开始打量袁云,攻击宛城的动机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个小子临时起意,也许很早就有所准备,也许是在看到攻击许都的是刘表大军时,又也许是在刘表大军溃败时,但是不管怎么说,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够谋划这么深远的事情,怎么瞧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曹昂此刻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兴奋的神光,他已然心动了,宛城张绣一直都是他父亲的心腹大患,如今一想到也许自己可以将之拿下,不心动就有鬼了。在原地来回的走动了几遍,心中翻腾的厉害,毕竟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自己负责守卫许都,这般跑去攻打宛城,多少有些轻率和唐突,但是如果真的让这样的机会流失又实在舍不得。

看着曹昂一脸矛盾的大便脸,再瞧瞧夏侯渊那眼神中的惊疑不定,袁云就很感慨自己的年龄,虽然十五岁给他带来了很多方便,但是也同样有不被信任的因素,所以自己要真的想干件大事必然诸多阻力,看夏侯渊的表情就猜到,这家伙比曹昂还动心,奈何谋略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出的,换了自己估计也很难接受。

不过对于自己而言,其实只是想许都更安全些,以后很多事情都要从许都这里开始发展,加之自己的亲人也在这里,不把周边打扫干净又怎能放心?

张绣早晚是会投降的,这历史记载的很清楚,但是历史真的可信吗?袁云现在充满了怀疑,刘表都大着胆子发兵十万攻许都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消灭一切不安定因素才是关键曹操去讨伐袁术,刘表在许都被消灭了有生力量,袁绍现在不适合招惹,那当然只有拿张绣开刀了,实在是如今有太多变数,等对方投降,不如直接踩死来的更加安全靠谱。

“发兵许都”曹昂终于纠结完了。

第五十二章 发兵宛城

“发兵宛城”随着曹昂最后做下的决定,袁云和夏侯渊都有些吃惊。

夏侯渊吃惊的是曹昂竟然真的敢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但是此刻许都以曹昂为主帅,自己还真的不好阻止。

袁云吃惊的是曹昂这么快就决定好了,本来还觉得他会纠结一晚上,至少弄个彻夜失眠啥的,没想到他倒是果断。

曹昂作出了决定后再未犹豫,马上接道:“待我父亲那边落实了张绣已经离开宛城的消息后,我们立刻向西进军。”

夏侯渊听曹昂如此说,还是叹了口气道:“我带来的骑兵已经在野外生存了一月有余,如今再去攻打宛城,士气定然不高,世子要是执意让我们出征,我自然会听从,只是眼下多少需要一些休整的时间才好。”

曹昂摇了摇头,回道:“夏侯渊叔叔只帮我守住许都,出征的是我们许都的军队,由我和云弟率领即可。”

夏侯渊一怔,立刻劝解道:“许都守城的将士多是新兵,世子带这些人去是不是太过勉强?”

袁云此时接道:“这次攻打宛城还是需要借助火器,夏侯渊叔叔的骑兵可不会这些,而且那些新兵经历了这几日防守战的洗礼,已经不算新兵了,加之他们刚刚战胜了刘表的十万大军,士气也最是鼎盛,此刻带他们去才最合适。”

曹昂对袁云所说点头表示了同意,然后接道:“许都物质充沛,五千军卒出征的粮草很容易准备,此刻我们就要开始准备出征的事情,这次夺取宛城,贵就贵在一个抢时间上,张绣让刘表来攻我们,估计就是欺我曹昂曾经是他的俘虏,所以非常看轻我,更加不会想到我敢离开许都直奔他的老巢,如此想来,我更觉得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一次解决张绣这个大患。”

看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夏侯渊突然有了一种自己是不是变老的错觉,人都说后生可畏,却没想到眼前的两个后生能把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而且两人都是杀伐果决,一旦认定主意立刻就会不顾一切的去执行,这份胆识表现在曹昂一个二十岁人的身上已经不可思议,而袁云却仅仅才十五岁,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妖魔鬼怪啊?

再次深深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位年轻人,夏侯渊突然哈哈一笑,然后拍着胸口道:“你们尽管去烧了张绣的老窝好了,我夏侯渊给你们守住大后方,打不过大不了撤退回来,你们只需放开手脚施为就是,我倒要看看曹氏的后人到底能有多大本事,哈哈,痛快痛快。”

……

曹昂是兴奋的,看得出来,他对此次攻打宛城充满了信心,算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独自带兵出征,只是犯得着这么亢奋吗?骑着马返程,他整张脸都涨得通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现在是去许都迎亲呢。

“马均送来了一辆特别的牛车,这东西就是我们攻陷宛城的利器,曹昂大哥你最好多派几人运送。”袁云说完,没好气的再次打量了下曹昂那红晕烧霞一般的脸庞。

曹昂疑惑的瞧了眼袁云,突然笑道:“看来云弟很早前就开始惦记宛城了,否则这什么牛车怎会送来的这般及时?来来来,跟我说说这牛车有何特别之处?”

袁云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会,然后回道:“敲开宛城的大门,就靠这辆牛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马均真是个人才,这么短时间就可以把我之前设计的车架做了很多调整,曹昂大哥你的那些黑火药也专门有更加平稳的四轮车架运输,这次我们只要一路杀到宛城城下,然后强硬的敲门就好,尤其此刻主人家不在,我们就可以大捞特捞,好好的赚一笔,听闻张绣可是囤积了大量财宝在自己的住处,这次怎么也要将他的老窝翻个底朝天才可,有了这些钱财,加上那几千俘虏,云记很快就能建起一座更大的作坊。”

曹昂现在看着袁云的模样,怎么瞧都像一个无良的奸商,尤其是对方把攻略宛城说得好像去打家劫舍一般,连带自己手下的许都守军也成了匪徒,不过一想到袁云那作坊能靠着这次劫掠壮大,又觉得非常划得来,作坊里出产的东西到底有多珍贵,只要摸摸自己正穿着的铠甲就可以知道,昨晚在南门外与敌军战斗不可谓不凶险,但是每次危机时,这套护身铠甲都能挡住敌人的刀剑,简直让自己成为了战阵上无敌的存在。

“如果攻下宛城,城内的珍宝财货还是需要上缴,但是我会跟父亲请求分一部分给作坊建造,至于那些降卒倒是随便云弟如何运用,要不他们就会被派去开发荒地,为军队的屯田做准备。”曹昂说完突然一声吆喝,催动坐下马匹加快了脚步,直奔许都而去。

袁云的老母马可没曹昂坐下宝马的速度,所以只能晃晃悠悠的慢慢前进着,即便是袁云狠命的用脚后跟踢了好几脚,依然不见有什么速度提升,最后他也只能看着曹昂远去的背影狠命的伸出中指。

石沉此刻已经重新变回了自己的护卫身份,这次许都守卫战他算是捞足了军功,最后全部换算成了五铢钱,这些可都是他用命换回来的,只要返回许都就可以领到赏赐,对此他充满了期待,因为那些赏赐的钱财就是袁云筹备回来的,所以绝对不可能缺斤少两。

看着石沉一脸的财迷相,袁云愤愤的问道:“你用军功换了多少钱?”

石沉带着一脸的乌黑泥土嘿嘿一笑,颇为骄傲回道:“回禀主公,整整换了二十贯,军中的主簿已经跟我说了,回许都就能拿到钱。”

袁云眉头一皱,鄙夷道:“蠢货,你立了这么多军功,才换回二十贯,为什么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们聪明点?”

石沉一怔,疑惑道:“主公难道认为还可以再多换些?难道那军中主簿欺骗了我不成?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找那混蛋算账,这些可都是老子用命拼回来的。”

袁云眉头皱得更紧了,奈何自己骑在马背上,实在不方便飞脚踹人,只能翻着白眼道:“你要是把那些人头的军功给我,哼哼,保证给你换回两百贯,你这蠢货却去找了军中的主簿,此刻已经备案,想要更改都难了。”

石沉一听两百贯,立刻驱动马匹赶到了袁云身侧,也不在乎被踹几脚,赶紧追问道:“主公难道使用了什么仙家妙法变出的两百贯?”

看着一张二皮脸的石沉,袁云再是一叹,这才说道:“这次赌球我发现许都实在非常多的有钱人,这些人平时都不显山不显水的,一到赌博上,那简直就是挥金如土,而且还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全是市井间的商户,这种人之所以不出名,就是因为商人乃贱业,没人愿意和他们结交,他们到了相对平和的许都立刻就闷头发大财,其中有户姓吕的人家,嚯嚯嚯,决赛时竟然一口气下注了万贯之多,这种人还不止吕姓一家人,简直多如牛毛,看来曹司空治理下的许都当真是非常富裕。”

此刻小六也跟到了边上,一脸困惑的替石沉问道:“这些富户本来就不少,但是跟石沉大哥的军功有何关系?”

袁云笑眯眯的回道:“这种富户不缺钱,他们又不吝啬在军中出钱打赏,想替子嗣在军中捞个小官职,免得在许都没有身份没有地位被别人欺负,奈何军中哪怕是一个小职位也需要军功,想要军功就要上阵杀敌,这些富户总不可能真让自己的子嗣去战阵上送命吧?所以你只要把你砍下的那些人头交给我,我在找人运作下,将这些人头全部打成混入城内的细作,如此再卖给那些富户,一个头起码三十贯,石沉你这混蛋几日在城墙上砍下的人头都不下十颗了,你自己算算就知道多少钱了。”

石沉听完一拍脑门,差点就从马背上掉下去,良久才喘着粗气道:“主公刚才跟世子说要讨伐宛城,这次要是咱们赚了军功可不可以换成五铢钱?否则当真是亏本买卖啊。”

袁云嘿嘿一笑,对石沉能说出‘买卖’二字颇为高兴,这货总算有些开窍了,不过被石沉这么一提醒,袁云还真的想到了新的赚钱办法,许都的富户实在是非常之多,这些潜藏的富豪做生意赚钱就各个是好手,但是说到打仗冲锋就全是孬种,这次宛城之旅必然会有很多军功,尤其是石沉和小六这两个莽夫棒槌,除了杀人放火,基本也不会干些别的,给他们整点赚钱的营生也好。

寻思完,袁云爽朗一笑,指着许都道:“回去我会找许仪商量下,这事也许真可以办到,到时候你们再有了军功可就不要再去给什么军中主簿了。”

石沉立刻点头答应,小六歪了歪嘴,想着兴许能够赚上几百贯,这可比劳什子的军功来的实在,于是也嘿嘿的笑了起来,很久没动真格的去斩杀敌人了,这次宛城之行怎么也要弄十几个人头来换钱才是,没人跟钱过不去。

第五十三章 军功的价值

刘表大军战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荆州,刘表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再次封闭了所有通往许都的关隘,并且从周边调集了军队开始进驻这些关隘把守,曹操的报复一向是非常猛烈的,现在他除了担心,就只能做好一切可做的防备。

讨伐袁术的曹操大军也传回了消息,张绣果然出现在了大军的外围,并且进行了一次非常成功的火烧粮草,大军所需的食物在这次大火中被烧毁了八成,一下就让军士们开始吃不饱了,而曹操耶像历史上的一般,将粮草官王垕当着一众军士斩首,用此来消退军卒们的怨气,这方法还真的起到了决定作用,大军再次安定下来,即便现在每日口粮只有开始的一半,但是再没有什么人会抱怨。

在曹操而言,除了粮草问题,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处理刘备的问题,现在两军合到了一处,刘备所带来的不过是一些杂牌军,就连装备都无法满员,但是曹操所忌讳的是刘备三兄弟,这三人早在当年讨伐董卓时就大放异彩,尤其是关羽,万人敌的可怕姿态一直让曹操感叹,自己手下虽然有许褚这样的猛将,但是许褚却少了关羽的那种傲气和智慧。

惜才一直是曹操的一种顽固的毛病,这就好像在后世的一种卡牌游戏,他总想收集更多更好的卡牌,尤其是见到像关羽这么出众的卡牌时,他就恨不得能马上将之抽到手中收藏起来,奈何关羽对于刘备的死心塌地让人如此的绝望,也因为此,曹操才觉得刘备不可小觑,能将如此两员猛将集中在自己手下任凭驱策,加之徐州方向一直有刘备仁德的名号,这些让曹操又是嫉妒,又是担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杀还是不杀?”曹操说完,看向了程昱。

程昱沉默片刻,毅然点头道:“杀留之恐成祸患,主公切不可放过如此良机。”

曹操眼睛不自觉的又眯了起来,心中似乎有些犹豫,始终无法坐下决定,于是又对着郭嘉道:“奉孝可有别的话说?”

郭嘉未加思考的答道:“如今杀了刘备对讨伐袁术可是大大的不利,反之以后也会留下口实,刘备仁厚之名远播,如果我们在此时下手,必然让天下志士再不敢来投奔主公,慎之慎之。”

郭嘉算无遗策,他这么说,那如果现在杀了刘备必然会使天下人看轻自己,曹操何其骄傲,简单的一刀杀了没什么挑战性,所以他开始动起了心思,要是自己能把刘备收服了,这天下谁人还能逃出自己的囊中?

呵呵一笑,曹操摇手道:“我只是随便问问,如今讨伐袁术才是重点,至于刘备此人,我也很是敬重他的仁厚,杀了他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了,呵呵。”

“主公才是真正的仁厚,程昱佩服。”

“主公对大才都有怜惜之心,想来以后必然会有很多人才来投奔,至于刘备嘛,后面自然有大把的机会除去,待消灭了袁术后,我郭嘉定然献出良策。”

“再议再议,袁术还未消灭,我们就考虑对付自己人,这可不地道啊,此事就此作罢,这次行军途中也不用提起,我曹操怎是不能容人之人?”曹操说完,领着郭嘉和程昱离开了大帐。

此刻已到傍晚,军中的粮草十分短缺,每日只有晚饭时才勉强每人能配上一碗浓粥,而他曹操为了表率,每晚都会与士卒们一起用餐,不仅是他,军中所有将领都必须与战士们同甘共苦,而在这之前,因为自己不小心踩踏了百姓秋收的稻田,还割下了头发表示他曹操已经领罪,这招立刻让寿春周边都开始传诵起了曹司空的美名。

端着一碗稀粥,曹操这才对身边的郭嘉问道:“张绣偷袭我军粮草的事情,是否已经告知了许都的曹昂?”

郭嘉点头道:“送信的人已经返回了,而且还带来了许都的消息。”

曹操一怔,疑惑道:“怎会如此之快?昨日早间才出发,现在就已经返回了?这送信的人是否可靠?”

郭嘉呵呵一笑,然后解释道:“之前主公不是见过袁小神仙造的那种马镫吗?有了这东西的存在,骑士的体力可以大大节省,速度也会提高很多,所以这位信使两天一个来回是可信的。”解释完这些,郭嘉稍微停了下脚步,等待程昱端着稀粥赶到近处后,才接着说道:“这次袭击许都的是刘表的军队,而且派了十万大军前来。”

程昱一惊,差点没端稳手中的粥碗,平静了些后马上问道:“许都如今情况如何?”

曹操则眯缝着眼睛,完全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郭嘉依然呵呵而笑,喝了口粥,抿了抿嘴,才继续道:“曹昂世子死守六日,最后夏侯渊的骑兵赶到,他们合兵将刘表的十万大军杀的大败而回,沿途整整追杀了十里有余,能返回荆州的恐怕不多。”

“十万大军被杀得大败?即便是加上夏侯渊将军的一万骑兵,也不能有这般效果,难道刘表的军队都是泥土捏的不成?”程昱此刻已经变成了震惊。

曹操依然眯缝着眼睛,良久才道:“是不是曹昂准备的那些黑火药起了作用?虽然我知道那些黑火药的威力非常强悍,但是却没想到竟然可以让八千人挡住十万人,仙家秘术,呵呵,好一个仙家秘术。”

郭嘉闻言也点头道:“这次守卫许都,黑火药制作的火器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听说刘表的攻城军队几乎连城墙都摸不到,光是攻城就消耗了两三万人马,最后被曹昂世子提前埋在地下的黑火药,将之整个大营一口气炸上了天,死伤无数,多数还是军中指挥的将领,然后夏侯渊将军的骑兵才突然发起冲锋,一口气将敌军全部冲散,由此刘表那剩下的军卒只能亡命奔逃,曹昂世子确确实实成就了一场大胜啊。”

曹操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些喜色,这个儿子果然没有让他看错,如今以少胜多,算来很快就会成为一代名将,有这样的儿子,必然是每个父亲的骄傲,加之身边还有一个亲如兄弟的袁云存在,曹家的未来看来非常光明。

想到袁云时,曹操还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来,这个小混蛋手里掌握的东西都是极其可怕的存在,看来一定要盯紧些,这小子一旦离开自己的视线,自己就会感觉心惊肉跳,这毛病看来是没法变好了,曹昂太过实诚,袁小子又滑如泥鳅,唉,这难道也是老天故意这么安排的?

“送信的告知了曹昂世子张绣出现在了我们这边后,曹昂世子就毅然决定出兵攻打宛城,准备将张绣的老巢彻底荡平。”郭嘉又补充了一句,说完,眼中全是忧虑之色。

“什么?”这次曹操再未忍住,而是和程昱一同惊讶了出来。

曹昂一马当先,身后则跟着远远的一支队伍,整个队列随着道路延伸了很长很长,五千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开向了宛城方向。袁云虽然也想学着曹昂一般,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列,这种大将出征的威风实在让人向往,奈何他骑了一天马后,大腿内侧就磨得厉害,疼得他只能挤到了运输粮草的马车之上。

石沉和小六依然骑着马匹跟在粮草车左右,这无可厚非,但是为何许仪,典满,夏侯楙这三个混蛋也跟着自己爬上了车?袁云本来想要将讨厌的三个纨绔踹下车,毕竟这里堆满了各种谷物,想要再多塞三个人就非常拥挤,奈何袁云的力气并没有三个纨绔的大,所以他最后反是被压在了最下面,只能求饶,才能再次起身坐直。

看着许仪一脸的坏笑,袁云只能吐气问道:“好好的待在许都不好吗?非要跟来受罪,何苦来的?”

夏侯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非常兴奋的贴近袁云的脸颊,然后吐着粗气道:“这次按袁大哥的要求,这次将很多许都的富户子弟安排在了我们带来的队伍中,曹昂大哥也没多加干涉,只要有士兵肯卖手里的军功,我们立刻可以让他们成交,我算了下,我们从中抽五成利润,卖军功的士兵依然可以赚一大笔,这简直就是无本生意。”

袁云没好气的打断道:“我之前只让你们找几个富户,然后让我们下面的人赚些小钱,你们可倒好,弄的一百多富家子弟跟来,这万一要是死了几个,我可不负责。”

许仪鼻子一哼,道:“都是些没权没势的富户罢了,死了人就算倒霉,来时我们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而且这一百多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肯定是放在大后方,等到前方将士砍了敌人脑袋,就可以回来交易,一手人头,一手钱财,干净利落。”

一边的典满对买卖军功的事情一直持反对态度,此刻听许仪说得如此露骨,立刻皱眉不悦道:“斩杀敌人如此荣耀之事,怎么就变成你们满嘴的铜臭,这要是以后人人都学你们一般贩卖军功,军中哪里还有荣誉可言?”

袁云倒是颇不赞同典满的牢骚,利益这种东西向来是与人类发展息息相关的,不管是任何年代,只要利益足够,就一定可以成为动力,贩卖军功如果成为常态,说不准更能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过去拼死拼活的就是为了完成对封地领主的义务,如今稍微改动一下,就可以将之变成一份真正的职业来做,然后产生本质上的职业军人,这种军队才是对这个乱世最好的帮助,如今在宛城贩卖军功只是一场实验,一旦成为可能,那么袁云自然有更大胆的计划。

在欣赏了一遍典满那不满的脸色,袁云狠狠的伸了个懒腰,这才解释道:“那些最底层小兵丁可是非常可怜的,在军队中又没什么丰厚的俸禄,一旦打仗就无法回家农作,这要是等战争结束回到家,说不准家里人都饿死好几个了,我们这是给他们一条活路,打一场仗下来,拿到丰厚的报酬,回到家还可以养活一家子人,这难道不是好事?非要他们拿那些军功去军中主簿那换一些廉价的钱财才算荣耀?典满你脑子能不能想的远些,这些士兵也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如果战死,家中老小谁养活?”

典满听着连连点头,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贩卖军功这种商利之事弄的以军功荣耀为第一位的军伍中,总有种很不妥的感觉,但是袁云说的字字诛心,如果自己再反对,又感觉真的毫无人性,对那些底层的士兵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想着想着,反是变成了他自己的一个矛盾点,所以再不做声,独自一人开始烦恼了起来。

袁云见烦恼已经转移走,也不在搭理典满,而是对着粮车边上的石沉问道:“让你联络的军中愿意出售军功的士卒,联系的如何了?”

石沉嘿嘿一笑,然后张开他的五根指头道:“已经联络两百来人,而且还有更多人愿意出售,和他们也都说好了,一旦得了人头就交到我这里来报数,一颗头二十贯,我们抽十贯,士兵得十贯。”

袁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瞧向许仪道:“我觉得不能便宜了那些来的富户子弟,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到达第一道通向宛城的关隘,你们到时候就把那一百多富家子们赶去前列,让他们看看战场的残酷,到时候就跟他们每颗人头加价五贯,这样我们依然抽十贯,士兵可以得到十五贯,这下足矣证明老子可是个心善的大好人。”

一听到大好人三字,许仪,石沉五人不约而同的投来了满是鄙夷的目光,只是没人揭破罢了。

“辎重停步,后军左右布防,投石机队,钢弩队前移”随着一位传令兵的号令,大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那通向宛城的第一道关隘终于到了。

第五十四章 势如破竹

小谷关,袁云从未在历史记录里听闻过这个关隘的名字,不过眼前峡谷间的这座碉堡式的建筑,确实堵在了面前,虽然面积不大,却因为两侧峡谷的险峻,让这里立刻变成了雄关。关隘的城墙不高,多是用山石堆砌而成,算不上坚固,只是因为借助着两侧的峡谷高壁,使得这里变得易守难攻。

曹昂在峡谷口抬头看着其间的关隘,不仅微微皱眉,虽然张绣守卫小谷关的士卒只有五百多人,但是要将之夺下,己方还是会损失很多人,而区区五千人马还要留着后面攻打宛城,实在不能在这里过多损失。

“曹昂大哥愁什么?咱们带了这么多的投石机,只要在关隘的对面摆开阵势,然后劈头盖脸的轰他们就是。”

袁云嘴里嗑着青豆,此刻已经从后面的粮草车上走了过来,只看了小谷关一眼,就发现曹昂正愁眉苦脸,这家伙到现在还没适应新的战争模式,估计此刻他一定在想着,怎么先用弓弩兵射杀对方墙头的守军,然后再用步兵突击爬城墙之类的传统战术。

曹昂听了袁云的话后,呵呵一笑,甩了甩脑袋道:“是我疏忽了,一见城关就想着过去是如何战斗的,如今我们有了黑火药,许多战斗的方式都要随之发生变化,这可是一门新的学问啊。”

说完,曹昂走出几步,然后看了眼身边正在组装的投石车,又跟几位投手打了声招呼,这才又对跟着自己的袁云接道:“父亲已经知道我们出兵宛城,派了八百里加急带来了一份信,上面只写了两字‘胡闹’,呵呵,我是无法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袁云此刻正将一个胡乱组装投石车的军卒踹倒,然后教了一遍对方如何将凹凸螺钉固定,听到曹昂的话后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手上的泥灰,然后说道:“曹司空只说了胡闹,没说让我们撤军,也没责罚的意思,这么说来你老爹算是默认了我们的举动,看来这次我们要是不成功,少不了一顿板子要挨,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多顶两下才成,否则我这小身板不给活活打死才有鬼了。”

曹昂又是呵呵一笑,没有急着回话,而是将几名副将召集到了身边,开始指着远处的小谷关下达了一窜的命令,那几个副将在成功守卫许都后,此刻都当了曹昂是盖世名将,所以任何命令都是言听计从,实行起来也非常落力,接受了命令后立刻奔了出去。

不一刻,大军开始缓慢的移动起来,五百钢弩队压到了前阵两侧,做出了防范得阵型,然后那些组装好的投石车就被推了出来,操作这些投石车的军卒都在许都墙头早已熟识了操作,互相间竟然还打起赌来,想要比比谁的准头更好。

曹昂没有再理会前阵的事态,而是跟着袁云向中军位置走去,那里的地势比较高,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就要展开的战事。

走出几步后,曹昂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指着前阵多出来的一百多人道:“云弟,你弄这一百多富家子跑来军中混军功,实在有些不妥,军功代表了一个军队的荣耀和战绩,你倒好,硬是被你弄成了**裸的交易,这事虽然我没反对,但是也不会替你遮掩,万一要是郭嘉军师知道了,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袁云顺着曹昂手指方向,看了眼前阵堆在那里的百多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许仪这蠢货就不能做的隐秘点,像赶牲口一般的将那些富家子驱赶到阵前,这实在太抢眼了,自己跑来找曹昂胡扯,就是想将他带离前阵,好方便那一百多富家子人不知鬼不觉的到前面去观看战阵的可怕,这下一搞什么都露陷了。

咒骂完许仪,袁云才嘿嘿一笑,然后将一个名单交给了曹昂,这才解释道:“这名单上就是此次准备出售军功的军卒,曹昂大哥可记清楚了。”

曹昂看着手里的名单,竟然已经有了两百多人,顿时眉头一皱,不悦道:“云弟你这样搞是不是太明显了,两百多人影响很不好。”

袁云也不过多解释,直接回道:“我敢肯定这两百人在接着的战斗里,一定会表现的异常英勇,曹昂大哥你只要拭目以待就是。”

曹昂苦笑摇头,也不在啰嗦什么,手下的士兵只要英勇,他也没什么过多的要求,所以此刻反是期待起来,因为袁云明显又在计划着什么,如果这法子真能行得通,可以让手下士卒变得更加英勇,他曹昂就不介意以后交给袁云来改革。

“放”随着个副将的吆喝声,三十台投石车同时将火药包扔了出去,一排排整齐的黑烟拉出了优美的弧线,一直延伸向了敌方关隘的城墙。

轰隆声将相对封闭的峡谷内震得惊天动地,谷口的袁云只感觉耳朵轰鸣的厉害,十分难受,可想而知关隘内的敌人估计更加的无法承受。第一批火药包炸开后,那石块堆砌的城墙立刻倒塌了一片,墙后也不断的升腾起了滚滚浓烟,有些被炸昏头的敌人竟然从墙头跳了下来,然后瞬间被钢弩队的弩箭穿成了刺猬。

当墙头的火焰逐渐熄灭,两千多刀斧手举着盾牌杀入了关隘之内,从袁云的位置已经无法看清内里的战斗情况,只是不断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证明这帮冲进去的两千士卒一点都不手软。

两个多时辰过去后,这个峡谷间的小谷关彻底平静了下来,当袁云走入时,看见的全是焦土,之前提供士兵休息的住所多为木质,这样干燥的天气下一旦燃烧起来,除非烧尽根本无法停下来。那些敌军的尸体已经被收集到了一处,密密麻麻的摞在了一起,这些人中大部分皮肤都被烧的漆黑,被刀剑砍死的反是少数,随着副将丢出的火把,很快浇了火油的尸体堆就燃烧了起来,浓重的烤肉味瞬间荡漾在了空气中,让人闻之欲吐。

趁着曹昂去接收战报的空档,许仪瞧瞧摸到了袁云身边,然后嘻嘻哈哈的说道:“刚才我们将那一百富家子全部拖进了城,看到这副惨状后,我们提出每颗人头多追加五贯,竟然没有一人反对,看他们的眼神还觉得这是赚了。”

袁云看着眼前的情景,也觉得自己小家子气了,才追加了五贯,早知道就该多要一倍,相信那些富家子也绝对不会反对,不过做生意这种事情还是要守信才成,一旦这次局面打开,以后来往也不是一两次,现在就全当养羊了,肥了再杀才是王道。

“石沉,你那边收到多少人头?”袁云问完,又瞧了眼远处还在燃烧的尸体堆,那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没有人头,相信石沉定然收获破丰。

果然,只见石沉嘿嘿笑道:“有些被烧成了灰,没法收割人头,有些逃了,不过即便如此也收获了六十个人头,那帮倒霉催的新兵蛋子,砍人脑袋都不会砍,有些从脑门中间砍,这还怎么辨认?而且混账的还把脑浆子砍得到处都是,交来的人头稀里哗啦的……”

袁云未等石沉说完,赶紧挥手阻止,这混蛋成心想看自己出丑,给他这么一形容,只感觉胃里又开始翻涌起来。

“六十个脑袋都不够分的,先卖掉好了,让他们拿了人头赶紧去军中主簿那里登记,攻下宛城后,我们再来具体清账。”这句交代完,袁云只想早些返回运粮草的马车,然后好好喝上一壶冰镇茶水。

从这一天后,五千大军沿途总共焚毁了三处关隘,势如破竹,虽然最后一处关隘被宛城方向的守军增兵到了两千人,依然无法阻挡黑火药的威力,关隘大门被炸开时,城内的守军只存活了不到四百人,被曹昂率军一次冲锋就全部荡平,大军过了这道关隘后,宛城就近在眼前了。

宛城的守将明显是收到了消息,于是坚壁清野,一路之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村落,甚至连活动的东西都看不见。所幸曹昂准备的非常充分,粮草不断会从许都运来,还有更多的火药弹和火药包。

“报宛城已经紧闭城门,城墙也做了加固,并且守军还准备了大量用于灭火的沙土。”

曹昂听完斥候的回报,转过脑袋对着身边的袁云嘿嘿一笑,然后说道:“看来敌人还没瞧破我们的黑火药是怎么回事,全当了我们这是放火的本事,不过这样最好,让他们把沙土都堆到城墙上,到时候我们炸起来一定会扬起更多尘土,让他们更看不清形势,哈哈。”

袁云也跟着干笑了两声,不过很快就把注意力挪到了身边的一架特质的牛车上,这辆特殊的车架是马均的杰作,上面铺着厚实的钢板,甚至连两侧也保护了起来,其内部空间足以装下拉车的四头牛,剩下的空间按马均口吃的说法就是:“可,可,可以在,在,在其内部,再,再,再装运三十石火药,保,保证没有问题。”

这个马均估计倒霉就倒霉在这口吃的毛病上,那么大本事的人,竟然不被孔融那混账将作大匠重用,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听蒲元说,也是因为这口吃的毛病,所以害得马均在官家的将作营十分受气,人人都欺负他这个毛病,而忽略了他那些厉害的本事。

那辆特殊的牛车,袁云甚至看见了一个粗陋的平衡大梁,这种可以使车身更稳定的东西,竟然这么早就被马均这个天才造了出来。“难怪你会被人嘲笑,其实那些嘲笑你的人不过是因为嫉妒罢了。”这句话说给马均听时,这混蛋竟然抱着自己大腿哭了半天,弄得自己袍服上全是眼泪鼻涕,妈的。

“有这架牛车在,宛城大门根本不足惧,到时候定然非常精彩。”曹昂顺着袁云的眼光也看向了那辆奇怪的牛车,瞬间发表了自己的感概,在他心中现在真正的确定,战争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而他曹昂正是最先接触到的人,这种优势可不一言两语能说得明白的。

“等到了宛城,我们就直接炸开大门,然后一路炸进城去,张绣的宝库一定要早些找到,免得给人放火烧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袁云说完,狠狠的将拳头打在了自己左手的手心,完全是一副强盗的模样。

曹昂苦笑一声,说什么是为了曹家去除一个心腹大患,现在算是看出来了,袁云其实就是抱着杀人劫货的心态,这才建议自己发起了这次征伐。

暗叹一声,曹昂接着牛车的话题道:“不能上来就用牛车炸城门,我们要先将城门炸得残破不堪,让后放松城墙上的攻势,这时才是用这牛车的好时机。”见袁云一脸疑惑,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一旦城门破损,城墙上的压力又不大,敌军就会将大量人手集中在城门之后,随时做好抵御的准备,这会成为守城的重点,所以宛城守将肯定会将主力都集中在城门位置,这时候我们再派出牛车,然后……”

曹昂没有接着说完,但是袁云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不由心中感叹,这混蛋曹昂果然是大智若愚,这么恶毒的策略他也想的出来,哪里还是之前熟悉的那个老实巴交的下里巴人?

“报已进宛城十里,沿途不见任何敌军。”

报信的斥候说完立刻转身上马,接着奔走继续查看去了,曹昂这时也从马背上直起了身子,而在地平线的远处,已经可以浅浅的看见宛城那高大的城楼。

第五十五章 下马威

五千人面对宛城雄伟的城墙时,立刻变得十分渺小,守将胡车儿现在心中只想狂笑,这么单薄的兵力就跑来攻打宛城?曹昂小儿果然是个蠢人,对此已经可以十分确定了。

“将军,曹昂果然是个匹夫,五千人马就来触犯虎须,简直就是个笑话,我愿领军三千出城迎战,必然将其头颅砍来献于将军。”说话的是雷叙,乃张绣部下一偏将。

胡车儿嘿嘿一笑,指着城下的敌军道:“哈哈,好说好说,就辛苦雷将军出城迎敌,好好的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这时守在一边的另一位偏将张先走了过来,提醒道:“刘表可是派了十万大军突袭许都,如今也是大败而归,我们切不可如此轻敌,而且之前贾诩军师已经交代过,一旦有敌人来犯,只管紧闭城门死守就是,宛城墙高城坚,大可以用来消耗敌人,犯不着出城迎敌浪费兵勇。”

胡车儿一听到贾诩的提醒,立刻皱起了眉来,然后对着雷叙摇手道:“且让他们风光一下,我们听贾诩军师的话就是,命令城内所有城门都必须禁闭,没我命令擅开城门者死罪。”

雷叙依然有些不甘心,当初负责看守曹昂的就是他,后来被对方逃走,自己也遭受了莫大的耻辱,如今曹昂就在城下,他焉能再继续忍受?于是雷叙再次抱拳道:“将军请一定派我出城迎敌,我们的斥候已经左右刺探过,曹昂小儿就真的只是带来了五千人马,此刻都在东门外集结,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对方会有狡计伏兵。”

胡车儿本就是个意志不太坚定之人,此刻面对两位副将的意见时,立刻有些选择障碍,晃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无法做出决定。

这时只听张先一叹,道:“既然雷兄如此坚定,敌军也确实没有什么埋伏,那就让雷兄出城一战好了,如果不敌立刻返回就是。”

雷叙大喜,曹昂是什么货色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又怎会不敌?当初在乱军中自己一刀就将其掀翻在地,然后被左右兵卒活捉,现在不过是历史再重演一次罢了,自己手中的生铁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胡车儿平日最喜的就是武斗,此刻已经有些热血的感觉,于是大手一挥,喝道:“给雷将军准备五百兵卒,并且打开东城大门,让我们见识下雷将军的威武。”

此话一出,全城守军同时将手中武器敲得乒乓作响,嘴中不停跟着大叫:“威武威武威武”

不多时,只见雷叙手握一把丈八大砍刀奔出了城门,坐下宝驹在冲出一百步后瞬间扬起了前蹄,来了个十分好看的急刹,立刻博得一众墙头军卒的喝彩。雷叙本人也是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态,阵前挑战是何等荣耀之事,之前都是胡车儿才有机会,今日总算轮到自己了,这种出场才真正符合自己的身份。

“我乃雷叙,尔等可有敢战之将?”雷叙呼喝完,手下五百多军卒也跟着大叫起来,于是战阵上立刻全是呐喊之声。

袁云正在和曹昂争论关于买卖军功的利弊,此刻突然被从宛城冲出的什么雷叙打断,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于是对着几个副将挥了挥手,十分不耐烦的呵斥道:“吵死了,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还不去弄死他们”

几名副将见袁小神仙发怒,心中都不乐意起来,这简直是无妄之灾,都怪那什么雷叙,非要赶在袁云和世子讨论问题的时候出来挑战,必须弄死他才成。

“还愣着干什么?十架投石车准备,都对准那帮刚冲出来的孙子,要是有一个跑了,老子就抽你们鞭子,妈的,今天真是倒霉催的,上来就让老子不快活。”随着一个副将的吆喝,一群投石车的军卒开始忙碌了起来。

雷叙现在十分看不起曹昂,自己手下都已经吆喝这么久了,对方也不见一人出来应战,实在是无趣至极,见对方如此胆小,他更加嚣张的一提嗓门喝道:“曹昂小儿速速出来……”

轰隆

一阵巨响传来,随之是巨大的气浪冲上了城墙,将守城兵卒吹得都有些站不稳了,待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胡车儿才从城垛后面冒出头来,城下之前雷叙所站的位置已经不见人影,唯一还可以看见的就是冒着黑烟的许多大坑,再努力的睁眼看了下,顿时心中一惊,大坑周围散落的全是残尸。

“关城门赶紧关城门”胡车儿开始吆喝起来。

张先立刻抢道:“雷叙将军还在城外,现在关城门岂不是断了他的退路?”

胡车儿没好气的指着城下大喝道:“你他奶奶的自己看看,雷叙的骨头还有没有剩下?给我关城门,谁再敢提出战之事立斩不赦”

攻城战并没有因为胡车儿关闭了城门而终止,曹昂在和袁云争论了半天后,终于把心思放回了攻城之上,刚才被袁云呛了几句,此刻心中正在恼火,于是二话不说就让全部投石车运作了起来,按他的交代:先扔千把个火药包上城头再说。

于是这第一夜宛城的东城方向便不断有爆炸声传出,宛城守军则苦不堪言,他们甚至连墙头也不敢登上去,只敢躲在城内的墙下瑟瑟发抖,听着不断传出的轰隆声彻夜未眠。

“啊哈……”袁云昨晚睡得还算凑合,不用在颠簸的车上左右无法入眠,算来已经是老天最大的恩赐了,至于一夜未停的爆炸声,那些都只是小事,反正倒霉的都是宛城内的守军。

打完了哈欠,袁云走出了自己的营帐,才到门口就瞪大了眼睛,昨天还完好的城墙,此刻已经残破不堪,许多地方都在冒着滚滚黑烟,那些昨日还把守在墙头的守军也一个不剩,就剩下几面被炸断了旗杆的旗帜还在那随风飘荡着。

小六伺候袁云洗漱时就开始抱怨道:“世子这般炸法,哪里还需要攻城?这样一搞,我如何去抢人头赚军功,然后来换钱?”

袁云吐掉了漱口的茶水,又瞄了眼残破的宛城城墙,这才摇头道:“火药包的威力还是一般,响声蛮大,效果却不怎么令人满意,至于军功嘛,小六你也别急,早晚我们要杀入城内的,到时候你给我优先去找张绣的金库,找到了就算你大功一件,比拿人头换五铢钱实在。”

小六闻言惊讶的吸了口气,这还威力一般?今天的宛城城墙简直犹如地狱一般,要不是使用的都是巨大的石块建造,估计早就塌了,眼前的小主公说话还真是不靠谱,不过关于这方面也没必要争论什么,毕竟是自己的主公,听到金库后,立刻追问道:“张绣粮草都不齐,即便有金库又能有多少财宝,我看主公最好别抱太大期望才是。”

袁云嘿嘿笑道:“你去问问许仪就知道了,张绣是有钱,但是周边都是穷邻居,西边的李傕比他还缺粮草,南边的刘表忌讳张绣甚深,怎都不会贩卖粮草给他,至于东面的曹司空,你觉得我们会卖粮草给他吗?而许仪探听的消息则是这张绣不断搜刮民脂民膏,既然搜刮了这么多钱财,又不能买粮草,所以他就只能囤积起来,你听我的就是,进了城就赶紧带人去找金库,找到了我给你记大功,奖赏你一百贯,这可比你累死累活的去找人拼命强。”

小六嘿嘿一笑,立刻伸出三根指头,然后回道:“三百贯,否则我就去砍人割脑袋,按我的效率,少说也可以砍下二三十颗头颅,少了这数我就亏了。”

袁云气得直翻白眼,妈的,人家的家将都是领命行事,老子的家将竟然还会跟老子谈条件,倒霉催的。

“三百贯就三百贯,你给我用心的找,找不到我可分文不给。”袁云呼喝一声,然后狠狠的将洗脸的布巾扔在了水桶里,转身就准备去找曹昂,看看这个火药疯子到底打算怎么攻城?

“攻入城内后,五千人分成五队,每一千人配钢弩两百把,新造好的钢弩已经送来了,今天就让你们各自的手下熟悉一下。另外,城中百姓不可骚扰,也不可擅自抢夺百姓私产,违者杀无赦。”曹昂说到这里,正好看见袁云走进自己的大帐,等到袁云坐到了一边,他才继续道:“如果张绣的士兵要逃走,尽管让他们逃,除了东门外,一律不设防守,这些张绣的士兵平日欺压宛城周边的百姓非常狠,他们离开宛城的保护,绝对会有人代替我们下杀手。

还有就是我们一旦攻下宛城,立刻从百姓中挑选能话事的人出来,让他们组成武勇,我们这次只有五千人马,许都如今还是夏侯渊将军镇守,这里我们实在不适合久留。”

交代完了这些,曹昂一声命令,诸位副将才缓缓的从他的营帐内走了出去,每人经过袁云身边时,都会自觉地抱拳行礼,现在这些人在见识了火药的威力后,再没人敢轻视他一名十五岁的少年,人人都心生敬畏,生怕这位小神仙一个不好,把怒气发泄在自己头上。

待副将全部走后,曹昂才抓了一个包子塞入了口中,然后看着袁云笑道:“营内晨钟一响就必须起床,你倒好,睡到现在才起来,这可是军营,云弟你以后还是要自觉些才是。”

袁云两手一摊,笑道:“我现在就是曹昂大哥你的幕僚,起得晚些也没人注意我,再说了,谁要你昨晚轰炸了宛城一夜,害得我一晚都睡不好。”

曹昂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接道:“许都又送来了很多制作好的火药包,我军中囤积的太多,我总感觉不安全,所以昨晚才一口气扔出去了一半,这样我才踏实些,对了,蒲元真是个人才,昨晚半夜又送来了五百把钢弩,这次的质量比之前的还好,这种利器在城内巷战最是犀利,他可是解决了我一个燃眉之急,这人一定要赏才行。”

袁云挥了挥手,打断道:“先不说这些,今天你准备怎么攻城?再不攻城,那宛城的城墙就要被你炸塌了,咱们怎都要留个完整点的宛城才是,你爹要是打算治理这里,没个像样的城池怎成?”

曹昂此刻已经吃下去了两个包子,看着托盘里还剩下的两个包子,就推给了袁云,这才站起了身来,然后走到了营帐的门口,瞧了眼远处的宛城东门,又看了眼那些残破的城墙,然后重新走回了营帐,见袁云已经开始啃包子,他才说道:“都安排好了,一会投石车会集中火力攻击城门,等到差不多了就会停止,然后我们就等着城内的守军把那里塞满,这至少也要等到明天,你的牛车上去的时候,我会派钢弩队上前护送,将装满火药的牛车送到大门处,然后……呵呵。”

第五十六章 新的目标

袁云看着曹昂脸上冒出的那种疯狂的神情,赶紧劝慰道:“宛城守将听说是胡车儿,这人勇猛的很,小心他耐不住了杀出城来,那些山岳兵我们之前也见过,确实凶猛异常,此刻我们手里的五千军士虽然使用火药弹很厉害,但是短兵肉搏还没试过,万一被人家冲散了,我们就只能狼狈的往许都逃窜了。”

曹昂点了点头,心中倒是对袁云的谨慎高兴了几分,对方并不像表现的一般喜欢胡闹,很多时候都会把事情考虑的十分周道全面,不过对于胡车儿是否会出城迎战,自己这里还是有些底的,营地外已经挖了许多壕沟,内里埋下了大量黑火药,如果胡车儿敢真的出城迎战,他曹昂也不介意重演一次刘表大营的惨况,将敌人全部葬送在自己的营地之外。

“都说让你参加大帐议事,你睡到现在才起,却来怪我不会防备胡车儿,哼哼。”抱怨完,曹昂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营地周边的布置。

袁云吓了一跳,妈的,自己现在不是等于睡在了一个火山口上,曹昂这货真的是只要面对火药就会表现出平日看不见的疯狂,像这样密集的在周边设置火药阵,也只有他敢想敢做。

轰一声巨响从营地的后方传来。

袁云吓了一跳,以为胡车儿这就打来了,正想返回自己的营帐穿上黑武甲,却被曹昂给拉住,只听曹昂笑道:“慌个什么?胡车儿这种试探性的骚扰已经持续一夜了,你难道现在才发现?啧啧啧,还真是一个蠢货,战阵上也敢睡的这般死。昨晚胡车儿就不断派人来骚扰我们的营地,可惜连营地外五十米都没摸到,按云弟你的设计,我给火药弹装上了燧石,然后用细线左右拉扯,一旦有人经过扯断了细线,燧石就能引燃火药弹,这方法昨晚测试了一夜,果然是防守的好办法,可以专门用来对付敌人的斥候。”

袁云自己的胆小被曹昂说破,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于是不悦的打断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就告诉我什么时候才发动牛车,我急着进城寻找张绣的金库呢。”

曹昂呵呵笑道:“不急,今日我们只准备将东城门炸得残破不堪,但是还不打算彻底炸碎,至少要等待明日早间才会发动总攻。”

袁云一怔,疑惑道:“这是为何?我们现在可是时间不等人,万一胡车儿带着张绣的金库逃了,我去哪里找他去?”

曹昂完全没理会什么金库,而是接着说道:“我准备占了宛城后就立刻东去,进入刘表的领地。”

“什么?你疯了,即便刘表损失了些人手,但是你想现在就去攻打荆州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袁云有些急了,他最担心的就是曹昂会因为胜利而冲昏头脑。

曹昂摇了摇头,道:“现在去碰荆州确实跟找死无异,我的目标是张绣”

袁云一呆,仔细琢磨了下曹昂的话意,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于是立刻给了曹昂一个大大的拇指,赞叹道:“曹昂大哥可是厉害,这都能给你想到,张绣知道自己老巢被攻击,必然会拼命返回来救,你今天只攻破东门却不入城,就是要给胡车儿去通风报信的机会,他此刻让人送信过去,只会写着宛城危急,却不会写已经被攻破,张绣接了信后自然会抱着希望赶来营救,如此你就可以在半路上埋伏张绣的那支骑兵,高,真高,实在是高。”

曹昂继续呵呵的笑着,然后接道:“方法是好方法,却不是我想到的,是许仪那三个小子想出来的,他们三个最近的成长可不简单啊,呵呵,好事好事,我们曹氏有如此多的少年才俊,以后就更加令人期待了。”

袁云又是一怔,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个纨绔竟然可以想出如此妙计,这确实出人意料。也在袁云意外的时候,许仪三人走进了曹昂的大帐。

想到眼前这三个纨绔的成长,袁云甚至觉得他们给人的感觉也变了不少,许仪不再是之前那个喜欢胡闹,喜欢新鲜的机灵鬼,典满也不再是一个看着老实巴交,没点想法的呆滞孩子,他身上已经有点能担当一切的男性雄风,至于夏侯楙则从一个胆小怕事的无胆鬼,彻底变成了老谋深算的吸血鬼,对于任何事务,他都能将之用五铢钱来进行衡量和计算,对此不佩服都不行。

“那张绣带出去的可都是骑兵,袁大哥可知道这中间的价值?”夏侯楙最先发话,眼中似乎闪烁着一种要赚大钱的预言。

许仪也嘿嘿接道:“张绣那些骑兵的战马大部分都采购至西凉等地,而西凉那边是唯一能进口大宛马的地方,听闻他们培育的战马都是用没阉割的大宛马来配种,而张绣带着三万这样的骑兵,哈哈,等于就有三到四万这样的战马,我们如若将张绣打败,这些战马还不是我们许都的囊中之物,然后我们将之卖给曹司空,必然狠赚一笔,哈哈。”

典满没有说话,他似乎只对如何打败张绣感兴趣,至于利润赚钱什么的,他从来都没表现的太过激动。

看着许仪一脸的兴奋,袁云舒服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问道:“看来你们有了详细的计划,不如说来听听,我看看你们准备如何设计张绣?”

夏侯楙哈哈一笑,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筒,然后非常顺溜的在曹昂大帐内的桌上铺了开来,这是一张包括了许都,宛城,豫州,还有部分荆州方向的地图,虽然标示的不算太清楚,但是一些重点位置却画的非常详尽。

许仪见袁云一脸疑惑,马上指着地图道:“我们三家都有生意在周边进行,这些地图也是我们拼凑出来的,虽然有些出入,但是大体相当。”

袁云匆匆扫了一遍面前的地图,然后和自己脑内的资料做了些比较,确实如许仪所说,大部分都十分符合,于是接着问道:“你们既然地图都弄出来了,那就说说,准备在哪里动手?”

许仪顺着地图从宛城一口气划到了豫州与荆州的交界处,这才突然严肃道:“这里靠近刘表建的新城新野,往东北方向一百里就是一片山林,其间大树参天,植被繁茂,加之地形复杂,人烟稀少,不熟悉的人闯入很容易迷路,但是只要穿过这里,就可以顺利的进入曹司空掌控的领地之内,而不会遇到任何阻碍,如果张绣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豫州,必然是从这里潜入。”

许仪说到这,停顿了下,然后看向了正站在一边的典满,对他而言其实并不擅长进行这种战术地形的分析,而种才能明显典满更高一筹。

典满见许仪看向自己,只是呵呵一笑,没有接着说明地图,而是走向了火盆边取过了一截木炭,然后重新返回地图边,就这么随意的在上面画了起来,不一刻就见他将两条路线清晰的画了出来。

在地图上画完了线,典满随手扔了木炭,这才指着宛城的一条线道:“从我们这里出发赶到那片山林就必须经过刘表的领地,这样才赶得及在这片山林中设伏,如果我们从许都方向过去,时间肯定来不及。”说完,又指着豫州方向的一条线接道:“张绣要返回营救宛城,必然要走回头路,穿过这片山林进入刘表的领地,然后突袭宛城方向,如此也是最快的办法,所以这片山林就是我们埋伏他们的唯一地点。”

曹昂只是在边上堆着满脸的笑意,似乎非常满意典满的解说,这时听典满停下话语,他立刻接道:“这些山林间的道路十分狭小,只要我们提前安置好黑火药,张绣必然难逃一劫。”拍了拍典满的肩头,曹昂显得十分欣慰,然后再次看向地图道:“你们可有想过,我们要如何躲过刘表领地内的侦查?如今刘表大军新败,他们必然会派大量斥候在边界处警戒,这个时候我们五千人马进入他的领地,很难躲过对方的视线,你们可有好的办法?”

这下许仪,典满,夏侯楙三人都傻眼了,他们只想着怎么去埋伏张绣,却完全没有考虑如何躲过刘表领地内的侦查,这个问题现在反是变成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一旦五千人被发现,别说是对付张绣了,刘表都可能派兵来围剿。

看着许仪三人急得焦头烂额,袁云就忍不住想笑,只是他也不点破,其实关于刘表一方的反应,根本就不用担心,刘表此人懦弱是出名的,第一次大着胆子偷袭许都,还弄的灰头土脸大败而归,现在给他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再动兵戈,如此只要使用下秦始皇的旧招就可以将之摆平,远交近攻,曹昂只要派出使者去刘表那里,只说需要借道去讨伐寿春的袁术,刘表焉能再敢提出什么异议,五千人马攻击荆州是绝无可能的,所以只要让其进入自己的领地,那么他刘表攻击许都一事便可以揭过,这种好处刘表不可能会拒绝。

曹昂见许仪等三人着急的模样,心中暗叹,知道人的成长非一日而成,他们三人还是需要一些锻炼的时日,只是在看到袁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倒是有些惊讶了。

袁云也如许仪等人般从未经历过战阵,现在看他表情似乎已经想到了去找刘表亲善的计策,所以曹昂很快就在心中推翻了什么非一日而不可成的想法,有些异类是不能按正常人的标准来评断的,袁云就是如此,每每都出人意料,如今进攻宛城一路势如破竹,这就好像印证了袁云最开始的设想,攻击宛城绝对是一招妙计,此刻他的表情也说明,偷袭埋伏张绣是件不错的计划,而且不出所料,他必然跟自己一般,觉得进入刘表的领地根本不是一件难事。

“我们需要派一个人作为使者去刘表那边,只要说我们是为了支援讨伐袁术的大军,而刘表又肯借道,之前攻击许都一事就暂且揭过,如此对方绝对不会拒绝。”曹昂揭破了谜底。

许仪三人仔细一想,立刻满脸堆笑。

夏侯楙哈哈笑道:“刘表偷袭许都已经损失惨重,那么现在他就要想办法节约成本,否则这笔生意简直有倾家荡产的风险,此刻曹昂大哥既然给他一个可以喘息的机会,等于是让他生意上的流水重新有了回转的时机,他焉能拒绝,哈哈。”

曹昂听夏侯楙把战阵之道竟然比作了生意,顿时眉头皱成了一团。

袁云却听着心中直乐,这才是务实的想法,什么东西都不能少了利益,不管是个人得失,还是国家争锋,利益永远是最原始的驱动力,那些只想靠什么幼稚理想来做事的人,基本没什么好下场,比如反董卓时期的王允,貂蝉的义父,他不就是给自己捆绑了一条大义的枷锁,结果逼得李傕再次作乱,最后输了个底吊,所以夏侯楙能如此将事情用商人的概念说出来,才是真正的聪明之人。

许仪这时突然对着曹昂抱拳一礼,然后充容的说道:“派去刘表那的使者,可否让我许仪来担当?”

曹昂一怔,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许仪,这才沉声道:“这可不是玩耍,而且刘表也很有可能不接受我们开出的条件,难保他不会因为死了这么多将士,而对我们的使者动杀心,许仪你可想清楚了?”

许仪不为所动,似乎连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只是淡淡回道:“我爹就说了,要成大事者,就必须豁出这条性命,要是我此刻胆小躲起来,恐怕以后都很难再做什么大事,曹昂大哥务必将此事交于我,这次我就是一个传信的人罢了,刘表还不至于为难我。”

夏侯楙似乎突然显得十分犹豫,皱眉寻思了半天,终于一拍大腿道:“我,我也跟着许仪一起,我们都是少年人,刘表不一定会相信,但是如果是许褚将军和夏侯惇将军两人的嫡长子同时出现,刘表必然再不会怀疑我们的诚意,这事务必请曹昂大哥交于我们两人来做。”

典满呵呵一笑,然后亲密的搂着两位兄弟的肩头,这才看着曹昂道:“他们两人去对付那刘表,我就不陪他们了,我注定是要去战阵上杀敌的,这次埋伏张绣,我必然身先士卒,斩下敌方大将的脑袋来给我这两位兄弟装酒,曹昂大哥务必同意。”

曹昂眼中充满了激动,这还是许都三害吗?平日自己最头疼的就是给他们三人擦屁股,从没想到过有这么一天,三人竟然愿意为曹氏而献身激动了一阵后,又将期待的眼光挪到了袁云身上。

袁云打了个激灵,赶紧摇手道:“刘表我不熟,家姐曾经就警告过,不能随意跟陌生人打交道,至于上阵杀敌这种事情,我就更不行了,拖累了别人可不好,所以我就跟着大军屁股后面混吃,对了,我可以管粮草,这可是个累人的活,就这么办了,我管粮草,嘿嘿。”

袁云话一说完,就看见曹昂,许仪,典满,夏侯楙,同时举起了右手,然后毫不留情的对着他伸出了中指。

第五十七章 仁德的兄弟

“张绣的骑兵再未出现过,曹司空也从许都运来了新的粮草,现在大军倒是稳定了,只是张绣到底去哪了?”刘备说完,很不安定的坐在了帐中的主坐上。

坐在左侧的关羽放下了手中的卷,只见竹简上竖排写着《春秋》二字,对于这本,关羽基本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但是每次看完一遍,他都会仔细的琢磨上几天,然后又开始重新翻阅起来,从来都是乐此不疲。

“大哥不必过于担心,我们这一边十几万之数,张绣两三万的骑兵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只是担心这张绣神出鬼没的,万一袁术大军来犯,他再从背后偷袭,十几万人也不一定能够抵挡。”刘备说完就把目光挪到了营帐之外。

此刻已近午时,大军因为有了新的粮草,所以又改回了一日三餐,中午的伙食甚至还有一些腊肉,这顿时让军卒们士气大振,那些围在厨子面前排队领饭的人也都充满了笑容,而这些厨子则各个喜上眉梢,前段时间简直快成了无米之炊,这都要怪那个贪赃枉法的王垕,妈的,竟然敢拿军队里的粮草去私卖,简直就是个混账,这不等于是在害人吗?还是害得自己的兄弟,该死

“嘿嘿,大哥怎还不去用饭,今天吃得可是不错,有肉有菜,饭食也从粥改成了糙米,不错不错,曹司空还一口气给俺们运来了七日的粮草,算他识相。”张飞风风火火的钻进了营帐,手里还端着几个大海碗,将之全部落在了刘备面前的矮几上后,才往后一倒,坐入了右侧的位置。

刘备看了看面前摆放的吃食,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转瞬又皱起了眉来,再瞧一眼营帐之外那些兴高采烈的军卒,立刻对关羽问道:“我们粮草是谁人在打理?”

关羽看着刘备一脸的急切,于是带着疑惑回道:“之前是我在打理,后来交于了糜竺,大哥有何事这般着急?”

刘备此刻倒是不急了,而是转了笑脸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询问下我们粮草的具体数目,毕竟讨伐完袁术后,我们就要返回下邳和小沛,路上还需要消耗许多,这才要问清楚。”

张飞扫了眼刘备桌面上的食物,然后站起身笑道:“这有何难,糜竺就在那边清点刚运来的粮草,俺这便去唤他前来交代就是。”

张飞说完起身就往营帐外走去,嘴中却在叨念着:“肉有了,菜也不错,就是没有酒,这他奶奶的打什么仗啊?”

待张飞走出,刘备看着桌几前的饭菜却没急着用餐,而是让关羽不用顾忌,尽管先行食用。关羽也没客气,抓着一盘羊肉开始吃将起来,但吃了两口后发现大哥刘备依然没有动筷子的打算,于是他也停了下来。

“饭菜不合大哥胃口?”

刘备苦笑一声,然后摇头回道:“非是饭菜的问题,而是人心。”

“人心?”关羽非常奇怪,怎么能从饭菜上谈到人心?

刘备再看一眼桌几上的菜肴,解释道:“我们的粮草供应,恐怕比曹司空的本家人马还要好,他这就是在笼络人心。”

关羽眉头微皱,疑惑道:“曹司空这是何意?难道想要我们为他效力不成?”

刘备只是连连苦笑,然后突然抬头看着关羽,良久才一脸愧色的说道:“我不如曹司空太多,二弟与三弟又是大本事之人,你们跟着我,真的不如跟着曹司空,所以……”

“大哥休要胡说我关羽堂堂男儿怎会因为利字而选择栖身之处?大哥难道是看轻我关羽不成?”关羽说话的时候,早已起身离席,然后郑重的跪在了刘备的桌几面前,脸上充满了庄严肃穆。

刘备看着如此模样的关羽,立刻起身将之扶起,这才惭愧道:“是我想多了,二弟莫要生气,我只是觉得曹司空那边实力强劲,二弟如若投奔了曹操,岂不是更方便你展露才华,实现胸中抱负?”

关羽毅然回道:“我们兄弟三人桃园结义,这便是一生之事,中途看见更好的便去投奔,这样的小人我关羽见之杀之,至于曹操,哼哼,在我关羽看来,他还不如大哥一根头发精贵,大哥以后这话休要再提。”

刘备感动异常,瞬间流泪道:“二弟三弟都是如此忠义之人,我刘备愧对你们啊。”

就在此时,张飞领着糜竺钻入了营帐,一进来就发现面前的两位哥哥满脸泪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立刻跪到了一起,这才问道:“二位哥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尽管说给俺张飞知晓,刀山火海也给你们办了。”

关羽收住了眼泪,然后拍着张飞的肩膀回道:“没事,没事,只是曹司空……”

“俺就猜到是那曹操老儿,是不是他又来逼迫大哥?奶奶的,俺现在就去取他人头前来给哥哥们下酒。”张飞说完,一个起身来到兵器架前,右腿一踢,那丈八蛇矛就好像长了眼睛,瞬间钻到了他的手中。

“三弟休要胡来,给我站住”刘备一声呼喝,止住了张飞奔出营帐的脚步。

刘备呼喝完,关羽已一个纵身夺过了张飞手中的丈八蛇矛,然后牵着他的手重新回到了坐席,这才对着刘备一拱手,道:“三弟你慌个什么?且听大哥说完,总是这般毛躁以后如何能自领一军?”

张飞撇嘴不悦道:“俺是老粗,管那许多,有人欺负俺家哥哥,俺就要找他拼命,可玩不会你们那些文绉绉的把戏。”

关羽一阵皱眉,却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所以干脆选择了什么也不说,安静的坐在了一侧,这下营帐内的气氛立刻凝重了起来。

糜竺见帐内的众人都安静了,这才对着刘备一礼,问道:“主公可是猜到了曹司空送来粮草的不同?”

刘备点头道:“必然是比别的营地要丰厚,是也不是?”

糜竺点头道:“确实如此,曹司空这明显是有笼络我们的意思。”

关羽听糜竺如此说,立刻明白了刚才刘备大哥所说不假,只是这般优惠的供应粮草只能说是好事,毕竟他们是带着军卒来支援曹操讨伐袁术,对方提供粮草,这本就是无可厚非之事,为何大哥却要说让自己去投奔曹操?想到这里不由看了眼刘备,心中一颤,这大哥实在是太过善良,如今他们被吕布赶出了徐州,确实过得十分潦倒,曹操的许都听闻非常富裕,大哥定然是舍不得自己和三弟跟着吃苦,所以才希望他们去跟着曹操。

想透彻了以后,关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给张飞听,最后补充道:“大哥勿用操心,即便曹操送来金山银山,骏马美女,我关羽也绝对不会动一动眉毛,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这话我关羽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张飞哈哈一笑,道:“俺还当是什么大事情呢?大哥真是多虑,那曹操有钱有怎地?俺老张讲究的是跟哥哥们的情谊,曹操追个十万八千里也赶不上大哥的一条腿子,这里谁要是被曹操的这点蝇头小利给诱惑了,俺老张必然取他人头”

张飞说话的时候,却看向了坐在下首位置的糜竺。

这顿时惹得糜竺呵呵一笑,知道张飞向来粗鲁,他这么说无非就是警告在场的他一人而已,也没放在心上,对着刘备再是浅浅一礼,才道:“主公不必为此事纠结,我们这些兄弟选择跟随主公,可不是为了什么飞黄腾达,我糜氏一族向来生活优越富裕,之所以选择跟随主公,就是因为主公的仁德,别说是曹司空了,即便是北方更加强大的袁绍,糜氏一族也断然不会为此而弃离主公左右,而且相信除我之外,人人都是这般想法,所以主公尽管放心就是。”

刘备听糜竺如此说,猛然站起身来,然后深深一礼,道:“我刘备得各位兄弟照拂,定然不负你们,同甘苦共患难,如有富贵,也必然与诸位共享。”

关羽眼睛微红,张飞哈哈一笑,糜竺抚须点头。

不多时,关羽,张飞,糜竺纷纷离开了刘备的营帐,三人自然是满心鼓舞,觉得能有如此兄弟主公实在是老天的眷顾。

看着高兴离去的关张糜三人背影,刘备本来严肃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在刘备终于吃干净了张飞之前端来的食物后,简雍突然走了进来,到了刘备左手位置后,先是端着关羽刚才喝剩的水杯凶猛的灌了一口,这才吐着气道:“这一路返回,可把我累坏了。”

刘备点头回道:“确实辛苦了宪和跑这一趟,看你如此急切的模样,难道是许都有了什么重大的消息?”

简雍回道:“确实发生了大事,刘表派了十万大军围攻许都。”

刘备闻言脸色一沉,问道:“许都可有被刘表大军攻下?”

简雍苦笑摇头道:“刘表的十万大军被曹昂那小子打得支离破碎,估计能安全逃回荆州的人,十之剩三就算不错了。”

刘备一惊,追问道:“曹昂此子真有这般勇猛?这样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吕布?”

简雍似乎很是劳累,就这么没人样的往席位内一躺,然后拍着肚子道:“都是那些黑火药起的功劳,许都的攻城战简直犹如人间炼狱,我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一声巨响就能把一群人碎尸,实在可怕至极,刘表的大军差点连城墙都摸不着。”说到这,立刻坐直了身子,然后接道:“当初主公就该听我的,咱们应该把那袁小子偷偷绑出许都,然后在套出那火药的秘密,如此仙家神器实在是助力良多,如今落在曹操手里,肯定使得他们曹氏变得更加强大。”

刘备狠狠的用指节敲打了下桌面,叹息道:“我只当他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人,谁知道他还有这份本事?”

简雍听刘备如此说,倒没急着接话,而是看了看被自己喝空的杯子,又瞄了眼刘备桌几上的,于是一个翻身滚了过去,这才将刘备的水杯端在手里一饮而尽,再吐了口气后道:“除了火药,袁小子还打造了一批钢制的弓弩,射程和威力也惊人异常,他身上实在藏着太多的秘密,要是能为我们所用,主公何愁大事不成?”

刘备听到这里反是笑了起来,然后摇头道:“绑架了袁小子,又怎能让他心甘情愿,我刘备可不是做这种下作之事的人。”说完,斜着眼看了下没人样的简雍,接道:“来日方长,后面我们肯定还有机会见到那袁云,这事可以慢慢来过,现在讨伐袁术中,一时半会也无法抽身,先做好眼下之事好了,宪和你用过午饭后,立刻返回许都,那边的任何情况都不要遗漏。”

“诺”

看着简雍离开,刘备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然后继续用指节敲着桌面自言自语道:“仙家子弟,呵呵,原来不是假的。”

第五十八章 战报

蔡文姬轻轻的掀开了房窗户上的纱帘,看着一院的秋色,深深的叹了口气。

攻击宛城的军队已经离开许都半月,如今一点消息也没传回,五千人就去攻打宛城,这简直就是一个最大胆的举动,甚至可以说是妄为,素闻曹昂世子稳重谨慎,怎么会做出如此轻率的决定?定然都是袁云的鬼主意,现在也只有袁云可以蛊惑曹昂,只是袁云向来胆小怕事,为何这次就突然转了性子?难道宛城就真的这么不堪一击?

带着一脑袋的疑问,蔡文姬只感觉心中那不踏实,不安全的感觉越来越浓,这已经折磨了她很久,让她每次想起来就无法成眠,似乎从许都的军队去了宛城以后,她就一直这样患得患失,此刻即便一院的傍晚秋色,也无法解开她心中的担忧。

自己到底是在担忧个什么?这个问题蔡文姬自己一问出,瞬间呆滞了一刹那,很快就轻轻摇头,接着又是一声叹息。

“我的好姐姐啊,这秋风吹着舒服,你也不能这么半裸着趴窗台上吧?万一要是吹出啥病来,袁云那小子回来还不要担心死。”说话的是柳依依,她此刻正轻甩着手帕,慢悠悠的从小院门外走进来。

蔡文姬脸色难得一红,转瞬平静无波的回道:“真该撕烂你的嘴,总是这么口没遮拦的让人听着闹心,琰这是一人时在家的装束,自然是选轻快的穿,而云弟最不想见的人恐怕就是琰,哪里会管琰生什么病?”

柳依依转了个圈,顺着石子小路已经跨入了房的大门,然后招呼了杏儿一声,这才自己坐去了窗户的旁边,紧挨在了蔡文姬的对面,却依然不老实的上下打量了遍眼前这个半睁着眼的美人儿,然后又是呵呵一笑。

“说你半裸着,还真没冤枉你,你这身上的薄纱能挡住什么?春光都快飞到院子外面去了,你要是见了袁云那小子时也是这般穿着,肯定会把他迷得挪不开眼,哪里还会不愿见你?”

“休,休要胡言乱语,现在这后宅都是些女子,琰这院子又是男人进不得的,穿得薄透些又有什么打紧,就你喜欢嚼舌头。”蔡文姬终于表现的有些愤怒了,实在是受不了柳依依的风流话。

柳依依笑眯眯的捂着嘴疯笑了一阵,然后才喘着气道:“一跟你提到袁云,你就生气……哎呦,好了好了,不和你打趣了,我来是跟你说点正事的。”见蔡文姬举着茶杯要泼水的架势,柳依依赶紧收住了嘴,然后伸手握着蔡文姬的玉手,顺便将那茶杯一起放回了窗前的矮几上,这才接道:“许都酒店的位置已经选好了,但是那里是董家人的产业,我一个青楼女子出面去购买,董氏各种刁难,不得已才来找你这个大才女,你们蔡氏也是大族,董氏总是要给你们一些薄面的,你唤个蔡氏的掌柜出面把这事解决了吧。”

蔡文姬一怔,问道:“位置选在哪了?”

柳依依回道:“颍河河畔,胭脂楼的对面,袁云非要三个要素,有水,地势高,人气旺,胭脂楼附近有市集,地理位置在许都也算高的,又有颖河河水,自然是选在那里。”说到这,柳依依停顿了下,转瞬又喃喃接道:“这可能是他们仙家的风水学说,我看必然是个大学问,奈何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传了出去,结果董氏就死活都不卖了,他们那套别院占地颇大,如果收了来,我们扩建就方便很多。”

蔡文姬也点头附和道:“董氏那套宅院确实非常别致,内里庭园回廊都是一等一的建造,你倒是个有眼光的。”

柳依依立刻摇动手里的绣帕道:“别致什么啊,全部都要推倒重建,袁云还专门出了图样,啧啧啧,新建的楼足有六层高,这么高的建筑可是少有,我还担心袁云小孩子心性,随便画个六层高楼出来玩,怕后面建造出来危险,于是就特意找了将作监的老工匠看图样,你猜怎么着?”

柳依依说到这立刻打住,然后卖起了关子来,还时不时对着蔡文姬坏笑。

蔡文姬听得十分关注,所以也顾不上许多面子问题,绷着脸追问道:“快说,否则一会出笼的包子可没你的份。”

柳依依一听包子,瞬间吞了下口水,袁云那天教会了在场所有人做包子,最后谁也没想到,竟然是蔡文姬学的最好,甚至味道超过了袁云亲自做的。

再次吞咽了下,柳依依才笑道:“依依可从没见过什么都会,还什么都精的人,袁云算是个异类,那些将作监的工匠看了图样后,就跟着了魔一般,拼了命的想要抄录下来,还好我手快收了回来,否则都要撕烂了不可,所以我就确定,这六层高楼绝对可以建起来。”

蔡文姬已经被完全勾出了好奇之心,于是很快点头道:“明日琰就让蔡氏的王掌柜去联络董家,他们总要给我们些面子,不过价格可能不会便宜多少。”

柳依依笑着接道:“肯卖就行,袁云的大姐可是非常有钱的,袁云走时也交代了,这酒店必须在明年中就要开业,也不知道他急个什么?”说完马上又问道:“文姬姐可有宛城的战报?”

蔡文姬秀美皱了皱,摇头叹道:“我也在为此事发愁,他们这一去竟然半点音讯都无,唉,确实急人。”

“我这里已经有消息传回,所以特来告诉文姬姐。”说话的是曹清河,此刻她已经跨入了房,这才歉然的接道:“刚才在小院外唤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应答,倒是听见了你们二人的对话,这才冒昧走了进来,两位姐姐勿怪。”

蔡文姬角色微红,刚才全部精神都放在了袁云那边,确实疏忽了。

柳依依却不以为意,急切的对曹清河问道:“曹昂世子和袁云可是打了胜仗?”

曹清河温婉的笑了笑,旋即才点头道:“他们一早就打到了宛城,然后堵住了东城门迎战,守城的是张绣手下的大将胡车儿。”

蔡文姬算是所有女儿家里最有见识的,闻言立刻一惊,道:“那胡车儿可是一员悍将,这可不好对付”

曹清河可不知道什么胡车儿,笑着接道:“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我看他们宛城的守军被杀的大败而逃,还以为宛城没什么出色的将领,这才被我大哥和袁公子捡了便宜。”

曹清河说完,将一张羊皮战报放在了窗前的矮几之上。柳依依最没耐心,一下就抓了起来开始念诵。

曹昂在宛城东城门被投送的火药包炸得快碎的时候,就下令停止攻击,全军随之进入了防守状态。

胡车儿却心中大喜,不断咒骂曹昂是蠢才,这种时候停手,简直就是给了自己一个莫大的机会,所以立刻集合了城内的精英,聚守在了东城门内侧,他手下全是山岳兵,这兵种除了适合在山间战斗,就最适合堵门死守,他们配备的都是短兵武器,敌人如果冲击城门,绝对讨不了好去。

与此同时,宛城的守将们再也没人敢大意,之前嘲笑曹昂曾经是他们俘虏的人,也再也不敢说出同样的话,张先更是谨慎,立刻派出最好的斥候,八百里加急去告知出征在外的张绣,希望他可以赶回营救宛城,毕竟袭扰曹操和守住宛城哪个更重要,已经不言而喻。

曹昂第二日一早,趁着天色还未全亮,就再次发起了大规模的突袭,目标直指东城门。

由此,守军大将胡车儿更加确定了曹昂的意图,就是撬开城门然后突入城内,所以加派了更多人手守备东门。

城墙上射下来的弩箭,对钢板防御的牛车完全起不到任何伤害,四头老牛拉着满满一车的黑火药就这么贴了上去。

在车内赶牛的就是小六,看着自己周围装满的黑火药,他就感觉心跳的厉害,要不是之前听到许仪几人慷慨激昂的那般说辞,他也不会冲昏了脑袋主动报名干这倒霉的差事,不过既然答应了,他也没逃避,将牛车赶到城门口后,他便有些颤抖的点燃了火捻子,然后就是亡命的想要狂奔回自己的营地。

可是当小六钻出牛车时,才猛然发现城头上一片箭雨射来,那些本来还在掩护的己方钢弩队因为缺乏经验,收到的命令是掩护牛车靠近城门,却忘记牛车内有赶车的人,所以一见牛车贴住了城门,他们就开始撤退。小六无奈之下只能又钻回了坚固的牛车,看着冒着白烟的火捻子,几次他都想掐灭,最后几次纠结下来,竟然逼出了他武人的凶性,决定跟宛城的东门同归于尽。

突然,牛车外传来一声呐喊:“小六,你奶奶的不要命了?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小六心中一喜,这是袁云的声音,于是在不犹豫,立刻冲了出来,这才发现,袁云竟然截住了十几个正在撤退的钢驽兵,然后重新跑回来给自己提供掩护。

那些城墙上射下来的弩箭,乒乒乓乓打在袁云的黑武甲上,这次因为离得近,所以弩箭威力大增,有些甚至穿透了第一层的鱼鳞甲片,让袁云此刻看着更像个刺猬。见小六钻出牛车,他才立刻冲上几步,然后直接把自己当作了盾牌,就这么掩护着一路逃回了己方阵地。

“主公,您吃错药了?今儿胆子怎么变肥了?”小六回到己方阵地后,就充满意外的问了句。

袁云大嘴一咧,瞬间出脚将小六踹翻在地,小六这次倒是老实的没躲,然后便听袁云抱怨道:“妈的,别人都是死命护主,到了老子这里全是反着来的”

原来刚才袁云一见钢驽队首先撤离,就觉得不妙,曹昂也发现了,本来曹昂想亲自来救,奈何身边副将死活拖住,说什么也不让自家主帅靠前,袁云知道时间不等人,于是一咬牙冲了出来,这才有了主公救家将的一幕。

曹昂见袁云和小六安全回来,正想对那批钢驽队发火,突然就是一声轰天震响传来,将他已经怒喝出去的言语全部掩盖。

炸飞的城门碎片甚至落到了己方阵地,曹昂不得已下令全军后撤百步,大军后移时还不断有一些碎石落下,将泥土地砸的啪啪作响,所有军士看得都连连吐舌,这要是退的慢点,挨上一下,绝对会成肉泥。

当碎石基本落干净后,宛城东门的滚滚浓烟才逐渐露出后面的样貌,正确来说已经没什么样貌可言,整座城门已经不知去处,只留下一个断开的大口子,以及地板上那非常恐怖的巨坑,至于敌人,已经变成了随处可见的各种碎尸。

第五十九章 张绣的账簿

胡车儿走的非常干脆,当东城门在恐怖的爆炸后被夷为平地,他立刻带着城中家小逃了个干净,至于手下的士兵,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了,一声巨响震破了天际,也将那些集中在城门后士兵全部吞没。

这是妖术胡车儿如此恐惧的总结道。

入城后没有碰到想象一般的巷战,因为那些被长时间欺压的宛城百姓,在见到胡车儿带着家眷逃出南城门后,他们就发动了暴动,几个大族子弟带着人开始迎接曹昂的大军入城,而城内的大道两侧,挂满了被杀死的守城残兵,欢呼的人群逐渐走出家门,开始迎接王师。

“他奶奶的,剩下的残兵都被百姓杀了,老子去哪弄人头?”石沉不停抱怨着。

袁云没好气的踢了石沉一脚,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城主府道:“赶紧去抄家,张绣的金库才要紧,你不见小六多积极?我下了命令,谁找到那金库,我就打赏呃,一百贯”

石沉立刻拽住马头,道:“此话当真?”

“屁话,老子何时骗过你们?”袁云才骂完,就见石沉拼了命的催马冲了出去。

曹昂苦笑一声,从边上驱马过来,道:“金库是要上缴的,可不是私人所得,如果真的找到,我倒是允许你们进去选一件喜欢的,至于剩下的云弟可不要乱来。”

袁云嘿嘿一笑,道:“你都答应我会分出一部分用于新作坊的建造,我自然不会再纠结,我要得是张绣的账簿。”

曹昂一怔,疑惑道:“账簿该去张绣的府衙搜,你找什么金库啊?”

袁云翻了个白眼,道:“之前我们领地内的何氏作乱,我被你爹禁足在曹府,你以为我每日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吗?你爹那些主簿每天都要拿一些破账来找我学习,其中就有搜出来的何氏账簿,上面我可闻出了张绣的味道,如果我没料错,何氏去年就出售给了宛城二十万石的粮食,价格可是市面上的十倍,光是这一笔买卖,就让何氏赚得体肥身胖,而这种要命的买卖,张绣怎么可能把账簿放在府衙保管?”

曹昂沉思片刻,道:“如此多的粮食运出我们的领地,怎会不被人发现?”

袁云笑道:“何氏的账簿上就纪录着,他们连续几个月从洛阳方向进口食盐,这简直就是最滑稽的一件事情,洛阳处在内地,比许都还缺食盐,哪里还会往外贩卖?但是何氏的账簿却清晰纪录着,他们从这边赚到了非常多的钱财,要是我没猜错,何氏每次派那么多马车去所谓的洛阳收购食盐,其实就是往外运送粮食,要知道那些所谓收购食盐的车驾,离开时可不一定都是空的,只要他们从洛阳转道宛城,交易粮食自然可行,不过这种事情要是何氏一家来做肯定逃不过去,但是如果是几家联合了,那么想要绕开几个关隘的查询还是有办法的。”

曹昂确实聪明,立刻想到了些不好的事情,脸色顿时一寒,沉声道:“云弟是怀疑许都还有别人跟张绣做交易?”

袁云脸色也严肃了下来,点头道:“曹司空把持着天子,这事虽然好处很多,但是坏事也不少,在内肯定有人不愿意曹氏做大,在外更是有大把人希望你们倒台,这次许都来的是刘表,而不是张绣,加之还是讨伐袁术的关键时期,要说这帮人没有私下协议,打死我也不信,你爹才走刘表就到,曹昂大哥难道就没怀疑许都内有人通风报信?”

曹昂自然之前就有怀疑,只是没有真凭实据,他也没有办法查处,现在一想到那张绣的账簿,立刻来了精神,如果账簿上真的纪录了交易的细节,那么许都参与此事的家族一个都逃不掉。

再瞧一眼城主府的方向,曹昂拍马加快了几步,然后对着袁云道:“此事需要谨慎保密,如果真有账簿的存在,云弟要速速交于我。”

袁云呵呵一笑,拱手一礼,心中自然猜到曹昂为何说一定要将账簿交于他,这事牵扯太多,还不是他一个小小袁云能参与的,只有曹昂这曹氏世子的身份,方可以做到名正言顺,否则再有几家像之前何氏一般,派出家族内的死士刺客,就够袁云喝一壶的。

曹昂手下的士兵非常遵守命令,只进入宛城百姓家搜查,绝对不抢劫,也不会刁难人,这般举动立刻赢得了城内百姓的好感,几个宛城的世家大族,纷纷派出族中的话事者来见曹昂,希望可以在更替城主后得到一些利益,曹昂处理这种事情也非常熟络,算得上是左右逢源,如此这般,宛城很快便安定了下来,剩余一些张绣的逃兵也很快被抓了出来,因为本城百姓更恨他们。

许都方向还在不停的将一些战备物资源源不断的运来,有了马钧改良的新车驾,运输的速度提升了几倍不止,黑火药,钢弩,甚至有一小部分铠甲,就这么不断的进入宛城,为后面埋伏张绣的骑兵做着各种物资上的准备。

许仪和夏侯楙已经离城去往荆州两日了,随行带着曹昂最精锐的五十多名亲卫,如果他们能安全见到刘表,那么曹昂这支军团就会立刻进入刘表的内地之内,袁云为此已经开始准备,那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觉,养足精神。

石沉和小六彻夜未眠,带着百十号人在张绣的城主府内搜索了一夜,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到了黎明时还真给他们找到了金库密室。

当袁云和曹昂纷纷赶到密室入口时,天色已经大亮,这入口就在城主府衙的后花园内,周边全是种植的灌木,要不是几个搜索的士兵跑来这里方便,估计也不会发现这里草皮如此浅薄,结果一揭开草皮,立刻露出了向下的一条通道。

入口打开时,里面竟然还有灯火传出,这让袁云倒是放心了下来,因为这种地下的设施最是封闭,待的久了很容易缺氧,此刻看着有灯光,也就放心了下来。

几个亲兵下到底层,然后推开了内里的一扇大木门,瞬间一屋子的金光就冒了出来,这里堆放了无数的财货珍宝,估计都是张绣和他叔父张济大半生的搜刮所得。

当石沉和小六在拼命的抚摸那些金器的时候,袁云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个小木箱上,因为木箱封印的火漆竟然刻着西域粮种四个字。小心的打开了木箱,袁云差点笑抽疯,箱子内分了很多小包裹,上面用篆字分别写着胡椒,葡萄,孜然,胡萝卜,橄榄,韭菜等等一堆名字。

张绣有这些东西自然是从西凉那边传入的,他没有进行种植,主要就是因为中原地区的气候不同西域,想要将之种植成功,必须经过很多农业工序处理,对此没人比袁云脑内资料纪录的更详尽。

心中狂喜结束,袁云小心的将这个木箱夹在了腋下,然后鄙夷的看了眼石沉和小六,这两个蠢货就知道对着一大堆金子双眼放光,真正的好东西,这两人根本就不识货。

气不过了,上去踹了一脚石沉和小六,让他们把手里的几锭金子扔了,这才骂道:“蠢货永远都是蠢货,曹昂世子给你们个发财的机会,让你们进这里挑选一样自己喜欢的,你们倒好,狗眼里就只知道盯着金子,这金子即便你们拿回去,以你们的身份能使用?最后只能打成首饰贩卖,这中间要损失多少,你们算过吗?蠢货,真是蠢货”

石沉看了眼手里抓着的金锭,又看了眼小六手里的,确实如袁云所说,只有贵族或是高官大户才可以使用金子做货币,小门小户的用就是逾越,要被官府问罪的,所以立刻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问道:“主公,你给咱们出个主意,我们拿什么好?”

袁云左右看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然后指着一个锦盒里装着的石头道:“这东西可精贵了,你们收好了,这里是一对,石沉拿一个,小六拿一个,等你们回许都,就将其送去典当行卖了,先五百贯卖掉一个,等对方收了以后,你们再拿出第二个,并且用翻三倍的价格卖给对方,保证对方不会拒绝。”

石沉大手一伸将那对石头拿在了手里,只觉得温润滑手,颜色很是斑斓好看,石头有些透明,中间似乎装着一个蚊虫一样的东西,看了一会才疑惑道:“这么个破玩意就能卖出两千贯?主公莫要唬我们。”

小六此刻也疑惑的看了眼那两块石头,然后又看了眼袁云抱着的箱子,于是问道:“主公选的是什么?”

袁云不耐烦的将腋下的箱子打了开来,石沉和小六一见里面装的都是些种子,立刻没了兴趣,转瞬就觉得袁云说的很不靠谱,他自己竟然选了一堆没用的种子,这种眼光如何能判断出什么物珍贵?那对石头一定不值钱,别给这个小主公忽悠了。想完,两人将那对石头重新摆回锦盒,然后依然选择一人抱走一大块大金锭。

袁云翻了个白眼,气得说不出话来,咬咬牙不再理会眼前的两个蠢货,就这么抱着装种子的箱子往外走。

到了门口,曹昂拦着袁云小声道:“账簿已经拿到了,不过纪录的甚是草率,这还需要一段时间整理查找才成。”

袁云点了点头,接道:“你手下已经有很多不错的掌柜,让他们仔细的查看,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这事我就不参乎了。”

曹昂似乎很是高兴,见袁云抱着一堆种子也没多问,反是在看见石沉和小六抱着一块大金锭后疑惑了起来,于是对着袁云问道:“石沉和小六不是在看那对琥珀石吗?我看他们拿起又放下,最后选了块金锭,真是奇了怪了,那对琥珀石少说也值他们手里拿的十块金锭,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已经走到门外的石沉和小六一听曹昂这么说,两人嘴角立刻抽搐了起来,再想返回重新选择,已经看见曹昂的亲兵在封门了,这下两人都狠命的开始扇自己耳光,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

袁云抱着木箱,斜着眼睛从石沉和小六身边走过,眼中全是鄙夷的神色,不信老子,哼哼,活该活该。

石沉一叹,拍拍小六的肩膀道:“算了,选都选了,再说了,怎么也比主公那棒槌选得好吧,他竟然选了种子,难道是准备回去种菜?哈哈。”

小六闻言心情才好了起来,所以跟着石沉也哈哈大笑了几声。

第六十章 再次出发

曹昂并没有在宛城逗留太长时间,大军仅仅修整了两日,便开始向着南门外刘表的领地开拔。

城内的一些世家大族接受了曹昂的提议,他们将城内百姓组织起来,然后编成了武勇团,负责城内的治安以及守备。这些世家大族经过之前被张绣的盘剥,此刻只觉得任何新来的统治者都会好于之前,加之曹操在许都的声望向来不错,所以宛城的百姓此刻都有了一种被解放的感觉。

曹昂表现的十分仁慈,将大军所剩的粮草全部捐献给了宛城百姓,这次进入刘表领地伏击张绣,口粮只让士兵们随身携带三日的定量,辎重队一律不携带粮食,全部换成了黑火药和弩箭,如此这般,剩下的粮草颇丰,这也让那些世家大族们松了口气,因为之前张绣已经把几乎所有能吃的都收集了起来,以供应他这次偷袭曹操的骑兵团。

曹昂走得非常迅速,五千人之前损失三四百人,这几日才从许都补充满员,队伍依然是五千之数,但是装备却别之前更加精良了些,因为蒲元还在不断的送来制作好的钢弩,这种武器对于现在的军伍来说,简直就是神器一般的存在,距离足够的情况下,敌人的铠甲简直形同虚设,如果由上往下或是顺风位置发射,甚至可以洞穿敌人的盾牌,曹昂是巴不得这种钢弩装备的越多越好,因为对付骑兵最好的装备就是弩箭。

其实袁云心中非常清楚,相对钢弩,那些黑火药才是骑兵的绝对噩梦,巨大的声响立刻会使得马匹惊恐乱窜,一个不能将矛头指在同一个方向的骑兵队,不仅没有战力,甚至会影响到自己的队友,袁云甚至已经无法想象,第一次面对黑火药的张绣骑兵队,场面会混乱成什么样?

大军一路前行,袁云并不像他在曹昂面前表现的那样智珠在握,行军打仗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这已经被三国时期各种大大小小的战役证明过,所以这次去伏击张绣,袁云只觉得把握很大,但是说会绝对胜利,他根本不会下这个赌注,即便他们拥有绝对优势的黑火药,在那些深山老林中战斗,因为地形复杂,形势随时都会发生改变,一旦埋伏圈被敌人看破,也许张绣就会利用人数优势进行围剿,毕竟己方仅仅只有五千人马,还有将近八百辎重兵,两百医疗兵,实际能上阵的不过四千人左右。

刘表果然没有派军来骚扰,最多只是派出大量斥候进行跟随,在几次因为贴的太近,被曹昂命令钢弩队射杀了十几名斥候后,这些剩下的观察者们也都老实了许多,只敢远远跟随着,甚至不愿走入一里的距离。

秋日干燥凉爽,这也算行军中唯一的一点福利,热乎乎的包子换成了干饼子,冰镇的茶水也变成了各种煮熟的清水,这让袁云十分不习惯,但又无可奈何,自己的口粮都让石沉和小六背着,已经比那些士兵好得太多了,人在什么环境,就要适应什么环境的要求,这个道理袁云当然很清楚,所以每次扎营,他总能从怀里摸出些肉干,这种油煎后又风干的食物非常的爽口,即可以当做行军干粮,也可以当做小吃,可惜袁云在制作时,并没有机会和条件为大军准备,所以他就最大限度的满足了自己。

用温水将肉干泡烂,然后就着一些挖来的野菜和干饼子,再倒入点力所能及收集来的调料,一锅上好的‘羊肉泡馍’算是成型了,当然,如果加入的是猪肉制成的肉干,那就可以称作‘猪肉泡馍’,如此想着又觉得如果自己真这么叫,一定会被后世那些兰州拉面馆的回族兄弟们痛扁。

石沉和小六是不会客气的,只从发现了袁云带着一种味道极好的肉干以后,他们便只觉得每日去挖野菜,偶尔甚至还能打到一些野兔,可惜曹昂命令全军,任何人不能离开大军五十米,否则能猎到的食材必然更多,而且他们也很清楚,任何东西到了袁云这里都能被弄出美味来。

对此袁云也充满了自信,毕竟脑内的食谱还是很全面的,自己过去基本不做饭,会的菜色也就那几样,谁知来了东汉末年,竟然被人当成了大厨,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体验,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其实都是因为这个年代根本就没什么调料,食材也少得可怜,而且常年大家都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至于好不好吃,基本已经没太多人关心了,一旦美食被定义成浪费,那么什么大厨,厨神之类的就会自动灭绝,不见蔡文姬就经常骂自己浪费嘛。

等等,怎么突然想到蔡文姬了?这样算来,自己也离开许都快大半月了,估计等消灭了张绣回到许都,少说也过去了一个多月,那个美人儿确实在身边时就觉得讨厌,但是离得远了又有些想念,男人还真的都是比较贱的生物。

至于曹清河,袁云现在一想到就有些头疼,曹阿瞒那老混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女儿嫁给自己的,不过这事也不着急,只要阿瞒老丈人别把清河妹子许配给别人,那就可以慢慢期待,自己不过十五岁,少说也要十八岁再娶老婆吧,太早进行交配实在太影响发育了,自己还想长得高高大大呢。

接着就要想想家里的姐姐们了,还有青儿,这次离开的实在太过匆忙,当时只是草草交代了一句,然后就赶紧披甲离开,甚至连头都不敢回,因为太害怕那三个女人的眼泪攻势了,恐怕啊,为何外甥女哭起来,自己就觉得特别可爱呢?

既然想了这么多女人,那就顺便想想柳依依这个妖精好了,酒店的选址应该落定了,不过许都好的地方基本都被那些大族占完了,要是想从这些大族手中购买,少不了又是一顿尔虞我诈,不过柳依依这小妮子向来不吃亏,加之背后还有蔡文姬撑着,应该问题不大,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蔡文姬的家族竟然庞大到遍布全国,既然如此为何她要住进曹府呢?难道自己买不起宅子?

“妈的你们怎么吃得这么快?老子再晃会神,毛都不会剩下了,你们这两个混蛋赶紧住嘴。”袁云忽然发现石沉和小六趁着自己胡思乱想,已经快把一锅‘羊肉泡馍’干光了,于是再不乱想,一把夺过大锅,呼噜噜的开始吃了起来。

……

胡车儿看着一锅开水,却没有一粒米可以下锅,心中倍感凄凉,在宛城时粮草本来就不多,张绣带着骑兵偷袭曹操时,还将城内又搜刮了一遍,结果导致自己逃跑时再也挤不出一粒粮食,最后只能这样带着几个亲兵和张绣的家眷逃了出来,如今最后一点吃食也没了,煮了一锅清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一路逃跑说来也非常艰苦,那些拿着耕具的农夫一听说他们是张绣的人马,立刻就会暴起拼命,这样的战斗也打了七八回,感觉没完没了。

两个小孩子已经哭闹了起来,男孩叫张泉,乃张绣的独子,女孩叫张巧,乃张绣的独女,这两个娃娃很少吃苦,如今到了这般田地,胡车儿也不知道如何招呼是好。

暗叹一声,胡车儿起身来到了自己的坐骑身边,然后深深作揖,接着就是寒光一闪,马头瞬间落地,他手里的长剑也随之重新钻回了鞘中,在场的十几人甚至来不及看清剑刃。

杀了自己的坐骑后,胡车儿指着几位手下亲兵道:“割下马肉果腹,吃不完的晾干,作为后几日的吃食。”

那几个亲兵也早已饿坏了,见有马肉可下肚,哪里还会犹豫,迅速掏出腰间的武器便开始分割马肉,甚至连掉在一边的马头也没放过,至于马血,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到什么都吃的地步,于是就任由马脖子里不断涌出鲜血,只是专心的在切割马皮和马肉。

不多时,先切下来的马肉已经扔在了锅里炖煮,胡车儿这才来到张先身边,然后检查了下他那只已经被炸断的左臂。

张先就这么看着胡车儿检查自己的断臂,而眼前这位将军之前的那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早已不在,却变成了一股子悲凉的意味,所以有些忍不住的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曹昂用的还是妖术,我们丢了宛城也没什么可说的,即便是换了贾诩军师亲自来守城,估计也只有吃败仗的下场,那鬼神之术实在……实在是……”

说到这,张先脸上再次泛出恐惧之色,当时东城门爆炸时,他正在城墙附近,虽然离着还有百十来米,却依然被冲击波震伤了五脏,一块巨石还压断了自己的左臂,那种情景每每回想起来,他都会全身发颤,实在威力太过强大,简直就如天罚一般。

“张先,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所以老天才派曹昂那小子来降下天罚?”胡车儿问完,一脸都是困惑。

张先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稍微点了点头,回道:“之前主公确实不该如此残暴的搜刮百姓,贾诩军师虽然力劝,奈何主公一意孤行,今日这结果恐怕就是报应。”

胡车儿也点了点头,然后又接道:“这么说,曹操才是正义的,我们都是坏人,是也不是?”

张先微微一怔,没有直接回答,心中却百感交集,真不知道如何给眼前的胡车儿解释,张绣之前的所做作为确实太过残暴,宛城城外饿死的百姓何止万人,那种人吃人的凄惨景象,也不比东城门被炸开后差多少。

就这样,两人似乎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致,只是默默的看着马肉煮熟,然后张绣的两个孩子也不管难吃不难吃,就这么大啃起来。

不多时,突然看见夜晚的黑暗中亮起两盏气死风灯,明晃晃的很是显眼。胡车儿脑门的青筋立刻鼓起,然后瞬间拔出佩剑,带着几个亲兵护住了营地的周围。

“壮士莫要惊慌,我们不过两人而已,只是路过此处,见有火光这才过来叨扰。”说话的是一个老者,坐在一辆牛车之上,待他将车赶近才露出了全貌,正是之前在许都卖醪糟给袁云的那个街边摊位的掌柜。

胡车儿见对方果然才两人,而且随身只带着两把柴刀,心中倒是放下了一些警备,于是一拱手道:“老丈说得是,此刻秋夜风寒,不如过来一起烤火。”

那掌柜将牛车放在了营地边缘,然后才带着仆从走到了火堆旁边,这时张先已经带着张绣的家小进了营帐,好腾出位置给胡车儿招呼客人,而且马肉这种东西,现在还是藏在营帐内享用好些,免得还要分给不相干的人。

“诸位壮士应该都是宛城张绣的属下吧?”掌柜一坐下,立刻问了一句让人紧张的话语。

胡车儿脸皮抽动了下,右手再次握住了剑柄,这才冷笑道:“老丈难道是准备抓我们去献给曹操?”

掌柜呵呵一笑,道:“壮士不用紧张,老夫与曹操不是一路人。”

胡车儿哪里会信,于是接着问道:“老丈夜深出现在这里,所为何事?”

那掌柜的又是一笑,抚须回道:“老夫是为了传道,这才四方走动,居无定所,在野外生活的时间反是比在屋中多些。”

“传道?传得什么道?”张先此刻也从营帐内走了出来,听到眼前老丈如此说,立刻疑惑的问了一句。

“正一道”

第六十一章 新的神棍

五千人按照计划进入了山林,在这之前一直有刘表的斥候跟随着,但是昨天开始,曹昂突然下令,将周边还在跟随的刘表斥候全部斩杀,待清除了这批耳目后,大军立刻进山,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进入山林后,运输黑火药的车架便再也无法挪动,于是所有士兵都要负责背运一部分,还好之前已经减少了许多携带的吃食,每人在多背负十斤的火药也没有太过负担。

荀子议兵篇说:“魏之武卒以度取之,衣三属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负矢五十,置戈其上,冠胄带剑,赢三日之粮,日中而趋百里。”

这其中肯定有些夸大的成分,袁云心知肚明,甚至觉得能有这样战力的十分之一就算不错了,可是当他看见许都的这些新兵后,就觉得也许那些魏武卒真的可以办到,毕竟眼前的这些新兵也是人人负重七八十斤,而且徒步行走了几百里,如今依然精神奕奕,自己要不是有一匹老母马代步,负重则全部扔给了石沉和小六,恐怕早就累趴下了。

“到了”典满身边的一个老仆突然叨念了一句,然后很快登上了一处高地观察了起来。

典满见袁云露出询问的神色,于是解释道:“这位乃我们典氏族中的老掌柜,典阔,荆州方向的一些生意都是交给他处理的,所以这边的地形他也最是熟悉。”

典满说话的功夫,那叫典阔的老掌柜又反转了回来,然后带着笑意道:“就是这里,下面全是天然的平路,最适合马匹穿行,其他地方的地形多是凹凸不平的山石路,别说是马了,人都不好走,所以张绣要是返回必然要经过这里。”

袁云顺着典阔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在他们所处的山下确实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天然道路,虽然杂草丛生,但是相对来说算是非常平旦的原始泥土路,于是又在脑内搜索了下地图,发现从这里去到荆州方向距离确实最短。

“我手下斥候刚才来报,已经找到了很多骑兵经过这里的痕迹,想来张绣之前确实是从这里偷入豫州方向的。”曹昂说完翻身下了马匹,很快两个副将便送来了地图,研究了几遍后,终于确认这里就是张绣的必选之路。

不多时,命令就传了下去,之前的辎重兵便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平日所有训练除了运输粮草,就是如何安放火药,所以此刻都显得驾轻就熟,有人翻土,有人安放火药弹,有人布置火线,最厉害的就是他们翻土时,不弄坏表面的杂草,埋放完毕后依然可以保持原样,完全无法让人轻易认出来。

“这里两侧都是高地,张绣经过此地必然会派人先行刺探这两处高地,我们到时候如何隐藏?”典满已经在埋伏的地方探查了一圈,此刻回到袁云和曹昂身边,立刻问出了疑惑。

袁云丢掉了手里拿着的树枝,刚才和曹昂一直在讨论周围的地形,此刻两人的面前土地上画满了各种图案,听到典满的问题后,才笑道:“张绣此刻急于赶回去营救宛城,不太可能如此细致的检查前路的情况,加之这里十分隐秘,估计连他的军士贾诩也不会想到有人能在这里设伏。”

曹昂也接道:“如果我们手里没有黑火药,此地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埋伏的地点,两侧虽然有高地,但是相对平缓,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到顶,这里设置伏兵还不够敌人的骑兵冲杀的,而且此地植被也不繁茂,想要火攻也不可能,所以张绣就算怀疑也不会在这里怀疑。”

典满闻言回头又看了眼来时的道路,刚才自己就是一个冲锋上到了这里,附近的植被也还没过脚,即便放火也烧不起多大,这里确实不适合设伏,于是安心了许多,这才又问道:“张绣何时会到?”

袁云笑了笑,回道:“石沉那货已经赶去前面打探了,那些宛城派出去的斥候如果还算厉害,应该早已把消息传到了张绣手中,现在张绣必然是疯了一般的往回赶,说不准这会已经从豫州方向进入了这片山区,我们且慢慢等着就是。”

当那掌柜告知胡车儿和张先,他乃正一道的道众后,两人脑子里立刻闪过了五斗米道这四个字眼,但是都知道五斗米道是对正一道的蔑称,真要喊出嘴,对方一定十分生气,而至于这所谓的正一道,其实就是由张道陵所创立的天师道发展而来,这张道陵就是张鲁的爷爷,他们自认道家老子就是开山祖师,整个教派的管理非常类似黄巾贼的太平道,为此十分让人不喜,如果此刻被袁云知晓,他定然会称呼张鲁为神棍,还是祖孙三代的传世神棍。

胡车儿就是个棒槌,他只知道正一道喊成五斗米道其实更上口,多亏了张先提醒,否则定然见面就得罪人,而之所以会被人唤做五斗米道,主要就是因为他们的一条规矩,那就是入教的教众都必须上缴五斗米作为贡礼。

胡车儿已经跟那位自称正一道的人相处了一夜又一天,对方名叫阎圃,如果自己没记错,他应该是张鲁的军师,自己这帮人此刻进入的就是张鲁的领地,碰见这位阎圃也不稀奇,也因为有了这阎圃的加入,这些日子来粮食已经不在是问题,每走到一处,都会有附近的村民送来吃食,这让胡车儿感觉非常神奇,而且也有了一些优越感,这种被百姓爱戴的感觉似乎从未经历过。

“胡车儿将军,如今我们已经进入了我家主公的领地,你们尽管安心就是,不管是吃食还是安全,都不会有太大问题。”阎圃说话的时候,依然舒服的坐在自己的牛车上,脸上全是安然之色。

胡车儿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他的战马已经被自己杀了,换成了食用的马肉,此刻只能双脚走路,跟在那阎圃的牛车一旁,现在他唯一疑惑的就是这阎圃的出现代表了什么?他既没有说邀请自己去张鲁的阵营,也没有意思抓了自己去献给曹操,实在是弄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这一路要多谢子茂先生的照拂,如今我们已经远离宛城那块险地,如今只想快些将我家主公的儿女送去亲人身边,如今既然没有了危险,后面不如我们自己打算好了,就不麻烦子茂先生了。”张先此刻的断臂已经接受了良好的治疗,眼前的阎圃不仅为人随和,医术也很是高超,加之白发银须,确实看着有些仙人道骨的感觉,只是如今他们才脱离大难,实在不想带着主公的一对儿女去到别家领主那里,所以只想着赶紧脱身。

阎圃似乎也猜到了张先的顾虑,于是呵呵笑道:“既然张先将军如此说,那老夫也不便多留,这就分道扬镳好了,来日如有机会再与二位把酒言欢。”

阎圃说完就走,完全没有半分逗留的打算,显得很是干脆。

看着走得如此爽快的阎圃,胡车儿和张先都感觉心中有些愧疚,毕竟对方一直在帮助他们这一伙人,如今像赶人走一般,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再看到张绣的家眷后,两人还是咬了咬牙忍耐了下来,此刻重要的是保住张绣的家眷,其他的一概可以不用理会,这才是忠义的标准。

阎圃的牛车逐渐走远,那赶车的仆役在走得足够远后才追问道:“子茂先生,咱们就这么放那张绣的家眷走了?如果将这些人带回汉中,以后张绣少不了受我们牵制,这样放跑他们是不是太过随便了?”

阎圃呵呵一笑,抚须道:“胡车儿为人虽然忠厚,但是不够机敏,那张先虽然颇有头脑,奈何又太过谨慎,这样一对人带着一帮妇孺能走多远?东边的宛城已经是曹昂的囊中之物,那里的百姓更是见不得张绣的家眷还活着,而刘表在许都大败而归后,现在哪里还敢再收留张绣的家眷,至于李傕这些人,恐怕那胡车儿和张先更加担心,将张绣的家眷带去那边等于是送羊喂虎,所以我们虽然放走了他们,其实他们是寸步难行,早晚还是会回来找我们的。”

说完这些,阎圃还是皱了皱眉,接道:“我们现在去张村,将胡车儿等人的消息传出去,并且让治头大祭酒派道民监视这些人,如果他们真的向着许都方向去,那就将之全部杀掉,然后将人头送去给曹操。”

另一边的胡车儿和张先并不知道看着实诚的阎圃,已经对他们起了杀心,两人见阎圃的牛车远去,却喊停了自己这边的队伍,看着烈日当头的正午阳光,胡车儿一声命令,竟然就地扎营。

妇孺都进了刚搭建好的营帐躲避日光,胡车儿则带着张先在营地周围散步,他们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问题,那就是去哪?虽然送信的斥候已经去找张绣多时,但是两人想到曹昂那些可怕的妖术,总觉得即便张绣率领大军返回,胜算依然不足,所以宛城他们是肯定不想回去的。

“张先,我们去刘表那里如何?他之前就与主公建立了盟约,我们此刻去投奔他,他总不会断然拒绝吧?”胡车儿随口问了句,其实在他心里也觉得机会不大,这个乱世之中,人的信义实在是最不可信的东西,这已经快成为一种普世价值观了。

张先闻言只是摇头苦笑,道:“刘表见了我们,肯定会取我等人头献给曹操,他围攻许都失败,现在估计就在想尽办法解决这个麻烦,我们去了岂不是自投罗?而李傕那边更加不能去,如今主公的家眷都在我等保护之下,一旦被李傕带走,他必然用此要挟,而张鲁这人的正一道,其实就是另一个太平道,黄巾贼是个什么下场,你我都很清楚,唉。”

胡车儿茫然的点头道:“这般说来,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唉。”

张先这两天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这世道到底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不过想来想去都无法想明白,但是他心中却很是清楚,张绣之前在宛城所为,那一定是错的,弄得领地内民不聊生,这便是最大的罪过,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了?

想到这,张先试探性的对胡车儿问道:“不如我们往许都方向去?”

胡车儿一怔,疑惑道:“许都?”

张先见胡车儿似乎也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于是大着胆子接道:“对,许都,我们去投奔曹操。”

第六十二章 伏击

贾诩是个聪明人,在东汉末年的历史中,他也一直被人认为是个聪明人,这一点,对于张绣而言也是如此。

但是聪明人是个相对而言的称谓,比如历史上第一个发现圆形可以滚,而做出车轮的人,他在当时肯定是个聪明人,不过你要是在现代去一所大学,然后告诉所有人你发现圆形可以滚,可以做车轮,相信不会有人说你是聪明人,恐怕说你是神经病或是傻瓜的倒是大有人在。

贾诩就是如此,他再聪明也不知道世上有黑火药这种恐怖的东西存在,这既可以说是历史智慧的局限,也可以说是知识发展的不可逆性,总要有前人的经验,才能发展出后世的绝学。

唯一有区别的就是袁云,他穿越了,还戴着一个装满了学问的有机芯片,这种奇葩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打破一切的不可能,所以一位百战而成的张绣,和一个世人称颂的智者军师,就这么被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打败了。

当张绣带着三万多的骑兵进入这片山林后,贾诩来时就对这里的地形做了记录,这里确实不适合发动偷袭,于是他便建议军团速度穿过这片山林。

张绣对贾诩的话深以为然,尤其是此时宛城危在旦夕,更是让他不敢减缓行军速度,于是大军就这么浩浩荡荡的一头扎了进来。

一切本来都是平静的,然后延绵三里的平坦路面,突然就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地表的碎石泥土开始不断的在眼前翻起又落下,战马被恐怖的声响吓得四处乱窜,连带它们背上的骑士也跟着到处乱撞,混乱到疯狂的局势,即便是张绣连杀几人也无法镇住场面,三万多匹战马嘶嚎着带着它们背上的骑士不断冲向死亡,有人则被吓得只想着逃跑,但是即便逃得再快,依然无法躲避那些爆炸,那些巨响,那些闪瞎人眼的光亮。

曹昂五千人的伏军在爆炸逐渐变弱时,趁着傍晚的余晖开始发动了突袭,分两队左右插入张绣乱军之中,前排为刀斧手,后排配钢弩队,就像割草机一般突进,然后将那些还处在慌乱中的骑兵纷纷斩杀下马,远处还在马背上挣扎的骑士则被钢弩射杀。

这时终于有些人反应了过来,他们开始组织了起来,然后进行有效的抵抗,这顿时让前排的刀斧手压力大增,曹昂却在这时身先士卒,不断将腰间挂着的手雷抛入敌方人群之中,爆炸一起,那些抵抗的骑兵顿时又开始慌乱起来,曹昂手下军士见主将如此,纷纷开始效仿,由此,战阵上终于转入了一面倒得屠杀之中。

有人开始夺路而逃,这下立刻让还准备抵抗的敌人更加混乱了,见有第一个逃跑的,必然很快就有第二个和第三个,然后逐渐扩大开来,于是张绣手下这些精锐的骑兵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意志,人人唯恐逃得慢了,拼命的驱动马匹,见路就跑,甚至踩踏着自己兄弟的尸体也在所不惜。可惜即便他们奔出去了一百多步,还是被随后赶来的一批批钢驽兵射杀,整个战场就是如此这般的重复着。

袁云远远的躲着,就这么漠然的看着对面山道中发生的一切,许许多多的人都在战斗,都在死亡,他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也许到了此刻,他依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外来人,所以在这个时代面对死亡时,也就失去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怜悯感。

忽然,一队人马冲出了曹昂设立的包围,妈的,这伙人竟然向着自己的位置奔了来。袁云赶紧左右看了眼,石沉和小六都去抢人头军功了,自己身边就跟着典满家的那个老掌柜,还有几个军里的厨子。这可要了老命了,这里的地形有高低起伏,却绝对没有什么可以阻拦骑兵的屏障,逃出包围的敌军有十几人之多,而且人人骑术精湛,瞬息即到。

等到袁云想要拔腿逃跑时,这帮子骑兵已经举着铁枪冲到了眼前,嗖嗖嗖几声弩箭之声传来,十几个其实立刻死伤大半,只余下三人,远处的曹昂则带着一队钢弩兵举着手里的钢弩。

“妈的,你又对着老子放箭,倒霉催的。”

袁云抱怨一声,一个翻滚闪开了三名骑兵的冲锋,这时又是一声弩箭的破空之声传来,三名骑士瞬间一人落马,然后在草地间翻滚了好长时间,而之前已经冲出去的两位骑士马上收住了坐骑的冲势,准备掉头回来搭救。

那落地的骑士很是彪悍,一把扯下了射在肩膀上的弩箭,然后拔出了腰间佩剑,这时才发现了袁云的存在,见其穿着的盔甲十分严谨,已然猜到对方是敌人中的将领,要是他能看见袁云面甲下面十五岁的容貌,一定不会这么想,也不会想着将对方斩杀,好解心中愤懑。

一剑横扫,竟然将袁云整个身板劈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了三米外的泥土地上,这下立刻让袁云呕血一口,只感觉皮囊下的内脏都开始移位了,要不是黑武甲够强悍,这一下绝对能把自己从腰间斩断。

那挥剑的骑士微微一怔,没想到对方的铠甲如此坚固,这下更加坚定了对方就是敌方的主将,于是不依不饶的再次冲上,脸上已经被刚才爆炸的烟火熏得黝黑一片,只有两颗眼珠暴起,似乎在喷着血红的火焰,吓得袁云赶紧往后翻滚,奈何哪里能比对方的脚步快。

骑士来到近处,一脚就踩住了袁云的胸口,知道对方盔甲坚韧,于是改劈为刺,准备一剑穿个通透,寒光一闪,利剑刺下。



袁云呼出心口一阵烦躁的闷气,接着又是一口鲜血呕出,手中微微颤抖,正举着他的火枪,枪口由下而上直指那骑士的脑门,却因为准心的偏差,弹丸由对方的咽喉穿入了脑内,但依然是一击毙命。

骑士手里的长剑终于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则软软的倒在了一边,鲜血不断从他的嘴中,鼻中,甚至是咽喉中涌出,那暴起的眼珠中,原本愤怒的神情,似乎已经转变成了不甘,懊悔,惊讶,等等,一堆莫名的神态。

“主公”随着一声大喊,另外两个骑士已经冲到近处翻身下马,然后齐齐跪在了那具尸体的旁边,他们似乎显得异常激动,不住得抱着尸体用另一只手撬砸着地面。

很快,曹昂已经带兵冲到近处,看了眼地上的尸首后,顿时吃惊道:“不想云弟抢了首功,这张绣竟然被你当场诛杀。”

袁云跟着也是大吃一惊,这他妈的就是张绣,这太荒唐了,张绣不是后来投降了曹操,最后病死在讨伐乌丸的路上吗?现在被老子一枪射死了,这算什么玩意?以后曹阿瞒诛除北方乌丸,不会拉自己去替代张绣吧?

浑身打了个哆嗦,袁云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自己所经历的历史已经开始逐渐偏离轨道,而且越离越远,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还真的无法说清了,脑子里最快速的想到了蝴蝶效应,当你改变一个小小的事情后,所面对的结果恐怕就是全局的改变,而一切似乎又变成了未知,张绣都被自己枪毙了,难保后面曹操又或是刘备、孙权不会被别人杀死,那么接着的三国呢?

苦笑一声,袁云很快就把那些莫名其妙赶出了脑海,按照原来的历史,曹家的结局可不是什么圆满结局,如今当了曹昂是兄弟,怎么也不可能看着他或是他的子孙落一个嫁衣的下场吧,改变就改变,混乱就混乱,老子还想提前把那司马懿给作了呢,看来没什么不可以的。

那两个还在悲痛张绣尸首的骑士,已经被曹昂命人抓了起来,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其中一个竟然就是贾诩。

贾诩此刻满脸都是一副颓然之色,面对曹昂时,也仅仅只是拱手一礼,然后漠然道:“曹昂世子胜了,如今形势反转,我已经成为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袁云嘴角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意,这贾诩后来也投了曹操,活了很久,自己现在要是把他也杀了,会不会改变更多的事情?这么想着,手就摸到了火枪之上。

贾诩似乎心有所感,立刻看向了袁云,然后笑道:“死前就做件善事吧,曹昂世子身边这位小兄弟,恐怕是得了嗜血症了,还是早些安置才妥当些。”

袁云一怔,心道放屁,用这忽悠别人还可以,忽悠我?哼哼,还嫩了点。寻思完,刚想反驳,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自己虽然对杀人这种事情已经不在抵触,但是却从未真的那么想杀人,自己此刻正手握火枪,心中是真的想就这么一枪打死贾诩,有这种心态那就是病态了。

心中微寒,立刻挪开了握枪的右手,袁云现在也觉得自己是生病了,心理疾病可不是自己带的那些药物可以治疗的,这要如何是好?

“我就觉得主公的眼神不对,还真是犯了嗜血症,不过这也简单,等回到许都去趟青楼,抱着那些粉嫩的小娘子睡上一夜就好了……而且我石沉还有几个熟人,专门治这种新兵蛋子的毛病,主公只要……哎呦。”

没等石沉说完,曹昂一脚就把他踹飞了,然后才让小六带着袁云退了下去。

作为一军主将,曹昂接着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最重要的一件就是眼前的贾诩,他要让对方彻底的投降,然后为自己所用,观自己的手下阵容,实在是需要一位像贾诩这样的谋士,这是绝对不能错过的一件事情。

袁云一路被小六带着走去了远处的一个高地,此刻已经入夜,微微的秋风已经有了很多凉意,被这么吹拂了一段时间后,袁云反是清醒了许多,于是在脑内搜索了起来,想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成了神经病,这实在太可怕了。

“焦虑症,妈的,老子还真成神经病了。”搜索了一阵后,袁云冲口说道。

边上的小六一怔,迷惑道:“啥是焦什么症,是烤得太过导致的吗?”

袁云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却突然有些恍然了,最近一段时间确实发生了非常多的事情,自己不仅要考虑新作坊的建造,还要考虑以后酒店对时局的作用和影响,而且许多等待自己去研发的新东西也压在了心里,这些全部装在脑子里,本身就是一个大负担,加之第一次随军远征,面对不确定的未来,自己常常处于一种不安全的感觉里,最近身边又不断的在死人,于是让他生出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想要发泄,想要释放,想要杀人,这就是焦虑症。

这么想着,突然觉得石沉刚才说的好像也没错,只要返回许都去青楼荒唐下,也许这份压力就可以得到释放,压力总是需要释放的,转念又觉得不对,老子才十五岁,这小身板还要好好发育,可不能胡来,妈的,石沉这混蛋就该拉去打板子,竟然敢来带坏自己这个小正太,反了他了。

第六十三章 猜忌

讨伐袁术的战斗胜利了,但是却胜得并不完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袁术竟然逃跑了,丢弃了他的皇都寿春,就这么带着一群后宫和那些他视若生命的财宝逃了。

对于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要跟寿春共存亡的袁术会逃跑,曹操的反应却一点也不感觉意外,似乎这种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许都的大军并没有追击,而是将寿春反复的劫掠了一遍,所有能拿走的一样都没放过,甚至连皇宫墙上的金粉也刷了下来。

“如今寿春已破,奈何袁术跑得比兔子还快,主公如果要追实在不妥,如今宛城战事一起,汉中的张鲁,长安的李傕,恐怕都会有所动作,我们还是要早些回师才成。”郭嘉如此劝谏道。

曹操看着一塌糊涂的寿春皇宫,之前听闻这里修建的富丽堂皇,华美至极,如今却在袁术逃走后,被他派人焚烧,要不是自己入城快,恐怕连地基都烧没了,所幸袁术这蠢货还是留下了很多宝贝在皇宫之内,这次出征也算值得,唯一遗憾的就是那传国玉玺没有得到,不够这事也不着急,这次不成就下次,袁术虽然逃了,但是他的基业算是已经毁了,在想崛起已无任何可能。

看着郭嘉指挥着手下,正抱着一卷卷的竹简往外运,曹操疑惑道:“奉孝这是在搬运的什么?文献?账簿?”

郭嘉微微一笑,施礼回道:“回禀主公,这些都是寿春附近的百姓户籍。”

“百姓户籍?”曹操闻言沉默片刻,转瞬就眼神一亮,然后指着郭嘉笑道:“奉孝啊,你这人就是如此决绝,你是准备把寿春的百姓全部迁走,呵呵,别人入城就知道抢钱抢宝,你倒好,抢的是百姓人口,这样一搞,袁术恐怕是真的要成为飞灰了。”

郭嘉嘴角轻扬,反问道:“难道主公准备留下这些百姓,好给袁术继续鱼肉?”

曹操眯了眯眼,大笑道:“带走,统统带走,只是这些人带走后要送去哪里?奉孝你可有考虑过?”

郭嘉脸色不自然的流露出一股子恶趣味,然后坏笑着说道:“我清点了下那些户籍,少说也有七万户,这就差不多二十多万人,如此大规模的人口放在哪里都不太好,我们带他们回许都只会增加许都的负担,所以”

“所以不如送去袁小子他们打下的宛城。”接话的是程昱,他此刻也如郭嘉一般,带着满脸的恶趣味接道:“宛城连年战争,加之被张绣祸害的不轻,那里的人口早就下降到了一定水平,如今很多完好的耕地都荒废着,将这批寿春的百姓全部迁移过去,再实行主公的屯田制,正好可以增加那边的劳力,如果主公能在许都西面建立起一个粮食产地,对我们来说可是有大大好处的。”

曹操待程昱走到身边,这才继续问道:“何人来执行呢?”

“袁云”郭嘉和程昱异口同声的回道。

曹操微微而笑,然后在这袁术的皇宫大殿内来回走了几步,郭嘉和程昱的想法绝对是最好的,这些寿春的百姓去了宛城,不仅可以消弱袁术的实力,也可以增加自己控制宛城的筹码,一举两得,唯一不令人满意的就是由袁云来执行。

这几日收到曹昂送来的战报,已经初步可以看出袁云此子的可怕之处,不管是黑火药,还是杀伐果断的决策,这些都证明了这个十五岁少年的异于常人之处,这么厉害的人要是曹氏子弟自然无所顾忌,奈何袁云姓袁,不姓曹,而曹昂到底能不能压住袁云,这实在不好说,如今将二十万人送去宛城给袁云,实在有太多变数无法掌控,如果袁云要在宛城自立,那祸患可比张绣恐怖的多。

“寿春百姓送去宛城没什么问题,但是一定要袁云那小子去打理吗?二位可有别的什么人选?”曹操最终补充了一句。

郭嘉听着心中一颤,知道自己的主公似乎对袁云已经有了某种猜忌,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这次袁云确实表现的太过抢眼,风头甚至盖过了曹昂,这绝对是不智的行为,按理说袁云一直为人低调,偶尔蹦出来干件大事,也马上将自己再次隐藏起来,这次为何这般明目张胆?不仅提前看破了张绣偷进了豫州,还立刻劝说曹昂发动对宛城的突袭,这些决策即便出至那些厉害的谋士也会让人惊艳,何况袁云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如今引起主公的猜忌,也只能说是必然之事。

“此事还是交于袁小神仙来做比较妥当,从他组织建造之前的作坊,还有对许都袁氏的控制,就可以看出他有这个能力,而且这次给他这么多人管理,也是个观察他的好时机,毕竟此子来历多少有些唐突,主公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的考察他一番。”郭嘉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曹操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时机,如果袁云一旦接手了宛城后表现得十分不舍,那就是其心可诛了,只是万一真的变成了如此结果,自己难道真的要将之除去吗?顿时,曹操又有些犹豫了,这倒是一件怪事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如袁绍般,开始变得优柔寡断了?

司马懿放下了手里的卷轴,然后从胭脂楼的小院院墙处看向了天空,一望无际的秋日蓝天,让人心情很是舒畅。卷轴上面详细记录了这次宛城攻略的经过,甚至包括了袁云查抄张绣账簿的事情。

了解了这些以后,司马懿那如野狼一般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嘲弄的笑意,袁云绝顶聪明,怎么会犯如此愚蠢的错误?如今曹氏乃曹操当家,曹操是什么人?恐怕这几十年内都无法有人能与之相比,这种时候就该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藏起来才是智者所为,袁云表现的太过优异了,凭白给自己增加了莫大的危机,不智。

随即又想起了第一次面对曹操时的情景,当时随父亲去到洛阳任职,在府衙内初见曹操时自己才十三岁,当时的曹操还没有如今的作为,但是即便如此,当自己面对这样一个人物时,依然被对方盯得全身无法动弹,就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控制了体内的每一条神经,如今想起,依然感觉遍体生寒。

“司马公子好兴致,为何不寻一个美丽的歌姬作伴,这样美人才子的不是更加享受?”柳依依说话的时候,已经在侍女的带领下走进了小院。

司马懿拱手一礼,然后浅笑道:“来这不就是为了能够听到依依姑娘的古琴绝技,其她人陪伴岂不是坏了来得初衷,我所不欲也。”

柳依依百灵鸟一般的呵呵笑了两声,这才悠然的坐在了司马懿的左手席位,然后在侍女的招呼下端起了举杯,接道:“司马公子在胭脂楼也住了快一月了,不知这里的招待可还满意?依依这几日实在诸多事情需要处理,故此在胭脂楼的时间反是少了,先行赔罪。”

柳依依话意说完,举杯饮尽了杯中的酒水,瞬间眼波而流动,美得不可方物。

司马懿自然是见惯了美女的人,此刻也被柳依依的风采吸引了全部目光,心中微微一叹,如此美人却是世间少有,于是也举杯饮胜。

柳依依见司马懿放下酒杯,这才一脸歉疚的说道:“今日恐怕也没时间拨弄古琴哩,一会依依还要出门,最近可是繁忙的紧。”

司马懿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道:“依依姑娘还在为了那酒店在奔波吗?这倒确实很辛苦,董氏的人都是些贪婪之人,想要买他们的房产肯定会被诸多刁难的,依依姑娘反是要多注意些身子才是。”

柳依依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知达理,还懂得关心人,最厉害的就是他的见多识广,几乎无所不通,这样的年轻才俊确实让人心生好感,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自己虽然每日只要抽空过来陪上几句话,也感觉非常的舒畅,不像陪着其他客人一般,总有种虚伪市侩的感觉。

“没有办法,依依就是个劳碌命,有人愿意信任我这样一位青楼女子,将大事交于依依来做,为了这份信任也要全心全力才是,至于休息什么的,估计那人根本就是当了我是牛马来驱策,呵呵。”

柳依依虽然知道与袁云的关系不便和外人说道,但是总感觉不跟别人提起,就有些不痛快,这就好像你手里握着一个非常美丽的宝物,所以总是希望可以给别人炫耀一下,这种情节虽然也被她自己鄙夷为浮躁幼稚,但是真轮到自己了,还是会有忍不住的时候,何况这个叫袁云的宝贝还是如此的神奇,如此的好玩,自然是希望给他人炫耀下的。

司马懿微微一怔,疑惑道:“世上竟然有如此不知怜香惜玉的人?真是暴殄天物,这么折腾依依姑娘又是为了哪般?”

柳依依呵呵笑道:“也就是依依认命了,所以被对方当牛当马的对待反是心甘情愿,呵呵。”

司马懿这才有所领悟一般的点头道:“原来依依姑娘说的是你的情郎,这就难怪了,感情这种东西一旦碰上了,确实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柳依依突然脸色一红,转瞬即逝,良久才摇着手里的绢帕道:“可不是什么情郎,就是个混蛋小子罢了。”说到这里,又是一笑,接道:“司马公司也是年轻才俊,你们要是见了面必然互相赏识,可惜他此刻出征在外,要是等到他回来,我倒是要邀请他来这里让你们认识认识。”

司马懿闻言一呆,已经明白了对方是谁,于是微笑着道:“依依姑娘原来是在为那袁云操劳,我可是猜对了?”

柳依依见司马懿能说出袁云的名字,也不吃惊,如今许都很多人都知道了袁云的名字,司马懿是个消息灵通之人,加之又是个聪明人,能猜到自然很正常。

看了眼天色,柳依依这才有些惊讶的说道:“哎呦,不早了,依依这便要告辞了,改明日再来给司马公子弹琴好了,勿怪勿怪。”

司马懿浅浅还了一礼,然后起身一直送了柳依依出门,这才重新坐回了席位,然后对着小院的屋内唤道:“司马忠,你去打探下董氏那边的情况,看看柳依依姑娘收购他们的产业到了何种地步?”

司马懿话音才落,就见屋内闪出一个身影,然后抱拳道:“诺”转瞬一个纵身翻过了院墙,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院外的一片竹林之中。

司马懿在司马忠走了以后,又独自的举起了酒杯,眼中不断跳动着奇异的光芒,似乎正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不过很快这种目光又变得暴虐起来,也许是刚才柳依依想起袁云时那妩媚动人的神态,激起了自己阴暗的一面,司马懿如此想着,又干掉了一杯烈酒。

第六十四章 神医

袁云生病了,而且还是大病,病到无法起得来床。

那日战胜了张绣的骑兵团后,曹昂所率领的五千人马也战损了一千八百多人,医疗营力所能及的救下了六百多人,实际死亡人数依然达到了恐怖的一千二百多人,多是当场战死,无法救治的军卒。

至于张绣的骑兵,死伤更是惨重,两万八千多人被直接炸死炸残的就有一万多,毕竟三里的范围内布满了黑火药,而张绣为了赶路,大军行动起来相当密集,那整片密林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火山口,这么多的人马挤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

还有很多的死亡却是他们自己人创造的,火药炸开时,巨大的声响立刻让战马受惊,然后便开始横冲直撞,即便马背上的骑士骑术再精湛,也无法这个时候控制住自己的坐骑,于是人踩人,马踩人,各种坠马伤亡,层出不穷。

等到曹昂发起突袭时,还能活动的骑士仅仅只剩下了七千不到,然后又被钢弩射击,手雷轰炸,两个多时辰的战斗惨烈异常,这些骑兵自然也没剩下几人。

在张绣被袁云枪毙时,还能逃出去的人马不出两千多,小小的三里密林区也再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草皮,一支强大的骑兵军团就此彻底消失。

即便如此,曹昂还是损失了一千两百多人,而剩下的人也是大小伤口无数,残废的更是数不甚数。看着如此惨胜的局面,谁也没有因为战胜了将近三万骑兵而感到高兴。

袁云更是心事重重,目前所掌握的火器实在不能说占有太多优势,一旦到了地形相对复杂的环境,立刻大打折扣,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必须在研发上投入更多才可。

傍晚的落日余晖穿过营帐门口的幔布,温暖的照在了简易的行军床头,伏击张绣的军团已经向着宛城走了一天,扎营后,几乎所有认识的人都挤到了袁云的营帐。

曹昂脸上充满了担忧,看着袁云那几乎只剩一口气的模样,就恨不得可以用自己去替代,想起当初答应左慈照顾好袁云的承诺,他就感觉十分愧疚,奈何那些仙药都被留在了许都,这次出征确实太过匆忙了。

袁云自己病得死去活来,但是心智还算清醒,知道是自己第一次随军远征,这小小的身板还不适合苦熬,虽然队伍中不乏十几岁的少年人,完全不像这般柔弱,但是自己毕竟不是这个苦难时代的人,而且从来到这里就几乎没吃过苦,这次突然发病,只是身体做出的一次适应性的调整,这其实严格来说还是件好事。

石沉匆匆忙忙的端进来了一副药汤,这药也不知道是啥材料,除了非常苦之外几乎一无是处,要不是为了安慰面前几个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的人,袁云是打死都不会喝的。

“主公,您放心的喝药,我这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蜂蜜,刚采的野生蜂蜜,绝对很甜。”说话的是小六。

看着他脸上被蜇出来的几个大脓包,袁云心中莫名的有些激动,然后迅速的一口喝尽了药汤,这才含了一勺蜂蜜。

这病来得突然,必然去得也快,发病的原因估计就是之前自己的焦虑症,心理和生理都负荷了,生病在所难免,只是看着曹昂一脸准备给自己下葬的神情还是有些生气,于是将营帐内的人都赶了出去。

这回仗也打完了,等回到许都自己就要好好的开始规划那作坊的事情了,这些日子来,别人都在急着杀人放火,他袁云可没闲着,不断在脑内画着设计图样。

作坊?更大的作坊?哼哼,曹昂似乎还是小瞧了自己,其实老子真正要建的是一座城池,一座许都的卫星城如今所有城内的系统已经设计完成,道路铺设跟着水道而建,然后是道路两侧的建筑,以及建筑的特性,这些都已经设计完成。

这座卫星城的模式,就按照自己小时候成长的国营军企来展开。军企算来也是祖国解放以来的一个标志,俨然就是一个小社会,拥有自己的工厂,自己的医院卫生科,自己的学校,自己的后勤部,自己的商店,自己的住宅区,完全一个微缩的社会系统。

这座卫星城一旦建立,那么也代表了历史上最早的工人就要诞生了,一个全由无产阶级替代的体系。其中的工人只要完成工厂内的生产任务,便可以获取酬劳,然后养活自己和自己的家他们不事耕作,也不服兵役,唯一要做的就是提高自己生产的效率和质量。

军工企业的存在代表了一定的社会发展特殊性,其中的弊端自然无法被忽视,那就是人类的惰性,全民生产,统一分配,干多干少一个样,但凡体系内的子弟就没有被开除的风险,几乎就是一辈子的工作,子承父业也成为了后来的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些都要摒弃。

在军企生活的那十八年里,袁云见证了军企的繁盛,也见到了军企的没落,所以他要创造的超级工厂就必须摆脱这些,所幸这个时代的人还是非常淳朴的,他们对于拿粮食干活都非常认同,而且吃了主人家的饭后,绝对会使出全部的力气为你干活,肯定不会有丝毫的偷懒。

计件制,严格的赏罚系统,毫无人情可言的升迁制度,董事会的管理模式,有了这些基本可以杜绝掉大部分的弊端,至于更多的细节,这些也只能见步行步了。

袁云想到这里,已经开始咧嘴笑了起来,然后又很是难过的喘了几口气,心中大骂自己糊涂,出来时应该把医疗包带着的,这会要是给自己吃一粒退烧药,再补充些葡萄糖,基本第二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唉,悔不当初。

迷迷糊糊间,袁云只感觉头重脚轻,然后又昏昏浩浩的睡了过去,看来刚喝下去的汤药还是有些管用的,至少可以帮助自己睡眠。

这一睡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袁云再次睁开眼时,他的床边还是围绕着一大群人,曹昂,典满,石沉,小六,甚至还有许仪和夏侯楙。

怎么会有许仪和夏侯楙?他们不是去刘表那里了吗?袁云脑内充满了问号。

许仪见袁云一脸疑惑,于是笑着解释道:“袁大哥,你这一睡可睡了三天,我们此刻已经在宛城了,而且我和夏侯楙也已经成功完成了任务,昨天就回来了。”

许仪说完,脸上的笑容突然又消失了,然后默默的走去了一群人的身后,而其他几人也是一副凄惨的模样,就这么看着袁云,似乎人人都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袁云此刻只感觉很渴很饿,于是赶紧唤了石沉弄了些水来,在接过水杯时,发现这个山一般的汉子竟然眼含热泪。

转瞬,袁云心中一颤,妈的,这帮人难道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要不怎么用这种眼神瞧着自己?自己难道真的得了什么绝症不成?这不可能,自己可是打过各种预防针的一个现代人,体内的抗体恐怕比这个时代的病症都多,即便生病也多是些无伤大雅的风寒,这帮人难道吃错药了?

“生病而已,你们干嘛一副我快死了的表情?”袁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典满最是实诚,立刻回道:“我们找了郎中来瞧过,那郎中说袁大哥你这是因为心力使用过度的结果,而且那郎中还说呃,还说袁大哥脑子里长了怪东西,恐怕是活不久了。”

袁云心中一惊,惊得不是自己被人定义成了活不长久,而是对方竟然能察觉自己脑内有一块有机芯片,这个时代可没什么t透视仪这种设备,这郎中是怎么知道的?猜的?还是胡言乱语蒙的?

“把那郎中找来。”袁云终于做了决定。

“老夫就在这里。”说话的人就在袁云的另一侧,正好与曹昂等人对站着,所以袁云反是没有看见,听到声音后还被吓了一跳。

当袁云转过头,疑惑的看向那位郎中时,那郎中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袁云,还未等袁云说话,他便抢道:“奇怪,老夫本确定袁公子命不长久,但是此刻看你精神饱满,却又感觉老夫的判断错了。”

旁边几位混蛋一听老郎中如此说,顿时都欢呼起来,一扫之前的凄凉气氛,于是七嘴八舌的开始无话找话。

袁云耐着性子对付了几个小子,又感谢了下曹昂,这才对那郎中问道:“老先生怎么知道我脑子里长了东西?”

那郎中呵呵笑道:“老夫对人的脑袋有所研究,脑子里的经络尤其复杂丰富,但依然还是有脉相可寻,这不过是老夫把脉得到的结果罢了,因为袁公子脑内的经络似乎加入了不该有的东西,所以跟别人的颇为不同,故此老夫才确认你脑子里有奇怪的东西,加之这些时日你一直高烧不退,所以老夫才下了断言,认为袁公子命不久已,现在看来,是老夫错得厉害。”

这说法实在很新鲜,只凭把脉就能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个有机芯片,是不是太过荒诞了?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还不行,中医真有这么牛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所以全当了是在听天。

“听曹昂世子说,袁公子是左慈的弟子,这般想来你的脑子有问题,也应该属于正常,毕竟仙人子弟肯定是与常人不同的。”那郎中见袁云半天不说话,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袁云心中大骂:你脑子才有问题,你全家脑子都有问题。奈何对方岁数摆在那里,白胡子银发的,看着就很是仙风道骨,所以怎么也要尊重些才对,骂人的话憋在心里就是,于是从床上稍微挺直了些身子,这才抱拳一礼问道:“老先生医术高明,不知可能告知高姓大名?”

那老郎中抚须一笑,然后悠然的回道:“老夫姓华名佗,字元化。”

第六十五章 全民建造

袁云的病并不像他自己预料的一般,来得快,去得却一点也不快,在接受了华佗的中药调理后,他终于可以离开那张讨厌的床榻了,而此时也过去了大半月。

这大半月无所事事的袁云,倒是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打探了个清楚。

被活捉的贾诩竟然真的对曹昂俯首称臣了,问起曹昂关于这事的经过,曹昂只说当时他亲自解开了贾诩身上的绳子,并且与他畅谈一夜,甚至连打扫战场的事情都交给了副将去完成,就这样两人神聊了一宿,第二日清晨太阳升起时,贾诩就拜倒在了曹昂的脚下。

至于两人聊得内容,曹昂只回答了两个字:“家常。”

妈的,这绝对是胡扯,拉家常就能收复像贾诩这样的大谋士,是不是太轻佻了?看来以后他袁云要是看见了什么中意的将领,那就也解开对方的绳子,然后扯一晚上的蛋,最后坐等对方第二日来跪拜自己就好。

扯蛋袁云最后下了个评语。

贾诩确实是一个非常干练的人才,他返回宛城后,干得第一件事就是将宛城所有人的户籍上缴给了曹昂,并且希望曹昂可以说服他的父亲,免去宛城三年的税收,然后尽可能的迁移一些百姓过来,如此才能让这块犹如地狱一般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曹昂自然是全部答应了下来,但是袁云却觉得税收可免,移民就难了,这个年代人口已经成了一种很重要的资源,曹操开发许都已经用上太监了,哪里还有人口往宛城移民?

结果却完全出乎意料,曹操很快就发配了大量移民来到了宛城,一开始只有一万多户,然后是两万户,接着是恐怖的四万户,一下宛城周边就挤进来了二十多万人口,最让袁云恶心的就是自己竟然被任命,要对这二十多万人口负责,郭嘉甚至详细写了一篇宛城的发展纲要。

看着郭嘉那龙飞凤舞的刚劲笔迹,袁云就脸皮抽搐的厉害,这他妈的不用猜了,绝对又是郭嘉那几个老混蛋出的主意。

郭嘉的纲要,袁云看了一遍就卷起扔进了火堆,这货写了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其实八个字就可以总结:安置百姓,发展农业。

事情分配下来了,不管袁云愿意不愿意,他都必须执行,为此郭嘉还特别提到了袁云这个虎贲中郎将的重要性,妈的,虎贲中郎将是武职,而且主要的工作是高官们的打手和保镖,跟安置百姓,发展农业有毛的关系?

不过郭嘉还算有点良心,每月都会定期从许都运来谷物,虽然不多,但是勉强可以维持这些移民的最低生存标准。

贾诩为了此事似乎显得特别高兴,每日都忙里忙外的编写着新户籍,巴不得来得是两百万人,看着这个头发有些斑驳的中老年人如此激动,袁云也只能选择配合他一下,于是还在设计的那座许都卫星城,也只能暂且摆在了一边,然后开始设计起了宛城新的水利系统。

这大半月中,曹昂留下了一千多军士,然后自己返回了许都去述职,听闻曹操的大军也已经返回,而许仪等人则已经把那些带来的一百多富家子,全部处理了个干净,这些富家子人人都挂着十几个人头去找主簿邀军功,也确实获得了一份大功劳,为此人人都很是高兴,而那些换了钱财的士兵也非常愉悦,一次出征就得到这么多钱财,确实从未听闻过,甚至有些老兵都觉得过去的仗白打了。

袁云却并没有为此甘心,他在那些富家子去换军功之前,就带着一帮缺胳膊断腿的残兵找上了门去,然后威胁性的让那些富家子再多交出一大笔钱财,这些钱是为了那些已经死去的战士,他们家中老小总要有条活路才是,于是在这帮富家子不情不愿的画押后,一群得了钱财的士兵也纷纷捐出了一份来,这样倒是真的凑出了一笔巨款,接着便全部交给了典满,让其带回许都给死去的战士家人。

许仪等人处理完了这些事情后,没有选择继续跟在袁云身边,全部都回了许都,说是要继续回去弄球赛,袁云一听球赛两字,突然觉得自己留在宛城其实也不错,因为许都内的荀彧家,程昱家,郭嘉家,还有几乎全部的世家大族,都被自己借着赌球狠狠扒了次皮,要是自己现在回许都,难保这帮老东西不会起杀心,毕竟这些家族加起来,就给自己贡献了二十多万贯,输了这么多钱,换了自己都有杀人的冲动。

送走这些人后,袁云便在贾诩的带领下,开始对宛城周边考察了起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宛城周边的水道盘查清楚,然后在合理的修建水利设施,这之后才会考虑关于农田的布置,房屋的修建。

对此,贾诩十分的不解,耕作农田那就划分土地,然后在分派给迁来的农户除草翻土不就好了,至于供水问题,那只要选择靠近河道或是地下水的位置也就是了,何必搞得这么麻烦,二十多万人此刻还没有一人分到土地,这才是贾诩最着急的事情。

对于这个问题,袁云根本懒得解释,他在查看附近水道时,已经画好了一些图样,然后交给了这次来运输粮草的副将带回,嘱咐许都的马钧定要在冬日来临前准备妥当。

贾诩也看了眼那些图样,但是只能明白袁云画了很多的圆,大圆小圆都有,实在无法弄明白这些是什么,所以干脆就直接问了出来。

此刻袁云正走在宛城附近的一条叫做白河的河畔边,听背后的贾诩询问,于是笑呵呵的答道:“我是让许都的工匠给我打造水车,这里的河道资源其实很丰富,只是分布的实在有些集中了,耕田只能在河道两侧种植,真是浪费了不少的土地,有了这水车,以后我们再开些水渠出来,立刻就可以将耕田的面积扩大,毕竟曹司空送来了七万户,要养活这么多人,河道边的那点耕地,我看很难办到,所以必须扩大耕地面积才成。”

贾诩不明白什么是水车,之所以这几日会跟着袁云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四处瞎转悠,主要就是因为曹操把处理这批移民和屯田的事情指派给了袁云,想着袁云和曹昂的关系,就认为这个少年人定然是一个宠臣。

以贾诩的智慧,自然知道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的道理,所以处理和袁云的关系时,他觉得顺从些才是最妥当的做法,至于对方胡言乱语一些,行为莫名其妙一些,也没什么打紧的,自己之前还见过更不靠谱的。

袁云在宛城周边勘查的时候,一件另人无法想像的事情也在同时发生着,那就是飞速扩散的谣言,谣言说:仙家子弟袁云,万军之中阵斩张绣

东边徐州的吕布和刘备率先耳闻,西边雍州的李榷,马腾,张鲁也开始关注,而南方扬州和荆州的孙家兄弟、刘表甚至连细节都清楚,就连一直躲在益州的刘璋也收到了风声,北方四州的袁绍则在次子袁熙从许都返回时,便已经知道了袁云的名字,现在他就更加感兴趣了,张绣这样的豪强竟然死在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手中,这本身就带着强烈的传奇色彩,而谣言这种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越传越离谱,所以天下群雄几乎每人都听到了不一样的版本,总体来说就是神乎其神。

袁云要是知道自己的一枪,会让自己的名字瞬间传遍大江南北,他当时一定会非常慎重,甚至会咬牙挨上张绣的一剑,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最大的一只出头鸟,之前那些做幕后大黑手的幻想瞬间化成了泡影,悠然的日子算是到头了,因为从这一天起,他的任何行为都会引起天下的关注。

袁云成了东汉末年,一个货真价实的公众人物。

至于这些谣言,袁云现在还不清楚,他此刻正在自己的房舍内很没形象的咧嘴笑着,许都的姐姐们因为怕自己辛苦,于是把青儿送了过来,这简直就是最大的恩赐,为此他整整高兴了几天,生活终于有人打理了,身边再不是石沉和小六这两个粗手粗脚的棒槌,简直就如阳光普照一般让人舒爽。

青儿来了以后才知道袁云大病了一场,加之两个多月一过,总算见到自己的少爷了,所以鼻涕眼泪自然不少,害得袁云哄了好一阵才劝了回来,由此,在宛城的生活算是基本稳定了下来。

基础设施的建设在宛城进行的还算迅速,这个年代人们的要求不像后世那么高,也不需要太严格,搭建的水渠如果漏水,或是被莫名阻塞,大家伙也不会怨这怨那,都是亲自动手将之修好,这让袁云非常感动,他以一个现代人的经验来想,一旦发生下水道问题,那么先把物业骂一顿,然后在打电话骂相关部门,直到有人来修了,还要把维修的人再骂一遍,这才能罢休。

迁入宛城的七万户拥有不少的壮劳力,此刻已近冬季,天气逐渐转寒,这时候耕作已经太晚了,所以这批壮劳力全部被用来修建水渠,还有各家各户的房屋建设。

这些移民虽然很不愿意离开寿春的老家,但是也非常清楚,那里已经不适合生存,不愿走的人,最后的结果就是被返回的袁术盘剥到死,所以他们宁可托儿带口的来到宛城,因为这里有曹操的庇护,相对于袁术,曹操的名声就实在好得过分了。

蒲元和马钧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已经带着之前作坊的工匠全部来了宛城,于是水泥窑,砖瓦窑,木工作坊,铁器作坊,等等很多设施都被建设了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袁云终于收到了郑玄的消息,他已经回到了许都,本来准备和蒲元还有马均一起过来宛城,奈何许都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只能暂缓了行程。

袁云知道后立刻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回了许都阻止,并且带去了之前已经设计规划好的卫星城图样,以及各种说明,郑玄的作用不是来宛城做泥瓦匠,而是要在许都周边选择一块适合的土地建造那座卫星城,其中还有很多官府文的事情需要处理,虽然有曹昂在背后支持,但是毕竟参与的基本都是少年人,要在曹阿瞒那里得到批准,那么就必须找一个德高望重,人气声望都很是强力的人来主持才行,郑玄就是最适合的人选。

马钧和蒲元很快就在河道边搭建好了各种水车,然后七万多劳力便从水车的位置开始引水进入修建好的水道,并且根据水道的布置来修建道路,营造房舍,规划农田,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贾诩在第一次看见水车从河道内引出大量的河水后,就明白不是袁云浮夸轻率,而是自己孤陋寡闻,在这些新生事物的面前,人力果然显得非常渺巨大的水车转轮被河道的水流带动着,一个时辰引入水渠的水量,过去即便是几百人肩挑手抬也无法办到,而且这水车还可以昼夜不眠的工作,这根本不是活人可以比拟的。

还有那一直非常神秘的火药,现在只要想起,就会感觉耳内还在奔流着轰轰隆隆的声响,甚至会因为后怕,而让身体轻微颤抖,如今,袁云正用这些天神的力量在开山破石,效果更是人力无法企及的。

“看来败得不冤啊。”贾诩如此感慨了一句,然后准备接着回去规划户籍,还有很多人需要安置,这些都是关系民生的大事,可不能马虎了。

第六十六章 凯旋

袁云架好了装木炭的火盆子,然后又把一个铁架支在了火盆之上,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一边的青儿很是乖巧的在清洗着各种食材,这些都是她来时,两位姐姐特别交代要带过来的。

三只活羊,刚才已经被石沉宰杀了一只,一些蔬菜瓜果,也被青儿的小手洗了个干净,小六调好的蜂蜜,还有各种按袁云要求制成的调料也搬了过来,现在这个小院子中就要开始一场盛大的烧烤大会,为了庆祝袁云从城外的营地搬来城内居住。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

袁云哼着歌,慢慢的将那些剁成碎块的羊肉窜在了竹签上,然后嘱咐石沉把炭火再弄的旺点,这才将一排排串好的羊肉摆放在了烤架之上,当一股子烟熏的羊肉味飘起的时候,他则迅速开始吐沫蜂蜜和各种酱料,然后味道立刻就变得十分**了,直把一边等待的石沉和小六馋的狠命吞咽口水。

一滴羊肉块中渗出的油脂落在了炭火之中,瞬间炭火就被引燃了起来,然后那股子飘香的烤羊肉味道就更加的浓烈了,袁云一声吆喝,将烤架上分布均匀的一排羊肉串全部撸在了手中,又小心的放在了青儿端着的托盘内。

石沉不顾一切的抓起一串便送进了嘴里,烫得他连连呼喝,却还是没打算停嘴,就这么边叫唤着边干掉了三串,然后狠命的灌了一大口烧酒,这才吐着气又将爪子伸向了第四串。

袁云这次倒没有阻止,反正羊肉多了去了,足够在场的所有人享用。

相对于石沉,小六就斯文些,不过此刻也消灭了两串,然后有些歉然的看了眼身边站着的蒲元和马钧,因为这两人总是因为身份的问题,所以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而吃烧烤这种事情,那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不要脸的,所以他们注定只能饿着。

袁云入口了一串羊肉,却心中暗叹,这没有辣椒的时代,烧烤也少了很多风味,虽然自己创造性的用茱萸来代替,但是辣味总是有些奇怪,也只能当做没办法的办法,而至于孜然这种烧烤神调料,目前还只有种子,也不打算浪费在这里。

“你们两人就是太老实,这样如何能吃饱,放开点,这里都是自己人,吃东西又不犯法,看你们胆小的模样就讨厌,吃赶紧吃再慢点,渣都没了,不见石沉那混蛋嘴都烫红了也没停下。”袁云将四串烤好的羊肉放在了蒲元和马钧的面前,然后命令了一句。

蒲元呵呵一笑,看了眼发小石沉,觉得确实没必要太过谨慎,于是就拿起了一串吃了起来,这下立刻眼睛一亮,从没想过烤羊肉能如此美味,他过去本就是一个工匠的户籍,羊肉这种东西还轮不到他来吃,也就是跟着袁云以后才有了些小钱,一年到头偶尔能开一次荤腥,却也从未尝过如此好味的羊肉,于是也不再顾忌什么,大口的吃了起来。

马钧伸手抓了一串,又有些担忧的问道:“主主公,这这羊肉,可可不是我这种身份能享用的,这这会不会有些僭越?”

“僭僭越你妹啊,我我给你的,谁谁敢说什么,老老子就打得他满地找牙。”袁云学着马钧的口吃胡乱说了一通,又开始将新的羊肉放上了烤架。

说来也奇怪,马钧过去最痛恨别人模仿他的口吃,但是每次袁云模仿,他却没有一点反感的心态,反是觉得这位主公这样逗自己,是一种亲近的表现,所以此刻听袁云这么说,也放下了戒心,开始享受起羊肉的美味来。

“对了,曹昂世子返回许都是不是很风光?咱们这次可是打了一次大胜仗,五千人马不仅夺城,还消灭了两万多骑兵,简直了。”袁云边烤着羊肉,边随口问了一句。

青儿一听袁云如此问,立刻放下了嘴里的羊肉串,然后笑眯眯的回道:“曹昂世子回城时可真是风光无限呢,全城的百姓都涌到了西城门,二姐说简直就是万人空巷,比之前曹司空带着大军返回时还热闹,而且曹司空还带着文武大臣都去了西门迎接,那天敲锣打鼓的一直闹腾到傍晚,我还看见许仪三位小公子也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列,可是威风的紧。”

“哼,要不是主公的黑火药和那些钢弩,哪里有这般大的功劳,结果主公却被扔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气煞人也。”石沉听青儿说完,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看着石沉替自己打抱不平,袁云就很是疑惑,于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二货,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只见石沉眼神躲闪,实在躲不过了就嘿嘿干笑两声,样子甚是猥琐。

“你他奶奶的不是觉得老子亏得慌,而是想你家里的六个婆娘了吧?老子被留在宛城,所以你也只能陪着,怎么着?不高兴了?”袁云不怀好意的问了句。

石沉摸摸脑门,然后嘿嘿笑道:“可不是嘛,都分开几月了,不想就是假的,我这才刚把人接过来,都还没来得及办婚宴呢,就跟着大军出征了,能不着急吗?”

袁云似乎今天心情特别好,没有出脚踹人,而是斜着眼睛看着石沉道:“娶那么多老婆,你以后可辛苦了,这次赚到的钱财够不够花销?要不要老子给你贴补一些?”

石沉还没答话,小六叼着羊肉串笑道:“六个老婆还是小事,他老丈人家可是一大家子,一个老丈人,四个丈母娘,哈哈,以后肯定很热闹。”

袁云脸皮抽搐了下,皱眉对着石沉讥讽道:“你老丈人也有四个老婆?你们这一家子可够热闹的。”见石沉一脸尴尬,马上又接道:“石沉你自己父母早逝,现在倒好,一口气变出这么多亲人来,我看你以后是要多操劳操劳才行了,我们家可不会养闲人,以后军中的生意就交给你来打理好了,具体的规划回头我会跟你细聊。”

石沉心中大喜,眼前这小主公虽然很不靠谱,但是赚钱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这有目共睹,如今主公说要给自己一份赚钱的行当,那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这么想着胃口立刻更加好了几分,于是边哈哈大笑着,边开始抓起更多的羊肉串塞入嘴中。

一边的蒲元灌了几口烈酒,胆子也变得大了些,于是吐着气道:“这次主公确实亏得慌,我和马钧还在许都时,听闻连许仪三位小公子都得到了封赏,却独独没有主公的,这实在让人气愤。而且曹司空大军的那些赏钱,还都是主公赚回来的,十万贯啊,我看许仪公子和夏侯楙公子整整运了几十辆牛车。”

马钧也立刻点头跟道:“确确实不公平,主主公费这么大力气,结结果啥也没捞到,气气煞人也。”

袁云对自己能不能得到封赏,根本就不关心,反是希望没人能想起自己才好,于是饶有兴趣的问道:“许仪,典满,夏侯楙,他们三人得到了什么封赏?”

蒲元回道:“朝廷公布的榜单说,封赏了典满小公子为羽林中郎将,许仪小公子为议郎,夏侯楙小公子为少府从事,这些可都是大官,如今竟然封赏给了几个少年人,算来也是朝廷的优待了。”

袁云听完,觉得这些职位很符合这三人的风格,典满是个军职,许仪是个策士的文职,夏侯楙就成了皇家的会计秘,看来还真是物尽其用,这里面肯定少不了曹昂的安排。

想完这些事情,袁云见新烤好的羊肉串又迅速被石沉这个混蛋干光了,于是就弄了些蔬果上架烤了起来,这顿时惹来石沉和小六的一片抗议之声,最后每人挨了一脚后才老实了许多。

“那些水车以后需要持续维护,马钧你最好培养一些本地的人手,我们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袁云说完,在烤架上放置好了一些秋葵和韭菜,然后又小心的将一些调料涂抹了上去,闻到香味后,手一翻,将十几个烤串转了个面,这才交给了小六继续完成剩下的。

走到水盆边,在青儿的伺候下洗了手,袁云才拿起一串羊肉,然后咬在嘴里含糊不清的接道:“这里的水渠建设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这些迁移来的百姓处理好了,现在对于水渠的关注,这些人可比我们紧张,蒲元和马钧,你们还是早些返回许都才好,郑玄老先生一人在那边选址,我总担心他忙不过来。”

蒲元和马钧赶紧放下了手里的吃食,然后抱拳道:“诺。”

“少爷少爷,我们什么时候返回许都?”青儿边问,边乖巧的递来了一杯热茶,酒那种东西,袁云是很少碰的。

袁云咬掉了竹签上最后一块羊肉,然后又喝了一口热茶,这才皱眉道:“明年开春我就会写信要求返回许都,想来这事曹司空肯定不会阻止,宛城这地方的事情该做的都做了,接着就是百姓的管理,这些事情我可不想参与。”

小六听袁云如此说,微微一怔,疑惑道:“这些不都是贾诩先生在做吗?主公担心个什么?”

袁云没有回答,而是翻着白眼道:“把这些蔬果烤好,问东问西的作甚,烤糊了就打你板子。”

骂完小六,袁云没再多话,而是看向了远处逐渐阴沉的天空,今年的大雪就快到了,许都那边的卫星城一旦选好了地址,就要在明年春天的时候开始建设,也不知道曹操会同意不,毕竟开春时的大部分人手都是要去弄什么屯田的,那四千多刘表的俘虏,自己要征用,估计曹操这一关就很难过。

至于宛城这边,那可就很有意思了,目前来看是他袁云和贾诩在打理经营,但是曹操的意思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自己可不是傻子,对于曹操的了解甚至超过了他的身边人,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早些打算才是,自己久留宛城,或是贾诩留守宛城,都会成为一件祸事。

第六十七章 胸无大志

宛城周边的大规模建造如火如荼,二十万人中就有七万多的壮劳力,这让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了,毕竟人多力量大,连**都这么说。

在大雪来临之前,七万户的安置勉强算是收了尾,虽然还有许多人家需要共同挤在一个房舍内,但是目前来看还没人饿死冻死,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功绩了。

袁云现在非常兴奋,他已经开始在这里实行起了一些需要实验的政策,全民上工地劳作,然后按劳动程度获得食物配给,管理则从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中挑选,他们在寿春时本来就是各个村落的主事,所以由他们负责监工和管理名下的子弟才会更加容易,工程则全部划分到各个村落的这些老者手中,而工程的好坏则影响以后他们村落所能分配的耕地质量,以及能分配的面积,对于农耕的百姓来说,土地就是最重要的资产,为此这些德高望重的老者们卯足了劲,每天天不亮就驱赶着年青人去干活,如此进行了两月有余,效果非常不错。

每日看着原来还很是荒凉的土地上,不断有村落拔地而起,而水渠的建设彻底扩大了耕地的面积,一亩亩已经翻好了土的耕地布满在各个村落的周围,这些场景进入眼中,袁云和贾诩等人就感觉非常满足。

“宛城的土地还算肥沃,虽然荒废了一些时日,但是养上半年就可以焕发生机,等到明年至少能赶上一次秋收,这样我们就可以大大减少许都那边的压力。”贾诩说完,抚须而笑,这样的未来规划,他说出来时自有一种无比的信心。

袁云倒没接着谈什么宛城规划,而是转了话锋道:“贾诩先生不跟着曹昂世子返回许都,这样真的好吗?”

贾诩没急着答话,倒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袁云,然后才笑道:“袁公子是觉得老夫该去面见曹司空?”

袁云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如今世子还不是可以管事的人,许都一切还是需要曹司空来布置,所以我觉得贾诩先生还是有必要见下曹司空的。”

贾诩道:“老夫不求官职,也不求名利,见与不见又有何打紧?”

青儿见自家少爷正在和别人谈事情,而且似乎谈的相当认真,于是放下茶点后,就从这间小屋退了出去,她的教养让她对于这种应酬非常娴熟,所以走的悄无声息,却又让屋内的人都知道已经没人在打搅。

袁云现在住的地方是当地一个豪族的偏院,如今他身份特殊,所以这家豪族很是重视,为了让这间偏院更加清静悠然,他们甚至将周边的一些房舍都拆掉了,只为了保证这座院子的安全和独立。

小院内有三间房舍,袁云占了主屋,和青儿同住,石沉和小六则住在了院内的偏房内,剩下的一间就给袁云当做了房,如今贾诩找上门来,就是在这间屋内招待的他。

袁云此刻已经招呼了贾诩坐在了左手位置,然后吃了一块青儿端来的糕点,这才将思路整理清楚后道:“贾诩先生常居宛城,这里的一草一木恐怕你都非常熟识,所以我觉得宛城最适合贾诩先生来打理,但是我又不希望贾诩先生接手这个活计。”

贾诩听袁云如此,心中只觉得好笑,这个少年人说话总是莫名其妙,又说自己适合打理宛城,怎么又不想自己打理?才刚要笑上两声问个究竟,却突然一愣,再一细想,已然明白了袁云的话中之意,于是很是疑惑的看了眼袁云,这才说道:“因为老夫是刚刚招降的敌人,所以如果曹司空有意把宛城交给老夫打理,老夫却万万不可接受,一旦真的接受了,恐怕老夫的人头也就不保了,袁公子是这个意思吗?”

袁云呵呵笑了一声,点头道:“我主要是希望贾诩先生能去一趟许都,毕竟曹昂世子已经返回了,您是不是也该去见见曹司空?而您要是真去见了曹司空,他必然会说想把宛城交给您打理,这个时候贾诩先生自然知道如何回答,看来小子是多虑了。”

贾诩突然感觉很有意思,眼前的年轻人竟然一点都不遮掩,这种事情说出来就好像玩笑一般,但是他自己却绝对不能当做玩笑,于是继续问道:“袁公子之前亲手杀了张绣后,老夫要是没猜错,当时你也想对老夫下手,为何现在反是关心起老夫的死活了?”

袁云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抱拳歉然道:“当时我不是得了那什么嗜血症吗?那都是无心之过,贾诩先生勿怪则个。而且我是真的希望贾诩先生能长命百岁,您这样的智者,越多越好。”

说完这句,袁云已经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这贾诩跟自己最近一直在弄宛城的水利系统,从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贾诩绝对是个统筹的大行家,七万户,二十多万人的户籍,在他的分配下没有出一点乱子,而且调配的还非常合理,甚至考虑到了人口间的男女配比,这样的考虑自然是为以后人口的增加做准备,能想到这么远的人,绝对都不是普通人,加之贾诩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都跟自己在工地上忙里忙外,都不知道他何时完成了户籍调配,所以不招揽一下这种人才,总觉得对不起自己。

贾诩又仔细的看了眼袁云,眼前的这个少年人实在不符合他的年纪,十五岁的人怎么可以如此老辣深沉?仙家子弟?仙家子弟就真的这么神奇?对了,他的老师是那位左慈啊,而最近听见和看见的又如此真实,不管是工具的开发创造,还是水渠的建设,哪一样不是让人惊奇,这些可都是需要真本事才能弄出来的,只是袁云这岁数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袁云见贾诩眼神不断闪烁,却迟迟不肯接话,于是调侃的问道:“贾诩先生难道是害怕去了许都,会被人砍了脑袋不成?”

贾诩闻言一怔,转瞬就哈哈笑道:“还真有些害怕,不过既然袁公子都这么说了,老夫走一趟许都又如何?早就听闻许都非常富裕和平,老夫也正好去见识一下。”

袁云满意的点头道:“贾诩先生这次去了许都必然会被好生招待,曹司空向来爱惜人才,所以我觉得您老定然会被委以重任,只是需要从中做些选择罢了,至于什么该接,什么不该接,小子也就不瞎参乎了。”

贾诩沉默片刻,然后笑道:“袁公子难道对这宛城令一点都不看重?如今迁来了七万多户,宛城的繁荣指日可待,这可是一个成就功名的好机会,而且宛城乃天下要道,不管是南北还是东西都能贯通,有个十年的功夫,必然可以称霸一方,这样的机会袁公子难道就没有一点心动?”

袁云看着面前的贾诩,心中自然猜到对方指得是什么?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自己在贾诩面前弄出了好些闻所未闻的先进设备和工具,水车,新的耕具,各种运输的车架,甚至还有大型起吊臂,以贾诩的眼光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厉害之处,就拿起吊臂来说,这种东西不仅适合平时施工用,在战阵上也可以起到关键的作用,加之对方也清楚火药是自己带来的,有这么多东西堆积起来,贾诩必然认为他袁云有称霸的实力。

可惜,在袁云而言,他只想舒服的过一生,那些伟大的抱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自己也再不想活得那么累,所以劳心劳力的什么霸主,什么帝王,这些看似美轮美奂的职业,还是交给别人去享受吧,比如曹昂。

“贾诩先生就当小子胸无大志好了,我最希望的就是每日躲在自家后院里嗮嗮太阳,跟家人们扯扯闲话,又或是提着鸟笼,打着折扇,去街上调戏调戏良家妇女,如果能不打仗,我甚至都不想离开我家里的大床,贾诩先生你且听我一言,曹司空的厉害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这其中包括了北方最强大的袁绍,要与曹司空争,哼哼,那就什么好日子也别想过了。”袁云说完,还象征性的做出了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

贾诩不明白为何上街调戏良家妇女会成为理想,更不清楚为何还必须提着鸟笼,打着折扇?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袁云想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一是清晰的告知,他袁云根本没有什么野心,二就是在警告他贾诩,在曹操面前如果有什么异心,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呵呵一笑,贾诩抚须道:“老夫明白了,这事以后再不会提起,而且老夫也决定明日就去往许都,这宛城还是需要袁公子多照看几日。”

袁云点头称善,心中却无比恶心,妈的,宛城这个大麻烦以后要交给谁啊?郭嘉那帮老混蛋只知道来祸害老子,老子现在要祸害谁去?现在巴不得立刻返回许都,郑玄老先生的年纪确实有些大了,卫星城的选址,也不知道他一人能忙乎的过来不,自己怎么都要回去亲自参与才稳妥些。

第二日贾诩走后,袁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那就是整日跟着华佗去那些新建的村落中走动,看着眼前这位神医给人治病,就觉得心里很是踏实,现在终于觉得救人其实比杀人好,这也证明自己那什么嗜血症已经好了,至少人性是恢复了过来。

华佗每次出门行医,见袁云跟着也不反对,在他而言,袁云的病就是需要这样漫无目的,整日悠闲才可以得到根治,所以也总是会跟袁云拉家常,聊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与世无争,毫无功利,闲云野鹤,袁云发现这些词汇都可以加在华佗身上,这个老人家不管是面对谁,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淡然笑容,相处这么长时间,甚至没发现他生过一次气,即便是在行医时面对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他依然可以微笑面对,并且还会准备些小吃食给孩子们解馋。

神仙啊袁云就是这样评价华佗的。

此刻在宛城五里外的牛家村,华佗已经给人看了整整一天的病,夕阳微斜,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本来村民们都感恩的准备邀请他一起用晚膳,但是华佗知道临近冬日,家家户户都需要储备食物,所以只是把随身携带的干粮吃了,而没有去骚扰一户人家。

袁云跟华佗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个大反派,小孩敢跟他胡闹,基本都是一脚蹦飞,然后还对怒视的家长比划中指,村民嗮的一些干果子,他见着喜欢的就会摘两个下来尝尝,一副地主下乡的架势,最丢人的就是,一旦在村子里见到了漂亮妹子,也不管人家是出嫁了还是没有出嫁,都会粘过去跟人家嘻嘻哈哈的调侃两句,姑娘家都开始翻白眼了,他依然乐此不疲。

要不是这些村民都知道他是宛城目前最大的官身,肯定会有人上来找他麻烦,为此,石沉和小六已经远远的躲到了一边,他们都感觉脸皮子臊得慌,跟着这么一个混账主子,也只能自认倒霉。

“袁小神仙这是在避嫌自污啊,呵呵,好生聪明的一位小神仙,你老师左慈教导的确实不错。”华佗在返回的车架上,突然冒出一句。

第六十八章 卫生科长

袁云在返回宛城的路上,突然听到华佗说他在避嫌,顿时有些吃惊,然后很是意外的瞄了眼这位老者,自己这些时日的作为对方没有阻止也没有反对,原来是早看出了自己的目的。

曹操是什么性格?恐怕这个世界上袁云算是一个非常了解的人。

曹操一辈子都没几个能完全信任的人,自己一个初来乍到的少年人,怎么可能获得不一样的待遇?让自己留在宛城弄这些事情,不过就是一个考验罢了,自己要真的当回事,然后用心经营,爱民如子,不用想,很快自己就要人头落地了。

交给自己二十多万人,曹操不猜忌才有鬼了,如果自己还傻乎乎的表现出一副亲民的态度,不就跟找死差不多吗?所以必须自污,这招当年萧何用的就非常顺溜,自己自然会善加学习,只是祸祸百姓这种事情,袁云也干不出什么jy民女,强抢民宅之类的事情,所以他就做些让人讨厌的事情,这样自己只要成为大家公认的大祸害,相信曹操必然会放心不少,这宛城突然来了二十多万人,其中没有曹操的密探,打死袁云也不信。

听到华佗点破此事,袁云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抱拳施礼道:“混口饭吃,老先生切莫揭破。”

华佗依然是一脸的慈祥,看了袁云一会,才接道:“少年人聪明是好事,只是你做这些讨人嫌的事情,不一定就可以缓解曹司空的猜忌。”说到这里,华佗突然喊停了车架,然后接道:“袁小神仙可愿意和老夫步行返回宛城?”

袁云知道华佗必然还有话要说,于是笑着点头道:“老先生邀请,怎敢不从?”

此时日落已过多时,由于是难得的大晴天,所以整片的星云就这样清晰的挂在了脑门顶上,让袁云似乎有了一种被吸进去的错觉,这也算来到这个时代后不多的福利之一。

夜风已经非常寒冷了,尤其是在这毫无遮挡的宛城郊区,即便是袁云身穿着厚厚的皮袄,依然感觉风会顺着领口,衣袖,钻入体内,让人很不舒服,但是他却并没有打算钻回车架,因为眼前的华佗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之前我听闻宛城余留下来的世家大族,对袁小神仙非常亲善,几乎每日都会有人登门拜访,袁小神仙就不觉得此事有些不妥吗?”华佗说完,也顺着袁云的眼神看向了一片星空,就此沉默了下来。

袁云琢磨了下华佗的话意,似乎真的觉得有些不对,这些人即便是感激曹昂和自己带着大军平定了张绣,也不至于这么卑躬屈膝吧,这些时日来,这些世家大族的家主、家老见了自己一个年轻人,竟然都是行得叩拜之礼,在自己强烈要求下,他们才换成了抱拳礼,然后就是不断的往自己这里送女人,妈的,还各个都是非常美丽的女人,要不是自己一直很在意身体的发育,估计早就沦陷了。

最奇怪的就是那些氏族子弟,总是在街上宣扬自己的名声,那说出来的赞美之言,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脸红,石沉告诉自己时,自己依然当这些人是在感激,现在被华佗提出,就觉得这其中的味道变了。

微微一礼,袁云对着华佗问道:“难道这些世家大族还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华佗点头道:“宛城之前多受张绣盘剥,这些本地的世家大族受难最是严重,袁小神仙跟曹昂世子出兵埋伏张绣时,又将宛城交给了这些氏族来管理,这人只要一上到了某个位置,就很难下得来,你们不在的时候,这些氏族的命令等于就是王法,如今宛城再次被曹司空指派到了你的手里,加之你才十五岁的年纪,这些氏族又怎能甘心?”

袁云脑中立刻闪出两字捧杀,这帮家伙如此的吹捧自己,还四处散播自己的美名,外人看着绝对认为他袁云再收买人心,这事一旦传出去,哈哈,自己的小脑袋估计就要搬家了。

这帮氏族害人还真是无影无形,自己一直以为他们只是感激,所以才对自己特别了些,从未想过他们还会有如此阴险的一面。如果自己再这么被蒙蔽下去,那估计不久,曹操的桌案上就会摆满关于他袁云跟宛城世家大族来往过密的奏报。

自己每日都在城外去折腾那些百姓,却完全忽视了城内的这些氏族,按曹操的担忧来考虑,他忌讳这些本地的世家大族才更多一些,毕竟这些人可不同于连字都不识的底层百姓,他们要是作起乱来,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这帮混蛋下得好棋啊,我莫名其妙就中招了,多亏了老先生提醒,要不还真的追悔莫及了。”袁云说完,再郑重的行了一礼。

华佗抚须笑道:“这些事情老夫不便参与过多,袁小神仙聪明绝顶,也不用老夫再担心什么,呵呵。”

仙风道骨,这就是仙风道骨啊,绝对不愿意参与太多俗事,袁云赞叹一声,又开始琢磨起那些世家大族来,这些混蛋被张绣盘剥的底吊,即便自己抄他们的家,也抢不出什么好东西,又不可能真的去抢那些漂亮的女人,所以一下反是有些纠结了,这帮混蛋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自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袁小神仙造的那种酒精和葡萄糖,虽然很浪费粮食,但是老夫仔细研究过,确实是不错的良药,用来预防感染和提高存活几率都是不错的选择,所以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袁小神仙能给老夫多提供些。”华佗说完,又安静了下来,等着袁云的下文。

袁云呵呵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问道:“老先生有没有想过一个算学问题?救一个病人和救天下病人,哪个更加重要些?”

华佗一怔,这问题还需要回答吗?于是微笑道:“袁小神仙不如直接说出来,老夫自然是希望多救些人,如果真的可以,让老夫做什么都不打紧。”

仙风道骨,仙风道骨啊,这样的千古神医,不收集起来放在卫星城里供起来,如何对得起自己?袁云小肚鸡肠的盘算着,然后再次拱手一礼,郑重道:“老先生可愿意加入我许都正在建造的新城?”

华佗一怔,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样的新城?”

袁呵呵一笑,知道眼前这位老者动心了,这样就不愁你不上我的贼船,于是开始洋洋洒洒的把自己规划的新城介绍了起来,其中更是以他带来这个时代的医疗包做诱饵,变着法子的诱惑华佗。

如果换了什么金银珠宝,肯定会被华佗鄙视,但是说到药物,这位老者就再也把持不住了,眼中闪烁的神情,已经变成了急不可耐,好像巴不得现在就赶去许都。

神医华佗就此上套袁云心里叨念着。

“你那新城不事农业,这样真的可以维持?”华佗冷静下来后,还是问出了疑惑。

袁云肯定的点头道:“全城人都需劳作,但却是进厂上班,然后在工厂创造价值,再通过赚回的钱财购买粮食等生活所需,如此维持,老先生以为然否?”

华佗看着袁云如此坚信的神情,心中多少肯定了几分,这些日子在宛城看着袁云建造水渠,勾画村落,安置百姓,那一样都是井井有条,由此也多少有了些期待,如果那座新城真的可以产出那些神药,确实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好办法,这自然没什么好怀疑的。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人说完,互相击掌约定,就此,袁云那新城中的卫生科长算是确定了下来。

胡车儿满脸都是血水,这已经是今天杀得第三波人马了,这些人来得十分莫名其妙,也不问缘由,上来就要抓人,而且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想要拿下主公张绣的一对儿女。

张先的断臂已经好了大半,杀起人来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帮手,奈何自己带着的十几个亲兵,如今死去了四五个,按照这个趋势,后面可能还会死更多,早晚有一天自己这帮人会变成孤家寡人,任人宰割。

“张先,我们还是转道向北吧,进入了李傕的领地虽然危险,但至少可以躲开这帮追杀的人。”胡车儿已经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然后来到张先身边说道。

张先眉头微皱,看了眼逐渐暗下去的天色,毅然回道:“不,我们继续向东,之前传来的消息应该不假,贾诩军师应该重回宛城了,你不见这些日子往汉中过来的宛城难民越来越少吗?所以这事绝对可信。”

胡车儿听张先如此说,也是眉头紧皱,迟疑道:“那些传言如果是真的,主公恐怕真的已经”

“主公看来是已经战死了,那叫袁云的小子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但是这事既然传的这么广,应该就不会假,而且宛城难民减少,证明掌权的是贾诩军师,毕竟相对于主公,贾诩军师宽厚仁慈的多,也只有他在主持宛城,百姓才不会继续逃难。”张先说完,已经收剑入鞘,他的右臂却依然有些微微颤抖,这些日子来一直在战斗,体力消耗的实在太快了,要不是这些来追杀的人都带着很多干粮,恐怕他们早就饿死了。

胡车儿虽然是个有选择障碍的人,但是有个人提出建议,他就会好好的执行,此刻听到张先说继续向东去宛城,他也做下了决定,于是收拢了一众手下,又将车架内的张绣家眷安慰了一番,这才号令继续启程。

“将军发现没有,这些攻击我们的人,多是一些本地的农夫,而且这帮人完全不畏死,拿着农具就赶冲锋我们的营地,所以我觉得这些人可能跟那阎圃有关。”张先走在胡车儿身边,仔细考虑后得出了结论。

胡车儿脸色一沉,怒喝道:“这个老东西果然不是个好人,我们待他这么和善,他却来对付我们,混账。”

张先看了眼背后跟着的车架,接道:“阎圃恐怕针对的就是主公的这对儿女,如今宛城已失,但是主公的这对儿女确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如果张鲁将他们掠了去,就可以借此发兵宛城,甚至可以收拢许多之前效力主公的地方势力,要知道我们主公在江湖上还是很吃得开的,许多游侠都与主公有过命的交情,这些人大本事的也不少,虽然多是山匪出身,但手中的实力却不弱。”

胡车儿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见这些江湖游侠来帮助我们?”

张先道:“因为还没人知道主公的儿女在这里,现在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主公被杀的事情上,一时半会肯定没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胡车儿闻言心中一动,道:“汉中地界可有这等游侠的存在?”

张先摇头回道:“我跟随主公的时间长些,这些人也认识很多,可惜汉中被张鲁以道法控制,实在没有山匪存在的空间,所以汉中地界我们很难找到援助。”

“谁说没有援助,你们只是没去找罢了,看看,援助这不是已经来了吗?”

胡车儿和张先闻言立刻回头瞧去,顿时大惊失色,只见一个带着鬼脸面具的少年,正悠然的蹲坐在张绣家眷的车架之上,甚至连赶车的亲兵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来者何人?”胡车儿大喝一声。

那鬼面少年从车架顶上一个纵身,犹如一只轻灵的燕子,几个翻身便落在了胡车儿和张先的面前,这才拱手一礼道:“在下杨阿若,字伯阳。”

第六十九章 无功无过

程昱已经被气得几日吃不下饭了,因为返回许都后他才发现,自己族中的子弟竟然全部参加了那什么赌球,而且赌得还异常的大,几个远房竟然输掉了几年的积蓄。

曹府后院的曹操房内,此刻正坐着荀彧,郭嘉,夏侯敦,许褚,还有在堂间来回走动,愤怒异常的程昱,唯独不见曹操。

荀彧见程昱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才苦笑道:“袁云并没有逼迫我们族中子弟去赌球,说来就是我们自己平日缺乏了管教,怨不得人,而且这十万贯的钱财也是我们让他去筹备的,奉孝也说可以赚许都世家大族的钱,我们也是世家大族,自然包括在内。”

郭嘉闻言尴尬一笑,道:“这位袁小神仙可是个钻空子的能手,我一句话的疏忽,结果就让我们一群人跟着倒霉了,呵呵,悔不当初啊。

你们不知道,当初带他们出城去看许都周边的地形,袁小神仙还一个劲的跟我哭诉,说是十万贯实在难以筹备,我当时差点就心软准备给他减少三万贯,还好当时忍住了,否则又给他多赚了好些,啧啧啧,以后对着袁云时,我们真的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否则就会被他摆一道。

这次弄给他七万户,让他在宛城安顿,我后来心中实在担心,连着几个晚上把事情前后想了个通透,就是担心又给他钻了空子,本来觉得十分妥当了,结果回来许都后又听闻了那球赛,我那些不争气的手下也是输得一个底吊,现在我又睡不着了,这几日提心吊胆的,就怕咱们的袁小神仙又在宛城搞出什么来,唉,都快赶上一日三惊了。”

一边的夏侯惇倒是听着会心微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虽然他族内的子弟也有许多人输钱,但还是很开心自己儿子的成长,在这样一次赌局中,夏侯楙明明知道赌球的结果,但是依然严守着自己的口风,没有跟族内子弟透露一点内情,这已经是个意志坚定的孩子了,这在半年前连想都不敢想。

坐在夏侯惇身侧的许褚则在心中盘算着,许仪那混蛋儿子这次定然赚了不少,奶奶的,也不见给自己这个老爹上供点,等一会回家一定要抽他板子,逼他交出自己的私房钱不可,最近去青楼的钱都不够了,只能先打劫下自己的儿子,反正是自己亲生的,劫了也就劫了。

程昱看着几个同僚跟自己一般倒霉,突然就觉得不怎么生气了,于是又关心起了宛城的事情,问道:“那七万户安顿的如何?袁云不会弄砸了吧?”

郭嘉呵呵笑道:“这事文若先生在负责跟进,咱们且听听宛城现在如何了?”

荀彧见几人都看向了自己,于是笑着接道:“袁云在宛城虽然懒懒散散的,却把事情做得非常好,恐怕我们几人亲自出马也没这么好。”

一边的许褚立刻蹦了起来,抢道:“那小子还能比你们几位做得好,俺绝对不信,那小子就是个滑头,被逼着不行了才会露上两招,如今他一人在宛城,没人盯着他,肯定是睡到自然醒,整日偷闲,绝对错不了。”

荀彧接着苦笑一声,道:“所以我才说我们几个定然做的没袁云好,他在宛城还真的是每日睡到自然醒,白天也不干正事,四处闲逛,还发明了一种叫鸟笼的玩物,给他这么一拎着还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气势,估计不久许都就要流行了,但是即便如此,宛城今年没有一人饿死又或是冻死,换了我每日都这般玩耍,可做不了这么些功绩。”

许褚眼珠一瞪,不悦道:“他还真的敢玩忽职守,奶奶的,俺现在就去把他从宛城抓来揍一顿,反了他了。”

夏侯敦看着许褚的模样就一肚子气,于是打断道:“你就不能听重点?文若先生说袁云处理宛城的事情,处理的非常好,你怎么就老想着揍人?”

许褚一怔,立刻双拳互击了下,这才转了笑脸道:“好事好事,百姓不挨饿受冻,那就不会造反,好事好事,嘿嘿,等袁云回了许都,俺再揍他一顿给各位出出气,嘿嘿。”

荀彧见许褚不再插话,就接着说道:“袁云安置那些移民的方法很是合理,这我已经差人记录了下来,以后我们要是再有移民计划,当以他的模板学习之,他首先修建水道,将可以耕作的农地扩大了十倍不止,然后在水道附近修建道路,因为有道路的存在,更方便人们监控水道的安全,而且道路用料都十分坚实,也能起到加固水道的作用,最后袁云又根据水道的分布安排耕地,然后耕地附近建造村落房舍,如此人员劳作时也不至于离家太远,更加的便民,也更加方便管理,这些都是我们需要学习的好东西。”

郭嘉点头附和道:“我倒是更关心他弄的那些水车,农具,尤其是那些起吊臂,如果用之来筑城,进度绝对是过去的几倍不止。”

“等等,等等,怎么你们一个个说起袁云来都是赞不绝口?我们可是被他骗去了几万贯,不收拾下这个小子,他岂不是要无法无天了。”程昱愤怒的嚎了一嗓子。

郭嘉会意的点了点头,笑着接道:“袁小神仙有这么多好东西,却不提前交出来方便大家,这还真是一个大罪,这次他和曹昂世子领兵大胜的功绩,干脆就全部功过抵消了吧,也好给他一个教训。”

许褚顿时不乐意了,袁云是挺混账的,但是攻下宛城这事却是无可厚非的大功,加之听闻在亲手干掉张绣后,这小子还病得死去活来的,这样的少年英雄,怎能把他的功劳说取消就取消了?这绝对不行于是就准备站出来替袁云说理,却在这时被夏侯惇给拉住,看到夏侯惇的脸色后,许褚知道这个老兄弟肯定有理由,这才放弃了打算,等着一会离开后倒要好好的问上一问究竟。

荀彧听郭嘉要取消袁云的战功,也非常赞同,附和道:“不升不降,不赏不罚,这次就这样对袁云好了,想来他也不会反对,这事我自然会告知主公,然后明日就会起草诏。”

程昱一呆,马上摇手道:“这是不是罚得太重了?袁云即便赚了我们几万贯,但是他这次夺取宛城,伏击张绣,可是立了天大的功劳,一下就被我们全部取消,这种公报私仇的事情也做的太明显了,你们可不要如此赌气,这事咱们还是再商量下。”

郭嘉摇手道:“不需要商量了,就这么办,主公那边就麻烦文若先生去通告了。”

郭嘉说完这些立刻起身拱手告辞,荀彧则溜到了房外的小院中换气,许褚夏侯惇也没有留下的打算,两人边约着喝酒的事情,边走出了房,最后只留下程昱一人,他满脸都是悔恨的神色,自己一句发牢骚的话,导致袁云天大的功劳打了水漂,此刻心中不由得十分愧疚,实在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袁云。

房的后堂之内,一个小脑袋从架的缝隙中钻了回去,小脑袋的主人则一脸的愤慨,替袁云十分的不值,这些个叔叔伯伯之前跟父亲一起攻打宛城,结果闹的灰头土脸回来,差点还把大哥曹昂给害死,现在这帮人做这个决定肯定是嫉妒,对就是嫉妒曹节十分生气的点了点脑门,觉得事情的大概就是如此,很快她就眼珠一转,决定先去告诉清河姐和文姬姐才对。

许褚拉着夏侯惇匆匆的走到了曹府门口,这才刹住脚步,回头就问道:“夏侯老儿,你刚才拉住俺作甚,他们几句话就把袁小子的功劳整没了,这不是让人寒心吗?”

夏侯惇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许褚就觉得头疼,这个虎痴儿有时候就贼精贼精的,有时候又蠢得可以,不过还是耐心的给他解释道:“你觉得袁云要是领了这次的功劳,咱们该给他一个什么官职合适?”

许褚拍着脑门琢磨了下,然后回道:“至少该官升三级吧?那可是宛城,之前典韦都栽在那里,袁云这次奇策夺下,连升三级不过分吧。”

夏侯惇接着问道:“再升三级是个什么级?”

许褚回道:“之前他那虎贲中郎将是个七,升三级就该是四,他打下的是宛城,就给个征西将军好了,嘿嘿,不过分吧?”

夏侯惇一叹,继续问道:“十五岁做将军的有几人?”

许褚一怔,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冠军侯霍去病封将时,好像也很年轻啊。”

夏侯惇又是一叹,转瞬就生气道:“什么叫很年轻?冠军侯封将时十七岁了,袁云如今才十五岁,要是真给他封了将,你让军中的别人如何想?以后恐怕每日因为嫉恨而找袁云麻烦的人绝对少不了,加之主公多少已经有些猜忌,真要是我们给袁云把功劳报上去了,恐怕这猜忌就越变越大了,你这虎痴儿就知道瞎起哄,冠军侯十七岁封将,要不是他去世的早,后面的事情恐怕就难料了,我们此刻故意针对袁云,抹去他的大功劳,这样主公反是会觉得心生歉疚,如此才能让袁云以后的道路平顺些,这些功劳现在有什么好争的?以他袁云的本事,以后想要功劳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你在这里瞎操心个屁,赶紧请我去月云楼喝酒,今天被你气得不轻。”

许褚错愕了半天,在他那充满肌肉的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终于明白了夏侯惇的意思,于是立刻点头道:“给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好好好,俺请月云楼就是,不过你要先陪俺回趟家。”

“这里去月云楼很近,还要绕道回家干什么?”

“去打劫俺儿子许仪”

第七十章 轮桩

宛城的世家大族跟许都的世家大族,其实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那就是都非常讨厌。

袁云现在就非常讨厌宛城的这些世家大族,这些人说白了就是祖上积德打下一片基业,然后子孙就变成了吸血的蛀虫,成为了祸祸百姓的罪魁祸首。

即便张绣当时已经在宛城打压了一遍这些人,如今又开始死灰复燃了,并且因为这些氏族子弟比那些底层的百姓更加会变通,关系更加的复杂,且都是读过受过教育的人,所以他们很快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这在袁云和贾诩重新划分宛城时,也没有考虑到。

宛城周边的耕地,很多都成为了这些世家大族的资产,因为他们手里有先帝时期的地契,如今还是汉家的天子坐镇,所以这些地契依然是合法而有效的,这没人能反对,即便是曹操亲来,也只能点头承认,除非他现在就废帝自立。

于是最好的土地,和几乎所有水车,都成了这些世家大族所拥有的东西,因为之前他们就占有了最靠近河岸的肥美沃土,所以现在问题来了,这些世家大族要是不满意了,他们就能把所有水渠断水,下游耕作的百姓却完全无可奈何,如此他们等于掐住了所有人的脖子。

袁云很生气,非常生气,当今早他与这些世家大族摊牌后,这些人就十分不要脸的将这个严重的问题摆在了台面上:反正当初是你袁云要建这些水车和水渠的,我们这些氏族将河畔的土地无偿借给你们用,这就是最大的恩惠,以德报怨可不是君子所为。

“这帮人真是不知道感恩,当初被张绣祸祸的连家里的小姐少爷都吃不饱,现在我们凡事讲究一个公平,他们就蹬鼻子上脸了,主公,我看咱们就该像张绣那样,不听话的就抄他们的家,抢他们的粮食,抢他们的土地,卖掉他们的女人……”

一脚把石沉踹飞,这二货的话听着就别扭,贩卖女人?妈的,真的该好好的打他的板子才行,封建思想的糟粕他倒是十全十的清楚,而且自己要不拦着,这个蠢货肯定干得出来贩卖女人这种事情,因为这个时代实在太司空见惯了。

小六斜着眼看了下被踹飞的石沉,然后才一本正经的说道:“主公是什么人?自然是君子,所以那些氏族的人说的也没错,他们就觉得主公是君子,所以才欺上门……”

一脚把小六也踹飞,却没踹着,袁云很生气的跺了跺脚,骂道:“妈的,小六你个混蛋,以后拍马屁能拍的准确点吗?老子啥时候成君子了?这帮人用君子名头来威胁我,哈哈,简直就是个笑话。”

小六和石沉互看一样,觉得此话甚合吾意,眼前的小主公要是君子,那君子的标准就太低了。

袁云看着两个手下的眼神交流,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这帮孙子是肯定要收拾下才行的,敢惹老子,不让他们扒层皮,焉能在宛城振老子的雄风?”

“可是他们都有先帝的地契啊,我看过了,确实是实打实的真地契,还有建宁的年号,错不了,这要如何去收拾他们?”小六提醒了一句。

石沉又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毅然说道:“还是该学张绣,兵都在咱们手里,只要上去抢他们的粮食,抢他们的地,然后抢他们的女人……”

话没说完,又被袁云一脚踹飞。

“下午你们去把这些氏族的家主都找来,就说我要颁布新政,不来的就用石沉的那一套去威胁,哼哼,我看谁敢不到场。”袁云说完,接过了青儿手里的茶碗,喝了一口后就挥了挥手,打发了石沉和小六出门。

石沉和小六走后,袁云眉头就皱了起来,按理说宛城的这些氏族子弟已经没什么人杰了,要不张绣盘剥他们的时候,也不会如此容易,现在他们联合起来给自己制造了这么一个大麻烦,这可不是几个废材就能想出来的主意,不管是之前这些氏族对自己的捧杀,还是如今地契的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偶然。

“难道这些氏族子弟背后有高人相助?”袁云纳闷的喃喃自语道。

宛城如今的世家大族其实已经剩下的不多了,但是能存活到现在的,那绝对都是非常庞大的家族,所以才能经受了各种战乱,然后又被张绣严酷的盘剥,依然可以有子弟剩下。

袁云这间小院内此刻满满的挤进来了十多人,真正能说话的和敢说话的就两家,其中最大的一家就是范氏,他们自称是战国时期范蠡的后人,宛城几乎所有商铺都是他们家的,而且宛城四通八达的商道,也有六成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另一家比较大的是张氏,这倒是货真价实的张衡后裔,张衡在汉顺帝时期任职过很多大官,所以老家的产业自然也不少,如今宛城最大的地主就是他们家。

商业、农业的两个代表算是到齐了,于是袁云也不客气,招呼了两家的家主坐在了提前布置好的左右两席,其他小一些的家主们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基本都站在了小院的门口。

范氏家主范礼年纪最大,最先发话道:“不知袁城令招我们来,所为何事?”

袁云看了眼范礼,心道这货对自己的祖宗到底是有多崇拜?名儿都取得这么相近,可惜就是智商与那千古商圣范蠡差的太多了,鄙夷完了对方,才拱手回道:“我可不是什么城令,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右侧的张衡后人张利疑惑道:“曹司空不是已经把宛城托付给了袁公子吗?这不就等于您是宛城令了,难道还有什么不对的?”

袁云呵呵笑道:“没有正式的文,我怎敢自认宛城令,各位肯定是误会了,我留在宛城不过是临时的安排,估计很快就要返回许都了,各位不见我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怎敢做什么宛城令?”

范礼和张利对视一眼,心中确实非常疑惑,曹司空怎会派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来打理宛城?这个问题也一直是众人的疑惑。

范礼再是一礼,道:“哪不知曹司空真正的用意是什么?袁公子可能告知?”

袁云觉得跪坐十分难受,于是很没样子的把两条腿在矮几下放直了,这才呼出一口气道:“曹司空派我来就是观察各位,看看从你们中间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做这宛城令,我虽然年纪小些,但是曹家还是非常信任我的,所以才把这事交给了我来办。”

“从我们中间选宛城令?”范礼和张利同时惊讶了一声。

袁云点头接道:“如今许都新立,官位倒是很多,但是人才却非常稀缺,已经无力派人来打理宛城,所以曹司空就觉得可以从你们这些氏族中选人,毕竟宛城没人比你们更加熟悉,而且你们也都是本地人,宛城交给你们打理才是正途,各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站在袁云背后的石沉和小六,差点把眼睛掉地上,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说的这么诚恳,这么顺溜,简直就是一门艺术,而这一院子的人竟然还敢说小主公是君子,真是一帮蠢货。

一众人听到袁云的话后,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他们祖辈几代世居宛城,自然是他们最熟悉这里,外人来打理算个什么事?万一不好再碰见一个张绣,那就又要倒大霉了,所以宛城必须自己人来打理。于是一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半天,然后齐齐拜倒,希望袁云就按照曹司空的安排办。

袁云呵呵笑了一声,继续道:“曹司空虽然命我一定要找德高望重,有才有能的人来做这宛城令,不过我实在觉得太过麻烦,这要寻找起来累都累死我了,所以……”

说到这,袁云停顿了下,然后看向了左侧的范礼,这顿时让右侧的张利紧张了起来,于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袁云听到咳嗽,又把目光转向了张利,这次换范礼不舒服了,也重重的哼了一声。而站在门边的那些家主们,各个也焦急了起来,纷纷伸长了脖子,就怕袁云看不见他们。

良久,袁云苦笑一声,道:“还真有点难办,我就说嘛,这选来选去的麻烦得要死,我决定了……”说完,突然站起,然后指着范礼接道:“就范氏家主来做宛城令吧。”

范礼大喜,刚想答谢,却又听袁云接道:“暂时的这宛城令可是大事,咱们先考察一段时间,一旦确定下来,我就上报朝廷,不日就会有相关文和印绶下来。”

张利顿时着急道:“这事怎能如此轻率,袁公子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袁云嘿嘿笑道:“张氏家主也别着急嘛,先等范氏考察一段时间,后面就换你们家来,这里每一位都可以试上一试,轮桩轮桩,大家都有份。”

张利这才安静了下来,但是却发现范礼已经对他怒目而视了,心道不好,之前两家就在抢河畔边的一块空地,如今范氏成了临时城主令,这块空地恐怕是没自己家的份了,不过转念一想,等到范氏做完,就该轮到自己家了,到时候再收拾他们也不迟,于是拱手一礼,算是答应了下来。其他一些小的家族,见两家最大的都答应了,只能纷纷点头应承了下来。

不一刻,这小院内的家主们就一哄而散,各自带着小小的心思返回了各家。

人群散走后,站在袁云身后的石沉却疑惑的问道:“主公,不过是对付几个蠢货,您犯得着这么紧张吗?看看您背后的衣衫都湿透了,这天气我都冻的发抖,您咋这么热呢?”

袁云根本没搭理石沉,脸上全是吃惊的表情,因为刚才在一群人中,他看见了一位非常奇怪的人物,此人十几岁的模样,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手握羽扇,妈的,这么冷的天气,还抓着一把羽毛扇,除了诸葛亮还能有谁?

第七十一章 少年孔明

打从发现诸葛亮混在了一群家主中,袁云就心跳的厉害,按史记载,诸葛亮本来是在寿春投奔从父诸葛玄,可是这会诸葛玄估计是已经归天了,所以诸葛亮才返回了南阳宛城方向,准备去那什么隆中去搭建茅草屋种地,这下倒是给自己碰到了。

这些都解释的通,只是他为何会帮着一群世家大族来跟自己作对?这事就有些想不通了,难道是自己的长相比较招人讨厌?要不怎么上回碰见司马懿,就被对方莫名的恶心了一回,这次又轮到诸葛亮来招惹自己,倒霉催的。

摸了摸脸颊,觉得自己小正太的样子蛮遭人欢喜的,粉嫩粉嫩的多可爱啊?一帮不识货的东西,绝对就是这样。

“少爷,你脸颊不舒服吗?青儿给你揉揉。”青儿一进房,就见袁云捧着自己的脸颊使劲搓揉,于是便准备上来帮忙。

换了是别人被揭破这种自恋的情节,一定会羞愧难当,但是袁云的脸皮估计也是仙家造的,所以脸不红心不跳,呵呵笑着把粉嫩的脸蛋凑给了青儿,嘴里还叨念着:“青儿觉不觉得你家少爷我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简直就是个小鲜肉?”

这个时代还没这些成语,青儿又哪里听得懂?不过少爷说是,那就肯定是,于是点着脑门一本正经的回道:“少爷自然是遇树就疯,疯牛鼻涕,还是很大的一块肉……”

“……”

从青儿那得到了一些安慰后,袁云又开始琢磨起诸葛亮来,这个大牛人如今也才十几岁的年纪,与自己衣相差不多,难道他是因为发现跟两人年纪相当,所以动了什么攀比的心思,这才借着宛城这些氏族跟自己斗法,如此想着就觉得这些个千古变态们,没一个是正常的。

不过对方可是诸葛亮啊,忽然,袁云只感觉一股莫名的激动涌上心来,嘴角不自觉的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对着门口喝道:“石沉、小六,去把宛城周边村落的村长们请来。”

……

诸葛亮虽然只有十七岁,举止却一向温文尔雅,表情也总是那样云淡风轻,似乎没什么是他很在意的,不过此刻他却微微有些皱眉,因为面前的范礼和张利正在争吵,自己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宛城的两个大族联合起来,结果今日仅仅是一次讨论,就被袁云彻底破坏。

转瞬,诸葛亮又笑了起来,袁云这样的对手实在难求,如果他不是如此厉害,又怎么会引起自己的兴趣,这接下来一定会非常好玩。

“二位可有想过,你们在这里争吵,结果袁云却把宛城令给了那些小家族,到时候你们会是一个怎样的下场?”诸葛亮一句话就让范礼和张利都闭了嘴。

那些小一些的家族,平日一直被他们两家打压,为的就是不希望他们有一天会超过自己,如果袁云真的把宛城令给了这些小家族,这些人的报复恐怕比张绣还狠。过去这个问题自然不用担心,毕竟那些小家族即便联合,也不是两个大族的对手,但是现在却有了袁云这个变数,一旦他真的将宛城令指派给了这些小家族,那么满城的士兵都成了他们的打手,不与官斗,这可是一句至理名言,到时候他们两家肯定是被重点打压的对象。

看着范张二人终于停下了争执,诸葛亮轻轻摇动了一下羽扇,现在他要是去劝架,然后说袁云所言都是胡扯,肯定没人相信,即便是相信了也不会理会,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家族利益的一件大事,谁也不敢去赌,何况是两个目光短浅的人,但是如果给这二人树立一个新的敌人,让他们的目标再次统一明确,那么眼前的争执也就会转化到别的地方去,比如联合起来对付那些小家族。

范礼看了看房内的几个仆人,然后全部打发了出去,连张利带来的几个随从也打发了,这才对着诸葛亮一礼,道:“诸葛先生提醒的是,我们在这里互相争执,要是被那些小家族钻了空子,我们可就要倒大霉了,疏忽疏忽。”

张利虽然平日就很是傲慢,但是最近一段日子与诸葛亮相处下来,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手段,尤其是那些河道边的水车和水渠,之前他们还担心占用了自家的土地,最后在这位诸葛先生的劝说下,全当了没有看见,直到全部设施建设好了,他们才拿出地契,一下就控制了整个宛城周边的所有水道入口,手里掌握了水源,不信那些从外地迁移来的乡巴佬不听话。

微微一礼,张利点头道:“范老,刚才是晚生无礼了,勿怪勿怪,即便宛城令是您,我也肯定点头答应,只求您也要多照顾下我家的利益,我有一女初长成,不知范老的孙子可愿意迎娶?”

范礼看了眼诸葛亮,又看看张利,马上点头道:“好说好说,咱们这就把亲事订下,过几日老夫就派人登门迎娶,以后你的闺女就是我家的大妇,咱们两家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不违背此言。”

诸葛亮呵呵一笑,插话道:“既然已成了亲家,那么你们二位必然会成为宛城最有权势的人,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你们联合,那些小家族又哪里是你们的对手?”

范礼和张利点头称善,赶紧招呼了诸葛亮坐下,这才继续带着一脸询问的表情望了过去。

诸葛亮当然知道他们在渴求着什么,于是轻摇了一下手中羽扇,语气平和的说道:“虽然我不太相信袁云能有权利任命宛城令,但是既然对方话出口了,我们就全当是真的,现在您二位已经联合,那我们不如就选范礼先生来做这城令,到时候只要你们打压下那些小家族,大家统一口风,我倒要看看袁云还能如何狡辩推脱,等到他骑虎难下,也只能跟许都要求颁下诏令,曹操此人猜疑心很大,肯定不愿宛城让他人插手,但你们本就是当地人,加之手无兵权,只要让曹司空派来驻守的将军,你们就可以放心的接手宛城政令,有政令在手,你们只要不是真的想造反,宛城必然是你们囊中之物。”

范张二人大喜,连连拱手感谢,眼前这个聪明绝顶的年轻人实在是让人心生佩服,不管是运筹帷幄,还是断事果决,都表现的自信满满,让人不由得就会相信他。

诸葛亮交代完了范张二人,便自行告辞,走出范礼的房后,门口的诸葛均已经等候多时,见哥哥出来,于是上前送上了一件鹤氅,这才退往院子门口,将停着的车驾牵了过来,好等候诸葛亮上车。

诸葛亮登上车后,才对着赶车的诸葛均问道:“两位家姐可已到了隆中?”

诸葛均放缓了车速,回头笑道:“送人的老仆已经返回告知,姐姐们都已安全抵达,二哥不用担心。”

诸葛亮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突然笑道:“子衡,你似乎对我的做法颇不认同,所为何故?”

诸葛均平日非常尊重这位兄长,只是这些日子见诸葛亮都在教那些大氏族的家主们用些阴招,所以心中颇为不喜,听诸葛亮这么问,于是答道:“这些大氏族针对的都是从寿春迁移来的百姓,如果真给他们夺了宛城令,恐怕这些百姓就要倒大霉了,二哥可有想过这后面的惨烈后果?”

诸葛亮呵呵一笑,然后摇动手里的羽扇道:“刚才我跟那两位家主说了,只要他们没有谋反的心思,曹操必然会立他们为宛城令,他们信以为真,但是实情却是曹操谁都不会相信,如今宛城好不容易落在他的手里,那么谁表现的对这宛城令执着,谁就会最先掉脑袋,宛城少了这些本地的豪族方可大治,现在子衡还会怪你二哥我吗?”

诸葛均一怔,很快便脸现羞愧的摇头表示受教,然后笑道:“既然二哥如此说,那么你与袁云不是等于目标一致,他这样捧这些世家大族上去,不就是希望借曹操的手将他们诛杀吗?你这样从中作梗又是何必?”

诸葛亮现在似乎谈话的兴致特别好,于是让诸葛均继续催动车驾,这才接道:“我不过是起了比拼的心思,那袁云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物,他可比我还年轻着几岁,但是做事杀伐果断,足智多谋,这样的对手实在少见,我怎都是要好好玩上一玩的。”

诸葛均在前面赶着车,随口笑道:“袁云听闻是仙人左慈的弟子,还说他有许多仙家的本事,那神秘的火药之术更是谜中之谜,听闻威力可比天神,张绣这次就是在这上面倒了大霉,有人说还是袁云亲自下手诛杀,之前我信以为真,但是见了袁云以后就觉得这不过是谣言罢了。”

诸葛亮也点头笑道:“世间传言十之**都是讹传,袁云如此瘦弱的身板,如何可与那枭雄张绣对阵,更别说斩下对方的头颅了,呵呵,不过要是袁云换得是别种方法,我倒是会相信一二,毕竟他乃仙家子弟,会得一两手仙家妙法也说不准,你不见他在宛城搞的这些水车,耕具,还有那可以吊起百十斤巨石的起吊臂,我自认是个对器械十分了解之人,却也多有不如啊,仙人的本事看来除了妙法,还有很多实际的东西,现在连我都想去修仙问道了。”

诸葛均闻言正想接话,却猛然看见一名黑衣人出现在了车驾之前,于是他赶紧拉停了马匹,待仔细一看来人的样子,发现这人竟然带着一张鬼脸面具,样子甚是凶狠,下意识的就摸上了腰间佩剑,做好了防范的准备。

诸葛亮此时也从车驾内探出了头来,一见来人立刻笑道:“原来是任侠杨阿若,你总是戴着这幅鬼面具,到底是准备吓唬谁?”

杨阿若一怔,转瞬笑道:“原来是孔明兄,你怎会出现在宛城?不是和你从父去了寿春吗?”

诸葛亮摇头一叹,道:“从父诸葛玄已然去世,我这才准备返回隆中,倒是在这里正好碰见了你这鬼脸,要不要跟我去喝两杯水酒?”

杨阿若刚想答应,转瞬却回绝道:“我这正准备去找人晦气,不如改日再聚。”

诸葛亮微一思索,问道:“你要找的人可在宛城?”见杨阿若点头,才继续接道:“那我要提前告诉你一声,此人可不是什么坏人,你杀了他定然后悔。”

杨阿若一怔,疑惑道:“我都没说出那人的名字,你怎么就知道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

诸葛亮轻轻摇动了下手中羽扇,爽朗的回道:“你除了找那袁云外,还能找谁?”

第七十二章 任侠(上)

杨阿若抽出了手中的环首刀,然后又瞧了眼地上的尸首,眼中全是怜悯的神色,这人其实罪不该死,奈何执迷不悟,非要和自己见个真章,而这种以命相搏的交锋一旦出手,就再无半点留手的余地,如今对方显然输了,只是这么年轻就死在自己刀下,实在可惜了些。零九

“我说小兄弟,你为何不使剑,非要使刀啊?你不知道剑为尊,刀为贱,你这般身手用刀实在可惜了。”边上的一个屠户一直看着两人决斗完,然后调笑了一句,脸上却全然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因为杨阿若向来刚正,绝对不会随意杀戮,有这种好名声在,旁人自然不需要担心什么。

杨阿若淡淡的一笑,扔给了屠户一吊钱,这才说道:“找个地方将他好生安葬,多出来的钱就当你的苦劳了。”

屠户见了杨阿若的笑脸,立刻心中一荡,实在是杨阿若长得太过美丽,一个男人家长得竟然比妓寨里最红的姑娘还好看,用一笑倾城来形容都不为过。

转瞬,那屠户就打了个冷颤,赶紧收了地上的一吊钱,这才拍着胸口道:“我办事你放心,这人绝对会躺在上好的棺材里,贡也绝对不会少。”

杨阿若点了点头,没有再理会地上的尸首,而是将掉在一边的箬笠重新戴回了头顶,瞬间就遮挡住了他的绝世容颜。一人一刀一马,慢慢的消失在了这条酒泉县的街道之上。

酒泉县,顾名思义,这里主要以酿酒为生,全县一千二百多户,家家户户都有一手酿酒的本事,只是因为连年战乱,灾祸不断,官府已经禁止民间酿酒,但是也因为如此,酒泉县的生意反是更加兴隆了起来,私自酿造酒水,然后贩卖去别的城县,这已经属于酒泉县一个半公开的秘密,其中最大的一家酒铺就是县令的大舅子开的,这根本就没人敢管。

这位县令的大舅子姓冯名彪,人长得五大三粗,但是却有一个隐晦的爱好,那就是喜欢豢养luan童,越是俊俏的男子,他就越喜欢。现在县上就有这么一号人物,听闻是个游侠,武艺高强,为人刚正,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长得倾国倾城,这一下就要了冯彪的老命了,整日间都在心里惦记着,为此已经快食不下咽了。零九

人有权有势还有钱,那么身边总是会有一些寄生虫存在的,他们就是喜欢伺候这些有钱人,陪着他们玩,陪着他们闹,绝对不会让你不开心,你要是真郁闷了,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帮你找乐子,冯彪的侄儿冯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老叔整日的不开心,他当然知道原因,那就是在惦记着那美貌异常的杨阿若,于是他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江湖游侠又不是任侠,这种所谓的游侠不过是一些在本地混不下去的喽啰,打着一个行侠仗义的名号,在外地烧杀掳掠才是实情,杨阿若肯定也就是这种人,这种人只要没饭吃,那么就什么都肯干,哪怕是卖屁股,冯爽很自信的这么认为。

而且冯爽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他的老叔惦记着杨阿若,他自己则惦记着杨阿若的姘头陈美莲,这陈美莲虽然是个寡妇,但是长得也不比杨阿若差多少,打从第一次见着,自己就魂不守舍的,奈何人家眼里全是杨阿若,谁叫杨阿若长得好看呢,加之出手阔绰,这种男人确实让女人迷恋。

冯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只要不断雇佣那些亡命的游侠去找杨阿若挑战,这杨阿若必然会接,而且杀了对方还会给钱安葬,时间一长,杨阿若那点家底哪里够折腾,到时候等他没钱了,没饭吃了,自己就可以收买了,饿极的人是什么都会答应的,这可是百试不爽。

杨阿若发现自己最近的开销越来越大,如今连买米的钱都没了,这实在是个不好的兆头,自己挨饿没什么,县尾的寡妇陈美莲还要靠自己接济,怎都不能让人家饿着才是,但是现在要如何是好?

“没钱吃饭了吧?谁要你整日在街上杀人,杀人也就杀了,还给人家安葬费,没见过你这么好人的。”

说话的是住在隔壁的小丫头巧巧,家中父母早已去世,虽然年纪与杨阿若相当,但是杨阿若却一直当她是妹妹般照顾着。只是这巧巧却从未当杨阿若是哥哥,她只想杨阿若成为自己的情郎,奈何这个情郎眼睛里却全是县尾那寡妇,真是气煞人也。

杨阿若闻言爽朗一笑,拍着肚皮道:“饿不着,回头去山里打几只野兽来卖,很快就有钱了。还有啊,我在街上那可不叫杀人,人家都是主动上门挑战,这事即便是官府也管不着,而且别人挑战,我要是不迎战,岂不是失了任侠的风范。”

巧巧秀眉微皱,跺脚道:“屁的任侠,别人都当你是那些无恶不作的游侠,谁在乎你是不是讲究道义?还有啊,现在已是冬日,雪都过脚面了,山里哪里还有猎物给你打?日子怎么过得这么糊涂?”

杨阿若苦笑一声,面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子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每次也只能用苦笑来搪塞,只是这个妹子都已经及笄了,介绍给他的夫家,全被她用棍子撵跑了,现在周围的未婚男子一听是她巧巧,都躲个没影。

“喏,这是我给人绣花赚来的钱,我自己吃饭不需要这些,你先拿去换些米粮回来。”巧巧说话的时候,已经将一个绣花荷包扔在了杨阿若手里。

杨阿若立刻不悦道:“你存着做嫁妆,给我作甚?”

巧巧很是生气的在杨阿若小腿上踹了一脚,这才比划出一个鬼脸道:“臭美,是借给你的,要还的,还有,换了米粮不准给那寡妇。”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杨阿若无奈的掂量了下手里的绣花荷包,还挺沉,该有个百来文,再一细瞧这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顿时苦笑一声,巧巧这个粗心的妹子,这种东西可是女儿家闺房里的东西,以后是要留着送给自己夫君的。暗叹一声,寻思着一会买了粮食就将荷包还回去,于是顺手揣入了自己的胸口。

县里的集市最近来的行脚商越来越少,应该是跟董卓作乱有关,不过这些都是那些大人物想的事情,自己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可不需要烦恼这些,买粮才是正途。

杨阿若想完,就准备挤进人群,却在这时被一人喊住,回头瞧时心中立刻一阵不爽,因为对方叫冯爽,所以杨阿若就很是不爽,这个纨绔的公子哥实在是个讨厌的人,只是他倒也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否则……哼哼。

冯爽实在是太没耐性了,他一听说杨阿若家中断粮了,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准备今日就把计划的事情给办了。到了杨阿若身边,马上拱手一礼,然后猥琐的笑道:“听闻你杨阿若行侠仗义,我这才有事相求,你可否给个面子?”

杨阿若听着对方说自己行侠仗义,莫名的就高兴了起来,于是点头道:“只要不是坏事,我自然可以帮手,冯公子但说无妨。”

冯爽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这里人多,说话不便,不如去我家中细谈,我已经准备了酒菜,咱们边吃边聊。”

杨阿若微微迟疑,所谓无功不受禄,自己这样去蹭人家的酒菜实在有些不好,不过转念一想,江湖人哪里在乎这些小节,于是拱手一礼,道:“好说,冯公子前面带路。”

富人家的吃食确实不同平常人家,羊肉这种精贵的东西,自己也好久没吃过了,一会走时要不要带上一些,好给家中的巧巧也解解馋?杨阿若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冯爽一个劲的劝酒,如此四坛子酒很快就被杨阿若灌了下去。喝了一阵,杨阿若突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按理自己酒量不差,这些酒水怎么会如此猛烈,转瞬眼中一片模糊,于是想也不想的便趴在了自己的桌几上。

主座上的冯声顿时大笑一声,似乎显得很是高兴,让半醉半醒的杨阿若心中一惊,努力的想要清醒一下,奈何酒力上涌,实在是提不起神来。

“这混蛋竟然要老子用五年的陈酿招呼,看还不醉死你,这下好了,你这醉猫就让我老叔好好享受一下,咱们这也算是一个愿卖,一个愿买,谁也不欠谁的,哈哈。”冯爽的声音很是刺耳。

杨阿若脑子有些糊涂,还没明白话中的全部意思,于是继续趴着,不一刻又听见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在哪呢?在哪呢?快让我瞧瞧,可是急死个人了。”

话音才落,杨阿若只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捏住,然后给人抬了起来,然后又是一阵笑声传来:“长得真俊,真俊,我府里的那些个根本没法比,来来来,好侄儿,快把大门关上,你给我守在外面。”

杨阿若剩下不多的灵智突然一惊,已然明白了来人是谁,冯彪,这个老东西的爱好已经家喻户晓了。想到这里,猛然间,杨阿若体内迸发出一股怪力,只见他抽出腰间环首刀,一刀就劈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条血红的口子立刻涌出鲜血,巨大的疼痛顿时让他清醒了几分。

冯彪吓了一跳,他竟然没选择逃跑,而是十分心疼的看着杨阿若道:“哎呦喂,我的小心肝,你这是何必?砍的破破烂烂的哪里还能让人瞧……”

冯彪话说一半,突然感觉脖子口一凉,然后他就再也无法发声了,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看见了自己的背影,这是几个意思?怎么能看见自己的背影?才疑惑了一下,眼前就瞬间变黑,这个肮脏的老东西,终于进了地狱。

杨阿若一刀将冯彪的脑袋砍翻在地,这时他已经全部清醒了过来,环首刀在手就无所畏惧,现在还有一人需要杀,于是一脚踹开了这间大堂的木门,本来守在门外的冯爽,却早就跑了个没影。

杨阿若来到了堂外的花园,冯府的花园甚是宽大,寻了几圈也不见人影,只是这么一耽搁,终于听见有大群的人涌来,嘴中不断喊着:“捉拿杀人犯捉拿杀人犯”

杨阿若不敢迟疑,一个翻身上了瓦顶,然后顺着大房边上的院墙逃了出去,不一刻就钻入了院外的一片树林之中。

杨阿若逃离了冯府,但是这件事情却立刻传了开来,酒泉县的县令已经疯了,他的老婆比他还疯,几乎要把家里的所有仆人,都派了出去寻找凶手,无奈之下,这位县令只能向附近的守军求援。

冯爽现在一日三惊,晚上睡觉都要睁着眼睛,每每想到杨阿若那电闪一般的快刀,他就浑身打颤,老叔也是个练家子,结果才一刀,就一刀,脑袋就没了。

酒泉县边上的守军,最喜欢的就是去地方上提供援助,地方上不仅提供军粮,还要给些孝敬,像酒泉县这种贩卖私酒的县,那更是有吃有拿还有喝,所以能来的军卒基本都是军里的大爷,全当了是福利。

冯爽也搬去了军营住,名头是与军爷们同甘共苦,并且还带去了大量的酒水,但即便如此,那些军卒大爷也没把他当人看,县令都要恭恭敬敬的,何况是这么一个县令大舅子的玩物,所以军卒们就把他当狗一般戏耍,扔骨头的有之,踢屁股的有之,打骂的有之,就差逼他吃屎了。

对此,冯爽完全不介意,因为军营就是最安全的,一百多个军卒围着,就莫名的有安全感,杨阿若那个混蛋,要是敢来这里找事,基本等同于找死。

可是,冯爽错了

杨阿若来了,一人一刀一马,就出现在了军营的大门口。

第七十三章 任侠(下)

寒冬的夜风卷动着风雪,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站岗的哨兵刚喝了点烧酒,迷迷糊糊间好似看见了一个人影,等他彻底看清时,脖子口已经开始疯狂的喷血,转瞬就没了气息。

另一名哨兵立刻开始大喊大叫,军营很快就如下饺子般的热闹了起来,一众军卒匆匆拿着武器奔出营帐,等待他们的却是比风雪还寒冷的快刀,而且刀刀只取脖子,狠辣异常

杨阿若明知不敌,却还是闯了进来,这帮军卒来了酒泉县后,干得第一件事就是在冯爽的带领下,烧了他的住处,结果大火牵连了很多邻居,尤其是巧巧家,为此,巧巧那美丽的脸颊烧毁了半张,她还没嫁人啊

无法停止胸中的怒气,杀

这帮军卒平日哪里见过如此的凶神恶煞,再看见杨阿若瞬间斩死十几条人命后,他们害怕了,几十号人围着眼前的魔神不断后退,始终不敢靠近五步的距离。杨阿若前进,一群人就跟着前进,杨阿若后退,一群人就跟着后退,即便是平日操练时,他们也从没如此整齐过。

“杀了他赏金二十贯”冯爽一身呐喊,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出了血本,反正老叔没有儿女,他的财产如今都是自己的,这笔钱出得起。

一些军卒动心了,再次扑杀而上,然后又被杨阿若几刀砍断了脖子,于是一群人又止住了脚步。

杨阿若寻着声音终于看见了冯爽,眼神立刻一变,提刀向前,挡者无不血溅三步。

一步,两步,三步。冯爽再也避无可避,被杨阿若逼入了死角,背靠着营帐的他,一见满地的死尸,立刻吓尿了裤子,转瞬裆部就结成了寒冰,让他痛不欲生。

“五百贯杀了他,我出五百贯”冯爽绝望的喊了一嗓子。

这下那些犹豫的军卒终于放弃了最后的一丝害怕,人人都变成了嗜血的野兽,五百贯,只要杀一人,下半生都不用愁了,这没什么好犹豫的,一条烂命而已,拼赢了就能成为人上人。

倒下一人,又有两人冲上,倒下十人,又有二十人冲上。杨阿若拼到几乎力气全无,终于他在斩杀了三十人后,遁入了营地边的河道,寒冷的天气来得时间还不够长,河道上的冰十分的不稳固,这顿时让一众追兵刹住了脚步,眼看着杨阿若逃走。

三日后,守军大将震怒,派出一千军卒在酒泉县搜捕杨阿若。

“美莲,我只需要和妹子休息一夜,明早就走。”在县尾陈美莲的家门口,杨阿若一脸的愁容,本来已经准备带着巧巧逃入山林,奈何才走一天,巧巧就发起了高烧,不得已他只能转回酒泉县,如今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寡妇陈美莲,奈何这个女人似乎已经被吓坏了,死活也不肯开门。

无奈之下,杨阿若只能带着巧巧躲身在了陈美莲家的柴房中,只希望有个遮挡风雪的地方,可以让背后的妹子好过一些。

“杨哥儿,别理我了,你快逃吧,我这幅模样像鬼多过像人,活不了多久了。”巧巧的脸毁了,对此她已经对生存绝望了。

“别说傻话,走哪我都会带着你,以后还会给你找个好夫家。”杨阿若说完,心疼的瞧了眼巧巧。

巧巧似乎有些迷糊,喃喃道:“巧巧变得这么丑,谁还会要我啊,杨哥儿你别安慰我了。”

“我要巧巧谁都不嫁了,我娶你,你把病养好,咱们就成亲。”杨阿若冲口说道。

巧巧一怔,道:“可是巧巧不漂亮了,这要”

“我是看外表的人吗?巧巧在我心里就是最美的,谁也比不了,我一准要把你娶回家,我爹就说了,娶老婆就要娶贤惠的,巧巧你的贤惠我最是了解,所以即便你反对我也要娶你。”

“真的?”巧巧脸上突然泛出一阵神采,这个愿望她等了太长时间了。

“他们两人就躲在柴房里,小女子绝对不敢欺瞒各位军爷。”

随着陈美莲一声喊出,杨阿若顿时一惊,立刻将巧巧再次绑在了背上,然后抽出腰间的环首刀,一脚踹倒了柴房木门冲了出去。

一群军卒还没有组织好包围,所以全都是手忙脚乱的,现在人人都清楚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是个凶煞,没一人敢靠前,就这么看着杨阿若逐渐逃远,突然有人反应过来,大喊:“放箭放箭”

杨阿若心中十分难过,陈美莲不仅不帮自己,还联络了官兵来捉拿自己,人性的冷暖让他的心房变得比这风雪还冷。

“杨哥儿,巧巧很喜欢你,你知道吗?”背上突然传来巧巧的声音,让杨阿若的心房再次有了温度。

“嗯。”点了点头,杨阿若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心里的情感,过去也许只当背后的巧巧是妹子,但此刻这个妹子已经是自己的全部。

“巧巧真的好喜欢你。”

“嗯。”

“真的好喜欢你。”

“嗯。”

“好喜欢你。”

“嗯。”

“喜欢你。”

“嗯。”

突然,巧巧的声音停了下来?杨阿若一惊,赶紧解开绳子放下巧巧。这时才发现,巧巧的背心插着一支利箭,流出的血水早已结冰。

“杨哥儿也喜欢巧巧吗?”巧巧拉住了杨阿若正准备给自己止血的手。

杨阿若狠命的点点头,他现在突然感觉有种东西卡住了喉咙,让他完全无法出声。

“巧巧要成为杨哥儿的新娘子了,是吗?”

杨阿若再次点头,却突然发现眼前一片模糊,他甚至无法看清巧巧那张美丽的脸庞,他不想这样,奈何一只手搂着巧巧的肩膀,一只手捂着伤口,他已经没有第三只手来给自己抹眼泪,就只能这么任由泪水模糊了视线,冰凉了脸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夫君”

巧巧突然莫名的念出了两个字,脸庞甚至为此红润了几分,转瞬,一切开始逐渐变冷,杨阿若只感觉怀里的人儿正在失去温度,慢慢的,一点点的僵硬了。

幸福的微笑永远留在了巧巧的脸上,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而无比的悲伤也永远留在了杨阿若的脸上,在他将巧巧埋葬的时候。

天空逐渐阴暗了下来,大风卷着无数雪片翻飞在了空气里,杨阿若没有感觉到寒冷,他只是呆呆的站立在巧巧的坟墓前面,心中不断闪过那些过去日子里的点点滴滴,巧巧的笑声,巧巧的哭泣,巧巧的欢喜,巧巧的哀伤

如今,这些都变成了一堆黄土。

那些关于巧巧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甚至每一个细节都可以回想起来,原来自己最在乎的其实就是这个妹子。

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后,才会发现什么是最重要的?杨阿若在后来的日子里,一直这么问着自己。

“世事无常,月有圆缺,人有别离,小兄弟,你又何必这般执着?”说话的是个老道,而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道童。

杨阿若突然警觉的摸上了自己的环首刀,然后冷眼瞧了下眼前的这对师徒。

老道看了眼那把环首刀,只是浅浅而笑,然后走前一步,瞬间一股强大的气势席卷而出,让杨阿若立刻失去了所有行动的能力,转瞬,自己的环首刀就被老道拿在了手中。

“好刀”老道评价完,然后手一翻,立刻插回了原来的刀鞘之中,发出噌的一声脆响。

杨阿若知道遇见了高人,对方如果要杀自己,也就是一两招的事情,再看一眼脚边巧巧的坟墓,他的脸上突然挂上了一丝笑容,能死在巧巧的边上,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啪一声脆响传出。

杨阿若被老道拍了一记后脑勺,这才听见对方骂道:“这么年轻就想着寻死,你个倒霉孩子,来来来,跟老道先去吃点东西,先暖暖身子再说。”

杨阿若不知道怎么了,老道说什么,他就真的听什么,此刻坐在一个火堆旁边,才发现这对道士师徒是来采药的,此时大雪封山,有些药材也确实这个时候来采比较合适。

“你的事情老道我都知道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报仇?”火堆对面的老道突然叨念了一句。

杨阿若立刻全身绷紧,报仇这两个字基本已经成了他生命的全部,一想到眼前老道的武学修为,立刻抱拳道:“请老先生教我武学,只要能报仇,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

老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深的看了眼杨阿若,然后呵呵笑道:“你这么小年纪,功夫的底子倒是修炼的非常扎实,只是我的本事可不会随意教人,如何,是不是还想去报仇,真去的话也许能拼个同归于尽,你可想清楚了?”

杨阿若毅然的点头道:“不计生死”

啪话才说完,又挨了一记后脑勺。

老道敲打完杨阿若,才叹了口气道:“人命这种东西很珍贵的,死了就不能重来了,你年纪轻轻的说这些可不是什么好事。”说完,又别有深意的瞄了眼杨阿若,然后接道:“我给你想个法子吧,你要是想报仇,不如陪老道我先去旅行一段时日,你可愿意?”

杨阿若一无所有,只要能报仇,就像他说的,什么都愿意,何况仅仅只是出个门旅行一趟,于是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老道这才接道:“这次旅行要走五六百里,来回就是一千多里,你可还愿意?”

杨阿若有些犹豫,走这么远,基本已经远远离开酒泉县了,但是想着只要有机会,就不想放过,这老道难道是准备给自己修炼,要是能学会刚才见面时的那种本事,报仇定然不是难事,于是再次点头答应。

由此,杨阿若便与老道师徒开始了一次跋山涉水的旅行,一路之上,两人时时交流,但是谈得却不是杨阿若希望的武学,全都是一些道家对自然,对人生,对世界的看法,大到天地至理,小到衣食住行,反正就是没有一丝半点的武学修为。

如此一月多过去,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羌族人聚集的土地,老道似乎在这里很受欢迎,那些羌人子弟无不对之恭敬有礼,甚至偶尔在夜晚时,杨阿若能看见许多羌人女子钻入老道的营帐,然后便见那位可怜的道童被一脚踹出来。

为老不尊,这是杨阿若给老道下得定义。

在羌族领地住了三日,老道似乎也享受够了,这才把杨阿若请到身边,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帮你跟羌人族长借兵一千,有这一千强悍的骑兵,别说是那冯家的不孝子了,你就是想要把酒泉踏平都没问题,如何?现在还想不想报仇?”

杨阿若大喜,立刻起身抱拳道:“小子感谢老先生的大恩,待我报得大仇,以后必然侍奉在老先生左右。”

不日,一千骑兵开始启程返回酒泉,杨阿若的骑术也不弱,所以一众人日行百里,不日就再次返回酒泉县。等到县令发现大批羌人骑兵冲进他的官衙,早已经整个吓傻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看见了杨阿若的身影,才知道一切方休。

“这事跟我没关系,你要找便去找那冯爽,今日他正好大婚,你要报仇就去县尾,他正在那里大摆酒席。”县令颤颤悠悠的说完,背上已是大汗淋漓,即便是如此寒冷的冬日。

杨阿若向来侠义,绝对不会牵连无辜,于是将县令一脚踹得晕了过去,他才带着一千骑兵开始向着县尾寻去。

那冯爽的婚宴十分奢华,几乎请了县尾的所有人参加,所以根本没发现宴席的场地周围,已经被大批骑兵包围。

待新娘子出来谢礼时,杨阿若大喝一声,冲入宴会场中,并且一脚就把主坐的矮几踢翻,顺便将正准备逃跑的冯爽踩在了脚下,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惊骇莫名,看着杨阿若寒冷的眼神只能瑟瑟发抖。

“壮士刀下留人啊,即便是冯爽再不是,他也养活了我们一大家子,你要是一刀砍了下去,我们这些家眷如何生活?”在杨阿若提起自己的环首刀准备砍下冯爽的人头时,突然一群妇孺冲到了身边,然后齐齐跪倒,其中一个年老的妇人边哭边求饶。

杨阿若冷冷的扫了眼全场,发现跪下的不仅有妇人,还有许多老人和孩子,想来都是冯爽的家人。

冯爽这次在见了杨阿若后,似乎并没怎么害怕,此刻见自己家人冲出,也只是认命了一般的说道:“要杀就杀我一人好了,你可知道如今我已是废人一个,那日在军营内我的裆部结了冰,结果你逃走后,那些军爷就把气撒在了我身上,他们他们直接从我裆部拔下了那些结冰,所以呵呵。”

看着冯爽的惨淡笑容,再扫一眼全场跪倒在地的妇孺,杨阿若一咬牙,心中怒气又起,手中环首刀再次劈下,突然,身边跪倒的新娘子的红盖头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美丽的容颜,正是寡妇陈美莲。

杨阿若先是一怔,转瞬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脚将冯爽踢出去了三四步之远,这才收刀入鞘,然后冷冷的说道:“我本来是想杀尽你们的,不过冯公子已经娶了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子,足够可怜了,你们以后好之为之吧。”

离开了酒泉县,杨阿若大礼送走了那些羌人骑兵,脸上无喜无忧,也没打算再骑马,就这么一人一刀一马,随意而行,走了一阵后突然感觉胸口有些异样,伸手一摸,竟然摸出了巧巧之前给他的钱袋,那个绣着鸳鸯的荷包从胸口掏出还非常温暖,哀伤一笑,随手解开了荷包上的绳索,里面果然装了很都五铢钱,而在钱袋的底部,还装着一个小荷包,再次打开,里面整齐的拴着一束黝黑的秀发,于是十五岁的杨阿若就这么嚎啕大哭起来。

“世事无常,月有圆缺,人有别离,小兄弟,你的路才刚刚开始,不如忘记过去,一切重新来过可好?”老道士带着道童,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杨阿若抹了一把眼泪鼻涕,茫然的问道:“我放过那些仇人,巧巧在天之灵可会怨我?”

老道抚须笑道:“那位巧巧姑娘除了你之外,可曾在意过别的什么事情?想来她若知道,定然不希望你再起杀戮。”

杨阿若一怔,随即点了点头,然后将鸳鸯荷包再次收入怀中,这才默默的看了眼天空,心中突然充满了温暖。

老道这时从道童手里接过一卷竹简,然后递给了杨阿若,这才接道:“这里有武学一卷,你且拿去修炼。”

杨阿若茫然的接过,疑惑道:“老先生如此对我,为了什么?”

老道眉头微皱,叹息道:“这天下即将大乱,正是我辈振作的时候,还有许许多多像巧巧那样的好人,需要你这样的人来搭救,老道自感气力有限,当然是需要多寻几个帮手才成,嘿嘿,老道我其实是在利用你,你可心中不爽?”

杨阿若点了点头,转瞬又猛然摇头,拱手一礼,道:“老先生教训的好,杨阿若知道以后怎么做了,这里再次感谢老先生的相助。”

说完,杨阿若就跪拜了下去,等到他再次抬起头来时,却发现老道和道童早已远去,除了手里的武学卷轴,面前的地上还多了一个鬼脸面具,看着这张面具,杨阿若苦笑一声,说来说去,其实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长相,于是也不纠结,将那面具拾起戴在了脸上,立刻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恶鬼模样。

“对了,竟然忘记请教恩人的大名,真是有够糊涂的。”杨阿若突然大叫一声,却也已经无可奈何了。

第七十四章 宛城在发展

杨阿若摸了摸胸口,那里存放着一个鸳鸯荷包,里面装着一缕黑发,每次与人喝酒时,他都会不自觉地摸上一摸。

此刻受诸葛亮邀请,来了这宛城内的一家小院,心中倒是惊奇了几分,诸葛亮说是路过宛城,怎么却在这里拥有如此豪华的住宅?不过一想到对方的本事,也就释然了。

诸葛亮一直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不过在和人比拼时除外。他此刻一脸的坏笑,看着杨阿若把这种高度的酒当作普通酒灌了下去,他就有种恶趣味的愉悦,不出所料的话,杨阿若很快就要倒下了,而自己这次拼酒就算是赢了,因为他自己喝的是普通的米酒。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那袁云的,这事我一直想不明白,现在酒也喝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杨阿若有些出人意料,几碗高度酒下肚,依然还能问出问题。

诸葛亮顿时有些不爽起来,看来自己还是算错了对方的酒量,暗叹一声,回道:“能被你杨阿若寻晦气的,自然不是普通人,观宛城里外,也就那袁云还有两下子,你不是找他,还能找谁?加之我听闻张绣活着时,多与江湖豪杰往来,他如今被传死在袁云手里,你任侠的身份出现在宛城,难道是来游玩的不成?”

杨阿若眉头一皱,眼前这个小自己几岁的诸葛孔明,实在是聪明绝顶,而且自视甚高,人家都是二十岁表字,他倒好,十七岁就自己给自己取了孔明的字,也算是个异类,每次只要和他相处,都感觉自己脑力不够,幸亏这个少年人是自己的朋友,否则一定睡不着觉,被他算计一次肯定会被扒层皮。

“孔明兄又怎知袁云是个好人?我可在附近打听过,这里周边的百姓都称呼他为大虫,焉能是个好人?”杨阿若说完,颇为玩味的看了眼诸葛亮,看看这个难题对方能如何解释?

“愚民。”诸葛亮回答的很干脆,完全都没有半点犹豫。

杨阿若差点被酒水噎住,呛了一口才不悦道:“孔明兄这么说有失厚道,百姓最是淳朴,焉能说他们愚笨”

诸葛亮笑着给对方的酒杯加满,这才解释道:“确实愚笨啊,被袁云愚弄在股掌之间,还不自知,岂不是愚民吗?”

杨阿若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再猛灌一口,然后拍桌道:“袁云愚弄百姓,还不是坏人吗?这等污吏就该一刀杀了,留着就是祸害。”

诸葛亮呵呵笑着,却没急着接话,而是又给杨阿若添满了酒杯,然后轻摇羽扇,笑眯眯的接道:“袁云是好人还是坏人,又或是你口中的污吏,杨兄不如留下多观察些时日,到时候你要是依然不改主意,亮绝对不再阻拦。”

杨阿若摇手回绝道:“如今汉中地界我还有人要照看,不便久留,今晚就要下手,孔明兄勿要拦我。”

诸葛亮也不再强求,点头道:“既然如此,亮就恭送杨兄旗开得胜,饮胜。”

杨阿若十分豪爽,端杯就是一大口下肚,转瞬只觉得脑子突然有些木纳,再瞧一眼手中的酒杯,才猛然惊醒,这酒下口十分烈气,绝对是上等的好酒,自己喝得这么猛,哪里受得了?想要反悔却已来不及,汹涌的酒劲冲脑而入,晃晃悠悠的想要挺住,还是眼前一黑,趴在了桌几上。

诸葛亮很是满意这种结果,袁云酿造的这些烈酒确实猛烈,呵呵笑着拍了拍醉倒在桌几上的杨阿若,然后才得意的自言自语道:“这次拼酒还是亮赢了,杨兄这等好汉正好给我换酒钱。”

说完,敲了敲酒壶,诸葛均立刻走了进来,看到醉死的杨阿若后摇头轻叹,这人真是的,次次被自己的二哥牵着鼻子走,还不知道长教训?替杨阿若不值完,才抱拳对诸葛亮问道:“二哥有何事交代?”

“拿了我的名贴去拜会袁云,并将这杨阿若交给他,就说是我们抓住的刺客,袁云自然知道如何处理。”诸葛亮说完,摇着羽扇笑呵呵的走去了窗前,屋外一片阴沉,看来这几日就要大雪纷飞了。

……

清晨的宛城带着一层薄薄的白雾,使得整座城池看起来如梦似幻,好似仙境一般,而此时的街道上已经生机勃勃,曹昂打下了宛城后,就十分珍惜,除了有郭嘉不断运输粮草过来,他也会将一些生活物资支援过来。

一开始曹昂是想无偿运来,在袁云的建议下,改成了互相间的贸易,如今宛城几乎不剩任何可以交换的东西,但是人力资源却非常充沛,于是用劳动换物资的一些加工作坊便开在了宛城内。

这些作坊的劳力,很早就需要到作坊报道,然后开始一天的活计,各种手工的加工,各种农具的生产,甚至还有一些昂贵的金银器制作,如此,许都与宛城的商贸逐渐扩大起来,在许都有很多作坊的老板,都会将自家的一些产加工放到宛城,毕竟宛城的人力成本十分低廉,基本只要提供饭食和一些生活所需,就可以招揽到大量的雇工,最后加上运费,成本依然比在许都加工来得便宜。

当两座城市的互相来往越来越多,云记就开通了许都与宛城间的运输服务,袁云管这叫运输科,运输科除了保证货物的输送和安全,还提供劳力的推荐和组织,至于劳力的来源,已经被典满家那些常年做牙行的掌柜接手。

货物运输业务开通了三个月后,云记又提供了一项新的服务,那就是长途车架服务,由马钧特意开发出来的六**型车架做载具,六头牛拉动,一车可以坐三十几人,如此从许都去宛城再不是什么难事,有些富贵的人家甚至会带着家眷到宛城观光。

对于这封闭的年代,出趟远门去看看世界,一直都是那些文人士子的特权,如今有钱就能附庸风雅一次,所以很快就在许都的富人间变成了一种流行趋势。

贵妇间的私房聚会,要是谁家的女眷不知道宛城的一些山水风光,立刻会成为笑柄,然后这些被羞辱的女眷回到家,就会往死里折磨自家的男人,而苦逼的男人们只能出钱免灾,送家眷们去宛城观光,至于宛城的那些所谓山水其实也不比许都的好多少,但是这些来花了钱财来观光的旅客们,就是固执的认为,宛城山美水美,许都根本都是恶山烂水,完全无法比拟,由此回去以后又是一番吹捧。

而宛城有了这些富人的到来,对当地的经济又起到了刺激作用,于是各种商铺作坊都相继开了起来,袁云那计划中的酒店生意也在宛城有了雏形,甚至比许都的还要早些,因为之前被张绣杀光的一些大户人家,可是留下了不少产业,所以使得宛城的地价和府宅都十分的廉价,被袁云一口气收购了许多院落,用来扩展他的酒店生意。

那些许都的富贵人家到了宛城,发现自己住的不是什么官府的行馆,而是装潢更加考究华丽的酒店,为此感觉特别的新鲜,加之这酒店内提供许多的服务,只要领包入住,就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入都有服务人员伺候左右,最惊喜的就是酒店的吃食,从没想过这世上还有如此丰富的美食,那些面食变着各种花样出现在眼前,每一样还都不重复,这种享受即便在家中也没有。

酒店还时不时的会组织一些聚会,将客人们按身份等级聚集在各个院落之内,然后举行烧烤大会,熟练的厨子架出无数火盆,烤着各种吃食,烈酒的供应使得即便是在冬日,也依然让人不惧风寒,由于参与的人群身份地位都差不多,自然有各种话题可聊,这也成了他们之间互相认识,互相结交的一种社交聚会,所以非常受欢迎,于是这样的交际场合,瞬间又成为了另一种流行趋势,估计等这些人返回许都,又有得吹了。

而这种聚会袁云安排的十分巧妙,身份高贵的一些聚会场所旁边,总有一些身份稍微低一些的人家也在聚会,当他们听闻隔壁院子都有谁谁参加后,就开始在心中嘀咕,要是能和这些人搭上关系,说不准就可以往上再爬得高些,于是带着这种期待,他们就更愿意来宛城聚会了,反正几天的路程,坐着那种舒服的大车边玩边看就到了,加之吃住行虽然需要花费些钱财,但是绝对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如此每年不去上宛城旅游一下,就感觉生活中缺少了什么。

风气一旦成形,那么参与的人也就会越来越多,云记不断开拓受众面积,大到朝廷的三大官,小到市井的贩夫走卒,都愿意在一年中某些闲暇的时段,带着家眷去宛城享受一番,名之为度假。

对于这一切的发展,曹昂当然是乐见其成,自然大开方便之门,郭嘉等人则总担心袁云弄这些,会不会又是在钻空子,但是看到宛城逐渐开始自食其力,也就无法再反对什么,只能派了更多人手进行监管,而每次袁云送来的奏章,他们更是小心又小心,不研究个十几遍就不踏实,生怕再被袁云像赌球一样,卷走十几万贯。

这位仙人子弟已经很富裕了,不见他才来了许都一年不到,就把整个许都袁氏弄成了第一富户,他袁家更是富得流油,光盐场的分红,就让他们家后宅多建了七八个存放五铢钱的仓库,规模都快赶上曹府了,加之这云记慢慢扩展开来,以后国库恐怕都比不上了。

而曹操对此的态度就颇为玩味,只是下令,许都袁氏世代必需居于许都,绝对不准进行任何牵移,与此同时,为了表示对于袁家的厚恩,朝廷还特别赏赐了一卷,当年班昭亲笔写的《女戒》给袁云的大姐凤萱。

袁云知道这件事情后,只发表了一句的看法:“三从四德?倒霉催的。”

第七十五章 囚徒

寒冬已到,宛城周边早已大雪弥漫,气温更是低的可怕,许多大户人家的房子边上都冒着滚滚黑烟,这几乎从未断绝过,因为袁云早前已经将煤炭变成了蜂窝煤,并且在将作监开始大量生产制造铁炉,这种东西被云记一拿出来发卖,很快许都的人就摒弃了之前的炭火炉,如今已是有钱人家的过冬宝物,这种宝物也被卖到了宛城,而且逐渐在许都周边的城市中扩散着。

杨阿若隔着牢笼,盯着大牢正中摆放的一个铁炉子,要是没有这东西的存在,估计这冬日的宛城大牢一定非常难熬,那日早间醒来后,他便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了这间大牢之内,等到他的宿醉清醒后,才把事情前后想了个通透,于是这半月来一直在大骂:“孔明小儿又坑我”

所幸,这些狱卒并没有拿走杨阿若的鬼脸面具,所以此刻他还是将之戴在了脸上,在这大牢内倒是显得有些诡异了。

“那诸葛孔明说你是刺客,这事是否属实?”问话的是个少年人,此刻正悠然的坐在铁炉边上,还在不断的催促着两个下人,往铁炉内加入一个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而火炉之上竟然还烤着羊肉。

杨阿若仔细打量了下牢笼外的三人,发现他们并不像狱卒,尤其是那位少年人,穿着很是华贵,貂皮大衣里外就裹了两层,腰间的玉佩更是色泽温润,通体纯色,一看就是上等的美玉。

“袁云?”杨阿若叹息一声,心中却苦笑连连,这次诸葛亮可玩大了,竟然把自己直接送进了大牢,交给了恶人袁云,这哪里还是什么朋友间的玩笑?

袁云坐在铁炉边搓了搓手,还时不时的抬眼打量下杨阿若的那张鬼脸面具,觉得做工很不错,欣赏完了这张鬼脸,才笑呵呵的说道:“正是在下,既然你能如此肯定的说出我的名字,看来你还真是一名刺客。”

袁云话音刚落,石沉已经唰的一声拔出了佩剑,然后喝道:“胆子够肥的,竟然敢来刺杀我家主公。”说完,往前再走出两步,挡在了袁云面前,忠勇的接道:“主公莫慌,有小的在,保证您的安全,老子这就砍下他的狗头来给主公下酒。”

一脚踹飞石沉,袁云已经站在了石沉的位置上,这才指了指坚固的牢笼,然后翻着白眼道:“妈的,老子在战阵上被人追杀时,咋不见你这么忠心,现在刺客都关在笼子里了,你倒是大义凌然,滚滚滚,别挡着老子的视线。”

石沉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两声,就钻回铁炉旁边,跟着小六继续翻烤起了上面驾着的羊肉,滋溜溜的羊油顺着架子不断滴入火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牢笼内的杨阿若拼命的吞咽口水,他已经被关了半月,狱卒竟然每日只给他一顿饭食,而且即便是这一顿饭食也少得可怜,如今早就饿得有些发慌了。

袁云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然后走到牢笼的边上,这才敲着粗木制作的栅栏道:“诸葛孔明把你送来给我,看来不是让我杀了你这么简单,他还送了名贴来,指名道姓说你是他的朋友,让我善待你,这倒是一件奇事了,你想来刺杀我,还要我善待你,真是荒谬。”

杨阿若眼神一寒,冷冷的回道:“既然觉得荒谬,速速杀了我便是,何必将老子关在这里受罪?”

袁云唰的一声,展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画着一个蜡笔小新的头像,旁边还题了动感光波四字。杨阿若看着这把扇子只觉得奇怪,这种扇子现在还没出现,完全是袁云觉得他诸葛亮有的东西,自己也必须弄一把,于是这把折扇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还是让马钧赶制出来的,至于上面的墨宝和题字,不用人说也知道是谁的作。

袁云轻摇了下折扇,一阵冷风钻进脖颈,立刻让他打了个哆嗦,于是只能把折扇再次合上,这才带着坏笑向杨阿若问道:“饿了吧?咱们不如先吃点东西,再接着慢慢聊,杨兄觉得可好?”

杨阿若想着反正要死了,不如做个饱死鬼,尤其是那**的烤羊肉味传来,更是无法抵挡,所以立刻点头答应。

然后……然后就是袁云带着石沉和小六大吃特吃,杨阿若只能看着,这顿时让他愤怒不已,在牢笼内把拳头武得呼呼作响,并且大骂袁云是小人,是混蛋,是恶魔……

袁云饶有兴趣的在牢笼外看着杨阿若疯狂,手里则抓着一支羊腿子拼命的啃,杨阿若越疯,他就啃的越大声。

最后杨阿若终于没了力气,趴在牢笼内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眼中依然是一副恶狠狠的神情,好像要吃了袁云一般。

袁云这时才笑嘻嘻的鼓着一张油嘴道:“想不想喝点酒?不过我可能下了毒,你敢喝吗?”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拔下塞子后,一股酒香瞬间飘荡在了空气中。

杨阿若现在只求一死,所以早就无所畏惧了,有酒喝哪里还管有没有毒,于是大手一伸,道:“尽管拿来,老子喝给你看。”

然后……然后袁云给石沉和小六每人倒满了一杯,杨阿若还是只能看着,这下只把他气得差点呕血,瞬间又爆发出一股怪力,开始继续捶打起牢笼来。

一旁看着的袁云三人分别拍腿大笑,笑得要多贱就有多贱,三人都觉得杨阿若实在太好骗了。

良久,杨阿若终于再次停止了疯狂,这次连喘粗气的力气都快没了,袁云三人则依然是一脸奸人的坏笑。

“牢里玩够了,这货也没力气了,咱们这就把他带出去吹吹风。”袁云一声令下,石沉和小六马上冲进牢笼把杨阿若捆了个结实,然后送去了大牢外的囚车上。

杨阿若现在只感觉寒风扑面,瞬间清醒了几分,说来也奇怪,等到他被架上囚车,袁云竟然给了他羊肉,还有刚才那壶好酒,所以他也就不客气了,坐在囚车内就这么大吃大喝起来,只想着吃饱了好被砍头,也许力气恢复了,一会出囚车还能拉几个垫背。

囚车没去什么砍头的集市,而是奔着城外而去,这就更加意外了,完全不知道袁云要干什么?

“你这小儿为何如此恶毒?宛城刚刚恢复和平,你就开始盘剥这里的氏族子弟,不仅占人家的院子,还抢人家河边的土地,更是把周边的百姓祸害得不轻,你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少年人”杨阿若在囚车内吃饱了肚子,终于发出了抱怨。

袁云瞧了眼囚车内的杨阿若,也不答话,继续命军卒赶着车架前进,很快便来到了河畔边。

这里是张利张氏的土地,算是宛城周边最肥沃的一块耕地,此刻这里建设好的水渠已经发挥了效力,水车不断将河水牵引进水渠,然后滋润着冬日干瘪的土地,焚烧的草木灰也被当做肥料翻进了泥土内,别人家的土地估计明年上半年都是颗粒无收,只有这些河道边的土地才不受影响,所以等到明年,这些世家大族立刻有了一个好的起跑点,由此他们就可以将所得,去跟偏远一些的农夫换购土地,如果对方不换,他们就断水,这种事情即便还没开春,他们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做了。

张利家的一个掌柜见袁云过来,立刻赶到了面前,然后拦下了一众人,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袁小爷又来操心水渠了?不是早就说了嘛,水渠是在我们的土地上,之前几个水道口发生了塌方,这才堵住了水源往下游流,可怪不得我们。”

袁云象征性的回道:“我这不是派人来疏通塌方的水道口吗?又不用你们家出人力。”

那掌柜嘿嘿笑道:“袁小爷,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既然水道口都在我们家的土地上,修缮自然是我们来,哪能劳您大驾啊,您且好生走着,这里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袁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因为边上几个张氏的子弟,正不断的把泥土灰往他身上扫,弄的到处都是灰尘。

袁云见拍也拍不干净,于是叹了口气,接着对那掌柜道:“这水道口再不修好,下游许多人家都没法翻土,这年前不做好准备,立春了就赶不上耕种了,这事我可很着急啊。”

掌柜表现的甚是恭维,但是却依然不肯放众人进入自家的土地,嘴里赔笑道:“袁小爷,您还是别操心了,之前也是您说的啊,宛城令让我们这些氏族自己选,现在大家都选了范氏家主来做宛城令,这些事情就该他去操心,您就每日在自家院子吃烧烤,喝美酒好了,要是觉得无聊了,我让家主给您送几个歌姬过去,保证精彩。”

袁云赶紧摇手道:“我现在住的院子可是你们张氏的,怎么就成我的院子了?这可是无功不受禄啊,你可别这么说。”

掌柜哈哈一笑,道:“一处院子而已,袁小爷要是喜欢,咱家再送你个更大的,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袁云很满意掌柜的回答,所以也不打算硬闯了,就这么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转身就走。

自从半月前一众家主跑来说选了范礼做宛城令,袁云就知道自己挑拨这些世家大族的计划算是流产了,不用说,肯定是诸葛亮在背后的搞的鬼,然后这些世家大族们就开始猖狂了,范礼很会做人,尽量做到在这些大族间雨露均沾,让这些宛城的氏族都有好处可拿,氏族子弟人人都有利益可占,相对的,那些没什么根基和关系的百姓就倒大霉了,才刚刚入冬,就有人开始贩卖手里分到的土地,因为即便守着不卖也无法耕种,这些大族把持着水车和水渠,没有水源,你还能种出什么来?

一路往宛城的更远处走,路上很多干枯的水渠就这么成了无用的摆设,两边的土地也全部干裂,别说翻土了,这么硬的土地,一锄头下去连个豁都没有。

那些站在路边的百姓,脸上全是死灰之色,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代表了什么,冬天不翻好土,开春肯定要错过耕种,接着的就是没有收获,然后就是最恐怖的饿肚子。

杨阿若坐在囚车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若有所思,但是再看到袁云那可恶的模样后,一咬牙,愤怒的情绪有迸发了出来。

第七十六章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袁云带着关杨阿若的囚车和十几名军卒,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四处晃悠,一路过来看见的都是一些茫然不知所措的百姓,这些人中有老者,有年轻人,甚至有些半大不大的孩子,作为世世代代耕作的劳动人民,他们都很清楚即将发生的一切,被逼无奈只能贩卖土地,接着……要么成为那些氏族的帮工,要么成为饿死在他乡的流民,除此之外,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石沉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凑到跟前道:“主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那帮氏族简直就是吸血鬼,这么搞下去,下游这几万户的人家都要完蛋了,咱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建设的水渠,全给这帮王八蛋毁了。”

袁云两手一摊,无奈的回道:“我也没有办法,曹司空和郭嘉军师都传了手谕来,让我们一定要善待这些宛城的氏族,说是他们都是百年的大族,想要宛城稳定,必须依仗他们,我可不敢去招惹,反正饿死的是百姓,老子每天喝酒吃羊肉,他们爱咋地咋地。”

“混账你不是曹司空委派的宛城令吗?你这话就是推卸责任,实在是混账。”杨阿若终于忍不住了,只能大喝一声,以发泄心中的怒气。

袁云闻言眉头紧皱,心中没怨怪杨阿若口出不逊,而是骂起了诸葛亮来,这些破事还不都是诸葛亮干的好事,妈的,为何自己总是要背黑锅,这种事不是曹昂的强项吗?

暗叹一声,袁云笑道:“杨兄,你之前不是打算干掉我吗?现在为何把希望又寄托在了老子身上?妈的,你们一个个的,用我的时候就是和颜悦色,不用了就巴不得一脚踢开,老子是球吗?”

“主公,您不是球,您没球那么圆,咱们先不说球的事了,就说如今这般情况怎么解决?”石沉说完,踢了一脚边上没事人一般的小六。

小六一怔,这才发话道:“对啊,主公不是球,球还能踢两脚,主公可踢不得,所以连球都不如。”

说完,小六又继续沉默起来,开始想着自己的心事去了,因为眼前的这个小主公,怎都不该是个吃哑巴亏的人,如今宛城的这些氏族都欺上头来了,主公怎么可能不报复,不见许都那些大佬们此刻都是焦头烂额的,一场赌球,弄得许都的世家大族鸡飞狗跳,所以就小主公的小家子气,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袁云翻了个白眼,再不想跟这帮棒槌议论什么事情,直接带着一队人去了郊区的牛家村。

才到村口,连石沉都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似乎整个村落都处在阴云密布的环境之下,人人都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

村内的里正名叫牛九,看着已经五六十岁的模样,虽然身体依然健硕,但是脸上的皱纹则爬得满满的,加之如今也是一副愁容,精神不振,看着年纪就更加老了几分,袁云都有点担心他扛不过去,挂在自己面前,万一讹上自己就麻烦了。

牛九在村口的土路上来回踱了几步,似乎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最后才站在了袁云身边,然后郑重说道:“他们都是读人,读人可是精贵,比不得我们这些莽夫,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袁云呵呵笑了一声,悠然的回道:“读就是为了心平气和的跟莽夫说话,莽夫就是为了让读人只能心平气和的说话,所以还是你们厉害些,我自然是站在厉害人的一边,否则我不就成了傻子了?”

良久,牛九叹息一声,突然愤慨道:“袁小哥教的那首歌真是唱到了我们心坎里,看来这事真的无法忍耐了,都快要饿死人了,也顾忌不了这许多。”

一边囚车里的杨阿若听得莫名其妙,就连石沉和小六也是一脸的迷惑,完全不知道袁云和里正说的是啥?之前袁云倒是让他两将附近村落的里正都请去了说话,但袁云每次只在房中接见几人,具体谈什么根本不清楚,这事估计青儿还知道的多些。

袁云再瞧一眼牛九,然后点了点头笑道:“总之我对于宛城来说终究是个外人,如何保护自己的土地,还是要你们自己说了算,至于我手下的军卒,那是肯定谁也不帮的,这个你们可要记清楚了。”

说完这句,袁云也没打算久留,然后又带着一众去了别的村落,每次到达其他的村落时也都不进村,村内的里正们似乎也很默契的都在村口迎接,然后杨阿若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因为每位里正见了袁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十分为难的神情。

转瞬,杨阿若似乎明白了什么,这袁云定是在逼迫这些里正做些违心之事,不是勒索钱财粮食,就是想要人家的女儿,那些世家大族已经如此毫无人道的在盘剥这些苦难的百姓,不想袁云还要落井下石,于是心中更是愤怒了几分,幻想着只要自己能有机会一定杀了袁云,至少先除去一个祸害。

如此,众人一直弄到夜幕降临,才打道回府。

路上袁云突然对着石沉问道:“那些氏族除了在收购这些百姓手里的土地,可还干了什么其他事情吗?”

石沉没好气的答道:“主公将宛城的事情交于了那范礼负责,所以许都发配过来的救济粮食也成了他在分配,这结局可想而知。”

一边的小六接着解释道:“宛城氏族子弟按人头发放粮食,那些寿春来的百姓却要按户发放,这中间的落差可就大了,百姓吃不饱就只能跟这些氏族借粮,最后借的多了就只能抵押土地,我看等到明年开春,这些寿春来的百姓,恐怕都要成为宛城氏族的农奴了。”

袁云脸色突然一喜,呵呵笑道:“我说这些里正怎么突然着急了,原来是快活不下去了,哈哈,好事,好事。”

石沉和小六互看一眼,心中全是鄙夷,这小主公还真的是自己吃饱,就不管别人的死活了。他们二人曾经都被饿过,知道其中滋味,此刻听到自己主公如此说,不由心下黯然,多多少少开始有些怨怪袁云,毕竟分配宛城令一事,全是他胡扯出来的,如今这种局面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杨阿若又被押回了大牢,他本来心里盘算着,一旦这些人打开囚车,他就要暴起伤人,能逃掉就去找袁云晦气,逃不掉也准备拉几个垫背的,结果袁云很是光棍,直接把囚车放在了大牢的堂内,然后吩咐狱卒从今天开始就在囚车上关着他,吃饭睡觉拉撒,全部在囚车上解决。

回到居住的小院,石沉和小六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告退一声,就溜去了厨房,青儿正在那里切着给袁云准备的水果,他们二人现在就要去确认下,到底哪些里正之前跟小主公说了什么?

青儿放下手里的托盘,然后疑惑的瞄了眼面前的石沉和小六,这才回道:“那些里正来了就知道吃东西,少爷则全部放开了招待,我从许都带来的很多好吃的都给他们抢完了,真是气人,害我又要跟姐姐们讨要了。”

“青儿好妹子,你赶紧接着说,咱们现在不扯那些吃食,到底主公和那些里正说了些啥?”石沉非常着急的又问了一句。

青儿回道:“少爷只说教他们唱歌,其他我也不太清楚。”

“什么歌?”石沉和小六异口同声的问道。

青儿歪着脑门想了下,然后轻轻的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唱了两句就有些脸红,于是摇手道:“我就记得这几句,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你们要问就去问少爷吧。”

见青儿抱着托盘走出厨房,石沉和小六互看一眼,都不知道小主公是什么意思?教人唱歌?难道是吃错药了吗?

可就在石沉和小六迷惑的时候,宛城周边已经开始发生着一件无法控制的事情。这一夜,袁云下令,不准宛城的守军离开各自的营地,并且将城门大开,而且不管听到任何声响,都不准踏出自己营房半步,违者立斩不赦。

到了子时,石沉正和小六两人在院中切磋,突然听到北城传来一阵阵的呐喊之声,然后是东城,接着便听见密集的脚步从自家小院前穿过,人人似乎都跑得非常迅速,不断还有人大喊:“将那些氏族子弟全部吊死,一个别留”

喊杀声一直持续不断的传来,而且有逐渐扩大的趋势,石沉和小六安抚了小院内的十几名护院军卒,这才挤进了袁云的卧房。

袁云此时正在给自己开小灶,睡榻前支着一个小火架,和青儿说说笑笑的吃着火锅,一见石沉和小六闯进来,顿时不悦的皱了皱眉,并且瞬间把刚烫好的最大一块羊肉塞进了嘴里,烫的他直喊疼,却依然没有停止咀嚼。

“主公你还有闲心吃这……呃,这是啥?闻着真香。”石沉话说一半,见袁云一脸淡定,院外还在不断传来喊杀声,这位主公却一点都不担心,对于胆小的袁云来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石沉立刻想明白了关键,一切都在主公掌握之中,所以他立刻改口,准备混些吃食,毕竟这火锅看着就十分美味,错过实在可惜。

小六还没等石沉说完,早已经从怀里掏出了自备的筷子,然后夹了一条鲜美的羊肉送进了嘴里,这才呼呼的说道:“好吃,这羊肉这么个吃法还真是美味,主公威武,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小的佩服佩服。”

袁云翻了个白眼,然后对着石沉骂道:“你这蠢货就是不长脑子,你看小六多聪明,妈的,筷子都随身携带了,老子弄出什么好吃的能逃过他的口舌?”

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对面,示意石沉坐下,然后送了双筷子过去,这才接道:“农民起义了,咱们只管隔山观虎斗,明早自然就见分晓,现在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以后有人问起来,也当做不知道。”

石沉迷惑道:“那帮村里的泥腿子,难道真的敢去冲杀本地的大族?”

小六哼了一声,不悦道:“人都要饿死了,哪里还管这许多?这帮氏族这么搞下去,不饿死一堆人才怪,最后大家忙死忙活的,反成了这些什么也不干的人的农奴,哼哼,我看就是这些氏族该死。”

袁云对着小六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还是小六的觉悟高,不像某些娶了六个老婆的蠢货,即便老婆再多,也是个蠢货,哼哼。”

石沉老脸一红,干脆放弃了狡辩,呼噜噜的开始从锅里捞食物吃,知道自己跟小主公也没什么好争的,争也争不过,不如多吃些美食来得实在。

而此时,小院的远处已经有红色的火光冒出,看来这次‘农民起义’的规模还真的不小。

第七十七章 质问

宛城一夜的功夫,很多城内的建筑都被烧了个干净,所幸这些下手的人很有分寸,知道截住火势,所以只有一些世家大族的院落受到了焚烧,尤其是范氏和张氏,他们的府邸基本只剩下了一片焦土。

第二日城中的军卒就好像没事一般,巡逻的巡逻,站岗的站岗,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全都当了没看见,即便是一堆灰烬摆在眼前,他们也只是惊讶的张张嘴,然后冒出一句:“原来是走水了,可怜啊,烧得这么厉害,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些发起这次攻击的村民,在清晨来临前就全部撤到了城外,为此袁云还赞扬了一番这些里正组织能力不错,至于那些昨夜被杀死的很多氏族子弟,他则一点同情心的都没有,就像小六说的,他们确实该死

诸葛亮在清晨时分也走出了家门,看着范氏和张氏原来的府邸被烧成了一片焦土,许多的妇孺死的死,哭嚎的哭嚎,他突然感觉一股愤怒涌上心来。

袁云做的事情简直就是赶尽杀绝,完全不给人一点活路,甚至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所以他决定去和袁云当面理论一番,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暗中较劲的兴致,因为袁云打破了一切秩序,仅仅一夜就将他诸葛亮设计的大局全部推翻,就好像根本懒得理会什么游戏规则,一切都只能用他袁云的方式进行,不给人任何反抗和准备的时间。

袁云坐在小院之中,嗮着冬日难得一见的太阳,今日一扫之前的阴沉,宛城天空万里无云,虽然气温依然很低,但是有午后阳光的存在,所以使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派出去打探的石沉已经返回,进了院子就直奔袁云而去,看着这位小主公舒服的躺在一张名叫躺椅的东西上,石沉不仅皱了皱眉头,外面几乎闹得天翻地覆了,这位主子倒好,还有闲心在这里嗮太阳。

“主公,范张两家的情况已经查明了,范氏四百多子弟,如今死伤大半,剩下的多是妇孺,男丁这次被杀的最是惨烈,张氏也差不了多少,而且两家的祖宅都被哄抢一空,屋子也被烧了个七七八八。”石沉说完,接过小六抵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后又问道:“主公,这些妇孺要如何安置?”

袁云思索了下,反问道:“这些妇孺难道就没打算告官,或是伸冤什么的?”

石沉想了下,回道:“范氏的祖母还活着,她倒是聪明,一见我过去就说绝对不告官,也不打算追究,只说能不能给她们一帮妇孺留些产业,好有个生计,至于河岸边的那些土地,她们只说地契也烧了,随便主公您处理。”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从躺椅上直起了身子,这才笑道:“一群当家的男人,到最后还不如一个女人明白事理,活该他们倒霉啊。”

“袁云,你用如此阴毒的手段,一夜将两家大族全部瓦解,几家死得人少说也有千数,此等作为比之张绣更加恶毒,难道就不怕被反噬一口吗?”说话之人已经跨入院内,羽扇纶巾,身高八尺,面如冠玉,正是诸葛亮是也。

诸葛亮身后跟着诸葛均,他稍微拉住了自己的二哥,这才对着袁云一礼,道:“家兄有些冲动,袁公子勿怪则个。”

袁云稍微还了一礼,然后招呼了两人坐下,看着诸葛亮一脸的怒气,不由心中有些得意,妈的,这事还不是你挑起来的,当初你不瞎搞胡搞的想要跟老子一较高下,也不会弄出这么多破事来,临到最后了,却把罪名扔老子头上,你既然不讲道理,老子就更加无赖了。

“孔明兄何必这么大火气,你如此借着这些氏族逼将过来,难道还不准让我还手?”袁云说完,唰的一声打开了自己的折扇,只是不想煽动,免得冻着自己。

诸葛亮此刻已经坐在了袁云的对面,只感觉屁股这么放在一个木架上十分舒服,比之席地跪坐,两腿显得要多舒服有多舒服,面前的一张方桌也很有意思,虽然比矮几要高要大,但是几人围坐,然后面对面的说话非常方便,这些个家具好似只有那些胡人才用……

摇了摇脑袋,没再考虑什么桌椅,自己今日来就不是为这些琐事,于是诸葛亮将羽扇拍在了桌上,接道:“范张两家可有许多士子文人,他们十几年寒窗苦读,如今一场大火全部死了个干净,袁云你也是读人,于心何忍?”

袁云听诸葛亮如此说,反是露出了他白净的大门牙,呵呵笑着对身边的石沉比出大拇指赞道:“死得好,死得好。”

诸葛亮顿时怒不可歇,喝道:“竖子无礼,你可知道一个读人要花费多少心血才能育成?怎能口出如此恶言?”

袁云看着诸葛亮的愤怒,就觉得心中特别舒爽,能把这千古智者逼成这样,实在是非常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稍微吐出心中的一口闷气,这才突然严肃道:“村里的莽夫们做坏事,最多就是祸害祸害谁家的闺女,或是偷点钱粮,但是这帮读人要是做起坏事来,呵呵,恐怕结果就不仅仅是做这么点勾当了,所以这种无良的读人,还是多死些好。”

诸葛亮没有说那些村民,而是把矛头直指袁云,接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袁云你倒好,那些氏族的做法虽然不仁,但没有想着害你性命,即便如此,你却将他们满门男丁杀得几乎一个不剩,如此残暴的行为,亮今生仅见。”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那些氏族的子弟可不是我杀的,你要算账就去找那些郊区的村民,看看他们会不会跟你讲道理?”袁云说完,抿了口壶中的茶水,又接道:“还有啊,你说的那些什么孔孟之道,就别在我这卖弄了,我读得少,可不是什么读人,没这么多讲究。”停顿了下,在脑内搜索片刻,又接道:“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这也是孔子那老儿说的吧?你看这些宛城的氏族子弟,他们吃穿已经比别人好得太多了,却还要去与民争利,甚至不惜将那些寿春迁来的百姓祸祸的难以生存,你难道打算让我去跟他们谈什么真理,讲什么大道不成?”

诸葛亮一怔,袁云竟然敢称呼孔子为老儿,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刚想继续发怒,却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又觉得对方的做法没什么错,自己之前只想着借曹操的手,除去这些世家大族的掌权者,好给宛城一个相对公平的发展环境,但是细想下来,如果这些氏族中还有读人,那么一个家主死了就会有另一个家主接替,然后继续盘剥那些百姓,如此下去还不如全部杀了干净。

重新整理了下衣物,诸葛亮终于恢复了那股子温文尔雅的态度,脸上似笑非笑,轻摇了下羽扇,然后说道:“如今剩下许多妇孺,袁公子你最好将她们也一并杀了,否则早晚会有人来寻你晦气。”

袁云不耐烦的大手一挥,道:“不需要用反话来激我,这些妇孺我是肯定不会动的,要是孔明兄喜欢尽管带走,就当多娶了几个老婆好了,反正你那隆中也不小,塞个百来号人也不成问题。”

诸葛亮正准备下青儿端来的茶水,闻言差点喷出来,转瞬又是一怔,疑惑道:“袁公子怎知道隆中的事情?”

袁云差点给自己一嘴巴,随便胡扯道:“仙家子弟,你懂的。”

诸葛亮懂个屁,只能在心里极其郁闷的骂了句,但是见对方不愿解释原因,也不好强迫,只能把话题又转回眼前,道:“这些妇孺留在宛城,袁公子真的不打算斩草除根?”

袁云两手一摊,道:“我开春肯定返回许都,她们要是日后想报复我,尽管来就是,我走时还会告知她们我在许都的住址,现在想要报复我的人还少吗?你送来的那个什么杨阿若就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要不是关在大牢里,他肯定早就摸上门来了,我这些侍卫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说完,还恶狠狠的瞪了眼石沉和小六,这两个混蛋则完全当没看见,站在一边仰着头看着天,一副欣赏美景的架势,妈的,天上连片云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诸葛亮听到杨阿若的名字,忽然一笑,道:“既然袁公子都知道那杨阿若是刺客了,一刀杀了就是,何必在亮这里抱怨。”

袁云斜着眼瞄了眼诸葛亮,然后用手指了指对方的脸面,这才苦笑道:“那些妇孺即便给她们一把利剑,她们也不一定杀得了我,但是杨阿若可是江湖上的任侠,名头大了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要是杀了他,嚯嚯,肯定会有无数江湖豪杰往我家门口堆来,孔明兄好歹毒的主意啊。”

诸葛亮即便被说破,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早就猜到袁云不会对杨阿若下手,将杨阿若告发后送进大牢,不过是想阻止杨阿若乱来罢了,如今目的达到,那就再好不过。

想完,诸葛亮再是一礼,道:“亮种的因,就由亮来摘下这果好了,袁公子带亮去见下杨阿若,亮自然会跟他解释。”

袁云呵呵笑道:“不用了,杨阿若我已经放了,孔明兄就不用操心了。”

诸葛亮一呆,下意识的问道:“放了?这般容易就放了?”

袁云嘿嘿笑了一声,回道:“杨阿若既然要误会人,那总不能只误会我一人吧?我故意留下漏洞给杨阿若逃了,现在他除了骂我,肯定连着孔明兄一起骂了,哈哈,谁要你将他出卖,绑了给我送来,咱们两现在肯定都是杨阿若眼里的恶人,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诸葛亮苦笑一声,知道确实是这么一个结果,杨阿若这次一逃走,估计以后肯定不再认自己这个朋友,这么想来反是被袁云给害了,奈何奈何。

袁云没再理会什么杨阿若,而是把口风一转,带着不怀好意的语气对诸葛亮道:“孔明兄可知道我在许都,正准备建立一座新城,这新城可是个厉害的所在,要不要我把其中精彩介绍一下给你听听?”

第七十八章 曹昂来了

诸葛亮走了,很干脆的走了,完全不给袁云任何机会说他的那个新城,回绝的理由很简单:“亮怕听了你的话后,会改变已经做好的决定,万一再被你给拉上贼船,亮这次在宛城可就亏大了,所以你那什么新城即便亮充满了无限的好奇,还是不想听你介绍,这就告辞,后会有期。”

诸葛亮离开了袁云的小院,他甚至走的有些冲忙,要说他是因为讨厌待在这里才急着离开,则正好相反,其实他是因为十分想留下才会决定迅速离开,心中已然不坚定了,再听了袁云的蛊惑,后果实在难料。

那什么许都的新城,不用猜,必然是十分吸引人的,只看袁云谈起时那眼中的自信,就可以清楚这座新城必然充满了神奇,充满了足矣吸引他诸葛亮的东西,这也是自己害怕的主要原因,万一冲动了表示愿意加入那新城,自己不是把人都输给了袁云?所以必须赶紧离开。

驾驭着车架的诸葛均,不断回头看向诸葛亮,因为自己二哥那种复杂的表情他从未见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二哥,袁云虽然做的有些过分,但是毕竟是对宛城百姓有大益处的,你又何必这么生气?走的时候连招呼也没打,这实在于理不合。”

诸葛亮轻摇羽扇,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弟,却突然感觉一阵挫败感涌上心来,这次是真的败了,在他十七岁的人生中,这次败的最惨,袁云那不按常理的出牌,瞬间搅乱了所有布局,当自己还在想着袁云要如何动用手里的权利,来威慑范张两家大族时,他却选择了彻底毁灭,不留一点余地和情面。

这些氏族已经百年之久,这种百年的大氏族是需要敬仰的,即便他们现在的家主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们整个家族却是令人生畏的,为何袁云却完全没有任何尊重的想法?难道他不知道范氏乃战国时期范蠡的后人?张氏更是本朝永和四年的大家张衡的后裔,这些难道都不足矣让袁云敬畏?

挫败一次彻底的挫败诸葛亮有些走神,对于自己小弟诸葛均的问题,并没有给出答案,他只是盯着车架外的街道,茫然的看着慢慢划过的景色。

这里已经繁华了许多,比之前张绣时期不知道好了多少,这些算来确实都是袁云的主意,只是自己还没弄明白,为何只是开通了一个运输商道,然后再开几家什么度假的酒店,宛城就变得繁华起来了,这些似乎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但是却又与本地的繁荣息息相关,如今宛城的农业依然起步艰难,为何就能繁荣起来?农业才是一个国家的全部,但是如今的宛城却是一个异数。

“袁云的新城建设起来一定是天下的奇观,可惜可惜,我诸葛亮却推辞了,呵呵。”诸葛亮长叹一声,就此安静下来。

赶车的诸葛均却变得更加疑惑了,刚才不是二哥自己回绝了人家吗?现在怎么又如此遗憾了?今天的二哥还真的很奇怪。

“主公,您干嘛逢人就说咱们准备建新城啊?”小六在诸葛亮离开小院后,问了一句。

袁云舒服的重新靠回躺椅内,然后将两只手枕在脑后,这才笑道:“老子在想方设法的笼络天下人才,哈哈,最好把这些个变态都关进我的新城里,这样就不乱了。”

石沉已经扫光了桌子上的糕点,闻言把大脑袋凑到袁云跟前,疑惑道:“人才跟天下大乱有什么关系?”

袁云看着冬日苍蓝的天空,一本正经的回道:“天下就是聪明人太多了,你出个主意,我出个主意,你占块土地,我占块土地,然后一些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就觉得是施展抱负的时候了,于是今天要打那个,明天要杀这个,如此天下还不乱吗?”

石沉听得是是而非,莫名其妙,不过这些也不是他所关心的,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这些高深的学问还是交给那些聪明人去想吧,这么寻思着又觉得自己的小主公不也是个聪明人吗?还有刚才走掉的那诸葛亮,这些个聪明人如果经常这么搅合在一起,今天斗法,明天斗智,天下可不就乱了嘛,这次两个少年人在宛城比拼,一下就死了这么多人,两个百年的氏族一夜家破人亡,想想都让人唏嘘不已。

“对了,杨阿若那边可有派人跟去?”袁云突然又问了一句。

小六点头回道:“铜虎跟去了,主公安心就是。”

袁云闻言心中稍安,自己的护卫里,铜虎的轻功仅次于小六,有他跟着那杨阿若,自己至少可以睡几个安稳觉,之前在大牢里戏耍这位任侠时,只见其拍打那些加固的牢笼,就心生畏惧,每次对方的拳头或是手掌碰到那些粗如大腿的木柱时,甚至可以感觉到整个大牢都在震颤,这杨阿若的武功要多高才能办到啊。

再瞧一眼身边已经开始舔糕点托盘的石沉,袁云就气不打一处来,迅速伸长了腿,然后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石沉只是感觉屁股一疼,也懒得理会,继续认真的将糕点托盘里的碎渣,全部舔了个干净。

袁云哀嚎一声,选择继续闭目养神,眼前的二货已经无可救药了,还是放弃治疗吧。

……

杨阿若已经逃出了宛城十里,他从没想到,袁云看着十分谨慎,竟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把自己的囚车放在了兵器架前,就是个最轻率的决定,那兵器架上摆的正好是自己的环首刀,解下裤头套住环首刀的刀柄,一切难解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当自己斩断囚车的木栏时,那些愚笨的狱卒还在睡觉,真是有够蠢的,可惜,要不是被人发现了踪迹,敲响了警钟,自己兴许还有机会对袁云下手,奈何,现在只能抢了一匹马远遁。

回头看了眼逐渐远去的宛城,杨阿若深深一叹,现在他心中有些疑惑,那些郊区的村民看来不是那么讨厌袁云,而那些氏族也明显在说谎,那么袁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至于张绣,他在宛城时确实非常过分,只是张绣毕竟是半个江湖人,当年在西凉碰见他时,只感觉对方英雄了得,一马一枪威风凌凌,与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也非常痛快。

猛然间,杨阿若大喝一声,替兄弟报仇天经地义,所以他立刻对着宛城方向大声喊道:“老子还会回来的袁小子你给我等着。”

……

“好了好了,我在家等着就是,哪那么啰唣?”袁云说完翻了个身,继续在躺椅上睡了起来,下午的太阳实在太舒服了。

曹昂派来送信的使者一脸黑线,这可是世子亲自写的信,眼前这位倒好,不仅不恭敬的接下信,还让身边的侍卫石沉随意打开念出,这都是什么事啊?

石沉收了信,然后打发了那信使出门,这才急切道:“曹昂世子一会就到了,主公还是起来梳洗下吧?”

袁云微微睁开眼睛,然后很不乐意的抱怨道:“现在才下午,又不是早间起床,梳洗什么?”

石沉为难的回道:“主公,你这一觉睡得满脸都是口水,头发上也是,已经没个人形了。”

袁云一呆,赶紧摸了摸脸颊,还真是黏答答的,于是立刻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大呼道:“青儿,青儿,准备清水,少爷我要洗脸。”

曹昂骑着宝马速度非常快,已经几月不见袁云,心中自然很是想念,听说宛城安置百姓非常顺利,这绝对是自己这个云弟的功劳,想到功劳,就有些不爽起来,父亲的谋士们无缘无故就将之前袁云夺取宛城的功绩全部取消,还说什么功过抵消,这算哪门子事?这次见面怎都要好好宽慰一下云弟的心才是。

“子脩,你慢点,宛城都近在眼前了,你还这么拼命催动坐骑是为了哪般?”说话的是位年轻的女子,年岁大概只有十**岁,生得眉目如画,神情更是千娇百媚,任何男人见了一定都会心猿意马。

曹昂稍微拉慢了些马速,身边一群亲卫也立刻放缓了下来,他这才回头对着身后的少女笑道:“瑶妹,都说让你和柳依依姑娘一起乘坐车架,何必跟我一般非要骑马,也不怕你的妆容都花了?”

这少女正是何晏的妹妹何瑶,曹昂心目中的女神。

此次曹昂受父亲所托,在春耕之前来宛城视察一圈,好安了朝堂上那些老官的心,谁知何瑶知道了以后,说什么也要跟来,自己扭不过她,只好答应,一路过来两人倒是有说有笑,解了许多赶路的辛劳。

至于柳依依要来,说来也很奇怪,竟然是蔡文姬说通了母亲丁氏,这才也一起带了过来,来的目的说是要跟袁云谈什么生意的细节,想到这就觉得好笑,蔡文姬这样的大才女,竟然也被袁云拉下了贼船,如今做这种贱业也不遮拦。

“我难得出来一次,自然是需要骑马而行的,在许都可没这机会。”何瑶说话的时候,已经把马匹拉到了曹昂的近处,但是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曹昂看着对自己还保持警惕的何瑶,心中一叹,这个高傲的女人似乎一直对自己有戒心,至于为什么,实在是无法想明白,按理自己也没做什么对方讨厌的事情,可是对方就是若即若离的不愿让自己靠得太近。这事又不太想让袁云那小子知晓,否则肯定是一顿狂笑丢给自己,但是眼下估计是逃不过去了。

想着袁云的狂笑,曹昂突然脸皮就抽搐的厉害,不自觉的就想把身边的谁给拎起来,然后再扔将出去。

“这次我来宛城是为了公事,瑶妹又是为了什么?”曹昂随口问了句,免得两人相处尴尬。

何瑶听到曹昂如此询问,脸色一变,龇牙咧嘴的回道:“袁云那臭小子杀了我何家的人,也不过来跟我表示下歉意,我这次就是来找他晦气,看他还往哪里躲?”

第七十九章 美人的幺蛾子

曹昂脸上全是歉意的表情,就这么安静的坐在了袁云那舒服的躺椅上。

何瑶从进了小院大门后,就开始大声斥责袁云的不是,什么让她大哥去做贱业卖车架,什么瞧不起她何瑶,甚至大骂袁云冤杀何氏家主。

妈的,那是曹阿瞒下的命令,谁敢不执行?有本事对曹阿瞒去吼啊

袁云在心里嘀咕完,还是施礼道:“何小姐一定累了吧?咱们不如先用晚膳,回头有力气了再接着吼……呃,再接着说。”

何瑶鄙夷的看了眼袁云,认为这种被骂都不敢还嘴的人就是个懦夫,于是也失去了兴致,玉手一挥,道:“听说你做的饭食不错,姑娘我也骂累了,赶紧伺候着。”

袁云立刻对石沉使了个眼色,石沉马上会意,笑眯眯的带着这位大小姐去了内堂。

待人都走了,袁云才没好气的对曹昂抱怨道:“这女流氓是谁?要不是看她和你一起进来,早就被我唤人扔出去了。”

曹昂哪听得懂什么是女流氓,只能苦笑回道:“她就是何晏的妹妹,何瑶。”

“啥?你竟然还带着小蜜一起出来,行啊,什么时候得手的?看在你拿下佳人的份上,这顿臭骂我就忍了。”袁云说完,瞟了一眼曹昂,发现这个混蛋竟然还是一脸苦笑,顿时十分不爽的接道:“你不会还没搞定吧?干嘛,留着给别人糟蹋吗?”

曹昂眉头微皱,不悦道:“怎么话从你嘴里出来,就这么难听,什么叫糟蹋?”暗叹口气,又瞧了眼内堂的方向,才继续道:“反正你也看见了,瑶妹似乎对我有成见,所以不愿意让我亲近。”

袁云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会,然后耸肩无奈道:“这男女方面的事情我也不在行,帮不了你。”

曹昂呵呵笑道:“你才几岁啊,不懂这些自然正常,要是你现在二十多了还不懂,那一定证明你是个猪头男人,不是长得太丑,就是心理不正常,所以女人才都躲着你走,不过别担心,对你来说还太早。”

袁云听完,脸皮抽搐了一下,只想立刻掏出袖子里的火枪,然后一枪崩了这个眼前的混蛋,自己真实年龄就是二十多岁,而且也确实不懂女人,这么说难道是老子是猪头,是长得丑,是心理变态不成?

妈的暗暗抱怨一声,袁云正经道:“这次你来宛城何事?别跟我说是带着何瑶出来兜风的。”

曹昂闻言也不再说笑,而是从躺椅上直起了身子,认真的说道:“父亲和郭嘉军师他们,希望云弟可以安抚宛城的这些氏族,并且让他们派些族中的子弟搬去许都居住,尤其是范氏与张氏两家,还必须是族中的长子才行。”

袁云嘴角微扬,淡然的回道:“范氏和张氏没有长子了。”

曹昂一怔,叹气道:“这两族的血脉如此不济,看来真的被张绣祸害的不清啊。”说完,又觉不对,于是疑惑道:“不对啊,我们进入宛城时,这两家还派了长子出来迎接,怎会没有长子?”

“都死了,不就没有了吗?”说完,袁云特别注意了下曹昂的反应,想看看这货大惊失色的反应,刚才骂老子是猪头,不吓得你腾腾震,焉能对得起老子仙人子弟的名号?

果然,曹昂大惊道:“这些人怎么死的?不是说宛城没有饿死冻死一人吗?”

袁云很满意曹昂的反应,点点头,依然淡定的接道:“就算我被饿死冻死了,这帮氏族的子弟都不会死。”看了眼曹昂一脸的迷惑,马上笑道:“他们都被寿春来的百姓杀了,就前一晚的事。”

说完这些,也没等曹昂细问,袁云就把前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这些氏族的贪婪,还有周边百姓的愤慨,唯独把他自己和诸葛亮给漏了,一个字都没提起。

曹昂已经从大惊失色变成了大难临头,皱着眉考虑了很久才问道:“这事和云弟没有关系吧?”

袁云两首一摊,耸肩道:“关系很大,基本从前到后都是我暗中安排的,那些郊区的百姓冲入城中时,我还命令守军不准出营阻止。”

曹昂更惊了,已经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在小院内不停的来回踱步,脸上的忧虑越来越重,良久才叹息道:“这事昨日才发生,咱们必须把日期改下,改到我来了以后才发生的,就这样办。”

袁云心下感动非常,替自己背黑锅果然是曹昂的强项,把时间如果改成曹昂来了以后,那么大部分责任就会由他来背负,毕竟自己与曹昂之间,曹昂就代表了上级,有祸事自然是上级来顶。

“这次曹昂大哥不用替我隐瞒,你尽管回去了从实说就是。”袁云说话的时候,已经迅速占领了躺椅。

曹昂担忧道:“这样云弟你会被治罪的,如今宛城可是朝廷的重中之重,本来郭嘉军师他们就是希望抓紧这些氏族,再由他们来缓和地方上的百姓,如此就可以一劳永逸,但是现在……”

袁云不以为意的笑道:“郭嘉军师没到宛城,到了他一定会跟我做同样的事情,既然事情我已经做了,那就接受他们的治罪,如果他们不治罪,我如何返回许都,难道真的让我老死在宛城不成?”

曹昂一怔,想了下,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你现在把宛城氏族的事情搞砸了,所以他们必然会抓你回去问罪,到时候你在把事情说出,他们也就只能认了,要不难道真的等到这些世家大族激起了民变,才来解决吗?算来云弟还帮着宛城提前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这应该是件可喜可贺之事才对。”

袁云满脸坏笑,这次返回许都自己的目标可大了去了,问罪?哼哼,那一定要好好问下自己的罪才成,否则自己就看不起他们。

“你们两个聊的这般开心,就不能等着依依来了再说,现在小女子错过了精彩,你们要如何赔偿于我?”话音传来,柳依依摇着绣帕,婀娜多姿的走进了小院,后面则跟着小六和一些曹昂的亲卫。

因为曹昂与何瑶骑马前行,更早些进入了宛城,而柳依依只能坐着车驾內慢悠悠的跟着,所以耽误了半个时辰才到。

看着柳依依那婀娜妖媚的身形,袁云深深吞咽了一口,这个女子虽然长得瘦瘦小小,但是太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所以展现给人看到的都是自身最美的所在,不管是前面凸的,还是后面翘的,在她走动时,都非常有节奏的在跳动着。

让出了躺椅让柳依依坐下,袁云这才拱手一礼,笑道:“依依姑娘这么远的跑来,所为何事?家里的事情难道都办妥了?”

柳依依听袁云说道‘家里’两字,感觉特别受用,两个字就把彼此的关系拉近了几分,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和袁云是一家人了,心中只觉得温暖异常,不枉费她颠簸了这么远的距离。

曹昂则听着心中暗赞,心道袁云还真是会对付女人,两个字说出来这么自然,就连他这旁边听着的人都感觉好生舒服,不由多看了几眼袁云,想着后面自己和何瑶的事情,看来还是要袁云多给自己合计合计才是。

柳依依坐稳后,仔细打量了下袁云,只见他变得比过去黑瘦了些,脸上那种天然的婴儿肥也早已不见,不由心生感触,毕竟几月不见了,多少还是有些想念的,虽然袁云是个总是让自己头疼的混蛋小子,一旦分开的久了,却总是偶尔会想起,为此还经常轻叹,现在见着了,却又觉得对方确实是个讨厌的小混蛋。

袁云看着柳依依的表情变化如此精彩,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对方一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又接着问道:“家里可还好?”

柳依依心中哎呦叫了一声,这‘家里’两字还真是带毒,袁云每说一次,自己就浑身舒爽一次,实在是太美妙了。

一边的曹昂满脸都是鄙夷,袁云这混蛋,哄女孩子这么不要脸,一个好词反复来用,都不见他脸红,难道仙家子弟也有哄女孩子的修炼不成?

“家里……呃,家里自然安好,你的两个姐姐身体健康,还经常去曹府走动,最近跟文姬姐好得快成一人了,你那外甥女也学会了走路了,很快就能跑了,现在你大姐每日就在教她学更多的字,你回去估计就能把舅舅两字写出来了。”说道这,柳依依停顿了下,突然脸色一变,满是凄苦的接道:“别人家都好,就是我柳依依不好……”

袁云一怔,心道不好,你不去好莱坞拿欧斯卡实在是亏了,这表情转换的让人一点防备都没有,无奈只能故作关心的问道:“难道有人敢欺负依依姑娘,你且把名字说出来,我……呃,曹昂大哥必然帮你办了。”

柳依依一听袁云先说到我,转瞬就转移给了曹昂,顿时生气的撇了撇嘴,不悦道:“世子事多繁忙,哪里能够麻烦他,依依的事情就是你这负心人害得,现在你倒是想甩手不管,焉能让你得逞?”

曹昂一惊,立刻看向袁云,然后指着柳依依道:“云弟,你难道祸祸了……呃,你难道……”

“祸祸什么?难道什么?这不关你事,别打听,别偷听,赶紧去后堂陪你的小蜜用膳。”袁云说完,一把从躺椅上拽起了柳依依,然后便朝着房走去,生怕走得慢了,柳依依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柳依依被袁云牵着,还故意做出娇羞状,这下让曹昂更加肯定了面前的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之前袁云谈起自己妹子时,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女人一个就好,妈的,全都是屁话,当时就是在敷衍老子,皱皱眉,曹昂还是笑呵呵的向着后堂走了去。

到了房内,柳依依那羞涩的模样立刻变成了不耐烦,被袁云牵着坐下后,马上就学着袁云没人样的往左侧席位后面一倒,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云哥儿,依依可是个柔弱的女子,经不起你这般强横的拉扯,你便是想也等到晚上啊,这会才傍晚,乃是用晚膳的时间,可不是……”

“拉,拉倒吧,别闹,今儿看你就不对,一副怨妇的模样,连我都怀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赶紧说,咋了?”袁云很没耐心,今儿的柳依依实在变化的有些大,平日在蔡文姬那里基本只会与自己斗嘴,今天这是唱的哪出?

柳依依闻言,突然坐直了身子,然后挪动屁股来到主座边,这才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了袁云的肩膀上,直把袁云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想要远离些,却被柳依依蛮狠的一把搂住了脖子。

见袁云终于老实了,柳依依才在他耳边幽幽的说道:“有人要逼依依做小妾哩,对方权大势大,依依躲不过了,只好跟别人说,已经和云哥儿你私定终身了。”

“什么?”袁云歪着嘴大喝一声,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第八十章 欺上门来

诸葛亮走了,带着诸葛均离开了宛城,走得甚是迅速,同时他真的带走了范氏和张氏的那些妇孺。

为此,袁云心中多少感谢了一番诸葛亮,毕竟他带走的这些人,已经对宛城,对曹氏,对袁云,充满了仇恨,继续留着他们在宛城,也许就会给未来埋下一个大祸患,如今全被诸葛亮带去了隆中,等于就解决了所有麻烦。

这些妇孺走的时候将所有产业全部变卖,袁云也没反对,并且还给了一个很公道的价格,就连诸葛亮都说袁云开的价格算是一种赎罪,袁云听完也只是笑笑,不想过多解释什么,反正他这个残害大氏族的恶名是背定了。

诸葛亮走了三天后,石沉突然来报,说是这些人分了三批离开,每批人都会租用十几辆大车运输东西,每辆车都装得满满的,如今算下来,他们整整带走了四五十车的货物,袁云闻言先是一呆,没想明白为何这些妇孺能有这么多货物,毕竟张绣已经狠命的盘剥过。

转瞬,小六就跑来报告,说是在范张两家原来的宅院内发现了许多大坑,似乎被人挖出了很多东西。

现在袁云只能苦笑了,还以为诸葛亮是在替他袁云除去隐患,所以才带走了这些妇孺,原来是这帮妇孺都是大财主,那些宅院里的大坑,用屁股想都可以猜到,必然是当初张绣盘剥他们时,他们将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埋入了地下,此刻选择离开宛城,就全挖了出来带走,四五十两大车,嚯嚯,这可是好大的一笔资产啊,诸葛亮简直就是狠狠坑了自己一把。

现在袁云只感觉肉疼得厉害,这么多财宝被运走,还没上税,实在亏大了,不过回头一细想,又笑了起来,这些人离开时租用的都是云记的货车,这必然是诸葛亮的主意,就是告诉他袁云,不要无耻的来打劫这些妇孺,他们已经够可怜了。

苦笑一声,袁云又舒服的靠在了躺椅内,走就走吧,一些财货而已,有了这些人和财货,诸葛亮那隆中估计可以发展的非常好,这恐怕就是诸葛亮在这个时代起步的第一笔融资,呵呵。

“你倒是清闲,大中午的还躺在这里,也不怕人笑话。”

柳依依叨念完,也舒服的躺在了另一张躺椅上,这是柳依依命马钧赶制的,柳依依在许都时就经常出入袁云城外的作坊,所以跟作坊的人也非常熟识,马钧替柳依依赶制这张躺椅时,甚至满心欢喜,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哪怕是老实人,也绕不开去,可叹。

袁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对于柳依依这种妖媚的生物,完全没法发起脾气来,曹昂已经带着火一般的何瑶去了云记的酒店入住,柳依依却没这么好打发,死活要赖在这小院内,美其名曰:袁云必须对她负责

想起曹昂离开时那暧昧的眼神,袁云就一肚子气,老子在许都青楼风流的事情,估计已经是家喻户晓了,两位家姐还不知道准备怎么收拾自己呢,倒霉催的。

看着身边柳依依那妩媚的神态,袁云瞬间心中一荡,马上就拼命的摇了摇脑袋,这个妖精实在是讨厌,自己还无法对她气得起来,看来自己也不比马钧好多少,一辈子都会被漂亮女人死死吃住,可叹。

柳依依在许都的事也大概清楚了,她在收购董氏的一间宅院时吃了大亏。

董氏开了个很高的价格,不过还算可以接受的范围,于是柳依依也没犹豫,大方的付了钱,然后意外就发生了,送钱过去的是蔡文姬家的掌柜,结果半路给人劫了,钱没了,那掌柜倒还活着,这下问题就来了,许都瞬间谣言四起,说是蔡文姬家的掌柜伙同劫匪,弄走了这笔钱,要不劫匪怎么可能劫了钱不灭口?

这还没完,董氏的嫡长子拿出和柳依依的画押,让她赶紧付钱,当时签约就写明了时日,柳依依也没注意,损失了这么多钱后,她一下还真的凑不出更多了,结果规定的时限还没到,那董氏的嫡长子就火了,告到了府衙,说是柳依依一个歌姬的贱籍,胆敢欺骗贵族,准备将她打成奴籍,并且发配了,发配的地方也很有意思,竟然是给董氏的嫡长子做家奴。

袁云听完就笑了,这时代使用的大部分都是五铢钱,金银在严格意义上都是高官贵族间使用的,所以柳依依买那宅院都是支付的五铢钱,三万贯的铜子,可是运了好几大车,就这样竟然还在许都城内给人劫了,这能是一般劫匪干的事吗?背后没董氏在谋划才有鬼了。

而且审理这案子的就是董氏的通家之好,吴硕。

柳依依艳名远播,想要她的男人,在许都起码可以从东城排到西城去,董氏的嫡长子倒是下得一手好棋。

最后柳依依被逼得没办法了,就四处跟人说她和袁云早已私定终生,这样才转移了大家的视线,延缓了些时间,然后在蔡文姬的安排下,逃来了宛城。

想完这些破事,袁云已经不知不觉的把大脑袋凑到了柳依依的脸上。

柳依依一惊,啪的一下,就给了袁云一个大大的后脑勺,然后才妖媚的说道:“云哥儿这么想要,那也等到晚上啊,现在大中午的多羞人啊。”

想要你妹,妈的,真是个害人的妖精,老子才一走神,就差点上了大当,如今老子都被赶去房睡了,青儿莫名的就成了这个妖精的丫鬟,害得老子现在想找个人倒杯茶都难,真是倒霉催的。

一边的石沉听着柳依依那妖媚的声线,拼命的吞咽着口水,小六则十分鄙夷的瞟了眼袁云,两人虽然都保持着沉默,但是从眼神中就能看出,袁云和柳依依的情人关系是做实了。

“什么时候娶我过门?赶紧给我个实话。”柳依依笑眯眯的突然问了一句。

袁云抱着后脑勺又躺了回去,然后不耐烦的摇手道:“先跟我圆房,老子验货以后再考虑收不收。”

柳依依摇着手帕,笑呵呵的就直起了身子,还故意把她非常凸出的胸部挺了一下,这才瞪着美丽的大眼睛道:“胡说八道,你二姐说你自己定了个规矩,非要十八岁以后才能跟人圆房,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青儿这么美的妹子还要等个四年,你可真够绝情的。”

说到这,柳依依停顿了下,然后转回许都的话题道:“回到许都我就搬去你家住,现在胭脂楼可不安全,那董承的长子董毕,每天都要去骚扰,万一我被他拐了去,你不是要吃一个大亏?”

袁云皱了皱眉,不悦道:“董毕何时这么聪明了?这次你被人家算计,可是步步为营,一点点的让你上套,我听闻董毕此人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大本事,怎么能如此深谋远虑?”

柳依依闻言沉思起来,然后接道:“董毕不行,他爹董承是卫将军,封列候,应该是个厉害的人吧,也许是他在背后主持也说不准。”

“拉倒吧,董承可能还不如他儿子呢,这事现在说也太早,等我们回了许都再好好打探就是。”袁云说完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回了许都,就可以专心的去打理自己的新城,现在看来麻烦事又找上门了。

柳依依也叹了口气,有些凄楚的接道:“依依一个可怜的青楼女子,这些人也要来谋算我,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

袁云看着柳依依此刻的表情,倒不像装出来的,于是也坐直了身子,然后恼怒的喝道:“妈的敢欺负老子的人,焉能让他们讨了好去,依依莫忧,等我回去给你报仇,不打的他们满地找牙,这事就没完。”

柳依依瞬间眼神一亮,转了笑脸道:“尤其是那董毕,一定要把他的牙都打下来,我看他以后还如何吃肉。”

“先不要说那董毕了,许都有信来了,这次还闹的真有些大了。”曹昂说话的功夫已经进入了小院,然后走到袁云身边,一把就将他从躺椅上拎了起来,接着自己舒服的躺了下去。

柳依依见曹昂躺在了边上,于是马上站起了身来,很自然的走到了袁云身后,还真是一副袁家夫人的派头,不时的还拿眼尾悄悄偷看袁云一眼,显得十分小鸟依人,只把边上的曹昂,石沉,小六,看得羡慕不已。

为此袁云只能摇头叹息,自己和柳依依的关系,肯定是被所有人误解完了,解释起来反是像在欲盖弥彰。

接过了曹昂递来的信,首先就是一怔,因为信是写在一张黄皮纸上的,这种纸目前只有他袁云在用,多出来的也就身边一些熟识的人才能拥有,此刻看见还真的有些意外。

瞄了眼信上的内容,袁云立刻生气的大喝一声,骂道:“反了他们了,一间破院子而已,他们难道还想翻了天不成?奶奶的。”说完,走前一步,来到曹昂身边,然后接道:“文姬姐竟然也被牵连了,这董毕是个什么鸟?竟敢上门跟蔡氏提亲,这个混蛋还真是贪得无厌啊,所有漂亮的女人他还都想插一手,文姬姐定然是被气的不轻,否则也不会写给我们这么一封信,你看文姬姐的语气,感觉都要杀人了,奶奶的,这董毕,老子非枪毙了他不可。”

柳依依听到漂亮女人几字,还小小的得意了下,转瞬才问道:“董毕难道想娶文姬姐?”

袁云来回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晃晃了手里的黄皮信纸,这才猛然刹住了脚步,然后探出他的大脑袋看着曹昂道:“天子的皇宫里还缺太监不?”

曹昂一惊,赶紧劝道:“云弟可不能乱来,当年天子移居许都,董承可是立了大功的,他的女儿也是天子的董贵人,你要是把他们家的长子给弄成废人,这恐怕谁也不能替你挡灾了。”

第八十一章 永世不再录用

听到蔡文姬竟然也被那董毕骚扰,袁云就气不打一处来,巴不得现在就找把石锤将那董毕打成太监,但是眼前的曹昂肯定不会让自己这么胡来的,所以只能选择曲线救国了。

干笑两声,袁云拍着自己的脑门道:“被气糊涂了,冲口而出,冲口而出,算不得数。”说完,又走回曹昂身边,然后继续道:“许都那边也该有回信了吧?我是不是要被押解回去问罪了?宛城现在也没我什么事了,你爹赶紧派个人过来接手,我在这边被困着,可是耽误了好些事情。”

曹昂见袁云冷静了下来,心中才稍微安稳了些,之前就知道袁云一锤子将东城的大泼皮打碎了子孙根,刚才他说要让董毕进宫当太监,这事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很快又想到了袁绍的儿子袁熙,也是被袁云给打的半残废,最后狼狈的逃出了许都,说是回到邺城时只剩下了半条命,所以这次轮到了董毕,怎么也要将袁云看的紧些,万一再给他行凶一次,那董毕恐怕真的要进宫当太监了。

唏嘘完,曹昂不答反问,道:“云弟,你可要跟我保证,回了许都后,绝对不能去找那董毕的晦气,更不能伤他性命,这事你现在就要答应我,否则我就让父亲把你留在宛城,至少困你个一年半载我还是能办到的,如何,愿意不愿意?”

袁云立刻变成了一脸谄媚,毕恭毕敬的给曹昂行礼道:“我答应你不去找那董毕就是,这下曹昂大哥可相信了?所以赶紧把我弄回许都才是正事,之前跟你谈的那座新城,还有好些东西等着我去完成,哪有时间去理会什么董毕?”

曹昂见袁云说的诚恳,加之想到袁云之前给自己送来的那座新城的规划,瞬间就心动起来,马上点头道:“如此就好说,这次我回去时,云弟就跟我一起返回好了,郑玄老先生也一直盼着你早些回去,至于宛城这边,父亲已经委派给了曹洪将军来打理,荀攸也会跟来,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袁云很满意曹昂的回答,于是唰的一下张开了自己的折扇,挡住了曹昂的视线后,就笑眯眯的对柳依依使了个眼色。

一边站着的柳依依听袁云答应不去找那董毕晦气,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此刻见袁云给自己使眼色,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袁云这个小气鬼,别人不惹他,他都要去恶心下别人,这次董毕欺上门来,他怎么可能不报复?

想完,柳依依立刻笑眯眯的给袁云抛了个媚眼,只把袁云看得**不已,心道还是要离这妖精远点,否则一个不好,那什么谣言恐怕就要成真了,作孽啊。

不日,曹洪与荀攸终于到达了宛城,这次不同于曹昂的到来,袁云只能穿好了官服,到东门迎接。

曹洪四十岁左右,一脸的胡子看着很是爷们儿,只是这人却显得十分小家子气,送到城门慰劳的蔬果,他拼了命的吃,临走还不忘塞些在胸口内。

“曹家的人,难道就没一个正常的?”袁云嘟囔一句,依然毕恭毕敬的招呼着,这种小气吝啬的人最是不能得罪,所以必须伺候好。

曹昂听到袁云嘟囔,但没听清,于是问道:“云弟说什么,什么正常不正常的?”

袁云嘿嘿干笑两声,面不改色的答道:“我说曹洪将军威武,果然不像个正常人。”

曹昂听着觉得很不是味道,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就觉得这话似乎充满了恶趣味,正要接着问袁云,就见曹洪走了过来。

曹洪到了近处,先是瞟了眼袁云,然后才拱手对曹昂道:“世子辛苦,还来城门迎接,这寒冷的天气可别冻着,我们赶紧入城再说。”

说完,拉着曹昂就走,完全不准备搭理袁云。

袁云暗叹一声,眼前的曹洪回头跟那个曹仁都是一个德性,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这些人,总是有意没意的就要恶心自己一下。

“袁公子不必介意,曹洪将军一直追随主公左右,所以多少孤傲了些,只要与他没什么利益牵扯,他是不会为难你的。”说话的是走到身边的荀攸,他见袁云似乎被曹洪无视了,所以赶紧过来解释一句。

袁云哪里会管什么曹洪,诸葛亮和司马懿自己都会过了,这个二流武将自然没什么好稀奇的。

浅浅一礼,袁云笑道:“小子年岁轻,被看不起很正常,要是有将军上来就跟我套交情,那才要紧张了。”

荀攸呵呵笑道:“袁公子是个聪明人,字字珠玑,有人无故示好,确实不是什么好事。”说完,荀攸指了指前路,然后和袁云并肩入了城,这才接道:“如今吕布就突然向我们在示好,还要跟主公结为亲家,准备把他的女儿嫁于曹丕小公子。”

袁云一怔,下意识的说道:“看来刘备要倒大霉了”

荀攸听袁云这么说,心中却是一惊,这事自己听说后,也是想了很久,才猜测出吕布要对刘备用兵,不想袁云连想都没想就冲口说出,这份才智实在让人惊奇,难怪郭嘉那样的奇才也对袁云如此忌惮,随之又想到袁云在许都搞的那个赌球,把一众谋臣智士都弄的灰头土脸,传言程昱为此还被气得几日吃不下饭。

荀攸苦笑两声,觉得这位眼前的小神仙确实不是个简单人,不管是才智还是他带来的黑火药,哪样不是让人称奇的存在,更别说之前听闻他在宛城搞的这些建设,还有那条直通许都的商道,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片之前还像地狱一般的宛城,就开始慢慢恢复了生机。

还好,还好这袁云被曹昂世子弄来了曹氏,否则真不敢想象他如果投奔了刘表,又或是更加恐怖的袁绍,如今会是一个怎样的局面?

袁云没理会荀攸不断变换的神色,他一直在琢磨着心事,历史上写得很清楚,曹操与刘备攻入寿春后撤兵,袁术重新返回,这次聪明了点,知道先报复小点的势力,于是便联合了吕布,准备去找刘备的晦气,还真给他得逞了,吕布出兵打的刘备抱头鼠窜,最后连家眷也丢给了吕布,自己一人逃了出去。

这些历史进程依然没有改变,还在按照规律发生着,但是之前那些被自己改变的历史又算什么?张绣死了,导致宛城无人镇守,这才有了自己跑来顶替的现实,难道现在历史又慢慢的回归正途了?那后面曹操出兵乌丸时,谁来扮演张绣这个角色?更别提曹昂还活着,作为曹氏的长子,他必然会有一番作为,那他的作为又算什么?

穿越时空返回古代,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自己瞎琢磨也没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返回许都,然后弄自己的新城,要在这乱世活下去,还要活得比别人都好,那么就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至于历史什么的,关我屁事,老子是理科生,不是文科,历史有什么出入就让后世的那帮孙子去头疼吧。

荀攸现在似乎很有谈话的兴致,于是随口问道:“之前主公已经委派了袁公子,要与宛城的氏族们亲善,如今看来宛城一片祥和,想来应该处理的不错,可喜可贺。”

袁云一脸黑线,实在不知道自己说了实情,眼前的这位老实人能不能扛得住?无奈之下只能一咬牙,道:“范氏和张氏已经不复存在,被人一夜之间全部灭族,这事发生的实在太……”

“什么?”荀攸这次确实相当震惊,声音也显得大了些,转瞬他便压住了惊讶,然后平缓了气息叹道:“这要如何是好?百年的大族啊,一夕之间荡然无存,这要如何向世人交代?如何向主公交代?”

“交代个屁”袁云暗骂一句,却依然一脸恭敬的接道:“事情已然发生了,不过宛城并未受太大影响,反是少了两个大族,让周边迁来的寿春百姓有了生存的空间,这该是好事才对。”

荀攸闻言呆滞了片刻,然后伸手指着袁云的鼻子道:“这事肯定有你从中参与,是也不是?你可知道这两家都是几百年的大氏族,人望非常高,如今一个都没剩下,叫人心寒啊。”

袁云一怔,怎么这些个酸生都是一个毛病,诸葛亮是这样,眼前的荀攸也是这样,就不明白了,一个祸害了本地几百年的大氏族,为何还有存在的必要?

袁云不理解自然正常,这个时代所谓的氏族都属于一个阶层,虽然他们之间会有不断的较量,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互相利用的一个群体,而且在一个连科举都没有的年代,举荐就是唯一往上的通道,所以氏族与氏族之间总有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味道,你今天捧捧我,我明天捧捧你,大家稀里糊涂的把官做,嘻嘻哈哈的享富贵,这才是当下的规则和秩序。

由此,上流社会的人们自然而然的认为,氏族天生就是高贵的,尤其范氏和张氏还有一个非常不错的祖宗,这样的大氏族一旦被瓦解,作为上流社会的荀攸自然会惋惜,会震惊。

袁云被荀攸质问,也不慌乱,只是摇了摇手里的折扇,然后淡然的回道:“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地方上的百姓实在忍受不了欺辱,所以发起了暴动,结果一夜之间就将这两家大族彻底抹平了,看来他们这些个老百姓真是受了两家大族不少的罪啊。”

荀攸很生气的说道:“该把闹事的人都抓起来,这事你可有去做?”

袁云心中十分鄙夷,脸上却十分恭敬的回道:“宛城郊区最近的有一万多户,三万多人口,这些人几乎都参与了此事,公达先生如果觉得有必要,我这就派人去把他们都抓起来,然后交给您发落,只是宛城的大牢有些小了,需要修缮扩大一点,还有这些人一旦从工地上下来,那么接下来的水渠建造,和耕田的翻土就要停滞了,不过没关系,咱们最大,有兵有权,三万多老百姓而已,杀了也就杀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拨长上来,到时候宛城肯定又有百年的氏族成长起来,让他们接着祸祸就是,不打紧。”

荀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良久才叹息道:“这……算了,就这样吧,追究起来反是耽误的生产,冬日翻土可停滞不得,春耕也快开始了,更是耽误不得,唉。”

跟在旁边的石沉和小六一见荀攸软下来,纷纷给袁云投来了一个大大的拇指。

袁云皱了皱眉,将两个混蛋赶到了后面去,这才接道:“这事主要就是怪我,没有监管好,所以这次公达先生来了以后,小子我就准备返回许都去领罪,绝对不会狡辩和藏匿。”

荀攸一呆,之前自己的叔叔荀彧和郭嘉他们,就已经抹掉了袁云攻占宛城的大功劳,现在如果再给他治罪,会不会引起他的抵触,万一他要是一气之下投了敌人,恐怕所有人都要睡不着觉了。

寻思再三,荀攸挤出一丝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笑容,然后摇手道:“袁公子说的重了,你返回许都最多是被主公数落几句,不打紧的,不用太过担心。”

袁云暗骂一声,这就是自己最担心的,妈的,老子的目的就是让曹阿瞒,郭嘉那帮老混蛋给自己治罪,最好把这什么虎贲中郎将也给革职,那样他袁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捣腾新城了,再不会有人叫他出征,或是守城什么的,数落几句算什么?

“不行,我身为宛城的代管,竟让两家大氏族无辜受难,实在罪不可赦,这次怎么也要罚我才是,应该消去我的官职,让我回家反省,最好是给我一个永世不再录用的惩罚,那就最完美……呃,最好了。”袁云肯定的点头接道。

荀攸听着一脸黑线,完全弄不明白袁云在想什么?难道眼前的小子是说的反话?不由心中更加担心了,想着要赶紧给叔叔荀彧去封信,让他一定要稳住袁云,否则有个万一……已经不敢想了。

第八十二章 返程

“你就这么回去,不怕曹大伯打你板子?”何瑶舒服的坐在袁云的超大车架内,此刻她对袁云充满了好奇,怎么会有自愿受罚的人?

袁云不想跟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聊这些话题,于是反问道:“何小姐,你跑了这么远,不会就是来骂我一顿的吧?这两天我一直看你在各个酒店参观,对我那温泉酒店的掌柜似乎特别感兴趣,怎么?难道你也想参一股?”

何瑶脸色微红,转瞬就倒立秀眉,愤愤道:“你那些酒店不就是招待客人的吗?难道我还看不得了?”稍微停顿了下,用肩膀顶了顶身边的曹昂,然后又接道:“对啊,我就是想在你酒店的生意上参一股,这事子脩也答允了,说把他的一些占股卖给我,你还有何意见?”

袁云看了眼曹昂,发现这家伙一脸的苦逼相,不用猜,这货绝对是被胁迫的,真是英雄遇美女,不折腰就啃屎,暗叹一声,回道:“酒店的干股可不是随便就能转手的,这事需要再商量,不是曹昂大哥一人就能说了算的,清河妹妹和文姬姐都有参与,这事必须大家坐下来商议才成。”

何瑶十分不满意袁云的回答,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把气撒在曹昂身上,哼了一声后,便看向了车窗外,再也不打算理会曹昂一下,这顿时让曹昂苦笑的更厉害了些。

说完了这些以后,袁云看了眼对面的曹昂与何瑶,又瞧了眼挤在自己两边的柳依依和青儿,这辆车驾虽然很宽敞,但是装了五个人,立刻就有些不对了,柳依依这个妖精还故意趴在自己的背上,身体的摩擦,让袁云又享受又头疼,不断在心里回想着那些宛城见过的村里粗妇,这才能勉强能压制住心中的欲念。

“边上的车驾完全空着,为何就没人过去乘坐?要不你们留在这里,我和青儿过去好了。”袁云终于忍受不住了,他决定挪下窝,自己的车驾上谁爱留谁留。

柳依依似乎也觉得很是拥挤,于是拍手称快道:“大冬天的挤在这里都出汗了,我也要去边上的车驾。”

说完,喊小六拉停了马匹,然后自己第一个钻了出去。

青儿见柳依依下了车,自己也跟了去,袁云刚想钻出,就听曹昂笑呵呵的对何瑶说道:“家里估计都在等着我们回去,回到家里该去拜访下何晏兄了,有些日子没在家里看见了。”

何瑶一怔,转瞬就疑惑道:“什么家里,家里的?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曹昂大哥可别搞混了。”

袁云闻言立刻贱贱的笑了起来,曹昂这是在学自己,之前自己对柳依依说道‘家里’两字,把柳依依哄得很是开心,现在曹昂就活学活用,想让这两字也把何瑶哄开心了,谁知道当场碰了个钉子,实在是笑煞人也。

“还不滚”曹昂见袁云在车门口撅着屁股,然后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脸红怒喝,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袁云差点脸着地,还好青儿拽了一把,这才摔了个大屁股蹲,但是也疼得他嗯呀哈的乱叫了好一阵,本来想对着车厢内的曹昂大骂几句,奈何人家现在二人世界,自己实在不好叨扰,只能咬着牙,愤愤的钻去了另一个车驾。

柳依依见袁云钻进来,马上弄了张毛毯盖住了袁云的膝盖,然后又把上来的青儿拽到了自己裹着的毛毯内,这才笑眯眯的说道:“云哥儿回去了许都,准备怎么收拾那董毕?”

袁云扣了扣下巴想了下,然后耸肩回道:“还没想好,回去先问清楚了再下手,我觉得这事不简单,董家的全部脑袋加一起,估计也想不出这等妙计来欺负你一个弱女子,这背后的推手定要弄明白才成,免得连我也被人给算计进去了,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柳依依点了点头,袁云的表现,她一直看在眼内,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人绝对不简单,他既然这么说,那么肯定有其道理,反正自己回到许都也是住在袁家的宅院里,安全自然不是问题。

柳依依是放心了,袁云却浑身屁股疼,到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自己的两个姐姐解释,这回可好,人都领回去了,估计大姐一定会猛拍自己的后脑勺,可叹。

随后又想到了董承,这个老家伙再过不久就会整出一个衣带诏,最后被揭发出来,然后就被曹操咔嚓无数刀,夷了三族,好像那什么董贵人也没逃掉,可怜,跟谁斗不好,非找上曹操,这不是倒霉催的吗?

现在这货找上了柳依依,还去骚扰蔡文姬,这两个女人都跟曹府有关系,一个是曹操小老婆卞氏的关门弟子,一个是曹府的座上宾,怎么想这董承都是不智啊,这么当面和曹操干,难道不知道,许都连个小小的门卫都是只听曹氏,不听天子的派头吗?

估计是被人利用了,袁云下了个结论。但是谁又这么无聊,有时间去赌赌球,或是去逛逛青楼也好啊,跑出来吓唬人有必要吗?

“对了云哥儿,等回到了许都,我可要引荐个人给你认识,这人也是个聪明绝顶之辈,你们定然可以成为朋友。”柳依依见袁云一个人在那发呆,于是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

凤萱将掌柜送来的账簿都清理了一遍,这足足花费了她三日的时间,如今袁氏一年的收益全部清算了,支付出去的工钱,还有袁氏家族内的各种分红分例,足足就有一万四千贯之多,这么多的钱要经过自己的手,过去连想都不敢想。

前家主袁方刚才已经来感谢过了,还带着一大堆氏族内的家老,他们确实值得高兴,今年各家各户分到手的钱财,整整是去年十倍还多,更别提那些城外不断扩展的土地,这些也都分了下去,他们现在都已经算是许都的大地主了。

“你又要去哪里?早间才回来,现在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跑,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子?”看着巧雅阴悄悄的往堂外摸去,凤萱突然喝了一声。

巧雅郁闷的跺了跺脚,然后就撅着嘴返回了自己的闺房,现在小弟不在许都,大姐每日就只能把视线全部落在了她巧雅身上,真是无妄之灾,本来还约了几个贵妇去看今日的车展,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听闻今日又要展出很多新造出来的车架,何晏准备在东城的集市上搞一个什么车展,还请了很多青楼的妓子坐镇,这绝对是许都一大盛事,现在好了,自己只能被关在家中憋屈,气煞人也。

凤萱见巧雅老实的返回了闺房,秀眉才变得平顺了些,然后轻轻的将桌面的账簿收进了旁边的柜中,稍微打开了一丝窗缝,因为屋内的温度有些高了,小弟造的这个地热本来没抱什么期望,哪有人家往地板里送热气来取暖的?谁知等进入了冬天,下人们按照说明将那什么锅炉房运作起来后,这地热的温度反是超出了期待太多,大冬天在屋里还会汗流浃背的,估计也只有自家这一处了。

“姐,你的账簿也处理完了,咱们不如去东城集市走一圈,听说那边在搞什么车展,很是热闹。”巧雅回到自己屋内痛定思痛,最后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拉着凤萱一起去,这样就没人再说什么了吧?

凤萱秀眉又立了起来,这个妹子现在真的是在混吃等死了,小弟也是的,担心自己克扣这丫头的分例,于是给她开了个小灶,现在这丫头的钱财从哪里来,连自己都不知道,只是每次见她花费还不算出格,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干涉。

窗外的凉风吹在脸上舒服了些,凤萱才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太师椅,然后说道:“过来坐下,我有话问你。”

巧雅一惊,赶紧在心里寻思了下,看看最近是不是又犯了什么过错,想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不对,这才大着胆子坐在了凤萱的对面。

这种太师椅十分宽大,坐下后还可以摆动悬着的双脚,已经成了袁家人的最爱,巧雅为此一直十分骄傲,因为小弟把这些太师椅等一众家具,都交给了自己去贩卖,只要没钱了,就去找马钧订做两张,许都城内的那些富贵人家全部翘首期盼的想要购买,这可是自己的一个大秘密,如今存下来的钱也有一两千贯了,倒是开始头疼怎么花销了。

“姐,我最近可是很安分的,没有闯祸,也没胡乱花钱,你可不能随便骂我。”巧雅小心的说了一句,然后就紧紧盯住了凤萱。

凤萱敲了敲面前的桌,示意巧雅坐好,不准悬空摇动她的双脚,然后才说道:“你跟我说说,最近那红袖楼的凌蝶总来家里探望,口口声声都在打探小弟的事情,这是为何?”

巧雅一怔,有些心虚的回道:“我怎么知道她为了什么?她找的是小弟,又不是我,姐你……你要去问小弟才对,跟我可没关系。”

凤萱又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有些不悦道:“跟你没关系?平时家里来了客人,你最是兴奋,总要溜出来看个究竟,为何只有那凌蝶来了,你就要马上躲起来?”

巧雅呆了呆,刚想继续狡辩几句,却听凤萱突然提高了些许嗓门,道:“青儿与我都说了,那日花船斗艳,你可是威风的紧啊,拿着小弟的诗歌,把那些士子文人吓得都不敢作声了,还借着小弟的名号去调戏了那凌蝶,人家不找上门来怎成?”

“姐,姐,姐啊,我可是个女人啊,拿什么去调戏那凌蝶?你可不能冤枉我。”巧雅知道被揭破了罪行,只能发起最后的抵抗。

凤萱秀眉这次彻底皱了起来,抓起手边的一个鸡毛掸子就站了起来,巧雅一惊,赶紧吐着舌头准备逃跑,才跑了几步,突然眼珠儿一转,然后向着凤萱这间屋子的内堂跑了过去,不一刻,就怀抱着还在睡觉的外甥女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凤萱举着鸡毛掸子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恶狠狠的瞪着眼睛,最后无奈的说道:“你找个时间去跟那凌蝶解释清楚,免得辱没了小弟的名声,你可记清楚了?”

巧雅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用外甥女换回了凤萱手中的鸡毛掸子,这才点头回道:“这事简单,我现在就去找那凌蝶解释,她知道了我是个女人,难道还会来继续骚扰不成?大姐尽管放心就是。”

凤萱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妹子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说来说去都是小弟的错,平日就把巧雅当小女孩一样的惯着,都十七岁了也不考虑夫家的事,问起来就说要在家里赖一辈子,哪有这样的?

暗叹一声,凤萱接着问道:“那就依依到底和小弟什么关系?为何市井间都在传他们两个私定什么终身了?”

巧雅一惊,这事她当然清楚,这主意还是她出的,现在被大姐问起,看来一顿鸡毛掸子是逃不掉了。

“大小姐,二小姐,曹府的曹清河与蔡文姬求见,已经在前院的外堂等候了。”随着贴身侍女的话音,凤萱和巧雅同时都是一怔。

第八十三章 回家

曹清河与蔡文姬同时拜访,这倒是件新鲜事,刚才还被大姐凤萱追打着满屋子乱窜的巧雅,听到侍女来报,立刻就有了精神,小弟对于曹清河的那痴迷模样,自己也不是看见一两次了,如今这个端庄贤淑的女子,竟然和大才女蔡文姬一同登门,其中肯定有什么精彩。

难道两个女人是来争小弟的?巧雅想到这里,立刻跳了起来,然后奔着前院的外堂就跑了去,至于如何解释小弟和柳依依的关系,那已经不重要了。

凤萱将怀里的女儿送回内堂继续睡觉,然后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这才披上大氅,跟随着贴身侍女缓慢的向前院走去。

看着巧雅不断在前面催促,凤萱也只能连连苦笑摇头,这个妹子本来还是蛮懂事的,结果小弟这个仙家子弟回来后,她就成日的跟在背后学,不管小弟说什么,做什么,这个妹妹都觉得很有道理,不仅如此,这些日子下来,这个家里的上上下下,似乎都把小弟当成了真的神仙一般,就差没设台供奉了。

此刻许都已接近春耕,却突然又降下了一场大雪,袁家的宅院内也是白茫一片,屋檐墙头都堆积着厚厚的落雪,那些枯萎的落叶也被下人打扫一清,在剩下的枯枝衬托下,显得非常干净素雅。

蔡文姬坐在前院的待客大堂之内,眼中全是窗外院子的雪景,这么瞧着反是觉得这里要比曹府的后宅好看很多,想到这里时倒是自己一惊,无端端的考虑这些有的没的,让她有些莫名的脸红。

身后站着的侍女冬儿,看着自家小姐突然脸红,还担心着是不是天气太冷,主子被冻着了,赶紧给蔡文姬把领口拉的紧实了些,这下只把蔡文姬的脸颊弄得更加红润了几分。

曹清河喝了一口自己侍女杏儿递来的暖茶,然后舒服的向着椅背上靠了靠,这种椅子也只有袁家才有,本来袁云也送了一些去曹府,奈何父亲和母亲都是守旧的人,所以这些东西一直都还积压在仓房内,也只有来了袁府,她才能很舒服的享受一下这种不一样的待遇。

不多时,凤萱带着巧雅缓缓走进了堂来,然后彼此互相寒暄了几句,她们几人经常往来,自然是不陌生,几番言语下来,堂内立刻欢声笑语,就连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蔡文姬,也神色温柔了几分。

凤萱进来后,与巧雅坐在了主座之上,然后对着曹清河和蔡文姬道:“清河与文姬这还是第一次同时前来,有什么事情需要劳二位大架,竟然要亲自登门?”

曹清河看了眼蔡文姬,然后才回道:“之前袁公子与文姬姐合伙准备弄一个酒店的生意,结果中间出了些岔子,欠下了三万贯的钱财,柳依依姑娘还背了官司,如今对方找上门来,要我们交出依依姑娘,所以我们就想再把钱筹齐了送去,好解决这个烦恼,但是……”

蔡文姬见曹清河有些脸红起来,于是马上接道:“所以我们准备跟凤萱你借些钱财,好打发了对方,将这事给平息下来。”

巧雅在一边听完,立刻站起道:“我知道,我知道,那董毕后来还找去了文姬姐,还无耻的想跟你求亲,真是个混账”

蔡文姬微微点头,然后接道:“只要在期限前交出足够的钱财,这样就可免去依依的一场官司,这事也就可以平息下来。”

巧雅皱着眉道:“要是小弟在,肯定不会吃这哑巴亏。”

凤萱瞪了眼巧雅,这里坐着的都是曹府后院的大人物,这个蠢妹子也不知道收敛些。

见巧雅吐着舌头躲到了一遍,凤萱突然一怔,然后微一思索,又看向了曹清河,眼神中全是疑惑之色。

曹清河见凤萱看向自己,立刻明白了几分,于是略显歉意的解释道:“这事我已经找过父亲了,奈何父亲却说不准备参合此事,说是我们年轻人弄出来的官司,那就我们年轻人自己解决,所以……”

凤萱微笑点头,马上抢道:“无妨,这事既然跟我家小弟有关,那自然也是我这做姐姐的责任,三万贯我们还是拿得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你们何时才要?”

曹清河立刻摇手道:“不需要这么多,之前袁大哥也有给我很多分红,我那里也有个一万贯左右,加之文姬姐也拿出了她的一些积蓄,现在就差一万贯而已。”

蔡文姬此刻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道:“家父留给琰的资财也颇丰,奈何那些现在琰还无法动用,所以只能来这里借上一些,倒是有些惭愧了。”

凤萱点头道:“无妨,我们这么熟识了,这些见外的话就不说了,我刚结算了今年的帐面,手里的现钱还可以支撑,我这便让管事结算出来,然后送到曹府去。”

凤萱说完,就准备招人唤府里的管事过来,如今袁府的大管事便是张翔,袁云在见识到这个年轻人速记的本事后,就义无反顾的把做账的学问全部教了给他,所以张翔很快就成了袁府内的大管事,如今十分得凤萱的信任。

凤萱让人去唤了几次张翔,不知为何,平日一喊就来的人,今天竟然半天也没过来,顿时让凤萱有些疑惑起来,正准备再派个丫鬟过去询问,就听一人在堂外高声道:“小的王辉,乃蔡氏掌柜,有要事来禀告我家小姐。”

说话的正是蔡氏的王掌柜,此刻因为屋内全是女眷,所以他不便进入,只能在堂外的门口处,隔着厚布帘对堂内喊了一嗓子。

蔡文姬一怔,稍微疑惑的对着堂外问道:“什么事情这般着急?”

王掌柜急忙回道:“之前我们要买的那座董氏宅院,昨晚突然走水,如今已经烧成了灰烬,我知道事情紧急,便去曹府找小姐,谁知小姐来了袁府,这才急急忙忙的又追到这里来。”

这句一说出,堂内的所有女眷都大吃一惊,只有蔡文姬见过大世面,所以马上压下惊慌,对着堂外的王掌柜问道:“可有发现走水的原因?”

王掌柜的声音很快传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倒是没有人伤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蔡文姬点了点头,又道:“王掌柜,你多派些人去打探,有什么结果立刻回来禀报。”

王掌柜诺了一声,这才在丫鬟的带领下出了袁府。

王掌柜走后,堂内的几位女眷都是一副心神不安的状态,于是几人纷纷离开了座位,揭开大堂门口的厚布帘走到了院中。

此刻冬日已过,却反是比寒冬时更加冷酷了些,几人一出来,都打了个哆嗦。

凤萱被寒风吹了一下,也清醒了几分,这才想起来,管事张翔还没过来,不由有点不悦,刚想呵斥下身边的侍女,让她再去寻找,就见张翔出现在了前院的大门口,身边还跟着几人。

“大姐,二姐,少爷和青儿回来了。”随着青儿的一声欢呼,她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到了大堂的门口,一见这么多人都在,顿时愣了一愣。

袁云此时似乎与张翔正在聊着什么重要之事,所以对于大堂门口的几名女子并未注意到,只是一个劲的在问,然后张翔就不断的在回答,两人甚至谈到重点时,还在院子里站住,任由寒风这么吹着也没加理会,就连他们身边一向害怕寒冷的柳依依,也毫无怨言的陪在一侧,完全没有提出任何抗议。

袁云终于结束了与张翔的问话,这才发现了大堂门口的几人,于是嘴角不自觉地就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一院的雪色,反射着阳光,让他整个人在光照的衬托下,突然真的有了一丝仙味。

蔡文姬本来对于袁云随意的挥手跟众人打招呼,觉得十分生气,哪有人可以这样无礼的,但是在几个月后第一次见到了袁云,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当面数落对方,最后也只是微微皱眉,算是忽略了过去。

看见曹清河后,袁云眼神一亮,赶紧走快了几步,来到身边才悠然的说道:“总算到家了,可把我累坏了,不想一回来就见到了你们几个,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曹清河浅浅而笑,之前是听到大哥曹昂说他们不日就会抵达许都,却没想到回来的早了一日,此刻阔别几月再次见面,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也许这就叫做思念,想到此处,不由得脸色微红,心中小鹿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郎情妾意的等下去再说,清河妹妹,文姬姐,你们怎么会跑到云哥儿的家里来了?”柳依依大摇大摆的来到袁云身边,看见了曹清河与蔡文姬的表情后,顿时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声,这下立刻使得整个场面都尴尬了。

袁云皱了皱眉头,刚想替曹清河遮掩几句,却听蔡文姬抢过了话头道:“还不是为了帮你免去官司,你倒好,清闲的跑去宛城享受,害我和清河妹妹最近一段时日都再帮着筹钱,早知道你这么不知好歹,就让你被那董毕抓了去才好。”

柳依依一怔,疑惑道:“筹钱?筹什么钱?那董毕不是一直想把文姬姐娶回家,顺便再抓了我去做小妾吗?难道他还想再要挟更多的钱财不成?”

蔡文姬生气的瞪了一眼柳依依,这才把跟凤萱借钱的事情说了出来,袁云听着只是呵呵而笑,似乎完全不当回事,柳依依却一脸寒霜,巴不得现在就把那董毕一刀杀了。

这时几名下人纷纷送了几个火盆过来,这间大堂并没有地热,主要的取暖方式还是依靠火盆,放置好了火盆后,丫鬟家丁才取了一些木炭,便准备在这间堂内点燃,一时敞开的大门不断有寒风窜入,只把几人吹得直抖。

看着几个火盆放在了堂内,还没点燃木炭,袁云赶紧拦住,然后才对身边的大姐凤萱道:“这里实在不适合谈话,我们去我的屋内好了,如今寒冬都快过了,锅炉房应该已经烧起来了吧,那些地热也不知道管用不,大家这便去我那后宅关了大门享受,走着走着。”

说完,袁云带着青儿领头就走,扔下一众女子在堂前不知所措。

曹清河虽然十五岁的年纪,但是曹府的那些老侍女们,在她及笄后就把该教的都教了,此刻听到袁云说要去后宅关了大门享受,立刻想岔了方向,憋得一脸羞红,边上的杏儿看见了,就偷偷的笑了起来,这下把曹清河羞得更是难堪了几分。

蔡文姬满心正气,身正自然不怕影子歪,所以反是第一个跟了上去,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想法,她的侍女冬儿见对面的曹清河也脸红了起来,立刻心中肯定,今日的天气是过于寒冻了,一会回去怎都要给自家小姐多添床被子才可。

众人不多时便来到了后院袁云的住处,房的空间甚大,即便此刻人多,也不显得拥挤,蔡文姬几人本来还打算按身份各自选择位置坐下,却发现袁云的房外堂,只摆了一张大圆桌,根本没有分开左右的席位,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青儿见了几人的反应,马上招呼了冬儿和杏儿,这才从房的一侧搬了几张椅子过来,然后摆在了圆桌之旁,接着便退出了房,准备给袁云等人弄些茶水吃食过来。

袁云进屋后感觉到了一阵温暖扑面而来,不由心中感叹,还是家里舒服,这大冬天的,没有比自己设计的地热更加舒服享受的了,所以一进房立刻坐在圆桌的旁边,看着曹清河与蔡文姬等人不知所措的模样,就心中呵呵直乐。

招呼了几人分别坐在了圆桌周围,袁云才对有些生气的蔡文姬道:“这样坐着虽然区分不出身份高低,但更加方便说话,至于为什么是这样的布置,待我们聊完正事,我自会跟文姬姐解释一二,嘿嘿。”

消去了蔡文姬的怒气后,袁云才淡然的对众人说道:“董氏的宅院是我烧的,好给各位出口恶气,如何?现在是不是感觉舒服了许多?”

第八十四章 付钱

袁云一说放火烧了董毕家的那间宅院,一众人都听得大吃一惊,这人才回来,就这样蛮横的杀上门去报复,是不是太过张扬了?

柳依依倒不担心这些,她只在乎那损失的三万贯,于是没好气的说道:“真是便宜了那董毕,我们可是损失了三万贯。”说完,感激的看了眼曹清河与蔡文姬,又接道:“还好我们及时回来了,否则又要损失三万贯,那董毕肯定又去逼迫文姬了,是也不是?”

蔡文姬眼神闪烁,瞄了眼袁云,没理会柳依依,带着质问的语气道:“烧了人家院子,他们不是更要找我们说理了?那……那董毕十分无礼,肯定还会找上门来,这人十分讨厌,琰再不想见着。”

袁云看了眼蔡文姬,又瞧了瞧柳依依,这才说道:“这事你们不用管了,那契约已经在我手里,回头我就会找上董家,哪还能让他们过来?”

交代完,袁云又对大姐凤萱道:“大姐,我要支取三万贯,现在就要。”

……

董毕看着被烧成灰烬的宅院,心中全是怒火,这根本不是什么走水,是有人纵火,要不怎么昨晚火势都还没起来,就有人开始喊宅院内的人逃命?

“袁云回来了,这火必然是他放的。”说话的正是司马懿身边的司马忠。

董毕微微一惊,袁云如今的名号在许都可是非常响亮,智破宛城,阵斩张绣,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不慌才有鬼了。

来回在一片废墟前走了几步,董毕才捏着手掌心道:“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不是在打理宛城吗?”

司马忠看着董毕的惊慌之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鄙夷,转瞬即逝,这董毕二十多岁的年纪,看着仪表堂堂,但是一听说袁云回来了,就立刻显得慌乱起来,所以就是个花花架子罢了,董氏看来真的没什么人杰,这次要不是自家公子司马懿插手,他们也就只能三万贯卖了院子,然后等袁云在这里发了财,才开始无限后悔,看这董氏的嫡长子,偷偷拿了家里的地契,然后私下卖给柳依依就可以知道,这人就是个大纨绔。

心中冷笑完,司马忠才拱手道:“这事不必惊慌,本来我们就没想能瞒过袁云,他回来了那就再好不过,只要把他一起扳倒,许都贩酒的生意便去了一个大患,否则再让他们继续把那些烈酒卖下去,董氏的产业可就危险了。”

董毕闻言立刻点头,眼神中也闪出了凶光,袁云弄出的那种烈酒,现在成了全许都人在追捧的对象,人人都以能喝到云记的烈酒而感到荣耀,如今自己家的贩酒产业虽然没有受到冲击,但是等到对方将那种烈酒全部铺开,董氏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个小小的虎贲中郎将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他敢回来那就连他一起弄死,还有柳依依那个贱人,竟然跑去宛城会情郎,以为有她的情郎撑腰就厉害了?老子连曹操都不怕,怕他一个小小的袁云?”董毕咒骂完,马上对着身边的一个管事喝道:“去准备车架,我现在就要去找上袁家,看看他们准备如何交代?”

那管事微微迟疑,始终没有去准备什么车架,而是原地站着没动,在董毕正要发作时,才赶紧拱手道:“世子,不用去找了,那袁云已经来了,早在院外等候多时。”

管事话音才落,袁云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到一院的废墟,嘴中不停叨念着:“啧啧啧,可惜啊,这是多好的木料啊,一把火就没了,可惜可惜。哎呦,你瞧这水塘子,之前一定是碧波荡漾,美不胜收,现在成了一座臭水沟,可惜可惜,嚯,你再瞧这长廊……”

董毕嘴都要气歪了,但是终究是受过教育之人,此刻只能压下火气,然后走了过去浅浅一礼,说道:“原来是袁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袁云随意还了一礼,然后轻轻踢了一脚旁边的廊柱,那长廊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这一脚下去立刻垮塌了一片,吓得袁云赶紧后退几步,口中还在大叫可惜可惜,瞬间董毕气得脸都绿了。

“袁将军既然回来了,那柳依依想必也一起回来了吧?”董毕脸色已经寒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堂堂天子的大舅子,没必要对着一个小中郎将低头,所以再不想掩饰什么,准备来硬的。

袁云闻言笑呵呵的点头道:“你说依依啊?回来了,正在我家中休息,我听闻这边走了水,所以特别过来瞧热闹,还真没失望,你看这院子烧得,啧啧啧,可惜没看到现场,想来一定非常壮观,董兄可不可以给我形容一下?”

董毕未等袁云说完,已经抢道:“那柳依依欠下我三万贯钱财,如今该支付了吧?”

袁云唰的一声展开了自己的折扇,然后悠然的回道:“支付啊,怎么不支付,我这不是带着钱来了吗?三万贯的五铢钱,此刻全部在院外的几辆大车上,董公子尽管派人去清点就是。”

董白眼神一亮,有钱拿立刻忘记了本身的目的,于是赶紧呼喝着让管事出门去清点,不一刻,管事就回报了数目,果然一文不少。

董毕这时才开心了些,然后看着袁云得意道:“既然钱运来了,那一切都好说。”

袁云也跟着笑了一嗓子,然后从怀里掏出之前的契约,小心的伺候着董毕在上面盖下了他的印绶,这才十分谨慎的重新塞回怀内。

远处躲藏的司马忠一见如此情景,心中非常着急,虽然不知道袁云打着什么主意,但是这般顺服的送来三万贯,绝对不是对方的作风,奈何他实在不方便暴露,只能远远的在一边看着。

董毕看着袁云一脸的神采飞扬,心里不停鄙夷对方,不过是一个暴发户而已,收了间大宅院确实是需要高兴下,想完这些,略带嘲讽的说道:“袁将军区区一个小户人家,能住这么大的院子,确实可喜可贺,你要是今日不乖乖把钱给我运来,保准让你有吃不完的官司。”

袁云嘴角瞬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笑呵呵的回道:“官司还要接着打,这事董兄觉得完了,我可没说就完了,咱们后面还要慢慢的折腾,哈。”

董毕一怔,疑惑道:“买卖是你情我愿,如今你结了三万贯的款项,还打什么官司?”

袁云此刻又重新走回到刚才被他踢塌的长廊前,又是一脚踹出,这下那片长廊彻底毁了,全部倒塌了下去,砖瓦碎木砸得水塘子激起了无数水花。

董毕眉头一立,刚想发作,便听袁云指着他道:“钱我给了,我要的院子呢?”

……

袁云扔下了几大车的五铢钱,然后就带着一群护卫转身走了,走得很是干脆,对于那三万贯的钱财,连多瞧一眼的心神都欠奉。

这时躲在一边的司马忠立刻蹿到了董毕身边,然后伸手要过了属于他那一半的契约,仔细看了一遍后才拍腿道:“不好,现在麻烦的是我们了。”

董毕还没反应过来,不以为意的笑道:“钱我都拿在手里了,跟之前劫回来的三万贯加一起,我足足收了六万贯,一间破宅院罢了,六万贯我可以买这样的三四座宅子了,哈哈,钱多了确实很麻烦啊。”

司马忠眉头紧皱,将契约拍在董毕的手里道:“世子,你看清楚这契约上写的东西,他们支付三万贯,要的是一间完好的宅院,如今这宅院被烧成了焦土,你拿什么交给对方?而且期限就要到了,你想再建一座也来不及了。”

董毕依然没反应过来,指着一院残垣断壁道:“这都是袁云那小子自己烧的,关我什么事?”

司马忠只觉得想把眼前的蠢人活活掐死,很没好气的回道:“谁知道是袁云烧得这间宅院,世子有证据吗?”

董毕手里依然指着这间破院子,突然,终于想明白了过来,大喝一声:“对啊,我必须给他一间好宅子,否则就是我违约了,这要是闹上朝堂,恐怕我也没处说理,这……这要如何是好?”

司马忠眼中的鄙夷根本连躲藏都不想了,直接就蔑视道:“世子现在想明白也晚了,你已经画了押,还收了钱,我要是没猜错,期限一到,袁云就会告上朝堂。”

董毕这下彻底慌了,来回走了一圈,最后一拍大腿道:“我要去见下我的妹妹,这事必须先知会她一声,让她帮我在天子那吹吹枕边风才行。”

司马忠没有拦阻董毕,他心中却做了另一种安排,这事开始是因为那柳依依,如今这柳依依突然成为了袁云的人,自然契约也顺理成章的到了袁云手中,那么只要将柳依依杀了,他们又没成亲,这事袁云就没法再参与,一切烦恼自然去除,反正司马懿公子给的命令只说不能伤了袁云性命,却没说不能杀他身边的人。

看了眼天色,此刻离傍晚还有一段时日,正好可以去做些准备,今晚必须行动,那柳依依绝对不能见着明日的太阳。

……

袁云回到家中,还没走到自己的居所,就被大姐凤萱抓了个正着,于是就这么被拎着耳朵,拍打着后脑勺,去了凤萱的屋内。

“说你跟那柳依依是什么关系?”凤萱问完,又狠狠的拍打了一记袁云的后脑勺。

袁云本来还在得意刚才智虐董毕,此刻瞬间就变成了灰头土脸,看着凤萱瞪着的圆目,小心的摇手道:“我们只是朋友,我们是纯洁的友情。”

说完,袁云自己都觉得十分没有说服力,而且这话听着似乎十分耳熟,明显就是大众化的狡辩借口。

凤萱放开了袁云的耳朵,然后坐在了太师椅上,这才温言细语的说道:“大姐也不是嫌弃柳依依姑娘,但是你要娶只能娶她做妾,当家大妇可不行,毕竟她是出身青楼,这小弟你可以要拿捏准了。”

袁云觉得这都是无稽之谈,自己心中只有女神曹清河一个,根本没什么齐人之福的妄想,不过现在自己要是解释,似乎总感觉十分没有说服力,只能叹道:“这事以后再说,先把董氏那边的破事解决了,大姐自然知道前因后果。”

凤萱也点了点头,喃喃道:“人家是列候,是贵族,可不是普通人家,小弟你可千万仔细了,不要太过分,你烧了人家的宅院,咱们也送了钱过去,这事我看就结束好了。”

说完这些,凤萱又从柜中翻出一个账簿,然后接道:“小弟你要弄的那什么新城,有很多土地都是他们贵族的,其中自然不会少了董氏,虽然郑玄老先生尽量都选得是不能耕种的土地,但是如果他们这些贵族从中作梗,还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小弟你可不能乱得罪人。”

袁云随手翻开了凤萱递来的账簿,上面记录的都是建新城需要收购的土地,看着这些土地的归属者,袁云眉头就皱了起来,分别都是董承,种辑,吴子兰,王子服,这完全就是一个衣带诏的名单翻版。

难道自己弄新城又跟历史挂上了什么莫名的关系,以后衣带诏发生,自己不会被牵连吧?想着参与衣带诏的下场,基本都被曹操夷了三族,袁云就背脊发凉,这事还真的必须小心些才成。

凤萱看着自己小弟一脸严肃,担心他过于忧虑伤了身子,于是岔开话题道:“先不说这些了,你提前了一日回来,本来我还说要举行家宴庆祝下的,现在也只能一切从简了,对了,那柳依依就安排在你房内了,现在也傍晚了,你去唤她到前厅,我们一家子好好吃顿热饭。”

袁云脸皮抽动了下,大姐这实在误会的太深了,这会都已经把柳依依当家里人看待了,这一场误会,难道真的要变成真的不成?想到这里,马上又想到了曹清河,万一要是她也误会了就麻烦了,不行,怎都要找个时间去打探下,至少也要解释清楚,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将那本账簿收进了怀里,袁云站起身来跟大姐告辞一声,便退出了房门。

账簿应该是郑玄选了地址后,才交给了大姐,至于曹操那边郑玄有没有去说项,目前也不太清楚,回来就在弄董毕的破事了,真是耽误时间,这帮什么贵族,什么氏族,果然都是些拖人后腿的存在,真应该全部清理了才好。

第八十五章 背后的聪明人

“什么百年氏族,只见他们对宛城百姓的盘剥,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一些吸血虫,而且完全不懂什么叫大局宛城如果最后只剩这些大族,恐怕才是最坏的结果,袁云杀得好”

郭嘉虽然在心里这么说着,但是表面上他却不能说氏族半点不好,因为面前坐着的,哪一位不是大氏族的子弟,背后谁家不是盘根错节的复杂利益体,也许只有他郭嘉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挨饿。

曹操看着曹昂带回来的奏章,脸色起起伏伏,谁也猜不出他的想法,也许在震怒,也许在欣喜,袁云在宛城弄出来的事情,换了是谁来瞧,都会义愤填膺。

百年的两家大族一夕无存,最后只剩一些妇孺逃去了刘表的领地,这简直就是亵渎,亵渎了当今的所有规则和秩序,即便是董卓那样残暴不仁的暴徒,也不敢对大氏族说灭就灭,可是袁云却做了,还做的如此光棍,换了谁处在哪个环境下,也无法提供任何救援,一万多百姓的冲击,那些妇孺能活下来都算是个奇迹。

“主公,袁云此事的影响非常不好,一旦别人认定是主公指使他这么做的,恐怕天下都要给主公扣上一个残暴的劣名,所以我建议对袁云绝对不可轻饶。”荀彧说完,脸上全是愤慨之色,看得出来,这个平日还算比较维护袁云的人,这次也动了真气。

荀彧本身一直都是个非常传统的人,传统的定义不只是习惯,还有他的看法,比如他对于汉王朝的执念,认为只有汉室天子才是正统,这在他的骨子里是逃不开的,之所以帮着曹操,恐怕有一半的因素是希望曹操可以成为汉室渡过这段难关的借力,希望这样坚持下去,汉室可以出一两个当代人杰,就像汉武帝、文景帝那样的英武之辈,到那时也许就可以翻盘了,可以继续让汉室千秋万载下去。

还有一个传统的观念,那就是贵族氏族,这些有名有姓的大家族在荀彧来理解,就是汉室的根本,他们代表了最上层的知识分子,他们也是维持国家的最关键人才,这些人都是上等人,身份和地位必须得到尊重,即便犯错被夷了三族,他们也是要有名有姓的被记录下来,在这个封建主义王朝内,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恐怕不是谁都能打破的,这也就是诸葛亮所说的游戏规则。

程昱这次没有发话,自从上次袁云被剥夺了所有功绩后,他一直有些内疚,这次虽然也不赞同的袁云的做法,但是他多少还是选择了沉默,毕竟这事即便他不参与,袁云也得不到好去,那就没必要自己再多加一言了。

许褚默默不言,虽然他是个莽夫,但是氏族这种东西,他还是可以理解的,范氏和张氏的祖先,即便他这个粗人都知道是谁,敬畏之心自然不会没有,所以十分想替袁云辩解几句,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夏侯惇琢磨了很久,才接着荀彧的话道:“那范张二氏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如果不及早处理,宛城恐真的会生出民变,如今宛城周边都是些虎狼之辈,一旦乱了,要收拾起来就麻烦了。”

荀彧微微摇手道“即便是那样的结果,也要等到真发生了才好治罪,如今这样屠戮他们,那错就在我们了。”

“迂腐”郭嘉在心中闷哼一声,却依然没有选择这个时候发话,他在等待主公曹操的意思,现在想必主公已经有了想法。

果然,曹操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将曹昂送来的竹简丢在了一边的矮几上,这才用眼睛瞟了下在场的所有人,袁小子这么一闹,弄得这里所有人都是焦头烂额,之前自己可是提醒过眼前的诸人,让他们想清楚了再派袁云留守宛城,如今难过了吧?

不过这是好事,袁小子这样一闹,自己也就放心了,因为这小子果然没什么野心,否则他定然不会对范张两族下手,如今宛城即便交给袁小子也无所谓,因为他不可能在那里起势,没人会帮他,他这已经不是自污了,简直就是自断手脚,这样自己还担心个什么?

既然没有野心,那么这人就是一个好人才,一个可以放心用的人才,曹昂与袁小子比起来,总是感觉缺乏了一丝灵气,之前自己十分担心曹昂压不住袁小子,如今一切都变了,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至于什么百年氏族,灭了就灭了,无关打紧,千把号人而已,死了就是黄土,这和老百姓没啥区别,用人唯才,这句话可不是一句空话,我曹操可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否则不就成袁术了吗?

“我与元让想法一致,范张二氏其心可诛,我们送去宛城七万户,如果给他们这样折腾,最后能活下来两万户就算不错了,这样宛城还如何发展,没人我们拿什么来实行屯田制?所以死了就死了吧,宛城干净点也好。”

曹操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然后转向荀彧道:“文若也不可太妇人之仁,如今范张二氏已被诛除,我们如果这时候又对自己人下刀,会使人寒心的,袁小子在宛城做的事情除了这个以外,哪样不是为了百姓生计?如果他只为谋取私利而诛杀范张两族,我定然不会轻饶,所以此事就此作罢,过得几日我们把他抓来,到时候再好好收拾他就是了。”

荀彧眉头紧锁,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但是心里却颇不好受,不过想到袁云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以后多加教导,兴许可以让他悬崖勒马。

郭嘉此时接道:“我也认为主公说的极是,等见了袁小神仙,咱们再来治罪他不迟。”

曹操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了房,这里还需要留给这些人做些总结什么的,自己就没必要参与了。

曹操走后,许褚终于憋不住了,突然拱了拱手,然后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几个之前随随便便就把袁小子的功绩抹了个干净,他在宛城自然不舒服了,干出这种事情,你们也要背点责任,这次要是再打压他,俺看真的会让人寒心的,袁小子虽然混账,但是俺觉得他挺遭人喜欢的,他这次杀了别人一千多口,你们可别指望着拿他去偿命,俺是肯定不会答应的,最多就是打打板子,由俺来执行,保证打得屁股开花,这样你们也该消气了吧?”

夏侯惇听着十分刺耳,一把就将许褚拽着重新坐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谁说要让他去抵命了?板子也没说会打在他屁股上,你在这着个什么急?”

许褚一怔,马上嘿嘿笑道:“不偿命?不打板子?这就好,这就好,嘿嘿,俺就说嘛,袁小子那屁大点的孩子,犯个错在所难免,咱们何必这般认真?诸位要是气不过他赢了你们的钱财,那就罚他板子就是,犯不着治罪什么的。”

程昱见一众人稍微安静了些,这才说道:“袁云不知如何劝动了郑玄大家,说是要在许都外建立一座新城,这事各位如何看法?”

郭嘉俊俏的脸颊立刻抽动了下,现在只要牵扯袁云的事,似乎总是麻烦不断,不过这新城的事并未听主公曹操提起,看来主公也是动心了,所以怕自己去给袁云捣乱,才未告知他郭嘉。

想到这些后,郭嘉便决定这事就不参与了,只等看结果就是。

荀彧思索片刻,道:“如今春耕临近,可没有什么人手能调配去筑造新城,农事为大,新城的事情往后拖下就是。”

程昱却摇了摇头,道:“袁云这新城要做的事情,老夫感觉可比一次春耕来得重要,而且他也只要那四千俘虏为劳力,并未想征用大军或是农夫。”

荀彧一怔,疑惑道:“四千俘虏就能筑造新城,这是不是有些托大?”

郭嘉这时才呵呵笑着接道:“袁小神仙的本事,难道文若先生忘记了吗?宛城如今四五个月就完成了移民的安置,耕地农舍拔地而起,更别说那复杂的水利渠道了,像这样神迹一般的本事,我倒是相信袁云可以完成,只是我很好奇袁小神仙对新城的规划,仲德老先生可知晓一二?”

程昱立刻谨慎的摸了摸自己的袖口,这才歉意的回道:“主公只让我知会你们,倒是也交代了,你们不能参与,各位勿怪则个。”

郭嘉心道果然如此,于是不再追究,倒是开始盘算着,怎么才能从程昱手里把那份规划给骗过来,刚才一看对方的动作,就猜到那份规划就在他的袖口里,袁云弄的规划啊,实在让人好奇个半死,今天不看到估计晚上觉都睡不着。

荀彧却有些不自然起来,毕竟许都发展方面的事情,都需要过他的手,如今建造新城这种大事,自己怎么会被编排在外?

转瞬,荀彧便想透了关键,刚才自己一听新城的事情立刻阻止,要是自己参与了此事,恐怕这新城就建不起来了,主公如此安排,就证明他已经肯定了新城的建造,毕竟四千俘虏的劳力确实不多。

浅浅一礼,荀彧点头道:“那这事就要辛苦仲德老先生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我这里自然会配合。”

程昱心中稍安,之前主公曹操把这事只交代给了自己,当时还十分惶恐,毕竟平日都是与同僚们一起参与各种事情,如今建造新城这种大事只给自己一人完成,这代表了主公莫大的信任,但是也很可能引起同僚们的猜忌,如今看来倒是一切顺利。

“四千人就想筑城?袁小子傻,你们也傻啊?俺看这事必须俺们帮着他才成,仲德老先生赶紧把那规划拿出来给俺瞧瞧,别回头别完不成给人笑话。”许褚说完,已经伸出了大手,就等着程昱老实的把那份规划给交出来。

夏侯惇再是一声暗叹,然后拍掉了许褚伸着的大手,这才没好气的问道:“你虎痴会建造吗?”

许褚摇头晃脑的想了下,答道:“不会。”

“那你看得懂那些建造的规划图吗?”夏侯惇追问一句。

许褚又是一阵摇头晃脑,答道:“不会。”

“那你看个屁滚滚滚,现在就陪我去喝酒,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荀彧见夏侯惇与许褚走出,也起身告辞,追着两人慢慢离开了曹操的房,只留下一脸兴奋准备大干一场的程昱,还有在心里打着坏主意的郭嘉。

郭嘉见该走的人都走了,立刻从左席走到了右席,然后坐在了程昱身边,这才笑眯眯的说道:“仲德老先生做事稳妥,心思细密,这新城筑造一事交于您,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程昱心中一喜,郭嘉郭奉孝甚少恭维人,如今这么说自己,那自然证明自己的本事被对方认可了,于是很是高兴的拱手道:“哪里哪里,只是这事都乃主公的安排,老夫也不过是照办执行罢了,奉孝谬赞了。”

郭嘉点了点头,然后给程昱的空茶杯加满,继续道:“袁小神仙可是够混账的,我们如此信任他,让他在宛城安置迁移的百姓,他倒好,给我们捅出一个天大的篓子,这收尾实在是让人头疼啊。”

看着说头疼,然后拍着脑门的郭嘉,程昱疑惑道:“奉孝何时会说头疼了?这倒是让人奇怪。”

说完想起宛城来,也是苦笑一声,接道:“确实很头疼,袁云此子做事向来不顾后果,如今犯下如此大错,也只有我们这些叔叔伯伯来给他擦屁股,最后累得还是我们,唉,何苦来的?”

郭嘉立刻打蛇随棍上,离着程昱更近了些道:“可不是嘛,袁云弄得东西一定首尾很长,而且他那些名堂我们要是一个疏忽必然会被他算计,想想之前许都的赌球,我今日还一身冷汗,我那些不中用的部曲现在穷得饭都吃不饱,大冬天里还穿着单衣,可怜的。”

程昱瞬间打了个激灵,每次被人提起赌球二字,他就有这个反应,程氏族内虽然自己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参与赌球,但是依然阻止不了有些纨绔借着别人的手偷偷下注,这事基本很难禁止,袁云弄出来的东西,即便明知道不妥,但是要防范却也非常困难。

想到这里,程昱突然觉得自己袖子里装的那份规划,其实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与袁云那小子打交道,他们这一伙人哪次不是头疼不已?

“仲德先生,我觉得袁云给的规划一定要仔细参详,不研究透彻了肯定会留下祸患,那小子实在太会钻空子了,这绝对马虎不得。”郭嘉继续在边上推波助澜,不愁程昱不上当。

果然,程昱又打了个激灵,然后毅然的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卷黄皮纸,这才摆在桌几上道:“这就是那袁云的新城规划,奉孝与他打交道多些,你帮老夫仔细的参详参详,可别在给那小子钻了空子。”

郭嘉呵呵一笑,满意的将黄皮纸拿在了手中,嘴里则叨念着:“好说好说,此事也算我的分内之事,自然不会漏过一点蛛丝马迹,仲德先生放心就是。”

第八十六章 暗流

吴硕对于眼前的这个侄儿是十分了解的,平日威风凛凛,碰到过不去的坎了,就会来找自己帮忙,不过这样也好,如此倒是可以和董承保持些良好的关系,如今他只是一名侍郎,虽然护送天子刘协来许都有功,但是毕竟董承是国舅,是当今天子的老丈人,这个脸面还是要给的。

边上的王子服看着这一老一少,终于还是忍不住发话了:“吴侍郎何必为难董毕,他毕竟是董列侯的儿子,如今被一个小小的中郎将欺负,确实说不过去。”

吴硕摇头轻叹,没答王子服,而是对着董毕道:“你且先行下去,这事待我斟酌之后再帮你解决。”

董毕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但是毕竟对方算是长辈,所以也只能咬咬牙,告辞一声退了下去。

其实即便到了现在,董毕也没什么担心的,之所以不去找自己的妹妹董贵人,而是来找吴硕,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袁云一个小小的中郎将而已,即便他有攻下宛城的大功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因为犯错,然后功过抵消了吗?而且那不过是一间宅院,大不了就退他三万贯,这样自己还有劫来的三万贯,不亏。

待董毕走出,吴硕才看着王子服道:“我们之前利用此子去试探曹操,不会是被对方知道了吧?”

王子服摇头笑道:“要是真的知道了,就不会派那个小小的袁云来了,而是会像对付何氏一般,早就抄了我们家,吴侍郎不用担心则个。”

吴硕点点头,然后从房里的铁炉上端下了一壶热水,将两人的茶碗添满,这才隔着矮几小声的对王子服道:“吕布那边怎么说?”

王子服闻言,马上伸出五根手指道:“陈宫送来五千金,各种珠宝无数,只要我们能使得曹操不去打他们的主意,这些钱立刻会给我们送来。”

吴硕很满意这个数目,于是笑道:“蔡氏的蔡文姬颇为不错,配董列侯的嫡长子,我看也门当户对,这事我们还要继续,只要让天子下诏赐婚,到时候就可以看出曹操的反应,他要是不理不问,证明天子的话他还是要听的,有了这么一个好的开始,朝中那些老官们也该知道曹操在天子面前并不是绝对的,后面我们再慢慢的让董列侯去影响天子,如果能让天子同意,强制下诏将矛头指向长安的李傕,到时候曹操至少要头疼一阵,兴许就会对徐州的吕布放松一些。”

“此计甚妙,这事我看可以,董列侯毕竟是老臣,还是董太后的侄子辈,曹操多少还是要忌讳些的,毕竟天下人都在看着,如果天子下诏赐婚给董列侯的长子,我看曹操肯定会手忙脚乱,毕竟蔡氏那一大家子的资产可不是说着玩的,真要被董毕娶了蔡文姬,呵呵,董列侯恐怕做梦都要笑了。”王子服说完,已经把一杯茶水饮尽,只是茶水中的姜味有些大,让他口腔内有些难受,所以说话时舌头有些拐弯。

吴硕琢磨了半天,才弄明白王子服的意思,然后又看了看边上的铁炉,谨慎的问道:“这个袁云如何?将军可有了解过?”

王子服摇手道:“说是仙家之弟,我看不过是曹昂的一个玩伴,攻陷宛城最大的功劳应该是曹昂才对,这袁云不用太过在乎,你要真是担心,不如让董毕去试探好了,反正他们此刻也闹得不可开交。”

吴硕点了点头,决定回头就去挑拨一下董毕,这事做起来非常容易。

……

刘备看着桌几上的羊皮秘信,心中不断的闪过各种念头,信是袁绍写的,还是亲笔所,足矣证明袁绍的诚意,只是内容就有些让人为难了。

袁绍希望自己可以在徐州方向牵制曹操,如果自己答允,他便会派出青州的守军帮助自己攻下徐州,赶走吕布等人,让自己再领徐州牧。

这么看来不久后袁绍就会对曹操用兵了,毕竟公孙瓒坚持不了多久,这在之前自己投奔公孙瓒时,就已经可以看见端倪,实在是公孙瓒此人刚愎自用,又疑心颇重,眼中容不下强人,自己离开的原因,一半是不想跟他同被袁绍灭掉,一半其实是被公孙瓒逼迫的。

因为自己和公孙瓒的手下交情太深,他早就不耐烦了,自己不走,这会说不准已经被杀了。

如今袁绍找来,这确实是个机会,谁都知道,袁绍如今的实力可算天下第一,只要他南下消灭曹操成功,这天下谁还能阻挡他?也许天下早晚是他们袁家的,至于汉室?唉,实在不为人道。

但是徐州又不忍放弃,毕竟这里的氏族和百姓,自己可是下了大功夫经营过,如今被吕布白白抢去,这口恶气焉能咽下?而袁绍不找吕布却来找他刘备,这就是袁绍傲慢的地方,当年作为盟主讨伐董卓,吕布也同样被袁绍认定成了叛逆,与吕布合作断无可能。

只是自己真的要去投奔袁绍吗?仔细思索片刻,刘备还是摇了摇头。

自己可不是一个想依附他人的小角色,这汉室宗亲的身份也是要有一番作为的,荆州有刘表,蜀地有刘焉,天下为何就不能有他刘备的一片封地?这根本就不公平

“大哥,俺回来了”张飞一声大喊,从堂外走了进来。

刘备脸上立刻挂上了笑容,然后随意的将那袁绍的秘信放在了一堆竹简之中,并未引起张飞的多少注意,他这才指着左侧的席位吩咐了座位。

张飞舒服的坐了下去,然后继续大笑着说道:“吕布那三姓家奴胆小的只敢龟缩在徐州城内,附近的兵马也按兵不动,俺就说他没那个胆子敢兴兵来犯,奶奶的,早晚我们要打进徐州城,灭了这孙子。”

刘备微微皱眉,不悦道:“让你去收编新进的兵士,你去打听徐州的吕布作甚?”

张飞嘿嘿笑道:“我就是问了几个新进士兵,关于徐州城方向的情况,没打算怎样?”

刘备依然不放心,于是接道:“徐州吕布那边三弟可千万不要胡来,没我命令你不准调派一兵一卒,如今只管训练士卒,扩大军队就是,其它一概不准参与。”

张飞有些不乐意的呼出几口闷气,转瞬又笑呵呵的说道:“大哥名号在这里,附近来投的乡勇越来越多,人人都慕大哥的仁德之名而来,光是回来的这几月,我们就招募了足足有五千青壮,二哥那边也有两千新兵加入,按照这个形式下去,很快我们就能把徐州给夺回来,嘿嘿。”

刘备眉头再次紧皱,警告道:“我再说一次,徐州任何事情二弟你都不得参与,清楚没有?”

张飞闻言只能噘着嘴点头答应,却满脸都是心不甘情不愿,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刘备见张飞终于答应下来,心中稍宽,随口又问道:“也不知道曹操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战胜袁术后便再无音讯,我始终心中有些担忧。”

张飞知道这只是大哥刘备的自言自语,并不是询问自己,不过马上还是笑着答道:“大哥要是担忧不如唤了简雍前来询问,我刚才看他刚回来,正在大哥官所外用膳。”

刘备一怔,有些生气的说道:“宪和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先来见我,这人真是。”

“主公莫急,我这不是来了吗?”简雍话声一落,已经走进门来,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右侧席位之上,这才又对张飞拱手道:“张将军多日不见,更加威武了,一会下去我可有好东西送你。”

张飞想了下简雍准备送什么给自己,立刻就见对面的简雍舔了舔嘴唇,马上明白他是带了许都那特有的烈酒来了,不由心下大喜,这个简雍算来在军中最是与自己交好,看来今晚定然可以喝个痛快,不醉不归,哈哈,不醉不归。

刘备此时已经将桌几上的竹简都收拢到了一边,这才对着简雍道:“许都情况如何?曹操回去后可有其他动作?还有宛城那边是否有消息传来?”

简雍稍微正色了几分,然后拱手回道:“我来时许都并没有任何变化,宛城那边因为大雪问题,使得路面难行,派出去的探子返回的时日加长,我等不及了于是先行返回了小沛,至于曹操那边倒是很有意思,他的长子突袭宛城成功,参与此事的人都得到了嘉奖,唯独少了那袁云,主公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刘备闻言糊涂起来,疑惑道:“按我们的探子来报,袁云才是出主意攻打宛城之人,为何他却没有获得嘉奖?”

简雍笑道:“曹操多疑,恐怕是担心袁云功劳太大,抢了他长子曹昂的风头,所以才如此安排。”

刘备稍微细想片刻,摇头道:“虽然与曹操相处时间不多,但是见其手下气势,多疑这个罪名不过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污蔑罢了,这中间肯定另有隐情。”

张飞这时只想着早点和简雍退下,好去尝那许都带回的烈酒,于是插话道:“大哥管那袁小子做甚?咱们只要盯紧吕布和曹操就是,只要守好小沛,等到秋收来临,队伍就可以壮大到三万人马,有兵有粮,自然让那吕布好瞧。”

简雍听到吕布的名字,又道:“一些细作说是郭嘉那边似乎派了人潜伏去了徐州,恐怕就是针对的吕布,这事我虽然派了很多人手去打探,但是都没有什么详细的消息,只能从一些零碎的信息中看出些端倪。”

刘备一怔,心中莫名的有些担忧,如果曹操真要对吕布用兵,那自己所在的小沛肯定绕不过去,难道曹操要连自己一起消灭了不成?如今从袁术的寿春返回,自己虽然得了不少粮草上的好处,但是要面对曹操的大军,终究无法匹敌,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简雍见主公刘备愁容满面,于是劝慰道:“如今时不在我,势也不在我,我们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嘿嘿,要是那袁云小子在这里,就可以让他给咱们算上一卦,哈哈,神仙子弟算的卦应该很准才对。”

刘备点点头,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至于袁云其实还是非常动心的,智夺宛城,阵斩张绣,加之才十五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少年最是崇拜英雄,要是能让袁云在自己身边,自己绝对有信心让他臣服,变得像关羽和张飞一般听话。

“对了,我在许都时结交了一些司马氏族的人,这些人很有意思,出手大方,也很豪气,后来听闻我乃主公的属下,还特意准备派人来问候,不过都被我拦了下来,以后如有机会,主公倒是可以见上一见。”简雍再补充一句,然后便跟着张飞出了内堂。

刘备没有理会简雍最后的话,司马氏族虽然有听说过,不过根本引起不了自己的注意,现在脑子里想的只有袁云。这个仙人子弟,他的那些本事错过实在可惜,要是曹操真的如此忌讳袁云,那就再好不过,等到来日自己只要大度的给予信任,不愁此人不来投靠。

……

“什么?”袁云突然大叫一声,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疯狂。

凤萱则秀眉一皱,气道:“跟我过来”

第八十七章 刺客

袁云很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太完美的部下就不是一个好部下,所有君主都是一个德性,部下厉害的一点错都不会犯时,就是该杀掉的时候了,所以每做一件事情都要给你的老板抓住些小把柄,让他觉得可以借此控制你,那么你就是安全的,可以继续大鱼大肉,继续笑呵呵的享受生活。

曹操如今就是自己的老板,这个老板一定不喜欢自己厉害的好像超人一般,所以就必须留点什么给他,还有他的那帮跟班们,让他们总能抓住自己的一些小把柄,然后高兴的以为可以恶心自己一下。

只是把柄这种东西不能太大,太大了就不是把柄了,而是抄家灭族的罪证,自己在宛城弄得那些就非常合适,既不是杀的许都大族,也没有得罪曹氏这边的既得利益者,所以就成了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加之自己十五岁的年纪,最多是被当成一个喜欢胡闹的晚辈。

如今自己回了许都,宛城那边的情况肯定已经传到了那几个聪明人的耳内,说不准他们已经在研究怎么来恶心自己了,只是肯定有所保留,不会太过严苛,这不好,必须让他们严苛起来,那破官职这次怎么也要给削去才行,所以自己还是要再努力一把。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暂时也不疼不痒的,现在让自己头疼的是眼前这个妖精。

柳依依这顿饭吃得相当尽兴,袁云的两个姐姐不停给她夹菜,这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关爱,加之还是在袁家的大圆桌上吃饭,既新鲜又特别,大家围在一起虽然显得有些野蛮,但是气氛却异常的好,所以柳依依已经开始寻思着,等回到胭脂楼自己是不是也这么弄?

用过了晚膳,柳依依在青儿的带领下,和巧雅嘻嘻哈哈的向着后宅去了,袁云却被凤萱突然拎着耳朵,拉去了一边。

凤萱见没了旁人,立刻说道:“不如把依依姑娘先娶回来好了,先纳妾,后娶妻,这也是常有的事。”

“什么?”袁云吓了一跳,只觉得东汉末年实在有够疯狂的。

惊讶完,赶紧摇手道:“这事大姐还是别操心了,而且我才十五岁,着急个什么?”

凤萱脸若寒霜,气急败坏的接道:“怎么不操心?怎么不着急?咱们家就你一个男丁,不给祖上传宗接代就是大不孝,这柳依依前凸后翘,定是个好生养的,要是你们早些诞下一子,姐姐我就安心了。”

袁云脸皮已经不是在抽搐了,而是整张脸都在扭动,刚才大姐还在生气自己和柳依依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会翻脸比翻还快,就准备把人给娶进门了,也不给人家一个心理准备的时间。

“大姐,这事咱们稍后再说,如今许都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我可没哪个闲心来纳妾。”袁云说完赶紧加快几步,深怕被凤萱再拎住耳朵说这事。

凤萱暗叹一声,知道自己这个小弟没法逼迫,而且他还定了个什么十八岁前不能圆房的破规矩,真不知道他们仙家为何这么多讲究,自己十五岁及笄,就跟死去的丈夫同房了,也没见有什么不对,蛮蛮现在不也是健健康康的。

袁家这子嗣问题,估计还有自己操心的。凤萱想完,深深叹了口气。

看着自己的居所,袁云就有些生气,自己的卧室已经被柳依依霸占了,青儿也欢天喜地的抱着被窝钻了进去,两人打从宛城回来,就好得情同姐妹,而自己只能可怜吧唧的缩在房内,虽然有地热不至于受冻,但是这会才发现,自己竟然恋床,倒霉催的。

“你家少爷为何还不跟你圆房啊?”

“少爷说青儿太不适合房事。”

“你家少爷就是臭规矩多,青儿别理他,咱们等四年就等四年,这种事情男人向来是耗不过女人的。”

“真的?青儿不太清楚,不过依依姐是个厉害人,你说的肯定没错。”

“你家少爷其实很色的,只是他故意装得很正经,要不我来教青儿几招散手,保证把你家少爷治得服服帖帖的。”

“喂喂喂,大晚上的,你们还睡不睡觉?隔墙有耳不知道吗?还说的这么大声,是担心我听不见吗?”袁云终于忍不住了,这两个妖精啊,卧室与房才几步的距离,这哪里有什么隔音效果,估计多半就是说给自己听的,真是气煞人也。

袁云才说完,立刻从卧室内传来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他只能把柔软的枕头压住了脑袋,但是那两个小妮子的笑声实在太大了,根本挡都挡不住。

于是,袁云一个翻身从房的床榻上爬了起来,穿了衣服后准备去院子里走走。当他走到门边正准备开门,突然听见房内的预警铃铛发出了脆脆的声响。

这铃铛由极细的丝线连接,布满了自己这后院的墙根,只要有人翻墙而入,必然逃不过去,做这些布置就是担心上次何氏偷袭的事件再演,只是没想到还真起到了大作用。

不敢犹豫,赶紧冲进自己的卧室,然后掀开了被子,让柳依依和青儿开始穿衣。

柳依依本来十分生气,但是见袁云一脸的担忧后,知道出大事了,于是也不迟疑,虽然只有一个肚兜在身,还是当着袁云的面开始穿起衣服。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爆喝,石沉和小六终于出手了,因为那铃铛同时也连着他们的住处。

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喊杀声几乎遍布了整个后院,袁云这才一怔,来人不少啊,而且功夫也都不弱,否则早给石沉和小六宰了,哪里还有机会嚎叫。

见两名少女穿好了衣服,袁云也揭开了自己卧床上的机关,这里直通后院的地下室,只要躲进去,再关了钢铁制造的大门,即便来得是神仙也打不开。

柳依依在下地道口时有些犹豫,担忧的问道:“两位家姐如何安置?”

袁云微笑一声,这柳依依没算白交往一场,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这会她自己的安危都是问题,还有心情担忧自己的两个姐姐,好人啊。

“依依姐,我们尽管下去躲藏,两位家姐那边也有通道,说不准她们早就到了。”青儿招呼一声,已经端着油灯率先开路了。

柳依依闻言,这才放松了表情,然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袁云,道:“一会再收拾你,哼”

袁云满脸尴尬,知道柳依依为何如此,不过也不解释,送了两人下去后,便再次来到窗前,这时两间偏院竟然也传来了喊杀声,这就有些吃惊了,今晚这帮刺客是准备抄了自己家啊,来了这么多人。

忽然,大门处一声巨响传来,袁云顿时一惊,没想到来人这么快,于是赶紧向着秘道口奔去,奈何还是慢了一步。

蒙着脸面的刺客举剑冲入,看到袁云后,先是一怔,转瞬眼光便在屋内搜索起来,见袁云开始往床塌跑去,立刻像明白了什么,也急忙追了过来,此人轻功了得,一个起落就到了袁云身边,这下袁云就倒霉了,哪有时间揭开那秘道入口啊?

砰的一声巨响传出,袁云终于掏出了火枪,弹丸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线,穿过了刺客的耳边,却打偏了半寸,只将对方的耳垂打了个稀烂。

强烈的震颤,让那刺客顿时失去了方向感,只觉天旋地转,烦闷欲吐。

待刺客终于把眩晕感压抑下来,袁云早已钻入了秘道,无奈之下,他只能暗叹口气,反身就走,出到门外见地上躺着的自己人,立刻手起剑落,全部刺死在当场,然后大喝一声,带着余人开始撤走。

这时只见院墙后,不断有人将守城用的火油装在瓦罐中丢入,落地立刻燃烧开来,堵住了石沉等人追击的脚步。

清晨的阳光顺着院墙逐渐爬上墙头,袁府的院子也被彻底的照亮,一片狼藉,混乱不堪,这些都不足矣形容,前院的房舍被烧毁了几间,后宅靠墙边的位置也被烧成一片焦土,昨晚这帮刺客带着大量火油闯入,一些人在杀人,一些人就在放火,还好石沉与小六等护卫十分勇猛,这才把伤亡减到了最低。

“前院死了一个丫鬟和一个杂役,护院重伤了六人,倒没有生命危险。”石沉说完,一脸严肃,这种表情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可想而知昨晚的惨烈。

小六扫了眼残破不堪的院子,接道:“刺客抓了四人,但是都没活下来,他们一见无法得脱,就全部服毒了。”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张翔的伤势如何?”

石沉眉头一皱,回道:“生命无碍,但是一条腿可能要废了。”

昨晚凤萱教训完了袁云后,并没有返回内宅,而是在前堂招呼了张翔来继续清点府里的账目,这时候那些刺客就大举杀了进来。

当一名刺客发现了两人后,立刻举剑杀入,张翔虽然有些慌张,但是却死死护住了凤萱,举着一截落地的铜灯竟然与那名刺客对峙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后全身挂彩倒在了血泊中,这时石沉匆匆赶到,一支弩箭结果了刺客,然后吩咐了几名老兵护住了凤萱,这才再次杀进内宅。

袁云微微一叹,接道:“死伤的下人回头会给他们家人补偿,这事大姐自会处理,至于张翔的伤势,石沉你派个人去把华佗老先生找来,看看能不能救回他的一条腿。”

石沉愕然了一下,不明白为何这些下人死了还要补偿,不都是卖身进袁府的吗?当听到华佗的名字后,才马上回道:“华佗老先生已经来了,正在前院施救,是与郑玄老先生一起来的。”

袁云一怔,转瞬再交代几句,就跟着小六去了前院,本来还说今日去登门拜访,结果人家两位老先生倒是自己来了,此刻不赶紧去见下,就太过失礼了。

“你给我站住”

袁云顺着声音回头一瞧,正是满脸寒霜的柳依依,顿时全身吓得打了个激灵,昨晚自己故意冲进卧房,然后掀开被子,就是心里龌蹉的想着,兴许可以瞧见雪白雪白的一些东西,也许是自己的神情太过猥琐,结果被柳依依瞧了出来,当时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对方才没当场发飙,这会估计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郑玄与华佗两位老先生还在前院等着,我必须赶紧过去,依依姑娘有话咱们稍后再说。”袁云说完,一溜烟的跑了,速度快如狡兔,看得背后的柳依依又是生气又是好笑,连连跺脚,最后却嘴角甜甜一笑,转身回了内宅。

第八十八章 破院

华佗双手上全是血水,见了袁云后只是浅浅一礼,便继续忙乎了起来,几名袁府受伤的护院此刻正躺在前院的大堂内,看着他们身上几条触目惊心的口子,袁云眉头皱的非常紧。

郑玄在一侧见袁云紧锁眉头,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两人慢慢去到了堂外的院中,这里的地面上被火油烧的一片黝黑,边上的几间房舍也被焚毁,一些枯木更是烧的只剩下一截树桩子,混合着融化的雪水与泥土,怎么瞧怎么糟心。

“本来这前院的景色最是怡人,奈何今日成了这番景象,倒是让康成老先生见笑了。”袁云说完再是一礼,脸上表现的甚是恭敬,因为眼前的老人家确实让人佩服,为了袁云的一句话,就变卖了家产,不远千里跑来许都帮自己,加之他七十岁的高龄,袁云想不敬佩都难。

郑玄呵呵一笑,指着一院狼藉道:“这里是一座月亮门,门边两侧乃青瓦白墙,一直延伸到远处院尾,墙下花草无数,还有几颗老松,那边有一排遮阳长廊,直通偏院,在其间行走,就可以将长廊两侧水塘内的荷花与假山尽收眼底,好一派美景。”

稍微停顿了下,郑玄又看向袁云道:“有些美景记下就是,不用总想着切实拥有,只要闭上眼睛,自然都可以浮现出来,这可是谁也抢不走的,袁小哥还是放宽心些才是。”

袁云点头微笑,知道这是郑玄在安慰自己,只是对方理解错了地方,其实自己是替那些护院下人担忧,一个院子烧了也就烧了,自己要建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水泥这种东西可比石块夯土什么的好太多了,不过也心中清楚,这个时代的人基本不把下人当人看,死一两个也没什么,都是卖身来家中的人,等于就像两条腿的牲口,所以郑玄才以为自己是在难过这一院被焚毁的景色。

郑玄见袁云有了笑意,便不再说什么院子,而是话锋一转接道:“曹司空对于新城一事很看重,只是还未下放朝廷的批文,这老夫倒有些困惑了。”

袁云笑道:“无妨,只是我们还没说新城的具体负责将领,曹司空这才会拖上一拖,从宛城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和曹昂大哥协商了此事,以后就由康成老先生做主簿,曹昂大哥为城令,如此很快批文就能下来。”

郑玄一怔,疑惑道:“此城从设计到建造,都由袁小哥一手操办,为何你却没有任何职位?”

袁云露出他那白晃晃的大门牙,笑呵呵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回道:“我是曹昂大哥的幕僚啊,有这身份足矣。”

郑玄微一细想,袁云岁数太轻,加之这新城紧靠着许都,自然是需要一个曹操信任的人来把守才让人放心,曹昂确实乃不二的人选,于是点头道:“如此甚好。”

说完此事,郑玄白眉再皱,有些担忧的说道:“新城位于许都东五里,那里多石少土,不宜耕耘,离袁小哥说的那种煤矿也不远,地理位置极佳,只是现在土地的所有者都是些贵族,我们想要全部买下,还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加之最近听闻你与那董氏的长子交恶,这就更难了,你家中昨夜被人袭击,这恐怕不是普通人能做出来的,袁小哥还是需要谨慎些。”

袁云笑道:“谁说交恶了?我们只是误会罢了,很快这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老先生只管准备建城所需就是,那些去宛城的工匠们也都回来了,一些必要的作坊可以先建起来,待土地的事情一解决,我们立刻开工,按我的估算,地基之类的设施应该在今年夏末完成,如此到了年尾新城就能成型了。”

郑玄见袁云不愿谈被袭一事,也就不再多言,听到新城的事后,才有些担忧道:“工期压的这般紧,是不是太轻率了,至少要留出一两月的缓冲才可,其中那些什么家属区,卫生科,运输科,福利院,办公楼,工厂区等等,都是几层的建筑,可不容易建造,还有城墙,这历来都是大工程,所需时间必然更长。”

袁云解释道:“最麻烦的就是厂区,里面需要很多精确的建造,不过这不需要马上完成,我们可以随着所需慢慢发展。

至于其他的设施根本不是问题,在宛城我可是锻炼出了一支不错的施工队,有了水泥和钢料,建几层楼而已,几月就能完成,我们在铺设地基后,就可以把楼层先建起来,然后用大型吊臂机将之一层层的垒上去,一栋楼房很快就能完工,要知道,我们手里可有四千壮劳力。

城墙我则准备弄成分段制的,我们这新城现在看着规模小,但是扩展起来一定很快,这城墙也会不断加长延伸,以后许都恐怕……呃,康成老先生,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袁云口若悬河的说了一大堆,很快就发现郑玄的眼神越来越混乱,最后直接张大了嘴,一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自己,他这才停下问了一声。

郑玄苦笑一声,道:“老夫看来真的老了,你说的那些老夫听着又兴奋又茫然,却完全不知你所云。”

说完,领着袁云前行几步,又接道:“听闻袁小哥在宛城,已经开始试验那些新的农具了,说是可以一日翻土三十亩,老夫真想亲眼看下啊,奈何许都的事情又耽误不得,甚是遗憾。”

袁云笑道:“回头新城中也有试验田,老先生何必有什么遗憾?只是这一日翻土三十亩的耕具需要两匹马配合,牲口一事还是比较头疼的。”

“试验田?这新城内还可耕耘?这点土地哪里够用?”郑玄愕然以对。

“名为试验田,只是用来试验农作物和各种工具罢了,产出不会很多,老先生切莫误会,只有试验成功了,我才会放出去推广,免得有个万一,受损失最重的可是田地里的农家。”袁云再解释一句,却发现郑玄老眼含泪。

良久,郑玄突然对着袁云深深一拜,激动道:“能为那些苦命的农家如此考虑,老夫替天下百姓先行谢过袁小哥,哈哈,快哉快哉,老夫之前还有所担心,总觉得新城中大部分的建造都与军械有关,唯恐不过是一个专门产出杀人兵造的将作营,如今老夫算是放心了。”

袁云脸色微红,其实在他心里,这新城的主要作用就是生产更好的武器装备,农耕什么的才是次要的存在,只是为了保障新城的运作,而生产一些生活相关的商贩卖罢了,不知道这位眼前的老好人弄清楚了以后,会不会大发雷霆,然后撩挑子不干了,那自己可就要头疼了。

“呃,差不多吧,除了农事方面的,还会生产一些民生用,老先生现在乘坐的车架就是这样的产物,后面必然还会有更多的好东西,只要我们能把基础材料这关过了,以后就会越来越顺,加之我那云记到时候也该把商道铺设开了,贩卖起来也会更加简单。”袁云本想说清楚,却说着说着还是绕开了军械制造,这事还是等新城建好了再来细细讨论吧,可叹。

此时华佗已经处理完了那些伤员,于是也走了出来,在一边让丫鬟伺候了清洗,然后才漫步到了两人跟前,看了眼烧毁的袁家前院,摇头一叹,道:“这些人下手十分歹毒,用的都是浸泡过粪水的兵器,十分容易感染,要不是有袁小神仙的那些酒精,恐怕没几人能活下来。”

袁云眉头微挑,按理那董毕不该有这么大胆子才对,从张翔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只说这董毕吃喝玩乐就是一把好手,但是为人胆小,做事还算谨慎,怎么自己碰到的就是又敢打劫,又敢放火杀人的主?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转瞬就笑了起来,这后面的推手自然是那司马懿,那日在返回许都的路上,就从柳依依那里猜到了大概,当时还不敢确认,不过此刻看着自家被弄成这样,那么自己怀疑下别人也不算过分吧?

既然你不讲规矩,哈,我袁云就更没什么规矩可讲了,大家放开手脚互掐才够痛快,你要杀我的人,老子就要你的命,这才叫公平。

华佗见袁云脸露凶色,立刻疑惑道:“袁小神仙难道已经清楚了行凶的贼人是谁?”

袁云赶紧摇手道:“这哪去猜啊,我只是想到家里有人伤亡,所以心生不快罢了。”

说完,袁云瞧了瞧身边的郑玄,然后又看眼华佗,岔开话题问道:“您二位早就认识?”

郑玄呵呵一笑,指着华佗道:“这位可是我的老兄弟,早在建宁三年,我们已经是至交了,他行医没钱了就会跑来我家混吃食,走时还要带走很多盘缠,无耻的紧啊。”

华佗微微一笑,也不狡辩,只是施礼道:“如今老夫也被袁小神仙拉上了船,这以后恐怕要经常去蹭你家的伙食了,呵呵。”

郑玄打趣道:“要混饭,自然该是混他们袁家的,你还没吃过,吃过了以后定然觉得老夫所说不假。”

袁云赶紧接道:“好说好说,我这便去准备,然后亲自弄两个小菜出来给二位打牙祭,咱们不如去后院落座,让我好好给二位炫耀下我家的地热。”

第八十九章 连我自己都害怕

司马懿对于袁云的登门,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见对方带着一群武装到牙齿的侍卫进入了胭脂楼,他就吩咐人将面前的旧茶水倒掉,然后又摆了一席新茶。

袁云进入了司马懿租用的胭脂楼小院,左右看了一眼,发现除了司马懿和他的身边的一名童子,就再没过多的什么护卫,于是咧嘴一笑,慢慢的走了进去,石沉和小六则紧紧跟着,袖子里的手弩也早已安装好了羽箭,今日他们来时小主公就交代了一句话:管杀不管埋,下手别留情。

司马懿见袁云大方的坐在了自己的对面,这才将一个空杯浇洗了两遍,然后指着一壶清茶笑道:“这种喝茶的方式果然独特,初尝时还觉得苦涩难耐,喝了一段时日后,就发现离不开了,这恐怕也是袁兄带来的仙家味吧?”

袁云将司马懿送来的茶杯端起来闻了闻,一股青叶的芳香瞬间钻入鼻孔,让人为之精神一爽,抿了一口后笑道:“怎说是我带来的,这可是曹府卞氏的创造,司马兄可别弄错了。”

司马懿看了眼一众人的身后,故作疑惑道:“依依姑娘为何没跟来?这功夫茶还是她介绍给我的,想来该不会有错吧?”

袁云也顺着司马懿看得方向回了下头,然后才接着笑道:“依依现在可没得清闲,住的地方都给人烧了去,她如今正和家姐在收拾呢,可是有很多首尾之事需要忙乎。”

司马懿点头表示理解,又对着身边的小童嘀咕了两句,这才继续道:“袁兄找上门来,难道是认为事情是我司马懿做的?”

袁云哈哈一笑,唰的一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隔着扇面看向司马懿道:“就算不是司马兄亲自下得手,应该也**不离十吧?我今日登门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别看我只带了这么些人,但是这次可不是有心算无心,你们家养得那些死士这次并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去,不信咱们把人都拉出来,然后比划比划?”

司马懿看了眼袁云身后的几位侍卫,当眼光落在他们腰间挂着的手雷时,心中微微一惊,袁云是不是胆子太大了?把这种杀人利器就这么随便分给手下人带着,难道曹司空就一点也不担心?

袁云见司马懿看见了那些手雷,于是解释道:“这些本都是我做的一些试验,如今也没了什么用处,于是就带出来招摇下,这些手雷可不同曹昂世子守城时用的那些,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想让谁死,他绝对死得四分五裂,一块完整的肉都不会留下。”

司马懿闻言果然露出了几分忌讳之色,袁云则一脸淡然,心中想着,对付司马懿这种无比狡诈之人,玩什么阴谋阳谋都没用,只有靠实力来说话,老子现在就是耍狠,耍无赖,把一切摆出来,你接也要接,不接也要接。

“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我所设想,不知道袁兄相信否?”司马懿这话说出,袁云倒是信了几分。

毕竟司马懿根本没必要和自己硬来,两人又不是有解不开的深仇,才要如此搏命,那么中间必然是有些差错,很可能是司马懿手下人擅自偷袭的袁府,至于误会什么的,袁云则不打算相信,司马懿这孙子绝对是故意在挑事,跟那诸葛亮一个毛病,都是一帮倒霉催的聪明人。

聪明人果然都相当讨厌袁云暗叹一声,然后将手里的折扇收起,递给了身后的石沉,接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了火枪,并且毫不客气的将枪口指向了司马懿。

司马懿一惊,脸色瞬间变了几次,良久才安稳下来,却也不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袁云。

袁云呵呵一笑,故作疑惑道:“这东西似乎见过的人甚少,司马兄难道也如我们仙家一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怎么第一次看见就露出如此惊慌的神色?”

司马懿再倒一杯茶水,喝下后才接道:“这东西我确实听闻过,知道其威力,只是没想到袁兄会在我面前拿出来,难道是准备也给我来一下?”

袁云依然拿枪口指着司马懿,眼神中不断闪过犹豫不决的神色,他现在真的是很想扣下扳机,要是此刻一枪打死了司马懿,后面就没那么多破事了吧?曹昂以后不管是称帝,还是做王,背后都会少一个大祸害,这实在是太诱惑了。

正在袁云纠结的时候,突然一个壮汉走了过来,到了面前立刻挡在了两人中间,这个样子显得十分无礼,但是却没什么人出口怪责。

袁云见到来人后,才点了点头,然后探头对壮汉身后的司马懿笑道:“司马兄说哪里话,你我一见如故,我怎会对你下如此狠手?我可是个心善之人。”

呯一声枪响猛然响起。

“司马忠”司马懿大叫一声,立刻看向了倒在自己面前的司马忠,此刻只见这个手下已经胸口中弹,炸开的血洞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大,鲜血混着被烤熟的碎肉不断涌出,眼看就没法活了。

“袁兄好毒的手啊,难道就不准备听人解释一二?”司马懿喃喃说了一句。

袁云则呵呵笑着吹了下枪口冒出的黑烟,然后指着倒在桌几上的司马忠道:“昨晚他即便蒙着脸又如何?被火枪击伤了耳垂,就有烧过的痕迹,难道你们还要狡辩不成?我家姐昨晚差点被人杀了,难道我还要继续跟你们讲道理?呵呵,这人既然敢带人冲进我家,老子就没有收手的打算”

呯又是一声枪响炸开。

这次袁云将另一只火枪抵近对准了司马忠的眉心,一枪响过,瞬间将对方打的五官全烂,人也立刻断气。

司马懿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后退半步,然后瞪着眼珠看着现场的一切,从没见过竟然有袁云这么恶毒的人,之前一枪已经把人打成了半死,结果转瞬又补一枪,非要让对方死在自己面前,他才甘心。

此刻司马懿心中的震惊绝对不是装的,对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为何下手如此狠毒无情,那火枪也是恐怖到极致,司马忠在自己家族中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即便受到再重的伤也会挣扎一下,可是第一枪打中他后,他立刻像失去了所有行动的能力,然后眼睁睁的又看着另一把枪抵着自己脑门发射,即便这时他也没有歪脑袋躲闪的打算,不是因为司马忠刚烈,而是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行动的能力,难道这火枪除了威力强大,还能束缚人的魂魄不成?至少自己在听到第一声枪响时,就感觉全身都绷得紧紧的,有那么一瞬确实失去了所有行动的能力。

袁云自然知道怎么回事,第一枪打中了司马忠胸口,但是距离如此近,那颗弹丸直接把对方穿了个通透,在司马忠倒下的时候,袁云就看见弹丸穿过了他的身子,直接击碎了他的脊柱,脊柱断了立刻就会全身瘫痪,这是一个常识。

司马懿实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没再理会司马忠的尸体,而是抱拳对袁云道:“如此袁兄可已经解气了?这司马忠的确就是昨晚冲入你家的刺客,至于我是不是背后主谋,我也不想多做解释,袁兄如果气不过,也可以给我司马懿来上一下。”

袁云微微而笑,将已经变凉的火枪重新装入袖口,这才接过石沉手里的折扇,又是唰的一声展开,然后淡淡的回道:“我相信这次的事情是下面的人私自妄为,怪不得司马兄,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昨晚只要闯进我家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最好让他们藏的好些,只要被我抓住,断无活口”

说完这些,袁云已经走到了小院的门口,突然停顿了下,再次接道:“当然,如果司马兄气不过,欢迎继续来找我袁云报复,只是下次我可就没这么简单就收手了,我要是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袁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司马懿独自一人坐于院中,眼中还在盯着桌几上趴着的司马忠,脸上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惊慌之色,吩咐了身边的小童一声,不一刻就有几人从堂内走来。

其中一个头发全白的老者看了眼司马忠的尸体,然后才道:“少爷,这袁云狠辣异常,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过于招惹才好。”

一个年轻人顿时不悦道:“他找上门来直接打死了司马忠兄弟,这事就这么算了?我们司马家的颜面如何保存?”

司马懿没有理会年轻人,而是对着老者问道:“和叔,如果你们刚才冲出,能有多少成胜算?”

那叫和叔的老者思索片刻,才郑重答道:“那喷火的利器响起之前,老夫觉得有六成把握,现在却觉得一成把握都没有。”

司马懿也点了点头,道:“看见袁云让自己的护卫都带着那些手雷,我就知道胜算不高,于是让乐儿进屋让你们不要乱动,想着只要让司马忠出来认罪,最多让袁云卸去一条胳膊,谁知道他竟然如此狠毒,完全不给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当面行凶杀人。”

和叔等司马懿说完,才扫了眼身后的众人,然后道:“这事闹得如此厉害,我们已经不能在许都待了,袁云乃是曹氏的幕僚,一旦曹操知道我们在许都布置了这么多人手,必然会猜忌我们司马家族的目的,今日就通知所有人撤走,一个都不留。”停顿片刻,和叔又看向司马懿,接道:“如果老主公问起此事,就说我们只是出来游玩,一不小心惹了那袁云,结果司马忠不听命令私自带人冲杀袁府,这才有了如此结果。”

司马懿眉头微皱,叹气道:“这事还是要怪我,当初只是想跟袁云暗中较量一番,所以便吩咐了司马忠弄些事情折辱对方一下,也没有给司马忠明确的命令,结果导致他干出如此错事,听闻袁云的宅院被烧的很是凄惨,还死了几个下人,他这般找上门来也情有可原。”

和叔摇手止住司马懿的话,道:“司马忠太急功近利,总想干出一些大事好邀功,这次带着司马家的死士登门去找那袁云报复,只看他除了杀人还放火,便可知他是想要报复袁云烧了董毕的宅院,使得他的计划功亏一篑,司马忠做事存着太多的报复心理,难成大事,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少爷不必介怀,如今已然这样了,我们也只好暂时撤出许都,至于结交朝中那些氏族大佬的事情,也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司马懿此刻已经离开了桌几一侧,然后走到院中看着院口的月牙门,似乎考虑了片刻,这才说道:“和叔,你们先撤出许都就是,我准备留下来,既然袁云找上门来,我总觉得这样一走了之,会让我以后留下心魔,如此再也难以胜过对方。”

和叔一怔,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司马懿,最终点头道:“少爷说的极是,老夫自会带着其余人离开,但是冲儿要留下陪你,否则老夫十分不放心。”

那之前说话的年轻人立刻走前一步,拍着胸口道:“爹你尽管放心,我司马冲怎都会保着少爷安全。”

和叔再次点头,突然白眉一锁,对着其余人喝道:“现在就通知其他人,最快速度撤出许都,能带走的尽量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焚毁。”

一群人再不敢说什么,纷纷抱拳道了声诺。

第九十章 新城的前奏

柳依依很生气,非常生气,因为袁云把司马懿的随从给杀了,问他也不说原因,更可气的是,那董毕如今还是一般的嚣张跋扈,袁云却不管不问,说好的报复呢?

袁云没有理会一边狠瞪自己的柳依依,司马懿的事情也不想跟她抱怨,免得自己好像在争风吃醋一般,而这司马懿倒也识趣,将许都的人手全部撤走,还故意让自己发现一些端倪,不过还好他这么做了,否则这两天绝对会有很多许都旱雷响起。

此刻在自己的房内,与许仪等人多日不见,所以借着闲聊的空档,了解下许都最近的变化。

球赛现在进入休赛期,春耕结束才会重新开始,如今竟然连陈留都有氏族派球队来许都参赛,而且趋势还在不断扩大,周边的几个大城也有些贵族派人来观摩,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按夏侯懋的计算,到了夏日赛季,总参与的球队至少五十支,已经超出了许都的承受能力,所以他们几人商议后决定分开搞,各大城市自己赛自己的,互不干涉。

袁云听了以后,只说其他城市分别搞地区选拔赛,各大城市的前三名才有资格进入许都赛区,如此才更有竞争性,也更容易统一操作,许仪三人听着两眼放光,这样联合起来不仅市场阔大了,还不会因为各自比赛,导致就那么几个强队坐大,而且也会把许都变成所有球队争夺的荣誉之巅,保证了许都足球的正统性和说服力。

“袁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打算理会依依?”柳依依终于爆炸了,对着四个大谈足球的混蛋吼了一嗓子。

这下顿时吓得许仪三人瞪大了眼睛,柳依依向来都是温柔娇媚的模样,第一次看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所以三个纨绔都有些不适应。

柳依依见四人终于都把目光瞧向了自己,这才舒服了些,转瞬又成了一副娇媚的模样,然后温言细语的接道:“那董毕要如何对付,云哥儿今天给我说清楚,被人欺到头上了,你倒好,烧了人家宅院再送去三万贯,这算什么?之前被劫的三万贯里,可有依依准备养老的钱。”

袁云呵呵一笑,道:“不急不急,我还打算跟董公子做朋友呢,这事咱们稍后再议。”

柳依依闻言眼珠儿一转,立刻饮泣起来,哭得要多伤心有多伤心,看得一旁的许仪三人心疼不已,连连给袁云使眼色。

正当袁云要发话时,却见柳依依突然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是当家的,依依被人欺负了,你来个不闻不问,好没良心的负心人,依依的身子都被你看光了,结果你却把承诺忘的一干二净,可怜依依一个苦命的女子啊。”

袁云一听柳依依如此说,心中立刻大叫一声不好

果然,只见许仪第一个扑了过来,袁云还想解释又被典满一脚踹翻,夏侯懋也没闲着,一屁股就坐在了袁云的脸上,只把袁云恶心的想吐,心中把柳依依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

良久,袁云已经被揍得没人形了,才被三个纨绔放开,这时才听许仪哼了一声道:“之前只说那些市井流言是依依姑娘为了逃去宛城的托辞,原来你这个混蛋真的做出如此猥琐之事,如今就该揍得你出不了门才对。”

许仪说完,典满和夏侯懋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袁云鼻青脸肿的收拾了下乱发,没好气的指着柳依依正想骂人,就见眼前三个纨绔的凶狠眼光再次浮现,顿时又把嘴边的话给塞了回去,暗叹一声,客客气气的道:“依依姑娘,老子连你的指头都没碰一下,你这过分了啊。”

柳依依哼了声,刚想把之前刺客偷袭时,袁云揭开自己被子的事情说出,就被袁云抢白道:“现在我去把那董毕揍一顿又有何意义?这种人咱们怎么也要让他大出血一次才够本吧?”

柳依依闻言立刻高兴了起来,之前那凄楚的模样一扫而空,紧紧上来贴住袁云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弄?需不需要依依帮你?”

“拉倒吧,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在我家住着,每日享受着,其他事情别管就是。”袁云才说完,就见柳依依那虚伪的眼泪又开始打转了,赶紧接道:“董氏在城外有好大一块地,这我可一直惦记着,加之我们钱已经付了,他的宅院却烧成灰了,到期交不出,总要有个说法吧?我记得律法上好像是说,违约要罚四倍,现在该是那董毕头疼才对,我们着急什么?依依你能不能有点耐心?”

说到这,袁云没再理会柳依依,而是对着许仪三人眨眨眼,笑道:“明天开始,咱们的酒放开了卖,各位觉得如何?”

夏侯懋眼神一亮,呵呵笑道:“袁大哥,你这是要逼死董家啊?”

许仪也接道:“这事早该如此了,我们刻意躲他们,人家还不是欺上门来了。”

典满跟着点头道:“所以根本不用理会他们,我们是正当竞争,又不偷又不抢,可比那董毕强多了。”

袁云呵呵一笑,道:“看来你们都很想这么做,很好我这里正好有计划,想不想听?”

许仪三人立刻猛点头。

袁云却突然话锋一转,然后捏着拳头道:“让我每人揍几拳,我就告诉你们。”

在许仪三人咬牙忍受了袁云一顿不疼不痒的胖揍后,袁云才大概说了下安排,无非就是将之前贩冰的摊位再起,等许都的人家都尝过了这种好酒,就统一到一处做批发,那些之前受过营销训练过的员工,如今已是最合格的商务,所以销路不用多久就可以打开,那时候董氏估计就要哭大发了。

见许仪三人已经明白了大体做法,袁云又接道:“不仅如此,买咱们的酒还有大酬宾,我们要举行抽奖活动,头奖免费供应半年的酒水,每天一坛,次奖送豪华车架一辆,可以折现,末奖免费宛城旅游,食住全包,入住最好的温泉酒店,每买一坛酒就送一次抽奖机会,并且办理会员制度,会员买酒每坛再便宜五十文。”

许仪一怔,疑惑道:“何为会员啊?而且还要再便宜五十文,感觉我们好亏。”

袁云神秘一笑,道:“让买酒的顾客感觉我们亏了,那就对了,这里面的道道可就深了,回头我给你们再补一课,如今暂且听我的就是,以后咱们不管赌球还是经商,这会员制都必须发展起来,会员还必须有积分,累积到一定数量,就可以升级成高级会员,享受更多的福利,嘿嘿,这里我都写清楚了,你们拿去好好瞧瞧,等你们看完了这些,我就再给你们上一堂营销课。”

许仪等人见袁云甩在桌子上几本小册子,立刻大喜,每次只要这小册子发出来,就证明又有大生意上门了。

柳依依手脚最快,第一个抢走了一本,然后迅速翻了几页,顿时迷惑道:“会员培训?难道买你的东西还要学什么新规矩不成?也不怕客人嫌麻烦?”

袁云歪嘴笑道:“不会觉得麻烦的,还会觉得无比光荣,这种传销……呃,总之是个好办法。”

解释完这句,袁云则在心中暗叹,新城可是需要很多钱财的,如今不大把的赚钱又怎行?

想到这又是一叹,钢料的炼制虽然进展不错,但是矿料奇缺,有几种矿物如今还没下落,而钢料就是一切的基础,想绕都绕不开,可叹。

……

郭嘉的心情是澎湃的,此刻坐在自己家中的院子里,手里握着袁云的那新城规划,甚至莫名的有些颤抖。

此刻天气逐渐转暖,最后一场雪也开始缓慢的消融,但是郭嘉的院子却干净异常,碎石土路也不像别人家的一般,变成了一片泥泞,最大的原因就是郭嘉孑然一身,府中部曲家将都在这后宅外围,伺候的下人也只是偶尔来这里听用,所以道路走得人少自然干净。

不过按郭嘉自己的话说,这后宅可不寂寞,常年都有一些美丽的人儿出没,有的是青楼的妓子,有的是别家的小姐,甚至还有已经出嫁的妇人,对此,已经有个叫陈群的家伙弹劾了自己一次,不过却被主公曹操和稀泥了。

“新炼钢作坊?啧啧啧,你那什么黑武甲还不够结实吗?”

“卫生科?这名字倒是新鲜,臭小子竟然把华佗这种神医也给骗下贼船了。”

“移动城墙?这个不好,哪有人把自家城墙修成可以移动的啊?也不怕对方一次冲锋就给你推翻了,这个要改”

“家属区,工厂区?运输科?”

看到这时,郭嘉扣了扣脑门,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力似乎有些不够用了,袁云弄的这个新城明显可以看出是一个完整的体系,而且从架构来说还非常成熟,但是这么大的一个体系是怎么得来的?仅仅靠着袁云那脑袋想出来的?这实在无法让人置信,如果没有样板,然后经过几十年的经验累积,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难道真的可以只凭一人之力想出这些东西?这顿时让郭嘉又疑惑又气馁。

“这份规划还真是有毒啊,弄的我都想加入其中了。”说完这句,郭嘉再次用手枕住了下巴,良久,又自言自语道:“城倒不大,可是这消耗的钱财绝对不少,袁小神仙可是个赚钱的好手啊,我是不是也该跟上一股?”

想到这,郭嘉立刻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嗓子:“郭奕,赶紧滚出来,我知道你在,今儿可没谁家的小姐找我,你就别指望看什么美人了。”

话声一落,只见院中的一段常青灌木突然抖动了下,很快就钻出一个胖小子,十一岁的模样看着很稚嫩,此刻被郭嘉揪出来,只是愤愤的跺着小短腿,不一刻就跑到了郭嘉所在房的窗边,也不脱鞋,顺着窗户就爬了进去。

落地后脱了鞋袜,这才不高兴的说道:“义父唤奕儿来何事?”

郭嘉没好气的用黄皮纸敲打了一下郭奕的脑门,然后皱眉道:“你整日都与府里的妇人混在一起,实在太过阴柔,这不好,我准备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郭奕疑惑的看了眼郭嘉,摇头道:“义父也有朋友?敢跟你做朋友的没两天就被你给气跑了,你可不要介绍一些不三不四的狗肉朋友给我。”

啪郭嘉狠狠给了这个义子一记后脑勺。

“什么叫不三不四?小孩子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你之前不是一直叨念着想去见见那个袁云吗?所以我才……”

郭嘉话未说完,郭奕已经跳了起来,大喜道:“义父终于肯让我去修仙了?哈哈,好好好,这个朋友我交了。”

啪又是一记后脑勺

郭嘉打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觉得这种打人的方式甚爽,难怪许褚总喜欢这么对付袁云,看来自己家也有必要发扬下这个传统。

再瞧一眼蹲在边上捂着脑袋,眼泪直打转的郭奕,郭嘉的脸色才稍微和悦了些,接道:“修什么仙,那些骗人的玩意你也信?你还是不是我郭嘉的孩子?怎就没点聪明劲呢?”

“义父,我是您捡来的,又不是您亲生的,再说了,就算是亲生的,您那么多姘头,谁是我娘都说不清……”



打完,郭嘉有些生气,眼前的小鬼头怎么就这么没大没小的?谁教的啊?

“你是随便捡的吗?你是我郭氏前任家主的遗腹子,说多少遍了?下次再记不住就打板子”

郭奕一听打板子,立刻把张开的小手攥了起来,有些胆怯的问道:“那前任家主的老婆漂亮吗?”

郭嘉寻思了下,点头道:“嫂子当然漂亮了,要不我大哥怎会娶她?不对你这小兔崽子胡说什么?那是你娘,不是什么前任家主的老婆”

呼喝完又是一怔,生气的再给了郭奕一个狠狠的后脑勺,这才接道:“刚才我们说到哪了?给你一打岔都不知道扯到多远去了。”

郭奕捂着后脑勺委屈的回道:“说到让我去找那袁云修炼仙术。”

“对对对,找袁云修炼仙术,不对修炼什么仙术,找打”

终于郭嘉敲打够了自己这个头疼的儿子,然后才平顺的说道:“你许仪哥,典满哥,还有夏侯哥,现在都跟那袁云来往,他们现在可是厉害了,许都的赌球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厉害吧?”

郭奕顿时两眼放光,已经忘记了捂着后脑勺装疼,马上追问道:“和那袁云交朋友,许仪哥他们就会再来找我玩吗?我就说为何这段日子他们都不来,原来是和那袁云去赌球了,这等好事为何不叫上我,义父,咱们这就找上门去,去找那袁云交朋友,对了,他有漂亮的老婆吗?”

郭嘉看着眼前的郭奕,只感觉无限的头疼,所以才说:小孩子什么的,最是讨厌了。

“你可知道我们家族都是以什么为业?”郭嘉说话的时候,已经拎着郭奕的两只小鞋,然后牵着他的小胖手走去了房的门边。

郭奕想也不想的回道:“郭氏都是以采矿为业,现在兖州、豫州都有我们家的矿山,本来北方冀州也有我们的产业,谁让义父后来耍了那袁绍,结果害得我们家损失惨重,冀州的矿山全被充了公,真是个败家子。”

郭嘉眉头跳动了两下,不过还是耐下了性子接道:“袁云如今要弄一座新城,我准备把兖州的矿山交给你来打理,你敢接下吗?”

郭奕一怔,疑惑道:“接下兖州的矿山自然简单,那边的事情义父从来都不闻不问,平日还不是我在处理,只是这和袁云的新城有什么关系?”

郭嘉微微一笑,解释道:“袁云这座新城我仔细研究过了,他最重要的一项产业就是钢料的炼造,这几乎关系到了他其它的所有产业,所以我才准备让你去跟他交朋友,用我们的矿产帮助他。”

郭奕摇了摇脑袋,又问道:“我们为何要帮他?”

郭嘉英俊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惧色,稍微平整了下心情,这才回道:“郭氏族人寿命都不长,我这是准备给你留条后路,袁云此子做事看似鲁莽,但是每每都能把事情做到极细,细到让人无法轻易发现错处,如此谨慎的人必然可以在这个乱世活得很好,而且他对身边的亲人朋友极好,即便是手下犯了大错也极少打骂怪罪,加之他背后还有曹昂世子的眷顾,这样的人难道还不足矣成为你的朋友?”

第一章 天下英雄

建安三年,农历戊寅年,三月,曹操再攻张绣不胜,退许都。四月,段煨计杀李傕,董卓余党尽平。

这是原来的历史,袁云脑内的资料记录的很详尽,可是现在问题出来了,张绣他妈的死了,还是被自己亲手杀的,宛城如今也划入了曹操的势力范围,而刘表则已经全部龟缩,甚至遣使来许都求和。

更有意思的是段煨计杀李傕不成,逃到许都降了曹操,李傕则在愤怒的驱使下夷了段煨的三族,刘协感念当年自己出逃长安时,段煨供给衣食,并且护卫其安全,所以封段煨为安南将军、闅乡侯。

如今西面张绣的威胁没了,但是李傕又冒了出来,知道段煨降了曹操后,誓言与曹操不共戴天,并且开始整兵待征,目标直指洛阳、宛城、许都。

错了,都错了袁云感慨一声,心中却充满了惊疑,他当然很清楚蝴蝶效应这种因果关系,所以这些错误的改变,很可能就是自己造成的,为此他除了一声叹息外,也就只能在心理接受了,寻思着等自己手里实力足够了,是不是要去替‘历史’大人把李傕给收了,这货现在还活着就是一个bug,必须解决了。

而北面的袁绍如今已把公孙瓒关在了幽州之内,虽然久攻不下,但是公孙瓒这个时候也失去了逐鹿天下的雄心,只想偏安一方过自己的小日子,如此心态下,幽州也守不了太久。

此时幽州民间有传言流出,说:“燕国的南疆,赵国的北界,中央有个不能合拢的仿佛一个磨刀石的地方,只有那里可以躲避乱世。”

公孙瓒听信了传言,认为易县就是传言中说的那个地方,于是他把自己的大本营迁移到易县,在那里环绕城池挖了十道战壕,在里面筑造高达十五六米的土丘,然后在上面修建高楼。

公孙瓒手下在易县附近家家建筑高楼,易县这个地势平坦的地方,凭空多了上千家高大的碉堡。而公孙瓒居住的主城竟然高达三十多米,如此浩大的工程,自然会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由此可知,公孙瓒已经彻底放弃了离开幽州的打算,只想着养老偏安了。

袁云心中十分肯定,那什么破传言,绝对是袁绍手下放出去的,目的就是要让公孙瓒做出如此荒唐的决策,如今他们算是得逞了,也就代表着公孙瓒离败亡也不远了,一旦公孙瓒玩完,历史上出名的官渡之战就要拉开序幕了。

南方,孙策在见袁术逃出寿春后,便向朝廷表忠,曹操为了安抚他,让天子下诏赐孙策为讨逆将军,封吴候。袁术大怒,但是又无可奈何,只能挑拨了山越民攻击孙策,逼得对方不得不进行清剿,自己才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巴蜀与汉中,如今虽然表面和睦,但是才做了几年主子的刘璋却心有不甘,于是跟汉中的张鲁互相间暗流涌动,时刻都有爆大规模冲突的可能,也因为此,张鲁将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益州刘璋那里,所以对眼鼻子底下的宛城便没有太多动作,这也使得宛城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展时机。

再说到东方的徐州,这里基本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刘备拼命的在征兵,同时吕布也在征兵,徐州虽然富庶,但是架不住你征我征的,结果陶谦死后几年,这片土地就被弄的鸡飞狗跳,百姓苦不堪言。

对于这样的现状。

曹操心道:“很好,越乱越好,越苦越好,等到我去收服时,只要给百姓一口饱饭,他们就知道谁是王道,谁是贼了?”

刘备心道:“很好,越乱越好,越苦越好,要让百姓知道从吕布夺了徐州后,苦日子就来了,所以大家都来投靠我吧,成为我的兵,成为我的卒,咱们一起去把恶人吕布赶走。”

袁云根本不用心道,直接骂道:“一帮混蛋”

骂完这句,袁云又把思绪想到了遥远的西凉,那边可是连着西域,很多中原没有的好东西基本都要从那边进口,加之还有马腾、马父子在,这让袁云心中十分痒痒,要是自己赶在刘备之前收服了马,这是不是一件很激动人心的事情?

诱惑确实很大啊,自己的新城才收服了一个郑玄和华佗,如今自己就轻松了不少,加之曹昂那边的贾诩也肯定会加入新城,以后的道路必然展的十分顺畅。

内政生产目前基本已经确定下来了,那么现在就该考虑收几个猛将了,新城中有一个单位,自己一直没说出来,也没告知任何人,那就是保安科,这可是一个武力单位,一座城池不保有一些武力,始终无法让人放心。

现在西凉有马,庞德,马岱,还有一些不错的将领,这些人都是马背上打拼惯的人,勇猛肯定没得说,马做保安科长也实至名归,只是要收服他们还是需要想些办法才成,马不被打服,是肯定不会老实的效忠的,这已经被历史证明过了。

最要命的是,还必须赶在曹操杀了马老爹之前,如此才不会留下大仇,方有合作的可能。

西凉那边必须得到控制,如此才可以让以后的展得到保证,谁都知道丝绸之路就在那边,如今反观国内,实在是太过贫穷了,想从东汉这个动乱年代的大6上获取更多的财富,简直有点痴人说梦,所以西域是必须打通。

收割胡人的钱财,这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再过不久这片土地就要进入五胡乱华,嚯嚯,那可是被誉为华夏最黑暗的一段时期,险些汉族就被人给灭绝。

即便袁云想要舒舒服服的混过一生,但是想到此事时,还是觉得有必要提前做些准备,比如再改动下历史。

而之前派出去跟踪杨阿若的铜虎,最近也派了人返回报告,说是杨阿若竟然跟张绣的余党有牵连,他们在张鲁的领地内建立了一个最大的山寨,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四处劫掠,但是大部分的目标都是当地官府,看来他们主要针对的就是张鲁。

更有意思的是,铜虎竟然混进他们山寨成了六当家,手下还有一千多小弟,这听着真是无比意外,为此袁云还有点担心,铜虎会不会真的成为了什么山大王,不过小六倒不担心铜虎的忠诚,因为铜虎最大的心愿就是娶张翔的妹子做老婆,并且能在朝中混个一官半职,这些袁云自然都可以办到。

尤其想到张翔那粗壮的妹子时,袁云就觉得这事是自己赚了,竟然真有人喜欢那一类型的,而且张翔的妹子既然算是卖身袁家,那她的婚事自然是自己这个当家的说了算。

想完这些后,袁云也下了命令,铜虎暂时不要联络,只让他尽心做好自己的六当家,他们既然是在汉中地界,兴许哪天自己就能用到。

石沉和小六见袁云答应了铜虎的婚事,终于放心下来,在他们看来,私下在府里勾搭侍女,这绝对是要沉猪笼的,这个时代只要是大户人家的女子,那么就属于主人的私产,下人护院要是敢染指绝对是罪不可恕的大事,没想到自己的小主公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还真是个仁慈的主公。

但是这仁慈二字才冒出来,又想起袁云杀那司马忠的经过,就觉得又有点不对,想来想去都很难定义,只能勉强的认为眼前的小主公是个很复杂的混合体,也许仙人都是这个调调。

“云弟为何总是在看西方的天空,现在才正午,想看日落也该到许都西城楼去看。”曹昂打趣了一句,却突然接着一叹,道:“本来以为回了许都就可以轻松些,谁知道又生了这么多事,云弟你真的不知道谁偷袭你家的宅院吗?”

袁云翻了个白眼,回道:“要是知道了哪还需要你来询问,我早就杀上门去了。”

在这个问题上,袁云并不打算告知曹昂太多,因为司马懿的事情自己还在犹豫,对方此刻也并没有太大的作为,真要感觉到了威胁,那就立刻用火药将他们家一锅端了,这不是什么难事。

“云弟是不是在怀疑那董毕?”曹昂略显担忧。

袁云呵呵一笑,道:“曹昂大哥不用担心,这事跟董毕没啥关系,而且我也准备跟他修好,不打不相识嘛。”

曹昂脸色立刻有些尴尬,摇头苦笑道:“董氏一直都是大贵族,当年的董太后都是他们这一族的,所以我觉得想要和他们交好有些困难,这些人总是眼高于顶的。”

袁云当然知道曹昂为何会这么说,那就是自己没有爵位,一个小小的虎贲中郎将还不足矣让董氏这样的贵族侧目,更别说交什么朋友了,说白了就是被人看不起了。

“我又没说去主动找他们交朋友,估计很快董毕就会自己找来了,这事咱们且看着。”

袁云不以为意的答了一句,然后离开了房的躺椅,此刻窗外还有冷风吹入,但依然让人感觉闷热难耐,那帮子侍女家丁自从现了地热的伟大后,就没命的在锅炉房里烧蒸汽热水,然后灌入地下的铜管,尤其是石沉和小六,都快把房间内弄的跟桑拿一样了,他们还嫌不够,每日好像不多加几铲子煤,就浑身屁股疼。

将几面窗户全部都推了开来,袁云才深吸了口新鲜的凉气,然后回头对还躺在躺椅里的曹昂道:“吕布的那些手下,曹昂大哥可有了解过?”

曹昂一怔,不知道袁云怎么会突然扯到这个话题上去,于是困惑的问道:“吕布的那些手下里面,难道有什么云弟认识的人?”

袁云点头笑道:“我听师父曾经提起过一个叫张辽的,这人十分勇猛,而且智计百出,是个能文能武的存在,当年我师父对他的评价颇高,只是不明白为何凭借着他的大才,会甘愿屈身在吕布之下?”

曹昂一惊,追问道:“这张辽真的如此厉害?那吕布不是等于如虎添翼了?”

袁云摇手道:“张辽在吕布看来,估计就是个带兵的小将,没有多少重视,即便我们打过去,他这时候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曹昂眉头深锁,良久才道:“要是我们拿下了吕布,这人我定要会会,如果一刀杀了就实在可惜了,既然吕布不肯用他,我曹昂可不会,左慈老先生的话绝对不会错,看来一定要收服此人才行。”

袁云见曹昂上了自己的大当,也就不再过多的废话,现在一定要利用自己‘未卜先知’的本事,让曹昂多收拢些家底,新城就是曹昂的根基,那么猛将谋主就是未来他的手脚,这些缺一不可。

想到这里,袁云突然嘴角流露出一丝恶趣味的笑意,未来打入袁绍的邺城后,曹操就被自己的儿子曹丕抢走了那位甄妃甄宓,现在另一个儿子曹昂就在惦记着去抢吕布手下的张辽,哈哈,曹阿瞒这老东西还真是够可怜的。

曹昂一直在思索着张辽的事情,倒是没看见袁云脸色明显流露出来的恶趣味,否则一定会怀疑此时张辽事情的真假。不过眼下收拢人才,也确实是他曹昂必须要做的事情,手下的部曲实在年轻,也没什么大才之人,身边算来也只有袁云算是不错的幕僚,只是袁云虽然样样厉害,却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无法让人信服,加之他还总是吊儿郎当的,有些事情连自己都不敢交给他做,实在是担心他万一又像宛城一般,一下就把那些氏族杀了个底吊,最后让自己的一帮叔叔伯伯们同时犯头疼病,这种事情还是要少些才好,所以必须找些可以依赖的助力,不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给袁云来做。

“对了云弟,父亲让你明日上早朝,这事你可记下了。”曹昂突然说道。

袁云嘴角带笑,问道:“可是要问我的罪了?”

曹昂眉头皱了皱,也只有这个云弟如此迫切的希望别人给他治罪,暗叹一声,答道:“多少肯定是要质问你关于宛城的事情,不过这事应该也闹不大,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的官职我已经帮你担保了下来,所以你最多被人啰唣两句,不打紧。”

“担保你妹啊,老子好不容想出卸掉这狗屁的虎贲中郎将的妙计,你还要给我担保回来,果然是猪队友啊。”一脸不悦的在心里嘀咕完,袁云没有再接话,而是对着隔壁卧房内,正在偷听的两个小妮子大喊一声:“送客”

第二章 早朝(上)

袁云越来越讨厌这一身累赘的官服,而且上朝什么的也非常抵触,上次来这华丽的宫殿都是几月前的事情了,中间实在发生了太多的插曲,如今何氏已被诛除,这次会轮到谁呢?

心里带着这个疑问,袁云便看见了郭嘉迎面走来,这货还是这么的讨人厌啊,脸上的贱笑也不知道收敛下,而且每次这货这么笑眯眯的,那就代表他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袁小神仙威武啊,宛城一趟斩首千余记,壮哉壮哉。”郭嘉说完随手一礼,算是打过招呼了。

我去,这货是真的在给自己道喜,完全不像在说反话,这是怎么回事?微微呆滞了下,赶紧拱手还了一礼,袁云才道:“死得可是范家和张家两大氏族,奉孝先生难道是早上吃错药了,才真的给小子我道喜吗?”

郭嘉对于袁云不恭敬的话也早已习惯了,不以为意的接道:“祸害而已,我可不知道什么大氏族。”

袁云立刻伸出一个大拇指,赞道:“奉孝先生果然是大智慧之人,小子佩服。”说完立刻担心起来,于是马上问道:“你们不会这样就原谅小子我了吧?”

这回轮到郭嘉一怔,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正想问个究竟却见荀彧走了过来。

荀彧到了袁云身边,立刻皱眉不悦道:“竖子在宛城干的好事,如此残暴的事情都做出来,现在就不知道脸上多少表现一丝歉意?还如此高兴是什么道理?”

荀彧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连官员间的礼仪都不顾了。

“迂腐。”在荀彧走远后,袁云与郭嘉异口同声的说道。

转瞬,两人都是一呆,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时给了对方一个大拇指,这才彼此笑眯眯的往议事殿走去。没走几步便看见了夏侯惇,郭嘉稍微一礼打过招呼,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在一边看着两人。

对于郭嘉这种不躲别人**的作为,袁云颇为不齿,却也没有一点办法,只得随口找话道:“元让先生,怎不见许褚叔叔?”

还未等夏侯惇回答,郭嘉立刻抢道:“许褚领得是主公曹操的官职,而不是朝廷的,自然不需要上殿。”

袁云哪知道这些,所以没在说这个话题,而是对着夏侯惇继续道:“元让先生今晚得空,可否去我家中喝上两杯,有些日子不见了,可要好好的孝敬您老一下。”

郭嘉还是没等夏侯惇发话,又抢道:“好说好说,晚上我们两位肯定到场,袁小神仙家的饭食错过实在可惜,啧啧啧,加之许都赌球让我们几家输得底吊,我郭嘉都很久没吃肉了,正好去袁家打牙祭,快哉快哉。”

喂喂喂,还能再不要脸点吗?老子何时请你郭嘉了?脸皮比我还厚,就不能节制点吗?心中骂归骂,袁云只能微微一礼,对着郭嘉也做了邀请,只希望郭嘉别真的带着他那一大群部曲来混饭,因为这种事对方绝对做得出来。

郭嘉好像真的是为了来混饭的,如今目的达到,他就不再多留,反是走时顺便把正要过来招呼的程昱也带走了,好留下些时间给袁云和夏侯惇。

夏侯惇见没人打扰了,这才说道:“今日董氏的长子董毕也来上了早朝,这事肯定是针对你的,你要小心些。”

袁云心中感激,马上回道:“不怕,他还能翻了天去?元让先生看好戏就是。”

夏侯惇微微点头,对于袁云的话深信不疑,估计着今日那董毕是要倒霉了,而且有他夏侯惇在,即便袁云弄得过分了,也可以压住场子,所以再不担心什么,背着手就进了大殿。

曹昂早袁云一步到达,见袁云进殿,便招呼他坐在了自己旁边。

待袁云胡乱弄了半天宽大的袍服,然后又挪来挪去终于坐稳后,曹昂才道:“今日有些奇怪,几位很少上朝的官员都来了,董承的长子董毕也有出席,另外越骑校尉种辑竟然也来了,他护送天子到了许都后,便整日沉迷于声色,今天参加早朝,实在让人疑惑。”

袁云对于跪坐十分不适应,坐了一会就难过的要死,于是把屁股一歪,然后将两只弯曲的脚藏在了宽大的袍服之内,这才唰的一声张开了手中折扇,然后笑道:“今日一定很热闹,你爹他们就想着打我板子,另一帮老官就想着替一个纨绔找场子,一会我可能要被人驾着烧烤了,哈。”

曹昂对于董毕的事情早已了解,而且也知道了袁云后来去烧了人家院子,对此袁云却矢口否认,自己不管怎么逼迫他,他都一口咬定董毕的宅院走水与他无关,想到在宛城时袁云的许诺,自己也觉得好笑,这小子只要觉得事情有利,何时管什么脸面和诺言,简直就是个市井间的泼皮。

这么想着反倒是不怎么替袁云担心了,这些老官即便油滑一些,但是又怎是一个泼皮的对手,加之父亲今日也在,怎都不可能让这些人为难袁云就是。

突然,议事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袁云一怔,回头瞧时才发现曹操正大步流星的从门口走入,他脱掉的鞋子就在身后,这曹阿瞒竟然就这么随便的扔在了门口,完全不想理会,只有两名太监小心翼翼的将鞋子收好放在了一边。

相当嚣张啊,难怪很多人对你曹操不满了,你就不能低调点,进个门都要弄得这么大阵势,生怕别人不把你曹操当主角,这龙行虎步的,嚯,腰上还配着剑,天子都没你威风。

曹操走到了龙座之前突然一个转身,然后眯缝着鹰一般的眼睛缓慢的扫过了在场的所有官员,本来天气就有够寒冷的,再被曹操这种眼神扫一遍,顿时人人都感觉背脊发凉。

袁云虽然早就习惯了曹操的威势,此刻看见朝堂上的曹操时,还是心中寒意顿生,这货确实厉害啊,什么话都没说,就已经把这么大的场面给压住了。

不多时,随着太监尖利的嗓子一声呼喝,大汉的正统继承人刘协走了出来,脸上依然还是那股子酒色过度的模样,但是表情却异常严肃,因为他也清楚,今日曹操也在朝堂之上,自己还是需要正经些,平日太监准备的鸟笼什么的是肯定不能带了。

一众群臣见天子坐稳,立刻翻动袍服纳头便拜,只有曹操依然矗立在大殿之上,龙座之下,背对着天子看着群臣全部低下了头去,趴在了地上,他的嘴角才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傲然之色。

“曹司空今日怎会有空来朝堂之上,军中事务不繁忙了吗?”刘协怯生生的问了一句,竟然还让群臣在那趴了一地,完全没加理会。

曹操微微转身,然后一礼道:“军中之事怎有不繁忙的时候,只是今日有些政事需要交代,这才来朝堂上走一圈。”

袁云依然趴在地上,却气得牙痒痒,妈的,你们就不能宣了我们这帮苦逼的臣子起来,然后再互相寒暄?这天气冻得厉害,木质的光滑地板现在凉飕飕的,手放在上面十分不舒服,倒霉催的。

曹昂在一边听见袁云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于是轻轻用肘子顶了他一下,示意让其不要乱动,好好的趴着。

袁云稍微歪了下脑门,对着曹昂翻了个白眼,无奈之下也只能继续低着脑门趴着,但是膝盖实在有够难受的,所以他就把屁股举得高高的,好把重力放到上半身去,这个样子显得要多谄媚有多谄媚,完全一副哈巴狗的样子,要是他自己看见了,一定会大骂:“这屁股撅得……绝对是个奸臣”

看着满殿趴着的老官,刘协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于是赶紧宣了大家起来,这才放大了些音量道:“众位爱卿今日有何事启奏?”

荀彧第一个走出,然后施礼道:“臣弹劾虎贲中郎将袁云,在宛城惹是生非,玩忽职守。”

袁云一听就乐了,什么惹是生非?什么玩忽职守?老子是干掉了两家大氏族好吧?给你这么一说,立刻变成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哪里能行?

于是,袁云也赶紧走出一步,然后施礼道:“小臣罪该万……呃,小臣领罪,在宛城时确实有些胡闹。”

荀彧见袁云主动出来认错,脸色才好看了几分,算是没看错这个孩子,至少还知道主动认罪,不枉费自己一番文字游戏,要是直接说他灭了宛城的两大氏族,恐怕今日他的罪就大了,肯定会被消去官职,然后回家听用,这倒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小臣糊涂,在宛城恣意妄为,也确实玩忽职守,每日只知道遛鸟放炮,喝酒吃肉,要不就是去乡下偷瞧漂亮妹子,几乎没干什么正事,回来以后痛定思痛,发现自己确实罪责很大,今日特来领罪。”袁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听的一众人都是连连皱眉,曹昂更是后悔刚才没有及时拉住袁云,结果让他跑到殿中在那胡言乱语,真是有够丢人的。

曹操眉头微皱,虽然知道袁云平日就很荒唐,但是此刻在大殿之上,天子面前,他竟然也是一口胡话,不过看在他说的还算诚恳,而且是给他自己领罪,心中倒也不怎么怪责了,于是安慰道:“袁云,你既然知道错了,这就好办,宛城如今还算不错,至少比之张绣治理时安定了许多……”

“曹司空错了”曹操没说完,袁云便冒出了一句。

竟然在大殿之上直接说自己错了,这个小王八蛋,曹操差点被袁云一句话噎死,硬是把准备原谅的话给塞回了嘴内,有些不悦的问道:“我错在哪里?”

袁云稍微直起了些身子,然后摇头晃脑的回道:“宛城可不安定啊,我在时还发生了起义……呃,发生了暴动,结果导致宛城的范氏和张氏被人整窝端了,呃,被人灭了族,这实在是不安定啊。”

曹操眉头又皱成了一团,心里想着袁云难道真的在为范氏和张氏默哀?要不怎会在朝堂上说这种罪己的话,要知道这里说话可不同平日,一旦说出来是要负责的,袁云这么说可就真要接受处罚了,至少是一顿板子,不过他的官职还是留着吧,毕竟举孝廉是自己的主意,虎贲中郎将是郭嘉等人安排的,得来不易,给他全部剥夺确实可怜。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做点错事心中有悔也是常事,想完,曹操还是替袁云圆场道:“民变也都是范氏和张氏咎由自取,袁云你不必过度自责……”

“曹司空错了”袁云又冒一句。

好吧,曹操这次是真的彻底怒了,这个小王八蛋,今日不打你板子才有鬼了,你个混账小子,竟然说我曹操错了,还一连说两次,妈的,很过瘾是吧?反了你了

“这次我错在哪里?”曹操再次压抑住了心中的火气,只等袁云说完,然后立刻唤宫中侍卫过来打板子,绝不容情。

袁云把小身板又挺直了些,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小臣早已知道宛城的百姓想要冲击范张两家,但是当晚却还是忘记了关闭城门,结果就被钻了空子,一夜间范氏和张氏竟然被杀了个干净,都是小臣的罪过啊,小臣知罪,任凭处罚。”

曹操脸皮抽搐得厉害,心中愤愤的想着,你自己找上门来,可怪不得我,这事你不讲谁知道?你个混账的糊涂小子,现在想要帮你遮掩也不行了,平日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就蠢的跟猪一样?

“既然如此,确实罪不可赦。”曹操说完,转头又对着刘协拱手接道:“袁云玩忽职守,应当削去虎贲中郎将的官职,然后命他回家反省十日,至于以后是否会被朝廷录用,且看他的表现再做定夺。”

刘协可不像袁云,他是向来曹操说什么都是对的,所以马上点头答应下来,立刻宣布了袁云的罪责,并且将袁云所有官职全部削去。

宣布了这些后,刘协倒是在心中对袁云好感顿生,敢当着曹操的面反驳,还连续反驳两次对方错了,这份勇气确实值得嘉奖,只是这会也没什么好办法,寻思着后面有机会再给袁云弄个大官,军职自己说了不算,那就给他弄个宫里的官职,就这么定了。

曹操有些惋惜的看了眼袁云,总觉得把这小子献火药、修盐场等功绩换来的官职一次全部削去,确实有些对不住这孩子,加之宛城他实际是有大功的,这无可厚非,这般处罚真的是重了,但是转瞬就发现袁云趴在地上,嘴角却不住上扬,立刻疑惑起来,心下仔细一想,曹操差点拍打自己的脑门,妈的被这小王八蛋给骗了

第三章 早朝(中)

袁云趴在议事大殿正中,一脸都是得意之色,这什么狗屁的虎贲中郎将总算是卸掉了,以后就不用再去许褚那棒槌的虎卫营受苦了,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拎着鸟笼上街调戏良家妇女,哎呦喂,这日子简直不要太过逍遥。

“老臣种辑,也要弹劾袁云”话音一起,只见一位花白胡子老头蹿了出来,两只眼睛还裹着一层浓重的黑眼圈。

袁云此刻撅着屁股,疑惑的回头瞄了眼,这叫种辑的听说才四十多岁啊,怎么苍老成这样?而且自己也没招惹过他,他弹劾自己个什么?脑子被塞了不成?

“袁云此子嚣张跋扈,在许都城内经常动不动就下手伤人,之前东城的张氏被其一锤子砸碎了子孙根,他们袁氏的当家大妇董氏也被其冤枉赶出了家门,还打跛了一条腿,而且近期袁云才回到许都,立刻董国舅家的宅院就无故走水,这事恐怕也有他的嫌疑,所以老臣弹劾袁云此子。”说完,种辑已经趴在了袁云的边上,而且屁股撅得比他还高,样子也正规许多,完全不是袁云这种业余官僚能模仿的。

袁云歪着脑门只想狠踹对方几脚,这种酒色过度的老东西,估计自己也能打得过,妈的,没事招惹老子,肯定是为了董毕那蠢货,只是你这么替董家出头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为了以后能跟着他们家一起被夷三族?

“袁卿可有话说?这些事情你真的都做过?”刘协有些疑惑的问了句,毕竟袁云看着身板这么小,如何去打碎人家的子孙根?

袁云正要答话,就见另一人冒了出来,趴在了殿中后立刻接道:“被砸碎子孙根的张氏,原本就是一个泼皮,被袁云收拾了也属为民除害,至于他们袁氏过去的大妇,则是不守妇道,赶出家门也很正常,而董家宅院被人纵火一事,恐怕是场误会,陛下如若知道前因后果,说不定还会变成一桩美谈。”

刘协立刻来了兴致,笑呵呵的问道:“吴硕吴卿,你这话说的很有意思,来来来,仔细道来,朕倒要看看是怎样的一桩美谈?”

吴硕呵呵一笑,却带着一脸询问的表情看向了曹操。

曹操眯了眯眼,然后手一挥道:“陛下既然想知道,吴侍郎但说无妨。”

吴硕这才好像松了口气,然后恭敬的对刘协再是一礼,道:“这事还是要从董国舅家的嫡长子董毕说起……”

刘协闻言,兴趣更大了,竟然关系到自己的大舅子,这肯定很有意思,于是坐正了几分,并且吩咐袁云和种辑站了起来,这才示意吴硕加快语详细道来。

吴硕依然笑眯眯的接道:“董国舅的长子董毕一表人才,早已被推成举孝廉,如今也是陛下的太乐令,一直以来都是勤勤恳恳,为人也谦虚谨慎,他得知蔡邕有一女,温婉可人,知达理,就是如今住在曹府的蔡琰蔡文姬,由此心生向往,便想前去提亲,可能是太过心切,所以礼仪上准备的稍差了些,这才被人误会,而袁云袁公子又与蔡文姬交好,估计也是误会了董毕的诚心,以为对方轻薄,这才一怒之下放火烧了董家的宅院,这前前后后其实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陛下明鉴。”

我x,前面还以为你这货在帮自己,谁知你后面说的字字珠玑,说是误会,但却坐实了老子放火的事实,弄得老子好像是个喜欢争风吃醋的蠢货一般,妈的,你们这帮衣带诏俱乐部成员,看来没几个是省油的灯啊,语言都能被你们变得比刀剑还有杀伤力,佩服佩服。

只是你们冤枉老子也就是了,竟然还要打蔡文姬的主意,这可就过分了啊。

此刻,袁云脸上已经没了微笑,眼中不断闪过冷冷寒光,刚想接话,就被走出来的郭嘉打断了话头。

郭嘉走出呵呵一笑,然后朗声道:“董氏跟蔡文姬提亲,为何要借助他人之口,今天董国舅虽然身体抱恙未能参加,但是他的嫡长子董毕来了,为何不见他亲自来说?”

董毕早就在队伍中笑得合不拢嘴了,蔡文姬的美貌都快传到天边去了,自己虽然心生向往,但是毕竟蔡文姬常年都住在曹府,也不好上门去招惹,没想到这几日叔叔伯伯们都来帮自己想办法,今天还帮自己在天子面前提亲,实在是大快人心,娶了蔡文姬后,听说他们家会送出三十万贯的嫁妆,就凭着这个,即便蔡文姬其丑无比,自己也要娶了。

快走到大殿正中,噗的一声便跪了下去,董毕这才高呼万岁,然后说道:“大妹夫做主,我确实真心实意的喜欢那蔡文姬,只求大妹夫能成全。”

这大妹夫三字一出,全场诸公都纷纷皱眉,尤其是曹操,这董毕不喊陛下,却喊大妹夫,虽然也没错,但议事大殿是讨论政事的,不是私人场所,这大妹夫的称呼就十分不妥了,只是董毕乃董承的嫡长子,曹操多少还是要尊重些,毕竟当年在洛阳也受过董承的一些照顾,加之他们还是当年董太后一脉,身份地位更是高贵无比。

不过这董毕要娶蔡文姬,那就有点无法接受了,蔡邕是自己的故旧,他这唯一的女儿怎都要有个好归宿才可,董毕此子还是算了吧,估计他惦记更多的是蔡氏提供的嫁妆。

曹操寻思完正要阻止,却看见了袁云一脸的寒霜,顿时心中一乐,正愁不知道如何惩罚这个小王八蛋呢,现在好了,素闻蔡文姬与你小子经常往来,不信你就舍得这么轻易的让她嫁给一个俗夫。

于是曹操微微眯眼,选择了沉默,当作什么也看不到。

袁云一见曹操的反应,心中一颤,喂喂喂,你曹阿瞒不闻不问算什么?这事要是借着天子的嘴说出来,估计就坐实了,让蔡文姬嫁给董毕,妈的真要这样老子就把董家炸上天,到时候你们别怪我又捅出一个天大的篓子。

心里虽然在埋怨,但是袁云终究无法瞬间想出对策,只能干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刘协坐在龙座上似乎龙心大悦,觉得自己的大舅子配那蔡文姬也算是门当户对,加之曹操似乎也不反对,那自己自然可以做决定了,从登基以来,自己还没试过给人赐婚呢,今儿怎都要试上一试才过瘾。

正当刘协要宣布赐婚时,郭嘉突然又抢道:“听闻蔡琰蔡文姬乃我朝无双的才女,如果嫁得人不是大才子,这哪里能算门当户对?”

刘协一怔,也觉得很有道理,蔡文姬的名字他自然从曹昂那里听闻过,本来心里也痒痒的,但是在听曹昂把蔡文姬的作风形容了一遍后,就觉得这个女人更像老学究,不像老婆,所以再不敢多想,但是毕竟蔡文姬的才女名号是可以肯定的,此刻听郭嘉如此说,也觉得配蔡文姬的必须大才子才成,所谓才子佳人不就指得这个吗?

“郭卿所言极是,不过我大舅子董毕乃举孝廉,又是太乐令,算来也该算是个才子吧?”刘协说完看向了董毕。

董毕寻思了下,自己平日在青楼鬼混,那些妓子都说自己文采无双,这么想着那自己肯定是大才子没错了,正要答话,就见吴硕抢道:“董毕的文采自然不差,臣觉得配那蔡文姬正好。”

种辑也道:“吴侍郎所言极是,董毕之才再配蔡文姬才女的名号,实至名归啊,可喜可贺。”

郭嘉耐心的听完,又走前一步,然后笑道:“既然董毕兄如此才华横溢,不知比袁云如何?”

吴硕一怔,种辑却是一惊。

种辑这种老色鬼虽然经常混在青楼,但是文采还是有几分的,加之那日花船斗艳他可是看了全程,袁云的文采别说董毕了,就连北方袁绍手下的大才子陈琳,都被震慑的不敢作声,而且如今青楼之内都在疯传那日袁云的诗歌辞赋,许都文人士子现在只要作诗都不敢提到袁云的名字,就是怕自己的作被人借机笑话,这哪里还有得比?

“哈哈,郭卿所言极是,袁云的诗歌辞赋,朕也常常挂在嘴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几句朕经常念给后宫的妃子听,每次都能哄的佳人开心不已,袁云确实大才。”

袁云此刻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帮人在说的是什么?花船斗艳?自己不就跑去对袁熙放了一枪嘛,这样就可以被称作才子了?而且刘协念出来的诗词不是自己教给青儿的吗?想到这,才心中突然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董毕此刻有些不服气,于是有些不悦的说道:“臣的文采也经常被青楼的妓子们夸赞,也不会比袁云的差多少吧?而且……”

“贤侄稍安,咱们先不说文采之事。”种辑见董毕出来说他自己的文采不错,立刻抢白一句,打断了对方的话,这个侄儿的有多少墨水,自己比谁都清楚,他在青楼就只知道花天酒地,诗词什么的简直是狗屁不通,而且还要逼着那些妓子不断赞美他,更是听不得别人比他好,对于袁云的厉害,哪里能够知道?而此刻袁云就站在殿中,此子要是随便做个诗出来让董毕做对比,那面子就丢大了。

吴硕也是一惊,赶紧后退半步,然后将董毕拉到了身边,示意他不要出声,心中自然也跟种辑一般想法。

郭嘉看着几人的反应,自然早已被他所料,所以立刻嘴角微扬,然后带着一脸贱贱的笑容对董毕道:“董世子不如做诗出来听听,我可是好奇的紧。”

董毕又想接话,却被种辑借着宽大的袍服踹了一脚,顿时收住了嘴。

可是当大殿内终于有人忍不住出讥笑之声后,董毕终于爆了,于是不管不顾的说道:“诗而已,我就不信不如袁云那十五岁的小儿”

吴硕与种辑闻言大惊,但此刻董毕既然已经当着满朝文武放出狂言,就再无回旋的余地,果然郭嘉立刻大笑一声,然后对着刘协拱手一礼,道:“陛下,那不如让袁云与董毕比上一比,既可以定夺谁是才子,也好让陛下多得两佳作,如此才算得上真正的美谈。”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喧哗,人人都看着董毕流露出可怜的表情,有些则一脸的幸灾乐祸,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大声吆喝,希望两人快拿出各自的诗来做比。

刘协大喜,坐在龙座上拍掌道:“郭卿此言甚合朕意,董卿、袁卿不如亮出真本事,让朕也再得两好诗,来来来,笔砚伺候。”

袁云一听笔砚二字,顿时一惊,妈的,这是作死的节奏啊,作诗没问题,写字就惨了,自己那狗爬一般的毛笔字写出来,呵呵,也就只能呵呵了。

郭嘉瞄了眼袁云的神情变化,嘴角再次带笑,竟然直接走到了大殿边缘,然后指挥着两三个太监把笔砚放在了自己旁边,他这才跪坐下去提笔道:“今日难得有如此雅兴,就让我郭嘉郭奉孝亲自来给二位做个童,你们尽管念,我这里保证一字不差。”

袁云疑惑的看了眼郭嘉,这混蛋今天为何这样帮着自己,难道真的是早上吃错药了?又或是还没睡醒?不会是之前在殿外被自己所说的那一顿饭给收买了吧?

“袁云,你既然敢跳出来挑战,就让你先作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狗屁才华。”董毕很生气,自己两个叔叔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不行?今日不好好的恶心一下这个被革职的小小虎贲中郎将,自己面子何在?

袁云站在一边直叹倒霉,老子可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啊,怎么就变成了老子要挑战你董毕了?还讲不讲道理了?

不过既然你董毕要打蔡文姬的主意,那就必须打到你这混蛋尿裤子,蔡文姬虽然也很讨厌,总是板着面孔教训自己,但那是老子乐意,如今连郭嘉都看不过去了,要跳出来恶心你董毕,啧啧啧,我们两都是一肚子坏水之人,现在有了你这个共同目标,那还不玩死你啊,可怜的。

走上一步,袁云没理会董毕,而是对着龙座前的曹操拱手一礼,道:“曹司空可否借宝剑一用?小子要作的诗,必须配上宝剑才更有气势些。”

曹操似乎感觉到有一丝不妥,但看了眼袁云的小身板,立刻大方的抽出了宝剑,然后递给了对方。

一侧武官队列中的曹昂瞬间打了个激灵,之前袁云就说要把董毕变成太监,他现在宝剑在手,不会真的……奈何现在乃大殿之上,自己即便想要阻止也不行,加之宝剑还是父亲给的,这就更没法阻止了,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袁云接过了宝剑,然后重新走到了大殿之中,满脸都是一股子恶趣味的神情。

第四章 早朝(下)

一剑在手天下我有,袁云在心里无耻的叨念着,还时不时的拿眼睛瞟向董毕。

董毕只感觉袁云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的下体,加之对方还拿着宝剑,所以他总感觉自己裤裆间有种凉飕飕的意味,好不难受。

袁云走到殿中,离着董毕与吴硕、种辑只有三四步的距离,才停了下来,然后稍微用手指弹了下剑刃,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忽然,挺直了剑身直指董毕,却因为力量有些小,所以剑尖向下低了半分,指在了对方的裆部。

这次董毕终于明白了袁云在威胁自己什么,气得眉头直皱,却还是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然后喝道:“让你作诗,又不是让你舞剑,你弄这么多花招做甚?”

袁云嘿嘿一笑,将宝剑立在了身侧,这才清清嗓子朗声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四句才出,满殿诸公纷纷侧目,曹操也流露出仔细倾听的模样,只有曹昂和郭嘉完全是一副理该如此的神情,对于袁云作诗的本事深信不疑。

袁云停顿了片刻,似乎又像想起了什么?于是猛然将身侧的宝剑再次提起,一个翻手直刺董毕面门,在董毕大惊失色时,却突然缓住去势往斜里一劈,然后眼神突然一寒,冷冷接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此句一落,全殿之人无不感觉浑身一震,寒意直逼背脊,人人默念一句好诗。

夏侯惇更是高呼一声:“威武”

袁云面前的董毕却颇不好受,看着面前翻飞的胡乱剑花,更是感觉怕得厉害。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好好好,好诗好句”几名士大夫立刻高声叫了一嗓子,深藏身与名,实在是儒家追求的典范,不叫一声不足矣表达心中的痛快。

袁云念完这句再次停顿,又盯住了董毕,还没做出动作,董毕已经有了反应,赶紧连退三步,一个不稳瞬间摔倒坐地,身边的吴种两人想来搀扶,却发现袁云劈剑而到,两人吓得赶紧向着旁边躲开。

袁元冲到坐在地上的董毕面前,手中利剑又舞动起来,只是他的力量真的很小,导致剑刃不断晃动,让人更加担忧了几分。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才念完,袁云好似无意,又好似失去了力气,总之手中利剑脱手而出,直奔董毕裆部飞去。

噗的一声响,剑尖狠狠的插在了董毕两腿之间,剑身还在不住的左右摇摆,剑刃反射着寒光,来回不断的扫过董毕的裆部。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阁下,白首太玄经。”

终于,袁云一口气念完了整首李白的《侠客行》,对于还呆坐于地的董毕则看也不看。

董毕这时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叫一声,蹬着腿子就往后拼命躲避,被剑尖插住的袍服瞬间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在场所有人见董毕无事,也多少放心了些。

“好诗”刘协第一个赞叹出声。

“好险”曹昂放下心来。

“胡闹”曹操有些不悦。

“可惜”袁云暗叹口气。

“袁云”董毕大叫一声,然后猛然间脸色一变,赶紧拉住了宽大的袍服遮挡了一下,却再也无话可说。

袁云呵呵一笑,对着董毕拱手道:“这首《侠客行》要是不舞动下宝剑,实在会失去很多味道,只是小子刚才手滑,不小心让曹司空的宝刃脱手了,董兄勿怪勿怪。”

袁云说完,立刻拔起了董毕两腿间的宝剑,一溜烟的回到了曹操面前,这才掉转剑身笑眯眯的递了过去。

不一刻,朝堂的大殿之上顿时飘出一股子骚味,董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换的好似本翻篇一般,原来刚才他就被吓尿了,于是立刻用袍服遮挡了起来,奈何这味道怎都是无法遮掩的,所以此刻朝堂上的诸君们只能闻着这迥异的味道,却还在回味着《侠客行》的潇洒仗义,竟然没一人出言抱怨。

“来人董世子恐怕是扭到脚了,扶下去交给御医看下。”曹操终究是替董毕解了围。

袁云站于曹操身侧,立刻抢道:“这不是在比诗吗?董兄还没作呢,小子岂不是要胜之不武了?”

啪曹操还是忍不住拍了袁云一记后脑勺,拍完就有点后悔,毕竟这是朝堂,自己的威仪必须保持,平日拍顺手了,所以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稍微整理了下袍服,曹操才收剑入鞘,然后指着袁云气道:“还不滚下去”

见袁云抱着后脑勺气鼓鼓的退回曹昂身边,曹操才接道:“诸位可觉得这首《侠客行》如何?”

朝堂上的诸公都纷纷点头称赞,无不说好,因为能进入议事大殿的都不是文盲,饱读诗的大有人在,自然十分清楚这篇《侠客行》的绝妙之处,要是谁敢说不好,那肯定会有人让他立刻作诗一首来进行比较,试问谁有如此本事?

此刻郭嘉突然大笑一声,然后举起刚写好在绢布上的《侠客行》道:“好诗,好诗啊”

随即走前几步来到殿中,又朗声念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阁下,白首太玄经。”

念罢,一甩衣袖,将写着《侠客行》的绢布递给了迎上来的太监,这才拱手对着刘协道:“陛下,袁云此诗作必可流芳千古,如此大才,当可配得上蔡琰无双才女的称号。”

袁云一惊,已经明白了郭嘉的用意,吓得赶紧想要阻止,却一切都晚了。

只见天子刘协接过绢布,还未展开就高声宣布:“传朕旨意,着袁家立刻下聘蔡氏,不日完婚,哈哈,如此美事有朕替袁卿盯着,保准让你抱得美人归。”

袁云向来都不是气馁之人,于是拱手努力道:“陛下,蔡氏乃名门望族,蔡琰蔡文姬更是我朝无双才女,小臣如今刚被削去了官职已成布衣,如何可以匹配得了?这事还是再做商议才好。”

“不用商议了,虽然削去了你的官职,但是袁云你修建盐场解去了许都食盐之危,又出谋讨伐了不臣张绣,封个候应该不算出格,有侯爵在身,身份地位自然都算般配。”

曹操说完,转身对着龙座上的刘协拱手接道:“陛下,不如封赏袁云此子一个宣威侯,这样才可表现出朝廷的隆恩浩大。”

刘协只担心今天不够热闹,所以立刻点头答应,并且马上吩咐了左右宫伯准备了诏,然后亲自盖上了玉玺,就此袁云这侯爵算是定了下来。

袁云很生气,恶狠狠的在心里诅咒了一遍曹操,觉得这个老东西绝对是担心自己娶他的女儿曹清河,所以才把蔡文姬推出来挡自己,妈的,现在老子还真的不敢反对什么,只看着曹阿瞒眯着眼睛瞪着自己,就知道自己如果再多说一句,这老小子绝对会唤人来打自己的板子。

曹操心中只感觉非常惬意,袁云这小混蛋,今天就是想把所有官职全部推掉,然后来个无事一身轻,害得自己还担心处罚的太重,伤了这小王八蛋的心,结果却是被这小王八蛋摆了一道,要是真给他得逞了,那以后自己想要调配他袁云反是会很麻烦,毕竟抽调布衣和指派部下,是有本质区别的。

现在好了,给你个无关痛痒的爵位,没有实权,照样要听自己调配,加之再把蔡文姬这个才女绑上你袁家的关系,你这次总跑不掉了吧?跟我曹操耍小聪明,还不玩死你,哈哈。

曹操现在只感觉异常的舒爽,简直比攻下了几座城池还痛快,看着袁云在那抓耳挠腮的难受,就莫名的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成就感,实在太爽了

转瞬,曹操眼神突然变寒,今日自己一直冷眼旁观,如今倒是看出了朝堂上的一些端倪,拉帮结党,哼哼,这是最不能容忍的一件事情,吴硕、种辑这两人如此落力的帮那董毕,这背后不简单啊,董承今日没有上朝,想来也是为了避嫌,看来自己一直把眼光放在领地之外,终究不是太好,后院这些蛀虫还是要谨慎些才行。

“如今许都周边的防备需要加强,故此准备建立一座子母城,位于许都东五里,这计划我已经看过,觉得确实非常有必要。”曹操见大殿再次安静下来,于是说了件真正的政事。

程昱闻言立刻由文官队列走出,然后对着刘协一礼,接道:“新城的建立需要征用些土地,具体征用谁家的,已经由大儒郑玄老先生整理成册,待我等研究以后便可执行,这里可能很多人家都需要贡献一块土地,所以今日先行打声招呼。”

袁云闻言一呆,我x,自己一直在为那新城土地的事情焦头烂额,算尽了心眼,没想到曹操等人如此蛮横,直接在朝堂上征用,难道不需要先交流,在沟通,最后解决几个钉子户,这个流程就这么直接跳过了?

原来在封建主义制度下,还是有些不错的东西,那就是一言堂,如今曹操就是一言堂的主席,什么都是他老人家说了算,要你的土地,你就必须让出来,不让就抄你的家,灭你的族,威武

此刻,吴硕走出一步,十分小心的问道:“东城的土地基本都是贵族世家所有,这般征用了可否相对的在别处给些补偿?”

曹操微微点头,回道:“自然是需要补偿的,贵族的封地会安排在宛城,荀攸已经在那边丈量,面积可要比许都的还要大些。”

“不可”袁云大叫一声,再次蹿了出来。

曹操一怔,疑惑道:“有何不可?”

袁云当然知道有何不可,宛城如今水道建设的非常不错,这样就可以保证后面的生产耕作,自己还消灭了两个最大的氏族,给了宛城一个完美的发展前景,如今要是把许都的贵族迁移过去,他们肯定会利用手里的权利进行争夺,当地的老百姓又哪里是这些朝中老官的对手?

而一旦这帮许都贵族发现宛城土地肥沃,加之灌溉设施齐全,必然会大力抢夺土地资源,不用一两年,宛城又要变成一帮贵族子弟施虐的地方,自己苦心经营不是等于白费了。

稍微对着曹操一礼,袁云道:“曹司空这事还是需要仔细商讨,如今随便就把宛城的土地分派出去,一定会有不好的后果,请曹司空谨慎。”

曹操冷冷的看了眼袁云,很快便点头同意了袁云的看法,决定这事暂且搁置,待商议后再来公布,而至于吴硕这样的贵族想要反对,则根本当了听不见,甚至还用眼神恐吓了对方一遍,只吓得一群贵族老官全部闭上了嘴巴。

曹操的想法很简单,袁云既然如此落力的出面阻止,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对方能让宛城短时间内恢复生机,没有本事怎么可能做到,那么他的话就一定有说服力,只是眼下在大殿之上,所以袁云才不方便说出,不过这不打紧,回头这小子一定会有个说法,那么现在谨慎些也不算错。

不多时,曹操再说了下关于新城的建造事宜,便宣布了散朝,他则第一个威风的走出了朝堂,所有人都只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没人敢有半分逾越。

“宣武候威武啊,十五岁封侯,郭嘉佩服。”郭嘉依然一脸贱笑,拱手对着袁云说了一句。

袁云看着议事殿外慢慢散去的人群,脸皮子不停的抽搐,今天真的只能自认倒霉了,官职是卸掉了,但是又来了一个什么宣武候,妈的,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曹操随便就能给自己指派个官职,然后派自己去战阵上打生打死,倒霉催的。

浅浅一礼,袁云很不悦的说道:“你们不肯放我归田也就是了,干嘛把文姬姐也给拉下水,现在你们让我回去怎么面对文姬姐?”

郭嘉不以为意,摇手道:“大丈夫一妻多妾也属正常,宣武候不是一直都乃顾家的好男人吗?多娶几个就是了,而且清河小姐即便做小也无所谓,这我郭嘉还真的可以保证。”

袁云瞬间有些脸红,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从别人的嘴里提到曹清河,自己就莫名的感觉好像在偷东西一般,怎么都有种做贼的心态。

暗叹口气,袁云摆了摆手,道:“文姬姐这事咱们下去再商议吧,辱没了人家才女的名份可不好,我知道你们就是希望把我往死里用,我如今听话还不成,至于别人就不用趟浑水了吧?”

郭嘉点头道:“有理,只是这乃天子亲自下的诏,可不是我等说改就能改的。”

袁云立刻开始耍无赖,把脑袋狠命的凑近郭嘉,然后低声道:“奉孝先生是个大智慧之人,肯定准备了后手,难道你们还真的打算把文姬姐嫁给我不成,赶紧给出个主意,最多今晚我多准备几个小菜孝敬您。”

郭嘉很是光棍的一耸肩,道:“还真的没有办法,诏已下,袁小神仙就赶紧回家去准备聘礼吧,晚了就是抗旨不尊了,要杀头的。”

第五章 饭局

看着狼吞虎咽的郭嘉,袁云就想找个人来踢两脚,而且郭嘉蹭饭还带着个小屁孩,这小屁孩说话也是没大没小的,老子堂堂侯爷他也敢直呼姓名,妈的

曹昂也是个混蛋,这事为何不早点通知自己,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可怕的是还搭上了一个蔡文姬,想想蔡文姬知道了此事后的激烈反应,自己绝对够喝一壶的,而且之前柳依依的事情还没跟曹清河解释呢,哈,现在厉害了,连老婆都有了,倒霉催的。

“袁贤侄难道是在担心清河的反应?”夏侯惇是知道袁云曾经跟曹操提过亲的,如今自然猜到袁云所想,由此一问。

一边啃着羊腿的曹昂不以为意,摇着油手抢道:“清河肯定不会介意,这我做大哥的可以保证。”

袁云却暗叹一声,将酒杯举了举,然后跟左手边的夏侯惇干了一杯,现在他是真的想要喝点酒,今天实在太懵逼了,一堆事情砸下来,把自己直接砸的晕头转向。

宣武候?这不就是张绣投降后被封的爵位嘛,现在好了,成了自己的爵位,看来后面出征乌丸自己绝对逃不掉,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死在半路上?

喝干了杯中酒,袁云才拱手对夏侯惇道:“元让先生不必担心,清河那边我自然会去解释,这次请您过来其实是打算送件礼物给您。”

夏侯惇一怔,转瞬温和的笑了起来,这种笑容极少出现在夏侯惇的脸上,很快他就点头道:“既然有吃还有拿,我自然高兴,只是不知道你准备送我什么?我虽然身边不留钱财,但也不是个眼低之人,送我东西可是要很讲究的。”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吩咐了石沉一声,这才又对着夏侯惇拱手道:“自从小侄来了许都,多受夏侯叔叔照拂,这礼物肯定包您满意。”

夏侯惇对于袁云把称呼从元让先生改成夏侯叔叔,感觉甚是窝心,点了点头就不再言语,只等着石沉把礼物拿来。

这时郭嘉伸长了脖子,然后很不要脸的问道:“元让先生都有礼物,我郭嘉郭奉孝就没有吗?平日我也没少关照你袁云,可不能忘了我的。”

袁云真想摸出袖子里的火枪,然后狠狠的给这货两枪,奶奶的,老子就够不要脸了,你郭嘉更厉害,直接就没有脸,不仅来混吃的,还他妈的带着一个拖油瓶,你们家真的揭不开锅了?最可气的就是这小拖油瓶,上来就问老子的老婆漂亮不?郭氏一家看来都没一个要脸的,fk

“对对对,我义父要有礼物,我郭奕也要有才成,袁云你可不能少了我的。”郭奕说完赶紧又塞了一个炸鸡块进嘴里,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

袁云现在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搜索,看有没有什么好的毒药,一吃就死的那种,要是能很快弄到手,一定把眼前吃得满嘴油的郭嘉先给毒死,然后再把他的这个义子吊在房梁上使劲的用鞭子抽,一百遍啊一百遍。

不一刻,石沉终于返回,手里却抱着好大一个包裹。放在夏侯惇脚边时,还发出几声金属的摩擦声。

夏侯惇微微一怔,转瞬眼神就是一亮,迅速解开了包裹,立刻就露出一套黝黑的盔甲,衬着四周油灯中的光芒,反射着极为好看的流光。

哗啦啦的一阵脆响,夏侯惇大手立刻将整套黑武甲提了起来,然后兴奋的说道:“果然是好东西,之前见曹昂世子身上的那一套,我就羡慕不已,不想今日我也能拥有一套。”

说话的时候,夏侯惇已经迫不及待的将那黑色的头盔戴了起来,当面甲放下来时,又是一阵疑惑,道:“为何这面甲的眼睛部位加固了这么多?这与曹昂世子的完全不同。”

袁云胡扯道:“之前只做了两套,后来我穿着时发现了许多不好的地方,这才在新做的盔甲上做了些改造,这面甲就是其中之一。”

胡扯完,袁云心道:“问这么多干嘛,很快您老就要大战高顺了,结果被一个叫曹性的阴人一箭射瞎了左眼,您老对我实在太好了,真是不忍心让您一辈子瞎着一只眼,我这可是提前做出预防,不算作弊吧?”

夏侯惇试了几下,总感觉不太舒服,于是摇头道:“还是给我弄成你与曹昂世子一样的,这改造过的我总感觉不太适应。”

袁元闻言,脸色立刻郑重了几分,然后才继续解释道:“脑袋可是防护的关键,夏侯叔叔这次定要听小侄我的,我肯定不会害您就是。”

夏侯惇见袁云说的郑重,也就只能点头答应,毕竟人家送你东西,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拍了拍袁云的肩膀,表示了感谢之情,就不再多言。

此时郭嘉已经干掉了一只羊腿,然后在身边的水盆中净了手,这才对着袁云笑道:“我的礼物呢?”

袁云眉头立刻皱成了一团,叹了口气,又吩咐了石沉揭开了房内的一张桌子,只见桌上摆着一个小巧的沙盒,其间山水环绕,地势错落有序,还放着几座缩小的城池,仔细一瞧,竟然是徐州的地形地貌。

郭嘉走近几步,仔细研究了下,然后颇为玩味的问道:“这可是徐州的地形啊,难道袁小神仙对吕布有了什么野心?”

袁云没好气的答道:“拉倒吧,我现在连军职都没有了,能对徐州有什么野心?郭嘉军师可千万不要再把我绑上战车,去攻打什么吕布,拜托拜托。”

郭嘉哦了一声,然后接着问道:“既然这里放着的是徐州的地形,总要有个说法吧?”

袁云很不耐烦的回道:“公孙瓒就要完蛋了,现在不看徐州地图,还等到什么时候?这吕布不除,必然就是大患。”

袁云以一个现代人的知识,自然知道其中的关键,但是这个时代的信息可不像后世的络,轻松一点鼠标就可以了解大局,公孙瓒灭亡与讨伐徐州吕布之间的联系,恐怕也没几个人能想到,甚至更多的人都觉得袁绍势大,所以能联合许都周边的力量才是更加稳妥的做法,这其中就包括了徐州吕布的势力。

最有意思的就是,此刻曹氏阵营很多将领对于是不是和袁绍开战,都心存疑虑,毕竟袁绍坐拥北方四州,不管是兵源还是物资,都要比许都充沛的太多,所以很多人还抱着能不开战就不开战的想法。

夏侯惇就有其中一位,所以他只能茫然的说道:“敌人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朋友,这话难道袁贤侄没有想过?加之吕布最近一直在与我们修好,如若袁绍南下,他可能还会成为我们的盟友,如今只凭着我们的实力对付袁绍,实在是太过不易,这种时候多拉些势力加入我方才为上策,我们如果攻击了吕布,恐怕别人都会心生畏惧而疏远我们,那就真的麻烦了。”

袁云两手一摊,道:“与吕布修好可以,先把陈宫的人头送来,否则一切免提。”见夏侯惇依然一脸迷惑,袁云才继续解释道:“陈宫此人恨曹司空甚深,他如今是吕布身边最被信任之人,有他在肯定会时不时的背后捅我们一刀,如若我们真的跟袁绍开战,吕布在背后来上这么一刀,到时候我们如何抵挡?所以提早消灭吕布,将徐州划入我们的势力范围才是正道,敌人的敌人确实是朋友,但是也要分人,吕布善变,与他合作的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不见丁原、董卓的尸骨都已经化灰了吗?”

“通透袁小神仙的话要是说给那些军中的将领听,一定让他们羞愧难当,如今还抱着与袁绍修好,大家就可以相安无事想法的人,真得该好好听听这段话。”

郭嘉鼓掌说完,眼中不断闪过赞赏之色,如今曹氏内部对于跟袁绍是战是和,充满了争议,这几日也是吵得天翻地覆,却没有一人提出有建设性的意见,而袁云竟然已经把计划安排到了讨伐徐州吕布上了,完全与自己不谋而合。

曹昂此刻也啃完了羊腿,净手后来到几人身边,听到刚才的讨论,于是也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吕布断不可信,如今他除了跟我们亲善以外,与袁术也颇为暧昧,典满家在寿春也有很多生意,他们家的掌柜就传消息回来,说吕布甚至派了使者去见袁术,他们肯定有所图谋。”

袁云此刻谈兴甚浓,加之身边都是可以信任之人,所以也放弃了继续扮猪,笑呵呵的接着曹昂的话道:“吕布和袁术是准备图谋刘备,谁要刘备回去后就大量招兵买马,吕布焉能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壮大?不出所料的话,很快两人就要互掐了,咱们坐观虎斗就是。”

这次轮到了夏侯惇有些惊讶了,仔细看了袁云良久,然后才道:“你和许仪他们三人在许都周边大肆做生意,没想到还能弄来这些情报,看来你的云记可不简单啊,臭小子们有点出息了。”

袁云脸色微红,这些情报全是历史课本上的,可不是自己苦心经营回来的,不过这会也没法解释,所以只能来个闷不做声。

如今四月了,吕布估计这会已经派了手下去攻击刘备,可怜刘备这次又倒了大霉,再次把一家老小都丢给了吕布,这样总是把家人丢来丢去的人,真的是仁义之辈吗?这个问题还真有些玩味了。

郭嘉现在看袁云越来越顺眼,这小子十五岁的年纪,所做所想完全超过了成人,仙家子弟难道都是这般的厉害?再又想到那正在收购土地的新城,心中顿时有些气馁,自己向来骄傲,如今碰见袁云,才发现这世上聪明的人还是不少的。

再瞧一眼拉着自己衣角的义子郭奕,郭嘉突然脸上一笑,今天来蹭饭可不是聊什么军国大事,这里还有个小混蛋要收拾呢。

第六章 贩卖儿童

袁云跟众人聊完了一些军国大事,此刻觉得再说下去,恐怕真的会露馅,于是笑眯眯的指着桌上的沙盒道:“郭嘉军师经常有军事会议,这精巧的沙盒送与你就是,算是报答您在早朝上替我解围。”

郭嘉大喜,走到沙盒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然后就不断的挪动沙盒上木片做成的树林与城池,又将厚纸描绘的河道摆来摆去,再将沙面重新划分后,不一刻就拼出了许都周边的地形,竟然相似度**不离十。

郭奕更是喜欢上了这个大玩具,郭嘉在前面摆,他就在后面拆,父子两玩得不亦乐乎。

良久,郭嘉终于舒了口气,笑道:“过去跟许褚将军说兵法,说地形,说路线,我都快被他气死了,如今好了,有了这东西,那些棒槌将军们也该聪明点了吧,好东西啊。”

话音一落,郭嘉突然拍着身边的郭奕道:“奕儿,摆个我们兖州的矿山地形出来,好给大家显摆下。”

郭奕正玩的开心,一听郭嘉的吩咐,立刻大喜的开始在沙盒上忙乎起来,不多时,兖州偏南的位置便被他摆了出来,甚至连一些运输的道路也被标示在上,十分形象。

袁云看了一眼,立刻心里一怔,转瞬那本来还十分鄙夷的神色,就变成了一脸谄媚,搓着手对郭嘉道:“奉孝先生的儿子真是聪明绝顶啊,长得也是一表人才,长大了绝对是龙飞凤舞,可比张良萧何,小侄对您郭氏基因的崇拜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郭氏真是……”

“打住打住,给你这么一说,弄的我浑身鸡皮疙瘩,你说的什么基因?什么滔滔的?我也听不懂,不过既然袁小神仙这般喜欢郭奕这孩子,那不如交于你来带他好了,我就坐等收个张良与萧何。”郭嘉说完,一脚把还在摆弄沙盒的郭奕踹到了袁云身边。

袁云脸皮抽动了下,小孩子什么的已经见识过了,曹丕、曹植、曹彰,再加一个更加头疼的曹节,简直就是恶魔俱乐部一般的存在,现在又来一个郭奕,自己不折寿才有鬼了。

正在袁云为难时,郭奕拍了拍被郭嘉踹过的屁股,然后乐呵呵的说道:“兖州和豫州的矿山资源丰富,每年产出的矿产多到要用大车来计算,至于曹昂大哥所需的硫磺、硝石等矿物,更是可以直接在矿山就可以加工出来,而袁云你别看我小,这些地方的矿产可都是我在打理的。”

袁云一惊,不信道:“你负责?这怎么可能?”

郭奕不以为意,顺手把袁云插在腰间的折扇抢了过来,然后唰的一声张开,这才人小鬼大的接道:“因为我义父懒啊,结果我八岁就要开始打理这些东西,也亏了是这样,否则交给了义父这个败家子,我们郭氏都要喝西北风了。呵呵,袁云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中间的辛劳,我可是每日五更就要起……哎呦”





两声后脑勺的拍打声传来。

郭奕的一段话,直把袁云和郭嘉都气得牙痒痒,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出手,可怜的郭奕只能抱着脑袋蹲在了一边,眼泪不停在眼眶中打转,气呼呼的盯着面前的两位大恶人。

袁云见郭嘉也出手了,先是一怔,转瞬发现这货原来也有头疼的时候,看来郭奕就是对方的软肋,这倒是个好消息。

想完,袁云拱手对郭嘉道:“既然郭奕小弟这么能干,我新城人手又不全,那正好来帮我。”

郭嘉也一拱手,笑道:“我这个麻烦……呃,我这个义子就交于袁小神仙了,不听话尽管打骂,我郭嘉绝无怨言。”

袁云又是一笑,伸手握住了郭嘉,然后道:“郭奕既然来了,咱们后面倒是可以商议下关于矿产的事情,现在小孩子可不好带啊。”

郭嘉微微点头,接道:“确实不好带,所以兖州的矿山都可以用来跟你交易,就当做郭奕的学费好了,这样你不算亏了吧?”

袁云摇了摇头,回道:“教是肯定要教的,奉孝先生也知道我那些仙家的本事可不简单,一处矿山是不是少了点?”

郭嘉故作一愣,疑惑道:“袁小神仙的新城需求很大啊,难道连豫州的矿山也想拿下?”

袁云点了点头,又指着郭奕道:“你瞧你们家的孩子,机灵鬼马,肯定不是一个老实安分的,我以后头疼的时候多了去了,奉孝先生难道不觉得应该多付出些?”

郭嘉摸着下巴寻思了会,最后终于爽朗的答道:“好说,好说,两座矿山就两座矿山,成交”

一边的曹昂和夏侯惇,看着两个聪明人在这里毫无廉耻的做着交易,都是一脸的鄙夷,明明一个想多占些便宜,一个想把麻烦的儿子交给别人,却说的如此和颜悦色,虚伪啊。

郭奕捂着后脑勺,一直看着两人在那讨价还价,只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良久见两人安静下来,才愤愤的问道:“我是被义父卖了吗?才卖两座矿山?是不是便宜了点?”

啪郭嘉再次出手,敲打完又踹了一脚郭奕的屁股,这才说道:“今晚你就搬来袁府居住,不要想家,想也不让你回去,知道了吗?”

“好嘞袁家的饭好吃,咱家一比都成猪食了,还有袁家的姐姐们都漂亮,袁云的两个小妾也很合我胃口,住这可比回家好,义父您不要因为想我就老往这跑,有空我会去看您老人家的。”郭奕竟然意外的没有反对,而且表现的比郭嘉还光棍。

郭嘉眉头挑了挑,还是压抑住了不爽,然后对袁云道:“今后有劳袁小神仙了,此子生性纨绔,你可要小心再小心啊。”

看着郭嘉一股子如释重负的神情,袁云突然感觉,才要回两座矿山自己是不是亏了?想到这,又瞄了眼身侧鬼头鬼脑的郭奕,顿时心中大叫一声:“亏了”

送走了郭嘉和夏侯惇以后,曹昂倒是选择了过一夜再走,将郭奕交给了二姐,两人便散步到了后宅内院的一侧,这里之前是一栋别致的凉亭,结果那晚被司马冲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如今地基还在,于是袁云干脆将之扩展成了一个露台。

此刻已近子时,繁星挂空,一条干净的银河就这么横空斜在了两人的头顶,春时已到,天气也暖和了许多,难得的晴天夜晚,即便连刮起的春日狂风,也很给面子的小了许多。

“我妹子让我带话给你,明日她会过来一趟,你现在禁足在家,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曹昂说完,将手里拿着的酒壶揭开了塞子,然后舒服的享受了一口,接着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手里的铁壶,按袁云的说法,这东西叫军用水壶,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一定要漆成绿色。

袁云一听到曹清河的消息,顿时打了个激灵,想着明日面对佳人,自己要如何才能解释清楚?这实在很头疼,看了眼身边的曹昂,发现这货竟然把自己送给他的水壶装酒,又皱了皱眉头,然后迅速夺了过来,用衣袖擦了擦壶口,自己也灌了一大口,这才吐着一嘴的酒气问道:“你妹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曹昂哈哈一笑,略带嘲讽的口气道:“你在宛城倒是威风凛凛,怎么就那么怕女人?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手拿三尺长剑,脚踏……”

“打住打住,别扯远了,我这叫尊重女性,你们这种野蛮人很难理解。”袁云打断了曹昂的慷慨激昂,浇完冷水后又接道:“郭嘉军师的家族原来是捣腾矿山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你爹难道不准备收为国有?就像我之前的盐场一般。”

曹昂苦笑一声,又将酒壶夺回,然后皱着眉道:“云弟,你不能这般看待郭嘉军师,他可并不是一直在针对你,有时候可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帮了你大忙,你倒好,现在连他们家的产业都想一棒子敲死,太恶毒了,我要是真听你的,郭氏一族瞬间倾家荡产,你有时候报复起人来还是应该留些余地,唉,做你的敌人实在是一件恐怖之事,动不动就会输得裤子都没了。”

袁云被揭破了自己的诡计也不脸红,嘿嘿一笑,狡辩道:“我可是良民,你何时见我欺男霸女过?别人不招惹我,我肯定都是恭恭敬敬的,我是老实人,你可别把我说的好像宛城那两家败类氏族一般。”

说道这,袁云倒是想起一事,于是马上接道:“你家那位曹洪叔叔如今成了宛城令,可是威风的紧,竟然要征我那些酒店四倍的税,而且还说所有商家都要按这个标准征税,他是有多缺钱啊?”

曹昂不悦道:“税是我父亲下的命令,那些商人在宛城赚得太肥了,你可知道你那些酒店延伸出多少行当?一群许都的商人都把那边当成了摇钱树,这哪里能行?商人本来就是贱业,他们在宛城如此捞钱,早晚弄的民不聊生。”

“民不聊生个屁,宛城如今吃喝玩乐的事情发展的比许都还快,你可知道除了许都过去享受的有钱人,现在连刘表领地内的一些富户,都时不时的会过去消费,你那曹洪叔叔倒好,加了一条进关税,一下刘表领地来游玩的客人就少了一大半,最后损失的是谁?倒霉的是谁?你可有想过?”

袁云说道这个就有些生气,妈的,别人为了刺激旅游业,都巴不得将税弄到最低,甚至于免税,曹洪那吝啬鬼就巴不得喝水都要缴税,再给他这么玩下去,宛城好不容易兴起的旅游业算是走到头了。

曹昂歪着脑门皱眉想了下,实在想不通后,就苦笑道:“这事你也别跟我说了,明天我父亲来了,你去跟他解释,你要是能说通说透,保证按你的办法执行。”

“啥?明天你父亲也来?”袁云顿时吓了一跳,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七章 无赖老流氓

曹昂既然选择了留宿,柳依依和青儿就只能搬去了凤萱和巧雅那里居住。

这一夜袁云与曹昂为了新城一事直聊到了天明,许多细节部分也确定了下来,尤其是城内的军工制造,这些袁云全部选择了自己垄断,别人不能插手,曹昂自然相信袁云这个仙人子弟的厉害,而一想到新的武器装备,他立刻表示全力支持。

对于未来,袁云也大概表达了些自己的展望,那就是在新城落成后,有规模的武装一支部队,人数就控制在五千左右。

这个设想在曹操第一次观看足球时,袁云就提出过,不过时机选择的很不好,估计曹操和他那帮手下们,都当了袁云是童言无忌。

但是曹昂却不这么认为,之前偷袭张绣,他可是亲自参与了战斗,五千步兵竟然击垮了三万骑兵,还是歼灭战,即便是霍去病复生,也不过如此。

当袁云说如果五千人全部身穿黑武甲,手持倚天剑般的利器,再加上钢弩和手雷……

曹昂听到这里就已经全身颤抖了,这样的一支部队只是想象,就已经可以判断出其强大的战力。

按袁云所说,这五千人完全不事生产,唯一的任务就是系统化的训练,然后上阵杀敌,全靠军功养活家人,甚至发财致富。

这基本已经超出了曹昂所能理解的极限,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军人,不屯田,不生产,只是为了战斗而生,这与他过去知道的任何一种军伍都不相同,但是他却可以理解,这样的五千人代表了什么?一群纯粹的杀人机器,而且比任何军队都要更加专业,更加效率,按袁云的说法,这叫职业军人,也确实只能这么叫。

而袁云的真正想法,其实比之曹昂所想,则更加专业,也更加系统,中国历史上一直都没有十分正规的职业军人,就像欧洲的骑士,日本的武士那样,一群纯粹为战争而准备的社会群体。

自己所要架构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阶层,还是一个完整的社会阶层,想要达到成功,必然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因为中国历代的掌权者,都不希望有这样的阶层存在。

当天下大乱的时候,这样的职业军人是每个枭雄都想要得到的,但是一旦天下平定,那么这种职业军人就变成了任何统治者的噩梦,假如曹昂以后想要安全的传位给自己的子嗣,那么首选就是要将这些职业军人消灭或是解散,这基本已经是可以预见的。

因为帝王们更喜欢没有太多力量的文官集团,军人在和平时期就是一个不安定的象征,重文必然轻武,这也是后来华夏民族越来越没有血性的罪魁祸首,而袁云对历史的了解,非常清楚这样做的下场,五胡乱华,宋末帝跳海,明末帝上吊,归根结底就是文强武弱。

但是现在,袁云在看到身边石沉和小六的野人特性后,就觉得似乎还有抢救的可能,所以他在心里燃起了那么一丢丢的奢望,只是这些想法,估计连他自己也无法具体说得明白。

如今能想到的问题也相对简单,要终结这个乱世,那么就要像曹昂当初所说的,以战止战,只有手握强大的力量,那么才能达到这个目标,而且力量越强,天下被平定的就越快,如此才可以力挽狂澜,让这个混乱的世界重新返回正轨。

当天色大亮的时候,曹昂混了一顿可口的早餐,便匆匆的打道回府,他似乎也不太愿意面对自己的老爹,尤其是和袁云一起面对,所以跑得比谁都快。

袁云无所事事的在后宅院落中发呆,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侍女陪伴,就连乖巧的青儿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就这么坐了一炷香的时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片脚步声,回头瞧时才发现一家人都盛装出行,齐齐拜倒在了自己面前。

袁云一呆,歪着脑门看了眼凤萱和巧雅,转瞬一惊,哪里有姐姐给弟弟下拜的道理?

正要上前搀扶,却听凤萱大声道:“妾身等恭贺家主封侯,侯爷在上,受我等一拜。”

凤萱说完,全部人都盈盈拜倒,弄的袁云更加手足无措了,但是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礼节,虽然自己是弟弟,但是在国家爵位面前,凤萱她们的身份就低得太多了,这种形式是无法逃开的,以后也必须如此,规矩是肯定要讲究的。

狗屁的规矩,这样家里还怎么呆?妈的心里骂完,袁云马上将凤萱和巧雅拉了起来,虽然凤萱一再反对,奈何架不住袁云的无赖。

见一众人站起,袁云才耸肩对大姐凤萱说道:“这些规矩在外人面前装装就好,我们自己在家就别这么麻烦了,免得你拜我,我拜你的,家人的感情都拜没了,大姐以后切不可如此。”

凤萱在规矩制度上向来比较固执,听袁云如此说,还是摇头道:“这些规矩可是正道,小弟切不可胡闹。”

袁云赶紧摇手接道:“前家主袁方不就是喜欢弄这些上下尊卑吗?结果呢?整个氏族内乌烟瘴气,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大姐是想要一个贴心的兄弟,还是想要一个无情的家主?”

凤萱瞬间被说的无言以对,良久才勉强的点头道:“现在家主是小弟,小弟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关起门来就如此做好了,但是有外人时还是要讲究下,免得给人笑话了去。”

袁云脑袋又是一摇,道:“家主还是大姐你,我对管理袁氏那些亲戚实在提不起兴趣,大姐做得好好的,我突然接手保不准弄的天怒人怨。”

凤萱苦笑一声,只能点头答应,然后便领着一大堆侍女下人,稀稀拉拉的离开了后宅,倒是巧雅留了下来。

巧雅听到袁云刚才的话,觉得这才是真理,家人非搞什么你高我高的实在无趣,所以此刻见凤萱离开了,立刻蹿到袁云身侧,然后搂着自己这个小弟的脖子道:“帮二姐一个忙,小弟不帮的话,你二姐我就要去跳井了。”

袁云一怔,疑惑道:“没这么严重吧?二姐但说无妨。”

巧雅顿时脸露笑意,急急接道:“小弟认识红袖楼的凌蝶吧?”

袁云又是一怔,摇头道:“不认识。”

“就当认识了,不要插嘴。”巧雅抢白一句,然后把袁云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些,这才把之前花船斗艳的经过大概说了,说道凌蝶时,自然是希望袁云去把这事摆平了。

袁云听后大惊,最讨厌那些青楼内的花魁了,自己家里还住着一个头疼的妖精呢,再去找那什么凌蝶,那还不是要老命了。

正想拒绝,却被巧雅用胳膊死死困住了脖颈,袁云只感觉气都快呼不出来了,赶紧用手拍打两下,然后才吐着气道:“好说,好说,改日有机会我定会登门拜访,二姐这下可满意了?”

巧雅立刻大喜,拍着手笑眯眯的走了,只留下袁云一脑门子的黑线,这个二姐实在不是省油的灯啊,总是时不时的给自己弄些麻烦,不过谁让她是自己二姐呢,自己不护着她怎行?

临近中午,曹操终于到了,来时阵势依然十分庞大,派头十足,四马车架的两侧前后簇拥了一大堆侍卫,甚至还有许多侍女随行,而袁云还被专门叫到了大门口去迎接,对此曹操绝对想不到,换来的都是袁云各种内心的咒骂。

曹操下车的时候,袁云才发现,这辆硕大的车架内竟然装了三人,除了他曹操还有荀彧和曹仁,至于曹清河则完全不见,往这队列的末尾看去,后面还有一辆稍小的车架跟随,估计着应该就在那里。

袁云看着这一群人堆在自己家门口,只感觉十分的碍眼,于是就想早点邀请了曹操进门,顺便把这一帮穿的五颜六色的家伙全部关到偏院去,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可是当袁云才对着曹操拱手准备说话,就听一个尖利的声音传道:“建安二年,皇帝协,赐诏曰……”

袁云被身侧冲来的宦官吓了一跳,这货的嗓门当真是铁皮打造的,不仅尖锐,破空的效果也非常强,只震得自己耳膜隐隐作痛。

这狗屁诏说的无非就是把袁云先歌功颂德一番,然后说了下天子刘协的隆恩浩荡,最后才将袁云封候一事念出,尤其是念到宣威侯三字时,宦官的声线更加尖锐了几分,就怕传得不够远。

袁云一直听宦官念完了这道诏,才赶紧抹了一把脑门的冷汗,然后就准备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饼子打发掉对方。

那宦官一见袁云手里的银饼子,先是露出一脸的贪婪,转瞬瞧了眼旁边的曹操,立刻哆嗦了下,然后拱手送过诏,转身就走。

袁云心中一喜,哈,曹操还可以当门神用,这个太实在了,寻思着后面要不要画个曹操的画像,然后贴自己家大门上。

“这些阉人都是些见钱眼开之辈,今日我可帮你袁小子节省了不少钱财,以后要知恩图报,而且你这宣威侯可是我提议天子册封的,这份恩情你要记着一辈子。”曹操见宦官走了,立刻对着袁云交代了一句。

袁云暗骂一句老混蛋,转瞬便笑眯眯的问道:“曹司空,天子赐了个宣威侯给我,为何不见封个食邑一千户,一万户什么的?哪有没封地的侯爷,这是不是写诏的时候漏了?”

曹操眼睛一眯,转瞬就抬起了手来,袁云一惊,马上后退几步,然后摇手接道:“没有就没有吧,不打紧,我也不是很在乎,曹司空还是赶紧进屋吧,外面风怪大的。”

曹操听袁云如此说,这才哈哈大笑一声,然后领着荀彧和曹仁就进了袁府,好像他才是主人一般,几乎连看袁云一眼的功夫都没有,无奈之下,袁云也只能屁颠颠的跟在一侧,还不停的做着引路的工作,都快赶上杂役了。

到了前院大堂,曹操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主座之上,然后很热情的各自吩咐了座位,荀彧居左第一席,曹仁在右第一席,袁云的位置就比较尴尬,曹操竟然把他安排在了自己一侧,做着侍酒的工作。

待一众伺候的下人退去,曹操才一口喝尽杯中之酒,然后指了指空杯示意袁云给再次加满,这才吐着酒气道:“袁家的酒味道果然好,我怎么喝出一股木樨香,小子给我解释解释。”

袁云微一错愕,转瞬明白过来,木樨就是桂花,妈的,差点听成了木屐,谁家把木屐放酒里的?倒霉催的。胡思乱想完,赶紧拱手答道:“去年木樨盛开时,小子我收集了一些,这东西不仅可以泡茶,还可以泡酒,味道芬芳,入口香气四溢,经过几个月的沉淀,现在才取了一坛子出来孝敬曹司空。”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用木樨泡了几坛子酒?”

袁云想了下,答道:“前后十二坛,都埋在了府里的地下。”

“很好,一会我走时带走十坛,曹府里还有你好些婶婶姑母什么的需要享用。”曹操说完,立刻举杯对着荀彧和曹仁大呼一声饮胜利,然后再喝一杯。

强盗啊,简直就是最无耻的强盗,十二坛桂花酿,现在开一坛,你一口气拿走十坛,最后就给老子留下一坛,打劫也不是你这么狠毒的。

除了恭敬的答应,袁云也没有什么办法,倒是在寻思着这笔账怎么从曹操的那些儿女中间找回来,对了,曹节那小妮子最近数钱都要数抽疯了,一个铃铛换了一成的占股,结果云记在宛城的酒店生意大赚特赚,这小家伙已经成了曹府的小富婆,她老子这笔账自然要算在她脑袋上。

曹节突然打了个喷嚏,转瞬就浑身哆嗦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向着自己房间四周看了一圈,此刻正午时分,她却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紧闭着大门窗户点着油灯,从自己请人挖的地窖内搬出几包铜子,边数边想着明天又可以跟曹昂哥哥换银饼子了,这世上没有比数钱更开心的事情了,所以即便打了喷嚏,在看到小手里攥着的五铢钱后,便又把一切抛在了小脑袋后,鼓着一副小财迷的模样继续数了起来,一枚,两枚,三枚……

心中做好了打劫曹节的决定,袁云也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杯中酒,这酒被自己稀释了几次,现在最多跟清酒一般度数,加之又放入了很多桂花,入唇十分温润可口。

荀彧此刻脸色有了些许红润,于是拱手道:“素闻袁家的包子很是美味,我们这样只饮酒实在乏味,袁候是否可以弄几盘包子来下酒?”

土鳖,拿包子下酒,亏你想得出来?袁云心里暗骂一句,然后吩咐了下人去蒸包子,反正这东西已经是袁府常备的食物了,自然是随叫随有。

满足了荀彧的要求后,袁云又把目光看向了曹仁,大家都提要求了,您这位必然也不是容易伺候的主,赶紧说了痛快,老子一口气都打发了,免得提心吊胆的难受。

曹仁一见袁云看向自己,立刻明白了几分,很嚣张的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这才问道:“你偌大一个袁府,难道就没有些歌姬出来招呼人吗?”

我,这个真没有,老子可不好这一口,而且这时代的舞即便跳的再好,老子也不识货啊,音律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可玩不会你们城里的这些调调。

尴尬一笑,袁云无奈的回道:“我平日在家就是看看,写写字,可没有豢养什么歌姬,曹仁将军见谅。”

曹仁十分不爽的哼了一声,就此再不做声,荀彧倒是给了袁云一个赞赏的目光。

第八章 聘礼

曹操则拿指节敲打着面前的矮几,然后说道:“府里没个管家的女人确实不好,你如今也封了候了,有些后宅的规矩还是要讲究些。”

袁云听到这里,心道来了。

果然,曹操敲着矮几继续接道:“文姬向来对礼法颇为注重,以后有她帮你打理这后宅,想来可以让你轻松不少,如今天子赐诏赏婚,这事确实来得正是时候,但是聘礼你小子可要准备齐全了,蔡氏的肯定不能少,我曹府的也不能落下,毕竟文姬被我像女儿一样养了很多年,说我是他父亲也不为过。”

哈,曹阿瞒啊曹阿瞒,你这一来就说聘礼,这跟买卖女儿有何区别?而且这事您老小子可没少下死手,当初在朝堂之上,您老动动嘴皮子,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倒霉催的。看这架势,这帮人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来宰割自己的,而且下刀绝对不会轻。

“曹司空说得是,只是文姬姐那边难道不需要通知下吗?这实在唐突啊,万一惹得文姬姐不快,我们以后两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这日子还怎么过?所以曹司空定要慎重啊,至于聘礼啥的,小侄现在就答应,不管有没有娶文姬姐,照样全部奉上,分文不会少,曹司空可不要为难……”

啪袁云才说一半,后脑勺已经挨了一记毒手。

曹操这才没好气的责备道:“你当我是在卖女儿吗?不把婚事订下就收聘礼,以为我曹操是强盗土匪吗?”

您就是啊,还在这装,咱们能给句实在的吗?袁云很无奈,相当无奈,碰到曹操这个无赖老流氓,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很嫩,完全无法做到对方一般的无耻下流。

“文姬这次也跟清河一起过来了,现在应该在你的后宅和你家姐说话,一会你自然可以自己去问她,咱们继续来讨论关于给曹府聘礼的事。”曹操再补充一句。

这下袁云彻底愣住了,蔡文姬竟然也来了,还跟着曹清河一起,那自己的后宅还不成了修罗地狱啊?一会怎么跟曹清河解释?要是说自己是被逼迫的,那蔡文姬听了多尴尬,人家毕竟是个大才女,老子说成被逼的,感觉是挺伟大,但是以后肯定和蔡文姬是老死不相往来了,这实在头疼啊,都是这帮老混蛋搞得破事,妈的

说道蔡文姬的聘礼,曹操似乎立刻有了精神,而且表现的十分光棍,完全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架势。

袁云也看出来了,于是在给曹操重新加满了酒杯后,便拱手道:“曹司空有什么尽管说,小子能做的定然会全力去做。”

曹操斜着眼睛看了下袁云,然后指了指左侧的荀彧,这才道:“文若你给这小子说说,我曹操要的聘礼是什么?”

荀彧点头微笑,然后看着袁云道:“宛城如今已经划入我们的势力范围,但是洛阳却依然没有人去打理,之前因为西有李傕,北有袁绍,南还有张绣,故此洛阳一直不在我们的考虑范畴,如今张绣已去,袁绍忙着对付公孙瓒,李傕虽十分仇视我们,但是仅仅只是西面一方势力,洛阳还是挡得下来的,所以发展洛阳已经是眼下的大事,袁候在宛城所作所为虽然多有不妥,但是毕竟成就还是喜人的,所以洛阳我们也想交给你来打理,如果可能,更是希望可以重建洛阳城。”

洛阳?袁云想到这两个字就嘴角抽搐的厉害,现在那里就是一片无人区,自从董卓火烧洛阳后,还迁走了所有洛阳地界的百姓,足有百万之众,一些洛阳乡野的百姓听到消息后也纷纷出逃,很多都逃去了江淮一带,如今洛阳基本就是一片荒芜之地,这要如何发展?

曹操见袁云陷入深思,良久也没有什么答话,知道这事十分困难,但是他心中多少是希望袁云这个仙家子弟能给出一个好办法的,毕竟对于洛阳曹操有着一份执念,当初听说董卓一把火烧了洛阳,他甚至呕血三升,如今自己的领地紧靠着洛阳,总是期望有一天能够将其重建,这才保着万中寻一的想法来袁云这里碰碰运气,奈何终究是一件无力回天的事情,所以此刻也心中多少放弃了些。

苦涩一笑,曹操竟然亲自给袁云添加了一杯新酒,然后说道:“重建洛阳城之事暂且搁置,但是洛阳地界紧靠着我们的地方,却拥有大量沃土,这些土地非常适合屯田,你在宛城弄的水利系统我们都有研究过,所以希望你在洛阳地界也弄出一套来,这就算是你给我曹府的聘礼了。”

袁云心中稍安,只要别把自己弄到洛阳那一片废墟去,那什么都好说,至于水利的建造,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考察了当地的水资源后,自己最多辛苦些,花些时间再设计一套就是,这个时代对水利的要求也不是那么变态,可不需要考虑什么大型派污沟,又或是去想什么环保之类命题。

袁云思考时,曹仁接话道:“听闻你小子对于把贵族的土地分封去宛城多有微词,你难道不知道这些贵族去了以后,就会加大宛城的耕地面积,这样我们才能收到更多的粮食,这有何好反对的?”

袁云眉头微挑,原来这主意是这曹仁出的,难怪这么欠缺考虑,你曹仁打仗就是好手,治国你就别瞎参乎了,你那兄弟在宛城搞了这么多税收出来,估计你也贡献了不少馊主意吧?

想完,袁云暗叹一声,回道:“贵族们去了,可不仅仅只是会老实的种地,他们兼并土地的本事才是最厉害的,现在他们还不清楚宛城的土地有多肥沃,一旦将他们的封地划过去,等他们明白过来,哈,相信很快宛城的大部分土地都要落在他们手里。”

说到这,袁云又转向了曹操,然后接道:“曹司空也说了,宛城的水利建设的十分好,有了这些基础设施,只要不是碰到灾年,丰收是肯定的,如此好的一块地方,谁不想多要几块,许都的这些贵族子弟们一过去,必然很快就会开始兼并土地,那些老实巴交的百姓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曹仁立刻不悦道:“耕地摆在那,谁种不是种?”

袁云呵呵一笑,略带嘲讽的接道:“这可大不一样,简直是本质的区别。”

曹仁不耐烦的拍桌道:“有什么区别?我倒要看你小儿有何托辞?”

“贵族们的税难收啊。”袁云说完,就开始招呼门口的下人们端进来一盘盘的包子,对于眼前三人已经不需要过多解释了。

曹操,荀彧,甚至包括曹仁,三人听着都是脸色微变,之前的何氏一族不就是如此吗,抄家时发现他们竟然如此富裕,查抄出来的账簿记录的清清楚楚,几乎是逃掉了每年税收的八成,简直就是一个大蛀虫。

曹操终于叹了口气,又问道:“宛城的土地真的有这般肥沃?”

袁云倒是一怔,寻思着曹洪在那边难道每日只顾着想各种法子收税了,那些土地也不去看一下,如今都春耕了,不用下乡去视察一下吗?这种领导才是玩忽职守吧?不过又觉得不对,毕竟荀攸还在那边,这人看着就是那种一丝不苟的存在,土地肥沃不肥沃总该写封信回来给他叔叔荀彧吧?

荀彧见袁云把眼神瞧向了自己,马上解释道:“荀攸视察完了那边的土地,便开始返程,此刻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我特意交代他不用写信,一切等回来口述。”

袁云心中稍安,这才拱手对曹操道:“曹司空,一切等公达先生回来自然知晓,所以切不可这个时候就将宛城的土地分封出去。”

曹操微微点头,顺手抄起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转瞬就高兴了起来,指着袁云的鼻子道:“这包子不错,小子倒是有些狄牙的本事,听闻你正准备在许都开家什么酒店,而且宛城已经开的到处都是了,有这庖厨的手艺倒是不愁赚不到钱。”

说完,曹操放下包子,然后正色道:“董毕乃董承的嫡长子,你小子似乎与他有些过节,昨日朝堂上你还如此折腾人家,这后面恐怕还会惹出很多是非,这里我可提前警告你,董毕不同于宛城的范氏和张氏,你要是敢恣意妄为,定然不会被轻饶。”

袁云暗叹一声,回道:“要是董毕杀上门来,难道曹司空也让小子我坐以待毙?”

曹操眼睛又眯缝了起来,微微一笑,道:“你这宅子之前被人偷袭,你小子该不会在怀疑董毕吧?真要是这样,我倒觉得你袁小子可就没那么聪明了。至于董毕嘛,他要是敢欺上门来,你哄出去就好,不能伤人性命,也不能将对方弄成残废,这事你可要牢牢记住,至于你是不是揍他一顿,我管不着。”

袁云心道:这董毕老子肯定留着他,反正早晚都要给你曹操将他们一锅端了,自己何必枉做坏人?

曹仁听曹操如此说,也放下了手里的包子,略带威胁的口吻道:“董家可是历代贵族,天下无人不知,袁云你要是得罪他们,最好早些去请罪,要是闹将起来,即便是曹昂也保不住你。”

袁云对着曹仁拱了拱手,然后露出他白晃晃的大门牙道:“万一要是我和董毕谁不小心触犯了律法呢?不知到时候可不可以开一面?”

曹仁大怒,立刻指着袁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触犯律法,就要按照律法接受惩罚,这岂是能因人而异的?”

袁云立刻拍掌叫好,然后比划出一个大拇指,对着曹仁表示受教。

曹操和荀彧却同时一怔,只觉得这中间似乎有什么不对,但是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袁云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说万一触犯律法,这可不像是在调侃,两人现在都纷纷打定主意,还是要把袁云盯紧些,万一他在许都把董氏一家弄得家破人亡,这可就出大事了。

曹仁似乎一见袁云就特别生气,此刻见袁云虽然表示了屈服,却眉宇间依然是一副不还好意的模样,所以立刻对曹操拱手道:“主公,你瞧瞧曹昂都教出了些什么样的幕僚,这样无大无小,嚣张跋扈的蠢材,也只有曹昂那里才会有,是该好好去惩处一番才是。”

袁云听曹仁这么一说,心中似乎抓住了什么,只是这感觉十分的不舒服,曹仁看来是很不喜曹昂,这就奇怪了,曹昂为人谦虚谨慎,加之待人接物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样,这种人怎么可能遭人烦?

唉,估计曹仁应该不是站在曹昂一边的人,这些大家族夺嫡之类的事情肯定少不了,只是不知道这曹仁支持的是谁?按理曹操的孩子都才十岁出头,只有曹昂一人比较高龄,怎么有人现在就开始打起了这种算盘,也不怕折寿,倒霉催的。

曹操听曹仁如此说,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挥了挥手止住了曹仁的话语,然后对着袁云道:“你去后宅看看清河和文姬吧,我这还要去荀彧家中坐坐,这便要走,你也不用送了,赶紧派人把十坛酒送去曹府,顺便这包子也送去些。”

虽然曹操说不用送,袁云还是老实的将三位请上了车驾,一路出来顺便把宛城的税收事情也跟曹操说了一遍,并且强调如果再这么重税下去,宛城好不容建立起来的一些繁华,瞬间就会当然无存。

对此,曹操耶显得非常慎重,虽然他也很痛恨那些商贾这种时候跑去宛城捞钱,但是想到曹洪不断的增加各种税收,确实让刘表领地内的一些富户望而却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于是着袁云详细拟一份报告出来,想要好好研究以后才做决定。

袁云很喜欢曹操这种谨慎的态度,所以一路都表现的恭恭敬敬,知道看着曹操那豪华的仪仗离开了自己家的大门,才又无限头疼的返回了后宅,过来时只感觉后背冷的厉害,甚至连腿肚子都在打抖,完全不知道一会见了曹清河与蔡文姬的面后,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才穿过后宅的月亮门,脑子里还混乱一片,就迎面看见了蔡文姬与曹清河,她们正在柳依依的陪同下,在后院的石子路上散步,三位绝色美人这么突然出现,袁云只觉得眼珠子分外享受,奈何心里却压着一块大石,使得眼前美景瞬间失去了几分精彩,可叹。

第九章 修罗场

“云哥儿总算来了,还以为你被曹司空吃了呢?”柳依依对所有事情都已经了解清楚了,此刻看着袁云走进院来,心中立刻来了精神,十分好奇袁云要如何处理眼前的修罗场。

袁云看见柳依依一脸的幸灾乐祸,只能对她龇牙扮出一副凶相,却惹得这个妖精笑得更厉害了几分,无奈之下,只能暗叹口气,走去了曹清河与蔡文姬的身边。

曹清河见袁云过来,只是对着蔡文姬浅浅一笑,便准备走开,显得十分知趣,却突然被蔡文姬一把拽住,这下顿时一怔。

待袁云到了近处,蔡文姬才脸色一寒,没好气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弟你给我说清楚了。”

袁云看着蔡文姬那冰冻的神情,只吓得小心肝乱颤,强制压抑了下,才拱手道:“文姬姐既然这么问,那大概都清楚了,我也是逼不得已,这才”

说道这,突然见蔡文姬秀眉皱了起来,袁云立刻打住,换了口气道:“这事也不是不能解决,只要我送去聘礼,文姬姐大方的回绝,这样就可以保住你的名节了,即便天子也不能强买强卖吧。”

“我问你的是关于董毕为何会找上蔡氏,说要将那买宅院的契约解除,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蔡文姬说话的时候,脸上全是怨怪的神色,转瞬又红润了起来,只把袁云看得一呆。

蔡文姬见袁云愣愣的瞧着自己,脸色更加红了些,却突然又接着袁云刚才的话道:“你送来聘礼再让我回绝,你袁云哪里还有颜面,你现在可是侯爵了,这些要多注意。”

“文姬姐的名节更重要,我对于这些爵位却没什么好在意的,谁爱嚼舌头谁嚼去,不理会就是了,文姬姐不用替我考虑,到时候你尽管当面回绝我就是,我就去打个转,完了就什么事也不用担心了,天下太平,万事大吉,呵呵。”袁云说完,只觉得非常困惑,难道为了我那所谓侯爷的面子,你蔡文姬还真能接了提亲的聘礼不成?女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蔡文姬此刻已经低着脑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脸上的神色也在不断变换,显得很是精彩。

苦笑一声,袁云只能替这位窘迫的美人儿解围,拱手道:“董毕去找蔡氏想毁约,是因为之前订立契约的期限就要到了,他交不出院子可要罚四倍的钱财,那可就是十二万贯,卖了他董毕也不值这么多,这可是朝廷的律法又不得违背,所以他才开始着急了。”说完,心中一动,赶紧再走近蔡文姬几步,然后接道:“文姬姐不会已经接受了他的毁约要求吧?”

蔡文姬见袁云走近,顿时心中一颤,脸色红得已经像苹果了,赶紧摇手道:“没有,我只让王掌柜拖着,不过那董毕却有些蛮横无理,说是明天就把那收去的三万贯送回,只是他似乎十分反感云弟,所以就要送去蔡氏在许都的院子,这倒是件麻烦事。”

袁云舒了口气,转瞬笑道:“好啊,让他尽管送去就是,文姬姐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哈哈,今儿总算遇见一件开心的事情。”

此时园中的风逐渐大了起来,空气立刻变得有些寒冷,于是在柳依依的抱怨声中,大家选择去袁云的房落座。

袁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会要赶紧跟石沉和小六商量下,等到明天就来个以牙还牙,把董毕送回来的钱,全部半道给他劫了,到时候董毕这混蛋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快哉。

琢磨完这事后,袁元才发现,几人在圆桌前的位置很有意思,曹清河与柳依依坐在自己的左右两边,蔡文姬却远远的坐到了桌子的对面去。

看来蔡文姬现在就已经开始防备自己了,唉,这事闹得真是尴尬,妈的,都是董毕那混蛋的错,如今自己肯定是被眼前的佳人误会了,以为他袁云也想借机来欺男霸女,倒霉催的。

柳依依见袁云一脸尴尬,于是轻轻的用手肘碰了下他,这才小声道:“文姬姐从来没为这种事情操心过,过去如果有人来提亲,她连问都不问,这次却这般紧张,你可能有戏啊,哈哈。”

柳依依说道后面,见袁云眉头越皱越紧,一下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这下立刻招惹了蔡文姬的注意。

只见蔡文姬突然站起,然后说道:“时候不早了,琰这便要回府,董毕那边的事情就有劳云弟了。”

袁云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转瞬就暗叹一声,这才刚过午时,什么叫时候不早了?看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蔡文姬都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了,这真的是货真价实的无妄之灾啊。

微微拱手,袁云笑道:“这便回去了?我刚才想着你们来时可能没吃午饭,所以吩咐了厨房准备,不如用过了饭再走不迟。”

曹清河也跟着劝道:“是呀,文姬姐,我们来时只用了些早点,袁公子家的饭菜可是出名的可口,不如留下用顿饭再走不迟。”

蔡文姬向来都是一个倔强的人,既然已经把决定说出口,断没有反悔的余地,于是再次拱手道:“清河妹妹留下就是,我这就要回府去休息,这两日被各种事情骚扰,精神差了很多,今日把董毕的事情交给了云弟,倒是可以轻松下来,好好的补个觉。”

说完,蔡文姬已经站起往门外走去,身边的侍女冬儿立刻跟了上去,但是只瞧冬儿的脸色,就知道这丫头也是很期待在袁家混顿可口的饭菜的,只是主子的脾气她也清楚,所以也没法规劝,只能跟着出去。

袁云起身一直把蔡文姬送到大门口,这才招呼了曹府的车架,然后目送着蔡文姬返程,心中却突然有些难过起来,要是蔡文姬以后都对自己这样冷冷冰冰的,那还不如让她天天见了自己就说教来得舒服,可叹。

再次返回自己的房,下人已经把一桌饭菜准备好了,就等着他这个主人来了好开饭。曹清河与柳依依则嘀嘀咕咕的说着耳边话,一见袁云进门,曹清河立刻脸红过耳。

袁云看着一怔,多少猜到她们两个女孩在说什么,这下又要头疼了,到现在都没跟曹清河好好说说之前朝堂上的事情,弄得好像自己在故意遮掩一般,此刻柳依依也在,自己还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坐下后,袁云拍了拍手,然后笑道:“今天有石沉送来的野菜,这些野菜在雪还没化时就从土里冒出了头,如今长出寸许就被摘拉,绝对非常甜美可口,这可不能错过。”

说完,袁云顺手就夹了一筷子野菜送进了曹清河碗里,转瞬自己也塞了一筷子入口,然后又吩咐了青儿取来了最后一坛子桂花酿,这种酒度数极地,最是和这种天气暖身。

柳依依见袁云把菜夹给了曹清河后,就自己吃了起来,立刻非常不悦的把手里的瓷碗往袁云面前一方,发出噹的一声响,然后才皱着秀眉道:“偏心眼,活该文姬姐不理会你。”

袁云一脸的不爽,奈何还是给柳依依也夹了一筷子野菜送进碗里,这才接道:“那些都是误会,当不得真,当时在朝堂上如果我不站出来,恐怕文姬姐就要被天子赐婚给董毕了,相信这种事情你们也不愿意看见吧?”

柳依依最恨董毕,立刻拍着桌子道:“那董毕什么德性,打文姬姐的鬼主意就该弄死他,云哥儿快想个好法子出来。”

袁云眼珠一转,笑道:“法子肯定有,只是现在吃饭呢,文姬姐经常说食不言寝不语,我现在要闷头吃饭了。”

柳依依这种妖精常年混迹青楼,察言观色的本事肯定是大师级的,今天故意赖在饭桌上不肯回避,就是想看袁云在曹清河面前的窘样,此刻被袁云用董毕的事情要挟,也很干脆的改了主意,于是三两口喂饱了自己,立刻起身告辞,走得相当干脆。

见柳依依这个烦人的妖精总算走了,袁云才坐正了几分,然后对着正努力吃饭的曹清河道:“清河妹妹这个那个呃,要怎么说呢?”

曹清河听见了却没有接话,继续一筷子一筷子的吃着碗里的饭,而且还真的全是米饭,完全没有菜,她却吃的相当认真,只是没吃几口,就突然有眼珠儿滚了下来。

这下袁云就彻底没辙了,上辈子没哄过女人,这辈子本来想找几个女人实验下,结果都被师父代劳了,弄到现在,自己对此技能基本还处在幼儿园阶段,所以不慌才有鬼了。

匆匆忙忙的挪到曹清河身边,抓耳挠腮了半天,终于鼓出勇气说道:“这事不是清河你想的那样,我之前就跟你爹提过亲了,结果差点被你爹揍一顿,之前对你的许诺,我可一刻都没忘过,所以”

“我大哥说你们仙家好像一辈子只能娶一个女人,这事可是真的?”曹清河莫名其妙的问话,顿时让袁云把还想说的话噎在了喉咙里,实在弄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曹清河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这会儿已经满脸通红了,但是她今天却异常勇敢,低着脑门继续说道:“袁公子要是娶了文姬姐,还会娶我吗?”

第十章 都不是好鸟

曹仁坐在曹操宽大的车驾内,本来还想隐忍一段时间,但是看着曹操一脸欣慰的模样,便再也耐不住性子了,于是小心的问道:“主公怎可把清河就这么留在袁府?这要是坏了名节如何是好?”

曹操不以为意的摇了摇手,然后笑道:“坏了清河的名节就让袁小子负责啊,以后这小子成了我的女婿,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吧?哈哈,到时候每天都有后脑勺拍,快哉快哉。”

曹仁眉头再皱,道:“难道主公打算把清河嫁给袁云作妾不成?清河可是曹府的长女,怎能……”

曹操听到这里,立刻不悦的打断道:“文姬十几岁便进曹府,跟我的女儿有何区别?真正算来,文姬才是我曹操的长女,如果文姬肯嫁给袁小子,清河也不反对陪嫁过去,我自然答允。”

曹仁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一阵不舒服,立刻劝道:“那袁云可不是什么好出身,家室就是许都一个小族,他不过跟着一个老道周游了一圈罢了,主公何必……”

曹操再次不悦的打断了曹仁的话,然后才耐着性子道:“子孝,你应该知道袁小子的师父是谁,大名鼎鼎的左慈怎能用一个老道来比?我亲自带兵打不下来的宛城,如今被袁小子一句话就攻破,加之他与曹昂乃生死之交,我即便将府里的女儿都嫁于他又能如何?当今天下人才难求,何况袁小子还如此年轻,又没什么野心,这样的人要是错过了,恐怕我曹操才会追悔莫及。”

一听曹昂的名字,曹仁更是不耐烦了几分,声音放大了几分道:“曹昂放任袁云胡作非为,主公怎还……”

曹操又一次打断曹仁的话,接着深深一叹,道:“子孝,你心中所想我自然清楚,曹昂虽然与你有些冲突,但是他乃我曹操的长子,加之府中我的其他子嗣都没有过十五岁的,你是不是计算的太早了?”

曹仁见曹操脸色越说越冷,心中一惊,发现自己今日实在太不谨慎,现在就表现自己有夺嫡的想法确实不合时宜,只是心中对于曹昂身边的人总是看不惯,既然不能明面上来,那不如开始好好的培养一个主公的孩子,曹府内的曹丕打小就聪明伶俐,绝对是个可造之材。

这么想完,曹仁也就安静了下来。

一边的荀彧知道他们在说得是什么,只是这些事情不是自己一个外姓人士可以参与的,所以他就一直盯着车窗外,对车厢内的一切充耳不闻,完全把自己当了是空气。

……

许仪在袁云的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挠了挠脑袋又坐回了房的一侧,典满也瞄了眼袁云,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最后,夏侯楙见袁云一脸的贱笑,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对着坐在一边吃着李子的柳依依问道:“依依姐,袁大哥这是怎么了?中邪了不成?”

柳依依撅着小嘴吸吮了下李子上流出来的蜜汁,然后翻了个白眼,道:“清河都回去一个多时辰了,你们的袁大哥就一直是这幅德性,也不知道他在笑个什么?”

袁云勉力的把嘴角总是不自觉扬起的笑意压抑了下,然后才皱着眉对许仪问道:“贩酒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许仪听到贩酒,便将曹清河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对于曹清河与袁云的关系,早在之前他们三个纨绔就已经算是接受了下来,所以此刻也不想在深究什么,倒是贩酒这事更加重要些。

“许都城内已经彻底卖开了,袁大哥没见我们的酒多受欢迎,每次新酒一端出来,立刻就被哄抢一空。”夏侯懋说完,自然是一脸得意。

典满也点头跟道:“如今酿酒的作坊挪到了东城,正在日夜不停的赶工,但是酒的产出还是跟不上需求,不如减少荆州刘表领地内的供应,先满足了许都再说。”

袁云赶紧摇手道:“刘表领地内的千万不要停,而且要加大供应,一切向外销售的酒都不能减少,否则就是末本倒置了,赚许都的钱,哪里有赚其他领地的钱重要,你们可千万别搞错了。”

许仪点头跟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领地外的收入才是真正的收入,领地内赚的再多,最多就是肥了我们几家而已,长远来看还是亏,说不准还会引起别人的记恨。”

袁云很意外的看了眼许仪,这货如今成长的厉害,竟然知道资金只在小范围的许都内赚取,早晚会使得许都周边的商贸成为一潭死水,最后大部分钱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才是最坏的结果。

但是从别的领地赚钱就不一样了,那就好像在不断的抽对方的血,然后供给自身的养分,在对方没有更好的酒水供应前,这种贸易逆差就一直不会结束。

接着许仪的话,袁云又问道:“袁术如今又回到了寿春,他难道就没有禁止我们在那边贩酒?”

典满呵呵笑了一声,道:“我家掌柜说袁术现在自己都离不开我们的酒水,这个蠢货哪里会在乎我们不断的吸食他领地内其他人的钱财,现在他是自己享受就好,其他一概不管不问。”

袁云点点头,接着问道:“刘表总不会愿意吧?毕竟我们这样肆无忌惮的从他领地内赚钱,多少会担心些。”

夏侯楙马上摇手笑道:“这倒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不过卖点酒水过去,这也没什么吧?刘表一个封地的领主哪里有空理会这些小钱?”

袁云和许仪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看来在场的诸人似乎只有自己和许仪两人,明白这样的贸易代表了什么?不过现在也没必要说通说透,这种贸易时间长了才能显出效果来,如今自己就拼命的赚钱好了。

“云哥儿,你一直都在说那些贩酒的事情,依依负责的酒店怎就不闻不问?”柳依依一直安静的听着几人说贩酒,当她终于把几个李子消灭后,才插了一句。

袁云嘿嘿一笑,道:“很快许都的酒店地皮就到手了,依依你现在最好多休息,到时候有你忙的。”

柳依依眼睛一亮,赶紧靠过来问道:“此话怎讲?难道云哥儿终于要对那董毕出手了?”

袁云又是一笑,然后回道:“明天就有好消息传来,董毕很快就要输得连裤子都穿不上了。”

许仪听到董毕的名字,也笑呵呵的跟道:“这董毕赌球非常凶猛,每次下注都以百贯为单位,而且这人死脑筋,就喜欢押注他那几个酒肉朋友的队,已经不知道输了多少?依依姐被劫的钱,我们很快就能赚回来。”

柳依依大喜,拱手谢过许仪三人后,才娇笑着对袁云道:“我最近可一直没闲着,文姬姐从你二姐巧雅那听了好些话本,如今全部编撰成册,我也专门找了些口齿伶俐的生,如今在胭脂楼内也培养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把他们拉出来,再配上我亲自调教出来的歌姬,许都酒店定然会成为一道风景,这些我可都想好了。”

袁云赶紧伸出一个大拇指夸赞了一番,见柳依依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这才说道:“赌球,贩酒,酒店,这三样东西要逐步铺开,哈哈,我们就坐等数钱,各位股东们手里握着的可是我云记的干股,以后发达了可要保持低调些,不能像董毕那货一般愚蠢,明白吗?”

话音一落,袁云这间房内立刻传出男女无耻的高笑声,尤其是柳依依笑声本来就好听,加之唱歌练过,所以声音传得最远,连在厨房准备茶的青儿都可以清晰的听见。

……

董毕摇晃着手里的库房钥匙,脸上也带着一脸的贱笑,如今院子反正是烧了,那就还给袁云三万贯好了,反正自己还有抢来的三万贯,属于稳赚不赔。

这么想着就有些得意起来,董氏内像自己这般聪明的人已经不多了,未来可就要靠着自己来振兴家门了。

董毕突然高声笑了起来,只把在边上伺候的侍女吓了一跳,赶紧把揉捏董毕肩膀的手放松了些,另外两个在捏脚的侍女也跟她一般,都心中无比担忧的放松了些手劲,生怕是自己用力太大,掐到了主子的笑筋。

董毕顿时眉头一皱,一脚把一个侍女踹翻在地,然后呼喝道:“没少给你们吃饭吧?一点力气都没有,都干什么去了?不会趁着我不在家,就去跟那些下人鬼混吧?”

三名侍女吓得统统拜倒在地,直呼不敢,胆小的一个甚至全身都在打颤,实在是董毕此人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动不动就是用鞭子招呼,这几乎已经成了董府内的一个共识。

董毕见三名侍女跪倒,脸色才好看了几分,转瞬眉头又是一皱,想起了昨日朝堂上被袁云戏耍的事情,于是不好的情绪再次涌出,立刻抓起一名侍女禽兽起来,只想把心中的怒火全部宣泄出去。

就在这时,只听屋外一人高声道:“世子,您让准备的三万贯都已经清点过了,咱们是明天早上送去蔡府,还是明日下午再过去?”

董毕压着一名侍女喘着粗气,十分不悦的回道:“当然是越早越好了,你们都是蠢猪吗?不知道再拖两天我就要损失大了,一群蠢材,白养你们了,就不能自己动动脑子?”

那门外的家人立刻诺了一声,赶紧蹿了出去,知道这会招惹主子就等于是在找抽。

在那下人离开时,小六的脑门就从董毕这间主宅的瓦顶漏了出来,然后便挂上了一个坏笑,转身招呼了身边的一人,两人瞬间翻过了围墙,离开了董毕的宅院,该探听的消息都已经收到,石沉那货估计已经等的迫不及待了,看来明日早间就可以有一次大丰收。

第十一章 幕后大黑手

程昱的效率非常的高效,才在朝堂上公布了新城一事,如今土地就已经划分了下来,许都东五里的地界,预计用地一千四百亩,为了方便以后扩展,还继续向东延伸了三百亩。

郑玄也从此刻开始,彻底的变成了分身无暇,不过还好曹昂派了一个叫贾诩的能人过来。

这贾诩之前是听闻过的,乃张绣手下首席军师,如今降了曹昂,所以新城建造一事他也有份参与。

看着贾诩整理出来的账目,郑玄十分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对着还在一边忙碌的贾诩拱手道:“文和辛苦了,不想这些账目你一夜就整理了出来,老夫还以为至少需要五日时间。”

贾诩拱手还了一礼,笑道:“康成老先生谬赞,这清算账簿的本事严格来说还是袁云所教,我不过才学了一些,就发现实在方便之极,老先生要谢,不如去谢袁云更恰当。”

郑玄很满意贾诩的回答,不贪功,知谦虚,而且还是个智力高绝之辈,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如今有这样的人来帮自己,那真是如虎添翼,解决了好多麻烦的琐事,而且这两日观察下来,这贾诩的才能还不仅如此,以后必然还能挑起更大的责任。

心中欣慰了一番后,郑玄又稍微看了眼那些已经被丈量出来的土地,这才笑呵呵的说道:“袁云那小子也是的,今日我们开工的第一天,他倒好,来了个不闻不问,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偷懒了?”

贾诩笑道:“袁云把蒲元和马钧送来,还有那么一大群工匠,康成老先生还担心什么?这工期耽误不了。”

郑玄闻言立刻将视线转到了这间临时行馆的门外,那里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前期作坊的建造,蒲元和马钧两人对这种事情早已驾轻就熟,一千多个劳役不断的拿木桩捶打着地面,另外三千多人则在不远处进行着修建水渠的前期铲土工作。

“浪费啊,明明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将作所,为何要用这么好的料,你看看这些砖头,还有那什么水泥,多好的材料啊,真是浪费。”说话的是华佗,此刻他走进这间临时房后,就不由得连连叹息。

郑玄抚须一笑,解释道:“马钧说这些材料都是之前剩下的,再放段时间恐怕就要作废了,而且造价可不像你华佗想的一般昂贵,砖同样是土烧出来的,只是袁云弄的这砖质量更好,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办法,至于水泥嘛,这个倒是精贵些,但是跟费时费力的夯土比,还是很实用的,更别说与木料做比了。”

华佗听郑玄介绍完,仔细的用手摸了摸墙壁,然后又用拳头敲打了几下,感慨道:“袁云这些仙家的本事确实不错,他之前送了我几种药丸,伤风的病人只要将药丸含在嘴里,就可以减少咳嗽,实在非常神奇,老夫现在可是对这新城期待的紧,康成公可不要偷懒啊。”

郑玄一吹胡子,不悦道:“工地上的事情可不需要你这神医跑来操心,有这功夫多去城里治病救人岂不是更好?”

华佗哈哈一笑,回道:“我这次来是为了试验下袁云所说的食疗,说是劳役们在工地上就需要什么营养均衡啥的,还给老夫开了方子,都是一些很小的东西,不是我怀疑他的方子,只是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出汗多了就要喝什么盐水,还有那什么骨头汤,说是要补什么钙,总之袁云说得神乎其神,我这次怎都是要试用下的。”

郑玄一怔,疑惑道:“袁云那小子难道准备把你堂堂神医,就当个厨子来用?真是暴殄天物啊。”

华佗不以为意的摇摇手,笑道:“很快就要到夏日了,工地上的劳役多有中暑病死的,如果这些办法真管用,这不就是等于在救人吗?老夫可不介意是药疗还是什么食疗,管用就可。”

贾诩在两人谈话时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等华佗入座才道:“刚才清了下账目,新城所需还差很多钱啊。”

郑玄笑道:“很快朝廷的拨款就下来了,不着急。”

贾诩眉头再皱,为难道:“就是清算里朝廷的拨款后,还差很多钱。”

郑玄这次笑不出了,赶紧追问道:“算上老夫带来的家底也不够?”

贾诩点头道:“还差二十万贯,这还不包括炼制那些钢料的矿石。”

“二十万贯?”郑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他搜刮了老家的全部家财,也才凑了二十多万贯,却早已投入了进去,如今又要二十万贯,这立刻难住了这位老人家。

华佗见面前两人都是一脸的愁容,于是说道:“袁小神仙不可能不知道新城的花销,也许他早已做了打算,你们二位不必如此着急。”

贾诩闻言立刻点头笑道:“这老夫倒是忘了,袁云在宛城弄得那些什么酒店,确实是日进斗金,加之他那算账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这里还差多少支出,我们倒是替他担个什么心?”

这话一出,三位老者都笑了起来,基本已经把袁云当成了财神爷,所以屋内的气氛立刻又恢复成了云淡风轻。

袁云看着前院中一车车的五铢钱,嘴角瞬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看看石沉,又瞧瞧小六,总算觉得这两个蠢货还有点用处,早上出去打劫董毕的运钱队,结果才去了个把时辰事就办妥了,而且收尾也非常干净。

石沉看着袁云一脸满意,就嘿嘿笑道:“前几日见主公把这些钱送去给那董毕,我就觉得不舍,原来主公是打的这个主意,这下董毕那混球估计是要哭大发了,哈哈。”

小六也接道:“之前主公派我去董毕家打探,除了知道了这些钱运来的时间,我还把董毕家摸了个遍,他的金库内现在估计还有几万贯,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晚把他家的金库也劫了吧?”

袁云脸皮子抽搐了一下,这两个混蛋,向来都是胆大包天,要是自己点点头,今晚董毕肯定要倾家荡产。

只是这样一来问题就大了,自己劫了董毕的钱财,曹操肯定知道,自从上次炸了袁熙的行馆,曹操那帮人转瞬即知,就可以猜到,许都城内恐怕很少有事情能瞒得住这个老家伙,这笔钱严格来说是他袁云的,所以曹操不会干涉,但是自己要真是去做梁上君子,把董毕家掏空,那就肯定会挨板子。

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袁云还是摇手回绝了小六的提议,然后眼珠儿一转,道:“这事董毕肯定不敢告诉他老子董承,咱们把线放长点,还有很多大鱼没钓起来呢。”

小六的脑袋明显比石沉快一步,立刻点头表示同意,石沉却迷迷糊糊的问道:“主公说得什么?什么线放长点?什么钓鱼的?”

袁云摸着下巴嘱咐下人把几车的五铢钱送去给了大姐打理,然后才对着石沉笑道:“董毕现在的家当绝对不足矣支付赔款,所以他肯定会去找别人帮忙,我估计不是找他妹妹董贵人,就是去找他的那些叔叔伯伯们,有这些人在,那十二万贯的赔款一定有办法赖掉。”

说到这,袁云停顿了下,然后打量了下石沉和小六,顿时把两人看得浑身一哆嗦,这种眼神出现的时候,一般都是袁云准备害人了,这他们二人已经非常清楚了。

良久,袁云一笑,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远房的亲戚,或是朋友什么的?”

石沉和小六互看一眼,都安静的思索起来,不一刻,才听小六道:“我祖籍在宛城以南的棘阳县,上次在宛城倒是打探到家中堂弟的消息,我这个堂弟聪明伶俐,为人处世样样不错,似乎还跟人学过几年学问,可惜就可惜他的出身很差,他知我在宛城,于是举家迁来投靠,我给了他一些钱粮,如今还在宛城内做些贩卖的活计,不知这样的人主公要吗?”

袁云笑道:“我何时管谁的出身了?尽管唤你堂弟来帮我,他还会做买卖,那就再好不过了。”

小六还是有些为难,挠着后脑勺接道:“我堂弟家三代都是经商的,这可是贱籍,主公现在是侯爷了,把他招来会不会辱没了名声?”

“狗屁侯爷,不过你这堂弟我倒是蛮喜欢的,三代为商啊,那可要多奸猾才行?这种人不错,我非常需要,小六你堂弟叫什么?赶紧让他来徐州,举家搬来都可,反正新城建好后,住的地方大把。”

小六大喜,赶紧拱手道:“我堂弟姓邓名八,我明日就派人给他送信过去,这下他一定高兴死。”

袁云闻言一呆,疑惑道:“小六你也姓邓?”

小六点头道:“对啊,我在家族这一辈里排行老六,所以叫邓六,入了军伍后大伙都叫惯了小六,我堂弟排行第八,所以叫邓八。”

袁云一龇牙,立刻举起大拇指赞叹道:“你们家起名真讲究,佩服,只是那些什么邓一,邓二,邓三的可还有联系?”

小六摇了摇头,难得流露出一股子哀伤的味道,然后回道:“世道不好,邓氏剩下的几乎就我们哥两儿了。”

袁云见小六如此,忙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嘱咐了赶紧把邓八接来,只是特别交代了不能住在袁府,而是会发一笔钱,让他自己在许都租房暂居,户籍什么的自然不是问题,小六听完感激的一番拜谢。

石沉这会也缓了过来,于是茫然的问道:“主公又招人手,这是准备干嘛?”

袁云嘿嘿一笑,无耻的答道:“你家主公我这次要做个幕后大黑手,哈。”

第十二章 今天很愉快

袁云站在许都的蔡府大门口,现在是彻底的懵逼了。

说好的赶人呢?竟然完全没有发生,蔡文姬昨天特别从曹府搬回这间蔡氏的院落,原本以为她就是为了今天亲自把自己臭骂一顿,然后赶走,有了这样的表演,那以后谁家跟蔡文姬提亲,都要顾虑几分。

但是,袁云的盘算彻底落空了,聘礼都送进去大半个时辰了,也不见传说中对方拿着扫帚赶人的场面出现。

难道蔡家的人觉得自己送的聘礼十分满意,舍不得扔出来给自己了?不该啊,自己倒是准备了几大车,但都是些寻常的玩意,折现了最多一千贯,蔡文姬哪会为这点玩意动心?

那她在为什么动心?

想到这,袁云全身打了个哆嗦,喃喃道:“不会文姬姐是喜欢上我了吧?”

想完,赶紧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还是小身板啊,虽然长得还算眉清目秀,但是这年代的女子不都以粗胡子大汉为审美标准吗?

“袁侯辛苦了,我家小姐已经收了东西,还说不错,着老奴出来告诉袁侯一声,只说过几日曹府再见,今天是接聘礼的日子,不便出来相迎。”一个五十来岁的老管家说完,便招呼了几个下人送了些茶水出来。

袁元这下彻底不能思考了,这似乎哪里不对啊,之前讲好的剧本呢?这是不是算作出戏了?

蔡文姬竟然接下了自己的聘礼,这可不是误会或是开玩笑,接了聘礼就代表答应了自己的提亲,这在名义上两人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哈,这下玩笑开大了。

上辈子二十多岁了还是单身一名,这辈子倒好,发育都还没完全呢,老婆已经被安排好了,而且一下还是两个,这不太好吧,封建主义糟粕啊。

袁云心里不断诅咒着封建主义的婚姻制度,但是上扬的嘴角却彻底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简直爽得不要不要的,蔡文姬不仅文采风流,样貌更是倾国倾城,虽然大了自己五岁,但要是用上辈子的经历来算,她依然是个妹妹。

最让人欢喜的就是曹清河,原本以为她知道这事后,定会大骂自己一顿,没想到她最大的担忧是不能嫁给自己,这会想起来,袁云顿时感觉脸皮子臊得慌,然后像个大姑娘一般,扭扭捏捏的上了车架,嘴里还再不断的叨念着:“罪恶啊……”

在袁云看不到的地方,蔡府后宅内,蔡文姬正对着一堆聘礼生着闷气,哪有人送提亲的聘礼里塞着刀剑盔甲的?

不过转瞬她却突然一笑,这个表情出现的同时,窗台上的所有花骨朵都随之绽放了开来。

不得不说,蔡文姬的笑容是无法形容的美丽,难怪她一直不肯笑脸迎人,实在是如果她对着一人笑了,那人一定会被抽走三魂六魄……

袁云现在的心情很好,好到即便是董毕的出现,也觉得没那么碍眼了。

此刻,董毕就拦在了袁云的车架之前,换了平日,袁云一定会指挥着小六就这么压过去,敢挡当朝宣威侯的车架,那就是不压白不压。

但是现在,袁云的心情很好,好的简直有一种坐在云端的错觉,所以董毕便被邀请上了车,并且还伺候了一杯冰茶。

董毕现在的脸色除了愤怒以外,还包裹了一层迷惑,他本就是来找袁云摊牌的,他并不傻,自己之前运钱的车被劫后,他一下就猜到了是袁云干得,但是就像自己打劫柳依依那次一样,毫无对证根本没法伸冤,加之对方现在也是侯爵了,曹昂又是许都的执金吾,怎么想自己都捞不到半分好处。

所以董毕便准备亲自来找袁云,然后仗着董氏世代贵族的身份,胁迫袁云把那份契约毁了,最多自己再凑些钱财,把剩下的三万贯也补齐。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袁云最讨厌的就是什么贵族,氏族之类的,所以只能说董毕倒了八辈子血霉。

两人只是几句话的交锋,董毕就被气得差点跳起来骂娘,因为袁云毫不客气的问候了董毕的祖宗几代,连他现在还活着的老爹董承也没放过。

“袁云,你可知道我家祖上有董太后?出言不逊是要被罚割舌的”董毕大喝一声,奈何袁云的车架密封极高,他的声音连驾车的小六都听不太清楚。

“哎呦,失敬失敬,原来是董太后。”

“哼知道怕了吧?”

“知道什么,我念得是‘董太猴’,猴子的猴,你耳朵长屁股上了?”

“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么我?”

“大不敬”

“大不敬你妹”

“我妹是董贵人,我现在就要去天子那里告御状,你等着被抄家灭族吧”

“哎呀,你还打算诬告我,我犯什么法了?”

“你对我家老祖宗董太后,还有我妹妹董贵人出言不逊”

“我没有”

“你刚才就说了。”

“有吗?你有啥证据?哈,难道你还带着录音机不成?”

“你你你……”

“董太猴。”

“你又说了”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

如此,董毕一直被折磨了几株香的时间,终于虚脱的离开了袁云的车架,现在他只觉得有口鲜血压在喉咙上,但是又无法发泄,谁会相信袁云会如此狂妄的骂自己的祖宗,骂董太后?而且言词还非常下流,只有疯子才敢这样,但是谁又会相信袁云是疯子呢?

看着远去的董毕,袁云趴在车窗上嘴角依然挂着坏笑,不是他嘴巴不干净,而是他就是想激怒董毕,因为只有董毕疯起来,才会不管不顾,那时候什么样的圈套,董毕都不会介意去钻上一钻。

“主公,您刚给董毕喝得茶水都是年前的了,还是上次您和郭嘉军师出城时准备的,这么一大杯灌下去,不会出人命吧?”石沉有些担忧,毕竟董毕是贵人。

袁云不耐烦的摇了摇手,然后才故作一惊,道:“哎呀,竟然放了这么久了?糊涂糊涂。”

石沉和小六只是相视苦笑,自家主公这无赖的嘴脸,和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他们再清楚不过,真要当真就没完没了了。

车架继续前行,袁云的目标是去新城看刚建好的几处作坊。

水泥作坊和烧砖作坊如今已经成熟,材料也储备的非常充足,接着是木匠作坊,那些大型吊臂主要消耗木料,还好这个时代找几棵十几人合抱的大粗树不算困难,最后就是炼钢作坊,这才是重点,因为新城内有太多的建造关系到钢料,袁云不亲眼看着总感觉不踏实。

蒲元详细介绍了炼钢的进展,让袁云意外的是,这个眼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竟然炼造出了一套他自己分配出来的合金。

蒲元在金属中反复的添加一些其他元素,然后便发现加入不同的元素就可以改善其某一方面的性能缺陷,也能得到不同优势的钢料,可以有目标性的添加某元素以得到想要的钢料。

为此,蒲元整理规划出了上百卷的竹简说明,也是这一天,蒲元得到了袁云的认可,终于可以使用那些黄皮纸了,这种纸张除了方便以外,在他们这一群工匠中间也代表了一种荣誉的象征,只有做出了重大的贡献,才能得到袁云的免费供应。

蒲元这次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他比马钧先来,但是最先得到黄皮纸使用权限的却是这个后来者,每次看着马钧在黄皮纸上绘制着各种机械的图案,蒲元就气得牙痒痒,如今他也可以使用这种珍贵的纸张了,所以在拿到第一卷黄皮纸时,他还特意在马钧面前使劲晃荡了好几天,每天都要把手里的黄皮纸举得高高的,生怕对方看不见。

袁云在看了一圈那些合金钢后,还是有些叹息,自己最想要的无缝钢管依然遥遥无期,所能建议给蒲元的也不多,每次从脑内芯片的各种角落挖到一些钢料的炼制,他都会急急忙忙的传授给蒲元,如今看来成效还是有一些的。

两人研究的成果就是将钢材进行二次加工,用钢锭经穿孔制成毛管,然后经热轧、冷轧或冷拨制成钢管,只是火温的控制一直不是很好,所以目前来说这个无缝钢管的制造依然是个遥遥无期的事情。

唯一还算好消息的就是,因为钢材的质量过关了,所以可以开始批量制造盔甲和刀兵,只是产量喜人,每月最多出产五套黑武甲,由此判断,一年生产六十套,要武装五千人的队伍,那么就需要八十三年,哈,等到那个时候三国都结束了,妈的

袁云心里一直在盘算着,要不要在新城建好以后来次全民炼钢大运动,想着家家户户把装水炒菜的铁锅,铁盆什么的都贡献出来炼钢,他就恶趣味的笑个没完,最后也只能作罢,因为他可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将近两千年的大笑话。

不过,炼钢的熔炉必须要增加,在新城内至少建立四座,再将合金钢的制作过程慢慢简化下来,相信一年制造一千套黑武甲,还是可行的。

蒲元得到了他的黄皮纸后,还屁颠颠的献出了他炼造的第一把合金宝剑,这把剑锋利异常,而且柔韧度也惊人的几乎可以弯曲成直角。

剑一拿出来,石沉和小六就眼放绿光,对于武人的他们来说,这就是无价之宝,按石沉的话说,要是这剑能给他,他愿意用家里的六个老婆来换。

最终这把大宝剑还是插在了袁云的腰上,奈何剑大人小,所以别人总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袁云,因为实在太不搭了,弄得袁云就好像真的在大保健时被人抓住一般,既炫耀又难受。

为此,袁云很生气,所以他决定去趟曹昂的府衙,毕竟好久没去了,顺便去跟曹昂炫耀下自己的大宝剑,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十三章 钱庄

曹昂看着袁云那一脸的贱笑,就莫名的有种想把他拎起然后扔出去的冲动,但是对方就只是这么傻笑,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自己一下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发难了?

“你来我这里就是傻笑的?”问完这句,曹昂又把眼睛瞄向了矮几上的竹简,如今新城的规划千头万绪,每一样自己都要审核,时间确实不充裕。

“非也非也,难道我站了这么久,你就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是不是威武了很多?”袁云说完,赶紧又跑到曹昂的矮几前,然后摆了个大卫的雕塑模样。

曹昂看着怪莫怪样的袁云,点了点头,道:“你的身板这么为何偏偏要配这么大的一把剑?”

袁云哈哈一笑,然后站直了些身子,这才指着腰间的宝剑道:“这可是新钢料打造出来的,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

果然,曹昂眼神一亮,然后甩掉了手里的毛笔,一下就来到了袁云身边,还没等袁云自己抽出宝剑,已经被曹昂整个拎了起来,然后唰的一声响,大宝剑已经落在了曹昂手中。

袁云最讨厌别人总是这样拎小鸡一般的把自己拎来拎去,所以立刻龇着牙,表示了自己的愤慨。

曹昂看见只是呵呵一笑,随手就把袁云扔去了一边,然后才看着手里的宝剑连连称奇,这宝剑不管柔韧性还是锋利度,都让人吃惊不已,握在手中的重量也不是很重,尤其是在这么长的剑身下。

良久,曹昂感叹一声,然后对着袁云急道:“快取我的配剑过来。”

袁云一怔,马上摇手道:“别试,试了你肯定伤心。”

曹昂哪里管这许多,一把抓住了放在剑架上的佩剑,然后一抖手腕,剑鞘就像长了眼睛,自己迅速蹿回了剑架之上,看得袁云高呼好杂技。

“来来来,你用我的佩剑,我们互砍一剑,比比那把锋利?”曹昂的兴致非常高,完全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

袁云吓一跳,赶紧后退半步,嘴中说道:“喂喂喂,试剑而已,不用拼命吧?砍伤你曹昂,我可是要下狱的,砍伤我就更不好了,我都快成亲了,老婆还是两个。”

曹昂眉头一皱,非常不悦的摇手回道:“谁说跟你比剑了,你那身板,风大点我都要拽着你,生怕你被吹跑了。”

被曹昂如此讽刺,袁云也没什么不高兴,老子可是斯文人,也从没打算上什么战场,瘦小点这叫苗条的体型,妈的,你们这些野蛮人哪里懂得保持身材的重要性?

暗叹一声,还是不情不愿的接过了曹昂的佩剑,接着便走到这间房的正中,双手握剑,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招架的把式。

叮的一声脆响传出,曹昂挥手就是一剑劈出,两剑都是剑刃正中相触,转瞬,曹昂手里的合金剑,就直直的穿过了袁云手里的那把佩剑,而那把佩剑也立刻变成了两截,切口整齐划一。

曹昂哈哈大笑一声,然后拍着袁云的肩膀道:“好剑,得此宝物,我以后在战场上当可无忧。”

“喂喂喂,我可还没说要送你呢?什么时候你也跟郭嘉军师似得,学会了这么不要脸?”

袁云刚刚表示完自己的愤慨,就见曹昂手中利剑一阵寒光闪过,然后便在他的面前开始翻飞起各种剑花,晃得他的眼睛都快瞎了。

“好了好了,送你送你,曹昂大哥尽管收下,多得话就不说了。”袁云终于还是妥协了。

曹昂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又抓住袁云的后领,将他拎到了自己面前,几下就把剑鞘也解了下来。

袁云则又被扔去了一边,很快,曹昂已经绑好了剑鞘,只见他手腕翻转,噌的一声响,宝剑瞬间入鞘,动作潇洒帅气,加之他的体型本就非常高大,再配上这把长剑,立刻英武了许多。

袁云又是一声暗叹,这把宝剑自己带着就感觉好像一只猴子挂着,放到曹昂身上立刻变了味道,妈的,真是宝剑配英雄,哈哈,不过这也对,自己从来就不想做什么英雄,因为英雄都命短,即便苟延残喘的活着,也是缺胳膊断腿的,老子还是做狗熊比较舒服些。

“你的那把旧配剑不是值五百贯嘛?这么被一剑斩断,你也不心疼?”袁云问完,弯身把断掉的剑尖拾了起来,然后吹了口气,小心的放在了曹昂的矮几上。

曹昂笑道:“这把剑我平日用得很少,要不是它十分锋利,我也不想佩戴。”

袁云疑惑的看了眼曹昂,问道:“为何会如此?”

曹昂眉头微皱,回道:“因为那把剑是曹仁叔叔之前送的。”

袁云一脸问号,这么说来曹仁之前与曹昂还算是关系不错嘛,为何今天会搞到这般田地?

曹昂见袁云一脸茫然,于是笑着接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说也罢。”

袁云心道,你不说最好,你们家的那些破事我可不想参与,我来东汉末年可不是来演狗血剧的,加之这种家族内的斗争,往往比战争厮杀还血腥,万一自己搅和进去,不一定就能全身而退,少知道点也不坏。

想完,袁云笑道:“有了这等利器,曹昂大哥以后定然如虎添翼,上阵冲杀我是肯定不行的,不过我在后方做支援却是一把好手。”

曹昂别有深意的瞄了袁云,最后摇头一叹,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军师祭酒,我就是大军将领,咱们兄弟合手,自然无敌天下,你那句怎么说来着?”

“兄弟联手,天下我有。”袁云回答完,鄙夷的又接道:“八个字你都记不住,都读去哪了?”

曹昂对袁云的嘲讽早就抵抗力十足了,将那把合金剑小心的摆回剑架上,这才正色了些,说道:“吕布派军开始攻打刘备了。”

袁云一呆,这事就是该这时候发生,倒没什么好奇怪的,也难怪这些日子来没见曹操,和他那一堆的手下,估计这会都聚在一起商讨对策呢,最后说是去营救刘备,其实就是抱着趁火打劫的心态。

不过这么想着又高兴不起来了,于是苦笑道:“我是不是又被指名道姓,要去参与这次讨伐吕布的战事?”

曹昂点头道:“父亲让我们自领一军,就是我那五百火药军,让我们跟着大军策应,也不一定就会上阵杀敌。”说到这,曹昂又看了眼那把新剑,然后接道:“可惜我那一身黑武甲,如今又有了如此利剑,可惜可惜啊。”

袁云不耐烦的摇了摇脑袋,然后很无奈的耸肩道:“好了好了,不用在我这装可怜,如果我们去徐州,你要上阵,我肯定在背后策应,砍杀人我这身板估计是没戏,但是在后面扔火药弹,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你尽管放开手脚就是,不用顾虑我太多,倒霉催的。”

曹昂这才转了笑脸,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中,不一刻,就扔了一卷黄皮纸过来,看纸张露出的部分密密麻麻的许多小字,袁云就猜到这肯定是一份什么报告,而且纪录的非常详尽。

展开后,袁云立刻头疼起来,这不就是自己云记的股份协议吗?还是自己亲自写了三份,曹昂现在把这个拿出来,不用猜了,一定又在要提那何瑶入股云记的事情。

这何瑶真是很烦人,自己本来弄云记就是只想几个亲近之人加入,她一个女流氓干嘛总是消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将黄皮纸重新卷好,又放回了曹昂矮几上,袁云这才一叹,道:“云记以后打理的生意很多都非常隐秘,外人加入是不是欠缺考虑了?”

曹昂想了笑,回道:“如今云记就是开酒店,又或是贩酒,搞赌球,哪里有什么隐秘可言?”

袁云再是一叹,道:“云记的酒店是为了以后在天下间收集情报,贩酒是为了帮酒店打开生意,至于赌球嘛,那纯粹是被你爹他们逼得。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云记有一项生意还未打开,一旦开了,那必须只能你一人接手,连我都不能参与其中,这事如今还不成熟,所以未能实行,等宛城再稳定些,就要开始张罗了。”

曹昂一怔,疑惑的问道:“什么生意必须只能我一人接手?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没觉得好像是玩笑。”

袁云脸色已经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了,至少他自己是这么理解的,于是继续板着脸道:“钱庄”

两字说完,袁云选择了一个位置坐下,因为这个话题会说很长时间,等到坐下后,才娓娓说道:“一种可以用纸片,就可以换钱财的生意。”

曹昂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悦道:“云弟,你即便能用仙家妙法用纸变钱,这也万万不能做,一旦你做了,许都周边的钱财立刻会崩溃,最后大家只能变回以物易物,我们曹氏在领地内可是发行了大量的五铢钱,一旦被破坏了,这些年的努力就荡然无存了。”

袁云听曹昂如此说,倒是高兴了几分,至少说明这货还不是一个完全的经济白痴,于是很高兴的解释道:“钱庄不是变钱,而是存钱,如今去宛城发展的许都商贾越来越多,每次我们云记的大量货车不是运物,而是运钱,一车车的五铢钱不仅浪费许多运输资源,而且来来回回的搬运根本就是无用功。

假如我们在许都的云记有家钱庄,商贾在这边把钱存进去,然后我们就开一张凭据给他,商贾拿着凭据去到宛城的云记钱庄取钱,这样是不是立刻能省去很多劳力的浪费?”

曹昂思索片刻,猛然眼睛一亮,点头道:“确实如此,这方法果然很方便,云弟你的脑袋倒是好使,这方法也能想出来。”

袁云被夸奖的脸不红心不跳,盗用知识不算是盗吧,至少古代的那些所谓君子们不是还当做是一种雅趣嘛。

无耻的给自己找完借口,袁云就继续道:“钱庄在商贾存钱后,只收取一小点无关痛痒的手续费,只要低于运输一车车五铢钱的费用,商贾们很快就会高兴的接受下来,并且成为以后行商的模板,这可是一条非常大的商机,而且甚至可以牵连整个国家的命脉,所以必须掌握在曹昂大哥你的手里,钱庄要是出了任何岔子,哈,这可比什么兵灾,旱灾,水灾可怕一万倍。”

曹昂眼神立刻庄重了许多,这中间牵扯的东西虽然不能一下想明白,但是如果货币出现了混乱,那后果确实非常恐怖,此刻听到袁云如此说,反是心中有些担忧了,于是说道:“既然这么危险,这钱庄不搞也罢,一点手续费能有什么赚头?”

袁云其实很想一大嘴巴抽过去,奈何自己肯定打不过曹昂,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他按在地上一顿胖揍,忍了忍心中的鄙夷,继续解释道:“曹昂大哥,你可有想过,如果大家都把钱存在钱庄,这笔钱立刻能成为可以支配的存在,如果国家要打仗了,也不用像过去一般,需要到处去找那些世家大族做说客,也不用担心集结资源会耽误战机,任何时候钱庄里都有一笔钱准备着,随时供国家调用,这种事情有哪一个帝王或是君主做到过?”

这下曹昂再没有任何反对的话,觉得真要如此,那么曹氏一旦掌握了钱庄,就等于掌握了许多人的命运,这其中甚至包括了那些世家大族,因为这么方便的东西一旦开起来,他们想不加入都不行。

袁云这时再次打断了曹昂的美梦,接道:“我只说钱庄要属于国家,而不是属于曹昂大哥你一个人所有,说白了就是钱庄运营一段时间,就要像之前的盐场一样,全部变成国有,而且那时钱庄内的制度也成型了,这就要专门成立一个府衙来看管了,不过这些现在倒不用着急,待许都和宛城之间试用后,我们再来做更细节的讨论。”

第十四章 红袖楼

董毕又来了,这次他学乖了,拉上了之前朝堂上见过的吴硕和种辑。

叔侄三人在红袖楼摆了宴席,然后高调的邀请了袁云去赴宴,这也立刻在一帮贵族间传了开来,毕竟袁云只算是个新进的贵族,一来就被董氏、吴氏、种氏如此高调的邀请赴宴,确实是极为不常见的。

袁云心情很好,他发现自从和蔡文姬订亲后,自己的心情一直很好,所以看着面前的三位衰人,他也没表现的不乐意,反是一直挂着他招牌的笑容。

红袖楼袁云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有靠着颍河,而是建在了一片林间,四周绿树环绕,红袖楼的歌姬还在林中草地上种植了许多花草,立刻让这里变得美丽异常,清新优雅了许多,置身其间,好似进了仙境一般。

红袖楼高两层,但是占地面积却极大,足有三四十亩,听闻之前是许都官府所开,后来曹操觉得这种事情让官府出面经营十分不好,而且经营的也不好,于是便卖给了现在的主人。

二楼最好的厢房内,房间分了左右排开,袁云被安排在了右席第一位,主位由今晚的东道主种辑占着,左侧第一席是吴硕,第二席自然就是董毕,这样一安排就把袁云显得特别孤立,好在袁云向来有自娱自乐的本事,所以也不觉得无聊。

“袁候既然来了,那今晚可是要好好的热闹一番才行。”种辑说完,拍了拍手。

不一刻,厢房大门打开,一群歌姬鱼贯而入,竟然有十位之多,这些歌姬进来后就不断拿眼睛瞟人,那股子含春的眼神都能把人看醉了。

待一众歌姬都进入了房内,种辑刚想接话,就被董毕抢道:“还是老规矩,你们这些美人自己往看中的客人身边凑,不用忌讳。”

董毕说完,恶狠狠的瞄了眼袁云,红袖楼他经常来关照,这些歌姬也是懂事的人,当然知道他董毕的身份,所以这规矩一说出,不用猜,最后的结果就是袁云身边连一个陪侍的都没有。

果然,那些歌姬纷纷涌向了董毕和种辑,这下主座和左侧席位立刻热闹非凡,只有袁云一人坐在右侧,显得更加孤独了几分,董毕看着心中大乐,这算是第一次他能够羞辱袁云,所以简直乐开了花。

袁云身后站着的石沉和小六立刻不乐意了,这简直就是给自家主公添堵嘛,董毕这个混蛋真的该揍他一顿才是,转瞬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董毕今日这般折辱小主公,这后面不会连命都丢了吧?想到此处反是替董毕着急起来。

就在此时,两名年岁小些的歌姬似乎才来不久,见袁云这位客人尴尬的一人独坐,顿时于心不忍起来,加之楼里规矩是不能冷落了客人,于是两人互看一看,就这么带着同情心陪侍了过去,不过此时厢房内一边人多,一边人少,袁云就显得更加悲催了几分。

吴硕看董毕如此,只能暗叹,今日就是来解决那契约的事情,结果这位董氏嫡长子却如此不知轻重,这样一来就给袁云一个下马威,后面谈起话来不是非常困难了?

种辑也发现了问题,于是赶紧对着吴硕打趣道:“袁候与吴硕兄不常来红袖楼,所以这些美人对你们陌生了,自然是往我们两个熟人身上靠,勿怪勿怪。”

吴硕知道种辑这是在解围,马上跟道:“我就说嘛,袁候玉树临风,聪慧英武,怎么会跟我这个大叔一般,竟然没有美人陪伴,谁知我念头才起,两位可人儿就相中了袁候,看来袁候也是个风流人物啊。”

你们就吹吧,这场面傻瓜都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你们既然选择给老子圆场,老子也就认了,面子不面子什么的,老子根本从来都不在乎,且看你们怎么玩?

那些来的歌姬此刻才听到对面坐着的是位侯爷,顿时脸上都闪过一丝错愕,心中不由开始担心起来,万一要是对方要报复,她们这些歌姬哪里承受得了?

不过转瞬就见袁云一脸的笑眯眯,完全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这才都纷纷稍微放心了些。

种辑见场面缓和下来,于是举杯道:“各位来此就是图个风流,饮胜饮胜。”

袁云见种辑饮胜的同时,吴硕与董毕也仰着脖子把酒喝了,所以顺手就将酒水倒在了背后的地上,看得身边两位歌姬全是意外之色,不过终究是见惯这种场面的人,所以两名歌姬立刻浅浅而笑,又帮着袁云加满了一杯,完全好像没发生任何事情。

吴硕干尽了杯中之酒,然后才笑呵呵的说道:“袁候在许都现在也算是风云人物了,十五岁就封侯,这可比冠军侯霍去病还早了两年,可喜可贺啊。”

袁云心道:现在这个乱世,侯爵什么的早就不值钱了,只要稍微有点利用价值的,立刻会给他一个侯爵,简直跟白捡的差不多,加之自己这侯爷还是最便宜的,连个食邑都没有,妈的,想起来就生气,倒霉催的。

吴硕才说完,就拿手肘顶了下董毕,董毕一脸都是不快,但是也只能忍耐下来,然后拱手道:“之前对袁候多有得罪,今日设宴也是希望两位叔叔伯伯从中调停一二,袁候大度,不再计较最好。”

袁云很想竖起中指扔到对方脸上去,但是谁让自己现在心情好呢,所以只是微微而笑,云淡风轻的回道:“我可从来没打算针对董兄啊,这中间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主座上的种辑闻言,立刻打蛇随棍上,抢白一句道:“既然是误会,大家如今又都是朋友了,不知道那契约可否……”

袁云一挥手,打断道:“契约肯定是不能销毁的,这中间恐怕董兄最是清楚不过。”

董毕点了点头,很实诚的回道:“另外三万贯我已经准备妥当,只要袁候毁掉契约,立刻奉上。”

袁云嘴角微扬,淡然的接道:“不要”

董毕一怔,心中立刻又来气了,指着袁云道:“你,你,你……”

唰的一声响,袁云展开了手里的折扇,然后学着董毕的语气道:“我,我,我,我什么我?”

董毕想起之前在车架之上,袁云就是这股子无赖样,脾气再也压抑不住,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却又被身边的吴硕给拉了回来。

这时才听吴硕道:“袁候,不如给我和种校尉一点薄面,就把董世子的钱收了去,然后将那份契约解除了吧?这样大家都好做,也不会撕破了脸面,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袁云将手中折扇优雅的转了一圈,然后又是两字:“不要”

吴硕只感觉脸皮抽搐的厉害,这个十五岁的袁云即便是侯爷又能怎样?自己与种辑都给足了面子,跑来宴请这个狂妄的小子,结果这小子竟然完全不给任何颜面。

想完,吴硕脸色一寒,盯着袁云冷冷的说道:“袁候既然如此不给面子,也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你可知道董毕的妹妹就是当今天子的董贵人,我与种校尉护送天子来许都也立下大功,朝中人脉更是丰富之极,你得罪我们实乃不智之举。”

“不要”袁云还是一股子云淡风轻的模样,说完就不再理会什么吴硕和种辑,而是与身边的两位歌姬打趣起来,不时的还会发出几声奸笑。

此刻不仅董毕和吴硕,就连种辑也想大发雷霆了,不过想着袁云背后的可是曹氏,所以想要用强是肯定不行的,那么只能来软的,毕竟对方也就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这种岁数确实火气很大,所以只要顺着他走,那么自然一切都可迎刃而解,至于以后……哼哼,等把契约毁了,看怎么收拾你袁云

稍微规劝了下吴硕和董毕,种辑才举杯笑道:“一来就谈什么契约之事,显得太过冷情了,不如大家多饮几杯先暖和暖和,今日请袁候来就是为了图个热闹,来来来,饮胜。”

吴硕与董毕见种辑如此,也只能再次压下火气,然后匆匆举杯仰头喝酒。

袁云嘿嘿一笑,刚想抓杯子继续往身后倒,却发现一名歌姬已经悄无声息的将那酒杯微微一斜,酒水瞬间贴着她的衣袖,流进了一边的净手盆内,动作完美无瑕,不仅优雅,还十分隐秘,几乎是瞬息完成。

袁云顿时心中一笑,看来过去在这里这么干的人不少啊,自己这已经不算是原创了,不由心中大乐,寻思着定要重重打赏,这么贴心的歌姬那是肯定要好好答谢的。

心里想着,袁云手里立刻滑出一颗琉璃珠子,珠子晶莹剔透,趁着厢房内的灯火,不断反射着无比奇异的光芒,这下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董毕,简直看得差点流下口水来。

对左侧的美人坏坏一笑,袁云手一伸已经把美人的玉手握在了手心,然后那颗琉璃珠子就出现在了美人的手中,那美人吓了一跳,这么贵重的东西难道是赏赐给自己的?这简直无法相信,这颗琉璃珠子一看就是奇宝,价值绝对不菲。

袁云高笑一声,很是欢快的说道:“赏你了,今天本侯爷心情不错,最喜欢你这样的美人坐陪,所以重重有赏。”

种辑手中的酒杯抖了一下,他向来喜欢吃喝玩乐,对于宝物的眼光也从来不差,看着袁云那手里的琉璃珠子,流光溢彩,最厉害的就是非常圆滚,这种宝珠少说也值几千贯,就这么随手赏了一名歌姬,这是不是太托大了?又或是袁云真的很有钱?

问题不断缠绕着种辑的心脏,很快他就做出反应,道:“袁候大方啊,看来也不在乎董世子那三万贯的钱财,倒是我们把袁候看低了,恕罪恕罪,老夫甘愿自罚一杯,饮胜。”

左侧的吴硕见种辑饮酒时,用袖子挡住了袁云的视线,然后不断的给自己使眼色,马上也明白了过来,这袁云简直就是一头肥羊啊,如此放过岂不是可惜了,赏赐歌姬都能给出如此珍奇的宝物,那肯定非常有钱才对。

安静片刻,吴硕呵呵笑道:“既然袁候这么不在乎钱财,看来更看重的就是脸面,董世子得罪了袁候那就该好好的道歉,三万贯钱财又算什么?袁候定然是不会索取的,是也不是?”

说到这,稍微停顿,然后拍着董毕的肩膀道:“世子不如举杯赔罪,好好的跟袁候认错,契约什么的兴许就解了。”

董毕大喜,刚想举杯,却听袁云又大呼一声:“不要”

袁云说完没在理会董毕,而是看向了自己右侧的美人,然后又是一阵流光闪过,一颗新的琉璃珠子滑落出来,正巧落在了右侧美人的手中,顿时把这美人乐得痴痴直笑。

此刻陪侍在吴硕、种辑、董毕身侧的歌姬都心中郁闷,为何今晚自己就没有过去伺候这位袁候呢?光这两颗珠子就够自己赎身了,实在是悔之晚矣,偏偏便宜了这两个才被卖入楼内的小妖精,真是气煞人也。

袁云看着身侧两位美人笑得如此开心,自己就更开心了,好一阵似乎才想起面前的另外三人,于是脸色一寒,拱手道:“契约还有一月到期,要是交不出宅院,那就麻烦董兄准备好十二万贯的赔款,这事即便闹到天子哪里去,也有曹司空替我做主,咱们回头在朝堂上再来辩驳一番也不是不可。”

说完,袁云领着两位陪侍的歌姬转身就走,完全不想再理会还在出言挽留他的三位衰人,可是他才打开厢房的大门,就被一名丫鬟堵住了去路。

那丫鬟似乎也吓了一跳,捂住胸口低声问道:“不知道哪位是袁云袁公子?”

袁云露出他白晃晃的大门牙,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回道:“正是在下,这位姐姐不知何事找我?”

那丫鬟一怔,转瞬赶紧一礼,这才笑道:“我家小姐凌蝶姑娘有请,袁公子万勿推托。”

咣当一声脆响由背后传来,袁云稍微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董毕把喝酒的杯子落在了地上,酒水顿时洒得到处都是,也不知道这货是不是发羊角风了?

董毕不是发羊角风,而是十分气恼,这凌蝶在红袖楼内向来只会献唱,而且从来都是一支曲子结束就会离开,即便身份再高贵的客人,也从不坏这规矩,想要她陪酒,或是去她闺房中落座,简直想都别想,袁云凭什么啊?

奈何红袖楼是曹洪开的,董毕即便内心气得死去活来,也不敢在此地胡作非为,所以只能咬咬牙,把这口恶气算在了袁云身上。

再未理会什么董毕,袁云直接挥手示意那丫鬟带路,因为他此刻才想起,之前是答应过二姐巧雅,今天正好去会一会这个凌蝶,把那些莫名其妙的误会解开好了。

第十五章 家事

出了种辑安排的厢房,石沉立刻由后赶到袁云身边,然后扮出一副忠心的模样道:“主公,您刚才给的打赏太多了,那么宝贝的一颗琉璃珠子,您都可以替她们赎身了,可惜啊。”

袁云歪嘴一笑,也不回话,顺手就在衣袖中摸索了下,然后大手一挥,两颗闪亮的珠子就飞在了空中,石沉大惊失色,赶紧出手飞扑,摔了个狗啃屎后,还是安全的接住了珠子。

袁云从趴在地上的石沉身边经过,还用脚踹了一下他的屁股,这才没好气的说道:“这东西之前蒲元烧砖的时候出来了不少,名字叫作玻璃,我袖子里就装了不下十颗,你要喜欢都给你好了。”

那带路的丫鬟突然听到身后发出巨响,回头瞧时,却见袁侯的一个侍卫摔倒在地,不由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老实的带路,心中却十分困惑,今日自家的小姐到底是怎么了?平时根本不可能对楼里的客人稍加辞色,现在竟然把人直接请到了闺房之内,实在太过奇怪了。

很快,几人便来到了凌蝶的闺房,袁云才到门口就闻到一股香味扑面而来,看来马上就要见到一位绝世美人了,这一下倒是让他有些为难了,寻思着一会要如何开口才好?

吱呀一声传来,丫鬟已经打开了凌蝶闺房的木门,很快便招呼了袁云主仆三人进入了内堂,堂内陈设简单质朴,除了几个席位以外,就只有一个檀香炉最是华贵,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奢侈物。

不多时,内堂的珠帘突然被揭了开来,转瞬就见一位玉人红润着脸颊走了出来,身上穿着的白衣曲裾非常整洁,让人一见就非常欢喜,加之她挪动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会使得腰身左右轻微的扭动,看得人神醉不已,这样温婉的可人儿确实不多见啊。

美人儿到了近处施礼结束,才敢把低垂的脑门抬起,这一下顿时一惊,然后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袁云苦笑一声,拱手道:“在下袁云,特来给凌蝶姑娘解释下另一个袁云的前因后果,只是希望姑娘听后莫要生气。”

……

袁云坐在返家的车架内,现在他那高兴的心情已经荡然无存,因为刚才被凌蝶甩了一个大嘴巴,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说来也奇怪,被人甩了一嘴巴后,袁云倒没有发飙,反是在听到凌蝶说要去见他二姐巧雅时,被对方那痴心的模样给震慑住了,花船斗艳才一面之缘,就能如此痴情,这凌蝶会不会太荒谬了点?

而且二姐还是个女人啊,凌蝶听了依然坚持要再见一面,那种决然的神色实在让人不忍拒绝,不过这样也好,两人当面把话说清,事情也就结了,免得自己混在中间吃力不讨好。

如今自己一堆正事还需要办理,可没什么时间陪这些青楼内的花魁耍花腔,可叹。

“小六,你那叫邓八的堂兄何时才到?”袁云稍微掀开了一些车帘,然后对着赶车的小六问了一句。

问完,袁云又看向了刚刚离开的红袖楼,今晚绝对是把种辑、吴硕、董毕三人得罪死了,接下来他们必然会想方设法的报复他袁云,甚至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就最好了,很快东边的徐州就要开战了,可没多少时间陪他们继续玩,必须速战速决才行,然后让他们三家好好的大出血一次,自己的新城还差着好些钱粮呢,这些世家大族不贡献一些怎成?

小六想了下,然后回道:“我去信有些日子了,估摸着这几日就到了,这次我堂弟来可是拖家带口的,想来路上多少会有些耽误,要不他绝对能三天就从宛城跑来。”

袁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一边骑马跟着的石沉问道:“让马钧他老婆赶制的那些纸张可做好了?”

石沉驱马走前几步,然后回道:“都弄的差不多了,只是为何主公要这么麻烦,非要把纸张里那些什么纤维分什么密度,出来的图案虽然让纸张好看了些,但是淡淡的那么一层,想看清还必须凑很近才行,这东西有啥用处啊?”

袁云摇了摇手,笑道:“不做这种水印加工,别人要是随便模仿,我不是亏大了。”

石沉自然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眼前的小主公既然花大力气在做这事,那么就肯定有其目的,自己只要静观其变就是了。

车驾不久便回到了袁府,如今这个府宅的门面已经被拆的七七八八,按大姐的话说,侯爵府就该有侯爵府的威严,所以准备把袁府大门口彻底重建,材料都选了最好的,然后专门请了马钧设计,这次却直接拒绝了袁云这个小弟的帮忙,因为实在担心他会在大门口弄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进入前院后,袁云没直接去自己的后宅,而是去看望了还卧病在床的张翔,华佗虽然医术高超,奈何当时张翔实在伤的极重,一条左腿终究是瘸了,如今生命已经无碍,只是需要静静的躺在床上调养,为此袁云还准备给他安排几个侍女来伺候,结果张翔那粗壮的妹子就把活全部揽了下来,每日照顾起哥哥来也是尽心尽力。

张翔见自家的侯爷进来,立刻想要由床上爬起,最后却被袁云指挥着石沉按倒,等到袁云检查了一遍张翔那断掉的伤腿后,才暗叹口气,这伤其实就是替自己大姐凤萱受的,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司马懿太仁慈了,只杀了他一个手下而已,亏了。

“侯爷,这伤不打紧,反正我如今也已经住在袁府,这辈子也没打算去哪里,还好我所经手的事情都是些坐着就能干的,走不走路不打紧。”张翔说完,脸上却还是多少有些哀伤。

“袁府以后的管家就由你张翔来做,忠心,智慧,勤奋,你样样不缺,我要让你把这次的灾难当做一次机遇来看。”袁云说完,赶紧又招呼了准备爬起的张翔躺好。

张翔此刻一脸激动,如今家主已经被封了宣威侯,能做一位侯爷的管家,这是何等光宗耀祖的事情,他过去连想都不敢想,一边的妹子也早已拜服在地,早已哭得稀里哗啦。

袁云安抚了下两人,然后将前后院所有大门的钥匙都交给了张翔,这就代表着主人家彻底的信任。

见张翔接过了钥匙,袁云继续道:“你以后的分例涨到每月十贯,并且在左偏院会划分给你一间房舍,你和你妹子都可以搬入其中,如今袁府有些小了,我正准备着扩建,到时候你作为管家会有独栋的小院,你要是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一家大小都会有个安稳的地方。”

交代完这句,袁云立刻带着石沉和小六走了,实在是受不了兄妹两那些感恩戴德的话语。

回到后宅,袁云直接去找了二姐巧雅,并且把红袖楼见凌蝶一事全部说了,巧雅很是干脆,马上答应了凌蝶的要求,而且看她的神情,似乎还很是期待。

唉,这也是个要命的家人。

离开巧雅的闺房,袁云才来到自己居所的大门处,就见郭奕鬼头鬼脑的在自己的房窗前往里偷瞧,胖乎乎的身材本来就不是很灵活,他还拼了命的想要往窗户上爬,奈何袁云设计的窗户基本都是离地很高的,所以他蹬了半天的小短腿,还是没有成功。

“腿再伸直点,对对对,就是这样,别停,使劲,马上就成功了,哎呦,怎么摔下来了?”袁云在郭奕背后吆喝着,才两句就把郭奕给吓得摔了下来。

看着郭奕摔了一个大屁股蹲,袁云这才笑眯眯的走到了窗前,往房内一瞧,发现青儿正和柳依依两人在自己的房内下着围棋,只是青儿的棋力一般,每次落子都非常慢,不断的被柳依依催促着,所以吓得她就更不敢轻易落子了,两人就这么在房内别扭着。

“小子,非礼勿视,你那郭嘉老爹没教你?”说完,袁云用脚踹了踹刚刚爬起来的郭奕,又接道:“给你安排的算学题目可有做完?这好像今天早上就该交了吧?”

郭奕揉了揉屁股,然后在袖子里掏了一下,瞬间就掏出了一卷竹简,这才满脸自信的笑道:“袁云,你教我的那些题目太过简单,还给了我三天的时间,大部分时间我都在玩了,今早才想起来,所以草草做了,你看可有错处?”

袁云眉头挑了挑,之前倒是知道这小子聪明,只是没想到聪明的有些过分了,自己教他乘法口诀,只用了三天就基本弄明白了全部,然后自己又试探性的教了他一些平方根,没想到现在他就能融会贯通了,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个天才儿童。

展开了竹简,袁云只看了一眼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一脚又踹在了郭奕的屁股上,这才晃着手里的竹简道:“十道题你错了八道,亏我还想着你是不是个天才儿童,就只会加减乘除,可算不得什么天才,妈的,还有闲心来偷瞧美人,小混蛋赶紧给我滚回房间用功,做不对这些题目,你就别想吃晚饭。”

郭奕吐了吐舌头,然后一手接过了竹简,这才愤愤的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晚饭前我要是能做对了所有题目怎么办?”



袁云很生气的拍打了一下郭奕的后脑勺,然后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要是晚饭前做出来,你想怎地就怎地。”

郭奕立刻流露出大喜的神色,奸笑道:“以后我要青儿姐跟我一起学习。”

袁云一呆,心道不好,老子上当了,这小子是故意把题给做错了,然后等自己发火,他就激将自己来打赌,妈的,郭家没一个好鸟,不过此刻话都出口了,实在无法挽回,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反正自己也早就做了决定,要给青儿普及下六年义务教育。

郭奕这时别提多开心了,蹦蹦跳跳的就往自己的小院跑了去,就好像战胜了大魔王一样。

石沉看着郭奕跑掉,于是对着袁云皱眉道:“主公,青儿可是您的小妾,又跟这郭家少爷差不多年纪,两人整日在一起学习,不会那啥了吧?”

袁云自然知道石沉指的是什么?不过在袁云而言,这些根本就不是自己所需要担心的,如果青儿真的喜欢上了郭奕,那自己也可以顺水推舟,给他们上演一个两小无猜的童话。

不过袁云的算盘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被彻底打破了,青儿在这方面可比袁云谨慎的多,她一听要跟郭奕一起学习,立刻疑惑了起来,当天晚上青儿就抱着被子,甩掉了卧房内的柳依依,然后死活要赖在袁云房的睡榻上,并且鼓着一张十分委屈的小脸,哭着对袁云说,如果袁云不要她了,也不要把她给卖掉,或是送给别人。

喂喂喂,妖精啊,老子的心都被你弄碎了。

这一晚,青儿最后还是甜甜的睡着了,因为袁云整整花了大半个晚上在哄她,最后青儿睡着了,他自己却顶着个熊猫眼,死活睡不着了,倒霉催的。

第十六章 二百五

许都最近总在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什么车展,还有新城的建造,这些都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最近又冒出一个新话题,那就是有个叫邓八的人,突然扛着一个大木杆到了东集市,说是只要有人愿意把这杆子扛去西集市,那么就当面奉送五十贯。

商鞅变法嘛,这谁不知道啊,于是一些好事的就去抢着扛,最后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抢到了木杆,接着就像预定的一样,木杆子被扛到了西集市,然后壮汉也拿到了五十贯。

这事本来很普通,可是随后这邓八就支起了一个摊位,然后开始贩卖所谓的什么彩票,一通规则说完,集市上的人却都怀疑了起来,头奖高达一千贯啊,这是不是在骗人?

依然是那扛木杆子的壮汉跳了出来,然后一口气买了一百张彩票,每张彩票不过十文,也就是一贯钱而已,在他的带动下,于是很多人都将信将疑的购买了些许彩票。

三日后开奖,那扛木杆子的壮汉果然中奖,因为买的人实在太少了,彩票只卖出去了不到一千张,其中十分之一都是那壮汉所购,自然几率大很多,由此壮汉再得一千贯,他也从市井间大家都骂的穷光蛋,终于变成了富豪。

从这一天开始,许都的百姓又多了一项爱好,那就是去买彩票,这东西很神奇,可以让人一夜暴富,听说东城的李家小子就顺手买了一张,结果真给他中了,奖金高达一千贯的钱财,这小子雇佣了云记一辆大车才拉走,这下他们家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于是许都的街头巷尾,很快就出现了那些卖彩票的摊位,听闻邓八是宛城搬来的一个富户,而且信誉极好,只要你彩票中奖,他绝对照赔不误。

这个消息一传开,瞬间所有做发财梦的人都活跃了起来,所以消息越传越广,最后终于传到了董毕的耳朵内。

董毕这个时候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丝曙光,按他自己家的掌柜估算,这彩票三日一开奖,每次卖出的份额少说也有一两千贯,这还是前期没多少人知道的情况下,如今这消息传的如此远,几乎连濮阳、陈留、宛城都有人不远千里来购买,这要是扩展开来,那绝对是月进万贯的大买卖。

董毕闻言后,立刻决定找到这卖彩票的邓八,然后把这事给接过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无本的买卖,卖彩票的摊位才值几个钱?

就在董毕高兴的时候,种辑、吴硕也起了兴趣,于是董毕就被推选了出来,让他务必将此事夺过来。

其中最卖力的就是董毕,他十分清楚袁云在许都搞的赌球这种新型玩意的赚头,如今这彩票可比赌球还更加赚钱,所以立刻眼红。

而且彩票不仅能赚钱,还可以间接的打击赌球,现在只要是能让袁云不快的事情,他们几个都觉得有必要去做上一做。

董毕在寻找这个贩卖彩票的邓八时,突然脑子灵光一闪,觉得何必去找这个贱商呢?彩票而已,自己也可以做啊,不就是卖卖彩票,然后摇摇奖,最后把许诺的奖金发出去,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就可以来了,董氏甚至在许都更加的有根基,自然贩卖彩票的效率也更高。

于是,董毕就招呼了自己家的一众手下,然后开始了自己贩卖彩票的大业,当第一次开奖时,问题就出来了,因为三等奖出现了五十位,二等奖也出现了五十位,一等奖就比较恐怖了,整整出现了一百五十位。

这哪里赔得过来?

最后万般无奈下,董毕无耻的决定,退还所有购买彩票的钱财,但是绝对不开奖,从此他董毕的名字算是臭了,再想卖彩票也不可能了。

“董丘,你说为何那邓八卖彩票就没事,怎么我们一搞就这么多冒充中奖的?”董毕很受伤,最近他感觉自己似乎一直在倒霉,不管干什么都不顺,那天喝了袁云几口茶水,都差点出恭出到死。

那叫董丘的哀叹一声,回道:“世子,人家那彩票可讲究了,不像我们就买出去一个小竹片,那自然容易被模仿了。”

董毕立刻来了兴致,追问道:“怎么个讲究法?”

董丘在怀里摸了半天,然后掏出一截小纸票递了过去。

董毕一瞧,很没好气的说道:“这有什么的?不就是纸嘛,虽然造价贵了点,我们也可以找人做啊。”

“世子,你看清楚,这纸票的表面上印着好些花纹,仔细看就能看清写着邓八两字,很难模仿的,我问过造纸坊的大师傅,他也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弄上去的。”董丘说完深深一叹,看来是没有任何法子。

董毕也跟着一叹,然后道:“那卖彩票的邓八找到没?”

董丘立刻点头道:“找到了,而且我发现他祖上三代都经商,没什么背景,这种贱籍的人最好欺负,我们只要威逼利诱下,保证他乖乖的听话。”

董毕立刻眼神一亮,哈哈笑道:“这就好办了,今儿下午你就给我安排,咱们去会会他。”

到了下午,董毕果然找了二十多名护院,一群人威风凛凛的就杀去了东城,因为那叫邓八的好像就住在那边,这种小角色也确实只能住在东城那贫民窟中,身份地位也不准他搬去南城居住,这就是贵族和贱商的区别,不管你多有钱都无法改变。

到了东城邓八的宅院,董毕顿时心生不满,一个贱业的商人,竟然住的比他家还好,似乎几个丫鬟侍女还在胭脂楼里见过,这邓八倒是好眼光,胭脂楼的妓子那可是一等一的好,被收回来做丫鬟侍女,这私房里的日子可是舒服了。

邓八一见董毕到访,立刻出门迎接,地上还铺了长长一条红色的麻布,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是董毕觉得这排场很威风,寻思着自己后面也必须这么搞,才更有贵族的气派。

到了院中,董毕大摇大摆的就走进了待客的大堂,完全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可是前脚才跨进大堂内,顿时让他全身打了个哆嗦,因为袁云的跟班,那个叫小六的就坐在堂中。

董毕脸色微变,压抑了下惊慌之色,这才选择坐在了主座上,神态甚是傲慢,因为在他想来,一个袁云的随从和自己共处一室,已经是大不敬了,只是想到袁云那无赖小人的嘴脸,所以才没有当场发怒。

邓八几步到了堂内,马上趴伏于地,还未说话,就听小六抢道:“我家主公所开的价格已然不低,邓兄好好考虑,免得追悔莫及。”

说完这句,小六转身就离开了大堂,也如董毕一般,完全不理会他。

待小六走了,董毕才对着邓八问道:“这人可是袁云袁侯的随从?为何会出现在你家?”

邓八不慌不乱,拱手道:“这位是袁侯派来与小人谈生意的。”

“生意?什么生意需要一位侯爷专门派人来找你一个下贱之人?”董毕心中顿时感觉到一丝不安。

邓八呵呵笑道:“小人所经营的彩票生意,似乎被侯爷看中了,故此特派人来要求那绘制彩票的秘方。”

果然,袁云这混蛋也是看中了彩票的生意,估计也跟自己一般准备来个威逼利诱,只是正巧被自己撞见了。

不过也难怪,这彩票实在太赚了,而且与袁云那赌球还有些冲突,毕竟百姓也不是那么有钱,所以基本买了彩票就不能赌球,赌球了就不能买彩票,这些钱基本都在大概的一个范围内,谁多赚了,另一家自然少赚。

想到此处,董毕突然变得一脸和颜悦色,赶紧吩咐了跪拜在地的邓八起来,并且破天荒的让他坐在了自己的左手席位,这才故作担忧的说道:“邓八,你可要倒霉了,也许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邓八吓得全身一颤,喃喃道:“不知董世子所指为何?”

董毕呵呵笑道:“袁云乃是当朝侯爷,他如果看中你那秘方,自然会巧取豪夺,你若不从必然会有大祸,这难道还需要我细细说吗?”

邓八果然大惊,但是琢磨了一阵后又恢复了平静,道:“可是袁候已经答应支付小人二十万贯,这绝无造假,刚才那小六都把契约带来了,要不是董世子到来,恐怕小人都画押了,这哪里有什么巧取豪夺?”

董毕一怔,心里更加着急起来,只能继续恐吓道:“这事你不要急着画押,袁云堂堂侯爷,怎么可能会真的拿钱买你的秘方?”

邓八迷迷糊糊的问道:“那董世子准备如何?小人觉得二十万贯也算公道,秘方卖给袁候以后,小人立刻离开许都,应该不打紧。”

董毕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指着邓八怒喝道:“让你等就等,你要是敢私下画押,我保证你走不出许都。”

说完,董毕已经来到门口,然后接道:“二十万贯我也出得起,不瞒你说,今天我也是来买你那秘方的,我家祖上是谁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总比袁云那野种来得让人信服,你且等待一日,明天自然会给你答复,兴许小爷我高兴了,多给你两三万贯。”

看着董毕交代完这些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邓八才站起身来,然后对着后堂位置拱了拱手。

不一刻,袁云的大脑袋就冒了出来,只见他指了指董毕离开的方向,然后对着身边的石沉笑道:“这小子去搬救兵了,哈哈,咱们坐等收钱。”

看着袁云一脸的坏笑,石沉皱了皱眉,把这几日一直不明白的事情问了出来:“之前主公去仿造董毕的彩票领奖,为何选那么准确的数字,一等奖一百五十个,二等奖五十个,三等奖也五十个,这里面难道也有什么说头不成?”

袁云没好气的回道:“你把数字加起来不就知道了。”

第十七章 妖精的代价

董毕几乎用最快的速度把种辑和吴硕找到了自己府内,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把在邓八那里知道的事情说了,这顿时让两个朝中老官紧张起来。

吴硕比较精明,闻之此事后立刻放弃了巧取豪夺的想法,并且警告眼前两人,千万不能有此种念头,因为袁云已经插入此事,一旦他们三个稍有不妥,就可能被对方借此打击。

种辑思索片刻,建言道:“这彩票必然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而且肯定对赌球影响非常大,所以袁云此子才如此着急的去找那邓八,估计也没少逼迫对方,不如我们利用邓八来让袁云上套,只要袁云做出什么巧取豪夺的事情,我们立刻弹劾他,律法里对强抢百姓财产可是处罚的很重,至少让这小子扒层皮。”

“没用的,那邓八对袁云支付的二十万贯很满足,今天要不是我突然出现,这彩票的生意可能就没我们什么事了。”董毕说完,重重哼了一声。

“不行这彩票我们必须拿下来,先不说赚不赚钱,能打击袁云的赌球,我就觉得值了,这小子实在太狂妄了,才封侯就对我们如此大不敬,这要是等他成人,我们还不要被他抄家灭族啊”吴硕话一出口,董毕和种辑都是浑身一震。

种辑颇为难过的接道:“可是那袁云一看就是非常有钱的模样,打赏妓子都能顺手扔出两颗宝珠,老夫看那琉璃珠的成色,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货色,他们袁府这么有钱,我们如何跟他竞争?”

董毕这间小屋内瞬间又安静了下来,三人各怀心事,但是一想到那日袁云在红袖楼内的狂妄,三人都是满腔愤怒,恨不得现在就把袁云砍杀在剑下。

良久,吴硕突然一拍脑门道:“一家的钱财肯定拼不过袁家,但是我们要是合起来,不信那袁云还能比过,难道他真的富可敌国不成?”

董毕立刻大喜,拍桌道:“我们合起来,这可是一笔巨款,二十万贯也凑得出来。”

种辑也笑道:“如此甚妙,老夫再去找些帮手,如今许都之内看那赌球眼红的人何止几家?待老夫集合了这些人,别说二十万贯,即便是五十万贯也凑得出来。”

“善”吴硕与董毕同时附和。

袁云舒服的靠在自己房内的躺椅上,此时天气已经暖和了很多,阳光顺着窗户爬进屋来,晒在他的身上,直让人舒服的想要哼哼。

青儿悠然的坐在边上伺候着,一会递个李子,一会又送杯茶水,她也不觉得麻烦,反是这么跟自己的少爷独处,让她嘴角的甜笑都快滴出蜜来了。

打从回绝了跟郭家小少爷一起读的事情后,袁云也没有逼迫,反是这两天对自己特别好了些,现在晚上去少爷的床上也不被赶了,这两天搂着少爷睡,就感觉睡得特别踏实。

而且前两天少爷回来,还赏给自己好多琉璃珠子,这么贵重的东西,一下就给了八个,有这么疼自己的少爷在,谁还想去跟别家的什么小鬼头读?

“唉,还差着三年呢。”青儿梦呓一般叨念了一句。

袁云一怔,疑惑道:“什么还有三年?青儿在打算着什么吗?告诉你家少爷我,说不准我现在就帮你办了。”

青儿瞬间脸红过耳,丢下一盆的李子,就匆匆忙忙的钻去了卧房,一路小跑反是让自己心中的小鹿闹腾的更加厉害了。

“还有三年青儿就可以跟你圆房了,这还要问出来,云哥儿是故意的吧?”柳依依摇着手帕,已经来到了袁云身边,然后舒服的倒在了另一张躺椅上。

袁云皱了皱眉,绕开青儿的话题问道:“让你去找些许都外的侍女仆役,你倒好,把你胭脂楼的姑娘弄去了邓八那里,你就不怕露馅了?”

柳依依呵呵一笑,然后带着她特有的娇媚神态道:“在云哥儿家做仆役,也比别人家的小妾得意,便宜那些外人多可惜,那几个侍女在胭脂楼内都是不肯做皮肉交易的,活得别提多苦了,这下好了,都送来你这里,我又放心又高兴,她们还都是清白的身子,云哥儿要是有兴趣,可以将她们纳成小妾,有个侯府的名份,她们肯定愿意,我这是在帮你收拢美人呢,你可要好好谢我才是。”

“你可拉倒吧,你们胭脂楼不想养这么多侍女,那就少收些啊,现在竟然还塞到我这里来,你不说谢谢也就罢了,反要让我来谢你,没道理了啊,还有啊,逼良为娼可是你们青楼的看家本事,别在我这装好人。”

袁云有些气愤,那些侍女他是见过的,各个都是水灵的不行,这么好的女子换了是别人家收了去,估计早就被祸祸了,也只有自己比较伟大了,让那些侍女就真的只做侍女。

只是柳依依一次就给自己送来了十几位,这要是给家姐知道了,估计后脑勺又要被拍打了,可叹。

柳依依刚吃完一个李子,听到袁云如此说,立刻解释道:“胭脂楼基本都是依依在打理,所以这些女子才有从良的机会,换了是别家,做不做皮肉生意哪里是自己能说了算的,依依可是个烂好人。”

交代完自己的清白,柳依依才从躺椅上直起了腰,然后正色道:“你真准备把彩票的生意卖给董毕那些人?”

袁云歪着脑门欣赏了一遍柳依依那完美的腰身,最后把眼光停在了那对高耸的不要不要的隆起部位,仔细的看了好一阵才笑道:“卖啊,他们肯出钱,我就肯卖。”

柳依依恨恨的瞪了眼袁云那下作的眼神,却又把胸口挺得更高了些,这才担忧道:“彩票这东西可非常赚钱,你就不怕给他们拿去了,会影响你和许仪他们几人经营的赌球?”

袁云听到这里,才把眼光挪开了那对雄伟的存在,然后摇头道:“赌球已经是根深蒂固的行业了,现在基本就不算是赌博,而是一种全民娱乐,赌球只是旁支产业,真正有看头和吸引人的还是比赛本事,这是硬件基础,彩票却什么根基也没有,加之中奖的几率实在太低了,真正愿意一直追着买的人绝对不多,也就开始的时候新鲜罢了,如果没有强大的人口基数,加之不断的后续宣传,或是官府的支持,很快就会没落。”

柳依依一惊,道:“这么说董毕那些蠢货,花了这么大的价钱,结果买回去的就是废物?”

袁云已经不用再解释了,这显而易见,一旦彩票卖上两三次,人们在不断的失望后,就会慢慢的松手,因为彩票的奖励已经被自己改成了只有大中可不像赌球一般,场场都有各种选项,可以赌输赢,可以赌进球数,甚至可以赌会不会进入加时赛,这么丰富的选择,加之足球本身的激烈程度,这才是东汉人最爱的一种血性娱乐。

转瞬,柳依依就咯咯的笑了起来,突然把躺椅拉得离袁云更近了些,这才玉手一伸,揽住了袁云的脖颈,然后贴着耳朵幽幽的说道:“文姬姐和清河妹都快进这袁府的家门了,什么时候轮到依依呢?”

袁云顿时吓了一跳,迅速躲开柳依依的搂抱,这才拍着心口道:“你可别吓我,这后院再多你一个,那还不翻了天去,你以为是打麻将吗?还要凑一桌才成?”

“什么是麻将?”柳依依一怔,转瞬就凄苦了起来,眼泪直打转的说道:“依依的身子都被你瞧光了,你却在这里赖账,这以后依依要嫁给谁去?你这个负心人,小混蛋,恶少爷,色猴子”

“打住打住,怕了你了,袁府早就被你当自己家了,你现在出入谁拦你?而且在我心里,你也早就是家人了,何必还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试探我?”

袁云对于柳依依实在太了解了,她其实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可以安身的地方,如今袁府已经是侯府了,自然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所以才故意绕着弯子来试探自己。

她柳依依如此高傲,要说她看不起任何男人才是真的,做小妾?想都别想。

柳依依现在似乎异常的满足,然后摇着手帕懒洋洋的说道:“我在家里的分例可不能少了,还有啊,我总不能一直住在你这屋子里吧?

这后宅还可以往外拓展些,后面的土地都是些小官人家,给点钱买下来就是,然后依依要一栋独立的小院。

对了,院里的设施要跟你这一样,地热必须有,游泳池就算了,到了夏天我就到你这边来游,算是给你的眼睛送福利了。

至于厨房嘛,就跟你这共用吧,我也不嫌弃,你那些调教出来的厨子手艺还算不错,就是比云哥儿亲自下厨差些,以后我住进来,你可要多多下厨才好。

虽然我不是你的小妾,但是估计外面都已经这么传了,所以我先警告你,可不能管我的门禁,我要来就来,要走就走。”

袁云听得一脑门子都是黑线,柳依依这哪里是准备做小妾?简直是想做姑奶奶,倒霉催的,自己怎么就沾上了这么一个妖精?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么一大堆,等于就是在敲诈啊,最可气的是,自己到现在连她的一根指头都没碰过,亏了

心里抱怨完,袁云一拱手,迅速答道:“都听您的,您只要不放火烧房子,爱干嘛干嘛。”

说完,袁云赶紧起身后退半步,这个时候继续待在柳依依身边实在不智,这个妖精只要想魅惑男人,估计没谁能逃得掉,此刻她仅仅只穿了一件薄纱轻衣,胸前的两点若隐若现,加之她那风情万种的神态,不行了,赶紧溜走才是上上之策。

唉,想在家里养一个妖精,那必然是要付出相当代价的,除了花钱,还伤身啊,倒霉催的。

第十八章 一锤子买卖

邓八明显有些惊慌的表情,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大数额的交易,几乎连想都没想过。零九

“我出二十二万贯,袁候何必再跟我争呢,你那赌球不是已经很赚了吗?难道就是见不得别人也赚钱?”董毕现在很是嚣张,因为他的手里已经有了三十多万贯。

种辑果然厉害,一下拉来了七八家贵族参与了此事,这些贵族听说是要对付袁云,所以开始时多少都会有些犹豫,毕竟袁云已经是侯爵,加之他背后还有曹氏撑腰。

不过在听说是为了那彩票的生意后,这些贵族就再也安奈不住了,于是大方的拿出了很多钱财支持,有这底气在,董毕自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坐在邓八府上大堂内的袁云,现在似乎有些犹豫,摸了摸下巴,然后伸出两根指头道:“二十四万贯,这彩票的生意我一定要拿下,董兄何必在这跟我争呢,最后只是便宜了这邓八而已。”

董毕脸色一寒,冷冷道:“二十五万贯,你说拿下就能拿下?你们袁府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今天别想着轻易就能拿走这彩票的生意。”

邓八抹了一把脑门的汗,然后谨慎的看了眼大堂上的三人,除了袁云和董毕,主座还坐着如今汉室皇后伏寿的亲爹,伏完。

这伏完也是当朝的屯骑校尉,八校尉之一。

这么一堂子的贵人,邓八自然只能趴伏在大堂的门口,里面虽然名义上在争夺他那彩票的生意,但基本上他是无法有任何意见的,这就是贵族和贱民的区别,也是袁云一直鄙视的等级制度。

袁云看着高高在上的伏完,心里充满了鄙夷,一帮贵族狼狈为奸,今天这董毕竟然还把皇后的老爹叫来助阵,难道还想来胁迫自己不成?

看来教训还没吃够啊,不过算了,老子大人大量不计较,反正早晚你们都要被曹操给收拾了,且让你们得意一时好了。

鄙夷完了面前的两个贵族,袁云才又比出一根手指,道:“二十六万贯”

董毕脸皮抽搐了下,看了眼主座上的伏完,然后恨恨的说道:“袁云,你是真的不打算给我们其任何活路,是也不是?”

袁云摇了摇头,叹息道:“怎能这么说呢?我们不过是在买卖而已,谁价高谁得,这难道还触犯了律法不成?”

“好一个价高者得,那我就出二十八万贯”董毕喊话的时候,脖子都红了起来,脑门上青筋直冒。

袁云嘿嘿一笑,没理会董毕那快要喷火的眼睛,而是在脑子里计算起了新城剩余材料的成本。

嗯,这么算来还多了几万贯,这下郑玄该不用着急了,有钱好办事,新城内看来又能多建两座炼钢炉,高兴,真高兴。

“袁候,我看你不如退让一步,这彩票的生意都已经卖到二十八万贯了,老夫看也差不多了,袁候再加价,于你,于董世子,都不是好事。”伏完终于发话了。

袁云暗笑,还以为你屯军校尉今天就是来坐着混的,没想到还会说话,差点当了你是泥菩萨,不过既然老子也觉得赚够了,那就见好就收。

于是袁云拱手道:“今日就看在伏完校尉的面子,这彩票的生意我弃权。”

董毕看了眼伏完,又看了眼袁云,脸上甚是得意,今日请伏完出马果然见效,不信你袁云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可惜还是多出了八万贯,这可是好大的一笔钱,都怪这混账袁云,早晚老子要抄你的家,扒你的皮,等着。

转瞬,想着彩票惊人的赚钱速度,董毕立刻又开心了起来,于是站起对着门外趴着的邓八喝道:“准备了契约就来画押,今天有伏校尉公证,自然不会欺负你。”

邓八冷汗直冒,倒不是畏惧董毕,而是被那二十八万贯的钱财吓得不轻,自己祖上三辈经商,加上爷爷、父亲和自己所见过的全部钱财,也没这么多啊。

小六说让自己来拜一位侯爷做主人,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阔气的一位主子,自己看来终于时来运转了。

想完,邓八赶紧吩咐下人准备了契约,不多时,一式三份的契约便画好了押,董毕一份,自己一份,付完带给官府的一份,就此这彩票的生意彻底挪给了董毕,并且那盖水印的秘方也交了出去。

此时,邓八彩票的名号已被大众接受,其他人想要效仿基本不太可能,由此,董毕半个多月就赚了两万贯,这立刻让他欣喜若狂,这种时候就必须去恶心一下袁云,这才是董毕一直惦记着的事情。

袁云现在又多了一个爱好,那就是每天蹲在自家大门口吃包子,然后数着从门前经过的一辆辆大车,车里装的都是董毕赚回来的彩票钱。

“这董毕就是在恶心咱们,明明从后街去他家最近,却非要选一条最远的路从咱家门口路过。”石沉蹲在袁云的边上,狠狠的啃口包子,就郁闷的抱怨一声。

小六嘴里也叼着一个包子,手里还拿着两个,听石沉如此说,于是含糊不清的接道:“猪哄,要不我灰把这些钱夹落?”

袁云听小六把自己唤作猪哄,顿时皱了皱眉,不悦道:“好好说话,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吗?这些钱可不用你小六去劫,你没见董毕现在聪明了,每辆运钱车都配着七八个刀斧手,这些人可不容易对付,而且他之前就被咱们劫了一次,肯定准备的非常充分,否则哪敢在我门前这么招摇?”

柳依依用手帕擦了擦嘴,别看她人小,三个包子石沉和小六才吃了一个,她已经全部干光了,于是赶紧接道:“云哥儿总要想个法子治治董毕吧,这么招摇不是让您堂堂侯爷丢人了?”

袁云蹲在地上回过脑门,狠狠的瞪了眼靠在门框上的柳依依,这个妖精现在只要是关于董毕的,就巴不得将对方赶紧弄死,估计真要给她抓住机会,肯定比自己下手还狠。

瞪完柳依依,袁云突然一笑,道:“你们当我每日蹲在家门口为了啥?”

柳依依一怔,欣喜道:“云哥儿难道是准备出手了?”

“出什么手?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别每天就惦记着打打杀杀的,”见柳依依吐着舌头不再接话,袁云才对着石沉和小六道:“本侯爷这是在给自己数钱呢,董毕每天运这么多钱回去,我当然要好好的数清楚了,他还差着我十二万贯呢。”

柳依依闻言立刻娇笑起来,可不是嘛,之前董毕卖院子的契约,再过几天就到期了,自己这边出了三万贯,一下就变回了十二万贯,那确实值得高兴,只是许都酒店的建设到现在还没有进展,这才最让人头疼。

“董毕那院子云哥儿不要了?”柳依依赶紧追问一句。

袁云想了下,然后笑道:“要啊,钱我都准备好了,不多不少一千贯。怎么样?一千贯买一个烧成破烂的院子,侯爷我很大方吧?”

这句说完,就换来柳依依、石沉、小六三人的一通鄙夷眼神。

董毕的运钱车走了,袁云也选择返回后宅,这时却意外的收到了宛城掌柜送来的信,其中一封竟然是隆中诸葛亮的。

倒在了房的躺椅上,袁云嘴角带笑,诸葛亮如今把隆中经营的风风火火,那些带去的范氏和张氏,竟然还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这点倒是让人很意外。

范氏将宛城周边的商道全部重新开发出来,并且与宛城的商业彻底挂钩,也就是袁云安排在那边的酒店生意,这么想着,范氏的这些妇人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而范氏的香火只留下了一些小点的孩童,这些基本就是范氏未来的根基,对此,诸葛亮特别提到,这些孩子一点都不仇视他袁云,因为那些活着的范氏妇人们,已经把宛城的事情当做了最大的隐秘,决定彻底断掉一切仇恨的根源,没有一人会把实情告诉那些小孩。

张氏从祖辈开始就是耕作的一族,他们在隆中更是起到了关键作用,如今隆中之内,诸葛亮效仿袁云的那些水渠建设,已经开垦出了几千亩的肥田,到了今年的秋天,就可以收获第一次粮食。

而张氏的妇人们也如范氏,她们也觉得必须把仇恨消除在根源,所以她们的孩子也永远不会知道,宛城究竟发生过什么?

袁云看到这里,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他在做出那些决定时,就已经做好了被人报复的准备,如今宛城的仇恨全部化解,他反而觉得有些失望了,不过人家不找上门来,自己也无话可说,如此范氏和张氏,倒是真的可以获得长久的平安。

“诸葛亮实在是个讨厌的聪明人,妈的”

袁云随口骂了一句,因为他早就准备好了,一旦发现范张两家对自己不利,那么就会从宛城抽调一些人出来,然后去将危害全部扼杀在摇篮之中。

当初自己在宛城周边的村落四处游走,可不仅仅只是去调戏那些小娘子,那些村落的里正,才是自己结交的重点,而他们手里不乏一些真正的血性男儿。

现在好了,诸葛亮一封信直接把自己准备的后招全部破坏了,这货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们不想报仇,也不想找事,你袁云就别来折腾我们了。

再往信的后面看,袁云眉头顿时一皱,破口骂道:“无耻无耻无耻聪明人果然都很无耻。”

“少爷,什么无耻?这跟聪明人有啥关系?”青儿抱着新泡好的茶水来到袁云身边,正好听到抱怨。

袁云将手里的绢布信晃了晃,然后道:“我说那个诸葛亮无耻,他竟然跟我说,他在隆中修建水渠,但是缺少钢料,问我借一些过去,妈的,说是借,我看他根本就没打算还。”

青儿秀眉微皱,点头道:“那就不借给他,借东西不还,谁还借给他?少爷咱们不借。”

袁云将那封绢布信往边上一扔,然后笑道:“还真的要借给他才行。”

青儿一怔,疑惑道:“少爷总是做好人也不是办法,二姐就老说你败家,还让我看着你,咱们不借好不好?”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伸手在青儿脸上一划,这才接道:“诸葛亮准备把开放出来的商道介绍给我们,那些商道不仅通向荆州,还可以连接扬州和益州,甚至可以直通交趾,这么大的商道,一点钢料而已,少爷我送得起。”

说到这,袁云突然一笑,然后对青儿道:“去唤小六来,他的堂弟邓八看来以后还有大用处。”

青儿乖巧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就蹦蹦跳跳的去找小六。

袁云等了一段时间,没等到小六,反是等来了柳依依这个妖精。

只是这次柳依依似乎有些拘谨,秀眉紧紧皱着,还轻咬着朱唇。

嚯嚯嚯,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柳依依竟然有如此欲言又止的神态,是不是太过奇怪了?

袁云顿时打了个激灵,一般柳依依这样演戏的时候,就是她要对自己提要求的时候,而且随着她演戏时的认真程度,就可以猜到她所提要求的易难度。

此刻柳依依如此认真的模样,看来马上要提的要求绝对不低。

“其实依依本来不叫这个名字,这是卞娘后来给我起的。”柳依依说完,袁云就怔住了。

这是唱得哪出?今天难道柳依依吃错药了?

第十九章 倒霉的董毕

又见到董毕了,这货现在春光满面,简直就好像做了天子一般,估计是最近彩票的生意非常不错,所以他的嚣张劣根性又暴露了出来,估计除了他以外,参与这次筹钱的那些贵族,都会做梦还在笑。

红袖楼的二楼很宽阔,一条长长的内室长廊,将足足十几间上房连接了起来,长廊上甚至种了许多盆栽花卉,显得异常美丽繁华,二楼一排排的厢房位于长廊的内侧,外侧则可以依栏看到一楼的前堂大院,那里的客人此时络绎不绝,傍晚才到,就几乎宾客满棚了。

袁云今日陪着二姐巧雅来见凌蝶,不想才把二姐送去凌蝶那里,出门来就碰见了满面红光的董毕,这顿时让本来很无聊的一件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昨晚和柳依依聊了很久,袁云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能和柳依依这么心平气和的长谈,其间终于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柳依依为何会这么针对董毕,似乎每次都巴不得将对方弄死才甘心。

事情很平常,就是最简单的欺男霸女,柳依依的母亲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这样的美人在这种混乱的年代,本身就是怀璧其罪,加之她还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士子。

士子这种职业,在经历了东汉末年的党锢之乱后,就再没了什么身份地位,所以这次嫁娶立刻就演变成了大祸。

董毕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脱离了纨绔的低级趣味,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恶人,尤其是身边还有吴硕和种辑这样的叔叔伯伯,所以他在十几岁时就彻底的脱变了,变成了一个贪淫好色的大少。

接着发生的事情很简单,董毕在吴硕和种辑的带领下,将柳依依的家人全部迫害致死,至于那个可怜的母亲,自然就是他们的目标,所幸七八岁的柳依依逃过一劫,后来又拜在了卞氏的门下,这才成就了今天的她。

想起昨晚柳依依那一脸浓烈的恨意,袁云就觉得其实这个小女人还真的很可怜,每日都能见到这些仇人,该是一种怎样的折磨?

不过想到这里,袁云倒是心中愤恨不已,柳依依果然是个妖精啊,许都这么多地方适合建设酒店,她偏偏选择了董毕的宅院,这中间不难看出柳依依的鬼心眼,估计她一开始就抱着将他袁云拉下水的主意,仔细一想,董毕那间宅院的周围邻居,不就是吴硕和种辑吗?

“这妖精,呵呵,还没出生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袁云嘟囔完,继续看向了正逐渐走来的董毕。

董毕这次没有像之前一样带着十来个护卫,估计是看见袁云每次不管去哪,都只带着两名随从,所以他也觉得没必要弄那么多人跟着自己,于是他现在身边就两人,不过这两人一脸横肉,看着确实非常精炼。

“主公,董毕这两个随从不简单,武功应该不差。”石沉小声的提醒了一句,然后又站回了袁云身后。

袁云微微皱眉,然后问道:“你们不会连这种货色也打不过吧?”

小六顿时气道:“两个泼皮罢了,主公要是想动手,小六我一人足矣。”

袁云嘿嘿一笑,道:“这就最好,今日说不准还真的要动下手了。”

这时董毕已经走到近处,然后冷笑的看着袁云道:“袁侯别来无恙,这几日可有看见我家运钱的货车?现在是不是觉得放弃彩票的生意十分后悔啊?”

袁云唰的一声展开了自己的折扇,然后扇着风笑道:“些许钱财而已,如果我没记错,再过几日董兄还交不出宅院,可就有十二万贯要入我的帐了,这两天我每日都在数着你那些装钱的货车,怎么算都觉得不够啊,不过还是要感谢董兄,每日卖彩票给我赚钱,辛苦辛苦。”

董毕脸皮子一阵抽动,压抑了下心中的怒火,然后拱手道:“既然现在碰到,那就再好不过,我本来还准备明日亲自登门拜访,来跟袁侯说起此事,不如眼下就把这事情给办了吧?”

袁云摇了摇了手里的折扇,道:“明日呢我就没什么空闲,至于现在嘛,我也没有空闲,董兄爱干嘛就干嘛去,别来吵了我的清净。”

董毕大怒,刚想反唇相讥,却见自己带着的一名手下跨前一步,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对我家世子如此无礼,你可知道我家世子是谁?”

袁云瞄了眼冲到自己面前的猛汉,然后眼神一寒,对着小六很干脆的说道:“揍他”

话音落下的同时,袁云只感觉左侧突然有阵风刮过,瞬间便见眼前的猛汉脸部中拳,一条鲜红的血线,眨眼就被长长的拉了出来。

一声闷响传来,袁云稍微睁开了一只眼睛,只见猛汉倒在地上,已然昏死了过去,小六则带着一脸的挑衅神色,紧紧的盯着剩下的那位随从。

“袁侯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董毕大喝一声,脸上被气得青一阵白一阵,牙齿也咬的嘎嘎作响。

袁云随手收了折扇,这才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知道我是侯爵,还敢冲到本侯爷面前吆喝,我还以为是刺客呢,吓得心中小鹿乱撞。”

董毕听着一怔,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随从,重重的哼了一声,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袁云是货真价实的侯爵,自己这随从不过是个军户出身,别说刺杀了,就是这样冲撞侯爷,那也不能轻判。

“袁候好大的脾气,既然你不给面子,那我也不用在这浪费时间了。”董毕说完,转身对着另一个随从喝道:“抬了这没用的东西下去”

袁云见董毕转身走了,赶紧吆喝道:“喂喂喂,那十二万贯你可赶紧准备好了,我家钱库都可以跑老鼠了,就等董兄来接济呢。”

说完这句,已经看见董毕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袁云却突然脸色立刻阴冷下来,甚至手都有点发抖,深深的吸了口气,转瞬便鄙夷的看了眼石沉和小六。

石沉未等袁云说话,就抢白道:“董毕身边那没出手的随从有些辣手,武力绝对不在我和小六之下。”

小六也点头道:“确实如此,要不是那人在,被我打倒的这个货色,估计就不是只伤着脸了。”

袁云再皱眉头,飞脚就踹了过去,结果一个都没踹着,于是气呼呼的说道:“少在这里马后炮,老子刚才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那货锁得死死的,总感觉他只要出手,老子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奶奶的,带着你们一点用都没有。”

石沉嘿嘿笑道:“怎会没用,只要那货敢出手,我立刻能挡上去,主公最多被划破些脸皮,不打紧。”

袁云嘴角抽动两下,划破老子粉嫩的正太俊脸,竟然说不打紧?石沉这个蠢货必须找时间收拾下才成。

心中做完决定,袁云又回头看了看走廊尽头的一间独立厢房,二姐巧雅还在和凌蝶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怜自己还想旁听下,结果就被凌蝶那凌厉的眼神给硬生生的逼了出来。

摸摸自己的心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太胆小了?一个女人就能让自己害怕,还是不是个男人?转瞬,袁云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老子是男孩子

董毕回到自己的包间,吴硕立刻发现了不对,但是碍于场面,所以不敢过多询问。

此刻,这间厢房内除了他们两人,还坐着一堆人,最厉害的就是天子刘协竟然也在,他身边陪同的是越骑校尉种辑,还有屯骑校尉伏完。

刘协见董毕进门,立刻脸上堆笑道:“大舅子这一趟出去,怎么就不高兴了?说说,是谁人惹得你不快了?”

董毕眼珠一转,道:“就是陛下之前分封的那宣威侯袁云。”

刘协一怔,转瞬又笑了起来,十分开心的说道:“袁云也来了?正好,让他来陪朕畅饮,有他在定然不会无聊,他那些仙家的本事可厉害了。”

董毕见刘协竟然这么高兴,好像自己被人欺负了是应该的,顿时脸色一沉,刚想说话就被吴硕一把拉住,然后坐了下去。

吴硕见董毕安分了,马上拱手对刘协道:“陛下既然要见袁候,不如让董世子再去找一次就是,袁候知道陛下在此怎敢不来?”

说完这句,吴硕赶紧在桌几下用手肘推了推董毕,董毕先是一怔,转瞬就灵光一闪高兴了起来,现在是天子要找那袁云,他要是敢不来,那就是抗旨不尊,可就是大罪了,哈哈。

刘协此刻正忙着张嘴接妓子送来的蔬果,听吴硕如此说,立刻含糊不清的笑道:“善,快去唤那袁云来。”

董毕告罪一声,转身就急急忙忙的去找袁云了,这次脸上一扫之前的不快,似乎瞬间又变得阳光普照,那股子红光满面的神情再次挂满面门。

袁云此刻还在凌蝶的闺房门口,现在是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总之无聊的要死,就在此时小六跑了回来。

小六轻功十分了得,这样在红袖楼的木质地板上飞奔,竟然完全不会发出任何异响,几步就蹿到袁云身边,然后抵着他耳朵道:“天子来了,董毕接了天子的诏命,此刻正来找主公麻烦。”

袁云刚想发话,突然凌蝶的闺房大门发出吱呀一声,二姐巧雅立刻笑眯眯的从里面钻了出来,今天的二姐依然是一副男装打扮,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是来跟凌蝶解释的吗?还穿这男装是为了哪般?

巧雅与凌蝶互相拱了拱手,然后悠然打开了手里的折扇,这才颇为潇洒的说道:“凌蝶姑娘不用送了,此刻春末夏初,外面风大,你早些回去休息,过几日我在来瞧你。”

袁云闻言嘴角抽搐的厉害,这是在红袖楼的屋内走廊上,哪里有什么风大一说?二姐这几句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话本里学的,竟然说的温柔异常,加之她还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不对二姐为何现在说话还是压粗了声线?她两在屋里难道没有摊牌?

想到这,袁云疑惑的瞧了眼站在门口的凌蝶,却换来凌蝶狠狠的一瞪,样子就差要龇牙咧嘴上来咬人了,吓得袁云赶紧闭上了嘴巴。

“同样的人家,为何教养如此不同,你该跟你二哥好好学下,免得成了一个登徒子,祸害了你们袁家的家风”凌蝶说完,转身回了房内,只留下袁云一脑门的黑线。

看着巧雅,发现自己这个二姐竟然吐了吐舌头,一副做了亏心事的表情,不用猜了,巧雅绝对是把这水搅得更浑了,那凌蝶绝对还在误会着,可叹。

在凌蝶的侍女关上房门后,袁云没在多想,立刻对着石沉道:“带二小姐回去,我和小六留下,你们现在就走。”

巧雅一怔,刚想发脾气就被石沉给拽着下了楼道,时不时的还会传来她的声音道:“小弟你是想留下来享乐是也不是?为何要把我赶跑?我也是风流才子,小弟你赶我回家,我就去跟大姐告状”

袁云苦笑一声,没在理会巧雅的抱怨,却看着凌蝶的大门若有所思起来。

也就在此时,董毕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脸上的傲慢神色简直都快成了他的招牌。

董毕冷笑着走到跟前,背对着凌蝶的房门,然后仔细的打量了下袁云,这才挑衅的说道:“怎么?被凌蝶姑娘赶出来了?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凌蝶可是曹洪将军最疼爱的一个干女儿,你以为哎呦”

袁云没等董毕说完,一脚就踹了出去,正中董毕小腹,董毕大呼一声,立刻向后便倒,背部撞在凌蝶的房门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似乎连门栓都被撞断了。

袁云一听门栓断了,大喜过望,又是一脚踹出,这次压上了全身的重量,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下重脚立刻将董毕整个人都踹进了凌蝶的房间内,巨大的破门声响几乎传遍了整个楼道。

第二十章 无赖

袁云飞脚把董毕狠狠的踹入了凌蝶的房间,这下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董毕撞入凌蝶的房内,在地上连续翻了好几个跟头,勉强稳住了身子后,立刻大怒道:“竖子焉敢如此,来人……”

喊道来人两字,董毕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折腾袁云,结果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竟然没带一个随从在身边,而与自己形影不离的那位董氏高手,也被自己打发去抬人治伤了。

董毕十分生气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愤怒的抓起一个檀香炉,就对着门口摔了出去,嘴中不断大喊大叫,显得愤怒异常,他现在就想杀了袁云,一点都不想再继续等待,于是不断呼喝着:“来人来人给我把人抓住老子要亲自下手,亲自下手”

闹腾了半天,董毕才觉得有些不对,袁云竟然早已不在门口了,这下董毕就更加生气了,愤怒的冲了出来,才到门口差点与天子刘协撞个满怀。

刘协见了董毕先是一怔,转瞬就露出一脸的莫名其妙。

刚才听到走廊上突然很是吵杂,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还有自己大舅子董毕的叫骂声,刘协向来是唯恐天下不乱,一见有热闹可瞧,哪里还忍耐的住?几步就蹿出了厢房,然后直奔最吵闹的地方而去。

刘协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侍卫,一群人的脚步声甚是响亮,顿时使得整个二楼更加吵闹了几分,一些客人也纷纷冒出头来瞧稀奇。

董毕见到刘协到此,立刻趴伏于地,然后大呼道:“陛下替小臣做主”

话音才落,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喝:“陛下为民女做主,此贼撞开凌蝶的房门,想要行不轨之事,辛亏陛下及时赶到,否则凌蝶的名节定然不保。”

董毕大惊,正想回头喝问凌蝶,却猛然间全身一哆嗦,此刻稍微冷静下来,才把事情的经过想了个明白,这下只觉得有口难辩,自己盛怒之下,确实是在凌蝶的房间内不停的摔砸东西,这般看来也确实好像正在施暴一般。

凌蝶也是此刻才知道,眼前的华服少年就是当今的天子,本来她的房门被撞破后,吓得只敢和侍女躲在内堂,此刻一听董毕高呼陛下二字,顿时大着胆子出来告御状。

也是董毕的这一声大呼,惹得看热闹的人更多了,人人都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当今天子怎么也跑来了青楼了?为了证明自己听得没错,所以很多人都向这里投来了好奇的眼光。

刘协听眼前的大舅子一下喊出了自己的身份,顿时就有些生气,奈何此时也不好发作,所以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并且吩咐了侍卫们,开始驱赶准备围拢过来的看客。

董毕竟然这般荒唐,让他出来寻找袁云,谁知他竟然冲入凌蝶的房间想要施暴,看着屋内一片狼藉,刘协就非常头疼,这董毕是不是今晚酒喝多了?

凌蝶可不好招惹啊,自己虽然也很想将她纳入后宫,奈何她是曹洪最疼爱的一个干女儿,自己一直不敢胡来,没想到竟然差点被自己的大舅子拔了头彩,这真是有够郁闷的。

一边赶来的吴硕此时看了眼现场,马上又瞧了眼刘协有些愤怒加嫉妒的眼神,顿时心中一急,道:“这事诸多疑点,陛……陛下不如问清楚再做决断。”

“人赃并获,吴侍郎看到眼前的场景,难道还觉得董世子无辜吗?”袁云笑眯眯的从楼道下慢慢的爬了上来,手中折扇被他摇得噗噗直响。

吴硕微微一怔,心中立刻明白了过来,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袁云做的,他就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果然,董毕一见袁云出现,立刻疯了一般嚎叫道:“都是你,都是你把我踹进凌蝶房间的,袁云我要扒了你的皮。”

一边的刘协听着眉头直皱,心里嘀咕着,今日这个大舅子果然是喝多了,袁云才从楼下走上来,怎么可能跟他有关呢?

这个大舅子即便想找人来顶罪,也找个不认识的啊,袁云已经是自己封的侯爵了,加之还是曹司空提议的,这种人怎么能随便冤枉?

正在刘协暗叹董毕的智商时,种辑却突然说道:“董世子不必惊慌,这事我们不如回了厢房内再聊,这里人多眼杂,万一惊扰了陛下就不好了。”

刘协瞄了眼四周,虽然一帮瞧热闹的人都被侍卫们拦在了外面,但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不好给董毕遮掩,于是也点头道:“我们且回厢房内再说。s”

袁云依然是懒懒散散的模样,此刻他就坐在厢房内的末尾,这次吴硕和种辑一点面子也不想给他,所以座席就安排在了末尾,这等于是一种变相的侮辱,毕竟袁云是侯爵的身份。

但是袁云却不在意,摇着手里的折扇,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还分外享受,因为他此刻正在脑子里翻阅着鹿鼎记,此刻小宝兄终于要把阿珂拿下了,确实让人激动。

吴硕和种辑的脸色就比较难看了,因为今晚的事情实在发生的太突然,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事关凌蝶,凌蝶背后更有曹洪的背景,现在许都谁不是看着曹氏眼色过活?所以此事可大可小,只期望着可以将之化作无形。

董毕现在还老实的趴在厢房内的正中,脑袋时不时的会转向袁云一侧,然后恶狠狠的瞪上一眼,奈何袁云似乎根本懒得搭理他。

而至于凌蝶,这种场面下,她的身份是肯定不能参与的,所以只是静静的守在了厢房之外,等待这内里的几个男人给她伸冤打抱不平。

“董卿,你今日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唐突了,朕也很难替你遮掩。”刘协十分为难,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如何解决此事,这么多人看见了,自己要是武断了,恐怕后果一定不好看。

董毕立马哭的一脸鼻涕眼泪,哀声道:“陛下,这事真不关小臣的事情,都是那袁云一脚把我踹进房内的,这事不信你们问他啊。”

袁云闻言,立刻耸肩道:“这还真是冤枉我了,我这么一个小身板,如何踹得动董兄这么大个头的人?而且我想踹你,你就会老实的撅屁股给我踹吗?”

“无耻袁云你向来都是无耻小人,做事油滑,说话不认,难道今日陷害我也要狡辩不成?”董毕大怒。

袁云摸着下巴寻思了一下,然后故作疑惑道:“我何时说话不认了?”

董毕气得差点跳起来,指着袁云怒喝道:“你之前辱骂我家祖宗,连董太后都没放过,说董太后是猴子的猴,而且还辱骂我妹妹董贵人,这些全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这话一出,不仅刘协皱眉,就连吴硕和种辑也紧紧的皱起了眉,这种**裸的辱骂,怎么可能是一个正常人敢做的?况且袁云如此聪明之人,更加不可能了,董毕你要冤枉人也该找个合适点的理由啊,这谎话说的估计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刘协十分不耐烦的摇了摇手,然后说道:“董卿你切不要在这里污言秽语,这些话朕就从你嘴中听到过,你要再说可没人救得了你。”

吴硕也赶紧插话道:“是啊,董世子切莫慌乱,这些话咱们就当没说,不要再过多纠缠。”

说完,吴硕立刻看向了种辑,种辑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道:“今日这件事情估计是董卿喝醉了,这才有了唐突佳人的行为,不过在青楼之内,这种事情也时常发生,算不得什么,陛下罚董毕一千贯,然后交于凌蝶姑娘做赔偿就是。”

刘协闻言点点头,道:“善,种卿所言极是,那就这么办了。”

“陛下,董毕穷光蛋一个,哪里有一千贯的钱赔给凌蝶姑娘啊?”袁云笑眯眯的又说了一句。

刘协顿时一怔,疑惑的指着董毕道:“董卿怎会是穷光蛋,朝廷的俸禄每次都有足额发放,这是为何?”

吴硕一惊,刚想转换话题,就见袁云唰的一声展开了自己的折扇,然后走到堂中,这才拱手对刘协道:“陛下,董毕卖了间宅院给小臣,奈何我支付款项后,他却把宅院给烧了个底吊,现在契约的期限隔日就到,按律法董毕就要赔偿我四倍的钱财,这笔钱交出来,董兄可不就成了穷光蛋了吗?”

刘协一想不过就是间宅院罢了,算不了多少钱,于是好心的替自己大舅子解围道:“这能有多少钱啊,既然是朕这大舅子欠下的,那就让朕来替他还了便是,不知董卿欠了袁侯多少钱财?”

袁云淡然的回道:“不多,十二万贯而已。”

刘协闻言差点从席位上晕倒,十二万贯妈的,董毕竟然欠下十二万贯,朕现在就是把你妹妹董贵人给卖了,也弄不回这么多钱啊。

“陛下是天子,怎能替臣子还账的,这说不过去,于理也不和,所以这笔赔款还是要找董兄来才成。”袁云觉得再不替刘协解围,他估计会急出病来,万一自己把汉献帝刘协给急死了,那一定会留下千古骂名,这险可冒不得。

刘协立刻大喜,不过赶紧压抑了下小激动,然后欢快的接道:“善,袁侯所言极是,朕也觉得钱是董卿欠下的,那就董卿想办法来偿还才妥当些,如果欠钱不还,可就说不过去了。”

刘协话音一落,种辑赶紧劝道:“陛下切不可如此武断,那院子之前在朝堂上,不是已经说了是袁候所烧吗?难道陛下忘了不成?”

袁云耸耸肩,道:“种校尉这般说可有证据?您也是堂堂越骑校尉,信口雌黄可就大失颜面了。”

刘协倒是有些困惑,喃喃说道:“那日袁候与董卿比诗歌辞赋,不是赢了吗?那这火肯定就不是袁候放的。”

众人都听得一片茫然,不清楚这位天子的逻辑是怎么来的?比赛赢了就不是罪犯?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不过刘协就是这么一个儿戏的人,他认为自己的逻辑非常正确,于是扫了眼在场的众人,又接道:“那院子定然不是袁候烧的,哪有大才子没事去烧人家院子的道理?加之那院子还是他要买的,干嘛要烧掉?”

这句说出,只把吴硕、种辑、董毕三人噎得不行,还真的无法反驳什么了。

此刻伏完突然走了出来,然后来到袁云身边,这才拱手道:“袁候要让董世子拿出十二万贯的钱财,这恐怕有些太多了,他之前就花了大价钱,买了那邓八彩票的贩卖权,现在哪里还能凑这么多的钱赔给袁侯,不如老夫提个主意,你们两家参详一下。”

袁云现在根本不想理会这帮狼狈为奸的贵族老官们,只要自己一口咬死那董毕亲自画押的契约,他们就只能乖乖就范,所以无所谓的对伏完道:“伏校尉请讲,本侯自然认真听着。”

伏完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还趴在地上的董毕道:“董世子之前与袁候争夺那彩票的贩卖权,后来被你夺了去,如今你却欠下袁候十二万贯,那不如将彩票的生意分些给袁候,这样岂不就两全其美了?”

伏完说到此处,全场诸人皆惊。

第二十一章 赚了

伏完提议让袁云加入彩票的贩卖,顿时惹的全场诸人皆惊。

袁云惊讶的是自己似乎误会了伏完,这老小子似乎并没有参与董毕等人收购彩票的事情,否则这会他绝对不会这么说,因为此时正是彩票最赚的时候,试问谁会愿意分杯羹出去?

吴硕、种辑、董毕惊讶的是,这彩票要是分给袁云一份,他们的如意算盘就白打了,本来就是想通过彩票,来打压袁云的赌球,现在要是让袁云加进来,这哪里还能够实现最初的目标,所以断然是没可能答应的。

吴硕眼珠一转,赶紧抢道:“这事恐怕不妥,彩票的事情完全是董世子全权负责,袁候加进来,恐怕会多有冲突,那样岂不是两家更要立仇了?我倒是有个建议,各位不如听上一听。”

种辑知道吴硕向来聪明,闻言赶紧搭话道:“吴侍郎的方法定然是好方法,老夫倒非常想听上一听。”

刘协见两位重臣都如此说,于是也笑着点头道:“吴卿但说无妨。”

吴硕此刻已经走入场中,然后顺手把还趴在地上的董毕扶了起来,因为再不去扶一把,董毕恐怕就要瘫倒了,他的腿都已经在打摆子了。

扶起了董毕,吴硕才呵呵笑道:“董世子向来得我和种校尉的喜爱,如今小辈犯错,我们这些老的也多有不教之责,所以我想过了,不如将我的一间宅院抵给袁候,这样是否得当?”

种辑立刻帮腔道:“如此大善,吴侍郎的那间院子就在董毕要卖的院子隔壁,而且环境和占地面积更好更大,袁候这该满足了吧?”

袁云歪嘴一笑,摇着折扇道:“要不是隔壁还好些,现在紧挨着董兄的那破院子,我怕晚上睡觉会闹鬼,你不见他那院子烧的,啧啧啧,破破烂烂的,简直跟乱坟岗一样,吴侍郎的好意心领了,我不要”

吴硕顿时被气的脸皮抽搐,真想现在就把袁云捅上几刀子,奈何契约一直在袁云那里,上面董毕的印绶清晰的盖着,这事怎么说都是袁云有理。

一边的种辑也是无法可施,心中又很是着急,想着彩票这么赚钱的生意,给袁云分一杯羹,那就是在做梦,于是把心一横,道:“老夫也把自己的一座宅院搭上,也在董毕那宅院的隔壁,名叫秋落园,袁候尽管去打听打听,便知道这园子的厉害之处。”

伏完一惊,秋落园自然人人知道,因为宅院内有三座自然而成的喷泉,加之一到秋日,园中遍布的大树就会齐齐落叶,将整座园子渲染成金黄一片,在许都城内十分出名。

这园子简直就是有价无市,不想种辑竟然舍得拿出来给董毕抵账,实在是太关照小辈了,不由对种辑反是有了几分刮目相看的意思。

袁云寻思了下,瞬间混到三间园子,这下可不得了,酒店一旦开起来,嚯嚯,那块地皮基本最好的景点都给自己占齐了,立刻会成为许都的地标,甚至变成许都的象征,这可不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

想完,袁云摸着下巴,似乎显得十分为难,又好像十分动心。

吴硕见袁云终于有松口的希望,赶紧接道:“现在三座院子都给了袁候,袁候如果还是不满,我就再补你三万贯,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为人不能太贪,袁云默念一句,然后拱手道:“好说,既然二位朝廷重臣都如此说了,这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事就这么办了,我收了三座院子,外加三万贯,从此决口不再提赔偿之事。”

种辑心中一轻,总算是把袁云那契约的事情搞定了,要是真的赔偿十二万贯,别说一座园子了,恐怕自己的老底都要交待出来,现在好了,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没了这个把柄,以后定要想办法,好好的收拾下眼前的这个泼皮小子。

吴硕也抱着种辑一般的想法,于是立刻提笔在一块绢布上写下了新的契约,然后给了刘协观看了一番,这才说道:“今晚有天子公证,袁候只要把这份契约签了,事情就算成了,咱们以后两不相欠。”

袁云呵呵一笑,看过了契约,随手盖了自己的印绶,画好了押,瞬间三座大宅院加三万贯算是到手了,而吴硕三人也似乎终于松了口气,这下又变成了满堂和睦。

接着在刘协的强烈要求下,袁云施展了一下所谓的仙家神术,无非就是几段绳子的魔术罢了,总之是把在场的人都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最后刘协满意的走了,董毕几人也跟着这位天子走了,偌大的厢房内就留下了袁云和小六。

袁云这时候才感觉到了一丝轻松,一次青楼就弄到三栋宅院,加上三万贯钱财,这可不是一般的满足。

新城的建设现在奇缺炼钢的矿料,本来提议跟郭嘉赊些账,让他将矿产先运来解燃眉之急,结果这货一口就回绝了,妈的。

不过现在好了,自己手里握着大量的钱财,终于可以把兖州和豫州那些矿山囤积的矿料一口气买回,如此新城的进度又要大大的提前了,高兴,真高兴。

“袁,袁候,您可还记得我们?”说话的是两名歌姬,此刻正怯生生的走入厢房。

袁云瞄了一眼,似乎有些眼熟,仔细一想才笑了起来,这两名歌姬不就是之前自己打赏了两颗玻璃珠的美人嘛。

这么一想,倒是心中鄙夷起了董毕来,因为今天董毕就是让这两名歌姬坐陪的,估计董毕就是一股子龌蹉的心思,总觉的他袁云用过的,他董毕也不能放过。

招呼了两名歌姬坐下,袁云这才打趣道:“今儿出来的匆忙,身上可没带着那琉璃珠子,要不这会就送两个给你们姐妹玩耍。”

两名歌姬赶紧摇手回绝,其中看着年纪稍长的一人,更是脸色微红,喃喃道:“袁候赏赐的两颗宝珠,已经够我们姐妹赎身了,今天估计也是最后一次出来招呼客人,再过几日我们姐妹又是自由身了,这都要感谢袁候的打赏。”

袁云点头笑道:“这便最好,只是你们姐妹离开这里后可有什么打算?”

两名歌姬茫然的摇了摇头,年纪小些的却突然岔开话题道:“袁候咱们先不说这些,有件事必须当面告知。”

袁云一怔,拱手道:“姑娘但说无妨。”

年纪稍长的歌姬思考了片刻,最后才毅然说道:“袁候回家路上切记小心些,刚才我们从董世子那里听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袁云又是一怔,转瞬就明白了过来,看来董毕是真的疯了,也许吴硕与种辑也疯了,不过自己最近确实逼得他们厉害,换了自己估计早就下手了。

再看一眼面前的两名歌姬,袁云暗叹一声,这姐妹两估计就是抱着感恩的心态,所以跑来警告自己,却不知已经给她们自己惹下大祸,今晚如果董毕他们偷袭不得手,必然会反省,自然一下就能猜到问题出在哪?

“两位姑娘既然准备离开红袖楼,又没有去处,不如考虑来我府上,当初本侯还被人讽刺,说我堂堂侯府却没有一名歌姬,结果让人好一阵笑话。”

袁云说完,却发现两名歌姬都是一脸的为难之色,立刻明白了原因,于是接道:“两位姑娘不用担心,我袁府家风严谨,你们不是卖身来袁府,而是作为府上的座上宾被邀请,而且即便来了,也不是奴籍,本侯会给你们上个许都的户籍,你们以后就更加方便了。

如果哪天在府里住的腻味了,随时可以去选择新的生活,本侯还会提供盘缠,平日即便是表演,也绝对不会让你们侍寝,这些都可以立下契约。”

边上的小六听袁云说了这么一大堆,顿时不耐烦了,于是插话道:“你们可别把袁府想得跟别家一样,我们袁府可是难得的好人家,我家侯爷如今都还是一名初哥儿呢,都还没开过瓢呢,让你们来就是我家侯爷心善,帮你们避祸,你们今日来告知董毕的阴谋,必然会被他事后报复,进了侯府谁还敢欺负你们?”

两名歌姬听完,先是吓了一跳,最后那年长的歌姬突然拉着妹妹离开座位,然后齐齐拜倒,这才说道:“袁候如若肯收留我们,即便是给侯爷侍寝,我等也自然顺服。”

袁云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狠狠的瞪了眼小六,妈的,竟然把自己是初哥儿的事情随便乱爆,真是个混蛋,还有没有上下尊卑了?

拉起了两位跪拜在地的姐妹,袁云才道:“二位姑娘今晚便在楼里安心等着好了,明早我自然会派人来接你们。”

姐妹两互看一眼,从来没见过这么没架子的侯爷,但是观察了他们主仆一段时间,似乎也没见过谁家的侯爷随从,可以这么大胆的,不仅敢插主人的话,还敢打趣讽刺主人,如此想着心中倒是安心了许多,看来眼前的袁候真的是个好人。

小六见两位姐妹退了下去,突然笑道:“主公可真是神机妙算啊,本来今晚我们就安排了人手,准备除去董毕身边的那位高手,结果他们竟然自己撞上来,活该董毕倒霉。”

袁云皱了皱眉,问道:“那董毕身边的高手,到底是怎般个高法?你和石沉比他到底如何?”

小六回道:“石沉哥说的很对,那高手与我们旗鼓相当,甚至在气势上还要高于我们一些,定然是个凶人,手里绝对杀人无数,否则不会拥有那么强的杀气。”

袁云苦笑一声,然后拍着自己的脑袋道:“老子今晚不会交代了吧?你们这两个保镖完全不管用啊,老子感觉现在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妈的。”

小六顿时不乐意了,跳起说道:“主公安心就是,那货要是今晚真敢出现,保证他逃不掉,我与石沉大哥可还有主公给的手弩呢,这东西绝对是个利器,有这东西在,我们自然强那高手很多。”

第二十二章 事情还没完

许都宵禁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但这条规定基本是限定在平民百姓间的,对于贵族而言,他们可以打着各种名头,然后半夜出现在任何地方。

因为他们是特权阶级,这即便是对曹操这个严谨执法的人而言,也无法蛮横的限制。

袁云发现,如今的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东汉末年的晴空,不管是白天的,又或是晚上的,都是这么的清澈绚烂,让人看着无法自拔。

从没有想过,竟然可以用肉眼,就能如此清晰的看见那条天际间的银河,壮丽。

街道上的两侧安静异常,那些本来繁星一般的万家灯火,也在宵禁的钟声响起时,就逐渐的熄灭了,许都的夜晚让人心旷神怡,宁静安然。

终于穿过了一排排民居的街道,来到了南集市的边缘,这里是回家必须经过的道路,也是唯一一条没有民居的道路,白日这里的喧哗足可以用人声鼎沸来形容,但是此刻,这里就安静的有些可怕了。

大队人马的脚步声,瞬间划开了夜晚的宁静,一群黑压压的持刀大汉挡住了去路,而在这群凶汉的对面,就是袁云的座驾,两人一车,一匹老马,显得无比孤独和无助。

“袁云,出来受死”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突然爆喝道。

袁云只是冷笑着掀开了车架上的纱帘,然后瞄了眼车架前围拢的十几条壮汉,人人都是黑巾遮脸,只露出一双带着浓浓杀意的双眼。

“你们家董世子也太儿戏了吧?就派你们这点人手来送死,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袁云说完,似乎真的很失望,转手就把车架的纱帘盖了起来。

一群刺客的首领闻言身体颤抖了下,看着袁云如此淡定,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此时倒有些犹豫起来,不过才为难了片刻,他就大手一挥,让一群手下压了上去。

就在此时,宁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几下噗噗之声,刺客首领非常机敏,立刻扑倒在地,滚向了一边,因为凭着他的经验,已经分辨出了这声音是从弓弩上发出的。

石沉终于赶到了,身后则带着一队袁府的老兵,别看他们有些断了一条手臂,有些瞎着一只眼睛,但手里的弓弩却射得异常精准,几乎箭箭都取心脏和咽喉位置。

一群刺客艰难的躲过了一轮弓弩的洗礼,已经有七八人被射倒,他们的首领高呼一声,躲开空旷的集市中央,准备撤走。

石沉冷笑一声,瞬间,安静的集市上又传来一阵密集的弓弩声,这次逃走的刺客几乎全部倒地,只有那首领逃了出去。

石沉看着皱了皱眉,然后才来到袁云的车架之旁,有些惭愧的说道:“主公,来晚一步勿怪,这帮人分了两批,有一批估计是去的咱家方向,在路上被我们碰见,都被收拾了,不过这些人很硬,知道跑不掉就立刻自杀,倒是没抓住活口。”

小六立刻嘲讽的接道:“刚才还跑脱了一个,石沉哥别漏了说。”

石沉有些生气的回头看了眼那些还握着弓弩的护院,这帮人的素质确实不如自己带的老兵,不过也很无奈,今晚只靠老兵又担心人手不够,所以才带了这些人出来充数。

再叹口气,石沉继续对车架内的袁云问道:“主公,咱们接着咋整?”

袁云一直沉默着,此刻才寒着声音问道:“家里是否留下了人手保护?”

石沉心里一惊,自己这个小主公向来都是如此,一旦别人敢侵犯到家里,或是对主公的家人起到了威胁,那么接着的报复就是非常可怕的,看来今晚这事还没完。

想完,石沉答道:“家里留下了一半的老兵,小姐们也都通知了,她们此刻应该进入了地窖,主公不用担心。”

袁云此刻已经从车架内钻了出来,仰头看了眼天上的繁星,然后对着小六问道:“董毕家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死士?”

小六回道:“死士不好养,董毕估计今晚都派了出来,这里就差不多死完了,不过之前李力报说,吴硕和种辑两家最近也派了一批人去董毕那,所以董毕现在手里也许还有可用的死士。”

袁云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更深了,良久才道:“现在回府,我需要重新武装下咱们的人手,然后”

话才说了一半,石沉立刻亢奋的抢道:“刚才主公不让我带手雷,但是我带了些火油出来,主公虽然说这东西太危险,不过咱们不试试怎么知道有多厉害?所以我就凑合着带了些。”

“试你妹,妈的,那些火油水都浇不灭,集市空旷还好,你要是在民居密集的地方点点,我们明天就要被曹司空拉出去砍脑袋了。”

袁云很生气,之前不准石沉带手雷,结果这货就钻语言空子,把自己没说的火油带了过来。

这些通过酿酒的方法提炼出来的火油,基本等同于现代的汽油,一旦要是控制不好,这个建造主要靠木头的许都,说不准就会被烧掉一大片。

浑身打了个激灵,袁云试探性的问道:“你带了几罐火油出来?”

石沉嘿嘿一笑,不以为意的回道:“也就十来罐,起不了多大作用,城墙上储备的起码都有万来罐,我带的这点估计不够用。”

“你当我花了那么大心思整出来的火油,是城墙上那些崴货可以比的吗?”袁云说完,心里直发愁,石沉这货简直就是个文盲,一罐子汽油烧一栋房子都够了,妈的,带了十来罐,他想把整个南集市都给点了不成?

石沉挠了挠后脑勺,心中全然不以为意,一罐子火油最多就烧掉两张桌子,自己这小主公也太谨慎了,至于这样吗?

小六看了眼天色,然后插话道:“主公接着要干什么?现在夜已深,城防差不多已经准备换防了,这个时候做什么都方便。”

袁云点点头,然后冷冷的说道:“咱们去董毕家。”

石沉和小六闻言,心中都是一沉,董毕再怎么说都是王亲国戚,这要是被小主公给杀了,后面可没法跟曹操交代。

只是主公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反对,董毕这人确实讨厌,要是今晚不小心被人杀了,谁知道是他的哪个仇家干的?

于是再没人反对什么,那些护院都被打发回了袁府,袁云则带着剩余的老兵去了董毕所住的宅院。

本来袁云还打算着不对董毕等人下杀手,毕竟他们早晚会被曹操收拾了,但是此刻却感觉自己这个想法有点错误,不把祸根铲除,恐怕倒霉的就是自己,或是自己的家人。

今晚如果不是自己阴差阳错的想要先杀了董毕身边的那位高手,又得到红袖楼那两名歌姬的提醒,恐怕死的就是自己了,可叹。

不多时,袁云带着一群人潜入到了董毕的府宅院外,问清了那些死士所在的位置,他才点了点头。

走到宅院的门边,袁云突然眼神一寒,喝道:“此门一开,鸡犬不留”

石沉和小六顿时打了个激灵,看来小主公今晚是真的怒了,董毕这货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派人去偷袭袁府。

如果只是偷袭小主公自己,估计不会遭此大祸,只能说董毕活该了。

一声炸响的破空之声传入了夜空,接着就见董毕家的宅院内开始燃起大火,火势十分强劲,火苗甚至串到了天上,燃烧的强光照亮了整座董府。

很快,四处就不断的传来各种惊恐的尖叫,还有残酷的喊杀声。

袁云这次还算仁慈,仅仅只是冲击那些死士存在的偏院,但是当那些装着火油的罐子炸开时,局势就再也无法得到控制了。

石沉终于见识到了,自己所携带的这种火油,倒底有多么的恐怖,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东西靠近自己五步以内,因为这根本就是魔鬼才能用的恶毒道具。

当那些死士冲出燃烧的房间时,他们身上包裹的全是那些无法摆脱的诡异焰火,即便他们用水浇,又或是满地打滚,都无法让其熄灭。

甚至当他们的肉被烧化了,那些火焰还会继续焚烧他们的骸骨,而这些被烧得疯狂的死士只要碰到什么,那里也会跟着被点燃,即便是石墙也一样。

大火直接蔓延了开去,几乎烧毁了整座董毕的府宅,一些下人侍女们急忙的逃出,甚至还有全身**的,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在乎这些了。

火光满天,董毕的宅院整整烧了一夜,大火从偏院一直蔓延到主宅,甚至牵连了一些邻居,最后终于有人组织起了救火的人员。

但是他们意外的发现,这些火苗竟然越浇水,烧得就越大,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座上好的院子,就这么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董毕府里藏着的三十多名死士,没有一人逃出,这场大火甚至还烧死了两名董毕的亲叔侄,但是董毕本人却意外的得以逃脱。

因为在派出死士去刺杀袁云时,他总感觉心里不安,所以这一晚就搬去了自己老爹董承的府里居住,也因为如此,他竟然逃过一劫。

隔日,曹操得知此事后,反应很奇怪,他竟然选择了和稀泥,全当了是董毕家里走水,而小六的报告也被他压了下来,除了他一人之外,再没有第二人知道,甚至包括了卞氏。

曹昂一开始也怀疑是袁云干的,但是那一晚并没有爆炸声传出,所以他又犹豫了。

按理袁云能把董毕的整座宅院给毁了,那肯定是要动用手雷的,但现场仅仅只有火烧过的痕迹,却没有手雷造成的坑洞,为此,曹昂倒是打消了袁云的嫌疑。

董毕、吴硕、种辑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这是谁干的,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如此的果决残忍,他们心中压力倍增。

那些死士可是花了好些力气培养的,结果一个晚上就给全端了,这也让他们三人大惊,最可怕的是,事后一打听,袁府竟然没有损失一人。

这日早朝,袁云竟然意外的出现了,早朝的过程中他一言不发,不过是偶尔拿眼睛瞟下董毕、吴硕与种辑,就这样也让这三人颇为难过。

到了下朝,袁云见三人聚拢在一起,于是闲庭漫步的走了过去。

吴硕见袁云到了身边,赶紧拱手冷笑道:“袁候好大的手笔,好厉害的放火手段,吴某人佩服啊,只是不知道有朝一日,你们家也着火了,看看到底能逃出几人来?”

种辑脸色十分难看,也拱手道:“袁候少年得志,只是不知道你还能得志多久?以后莫要被人拉下马来,那就后悔莫及了。”

董毕现在有些胆寒,拱了拱手,却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袁云这次没笑,只是再走前一步,然后离着三人很近后,才带着威胁的口吻道:“事情还没完呢。”

三人闻言都是浑身一震,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然后纷纷甩袖离去。

董毕这次是真的怕了,他突然发现,袁云似乎不像自己想的一般容易欺负,原来这位少年郎发起火来,竟然可以如此疯狂。

那三十多名死士都是专门挑出来的精英,不想一晚上就被对方全部杀光,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做的。

现在好了,袁云竟然说事情还没完。

董毕搬进了皇宫,名义上打着照料妹妹,因为他的妹妹董贵人最近确实身感风寒,这就成为了他最好的借口,他是真的担心自己会被活活烧死,相信任何见了那些死士尸体的人,都会跟他一般想法。

吴硕与种辑在权衡利弊后,决定加强护院,并且最近尽量减少了出门的次数,甚至连上朝都要前呼后拥,带着大量的侍卫随行。

因为他们不知道袁云是使用了什么仙法,按理董毕的宅院这么大,不可能一夜就被烧光,甚至听说那些火是无法被水浇灭的,他们很担心自己也会被这样点燃。

加之袁云说了事情还没完,所以这些时日他们睡觉的时候,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袁云现在很享受,柳依依在听说他烧了董毕的宅院后,就放下了架子,这两天亲自接过了青儿的活计,把袁云伺候的前后周到。

几乎袁云一抬手,茶水杯就会送到,袁云一张嘴,各种蔬果就切好了片,被柳依依那修长的玉指喂进去。

只是柳依依现在越发的大胆了,穿的这么薄透,还时不时的往自己怀里钻,这让袁云又享受又煎熬,都快变成精神分裂者了。

唉,妖精啊

第二十三章 正轨

郭嘉的那些矿料终于运来了,这让袁元非常高兴。

新城的地基铺设的很完美,现在已经开始上纲上线的建造房舍了,并且曹昂已经在领地内大量募集所谓的工人。

新注入的资金,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贾诩再不用为了钱不够而烦恼,他甚至有余钱改善下工地上的伙食。

蒲元自从用了黄皮纸后,就越加的努力了,炼钢作坊由此也增加了更多钢料的产出。

马钧如今的设计已经很成熟了,主要的原因就是袁云也是设计的天才,在把现代工艺设计逐步教给马钧的同时,袁云就发现这人的成长,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大型吊臂机现在的功率更加的强大,几顿重的巨石,连袁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也可以轻松驾驭。

而那些马钧不断设计出来的建造工具,更是工地上所有劳役的最爱,他们都把马钧亲切的称作了马鲁班。

为此,蒲元又开始生气了,准备在炼钢上弄次大突破,所以他已经十日没离开过房间了,挖空心思的在钻研。

“都是人才啊”袁云感慨一声,然后钻入了郑玄他们的临时居所。

郑玄手中握着一杯刚泡好的清茶,如今这种不加任何佐料的茶水,已经成了几位老人家的最爱,所以平日处理公文时都会煮上一壶,甚至在这座临时的行馆中,搭建了一个茶室。

见袁云进来,郑玄呵呵一笑,然后指着自己面前的位置道:“袁小哥视察完了,可有发现我们几个老家伙有在偷懒?”

袁云呵呵一笑,然后坐入了席位,这才拿过一个空杯放在了矮几上,接了郑玄倒过来的茶水,然后悠然的对着两边坐着的贾诩和华佗拱了拱手。

“这里还要几位老先生多加操劳,小子实在过意不去,奈何身边俗事不断,实在无法抽身。”袁云了一口清茶,心中充满了内疚。

贾诩呵呵一笑,接道:“无妨,你只要把钱和各种材料不断送来,你即便永远不出现,老夫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华佗马上补充一句道:“除了钱还有那些药材,蒲元和马钧专门给老夫弄了个药庐,虽然简陋了些,但是他们说新城一旦落成,我这药庐可是很大的,如此想来,老夫想偷闲都不成了,现在就需要大量药材来炼药了。”

袁云满脸堆笑,听几位说完,才拱手道:“好说好说,您三位要什么有什么,即便是天上的月亮,小子也会想想办法。

如今炼钢的矿料充足,水泥的用料也从洛阳地界不断运来,至于钱财嘛,那就更加没问题了。

之前交于文和先生的二十万贯只是个开始,如今许都的赌球和宛城的酒店,都有大量进项,后续必然会尽量都供应在新城建造上。”

贾诩闻言颇为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似乎得罪了许多很多贵族,这些事情你可要处理妥当,否则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这新城恐怕就很难继续建下去了。”

郑玄听贾诩如此说,也皱起了白眉,正色道:“那些什么彩票是袁小哥捣腾出来的吧?你够狠的心啊,准备让许都这些贵族都倾家荡产吗?

这些人可都是睚眦必报的性,袁小哥还是要谨慎些,董毕和他老子董承虽然迂腐,但是手下幕僚中,却有些能人存在,不得不防。”

袁云严肃的拱了拱手,表示了受教。

防范那些贵族是必然之事,之前董毕身边的那个高手就极其厉害,那么多的钢弩齐射,他也能从容逃过,这种人不早些除掉必成大祸,而且自己也从不认为赶尽杀绝是什么错事,所以那个高手必须要死

心里计较完,袁云再次拱手,道:“三位老先生不用管许都内的事情,你们只要把这新城的建造规划好就是,至于如何赚钱,如何去斗那些贵族,这些全部交给小子我,我如今也是侯爷了,有些事情自然是要有所担当。”

袁云说完,挺了挺胸膛,装出一副大丈夫的伟岸模样,奈何落在郑玄几人眼中,还是一个单薄的好似风吹就倒的猴子,只是这只小猴子还算聪明,要是轻视他,必然会倒大霉。

屋外的工地上,不断的传来劳役们干活时的号子声,节奏感非常强,虽然都是些粗俗的歌曲之类,但是此刻听在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耳内,就觉得特别享受。

想起袁云的那些规划,正在逐步建设起来,他们就会全身振奋,如此一个异类的城市,也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真是让人又期待又着急。

就在袁云与三位长辈闲聊时,很久不见的许褚来了。

许褚进到屋内,一见三位老者立刻拱手作揖,样子甚是恭敬,毕竟这三人都是大本事之人,他对于读人的敬仰,按袁云的话说,那就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拜完了三位老者,许褚一把就将袁云拎了起来,然后扔去了一边,自己坐到了郑玄对面,然后嘿嘿笑道:“三位老爷子,我要借这小子一用,不知三位可否行个方便?”

郑玄抚须呵呵一笑,然后一摆手道:“许褚将军尽管拿去用就是,反正老夫三人现在也不指望他能帮着做啥。”

许褚拱手感谢了一番,然后迅速抓起分茶的陶壶,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净,这才走到袁云身边,然后踢了他一脚道:“郭嘉军师们正找你小子呢,主公也在,现在就赶紧随我过去吧。”

袁云一呆,妈的,现在找我去,不会是因为老子烧了董毕的宅子,所以准备收拾自己吧?这还真是一件倒霉事,只是现在被许褚抓住了,即便想跑也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袁云分别与郑玄几位告辞一声,然后穿了鞋子就和许褚走去了屋外。

此刻已经下午过半,估计到了曹府就傍晚了,也许还能混口晚饭,这么想着又念起了蔡文姬来,之前答应的要去曹府见她,结果一直忙的不可开交,到现在都没好好去见一面。

唉,也不知道这位佳人会不会生气?看来今晚怎么都是要见上一面才好,反正东汉末年的男女之防没那么严谨,婚前见面也属正常。

上了车驾后,发现许褚竟然没选择骑马,而是也钻入了自己的车厢。

袁云正要发问,就听许褚皱眉道:“刘备现在躲在小沛,被吕布的大军死死围住,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不用猜了,今天不是抓自己去问罪的,估计曹操已经决定发兵徐州了。

此时四月末,春耕也已结束,这时候集结许都的部队正好,刘备最多能坚持到九月末,大军集结再加上准备粮草,少说也要一两月,算来也赶得上。

只是为何要叫自己过去,难道还准备让自己去打前锋不成?之前曹昂已经说了,他们两人最多是跟着大军策应,策应按袁云的理解,就是啥也不干,冲锋别人上,送死你们去,老子跟着最多摇旗呐喊一番。

带着有些不安的心神,袁云吩咐了小六一声,赶着去了曹府,心中又莫名的开始寻思起来,这狗屁的什么宣威侯也必须想办法去掉,否则绝对会被曹操给玩死不可。

曹操的房内似乎从来都没有清净过,如今也是吵的跟一锅粥般,争锋相对的就是关于与袁绍是战还是和?

袁云进门的一刹那就想立刻开溜,曹操的房虽大,但是此刻却装了满满一屋子人,文的有,武的也有,站着的,坐着的,还有走来走去的,稀里哗啦的到处都是人。

曹操则一本正经的坐在房靠里的位置,然后就这么眯缝着眼睛,看着一众人的争吵,他却一言不发,完全像尊菩萨。

不是在讨论讨伐吕布吗?怎么扯到袁绍哪里去了?要是说袁绍,那叫自己来就更意外了,虽然老子也是个侯爷,但是才十五岁啊,这等国家大事找自己来,是不是太儿戏了?

袁云想完,已经很不情愿的走到了曹昂身边,在场的所有人只是在袁云进来的时候瞄了他一眼,然后就没人再当他是一回事,所以现在反是轻松了许多。

用手肘顶了下曹昂,袁云低声道:“你们讨论北方的袁绍,怎么把我唤来了?”

曹昂回道:“是郭嘉军师的意思,估计就是上次在你家吃饭,你那慷慨激昂的一番话,把郭嘉军师给震慑住了,这才准备叫你来再说一遍。”

袁云瞬间脸皮子抽搐了两下,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房的窗户边上,郭嘉正靠在那里奸笑,一副又准备折腾人的表情,这破表情,袁云用屁股想都知道他准备干嘛。

“好了,大家都安静些,且听咱们的袁候说两句。”

果然,郭嘉发现袁云看向自己时,立刻来了精神,于是对着在场的众人高声了一句。

这句一出,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纷纷把目光集中在了袁云的身上。

袁云浑身一哆嗦,这群人里武的有夏侯惇、许褚、曹仁、徐晃、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将领,文的则有郭嘉、荀彧、程昱、荀攸、剩下的也不认识,估计身份地位都不低,否则无法出现在曹操的房内。

现在这帮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自己一个少年人身上,顿时就让气氛严肃了起来。

袁云只感觉自己好像全裸一般,被人死死的瞧着十分的难受。

暗叹一声,还是把请郭嘉吃饭时,说的那些关于吕布和袁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只是这次特意加了个前缀,那就是自己的左慈师父曾经说过。

郭嘉闻言颇为玩味的笑了笑,也没点破,知道袁云不愿意表现的过于抢眼,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

曹操听着袁云分析了一遍袁绍,然后又说到了吕布必须讨伐的问题,最后听完了全部后,眼睛又再次眯缝了起来。

这些话郭嘉也说过,只是从袁云嘴里听到,就感觉有些特别,毕竟此子才刚刚献策攻陷了宛城,他的话目前依然夹带着当时的威信,让人听了颇具感染力。

“如此说来,吕布不除必然会成为我们的大患,是也不是?”曹操随口问了一句,依然表现的漫不经意。

未等袁云发话,郭嘉、荀彧、程昱、荀攸一起站出,然后同时拱手道:“必然如此”

袁云顿时心中就笑了,妈的,又被这帮老家伙们当枪使了,叫自己来不是让自己展示什么牛的才华,而是给这些老家伙们当先锋的。

自己一个小儿尚且可以说出这些道理,那么不愿和吕布开战的人,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反对的立场,毕竟自己的话还是蛮有说服力的,因为那是历史啊。

曹仁此刻走前一步,道:“主公,吕布乃三姓家奴,丁原、董卓都是前车之鉴,留他在徐州,一旦我们与袁绍开战,他必然会从背后插我们一刀,所以此刻就应该发兵,趁他与刘备交战之际,将之全部铲除。”

袁云看了眼曹仁,没想到这人除了老针对自己和曹昂外,似乎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未来,刘表投降后,曹仁跟关二爷在荆北死磕了很久,最后硬是把关二爷给间接磕死了,而且周瑜之死也与这货有些关系,这样一个煞星的存在,自己以后必须小心些应对才是。

郭嘉此时利用完了袁云,就对他理都不理,见曹仁如此说,立刻劝道:“此时出兵为时尚早,如今吕布只是派了高顺、张辽去攻击小沛,他的大部分实力还未动用,现在我们就急于出击,必然会激得吕布龟缩,要是如此再逼的吕布与刘备重新联合起来,成为犄角之势,我们可就真的要头疼了。”

曹操立刻点头跟道:“奉孝所言极是,如果现在出兵,不仅是吕布,刘备在还有喘息的机会时,也不可能真心降我,如此必然会逼得他们两家再次联合,那就大大不妙了。

我们现在只需要低调的整军就是,并且将通往徐州的道路全部封死,隔断任何往来,等着吕布和刘备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此计甚妙,奉孝甚合我意。”

袁云此刻倒是开始替刘备可怜起来,人活到命运都掌握在了别人手里,也不知道是多么悲哀的滋味,这么想着又联想到了自己,如今自己的小命,可不是也掌握在别人手里吗?

唉,倒霉催的。

郭嘉说完了吕布,突然又对曹操拱手道:“主公,至于北方的袁绍,我如今也有了必胜的把握,主公且听我将心中的十胜十败一一道来。”

“袁小子,这里还要讨论出兵的细节,这些你就不需要参与了,早些下去吧。”曹操见郭嘉说道了战胜袁绍的办法,立刻打断了对方的说话,然后直接对着袁云下了逐客令。

袁云暗骂一句,鬼才想在这房内久待,一帮子糟老爷们,这汗臭都快赶上马房了,没装地热却比老子的房还闷,留下来的就是蠢货。

想完,袁云马上拱手一礼,然后又给了曹昂一个同情的眼神,便匆匆逃了出去。

出了曹操的房,袁云看看天色,仅仅只是昏黄一片,这个时候登门去拜访蔡文姬,应该不会被她赶出来吧?

第二十四章 还没过门

蔡文姬手里捧着从巧雅那里收集回来的一些话本,此刻正好看到《梁祝》,在看到两名情侣化蝶升仙了以后,就有些压抑不住的戚戚然。

哀叹一声,蔡文姬将手边的清茶端到了唇边,刚喝一口,就听冬儿说道:“小姐,袁公子来了。”

“咳咳咳,让他等下进来,咳咳咳,就说我需要打理一下,咳咳咳。”蔡文姬差点被一杯茶水呛死,干咳了一会,马上起身来到铜镜边,仔细的瞧了下自己的妆容,又看了眼身上的穿戴,这才安心的吐了口气。

袁云十分小心的在门口脱了鞋,然后躬身一礼,做足了之前蔡文姬教他的所谓规矩,脸上也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到了近处也是一般的规规矩矩,再行一礼,才选择坐在了蔡文姬的对面,此时边上的小窗台不断有微风吹入,倒是分外清爽。

蔡文姬微微皱眉,然后不悦道:“你平日哪里有这么多讲究,现在今日表现的这般拘谨是为了哪般?”

袁云一怔,摸摸后脑勺,然后笑道:“平日不规矩又被文姬姐说教,如今我守些规矩,为何文姬姐还是不乐意,要不我再从门口重新来一次,这回就不守规矩了。”

蔡文姬被袁云的几句呛白,竟然说的无言以对,良久才对守候在门边的冬儿道:“去把清河妹妹请来。”

袁云又是一怔,怎么这会要把清河请来?转瞬就明白了过来,蔡文姬最讲究的就是公平,自己此刻来了她的房小屋,那自然也必须把清河请来才算公平。

想完,袁云呵呵一笑,道:“刚才去曹司空那里打了个转,也许不日就要出征了,特来跟文姬姐大声招呼。”

蔡文姬歪着脑门想了下,然后又点点头,却没说出征的事情,而是微红着脸颊道:“你为何还称呼琰为文姬姐?”

袁云歪着嘴愣愣的问道:“那要怎么称呼?”

说完就后悔了,差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蔡文姬这话的意思,即便是傻瓜也明白了,自己怎么蠢的快成石沉了,一定是被那货给传染了,可叹。

叹完,赶紧拱手道:“文姬莫怪,只是过去喊顺口了。”

蔡文姬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喃喃说道:“有时跟你在一起,琰总觉得还没有你成熟,这也不知道是何故?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琰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一会等清河妹妹来了,琰还有话说。”

袁云心中一喜,这千古才女也是的,说话都说一半,你既然收了我的聘礼,现在基本就是我袁家的人了,《女戒》上不是认为丈夫比天还大吗?为何老子现在觉得十分胆小,完全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架势,倒霉催的。

不一刻,曹清河在侍女杏儿的陪伴下来到了房,进门后一见袁云就粉红了脸颊,盈盈拜倒,竟然行了个‘老婆’礼,吓得袁云赶紧站起躲去了一边,顿时把蔡文姬逗乐了,她那花开一般的笑容一现,袁云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嚯嚯,老子到底是娶了怎样一个美人回家啊,这不会让别的男人嫉妒死吧?

惊喜了半天,袁云才想起曹清河,赶紧将之扶起,带着她坐在了蔡文姬的边上,这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拱手一礼,笑道:“多日不见,这些日子实在太过繁忙,所以到了此刻才有空闲过来叨扰,二位勿怪。”

曹清河轻点额头表示理解,蔡文姬则好像在寻思着什么事情,一时半会倒没回答袁云什么。

良久,在冬儿端来了新的茶水后,蔡文姬才突然看着袁云说道:“听依依说,呃,说你们袁府,在十八岁以前不能圆房,是也不是?”

问完,蔡文姬倒是自己弄了个大红脸,看的袁云差点又走了神。

稍微整顿了些精神,袁云才点头回道:“是啊,十八岁时身体才发育成熟,呃,总之十八岁了才算身体最好的时候,这时候圆房效率和质量才最好。”

蔡文姬和曹清河一听袁云又在满口胡言,顿时都羞红了脸颊,冬儿和杏儿则在边上使劲压抑着笑意,袁云却完全不知道她们几个为啥是这等反应,不过古代美人多怪癖,也就不再追问什么了。

蔡文姬今晚似乎特别放得开,脸上的红霞稍微退却,她就直言道:“虽然与你算是订亲了,但是既然袁家有这个规矩,你如今也该已经十六岁了,那婚期就挪到两年后好了。”

袁云表示理解,自己这小身板,现在成婚简直就是个笑话,最要命的是,家里有个妖精柳依依,再把蔡文姬和曹清河弄回后宅,嚯嚯,这日子可别想清净了。

加之最近柳依依总是有意没意的挑惹自己,弄得自己对女色的抵抗力越来越弱,要是这么多美人都住进自己的后宅,哈,什么十八岁圆房的规矩,估计都会成为一个大笑话。

蔡文姬见袁云如此简单的就答应了,倒是有些吃惊,于是小心的问道:“你,你不生气?”

袁云马上摇手道:“尊重女性是一项基本道德,我自然听从文姬你的安排。”

说道这,袁云倒是一怔,然后坏笑着对蔡文姬道:“文姬让我改了称呼,为何文姬你自己却总是你啊你的称呼我?”

蔡文姬顿时被问得无言以对,良久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倒是看向了身边的曹清河,然后甩包袱道:“清河妹妹要如何称呼他?”

曹清河只感觉这就是无妄之灾,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这来了,顿时一呆,转瞬就是一个大红脸,但是却异常有勇气的答道:“如今这样,我……我就称呼袁郎好了。”

袁云被曹清河那羞人的娇媚模样立刻迷住了双眼,心中更是感觉好像喝醉了一般,有点不真实的朦胧感。

自己从见到这位女子,到如今大愿得尝一半,还真是不容易啊,本来就不喜欢来曹府,为了这个清河妹妹可没少受罪,现在想来都值了。

“袁郎好听,清河妹妹叫着就更好听了。”袁云对娇羞的曹清河说完,立刻看向了蔡文姬,又接道:“文姬不如也跟清河妹妹一般,叫我……”

“即便要改口也是等你十八岁后,现在琰依然唤你云弟,其他休想。”蔡文姬未等袁云说完,就已经做了彻底的否决。

袁云就感觉吃了一颗老鼠屎,噎得不行,这蔡文姬太不像话了,之前逼着自己改口叫她文姬,现在却说这样的话来搪塞,简直就是双重标准。

唉,谁让她是大美人呢,加之又是千古才女,自己吃点亏就吃点亏吧,等以后娶了她过门,哼哼,哼哼。

蔡文姬见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于是唤了侍女冬儿过来,然后吩咐了把晚饭弄到房内享用,这估计也是从袁云那学的,觉得甚是方便。

当餐具摆好后,袁云突然一怔,因为多了一副碗筷,难道还有人要来?

正在袁云困惑时,就见曹节大摇大摆的钻进了蔡文姬的房,这次竟然意外的没有找袁云的麻烦。

小曹节很淑女的坐到了袁云身侧,然后就学着姐姐曹清河一般,温文尔雅的说道:“见过袁公子,曹节有礼了。”

袁云瞬间打了个哆嗦,很是警惕的摸了摸曹节的脑门,在确定她没有发烧后,才不解的问道:“来时乱吃东西了吧?”

曹节微微皱眉,却还是一副淑女相的说道:“袁公子何意,可否细说……”

啪袁云拍了一记曹节的后脑勺,然后不耐烦道:“说人话”

曹节已经快被气死了,从没见过袁云这样的野人,每次对自己就特别的粗鲁,但是对清河姐又特别温柔。

想着这种双重标准,曹节顿时一委屈,眼泪就打起转来。

“说吧,什么事情要求我,敢哭鼻子就不帮你了。”袁云见曹节的凄楚模样,只能让了一步,倒是好奇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小曹节放低身段来求自己?

曹节听袁云如此说,立刻眼神一亮,眼泪早就不翼而飞了,现在又恢复了本来模样,凶巴巴的说道:“我也要像郭奕那小子一样,去你府里求学”

袁云一怔,疑惑道:“你去我那求学?这曹司空哪里会同意?”

曹节哈哈一笑,很是得意的说道:“父亲自然同意了,我才来说的。”

这时曹清河也插话道:“父亲是同意了,这我可以作证。”

曹节听到曹清河如此说,就更加得意了,脑门抬得老高的接道:“郭奕那混小子能去得,我为何去不得?哼哼,等我去了,定然有他的好瞧,竟然敢在我面前炫耀,反了他了”

袁云见曹节如此反应,顿时心中一乐,郭奕那小王八蛋,在自己府里现在都快成小霸王了,弄的府里人人怕他,青儿更是不敢离开后宅了,如今看来曹节就是他的死穴,哈哈,这下就精彩了,果然是一物克一物啊。

稍微表现的庄重了些,袁云这才说道:“既然是你清河姐这么说了,那你尽管来就是,只是我那里教得可不是什么文章诗赋,主要都是算学和格物,这些可不是死记硬背就能过关的。”

曹节不以为意的笑道:“我就是惦记你家的好饭菜,谁欢喜跟你的什么狗屁学问,郭奕那混蛋每日的跟我炫耀,我看他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哼。”

蔡文姬听到这里,皱着秀眉道:“节妹去了袁府后,我每日也会过去,你在琰这里的课业可少不了”

曹节似乎相当害怕蔡文姬,闻言赶紧拱手道:“文姬姐教训的是,这边的课业肯定不会耽误。”

一顿饭如此风平浪静的吃完,其间曹节听说算学对于赚钱有莫大的帮助,顿时来了兴致,甚至巴不得,袁云现在就开始教她。

对于这个小财迷,袁云只能苦笑以对,只是心中非常好奇,等郭奕见了曹节后会是怎样的一副场面,估计一定非常轰轰烈烈。

哈,好戏就要来了。

第二十五章 徐州烽火

陈宫有些不详的预感,即便是此刻己方大军已经将刘备的小沛团团围死,但是这种不好的预感依然非常强烈。

主要的原因就是吕布这位主公,如今稍微得势,他又变成了一副骄奢淫逸的模样。

听着房内传出的粗重喘息声,陈宫一脑门子的黑线,这都已经正午了,吕布尽然还不肯上堂议事,而从王允那里得来的小妾貂蝉,也是个狐媚子,最近吕布新纳曹豹之女为次妻,三人竟然整日在房中荒唐。

几名侍卫过来拦住了陈宫的去路,但是在见到陈宫阴冷的脸色后,还是胆怯的退到了一边,实在是因为这位吕布的幕僚非常威严,惹之没什么好下场。

陈宫几步来到房门口,然后又是一声暗叹,这才提高了嗓门道:“主公为何还不洗漱,此刻议事大堂已经聚满了诸位将军,只等主公出来商议小沛之事。”

房内粗重的喘息声瞬间即止,不一刻才传出吕布不悦的声音道:“诸公为何不多待片刻,非要这个时候来打扰布的好事。”

陈宫正要接话,却听旁边一人突然笑道:“公台先生何以如此不知情趣,既然主公正在操劳,我们不如先去前堂一叙,何必在这里惹人不快。”

吕布听到此人声音,立刻高兴了起来,于是隔着木门笑道:“元龙来的正好,不如带了公台先行,且稍待片刻,布自然出来相见。”

陈宫还想说话,却被陈登一把拽住,然后硬是被拖了出去,只把陈宫气得差点骂娘,但此刻既然被人阻止,也只能点头认了,心中却把身边的陈登陈元龙骂了无数遍。

自从陈珪、陈登父子被吕布招揽至麾下后,这父子两就只会谄媚拍马,吕布倒是被哄的开心,但是于大局却越来越不顾。

如今高顺、张辽围攻小沛,刘备虽然实力不济,但是仗着在徐州的威望,也把小沛守卫的滴水不漏,如果再这样僵持下去,一旦曹操举兵来犯,恐怕就会演变成大祸。

“元龙只顾着自家的一亩三分田,难道就不顾眼前大局吗?一旦徐州被曹操所破,焉能存有完卵?你陈家也定然逃不过厄运。”

陈宫非常气愤,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陈登,就是徐州本地老氏族的嫡长子,其家业几乎遍布徐州领地,对于他们陈家来说,似乎根本不在乎谁任徐州牧,只要保着徐州陈氏昌盛,他们替谁卖命都不讲究。

之前陈登父子效命刘备,后刘备被吕布赶去了小沛,他们立刻投靠吕布,这种反复小人,焉能深信?

陈登被陈宫如此讽刺,也不发怒,只是笑眯眯的拱手回道:“公台先生何出此言,如今我们都效力于主公吕布,登焉能会不知曹操的厉害,只是主公现在正在与夫人们敦伦,我们这么冲去后宅终归是非常不妥。”

陈宫一甩衣袖,似乎理都不想再理陈登一下,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去了前堂,陈登依然是满脸堆笑,跟在后面还在不断的劝慰,只是在陈宫看不到的时候,他的脸上却全是讥讽之色。

吕布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拍拍胯下曹氏的丰臀,这才翻身下了床榻,早已跪拜多时的貂蝉立刻取过衣物,然后伺候着吕布穿戴起来。

看着眼前这位雄壮的英俊男性,貂蝉的眼神颇为复杂,既喜欢他的威武,又讨厌他的粗暴,整整六七年的共同生活,除了颠沛流离,就是常年的厮杀。

如今在徐州总算是安稳了下来,可是吕布的臭毛病又犯了,每日睡到日上三竿,即便是那把百斤的方天画戟,他也很长时间没有舞动了。

“看来徐州也待不长了。”貂蝉在心中暗自哀叹一声。

吕布穿好了衣物,此刻在铜镜里正好看见背后的貂蝉一脸愁容,于是疑惑的问道:“貂蝉有何事不悦?你且说来,我帮你办了就是,如今徐州有钱有粮,你要什么没有,何必如此愁容满面的?”

貂蝉立刻变成了一脸的妩媚,淡淡的笑道:“妾身只是一直未有身孕,这才着急,如今将军只有一女,偌大的家业总是需要子嗣来继承才行,妾身不愁才是怪事。”

眼前的貂蝉明媚动人,一双狐媚的秋波总是柔情似水,皮肤更好似白玉羊脂,吹弹欲破,尤其想到床榻上的滋味,吕布就感觉全身再次燥热起来,这个女子实在是太撩人了,从第一次见她到如今朝夕相处,从未感觉腻味过,这么一个美人儿,简直就是上天献给男人的最大恩物。

哈哈大笑一声,吕布立刻将貂蝉搂入怀内,好一番亲热之后,才高兴的说道:“如今徐州已定,正是宠幸你们的时候,至于孩子自然很快就能拥有,你且与曹氏安于屋内,我去前堂打个转,然后咱们一起去见严氏,今晚咱们就关起门来自家人饮宴一番。”

待吕布走出,貂蝉扫了眼床榻上已成烂泥的曹氏,微微皱眉片刻,自己也去到了屋外的院中,守候多时的侍女娟儿立刻来到身侧,看了眼自家主子的愁眉,选择了沉默下来。

貂蝉见娟儿谨慎的模样,只能一叹,道:“从王府出来,你便是我最亲近之人,为何次次都要察言观色之后,才敢与我说话?”

娟儿微怔,转瞬笑了起来,道:“夫人如今是吕将军的侍妾,娟儿自然需要谨言慎行一些,免得给夫人惹祸。”

貂蝉冷笑一声,道:“经历了这么多,也不过是一名侍妾罢了,这些我早已看透了,如今在这如狼似虎的徐州,我们主仆二人恐怕很难安身,还是要想些退路才是。”

娟儿一惊,道:“夫人是准备离开徐州,这吕将军可曾知晓?”

貂蝉缓缓摇了摇头,道:“父亲留下来的水运产业,如今都是望叔在打理,天下大乱,现在就连望叔也成了水寇,不过也因为如此,我们主仆倒是有了一条可以退避的地方。”

娟儿闻言似乎立刻高兴了几分,赶紧接道:“小姐要是想离开,不如我们现在就走,徐州城外还有望叔派来的大量人手,只要我们招呼一声,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貂蝉苦笑一声,娟儿这丫头从小就跟着自己,刚才还喊自己夫人,一听要离开吕布,立刻将称呼变成了小姐,看来她也十分不想在吕布身边长住,不过这也不奇怪,吕布确实非常粗暴,经常酒醉之后就借此强迫娟儿侍寝,如此不被人恨才奇怪了。

“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如今徐州看似安稳,实则危险重重,所料不错的话,一旦小沛的刘备失守,曹操的大军就要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离开的好时机。”貂蝉说完,看向了远方的天空,自己在吕布这里的时间确实够长了,如今父恩已报,对于吕布的恩情也所剩无几,是该为自己考虑了。

……

“三姓家奴,吕贼焉敢直接派兵来攻,大哥不如放俺出城,俺必然提着高顺的脑袋回来示众。”张飞非常气恼,白嫩脸上的钢须甚至都有些微颤抖。

刘备眉头一皱,不悦道:“三弟休要胡言,城下高顺与张辽的兵士可是我们的一倍,放你出去还不是送死。而且如今你二哥就在外围牵制,我们只要坚守,必然可以长时间的拖下去,暂时还不会有破城之事发生。”

张飞正要抢白,却被孙乾打断道:“主公不如去信给曹操,曹操必然会派兵来助。”

“曹操?那贼一直惦记着徐州,俺们去信给他,不就是让他跑来捡便宜吗?不妥不妥。”张飞愤愤的接了一句。

刘备皱眉考虑再三,最后一叹,道:“公祐所言极是,你立刻修一封送去给曹司空。”

张飞顿时气得跳了起来,大喝道:“大哥不可啊,曹操那厮要是来了,必然会夺下徐州,如此我们兄弟三人如何自处?”

刘备不耐烦的打断道:“如果曹司空不来,徐州恐怕就是吕布的囊中之物了,吕布此人反复无常,我好心接纳他入徐州,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与其将徐州让给吕布,我宁可送给曹司空,三弟休要多言,如今我意已决。”

教训完张飞,刘备又转身对着孙乾道:“公祐立刻修,如果曹司空赶来相助,我便与他里应外合,将吕布消灭在徐州领地之内,能除此大患,曹司空必然不会拒绝。”

孙乾闻言立刻点头称诺,然后便下了城墙。

刘备看孙乾离开,才又将眼光挪向了城外,看着高顺和张辽严密的营房,不由心中感叹,这两位吕布手下的大将,确实乃大才之人,营盘布置的严丝合缝,可进可退,自己即便想要夜袭也不可能,现在只能期望曹操早些来救了。

想到曹操,刘备又对着张飞问道:“简雍可回来了?”

张飞正在生闷气,闻言撇嘴道:“俺不认识谁是简雍,也不知大哥说的是谁?”

刘备心中再是一叹,立刻软化了几分,然后拍着张飞的肩膀道:“如今小沛大难,你我兄弟自当合力对外,三弟你跟我生什么气啊,要是你真想出城去战,我便陪你一起,是生是死绝不反悔。”

张飞见刘备说得真切,立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再为难大哥,确实很不地道,于是赶紧跪拜下去,大声道:“大哥,俺知错了,这便都听大哥安排,你让俺守城俺就守城,你让俺出战俺就出战。”

刘备眼中微微泛着泪光,一把将张飞扶起,然后感动道:“三弟真乃我刘备的心头肉,做大哥的自然与你同甘共苦,如今小沛被围,如果有个万一,三弟切不可顾及大哥我的死活,你尽管逃了就是,这可记下了?”

张飞闻言大喝一声,转瞬跪倒嚎啕大哭道:“大哥怎可说这般话来,俺要是弃了大哥而去,还是人吗?俺老张发誓,必然保着大哥安全,即便用俺的性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刘备急的一跺脚,骂道:“蠢货”

转瞬,刘备再是一叹,温言的劝慰道:“三弟快起来吧,大哥答应你就是,不管接着会如何,都与你同生同死,绝不离弃。”

第二十六章 一肚子坏水

郭嘉看着手里的秘信,立刻嘴角就扬了起来,之前设下的局,如今开始要收获了,他焉能不喜。

主座的曹操也笑得很开心,郭嘉一封假的信,就让吕布放弃了与刘备形成的犄角之势。

如今吕布派大军进攻小沛,刘备估计是要玩完了。

只是现在还不能让刘备如此快的败亡,否则恐怕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想到此处,曹操立刻对着坐下的夏侯惇道:“着夏侯惇领军两万,往救刘备于小沛,即刻出发。”

夏侯惇立刻抱拳领命,道了声诺后就要走出,却被郭嘉拦了下来。

只见郭嘉拦住了夏侯惇,然后笑道:“将军此去切不可硬战,只需要让高顺与张辽知道你来了就是,稍微接触一下就可领军返回。”

夏侯惇一怔,疑惑道:“军师是让我故意败退?”

郭嘉笑道:“将军要是执意进攻,吕布在见小沛有我们的军队增援,恐怕就会放弃强攻,但是你一败就走,吕布必然心急如焚,肯定会亲自出征,如此我们安排在徐州的人手才可发挥作用。”

夏侯惇稍微细想一下,便点头道:“军师算无遗策,我必然听从,这次前去救援只要与高顺和张辽稍微接触,立刻会率军返回,军师勿忧。”

郭嘉道了声善,然后让开了道路,送了夏侯惇出了曹操的房,这才重新返回,笑着看了眼在场的诸公,此刻只有荀彧几位谋士,和许褚、曹仁、曹昂三位将军在场。

郭嘉再对曹操一拱手,道:“主公,如今陈登父子深得吕布信任,只要吕布离开徐州,他们父子必然会拿下徐州献于我们。”

曹操点了点头,笑道:“吕布此人近小人而远贤臣,放着陈宫这样的谋主不用,却喜欢整日和奉承自己的幕僚在一起,注定了他早晚有败亡的一天,这次徐州必然会被我拿下,由此后方可以稳妥了,等到袁绍来犯时,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与他一争高下。”

整个房内的诸公都是主战派,听闻主公曹操如此说,都齐声高喝,巴不得现在就把大军开去吕布的领地。

之前郭嘉的十胜十败论,一下就激励了所有人,如今曹氏阵营内再没人说要跟袁绍求和,如此结果也可以看出曹操手下的凶悍。

曹操与一众手下高兴了一阵,就将目光转向曹昂问道:“新城的建设有一阵了,如今进度如何?”

曹昂拱手道:“回禀父亲,新城如今已经开始建造房舍,一些作坊也开始移入,目前为止还仅仅只利用了一半的土地,其他都还在闲置状态。”

曹操一怔,疑惑道:“为何只利用了一半?一千亩的土地要何时才能建完?”

曹昂答道:“云弟只安排了一半的建造,说是剩下的需要慢慢扩展。”

曹操颇为玩味的眯着眼睛想了下,然后笑道:“这混蛋小子才弄走了贵族们的二十几万贯,却只让新城开发一半的土地,难道他准备中饱私囊不成?”

曹昂一惊,赶紧解释道:“云弟绝不会如此,他如今在宛城酒店的收入,甚至包括盐场的收入,都全部捐献到了新城的建设中,断无可能中饱私囊。”

曹仁听完,重重哼了一声,道:“袁云此子为了些许钱财,竟然火烧了董毕的宅院,这可是大罪,曹昂世子这也要替他挡罪吗?”

曹昂眉头微皱,却依然温言细语的回道:“曹仁叔叔错怪了,董毕的宅院被烧,并不是云弟的责任,我看过现场,没有一丝一毫使用过黑火药的痕迹,所以断无可能是云弟所为。”

曹仁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于是只能再次重重哼了一声,便不在接话。

曹操一直在高深莫测的想着什么,此刻突然问道:“听文姬说,她把与袁小子的婚期改到了两年之后,说是袁小子家规定了十八岁前不能圆房,这是个什么破规矩?”

曹操说完,根本没等曹昂回答,就继续接道:“曹昂,你去告知袁小子,让他现在就将后宅扩建,将文姬和清河的居所先建好,要用最好的材料,我不日就会让文姬与清河搬过去居住,婚约都订了,总是不过门算个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的只有曹仁一脸不悦之色,其他人都是满心高兴,尤其是荀彧和郭嘉,他们的笑容里似乎还包含了一些别的东西。

袁云如果此刻看见了这二人的表情,一定会大呼:老子又要倒霉了

晴空烈日,袁云戴着一个大斗笠,汗流浃背的坐在颖河河畔,手里的鱼竿基本就没钓上什么,反是石沉在边上游泳,徒手捞了几条大鱼。

这顿时把袁云气的大骂了好几句,奈何石沉天生的脸皮厚,主公在岸上骂,他则自顾自的游得欢快。

此刻,小六正在火堆上烤着大鱼,青儿就在打下手,柳依依则一脸不爽的坐在了袁云边上。

今天袁府竟然是举家出游,不仅他们几个在,连平日繁忙的大姐凤萱,和一直无所事事的二姐巧雅也参与了进来,而那些护院以及老兵们自然也没落下。

“有空就去折腾下那董毕,大热天跑这里来受罪为了哪般?”柳依依嘟囔完,把自己的帷帽又拉低了些。

袁云斜着眼瞄了下柳依依,然后叹了口气道:“董毕都被我们吓得躲到皇宫里去了,你也不给人家喘口气的时间,咄咄逼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屁的君子,郑玄大家这么说还行,你也来装,不怕被雷劈?”柳依依说完翻了个白眼,立刻凑近了几分,然后拉着袁云的衣袖就开始摇晃起来。

袁云见自己手里的鱼竿被摇得晃来晃去,这哪还是钓鱼啊,简直就是在喂食,气得大叫一声,把鱼竿扔在了河畔边,这才拿下了头上的斗笠,开始给自己扇风纳凉,却也懒得搭理柳依依。

柳依依很生气,见袁云不搭理自己,于是眼珠儿一转,立刻有眼泪开始打滚,嘴中喃喃说道:“当年董毕害我家人时,可没说给我们什么喘息的时间,云哥儿到底是哪边的?”

袁云一怔,哀叹道:“喂喂喂,你能不能来个新鲜的,次次都是这招,也不怕我觉得无趣?”

说完,把斗笠扔在了一边,然后接过了青儿正送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后,才悠然的说道:“知道今天为什么我要全家跑出来夏令营吗?”

柳依依皱着秀眉道:“您说喜欢钓鱼,全家可不就陪您出来了吗?您可是咱家的山大王,就是咱家的天,谁敢违背您啊?”

袁云又皱了皱眉,没理会柳依依的嘲讽,而是接道:“这几天你没发现很多贵族老爷们都在往家里去?昨天竟然还有一个老大爷抬着一口棺材来的,妈的,弄的老子好像真的成了打家劫舍的山大王了。”

柳依依闻言眼珠儿又是一转,马上会意的问道:“彩票完蛋了?”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背后的许都城方向,这才接道:“我本来还以为至少能卖上三个月呢,结果这么快就结束了,看来许都的百姓也很聪明啊。”

“奇怪,那些贵族老爷们,哪里知道彩票是你倒腾出来的?”柳依依疑惑的问道。

袁云不悦的回道:“肯定是吴硕和种辑把这消息散播出去的,这帮贵族损失了大钱,找董毕是肯定没办法了,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老子身上,指望着老子可以多少退些钱给他们,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柳依依还是很困惑,于是接着问道:“吴硕和种辑不是上了你的大当吗?他们又怎么猜到是你在背后搞鬼?”

袁云翻了个白眼,还是耐心的解释道:“邓八收了钱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吴硕和种辑自然会怀疑,只要他们去查下,就知道邓八在许都的户籍是曹昂世子给上的,这要还是想不到我,那他们就真的是蠢货了。”

“那怎么办?你要如何解释?”柳依依急道。

“解释个屁,他两现在自身难保,你知不知道,最后几次奖他们两故意没开,可是激起了很大的民愤,三个中了奖却没领到钱的纨绔,已经把这事告到了朝堂上,吴硕和种辑估计现在才是焦头烂额的人。”袁云说完,又把喝空的茶杯递给了乖坐在边上的青儿。

柳依依歪着脑门想了下,继续问道:“这三个纨绔胆子真大,完全不知天高地厚,吴硕和种辑都是朝中大臣,位高权重,他们哪里惹得起?”

袁云闻言嘿嘿一笑,道:“这三个纨绔一个姓许,一个姓典,一个姓夏侯,你说他们胆子大不大?”

柳依依顿时笑疯魔了,良久才喘着粗气道:“云哥儿一肚子坏水,这方法定然是你教他们的,是也不是?”

“喂喂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是许都最好的良民,这种阴损的法子怎么可能是我教的,完全是出至许仪那小子的脑袋,这小子现在肚子里的坏水比谁都多。”袁云说话的时候,眼光不自觉的又盯到了柳依依那傲人的双峰上。

这个妖精啊,出来游玩竟然也穿得这么薄透,如今被汗水浸湿了胸前一块,胸围子里的深渠若隐若现,好不诱人。

倒霉催的,这简直是在折磨人啊,谁他妈定的非要十八岁才能那啥啥啊?

袁云心中骂完,还是深深吞咽了一大口。

“那些上门的贵族老爷们,你就不打算理了?要是这次你可以拉拢几人,给些好处,说不准以后还有大用处。”柳依依笑完,赶紧提醒了袁云一句。

袁云瞧了眼柳依依,知道她一直在青楼中左右逢源,那种场合的交际本事基本就是这么回事,此刻自然也是按照她的逻辑来教自己,可惜就可惜在,这些贵族根本就是一群最大的无赖,有需要了就会求爹爹告奶奶,一旦你没了用处,鬼才会搭理你,跟这些人谈兄说弟,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青春。

“依依姑娘,你总是在我家赖着,胭脂楼的生意你不用打理了?我就奇怪了,胭脂楼的老板难道就不会怪责你吗?这么长时间不回去坐镇,他要少赚多少钱财啊?”袁云不愿在谈什么贵族,于是选择换了个话题。

柳依依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笑眯眯的回道:“胭脂楼的老板就是曹府的卞姨娘,她才不会管我呢,反正胭脂楼柳依依不过就是个招牌,如今你弄回来三座宅院,这可比之前设想的大了几倍不止,依依哪里还有空闲去胭脂楼闲坐?如今天天都在咱家调配人手,吴硕与种辑多给的两座院子非常不错,只等我们把高楼建好,必然会成为许都的新地标。”

袁云脸皮不断的抽搐,妈的,曹氏够厉害的,胭脂楼是卞氏开的,红袖楼是曹洪开的,许都的娱乐行业就快被他们家包圆了。

柳依依见袁云安静下来,突然坏坏的一笑,道:“你知不知道,红袖楼的凌蝶出了文章讨伐你,你却还有时间来关心我柳依依。”

“嗯?讨伐我?讨伐我什么?”袁云一呆。

柳依依哈哈笑道:“你那日将董毕踹入她的闺房,虽然说是董毕这个登徒子的错,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凌蝶虽然不算机敏之辈,但也绝对不是傻子啊,你二姐才走,董毕就撞破她的房门,加之你又从楼下慢悠悠的上来,她那天不过是为了配合你演戏罢了,如今被她抓住了把柄,她肯定会往死里折腾。”

袁云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这帮青楼的花魁,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想着凌蝶那不怒自威的眼神,就感觉小心肝颤抖的厉害,这事还是要让二姐巧雅赶紧结了,否则定然麻烦不断。

“凌蝶托人让我带话给你,不日就会登门拜访,让你必须好好的给个说法,否则她就要把这事给揭出来,云哥儿你好自为之吧。”

柳依依说完这句,就见袁云开始抓耳挠腮起来,这立刻让她笑的更加疯魔了,再未理会袁云而是蹿去了巧雅身边,两个小妮子便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估计说的全是关于凌蝶的事情。

袁云哀叹一声,这些破事为何总能被自己摊上?不过想着那日在红袖楼内胡闹,确实存着坏心眼,那就是在凌蝶屋里被她鄙视,所以才踹了董毕去她屋里报复一下。

妈的,曹昂果然没有说错,自己还真是个小气鬼。

第二十七章 无妄之灾

夏侯惇出征了,带着袁云送给他的黑武甲,但是却把许褚这个老粗留了下来,这货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啃着包子。

妈的,已经干光了二十个,他竟然还没停下的打算。

“许褚叔叔,您老的肚子里是不是有洞啊?”

啪袁云话头才起,就被老许拍了一巴掌。

拍打完袁云,许褚舒服的吐了口气,然后指着袁云这间房的院外道:“那小子看着眼熟,是不是郭嘉军师的儿子?”

袁云顺着许褚的眼神望去,顿时一乐,此刻郭奕正被拿着树枝的曹节逼入了墙角,他脸上全是惊惧之色,就好像看见了活阎王一般。

“郭嘉军师把儿子送来给我带,让我教他一些算学,已经来了有段日子了。”袁云随口答完,又开始欣赏起郭奕被曹节折磨的一幕。

许褚再吞下一个包子,然后拍着肚皮道:“你送夏侯老儿一套盔甲,为何不见我也有?”

袁云眉头微皱,你老许向来上阵冲锋都是光着膀子,老子给你盔甲作甚?让你拿回家当做神器供起来不成?

暗叹完,袁云笑眯眯的说道:“您老这怕热的身子,有盔甲您也不穿啊。”

许褚眉头一皱,不悦道:“老子不穿,就不能给我儿子穿吗?”

袁云一怔,这才明白过来许褚的用意,于是笑道:“您老不用操心了,许仪他们三人都有各自的黑武甲,还是特别制作的,可没少折腾管事的蒲元。”

许褚嗯了一声,显得非常满意,然后站起身来接着说道:“你在新城内弄的那什么家属区,要给老子留一套最好的,我听许仪说,以后这种房子可是会被卖到很贵的,老子准备弄一套养老,不要跟我算钱,要算就去找许仪,谁要他是我儿子,反正老子是没钱。”

袁云对于许褚这种蛮横早就见怪不怪了,听他如此说马上点头道:“这个好说,但是住在新城内的人,都必须有些贡献才成,许褚叔叔不知能不能帮些小忙?”

许褚嘿嘿一笑,道:“就知道你小子没这么多便宜给老子占,说吧,什么要求?”

袁云搓了搓手,然后笑道:“我那城里虽然有郑玄等一些大家在帮忙,但是下属单位就少了很多管理,尤其等城建好了,就更需要一些下层管理了,小到五六人的管理,大到二三十人的队正,这些我可真的没有合适人选啊。

听闻许褚叔叔手下有很多退下来的亲兵,还都是些队率以上的管理,这种人您老养在家里不如送来我这里赚钱,我绝对会给他们一个合理的酬劳。”

许褚闻言眉头微皱,转瞬就是一叹,道:“这些事情可是许仪告诉你的?我就说那小王八蛋胳膊肘子往外拐,家里的这些老兵可是我老许家的根本,你倒是个识货的,既然如此就说说,你要多少个?”

袁云一脸谄媚,赶紧走近几步,然后笑眯眯的回道:“有多少要多少。”

啪一记标准的后脑勺。

许褚拍打完,就指着袁云的鼻子道:“你想把老许家掏空吗?还有多少要多少,你再说一遍试试。”

发完脾气,许褚突然灵光一闪,然后立刻不生气了,拍了拍肚子,这才笑道:“好说好说,我就让他们去帮你就是,听闻曹昂世子也在招揽这样的人才,只是我家这些老兵去了可有官职?”

袁云自然知道许褚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个时代没有职业军人,但是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存在,那就是一直追随主将的亲兵,这些人基本没有田产,一家人就是靠着男人跟随主将出征,然后获得主将家的接济过活,他们更像主将家的仆人。

这些人受了重伤或是退役后,基本都是被主将家变成供奉,但是像这样的人何其多,总有主将顾及不到的,如今自己求贤若渴,许褚肯定是准备把这些即将退下来的亲兵,全部打发到新城去,如此就可以解决他们以后的吃饭问题。

在袁云看来,这些人就是职业军人的早期雏形,用这些人作为基础,然后逐渐发展,那么之前自己想的所谓职业军人,就可以更快的成形,这种捷径不走那就是傻子。

许褚听闻这些退下的亲兵到了新城会有官职,于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第一批就准备送来三十个,本来许褚还觉得一下送去这么多混饭的人,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袁云却一脸的鄙夷,大骂他吝啬。

最后许褚狠狠的又敲打了一记袁云的后脑勺,这才大笑着离开了袁府,今儿算是听到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自己年年出征,身边的亲兵换了好多,很多都是重伤退下去的,如今他们都有了吃饭的着落,还不用自己出钱,自然是大快人心。

看着许褚熊一般的身体跨过房的大门,袁云嘴角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因为他正看见郭奕已经在曹节面前抱头鼠窜了,身上的儒衫也被撕破了一个大口子,估计就是曹节下得毒手。

“袁云,救我,救我啊,你怎么带了这种怪物回来,你就不怕你们家的院子被她给烧了?”郭奕边跑边叫,直奔袁云房的窗台而来。

曹节听到郭奕如此说,更加生气了,于是追着追着就停了下来,然后随手捡起一块泥巴就扔了过来,却打偏了几分,一下就糊在了正在看热闹的袁云脸上,这下所有人都不高兴了。

每人揍了两下屁股,袁云也在青儿的伺候下洗干净了脸面,这才不悦的指着面前的两人道:“说说,怎么回事?”

曹节嘴快,第一个抢道:“青儿姐跟我告状,说这小子每日都要来后院偷瞧她,所以我才帮着青儿姐教训他。”

袁云立刻伸出大拇指赞叹了一番:“教训的好,这种幼年登徒子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否则等他长大了,哼哼,还不知道要祸祸多少良家妇女,不见他老爹就是如此行为不检吗?”

郭奕很生气的摸了摸屁股,然后不悦的反驳道:“这个女妖怪每日都给青儿姐灌输一些有的没的,还说青儿姐来袁府这么久了都没跟袁云你圆房,是因为没有女人味,昨天还送了青儿姐一套春宫图,我看不过去了才说了她几句,结果她立刻就火了,还满院子追打我。”

嗯?这就不对了吧?小小年纪哪里来的春宫图啊?不过想着曹节他那个种马的老子曹操,袁云顿时苦笑一声。

“反了你们了,今天都不准吃晚饭,好好在屋子里面壁思过”

袁云发了一通脾气,转瞬就打发了眼前的两个小魔王,这才赶紧摸去了青儿那里。

现在要赶紧把那些春宫图都收回来,屁大点的孩子,怎么能看这些东西,必须全部没收到自己房里才行,古代的春宫图啊,只闻其说,不见其画,今儿怎么也要见识下才是。

到了下午,袁府的后宅总算安静了下来,因为曹节和郭奕都被来访的蔡文姬关在了房,进行着蔡文姬式的教导。

这时候的袁云也就轻松了很多,不用盯着这两个小魔王,世界瞬间变的明朗起来。

曹清河今日也过来了,于是袁云便带着她在后宅四处闲晃,虽然这院子两人都无比熟悉了,但是这么男前女后的走着,倒也惬意非常。

“这后宅的院墙外,为何全都搭建了挡板?”曹清河看着一处院墙的外围,那里全部被一层层的木板挡了起来,顿时有些疑惑。

袁云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还不是你老子曹操的鬼主意,非要老子现在就开始建你们嫁过来后的宅子。

老子被逼无奈,只能把这后面的人家全部赶走,结果这帮混蛋竟然把他们的破宅子开了个天价,要不是本侯爷大方,早就把他们祸祸的家破人亡,然后再占你屋田夺你娘……倒霉催的。

“曹司空怕你们以后嫁过来住的不舒服,所以嘱咐我现在就必须开始建造你们以后的居所。

这不,我才收购了土地回来,如今正在建造中,不过既然是清河和文姬的居所,自然是高大上的,你们来了以后肯定欢喜。”袁云说完,就看见曹清河脸颊飞红了起来,这种脸色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啊。

曹清河稍微压抑了下羞涩,然后低声道:“不用建这么大的,即便是袁郎现在的屋子,清河儿也觉得住着定会很舒服。”

袁云心中感动异常,曹清河似乎是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特别的好,要知道他袁云刚来许都时,可是什么也不是的流浪小屁孩,没身份没地位,但那时曹清河就敢不要任何保障的借给自己五百贯钱财,如此有情有义的女子,娶了做老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想完,袁云大着胆子,一下就牵住了曹清河的玉手,这下立刻把眼前佳人的脸颊弄得比大红苹果还娇艳了几分,但是曹清河却没有甩脱,只是这么任由袁云轻薄着。

柔弱无骨,这是第一感觉,然后就是冰凉如玉,最后就变得温热似火了。

袁云握着这只玉手,只感觉心都要被融化了,还好这个时代提倡早恋,否则心中定然会充满了罪恶感。

牵着曹清河的玉手再走几步,袁云也不知道那骨子邪气,竟然还想再进一步,反正都是自己的准老婆了,老子现在亲一下也不打紧吧?

想完立刻行动,曹清河虽然被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但是依然没有躲闪,只是心中的小鹿已经叫唤的袁云都可以听到了。

“神棍你又在欺负清河姐”随着曹节的一声大叫,袁云直被吓的摔了个狗啃屎,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没好气的爬起来,袁云才指着曹节的小脑袋道:“不去听文姬姐的课业,你跑这来干嘛?”

曹节三步两步到了曹清河的身边,然后一把将曹清河拽离了袁云身边,这才吐着舌头道:“早就下课了,文姬姐教的之前我就有预习,自然对答如流,可不像一些蠢货,支支吾吾的半天回答不出。”

曹节说完,就恶狠狠的瞪了眼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郭奕,郭奕此刻垂头丧气,一副打了败仗的模样。

听到曹节的讽刺后,郭奕才撇了撇嘴,用他的小胖腿狠狠的踢飞了一块石子,然后无奈的说道:“光顾着欣赏文姬姐这个大美人了,结果忘记了背,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啪袁云狠狠拍了一记郭奕的后脑勺,见曹节在边上幸灾乐祸的大笑,于是毫不犹豫的也给她来了一记。

见两人都老实了,袁云才板着脸道:“文姬姐的功课完了,就赶紧回去把我布置的那些课业作了,不要在院子里逗留玩闹,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曹节立刻不悦的回道:“哼哼,不知道谁要被收拾了,文姬姐现在喊你过去,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郭奕等曹节说完,也装出一副很仗义的模样,然后跳起拍了拍袁云的肩膀,这才说道:“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来得太突然,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后面的事情你就自己担着吧。”

袁云听得莫名其妙,这两个小魔王难道又惹出了什么祸事,结果蔡文姬算到了自己头上?真要这样,那可就是无妄之灾了。

想完,打发了两个小人儿,便带着曹清河去了自己的房,才一进门,袁云就差点高呼出声,现在他只想赶紧逃离这间房,一刻都不想逗留。

只见蔡文姬坐在桌之旁,紧紧皱着秀眉,桌上则放着一本春宫图,装饰的还特别华丽,尤其是封面上的一对狗男女,简直画的惟妙惟肖,就好似活得一般。

第二十八章 未卜先知

曹昂疯狂的大笑着,甚至让他两侧的脸颊都挤压在了一起,股出了一层层的皱纹。

袁云则是一脸鄙夷,加上非常无奈的眼神。

轰轰轰

连续几声巨响传来,只把袁云的耳膜震得生疼,二十两投石车同时扔出去的火药弹,立刻把一座小山给推平了一半,地上一个个硕大的弹坑还在冒着滚滚浓烟。

“马钧果然是个人才,这种小型的投石车一旦换了钢骨,立刻就增加了很多射程,最主要还特别轻便,有这些投石车在,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我们无忧矣。”曹昂非常高兴,说话的时候还显得有些颤抖。

土包子袁云在心中暗骂一句,然后走去了一筐手雷旁边。

筐里面的手雷已经被再次缩小了很多,而且外面的铁壳也做了处理,除了压出了很多铁线纹理,还增加了拇指扣,这样只要将之丢出,拴着拇指的钩环就能自动被拉开,内里提炼出来的打火石立刻就能点燃引线。

看来几次战场上的火器利用,已经让曹昂储备了大量经验,如今按照实战重新设计改良的这些火器,确实增加了不少威力。

虽然依然还是很原始,不过即便如此,也是这个时代一股无法忽视的力量。

“夏侯惇将军已经出征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消息传回,还有你爹到底何时才准备出征?”袁云将一颗手雷重新放进了筐内,然后对着身边还在疯狂笑着的曹昂问了一句。

曹昂收敛了一些笑容,这才正色道:“这次等夏侯叔叔回来,他定然会好好感谢你。”

袁云一怔,疑惑道:“感谢我作甚?难道他也带了火药去前线?”

曹昂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左眼道:“夏侯叔叔与高顺大战五十回合,最后对方不敌败走,结果夏侯叔叔追过去后,有个小人躲在树后放暗箭,正好射中了夏侯叔叔的左眼,亏了那加固的面甲够结实,这才让箭头弹往了一边,由此才让夏侯叔叔保住了眼球,所以才要感谢云弟啊。”

袁云嘴角抽搐了下,这种作弊的感觉莫名的有些荒唐,但是他就是发生了,还是在自己的安排下发生了,只不过是稍微改动了一点点历史,不打紧,嗯,不打紧。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云弟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似乎发生了好几次,只是每次都让人感觉有些凑巧,不过每次都这么凑巧就太奇怪了。”

曹昂嘟囔了一句,转瞬就盯着袁云继续道:“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可以预测未来发生的事情?这是不是仙家子弟的隐秘技能?”

袁云心里一惊,这种作弊的事情以后还是应该再小心些,曹昂都开始怀疑了,难保当时也在场的郭嘉不怀疑,万一把老子打上一个妖人的标签,然后一把火烧了,那老子可就亏大了。

想完,袁云一本正经的伸出了根中指,然后皱着眉道:“老子要是能未卜先知,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预测某些混蛋的行动路线,然后事先埋好火药弹,接着就是轰的一下,什么烦恼都没了。”

曹昂哈哈一笑,摇头道:“云弟,你还在为董毕的事情生气啊?看你那小气的模样,丢不丢人?”

袁云苦笑一声,道:“许仪他们三个想出如此好的办法,去对付董毕那三个混蛋,你倒好,董毕老子董承出面求你几句,你就叛了许仪他们输了官司,还有没有王法了?”

曹昂听到这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悦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几个真正中奖的人无法兑换彩票,所以就卖给了许仪他们三人,然后这三个家伙就故意拖到时间过了,然后让董毕他们赔偿四倍,还不是你那法子的翻版,这三个家伙真是跟你越学越坏。”

“喂喂喂,你怎能这么冤枉我,再说了,董毕他们卖彩票,卖得言而无信,这种人哪里需要去可怜他们,就该让他们吃回教训,最好弄得他们倾家荡产,这都是该的。”袁云说完,脾气也发完了,所以脸色立刻舒服了许多。

曹昂一叹,道:“你弄彩票诱惑董毕他们,几乎已经让他们倾家荡产了,而且还带着一大票许都的贵族跟着倒霉,如今许都倒是出现了怪事,越是大的贵族就越落魄,有些人家都开始吃糠了,这些都要拜袁候所赐啊。”

“少来,他们要不是当初贪婪,哪里会吃这大亏,老子又没逼着他们把钱交出来,还不是他们想着我一个刚进封的侯爵,惹了也不用担心什么后果,这才大着胆子欺上门,怪得谁来?”袁云狡辩完,往后退了两步,因为曹昂明显已经有了准备抓他后衣领的神情。

曹昂见袁云逃出了自己魔抓的范围,只能皱了皱眉,继续说道:“那些贵族的钱自然不用还了,但是你这次也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董毕父子,以后小心他们的报复。”

袁云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却在寻思着要不要把董承的府宅也给一把火烧了,这样保证他们父子两不敢再来找自己的麻烦,老子还吓不死你们,妈的

曹昂此刻拿起了一颗手雷,瞬间就扔出了好远,很快对面的土地上就炸响一声,随之是滚滚的浓烟冒起。

这声巨响顿时让曹昂又兴奋了起来,转了个话题道:“我在弓箭上也绑了火药弹,虽然没有手雷的威力大,但是炸开时也颇具破坏力,这两天就是在测试这种弓箭的有效射击距离,在我们出征前应该可以装备一批。”

袁云扣了扣下巴,问道:“你爹允许我们这么大范围的利用火器?之前不是说准备对付袁绍时在铺开用吗?”

曹昂摇头道:“如今的火器实在不成熟,必须经过很多实战才能变得更加厉害,我爹也是看出来了,所以反是鼓励我们多做测试,这次就是要拿吕布的人马来试验,而且我可以肯定,这次讨伐吕布之后,火器将更上一层台阶。”

听到曹昂如此说,袁云倒是开心了起来,自从去宛城讨伐了张绣以后,曹操就开始限制了火器的运用,如今这个口子既然又打开了,那么这次徐州之战,倒是可以好好的让黑火药大放异彩。

毕竟在讨伐张绣时,火器的运用还十分不成熟,但是也因为那次战斗,如今不管是火器,还是使用火器的人,都变得更加熟练和成熟了起来。

“如今我那火药军还是五百人编制,我暂时不打算扩大,这些都是老手,除非有人阵亡才会有新人加入,否则盲目扩大反而会使战力下降。”曹昂补充一句。

袁云点点头,看着远处正在试验各种火器的那些士兵,已经没有了开始时的那种惊讶和不可思议的表情,反是变得非常淡然,即便是巨响传来,他们也只是三三两两的捂着耳朵,然后互相调笑几句,看来确实是成熟了。

“你爹让我突然开始在家里建造居所,这是为何?文姬说要两年后才打算嫁来我的府上,现在就开建是不是早了点?”袁云对于火药和火药军已经没什么疑问了,于是问去了别处。

曹昂闻言突然神秘的笑了起来,袁云一见曹昂如此笑容,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皱了皱眉,不悦的接道:“有什么赶紧说,别掖着藏着,有意思吗?”

曹昂这次直接没压住,哈哈笑道:“我爹说准备让文姬和清河现在就搬去你的府上,等着你的新房一落成,你就等着接收美人吧。”

袁云脸皮立刻抽搐了下,下意识的说道:“不好,你爹他们那些老狐狸估计又准备恶心我了。”

曹昂一怔,疑惑道:“云弟从何猜测出来的?”

袁云苦笑摇头,回道:“我只是听你这么说,下意识的就感觉这背后肯定有郭嘉那混蛋的参与,只是不知道他们又准备怎么恶心我?”

曹昂不以为意,觉得袁云是小心眼病发作,难道别人给他好处就一定抱着目的性吗?这实在太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所以决定不在理会眼前的这个小人。

转瞬,就见河岛军寨的远处跑来几人,似乎心中很是急切,所以步伐迈得特别大,直到这三人到了面前,袁云和曹昂才看清楚了,原来是宫里的太监。

这就奇怪了,宫里的太监没曹昂或是曹操的手谕,怎么敢出现在河岛军寨,之前曹昂用太监做火药实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这里基本已经被那些太监们传的好像死地一般,也没哪个太监敢自己登岛的。

带着疑问,袁云看向了三个太监为首的一个,那人立刻浑身一哆嗦,赶紧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诏,也没宣读,就这么塞在了袁云手里,还小声的提醒道:“来时曹司空特别交代了,不用宣读,只要交到袁侯手里便可。”

说完这句,那三名太监就好像甩脱了大难题,赶紧向着远处遁去,生怕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会被曹昂抓去搞什么测试,那可是很容易出人命的。

待几名太监都走了,袁云才展开了诏,只看了一眼就气得哇哇大叫,然后把那份诏直接丢给了曹昂。

见曹昂终于读完了那份诏,袁云才气呼呼的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你爹那帮变态们,绝对没按着什么好心,妈的,竟然分派了一个洛阳令给我,老子十五岁,呃,已经十六岁了,总之,分配给我一个少年人什么洛阳令是不是太儿戏了?”

曹昂看着手里的诏,顿时苦笑一声,道:“云弟,我觉得你真的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都能被你给预感到,是不是太过神奇了?”

看着手里的诏,曹昂又瞄了眼抓耳挠腮的袁云,顿时苦笑一声,然后劝慰道:“这上面也没写你上任的日期,估计只是挂个名字罢了,云弟不用太过忧虑。”

袁云一把又夺回了诏,然后指着上面的文字道:“他们是因为新城的建造还离不开我,所以才没写日期,不过这又不是难事,等他们觉得可以了,不过是再下个诏而已,搞不好第二天我就要走马上任,洛阳现在就是一片废墟,难道是让我去那里看管野兽吗?”

现在看来,袁云也只能心中抱怨了,但是却于事无补,因为一旦曹操动了这个心思,那估计自己是怎么都要被发配洛阳的,只期望那边如今不要太过荒凉。

对于袁云而言,只要洛阳有人,有劳力,那么开发起来就有希望,但是查过资料才发现,董卓当年将洛阳地界的人口全部迁移去了长安,这可就扯蛋了啊,没人拿什么开发?

曹昂看着袁云阴晴不定的脸色,良久才哈哈笑道:“云弟可是在为洛阳荒凉一事担忧?这倒大可不必,等到我们收拾了吕布,接着必然是西边的李傕,我心中倒是有个想法,不知云弟可愿意听上一听?”

袁云一怔,疑惑道:“什么想法?曹昂大哥尽管说就是,即便再荒唐也不可能比我当日提议去攻打宛城荒唐吧?”

曹昂摇了摇头,道:“可能比攻打宛城的决定还荒唐。”

袁云沉默了片刻,仔细的打量了下曹昂,发现这货似乎真的在心中有了某种计划,于是很干脆的点了点头,道:“曹昂大哥尽管道来,不管多么荒唐,我必然陪着你就是。”

曹昂露出一股感激的神色,拍了拍袁云的小肩膀,淡然的说道:“如果讨伐吕布得胜,我们兄弟两就去把李傕灭了如何?”

袁云微一错愕,转瞬大笑起来,良久才喘着气道:“曹昂大哥与我所想一致啊,我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担心你不肯同意,这下好了,咱们去把李傕灭了,如此在将长安和洛阳一同开发,这下倒是一件肥差了,哈哈。”

说完,袁云心中暗喜,打通了长安,那么接着就是西凉地界,也就是甘肃一带,再往西就是所谓的西域了。

在广袤的地球上,沙漠、高山、沟壑、沼泽、荒原,各种复杂的地理环境,曾严重阻碍着人类的交流。

然而,即便天险重重,人类交流与探险的脚步从未停止,即使在只能靠步行的时代,人类依然能跨越千山万水,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一条古老的商道逐渐形成,汉武帝时期的郎官张骞首次出使西域,由此开通了这条历史闻名的丝绸之路。

现在,袁云心里就在惦记着这条商道,一条可以让自己吞噬的道路。

曹昂不会理解一条商道的重要性,他没有袁云那么远的眼光和对未来的思考,他目前最关心的就是华夏之地的战乱,以及曹氏的未来。

袁绍的压迫力越来越强烈,主要原因就是公孙瓒在不断龟缩,袁绍已经可以抽出手来,将力量布置在了与兖州的交界处。

这些北方不断增加的军力,对曹氏已经形成了虎视眈眈的架势,即便曹氏平定了徐州,但是长安的李傕依然是个大患。

所幸,李傕经过几次打击,如今已到了苟延残喘的境地,曹昂觉得即便是自己手里的实力,也可以拼上一拼,所以他才有了刚才所说的野心。

第二十九章 再遇刘备

“刘备送来了求救的信,呵呵,看来他是扛不住了。”曹操说完,将手里的信递给了身边的郭嘉。

此刻许都城楼上的风景独好,万里晴空,城墙之外一马平川,几乎可以看见天际边缘,很多农夫正在田地间操劳,耕地中也青葱一片,如果风调雨顺,今年定然是个丰收年。

郭嘉匆匆看过信,脸色立刻微笑了起来,然后又将信递给了身边的荀攸,荀攸看了一阵后,也如郭嘉一般微笑不语。

待信传阅了几位手下,曹操又是呵呵一笑,问道:“诸公觉得此时我们出兵,是否恰如其时?”

郭嘉拱手笑道:“夏侯惇将军的大军此时就在徐州边界,我们如今也有了刘备这信的凭证,吕布擅自攻击天子重臣,实乃逆贼,主公不用再犹豫了,此时出兵正合时宜。”

郭嘉说完,一众谋臣将领纷纷点头称善。

曹操看着城墙外的一片农田,满脸欢笑,良久才突然脸色一寒,回头喝道:“整军出征”

瞬间,城墙上一众将士都随之高喝出声,声音震天动地。

袁云正在家中房内翻阅着那些春宫图,猛然间莫名打了个哆嗦,一下没坐稳,从躺椅上滚落倒地。

被摔得灰头土脸后,袁云才爬起摇了摇脑袋,嘟囔了一句:“倒霉催的。”

……

九月,张辽与高顺强攻小沛月余不下,吕布震怒,下大骂张辽和高顺的懈怠。

两位将军接信后生怕受到责罚,于是更加凶猛的攻城,小沛城内城外顿时堆尸如山。

不久后,陈宫特献一计,射假信进小沛,谎说曹操增援的大军已到,要跟小沛城内的刘备里应外合,夹击张辽与高顺的军营。

刘备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之前他就派出了求援的信使,只是没料到曹操来得如此之快,眼下小沛守军死伤惨重,十卒死四伤三,可战之兵几乎无法把小沛的城墙站满。

于是刘备立刻派出亲信传令城外协防的关羽,约定天明时刻出城迎敌,以配合曹军的行动。

当刘备率全军出城迎战时,高顺立刻带着军卒诈败退走,引得刘备等人狂追十几里。

与此同时,张辽领一军攻入无人看守的小沛城内,彻底断去了刘备的退路。

等到刘备发现中计的时候,又被吕布亲领的徐州大军团团围住。

战争打到这一刻,刘备终于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失败了,但他终究是个英雄,所以表现的十分光棍,收拢了剩余部队便开始向着许都方向突围。

连续好几日的战斗,刘备与关羽、张飞两位兄弟时聚时散。

这日早间,刘备再次被围,他单骑冲出二十多里,终于摆脱了追兵,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关羽、张飞等人并没有离他太远,兄弟重逢自然又是一阵感慨。

“大哥,嫂嫂们都还留在小沛中未成逃出,俺再杀回去相救”兄弟间感慨了一段时间后,张飞突然大喝一声。

刘备眉头微皱,赶紧拦住正要上马的张飞,这才说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怎能为了衣服而弃手足,三弟休要胡来,如今我们逃难至此,也只有去投奔许都的曹司空了,其他休要再提。”

关羽此刻也劝道:“三弟不用担忧,拿下小沛的乃张辽,此人与我有旧,断不会为难嫂嫂她们。”

张飞这才作罢,但是被人像狗一样的赶出小沛,心中也多有愤慨,于是大手一挥,立刻将身侧的巨石击得粉碎。

也是这一下威猛的表现,让那些随着刘备逃出的士卒们惊讶不已,本来人人都想做逃兵的心又偷偷的收了回来。

突然,西面天空飘起大量尘烟,脚下地板也随之颤抖了起来,兄弟三人都是一惊,以为吕布的追兵已到,正准备上马却被孙乾拦住。

只听孙乾指着西边的天空说道:“主公莫慌,这支部队由西面而来,断无可能是吕布的人马,而且此刻接近黄昏,如果我们送信的使者没有偷懒,那么曹司空的救兵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到达这里。”

孙乾话音才落,已见几名斥候拍马来到,其中一位高呼道:“前方可是刘备刘玄德?”

刘备见对方穿着果然不像吕布的士卒,这才放心少许,拱手回道:“正是刘备,不知这位军爷是何人麾下?”

那斥候呵呵一笑,道:“在下石沉,这次随我家主公袁云出征,往救玄德公,不想在这里就碰见了。”

刘备心中大喜,既然是袁云来了,那曹司空的大军必然就在不远处。

高兴完,刘备立刻走前几步,来到石沉不远处接着说道:“我与你家主公袁云有旧,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刘备刚问完嘴中话语,就见一辆硕大的车架由山道拐角冒出,随之便出现了举着曹字大旗的雄雄队伍。

“玄德公许久未见,可是想煞我曹操了。”当这辆巨大的车架到了刘备近处,曹操的脑袋便从车窗内探了出来,脸色倒真的是一派喜色,也不知道他是高兴刘备的战败,还是高兴与刘备再见?

刘备待这辆四马的车架停稳,赶紧躬身一礼,道:“曹司空来救,备感激之至。”

曹操闻言已经走下了车架,然后故作一愣,疑惑道:“救?这个字很有意思啊。”

刘备稍微细想一下,马上再次躬身一礼,道:“如今吕布无道,抢占徐州行恶人之事,曹司空既然率天子大军来到,自然是匡乱扶正的大义,徐州地界从此以后自然该由曹司空来管理经营。”

曹操哈哈大笑一声,显得甚是得意,然后赶紧扶起了还躬着身子的刘备,这才感叹一声,道:“玄德公受苦了,如今既然我曹操来了,那后面的事情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吕布此贼反复无常,这场子我怎么都会替你找回来的。”

张飞听到大哥刘备愿意交出徐州,顿时眉毛一横,刚想怒骂几句,却被身侧的关羽拉住。

只听关羽低声道:“如今之事我们已无力回天,且听大哥如何安排,三弟切不可无端发怒坏了大事。”

张飞哼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只是对于曹操更加痛恨了几分,一句话的功夫,徐州就变成他的了,自己兄弟三人苦心经营的结果,立刻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刻,刘备还想问曹操一些问题,却突然看见袁云的大脑袋从曹操的车架窗户上露了出来,只一下,他马上又钻了回去。

袁云缩回脑袋,然后拍了拍胸口,妈的,千万别给刘备这货瞧见,这货现在就是个倒霉蛋,全身散发着强大的霉运,谁沾着谁倒霉。

郭嘉和曹昂此刻也在车架内,他们之前正与曹操商量着关于洛阳重建一事,现在看着袁云那一副躲瘟神的模样,顿时疑惑了几分。

郭嘉微一思索,转瞬嘴角就扬了起来,然后笑道:“外面可是刘关张兄弟三人,这可是一方英雄,袁小神仙为何表现的如此疏远,难道你们之前见过不成?”

袁云翻了个白眼,回道:“之前在许都有一面之缘,后来我就把袁熙不小心打残了,这事郭嘉军师不是还罚了我吗?”

郭嘉一怔,疑惑道:“见刘备和袁熙有什么关系?”

袁云看着郭嘉那求知的模样,立刻收住了嘴,一个字也不打算告诉他,倒是要看看这货能被憋成个什么样子?

郭嘉见袁云故意不回答,也猜到了大概,于是嘴角带笑,接着说道:“也罢,袁小神仙既然不打算告诉我郭嘉,那就让主公来问你好了。”

“喂喂喂,狐假虎威还能这么用的?不地道了啊,告诉你就是,别没事就拿曹司空来恐吓我。”

袁云说完,舒服的靠进了软塌之内,曹操这车架还是自己专门设计的,不仅宽敞,内里的用料都是一等一的考究,不光车轴的避震极佳,车厢内的软塌也用了好些鹅毛来充垫,所以非常的柔软。

只是曹阿瞒这个老变态才给了一贯钱,还说是看自己孝心可嘉,特意打赏的,这笔生意就是自己来了许都后,最亏本的买卖,妈的。

坐稳后,袁云才转了笑脸道:“之前玄德公约我在月云楼相见,当时他还请了袁熙,我和袁熙一见面,嚯嚯,当真是剑拔弩张,差点就动起手来,要不是小子我威风凛凛,武功高绝,当场震慑住了袁熙那货,恐怕当时就要闹出人命来。”

郭嘉鄙夷的看了眼袁云的小身板,转瞬就沉思起来,良久才点着头道:“看来刘备与袁绍也不简单啊,还好我们先动了手,否则徐州被袁绍给抢了去,后果恐怕就难料了。”

袁云嘿嘿笑道:“郭嘉军师还在我和曹昂大哥面前装什么?你不是早就派了人埋伏在徐州了吗?吕布现在如果离开了徐州,哈,估计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郭嘉闻言大惊失色,指着袁云的鼻子道:“此事你从何处知晓?”

袁云高深莫测的一笑,唰的一声展开了手中折扇,然后才淡然的回道:“你猜。”

正在此时,曹操已经把刘备迎上了车架,顿时车厢内就拥挤了几分。

郭嘉与曹昂很是识趣的主动下了车架,袁云则因为走得慢了半拍,结果被曹操一脚踹了出来,依然是狗啃屎般的落地方式。

袁云十分想咒骂几句,奈何车架周围全是曹操的死忠亲卫,估计自己话一出口,立刻就会被剁成肉泥,想想后果,还是咬咬牙忍了。

到了车架外,首先看见的就是关张两位倒霉兄弟,两人也看见了他,只是张飞被关羽死死拉住,这才止住了张飞上来相认。

返回自己车架的时候,郭嘉还是抓住袁云死死追问那徐州细作的消息来源。

袁云死活不松口,一直保持着高深莫测的鬼样子,郭嘉越是着急,他就越是不肯说,结果两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第三十章 闭月

日落的夕照,随着最后一丝金光消失,天空也逐渐褪去了绚烂的颜色,徐州城外安静异常,但是貂蝉却十分清楚,这一夜会非常的凶险。

因为吕布才离开徐州城一日,城内留守的糜竺和陈珪,就开始将自家的大量部曲引入内城。

“徐州失守了。”貂蝉喃喃说道。

娟儿一怔,疑惑的问道:“小姐怎会这般说法,我们离开时不是好好的吗?”

貂蝉笑道:“我们离开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到现在都没有追兵出来寻找我们,可想而知,我们的失踪已经成为了小事,没人还会在意。”

娟儿瞪着大眼睛,顺着车窗看了眼徐州城的方向,这才接着问道:“小姐,那什么才是大事?”

貂蝉淡然的回道:“糜竺与陈珪此刻恐怕已经彻底控制了徐州城,吕布留下的那些守卫估计也被诛杀了,如果望叔给的消息没错,那这些就是曹操事先安排好的,可笑吕布却一直以为徐州城是最安全的。”

娟儿歪着脑门,不依不挠的追问道:“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貂蝉轻轻用手指拂去了耳边的几缕碎发,这才肯定的答道:“陈登父子最关心的就是徐州的家业,糜竺严谨执着,一直非常欣赏正人君子,这两个徐州大族吕布是如何对待他们的?”

微微一笑,貂蝉将娟儿拉入了自己怀内,继续道:“吕布一入徐州城,就将陈家的私粮全部充公,陈登父子焉能不恨他,加之吕布和曹操比,陈登父子自然知道谁更强大,他们必然会选择曹操效忠。

至于糜竺,此人性纯正,有很强的道德洁癖,加之望叔的探子也说了,刘备入徐州后,他们两人之间颇多走动,所以糜竺肯定是心向刘备的,吕布赶走刘备夺了徐州,糜竺却选择留下,必然是有所图谋。

可笑吕布偏偏留下了这两人看守徐州,如果这些安排给陈宫知道了,必然又会大发雷霆了,可惜啊,吕布身边有一个陈宫这样的谋主,却不知道善加利用,反是每日还觉得对方啰唣,故此总是疏远对方。

我们如若不走,也许就要成为曹操的战利了,运气好就会被他豢养在后宅之中,成为他的肉欲工具,运气差就很可能被分给那些粗俗的手下将领,从此生不如死。”

娟儿听到这里,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赶紧吩咐了车夫加快了些行程,脸上则充满了惶恐,之前在吕布身边她不知道被侮辱了多少次,如今可以获得新生,自然不肯白白浪费。

貂蝉看着惊慌的娟儿,摇头轻笑,温言的劝慰道:“娟儿莫怕,现在已经没人理会我们了,这一趟我们将走的异常顺利,等到了海边上了船,从此就是天高任我翱翔。”

娟儿狠命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望叔不是在做河运的生意吗?怎么跑去了海里?”

貂蝉秀眉微皱,道:“内陆实在太乱了,我很早前就让望叔开始扩展海运,如今看来颇具成效,这海运一开,以后即便陆地上再没有容身之所,我们也可以选择一座荒岛安身,总不至于落个凄惨的下场。”

娟儿闻言欣喜道:“如今咱家就属小姐最是聪明,望叔要不是小姐运筹帷幄,恐怕早就被大河帮的那些人给吞掉了,对了对了,望叔之前说收服了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好像叫甘宁,说是有万人敌的本事,这么想来咱们闭月帮此刻就更加强大了,再加上小姐的料事如神,以后在水面上谁还是我们家的对手?”

“甘宁?”貂蝉喃喃叨念了一句,不过也未过多理会,而是转了话题道:“以后我的名字也要更改成王闭月,娟儿以后对外人就这般说。”

娟儿认真的点了点头,闭月不仅是帮派的名字,如今也成了小姐的名字,至于这两字的来历,她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当年自己的小姐貂蝉在后花园拜月时,忽然轻风吹来,一块浮云正好将那皎洁的明月遮住,此刻老爷王允刚好路过瞧见,不由感慨良多,还留下了颇多赞誉之言。

从此为了宣扬小姐长得如何漂亮,老爷王允逢人就说:“我的女儿和月亮比美,月亮比不过,赶紧就躲在了云彩的后面去了。”

因此,自家小姐貂蝉,就一直被人们称为“闭月”了。

正在娟儿回想时,车架突然停了下来,很快便有一位威严的老者来到了车架的窗户边,老者五十多岁,须发皆白,但是人看着却异常干练威武,两只大手上全是茧子,身侧则插着一把纯钢打造的狼牙枪。

老者到了窗前,立刻拱手道:“小姐,老奴王望特来拜见。”

貂蝉隔着车窗上的纱帘点了点头,然后询问道:“望叔,还有多久可以到达海边?”

望叔拱手回道:“向东直走一夜,明日傍晚该可到达,只是不知小姐是否需要休息一夜?”

貂蝉挥了挥手,吩咐道:“不用了,让大家继续赶路,徐州地界马上就要大乱,我们早些离开才是。”

望叔诺了一声,立刻指挥着三十几号人开始继续赶路,他自己则提起了狼牙枪,骑马随行在车架一侧,眼中一直警觉的盯着四下。

车架走了一阵,貂蝉又对着窗外的望叔问道:“望叔,如今大河上的帮派可都收服了?”

望叔微皱白眉,回道:“靠海一带已被我们闭月帮收服,但是内陆源头的河道却还未能够控制。”

貂蝉点了点头,接道:“大河上的事情先如此吧,我们既然开通了海运,那么大江也必须控制,如此才能把天下串通起来,这样我们才可以保持可进可退的优势。”

望叔点头回道:“老奴最近收服了一个叫甘宁的英才,此人对于大江倒是颇为熟悉,等小姐到了总舵可以唤来询问一二。”

貂蝉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叫甘宁的人了,此刻倒是有些在意起来,于是心中默默记下,寻思着等到了闭月帮的总舵,就好好询问下关于大江那边的情况。

如今闭月帮终于成熟了,再也不用像过去一般遮遮掩掩,自己选择此时离开吕布,正是该大展拳脚的时候,陆地上自然有曹操、袁绍那样的枭雄占据,但是水面上就没有这些顾虑,而且水面上也更加的自由,只要有船便哪都可以去。

“许都的王晨、王凌两位公子也有消息传回,小姐是否现在想听?”望叔见貂蝉沉默,于是补充了一句。

貂蝉眼神一亮,微笑着道:“是不是那叫袁云的仙人子弟又做了什么大事?这个少年人凭空出世,本来我也只认为他不过是左慈的一个关门弟子,没想到却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宛城一战,他竟然阵斩张绣这样的英豪,实在是英雄出少年啊。”

娟儿此刻一怔,自家的小姐离开吕布后,一直都是满脸愁容,怎么一说道那个袁云就如此高兴起来了?

望叔点头道:“袁云此子如今正在许都郊区建造新城,王晨公子派人潜入了进去,这新城恐怕不一般,光是炼钢的熔炉就设置了六座,其他作坊更是数之不尽,可惜这些东西即便是王晨公子这样的大才之人,也无法弄明白是干什么的?”

貂蝉没有理会什么炼钢炉,而是着紧的问道:“那火药之术可有打探到?”

望叔深深一叹,道:“火药之术如今还是掌握在曹操长子曹昂的手中,在新城中并未出现过。”

貂蝉对此事知道的非常详细,于是追问道:“我们派出了这么多的密探,难道还不能混进那河岛军寨吗?”

望叔再是一叹,摇头道:“河岛军寨基本都是曹氏最亲密之人才能上去,其他人想要登岛,除非有曹操或是曹昂的手谕,否则立斩不赦,我们目前为止已经折损了二十多个好手,小姐觉得还有必要再派人去吗?”

貂蝉犹豫片刻,转瞬就肯定的答道:“此事不能停,即便死再多人都不要吝啬,如果能得到那火药之术,我们必然如虎添翼,望叔不见宛城的下场吗?五千人竟然拿下了万人把守的坚城,这些都是那火药之术的威力,所以我们必须掌握。”

望叔之前也观看了许都的保卫战,那些手雷和火药弹的威力,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听到自家小姐貂蝉如此说,也是浑身一颤,肯定的答道:“确实断不得,这火药之术如果给我们掌握,不管大河还是大江,都将任我们驰聘,大河上游的那些野蛮人也会乖乖的俯首称臣。”

望叔说到这里就停住了话语,因为在他们身后十里外的徐州城,突然燃起了大火,虽然火光不多时就被扑灭,但此时已经入夜多时,又是一马平川毫无阻拦的平地,所以即便离着十里依然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貂蝉顺着车窗看了眼徐州城,然后淡然的说道:“徐州城已经被陈珪和糜竺拿下了,估计还是惹出了一些小的骚乱,不过看火势迅速被扑灭,就知道他们是成功了。”

望叔一怔,转瞬就明白了过来,自家小姐一直躲在吕布的羽翼下生存,闭月帮也仅仅只能遥控指挥,如今看来吕布这次必然在劫难逃,所以小姐才选择了彻底离开,一是闭月帮已经成熟,二是这次吕布恐怕是再也不能逃生了。

想完,望叔道:“探子来报,河内张杨蠢蠢欲动,似乎已经与吕布达成了协议,一旦曹操攻击徐州,他便会出兵相助。小姐,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通知张杨,好让他提前赶来搭救吕布?”

貂蝉摇了摇头,有些苦恼的说道:“吕布的恩情我们王家已经不欠了,且随他去吧,要是他这次真的活下来了,恐怕还会四处寻我,这反是不好了。”

说完这句,貂蝉没有再说什么,似乎又不知道想去了哪里,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是眼神之中却在不断闪烁着光芒,也许她此刻正在回忆着那些美好的年代。

父亲大权在握,夫君英武不凡,这确实是一个女人所能幻想的一切,如今都好已灰飞烟灭,留下的不过是一段可有可无的回忆罢了。

望叔见貂蝉如此深沉,突然白眉一动,道:“张杨身边的大将杨丑是我们的人,不如我们让杨丑想些办法,让河内的军队不要参乎此事,小姐以为如何?”

貂蝉嗯了一声,就此不在言语,望叔也安静的提枪纵马去了队伍前列,好派出探子去通知河内的杨丑见机行事。

此时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满天的繁星汇聚在银河两侧,一轮明亮的皎月就这么干净的挂在半空,显得美轮美奂。

虫鸣之音随着车驾和马蹄的声响,有节奏一般的齐奏着,一切都好似非常甜美,除了车厢内美人的一声叹息。

貂蝉又隔着车窗回望了一眼徐州城的方向,从这一天起,那个往日的貂蝉便算死了,只希望不要再有人记起。

新的生活开始了

第三十一章 墓葬



一声炸响传遍了正个夜幕,一群黑压压的骑兵手举着长刀,亡命的发起着冲锋,即便他们身边不断有恐怖的爆炸将战友掀翻落马,剩下的人也依然勇猛的在努力向前。

袁云穿着黑武甲站在萧关的外围,看着从管内不断涌出的骑兵,就觉得对方似乎非常执着,而且十分不智,这样冲锋又有何用处?

四十多辆投石车扔出的火药包,即便是现代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也会被炸的灰飞烟灭,何况是这些用肉身来冲锋的傻瓜。

当一声脆响传来。

袁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甲位置,一支利箭竟然插入了甲片半分,这下倒是让袁云有些佩服了,这帮没有马镫的骑士,竟然还会骑射,这类兵种好像非常稀少,不想吕布这里如此多。

当当当,连续的脆响不断传出,敌人在损失了八成的人马后,还是有一百来人冲到了近处,他们不断的从马背上放箭,目标全部选择了袁云和曹昂,因为他们两人穿着的盔甲实在太过抢眼。

看着一百来号人已经冲锋到了小山脚下,袁云心中一惊,肉搏战可不是自己的强项,别说举剑与敌人厮杀了,自己现在腰间连把剑都没有。

不一刻的功夫,袁云就慌乱的逃下了小山顶,却被石块绊倒,连续滚了好几个跟头,才被石沉给接住。

这个时候的袁云浑身上下都插着箭羽,简直就像个刺猬,加之翻滚而下,立刻弄的灰头土脸,怎么瞧着都好像一个非洲挖煤的矿工,样子甚是狼狈。

石沉压抑了下心中的狂笑,然后扶着袁云道:“冲上来的敌人都被曹昂世子斩杀了,那可是相当威武,一剑一个,有些连着马身一起斩断,世子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可不像某些人,只能翻身滚下山。”

袁云皱了皱眉,没好气的反驳道:“冲上来百来人,难道都给曹昂世子杀了?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

石沉嘿嘿笑道:“到了近处是百来人,上了这山坡就没剩下几人了,曹昂世子一声令下,带着火苗的箭羽就窜了出去,扎在人身上转瞬就炸开了花,连一个重伤的都没有,全部四分五裂。”

袁云一脚把扶着自己的石沉踹去了一边,然后拖着滚得生疼的身子重新上了小山之顶,这里果然一片狼藉,小山坡上全是敌人的尸首,而且真的没有一具完整的。

看了眼那些已经在装备新弩箭的士兵,袁云嘴角自嘲的一笑。

刚才撒腿就跑真是丢人了,即便敌人到了近处,这些弩兵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手里被几次改造后的钢弩,别说是这些毫无盔甲的轻骑兵,即便是碰到重骑兵,这么近的距离也可以将对方射穿。

曹昂一身是血,见袁云重新上来,只是呵呵笑道:“一千多骑兵,瞬间就被消灭在眼前,估计陈宫做梦也没想到,他手下最精锐的骑士一波冲锋,连山头都没到就全部阵亡了,哈哈,快哉快哉。”

看着曹昂手里的大宝剑,上面的血槽还在不断的往下滴血,再瞧曹昂一脸的笑意,袁云顿时打了个哆嗦,隔着几步说道:“曹昂大哥,你不会得了那什么嗜血症了吧?要不要找个郎中给你瞧瞧,反正后面的医疗营也无所事事。”

曹昂闻言没直接理会,而是将陈宫的军旗拾了起来,擦干净了大宝剑上的血迹,这才唰的一声重新入鞘,然后说道:“陈宫镇守萧关的人手不多,所以对我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后面对付下邳的吕布时,可能就没这么简单了。”

“喂喂喂,你爹不会什么事都让我们火药军干了吧?他自己带着好几万人,总让我们这五百火药军冲前面算什么?”袁云有些愤慨,从昨日接了军令后,他就非常不舒服。

妈的,一帮无敌猛将,加一帮变态谋士,竟然让他们五百火药军打头阵,而且还不给任何左右两翼的保障,现在他和曹昂已经孤军深入百里有余,要是万一被吕布偷袭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他们加上医疗营人数也没过千。

曹昂听袁云如此说,正想接话,却突然看见萧关上燃起了大火,几乎把整座关隘都点燃了,自己一方想要进入,恐怕只能等到大火熄灭。

“陈宫逃了,这把大火就是用来阻挡我们的。”曹昂看着小山下被点燃的萧关,有些不悦的说道。

袁云垫着脚也瞄了眼山下,那里大火雄雄,几乎将这夜半的天地都照亮了,而在萧关的背后,一支点着火把的长长队伍正在迅速撤退,少说也有两千多人,估计那陈宫就在其中。

第二日早间,曹昂终于率领着火药军进了萧关,这里已经被陈宫破坏的一塌糊涂,基本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带不走的粮草全部焚烧,甚至战死的马匹也一起烧了,就连一些运输的车架也没放过。

曹昂看了眼残破不堪的现场,然后下令全军继续深进,不在萧关做过多的停留,只是派了信使返回报告,萧关已经被彻底拿下。

火药军没有继续停留,昨晚就已经修整了一夜,所以现在人人都精神饱满,队伍拉成了一条长长的直线,向着下邳的方向不断前进。

午后时分。

“文和先生,火器清算后还剩多少?”曹昂对着马侧的贾诩问了一句。

贾诩抚了下胡须,回道:“昨晚消耗了不到三成,我们所带来的运输车架依然装的满满的,主公不用担心后面的用度。”

说完,贾诩微微皱眉,接道:“我们倒是要注意下陈宫此人,他如此狼狈的败退,必然心有不甘,说不定会设伏来报复我们,毕竟我们只有不到一千人马。”

曹昂闻言点了点头,立刻对着身侧的传令兵喝道:“传我命令,前军缓行,后军加快。”

贾诩见曹昂如此安排,这才放心了一些,然后笑道:“我们的队伍确实不能拉的太长,一旦被人埋伏就会断成几截,火器的威力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曹昂嗯了一声,却把视线放在了远处的山谷之间,如果换了自己是陈宫,必然会在那里设伏。

贾诩也看出来了,所以建言道:“我们应该驻扎在山谷之外,然后派出斥候严密侦查,方可进入此地。”

曹昂同意了贾诩的意见,于是大军才到下午,就在山谷外围安营扎寨。

曹昂选择的地形很好,依然把军营设在了小山之上,山顶有泉水,倒是免了战士们的辛劳,此刻有人甚至跳下了泉水聚集起来的水塘,开始洗起澡来。

曹昂听到水声有些不悦,毕竟此刻乃是敌人的领地内,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战事,跑去游泳算个怎么回事?

于是他便亲自去查看了一番,还未到水塘边,就已经看见了袁云和石沉几人,曹昂苦笑一声,只能听之任之了。

几日的辛劳,袁云只感觉全身粘的厉害,此刻在水里翻腾着瞬间活了过来,只是边上几个打水的兵士则一脸的不快,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去更上游的位置取水。

袁云哪里管这许多,看着十几个士兵去了上游,立刻吩咐石沉去捞鱼,之前就见识过这货的捞鱼本事,寻思着晚上怎么也要弄碗鱼汤出来慰劳自己一下不可,这几日吃的军粮简直恶心到爆。

正在袁云寻思着准备做几道怎样的鱼菜时,突然听到上游的兵士大叫一声,转瞬就惶惶恐恐的跑了下来,吓得袁云以为是敌军来犯,正准备爬出水塘,却自己一怔。

妈的,上游是山顶,敌人即便来犯也是从山下来啊,山下的斥候都没反应,自己瞎担心个什么?只是这帮上游打水的兵士却为何而叫?

让小六拦住了一名打水的士兵,袁云才高声问道:“喂喂喂,大白天见了鬼不成?”

那士兵竟然立刻点头道:“真是见了鬼了,山上的石壁裂开了好大一个口子,里面有好多小人正在往外瞧。”

袁云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妈的,还真碰见鬼了?

转瞬,袁云就冷静了下来,然后吩咐了小六取来了自己的黑武甲,穿戴好后便带着几人摸去了上游。

至于鬼神什么的,他根本就觉得是扯蛋,不过倒是有些好奇,因为那士兵不像在说谎,只是很多小人是个什么描述?

不一刻,袁云押着那名被吓坏的士兵重新回到了那面石壁旁,石壁乃花岗岩,表面斑驳的厉害,不像人造。

走近几步,果然看见其间有一条很大的裂缝。

袁云好奇的伸头过去瞧了一眼,顺着裂缝间射进去的阳光,突然惊恐的发现,里面真的有很多小人,而且都往自己这条裂缝瞪着。

袁云吓得连退几步,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得拼命后退,以为真的有鬼出现,尤其是石沉,这货已经快跑到山下那水塘边了。

袁云整顿了下精神,稍微细想了一下,顿时一乐,然后指着身后的石沉喝道:“给我滚上来,不上来本侯爷就要打你板子了。”

石沉无奈,只能带着一脸的恐惧来到了袁云身边,他平日上阵杀人都是胆大无比,唯独最害怕的就是什么鬼神一类。

袁云见石沉重新回到身边,心中就更加乐了,拍着石沉的肩膀道:“你昨晚鄙夷你家侯爷我胆小,现在倒要看看咱们谁的担子大,石沉你这蠢货,给我去打头阵,咱们去瞧个仔细。”

石沉一哆嗦,赶紧跪倒,然后就开始了各种无赖狡辩,就差满地打滚了,反正就是不愿意往前再走一步。

袁云哈哈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们这些胆小之人竟然敢质疑本侯爷的胆色,妈的,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厉害。”

说完,袁云一马当先,重新原路返回,一直到了石壁的裂缝边上,才蹲下了身,然后把大脑袋凑近了缝隙,仔细的开始打量起来。

背后一众人都高呼袁候威武,尤其是石沉,喊得最大声的就是他。

隔了一阵,袁云才对小六道:“弄只火把过来。”

当火把入手后,袁云稍微一矮身,就钻了进去。

小六恐主公有失,于是也跟了进去,只有石沉十分犹豫,在洞口不断给自己打气,最后终于选择了在外面把风。

穿过了洞口,一进入到里面,瞬间火把就将内里照了个通透,原来这里是一间石室,那些小人不过是摆放好的一排排陶俑泥人。

“这看来是个墓葬啊,看这规模可够厉害的,开山裂石,这墓室完全是从石头里一锤锤凿出来的。”袁云说完,将火把随手插在了一个泥人的手中。

这泥人之前估计手里也抓着东西,只是此刻已经腐烂,所以空着双手,袁云这也算废物利用了。

小六此刻也举着火把绕了一圈,然后欣喜的说道:“主公,这里看来只是偏室,你看这里还有石门,估计是连着幕主人的,咱们要不要……”

袁云立刻摇头道:“这可是文物,哪是咱们私人可以随意破坏的,而且这墓葬如此之大,估计不是王公就是侯爷的,算来与我还是同事,总不能刨了自己同事的坟吧?”

小六哪里听得懂什么文物,不过既然主公如此说,他也就放弃了想法,毕竟在道义上挖人坟墓是十分不好的,更别说这里还可能是王公贵族的坟墓。

袁云随手翻了下墓室内的案几,却突然发现这木质的矮几瞬间就倒塌了下去,弄的到处是尘烟,无数个还未腐朽的竹简也洒落了下来,其中一卷写着大大的篆字,刘戊。

袁云一怔,好奇的在脑内搜索了下,转瞬就高兴了起来,原来是西汉第三代楚王刘戊的墓葬,难怪这么大规模。

正在得意时,只听洞口传来曹昂的一声呼喝:“云弟休要胡闹,坏人墓葬是要遭报应的,快快出来。”

袁云暗叫一声晦气,转身就带着小六钻出了墓室。

曹昂见袁云出来,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看这墓葬的规模怎么也该是王侯的,云弟切不可胡闹。”

袁云心道,你们曹氏可是创造了历史上最早的摸金校尉,算来你们就是盗墓贼的老祖宗,怎么这会儿开始管我的闲事了,倒霉催的,还真是只准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这时一个曹昂的从事突然冒出了头,然后低声说道:“世子,既然这里发现了墓葬,咱们是不是要通知一下曹仁将军?”

曹昂眉头一立,对那从事喝道:“此事如有人走漏半个字,立斩不赦”

呼喝完,又对身边的亲兵道:“把这里封起来,多加大石,务必封死”

交代完这些,曹昂才拉住袁云往山下走去,似乎显得非常生气,也不知道他是吃错了什么?

而那之前说话的从事则被吓的早已跪倒在地,因为很少见曹昂发如此大的火气。

第三十二章 伏兵

从那楚王刘戊的墓葬中出来,曹昂一直都是满脸戾气,进入营帐后才往边上一坐,然后深深叹了口气,样子又变的担忧起来。

袁云随手抄起了一个军用水壶,然后晃荡了几下,发现里面还有半壶水,这才递给了曹昂,接着劝慰道:“不过是个墓葬而已,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曹昂想也不想的回道:“这事绝对不能让曹仁叔叔知道”

袁云一怔,疑惑道:“这是为何?”

曹昂摇了摇头,苦笑道:“曹仁叔叔有个儿子叫曹楷,之前就做过盗墓的事情,后来竟然还挖掘了一个汉王室的大幕,我警告了几次也未加收敛,甚至越演越烈,还专门成立了一支特别的盗墓军伍,最后无奈下我只能将他缉拿归案,并且想要吓唬他一下,谁知道他在牢里竟然信以为真,最后被活活吓死了。”

袁云听到这,终于明白了曹仁为何一直看曹昂不爽,自己的儿子被弄死了,那肯定是要报复的。

“这事既然曹楷已经伏法,刚才那从事为何还说要去把墓葬通告曹仁将军?”袁云又有些疑惑起来。

曹昂接着苦笑,道:“因为曹仁叔叔一怒之下,直接接手了那支专门盗墓的军伍,这事也都不算什么秘密了。”

袁云也苦笑了起来,只听过子承父业,曹仁倒好,反其道而行之。

“你父亲不管这种丧尽天良的罪行?”

曹昂摇头回道:“曹仁叔叔每次得手,必然会拿出八成来供给军费,这事我父亲也就全当作了看不到,还叮嘱我不要再管。”

哈,总算明白那所谓的摸金校尉是怎么来得了,不过这事曹操被骂千年也算是活该,谁要他为了军费就对下属不理不问,虽然是被牵连的,但这个罪名确实无法逃脱。

正在两人说曹仁那支盗墓军伍时,突然一个士卒走了进来,然后跪地道:“禀告将军,斥候来报,陈宫见我们在此地扎营,于是将山谷内的伏兵全部撤走,此刻已经向着下邳去了。”

曹昂点了点头,吩咐再去查探,然后转头对袁云道:“陈宫既然退走,我们就接着追,一定要撵着他不断败退,这样他就无法在下邳之间制造障碍。”

袁云此刻倒觉得有些不妥,历史上的陈宫可不是这么愚蠢的人,一见敌人扎营就立刻撤走伏兵,这是不是太儿戏了?怎么都觉得好像是在做戏一般。

那可是陈宫啊,这一路追来完全不见他设置任何障碍,甚至几座桥梁也没有拆毁,按理他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去拆毁桥梁,但是独独没有去这么做。

袁云思索的时候,曹昂已经命令大军重新集结,准备开始继续急行军。

不一刻的功夫,所有士兵就收拾了行装,然后来到了山下列队,那些运火药的大车也被整齐的摆在了队伍的末尾。

看到如此情景,袁云心中一动,觉得这事恐怕不简单,于是赶紧去找曹昂商议,顺便把贾诩也一起拉了去。

一个时辰后,大军开始逐渐进入山谷,山谷两侧都是曹昂派出的斥候,所以并不担心这里会有伏兵,一行人依然将队伍拉的长长的,似乎还有些散漫。

不多时,队伍终于出了山谷,谷口为一块空地,两侧则有密林环绕,这时领队的小将似乎有所觉察,立刻命令前方的队伍停了下来,后方的军卒则在不断赶来,很快一群人就挤在了一起。

那领队的小将迟疑片刻,正要下令让斥候分散出去侦查两侧的密林,却在此时异响突起,无数箭羽飞射而来,小将瞬间胸口中箭,翻身落马。

箭雨一过,两侧的密林中立刻冲出大量骑兵,人人手提长枪飞驰而来,喊杀声瞬间淹没了山谷口的空地。

火药军见敌人竟然五倍于自己,所以纷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几百人不断向着山谷内撤走,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想法。

敌人的骑兵瞬息即到,见曹昂的士兵逃入山谷,根本没有停留,立刻掩杀过去,人数竟然有五千之数,而且都是轻装骑兵,所以速度异常迅猛,几个还未反应过来的火药军士卒,眨眼就成了马下横尸。

山谷内瞬间的功夫就热闹了起来,火药军后军似乎知道了谷口发生了什么,于是立刻丢弃一切辎重,在曹昂等人的率领下开始往山谷外撤退。

后面逃回的前军也是一般模样,对于装着那些火药弹的大车根本理都不理,只想着疯狂的逃命。

陈宫的骑兵一直追进山谷,说来也奇怪,他们直到了那些运输火药弹的大车旁,便停止了追击,似乎人人都非常欢欣鼓舞,看来他们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抢夺这批火药弹。

如果这些火药弹用于下邳的防守,那么曹操的攻击军队必然会吃大亏,但是此刻曹昂只顾着逃跑了,无奈之下只能留下这批辎重。

陈宫的骑兵欢呼的同时,一些将领已经开始围拢到了运输车旁边,他们之前都被这种火药弹吓破了胆,此刻见这种利器竟然全被缴获,立刻笑得满脸开花。

当一个将领掀开车架上的遮帘时,突然闻到一股子烟火气,味道还很是好闻,正在他疑惑是怎么回事时,突然看见两条火线正在逐渐的窜进车架之内。

轰轰轰

山谷中不断有巨响传来,弥漫的黑烟也填满了整座山谷,被曹昂留下的那几辆运输火药弹的车架,此刻已经变成了愤怒的火焰,甚至还在不断的扩大着。

山谷两侧的崖壁也被剧烈的震动,摇晃的不断塌方,谷内的那些骑兵一半是被爆炸直接炸死或是震死,另一半则多数是被倒塌的山石压死。

能逃出山谷的骑兵不到千人,这些人已经被彻底的吓破了胆,根本不顾脸上身上的血迹和伤痕,亡命的开始溃散,刚才谷中的经历,即便是很多年后再想起,依然让他们身体发颤,冷汗直冒。

而那些被留在谷中继续挣扎的伤兵,在哀嚎了一段时间后,也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因为那些滚滚的浓烟一样致命。

良久,大风终于让世界安静了下来,不大的山谷内充斥着各种火药燃烧的味道,还有一股子烤肉和鲜血的甜味。

碎尸无处不在,这让统计战果的曹昂从事非常头疼,有断臂断腿还可以拼凑下,但全是肉泥算怎么回事?

袁云高高的站在一侧的山壁上,看着山谷内的一片狼藉,只感觉背脊发凉,虽然知道黑火药威力很恐怖,但是像这样看着几辆装满了火药弹的大车同时爆炸,还是被震慑的无法自已。

边上的贾诩也一直皱着眉,想起之前张绣战死的那场战斗,心中更是惊骇莫名,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黑火药的恐怖魔力,回想当日身边那些四分五裂的尸体,如今依然会让他的身躯打颤。

想到此处,不自觉地看了眼站在前面的袁云,这个仙人子弟到底是把什么东西带到了人世间,仙家为何会拥有如此残忍的杀器?

一瞬间,畏惧,好奇,甚至还有些愤怒的情绪,都充斥在了贾诩心中。

“主公,陈宫多出来的人马是张辽带过来的,好像就是为了对付我们,没想到被我们一锅端了,不过即便我们之前准备充分,还是损失了十几人。”说话的是小六,此刻他穿着一身铮亮的黑武甲,但是甲片上却插满了箭羽,他便是刚才领队的小将。

袁云听到张辽的名字,顿时错愕了一下,然后问道:“张辽和陈宫可有抓住?”

小六摇了摇头,叹气道:“他们两人并没有进入谷内,只是在谷口守着,最后一见事情不对,就带着亲兵跑了,我当时躲在草丛里装死,实在没法跟踪,所以只能回来先报告主公。”

袁云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要是能把张辽和陈宫都抓了,兴许可以将这两人也拉拢了,只是陈宫恐怕需要费些时间,毕竟他恨曹操估计已经恨到了骨头里,不过只要把他拉去新城,让郑玄大家出面,也许还真的可行。

贾诩看着袁云脸上的变化,好奇的问道:“这两人难道袁小哥有兴趣招揽他们?”

袁云毫不避讳的点头道:“自然是想要招揽,如今新城才立,诸多事情都缺乏人才,像陈宫这样的智者要是能加入我们,以后很多事情都会简单很多。”

贾诩呵呵笑道:“此言甚是,只是曹司空恐怕未必会放任此人进驻新城,袁小哥要如何对待?”

袁云嘿嘿一笑,道:“他们即便来了,也是像文和先生一般,只是曹昂世子的幕僚,可跟曹司空没什么关系。”

贾诩点头道:“如此才好,曹司空与陈宫之间可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放任他就这么去新城,定然不放心,而曹司空自己也应该明白,陈宫之前选择了背叛,那么就绝对不会回头,所以此人肯定是要杀的,但是如果曹昂世子出面,这中间就有了很多的不一样,也许如此才能让陈宫再次降服。”

袁云也点头接道:“曹昂世子向来平和仁厚,这些可不是曹司空可比的,所以我觉得有八成把握,陈宫会投降曹昂世子。”

“什么事情又扯到了我身上,我总感觉云弟又准备占我的便宜了,哈哈。”随着一声大笑,曹昂已经来到了这处高地,然后分别与袁云和贾诩拱了拱手。

贾诩见曹昂来到身边,这才拱手道:“主公怕是误会了,袁小哥这是准备给你介绍人才呢。”

曹昂一怔,疑惑的看向袁云道:“你身边的狐朋狗友哪一个我不认识,难道你准备把许仪那三个混蛋介绍给我不成?”

袁云立刻翻了个白眼,不悦道:“我身边的人就都是狐朋狗友?这么说你和贾诩先生也算了?”

不悦完,袁云才唰的一声展开了自己的折扇,接道:“之前就跟你说了关于张辽的事情,如今不过是加了个陈宫罢了,我是希望曹昂大哥可以把这两人都收服了。”

曹昂顿时一阵为难,陈宫可是他父亲之前的幕僚,现在如果跟了自己,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而且父亲也不一定同意啊。

微微皱眉,曹昂为难道:“这事恐怕不易,陈宫当年反叛了父亲,如今怎么可能投在我的门下?我比父亲可大大不如。”

曹昂话才说完,就见袁云和贾诩异口同声的说道:“就是因为世子不像曹司空,陈宫才可能投你。”

五百敌军,仅仅是半个时辰不到,就将自己一方精锐的五千骑兵尽数消灭,侥幸逃走的人估计也再没有勇气面对这支敌军。

而陈宫与张辽更是弄的灰头土脸,两人心中都带着散不开的阴沉。

萧关被破,如今一路无阻,曹操的大军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开拔过去,下邳虽然也算是个坚城,但是一想到曹昂手里掌握的火药军,似乎再高的城墙也变得好像软泥一般脆弱。

“军师,这样回去恐怕会被主公怪责。”张辽骑在马上,谨慎的对一侧的陈宫说了一句。

陈宫闻言脸色数变,不是他的计谋不够好,而是对方竟然可以使用神仙的力量,这又能怪得谁来?

张辽领着三千精骑来帮助自己,本来这就是压倒性的优势,谁知道最后才弄明白,到底谁才是被压倒的一方。

深深一叹,陈宫道:“回去我自会去领罪,此事怪不得张将军。”

张辽微一皱眉,拱手道:“此战非军师之过,如果主公下罪,张辽愿和军师一起承担。”

陈宫苦笑一声,吕布的脾性他还是了解的,对自己,吕布还多少有些尊重,甚至可以说是惧怕,但是对张辽,恐怕就没那么多的隐忍了,搞不好当场杀人也有可能。

如今徐州已失,保卫下邳就是关键,曹操此来粮草并不会太充足,只要能拖上一些时日,对方一定会退军,而要想拖住敌人,那么像张辽这样的绝世猛将就不可缺少,所以必须保着他,这事绝对不能冒险。

想完,陈宫拱手回道:“张将军切不可如此,这事我担着最多被主公训斥一顿,要是你也站出来,恐怕主公就会动怒杀人了,如今大战在即,我们必须保留实力,尤其是像将军这样的英武之雄,更不能折损在自己人手里。”

张辽还想坚持,却见陈宫摇了摇手,继续道:“张将军如此仗义,宫心中有愧啊,现在不如就实话实说吧,下邳之战必然艰险无比,我们失败的可能还更大些,如果将军此刻离开,宫自会报告主公,只说你已战死。”

张辽毫不犹豫的回道:“大丈夫死则死矣,焉能如此小人般的逃走,军师不用再说了。”

陈宫很满意张辽的回答,但还是插了一句道:“如果我们战败,张将军切不可因为傲气,而放弃了可以活下去的生机,如今国家势微,天下大乱,像你这样的堂堂男儿当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断不可为了一时怨气而放弃了啊。”

张辽闻言沉默片刻,终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陈宫的建言。

陈宫就此不再说话,而是催动坐下马匹奔驰了出去,现在必须赶紧返回下邳,因为很多城防上的设置都要重新考虑,对方已经不是一支普通的军旅,那些火药弹已经彻底改变了一切。

第三十三章 也许可以

夏侯惇大力的拍打了一下袁云那瘦小的肩膀,立刻让袁云的身体歪向了一边,边上的曹昂看着连连皱眉,都一年了,怎么这小身板也不见壮硕一点。

“你这黑武甲可是救了我一命,小子,我夏侯惇欠你一条性命。”夏侯惇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此刻夏侯惇的大军已经接管了徐州城,他则带着亲卫赶来了曹操的大军营地,与曹操等一众谋臣将军商议完军事,便立刻让曹昂带着赶来了袁云的营帐。

“夏侯叔叔,您不在徐州待着,跑这来作甚?”袁云肩膀的疼痛感消失后,疑惑的问了一句。

夏侯惇此刻的脸色又恢复成了严肃的模样,只是看着袁云还有几分感情显露出来,听袁云如此问,便随口答道:“徐州城已被我的大军镇守,吕布想要拿回去,除非他带着下邳的全部人马杀过去。”

袁云这才点了点头,然后仔细的瞄了眼夏侯惇那依然完好的左眼,不由心中一叹,老子现在可是改动了很多历史,只希望这些改动不要突然哪天反噬自己一口,那就再好不过了。

寻思完这些有的没的,袁云才拱手一礼,道:“吕布如今被困于下邳,别说出城去攻打徐州了,他能守住城墙不丢就算不错了。”

夏侯惇已经坐入了营帐内的床榻边,立刻就看见了在袁云的枕头边上放着一颗手雷,这下立刻让他眉头皱了起来,之前来时经过了萧县的萧关,那里的战场实在恐怖之极,简直可以用地狱来形容。

听闻之前陈宫把守萧关,准备与下邳的吕布形成掎角之势,结果主公曹操就派了曹昂带着五百火药军前去夺关,仅仅一个早上的功夫,萧关竟然整个被从地图上抹去,把守萧关的陈宫也落荒而逃,只留下了一千多具肢体不全的尸体。

更加恐怖的是接下来的山谷大战,五百火药军全歼吕布底下精锐的五千骑兵,这已经成了此刻军营中最大的话题,人人都被此事振奋到不行,尤其是几个老将,此刻都在摩拳擦掌,不想被后辈小子给压过了,所以都在等待着去把下邳彻底撕得粉碎。

“此种火器杀虐太重,袁小子你与曹昂世子还是要谨慎些使用,尽量能不用就不要用。”夏侯惇说完,暗叹一声。

袁云听夏侯惇如此说,心中反是奇怪了起来,怎么这些个千古凶人也如此说,之前荀彧说时,只觉得对方迂腐,如今似乎人人都这么说,尤其是越上惯战场的人就越这么说,难道火器真的就这么十恶不赦吗?不都是杀器嘛,与刀剑又有何区别,不过一个是冷兵器,一个是需要点火罢了,可叹。

不过对方毕竟是经常帮自己的夏侯惇,所以袁云赶紧拱手表示受教,嘴中说道:“这些火器要是给敌人拿了去,恐怕对我们用起来更加凶猛残忍,如今我们不过是多了一样利器罢了,夏侯叔叔不用太过在意。”

夏侯惇知道说不动袁云,只看边上不以为意的曹昂神情,就知道这两个小子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打算,估计后面对付吕布时,他们还会更加肆无忌惮。

曹昂见夏侯惇看向自己,赶紧笑道:“夏侯叔叔不用太过操心,如今我们带来的火器已经用了七七八八,我正让人从许都运来,要是接着的战斗够顺利,恐怕就用不上我们了。”

夏侯惇点点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吕布离开徐州带走了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如今由这些人把守下,我们想要破城恐怕并不容易。”

“我就说嘛,要不是我们火药军弹尽粮绝,恐怕后面的脏活还要我们来,你们这些千古悍将回头都是来旅游的。”袁云嘟囔了一句,因为他心中确实不满。

啪一声脆响。

袁云不用回头就知道下手的是谁,凭着这打击的手感,定然是许褚无疑,这货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背后,这已经快成为一种习惯了。

许褚大马金刀的坐在了营帐内的一侧,这瞪着圆眼粗声粗气的说道:“俺们这些老家伙专门派你们打前哨,怎么?袁小子心中不服?”

袁云脸色一变,立刻谄媚道:“怎会不服,你们这些老将可是精贵,自然杂事都让我们去做了,只是后面攻打下邳可不能接着让我们上了,五百人攻下邳那座坚城,绝对是送死的份,各位叔叔伯伯总不能看着小子们去给吕布杀吧?”

许褚又是重重一哼,道:“你们这五百火药军才经历过几场战斗,现在大军讨伐吕布,我们可是占着大优势,这时候让你们冲前面就是为了磨练你们,后方有几万大军压阵,给吕布天做胆,他也不敢对你们进行包围歼灭,你们即便被打得再残,也能有活命的把握,当初我们打仗,今天不知明天是否还活着,哪有你们这样好的条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小子。”

袁云一怔,转瞬就想明白了关键,看来火药军打头阵确实是为了磨练他们,如今曹操的大军全部压入徐州地界,徐州城也被夺下,吕布只能龟缩在下邳负隅顽抗,这样的条件下,火药军确实占了很大的便宜。

稍微有些惭愧,袁云赶紧拱手一礼,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不过歉疚这种心态向来在他心中不会存在太久,所以很快他又鼓着一张二皮脸道:“后面的战事就交给各位叔叔伯伯了,我觉得火药军的磨练已经足够了。”

许褚一听顿时又想发火,却被夏侯惇拦了下来,只听夏侯惇道:“战事打到现在只剩下下邳吕布的守军了,如今我们已经进入了百里范围,吕布定然龟缩不出,所以你说的也没错,接下来就看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的了。”

曹昂闻言却走出一步,道:“不行,夏侯叔叔的关爱小侄心领了,攻城时火药军必然身先士卒。”

夏侯惇摇手道:“火药军都是靠着那些火药之术,如今你们没了火器,不如就安定下来,否则你们上去也是送死罢了。”

曹昂还想争取,却被许褚打断,只听许褚嘿嘿笑道:“世子你们年轻人可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我那不孝的儿子马上就要到军营了,他来信说什么有大生意要做,俺估计你们后面定然有得忙,所以攻城啥的就别来参乎了。”

曹昂一呆,马上看向了袁云,自然是不清楚什么大生意需要这个时候来做?

袁云嘴角抽动了下,尴尬的解释道:“徐州地界蕴藏大量矿产,不仅有煤矿,铁矿,还有石灰岩,岩盐、石膏、白云岩、玻璃硅质等一堆上好的原料,可算是快宝地啊,这里又……”

“打住打住,你说的这些我根本听不懂,你就告诉我,你让许仪他们来是准备干吗?”曹昂哪里听得动什么石灰岩,所以直奔主题。

袁云嘿嘿一笑,搓着手回道:“除了许仪,郭嘉军师的儿子郭奕也来了,我准备在徐州弄个原料供给地,这样以后我们所需的矿物材料就可大大增加,曹昂大哥你也知道,新城对这些东西的需求可是非常大的。”

“然后呢?”曹昂又问一句。

袁云嘴角再抽动了下,不情不愿的说道:“这场战事一结束,必然会产生大量的流民,我准备把这些人组织起来,然后成为矿工。”

许褚浑身一哆嗦,喝道:“臭小子,这些人主公是准备用来屯田的,你让他们做矿工,不想活了,跟主公抢人。”

袁云暗叹一声,接道:“屯田是为了加大粮食的产出,如果我有好办法让粮食产出提高,然后又不增加人手,曹司空应该会愿意跟我做这个交易吧?”

袁云本来是不想现在说这些的,毕竟水稻杂交和化肥的研发还只是自己脑子内的一个设想,新城建立之初,至少还需要半年的光景才能实现,不过现在要是不透露一些,恐怕绝对会被眼前这位老许胖揍一顿。

袁云面前的三人现在都不说话了,三人反复的打量了袁云半天,在确定他没有说谎后,才人人都吃惊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袁云刚才说的是啥,但是对方明显是有办法可以提高耕地里的产量,这种消息简直犹如晴空炸雷,不惊讶才有鬼了。

曹昂最是谨慎,缓缓了心中惊讶的情绪,然后小心的问道:“云弟的办法确定可以增加田里的产量?”

袁云以一个现代人的角度,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所以淡然的回道:“提高产量是肯定没问题的,只是前期还是需要准备试验田,然后经过很多验证才行。”

夏侯惇立刻紧张的问道:“需要多长时间?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许褚也慌慌张张的跟道:“毕竟培养土地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你这法子到底需要多久?”

袁云觉得他们三人如此紧张真是有些好笑,所以直接回道:“半年吧,最长一年,这需要一些作坊的配合,杂交水稻也需要一些时间沉淀。”

许褚吓了一跳,突然抓住了袁云的领子,将他整个领了起来,然后喝道:“一年就可以了?小子要是敢欺俺老许,现在就拍死你。”

曹昂也微微皱眉,从许褚手里接过了袁云的小身板,接着问道:“云弟所说的增加产量,可增加多少?”

夏侯惇同样十分着急,所以大手一伸,又从曹昂手里把袁云提到了面前,然后问道:“如果亩产能增加个几十来斤,就算你小子立下大功,所以快说,到底能增加多少?”

袁云被面前的三人就像小鸡一样的拎来拎去,只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奈何这三人换了任何一个,都可以把自己像只苍蝇一般的拍死,这种时候不反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袁云在脑内寻思了下,汉代亩产应该二三百斤,如果按这个标准来算,那有了化肥和杂交水稻的存在,翻个倍还是可能的吧?

只是想归想,看着眼前三人那犹如狼一样的杀人眼神,袁云又有些担忧了,生怕自己一个没说好,就被这三人给活吞了。

所以袁云只能压低了声线,十分小心的答道:“平均亩产翻个倍……也许……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第三十四章 后院着火

袁云现在只感觉全身屁股疼,昨天曹昂、许褚、夏侯惇,一听说亩产可以翻倍,顿时就更疯了一样,不仅把自己拎来拎去,还不断的拍打自己的脑门,胸口,这三人都是大军的武将,下手的力道可想而知。

最可气的是,许褚最后还失手了,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身板扔出了营帐,结果自己一脑门就撞在了泥水坑里,那地方包含了很多马粪,自己竟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想到这,袁云立刻干呕了几下,然后愤愤的骂了句:“倒霉催的。”

“袁大哥,啥事这么不快?”许仪蹲坐在袁云的营房内,见对方骂倒霉催的,于是疑惑一问。

袁云皱了皱眉,又看了眼身侧的典满和夏侯楙,这才很生气的说道:“都说让你们来徐州时小心些,结果你们还没到,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昨天被许仪他老子差点折腾死。”

许仪不以为意的接道:“多谢袁大哥关心,我们一路都是跟着大军的粮草队过来,所以安全的很,算来也是非常小心了。”

袁云脸皮抽动了下,老子说的是小心点不要让别人发现,妈的,跟我玩文字游戏,你们这帮损色。

正在袁云生闷气时,郭奕抓着一根树枝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见几位哥哥都在,于是笑眯眯的坐在了许仪身边,这才指着袁云道:“袁云,曹昂大哥说,你这里有好吃的,别藏着了,赶紧端出来孝敬我们。”

噗的一声响,郭奕已经被袁云一脚踹翻在地,最后还被狠狠的踹了两脚。

敲打完了郭奕,袁云才舒服的吐了口气,殴打小学生果然是件让人神清气爽的高兴事,完全没压力,而且次次都是自己得胜,快哉。

见郭奕哭着鼻子准备往外跑,估计是准备去他爹郭嘉那里告状,于是袁云赶紧掏出了怀里的牛肉干,这才对着许仪等人高声道:“来来来,我这里准备了牛肉干,美味可口,大家先来尝尝,少个小屁孩,我们还可以多分些。”

郭奕一听袁云如此说,立刻刹住了准备跨出营房的小短腿,然后鼓着一堆眼泪又乖乖的坐回了许仪身边,也不管别人,首先就抓了一把牛肉干放在嘴里,咀嚼了一阵后立刻被味道感染,所以对被袁云殴打一事也就不再提了。

袁云见郭奕老实的坐下,这才好像一个慈父般的拍了拍对方的小脑袋,但是却捞着一个白眼,无奈他只能转过头对典满说道:“下邳肯定会被攻破,接着那些逃出去的流民就会逐渐回归,这种时候就是你们典家出面的时候,牙行的本事肯定你更清楚。”

典满点头道:“这事交给我就是。”

袁云又对着许仪道:“云记的运输科往宛城的车架可以减少一些,先满足徐州的物资调配,先把开矿的工具运来。”

许仪也点点头,道:“我会亲自押运。”

袁云嗯了一声,再接对夏侯楙道:“这些人员统筹,还有货运的记账,都要靠你了,回头徐州这边需要单独建立账簿,以后方便管理。”

夏侯楙嘿嘿笑道:“这个简单,做账的本事,袁大哥尽管放心。”

郭奕这时撇了撇嘴,不悦的哼道:“都不知道矿产在哪,准备这么些又有什么用?”

袁云哈哈一笑,道:“矿产在哪我当然知道,不过也只是清楚大概的位置,具体的开矿点,还是要你郭氏的专业人士来勘探才成,这些本事也不知道你一个十岁的孩子能不能行,我很担忧啊。”

郭奕顿时不乐意了,猛然站起道:“你告诉我方向,我肯定找的到,郭氏的探矿本领可高着呢。”

小屁孩一激就上套,还嫩着呢。

袁云心中叨念完,又拍了拍郭奕的小脑袋,然后大手一挥,道:“好了,接着咱们就按部就班,然后把徐州的矿产全部拿下,同志们辛苦了。”

许仪等人听袁云一说到同志两字,立刻反应过来,这种时候就该是鼓掌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为何每次袁云都要这么强调,但还是配合着鼓了鼓掌。

袁云舒服的吐了口气,正准备走出营帐去换口气,却见许仪一脸难色的拉住了自己。

许仪犹豫了下,然后道:“许都恐怕有些事情麻烦了,这事现在说也不知道好不好?”

袁云有些错愕,狐疑的问道:“有何好不好的?”

许仪道:“袁大哥这不是在打仗嘛,来时文姬姐特别交代过,不让我乱说,怕影响袁大哥你,只是不说我又觉得气不过。”

袁云这下就好奇了,赶紧踹了脚许仪,催促道:“少来,话说一半算什么?现在老子已经被你影响了,赶紧说”

许仪看了眼边上的典满和夏侯懋,刚想说话就被郭奕抢道:“你出征后,吴硕、种辑二人便伙同了一帮朝中老官,说清河姐已经十五岁及笄,所以硬是劝动了天子赐婚,准备让清河姐嫁给董毕,还说这样可以弥补下董毕,谁要你之前当着满朝文武抢走了文姬姐。”

啪嚓

袁云一巴掌竟然拍断了最心爱的折扇,然后立刻狠声道:“看来不赶尽杀绝还是留下了祸患啊,妈的”

转瞬,袁云稍微冷静了些,于是问道:“这事难道他们就不怕得罪曹司空?”

许仪耸了耸肩,道:“董承董国舅也觉得此事不错,于是亲自上门提亲,丁伯母自然是把曹司空准备将清河姐嫁给你的事情说了,董毕为此有些迟疑,谁知道曹仁将军那时作为后军还未出发,于是建言丁伯母同意此事,还说清河姐嫁给你做妾实在是难为她了,所以丁伯母还真动心了。”

袁云听到这里就觉得十分奇怪,董承那日在朝堂上见着时,一看就是曹操的对立面,至少他肯定不喜欢曹操,为何突然要娶曹氏的长女了?曹仁的行为倒是可以理解,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嘛。

袁云左右思索了一圈,这才追问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典满回道:“没有,没有,这事还悬着呢,现在都没有定下来。”

袁云一怔,疑惑道:“为何?”

典满挠了挠后脑勺,也是一般疑惑的答道:“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董毕那货竟然死活都不答应,而且还躲在皇宫里,现在连他老子董承都不见。”

袁云一呆,完全不明所以了,董毕这种好色胚子,曹清河他也见过,这样的绝色美人儿,他为何不动心?

不行,必须赶紧把这边的事情结束,然后赶回去好好的收拾下这帮蠢货,妈的,敢打清河的主意,老子飞让你们鸡飞狗跳不可

啊切

董毕打了个喷嚏,转瞬就全身哆嗦了一下,然后将一名宫女温软的身子搂入了怀里,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一边的董贵人看见哥哥的好色模样,顿时一肚子闷气,于是呵斥道:“父亲要见你,为何躲着不见?”

董毕又擦了擦鼻子,然后有些心虚的说道:“父亲让我娶曹氏的长女曹清河,说是可以缓和我们与曹氏的关系,不过这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父亲就是想让我娶了那曹清河,然后假借着此事做出一副与曹氏联姻的架势,其实又不知道和吴硕叔叔他们在商议着什么?”

董贵人一惊,赶紧打断道:“休要胡言乱语,父亲有何打算,哪是我们可以随便议论的?”

董毕十分不耐烦的摇了摇手,道:“我可不管父亲他们在商议什么,总之让我娶曹清河,那就绝对不行”

董贵人一怔,疑惑道:“你不是最喜欢美人儿吗?那曹清河可是远近出名的美人儿,怎么你就不动心了?”

董毕听到董贵人如此问,顿时又打了个哆嗦,有些恐惧的回道:“那曹清河可是袁云的姘头,这事我可是听曹府的小厮说过,他们两估计早就定情了,我要是娶了曹清河,那袁云还不把我大卸八块了,父亲这是要致我于死地啊”

董贵人十分生气的从主座上站了起来,娇喝道:“袁云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你一个二十岁的大男人干嘛这么怕他?而且他之前烧了你的宅院,还将我们董氏的两名嫡系叔侄也一同烧死了,你就不想着如何去报复他一下?”

董毕闻言立刻缩了下脖子,然后摇手道:“妹妹,你就放过大哥我吧,那袁云十五岁就封侯了,能是个简单人吗?你是没跟他交过手”

董毕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下,眼神之中再次闪过惊惧之色,接着猛然摇头道:“不行,这事我必须给个解释,万一袁云误会了找将过来,我不是要遭受无妄之灾了?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要写封信去给他。”

董贵人此刻已经快被气的冒烟了,眼前这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哥哥,以后如何支撑起一个偌大的家业?一个小小的袁云就把他吓成这样,简直是丢人现眼。

唉,看来董氏还是需要自己来支撑,否则一千多号人以后要如何生活?至于那袁云,一定要收拾了才行,否则被他这么欺压着,以后董氏都不要抬头了,指望这个哥哥一定完蛋,必须自己亲自下手才行。

想到这里,董贵人马上就想到了天子刘协,这个天子如今虽然被曹操架空,但是多少还是有些权利,而且曹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天子,所以这里面还是有大文章可以做的。

只是,中间还有个伏皇后在,很多事情自己本来可以鼓动刘协去做,奈何都被这个皇后给拦了下来,到目前为止,刘协在皇后那里过夜的次数可比自己这里多得多,这还是需要好好想想办法才行。

再瞄一眼不成样子的董毕,董贵人柳眉一竖,道:“天子让你找些美人进宫,你可有办妥?”

董毕十分不悦的摇手道:“这几日我都在你这里混着,哪里有时间去管别的,要找美人等过几日再说,反正天子都发话了,我哪怕随便去街上拉两个来,也没人敢说什么,这事不着急。”

董贵人再次摇头叹息,却又拿眼前的哥哥一点办法都没有,如今他已经在自己宫里住了好几日,这已经破了规矩,要不是曹操从来不搭理这种事情,恐怕早就被人问罪了,可是赶了好几次人,这个哥哥却死活赖着不走。

“秀秀,今晚你和我睡,谁要是敢来打扰,我会让侍卫将他暴打一顿,然后扔出宫去”董贵人说完,立刻拉起董毕怀里的侍女就回了内堂。

董毕苦笑一声,这个妹妹刚才的话不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吗,只是她既然这么说了,自己还真的没法逾越,可怜今晚又要独守空房了,早知道就应该带两名侍女入宫了,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妥,要是自己收藏的美人给天子看见了,指不定会变成谁的。

哀叹一声,董毕决定回自己房间写封信,详细跟袁云解释一下,免得他要是发起疯来再找上自己,那可就真的要命了。

第三十五章 大雨

吕布守备下邳确实做到了坚壁清野,此刻下邳周围已经廖无人烟,大量的百姓都被驱除,田地里的粮食也被焚烧一空。

徐州地界立刻流民四起,本来还算富饶的一块土地,转瞬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只是,即便到了此时,吕布依然还是没有什么长进,每日就知道饮酒作乐,从徐州城被靡竺夺取献给了曹操后,他就越发的自暴自弃了。

陈宫似乎已经看不见任何希望了,只是以前是自己鼓动吕布攻击曹操的,在于道义也不能这个时候离开吕布,且一起扛着吧。

曹操的粮草确实不多,可是总有车架从许都不断的运送过来,希望曹操断粮然后退走,似乎也成了奢望。

“要是能有场大雨就好了。”陈宫看了眼屋外的天空,然后深深一叹。

轰隆

陈宫闻声立刻瞪大了眼睛,赶紧抛下手中竹简,外袍都没来得及套,就跑出了门去。

转瞬,又是一声巨雷响起,本来还很晴朗的天空立刻变得低沉起来,有些小小的雨滴已经开始逐渐落下。

“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哈哈。”陈宫此时好像疯癫了一般,在小雨中来回奔跑,显得异常开心。

吕布听到欢呼声,也从隔壁房屋走了出来,见到雨中手舞足蹈的陈宫后,有些迷惑的大声质问道:“公台何故如此开心,难道是开心曹操就要破城了?”

陈宫哈哈一笑,回道:“主公可知这大雨代表了什么?”

吕布一怔,正想答话,又是一声巨雷响过,小雨转瞬越发大了起来,简直犹如倾盆而倒。

看到如此情景,陈宫笑得更加开心了,看着不断落下的雨珠,突然脸色一变,严肃的对吕布说道:“主公,这场大雨一落,曹操运送粮草的道路必然难行,由我们斥候那里得知,他们最多还有十日的粮草,这还包括他们返程时的用度,所以曹操必然坚持不了多久,几日后他再不撤军,就要全军饿肚子了。”

吕布微一思索,立刻大喜,但这幸福来得太快,他依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于是赶紧追问道:“公台所言可当真?”

陈宫哈哈笑道:“自然当真,而且有如此大雨落下,他们的那些火器也会大打折扣,这简直就是天在助我们,天佑主公啊。”

吕布也跟着哈哈大笑一声,然后将手里的酒壶直接扔去了一边,这才对着以为随从喝道:“升帐议事,必须赶紧制定一条策略出来,等曹贼一旦撤军,我们就要衔尾追杀,定要让对方知道,招惹我吕布的厉害,哈哈。”

曹操此刻非常头疼,从许都过来的运输粮道被大雨冲刷了两日,结果终于发生了塌方,一段山道被彻底掩埋,想要开通至少需要三四日的功夫。

而如今大营内的粮草已经告急,即便节省来用最多也只能撑上十日,附近村落又被吕布全部清空,想要征用粮食根本没有可能。

暗叹一声,曹操觉得这次讨伐徐州估计又要以失败告终,还是输在了老天也的面子上,确实让无比遗憾。

“奉孝、公达,看来我们这次也要以失败告终了。”曹操对着自己营帐内的郭嘉和荀攸说完,又是深深一叹。

郭嘉一惊,立刻劝阻道:“主公切不可此时气馁,下邳如今已经被我们大军围困,加之此战过来,都是我们一路大胜,吕布早已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他作为主将一旦泄气,那么必然会影响他手下的将领兵士,我们士气正旺,当可很快就能攻入下邳。”

荀攸也劝道:“如今陈宫才被曹昂世子和袁云驱赶回下邳,必然士气大消,他虽然多有谋断,但机变不够,如今吕布懈怠,陈宫计谋未定,正是发动猛攻的大好时机。”

曹操眯着眼睛听完,突然眉头一皱,决定赌一次,于是追问道:“我已命人在周围挖掘壕沟包围住了下邳,奈何城坚墙高,我们必然久攻难下,二位可有计策应对?”

郭嘉呵呵一笑,没有说话,却把机会让给了荀攸。

荀攸感恩的看了眼郭嘉,这才回道:“回禀主公,我与奉孝已经看就过了附近的地形,只要开凿沟渠,引沂水、泗水灌入城内,下邳必然无法抵挡。”

曹操稍微思索片刻,眼中立刻露出了喜色,只是表情依然淡然的接道:“如此甚好,只是我们的粮草不多,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袁云愁容满面的看着营帐外那湿糟糟的泥泞土路,心中不由非常生气,倒不是在气贼老天的不给面子,而是气自己竟然忽略了历史上的记录。

曹操围下邳,明明写的很清楚,因为缺粮所以想要撤走,最后被一众谋臣劝阻。

结果自己却错觉的认为,许都有粮草不断运来,粮草应该已经不是问题,但是历史还是发生了,虽然不是那么准确,但总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就像之前曹操讨伐袁术,也记载着因为缺粮而杀了王垕,当时自己也认为曹操所带粮草足够几月的征伐,结果最后却被张绣带骑兵偷袭,给烧了个七七八八,王垕最终还是做了倒霉的替罪羊。

看来历史的必然性还是不能忽略啊,袁云想到这里,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袁小神仙在烦恼什么呢?”随着一声传来,袁云的头就更加的疼了。

郭嘉笑眯眯的走到袁云的营帐边,然后拱了拱手,脸上全是不怀好意的奸笑,这个笑容每次出现,就代表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要发生了。

袁云脸皮子抽搐了下,拱手回了一礼,然后颇具嘲讽的回道:“郭嘉军师来了,我才真正的开始烦恼了,要不您先在我眼前消失,我保证瞬间就会全身舒泰,活蹦乱跳。”

郭嘉的脸皮自然不会被袁云的小小嘲讽击碎,所以随手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军令,然后呵呵笑道:“主公怕你在军营里太闲,所以给了你一个活计干干。”

袁云皱了皱眉,不悦的接了过来,打开一瞧,立刻就想大声骂娘。妈的竟然让老子带着火药军去挖水道,倒霉催的。

“你们终于想出用水攻这一招了,如今大雨下了两三天,沂水、泗水的河道估计已经快溢出来了,你们还真会挑时间。”袁云说完,就发现郭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郭嘉沉默片刻,这才不乐意的说道:“袁小神仙好本事,之前我们在徐州安排的细作就被你一下猜出,如今水淹下邳城的谋略你也凭着我一句话就想到全部,让我感觉你都不像人了,而更像妖。”

袁云浑身打了个哆嗦,不过倒不担心郭嘉会把自己绑着烧了,毕竟要说到像妖,他郭嘉也差不了多少,从来都是神机妙算,而且最恐怖的是他一次都没有算错过。

暗叹口气,袁云胡扯道:“之前我为了调查徐州的矿藏,派了些人手过来,所以对徐州的一些事情颇为了解,无意中了解到郭嘉军师与陈登父子的一些交往,加之因为勘探矿藏,所以对这便的地形自然认知很深,这才知道下邳用水攻最合时宜。”

郭嘉听完袁云的胡扯,倒觉得有理有据,也就不在深究什么,毕竟即便深究了也没啥意思,袁云已经耐心的解释了,自己也不好再步步紧逼。

于是,郭嘉谨慎的提醒道:“水道的挖掘只有三天时间,袁小神仙此事可万万不能耽搁,否则定然会被主公严惩。”

袁云拱拱手,表示清楚,然后便送了这位聪明人出了自己营帐,对于水道的挖掘倒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手里还有很多省下来的火药弹,挖山开石,那绝对是利器。

唯一头疼的是曹昂能不能收服张辽和陈宫,这大军一攻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希望这两人能被自己的新城给吸收下来,一切都是为了以后。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是百花儿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袁云哼着小调,顺手就揭开了自己营帐内的煮锅,一锅鲜美的鱼汤正卷着各种调味料不断的翻滚着。

不一刻,袁云就感觉有两道身影闪进了营帐之内,不用猜了,石沉和小六这两个吃货估计是闻到味道了,现在他们的鼻子比狗还灵,妈的。

用筷子敲了敲铁锅的边缘,袁云没好气的说道:“一人一碗,多喝就打板子。”

石沉嘿嘿一笑,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副碗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这些东西时刻装在怀里的。

小六也没闲着,一样是整套的碗筷,装完自己的,还赶紧把袁云的碗也装满了。

袁云接过小六递过来的鱼汤,这才说道:“喝完鱼汤就去让火药军的兄弟们集合,并且通知他们,后面的仗不用我们打了,大家各自等着领赏就是。”

说完,又看了眼身边的石沉,然后问道:“这次带了多少富家子过来?可有赚足人头?”

石沉呲溜一声吸了一大口鱼汤,然后才将被烫红的舌头吐了吐,这才回道:“一百五十人,都安插在了医疗营里,这次听了主公的建议,咱们不砍脑袋,专门割耳朵,如今这帮富家子人人都装满了敌人的左耳,战事一结束就可以找军里的主簿结算,这次的军功可富裕,有些人都可以获封军候了,只是绝对不能给他们一曲的人马,否则那些士卒绝对被坑。”

袁云不耐烦的摇了摇手,道:“怎么可能给他们实质的军权,他们也就是挂个名,最多给点俸禄,不过那些俸禄他们也不会在乎,所以都可以省了,他们就是想在军伍里混个军职,这样以后在许都才有面子。”

小六这时有些谨慎的问道:“主公,这事要是给曹司空知道了,会不会被惩罚的很严重?”

袁云嘿嘿笑道:“这事现在主谋是曹昂世子,我们都是打下手的,而且这些赚回来的钱大部分都是用在了那些战死的将士身上,所以世子已经不反对了,反而还有点鼓励的意思,如果曹司空要打板子,那就打世子的……哎呦,你放我下来。”

袁云话说一半,已经被身后走来的曹昂整个拎了起来。

曹昂见袁云放在矮几上的鱼汤,顿时眼神一亮,然后随手就将袁云扔去了身后,这才抓着袁云的碗筷一口喝尽,临了还十分回味的抿了抿嘴唇。

袁云看着好不容易煮出来的鱼汤,自己竟然没捞到一口,顿时大怒,刚想去打劫石沉和小六的,却见这两货大嘴一张,差点连碗都给吞了下去。

曹昂享受完了鱼汤美美的赞叹了几声,这才正色道:“父亲的命令已下,云弟下午就把火药军带去河道那边,这事可耽误不得。”

袁云微一错愕,不悦道:“难道就派了我一人去,曹昂大哥不用一起跟去吗?”

曹昂摇了摇手,道:“我要参与攻城,之前你说的张辽和陈宫两人,要是想收服他们,就必须让他们心服,我会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让他们好好领略一下我曹昂的神勇。”

“喂喂喂,不用这么拼吧,这两人咱们不收服也行啊,干嘛把自己的小命也垫进去了?”袁云赶紧劝慰一句。

曹昂呵呵笑了两声,知道是袁云不希望自己发生危险,不过作为武将,攻城拔寨如果不亲自参与,又怎么能跟别人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人选?

拍了拍袁云的肩膀,曹昂笑道:“我有你设计的这套黑武甲什么二点零的,自保绝对没有问题,所以云弟尽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我等着你掘开河道,然后大水淹城,那时我就会第一个登上下邳的城墙,替我们火药军抢下头功。”

第三十六章 万念俱灰

攻城的投石车射出的巨石,顶着漫天而下的雨珠,就好像一颗带着白色拖尾的流星,狠狠的砸在了城墙之上,顿时击起一片血浪翻飞而起。

来不及躲避的几名守军已经成了肉饼,他们身体内的血液仅仅一瞬就全部被挤压了出去,溅射出来的血浆很快变成了一团血雾,慢慢的向着城下飘落而去。

倒塌的墙砖遍地都是,被压断了腿的士兵拼命的哀嚎,但是此刻他的声线已经全部被压抑了下去,城墙之上不断传来飞石落地的巨响,还有墙上墙下高呼的喊杀声,刀剑碰撞声,攻城梯的折断声,以及箭羽擦肩而过的呼啸声。

张辽挺立在下邳的城墙之上,气势犹如战神下凡,手中的月牙戟不断砍杀着登上墙头的敌军,而他整个身体就好像在鲜血的染缸中浸泡过一般,盔甲、袍服、甚至是头发,都包裹着一层鲜艳的紫红色。

在张辽面前的城墙之下,已经堆尸如山,此刻依然不断有被斩成了两截的士兵坠落,然后重重的摔在已经成了烂泥的尸山之上。



张辽一声暴喝,一戟将勾住墙头的攻城梯劈断了开来,梯子上的士兵立刻向着后方倒下,很快便淹没在了城下的一片泥泞之中。

另外两个攻城梯上的士兵一见张辽瞪来的眼神,吓得身体不住发抖,一个不稳,竟然失足摔了下去。

一声惨叫由右侧传来,张辽转头望去,正见一名全身黑甲的武士将自己的一名亲兵拦腰斩断,亲兵身着重甲,竟然如此轻松就能把人分尸,此人必然十分勇猛。

张辽眉头微皱,提戟横移几步,逐渐向着黑甲武士逼近。

黑甲武士此刻已经斩杀四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靠近,于是一挺手中大宝剑,剑尖直指张辽面门。

“来者何人?可敢通报姓名?”张辽见对方不是泛泛之辈,立刻出言询问。

曹昂戴着黝黑的面甲,淡淡的回道:“攻城之兵,何需姓名,将军休要多问,不如手下见个真章”

曹昂话音一落,立刻身随剑上,直刺张辽面门。

张辽冷笑一声,提戟挡剑,转手便是一脚踹出,然后再次收戟横劈。

曹昂见这月牙戟来的迅猛,举剑便挡,一声金属撞击声刺得两人耳朵都有些生疼。

张辽此刻倒是一惊,因为自己的月牙戟上,竟然被对方长剑削去了一截铁皮,看来那把长剑必然是把利器,由此也可肯定,对方绝对不是无名之辈,心中立刻有了活捉对方的想法。

几招交锋下来,曹昂要不是仗着年轻,恐怕早就交代了,加之张辽一直想活捉他,所以手下也轻了几分。

两人便如此在城墙之上战了一炷香的时间,竟然不分胜负。

张辽见身边不断有攻城士兵爬上墙头,心中顿时有些着急,于是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对方,将自己胸口完全暴露。

曹昂果然大喜,一剑直刺,猛扑对方心口,却突然发现,对方竟然倒提月牙戟,用戟端末尾狠狠插入自己背侧,这下他力气已经用老,只能咬牙准备接受重击。

一声钝响传出,戟末尾的尖刺却无法穿透曹昂的盔甲。

张辽一惊,此刻才知道,对方不仅武器厉害,身上的甲胄也不是一般的宝物,奈何再想找机会已经不能,对方瞬间退避了四五步之远。

突然陡变发生,张辽站立的位置竟然发生了塌方,他也身体一轻随之掉落。

却在此时,只见刚才与自己拼杀的敌方武将伸出一手,牢牢的拉住了自己的肩膀,待自己止住了下坠的身型后,那黑甲武士已经远远逃走。

张辽一阵纳闷,这人到底是什么心态?莫不是打仗打昏了头?

忽然,曹操的阵营之中传来当当当的鸣金之声,已经攻上墙头的那些士兵立刻手足无措,几个反应慢的,瞬间就被守城军士全部砍倒在地。

不多时,城下的攻城军便如潮水一般逐渐退了下去,短暂的休战时刻终于降临。

张辽重重的呼出了一口闷气,然后将手里的月牙戟立在了墙头,他则有些脱力的靠坐在了城垛之下,高挺的鼻梁和细碎的发丝上,依然有不断的血水流落,他甚至连抹脸的力气都快没了。

大雨还在倾盆一般的宣泄而下,但是地面上红色的血污却根本无法冲洗干净,那些受了重伤的士兵还在大声的哀嚎着,真正能帮助他们的却一个都没有。

“将军,我们能取胜吗?”突然,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靠了过来,然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张辽斜眼看了下士兵,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瘦小的身板甚至有些提不稳手里的环首刀。

这一定是某个军户的儿子,如今守城最坚实的力量,就是这些从始至终都跟随着的军户老兵,他们死了就会由他们的儿子顶上,而眼前的这个士兵,恐怕是没有孩子的。

没有希望了

想起陈宫的这句话,张辽嘴中就有一丝苦涩。

当听见曹操派人在挖掘水道后,陈宫就下意识的这么说到,那一刻,张辽只看见这位智者满脸都是惊恐。

再过不久下邳就会被大水淹没,即便陈宫没有说出来,以张辽的智慧也可以自己猜到。

“如果这场战斗结束了,小子你就卸甲归田吧,不管谁输谁赢。”张辽说完,一把提起了月牙戟,然后走下了城墙,陈宫说也许还有救,且去听他接着要如何布置?

陈宫坐在吕布的左手位置,他现在已经有些出离愤怒了,如今大敌就在眼前,吕布尽然把一个将领鞭刑了一顿。

侯成作为军中八健将之一,本身就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但是吕布却因为自己被酒色而伤,所以下了禁酒令,可是因为疏忽只传达了身边几人,导致侯成根本不知道。

侯成手下偷了战马逃跑,侯成大怒,单骑出城追击,硬是将十五匹战马追了回来,并且亲自斩杀了那名逃兵,一众兄弟纷纷祝贺,所以侯成大喜之下便酿酒庆祝,并且送了吕布几坛,这顿时让吕布勃然大怒,当众鞭刑了侯成一顿。

这要在平日自然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以眼下正是需要人人效死力的时候,如此羞辱一个老将,实在不妥,于是陈宫赶紧过来劝阻吕布,谁知道吕布竟然把侯成献的酒全部喝干,并且把侯成押入了大牢。

如今看着酒醉不醒的吕布,陈宫只感觉脑袋上的青筋之冒,想要发怒却又不知道何从发起,看来下邳是没救了,本来还想献策让吕布带军杀出,破坏河畔边正在修建的水道,现在陈宫却面如死灰,什么也不想说了。

叹息着来到门口,正巧碰见了张辽,陈宫一怔,只能接着摇头叹息。

张辽拦下了陈宫,疑惑的问道:“军师不是说有良策吗?为何眼下就走了?”

陈宫指了指屋内打着如雷之鼾的吕布,然后又是一阵叹息摇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张辽看了眼不省人事的吕布,眉头紧皱,接着对陈宫道:“军师如果有什么安排,不如让我去做,定然不辱使命。”

陈宫叹息着拍了拍张辽的肩头,然后苦笑道:“一切休矣,即便这次能逃过大祸,以后也定然有逃不过的时候,张将军现在就该考虑下以后了。”

张辽沉默片刻,道:“张辽从主公离开丁建阳后,便一直跟随左右,这个时候弃他而去,实在于心不忍。”

陈宫摇头道:“如今只有吕布欠你的,你张辽已经不欠他任何东西了。”

张辽一怔,陈宫竟然直呼吕布的名字,看来这位军师已经真的离心了,只是再瞧一眼屋内醉得不省人事的吕布后,他自己也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宫见张辽神色,于是接着说道:“曹操这几日不断发动攻城,就是不想我们有精力去破坏那些水道的建设,我所料不错,恐怕这两日那水道就要修好了,等到他们引了河水淹过来,下邳就没救了,而且吕布鞭打侯成将军,这事也必然激起军中怨气,如今即便是神仙下凡也无法搭救了,唉。”

张辽再次沉默片刻,突然拱手道:“不如辽现在就护送军师出城,如果从东门杀出,然后向着东海撤退,必然可以保得周全。”

陈宫微微摇头,道:“曹操此人虽然奸诈,但也是一代枭雄,张辽将军不如考虑投靠曹操,这样倒是方便你一展心中抱负,所以不用出逃了,等着破城就是,张将军向来忠义,曹操必然有所耳闻,只要将军依然表现的如现在一般,曹操必然会对你进行招揽,你只要顺水推舟,投靠过去就是。”

张辽似乎有些为难,这对于他的原则总感觉有些违背,他不是个阿谀奉承之人,在吕布军中也只是与高顺交好,因为两人都不善言辞,所以反而互相投机,也是因为这种性格,所以一直不被吕布重视。

陈宫见张辽露出一脸为难之色,突然正色道:“张将军切不可犹豫,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我辈男儿当以安定天下为己任,所以即便是曹操也如董卓一般有篡汉的野心,至少也算达到了目的,只要张将军不是对于汉室死忠,又有何不可呢?”

张辽自然对汉室没什么好感,之前在雁门马邑做郡吏时,就已经看出汉室被宦官弄权,早已经被掏空了庞大得身躯,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想到这里,张辽点了点头,算是认了,转瞬又对陈宫道:“军师不如与我一起投靠曹操,这样至少”

陈宫摆了摆手,道:“我与曹操之间是没什么回旋余地了,当年他一怒杀了我的好友边让,从此便是路人,没得后悔的。”

张辽至此不再言语,然后看着陈宫佝偻着身子,慢慢走了出去,他于是又回头看了眼吕布,深深一叹,也跟着走了出去。

三日后,袁云终于掘开了沂水、泗水的河道,大水顺着渠道直灌下邳,城内水漫过腰,储备的粮草尽数被泡,一些防御工事也被毁坏,破城只是时间问题了。

再过几日,下邳城内突然发生了一件被预料中的意外之事,侯成见大水淹城,下邳明显守不住了,加之被吕布当众鞭刑心中恼恨,于是便准备绑了吕布出城投降曹操,奈何此时的吕布的犹如惊弓之鸟,防范甚严,侯成又觉得硬拼打不过,于是便退而求其次,竟然将陈宫和高顺给绑了起来,并且打开了西门,出城投降了曹操。

一路都进行的颇为顺利,侯成只是疑惑,为何陈宫在被绑架时,不像高顺一般奋力反抗,直接就选择了束手就擒,甚至还告诉他们直接走西门就是,不需要从张辽把守的东门绕行。

曹操见侯成带着宋宪、魏续等缚陈宫、高顺来投,顿时大喜过望,一番慰劳之后,便开始指挥大军准备攻城。

吕布得知此消息后,竟然以为是陈宫伙同侯成等人出城降曹,顿时大怒,重新夺回了西门的控制权后,便准备与曹操决战到底,并且每日都在城墙上破口大骂陈宫、侯成等都乃背义小人。

陈宫被关押在曹营之内,听到吕布如此大骂,只是苦笑摇头,脸上甚至有些讥讽之色,自己败得不是天地人,败的是这个没用的吕布,就此万念俱灰,只求速死。

又过数日,下邳终于城破,吕布本想逃走,奈何坐下赤兔马也被侯成等人偷走送去给了曹操,加之陈宫、高顺等人已经不在,于是下邳四门被破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所想,为此措手不及之下终于还是成了阶下囚。

就此,徐州战役算是落幕了。

第三十七章 白门楼

下邳南大门,白门楼。

这里对于袁云而言并不陌生,早已在脑内把三国的一些事迹滚熟于胸,此刻看着这座城门楼反是有些奇怪的意味。

曹操设台于门前,看着那些绑缚着的俘虏逐一被拉走关押,或是当场砍头,他就心情特别舒畅,自己三次讨伐徐州,这次总算胜了,算是多年心愿得尝。

而且徐州一旦安定下来,对付北方袁绍时,就更加有了几分把握,看来最近一直在发生着好事。

不多时,刘备走上了高台,立刻拱手对曹操行了一礼。

曹操呵呵一笑,起身拉着刘备的手,然后将他安置在了自己身侧的坐席,这才指着许褚道:“去把几个重要的俘虏带来,我与玄德公倒要好好看看,这些反我之人的下场。”

刘备闻言心中微颤,曹操这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就是在传达一个道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一个押上来的自然是吕布,此刻他已经被牛筋五花大绑,甚至连大腿都没有放过,害得他走路的姿势显得十分别扭,完全不复当年的豪勇。

吕布被缚着双手,才走到曹操面前,立刻大呼:“明公救我”

曹操一怔,冷笑道:“何来我要救你一说?”

吕布微微躬身,小心的回道:“我本有降明公之意,奈何陈宫不许啊,所以才战到此刻,却也是无奈之举。”

说道这里,吕布看了眼左右,发现陈宫等人不在,立刻扭动了下身子,然后接道:“明公缚我,何须这般紧固,不如放松一些,我们再细细慢聊。”

曹操哈哈一笑,指着吕布道:“缚虎焉能不紧,奉先暂且受着吧。”

吕布见曹操大笑,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立刻心中暗喜,于是赶紧说道:“明公若肯放了我,我必定为明公效死力,布乃天下骑兵之雄,明公又是步战之王,我们二人联手,别说是北方袁绍,这天下也尽归明公所有啊。”

曹操微一错愕,脸色上倒是犹豫了几分,之前准备调侃吕布的话语也都收了起来,开始仔细思索起这中间的价值,确实如吕布所说,如若自己有了吕布带领的骑兵,加上自己凶悍的步卒,那立刻就会实力大增。

“曹司空此刻何需什么骑兵,萧关一战,曹昂世子五百火药之军便歼灭了吕布五千骑兵,这才是真正的实力。”刘备说完,继续保持起了沉默。

吕布立刻大怒,刚想喝骂却眼珠一转,平缓了语气道:“玄德公何出此言,你我二人在徐州之时也算同僚,辕门射戟我可是帮了你大忙,玄德公此时怎都该说我吕布仗义才是。”

刘备依然不温不火,缓缓对曹操拱手道:“曹司空不见布之事丁建阳及董太师乎”

吕布闻言大惊,立刻咒骂道:“大耳贼我救你多次,你怎可如此害我?”

曹操此刻微眯着眼睛,随之挥了挥手,让人将吕布押下去,并且只是淡淡的下了个命令:“缢杀”

吕布哪里肯此时放弃,于是开始不断挣扎,竟然让五六个押解的士兵无法拖得动他,这下顿时闹作了一团。

突然,只听高台之上一声暴喝:“大丈夫死则死矣,焉能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饶命,吕布你羞也不羞?”

曹操立刻转头瞧向来人,这人他自然认识,就是当初在濮阳差点杀死自己的张辽,见到此人后,曹操心中立刻怒火又起,逐问道:“濮阳之后,张辽将军可有想过今日?”

张辽虽然心中有陈宫之前的劝告,但是听到曹操如此讥讽自己,还是没有压抑住,立刻回道:“濮阳火太小,不得焚死你曹操,殊为憾事。”

唰的一声,曹操已经拔出了腰间佩剑,却被关羽高大的身躯挡住,只听关羽劝道:“张辽乃大将之材,勇武不下吕布,才智更是可比陈宫,曹司空若杀此人实在可惜。”

曹操眼神一变,心中已经开始计算起来,却在这时只见自己身侧的长子曹昂走了出来。

曹昂一出队列,立刻拱手对曹操道:“父亲,此人乃大武大勇之人,加之忠义可嘉,杀之不祥,不若交给我来处理?”

曹操心中一喜,这个儿子倒是会笼络人心,好事,呵呵,好事

“且交于昂儿处理,要杀要剐都随你意。”曹操说完,直接挥了挥手,表示不再理会。

袁云此时站在队伍的最远处,他之前就十分好奇曹昂是怎么收服贾诩的,这中间肯定有古代人某种特定的程序,不看个究竟始终无法释怀,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于是他赶紧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的观察起来。

曹昂得了父亲的命令,于是转身来到了张辽身边,先是拱手一礼,然后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大宝剑,接着寒光一闪,绑缚张辽的绳索全部脱落。

曹昂再跨前一步,然后握住张辽的手道:“将军如若能够助我曹昂,我定然与将军同生共死,绝不离弃”

张辽看着曹昂一身的黑甲,加之他刚才抽出的大宝剑,立刻明白了眼前之人就是当日在城墙顶上与自己决战之人,想到当时对方还救了自己一命,立刻就软化了下来。

再听到到曹昂慷慨激昂的说出,愿意与他张辽同生共死,绝不离弃的话后,张辽心中一热,立刻抱拳跪地,口中道:“张辽从此以后,愿意听从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曹昂大喜,赶紧将张辽扶起,脸上充满了欣喜之色,看得张辽也感动异常,两人再是一阵寒暄后,便在曹昂的带领下走去了队伍的后列。

袁云差点把下巴掉地上,妈的,真的就是解开绳子就可以收服一位绝世大将,曹昂还真的没骗自己,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袁云皱着眉头咒骂了半天,简直是浪费老子的表情,还以为曹昂会发表什么大义凛然的演讲,张辽在扭扭捏捏的折腾一会,然后曹昂再来个歃血为盟,最后两人抱头痛哭……

妈的被骗了,什么都没有,这帮古代人就是一群棒槌,一句话的功夫就降了,无趣

这时只听吕布被拉下去的位置传来一阵喝骂之声,正是吕布在大骂陈宫不忠不义。

陈宫面不改色,就这么茫然的听着吕布喝骂,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

曹操见到如此情景,心中大乐,吩咐了侍卫将两人一起带上,这才看着陈宫道:“公台当年弃我而去投了吕布,可有想过如今的下场?”

陈宫脸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回道:“从你杀了我的好友边让开始,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吕布不过是无知罢了,却不像你曹操一般奸诈……”

说到这,陈宫苦笑摇头,觉得和曹操没什么好继续说的,于是直接切入正题道:“休要多言了,如今我陈宫既然成了阶下囚,就尽快行刑吧”

曹操微一错愕,陈宫不惧怕死亡,他反是有些无法得意了,向来只有他曹操舍弃别人,怎能忍受被人舍弃?

深深一礼,曹操平缓语气道:“公台难道不替家中老母考虑一二?”

袁云听到这,就不怎么愿意继续听下去了,反正跟历史记录的也差不多,自己站了这么久,现在腿肚子都有些发颤了,寻思着要不要偷偷溜掉,然后好好去洗个澡,替这帮孙子挖水道,这些日子下来自己脏的快成狗了。

正在心里盘算的时候,就见远处的夏侯惇对自己投来了警告的眼神,并且示意他站好,不要胡闹。

袁云心中哀叹一声,看来是没法继续溜掉了,只是不知道这种闹剧还要弄的几时,早知道在城破之前就该向曹操申请返回许都,家里清河妹妹的事情还没定呢,这几日也是闹得自己心神不宁的。

哼哼,等老子返回许都,不把你们董氏折腾个天翻地覆,老子就不姓袁,尤其是董毕那货,这次一定要给他去势,他不是喜欢躲在皇宫里吗?老子就让你坐实了,永远在里面别出来好了。

就在袁云心里盘算着怎么回去折腾董毕几人时,突然听到台上一声大喝,吕布竟然挣脱了束缚他的牛筋,并且瞬间夺过了身侧一名士兵的佩剑,转瞬就杀向了曹操。

台上顿时大乱,就在吕布斩杀掉几名曹操的亲兵后,终于来到了曹操面前,这时只听他大喝一声:“死也要拉你垫背,算来不亏,哈哈”

一剑刺出,曹操的一名死忠亲卫挺身而上,但是吕布何其大力,剑刃穿过了侍卫的身体,依然向着曹操刺去,完全没有减慢半点势头。

噗的一声闷响,剑尖已经没入了身体,竟然直接穿过了坚韧的黑武甲。

黑武甲?

袁云看到这里,立刻将视线太高了几分,赫然发现那里竟然是曹昂的脸面,只见曹昂挡在了曹操面前,替自己老子硬是扛了一剑。

吕布实在太过威武,一把普通的钢剑到了他的手里,就变成了一把无坚不摧的宝剑,即便是黑武甲也没拦下那电闪一般的剑尖。

曹昂口喷鲜血,奋力将吕布一脚踹开,自己则连连后退几步,一下翻倒在了地上,鲜血立刻滚滚溢出,现场一片狼藉。

袁云脑子里轰轰作响,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速度冲到了曹昂身边,然后迅速揭开黑武甲腰腹的鳞甲,里面的锁子甲也被穿透,曹昂的腹部裂开一个深深的大口子。

不敢迟疑,袁云迅速解开自己腰间的医疗包,然后将里面准备好的针线取了出来,开始力所能及的救治。

此时,吕布就好像发了疯一般,挥剑已经斩杀了十几名亲兵,并且夺了一把长枪在手,这下他的威势更加强悍了几分,所有围堵他的人根本不是一招的对手,就连许褚这样的千古凶人,也只能在边上勉强支撑。

吕布将手里的长枪舞得呼呼作响,不断向着台子外围杀去,一路走过,两侧都留下了大量尸体,他虽然身中数剑,却多是皮毛之伤,无碍他的机动。

夏侯惇大喝一声,突然出现拦在了吕布的正前方。

吕布见此,只是冷笑一声,随后大手一挥,长枪便好似毒蛇一般激射而上,夏侯惇使尽全身力气才躲过一枪,转瞬第二枪就杀到眼前,却是再也避无可避了。



火枪的爆响传出,吕布随之浑身一颤,右肩已然中弹,弹丸直接穿身而过,只在肌肤上留下一大片焦肉,和一个黑黝黝的血洞。

吕布回身大喝一声,然后怒目看向袁云,闪电射出了手中长枪,却在飞驰途中被许褚挡了一档,长枪立刻改变了方向,但还是将袁云身侧的一名亲兵穿透,并且带着那亲兵的尸体飞向了远处。

袁云脸色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这与他平时有莫大的区分,只见他加快了些脚步,就这么面无表情的追着吕布而去,左手则摸到了另一把火枪之上。

第三十八章 又一个开始

袁云一路追着,发现吕布即便是被人阻挡,依然不减他逃跑的速度,此刻自己追击的道路两侧已经倒满了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

曹昂也不知道救下来没有,袁元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医药包里的药物也是能用的都用了,即便如此,曹昂是否能活下来,依然是个未知数。

所以袁云不愿意多想,他的脑子此刻也许有些不正常,有些混乱,但是在他的心中却冰冷一片,只是不断的在告诉他自己,一定要把吕布杀了,杀一百次

指挥着几百名士兵开始四处堵截,吕布的逃跑路线也逐渐缩小。

外围的战马第一时间就被许褚让人牵走了,所以吕布只能靠着双脚逃窜。

终于,吕布逃到了一辆车架之前,拉车的马匹已经是他不多的选择之一。

正在吕布慌张的解开马身上拉车的绳索时,袁云到了,就这么远远的站在一侧,不远也不近。

吕布冷笑一声,边解着绳索边讥讽道:“小儿也敢来挡我,曹操是没人派了吗?”

袁云脸色苍白,再走近几步,依然是默默的看着。

吕布根本不当袁云是一回事,他只想赶紧得到马匹,然后远遁千里。

突然,只见袁云又举起了一把火枪,然后就这么左右晃动起来,他的眼睛甚至闭上了一只。

吕布虽然弄不明白这东西是怎么伤着自己的,但此刻也小心了许多,手中的工作也慢了下来。

转瞬,吕布又是哈哈一笑,因为袁云竟然放下了手里举着的怪东西,然后向着车架的另一侧跑了。

“胆小如鼠,哈哈”吕布咒骂一句,终于解开了马背上的绳索,顿时大喜过往,只要逃得一命,那么就可以去投靠袁术,他现在有兵无将,断然不会拒绝自己。

就在吕布幻想着未来时,突然听到一声爆响,正是袁云手里那怪武器发出的,这点可是记忆犹新。

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就见眼前的车架竟然开始变得四分五裂,犹如一头怪兽,猛然从地板上站立而起,这是吕布最后的一点意识。

在吕布逐渐恢复知觉后,他发现自己竟然离着刚才站立的位置足足有十几步的距离,耳中还有不断的轰鸣之声,最让他恐惧的是,他的身体竟然完全失去了控制。

吕布歪头一看,发现自己那强壮的双臂竟然就这么软软的放在地上,而且呈现着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

双臂毁了,吕布非常清楚,再瞧一眼自己的双脚,那里也没了知觉,此刻看见,立刻大喝一声,因为两条腿从膝盖以下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沾染着鲜血的一截碎开的白骨。

袁云缓慢的从远处走来,手里的火枪已经重新被他装填好了弹丸,来到吕布的身侧,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离着还有三四步,袁云停了下来,稍微回头看了眼刚才炸开的车架,那里面装载的是之前剩下的火药弹,自己瞄准了很久,才选到了一个好的角度射击,实在是因为手里的火枪准心太差。

不过就现在的结果来看,效果非常理想,只是袁云心中有些惊讶,吕布当时离着这么近,依然没有被炸死。

他人已经废了,袁云心中很清楚,但为了保险,还是要做些什么才好。

于是很快又传出了一声爆响,弹丸直接穿透了吕布的一只废臂,见那手臂完全没有任何条件反射,袁云才肯定吕布是真的已没有威胁了。

等袁云走到近处,吕布哀嚎道:“给我一个痛快的”

袁云根本没有理会,而是收起了火枪,然后掏出了袖子里的七星宝刀,这把匕首按照袁云的要求,被蒲元又打造一番,如今已经可以折叠了。

握着七星宝刀,袁云这才有功夫打量了一下半死不活的吕布,似乎就好像在看着一头被抓住的猎物,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甚至更多的是冷漠。

忽然,一队骑士冲到了附近,为首的是曹操,身后则跟着许褚等一些武将和亲卫。

这些人看着满地的狼藉,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见到袁云和吕布时,还是多少有些意外。

曹操正想说话,却猛然看见袁云一刀刺在了吕布的腹部,然后马上拔出,鲜血立刻犹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吕布疼的大叫一声。

这一下叫声,似乎让袁云很满意。

因为袁云有些担心吕布全身被炸瘫痪,那样就没有了什么痛苦可言,此刻听到对方喊叫的凄惨,袁云的表情才好像松了口气。

又是一刀刺出,直取吕布的肝脏位子,这里被刺破不会很快死亡,但是会让人极度的疼痛,甚至可以到撕心裂肺的地步。

曹操骑在马背上看着袁云如此残忍的折磨吕布,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但是想到自己长子曹昂遭受的罪,他又淡然了,也许换了自己来,恐怕比袁云还要恶劣。

此刻的袁云已经刺出了十几刀,对于常年研究人体结构的他来说,造成大量疼痛又不伤性命的方法,自然十分清楚,所以每次下刀都十分小心,以至于吕布中了这么多刀后,依然没有死去,只是此刻却早已没了人形。

“小儿焉敢如此……哇”

看着犹如吃人恶魔一般的袁云,吕布终于挤出最后一丝力气骂出了声。话才出口,袁云已经把刀刃插入了他的嘴中,然后左右一搅,吕布的舌头便被割了下来。

见吕布安静下来,袁云又盯住了他那挺拔的鼻梁,有了这个俊朗的鼻梁确实帅了不少,于是袁云眉头一皱,瞬间寒光闪过,那鼻子就变成了两个黑漆漆的圆洞。

接着袁云又看向了吕布的双眼,似乎又在心中做着某种选择,也就在此时,吕布只感觉脖颈一凉,他终于身首分家了。

对于一世英雄的吕布会有如此下场,袁云并没有多少惋惜,反是神情一怔,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样,自己还没动手呢。

“小子,够了”

许褚大喝一声,然后将袁云拎了起来,转瞬就塞给了身后的夏侯惇,他自己则开始处理起吕布的尸首。

袁云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有些不正常,但是却无法抑制自己的行为,他心中充满了报复的怨气,要是曹昂现在死了,所有计划全部都要报废,不管是新城还是未来的规划,都会成为一种泡沫,所以吕布罪该万死

除了这些,袁云也深深的明白过来,自己到了许都后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和曹昂之间的情义。

那已经是真正意义的兄弟之情,这个总是照顾自己的所谓曹昂大哥,确实名至实归,不管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帮自己挡枪,不管自己损失了什么,他总会想办法给自己补偿。

如果这样的一位大哥死了,袁云觉得自己可以做出任何报复,仅仅只是折磨吕布的**,不过是一种情绪上的宣泄罢了。

但是,这种宣泄还远远不够,因为袁云不敢去想曹昂此刻的伤情,所以他只能选择想些别的。

很快,只见袁云离开了夏侯惇,然后走去了曹操面前,一拱手,清晰平缓的说道:“禀告曹司空,小子有一事需要提醒。”

曹操一怔,疑惑道:“何事尽管道来,不必拘礼。”

袁云点了点头,接道:“吕布被俘后,依然有一千多亲卫跟随,这些人从丁原处便开始追随他,所以断无可能会投降曹司空的,把这些人关押起来,不过是浪费粮食罢了。”

曹操眉头微挑,问道:“袁候觉得要如何处置才更加妥当?”

袁云淡然的回道:“坑”

……

曹昂终究是挺了过来,在医疗营和袁云现代药的作用下,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要不是有葡萄糖吊着命,失血过多的曹昂肯定会一命呜呼,那日的情景如今想来依然让人心惊不已。

吕布被许褚一刀斩去了脑袋,对于这种结果,多少让人有些遗憾,再怎么说那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名言也是响当当的,谁又能猜到这样的英雄会是这么一个收场,死得甚至连一点尊严都没有。甚至连他的一千多亲兵也如袁云所要求的一般,全部被坑杀,同样没什么尊严可言。

历史对于吕布已经彻底划上了句号,但是对于袁云却依然只是个问号。

如今恢复正常心态的袁云有些疑惑,之前脑子燃烧时胡乱下的报复决定,本来还认为自己清醒后肯定会后悔,但是现在他却能吃能睡,愧疚的心理维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一千多条性命,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失心疯时发的癔症,就全部化成了黄土,这肯定是需要一炷香时间来愧疚的,也仅仅就是一炷香时间罢了,袁云如此想着也就释然了。

没人说袁云冷血,最多只能说他下的判断很正确,因为那一千多的俘虏在听到主子吕布死了以后,多少都表现出了一种想要复仇的神情。

这样的祸根是绝对不能留的,这毕竟是在打仗,心软只能让自己和自己的身边人倒大霉所有这个时代的人都如此认同着。

至于陈宫,他却很遗憾的没有逃过历史的固定轨道,曹操最后做出了将之除去的决定,似乎还是在长子曹昂重伤后下的命令,里面有多少怒气的成分,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曹昂昏迷了几天终于醒了过来,对于袁云已经替他报仇的事情却只字不提,因为听到过程后,曹昂就明白了,这个兄弟为什么会突然发狂?

为免袁云尴尬,所以曹昂选择闭嘴,这种恩情记在心里就足够了。

除此之外,曹昂还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让刚刚投降的张辽成为了他的近卫,几乎每日都陪伴在左右。

这让张辽异常感动,毕竟自己之前的主子吕布可是差点就杀了曹昂,而曹昂却完全不介意,甚至让他张辽毫无忌惮的随意近身,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曹昂是十分虚弱的,哪怕是个六岁小儿,也可以将他轻易杀死。

对于新主公给予的信任,张辽抱定了主意,这样的主公必须献出自己的生命来效忠,因为实在是太难得了,至少之前的主公吕布是绝对做不到的。

大军在胜利后开始逐渐返回许都,第一批走得就是曹仁,他们离开的甚是迅速,因为许都的兵力抽调了十之有八,不想被其他势力惦记着,那么就要尽早的回去防御。

袁云十分担心曹仁回去后,会继续左右曹清河的亲事,奈何曹昂受了如此重伤,自己只能继续陪同左右,哪也去不了。

曹昂为了伤势恢复,将行程推迟了半月,袁云和许仪等人也没闲着,开矿的事情进行的颇为顺利,按郭奕的话说,等到明年开春,就会有第一批矿石产出,而劳力竟然成了最不用担心的问题,因为战后的徐州产生了大量流民。

曹操接受了袁云关于粮食增产的请求,将徐州的劳力划分给了他全权负责,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亩产增粮的同时,徐州必须成为宛城的翻版,至少不能饿死人。

想完这些有的没的,袁云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然后缓缓走去了营帐的门口,看着军营远处逐渐落下去的红日,不由苦笑一声。

“天下统一,呵呵。”袁云拍了拍脑袋,现在算是真正开始了。

拍完脑袋,又是一叹,接着自语道:“说好的混吃等死呢?呵呵。”

不过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又拍了下脑门道:“天下不彻底安定,又哪里有混吃等死的机会啊?呵呵。”

远处郭奕本想来混些小吃,瞧着如此诡异微笑的袁云,立刻浑身一哆嗦,赶紧摸去了别处。

从此袁云身上又多了一项谣传,一个人时喜欢和神仙拉家常。

第三十九章 避税

袁云的生活从不会无聊,脑子里塞着满满的小说,小游戏,甚至是小电影,他总能在照顾曹昂的同时自娱自乐。

只是每日都看这些东西也有没趣的时候,于是他开始为了满足口舌,弄起了各种美食,这也立刻成了石沉和小六的福利,他们巴不得每日袁云都在家中摆弄食谱。

如今的徐州已经大定,吕布的党羽尽皆被诛,曹操留下了车胄作为徐州刺史,而陈登成了广陵太守,只是近期依然把陈登安置在徐州城内安抚百姓,有这样一位土著的存在,徐州事务处理起来自然是驾轻就熟,而且更得民心。

陈登是个绝对的人才,至少在经商眼光这块就表现的异常精明,许仪等人才开始在徐州搞探矿的事情,他就闻着了金钱的味道。

于是陈登时不时的会来袁云这里叨扰,尤其在知道袁云亲自下厨的时候,那必定会立刻到场,目的除了美食外,更多的就是希望从袁云这里,为徐州征到更多的税。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韭菜鸡蛋,粉蒸肉,卤猪蹄,水晶一般的皮蛋,陈登立刻狠狠吞咽了下口水,才要提起筷子,就见袁云手一伸,将那些菜全部卷到了他自己面前。

陈登抹了下嘴角的口水,有些不悦道:“袁侯难道这般小器,每次宫要是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断不给好脸色。”

袁云嘿嘿一笑,随手抓起了一个卤猪蹄,故意闻了下才道:“矿税四成是不是太高了?除此之外,元龙先生还想收取人头税,有些过分了啊。”

未等陈登回答,袁云已经把卤猪蹄递给了一边的石沉,这货早就眼冒绿光,吞下几次口水了,不想让他继续给自己丢人,只能选择先堵他的嘴。

听着石沉那不要脸的咀嚼声,袁云皱了皱眉,然后又看向陈登道:“我在徐州雇人开矿,为的就是让这些经历战争之苦的百姓,能托儿带口的有顿饱饭吃,你却要收这些苦命人的人头税,最要命的是你竟然要收我四成的矿税,我的好心全变成驴肝肺了,元龙先生似乎总是对我很抵触啊,这是为何?”

陈登听到这,便收回了手里的筷子,不悦的回道:“徐州的矿产肯定会被大量运去许都,这本身就让徐州承受了莫大的损失,我作为徐州牧焉能不替徐州百姓的未来利益考虑,他们现在是能混口吃食,但是矿产有限,这运走了可就不再回来,他们以后再拿什么糊口?

加之曹司空也下了命令,矿物本身都是最低价格卖于袁侯,袁侯一下就能赚的脑满肠肥,难道连一根牛毛也不愿意付出吗?”

“笑话,那些石灰石我要是不拿,就会烂在地里,过去也放了几百几千年了,不见谁把它变成钱了。”袁云说完,又把粉蒸肉往自己面前拉了几分,免得被重新拿起筷子的陈登够着。

陈登一筷子再次夹空,有些恼怒的瞪了下眼睛,却还是耐着性子道:“物只要有用,那就是价值,袁侯如今这般着急的需要,那就显得更加贵重了,所以这税是不能低了,四成就是四成,一成也不能少。”

袁云对于油盐不进的陈登很是生气,但是对方说得也没错,自己在这挖矿运走,确实就是**裸的掠夺,哪怕是块石头,也毕竟是属于徐州的,自己这税估计是逃不掉。

暗叹口气,袁云没好气的说道:“四成的矿税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但是那些人头税我是不是交得有点冤枉,给徐州百姓找口饭吃,我这还要交税,元龙先生过分了啊。”

陈登摇了摇手,笑道:“这人头税本来就是朝廷订下的,可不是我陈登要求的,不过袁侯既然答应缴纳四成的矿税,那这人头税我倒是可以想些办法,毕竟袁侯愿意雇佣几百人,也算是救了他们的性命,有些特权曹司空还是给了陈登我的,不如就让我修一封,向朝廷说明原委,免去这批雇佣的人头税就是了。”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装出一副被人占了大便宜的不悦神态道:“也只能如此了,真是倒霉催的,我好心来搭救徐州穷苦的百姓,却要交四成的税,亏大了,亏大了,元龙先生给朝廷写信时千万不要提我的名字,那些朝廷里的老官天天想看我的笑话,焉能让他们如愿?”

陈登不以为意,朝廷里的事他虽然不太清楚,不过这些侯爷王爷什么的,确实把那些无用的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在这里纠缠,反正只要这位袁小侯爷老实的交矿税,其他什么都好说。

袁云见陈宫答应下来,这才大方的把面前诸菜推了出去,并且做了个随君享用的手势。

陈宫顿时大喜,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边吃边道:“袁侯真是大善人啊,那些因为战乱丢了土地和家人的百姓,被你这么聚集起来,又有了生机,这绝对是功德无量的一件大好事,真该把你的功德送去洛阳白马寺表彰一番。”

袁云闻言心中一动,问道:“元龙先生难道信佛?”

陈登点了点头,竟然放下筷子双手合十叨念了几句,这才回道:“先帝迎西域佛徒进中原,建立白马寺,那时我家还有人参与修建,于是就入了一份善缘,如今到我都已经几代人了,袁侯难道也对佛教有兴趣,那不如……”

袁云听到这赶紧打断,笑道:“我只是耳闻,却没去过什么白马寺,而且我算来应该于道家渊源更深,所以元龙先生不用替我传教了。”

陈登微一错愕,转瞬明白过来,袁云的师父是左慈,那自然算是道家的人。

其实陈登根本不明白,袁云好奇佛教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后世的经验,这个教派在如今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教派,但是后面发展起来,可是牛到几乎可以左右国家。

只是这些袁云也无法解释,于是转回之前的话题道:“元龙先生既然不收我这里的人头税,我自然会好好答谢,徐州的地理我们在探矿时已经整理出一批,有些地方十分适合修建水渠进行耕耘,这些我都一一做了记录,至于水渠的建设图纸我也绘制了一份。”

说完,袁云将一份小册子递给了陈登。

陈登之前是听闻过袁云在宛城搞的那一套,只是未成亲见,所以总是半信半疑,认为袁云一个少年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弄出宛城那种功绩来,估计多半都是一些人为了某种目的吹嘘的。

接过了袁云手里的小册子,陈登只是拱拱手表示感谢,然后随意的放入了袖口,就继续吃起可口的饭菜。

一边的石沉看见陈登如此轻视的态度,立刻有些不悦起来,自家的小主公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比较纨绔,但是宛城那一手可是玩得非常漂亮,结果这人不识货,那就是个蠢货。

袁云也不生气,反是有些小欣喜,见陈宫把自己弄的小册子随意的揣入怀内后,便好像交了差,就此不再多言。

陈宫说完了公事,也享受了一顿美食,这才酒足饭饱的选择告辞。

石沉一直把陈宫送出这间徐州临时住所的院子,才匆匆忙忙的赶回。

到了后院发现袁云又在折腾那些豆腐,也不知之前问了,却只说是在搞什么新豆腐,对于豆腐有没有新旧一说,石沉根本懒得搭理,豆腐这种膳食不仅难吃,还费料,即便做了估计自己也不想尝试。

想要这些有的没的,石沉赶紧拱手问道:“主公,你今天可亏大了,矿税没减免,只是少了一个人头税,这跟没减有啥区别?”

袁云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便一脸奸诈的回道:“你懂个屁,要是夏侯懋知道陈登免去了我们的人头税,不知道有多开心,那点矿税算什么?”

石沉扣了扣后脑勺,疑惑道:“人头税又不多,怎都不会比矿税高吧?”

袁云放下手里的活,翻了个白眼道:“朝廷为了让徐州休养生息,所以雇佣人力都由雇主出人头税钱,加之你知道这税怎么算得吗?按他们在矿地收入的百分之三十来收,妈的,夏侯懋那蠢货竟然把我教的,用在了朝廷那边,倒霉催的,还收得这么高,封建主义果然没什么人权啊。”

石沉哪听得懂这些,只能接着问道:“那就是说咱家占便宜了?”

袁云坏笑着回道:“还是个大便宜,百分之三十啊,开玩笑呢,我估计陈登就没想过我准备雇佣多少人,徐州的矿产如此丰富,这可是个大工程,他难道真以为我只会雇佣百来人不成?”

说到这里,袁云又扣了扣下巴,接道:“徐州一旦开始弄矿产,那些许都的贵族们不蜂拥而入才怪,但是如今陈登给我们一家减免了人头税,一旦朝廷下了诏坐实此事,这以后谁还敢来跟我竞争徐州的采矿业?老子发的薪水都比他们高一大截,垄断了人力,基本等同于垄断了全部,这中间的道道深了去了。”

石沉反正是听不懂了,所以干脆选择了连连点头,总之知道自家不吃亏,那就是占便宜,自然满心高兴。

这时小六走了进来,看袁云又在捣腾那些所谓的豆腐,而不是在做好吃的饭菜,不仅皱了皱眉头,走近几步跟石沉打了招呼,这才将手里的一封信交给了袁云。

袁云展开了一半就笑了起来,摇着手里的信道:“董毕倒也知趣,说什么不敢夺人所爱,与曹清河的亲事,他是持反对意见的,并且信誓旦旦的说,他近期绝对不离开皇宫,让我安心。”

“这家伙估计就是害怕,之前被主公折腾的厉害,所以害怕主公你又去烧他们家的宅院,这才跑来解释。”小六说完,又瞄了眼院子里摆放的一堆好似酿酒的器具,实在搞不明白袁云为何准备开始做豆腐了?

袁云接了董毕的这封信后,心中稍安,只要董毕老实的躲在皇宫里,那自己晚些回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不知道曹仁又会弄出什么花样来,这事还是要早些预防才成。

想到这,又联想到了之前曹昂说曹仁盗墓的事情,立刻眼珠一转,这帮古代人可比现代人迷信的多,要不要弄个什么鬼把戏去将曹仁吓唬一下?

这个想法十分诱人,一旦等自己回了许都,那必须好好折腾下这个曹仁不可,敢打清河妹妹的主意,那自己要是不把你们挨个轮一遍,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石沉和小六见袁云又是一脸的坏笑,立刻明白了,很快就有人要倒霉了,只是不知道是董家人,还是吴硕,又或是种辑,估计曹仁将军也跑不掉。

第四十一章 卸甲

新城的城墙,最后也没按照袁云想的一般,被造成可以自由挪动的,这种思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实在太超前了。

不过袁云也满不在乎,在他心中其实连城墙都不想要,自己一边都提前进入火器时代了,如果还需要高大的城墙来保卫,那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曹昂在返回许都后没急着进城,而是选择绕去了东城外的新城,反正他们也是从东边过来,顺路而已。

新城因为袁云的控制,规模还不是很大,加之前期设计图的完整,所以此刻看着就特别的整齐干净。

炼钢作坊造了六座,算是新城内最大的设施,也是占地最多的,加之别的各种作坊,新城已经去掉了一半的土地,至于家属区之类的生活设施更是一个都没有。

因为没人居住

曹昂虽然大力的在招收人员,但是到了今日,新城内除了那些苦力俘虏,就剩下之前袁云那小作坊的一些老人。

“不被看好啊。”袁云嘟囔了一句,然后便准备返回许都,自己的家人可是两个多月没见了,现在都到门口了,哪里还忍得住。

与曹昂告罪一声,袁云便带着石沉与小六返回了许都城,三人在几个护卫的带领下才来到东城门,就发现那里早已有人等候多时,仔细瞧才发现是之前在下邳时,和自己一起挖水渠的一些军卒。

军卒都由一个军侯带领着,袁云很清楚,在汉代的军制中,一个军侯可以带领五百士兵,名为曲。

这个军侯石沉明显认识,看到了对方带着二十几人过来,立刻上前打起了招呼,小六则似乎有些陌生,所以依然陪在袁云身侧。

袁云看着石沉似乎很意外的与那军侯碰见,但是看他在和那位军侯聊天时,时不时的偷看自己,就知道这些人绝对又是这货找来准备跟自己混饭的,不过这次倒算识货,没弄一些缺胳膊断腿的过来。

不一刻,军侯在石沉的带领下来到了袁云身边,马上俯身跪拜,却被袁云躲开了,他是最受不了这种跪来跪去的大礼伺候。

等那军侯重新直起了身子,袁云才说道:“你们来的目的我已经多少知道了,不过我的侯府可是不是这么好入的,别以为你们随随便便找来二十几人,就可以这么轻易的打动我,你们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那军侯微微露出一些惭愧之色,转瞬还是选择坚持,于是接着拱手回道:“袁侯,我们都知道侯爵府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入的,但是我今天带着这些兄弟来,就是希望侯爷能看在石沉老弟的面子上……”

“别,别跟本侯说什么石沉老弟的,石沉这蠢货在本侯这里就是个蠢货,老子可不记得有给过他什么面子,这套别在这里说,没用”

那军侯更加尴尬了几分,就连石沉也脸色泛红,一脸的羞愧,因为来时确实拍着胸口跟这帮军里的熟人们保证过,眼下却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主公,今天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直在给人难堪。

这时只见那军侯突然眉头一皱,唰的一声拔出了佩剑,然后沉着脸道:“我听闻别人说过,要入贵人的门,就必须有点交代,如今我们既然想要攀上袁侯的这道门槛,那我就自切一指,以后但凡我这些兄弟不忠于袁侯,我提脑袋来见。”

石沉微一错愕,赶紧拦道:“别啊,兄弟你这是干嘛?主公他……”

小六这时立马蹿上,一把就将石沉拉去了城门的一边,完全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时间。

袁云见石沉被小六带走,这才走前一步来到了那位军侯面前,然后沉着脸道:“好有你这话就够了,指头什么的本侯可不想要,但是既然想入本侯的门,你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本侯的规矩不多,但是每样都必须遵守,如有违背的,恐怕就不像进门时这么简单了。”

说完,袁云再走前一步,然后将那军侯手里的长剑推回了剑鞘之内,这才问道:“还有你们的背景,总要给本侯一个说法吧?”

那军侯立刻点头,然后拱手道:“侯爷,我们都是些战场上没有背景的老兵,兄弟们有石沉兄弟的介绍,这才找了过来,只希望以后跟着侯爷身边效力,至少可以不被别的军户欺负。”

袁云点了点头,依然沉着脸道:“你们的姓名报上来,我会让石沉给你们办理入我侯府的户籍,还是那句话,进来容易,出去也容易,只是犯了错离开,至少你们都要留下些东西,现在如果犹豫的立刻可以走人,本侯爷绝对不拦阻。”

那军侯立刻拱手道:“这些都是在战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死尚且不怕,焉能会被侯府的规矩拦住,侯爷尽管放心,该是什么规矩我们一定遵守,侯爷以后便是我们的主公,这条性命都交给您了。”

军侯说完,立刻带着二十几人跪倒,然后嘴中接道:“小的叫李贺,本是天水冀县人士,后因兵乱投靠了亲戚,不想最后沦成了黄巾反贼,承蒙曹司空不弃,收容了我们这些孤魂野鬼,算来也有六年多了,只是一直因为没有背景,这才只能在军中混了个小军侯,如今石沉兄弟说愿意介绍袁侯给我们,所以……”

袁云点了点头,打断道:“多的不说了,既然石沉让你们来找本侯,本侯自然会收留你们,还是那句话,进本侯的门就要守本侯的规矩,守了本侯的规矩,那么本侯有一口饭吃,就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李贺大喜,再次拜倒,这次袁云没有躲避,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二十多人的跪拜,这就好像一种仪式,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在接受了众人的跪拜后,袁云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回家,这下立刻变得招摇了起来,让袁云骑在高头大马上,很是有种高逼格的感觉。

刚才守卫城门的侍卫都知道眼前这位是个什么主,曹昂的幕僚,刚被册封的宣威侯,所以即便是城门口被他们二十多人读了个水泄不通,也没上前阻止或是驱赶,全当了没有看见,反是非常羡慕那叫李贺的军汉,这样就攀上了一位侯爷,做了个家将,所以立刻开始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找找关系,看看有没有哪里的侯爷肯收人。

路上石沉很是纳闷的低声问袁云道:“主公,这些可都是穷苦人,但是我可以拍着胸口保证,这些人绝对仗义,只要认了主子,就觉得肝胆相照,主公你刚才何必还那样为难他们啊?”

袁云还未答话,小六就插嘴道:“石沉哥,你当后面来的人都能跟我们两人一般吗?以后人多了,主公没有一些威严,如何压得住这些厮杀汉?主公刚才说规矩,刚才就是立得第一条规矩,这个家里主公就是天。”

袁云虽然不认同小六什么天的说法,但是其他的基本都认同,一个团队要是没有个主心骨,一个话事人,那就是一盘散沙,要成为这个话事人,那么就必须把自己的谱摆开,让所有人都接受,接受你就是高高在上的那个领导人,也只有真心接受了,以后才会真正的从心里认同,并且死心塌地的忠诚。

这个道理不仅这个时代如此,即便到了一千八百年后的现代,在公司管理上,也一样如此。

石沉仔细琢磨了一会,发现以后也确实如小六所说,侯府是该有些侯府的规矩,如果侯府里的家将每个都跟自己跟小六一般,对主公没大没小的,肯定早晚要出事,无规矩不成方圆,这道理即便读不多,也非常认同和理解。

“主公,之前我们府里的护卫有些薄弱,所以我才又去军中找了些老兄弟,这些老兄弟们都是一根筋,平日不知道奉承拍马,所以很多都还在最底层混着,这次李贺兄弟就是,在徐州战场上立下大功,斩杀了敌方一员偏将,可是最后的功劳却被别人领了,所以我才带着他老投靠主公。

这些人都是打了一辈子仗的汉子,以后主公要是再出征,至少咱们也能组个亲兵团出来,免得总是我和小六跟着你,总归不是个办法。”

石沉说完,小心的看了眼袁云的反应。

袁云呵呵一笑,看着石沉回道:“你他娘的在这帮人面前,也不知道充了多少打现在就说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告诉你,他们即便以后跟老子一起上战场,你石沉依然要作为我的贴身护卫,这可绝对跑不掉,想混吃等死,妈的,这是你家侯爷我的志向才对”

石沉立刻鼓着二皮脸道:“是是是,主公说得是,我石沉肯定会保卫在主公身侧,有剑我来挡,有刀我来扛,有敌人我来杀,有……”

“啊行行行……别对着老子的脸门说话,你这口水飞的,你想淹死老子吗?滚滚滚,一会带着你的这些兄弟赶紧去找张翔,然后给他们办个户籍,但是我刚才说的规矩你可盯紧了,反正我的规矩本来就不多,就那么几条,你们两个最是清楚。”袁云说完,赶紧拿衣袖抹了把脸,倒霉催的,石沉这货从来都是不刷牙的,妈的。

很快,袁云终于回到了家门口,一家人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新建好的侯爵府大门也显得非常威武,如今自家的侯爷出征返回,自然是门户大开,府里的丫鬟下人从里到外跪满了一地,就这么恭迎着袁云迈过了驱邪的火盆,然后来到了前院。

袁云一声大喝,卸甲

声音一落,立刻有两名仆役过来帮着自家侯爷开始卸去黑武甲。

袁云只感觉这声喊出,果真是相当的威武霸气,可是才威武霸气了不到一瞬,就发现卸甲的就三人,自己加上石沉和小六,所以气势立刻就弱到没边了。

倒霉催的

袁云暗叹一声,没去理会石沉和小六一脸的讥笑,反正盔甲也卸掉了,这个时候姐姐们才敢走到近处,然后一番寒暄起来。

接过了大姐凤萱手里的热茶,享受了下二姐巧雅扇来的凉风,袁云正想舒服的吐一口闷气,就在此时看见了前院的大堂之内,一位靓丽的倩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自己未过门的大老婆果然还是来了,得意。

只是为何不见清河妹妹呢?想到这里,袁云不由心中有些担忧起来。

第四十二章 曹仁的阴谋

蔡文姬在袁云出征以后,依然保持着每日来袁府一趟的习惯,每次还都会带着小曹节,所以出迎袁云凯旋自然正常。

如今,许都的人也都知道了关于天子给袁云赐婚一事,而在这个男女风俗明显宽容很多的年代,这仅仅只是一段佳话。

曹清河就比较麻烦一些,因为天子的赐婚诏里并没有提到她,所以她经常出入袁家就显得有些奇怪了,大部分的时候,她都没有任何理由来这里。

至于小曹节就简单很多了,反正她就把自己定义成一个可爱的不能再可爱的小女孩,出入袁府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她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来混吃混喝,袁府的膳食总让她欲罢不能,加之袁府后宅的各种设施也非常便利,抽水马桶这种东西,她也希望自己的后宅可以拥有一个,奈何家中父母实在太过守旧了。

“郭奕那小子能去徐州,为何我就不能去?”曹节见袁云看着蔡文姬发花痴,立刻不悦的打断道。

袁云闻言,不耐烦的看了眼身边扯着自己衣袖的小曹节,真想让这丫头片子赶紧消失,奈何青儿也是很久没见了,所以死活都不愿意离开自己左右,更不可能带着曹节退去一边了。

这么想着倒是心中一动,怎么不见那个烦人的妖精柳依依了?按理自己才回家,这个妖精肯定是不会错过这种时刻的。

而一直担心的曹清河今日也没来,这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估计曹仁没少在中间阻拦。

拍了拍曹节的小脑袋,袁云将她送回了圆桌的对面,这才让下人们端了些糕点来堵她的嘴。

见曹节很满意这样的安排,袁云才对着一边的大姐凤萱问道:“家里是不是还少了两人?”

左手的蔡文姬微微点头,道:“出来时本来清河妹妹也要跟来,奈何曹仁将军刚好到访,并且指名要与清河妹妹谈话,这才耽误了。”

袁云一猜就是如此,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觉得为难了曹清河,这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女神有难,而自己只能干看着算怎么回事?

二姐巧雅向来没心没肺的,听袁云询问,便呵呵一笑,回道:“依依现在可是个大忙人,酒店周边的设施基本都改造完毕,就差主楼了,小弟你非要弄六层这么高,害得那些将作监的大师傅们最近都在跟着忙,连蒲元和马钧也被依依拉了去。”

袁云点了点头,没想到柳依依这般忙碌,果然是个古代女强人啊,看来宛城那边的酒店生意也该交给她了,反正那边的掌柜都锻炼出来。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近午时,阳光铺满了整个前院,今天也是难得的晴朗,所以立刻心情大好,凤萱也去外面招呼了起来,现在就是一家人重聚的饭点。

不多时,袁府前后偏院全部庆祝了起来,各种大厨小厨也早已把食材准备妥当,只等这一刻的到来。

今日凤萱没有招呼主家的人来,知道袁云向来不喜欢那边的人,所以今天全是府里的人,至于蔡文姬的出现,那根本就是自家人,过没过门的已经不打紧了。

巧雅向来是喜欢热闹的,唯一遗憾的就是柳依依不在,本来还想着把凌蝶请来,然后自己一身男装打扮,最近一段日子与凌蝶才子佳人的,可是相处的非常惬意,都快成为许都的一道风景了。

可惜,如此美好的愿望,立刻被凤萱一巴掌拍的灰飞烟灭。

袁云最喜欢的就是像这样的一家人聚餐,大家围着圆桌而坐,互相夹菜,互相敬酒,互相热闹的嘻嘻哈哈,小小遗憾就是曹清河不在,奈何。

要是全部人到齐,那才是家人的感觉嘛,袁云如此想着,至于外面的那些风光,那些威武,在如此温馨的气氛面前,根本无足轻重。

席间,蔡文姬简单介绍了下关于曹清河被提亲一事,袁云听着一直连连皱眉。

曹仁这货对于曹府的影响力非常大,不像袁云想的一般简单,丁氏如今对于曹清河要作为小妾嫁人,表现的非常不满,只是不知道曹操是个什么意思?

自己与曹清河的亲事,恐怕还不会这么顺利,如今董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对于曹操脸热到不行,朝堂上也是极尽谄媚之能,如今把曹操哄的都快开花了。

吴硕与种辑更是无耻,私下里竟然直接称呼曹操为大将军,更是把袁绍能得这个位置形容成天怒人怨,还偶尔在朝堂上演一出撕心裂肺的闹剧,扬言天下间如果曹操不能做大将军,那这个位置就该空着。

无耻

袁云狠狠下了个判断,但是心中却也烦恼起来,如果这些人现在把曹操哄的如此开心,自己对他们下手,估计就不会像过去一般容易了,至少曹操现在正在享受别人的拍马,要是把这些拍马的人一下都弄死了,换谁都不会开心。

“要是这般麻烦,琰不介意把正位相让,只要别让清河妹妹为难就是。”蔡文姬的声线竟然也有这么温婉的时候,却听得让人心碎啊。

袁云放开了皱着的眉头,然后转过脸来对蔡文姬笑道:“我后宅加盖的院子马上就要落成了,再过几日我就接了清河妹妹和文姬过来,反正曹司空也早就答应了。”

“可要是曹司空现在反悔,也”蔡文姬说道一半,还是选择停了下来,毕竟今天是庆祝袁云凯旋归来,总是说这些闹心事,就太不合时宜了。

加之袁云竟然在人人都在的环境下,偷偷于桌底牵住了她的玉手,这下要是她蔡文姬还能顺畅的说话,那才有鬼了。

袁云牵住了佳人,微微一笑,道:“无妨,我自然会有办法,只是需要好好计划一番,文姬你们这些日子照常就是,不用刻意表现什么,一切交给我来,哼哼,自己的老婆那当然要自亲争取才是爷们儿所为。”

这话一出,蔡文姬立刻心中泛出甜甜蜜意,只是粉嫩的脸颊却架不住这样的猛攻,瞬间红了一圈,怎么看怎么让人迷醉。

曹清河有些着急,更有些惶恐,但是绝对没有烦恼,因为嫁给袁云一事根本不需要任何思考,只是眼前曹仁叔叔和丁主母的劝说有委实很麻烦。

曹仁见曹清河半天都不说话,于是深深一叹,对一侧的丁氏道:“曹氏再怎么说也是大族,怎么可以把长女当做小妾嫁出去?给人听了去,我们哪里还有脸面可言?”

丁氏看了眼自己的爱女,又瞧瞧曹仁,跟着一叹,然后拉着曹清河的手道:“袁云这孩子确实不错,只是天子既然下诏让文姬抢了先,我们也就没了办法,清河儿还是需要另做他想才是,毕竟你是曹氏的长女,有些事情可不能胡来。”

曹清河微微摇头,马上回道:“可是父亲都已经同意了,还说准备让我搬去袁府居住,这事不是都已经定下了吗?”

丁氏立刻打断,道:“你那父亲懂得什么?当初把你大哥曹昂扔在宛城,也不见他有什么迟疑,如今还想把我的女儿扔进火坑,这怎么行?”

曹清河马上反对道:“袁郎可不是火坑。”

丁氏摇手道:“袁云自然是没话说,但是做小总有做小的难处,清河儿你现在年轻,还不知道,以后你就会后悔的,一家之中做妾的总是会被人欺负的,而且等到那天夫家对你不满了,将你撵出来都说不准。”

曹清河马上又反对道:“袁郎不会的。”

丁氏微微摇头,道:“袁云可能不会,但是袁府的主母不是你,这以后谁说的准?”

曹仁立刻帮腔道:“是啊,清河你为何这么不听话呢?让你读就是为了知理,上学的孝道你就都忘记了?”

见曹清河没有反应,立刻又接道:“如今董氏非常愿意跟我们修好,你要是嫁给了董毕,就是董氏未来的当家主母,还可以将我们两家联合起来,如今虽然朝堂上基本都是我们曹氏说了算,但是总有些痴心妄想的人存在,我们不多联合一些大氏族,终归是不妥的,清河你要知道轻重。”

曹清河从没有像如今一般的有些讨厌曹仁,这个叔叔过去还算和善,只是后来大哥不知道怎么了就得罪了他,结果他便再没来见过自己,如今突然又跑来,这中间肯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此想着,曹清河越发的生气了,只是碍着丁主母也在身侧,才不好抽身离去,但是这么听着又觉得有些惶恐,按曹仁的口气,似乎还真的又把握将自己嫁给那什么董毕,真要这样那自己就一头碰死。

曹仁见曹清河突然脸色一变,似乎立刻没了任何愁容,还以为对方是妥协了,于是欣喜的接道:“董承董国舅已经准备好了聘礼,我们随时可以让他亲自上门提亲,这事也就算是订下了。”

“不行我除了袁郎别人见都不想见,曹仁叔叔要硬是让董国舅登门提亲,我就一头碰死。”曹清河还是没有压抑住内心的愤怒,说完这句便起身离席,一点面子也再不想个这个叔叔。

丁氏突然见女儿如此大的反应,也是一怔,向来乖巧的曹清河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性子,难道真的是非袁云不可吗?这一下她也多少有了些想法,这么逼迫女儿,不会真的让曹清河一头碰死吧?

曹仁有些恼怒,愤愤的说道:“你看你看,跟袁云那小子有什么好,清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道理了?还是曹氏的长女吗?那袁小子就是个祸害,要是给他娶了清河,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丁氏听曹仁说自己女儿的不是,立刻不悦道:“曹仁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自然会做考虑。”

曹仁见丁氏也对自己下了逐客令,更是生气了,干脆一甩衣袖就这么走了,竟然连告辞的招呼也没打。

到了曹府门口,曹仁微微眯眼,然后对着以为随从问道:“曹贾,袁云那小子可已经回了袁府?”

那名叫曹贾的立刻点头道:“已经回去了,袁府现在正大肆庆祝,好不热闹。”

“哼,泼皮小子,一介布衣也想来攀附我们曹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看我怎么收拾你。”曹仁抱怨一声,然后又对曹贾道:“吩咐人去盯紧了,他们家每天出入些什么人,都和什么人有交往,全部要跟我汇报。”

曹贾立刻点头答允,然后便带着几人走去了街角。

曹仁看了眼天色,摇头一叹,正要登上自己的车架,就听车架内一个男声传道:“曹仁将军何必忧虑呢,我们的目的就是希望曹昂世子和袁云把全部心力都集中在此事上,这样我们才好做我们的事情。”

曹仁闻言的同时,一脚跨入了车厢内,这才拱手道:“司马小哥倒是说的轻松,在我而言也不想真的把曹清河嫁给那袁小子,否则曹氏的脸面往哪里摆?”

司马懿呵呵笑道:“无妨无妨,只要我们将那新城弄的不死不活,一旦新城建立失败,曹司空对于是不是将女儿嫁给袁云,必然会有迟疑,那时曹仁将军再来劝说,可比现在方便很多。”

曹仁一想也是,于是笑道:“司马小哥倒是个聪慧的人,有你做我的幕僚却是很多事情都方便了。”

说到这,又看了眼曹府的大门,然后接道:“曹丕那边的教育可要麻烦司马小哥了,他可算是我曹仁的希望所在,加之他又这般的崇拜司马小哥,所以你可要抓紧。”

司马懿点了点头,也看向了曹府大门,这才回道:“如今曹丕小公子经常会去曹仁将军的府宅,如此时间一久,关系自然会更加亲密,曹仁将军放心就是。”

曹仁哈哈一笑,这算来才是一个好消息,只要将曹丕培养起来,以后不愁办不到曹昂,自己次子的大仇不报,焉能为人之父?

曹昂、袁云,且看你们还能得意几时?曹仁说完,立刻吩咐车架开始前行。

第四十三章 不期而遇

自从上次在胭脂楼,被袁云吓唬了一次后,司马懿就没了之前轻松,他总觉得袁云会是个大阻碍。

司马氏之所以能一直强大,靠的就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鸡蛋永远不要放一个篮子里。

家中几个兄弟都分散去了天下各地,如今数的出来的诸侯,都会有司马家族子弟的身影出现。

这些子弟的任务就是尽量结交各大势力的权贵,天下大乱之时,谁知道哪家会崛起?但是在如今的安排下,不管是哪方势力崛起,甚至统一了天下,那么司马家依然有从龙之功,依然可以获得富贵。

只是在见到袁云后,司马懿有些动摇,因为在调查袁云时,发现这个神仙子弟似乎对世家大族总有种天生的抵触?

更可怕的是,袁云对于世家大族根本没有任何敬畏之心,这在等级制度甚严的封建社会是无法想象的。

平日百姓见了大氏族子弟,甚至会自觉的匍匐于地,直到人走了才敢起身。

但是袁云不是这样,他一介布衣,见了大氏族不仅没有任何礼仪,甚至还可以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一股子蔑视,这在返回来的探子口中经常听到。

袁云凭什么这么骄傲?就因为他是仙人子弟就可以凌驾在世家大族之上?

这一点是司马懿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他从记事以来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是普通人永远无法超越的,带着这种骄傲他活了十几年,结果却被袁云揉了个稀烂。

曹操的许都本来也是司马家攀附的主要目标,可是袁云一出手,就把全部计划打乱,如今的许都,司马氏依然影响力有限。

而这种失败又怎么可能让司马懿接受?所以他选择了留在许都,他要再一次的出击,这次不借他人之手,而是亲自参与,他不信自己精打细算后还会输,所以这次的布局要大,要深远,要让袁云不知不觉,然后就是致命一击

……

“司马懿啊司马懿,过分了啊,又冒出来吓人何必呢?”袁云舒服的坐在自己ide房内,就这么随意的叨念了一句。

翻着手里的账簿,都是一些最近新城建设碰到的问题,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劳力的缺乏,之前还有四千多俘虏,但是最近却收到命令,这些劳力需要在春耕之前转入耕地,而且现在就已经开始转移了。

这在之前规划新城时,就跟曹操保证过了,一旦春耕需要,那么这批劳力可以随时抽调走。

看着曹昂从事写的报告,充斥着大量的述苦,似乎许都周边的百姓都在排斥新城的建立,人们无法理解不事农业的城市要如何存在,有又何未来可言?

而且还有人说,新城的建立破坏了风水,导致农地欠收,这种扯蛋的事情还真的有人相信,而且越演越烈,周边村落最近都在传。

知道这些以后,袁云反是苦笑不已,如果劳力被抽调走了,那么很多工程都要停下来,一旦停下就有可能变成废墟,毕竟有些材料是不能长时间闲置的。

这不正常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多的负面消息?

有了这个疑惑,袁云便开始着手调查,结果四处派人去打探,看看有没有人故意针对新城,却完全没有一丝消息打探到。

至于那些散播到各处的流言,也不知道是谁最先释放的,一切看起来都十分让人困惑。

就在袁云感觉无计可施的时候,小曹节却发挥出了灵光一闪的作用。

因为曹节开始抱怨自己的弟弟曹丕越来越不听话了,之前总是作为自己的跟班出现,如今却整日不见人影,每天都要往曹仁的府宅跑。

这立刻引起了袁云的注意,一番询问下才知道,说是曹丕无意中透露,他在曹仁府宅内拜了个极厉害的师父。

曹节虽然总是呛袁云,但是对于袁云的本事是十分认同的,曹丕竟然说拜了一个极厉害的师父,曹节就不乐意了,放着袁云这般厉害的师父不拜,为什么跑去拜别人?

曹节天生就是个极护短的性格,所以立刻替袁云打起了抱不平,甚至和曹丕打了一架,最后把曹丕揍得哇哇大哭,两个小人还就此约定,老死不相往来。

袁云听曹节说到老死不相往来,只能苦笑回应,但是却对曹丕这个师父好奇起来,仔细寻思了一会,就会心的笑了。

曹丕一辈子最心服口服的师父,不就是司马懿吗?

想到此点,就可以有针对性的调查,司马懿竟然去了曹仁那里,这两人都与自己不和,那自然可以猜到他们滚在一起肯定没什么好事,不是在算计他袁云,就是在想着怎么折腾曹昂,除此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三种可能。

小六的报告很简单,司马懿果然在曹仁府内,并且曹仁的府宅内总是会出现一些农夫打扮的人,这些人基本都是在曹仁府宅待上两天,然后很快就会被派往许都周边的村落,甚至远的都派去了陈留方向。

像这样的农夫不仅出现在了曹仁府内,连董承,吴硕,种辑,等贵族的府宅内,也有出现,像他们这样的贵族会招待农夫?那就是一个笑话。

一切疑虑都揭开了,袁云反是轻松了,这些日子来只是拎着鸟笼四处闲晃,对于司马懿和曹仁的阴谋,他现在还不打算过快的做出反应,反正新城还在逐步的建造,目前来还算稳妥。

要玩就要玩票大的,那些贵族老官又找上门来,自己最近又缺钱,不好好折腾一下怎成?

“袁候,你我又是不期而遇。”说话的是刘备,他的身后则永远站着关羽和张飞。

袁云一怔,赶紧把手里的鸟笼递给了石沉,这才拱手道:“徐州一别,倒是一直没时间去拜会,玄德公勿怪。”

刘备呵呵笑道:“无妨,袁候与备也算是旧识,今日偶遇不如寻个地方喝上一杯可好?”

袁云立刻点头称善,于是赶紧接道:“现在已近傍晚,我倒是有个去处,玄德公不如随我去混顿晚膳。”

不多时,袁云便带着刘备去到了云记的酒店,虽然六层的高楼还在建设,但是已经不影响隔壁的两间院子招待客人。

柳依依听闻袁云来了,自然是满脸喜色,立刻就迎了出来,并且在秋落园中安排了一个雅间。

此间座落在园子的正中,此刻许都已进冬日,虽然树木皆以凋零,但是反因为如此,让这里显得更加素雅了几分。

一众人在雅间的露台中坐下,这才彼此又寒暄了几句。

袁云如今是侯爵了,所以坐在了主座之上,以下分左右坐下了刘备和他的两个兄弟。

柳依依则陪侍在了袁云身侧,一副小老婆的乖巧模样,恶心的袁云差点就要直接赶人。

张飞坐下后也不等大哥发话,便指着袁云身侧的柳依依道:“这个女娃娃是你的小妾?”

袁云一脸黑线,刚想解释就听柳依依娇柔的回道:“这位张将军可是口快,这种事情怎能拿到台面上来说道,实在羞煞妾身了。”

张飞哈哈一笑,道:“袁小子好福气啊,娶个小妾还能帮你打理这酒楼,你可是人财两得了。”

袁云又想解释,却再次被柳依依打断,只见柳依依红润着脸颊,羞涩的说道:“当家的在外面事情多,操劳的厉害,这酒店自然是要依依来帮着照看了。”

张飞听着连连点头,道:“看你们夫妻感情如此好,估计很快就要有娃娃了吧?到时候可要请俺老张来喝酒才成。”

柳依依这次还想抢话,却被袁云在桌几下狠狠的捏了下大腿肉,疼得她差点哭出来,奈何客人都在场,只能咬着银牙忍了下来,回头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袁云终于有机会说话了,立刻对着刘备拱手道:“玄德公在许都一切可还安好?”

刘备之前也早已对张飞的胡言乱语感觉不妥,此刻见袁云换了话题,于是赶紧回道:“一切自有曹司空照料,倒是吃喝不愁。”

张飞闻言瞬间不悦的哼了一声,接道:“自然是吃喝不愁,大哥如今都在院子里种菜了,那自然是什么都不愁了。”

“三弟休要多言,你今天的话是不是太多了?”关羽终于发话了,说得甚是威严。

张飞只能再哼一声,便不再言语,只顾着消灭起眼前的包子来。

刘备见张飞如此,只能苦笑摇头,良久才赔笑道:“袁候勿怪,我这三弟生性鲁莽,见笑了。”

袁云不以为意,反是举起了手中酒杯与张飞干了一杯,这杯中自然被柳依依换成了白水,所以袁云反是感激的瞄了眼身侧的这个妖精。

但是妖精就是妖精,完全不领情,只是换了她一个愤愤的白眼。

“袁候在徐州之时,以五百火药军力克陈宫几千骑兵,这等威武之功必然得到了曹司空的嘉奖,真是羡煞人等。”刘备说完话,再次举杯饮胜。

袁云大方的回了一杯,然后才苦笑道:“别家将领回城后都是赏罚皆有,我可是没捞着什么好处,玄德公可是羡慕错人了。”

刘备一怔,疑惑道:“何故会如此,向来听闻曹司空赏罚分明,为何独独漏了袁候的?”

看着刘备一脸关切的神色倒不像作假,袁云不由觉得这个老好人难怪前半生这么倒霉,就因为他是老好人啊。

再次拱手一礼,袁云道:“这些我倒并不介意,也无需说道什么,不如玄德公来说说你最近的日子如何?”

刘备见袁云不愿意多说,只当了他是心中充满了怨气,反是心中一喜,要是袁云的怨气多些,兴许自己就可以劝他投向自己,这实在是好事一件。

想起当初在徐州见识过的那些火药弹,那种神仙才拥有的力量,竟然被曹氏所掌握了去,这已经让刘备很长时间都无法睡好觉了。

只是此刻寄人篱下,在这里明目张胆的挖袁云,万一消息走漏,恐怕立刻就有杀生大祸。

加之今天找上袁云,也不是什么不期而遇,完全是想来提醒一句,免得这个少年人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缓缓了情绪,刘备才道:“袁侯最近还是需要小心些,备收到些不好的消息,似乎许都城内有很多人都看袁侯不舒服啊。”

袁云一怔,转瞬笑道:“玄德公可指的是曹仁将军?”

第四十四章 立仇

刘备才说出在许都可能有人不对付袁云,就被袁云直指曹仁,顿时有些疑惑起来,因为他只是听闻许都有些贵族准备联合起来针对袁云,却没想到是曹仁,看来曹氏内部还有许多他不了解的。

袁云见刘备疑惑,也明白过来,对方可能知道的并不多,也许只是收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所以才来警告自己,这么想着倒是有些感激起刘备的仗义。

刘备缓缓说道:“我们在徐州之时败退的厉害,不得已我才将部下分散了出去,如今这些人陆续返回,倒是收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说到这里,刘备停了下来,然后看向关羽道:“二弟,你来给袁候说下具体的情况。”

关羽稍微拱了拱手,道:“我有些部曲返回后说是有人正在招募人手,而且多招募的是一些流民和溃散的逃兵,那些人以为我的部曲也是徐州吕布的逃兵,所以立刻对他们进行拉拢。

我的部曲想问明原因,那些人却不肯直说,我这些部曲都是做斥候出身,所以半夜跟了这些人一路,最后才在他们的谈话中明白过来,他们四处招揽人手,就是准备对付袁候你。”

这次又轮到袁云疑惑了,因为和自己之前所想出入太多,难道司马懿和曹仁软的后面还有硬的?

“关将军可知道他们招揽了多少人手?”袁云需要确认一下。

关羽摇头道:“具体数目不知,但是绝对不少,光是聚拢徐州出逃之人,少说也有千人之数,其他地方就实在不清楚了。”

袁云心中一跳,聚集了这么多人,恐怕是准备针对新城,因为这么多人肯定是进不了许都的,目标自然就是许都东五里的新城了,嚯嚯,这下可就玩大了。

张飞此刻不以为意的接道:“都是些四处招揽来的闲人,根本无法成为真正的军伍,一帮散兵游勇,即便对方有几千人马,只要给俺一千人,老子就能将对方踏平。”

刘备这时也笑道:“袁候如果有了预防,自然几千人马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你手下的火药军必然可以应付,倒是备瞎操心了。”

袁云赶紧拱手谢道:“非也,要不是玄德公提醒,小子我可能真的要吃大亏了,这里自然是要感谢玄德公的高义。”

刘备哈哈大笑一声,道:“何须如此客气,第一次见袁候时,备就有心交往,如今可以帮到袁候,备更是喜不自胜。”

袁云微笑点头,再次拱手感谢,却在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看来自己最近是被胜利冲昏头了,司马懿是个什么人物,要是他设下的局这么容易破坏,那他就不是司马懿了。

刘备见袁云沉默,以为他有了什么难处,于是自告奋勇道:“如果真有人胆敢集结流民针对袁候,备与二位兄弟愿意助袁候一臂之力,相信消灭数千人还是可以的,只需要将火药军交于我们兄弟三人调配,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袁云拱手再次感谢一声,这才摇头道:“玄德公如今初到许都,不适合加入任何明争暗斗,至于那些针对我的人,我自然是有办法对付。”

刘备心中有些失望,要是可以带领一次火药军,兴许就可以窥探其中的奥妙,只是一口就被袁云拒绝,自己也只能接受,一再坚持必然惹人怀疑。

想完,刘备点了点头,不再多话。

袁云此刻却在脑子里盘算起来,这事还是需要早些安排,如今曹昂已经得了贾诩、张辽这样的英雄,加之火药军也经历了几次大战,想要守卫一座新城应该不是问题,更何况新城可不仅仅只拥有一些作坊而已。

事情谈到此处,就没什么好继续说的了,袁云很是热情的招待了刘备兄弟三人一顿美食。

其间,柳依依还特别得意,将她培养的几个说先生唤了出来。

一段霸王举鼎的话本,硬是把张飞这货说得大跳起来,差点就兴奋的要把桌几也举起来挥舞两下。

在一众人散去以后,柳依依立刻紧张了起来,不断询问袁云事情的经过,奈何她一名青楼的花魁,也做不了什么决定。

“不行,咱们还是躲到宛城去比较稳妥,那边村落内的里正都当了你是大恩人,肯定没人敢去那边招惹你。”柳依依很担心袁云的安全,总感觉要是真有几千流民攻来,那绝对是场恶战。

袁云看着柳依依的着急模样,反是心中大快,这个妖精看来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有美人儿关心,那自然是一件高兴事,更何况还非常的赏心悦目。

拍了拍柳依依的肩头,袁云笑道:“新城可不是这么脆弱的,他们要是真敢派人攻来,我还真的求之不得。”

柳依依美丽的眼珠一转,道:“你可是有了十全十美的对策?”

袁云摇头道:“对策自然是有,但是谁敢说十全十美啊?”

“这些敌人真的很难杀死?”柳依依又紧张了起来。

袁云依然摇头,道:“杀死不难,难就难在不杀死他们,这有些头疼。”

柳依依一怔,疑惑道:“不杀?不杀留着干什么?那些流民还好些,但是溃散的逃兵可就不同了,这些人一旦离开了管制,就是最凶狠的暴徒,你要是对他们仁慈,肯定要吃大亏”

袁云呵呵笑道:“留着好给我干活啊,我现在劳力十分吃紧,不补充些人手怎成?”

这下柳依依彻底说不出话了,真的是不明白,袁云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

这时,只见袁云突然对着身后的石沉问道:“李贺他们对于许都城外熟悉不熟悉?”

石沉一听袁云如此问,难得聪明了一回,呵呵笑道:“主公这事我保准给你办妥,我现在就让他们出城,然后装作徐州来的流民。”

袁云微笑点头,难得对石沉竖起了大拇指。

柳依依虽然为了盖那六层的高楼忙得不亦乐乎,今日却难得见到袁云亲自上门,加之此刻天色也黑了下来,所以就决定与其一起返回家中。

舒服的车驾内一剩下两人时,袁云就突然感觉似乎有些不对。

柳依依一入车厢,自然而然的就把厚实的外袍褪去,然后露出了内里的一身紧身曲裾,这曲裾裁剪的十分得体,把柳依依的身线包裹的凹凸有致,看着十分诱人。

虽然现在的天气已经非常寒冷,袁云却有种脑门子冒汗的感觉,甚至有些后悔与柳依依一起返家,自己不会在这车上就被这个妖精给活吞了吧?

很显然,男人都是喜欢妄想的,尤其当身边有漂亮的女人时,袁云也不能免俗,他已经在心里幻想了无数个香艳的画面,这让他差点就流出鼻血来。

很快,袁云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柳依依褪去了外袍,瞬间就抓起了绒毛毯子裹住了自己,并且将铜皮炉内的炭火生得更加旺了些,转瞬就躺在了一边,竟然选择了小睡片刻,而且拿袁云的大腿当了枕头来用。

袁云脸皮不断的抽出了两下,见倒在自己腿上一脸倦容的柳依依,突然所有脾气就都收了起来,这个小女人最近累得不轻,那美丽的眼袋都有些发黑了,酒店生意看来不轻松啊,又要经营,又要兼顾六层高楼的建设,却是非常忙碌。

想完,袁云将柳依依褪下的外袍也披在了她的腿上,换来的是这个妖精的甜甜一笑,真是美的好像盛开的花朵,让袁云瞬间迷失在了一片花海之中无法自拔。

“停车”随着车外突然一声大喝,袁云才恢复了些神志。

探出头去瞧了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这个时候跑来打扰美人的清梦,一瞧竟然是曹仁的车驾,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那大喝之人乃车驾前的一名曹仁随从,此刻这里的道路十分狭窄,最多只能通行一辆车驾,那随从也不管袁云是什么人,继续喝道:“还不让道,难道非要等着我们撵人才知道厉害吗?”

随从喝完,果然看见袁云的车驾开始退去了一边,显得十分听话,毕竟自家的曹仁将军不管身份地位,都会让人望而生畏,即便对方是个侯爵,也照样不放在眼内。

曹仁的车驾缓缓来到袁云车前,倒是停了下来,这时只听曹仁的声音传道:“小小侯爵就坐这么好的车驾,小心逃过逾越,终究不得好死,哼。”

曹仁说道这,突然隔着窗户看见袁云车内还藏着个柳依依,顿时冷笑道:“袁侯倒是风流,女人都装在车上,不过你们家的女人倒是各个水灵,只是不知道滋味如何,有机会我倒是很想尝试一下。”

袁云听着微微皱眉,却依然压着火气,完全没准备打理对方,在见曹仁的车驾过去了,便吩咐了小六继续赶路。

车驾才动,柳依依就脸色一惊,赶紧拍了拍袁云的胸口,然后劝道:“那曹仁将军也就是图个嘴快,云哥儿可别跟他一般计较,那人咱们可是惹不得。”

袁云闻言,眼神之中的杀意更盛,却被窗外飘进来的寒风一吹,瞬间打了个哆嗦,一切凶狠的杀意荡然无存,看的柳依依不停疯笑。

不多时,终于回到了府宅,一进门却突然感觉不妙,所有人都一脸的悲愤,甚至还有几个侍女在浅浅哭泣,袁云心中立刻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立刻抓了名侍女开始追问,那侍女却只会跪地哭泣,完全不能答话。

最后终于在管家张翔那里知道了全部,之前从红袖楼住进家里的两名歌姬,竟然被人杀了,而且死得极惨,她们今日早间被红袖楼的姐妹们邀请回去赴宴,结果到了傍晚返程途时就被人偷袭了,劫匪不仅拿走她们姐妹的所有财物,人也没放过,姐妹两同时被刺死在车驾内。

袁云听完这些只是吩咐让张翔必须厚葬那对姐妹,毕竟她们两人从来了袁府后就特别招人喜欢,两人不仅歌舞厉害,为人也很是亲善,但就是这样一对无害的可人儿,竟然还是被人害了。

这绝对不是意外,袁云心中很清楚,在联想到刚才见到的曹仁,他当时正好是从姐妹两遇害的位置返回,如果他没有嫌疑,那就有鬼了。

袁云没有发怒,或是摔砸东西,他只是静静的走去了后宅,并且要求最近所有离开府内的人员,都必须配上护卫。

这一夜,袁云独自一人坐在房之内,什么都没有做,就这么安静的坐在桌之前,只是脸色冰冷的厉害,以至于中间青儿来添加灯油时,差点被吓哭起来。

第四十五章 司马懿的决断

袁云最近一段时间显得十分低调,袁府的下人们也变得十分谨慎,不管是出门去干什么,都会有护院跟随,外人只道袁府遇害了两名歌姬,所以全家人都变得有些神经质。

而且袁云表现的也十分奇怪,家中出了人命案,他既没有报官,也没有去追查凶手,现在每日除了出入曹昂的府宅,甚至连新城都没有去过,几乎天天都憋在家里的房内,也不知道他在捣腾些什么?

说来也奇怪,当袁府开始加强防卫时,曹仁的府宅内也同时开始加强了防备,尤其是准备了大量沙土,一看就是为了防火之用。

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袁云就更加确定了,自己府内那两名歌姬的死亡,曹仁绝对逃不了干系。

而且董承、吴硕、种辑,也必然有参与,否则曹仁何必搞这么多沙土回府,因为很清楚他袁云放的火,水是浇不灭的,这在董毕的宅院里已经被证实过了。

很快,曹操的手也传到了袁家,就六个字不可胡作非为。

袁云看着曹操亲笔写的六个大字,就觉得好笑,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被人当作老虎来防备了?至于这么担心老子吗?

袁云虽然心里叨念,但是曹操的命令还是需要执行的,现在对曹仁直接报复,那绝对是最弱智的行为,自己真要这么做了,估计笑的就是董承、吴硕、种辑,那三个贵族老爷了。

至此,袁府就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曹仁府宅内安全可靠,整个许都也没发生任何意外,一月下来,连个被狗咬伤的人都没有。

但是却在许都周边的村落内,开始陆续出现了一个新职业,大多都是些行脚商,他们挑着装满货物的担子里,总有些实用又便宜的好东西,这让村民们非常欢喜。

而且最吸引人的,就是这些行脚商都是一溜的好口才,到了各家村落就在村门口支起摊位,然后便开始大声的说起各种话本故事。

这些故事精彩纷呈,很是吸引人,所以即便是不买东西的村民,也会拖家带口的前来聚集,好欣赏一段诸如一个叫武松的英雄打虎的故事,又或是听听关于一只猴子,一头猪,一条鱼,一个和尚,一匹马的冒险经历,简直就好像庆典一般。

由此,这些行脚商贩只要来到村内,就几乎变成了村里的节日,行脚商们贩卖小货的同时,还会传播一些健康知识,村里的里正自然十分欢迎这些人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来还在为新城不好的谣言而头疼的郑玄,突然发现,竟然有些村落的村民会自发的来新城赶起了集市,更加神奇的是,新城内也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人丈量出了一块土地,专门提供给村民们赶集之用。

这块空地上还会有诸如杂耍一样的表演,气氛十分热闹,让前来赶集和以物易物的人们无比欢乐。

郑玄一番询问才知道,这些都是柳依依在负责的,只说是执行袁云的命令,村民们除了在新城赶集可以看表演外,还可以参观新城的建造,有兴趣的还可以加入到那些作坊的劳作之中,还不是白干,做上一个半个时辰,就能获得一顿可口的面条,里面竟然还有一些肉丁。

事实证明,不管任何时代的人,他们都喜欢热闹,所以新城赶集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大家向往的聚集地,发展到后面甚至连许都的富裕人家也会参与过来,因为总能在这里的集市上买到更便宜更好的东西。

渐渐的,关于新城是灾祸的谣言不再传了,因为人人一提到新城就会充满欢乐,想起在新城赶集的时候,必然都是小孩欢喜,大人微笑,人人都十分高兴。

人人都高兴了,司马懿就高兴不起来了,他感觉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并且十分恶趣味的参照了袁云在宛城做的那一套,就是希望激起民愤,然后煽动附近村民去攻击新城,再加入一些自己招揽过来的人,那么这座不大的新城一夜可平。

但是今天却感觉,自己好像又被袁云扇了一个大嘴巴,如今派出去散播谣言的人,竟然会被村民们驱赶,有的甚至会被殴打,这个方法看来是破产了。



司马懿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几上,为自己再一次的失败而感觉十分愤怒,但是转瞬他就压下了火气,脸上立刻又变成了那股子平静无波的神态。

“师父,您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告诉我,我去揍他”曹丕才走进司马懿的房,就看见了自己师父砸桌的一幕,不由疑惑的问了一句。

司马懿转过身来,依然是一脸的和善,挥挥手,招呼了曹丕到了近处,这才笑道:“师父只是在活动下筋骨,一只苍蝇来回折腾师父我,所以就被我拍死了。”

曹丕点点头,然后仰着小脸道:“曹节姐姐又欺负我了,师父快给我想个办法,她自己现在赚了好些钱,却每日都不让我们胡乱花销,真是气不过人。”

司马懿一怔,马上问道:“你可有把师父的事情告知你姐姐曹节?”

曹丕脸色一变,转瞬就说谎道:“没,没有,师父交代过不准说,所以我谁也没告诉。”

曹丕这点小伎俩怎能瞒过司马懿?只是司马懿也不揭破,继续笑着道:“着你熟记女戒,可有读完?”

问完,司马懿倒是自己心中笑了起来,本来答应做曹丕的老师,不过是为了应付曹仁,可是没想到这个小孩竟然如此聪明,现在反而是自己更认真了。

加之在了解曹仁有意将曹丕培养成曹氏未来的接班人,司马懿就更加谨慎了起来,如果真的可以做到,这比司马家去攀附什么许都权贵都更加的高效。

曹丕一听到女戒,顿时有些不乐意的回道:“那是女人读的,师父为何让我也去读?”

司马懿笑道:“之所以让你读女戒,就是让你对付你那刁蛮的姐姐啊,你告诉师父,女戒是用来做什么的?”

曹丕埋怨归埋怨,却还是遵照师父的任务读完了女戒,于是很快答道:“自然是为了让女子知道自己该守的妇道,学会女子该有的礼仪。”

司马懿笑道:“这些礼仪,你姐姐可有做到?”

曹丕露出一个颇为不齿的表情,道:“她哪里做得到,她那脾气……呃,师父的意思是?哈哈,我明白了,师父果然厉害,一下就帮了我大忙。”

曹丕似乎显得很高兴,心中更是肯定了拜这位老师果然没错,此刻知道了对付曹节的法子,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于是给司马懿匆匆准备了茶水,他便准备开溜。

看着如此着急的曹丕,司马懿没好气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了一声,便让这个小徒弟走了。他自己则再次来到了院中,看着一院的雪色有些心烦。

如今自己在背后操作的秘密也没必要隐瞒了,曹丕肯定漏了口风给曹节,曹节如今每日都要出入袁府,这一点秘密又哪里逃得过袁云。

那不如去找袁云聊上一聊好了,虽然是敌人,但是与袁云聊天总有意外的发现,甚至会感觉有一丝愉快。

这么想着,司马懿立刻吩咐了车架,准备直接去袁府转上一圈,一直听闻袁府的膳食美味无双,今日倒是可以去好好尝一下。

司马懿才到曹仁府宅的前院,正好碰见曹仁返回,两互相见礼后停在了院中。

曹仁见司马懿要出门,所以长话短说,道:“司马小哥的计划都被破坏了,我刚从董国舅那里回来,他们几个已经明确,散播流言激发民变的策略行不通了。”

说完,曹仁眉头一皱,接道:“就该按我的计划,直接组织了人马杀入新城,我看他们拿什么抵挡?”

司马懿微微摇头,道:“我们即便在大力招揽流民逃兵,但是到了现在也才组织了两千人不到,这要破城谈何容易?”

曹仁摇手道:“到时我会借口征调河岛军寨的火药军,就说西方李榷有异动,曹昂自然不敢违背,曹司空也不会阻拦,没了防卫的一座小破城能奈我何?”

司马懿再次劝道:“如此做法十分不妥,一旦曹司空追查此事,必然会露出马脚,这就是我们理亏了,要是被曹司空知道我们还在暗中扶植曹丕小公子,恐怕会弄的满盘皆输。”

曹仁眉头深锁,点头道:“确实如此,如今又要如何,司马小哥可有主意?”

司马懿笑呵呵的说道:“我现在就要去找那袁云,当面聊过以后再来定计。”

曹仁一怔,转瞬就点头道:“司马小哥聪明绝顶,你必然是有了计较,也罢,我便等你的好消息就是,只是我这府内还需要如此严防吗?袁云是个什么东西,他难道还敢来我府里放肆不成?”

司马懿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准备总是好的,曹仁将军经常领兵出征,自然明白其中道理,那袁云疯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最可怕的是,事后你还抓不住他的把柄,此刻府内可住着两位公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怎成?”

曹仁最是疼爱自己的儿子,尤其是次子死后,他的这份疼爱简直有些变本加厉,以至于长子曹泰几次劝解父亲,不可过份溺爱,否则幼弟曹范在如此环境下成长,必然无所作为。

只是曹仁根本就不当回事,照样宠爱无度,此刻一听司马懿说到两个儿子的安全,自然什么都会听从,巴不得把这府宅全部派大军把守。

司马懿告辞了曹仁,嘴角却浅笑不已,最难对付的就是无欲之人,曹仁如此关心儿子,那就是他最大的弱点,这里面自然可以做很多文章。

如此也可以肯定,自己在曹仁这里会活得如鱼得水,毕竟曹仁是曹操的族中从弟,给袁云天做胆,他也不敢火烧曹仁的府宅,等于是投鼠忌器。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司马懿是一直都很信服的。

出了曹仁的府门,司马懿看了眼天色,日头就要居中,正是去袁府混午饭的好时候。

第四十六章 阳谋

袁云看着面前的司马懿,心情立刻变得不好了,这货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自己家里蹭饭,还说的相当不要脸,什么来会会老友。

妈的,老子何时跟你司马懿成朋友了?

心里咒骂完,袁云还是笑眯眯的举杯道:“司马兄来的真是时候啊,正巧赶上我家用午膳,你不会是算着时间来的吧?”

司马懿呵呵一笑,看了眼面前的大圆桌,觉得在这种桌子上吃饭十分新鲜,但是对于主次不分则有些抱怨,不过此刻袁云是主家,他都不愿意摆主人家的谱,自己更没什么好计较的。

听袁云如此问,马上就干脆的答道:“正是,我看日头居中,算来袁府也该开饭了,所以就赶紧来拜会,今日起床的食物早就祭了五脏庙,此刻当真是饿得紧。”

说完,司马懿立刻夹了一筷子扣肉,入嘴后只感觉温润可口,还有一丝淡淡的甜味,果然相当美味,不由连连点头赞叹。

袁云脸皮子抽搐了下,不怀好意的说道:“司马兄献策曹仁将军,可是杀死了我府上两名歌姬,你就不怕我现在放毒害你?”

司马懿一怔,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会有这种事发生?袁候是不是怀疑错人了?我可以保证,这次绝对没有对袁府内任何人出手,我司马懿可以把人头摆在这里发誓。”

袁云一呆,歪着嘴看了司马懿半天,实在看不出这货有说假话的嫌疑,只是这种奥斯卡一样的表演,自己也能演得出来,所以根本就不信。

冷笑一声,袁云将一碗红烧肉推了过去,这才接道:“这菜名叫红烧肉,味道绝对让人欲罢不能,只是有个典故,说谎的人吃了就会口烂舌断,诚实的人吃了就会赞不绝口,司马兄可敢尝否?”

司马懿毫不犹豫,一筷子就夹进了碗里,然后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根本当了袁云是在放屁。

这下袁云就更加疑惑了,难道两名歌姬真的不是司马懿和曹仁杀的?但是那日曹仁车架来的方向正是出事地点,这毋庸置疑。

司马懿见袁云一脸疑惑,于是笑道:“我可以保证,你家两名歌姬之死,与曹仁将军和我绝对没有半点关系,是不是别人借此来挑拨,我就不清楚了,袁候当要谨慎一些,许都不喜欢你的人恐怕不少,万一袁候为此事误会了,从而报复错了对象,估计笑得人绝对不会是袁候。”

袁云心中微颤,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背后的人可就厉害了,董承和吴硕、种辑那三个笨蛋,应该想不出这样的计策,他们现在能联合了曹仁一起来对付自己,就已经偷着乐了,绝对不敢私下栽赃嫁祸曹仁,否则他们的同盟破了,倒霉的还是他们自己。

司马懿三两口干掉了一块红烧肉,然后大赞了一番,这才接道:“你那新城不好的流言,是我派人散播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袁候给破解了,当真是让我意外。

另外,我们也在外面四处招募流民与吕布的逃兵,本来是准备等民变时一起冲击新城,奈何如今这些计划都已落空,袁候威武。”

看着无比光棍的司马懿,袁云脸皮子抽搐的更加厉害了,这种背后隐藏的大事,司马懿都毫无顾忌的说了,那么两名歌姬的惨死恐怕真不是他们做的,毕竟这个时代两条歌姬的人命根本不算什么?司马懿没必要为了掩饰两名歌姬的遇害,而揭出背后更大的阴谋。

袁云这下就困惑了,是谁干的这种事情?别人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对两名家里的歌姬如此看重,也只有袁云会把府内的人都当做家人来看,所以此事才被当成了自己的大事,用此事来挑拨离间,这人肯定要非常了解自己才行。

“袁候不必在乎那两名歌姬,死了再去买两个就是,许都三座花楼尽出好女子,哪个不是任由袁候摘采?袁候现在该好好考虑下我们之间的斗争,这才是重点,之前我司马懿也许输了两场,但是不代表一直会输,袁候要是分心旁事,走了神,小心被我一口吞掉。”

司马懿说完,继续开始尝起别的菜色,袁云却已经肯定,司马懿确实没有参与歌姬被杀一事,因为很明显他根本不在乎两名歌姬的生死,这种世家大族的子弟向来如此。

举杯饮胜,袁云道:“既然如此,那就来说说我们两人,你现在直接找上门来是为何故?不会是来跟我握手言和的吧?那样就太无趣了。”

司马懿狼一般的眼神微闪寒光,道:“你在徐州大搞矿产开发,这些曹仁将军也想参与,所以已经报给了曹司空知晓,而且也批下来了,不仅曹仁将军,很多贵族也加入了进来,他们组合起来的财力可是你云记的几倍,袁候有没有想过要如何抵挡这些人侵入徐州,然后和你竞争那些丰富的矿藏?”

袁云见司马懿如此光棍,所以也不遮着掩着,直接笑着回道:“司马兄为何不先去徐州打探一下人头税,然后再来和我说关于争夺采矿的事情?”

司马懿闻言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会,顿时笑了起来,摇头道:“我司马懿又输一局,只是不知道袁候是如何说动那陈登的,他可把徐州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怎么可能让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袁云坏笑一声,然后指着一桌子的饭菜道:“因为他吃了我一顿可口的饭菜,就像司马兄现在这般。”

司马懿又是一愣,苦笑道:“看来袁候的膳食不便宜啊,我司马懿今天也吃了,只是不知道会让出多少便宜让你占?”

袁云听到这里,突然脸色一沉,道:“司马兄准备培养谁来与曹昂世子竞争我管不着,这些我也不会揭破,咱们且看看谁效力的主公最后拔得头彩,这算是个约定,以后谁在曹氏会挑大梁,必然就出在你我二人手中,咱们不如好好的拭目以待。”

司马懿这下终于放下了筷子,然后死死的盯着袁云道:“袁候难道真是神仙不成,有些事情根本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你却说的如此通透,既然这事无法隐瞒,我就接受袁候的这个约定好了,咱们且拭目以待好了,曹氏的接班人可不一定就是长子。”

啪一声传出。

袁云与司马懿互相击掌,这种明面上的较量算是订下了。

司马懿离开袁府时,只感觉心中非常痛快,今天没有阴谋,大家都是堂堂正正的摆出道来,然后互相较量,所谓阳谋不过如此。

袁云坐在屋内却满心疑惑,除了曹仁以外还有个敌人藏在暗处,这个才是最要命的,一个不好就真的要被他给祸祸死。

想到那两名歌姬,袁云脸色立刻又变成了冰冷一片,既然这个隐藏的敌人如此卑鄙,那么老子也没必要跟你讲什么道义。

等老子抓你出来,什么卑鄙的手段都要试上一试,因为在这个讲究礼法等级的时代,他袁云就是最不要脸,最不讲规矩的一个。

院中雪景一片大好,许都今年的落雪分外大了些,这也预示了明年是个丰收年,因为很多害虫的幼卵都会被冻死在雪里,在这个没有农药的时代,靠天吃饭就是这样。

但是丰收却不代表生活会变好,有时甚至代表了毁灭,因为一旦丰收就有足够的粮食发动战争,实力不济的势力也会因为丰收,而被别家惦记上,所以这个年代丰收真的不一定就是好事。

曹操预感到丰收后就开始惦记着征兵,好应对北方袁绍的攻击,袁绍也同样在惦记着兖州的曹操。

除了袁绍在惦记着曹操,他的儿子袁熙也在惦记着袁云。

袁云的那一枪彻底的打掉了袁熙作为男人的骄傲,这不仅是在心理上的,更是生理上的。

那颗弹丸无巧不巧的穿过了袁熙的一切男人的骄傲,瞬间荡然无存。

如今作为太监的存在,袁熙却反而收敛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他被去了势以后,变得沉稳了许多,这两年锻炼下来,他做事也更加的有条理。

在袁绍看来,这个儿子已经非常的优秀,只是为何就是不愿意娶妻呢?小时候不是一见女人还会流口水吗?

袁熙把作为太监的存在,当作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当初那些救治自己的医师没有一人还活着,唯一有所了解的大概就只有董白了。

这个女人是不会背叛自己的,袁熙十分的肯定,而且自己作为太监而存在,也需要一个发泄口,董白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董白将大腿内侧的血流擦拭了一下,然后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袁熙手里的道具还在滴着她的血液,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她是爱这个男人的,即便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一名货真价实的太监。

这么想着,董白无声的笑了,过去总是不喜袁熙四处沾花惹草,现在好了,他就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因为他的秘密只有自己知道。

袁熙看着董白在笑,他也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声有些尖锐,让人听了分不出男女。

笑了一阵,袁熙才问道:“小白,我是不是可以满足你?”

董白狠劲的点了点头,甚至脸上还荡漾开了一抹红晕,眼中全是浓浓的甜蜜。

袁熙很满足,他现在感觉自己依然是骄傲的,所以他重新整理了下男人的雄风,意气风发的对屋外喝道:“唤诸将聚议,公孙瓒今天必须死”

第四十七章 正事

袁云看着手里的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袁熙这货竟然专门写了封信来,还把他攻破公孙瓒的事迹详细描述了一番。

“神经病”袁云骂完,随手把信扔到了火炉里。

“什么神经病?袁熙写信给你,却没有半个辱骂的字眼,算是很客气了。”曹昂说完,赶紧把剩下的哈密瓜全吃了下去。

袁云皱了皱眉头,这个曹昂啊,伤病期间一直找各种借口,让自己亲自去给他下厨,结果现在伤好了,嘴也养叼了,没事就跑来自己的侯府混吃混喝。

更何况这个哈密瓜才刚在温室里培养起来,数量十分有限,自己家人都是节省着吃,他倒好,一来就干光了三个,也不怕噎着,妈的。

“你家够神奇的,冬日也有新鲜的蔬果,这是什么神仙法术?”曹昂问完,又抓了个哈密瓜开始折腾。

袁云不耐烦的答道:“早说了是暖房中培育的,不是什么鬼的仙法,你咋就不信呢?”

曹昂看着手里金黄的瓜果,然后点了点头,那些暖房就在袁府的后宅,自己确实见过,只是不明白为何只要造间很明亮的屋子,就能种出不合季节的蔬果?

曹昂摇了摇脑袋,反正他是想不通的,于是擦了擦嘴,转了话题道:“新城现在入住率有点饱和了,家属区要扩建,你那些建造的图纸什么时候出,就是那种三层楼的?”

“已经交给马钧了。”

“你那些黑武甲怎么到了士兵那就缩水了,只有上半身和裆位有护甲片,其他地方难道不能像我们的一般保护周全吗?”曹昂又问道。

“炼钢的产出不够,现在先将就下,不过就算如此,我们的士兵也是护甲最好的,你没见别的部队还穿着棉甲吗?为这事,许褚将军都快把我家房子拆了。”袁云又不耐烦的答了一句。

曹昂点点头,继续问道:“曹仁叔叔和董承几个贵族家,最近闹鬼闹得厉害,这事不是云弟你弄出来的吧?听闻董承的一个堂兄还被吓成了阳衰,已经不能人事。”

袁云一翻白眼,不悦道:“我是仙人子弟,不是鬼怪子弟,他们家闹鬼关我何事?是不是曹仁将军盗得墓太多,人家变成了没墓的孤魂野鬼,所以来找他算账了?至于什么董承的堂兄,我就更冤枉了,他成了阳痿……呃,他成了阳衰,那要去问他的婆娘才对。”

曹昂一听袁云如此说,就更加的怀疑了,因为谣言就是这么传的,如今都没人敢登曹仁府门了,生怕沾染了晦气。

见曹昂狐疑的看着自己,袁云立刻在心中大骂,这喜欢满嘴跑火车的毛病必须改了,刚才一下说漏了嘴,把自己散播的谣言直接说了出来,倒霉催的。

曹仁和董承几家最近闹鬼当然是他袁云干的,只要选好几个琉璃器,然后弄一些鬼怪的剪影,就可以趁着夜晚,将之投影到府宅内的院墙之上,那当真是好玩至极,每次看着那些仕女家丁被吓得四处乱窜,就莫名的有种快感。

加之在配合诸葛亮还未发明出来的孔明灯,嚯嚯,每到夜半,这几家保证是全城最热闹的居所,简直就是鸡飞狗跳,一片狼藉,过瘾。

至于那董承的堂兄嘛,就纯属意外,谁要他趁着董承不在,与一名小妾偷情,当时自己正在隔壁楼上试验灯罩,结果恶鬼的投影照在了他们苟且的室内墙壁上,算来只能是无妄之灾。

曹昂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些贵族家闹鬼一事,绝对逃不开自己这个云弟,只是苦于没证据,所以也不知道要如何说是好。

暗叹一声,曹昂继续问道:“之前你说会有人偷袭咱们的新城,怎么后来就没动静了?”

袁云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也碰到件奇怪的事情。

本来以为破去了那些关于新城的谣言,司马懿他们就不会在募集什么流民或是逃兵了,结果完全出乎预料,他们反是扩大了募集的范围,甚至连北海都有人在收拢这些闲杂人等。

司马懿难道明知他袁云有所预防,还要硬上?

有些不可思议啊。

袁云感叹完司马懿的勇气,又开始盘算起来,不管来还是不来,我就在这里,不逃也不避,只是需要做好准备,大量的准备

想完,袁云才对曹昂道:“火药军是该入驻新城了,毕竟现在聚集在新城的人越来越多,防卫上也不能总是这么点人手。”

曹昂点头表示同意,随后说道:“父亲已经批下来了,火药军已经是新城的编制,之前陆续派人去守备确实不妥。”

说到这里,曹昂舒服的往躺椅内靠了靠,接道:“如今火药军已经千人,新城也不大,加上我们的火器,守卫这样的城池该不是难事,云弟为何还要在城外修那么多工事,而且你那些工事都是干什么用的?”

袁云呵呵笑道:“修来就是给敌人拆的啊,他们不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防御工事上,直接就冲到城墙下,哪怕是敲坏一块墙砖,我都觉得亏了。”

曹昂顿时失笑出声,虽然还是不知道那些工事是干什么的,不过聊胜于无,只是那些城外的地洞是不是挖的也太多了?

“明天我就要搬去新城住,曹昂大哥今天也把火药军全部入驻吧,早些熟悉新城环境也是很重要的。”

袁云说完看了眼天色,早晨过了大半,离午饭时间不远了,手里则又递了个哈密瓜给曹昂,现在已经开始好奇了,到底曹昂能一口气干掉多少这种哈密瓜,且来试验一下。

曹昂似乎真的很喜欢这种蔬果,完全不拒绝,接到手里一下就摆成两半,然后继续大吃起来。

袁云好奇的看着曹昂,正想出言讥笑,就听石沉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袁云回头看时,石沉已经走进门来,然后笑道:“主公,有消息了,有消息……呃。”

石沉话说一半,突然看见了曹昂,立刻老实了许多,他可以在袁云面前放肆,但是给他天做胆,也不敢如此对曹昂。

曹昂一见石沉局促的模样,立刻苦笑,他很清楚袁云的脾气,对下人向来很好,从来不端架子,不过这也是头疼的地方,毕竟他是个侯爷,身份地位这种东西可不能错了。

想完,曹昂板了下脸,沉声道:“有什么赶紧说,慌慌张张的算什么?”

袁云见石沉有些犹豫,于是接道:“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如实说就是,是不是李贺有消息了?”

石沉诺了一声,这才一本正紧的说道:“主公英明,之前派出去的李贺已经被人招纳了,是在北海位置被人招揽,他们只被告知要攻打一座新城,这两天已经开始往许都这边移动了。”

曹昂闻言立刻紧张的坐了起来,急道:“云弟之前就派了人出去?这消息可不一般,攻打咱们新城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了。”

袁云皱了皱眉,对方准备了这么久,看来人手不少啊。

“对方人数可有告知?”袁云对石沉又问一句。

石沉立刻有些为难道:“这就不好说了,李贺说他们来许都的路上不断有人汇集,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袁云点点头,道:“还有什么别的信息传来吗?”

石沉回道:“李贺说这支队伍很奇怪,明面上似乎有一批人在指挥,但是暗地里另一批人才是真正的掌权者,那些新被招募的人员,进了队伍后都会被再次拉拢,所以那些名义上的领导者反是被架空了。”

袁云听石沉说完,眉头皱的更紧了,明面上的指挥者估计就是曹仁和司马懿的人,那暗地里的又是谁?最近自己周边似乎总是充斥着谜团,这背后必定有人在针对自己搞鬼。

这样不行啊,老子在明,人家在暗,被坑一次起码要倒霉十年,不行,必须赶紧翻身才成。

“吩咐李贺等人,让他们与那些暗地里的掌权者接触,尽量打探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袁云下了命令后,石沉立刻领命出去办事。

曹昂见石沉走出,倒是疑问道:“我就很奇怪,你派人出去做探子,为何联络起来这么方便?难道云弟还有什么仙术没有告诉我?”

袁云翻了个白眼,道:“别一不理解就往神仙鬼怪上扯,如今柳依依把云记酒楼的生意散播的到处都是,你以为只有宛城和许都有吗?陈留、濮阳、定陶、甚至连袁绍的邺城,都有分散出去的酒店生意,只是大小不同罢了,这些酒店就是基地,再把大量的说先生洒出去,立刻就能形成一张大,我弄这些可不仅仅只是赚钱而已。”

曹昂哈哈一笑,打趣道:“你这么小小年纪,如此精于计算,会不会折寿啊?”

袁云叹息一声,要不是为了眼前你这个早该死掉的曹昂,老子至于这么累吗?心中生气,所以又递了个哈密瓜过去,决定今天非要把曹昂撑爆不可。

见曹昂又开始大口的吃将起来,袁云才撇撇嘴,岔开话题道:“公孙瓒完蛋了,袁绍必然南下,你爹准备好了没有?”

这句才问出,袁云立刻看见自己房的一件琉璃瓶上,竟然映射出了曹操的身影,顿时吓了一跳,这老小子怎么来了,而且还来得如此悄无声息?

曹操似乎听到了袁云的问题,于是立刻止住了身后的郭嘉等人,一群人就这么停在了袁云房的门口。

曹昂依然不知道房外已经聚满了人,只是随口答道:“父亲自然早有准备,如今张绣和吕布已经伏诸,我们自然可以放开手脚专心对付袁绍,只是我有些担心西边的李榷,他如今虽然实力不济,但是如果突然发难,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袁云心道,这种时候必须让曹昂给他爹好好表现下,老子已经和司马懿订了赌约,看看未来谁才是曹氏的继承人,虽然历史写的是曹丕,但没人说不能改啊,反正老子也改得不少了,不差再把曹昂扶上位,所以怎都不能让对方有机可乘。

想完,马上问道:“曹昂大哥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李榷可是非常让人头疼,不可不防啊。”

曹昂点头道:“如今新城初立,我那些火药军也有了加强,我从老兵中抽调了一批人手出来,现在规模到了一千,只是那些被抽调老兵的将军们很是头疼,总是给我设置诸多障碍,要不这会我该有三千火药军了,加上云弟的那些装备补充,区区李榷而已,我定然一战而平。”

袁云立刻竖起大拇指,大声赞道:“好志气,曹昂大哥当真是我袁云敬佩之人,可比那些什么喜欢挖坑害人的军师啊,将军啊,强得太多了,佩服佩服。”

门口的郭嘉和许褚听了,都被气得想要开声骂人,奈何主公既然想悄悄的听,就实在不好插话,只能任由袁云在那胡说八道。

曹昂此刻突然站起,然后大义凌然的说道:“我曹氏为天下百姓而战,自然有老天照应,我父亲更是天下最英武的男人,加之谋臣猛将如云,其他的蝇营狗苟焉能是对手?所以跟袁绍的一战,必然以我们胜利为结局”

袁云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对了,曹昂很少在自己面前这么说话的,简直大气凛然的有些过头了。

正在疑惑,就看见曹昂的面前也摆了个琉璃瓶,妈的,这货绝对也是看见了他老子在房门外,所以才装得这般正经大器。

曹昂见袁云奇怪的看着自己,马上眨了眨眼,这下什么都明白了,这货真的是在借此机会大拍自己老子的马屁。

门口的曹操听儿子把自己形容的如此英伟,不自觉的就挺挺胸膛,显得甚是骄傲,其他郭嘉、许褚几人也是一般的高兴,因为他们也是那谋臣猛将中的一员。

袁云此刻脸皮抽搐的厉害,没想到曹昂拍马屁的功夫这么到家,几句话就把门外所有人都拍了个舒服。

暗叹一声,自愧不如的同时,袁云又接道:“如今新城初定,奈何人才难得啊,什么事情都靠我们几人亲力亲为,实在难以长期维持,不知道曹昂大哥可有什么好的对策,我已经快受不住了。”

曹昂一怔,这个问题之前就跟袁云讨论过,袁云当时给的答案依然记得,这个时候袁云如此问,自然是想给自己表现的机会,不由感激的看了眼袁云。

随后,曹昂慷慨激昂的说道:“天下这么大,人才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们无法够得着罢了,这主要就是察举征辟制的不合理,大家都是推荐身边之人,这样就限制了可以选择的范围,很多有才之人自然无法见着。”

袁云点了点头,继续一本正经问道:“曹昂大哥可有良策?”

曹昂很自信的挺直了身子,刚想接着演,就听背后父亲曹操的声音说道:“好了好了,知道我来了就早些说,何必在这里装腔作势的?”

第四十八章 强盗啊

曹操发现这两个小子都在演戏,自然不愿意在寒冷的院子里继续沉默,所以立刻带着一队人进了拥有地热的房。

曹昂被父亲曹操揭破他们的小伎俩,先是一怔,瞬间脸色有些尴尬,袁云却是老脸厚实,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反正他就是张二皮脸,根本不会在乎被人当场揭破什么。

曹操很快呼啦啦的带着几人进了房,然后将袁云一脚踹开,自己舒舒服服的坐了下去,这才分别指派了诸人的座位。

看了眼面前的两个人,曹操无奈的摇了摇脑袋,道:“你们演戏就好好演,本来还在说袁绍,突然就转到了人才的察举征辟制上,要是听到这里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小子在耍心机,我曹操就白瞎了。”

曹昂微微一礼,赶紧解释道:“父亲,这其实是我们……”

曹昂话未说出,已经被曹操打断,只听曹操接道:“我知道你们是准备改革下人才的察举征辟制,这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完的,你们先整理成册,再交给我来审查,自然会有一帮叔叔伯伯帮你们看看可不可行。”

袁云脸上一喜,瞬间就绕去了房的一边,然后翻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自然是他早已准备好的科举制说明。

曹操一怔,发现自己还是中套了,眼前的两个小子早就有所准备,就是要让自己先答应,这样自己只能接受他们提出的改革制度。

苦笑一声,曹操接过了袁云手里厚厚的册子,不由又是一怔。

看来这两个小子准备的是相当充分啊,只看这本册子的厚度,那就不是随便说说的,所以立刻上了心,郑重的交给了背后的荀彧。

处理完了这事,曹操才对着袁云正色道:“小子,曹仁他们几家的鬼怪是不是该收一下了,总这么闹腾,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袁云一呆,赶紧扫了眼与曹操一起来的几人,今天就连不熟悉的徐晃都来了,唯独不见曹仁,估计最近是被折磨的厉害,小六报告说,这老小子几乎夜夜都无法合眼。

只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当面承认,所以袁云决定狡辩一下,反正你们也没真凭实据,总不能无端端的给老子定罪吧?

正要说话,就被曹操打断道:“休要在胡说八道了,你那些奇奇怪怪的本事,谁能抓的住你,总之我曹操让你收,你就要收。”

说到这,曹操稍微停了下,然后看向夏侯惇道:“这小子与你最是熟络,文姬与清河的事情早已定下,再过几日就由元让带着她们两个过门吧,至于文姬说的两年后的婚约,且随你们小辈,总之人你要给我照看好了,少一根头发我就打你板子”

袁云完全没有狡辩的机会,而且这会他也不想狡辩了,谁管曹仁的死活啊,如今文姬和清河要过来一起生活了,这才是重点。

这么想着,又觉得曹操这手大棒加胡萝卜,果然玩的顺溜,难怪是个枭雄,至少自己被批了一顿后,现在却充满了感激之情,连自己都觉得很是奇怪。

曹操交代完了此事,然后重新整理了下坐姿,这才继续道:“说说正事吧,荀彧你先起个头。”

袁云闻言一呆,难道今天来告知文姬和曹清河的事情还不是正事?不过现在又不能开溜,也只好表现的认真了点,既然曹操都带了这么多人来,那估计这正事还不小。

荀彧见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于是拱了拱手道:“许都建立新城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却抽调了太多的资源,以致于国库正在逐渐减少,这可不是个好事。”

曹昂听荀彧如此说,立刻抗议道:“文若先生这好像有些偏颇,我与袁侯建立新城,大部分的钱财都来自于袁侯所赚,怎么会牵扯到国库上去?”

荀彧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又看向了袁云,苦笑道:“这里就是关键,袁侯实在是太会赚钱了,虽然他赚的都是来路很正的钱财,但是依然不改钱财不断向新城流动的事实,新春已到,我在合计去年的税收时,突然发现国库上的钱正在逐渐减少,而流向的位置直指新城,不管是物资还是人力,都大量倒向新城,这恐怕就有些不对了。”

曹昂继续疑惑道:“既然都是袁侯赚的钱财,为何会牵扯到国库去?”

荀彧接着苦笑,道:“国库需要发放粮饷,这不仅是贵族会发,下到一个普通士兵也会在战时战后发放,最后这些钱不是被袁侯利用赌球卷走,就是从贵族那里硬硬生生的抢夺过来,无一例外,都流向了新城。”

袁云有些坐不住了,他当然知道为何会这样,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资金的流向问题,自己不断的把许都周边赚到的钱往新城上填,必然导致这种结果。

当大部分的钱财流向一个地方时,那里肯定会发展的异常迅猛,新城才会建设的如此快速,但弊端就是别的地方会相对贫困。

荀彧这个主管政事多年的老官,一下就发现了不对,看来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现在说自己抢夺贵族,这可就不好了,那可是大罪,所以必须狡辩一下。

“文若先生这罪加给小子可有些冤枉了,抢夺贵族啊,那可是重罪,小子可承受不起啊。”袁云说完,挤出了他人畜无害的笑脸。

荀彧接着苦笑,道:“也许是我用词不当,但是终究那些贵族被你卷走了二十几万贯,这可是一笔大钱。

不过袁侯无私,全部用在了新城的建设上,所以这也不是什么大罪。

只是我希望袁侯就此收些手,否则我们手里的钱都去建设你和世子的新城,很多地方就要捉襟见肘了,如今新春开垦的钱,我们都还没着落呢。”

袁云眼珠一转,已经知道这帮老变态们来自己家是为了什么,就是再次来敲诈自己,妈的,绝对是又准备让自己去做什么倒霉的差事。

果然,只见郭嘉走出一步,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袁小神仙可是赚钱的好手,如今我们许都却变成了穷光蛋,你总不能把所有钱都装在新城里吧?”

袁云不悦的皱了下眉,叹息道:“郭嘉军师直接说吧,又准备安排小子去做什么?难道打算把徐州的开发交给小子我?这我肯定不会拒绝,但是产生的后果你们也要跟我一起背才是。”

啪曹操抬手就是一巴掌。

程昱几人则立刻打了个激灵,尤其荀彧,想着要是徐州再被袁云捅出一个大口子,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曹操拍打完袁云,这才沉声道:“徐州如今已经没几家大户了,你要是再去折腾一下,天下人恐怕都要给我曹操扣上一个迫害世家大族的帽子,所以徐州之事你小子想也休想。”

袁云挠了挠后脑勺,疑惑的问道:“那准备让我干嘛?”

郭嘉笑着接道:“派你去徐州是肯定不行的,但是却不妨碍袁小神仙想出一些赚钱的好法子啊,徐州四战之地,交通也最是发达,难道袁小神仙就只盯着那些矿产了?就没点别的什么赚钱的想法?”

“没有”袁云很肯定的答道,不是真没有,而是他根本不想把自己参乎进去,自己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过些安生日子,谁没事天天想着去折腾啊?

郭嘉被袁云如此爽快的拒绝,差点噎过气去,舒缓了下呼吸,才接道:“袁侯不地道了啊,你让郭奕他们累死累活的在徐州操劳,你自己却躲在家里享清福,是不是过分了点?

而且你让许仪他们三人开矿也就是了,为何却突然购买了海边的三四个盐场?郭奕被我揍了一顿,才肯说是准备建设码头,这种大事袁侯也不准备跟我们说道说道吗?”

袁云大呼一声倒霉,妈的,这帮老变态,这事也给老子挖了出来,看来是真的隐瞒不住了。

暗叹一声,袁云笑道:“我准备搞搞海运,就是赚些养家糊口的小钱,各位明公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

曹操眯缝着眼睛,想也不想的接道:“很好,那些开垦出来的码头全部征用,从此都为国有,至于要如何操作,如何赚些小钱,就要劳烦袁侯费些心神了,五日后就要看见案子放在我的房内。”

强盗啊

无奈之下,袁云也只能边抱怨着,边点头答应了,心中却充满了愤慨,不就是开个码头准备赚些海里的钱嘛,大海可是个聚宝盆啊,现在好了,曹阿瞒一句话,全部充公了,古代没人权啊,倒霉催的。

“袁侯,此事还没说完呢。”荀彧又补充一句。

袁云这次差点跳起来,过分了啊,那么赚钱的码头都上缴了,还不够啊,难道真的打算让我袁家喝西北风不成?

“袁侯,你如今也是洛阳令了,我们总要商议个时间,让你上任才是,你老是待家里可不行。”荀彧说完,就开始摸着胡须笑了起来,十分欣赏袁云的暴跳如雷。

郭嘉也凑趣道:“是啊,一个洛阳令,总在许都算什么?”

袁云脸皮子抽搐得厉害,唉声叹气道:“总不可能现在去吧?洛阳如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我即便去了也就只能面对荒草发呆而已。”

曹操突然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暂时还不需要,不过今年你把你的新城安定下来,徐州码头也走上正轨,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洛阳的发展了?”

那就是明年,倒霉催的,明年你曹阿瞒就要跟袁绍官渡互掐了,老子去了洛阳,离着袁绍领地的河内就只有几步之遥,加之还有虎视眈眈的西边李榷,洛阳哪是人待的地方?

“不知曹司空准备给小子我多少兵马随行?”袁云终于问了一个关于身家性命的问题。

曹操听袁云如此问,只是斜眼看了下曹昂,道:“去洛阳的兵马都由你们新城出,如今曹昂的火药军也划分属于了新城,这些问题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就是。”

曹昂很是乖宝宝,立刻答了一声诺,便不再插话。

袁云则心中暗喜,但是这样就把生意谈成了如何能行,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道理绝对实在,于是赶紧要求道:“曹司空,如今我们才筹备了一千火药军都如此困难,这样下去等我去洛阳时,最多也就两三千人,而北面有袁绍的河内大军,西面有李榷的窥视,洛阳要发展首先就需要安定,两三千兵马如何能够压得住阵?”

曹操闻言微微点头,然后看向许褚和夏侯惇道:“新城兵马人数可从其他队伍中抽调,这些着夏侯惇与许褚负责,不得有误。”

夏侯惇浅浅点头,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许褚却嘿嘿一笑,道:“只从俺们手里抽人怎成?主公不如让曹仁将军在他的队伍里,也抽调些老兵出来,反正曹仁将军人马多,少个一两千人也没啥影响。”

曹操嗯了一声,道:“所有将军手下的队伍,都需要抽调一批人手出来,只要是老兵,家室纯正可查,安全可靠的,都可以安排去曹昂的火药军中,切记生人一律不要”

许褚很满意曹操的回答,拍着夏侯惇的肩膀道:“主公放心,您的这个命令我们一定传达到,嘿嘿。”

袁云看着许褚说完,还给自己挤了挤眼睛,就知道这个许老混蛋,绝对会把曹仁军中最精锐的老兵给抽个底吊,也不知道曹仁听说以后会不会哭出来?

曹操见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于是一拍大腿,朗声道:“很好,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开宴吧,此刻正好临近午时,大家伙也可以好好痛饮两杯。”

喂喂喂,你们还要脸不要?这是老子家,袁府你们一来就截断了我一个发财的大道,现在直接还要开宴会,老子家的饭菜不需要钱吗?

事实证明,这群人中曹操的脸皮是最厚的,不一刻就带着一大堆人呼啦啦的去了前院的大堂,那里也是袁家唯一没有配备大圆桌的所在,宾主之间依然是分左右主次座位,堂内很宽敞坐着也舒畅。

当酒菜端上来的时候,曹操尝了几口,似乎很是满意,于是拍着手道:“好菜好酒都有了,就是差些歌舞,袁侯可有准备?”

袁云一听曹操如此说,眼神中立刻闪过一丝寒光,自然是又想到了家中之前的两名歌姬,如今两个美人都已经化成了黄土,让人心冷,这个仇怎么都是要报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仇人是谁?

正当袁云准备回答没有准备歌姬时,却见一队美丽的歌姬从前堂门外缓缓走了进来,甚至还有两名长相娟秀的乐师,这下就奇怪了,自己府内从来都不会准备这些东西,这是哪来的?

“之前曹仁来你府上,就说你一个堂堂的侯府,却没有歌姬伺候,这实在不像话,于是今日特别让我带了几名歌姬过来,便当做送给你小子封侯的礼物了。”曹操说完很是满意,再拍了拍手,那些歌姬便在堂内场中舞了起来,当真是婀娜多姿,美轮美奂。

袁云暗叹口气,曹操这分明就是来劝架的,只是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家的两名歌姬是谁人所杀,所以全当了是自己与曹仁争斗的牺牲,此刻送来歌姬,自然就是调解之意。

一番感谢之后,袁云重新坐回了座位,心中还在盘算着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到底是谁?自己已经查了好几个月,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人可不一般啊。

第四十九章 招供

曹操带着一大票属下走了,同时还顺走了好些暖房里的蔬果,准备撑爆曹昂肚皮的计划也没成功,这货走时竟然还夹着两个哈密瓜在腋下,说是要在车架上享用,倒霉催的。

看着前院大堂内的一片狼藉,袁云托着下巴,很想立刻就弄明白那背后藏着的人到底是谁,奈何李贺等人要再次传回消息,起码也要一月后了。

这时只见管家张翔走进了大堂,然后躬身一礼,道:“侯爷,咱们这酒席要不要撤了?”

袁云一怔,这才现席间的下人侍女都还没退下,那些送来的歌姬也老老实实的坐在堂边,估计没自己这个侯爷的命令,她们就打算在那里坐上一夜。

看到这六位家里的新人,袁云又开始头疼了,现在怎么没事就有人老喜欢送美人给自己?最要命的是,自己为了育强制压抑着**,这已经快到极限了。

挥了挥手,将几名歌姬招到近处,这才对着另一侧的张翔道:“给她们安排个住处,后面新的院落已经建好,就将她们都安排到一个院里吧,分例让大姐给她们定就是。”

其中一名长相小巧可爱的歌姬闻言一怔,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却又不敢问,毕竟新主人没让说话,唐突的言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袁云看着这名歌姬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再是一叹,这些美人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她们身上那种根深蒂固的等级概念实在太深了,不是可以轻易拔除的。

指了指那名歌姬,袁云道:“你叫什么名字?有话想说就直说,在我的侯府内,言论是自由的。”

那名歌姬惶恐的浅浅一礼,这才回道:“妾身陶氏,只是好奇为何我们下人的身份,怎还会有什么分例?”

袁云点点头,解释道:“袁府之内的所有人都有分例,只是有多有少而已,而且每七日就有休沐一日的待遇,这一天你们甚至可以出府去游玩,不过近期还是少些出去才是,实在要去就必须带上护院。”

袁云解释到这里,现要说的话实在太多了,还真没法一下都说完,只能让这些人自己慢慢体会,所以又对一边等待的张翔道:“你回头给她们说说我们府里的规矩吧,这一时半会的本侯也没法说的全。”

那叫陶氏的歌姬这下真的信了自己有分例一事,对于那什么七日一天的休沐,却没报什么期望,哪里有大户人家会让府里的歌姬随处乱逛的,这估计也就是这位小侯爷说说罢了,当不得真。

当一众歌姬清楚自己有分例时,立刻人人带笑,这消息实在非常的好,她们大多是穷苦人家出身,家中自然还有一家老小需要豢养,过去都是靠着主子们的打赏,才能偶尔寄些钱回家,如今好了,有了固定收入,家中自然更加有保障。

袁云看着一众歌姬都露出了喜色,他也很是开心,毕竟这么多美人都对着自己微笑,那绝对是一件莫大的享受。

眼睛才在一张张美丽的脸上瞟过,却突然心中一跳,其中两人虽然也在甜甜的笑着,但是笑容里却少了其她几人的那种期望表情,完全就是一张标准的笑容,这立刻让她们显得非常突兀,她们自己则没有半分察觉,只见别人笑了,也就跟着一起笑,肯定没什么问题。

打走了这些歌姬后,袁云把小六叫到了身侧,然后安排了一番,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任何风吹草动,袁云都不准备放过,尤其是在自己家中,那就怎么小心都不会觉得过分。

到了夜间,袁云所担心的事果然生了,自己才刚吹灭房里的油灯没多久,床榻边的预警铃铛就轻响了起来,显然是有人撬开了窗户摸了进来。

袁云不动声色,继续安然的装睡,很快就感觉到有人走到了床榻边。

这时,只见袁云突然卷起了枕头盖在了脸上,瞬间,床榻边强光闪耀,亮度几乎过了正午的太阳。

两名潜入进来的刺客立刻双目失明,混乱时已经被小六带人逐个踹翻,然后五花大绑了起来。

袁云揭开了脸上的枕头,看了眼现场,小六已经重新点燃了油灯,屋内被琉璃罩放大的灯光照得四处通亮。

扫了一眼后,袁云顿时皱起眉来,指着一边蹲在地上,捂住眼睛的石沉道:“你他奶奶的是来搞笑的吗?都说了这种加了镁的闪光弹一放,自己需要赶紧转身闭眼,你他娘的当本侯在放屁不成?”

石沉很是茫然的四处眨了眨眼,现自己没瞎,很快就变成了满脸堆笑,刚想鼓着二皮脸溜须拍马一番,就被袁云撵去了一边。

袁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被捆住的两人,此刻已经被一众护院按倒在地,当她们的脑袋被拎起来后,现果然就是曹操送来的那两名乐师。

“是等我用刑后你们再招,还是现在就直说?”袁云问完这句,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那些电视电影里的大恶人,感觉还有点爽。

两名乐师显然不会轻易招供,都是一副只等受死的气势,这下让袁云感觉自己更像大恶人了。

过瘾

袁云呵呵笑完,一把抽出了小六的配剑,然后又瞄了眼两名乐师,这才选了一个比较漂亮的。

到了美人跟前,晃动了下手里的短剑,袁云恶味的笑道:“老子先要把你的衣服剥光,然后在柱子上绑成个大字,接着你猜会怎样?”

那更漂亮的女子眼神一暗,却依然没有说话,倒是一边的石沉听着感觉很是香艳,脸上全是荡漾之色,看着就十分下作。

袁云用剑刃拍了拍美人白皙的脸颊,然后指着身后的贱人石沉道:“然后就把你交给他,这货别看有些蠢,干那档子事情可是相当不要脸的,我会让他在东城的集市上……”

“别,别说了。”美人儿终于受不了袁云的污言秽语了,奈何手被捆住,只能出声表示抗议。

袁云哈哈一笑,脸上的恶人表情更加丰富了几分,甚至搂着石沉的肩膀,两个下作之人不停的在那擦拳搓手。

“妩媚,切不可上当,死则死矣,一身臭皮囊何必在乎?”另一个乐师也终于话了。

袁云见两人都说话了,心中也确定了下来,于是对着小六道:“将两人分开,这个漂亮的关到我的地窖你去,本侯要亲自拷问。”

那漂亮的人儿一惊,赶紧摇头道:“我不去”

袁云摸着下巴嘿嘿笑道:“哼哼,这可由不得你啊。”

“我不去”

“叫啊,你叫的越大声,侯爷我就越兴奋,哈哈。”

……

看着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长得倒是有模有样,只是无法猜透她怎么会突然跑来做了什么刺客,而且还是曹操送来的,曹操向来谨慎,怎么会混进来两名刺客都不知道?

带着疑问,袁云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桌子对面则是被绑在椅子上的美丽少女,这名少女此刻变成孤身一人,顿时显得十分惶恐。

看着少女一脸的惊恐,袁云才嘿嘿笑道:“你好像叫妩媚吧,好名字啊,听着就让本侯很有兴致。”

妩媚耷拉着脑门,生怕与眼前的恶人对视后,就会被对方做出什么恶事来,所以完全是不理不睬,但是只见她稍微颤抖的肩膀,就知道她的内心已经恐惧到了极点。

袁云又敲了敲了桌子,然后恐吓道:“再不说话,我就把你拉到集市上……”

“我说,我说,只是不能说不该说的。”妩媚显然真的十分惊慌。

袁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们来就是针对本侯的,不过啊,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也不知道谁这么狠心,偏偏派你们两个娇娇女来?这倒霉催的。”

妩媚闻言立刻摇头道:“我们不是来杀你的?”

袁云一怔,看着面前的少女,显然是入世未深,没什么心机,完全不像说谎,所以疑惑的问道:“不是杀我,那你们是准备杀谁?”

妩媚急道:“真的不是准备来杀你的,只是准备把你掠走。”

“掠走?掠去哪里?”袁云更加疑惑了。

妩媚说道这,似乎觉得漏了口风,于是又低下了脑门,啥话也不说了。

袁云再次拿指节敲响了桌面,道:“喂喂喂,再不说话,集市上……”

“不能说,来时家师就说了必须守口如瓶,死也不能说。”妩媚急急说道。

袁云听到这,停下了问话,然后摸着自己的下巴考虑了一阵,立刻就离开了这间地窖内的密室。

不一刻,袁云再次返回,手里倒是多了个几块哈密瓜,自己吃了一个,又递了一个给妩媚,妩媚看着面前金黄金黄的蔬果,也感觉非常有食欲,毕竟来时就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可是,眼前的大恶人只是把这好看的蔬果放在了面前,却完全没有解开自己的双手,所以只能看着,不由心中很是生气。

袁云擦了擦嘴,突然说道:“久仰你家师的大名,只是许久未见,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身体可好,在哪里隐居呢?”

妩媚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迟到眼前的蔬果,所以想也不想的答道:“家师身体很好,现在汉中地界修养……啊”

袁云闻言已经贱模贱样的笑了起来,立刻大呼道:“说了,你看,你说了,这下完了,被你那个同伴知道了,肯定认为你出卖了自己人。”

妩媚大急,哭丧着脸道:“不会的,师姐不会误会我的。”

“哈,你看,你现在连你师姐的身份也招了,还说没有出卖自己人?”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鬼才行你,我现在就去找你师姐,然后说你已经招了,说师父在汉中,她就是门中的师姐,你看你师姐还会信你吗?”

袁云表现的很得意,但是心里却十分困惑,怎么又跑出一个汉中来?汉中不是张鲁的地界吗?这混蛋难道也来跟老子不对付?

“你行行好,把我一剑杀了,我不想出卖别人。”妩媚喃喃求道。

袁云正在想汉中的事情,所以随口答道:“杀你干嘛?明天带你去集市……”

哇啊

袁云话才说一半,妩媚已经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要多大声就有多大声,而且凄苦异常,简直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

第五十章 潜在的变化

袁云靠在密室的门口,将手里的哈密瓜差不多都吃完了才敢回去。

两个守在外面的护院老兵看着连连皱眉,猜不透自家侯爷到底是怎么了?为何要欺负里面的一个小姑娘,害得人家哭得这么凄惨,实在不喜欢杀了就是,难道这也是侯爷的奇怪爱好?

重新坐回密室的座位,妩媚已经哭累了,此刻只是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大恶人,就好像要扑上来的母狮子。

袁云打了个哆嗦,这才说道:“你师姐已经招了,说你们是五斗米道的,奶奶的,我又没招惹你们,你们干嘛要来绑架我?”

妩媚立刻有些愤怒道:“不许叫我们五斗米道,那都是蔑称,我们叫正一道,那些污蔑我们的人,早晚会被老祖惩罚的。”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一句话就诈出来了,张鲁不就是那什么五斗米道的教主嘛,结果还真是他派的人。

难道府里遇害的两名歌姬,也是张鲁命人下的手?可是没理由啊,杀自己两名歌姬算什么?

而且这两名刺客确实没带凶器,只搜出来一瓶迷药,看来想绑架自己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你们怎么会跟着曹司空来的?不要说你们是报名参加的”袁云再次问道。

妩媚现在觉得好像在这个大恶人面前什么也隐瞒不住,所以干脆老实的答道:“我们是被曹仁买去的,师姐打探到曹司空想让曹仁送些歌姬给你,于是就主动把我们自己卖去了曹仁府内,曹仁府里缺乏乐师,于是就选了我们与那些歌姬一起送来。”

袁云点点头,这才合道理,曹仁现在恨自己都快恨出火来了,怎么可能会给自己送好的歌姬来?

只是这两个刺客的消息倒是够灵通的,曹操命曹仁给自己送歌姬的事情也能打探到。

于是袁云接着问道:“你师姐怎么知道曹仁准备送我歌姬?”

妩媚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看她样子也不像说谎,于是袁云把目标又转到了那所谓的师姐一边,估计那才是主事的人,这个妩媚不过就是个跟班的小师妹罢了。

“你师姐叫什么?”袁云问道,问完见妩媚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于是接道:“明白了,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叫她狗蛋或是猪三好了,就说是你这么告诉我的。”

“我,我没有这么说,没有,你骗人”妩媚有些焦急。

袁云扣扣下巴,又看了眼妩媚,叹气道:“那你想我怎么称呼她?”

妩媚憋得一张小脸通红,良久才气呼呼的说道:“师姐叫妖娆。”

袁云一怔,颇为玩味的说道:“你们这名字是出生时父母起的?还真是另类,我怎么听出一股子脂粉味?”

妩媚摇摇头回道:“我们是孤儿,所以是师父给起的。”

袁云嗯了一声,心中想着,她们的师父绝对是那种骗财骗色的老不尊,否则谁会给自己的弟子取这样的名字?妩媚还好些,叫妖娆是不是太过了?

想完,袁云留下了两名老兵继续看守妩媚,自己去了另一间密室,那里正关押着妩媚的师姐妖娆。

此刻,石沉和小六正用一盏透光极好的琉璃大灯,就这么照着妖娆的脸面,使得她整个人都无法好好的睁开眼睛。

招呼了小六出来,袁云问道:“这人招了什么没有?”

小六摇头道:“一个字都不肯说,石沉哥都准备用刑了。”

袁云顺着门缝瞄了眼室内,突然笑道:“这不就在用刑吗?你们切记,不能让她睡觉,也不能让她太清醒,就这么让她昏昏浩浩的,保证不用三天,她就会什么都招供出来,只是这人估计也就死了一半了。”

小六有些疑惑道:“这样就能让她招供?不过就是拿盏灯照着而已,不疼不痒的。”

袁云也不解释,只是提醒小六,千万不能让那所谓的师姐睡觉,最好连眼皮都不能闭上。

两人说了一会。袁云就觉得有些憋气,决定回自己的房去休息一会。

小六一直送了主子出去,对袁云说的刑罚,也只能半信半疑的答应了,并且吩咐了四班人马轮换伺候那妖娆,总之就是不能让她睡觉。

重新回到地面,天色已近黎明,袁云狠狠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才准备返回屋内去补个觉。

才走几步又想起今日答应了曹昂,要搬去新城居住,不由有些生气,昨晚的一场好梦都给破坏了,现在还要累死累活的去新城受罪,倒霉催的。

吩咐了青儿来到身边,袁云便准备收拾下好出发,却在此时见到了曹府的护院大头子曹庄。

曹庄在管家张翔的带领下一直进了前院,就看见了正准备外出的袁云,立刻拱手道:“袁侯不忙出游,先随我去曹府打个转。”

袁云有些不悦的抿了抿嘴,道:“曹庄大哥辛苦,只是曹司空昨天才来过,为何今天又要唤我过去,难道折腾得我还不够?”

曹庄呵呵一笑,道:“这次可不是曹司空请,而是丁主母。”

袁云一怔,这回热闹了,本来以为昨天曹操已经拍板了清河的婚事,就算万事大吉了,这会想来,自己似乎还有一关没过。

暗叹一声,袁云摆摆手,然后带着青儿登上了车架。

一路过来,袁云看着许都的街景,不由嘴角带笑,之前荀彧说到国库的盈余亏空,其实还是目光太过狭窄。

荀彧只想着钱都烧在了新城,却没想过新城的建造也是在散播这些钱财,只是没有把钱都散给那些贵族老爷们,而是散给了各种劳动的百姓,由此让钱财的流通变得更加灵活,从而大大的刺激了许都的繁荣。

且看如今许都的兴盛繁华,就可以知道,钱财如果存在国库里长毛,又或是被贵族氏家囤积,只会破坏市场的活力。

只是这些浅显的道理,要解释给荀彧这样的大族子弟听,就非常麻烦了。

他们作为贵族,总是认为沾染太多商人钱财的事情,就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能像荀彧这样的,为了管理政事才稍微懂些商业经济的人,几乎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指望他通透,就是为难人了。

……

在袁云赶去曹府的路上,刘备也在这条路上闲逛着,因为许都实在太繁华了,这自然有很多值得借鉴的经验。

一个汉子在家商铺前放下了一笼笼的膳食,然后伸手从掌柜那接过了一吊钱,作揖后立刻赶着运餐车去了下一家。

刘备很清楚这个送餐的汉子出至许都的那座云记酒店,人们管这叫外卖。

每日云记酒店都会在饭点前派出小厮,然后收集了众人点的菜谱,等到饭点就会准时把饭菜送到,而且这些饭菜口味非常好,价格也很公道,所以立刻成为了许都的时尚,谁要是说自己没吃过云记的外卖,那一定会被人当作不入流的土鳖。

对了,土鳖这个词似乎也是从云记的伙计嘴里传出来的,而且很多莫名的词汇都在有意无意的被散播了开来,就连街头的混混泼皮打架时,也会互相靠来靠去的骂上一阵,刘备很不理解被人靠一靠,怎么就算是在骂人?

除了这些,刘备还发现,许都土地的兼并不是很严重,这在别的势力简直不可想象,仔细研究过,似乎也因为云记,前段时间有个叫邓八的,从贵族那里卷走了二十几万贯,直接导致这些贵族丧失了短时间内购买土地的能力。

从而让百姓的生活安定了很多,因为许都的奴隶市场是最不景气的,这就证明卖儿卖女的少。

而那个叫邓八的,也说是云记的人,只是后来莫名的就消失了。

这么看来,许都所有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都是因为一个人,袁云。

想到这,刘备就有些急躁,从最开始的不理不睬,到如今迫切的想把袁云招至麾下,他十分后悔当初在月云楼时,没有好好的拉拢一番,如果那个时候下手,兴许袁云就会投靠自己,毕竟那时袁云在许都还不久。

奈何,刘备再是一叹,转瞬便拍了拍身侧的张飞,道:“三弟不是喜欢烈酒吗?你可知道那些烈酒就是出至袁侯之手?”

张飞眼珠一瞪,疑惑道:“大哥现在准许俺喝酒?”

刘备微笑道:“如今太平的日子,三弟喝些酒有什么打紧?只是千万别过度,要是闹出事来,必然会影响到我们兄弟三人,切记”

张飞猛力点头,大喜回道:“好说好说,俺一次就喝一点点,绝不过量。”

说完,立刻扫了眼身后,见二哥关羽正在一个铁匠铺前观看,所以赶紧又对刘备急道:“大哥且和二哥闲逛,俺这就去袁府转悠一下,晚上定然带些好酒好菜回来孝敬两位哥哥。”

刘备苦笑摇头,道:“去是可以,但不能少了礼数,更不可袁小子袁小子的叫人家,如今袁云已经封侯,你当称呼他为袁侯,这些千万不能胡乱称呼,如果记下了,我自然不拦着你。”

“是是是,大哥说得是,袁小子……呃,袁侯自然是要这般称呼,俺现在就去称呼他袁侯,大哥且放心。”张飞说完,满脸都是期待之色?

刘备这才点了点头,还想再交代几句,却已经看见张飞大步流星的奔了出去,于是他只能接着苦笑了。

只是希望这个三弟可以跟袁云走得近些,毕竟几次接触下来,袁云似乎对张飞的好感更多,如果两人可以建立友谊,这样也方便自己日后去接触。

如今在许都最大的心愿就是拉拢袁云,得到此子必然如虎添翼,不仅军事上,甚至行政民生上都将助益良多。

虽然一来许都,就开始为了此事做了很多铺垫,奈何想要袁云投靠,看来还是十分遥远的事情,必须分化他和曹氏的关系才成。

刘备想到这里,倒是一叹,自己在许都颇不自由,即便是此刻出来闲逛,也会被一些人跟着。

“大哥这些尾巴甚是恼人,是不是能将之除去?”

关羽已经买到了一把不错的榔头,尤其是所用材料,简直就是上好的百炼钢,看着上面烙印着一个云字,便知又是出至云记。

这么好的钢料却用来制作农具,曹氏到底是有多么的糊涂?

这个问题确实有些困惑,只是眼下需要关羽在意的,却是那些跟在左右的一些密探。

“不用,二弟休要乱来,我们如今还在曹司空的手掌之中,万事皆需小心谨慎才是。”刘备答完,开始继续寻找起许都街头的好奇,这里实在有太多他不明白的变化。

关羽点点头,又小声的问道:“糜芳偷偷潜入许都多日了,大哥文不将他接入府内居住?难道是指派了什么任务给他?”

刘备脸色一惊,奇怪道:“二弟怎知道他回来了?”

问完就立刻后悔,这样一说不是等于承认自己有事瞒着兄弟二人?

关羽却不以为意,有些为难的说道:“糜芳此人行为多有不检,于是我安插了些人手在他身边,好在他干混事之前有个预防,他回来的消息便是我安插的人手报知。”

说完立刻拱手歪头,歉然接道:“大哥勿怪,我也只是不想糜芳犯错,影响了我们,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刘备忙摇手道:“二弟不用担心,你与翼德才是我最亲近之人,我怎会远亲近疏,只是糜芳此事必须瞒住翼德,否则给他的大嘴巴传出去,就要坏了很多大事。”

关羽见大哥刘备说的郑重,立刻点头答应,却在心中疑惑起来,什么事情这般重要,非要派糜芳去做?

第五十一章 烦恼不断

袁云这次进曹府感觉十分的不同,有些忐忑,有些惶恐,毕竟这是要准备去见未来的丈母娘,过去就看过很多新闻,女婿见丈母娘必然被各种刁难。

今天自己虽然也算有车有房,但是这些都是未来现代社会的标准,按照东汉末年的规矩,那就是需要身份和地位,换到这位丁主母那,就是需要给曹清河正妻位,这就很麻烦了,毕竟天子赐婚的是蔡文姬。

头疼啊。

曹庄一直领着袁云到了后宅小院,这才拱手告辞而去。

看着逐渐远去的曹庄,袁云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在这时只见曹昂从内院走了出来,然后一把拉住袁云,继续往内院走了几步,这才在一座小亭前站住。

左右看了一眼,曹昂苦笑道:“母亲唤你来肯定是要说清河的事情,云弟可有想好如何对话?”

袁云没有回话,反是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今日不是要去新城吗?”

曹昂笑道:“这不是听说母亲唤你来了,所以我才抽身过来,兄弟一场,这种时候怎都是要站你身边的。”

袁云竖了个大拇指,接着问道:“丁伯母可有跟你透露什么没有?跟我说道说道,我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曹昂微微皱眉,道:“母亲一直在跟我询问云弟经商的事情,反是清河嫁过去后的身份没怎么提起,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经商?怎么会突然问这个?”袁云有些疑惑。

曹昂叹息道:“商人毕竟是贱业,这个母亲自然会关心,今天肯定是要询问清楚的。”

袁云耸肩道:“我有时就觉得奇怪,孝景皇帝时商人的身份这么高,怎么到了现在就连狗都不如了?”

曹昂两手一摊,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些,孝景皇帝时期无为而治,天下兴盛没有战乱,商人的税缴纳的最多,自然官府会给些地位,但是现在可不同了,天下越乱商人就越没地位,只有这样才适合侵吞他们的财产,你可知道抄一个富商的家,要比抄一千户百姓都实在,眼下天下明显分崩离析,商人自然是首先被打压的。”

“强盗啊”袁云感慨一句,没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走出几步,曹昂又问道:“你府里抓的那两名女刺客已经送去了新城,这下她们插翅难飞,你跟我说她们是张鲁派来的,为何却去找了你?也没听说你得罪过汉中地界的什么人啊?”

袁云也想不通,只是当时也没什么时间问话,不过那什么妖娆肯定是挨不过几天的,早晚能弄明白。张鲁这货现在汉中吃香喝辣,不跟益州的刘璋死磕,跑来找自己晦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一会见过了丁伯母,我们就直接去新城,那边还有很多事情处理,关于那两个女刺客,到了新城在说。”袁云说完,加快了几步,既然逃不掉,那就早些处理掉,最好这几日就把文姬和清河接去袁府,这样也算了去一桩心愿了。

两人再未多话,一路走去了丁氏的主宅,依然是在大堂内坐定,等着丁氏出来问话。

与此同时,许都百里外的东北方,正有一只千人队潜伏在一处密林之中,而且四周还在不断有人马汇合而来。

此刻,为首的几名看似头领的人正在组织着一些手下分发兵器,这些兵器看着十分残破,仔细观察就知道都是从战场上收集而来,有些还沾染着凝固的血迹。

这一千多人基本都是没法活下去的流民,甚至还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他们在荒原上被饿得死去活来,等有人招揽他们时,他们已经变得非常大胆了,别说是偷袭一处新城,只要给他们食物,就是立刻让他们扯旗造反,也绝对不会皱眉头。

除了这些流民,这千人队最厉害的战力就是那些逃兵,各地的都有,甚至还有冀州方向公孙瓒溃散出来的士兵,这些人更是无法无天的亡命徒,只要可以生存,他们不介意杀任何人,也不介意丢掉性命,反正生生死死的他们也见惯了,像这样的逃兵竟然也有四五百之多,绝对不是可以小憩的力量。

分发完了武器,那首领反是满脸疑惑,于是抓了个随从问道:“曹仁将军真的说让我们继续攻击新城?”

那随从点点头,道:“曹仁将军说了,即便没有引发民变,但是新城也必须攻下,这批武器就是将军特别命我带来的。”

那首领暗叹一声,有些为难道:“新城的城墙高大坚固,我们这一千多人哪里攻得下来?”

随从不以为意,呵呵笑道:“不用担心,城内也有我们的人手,都是之前派进去的,少说也有两百人,如此里应外合,自然易如反掌。”

首领依然摇头,道:“那些火药军已经是新城的编制,你可知道他们在徐州时,可是把吕布五千精锐的骑兵全歼,我们……”

“莫怕莫怕,虽然这里只有一千人,但是另外还有两股人马加起来都快五千了,而且曹仁将军也说了,等我们到达许都郊外,他就会借口调离火药军,如此就是一座空城,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首领听到这,终于笑了起来,于是脸色一沉,对着身后几名小队正喝道:“让你们手下的人都拿了武器,然后各自整队,太阳一落山,我们就要继续赶路,违者斩”

那些队正纷纷点头称诺,转瞬就各自散了开去。

这批队正离开了那名首领的视线后,却再次集合在了一起,七八个人小心的躲开了人多的地方,然后聚集在了一处帐篷内,其中一人迅速展开了一张地图。

在一众人都把地图纳入视线后,那展开地图的人才说道:“新城的布局全部在这里,我们攻城后不是破坏,而是杀人,杀得人越多越好,那些设施不要理会。”

其中一个队正疑惑道:“将军,为何要这么安排?我们不是要帮助那曹仁破坏新城吗?”

那将军道:“听命令就是,你们都是随主公多年的老兵,主公既然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只需执行就是,切记,一定要多杀人,反正最后背锅的是曹仁,这仇恨务必制造的越大越好。”

看着帐篷外还很明亮的天色,将军又接道:“我们如今离着许都只有百里之遥,又都是昼伏夜出,估计再有两三天就可以抵达,到时候就要看各位兄弟的表现了,主公将此事重托与我们,我们就算是掉脑袋,也必须给主公把事情完成,你们可记下了。”

“诺”一众队正说完,纷纷向着帐篷外散了开去,只留下了那名将军和一名贴身侍卫。

那名将军见队正们都消失了,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对着身边的侍卫问道:“袁熙公子的那些高手安排好了没有?”

那侍卫闻言回道:“已经安插在了队伍中,一旦此事结束,这些队正绝无活口,将军放心就是。”

说完,侍卫立刻将帐篷内的床榻布置妥当,这才接道:“将军你也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才从许都返回,又要去攻城,实在是有够劳累的,不如早些休息。”

将军叹了口气,苦笑道:“有些事情主公不方便做,只能我来代劳,这样也好,至少证明主公非常信任我。”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躺了下去,然后吩咐侍卫把守在了帐篷门外,这几日确实非常操劳,连续在几处营地打转,把安插在队伍中的那些队正全部交代了一番,现在身子骨自然很是劳累。

侍卫才来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了重重的呼噜声,他自己似乎也有些劳累,所以安排了几个手下把守住了各处,自己软绵绵的靠在帐篷门口,准备也打个盹。

这名侍卫才靠坐下去,远处黑暗中的一双眼睛就眨了两下,很快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慢慢从树梢上窜了下去,来到光亮的地方后,立刻恢复成了一股子兵痞的模样,正是石沉安插过来的李贺。

李贺在营地内绕了一圈,然后来到了自己兄弟们的帐篷,坐下后才将一个年轻人扯到身边,小声道:“赶紧去营地外把我们藏的马找来,然后送个口信给主公,就说这帮人这两三日就要攻城,那些暗处的指挥者分别都是各小队的队正,我会见机行事,看能不能抓两个活口。”

说到这里,李贺停顿了下,觉得这次事情比较重要,于是又吩咐了两个手下一起赶回许都,反正这个临时组建的攻城队伍十分混乱,少一两个人也没谁会在意。

三个手下接了李贺的命令,立刻奔出,只期望早些把消息带回给自家的主公袁云。

袁云现在满脸的苦笑,实在不知道怎么来回答这位丁氏的问话,竟然让他袁家把所有钱粮都拿去换了土地,从此老老实实的做大地主,大贵族。

这绝对不能答应,就算答应也要有选择性的答应,曲线救国是目前不多的唯一选择了。

想完,袁云笑呵呵的说道:“丁伯母,这些经商的事情也都不是我在打理,很多都交给了家里的掌柜,就跟别家贵族一般模样,所以不用担心我会自贱了身份。”

丁氏这次却没有选择相信袁云,而是脱口说道:“我都让曹庄去查过了,那宛城的什么酒店生意,还有那许都的赌球,似乎都与袁公子你有关系,钱虽然是要赚的,但是身份地位更加的重要,你可不要因小失大,这些只有我们做长辈的才好教你,许仪那几个小子只会起哄,你可不能任由他们胡来。”

“是是是,这些事情我以后不会参与,都会交给别人去打理,丁伯母放心就是。”袁云觉得自己并没有说谎,因为确实都交给了别人打理,赌球是许仪三个纨绔在弄,酒店是柳依依在弄,自己最多算个幕后大黑手。

丁氏听袁云答应下来,心中才稍微安稳了些,转瞬就是一叹,道:“天子既然下了诏,让你娶文姬,我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只是觉得让清河做妾,实在是太过委屈了。”

“母亲,云弟这个人您不是不了解,他向来对自己人甚好,清河嫁过去不管是妾还是妻,云弟绝对不会亏欠,这里不还有我在吗?他要是敢把清河怎样,我第一个不答应,所以母亲尽管放心就是。”曹昂耐心说完,偷偷给了袁云一个眼色。

袁云立刻在桌几下竖起大拇指,这个猪队友今天算是超长发挥,助攻打得不错,顿时让自己这边压力大减。

丁氏这才放下一块心思,然后认认真真的看着袁云道:“清河要是受苦,我可是要拿你来试问的,袁公子以后可要记住了,这一盆水你要给我端平了。”

第五十三章 先处理一事

妩媚看着袁云进到屋内,防备性的将面前装哈密瓜的盆子举到了胸前,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擦了擦嘴角的哈密瓜蜜汁,眼睛则一瞬不瞬的瞪着。

袁云瞄了眼已经被妩媚吃干净的哈密瓜,本想问她这么大半夜的为何还不睡觉?不够转瞬就自己笑了起来,城墙那边今晚闹得这么厉害,妩媚又是作为俘虏被关押,她要是能睡着就奇怪了。

妩媚半天都不见袁云说话,心中似乎也适应了些,于是小心谨慎的坐到了一张桌子的面前,只是眼神一直紧紧盯着袁云,似乎随时防备着他扑过来。

袁云暗叹口气,竟然有人会把自己当做色狼来防备,妈的,老子才十六岁啊,又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大叔。抱怨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才对妩媚道:“你师姐把事情都说了,你们的师傅阎圃不好好在汉中待着,跑来找我是不是太无聊了,至于你们说的什么护法天人,那就是扯蛋。”

妩媚撇了撇嘴,不悦道:“师父说的肯定没错。”

袁云嘿嘿笑了一声,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们也相处了好几天了,你现在还觉得我就是你们正一道的护法天人?”

妩媚听到这,立刻疑惑了起来,打从见了袁云就觉得对方是个泼皮一样的人物,虽然挂着个侯爵的名头,但是行为却一点都不像什么贵族,而且还总是拿自己开玩笑,这两天被关押到这座新城,虽然不再住那地下的密室,但是此刻一样是没什么自由,唯一的好处就是每天有那些好吃的哈密瓜给自己,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被轻易收买。

摇了摇脑袋,妩媚才道:“看着不像,本道的护法对行为准则要求极严,你,你反正不像。”

袁云歪了歪嘴,表示笑过了,然后猛然盯着妩媚道:“你看,你终于对你的师父生出怀疑了吧?你师父说我是,你却觉得不是,而且通过你亲自观察,明显觉得是你师父错了,认为我绝对不是什么护法天人,是也不是?”

妩媚一急,冲口道:“师父不会错的,从来都没错过”

袁云才听一半,就坏笑着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样子甚是泼皮。

妩媚顿时语塞,喃喃的继续道:“你确实不像,你的性连治头大祭酒都做不了,更别说护法了。”

袁云心道很好,妩媚既然第一次对自己的师父产生了怀疑,那么就是一个好的开始,要知道怀疑这种东西一旦生出来,接着就会慢慢的发芽,最后长得好像荒地上的野草一般茂盛,那个时候即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目的达到,袁云唤了人去把妖娆带了过来,妖娆被那白晃晃的灯光照了两日有多,此刻眼神都有些不好使了,此刻见到自己的师妹妩媚,立刻心中一惊,很快便一脸的惭愧,慢慢的低下了头去。

袁云看了眼妖娆,然后又瞄了眼妩媚,这才说道:“这位妖娆姑娘,本侯决定放了你,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回去后告诉你师父,要想和我接触,那就用点正道,不要偷偷摸摸的,你们五斗呃,你们正一道再怎么也是从道教转变来的,给你们这样搞下去恐怕就要成为邪教了。”

妖娆一怔,转瞬就点了点头,然后又指着自己的师妹妩媚道:“不知袁侯要如何对待我的师妹?”

袁云摇了摇手,笑道:“你师父下回派人来见我时,记着派个级别高点的,至于你师妹嘛,下次你们派人来了以后,我自然会交给来的使者,你放心就是。”

妖娆也不反对,继续点了点头,然后便准备现在就离开,才走出几步,就听背后的妩媚突然喊了一句:“师姐路上小心。”

妖娆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无比复杂的神色,转瞬即逝。

袁云看看妩媚这名纯真的少女,心中一叹,妈的,看来自己就是心善,还是给这傻姑娘处理下善后吧,于是也跟着妖娆走出了门。

到了门口,袁云先呼出了一口白气,吩咐了小六解开了妖娆身上的绳索,才道:“妖娆姑娘,你师妹纯真善良,你最好不要动什么坏心思,我既然说了要送她安全的回去,那就早晚会送回去,你挨不住刑自己全招了,所以就想灭口你师妹,这个办法实在太搓了,我只需要修一封,你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替我带话就是,至于你招供一事,你放心好了,不会有别人知道。”

妖娆闻言整个人都震了下,因为她刚才确实是这么想的,打算等妩媚返回时就痛下杀手,只是现在被袁云揭破,看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微微拱手,妖娆点了点头,道:“袁侯聪明绝顶,什么都可以猜透,不过聪明人都活不长,你可要好自为之。”

袁云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现在输给我,以后也赢不了,不信你可以继续留在许都,然后对我报复,我也不杀你,每抓你一次就用那灯光照你三天三夜,如何,要不要跟我打赌?”

妖娆浑身打了个激灵,再不敢多话,见身上的绳索全部去除,立刻纵身飞上了这间院子的瓦顶,几下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袁云看着大为羡慕,可惜自己到现在也没有机会修炼这种轻功,倒霉催的。

正在此时,石沉刚刚跨入院中,见袁云放走了那叫妖娆的女子也没什么反应,走近几步来到身边,这才说道:“李贺他们遇到了些麻烦。”

袁云一怔,有些担忧的问道:“可有损失人手?”

石沉摇了摇头,道:“只有两个兄弟受了些伤,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袁云稍微松了口气,接着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人可有抓住?”

石沉一叹,道:“没有,本来抓住了三个队正,谁知道给人半路劫了,人也被灭了口。”

袁云无奈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李贺他们回来了没有?”

石沉道:“已经回来了,我都安排在了隔壁的院子。”

袁云嗯了一声,转身便回了妩媚的屋内,等把这里该交代的都交代完,然后就要专心去对付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此刻实在没什么心思去搭理什么五斗米道。

妩媚见袁云返回,很不高兴的瞪了一眼,然后才不悦的说道:“为何你放了师姐却不放我?”

袁云立刻鼓出一张二皮脸,挂着坏笑道:“因为你长得比较漂亮,本侯决定拿你来陪床,哈哈。”

妩媚这连天经常被袁云占口头便宜,所以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哼了一声,颇为不屑的接道:“你袁府的规矩是十八岁前不能与人圆房,袁侯你现在恐怕还是个是个,呃,总之我知道你就是图个口快,快些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

袁云闻言顿时一阵不爽,回头瞄了眼石沉和小六,只见这两货立刻憋得一脸笑意,不用猜了,就是这两个混蛋在自己背后嚼舌头,妈的,早晚把他们都毒成哑巴。

重新坐回了座位,袁云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要是放了你跟你师姐一起返回,信不信你绝对活不到汉中,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我只是”

“我信”妩媚很沉着的答道。

袁云倒是一阵意外,仔细端详了面前的这位少女半天,最后确定她确实很傻很天真,那她怎么会想到她师姐要杀她?难道是灵光闪现,突然变聪明了?

妩媚见袁云满脸疑惑,于是解释道:“师姐向来好强,在汉中谁要是招惹了她,必然会被报复,她如今把道门内的事情全部招了,必然不想师父知道,所以肯定会杀了我灭口,然后诬陷是袁侯下得手,这样大家就只能不死不休了。”

袁云认真的听完,苦笑一声,真的有点分不清眼前的少女到底是聪明还是愚笨了,难道是大智若愚?

“那你住我这里没什么问题吧?”袁云追问了一句,现在实在没什么时间陪着这个妩媚继续闹腾。

妩媚点头道:“既然被袁侯留下了,我也只能接受,不过我要求自由些,总之不出这个院门就是,你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机的关着我。”

袁云立刻两手一摊,点头道:“如此甚好,妩媚姑娘你尽管自由就是,而且这个圈子还可以大些,你在这座新城内都是自由的,但是绝对不能出城,因为那样我就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妩媚咬了咬嘴唇,十分纠结的问道:“那你之前答应的袁府分例,会不会,呃,会不会发给我?”

袁云一呆,这次重新确定了下,觉得眼前的这名少女绝对是个聪明人,能占得便宜一样都不会落下。

答应了妩媚的要求后,袁云已经再次离开座位,然后走到了门口,又回头补充道:“你师父那边你回去越晚对你越好,相信我准没错。”

说完,袁云再不给妩媚回话的机会,已经跨出的房门。

来到院中后,袁云没有接着去考虑什么汉中和五斗米道,如今这五千人马已经被收服,那些逃掉的队正必然就是那背后的神秘人安排的,可惜一个都没抓住,否则只要自己问出这背后之人,必然雷霆万钧的将之除去,实在是这人太过厉害,竟然藏的如此之深,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还是无法将之揪出来。

不一刻,袁云终于来到了隔壁的小院,没有急着去见李贺,而是去看了两名受伤的部曲,这些人如今都算是袁府之人,自然在自己眼中就变得精贵了。

李贺在听说袁云先去看了受伤的人,心中很是感动,过去可没那位将军像袁云这般的,大部分都是呼来喝去的只问任务完成没,对于活着又或是死了多少人,估计连理都懒得理会一下。

两名伤兵所受之上虽然有些眼中,但经过医疗营的救治,此刻性命是保住了,可惜两人都断了一条胳膊,安抚了下这两人,袁云就看见李贺走了进来,于是吩咐了一声,大家都去了院中。

这是一间四合院的院落,三间大瓦房加正中一个大院,所以显得非常宽敞,最适合李贺带着一众手下居住。李贺此时已经在主屋摆开了席位,袁云随之坐了下去,并且招呼几个负责的一起坐了下来。

看了眼李贺,袁云道:“说说吧,你们在那边到底都有些什么发现?”

第五十四章 小院闲时

袁云听李贺说完了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心中却更加困惑了,听回来的消息里,似乎还有袁熙的参与,只是那位什么将军说话的时候一口一个主公,明显不是在叫袁熙,那么就是另有其人。

这个年代只要效忠一位权贵,那么就会以主公称呼,这么想着,这个所谓的主公应该也是位权贵才对,至少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否则哪里可能有家将供他驱使?

而且这个主公也必然是个心黑手辣的人,让自己的手下暗中控制这些攻城的流民逃兵,时候就要将他们全部除去,他这种过河拆桥的伎俩可够阴毒的,也可以从这点判断出,这人的地位不低,至少是个有头有脸的,所以才会担心消息泄露除去。

思考完这些,袁云拍了拍李贺的肩头,然后笑道:“这次你们立了大功一件,这几日就好好的在家中休养,一应奖赏我会让张翔给你们。”

李贺显示感恩的叩,转瞬就郑重道:“主公,我等希望在新城陪伴左右,如今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还未查出,我们怎都要小心些才是。”

袁云再拍了拍李贺的肩头,继续笑道:“你们即便来我身边,也都给我先回去把身子洗干净了,他奶奶的,你知道你们有多臭吗?都快赶上七八个月不洗澡的石沉了。”

这句一出,惹得一众人哄堂大笑,石沉则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反正他也习惯了,军伍生活哪里有这么多讲究,自己这个小主公完全就是个另类,谁家主人一天要洗一回澡的,有时天气热了还要早中晚洗三次,简直就是作孽啊。

袁云处理完了这些事情后,天色已经开始逐渐转亮了,摸摸自己的腰,这几日没有一天睡得好的,今天事情总算处理完了,流民逃兵全部被俘,新城内的细作也全部抓了出来,这下总算可以稍微睡个好觉了。

在和一众人寒暄几句,袁云便带着石沉和小六返回了自己在新城内的小院,这里靠近家属区,专门修建了几栋独立的院子,就是为了以后方便安插吸引来的人才,郑玄,贾诩,华佗,甚至包括刚投奔来的张辽,他们都有一栋这样的院子。

回到院中的居所,青儿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见袁云回来,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十分高兴的蹦跳到身边,然后就是一阵嘘寒问暖,只把人的心都快融化了。

拍了拍青儿的小脑袋,袁云将她重新抱回了床上,这会还未到黎明,正是睡回笼觉的好时候,见青儿执意不愿意躺下,袁云才叹了口气,然后一把搂着青儿的纤腰,倒头就钻入了被窝,自己实在是累坏了,已经没有太多精力来哄小女孩,所以直接搂着睡觉是最简单的操作。

这一觉袁云睡的非常沉,而且噩梦不断,一会看见实验室内自己被杀的一幕,一会又看见袁府内很多人在拼杀,甚至看见整座新城都燃起了大火,烧得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猛然惊醒,立刻看见了青儿的脸颊,少女一脸的担忧神色,就差急得开要哭出来了。

袁云稍微整顿了下精神,然后问道:“青儿,现在几时了?”

青儿见袁云的表情终于恢复了镇静,自己才稍微放心了些,然后赶紧去端茶水,边走边道:“已经午时过半了,曹昂世子来过一趟,见少爷在睡觉,所以他说下午再来。”

袁云暗叹一声,自己的身体果然没这些厮杀汉的猛男强壮,同样都是熬了几夜,曹昂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自己就比较苦逼了,睡了一觉还觉得十分沉重,此刻也有些精神恍惚的模样。

不多时,在青儿的照料下,袁云终于洗漱干净了自己,想起昨晚的噩梦,依然心有余悸,于是赶紧差了两个护院老兵往回赶,好让家里加强护院,虽然知道这完全就是迷信,但是换了谁来都会希望做些什么,好安心一些。

收拾妥当,袁云在这间小院的房前中支起了一个棚子,并且摆了一张小桌,过去在看电视时,经常见那些悠闲的人就是这么做的,尤其是cd地区,人们分外喜欢这样泡壶好茶,悠然的在自家门口看着时间慢慢划过。

青儿很快就泡了壶好茶,然后端到了小桌之上,袁云裹着厚厚的袄子,就这么晒着大雪天不多见的太阳,然后舒坦的享受着热茶带来的温暖。

曹昂进门的时候先是一怔,哪有人大雪天的在院子里喝茶的?不过很快他就了解了其中的奥妙,虽然屋外有些寒冷,但是热茶入肚后特别受用,而且院子里远比屋内通气,说话的时候不断吐出一口口的热气,也算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四千多人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几乎都是为了一口饱饭才跑来亡命的。”曹昂说完又呼出口热气,显得十分悠然。

袁云斜着眼瞄了下,然后笑了笑,并没有接话,他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昨晚即便那些藏在暗处的队正都被杀了,但是曹仁安排在其中的人肯定是抓住了不少,只是曹昂知道这中间牵扯有多大,所以替曹仁隐瞒了下来,就是不知道曹仁会不会感恩。

曹昂见袁云笑得诡异,也猜到隐瞒不住什么,不过这事怎么都是要隐瞒的,否则父亲要是知道了,曹仁必然不好过,只希望这次事件以后,曹仁会消停点,别在总是针对自己,那些被抓住的人也都送去了曹仁的府宅,即便是傻子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已经把这些人全部关押在了瓮城中,然后把流民和逃兵分了开来,现在你那些酒店里的说先生们正在给他们……呃,那怎么说来着?”曹昂说道一半停了下来,对于袁云这里的一些新词,实在记得不是很清楚。

袁云挑了下眉毛,然后笑道:“洗脑两个字你都记不住,白读了吧?”

曹昂没理会袁云的嘲讽,接着说道:“这些什么洗脑确定有用吗?”

袁云道:“给些时间必然会有奇效,新城还有一半没建设呢,如今劳力都被你爹和荀彧先生抽调完了,我们只能依靠这些人了。”

曹昂点点头表示了同意,转瞬又是一笑,道:“去年秋猎时天子认了刘备为皇叔,这事很有意思,也不知道刘备是不是真的?”

袁云对于八卦向来很有兴趣,于是坐正了几分笑道:“曹昂大哥觉得呢?我总感觉这里面有些歧义。”

曹昂哈哈一笑,道:“不管之前是不是真的,天子如今已经下诏,那就无论如何都是真的了,听说这事董承董国舅还下了好大功夫,父亲为此事还有些生气。”

袁云疑惑道:“曹仁将军最近一直跟董承走得比较近,你父亲也不说道说道?”

曹昂摇手道:“这事还是父亲让曹仁叔叔去做的,所以怎会生气?”

袁云一呆,心中莫名有些胆寒,曹操这盘棋下得好啊,董承、吴硕、种辑等人,因为憎恨他袁云,所以即便是曹氏的人也不在忌讳,拉拢了曹仁后确实给自己增加了很多麻烦,他们由此应该更加看重曹仁,却没想过曹仁也许就是他们以后罪证的揭者。

不过对于还没生的事情,自己最多也只能猜测而已,因为现在的历史总感觉有点感冒的意思,一会好一会坏的,有些生了,有些却没生,甚至有些还在朝着错误的方向展,谁敢打包票以后的历史就是按照正常轨道走的?

曹昂哪里会想到,袁云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想了这么多问题,只是淡淡的问道:“刘备这人很奇怪,我看着他最多就是个老实人,但是郭嘉军师却对他忌讳甚深,几次都谏言我父亲要软禁他,父亲却觉得小题大做,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袁云呵呵一笑,刘备要是演戏的功夫不到家,早被人杀了无数回了,这一点能骗过你们父子两完全属于正常挥,等到后面你们就知道这个刘备的厉害了,三国中的一国国主,焉能是吃素的?

想到这里,袁云又在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就把刘备给揭出来?好去除一个未来的大患,但是念头才起,又觉得有些对不住良心,毕竟刘备算来对自己还是比较诚恳的,尤其之前揭了曹仁准备派人来攻打自己的新城,要是自己在背后捅一刀,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暗叹一声,袁云决定保持沉默,反正这后面的历史自己肯定是要去左右的,曹昂到现在都是健健康康的,那么未来有多大作为就很难说了,自己只要盯紧曹昂,他身边别出岔子,其他的也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忽然,一阵寒风吹过,顿时把两个在门口故作风雅的人吹得鼻涕眼泪直流,于是袁云大叫一声,开始往屋里窜,曹昂自然也不会落下。

曹昂边往屋里跑,边叨念道:“明天父亲唤你回去接文姬与清河,云弟你可别忘记了,新城内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会照看着的。”

袁云到了屋内,赶紧缩了缩脖子,这才笑道:“好说好说,明天我就去接美人,只是不要再有人跳出来为难我就是。”

曹昂跟着一笑,道:“曹仁叔叔那边,我才刚把他的那些细作送回去,现在他肯定是要给些面子的,所以明天你就放心的去接人好了,这样算来你就是我妹夫了,赶紧叫声大姐夫来听听。”

袁云翻了个白眼,鄙夷道:“还有两年呢,现在不过是搬过来而已,唉,两年啊,这么一想还挺长的。”

曹昂闻言笑得险些岔气,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才道:“怪得谁来,规矩是你自己订的,你不遵守我都要鄙视你,两年而已,很快的,你不见你来许都也快两年了吗?”

袁云一呆,顿时失笑道:“还真是快两年了,当初想起你被张绣折腾的狼狈样,简直就好像野狗一般被人到处追赶,还有啊,你……喂喂喂,别说不过就拎着我,老子现在也十六岁了,给点面子好不好?”

第五十五章 不算迎亲的迎亲

曹清河一脸的羞涩,看着十分喜人,蔡文姬依然板着脸,但是眉目间却有种说不出的妩媚,两人在袁云面前就是浅浅见了一礼,转瞬就钻入了车驾。

这上车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袁云只感觉完全看不够啊。

再瞧一眼被装饰的无比花哨的车驾,袁云心中又是一喜,虽然蔡文姬说要两年后才能算嫁,但是今天这排场完全就是曹府出嫁女儿的规模,光是仆役就出动了一百多人,各种嫁妆更是堆满了好几辆车驾。

曹操这老家伙说是没什么嫁妆,却还是装了这么多,看来还不算太过抠门,光是金铜就送了千斤不止,袁云顿时有一种发了笔小财的欣喜。

就在袁云暗自得意的时候,突然只感觉后脑勺一疼,回头就看见曹操一脸不悦的瞪着自己。

都说父亲嫁女儿时肯定是没好脸色的,但是你曹阿瞒这张臭脸是不是摆得太没必要了?这事要真说起来,还不是当初你在朝堂上没有出言阻止,怪得谁来?

心里骂着,手里则没闲着,赶紧一礼,袁云才笑道:“曹司空,呃,不对,现在是不是该喊丈人了?”

曹操立刻眉头皱成了一团,对于袁云这种自来熟的个性一点办法都没有,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苦笑一声,只能回道:“丈人是论语里的称呼,时下都唤作泰山或是岳父,你这个小王八蛋真是不学无术,文姬过去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你一下才成。”

袁云赶紧点头受教,嘴中接道:“是是是,岳父说的是,小婿受教了。”

曹操见今天的袁云十分听话,顿时感觉没什么意思了,转瞬就叹了口气,道:“文姬和清河都受不得欺负,你小子以后可要好好待她们,要是有什么闪失,哼哼。”

袁云嘿嘿干笑两声,依然只能点头称是,要不还能怎么办?人家把女儿养了十几二十年,这一下就交给了自己,那自然是有资格发些脾气的,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婿,这种时候就只能乖乖的受着。

曹操见袁云今天实在太过老实,弄得一点气氛都没了,拍他后脑勺也没了兴致,所以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你这个小王八蛋生性不坏,文姬和清河交给你,我也算放心,只是你以后便是曹府的女婿了,如今也十六岁了,很多事情做之前都需要好好想清楚,不能在像过去一般乱来,知道了吗?”

袁云点头道:“我一直都是曹昂大哥的幕僚,自然有他看着我,曹司空务必放心就是,再说了,我最大的志向就是混吃等死,一般您老人家不安排事情给我,那我就在家闲着,大门我都不想出来,嘿嘿。”

曹操一听袁云谈道公事时,便唤自己做曹司空,这种明显是公私分明的态度,不由很是满意的笑道:“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人家堂堂男儿都是有大志向的,你可倒好,满腹经纶,横空出世的仙人子弟,却每日就把这混吃等死挂在嘴边,一旦分派一些正职给你,你就表现的十分抵触,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是个让人放心的,如今我们也是一家了,曹府的事自然也就是你的事,以后可不要总是推来推去的,知道没有?”

袁云点头回道:“这个自然听从岳父的安排,小婿这辈子就打算仰仗着曹府混吃等死了,嘿嘿,岳父大人可千万别嫌弃我麻烦就是,所以曹府有什么事情,那自然是赴汤蹈火。”

哈哈,就说嘛,你曹操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把女儿嫁给我袁云,这中间虽然没有什么复杂的政治关系,但是这也是一种笼络自己的手段,这两年在许都自己的所作所为,曹操自然都看在眼内,以他对人才的重视程度,一个女儿换一个忠诚无比的下属,那绝对是个划算的买卖。

不过这事好就好在,自己也觉得不亏,毕竟蔡文姬和曹清河实在是用什么换都不会亏的宝物,这就叫双赢。

想到这里,袁云突然一怔,不自觉的看了眼蔡文姬与曹清河刚刚坐进去的车驾,自己这样拿她们和利益做比,就实在太下作了。

如今她们都算是自己的妻子了,自己却习惯性的见任何事都要衡量利弊,这种习惯必须改掉,否则以后自己的后宅哪里还有家的感觉?

曹操突然看见袁云一脸的惭愧之色,错以为是自己表现的太过严肃,吓着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了,于是温和了些语气,道:“男儿顾家是好事,相信文姬和清河嫁过去后,一定会过的很舒坦,你后面要是遇见什么困难的地方,尽管跟我来提,我们现在都是一家人了。”

袁云心中暗叹,这种时候不表忠,那就是傻瓜了,曹操一生都没几个完全信任的人,一旦被他怀疑,那下场绝对凄惨无比,自己就没必要在这里摆谱了,反正支持曹昂不就等于支持曹氏嘛。

“岳父尽管放心,从此以后为了曹氏,小婿必然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忠心可见日月,生是曹氏的女婿,死是曹氏的女婿鬼,总之”

“闭嘴你哪找了这么些词出来,什么肝脑涂地,什么死而后已,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蛮受用的,就是你这说话的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溜须拍马。”

曹操摇手打断了袁云的话,转身又指着背后的几辆车驾道:“这些都是文姬与清河平日用惯的物事,你带回去后好好布置,免得她们住着新地方不习惯。”

袁云再次点头表示了受教,然后才笑呵呵的说道:“岳父大人不用太过担心,文姬与清河经常去我那里,估计我的后宅她们比谁都熟悉,现在住下来自然不会有什么陌生感。”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眼天色,接道:“时候不早了,你们现在就走吧,三日后记得回来曹府,你丁伯母要摆回头宴,到时候肯定热闹。”

一路返回,袁云很是嘚瑟,一百多人的队伍在许都穿街过巷,可是相当的有排场,只是那些乐师吹奏的曲乐十分不舒服,一点节奏感都没有,要是换了自己来谱曲,那必然是喜庆无比。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蔡文姬与曹清河的车驾小窗掀开了一脚,仔细一瞧才发现,蔡文姬正招自己过去。

袁云嘿嘿一笑,催动坐下的老马加快了几步,然后将身子凑到了窗前。

蔡文姬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是眼中闪烁的光芒却是无法躲闪的,袁云看着看着倒是有些发呆了,心中再次大赞,好一个标志的美人儿啊,只是这位美人儿脸怎么越来越红了?

“袁郎,你不要这样一直盯着琰瞧。”蔡文姬小小的反对了一下。

袁云立刻大喜,终于改了称呼了,哈哈,今天真是喜事不断,高兴,真高兴。

乐呵完,袁云才拱手道:“文姬唤我来何事?”

蔡文姬将红润的脸色压抑了下,却弄的更加娇艳了几分,沉默了一会才道:“琰与清河妹妹商量过了,你扩展开的后院,我们要做些改动。”

袁云一怔,疑惑道:“改动?文姬要如何改动?”

蔡文姬道:“现在是把我们的院子与你的后宅连起来了,这不好,需要在中间修缮一下,最好加一堵墙。”

说到这,蔡文姬小心的看了眼袁云的反应,然后又小心的接道:“两年两年以后再拆了就是。”

“好都听文姬的,这样我也舒服些,免得被文姬每日见我没人样就要发火,呵呵。”

袁云很干脆的答应了,只是脸上虽然笑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都搬来与自己同住了,干嘛还这么防备着自己,弄的他袁云好像真的是什么登徒子一般,可叹。

蔡文姬仔细观察了一会袁云,终是一叹,又接道:“我们不是怕袁郎总来找我们,而是担心我们会忍不住经常去找你,要是耽误你处理正事,那就不太好了。”

袁云闻言呆了半响,嚯嚯,这什么情况,这算是蔡文姬的告白吗?不过听着又不像啊,为啥话就不能说的明白点了呢?如今都搬来老子的府宅了,咱们一家人就不能说点窃窃私语什么的?

转念,袁云又是一呆,这句话对于蔡文姬而言简直已经是破天荒了,不能太猴急,以后慢慢的去调教,哈哈,这样才比较又成就感,在后院调教千古才女蔡文姬,光是想想就无比的让人兴奋啊。

就此,一路再无大事发生,一众人顺顺利利的进了袁府大门。

家中的两个姐姐算来才是最欢喜的人,一大早就把大门外的青砖清洗了无数遍,一路从大门进来,也不见了之前化雪时的脏乱,整座院子几乎都被翻整了一遍。

袁云现在看着自家的院子,差点就没认出来,只在心中奇怪,自己早间天亮才出门,到现在中午返回,两位家姐是如何做到这些事情的?

队伍跨进前院后,袁云立刻头皮发麻,竟然聚集了这么多人,袁氏的人几乎都到齐了,然后就是各种街坊朋友,还有一些认识不认识的官身之人,最熟悉的就算何晏与伍勇了。

除此之外,像什么夏侯惇,许褚,郭嘉,荀彧,程昱,甚至连刘备三兄弟都来了,此刻这些人都被安排在了内院,与郑玄等一众人已经摆开了席位,自然是人人忙着往嘴里塞东西,说话的反是没几个。

看着下人侍女们不断的将一盘盘的膳食端上,袁云顿时在心里小家子的嘟囔了一句:“妈的,这要花老子多少钱啊?这帮人估计就是来混吃混喝的,也不见他们带些彩礼来,倒霉催的。”

蔡文姬和曹清河今天是不用出来见客的,所以早早就跟着青儿去了后宅,她们虽然满脸羞涩,但是心中却也对将来的生活充满着向往,这基本是每个女人新婚后最重要的一项课题,那就是无止境的这么幻想着。

如果她们幻想的越丰富,越饱满,以后作为老公这个职业的人,估计就要哭得死去活来了。

实现女人幻想这种事情,自古以来似乎就没哪个男人能做好的,所以男人们才创造了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种格言,算是给所有单身狗们的一句警世名言。

袁云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的苦笑了起来,一边的郭嘉似乎完全能猜到袁云在想什么,于是他也笑了起来,只是眼中却带着满满的同情。

这一天,袁府的前院后院基本就没消停过,许褚吟诗才罢,张飞就开始高歌,然后各种胡乱的吆喝声就会不断的开始传开。

对此,一向温文尔雅的郑玄等人竟然不以为意,完全不受影响,他们甚至还会偶尔叫声好,一副巴不得再混乱些的表情。

宴会一直持续到夜半子时,一众人才吃饱喝足,顺便夹带一些私货,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袁府。

酒宴散场以后,袁云觉得还有些时间,所以准备去后宅与蔡文姬与曹清河闲聊一会,毕竟都是刚过门的老婆,可不能冷落了。

结果却被巧雅直接拦在了门外,只说今晚是女儿家的时间,男人都不能参与,即便袁云无耻的说自己是男孩子,也一样被无情的拒绝了。

这一晚,袁云过得甚是凄惨,连床榻都是自己铺的,因为懂事可人的青儿也去参加了那什么女人的聚会,可叹。

第五十六章 刘备的部曲

三月末,厚实的白雪已经开始消融,这种时候是最寒冷的,所以袁云家里的地热一直就没断过,这种享受目前来说还只有袁府有。

曹操享受了几回后,也要求袁云必须给他房弄一套,对此袁云只说等到天气暖和些就开工,至于工钱什么的,那估计就别指望了,曹操这个老流氓,嫁了女儿给袁云后,就是一副吃定你的表情,完全不可理喻。

如今许都还算安定,袁绍灭了公孙瓒后,目前还在消化战果,所以没有迅速的南下,曹操却紧张的要死,手里的猛将谋臣基本都派遣了出去,一路沿着黄河准备布放。

所以,像什么许褚,郭嘉,程昱这些老变态们,最近也终于不来骚扰自己了,这种难得的清闲日子,袁云只感觉非常享受,唯一比较恶心的就是张飞竟然每天都会上门一趟,一般都是午饭前一刻到,然后晚饭后一刻走,雷打不动。

对此,袁云也没什么不喜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这个三国中难得一见的憨货,特别的有好感,即便张飞白嫩的皮肤配着一脸大胡子,显得十分的不协调感,却依然不改这种好感。

午饭才结束,袁云的房内就摆满了包子,张飞一口包子一口烈酒,表情十分享受,尤其是对那躺椅特别赞叹了一番。

袁云看着张飞的模样,心里就在叹息,像许褚一般,张飞也拥有一个无底洞的肚子,不管你塞多少食物给他们,他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前提只要好吃。

张飞见袁云看着自己,于是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从手边的一盘包子中挑了个最小的,嘿嘿笑道:“袁侯也想吃啊?那就让你一个好了。”

袁云摇了摇手,笑道:“张飞将军当真是大闲人啊,在许都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吗?”

张飞立刻一瞪眼,不悦道:“怎么?俺没事就到你家混些膳食,难道袁侯舍不得了?”

袁云再次摇手,道:“我怎是这么小气的人?张飞将军想来随时可以,即便是要住下,我也马上给你安排居所,我只是担心你总在我这里混时间,万一要是刘皇叔找不到你,岂不是要怪罪我了?”

张飞听到这才安心下来,又一口吞了个包子,然后猛灌了口酒,舒服的吐着气道:“袁侯安心就是,大哥知道俺经常来,一会到了晚膳的时候,他估计就要亲自过来,俺今天算是替大哥打个先锋。”

袁云一怔,疑惑道:“刘皇叔要来?这你怎么不早说,我也好准备一下。”

张飞很满意袁云对他大哥谨慎的态度,这样至少代表了尊重,如今在许都之内,很多人都不待见他们三兄弟,有些人甚至传言说他大哥刘备是个冒牌的皇叔,想到这不由一怔,之前袁云很早就喊过大哥皇叔,看来这小子果然有点仙家的道行,竟然可以未卜先知。

“袁侯你那些仙家的本事到底是真是假?”张飞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袁云抬着脑门想了下,然后才从躺椅上支起了身子,笑眯眯的回道:“信则有,不信则无,这种事情每人的看法不同,自然结果也不同。”

张飞听袁云说的如此高深莫测,立刻心中起了敬意,他哪里知道袁云说这段话时,基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就是左慈教的,当你不想说出真相,又不想撒谎的时候,那不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别人如果听不懂,估计还会觉得你深沉。

见张飞真被自己的胡言乱语忽悠住了,袁云顿时心中很是开心,看来自己离神棍的更高境界又跨越了一步,只是不知道这么发展下去,自己会不会也变成像张鲁那样,可以开门立派?

“俺们兄弟三人如今在许都可真是太悠闲了,俺老张骨头都快僵直了,每日大哥就知道种菜,二哥就只知道看春秋,害得我好生无聊。”张飞抱怨一句,又开始一口包子一口酒。

袁云呵呵笑道:“刘皇叔难道除了种菜,就没有做点别的什么?”

张飞哀叹一声,苦笑道:“俺都有点担心这么安生的日子会把大哥的志气磨没了,之前在徐州败退后,好些老部曲都失散了,如今大家知道大哥来了许都,所以纷纷跑来投奔,结果大哥竟然没接他们回府上居住,也不知道都打发去了哪里,可惜啊,这些人可都是百战之兵。”

袁云闻言心中一怔,刘备即便是演戏也不用这么逼真吧,把跟随自己多年的部曲都打发了,这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毕竟多年的部曲,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最忠诚的一群部下,这种资源在乱世可比任何黄金都来得珍贵,因为这些人会替你效死力,即便刘备没什么大志向了,但是这些忠诚的部曲也可以作为看家护院存在,没必要都打发走了吧?

张飞见袁云在发呆,于是也不再理会,他现在更要命的是如何把这一堆包子和两坛子烈酒解决,袁云不来吵闹自己,正是求之不得。

再过半个时辰,张飞终于把自己给干倒了,靠在躺椅上就打着如雷的鼾声睡了过去,袁云这时也整理完了洗脑的教程。

那些被俘虏的四千多人,只要分化开来,然后干掉他们其中最有威信的,接着就是任由鱼肉的结果,只是袁云就想把他们转化成劳力,倒没有想着把他们培养成死士,要不然兴许也可以做到。

接着的日子里,这些人需要过强化的集体生活,袁云要做的就是小范围的造神运动,将曹昂打造成新城内所有人都崇拜的领导者,这些失去了所有的人,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温饱,只要在保证这个的前提下,那么你说什么他们都会信。

口号,背,无脑的传达各种编撰成神话的故事,然后让这些人无脑的接受,一直这么教育下去,不出半年,这些人就会彻底改变,这在后世的很多非法聚会中已经被验证了无数遍,即便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教授,也无法能够幸免,何况是这些还未开化的百姓。

思考完这些,袁云揉了揉太阳穴,现在除了张飞那巨大的鼾声,还有一屋子的酒气,实在有些让人受不了,所以他决定去院子走动一下。

袁云才刚站起身来,就看见房的窗户外,有个大脑袋在左右的移动,不用猜了,有这么圆滚脑门的人,除了郭奕就没别人了,这个小家伙已经回来两日了,每天都要偷跑来自己的房,不是偷瞧青儿,就是贼兮兮的惦记着柳依依,也不知道这倒霉孩子是谁这么教育的?

倒霉催的。

“在门口站好了,我有事还需要问你。”袁云说完,已经向着门口走去。

到了门外,郭奕已经抱拳老实的站稳了,完全是一副乖生的模样,只是来回滚动的眼珠彻底的出卖了他,这小子还在惦记看美女,奶奶的。



袁云狠狠的敲打了一下郭奕的后脑勺,然后才说道:“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小小年纪总想着看美女,也不怕给人笑话,早熟也不是你这样的,就不怕熟透了?”

郭奕疼的抱着脑袋原地转了两圈,这才安静下来,却像还惦记着什么一般的问道:“依依姐每日都在外面忙,我回来这么多天了也没见着,袁云你是不是太苛刻了,让你的小妾这么累死累活的实在非常残忍。”

袁云听完郭奕的唠叨,刚想再拍打一下,却被这个小胖子灵活的躲开了。

郭奕见袁云打了个空,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然后才撇了撇嘴,道:“徐州的矿产都安排给了我们郭氏的矿头,袁云咱们事先说好的,利润的两成归我们郭氏。”

袁云皱了皱眉,这小破孩子,讲价就是一把好手,可比郭嘉会经营多了,难怪当初郭奕说自己的老子郭嘉是个败家子,换了这小子来操作,硬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走出几步,袁云随手摘了一截枯枝,然后摇晃着问道:“矿山的事情我就不问了,你们郭家世代都是弄这个的,自然查不到哪去,我是问你东海码头的事情,现在到底进行的如何了?”

郭奕闻言立刻鼓出一张骄傲的嘴脸,嘿嘿笑道:“我经手的事情那还不是妥妥帖帖的,如今码头已经初步假设好了,只是可惜我们手里没有船,要不这会就已经可以进账了。”

袁云摇了摇头,道:“我们没船不要紧,别人有就是了,你这次回去就把码头开放了,然后码头到徐州几座大城的道路也加紧修缮一下,这以后自然有大把的钱财进账。”

郭奕果然是个神通,只是疑惑了一瞬,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于是哈哈笑着拍手称快。

笑了一阵,郭奕使劲的垫着脚再看了眼房内,然后小声的问道:“这个张飞就是刘备的那个拜把兄弟?”

袁云点点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心中考虑着如何把徐州的码头再扩大,内陆如今战乱不断,陆路商道十分难行,如果开通了海运,就可以把南方和北方再次连接起来,自己这边只要造几艘战船把海上的安全稳定下,自然会有大把的人愿意走海路,这样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刚才袁云你和那张飞说他们家的部曲,这些人在徐州时非常讨厌,总是跟我们抢人手,害得我们损失了好多劳力。”郭奕再瞧了眼房位置,狠狠的抱怨了一句。

袁云一呆,疑惑道:“抢人手?他们三兄弟连这些部曲都不准备要了,他们的部曲还抢个屁的人手?”

郭奕不以为意,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总之那些徐州没了土地的百姓,很多都跟着他们走了,这刘备倒也厉害,在徐州的名声可是相当的好,只要亮出名号立马有人会跟随。”

袁云沉思片刻,顿时笑了起来,差点连自己都被刘备给骗了,他把那些投奔来的部曲原来是打发回了徐州,就是让他们在私下募兵,估计就是给自己再次创业打下基础。

好一个刘备啊,果然是未来要做皇帝的人,都到这份上了,依然不死心,依然再接再厉,不气不馁,佩服佩服。

感慨完,袁云就不再多想,毕竟这种一直不向命运低头的人,是非常只得钦佩的,所以也不会去揭发刘备的意图,他能走多远,这些就看他自己怎么挣了。

“对了,徐州那些帮我们修建码头的劳力,发现我们给的待遇不错,所以准备接着跟我们干,但是矿山那边人手算是充沛的,再多我们可就要亏本了,这些人手准备如何处置?”郭奕这次问出,倒有些紧张,小心的看着袁云的反应。

袁云摸了摸下巴,爽快的笑道:“如果他们愿意,就让他们来我的新城,户籍什么的都好说。”

郭奕顿时大喜,道:“这下好了,我还担心这三千人以后的生计呢,既然有新城落脚,他们肯定不会拒绝,毕竟都是些无根的人了,到哪都一样。”

这句说完,还未等袁云回话,郭奕已经高兴的冲出去几步,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这便去修一封,好让这三千人过来,还要准备他们路上的用度,我一个十岁的孩子还真是辛苦啊,袁云,我要求在家里的分例要翻倍。”

袁云苦笑一声,挥了挥手让郭奕赶紧滚蛋,一会刘备估计就要来了,让郭奕这小子在场终归不太好,谁让他的老子郭嘉一直想要干掉这位新近被任命的刘皇叔呢。

至于刘备来干什么?这个不用猜都知道,他就是来拉拢自己的,看看能不能凭着他刘备的仁义名号,来打动自己这个仙人子弟,然后为他所用。

只是这结果嘛……袁云又苦笑一声,扣了扣下巴,觉得自己不管如何想,都不会跟着刘备走的,因为自己一大家子都在许都,跟你刘备四处颠沛流离的算个怎么回事?

第五十七章 和事佬

刘备进门时,就是一脸的笑意,这种诚恳中带着强大忠厚的表情,袁云一直都非常羡慕,所以一个人时,曾经偷偷对着铜镜练习了几次,每次都觉得自己这么笑着,就是一脸的奸邪,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自己长得比刘备招人喜欢多了。

随刘备来的除了关羽,还有长久不见的简雍,至于另外两个陌生人,就是刘备的铁杆粉丝,糜竺和孙乾。

众人互相见礼后,一直来到了前院待客大堂,然后宾主落座,袁云才拱手道:“诸位明公光临,袁府蓬荜生辉,本侯喜不自胜。”

刘备坐于左侧第一席,呵呵笑道:“我三弟经常过来叨扰,却又总是两手空空的来,所以今天过来时,备特别带了些礼物,只希望袁候不要推辞。”

刘备说完,两名下人已经抬着一个箱子进到了堂内。

袁云一怔,心中倒是好奇了起来,刘备在许都一直都是领着俸禄过活,哪里来的财宝赠送给自己?

见下人揭开了箱子,袁云顿时笑了起来,原来都是一些竹简和漆器,看来这些都是刘备的私藏。

这样一比,袁云就觉得自己还真是个俗不可耐的商贾,一见到这么大的箱子,首先想到的就是金银等物。

很快,刘备带着的两个下人,已经把礼物摆在了袁云面前。

对于漆器袁云已经不是很好奇了,这种黑底红边的器具制作的非常精美,确实是这个时代不可多得的宝物,至于那几卷竹简,这个倒有些奇怪了,送给自己难道是觉得自己是什么大才子不成?

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苦笑,可不是嘛,之前二姐巧雅在花船斗艳时胡闹,给自己博了个许都大才子的名号,刘备估计以为自己是个爱读的人,可叹。

随意打开了一个竹简,袁云顿时一惊,只见开头便是三个字五千言,看这竹简的新旧程度,绝对是个古物,这不会是道德经的原本吧?

袁云欣喜的翻了好几卷,才发现只到三十七章,便戈然而止,顿时有些疑惑。

刘备见袁云的表情,于是笑着解释道:“这乃战国时期留下来的卷,但是备也只得了上篇德经,至于下篇道经在何处,就真的不知道了,希望袁候不要见怪。”

刘备没说这是不是真本,但是袁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十之**是真的,否则拿个假货来送人就太丢份了。

“这实在太过珍贵了,皇叔这般抬爱,本侯总觉得是在夺人所爱。”袁云嘴中这么说着,但是心里却没多少退还的打算,这东西可是能作为传家宝的东西,要是袁氏子孙能把这玩意存上个一千八百年,嚯嚯,那以后就是亿万富豪。

刘备拱了供手,道:“素闻袁候乃仙人左慈的弟子,这五千言乃道家的起始典籍,如今也算物归原主,可喜可贺,袁候务必收下。”

袁云也不再推托,赶紧吩咐了左右用最好的锦缎包裹起来,心中欢喜一片,这个便宜老子可是占大了,道德经啊,这种东西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即便是放在家里镇宅,那也是一等一的宝物。

关羽见自己大哥已经说完了礼物的事情,于是疑惑的瞧了眼四周,这才问道:“袁侯,三弟之前已经来了袁府,不知现在何处?”

袁云呵呵笑着指了指自己身后,道:“还在我房睡觉,估计到了晚膳的时候他一准能出现,张将军的肚子可是非常准时的,保证不迟到。”

袁云说得好笑,顿时在场的诸人都笑了起来,气愤立刻更加融洽了几分。

简雍依然是一股子懒散的模样,面对袁云这位侯爷时,也是一般模样,所以很快就在桌几下把双腿伸展开了,这才说道:“一直听闻袁府有坐着舒服的什么桌椅,为何我们还要如此辛苦的跪坐?”

刘备闻言一怔,没好气的看了眼简雍,对于这个发小,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侯爵府,袁云更是货真价实的侯爵,如此不礼貌怎行?

刘备正想数落一下简雍,却见袁云站起身来,然后笑道:“这前院没有地热,确实有些冷,不如我们去后院房内喝茶继续聊。”

简雍大喜,第一个站了起来,只把身边的孙乾弄的尴尬不已。

张飞醒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多了好些人,都在房的外堂谈笑甚欢。

等他走到外堂时,人人都对着他笑了一下,只有关羽比较严肃,皱了皱眉,觉得自己这个三弟实在是缺乏礼数,在别人家就这么吃饱喝足了呼呼大睡,非常的没样子。s

张飞见大哥二哥都来了,顿时大喜过往,拍着肚子笑道:“大哥二哥来的正好,这会也该开饭了吧?俺可是饿的厉害。”

这话一出又惹得所有人大笑起来,只有张飞感觉非常的莫名其妙。

袁云却感觉头皮发麻的厉害,张飞的肚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下午一直在吃包子和烈酒,这会晚饭还有半个多时辰,他竟然又饿了。

关羽终于忍不住了,于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道:“三弟休要说胡话,赶紧过来落座。”

张飞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坐到了关羽身边,这才接道:“袁府这圆桌很有意思,大家坐着也不分谁大谁小,谁尊谁贱,最是公平不过,可不像去那些朝中的贵族老官家,老子堂堂燕人张翼德有时候还要守在门外,他奶奶的。”

“三弟莫要乱说,袁候平易近人,不与你计较,但是这身份地位还是要端正的,无上无下怎成?”关羽向来骄傲,对于不如自己的也是一般的不看重,所以此刻反是对这种圆桌而坐很不适应。

刘备苦笑这看自己的两位兄弟唠叨完,才对着袁云拱手道:“袁候莫怪,平日我缺乏了管教,所以才让翼德如此无法无天的。”

袁云心道这才好呢,最讨厌贵族们的那一套,张飞这样就比较招人喜欢,即便他年长自己好多岁数,但是两人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完全没有老幼尊卑一说,相出的甚是融洽,偶尔斗斗嘴,聊聊别人的八卦,实在是非常享受。

不过眼前的刘备就算了,这人看着就是老实巴交的,对于礼法什么的一定看得比什么都重。

要不是房内已经换成了大圆桌,实在不方便挪动,否则一定会吩咐人赶紧摆成左右两排,免得像关羽这样的,一直都是一股子非常抗拒的神色,就好像老子在虐待他们一样。

刘备对于袁云的房最感兴趣的就是地热,此刻才刚刚化雪,气温最是寒冻,但是坐在这间屋内反是有些闷热了,甚至觉得自己穿的衣服有些多。

这种东西不用猜,一定又是出至袁云那无比聪慧的脑子,这样的人才不为自己所用就太可惜了,只是最近曹操竟然把女儿都嫁给了袁云,这其中的笼络意图非常明显。

不过这种政治婚姻也见的多了,只眼能打破袁云对曹操的依赖,拉拢他不是不可能,至于美人什么的,只要袁云答应跟随自己,那么给他一千个又算什么?

袁云见刘备一直摸着地板半天不说话,以为他一定非常感兴趣,于是笑着解释了一遍,只是说到什么锅炉房之类的设置时,明显可以看出来,在场的人都听得一知半解,反是张飞最清楚,因为他已经把袁府的后宅摸通透了,锅炉房也不知去了几次?

刘备在袁云那听到的专业术语,就好像在听天,最后还是在张飞的介绍下,一众人才明白过来了这地热的结构,顿时人人都觉得不过是一些简单的设置,为何偏偏自己想不到?

“袁候果然是聪明绝顶之辈,方法很简单,但是换了袁候来想,立刻会变成这大冬天的宝物,备敬仰之。”刘备说完,举茶代酒喝了一口。

袁云摇手笑道:“皇叔如今住的地方如果够宽敞,我可以让工匠们去你那里再造一套,以后诸位住起来也舒服些。”

说完,袁云心道,这就当做你给我送了本道德经的回礼好了,虽然占了你大便宜,但是这其中的价值就看谁来想了?

此刻刘备虽然觉得道德经也很珍贵的,但是和一整套的地热的造价比,多少是比不过的,毕竟这可是要拆掉房子再造,那肯定要花大价钱。

微微拱手,刘备摇头道:“赠送五千言给袁候,不过是为了给我三弟交一份饭钱,他的食量袁候估计也见识了,要不是袁府富裕,一定会被他给吃穷了不可。”

刘备半开玩笑的说完,屋内立刻又传出哈哈大笑之声。

只有张飞有些生气的撇了撇嘴,不过转瞬就看见天色逐渐转暗,这就代表马上晚膳就要到了,顿时对于大哥的打趣也就不在意了。

袁云看着张飞瞧着窗外的天色,满脸都是期待之色,就差点流出口水来了,于是拍了拍手,道:“既然张飞将军饿了,我们不如今天就早些开饭,席间再慢慢细聊,诸位觉得如何?”

张飞立刻蹦了起来,大声回道:“甚好甚好,诸位也别犹豫了,错过了袁府的膳食,你们定然后悔终生,来来来,袁候赶紧唤人送酒送菜过来,哈哈。”

正在张飞得意时,刘备却笑道:“暂且不急,我们此刻茶聊天也算快意,可别被我这三弟给搅和了。”

袁云微笑做对,心中却道来了,且看刘备准备如何来说服自己,这种过去只在里和游戏里见过的说降,当真是非常的让人好奇。

刘备见张飞安静下来,于是笑道:“听闻袁侯在新城降服了几千匪盗,这事备之前虽有提醒,终归觉得有些不妥,所以今日是特别来说和的,袁侯与曹仁将军都是曹司空的属下,这般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袁云一怔,回头刘备不是来说降自己的,而是来做和事佬的,这人当真奇怪了,难道他真的打算在许都常住不成?

刘备见袁云不接话,于是继续说道:“袁候与备都可以受是寄居人下,怎么都要替主人考虑一二才算忠厚,曹仁又乃曹司空的从弟,不如袁候先退让一步,相信曹仁将军知道了以后,必然也会退上一步,如此大家不就更好相处了?”

袁云心中充满了问好,只是刘备既然这么说,而且自己也没打算再去找曹仁晦气,那就顺势推舟好了,于是点头道:“皇叔说的是,既然如此本侯自然不会再去招惹曹仁将军,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呵呵。”

“善”刘备似乎真的很开心,就好像捡到了宝贝一般。

张飞这时间两人说完了正事,于是又提醒道:“大哥,既然袁候都答应了,这事也就好说了,回头再去曹仁那里解释一遍,估计这档子误会也就结了,不如咱们现在开饭,饭桌上聊不也是聊嘛?”

袁云点了点头,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却意外的发现,进来的不是管理家中大小事务的张翔,而是石沉。

石沉进门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脸上却全是焦急之色。

袁云皱眉道:“有话就说,这里都是朋友,没什么好隐瞒的。”

石沉这才立刻抱拳道:“主公,柳依依姑娘出事了”

第五十八章 无法压抑的怒火

袁云听闻了柳依依出事的消息,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与刘备等人告罪一声,便在石沉的带领下向着柳依依的小院去了。

一路过来袁云满脸都是担忧之色,而且寒冷的厉害,走出一段后便对石沉问道:“事情经过告诉我。”

石沉稍微思索了下,然后回道:“因为柳依依姑娘经常在外活动,所以之前就已经加强了她的护卫,我分配了六个老兵跟着,但是这次敌人出现的异常突然,我们六名老兵当场重伤两个,其他四人拼命护着也受了些伤,但是即便如此,柳依依姑娘还是被贼人从背后砍了一剑。”

袁云听到这,心中一跳,脚下的步伐更是加快了几分。

到了柳依依的住所,门口的侍女刚想拦阻,却已经被袁云冲了进去。一路直奔柳依依的闺房。

来到床边后,袁云看见蔡文姬与曹清河正在给柳依依伤药,柳依依则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只是呼吸还算平缓。

看到如此情景,袁云心中瞬间一松,柳依依如此平静的睡着,生命应该无碍,自己这一路狂奔,到了此刻才稍微喘匀了些气息。

见到袁云如此唐突的闯进来,蔡文姬顿时柳眉一皱,不悦的低声道:“袁郎进来为何也不打声招呼,依依现在几乎没穿衣服,非礼勿视难道不知道吗?”

袁云一呆,下意识的看了眼床上躺着的柳依依,只见她正趴在床榻之上,一整张裸背都露在了外面,雪白的肌肤上有一道深深的淤痕,甚是清晰。

曹清河这时小心的做了个低声的手势,便不再言语,在她而言外面都已经将袁云和柳依依传成了郎情妾意,这种时候也就没什么可忌讳的。

袁云拱手一礼,然后又走近了几步,柳依依这个时候似乎是睡着了,只是背上的那条淤痕十分恐怖,再瞄了眼床榻的边上,那里放着一些柳依依的衣物,其中一件银白的软猬甲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那里。

见到软猬甲,袁云才在心中终于踏实了下来,之前蒲元弄出了一些极其柔韧的钢丝,于是便做了这么一件可以贴身穿着的护甲,柳依依因为要经常出门办事,所以就交给了她穿戴,当时她还十分抵触,觉得女孩家穿盔甲总是不妥的,没想到最后她还是穿了,要不这会恐怕见到的就是一具香尸了。

想到这里,袁云脑门上的青筋又开始弹跳了起来,心中已然有一团火焰在灼烧着。

柳依依听到响动,还是醒了过来,抬眼便见到了袁云,而这个少年郎却是一脸紧张和关切,瞬间,柳依依就喜翻了心坎,眼眉也慢慢的弯了起来,只是还未笑出,就疼的再次皱眉,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到了面颊上。

袁云眉头微皱,然后轻声道:“依依且休息着,我现在要出门办事,回头再来瞧你。”

柳依依似乎今天非常的乖巧,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乎就连喘气,背上都会传来强烈的疼痛感。

蔡文姬总觉得袁云一个男人在这里十分的不妥当,于是再次出言提醒,袁云点了点头,然后又瞄了眼柳依依,只见她已经忍住了眼泪,秀眉却紧紧绷着,估计一定非常的疼。

袁云才到门口,柳依依突然忍着疼痛道:“云哥儿准备出去干什么?”

袁云回道:“先去招呼下客人,然后出门给你报仇。”

柳依依又道:“会不会很危险?”

袁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而笑,然后便迈出了房门,屋内的三个女子顿时有种奇怪的错觉,为何一个少年人会有如此大的担当?刚才袁云出门时的神态,完全就是个标准的汉子才会有的表情,实在有些让人意外。

蔡文姬到了此刻,心中之前的那些疑虑也消除了,一直认为袁云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样子,如今看来他似乎还有很多自己不了解的另一面。

曹清河则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因为在她心目中,袁云一直都是个很有担当的男子汉,此刻不过是正常模样罢了。

最高兴的自然是柳依依,这个妖精虽然背上还很疼,但是脸上却已经充满了笑意,一个男人要出门去为自己拼命了,这种骄傲的情绪顿时让她满脸都是花痴样。

重新回到外面,袁云脸色阴沉的厉害,一边的石沉和小六见到如此的小主公,连大气也不敢呼一口。

“现在还有那些护院老兵需要处理,我们先过去看看。”说完,袁云离开了柳依依的居所,径直去了护院老兵所在的偏院。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这间偏院。

一进偏院的房子,袁云立刻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老兵们基本都是三人一间房,此刻重伤的两人已经稳定下来,只是伤到了内脏器官,怎么都要躺上半年不可。

再次出来,另外受了些轻伤的护院老兵,便开始叙述了下午发生的一切。

如今那六层的高楼已经建设完毕,但是内置的家具却还差着一些木料,于是柳依依便约了几个木料提供商在隔壁云记的茶庄会面,谁知道才出了院子,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这些人不停唠叨着要替死去的兄弟报仇,然后就开始动手了,他们虽然人多,但并不是六名老兵的对手,奈何一群人一起动手,中间柳依依开始挨了一剑。

知道了过程的全部后,袁云就开始琢磨起这帮行凶的人,于是立刻想到了东门官伍勇,这货守着偌大的一个东城门,加之平日也与东城的混混们非常熟识,找他打探一下,应该很快就清楚这帮人是从哪个门离开的许都。

石沉收到了袁云的命令,立刻出了门,这些人下午才行凶完,肯定跑不远。

交代完了这些,袁云才想起还有刘备几人在,于是再次回了自己的房,张翔非常聪明的已经提前开了宴席,一众人都被招呼的非常享受,大鱼大肉的好不痛快。

刘备见袁云回来,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柳依依姑娘可有什么大碍?”

袁云摇了摇头,笑道:“还好,只是受了些轻伤。”

张飞立刻追问道:“贼人可有抓住?”

袁云又摇了摇头,道:“应该都跑了,这会估计也出城了,想要抓住非常困难。”

刘备沉默片刻,然后又盯着袁云看了半天,却依然没有什么说话。

袁云见刘备如此,心中也猜到了大概,他肯定是在怀疑曹仁,但是这种在许都城内行凶的事情,曹仁即便胆子再大也不敢做的如此明目张胆,所以最多只是怀疑罢了。

想完,袁云笑道:“应该不是曹仁将军所为,皇叔莫要担心。”

刘备点了点头,却有些为难的从餐桌前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拉住袁云便往屋外走,袁云回头才发现,刘备坐的位置上,所有食物几乎没动,看来他确实心中有事,导致胃口也没了。

到了门外,刘备再迟疑片刻,然后道:“之前我听董国舅说,曹仁似乎招募了一批死士,这些人也是最近才进得许都,只是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否与之有关,我虽然一力主张袁候与曹仁将军讲和,但是如果这样劝慰袁候,又担心你真的被人暗算,这些话本不该备在背后乱说人闲话,但是终究是有些担心。”

袁云见刘备说的诚恳,心中顿时疑惑起来,曹仁这是要干什么?难道真的打算在许都内杀了自己不成?否则招揽死士做什么?

自己是不是低估了曹仁?这货如此冲动,司马懿难道也不去劝阻一下?这么想着又是一阵疑惑,司马懿可是个聪明人,按理他应该最清楚不过,如果曹仁这么做了,那么后面他们要扶植曹丕的事情恐怕立刻会流产。

诸多疑问涌上心来,袁云顿时没了主意,这也算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惶恐,之前府里的两名歌姬被害就是敲响了警钟,如今轮到了柳依依,接着还不知道会发生?这个背后搞事的人必须赶紧揪出来,否则就真的夜长梦多了。

曹仁?哼哼,看来是有必要去会他一会了,按刘备的话说,这家伙招募了许多死士,那就再好不过,如果今晚给自己碰上,那就一锅给他端了,让他知道厉害后,再慢慢的去折磨他,这次可不是闹鬼这么简单了。

与刘备重新回到屋内,袁云就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众人聊着天,心中已经乱作一团了,从来没这么无解过,感觉就是一团乱麻。

自己本来觉得曹仁是不可能干出什么太过的事情,但是有攻城一事在先,现在又出现了柳依依的被袭,如果自己再不释放一下心中的怒火,等到真正爆发时,一定会干出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此刻石沉去找伍勇,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所收获,一切都是未知之数,这让袁云更加的有些坐立不安,奈何刘备这些人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大家吃喝的甚是得意。

酒宴结束时已经子时,刘备见袁云的表情已经急切的非常厉害了,才拉着不情不愿的张飞和一众兄弟告辞。

送走了刘备后,石沉也赶了回来,一进门就喘着气道:“找着了,这帮人无巧不巧的就是从东城门出的城。”

袁云闻言,眼神一寒,冷冷说道:“召集李贺等人,并且去通知曹昂世子,我需要带领火药军出城集训。”

小六一惊,赶紧劝道:“主公不可,你要是带着一千火药军离开新城,必然会引起诸多误会,私调军队可是死罪。”

袁云无所谓的摇了摇手,道:“火药军已经是新城的编制,只要曹昂世子批了,就可以不用通过任何调令,石沉赶紧去找世子,如实说我这里的事情就是。”

石沉诺了一声,刚想反身冲出,却被小六拦住了,只听小六道:“我去好了,石沉大哥也累了,你这样去反而慢了。”

石沉感激的点了点头,此刻依然没有喘匀呼吸,只是摇了摇手,表示了同意。

待小六先行走了,袁云才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火枪,今晚一定要把这些人抓住,然后好好拷问一遍,只要有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

如果证实了这些事情都是曹仁所为,那么就让这货死无葬身之地,现在根本不想去理会曹操的想法,老子要是留着这个祸害,不知道哪天家里的人又会被重伤或是死亡,这事绝对不能接受。

不多时,袁云就带着李贺等人出了袁府,一路直奔东门而去,伍勇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所以在石沉返回报告时,他就派出了斥候出城追查这些人。

等到袁云到了城门口,伍勇立刻拦住,然后说道:“袁候,我的斥候来报,已经发现了一伙人正朝着东北方逃窜,他们没有马匹,袁候定然可以追上。”

袁云感激的拱了拱手,然后大喝一声,立刻率领着身后的二十几人冲出了城门。

与此同时,小六已经联络上了曹昂,让他没想到的是,曹昂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派遣军队,并且将一应火器全部配备齐全,并且强调让袁云尽量多测试下新火器的威力。

几个火药军的兵头子,一听有帮贼人袭击了袁云的小妾,顿时都火冒三丈,他们平日多受袁云照料,尤其是武备上,试问那家的士兵会配备如此精良的战甲,所以这些兵头立刻组织了起来,一千士卒人人摩拳擦掌,今晚怎么都要发泄一番才好,之前守备城墙,上面竟然限制他们使用火药弹,如今好了,曹昂世子发了言,今晚尽量多用火药弹,这种好机会哪里能够放过?于是一千人纷纷纵马狂奔去了东城门,就怕贼人跑没影了。

小六跟在队伍末尾,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曹司空,他实在担心袁云会把事情闹的太大。

刚才躲在暗处听到刘备告诉袁云的一切,小六就心道不好,自己这个小主公愤怒后的残忍手段,实在是有些恐怖,为了不使事态扩大,只希望曹司空可以出面阻止。

不多时,李贺派来的传令兵也到了,一众火药军的兄弟立刻拨转马头,向着东北方追了过去。

第五十九章 突变

袁云将一千多人分了二十路,然后向着东北方搜索了过去,之所以要调用一千火药军,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年代的地域实在太过宽广了,几百里渺无人烟的地方比比皆是。

那些袭击柳依依的人,才仅仅二十来个,想要抓住他们就好像大海捞针一般。

加之昨晚还要招呼刘备等人,也浪费了些时间,否则这会就应该追上了。

袁云策马狂奔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有一队人马派回了斥候,说是在往袁绍领地内的邺城方向,发现了这批人的踪迹。

袁云立刻派出斥候开始收拢部队,然后自己率先向着邺城方向奔驰了过去。

到了午时,一千多火药军逐渐聚拢,前方一直跟随在那群人背后的队伍,也不断的有消息传回。

这群人似乎人数在不断增加,目前已经汇合了百人之多,他们正向着黄河靠拢,似乎走的非常急切,即便没有马匹,他们也能一夜的功夫走了几十里,而且此刻也没有停下休息的打算。

袁云知道这个消息后,反是有些疑惑了,这帮人如此急切的赶路,难道是已经发现自己在追赶?

这个疑问直到中午终于有了答案,李贺发现了一处火堆,明显这群人昨晚在这里等待了一些时间,所以才汇合成了一百多人。

李贺看着火堆就开始疑惑,待袁云走到近处,立刻说道:“这群人不像普通的流民或是逃兵,他们都是受过训练的斥候,只看他们将这里的火堆掩埋起来,就可以猜到他们是顺手为之,这些都是斥候在野外生活的必须技能。”

说到这,李贺停顿了下,然后用剑鞘挑开了火堆上的一截泥土,这才接道:“只是这火堆掩埋的不彻底,似乎只进行了一半,就被人阻止了,看来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在追赶,所以放弃了掩藏踪迹,这个人习惯性的处理到一半,估计才反应过来,于是放弃了继续翻土盖住。”

袁云听到斥候二字时,心中就泛起一阵不安,袭击柳依依的为何是斥候?而且是谁家的斥候?

袁云嗯了一声,这么说来对方还没发现自己在追赶他们,这就是好事,但也不能太过大意,毕竟自己这里掌握了一千多人的性命,此刻形式也在想着莫名其妙的地方在发展,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到了此刻,袁云才第一次有了种领军出征的感觉,所要顾虑的事情实在非常多,既要弄清楚前进的路线,也要安排好出去侦查的斥候,甚至还要考虑大家所携带的干粮够不够。

暗叹一声,袁云不由得心中对曹昂佩服了起来,之前和他一起出征,几乎看不见他忙碌的样子,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竟然做了这么多。

很快,袁云洒出去了五十多名斥候,将一路前进的道路两侧全部排查了一遍,领军的经验不足,那么就要用勤劳来弥补,这也是袁云所谓的提前准备,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到了此刻,袁云也不得不佩服这帮人的脚程,一个晚上竟然凭着双腿跑了这么远,现在离开许都至少也该有百里有余了。

当最后一批追踪队回归后,对方的所在已经确定了下来。

返回的军头很快便来到了袁云身边,然后拱手道:“这些人非常怪异,他们似乎正在赶往一处,而且我可以肯定他们都是军伍出身的斥候,只有接了军令,才会如此的赶路,因为过期不到是要杀头的。”

袁云眉头微皱,正在此时,洒出去的斥候返回了几个,到了大军的前沿也没有停下坐下马匹,而是极速的冲到了袁云身侧,这才翻身下马,却一个不稳直接摔倒。

倒地的斥候顾不得起身,就大呼道:“袁候,我们发现了敌人的大军,少说也有万人之多。”

袁云一惊,差点从马上摔下来,稳住了身子立刻问道:“可有查清是何方人马?”

那斥候此刻勉强爬起,回道:“敌人多持大戟,着重装盔甲,却没有盾牌和弓弩,也没有竖立大旗,这样的队伍十分奇怪。”

“不奇怪,这些人是袁绍的大戟士,统帅乃张颌,不过之前听闻他们已经被公孙瓒的白马义从给消灭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李贺一听斥候描述对方的装备,立刻猜出了对方的来历。

袁绍?

袁云似乎想到了是谁在背后捣鬼,袭击柳依依的人去了袁绍的队伍,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袁熙那个混蛋在背后捣鬼。

瞬间的功夫,袁云似乎松了口气,知道敌人是谁,那就好办了,既然袁熙又找来,这次就要让他彻底知道厉害。

“妈的,老子的女人也敢动”袁云大骂一句,瞬间就缩了缩脖子,柳依依跟自己虽然不清不楚的,但是绝对不能说是自己的女人,这话说得有点狂啊,不太好,哈哈。

一边的李贺可不知道自己主子和柳依依的复杂关系,只觉的说得没错,小妾被人欺负了,那必须出头。

只是对方可有一万人啊,所以李贺还是谨慎的劝道:“主公,对方势大,我们不如暂时收缩回许都,这样有才更稳妥些。”

袁云闻言后,在脑内开始搜索起了地图,邺城在黄河以北,正对南方的许都,只要跨过黄河,就可以长驱直入,如今看来这批人似乎隐藏的非常谨慎,竟然到了许都百里也没人发现。

在仔细的观察了下周边,如今战乱四起,人口数量急剧下降,野外荒凉的土地与日俱增,如果不是专门防备,那么一万人突然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奇怪。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个才是最重要的,难道是准备偷袭许都?要真是这样,那不得不佩服下袁绍的勇气了,都说他是谋而不断,要是张颌真是来攻打许都的,那袁绍就是个非常果断的人。

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职业军人,平时守备也好像执役一般,是轮流进行的,许都的常备军不过两千。

如今许都正在春耕,所以这两千守备的士兵也有一半都解甲归田了,如果突然有一队万人的精锐步兵出现,也许真的可以拿下许都,只是不能长久。

袁绍的目的恐怕也不是长久,而是想要拿下汉献帝刘协,然后焚毁许都,再撤回黄河以北,凭借天险拒守,真要是这样,曹操也无可奈何。

一万人啊,这么多人马出现,曹操竟然没有所察觉,这是不是太过奇怪了?曹操要真是如此不谨慎,官渡之战怎么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地形地形好的地形

袁云在心中默念了几遍,马上开始翻找起附近的地图,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优势地形,要是有,他就准备做票大的,即便是不能将对方消灭,至少也可以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只有这样才可以起到威慑作用,让张颌不敢冒进,许都才有充分的时间布防。

忽然,袁云脸上一笑,已经发现了一条黄河的支流,正好在此刻张颌扎营的上游。

想到这里,袁云脸色立刻一寒,道:“我们不能撤退,既然他们敢派人来搞刺杀,老子就敢杀人无数”

张颌似乎行军的非常急切,所以多选择好走的道路,只有天然的河道两侧最是平坦,所以他一路顺着河道而下,也选择了在河道边缘扎营。

如果能炸开上游的河道,袁云就有把握让下邳的战况重演,这次张颌可没高大的城墙护着。

“派一队斥候返回许都报信,剩下的人检查装备,看看我们带了多少火药弹。”袁云下了一个命令。

李贺闻言一怔,还想再劝,却被石沉拉住,李贺才来不久,不知道火药的厉害,所以当袁云做出这个决定时,除了李贺几人有些担忧外,那些火药军则都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不多时,一队斥候将携带的火药弹全部留下,然后每人带着两匹驮马轻装返回许都。

这时那些军头队正们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听到袁云要查阅火器的数量时,人人都报了出来,等到袁云收集了所有火器的数目后,顿时心中吓了一跳。

妈的,曹昂是疯了吗?老子只是来追一帮凶徒,他为何让这帮火药军满装出行?有些混蛋竟然还多带了几倍不止的火器,难怪这一夜赶路,那些马匹被累的口水都吐了出来。

看见袁云疑惑的眼神,一名队正尴尬的笑了下,然后解释道:“袁候,之前我们守城时被限制使用这些火药弹,兄弟们都压抑的厉害,这次出发前,曹昂将军说不限制携带火器,所以兄弟们就多带了一些,反正库房里挤压的也多,咱们即便弄些出来当爆竹放也好。”

爆竹你妹,怎么自己老是碰到一群亡命徒,真要追究的话,那问题就出在曹昂身上,所以才说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兵。

袁云脸皮抽搐了下,真不知道是该表扬这些人才是,还是该臭骂他们一顿,一千多人带的火器之多,即便是把一座山头抹平都没什么问题。

想着自己一直都和这些危险的东西奔驰了一夜,袁云就有些不寒而栗,混蛋啊,一个个怎么都跟曹昂似得,见了火药就立刻变得十分亢奋。

暗叹一声,袁云朗声道:“我们绕过前方敌军的营地,然后去上游位置。”

命令一下,全军立刻收拢,随着袁云奔驰了出去。

第六十章 溃败

张颌有些忐忑,为了隐秘前行,已经一月有余都没有生火造饭了,大军一直都在啃着冰冷的干粮过活,许多人已经有了生病的前兆,这不是个好办法,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偷袭许都夺取汉帝刘协

袁绍下达这个命令时,眼中完全没了之前的感情,只是冷冰冰的样子,就好像他张颌完全是一枚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看来在袁绍军中不喜欢自己的人越来越多了,徒呼奈何,如今大胜公孙瓒,别人都在邺城排队领赏,他张颌却要带着一万人突袭许都,这几乎就是有去无回的安排。

只是即便如此,自己也无法反对什么,毕竟在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战斗时,他张颌吃了大亏,全军几乎消耗过半,如今补充进来的新兵也是萎靡不齐,这样一个新生的队伍就派去偷袭许都?

张颌再次苦笑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估计即便自己全军覆灭,也不会有人会说可惜,大戟士因为输了一场战斗,已经没了当年的光彩。

主公袁绍又是个十分市侩之人,自己没了用处立刻就好像被打入了冷宫,至于当初待自己无比亲密的模样,也好像从没有发生过。

这次对许都发动偷袭,一半是因为像郭图那样的弄臣唆使,一半其实是自己想争口气,要证明大戟士依然有强大的战力,只有这样才能夺回往日的荣光。

不远处的河水还在传来温婉的水流声,这种声音在这时让人非常的享受,张颌不由想起了家里的妻子,附近的人都说妻子就好像池中之荷,美丽温顺,明艳动人。

在所有人都羡慕张颌的艳福时,张颌本人却感觉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自己作为从韩馥那边归降过来的将领,一直都被袁绍手下的那群人诟病,尤其是郭图此人,他甚至直接放言,他张颌根本不配如此美人。

看了眼营帐中的长枪,张颌顿时有了一些自信,偷袭许都只要出奇,不一定不可取胜,然后只要杀入皇宫,掠走汉帝刘协,再将许都付之一炬,这次任务便可圆满收场,这样自己回去以后也可以多少缓解下尴尬的处境。

这时以为副将从营帐外走了进来,然后拱手道:“将军,派去许都的人马已经返回。”

张颌一叹,自己这次主要就是采取偷袭战略,结果袁绍的儿子袁熙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硬是要派出一支队伍先去许都,说是什么给别人的回礼,也不知道这回礼指得是什么?

“将这些人收编入队,他们是袁熙的人马,小心些照料,不要出了什么岔子。”张颌吩咐完,似乎又想起一事,于是急道:“唤他们领头的人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副将领命立刻退了下去,不一刻,那对从许都返回的领头人便来到了营帐之内。

张颌吩咐了座位,这才问道:“你们去许都时似乎有人协助,这人是否可靠?”

那领队点头道:“一路我们都有人照料,倒也顺畅,只是接应的人有些奇怪,只有一个像将军模样的人招呼我们,至于他背后的主子,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说到这,这领队又疑惑了片刻,然后摇头道:“这些日子我们先去攻击了许都外的新城,结果被对方瞬间瓦解,我们杀了一些队正之后本以为可以返回,却又被指派去刺杀一个女子,这次的任务当真是非常奇怪。”

领队这次任务进行的非常困惑,本来袁熙安排他们来许都,就是看看能不能刺杀那叫袁云的小子,只是来了以后却一直被安排着无关的事情,前日刺杀了一个女子,说是许都的花魁,结果还失败了,于是那位接头的将军立刻将他们打发出了许都,到现在一众来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回去后如何跟袁熙解释。

张颌对于这些人在许都的任务根本就不关心,于是直接问道:“能否再次联系上那许都的内应?我希望他们可为我打开城门。”

那领队想了下,毅然回道:“来时主公袁熙已经交代过了,我们从许都返回就必须听从张将军的调配,如果将军需要,我们现在就再次返回许都安排。”

张颌顿时大喜,然后站起道:“只要尔等能开了许都城门,这次最大的战功,我就亲手给予尔等。”

领队也瞬间大喜,能获得战功也算可以给主子袁熙一个交代,于是立刻拱手道:“虽然来时有些匆忙,但是我们都还有力气,这便返回许都,好为张将军打好前哨。”

张颌点头称呼了一声好汉子,然后接道:“东门火箭为号,尔等只要打开城门,我立刻会率军直入。”

领队抱拳道:“一切抱在属下身上,我们这便回去安排,但是将军需要减缓下行军速度,给我们一些准备的时间。”

张颌点头称善,立刻让这名领头退出了帐外,如果真能有内应打开许都大门,自己就可以免去攻城的烦恼,这样至少可以多带一些儿郎回去。

转瞬,张颌又唤了自己的几个副将进了营帐,众人落座后,他才说道:“我们如果现在出发赶去许都,最多就是一两天的时间,现在却需要缓上一缓。”

一众副将都流露出了迷惑的神态,张颌解释道:“我已经派人做了许都内应,只要他们能发挥作用,那么就可以打开东城门,由此我军自可长驱直入,省去了很多烦恼。”

众副将顿时大喜过望,人人点头称善,就此,张颌命令大军原地修整,等到第二日夜幕落下才能行军。

一夜无事,张颌此刻的心情已经转为高兴,这次只要拿下许都,回去以后必然是大功一件,那些宵小之辈看看还能说些什么?

大军持续驻扎,所以张颌也派出了大量斥候,目前来看依然是太平无事,斥候们都会向着许都方向搜索二十多里,而且许都却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对此,张颌也觉得理应如此,他们一路从河内渡过大河,又向南洛阳方向行军百余里,最后折道许都方向,一路过来都选择的荒山野岭,渺无人烟的地方行走,即便能碰到一些活人,也都被射杀,所以他们肯定不会被察觉。

隔日午时,还不断有斥候把往许都方向的情报传来,消息也没什么变化,一路太平。

等到午时所有士卒用过了干粮,准备开始收拾行装时,张颌莫名的心中有些不安起来,尤其是他从河边回来后,这种不安感就越来越强。

张颌非常纳闷,过去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他让自己冷静了些,然后慢慢的开始思考自己安排的一切,想来想去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所以他就更加的疑惑了。

这时从他营帐前路过的两个巡逻士兵,突然有人笑道:“昨天去河边打水还老费力了,今天却方便了很多,水位爬高了一些,不用绳索也能打上水来。”

另一名士兵立刻打趣道:“你倒是舒服了,前几日都是我去打水,那水位低的,我费了好些力气才从河面把水桶拉上来。”

张颌闻言一怔,仔细思索片刻,顿时大惊失色,立刻冲出帐外高声喝道:“拔营拔营所有人避往高地”

就在张颌大喝的同时,营地边缘传来的声响立刻掩盖了他的声线,只听不断有人大喊:“跑,快跑,大水淹过来了。”

张颌惊恐的望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正是河道的边缘,在往远处看,就是一排排河道两岸的树林。

此刻这些树林的树木却异常的诡异,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推动着,一排排的逐渐向着自己营地方向倒下,显得非常有规律。

刹那的功夫,张颌终于看清了一切,一排高大的水浪正从那边冲刷而来,速度快到了极限,一切阻挡的东西都会被水流给冲散卷走,无一幸免。

完了

这是张颌最后一声大呼,转瞬洪水便灌进了营地,那些营帐就好像脆弱的花瓣,眨眼的时间已经被大水淹没。

营内的士兵们惊恐的纷纷四处逃逸,有些慌乱的甚至往河道边在跑,一切都变的混乱起来,没有人还在乎什么武器装备,甚至连自己的兄弟朋友也无法顾及,只知道亡命的奔逃。

奈何,冲刷来的洪水就好像一头猛兽,不管有多少人在哀嚎,它都不会停下自己残暴的脚步,就这么迅猛的将一切都淹没在了大地之上。

到了傍晚时分,张颌总算将残余的士卒收拢,清点过以后只剩下三四千人,至于其他的人,已经没人再去想,也不敢多想。

张颌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虽然被敌人的水攻弄的焦头烂额,但是现在的他已经逐渐冷静,开始认真的思考退路,慌乱一直都不是他的性格,他的冷静有时候可以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突然,远处的地平线上传来一阵号角之声。

张颌只是有些奇怪,为何敌人延迟了这么久才发动突袭,如果在自己没有收拢人手前发动,效果绝对会更好。

“将军后方发现一千左右的敌军”

张颌闻言一怔,一千敌军?是不是少了点?自己在怎么说也有三四千人,即便他们都被大水冲刷了一遍,但绝对不是没有战力。

“整顿队列,盾甲于前,戟兵在中,伤兵殿后,众副将与我上前。”张颌大喊一声,队伍立刻有秩序的变化了起来。

不多时,处在前阵的张颌终于看清了敌人,对方盔甲统一,装备精良,难怪敢一千人就攻来。

忽然,张颌听到一声闷响,转瞬就发现一团火焰在身边炸了开来,几个穿着厚甲的兵士竟然变成了一推肉泥,根本无法分辨原来的人样。

张颌心中充满疑惑时,爆炸的声音便开始密集了起来,那些拿盾的士兵就像平时训练的一般开始收拢,然后一阵强光闪过,这些聚拢的士兵立刻会被炸散,侥幸活下来的,会下意识的再次聚拢,然后再被炸散,如此不断的重复着。

“分散开,分散,不要聚拢,分散”张颌迅速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于是开始大声呼喝。

那些还想聚拢的士兵听到主将的命令,立刻分散开来,本以为这样就会减少伤亡,谁知一排排强劲的弩箭转瞬即到,有些盾牌手甚至直接被箭羽穿盾而杀。

连盾牌也不能防护了,接着的战局可想而知。

这时两名副将已经冲到了张颌面前,然后拉着他便向后方退去,另外几个副将则接过了指挥权,开始盲目的向着敌人发动冲击,即便一排排的人疯狂倒下,那些副将也没停止冲锋。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死亡突袭,为主将张颌赢得退却的时间,等到无兵可冲的时候,就要轮到他们上场了,他们虽然心中无比悲愤,却没有一人选择逃跑,这就是他们的战争。

第六十一章 俘虏

“主公,敌人已经溃不成军,我们接着要如何?”

随着身边石沉的一句话,袁云才从战场上把目光挪了回来。

此刻,这宽阔的平原上已经堆满了敌人的尸体,还有些半死不活的正在努力挣扎,不过很快就被打扫战场的火药军战士补了刀,然后变成和别的尸体一般无二的存在。

远处河道边也是一片狼藉,原来张颌搭建的营地在被大水冲刷后,变得满是泥泞,肮脏不堪,大部分辎重都被大水卷走。

刚才战斗的尾声,最后一波冲上来的敌人,怎么看都是对方的军中大将,一共六人,他们因为身穿的铠甲不错,所以只是被钢弩射成了重伤,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会紧握手里的武器,想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只是袁云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和权利,所谓光荣的战死,在他这里根本就是狗屁不通,他才不想理会敌军的大将想要荣耀的战死,他需要的是俘虏,然后好逼出口供。

天色逐渐变暗,袁云扫了眼远处正在退却的几十号人,突然眉头又皱了一皱,于是对身边的石沉问道:“李贺他们是否已经去了敌军后方?”

石沉顺着袁云的眼神瞧了眼那些正在逃跑的敌人,然后回道:“这些人跑不掉,李贺带了百来号兄弟在那边守着呢。”

袁云满意的点了点头,再补充了一句:“一个都不能放过”

小六这时已经从被打扫的战场返回,欣喜的说道:“咱们兄弟竟然没死一人,只有两人受了些皮肉之伤,”

袁云一怔,疑惑道:“敌人根本连我们的阵地都没冲到,他们是怎么受的伤?”

小六迟疑了下,这才回道:“两人都是队里的老人,岁数又轻,所以互相比谁炸得人多,结果扔火药弹时有些失误,被炸飞的碎石打断了腿子。”

袁云苦笑一声,这可不行啊,火药弹何其危险,这些人要是再这么胡闹,指不定哪天就害了自己人。

想完,袁云冷笑道:“传我命令,这两人暂时不给医治,先保着他们的性命不丢,然后抬起来全军示众,最好让他们再疼一些,喊得再大声点,好给别人瞧瞧胡闹的下场。”

小六也觉得是该严谨些,这些火药弹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管你武功再高,盔甲再厚,只要在身边炸开,不死也重伤。

诺了一声后,小六便下去执行命令了,他有的是法子让那两人更加痛苦些。

很快,一千火药军开始重新聚拢,至于荒野上的那些尸体,只是草草的推在了一起,然后倒上汽油,一把火全部烧了干净。

一千人击退一万人,这种军功足够火药军的兄弟们吹嘘很久了,所以全军都是兴高采烈的,就等着回了新城按功领赏,这规矩也是袁云定的。

过去的军功最多给家里减少些税收,或是免除一些劳役,只有死了人才会得到物质和金钱的补偿。

袁云觉得这样十分不合理,于是在新城的编制上强烈要求,必须按军功给予适当的物资钱财奖励,死了的将士得到的除了补偿外,家里的人也会由新城每月发放粮饷,保证不会饿死。

只是这些命令都是以曹昂的身份下达的,对此曹操非常的满意,很喜欢袁云的识时务,只要与收买人心沾边的,全部都交给曹昂去做。

这也是曹操为何放心袁云开发新城的关键,因为已经很清楚的认识到,袁云真的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懒汉,现在比较头疼的是要如何调动他的积极性,然后为曹氏效力,而不是担心袁云手里的权柄太大成为隐患。

至于郭嘉几人更是想把袁云往死里用,实在是这小子太过好用了,什么事情只要交给他,基本都能办得妥妥的,就是有些烂屁股需要帮着擦擦,不过依然非常划得来。

“要是洛阳城能像宛城一般再次繁荣,那就是这个小王八蛋再祸祸几家大族,我曹操也认了。”这就是曹操对着一众下属的原话。

对于这些背后的算计,袁云此刻自然是不知情的,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的,就是要消灭那些背后隐藏的杀手斥候们。

看着面前被绑缚着的六名将领,袁云突然心中一动,寻思着是不是也该学曹昂一般,给他们松绑,然后就可以将之拉拢过来,变成自己的手下?

念头才起,就有一人突然挣脱了身边的两名士兵,然后凶猛的冲了过来,吓得袁云顿时跳了起来,刚想转身夺路而逃,那冲来之人已经被石沉的大脚丫子踹翻在地。

看着袁云的狼狈样,在场的自己人都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那六个跪着的敌方将领则满脸都是鄙夷。

倒霉催的,看来曹昂那招是不管用了,现在这帮人估计都把自己看扁了,怎么可能投靠?

暗叹一声,袁云无奈的问道:“何人指示你们来许都的?”

其中一个老将狠狠的呸了一口,道:“老子们是匪盗,专门打家劫舍,今天栽在你这小儿手里,算是老天不开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要在这里浪费老子的时间。”

袁云闻言眼神一寒,刚想一枪把这人崩死,就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李贺的大笑声,只见他边走边笑道:“主公,对方的主将抓住了”

张颌满身的尘土,显得非常狼狈,此刻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由四五个士兵拖拽着来到了袁云身边。

袁云看了眼张颌的外貌,只能用壮实来形容,而且是非常的壮实,不像许褚一般有些痴肥,也不像夏侯惇一般黑瘦。

张颌三四十岁的模样,神情中看不出什么惧怕之意,古铜的肤色配着一脸的端正长相,这人应该是个很实诚的人。

张颌到了袁云面前,首先是一惊,不想今日自己竟然败在一个小儿手中,顿时有些失落,如果对方是个名将,他也许心里还会好受些,此刻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他自己的心情了。

“只求速死,其他休要多言。”张颌安静的说完,然后就安静的站在了原地闭上了眼睛。

袁云沉默片刻,看了眼跪地的几名老将,然后又看了眼毅然而立的张颌,知道自己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这些厮杀汉根本对生死早已漠视了。

张颌在后来在官渡之战中,该是投了曹操,那这人就不该杀,兴许自己去蛊惑下曹昂,自己新城中就又可以多一名保安队长。

想到这里,袁云微微笑道:“张颌将军果然威武,我最是敬重豪爽的汉子,所以打算把你们都放了。”

身边的李贺一惊,劝道:“主公不可,私放敌将是要被处罚的。”

袁云摇了摇手,道:“我自有主张,处罚而已,曹司空处罚我还少了?也不差这一次。”

张颌闻言却是一怔,不信道:“你可知我乃袁绍手下大将张颌,如若抓了我去领功,必然是大功一件。”

袁云心道,你还真是个实诚的人啊,难道是自己不想活了,这么劝着敌方将领不要放过自己?这就是笨啊,真就不明白了,难怪你张颌以后一辈子给人当副将,因为不够聪明嘛。

“张颌将军不替自己考虑,也该替你的这些属下考虑下,我决定要把你们都放了。”袁云继续增加筹码。

张颌看了眼自己的部将,暗叹一声,道:“不知这位小将军姓甚名谁?以后如若在战场见了,我张颌也会放你一次,当做报恩了。”

“不用不用,你一辈子也抓不住我的,我叫袁云,如今已是天子册封的宣威侯,张颌将军尽管记下,我敢保证,谁也不可能活捉我。”袁云说完,却见张颌的表情果然舒缓了下来,于是继续接道:“但是我放你们却有一个条件。”

张颌顿时又充满了谨慎,问道:“袁候尽管道来。”

袁云搓了搓手,道:“我的小妾之前在许都被人偷袭,这事可是张颌将军做的?”

张颌一怔,摇头道:“我只是奉命前来偷袭许都,如今已被袁候所破,任务已然失败,再不可能进入许都,何谈会去偷袭你的小妾?”

袁云冷笑道:“那些偷袭我小妾的人明显都进了张颌将军的营地,大家都是汉子,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

张颌思索片刻,点头道:“之前袁熙公子曾经派人去了许都,后来任务完成,所以到我军中汇合,如果袁候的小妾被袭,恐怕与这些人有关。”

这才合理嘛,袁熙那混蛋绝对做的出来这种事情,之前还写封信给我,妈的,估计就是提前的预告,告诉自己,他袁熙可没忘记了许都的旧事。

“这些人现在何处?”袁云又问一句。

张颌迟疑了下,终是摇了摇头,道:“不知去向。”

袁云见张颌的表情,心中已然有了主意,这货连说谎都不会,到底是多实诚的一个人啊?

想完,袁云对着李贺爽快的命令道:“放人”

李贺虽然心中多是疑问,奈何袁云已经下了命令,自己再不执行就是违令了,立刻就会使得主公没了面子,甚至自己还要吃军棍,所以再未犹豫,一剑就斩断了张颌身上的绳索。

张颌拱了拱手,道:“后会有期”

袁云点点头,笑道:“我们肯定还会再见的,只是那个时候就不一定是敌人了,兴许我会邀请张颌将军去家中坐坐,喝上两杯我府里的独特佳酿,这算是个约定,张颌将军以后如果再碰到这种生死大事时,一定要想起我这个约定。”

张颌听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袁云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总之现在可以带着部将活命,那就没什么好争辩的,于是很快给自己手下松了绑,大踏步的离开了火药军的营地。

第六十三章 讨价还价

曹操的脸色明显不善,再瞧他身边的一群谋士,嚯嚯,看来今天这日子定然难熬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开始折腾自己。

袁云隔日回到许都,在城门口就被拦了下来,他此刻已经两日没有合眼了,实在是有些劳累,奈何曹操的命令不得不遵从,只得带着石沉和小六去了曹府。

一群人没有在曹操的房内商议事情,而是转到了曹府的前院大堂,因为房此刻正在修正,要安置那些地热的设施。

袁云坐在大堂内的右手第一席,左侧依次坐着荀彧、郭嘉、程昱等人,这明显就是一副公堂审判的架势。

曹操仔细的阅读了袁云写的作战报告,通篇的大白话,看得让人顿时感觉低了一个档次,但是写的还算清晰明了,所以曹操很快就读完了全部。

放下报告,曹操眯着眼睛道:“火药军众将士皆有奖赏,毕竟一千人力克张颌万人大戟士,确实壮我声威,只是袁候的那份赏赐就可以免了吧?给你这一搅和,曹仁如今必须日行百里才能赶得上攻城,哼”

“袁候哪里会在乎这点赏赐,他可是日进斗金的大户人家,徐州开采的矿产,如今不仅可以满足新城的建造,即便是那六座整日不断的炼钢熔炉,也都彻底满足了,然后用钢料开发出来的各种农具简直遍布兖州各地,那可是相当畅销啊。”郭嘉阴阳怪气的说完,就开始盯着袁云坏笑,一副等着宰人的嘴脸。

袁云暗叹一声,拱手道:“那些农具都是足额缴税,赚回来的钱财也多用于新城的建造,小子我可没藏私啊。”

曹操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悦道:“你贩卖农具所用钢料,竟然比我手下士兵的武器还好,这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袁云心中一动,算是弄明白这帮人准备打自己什么主意了,看来一定跟兵器铸造有关,毕竟新城所产钢料确实一等一的好,残次才会做成各种工具去贩卖,但是即便如此,做农具或是各种工具的钢料,依然比现役士兵的武器强很多。

荀彧见众人有些安静了,于是抚须笑道:“今日让袁候来,主要就是谈这钢料的事情,我们几个合计了下,由朝廷出钱向新城购买,这样袁候也不亏,依然可以保证新城的建设。”

袁云琢磨了下,然后问道:“不知价钱几何?”

荀彧看了眼郭嘉,这才答道:“国库这两年都被袁候套走了很多钱,所以我们准备按农具的价格收购,总比你把这些好钢卖得到处都是好,万一有心人收集起来做成兵器,这可就要乱了。”

袁云闻言顿时哀叹一声,道:“做农具的不过是一些次等的钢料,而且每次卖出都有记录,大部分都是我们领地内的良善人家,安全自然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袁云稍微停顿了下,然后又观察了一下面前几人的不悦脸色,只能叹道:“要是各位准备用新城的钢料武装我们的士兵,还是需要好一些的才成,怎能用制作农具的那些,各位说是也不是?”

全场诸人顿时一怔,袁云今天难道是吃错药了,明知道他是在被宰,为何还尽量让别人宰得多些?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没想通透的地方

大堂之内所有人都如此想着,只有袁云呵呵而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这次怎么才能再赚一笔?现在炼钢炉是差不多够了,而且蒲元还在不断改造,产量也越来越大,但是其它几处作坊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马钧已经提了几次,需要加大一些别的作坊的投入,否则即便炼造出再好的钢料,也没有其它设施辅助,效果立刻会下降很多。

荀彧在心中仔细的盘算了下,其间甚至与下手位置的郭嘉耳语几句,他们实在是害怕再给袁云钻了空子,这混蛋小子从来不占小便宜,每次只要出手,那必定就是一票大的,损失不起啊。

程昱此刻脑门全是冷汗,本来今天想着袁云肯定会被逼得非常难受,没想到他尽然如此的爽快,不仅答应提供钢料制作士兵的武器,还主动提出要用最好的钢料,这中间要是没问题,程昱觉得自己绝对可以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一想到之前的赌球和宛城发生的事情,程昱就觉得这事是不是他们几个老家伙准备的还不够充分?否则袁云不会答应的如此痛快,这小子肯定又想到了什么可以生钱的办法,这要是再给他钻一次空子,他们这些智囊简直颜面扫地。

“主公这事我觉得有必要再商讨一下,袁候虽然答应的爽快,但是细节我们还是需要斟酌一下才好。”程昱急忙献言道。

曹操却完全不以为意,袁云虽然很聪明,但是这种明买明卖的事情,不信他还能钻出什么空子来,于是大手一挥道:“不用了,之前我们就已经详细讨论过此事,新城铸造的刀剑都是最好的,都去做了农具实在有些浪费,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袁候提供士兵的武器,朝廷按照农具的价格支付报酬,这事就这么简单。”

三个聪明人见主公曹操已经拍板,也不不好再说什么,但是总觉的有些不妥,但是他们想破脑袋也无法猜透,这次袁云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袁云见曹操答应了,于是有些为难的接道:“士兵们换下来的武器我可不负责清理,那些朝廷必须自己再派人手去做,成本我也不会负担,这可要提前说清楚。”

郭嘉闻言思索片刻,马上笑道:“这怎么可以?那些换下来的武器虽然进不了袁候的法眼,但是终归也是凶器,要是流落出去可会影响治安的,所以还是要袁候一并处理了。”

袁云立刻就不高兴了,站起身来拱手道:“新的兵器我可是按照农具的价格贩卖,这本身就亏大发了,现在还要我额外出成本去处理那些旧兵器,郭嘉军师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要我处理那些兵器也行,朝廷必须另外加工钱,这些破铜烂铁也不知道谁会要?”

郭嘉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因为之前这批兵器就是他负责监督打造的,此刻被袁云直接说成了破铜烂铁,他顿时不爽起来,奈何人家新城造出来的兵器就是很好,自己完全没有反驳的理由。

重重哼了一声,郭嘉直接转过了头去,决定对袁云的冷嘲热讽不理不睬。

主座上的曹操寻思了一会,然后说道:“这样好了,处理这些退下来的武器,朝廷不给你钱,你要是有本事就熔炼了变成农具,贩卖以后能赚多少都算你新城所有。”

袁云立刻拒绝道:“曹司空可不能这样不公平啊,我们之前贩卖的农具都是上好的材料,现在换了这些破铜烂铁,质量瞬间下降很多,会整体拉低我们云记的声誉的,这实在”

“闭嘴我说这样就这样,反正就是不会多给一个子,而且你要是让这些兵器流落出去,小心我家法伺候你”曹操说完,很是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荀彧、郭嘉、程昱等人却互相对视一眼,因为刚才主公曹操说的是动用家法,而不是国家的刑法,这么看来,袁云已经被主公认成了家人,这倒是该替袁云开心一下。

袁云没有占到便宜,脸色顿时憋得难看,曹操看了就心烦,于是大手一挥把他直接赶了出来。

袁云非常生气的大步走出了大堂,不到一刻,就听他在堂外对着守候多时的石沉大喝道:“你还向本侯问好?侯爷我好个屁,一下被人占了大便宜,赶紧给老子滚蛋”

曹操闻言立刻与坐下三人会心一笑,看来这次袁云是真的被气坏了,做了一笔赔本的买卖,不由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对今天能战胜这个奸猾的小子而开心不已。

石沉被无缘无故的喝骂了一遍,倒也不生气,只是好奇自家的侯爷到底被曹司空怎么折腾了,竟然会惹得侯爷发这么大的脾气?

袁云气鼓鼓的上了车架,才刚刚坐稳,脸色立刻转变成了欣喜之色,这次不少赚啊,新的武器用不了多少钢料,只要把那些收回来的旧兵器重新锻造,然后再进行一些小的加工,就可以变成一把锋利的新武器,这种技术蒲元早就研究成熟了。

最后,朝廷却要按照全价的农具价格购买回去,哈哈,这简直就是净利润,换了谁不开心啊?

高兴,今儿真高兴。

接着袁云没有返回袁府,而是去了新城,因为李贺已经把袁熙的那些斥候都抓住了,对方竟然有百来号人,还好当时袭击柳依依时,他们只出动了二十人,否则后果真是难料。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袁云也决定在新城内常住,因为他正在研制的秘密武器,现在已经有了雏形,那便是臼炮。

长炮筒的火炮在炼钢技术没有突破前,已经可以不用考虑了,因为之前实验性的做了两门,结果毫无悬疑的都炸膛了,所以只能改为制作一些短炮,比如臼炮。

这种臼炮射程很短,但是也足足有二百步,这就差不多是二百五十米,加之可以发射火药弹,也不用担心炸膛问题,绝对是战场上的利器。

更何况这种臼炮重量不是很重,所需钢料就不会很多,可以大范围制造,等上了战场后,就分几排摆开,前方二百步以内绝对会成为死地,管你多厚的护甲都没用。

袁云寻思的功夫,车架已经进了新城,才到城门口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不用猜也知道,曹昂和蒲元这个时候正在测试臼炮的威力。

想到这,袁云就开始头疼了起来,曹昂是对火药充满了兴奋之情,蒲元对任何铁器都非常痴迷,这两个狂人混在一起的结果,那就是每天新城都会不断有这种炸响传来。

暗叹一声,袁云吩咐小六将车赶去了新城的地牢,那里正关押着一百多号袁熙的斥候,自己必须去伺候一下才成,对于城北还在测试的大炮,倒没什么可关心的,因为两个狂人已经足够了,不需要自己再参合进去。

当来到地牢的大门处,袁云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眼临近傍晚的天色,然后想也不想的说道:“今天就不审理犯人了,老子现在实在困倦的厉害,告诉李贺一声,让他每隔一炷香时间就去恫吓那些俘虏一次,一定要让他们彻夜无眠,好等我明天睡醒了过来拷问。”

第六十四章 逼供

一觉醒来,日头才刚刚升起,袁云伸展了下腰身,觉得甚是舒服,不由大呼一声:年轻真好

这一觉足足睡了**个时辰,让袁云彻底恢复了精神,起床穿好了衣服后,就准备去院中洗漱,然后再弄点早膳果腹,接着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去折磨那些俘虏了。

来到院中,袁云突然一怔,因为妩媚竟然坐在院中看着籍,籍是黄皮纸做的,竟然是蔡文姬整理的那些话本,此刻她看得相当入神,自己都来到院中了,也不见她有任务反应。

轻微咳嗽了下,袁云才走前几步,然后拱手道:“妩媚姑娘起得很早啊。”

妩媚一惊,赶紧把话本藏在了身后,却发现袁云已经盯着她看了很久,顿时有些脸红道:“习武之人自然需要早起,可不想一些侯爷,非要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肯起身。”

袁云闻言看了眼天色,妈的,现在才是清晨没多久好吧?什么叫日上三竿?

“你怎么会在我的院子里?”袁云疑惑的问了句。

“主公,青儿没来新城,所以石沉大哥就准备让妩媚姑娘过来伺候。”小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妩媚撇撇嘴,很是不悦的接着小六的话道:“昨晚就被通知,今天要来伺候侯爷大人早起,谁知道我来了你却还在睡,还是从昨天晚膳后一直睡到现在,你可真是个懒侯爵啊。”

袁云闻言摇了摇脑袋,然后笑道:“妩媚姑娘在我这可不是俘虏,而是实实在在的客人,这些伺候人的事情倒不用来你操心。”

妩媚一阵,疑惑道:“我也有拿侯府的分例,总是需要做些什么的,在你那小侍女还没来以前,我就照顾着好了,反正闲着也没事情做,收拾屋子,洗衣服做饭什么的,自然是我们女人家更熟悉些。”

袁云见妩媚说话时,注意力总是似有若无的集中在那本话本上,顿时明白了过来,眼前的小妮子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然后到自己这里来蹭看。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这个时代的本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十分枯燥的所谓学问,像妩媚这么年轻的少女,肯定是更喜欢话本的,尤其那话本还纪录了很多小姐公子的故事,她不感兴趣才有鬼了。

现在既然妩媚是自愿的,袁云也就不再说啥了,于是吩咐了妩媚去打热水来洗漱,袁云则招了小六坐在了院中。看着满院的春色,袁云莫名的有些惆怅,来这个时代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那些过去的记忆就好像上辈子,活着更加的遥远。

偶尔袁云也会做下白日梦,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返回现代,可是这毕竟只是个奢望,自己怎么来得都不清楚,想回去,那简直就是扯蛋。

至于什么时光机器的,袁云也想过,但是很快就打消了念头,炼钢都不上不下的年代,时光机器?笑话,倒霉催的。还是想点眼前比较实在的才好。



新城的北面又传来一阵炮声,袁云顿时眉头皱了下,曹昂和蒲元到底是有多热衷,竟然这么早就开始了试验,难道他们不睡觉的?

苦笑一声,袁云对着身边的小六问道:“保护柳依依姑娘的那几名护院老兵,是不是已经叫来了?”

小六点了下头,回道:“已经来了,只要那批袭击的人在我们的俘虏里,一定可以认出来。”

袁云嗯了一声,又问道:“昨晚那些俘虏都没合眼吧?”

小六笑了下,道:“李贺每隔一炷香时间,就会命人挨个牢房敲锣打鼓,谁能睡着?”

“哈,很好,他们越没精神,脑子就转得越慢,一会我们就可以慢慢的折腾。”袁云说完,妩媚已经端了一盆热水过来。

袁云起身离开了座位,然后来到妩媚准备好的脸盆前,却突然一惊,妈的,这简直就是滚烫的热水,这姑娘是准备烫死本侯爷吗?

狐疑的瞧了眼一脸正经的妩媚,觉得她似乎不像故意的,而且她此刻还满脸的兴奋,就好像做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一股子莫名的骄傲感浮现出来。

“妩媚,你过去做过家务吗?”袁云问了句。

妩媚想了下,然后肯定的点头道:“从没做过,在汉中我身边总有两个侍女,这些活自然轮不到我来做。”

袁云脸皮子抽搐了下,然后对小六道:“送妩媚姑娘回房休息,本侯还是自己伺候自己吧。”

洗漱完以后,再用过了早膳,袁云顿时感觉精神抖擞,接着就可以去审问了。几位被石沉接来的护院老兵也已经守候多时,见自家侯爷出来,立刻拱手行礼,然后便随着袁云去了地牢。

李贺在地牢门口接了袁云,正准备带他下去,却被袁云阻止。

袁云看了眼身后的四名老兵,然后笑道:“让他们几人待在暗处,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认人,那天袭击柳依依的都要抓出来。”

交代完,袁云才率先下了地牢,几名老兵也在李贺的安排下,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地牢内果然昏暗无比,只有墙壁上几只火把照亮,至于窗户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对此袁云就比较纳闷。

当初自己设计的牢房可不是这样的,最后曹昂看了眼设计图,就哈哈大笑的将之一把焚毁,还说关押犯人的地方,就必须阴暗潮湿,让他们时刻住着都难受异常,时刻都想赶紧出去,这样才能起到作用。

如果按袁云设计的,连他曹昂都想住进去了,哪里还会想办法赶紧出来?既然不想出来,那就更加不可能招供了。

来到一间牢房前,袁云随便抓了几个人出来,然后李贺就命人将之带了出来,并且五花大绑在了座位上。袁云就坐在对面,不过现在却有盏很是高亮的灯照着,让俘虏们完全看不清灯后面坐着是谁?

袁云仔细的大量了一下面前几人,然后问道:“本侯就是袁熙想要除去的袁云,你们应该都知道我的名字吧?既然如此,本侯也不跟你们废话了,袁熙派你们潜入许都,肯定是有接应的人,你们只要把这接应的人供出来,老子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其中一名俘虏皱了皱眉,突然冷笑道:“想我们出卖朋友,你恐怕是找错……”



一声巨大的枪响传出,那说话的俘虏顿时脸面就炸开了花,五官荡然无存,只在眉心间勉强可以看出一个血洞,他的后脑勺则喷涌出大量的脑浆,将背后几位俘虏溅得全身都是。

一众人此刻都非常难怪,包括袁云,他忘记了这时间地牢,这么封闭的室内放枪,光是回荡的声音就差点让人晕眩。

良久,袁云才缓过劲来,赶紧把火枪收了起来,实在是不想再受这种罪了,转而从小六腰间拔出了一把长剑,然后走到了灯光的前面。

先是扫了眼那已经被轰烂了脸的人,然后才用剑尖指着剩下的人道:“你们被抓住了一百多人,不愁没有胆小怕事的,等到别人招了,你们就再没了用处,下场就是……”

说到这,袁云割开了绳索,然后将那死去的俘虏一脚踹翻在地,让在场的几人全部看得清清楚楚。到了此刻,却依然没人出声,毕竟他们也算是见惯生死的人,所以对于恐惧的承受能力明显高很多。

就在此时,石沉从这间拷问室外走了进来,然后在袁云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袁云顿时脸色一喜。

一众俘虏心中都道不好,难道是已经有人招了?否则这位什么侯爷为何如此开心?这么想的话,那他们的下场已经注定了。

袁云呵呵笑了两声,然后突然指着其中一个麻脸俘虏道:“你的兄弟已经招了,说你就是袭击我小妾的其中一个人,还绘声绘色的跟我的属下形容了下你的麻脸,哈哈,真是有意思的紧。”

那麻脸汉子一惊,脸色数变,却依然咬了咬牙选择沉默,只是他这次沉默直接变成了永久,因为袁云毫不客气的在他咽喉上割了一剑,鲜血顿时激荡喷出,他喉咙里的咕噜声则持续了很长时间,才彻底安静下来。

袁云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冷漠,他之所以这么辣手,就是因为想到了柳依依背后的那条淤痕,下手的人这一剑砍的非常有力道,恨不得将柳依依一剑斩断,这种敌人根本不需要同情,只有杀到他们心生畏惧,以后才会有所收敛。

剩下的几名俘虏此刻见两名同伴惨死,而且袁云说的那麻脸汉子,之前确实是去袭击了袁云的小妾,如此想着已经猜到,自己人中肯定有人熬不住刑,已经开始招供了。

“这位侯爷,我招,我招,您问啥小的绝对不隐瞒。”终于有人开了头,于是很快一伙人都开始拼命抢着要招供,完全没了刚才那种视死如归的架势。

袁云只是冷冷笑着,然后对李贺道:“将愿意招供的人两两分开,然后将他们的口供纪录下来,如果两人说的有出入,就将两个一起处死”

说完,袁云又回转身,然后阴深深的笑道:“你们最好别说真话,一百多人啊,本侯养着可是很费口粮的。”

一群俘虏看着眼前这个恶毒的少年人,都感觉背后冷嗖嗖的,怎么会有这么没人性的人,才问了几句就已经连杀了两人,而且他的岁数明显才十几岁,再一想到自己一方的人数,确实如对方所说,有点多了,对方肯定会杀死大部分。

就此,再没人敢犹豫,把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全部交代了一个清楚。

袁云在看了那些口供后,心中却有些郁闷,这帮人只说接应的人是个将军模样的人,这怎么猜?许都的将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这要是去找,等于是大海捞针。

继续翻着那些口供,终于有一条特别吸引了袁云的注意力,这算来也是今天最好的消息了。

第六十五章 内部会议

这帮袁熙的人手竟然还去过董承的府上,只是这些人却不知道袁熙和董承到底做了什么,他们只是送了封信去,具体内容则没有人一人知晓。

袁云颇为玩味的摸了摸下巴,心中大概也猜到了,那就是历史上出名的衣带诏了,只是出现了一些与所知历史偏差的地方。

原本历史是汉献帝刘协再也受不了曹操的压迫,于是在近侍的建议下,给董承写了一份血,希望董承可以拉拢一些势力,然后诛杀曹操。

现在看来,恐怕这事的起始并不是汉献帝刘协,因为明显如今的刘协不可能有这份勇气。

至于是谁在主导的,很有可能是袁熙,虽然他也不是袁云心中正确的答案,但是毕竟袁熙有财有势,是最有可能的人,毕竟他已经派了一百多人来许都,有这么多人可以替他效力,那么他就很可能是背后的主导。

至于董承等人,这些不过是跳梁小丑,成不了大器,无非就是喜欢跟外人勾结罢了,只看董承总是将自己比作王允,就可以猜到,他是把曹操当成了董卓,而他就想做那个匡乱扶正的王允,只可惜他唯一的女儿献给了刘协,否则很可能会送去给了曹操也说不准。

“看来刘协是被迫绑上战车的,可怜的笼中鸟,每日都是昏昏浩浩的,结果被人当了枪使。”袁云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然后便将手里的口供扔进了火炉。

这时石沉走了进来,然后禀告道:“主公,那些袭击柳依依的人都抓了出来,一共二十一人。”

“全部极刑,然后让他们把人头交给那些返回邺城的俘虏,顺便我还有一封信需要他们转交给袁熙。”袁云简单的回道,很快便交出了一封密封好的信。

石沉接过密封的信,有些迟疑的接道:“那剩下的几十号人怎么办?”

袁云嘿嘿笑道:“自然有大用处,我们要给他们彻底的洗脑,然后再派他们返回邺城,到时候袁熙身边一定会精彩不断。”

“什么精彩不精彩的,我是否可以听一下?”话声传到,曹昂已走进了屋来。

到了袁云坐着的圆桌旁边,先是把他的茶壶直接对嘴狠狠喝了一口,这才吐了口气,然后舒服的坐在了椅子,似乎显得十分劳累,但是精神却异常的好。

袁云见自己最喜欢的一个茶壶被曹昂对嘴喝了,顿时十分不悦的皱了皱眉,决定一会就把这茶壶送给石沉,反正这货也惦记很久了。

听到曹昂问话,袁云也没隐瞒,直接把那些俘虏的事情说了,只是瞒着衣带诏的事情,因为如果现在自己说出来,恐怕曹昂一定误会他袁云可以未卜先知,那个时候自己立刻就会成为异类,这种险是怎都不能冒的。

曹昂听完,恭喜道:“这下好了,柳依依姑娘的大仇你给报了,返回许都也不用担心她闹你了。”

曹昂只说了这一句,立刻就转了话题道:“云弟,那些火炮当真是恐怖之极,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和蒲元测试,马钧也有参与,我们准备按你说的弄个圆盘支架,这样就可以调整火炮的高度落差,以后就可以合理的控制炮击点。”

袁云见曹昂一脸的兴奋,不由有些生气的说道:“我这次出去可是九死一生,昨天我回来也不见你过来关心下,咱们还是兄弟吗?”

曹昂哈哈大笑一声,道:“一千火药军干掉了张郃一万大戟士,壮哉我都准备给你庆功了,不过知道你不喜欢那些,所以才打消了念头,至于危险什么的,那就别扯了,火药军的战报我已经看过了,你们让张郃的人连十步内都没冲到,何谈危险一说?”

袁云有些恼怒的龇了龇牙,大家都说火药军厉害,却完全忽略了老子水攻张郃营地的妙策,妈的,这种神机妙算一般的超级谋略,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欣赏呢?

倒霉催的。

袁云暗骂完,决定不再搭理曹昂。

曹昂却不想放过袁云,于是赶紧追问道:“我问过蒲元了,他说要加大火炮的射程,就必须加长炮管的长度,我们怎不弄几门出来,这样远远的吊着敌人炮击,岂不是无敌了?”

袁云苦笑一声,道:“蒲元这么多天就没告诉你,为什么我们不加长炮管?”

曹昂摇头道:“这几日都在讨论那臼炮,还真的没来得及说别的,刚才听了蒲元说加大射程的办法,还说是你想出来的方法,所以我立刻跑你这里来询问。”

袁云叹道:“炮管太长容易炸膛,那样不仅攻击不了敌人,恐怕我们自己的人还会被其所伤,得不偿失啊。

如今的钢铁不是很好,曹昂大哥想要更好的大炮,那就只能继续等待了,具体的法子我已经跟蒲元协商了几套,就看咱们新城的炼钢作坊了,日后能不能弄出更好的无缝钢料才是关键。”

“必须加大投入,有了这些火炮,战场可以彻底得到改变。”张辽也到了。

袁云看了眼张辽,然后又歪着脑袋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郑玄和贾诩,以及蒲元跟马钧,看来这些人都来了自己的住处。

见到别人袁云倒还好些,但是见郑玄也来了,不由有些心慌,毕竟当初承诺新城的炼钢主要是用于生产农具和各种方便的工具,如今大炮都弄出来了,实在不知道如何跟这位老先生解释。

郑玄似乎也看出了袁云的尴尬,于是笑着说道:“袁侯不必介意,如今战乱不断,你始终不忘农耕之事,老夫已经狠欣慰了,天下如此之乱,打仗无可避免,也许真如曹昂世子所说,早些结束才能更早的让百姓安定,老夫也不得不承认。”

袁云呼出心中一口气,这事算是揭过了,否则真不知道如何跟郑玄解释了。

诸人坐下后,张辽接着刚才的话道:“炼钢作坊加大投入,让蒲元先生有更多的钢料测试,早晚可以炼造出袁侯所说的钢料,那时我们只要有十门可以增加射程的大炮,敌人必然望风而逃,何愁天下不早日安定?”

马钧听张辽如此说,正想接话,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所以还是忍耐了下来,毕竟他是个匠人,可不能跟眼前的人比,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袁云见马钧的模样依然猜到他所想,于是笑道:“马钧你有话就说,这里没人会管你的身份,只在乎你手里是不是有真才实学。”

马钧一怔,转瞬有些胆怯的说道:“火炮这种东西要制作,不止是炼钢作坊要提升,其他的作坊如果跟不上套,恐怕想要那种长射程的火炮依然很难。”

袁云欣喜的点了点头,道:“马钧你果然眼光独到,只有炼钢作坊肯定是不行的,其他的配套作坊必须一并建设起来,才可以实现更好的武器生产,这势在必行。”

贾诩闻言叹了口气,道:“如今新城内已经开启了很多大型作坊,我们的人力已经到了极限,之前降服了四千俘虏虽然解决了一部分劳力,但是管理上的人才缺乏啊,这个问题是无法回避的。”

蒲元也点头道:“确实如此,不仅管理上的人才,工匠技工也非常缺乏,那些比较精细的活,不可能让一帮农家子来做吧?”

袁云听到一众人的意见,马上就看向了曹昂,这才笑道:“收拢人才这可就要靠曹昂大哥来了。”

曹昂苦笑一声,道:“能找来的人才,我肯定不放过,只是要去哪里找呢?人才这种东西又不是地里的庄稼,到了时候就可以收成,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袁云依然面上带笑,然后缓缓说道:“外面的人才我们是肯定不能放过的,但是咱们自己也要负责培养,如今新城已然落地,土地也只利用了一半不到,接着我们要扩展,那就要加入一个新的单位,学校。”

郑玄点头道:“管理上的人才,老夫倒是认识一些,只是不知道这些人愿不愿意来,不过老夫会去尝试的劝说下,兴许可以暂时解决急需。”

袁云赶紧拱手致谢,然后对着蒲元和马钧道:“以后作坊里必须加大学徒的数量,至于人员从何处而来,就我来想办法好了,附近村落的宣传,如今也该起到一些成效了,就像蒲元刚才说的,农家子一上来是肯定不成的,但是不代表他们学不会,只要我们给些时间和耐心,结果一定超乎我们的想象。”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善。

袁云这时才舒服的在圆桌前舒展了下身形,然后接道:“由今天开始,新城要转变一下,生产第二,培养学徒第一。”

曹昂立刻拍手称快,笑着接道:“父亲之前看了我们关于科举制的说明,不过父亲还是觉得需要保守一些,所以并未采纳,不过却名言告诉我,可以让我在新城内实施,朝廷绝不会干涉。”

袁云大喜道:“这就好了,接着我们就要把这种选拔人才的方式扩散出去,让那些有真才实学,却没有身份地位的人才都清楚的知道,新城就是他们实现理想抱负的所在。”

“袁侯只说到人才,可是钱财也是很缺的,朝廷给的拨款又少,之前袁侯神仙技能弄回来的那些,也基本快用完了,要不是我们得了徐州的矿山,恐怕炼钢作坊早就没有原料了。”贾诩现在依然成了新城的大主簿,自然最关心的就是财政。

袁云摸着下巴道:“如今我们新城产出的商,也只能在许都周边贩卖,这自然无法收支平衡,不过很快徐州的码头一开放,我们就可以把我们的货卖到全天下去。”

曹昂闻言立刻打断道:“徐州码头不是已经被征成了国有吗?”

袁云唉声叹气的回道:“这是没错,所以我们就少了一笔码头的税收,不过这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码头乃我们所建吗,所以我们会成为唯一免税的商人,但凡从我们这里贩卖出去的商,都可以免除或是减少税收,这可就是大买卖了。”

一众人要是过去听袁云打探商贾之事,必然会心中不喜,但是他们在新城的时间长了,已经知道了商业对于一个城市的发展,会起到如何关键的作用,至此再无人会轻视商贾。

贾诩此刻已经点头微笑,既然袁云已经承诺,那么钱财的问题自然可以得到解决,他作为新城的主簿也可以轻松很多。

接着,一众人都选择在袁云的居所用了午膳,席间还在不断的讨论着关于新城的发展。

初步制定了关于人才的笼络与培养,还有资金的流动,以及进一步的建造,这已然变成了新城内部的一次重大会议,所商量出来的决策,也成为了未来几年的发展纲要。

第六十六章 发展

曹操等人行动的很快,第一批武器的订单已经下了,新城的炼钢作坊和铁匠作坊都开始忙碌了起来,袁云也没现在,与曹昂等人每日都会将新城发展的细化,其间也只回过一次许都内的袁府。

柳依依的的伤病已经好了很多,背上的淤痕也再看不见了,她现在对着袁云的态度一概从前,简直温柔到不行,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的,让人听着分外享受。

可惜这个妖精没有坚持太长时间,当袁云果断的回绝去刺杀董承、吴硕、种辑三人时,柳依依的冷嘲热讽就又恢复到了过去的模样。

在家没法待了,之前只住着柳依依,现在蔡文姬与曹清河也搬了进来,护院简直都快成一锅粥了,只要发生问题,那都是袁云的问题,只要有事情争论,那都是袁云的错,而且大姐和二姐绝对站在女人的一方。

所以袁云选择在新城常住,尽量减少了回家的时间,如今不仅新城需要钱,许都内的东城开发也需要钱,区别就是东城的开发是可以钱赚钱的。

当第一批环境优美的小区开发出来后,已经开始有人注意了,但是购买的人却不是很多,这个时候夏侯惇与许褚帮了大忙,在他们两人的带领下,有一批小贵族入住了,价格非常合理,环境地段又好,这些人购买了以后就赞不绝口。

由此,很多人都开始关注起来,尤其是一些有钱的商贾,能与贵人们住隔壁,那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所以商贾们纷纷出手,一下就把整片小区全部购完,如此这般,这片小区立刻被炒成了天价。

那些第一批购买的小贵族,一开始也只是抱着拍拍夏侯惇和许褚的马屁,却没想到一月的功夫,他们所处的钱财竟然发了几倍,而且还有继续翻下去的可能,顿时都乐开了花,逢人就各种吹捧,所以不断有更多的小贵族开始询问小区的二期什么时候开始建造,并且按照袁云的安排,提前交了预付金。

许都的地产雏形开始逐渐形成,所有人都开始热切的观望着,东城过去是以脏乱差出名,如今被袁云低价收购了一大块,经过改造和拆迁,如今焕然一新,立刻成为了许都城的一道风景线。

最开心的人却不是袁云,而是贾诩。

当财源滚滚而来时,贾诩每日都笑得眼眉弯弯,捉襟见肘的日子似乎已经再也看不见了,新城也开始逐渐扩大,学校的地基已经铺设完毕,袁云在设计这座学校时,就是打算按照现代的技工学院来准备的,甚至连宿舍都考虑了进去。

附近周边的村镇百姓,听说新城开办的学堂,竟然连普通人家的子侄也可以无阻碍的入学,这对于几辈子都在土里刨食的人来说,就是个天大的机遇,所以大量的年轻人开始热情的报名。

袁云远远低估了这个时代人们求学的**,一所技校瞬间就被装满了学员,很多没有进来的人则每日都在新城转悠,就指望着有些人家会突然退学,这样就好把自家的孩子插进去,不过这种机会简直微乎其微。

因为入学的人真的发现,这所学校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平日虽然需要去作坊中帮工,但是毕竟学校是不收学费的,而且还提供食宿,帮点工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蒲元和马钧前所未有的精神气满,每日在作坊除了忙自己的事情,还会带着一些手下工匠在技校做老师,而且这是有工钱拿的,所以那些熟手工匠教起学员们来,也是分外的热情。

郑玄与华佗本着教化万民的想法,也会给学员们上上文字课,毕竟一个熟手的工匠如果大字不识,那是肯定不行的。

只是万万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名气实在太大了,一些慕名而来的学子,知道技校已经满员,他们宁可坐在教室的门外旁听,这些求学的人中,最远的甚至有从汉中和邺城赶来的。

郑玄为了区分,所以直接开了两班,一班属于基础的,主要以认字为主,另一班就比较高级,专门针对那些远道而来的高学才子们。

华佗的任务就相对轻松,他的课程都是各种疾病的预防,以及一些小病小灾的救治,并且在将袁云编撰的卫生条例,开始从这里扩散。

袁云忙完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然后就变得清闲了,于是他还是返回了许都的袁府,至于他的懒散,也没什么人怪责,谁都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个没志气的,但是又聪明绝顶,所以替他叹息的反是多数。

大部分人都抱着一个想法,袁云一点大志向都没有,老天却偏偏把所有本事和聪慧都给了他,这简直就是最大的不公平,奈何天数难测,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宛城和徐州两边的消息,最近也有越来越多的好消息传回。

邓八在宛城靠着范氏的帮助,已经打开了好几条商道,从许都新城内产出的商,已经成为了这些商道上最受欢迎的货物,只是曹操下了死命令,一切铁器都不准备外流,否则就这几条商道养活新城绝对不是问题。

徐州的矿山现在真是的不如了正轨,许仪三人加上一个人小鬼大的郭奕,不仅把各大城市通向码头的道路修缮,甚至直接连通了这些矿山,而在矿山内也直接建立了一些作坊,很多矿石都可以在这里直接加工,码头进口来的一些矿料,直接就可以运输到矿山,然后加工好了在运回新城,这中间一些就省去了很多成本。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在发展着,出了自己和袁府里的几位老婆小妾,每日她们都会折腾下袁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袁云念完,就开始欣赏起蔡文姬那一脸的沉醉。

“袁郎不是道门中人吗?为何会用起了佛门的缘字?”蔡文姬有些疑惑。

袁云尴尬的笑了下,胡扯道:“我只管好字适不适合用,哪里在乎道门佛门,而且这个缘字倒是可以把我们的关系解释的通透,一个字就可以道尽一切,那自然就是好字好意,我肯定不会错过的。”

蔡文姬回味了一阵后,顿时脸红起来,然后避开了袁云的眼光,又有些羞涩的问道:“袁郎准备给这首诗起个什么名字?”

“那自然是该叫离思了,这绝对不能弄错。”袁云回答完,赶紧收回了贪婪的眼光,然后在蔡文姬再次沉醉时,偷偷溜出了房。

蔡文姬天天都要抓着袁云练习毛笔字,看得出来,蔡文姬其实就是像靠着这样,然后多增加一些两人相处的时间,对此,袁云自然是满心顺服。

曹清河现在已经开始跟着大姐凤萱,打理起了一些族中的事务,对此蔡文姬是不愿意多理会的,她除了教袁云练字,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编撰整理她的父亲蔡邕的著作,毕竟洛阳一场大火,将所有东西都几乎焚毁,蔡文姬竟然能靠着记忆,逐渐的把父亲的心血重新撰写出来,果真是配了她才女的称号。

至于袁云这个假冒的才子,就有点捉急了,因为蔡文姬会经常抱着请教的态度,跟袁云探讨诗歌辞赋,袁云每次也只能从脑内的芯片盗用各种资料来搪塞,不过这种日子持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掏空的,袁云为此深深的忧虑了一段时间。

柳依依就好打发一些,她每日最多的就是盯着许都的酒店生意,完全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强人,酒店内的大小事务,无论巨细,她都能处理的非常妥当,而且百多人的雇员,也被她控制的服服帖帖的。

对于袁云的存在,柳依依也就是看见了才会粘人一下,然后变着各种方法希望可以说动袁云,让他派人去刺杀董毕等人。袁云的应付办法就是不理不睬,反正柳依依的眼泪攻势如今早就习惯了,这个妖精也不说变个方法。

“云哥儿,我昨晚又梦到我娘了,我娘含愤而死,每次想到依依就肝肠寸断。”柳依依说完,眼中的热泪就开始打滚了,脸色也变得异常沉重。

袁云脸皮子抽搐了下,自己才刚到院子里就看见你与青儿玩得不亦乐乎,可是等老子一走进,你怎么脸色就翻得这么快,妈的,果然是个妖精。

“没空没空,最近新城的扩建,还有东城区的开发,我都快忙死了,什么董毕狗毕的真的是没时间去打理。”袁云搪塞了下,准备借道走人,免得给柳依依缠住,那可要难受半天,美人眼泪汪汪的,实在没什么可瞧的。

柳依依听袁云说完,脸色再变,插着腰气呼呼的说道:“云哥儿之前那伟丈夫的模样哪去了?当时依依被人打伤,你可带着一千多人去给依依报仇,怎么现在就突然怂了?”

袁云后退几步,免得被柳依依那胸前的雄伟给撞着,躲远了些后,才无赖的笑道:“咱两的关系可不像外间传的一样,依依最是清楚了,何必这样不停逼迫……”

“你都看过人家全部的身子了,你说这是什么关系?”

柳依依没等袁云说完,就大声插了一句,顿时把袁云所有话都噎了回去。

袁云不停在心中大骂自己,当日真是做了件最赔本的买卖,一下没控制体内的结果看了眼美人白嫩的身子,这下好了,估计是要被柳依依给讹一辈子了。

亏本啊

袁云心中大呼,赶紧绕开了自己房前的院子,然后去了张翔那里,府里最近的用度突然减少了很多,必须去问个清楚才成,侯府可是不能拖欠工资的。

来到张翔的居所,这个管家正好在清理账目,见袁云来了,马上命自己的妹子端来了茶水,然后让出了位置,自己则站立在了一侧,对于张翔把上下尊卑进行的如此彻底,袁云虽然说了几次,他依然不改,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本侯来问下关于府里的用度,为何这两月来突然下降了很多?”袁云问完,开始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张翔呵呵笑了一声,然后回道:“曹府的曹节小姐不是经常来袁府吗?所以曹府的卞氏就准备把自己的孩子也都送来我们袁府生活,同时也送了些钱财过来,说是给孩子们的学费,侯爷最近一直都在外面忙碌,所以卞氏未曾遇见,不过这两日估计也该来了。”

袁云闻言,差点就把喝下去的茶水喷出来,卞氏肯主动给自己钱财,那绝对是大患,她肯定又是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自己估计马上就要倒霉了。

突然,袁云只感觉心中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曹操这两口子,嫁了女儿给自己以后,就是一副无赖的嘴脸,自己还不能躲,只能被他们死死的吃住,倒霉催的。

第六十七章 种子

曹节如约而至,她现在几乎不会错过每日来袁府转上一圈,名义上就是来跟蔡文姬学习。

现在好了,曹节自己来了,还带着一个曹植和曹彰。

曹植也是个自命风流的家伙,所以来了以后,他与郭奕马上成为了好友。

曹彰则很好打发,只要把他丢给院里的老兵,他就能开心的过一天。

于是,曹节又有了三个跟班。

至于曹丕嘛,肯定是不会来的,他如今的师父是司马懿,现在已经彻底跟曹节还有曹植、曹彰等人决裂了。

别人都认为,这不过是孩子们间的胡闹,只有袁云清楚,这种胡闹会一直伴随着他们长大成人。

只是那时就不是斗斗嘴,打打架这么简单了,而是互相间几乎在搏命,曹丕从来不是个心宽的人,从他登基后的各种疯狂报复中,便可看出他的小肚鸡肠来。

如果让曹仁和司马懿真的把曹丕扶上位,终归有一天会逼得曹植作出七步诗来,曹节被赶去乡下,曹彰躲在军营不敢回家。

袁云现在只想着将曹昂扶植好,不给曹丕一点机会,也只有曹昂成为曹氏家主,或是登基成帝,他的这些兄弟姐妹们才可以善终。

而至于卞氏的目的,似乎不仅仅只是把孩子扔过来这么简单,具体背后的想法十分不清楚,袁云也不想太清楚,因为一旦牵扯到曹氏继承权的争夺,那他可能就要变成夹心饼干了,所以装糊涂是最好的冷处理办法。

如此半月一过,卞氏似乎除了送些钱财过来作为学费,就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这才让袁云稍微安心了些,此事也就此表过。

两月一过,前方大军胜利的消息已经传回,曹仁已经拿下了河内郡,袁绍这会估计一定非常后悔,没有早一点制定讨伐曹操的战略,结果被对方抢了先机。

袁云依然在家过着自己的悠闲日子,但是别人却都紧张个半死,毕竟这次要对付的袁绍。

而袁绍刚战胜公孙瓒,军中士气正盛,几乎没人看好曹操一方,连之前开放了商道的刘表,也在此时停止了商贸,主要就是想断送粮食的交易。

不过刘表的决策却遭到了一众手下的反对,主要就是蔡瑁等人。

袁云非常清楚,现在刘表领地对许都的需求远高于自己一方的需求,一旦停止交易,那么刘表的粮食就只能烂掉,无法换回许都的奢侈,更何况食盐和烈酒,还有各种批量生产出来的廉价衣物,早就成了荆州进口的重点产。

这一断,别说那些贵族了,即便是普通人家也承受不了。

刘表这次却一意孤行,还是坚决断了所有商道,在他认为,只要曹操战败,那么他至少在袁绍那里是有功的,对于手下的目光短浅,他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接着,袁云又知道一事,曹操邀请刘备在自己的房小院内煮酒,历史著名的煮酒论英雄终于发生了。

不过让袁云意外的是,曹操似乎就有这个习惯,只要是人才,然后又无法猜透的,那么这位阿瞒同学就要煮一回酒。

当袁云从曹昂嘴里知道真相后,想起了当初曹操就这么考验了自己一次,看来结果就是曹操彻底放心了,因为认定袁云根本就是个心无大志的小王八蛋。

这么想着,袁云就苦笑不已,估计问过郭嘉等人,肯定他们也被曹操邀请过。

既然刘备已经煮酒了,而且他也把筷子掉地上了,那么衣带诏算是要发生了,然后再过一年,董承等人就算是走到头了。

南边的袁术与孙策最近也颇不太平,双方你来我往的互相较劲,如今袁术依然处于下风,他估计很快就要走投无路了。

接着袁术就只能去投靠袁绍这个大哥了,而且去投奔也不老实些,还大张旗鼓的四处宣传,真不明白袁术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这么一宣传,曹操能放过他?

而且你宣告要投奔袁绍,你的属下如何自处?估计最近离开袁术的人就更多了,可怜的倒霉蛋,一辈子都活在自己的幻想中,如今皇帝没做成,却成了天下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得不偿失啊。

所以这人啊,还是不要有太多的纠结和怨念,舒舒服服的过自己ide小日子,然后舒舒服服的把一生混完,这绝对是最高的一种追求,奈何世间估计也只有自己最清楚不过。

最近一段时间还是少出门为妙,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天下最混乱的时候,曹操领地内,对外要讨伐袁绍,对内则会发生各种叛乱,自己没事就不要去掺和了,反正最后都是曹操胜利,自然也不会影响到曹昂。

“我在跟你说话呢,宛城酒店现在客源惨淡,之前经常来光顾的荆州客商,如今都不来了,这要如何是好?”柳依依说完,很是生气的瞪着袁云。

袁云在房的躺椅上摇了摇折扇,然后对着柳依依指了指摆在一边的茶壶,见柳依依很不情愿的将之送到手中,这才舒服的享受了一口。

柳依依看着袁云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心中就堵得慌,如今自己亲自打理酒店,生意已经越来越火爆,甚至连卞氏也将胭脂楼并入了进来,一间胭脂楼就换回了酒店生意的三成股份,为此袁云还生气了好几天。

不过卞氏向来都是说不过就强来的,袁云即便再生气,最后也只能答应了。

想到这,柳依依就觉得自己也该如自己的老师卞氏一般,给袁云用强的,所以立刻高声道:“酒店赔本了,依依就不活了,云哥儿看着办?”

袁云终于叹了口气,道:“宛城客源少了,你就不能换个办法经营?汉中那边如今还没有打开销路,你只要派个人过去说项,我敢保证,很快那边的商道就能开通。”

柳依依闻言眼珠儿一转,欣喜道:“真的?云哥儿何时跟汉中的张鲁勾搭上了?”

袁云翻了个白眼,不悦道:“怎么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勾搭?是人家自己找来的好吧,不过我很给面子,没伤他派来的人,所以此刻我们派人过去,他们怎都会好好接待的,互相都可以赚钱的事情,张鲁肯定不会反对。”

柳依依这下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站起就准备往外走,却被袁云喊住,只听袁云大声道:“你先去找许仪他们三个,那边他们三人早先就做了准备。”

也不知道柳依依听见没,反正她已经小跑出了袁云的房小院。

袁云再是一叹,然后对着守在门外的小六道:“派个人去联系铜虎,既然商道都开了,让他们做山匪的,可别去打柳依依商队的主意。”

小六诺了一声,便去找人了。

石沉这时站在门口拱手道:“主公,既然咱们要与张鲁做生意了,干嘛还要让铜虎他们跟张鲁对着干?”

袁云笑道:“棋子肯定是越多越好,先不管好用不好用,放在那里早晚是会有大用处的。”

说完,袁云暗道:曹操早晚还是会跟张鲁干一仗的,现在不布置好,以后哪里会产生奇效?

见石沉也在,于是袁云问道:“那些袁熙的俘虏可有好好的洗脑?”

石沉脸上立刻流露出一丝不安,才两月多的功夫,那些俘虏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们反复的在牢里被传授一些有的没的,然后还互相间五人一组的开检讨会,纷纷把自己一生的罪行统统报出来,然后就是在各种口号下原谅自己,并且原谅他人,这似乎让他们分外享受,感觉获得了新生。

如今这些人虽依然是俘虏的身份,但是明显神情举止都变了,似乎有点变得骄傲了,又有点驯服,之前穷凶极恶的汉子,如今竟然会在大牢里主动照顾得病的同伴,甚至会主动向看守汇报,一天里他都干了什么错事,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东西。

总之,石沉是搞不明白这其中奥妙的,只是片面的认为,这就是仙家的秘术,可以将人彻底的改变,甚至连性格也可以重新塑造。

实在太可怕了,要是自己也变成那样,不如一刀把自己杀了痛快,因为心里的秘密会全部被自己报出来,甚至跟老婆敦伦的事情也不再是隐秘,简直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的活着,可怕,太可怕了

听石沉报告完,袁云心里盘算了下,此刻应该差不多了,这些人每日都在被强化洗脑,基本就不干别的,如此精神下的人,恐怕就是最虔诚的信徒也不过如此。

“让李贺在强化教育一下,然后一月后将之全部放走,着他们返回邺城。”袁云下了个简单的命令。

石沉一怔,疑惑道:“全放回邺城?主公是打算让他们做密探吗?这样恐怕不妥,袁熙必然有所准备,毕竟这些人已经被咱们关了这么久。”

袁云呵呵笑道:“没关系的,袁熙就是想跟我斗,这些人回去后他是肯定不会杀的,最多就是问清楚了经过以后,就将之全部遣散,我要是让他们去刺杀袁熙,就显得没素养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要的是让他们成为种子。”

“种子?”石沉越来越疑惑了。

袁云翻了个白眼,知道跟这蠢货怎么解释也没用,于是挥了挥手,道:“你且等着结局就是,干嘛非要学人家,难道你也想做个谋士不成?”

石沉点了点头,干笑一声,道:“我可不学那些没用的,每日都在动脑子害人,简直就是卑鄙小人的行为,我是伟丈夫,自然是真刀真枪的干才有意思。”

袁云又点了下头,道:“这不就结了,赶紧去干你该干的事情,这些谋略的事情本侯来就是了。”

石沉诺了一声,马上离开了房的门口。

袁云再喝一口茶水,突然感觉不对,妈的,竟然被石沉那蠢货给骂了,看来这个混蛋还不是太蠢。

第六十八章 陡变

袁云不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汉,如今酒店的生意逐渐的开始向许都周边扩张,所以各种消息都会及时的汇集到袁云这里。

暗流涌动这就是袁云给天下的一个评论。

袁绍已经开始大举调集军队,不用说也知道他是准备对付谁,只是他到目前为止,依然有些彷徨,手下谋士分了两批人,一批人主张刚战胜了公孙瓒,所以需要休养生息,另一批人则主张趁着士气高昂,一举拿下曹操的势力,难以决断一直都是袁绍的坏毛病,这次也如此。

孙策奠定了在南方立足的基础,孙家的势力已经开始扎根,南方的一些大氏族也开始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最开始一直抵触孙家的人,也开始有了松动,至于百姓,他们根本不关心属地是谁来治理,他们只关心谁能让他们吃饱,显然孙策做到了,至少是许诺到了,所以孙家也就站稳了。

刘表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发展的速度非常快,全天下几乎只有他的领地内,百姓基本不会太过忧虑温饱,如今也是储粮充足,人口兴旺,所以他就寻思着要干点什么?只是担心的性格,让他再一次的去触犯曹操的虎须,他终究有些犹豫,甚至是害怕。

益州的刘璋已经懒得跟张鲁继续猫捉耗子了,如今两人之间的边境经常发生大小不断的战事,虽然明面上两人都没有宣战,但是这种规模的战斗,已经越演越烈,宣战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而在遥远的西凉,马腾已经有了崛起之势,奈何李傕正好挡在了进入中原的道路上,如今长安依然在李傕的实际控制之下,两人不和的谣言也正在不断的传出。

看着这些传回来的各种信息,袁云轻轻笑了下,今天特别悠闲,家里的女眷都去了曹府,只有青儿选择了留在自己身边,所以这个午后是悠然的。

至于曹昂那些人,他们在新城几乎都不愿意出来,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发展新城之上,按照他们这种热情,一定会非常的顺利。

“主公,玄德公刘备来找。”小六说完便守候在了门口。

袁云倒没什么意外的,最近刘备三兄弟与自己混得颇熟,他们总会隔三差五的来袁府一趟,一来二去的不熟都难。

不过袁云却总感觉和刘备有一层隔阂,这是莫名的,别人都说最好的朋友就是,一起吃过饭,一起扛过枪,一起流过血,一起嫖过娼。

袁云琢磨了很久,觉得符合这要求的好像只有曹昂,饭吃过,血流过,胭脂楼也一起去过。

对于刘备这人,袁云总认为对方的目的不纯,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袁云只认为是自己先入为主的错觉。

刘备依然温和的笑着,每次袁云看到这个笑容,总会想起那些慈祥的大叔,而且这个招牌的笑容也非常满意模仿,至少袁云自己就失败了好几回。

“皇叔午安。”袁云拱手说完,便坐入了主坐。

每次都是在前院的大堂招待这三兄弟,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习惯,至于自己的房,刘备和关羽似乎都比较抗拒,估计就是不喜那大圆桌。

刘备还了一礼,这才急切的说道:“备今日来见袁侯,是因为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袁云一怔,疑惑道:“不知何事让皇叔如此慌张?”

刘备道:“我们有些探子来报,说是曹仁将军攻下河内郡后,便将城防交给了史涣,他自己则轻装返回了许都,并且汇合了之前招募的死士,恐怕就是来对付袁侯的。”

袁云听完更加疑惑了,曹仁这是要疯的节奏啊,恨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猖狂吧?还有就是曹仁做这些一定非常保密,刘备怎么会知道这些隐秘的事情的?

刘备见袁云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顿时明白了几分,于是做了个决定后,便毅然的说道:“备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屈居人下之辈,如今在许都种菜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备的很多部曲都活动在外围,曹仁将军那里也有备的手下,并且还得到了重用,这才了解了曹仁此次的行动,所以袁候切记小心。”

袁云心下颇为感动,刘备把这种老底的都揭了出来,当真是豁出去了,否则自己只要跟曹操耳语几句,刘备恐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赶紧拱手一礼,袁云道:“皇叔厚恩,袁云没齿难忘,要不是早些知道了这消息,恐怕真的会后患无穷。”

刘备不以为意的摇了摇手,道:“备一直当袁候是自己的小兄弟,焉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所害,这次曹仁将军带来的都是他招募的死士,袁候还是早些做出准备才是,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三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袁云拱手再感谢一声,这才回道:“我准备搬去新城中住,曹仁如果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再次攻击,本侯定然让他后悔终身。”

刘备闻言有些紧张的问道:“不知袁候何时才准备动身去新城?备可以派三弟张飞随行保护。”

袁云婉言拒绝道:“皇叔如今在许都也是身不由己之人,这些护送的事情,我的护卫自然可以完成,皇叔的厚恩来日必有所图报。”

说到这里,袁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然后接道:“我准备下午过半就出发,到了新城应该才到傍晚,刚好可以组织人手应付曹仁。”

刘备点头称善,转瞬便准备离开,并且一再嘱咐袁云需要谨慎小心。

袁云一直送了刘备出了侯府大门,才转身去了后院,并且招了青儿过来,嘱咐她去曹府通知家姐们,让其在曹府多住些时日,不要急着回来。

青儿见袁云神色,顿时有些疑惑,所以提心吊胆的不愿意前往,只想陪在袁云身边。

袁云费了好些力气才哄得青儿去了曹府,他就不信曹仁敢去攻击曹府,所以家中女眷在曹府是最安全的,自己则必须赶紧去往新城,然后组织力量对付曹仁的那些死士。

再与管家张翔交代了一遍侯府最近需要加强警备后,袁云又派人去找还在酒店忙乎的柳依依,让她也去曹府暂住。

处理了这些事情后,袁云才招来了郭奕,让他去联络了许仪等人,务必要多注意下许都周边的情况。

收拾好了行装,小六早已将车架赶到了侯府大门口,石沉则带着十名非常有经验的老兵随行,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开往了许都东城门。

队伍才到东城门,长久不见的伍勇突然跑了出来,见了袁云的车架立刻拦住,然后走到了车窗之前。

未等伍勇说话,袁云就道:“是不是发现城外多了些闲人?”

伍勇一怔,转瞬点头笑道:“袁候果然是仙人子弟,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一些斥候来报,说是东城外最近出现了很多闲人,只是我派人去抓时,却一个都没抓住,所以特别过来提醒一下袁候,从东城门去新城定要多加小心。”

袁云点了点头,然后对伍勇道:“你只管看住城门,闲杂人等一定不能放过,最近许都城内一定不太平,伍大人可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伍勇心中一震,难道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袁云这么提醒自己必然是有深意的,看来就是在告诉自己,最近千万不能有纰漏,想完立刻拱手致谢。

袁云没再理会伍勇,而是继续从东门出了许都,到了郊区后才对骑马的石沉道:“分三四人去前面探路,虽然只有五里地,但是敌人要是有心埋伏,还是可以在这五里地内做很多事情,我们可别在阴沟蠡翻船了。”

石沉诺了一声,立刻分派了三名做过斥候的老兵策马奔了出去。

车架继续前行,才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陡变突然发生,一群人黑压压的从路边的树林内杀出,人人高喊着袁云的名字。

袁云心中一跳,从没想过曹仁竟然来得如此之快,难道从河内赶回来他是坐得飞机?

小六立刻拉停了车架,石沉也牵来了袁云的坐骑,此刻骑马怎都比坐车来得方便,身边的老兵也将手弩架出,毫不犹豫的就开始射击,

这帮冲出来的死士竟然有几十人之多,射倒一批,就有新的一批继续压上,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嘴中一直喊着杀掉袁云,简直犹如猛兽一般。

石沉眉头一皱,立刻对小六说道:“你带主公先走,这里交给我,不要回头。”

袁云心中一急,刚想阻止,却猛然发现胯下坐骑一声长嘶,瞬间蹿了出去,速度极快,回头看时才发现,自己这匹老马的屁股上被石沉扎了一刀,老马的所有潜力都被激发了出来。

袁云只感觉两耳生风,刹那间已经奔出去了百米之远,小六也同时拍马来到,眼神之中全是悲鸣,这么看来石沉恐怕是凶多吉少。

两人向着新城狂奔一炷香的时间,背后也不再有厮杀声传来,天色已近傍晚,此刻的道路两边的树林灌木茂盛,几只归家的飞鸟不断在空中盘旋,却迟迟不肯落地。

小六见到如此情景想也不想的喝道:“主公向左逃,不要管我”

话音才落,只见树林内再次冲出几十号人,这次人人都是骑兵,手中钢刃泛着冷冷寒光,这群人却异常的安静,没有嘶喊,也没有一股脑儿的冲上,而是逐渐散开,想要包围袁云二人。

这些人才是真正用来刺杀自己的,袁云心中明显感觉到了,这批人训练有素,人人装备也很精良,完全不像刚才的一群乌合之众,看来自己是中计了,被敌人诱导进了包围圈。

想到此处,袁云不由暗暗责怪自己,因为平时来新城多了,所以总觉得这段道路熟识,也就放下了几分警惕的心思,如今遭此大难,只能怪自己过去胜利的次数太多,结果不自觉的就轻敌了。

小六此刻已经迎着左侧的敌人冲了上去,马速非常之快,到了近处也没有拉停马缰,任由马匹一头撞入了敌群,瞬间将对方的马队撞开一个口子,袁云由此也顺利脱出。

转头看时,发现这个一直跟随自己的小六竟然如此勇猛,不断在敌人的马背上翻飞,每落一下就有一颗脑袋滚落,无一幸免。

但是即便小六勇猛,也只有一人之力,很多敌人的骑兵已经绕了开去,留下一部分人对付小六,其他人则向着袁云追去。

再过一炷香不到,袁云的坐下老马一声哀鸣,立刻扑地便倒,把袁云整整摔出去了五六米之远,要不是地面乃松软的草地,这一摔恐怕会摔断脖子。

袁云一摔倒,转瞬就有一名骑士追到,举刀正要劈下却突然传出一声巨响,那骑士立刻从马背上跌落,胸口不断绽放出鲜红的血液。

这声巨响一出,其他骑士的马匹因为受惊,瞬间乱作一团,袁云趁此机会,只能放开腿脚向着密林间跑去。

当袁云终于跑到树林边缘时,绝望的神情立刻浮现在了他的脸色,追兵竟然已经到了前面,马匹的速度果然不是人脚可以比拟的。

惨笑一声,袁云又摸到了另一把火枪,同时也摸到了那把曹操赏的七星宝刀,再干死一个敌人,然后转手就可以自杀了,活着只会被这帮人折磨。

一群骑士终于汇拢,然后策马以袁云为中心,开始绕圈,却没有一人上来砍杀,就好像在玩弄袁云一般。

袁云此刻表情决然,没有一丝犹豫,这本身就是个战国时代,生生死死不过一死尔,根本不需要害怕或是恐惧,一颗成年人的心脏,让袁云依然非常镇定。

突然,一名骑士从马圈中冲了出来,直奔袁云身后而去。

袁云也已察觉,瞬间举起了火枪,却还没来得及发射,就见那名冲向自己的骑士已近中箭落马。

转瞬,就听马圈外一声大喝:“燕人张翼德在此,尔等速来受死”

袁云心中狂跳,刚想高兴的大喊,却猛然感觉后脑勺巨疼传来,然后就是眼前一黑,迷迷糊糊的昏死了过去,这下绝对不是长辈爱戴的拍打,而是一名敌人的骑兵由后狠狠的给了袁云一下。

第六十九章 偷听

袁云迷迷糊糊中似乎醒来了,但是身体感觉轻飘飘的,又好像还在梦中,眼前模糊的场景似乎是在一处营帐之内,但是却又不敢肯定,瞬间场景一变,自己似乎又处在一辆车架之上,摇摇晃晃的,让他十分想呕吐。

很快,眼前又是一黑,袁云再次沉睡了过去。

如此反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袁云再次从梦中醒来时,才真正的确定,自己确实是在一个营帐之内,至于摇晃的车架,很可能只是梦境罢了。

艰难的支起了身子,袁云左右打量了一下营帐,刘备温和的笑脸立刻浮现在了眼前。

刘备见袁云坐了起来,马上大喜过望,呵呵笑道:“袁候醒了,实在是太好了。”

说完这句,刘备立刻对着营帐外喝道:“快快,快去唤三弟前来。”

不多时,刘备三兄弟加上简雍、孙乾、糜竺等人都出现在了营帐之中,一群人见袁云醒来,不由人人都欢欣鼓舞。

袁云勉强压抑了下心内的烦躁,然后问道:“皇叔,本侯此刻在哪里?”

刘备温言道:“曹司空派备去阻击袁术北逃,故派了备去完成,袁候此刻就在备的大营之内。”

袁云心中一惊,妈的,老子跟着刘备去阻击袁术这还得了,袁术很快就要自己病死,然后刘备就会趁此机会举旗造反,把徐州给重新夺了下来,现在自己身在刘备营中,不是等于被挟持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袁云还是紧张的追问道:“本侯的那些护卫呢?”

张飞有些为难的答道:“大哥知道袁候去新城,总担心会有危险,所以派了俺去跟随,结果还是晚到一步,你那些护卫恐怕……”

袁云神色一暗,石沉和小六可以说是最忠心的护卫,虽然小六是曹操的人,这点早已发现,但是袁云从没觉得有何不妥,身边有个曹操的探子,这样自己活得才更加轻松,因为他袁云根本不想造反。

暗叹一声,袁云接道:“我家中之人可还安好?”

刘备闻言皱了皱眉,然后打发了一众人都离开了袁云的营帐,又将门上的帐布翻了下来,这才缓慢的坐在了袁云的床榻前。

袁云见刘备如此,心中不由乱跳,难道家里人也出了问题?想到此处,整个人都开始狂躁起来。

刘备见袁云眼中充血,整个人就要从床榻上爬起,立刻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这才叹息道:“曹仁做的很绝,不仅派人伏击了袁候,还联络了曹府内的人员,将你的家眷全部接走,这会估计已经……”

刘备话说一半停了下来,因为已经不用说了,袁云猛然血泪并流,大呼一声再次晕倒。

这次晕倒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袁云只模糊的感觉到,自己不断的从营帐内换到车架上,然后又换回到营帐内,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

等到袁云终于恢复了神智,已经身处在一间房舍之内,至于这里是何地,他根本懒得关心,他现在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不言,变得阴郁无比,嘴唇上也全是牙齿的咬痕,心中则冷如极地。

张飞几次都想来开导袁云,但是即便他说出任何笑话,袁云都是一言不发,其间刘备也来了几次,但是面对如此模样的袁云,他也无计可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袁云在某天夜里突然听到城门处传来一片喧哗之声,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黑夜也再次安静。

“车胄倒霉了。”袁云暗叹一声,倒头便睡,他现在根本什么也不想理会,家里的亲人才是他时时刻刻都挂心的,只是此刻的刘备是断然不可能放他走的。

到了第二日,全城都传来了欢呼之声,张飞也来到了袁云这间小小的居所,满脸都是笑意,只是身上的血迹却非常渗人。

张飞坐下后立刻指着居所的四面空墙道:“这种地方怎么适合俺家弟弟居住?俺现在就带袁候进入下邳城,大哥也准备好了大院子,那里住着才舒服。”

袁云依然没有说话,但是却看了眼张飞。

张飞顿时大喜,这已经算是多日来袁云给的唯一反应,于是马上欢喜的接道:“俺这身血都是车胄家的,奶奶的,竟然还敢反抗,结果被老子一口气杀得干干净净”

袁云心中自然知道张飞干了什么,他真的是杀了别人全家,这种莽夫估计也只有张飞了。

点了点头,袁云问道:“下邳拿下了?”

张飞见袁云这么多日终于有话说了,立刻回道:“拿下了,不过俺和二哥却被大哥骂了一顿,说俺们杀了车胄,曹操那里恐怕是不好交代了,俺就不明白了,曹操在许都把大哥像小鸡一般的养着,哪里有半分好了,大哥过去还是……”

“三弟休要胡言”话音一落,刘备走了进来。s

见袁云已经愿意说话了,刘备也是满心欢喜,赶紧来到床榻边,这才问道:“袁候的伤势可是好转了?现在脑袋还疼不疼?”

面对刘备的关心,袁云有些错愕,摇了摇头答道:“好了许多,不过依然有些昏昏沉沉的,皇叔勿怪。”

刘备不以为意,呵呵笑道:“无妨。”

说完,看向了张飞,接道:“去你大哥那里帮着安抚下城中百姓,休要再胡闹。”

张飞撇撇嘴,然后站起拱手一礼,这才笑眯眯的对袁云说道:“晚上来找你喝酒,憋了这么多天了,一定无聊的紧,俺老张好带你去看看下邳,这里的青楼也非常不错。”

见刘备眉头皱起,张飞立刻奔了出去,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大哥总是啰啰嗦嗦的。

刘备见张飞走了,这才愤怒道:“备平日对两位兄弟缺乏约束,如今他们二人铸下大错,竟然将曹司空手下大将车胄杀于城门之前,唉,备悔之晚矣。”

袁云心道:老实人啊,要是关羽和张飞不把车胄杀了,估计死的就是你刘备了。

刘备见袁云没有责怪的意思,心中稍安,然后接道:“袁候莫怪备唐突,将你带到了下邳来,实在是当时你的状况不佳,不让营地的军医照看着,备总觉得不妥,这才让袁候一路跟了过来。”

袁云一怔,既然担心自己的伤势,那把自己送回新城交给华佗不是更好,带着自己一路颠簸至此算是怎么回事?

刘备也看出了袁云的疑惑,于是深深一叹,道:“其实备是不想让袁候返回许都,如今曹仁已经把大错都犯下,曹司空也只能徒呼奈何了,毕竟曹仁是他的族中从弟,而袁候怎么算都是曹氏的外戚,孰轻孰重,想来也不用备在这里细说了。”

袁云闻言,心口又感觉堵得慌,曹仁这次犯下如此重罪,曹操不可能不给个说法,但是一想到曹仁乃曹操的族中从弟,那么曹操就绝对不可能处死曹仁,但是自己的大仇如何能不报?

与曹操反目成仇?那么就要与曹昂成为对立,这让袁云顿时非常矛盾,如果不与曹氏反目,想要杀曹仁实在太过难了。

刘备见袁云已经接受下来,心中稍安,很快接道:“我派了人接袁候去下邳居住,院落乃孙乾家族之前的地产,幽静怡人,非常适合袁候养伤,到时候备也会搬入其中,好开导开导袁候心中的愤懑。”

袁云无奈只能点头答应,到了此刻已经没有什么比复仇更重要的了,曹仁必须死,而且要死得极惨才行

接着几日,袁云搬入了一间别致的小院,刘备也住在了其中,院落分左右两院,所以他们平日倒是经常交流说话。

原本以为刘备会很快就询问关于火药的秘方,谁知刘备似乎根本就不关心那些,每日反是更加的关心袁云的伤势。

徐州境内的名医也都邀请了来,却都说袁云后脑勺的伤势没有大碍,他前几日感觉不适,主要是因为忧思过度。

在这些日子里,刘备除了介绍名医给袁云,还将自己的一众属下都介绍了过来,人人自然都是对袁云一阵吹捧,各种久仰大名云云。

袁云到最后也没记住这些人的名字,只有糜竺的弟弟糜芳有些印象,毕竟这人后来反了刘备,而且也算是间接害死关羽的人,历史上还是比较出名的。

对于刘备能在下邳短时间内就召集了这么多大将小将,袁云也没感到意外,之前郭奕就说过,刘备的部曲正在徐州活动,此刻要是还没给刘备打造出一个家底来,那这些人就是蠢货了。

因为刘备住在隔壁的院子,所以袁云每日都会看见诸多将领前来报备,每次当袁云出现,刘备也不让这些人回避,该说什么还是什么,甚至一些隐秘的军事重点,也完全不会遮掩。

对于这样的信任,袁云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不过还是有例外的,只有糜芳来了,刘备会关起门来议事,袁云如果出现,也总有守门的侍卫会去通告一声,这一下顿时引起了袁云的疑惑。

刘备直接坦然的解释道,说糜芳是准备把许都新城的一些情况告知北方袁绍,毕竟现在他刘备已经与曹操有了化不开的仇恨,只能依靠袁绍来保证生存。

袁云很自然就接受了,但是心中却依然困惑,既然能告诉自己,那为何糜芳来了却还要如此防范?

袁云现在只要闲着就总会担心家里的亲人,所以他便决定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偷听这种事情总是不太好的,但是袁云现在就是想要偷听下刘备和糜芳的秘密,然后再公然的告诉刘备,看看刘备到底对自己有多大的忍耐极限?

刘备的居所与袁云的居所只隔着一段院墙,哪里经常有人把守,所以要想靠近窗户去偷听是肯定不行的。

但是袁云很清楚声音是怎么传递的,空气震动只要能被收集,那么不用靠近也可以听到想听的任何东西。

于是袁云弄了一段丝线,然后将之从房梁上直接抛入了刘备的居所窗前。

接着每次去刘备那里聊天时,趁着刘备偶尔离开时,迅速的将那些丝线全部绑在了房内的立柱之上。

几次下来,无数根丝线就这么顺着两间居所的房顶连接了起来,袁云则在自己屋内准备了一个铜盆,在这里就可以将所有声音汇集。

偷听了几次刘备与下属的说话后,袁云很满意,这就是高科技带来的好处,估计就算刘备与夫人们敦伦,也逃不出自己的耳朵。

再隔一日,糜芳又来了,袁云见糜芳进门,于是很自觉的告退一声,便准备返回自己的屋内,刘备甚至派了一个侍卫相送。

看来刘备是真的有事情在隐瞒,竟然还派个侍卫来监视自己,这顿时让袁云更加的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能让自己知道?

回到自己的居所,袁云顺水推舟,直接让那侍卫守在了自己门口,说是最近睡不踏实,总感觉有人要害自己,希望那侍卫可以多把守一会。

侍卫自然点头答应,心中却觉得眼前这位袁候还真是有够胆小的。

回到屋内,袁云立刻将那些丝线连上了铜盆,很快刘备屋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虽然不是很大声,还有些模糊,但是通过前后发音的字句,袁云还是可以听的真真切切。

这一听不要紧,顿时让袁云大喜过望,但是转瞬又惊又恐,又怒又忧,实在是听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第七十章 阴谋家

糜芳进入刘备的居所后,先是主仆两人寒暄了一阵,糜芳似乎说话很有中气,当初袁云见到这个汉子时,就觉得他与他的兄长完全不同,属于那种粗鲁型的莽汉。

糜芳见刘备一直看着袁云跟自己的侍卫离开,顿时有些困惑的问道:“主公,我们何需这般小心,难道这袁云还会来偷听不成?”

刘备叹了口气,道:“小心些总是没错的,要是给他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恐怕我们立刻会成为敌人。”

糜芳有些不以为意的冷笑道:“不能用之便直接杀之,袁云这种小子,主公要找自然可以找来大把。”

刘备再次叹息,接道:“袁云此子实乃老天爷的厚赐,他心中的韬略如若能为我所用,必然可以帮我们壮大宏图,哪里是别的小子可与比拟的,子方你切忌守口如瓶,我之前派给你的任务不可传入他人之耳。”

糜芳拱手道:“主公放心,即便袁云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是我们派人去刺杀他的,他此刻估计已经把全部帐都算到了曹仁那里,如此总算可以让他与曹氏决裂了。”

袁云听到这里,眼中的寒冷之意已然可以冻冰了,但是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家人,所以继续耐着性子听着。

“如今袁云肯定认为自己的家人已经被曹仁屠戮,这事咱们必须做的果决一些,我立刻返回许都,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只要将袁府的一众家眷杀光,曹氏以后就再也洗脱不了罪名了。”糜芳似乎非常享受这种事情,所以立刻自动请缨。

刘备思考片刻,还是拒绝道:“不成,现在袁云被我们带了出来,许都定然非常热闹,此刻过去反是会弄巧成拙,糜芳你还是赶紧去袁绍那边才好,我们如今要对付曹操,袁绍必然乐见其成,只要他能提供我们支援,徐州我们才可以守得住。”

糜芳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终究是不敢违背自己的主公,所以诺了一声后,便准备离开。

这时刘备又叫住了他,然后谨慎的问道:“我三弟张飞过去时,可有认出刺客中有我们的部曲?”

糜芳想了下,摇头回道:“我事先已经做了安排,那些熟识的部曲都有蒙脸,而且事后我就将他们全部除去了,主公勿忧。”

刘备点点头,道:“这便最好,一定不能让我那两位兄弟知晓,这些事情也只能依靠子方你来做,除你之外,我实在不愿意相信别人。”

糜芳颇为感动的点了点头,对他而言既然大哥糜竺选择了刘备,那么就是糜氏效忠的对象,但其实在他自己心中,开始时却并不坚定。

后来自己几次胡作非为的事情被揭发,刘备都原谅了他,这才逐渐感觉跟着这样愿意照应自己的主公也算不错,毕竟他当初犯的法,可是奸杀也一名女子,而且还杀了她全家,这种大错也能原谅,估计天下间也只有刘备了。

至于替刘备干脏活,糜芳并不觉得有什么恶劣的,他本身就是个嗜杀的恶毒之人,算来碰到刘备这样的伪君子,反是趣味相投了。

袁云在隔壁院子的房内听到这些以后,心中当真是震撼异常,刘备的虚伪不仅骗过了关羽张飞,竟然还骗过了天下所有人,甚至连自己开始时也对他好感倍增,如今想来当真是佩服刘备的演技。

不过当听说家里人都相安无事后,袁云立刻欣喜若狂,只要家姐和几位老婆没事,那即便自己发生再糟糕的事情,他都觉得没什么。

这么想着,袁云不由又笑了起来,自己来了东汉末年后,可能真的是太过顺利了,所以防人之心越来越淡漠。

毕竟像曹操与郭嘉那类人,是怎么都不会恶毒的陷害自己的,自己也在这样的温室待的时间长了,导致有些基本的防御本能都开始退化了。

“这可不行啊,不弄点狠的,你们以为我袁云真的只会扮猪吗?”袁云低声的嘀咕完,心中已然做好了决定。

刘备这人实在太过阴毒了,让人立刻就能想到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来,简直是一摸一样的翻版,只是刘备最后会不会变成太监,这就很难说了。

不多时,刘备交代了糜芳去袁绍领地内的任务,便打发了他离开,袁云听到这里,立刻收拾好了铜盆等物,然后往床上一趟,便开始装睡。

果然,刘备很快就来到了自己这间居所,只听他对门外的侍卫问了几句,在得知袁云一直在屋中睡觉后,才好似放心了一些,然后吩咐侍卫要一直守卫好,直到袁云醒来。

袁云躺在床上,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才能顺利的逃离刘备手心,看如今的架势,刘备是绝对不可能放他走的,如果自己强来,刘备必然会将他袁云毁掉,也不会便宜了曹操。

对于这个藏得如此深的阴谋家,袁云现在多少有了些谨慎的心态,这种人平日装的温文尔雅,老实巴交,可是一旦发动预谋,必然是雷霆万钧,就像这次自己被绑架一样,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之前其实就已经有了很多预兆,可是自己却因为觉得刘备是个老实人,所以都被忽略了。

当初去抓袭击柳依依的那些斥候,刘备就故意在自己家中赖着,最后确实耽误了不少时间,要不是伍勇无意发现了那批人从东门离开,并且派出了斥候跟随,自己一定会跟丢。

而从抓住的俘虏中探听到的口供,也直接说了是一位将军在做内应,这将军现在想来必然就是糜芳无疑。

至于曹仁这人,估计就是刘备的替罪羊,可恨刘备当时还装作一副和事佬的模样,来劝慰自己与曹仁和解。

刘备当真是一个极的阴谋家啊,可笑世人还都说他袁云聪明绝顶,如今还不是遭了道,看来曹氏这边只有郭嘉是个明白人,也只有他一直在要求将刘备软禁起来,结果却没一人相信他,甚至包括了自己。

再过不久,曹操就会派大军来讨伐刘备,并且成功的收回徐州,也许那个时候就是自己逃跑的机会。

如今自己这单薄的身体,恐怕连门口的那侍卫都干不过,火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已经被刘备拿走,这样的环境下想要成功逃走,那么计划就一定要周详,稍有纰漏就是万劫不复。

如此这般的胡乱思索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到了傍晚时分,刘备唤人来请袁云用晚膳。

袁云自然不会拒绝,坦然的接受着一切,现在自己必须扮猪,赢得了刘备的信任后,才是逃走的关键。

席间,关羽和张飞也有列席,简雍和孙乾也来了,糜竺好似已经接了刘备的命令,去往了袁绍的邺城,估计就是在说同盟的事情,好从徐州牵制曹操,让袁绍更好的可以渡过黄河。

“大哥,这伙食当真难以下咽,咱们怎么不请了袁候下厨,他的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啊。”张飞说完,就对着袁云嘿嘿笑了起来。

刘备眉头一立,不悦道:“袁候大病初愈,怎能做这些贱业,三弟休要胡闹。”

袁云表情故作木然,只是对张飞拱了拱手,表示了回应,心中却替张飞真心不值,一个每日口口声呼唤的大哥,竟然是个如此卑鄙的小人,以后等明白的一天,也不知道心里会多恶心。

“袁候脸色好了很多,难道心中阴郁已经想通?这真是可喜可贺。”刘备忽然说了一句。

袁云心中一惊,自己如今身在虎穴,必须时刻小心才成,如果再像许都一般随意而为,必然会被刘备揭破,等到那个时候他必然下狠手除去自己,免得隐秘被揭发出来。

微微皱眉,袁云冷冷回道:“曹仁必须杀他全家,一个也不能放过,皇叔助我”

刘备闻言立刻大喜,刚才看袁云盯着张飞的表情已经平和了许多,他心中立刻一惊,也许是走得夜路太多,所以总是担心别人发现他背后的隐秘,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刘备都会不自觉的防备。

此刻听袁云如此说,立刻放下心来,原来袁云是想着要报复曹仁来发泄,这就再好不过了。

微微一礼,刘备诚恳的回道:“这事暂且记下,曹仁实在不是个仁厚之人,如若备有机会相助袁候,必然不会错过,袁候放心则个。”

袁云拼了命的瞪着眼睛,不一刻就红了起来,然后狠声说道:“皇叔可否借我一百人,我此刻就要返回许都去行刺,只要我肯发动,必然将曹仁一家全部杀光。”

刘备犹豫了片刻,然后叹着气回道:“如今我们杀了徐州刺史车胄,袁候又来了备这里,恐怕许都早已戒严,如今回去必然会自投罗,不是备不愿帮忙,这个时候袁候切记冷静,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

袁云当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是故意说出来好试探下刘备,这个老家伙果然是不肯轻易放自己离开身边的。

当初以为他愿意和自己住一个院子,是真的关心自己,现在想来他多半是不放心别人监视,所以直接自己上阵,妈的。

袁云再次拱了拱手,然后悲愤道:“一切都听皇叔安排,灭族大仇如若能报,袁云必然终身追随皇叔左右。”

刘备心中狂喜,看来袁云算是收服了,有这个神仙子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真乃天助备也,天助备也啊。

刘备暗呼完,却依然满脸愁容,甚至有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良久才喃喃低声道:“袁候的家人都是和善之人,备几次登门,都得到了他们莫大的尊崇,这在许都也只有袁府的人会如此,如今这些好人都被曹氏所害,备焉能坐视不理,袁候暂且宽心,待备手中实力足够,必然会倾尽全力相助。”

袁云闻言立刻离席,来到刘备身边,刚想下拜,却被刘备一把拦住。

见袁云如此,刘备三兄弟都喜翻了心坎。

袁云却低着脑袋,眼中闪过冷冷寒光,既然你刘备无耻虚伪,那就让你见识见识一个现代人更加低劣的节操,保证让你终身难忘。

刘备你且等着,历史上说你成功在蜀地登基,现在历史已然乱七八糟了,如果你提前死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第一章 投敌还是绑架

徐州被刘备夺下来以后,那些之前开发出来的矿山和码头,很快就积极的转变了态度,他们都表示愿意效忠的刘备。

对此,刘备非常欣喜,因为袁云功不可没,他反复的去矿山和码头,然后说服那里的负责人更改效力的主子。

如今看着徐州城内的炼钢作坊逐步建起,刘备就非常开心,如果可以得到火药军的那些装备,刘备就觉得有了可于曹操战斗的根本。

至于码头上的收入不菲,刘备就更开心了,徐州由此,使得整个地区都开始活跃起来,财政自然而然的开始增加。

之前虽然在讨伐吕布时,徐州被兵灾祸祸的不轻,但是袁绍的领地愿意提供支持,所以水路的商道立刻繁荣了起来,光是码头提供的财政收入,就足够刘备支持属下一众将领的用度。

刘备对于能收拢袁云这个仙人子弟,如今感觉之前付出什么都值得了,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夸赞道:“得袁云,乃如得天下也。”

袁云对所有的夸奖都是一笑了之,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些矿山和码头都是心血建立起来的,如今徐州沦落到了刘备手中,那么首先考虑的是如何保住这些设施,然后缓慢发展。

现在刘备就高兴成这样,但是却不清楚,一旦等这些基础设施逐步全面,那将是多么恐怖的一条来钱途径,现在不过是小规模的试探罢了,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以后给曹操打下基础。

在说回许都,曹操在得知了袁云去了刘备那里以后,顿时怒不可歇,但是有无可奈,很多人都说袁云叛敌了,尤其是曹仁,每次会议都要把这事拿出来说道一下。

郭嘉对此的看法很简单,四个字就打发了:绝无可能

至于曹操本人的想法,没人猜得透,他从来没有拍板袁云叛敌一事,但是也从不反对,甚至准备把曹清河接回曹府,不过最后在曹昂和曹清河自己的反对下,保持了原样。

许都袁氏如今也是鸡飞狗跳的,大家都担心袁云这是投敌,如果真这样的话必然会牵连道所有袁氏族人,为此,已经有几名家老开始劝说大姐凤萱,准备将袁云从家谱中除名。

得到的答复却是凤萱的破口大骂,并且凤萱也威胁道,如果将袁云除名,那么凤萱就会带着巧雅一起离开袁氏,从此分做两家,至于那些田产也要分割开来。

这下立刻使得整个许都袁氏都慌了,要知道,现在袁候府基本掌握了袁氏最多的土地,每年除了土地外,还有大量钱财的分红,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这些利益,那些不安分的家老们便咬咬牙忍了,不过却已经开始把自家的子侄往外地送。

“大姐,小弟早就说了,咱家的那些人都是些白眼狼,当初你顾及他们,所以不愿意分家,我现在觉得就该跟他们分彻底了。”巧雅很生气,她一生气,旁边的凌蝶就紧张。

凤萱看了眼自己穿着男装的妹子,不由眉头紧皱,之前就让她把凌蝶的事情处理妥当,结果她们两人反而越走越近,而且凌蝶如今都已经知道巧雅是女子,却依然隔三差五的来袁府。

今天是袁府内部的议事,巧雅竟然也把凌蝶找来了,真是个不知轻重的妹子。

暗叹一声,凤萱说道:“你尽管处理好你自己,只要别在外面惹事,比什么都好,如今咱家可不太平,小弟这一去定然危险得紧,咱们势必要守好家才是。”

“大姐安心就是,云哥儿绝对不可能丢下这么一大家子,跑去投靠什么刘备的,谁不知道他最是顾家,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柳依依说完,在袁云房的躺椅上翻了个身,现在袁云不在,这房基本都是她们几个女子在打理,此刻一帮女人也聚在这里商量所谓的大局。

不过柳依依却非常清楚,从郑玄和曹昂世子那里得来的消息,那就是袁府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仅如此,曹昂甚至调动了一批新城中的火药军,然后齐装满员的常驻在袁府,并且放出口信,但凡敢侵入袁府的,一概先杀后报。

这话明显是说给曹仁,董承那类人听得,也因为如此,袁府最近反是非常太平,平日那些总喜欢来巴结的人也不来了,门庭冷落最适合形容现在的袁府。

也是这个时候,才显现出哪些人是真心靠近袁云的,哪些人是投机耍滑的。

之前买卖东城地产,赚了些钱的小贵族们是一个都不肯来了,反是像何晏、伍勇这样的人没有忌讳,依然照来不误。

“如今算来就是非常时期,袁郎不在,我们定要多加小心,袁府出入的人也必须严加限制,我父亲虽然没说,但是可以看出来,他最近的脾气非常暴躁,但绝对不是针对袁郎。”曹清河说完,浅浅的笑了起来,这个笑容立刻给了众人莫大的安慰。

蔡文姬虽然算是袁云名义上的正妻,但是她更多的才华是在文采上,对于管家经营什么的,如今已远远不如曹清河了,尤其是曹清河一直跟在凤萱身侧处理袁氏大小事务,这般锻炼的成果,就是让她少女的神态多了几分威严。

可是到了这一刻,蔡文姬才发现,自己的那些文采对于处理眼前的危局一点用处都没有,不由心中茫然,到底自己所学是不是真的有用?

蔡文姬微微一叹,道:“袁郎就经常说,百无一用是生,琰当时还斥责袁郎无知,如今想来还真是如此,唉。”

凤萱一直都是袁氏家主一般的存在,观察最是仔细,只看了蔡文姬一眼,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于是温言安慰道:“文姬切不可胡思乱想,小弟就曾经明言过,文姬所学都将是流传千古的学问,那些可都是能福泽子孙后代的,所以文姬只要做好学问,这些俗事我们自然可以处理妥帖。”

这时青儿突然对着柳依依问道:“依依姐一直都在处理外面的酒店,可有少爷的消息传回来?”

对于青儿而言,什么家事国事的都不是很关心,她只关心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少爷,别的什么也愿意多想。

青儿话一问出,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柳依依那里。

柳依依摇了摇头,道:“徐州被刘备夺了去,很快就切断了一切通往许都的道路,目前什么消息也无法传出,不过我倒是清楚,徐州的矿山和码头如今依然还在经营,这其中估计就有云哥儿的帮助,否则刘备根本管控不了那些地方。”

巧雅一怔,冲口说道:“这么说小弟真的是在帮那刘备了?”

话一说出,立刻后悔,果然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传出,凤萱狠狠的敲打了一记巧雅的后脑勺。

紧接着凤萱低喝道:“带着凌蝶姑娘去前院休息,这里不需要你来插嘴”

巧雅吐了吐舌头,然后就抱着生疼的脑袋出了袁云的房,一路之上,凌蝶一直非常关切的询问巧雅疼不疼?看得屋内的几人都纷纷摇头。

待巧雅走了,柳依依才道:“我已经吩咐了下去,务必要把徐州的情况摸清,人手也派了过去,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有结果,大家不用太过担心,而且云哥儿那种人精,怎么可能被人害了,他不去害人已经是别人的福气了。”

“对啊,对啊,袁云虽然没我郭奕聪明,但是也不笨,他即便是给刘备绑架去了徐州,现在跟定也活得如鱼得水。”郭奕说完,已经走进了门来。

才刚刚站稳,就突然往前一跌,摔了个狗啃死,这时才听曹节还有些稚嫩的声音道:“敢挡我的路,还抢了我的话,你是不是皮痒了?”

话音一落,小曹节已经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曹清河身边,这才纷纷给每人见了一礼,又接道:“父亲刚才在房内下了封口令,不准在说袁云投敌一事,曹仁叔叔还想多嘴,结果硬是被父亲打了二十大板,所以袁家侯府肯定安全的很。”

凤萱一怔,不知道怎么这个小曹节会知道这么多?蔡文姬与曹清河却相视一笑,心中也总算安定了下来,因为曹节算来就是曹府内的小密探,总是能打探到各种消息,即便是曹操的房重地,她也总有办法钻进去,所以她说的一定不会有错。

曹清河顿时来了精神,然后对着柳依依接道:“依依要抓紧打探徐州的事情,一旦有了袁郎的下落,我们才好搭救。”

郭奕此刻才从地上爬起来,闻言立刻笑道:“袁云如今把徐州的矿山和码头打理的非常好,只要我们可以把徐州再次夺回来,那些基础设施就建造完成了,到时候就能真正的赚大钱了,我估计他就是想让刘备做嫁衣,什么投敌不投敌的,我义父说了,像袁云这么聪明又喜欢占便宜的性格,怎么可能做赔本买卖,放着家里的两个老婆不管,跑去投靠刘备?简直就是个笑话。”

郭奕说完,还特别打量了下蔡文姬与曹清河,顿时把两人看得满脸通红,娇羞无比。

可就在郭奕得意的时候,曹节的毒手再次拍到,一下又把他拍在了地上,并且还被踹了几脚。

凤萱此刻的心情总算放了下来,之前就有想过小弟袁云投敌的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她已经做好了为小弟的这个决定殉葬的准备,毕竟袁云才是家里的男丁,自然要以他的决定为主。

此刻好了,小弟不是投敌,而是被绑架,这从根本上就是两个意义的存在,既然曹操已经如此下了论断,那么袁府也就安全了。

看着五中的几人,凤萱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心中已然在担心着袁云的安慰,但是也和弄清楚此刻稳定后宅的重要性。

于是凤萱宣布,今晚设宴招待最近一直都在帮助袁府的人,其中包括了曹昂、郑玄、华佗、甚至有郭嘉、夏侯惇、许褚等人。

对于这个决定,曹清河立刻赞同,如今袁府就是需要这么做一下,好给那些不安分的人看看,袁府的后台可是非常硬的。

第二章 面粉

袁云最近的日子非常不好过,这主要就是来至刘备给的压力。

不管袁云如何的装,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像刘备这种大阴谋家,想要瞒过他,实在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袁云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多,说是护卫,其实都是监视自己的人,这明显可以感受出来。

刘备现在也很疑惑,几次都感觉袁云的神情有异,甚至感觉袁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本,但是袁云的所作所为,却没有一样不是在帮着他刘备。

这种违和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但是如今也只能多派人手看着袁云,除此之外,刘备也实在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既怀疑畏惧又离不开,这种莫名的感受,估计也只有袁云会让刘备如此。

至于火药的秘密,刘备心中自然十分急切,但是他也非常清楚,太过着急肯定会坏事的道理。

他在等,等着袁云自己交出来,这比去逼迫更加的有效。

而袁云对于身边的变化,是可以亲身感受到的,自从发现刘备的虚伪以后,每次再见对方那仁厚的笑容,就彻底变了味道,也不会再被迷惑。

如今不管刘备做什么,袁云都会留个心眼,由此也发现了更多秘密。

刘备拉拢关张二人用的就是情谊,对关羽尊敬有加,别人敬献给他刘备的东西,刘备都会第一时间分给关羽,对张飞则会把任何好吃的,好喝的,都让给这个憨厚的家伙,为此即便刘备常年不吃肉,也绝无改变。

对于其他将领,刘备则恩威并许,但是总体来说都表现的非常仁和,因为处罚和一些惹人怨恨的事情,基本都交给了张飞去完成。

再说到百姓,这绝对是刘备的看家技能,曾经就听闻一个老兵病重,刘备竟然亲自看护,还有传言说他竟然尝了老兵的屎,用来确定病因。

这种事情做一时半会不算什么,但是刘备厉害就厉害在始终坚持如一,常年都如此,这就比较恐怖了。

必须早些逃离袁云如此做了决定。

“这包子当真是欲罢不能,俺老张最喜欢就是包子下酒,简直回味无穷啊。”张飞一口包子一口酒,确实是一脸的享受模样。

边上的刘备和关羽也满脸享受,他们早就听闻袁府的美食厉害,不想袁云亲自下厨,这味道更加好上了几分。

袁云没什么笑容,为了伪装隐瞒刘备,他几乎从来不笑,拍了拍手,很快几个一直跟着的侍卫就端进来一盘新的食物,但是看着却不怎么养眼,黑乎乎的,而且非常的干燥,一看就是特殊处理过的。

刘备正想动手拿取食用,袁云却道:“我管这叫饼干,经过了脱水处理,只要用水一泡,立刻会膨胀开来,皇叔可以试上一试。”

张飞未等刘备动手,自己已经抓了一块扔进了酒碗里,果然,不一刻的功夫那饼干就膨胀了起来,这顿时让他感觉很是神奇。

袁云解释道:“这种东西方便携带,最适合作为大军的出征干粮,只要战士们自备一些,半月的食用都可解决,完全不需要任何后勤补给。”

刘备闻言大喜,这简直是无双宝物,如果这种饼干可以大规模装备自己的部队,那么后勤这个老大难瞬间可解。

高兴完,刘备谨慎的问道:“这东西会不会非常消耗粮食?”

袁云摇头道:“不会,只是需要大量面粉来制造,并且做些脱水处理,我看了徐州的粮食储备,多以小麦为主,用这个来制造面粉最合适,皇叔尽管放心,绝对不会增加徐州粮草的承受能力。”

关羽也露出一脸的关注,因为这种干粮的价值,他作为军事大家非常清楚,于是追问道:“制作的过程是否很麻烦?”

袁云继续摇头,解释道:“只是一些普通设备,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只要建立一个作坊,立刻可以投产。”

刘备马上点头道:“如此甚好,不如我们明日就开始筹备,如今徐州十分的不安定,曹司空随时都会来报复,我们必须早作准备才是,一旦有了这种粮草,二弟你便可领一军长期在外,由此就可以牵制住来犯的敌军,而且完全不用担心粮草补给。”

关羽点头称善,并且抱拳对袁云再次感谢了一番,他最开始并不看好袁云,因为对方的行为举止实在过于轻佻,总感觉不是个踏实的人。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袁云的表现就太过抢眼了,不仅轻易解决了之前困扰徐州的财政问题,还大量的熔炼矿石,不日就会有无数刀兵生产出来,这些都是无法估量的功劳。

所以此刻关羽对袁云的态度大改,言语间也客气了很多,全当了袁云是个小辈在对待。

“皇叔既然如此说,那明日我就开始组建作坊,首先就是需要从制作面粉开始。”袁云说完,就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吃着手里的包子。

张飞见袁云神色,心中黯然,只感觉这小子实在是个好人,可惜家里人都被曹仁害了,确实非常惋惜。

刘备却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疑惑,袁云最近的饭量从未减少,而且睡眠也非常稳定,这不像一个心事丛丛的人该有的模样,但是又不能确定自己那些隐秘的已经暴露,所以此刻也只能纠结罢了。

面食宴会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进行着,其间关羽询问了一些关羽饼干的具体事宜,袁云都一一作了回应。

三兄弟也试用了下那些饼干,袁云加入了少量的糖和一些食盐,再用植物油调和,口味自然不差,所以试用的人无不称号,就此生产这种行军粮的计划算是订下了。

隔日,袁云便开始建造作坊,刘备也非常配合的将大量小麦运送了过来,无数征用来的石盘没日没夜的便开始运作,面粉的产量也在逐渐增加。

袁云终于完成了他逃跑计划的第一步,而这一切也绝对不会有人察觉。

大量的面粉不仅可以食用,还可以做成另类的炸药,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任何人比袁云更加清楚,面粉其实是种极度危险的存在。

面粉颗粒遇明火产生爆炸的现象,这已经在后世被证实了无数回,生产过程中产生大量面粉的极细粉尘,当这些粉尘悬浮于空气中,并达到很高的浓度时,一旦遇有火苗、火星或适当的温度,瞬间就会燃烧起来,形成猛烈的爆炸,其威力不亚于炸弹。

袁云要做的就是建造一间密封的石室,然后在其中让监视自己的侍卫开始大量扬起面粉,理由都已经想好了,就说这样才能使面粉更加干燥,做成食物后的口感也更好。

而且在袁云的建议下,刘备已经将粮草全部集中在了面粉厂附近储存,这样好方便制作所谓的饼干,而且这里地势相对封闭,袁云还建立了几面巨墙,出口只有一处,十分利于防守和管理。

对此,刘备非常的支持,谁又能想到面粉这种食物竟然可以爆炸?谁又能想到封闭的环境粮食烧起来更快?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后,袁云要做的就是邀请刘备来参观所谓的面粉厂,然后当这间石室的空气中布满了面粉颗粒后,一把火就可以将石室彻底炸飞,刘备如果能活着,保证也是半死不活。

曹操已经在许都集结人马了,从张飞的口里得知,大军似乎随时都会杀来,但是袁云却很清楚,曹操的目标是北海。

不过这就是个好消息,一旦刘备把军力布防出去,徐州城自然会空虚很多,自己才方便逃跑。

这次逃跑袁云绝对不会直接往许都方向,否则以自己的双腿哪里跑得过马匹?至于偷马这种事情,直接就被他放弃了,刘备军中的马匹都没装备马镫,即便偷了也不会骑。

袁云的目标是逃向北海,然后等着曹操大军来到,这样自己就可以安全的回到许都。

这次领军攻击北海的就是臧霸,吕布被诛时,臧霸被曹操收服,回到许都后与张辽颇为熟络,所以他经常会去新城,袁云与他也有几次会面。

对于臧霸这种忠义的将领,袁云向来都是具有好感的,所以在给张辽制作黑武甲时,顺手也给臧霸做了一套。

对此,臧霸差点痛苦淋涕,千恩万谢的把袁云好好的赞美了一番。

袁云当时就非常纳闷,为何这些厮杀汉就这么的喜欢盔甲,一套黑武甲就能让他们兴奋的好像娶到了绝世美女一般?

张辽的回答则很简单:“绝世美女怎可以跟我们所穿的黑武甲相比?袁候厚此薄彼了。”

袁云闻言就更纳闷了,换了自己来说,如果有人说要用什么盔甲啊,刀兵啊,来跟自己换蔡文姬或是曹清河,自己一定会暴怒杀人。

看来脑子的结构不同,想法也就不同,自己不是武夫,那自然无法弄懂这些武夫的想法。

北海,按照脑子里的地图,起码需要走上六七日,这些日子里,刘备一定会向着许都方向搜寻自己,当然前提是刘备能逃过面粉炸弹的事故现场。

对于当天关羽和张飞会不会到场,袁云本来有些担忧,毕竟这两人算是无辜,但是无辜的人也不代表他们就是好人,跟着刘备这样阴险的大哥,那么他们不过是帮凶罢了。

虽然很喜欢张飞的憨直,可是自己和自己家人都你们大哥刘备祸害了,你们作为兄弟就有必要一起承受自己的怒火。

那些刘备派来的侍卫,几乎一刻都不离袁云左右,不过这样相处下来,他们反是被袁云给折服了,这位侯爵不仅出手大方,而且性格温和,不像别的将军一般,动不动就是是军棍伺候。

所以只要袁云让他们跟在左右,他们就会服服帖帖,对于袁云的安排也非常听令。

有了这个基础,袁云就会利用他们把徐州的巡哨打探了一个底吊,连换防的时间,甚至换防时的口令也弄到了手。

目前一切都非常顺利,袁云非常小心的应对,唯一可怕的就是刘备,因为刘备完全不像历史上说的一般无谋,他的洞察力非常惊人,很多小的细节都无法隐瞒的过去。

袁云虽然对自己的演技表示满意,但是从刘备最近的态度就可以猜到,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但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却完全不知道。

必须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后果实在难料,袁云再次给自己打了一遍气,然后就迷迷糊糊的倒在床榻上。

最近劳累的程度实在是已经到了极限,这不仅是身体上的,主要都是精神上的,又在担心思念家中的亲眷,又要时刻提防着刘备,确实身心俱疲。

第三章 出逃

面粉扬得很高,那些刘备安插来监视袁云的侍卫分外卖力,将这间密封的石室弄得全是粉粒,白茫茫的一片。

刘备现在还没来,说是需要去城墙上考察下城防,关羽已经被派去了下邳,张飞此刻也在城墙之上,所以袁云就很无聊的在面粉厂发呆,看着一群二货们在那里不断的扬起面粉,似乎玩得非常开心。

到了下午过半,刘备终于如约而至,至于张飞倒没跟来,面粉厂没肉没酒,他自然是不感兴趣的。

袁云见如此形势,心中顿时有些高兴,因为他只想杀死刘备一人,至于张飞则不太想伤害,此刻见刘备一人前来,那就再好不过。

拱手一礼,袁云对面粉厂大门口的刘备说道:“今日主要是想把面粉的制作工艺告知皇叔,以后即便我不在,面粉的制造也不会断了,此刻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皇叔一一看来。”

刘备微笑点头,袁云最近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藏私,只要是革新的技术,都会主动告知,这让人感觉十分贴心。

只是最关心的火药之术,袁云却只字不提,这也使得刘备已经开始有些着急了,而且也因为此,才对袁云越加的堤防起来。

袁云见刘备竟然带着十名护卫,心中一叹,你这伪君子还是隐藏不住了,因为害过自己,所以时刻都想提防自己,即便你刘备演技再好,这般作为也足够出卖你了。

两人见礼完,袁云分发了几个口罩给刘备一行人,然后便亲自在前领路,刘备戴口罩时一直在背后看着袁云,眼神不断变化,甚至流露出一股杀机,不过转瞬就又变成了一脸和善。

袁云现在还杀不得,他肚子里实在有太多才学可加以利用,如今的面粉,还有在建造的炼钢作坊,以及各种农业上的知识,这些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所以即便已经开始怀疑袁云,还是不能杀他。

只要这些革新的技术不断的提供给自己,那么袁云就可以继续活着,直到有一天等自己全部掌握了,那么袁云也就失去价值了,那个时候也就是他的死期。

刘备做了决定后,也再不犹豫,跟着袁云便进了扬面粉的密室。

这间密室造得很是宽大,正中位置已经堆满了面粉,四周还有好些人在翻弄着簸箕,将面粉不断扬起,这密室的空气中则白茫茫的一片。

那些随着刘备来的护卫见如此环境,立刻向着刘备靠拢了几分。

袁云只是默默站在护卫的人墙之外,这也让刘备安心不少。

“这些面粉经过这样的扬洒,可以将其所含水分尽量干燥,后期做成饼干就非常的方便。”袁云说完,走前一步,然后接过了一人手里的簸箕,随后便扬起了一片白雾。

这时一个刘备安插在袁云身边的护卫走了过来,然后躬身施礼道:“主公想不想试试?这般扬起面粉可是非常舒心的事情,非常有意思。”

刘备平日就表现的非常亲民,此刻自然不会拒绝,接过簸箕后看了眼房间对面的袁云,他此刻似乎非常享受,于是自己也动了起来。

瞬间,一片白茫茫浮现在了刘备面前,这种看似幼稚的行为竟然真的让人很是舒畅,于是刘备便更加起劲了,拼了命的将地上堆积的面粉扬起,玩得不亦乐乎。

袁云只是冷冷的看着,那个唆使刘备参与的侍卫已经被自己哄骗过,只是告诉他这种时候就该好好的拍拍自家主公的马屁,主动让主公参与劳作也是一种马屁的形式,没想到这侍卫还真的照做了。

刘备也不知道玩了多久,突然发现对面的袁云不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面粉遮挡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刘备停下了手里扬面粉的举动,却发现自己的护卫们都还在玩,只是不见了袁云的身影,这间密室十分封闭,又被人扬起了大量面粉,所以很难看清所有。

刘备迟疑便宜,大喊一声道:“袁候可否到备身边来做下解释,备实在不懂这扬面粉是道什么工序?”

刘备话出口后,完全没有得到答复。

猛然,刘备心中一惊,立刻看向了出口位置,那里装有一面厚厚的木门,本来是关闭的,此刻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开了一条缝隙。

“不好速速与我出去”

刘备大喝一声,却突然发现门口那里渲染出一片昏暗的黄红色火光,只是一下的功夫,这黄红色立刻变大,随之空气中还会传来阵阵闷响。

袁云将门口准备好的布条引燃后,就立刻向着面粉厂的外围走去,其间碰见守卫也会亲热的打声招呼,大家都是熟人,所以谁也没拦着他。

等到袁云彻底离开了面粉厂所处的这座粮库后,背后猛然传来一声恐怖的炸响,冲击波甚至可以将袁云向前推动了几步,随之而来的是滚滚浓烟从面粉厂的位置升起,并且伴随着巨大的火焰,火苗甚至超出了那些围墙。

大火一起,这座粮库立刻被四处引燃,为了防止粮食发芽,所以这里整理的非常干燥,明火一起便再也收不住了,火苗疯了一般的在生长着,不停将遍布各处的粮食等物引燃。

袁云见如此情景,脸色转寒,冷冷的叨念了一句:“即便你刘备不死,如今没了粮草,我看你如何抵挡曹操的大军,这就是你要对本侯所要付出的代价”

话音一落,袁云立刻蹿了出去,却并没有去往城门,而是折返回了自己的居所。

到了居所位置,袁云立刻去了刘备的房间,守卫只被告知,他袁云需要在屋中等待刘备回来。

进入屋后,袁云立刻开始翻找,之前就已经听刘备和糜芳提起过,自己的火枪正藏在这间屋中,既然要走怎么可能把宝贝丢在这里。

反复的查找了即便,袁云一无所获,最后扪心自问,要是自己有这种杀器会藏在哪里?

床榻边

这个答案很好,因为很快就在床榻的内里垫子下找到了自己的两把宝贝,还有曹操送的那把七星宝刃,袁云心中稍安,立刻走去了屋外,并且招了正在站岗的侍卫到了跟前。

“吴大哥,今儿这么热你干嘛还站太阳底下,反正又没人看着你,你在屋檐下躲会清凉不是很好?”袁云说完,已经送出去了一碗茶水。

那叫吴大哥的侍卫平日也与袁云混的熟了,知道这位小侯爷对下属最好,所以也没有犹豫,接过茶碗便狠狠的喝了一口,只想赶紧把喉咙里的干渴解决,然后再跟这位小侯爷唠会嗑,这一天也就对付过去了。

谁知当他才扬起脖子喝水时,一把锋利的匕首便划破了他的喉咙,鲜血瞬间激射而出,这位吴大哥难以相信的瞪着袁云,转瞬这疑惑的眼神就变成了死物。

袁云看着地上的尸首,暗叹一声,然后双手作揖,道:“勿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们跟了一个伪君子。”

说完,袁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刘备这间小院。

不多时,当袁云来到城门边缘时,无巧不巧的正好碰见了张飞拍马来到,两人正面撞上,完全没有躲避的机会。

张飞一见袁云,满脸都是疑惑,还未说话就听袁云喊道:“张飞将军快派人去粮库救火,那帮蠢才竟然在粮库偷吃,还点了明火烹煮,现在去救还来得及。”

张飞闻言大惊,立刻大骂那些看守粮库的守卫不知轻重,转瞬又问道:“袁候,大哥已经去了粮库找你,可有见着?”

袁云答道:“见着了,皇叔正在组织救火,特命我过来唤张飞将军前去施救。”

张飞点点头,然后接道:“火势这般大,袁候暂且于这里休息,救火的事情交给我们就是。”

张飞说完,拍马便领着一大堆人马冲去了粮库。

袁云心道好险,张飞当真是好人一个,竟然没有拉着自己一起去救火,否则就真的麻烦了。

再未犹豫,见张飞走远,袁云立刻来到城门外围,然后将之前准备好的衣物换上,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佝偻着背的小老头。

此刻守城门的军士都在关心着城内的大火,对于出入城门的百姓反是没什么查看,就此,袁云顺利的离开了徐州的西城门,再转道向北,直奔北海而去。

很快夜晚便降临,袁云却一刻也不敢停留,匆匆用过了包袱里的干粮,就立刻启程,顺着大道向北方不断的赶路。

刘备如果此刻还没被炸死,那一定会立刻组织人力抓捕自己,而自己是从西城门出的城,他们定然认为自己直奔着许都逃去。

不过这个诱敌之计也不会给自己挪出多少时间,最多一天以后,刘备肯定会发现自己中计,然后便会开始四处派兵搜捕,所以现在是一点时间也不能耽误。

一夜无眠,袁云已经明确的感觉到脚底板长出了水泡,但是依然不肯停下脚步,除非走到不能走,否则就必须这么一直坚持下去。

等到第二日的黎明太阳升起时,袁云看了下脑内的地图,应该已经离开了徐州城至少四十里了,这么大的范围,即便是刘备想找,也需要一些时间,自己算来应该是安全了。

正在袁云为自己庆幸的时候,突然看见背后尘烟升起,正有大批马队赶来,这顿时吓得他立刻钻入了大道边的丛林。

不一刻,就看见三十几人组成的骑士队,迅速的顺着大道冲去了前方,只留下滚滚烟尘。

袁云暗叹一声,看来大道是不能走了,如果走乡野小路,又担心碰到野兽,自己此刻携带的火枪也没有弹药,只有一把匕首护身,这实在是危险的紧。

第四章 机遇

正在袁云犹豫要不要走大路时,却突然发现刚过去了一队人马后,又一队新的人马来到,这次竟然有四五十人之多。

为首的领队到了这里立刻停了下来,眼光四处打量了一下,差点就看见躲藏在密林里的袁云。

“全部人分散,两人一组,先把这附近的林子找过,绝对不能让那袁小子跑了,主公被他弄成重伤,如此卑鄙的小人怎能让他逃走?给我认真的搜”

领队大喝完,这四五十人立刻分散开来。

袁云则急急忙忙的赶紧向着后山退走,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野兽了,现在野兽比这些人可慈善的多。

袁云在山野间行走了整整一天,偶尔会碰见搜索的人,不过他脑内的地图记录的地形非常详尽,所以尽量都选择马匹难行的道路逃逸,如此这般也总算安全了很多。

至于野兽什么的,似乎也很给面子,没有这个时候跑出来吓唬人,这种夏日里简直就好像奇迹一般。

到了傍晚时分,袁云就开始头疼了,如此的密林到了天黑后肯定会变成另外一番模样,古代的密林也肯定是一块死地,即便是优秀的猎人也很少夜半进山的。

在天色全部黑下去之前,袁云终于发现了一处山洞,这顿时让他欣喜若狂,只要这山洞够深,就可以生火,有火堆的存在,野兽什么的也就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了。

袁云累死累活的爬上了半山腰的洞口,发现果然很深,在里面生火也不怕火光外泄。

摸了摸自己的双脚,袁云没有选择休息,而是立刻开始收集枯枝碎叶,然后拿出了火折子,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在洞内生火,然后吃些干粮,保持体力,这一夜应该可以太平的渡过。

当天色全部黑下来以后,袁云却反而睡不着了,对于任何一个逃亡的人而言,几乎都会变成失眠状态,即便是非常的劳累。

无奈之下,袁云决定拿起一段火把,然后去洞内的深处瞧瞧,转了一圈才发现,这个山洞竟然有两个出口,另一侧的洞口开在了山脚处,出口在一条河流的边上。

“这倒是一个好的藏身之所,前可拒敌,后可逃跑,福地啊,刘备老儿尽管来啊,谁怕谁?”袁云嘿嘿笑完,又将火堆生得更旺了些。

也在此时,突然在洞口出现了四个人影,袁云一惊,发现对方正是搜索自己的敌人。

袁云顿时大呼倒霉,就不该口出狂言,不想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那四个敌人见了袁云顿时大喜过望,这下可是老天送的功劳,谁都知道袁云根本不会什么武功,抵抗更是别提了。

所以四人立刻堵住了洞口,然后呵呵笑道:“袁候别来无恙啊,今儿给我们碰见,算来也是袁候送的功劳,你且老实一些,我们也不让你痛苦,如何?”

袁云本想着从另外一个洞口逃出,奈何自己的脚程肯定没眼前的四人快,即便是逃也逃不远,到了此刻不由心道真是天亡我也。

心中才怪完老天爷,袁云就发现这四个追兵的背后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影子,转瞬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四个追兵中的一人,竟然整个变成了两截,肠子内脏洒了一地。

熊巨熊

袁云心中惊呼,那剩下的三名追兵也大呼起来,立刻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刃反射着洞内的火光,立刻使得那头巨熊更加的暴虐了。

不一刻的功夫,再有一人中爪身亡,另外两人刚想从洞口逃走,却被另外一头赶来的巨熊扑倒,刹那的功夫,他们的喊叫声也停止了下来。

袁云再不敢犹豫,将所有干柴全部扔入火堆,希望火光可以阻拦下这两头巨熊,他自己则连滚带爬的向着另一个洞口逃去,很快便从山脚的出口溜到了河边,这时心中才稍微安稳一些。

“哈哈,刘备老儿焉能奈我何,还不是被老子转危为安”

当袁云才刚刚狂言完,就发现河道边上的树林内已经燃起了大量火把,这些人正快速的向着自己这边位置移来。

袁云一惊,发现自己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截火把,这些追兵肯定是被这火把的光亮吸引而来。

呲的一声响,袁云将火把插入了河水中,然后立刻向着下游位置跑去,不过对方的移动速度也不慢,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因为对方竟然带着猎狗。

倒霉催的,老子以后还是要低调点,每次口出狂言,老天爷必然让老子下场凄惨,妈的

就在袁云在心中咒骂贼老天时,却突然听见那些猎狗的叫声更大了些,而且显得非常慌乱。

再仔细一听,竟然还可以听到那两头巨熊的嘶嚎声,而且声音异常恐怖惊人。

不用猜了,那两头巨熊估计也从山脚的洞口跑了出来,正好遇见了追着自己的敌人,这下就有意思了,最后的结果也不知道是人胜,还是熊胜?总之自己可以接着逃了。

这一夜,袁云依然没有休息,为了躲避林中的各种野兽,加之还要防范那些追兵的猎狗,袁云干脆将一大截木桩扔进了河道内,然后顺着水流向下游飘去,这样不仅速度快,而且也可以大大的节省脚力。

直到黎明再次来到,袁云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徐州城一百多里,不过既然和刘备的人马遭遇了,那么刘备必然可以明确自己的逃跑路线,搜捕自己的队伍也肯定会大面积的向这边涌来。

此刻如果自己再孤身一人出现在荒野,肯定就是重点目标,与其这样不如混入人群,这样反而才更加安全一些。

比如混入此刻出现在眼前的一座海边村镇,这里似乎是个盐场,所以来往贩卖的商贾人群非常多,算来也是人鱼混杂,最适合自己藏身。

袁云想也不想,立刻从河道上了岸,然后便准备装扮成乞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混进去,毕竟昨晚在林中乱窜,加之又被河水打湿,此刻他已经是个灰头土脸的邋遢模样,怎么看都是乞丐一名。

果然,村镇内没有一人对袁云有什么怀疑,甚至出现了几个乞丐同行,还时不时的会向袁云瞪上两眼,警告他别抢生意。

倒霉催的,真是虎落平阳被丐欺啊。

这里本来都是一些商贾来购买食盐的集市,之前被曹操掌握,所以贩卖食盐管控的极严,一般的商贾基本没什么机会。

这会刘备重新占领徐州,这些产业立刻开了个大口子,反是让这种村镇人气旺了,商贾的胆子也是最大的,可不管战乱不战乱的,赚钱才是他们首要考虑。

此刻这座不大的村镇聚满了来买卖私盐的人,从大的豪族到小的商贩,几乎应有尽有。

也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所以这里也立刻变成了一个超大的黑市,附近村落的人也把这热闹的地方变成了赶集所在,一时间村镇立刻扩大了几倍,甚至还有一些接私活的妓子。

袁云穿梭在人群中,佝偻着身子,十分小心的前进着,他需要做的就是混进一个商队,或是跟着一些流民远遁深山,只有这样兴许还可以逃生。

不多时,袁云突然听到一个人在边上跟人聊天,聊天的内容似乎是在抱怨手下愚笨,结果算错了账目,导致他损失了好些钱。

袁云闻言,心中一动,继续向那两个聊天的人靠了过去。

其中一个中年人劝慰道:“王叔你也不用太担心,这次损失也不过是少赚点,你家主子不会过问的。”

王叔一叹,道:“家里的老主公去世的早,这些年都是小姐在顾着,我们这些老人要不是小姐撑着家业,早就变成流民了,所以老夫是觉得对不起小姐。”

说到这,王叔脸色有些尴尬,然后歉然道:“甄掌柜你别往心里去,你们家也差不多,都是小姐在撑着家业,唉。”

甄掌柜呵呵一笑,道:“瞧您说得,我家那点事也不用藏着,老主公早去,小主公又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这些年确实苦了小姐,要不咱们两家小姐也成不了闺蜜,你家小姐更不会介绍我们来贩卖私盐,还借海船让我们走海路,说来我倒是要感谢你家才对。”

王叔点点头,又客气了几句,却依然叹道:“这次回去老夫是怎都要物色个好账簿,否则每算错一次,老夫就要损失一笔,主子虽然不说,但是老夫心里过意不去。”

袁云听到这,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所以他故意装作很胆小的模样走了过去,然后有模有样的拱手一礼。

两个掌柜见一个小乞丐到身边,也没多少不喜,只是随手扔了两个五铢钱,准备打发走也就是了。

谁知袁云从地上小心的捡起铜板,又恭恭敬敬的送回了两位掌柜的桌子旁。

王叔一怔,不悦道:“可是觉得给少了,所以你不稀罕,要来羞辱我们?”

袁云再次施礼,这才答道:“小子刚才听两位先生说话,知道你们需要个算账的,所以小子才斗胆来自荐。”

甄掌柜一见袁云的岁数自然就叹了口气,不在言语。

王叔却有些生气,自己刚才就被一个混账给弄错账,结果损失一笔,这会又来一个乳臭未干的自荐,还是个乞丐,真要是同意了,还不知道要损失多少,所以立刻挥手道:“小子,等你嘴上长毛了再来,现在少来烦老夫。”

袁云也不气馁,继续胡扯道:“我家三代都是给人算账的掌柜,只是战乱所逼,这才沦落成了乞讨为生,小子对家传的本事从小精通,绝对不会算错。”

王叔依然不信,而且更加的不耐烦了,正想喝骂赶人,却被甄掌柜拦住。

只听甄掌柜笑呵呵的说道:“小子,那我考你一考,可愿意接受?”

袁云点点头,表示了接受,他现在只想混上这两人的海船,然后远走高飞,至于算账这种事情,如果他说自己是东汉第二,保证没人敢说是第一。

第五章 再落火坑

对于这个时代只记录进账和出账的流水账目,袁云简直要嗤之以鼻孔,不过那些高深的做账手段,如果自己现在说出来,肯定会被眼前的两人鄙夷。

因为他们不懂,所以不会马上接受,加之自己的年龄实在是太轻了,想要被人相信也是个老大的难题。

最重要的是袁云根本就不想去做什么账簿先生,他只想混上海船然后逃离刘备的追兵,所以就把甄掌柜送来的账目做了统计,进账多少,出账多少,前后合计一遍,再报出一个准确的数字就足够了。

这在袁云而言简直就是个加减法,利用脑内芯片的计算功能,他基本连动动自己的脑子都省了。

这种简单的计算,对袁云而言就是初中以下的学科,但是在王叔和甄掌柜看来则大有不同。

这个年代识字的都没几个,会算学的更是少之又少,更别说像袁云这样,你只要报数,他瞬间就能告诉你结果。

惊奇惊异

这是甄掌柜的切身感受,此刻边上的王叔也张大了嘴巴,就好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袁云,他从来不信世上竟然有人能不加思索的算完一笔五千贯的账目。

要知道这五千贯的账目足足有几百条进账出账,每一笔还都没有任何错误,甚至袁云还将甄掌柜账簿上的错误都指认了出来,顿时让这个中年汉子有些脸红。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王叔问得有些急切,他很清楚这个时代人才的重要,作为商人他更看重的是本事,至于袁云的出身来历,又或是年龄,他却认为没什么必要探究,反正只是做账,根本接触不到钱财,不需太过担忧。

一旁的甄掌柜此刻倒是有些嫉妒了,这么好的人才,结果被王家白捡了,早知道自己刚才就该直接收走,现在却只能徒之奈何了。

袁云微一思索,觉得自己真名是肯定不能用了,起个假名也必须说得过去才行。

转瞬的功夫,袁云就想起了当年看大话西游时,周星驰对青霞的那段鬼扯。

青霞告诉至尊宝她姓林,至尊宝立刻鬼笑一下,然后说道:“你就是林青霞啊,久仰久仰。”

青霞于是问至尊宝叫什么,至尊宝鬼扯道:“我叫秦汉,我大哥叫秦祥林。”

秦汉与秦祥林当时都与林青霞有感情纠葛,加之这两人还都是台湾当时出名的大帅哥,简直无人不识。

自己也长得青春靓丽啊,未来肯定也是大帅哥,自然可以比拟秦汉和秦祥林。

袁云想到这里,立刻挤出了一点周星驰的表情,然后拱手回道:“我叫秦汉,我大哥叫秦祥林,呃,不过大哥早已因为战乱过世了。”

王叔一怔,自己又没问你家室,说这么多干嘛?他哪里知道,袁云瞬间的功夫已经想了这么多无聊的。

不过看袁云说的还算诚恳,倒也没多想,继续问道:“秦汉,你既然做了老夫的账房先生,可就要跟老夫一起出海了,这你可有难处?”

袁云巴不得的结果就是如此,自然满口答应,说什么自己孤苦无依,孤身一人云云,只要有口饭吃,那自然去哪里都不成问题。

如此这差事算是交代了下来,袁云则心中稍微踏实了些,但此刻也不知道刘备的追兵到哪了,于是小心的问道:“这位王叔,小子可能问下,我们什么时候出海吗?”

王叔看了眼袁云,疑惑道:“今日午时就要出,难道你还有细软需要收拾?”

袁云立刻摇手道:“乞讨之人哪里还有什么细软,王叔走时只要知会一声就是。”

王叔此刻已经心情大好,虽然生意上亏本了一些,但是却白捡了眼前这个神奇小子,算来还是大赚了,这确实值得高兴一番。

“不用我知会你了,现在你就跟老夫走,我们此刻就要登船。”王叔说完,小心的看了眼袁云,有点担心袁云万一反对,他就需要尽量安抚,然后笼络。

谁知袁云非常光棍,点了点头,就站到了王叔的身后,一副已经成为一伙人的架势。

王叔顿时喜翻了心坎,这小子不仅会算账,人也很懂事嘛,当真是捡到宝了。

呵呵一笑,王叔对着身边的甄掌柜拱手道:“甄掌柜,6地上的活儿也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登船?”

甄掌柜此刻见袁云又聪明又懂事的人才,就这么便宜了王叔,心中很是不平衡,于是故意刁难了一下,道:“王叔,你也要给这小子说说工钱啊,免得后面起了争执可就不好了。”

王叔知道甄掌柜这是在嫉妒,所以更加得意了起来,转身就对着袁云道:“小子,跟了你王叔我,以后就是一月一贯钱,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吃惊老夫的大方?”

袁云哪里会在乎这些小钱,此刻正担忧着刘备的追兵,所以随口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这顿时让王叔和甄掌柜一怔,一月一贯钱,这可不是小数目,普通人家要是能得这么多钱,估计全家都要喜得大跳起来,结果眼前的小子就哦了一声。

袁云见面前两位对自己一脸疑惑,立刻想清楚了关键,赶紧补救道:“小子只求一口饱饭,王叔既然收留小子我,那给什么我就要什么,绝对不自己多嘴。”

“懂事,很好,哈哈,不错不错,以后你就跟着老夫混了,老夫有吃的也绝对饿不着你小子。”王叔十分欢喜袁云的回答,觉得今天真是运气太好,碰到这么个有本事的人,最重要的他还没什么要求,高兴,实在是高兴。

甄掌柜则更加的嫉妒了,憋着一张老脸十分不爽的对王叔不耐烦道:“高兴个屁,赶紧带我上船,天气太热,我要去舱房好好睡一觉。”

这下顿时惹得王叔又高笑了几声,自己家本来也是洛阳豪族,当年老爷王允谁人不知道其大名,简直如雷贯耳,如今没落了,要不是小姐貂蝉一直支撑着,恐怕连一席之地都没有。

而甄家却是北方四州的大族,在身份上其实他一直都感觉低了甄掌柜一等,今天却感觉扬眉吐气了一番,那当真是爽到了骨子里。

至此,袁云终于如愿的登上了海船,到了午时大船果然如期出海,这下就彻底的摆脱了刘备的追兵,自己也总算安全了下来。

不过新的问题很快就来了,王叔似乎真的非常喜欢他,所以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并且嘱咐着等见了自家的小姐,就要把身契这种东西签了,从此就有了一份稳定的保障,再也不会挨饿受冻了。

袁云对此完全不以为意,在见了你们王家的大小姐之前,老子早就溜了,哪里会去做什么账房先生,一月才一贯钱,还不够老子给二姐的分例。

袁云的如意算盘自然是打得非常好的,向来他也算的极准,除了在刘备那里吃了一次大亏外,基本可以勉强称呼为算无遗策。

可是这一次袁云又算错了,因为大船中间根本就没停过,一路绕过了青州,直接开到了北方冀州,这一下就进入了袁绍的领地。

对此,袁云除了大呼倒霉催的,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更加恶心的是,王家的大小姐竟然会去码头接船,这就说不过去了,毕竟也是一家的大小姐啊,这么跑来码头算怎么回事?

而且因为王家大小姐来接船了,所以袁云的那份卖身契直接在船上就给签下来了。

袁云不断在心中大呼,老子竟然把台湾的大帅哥秦汉给卖了,也不知道林青霞知道了以后,会不会跟自己打官司?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袁云在冀州的乐陵港登了6,然后一路就被带去了王家的大院。

虽然卖身契是签了,但是袁云却连与他签约的大小姐都没见着,反正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给卖了。

当这些都尘埃落定,袁云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从冀州逃回兖州了,这一下可增加了几倍的距离。

妈的这次倒霉可催大了。

在王家住下以后,很快北海的消息就传了过来,此刻离袁云逃离徐州已经过去了一月有多。

曹操果然派臧霸攻下了北海,就是孔融当年的驻地,如今北海已被夺下,袁绍和刘备之间彻底断了联系。

同时,曹操大军进逼徐州,刘备的粮草被袁云的面粉炸弹烧了大部分,已经捉襟见肘,士气由此低落到了极点,结果被曹操一击即溃。

刘备无耻的再次逃了,扔下了自己的兄弟,手下,甚至是家人,就这么义无反顾的逃去了袁绍的北方四州。

至于他口口声声说要与徐州百姓共存亡的诺言,也成了一毛钱都不值的空口白话。

同时关羽镇守的下邳也被张辽用计攻破,最后关羽为了保住刘备的家小,所以选择了投降曹操。

曹操得了关羽自然大喜,一直都很欣赏关羽的忠义,还有万人敌的豪勇,如今已入自己帐下,焉能不高兴?

不过袁云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只是笑笑了事,曹操早晚会现,这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说到做戏,那么一百个曹操也不如一个刘备,曹操这人算来还是非常有血性的,而且极度骄傲,让他用虚伪去哄骗别人,他是不肖为之的,可是关羽和张飞还就真吃这一套,所以曹操是留不住关羽的。

至于那个傻缺伪皇帝袁术,早已病死在了自己的封地内,他那幻想出来的宏图大业,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人啊,要知足。”

袁云坐在王家的左偏院内,深深感慨了一句,此刻他正做着当年自己管家张翔的活计,也因为算账的本事高,所以袁云现在被提拔成了王府的小管事,府内的大小账目都要过他的手。

因为升得太快,所以自然会有些人怨恨的,其中就有一些其他的管事,他们在王府执役多年才混到如今的位置,不想袁云才来两月,就升得如此之快,差点就让其他管事开始怀疑人生了。

结果从这一天起,各种使小手段的人层出不穷。

对此,袁云根本懒得理会,这些小管事认为的欺负,也不过就是克扣些粮饷,最多也就是十几枚钱的事情,袁云根本懒得在乎。

他现在一直在盘算着,如何才能离开王府,但是卖身契已经签了,私自离开被抓住,可是要被打断腿子的。

唉,真是离开了一个火坑,又自己跳进另一个,倒霉催的。

袁云抱怨一声,又将面前的一本账簿翻了出来,然后扔给了身侧的一个小厮,并且开始告诉对方具体的数字,好方便对方记录,实在是他自己的字太丑,王叔无奈之下,只能给他配了个写的秘。

第六章 王家宅院

王家的院子不像袁云的侯府一般广阔,虽然也分了前后左右四个院子,但是面积相对都比较小,伺候的下人反是比袁府多了很多。

光着左偏院就住了三十号人,袁云因为要掌管一些重要的账目,所以特别分了个单间给他,这算来也是不多的福利了,不过即便这种单间也有人嫉妒。

袁云过去一直都高高在上做自己的侯爷,从没想过下人间的勾心斗角这么精彩,这么想着,就觉得以后必须在自家杜绝这类事情。

茶叶里又被掺杂了一些沙子,这已经是老招数了,也不知道这帮人为何就这么喜欢干这种破事?

袁云叹了口气,然后用自制的漏过滤了下茶叶,又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帮人就只敢放些沙子,却不敢投毒,胆子忒小了,必须从心里鄙视他们。

喝着泡好的茶水同时,自己的秘也把账本写清楚了,袁云扫了一眼,脑内的芯片就全部处理完了,发现没错处后,便对这个比自己大三岁的秘道:“王六哥,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休息吧。”

王六这人听说打小就是孤儿,后来被家中的总管事望叔捡到,于是抚养了起来,算来也是府里读不多的其中一个。

只是这王六的脑子有些木纳,反应又很慢,所以府里的大事他根本无法参与,由此也让他成了闲人,望叔从发现王六是个傻子后,也就没了什么培养的兴趣,就让他在府里打杂,时间一长,大家全把他当了下人对待。

王六倒是个不服输的,小时候学会了一些字后,就拼命的练习,如今一手好字写得龙飞凤舞,可惜他努力错了方向,字写得不错却没什么才学,所以依然没人搭理他。

直到掌柜王叔发现袁云的毛笔字简直就是狗爬,所以才把王六叫来帮袁云,算是两人互补了。

对这份差事王六满心感激,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无用之人,如今可以帮助别人,他就好像找到了寄托。

对于王六这人,袁云心中还是比较喜欢的,就因为他名字里有个六字,想起当初小六救自己时的英勇,袁云就觉得很有必要照顾下这个憨厚的家伙。

王六收拾好了账簿,却没急着离开,而是畏畏缩缩的说道:“秦哥儿,王四他们似乎要针对你做些坏事,我来时不小心听到他们在议论。”

袁云眯了眯眼,笑道:“他们针对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尽管来便是,老子退让一下就是了。”

袁云如今只想着赶紧离开,然后安全的返回许都,哪里有空闲跟什么下人斗法?现在自己的身份要是暴露了,在袁绍的领地内,估计没什么好结果,所以还是要低调一些。

“可是他们是准备今晚来偷袭云哥儿,还联络好了府里的护院,说是要给个大苦头你吃。”王六说完,满脸都是关切之色。

袁云咦了一声,这帮人胆子见长啊,看来之前自己一味的退让,让他们觉得老子是个软柿子。

妈的不给点教训,老子在这王府里估计日子难捱。

寻思完,袁云对王六道:“王六哥,你当什么也不知道,今晚该睡觉睡觉,该做梦做梦,我自有办法对付。”

王六嗯了一声,脸上已然没了什么担忧的表情,因为他与袁云相处时间最长,对袁云的本事简直就是惊为天人,所以袁云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问题。

等王六走了以后,袁云嘿嘿一笑,将整理好的账簿都装了起来,然后又把另外一堆账本翻了出来,看了几遍又放回箱子,感觉很满意,这才去了前院。

今天总管事望叔要审核家中所有的账目,己为了清闲,所以说三日后才能做完,不过现在既然有事要发生,那就早点送去好了。

来到前院,望叔正在看其他几个小管事的账簿,有些地方发现了错误,就不断的在教训,声音非常浑厚,让人听着就颇具威严。

袁云见其他几个小管事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心中就暗叹,也难怪他们几个讨厌自己了,每次查账,他们的账目总是出现各种问题,而自己做的账则完美无瑕,这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几个小管事见袁云站在门口,他们出门时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尤其是那叫王四的,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咬一口。

掌柜王叔送了几个小管事出门,正好看见袁云,于是先打发走了几人,这才疑惑的问道:“秦汉,你不说需要三天才能把海运的账本做完吗?现在过来是何事?”

王叔话一说出,立刻引起了坐在大堂正中的望叔注意。

袁云看着这两人,心中又是一叹,你们两个老爷子也把名字区分下啊,一个望叔,一个王叔,老子要不是耳朵好使,肯定会弄错。

赶紧拱手一礼,袁云回道:“开始我以为是全年的账目,没想到送来的只是两个季度的,所以时间宽裕了很多,我这都已经做好了。”

掌柜王叔十分高兴,即便是两个季度的,一个晚上就全部弄完,这也是非常迅速了。

要是他知道袁云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全部处理完,估计现在他一定会吓得坐在地上。

大堂正中的望叔从王叔手里接过账本,只看了前面一些就点头微笑了起来。

袁云的账簿他十分清楚,干净明确,所有细节都有好好的排列整齐,想要看任何一条都可以通过签快速找到。

“秦汉,你来王府已经两月了,住得是否还习惯?”望叔问了一句后,又把目光集中在了账簿上。

袁云拱手接道:“习惯,本来有些孤单,此刻有王六陪着,倒是有了一个伴,而且有他帮我才可以将这些账簿做的如此清晰明了。”

望叔呵呵一笑,道:“你这人很重情义,王六是什么才学,老夫非常清楚,有功劳也要惦记着身边人,秦汉你的性老夫很喜欢。”

袁云打从进了王府,就一直非常低调,而且装的也很是憨厚,别人有时故意骂他两句,他也从不还嘴,这还被望叔撞见过几回。

加之袁云一直跟王六这个公认的傻子在一起,所以大家都觉得他也是个憨厚的傻子,不过是有了算账这份家传的本事罢了。

傻子好,傻子不会想太多,也不会生出什么祸心来,望叔十分高兴掌柜王叔能把袁云给捡回来,而且听闻袁云从来不提要求,给多少工钱都不会嫌少。

他如今处理府里海上商道的账目,这过去最少也要七八人才能做的事情,他一人就全包了,而且从不出纰漏,但是工钱却连一个掌柜的都不到。

想到这,望叔寻思了下,道:“秦汉,你的工钱再给你加点吧,如今你是两贯每月,以后就是五贯每月。”

“谢望叔关照,小子感激着。”袁云随口答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边的望叔和王叔很高兴,觉得袁云倒是个忠厚之人,完全不会见钱眼开,即便涨了一倍的响钱,他也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哪里知道,不是袁云不贪财,只是对于几贯钱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之前在许都一口气就能从贵族手里骗来二十几万贯,五贯钱根本连毛毛雨都不算。

望叔看着账簿突然一怔,疑惑道:“为何海船上的水手工钱没算进去?难道是秦汉你忘记了?”

袁云心道来了,于是拱手回道:“那些水手的工钱有些问题,所以没有列在这份总账上,而是做了些细账,不过账目过于繁多,所以没有搬过来,此刻都在我的屋中。”

望叔一怔,看了眼手里堆积的账簿,然后点头道:“好说,等老夫把这里的处理完,就去你的屋里看下,你且先行退下吧。”

袁云恭恭敬敬的再是一礼,这才退出了大堂。

来到门口,袁云嘴角挂笑,望叔那些账目要处理完,估计也到子时了,王家规矩很死,到了子时就必须熄灯睡觉,所以那个时候也该是王四他们动手的时候。

袁云现在满心期待,自己好久没见过血了,现在还真有点想念了,这么想着又是一惊,老子的嗜血症不会还没好吧?

就像袁云所估算的,子时以前望叔都没离开前院大堂,甚至晚膳都在桌边用的,那些账目确实很多,每条都要细查,所以肯定耽误时间。

而王四等人在用过晚膳后,就眼神不善,袁云全当了没看见,而是早早返回了自己屋内,然后小心的布置了起来,接着就是等待王四带人上门了。

看着自己居所外的小院子,此刻一院秋色,加上夜空中的明月,真是完美无瑕,不由就想起了家中的亲人。

此刻已经九月,离开家都好几月了,也不知道家姐们身体是否安康,老婆们是否想念自己,唉,都是那伪君子刘备给闹得,面粉炸弹竟然没炸死他,倒霉催的。

正在袁云有些伤感的时候,只看见院子中有几个白影晃了出来,几人都跟做贼似得,走得异常小心。

袁云苦笑一声,做贼你们也穿身黑色的衣服啊,还穿这灰白色的管事装是个怎么回事?

摸了摸袖子里的七星宝刃,袁云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然后悄无声息的站去了窗户边,只等着有人钻进来,然后好戏就要开演了。

第七章 见血

看着几个白影蹿进自己的小院,袁云就冷冷的笑了。

当一只手从窗户外伸进来后,袁云立刻确认了这就是王四的手,只有他会在五个指头上佩戴这么多戒指。

袁云眼神一寒,瞬间一匕首挥出,那带着戒指的三根手指立马短了一截,然后就是三道血柱喷涌而出,还有一声凄厉的惨叫。

袁云斩断了王四的三根指头,转瞬就用火折子点燃了油灯,然后扔出了窗户,窗前的地上早已被袁云摆满了干草和柴火,并且洒上了火油,一遇明火立刻被引燃,大火瞬间扩散开来。

不一刻的功夫,袁云居所前的小院就被火光占满,那偷摸进来的四人被四处的火焰烧的到处乱窜。

袁云见屋外一片混乱,火光冲天,他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从地上拾起了三根王四的手指,随手就扔到了外面院中。

见差不多了,便安心的脱了外袍,倒头就躺在了床榻上,这些柴火都放置的很好,不会引起太大的火灾,现在只需要装睡,然后等着望叔登门,接着就是治罪了。

袁云才躺下,就听屋外一声大喝:“速速让人来灭火,这四个混蛋给老夫绑起来。”

袁云再次从床榻上翻身起来,正好迎面看见望叔一脚踹开房门进来。

两人一个照面,望叔也不说话,拉着袁云就往屋外赶。

袁云走出几步,突然故作一怔,然后甩脱了望叔的手,返身跑回屋内,不一刻就抱着一堆账簿再次冲出火圈。

这时府内救火的人已到,几下的功夫这些明火就被浇灭,但是乌黑的烟气还在不断上冒,院墙也被熏得黑黝黝的。

望叔看了眼袁云所住小院,眉头直皱,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袁云一脸茫然的模样,然后缓缓摇了摇脑袋,完全就是一副无辜的表情,心中却苦笑不已,自从跟了刘备一段时间后,自己别的本事没涨,这演技倒是越来越精湛了。

望叔不疑有他,毕竟他冲进屋来救人时,袁云还在床榻上睡觉,此刻也是衣衫不整,看来真的与他无关。

这么想着,又把目光集中在了刚才抓住的四人身上,望叔的目光自带威严,那四人立刻吓得跪倒,大呼他们是见这边有火光才跑过来瞧的。

望叔闻言,重重哼了一声,指着捂住手指的王四道:“你的三根手指怎么断了?”

王四惶恐的答道:“刚才慌乱,我一下摔倒在地,结果手指正好按在了柴刀上。”

袁云心中暗赞,这王四的急智倒是非常厉害,自己刚才随手把他的断指扔出窗外,正好落在了院中劈柴的地方,他立刻就能编出这样的瞎话。

高,实在是高。

望叔没理会王四,见柴刀位置果然有三根断指,也就不再追问了,只是他又仔细的看了眼院中这些柴火的布置,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否则谁家会把柴草堆在窗前的?

走到几处还未引燃的柴草边上,用手摸了摸,望叔再次皱眉,这些柴草上被人浇了火油,这完全就是故意纵火。

想到此处,不自觉的看了眼袁云,难道是有人要谋杀这小子?

疑问才起,又看见袁云手里还抱着的一大堆账簿,于是立刻心中有所察觉,于是挥手将王四等人押送了出去,这才来到袁云身边。

见袁云衣衫不整,于是望叔接过了那些账簿,说道:“你且回去穿着妥当,再来前院大堂见老夫。”

袁云拱手诺了一声,然后返回屋内开始穿戴,心中却好笑不已,自己留下这么多线索,要是望叔还不能顺藤摸瓜,把一点指向王四等人,那他这总管事就白做了。

当袁云穿戴好了以后,来到大堂之内,只见王四等人正被押着跪在地上,望叔则一脸的愤怒,眼神盯着面前的基本账簿,手指则不断的敲打着面前的桌几,似乎正准备发怒。

见袁云进来,望叔眼神立刻一亮,然后指着面前的账簿沉声问道:“秦汉,你之前说要给老夫看水手的账目,是不是这些?”

袁云点点头,还未说话,望叔继续问道:“这些账簿可是出了问题?”

袁云拱手道:“这些账目问题很大,有些零头的钱都被忽略了,虽然摊到每个水手身上都不是很多,但咱家的水手数量众多,总体算下来可就是大钱了。”

望叔点了点头,道:“每月一次粮饷发放,我们有一千八百多水手,一年就能余出七八十贯,换做是普通百姓家,那确实是大钱。”

袁云微微摇了摇头,解释道:“总管事不能如此算,这些水手除了粮饷,还有平日的饮食住宿,甚至包括衣着,生活用,药等一系列的用度,这全部算下来可就不是七八十贯了。”

望叔一怔,赶紧又翻了下那些账簿,果然看见分别列了各种用度的详细做账,这么一算下来心中立刻惊骇莫名,这一年下来不是少了七八十贯,而是几百贯。

“水手的粮饷用度是谁人在负责?”望叔大喝一声。

王四立刻吓得全身发软,瞬间从跪着变成了趴地,已然开始颤抖不已。另外几人也开始浑身打颤,知道今天这事肯定是瞒不过去了。

他们平日几人就是专门做水手账目的,因为是府里的老人,所以跟每艘海船的船长都很熟悉,于是便联合了起来,然后开始在账目上做手段,每月都从水手身上克扣这些钱财,几年下来他们都赚了不少。

望叔眼神一寒,怒斥道:“你们定然是知道秦汉已经抓住了你们的罪证,所以才准备连人带着屋子,和这些账簿一起烧掉,是也不是?”

王四哀嚎一声,道:“冤枉啊,总管事,小的冤枉啊。”

望叔白眉抽搐的厉害,再也不想理会王四一眼,冷冷接道:“你从小家境贫寒,老夫见你聪明伶俐,带你进王府讨生活,不想你性竟然如此卑劣。”

王四继续哀求道:“小的只是想去报复一下秦汉,没想着放火烧屋子,总管事明察。”

王四话音一落,其他三人也纷纷附和,大喊:“我们只是看秦汉不爽,所以想要揍他一顿,绝无放火的打算,是绝对是实情。”

他们不说还好,说了这些以后,望叔更加愤怒了几分,这些人难道是要造反了吗?克扣水手的用度不算,竟然在府里看人不爽,就要动用私刑,这是何等的嚣张跋扈?

“你们都闭嘴,罪证确凿,还敢在老夫面前出言狡辩”

话音一落,望叔根本没做什么动作,立在他旁边的长枪瞬间蹿出,直插王四心口,鲜血顿时由背后喷涌而出,将木质的地板染红了一大块。

其他三人立刻吓尿,全部趴伏于地,不断大呼求饶。

袁云只是冷冷的看着,心中已然确定,接下来的日子,自己总算可以好过一些了,王四一除,其他的人自然会警醒,以后至少再不会给自己的茶叶里掺杂沙子了。

想到这里顿时心中一愣,自己为了可以喝到不掺杂沙子的茶叶,就把王四等人给借刀杀了,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过这种内疚的心理维持了不到一炷香时间,袁云就原谅了自己,王四要是没有这些破事,罪也不致死啊。

而且如此快速的杀掉王四,望叔是考虑了很多的,这事估计参与的人多了去了,尤其是各船的船长,要是真都揭了出来,这可就是大事了,为了不伤根本,将事情暂且压住,只能雷霆万钧的把王四杀了。

对于望叔的果决,袁云反是有些心惊,这种人绝对不是一个什么王府的总管事,他肯定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否则不会如此果断杀伐。

再看剩下的三人,袁云再是一叹,这些人绝对也不能得活。

果然,望叔斜了斜眼,几个护卫立刻将人全部架走,王四的尸体也一并被抬了出去。

望叔似乎非常疲惫,之前就听闻他非常喜欢王四这人,所以才导致王四在府里十分嚣张,今天揍这个,明天欺那个,简直有点无法无天了。

如今王四被望叔亲手所杀,看来这位老爹还是很难过的。

只是这样想着,袁云就觉得这位望叔就更加的狠辣了,自己还是早些跑路好,免得哪天自己也被这把长枪插住,那可就不好玩了。

“秦汉,这些账目你是如何发现的?”望叔休息片刻,又符合袁云问了一句。

袁云拱手回道:“王叔让我整理府里之前的所有账目,所以我才看出这些不对来。”

这时王叔听了消息,正好走进堂来,闻言立刻点头道:“老夫想借着秦汉的本事,看看过去有没有什么纰漏,好以后杜绝,这才让他整理之前的账目,不想还真发现了这么大的事情。”

望叔得到证实,又看了眼袁云,这才接道:“以后我们生意上的所有支出用度,汇集到老夫这里之前,都要过次秦汉的手。”

说完这些,望叔这才起身来到袁云身边,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秦汉,你以后就破格升成王家的总帐房。”

一边的王叔大喜,却见袁云一脸呆滞,于是赶紧拉着他对望叔感谢。

望叔对袁云的反应也没多想,只认为是年轻人突然得到大权,所以有些惊讶而已,于是再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袁云现在满肚子不爽,总帐房?那不是老子的事情更多了?

倒霉催的最近没一件事顺畅的。

王叔此刻十分欣慰,自己去贩卖一次私盐,尽然捞着这么一个宝贝回来,如今得到总管事如此信任,以后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也自然会攀升,让其他几位掌柜羡慕嫉妒恨去吧。

第八章 近在眼前

袁云从来没想到过,世间竟然有如此令人陶醉的美人,有些蔡文姬的成熟风韵,又有曹清河的温婉可人,就连柳依依那调皮可爱的眼睛也有几分类似。

只是这位美人总有种化不开的淡淡忧愁,说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是袁云就是能莫名的感觉到。

此刻王府前堂之内,袁云拱手站立于下,主座上的女子刚才公布了升任袁云为总账簿,监管所有账簿的事项。

一众掌柜,管事在听到这个任命时,多少都有些惊讶,但是见望叔坚定不移的态度,大家都猜到,这事应该是望叔在背后支持的,所以人人也选择了支持。

袁云返回了座位,之前这种会议他是根本没资格参加的,此刻坐在堂内也感觉颇不自然,毕竟都是一帮四十岁以上的大叔大爷,自己一个少年人的出现就很是突兀。

至于这王家的大小姐,袁云倒是兴趣浓厚。

王闭月,这名字听着有些别扭,但是却可以一下猜到名字的由来,必然是取的羞花闭月之意。

想到这里,袁云心中一惊,似乎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羞花指的是杨贵妃,沉鱼指的是西施,落雁指的是王昭君,闭月那就是貂蝉了。

难道眼前的女子是貂蝉不成?而且她是王姓,这不就是王允的姓吗?

自己当初在吕布下邳被破时,还跟张辽打探过貂蝉的去处,一直想要了解下这个历史谜团,如今答案就在眼前,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啊。

王闭月,啧啧啧,不好听啊,还是貂蝉叫起来顺口。

源于你在心里叨念完,才猛然发现,全场诸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自己身上,这下搞笑了,因为刚才尽在想些有的没的,此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叔轻轻咳嗽了下,然后说道:“大小姐问你,之前送到你那里的记账方式,秦汉你可有弄明白了?”

袁云一怔,这才想起之前王叔送来的账簿,上面的记账方式就是自己带到这个时代的,焉能不知?只是为何貂蝉这里竟然也有,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啊,要说许都没她的探子,打死也不信。

心中稍安,袁云拱手道:“已经都弄明白了,这些记账的本事很是高超,事无巨细都有记录,而且连所连带产生的一些衍生问题,也可以通过这种记账方式加以预测。”

貂蝉听到这里,已经相信袁云是真的弄明白了,此刻他倒是心中好奇起来,之前望叔执意要升任这个年轻人为总账簿,自己多少还是有些怀疑。

不过此时听袁云的一番话,才发现对方果然是一个真学实才的少年人,不由反是有些好感了。

年纪如此轻,就能将这么复杂的记账本事融会贯通,光是这份本事,那就不是可以小瞧的。

“秦汉,你家中是否还有亲朋?”貂蝉问了一句。

袁云拱手道:“父母已经不在,之前有位哥哥叫秦祥林,呃,也因为战乱去世了,所以世间就剩下我孤身一人了。”

貂蝉点点头,顿时有些安心了,没有外面的人,那么这个年轻人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管账而已,又不能拿钱,且交给他就是,这样以后像王四那样的事情也能少点。

“既然也是孤苦无依的人,那就把王府当自己家好了,你在这里绝对少不了吃穿,以后在物色一房女子,也可以传宗接代,算是替你父母尽孝了。”

貂蝉安抚要袁云,就不在理会,转过脸对着其他人道:“我这里需要跟望叔谈些秘事,你们暂且退下吧。”

众人纷纷称诺,转瞬走得一个不剩。

袁云自然也出来了,他可没时间在这里消耗,最近一直在惦记着怎么回许都,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由海路返回北海稳妥些。

至于如何回去,这就要从王叔那里着手了,只要自己提出愿意和他出海,好方便一路给他做账,相信对方一定不会拒绝,只是现在还要通过望叔,甚至要通过貂蝉,这一下就麻烦了。

早知道还是该老实的扮猪才对,现在好了,在王府的地位是高了,但是也不自由了。

与王叔走到自己的小院,王叔呵呵笑道:“这下好了,以后秦汉你就可以舒服的在府里呆着,不用像我们一样四处奔波的辛苦。”

袁云暗叹一声,很想提议换上一换,奈何这种话说出来必然被人怀疑。

“王叔何时会再去北海?”袁云问完,小心的等着回答。

王叔笑道:“五日后就要再去一趟,不过这次是直接去徐州方向,那里开办了一个新码头,我们王家弄海运,总要去联络下感情才是,而且听闻负责的还是个少年人,好像是曹操手下许褚的长子,叫许仪。

这种少年人最是好对付,他们最在乎的就是面子,老夫此去只要给足他面子,以后我们王家的海船必然又多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口。”

听王叔说到许仪,袁云只感觉归家的心更急切了,至于王叔后面所说根本没在意,只想着蹬上这次的海船。

于是袁云赶紧拱手道:“王叔这次也带上小子我吧,之前来王家就是想帮着王叔算账,现在也是如此,我可不想在这府里常住。”

王叔一怔,倒是被袁云的话感动了一番,发达了不忘根本,果然是个可以培养的好少年。

呵呵一笑,王叔道:“你现在身份跟老夫我差不多了,怎么还能让你打下手,这十分不妥,而且你可知道,从有了王四勾结船长一事后,望叔下了命令,府里任何管事都不准再接触外面的伙计。”

我就知道会这样,妈的,这下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被王叔拒绝后,袁云就自己一人返回了住处,心里却热切的无法安然下来。

许仪就在徐州码头,只要能上大船,几天的功夫就可以达到,见了许仪后,自己立刻可以变回侯爷,又可以回到家人身边,这实在充满了诱惑力。

必须铤而走险一次,五日后王叔去徐州,自己怎都要混上船去才成。

袁云如此决定着,然后开始翻阅起府内的各种账簿,这些账簿对别人而言不过是一些记录,但是对袁云而言,那就是一切布置的根本。

此刻,在貂蝉的后院房内,望叔皱着眉头似乎一直在思索问题,而且看他皱眉的程度就知道,一定是个严肃的事情。

貂蝉见望叔沉默,于是再次接道:“从许都和徐州传回的消息,似乎袁云早已离开了刘备,逃往了北海,但是北海此刻已经被臧霸占据,许都却并没有收到袁云返回的消息,恐怕这会这位神仙子弟依然还在外漂流。”

望叔点点头,道:“只是刘备花了这么大力气都没找到人,我们如何能够办到?”

貂蝉思索了片刻,道:“从王晨和王凌传回来的密告,我对袁云这个神仙子弟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这人十分重情,尤其是对他身边之人,我们要是能将他的家姐接来乐陵,兴许就可以吸引他主动找来。”

望叔一怔,疑惑道:“小姐说是让我们绑架袁云的家姐?”

貂蝉摇头道:“不能是绑架,只能是邀请,袁云这人对侵犯他家人的人,从来都不会手软留情,我们要是招惹了他,必然得不偿失。”

望叔更迷惑了,道:“如今袁绍已经跟曹操开战,我们如何可以把许都的人邀请来这里?”

貂蝉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呵呵笑道:“就告诉他的家姐,说袁云在我们这里,如此自然可以让她们赶来,我们再从徐州新开的码头将人运来,一切就都可以解决。”

望叔见自家小姐如此不择手段,倒是有些为难了,忙劝道:“这样欺诈,会不会引起袁云的不快?”

貂蝉轻笑一声,道:“我只是想见见他,他如果来了我这里觉得不好,尽管回去就是,我也绝对不会阻拦,反是会帮助他回去,我的目的就是和他见一面。”

“朋友?”望叔再次疑惑。

貂蝉点头道:“对,就是作为朋友见一面,袁云这位仙家子弟与他人不同,他不会因为利益而出卖身边人,只会为了朋友而出力,越是亲近的人,他就越是会尽心尽力,这非常像他的那位师傅左慈,这一点我还是颇有自信的。”

望叔点头道:“左慈曾经在咱们洛阳王家住过大半年,小姐算来也是左慈的半个弟子,这么想着倒觉得袁云反是小姐的师弟了。”

貂蝉苦笑一声,道:“只是我这个师弟不一定就会认我这个残花败柳的师姐了,唉。”

貂蝉话音一落,房内再次安静下来,房外的小院中,此刻也是满园秋色,枯黄的植被在下午的眼光照射下,显得金黄一片,很是好看。

侍女娟儿此刻端了茶水进来,见自家小姐和望叔两人都似乎在考虑这麻烦的事情,不由一叹,然后将洗好的茶具一一摆好,这才笑道:“那袁云既然不在北海,又没回许都,兴许他一高兴,跑来了咱们冀州也说不准。”

貂蝉和望叔闻言相视一笑,根本当了是小女儿家的胡言,转瞬两人却突然一惊,再次互看一眼,发现这十分可能。

北海战乱时,基本无人管制,所以到处都是私盐贩子,如果袁云登上了私盐贩子的海船,不是不可能来他们这里,毕竟他们所处的乐陵港是最靠近黄河的港口。

私盐贩子大部分都是从北海那边运私盐到乐陵,再转道进入黄河,向着高原地区贩卖,至于袁绍领地内的盐场,则基本都被官方垄断,商贾基本没有份额。

“望叔,你立刻派人去港口打探,看看有没有陌生的少年人进入。”貂蝉急切的下了命令。

望叔很是欣喜的诺了一声,转身就出了房,如果袁云在乐陵,那么作为他的师姐貂蝉,自然需要招待一下,这样就不需要去欺骗袁云的家姐,也不会造成误会。

人总是会忽略眼前的真实,在貂蝉和望叔这里算是被**裸的证明了,袁云这个从南方来的少年,不就正在眼前嘛,可笑。

在后来袁云知道了这些以后,只是这么调笑着。

第九章 细账

敌人从来没有消灭完的时候,就算把身边的敌人都消灭了,很快你又会发现,一批新的敌人冒出了头来,所以从来都是没完没了的。

王四被诛了,但是王府不代表就清净了,现在恶心袁云的是那些掌柜,这些人基本都是王家的老家臣,从王允开始就一直在王家执役。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这帮掌柜们就分了两派,一派跟着王叔,一派则跟着王宾,他们两人都是最老的人,所以斗起来也最是厉害的。

袁云很无奈,他其实只想在乐陵能活得自在些,一点都不想参与下人间的这种无聊缠斗。

但是现在可不是袁云想不理就能不理的时候,毕竟王叔带了他进门,导致王宾一派的自然就看他不顺眼。

于是针对他的也越来越多,不过大家有了王四的前车之鉴,所以都玩得比较斯文。

这些掌柜间的斗争就是争利,手下各自负责一票生意,王叔主要负责海运上的,王宾就是负责大河运。

对于手下掌柜的这些争斗,貂蝉似乎乐见其成,从来都不加以干涉,只是在一派太过强势时,就会稍微打压一下,然后给另一派些许喘息的机会,这种简单的帝王之术,不想一个女子用起来也是如此熟练。

袁云立刻将历史上那个柔弱的貂蝉形象摒弃了,眼前的这个大小姐绝对是个人精,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小瞧了,否则肯定吃大亏。

如今吕布这样的英雄都做古了,貂蝉却过得有滋有味,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都说你小子做账不会出错,这本账簿怎么漏了这么多?你看看,河道边有些商铺虽然这月没有进账出账,但是你至少也该记录下啊,要不别人怎么知道他们的情况?”王宾非常的盛气凌人,抓着手里的账簿一个劲的在贬损袁云。

边上的貂蝉则满脸平和,似乎看不出什么表情。

袁云拱了拱手,道:“昨日这账簿才做出来,今早王宾掌柜又送了本新的来,说是货物都重新清算了,而你拿的就是昨天的账簿,那自然会不一样,至于没有进账出账的商铺,这些只要列出来,一并合算就是了,逐一列出就很麻烦了。”

王宾重重哼了一声,刚想接着喝骂,却听貂蝉道:“既然是账簿自然需要做的详细些,怎能嫌麻烦,否则要你来做账干什么?秦汉你切不可顶撞王老,他可是府里的老人,赶紧道歉。”

呦呵,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貂蝉可不正常啊,以你这人精的判断,难道不知道这中间有问题?

袁云想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最近王叔十分得势,看来就变成了被貂蝉打压的对象,好给王宾一些脸面和机会,这样才能互相制衡,只是你貂蝉拿我袁云做替罪羊就没意思了吧?

思索完这些,袁云拱了拱手,立刻对着王宾歉然道:“王宾掌柜说的是,小子我这便再去做过一次就是。”

貂蝉一见袁云完全不反驳,倒是心中一怔,这个年轻人好没志气,这般被人摆明着欺负,难道也不知道抵抗一下?

真是个软弱的少年人,根本不值得培养。

貂蝉给袁云下了论断后,便转向王宾道:“王老,这事暂且如此,让秦汉再去做一遍就是,少年人犯些错误在所难免。”

交代完了王宾,貂蝉再次转过脸对着袁云道:“以后账簿弄清楚了再交上来,否则一个不好很容易出现纰漏,到时候损失的可就不是小钱了。”

王宾见主子貂蝉这么说了,也就不在接话,但是心里却非常受用,王叔最近一直在外面拿秦汉这小子吹嘘,老子今天就要好好的来个下马威。

袁云懒懒的看着面前的主仆二人,心中也没多少不爽,这些破事跟他心中的大事比起来,简直就不值得浪费时间,只是既然你貂蝉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需要照着你的意思办的。

貂蝉训斥完了袁云,便挥挥手道:“我与王老还有要事相商,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退下吧。”

袁云诺了一声,转身就走,心里想着不就是做账嘛,你王宾前后不一的给两份账簿,老子就给你弄的更复杂些。

回到自己的住所,王六正在劈柴,见袁云回来,立刻呵呵笑着说道:“秦哥儿,我顺手把你院里的柴火都劈好了,这月的账簿咱们一早就做完了,这后面还有几日清闲,不如去乐陵城里玩耍一下。”

袁云看着眼前这个憨直的王六,心中好笑,难道这个家伙也想女人了?因为但凡府里休沐时,总有人来拉自己去城里上青楼,只是自己根本没这个心思,不想今日竟然是王六来邀请。

“王六哥,你难道在城里的青楼有姘头不成?”袁云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王六顿时脸红起来,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道:“不是姘头,只是有次跟着王叔去办事,王叔说我也成人了,就带了我去逛了一次城里的满香楼,说是要给我开个光。”

袁云心中一乐,立刻八卦的问道:“你这光可开的舒服?”

王六狠狠的点头道:“舒服舒服,伺候我的叫云娘,我后来也偷偷去见过她几次,而且我在府里赚钱了,都会存在她那里,等着有天给她赎身了,我就把她娶回来。”

袁云心中咯噔一下,这憨直的王六啊,估计是给那些妓子骗了,青楼的女子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是看你王六蠢笨,所以骗你一骗罢了。

想完这些,袁云笑道:“王六哥,咱们这些日子可能出不去,之前的账簿我们要换个方式来做,后面可是要辛苦你的毛笔字了,我们需要大量的写。”

王六嘿嘿笑着点头道:“好嘞,我不嫌累,秦哥儿有活计尽管给我来做,保证不偷懒。”

好人啊,这样憨直的人竟然也舍得欺骗,那个什么云娘必须去会上一会,否则等哪天王六知道了真相,还不知道会被打击成什么样?

再硬的汉子也经不起绕指柔啊,万一王六脑子钻了牛角尖,这后果可就难料了,至少在自己离开前,把这事给他解决了,也算对得起他一直照顾自己。

“王六哥,等这些账簿做完,咱们就去见云娘,我请客。”袁云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进了房间。

既然你貂蝉说要仔细做账,老子就给你弄仔细了,保证事无巨细,一个铜子都不会放过,至于看的人会如何麻烦,如何头疼,那可就不是老子的事了。

至此,袁云与王六忙乎了整整一夜,本来王宾送来的一卷账簿,结果硬是被袁云细分成了七八十卷出来。

这还没完,王宾之前就故意想为难袁云,所以积压着河道上的账簿不交,等到快月底了才一次送来,这一下就是十来卷,袁云更恶毒,一口气整出了上百卷。

如今望叔出去办事了,所以府内审核账簿的事情变成了貂蝉亲自来做。

袁云如此想着已经开始乐了,稍微抖了抖手,最后一卷账簿落了上去,算了下正好一千卷,对于有强迫症的人来说,这就是完美了。

于是第二日,当王六拉着车把所有账簿送去给貂蝉时,貂蝉就疯了,这么多账簿堆在她的面前,让她立刻有种非常头大的感觉。

“怎么会这么多,这些都是河道上的账簿?”貂蝉疑惑的问了一句。

王六小心的答道:“禀告大小姐,秦哥儿说这都是河道上的账簿,绝对没错。”

貂蝉十分疑惑的接着问道:“一个月的?”

王六再次小心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貂蝉微皱秀眉,然后翻开了一卷,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出账入账,甚至连船库里因为闹老鼠,而被损耗的一些粮草也记入了其中,至于那些沿着大河贩卖的一些商铺,更是每笔帐都做了详细清查,真是一个铜子都不会偏差。

这些东西说来重要也不重要,有些是可以忽略的,但是真要忽略了,整体算下来又是一笔大钱,所以貂蝉十分头疼的开始审核起来。

这个年代算盘还只是个雏形,只能做做加减法,至于乘除法就无法做到了,貂蝉已经算是不错的算学好手,靠着这种雏形算盘硬是熬了三日,才把袁云送来的账簿弄清楚。

这次记录的非常详尽,这么多账目竟然没有出一条错误,貂蝉也不由得佩服起来。

看来还是小瞧了这个小子。

貂蝉暗叹完,用青葱玉指揉了揉太阳穴,可是当她才刚刚吐出一口仙气,王六又来了,身后依然拉着一车的账簿。

貂蝉此刻有些气急败坏,娇喝道:“怎么又有这么多账簿送来?”

王六憨直的笑道:“秦哥儿说之前送来的是王宾掌柜给了旧账,昨天他又送了新账来,所以秦哥儿又合计了一遍,这才催我赶紧送来。”

貂蝉很郁闷的看了眼那些刚刚审核完毕的账簿,然后问道:“那这些之前的账簿不就等于废了?”

王六点头道:“那自然是要作废了,王宾掌柜送的账簿前后不一,不重新做一遍就无法吻合了。”

貂蝉此刻只想大呼一声,转瞬心中一惊,秦汉这小子不是不反抗,而是变了方式来折磨自己而已,如今他送来这么多账簿,就是按自己的要求,要把账目做细了,只是这是不是也太细了?

“去把秦汉唤来,就说我有事找他。”貂蝉心中十分气恼,现在就想质问下袁云,不过仔细一想,似乎也不知道如何说对方的不是,命令毕竟是自己下的。

王六很快就解决了貂蝉纠结的烦恼,他答道:“秦哥儿今天休沐,刚才做完账就去城里了。”

第十章 赎身

貂蝉现在十分的郁闷,一千多卷的账簿堆在面前,她只感觉自己烦躁不安,一直有股火气想发泄一下,奈何却找不到人来承受。

袁云此刻心情就比较好,青楼这种所在虽然之前在许都就没留下什么好印象,而且他似乎也一直在走青楼霉运,每次都没什么好事发生,但是如今孤身在外,反是时来运转了。

楼内的妓子们十分热情,对于袁云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也分外眼红,好像巴不得就立刻把他给吃下肚去。

袁云平日在王府基本就没什么花销,如今手里自然积攒了一些钱,此刻不祸祸一下怎么可以,所以挥金如土的感觉立马表现了出来。

妓子对于这种年轻好看,又出手大方的哥儿自然欢喜,所以在袁云这间厢房内,三四位歌姬舞得也欢乐,陪坐的妓子更是连连发笑,房内的大家都十分尽兴。

王六看来是个比较专一的人,他只对云娘感兴趣,身边也只有云娘坐陪着,两人偶尔窃窃私语倒也得意。

对于这一幕,袁云现在是不反对了,他来到了满香楼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云娘找了来,然后利用各种威胁恫吓,希望可以将云娘直接吓瘫痪,然后把王六的钱还给他。

谁知最后才发现,这两个狗男女竟然是真爱,这一下就没办法了,棍打鸳鸯这种事情,袁云还是做不出来的。

既然人家真心相爱,云娘又是个老实的女子,袁云干脆顺水推舟,决定在走之前将云娘赎身,算是给王六这个兄弟一个好结果。

云娘是满香楼最下层的歌姬,在楼内向来洁身自好,虽然赚得不多,但是这份贞节也值得佩服。

好像开始时,所谓的妓子开门红,万般无奈下,云娘就选择了王六这个老实的男人破了处,从那以后两人竟然就好上了,算来也是一种缘分吧。

袁云叨念完,再瞧一眼云娘,长相一般,说话的时候也是支支吾吾的,加之还有些愚笨,这样的歌姬在青楼内能受欢迎就有鬼了。

不过这样才好,没人惦记着,王六才能彻底抱得美人归,但凡只要云娘长得出众些,估计王六都没什么机会。

算了下自己在王府的工钱,如今已经积攒了至少有二三十贯了,云娘的赎身钱也才五十贯而已,加上王六这几年自己存的,差不多就够了。

想完,袁云对身边的王六道:“你让云娘去唤了老妈子来,今天咱们就给云娘赎身。”

王六和云娘同时一怔,不知道袁云怎么会这么说?

王六迟疑了片刻,然后嘿嘿笑道:“还插着二十多贯钱呢,我再存上个两年多应该就够了。”

袁云直接摇手回道:“不等了,好东西就要早些收进自己家里,云娘老实人一个,总放在青楼里,你自己放心吗?至于那二十贯钱,我帮你出了就是。”

王六再是一怔,有些感动的回道:“这,这不太好,秦哥儿也是个孤苦的人,听王叔说你家里都没什么人了,如今有些钱,正好娶妻生子,也好传宗接代,都给了我不太好。”

袁云心中大骂一句,妈的,老子帮你买老婆,你竟然还诅咒我,不过这事也是自己没开好头,怪不得人,老子就大方的原谅你了。

“别理会了,钱你以后还我就是,云娘赎身了放在家里才是要紧。”袁云不再纠缠,说完直接打发了一名歌姬去请老妈子。

余下的歌姬都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竟然真有人愿意赎她们这些残花败柳出去做正妻老婆,这对于每个青楼女子而言,似乎都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想。

不多时,负责云娘的老妈子就赶来了厢房,听说眼前两位公子哥愿意给云娘赎身,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首先云娘嘴笨,长得也一般,留在楼里也赚不了什么钱,而且在青楼内也有个规矩,如果有好人愿意给下面的歌姬赎身,这事千万不能拦着,否则一定是倒霉十年的晦气。

老妈子乐呵呵的与袁云等人商议了价格,果然是五十贯,然后时间就约在了后日,只要把钱拿来,云娘的卖身契就可以交给王六。

爽快的答应下来,袁云只感觉身心舒泰,这样自己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只希望王六以后可以跟云娘好生过活,自己也算积德了。

就此再无闲事,袁云也享受的差不多了,于是决定打道回府。

子时以前必须回府,这是王府的死规定,所以当袁云与王六返回以后,王六就显得特别兴奋,本想去袁云的屋中继续聊上两句,却被貂蝉派了个小婢打断,说是有事要找。

袁云暗叹一声,这貂蝉也太没耐心了,即便是想发脾气,也等明天早上啊,现在大半夜的唤自己一个少年人过去,万一有风言风语怎么办?

来到了貂蝉的后院房,这里灯火通明,似乎已经有几人在了,其中甚至还有几个中年女子,之前倒是听王叔说过,王府内男女的地位比较持平,也有女掌柜的存在。

进到房内,袁云是肯定没有坐席的,所以他就站在了门口的位置,也不说话,就这么低着脑门,等着貂蝉数落,然后就好回去睡觉了。

貂蝉见袁云进来,似乎并没有理会,依然和几位女掌柜在说着事情,就任由袁云干站在那里。

等貂蝉与几位女掌柜说完话了,也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时辰,袁云只感觉两条腿子都不利索了,心中则不断咒骂着,却又无可奈何。

“这位就是我说的那个账房管事,小小年纪已经会去青楼**了,本事很大啊。”貂蝉介绍完,用手里的竹简指了指站在门口的袁云。

袁云心中一惊,貂蝉看来消息很灵通啊,自己与王六才去青楼回来,她就能知道,如果说她在青楼内没探子,袁云保证可以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说说,那叫云娘的女子值多少钱?”貂蝉又问一句。

袁云拱手回道:“五十贯。”

貂蝉秀眉一皱,不悦道:“一个不入流的歌姬就值五十贯,你们知不知道被人给宰了?”

袁云淡然的回道:“王六哥钟情云娘,岂是钱财可以衡量的。”

一句话顿时把貂蝉差点噎死,这道理说给任何人都无法反驳,因为这才是重情的表现,反驳了就好像自己无情一般。

貂蝉很生气,一个下人怎么可以对主子这般顶撞,于是转了个方向道:“王六憨直愚笨,那云娘也是一般的吃顿,他们两人哪里懂得什么叫钟情不钟情的,就是被人骗了。”

袁云依然无所畏惧,继续淡淡回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他们自己知道自己愚笨,但是不代表他们心中没有共同之处,小姐这话说的有些偏颇了。”

这次不仅貂蝉怔住了,在场的诸位妇女都怔住了,她们能做掌柜,自然是识文断字的,袁云一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瞬间让她们都觉得非常优美,一想到自己心里的那位立刻都会心一笑,简直说到了她们的心坎里了。

貂蝉微怔半响,没在接着说王六的事情,而是莫名的问道:“全首诗是如何的?”

袁云一呆,心中大骂自己糊涂,自己一个账房先生作什么诗啊?还不够别人怀疑的?

想完,袁云终于将心内的不爽压抑了起来,其实他来时就是带着气的。

貂蝉之前用袁云来打压王叔,后来发现她自己才是最倒霉的,每天处理那么一堆账簿,想到就恶心,所以立刻就把脾气发泄在了袁云身上。

这样的女子实在可恶,所以今晚袁云才不顾一切的有话说话,却忘记自己现在首要大事是扮猪,现在倒好,一下没收住,竟然还作起诗来了,倒霉催的。

暗叹一声,袁云拱手回道:“只是小子过去听别人念起过,所以记下了这句,全首倒不成听闻。”

貂蝉点了点头,心道这才对嘛,一个账房而已,要是还能作诗,那就太奇怪了。

指了指身边的一位女掌柜,然后貂蝉才接道:“王婶,你给这秦汉说说府里的规矩,他刚来什么都不懂。”

那叫王婶的立刻转身对着袁云笑道:“府里不阻拦下人们成亲,但是却有条规矩,那就是成亲后就要搬去府外居住,秦哥儿和王六你们两个把钱都拿去赎了云娘,用什么在外面购买屋子居住,难道要让他们小两口睡大街上吗?”

袁云一呆,看来是自己误会貂蝉了,她现在叫自己过来,估计就是有后续的安排,只是她是不是找错人了,你要交代也该去交代给王六啊,又不是老子娶婆娘。

果然,只听貂蝉继续道:“乐陵北城还有些我们王府的地产,就分间房舍出来给王六好了,也是在府里长大的,不会亏待就是了,不过这不是送的,后面要从工钱里扣除,而且事情是你秦汉弄出来的,这房舍的钱财你也要负责一部分。”

袁云对于这种小钱根本懒得理会,所以立刻答应,没有一点犹豫的表情。

貂蝉见袁云如此,苦笑一声,叹息道:“秦汉,你倒是个重情义的,王六与你相识不过数月,你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有你这样的朋友,王六算来也是个福气的。”

袁云嘿嘿干笑两声,算是揭过了,要不还能怎地?总不可能告诉貂蝉,老子过去经手的都是按万贯为单位来计算的吧?

在袁云离开后,那王婶突然一笑,道:“这倒是个重情的,小姐不如把娟儿配给他,我看绝对是一件美事。”

这时站在貂蝉身后的娟儿闻言一惊,马上摇手道:“我可不要嫁人,我就守着小姐过,谁也别想娶我。”

貂蝉看了眼娟儿,摇头道:“这世道这样重情重义的男子可不多,加之他还有一份吃用不愁的手艺,娟儿可不要后悔。”

娟儿哪里会管这许多,她就觉得袁云是一个下人的身份,总之配不上自己就是了。

貂蝉也不为难,于是挥手让一众女掌柜散了,她却依在了房的窗前,嘴中喃喃念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世上真有如此贴心的人儿?”

袁云回到房间前,先去找了王六,然后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只是隐瞒了自己也要替他承受一笔房款的事情,免得王六感谢来感谢去的麻烦。

说完这些后,袁云直接返身回屋睡觉,如今王叔的大船已经去了北海,自己终究是没赶上,不过这不用太急,因为一旦北海码头的关系打通,那么以后自然有大把机会过去,现在只需要小心的忍耐就是了。

只是这个愿望终究无法实现,因为麻烦总是会自己找上来的。

第十一章 暴露

曹操大军已经进驻黎阳,此刻跟袁绍的守军互相对峙着,所以冀州内的气氛也变了很多,人人都是面面忧色,因为两军既然要打仗,那么就要抽调兵役者,这对谁都不是个好消息。

不过袁云在王府内倒感觉气氛很不一样,最后还是在王六的诉说下才知道,原来王府买通了袁绍的长子袁谭,所以王府的人是不需要去参军服兵役的。

这种战乱的时候,反是王府赚钱的大好时机,貂蝉甚至把这次曹操进军黎阳称为了天赐良机,因为所有官府的注意力都在战争之上,而王府百分之八十的生意都是通过海运与河运走私,如今少了监管,这自然就是发财的好时机。

只看貂蝉这个时期给水手加大了工钱,就知道她准备大肆扩张,而在账目之中,袁云甚至看见了一些大数目的钱财的调动,按照估算立刻猜到,这些单价如此贵又多的东西,必然就是兵器无疑。

看来貂蝉的王府不仅是一个简单的商贾之家,背后隐藏的实力也颇具规模。

袁云本来是很清闲的,但是现在却有些繁忙了,因为貂蝉知道他会那种新的记账方式,所以准备让他普及给别的账房管事。

早上的懒觉时间算是彻底没了,而且接手的账目也变多了,倒霉催的。

看着面前坐着的几人,袁云真的有些想骂娘,他们的榆木脑袋实在无敌,到此,他也彻底打消了教做账的念头,反正看得出来,这几个管事就是来混的,那自己何必这么认真,你糊涂,我也糊涂,大家混过去也就是了。

“你说曹操咋就这么笨呢?竟然敢来招惹袁大将军的虎须,他真是自不量力啊。”说话的是王二,过去也被王四欺压过,听说袁云要教新的记账方式,他最是捧场。

其他几位管事一听王二如此说,立刻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来。

什么袁绍刚灭了公孙瓒,虎威正盛,曹操此刻招惹实乃不智云云。

这所谓的教学过程就因为有了王二在,立刻变成了一场热闹的茶话会,人人端着一杯茶水,然后开始讨论天下大事,至于学习新的记账本事,这已经没人再提了,都是二三十岁的人了,谁还想着在学习什么啊?

袁云对此非常赞同,大家都是来混时间的,那不如让自己通过这些掌柜来了解下天下的大事,毕竟他们经常被派出去走南闯北的,很多事情都可以从他们这里了解到。

寻思完,袁云笑道:“王二哥也不能这么说,曹操手里的实力也不差,我觉得他跟袁绍对打,不一定就会输。”

王二还没说话,王三就嘲讽道:“秦哥儿算账的本事就很厉害,这天下大事嘛,还是要听我们的,我们可是在外面k可是走动最多的,听到的也最多。”

袁云哪理会别人的嘲讽,只想多听点外面的消息,于是立刻拱手道:“王三哥确实比小弟厉害,外面也是你走得最多,佩服佩服。”

王三一听袁云吹捧自己,显得很是高兴,话匣子一下就收不住了,将茶杯一放,道:“曹操进军黎阳,袁大将军只是派了本地的兵马拒守,大军则完全没有动弹,我觉得吧”

说道这,王三停顿了下,然后又把桌几上的茶杯拿了起来,这下一堆人都急了,劝他赶紧接着说。

王三呵呵一笑,鄙夷的看着袁云道:“秦哥儿刚才不是说了嘛,曹操会胜利的,咱们姑且听他的就是。”

王二顿时有些不乐意了,这王三过去就是个墙头草,当初王四在府里势力最大,所以他就跟在后面摇尾乞怜,然后就是对别人一副狐假虎威的做派。

此刻听王三讽刺袁云,立刻不悦的插话道:“就你王三有道理?这谁不是在外面闯荡的,我就觉得秦哥儿说的有几分道理。”

王三切了一声,冷笑道:“秦哥儿算账的本事我是不如了,但是说道这天下大势嘛?我看一百个秦哥儿也不如我。”

其他几个管事最近都听闻过袁云被貂蝉训斥的事情,所以也是一股脑儿的墙头草,纷纷附和起来,先是恭维了下袁云的算账本事,然后又都站在了王三一边,反正两边都不得罪。

王三很满意大家伙的反应,于是再次放下茶杯,道:“这冬天就快到了,袁大将军就是想等天气冷了,曹操的补给线又变长,等到曹操的军队饿肚子的时候,袁大将军就要动手了。”

袁云心中暗赞,这王三果然是经常在外奔波,见识确实不同,只是他不知道许都如今运输粮草的车驾,已经是自己和马钧改造过几次的,这种超大车驾一次装运的粮草几乎是过去的十倍,曹操怎么会缺粮草?

不过这些隐秘估计王三也不清楚,现在看他臭屁的样子,袁云就不得劲了,这王三过去也排挤过自己,此刻见他一脸的自我膨胀,实在是让人生厌。

呵呵一笑,袁云道:“曹操的粮草定然不是问题,我听闻他们好像有种很厉害的运输车驾,一次可以装很多粮草,所以后勤问题绝对不是曹操的最大问题,我觉得曹操也是在等。”

王三哼了一声,不悦道:“曹操在等什么?”

袁云爽快的接道:“等着破刘备啊,如今徐州还在刘备手中,这种背后一刀的存在,曹操焉能不惧?所以接着肯定是要先对付刘备的。”

“即便是曹操灭了刘备,夺下徐州,我看他依然胜不了,你不见袁大将军那二十万威武之师,一趟过去必然将曹操斩于马下,更何况袁大将军麾下还有颜良文丑两员无双猛将,这天下谁人是对手?”王三再次给自己搬了个强有力的理由。

袁云脸皮子抽搐了下,心中的小九九实在难以控制了。

妈的这就是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时的一种难以压抑的优越感,不炫耀一下就好像要噎死一般。

轻咳一声,袁云接道:“袁绍谋而不断,属下谋士又分了两派,一派主张修养生息,一派主张赶紧南侵,这样的内部格局,本身就非常混乱,袁绍光是综合手下谋士的策略就有够头疼的,所以黎阳没有派兵阻击曹操,也是情理之中。”

稍微停顿了下,袁云心中也开始范嘀咕,自己是不是应该低调点?不过转瞬就把这个念头丢开了,王三这货已经用愤怒加鄙夷的眼神看老子了,所谓输阵不输人,这口气焉能忍住?

把心一横,袁云干脆把郭嘉的十胜十败给背诵了出来,这立刻让所有人都觉得非常有道理。

袁云见王三脸色难看,心中更加得意,继续接道:“反观曹操所属,人人都是奋勇想战,加之曹操手下还有火药军这种犀利的军伍,当年张绣上万骑兵都栽了,还丢了宛城,掉了脑袋,所以曹操绝对不是个软柿子。”

袁云说完,不自觉的抬了抬下巴,然后十分享受的看着王三一脸的不爽,继续道:“至于什么颜良文丑嘛,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早晚给关呃,早晚给曹操的手下猛将斩下头颅。”

一群人听袁云如此说了两边的形势,都纷纷点头附和,觉得确实很有道理,毕竟袁绍那些毛病基本都是有目共睹的,而曹操的实力最近也经常传来,驱袁术,杀张绣,灭吕布,压刘表,这样的英雄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王三有些脸红,也有些恼羞成怒,于是一拍桌子,瞪着袁云道:“秦哥儿竟然消息如此灵通,你不是一直都在府里吗?”

袁云闻言,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跟这些人计较啥啊?万一要是走漏了隐秘,把自己给摘出来,那就追悔莫及了。

冒了身冷汗,袁云赶紧解释道:“王叔收我回来之前,我都是在北海与徐州之间流浪讨饭,所以来来回回的总是听到些消息。”

袁云屋中的几位管事也不是什么眼光长远之人,闻言多半都信了,却没一人会想,袁云是从哪听来的这种还没发生的事情?难道是神仙那里?

这些管事自然没什么大本事之人,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是这样,比如此刻站在门外的貂蝉,她就非常的震惊,一个捡回来的小乞丐,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

而且那十胜十败更是言之凿凿,即便是她貂蝉此刻听了,也感觉曹操必然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平时府里人不都说秦汉憨直,与王六还被人笑作王府双傻,怎么这会说道天下格局却头头是道,而且分析的极为透彻,这绝对不是一般人。

想到这里,貂蝉心中突然一惊,双脚甚至都有些发软,赶紧扶住了身边的娟儿,这才说道:“娟儿我们暂且回去,现在进去不是很好。”

娟儿一怔,自家的大小姐不就是要来监视下,看看那秦汉有没有老实的在教授那些管事,这会一帮人在屋里开茶话会,应该进去责备他们才是,为何却要回避了?

“小姐,这些人偷懒耍滑,不好好的学新账的本事,却在这里多言废话,我们应该进去骂他们才是。”娟儿建议道。

貂蝉瞬间伸手堵住了娟儿的嘴,自己已经往外走了,脸上既欣喜又茫然,似乎很高兴但是又很头疼,这种表情非常精彩,看得娟儿满肚子的疑惑。

到了袁云所住的小院外,貂蝉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所以立刻招呼娟儿去把外面打探消息的望叔请回来,并且还特别强调了要火速。

见娟儿小跑着走了,貂蝉秀眉又皱了起来,对于秦汉是不是袁云这件事情还有些吃不准,只是觉得所有条件都符合,王叔就是从徐州与北海的交界处将秦汉带回来的。

按徐州传回来的情报说,徐州城当时储备粮草的仓库着起了大火,从那天开始袁云就失踪了,如果按脚程算来,他逃走时要是一直往北,两天两夜不休,真的可以到达那个海边私盐码头。

但是这些不过都是自己的猜测,对不上的地方依然很多,所以秦汉不是袁云的可能性还大些。

貂蝉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始寻思着要如何试探,才能弄清楚秦汉的真实身份,这么想着眼中立刻闪过一丝狡狯,似乎已然有了决定。

袁云这时候还在屋里和一帮管事天地南北的胡扯,只是背后总是压抑不住的冒冷汗,这让他非常疑惑,不会是自己得了什么风寒吧?毕竟这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皱了皱眉,寻思着傍晚去满香楼赎云娘时,顺便去多买一床被褥好了,府里发的这些总感觉是偷工减料的。

第十二章 反噬

看着王六一脸的惶恐,袁云就感觉十分愤怒,王宾这混蛋竟然非要跟老子作对,妈的,而且还不是针对他袁云,而是选择对付他身边的人,这就过分了啊。

早上与几个管事才刚聊完茶话会,王六就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屋,满脸都是惊恐,问了才知道,今晚王宾点名要包云娘,还打算过夜。

明知道云娘是王六的未来老婆,你这就急急忙忙的赶着去睡人家,这还是不是一个府里的同僚了?不过既然你王宾如此混账,老子也就不用再忍了。

袁云在心中做了决定,如今在王府该准备的也准备齐全了,而且还笼络了一位船长。

这船长因为有贪污行为,所以被袁云在账簿上揪了出来,不过袁云却选择了威胁,而是不是告发。

如今与那位船长已经协商好了,只要他把自己送去北海码头,袁云就答应不仅贪污的事情不追究,而且还有大批的钱财赠送,这样应该足矣打动那位贪婪的船长了。

既然退路已经解决,现在王宾这混蛋又欺负到头上来了,而且这人极度嚣张,也就没必要再给他好脸色看了。

这些日子袁云除了王府给的分例外,还进行了一些小的投资,比如乐陵城东新开的一间包子铺,如今最大的股东就是他,只是任何人都不知道这些,那开包子铺的两口子也只是本地普通的百姓,祖上已经在这里居住了数代,非常老实的一对夫妇。

赚了钱除了给王六赎云娘外,大部分基本都花在了购买硫磺、硝石等一些物上。

本来是准备给自己两个空管的火药枪准备的,结果却因为王府的生活实在太闲,所以一没事了,袁云就会弄些黑火药出来打发时间,结果自己的小院柴房内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竟然堆满了这种黑色的颗粒。

而且毕竟是袁云亲手制作的黑火药,加入了蛋清和糖浆,这东西要是爆炸起来,绝对不是曹昂做的黑火药可以比拟的。

想到这,袁云苦笑一声,王宾虽然讨厌,但是用黑火药炸死他是不是有些过了,对付这种人还有得是办法,杀人性命就算了,老子又不是杀人狂。

袁云心中盘算完,又看了眼哭丧着脸的王六,然后叹道:“先别愁了,我这真给你想办法呢,王宾虽然位高权重,又是府里的老人,但是不代表他没弱点啊,咱们先来分析这人,然后找找漏洞,总能有些东西被发现的。”

王六唉声叹气的回道:“王宾是府里的老掌柜了,而且非常得大小姐的信任,他管理河道的账目我们也审核过了,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咱们总不可能冤枉他吧?”

袁云又是一叹,道:“王宾有不少亲戚呢,这些你咋就不去关注下?”

王六本来脑子就不好使,给袁云这么一问,顿时就更加迷惑了,摇着脑袋道:“秦哥儿,我就是不想云娘吃苦头,这跟王宾家的亲戚有什么关系?”

袁云冷笑一声,道:“王宾在河道上的手脚倒是干净,可是他的亲戚可就没这么洁身自好了,就拿从扬州运来的粮食来说,当这些粮食到了乐陵港后,他们家亲戚购买的都是十足十的好粮,别人买的可就掺杂了很多砂石,这种事情还不少,所以产生的利益也就大了去了。”

说完,袁云看了眼王六,只见其依然一脸茫然,顿时又是一声苦笑,要是指望王六能明白这些,那他也不会憨直的王六了。

“我听闻王宾最近把自己的一个儿子送进了王府,排行还在你之后,这事是不是真的?”袁云选择直接问,绕圈子实在没法和王六这样的憨直人沟通。

王六点头道:“王四被望叔杀了,所以府里很多位置都空了出来,王宾就把自己儿子安插了进来,基本接管的都是王四之前负责的事情。”

袁云沉默了片刻,从他那里知道的消息,这王宾的儿子在外面十分嚣张,经常对购买粮食的下家勒索,城东的包子铺就没少花冤枉钱,之前为了不惹事,袁云都选择了忍让,此刻却不一样了。

“王宾这儿子好像叫王决是吧?”袁云随口又问一句。

王六却摇了摇头,道:“王决进了府里是认在望叔的门下,所以都要按排行来做名字,他也不能例外。”王六很肯定的答道。

袁云一怔,王宾真是大手笔啊,为了安插自己儿子进王府,连名字都不在乎了,要知道古代人对于改名是很忌讳的。

“现在这王决叫啥?”

“我是王六,我下面王七在跟着王叔跑海运,所以王决来了以后就是王八了。”

袁云听着一呆,转瞬脸皮子就不自觉地开始抽搐起来,强制压抑了下笑意,才喘着气道:“这么牛的名字,那王宾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王六歪着脑袋想了下,然后回道:“没什么不妥啊,他儿子进府就是排行第八啊。”

袁云摇了摇脑袋,再次压抑了下心中狂涌的笑意,东汉末年王八这词估计还没流行,不过自己可是现代人,这词对自己的笑点绝对是一次打击。

“先不说这名字了,王八这人哈,咳咳咳,总之这人可不老实,要打击他老子,那首先就要从他开刀,而且要快。”

袁云说完,便将一份账簿从架上取了下来,然后接着对王六问道:“你不是很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吗?这账簿上的字迹你可能模仿?”

王六眉头一皱,不疑有他,点头道:“这字没什么讲究,最容易模仿,秦哥儿是有什么用处吗?”

袁云嘿嘿笑道:“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混青楼,儿子怎么也要胡作非为才算基因相同嘛。”

王六有些着急了,赶紧问道:“云娘咱们不管了?”

袁云摇了摇手,道:“这不就是在解决云娘的烦恼嘛。”

作为貂蝉的贴身侍女,娟儿是很有身份地位的,至少在王府内就没人敢直视她,所以她非常的骄傲。

虽然与大小姐貂蝉同住后院,但是却有自己的单独房间,而且房间外还有一座小小的花园,这里种的都是她平日喜欢的几种植被。

处理完了貂蝉手边的一些闲散账簿,娟儿便决定去自己的小花园里转一圈,每日在这里独自享受漫漫下午,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出尘的仙子。

看着阳光下随风摇摆的花朵,确实非常享受,只是这小院边上站着的男子就十分恼人了,这里可是后宅,怎么会有男人出现,而且还是个陌生人。

娟儿心中有些担忧,不知道来人是谁,不过这人一直很猥琐的对自己发笑,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甘宁哥,快来啊”娟儿大叫一声,顿时把花园外的陌生男子吓了一跳,竟然三两步蹿到了院中,然后一把捂住了娟儿的嘴。

娟儿这次真的没吓住了,等着大眼惊恐的看着来人,因为恐惧甚至秀眉都皱成了一团。

“娟儿姐,你莫叫啊,万一给人听见了,咱们私会不是要走漏风声了?”陌生男子叨念一句,却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

突然,陌生男子只感觉后脑勺一阵巨疼传来,转瞬扑地便倒,心中还在困惑着,明明是娟儿约了自己趁着下午到后院来私会,怎么她还会大叫?

甘宁一脚把王八踹飞到了一边,这才将腰上的环首刀拔了出来,正准备行凶杀人,却被娟儿拦住。

只听娟儿道:“不能杀,要查清楚这人是谁才成。”

甘宁点了点头,然后歉然的说道:“小娟姐,刚才我在跟护院们练武,想着后院没人敢擅闯,却不想疏漏了一下,真给登徒子进来了。”

小娟惊魂刚定,点了点头,道:“甘宁哥不用担心,这人穿着是府里的衣服,应该是我们新招募进来的,只是他”

说到这,娟儿想起刚才的恐怖,又是一阵慌乱的哭了起来。

甘宁见状,十分愤怒的又一脚踢在了王八的子孙根上,传来巨大的一声闷响,估计他不变成太监,也算废了一半了。

王府出了大事,王宾也没兴趣去搭理什么满香楼的云娘了,毕竟犯事的是他的次子,这可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本来安排自己的次子进入王府服役,就是希望可以把之前王四的权利接收过来,毕竟貂蝉是不愿意王叔一方做大的,所以这任务看来非常的简单。

不想自己这个儿子却精虫入脑,竟然敢去招惹貂蝉的贴身侍女娟儿,这就是大事了。

王府前院的大堂内,一众管事和掌柜都到了,貂蝉与望叔也坐在其中,两人都是眉头紧皱,竟然在后宅发生这种登徒子的事情,那就绝对不能轻饶。

只是貂蝉现在也有些为难,毕竟王宾也是府里的老人,又掌握着河道上的生意,要是将他的次子诛杀,必然会引起后乱,此刻她心中充满了悔意。

当初只想试探一下那个所谓的秦汉,故意让一个女掌柜走漏了消息,说是秦汉的好友王六要去替满香楼的云娘赎身,王宾也果然找上门去挑衅。

只是这结果似乎有点闹得太大了,现在倒有了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这种执行家法的会议,袁云是肯定不能参加的,他此刻正悠闲的坐在自己的房中,身边的王六则眉开眼笑,因为云娘今晚不用去伺候王宾了,等到将人赎回来,那王宾就再不敢乱来。

“秦哥儿,你让我写那封信,为何一定要在最后加上阅后即焚四字?”王六笑呵呵的问着。

袁云合上了手里的一卷账簿,然后笑道:“那自然是要焚毁的,要不给人抓住了,还不都给揭出来了。”

说到这,袁云有些谨慎的问道:“让你把那些污言秽语的信件藏在王八哈,咳咳咳,藏在那人屋内,你可有办妥了?”

王六笑着点头道:“办妥了,王八进府后也学秦哥儿的排场,弄了个单间,所以屋内没人自然好下手,我把那些信件都藏在了他的床榻上,看着很是隐秘。”

袁云笑呵呵的不再言语,这下算是铁证如山了,即便王八长着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果然,就在袁云询问王六的时候,貂蝉派的人已经在王八屋内大肆搜索了一遍,那些写满着想和娟儿共度**的信件,全部都被搜了出来,甘宁看着整篇的污言秽语,顿时眉头狠皱,现在就巴不得把那王八给杀了。

信件很快送到了前院大堂,一众人才听甘宁念到一半就忍不住了喝止,实在是什么心爱宝贝、亲亲甜心之类的话太过难听了。

这下貂蝉想不愤怒都不行了,如果今天她徇私的话,以后府里的规矩就彻底破了,这绝对是不能发生的事情。

不过念在王宾乃府内老人,所以处罚的结果就是将王八打断了腿,并且剁去了一只手,性命算是留下了。

处理完这些以后,貂蝉就感觉头疼无比,遣走了所有人后,只留下了望叔。

揉了揉太阳穴,貂蝉才道:“这事绝对与那秦汉有关,否则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王宾要对那云娘下手的时候,就正好出事了?”

望叔闻言却呵呵一笑,道:“恭喜大小姐,这秦汉现在十有**是那袁云。”

第二十一章 急切

貂蝉听望叔几乎肯定了秦汉就是袁云的身份,本来还有些头疼的感觉,顿时不翼而飞,人也精神了起来。

起身在大堂走了一圈,然后猛然回头对着望叔道:“我们此刻便唤他来相认如何?”

望叔微微错愕,不想自家小姐这么急切,不过真要如此的话总感觉十分不妥,万一那秦汉真不是袁云,立刻就会变得很是尴尬,如果真是的话,也很有可能秦汉打死不认,那也只能图之奈何。

而且一旦揭破了此事,袁云恐怕马上就要逃走了,或是使用什么极端的行为,毕竟他可是神仙子弟,厉害的手段层出不穷,万一要是他也像对付刘备一般,将王府炸了或是烧了,那可就不可挽回了。

“大小姐断不可如此,万一有什么意外,逼得袁云起了歹心,我们王府可承受不了,不见刘备已经被弄得灰头土脸的?”望叔说完,谨慎的看了眼貂蝉。

貂蝉被提醒,心中也是一惊,如果真被望叔言中,立刻会变成不死不休的敌人,这是貂蝉绝对不想看见的。

“先做冷处理,望叔你赶紧跑趟许都,然后看能不能求得袁云家姐的信或事证物,证明我们确实没有害人之心,随后再去找袁云摊牌,方可稳妥些。”貂蝉说完,已经恢复了她冷静如冰的神情。

望叔点头称善,转身立刻出了王府,直奔码头而去。

袁云整理了一下柴房内的黑火药,然后一身臭汗的就准备去屋内洗澡,王六烧水的度很快,只是每次洗澡都要自己劈柴,就非常麻烦了。

“还是锅炉房好啊,全面热水供应,舒坦。”袁云叨念的时候,已经脱光了衣服,正准备下水,却被敲门声打断。

“大男人的还有什么忌讳的,直接开门进来就是,还非要我来开门,王六哥你用不用这么规矩?下次再敲门我就……呃。”

门是打开了,袁云和门口的人都是一怔。

“不要脸,大白天的你就光着,还有没有礼数了?”娟儿大骂一声,已经挡在了自家小姐面前,一副见到流氓的神情。

袁云倒是很自然,伸手从旁边拿了个木盆过来遮住了要害,然后才对着面前的娟儿道:“娟儿姐,对不住了,我还以为是王六来敲门,所以才……”

“什么王六不王六的,你少拿别人来挡,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娟儿又是一声大喝。

袁云这下有些尴尬了,这种时候你作为女儿家是不是该回避下?

“娟儿你且先行出来,让他,让他把衣服都穿了再来喝骂。”貂蝉终于话了。

娟儿一怔,脸色微红,狠狠白了一眼袁云,然后将木门直接拉着关了起来,立刻将袁云隔绝在了门内。

袁云暗叹一声,自己可是被人看见了全身,亏大了,妈的亏大了

半柱香后袁云终于重新穿戴整齐了,也恭恭敬敬的来到了院中,但是如何邀请貂蝉进门,对方都不肯挪动半分脚步,只说在院中说话就好。

袁云只能点头称善,下人就要有做下人的觉悟不是吗?

“秦汉,最近外面兵荒马乱的,所以明日开始府里就要门禁了,至于王六的那位云娘,我已经派人接入了过来,暂时就住在府内好了。”貂蝉交代完,便挥了挥手带着娟儿走了。

袁云莫名其妙的听完,也只能拱手相送,心里倒有些疑惑,难道貂蝉过来就是告知这点事情?

等等,不会她已经现王八的事情是自己做的吧?

不会,老子滴水不漏,怎么算也不能算到老子头上来

自己给自己打了一遍气,转瞬袁云就觉得还是要早些离开这个是非地才对,所以摸了摸下巴,决定今天就要约了那位船长到包子铺,免得夜长梦多,最好明晚就溜走。

澡也没洗,袁云难受的顶着一身汗水直接杀到了王府门口,看着护卫们已经开始加强防卫,就知道貂蝉所说果然不假,今天没有门禁,那么就干脆联系了那位船长,然后趁着晚上溜走。

出了王府以后,袁云一路直奔城东的包子铺,那位船长也住东城,找起来也方便。

包子铺的两口子已经把袁云已经当做了神仙,对其告知面和制作包子的本事赞叹不已,他们家也因为此终于找到了一个生计,如今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扩大生意,然后变得更有钱。

看着本来老实的两口子,如今都是眼冒绿光,一副贪婪的模样,袁云心中一颤,自己不会将这对老实夫妇带进了什么深渊吧?

不多时,那位满脸胡子的船长如约而至,到了包子铺也不问话,直接去就去了后宅。

袁云见人进来,立刻笑眯眯的说道:“何大船长终于来了,我可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何船长重重哼了一声,转瞬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你小子叫我来何事?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不到你返回北海之前,都不再联系。”

袁云伸出一个大拇指,赞叹了一番何船长的谨慎,然后接道:“既然我联系你了,那自然就是要返回北海了。”

何船长一惊,疑惑道:“今晚就走?这是不是早了点?”

袁云见对方反应,心中一怔,这种心虚的表情不对啊,难道他们准备在半路上把自己杀了不成?

想完,袁云笑道:“对,就是今晚走,我可等不及了。”

何船长思索片刻,然后点头道:“好说,那就今晚走,只是关于我的那些账目,你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袁云拍了拍手,突然站了起来,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等我到了北海,自然会有人将那些账目交给你。”

何船长迟疑片刻,最后一咬牙,道:“好,老子就信你一次,不过既然今晚就走,那么现在我要去准备下,大船出海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袁云立刻做出了个有请的手势,见何船长走出,他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心中则翻滚不定,这何船长明显有问题啊,但是自己归家的心态也有些压抑不住了,是不是该铤而走险一次?

突然,袁云又站了起来,然后来到包子铺门口,看着何船长离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对方身后已然被几个小乞丐尾随了。

这时一个年纪大点的乞丐来到袁云身边,道:“这位公子答应的钱财可不能少一个子,我可是派了我手下最厉害的人去跟踪的。”

袁云点点头,心中却在偷乐,这些个小乞丐抱团取暖,不小心给自己撞见,想着一个城市内最厉害的密探,那自然是这些每日混迹街头的乞丐,于是从那一天开始,就跟他们做起了交易。

一开始袁云让他们跟踪王六,用来锻炼本事,然后就开始跟随府里的一些管事,到了最后才现,根本那就没人理会这些到处都是的小乞丐,他们即便是存在,也被人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从蒸笼内拿出了一个包子,袁云狠狠的咬了一口,突然现这一口下去只有面,完全你妹咬着馅,顿时一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两口子。

两口子见袁云咬了一大口却不见菜馅,顿时都有些尴尬。

中年男子赶紧解释道:“秦公子,不是小的们偷工减料,实在是最近兵荒马乱的,这包子再装满馅我们就要亏本了,所以才减少了里面的馅料。”

袁云暗叹一声,人就是这样的,当你穷困时,绝对是个好人,至少本性不坏,但一等了财,这性子也就变了,变得更加市侩,更加暴利,随之人性也就会慢慢丧失。

这两口子一心都钻在了钱眼里,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的身份实在是太低贱了,有钱只能给他们遭祸,还不如小小赚些钱财,至少过得安稳。

就在袁云思索着要不要警告一下这两口子时,一个小乞丐已经返了回来,小跑着到了袁云的身边还没有说话,反是伸出了一只手来。

袁云苦笑一声,然后将三枚五铢钱放进了那脏脏的小手中,这才问道:“打探的如何了?”

小乞丐见手里的三个五铢钱,还反复的数了下,现和答应的一样,这才笑道:“一只跟着那人屁股后面,不过他不像秦公子说的去了码头,而是转道去了西城方向,剩下的人还在跟着,估计再过一会就有消息了。”

小乞丐说完,就开始痴痴的看着包子铺内的蒸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袁云摇了摇头,直接揭开了一笼,然后做了个随意拿的手势。

那小乞丐迟疑片刻,最后在袁云的鼓励下终于动手了,谁知却被包子铺的两口子用眼神吓退。

袁云很不耐烦的从怀里掏出一吊钱,然后扔在了包子铺内,这才说道:“今天我请客,包子铺里的包子全包了,你们尽管拿就是。”

小乞丐一怔,不信道:“真的?”

袁云虽然有些洁癖,此刻还是摸了摸小乞丐的脑门,将他的乱从脑门前拨顺了,才笑着点头道:“真的”

包子铺后院一群小乞丐在那分包子,却怎么分都无法分平均了,袁云就呵呵笑了起来,让后将那多出来的两个直接塞进了嘴里,也不管上面是不是沾染了很多黑手印。

这下一群小乞丐都满意了,人人抱着自己的包子啃了起来。

“秦大哥,这包子的钱可不能算我们的报酬,这可不能搞差了。”年纪稍微长一些的乞丐头子话了。

袁云点头道:“这个自然,刚才就说了是我请客。”

“那姓何的船长去了西城,然后径直去了一个大户人家,看着这家人满富裕的。”年长的乞丐交代了一句。

袁云一怔,乐陵的大户就不多,除了王府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大户?

“秦大哥你也别着急,地方我们记住了,等我们吃完包子,就带着你过去看看。”

袁云很满意这个回答,于是笑着给对方递过去了一杯茶水,这货吃包子都是吞的,真怕他把自己噎死。

“你们总在街上混也不是办法,不如我给你们找点差事吧?”

袁云说完,心中已经开始计较起来,如今看来走何船长这条路是铁定不行了,这货绝对是准备害自己,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还要去找帮手,难道他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船长,还对付不了自己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第二十二章 假账

袁云决定暂且不走了,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不能。

何船长去的竟然是王宾的府邸,这中间要是没有鬼,袁云觉得自己就能把脑袋摘下来给这帮小乞丐当球踢。

既然不走了,那就要让自己更加安全,而安全的方法就必须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手下有人。

王府里除了王六可以信任,别的就算了,没事吃喝玩乐可以,有事的话,那帮孙子甚至会帮着别人,来打自己这只落水狗。

不过袁云也不愁,眼前这十来个小乞丐就是好帮手。

治国平天下这些乞丐是没那本事的,但是要说到对一个城市的了解,那么十个郭嘉也不是这些乞丐的对手。

“无敌,你以后就带着这些手下跟我混吧?”袁云对着身边稍长些的乞丐头子说了一句,心中却赞叹了下对方的名字。

无敌看了看身边跟着的几个弟弟妹妹,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妥协道:“能让他们吃饱饭,我们就认你做大哥。”

袁云点点头,瞬间从怀里费力的掏出一贯钱,然后说道:“以后每月我会给你们两贯生活费,这些钱够你们温饱了,不过人不能只盯着眼前,我会给你们弄些可以过活的买卖,这样以后你们多少也可以凭着自己活过。”

无敌思索了下,又想起了包子铺的两口子,立刻大喜道:“秦大哥准备教我们些什么?”

袁云摸了摸下巴,很满意无敌的快反应,自己才说到一点,他就能想到很多,有这种反应的人绝对不会是笨蛋,加之他对这些无亲无故的弟弟妹妹们的照料,至少证明他是个心善的。

想完,袁云笑道:“咱们先要组织起来,然后成立一个帮会,以后逐渐的垄断码头的苦力活,再慢慢往别的方向展。”

无敌哪管做什么,只要有弟弟妹妹们有口饱饭吃,让他干什么都可以,于是马上答应下来,接着又问道:“咱们成立个什么帮?”

“丐帮”袁云非常爽快的回道,几乎完全不加思索。

“丐帮?好名字,秦大哥果然是读人。随便起个名字就让人形象深刻,好以后我们就自称丐帮。”无敌说完满脸都是期待。

袁云点点头,道:“很好,无敌你就是丐帮第一代帮主。”

说完,袁云随便从边上拔出了一截别人家种的青竹,然后胡乱的把上面的枝叶剔除,这才兴匆匆的接道:“从此这竹杖就是丐帮的传世之宝,非帮主不可拥有,来,无敌你拿着,以后要时刻在手。”

无敌虽然年岁大别的小乞丐一些,但终究是个孩子心性,闻言倒是满脸郑重的接过了那截竹杖,显得十分庄严肃穆。

看着无敌如此严肃的模样,袁云心中一怔,丐帮不会是老子无意创造的吧?真要这样,金庸老爷子估计都会被气死,哈。

接着袁云交代了些组织帮派的具体事情,他本身就是上位管理者,对于御下早就有一套标准的模式了。

只是让袁云没想到的是,无敌成长的实在太快了,最后当无敌将丐帮扩大到黄河两岸时,随之而来的是各种传说的开始,比如这根袁云随便选的竹杖,后来就有了名字,叫打狗棒

至于其他诸如丐帮的神秘武学,比如降龙十八掌,那就传得更神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表了。

袁云很爽快的推迟了与何船长的约定,理由就是老子只是想试探下你的准备,让你时刻都有开船的能力。

对此何船长似乎松了口气,最后抱怨几句后就回家了。

从这反应看,何船长看来是真的打算杀人,只是袁云突然提出,让他的准备还没充分,不过见袁云反悔,他自然就松了口气。

王府终于开始门禁了,不仅晚上不能出门,白天也不行了,袁云现在的日子过得只能用无聊来形容,因为王府有意无意的开始减少了账簿的进出。

至于为何会如此,袁云根本懒得理会,不来烦自己最好,偷得浮生半日闲,这才是人生的最高理想。

丐帮打探消息的本事要比袁云想象的好,无敌总会时不时的将各种情报传入王府之内,方法就是在一个白布条上画图,因为所有乞丐都不认字,这方法能传递的信息量实在有限。

不过聊胜于无,袁云在王府门禁后,对外面的世界还是有所了解的。

比如那何船长的行踪就比较好掌握,一张西城的简略地图,上面画着一个王八的地方就是王宾的府宅,至于何船长就画一艘船,两个只要交汇了,那就是何船长又去了王宾那里。

两人这样的接触十分密集,这倒使得袁云有些疑惑了,一个船长,一个黄河大掌柜,干嘛走动的这么频繁?

要说两人间没有一些隐秘,打死袁云也不信。

于是,一名小乞丐洗干净了自己后,被卖入了王宾的府邸,他的工作就是替卧病在床的王八跑腿,因为王八的腿断了,手也少了一只,他的一切活动只能通过嘴说,然后让别人去做。

现在只要等着消息传回,就可以弄明白王宾与何船长到底在搞些什么?

袁云舒服的靠在自己的小院中,享受了一口他自己烧制的陶土茶壶,最近王府的待遇变好了,提供的茶叶也比过去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只是那种煮茶放作料的泡茶方式,他是接受不了的。

袁云有个自己的铁锅,火炉这种东西只要用泥巴糊一个就好,至于燃料那必须是木炭,然后就是炒茶,最后煮熟的清水一泡,饮进嘴中那才是人间美味。

茶水袁云可以自己解决,但是膳食就有些麻烦了,门禁一来,袁云就无法出门了,所以平日他还会给自己开个小灶,此刻却没了原材料,只能苦逼的去吃大堂饭。

不过很快这条规则也改了,因为有人专门送饭了,不需要自己亲自去打饭,袁云本来在许都就是过惯了侯爷的生活,有人送饭那更是再普通不过。

只是现在是不是有些奇怪了,送饭不难理解,但是每次送的饭菜中总有鸡鸭鱼肉,这就不对了吧?

侯爵享受这些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他袁云只是个账房先生,每日吃这些吃得让人心慌啊。

“不会是准备养肥了等宰吧?”袁云嘟囔一句,然后放下茶壶,开始将送来的饭菜重新回炉,自己不再加工一遍,实在难以下咽。

旁边的王六带着云娘打下手,他们每次领到饭菜后都会来袁云这里,因为袁云只要回锅再做一次,出来的味道立刻会好上几倍。

将白水猪肉在油锅中过了一道,然后洒了些花椒和茱萸,再翻炒几遍,一盘芳香的回锅肉就算完成了。

至于王府为何会提供这么好的伙食,袁云反而是不愿多想了,反正吃好喝好就是,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嘛?

转过头来,现王六和云娘两人正在那互相看着痴痴而笑,手里青菜叶子都给他们不自觉的撕碎了,袁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大骂一声,将两人都赶到了一边去。

妈的看来谈恋爱就会使得智商直线下降,也不对啊,这两口子智商本来就很捉急,再降?袁云打了个哆嗦,没继续想,反是把手边的黄酒放入了冰盆。

现在街上那些小乞丐们已经可以通过贩冰来自给自足了,至于硝石制作冰块的秘方,这次袁云选择了暂时保密,因为保密的时间越长,丐帮的收益就越大。

“你们不亲亲密密的可以吗?真是有情饮水饱吗?”袁云再次唠叨一句,然后将炒好的菜都端上了小木桌。

王六呵呵傻笑着用肩膀顶了下云娘,云娘就立刻又痴痴笑了起来,对于袁云刚才的唠叨全当了没有听见。

袁云很郁闷的将回锅肉夹入碗中,然后顺着米饭便开始大吃起来,对于面前的一对狗男女,基本已经放弃治疗了。

“对了秦哥儿,娟儿姐刚才交代,说是有非常大的账目需要你尽快合算,我都放在你屋里了。”王六总算端起了饭碗,然后说了一句。

袁云砸吧砸吧嘴,疑惑道:“能有多大的账目,还要加上一个非常二字?”

王六回忆了下,道:“好像是八万贯的数目。”

说完,王六自己吐了吐舌头,这巨款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袁云一怔,打他来了王府以后最大的一账也不过一万来贯,怎么今天突然多了这么多?难道真是因为打仗,所以让王府了战争财?

不过八万贯也不算多,袁云并没有在意,更多的钱他都没在意过,何况区区八万贯,现在他头疼的是眼前一对情侣,真是感觉非常碍眼。

看着看着不由想起了家里的曹清河与蔡文姬,还有青儿和那个总是烦人的妖精柳依依。

暗叹口气,选择继续吃饭,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回到许都,袁云现在不敢多想,一旦想多了,他就现自己急切的要命,这样就会出现破绽,在这个敌人的领地内,自己可是九死一生,要是再出什么错误,那就是十死无生了。

草草的吃过了晚膳,袁云把后续的事情交给了王六两口子,自己则溜去了房间内,见案几上果然放着十来卷账簿。

净手漱口后,袁云随手打开了一卷,看着看着心中立刻一怔,这交易是跟袁绍的长子袁谭进行的,难怪如此大的数额。

由此,袁云也谨慎了些,利用脑内的芯片开始合算统计,不一刻就全部算完了,虽然账目多了些,但也不是回事。

弄完这些,袁云正准备去院里纳凉,又看见王六和云娘在那粘了起来,倒霉催的,秀恩爱就回房去秀啊,总是在老子的院子里秀算个怎么回事?

咒骂一句,袁云决定不出去,反正无聊所以把那些账目重新看了起来,这次是倒过来进行的,就是想着如何才能把这些账目做假。

看了一会后,袁云心中一惊,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第二十三章 难民

这八万贯的账目如果只算进账出账,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只要再次看看单价,在预想一下未来可能生的事情,就有很多奇怪出现了。

每石粮食的价格如今还算稳定,王宾给的意见也很中肯,虽然战时粮价很可能翻倍,但是北方四州向来粮食够吃,加之去年大收,所以绝对不会上涨。

这里是有很大隐患的,一旦战争爆后,粮价有了上涨,那么这作价立刻会成为王府的负担。

因为王府是按照平时的粮价跟袁谭签了两年的约,即便粮价涨起来,也要按照这个平日的价格供应给袁谭粮食,这样王府在粮价的损失就不是一点半点了,立刻会亏损非常大,这粮食的合约可不是仅仅几百石,而是以万为单位计算的。

“袁谭的计划其实很简单,马上战争就要来了,袁云很清楚,与乐陵紧挨着的青州马上就会爆战事,粮食必然涨价,而负责青州那边情报的也正是王宾,这等于是里应外合在狠狠的敲诈貂蝉。”袁云冷笑一声,已经猜到袁谭在打着什么算盘。

而且还知道了另一个消息,王宾看来是胳膊肘子往外拐的,跟袁谭竟然滚在了一起。

由此又联想到了何船长,这三人倒很有意思,在这个非常时期,弄得如此神神秘秘的,要说他们没什么计划,打死袁云也不信。

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袁云仔细的权衡了下,决定再看看,毕竟自己这个时候要出头,恐怕会遭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的自己麻烦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趟浑水。

不多时,娟儿就来了袁云住处,问那些账目何时才能合算出来,袁云只给了三天以后的答复,娟儿得到了确切的答复,马上就跟躲避害虫一般逃了出去。

袁云看得苦笑不已,上次可是你们主仆两自己闯进来,还看了老子光腚的模样,现在怎么弄的老子好像是个下作之人一般,倒霉催的,伤自尊了。

再过半月,乐陵迎来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从黎阳和青州等地,竟然逃避战争的难民向这边涌来,这次一下就来了两三万人,他们衣衫褴褛,人也显得营养不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看来是连日赶了很多路。

袁云知道这个消息后,只是苦笑摇头,袁谭看来是个很买耐心的人,他就是知道了难民们正在往乐陵这便来,所以才跟王府签下了如此合约,如今因为难民的来到,粮食立刻疯涨,王府已经开始亏损了。

貂蝉面对这些难民时,做了一件让袁云十分敬佩的事情,那就是放救济粮,而且数量绝对不少,每日都会有大量的粮食被运往乐陵城外。

因为粮价的浮动,王府已经在亏损了,貂蝉依然固执的大范围的济粮,所消耗的钱财,已经快出王府的承受能力了,不过即便如此,貂蝉依然咬牙继续坚持。

别人只是看到王府内每日都会有粮车往城外送粮,最多就是夸赞一番,只有袁云看着账簿心中清楚,这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

至此,对于貂蝉这个女子之前的诸多刁难,倒是不怎么在意了,反是开始赞美貂蝉,真是个好女子啊。

“秦汉,这些什么卫生条例你是从哪学来的?”貂蝉坐在房之内,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看了一遍后就非常满意。

只是袁云却非常纳闷,王府的支出用度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貂蝉竟然还有闲心来理这些难民的生活管理。

这些卫生条例不仅包括了难民平日的生活习惯,还特别加入了一篇人口管理的章节,其中对于几万人生活划分的非常明显,大人小孩,甚至包括男女都有明确的划分。

至于城外难民囤积的土地,袁云甚至也做了清理限制,在哪里上茅房,在哪里是用饭,甚至还有洗澡的地方,都严格确定下来。

下人们执行时也非常简单,明确告知如果不遵守规定,那么就不会给一粒粮食。

如此环境下,这次难民中间就减少了很多因为疾病而产生的死亡,人健康了就能干活,有些甚至开始帮着王家,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力气活,比如码头的工作。

在码头上也因为这批难民的加入,无敌他们的丐帮第一次得到了人力扩充,如今丐帮已经展成了一个拥有三百名壮劳力的组织,码头一旦有活干,他们总是冲在最前线。

按袁云的布置,无敌将帮内的等级建立的非常森严,从他们身上的口袋就可以判断其在丐帮中的地位,比如无敌的两个随从现在就有六个袋子,他们在丐帮中拥有很大的话事权。

而这种有打怪升级感觉的等级制度,非常受丐帮子弟的欢迎,因为人人都看得清楚,只要努力为帮派做贡献,那么就有升迁的可能,而升迁代表了巨大的利益,所以人人奋勇。

一月过后,官府的救济总算是批下来了,因为实在是舆论压力已经太大了,天下都在传袁绍暴虐,不管领地内百姓的疾苦,放着几万难民无动于衷。

袁绍知道此事后大雷霆,把冀州的官员大骂一顿,说这些人毁了他们袁氏的好名声。

冀州的官员也很是头疼,之前就是袁绍的长子袁谭下令,将乐陵一带的粮食抽走,几乎全部调往了邺城,如今难民来了自然没有接济的粮食。

不过现在好了,袁绍亲自下了命令,冀州官员自然又开始把邺城的粮食调回,然后在乐陵放粮救济。

王府却因为此次救济难民,而得到了袁绍的表彰,甚至得到了一些嘉奖。

这以后,袁绍的名声突然就莫名的好了起来,甚至有人将传言带去了邺城,只说袁绍真是救世济民的再生父母。

这下可把袁绍乐坏了,他对于这种歌功颂德的事情是最欢喜的,一些粮食就能换回的名气,不贵,一点都不贵。

某日,袁绍在邺城郊外打猎归来,正好路遇一名乞丐,绍问其可有饭吃?

乞丐答曰:“吾在大将军袁绍羽翼之下,即便乞讨也不曾挨饿。”

袁绍闻言大喜,返回府中设宴欢庆,席间再次想起乐陵城的大善人王家,于是特命使者修一封,再次表示了嘉奖和感激,并且带去了大量粮食,以帮助那些难民渡过难关。

袁云被貂蝉问到那些卫生条例时,赶紧拱手胡扯道:“之前在流浪途中,见过一些难民聚集,有些本事大的官人,就制定了这些出来,小子不过有样学样罢了。”

说完,袁云大骂王二,本来说好让他领一次大功劳,将这本难民规划相送,谁知这小子为了显示仗义,竟然逢人就说,这是秦汉呕心沥血之作。

“呕心你大爷”袁云狠狠的暗骂一句。

貂蝉满是狐疑,不过心中却十分透亮,什么官人不官人的,不就是师父左慈他老人家教得嘛,除了他以外谁还能教出你这么一个活宝出来,不管什么难题,只要到了你袁云手里,立刻就能迎刃而解。

只是最近也蛮奇怪的,袁绍从来对于领地内的难民都是不理不睬的,这次怎么突然开始心善了,甚至还嘉奖了救灾的王家,这实在无法想通。

再扫一眼房门口站立的袁云,貂蝉心下若有所会,估计也是这小子弄出来的,只是他竟然可以蛊惑袁绍,这是不是有些离谱了?

“这些日子以来,秦汉你可有出过府门?”貂蝉再问一句。

袁云现在满脑子不耐烦,每次来貂蝉房内就只能站着,倒霉催的,现在还这么多问题,也不知道何时才打算放自己走。

暗叹一声,袁云再次拱手回道:“大小姐明令王府门禁,小子我自然不敢出门。”

貂蝉点了点头,派去监视的人也说了,袁云最近一直都在自己的院中,几乎从不离开,看来他是没有离开过王府。

不过这样就更说不过去了,没离开王府他是如何去蛊惑袁绍的?难道这人真的有什么仙家秘术不成?

想着想着,貂蝉暗自苦笑,对于左慈的了解,她算是很清楚的,大半年的相处,左慈的学识不可不说高,但是要说仙术什么的,她貂蝉就从未见过。

“师父真是偏心啊,明显把好的东西都传授给了袁云这混蛋小子,却偏偏不传自己,偏心,绝对的偏心。”貂蝉心中郁闷完,又现看着袁云不顺眼了,于是一挥手将之赶走。

袁云来到貂蝉的房外,揉了揉自己的腿肚子,妈的,真是无妄之灾啊。

老子见你貂蝉可怜,独立撑着几万人的口粮,早晚王府都要给吃穷了,这才动丐帮四处散播流言,甚至还派人去邺城贴了大字报,将袁绍的名声给弄臭了。

然后激得袁绍开始顾及这些难民,再通过丐帮埋伏在袁绍打猎返回的路上,大拍袁绍的马屁,让这个好大喜功的家伙继续加大对难民的投入。

由此,彻底解去了王府的负担,而且也顺手破去了袁谭和王宾的里应外合,为以后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免得袁谭依然不死心,整日的想着联合王宾来算计王府。

现在,王府已经进入了袁绍的视线,那么袁谭多少也该顾忌一些吧。

只是老子替你貂蝉想了这么多,竟然还要罚老子的站,倒霉催的。

袁云一边抱怨着,一边准备返回自己的小院,到了后宅门口却迎面撞上一位大汉,直接将他撞翻在地。

大汉一怔,一见对方是秦汉,顿时有些歉然的说道:“秦汉勿怪,宁来时有些匆忙了。”

袁云站稳了身子,这才瞧了眼面前的甘宁,这人长得非常英伟,加之一身的本事,必然是这个时代每个女儿家的梦中王子,只是他怎么没去东吴,而是跑来了貂蝉的王府,这就有些疑惑了。

对于甘宁经常出入王府后宅,自然会有很多喜欢嚼舌头的,所以总有些貂蝉的流言传出。

不过对于这些流言,袁云全部嗤之以鼻孔,因为他非常清楚,甘宁喜欢的是貂蝉的侍女娟儿,至于貂蝉本人,袁云扪心自问,这种老狐狸一般的女人,估计就没多少男人感兴。

“甘宁哥为何如此匆忙?”袁云拍了拍腿上的泥土,随口问了一句。

甘宁皱眉道:“码头那边最近有些不太平,似乎有个叫丐帮的团伙突然壮大了起来,这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我有些担心罢了,所以想来跟大小姐禀告一声。”

袁云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已经让无敌小心的展了,不想还是被甘宁给觉察了出来,看来历史上的名将,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眼珠一转,袁云笑道:“一些团伙罢了,如今这么多难民集结在乐陵,有些抱团取暖的人群存在也属合理,要是没有这样的事情生反是不对了。”

甘宁微一错愕,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如今大小姐为了这批难民非常操劳,自己还把这等小事报给她,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无用了?

“也是,不过几十人而已,他们要是真的生出什么乱来,我带几个护院就能平定了。”甘宁说完,似乎又想起一事,于是笑着再次对袁云拱手道:“之前秦汉你推荐的那种烈酒,现在还有没有新货?”

袁云见甘宁饥渴的表情,心中苦笑,这事还是需要保密些才好,看了看左右,然后回道:“那种酒也不知道是谁酿造出来的,我也只是知道码头那边有贩卖,甘宁哥要是喜欢自可以去码头购买。”

甘宁哈哈一笑,拍着脑门道:“给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上次的酒钱还欠着呢,一会就还你,既然码头有卖,我以后买起来也方便。”

袁云呵呵笑道:“甘宁哥就不想赚些小钱,这些酒你可以买来,再卖出去,中间差价必然不少,你不是一直在愁娶娟儿姐的本钱嘛?”

甘宁一呆,思考片刻,瞬间一脸大喜过望的表情,拍了拍袁云的肩膀,道:“确实是个好办法,我这便去找娟儿商量下。”

袁云点头称善,甘宁这才大笑着进了后宅,然后直奔娟儿的居所去了。

见甘宁远去,袁云嘟囔道:“看来是该让无敌加大一些烈酒的酿造了,丐帮展也需要钱啊。”

再瞧一眼甘宁去的方向,袁云倒不担心甘宁会揭破贩酒与丐帮的联系,毕竟贩酒的伙计是选了一个本地子弟做的掌柜,他还认识几个字,怎么瞧也不像乞丐就是。

第二十四章 袁府的希望

蔡文姬看了眼手里的竹简,如今那些父亲留下来的宝贵籍,基本都拓展到了纸张之上,不过这也只进行了一半,还有很多需要记录的。

过去只要处理父亲的文章,蔡文姬就能聚精会神,不受外界干扰,但此刻她却怎么都无法集中精力。

推开了袁云房内的窗户,然后瞧了眼已经枯黄的植被,入冬就快到了,却依然没有袁云的任何消息传回,这让府里所有人都十分担忧。

轻叹一声,蔡文姬直接合上了手里的卷,然后离开了窗前的桌,在院中才站立了一会,就见曹清河与柳依依走了进来。

蔡文姬见到眼前两人,立刻问道:“可有袁郎的消息了?”

曹清河叹了口气,摇头表示没有。

柳依依见气氛又低沉下来,于是赶紧劝慰道:“没有消息也不代表就是坏消息,之前已经有消息传回,说云哥儿逃离了刘备占据的徐州,好像还是往北海去了,如今臧霸已经接了曹司空的命令,正在北海内大肆搜索,也许能打探到一些情况也说不准,我们只是需要耐心点。”

蔡文姬闻言却没有一点舒缓的表情,而是秀眉皱的更紧了,之前就有人说她是克夫的命,如今看来似乎还真的是如此,两次婚嫁,两次丈夫都出了意外,唉。

柳依依见蔡文姬的表情,心中自然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于是马上挽住了对方的手腕,这才说道:“文姬姐不要多想,之前你就已经为那些胡言乱语纠缠的大病一场,要是再来一次,云哥儿回来还不要心疼死。”

蔡文姬脸色微红,没好气的回道:“就你的嘴多,每次说这些羞人的事情也不知道遮拦一下。”

柳依依见蔡文姬恢复了一些神采,立刻将曹清河也拉着,便带着两人进到了屋内。

青儿这时突然从前院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脸上全是欢喜之色,见到三位姐姐立刻高呼道:“文姬姐,清河姐,依依姐,有少爷的消息了。”

三人一听青儿如此说,又见青儿的高兴模样,纷纷互相对视一眼,看得出来,三位美人儿都欣喜若狂,就好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袁府前院的大堂在袁云封侯以后,就被凤萱修缮的非常有气势,光看柱子上可以反光的黑色漆料,就知道这座府邸价值不菲。

而招呼客人的茶水也非常特别,听说这也是袁云创造出来的炒茶,只是名字很有意思,叫卞娘烹茶法。

望叔坐在袁府的大堂内,心中有些百感交集,之前一直听闻袁云这位神仙子弟特立独行,不想他的居所也是如此,席间竟然不是跪坐于地,而是屁股底下有个座位。

这让望叔非常享受,双腿不在受屁股的挤压,完全可以自由的伸展开来,让人感觉非常轻松。

凤萱坐在主座之上,脸上虽然有些焦急,但是依然保持着风度,很耐心的等着后宅的几位女眷赶来。

不一刻,只见下人把大堂的侧室门帘放了下来,隔着一层纱帘,望叔已经看见四位女子坐在了其中。

望叔见人应该已经到齐,于是站起拱手道:“诸位安好,老夫从冀州乐陵城来,如今带回一条袁候的消息,他此刻正在我们王府居住,非常安全。”

凤萱在大堂主座上点了点头,接道:“具体的事情刚才我已经问过这位王家的王望先生,小弟如今正在他们府中,安全应该不是问题,只是小弟此刻分外小心,虽然王家已经知道了小弟的身份,但是总担心直接揭破会让小弟再次遁走,所以他们才派人来许都找我们要信或是信物,好给小弟一个可靠的证明。”

蔡文姬在纱帘后突然问道:“不知王府是何许人家,可有背景?”

望叔不知道纱帘后问话的是谁,所以谨慎的答道:“我们王府乃冀州以航运为主的世家,这次袁候就是搭了我们王府的顺风船,这才逃离了刘备的追捕。”

望叔虽然回答,其实等于什么也没回答。

柳依依这个人精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抢道:“这位王望老先生莫要担心我们的口风,此刻这间大堂内都是自己人,绝对不会走漏半点消息,毕竟我们对袁候的性命更担忧。”

望叔一怔,知道这次说话的女子不简单,至少是个常在外面混的,想来就是那柳依依无疑。

再又想到这次来,就是希望可以用诚意打动对方,所以望叔再也不准备隐瞒什么。

想完,望叔接道:“我们王氏其实乃当年尚令王允的遗族,如今的家主便是王允老主公的独女貂蝉,这么说诸位可愿意相信我们了?”

望叔话音才落,只听蔡文姬轻轻的啊了一声,声线中显出大量的不安,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听到这个声音,望叔一叹,心中已然猜到这发声的女子是谁,必然是蔡文姬无疑。

当年王允与吕布合伙诛灭了董卓,大权在握以后便有些浮躁,听闻蔡文姬的父亲蔡邕过去多与董卓亲密,所以便招来饮宴。

结果在宴会座席上蔡邕感叹董卓被诛,导致王允愤怒异常,直接将之打入狱中,不久蔡邕就病死在牢房内。

虽然王允心生悔意,但人死万事皆休,即便是想解释,也无从说起了,由此更是被世人说其陷害忠良。

到王允身死,这个结也没有解开,如今知道蔡文姬已经嫁给了袁云,此刻这声悲鸣必然就是蔡文姬所发出。

望叔再次拱手,道:“之前老主公王允一时糊涂,这才铸下大错,如今老主公王允已然作古,家主也换成了貂蝉大小姐,这段往事不如就此作罢如何?”

蔡文姬身体明显颤抖的厉害,听望叔如此说话,立刻起身准备离席,父仇怎能是说作罢就作罢的?

但是才走几步,又停了下来,毕竟自己的袁郎如今就在别人的手里,她甚至感觉自己是投鼠忌器,完全没了主张。

凤萱对于此事所知不多,但是柳依依却知道的非常详尽,此刻见蔡文姬左右为难,于是插话道:“文姬姐暂且回房休息,这件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便是。”

蔡文姬感激的点了点头,脸上却全是矛盾之色,看得一边的曹清河心疼不已,要是蔡文姬再得次大病,恐怕性命都会堪忧,于是赶紧上前搀扶着退了下去,只是交代青儿,有了结果速来后宅通报。

见蔡文姬无声无息的走了,望叔再是一叹,这种事情确实很无解,也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就能化解的,只能等着时间来冲淡一切了。

凤萱见蔡文姬走了,这才接着问道:“不知王望老先生准备让我们提供怎样的信件或是信物?”

柳依依此刻已经走出了纱帘,然后坐在了凤萱的一侧,听凤萱如此说,立刻抢白道:“只凭着信件恐怕依然无法让云哥儿相信,他此刻孤身在外,处处都是危险,必然十分小心,我看不如让我走一趟乐陵好了。”

望叔见到柳依依的样貌,不由暗赞一番,心道袁云好福气,娶得如此尤物。

凤萱听柳依依要亲自前往乐陵顿时一怔,转瞬又是一惊,如今云记的许多生意都需要柳依依亲自处理,她要是离开了许都,恐怕立刻会生出乱来。

“不可依依你还需要照顾生意上的事情,下面还有几百号人需要照料,你如何能够离开许都?”凤萱劝解完,也心中清楚,派个人去是最好的办法。

再次思索片刻,眼光立刻移到了身边的青儿那里,这个小弟的妾室,最得袁云的喜爱,这次过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青儿出现,必然可以得到袁云的信任。

想完,凤萱道:“不如就让青儿走一趟好了,小弟见了青儿必然会配合王府。”

望叔瞧了眼主座边上站着的小丫头,此刻看着也差不多十六七岁了,长得秀外慧中,两只大大的眼睛全是一股子诚恳的意味,一看就是个踏实的女子。

点了点头,望叔道:“如此甚好,只要是袁候信任的人,等见到了才好说话。”

柳依依这时再次插话道:“青儿去也好,不过在去之前必须让我们派出两名护卫,而且要走北海的港口,如今那里有许仪公子在打理,相信会给王望老先生很多方便。”

望叔自然知道这是柳依依的谨慎,他本来心中就没什么阴谋,自然光明磊落,于是大方的拱手道:“老夫不过是个传话人而已,一切自然都听袁府安排。”

青儿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心,这可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而且一去就是北方冀州,不过想着自家少爷就在那里等自己,她立刻有了勇气,在她而言,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少爷存在,哪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挺了挺刚刚有些发育的胸膛,青儿鼓着勇气道:“青儿保证把少爷给接回来,大姐和依依姐放心就是。”

凤萱和柳依依相视一笑,都猜到眼前这个小妮子的心思,青儿算来就是袁云的心肝,有她跑一趟必然可以成功。

到此,望叔总算完成了貂蝉交代的任务,虽然只带回去一名侍女,但是见凤萱和柳依依的态度,就猜到这个小侍女对于袁云而言一定非常重要,所以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很快石沉和小六便出现在了前堂,他们知道了袁云的下落后,更是高兴的差点就要翻跟头,之前遗失了主公,这种事情在别的府邸,那就必须自杀脱罪才成,不过却被凤萱给劝了下来。

如今听闻袁云还活着,两人自然义无反顾的要去乐陵走一趟,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无所畏惧。

不日,一行人开始从许都出发,向着东面的北海而去,一路之上的通关文牒也被曹昂早已准备妥当。

曹昂在知道了袁云的消息后,甚至想亲自前往,奈何贾诩与张辽苦苦劝诫,最后郑玄老先生也跑了出来,这才只能作罢。

不过曹昂却特别写了一份信,让贾诩也随同前往,信中嘱咐镇守北海的臧霸,一定要提供任何方便,只要袁云可以安全返回许都,他就是大功一件。

第二十五章 虚伪是个技术活

曹操看了眼面前的密告,然后将之传递给了下手的郭嘉。

郭嘉快速看完,脸上立刻浮现出喜色,哈哈一笑,道:“袁小子果然是仙人福气,被刘备这么绑架走,也能给他逃了,还逃去了袁绍的领地,真是有够远的。”

密告很快就传到了曹仁手里,曹仁看完重重一哼,道:“你们怎知道袁云去了袁绍那里不是投敌?我看这小子就是觉得我们曹氏干不过袁绍,这才提前跑去投奔了,反正他们也是本家人,自然会互相照应。”

夏侯惇闻言立刻不悦的接道:“袁云之前就把袁绍的次子袁熙打成了残废,这难道也是为了投敌做准备?”

曹仁顿时语塞,支吾了半天最后再次一哼,便不再言语。

荀彧看了眼密告,然后笑道:“袁云此子可算是我们一方的副将,刘备私自将他绑架去了徐州,最后的结果就是粮草统统被袁云烧了个精光,如今刘备在徐州想破了脑袋,也只能组建出两三万人马,即便如此也让徐州百姓苦不堪言。”

说完,荀彧抚须看了眼曹仁,然后继续道:“曹仁将军应该感谢袁云此子才是,当初你做的那些事情,换了是别人,恐怕早就被袁云给折腾死了,你不见宛城的那些大氏族,还有董氏的长子董毕?”

曹仁闻言大喝一声,道:“他敢他”

说到这,曹仁停顿了下,想起之前自己家闹鬼,全家人都被折腾的鸡飞狗跳,还有自己擅自攻打新城一事,都被袁云折腾的死去活来,要是真的被袁云单独针对,恐怕结果还真如荀彧所说,自己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马上瞧了眼主座上的曹操,还未说话就听曹操道:“子孝不用再诋毁袁云了,你心中所想我自然清楚,如今不是对付自己人的时候,北方袁绍就在眼前,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尽管去找袁绍撒气,我曹操绝无二话。”

曹仁暗叹口气,知道这件事情这位从兄是不会再帮自己了,于是拱了拱手,算是接受了下来。

不过曹仁想着手里还有曹丕,只要自己多立战功,然后将曹丕捧上继承人的位置,以后要报复谁都简单。

一直沉默的程昱此时说道:“袁府已经派了人去乐陵接袁云,这事也不知道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郭嘉呵呵一笑,道:“王允的遗女貂蝉,本来是跟在吕布身边,不过我们剿灭吕布时却并未发现她,看来这个女子也不简单,如果袁云真的在她的王府内,而此刻她为了安全,专门派人来许都袁府告知,由此就可以想到,这个女人对袁云非常看重,同时也可猜到,貂蝉绝对不愿意跟袁云敌对,所以只要两方人马见着,袁云必然可以安全的返回许都。”

说到这,郭嘉停顿下来,然后别有意味的瞧着曹仁道:“只是如果袁云在乐陵的消息被传了出去,恐怕冀州的袁熙必然不会放过,如今知道这些的就我们这几人,所以大家都不要另做他想,即便平日看袁云不爽的我,也不会这个时候釜底抽薪,因为我要是这么做了,恐怕在坐的好几位老家伙,都会跟我郭嘉不死不休了,哈。”

郭嘉如此说话,其实就是针对曹仁所发,而且说的字字珠心,让曹仁听着背上冷汗直冒,因为曹仁确实有此打算,准备派人去北方散播袁云在乐陵的消息。

现在被郭嘉如此道出,曹仁只能咬咬牙,打消了这个诱人的想法,毕竟在座的几位都不会见袁云被自己人所害,此刻郭嘉如此说了,必然有所防备。

现在好了,袁云不仅不能死,要是真死了,这帮老家伙们肯定会怪到自己头上来,这怎么算都不合算,以后要是自己领军在外,这些人只要随便给自己用些小手段,恐怕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郭嘉恐吓完了曹仁,这才对曹操拱手道:“主公,如今刘备已经陷入困局,他现在粮草缺乏,北海又被我们阻断了联合袁绍的道路,所以主公只要等到严冬一过,我们就可以把徐州重新收回了,自己的东西总放在别人那里有失礼数。”

荀彧也接道:“如今新城督造的兵器也都分发了下去,这次咱们的刀兵绝对所向无敌,刘备那些不入流的铁器根本无法抵挡。”

这话一出,全场诸人都是浑身一哆嗦,程昱直接苦笑道:“我们千算万算,还是给这个小混蛋赚了一笔,竟然拿旧兵器改造,然后又卖回给我们,这前前后后我们又损失了几万贯,唉。”

曹操的脸皮子也不自觉的抽搐了下,当初命令就是他下的,还力排众议,执意让袁云回收那些旧兵器,没想到却上了这个小王八蛋的大当,悔之晚矣。

轻轻咳嗽了下,曹操接道:“那些兵器可有测试过,毕竟都是旧兵器改的,是否可靠?”

郭嘉苦笑回道:“比我之前督造的不知好多少倍,用削铁如泥形容也不为过,就是不知道袁云是怎么办到的?”

曹操强制振奋了下精神,笑道:“管他是用什么办法,我们得到了削铁如泥的新兵器,算来也不是亏本买卖,给袁小子赚点就赚点吧,支持下新城的建造也是好事,诸公不见很多好东西都已经开始从新城产出了吗?这就是最大的幸事。”

夏侯惇点了点头,道:“之前我去新城走了一圈,曹昂世子如今似乎正在测试什么臼炮,说是只要成形,就可以无敌于天下,我看曹昂世子是过于自信了。”

郭嘉似乎第一次听说这事,于是问道:“这臼炮可是袁云设计的?”

夏侯惇道:“大体设计都是袁云督造,后续则交给了其他工匠。”

郭嘉一拍面前的桌子,道:“我觉得曹昂世子不是无的放矢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袁云虽然有些混账和滑头,但是他造的东西可从来都是宝贝,至于战阵上的杀器,那更是一等一的好,只见那些火药弹,就可以猜到这次什么臼炮必然又是另一种大杀器。

于是,全部人都放弃了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们实在不想再去关注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王八蛋。

夏侯惇再次拱了拱手,对曹操问道:“主公准备何时兵发徐州?”

曹操眯了眯眼,然后冷冷回道:“明年一月我们就去找刘备算账,杀我心腹大将车胄,刘备这笔账定要好好跟他算算。”

张飞现在有些迷惑,为何袁云会如此恩将仇报?自己不是救了他性命吗?为何他却要烧了自家的粮草,而且还差点将大哥刘备给活活炸死。

为什么?

张飞过去从来不知道烦恼为何物,有肉就吃,有酒就喝,如果都没有那就咬牙忍着,总之从来不会被什么东西难住,不过这次不同,这次他是真的烦恼了,甚至眼前的包子都无法提起他的兴趣。

“真难吃,你们跟着袁候这么长时间了,连个包子也不会做吗?”张飞大喝一声,劈头盖脸的把一盘干瘪的包子扔在了几位厨子头上。

见几位厨子吓得全身打颤,张飞眉头一皱,挥了挥手不悦的接道:“滚滚滚,都滚,妈的,没一个让人放心的。”

厨子走后,张飞从袁云之前的屋中也走了出来,如今他就住在这里,每日见到袁云过去所用之物,他就非常郁闷。

大家一起打天下多好,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啃,大哥又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袁小子就是不乐意效劳,非要去找那个曹操?

“妈的拿酒来,不要碗,整个酒坛拎来”张飞再是一声大喝。

瞬间,几个守卫在门外的亲兵,就抬着一坛子酒走进了小院,他们最近日子也不好过,张飞这种主子,一旦生气了就会拼命喝酒,然后喝醉了就开始打骂士卒,等到他终于高兴了,还是拼命的喝酒,喝醉了接着打骂士卒。

张飞接过酒坛子,然后揭开上面的泥封,刚要往嘴里倒,就被一人拉住了酒坛边缘,张飞使劲的用了几次力气,都无法将酒倒入嘴中,顿时又怒了,放下酒坛子想看看谁这么不长眼,敢来阻拦他老张喝酒?

结果看见了一个还没喝酒就红脸的,正是二哥关羽。

嘿嘿的尴尬一笑,张飞道:“二哥这是来找俺喝酒吗?不过这坛酒已经沾过了俺的口水,俺唤侍卫再去给你取一坛来。”

关羽浓眉微皱,不悦道:“这坛子酒就是压箱底的,哪里还有另外一坛之说,你就是想一口喝完,一滴也不给我留,是也不是?”

张飞眼珠儿一转,继续嘿嘿笑道:“二哥说哪里话来,这坛给你就是,免得二哥之心度小弟之腹。”

关羽苦笑一声,也不答话,举着偌大的酒坛便开始痛饮。

边上的张飞看得急切不已,连连跺脚道:“好了好了,给小弟留点,哎呦喂,二哥你这嘴巴别张这么大啊,这一下就半坛子了,留点留点”

正在张飞和关羽争酒时,刘备在侍卫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走进了小院,脸上还包裹着纱布,他的容貌毁了一半,要不是当时身边的侍卫忠心,硬是在最危险的瞬间用身体把刘备压在了最下方,刘备必然一命呜呼。

不过此刻的刘备像鬼多过像人,当脸上那过去温和的微笑起来时,立刻会让人联想到地狱里的恶鬼。

袁云那混蛋毁掉了自己一个笼络人的利器,总有一天要杀你全家报复刘备在心中如此咒骂着。

“大哥身体不适,为何不多卧床休息?”张飞终于松开了酒坛。

这时关羽也放下酒坛走前一步,然后扶住了刘备,这才说道:“大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吗?为何不直接唤人来喊,非要亲自过来?”

刘备艰难的摇了摇手,然后回道:“只是躺的时间长了,所以出来活动下筋骨。”

刘备说完,心中却在暗笑,其实他身体上的伤早就好了,别说站立行走,即便是骑马打仗也不是问题,他如此做作,就是为了让眼前的两位兄弟更加的仇视袁云。

因为袁云肯定已经洞察了他刘备的一切虚伪,如此要是他揭破自己,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只有增加自己人的仇恨,这样才不会轻易相信袁云。

“袁云那小子也是的,有什么不爽的为何不直接告知,烧了俺们的粮草算怎么回事?”张飞嘟囔一句。

刘备闻言倒是一惊,过去有人要伤害自己,张飞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跟对方拼命,如今这口气似乎只是在怪责自家子侄胡闹,这如何了得?

“三弟休要怪责袁候,他或许也有他的难处,我们姑且原谅他就是,至于我这伤嘛,只要养上一年半年,也许就能好转。”刘备说完,立刻咳嗽起来,显得十分无力。

关羽浓眉狠皱,不悦道:“大哥如今为何还在替那小子说话?要是下次见了他,关羽必然手起刀落,提了他的人头来给大哥下酒,这事绝无商量的可能。”

刘备有些惶恐的劝阻道:“二弟不必如此过激,袁候不过是个小孩心性,他既然不愿意投奔我刘备,我们总不能强留,如此杀了他的性命,备不忍也。”

张飞见刘备如此可怜的哀求关羽,心中顿时怒气升起,狠狠接道:“既然袁小子跟咱们不对付,那就杀了好了,大哥无需多言,此事俺跟二哥都认为该当如此”

刘备闻言,无声的笑了,眼中的热泪立刻滚滚而出,握着两位兄弟的手也在不住颤抖,显得非常激动。

第二十六章 惊魂

由于袁绍的大力投入,难民们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集结的人群要嘛留下来务农务工,要嘛向着别的地方继续流浪。

而粮价此刻也稳定了,这消息对于袁谭和王宾来说,就是最坏的消息,因为他们的计划已经付诸流水。

至于是怎么失败的,他们也根本不清楚,都认为是袁绍这位大神脑子又抽疯了,突然就开始顾及难民的死活了,所以这次他们总结的经验就是两个字,倒霉

王宾被袁谭莫名的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其实这事还真的不怪他,不过他也很清楚,新主子要发泄,那么自己就只能顶着。

此刻王宾心中反是有些后悔了,到底跟着袁谭这种薄幸的人是不是一件好事,反观貂蝉那可真的没话说。

不过人就是这样,一旦当他背叛了你第一次,那么就肯定有第二次,然后慢慢又是第三次,第四次……直到他自己都麻木了成为更加疯狂的背叛。

王宾现在豁出去了,决定一头走到黑,把王府彻底的出卖,毕竟在王宾这个封建大男子主义的人面前,以为女性当家,那简直就是他的奇耻大辱。

袁云试探性的在做账时,开始谨慎小心的提示貂蝉,希望她可以从不一样的账簿中看出端倪,但是几次下来,貂蝉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翻了翻面前的账簿,袁云暗叹一声,却依然没有放弃,继续把一些账目特别明列出来,希望可以让貂蝉注意到。

貂蝉坐在自己的房内,手里拿着袁云做的账目,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她现在很享受袁云送来的账簿,因为上面总会在一些细节上对自己提醒。

这代表了这位仙家的师弟,还是很关心自己的,貂蝉如此想着,不自觉地又笑了起来,然后把那卷账簿又翻看了一遍,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娟儿来给油灯加注了一回灯油,看着自家小姐的诡异笑容,就觉得莫名其妙,看个账簿也能看到发笑,难道是赚了很多钱?

“小姐,这几月咱们可是亏损了很多啊,都是那些难民害得,叫我说就该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反正又不是我们害得他们。”娟儿把油灯挑亮了些,然后嘟囔了一句。

貂蝉摇了摇头,道:“难民很凄惨的,拖家带口到异地讨生活,我们能帮着且就帮上一帮。”

娟儿也不反驳,反正小姐说的总是对,既然家主都不反对,自己一个贴身女婢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姐,难道这月我们赚了很多钱?为何我总见你在看着账簿发笑?”娟儿又问一句。

貂蝉微一错愕,转瞬脸色有些泛红,摇了摇手搪塞道:“这月是有些不错的进账,海运那边有了王叔的操持,如今扩大了很多,每次出航都能运送很多物资回来,如今南北在大陆上完全割断,海运产生的利益非常大。”

娟儿一怔,自己的小姐很少说得这么细的,而且即便说了,自己也听不懂,也不知道今天的小姐是怎么了?

有了好奇心,娟儿就斜眼瞄了瞄貂蝉手里的账簿,一下就看见了袁云标示出来的那些奇怪之处。

只看了一些,娟儿就惊呼道:“王宾这人在吃里扒外,难怪上次我们王府亏损的这么厉害,现在想来就是因为王宾跟袁谭签得那份和约,难民一来,我们这边的粮食瞬间被抽空,只能从别的地方购买高价粮填补,这可亏损了不少啊小姐。”

貂蝉立刻伸手止住了娟儿的惊呼,然后淡淡的说道:“有些人是永远无法养熟的,不过这也属平常事,他王宾之前还是有价值的,不过现在就是亏损了,所以这些都很正常,咱们范不着惊讶。”

娟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是急切的问道:“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

貂蝉思索了下,然后毅然回道:“明天你去王宾家一趟,就把话摊开了手,告诉他我们不准备追究,让他自己识趣些,也再不要来王府骚扰。”

娟儿不可置信的抢道:“就这么完了?王宾他可是联合了袁谭来对付我们,他也算是王府的老人了,怎么可以如此轻松的放过他?”

貂蝉脸色逐渐转冷,接道:“王宾在袁谭那里的价值,就是因为他是我们王府的内应,如今他被我们革除了,袁谭就再没了利用他的价值,所以要嘛放任他,要嘛杀了他灭口,咱们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而且得罪了袁谭也不好。”

娟儿点了点头,对于小姐这种冷处理的办法佩服不已,即解决了事情,又不得罪人,而且那王宾也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娟儿走后,貂蝉又把袁云的那卷账簿翻了出来,然后再次反复的将那些注解看了一遍,这才喜滋滋的吹吸了油灯,然后褪去衣衫,轻轻的躺在了床榻之上。

这一夜,貂蝉难得做了一次好梦,而且十分香甜。

啊切

袁云狠狠打了个喷嚏,然后将被子使劲的往身上裹了下,天气越来越冷了,现在盖着两层被子都觉得冷,这下他更加的怀念家里的地热了。

看了眼天色,外面已经逐渐显露出了天光,一个晚冬的早晨就要来临了,这么冷的天气让人实在不愿意下床,但是袁云不管如何闭眼,都无法再睡着了。

使劲的在床榻上瞪了瞪腿子,袁云大喝一声,很不爽的爬了起来,满脸都是戾气,现在他十分不爽,觉得要是有人给自己揍一顿,那就再好不过。

郁闷的原因就是貂蝉终于在账簿上有了反应,她甚至委婉的告知了自己,不要插手王宾的事情,然后很快就听说王宾被王府除名了。

这下袁云才反应过来,不是貂蝉没有注意到王宾的背叛,而是她选择处理的办法更好,不是大张旗鼓的硬来,也不是软弱的被动接受,就是简单的除名。

这下王宾的下场可想而知,袁谭那边也会收敛很多,一举两得啊,这个女子实在太过聪明了,自己是不是担心的多了?

想到这,袁云心中一惊,这么聪明的女子,不会已经发现自己的秘密了吧?

心慌,很心慌

袁云穿好了衣服,心中还是不断在乱跳,怎都无法压抑下来,来回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正好碰见王六来给自己劈柴。

王六见袁云慌张的模样,于是问道:“秦哥儿,发生什么了?”

袁云不耐烦的摇了摇手,然后回道:“帮我劈完柴,就早点回去,今天我要会一个朋友。”

王六哦了一声,然后努力的开始劈柴,每次袁云都说要会朋友,可是这位朋友他从来没见过,而且王府已经门禁了,这朋友怎么进来的?

嘿呦一声,王六将最后一根柴劈好,对于那些自己不明白的,反正想了也白想,于是直接放弃了。

看着王六出了小院,袁云再次来到院中,然后对着双手哈着热气,焦急的等待着,他在等着院子外传来无敌的消息,如今王宾那边应该打探清楚了,今天就可以知道结果。

不多时,只听院中一声石子落地的响声,袁云嘴角一笑,知道等的消息终于来了。

拾起了迷信,袁云返身回了屋内,现在丐帮的队伍壮大了,所以会写字的人也多了,此刻的密信终于不是在画图了。

看了眼密密麻麻的字迹,袁云心中一惊。

好一个王宾啊,竟然还不死心,养了这么多死士,准备用来冲击王府,这背后指挥的人不用猜了,必然是袁谭无疑。

理由有些可笑,也不知道貂蝉见了会不会笑出来,竟然是袁谭贪恋貂蝉的美色,所以才想利用王宾将王府彻底打垮,然后收了貂蝉微私房。

“妈的,老子还以为是什么惊天的大阴谋呢,真是没劲”袁云抱怨一声,随手就把密信送进油灯上烧了。

在屋中转悠了一圈,袁云冷冷一笑,他们今晚就要发动,看来还是去提醒貂蝉一句好了,即便她冰雪聪明,也绝对想不到对方会这么胡来,要是今晚突如其来,恐怕王府真的很难抵挡。

寻思完,袁云直接去了后宅,如今他因为经常要送账目过来,所以后宅的护院早对他熟悉了,加之甘宁还因为贩卖袁云的那些烈酒,而赚了一大笔,对袁云更是信任有加,所以从来不会有人拦阻他。

只是平日都是貂蝉派人唤袁云前来,这次却是袁云主动来的,加之又是大早上,所以貂蝉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此刻正在屋内询问着关于望叔那边的消息,对于站在门外的袁云完全没有注意。

娟儿早早起来伺候这自家小姐梳洗,在给貂蝉梳头时,便顺着貂蝉的问题答道:“望叔返回少说也要一月有多,小姐何必这么担心?”

貂蝉苦笑一声,道:“袁云在我们府里这么长时间了,我总感觉快压不住了,很可能他马上就能清楚,我们其实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到时候他一走了之,我们去哪里找人?”

袁云听到这,就好像屁股被毒蛇咬了一口,让他差点蹦起来,心海则疯狂的翻滚着,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行老子可是杀了貂蝉老公吕布的凶手,貂蝉不报复自己才怪了,妈的,必须赶紧离开

袁云强制压抑了惊魂,然后悄悄的退出了后宅,回到自己的小院,马上开始收拾,并且将一个布条密信写好,然后丢出了院墙,外面总有个乞丐一直守着,只要自己扔出去,很快就能有人送到无敌那里。

袁云交代的很简单,让无敌安排自己离开乐陵,不管去哪里都好。

第二十七章 善后再走

袁云慌里慌张的准备翻过院墙,然后直接遁走,小院外的守卫巡逻时间他早就打探好了,其间有半柱香的空档。

将几个木架搭成了梯子,正准备翻上,却停下了脚步,王宾今晚要对王府动突袭,光是动用的死士就有五百之多,这一下就能把王府内的人杀光。

王六怎么办?

袁云迟疑了,然后很快又把梯子收了起来,坐在小木桌前想了一会,顿时脸上冷冷一笑,低声道:“既然老子杀了你貂蝉的老公,那么就帮你解决一次大麻烦好了。”

之前袁云做的那些黑火药,已经每日一点点的运送了出去,如今都在无敌的管辖之下,今晚就是动用的时机。

想完,袁云再次架起了木梯,然后义无反顾的翻越了出去,时间不多,必须早些准备。

王宾府邸很大,甚至过了貂蝉所住的王府,这么大的面积自然不会空着,现在甚至有些拥挤,因为里面已经布满了招募来的死士。

之所以能有这么多死士进去乐陵,而不被察觉,这就是何船长的功劳,别人偷运走私货物时,他带进来的却是人,五百多人。

“貂蝉这个贱人竟然把我从王家除名了,不过这样也好,王家早就陨落了,还想在里面待着的人就是傻子。”王宾抱怨一声,然后狠狠把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之前自己的次子被貂蝉重刑弄成了残废,这仇今晚就可以报了,只要把貂蝉活捉,其他人就可以任由自己杀戮,至于像什么秦汉之流,今晚必然让他们后悔做人。

何船长吓一跳,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然后谄媚道:“今晚一过,王家就是你说了算了,除不除名的又有什么打紧?”

王宾呵呵一笑,点头高兴道:“这是自然,何船长也是劳苦功高,答应你的二当家,定然会实现。”

何船长十分高兴,狠命的灌了口茶水,刚想说话,却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绞痛,转瞬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最后也只是艰难的喊出了‘砒霜’两字。

王宾一直冷冷的看着,这个何船长实在是太天真了,想要分享自己的大权,那自然是要弄死你。

“老爷,今天码头的酒庄提前把酒送来了。”

管家突然进到堂内报告了一声,然后瞄了眼嘴角带血趴在地上的何船长,神情间没有一丝怜悯,似乎早已见惯了这种事情。

王宾一怔,疑惑道:“我们明天庆功,不是订的明天送酒吗?”

管家回道:“码头的酒坊说了,他们明日要出城祭祖,全作坊的人都要去,所以今天提前送来,因为时间不对,他们担心咱们怪罪,还特别多送了三坛。”

王宾呵呵一笑,道:“这就好说,这种烈酒十分珍贵,那酒坊能多送三坛,算他们还有些眼光,让人都接近来吧,等到今晚一过,明天我们可要庆功一天,酒水自然不能少了。”

交代完管家,王宾直接去了次子王八那里,现在他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儿子,可怜啊,被人硬是打断了双腿,还剁去了一手,实在是太残忍了。

王宾这人就是典型往下孝顺的类型,对于父母他不甚关心,但是对他的两个儿子,那就是一等一的好,府里的人都快分不清谁是老子,谁是儿子了。

进了儿子王八的居所,只见那名前段日子买来的童子,正十分贴心的在给王八火盆里加炭。

王宾很满意的笑了,这个童子买得不亏,勤奋聪明,最主要是没什么要求,每次自己试探性的提出张分例,这童子都千恩万谢的说他王宾是个大好人,只要有口饱饭就满足。

吩咐了童子离开,王宾自己坐在了次子的床榻前,摸着儿子唯一的一只手,不由心中满是感概。

“儿啊,今晚父亲就给你报仇。”王宾说话时,甚至有些眼泪流出。

王八挣扎了一下,愤然说道:“攻破了王府,儿子我要那贱人娟儿,父亲一定要留她活口。”

王宾点头道:“我儿放心,那个贱婢定然给你留着,到时候你想怎么虐待她都可以。”

王八脸色立刻有些泛红,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现在能活着的理由,就是报复娟儿,自己被这个贱人戏耍的成了废人,焉能不恨?

可惜袁云没看到这一幕,要不一定会替王八悲哀,他竟然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可怜的。

王宾再次拍了拍儿子王八的手,然后便开始述说起自己的计划,他感觉非常的完美,之前貂蝉只以为他王宾与袁谭联合想要图财,却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后手是来硬的,而且目标就是貂蝉本人。

如今王府内的护卫都去了海上,实在是因为之前难民来了以后,对粮食需求量大增,王府不得不多出海船,从南方大量运粮,这才导致人手都派了出去。

今晚只要攻破王府,就可以把事情做绝,最后就报官说是那些难民作乱,袁谭也早已打过了招呼,这事一坐实,他王宾就可以从新领导王家。

至于什么望叔、王叔的,都可以杀了,从此他王宾就达了。

那名一直照顾王八的小童,此刻正躲在门外,听到王宾说的计划与之前王八唠叨的没有违背,这才流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然后拍了拍胸口,转瞬就向着府外跑了出去。

屋内,王宾的儿子王八听着父亲说的大计划,却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只是嘴里不断叨念着,要把娟儿给他留着。

王宾好言好语的劝慰着,奈何如今成了残废的儿子脾气更加的暴虐,不断的摔砸东西,有些还是难得一见的琉璃器。

不过即便王宾很心疼,还是没有阻止,反是随手给自己的儿子送过去各种瓷器、陶器,只希望儿子摔完了东西,心里可以舒服些。

几炷香之后,屋内已经一片狼藉,王宾暗叹一声,对着门外唤那童子进来收拾,却喊了几声都不见回应,顿时有些生气,刚刚还夸奖来着,这会就原形毕露了。

王宾脸色一变,正想出门去抓那童子打骂,却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巨响,声音十分恐怖,吓得他甚至差点摔倒。

当王宾冲出屋子时,立刻从他们家的宅院四处传来大量的巨响,现在不仅是响了,还伴随着一阵阵的气浪,和冲天的火光。

而这种恐怖还仅仅只是开始,因为直到王宾被炸成碎片,他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袁云站在王宾家很远的一处高台上,看着王宾家的院子里不断爆出火光和声响,他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定。

五百死士都集中在那些院子里,如今那里已经被大火围绕,爆炸声还在不断传出,要是他们还能活着,那除非是人。

袁云才想完这些,边上的无敌就疑惑的问道:“这么惨烈,会不会还有活人?”

袁云脸皮子抽搐了下,不悦道:“几十坛子加了碎铁块的黑火药,要是还有活口,那就是他命大,不过即便活着,我估计他绝对会终身阴影。”

无敌闻言顿时打了个哆嗦,这么恐怖的东西,他竟然只是随便的放在自己身边,因为袁云说很重要,所以为了看管方便,才特别将之放在了自己住所的外围。

现在无敌仔细想来,要是这些东西在自己身边爆炸,自己估计连灰都不剩了。

袁云再看一眼王宾家的宅院,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前后左右几间院落都被大火覆盖,而能跑出来的人则缪缪无几。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今晚就必须远离乐陵,本来是希望无敌可以给自己弄艘海船,然后送自己去北海,可惜丐帮如今的势力还仅仅只是码头的苦力。

至于大船之上的事情,丐帮就根本无法插手,那些几乎都被王府控制着。

这会貂蝉估计已经现自己不在了,晚膳会有人去送饭,肯定现了自己溜了,院子里的那架木梯就是证明。

想到这,袁云赶紧拍了拍身边的无敌,然后问道:“海上我是没法走的,你准备安排我去哪?”

无敌摸了摸后脑勺,回道:“青州已经戒严了,我派去的一些兄弟连地界都过不去,所以只能安排秦大哥往中山城走,然后转道去并州,再从并州返回河内,如此就能顺利的回到许都。”

袁云一怔,不解道:“河内被曹司空占了,此刻难道不是在跟袁绍对峙吗?”

无敌摇头道:“探子回报说,那边袁绍只是龟缩在并州领地内,沿途甚至没有设置哨卡。”

袁云点了点头,看来袁绍内部还在为了是不是与曹操大战而犹豫着,不过这事不会太久,一旦曹操消灭了徐州的刘备,就会兵进官渡,那时候即便袁绍不想打也不行了。

所以在这之前必须早些到达河内,要不等曹袁之间的大战全面拉开,那边也必然会封锁。

“无敌,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你不如带着兄弟姐妹跟我去许都吧。”袁云仔细思考了一阵,然后再次拍了拍无敌的肩膀说道。

无敌摇了摇脑袋,笑道:“现在我手下已经不是几个弟弟妹妹了,好些人跟着丐帮呢,我准备在北方扎根,然后按秦大哥事先安排的,要在大河两岸扩展开来,大战就要开始了,必然产生大量流民,这种时候就是丐帮壮大的时机。”

袁云闻言一呆,心中有些惊讶,这无敌还是个只想吃饱的小乞丐吗?是不是成长的也太快了?短短几月的功夫,他就已经把丐帮当做一份终生事业来做了。

无敌见袁云一脸的不舍,心中也跟着感动莫名,呵呵笑道:“秦大哥,你尽管去许都就是,曹司空的领地我们丐帮也要延伸过去,到时候我肯定去你家中坐坐,尝尝你吹嘘的那些美食。”

袁云点点头,很快又摇了摇脑袋,毅然回道:“不要叫我秦大哥了,其实我的真名叫袁云。”

无敌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有些激动的接道:“秦大哥,呃,不对,该喊袁大哥了。袁大哥既然告知了我真的名字,必然是对我信任有加,我是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你永远都是丐帮的幕后大黑手,呵呵。”

袁云哈哈大笑一声,道:“没错,我就是幕后大黑手,以后丐帮的展总纲,我会派人随时给你送来。”

说完,袁云停顿了下,然后看了眼天色,这才接道:“现在要走了,再晚我担心乐陵要封城了,毕竟这么大的宅院被烧,官府不可能坐视的。”

无敌闻言立刻伸出两指放进嘴里吹了声口哨,不多时就有一辆车架行驶了过来,车架很普通,赶车的也是熟人,正是无敌的亲弟弟,无畏。

袁云没有再回头,一脚跨入了车架,然后拱手与无敌告别一声,便吩咐无畏驱车出城。

第二十八章 常山兄弟

无畏赶着车架一直出了乐陵城,到了郊外以后便换成了马匹,这种马按袁云的设计,已经装上了马镫,所以他已经可以骑行了。

对于眼前的无畏,袁云第一次见着就感觉印象深刻,因为这家伙脸上有一块胎记,正好在两眉之间,一个杏子模样的黑迹,从远处看就是一副二郎神的逼格。

袁云还很八卦的问过无敌,关于无畏的这个胎记,结果发现无敌也有,不过是长在屁股上,也是个杏子模样的黑迹,对这种古怪的家族遗传,袁云只能报以苦笑。

无敌安排的很好,让自己的亲弟弟无畏跟着袁云,只说让他一直跟去许都。

对于这种安排,袁云是肯定不会拒绝的,身边有个使唤的人也方便很多,而且无畏还是个勤快的,人也相对老实,不管说什么他都只会点头答应,完全没什么怀疑。

更厉害的就是这家伙有个本事,绝对不会迷路,而且总能在路上把各种野草野树变成食物,简直就是个野外生存大师。

“你们兄弟两的名字到底谁取的?”袁云骑在马背上,此刻实在无聊,所以又开始无话找话。

无畏嘿嘿笑道:“是无敌哥自己起的,他之前在一家铁匠铺帮工,就经常听那些老铁匠跟客人吹嘘,说是用了他们家的护甲就可以变成无敌无畏,觉得这四个字必然是厉害的,就给了我们兄弟两。”

袁云哦了一声,又问道:“你们之前的名字叫啥?”

无畏苦恼的皱了皱眉,道:“我在家排行最小,所以叫赵四……”

袁云没等无畏说完,就笑道:“那你一定会二人转,是也不是?”

无畏一怔,疑惑道:“二人转是什么?两个人转圈吗?”

袁云呵呵一笑,放过了无畏,接着问道:“那无敌必然是家中老大了?”

无畏回道:“无敌排行第三,叫赵雷。”

袁云一怔,疑惑道:“你们的名字也不差啊,干嘛要改?这可是对父母的大不敬啊。”

无畏现在对袁云自然十分信任,于是坦然回道:“我和三哥都是袁绍要通缉捉拿的人,所以被逼只能改名。”

袁云仔细看了眼面前的无畏,除了双眉之间的胎记有些扎眼,长相还有些英俊,怎么也看不出他们兄弟像是犯法的人,于是接着问道:“你和无敌犯了什么法,要这般的到处逃窜?”

无畏深深一叹,回道:“我们家本来是四兄弟,大哥早逝,二哥因为郡县里的百姓推荐,去投奔了公孙瓒,后来袁绍讨伐公孙瓒,我们家也因为二哥的关系被牵连,所以举家逃难,最后只有我和三哥到了乐陵。”

说到这里,无畏脸色哀愁了几分,猛然摇了摇脑袋,继续道:“家里之前都是庄户,本来也都是一辈子在土里刨食的,不过后来有位老神仙从我家门前过,看中了二哥,说二哥是练武的奇才,便将之收为了弟子。

二哥后来还真的学有所成,一把铁枪所向无敌,只是最后却保不住我们自己家,还因此获罪,我们举家逃难时,二哥也走散了,这以后就再没见过。”

袁云听到这里,将马匹拉近了无畏几分,然后安慰道:“这事也过去这么久了,估计袁绍那货也记不得你们了,我以后还是喊你真名吧,这才对得起你父母。”

赵四点头笑道:“我也喜欢我的真名,只是三哥不让这么叫,不过既然袁大哥都说了,三哥定然不会反对。”

袁云见赵四甩掉了郁闷,又高兴了起来,于是继续八卦道:“你叫赵四,无敌叫赵雷,你大哥和二哥呢?”

赵四呵呵笑着回道:“大哥叫赵风,二哥叫赵云,父亲也不识字,就把风云雷给了我三个哥哥,到了我这就连不起来了,所以就直接叫了赵四。”

袁云根本没听赵四后面的话,而是在听到赵云两字时,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拼命稳住了身子,才兴冲冲的追问道:“你们家原来住在哪?”

赵四答道:“常山真定常山郡。”

袁云心里咯噔一下,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两人奔驰到了半夜,就不愿意继续再赶路了,毕竟这个时代的夜晚野外是十分危险的,于是在赵四的帮助下,袁云找到了一处山洞,并且升起了一个火堆。

用过了怀里的肉干后,袁云舒服的靠在了山洞的墙壁上,此刻他只感觉脑子有些乱,常山赵子龙竟然是无敌和无畏的二哥,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赵四从附近打来了河水,然后放在了洞内的火堆上,这已经成了他饮水的习惯。

绝对不能喝生水这是在难民涌来乐陵后,袁云下得死命令,丐帮人人都必须遵从。

做完这些以后,赵四看了眼洞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喃喃说道:“袁大哥,这天气恐怕是要下雪了。”

袁云点头道:“从这里去中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旦大雪落下,我们肯定难行,明天我们必须要昼夜赶路,最好在大雪落下之前到达中山城。”

不多时,赵四将装着水的木杯递给了袁云,这才疑惑的问道:“三哥说袁大哥在许都是个厉害的人物,那为何你要跑来袁绍的领地,曹司空不是在跟袁绍打仗吗?”

袁云顿时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摇了摇头,笑道:“我是被一个大阴谋家给坑了,还好反应的快,否则后果难料啊,不过这阴谋家也被我折腾的厉害,这会估计已经恨死我了,哈哈。”

说完这些,袁云一怔,赵云最后也是投奔了刘备,就在刘备被曹操打败以后逃去了邺城,然后在邺城与赵云重逢,从此赵云就一辈子跟着刘备。

不行这么好的人才跟着刘备这个伪君子不是亏了?

袁云摸了摸下巴,然后对着赵四道:“后来就一直没有你们二哥赵云的消息了?”

赵四点头道:“没有,我们在乐陵也没什么背景,更是无从打探。”

袁云自然知道这个时代的通讯是多么的闭塞,一旦在某地失散,很可能就是一辈子不再相见,这么想着顿时有些为难了,这要去哪里找赵云啊?

……

貂蝉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还有两个年轻的护卫,顿时感觉非常尴尬。

袁云在几天之前就不知所踪,估计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直接遁走了,而且在他消失的那天,王宾家起了大火,还说在空气中有震响传出,就好像晴空闷雷。

想到这些以后,貂蝉一叹,这个仙人师弟还是向着自己的,否则就不会在走时,帮着王府除去了一个大祸害,那王宾府里竟然死了六百多人,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家的常驻人口。

多出来的那五百人,不用猜也知道都是用来准备对付王府的,每每想到此处,貂蝉就心中有些惶恐,因为她确实没想到王宾会如此狠绝,竟然准备带人冲杀王府。

要是真给王宾得逞了,貂蝉几乎已经可以想到自己悲惨的下场,还好这些都被袁云给破坏了,而且做的比王宾还绝,那院子里可是住满了王宾的一家老小,结果一个都没逃出来。

“王姑娘是说袁候已经离开了,而且去的方位也不太清楚,是也不是?”

贾诩问完,开始思索起来,他倒不怀疑貂蝉是在说谎,因为刚才已经去过了之前袁云在王府内的居所,只看到那些奇怪的陈设,就可以判断出这绝对是袁云曾经住过的地方。

更何况城内的王宾家,那种破坏后的样子,一下就能猜到是火药之术所为,这贾诩亲身感受过,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

貂蝉有些歉然的回道:“不知道消息是怎么走漏到袁弟那里的,不过他确实是发现了,所以才连夜遁走,甚至没给小女子一个反应的时间。”

贾诩点了点头,然后接道:“码头位置望叔已经做了调查,袁候绝对不可能登船,所以他必然走的陆路,而此刻青州是无法去的,那么只能猜测袁候是准备绕道。”

貂蝉有些惊异眼前这位贾诩的智力,只凭着几句话就判断出了袁云的去处,看来曹氏那边的能人不少,想起袁云之前跟那些管事的侃侃而谈,他就坚信曹操必然胜过袁绍,如今想来此言非虚。

想完,貂蝉道:“如果袁弟是绕道返回许都,那么极有可能会从冀州去到并州,再从河内南下,这样是最稳妥的做法。”

贾诩点头道:“老夫也如此认为,不过这绕道也分几种,一是绕的远些,走中山城而过,一是直接去往邺城,然后从袁绍的眼皮子低下穿过,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贾老先生,主公肯定是选择中山城走,这绝对不会错。”石沉本来作为护卫,这种场合是不能发话的,不过一想到他们很可能寻错方向,所以立刻把心中见解说了出来,此刻也顾不上身份地位了。

贾诩不以为意,疑惑的问道:“石沉,你怎能如此确定袁候走的是中山?”

石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小声的回道:“主公先来谨慎小心,从来不冒险,让他走袁绍所住的邺城,他是肯定不会选择的,毕竟当年咱们也得罪过那袁绍的次子袁熙,万一有个意外,必然难以逃脱,所以主公断然不会选择邺城。”

石沉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众人都是会心一笑,什么谨慎小心,其实就是胆小怕死,这绝对是袁云的一大特点。

让他把自己陷入险地,这绝无可能,估计这世上他袁云是最惜命的一个,这只要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就会自然而然的了解清楚。

青儿此刻也点了点脑门,天真的街道:“少爷说过小命最值钱,要是跑不掉就投降,投降后有什么就招什么,绝对不能被用刑,因为少爷最怕疼了。”

青儿话一说完,别说石沉和小六了,就连处变不惊的贾诩都感觉脸上臊得慌,毕竟袁云现在也算是他们这一边的人,如此胆小怕死的德性给人揭了出来,确实够丢人的。

貂蝉被青儿逗得呵呵一笑,然后将青儿这个小可人招呼到了身边,这才拉着她的小手笑道:“青儿一直都跟在袁弟身边,应该就是最了解他的人,咱们就派人往中山去搜寻便是。”

招呼完了青儿,貂蝉又正色的对着贾诩道:“我们立刻派人前往中山,快马加鞭应该四五日可到。”

说完,有对着一旁的望叔道:“吩咐下去,将王府城外最好的马匹准备妥当,并且带我手信去中山,通知那里的王家人,必须仔细寻找。”

望叔诺了一声,然后匆匆离开了貂蝉的这间房。

见望叔走出,贾诩也站了起来,拱手道:“多谢王姑娘出手相助,不过老夫几人也需要去往中山一趟,这便不再逗留了。”

貂蝉点头道:“这个必然,而且小女子也决定与你们同行。”

第二十九章 野庙少女

袁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即便是袁云身边人也都这么认为的,但是此刻这个聪明人就不怎么聪明了。

来到中山城后后,袁云遭遇了小偷,身上带着的钱财瞬间不翼而飞,最后只能靠着赵四所剩不多的一吊钱过活。

“阴沟里翻船啊。”袁云在中山城郊的一个破庙内悲鸣一声,声音显得甚是懊悔与无奈。

赵四见袁云一脸的苦逼样,赶紧劝慰道:“袁大哥,要不咱们明儿去城里找些事情来做。”

袁云苦恼的从破庙石阶上站了起来,然后来到赵四身边,顺手就摸出了对方怀内所剩不多的钱财,数来数去只有七枚五铢钱,这勉强够一顿饭钱。

拍了拍脑门,袁云惦着手里的五铢钱苦笑道:“即便是要赚钱,也要有本钱才成,短时间估计是不可能了,看来明天咱们真的要找些事情来做才行,否则就要饿肚子了。”

赵四呵呵笑道:“袁大哥不用担心,中山城外都是大片的山林,有山林咱们就饿不着。”

袁云苦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赵四可以弄野味回来果腹,但是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毕竟后面还有好长一截路要走。

拍了拍赵四的肩膀,袁云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明天去城内碰碰运气就是,说不准”

“大小姐,你就别藏了,我们带着猎狗呢,我看你能躲去哪?”

袁云话未说完,就听破庙门外传来一阵呐喊声。

此刻冀州这边已经飘起了大雪,天气立刻变得十分寒冷,而且道路难行,谁也不会这个时候往城郊跑,这门外的人就显得有些奇葩了。

袁云示意赵四扑灭了火堆,然后两人摸去了破庙的内堂,这里早已破败不堪,墙壁也裂了开来,正好可以偷瞧到外面的大堂。

不一刻,只见破庙的大门处卷起了无数飞雪,显然是大门被人打了开来。

紧接着就见一个纤弱的身影溜了进来,逗留了片刻后,似乎感觉这间室内很温暖,所以奇怪了起来,不过很快就被庙外的狗叫声惊了一跳,刚想找地方躲藏,却已经被随后来的两人撞个正着。

两个高壮的汉子牵着一条猎狗,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了破庙,其中一人满脸的恶心笑意,绝对就是那种调戏良家妇女的嘴脸。

两名汉子举着火把,立刻将夜晚的破庙内照得通亮,袁云也是这个时候看清了那纤弱的身影,原来是一位穿着淡紫色曲裾的少女,因为背对着的关系,脸面倒没见着。

“我说大小姐,咱们现在就别这么躲躲藏藏了,跑你是肯定跑不掉的,不如现在就跟咱们回城,袁谭大人可等得不耐烦了。”其中牵着狗的汉子调笑了一句。

袁云闻言心中一怔,怎么袁谭又跑出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啊,再瞧一眼那紫衣少女的美丽背影,心中已然肯定,估计袁谭就是个超级涩魔,全世界的搜罗美女,之前就对貂蝉垂涎三分,不想在别的地方也在干着如此勾当。

紫衣少女后退几步,来到破庙大堂的最里面,见左右已经无法退避,所以唰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再瞧一眼面前的两个壮汉,少女才冷冷的回道:“袁谭这个卑鄙小人,安排你们这两个狗奴才来府里,就是想得到我的身子,不过他不会如愿的,最多就是得到一具冰冷的尸体。”

两个壮汉顿时一惊,赶紧后退一步,然后陪笑道:“小姐你这是何必呢,还有一大家子要你照顾呢,再说了,跟着袁谭世子也不是什么坏事,有他做靠山,你们甄氏不就可以壮大了吗?”

紫衣女子立刻呸了一口,然后将匕首放在了脖子上,接着冷冷说道:“休要多言,你们如若不让开,我就一刀切下去。”

突然,就在紫衣少女举起匕首的同时,破庙的大门被风雪吹了开来,发出呼呼的响声。

也在此时,牵狗的大汉直接放开了拴狗的绳索,那猎狗立刻向前蹿出,吓得紫衣女子一下跌坐在地,手里的匕首也不知道丢去了哪里?

如此窘境下,紫衣女子只能大声喊叫起救命来,但是这样的反应却惹得两名大汉笑得更得意了。

“大小姐,这荒山野庙的,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啊。”说话的同时,牵狗的壮汉重新将猎狗栓了起来,并且绑在了破庙的立柱上。

“谁说没人理她的,老子就正好看见了,还非要理上一理。”袁云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两名大汉一惊,立刻拔出了腰间佩剑,却发现对方不过是个少年人,而且手里只拿着两根铁棍,顿时互望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阵,牵狗的壮汉才擦擦眼泪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爷爷我不杀无名之辈。”

袁云呵呵一笑,道:“我就叫喊破喉咙”

两名大汉一怔,转瞬就脸色变冷,知道袁云这是在讽刺他们无知,所以二人也不再犹豫,一人看住了绿衣少女,另一人已经劈剑而上,直取袁云咽喉。



巨响震得整间破庙内都在不断的落下灰尘,那冲向袁云的大汉连哀嚎都未发出,就已经脸门中弹,整个脑袋爆开了一半,肯定是活不成了。

另一位大汉瞪着大眼,完全不知所措,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手里的长剑则在不住地颤抖,嘴中喃喃的问道:“你是人是鬼?”



又一声巨响传来,这名大汉只感觉腹部一疼,惊慌的赶紧撕扯开自己的衣物,却发现肚皮上只是有个小血眼,看样子不是受了什么大伤。

就在他准备庆幸自己运气好时,却发现背后有一阵冰冷传来,伸手一摸,背部竟然开了个大血口,鲜血疯狂的喷涌而出,等到他弄明白了这些以后,眼前也逐渐黑了下来,就此一命呜呼。

干掉了两名恶徒,袁云就好像美国牛仔一般吹了吹枪口的白烟,然后看向了那跪坐在地上的紫衣少女。

这一瞧不要紧,发现对方果然长得天香国色,我见犹怜,难怪袁谭会对她下手了。

这时只见赵四匆匆由后堂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截断掉的木棍,见两名恶汉已经被袁云杀了,这才放心了下来。

不过那只被绑着的猎狗,此刻却在疯狂的大叫着,声音很是吵耳。

“赵四,咱们晚饭都还没着落呢,这狗我看不错。”袁云说完,已经把火枪收进了衣袖,然后准备去搀扶那紫衣少女起来。

少女见袁云近身,立刻摸到了一块碎砖,想也不想的就是一板砖拍来,正中袁云面门。

袁云哀嚎一声,鼻孔内随之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转瞬就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好香,狗肉果然是锅中美味,只是少了些佐料,要是有辣椒那就完美了。”袁云说话的时候,随手将一些花椒和茱萸扔进了锅内。

刚才被紫衣少女一板砖拍晕了,等到袁云醒来,发现紫衣少女已经被赵四五花大绑在了地上,手脚全部被绑了个结实,整个人斜躺着,就好像一只大虾米。

而那只猎狗也被赵四趴了皮去了内脏,并且整齐的切割成了一块块的肉条。

至于那两个大汉的尸体,现在就埋在了破庙的后面,估计永远都不会有人再想起他们。

袁云鼻孔里插着两根布条,呼吸非常不顺畅,说话也带着重重的鼻音,而且从印堂到鼻梁正中,红红的肿起了很大一块,显得非常狼狈。

将脑门凑到锅边,本想好好闻闻这等天下美味,却突然发现鼻孔里还塞着布条,味道立刻减半,这让袁云很是恼火。

于是,袁云放下熬肉的木棍,然后气冲冲的来到紫衣少女身边,这才蹲下扯开了对方嘴里塞着的布块。

还未等袁云抱怨,就听那少女大声喊起了救命,并且不断咒骂袁云与赵四是登徒子,是蠢货,是恶棍。

袁云嘿嘿一笑,顺口回道:“大小姐,这荒山野庙的,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啊。”

说完,袁云一呆,这不是刚才那两名恶汉的口气嘛,看来这紫衣少女还真把自己当坏人了,倒霉催的,救人不成,反被诬陷。

暗叹一声,袁云又把紫衣少女的嘴堵了起来,倒是解开了她脚上的绳索,并且示意对方坐到火堆的旁边去。

交代完这些,袁云听到锅里的汤料溢了出来,浇在火堆上发出呲的一声,这下可要了袁云老命了,赶紧跑过去照顾。

就在此时,被松开了双脚的紫衣少女滋溜一下,拼了命的往破庙门口跑去,却正好撞到了捡柴回来的赵四。

赵四只有十四五岁,但是身材高大,力气也异于常人,见紫衣少女准备逃跑,一生气,直接将她拎了起来,然后放在了火堆边上。

袁云呵呵一笑,指着锅里的狗肉道:“给你松绑是让你来喝点肉汤御寒的,不是让你逃跑的。”

紫衣少女不悦的皱了皱秀眉,因为嘴被堵住,所以呜哩哇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估计都不是什么好话。

袁云又是一叹,伸手扯出了少女嘴中的布块,刚想说话,紫衣少女又开始大叫救命,简直就是没完没了啦。

只是这次紫衣少女只叫喊了一阵,就从肚子里传出一阵阵的咕噜声,顿时把袁云和赵四逗笑得满地打滚。

少女也被羞的满脸通红,停止了喊叫,神态也忸怩起来,显得十分尴尬。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们不是坏人,准备绑架你的恶汉我都帮你杀了,一会等你吃饱了尽管自行离开就是。”袁云交代了一句,然后将一块鲜美的狗肉,合着汤料乘给了对面的少女。

也是这个时候,袁云才真正看清了少女的样貌,当真是倾国倾城,完美无瑕,尤其是左眼角的一颗泪痣,更是给她少女的气质上增加了一丝妩媚。

“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袁云暗赞一声。

“喊破喉咙,你是不是个傻子?端个破碗给我,却不解开我手上的绳子,你准备让我怎么接?”少女终于愿意平心静气的说话了,只是这话的内容却带着好多利刺。

第三十章 霉运不断

紫衣少女总算是安静了,现在也不大喊救命,也不想着逃跑,而且吃着锅里的狗肉,还会赞不绝口,一个劲的夸赞面前的‘喊破喉咙’厨艺高绝。

看着如此模样的少女,反是袁云烦恼起来了,这姑娘不会就赖在这了吧,而且狗肉本来还准备留点做明天的口粮,谁知道这紫衣少女这么能吃,一人就干掉了半锅。

“吃好喝好,然后就赶紧回家吧,一个大姑娘跟两个男子在这荒山破庙算什么?”袁云很是不悦的嘟囔了一句。

紫衣少女舒服的揉了揉有些凸起的小肚子,然后笑眯眯的说道:“那就赶紧送本小姐回去吧。”

袁云脸皮抽搐了下,有些不耐烦的直接回绝道:“没空”

此刻破庙的漏洞中不断有风雪吹进来,寒气逼人,紫衣少女眼珠一转,然后从迎风的位置站了起来,跳了两步来到袁云身侧再次坐下,这下所有的寒风都吹在了袁云身上。

袁云皱了皱眉,这个少女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主,就这么明目张胆的那自己当做挡风的工具了,倒霉催的。

“现在也是大半夜了,让你回去也很危险,那就过一夜,然后明早再走吧。”袁云最后做了妥协。

少女一怔,马上摇手回道:“不不不,我一个娇弱的小美女,与你们两个大男人在野外过一夜,小女子的名节哪里还保得住?不成不成,你们还是送小女子回去吧。”

袁云翻了个白眼,决定不理会对方,因为说了也是白说,不如沉默下来混个清净。

少女见袁云不搭理自己,立刻不悦的踢了踢双脚,然后生气的接道:“堂堂伟丈夫,就不能怜惜下弱小女子?你们良心何安?”

“我是少年人,不是伟丈夫,我也需要别人怜惜呢,所以想今夜让我们送你回去,那是肯定没戏的。”袁云再次肯定下来。

“一贯钱做报酬。”少女终于开出了价码。

袁云一怔,转瞬就笑眯眯的伸出三根手指道:“三贯,否则免提。”

少女叹了口气,道:“两贯,不能再多了。”

袁云依然保持着笑眯眯的神态,这次却伸出了四根手指,道:“四贯。”

少女很生气的站了起来,娇喝道:“怎么还涨了?”

“你再多说几句,我涨得更厉害,不信你就试试。”袁云还是笑眯眯的。

少女唉声叹气的好似妥协了,然后不悦的回道:“那就按刚才说好的,三贯就三贯。”

“五贯”袁云接着笑眯眯。

少女顿时急了,跺着脚指着袁云的鼻子道:“你,你,你坑人”

袁云耸耸肩,道:“还想继续讲价?”

少女气得脸色微红,却再次坐了下来,然后把脑袋撇向了一边,愤愤的回道:“五贯就五贯,哼”

价格既然谈拢了,袁云就觉得送这位少女一程也好,其实他也蛮担心这位少女独自返回,刚才那两个壮汉可不是什么善茬,要是这个少女真给袁谭拐了去,袁云就觉得不值。

现在好了,袁云和赵四本来就缺钱,如今财主上门,那这生意就值得一做,至于会不会碰见别的什么追兵,袁云也做好了预案,大不了脚底抹油跑呗。

反正中山郊区全都是荒山野岭的,身边有赵四这种野外生存专家,有个万一时,只要带着少女溜进密林,那就安全了。

出门前,袁云再次给火药枪填装了火药和弹丸,又把自制的两颗火药弹,由包裹里拿出来挂在了腰间,他这才感觉放心了一些。

出了破庙一阵寒风吹来,袁云和紫衣少女同时打了个哆嗦,然后两人相视一眼,互相都是一脸的不耐烦,又各自转向了一边。

赵四拿着一个火把走在了最前面,袁云和少女就慢慢的跟着,冬日的夜晚寒风一起,就立刻能钻进人的脖领子,加之这里是北方,刺骨的寒冷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少女出门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非常急切,总是身上的衣服比较单薄,一路走着她就在不断的打摆子,两只手也紧紧的抱在胸前,却依然冻的瑟瑟发抖。

袁云暗叹口气,将自己的宽大外氅取了下来,顺手就披在了少女的背上。

少女一怔,刚想愤愤的将外氅扔回给袁云,却又是一阵寒风吹来,所以她赶紧裹住了自己,只是脸孔依然不看袁云,还是一股子气呼呼的模样。

他们所在的破庙离着中山城不远,所以很快就到了城墙处,这时袁云才想起来,古代城市是有门限的,这会子时都过了大半了,城门怎么可能还开着?

少女听到袁云问关于城门的事情,顿时一脸的嗤之以鼻孔,然后不悦的回道:“我想几时回去就几时回去,自然不会有人拦着本小姐。”

袁云龇龇牙,狠狠的切了一声,便不再理会,总之将人送到,那他和赵四拿了钱后就会返回,有这五贯钱,去到河内应该不是问题了。

到了城门口后,少女对着城楼上的守卫大呼一声,那些守卫举着火把往城门前照了照,一见来人立刻都是满脸堆笑,不多时,城门就真的打开了。

看这架势,袁云心中直叫亏本了,这位绿衣少女绝对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结果自己才要了五贯钱,这还包括了帮她杀了两个敌人,亏了亏了。

少女虽然蛮横一点,但是却很有信用,很快就从一个城门官那要了五贯钱,然后重重的塞在了袁云手里,差点把袁云给压翻在地。

苦笑一声,袁云将四贯分给了赵四,自己塞了一贯入怀,这才拱手一礼道:“两清,互不相欠,咱们就后悔无期了。”

少女皱了皱秀眉,挥了挥手,全当做了是在打发乞丐了。

可是在袁云背过身去的时候,少女突然问道:“喂喂喂,你叫什么名字?”

袁云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刚才就告诉你了,我叫‘喊破喉咙’。”

少女再次生气的跺了跺脚,然后娇喝道:“滚滚滚,赶紧滚蛋以后再不想见到你们。”

袁云哈哈一笑,带着赵四返身就走,根本一刻也不想逗留,他现在的首要任务那就是返回许都,哪有空再别的地方浪费时间。

第二日一早,袁云从破庙中醒来已经早晨过半了,两人收拾了下行李,决定去中山城内购买些路上的所需,然后就要继续上路。

这个时代最麻烦的就是走远路,因为根本没有客栈或是长途汽车什么的,完全靠自给自足,东汉末年的人口也在急剧下降,要是有人在中原地区失踪,或是在走远路时被饿死,那绝对不是什么新闻。

一路再次晃到昨晚送绿衣少女的那个城门,守军已经换了一批人,所以也没人为难他们,很快他们就进入了中山城。

打探清楚了集市的位置,袁云就兴高采烈去了,五贯钱不算多,但是也绝对不少,只可惜自己的马匹也被人给偷了去,想要再买两匹那是肯定不够的。

不过马匹丢了也就丢了,这会属于战时,任何军人见了他们骑马,都可以无条件的征用,骑着马反而会招祸。

中山城的集市还算热闹,两人购买了一些肉干,然后储备了一些干粮,又买了几件加厚的衣服,算来也就差不多了。

正要离开时,赵四突然大喝一声,然后惊慌的看向了袁云。

袁云吓一跳,还未没询问,就听赵四道:“钱,钱丢了”

袁云一呆,心下大呼一声,不会这么倒霉吧?中山城整个就是个贼窝啊,来一次被偷一次,之前自己丢了钱,所以把昨晚赚得钱都给了赵四保管,结果还是逃不过贼手。

刚才买东西基本都是自己付的账,此刻再数数怀里剩下的,又变成了七枚五铢钱,他们两人再次回到了原点。

“这就难办了,刚才购买的物资,还不够我么走到并州啊。”袁云哀叹一声,然后宽慰了下十分自责的赵四。

看了看天色,已经午时,袁云突然笑道:“没办法了,咱们就找点事情做吧,赚够了盘缠就继续赶路。”

赵四无奈的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将刚才买得东西都扛在了自己肩上,看来他真的很是内疚。

两人一路逢店就入,然后问掌柜的需不需要雇苦力,或是算账的先生,奈何一路都在让两人失望。

中午过半,袁云干脆将身下的五铢钱换了些热食,便和赵四在街边啃了起来,心中却在盘算着接下来要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刚才卖给他们干粮的掌柜正好经过,看见两人后立刻上前招呼了一声,道:“两位小哥看来是在找事情做?”

袁云立刻拱手一礼,道:“这位老丈有礼了,您老难道有活计介绍?”

掌柜的笑呵呵的回道:“中山城的大善人甄家,此刻正在招募家丁,不过都是一些外院伙计,算来只是春耕前的临时劳力,你们要是想赚几个子,倒是可以去试试。”

掌柜的说完,回手一礼,然后笑呵呵的走了。

袁云看了眼赵四,这家伙似乎还在内疚,满脸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只是即便你赵四的体力再好,也不可能赚回四贯钱,不过这些打击人的话,是肯定不能说的。

点了点头,袁云对着赵四道:“我们且去瞧瞧,如果价格可以接受,倒是可以试试。”

赵四有些担忧的接道:“袁大哥你就在庙里歇着,让你干粗活,三个知道了肯定要责骂我,所以我去就是。”

袁云摇了摇头,笑道:“放心把,体力活我是肯定不行的,我只是想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脑力活,哈。”

不多时,袁云两人问清了道路,然后来到了这个所谓的甄家大院外,此刻这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人,似乎都是来买苦力的,几个甄府的掌柜则在不停的招呼这,竟然还很是和善,大善人的称号,估计不假。

排了一会对,袁云终于来到了前列,一个甄氏掌柜听袁云介绍完自己,不由很是高兴的说道:“这位小哥还会写字算账,那就再好不过,我们春耕时招募的劳力很多,府内账房确实很忙碌,你来帮工倒也好。”

掌柜的说完,然后拿出一块小竹排,接道:“月钱一贯,要是你算的账目不出错误,再加五百文。”

袁云呵呵一笑,正想点头答应下来,却突然听到侧面传来一声娇喝:“喊破喉咙,怎么又是你?”

第三十一章 甄府

“亏大了”袁云再次见到紫衣少女后,心中直接大呼一声。

看着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比之昨晚的更加华贵了几分,却依然是淡紫色主调,再瞧一眼少女背后的府邸大门,显得非常气派威武,绝对是个有钱人家。

妈的,早知道昨晚就多要一些报酬了。

袁云暗叹一声,接着拱手对那少女笑道:“真是缘分啊,这就又见面了,昨晚离开小姐以后,我们兄弟二人一直在担心你的安危,如今看来是我们白操心了,害得我们一夜未眠。”

紫衣少女不悦的皱了皱眉,哼了一声道:“你就装吧,补给你钱财,你会担心本小姐?”

说道这里,少女眼珠一转,然后对着袁云身后的掌柜道:“这两人我们要了,让他们下午就执役。”

袁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妮子不会是准备打击报复吧?

不妥

想到了这些,袁云立刻打住,准备拉着赵四走人,却在这时被那紫衣少女当街拦下。

少女笑眯眯的举着一个竹简,然后笑道:“原来你叫石沉,这名字可比什么‘喊破喉咙’好太多了。”

说完,少女将两瞬间插在了腰间,接道:“刚才都画了押,现在想走就要赔钱。”

少女说完,已经有几个护院拿着长棍站了出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倒霉催的,这简直就是个刁蛮的母夜叉,自己要是执意不答应,估计胖揍一顿都是轻了。

袁云深深一叹,然后拉着赵四回道:“留下就留下,不过我们不是甄府的仆役,最多算是个帮工,你可别指望什么家法伺候。”

少女脸色立刻一变,呵呵笑道:“不会不会,你们既然在我这里执役,小女子自然会好生招待你们,现在就给你们些优待,第一批进府换衣服。”

袁云一怔,疑惑道:“打工而已,还换什么衣服?”

这时边上的一个应征者突然挤到了前面,然后对袁云说道:“这可是甄府的大善事,进府执役的人,不管长久都能混一套厚实的衣衫,小哥千万别拒绝了。”

紫衣少女听到此人的话后,下巴不自觉的就抬高了几分,显得十分傲气。

袁云却背后有些冒冷汗,这要是进了府内,还真是后果难料,只是现在骑虎难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要是真有个万一,那就放一枪先撂倒一个,然后在对方惊讶时,与赵四冲杀出来。

袁云所谓的完全准备根本没有派上用场,少女径直带着他们两人进了甄府偏院,这里一看就是下人居住的地方,三五人一间屋子,还有一个大院,里面晒满了衣衫,还有几个妇女在教训着孩子,就好像后世的居民楼花园。

少女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一直走到了一个单间,内里只有两张床榻,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具,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看着如此环境,袁云一怔,对着少女疑惑道:“我们不是要被派去城外翻土耕作吗?来府里居住算是怎么回事?”

少女翻了下白眼,不悦道:“你们有住的地方吗?难道每晚都去挤那间破庙不成?你们后面可是要穿着我们甄氏的衣服,本小姐可丢不起那人。”

甩下这句话后,少女就准备走人,很快又停了下来,然后转头道:“石沉,你会写字,还会算账是吧?府里下人们的分例正好需要合算,账房先生也忙不过来了,一会我会让人把账簿送来,要是算错了,就要罚你的工钱。”

这次说完,少女再没停留,转身就带着几个护卫走了。

这时赵四来到袁云身边,有些为难道:“袁大哥,要是觉得委屈,咱们不如逃掉好了,反正到了野外谁也拿我们没辙。”

袁云哀叹一声,然后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苦笑念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咱们两人就是打不死的小强,等着咱们的不过是个华丽的转身,别愁。”

袁云在安慰赵四的时候,紫衣少女却全听在了耳内,她只是走出了小院,然后一下躲在了院门位置,就是想听听这两个人会怎么议论,结果却听得瞪大了眼睛。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好诗,好诗啊,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紫衣少女嘟囔完,又很是生气的跺了下脚,气呼呼的接道:“原来你姓袁,竟然又敢骗我,气死本小姐了”

紫衣少女走了以后,袁云才一怔,好像忘记问对方的名字了,不过也无所谓了,这是甄府,想来那位大小姐就姓甄,以后见着最多称呼一声甄小姐便是。

回到那间小屋,赵四很主动的开始收拾起来,袁云则懒懒的躺在了床榻上,一副半死不活的鬼模样,这算来已经很久没睡过舒服的床榻了,所以他怎都是要多赖一会的。

只是很快甄小姐就送了基本账簿过来,袁云草草看了一眼便丢在了一边,这种小账还不需要他动用太多脑筋。

如此一夜过去,袁云和甄府里那些下人也混熟了,互相间攀谈的时候,袁云才弄明白了这间府邸是谁家的。

上蔡令甄逸的旧宅,这么说来那名少女就该是大名鼎鼎的甄妃,甄宓。

所谓河北有甄宓,江南有二乔,可见甄宓与大、小乔都是这个时代并列的倾城美女,就连见惯了美女的袁云第一次看到时,也是连连赞叹不已。

“难怪十几岁的曹丕见了甄宓第一眼,就急急忙忙的抢了她做老婆,生怕慢了被他老子曹操占了先机,实在是这甄宓长得太过出众了,倾国倾城,万里挑一,这些词来形容都觉得贬损她了。”袁云心里叨念完,将做好的账簿随手递给了面前的甄宓。

甄宓只是草草翻看了一眼,确认了几条重要的账目没问题,然后就把账簿丢到了一边,看来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账簿。

放开了账簿后,甄宓突然笑道:“喊破喉咙,你会写字,那会不会作诗写赋?”

袁云被问得莫名其妙,摇手回道:“不会,那些东西都是才子佳人喜欢的,我这种农夫一样的少年人玩不会那些精贵。”

甄宓顿时有些失望,气呼呼的从袁云房间走了出来,门外的几个护卫立刻精神抖擞的跟上。

袁云看着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护卫,心中就觉得好笑,看来袁谭还没死心,所以这位甄宓甄大小姐此刻非常谨慎,只是不知道她之前是遭了什么道,会独自一人逃到那破庙里去?

不过这种事情,袁云是根本不想理会的,他只想混足一月,然后领一份不错的薪酬,接着就继续和赵四往西,回家才是最重要的大事,可不能耽误了。

在甄府住了几天后,袁云现自己要处理的账簿越来越多,都是一些农耕的具体事宜,从耕具到种子,甚至包括一些丈量的活,基本都汇集到了他这里。

账簿多了,那间两人的居所设施就无法满足需求了,对此甄宓倒也大方,直接让出了自己的房,然后每日把袁云往死里用。

因为甄宓现,这个喊破喉咙真是太好用了,别人处理账簿需要三天,他只需要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蠡,他还会各种偷懒,一会在房内溜达下,扭他的屁股,一会要弄些奇怪的茶饮,不过这些茶经过他的烹煮,立刻味道变了许多,很是甘甜。

真是个奇怪的人这是甄宓给袁云下的定义。

袁云在房的时候,也现了甄宓的一个大秘密,那就是她竟然收藏了好些袁云的诗赋,几乎不差,都是袁云在许都时盗版来的。

这绝对是个危险的信号,因为袁云自己的身份就是最大的死结。

甄宓绝对是个东汉末年的黄世仁,一个恶霸地主、老财的典型代表人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当然,这些恶习都只生在袁云身上,前一刻对着袁云还是呼来喝去的,转瞬碰见了家里奴仆的孩子,她就立刻会转变成一幅慈祥的模样,摸摸孩子脑门,问问在府里吃得饱不,好似观音菩萨一样。

除此以外,那就要说道抠门了,甄宓非常的抠门,一个铜子也会跟袁云计较,让袁云跑腿出门去买壶黄酒,保证不会多给一个子的跑腿钱,酒买回来还要仔细检查泥封,就怕袁云偷喝了。

人格分裂啊,倒霉催的。

除了抱怨,袁云实在不知道如何对付这个十六岁的少女,每次见到就好像在面对着一个地主婆,而且是最恶劣的那种。

甄家的生意好像大部分都是粮食贩卖,他们在中山拥有大量的土地,算是本地的豪族,每年光是收租,就足够甄府上下富贵荣华。

加之近几年在甄宓的经营下,开拓了其他一些赚钱途径,于是甄氏现在越的兴旺了。

甄宓本人虽然对袁云很是恶劣,但是对于中山的百姓来说,甄氏就是大善之家,他们每年在收成以后,都会准备大量粮食,然后补贴附近百姓,由此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中山竟然几年不曾出现饿死人的现象。

而甄氏如今的家主是甄俨,乃甄逸的次子,长子似乎已经早逝了,除此之外,甄宓还有四个姐姐,一个兄弟,她属于家长最小的一位,但就是这个最小的妹妹,撑起了偌大一份家业。

袁云在与甄宓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就把她归类成了像郭奕那样的妖孽。

全府上下四百多口,甄宓打理起来倒是妥妥帖帖,得心应手,而且处理家中的纠纷时,手段也颇为高,完全想象不到她才只有十六岁。

家主甄俨就属于那种标准的纨绔,每日只知道吃喝玩乐,中山城内只有一间青楼,这间青楼的大部分生意几乎都是甄俨在照顾,可想而知他的开销自然不小。

估计甄宓要养活这个哥哥就要花不少心思,只是她还不能抱怨,毕竟男尊女卑的社会体制下,甄宓即便是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任由这位哥哥继续胡闹。

至于甄府内另一个头疼的存在,那就是甄宓的大姐甄姜,这个女人自然是甄家的优良血统,所以出落的也是美丽无双,只是性子就有些轻浮了,之前似乎嫁过人,最后因为不守妇道,结果被人家退了婚,这也算是甄氏的一个大耻辱。

但是甄姜却从来不觉得这是耻辱,甚至返回了甄府以后,依然我行我素,继续保持着她的开放态度,中山城内与她有一腿的青壮不在少数。

此刻,袁云就开始头疼了,这位大姐时不时的会来他的屋中转悠一圈,关心下伙食,又问问穿戴,一副贤良的模样,但是她的那些破事,府里的人早就告诉了袁云,这都已经不是秘密了。

所以从这一天起,袁云就多了一份烦恼,那就是如何应付甄姜。

“石哥儿啊,你还真像块石头,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你也不表示一下?”甄姜的话钻入耳朵的时候,袁云立刻全身打了个哆嗦。

第三十二章 盲目的崇拜

不得不赞叹,甄姜的美貌不差甄宓,而且有种成熟的诱惑韵味,满脸的媚态看着就让人欲火升腾。

按府里的人说,只要有新人来,但凡只要长得不要太难看,基本都会被甄姜招惹一下,要是新来的经受不住诱惑,就会被甄宓给辞退。

袁云盘算了下,自己再过十来天就可以领到工钱,所以对于甄姜的存在,只感觉到无限的麻烦。

陪着笑脸,袁云给甄姜倒了杯清茶,对方似乎对芳香扑鼻的茶水没什么兴趣,此刻也是狠狠的盯着袁云,就好像随时会把他吃下肚去。

就在气愤只见尴尬的时候,赵四跑了进来,然后拱手对袁云道:“甄小姐唤石沉哥去,好像有些账簿需要询问。”

袁云如临大赦,用眼睛不断的感激着赵四的聪明,然后对着还坐在屋中的甄姜赶紧一礼,转身就出了门。

甄姜竟然不依不挠的追到门外,然后悠然说道:“石哥儿,晚上甄姜再来会你啊,你可不要躲着人家。”

此刻的袁云只希望可以顺利的领到工钱,然后与赵四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于女色他向来有很好的定力,不过这个愿望终究只是个愿望罢了。

随着一位甄府的掌柜归来,袁云的身份危机彻底暴露了,这位掌柜就是在北海见过袁云的那个甄掌柜。

他在返回途中路过貂蝉的王府,所以对于近期王府内发生的事情多少了解了一些,尤其是貂蝉还嘱咐他,希望甄府可以在中山城地界留意袁云的动向。

结果令这位甄掌柜想不到的是,袁云此刻就坐在自家大小姐的房内,还在做着账房先生的活计。

场面很尴尬,甄掌柜不断的喊袁云的名字,袁云就矢口否认,摆出一副打死不招的架势。

甄宓瞪着她圆圆的大眼睛,脸上全是即高兴,又惶恐的复杂表情,尤其想到这几日里,偶尔会在袁云面前大肆赞美那些诗歌辞赋,她就心中小鹿乱撞。

最终,袁云还是招了,因为甄宓威胁说,如果不招,就要屈打成招,袁云立刻妥协,没有半分犹豫。

现在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花痴,把袁云唤到了房内,却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双手托着下巴,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袁云,就好像总能看出些啥来一般。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你当时是怎么想出这样美得句子的?”甄宓充满好奇的问了一句。

袁云有些小尴尬,很想说老子是偷李白的,不过终究是无法说出口,倒是在心里怪起了柳依依来,本来这些诗只在她那里念过,谁知道柳依依全部记录了下来,后来为了酒店的生意红火,竟然还特意谱成了曲四处传唱。

“灵机一动,句子就自己蹦出来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袁云胡扯一句。

甄宓依然拖着下巴,点了点脑门,突然笑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句也很不错,袁公子真是大才啊。”

看着甄宓一脸的花痴模样,袁云心中暗叹,自己可千万不能搞出什么破事来,这甄宓可是未来的魏国皇后,虽然下场惨了点,但怎么说也是曹丕的老婆

等等,下场不是惨了点,是非常惨,最后被曹丕始乱终弃,死得时候草席一裹就埋了,可怜的。

这么美的一个人儿,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有够凄惨的,虽然自己不想拿她怎样,不过也不能让她走上这条路才对。

心中做了决定,袁云笑着问道:“甄小姐,之前有听闻袁绍替自己的次子袁熙来提过亲,不知道后面如何了?”

甄宓一惊,转瞬冷静下来,然后痴痴的回道:“没见你之前我有些犹豫,毕竟要是成为了袁绍的儿媳,那袁谭就不敢再对我们甄氏下黑手,但是现在见了你后,我就不犹豫了,本小姐才不要嫁入袁绍家,只看袁谭的德行就可以猜到,袁氏就没什么好人。”

说完一怔,甄宓赶紧摇手道:“这个袁氏可不是说的袁大哥家的袁氏,有区别,有区别,你可不要误会。”

袁云一脸黑线,眼前少女看自己的模样,简直就是后世那些粉丝,看自己偶像的模样,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家里有蔡文姬与曹清河,自己早就满足了,绝对不能再做什么非分之想。

“一入豪门深似海,甄小姐是个聪明人,袁绍的儿子嫁不得,否则早晚有一天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袁云真诚的劝慰了一句,希望甄宓可以记住。

甄宓闻言先是一怔,转瞬脸色就有些微红,喃喃说道:“袁大哥难道难道是对我对我”

“我已经有老婆了,还是两个”袁云只见甄宓说话的样子,就猜到她接着要说啥,有些事情要是说出来,那就无可挽回了,所以必须掐死在摇篮之中。

哎呦

袁云突然大叫一声,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甄宓的反应如此激烈,竟然直接在他小腿肚子上来了一脚,然后气呼呼的转身就走,到了房门口,还不忘记回头狠狠瞪视袁云一眼。

这什么情况?发小姐脾气也不是这么蛮狠的吧?袁云大呼一声倒霉,也只能认了,所谓好男不跟女斗,犯不着啊犯不着。

打从被甄宓踢了一脚后,袁云的日子又变得难过了,甄宓每日都会把他挡牛马来使唤,而且每次见面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就好像袁云偷了她们甄氏的钱财一般。

最后还是在甄宓大姐甄姜的提醒下,袁云才知道,甄宓原来恼怒的是他已经有了两个老婆这件事情。

“如此说来,这甄宓难道对我有好感?这可有大问题啊。”袁云哀怨一声,倒是有些头疼了。

对于这个十六岁小姑娘所表达出来的好感,袁云很清楚,那不过是一种盲目崇拜,而且崇拜的还是他袁云盗来的诗句,要是自己犯糊涂接受了这份感情,下场一定不会太好,所以不如干脆扼杀在摇篮之中。

只是如今这种生活是不是也太惨了,除了整理甄府的账簿,还要兼职跑腿的事情,这就不太好了吧?

加之自己结结实实的挨了甄宓的一脚,到现在还有些疼呢,这些破事也显得太莫名其妙了吧?

不过很快袁云被折磨的日子也到了尽头,而且来得非常唐突,在甄宓折磨了袁云几天之后,她自己也发现很是无聊了,所以干脆在袁云的居所堵住了他。

看着一脸愤慨的甄宓,袁云只能和颜悦色的问道:“不知甄小姐今天又准备让我买什么回来?”

甄宓根本没理会袁云的话,直接劈头盖脸的说道:“把你家里的两个老婆都休了”

袁云一脸黑线,这什么情况?怎么说到这上面去了,而且休了蔡文姬与曹清河,这绝对就是扯蛋的事情。

“喂喂喂,我不过是在你家打个工,又不是卖给你家了,你这要求过分了啊?”

甄宓自然知道过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从第一次见到袁云那些诗句以后,她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总会时时挂心,虽然没见过对方,也已经想象了无数回。

每次有那些美妙的诗句从许都传来,甄宓都会兴奋好长一段时间,而且首首朗诵千百遍也不会腻味,实在是非常符合她的胃口。

此刻见到真正的作者了,竟然和自己所猜测的差不远,虽然年纪轻些,却并不讨厌,如此心中的小恶魔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看着甄宓一脸的醋劲,袁云心中一怔,这才想起来,原本历史里,这位甄宓不就是因为吃醋,最后把曹丕彻底惹怒了,才导致了悲剧发生嘛。

只是这小姑娘是不是也太轻佻了,才见自己不过半月,就能爱上了?

“老子真有这么大魅力?”袁云歪着脑袋暗呼一声。

突然,袁云莫名的感觉有些骄傲起来,胸膛也挺直了些,刚想说话,却见甄宓狠狠的跺了下脚,然后转身走了。

搞不懂啊,这个时代的小姑娘们都在想什么呢?

袁云暗叹一声,决定继续冷处理,再有半月签订的合约就算到期了,到时候甄府就再没理由留下自己,只要熬过去就好。

袁云自然是搞不清楚甄宓的想法,因为连甄宓自己也搞不清楚,之前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时,会把那些诗句的作者想象一下,还总是想些郎情妾意的桥段,这会真人就在面前,她就感觉是老天注定的,可是偏偏袁云已经有了两个老婆。

让她甄宓做这绝对是无法接受的,因为她一直都很骄傲,而且在这个时代普遍男人一妻多妾的事实下,甄宓却觉得一夫一妻才是完美,自己的男人那就必须只围绕着自己转悠才成。

现在矛盾就来了,不接受袁云有两个老婆,但是又无法痛快的放手,这种纠结的情绪,估计在她一生之中,也没出现过几次,所以她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无法靠着自己的聪明来处理。

百般折磨下,甄宓自然行为会过激,当时动脚踢人就是这种情绪逼出来的,她平日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态度,有了这一次的过激行为后,让她面对袁云时,就会莫名的急躁。

不过很快就有了新的烦恼来了,袁谭依然不死心,这次甚至亲自来了中山城,还带着大量的护卫,完全就是一副强盗的气势。

袁谭就是个大胖子,只是这货的眼神中总能透着一股子浪荡味道,看任何女人好像对方没穿衣服一般。

猥琐,相当猥琐啊。

第一次在甄府的大堂内见到袁谭时,袁云就是如此评价的。

此刻的袁云正躲在侧面厢房内,对于大堂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他也只是好奇这个袁谭罢了,毕竟历史上是记录过的,不见见总感觉自己亏了。

袁谭笑眯眯的坐在主座之上,陪着说话的却是甄府的家主甄俨,这两人处在一室,袁云就感觉非常奇妙,因为两人都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

袁谭对于是甄俨接见自己,似乎表现的非常不满,是人都知道他是想见到甄宓的,之前父亲给袁熙招亲,他就听那些媒人形容过甄宓的国色天香,此刻不能得见,确实有些恼怒。

虽然非常像发火,但是袁谭却也清楚,父亲袁绍对于甄氏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会让他胡来,加之他最近在继承人这件事情上也出了问题,那就是出现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自己的三弟袁尚。

这个时候自己要是再荒唐,恐怕会被袁尚抓住把柄,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脑力的精虫,所以就打算着来个明媒正娶,自己亲自上门提亲,然后再让下人威逼利诱一下,兴许能成。

冷冷一笑,袁谭突然拱手道:“甄家主,听闻甄氏的幼女出落的十分美丽,性格也温顺可人,我这次来就是希望可以让我们两家联姻,不如将那甄宓接出来,我直接与她说便是。”

甄俨似乎昨晚又在青楼鬼混一夜,所以此刻也是迷迷糊糊的,还手一礼,回道:“家妹此刻不在府中,说是出城接客人去了。”

袁谭一怔,自然是不信的,所以故意追问道:“不知何人这般重要,竟然要劳动甄宓亲自去迎接?”

甄俨依然半梦半醒的答道:“说是乐陵人士,好像是家妹的闺蜜,我也不是太清楚。”

袁云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甄宓的闺蜜应该就是貂蝉吧,难道是貂蝉追来要替吕布报仇?

大惊

袁云决定不再等什么工钱了,现在就必须赶紧跑路。

第三十三章 意想不到

就在袁云惊慌的时候,袁谭也心中一惊,乐陵甄宓的闺蜜,那不就是貂蝉吗?

之前王宾那蠢货家着了大火,自己送去的五百死士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不过这事自己却无法问罪,只能吃个哑巴亏。

想起貂蝉时,袁谭就心中郁闷,第一次从王宾嘴里知道,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竟然出现在了乐陵时,他简直喜翻了心坎,想着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必然是手到擒来,谁知后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先是父亲袁绍将王氏定义成了冀州第一大善之家,让自己投鼠忌器。接着,王宾这枚棋子又莫名翻了船,真是只能用倒霉来形容了。

此刻貂蝉来了中山,倒是个好消息,也许自己一次就可以拿下两位绝世美人。

这么想着,袁谭就鼓着他厚厚的肥肉腮帮笑道:“既然人不在,那我就改日再来拜会好了。”

说完,袁谭根本不给甄俨反应的时间,直接起身就走。

到了门口处时,袁谭却又是一怔,因为看见几个甄府的护院,正把两个少年人绑了起来,并且找了个粗木棍,将两人抬着从前院往后院押送。

这种大户人家处理下人的事情经常发生,袁谭也没怎么在意,继续带着一票护卫离开了甄府。

袁云现在可就不能不在乎了,因为被绑住的两个少年人中的一个就是他,另一个自然是赵四。

刚才他才从大堂侧面的厢房出来,立刻去找了赵四,两人正准备溜走,就被几个甄府护院堵住,还没等他问清怎么回事,那些护院就一起冲上,然后将他们两人捆了个结实,只说是执行甄宓的命令。

袁云被像烤猪一般的窜在一根粗大的木棍上,就只能这样被抬到了后宅,在他心中则在不停大呼:倒霉催的,不会这次就交代了吧?

被绑着也就是了,干嘛一定要把自己架起来,这完全就好像真的成了烤乳猪了,袁云现在只感觉浑身屁股疼。

赵四倒是满脸镇静,看着院子外围站着的几个粗壮护卫,他完全没有什么不适应,对于这份勇气,袁云深表佩服,不过他自己已经开始寻思了一会要怎么讨饶了。

不多时,当那些护卫终于觉得有些乏味了,便开始三三两的去到了院外。

赵四突然诡异一笑,然后嘴唇便开始蠕动起来,很快一把小刀就被他咬在了牙齿之间。

袁云心中一喜,难怪赵四一副淡定的模样,原来是早有准备,这下好了,那些护卫都在院子外围守着,隔着也有十来步的距离,根本看不清他们两人的小动作。

赵四嘿嘿一笑,然后将脖子尽量伸长,慢慢的贴在了被绑着的双手上,不一刻,那绑手的绳索就断了开来,赵四双手抓住粗木辊,依然保持被吊着的模样,然后趁着护卫们走神时,一下就割开了脚上绳索。

盏茶的功夫,袁云的双脚也落在了地上,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是暗自一笑,然后便开始向着这间院子的后门走去,现在他们只希望那里不要有护院把守。

“袁大哥,咱们之前购买的那些干粮,还都在咱们的小屋中呢,是不是去弄回来?”赵四和袁云往后门走时问了一句。

袁云摇了摇手,道:“没时间了,这里危机重重的,赶紧离开才是正途,一旦到了荒郊野岭,我们就自由了,后面咱两就边走边看吧,总之天无绝人之路,安心就是。”

赵四点了点头,笑道:“到了荒郊野岭,保证饿不着袁大哥,只是我们后面的日子估计就要吃很多苦头了。”

袁云不以为意的笑道:“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吃苦算什么?”

“少爷说得对,小命才是最重要的,青儿一直记得。”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背后传来,袁云听在耳内感觉十分的熟悉。

转瞬,袁云突然吓了一跳,赶紧回头望去,正好看见青儿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间院子之中,依然是那么的娇小可爱,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儿,你也被甄宓给抓住了?”袁云没头脑的问了一句,忽然又觉得不对。

也在此时,只见这间院子的月亮门处又走出几人,都是老熟人,一个贾诩,一个貂蝉,还有两个蠢货跟班,石沉和小六。

袁云迟疑片刻,还未开口,就见貂蝉走近几步,然后拱手一礼,道:“袁弟,你突然不告而别,是不是太过唐突了?”

尴尬一笑,袁云想都想的狡辩道:“只是出来遛弯,可不是什么不告而别,大小姐误会了。”

这时只见青儿已经走到了身侧,眼中全是泪珠儿在打转,再仔细瞧过了袁云后,突然狠狠来了个熊抱,把袁云踏踏实实的搂了个结实,只是她人太所以两只手臂都无法合围,就这么一会笑着,一会哭着。

青儿都这样了,一众人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致,不过袁云此刻倒是心里踏实了一些,看来貂蝉是不打算给吕布报仇了,那自己这一路逃跑算个怎么回事?

生活中总是会有诸多的意外,不管你想它发生,还是不想它发生,每次只要发生了,你就会吓一大跳。

袁云此刻就是这种感觉,坐在甄宓的房内,听着貂蝉把一些事情娓娓道来,袁云才明白,左慈曾经在王允的府里足足住了有大半年,那时与貂蝉也是师父徒弟一般的互相称呼。

这么说来,老子算是貂蝉的师弟了?袁云有些茫然,觉得世事无常还真是一句靠谱的话。

这次见面很平和,有了贾诩和青儿,袁云自然相信了貂蝉,她费了那么大力气,竟然派人跑了一次许都,这足矣证明她没有害自己之心,否则哪需要这么麻烦,在王府时一刀把自己杀了就是。

貂蝉现在心里非常兴奋,因为袁云刚才生生的喊了她一声师姐,这两个字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在貂蝉听来那就分外受用,只感觉这个世上似乎还有一位亲近之人存在。

到了此时,袁云的身份危机算是解决了,他只是苦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貂蝉君子之腹,不过一切既然揭开了,那么绕道河内的办法就行不通了,谁也不想如此麻烦,更何况是袁云这个懒汉。

此刻大雪漫天,中山到乐陵的道路很多都封闭了,貂蝉他们一行人算是来得早,再晚些也难以通行,如此天气下,一众人只能决定在甄府住下。

对此,甄宓十分欢迎,她对于貂蝉的佩服之情,丝毫不比佩服袁云的那些诗句差,所以甄府的一间偏院便成为了一众人的居所。

甄宓每日的生活其实非常忙碌,别看她才十六岁的年纪,但是处理的事情绝对可以用繁复来形容。

一大早起来,先是查验了府里的早膳伙食,然后将之前招募的春耕劳力名单,又仔细的审核了一遍,等到忙完这些,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错过了早膳。

这也不能怪责她的贴身女婢,毕竟在甄宓审核公务时,没谁敢去打扰,这也是甄宓自己下得死命令。

如今甄氏的土地已经大到了一定规模,中山一带的超级大地主就是他们家,而对于土地兼并这种事情,汉王朝一直就没有出过什么好的办法,所以大地主的土地只会越来越多。

不要以为土地多就是好事,这已经变成了甄氏的一个负担,甄宓心中非常清楚,土地如果大到一定规模,就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执政者的猜忌,虽然袁绍对于甄氏还没有什么顾忌,但是不代表以后没有。

不过要是让甄宓抛弃一些,却又无法做到,毕竟是祖上留下来的,怎都不能有亏。

冀州的地势较为平坦,土壤质地适中,土层深厚,加之在中山地区拥有不错的水源,这在北方四州相对干旱的地貌来说,这里确实是不错的地段。

去年大收时,在所有人都高兴的时候,甄宓也没有高兴起来,因为粮食多到了吃不完,如果随意的送出去接济百姓,又会让袁绍多心,最后无奈就只能用来酿酒,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粮食会剩下。

后来貂蝉给她出了个主意,那就是往南方贩卖,毕竟南方扬州如今正被孙策搞得天翻地覆,百姓的正常耕种也受到了极大影响,所以贩粮过去一定可以换回很多利益。

甄宓照做了,在大河帮的照顾下,甄府第一次将粮食进行大规模的贩卖,并且也确实如貂蝉所说,赚回了很多利益、

也因为这个原因,两人才成了非常好的闺蜜,尤其貂蝉年长甄宓很多,所以能教会甄宓的自然也多,说貂蝉是甄宓半个师父都不为过。

翻看完了眼前的一些账簿,甄宓找不出任何错来,袁云的做账本事果然是万众挑一,而且还计算的非常快。

想到这里,甄宓突然莫名一叹,然后秀眉又皱了起来,她就是心里过不了袁云已经有两个老婆的坎,此刻也是依然的龇牙咧嘴,一副很生气的小女儿家神态。

不过眉头才皱了小会,甄宓又是一叹,因为袁云已经决定了,等到道路上的大雪一旦化开,就要返回乐陵,然后由那边坐船去往北海,再从北海返回许都。

如此情况下,以后再要想见一面,恐怕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尤其是现在袁绍还在跟曹操打仗。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迷茫间,甄宓随口念了一首侠客行,她第一次听到这首诗时,那从许都来的青楼妓子,还特意把朝堂上的经过描述了一番。

只把袁云说的潇洒英武无比,随手翻弄着剑花,将那小人董毕吓得半死,口中则在不断的蹦出这些让人听了热血的诗句,如此少年英雄,自然让当时的甄宓感觉非常崇拜。

可是现在人就在面前,甄宓却发现自己总是小心眼发作,每日见着了也没好脸色,她现在连自己都有点不明白自己了。

“不行,我要去找貂蝉姐商量下,否则憋都要憋死了。”甄宓自言自语一句,转瞬就收拾好了散乱的账簿,然后离开了自己的房。

第三十四章 身份地位

甄氏在冀州一带算是名门望族,世代居于此地,由此在这里的人际关系也是根深蒂固。

而甄氏掌握的土地也因此非常的肥沃,自然出产的粮食也多,对于农耕社会的东汉末年,像甄氏这样的豪族,袁绍领地内还有不少,足可以想象出袁绍的富庶。

本来袁绍也只是听闻甄宓有贤惠才名,所以才打算替自己的次子袁熙提亲,也算是对冀州一带的氏族们做个榜样,奈何袁熙根本不想搭理这桩婚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袁熙不惦记,不代表袁绍其他儿子不惦记,袁谭这人现在就十分的想把甄宓纳入私房,他倒不是为了笼络什么世家大族,他的目的完全就是对美人的需求无度,尤其对有才学的美人,他更是垂涎三尺。

甄宓的文采在冀州一带,还是非常出名的,才女的名字虽然不如曹操许都的蔡文姬大,但是一手好字,加上诗歌辞赋样样精通,也足以看出这个女子不简单。

只是即便袁谭再急切,也不敢硬来,之前虽然派了很多高手来甄府做细作,但是结果不甚理想,能进入内院的少之又少,混得最不错的两人,近段时间也突然断了消息。

这两人的身手非常不错,袁谭还亲自让人考验过,可是近期却断了联系,对于这个结果,袁谭手下的谋士们只猜测是这两人得到了好处,然后跑路了,因为能一次对付那兄弟的高手,应该不会很多,而甄氏的那些护院绝对做不到。

现在袁谭亲自来了中山,却因为探子断了,导致他对于甄府内的情况完全不清楚,已经几次派人送去了名帖,但是甄宓都以男女私见于礼不和,然后婉拒了。

于是袁谭便开始每日都要登门拜访,反正中山大雪封路,他也没地方可去。

几日下来,袁谭倒没觉得怎样,但与他同来的郭图却动起了小小心思,他觉得甄氏的家主甄俨这人不是什么英才,而且行为举止轻佻,是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袁谭对此深以为然,所以二人商议后,决定从甄俨这里下刀。

郭图本来就是个趋炎附势之徒,为了富贵把自己卖给了袁绍,然后为了保住这份富贵,所以他开始对袁谭献媚,毕竟袁谭是袁氏的长子,继承人的位置十拿九稳。

至于袁谭行不修这种事情,郭图是最不看重的,主子好色这才是好事,要不自己怎么献媚呢?

“世子,图有一计,只要让甄氏家主甄俨上套,我们就可以拿甄氏开刀。”郭图说完,一脸的笑意,对自己的计谋非常满意。

袁谭却有些疑惑的摇头道:“甄氏都是那最小的甄宓掌家,甄俨虽然是名义上的家主,却管不了什么作用,找他恐怕不妥。”

郭图接着笑道:“实际背后谁在操持甄氏不重要,重要的是甄俨乃甄氏名义上的家主,他要是发生了什么,甄氏自然不能脱罪。”

袁谭肥硕的脸盘顿时笑开了花,拍着自己的大肚子哈哈笑道:“此计甚秒,甚秒,只是我们要如何让这甄俨上套呢?”

郭图嘿嘿一笑,回道:“甄俨经常出入中山城的青楼,青楼这种地方是非可就多了去了,世子不如让郭图略施小计,保证这废物甄俨入套。”

袁谭大喜,起身离席,然后来到郭图所在的左手位置,拍着他的肩膀道:“如果那些甄氏,公则就是大功一件,如果可以把那貂蝉一并拿下,以后你郭公则就是我袁谭麾下首席谋士。”

郭图大喜,深深一礼后,开始说起自己的计划。

袁云现在日子过得非常舒坦,身边有了青儿以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早上起床后,长长的头发不用自己打理,洗漱的水也不用自己去挑冰冷的井水,甚至连穿戴的衣服也早被青儿弄暖和了才套上。

终于又恢复到了侯爷的生活,舒服的袁云只想大嚎两嗓子。

“再过一月我们就可以返回乐陵,主公还有没有什么安排?”小六说道,此刻他已经在袁云所住的小院站了很久,却完全没有寒冷的感觉,不像石沉那货,已经冻的开始打摆子了。

对于小六和石沉,袁云此刻充满了感激之情,当时情况危急,虽然知道刘备安排那些人手偷袭自己不会伤性命,但是也可以看出石沉和小六是真的用生命在保护自己。

拍了拍小六的肩膀,袁云才笑道:“没什么事比回家更重要,咱们只要等雪化开,就一路返回许都,本侯现在就想着早些回家。”

小六微一迟疑,接道:“赵四是个不错的人手,我们是不是也一并带走?”

袁云一怔,这才明白了小六的用意,自己的身份虽然恢复了,但是甄宓这个小妮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还在跟自己斗气,依然把他的住所安排在下人们聚居的偏院。

导致石沉和小六也只能搬来这里住,因为地方不够,他们只能与赵四挤在一间小屋内,这些日子下来自然是彼此混熟了,所以才希望自己不要忘记赵四,将他一并带去许都。

想完,袁云呵呵笑道:“赵四自然是要带走的,这种人简直就是个野外生存的天才,我准备将他弄回新城,以后好给我培养特种陆战队。”

石沉和小六听得莫名其妙,什么特种陆战队根本听都没听过,不过主公答应带赵四走,那就再好不过,所以两人也是满脸喜色,却依然保持这谨慎的态度。

看着石沉和小六如此小心谨慎,袁云眉头一皱,道:“当时遇险情况危急,你二人豁出性命保本侯安全,该我感激你们才是,你们干嘛一脸愧疚之色啊?”

石沉和小六闻言,立刻单腿跪地,大骂自己的无用,没有保得主公安全返回许都,才导致这后面主公在外漂泊,吃尽了苦头。

袁云吓一跳,向着边上一跳,然后不悦道:“你们以后要总是这样,老子可就不好过了,妈的,没事别总是屈膝,外人对本侯如此也就是了,你们两个难道还不了解我吗?赶紧给老子起来。”

石沉依然跪着,低着脑门道:“主公不原谅,我们实在心中有愧。”

袁云眼珠一转,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虽然平时与这两个跟班嘻嘻哈哈每个正经,但是碰到这种大事时,上下尊卑是绝对绕不过去的,即便自己一直拿他们当兄弟看,也无法改变这种时代的局限。

暗叹一声,袁云点头道:“都起来吧,以后保护好本侯,将功抵过,老子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石沉和小六大喜,纷纷起身抱拳称诺。

青儿这时端了早膳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于是笑呵呵的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了卧房门口,这才说道:“石沉哥与小六哥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现在好了,少爷原谅你们了,以后你们又可以吃好睡好了。”

石沉难得尴尬的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道:“青儿妹子说得是,我石沉以后定然豁出性命保护主公,若违此誓就”

“行了行了,别在那叽叽歪歪了,你石沉的德性,本侯还不了解,今儿说了明儿忘,也不知道你娶了那么多老婆,能不能记住人家的名字,妈的,你现在应该有不少儿子了吧?”

袁云直接打断了石沉那让人起鸡皮的马屁,说着说着却突然想到了石沉好多老婆上,顿时心里一堵,很不爽的嘟囔了一句。

还未等石沉回答,小六已然调笑道:“两个已经出生了,一个还在肚中,石沉哥以后的日子恐怕难熬,之前主公介绍的那买卖军功的生意,估计养不活这么些人。”

袁云一怔,买卖军功虽然次数不多,但是每次都让石沉赚的盘满钵满,怎么会养不活石沉家的几人。

石沉见袁云一脸疑惑,于是嘿嘿笑道:“主公是知道的,我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后来娶了老婆,这家就突然变大了,如今我老丈人一家也搬了过来,人多自然热闹,热闹了自然吃喝的人也就多了。”

袁云一呆,道:“你不是住袁府里吗?你老丈人也搬进来了?”

石沉赶紧摇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外面给他们买了宅子,一家人都住在外面,我在袁府的居所现在倒成临时的了。”

小六立刻接道:“石沉哥是通过袁府的关系,在东城购买的那些主公开发出来的别墅,现在他们一家子住着可是舒坦。”

袁云眉头一皱,飞起一脚就踹在了石沉屁股上,这次石沉竟然没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还满脸高兴,这一脚足矣证明,他们的小主公是真的不怪责他们。

袁云踹外了石沉,苦笑一声,接道:“让你家婆娘来府里帮工吧,不算袁府的下人,就给我大姐打个下手,她如今处理袁氏族内的事情也很劳累,有几个贴心的跟在身边总是好的,这样袁府也可以给你家婆娘发分例。”

石沉大喜,再次感谢了一番。

袁云本来还想在折腾下石沉,毕竟这种踹不躲闪,骂不还口的石沉实在难得,今儿不抓准机会,后面估计又无法踹得到了,可是才等他把脚丫子抬起,就发现小院门口,赵四正露着半个脑袋往这边瞧。

“赵四赶紧过来,正好说到你呢。”袁云直接招呼了一声。

赵四吓了一条,本想躲避却又不敢违背袁云的命令,所以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一到面前就四肢扑地,准备行大礼,这在封建社会就是白衣出生的贱籍面对贵族的礼仪。

袁云赶紧拉住,然后摇头苦笑道:“怎么才半月的功夫,你就变成这般模样了?赶紧把头抬起来,你不亏欠本侯什么,只有本侯欠你的。”

赵四犹豫片刻,直视贵族在过去是要被挖眼睛的,这种思想已经在他脑子里扎根了,一时半会让他改,确实非常困难。

此刻的赵四心中还在不断的埋怨自己的三哥赵雷,只说袁云是许都的厉害人物,却没说原来是一位侯爵,自己之前只以为袁云是个什么黑帮老大,或是老大的儿子。

侯爷既然命令了,赵四最终还是大着胆子抬眼看了下袁云,转瞬又低下了脑门,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袁云暗自一叹,要等赵四完全适应自己的真实身份,估计不是短期可以办到的,也不是强迫就能改变的,所以只能等时间慢慢来熬了。

正在袁云叹息时,只见甄宓的大姐甄姜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还未见礼,她就慌张的说道:“不好了,家主甄俨出事了。”

第三十五章 娶我回家

袁谭的阴招很简单,约了甄俨青楼赴宴,然后几杯黄汤下肚后,就开始诱惑这位纨绔多嘴,目的很简单,让他‘无意’中说出,与兖州的曹操有来往。.

只是郭图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位甄俨虽然纨绔了些,但是也很胆小,让他说与曹操有旧,这种事情打死他也是不敢乱说的。

最后酒宴请了,却没什么效果,这让郭图很没面子,于是再献一策,将甄俨彻底灌醉,然后让袁谭的小妾诬陷甄俨,就说对方酒后乱性,非礼了她。

这事就这么闹下了,甄俨也被袁谭囚禁了起来,只说需要向甄氏讨一个公道。

现在甄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即便甄宓再聪明,也不知道如何破这个局,只能在心中暗怪自己这个哥哥无用。

但即便如此,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还是甄府的家主,甄宓决定去见一见这个袁谭,看看能不能先把人给接回来。

袁云听说了以后,却断然阻止了甄宓的打算,要是真让甄宓去见了袁谭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只会让对方更加的变本加厉,因为甄宓确实长得太过出众了。

此时天气已经逐渐好转,雪封的道路也得到了改善,本来这个时候袁云是要准备离开的,不过现在无论如何也走不了,毕竟一想到甄宓这个美人,会被袁谭那个死胖子给祸祸,他就觉得暴殄天物,不仅恶心还很愤怒。

看着甄宓一脸的愁容,袁云暗叹一声,毕竟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碰到这种事情时,即便她再聪明也无计可施。

袁绍算是北方四州如今的杠把子,又是四世三公的名门望族,在这根深蒂固的封建等级制度下,甄宓的思想里只有恭顺,简直就是投鼠忌器。

这种等级观念,尤其在氏族中最是明显,所有家里的子弟都是从小接受这种教育,很难改正。

袁云要不是有个众所周知的仙人师父,加之曹操后来给他封了爵位,估计甄家这位小姐也就不烦恼了,因为两人根本就没可能。

人总不可能嫁给牲口吧?在等级观念里,下贱之民差不多就是会说话的牲口。

这种观念不会因为甄宓喜欢袁云而生什么改变,由此也可以想到,当面甄宓对袁氏的袁谭时,心中是怎样的无奈。

不过袁云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对于他而言,袁谭不过就是个富二代加官二代,这种人自然是非常猖狂的,但是他们的老子一般都很爱惜名声。

“故技重施吧。”袁云随口说了一句。

甄宓迷茫的问道:“什么故技重施?”

房内另一侧坐着的貂蝉也是一怔,转瞬就笑了起来,这所谓的故技重施,她现在已经通过赵四的口知道的非常清楚,那就是在乐陵缺粮时,袁云做的那套。

之前貂蝉还以为是自己的运气好,得到了袁绍的帮助,心中还莫名的感谢了老天爷几句,在从赵四那了解了经过后,才觉得这些都是袁云的算计。

稍微点了点头,然后安慰了甄宓几句,貂蝉这才对着袁云笑道:“可不要弄巧成拙了。”

袁云有些疑惑的看了眼貂蝉,问道:“师姐何意?”

貂蝉叹息道:“袁绍此人实在太过多变,之前他愿意接济难民,这次他就不一定会为了甄氏,而为难自己的长子,世人都知道,袁绍对自己的儿子好到无话可说,这中间变数太多,要是一个不好,惹得袁绍直接派人求亲,让甄宓儿嫁给袁谭,这就无法更改了。”

袁云心中一惊,确实是这么个理,现在袁绍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贪恋甄宓美色,要是知道了,搞不好真的会让甄宓直接嫁给袁谭,那可就真的成了弄巧成拙。

到此,袁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于是大家就此散伙,约了第二日在聚会商议。

就在袁云一众人还在为这件事情烦恼时,另外一件非常坏的事情也生了,那就是袁云的身份危机,曹仁虽然打消了在北方四州散播袁云的消息,但是不代表司马懿会放弃。

于是在司马家族的策动下,袁云在北方四州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而此刻大雪封闭的道路也逐渐通顺,有些勤奋的商人已经将这个消息带到了中山。

既然都能到中山,比中山近得多的邺城就不可能没有消息传到,袁绍听到了这个消息后,立刻吩咐下去,必须擒拿袁云。

而袁熙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变得精神百倍,他等这一天已经太长时间了,所以他立刻离开了公孙瓒之前占领的幽州,直奔邺城而去。

袁云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过去了几月,北方四州早就已经被袁绍下了通缉令,在无敌送来的通缉令中,甚至还夹带着一张画像。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的画工如此精湛,袁云也不得不佩服,实在是他脸上的表情画得入木三分,只看其表情就基本能把他认出来。

倒霉催的,这到底谁在背后捣鬼?

除了大骂,袁云也没有被的办法泄,只是在听了贾诩介绍了许都的情况后,袁云心有所会,如果望叔找去的是袁府,那么小六必然知道,他知道了曹操就会知道,然后曹操必然会召集手下应对,这就绝对逃不过曹仁。

而曹仁自然是巴不得自己死在北方四州的,所以最大的问题肯定是出在曹仁身上,另外一个就是司马懿,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除掉他袁云的机会。

倒霉的事情还没有停止,关于袁云在北方四州的传言,已经清清楚楚的传到了袁谭那里,郭图虽然本事不大,但是多少也算是个聪明人,他只是细想了一下传言的内容,就有恶毒的计谋蹦了出来。

袁谭不是一直在贪恋貂蝉的美色吗?如今传言里就明确的说了,袁云曾经在貂蝉的王府居住过,而此刻貂蝉来了中山,那么也许这个袁云跟着来了也说不准。

就算袁云不在中山,但是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可以利用的,比如威胁貂蝉,说她私通曹操,光这一条罪名就足够杀头的。

袁谭听郭图说完,心中大喜,只要能把貂蝉弄进私房,他从来不在乎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威胁那更是不算什么事情。

于是袁谭立刻差人修一封,直接送去了甄府,直接把威胁的话都说了出来,连一点遮羞布都懒得用,甚至直接写到,让貂蝉今晚就过去跟他袁谭共度**。

“无耻下流卑鄙”袁云大骂一声,将那封信直接扔进了取暖的火盆。

貂蝉却呵呵而笑,对于袁云这个很不爽的表情非常满意,这个样子才能证明,眼前的这个小师弟是十分关心自己的。

“袁弟不用太过愤怒,袁谭即便这么说,我们只要不理会他们就是,等我们到了乐陵,我立刻解散王府,然后全部搬去北海,到时候看他袁谭奈我何?”貂蝉说完,突然秀眉一皱,又看向了一旁的甄宓。

甄宓见貂蝉看自己,自然猜到对方的想法,那就是问自己愿不愿意一起走?所以她莫名的就看向了袁云。

袁云可就尴尬了,他与甄宓无亲无故,让人家跟自己走,那不是等同于私奔了吗?而且甄宓能走,甄氏这一大家子怎么走?几百号人一起消失,不立刻引起关注才是怪事。

甄宓见袁云有意没意的把眼光避开了,顿时心中就升起一股子莫名的火焰,狠狠从主座上站了起来,然后一跺脚,气道:“本小姐去嫁给袁谭好了,这样大家就都好过了”

说完,甄宓直接摔门而出,满脸都是愤慨之色。

貂蝉见此,只是无奈的摇了摇脑袋,然后对着袁云道:“袁弟,你去安慰下甄宓妹妹好了,你跟她好好说,总是能说通的,万一她要是真气急败坏的跑去嫁给袁谭,这可就是无法反悔了。”

袁云深深一叹,只能点头道:“我去追她好了,师姐不用担心,我是肯定不会眼见甄宓姑娘被袁谭给糟蹋的。”

貂蝉微微点头,示意袁云快去。

其实也不用袁云追,因为甄宓就在自己房门外的小院里。

看着袁云出来了,甄宓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很快又皱起了秀眉,因为对于袁云,她实在是有够矛盾的,所以立刻又变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加之她一想到自己的二哥估计还在受苦,顿时心中凄苦一片,眼泪瞬间滑落。

哭这种事情绝对是女人的利器,当然有真哭和假哭,像柳依依那种故意表现出来的,百分之百都是假的,但是眼前的甄宓这种无声的哭泣,那就绝对是真哭了。

袁云皱了皱眉,再又轻叹一声,然后才走近了甄宓几步。

谁知道甄宓却反应很大,直接让袁云原地站住,不准在往前走一步。

换了是情场老手,这种时候就该不顾一起的过去搂住对方,然后让对方泄的捶打几下,估计事情就解决了。

可是咱们的袁云虽然智商出众,但是关于男女之事,他就是个棒槌,还是个级棒槌。

所以,袁云就这么原地的站住了,然后劝慰道:“甄宓小姐也不用太过担心,你二哥我们是肯定能救回来的,加之袁谭再混账,他也不敢折磨甄氏的家主,所以咱们先不要着急。”

甄宓虽然有一半是在担心自己的二哥,但是大部分却是心中矛盾所致,所以对于袁云的安慰完全没有任何好转,反是哭得更加厉害了几分。

袁云顿时更加手足无措了,挠了挠脑门,道:“甄宓小姐,要怎样你才不哭?你告诉我,我给你办了。”

甄宓想也不想,娇喝道:“把你的两个老婆休了,然后娶我回家”

第三十六章 大棋

袁云不知道东汉末年,女孩的婚嫁观念是如何的,要是他了解在古代能把自己嫁给喜欢的人,就好像后世中彩票一般艰难,他就不会不理解甄宓的急切了。

不过现在袁云要头疼的可不是这些儿女之事,而是那个肥头大耳的袁谭,这绝对是一个大麻烦。

要不是有甄氏一家拖着,兴许袁云会考虑一枪崩了他。

如今面对袁谭**裸的威胁,袁云那心里的魔鬼就一直在蠢蠢欲动,他现在更多的是在压抑,因为要弄死袁谭方法实在太多了。

压抑的时间越久,自己报复起来就会越狠,他此刻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什么心理疾病?

不过很快又有了新的消息传来,袁绍的另一个儿子袁尚,竟然也来了中山。

只是袁尚来得目的就要大器的多,他十分担心这个哥哥会来中山搞事,因为冀州在名义上是父亲袁绍分配给他打理的。

袁谭一来到冀州,袁尚就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紧张,如今曹操手下的臧霸正屯兵北海,这种时候袁谭离开自己的属地,绝对是为了大事,所以他也义无反顾的跟了过来。

要是袁尚弄明白自己的大哥不过是来这里猎艳,估计他一定会被气死,因为他在大雪还没化开时,就冒着艰难出发了,一路过来可没少受罪。

袁云知道这个消息时,袁尚正处于对本地氏族的礼貌,而来拜会了甄府。

这下袁云就笑了,里面的文章别人可能还不清楚,但是他却非常清楚这兄弟两的关系,简直比仇人还互相敌视。

如果袁云不对此利用一下,他就觉得对不起自己,所以他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去见袁尚,这必须要找个好的身份才成,老百姓是肯定无法见到的,用侯爵的身份又太危险,这还真是难住人了。

正在袁云头疼时,甄府的一个下人突然来找,说是前院大堂有请。

袁云一怔,现在前院大堂不是在招呼袁尚吗?

带着疑问,袁云还是去了前院,还未进到大堂内就被甄宓拦住。

袁云正想说话,甄宓却抢道:“貂蝉姐说你正头疼身份问题,而我那三哥又是个为人呆板的,应付不了这些事情,所以我便让三哥说你是我们的堂兄,叫甄云,现在过去陪同一下。”

袁云正求之不得,不由心中暗赞貂蝉的聪慧。

不多时,袁云进入了前院大堂,在座只有甄府的三少甄尧和袁尚,两人都很安静,场面甚至有一丝尴尬,果然这位甄尧不善和人打交道。

在袁云坐下后,甄尧磕磕巴巴的介绍道:“这位乃我的堂弟,甄云。”

袁云闻言赶紧拱手一礼,甄尧看来说假话也不在行,此刻竟然憋了个大红脸,还好袁尚已经明白这位甄府三少不善言语,并未有什么怀疑。

袁云很快坐下,道:“袁尚公子远到而来,甄府未及相迎,勿怪勿怪。”

袁尚闻言呵呵一笑,大概已经猜到是甄府派了个会照顾人的出来见客。

拱手回礼一番,袁尚笑道:“甄兄客气了,甄氏乃中山大族,我既然来了怎都要主动来拜会才是。”

袁云见袁尚说话得体,礼数也周全,而且脸上全是和蔼之色,不由心中一赞,这人虽然在袁绍儿子里最靠后的,但是却成为了袁谭这个嫡长子最大的竞争对手,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呵呵一笑,袁云接道:“不知袁尚公子来中山所为何事?”

袁尚笑着答道:“中山甄氏我素有耳闻,所以特来拜会拜会,也好混个脸熟,最近听说有袁氏的不肖子威胁甄氏,我袁尚最讨厌持强凌弱之辈,既然有我在,甄氏不必担忧就是。”

袁云再次暗赞一声,袁尚直接把话挑明了说,就是大方的告诉甄氏,他袁尚不是来祸祸甄氏,反而是来帮忙的,因为他和袁谭不是一路人,这种直接的拉拢虽然简单粗暴,却非常高招。

袁云此刻心中寻思完,也干脆的回道:“可惜袁尚公子还是晚来一步,如今我甄氏的家主已经被袁谭世子绑去,还说如果甄氏不站在他那一边,就要给我们好看。”

袁尚闻言一惊,自己的大哥放下青州的防线不管,而跑来了中山,果然是带着强烈的目的,他这般的强硬拉拢这些氏族,除了对付他袁尚外,根本找不出别的理由。

还好自己也来了中山,否则甄氏要是在袁谭的淫威下妥协,自己不是多了一个大敌,虽然甄氏自己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甄氏在北方四州向来有世家大族榜样之说,要是去帮袁谭了,不是等于北方四州的大族都会靠向袁谭?

打了个冷颤,袁尚不断在心中大骂袁谭的卑鄙,之前他们兄弟两在邺城斗得狠了,所以激怒了父亲袁绍,最后将袁谭调去了青州,自己被下放冀州,两人也当着父亲的面,表示要和平相处,谁知道袁谭却在暗地里挖起了墙脚。

想到这些厉害的猜测,袁尚直接回道:“甄氏尽管放心,我亲自去要人,明天就将你们家主送回,至于我大哥这种龌蹉的作为,尚羞愧之。”

袁云一呆,这就答应了?老子还准备多忽悠一会,你袁尚答应的这么快,害得老子一肚子的话被憋着,当真是难受得紧。

不过人家都答应了,袁云也只能装出一脸的感激,然后各种溜须拍马胡说了一通,这才将袁尚送走。

送走了袁尚后,袁云终于收获了这几月来最好的消息,无敌竟然从乐陵赶了过来,而且他那些丐帮兄弟们,此刻已经布满了乐陵,中山,甚至是邺城。

对于情报系统的搭建,袁云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这在过去与无敌相处时,就总是有意无意的告诉他,关于信息的重要性,显然那时无敌就已经全部记在了心里。

所以如今的丐帮探子,正在被无敌慢慢的洒向北方四州各处。

“刘备逃去了邺城,徐州已经被曹司空彻底的攻下来了。”无敌说完,打量了下袁云身后站着的石沉和小六,他对于陌生人总是有些警觉,要不是袁云让他但说无妨,他绝对不会在有生人的情况下,说出自己打探到的情报。

袁云听无敌说完,先是一怔,这才想起此时已经快三月了,曹操一月份就将刘备击败,而此刻的刘备应该已经逃入了袁绍领地,关羽降了曹操,张飞不知所踪,刘备的家眷则全部被俘获去了许都。

要是刘备知道他袁云躲在中山,一定会建议袁绍将自己处死,就像当初对待吕布一般。

“主公,我们看来还是需要早些离开,一旦刘备知道了主公确切的位置,必然会来报复。”石沉谏言道。

小六闻言也点头道:“如果主公担心甄宓姑娘,那不如邀请她去许都,甄氏在北方四州也算是大族,袁绍应该不会迫害她的族人。”

袁云摸了摸下巴,寻思了一会才道:“走是肯定要走的,不过要先等我把这盘棋子布置稳妥了。”

“棋子?”石沉和小六同时疑惑道。

袁云点点头,皱眉自语道:“北方四州的粮食实在太多了,袁绍拥有这么多粮食,曹司空即便烧了一些也不顶用,所以这盘棋就是要把这些粮食给解决了。”

石沉和小六都听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袁云所云何物,只是主公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不能反对。

无敌在中山待的时间并不长,袁云很快安排他去了幽州,就是公孙瓒刚刚战败的地方,听说那里已经被袁熙控制,而且这个家伙如今有些变态,对当地公孙瓒的旧人十分暴虐,甚至对当年臣服在公孙瓒麾下的百姓也很是残酷。

这种背景下,丐帮的作用就可以无限放大,所以袁云指派了无敌带着兄弟直奔幽州,目的就是在那边组织地下党,利用百姓对袁熙的怨恨,然后趁机革命。

再过不久官渡之战就要拉开序幕,先不管历史如何记录的,袁在北方四州看到这么多的粮食后,就有些心慌了。

因为袁绍的储备实在有些夸张,历史记载官渡因为曹操火烧了乌巢的粮草,才最后奠定了战胜袁绍的基础,可是现在即便曹操烧的再多,估计袁绍都能很快补齐,这官渡之战的结果就难料了。

所以袁云此刻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些什么才是。

无敌自然是听不懂什么地下党,什么革命这类词语,不过袁云分析的极为透彻,几乎每一个环节都与无敌说了。

什么拉拢百姓互相取暖,然后互相抱怨,接着就是大谈过去公孙瓒治理下的美好生活,然后有目的地组织和散播人手,在周边村镇活动宣传,最后达到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意义。

无敌只是稍微细想了下,就觉得此方法甚秒,至于拉拢百姓这种事情,早就是丐帮驾轻就熟的业务。

隔日,袁尚果然像他承诺的,把甄氏的家主甄俨带了回来,只是此刻的甄俨竟然满身伤痕,骨头也断了两根,原来是袁谭在觉得无法留住甄俨的情况下,直接下了毒手,希望可以借此震慑甄氏。

甄俨回到家中就全身发抖,估计是被吓怕了,不断的跟甄宓诉说着不能与袁谭对立的废话,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很不舒服。

这一天,甄宓大病一场,几乎去掉了半条命,要不是小六带来了袁云的医疗包,恐怕真的有可能一命呜呼。

无敌一大早出发了,向着更北方的幽州,带来的丐帮兄弟不少,足有四十几号人,走时无敌留下了一半,他们的出现并未引起中山城的什么注意,毕竟这个时代的乞丐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在没有阻拦的情况下,中山城很快就被他们摸了一个遍。

袁云对于这帮乞丐的本事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他们甚至连袁谭住的行馆每日吃什么,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坐在甄宓的病榻旁边,刚刚给她用了一些退烧药,本来准备让她睡一会的,谁知道这个小妮子现在黏人黏得厉害,死活要求袁云留下来陪她说话,要不她就威胁不吃药。

药是不能停的,袁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能留下来陪伴,而此刻袁谭的事情也不能落下,索性直接就在甄宓的闺房内处理起了甄府大小事务。

甄宓跟袁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就变成了看着袁云处理各种事情,而让她吃惊的是,在看了袁云驾轻就熟的处理那些情报,和各种错乱的消息后,甄宓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更加的喜欢对方了。

第三十七章 抽血

袁云在甄府这种事情,袁谭只是猜测,他有些拿捏不准,此刻又不能直接带兵去搜查,因为三弟袁尚来了,要是袁谭再胡作非为,必然会被抓住小辫子。.

袁尚最喜欢干的一件事情就是打小报告,袁谭过去为此吃尽了苦头,所以他现在谨慎了很多。

在中山的这段时间里,袁谭也没闲着,开始招来大量的亲信,然后从乐陵开始调查,就是希望可以拿到确实的证据,然后一次性收拾掉甄宓和貂蝉。

看着父亲袁绍来的信,袁谭觉得这是最聪明的做法,一开始父亲寄来的信只说要活捉袁云,并且尽量温和一些,估计是动了笼络的心思。

但是袁绍这次信却明言,见到袁云直接杀之,勿要留手。

郭图看完信件,嘴角带笑,道:“看来那位刘皇叔在徐州时,一定是吃了袁云不少苦头。”

袁谭一怔,疑惑道:“公则先生何意?这跟刘备有何关系?”

郭图哈哈笑了一声,有些卖弄的摇了摇脑袋,这才答道:“世子难道忘记了,还是咱们在青州接了刘备,然后送了他去邺城,他一路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当他听见袁云来了北方四州的传言后,脸色立刻变得铁青,我故意问之,刘备只说袁云此子最喜恩将仇报,他的两个兄弟都是被袁云害死的。”

郭图说到这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现袁谭似乎明白了,作为一个高的马屁谄媚者,他十分清楚,这种时候就是该给主子表现的机会,自己绝对不能什么都说透了。

果然,袁谭一拍面前的桌几,然后笑道:“我猜测那刘备到了邺城后,一定跟父亲说了很多袁云的坏话,这才导致父亲放弃了笼络袁云此子,而是要将之立刻杀死,免得夜长梦多。”

郭图立刻抱拳道:“世子聪慧过人,如此高瞻远瞩,属下不如也。”

袁谭很享受这种吹捧,没见到的事情,自己一动脑子就想了个清楚明白,这世上还有谁比他袁谭更聪明?

郭图见袁谭十分得意,只是微微而笑,等这位自满的世子享受够了,才继续说道:“如今袁云在甄府内的事情属实,这事咱们还需保密,最好牵动袁尚公子多去接触甄氏,待我们查实了以后,就告他一状,说他私通许都之人,有袁云这个事情存在,袁尚公子想抵赖都难。”

袁谭哈哈大笑一声,感觉非常痛快,能把袁尚打压下去,那他继承人的位置才会更加稳妥,这个不听话的小弟是该好好教训一次才成。

寻思完,袁谭鼓着他的肥胖腮帮问道:“计将安出?”

郭图自信的一捋胡须,道:“只要世子表现的十分仇视甄府,袁尚公子必然会贴过去,他就是喜欢跟你对着干。”

袁谭眼睛露出一丝凶狠,愤愤的说道:“就这么办,等事情被揭出来,我定然让这个不安分的老三扒层皮不可。”

袁尚最近来甄府走动的越来越频繁,而他的大哥袁谭则对甄氏越来越粗鲁,昨天还在街上将两位甄氏的仆役打伤,甚至猖狂的将被打断腿的人丢到了甄府大门口。

面对甄氏所遭遇的一切,甄宓的病情时好时坏,她甚至有时候很绝望,毕竟袁氏在北方四州就是土皇帝,与这袁谭杠上等于是自绝死路。

对于甄府的仆役被人欺负,袁云则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虽然现在接手了甄宓的活,开始处理甄府的大小事务,但是所有人都认为袁云并不是甄氏的人,所以不会怎么上心。

甚至连石沉和小六都是如此想的,毕竟要是在许都袁府的仆役被人欺负了,那袁云肯定会立刻报复,如今这种冷处理的表现,就足以证明自家的主公只是在袖手旁观,毕竟不是自家的事情,可以理解。

整个甄府似乎只有甄宓对袁云非常有信心,因为袁云在处理所有事情时,全程她都有看到,有些计划因为太过庞大,让甄宓也暗暗心惊。

如今甄宓黏人越厉害了,她直接搬到了房里住,因为袁云每天都要在这里处理大量汇集而来的情报,然后在墙壁上用一个个竹片标示出来,竹片之间还有一些细线连接着。

现在看来,这整个墙面就是北方四州的地图,甄宓非常吃惊,这么详细的地图她也是第一次看见。

至于上面所标示出来的一些地名,和一些当地的氏族,甄宓自然非常清楚了解,偶尔袁云还会询问一下这些氏族的情况,她都能给出很好的回答。

看着一整面密密麻麻连着细线的墙壁,袁云大笑一声,然后直接躺在了房内的地上,他最近每日的睡眠都不足两个时辰,才终于将这面墙壁拼凑了出来。

甄宓有些困惑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袁云,然后问道:“这些难道也是你们仙家的秘法?可有什么用处吗?”

袁云躺在地上歪着脑门,仔细的欣赏了一下眼前的病美人,然后笑道:“你还要接着装病才成,而且还要传话出去,就说你病入膏肓了,这才最好。”

甄宓啐了一口,没好气的说道:“你整日都在诅咒本小姐,也不知道按着什么心?”

袁云哈哈笑道:“自然是希望袁谭不要太过紧逼,他要是听说你病得厉害,就会压抑自己的**,要不万一把你给逼死了,他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买卖他绝对会算。”

甄宓再次啐了一口,不悦道:“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怎么就这么难听,什么**不**的,还有什么买卖,你说话就不能高雅些。”

袁云翻了个白眼,苦恼道:“你们这些贵族的那些破规矩,我就免了吧,玩不会,也玩不转,袁谭都欺上门来了,你们倒好,人人都跟兔子一般,就只会老实的受着,难道就不想反击一下?”

甄宓心中一慌,赶紧打断道:“袁氏可是四世三公,他们算是贵族中的贵族,我们这些小氏家如何能不带有敬意,你说的那些就是大逆不道,以后休要再提。”

袁云再是一叹,道:“那你二哥被揍得不成人形,你差点被袁谭掠去成为泄欲工具,这些你就眼睁睁的接受了?”

甄宓秀眉一皱,坚决回道:“肯定不行”

“那就反抗啊”袁云大呼一声,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两步来到甄宓的卧榻前,然后狠狠的盯着这位小美人。

甄宓此刻的惊慌已经不是关于袁谭了,而是袁云这突如其来的靠近,瞬间的功夫她的脸颊一片烧红,忸怩了半天才道:“你说反抗那就反抗好了,甄宓都听你的。”

袁云一呆,这种小媳妇的神态可不好啊,什么叫都听我的,难道真的把我当成老公来看待了,这真是头疼。

换了笑脸后,袁云稍微远离了些甄宓的卧榻,然后指着一整面墙壁道:“所有细节我已经想好了,袁谭也很配合,他现在对甄氏欺压的越狠,我后面的事情就越好办。”

甄宓疑惑道:“你刚才还说要反抗的,怎么这会就让甄氏忍气吞声的受他欺负了?”

袁云笑道:“别急,消息我已经散播出去了,别的氏族想要弄清楚真假,总要给他们一些时间把人派过来观察吧?而且最近我已经收到消息,中山城出现了很多陌生人,有些还是你们甄氏的老熟人,比如河间的李家,信都的周家,甚至连远在海边章武的张家,都有派子弟过来中山。”

甄宓一怔,道:“这些人来中山城干嘛?”

袁云笑道:“来观摩啊。”

“观摩?”甄宓依然迷惑。

袁云点头道:“观摩袁谭是如何欺压甄氏的,他们看了以后就能联想到以后自己所要面对的未来,这种事情我肯定是要好好替袁谭宣传一下的,大字报老子都派人了不少,那些纸张可是很花钱的。”

甄宓有些坐不住了,直接准备起身好问个清楚,袁云却再次走回,一把就将她按回了床榻之上。

帮甄宓重新盖好被子,袁云才接道:“你现在要装病,好好的躺着,我现在打的是宣传战,只有让这些氏族离心,才能把袁绍在北方四州的根基挖掉。”

甄宓再次一惊,挣扎着再次爬起道:“你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帮曹司空打赢这场战争?”

说完,甄宓秀眉微皱,十分不悦的继续接道:“你为了帮助曹司空,却把我们甄氏扔在水火里煎熬,于心何忍?”

袁云听完,这次倒是严肃了下来,板着脸道:“甄氏要是想逃出袁谭的魔掌,这就是不二的选择,至于你说利用甄氏来打压袁绍,我袁云确实如此做的,但是我保证与甄氏同甘共苦,如果你们甄氏被灭,我袁云也跟着赴死,绝对不违此言。”

袁云说完,心中也是一怔,这次要是失败了,老子就陪着甄府去地狱好了,要是自己都没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就拉着别人背锅,那确实非常不道德。

另一方面,估计袁谭也没想到,他的这些胡作非为,会给袁氏带来怎样的后果,过去没人知晓也就罢了,如今可是整个北方四州的叫花子们,都在替他做着宣传。

而且也别指望老子这个现代人有什么节操,编撰你袁谭为了青州可以获得免费的粮食,所以才来中山胁迫甄氏,如此既可以保住甄宓的名节,也可以实现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这个汉王朝的体制下,氏族确实可以左右一个地区的盛衰,甚至左右一个国家,只要联合起来的氏族够多。

如今,北方四州的很多大族都听说了甄氏的遭遇,他们由此自然会联想到自己,一样的氏族,面对袁绍这种四世三公的大家族时,是不是也会如甄氏一般,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

这个问题的起人就是袁云,他在四处让人张贴大字报时,就提出了这个疑问。

很明显,答案是否定的,即便是再小的氏族,也不愿意让人像羔羊一般宰杀,他们唯一惧怕的不过是袁谭背后的袁绍,和整个袁氏家族。

但是流言起来了,那么就是一种火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句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袁云很清楚时间会酝酿出什么怪物来。

就拿最近一月的成绩来看,之前那些绝对不愿意向外地贩卖粮食的氏族,如今终于松动了,之前他们总觉得粮食这种硬通货,只要留在袁绍的领地之内,那么就会对袁绍有莫大的帮助。

现在他们却有了些别的心思,袁绍如今还在与曹操对峙,他的长子就如此胡作非为,等到他打赢了,恐怕祸祸的就不止甄氏一族了。

所以他们从之前的坚决反对,变成了现在的睁一眼闭一只眼,将粮食变成各种奢侈,或是南方的美酒,也总比被袁谭给抢走好吧?

而且谁家都清楚一个道理,家里存储的粮食越多,贼就越惦记着,散粮才是保家的好办法。

貂蝉的王氏河运与海运,此刻也非常的繁忙,不断有大量的粮食从北方四州运走,这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利润。

徐州刚被曹操征伐下来,如今缺少粮食缺得厉害,有了这些粮食的补充,立刻得到了缓解,地区也相对稳定了下来。

郭嘉在知道这件事情后,百思不得其解,袁绍怎么会允许这个时候有大量的粮食外流?

至于袁绍本人,他对于粮食的概念就是漠不关心,因为北方四州已经很久没有过粮灾了,在他的印象里,粮食是从来不缺的。

如此,北方的粮食就好像一个逐渐被放血的人,一点点的,潜移默化的被人悄悄的抽走抽干。

第三十八章 锦帆贼(上)

甘宁看着入江口逐渐远去,心中并没有多少欣慰的感觉,甚至有些郁闷,因为这次押送海船过来时,与娟儿大吵一架。

娟儿这人是个从来都不会满足现状的,她在知道了秦汉便是袁云后,除了吃惊之外,就是对甘宁的各种埋怨,说人家一个府里的账房先生,都能混到侯爵的地位,甘宁却只会每日守着她。

甘宁其实很想告诉娟儿,袁云是先做了侯爵,才进的王府装扮成了账房先生的,不过女人一般在抱怨的时候都是无法理喻的。

你跟她讲道理,她就跟你扯过去犯得错误,你跟她解释,她就说你狡辩,结果一般就是你不认错,那就是你全错。

甘宁被娟儿咒骂成没有大志向的窝囊废,这让他十分恼火,所以这次在押送粮食来南方的时候,顺便私带了大量烈酒,就是想在南方好好的捞一票。

甘宁向来都是豪爽之人,为人重义气,不拘小节,所以王府的人都很喜欢他,被骂窝囊废算来也是第一次。

许多王府的兄弟都劝他还是不要去招惹娟儿才好,可是甘宁就是好这口,娟儿的喝骂,他全当了夫妻吵架,还感觉有一丝温馨。

要是袁云知道了,一定会讽刺甘宁是个标准的m,一个天然的受。

进入长江航道以后,一路都算平顺,这一带之前甘宁就非常熟识,哪里的水贼最凶,哪里的水贼人多,他都了解于胸。

如今船上的粮食已经在建业全部下船,并且换回了大量南方的糖料,几艘大船已经如约返回徐州与北海的口岸,在那里再用糖料换取许都发行的货币。

这一点,甘宁就很迷惑,不知道貂蝉为何要如此做?毕竟现在兵荒马乱的,谁家发行的钱币都不足信,因为一旦这个势力垮掉了,那么他所发行的钱币也会成为泡影,只有以物易物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这些都不是甘宁能考虑的,除了返回的海船,所剩下的唯一一艘船装的就是那些烈酒,本来孙家人也想要,但是刘表的麾下黄祖开出了更好的价格,于是甘宁便决定顺江而上,送去江夏地界,好狠赚一笔,这样不信娟儿还会说什么不好。

江道很宽阔,即便他们驾驶的是海船,依然走的很平顺,至于水贼甘宁倒并不担心,他之前没进王家之前,就是这一带最大的水中悍匪,他不惹别人就不错了。

船长姓王,叫王渠,算是王家不多的后起之秀,打从王宾全家被一把大火烧死以后,大河那边就少了打理的人,而王渠明显就是貂蝉准备培养的人选。

王渠与甘宁相处的很不错,他们互相欣赏,也互相照顾,一路从乐陵过来,两人早已成了熟识,所以王渠才答应帮甘宁远道去江夏贩酒。

如今在乐陵,因为有大量的粮食汇入,所以酿酒几乎成了丐帮的主要支柱产业,这里面在袁云的授意下,无敌让王氏也参与了进来,如此立刻扩大了产量。

而大量生产出来的烈酒,就是通过海运送往南方,甚至远到朝鲜半岛,赚回的资金只可用堆积如山来形容,王府如今扩张的更加凶猛了。

在袁云的牵线下,不久的将来,貂蝉最在乎的火药之术也会成为船上的标配,这已经进入了袁云所安排的进程表里,甚至已经生产制造了一批出来,用来武装王府的一些海船,毕竟海盗已经是王家海船的大麻烦。

对此,曹操应该不会反对,只要是能在袁绍领地内点火的事情,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高原那些蛮子们,早晚要有大苦头吃”看过了那些火药坛在海面炸开的瞬间,望叔如此感慨道。

丐帮也不逞多让,王府在河道上发展,丐帮就尾随在两岸,一路向着高原地区扩张,俨然已经是黄河岸边的最大帮派。

乞丐这种职业向来都是最容易散播出去的,因为就连城门官也懒得打理这些落魄的人,对他们从来都是视而不见,只要不犯事,那就是来去自由。

有了这些无处不在的乞丐存在,袁云的情报变得非常严谨,哪怕是袁绍今天有个小妾偷人了,他都能在几日之后听闻到。

甘宁自然是不了解这些的,他只是简单的认为,袁云既然是貂蝉的师弟,那么他们就是一路人,至于王叔总是暧昧的说,自家主子恐怕是找到归宿的话,则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甘宁对此也懒得关心,女人这种生物,他就只在乎娟儿,而且一个娟儿已经够他受得了,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别人的八卦。

这次去江夏贩酒的事情就好像中了邪,总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到江夏前,甘宁和王渠在一个码头做了休整补给,结果码头的官员竟然仗势欺人,只说码头属于黄祖的麾下,让甘宁主动送些酒水孝敬。

对此,甘宁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毕竟在别人的地头上,所以没有发作,乖乖的送出了酒水,这才打发了对方。

谁知事与愿违,甘宁一旦表现出了一次软弱,后面码头的官员都会如此要求,这一路过来还没到江夏,烈酒倒是送出去了十几坛子。

“这帮混蛋犊子,竟然比那些水贼还狠,妈的。”甘宁咒骂一句,开始在船头喝起了闷酒。

王渠皱了皱眉,道:“我觉得这事不简单,那些官员为难我们时,完全没有一丝的惧怕,就好像被人授意了一般。”

甘宁一怔,仔细想了下那些官员的嘴脸,果然都是一副贪婪的模样,完全不担心他们这样索贿会产生什么后果?

而黄祖这几年治下变得非常严苛,按理这些官员该没这么大的胆子才对。

“是有些不对,黄祖虽然自己贪婪,但是绝对会禁止手下也贪,这些官员则全是一副有待无恐的模样,难道……”甘宁没有继续说完,脸上全是犹豫之色。

“难道甘大哥准备回头?”王渠追问一句。

甘宁很生气的又灌一口烈酒,不悦道:“算老子亏了,回头,否则这么走下去光是被勒索,我们就难以应付,还是返回建业码头,将烈酒买给孙家人好了。”

王渠也点了点头,这么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还没到江夏估计酒都要送光了。

很快,让甘宁怒火中烧的事情就发生了,那些之前收受了贿赂的官员,见他们海船返回,竟然还要索取烈酒,只说去要给,回来自然也必须给。

甘宁怒火瞬间蹿起,刚想挥舞手里的链锤杀人,就被王渠拦了下来,只是打发了甘宁先行回船,剩下的事情他自己来处理。

甘宁回到船舱内气得只能继续喝酒发泄,这一下就喝高了,于是呼呼大睡起来,直到第二日午间才起。

起来后,甘宁在甲板上活动身子,却发现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愤慨,问清楚了才知道,昨晚王渠因为少给了几坛子酒,于是那个码头的官员竟然让人把王渠的腿子打断了。

这下甘宁再也忍耐不住了,王渠可是貂蝉亲自托付给自己的,如今被人打断了腿,这要如何交代?要是自己再忍,恐怕娟儿说的窝囊废就成真了。

“给老子往回走,咱们去昨晚的码头”甘宁大喝一声。

不多时,王渠就一瘸一拐的被人搀扶到了甲板上,看着凶神恶煞的甘宁,马上劝慰道:“我们这都走出去几十里了,再回去费时费力不说,要是被对方扣住,岂不是得不偿失?”

甘宁刚想反驳,王渠又道:“我是船长,自然听我的,咱们绝对不回航,甘大哥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便是。”

无奈之下,甘宁再次咬牙忍了。

“王渠兄弟,前面的江道多暗石,咱们往江中多靠些。”甘宁吆喝了一嗓子,这一带他实在太熟悉了。

王渠此刻坐在甲板上嗮太阳,看了眼江面,果然在岸边的位置隐隐看见了一些暗石,来时倒还真没注意到,所以立刻指挥舵手向着江中移去。

待大船稳定了,王渠才道:“这一带江面的水道收窄,肯定会有贼人惦记着,这里实在太适合打劫船只了。”

甘宁猛灌了一口烈酒,哈哈笑道:“放心,这一带当年是我混的地界,水贼们都是我当年带的一帮人,他们见了老子的甘字大旗,必然远远让道,咱们放心返回就是,不见来时没一人敢跳出来拦阻吗?”

王渠一笑,道:“倒是忘记甘大哥当年就被这一带的人称呼为锦帆贼,确实没人敢招惹你,不过总有些不长眼的,你看。”

王渠说完,已经指向了江面,那里正有几艘小船尾随而来,速度异常快速,完全不像普通人家的船只。

甘宁放下酒壶,只瞧了一眼对面船上挂着的帅旗,就立刻整个人蹦了起来,然后大喝道:“来者是黄祖本人,不妥”

王渠一怔,疑惑道:“我们不是准备卖酒给黄祖吗,他亲自前来接那就更好了,正好跟他投诉下,他的那些手下官员实在都是混账。”

甘宁苦笑道:“我当年曾经在黄祖麾下做过,这人十分善嫉,手下人如若有本事,他必然打压,就是担心自己的位置被他人所夺,我现在明白了,为何这几日我们会被那些狗官如此对待,必然是黄祖授意的,而现在他见我们返回,就直接过来抢夺,一点颜面也不顾了。”

王渠这才一惊,大呼道:“可有对策?我们行驶的是海船,在大江之上必然跑不过平底的河船。”

甘宁仔细数了下对方的船数,一共六艘艨艟,要跑那是肯定跑不过的。

咬了咬牙,甘宁大喝一声,吩咐王渠停船,然后又让人取来了他的大弓,独自一人立于海船的船头之上,显得非常威武。

在黄祖的艨艟还有三百多米的时候,甘宁伸出手指舔了舔,再试了下风位,很快便脸上一笑,然后举弓架箭,对着六艘艨艟的首舰就是一箭。

甘宁所用弓非常巨大,箭杆也比普通的粗上两倍,此刻顺风一箭射出,快如闪电,即便是隔着三百米江面,依然被他将对方艨艟上指挥的将领一箭射倒。

这时甘宁才对着王渠道:“替你报仇了。”

王渠虽然没有甘宁的眼力这么好,但是看着刚才那被射倒的将领衣着和动作,也大概猜到对方就是打断自己腿的狗官,不由心中大喜,连连拜谢了一番。

一船的人都被甘宁的神箭折服,边大声高喊着甘宁的名字,边开始缓慢的把海船继续行驶起来,然后逆风向着来路退走。

甘宁见王渠高兴,于是笑道:“还没完呢,打你的狗官不是还有个副官吗?”

王渠一怔,道:“那些船上的士兵都架起了盾牌,显然是有了防备,甘大哥难道还能射中?”

甘宁也不回话,而是吩咐水手们减慢速度。

不一刻,那六艘艨艟靠得更加近了,甘宁眼神一寒,再次架起了他的巨弓,铮的一声铉响,粗大的箭羽飞射而出,正中一个举着盾牌的士兵,箭羽竟然直接从他手里的木盾穿过,然后狠狠的将背后一人钉在了艨艟的甲板上。

甘宁呵呵一笑,这才对着王渠道:“咱们不用赶了,对方肯定不敢再追近。”

那跟着的六艘艨艟果然不敢靠近,就远远的追着,一众艨艟上的将领则再没一人敢站在船头指挥,如此只能远远的钓着。

到了夜半,甘宁看了眼漆黑的天色,知道这个时候对方绝对会过来突袭,因为夜色之中谁还能把箭射得准?

但是甘宁却可以,只是借着一点月色,甘宁微眯眼睛,再是一箭射出,正中一名艨艟上的水手,竟然将对方直接射进了水里,可想而知这一箭的力道。

如此,其他艨艟再次慢了下来。

突然,只听江面传来一声大喝:“兴霸你如此对待昔日同僚,可有心中不忍?”

甘宁一听对方的声音,立刻笑着大声回道:“黄射,你这小儿竟然敢用你老子的帅旗,不怕你爹回去打你板子吗?”

第三十九章 锦帆贼(下)

在黑夜里于江面上对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能减少这样的时间,没谁愿意多待片刻。.

黄射在听了甘宁的话后,毫不犹豫的便开始下令释放火箭,奈何两船的距离颇远,加之他们是下风位,所以火箭全部没入了江面。

甘宁冷冷一笑,然后对着身后的王渠道:“咱们这一路的恶心遭遇,估计早就被人家给预谋了,算我甘宁欠你王渠的,今晚就把这债还给你。”

王渠一怔,不解道:“甘大哥难道想跟他们对拼?这可不行啊,对方足有六艘艨艟,算下来起码有百多号人,我们船上才二十来人,这如何拼得?”

甘宁嘿嘿一笑,又灌了口烈酒,这才对着舵手道:“将船靠向江边的那块悬崖”

王渠大惊,刚想阻止,就听甘宁接道:“王渠大兄弟放心,这一带我最熟悉,前面那座黑乎乎的大山叫鹰嘴崖,暗石在那里会全部消失,不过水流却会异常汹涌,我们将船开进去,黄射肯定追来,我们是海船,不惧怕这些激流,而且我自有办法带我们出来,但是跟着咱们的黄射可就不好说了,哈哈。”

王渠闻言顿时跟着一笑,他已经全然明白了甘宁的用意。

夜晚的江面是不适合行船的,这很多老水手都知道,不过眼下的情况十分特殊,黄射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他的父亲给他下了死命令,必须把甘宁的人头带回。

因为甘宁在黄祖麾下时,一直得不到重用,所以他最后选择了不告而别,这对于黄祖而言确实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老子可以不用你,但是你不能背离老子,这就是黄祖无赖的嘴脸。

所以借着这次的机会,黄祖故意把酒价抬得很高,吸引甘宁前来,然后好一举将之擒杀,谁知道沿途的官员因为知道甘宁必死,结果就放心大胆的勒索,导致甘宁竟然直接选择了返航。

黄射此刻除了大骂手下官员的贪婪外,也只能紧紧追着甘宁的海船,这次任务要是失败了,他在父亲黄祖那里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之前他与祢衡交好,所以力荐祢衡给父亲黄祖,谁知道祢衡这人狂傲的有些过了,竟然羞辱了父亲,导致父亲大怒,将之一刀杀了,最后还怪罪到自己身上,这绝对是件倒霉事。

这次怎都要弥补之前的损失,否则以后江夏太守的继承者位置,很可能会这么硬生生的丢掉。

“一艘破海船,你们都追不上,是想吃鞭子了吗?”黄射大怒的骂了一句。

一个老水手有些为难又胆怯的回道:“世子,前面的江道多暗石,我们艨艟又小又窄,撞上一个马上就会翻船,急不得啊。”

黄射更加愤怒了,大骂道:“人家那么大的海船都没事,你们怕个鸟,给我吩咐下去,除了我们这一艘,其它的艨艟都给我加追。”

老水手无奈,只能打出灯号,命令其它船只加追赶。

六艘艨艟依次逐渐进入鹰嘴崖前的江面,瞬间的功夫,江水突然变得汹涌不已,舵手立刻感觉非常吃力。

艨艟,船体狭而长,机动性强,便于冲突敌船,但是因为左右不够宽,导致非常颠簸,如此汹涌的江面,立刻让其稳定性差的弊端暴露无遗。

再过片刻,六艘艨艟突然平静了下来,就好像又到了平静的江面,刚才那种激流勇进的感觉瞬间消失,此刻就连空气也非常安静,轻轻的水波撞击在船身上很是好听。

黄射心中稍安,顿时来了精神,喝问左右道:“敌船的位置在哪里,可曾探知?”

几位老水手左右环顾一圈,漆黑如墨的江面连看自己人的舰船都难,对于敌人的船只就更加难以判断了。

突然,艨艟的船身上传来咚咚咚的轻微撞击声,这立刻让几位老水手注意起来。

于是纷纷来到了甲板边缘,举着火把往水面一照,只见船体周围正有些陶罐子飘来,就是这些罐子撞在了船身上,出了咚咚咚的声响。

几位老水手疑惑时,却突然有人大喊道:“那些陶罐上有火光”

这话才刚喊出,就猛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穿越了整个江面,六艘艨艟中的一艘,直接被拦腰炸断,碎木片足足飞了几十米之远。

第一艘艨艟才刚刚遭难,另外几艘的船身一侧也随之生爆炸,响声不断连续,越来越急,顷刻的功夫,六艘艨艟已经被毁四艘,唯一剩下的两艘,则开始疯狂的向着外围冲去。

奈何水流实在太急,进来容易,出去可就太难了,而那些随着水流飘过来的陶罐,还在不断聚集而来,后面将要生的事情已可预期。

“弃船弃船弃船”

终于有人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接着江面便传来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不一刻的功夫,剩下的两艘艨艟就成了无人之船,而那些跳下水的人则开始大力的向着岸边游去,深恐游得慢了,会被刚才那种炸响夺了性命。

再过两柱香时间,甘宁轻松的一跃,然后落在了两艘空空如野的艨艟之上,并且回头对着海船上的王渠笑道:“免费得了两艘好船,咱们这算不算赚了?”

王渠在两位水手的搀扶下,勉强从甲板上露出头来,然后笑道:“你用你喝空的酒陶罐吓唬人,还真得给你得逞了。”

甘宁哈哈一笑,接道:“我也没想到黄射这么胆小,当初我在他老爹的麾下,这人可是威风的紧,经常来军营转悠,那时表现的倒是很刚猛的一个汉子,也不知道这几年怎么就成了软蛋。”

王渠嘿嘿笑道:“管他呢,反正是刘表那边的,离着我们远了去了,我们如今得了两艘战船,算是抵了那些酒钱,自然不亏,回去也好交代。”

甘宁点了点头,却把目光集中在了剩下的几个火药坛上,不由心中一颤,之前虽然听过其威力,不想今日亲眼看见还是有些受到惊吓。

一艘上好的艨艟瞬间被从中炸断,这绝对不是人间该有的力量,都说袁云是仙人子弟,看来这个传言不虚。

“难怪大小姐这么着紧袁侯,看了这些火药坛子炸开,我就觉得还是大小姐聪慧,能想到我们不能想的,之前要说我对袁侯的看法,我就觉得他不过一个少年人,此刻却觉得我的想法大错特错。”甘宁再感慨一句,便准备离开这里。

王渠此刻倒是笑了起来,道:“来的时候,大小姐已经去了中山,不知道跟袁侯见着没有?要是见了,说不准现在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甘宁一怔,疑惑道:“外面传言大小姐跟袁侯有一手……呃,我是说关系有些暧昧,难道这是真的?”

王渠马上摇手道:“绝无此事,大小姐不过是袁侯的师姐罢了,因为左慈老神仙当年也在洛阳王府住过很久,与咱们的大小姐也有师徒的情谊,所以自然算是一家人。”

甘宁哦了一声,心中却觉得,还不如有一手呢,这样才牢靠一点。

不多时,在甘宁的指挥下,三艘船顺利的离开了鹰嘴崖的激流滩,然后开始向着建业驶去。

黄射刚刚游上岸,看着还在燃烧的自己坐舰,不由打了个冷颤,对于刚才生的爆炸,依然心有余悸。

只是自己败的实在莫名其妙,这回去以后要如何跟父亲交代?

如今孙策基本平定了扬州一带,还将刘繇的旧部全部招降,实力已经不可小觑,之前在沙羡一战,孙策打败父亲黄祖,导致沙羡以东的土地全部失守。

孙策到此还不满足,竟然东进豫章,驻军椒丘,很快就能把黄氏赶出这片土地,这恐怕就是黄家大难临头的征兆。

本来扬州因为这两年的战乱,变得十分缺粮,只要再等半年,刘表的新兵就能补充过来,黄家也就能动一场大仗,然后将孙策赶出扬州。

甚至父亲黄祖还准备了大量刺客,这些刺客各个身手矫健,传言都是当年被孙策所杀许贡的门客,这些人不仅武艺高强,最厉害的是不怕死,只要刺杀得手,孙策军的内部立刻会大乱,然后再联合严白虎,不愁江东不平定。

奈何北方的王氏,竟然开始大肆运粮去建业贩卖,还是甘宁牵得线,这如何不让黄家愤怒。

必须报复黄射暗暗誓,然后卷起肮脏的袍服缓慢的向着岸边走去,再不弄些柴草生火,定然会大病一场。

几十个逃脱了性命的水手,此刻也聚拢了过来,他们却是人人脸显忧色。

追丢了敌人,还损失了战船,这回去以后必然是死罪。

黄射见众人脸色,心中一惊,要是不安抚一下,恐怕这些人会对自己起了歹意。

稍微压抑了下心中惊慌,黄射才呵呵笑道:“各位勿惊,这次出师不利,其罪在我,回去后我必然禀告父亲,绝对不会牵连你们。”

一伙水手这才安静下来,有黄射这句话,回去最多挨顿鞭子,只要不丢性命,那什么都好说。

只有那位老水手脸色依然充满忧虑,他在黄祖麾下多年,这父子两的脾气他最是清楚,替别人顶罪,这是绝无可能的,黄射回去必然将所有罪责推卸到他们这些兵士身上。

而老主公黄祖这几年日子过得太好了,根本对老兄弟们已经没了感情,一旦属下犯错,立刻就有杀身大祸,要是真这么回去了,肯定是死路一条。

黄射收拢了剩余人马,然后在江岸边修整一夜,到了第二日早间便准备赶回驻地,可是在点兵时,却现少了三人。

黄射冷笑一声,也不于追究,总有聪明人不是吗?这三人必然是老兵,现了这次回去,自己肯定会将罪责推到他们身上,为了活命跑路,这也无可厚非。

只是让黄射没想到的是,他放过了这三名老兵,导致后面一系列的历史事件都改变了方向,孙策未被刺杀,江东孙氏的崛起整整提前了将近十年。

由此,天下大势也生了偏转,三国鼎足成了未知之数。

而我们的袁云也没想到这一茬,他本来就是想将北方的粮草抽空,然后让袁绍缺粮,谁知道蝴蝶效应的作用下,历史的改变也成了必然。

第四十章 常山赵子龙

赵云的出现简直就是惊喜,看着面前这个将身板挺得直的大帅哥,袁云只感觉非常欢喜。.

赵云身长八尺,浓眉大眼,俊秀飘逸,最主要的是没有那种奶油小生的感觉,气度完全就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行为举止也是礼貌大方,让人见了就心生好感。

就连貂蝉和甄宓见了,都是眼睛一亮,甚至有些脸泛桃红。

这下就让袁云很不舒服了,妈的,为何见自己时,她们的反应就不是这样的?不是呼来喝去,就是让老子做牛做马,倒霉催的,长得好看果然占便宜最大。

甄宓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心眼最多,见了袁云的反应后,立刻喜翻了心坎,让袁云表现出吃醋的表情实在太难了。

于是,甄宓招呼起赵云来就更加的亲热了,甚至连侍女送来的茶水,她都会亲自端过去。

袁云现在感觉心里很奇怪,明明告诫了自己,不要去招惹甄宓,此刻见佳人对别的少年人殷勤,他又觉得心里颇为不舒坦。

最后自我总结了一下,这就是明显的嫉妒,不过嫉妒才好,证明赵云果然不是个庸才,人家不都说不招人嫉是庸才吗?所以即便赵云这般英俊的长相,也比身边的石沉和小六强太多了,要是赵云能成为自己的护卫队长,那以后自己不是倍有面子。

拉拢必须拉拢

只是这会赵云没有被绳子绑着,曹昂那套解开绳索招降猛士的技能是无法用了。

甄府大堂之内,赵云四平八稳的坐在右侧,身边下手位置则坐着自己的四弟赵四,两位兄弟多年不见,此刻自然是亲密异常。

左侧的袁云拱了拱手,道:“常山赵子龙之名,本侯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赵云也立刻拱手道:“袁候谬赞了,来时三弟赵雷已经说了袁候的事情,我的两位兄弟能得袁候照顾,云感激备至。”

袁云瞄了眼坐在赵云下手的赵四,然后笑道:“我与赵雷还有赵四萍水相逢,算来也是机缘巧合,谈不上谁照顾谁,严格来说我还多受照顾多些。”

赵云也看了眼自己的四弟,脸上却严肃了几分,深深一叹,道:“我这两个兄弟因为我背祸,最后背井离乡,吃尽了苦头,要不是袁候给了赵雷一条生路,让他创造了丐帮,恐怕也无法在幽州找到我,我这做兄长的亏欠他们甚多,这次路过中山,本来想要好好答谢袁候一番,谁想反是受了你的招待,云惭愧之。”

袁云一怔,对于客套话已经不愿多想,连忙问道:“子龙兄这是准备去哪里?”

赵云磊落的答道:“我正准备去往邺城,听闻我一个故旧此时正在那里落脚,我准备前去投靠。”

袁云这次心中一惊,赵云去邺城找的就是刘备,这要是真给他们见着了,赵云不被刘备的虚情假意哄骗了才有鬼。

可是眼下自己也没多少办法阻止,总不可能把赵云关起来吧?

“不知子龙兄是否见的是刘备?”袁云觉得还是要问清,至少可以绝了自己的念想。

这时赵四突然磕磕巴巴的插话道:“刘备不是好人,二哥别被他骗了。”

赵四与袁云相处时间最长,自然知道刘备陷害袁云的经过,只觉得刘备此人很是虚伪,所以才出言提醒自己的二哥。

赵云一怔,疑惑道:“四弟为何会如此说,你见过玄德公不成?”

赵四继续磕磕巴巴的答道:“没见过,只是从袁侯那里听说过。”

赵云闻言有些不爽的看了眼袁云,然后对着自己的四弟教训道:“没亲眼所见,怎可下这样的论断,四弟休要受他人蛊惑。”

完了,赵云这话就是说给他袁云听的,看来对方是相当不爽了,此刻估计已经把自己当作的嚼舌头的小人,这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不过既然赵云是如此磊落的汉子,他袁云也不想玩阴的,大方的接道:“本侯只是告诉了赵四我的亲身感受,没有杜撰,没有编造,自然问心无愧,子龙兄光明磊落,有话说话,我袁云也自然实话实说。”

赵云一拱手,道:“感谢袁侯招待,不过道不同不相为友,我这便要离开,他日如果战场相见,云感袁侯对我兄弟的大恩,必然放袁侯一次生路,告辞”

袁云心中也来气了,你这么急着赶去受骗,老子也不拦着,你赵云以后就自求多福吧。

想完,袁云立刻站起大喝一声:“送客”

这时赵四犹豫片刻,最后咬咬牙,对袁云深深一拜,道:“袁侯万勿怪罪,我既然已经见了二哥,就必须跟他一道走,我……我……对不住……”

“没关系的,赵四你向来是自由人,咱们兄弟相称,谈不上对不住三字,以后切记先顾好自己,如果有困难可来许都找我。”袁云未等赵四说完,已经插话打断。

说完这些后,袁云暗叹一声,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把特战队长也给搭进去了,倒霉催的。

赵四猛然擦了把眼泪,然后头也不回的跟着赵云出了甄府。

袁云哀叹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满脸都是阴郁之色。

甄宓本来还想打几句,见了袁云的脸色后,反是劝慰了起来,道:“这赵家兄弟都是庄户出身,能有什么大才,看把你舍不得的,且让他们去了就是。”

袁云苦笑一声,道:“甄姑娘这话要不得,人只要看本事就好,何必管出身,赵云一杆龙胆亮银枪打遍天下无敌手,万军中可以随意冲杀,这种人怎可用庄户来形容?”

说完,看着甄宓一脸的困惑,袁云又是一声苦笑,甄宓受封建制度影响太深,让她改变想法就太困难了,解释了也没什么用,于是直接选择了闭嘴。

此时,坐在甄宓身边的貂蝉却道:“赵四既然都追随了他的二哥赵云去了,那丐帮的帮主赵雷是否……”

袁云自然知道貂蝉在担心什么,她是担心赵雷也会跟着赵云去投奔刘备,如此自己建立起来的北方情报,瞬间就易主了,等于便宜了那个伪君子刘备。

摸了摸下巴,袁云道:“赵雷此刻还自称无敌,而不愿意使用真名,看来他是不打算跟随赵云去的,这点我倒有点信心。”

貂蝉闻言秀眉依然紧皱,她十分担心无敌的动向,一旦他真的投靠了刘备,那么王府与丐帮的合作就必须全部终止,否则后果难料。

刘备这人的性貂蝉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她选择相信袁云这个师弟,毕竟是自己人,而且与袁云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已经知道这个少年人除了喜欢胡闹,绝对是个好人。

袁云是好人,那么就代表刘备不是好人,这是个简单的正反命题,貂蝉当然会站在自己人一边。

石沉这时也叹了口气,对于赵四追随赵云而去,也颇为不爽,毕竟他们几人这些日子相处的很融洽,知道对方是个实诚的好少年,加之野外生存的本事又大,这样的人却便宜了刘备,确实可惜。

袁云郁闷了一会,甩了甩脑袋,然后问道:“师姐,北方四州如今粮食的输出如何了?”

貂蝉知道袁云是打算转移下注意力,免得再想些不舒服的,于是爽快的答道:“冀州大氏族的储备粮食基本快被我们搬空了,幽州因为平定公孙瓒的战斗刚结束,那边的粮食也不多,并州为了对付囤聚河内城的曹仁,所以粮食主要都集中在了官府手中,我们很难挖得动,青州属于袁谭管辖,就更难插手了,所以此刻袁绍依然还有大量粮食可以调用。”

袁云嗯了一声,再次摸了摸下巴,然后笑道:“该是许仪那个人精动脑子的时候了,师姐,我现在写封信,你帮我送去北海许仪那里,让他伪装成辽东的公孙度,然后大量从海运收购青州的粮食,我们这边则立刻派人伪装成公孙度的人,然后去接触袁谭,只要他点头,许仪立刻从青州开始运粮。”

貂蝉一怔,道:“青州如今正与北海的臧霸对峙,如何肯这个时候贩卖粮草?”

袁云呵呵笑道:“要是袁绍本人肯定不会贩卖的,但是现在青州是袁谭在主持,他手下还跟着一个更加贪财的郭图,这二人在一起就是最好挖的墙角,加之他们两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在抽调冀州的粮食,肯定以为不管他们贩卖多少,冀州都能给他们补全,所以只要我们给的好处足够,不愁袁谭和郭图不上套。”

貂蝉见袁云分析的如此透彻,也点头同意了。

毕竟袁谭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确实就是个败家子的标准典范,郭图多有小聪明,却没有大用处的事情也很清楚,有这两人操持青州,袁绍一定会非常后悔。

三月末,青州的属官接到了袁谭的直接命令,将很多储备的粮食开始调往沿海码头,然后交易给公孙度的船队。

袁谭和郭图对于这次的交易都非常满意,公孙度果然是个大方的人,不仅买粮食按照更高的市价,还特别准备了一些琉璃器相赠。

袁谭摸着手里的两个玻璃珠,眼睛已经笑弯了起来,最近真是好事不断,那些储备在粮仓里的粮食都快霉了,公孙度这个冤大头竟然愿意收购,那就再好不过。

郭图虽然也收了几颗玻璃珠,甚至还有一整套琉璃茶具,甚至比袁谭收的还多,但是他是肯定不能像袁谭一般拿出来炫耀的。

想想家里的那些宝贝,郭图笑道:“如今青州那些霉的粮食还能换钱,看来世子赚钱的本事可比陶朱公了,只是如今我们毕竟在与臧霸对峙,还是需要早些将亏空填补才好。”

袁谭鼓着一脸肥肉笑道:“急什么?袁尚那小子掌握着冀州,冀州的粮食储备可是相当丰厚的,我们直接要他是肯定不会给的,所以咱们还是要走父亲那一关,就说青州粮草告急,需要调拨,父亲只要批了,我就拿去找袁尚,看他敢如何反抗?”

郭图立刻举出大拇指,赞叹道:“世子高见。”

说完,两人互看一眼,顿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显得甚是舒畅快意。

第四十一章 毒计(上)

早先曹操派臧霸率精兵自琅玡入青州,占领临淄、北海、东安等地,牵制袁绍,巩固右翼,防止袁军从东面袭击许都。

曹操率兵进据冀州黎阳,令于禁率步骑二千屯守黄河南岸的重要渡口延津,协助扼守白马的东郡太守刘延,阻滞袁军渡河和长驱南下。

同时以主力在官渡一带筑垒固守,以阻挡袁绍从正面进攻。

与此同时,曹操还派人镇抚关中,拉拢凉州,以稳定翼侧。

从以上部署看,曹操所采取的战略方针,不是分兵把守黄河南岸,而是集中兵力,扼守要隘,重点设防,以逸待劳,后发制人。

袁绍也作出了反应,首先派颜良进攻白马的东郡太守刘延,企图夺取黄河南岸要点,以保障主力渡河。

四月,曹操为争取主动,求得初战的胜利,亲自率兵北上解救白马之围。

此时,荀攸认为袁绍兵多,建议声东击西,分散其兵力,先引兵至延津,伪装渡河攻袁绍后方,使袁绍分兵向西,然后遣轻骑迅速袭击进攻白马的袁军,攻其不备,定可击败颜良。

曹操采纳了这一建议,袁绍果然分兵延津。

于是,曹操乘机率轻骑,派张辽、关羽为前锋,急趋白马。

关羽迅速迫近颜良文丑中军,冲进万军之中杀死颜良捉文丑,大胜而还,袁军以为对方乃天上战神,瞬间溃败,互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曹操解了白马之围后,迁徙白马的百姓沿黄河向西撤退。

袁绍失了颜良文丑,大怒,不顾一切的率军渡河追击,军至延津南,派大将文丑与刘备继续率兵追击曹军。

曹操当时只有骑兵六百,驻于南阪下,而袁军达五六千骑,尚有步兵在后跟进。

曹操灵机一动,令士卒解鞍放马,并故意将辎重丢弃道旁,袁军一见果然中计,纷纷争抢财物。

曹操见袁军乱做一团,甚至有因为争夺财物而互相砍杀的,于是命左右突然发起攻击,一战而击败袁军,顺利退回官渡。

颜良、文丑都是河北名将,却被一战而斩,袁绍军队的锐气将至底点。

“关羽好生威武”袁云看了战报后,不由大呼一声,把边上的甄甄吓了一跳。

狠狠的瞪了眼袁云,甄甄才招呼了下人给无敌送来了茶水。

无敌大口喝完,一把抹了下嘴巴,然后接道:“官渡那边的消息就传来了这些,北面幽州倒是有我们自己的好消息,袁大哥可想知道?”

袁云对于无敌的态度非常满意,这个家伙没有跟着他的二哥赵云去投奔刘备,而是选择继续跟着自己,而且无敌也是这个时代的一朵奇葩,他对于那些身份地位什么的,也如袁云一般嗤之以鼻孔。

所以无敌从来都喊袁云为袁大哥,而不是袁候这类尊称,对此袁云表示非常欢迎。

甄宓见无敌在,自己就没法待了,这两人说话都是污言秽语,说道高兴了甚至会一起大骂几句,实在是无法让人忍受。

告罪一声,扔下一个侍女伺候,甄宓便准备带着青儿去找貂蝉,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这是哪个女人已经非常熟识,每日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看着甄宓亲密的搂着青儿出了房,袁云暗叹一声,还好之前忍住了,没把青儿是自己妾室的事情说出,否则以甄宓这个爱嫉妒的个性,说不准会怎么折腾青儿呢。

青儿这个小妮子也是,总是逆来顺受的,别人给她委屈,她全都忍着,柔弱的就好像一只小兔子,害得自己总是最担心这个小妾。

“袁大哥?袁大哥?”无敌的声音突然传来,袁云顿时一怔,马上尴尬的笑了笑。

喝了口茶水缓解了些尴尬,袁云笑道:“幽州估计已经被你们闹得天翻地覆了吧?”

无敌拍了拍胸口,道:“这是自然,不过也要多干些袁熙,他为了追寻袁大哥,于是在北方四州到处游走,对于幽州根本懒得理会,只是扔给了手下一众武将管理,这些武将都有手下或是亲眷死在幽州公孙瓒麾下,所以对待本地的百姓更是变本加厉,弄得幽州民不聊生。

如此环境下,百姓自然会跟我们抱团,如今我们在那边的兄弟足有一两万之多,发展起来的乡民百姓更是数不甚数。”

袁云有些惊讶,之前他估计幽州最多能集结几千百姓就算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有一两万之多,这下幽州可就热闹了。

摸了摸下巴,袁云道:“曹司空很快就要跟袁绍进入对峙期,这段时期也会相对平和,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发动幽州百姓的时候。”

无敌有些为难的回道:“只是这些百姓实在难以武装,任何武器想要进入幽州都是难上加难。”

袁云微皱眉头,道:“这事还必须请我师姐帮忙。”

无敌一怔,不解道:“王姑娘不是都在海上河上活动吗?幽州地处内陆,他们如何帮得了?”

袁云嘿嘿一笑,道:“如今袁绍大军全部囤积在官渡,后方的防守自然松弛,如果王家的海船能在幽州辽西一带的海边登录,自然可以运送武器过去。”

无敌微一思索立刻笑了起来,他虽然对于地图没有袁云了解,但是幽州有一段靠近海边,这个他却十分清楚。

袁云说完,吩咐了伺候的侍女去请貂蝉过来,然后又返回了房内,继续接道:“让你打探的张飞张翼德,可有消息了?”

无敌回道:“这方面倒是有些消息,之前袁大哥就提醒了,从滑州开始往北找,我们派了一些人过去,果然在一处古城遇见了,只是我派去的人手通报了袁大哥的姓名后,张飞将军将人人统统赶走,并且说如果再敢过去,就要砍人首级。”

袁云苦笑一声,这也算是意料之中,刘备已经把忽悠人的技巧发展成了一种艺术,估计都是殿堂级别的了,张飞性格鲁莽,被忽悠也属正常。

想完了张飞,袁云本来还想接着问赵云,但是话到嘴边又听了下来。

无敌见袁云欲言又止,也多少猜到了大概,于是苦笑道:“我四弟看来是很不想二哥赵云去投靠刘备,所以在离开了中山后,就带着二哥在野外胡乱绕圈,到了此刻我二哥也没去到邺城。”

袁云苦笑接道:“何必这样呢,赵四即便再怎么拖延,你们二哥要去还是会去,拦阻不了的,只是期望你们二哥别被那伪君子刘备给害了才好。”

无敌闻言也只是眉头紧皱,良久才道:“刘备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二哥想来重情重义,估计就是这方面被刘备给套牢了。”

袁云一怔,疑惑道:“你都没亲眼见过刘备,你怎么可以如此肯定?要知道我有时候对你说得话也可能是假的。”

无敌呵呵一笑,道:“过去我不过是个乐陵沿街乞讨的小乞丐,见识什么的肯定短浅,如今走南闯北,加之管理着这么一大票的人,有些事情早就无师自通了,我派人每日盯着刘备,这个人绝对是个刻薄寡恩之辈。”

袁云疑惑道:“何以见得?”

无敌和自信的回道:“一有大难首先就是自己逃跑,甚至不惜牺牲家眷,这种如何能信?加之他投奔了袁绍后,却整日的四处拉拢袁绍的手下人才,这种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就是大不该,仁义之名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来的?”

袁云听着心中暗赞,无敌简直就是个在世诸葛啊,呸呸呸,诸葛亮还在隆中呢,总之这小子绝对是个能人,未来的成长已可预期,赵家当真是人才辈出。

就在此时,貂蝉走近了房,然后悠然的坐在了袁云的左手边,这才寒暄了几句。

对这个充满智慧的慵懒美人,袁云只觉得每次看见,都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美丽,总是让人怎么瞧都瞧不够,难怪她会成为古代的四大美女之一。

貂蝉等侍女送来了茶水,这才轻尝一口,然后放下茶碗道:“袁弟唤我来何事?”

袁云再是一声暗赞,这个御姐一般的超级美女,一直把这些美丽的动作做完,才发出问题,简直有故意卖弄的嫌疑,但是即便她在卖弄,自己也觉得十分享受,巴不得她再多卖弄一会。

转过脸就看见无敌已经看呆了眼,就差狠命的吞咽口水了。

轻踹了无敌一脚,袁云才拱手对貂蝉道:“幽州的地下党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但是需要运送一些武器过去,陆路实在无法通行,所以只能走王家的海路。”

貂蝉沉思片刻,点头道:“倒是可以走辽西一带,那边幽州有一片靠海之地,只要在那里将武器卸下,必然不会引起怀疑,毕竟方圆几十里地都是荒原,渺无人烟。”

说完,貂蝉秀眉一皱,为难道:“可是武器要从何处而来?”

袁云笑道:“我已经让许仪准备了,又不是什么绝世宝刀宝剑,一些普通的兵刃罢了,徐州的矿山就可以直接铸造,王家的海船只要去次北海码头,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貂蝉满意的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师弟向来都是准备的滴水不漏,自己一直都在怀疑这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怎么会像一个老谋深算中年汉子一般?

这肯定是师父左慈他老人家藏私,传男不传女本来就是世人的标准,可惜了自己是个女儿身,否则说不准这些本事就都传给了自己,王家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袁云见貂蝉低头思索,也不知道她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只认为她在思索具体的路线,于是也不打扰,而是转头跟无敌说起了袁谭来。

“袁谭已经离开中山多日了,青州战事吃紧,他要是还敢在中山厮混,估计他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他。”无敌说完,又悄悄的偷瞄了眼貂蝉,实在是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袁云摸了摸下巴,追问道:“你可有派人跟着?”

无敌道:“自然有,难道袁大哥想半路将他们干掉?这个或许可以办到。”

袁云着实被诱惑了一下,但是转瞬就冷静了下来,后面还要靠着袁谭和袁尚互掐,把袁绍最后一点家底弄没,这会杀了就得不偿失了。

想完,拒绝道:“不能杀了,还要保着他平安返回青州才成。”

无敌点了点头,又道:“袁大哥倒是个心善的,可是袁绍的儿子却不是如此,我们在中山周边的探子来报,说是有很多袁氏的人马正在集结,恐怕是准备对甄府不利。”

袁云一怔,袁谭还真的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也不怕他老子袁绍知道了会气死。

不过很快袁云就更惊讶了,只听无敌接道:“这批人手是袁尚的人马,他们一出邺城就被我们盯上了,全是袁尚从自己府里调集的。”

袁云错愕片刻,马上笑道:“袁尚果然比他大哥聪明,他这是准备灭了甄氏,然后让他大哥背锅。

大家此刻都知道,袁谭与甄氏不对付,袁尚却站在甄氏一边,一旦甄氏出了祸事,大家都会联想到袁谭,而他袁尚甚至可以站出来替甄氏鸣冤,好一条毒计。”

第四十二章 毒计(下)

袁尚每日依然会准时来拜会甄府,每次接见他的都是袁云。

袁云很疑惑,袁尚老子的两员猛将都被关羽斩了,如今整个北方四州的形势大改,不在像过去一样,一窝蜂的认为袁绍会胜利。

这种环境下,袁尚竟然还有闲心在中山消磨滞留。

曹操以少数兵力压着袁绍无法渡河,这本身就是种胜利,加之第一场仗袁绍就输的极惨,导致内部主战和主和派闹得更凶。

现在北方四州的大氏族们,甚至已经有些眼光远的,开始试探性的接触许都,这足以证明不看好袁绍的越来越多。

按丐帮的消息,袁绍已经开始调兵向阳武集结,准备南下直扑许都。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袁云通过丐帮,传给了曹操,于是曹操便在阳武的黄河南岸开始提前堆沙造营,延绵竟然长达十里,这里就是历史上出名的官渡。

袁绍得知此消息后,依然不改战略,继续南进到官渡,与曹操隔着黄河开始对峙,毕竟他的士兵更多,所以很有信心正面拿下曹操。

两方对峙期间互有攻伐,曹操反而有些不利,于是曹操命河内的曹仁与史涣,由后路截击袁绍的运粮队,成功烧毁了大批粮草。

这次事件后,袁绍才发现北方四州的粮食没想象的那么多,即便是他下了严令,开始清查领地内的氏族,依然没有得到多少粮食,反是这条命令,激起了北方氏族间更加的畏惧和担忧。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派出密探,向曹操输送情报。

如此环境下,袁尚却还是满脑子想着怎么对付他大哥袁谭,有这种儿子也算是袁绍的悲哀了。

袁尚依然是一脸的和善,表现的十分亲善,要不是知道这货已经安排了死士前来,袁云都会错觉的以为对方真是个有礼有节的翩翩公子。

“南方官渡战事吃紧,袁尚公子为何还不回到父亲身边帮忙?”袁云问完,等着看袁尚的尴尬。

谁知袁尚完全不以为意,呵呵笑道:“我父亲英明神武,区区曹操而已,官渡一战可定,不用我再去操心,我在中山一带替父亲募粮,因为有甄氏的帮助,如今我这里运过去的粮草最多,父亲还因此夸赞了我,所以我留在后方更加有用。”

袁云暗笑一声,之前特别让甄氏留了些粮草下来,就是为了应对今日的局面,免得袁绍从甄氏这里收不到粮,恼羞成怒下开始杀人,那就不好了。

如今所有世家大族里,反是甄氏贡献的粮食最多,所以袁绍还特意赐予了一面匾额,上忠义之家。

有了这块匾额,甄氏在北方算是可以彻底安定下来,以后即便是袁谭想要动粗,也要考虑他老子的感受。

至于眼前的袁尚,这个家伙倒是要好好堤防一下才成,袁谭那种蠢货最多是表面上蛮横,不像袁尚一般总是玩阴的,有点防不胜防。

这次必须将袁尚打怕,否则以后肯定会有很多麻烦。

袁云如此想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拱了拱手,接着对袁尚道:“袁尚公子募粮,甄氏自然会大力支持,以报公子之前救了家主的大恩,只是不知道中山其他几家大族可有缴纳足够的粮食?”

袁尚眉头一皱,非常不悦的答道:“这些氏族简直就是老狗,平日对我们袁氏都恭敬有加,一旦让他们送些粮食出来,各个都哭穷,还打开粮仓让我们检查,谁知道他们都把粮食弄去哪里了,想想都气人,不过父亲已经下了死命令,所以我不得已才将他们的口粮全部收集了起来,勉强算是够前方大军用度了。”

袁云暗笑,这样就最好了,你们上门抢粮,这些氏族不恨你们才怪,加之拿走的还是救命的口粮,这下不仅这些氏族恨袁绍,恐怕地方上的百姓也开始仇视了。

现在才是年中,还有好几个月才到秋收,大氏族的粮食一旦被搜刮,市场上的粮食就会奇缺,最后倒霉的肯定是百姓,估计中山一带长久不饿肚子的历史算是结束了。

想到这里,袁云暗自一叹,这些都是自己作的孽,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老天报应。

袁尚可没想到袁云只凭他几句话,就想了这么多,见袁云一直安静着,于是笑道:“甄氏这次募粮如此大力帮助,我们袁氏必然不会忘记,待平定了兖州的曹操,我定然会申报父亲,给予甄氏奖赏。”

袁云毕恭毕敬的答谢一番,然后问道:“不知袁谭世子如今怎样了?毕竟青州已经被臧霸紧逼,完全动弹不得。”

袁尚轻蔑一笑,道:“袁谭这个人好大喜功,如今丢失了青州的大片土地,父亲正对他恼火呢,我估计他一时半会再不会过来招惹甄氏,你们且宽心就是。”

说到这里,袁尚稍微停顿了下,然后略微思索片刻,这才接道:“最近中山附近征集来的粮草运输起来有些麻烦,不知可否借助一下甄氏的劳力,我需要三百人。”

袁云心中好笑,这袁尚估计已经准备动手了,所以才准备将甄府内的人手抽走,好方便他的死士进屋杀人放火。

微微点头,袁云问道:“不知道袁尚公子何时需要这批人手?”

袁尚脸上露出一个欣喜之色,立刻答道:“后日中午就需要,只借用两天,只要把粮草押运出中山地界,自然有人接收,绝对不会耽误甄府过多的时间。”

那就是后日夜晚就会发动对甄府的突袭,袁尚还真是心急啊,只要灭了甄氏,再把罪责推卸给袁谭,加之袁谭在青州战事失利,袁绍肯定会将袁谭的世子身份抹去,这几乎是十拿九稳之事,袁尚倒是下得一盘好棋。

“好说,后日我便会集中家里的壮劳力,应该可以凑足三百人,不够的我就让府里的护院充当,定然不会耽误了袁尚公子的事情。”袁云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袁尚大喜,没想到袁云直接就说要抽调府里的护院,这等于是给他的死士最大的方便,要是这样还不能将甄府的人全部杀光,那些死士就可以都被处死了。

带着十分愉悦的心情,袁尚告辞而去。

袁云送了袁尚出门,才转身回到前院的大堂,甄宓已经出现在了这里,见袁云进来只是紧锁秀眉,却没有说话。

袁云看着甄宓如此表情,立刻笑道:“让府里的人都跟着袁尚的运粮队才是最安全的,他绝对不会动这些人,否则就是玩火**了。”

甄宓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然后才道:“那府里要如何保卫?”

袁云笑道:“不用保卫,我已经将袁尚死士来了中山的消息散发了出去,那些中山的氏族可比咱们甄氏更紧张,要是丐帮传回的消息没错,他们已经开始在组织青壮,准备一举将这批人消灭在城外的旷野里。”

甄宓疑惑道:“这些氏族怎会如此卖力?他们过去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怎么就有胆子对付袁尚的人马了?”

袁云两手一摊,道:“狗被逼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人?加之我散播出去的消息,是告诉他们袁尚之前收粮不成,于是集合了队伍准备硬抢,只要将这里的世家大族瓜分,自然有足够的军饷,有了这条消息,那些氏族你觉得会坐以待毙吗?”

甄宓听袁云说完,立刻不悦的回道:“你才是狗,是小狗”

袁云一呆,这才想起刚才的比喻确实有些失礼,只是甄宓这种小女儿一般的娇嗔,实在是非常养眼,一下就看得有些无法挪开眼睛了。

甄宓被袁云瞧了一会,立刻脸红起来,狠狠跺了下脚,然后转身便走,到了门口处才又回头说道:“你配的那些药,本小姐不会吃,快来伺候着。”

袁云一怔,老子的药都是药丸,合着温水吞下去就是了,又不是中药还需要配药,怎么会麻烦?

不过既然佳人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答应一声,然后屁颠颠的跟着屁股去了。

后日一晃就到,甄府果然像袁云答应的,开始大量送出壮劳力,几乎把府里的青壮基本搬空了。

袁尚看着心中大喜,并且命令自己的亲信,让死士加紧赶路,即便那些死士已经几夜没睡了,他也一点都不在乎,对付剩下的一些甄氏老弱而已,用不了多大力气。

无敌不断的把附近氏族集结队伍的消息传回,袁云在房内看着十分高兴,这帮氏族也是够厉害的,对付三百死士,他们竟然集结了几千人手。

几千人埋伏三百人,这后果不用猜也知道结局,剩下的就是如何对付袁尚了,不给他一点教训,焉能咽下这口恶气。

寻思完,袁云唤了石沉和小六来,冲口就问道:“你们二人一直以来都在做保卫的工作,不知道刺杀擅不擅长?”

小六先是一怔,转瞬就笑了起来,捏着拳头道:“主公想杀谁?尽管告诉我名字,保证明早就把人头给你带回来。”

石沉看了眼小六,接道:“这事交给小六好了,过去他在军中就是刺探情报的,刺杀也是必修课,我就不用去了,主公身边还是需要护卫的,我石沉定要保着主公的安慰,这才是大事,我的忠心简直……哎呦”

袁云没等石沉啰唣完,已经一脚踹出,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自己被刘备劫走后,石沉就再也不躲避自己的飞脚,每次都老老实实的受着,而且每次被踹,他必然立刻倒地,然后大呼主公神脚,力大无穷云云。

看着还在地上翻滚的石沉,袁云摇了摇脑袋,转头对着小六接道:“你今晚就去刺杀袁尚,但是别真把他给刺死了,受点伤最好,要是太危险那就吓唬一下也好,记住了,一定要想些办法,让袁尚以为这是他大哥袁谭下得毒手。”

小六思索片刻,马上点头道:“好说,我到时候只要嘲笑一下袁尚,说他天狗吞月,妄想得到继承人的位置,如此不信他想不到袁谭。”

袁云立刻伸出大拇指赞扬了一遍小六的急智,转瞬又对还趴在地上的石沉道:“石沉,你带着无敌和丐帮的人,去把那批运出中山的粮草给烧了,不需要夺取,只要焚毁就好,小心些,别伤了甄府的人。”

石沉立刻从地上爬起,然后抱拳称诺,转身就跟着小六一起嘻嘻哈哈的出了甄府。

袁云看了眼天色,突然笑道:“今晚看来还真是热闹啊。”

第四十三章 中山事定

袁尚非常的震惊,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的死士队竟然被人偷袭了,而且对方人多势众,几乎瞬间就将三百人葬送了。

唯一逃回来的几人,只说这事与袁谭世子有关,因为有几个敌人在收拾战场时,总是提到主公袁谭云云。

袁尚有些愤慨,袁谭终究是要与他对着干,竟然动用这么多人来消灭自己的死士。

可是念头才起,又觉得不对,袁谭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对付甄府吗?现在有人要杀光甄府的人,他为何要阻止?

难道袁谭已经猜透了自己的计划?

袁尚摇了摇脑袋,觉得此事断无可能,袁谭到底如何能够知晓,实在是个谜题。

一旁的逢纪此刻也颇多疑惑,于是建言道:“这事大有蹊跷,不一定就是袁谭世子所为,要是别人借机栽赃,我们就成了别人利用的刀了。”

袁尚微点脑门,道:“确实蹊跷,这事还需要再细查一下。”

逢纪又道:“会不会是甄氏得到了消息,所以”

袁尚未等逢纪说完,立刻摇手道:“绝无可能,我的这批死士来得突然,而且是直接从邺城抽调而来,甄氏哪里得到消息?加之甄氏的壮劳力都被我弄去押运粮草了,他们哪里还有人手搞袭击?”

逢纪正要再说话,却突然看见一个黑影从房顶坠落,直逼袁尚背后,速度快如闪电。

袁尚见逢纪大惊之色,立刻有了反应,直接向前翻滚而出,几下就来到床榻边,然后唰的一声拔出了挂在那里的长剑。

黑衣刺客将自己遮掩的非常严实,只有一双寒冷的眼睛露在外面,看着让人十分胆寒。

袁尚正要大声喝骂,已经被刺客抢上一步,剑尖直指咽喉。

袁尚再退一步,一下没站稳摔倒于地,慌张的刚想爬起,却被刺客一剑砍中了大腿,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刺客嘿嘿冷笑一声,道:“自不量力的狗才,还想夺嫡,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话音一落,刺客再次举剑扑上,却在这时被袁尚奋力举剑挡开。

在刺客再次运力准备扑上时,门口已经有大量侍卫的脚步声传来,原来逢纪在袁尚去床榻边拔剑时,就已经闯出门外去求援。

刺客听到脚步声吓了一跳,立刻举剑疯狂的扑向袁尚,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袁尚知道自己现在如果胆怯,必然会成为对方的剑下亡魂,于是鼓着勇气,将手里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不求伤敌,只求自保。

如此,真的给袁尚坚持了盏茶的时间,刺客无奈之下只能夺窗而逃,走时甚是狼狈,还摔倒了一次。

“绝对是袁谭无疑,他就是想我马上死了,这个混蛋一点兄弟情谊也不讲了,我定然与他不死不休”袁尚在被侍卫保护下来后,突然大喝一声,显得甚是愤怒。

逢纪虽然心中依然有些疑惑,但是眼下对方的刺客都出现了,他要是再劝慰袁尚,恐怕会遭这位袁绍三子的猜忌。

不过逢纪现在心中也很高兴,他与袁谭手下的郭图等人向来都互相不待见,要是袁谭成了继位者,他逢纪的日子恐怕就走到头了。

后来发现了袁尚竟然有夺嫡的野心,逢纪这才感觉找到了一丝希望,于是全心全力的帮助这位袁绍的三子。

可是事与愿违,袁尚虽然有夺嫡的野心,奈何总是不愿意下杀手,而且有些畏首畏尾,导致袁谭不断做大。

如今好了,袁谭派了刺客来行刺,不信这位袁尚公子还能有什么顾忌。

正在逢纪暗自得意时,突然门外冲来一个侍卫,进了门立刻跪地哀嚎道:“主公,我们押运的粮草被人一把火给烧了”

袁云坐在房之内,今晚发生的一切他都已经了然于胸,小六早已返回,汇报了刺杀的过程后,就默默了站在了一边。

房内很安静,除了袁云和小六,还有貂蝉和甄宓,她们两人都在消化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袁云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煽动地方上的氏族对袁尚下了死手,而且还派了人去刺杀袁尚,这些计划看起来虽然轻佻,仔细一想却环环相扣,没有一点遗漏。

甄宓突然想起在破庙内第一次见到袁云时,他当时还称呼自己为喊破喉咙,那时只觉得这个人总是没个正经,不是做大事之人,如今看来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貂蝉则在心中盘算着,如果有袁云这个师弟相助,闭月帮以后必然可以在大河大江,甚至在海上称霸,等到那一天到来,即便是陆上打的再混乱,她都能给身边人找到一个安身之所。

到了后半夜,石沉终于回来了,身边的无敌却显得有些急切,跟袁云见了礼后,匆匆送上一封信,信是难得一见的纸张,足可以证明写信人的恭敬。

袁云展开以后,只看了一眼就深深一叹,显得好像脱力了一般。

这封信竟然是张飞写的,上面只有几个大字:“关于大哥,俺全都清楚”

小六歪头瞄了一眼,不明所以,但是袁云却知道这句话的背后意思。

张飞看似粗鲁无脑,其实是个大智若愚之人,对于刘备的虚伪,他估计早就察觉了,只是一份情谊就将他活生生的绑住,即便知道真相,他也选择继续留在刘备身边。

“愚蠢”

袁云下了个评语,然后将信直接丢进了火盆,他现在有些气急败坏,明明都知道刘备是个伪君子,干嘛还要替他卖命?对于张飞的想法,他实在无法想通。

甄宓见袁云前一刻还是兴高采烈的,看了一封信后立刻脸色难看,而且神色之间甚至有些难过。

猜了半天没猜出来,于是甄宓直接问道:“信上写了什么?要你这般给脸色我们瞧?”

袁云再次摇头叹气道:“有人走在死路上,老子想要救一把,结果发现对方根本就是想自杀,害得老子自作多情了,妈的。”

甄宓对于袁云的粗口很是不痛快,但是见他脸色难看,也就忍了,反是出声安慰道:“那就让他去自杀好了,又不是你害得,何必这般难受?”

袁云郁闷的拿指节敲了敲面前的桌几,然后不悦道:“老子新城里的保安队长还只有一个张辽,这如何能不着急?”

这下甄宓彻底听不懂了,于是看向了一旁的貂蝉。

貂蝉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袁云所说为何?

一旁的小六倒是知道几分,过去袁云就说过,要把天下的英才都收集到新城里去,还说这是一种什么卡牌游戏,收集得越多越好,而且这样才能让天下早些太平。

袁云发泄了一通,然后又用手摸了摸下巴,转身便对无敌道:“你赶紧派丐帮去盯着邺城的刘备,近期估计他就要南下汝南了,一旦他出发了,你就速度派人来告知我。”

无敌点头称诺,然后回道:“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袁尚虽然腿上中了一剑,但是已经有人来报,说他连夜离开了中山,此刻正往邺城而去,似乎走得非常急切,我正好追上去尾随,后面有消息我会让丐帮弟子带回。”

袁云拍了拍无敌的肩膀,嘱咐他路上小心,便将他送了出去。

等再次回到房,甄宓已经开始和貂蝉嘻嘻哈哈的逗趣起来,显然压在她心口的大山已经解开了,所以人也开朗了许多。

袁云见两位超级美人的仙子模样,心里的郁闷也不翼而飞,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舒服的吐了口气,道:“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中山,然后转道去乐陵,再从海路返回北海,现在需要赶紧回许都才是。”

貂蝉一怔,问道:“可是因为那刘备?”

袁云点点头道:“正是因为此人,他如果南下汝南,我就要在半路上截杀他,他死了才可以保证天下太平。”

貂蝉十分疑惑的追问道:“刘备不过几千人马,能对天下起到什么作用?”

袁云呵呵笑道:“一个许都的曹司空,一个扬州的孙策,还有一个就是这刘备,天下早晚被他们瓜分,如果能早些除去一个,战乱的年代也可以少些,兴许在我们有生之年还可以看到太平盛世呢。”

以貂蝉的见解,她即便是想破脑袋,也无法猜到袁云说这些话的根据,不过仙家总有些隐秘的本事,兴许真的可以像那些古代方士,通过某些方法预测未来。

这么想着,貂蝉就更加郁闷了,师父左慈教给自己的全是道家本义,对于这些有大作用的本事则完全没有一丝透露,真是让人又嫉又恨。

不过再看一眼袁云,貂蝉又心平气和了下来,既然这个师弟已经认了自己这个师姐,那么以后这些仙术自己也可以善加利用,反正都是自家人,不用跟他客气。

甄宓可没貂蝉的这么多想法,她在听袁云要离开后,心里就非常的莫名其妙,有些蠢蠢欲动,又有些茫然若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袁云此刻喝了口暖茶,还舒服的用茶梗剔了下牙齿,做完这些有的没的以后,才继续接道:“师姐和甄姑娘也跟我一起回许都吧,后面还有好些计划需要你们支持,这可是个赚钱的大计划。”

甄宓想也不想就点头答道:“好”

说完,立刻把自己弄成了一张大红脸,整个人都尴尬不已,不断在心里抱怨自己一点女子的矜持都没有,这般爽快的答应,就好像自己急着嫁人一般。

袁云也是一怔,开始还觉得甄宓肯定要犹豫一下,毕竟中山还有甄氏的一大家子,自己这么轻易的把她带走,会不会太过唐突。

此刻见甄宓爽快的答应了,袁云倒是放下一块心事,他最担心的就是袁谭会在官渡落败以后,不顾一切的来甄府抢人,那个时候北方必然乱作一团,谁还顾得上谁啊?

貂蝉此刻也站了起来,然后笑道:“那就陪袁弟走一趟许都好了,一直听说你的新城,这次倒是可以亲眼一见,十分令人期待。”

与此同时,在邺城的郊外,赵云终于见到了心目中的理想主公,刘备。

第四十四章 侠寨(上)

铜虎只用了一锤,便将张鲁的一员偏将掀落下马,尸体落地后脑袋已经不能看了。

杨阿若大喝一声,也将面前的几个兵卒砍翻在地,他的环刀上全是肉泥和血线。

胡车儿与张先带着一众山匪赶到时,战斗早已结束,顿时让他们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杨阿若见胡车儿赶到,于是纵马来到铜虎身边,这才拍着铜虎的肩膀对胡车儿道:“咱们四当家的一把铜锤,当真是天下无双,逢敌都只是一下,绝无二锤,快哉快哉。”

铜虎呵呵一笑,转瞬脸色一暗,接道:“就是这个狗官害了四哥,杀之后快,不过四哥的位置还是四当家,这个我可不想占去。”

杨阿若神情也是一暗,叹息道:“铜虎你的用意我清楚,老四的位置虽然给了你,但是他的待遇不变,他的家小也会照样放四当家的粮饷。”

胡车儿驱马走近几步,也拍了拍铜虎的肩头,然后笑道:“三弟的意思就是让你接管老四的人手,那些杀才没有个头领可不行。”

铜虎听到这里,才笑着答应下来,而他身后的那些原来四当家的属下,顿时爆出一阵欢呼声,他们也非常高兴。

毕竟铜虎在山寨里名声极好,有好东西总是先分给下属,冲锋时也总是顶在最前面,加之他一直都是山寨里最聪明的人,跟着这样的统领自然高兴。

之前山寨展到了瓶颈,铜虎就提议必须建设完善的等级制度,任何人都可以凭着战功升级,不同级数就有不同待遇,如此环境下立刻刺激了山寨的展,大家的积极性也空前膨胀起来,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不仅如此,铜虎还把山寨里的铁匠作坊进行了改造,如今产量提高的非常大,之前还有人是拿着锄头上的,如今人人都有一口好刀在手里攥着。

所以铜虎成为四当家,完全是实至名归,没有一人反对。

一伙山匪很快便清理了现场,这次收获颇丰,张鲁准备拿来祭天的牛羊着实不少,甚至还有三个美人,至于张鲁是用来做什么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些山匪基本都是被五斗米道迫害过的人家,他们不愿意信道,在汉中地界的下场自然不会太好。

后来汉中传言有一处山匪,常年都与五斗米道的张鲁作对,所以这些人便开始向这座山寨集中,如今竟然已经有了上万人的规模。

山寨位于汉中与宛城之间,离着北边的长安则被一道大山脉所阻断,这里多山的地形,使得山寨得以在张鲁的视线下存活。

张鲁每次派大军来围剿,杨阿若总能找到合适的道路带领一众山匪避难,并且借着山道的便利进行反击,几次交锋下来,张鲁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投鼠忌器。

张鲁十分想消灭以杨阿若为的这帮山匪,因为他们直接挡在了通往宛城的要道上,并且切断了向南往上庸的道路,这对于汉中的展是非常不利的。

如今张鲁的贸易路线只能往西,从西凉那边进行交易,东南北都无法贯通,虽然汉中是个物产富饶之地,奈何很多东西都非常匮乏,比如食盐。

之前柳依依开通了这边的商道,在铜虎的照拂下,似乎也只有柳依依的商队可以顺利通过这里,这也使得张鲁对于柳依依的商队特别看重,因为光是每月的食盐贩卖,就解决了汉中的大部分需求。

柳依依通过山寨也不是白过的,每次必然献上山寨所需物资,不管是粮食还是钱财,甚至包括一些兵器护甲,都会时不时的供应给山寨。

而山寨的回报,除了保证柳依依商队的安全,还会将劫掠而来的一些财货交易给商队,其中甚至有波斯流过来的一些金银器。

当然这些都是杨阿若劫掠张鲁的商队所得,算是一个无本的买卖,既然可以换到山寨所需,自然应允铜虎与柳依依的交易。

杨阿若只知道对方是个姓柳的商行,其他一概不知,否则知道柳依依是袁云的小妾,他定然大怒。

今天山寨的兄弟出来的有点远,他们直接绕过了汉中城,然后在武都一带劫掠了张鲁派往西域的一支商队,所获颇丰,这让每人都非常高兴。

杨阿若的队伍以骑兵为主,真的做到了来如风去如电,张鲁即便知道了商队被打劫,也只能呼之奈何,因为等他派兵前来,劫匪早就跑没影了。

胡车儿看着每位骑士身上都挂着一些金银器物,他就咧嘴笑了起来,他就算脑子转的不够快,但是看着这么多的金银,也可以预估出价值所在。

奔出十几丈后,胡车儿才对着身侧的杨阿若道:“三弟,这次劫掠了这么多,又可以跟柳家换些刀兵了,咱们新的一批青壮也该武装起来。”

杨阿若还未说话,张先已经回道:“山寨如今出生了很多婴孩,这次赚回来的钱财,全部跟柳家商队换药材和补,寨子里的新生儿才是咱们该关注的。”

这时杨阿若插话道:“当然烈酒也是咱们必须换的,否则咱们的大哥可要不干了,哈哈。”

胡车儿嘿嘿一笑,道:“烈酒必须有,孩子也要照顾,反正不够了咱们就去找张鲁要,他绝对不会吝啬,哈哈。”

胡车儿说完,一众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铜虎笑完,指了指身后几个山匪的衣服,接道:“这次也需要换些麻料,寨子里很多十五六岁的大小伙了,还光着腚到处跑,实在有些不像话了。”

张先点头道:“小伙子还好,有些大姑娘都没法出门,这就难办了,以后怎么嫁人,对了,说道这,铜虎你咋就不挑个屁股大的,然后娶回家传宗接代,这事你都拖了两年了,你不会是喜欢那一口吧?”

铜虎苦笑一声,摇手道:“我对娘儿自然喜欢,只是过个夜就成,娶老婆还是算了,养婆娘这种事情我觉得麻烦。”

张先不以为意,点头道:“确实如此,需要时拿来用用,不需要的就赶紧滚蛋,铜虎你可真是个聪明人啊。”

杨阿若看了眼铜虎,随手指着身后的一辆大车道:“这次除了劫掠到一批金银器,还弄回来几个美人,铜虎你就拿去吧,不让你娶人家,但是家里总要有个照顾的,你看你那些衣衫,每次都是一股子恶心味,吃饭时老子都要离着你远些。”

铜虎接着苦笑,刚想拒绝,就被胡车儿抢道:“一共三个小娘子,长得都很是不错,老子本来想收一个,不过老子屋里都装了四个了,这次就把我的让你,你可别拒绝,否则哥哥我肯定生气。”

铜虎这下知道是没法拒绝了,只能点头答应下来,倒是心中为难的要死,自己喜欢的人还在许都袁府,现在要是就在身边放一个女人,以后见了会不会被对方嫌弃?

不过此刻身不由己,袁候也说了,一切以大局为重,小小的牺牲在所难免,只要保住性命,那么没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何况是老子牺牲点色相。

在铜虎接受了那三个劫来的美人后,四个兄弟才继续哈哈大笑着拍马赶路,一路烟尘过后,山林间的道路上只留下一片狼藉,和一地张鲁士兵的尸体。

山寨建在一座大山的顶端,三面都是悬崖,易守难攻,而在山体内则有一条小道直通山脚的密道,真是个可守可退的好地段。

虽然山寨立在山巅,但是从半山腰开始,就已经是满满的人家了,山脚处还开垦了很多田产,其间的农作物长势非常好,一群农夫模样的人正在这些田间操劳着。

因为杨阿若对任侠非常着迷,所以山寨的名字就叫侠寨,全寨除了山顶的主寨,下面还有十二分舵,每个分舵都有一位小舵主打理,而他们兄弟四人,每人领导三个舵主。

舵主以下也分了很多等级,而这些等级都是可以通过战功获得的,只要累积的战功够多,那么这个人就可以开舵,自己成为舵主,再由杨阿若将之分派到几个兄弟麾下。

而一旦成为了舵主,那么待遇也会跟上,比如每月舵主就可以多分一坛子酒,还有多两条猪腿子,甚至刀兵和盔甲也比普通士兵的好,这代表了荣耀。

这些安排都是在铜虎的建议下制定的,实行以后立刻使得整个山寨焕然一新,变得更加有活力了。

杨阿若对于能捡着铜虎这个宝贝,到现在都感觉是自己撞了大运。

十二个分舵,大家在跟着寨主杨阿若出去打劫回来以后,便会各自归农,每家每户都有田产,山寨则对于粮食完全放任,全部归个人所有。

这里俨然就是一个世外桃源,人人有事可做,有衣可穿,甚至有酒有肉。

这些变化的开始,就是因为柳家的商队,在他们来之前,这个山寨简直就是一团糟,如今仙境一般的存在,自然少不了柳家的功劳,所以杨阿若比谁都感激。

铜虎将坐骑交给了马夫,他则带着刚下车的三个美人进了自己的屋子。

平日他自己回来,不会觉得这间屋子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身后跟着三位美人,他立刻觉得这里简直就是个狗窝。

本来想将三个女子拦在屋外,好等他收拾一下,谁知三个女子很是自觉,见了这样的屋子,立刻主动收拾起来。

她们目前对新的主人似乎并不排斥,反是觉得铜虎这人比较实在,既然跟了他,好像也就认命了。

铜虎看着三个女子在那收拾,脸色竟然有些微红,显得十分不好意思,毕竟实在是太乱了,而且还有股子味道。

平时咋就闻不到呢?铜虎嘟囔一句,决定把这里彻底交给三个女子。

走出屋子的小院,铜虎则直奔隔壁的张二狗家去了,进了屋也不招呼,直接坐在了大门槛上。

张二狗名字虽然难听,却是个中年生,因为来投奔时被寨子里的两条狗追得到处跑,从此这名就算定下了,人们也早已忘记了他的本名。

不过张二狗并不介意,本来他的名字也是假的,他的存在就是铜虎的线人,许都的情报都是通过他传递。

“主公在北方四州的消息可是真的?”铜虎仔细看了眼周围,现没什么人,于是关心的对屋内的张二狗问了一句。

张二狗点点头,道:“这确实是真的,不过主公是大本事之人,我听闻他在北方有大计划,这会估计已经成功了。”

铜虎欣喜的接道:“那是,主公毕竟是仙家子弟,什么难题到他那都会迎刃而解,之前教我的这些,一下就把这个山寨盘活了,现在这里简直犹如人间仙境。”

张二狗一怔,提醒道:“你可别动了感情,主公虽然没说以后怎么安排这个山寨,但是大当家杨阿若严格来说,跟咱们主公可是有仇的。”

铜虎不以为意的摇手道:“不过是误会,我倒不觉得会怎地。”

说到这,铜虎咳嗽了一声,然后跟路过的巡逻侍卫打了声招呼,见侍卫走远才接道:“刘璋派了人来,准备跟我们联合,说是让我们帮着他们火烧张鲁的粮草,这事主公可有答复?”

张二狗轻叹一声,道:“主公此时在北方,想要联络很是困难,不过上次有消息传回,估计不久就能返回许都,所以这事你要继续让杨阿若拖着。”

铜虎点头道:“这个容易,让那使者回去准备,他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月,我们就让他们继续等好了。”

张二狗很满意铜虎的回答,此刻他才从内堂走到了门口,竟然是一瘸一拐的样子,到了近处才将一个信封塞给铜虎,然后笑道:“你家那位的信,看完赶紧还给我,我好马上烧了。”

铜虎顿时大喜,一把接过,然后仔细的读了起来,样子就好像见了金银一般。

看到一半,铜虎突然大呼一声:“什么?她竟然要过来?”

第四十五章 侠寨(下)

铜虎惦记的女人就是袁府大管家,张翔的妹子,他们两人早在张翔带妹子刚搬进府里时,就互相对上眼了。

起初,由于张翔经常帮石沉处理护院的工钱发放,所以他妹子总是跟着,铜虎第一眼就发现张氏很眼熟。

几番接触下来,才真的发现,原来他们小时都在一个镇里,当时张家的父亲还是镇里的私塾先生,铜虎还跟着学过几年认字。

对于当时的铜虎而言,这个教先生的一对儿女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所以充满了向往,张氏自然而然成了铜虎心目中的白富美。

世事无常,当铜虎再次看见这位张氏时,就有些压抑不住了。

结果两人偷食了禁果,这在封建主义大家族内,是绝不可饶恕的罪过,浸猪笼这种事情简直太司空见惯了,贵族里甚至有更加残忍的处理办法。

两人激情过后,铜虎就开始慌了,他自己不怕死,但是连累了张氏,他就觉得罪不可恕,于是找了石沉商议,希望可以将事情解决。

最后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袁云对此表现的根本是满不在乎,而且因为铜虎与张氏的事情以后,袁府就有了新的家规。

家规规定,但凡是在府里的男女,都有挑选所爱之人的自由,只要是互相看对眼的,袁府就会同意,并且还会送上一份不错的嫁妆。

在这个前提下,凤萱则追加了一条,严禁在府里乱搞,没有明媒正娶之前,如果出了岔子,那么面对的就是直接被赶出袁府的下场。

这条规矩出台后,府里的下人开始时表现的很茫然,最后才欣喜的发现,这条规矩是多么的人性化,由此更加的爱护起这个家来,人人都知道这样的贵族实在太难得了。

看着山边逐渐落下去的夕阳,铜虎深深一叹,也有两年没见过张氏了,这次她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光是身份问题就有够头疼的。

张二狗在边上蹲着,见铜虎一脸愁容,只得叹气道:“张氏来就来吧,你就说是青梅竹马好了,反正也确实如此,相信大家伙都不会起疑。”

铜虎眼神一亮,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我那屋子里还住着三位……”

“就说是山寨里的规矩,不是你私自纳的小妾,张氏也是个大器的女子,该不会与你计较。”张二狗再次安慰了铜虎一番。

这下铜虎算是放心了许多,倒是马上开始惦记起张氏来,寻思着自己的屋子本来挺大,如今一下挤进来这么多人,看来有必要修缮扩大一些了,反正山寨里最不缺的就是地盘。

想完,铜虎呵呵笑道:“明天开始建房子,张兄也帮我张罗下,女人用的物事我可不懂。”

张二狗也跟着呵呵一笑,道:“你屋子里就住着三个美人,你不去问她们,却跑来问我,这是何道理?”

铜虎一拍脑门,然后急急忙忙的去了自己的小院。

见铜虎走了,张二狗才回头对屋里的一人道:“看吧,我就说铜虎肯定没忘记你,你干嘛还这般怀疑?”

一个女子缓慢的走近了几步,然后道:“妾身与大哥多受袁候照顾,铜虎如今办得事情又是侯爷很看重的,万一要是他因为别的女人而起了异心,妾身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妾身非常清楚,我就是侯爷用来牵制铜虎的筹码,这也算是报恩了。”

张二狗点点头,笑道:“侯爷向来都是个仁慈的,也不像你说的那般阴险,张氏你以后可不要再有这等心思,不过现在也看出来了,铜虎心里装的就只有你,那三个新带回来的女人,估计也是推辞不掉,这点我比较相信铜虎。”

张氏嫣然一笑,然后高兴的接道:“这个自然,看见铜虎如此,妾身也就放心了,既然这里没什么可担忧的,妾身这便回许都了,大哥那边还是需要一个身边照顾的。”

张二狗一怔,疑惑道:“你来不是与铜虎相聚的吗?怎么现在就要走了?”

张氏淡淡的回道:“没什么好担心的,自然就要回去了,妾身要真在这里待着,肯定会给铜虎和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万一坏了侯爷的大事,小女子就罪该万死了。”

张二狗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什么,显然他也确实觉得张氏在这里,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沉默片刻,张二狗道:“你就跟着柳家商队回去吧,铜虎这边我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说完,张二狗扫了眼远处正在收摊的柳氏掌柜,张氏来时就是跟着他们,此刻回去也自然稳妥。

柳氏的商队如今在山寨里出入自由,而且山寨的人也离不开他们,每次他们来了,就能带来好多山寨急需的物资,还有许都传来的密信。

如今侯爷不在许都,这些事情基本都是侯爷的小妾柳依依在张罗,对比,开始时张二狗是反对的,毕竟是个女人,可是时间一长他才发现,这个小妾着实非常厉害,每件事情都处理的十分妥当,完全就是个管理上的高手。

最后,张二狗反是最信任柳依依,别人要是想插进来,他第一个会跳出来反对。

“侯爷一回来,估计又有大动作,还是需要早些准备才是。”张二狗叨念完,拍了拍早年因为打仗而瘸了的腿子,然后感叹一声。

要不是袁侯不介意他们这些伤残的老兵,将他们都收进了侯府,恐怕此刻他已经流落在街头乞讨了,所以这条命就是侯爷的,张二狗暗暗发誓,转身进了屋内。

……

杨阿若将手里的一份信扔在了一边,然后看着张先道:“曹操与袁绍在官渡对峙,河内一带的曹仁和史涣也被活活拖住,看来长安的李傕该是动手的时候了,洛阳估计很快便能并入他的版图。”

张先一怔,不解道:“如今的洛阳什么都没剩下,李傕占据那里干嘛?”

杨阿若笑道:“因为李傕傻啊,他向来与曹操不对付,所以就想在曹操与袁绍对峙时,在背后捅一刀,但是又因为实力不济,不敢贸然突进,所以就只敢占据一个无用的洛阳,好给曹操一点压力,算来也是在帮着袁绍。”

张先点头道:“这样确实可以牵制曹操,就算李傕不继续东进,至少也能把曹操吓出一身冷汗,曹操难道就没有什么应对之法吗?”

杨阿若摇了摇头,道:“曹操几乎把许都的兵力抽调一空,这可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扬州的孙策如今兵力强盛,很可能会突袭许都,这种时候谁也不会留情,所以曹操担心孙策比担心李傕还多谢,估计洛阳即便被李傕占领,他也不会做什么反应,只要李傕不要再继续东进。”

张先突然站起,然后在杨阿若的房间内来回走了几步,这才说道:“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劝下李傕,让他不要只占洛阳,完全可以继续东进,一直打到许都去,那里这么富裕,一定可以勾起李傕劫掠的一番的野心。”

杨阿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张先,最后一叹,道:“二哥,之前你与胡车儿便已经发誓,绝对不在为了张绣而报复,难道这个誓言已经忘记了吗?”

张先一惊,苦笑一声,回道:“是我不对,一下就想起了当初被曹军破城之事,唉,陈年往事,如今想来也确实很久远了,张绣的儿子也都不再提此事,我确实反应过激了,三弟勿怪。”

杨阿若点了点头,温言道:“战事一起,最苦的就是百姓,许都在曹操的治理下,也算是一方乐土,百姓生活稳定,要是给李傕这个心黑手辣的人夺了下来,不用三日,洛阳惨事必然重演,我辈任侠之士怎可助纣为虐,二哥切不可再次提起此事。”

张先赶紧抱拳称诺,大骂自己猪油抹了心。

在他们四人中,杨阿若的年纪排第三,胡车儿最大,张先则排第二,但是山寨的头领却是杨阿若,因为原本这里就是他组织建造起来的。

这时胡车儿也走了进来,一见两人的气色,就觉得有些不对,于是直接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何你二人如此难看的脸色?”

杨阿若摇摇手,笑道:“只是在与二哥说曹操与袁绍对峙一事。”

胡车儿哦了一声,然后叹息道:“兵灾又起,看来北方四州和兖州的百姓要苦了。”

张先闻言脸色更加的惭愧了几分,胡车儿当年可是张绣手下的大将,他都只为百姓考虑,而忘记了与曹氏之间的仇恨,却独独自己显得小人了。

“我们既然立誓要为百姓谋福利,那么就要把目光专心放在汉中地界,张鲁这样蛊惑百姓,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情,只有把这个狗才杀了,我们才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张先很快接了一句。

胡车儿重重的嗯了一声,道:“不是有刘璋的使者找来了吗?我们要不要跟他们联合,然后一起对付张鲁?”

杨阿若犹豫片刻,道:“这事铜虎兄弟只说需要再看看,刘璋虽然治理蜀地多有美名,但是这些诸侯都是一路货色,我实在不敢相信他们。”

胡车儿笑道:“那就不理他们,我们本来就是单干的,如今也不见张鲁能奈我们何,自然也不需要别人来参乎。”

张先微微思索片刻,道:“此事也不能如此说,如果只靠我们,想要对付张鲁最多也只是小打小闹,但是如果联合了刘璋,兴许就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杨阿若显得有些犹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只见都已经黑了下来,于是站起说道:“我们去铜虎那里,然后边喝酒边聊。”

张先点头道:“铜虎最是聪明,问他应该能有个结果。”

胡车儿却赶紧拦住,然后嘿嘿笑道:“我刚才从铜虎院子过来,我看他急急忙忙的冲进屋子,一副十分急色的模样,这会儿估计正和三位姑娘在哪啥啥呢,我们这么贸然闯进去,不会把他给吓得软了吧?”

此话一出,杨阿若与张先都哈哈大笑起来,想着这位最小兄弟的尴尬模样,反是有些期待了。

于是杨阿若大手一挥,道:“走着,咱们且去瞧瞧四弟御女的本事,要是不会的地方,咱们做哥哥也好教他几招散手。”

胡车儿大乐,第一冲出了房门,还不断回头催促两人快些,免得错过了最精彩的时候。

第四十五章 侠寨(下)

铜虎惦记的女人就是袁府大管家,张翔的妹子,他们两人早在张翔带妹子刚搬进府里时,就互相对上眼了。

起初,由于张翔经常帮石沉处理护院的工钱发放,所以他妹子总是跟着,铜虎第一眼就发现张氏很眼熟。

几番接触下来,才真的发现,原来他们小时都在一个镇里,当时张家的父亲还是镇里的私塾先生,铜虎还跟着学过几年认字。

对于当时的铜虎而言,这个教先生的一对儿女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所以充满了向往,张氏自然而然成了铜虎心目中的白富美。

世事无常,当铜虎再次看见这位张氏时,就有些压抑不住了。

结果两人偷食了禁果,这在封建主义大家族内,是绝不可饶恕的罪过,浸猪笼这种事情简直太司空见惯了,贵族里甚至有更加残忍的处理办法。

两人激情过后,铜虎就开始慌了,他自己不怕死,但是连累了张氏,他就觉得罪不可恕,于是找了石沉商议,希望可以将事情解决。

最后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袁云对此表现的根本是满不在乎,而且因为铜虎与张氏的事情以后,袁府就有了新的家规。

家规规定,但凡是在府里的男女,都有挑选所爱之人的自由,只要是互相看对眼的,袁府就会同意,并且还会送上一份不错的嫁妆。

在这个前提下,凤萱则追加了一条,严禁在府里乱搞,没有明媒正娶之前,如果出了岔子,那么面对的就是直接被赶出袁府的下场。

这条规矩出台后,府里的下人开始时表现的很茫然,最后才欣喜的发现,这条规矩是多么的人性化,由此更加的爱护起这个家来,人人都知道这样的贵族实在太难得了。

看着山边逐渐落下去的夕阳,铜虎深深一叹,也有两年没见过张氏了,这次她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光是身份问题就有够头疼的。

张二狗在边上蹲着,见铜虎一脸愁容,只得叹气道:“张氏来就来吧,你就说是青梅竹马好了,反正也确实如此,相信大家伙都不会起疑。”

铜虎眼神一亮,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我那屋子里还住着三位……”

“就说是山寨里的规矩,不是你私自纳的小妾,张氏也是个大器的女子,该不会与你计较。”张二狗再次安慰了铜虎一番。

这下铜虎算是放心了许多,倒是马上开始惦记起张氏来,寻思着自己的屋子本来挺大,如今一下挤进来这么多人,看来有必要修缮扩大一些了,反正山寨里最不缺的就是地盘。

想完,铜虎呵呵笑道:“明天开始建房子,张兄也帮我张罗下,女人用的物事我可不懂。”

张二狗也跟着呵呵一笑,道:“你屋子里就住着三个美人,你不去问她们,却跑来问我,这是何道理?”

铜虎一拍脑门,然后急急忙忙的去了自己的小院。

见铜虎走了,张二狗才回头对屋里的一人道:“看吧,我就说铜虎肯定没忘记你,你干嘛还这般怀疑?”

一个女子缓慢的走近了几步,然后道:“妾身与大哥多受袁候照顾,铜虎如今办得事情又是侯爷很看重的,万一要是他因为别的女人而起了异心,妾身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妾身非常清楚,我就是侯爷用来牵制铜虎的筹码,这也算是报恩了。”

张二狗点点头,笑道:“侯爷向来都是个仁慈的,也不像你说的那般阴险,张氏你以后可不要再有这等心思,不过现在也看出来了,铜虎心里装的就只有你,那三个新带回来的女人,估计也是推辞不掉,这点我比较相信铜虎。”

张氏嫣然一笑,然后高兴的接道:“这个自然,看见铜虎如此,妾身也就放心了,既然这里没什么可担忧的,妾身这便回许都了,大哥那边还是需要一个身边照顾的。”

张二狗一怔,疑惑道:“你来不是与铜虎相聚的吗?怎么现在就要走了?”

张氏淡淡的回道:“没什么好担心的,自然就要回去了,妾身要真在这里待着,肯定会给铜虎和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万一坏了侯爷的大事,小女子就罪该万死了。”

张二狗嗯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什么,显然他也确实觉得张氏在这里,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沉默片刻,张二狗道:“你就跟着柳家商队回去吧,铜虎这边我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说完,张二狗扫了眼远处正在收摊的柳氏掌柜,张氏来时就是跟着他们,此刻回去也自然稳妥。

柳氏的商队如今在山寨里出入自由,而且山寨的人也离不开他们,每次他们来了,就能带来好多山寨急需的物资,还有许都传来的密信。

如今侯爷不在许都,这些事情基本都是侯爷的小妾柳依依在张罗,对比,开始时张二狗是反对的,毕竟是个女人,可是时间一长他才发现,这个小妾着实非常厉害,每件事情都处理的十分妥当,完全就是个管理上的高手。

最后,张二狗反是最信任柳依依,别人要是想插进来,他第一个会跳出来反对。

“侯爷一回来,估计又有大动作,还是需要早些准备才是。”张二狗叨念完,拍了拍早年因为打仗而瘸了的腿子,然后感叹一声。

要不是袁侯不介意他们这些伤残的老兵,将他们都收进了侯府,恐怕此刻他已经流落在街头乞讨了,所以这条命就是侯爷的,张二狗暗暗发誓,转身进了屋内。

……

杨阿若将手里的一份信扔在了一边,然后看着张先道:“曹操与袁绍在官渡对峙,河内一带的曹仁和史涣也被活活拖住,看来长安的李傕该是动手的时候了,洛阳估计很快便能并入他的版图。”

张先一怔,不解道:“如今的洛阳什么都没剩下,李傕占据那里干嘛?”

杨阿若笑道:“因为李傕傻啊,他向来与曹操不对付,所以就想在曹操与袁绍对峙时,在背后捅一刀,但是又因为实力不济,不敢贸然突进,所以就只敢占据一个无用的洛阳,好给曹操一点压力,算来也是在帮着袁绍。”

张先点头道:“这样确实可以牵制曹操,就算李傕不继续东进,至少也能把曹操吓出一身冷汗,曹操难道就没有什么应对之法吗?”

杨阿若摇了摇头,道:“曹操几乎把许都的兵力抽调一空,这可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扬州的孙策如今兵力强盛,很可能会突袭许都,这种时候谁也不会留情,所以曹操担心孙策比担心李傕还多谢,估计洛阳即便被李傕占领,他也不会做什么反应,只要李傕不要再继续东进。”

张先突然站起,然后在杨阿若的房间内来回走了几步,这才说道:“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劝下李傕,让他不要只占洛阳,完全可以继续东进,一直打到许都去,那里这么富裕,一定可以勾起李傕劫掠的一番的野心。”

杨阿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张先,最后一叹,道:“二哥,之前你与胡车儿便已经发誓,绝对不在为了张绣而报复,难道这个誓言已经忘记了吗?”

张先一惊,苦笑一声,回道:“是我不对,一下就想起了当初被曹军破城之事,唉,陈年往事,如今想来也确实很久远了,张绣的儿子也都不再提此事,我确实反应过激了,三弟勿怪。”

杨阿若点了点头,温言道:“战事一起,最苦的就是百姓,许都在曹操的治理下,也算是一方乐土,百姓生活稳定,要是给李傕这个心黑手辣的人夺了下来,不用三日,洛阳惨事必然重演,我辈任侠之士怎可助纣为虐,二哥切不可再次提起此事。”

张先赶紧抱拳称诺,大骂自己猪油抹了心。

在他们四人中,杨阿若的年纪排第三,胡车儿最大,张先则排第二,但是山寨的头领却是杨阿若,因为原本这里就是他组织建造起来的。

这时胡车儿也走了进来,一见两人的气色,就觉得有些不对,于是直接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为何你二人如此难看的脸色?”

杨阿若摇摇手,笑道:“只是在与二哥说曹操与袁绍对峙一事。”

胡车儿哦了一声,然后叹息道:“兵灾又起,看来北方四州和兖州的百姓要苦了。”

张先闻言脸色更加的惭愧了几分,胡车儿当年可是张绣手下的大将,他都只为百姓考虑,而忘记了与曹氏之间的仇恨,却独独自己显得小人了。

“我们既然立誓要为百姓谋福利,那么就要把目光专心放在汉中地界,张鲁这样蛊惑百姓,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情,只有把这个狗才杀了,我们才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张先很快接了一句。

胡车儿重重的嗯了一声,道:“不是有刘璋的使者找来了吗?我们要不要跟他们联合,然后一起对付张鲁?”

杨阿若犹豫片刻,道:“这事铜虎兄弟只说需要再看看,刘璋虽然治理蜀地多有美名,但是这些诸侯都是一路货色,我实在不敢相信他们。”

胡车儿笑道:“那就不理他们,我们本来就是单干的,如今也不见张鲁能奈我们何,自然也不需要别人来参乎。”

张先微微思索片刻,道:“此事也不能如此说,如果只靠我们,想要对付张鲁最多也只是小打小闹,但是如果联合了刘璋,兴许就可以有一番大作为。”

杨阿若显得有些犹豫,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只见都已经黑了下来,于是站起说道:“我们去铜虎那里,然后边喝酒边聊。”

张先点头道:“铜虎最是聪明,问他应该能有个结果。”

胡车儿却赶紧拦住,然后嘿嘿笑道:“我刚才从铜虎院子过来,我看他急急忙忙的冲进屋子,一副十分急色的模样,这会儿估计正和三位姑娘在哪啥啥呢,我们这么贸然闯进去,不会把他给吓得软了吧?”

此话一出,杨阿若与张先都哈哈大笑起来,想着这位最小兄弟的尴尬模样,反是有些期待了。

于是杨阿若大手一挥,道:“走着,咱们且去瞧瞧四弟御女的本事,要是不会的地方,咱们做哥哥也好教他几招散手。”

胡车儿大乐,第一冲出了房门,还不断回头催促两人快些,免得错过了最精彩的时候。

第四十六章 船舱闲话

袁云直到此刻看见了如此庞大的沙船,才真心有些惊讶了,之前只在账簿上知道王氏有这种巨大的海船,但是那些只是账簿上的一些文字,此刻见着后当才佩服不已。

身边的王叔见袁云如此对大船很感兴,于是赶紧殷勤的解说道:“上次不知袁侯的真实身份,所以让您乘坐的是我们王府的小船,这次家主说了,我们王府开始往北海挪动物资,乐陵以后只作为我们的一个舵口,未来我们王氏都要仰仗袁侯照拂,所以特别让老夫用这艘最好的沙船送袁侯回北海。”

袁云摸了摸宽大的桅杆,对于王叔马匹觉得颇为别扭,只能回头苦笑着回道:“王叔,过去在王府时您老就对我多有照顾,如今说话怎么这么酸,过去怎样现在还怎样就是,不必在乎那些什么身份地位的。”

王叔马上点头答应着,但是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恭敬,即便袁云说了也没用,在他心里就觉得袁云是个侯爵,那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加之以后王府要在曹氏的北海和徐州立足,就必须仰仗袁云,这可一点也不能怠慢了。

袁云见王叔虽然答应,但是依然不改卑微的态度,也只能暗叹一声,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但凡你是个贵族,哪怕是个蠢货,普通老百姓也要把你当神仙一般供起来。

等等,这不是等于骂自己是蠢货了吗?

“晦气”

袁云暗骂一声,决定回到自己的舱房去,免得王叔围着自己一个劲的马屁,被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子给恭维,实在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路过几个水手时,分别与他们打了声招呼,之前在王府时,也跟这些水手有些熟识的,只是此刻袁云的身份已经被大家都知道了,倒是把这些水手给吓得半死,他们有些之前跟袁云称兄道弟的,还说过很多黄段子,如今回想起来,人人都是一身冷汗。

回到舱房后,石沉这货正拿着一大把豆腐干往嘴里塞,见袁云突然回来,立刻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把吃了一半的豆腐干准备放回罐子里。

“妈的,你敢把吃剩的放进罐子,老子就剁了你的手。”袁云赶紧喝止住。

石沉吓一跳,又把手收了回来,但是这一大把的豆腐干拿在手里又觉得不妥,于是干脆大嘴一张,直接吞了下去,噎得差点断气。

袁云很是不爽的皱了皱眉,然后走近几步,一脚将石沉踹开,这才抱着罐子看了眼,好家伙,已经被干掉了半罐子,这罐子可是十斤装的,也不知道石沉吃了这么多能不能消化?

石沉使劲的将嘴里的豆腐干咀嚼赶紧,在一伸脖子拼了老命给吞下去,这才喘着气道:“我也没打算吃这么多,谁知道吃了一块就停不下来了,于是隔一会就拿一块,一下没收住,嘿嘿,主公莫怪,反正舱房里还有好几十罐子呢。”

袁云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悦道:“舱房里的那些都是批量做的,我这的才是精,准备回去孝敬本侯家姐的,你要是再贪嘴,老子就让你三天不准备喝水,不准吃饭。”

骂完石沉,袁云又小心的把罐子放回了舱房内的床榻边,然后又对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六问道:“青儿呢?船一开她就没见着,不会落在岸边了吧?”

小六笑道:“船一离开码头,青儿就去了王姑娘那里了,甄姑娘也在,刚才王姑娘还说,一会等主公从甲板回来,就去她的舱房,她们已经准备了午餐。”

袁云微微一笑,知道貂蝉是故意唤了甄宓和青儿过去,青儿还好,要回家了她最是开心,但是甄宓就有些担忧。

如今家主甄俨,在经历了一次非人道的折磨后,死活都不愿意再接手甄氏的任何事情,只想躲在后宅混吃等死,所以万般无奈下,甄府的事情都交给了甄宓那个老实的三哥,甄尧。

不过如今的中山应该是稳妥的,袁尚现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报复他大哥袁谭的身上,对于中山甄氏已经没了兴。

而且有丐帮的情报,一旦有风吹草动,甄府的人都可以迅逃入大山之中,只要等着曹操打下北方就是,这也是早晚的事,袁云并不担心。

小六见袁云没有回话,于是接道:“王姑娘说她们在舱房里弄了火锅,就是咱家的那种,青儿之前弄了一次,结果甄姑娘似乎非常喜欢,所以最近都在吃这个。”

袁云哦了一声,然后转身准备离开舱房,走到门口突然又回过身来,正好看见石沉又准备对豆腐干的罐子伸出毒爪,被当场抓住,他只是嘿嘿一笑,然后没事人一般的溜去了窗口。

袁云摇头一叹,笑骂了几句,便和小六去了貂蝉的舱房。

貂蝉三位女子果然在舱房内忙乎着火锅,用的是一个小炭炉,因为烧的是煤,所以火力很强,一个铁锅里全是各种菜色,羊肉也切好了片,三人正有说有笑的在尝着。

见袁云进来,貂蝉吩咐了座位,这才说道:“袁弟这易牙的本事,师姐我可是佩服,青儿说这火锅也是你弄出来的,加上之前看你弄的那些豆腐干,难怪你的那些酒店生意如此红火。”

袁云谦虚几句,然后盘腿坐在了火炉边上,青儿赶紧伺候碗筷,甄宓则偷瞄了一眼,然后就爱理不理的把头撇去了一边,并且还将一盘子羊肉都挪到了自己手边。

船舱内因为条件所限,所以想在舱房内开火,就只能围坐着小火炉,这样虽然于礼不合,但是这会也没人讲究,反是袁云最喜欢这种围在一起吃饭的感觉。

见甄宓把羊肉挪走,袁云只是坏笑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各色调味料,他对于吃这方面一直都很讲究,当年跟着左慈四处游荡时,就是随身携带着调味料,如今依然习惯不改。

将青儿的陶碗接了过来,然后就着汤汁将调味料配好,接着又把貂蝉的碗内也弄了一遍,独独没理会甄宓。

不一刻,貂蝉和青儿都大呼有了这些调味料,立刻让火锅里的食物更加好吃了,袁云才满意一笑,将所剩不多的调味料放入自己的碗内。

甄宓瞪着眼睛一直瞧着,见袁云十分偏心的只顾着貂蝉和青儿,顿时心里就不乐意了,看了看貂蝉和青儿的表情,感觉不想装的,于是她才将装羊肉的盘子推到了袁云面前,这才说道:“跟你换些你那些调味料,你换不换?”

袁云马上摇手道:“不换,火锅这东西,调味料可比肉重要,谁会傻乎乎的跟你换?”

甄宓秀眉一皱,指着站在门口的小六道:“小六子就会跟我换。”

袁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小六,现小六一脸的莫名其妙,等再次转回头看甄宓时,已经现她正往自己碗里夹菜,而自己的碗内刚弄好的调味料却全没了。

袁云苦笑一声,甄宓这个小妮子,从来都是不能吃一点亏的,不过自己刚才弄的调味料本来就是给她的,所以全当了没有现。

夹了一片羊肉送进了锅内,袁云才对着左手边的貂蝉道:“师姐,幽州那边运送刀兵的事情如何了?”

貂蝉放下了筷子,回道:“事情倒也顺利,望叔已经接收了第一批刀兵,此刻去幽州的海船应该在路上了,我只是奇怪,那叫许仪的小子,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凑足两千把武器?”

袁云自然知道许仪是怎么办到的,如今在徐州的矿山,几乎都开了自己的炼钢作坊,这些刀兵并不像新城里的一般要求极严,按照如今的质量铸造,那自然可以迅打造出来,两千把还只是小数,要是所有作坊全力打造,估计就是两万把也造得出来。

“等师姐到了北海,我们就转道去趟徐州,你看了那里的作坊后自然就明白了。”袁云交代了一句,赶紧把刚才下锅的羊肉捞了起来,因为甄宓的贼眼已经在惦记着了,这火锅绝对是饿死斯文的,撑死不要脸的。

貂蝉闻言点头道:“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能达到北海的港口,再从6路去徐州,估计也就是半月的事情,到时候定要好好瞧瞧袁弟你弄的这些好东西。”

青儿这次插话道:“刀剑都是凶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貂蝉姐要是去了袁府,那才能看见真正的好东西,我们在家里从来不缺热水,只要拧下开关,热水就能自动留出来,而且冬天再冷也不怕,屋子里一直都有暖气,我们在内宅都穿单衣都嫌热。”

甄宓哧溜一下将菜叶吸入了嘴中,这才疑惑的问道:“冬天穿单衣?难道这什么暖气真这么厉害?”

青儿笑眯眯的点头答道:“少爷跟着老神仙学了很多本事,除了地热还有会自动冲洗的马桶,不用每次用了就让人抬出去倒,非常方便,还有许都现在很多人家都改烧煤了,不再烧柴,烧煤的铁炉子也是少爷自己设计的,如今在许都只有大户人家才买得起。”

说道这,青儿似乎一惊,赶紧看向袁云急道:“不过青儿来时,似乎铁炉子的价格在降,依依姐说这是必然的,还说少爷一定预估到了,这是不是真的,价格这样降下去,咱家可是要亏好多钱。”

看着青儿紧张的模样,袁云哈哈一笑,将新烫好的羊肉夹进了青儿的碗内,这才说道:“新城如今的炼钢产量不断扩大,一旦量产了,那自然铁炉的价格就会降,这是必然的,而且咱家可亏不了,之前只有许都的一些大户才能购买,我们也只能赚几家人的钱,但是现在不同了,铁炉价格降下来,买得起的人就多了,基数大利润照样可以保证,青儿不用担心。”

青儿哪里听得懂这些,不过她的少爷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是不会亏本的,所以她也放下了小小的担忧,很是享受的开始尝袁云夹来的羊肉。

貂蝉这时也看着青儿笑道:“青儿这一路过来,可是跟我们说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听她说袁弟你弄了个什么暖房,几乎四季如春,还把很多西域的种子在其间耕作,说是冬天也可以吃到新鲜的青菜和蔬果,这我倒非常感兴。”

甄宓一听这个消息,眼珠再次转了一圈,马上跟道:“我也要看,这暖房真的可以冬天种粮食?”

袁云看着甄宓一脸的贪财模样,心里立马猜到了她的想法,真是有便宜占,就绝对不放过,要是给甄宓学会了暖房,不用想,很快中山的甄氏就会开始实施,然后在冬天把青菜卖的满世界都是。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按照郑玄老爷子的想法,这些东西早晚是要普及出去的,甄氏最早在北方实施,也算可以起到宣传作用,等到这些北方四袁云离开了中山后,情报消息就开始转由貂蝉来提供,毕竟海运的度更快,而丐帮在兖州还没有铺开,很多事情反是王府的那些掌柜知道的更多些。

貂蝉听袁云询问官渡的消息,于是将碗筷再次放了下来,有些担忧的说道:“最近的战局对曹司空非常不利,他似乎有了撤退的打算。”

第四十七章 郭嘉的仪仗

北海的码头虽然没有徐州建设的大,但是规模也不算小,此刻港口停得多是战船,上船基本都只能靠在外海,每次入港都只能一两艘,这可急坏了一帮天南地北的掌柜。

从会稽而来的掌柜此刻正坐在岸边喝着茶水,马上就要轮到他们家的海船入港,所以他显得很淡定,不断和身边另外几个掌柜吹嘘着,说他在码头里有认识的人,自然排在了前面。

可是在他牛还没吹完时,就见一艘大沙船直接插了队,硬是把他们家的海船挤到了后面去。

“这谁家不长眼的船,竟然敢插我们陆家的队,妈的”陆家掌柜大骂一句,然后就想去找码头的小管长理论。

陆掌柜还没走出茶摊,就见一个小官吏在门口喝骂道:“谁是不长眼的?你陆老头以后是不想在北海和徐州码头停船了是吧?”

陆掌柜一见这个小官吏立刻肃然起立,身边围坐的几位掌柜也都站了起来,几人都是老友,所以纷纷跟小官吏谄媚起来,只想帮着陆掌柜圆场。

陆掌柜嘿嘿干笑一声,马上倒了杯茶水递给了小官吏,这才接道:“瞧这话说的,老夫怎么会不想在这两个码头靠岸呢,如今全国最好的货物都要从这两个码头进,您不让老夫靠岸的话,老夫一家老小不是都要喝西北风了。”

小官吏深深一叹,然后指着那艘插队的沙船道:“知道厉害就要管好自己的嘴,你知不知道这船上坐着贵人,北海和徐州的码头,就是出至这位贵人的手笔,而且他还是曹司空身边的红人,曹昂世子的把兄弟,堂堂的宣威侯袁云。

插你家海船的队,那是你家的运气,再多嘴的话,不用我动手,码头混生活的兄弟就能把你们家的船拆了。

这些人之前因为战乱,活得别提多苦了,如今码头繁盛了,他们才有好日子过,人人都把这位侯爷当神仙一般的拜,听到你刚才的话,还不跟你拼命啊?”

陆掌柜听着直冒冷汗,暗怪自己嘴巴不严实,要是刚才冲动的跑去找人理论,这会指不定是什么下场。

思索完这些,赶紧走前几步来到小官吏身边,然后袖口微抬,一小吊钱就滑出去掉在了地上,陆掌柜马上指着地上的钱道:“官爷您的钱掉了。”

小官吏会意的点点头,然后拾起了钱财,再感谢了几句,便抓着佩刀走了。

陆掌柜见官吏走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苦笑道:“多嘴一句,结果一百个大子没了。”

边上另一个掌柜马上劝慰道:“小钱小钱,不碍事,你家每次都能买到那种烈酒,这运回去就是大进账,还在乎那点小钱?”

陆掌柜有些后怕的拍拍心口,笑道:“还好刚才反应的快,还有各位掌柜帮衬,否则真断了我家的生路了,今晚东海楼全席,老夫请客。”

话一出口,众位掌柜都抚须大笑起来,而远处的码头上,那艘沙船也开进了港口,边上的战船竟然都开始让道,没有一艘例外。

许仪才几岁啊,这货现在竟然开始有胡须出现在脸上了,这大半年不见,当真是变化巨大,而且这浓密的毛发绝对是继承他爹许褚的。

走下船桥,袁云才发现许仪搞得排场甚大,而且规格是按照凯旋将军的仪式弄得,这就有点逾越了,要是被人给弹劾,可有大苦头吃。

这个小小的忧虑在袁云看见郭嘉后,就变成了大忧虑,这货不出现还好,既然出现了,那么这个凯旋的仪式就大有问题。

“我九死一生的从北方逃回来,不会才到你们就要折腾我吧?”袁云对着郭嘉完全不想绕圈子,反正大家都是聪明人,隐晦的说话就显得低端了。

郭嘉哈哈一笑,指着袁云道:“袁小神仙真是聪明绝顶,我郭嘉都还没说话,你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佩服佩服,既然都是明白人咱们就不绕了,搞这些仪仗我也不喜。”

说完,郭嘉立刻对着一帮下官大喝道:“都收了吧,后面的仪式也省了,免得浪费钱财。”

郭嘉才说完,袁云就被气个半死。

妈的,谁说老子不喜欢了,这么多人敲锣打鼓的拍老子马屁,即便是干瞧着也很痛快,结果全部撤了,这虎头蛇尾的算怎么回事,没见码头一堆人伸长着脖子在瞧吗?

“老子这个侯爷又要成笑话了,倒霉催的”袁云暗暗骂了一句。

郭嘉把闲人都赶走了以后,故意不理会袁云身后的貂蝉,只是拉着袁云快步去了一旁的遮阳篷内。

袁云正觉得奇怪,郭嘉就一脸正色的说道:“这貂蝉曾经是关云长指名跟曹司空讨要的美人儿,你这么直接带回来,我自然当作没看见,算来是在帮袁侯。”

袁云心中一颤,关羽爱慕貂蝉的事情在野史里似乎有被提到,如果真是如此,自己把这位师姐带过来,就显得确实欠缺考虑。

如今被郭嘉发现,然后出言提醒,恐怕就是非常确定,要是关羽知道了貂蝉在北海,跟曹操再次讨要,曹操定然不会拒绝,毕竟这个时代的美女也是硬通货,基本没什么人权可言。

郭嘉虽然总是折腾自己,但是他从来不会害他袁云,这在几位谋臣老帅那里都是如此,他们最多就是因为自己的胡作非为当面喝骂几句,但是骂完还是一贯的照顾,这也是袁云觉得年纪小占便宜的地方。

但是关羽不同,似乎从第一见面他就跟自己不对付,如今他成为了曹操手下的爱将,身份地位绝对不能忽视,在曹操那里,关羽估计顶他一百个袁云。

“唉,关羽离开之前,看来还是要把貂蝉师姐的事情隐瞒些才好。”袁云叹了口气回道。

郭嘉闻言一怔,转瞬就摇头苦笑道:“我是天天看着关羽,才觉得主公无法将此人养熟,袁侯却连连想都不想就能如此预言,神仙子弟不佩服不行啊。”

看着郭嘉苦笑,袁云也在心里苦笑,想着老子能预估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不要这样满嘴跑火车才好,都吃了几次亏了,还不长教训。

赶紧抱拳一礼,袁云搪塞道:“我在冀州有了刘备的消息,这才肯定关羽不会久留,他知道了刘备的消息,肯定马上卷铺盖走人,曹司空是没法留的,所以才如此确定,只是不知道曹司空舍不舍得放人。”

郭嘉点点头赞了声袁云的分析,然后说道:“主公就是欣赏关羽的忠义,他要是去寻刘备,主公多半会同意全是成全了关羽的忠义之名。”

说到这,郭嘉停顿片刻,然后正色道:“如今主公在官渡与袁绍对峙,十分需要打出一个缺口,将士们的士气很低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也需要一场胜利振奋下,所以在听了袁侯凯旋的消息后,立刻让我来迎你过去。”

袁云吓得立刻蹦了起来,十分不爽的推辞道:“我就是混个侯爵的名头,曹司空连封地都没给我,加上也没什么军职,这去了官渡难道是旅游观光,我看还是免了吧,那里一条黄不溜秋的大河,也没啥看头。”

郭嘉不怀好意的在袖子里摸了摸,还没说话,袁云马上苦笑一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曹司空下了文命令,这就是板上钉钉了,我从了还不行吗?”

郭嘉很满意袁云的回答,然后将手从袖口里拿了出来,这才坏笑道:“主公可没下什么军令,只让我来劝袁侯,至于答不答应,全看袁侯愿意,刚才我只是觉得手腕痒,所以挠一下,袁侯误会了。”

袁云狠狠的暗骂一句,就想转身走人,然后与郭嘉老死不相往来,这货骗起人来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分分钟就让老子上套,现在好了,话都说出口了,这个时代一诺千金,不遵守这条规矩的人,基本以后就没人再信,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脸皮子抽搐得厉害,袁云还是压抑了下悲愤的心情,然后接道:“让我带领普通士卒,估计是肯定不行的,别说曹司空,郭嘉先生也不放心吧?所以必须将曹昂世子的火药军带去,这我倒还能发挥些作用。”

郭嘉哈哈笑道:“曹昂世子早就在官渡备战了,就差袁侯这个神机妙算的仙人子弟了。”

袁云张着嘴巴,完全一副被郭嘉吃定的表情,心中则大骂这帮老混蛋估计早就做了完全的准备,就是要将他袁云拉下水,至于曹司空命令什么的,肯定是没有的。

倒霉催的,这贼船上的真是冤枉,还是老子自愿的,鬼才想上战场啊

抱怨归抱怨,袁云还是虚心求教道:“袁绍如今在北岸集结这么多人,你们这些超级谋士,难道就没一点办法?”

郭嘉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然后笑道:“我在听闻了袁侯不断将北方的粮食运出,就猜到了袁侯的打算,说来这个计谋还是袁侯首先想到的,之前我们从来不觉得焚毁袁绍粮草是个高招,但是如今却不同了,北方已经变成了缺粮的势头,只要再烧毁袁绍一处粮草,那么就算我们不动兵戈,袁绍也只有退兵一途可走。”

袁云这次学会了教训,没有脱口说出乌巢这两个字,但是表情却再次出卖了他,郭嘉这种人精中的人精,一眼就可以看破。

有些惊讶的郭嘉半张着嘴,有些犹豫的问道:“袁侯似乎知道我们要火烧乌巢,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袁绍将粮草辎重囤于乌巢,这个消息我们也是最近才听叛逃过来的许攸提过,袁侯是如何知晓的?”

袁云赶紧摇手道:“不知道啊,也是刚听郭嘉先生提起,这招秒啊,火烧乌巢,袁绍退兵,一劳永逸,高,真高,实在高。”

面对袁云打的马虎眼,郭嘉只能报以苦笑,因为袁云要是不肯说,他就算抓破脑袋也无法打探到什么,只是眼前这个小子实在太神奇了,什么事情好像都无法隐瞒,这难道也是神仙的本事?

带着疑问,郭嘉道:“火烧乌巢势在必行,但是我们一旦发动,必然会倾巢而出,大本营可就没什么人镇守了,所以只能依靠袁侯与曹昂世子的火药军,你们以少胜多的例子多不胜数,这次也要靠你们抱住大本营,因为袁绍一旦知道我们突袭乌巢,必然会派兵来攻打,这是必然之事。”

袁云叹了口气,道:“就这么着吧,我要是现在推脱,估计世子也会鄙夷我,只是我们要何时动身?现在我才刚回来,至少也让我把身边的人安顿妥当吧?”

郭嘉嘴角微抬,笑道:“貂蝉还是留在北海比较妥当,如今北海码头日益繁盛,可是聚集了很多人,你在许都弄的那些地产,现在也被你大姐有样学样的搬到了这里来,如今样板的院落已经建好,你且将人安置进去住就是,那可是几进的大院子,里面的设置也如你袁府一般,当真是神仙才能住的地方,所以袁侯尽管放心,明日就与我一道去官渡好了。”

“明日?”袁云哀嚎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四十八章 两个女人

从貂蝉住进北海的院子后,这里就开始流传起一个传说,人人都说这间院子里住的是个大贵人,就是建造港口的袁侯家人,这种给百姓带来福利的好侯爷,那必须是要尊敬的。

所以对于这间院子出来采买的下人而言,他们立刻有了一种人上人的感觉,因为人人见了他们都是礼貌有加,而且十分和善恭敬。

就连买个菜,那些小贩也会专门把最好的捡出来,就怕对方不小心买到太多虫洞的,影响了袁侯家人吃饭的心情。

袁云一直追求的这种狐假虎威的生活,不想竟然被一群王府的下人优先享受到了,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大骂倒霉催的。

青儿没有选择留下,因为她急着返回许都去见几位家里人,她们估计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即便是收到了袁云已经安全的消息,她们依然整日心急如焚。

甄宓的日子如今精彩了很多,她现在每日都在研究这间新院子里的暖房,她发现这里种了很多不合季节的农作物,而且长势良好,这对于几世都在务农的甄氏来说,就是一个无价之宝。

所以甄宓现在每天都会早早起来,然后围上头巾,进入暖房后就会待上整整一天,有时候甚至需要貂蝉亲自派人来唤,才会记得去用晚膳。

貂蝉处理完了手里的章程,然后看了眼外面的小院,这座宅子很大,后宅的屋子足有五六间之多,但是甄宓却选择跟自己住在一起。

貂蝉很清楚甄宓虽然看起来精明能干,其实骨子里还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少女,她初次远离中山,自然多少会有些担心,还好袁云走时将那暖房介绍给了甄宓,否则这段时间她一定会非常难熬。

运往幽州的刀兵已经安全的到达,丐帮也做了接应,这些兵器一旦到了幽州地下党的手里,可想而知会掀起什么风暴来。

袁绍跟曹操在官渡对峙,后方要是爆发了民变,相信一定会使官渡的战局发生改变。

而且袁云此刻也去了官渡,说是要去那边跟火药军一起作战,貂蝉很早前就开始调查火药军的情报,自然对于这支军队的战力有过评估,那些恐怖的火药,必然可以在战场上大发神威。

但是袁绍的兵力强大,区区一支火药军就想扭转战局的可能还是不够,毕竟袁绍可是屯兵二十万,即便是不抵抗,让火药军一个个的杀,这也要杀上大半月。

想到这里,貂蝉不自觉的开始为袁云担忧起来。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貂蝉发现这个师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不像父亲利用自己平定董卓之乱,也不像吕布贪婪自己的美色,袁云只是发至内心的一种关怀,就像他说的一般,这才是家人的感觉,没有目的,只有漫不经心。

“貂蝉姐,你看这叫西瓜和香瓜的蔬果,真是又大又甜,而且多汁,吃起来很是绵软,袁侯说这东西产至什么非洲,随着西域的商队流入到了咱们中原,还说要走上万里路,得之十分不容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甄宓说话的时候,正抱着两颗瓜果跑了进来,满头都是大汗,脸上却全是笑意。

貂蝉呵呵一笑,放下了手里的章程,然后接过了西瓜,又递了块手帕过去,这才说道:“这么重的东西吩咐下人拿就是了,何必自己抱着,而且袁弟说有上万里路,那估计没错,他懂得东西多,却很少有错的,这点我倒是相信。”

甄宓也点了点头,已经走到了一个桌前,然后挑了把小刀,嘿咻嘿咻的开始切瓜,脸上全是期待之色。

不多时,香瓜终于切开了,果然一股子瓜香味就飘荡了出来,连貂蝉都咽了下口水。

接过了甄宓送来的一小块尝了,貂蝉才道:“甄妹妹,你准备把这些暖房的好东西都带去中山?”

甄宓闻言眼珠立刻一转,然后伸出两根手指道:“给貂蝉姐两成的利润,可不要告诉袁侯我在偷……呃,我在学这些仙家本事。”

貂蝉呵呵一笑,伸手把甄宓的两根手指按了回去,然后摇头苦笑道:“袁弟已经交代了,这些东西你要学,那就全部让你带回去,连暖房如何建造的,也全都教给了你,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甄宓撇了撇嘴,不悦道:“他说的话哪里可以相信,之前还说他叫‘喊破喉咙’,最后还不是在骗本小姐。”

“那是情势所逼,袁弟不得已才说得假名字……”

貂蝉才说一半,就被甄宓打断道:“他之前还答应貂蝉姐,给王氏弄一份好的赚钱营生,现在如何了?”

貂蝉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都吃了这么多豆腐干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东西就是袁弟给王府准备的好生意?”

甄宓一怔,疑惑道:“这豆腐干的制作办法,他不是说不准我问吗?”

貂蝉呵呵笑道:“袁弟说的很清楚,这是给王府的,所以才不想违背诺言告诉别人,如果甄妹妹喜欢,那我告诉你制作的方法好了,也不是很难。”

甄宓眼珠转得厉害,在经过了长时间的诱惑后,还是摇了摇头,道:“那是他给貂蝉姐的,我要是问了岂不是夺人所爱了,所以我不问也不听。”

貂蝉继续苦笑,看得出来甄宓对袁云十分喜欢,就是这张嘴太不饶人,而且她心里总想着做袁府的当家主母,这恐怕绝对不可能,所以她自己才纠结来纠结去。

对于如此要强的甄宓,貂蝉除了苦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官渡的战事吃紧吗?袁侯这个时候过去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甄宓突然转了个话题,问的时候显得漫不经心,手里切着香瓜的刀具却停了下来。

貂蝉将手里吃剩的香瓜皮放在了一边,然后走到甄宓身旁,这才盯着她的俏脸道:“你这么关心袁弟,为何他走时你不出来送他,那样不就可以当面问了?”

甄宓脸色微红,很是不悦的回道:“我干嘛要送他,他那么多娘子,为何就没一个过来北海看他的,换了是本小姐,即便当家的在天边,我也会追着过去,也不知他的两个老婆的心是怎么长的?”

貂蝉弄了个没趣,顿时不知道说啥了,甄宓现在就是个榔头,看见什么都要去锤一下,更是把袁云的两个妻子当成了最大的钉子,那更是要时时刻刻的敲打才满意。

这个话题不能聊了,貂蝉只能说回官渡,道:“曹司空战局不利,已经有了退兵的打算,不过许都倒是有不一样的消息,似乎又征召了更多的青壮,这次连十五岁的男丁也加入了军伍,看来曹司空是把所有老底都填进去了。”

甄宓一惊,道:“这样袁侯去了不是很危险?那他还傻不愣登的答应那个郭嘉,不理会就是了,大不了跟本小姐回中山,如今袁谭和袁尚都没空搭理我们,自然可以活得轻松。”

貂蝉道:“躲怎可以躲一辈子?袁绍的两个儿子现在是没空搭理甄氏,等战局出来了,他们必然又会招惹上门,那时候怎么办?”

甄宓呆了半响,突然没头脑的说道:“袁侯这次去官渡就是为了打败袁绍,好让他的两个儿子不再来招惹甄氏?”

貂蝉一怔,也不知道甄宓这么个聪明的小丫头,怎么会想到这种不可能的原因上?

不过她既然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于是貂蝉打铁趁热的肯定道:“袁弟自然是心向着甄妹妹的,如此便可以一劳永逸的把那两个祸害去除了,甄氏才可以保着长久。”

甄宓颇为感动,脸色更加红润了几分,喃喃低语道:“可是为何他偏偏就有了两个老婆呢?真是恼人”

貂蝉见甄宓安静下来,便不在理会,而是又翻开了一些章程。

如今乐陵的王氏产业正在搬来北海,这间宅院比乐陵的王府大很多,但是袁云却说还不够,必须要在码头开间仓库,说是以后水运必然会成为时代的主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信心。

不过既然袁云这么说,貂蝉也就只能把眼光放远,这一下反是让她有些局促,毕竟按照袁云的规划,以后海运这块基本都要靠王氏打理,这可是很大的一份产业,光是各种船只,就起码要扩充十倍。

看着一条条的账目纪录,貂蝉只感觉头疼无比,现在反是开始后悔,袁云还在的时候就该跟他学会新的记账本事,那样的话,此刻也不会这么累了。

甄宓沉默了一会,又蹦蹦跳跳的来到貂蝉的桌对面,然后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现在她对于这种椅子已经很依赖了,毕竟比跪坐舒服很多。

坐稳了以后,甄宓笑道:“袁侯说以后要让甄氏成为产粮基地,还说他的新城以后会跟我们做很多交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貂蝉再次放下手里的章程,笑道:“这个应该不会假,等解决了袁绍,中山也早晚会划分成曹司空的领地,那时你们两家做起交易也方便许多,我听袁弟说,他们新城是不种地不产粮的,所以肯定是需要一个粮食大户来提供,估计袁弟就是选了你们甄氏。”

甄宓撇撇嘴,讥讽道:“他不是不知道甄氏粮食的产量,现在满足中山还差不多,再把他的什么新城弄进来,可不一定负担的起,到时候肯定还是要找貂蝉姐去四处收购粮食。”

“不一定,袁弟肯定会帮你们甄氏想好办法,我之前就有消息得知,新城里似乎有些试验田,亩产很惊人,要是袁弟把这个宝贝给了你们甄氏,你们的那些肥田肯定可以提高很多产量。”貂蝉说完,心中觉得袁云的计划似乎很庞大,又是海运,又是产粮基地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张罗着什么?

甄宓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笑得好像桃花一般,袁云愿意把好东西便宜她们甄氏,她就觉得袁云其实还是心里向着自己的,刚才听貂蝉说豆腐干那种宝贝,被袁云送给了王府,她就有些小嫉妒,此刻却把刚才的嫉妒忘得一干二净。

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甄宓才甜蜜蜜的笑道:“官渡之战最后获胜的肯定是曹司空,袁绍一家都没好人,自然打不赢。”

貂蝉听得莫名其妙,打仗胜负跟谁是好人哪有什么直接关系?反是坏人胜利的希望更大些,只是这些事情说出来,定然会被甄宓这个大榔头一阵敲打,所以还是息事宁人好些。

甄宓见貂蝉不再接话也不打扰,而是抓着几片刚切好的香瓜,独自一人来到了这间房的窗户边,看着远处的天空痴痴而笑,也不知道她又神游去了哪里?

第四十九章 官渡之战(一)

流星,满天的流星,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浪漫的流星雨,而是一团团霹雳车射出去的火球,还有不同形状的巨石。

一条条火线在空气中拉出长长的尾巴,然后落在了袁绍阵地的楼橹之上,转瞬这些被堆土如山而构筑的楼橹,便开始大面积的塌方,延绵十里之地全是火焰。

对于这种原始投石车的攻击力,袁云只感觉暗暗心惊,虽然发射出去的都是一些包了火油的陶土罐子,或是巨大的石块,但是破坏力依然不能轻视。

至于曹昂的那些臼炮,这种时候就完全没什么作用,因为射程太短,根本还没到达袁绍的阵地,就全部歇菜了。

双方相持三个月,曹操外境困难,前方兵少,士卒疲乏,后方也不稳固,西方的李傕开始向洛阳进军,扬州的孙策也开始兵指许都,刘表虽然没什么动作,但也不能忽视。

面对这些时,曹操几乎失去了坚守的信心,一日见运粮士兵疲于奔命,心中十分不忍,不禁脱口而出:“却十五日为汝破绍,不复劳汝矣”

后来曹操又写信给荀彧,商议要退守许都,荀彧回信说:“袁绍将主力集结于官渡,想要与公决胜负。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这是决定天下大势的关键所在。

当年楚、汉在荥阳、成皋之间,刘邦、项羽没有人肯先退一步,以为先退则势屈。现在公以一当十,扼守要冲而使袁绍不能前进,已经半年了。

此刻,情势已然明朗,绝无回旋的余地,不久就会发生重大的转变。这正是出奇制胜的时机,千万不可坐失。”

曹操在荀彧的建言下信心再起,决定继续坚守待机,同时加强防守,并用两列阵加强护卫,防止袁军袭击。

袁绍在曹操的死守下投鼠忌器,几次突袭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死伤惨重,导致他一度下令,再言偷袭者斩。

也是这个时候,袁云来到了官渡,两方正在互相用投石车拆毁对方垒土成山搭建的楼橹,几乎每日一方都在疯狂的建,另一方就在疯狂的拆,双方如此已经来来回回进行了半月。

郭嘉看着一片狼烟的战场,然后指着袁绍的阵地道:“袁绍的士兵多如蚂蚁,每次有了战损,立刻就有新的兵源补充,反观我们这一边则还有很多伤兵,依然带着伤病坚持,双方实力果然悬殊啊。”

袁云不耐烦的斜着眼瞄了下郭嘉,然后打趣道:“如此大好形势下,郭嘉军师难道是有了退兵的打算?”

袁云说完,突然感觉后脑勺一疼,转过头就发现曹操十分威严的站在那里,这么些日子不见,这个老家伙竟然消瘦了很多,本来还算饱满的脸颊,此刻也凹陷下去了很多,但是精神却更佳旺盛。

曹操敲打完袁云,然后冷笑道:“小混蛋一回来就不说好话,敢言退兵者死罪,你不想要脑袋了?”

袁云一怔,这不是杨修的凄惨结局吗?老子可不能这么倒霉的就给人斩了大好头颅。

曹操依然狠狠的盯着袁云,继续道:“说说,现在是怎么个大好形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你的头颅,老夫就要收下了。”

袁云又是一怔,曹阿瞒怎么就开始自称老夫了?现在他不过四十多岁,虽然这个时代能活到这个岁数已经算是不错了,而且四十岁就自称老夫的也大有人在,这不算什么奇葩。

但是袁云听着老夫两字时,还是心中一颤,看来曹操最近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导致心态也发生了转变,这才开始自称老夫了。

拱手深深一礼,袁云才解释道:“曹司空明鉴,我方士兵轻伤不下火线,这份精神足矣感动日月,有这样不服输的士兵,形势对我们自然是大好的,再看袁绍一方,因为只要受伤就能被送下去,我估计很多人没伤也会割自己一刀,好从最前线被换下去,至少能抱着性命,如此时间一长,双方光是士气斗志就会有莫大的区分,这就是大好形势啊。”

曹操很满意袁云的回答,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又问道:“袁绍的后方可还稳妥?”

袁云知道曹操指得是什么,关于这方面,袁云也早就把幽州的安排秘告了曹操,所以现在才有此一问。

整理下思绪,袁云小心的答道:“兵器已经安全的运过去了,小子所料不错,这几日对面的袁绍就该收到幽州民变的消息。”

曹操闻言眼神变得更加寒冷了起来,眯着眼睛思索良久,突然沉声对郭嘉和身后的几位谋臣将军喝道:“升帐议事”

袁云见曹操要升帐议事,于是转身就准备闪人,因为他没有军职,这种场合是肯定不能参与的,正好去找郭奕打发时间,听说这个小家伙也在官渡,好像还是被他老子郭嘉硬抓来的,说是要感受下厮杀的气氛。

袁云前脚才动,突然又感觉后脑勺一疼。

曹操再次敲打了一下袁云的后脑勺,感觉这么久没敲了,此刻敲着当真是要多顺手有多顺手,所以忍不住就想来一下。

敲打完,直接把袁云拎了起来,然后交给了许褚,自己则带着一众人开始往大营走。

许褚拎着袁云的后衣领,完全没打算把他放下来,就这么在一群军士的面前,如小鸡一般的带着袁云跟在曹操屁股后面。

走出几步袁云很是生气的说道:“许褚叔叔,多日不见也不说些想念的话,见面就给小子难看,这又是何必呢?”

许褚嘿嘿一笑,道:“主公把你这小身板递给俺,那俺就只能拎着,可不敢私自放你下地,你小子且受着吧,大帐离这里不远,到了自然放你下来。”

袁云一怔,疑惑道:“带我去大帐做甚,我又没有军职,这种会议怎能参与?”

许褚又是一笑,道:“主公把你交给俺,不就是同意你参加了吗?至于军职嘛,别急别急,都会有的。”

袁云闻言心中一颤,只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突袭而来,妈的,这绝对是作死的节奏啊,估计一会曹操肯定会给自己弄个军衔,然后派老子去打生打死,倒霉催的。

许褚拎着袁云再走两步,突然问道:“一个人在北方时,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苦?不过男儿家受点伤,吃点苦,那才是老爷们的本色,不用往心里去。”

袁云心下感动不已,能让这个粗人许褚关心,算来自己还真是不亏了。

被拎着后衣领实在难以作揖行礼,袁云只能叹道:“小子我从来都是不吃亏的,这可是我袁家的家风,许褚叔叔放心就是。”

许褚放心的点点头,话锋一转,急切的问道:“你这次来官渡,有没有夹带一些私货?”

袁云不用猜都知道许褚指的是什么?于是嘿嘿一笑,道:“自然带了孝敬诸位叔叔伯伯的礼物,只是白天不方便,等到了傍晚,小侄自然会邀请各位叔叔伯伯来取,嘿嘿。”

许褚很是高兴,拍了拍袁云的后脑勺,然后笑道:“不错,俺就跟夏侯老儿说,你小子肯定会带美酒过来,他还说你小子从来不会明目张胆的违法乱纪,看来还是俺老许眼光准,哈哈。”

袁云呵呵一笑,道:“小子确实没有违反军纪啊,带来的都是酒精,治病救伤的那种。”

许褚一怔,不悦道:“那你还骗俺?”

袁云被许褚拎着活动十分不便,只能稍微转头,然后低声道:“这些酒精都是粮食酿造的,稍微勾兑一下,就是上好的佳酿,这包在小侄身上,保证许褚叔叔满意。”

许褚再次哈哈大笑一声,然后使劲拍打着袁云的后脑勺道:“很好,你这小子的孝心可嘉,俺老许果然没看错人,哈哈。”

嚯嚯,这人可真够多的,徐晃、朱灵、刘延、于禁、曹仁、曹洪、夏侯渊、夏侯惇等等,一群血气方刚的将领到齐。

再看眼左侧,荀攸,程昱,郭嘉也在各自的位置站着。

剩下一些小官吏直接没有参与的资格,都只能在大帐之外守着,随时等待新的命令下达,人人都是一脸的紧张之色。

毕竟现在与袁绍的战事十分胶着,每次下达命令都至关重要,稍微一个错误的决定,就会使得满盘皆输,自然大家都非常紧张。

郭嘉依然是一副悠闲的嘴脸,这世上基本没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大惊失色,即便是你突然在他耳后大叫一声,他也会笑眯眯的回头看着你,然后说些刻薄的话报复,这袁云已经试了几次,每次都很是无趣。

曹操坐在主座上翻看了一下羊皮地图,然后又在面前桌几上摆放的沙盒里拨弄了几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看了眼座下站着的诸将,曹操眼神微眯,问道:“许攸可来了?”

许褚立刻重重一哼,不悦道:“昨晚喝醉了,现在还未起来。”

荀攸一怔,不悦道:“军中不能饮酒,这乃不可更改的军纪,他如何敢轻易违背?”

曹操挥挥手,笑道:“无妨,我见许攸从北方赶来辛苦,特许他在军中饮些酒水解乏,不用继续追究了。”

曹操既然如此说了,大伙也只能安静下来,只有许褚十分不爽的在那哼来哼去,显得很是烦躁。

一旁的夏侯惇见了许褚的模样,立刻用脚踹了下他的腿肚子,这才低声道:“你许褚在军中偷喝得还少了,怎么见人家饮酒就不乐意了?”

许褚浓眉一皱,又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夏侯惇无奈的摇摇头,稍微侧转身子,然后对着下手的袁云道:“曹昂世子如今在河内一带的大河边,两日后才能赶到,你这些日子且搬来我的营地,不可随意乱跑。”

袁云一怔,夏侯惇这话的意思很奇怪,为何非要自己搬去他的营地?这明显有保护自己的意思,难道自己在曹操军营内还有什么危险不成?

正在疑惑时,又听曹操在主座上问道:“云长可有过来?”

袁云听了曹操这句问话才反应过来,营地里竟然还有关羽,他不是早该去找刘备了吗?怎么此刻还留在曹营?

这下热闹了,当初自己火烧了徐州的粮草,还差点直接炸死刘备,导致徐州败退的十分迅速,要说关羽不恨自己才有鬼了。

此刻同处一个营地,关羽要杀自己,也就是抬抬手指的功夫,这确实是需要找个大靠山才成。

想完,袁云不自觉的向着夏侯惇靠近了几步,这才心中稍安。

曹操问完话,许褚更加的烦躁了,大喝道:“养不熟的狗,主公何必如此在意?他得知了那个大耳贼刘备在袁绍处,此刻天天想着投敌,主公何必还跟他客气,不如派俺老许去一刀将他杀了,大家都落个干净。”

曹操眉头一立,不悦道:“虎痴儿闭嘴,你懂个什么?整日就知道砍这个杀那个,老夫还在坐镇,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下命令了?”

许褚气得呼呀呀大叫一声,直接在原地坐了下来,再不准备打理曹操一下,一个人在那盘着腿,噘着嘴生闷气。

这时程昱才走出一步,回道:“主公不用问关将军了,他如今去意已定,所以再不会参与我们的议事,也有避嫌的意思。”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帐外一位士兵喊道:“禀告曹司空,关羽将军已经带着部署返回许都,只说要接了刘备的家眷,然后北上寻人。”

这下整个营帐内都哄闹了起来,有人大骂关羽小人,这个时候背弃己方,有的反是在赞扬关羽的忠义,一时间整个营帐内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有几位将领已经站出,然后请求曹操下令,让他们去追击关羽,而且保证提头来见。

曹操看着一众人的反应,良久才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各为其主,不追了。”

第五十章 官渡之战(二)

“如今军中粮草只可维持月余,士兵伤亡惨重,官渡一战如若再没有良机出现,我们可能就要溃败了。”曹操淡定的说完,一众属下可就不淡定了。

曹仁走前一步,抱拳道:“主公着我率军突袭,只要撕开袁绍大营一个口子,夏侯渊将军的骑兵便可杀入,如此直奔袁绍大营,可一举破之。”

郭嘉呵呵一笑,道:“曹仁将军的计策不错,可惜袁绍的大营坚如磐石,别说撕开一个口子了,恐怕我们的士卒还未靠近,就被乱箭穿心了,此计不说也罢。”

曹仁哼了一声,虽然不爽郭嘉的反对,但是也很清楚对方智计无双,他说不行那多半是不行的,所以哼完又看向了夏侯惇身后的袁云。

曹仁眼珠一转,冷笑道:“都说袁候与世子的火药军最适合攻坚,不如让火药军打头阵,定可将袁绍的防线撕开。”

袁云一怔,老子还没跟你曹仁算旧账,你倒是自己蹦出来了,妈的,真实晦气。

不过这会曹仁在军中的位置已然不同,此次对付袁绍他可是立下了很多大功,夺河内,斩眭固,又火烧袁绍粮草,说话自然十分有底气。

但是,袁云还是觉得这个曹仁十分碍眼,于是拱手一礼,对着曹操道:“曹司空,如今前线战事自然重要,但是也要提防我们背后啊,万一有人偷袭,别说撕开袁绍的防线了,恐怕我们还未发动,就要被人两面夹攻了。”

曹仁闻言大怒,怒喝道:“怎可胡言乱我军心,该将此子拖出去斩了,以儆效尤”

曹操却很是淡定,袁云既然这么说,那就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于是指了指袁云,道:“你既然这么说,那就是知道些什么,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要拉出去打板子。”

曹仁闻言也跟着大喜,马上接道:“大帐议事怎可胡言乱语,现在就该拉出去打板子。”

袁云笑眯眯的看着曹仁,道:“曹仁将军运气向来好,得了河内,有恰巧碰到逃走的眭固,结果斩获一颗大好头颅,只是不知您这么好的运气敢不敢与小子我打赌?”

曹仁听袁云把自己的功劳全部说成了运气,大怒一声,道:“我曹仁何时怕过,你想赌什么尽管道来”

曹操闻言本想提醒曹仁一声,毕竟袁云此刻神情淡定,要不是心里有了底,这混账小子绝对不可能跳出来惹事,但是曹仁答应的太快,一下没拦住,所以只能沉默着坐等曹仁倒霉。

袁云呵呵一笑,道:“刚才曹司空说要打板子,那就赌谁输谁去挨板子好了,如何?”

曹仁重重一哼,道:“正当如此你且说说,为何要在军中胡言,乱我军心?说不出的话,这板子就由老子亲自执行”

袁云耸耸肩,扫视一眼全场诸公,然后淡淡的回道:“袁绍已经命刘备去了汝南,诸位是不是已经猜到刘备去汝南的用意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只有曹操依然保持着淡定,但是眼神却再次眯缝了起来,冷冷寒光不断由中闪烁。

一时间对刘备保留了些许仁慈,结果导致了这么多麻烦的后果,先是徐州被夺,大将车胄被杀,接着又要跑去汝南煽动民变,这刘备实在可恶之极,奈何悔之晚矣。

“此话当真?”荀攸谨慎的追问一句。

“一派胡言”曹仁急忙抢道。

郭嘉看了眼曹仁和袁云,呵呵笑道:“袁小神仙虽然喜欢胡闹,但大事从来不敢胡言,此事可以当真。”

袁云这才接道:“我在北方时,就已经有了这些消息,刘备必然会前往汝南,此刻我的探子来报,他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曹仁依然抢白道:“你在北方这么短的时日,怎么可能会有探子,袁绍难道瞎了,明知道你小子在领地内,怎么可能还让你胡为?”

曹仁此话一出,顿时自己心中一惊,袁云去了北方四州的消息正是他传出去的,这算来可是个大秘密,现在自己当众说出,不是等于不打自招了?

正在曹仁惊讶时,一个不起眼的随从走进了军帐,而且非常大胆的直接去了曹操身边,侍卫和将军们都没有阻拦。

那随从来到曹操身边低语几句,还未说完,就听曹操道:“不用低声,直接说出来,让在场诸位都听听。”

那随从微微行礼,这才对着大帐内朗声说道:“探子来报,刘备率军出袭濦、强诸县,县众多举而应之。使自许都以南之地,吏民皆甚不安。”

这次全场诸公再次一惊,汝南之地一乱,许都立刻会陷入险境,这绝对是个大患。

曹仁沉默片刻,突然对着曹操抱拳道:“南方诸县以为我军目前有官渡之急,不能解救他们,而刘备此时却以大军压境,他们的背叛是正常的事。但刘备刚刚带领袁绍的兵,还未能得其所用,一击便可破了。”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袁云却又是一笑,道:“曹仁将军说的透彻,那不如劳烦将军前去平乱好了,将军一到,必然刘备抱头鼠窜,只是官渡这边的战事,您老就没份参与了。”

袁云说完,暗自得意,曹仁这货确实是个猛将,立功立得太多了,在这么下去,以后袁府还不要给这货拆了,所以打发他去对付刘备最好,这样官渡的大胜,也就没他曹仁什么事了。

而且刘备这人现在已经是逢战必输,即便曹仁战胜了,也没多少人会觉得曹仁有多大本事,对他的声望提高不了多少,也不会使得他不断做大,最后跑来欺压自己。

曹操此刻也有些恼怒曹仁走漏了袁云身陷北方的消息,所以痛快的命令道:“汝南便交给子孝来平定吧,今日便带着你本部人马前去,只可胜不可败”

曹仁心里倒没袁云想得那么远,如今官渡这里胶着的厉害,战事也十分艰苦,留在这他觉得没什么战功可捞,不如去平定刘备这个常年战败者,不管是大胜小胜,也比在官渡耗着强。

于是曹仁一拱手,道:“诺”

正要走出军帐,曹操却突然追加一句,道:“二十军棍少不了,子孝不要忘记与袁候的做赌。”

曹操这话一出,全场包括袁云在内,都是心中一颤。

看来这位主座上的曹司空,是真的在生曹仁的气,毕竟他曾经下了严令,不准备走漏袁云身陷在北方的消息,曹仁如此违令,这种事情是曹操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这时只有身前的夏侯惇轻轻一叹,反是同情的看了眼身后的袁云。

袁云一怔,不知道这位老将怎么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此刻身在大帐之内,也不方便直接询问,寻思着一会反正要搬去夏侯惇的营地,到时在问便是。

曹仁虽然总是跟袁云不对付,但也是一条硬汉,接了曹操的命令后,立刻去了营帐外,不多时便传来了棍棒之声。

下手的军吏似乎完全没有留手,每下都很结实,棍棒的声音甚至可以传到大帐之内。

曹操脸色完全没有一丝变化,即便这些棍棒是打在自己的从弟身上,他也没有任何同情和惋惜。

看了看坐下之人,曹操突然说道:“如果与袁绍一直在官渡对峙,与我军没有半点好处,只有另寻他法,才可以破去此时的僵局。”

郭嘉似乎早由了腹稿,闻言走前一步,道:“如今已得消息,袁绍将粮草辎重,都囤积在了大营后方四十里的乌巢,只要可以烧毁这批物资,袁绍军中立刻会断粮,必然不战自溃。”

荀攸和程昱立刻一起上前一步,道:“此计甚妙”

诸将也齐齐抱拳道:“愿听主公安排”

曹操很是满意众人的反应,竟然直接起身离座,然后笑道:“着曹洪、荀攸留守大营,诸将各回其营防范袁绍突袭,两日后,老夫亲自令兵五千,火烧乌巢辎重营,兹事重大,诸公需严守秘密,待五日后袁绍粮食到达乌巢,我们便开始发动。”

乐进闻言,有些担忧的走前一步,道:“末将愿随主公一同前往”

曹操点头同意,然后开始进行具体的安排,一众将领也都纷纷围在了沙盒边上,开始了各种排兵布阵。

袁云此刻无所事事,想起刚才夏侯惇的眼神,于是靠着近了些,才低语道:“夏侯叔叔,刚才曹仁挨板子,为何您老用同情的眼光瞧我?”

夏侯惇见身旁的人都在沙盒边,这才拍了拍袁云的肩膀道:“主公还是有些私心的,曹仁泄露了你在北方的消息,这可是死罪,毕竟当初主公下了严令,他却敢公然违背,现在主公只是二十军棍便了事,算来还是在帮着曹仁,你小子以后还是少招惹曹仁才是,主公轻易不会站在你一边的。”

袁云一怔,本来还以为今日自己占了大便宜,没想到却是那曹仁得到了最大的好处,这还真是晦气。

就在此时,站在沙盒边上的荀攸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公一旦离开大营偷袭乌巢,袁绍必然很快知晓,肯定会派大军来犯,如今我们兵少,这要如何面对袁绍的大军?”

曹洪也站了出来,道:“主公,咱们不如在你奔袭乌巢时,将这里的大营后撤十里,袁绍定然来不及反应。”

郭嘉立刻阻止道:“不可,一旦我军阵线后撤,袁绍必然将大军回救乌巢,这样岂不是陷主公与险地了?”

曹洪一惊,赶紧抱拳道:“末将该死,主公勿怪。”

曹操不以为意的呵呵一笑,然后指着袁云道:“这小子和曹昂的火药军最擅长守城,曹昂后日即到,大营内有火药军协助,子廉和公达当可放心。”

荀攸沉思片刻,又看了眼袁云,总觉得心中还是很忧虑,火药军如今也才四千多人,区区这点人马如何能守卫这十里的营寨?

“荀攸自当效死力,保证大营不失,主公且安心偷袭乌巢。”荀攸说完,对着曹操深深一拜。

曹操见荀攸如此,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谋士因为不知道火药军的厉害,此刻竟然做好了力战到死的准备,有这种属下在,确实像袁云所说,曹军内士气斗志才是最大的战力。

第五十一章 官渡之战(三)

曹昂见到袁云时,几乎是整个人扑过来的,一下就把袁云按在了地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袁云非常不适应这种热情,怎么都感觉现在的姿势,就好像被人推倒侵犯的萝莉。

典满此刻已经是曹昂的偏将,见了袁云也是大扑过来,三个兄弟在泥土地上一滚,都是灰头土脸的。

张辽与贾诩自然知道他们兄弟间的感情,所以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等着三人胡闹完。

袁云实在受不了啦,于是大喊一声:“腿腿腿,腿要断了,你们两个的盔甲全部压我身上,老子逃过了袁绍,却逃不过你两的毒手,赶紧滚开”

曹昂又是一声大笑,然后翻去了一边,依然坐在地上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曹昂一连说了三句‘回来就好’才停下,袁云自然猜到,这是曹昂的真性情,他是真的在担心自己。

仔细看了眼曹昂,袁云才坏笑道:“嘿嘿,熟归熟,怎么说着说着还掉眼泪了,堂堂八尺男儿……喂喂喂,你别一说不过就把老子拎起来行吗?”

曹昂拎着袁云的后衣领,然后抹了把脸,这才不悦道:“滚出去混了这么久,怎么嘴还是这么臭,袁绍没教你懂礼守法吗?”

袁云被小鸡一般的拎着,只能翻个白眼,道:“老子连袁绍的脸都没瞧见,他的两个儿子倒是碰见了,还被老子弄得灰头土脸的,跟我斗,哼哼,袁绍再多儿子也不管用,哈哈。”

袁云话虽然说的很有魄力,奈何被曹昂这么拎着,始终少了一点说服力。

典满此刻也哈哈笑道:“不如安排好营地再说,我们火药军营地就在徐晃将军的大营内,倒是方便了很多。”

袁云点点头,虽然之前答应了夏侯惇,要去他的营地,不过火药军却被安插在了官渡前沿的徐晃营地,所以他也只能跟来。

迎出来一里地接这两个兄弟,看他们满脸风尘,就猜到他们必然赶了很远的路,此刻还要设立营地,确实非常幸苦,所以袁云一马当先,充当了引路人,带着火药军的四千兄弟开进了徐晃的营地。

三兄弟带着四千人马,开始逐步的向着大营内走,曹昂和典满听着袁云添油加醋的说着北方招遇,都听得很是入神,只是对袁云说他神威大发,在破庙内空拳打死两个壮汉这种奇迹,只能嗤之以鼻孔。

当听到袁云形容赵云时,两人也生出了向往之情,如此英雄确实想当面一见,奈何这位英雄却投了刘备这个伪君子,实在让人惋惜。

“大美人貂蝉也被袁大哥收成私房了吧?”典满突然惊讶一声。

转瞬,袁云就还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年纪轻轻的别总是一副精虫上脑的模样,貂蝉是我的师姐,什么叫收入私房,你典满怎么变得跟夏侯懋一般龌蹉?”

典满尴尬的抽了下脸皮,然后嘿嘿笑道:“你跟那貂蝉我看是早晚的事,且看着。”

袁云再翻一个白眼,没在理会典满,又对着曹昂道:“曹昂大哥,火药军现在的战力如何?”

曹昂神秘一笑,回道:“毁天灭地”

袁云一呆,曹昂向来谨慎小心,很少这般得意,难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火药军真的成长得这么快,只是毁天灭地是不是也太狂了?

看着袁云一脸疑惑,曹昂笑道:“知道为何我们是从河内过来的吗?”

袁云摇摇头,他才刚到自然不知道。

曹昂继续解释道:“李榷被我们向西驱逐了几百里,一路之上丢盔弃甲,横尸遍野,我们几乎是踩着敌人的尸体在前进,这一仗下来我敢保证,李榷十年内都不敢兵进洛阳。”

袁云一怔,道:“李榷即便再弱,手里还有两万精英骑兵,火药军没有城壁防守还能赢,难道李榷骑兵的厉害是吹出来的?”

“可不能这么说,李榷的骑兵确实非常恐怖,几次我们差点就被他围歼。”典满说完,脸上还多少带着一丝恐惧,看来并不像是在作假。

曹昂接道:“李榷的骑兵都是上惯战场的董卓旧部,这些人打起仗来当真是凶猛异常,要不是我们装备了四十门臼炮,后果必然十分凄惨。”

典满这个时候大笑一声,道:“臼炮一放,那些骑兵立刻乱作一团,接着就会被我们的钢弩射杀,侥幸能冲到面前的,也就是一波火药弹的事情。

不过李榷这些骑兵即便每次被这么屠杀,他们依然悍不畏死,次次对我们发动冲锋时,都是英勇异常,所以就算我们手里有这种仙家神器在,依然战损了两成兵力,也就是一千多人,五千兵力如今也变成了四千。”

袁云听着暗暗心惊,被两万多骑兵冲阵,场面一定非常震撼,也肯定十分恐怖,打了个冷颤,希望一辈子也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好。

火药军将大营立在了徐晃的大营左侧,足矣看出徐晃很是重视,这里的地面早已被平整过一次,倒是省了曹昂很多麻烦,无数个营帐很快就被搭建了起来,加上原来营地内的帐篷,简直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

兄弟三人一起拜会了徐晃,这位有些消瘦,宛如老农的将军,只是询问了一遍火药军对李榷的战事,然后便打发了三个小子出来。

三人没有返回营房,而是在营地边缘巡视了一圈,对附近的地形也摸了一遍,才心中稍安。

这里地势开阔,营地在居高临下的位置,最适合火药军发挥作用,所以曹昂反是期待袁绍来袭营,这样就可以让火药军多些锻炼的机会。

曹昂虽然年轻,但是也知道百战精兵的路线,好兵都是打出来的,绝对不是练出来的,再多的训练,都不如一场大战来得实际。

如今新城的火药军完全不务农,每日只是进行训练,所以练兵是不缺的,就差这种实战的机会,而曹昂之所以对付完了李榷,就匆匆赶来官渡,就是抱着这种考虑。

“我们的这些职业军人素质不错,大家都是自愿的,很多还是别的军营抽调来的老兵,战场意识很好,就是需要跟火器磨合,适应新的战术,这些可无法在平日训练,也只有这种大战场才能让这支队伍铸造成形。”曹昂不无感慨的叨念了一句。

典满看了眼远处袁绍的敌阵,也点了点头,道:“袁绍如果敢正面袭来,必然会吃个大亏,只是不知道他会派多少人来?要是他真的全军压上,我们的臼炮恐怕会有很多弊端暴露,毕竟装填起来实在太过麻烦。”

袁云若有所会的看了眼身边的两人,从典满的一句就可以猜到,他们在对付李傕时,确实提升很大,臼炮这种原始的火炮弊端也被摸通摸透了,这对于以后的火药军建设起到了绝对积极的作用。

只是这次官渡之战不要战损太多,否则火药军想要恢复起来,就会非常麻烦。

因为这是全新的军种,训练起来也不像普通的士卒,除了需要了解火器的特性,还有自己挖空心思撰写的一些现代军伍教程,最后在曹昂通过自己的见解后,总结出了全新的一套训练课程。

而这些融合在一起的课程,训练的方式会变得异常复杂,一个合格士兵的养成时间也大为增加,损失一个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填补。

与李傕对战就损失了一千,这绝对是个巨大的损失,补充这一千人,又不知道需要何年何月了。

之前袁云还在担心,新城铸造装备的速度跟不上,现在炼钢炉被蒲元和马钧改革了无数次,产量和质量都在提高,反是士兵的训练却变得更加复杂,导致现在武备齐全,但是分发的士兵却无法安排。

“云弟不用担心士兵的补充,如今新城改用了募兵制,附近的村落也在做宣传,愿意来参军的,只要通过训练课程,就能被新城雇佣,会有按月的粮饷发放,立得战功多了,还会有官爵封赏。

如今很多人家都会把次子送入新城军营,这已经成为一些百姓人家飞升的捷径,你不知道每天来新城报名的人有多少,郑玄老爷子都有些生气了,说这么多人不务农,却只想着打仗立功,这不是圣人教化的结果。”曹昂说完,呵呵笑了起来,很显然他对郑玄的话完全不以为意。

袁云听着曹昂说这些,思想已经不知道飘去了哪里,他心中有些感概,自己带给这个时代的,就是更便捷的杀人方式,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袁云已经有些迷惑了,都说战争就是人类文明进化的催化剂,他现在却没有这种感觉,老百姓还是在地里艰苦的刨食,贵族依然在坐享其成,更别说那些世家大族的盘剥了,至于文明的进展,反正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自己到底对这个时代起到了什么作用?是更好的,还是更坏的?

暗叹口气,袁云摇了摇脑袋,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想这些伟大的东西,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

转过头来,发现曹昂和典满已经在聊着如何才能将火药弹改造,然后一次性屠杀更多的人,嘴里说着这些野蛮的事情,两人的神情却显得异常轻松,就好像在问候对方今天吃了什么?

再次苦笑一声,袁云决定今天亲自下厨,好慰劳下这两个野蛮人兄弟。

袁云只要说做饭,曹昂就绝对会捧场,不仅如此,徐晃也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张辽、贾诩、郭嘉、郭奕。

一群人占据了袁云的营房,然后边说笑着,边催促着袁云赶紧,加快,别偷懒云云。

人一多,菜色就要变化多,否则根本不够吃,但是军营的条件有限,袁云最后的选择是菜色不变,但是加大分量,都是土包子和厮杀汉,味道只要过得去,他们就只在乎吃得饱不。

如此这般,这顿饭菜还算是过关了,典满还大加赞扬了一番袁云的厨艺越来越好,因为他吃得非常饱,所以很满意。

众人吃饱喝足坐在桌边闲聊时,突然一个传令兵拍马流星来到,还未到几人的帐前,便已经开始呼喝:“敌军来犯,各部严加防备”

第五十二章 官渡之战(四)

听到敌军来犯,袁云吓了一跳,此刻他身上可没穿着黑武甲,万一有个流矢射来,他瞬间就会小命呜呼。

顾不上收拾营帐内堆积如山的碗筷,营地之外的高地出已经开始传来喊杀之声,敌人就是趁着傍晚昏黄的光效,摸到了很近的位置才开始发动突袭,所以来得如此之快。

几位武将在军营里从来都不会卸甲的,听到传令兵的呼喝后,早就去了第一线守备,石沉和小六也从屋外转了进来,然后分左右护住了袁云,做着他们护卫的本职。

火药军才刚刚休息了没多久,此刻听到敌军来犯,竟然没有多少人抱怨,反是人人磨拳擦的钻出了营房,然后熟练的将之前就架势好的臼炮挪动了起来。

一些人则将弹丸与火药,小心的搬运到了臼炮十米外的坑道中,随时准备着装填。

看着这些人井然有序的模样,袁云不由暗暗连赞,这要是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和无数次的训练,肯定做不到这个样子,看来在自己不在的期间,曹昂绝对是下了一番心血。

不多时,袁云的营帐内来了三个士兵,都是曹昂身边的亲兵,他们带来了前沿阵地的消息。

来犯的是袁绍手下大将张郃,此人带着五千步兵突袭了这一处的军营,来得时候他让士兵都口含木枝,脚缠布条,硬是无声无息的摸到了近处也没被发现。

只是张郃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此处就是火药军进驻的大营,一众火药军士反应极速,敌人发起冲锋时,他们就已经开始点着了手里的火药弹。

一番火药弹洗礼后,前排冲锋的步兵瞬间灰飞烟灭,后排的则被惊吓的不轻,完全失去了进攻的意图,此刻立于战场正中,也不知道是该后退,还是该继续冲锋,那种爆响声和恐怖的火光,让他们十分莫名,又很惧怕,一下就失去了主意。

就在这群敌兵愣神的时候,第一排臼炮响起了愤怒的嚎叫,十几团浓烟冒起后,不多时,两三百米的阵地上便开始大范围的出现爆炸与火光,这些穿着皮甲的士兵即便侥幸没被当场炸死,也被冲击波给掀翻在地,五脏六腑全部移位,只能痛苦的趴在地上呕血,哀嚎。

可这些哀嚎声并没有阻止第二排的臼炮发射,再是十几团浓烟升起,战阵上就不能看了,血肉混合着各种内脏飙射而起,几乎飞跃到了半空,到处散开的烟雾,也染上了一层鲜红的颜色,血腥味更是弥漫的到处都是。

张郃眼中全是惊慌与恐惧,这种场面他之前见过,而且这次比之前的还要惨烈,他本能的就开始下令撤退,然后带着几位副将没命的往后退去,很快就跑得一个不剩。

曹昂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并没有停止臼炮的第三次发射,这轮炮击后,两三百米的阵地上就安静了下来,那些还在挣扎的敌人,也全部没了生息,五千多人逃回去了三千,留下了两千多具破碎不堪的尸首。

袁云在战阵安静下来后,悄悄的摸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战场的模样,他就返身走人,一地的狼藉,还有各种烧黑的血肉,确实没什么好看的。

这次冲阵因为突然,有些敌人冲到了营地之前,却被手雷活活炸死,没死的也被钢弩射杀,基本就没有一人能跃过营地前的壕沟和土墙,想象中的肉搏战也完全没有发生。

火药的出现已经彻底改变了战争的本质,而这些变化的到来,袁云很早就知道,现在曹昂知道,典满知道,火药军知道,其他将领和敌军则完全不知道。

徐晃提着他的开山大斧,就这么安静的站在土墙上扫视着战场,然后对着赶来的副将感慨道:“我们武夫的末日要到了”

副将没有接触过火药,听了徐晃如此说,也只是感觉莫名其妙,只是此刻面对这些火药弹,或是更厉害的臼炮,造成的惨烈战场时,副将就感觉心里不断的有东西在跳,想象着如果这些东西在自己身边炸开,自己能不能幸免。

……

张郃依然脸上带着惊恐,再一次面对火药时,他比其他人更加的畏惧,因为他亲身经历过,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种恶毒武器的可怕之处,对于再次冲阵他直接放弃了。

“无法逾越那块死地的。”张郃对着副将叨念着,心中很清楚,即便不被那些爆炸波及,也会被一种强大的冲击力震伤,那种无形的东西才最是可怕,身体没有任何伤口,但是内脏则会大出血,死的时候人都还是完好的,却会七窍流血,恐怖之极。

“回大营”张郃再下一个命令,对于返回战场,抢救那些伤员的念头,完全没有任何打算,回去就是死更多人,所以必须咬牙放弃。

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张郃首先考虑到的就是,火药军来了官渡一事,必须赶紧通报主公袁绍,否则一旦误判,这场仗可能就输了。

“将军让我再带一帮兄弟去突袭一次,他们此刻肯定以为我们已经撤退,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再杀个回马枪。”以为副将突然建言道。

张郃浓眉狠皱,断然拒绝道:“没用的,去多少人都是死,现在必须赶紧回大营,把这里的事情通报,否则我们会损失更多兄弟。”

副将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郭图派到张郃军中的,此刻见张郃的怂样,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有些不悦的接道:“将军何故如此胆小,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虽然厉害,但是中间有间隔,只是声音响了些,现在兄弟们已经有了准备,只要堵住耳朵,恐惧感自然下降,这次发动冲锋,我们从两翼上去,只要够快就能冲入营中,曹操如今屯军不过五万,这里又是偏营,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五千,只要进入营地就可以趁着夜色烧杀,这可是莫大的战机。”

张郃不悦的摆手道:“没用的,你即便到了近处,还有非常强劲的弩箭等着,那些弩箭可以洞穿兄弟们的盔甲,十分刚猛,即便是举着盾牌也会被射穿,而且还有手扔的一种武器,一旦炸开就会死伤一片,没用的,没用的。”

副将压了压怒气,毕竟他不是主将,只能听从张郃调遣,此刻既然主将说要撤退,也只能跟从,但是心里已经有了腹稿,回去必须在主公袁绍那里弹劾,这张郃实在太过胆小了,还说是什么百战老将,简直就是个可怜虫。

到了夜半,张郃终于把队伍带回了大营,他直接去找了袁绍,却被守卫拦下,只说主公袁绍已经睡下,不可骚扰。

张郃苦笑一声,这个主公袁绍就是如此脾气,哪怕此刻是两军交战,也无法更改他的作息时间,到点吃饭,到点睡觉,甚至是到点出恭,完全都有规律可寻,也从来不能被人破坏。

返回自己的营地,重新点校了一些剩下的士卒,三千多人返回,这比上次万人被全歼,算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些子弟都是从北方跟来,少一个张郃都觉得可惜,结果一次冲锋就损失将近过半,他不心疼才有鬼。

那员副将见张郃在跟伤兵说话,他就直接离开了营地,然后直奔郭图的营帐而去,必须把今天的事情告知,这种孬种不配领导一支队伍,必须弹劾他到死才成。

郭图十分恼怒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见来人是张郃的副将,顿时修整了下情绪,然后招呼了来人进账。

在将油灯挑亮了一些后,郭图才打着哈欠问道:“何事非要半夜找来,要是事情不重,我可是要治你罪的。”

副将行完大礼,马上谄媚道:“郭军师一直在找张郃的小辫子,今日就给末将找到一条。”

郭图立刻来了精神,道:“且细细道来。”

于是副将把今日傍晚发生的事情说了,还特别添油加醋的说了张郃的担心怕死,兄弟们冲锋时,他却在后退,总之把张郃形容的十分不堪。

郭图哈哈一笑,道:“张郃这次恐怕难逃问罪,主公最近就因为破敌不利,已经免去了很多人的官职,张郃这次在劫难逃。”

说到这,郭图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喃喃说道:“张郃这种粗人也配娶个美人为妻,真是糟蹋了,着你办的事情,可有办妥?”

副将立刻会意,赶紧回道:“是啊,张郃那老婆的美艳可是远近出名,我觉得就该配郭图大人才是正理,所以专门派了道上混的兄弟过去,此刻那小娘子恐怕已经擒获了,大人尽管放心。”

郭图怪笑一声,有些难为情的摇手道:“休要胡说,人家的妻妾,我怎么可以乱打主意,只是要救她出火坑罢了。”

只是郭图说这话时,脸上荡漾开的表情却完全没有说服力。

那副将也是个人精,继续接道:“末将看未必,每次张郃家宴时,那小娘子看着郭图大人的样子就脸泛桃花,必然是心中也属意郭图大人的,这末将可是很有经验的,女人有了这种脸色,就是春心动了,张郃这人如此胆小,一点担待都没有,怎会有女人喜欢,所以末将觉得……”

“休要胡说,休要胡说,怎么越说越离谱了。”郭图嘟囔了一句,却没有怪罪的意思。

副将见郭图这种欲拒还迎的架势,胆子立刻更大了些,道:“我在邺城有些混江湖的兄弟,此刻肯定已经将人救出来了,既然那小娘子也欢喜郭图大人,不如就收了做私房,关在院中谁会知道啊,这叫两厢情愿。”

郭图听副将如此煽动,心中的小九九再也无法压抑,嘿嘿笑道:“此事可要做的仔细些,不要有了纰漏。”

副将马上点头道:“如有差池,末将提头来见。”

郭图哈哈,他对张郃的娘子早就垂涎三尺了,此刻张郃又在战阵上胆怯,必然会被主公袁绍治罪,能活着回邺城都难说,自己帮他照顾家中妻子,算来也是个大善人,毕竟大家都是同僚,必须尽些义务才是。

“你且好生办事,事后我保你坐到如今张郃的位置,可有记下?”郭图冷笑一声,接着许下了诺言。

那位副将大喜,赶紧再行大礼,然后恭敬答道:“一准给大人您办妥,这次等咱们凯旋,那小娘子必然在床榻上老实的等着大人去疼爱。”

郭图皱了皱眉,故作不悦的指了指副将,然后笑骂道:“你这张嘴真是太臭了,非君子所为,以后要改改。”

说完,大笑一声,然后吩咐了这位副将下去,郭图则美滋滋的返回了床榻,抱着硬邦邦木枕反复的亲吻了几下,觉得今晚定然可以做个美梦。

第五十三章 官渡之战(五)

曹操的果决与狡诈让袁云十分震惊,说好的五日后突袭乌巢,结果计划整整提前了两天。

当真是兵不厌诈,即便偷袭乌巢的消息走漏,谁又能想到曹操会提早动?

在曹昂到达的第二日傍晚,曹操突然集合全军,并且选出最精壮的士卒五千,冒用袁军旗号,人衔枚马缚口,各带柴草一束,利用夜暗走小路偷袭乌巢。

曹昂此时也已经把营地外的地形摸清,并且在前方阵地内埋置了大量地雷,臼炮也全部一字排开,火药弹更是每人放了二十颗。

今夜必然是一场苦战,因为防线实在有些长,一旦被冲开一个口子,很可能就会被袁绍的骑兵冲入,然后绕道后方,再前后夹击,所以营地内的所有人都非常紧张。

袁云即便知道结果,此刻还是心跳不已,这毕竟是他亲手经历的一场大战,几十万人互相征伐,绝对不是几十个人的群架可以比拟的。

曹操率军离开了半个时辰,袁云就在自己的营帐内坐卧不安,突然见灵光一闪,想起今夜这场战斗,最后的结果是来犯的张颌、高览直接投降了曹操,最后导致袁绍军心大乱,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到此处,袁云立刻站了起来,然后匆匆的往前沿阵地去了。

曹昂本来正在视察阵地上的防线,突然看见袁云的身影,反是愣住了,这个胆小怕死的家伙怎么会跑来这里?

带着疑问,曹昂吩咐左右将袁云带到了身边,这才问道:“何事这般着急,非要你涉险来这里?”

袁云小心的瞄了眼对面袁绍的营地,然后正色道:“今晚来偷袭的可能是张颌与高览,这二人现在与袁绍的手下不和,可定会被那些人举荐出来干这种亡命的活,曹昂大哥为何不在战阵上劝降这二人?”

曹昂一惊,急切道:“此话当真?”

袁云耸肩道:“我也只是在北方耳闻了一些他们的事迹,加之对张颌还是有些了解的,之前他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以他木纳的性子,肯定在军中得罪了不少人,今晚来袭营的必然有他,而且他此刻在袁绍手下活得很是不如意,曹昂大哥定然可以加以利用。”

曹昂沉默片刻,然后马上吩咐人带来笔墨,就在阵地前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通,转身便对身边的三位亲兵道:“你们且换了袁绍的军服,潜入到阵前之中,现了张颌与高览二将,就将我的亲笔信送上。”

三位亲兵立刻跪地接过信,然后诺了一声,便消失在了阵地之上。

曹昂此刻眼中充满了期待,一把握住袁云的肩膀道:“如果此事能成,云弟就是大功一件,招降了此二人,袁绍军中立刻会生出哗变,如果父亲再火烧了袁绍的粮草,我想他就不是撤兵这么简单了,而是全线溃败。”

袁云呵呵一笑,又紧张的看了眼夜幕中的敌营,瞬间打了个哆嗦,对着曹昂拱拱手,便准备退回自己的营帐,即便现在是夏天,但是站在这里也感觉凉飕飕的。

曹昂也没阻止,哈哈讥笑着把袁云送了回去,还不断跟身边人讽刺袁云这位侯爷的胆小,弄得所有军士都不断的投来鄙夷的眼神。

看来曹昂得到这些消息后,一下心情就变好了,只是干嘛非要贬损老子?妈的,这个曹昂老子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次,太气人了。

……

袁绍大营之内,张颌十分惶恐的跪在地上,每当郭图恶毒的话语传来时,他的脸上就会青一阵白一阵。

袁绍只是冷冷的听着,良久才眉头一皱,怒喝道:“张颌,我袁绍待你不薄,此刻正是需要你效死力之时,为何你如此胆怯,临阵退缩不说,还带着本部全部逃回,你这样逃走可把我袁绍的面子全部丢光了,曹阿瞒现在定然在嘲笑我袁绍用人荒唐”

郭图呵呵一笑,接道:“主公,我素来听人说的都是知耻而后勇,只是张颌将军却从来都是只吃败仗,每次还败的十分凄惨,大戟士在你手上打不过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主公又给你一万兵马突袭许都,你倒好,还没见着许都的城墙,就全军溃败,回来的人不足一千,前几日让你夜袭曹营,你只是去打了个转,便全军逃回,真不知道张颌你为何这么胆小?”

张颌闻言脑门上的青筋之跳,刚想反驳,就被袁绍喝道:“尔如此胆小,如何能成军中将领,算我袁绍瞎了眼,收了你这么个懦夫入账……”

“主公切不可动气,张颌乃我军中老将,断无可能胆小怯懦,末将高览可给他作保。”说话的正是高览,此刻他已经走前一步,来到了袁绍大营的正中,稳稳的站在了张颌的身旁。

郭图看了眼高览,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显得有些生气,但是也不在说什么,毕竟这高览想来蛮横,脾气暴躁,说不过动手打人的事情司空见惯,惹了这种人不像招惹张颌,因为高览真的会跳出来杀你全家。

袁绍见高览出列,才稍微压了压脾气,然后指着张颌对高览道:“高览将军既然说此人有胆略,倒是拿出证据来,否则今晚我非杀他泄恨不可”

就在此时,大营外突然冲进来一个浑身淤泥的士兵,一进帐就跪倒于地,嘴中大呼:“主公不好了,曹操带兵夜袭乌巢,正好堵住了淳于琼将军,此刻两军正在对峙,主公请派兵救援”

高览大惊失色,马上建言道:“主公可派末将与张颌将军前往救援,只要骑兵够快,就可以配合淳于琼将军前后夹击曹操,若是抓了曹操,官渡之战我们就可大获全胜”

抓曹操?真要给你们得了抓住曹操的大功,我郭图以后还混个屁,而且这张颌必须死,否则他的娘子怎么可能死心?

“主公切不可如此,如今既然曹操离开了中军大营,正是我们动突袭的时候。”郭图建言道。

袁绍思索片刻,却开始犹豫起来,感觉两边都是机会,不管是抓了曹操,还是灭了曹营,都可以将官渡的战局结束,只是从中选择就有些为难了。

袁绍天生就是个选择障碍的重度患者,但凡是遇到选择,他一般都会纠结,而且纠结的时间还很长。

郭图作为袁绍的身边人,自然知道自家主公的这个毛病,于是再次建言道:“只要拿下了曹营,曹操即便攻下乌巢,也没有了回去的地方,如此我们既可以抓住曹操,又可以攻破敌方大营,这才是两全其美的上策,主公何必犹豫?”

袁绍一想,这下好了,不用选择了,攻下曹营就可以两边都得到好处,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袁绍刚想确定攻击曹营,就见张颌跪着往前几步,然后抱拳道:“主公切不可攻击曹营,如今火药军就在曹营之内,那些火器实在过于强大,我们这样冲上去必然死伤惨重,主公慎之”

郭图冷笑一声,道:“还说你张颌不胆小,曹军些许奇淫巧技就把你吓成这样,这成何体统?你让主公的颜面何在?”

袁绍看着张颌的样子,顿时心中愤怒异常,暴跳如雷的喝骂道:“如此大好的战机,你张颌难道就因为胆小而要放过,我全军二十万将士都要跟着你逃走不成?”

喝骂完,袁绍指着左右道:“来人给我把这个懦夫拖下去斩”

高览一惊,再次走前几步来到张颌身边,抱拳道:“主公,末将愿意前往突袭曹营,定可一战为主公拿下敌方大营,张颌既然怕死,不如让我押着他去阵前,保证不会让他后退半步”

袁绍非常气愤的跺脚道:“很好把这个混账给我押着送去前线,要是他敢后退半步,就给我砍下他的头颅,我要将之挂在中军旗杆之上,好让人人知道胆小的下场”

张颌本还想劝谏,奈何高览完全不给他机会,真的像押送犯人一般,将之活生生的拖拽了出去。

郭图此刻很是得意,袁绍用了他的谋略,那么今晚一旦得胜,他就是大功,到时候再慢慢的收拾张颌,反正返回邺城路很远,不信玩不死他。

袁绍营帐之外,张颌很是愤怒的甩开了高览拉着自己的大手,然后愤然道:“高将军也是汉子,为何会答应那郭图小人的计略,你可知道我们如果去攻击曹营,就要面对那些恐怖的火器,手下儿郎必然死伤无数,火器的情报你不是不知道。”

高览一叹,道:“儁乂ny,刚才的场面我如若不答应,你立刻会人头落地,那郭图此刻是主公身边的红人,我们只能暂且忍耐,而且郭图今晚明显是要针对你,我家老仆刚从邺城来此,说你家……呃,现在不提也罢。”

张颌一怔,不悦道:“话怎可说一半,我家到底怎么了?”

高览再是深深一叹,却没说话,而是拉着张颌继续走,走出了好远以后才道:“等我们先领军出营,到了阵前我再与你细聊。”

张颌满脸狐疑,奈何此时军令已下,确实耽误不得,只能吩咐了本部士卒集结,很快便与高览的部队汇合,然后向着曹营奔驰而去。

这一夜的云层十分厚实,导致连月光都无法渗透,漆黑如墨的夜道十分难走,所以必须十分小心,张颌却满心的疑虑,一直在考虑高览刚才的话,到底自己在邺城的家怎么了?

在达到敌军阵前时,张颌终于按耐不住,拉着高览问道:“此刻以到阵前,一旦起冲锋,面对那些火器时,谁也不敢说能活着,高将军我们是生死之交,有话就别再藏着了。”

高览深深一叹,紧紧抓着张颌的肩膀道:“本来不该在出阵前说这些,但是嫂子死得实在太过凄惨,我不说出来总感觉亏欠了兄弟你。”

张颌眼珠一瞪,大喝道:“什么?”

高览依然紧紧抓着张颌的肩膀,深怕他起狂来,然后接道:“我家老仆说在邺城的府邸被贼人偷袭,对方明显是奔着嫂夫人而去,结果夫人忠贞,见无法躲过贼人的掳掠,所以直接剑刺小腹,贼人惊慌后逃走,嫂夫人却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字。”

张颌眼中不满了血丝,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写得什么字?”

高览眉头一皱,毅然回道:“郭”

张颌只感觉天旋地转,差点从马背上摔落,还好被高览扶住。

良久,高览才劝慰道:“只要今晚我们取得战功,成为最大的军功者,就可以联名弹劾郭图,这是唯一的法子,兄弟你要打起精神来,你看看你手下的儿郎,他们都是从北方一直跟你过来,你定要对他们负责。”

张颌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神后的那些士卒,嘴中哀叹一声,悲鸣道:“我张颌一世英雄,不想却落到如今被犬欺的下场,家中妻儿也无法保存,老天待我何其不公”

张颌说完,再次看了眼自己的亲兵和一众属下,却突然反手抓住了高览的肩膀,然后摇头道:“眼下即便合了你我两部兵马,要撕开那些火药军的防线,依然是不可能之事,郭图这个小人完全没有派任何兵马护住我们左右两翼,这次就是去送死的,高将军难道还不明白他的用意吗?”

高览刚要回答,却听手下一位兵卒来报,说是在阵前抓住了三名曹营的细作,这三人却反复交代,有要事需见他们两位将军。

第五十四章 官渡之战(六)

袁云坐在自己的营帐之内发呆,此刻营地外人声鼎沸,不断有传令的士兵在四处奔跑,一直期待的火药爆炸声却没有响起。

这不对啊,都已经快黎明了,袁绍还不派人来偷袭,难道是要等天亮,这就更扯淡了,哪有人偷袭选白天的?

带着诸多疑问,袁云有些不耐烦了,今晚袁绍派来的必然是张颌与高览,然后这两人发现无法冲破曹军大营,怕回去会被小人郭图陷害,所以干脆选择了投降,这才导致袁绍军心不稳,最后又被曹操烧了粮草,使得整个阵线崩溃,袁绍只带着八百骑兵狼狈的逃回了邺城。

可是这天都要亮了,曹军营地依然没有厮杀声,难道历史在这里发生了扭曲?真是如此的话,这玩笑就开大了。

曹操此刻亲自去了乌巢火烧粮草,按史料记载,敌军防守的非常拼命,曹操也胜得凶险,此刻袁绍没有派兵来攻打曹营,难道是去救乌巢了?

不好袁云大呼一声,然后冲出了营帐,却正好碰见迎面而来的曹昂,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人,只是天色黑暗瞧不清楚。

曹昂走到近处,这才指着袁云道:“云弟,你的老朋友要见你。”

曹昂话才说完,就见张颌由背后走出,浅浅一礼,道:“当日袁侯放张颌一马,还说日后定然还会重逢,我张颌不以为意,如今想来袁侯果然是仙人子弟料事如神,张颌服了。”

看着张颌的表情,似乎满脸都是愤慨之色,而曹昂的表情也很严肃,完全没有因为收服了袁绍的大将而欢呼雀跃,这就很奇怪了。

“张将军是有什么难处吗?难道是投降让你非常不爽?”袁云说完,小心的把曹昂拉到了自己身边,又把石沉顶去了前面。

春秋战国时,国内干架还讲究些贵族精神,不会轻易刺杀敌方大将,可是等到了东汉末年,就变成了无所不用其极,谁知道张颌是不是假装投降,实为充当刺客,不小心些就是傻子。

曹昂看着一脸小人神态的袁云,只能在心里鄙夷了下,嘴里则颇具同情的解释道:“张将军的家人刚刚遇害,所以他的心情自然不好。”

袁云闻言一拍双手,马上走前一步,道:“可是被袁绍害得?”

张颌摇头道:“乃是被袁绍手下郭图所害,此仇不报,我张颌死不瞑目。”

这时高览走了出来,然后拍了拍张颌的肩膀,道:“事已至此,我们眼下该想想如何对付郭图,要是能抓住他,嫂嫂的仇立刻就能报了。”

曹昂见高览出来,于是野做了一番介绍,只是高览有些郁闷袁云刚才表现出来的怀疑,所以只是浅浅一礼,便算交代了。

待大家互相认识了,张颌突然道:“如今曹司空火烧了乌巢的粮草,我们又带了两万多兄弟投降,袁绍大营必然乱作一团,世子只要给我五千兵马,再配上你们的强驽,张颌保证可以抓个活的袁绍回来。”

就在张颌请愿出兵时,只听营地外传来一片嘶喊声,甚至好夹杂着大量的马蹄声,整个营地也立刻沸腾了起来,士兵们纷纷涌上营帐外的土墙之上,准备着御敌。

曹昂脸色一变,道:“袁绍应该已经知道了二位将军投降的消息,此刻必然是派大军来犯。”

张颌与高览互看一眼,马上追着曹昂的身后去了前阵。

袁云琢磨了下,最后还是选择退回自己的营帐,身上又没黑武甲,去前阵跟找死无异,还是老实的龟缩在后方比较妥当,而且也没说会指望他去前线冲阵杀敌。

不多时,袁云才刚到营帐内坐下,就听到一片密集的臼炮声响起,接着就是各种爆炸声,然后又是手雷的炸响,看来前阵交战的十分激烈。

再过了几炷香时间,一个传令兵将前阵的消息带回,袁绍竟然发动了三四万人突袭营地,第一波攻击已经被臼炮阵挡了下来,敌人也暂时退了下去,估计不久第二波攻势就会起来。

袁云点了点头,吩咐那传令兵再去打探,然后他自己又开始在营帐内来回踱起步来。

袁绍如此急切的攻击曹营,看来曹操偷袭乌巢已经得手了,袁绍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如果守住两三天,袁绍必然因为断粮而军内恐慌,到时候就不是他退不退兵了,而是能不能安全返回邺城的问题。

前阵不久再次传来了厮杀声,和各种爆炸的巨响,这次竟然还夹带着一些刀兵交击的脆响,看来袁绍的部队成功的突破了臼炮的防线,此刻应该在土墙之上开始了肉搏。

石沉和小六两人听到前方传来的战斗声响,两人都是双眼血红,整个人都显得非常兴奋,就好像随时要扑出去捕猎的野兽。

袁云看着一怔,这帮杀才当真都是亡命徒,不过这也是汉人的血性,毕竟这个时期的武士们,还没遭到士大夫们的迫害,武人和文人的地位区分不大,甚至在这种天下大乱的时候,武人还更有权位一些。

营地处在大后方,即便敌人冲破了第一道防线,还有第二道和第三道,曹操把营盘修的非常坚固,内里的防线也设置了多条,绝对称得上是坚如磐石,敌人想要冲到自己的营帐,估计死伤一定非常惨重。

在看了眼石沉那双红通通的眼睛,袁云苦笑道:“想去前阵赚军功是吧?”

石沉肯定的点了点头,转瞬就马上又摇了摇脑袋,嘿嘿笑道:“主公还在这呢,我怎都不会离开左右的。”

袁云一叹,道:“你家现在人丁多,你石沉肯定惦记着军功,是不是还想混个职位出来,以后让你的孩子也可以把腰板挺直些?”

石沉又点了点头,然后接着摇头,道:“跟着主公才是正途,我的两个孩子长大了,也有袁府照料,这些都不担心,嘿嘿。”

袁云顿时有些不悦道:“那你石沉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这是准备给谁看的?”

石沉挠了挠后脑勺,道:“火药军的兄弟们都在前阵厮杀,我们这么躲在后方营地,我总感觉有所亏欠,所以才……”

“去吧去吧,妈的,把黑武甲穿好,头盔也戴好,不斩下十颗头颅,就别回来见老子”袁云骂了两句,就开始打发石沉走人。

石沉见小主公不像是在开自己玩笑,顿时来了精神,然后拍拍小六的肩膀,道:“我去前阵拼杀一番,半个时辰后过来换你。”

小六有些急切的回道:“你可快点,我手里的刀子已经急不可耐了。”

袁云歪着嘴听这两个跟班说完,只觉得他们好像不是去前阵拼命,而是去前阵享受,他们到底是有多喜欢杀人啊?

以后还是要把这两个杀才调教好,否则整日带着两个杀人狂魔,这怎么都感觉心里不踏实啊。

贾诩来的时候,石沉已经跟小六替换了一波,此刻他一身的血水,看着很是渗人,所以袁云就直接把他撵出了营帐。

贾诩悠然的接过了袁云递来的茶水,稍微尝了一口,才笑呵呵的说道:“还是袁候泡的茶有味道,郑玄老爷子总是喜欢放些酱料,喝起来都没什么茶味了。”

看着贾诩一脸的悠然,袁云倒是一怔,疑惑道:“袁绍真的这么弱,此刻前阵一点也不吃紧吗?”

贾诩摇了摇手,解释道:“老夫向来如此,即便是天塌下来了,也是这副悠然的样子,袁候以后肯定是要统兵出征的,这副样子要是学会了,可是妙用无穷。”

袁云点点头,泰山崩顶而面不改色,这确实是一个大将该具备的条件,只是老子从来就么想过统兵打仗,倒霉催的。

“袁绍这是垂死挣扎,战力反是非常恐怖,即便我们有火器与钢弩的威力,依然还是被对方冲上来了几次,徐晃和张辽二位将军,此刻已经杀得满身是血了,老夫现在有些见不得血气,所以干脆溜来你这里偷闲。”贾诩简单的介绍了下前线的战局,然后又开始仔细的起茶来,似乎对他来说,眼前的茶水才是更加值得关心的。

喊杀声与爆炸声依然震天,袁云总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坐不稳,随时都有逃跑的冲动,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受,一点都不踏实。

贾诩很是心灾乐祸的欣赏了一遍袁云紧张的神色,然后呵呵笑道:“袁绍虽然是催死挣扎,那自然是没有头脑的,士兵冲阵的队形也混乱不堪,如此模样不过是逞一时之勇罢了,早晚会被曹昂世子与徐晃将军收拾了,袁候不必着急。”

袁云一直抖着腿子,听贾诩如此说,倒是将抖腿慢了下来,有些小心的问道:“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贾诩看着袁云胆小的模样,心里一叹,就是这么个怕死的小子,将豪杰张绣斩落马下,又让宛城瞬间被破,这当真是有些滑稽。

“老夫建议袁候应该去前阵多待一会,好好感受下将士们厮杀的氛围,这对于你以后领兵可有大帮助。”贾诩补充一句。

袁云一惊,马上摇手道:“不不不,我就算了,在这营房内还舒服些,看人打打杀杀的有什么意思?”

话音才落,就见典满一身血迹的从帐外走了进来,扑鼻的血腥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帐房。

典满见到茶水,也不管是谁喝过的,端起来就是一大口灌了下去,然后才喘着粗气道:“世子唤袁大哥去前阵,现在就去。”

袁云一怔,下意识的回道:“我的黑武甲可没带来,你让我如何上去?”

典满比了比跟袁云的身材,转瞬就是一声咣当之声传来。

典满边脱掉自己的黑武甲,边对袁云笑道:“穿我的,就是大了点。”

袁云看了眼盔甲上的血污,眉头一挑,止住了典满继续脱盔甲,转身战起从边上拿了块盾牌,比划了一下又将一个老式头盔扣上,这才不情不愿的大喝道:“带路,本侯就去前方压阵,看袁绍到底有什么本事?”

袁云话虽然喊得干脆,只是这身打扮怎么看怎么猥琐,举着盾牌的手还在颤抖,立刻出卖了他的懦夫心态。

典满皱着眉头看了眼石沉,好像在说你们家侯爷怎么这么胆小?

石沉只感觉脸上臊得慌,真想立刻杀几个敌人发泄一番,怎么就贪到这么怕死的一个主子,晦气,真晦气

第五十五章 官渡之战(七)

袁云很清楚战场的残酷性,尤其是加入了火炮这种大杀器后,整个战阵就更没法看了。

到处的浓烟滚滚,到处的残尸断体,熏黑的土地混着暗红的血迹,恶梦地狱不过如此。

刚爬上前阵的土墙时,袁云只感觉耳膜疼的厉害,被那些臼炮震得整个人都在肉跳,不过时间一长,到了此刻他已经不在感觉难受了,因为耳朵对连续的爆炸声已经完全麻木。

看着袁绍的士兵还在一**的往前冲,完全不顾忌那些炸开的火药弹、汽油弹,袁云除了大骂对方愚蠢外,反是伸出了一丝敬畏。

这些袁绍的士兵不管身边死了多少人,他们都一根筋的举着武器前涌,就好像他们的生命完全不属于自己,只属于一个命令。

袁云所担心的乱箭还是会偶尔飞来,但是到了土墙之上就没了什么力道,因为臼炮已经把二百米到三百米之间的地段变成了熔火地狱,这个距离射出来的箭,能飞到土墙就算是不错的射手了。

突然,左翼一批骑兵竟然冲出了汽油造出的一段火墙,人身上和马身上还有滚滚的火焰,但是这些骑兵却义无反顾的继续向前,直到一批钢弩铉响,他们才被射下马背,然后跟着他们的战马一起永远留在了这里。

袁云打了个哆嗦,他终于知道为何明明前线很危险,贾诩还坚持让他来瞧,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屠杀,危险只是相对于敌人而言的。

贾诩的用意也许就是要让袁云来瞧瞧,他到底把什么恶魔带到了人间,这些大杀器的屠杀能力已经不是为了战胜,而是一种残忍的宣泄。

烟雾被风一吹,刚才冲出汽油火墙的地面逐渐清晰,人的血肉和马的血肉已经被紧紧的粘合在了一起,因为高温烧熔了他们,所以才会将两种完全不同的**黏在了一起。

袁云突然有些想要作呕的感觉,就算他经历过了很多大战,但是见到如此情景,依然胃海翻涌的厉害。

典满在一边满不在乎的啃着一块羊腿子,就好像在欣赏美景一般的看着面前的惨状,这个混蛋小子已经彻底脱变成了一位军人。

而这样的军人,在袁云身边比比皆是。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终于,屠杀结束了,袁绍的士兵最厉害的也只是冲上了土墙,却连前营都没有冲破,而土墙外的地面,已经乌黑一片,密密麻麻的大坑边堆满了各种姿势的尸首,混乱一片,狼藉一片。

袁云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本是不想来的,此刻却无法挪动脚步离开,就这么看着一片惨烈的战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徐晃突然走了过来,这是一场大胜,只是这人的脸色为何充满了愤怒,而且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直直到了袁云身边,徐晃才低沉着声音道:“袁候的仙家本事,难道是从恶魔那里学来的吗?”

看着徐晃因为充血而变得通红的眼睛,袁云竟然产生了一丝羞愧,不自觉地就将脑袋低了下去。

徐晃深深一叹,突然抱了抱拳,道:“袁候勿怪末将鲁莽,多死些敌人,总比多死些自己人强,这次我徐晃营中战损几乎是零,还要多谢袁候才是,只是……只是……唉。”

徐晃再叹口气,便不再言语,转身跟着副将去检查阵地了。

不多时,曹昂也走了过来,拍了拍袁云的肩膀,然后苦笑道:“徐晃将军怪错人了,火药军是我建立的,火器也是我大力发展的,即便是要怪罪也是我曹昂来背负,以后这些骂名我都会接下来,云弟不必自责。”

袁云嘿嘿一笑,抹了抹脸上熏出来的黑灰,然后回道:“我没什么压力,打战嘛,不死人怎成?这算什么,老子还见过……”

牛才吹了一半,袁云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从曹昂铮亮的护心镜上看见了自己的黑脸,只是黑脸上却有几条干净的线条,一直从眼角划到了下巴。

流眼泪的时候,吹什么牛都没用,因为早就不是重点了,只是袁云不知道自己为何流眼泪,死得都是敌人啊。

这个问题直到战场被打扫以后,袁云才有了答案,这些人虽然是敌人,却也是跟自己同宗同族的大汉民族。

这就说明了另外一个问题,他袁云在屠杀同胞,还是用最残忍的方式

……

曹操凯旋而归,不仅烧了乌巢的粮草,还斩杀了袁绍的大将淳于琼,这次头功就是乐进拿下的。

当时淳于琼被乐进斩获,袁绍的一万士卒立刻大乱。

开始时,曹操所带五千兵马既抵乌巢,立即包围袁军营寨,从四面纵火围攻。

袁军毫无戒备,一片混乱,至拂晓时,淳于琼见曹军兵少,便集结部队出营布阵,企图反扑。

曹操率军迅猛冲击,淳于琼不敌,再次退回营中。

此时增援的袁军已经迫近乌巢十里,曹操坚持拒绝部下分兵阻击的建议,严令士兵拼死冲杀,全力攻破袁军营寨,乐进当场斩杀淳于琼,将屯积的全部粮草和车辆焚毁。

曹操随即果断下令,割掉干余被俘士兵的鼻子,及所获全部牛马的唇舌,向袁绍的援兵示威,袁军将士甚为恐惧,阵型大乱,旋即被曹操一击则溃。

此战除斩杀淳于琼外,还将袁绍手下将领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赵叡等统统斩杀,使得袁绍手下将领人才损失惨重。

曹操可谓大胜而还,所以非常高兴,即便是连夜奔袭了百里,依然精神气爽。

只是曹操很爽,袁云却很不爽,因为他生病了,病情还非常严重,几乎一直昏迷不醒,即便是小六让袁云吃了那些医疗包里的神仙药,依然不能减轻病情。

这下全军营的将领都开始担忧了起来,袁云这一病几乎就是在与死神博弈,连续三日都昏睡不醒,高烧不断,这个时代对于这样的病情,基本就是宣判了死刑。

曹操为此延缓了追击袁绍的时间,毕竟在袁绍举全军攻击曹营时,他自己就已经带着八百骑先跑了,此刻即便是追,也肯定追不上。

而且此刻袁绍的领地内动荡不已,幽州民变不断在发酵,就连大本营冀州的氏族也开始蠢蠢欲动,而辽东的公孙度则不断在边境增兵,袁绍看来是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了。

咨询过了郭嘉的意见,在所有人都说要继续追击袁绍时,郭嘉却说袁绍内部必然出现分化,现在去追击,只会让袁绍手下变得团结起来,不智。

袁绍的两个儿子袁谭和袁尚,正在为了继承权互相较劲,按照袁云带回来的消息,他们火拼也不远了,所以许都这边只要安静的等待便是。

曹操接受了郭嘉的意见,在看望了袁云一次后,只是让徐晃开始扫荡那些溃散的袁军,并且让曹洪收拢袁绍营内的辎重,己方大军则继续驻扎在营中,完全没有挪动的打算。

不日,曹昂派快马终于请来了新城的华佗,这位老神医看着袁云的病情,只是摇头轻叹,说是心病,无法通过药物或是他人之手帮忙,只能靠袁云自己。

袁云连续几日都在噩梦中煎熬,他梦里的世界就是一个鲜血的地狱,他总能看见无数残破的血手抓着自己,即便他努力的在逃,却到了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场景。

于是袁云直接选择坐在了血池之中,然后开始咒骂,至于骂得是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感觉每骂一句,心里就舒服些。

这是梦魇,袁云很清楚,只是即便很清楚,他也无法让自己醒来,只能这么熬着。

就在袁云有些绝望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身影,是个英俊的少年,竟然骑在一头青牛背上,而这一方血池之中,只有那青牛的脚下是泥土地,显得很是诡异。

“你怎么骑在牛背上,为何不骑马?”袁云问话的同时,就觉得自己也很莫名其妙,怎么问出这么一句来?

少年呵呵一笑,道:“这是老祖宗的坐骑,我接下了老祖宗的命令,特出来放牛。”

袁云听得莫名其妙,却发现那少年竟然直接赶着青牛走了,完全没有留下的打算,于是袁云立刻蹿起,追着青牛的尾巴跟了上去。

袁云只觉得跟牛背上的少年攀谈了很久,却一个字都不记得说了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牛背上的少年突然笑道:“损失一些成本就可以赚到更多的钱,这绝对是不亏本的买卖,那么死一些人,而救更多的人也不亏本,大丈夫当放手为之。”

少年话一说完,便继续赶着青牛前进,袁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怎么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青牛和少年消失。

就在最后时刻,袁云突然大喊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左慈,你小子可记住了”

“师父你别走啊”

袁云大喊一声,突然从床榻上立了起来,这一下就把在场的诸人吓了一跳。

曹昂瞪着大眼,立刻问道:“云弟可觉得好些了?”

华佗也赶紧走前几步,来到床榻边,然后开始替袁云把脉,良久才抚须一笑,道:“无碍了,袁候烧已经退了,血脉有力,只是心跳的快些,这是好事,年轻人就该如此。”

许褚却摸了摸脑门,很是好奇的问道:“小子,你是跟你师父在梦里聊天吗?也不用聊这么久吧,这都第四日了。”

许褚说完,就想狠狠的拍打一下袁云的后脑勺,却怎么都下不去手,只能自己拍了拍手,嘿嘿干笑了两声,神情却彻底放松了下来。

夏侯惇担忧的看了眼袁云,然后又盯住了华佗,见华佗微微而笑,才终于流露出一个放心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便拉着许褚往帐外走。

袁云这时才有些反应过来,然后扫了眼营帐内的人,发现几乎认识的都在,甚至连夏侯楙也在,这倒是有些新鲜,这小子最怕打战,所以向来都是躲在大后方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么想着立刻明白了过来,看来曹操已经大胜归来了,所以夏侯楙才敢大着胆子进军营。

这时夏侯楙似乎显得异常兴奋,大笑道:“我说吧,要唤醒袁大哥就要用我的法子。”

袁云一怔,疑惑道:“什么法子?”

夏侯楙很是得意的说道:“我就在袁大哥耳边唠叨,专门说些生意买卖的事情。”

一旁的典满见袁云还是一脸困惑,于是直接抢道:“夏侯楙说,损失一些成本就可以赚到更多的钱,这绝对是不亏本的买卖,那么死一些人,而救更多的人也不亏本,大丈夫就要如此云云。”

袁云又是一怔,下下意识的接道:“这不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说的吗?”

夏侯楙瞬间更加得意了,哈哈笑道:“别,别,别这么说,怎么就喊我师父了,我哪能跟左慈老人家作比啊……哎呦”

袁云没等夏侯楙说完,已经大脚丫子一伸,将之踹到了一边,这才努力的伸展了下身子,然后摇头晃脑的对曹昂问道:“曹昂大哥,我睡了多久了,怎么感觉如此饥饿?”

曹昂还未回答,华佗已经笑道:“已经四日了,要不是袁小神仙的那些葡萄糖吊命,估计饿都饿死了。”

说完,华佗浅浅一礼,然后开了几个补药方子,便拉着贾诩与张辽纷纷退出了营帐,留下几个少年人继续聊自己的。

见华佗带着几个老家伙走了,夏侯楙又对着袁云讥笑道:“一场战斗就把你吓成这样,你那胆子到底多小啊?”

话刚说完,再次被曹昂一脚踹翻,夏侯楙只能捂着屁股,躲去一边唠唠叨叨起来。

曹昂送了华佗几人出门,返回后再次来到袁云的床榻边,然后摇头道:“云弟心善这是好事,但是对敌人我们如果不残忍,那么被残忍对待的绝对是我们。”

袁云现在脑子已经清晰了很多,听曹昂如此说,只是呵呵一笑,道:“这本来就不亏本,我已经想通了,接着咱们就去把李傕灭了吧,我现在反是很渴望战斗。”

第五十六章 还家

袁云这场大病有很多的因素,最主要的就是因为精神上的损耗,其次就是他积压在体内的疲劳爆发了。

从被刘备劫持以后,袁云几乎都在为了生存挣扎,虽然看起来很喜乐,但是心中的压力也到了临界点。

人就是如此,当你疲劳时,精神的力量也会下降,有些本来不算什么的小事,都可能让你莫名崩溃,更别说看着几万人被屠杀了。

当与袁绍的官渡之战尘埃落定,袁云心中也放松了下来,这些长时间压抑的东西瞬间迸发,一下就将他瘦小的身板压垮,也属于必然之事。

而这一切的诱因,就是袁云在看到那些惨死的北方士兵时,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些不过是北方最普通不过的百姓,这个时代的士兵,说白了就是被征召的农夫,然后武装起来,就是一个士兵了。

“妇人之仁啊。”袁云轻叹一声,知道自己这毛病来得莫名其妙,但是也知道自己还是没有摆脱一个现代人的价值观。

人命最大,这种观念如果说给典满或是夏侯楙听,他们一定会嗤之以鼻孔。

但是身处这个时代,那就必须为此做些什么,不是袁云多么的伟大,而是人就是如此,需要通过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所以袁云这一场大病反是让他想明白了很多关于自己的定位,这对他来说,就好像一次升级。

曹操有些不耐烦的处理着公文,不断的拿指节敲打着桌面,身边伺候的随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因为自家的这位主子正在暴怒的边缘。

之前看望了袁侯以后,这位主子可是坑杀了七万降卒,还是以袁云的名义杀的,这种魔神不害怕就有鬼了。

突然,帐外传来一片喧哗之声,曹操身边的随从一惊,这是哪个不要命的,非要这个时候来找没趣。

还未等随从反应过来,只见一个曹昂的亲卫走进了大帐,随之立刻跪地。

曹操眉头皱得更紧了,很烦闷的问道:“可是袁侯扛不住了?”

曹操说完,还没等曹昂的亲卫回答,直接就把手里的公文摔在了一边,然后深深一叹,眼中的杀意突然闪烁起来,,嘴中还在不断叨念着:“刘备该杀,袁绍该杀,袁绍的儿子也不能放过”

曹昂的亲卫有些莫名,听了曹操的问话,于是答道:“世子派小的来禀告曹司空,袁侯已经醒来,而且也无大碍了,现在正吵着肚饿,骂军中的厨子手脚慢呢。”

曹操一怔,转瞬脸色就有了些许变化,稍微压了压嗓子,然后笑道:“这个小混蛋还能骂厨子,证明精神不错嘛,好事,好事。”

笑完,曹操又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然后对自己的随从道:“把老夫营里的厨子都调给那个小混蛋,不是肚子饿吗,让厨子给他做,对了,把老夫的精致膳食也送过去,那就是个嘴叼的,吃粗粮的话,他又要骂厨子了,哈哈哈。”

曹操交代完这些,便挥了挥手打发了人出去,他自己又拿起一份公文看了起来。

“不就是运粮官慢了半柱香的时间嘛,这就要喊着杀头,何必呢,仗都打赢了,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吧。”叨念完,曹操大笔一划,否决了这个要求。

袁云的病虽然好了,但多半都是精神上的,身体依然有些虚弱,华佗建议军营条件差,需要早些回许都静养,于是曹操毫不犹豫的开始拔营,只留下荀攸与曹洪善后。

大军这次胜利,可以说是震动天下,那些总想在许都背后做小动作的人,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并且纷纷上表朝廷,恭贺曹操大胜而归。

这些恭贺的人里面有孙策,有马腾,有刘表,有张鲁,甚至还有益州的刘璋,他们都在信中高赞曹操的英明神武,贬低袁绍的愚蠢不智。

曹操显得很是高兴,对于这些人的墙头草行为,则完全没有半分介意,并且回信下发了朝廷的一些封赏。

但是所有人都给了,唯独没给刘表,而且在袁云的建议下,许都这边继续封锁通往荆州的商道,而且威胁周边的豪强,与许都保持步调,关闭对荆州的各种商道。

曹操这次很支持袁云的做法,因为袁云说的很清楚明了,这一次不把刘表领地的经济彻底打垮,他依然会自鸣得意,仗着荆州土地肥沃,粮食高产,就认为可以为所欲为。

江道那边的孙策巴不得曹操将矛头对准刘表,于是朝廷的命令一到,他马上就开始执行,大江从出海口开始,再没有一艘船会去往荆州方向。

益州的刘璋很早就畏惧刘表,此刻有朝廷撑腰,他也立刻关闭了所有商道,并且加派了边关的防御力量,甚至连荆州的百姓也不准进入。

刘表这次才知道,自己当初为了向袁绍表明立场,而关闭了所有商道,故意压制粮食向兖州流动,现在产生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荆州首先崩溃的是盐市,连刘表自己都感觉最近的菜开始越来越淡,老百姓就更加不堪了,至于刘表手下的那些勋贵,这些人都心中隐忍着对自己主公的愤怒,毕竟都是刘表的一意孤行,才弄出了今天的结果。

袁云本来是建议曹昂立刻开始西征李傕的,可是这个建议直接被曹操否决了,只说大战刚结束,兵疲马乏,需要暂且休养生息。

于是火药军只能老实的返回了许都五里外的新城,袁云也终于回到了许都的家。

“卸甲”袁云大喝一声。

但是一众仆役和身边的石沉与小六都听得莫名其妙,因为袁云根本就没穿黑武甲,何来卸甲一说?

袁云喊完也就过瘾完了,他也就是想感受一下这种将军回家的感觉而已,见一众人都莫名其妙的,也只能扣扣鼻子,然后招呼了一众人都起身。

凤萱一直拉着袁云的手,就好像生怕一放松,袁云又会跑了一般,嘴里则在不断的叨念着老天有眼云云。

巧雅就比较兴奋,一个劲的在袁云身边说着今日大军进城时的雄壮,还不断的怪责袁云,为何要杀掉那么多的俘虏,那可是七万人啊,可以做很多事情。

对此,袁云只能苦笑,命令是曹操下的,恶名却要他来背,倒霉催的,杀了七万俘虏啊,自己的名字绝对会变成像秦国白起一样臭名昭著,肯定会被万世唾骂,妈的

蔡文姬与曹清河现在即便没有跟袁云行房,但是名义上已经是袁云的妻子了,所以她们也迎了出来,只是这样当着一堆人的面恭迎夫君凯旋,还是让她们两人的脸颊飞红,心中小鹿撞的头破血流。

柳依依就比较大方,她就蹦蹦跳跳的跟在凤萱和巧雅身边,时不时的还会把脑袋插过去追问袁云几句。

总之一家人都非常欢快的在往内府走,显得很是热闹。

一群群侯府的仆役也心中安定了下来,之前家主不在,人人都在心中发慌,这个年代一个家多半都是靠着家主在撑着,家主如果出事,家估计也会逐渐没落,现在这些都不用担心了。

“舅舅,你是蛮蛮的舅舅吗?”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飘来。

袁云一怔,然后看着一个小女孩依着门框露出了半个小脑袋,脸上全是又好奇又惊慌的神色。

这里是自己的居所,这个小女孩却可以出入自由,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袁云大笑一声,三步换两步,一下就冲上去将外甥女抱了起来,然后扛在了肩上才回道:“我就是你的老舅,哎呦喂,我们家的蛮蛮都长这么高了,还会喊舅舅了,哈哈。”

蛮蛮见这位舅舅如此热情,先是被吓了一跳,转瞬看见所有人都在笑,她立刻也跟着高兴起来,用两只小手紧紧抱着袁云的脑袋,呵呵笑着任由这位舅舅带着自己四处乱跑。

这些看在一众人眼里,大家都是心里酸酸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却要撑起这么大一家子,甚至还有身死的危险,这些想来顿时让现场沉默了下来,气氛显得十分凝重。

袁云扛着蛮蛮闹了一会,突然感觉气氛不对,回头看了眼几个女子,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将蛮蛮放回地面,然后牵着她的小手来到凤萱身边,这才朗声笑道:“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没了你们那就了无生趣了,这个家也是我们共同维持的,没谁感谢谁一说,咱家人也从来不会这么见外。”

凤萱点点头,然后一把从地上把女儿蛮蛮抱了起来,这才对着巧雅使了个眼色,好给小弟与两个弟媳挪点时间和空间。

谁知巧雅就是个么眼色的,见凤萱看自己,马上不悦道:“我也想小弟啊,干嘛一回来就只让他的老婆瞧?”

蔡文姬和曹清河听到这话就没法活了,两人都是一个大红脸,只有柳依依笑眯眯的不为所动,反是狠狠的白了一眼袁云,一副你来吃我的表情。

凤萱秀眉一立,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直接拉住了巧雅的领子,然后就这么向着门外走了去,把小弟的房交给了袁云和蔡文姬她们。

柳依依见几人之间都是一副尴尬的模样,立刻媚笑一声,将蔡文姬推到了圆桌的座位里,然后再把曹清河带到了自己身边,这才指着圆桌对面道:“坐下,我们有事问你。”

袁云有些谨慎的看了眼柳依依,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又准备出什么法宝?自己才回来,她就摆开阵势,必然是什么大事。

柳依依见袁云老实的坐下来,于是开口就问:“听说你在北方与那貂蝉打的火热,这事可是真的?”

袁云一惊,妈的,这事柳依依怎么知道的?瞬间许仪,典满,夏侯楙的嘴脸就浮现了出来,不用猜了,肯定是他们告诉柳依依的,只是什么叫打的火热,这就有点冤枉了。

只是袁云即便觉得自己没做什么错事,此刻面对三个女人时,还是心中有些胆怯,这完全出至一种本能,与偷没偷吃完全没关系。

小心的看了眼蔡文姬,见她面无表情,所以又将眼光挪到了曹清河那里,曹清河倒是有些焦急的神情。

暗叹口气,袁云笑道:“我师父左慈曾经在洛阳王府住过很久,所以就认了貂蝉做弟子,算来就是我的师姐,可没有依依姑娘说的什么火热。”

曹清河闻言,则拍了拍胸口,道:“没有男女之私就好,袁郎可知道那貂蝉算来还是文姬姐的仇人。”

袁云一怔,瞬间在脑内调用了下资料,立刻苦笑起来,还真是如此啊,蔡文姬的老爹蔡邕,就是被貂蝉的老爹王允下狱害死的,这可是历史铁证。

这下不头疼都不信了,这以后貂蝉作为自己的师姐,必然往来颇多,毕竟很多海运的事情都需要她来打理,现在自己的一个老婆是师姐的仇家,这下想不热闹都不行了。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蔡文姬幽怨的说道:“要是这貂蝉还对袁郎有大用处,琰的事情自然可以放在一边,你们男人在外面要做大事,不要为这些耽误了,识大体也是我们妇人该做的。”

看着蔡文姬正经的说完,袁云反是有些负疚感,但是这就是一个死结,外人根本无从插手,一个是师姐,一个是大老婆,还能怎么办?

冷处理

袁云心里做了决定,然后一拱手道:“貂蝉师姐是个知达理之人,至于上一辈的恩怨,她应该无能为力,如今王氏已经灰飞烟灭,偌大一个贵族,现在却成了跑海讨饭之人,文姬要是心中还不愿意放过,我便与他们断交就是。”

蔡文姬听袁云把王氏形容的这么可怜,心中不由也升起一丝内疚,毕竟父亲是他们那一辈的恩怨,自己再延续下来是否值得?

但是一想起父亲慈爱的样子,顿时心里又不自在起来,深深一叹,选择不再说什么。

这事到此算是暂时被压住,但是后面肯定会有后患的,袁云在心里如此想着。

第五十七章 历史的不一样

李力现在有些茫然,之前被石沉收了去教导武艺,他就觉得自己是袁侯府的护院了,谁知后来被赶了出来,只说让他去董毕的宅院卧底。

后来董毕的宅院被袁侯一把火烧了,他又离开了董毕府,如今在家晃荡了快一年,整日无所事事,寡妇老娘已经骂了无数回,李力还是赖在家里。

“你就不能出息些,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般,干什么都不行,之前好不容易在袁府给你谋份差事,结果被赶出来,去了董府又赶上主家走水,现在你就只会在家吃老娘的吗?”李氏喝骂完,马上对着一个客人招呼了起来,脸色也立刻转变成了一脸笑意。

看着老娘对待客人和对待自己,完全就是两张脸,李力顿时觉得家是不能待了,于是抓了个外袍就走,去河边钓鱼也比听老娘叨念好。

“谁说我没事干,现在不是在董毕老子家服役吗,只不过是外仆罢了,也不想想,肉夹馍这么好的吃食是谁带回来的,没这东西给咱家卖,咱们母子两不都要喝西北风去了?还有什么叫被赶出来,侯爷说这叫外派,不放些人手在侯府外面,难道等着被人一锅端吗?”

李力骂骂咧咧的走着,经过水果摊时,趁着老板没注意,顺手就抄了几个李子在手里,在胸口的衣服上擦了擦便开始啃,才咬一口就都扔了,然后开始骂那老板没良心,这么酸的也拿出来卖。

李力抱怨的时候正巧看见了张二郎,这家伙现在新城中已经成了熟手铁匠,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

李力一脚就踹在了张二郎的屁股上,然后贼笑道:“请我喝酒,我就不告诉你婆娘,你昨天去了花柳巷。”

张二郎一惊,憨厚的肥脸跟着哆嗦了两下,这才一把拽着李力到了街角,然后一抹额头的大汗道:“你要吓死我吗?我老婆知道了还不把我剁了。”

李力坏笑着点头,接着打趣道:“怎么会有你这么怕老婆的人,也不怕我们这帮发小笑话?”

张二郎肥脸立刻绷了起来,不悦道:“侯爷都说了,这不叫怕,这叫爱……”

李力一巴掌拍在张二郎的脑门上,然后骂道:“爱你个大头鬼啊,这里看见你,是不是东西已经备好了?赶紧把东西给我,给人看见我两一起,万一起了什么怀疑,耽误了侯爷的事情,那才是大事。”

张二郎不以为意的呵呵笑了两声,边在怀里掏着东西,边说道:“怕什么,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咱们兄弟两是发小,要怀疑早八辈子就怀疑了,躲躲藏藏的反而不好。”

李力没再理会张二郎,接过了手里的东西便仔细的看了起来,原来是个小陶瓶。

李力琢磨了一会后,疑惑的问道:“这么小一瓶子药,真能把人麻翻?”

张二郎翻了个白眼,不悦道:“侯爷说有用,那肯定有用,侯爷那些都是仙家的本事,我看这一小瓶子绝对比得过一大包蒙汗药,侯爷可说了,这门本事叫化学,还准备在新城内开始授课,我都打算去学一下。”

李力随便的嗯了一声,接着疑惑道:“侯爷也是够奇怪的,非说董家人早就该死绝了,现在活着就是什么历史路线不对,也不知道侯爷在想些什么,即便是要打击董氏,也不用找一个下人来对付吧,这秦庆童也不知道什么来路,竟然让侯爷如此挂心?”

张二郎没耐心的摇了摇胖手,然后回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只要让那秦庆童勾搭董承小妾的事情坐实,其他就别管了,侯爷说到时候就顺其发展,不要干涉。”

李力只能点点头,然后把陶瓶塞进了怀里,这才有些担忧的问道:“郑玄老爷子的身体还好吧?”

张二郎笑道:“侯爷可是仙人子弟,郑玄老爷子之前只是受了些风寒,结果侯爷一颗药丸就治好了,华佗老神医看得眼睛都直了。”

李力稍微放心一些,之前有跟郑玄学过写字,他自己又是个感恩的人,所以就把郑玄理所当然的认作了师父,此刻听到师父无恙,心心里算是放心了,拍了拍张二郎的肩膀告辞一声,便钻出了街角。

袁云坐在家里的房内,看着院子里逐渐枯黄的树叶,怎么都不想挪动一下,这样懒懒的缩在躺椅里,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享受。

郑玄将茶水倒出了一些,然后摇了摇空壶,又踹了一脚满脸慵懒的袁云,这才吹这胡子道:“既然强硬的把老夫关在这院子里,好茶总要伺候周到吧?”

袁云苦笑一声,赶紧招呼了青儿过来,这才对郑玄拱手一礼道:“康成老爷子,您老大病初愈,这身板现在就是需要调养,新城现在都是些体力活,教化万民的事情,您就教给那些年轻的生做好了,何必自己累死累活的。”

郑玄很是不高兴,因为生了个病,就被袁云给硬是拖到了家里,死活不让他去新城,这一下就闷坏了这位老爷子。

喝了口茶水,郑玄又吹了下胡子,道:“你小子之前说必须给老夫延命,绝对不能让老夫今年就死了,这话怎么想怎么奇怪,难道你知道老夫今年就要寿终正寝?”

袁云闻言心中一颤,当时突然看见郑玄倒下,救治的时候没留神,就胡言乱语了几句,不想这位老先生竟然意识清醒,都给记了下来。

翻了翻眼珠,袁云笑嘻嘻的答道:“您老这么大岁数了,突然倒下,小子我当时慌啊,那些话就是想把你救回来,冲口而出,有什么可奇怪的。”

郑玄哪里会信,直直的盯着袁云良久,才叹道:“你们仙人难道真的会未卜先知?要真是如此,老夫还想问下你这未来五十年的变化,天下会不会太平下来?不过看你小子躲闪的样子,就猜到你肯定是不会老实作答的,可怜老夫还辛辛苦苦的替你那新城操劳,累到病倒,可怜啊……”

叨念完,郑玄再偷瞧袁云一眼,马上加重语气再补充一句:“可怜啊,倾家荡产的来帮忙啊。”

袁云翻了一个白眼,耐着性子道:“要是一个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老爷子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郑玄一怔,寻思了一会就开始摇头,道:“这确实不好,要是大家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那可就要天下大乱了,而且人也会立刻失去上进的心思,不好,确实不好,你还是别说了,就当老夫没问过。”

果然是一代大家,换了是个普通人,肯定会死缠烂打,不问清楚不罢休,郑玄却一下就想通了这中间的关键,确实是一位大智者。

这时青儿泡了一壶新茶,顺便还端来了几盘水果,放下以后对着袁云甜甜一笑,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郑玄看了眼走出的青儿,又瞄了眼袁云,突然笑道:“什么时候把你屋里的几个女子给拿下?老夫还等着抱孙子呢。”

袁云立刻打了个哆嗦,真是年纪大了,说话就可以无所顾忌,这么下流的话换了是自己说,保证会被人骂臭流氓,郑玄说出来,别人一准会认为这是吉言。

叹了口气,袁云回道:“文姬规定了日子,所以还要等到明年才能正式成亲。”

郑玄哈哈一笑,指着袁云的鼻子道:“自作孽,还不是你自己定的破规矩,什么十八岁才能行房,早些不好嘛,早些就可以生更多的娃娃。”

袁云立刻摇手道:“您老这必须听小子我的,这人是有成长周期的,只有到了十八岁才是最完美的时期,这个时候交配……呃,这个时候行房,质量才最好,您老不见那些十三四岁生孩子的,自己才多大啊,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夭折,就是先天不足,所以我这门学问才是真理。”

郑玄一怔,疑惑道:“生娃娃还是一门学问?”

袁云骄傲的回道:“当然,这叫妇科。”



郑玄狠狠的抽了袁云一记后脑勺,然后骂了一句登徒子,这才又笑眯眯的接道:“你小子既然这么说,应该是有些道理,就知道你脑子里懂得东西多,老夫不与你计较就是,既然这是硬道理,咱们就要在新城里普及,让万民都了解这个道理才是。”

袁云暗骂一句,不与我计较还拍打我?这都什么事啊,不过要是去普及这个知识,曹操一定会反对,因为现在诸侯都希望自己领地人口大量繁衍,他们脑子里想的就是早生多生,推到十八岁才造孩子,估计谁说谁死。

吃了片西瓜,袁云转了个话题问道:“咱们在新城的试验田,如今的产量应该不错了,我准备一旦北方被曹司空平定,就让那边先种起来。”

郑玄哼了一声,道:“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家里明明装着好几个美人,还要惦记着北方的甄氏,不过那个女娃娃倒是真的很漂亮。”

袁云大喊冤枉,这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新城不产粮,许都附近的粮食大部分都被世家大族掌控着,宛城虽然产些粮食,那也是基本自给自足,我不开拓一下市场怎成?怎么我的好心就变成了爱慕美色了,冤枉啊。”

郑玄自然知道这些,不过只要有机会数落袁云,那他就一定不会放过。

也抓了一片西瓜在手,郑玄道:“袁绍败事已定,他想翻身断无可能了,曹司空平定北方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现在老夫反是有些担心南方的孙策,这人是个真正的英雄,一人之力带着孙家,硬是把那些南方的大族压得喘不过气来,连刘表现在都要坐卧不安,防范孙策比防范许都还严格。”

袁云皱了皱眉,孙策怎么就没被刺杀呢?按正常来说,这会他应该已经嗝屁了,然后弟弟孙权接位,导致孙家在南方几乎是从头开始。

现在好了,孙策依然健健康康的活着,孙家在南方的势力也越来越大,这么发展下去,也许赤壁大战时,恐怕就是南北方实力对调了,细思极恐啊。

不过现在历史已经是一团麻了,董承那些衣带诏俱乐部成员都还活着呢,再发生点稀奇古怪的事,也就不用惊讶了。

“对了,你小子之前建议曹昂世子去讨伐李傕,这事现在不用担心了,曹司空已经让朝廷下令,命西凉的马腾出兵,务必剿灭李傕这支乱贼。”郑玄的话说完,就不在理会袁云,自己端着新茶开始尝起来。

袁云却沉默了下来,脑子已经陷入了另外一种思考当中。

第五十八章 妖精的威力

袁云突然发现自己周边很多事情都在改变,不仅是周边人家此刻都开始烧煤了,就连人也变了。

之前袁云上街很轻松,虽然是侯爵,但是许都的侯爵何其多啊,所以只要没有仪仗,根本没人认识他,碰到二愣子模样的人,还会因为袁云多看了他一眼就喝骂的。

可是今天上街,袁府附近的人家都是一脸的敬畏,有些泼皮见了甚至会马上远远的躲开,袁云感觉自己都可以横着走了。

“主公不用奇怪,您的名号现在许都就是落地有声,响当当的,当年阵斩张绣,夺宛城,如今破袁绍全军突击,阵斩七万俘虏,吓得袁绍逃回邺城,简直就是威名赫赫,人称万夫屠。”石沉嘿嘿笑着解释了一遍。

袁云听着却全身一颤,这名号绝对会遗臭万年啊,妈的,曹操那老混蛋坑起人来,都是无声无息的,等你反应过来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暗叹一声,袁云向着街边的一家羊肉汤铺走了过去,这家羊肉的味道不比东城那家差,在家无聊了,他就喜欢来这里坐坐,然后跟强横的老板故意讨价还价吵上一阵,立刻就能心情大好。

可是当袁云才向着羊肉铺子走出几步,那老板竟然赶紧吩咐了活计开始关门收摊,这他妈的才是早上啊,现在收摊,就不怕没生意全家喝西北风?

“老子彻底成了过街老鼠了,妈的”袁云嘟囔一句,决定去柳依依的酒店,现在街上是没法待了。

家里也没法待了,大姐凤萱彻底被袁云这次离家给吓着了,所以将蔡文姬与曹清河唤到了袁云的房,张口就开始谈婚嫁之事,还反复指着蔡文姬线条十分优美的屁股,说这是好生养的标准。

蔡文姬都还没反应过来,秀丽可人的曹清河就一脸委屈的说她肯定也是好生养的,那可怜的模样看着心疼啊。

结果自己房自然是鸡飞狗跳,根本无法再继续待下去,只能带着石沉和小六上街游荡,却没想到街上也是这般无奈。

柳依依摇着手帕正在酒楼里招呼客人,现在她的名气很大,人人都知道她是袁侯的小妾,只是不知为何袁云会让自己的小妾这么抛头露面?

所以袁云就成了许都大户人家鄙夷的对象,说什么男人不中用,才会让自己的婆娘出来跑生意赚钱。

当然,他们在背后咒骂袁云的同时,却在心里嫉妒的要死,柳依依可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而且才艳双绝之名更是全天下皆知,现在开的这酒店酒楼生意也是日进斗金,如此夜半可以陪床,清晨就可以出门赚大钱的女子,简直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现在这个梦想就站在袁云面前,而且似乎很不高兴,将袁云堵在了门口,死活不让他进去。

“行行好,您一个杀人如麻的侯爷,就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等有敌人来了您再接着去杀,干嘛跑来妾身这里吓唬人啊,您瞧瞧,您这一来,妾身这楼里楼外的人都跟惊了魂一样,就嫌弃自己少生了个腿子,生怕跑的慢了被您抓了活埋,这生意还咋做?”

袁云瞄了眼四周,果然看见那些人被自己吓得不轻,跟着柳依依的酒店女账房,此刻腿子抖得都快疯魔了,其他的客人偶尔偷瞧一眼,见自己眼神过去,立刻都被吓的直哆嗦。

柳依依说了一大堆,见袁云依然不打算离开,只能一叹,接道:“下回大侯爷能不能走后门,那门就是专门给您开的”

袁云今天的遭遇已经很烦躁了,此刻听到柳依依让他走后门,顿时眉头一皱,不悦道:“老子是来见自家娘子,又不是来偷人的,干嘛要走后门?”

袁云喊得声音颇大,柳依依竟然脸红了一下,抓着袁云的袖子就进了楼。

石沉和小六互看一眼,只能无奈的跟在了后面,心里不断怪自家侯爷口无遮拦,说什么偷人啊,这要是被传出去,肯定又会有新的谣言产生。

这种担心很快就成了现实,这一天过去以后,许都贵族间就开始传言,说这位杀人无数的袁侯喜欢勾搭人家的妻妾。

导致袁云有事拜访一些贵族时,总感觉伺候自己的下人,不是男丁就是极丑的老妇,还好奇了很长一段时间,难道许都的这些贵族老爷们都改口味了?

柳依依将袁云领到自己在酒楼内的房,也不招呼,自己气呼呼的坐在了一边,只是手里转着一把团扇,目光盯着楼下的街景。

袁云自然知道柳依依在气什么?不是气他的突然到来,而是气他袁云现在还经常与北海的貂蝉信往来,这些信都是通过酒店的掌柜传送的,柳依依不知道才怪。

龇了龇牙,袁云重重一哼,道:“既然你们都不喜欢,那就断了北海的财路好了,反正南方扬州地段也被孙策打得大乱,没几个子好赚的。”

柳依依呆了呆,手里的团扇也停了下来,眼珠接着一转,冲口说道:“断不得,扬州虽然被孙策打得大乱,这才是赚钱的好时候,乱了就会物资匮乏,咱们家新城的东西因为封了荆州的商道,现在可积压了不少,正好卖到孙策那边去。

如今这天下大乱,谁知道以后是个怎样的结果,给咱家多开条生路,有个万一咱家也有个投靠。

你不见那些大族,把子弟洒水一样,洒得满天下都是,就是时刻准备着,这里不行了,就去别地发展,家族永远有个退路,所以绝对……呃,你干嘛这么看着妾身?”

袁云呆滞了半响,立刻反应过来,呵呵笑道:“喂喂喂,依依姑娘说是本侯的小妾,不过一时的权宜之计,怎么现在总是一口妾身,一口咱家的,这屋内就咱们两人,你这口气也太怪异了吧?”

柳依依脸色再红,愤怒的拿手里的团扇扔向了袁云,然后整个人也扑了上去,一副不揍死你不罢休的架势。

袁云顺手抄过团扇,煽动了两下,又接过柳依依扑过来的身子,只感觉温软舒服,花香扑鼻,实在是让人陶醉,只是自己的手好像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怎么都感觉十分柔软,而且这份量是不是也太大了?

吃惊的看了眼柳依依瘦弱的身子,这个妖精这么小的身板,怎么就养出这么夸张的一对丰……

想到这赶紧刹车,生怕再细想会闹出人命来,于是将柳依依捶打自己的玉手接住,然后笑道:“干嘛这么激动,老子又没说不娶,而且还要风风光光的把你从前门接进来,相信文姬和清河绝对不会反对。”

“呸呸呸,我这身份怎么可以从前门进,也不怕别人笑话你,不要你弄这些有的没的,你只要在家里给依依留一席之地,依依就百般感谢了。”

柳依依只说婚嫁不需要,却没反对这件事的根本,袁云自然明白眼前佳人是点头答应了,所以本来想收回来的‘毒爪’也停下了动作,依然放在不该放的位置上。

只是在袁云开始曲指抓弄的时候,柳依依才大怒,本想甩袁云一巴掌,却发现全身无力,只好任由对方轻薄了。

袁云狠狠的享受了一把这种刺激的感觉,心中不无感慨,这可是两世才换来的福分,原来个中滋味这般舒爽,上辈子真是白瞎了。

良久,袁云才把柳依依扶正,就这么把对方摆在了腿上,这妖精此刻却变得异常老实,屁股就这么贴着袁云的大腿坐着,满脸羞红却不反对。

“貂蝉师姐的家族此刻是水运的大头,不管是大河那边,还是大江那边,都建立了扎实的根基,更别说她们家的海船多如牛毛,有了这样的师姐在,以后我们在南北之间就可以融会贯通,这么大的好处,我是肯定不能放过的。”

说完,袁云将酥软的快要跌下去的柳依依又抱正了些,这才接道:“文姬是我的娘子,我自然心向着她的,不过那些跟貂蝉师姐的恩怨,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即便是我老丈人蔡邕,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计较,偏是你们非要记着。”

柳依依稍微整顿了些精神,马上反驳道:“那可是父仇,不报何以为人?不过既然貂蝉是你的师姐,让你夹在中间确实挺为难的,我柳依依可以不计较,至于文姬姐那边,妾身可就管不着了。”

袁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先将蔡文姬身边的人攻破,然后在通过这些人影响蔡文姬,至古以来闺蜜对老婆的影响力,那绝对是实实在在的,所以这也是一盘大棋,运用得当,以后自己的后宅也就安宁了。

柳依依见袁云坏笑的模样,突然又想起一事,于是整个人突然变得更加柔软了,缓慢的将一只玉手贴在了袁云的心口上,然后才在袁云的耳边吹着气道:“文姬姐的父仇让你为难是真,但是依依的大仇可不会让你为难,你倒是给依依说说,什么时候才会去收拾董毕与种辑、吴硕那帮人?”

袁云想也不想的答道:“就这两天,保证给你一个好消息。”

柳依依一呆,之前让袁云去做这件事,他总是躲躲闪闪,为何今天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传言你在官渡屠杀了七万俘虏,这事难道是真的?”柳依依惊呼一声。

袁云一怔,迷惑道:“怎么说到这去了?”

柳依依皱着秀眉道:“要不你现在怎么杀心这般重,马上就答应依依,要替依依去报仇,要知道一旦将董家,种辑,吴硕等人杀了,那就是大事,不可能只会死他们几人。”

袁云这才明白了柳依依的意思,点头道:“确实会死很多人,这也是历史的必然,要是改变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还是让其发生比较好。”

柳依依听的一知半解,完全不懂给自己报仇,怎么就牵扯到什么历史必然上去了?

不过袁云既然答应给她柳依依报仇,那就再好不过,至于这几家会死多少人,根本无需烦恼,这三家从仆役到主子,都是大祸害,主子做坏恶,仆役就仗着主人的身份地位跟着做恶,许都被这几家祸害的人还少了?

就在袁云思索一些细节的时候,突然发现腿上的柳依依似乎在发热,热量清晰的传到了自己的大腿之上,而且柳依依那眼神已经可以滴出蜜来了。

不好这个妖精发情了,妈的,要是在这里把她给吃了,实在太过荒唐,只是想要拒绝,又觉得太过可惜,眼前美人的媚态简直了。

突然,袁云狠狠的咬着柳依依的嘴唇亲吻了一阵,享受了一遍男女的初阶愉悦后,袁云突然脸色一变,立刻打住,将柳依依抱回地面,然后半弓着腰,嘿嘿笑了两声就溜去了门口。

柳依依先是一怔,突然想到袁云半弯着腰溜出去的样子,立刻脸色一红,已然明白这位侯爷是对自己起了反应,顿时惹来这个妖精的哈哈大笑,笑得都快疯魔了。

袁云走下楼道时,听到背后传来柳依依猖狂的笑声,只感觉背脊发凉很没面子,才骂完了一句自己的某个器官,差点就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倒霉催的,这个妖精的威力,简直让人折寿啊。

第五十九章 夫妻党

新城如今的样子,只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几个大型作坊四周都是人,显得非常忙碌。

中午时分就有人开始敲锣打鼓,然后一排排的匠人和学徒从各个作坊中走了出来,作坊外的厨子已经把午餐摆放整齐,就等着午休的人来享用。

‘原始工业’四个字立刻钻进了袁云的脑海,这样朝九晚五的上班下班,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时代有些不同罢了。

蹭到了皮料匠人一桌,袁云也扔了几个铜板给厨子,然后端了个大碗坐到桌前,他今天穿着也如匠人们一般,目的就是来下基层。

一个长相清秀年轻的学徒见袁云比较陌生,于是问道:“新来的吧?”

袁云点点头,回道:“刚来不久,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那年轻学徒呵呵一笑,直接端着自己的饭钵坐到了袁云身边,这才接道:“叫我黄鹰便是,记住哦,是老鹰的鹰。”

袁云闻言一怔,这个时代很少有人用禽兽来取名的,这完全不合道理,于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年轻人,突然心中一怔,这绝对是女扮男装啊,虽然她脸上都是污渍,而且眉毛还被故意画的很粗,只是这喉结是骗不了人的。

黄鹰介绍完了自己,马上拍着袁云的肩头道:“你叫啥,赶紧道来,这样才公平。”

袁云嘿嘿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别人都叫我袁候”

黄鹰一怔,转瞬笑道:“猿猴,哈哈,你会爬树吗?”

袁云苦笑一声,道:“这么听着还真别扭,看来过去占我便宜的人不少,下次再听到有人这么叫我,老子就要翻脸了。”

黄鹰哈哈笑道:“别啊,不就是个名字嘛,我觉得猿猴挺好的,飞檐走壁,力大无穷,好名好名。”

袁云翻了个白眼,转了话题道:“黄兄在作坊中是学徒?”

黄鹰点头道:“这座新城实在太过神奇了,我之前是在木匠作坊,不过该学的都学得差不多了,所以又跑来皮匠这边,可惜城里的炼钢作坊和铁匠作坊不能轻易进去,否则我最想去的就是那里。”

袁云自然知道炼钢作坊与铁匠作坊已经被曹昂下了严令,除非祖上三代都在许都周边生活,否则一概不得招收闲人,就这么苛刻的条件依然会有很多人往里涌,毕竟现在新城出产的好东西,基本都跟铁匠作坊挂钩,人人都知道去了那里稍微学点本事,保证一生吃用不愁。

另外一个限制出入的就是炼钢作坊,那个基本已经变成了少数人的场所,除了蒲元和几个老工匠,剩下的就是俘虏营里的苦力,也从来都不招收任何学徒,全是蒲元自己发掘。

“兄台看来是刚来不久,这里的作坊我都认识人,确实没见过你,你现在哪个作坊干活?”黄鹰又问一句。

还未等袁云回答,就听一个人结结巴巴的回道:“他,他,他在炼钢作坊那边帮工。”

说话的正是马钧,他今天知道袁云来视察,心中担心,所以一直跟着,见有人问袁云在哪个作坊,害怕袁云随便说一个立刻会被揭破,所以急忙帮着答了一句,如今只有炼钢作坊那边最是神秘,能出入的都是可以信任的人,这些人也都认识袁云,所以不担心身份败露。

只是马钧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此刻可是新城的名人,大家都非常敬佩他的创造,现在他一发话,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袁云,觉得这个年轻人背景一定不简单,不仅在最神秘的炼钢作坊帮工,还有马钧这个天才给他背,那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黄鹰跟着一众人对着马钧见完礼,就开始疑惑的瞧着袁云,眼中闪烁的全是十万个为什么。

马钧此刻似乎也发现了不妙,所以匆匆走了,生怕破坏了主公的大事。

袁云胡乱的趴了口饭,然后笑道:“我家与郑玄老爷子有旧,所以就被分去了炼钢作坊。”

众人这才哦了一声,表示原来如此,不过很快一堆人就投来了鄙夷的眼神,毕竟在新城里大家伙比的都是真本事,靠着关系的几乎没有,这似乎也变成了一个规矩,像袁云这种靠关系的,自然会被人瞧不起。

一顿饭袁云吃得七上八下的,最后简直就是落荒而逃,倒是在走时被黄鹰叫住,然后两人便一道坐在了皮匠作坊的大门边,悠然晒起了秋末的太阳,午休时间还有半个时辰,两人就开始攀谈。

黄鹰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袁云,良久才疑惑的问道:“你真是郑玄大家的远房亲戚?”

袁云翻了个白眼,不悦道:“是我家与郑玄老先生有旧,不是他们家的远房亲戚。”

黄鹰哦了一声,接着问道:“炼钢作坊那边每天都在做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不过新城所有东西都离不开他们产的钢料,而且这些钢料好的过分,做车轱辘的都是百炼精钢,这真是浪费啊。”

说到这里,黄鹰停顿片刻,突然接道:“我说猿猴兄弟,你能不能把我带进去?我就去看下,看看有什么神秘的存在,为何需要遮掩的这么严实?”

袁云一怔,这眼前的女子相当奇怪啊,这里所有的作坊都会去转一圈,而且对炼钢特别在意,不会是谁家派来的间谍吧?

寻思完,袁云看了眼没事人一般站在几步外的小六,这才心中有了些底,然后直接问道:“你一个女子,为何对那些东西这么感兴趣?”

黄鹰一惊,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自己的胸脯,发现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并没什么破绽,这才又盯住了袁云,道:“猿猴兄不要瞎说,我堂堂七尺……”

“拉倒吧,你都不说实话,让我怎么带你去炼钢作坊?而且你自己都这么神神秘秘的,不会是细作吧?”袁云说完,小心的后退了半步,这时小六也逐渐靠了过来。

黄鹰先是呆了一呆,良久才叹息道:“既然你发现我是女儿身,我也不装了,只是谁说女儿家就不能来新城学艺了?还有本小姐也不是什么细作,就是好奇新城的这些有意思的玩意,所以才来学个新鲜,为了表诚意,告诉你本小姐的真名,我叫黄月英。”

袁云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示意小六原地站住,他自己则走回了黄月英身边,然后笑道:“匠艺自然谁都可以学,但是也要分人的,你一个女娃娃又不是本地人,谁知道你是不是细作?”

黄月英冲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袁云皱了皱眉,你未来老公是谁,我都知道,何况你的出生地,只是你这样跑开难道是替刘表做密探的?这也不太可能,你父亲黄承彦虽然是刘表的亲戚,不过好像与刘表不是一路人。

黄月英见袁云满脸的疑虑,所以很生气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然后叫嚣道:“我有本地的户籍,这上面的官印难道还会骗人不成?”

袁云毫不犹豫的就拽了过来,只看一张黄皮布上确实盖着官印,只是这官印绝对是假的,他经常给自家仆役上户籍,而且这个官印曹昂那里也有,最是熟悉不过,虽然黄月英这个抄袭的很像,但是从一些细节上却很容易看出不一样。

“这官印你自己雕的吧?手艺不错啊。”袁云嘟囔一句。

黄月英皱了皱眉,哼了一声便准备走人,一副不打算再理人的架势,袁云却哪里会放过她,几步就挡在了面前。

谁知黄月英突然一脚就踹在了袁云的小腿上,然后趁着袁云趴地喊疼时,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皮匠作坊旁边,竟然是个轻功高绝之辈。

袁云被小六搀扶起来时,只能大骂倒霉,黄月英却早就跑的没影了。

也在这个时候,青儿来到了身边,还带着从家里传来的信,袁云看了一眼信封,落款竟然是隆中孔明。

妈的,老婆才踢完人,老公信就到,这两口子是老天派来的逗逼吗?

草草看了眼诸葛亮的信,这才发现,原来这个黄月英是在逃婚啊,她老爹黄承彦也不管这个女儿的意愿,莫名就将她许配给了陌生人,更奇妙的是黄月英偷偷去隆中瞧诸葛亮,结果发现诸葛亮竟然在隆中养了大量女眷,这下可就热闹了。

于是黄月英就开始故意刁难诸葛亮,出了很多难题,谁知道诸葛亮这人聪明绝顶,什么难题也难不住他,黄月英被收拾的体无完肤,一气之下直接跑了出来。

诸葛亮说曾经和这位大小姐提过关于许都的新城,所以就猜测黄月英估计是跑来这里了,信中嘱咐袁云代为照顾。

“照顾你妹,什么时候我两成至交了?这个该死的诸葛亮,想占老子一辈子的便宜吗?”袁云很生气的把信件扔在了地上,觉得不过瘾,还踩了两脚。

稍微冷静了些,突然眼珠一转,刘备现在汝南,应该被曹仁像狗一样赶的四处乱跑,估计很快就要投奔刘表了,接着就是三顾茅庐,这诸葛亮还真的不能得罪,要是能把诸葛亮挖过来,哈哈,天下三分的隆中对就再不会发生了,刘备就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哎呀,诸葛亮这人得罪不起,必须谨慎起来。”袁云叨念一句,然后看向了身边的小六,接道:“派些人手,把这个黄月英姑娘给抓起来,小心些别弄伤她,我要拿她来做交易。”

小六点了点头,然后一伸手,就有几人迅速到了身边,结果了命令马上消失的一个不剩。

袁云这时才对着青儿道:“早上我出门的时候怎不跟来?现在又急急忙忙跑来?”

青儿甜甜一笑,道:“早上大姐在交代青儿事情,所以没来得及,刚才大姐差青儿来新城办事,顺便给少爷带那封信过来。”

袁云一怔,疑惑道:“大姐差你帮什么事情?为何要跑来新城办理?”

青儿笑道:“大姐听说少爷在新城关着一位女子,就是那个叫妩媚的,所以差青儿过来将人送回袁府,几个老兵已经带着人回了许都。”

袁云这下心中一惊,急切的问道:“大姐找妩媚干嘛?”

青儿满脸疑惑的回道:“大姐说妩媚是少爷养在外面的小妾,所以要接回去看下。”

我去大姐凤萱最近都疯魔了,巴不得弄一大堆女人回去,后天就生出一堆娃娃来,倒霉催的,这家看来还是不能太早回去,因为实在没法待了,蔡姬与曹清河最近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也不知道被大姐怎么摧残了。



第六十章 两口子的阴谋

袁云看着一箱箱的行李被搬移摆放,脸皮子就在不断的抽搐着,他很想抓住眼前这个青年的衣领,然后将他扔出家门。

“袁侯实在不必如此热情,还亲自前来门口迎接亮,真是惭愧惭愧。”诸葛亮说完,马上又对着另一侧的风萱拱手道:“多闻袁府有位后宅砥柱,没想到是大姐这般贤惠的女子,亮实在意外,袁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能干又美丽的大姐,羡煞亮也。”

凤萱听诸葛亮如此恭维,立刻还礼,脸上全是骄傲之色,看得袁云就更加不爽了,这是老子的大姐,你诸葛亮凭什么一来就大姐大姐的叫,你还要不要脸了?

诸葛亮见礼完,又对袁云道:“不知袁侯安排亮住在哪里?”

“左偏院最好,人多热闹,护院又多,保证安全。”

“小弟休要胡闹,左偏院都是家将下人的居所,怎能住下诸葛先生,还是安排在右院别墅妥当些。”凤萱说完再是浅浅一礼,然后便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带人去安置。

完了,大姐看来已经被糖衣炮弹炸晕了,倒霉催的。

袁云暗自想完,又看了眼诸葛亮,为何这货亲自来了,不就是老婆跑了嘛,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也追过来,隆中不管了?

凤萱毕竟是内宅的人,所以在与诸葛亮寒暄几句后,便退了下去,把人都留给了袁云。

袁云见家姐走了,立刻走前一步,然后很不耐烦的伸出一只手道:“之前钢料的钱是不是该结一下了,都拖了大半年了。”

诸葛亮完全没看袁云伸出的手,只是拱手道:“哎呀,隆中去年欠收,加上领主刘表又大肆收粮,亮实在没有余钱给袁候,不如再拖拖,年底定然一并奉上。”

欠收?简直就是当面扯蛋,隆中不管是气候还是土地,都是一等一的好地段,加上自己那套水利系统,怎么可能欠收?

至于刘表,他现在都在头疼怎么消化掉手里的粮食,怎么可能加收?

但是诸葛亮就是这么说的,还说的掷地有声,完全就是一张你爱信不信的嘴脸,气得袁云只能拿手指着对方,却一句话也接不上来。

诸葛亮呵呵一笑,伸手按下了袁云的手指,然后接道:“一些钢料而已,不过是袁候那新城产量的九牛一毛,亮可是用了珍贵无比的商道情报还的,袁候总该记得感恩吧?”

“喂喂喂,那些商道基本被刘表封锁了个七七八八,最可恶的是我家商行通过,竟然缴得税比别人多两成,这还有什么利润可言?”

诸葛亮听袁云如此说,眉头也皱了起来,有些不悦的回道:“袁候此言差矣,你家商行贩卖的都是奢侈,光是那些烈酒每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多出来的两成税也是刘表下达的奢侈税,可与亮毫无关系,钱也没进了亮的口袋。”

袁云更加生气了,大声道:“你们隆中的货物去荆州为何就没这两成税?”

诸葛亮嘿嘿一笑,将羽扇转动了两下,然后得意的回道:“亮是刘表的亲戚啊。”

“呸呸呸谁说你们是亲戚,本小姐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声音传来的同时,黄月英已经气冲冲的闯了过来,脸上全是愤然之色。

袁云再是一叹,妈的,老子都将你诸葛亮的老婆抓住了,那就赶紧滚回隆中啊,干嘛非要住进自己家来,还是一副吃定老子的表情,倒霉催的。

再瞧一眼黄月英,今天她终于穿了女子的曲裾,这么看着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而且血统似乎有些混杂,头发偏黄卷曲,眼睛还有些淡绿色,鼻梁挺直,颧骨突起,这就是胡人的标志,也不知道她老子黄承彦到底娶了怎样的一个老婆?

传言里不是说黄月英相貌奇丑吗?现在看着完全跟丑字挂不上边,只是有些异域色彩罢了,兴许这就是被人传为丑妇的原因。

黄月英发了一通脾气,马上又接道:“我爹是刘表的连襟没错,但我是妾室的孩儿,跟蔡氏主母可没血缘关系,不过是主母带大罢了。”

诸葛亮依然笑眯眯的回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什么正妻妾室的孩子,亮觉得都差不多。”

黄月英很是生气的指着诸葛亮道:“你,你,你就是想娶了我,好跟我爹攀上关系,然后在荆州可以得到一席之地,是也不是?”

诸葛亮摇摇羽扇,点头道:“是有这一层的考虑。”

袁云刚听完诸葛亮回答,心中立刻大叫一声不好

果然,黄月英跳起就狠狠抽了诸葛亮一嘴巴,然后呆滞片刻,转身就眼泪汪汪的走了,一看就是被气得不轻。

袁云睁着一只眼,稍微看了下黄月英去的方向,那里有青儿在等着,应该无碍。转过脸来又瞧了眼诸葛亮,只见他的脸上已然出现了五指的红印,下手好狠啊。

“干嘛不躲?我的护卫说你也有两下子,要躲肯定躲得开。”袁云很是好奇的问了句。

“干嘛要躲?躲了岂不是代表我诸葛亮心存不敬了?”诸葛亮说完,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袁云走近几步,先是很舒爽的欣赏了一遍诸葛亮脸皮上的红指印,然后嘿嘿笑道:“娶人家就是为了人家家族背后的势力,这还有什么敬意可言?”

诸葛亮满不在乎的摇摇羽扇,道:“需要依仗黄家的势力是绕不开的事情,但是亮也是真心喜欢月英,不把事情说清楚,而是遮遮掩掩的,这才是最大的不敬,亮不为也。”

袁云立刻伸出一个大拇指,在诸葛亮面前比划了一下,就准备返回后宅,诸葛亮与黄月英的狗血剧情,根本不想理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活该。

回到后宅内,袁云舒服的靠在了躺椅里,然后接过了曹清河递来的茶水,才喝了一口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转瞬大呼一声,妈的,刚才不是在跟诸葛亮讨要钢料的尾款吗,怎么就变成狗男女的剧情了,弄的自己一下子就忘了继续追债。

苦笑一声,诸葛亮还真不是盖的,借着黄月英的出现将这事给糊弄过去了,后面自己要是再去要,就显得很没位,这事估计真的要拖到年底了。

想到这又郁闷了,搞不好刚才就是他们两口子演的戏,老子就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看客,倒霉催的。

曹清河被袁云的大喝吓一跳,走近几步急切的问道:“袁郎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袁云尴尬一笑,回道:“没事没事,被一个家伙又算计了一回罢了。”

说完,见左右无人,袁云大着胆子将曹清河拉到了身边,然后放在了大腿之上,这个举动立刻让曹清河羞的满脸通红,却也没拒绝。

看着曹清河一脸的嫣红,袁云笑眯眯的说道:“大姐现在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你,可有难处?要不要我让家里的掌柜分担一些?”

曹清河马上摇手道:“这些本来都是文姬姐的权利,但是文姬姐每日都要处理蔡邕老先生的著作,所以清河才担当下来,都是咱们袁府自己的事情,袁家氏族的事情大姐依然在掌控,而咱们家的人都很干净,其实没有太多事情需要清河来管,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袁郎放心就是。”

袁云自然知道这些,曹清河所处理的不过是袁府内部的一些事情,账目那边有管家张翔把控着,内院基本都是大姐和二姐之前的侍女,外院就比较头疼,不过石沉这货听说在这些人中很有威信,也不用太过操心,现在追问曹清河,不过就是无话找话罢了。

看着金枝玉叶一般的曹清河,袁云心中一荡,不管不顾的就亲了一口,结果倒是将两人都弄了个大红脸。

颇为尴尬的袁云心中不断咒骂,上辈子每天就喜欢对着一些冰冷的实验器材,何苦来的?害得自己现在竟然如此腼腆,倒霉催的。

曹清河羞红着脸颊,却也没有避开的意思,反正在她心里这辈子就是跟着袁云过了,既然自己的袁郎要与自己亲近,那自然是千肯万肯。

袁云整顿了下精神,刚把心中的勇气鼓励出来,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就听二姐巧雅嘻嘻哈哈的从房门口闯了进来。

曹清河吓得立刻离开了袁云的大腿,走去了窗户边,一副在欣赏院色的淑女模样,只是脸上的红晕实在是无法骗人。

巧雅跳到了袁云身侧,然后随手把桌上的东西翻了一遍,这才试探性的说道:“凌蝶明日生辰,她说要庆祝一下。”

袁云做贼心虚,只能点头答道:“很好啊,生辰是需要庆祝一下才是。”

巧雅见袁云不反对,眼珠立刻一转,接道:“那怎么也要隆重些是不是?”

“必须这样,我让下人将前堂打扫一下,然后命厨子多准备几样菜色,二姐去邀请凌蝶姑娘就是。”袁云现在什么都答应,只希望赶紧把二姐打发走。

巧雅却嘿嘿一笑,反是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桌的对面,然后接道:“咱们不在家里给凌蝶庆祝,我要去包下红袖楼的上房,小弟可愿意跟我一起前往赴宴?”

“什么?去青楼?这不好吧,大姐知道了又要拎我耳朵了,不去不去,二姐你自己去吧,我给你保密就是。”袁云很无奈,他对许都的青楼实在没什么好心情,每次去都是倒霉透顶。

巧雅闻言秀眉一立,不悦道:“你让我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去青楼开宴会?必须以小弟的身份去订房,这样才合情合理。”

袁云一怔,赔笑道:“要不我给二姐你订好房,再派石沉跟着去结账,我就不用去了吧?”

“不行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刚才在这里和清河妹妹厮混的事情告诉文姬姐。”巧雅大嚎一声。

“答应,怎会不答应,一会我就让人去订房,明天就带二姐过去,这点小事算什么?包在小弟身上。”

袁云说完,心虚的看了眼窗户边的曹清河,这才发现曹清河早就顶着一张大红脸溜了出去,而且还是跑着出去的,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曹清河跑步。

第六十一章 又是郭嘉

袁云发现每次见到郭嘉,他就会有种说不出的怨气,这是没来由的一种情绪,尤其在红袖楼的厢房内看见似笑非笑的郭嘉时,就更加的让人郁闷了。

郭嘉年轻有为,又是许都出名的大帅哥,所以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基本女人的眼睛都会只盯着他,无一例外。

此刻郭嘉就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了袁云包的厢房内,而之前对袁云还极度热情的歌姬们,仅仅只是一瞬的功夫,立刻都围了过去,袁云的身边顿时变得空空荡荡。

妈的,既然要去捧郭嘉,为何不都去,诸葛亮身边的就没什么变化,几个歌姬依然热情的围着他。

袁云此刻坐在主位,二姐巧雅一身男装,坐在左手位置,身边则陪着凌蝶,右侧第一席做着诸葛亮。

本来就没想带诸葛亮来,谁知道他怎么知道了这事,于是就在出发时自己坐进了车架,还把二姐哄的极度高兴,即便想赶人也不行了。

“一个个的怎么脸皮都如此厚,全都是不请自来的主,点的酒水还是最好的云记烈酒,妈的”袁云在心里骂着,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今天就是巧雅死活拉着袁云过来,说是凌蝶的生日,必须要庆祝,凌蝶还为此推掉了所有应酬,但是巧雅毕竟是个女儿家,上青楼这种事情要是被凤萱知道,一定是家法伺候。

最后聪明的巧雅选择了拉上小弟,如此一切都解决了。

袁云对于许都的青楼都有心理阴影,本来打死都不会来,奈何巧雅的攻势太猛烈,万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来,心中却莫名的忐忑不安,毕竟他的青楼运在许都一直很不好。

也就在此时,郭嘉就出现了,而且很自觉的坐在了右手位置,一副等着主人家招待的架势,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用无耻来形容。

侍女送上了酒水后,郭嘉浅尝一口,然后与在坐打了声招呼,这才笑道:“袁侯盛情,郭嘉就笑纳了。”

“无耻。”

袁云心中骂完,脸上依然笑眯眯的举杯道:“好说好说,一杯酒水而已,小子还请得起。”

说完瞄了眼诸葛亮,现在这两个三国时期最聪明的人同坐一席,怎么看怎么新鲜,要是在把司马懿喊来,那就厉害了。

郭嘉与几位歌姬说笑了一阵,突然举杯道:“袁侯在官渡重病,郭嘉当时身有要务,未能前去看望,还望莫要怪责。”

袁云‘大方’的摇手道:“公事要紧,何来怪罪之说。”

郭嘉哈哈一笑,道:“那肯定是不能怪罪,我郭嘉可是去替袁侯擦屁股的。”

袁云一怔,疑惑道:“此话怎讲?”

郭嘉没有回答,而是举杯对着诸葛亮道:“这位诸葛先生的世家名号,郭嘉倒是有所耳闻,借着袁侯的场子敬献一杯,也算交个朋友。”

诸葛亮轻摇羽扇,举杯回道:“亮正想出去透口气,各位不如慢饮,失陪片刻,勿怪勿怪。”

袁云顿时不乐意了,即便诸葛亮是来混吃混喝的,怎么也是自己的客人,郭嘉这样当面赶人就太过分了。

“诸葛先生不用刻意回避,郭嘉军师要是觉得事情需要隐秘些,那不如回头再说,咱们现在饮酒作乐就是。”袁云说完,不怀好意的看了眼郭嘉,他这种时候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老子就借着诸葛亮推脱,看你奈我何?

郭嘉一笑,道:“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徐州矿山要倒霉罢了。”

袁云一惊,转瞬又冷静下来,关于徐州矿山的事情并不是机密,诸葛亮听听也好,免得他总以为老子的钢料是仙术变出来的,还想把拖欠的尾款赖掉。

“郭嘉军师但说无妨,又不是朝廷的机密,不怕被人诟病。”袁云交代一句。

郭嘉有些意外,看来袁云对这个诸葛亮还算信任,只是猜不透他何时认识了荆州一代的氏族。

拍了拍肚子,郭嘉没有直接回答,反是笑道:“忙碌一天了,滴水未进,倒是有些饿了。”

袁云皱了皱眉,对于郭嘉这种无耻的打劫,也只能认了,因为这货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所以立刻招呼侍女送上膳食。

郭嘉很快抓起了羊腿,咬了一口后才含糊的接道:“袁侯好计策啊,一句话就把曹仁将军撵去了汝南,让他丢失了官渡大胜的军功,郭嘉对袁侯未卜先知的本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袁云很想说,你给我五体投地来瞧瞧,但是知道郭嘉是在绕圈子,于是只能笑道:“郭嘉军师说笑了,官渡一战能够胜利,都是曹司空临危决断,亲率五千悍卒立下的大功,小子我也是病好了才知。”

郭嘉立刻给了袁云一个‘你就装吧’的眼神,然后叹道:“袁侯不愿承认,郭嘉也不勉强,只是你可知道曹仁将军在南下去汝南时,却分了一支军队去了徐州,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你们袁氏在徐州的产业可不小啊,刘备南下也经过徐州,要是袁家在徐州的矿山被人破坏,保证大家都只会怪到刘备那去,所以我郭嘉不辞劳苦的派郭奕跟了过去,这才耽误了去探望袁侯。”

“喂喂喂,徐州的产业你们郭氏也占得不小啊,怎么说得好像成了袁氏在独吞一般?”

袁云有些郁闷,他已经知道了曹仁当时打的主意,就是分兵去徐州破坏,只要说是消灭刘备的残党,保证没人敢说什么?更没人敢指责曹仁,毕竟就象郭嘉说的,这个时候兵荒马乱的,谁有个定数?

郭嘉呵呵一笑,点头道:“所以说咱们两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是自己人,那袁侯今日请郭嘉一杯酒水也合理。”

袁云自然不会在意一杯酒水的事情,刚想说几句客套,就咣当一声,左手的凌蝶竟然将杯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像她这种受过严格训练的歌姬,这种不小心是绝无可能发生的。

在所有人疑惑的看向她时,凌蝶才幽怨的说道:“我楼里的两位妹妹就是被那曹仁所害,袁侯既然接了人去府里,为何不替她们伸冤报仇?”

嚯嚯,胆子够肥的,当堂说报复曹仁,这凌蝶果然是个爆裂的性子,只是红袖楼可是曹仁兄弟曹洪所开,你这么说真的合适吗?

袁云在心里替凌蝶担忧的时候,只见郭嘉对着凌蝶拱手一礼,道:“凌蝶姑娘恐怕是有所误会了,你的两位姐妹并不是被曹仁将军所杀,而是被那刘备所害,这事我绝对不会骗你,曹仁将军恐怕都不知道有这么件事情发生。”

袁云心中一惊,关于这件事情自己可没告诉过任何人,郭嘉是如何知道的?

郭嘉见袁云一脸惊诧,笑着解释道:“这个不难猜测,袁侯也是个聪明人,前后发生的事情只要核对一下,就能知道曹仁将军不过是被刘备坑了。”

袁云心中暗赞,自己在许都的一举一动,肯定是逃不过这帮老家伙的眼睛,只看自己刚在红袖楼内坐下,郭嘉立刻就能找到自己,就可以猜到许都的一切都在这帮老家伙的掌控之内。

如此这般,那么只要把所有条件归纳一下,猜到刘备是真凶的结果确实不难,只是即便如此还是被郭嘉的精明吓得不轻,这人当真是聪明绝顶,算无遗策。

这个时候袁云不自觉的看了眼诸葛亮,也不知道他听到刘备这些龌蹉的事情后,会不会影响未来的三顾茅庐?

诸葛亮见袁云看向自己,倒是有些莫名,所以依然轻摇羽扇,保持着沉默,毕竟这个时候确实不是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的时候,主人家没把自己赶走,已经算是最大的敬意了。

袁云举杯一礼,道:“郭嘉军师实在是聪明人,这事确实如你所说,都是刘备在背后搞的鬼,害得当时小子我也被人耍得团团转,甚至还被他掠去了徐州。”

郭嘉点了点头,道:“刘备此人伪装的如此之深,确实算得上是一位枭雄,可惜当初主公将他凭白放了,真是走脱了一只猛虎啊。”

袁云此时又瞄了眼诸葛亮,郭嘉如此说刘备,不会是间接帮了刘备吧,一个名不经传的伪皇叔,终于进入了诸葛亮的视线。

凌蝶这时说道:“那刘备如此卑鄙,袁候为何不惩罚于他?”

袁云停点点头,对着凌蝶严肃的回道:“凌蝶姑娘大可放心,关于你两个姐妹的仇怨,我早晚会向刘备讨要回来的,如今别人都欺到门上了,难道还不准我反抗一下?”

郭嘉听袁云说刘备,其实话里的意思却是在指曹仁,毕竟最近的曹仁功劳很大,也骄横了一些,听说昨日还带人打伤了袁府的仆役,就因为这个仆役没来得及避开曹仁的车驾。

今天郭嘉其实也很无奈,主公曹操特别让他来劝解袁云,让他不要与曹仁太过紧张,自己本来也是抱着和事老的态度来的,只是在见了袁云后就改变了想法。

曹仁在汝南大捷,逼的刘备四处逃窜,如今他建立的军功几乎威震许都,所以态度更加的嚣张跋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郭嘉觉得让袁云去打击一下曹仁的气焰也好,反正袁云也是个聪明人,太过分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只要他们两人斗起来,自己坐壁上观,倒也是个乐趣的享受。

郭嘉从来都是一个不愿意闲着的主,所以见到袁云的第一眼,就把曹操的话忘了,反是满肚子坏水的希望袁云找曹仁的麻烦,大不了最后他们这帮老家伙出来善后罢了。

袁云可不知道郭嘉的这么多花花肠子,但是也在心中打鼓,郭嘉一来就说了曹仁向徐州分兵一事,这明显有挑拨的意味,但是他挑拨完,凌蝶就接话了,自己要是不接着,总感觉以后在许都恐怕就难混了。

毕竟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一旦自己表现的懦弱,那么估计谁都想来踩自己一脚,加之曹仁最近也确实过分了,再不行动真的会被人看扁。

摸了摸下巴,袁云笑道:“曹仁将军打下了河内,如今他们家的贩马生意估计做的更大了,小子我看着十分眼馋啊。”

郭嘉哈哈一笑,道:“那必须眼馋一下,河内一通,乌丸的良马可是会进来不少,袁侯要是想插一手,记着带上郭奕,这小子现在总说我们郭氏在徐州矿山的分红上亏了,必须从别的地方找回来才是。”

袁云嘿嘿一笑,郭嘉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觉得这事可行,于是赶紧举起了酒与对方互干一杯,此刻的袁云也立刻不觉得郭嘉讨厌了,能给自己带来财路的人,看着就特别的顺眼,尤其还是郭嘉这么聪明的。

郭嘉似乎很高兴,几杯下肚后就开始跟身边的歌姬们打成一片,一看就是个老手,把身边的这帮女人哄的各个脸泛桃花,巴不得抢着给他侍寝。

反观袁云的主座,却只有两个年轻的陪着,即便是这两位,也在时不时的偷瞄郭嘉,一副要不是看在钱财的份上,早就甩人而去的神态。

于是袁云又开始讨厌郭嘉了,觉得这个家伙就是个狗见都烦的讨人嫌,想到这里又想抽自己一大嘴巴,什么叫狗见都烦,老子是狗吗?

袁云在那自怨自艾,郭嘉却左拥右抱,诸葛亮则一副高高在上的君子模样,只是轻摇羽扇,偶尔与歌姬们调笑两句,显得分外风流倜傥。

没心没肺的巧雅也不知道帮着自己这个小弟,此刻与凌蝶两人黏黏糊糊的,看着就让人头疼,这两个女子现在玩的是什么,袁云已经无法猜透了。

还特别问过了凌蝶,知不知道巧雅的性别?结果凌蝶回答的很干脆,她们只是互相欣赏,这与是男是女无关。

妈的,互相欣赏为何要一个穿得跟大才子似得,一个非要弄出一脸小女儿家的神态?

关于百合这种奇葩的爱情方式,巧雅是不用担心的,她就是图个好玩,但是凌蝶就有些恐怖了,她的想法是在让人难以琢磨,万一真的是喜欢上了巧雅,这后面恐怕大姐凤萱的雷霆之怒,就够袁府上下喝一壶的。

在酒宴结束时,郭嘉好像彻底进入了状态,正在座位上点兵点将的叨念着,看看今晚带谁回家过夜,一副风流帅哥的恶心模样,袁云对此十分鄙夷,所以决定赶紧结账,然后回家睡觉,眼不见为净。

可是前脚才跨出门,就听身边的诸葛亮道:“与乌丸贩马一事,隆中也想参一股,我们可是知道一条隐秘的商道,袁候难道不想了解一下?”

第六十二章 崛起的董毕

封建社会其实很现实,估计淳朴的都是老百姓,上层人士就非常的厚脸皮,诸葛亮直接就说要参一脚贩马的事情,即便这事八字没一撇,他依然希望可以加入。

问他为什么?这货只是回道:“跟着袁候做生意,好像还没有亏本的。”

“聪明人啊。”袁云感叹一声,然后悠然的把两只脚放在了桌上,转瞬就打了个激灵,又规规矩矩的重新坐稳。

蔡文姬眼中寒光闪过,见袁云又变得规矩了,才将秀眉平缓了下来。

走到桌边,看了眼袁云写的楷,顿时眉头又皱成了一团,敲了敲桌面的纸张,不悦道:“这些纸张在外面可是卖得非常贵,真是糟蹋了。”

袁云也看了眼纸张上的楷,自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摇头叹道:“文姬,咱们就别练毛笔字了,我实在不习惯,不如我给你表演硬笔法,那可是我的强项。”

蔡文姬也跟着叹了口气,道:“现在官面上用的都是毛笔,你给谁去瞧你的硬笔字?不过你那些硬笔字写得确实好看,而且别具一格,要是你肯下苦功,说不准可以成为新体的开山大师,但是你总不能用硬笔写官家文吧?”

袁云拿指节敲了敲桌面,最后只能苦笑摇头,又开始练习起楷来,手腕子却不断打摆子,写出来的字可想而知。

蔡文姬在一边看得比袁云还难受,最后干脆直接走到身边,然后握着袁云的手道:“笔势不能太斜,否则字就无法粗细有致。”

袁云被蔡文姬这般握着手,又闻到蔡文姬一身的香气,这才想起眼前美人才刚刚出浴,这是香皂的味道。

蔡文姬教着教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因为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袁云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毛笔纸张上,而是全部都转移到了自己这里。

很快,蔡文姬写得字也没法看了,扭来扭去的立刻变成了波浪状,两人更是有些小小的尴尬,现在是分开也不好,挨着也不好,心跳声彼此都可耳闻。

“你们还是早点把房圆了吧,看着真别扭。”不知何时,曹节的小脑袋从窗口探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个包子,看着两人的窘样,直接叨念了一句,说完继续啃包子。

啪的一下,蔡文姬手里的毛笔落在了纸张上,立刻染黑了一大块,她的人也瞬间抽离了出去,离着袁云足足有三四步之远。

“节妹休要胡说,着你练的大字可有写完?”蔡文姬转移了话题。

曹节使劲的伸长脖子看了眼袁云写的楷,顿时大笑一声,道:“我的大字早写完了,否则也被文姬姐这么手把手的教,那可就丢人了,而且还没教好,你看神棍这字写的,我四岁时都比他写得好,文姬姐你们真的是在写字吗?”

“你手里的股份我准备转给清河管理,小小的姑娘家,弄那么多钱干什么?”袁云生气了。

曹节则被这句话吓了个半死,将手里的包子一口吞下,努力的翻过了窗户,然后来到桌旁,垫着脚尖道:“这字仔细一看,写得真是好看,转折这么多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前途远大,前途远大,神棍……呃,袁大哥真是个厉害人。”

袁云斜着眼瞄了眼一脸谄媚的曹节,摇头道:“喂喂喂,现在拍马屁晚了点吧?”

曹节瞬间打了个激灵,抢白道:“不晚,不晚,我可是带来了大消息,袁大哥可愿意听上一听?”

袁云摸了摸下巴,道:“且慢慢道来,真要是大消息,我就放你一马。”

曹节撇撇嘴,道:“我爹今早头疼,所以就请了太医,结果这个叫吉平的太医竟然想下毒害我爹,此刻已经被斩了头颅示众。”

袁云一怔,终于开始了,董承一伙估计离倒霉不远了,只是这些天倒是很奇怪,因为董毕又开始嚣张了,最近似乎还准备祸祸太学一位老先生的女儿,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难道是曹仁在背后给他撑腰?

曹节见袁云皱眉思索,马上吐了吐舌头便准备开溜,只要自己的股份保留,大把的钱财就好像从天而降一般,如今自己的小金库已经装不下这么多了,使得钱多都变成了烦恼,不过这种烦恼可不能丢弃,而是越烦恼越好。

“那太医吉平被抓住时,曹司空身边都有什么人?”袁云突然问了一句。

曹节被吓一跳,赶紧回道:“什么人都没有,哦,也不对,当时曹仁叔叔的胞弟曹纯叔叔来过,太医吉平来时,他就去了内堂。”

袁云呵呵一笑,心中大概明白了过来,曹仁看来真是曹操安插在董承身边的探子啊,只是董承真的这么傻吗?这明显是曹操故意派曹仁去巴结,难道他就不怀疑一下?

很显然,董承就是这么蠢,曹仁只是说想坐曹操的位置,就哄得他非常高兴,以为可以利用曹仁的野心,然后达到推翻曹操的目的。

历史也证明了,董承这个人确实无比的愚蠢,护送汉献帝回洛阳时,就已经开始争权夺利,导致大军上下不和。

甚至在出逃之初,就对刘协的皇后伏寿动粗,总想把自己的女儿董贵人扶正,以至于伏氏一族对他颇有怨言。

现在董承弄了份衣带诏在手,也不知是真是假,就开始四处拉拢人入伙,拉得还都是些不靠谱的软蛋,这些人每天都想着富贵荣华,造反也是想吃得更肥一些,这样的人如何能信?

至于曹纯这个人,袁云也只远远见过一次,就是在跟左慈分别的时候,因为曹纯就是虎豹骑的统领。

他既然是曹仁的胞弟,不用猜也知道,他肯定跟曹仁穿一条裤子,看来自己以后的日子要变的很辛苦,曹仁手里的实力确实充足。

“少爷少爷,二姐巧雅被人给扣住了,董毕说她男女不分,有伤风化,一群人将她和凌蝶姑娘一起押走,咱家的护卫也被打伤了。”青儿边喊,边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袁云呵呵一笑,道:“我就说这帮人也该冒出来了,没想到他们还是忍了这么久。”

蔡文姬有些担忧的说道:“他们既然敢直接抓了巧雅,必然是有待无恐,袁郎还是需要小心应对,巧雅定不能被伤害了。”

曹节此刻也凑了过来,道:“要不要我把曹庄唤过来,他打架很厉害的。”

啪袁云狠狠的拍了下曹节的小脑袋。

蔡文姬苦笑一声,把撅着嘴的曹节拉到身边,然后挥手示意袁云快去。

袁云点点头,然后唤来了石沉和小六,直接骑着马就准备出门,今天看来是要开始热闹了,回到家也不给老子多休息一些时间,妈的,老子现在可是大病初愈啊,这帮混蛋。

“把老兵们集结起来,全副武装,带上钢弩,老子要去拆人家房子”袁云大喝一声。

……

巧雅的愤怒已经快把房子点着了,几个官吏就把自己和凌蝶给抓了,还是在街上,说她女扮男装有伤风化,这是个什么罪名?

一路过来倒没人对她怎样,可是那些官吏却总是对凌蝶动手动脚的,此刻关押自己的地方也不是府衙,而是某户人家的内院,凌蝶也被带走,此刻生死未知。

再想着护卫自己的几个老兵被人揍的口吐鲜血,巧雅就有种掐死人的冲动。

很快,一切就都明白了,出来见自己的是董毕,这个软蛋已经很久没出来祸害人了,前些日子听闻他看中了太学府一个老先生的女儿,怎么突然又打起了凌蝶的主意?

“你赶紧放了我们,我就不让我小弟袁云追究,否则……”

“否则怎地?我堂堂天子的大舅子,还怕了你家那个没封邑的侯爷不成?”董毕笑得很嚣张,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曹仁的干儿子了,他也突然发现,原来做干儿子比做亲儿子好,跟着自己老爹就没这么威风过。

如今在许都因为有了曹仁的关系,董毕发现不管去哪,人人见了他都是恭敬有加,马屁拍到人烦,曹仁那些属下见了自己也是毕恭毕敬的,那些可都是战场上的将军,他们如此卑躬屈膝,自然是看在曹仁的份上。

有了这些保障,董毕发现自己似乎又有了作为贵族的威风,太学算来可是国家重地,结果即便自己强上了那个老酸儒的女儿,他也一声不敢吭,曹仁将军一句话,整个官府都安静了下来。

至于袁云嘛,现在还是不能太过招惹,但是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不能招惹,只要别触犯他的家人,那么恶心一下他也是好的,他总不可能为了一个歌姬就胡来吧?

想到这,董毕哈哈一笑,大喝道:“来人,将袁府的二小姐放了,好生伺候着送回侯府,可不能怠慢了。”

巧雅大怒,高声道:“凌蝶呢?把她还给我”

董毕斜着眼,重重哼了一声,道:“今晚我就要把这位凌蝶给收进私房,这可是我出钱卖来的,我手里还有曹洪将军的画押,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巧雅气得干脆往地上一坐,道:“我不走了,你不放了凌蝶我就赖在这里。”

董毕哈哈一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你坐的地方是我的新宅院,怎么能让你这样不男不女的家伙给玷污了,来人,抬出去扔门口,别弄伤了她。”

巧雅大急,一个翻身就包住了房梁柱,谁敢向她伸手,她就咬人家,简直像极了母老虎。

几个下人顿时有些为难,再怎么说这也是侯爵的家人,光是一个身份地位就不是他们能随意触碰的,一下反而是僵持了起来。

董毕大怒,走前一步就准备亲自动手,正在此时,只见一名下人匆匆跑来,嘴中喊道:“世子,袁家的侯爷找上门来了,此刻正在大门口,而且……而且……。”

董毕也是心中一惊,赶紧催问道:“而且什么?赶紧说,慢了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而且还带着很多护院,他们说要拆屋子。”

董毕吓了一跳,赶紧对那下人道:“去去去,快去请曹仁将军的胞弟请过来,就说要救命,快去,快去。”

那下人诺了一声,立刻带着两人去了侧门,跑的甚是麻溜。

巧雅此刻心中终于安定了下来,小弟既然来了,那就没什么可着急的了,只看这蠢货董毕被吓得灵魂出窍,就猜到小弟是何等的威风。

突然,前院传来一声巨响,不用猜也知道,大门估计是已经被推翻了。

第六十三章 猖狂

袁云现在已经成了许都出名的人物,当初阵斩张绣时,大家还只是对袁云这个名字有个模糊的印象,等到袁云坑杀七万袁绍降俘的消息传出时,才有人猛然想起,当年除掉许都何氏的少年人,也是这个袁云。

然后就有人开始翻出了袁云的各种事迹,谣言也开始不断的散播开来,而谣言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越传越离谱的。

于是袁云的名声除了暴虐以外,还有贪淫好色,穷奢极侈,少年纨绔等等,总之没有什么好话。

现在袁云又被人传开了,他此刻正在打砸一户人家的宅院,传言这户人家有位倾国倾城的女儿,于是咱们暴虐的袁候就上门去讨要,没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就开始发狂的拆人家房子。

“对了,刚才听刘家的小四说,此刻这位袁候已经把大门和前院的堂子给拆了,现在都成了一片瓦砾,残破不堪,多好的一座宅子,造孽啊。”店家给食客们说完,就开始继续忙碌起来。

一个食客马上口沫横飞的接道:“这位袁候当真是色中恶鬼,听说之前胭脂楼的柳依依姑娘,就是被他霸占的,最后无奈只能成了他的小妾。”

“这算什么?你们可知道咱们许都的大才女蔡琰蔡文姬?如今也被这位袁候收成了私房,关在袁府看不见天日,可怜的。”

“袁候这么霸道,曹司空就不管管?”

“管个屁,曹司空忙着收拾袁绍呢,这位袁候虽然纨绔霸道了些,但是打战却是一把好手,你没听前段时间他就坑杀了袁绍七万降俘,简直是鬼神辟易,曹司空还要指望他对付其他诸侯呢。”

“也是也是,反正这位袁候最喜欢的就是那些高门大户家的女子,咱们小老百姓的女子,人家也看不上。”

“瞧你说的,这话怎么听怎么酸,你就是巴不得袁候登你家的门,然后把你家那丑女儿抢走,这样你也能混个贵族亲戚的名号了,别想了,人家就不祸祸百姓。”

“来来来,多吃些,管他袁候怎么折腾,大户人家的事情,咱们小老百姓也就是看个新鲜。”

董毕只感觉腿肚子抖的厉害,袁云根本就不是来要人的,而是真的来拆屋子的,大门已经被推翻了,前院的房子此刻也被砸的稀烂,一群人凶神恶煞的,自己的护院倒是勇猛的冲上去了,可是一个照面就被砍翻在地,根本不是人家一合之将。

隔着一堵墙的月亮门,董毕颤抖的喊道:“袁候何必如此,你二姐我可没动她一根指头,绝对是好生的供着。”

袁云正催促着老兵将一间房子的门柱砍倒,听到董毕的声音,才缓缓回过了头,然后比出一根中指道:“等我把前院拆了,然后再来收拾你,等着”

话才说完,就听见了巧雅的呼救声:“石沉,小六,你们平日说的倒是好听,还说绝对不会让人欺负我,现在你们瞧瞧,别人当着我的面抢走我的朋友,还把我关到这里来,还揍我,我被揍得都走不动路了,哼。”

巧雅话音才落,一群老兵的眼睛瞬间红了,石沉和小六也是紧握手里的钢弩,巴不得一箭射穿董毕的脖子,巧雅在府里的名声向来好极,对这些老兵的照顾简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都快成为老兵们膜拜的女神了。

此刻女神这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把这些杀才给激的愤怒无比,有几个甚至拿刀子划破了脸,对着董毕的护卫就开始大声咆哮。

董毕一听巧雅的胡言乱语,脸色数变,赶紧高声保证,绝对没有碰巧雅一根汗毛,殴打之说更是子虚乌有,但是即便他解释,袁云身边的老兵们也没人理会。

袁云苦笑一声,这位二姐简直就是自家的祖宗,惹是生非已经是惯犯了,现在把这些老兵给刺激成这样,估计自己都快压不住了。

念头才起,已经听见董毕的一位护卫大喊一声,转瞬就扑倒在地,肩膀上插着一支弩箭,力道非常大,几乎没入到了箭尾。

袁云一怔,回头看向自己人时,发现石沉抱着一个空置的钢弩,然后嘿嘿笑道:“手滑手滑,主公勿怪。”

手滑你妹,这些钢弩都有保险,不打开的话,即便你扣断扳机也无法发射,石沉这货就是个挑事的,现在巴不得挑惹对方冲过来,这样他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董毕的手下护卫也不是吃素的,见自己人受伤,立刻也架出了弓箭,然后瞄准了袁云身后的一群老兵,样子非常嚣张。

就在两边人对峙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喝传来,只见一位穿着铠甲的将官走了进来,到了两方人马的中间才站定。

董毕一见来人,立刻大喜过望,高声道:“曹纯将军,您总算来了,袁候实在无法无天,竟然跑来我家中行凶。”

曹纯闻言寒冷的眼光又转向了袁云一侧,然后冷冷问道:“袁候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如此上门攻击皇亲国戚,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过。”

袁云看着眼前的曹纯,长得异常高大威猛,满脸胡须,目如鹰眼,气度上竟然和曹操有几分相近,这货就是精锐的虎豹骑统领,还是曹仁一母同胞的兄弟。

看来曹仁的势力很大啊,难怪曹操总是偏向曹仁,这就是硬实力在说话。

董毕听曹纯如此说,心中更加高兴了,此刻前院已经被曹纯带来的士卒围满,他就更加的猖狂了几分,从自己的护卫里挤了出来,然后来到了曹纯身边,这才鄙夷的瞧了眼袁云,刚才那胆小的模样荡然无存。

“曹纯将军啊,今日您可要给我做主,我这个天子的大舅子,竟然被一个小小的侯爵欺辱,实在是太过窝囊了。”董毕边说,边露出一副挑衅的神态看着袁云。

袁云耸耸肩,从小六手里接过一把钢弩,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一箭射出,直取董毕大腿。

曹纯不亏是虎豹骑的统领,弩箭才发出声响,他已经拔出了鞘中长剑,转瞬就是叮当一声传出,弩箭被从中斩断,但是即便是曹纯也没想到这把钢弩的力道如此之大,斩断了还会继续飞行,直直插入了董毕的大腿之中。

董毕抱着大腿满地打滚,杀猪一般的大喊大叫,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曹纯眼睛微眯,凶光一闪而逝,良久才冷哼道:“袁候,看来你是不想要脑袋了,如此重伤皇亲国戚,即便是主公也救你不得尔敢”

曹纯还在说话,突然发现袁云不知何时又装了一支弩箭,然后抬手就射,完全没有一丝犹豫。

叮当一声,曹纯再次击飞了弩箭,算是救下了董毕的小命,只是这会的曹纯已经不在言语了,只是冷冷的盯住袁云,生怕他再射一箭。

心中却莫名的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太过大胆,而且果断异常,想要做什么就会立刻行动,几乎不会在乎别人的劝阻。

“曹仁长兄似乎看低此人了。”曹纯在心中暗叹一声。

袁云耸了耸肩,将手里的弓弩递给了小六,然后笑道:“掉脑袋不至于,最多削去我的爵位,曹纯将军欺负我没读过吗?”

袁云其实觉得自己连爵位都不可能会丢,太医吉平已经对曹操下手,曹操即便用膝盖都可以猜到是谁在幕后主导,现在不过是差一个打击董氏这帮人的借口,自己已经安插了李力在董府,这个借口很快就会有了。

所以即便今天把董毕当场杀了,曹操也不会问罪,等到将衣带诏俱乐部消灭,自己说不准还有大功。

而曹纯明显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他即便看见袁云直接用钢弩射穿了董毕的腿子,也没有命令自己带来的百十个亲卫动手抓人,只是在口头说得无比严重。

曹纯见袁云终于将手里的钢弩给了身后的小六,心中也安定下来,看来袁云是打算放弃了,这样最好,只要他现在收手退走,自己就不用出动亲卫上去抓人。

实在是这钢弩太过可怕,刚才只是接了两箭,此刻曹纯就觉得手腕有些发麻,在看到那些老兵人手一把钢弩时,心中也有些胆怯,自己要是命令亲兵抓人,即便自己这边人多,谁胜谁负却很难预料。

曹纯的想法很完美,但是袁云从来都是让人意外的。

“天子的大舅子不能动,那就把董毕那些侍卫都射倒,没见他们一群人都瞪着你们家侯爷我吗?”袁云说完,随手指了指董毕的护卫。

话音才落,只见无数钢弩就已经射出,那群护卫瞬间倒地一片,运气好的只是射穿了肩膀,运气差的直接一击毙命,有些甚至被穿成了串。

“大胆”曹纯终于爆发出了他压抑良久的愤怒。

袁云冷冷的看着曹纯,一副有种你就让亲卫来抓人,咱们好好互掐一下的神色,甚至还有一丝狡诈。

曹纯心里一颤,司马懿就说过袁云这小子聪明绝顶,从来不会做无谓的事情,现在他如此作为怎么看都非常愚蠢,这样一个聪明人真的会故意做愚蠢的事吗?

曹纯立刻给了自己答案,绝对不会

“来人,带走董世子,我们且去主公那里讨个公道。”曹纯说完,一队侍卫立刻架起了董毕,然后浩浩荡荡的走了。

这时巧雅已经来到袁云身边,被石沉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护卫着。

巧雅仔细的看了下地上的尸体,然后慌张的说道:“小弟赶紧救凌蝶出来。”

袁云呵呵一笑,指着小六道:“我打砸前院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小六早就把关在后院的凌蝶救出来了,二姐安心就是。”

巧雅眼珠一转,有些担心的说道:“小弟你这样欺辱那董毕,会不会被曹司空问罪?”

袁云扣扣下巴,道:“可能会大骂我无法无天,最多打一顿板子,不过有曹昂大哥在,打板子的时候他会给我送垫子的,不怕。”

巧雅听袁云如此说立刻放心了下来,转瞬又开始皱起秀眉,一把搂住袁云的胳膊小声道:“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大姐知道,否则我两都不会有好下场,现在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绝对要互相照顾才是。”

袁云苦笑一声,这事根本不可能瞒过大姐,巧雅不过就是拉自己垫背,这样大姐惩罚起来也有人陪着。

倒霉催的,谁让她是自己二姐呢,那自然是有苦一起吃了,希望大姐这次千万别狂暴才好,自己的耳朵估计又要红肿好几天,唉。

第六十四章 家法

曹纯有些意外,袁云如此胡闹,公然在白天打砸皇亲国戚的宅院,这种事情怎么也该严厉处罚才是,可是曹操却让后宅的卞氏出马惩罚,这一下就变成家法了。

此刻大哥曹仁还在汝南驱赶刘备,这次事情展的又太快,实在来不及通知,只能咬牙接受这样的安排。

虽然这次预谋不成,但是也算成功的让袁云上套了,后面时间还长,慢慢收拾就是。

对于袁云的了解,曹纯也只是在南阳匆匆一见,当时还见到了名满天下的左慈,只是没想到左慈会收这么一个纨绔做弟子。

袁云是必须除掉的,因为他拦在了大哥曹仁的路上,如今推举曹丕继位才符合自己家的利益,毕竟曹仁已经跟曹昂决裂。

袁云就是达到这一目的的拦路石,一个阻击刘备就让大哥曹仁失去了官渡的莫大战功,可想此子的恶毒,所以必须早些除去才成,有他在曹昂身边,曹丕想继位就会非常困难。

司马懿不愧是个聪明人,利用主公曹操要除去董承等人的计划,间接的去打击袁云,这样脏事都让董承那边的人做了,自己这边完全不会被牵连。

只是董毕这个纨绔实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既然要报复袁云,那就狠一点啊,把人家二姐劫走算什么?

吴硕、种辑这两人也是孬种,只会躲在后面,然后鼓动董毕这个蠢货出来,看来还是要下些功夫,让这两人主动站出来对付袁云才成。

啪啪啪

哎呀哎呀哎呀

曹纯听到曹府后宅的板子和叫声,只能苦笑以对,一顿板子就能解决所有过错,看来主公曹操就没打算严惩袁云。

叹了口气,曹纯告辞了曹操,然后带着一群亲卫出了曹府。

到了门口,曹纯身边的一个随从立刻上前问道:“主公,这袁候一点面子都不给您,要不要咱们去绑几个袁府的人回来问罪?”

曹纯眉头一皱,喝骂道:“我曹纯向来磊落,要斗就斗本人,找他的家人算什么事?以后这事休要再提,不够丢人的?”

再看一眼那个随从,也是跟了自己十年的老兵,缓缓了口气接道:“切不可动他的家人,司马懿公子已经对此事下了严令,尔等要是胆敢私自触犯,别怪我到时候不救你们。”

那随从只感觉马屁拍在了马腿上,只能悻悻然的躲去了一边。

曹纯又回头看了眼曹府内宅位置,再是一叹,主公如果一直护着袁云,后面要对付此子恐怕会非常麻烦,还是回去问问司马懿再说。

十大板子终于打完了,袁云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爬在那,嘴里还在嗯呀哈的哼唧着,看着就像受了大伤一般可怜。

“装,你接着装,惹我生气了,就动真格的,这次可不会让你在屁股上弄个垫子。”卞氏低喝一声,眼中全是冷冷寒光。

袁云吓了一跳,赶紧从木架子上爬了下来,然后提了提裤子,却一个不小心把裤子里垫着的厚皮垫掉在了地上,瞬间整个人就陷入了尴尬。

卞氏看着袁云猴子一样的爬起来,然后屁股上的垫子就落在了地上,顿时让这个小子就被吓的脸色惨变,如此滑稽的场景,让卞氏一下没忍不住笑了起来。

命下人收走了垫子,然后招手让袁云坐到了自己身边,这才朗声对着这间院子的门口喊道:“都给我滚进来,有胆子给这小子送垫子,就没胆子见我吗?”

话音一落,曹节第一个带头走了进来,身后则跟着曹植、曹彰。三人到了跟前,也老老实实的行完礼,然后坐在了小院的围廊边。

木质的围廊地板离着地面一尺有余,人坐在上面看着小院的景色就十分享受,只是此刻的几人却没心情理会什么景色。

袁云揉了揉屁股,虽然有垫子,但是实木棍子一下下的打上去,依然还是很疼。

卞氏看了眼袁云不争气的模样,立刻又生起气来,拎着他的耳朵道:“你个小混蛋,竟敢大白天的就把董毕射伤,你知不知道他是天子的大舅子?”

袁云拼命的挣脱魔爪,这才疑惑道:“难道卞姨娘是觉得白天不妥,要晚上干才对,所以才生这么大气?”

啪卞氏狠狠敲了一记袁云的后脑勺。

敲完,卞氏有些恼怒的对着曹节等三个孩子道:“今天谁都不准吃晚饭,全部给我在屋里思过,谁要是敢偷跑出来,下个挨板子的就是他。”

三个小孩子听完立刻大呼倒霉,不就是送了块垫子给袁云嘛,至于这么严厉的惩罚吗?于是纷纷向袁云投来一个鄙夷的眼神,最后又被袁云反瞪回去,吓得只能离开了小院。

袁云也想走,可是才跨出一步就被卞氏抓着领子拽了回来。

“现在就想跑,想得美,给我老实的坐好。”卞氏交代一句,袁云就照做一句,完全不敢违拗。

卞氏见袁云重新坐好,于是接道:“你可知道为何曹司空要把你交给我来处置?”

袁云嘿嘿一笑,赶紧又摇了摇头,即便知道也只能装不知道,否则直接说出来,你让卞氏如何继续接话,卞氏这会要是无法接话,那就只剩下动手了,所以千万别自找没趣。

卞氏皱着眉道:“你既然娶了清河儿,那也算曹氏的一员了,你卞姨娘我就是曹氏后宅专门执行家法的,在我手里被杖毙的人可不少哦。”

看着卞氏一脸的寒霜,袁云瞬间打了个激灵,这个女人历史上就记载过,是个非常牛叉的女人,丁氏被曹操休了以后,她就成了当家主母,曹氏后宅被她一人管得服服帖帖,没有给曹操带来一丝烦恼,这种女人绝对不是个软弱的主,所以还是要顺着点才好。

“卞姨娘那绝对是女中豪杰,小子见了您只有俯称臣的份,所以您说什么,小子我就做什么,绝不反抗。”袁云说完,就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老实模样。

卞氏愣了一下才弄懂女中豪杰的意思,这才脸色舒缓了很多,心道小混蛋这马屁拍的结实,让人很是高兴。

“既然都听我的,那就去把董毕杀了,不要留下尾,所以你还是应该在晚上行动,大白天的绝对不行”

卞氏淡淡的说完,袁云差点从围廊上摔下去,刚才自己胡诌的一句话,原来卞氏真是这么想的,这都什么情况?

卞氏看着袁云一脸的呆滞,呵呵笑道:“你卞姨娘天生就是个护短的,那董毕欺负我的徒儿柳依依,我怎会给他好结果?记着了,杀掉董毕的时候,顺便把吴硕、种辑这两个老狗一起宰了。”

袁云哆嗦了一下,小心的接道:“卞姨娘,您就不怕小子我反被他们宰了?”

卞氏哈哈一笑,很是得意的回道:“你难道以为卞姨娘每日只是躲在曹府后院,不知道外面生的事情?小子别装了,你那些聪明劲,怎么可能有人害得了你,曹纯已经是曹氏的人杰了,今日还不是被你玩得团团转,到了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错在哪里?”袁云追问一句,因为他也很想知道卞氏会给个什么答案?

卞氏不耐烦的哼了一声,道:“刚才曹节就被我逼得全招了,胆子越来越大了,总是跑去曹司空的房偷听,也不知道利害,她是不是告诉你太医吉平下毒一事?我只是奇怪,你就凭着这一件事情似乎就猜到了全部,所以才敢大着胆子直接上门去收拾董毕,你肯定猜到不久的将来,这些人都活不了,所以才如此胡作非为,曹纯就是没想明白这事,所以总觉得你会有所顾忌,这才被你耍的团团转。”

袁云心里一颤,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太过精明了,难怪她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绝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现在看来,要是自己是写史的,见到这么个厉害的女子,也会不自觉的把她记录下来。

“只是猜到了一些,太医常年混在宫里,能接触的人缪缪无几,恰巧董承就是可以办到的人,要是说天子让吉平去下得毒,我肯定不信,咱们这位天子什么德性谁都知道,所以让吉平干出这么大胆事的,肯定是另有他人,不怀疑董承怀疑谁?”袁云胡扯完,觉得这样说很符合逻辑,总之是不能说自己知道历史这件事。

卞氏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也好,这董承在背后搞些什么,估计你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这样就好办了,你有时间就去把这些人杀了,一了百了。”

袁云疑惑道:“既然他们命不长久,为何还要小子下手?”

卞氏呵呵一笑,道:“都说你卞姨娘是个护短的,这些人既然欺负的是柳依依,那自然是需要你这个柳依依的如意郎君出马报仇才好,不过话说回来,你不出马也无所谓,反正柳依依那个没心肝的,现在也已经向着你了,可怜我把她含辛茹苦的养大,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袁云脸皮子不断抽搐,总感觉卞氏还有后手,她一直在说柳依依,肯定就是想借着这个理由从自己身上捞好处。

果然,卞氏突然停止了唠叨,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几个孩子年岁也不小了,该是让他们历练的时候了,你那新城现在也建的差不多了,是不是也带着你的弟弟们去转悠一下?”

我就说嘛,绕来绕去都是为她那几个宝贝儿子,不过这也不是大事,带着曹植和曹彰去新城,然后直接丢给郑玄,接着就是万事大吉。

“卞姨娘放心则个,回头我就带着小植和小彰去新城,写才多大点事?”袁云承诺完,顿时感觉一阵轻松,只要卞氏不打劫自己的钱财,一切都好说。

正在袁云得意时,卞氏突然不悦道:“怎么不把丕儿算进去?”



第六十五章 金曹

司马懿喜欢这样的雨天,绵绵细雨黏稠的落下,有些开始转凉了,等到这些雨都下完,冬季的日子也就进入了人们的生活。

司马懿喜欢任何季节的雨,不管是大雨还是小雨,只要天上开始落下雨滴,他就会莫名的变成好心情。

父亲太过严肃,对于规矩的遵守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司马懿小时候最喜欢的是主父司马儁,一个和蔼可亲的胖老头。

但是这位老者却在司马懿十岁时过世了,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司马懿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按照司马家族的惯例,他除了读以外,还需要照顾一亩地的农耕。

十岁的孩子照顾一亩地,父亲司马防的安排简直有些病态。

这样边读边农耕的日子实在是非常难熬,所以从那时起,司马懿就非常喜欢下雨,因为在这样的天气里,他只需要读就好。

这场许都的雨已经下了三日,司马懿在心里希望可以多维持一些时间,但是也很清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秋收就要受到影响,相信没人愿意如此。

露台小桌的对面坐着曹纯,他此刻的脸色有些急切,但是终究是忍耐了下来,然后耐心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不发,只是看着司马懿折腾着各种莫名的茶具。

这整座院子,曹仁大方的赏赐给了司马懿,而且还给他配备了最美丽的侍女,和最勤劳的仆役,物资供应可谓极为丰富。

一壶滚水冲下,陶壶里的几缕青茶叶便开始翻滚起来,司马懿娴熟的将小茶杯逐一清洗了一遍,然后再次挑旺了炭火,又重新开始煮水,眼中的期待之色毫无遮掩。

当第二杯茶水准备妥当后,司马懿才抬手示意曹纯饮用。

曹纯本来有些烦躁的心神,在看着司马懿反复操作这些泡茶动作后,倒是有了一些安宁,当闻到小茶杯里升腾起来的一股清香后,他就彻底的安静了。

司马懿看着曹纯的变化,突然呵呵笑道:“曹纯将军似乎终于安宁下来了,好事,心静则事成,冷静的交谈问题,可要比冲动时高效很多。”

曹纯点了点头,对于进入嘴里的苦涩有了一些抵触,但是转瞬从喉间一直到鼻孔,都散发出一股竹叶般的清香,让人好不清爽,精神也为之一振。

曹纯诧异的看了眼手里还握着的小茶杯,顿时苦笑一声,道:“看来很多东西,如果不亲身尝试一下,就会错过许多美好,这茶先苦后甜,回味无穷,司马懿公子好本事。”

司马懿摇头微笑,道:“这本事可不是我司马懿创造的,而是出至袁云袁候之手,仙家子弟自然有仙家的泡茶办法,而且这种奇妙的感觉还不仅仅只是味道,整个冲泡茶的过程,更是深藏妙意,细细想来当真是博大精深,即便是穷极一生,也不会感觉无聊,大道也。”

曹纯错愕片刻,顿时苦笑道:“这袁云确实厉害,我大哥曹仁还怀疑他仙人子弟的身份,可是在南阳接曹昂世子那次,我可是亲眼看见了他们师徒,左慈给人的感觉不好说,但是仙风道骨确实有的。”

司马懿微微摇手,道:“袁云的身份我从不怀疑,如果不是仙家子弟,如何能弄出这么多神奇的东西,这冲泡茶的方式看来应该是他们仙家平日里的休闲享乐,即便如此也是如此深奥,更别说袁云弄来的那些火药之术,还有那些亩产吓人的试验田,这些东西哪一样是人间可以拥有的?”

曹纯点了点头,这些他都去调查过,确实如司马懿所说,每样东西都厉害的可怕,想到这些,他倒是有些犹豫了,这样的人才要是打倒了,兴许会对自家有好处,但是对于整个曹氏来说,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司马懿看着曹纯的表情变化,心中一叹,他又何尝不是觉得要是袁云被击败了,可能就是天下的大损失,但是即便如此,袁云还是要消灭的,这基本已经成了司马懿的夙愿。

“曹纯将军不必忧虑,即便我们击败袁云,也只是想击败他与曹昂所掌控的权利,袁云本人我们还是不要杀掉为好,他身上实在有太多的秘密,每一样都是利国利民的大知识,一刀杀了就是暴殄天物。”

司马懿说完,曹纯立刻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接道:“要打击袁云,看来只让董毕那蠢货冲在前面,是肯定不行的,不知司马公子可有其他良策?”

司马懿随意的给空茶杯添满了新茶,然后笑道:“董毕是个什么下场我们都清楚,即便是加上吴硕和种辑,都不够袁云一瓢烩的,所以想在许都打击袁云和曹昂,恐怕没那么容易。”

曹纯不在理会茶杯,而是急切的说道:“难道要打击他们的新城?”

司马懿呵呵一笑,道:“要打击新城就要从方方面面着手,如今徐州的矿山首当其冲,曹仁将军已经开始分化那边,靠向我们的就扶植,不听话的就打压,这些早在官渡还没结束时,就已经开始做了,曹纯将军只要坐看好戏便是。”

曹纯有些为难的接道:“之前我们也有派人去经营那边的矿山,但是开了两座都纷纷倒闭,现在我们再去又怎能得到好处?”

司马懿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于是耐心的解释道:“我们在设置徐州矿山时,袁云那些矿山基本都已经成型了,加上刘备占领时又给了他极大的方便,现在想跟袁云竞争,简直就是个笑话。

所以不如换个方法,那就是扶植矿山里的本地人,加上笼络陈登家族,相信将袁云赶出徐州,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一旦徐州矿山落在了我们手里,就可以死死掐住新城的脖子,袁云翻不了天的。”

曹纯嗯了一声,这些计划虽然司马懿说的极为简单,必然是有很多细节,不想司马懿这么个年轻人,竟然有如此能耐,而曹丕有这样的老师,真是让人倍感期待。

一声闷雷响过,细雨突然大了一些,露台下的院子也开始变的模糊了,曹纯此时似乎放下了一桩心思,终于可以细心的茶了,他发现自己还真的很喜欢这个味道。

啊切

袁云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然后随手擦了擦鼻子,似乎很享受这种舒爽。

曹操皱着眉头看完了袁云一套动作,没好气的说道:“恶行恶相的,不知道拿袖口捂一下,文姬到底怎么教你礼仪的?”

袁云嘿嘿一笑,道:“都是这天气闹的,曹司空勿怪。”

曹操眉头依然皱着,拿食指敲着自己房里的桌子道:“不是才刚挨了板子吗?怎么还如此生龙活虎的,是不是那些下人收了你的钱财,然后放了你一马?”

袁云一惊,这要是承认了,估计曹府后宅要死一大片,所以赶紧摸着屁股道:“疼,很疼,只是当着曹司空的面,小子不敢恶行恶相罢了。”

曹操重重一哼,突然换了话题问道:“董承府里有个下人,因为与董承小妾私通,结果被绑了了准备杀头,他半夜逃来了老夫这里,密告说董承准备谋害老夫,这事你觉得可靠吗?”

这个告密的下人必然就是秦庆童,看来李力已经发动了,效果还不错,只是曹操问自己这事,似乎就不太妥了吧?

装出一脸的迷惑,袁云才回道:“小子最近一直在家养病,曹司空问小子这事似乎问错人了。”

啪一记后脑勺,打的异常准确。

敲打完,曹操嘿嘿笑道:“董承家的事情,你可比老夫了解,不要在这里装了,赶紧说,这事是不是你倒腾出来的?这秦庆童胆小如鼠,给他天做胆也不敢勾引董承的小妾,要是没人在背后推动,鬼才信。”

“那也不能就说是小子我干的啊。”

啪又是一下后脑勺。

袁云抱着后脑勺突然就想明白了,妈的,让李力去做这事的是石沉,石沉知道了小六肯定知道,小六知道了曹操哪里有不知道的可能。

暗叹一声,袁云拱手道:“事情是小子推动的,但是董承可不是被冤枉的,相信曹司空已经拿到那份衣带诏了吧?”

曹操眼神瞬间又眯了起来,冷冷的问道:“老夫不奇怪你早董承家安排内应,老夫奇怪的是你怎么会知道衣带诏这件事情?”

袁云心中一惊,大骂自己糊涂,眼前的可是千古曹操啊,自己要是把他当老丈人来对待,估计下场就是被绑在火柱上烧了。

再次谨慎的拱了拱手,袁云才解释道:“当初被刘备拐去了徐州,他为了表示亲近,所以才跟我透露了口风,小子我就是这么知道的。”

曹操倒是相信了,于是接着问道:“那你回来以后,为何不直接向老夫禀报?”

袁云苦笑道:“因为小子我与董毕有过节啊,即便说了,您老人家估计也只会认为是小子我想要借口打击报复。”

曹操嗯了一声,点头道:“算你还有几分孝心,知道别人对老夫不利,所以提前下手,这事就不与你追究了,只是老夫心中倒是有个疑惑,需要你这个小混蛋给个解释。”

袁云赶紧接道:“曹司空尽管问,小子我绝无隐瞒。”

曹操再次点了点头,道:“从你第一次进入朝堂之上,老夫就发现你对天子似乎没有半分敬意,这是为何?”

哈,曹操这是要逼着自己站队了,要彻底弄明白他袁云到底是忠于汉室,还是忠于他们曹家,这可是有本质区别的。

袁云思索完,十分谨慎的抱拳道:“小子常年随师父周游,吃的用的都是师父供养,可没拿过朝廷一文钱,师父他老人家也只对百姓心切,至于高高在上的天子就单薄了些,毕竟见不着,所以小子也如师父一般,谁能让百姓过得好,谁就是好人。”

曹操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隔着面前的桌拍了拍袁云的肩头,然后笑道:“明日开始你便是新城的金曹,一会我会让人将任命和印绶送去你家,现在赶紧滚蛋。”

袁云一怔,不过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屁颠颠的滚蛋了,到了门口他才嘴角微扬,金曹这可是个好官职啊,主管货币盐铁事,这可是大权在握啊,最重要这是不用上战场的文职。

今天真是舒爽的一天,先是胖揍了董毕,现在又得了一个发财的官职,实在是好运的一塌糊涂。

“庆祝,必须庆祝石沉、小六,咱们现在就回家开宴会。”袁云怪叫一声,便上了车架,石沉和小六也是满脸高兴,宴会这种东西不嫌多。

第六十六章 早作安排

袁云所说的庆祝仪式没有发生,因为他才到家里就被大姐拎住了耳朵,接着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育。

巧雅抓着自己的两个耳垂,早就跪在了地上,见袁云被大姐拎着耳朵进了房,顿时露出一个笑容,转瞬自己一惊,赶紧低着脑门继续装痛苦。

凤萱似乎真的很生气,身子都有些发抖,袁云却知道,自己这个大姐是被吓坏了,身份地位就是罪魁祸首,凤萱这个传统的家姐根本无法跳出这个圈,心里就觉得招惹了天子的大舅子,那肯定没好结果。

稍微帮着凤萱拍了拍背,理顺了些气息,袁云才笑道:“大姐莫要担心,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用怕,咱家占着理呢,那董毕私自抓了二姐,这就是大罪,他虽然是天子的大舅子,但是本身没爵位,这样绑了我这个侯爵的姐姐,那可是要重罚的,天子都没法说话。”

凤萱仔细想了下,觉得袁云所说没错,只是毕竟那董毕是天子的人,所以她立刻补充道:“明儿咱们家多准备些礼物,然后送去曹府,有曹司空帮着说话,我这心里才稳妥些。”

袁云立刻伸出一个大拇指,还是自己大姐厉害,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现在礼物送去给实权的曹操,比送给董府道歉实在,有这种认识的,可不是个小老百姓,看来大姐这些年掌管许都袁氏,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只是这礼就不用送了,曹操的心思和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去送,明儿一早我就去,保证不耽搁。”巧雅总算插了一句,接着就招来凤萱的狠狠一瞪,吓得又立刻抓住耳垂跪了下去。

袁云看了眼可怜的巧雅,于是一弯膝盖准备跪她身边,却被凤萱拉住。

只听凤萱很生气的说道:“男儿家不用跪,让这个惹祸精跪着就是,小弟不用理她,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可跪不得”

巧雅吐了吐舌头,偷偷做了个鬼脸,然后准备继续老实的跪着,反正凌蝶也救出来了,罚跪而已,算不得大事。

袁云暗叹一声,把巧雅拉起来,然后对着凤萱道:“大姐别生气了,莫要气坏了身子,我这还有要紧事跟您说呢。”

凤萱再狠狠瞪了眼巧雅,然后喝道:“给我滚回房间思过,三日不准出来,以后要是再敢穿男装,我就扒了你的皮。”

巧雅嘿嘿笑了两声没出门,却坐到了袁云身边,然后赖着脸皮道:“都是一家人,小弟既然有要事说,我自然也要听听。”

凤萱皱着眉打发了几个侍女出去,这才返身坐回桌边,等着袁云的下文。

袁云很快便从房内翻出一些账簿,然后说道:“咱家现在三个大掌柜有点少了,张翔管着许都这边,邓八在荆州道,柳依依负责酒店和徐州矿产,现在还可以支撑,再过两年恐怕就不好应付了。”

凤萱一怔,疑惑道:“地方就这么大,难道小弟准备拓展北方?可是北方有袁绍在,就算甄氏乃大族,也很难展开。”

袁云笑道:“再过两年北方绝对会被曹司空控制,咱家必须早些准备,一定要赶在别家醒悟之前,就抢占大批市场,晚到的人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凤萱道:“北方我可不了解,小弟有什么尽管说,我听着便是。”

袁云点点头,道:“北方的物产实在太丰富了,我就不一一例举了,总之那边的煤炭我们必须先下手,然后就是石油……呃,就是新城炼制汽油的那种东西,这两个必须首先拿下,所以我们要培养一批新掌柜出来,因为这两样东西在北方实在太多,掌柜不多点根本忙不过来,再接着就要说道乌丸那边了……”

凤萱一惊,道:“乌丸都是些野人,小弟难道也要跟他们做生意,听说他们只跟熟悉的领主交易,普通人家去了就是被抢劫的份。”

袁云嗯了一声,接道:“这只是个猜测,大姐且听着,我觉得曹司空早晚是要对付乌丸的,估计就是在袁绍死后,到时候那边的草原一定会被大军征伐下来,咱家也必须抢占先机,草原上的牲口可是偌大的资源,这些也需要有掌柜专门负责。”

“小弟可有掌柜的人选了?”巧雅终于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袁云琢磨了下,道:“我在新城倒是接触了一些穷家子弟,这些人学习起来简直不要命,可惜就是一个出身不好,所以除了新城基本就没人愿意用他们,我准备弄几个回来。”

凤萱微微皱眉,道:“小弟你如今也是侯爵了,雇佣这些普通百姓的子弟会不会自降身份,不如我们去太学找些官家不要的,如今我们也出得起钱雇佣。”

袁云摇手回绝道:“太学那些酸儒还是免了,他们读了点破,脑子不见长,眼睛却都长到头顶上去了,这种人雇佣回来花钱多不说,还不好管,大姐切莫存有妄想。

所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新城那些穷人家的子弟,我觉得各个都是好样的,我最近让郑玄老爷子的弟子在教他们算学入门,有我编的教材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弄懂初学,等在咱们家磨练一段时间,肯定都是出色的掌柜。”

凤萱依然有些为难的表情,她对于身份地位现在看得比什么都重,之前那些街坊邻居如今接触的也少了,只是在对方求帮助时,会帮一把手,就是担心辱没了小弟的身份。

如今家里好不容易混成了侯爵府,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情,所以即便凤萱对街坊们非常内疚,也咬着牙忍了,现在说要找一些白衣来家里做重要的掌柜,她的抵触心理不是一般的大。

“大姐,这些人进了咱家大部分都是在外地活动,谁认识他们啊,辱没不了咱家的身份,您就放心好了。”袁云暗叹一声,只能选择曲线救国。

凤萱这才放心下来,拍着心口道:“不是大姐的眼睛长高了,但是小弟这个爵位得来不易,我们可是要好生看住了,所以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就不能做,这小弟可要拿捏准了,既然那些新进掌柜都会被派去外地,那就好说些,小弟看着招呼就是。”

袁云再是一叹,总算是过关了,之前雇佣邓八做掌柜时,大姐就反对的厉害,担心对方商贾出身辱没了袁府,最后也是听说邓八只负责荆州道那边,这才勉强答应了。

曹操近几年会疯了一样抢占地盘,许都的势力也会不断的扩大,现在不准备就晚了,等到自己把一切布置妥当,别人家才刚刚反应过来,到时候哪里还是自己的对手?

这就叫先机

袁云乐呵呵的表扬了自己一下,转身就送了大姐凤萱出门。

回过头来,巧雅正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袁云疑惑道:“惩罚也给你挡了,还不乖乖回屋去,要是大姐再发脾气,小弟我可救不了你。”

巧雅嘿嘿一笑,立马蹿到身边搂着袁云的胳膊道:“小弟,你也弄点事情给我做呗,要不每天无所事事的好生无聊。”

袁云一怔,巧雅都无所事事快两年了,什么时候无聊过?转瞬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于是笑道:“凌蝶的卖身契我已经拿回来了,二姐你要是担心这个,那就可以省省了。”

巧雅大喜,拍着袁云的后背大笑道:“小弟是天下最好的小弟,哈哈。”

“不过二姐,有一事我要先申明,如今我托了卞姨娘的关系,将凌蝶赎身,她就会住进府里,至于如何安排,那就要二姐自己去跟大姐说了。”袁云交代完,就准备进房捣腾图纸,还有好多东西需要设计,可耽误不得。

巧雅一听脸上全是担忧,只过了一会,就突然追着袁云进到了房里面,然后坚定的说道:“小弟快给二姐找份活计,要最赚钱的那种,我要把凌蝶养得白白胖胖的,然后再给她找一个好夫家嫁出去,哈哈。”

袁云一呆,疑惑道:“二姐难道不是对凌蝶姑娘……呃,咱们还是来说赚钱吧。”

到了此刻袁云才发现,自己二姐原来不是个百合,她只是贪玩,喜欢胡闹罢了,所以才每日跟凌蝶装成才子佳人,只是不知道凌蝶是如何想的,要是知道巧雅要把她嫁给别人,估计一定会非常受伤。

“糊涂账啊”袁云暗叹一声,然后弄了张椅子让二姐坐在了边上。

翻开了一个账簿后,袁云才道:“如今比较安全又赚钱的,就是往汉中的商道,那边柳依依实在忙不过来了,所以经营的也不是很好,但是即便如此也是日进斗金的生意,尤其是张鲁和那些山贼们都离不开咱家,这就有很大的好处给我们捞,二姐你看……”

“别说这些废话,你就告诉二姐,我该怎么做才能赚钱,别的我也不懂。”巧雅没等袁云说完,已经开始插话。

袁云歪着嘴愣了半天,然后苦笑一声,道:“你去把张翔的妹子找来,你只要从她手里收钱就是了。”

巧雅哈哈一笑,转瞬有些不信道:“就这么简单?”

袁云点了点头,道:“就这么简单。”

巧雅高兴的走了,袁云却还在苦笑,这个二姐估计是要养她一辈子了,不过这样也好,跟着自己就不会被欺负,谁敢动巧雅,就打得他满地找牙。

将账簿一一收拾好,正好赶上青儿拎着个小灯笼进门,袁云这才发现已经天黑了,这一天过的可是相当充实,只是曹府的晚膳不咋地。

嘿嘿笑了一声,将青儿抱在了腿上,袁云这才无耻的问道:“今晚是不是要在我屋里过夜?”

青儿脸色微红,却摇了摇头,道:“文姬姐都说了不许,青儿可不敢犯错,青儿就是来伺候少爷睡下的,等您睡下了,青儿就回房歇息,刚才文姬姐还特别交代了,让青儿早去早回。”

如今青儿已经被蔡文姬弄去了她和曹清河的院落,除了每日过来伺候一下,基本不会逗留,有时候在自己房里留的久了,就要被蔡文姬说教,管的不是一般的严。

袁云很是不爽的皱了皱眉,蔡文姬来了以后自己什么好日子都没了,每天除了练字,就是被教导各种礼仪,青儿也不再自己的房内睡了,倒不是自己有什么坏心眼,只是每晚听着青儿哼着小曲入眠,那绝对是一种享受,现在这享受估计还要再等等了。

“倒霉催的少爷我今天不睡觉,青儿就在我房里伺候着,我不信文姬还能说什么?”袁云大喝一声,决定要反抗一下。

就在此时,只见蔡文姬和曹清河每人领着个食盒走了进来,蔡文姬满脸都是严肃,直直盯着袁云道:“十八岁前不能行房,这是谁定的规矩?”

袁云刚刚鼓起的雄心壮志转瞬就分崩离析,只能笑眯眯的迎上去接过了食盒,然后回道:“我说的,我说的,这个肯定算数,青儿在我房里也就是伺候茶水,今晚我准备整夜弄图纸,没打算睡觉,所以文姬放心则个。”

曹清河听着痴痴而笑,还偶尔拿眼睛瞟一下袁云,看完却把自己弄的满脸通红。

蔡文姬没好气的瞪了眼袁云,那样子有说不出的美丽,尤其还带着一点点生气的模样,两个美人儿的如此神态,简直是催人心肝啊,直把人看得魂飞天外。

“今晚琰和清河也陪着你吧,你那些学问,琰也很是好奇,趁着今晚好好研究一下,兴许以后还能帮上袁郎的大忙。”

“袁郎且安心的弄学问,这些宵夜清河先收着,一会你饿了再拿出来享用。”

“青儿去给少爷泡茶,少爷且坐着。”

“你们真不是留下陪我睡觉的?”

“你,你,你,休要胡说,琰和清河儿不睡,青儿也不许睡”

“袁郎休要,休要乱说,时间还早,哪到了睡觉的时间?”

“好好好,不睡,都不睡,咱们且熬着。”

第六十七章 威名

苏杰放下了肩膀上的担子,然后进了自家的草棚,父亲苏双的咳嗽声非常大,最近秋雨很多,天气转寒,导致父亲的旧病复发。

胞妹苏眉看着大哥回来,秀眉微皱,大哥这身子实在是太瘦了,跟一根竹竿一样,就好像一层皮包裹着骨头,只是脸上的精神气非常旺盛,这多少证明他是健康的。

苦笑一声,赶紧端了碗清水出去招呼,却被大哥苏杰止住。

只听苏杰打趣的笑道:“妹子,都说了几回了,这水一定要煮熟了喝,这可是新城里的华佗先生教的,断不会错,万一要是喝生水弄出一肚子的虫,听说会鼓得跟孕妇一样,你都还没嫁人,这如何使得?”

苏眉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对这个总是口没遮拦的大哥一点办法都没有,赶紧去煤炉子上架了铁锅煮水,然后看着内屋道:“爹爹这病时好时坏的,咱们不如去求华佗老先生来看下?”

苏杰坏笑的脸庞僵硬了下,叹了口气,然后掏出了怀里的一包茶叶,这才回道:“咱们什么身份?都是商贾出身,去了还不给人家撵出来。”

说完,将茶包放在了煤炉边,接道:“爹爹很久都没喝过了,这种抄茶可是精贵的东西,虽然名字叫卞茶,但是我们这些学徒都知道,这是袁候带来的仙家烹茶法,呵呵,赶紧给爹爹弄些端过去。”

苏眉没有理会茶叶,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大哥你都能进新城的学堂了,为何就不能请华佗先生来治病,我听人说华佗先生向来平易近人,肯定不会拒绝的。”

苏杰仔细想了下,发现新城里的先生都很是和蔼,也许真的可以请华佗来给老父看病,想完点头道:“等到明日一早,我就去华佗老先生的小院问问,兴许……兴许可以请得动老先生前来。”

“不用去请,我们是什么身份?商贾,卑贱的商贾啊,这样的身份你指望别人给你好脸色?做梦去吧,咳咳咳。”老父苏双终于从内屋走了出来,才说了几句话,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苏杰听完老父的话,倒没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妹子苏眉,这个妹子出落的美若天仙,性格脾气也是温柔异常,家务更是一把好手,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打理屋子,都异常的勤快,就是一直没有个好婆家。

如今都已经十七岁了,还在家里待着,爹爹介绍的婚事,她自己不满意,但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只想娶了她做小妾,他做大哥绝不会答应。

老父苏双看着自己儿子的眼光盯着妹子,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用手敲了敲木梁,不悦道:“你妹子就是个心气高的,仗着读过两年,就看不起白衣百姓了,我们是商贾人家,你难道想着嫁入豪门不成?”

苏杰见妹妹苏眉眼圈泛红,赶紧对着老爹劝慰道:“爹爹,咱们现在也不是商贾了,打从搬到了许都新城,就一直在试验田里种地,可再没做过买卖。”

苏双似乎想起了什么,深深一叹,道:“当年我们家也住着大院子,仆役侍女无数,可惜爹爹一时犯了糊涂,结果送了全部家产给那个伪君子,如今倒是让你们两个孩儿苦了。”

苏杰很是豪气的挺了挺胸膛,然后笑道:“爹爹尽管放心,如今我在新城里耕种那试验田可是有很不错的报酬,养活我们一家三口不成问题。”

苏双却摇头道:“你打小聪明,四岁就初通算学,要是让你去做生意,你绝对会成为苏家的顶梁掌柜,如今却成了一个农夫,这都要怪爹爹我啊。”

苏眉此刻冲好了茶,赶紧端到了父亲手边,这才笑道:“爹爹不用操心,大哥每日在新城很是快乐,不见他现在天天都在笑,可不像前些日子总是愁眉苦脸的。”

苏杰跟着笑道:“爹爹,我除了在耕作那试验田,还跟着新城的先生们在学新的算学,这算学还是袁候自己编撰的,其中内容简单易懂,我是学的最快的,所以几位先生都非常看重我,您今天喝的茶叶还是先生们赏的。”

苏双这时才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微微起身,从儿子的包袱里翻出一个算盘,谨慎小心的摸索着,嘴中喃喃道:“这位袁候可是个人杰啊,这算盘实在是精巧之物,比之前的那些算珠不知道好了多少,能造出这种东西的人,绝对是个算学大家,杰儿可要好好跟着这位袁候学才是。”

苏杰嘿嘿一笑,心里想着自己什么身份啊,袁候怎么可能来教自己,都是一些先生在教,不过这些就不用告诉老爹了,反正跟谁学不是学啊。

一家三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听见茅草屋外非常吵闹,不一刻就听一人高声喊道:“苏家老爷子,我伍勇这是来跟您提亲的,哈哈。”

苏杰眉头一皱,赶紧出去拦在了门口,这时只见伍勇那肥大的身躯已经出现,这个家伙如今也算是腰缠万贯,所以身上穿的自然是绫罗绸缎,挂着各式金银饰物,要不是玉这种东西有爵位身份的限制,他一定也会挂满。

“哎呦,大舅哥啊,不用你亲自出来迎接,我自己进去就是。”伍勇说话的时候就准备从车架上下来,奈何身体实在有些过于肥胖,即使有下人帮忙,他还是弄了半天才落地。

苏杰心里有些惶恐,这伍勇是东城的门官,听说后台也非常强硬,算来也是个能在许都横着走的人物,他如今找上门来,肯定是贪图小妹的美色。

作为白衣见了官身,即便苏杰再不愿意,也只能屈膝下拜,却被伍勇肥大的双手拉住,对方还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可恶模样。

“你妹子如今也十七了吧?这可要小心些了,官家的文说了,过了二十不嫁,就要由官府出面安置了。”

伍勇说完,仔细的回头打量了下这间茅草屋,然后呵呵笑着接道:“你们也是凄苦人家,这般受罪何苦呢?我伍某人虽然做的官不是很大,但是背后有贵人照应,如果娶了你妹子,本官立马给你们改了贱籍,如此你们苏家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苏杰脸皮子抽搐两下,赶紧拱手回道:“多谢大人关照,只是我们小门小户的哪里能入伍大人家的门,这可高攀不起。”

伍勇嘿嘿干笑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放心,你妹子我是用车架从侧门接进去,不会不妥的,只要你家老爷子点头,我今天就可以接人,聘礼我都带来了。”

苏杰心里气得厉害,从侧门接回家,那就是小妾的地位,自己的宝贝妹子怎么可能配这个肥头大耳的城门官?

正在苏杰想要直接回绝时,妹妹苏眉却突然走了出来,然后匆匆行了个女儿礼,道:“伍大人真的可以让我家除去贱籍?”

伍勇一看到苏眉,顿时两眼放光,之前在检查东城河道时匆匆一见,还以为是天女下凡,此刻如此近的距离看见,更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脸上的肥肉不断的抖动着,差点就直接扑上去了。

狠狠的压抑了下心中澎湃的欲火,伍勇正准备拍着胸口保证,就听苏杰对着自家妹子喝道:“谁让你出来的?滚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苏眉一脸矛盾,因为除去贱籍的诱惑实在太大,要是这个伍勇真能做到,父亲和大哥都能获得一个好下场,说不准还能分到几亩地,这样一家人都有了着落。

苏杰见妹子犹豫,心里一惊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刚要阻止就听苏眉抢道:“大人要是真能做到,我苏眉就嫁了。”

伍勇大喜,拍着肥硕的肚皮想着,这事多简单啊,回头就去找袁云,自己现在就是这位侯爷的忠仆,抱定了他的大腿子,打从跟了袁云,如今可是许都数得出的富户,自己马屁拍到位,大不了被踹一脚,每次袁云踹完人,好处立刻跟到,哈哈,就算天天被踹也值得。

苏杰听到妹子答应,心里大急,又看见伍勇一脸的恶心模样,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龌蹉的心思,于是赶紧借口道:“我妹子已经在城里的大户人家寻了份侍女的差事,伍大人的好意心领了,实在是那家大户得罪不起。”

伍勇一阵错愕,不信的问道:“怎会有这般巧的事情,你倒给本官说说,是那家大户雇佣了你妹子?”

苏杰心中一惊,刚才只想着找借口,却对许都的贵族完全没有任何了解,更别提说出姓名了。

突然,苏杰灵光一闪,许都的贵族自然还是认识一个的,那就是坑杀袁绍七万人的袁候啊。

“我妹子是准备去许都袁府帮忙,不日就会上门。”

苏杰说完,就有些胆怯看了眼伍勇,因为这一听就是谎言,哪有大户人家的侍女是雇佣关系的,基本都是签了卖身契进去的,不过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这位伍门官发现不妥,自己大不了就带着一家人逃出许都。

谁也没想到,伍勇听到袁府二字后,脸色大变,一身肥肉都跟着颤抖起来,眼珠子也在不断的打转,冷汗都不知道冒了多少。

良久,伍勇才哆嗦着笑道:“原来是去袁府帮差啊,这真是你妹子的福气,呵呵,袁府可是出名的好人家,既然如此,本官就不说什么提亲一事了,呵呵,不知你妹子何时去啊?我派人用车架送你们,免得走路辛苦。”

苏杰一怔,仔细打量了下伍勇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做假,他似乎真的非常害怕,看来袁候万夫屠的威名果然管用。

伍勇出了一身大汗,现在都快虚脱了,再寒暄几句,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回程的路上,车厢内的一个艳婢很不高兴的说道:“这个姓苏的真是不知好歹,老爷给他们家一条飞升的道路,他们还不领情,那什么袁府竟然敢跟咱家抢女人,简直就是找……”



伍勇狠狠的抽了艳婢一个大嘴巴,然后狠声骂道:“你个蠢妇给我闭嘴,以后再从你嘴里听到袁府二字,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子,那两个字也是你这样的贱婢能说的?你知不知道咱家如今这般富裕靠的是什么?就是靠着袁府的照应,妈的,刚才真的把老爷我给吓死了。”

骂完了艳婢,伍勇一拍脑门,苦恼道:“晦气,找个美人竟然找到了袁候身上去了,哎呦喂啊,这事可千万别闹腾出去,否则没活路了,伍三,伍三,你赶紧去准备一份厚礼,明儿老爷我要去袁府拜会一下。”

这时那个被抽了一嘴巴的艳婢怯生生的问道:“那姓苏的小娘子,老爷难道不打算要了?她即便是去做侍女,也是可以婚嫁的。”

伍勇断然道:“不要打她的主意,袁府上下都是干净人,容不下一点龌蹉事,这事就是我们之前没查清楚,落下这么多后患,唉,袁侯现在可是万夫屠啊,惹不得,一个不好就能把我们全家埋土里,曹司空都不会说什么,不行不行,伍三,明天直接取一千贯给袁府送去,可不能耽误了”

车架慢慢远去,伍勇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断咒骂自己粗心大意,又不断的给自己打气,明儿定要多说些好话,最好是袁云把自己当个屁,放了就完了。

第六十八章 考试

董承下狱了,目前虽然只有他一人遭殃,但这不过仅仅只是个开始,袁云非常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曹操的尿性就是如此,你敢反我,我必杀你全家没有一点道理好讲。

董毕如今再没听过他的消息,就好像许都从来都没有这么一个人,估计已经躲起来了,像他这么胆小的,一旦发现事情不对,肯定会甩下一家子自己先跑。

“是不是该找些人盯着他?”

袁云自语一句,随即又是一笑,这种废物跑了也无所谓,现在人手奇缺,巧雅与张翔的妹子张氏,调走了府里的好些护卫,说是要大力发展汉中地界的生意。

大姐凤萱见巧雅终于愿意出来做事,所以也没拦着,结果就是袁云现在实在没人手可用。

“少爷要盯着谁啊?”青儿问了一句,已经端着午膳的食盒走进了房。

袁云嘿嘿一笑,准备把青儿抱在腿上再慢慢闲聊,谁知青儿一个旋身,放下食盒就溜去了一边。

袁云一怔,青儿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之前还不管不顾的往自己床上钻,为何现在这么防备自己?

问题才在心中起来,就看见了青儿稍微有些隆起的胸部,原来这个小妮子长大了,也难怪,如今都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已经知道男女之防了。

没好气的推了推空茶杯,袁云才接着青儿的话道:“随口说说,没想盯着谁。”

青儿琢磨了一下,突然问道:“北海的貂蝉姐和甄宓姐可是好久没见了,少爷为何不接她们过来许都?”

袁云瞬间头就大了,一想到蔡文姬的父仇就牙疼,现在这些估计是没办法解决的,而且貂蝉也说了,在北海还有很多事情处理,一时半会挪动不得。

至于甄宓,这个喜欢占便宜的小妮子,已经把家里的几个堂弟都弄去了北海,听说暖房她已经开始让工匠制造了,不久的将来,中山甄府内就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

既然两人都有的忙,倒是不用担心她们无聊,现在她们在北海最好,过来许都就是一场灾难,还是能免则免吧。

“青儿要是想她们了,那就跟着依依姑娘的车队过去就是,反正来回一月足够。”

青儿听袁云如此说还真的动心了,但是转瞬就乖巧的摇摇脑袋,道:“少爷不去,青儿也不去,青儿就是伺候少爷的,可不能贪玩。”

袁云心中暗叹,青儿这个岁数在现代社会还是叛逆期,最是自私享受的年纪,但是眼前的青儿已经被这个封建社会彻底的迫害了,别说享受少女时光了,要不是碰见自己,说不准她现在就成了别家的玩物,可怜的。

“青儿要是想,那就去,家里伺候的人多了去了,不用担心少爷我。”袁云说完,便等着青儿的反应。

谁知这个小丫头竟然满眼的泪水打起转来,吓得袁云赶紧将她搂到身边。

还没来得及哄,就听青儿幽幽的说道:“少爷不想青儿伺候了吗,所以要换人了?”

袁云心疼的厉害,发誓赌咒了半天,才把青儿哄的开心起来。

到了此时也发现了,青儿就是个老实的自卑孩子,自己说什么她都会往坏了琢磨,这以后说话还是要小心些,总是把小可人弄的哭哭啼啼的,也是件伤神的事情。

哄完了青儿,袁云又把目光注视在了桌上,那里放着一叠图纸,将后世海船的几样革命性设计绘制了下来,尖底的龙骨设计,水密舱,尾舵,还有三角帆,都一一画了个清楚。

这些都要送去给貂蝉,听她说好像笼络了一大批造船的世家,似乎还非常容易,只要能喂饱这些人,他们就会跟着你走。

如今的格局确实如此,在不重视水战的年代,这些造船高手们就会被征调去陆上打仗,然后成为炮灰,没人会在乎你手里有多牛逼的造船技艺。

反是因为这些人祖祖辈辈只会造船,基本不会耕耘,就被定义成了废人,那么多死一些这样的人,也没谁会在乎。

貂蝉笼络的这种造船匠,肯定非常多,只看她们王氏拥有那么多船,就可以猜到。

接着就要看这位师姐的本事了,这些图纸在离开北海时,就一直被袁云反复的在脑内勾画,如今成稿一出,所有细节标示的清晰明了,基本是个船匠都该能看懂。

这样新设计出来的船,肯定会让时下那些船只立刻变成土鳖,貂蝉如果造得够多,袁云不担心未来还有谁能是王家的对手,这也是一条绝对安全的退路,一旦陆地打得稀烂,最安全的地方必然是海上。

想到这,袁云有些惭愧,还没到那一步,为何自己近段时间却总是在想退路,有点对不起曹昂这位兄弟啊。

不过转过头来看着青儿时,袁云才暗自一叹,自己变胆小的原因就是身边的这些牵绊。

一个人一无所有时,你肯定是无所畏惧的,这就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道理,但是等到你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胆子肯定会越来越小,因为你害怕失去。

这也是人生的道理,年纪越大就越沉稳,越谨慎,其实这些成熟的标志都是胆小的象征,实在是损失不起啊。

青儿将食盒里的菜色一一摆好,突然发现袁云正看着自己,顿时脸色一红,甜甜的笑了起来。

“哎呀,多好的人儿啊,老子胆小就胆小吧,反正也从来没胆大过,最英雄的一次就是在实验室里跟自己的同学搏斗,最后还被弄死了,倒霉催的。”

袁云嘟囔一句,就坐在了饭桌前,舒服的开始享受青儿递过来的米饭,然后听着她唠叨着昨天曹节和郭奕又在后院闯祸,结果被蔡文姬罚站的事情。

袁云只是安静的听着,这顿饭吃完,下午还要去新城走一圈,挑选新掌柜的事情可不能落下了。

苏杰的心里很忐忑,今天下午本来是要去新城的堂学习记账,谁知道先生们却让他去见宣威侯袁云。

这下可要了苏杰的老命,他虽然平日跟个皮猴子一样跳脱,但是此刻心里却害怕的半死,前两日才谎言自己妹子要去袁府帮佣,现在正主就找上门来了。

不会一见面,这位袁候直接就是一刀把自己咔擦了吧?

苏杰突然感觉腿肚子有些发抖,那可是袁候啊,坑杀了袁绍七万降俘,听人说当时他就坐在大坑边上啃着羊腿子,瞧着一队队的俘虏被埋入大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完了这次彻底的完了

苏杰哀叹一声,硬着头皮进了袁云在新城的院子,却突然一怔,这里竟然已经有好几人了,有些他还认识,都是新城的学徒。

把目光稍微抬了抬,就发现那位凶神恶煞的袁候,此刻正坐在一个木制的台子上,手里正翻阅着档案,应该就是他们台下这些人的。

只是这位侯爷是不是有些年轻了?怎么瞧着也才十几岁的模样,这难道真的是那个万夫屠?

“不错,《九九口诀》竟然可以倒背如流,这可是人才啊,张水牛站到前面来,让我瞧瞧你的模样。”

随着袁云的一声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便走到了队伍前列,然后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台上,马上又低下了脑门,身子似乎还有些发颤。

袁云瞄了眼来人,看其粗壮的身子就有些疑惑,这样的人怎么瞧着也不像聪明之辈,不过很快他就暗骂了自己一句,只看外貌就进行判断,自己是不是太过肤浅了?

“张水牛,我问你答,最好不要思考。”袁云说了一句,张水牛马上胆怯的点了点头。

袁云清了清嗓子,道:“五六……”

张水牛身体一抖,马上答道:“三十”

袁云很满意的笑了笑,接着问道:“四六……”

“二十四”张水牛想都不想的答道。

“五九……”

“四十五”

袁云很开心,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自己刚才还真是小肚鸡肠了,想完又随口问道:“二加六等于多少?”

张水牛一怔,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天,最后眼神一亮,然后就开始数起自己的手指头,很快就答道:“等于八。”

袁云一呆,又接着问道:“六加三等于多少?”

张水牛见袁云眼神不善,心神有些慌,赶紧比出自己的手指又是一番计算,最后肯定的点头道:“等于九。”

袁云这次嘴已经有点歪了,继续问道:“二十加三十等于多少?”

张水牛再次拿出手指,数了半天发现怎么凑都不够,顿时急得满脑门子都是汗,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小心的回道:“侯爷,小的这些指头不够啊。”

袁云哭笑不得,挥了挥手道:“下去吧,回去把你认识的人找齐,应该就能凑够了。”

张水牛大喜,嗯了一声便高兴的退了下去。

看着如此的张水牛,苏杰突然心中莫名的就不担心了,这位侯爷看着还挺和蔼的,而且这里好像是在考量算学和珠算,不是来抓自己问罪的。

“苏杰在不在,出列。”

袁云看着苏杰皮猴子一般的样子,心里又开始以貌取人了,这样的人应该是个精明的,自己找的可不是什么数学大家,而是需要一个掌柜,作为掌柜算学也只是一种考量,更多的是人情世故,这个苏杰应该、也许、可以吧。

想完,袁云随口问道:“珠算除法,三归开始。”

苏杰毫不犹豫的接道:“三归:逢三进一,逢六进二,逢九进三,三一三余一,三二六余二。”

袁云点点头,又问道:“商九口诀可会?”

“见一无除作九一,见二无除作九二,见三无除作九三……”

袁云再次点头,然后有些谨慎的问道:“二十加三十等于多少?”

苏杰一怔,嘿嘿笑道:“侯爷,您就问个大数吧,这百位以内的实在太过简单了。”

袁云也跟着嘿嘿一笑,转瞬就问道:“四千七百六十,加上五百四十,再除以四,赶紧答来。”

“一千三百二十五”苏杰爽快的答道。

这下轮到袁云开始龇牙了,这货不会是脑子里也装了个芯片吧,竟然和老子算的时间差不多,这世上还真有如此聪明的人。

不过有这么极的人出现,那就再好不过了,随之袁云接着问道:“苏杰,你过去是做什么营生的?”

第六十九章 毒药和房地产

看着伍勇那一身的肥肉,袁云就感觉浑身不得劲,这货初见时还算个正常人,没想到短短两年,他就肥成了这样。

何晏则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脸上的精神似乎比过去更加神采飞扬了几分,如今他也是个大财主了,许都的华丽车架全部出之他的手。

有些限量的超高级座驾,更是很多人抢破头的想要得到,毕竟车架的华丽程度,已经成了炫耀的资本,那些富户的纨绔们更是乐此不疲。

也因为此,很多贵人都会跟何晏拉关系,就是想要先别人一步购买,其中不乏豪门大户,这让何晏如今非常风光,而他的长相又极具欺骗性,导致很多纨绔子弟,都以他的标准来定时尚的风向标,许都如今流行的折扇就是如此盛行开的。

只是何晏这货对于修仙似乎出奇的执着,听说他服食的五石散,也成为了时尚,很多贵族都在争相模仿。

而何晏自己还在不断的改进五石散,有钱了以后,他已经开始大量参入玉石粉,简直就是穷奢极侈。

袁云一直想说五石散的危害,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两人来找自己,竟然还把一大包五石散当作礼物相送,看来不说是不行了,否则眼前这两个家伙早晚把自己给毒死不可,袁府可就要少了很多进账。

何晏手里的折扇已经不离手了,虽然是从袁云那里学的,但是在他手里拿着把玩时,就有股子天生的风流味,不像袁云一般,怎么瞧着都像地痞流氓。

而这种习惯似乎在许都扩散的很厉害,青楼那些妓子如果见客人没拿着这把道具,就会统一把他们当做外地来的土鳖,宰起来就更加的不留手。

唰的一声将折扇收起来,何晏才笑眯眯的说道:“这次赠予袁候的五石散,选得可是最精贵的材料所制,除了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我还根据道家文典加入了玉屑,一帖起码价值二十贯,就是为了感谢袁候往日的恩情。”

伍勇也马上谄媚道:“袁候估计没用过这五石散,但是这东西可是益寿延年的好东西,第一次服食恐怕会有些不适应,服后身体燥热不安,所以需要吃冷食、饮温酒、洗冷浴及多行路来发散药性,仙家谓之‘行散’。”

袁云听着一怔,散步这个词不会就是这么来的吧?这可真是够滑稽的。

想完,袁云随手抄起了一大包五石散,然后走到了房的窗前,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直接走到了门外,看着房外的小池,还是觉得不妥。

这时突然看见了边上的一小堆水泥,这是泥瓦匠用来修缮房屋的。

大喜,逐将包裹打开,然后将那些用小锦盒装的药粉统统倒在了水泥中,倒完还不忘记搅拌一下,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何晏与伍勇大惊,匆匆跟着跑出来,却还是晚了一步,此刻两人都围着水泥堆大呼浪费,样子就好像丢了几万贯钱一般。

袁云拍了拍手,然后对着身后的小六道:“送客,以后再不要这两人进咱家大门,妈的,竟然敢来毒害本侯,不杀你们全家,算是老子格外开恩,赶紧滚蛋”

何晏一呆,伍勇却是大惊失色,这要是捞个毒害侯爷的罪名,那可是真的会全家死绝的,于是赶紧上前一步,然后陪着笑脸道:“袁候,小的之前猪油抹心,才会去打苏家小娘子的主意,我这不是收手了吗,袁候宽厚,放小的一马,以后再也不敢了。”

袁云嘿嘿一笑,竟然还有这事,这个伍勇原来平日还是一方恶霸,有意思,不过苏家的苏杰如今已经是袁府的掌柜了,估计伍勇现在一定是被吓着了。

何晏向来聪明,他从袁云的举动中倒是悟出了些别的道理,于是也跟道:“袁候不在乎这些珍贵的五石散,难道是有更加优良的配方,不如介绍给我,以后我做出来自然会分袁候一份。”

看着何晏一脸的期待之色,袁云脸皮子抽搐了下,不悦的回道:“都说这是毒药,你怎么还惦记着给我用?小六,送客送客,赶紧把人带走,这两个混蛋是不见我死不甘心。”

伍勇发现袁云似乎不是在装,而是真的要赶他们两人走,顿时慌张的接道:“哎呦,我的祖宗啊,您倒是给个准话啊,我们到底是哪里做错,给您磕头还不行吗?这次的五石散我们也送了给曹昂世子,世子可是很开心的收下了,怎么到您这就成毒药了?”

袁云吓了一跳,立刻抓住了伍勇的衣领怒嚎道:“你们他妈的祸害我还不够,还要搭上世子,真嫌自己脑袋太重是吧?”

骂完,赶紧对小六道:“快去备马,我要去世子那里转一圈。”

见小六走出,袁云狠声对何晏与伍勇道:“世子没事则罢,要是出了问题我定然不与你们干休。”

何晏先是拦住了小六,听袁云如此说才发现事态似乎真的很严重,于是赶紧又拉住了袁云的衣袖,委屈的说道:“我们这是好心啊,怎么成了错事,世子去了新城,那些五石散放在了他的许都宅院,袁候不用如此急切,咱们先把话说清楚。”

袁云开始本来打算先吓唬他们两个一下,然后在细细跟他们讲道理,现在则完全没了这个心思,所以便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老子就是仙人子弟,五石散是个什么东西,谁能比老子更清楚,告诉你们,这东西少量服用还无大碍,长时间服用就会全身中毒,别说延年益寿了,能活一百岁的人服用了这东西,最多只能活三十年,你们嫌命长,老子管不着,但是老子还想活到儿孙满堂。”

“这,这如何是好,许都很多贵人我们都送了,这不是等于送毒药给人家吗?”伍勇大急。

袁云又是一怔,嘿嘿笑道:“曹仁府上你们没漏吧?”

伍勇惶恐的答道:“曹仁将军如今大立军功,在许都可是实权者,小的自然不能忘记他老人家。”

“很好你们赶紧把送出去的都要回来,然后全部塞去曹仁那里,这样老子就不跟你们生气了,哈哈。”袁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一下就好了,巴不得曹仁每天都吃,然后吃死这丫的。

何晏见袁云神色不像作假,顿时心中一惊,这五石散看来真的是毒药,否则喜欢占便宜的袁云如何能吃这个大亏?

想完,何晏暗暗发誓,这五石散以后绝对不能再吃,袁云这位仙家子弟说的,那肯定没错,因为仙人就是他们家的。

房终于安静了下来,何晏和伍勇打发了自己的下人去满城收回送出去的五石散,此刻坐于袁云对面,发誓赌咒要销毁剩下的。

袁云阻止了这种浪费的不道德行为,而是让他们尽量都送去曹仁的府上,这事也就揭过了。

何晏却没想到,这次袁云的胡闹,算是救了他一命,让他在后来的历史记录里彻底摆脱了一个神棍的称号。

“许都东城外的地皮,朝廷已经批示了,不过有些小问题,还需侯爷来解决。”伍勇说完,赶紧把面前的茶水干了,刚才在院子里追着袁云跑,对他这个身材的人而言,简直就是造孽。

袁云疑惑的问道:“地皮我们都买下来了,你们只管开工建造就是,还有什么问题?”

伍勇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下,小心的回道:“这房子都还没建呢,已经好多间院落被送出去了,这下我们在成本上可就高了很多,以后资金流转可能会出大问题。”

“送出去好多?这怎么回事?”袁云一脸问号。

“侯爷啊,之前咱们卖的那些东城小区,现在可是抢手的紧,价格都翻了快十倍不止了,如今我们又开始建新的,自然很多人眼馋,还都是些不能得罪的主。

许褚将军说侯爷答应过,拿走一间,郭嘉军师说对侯爷照顾良多,弄走一间,程昱大人却说侯爷骗了他们家很多钱,所以也弄走一间,曹府的卞氏直接要了四间,说是给她四个儿子留着娶老婆用。”

伍勇回答完,自己都开始擦汗了,这么多间院落被免费送出去,可是损失了好大一笔钱。

何晏也赶紧接道:“这些院子都有袁侯设计的地热,就冲这个,想要的人就能把队伍排到新城去,更别说咱们还有买房送车的活动,这绝对要抢破头。

刚才说的几位贵人肯定不会拉下脸去抢的,所以就只能威胁我们两个,我们两最近的日子可过的不如狗啊。

昨天我还被卞姨娘拉回曹府训斥,说我赚钱赚得忘本了,最后硬是逼着我送了四间。”

袁云龇着牙不断倒吸凉气,良久才愤怒道:“强盗啊,还明目张胆的抢这片别墅区开发出来也不够赔的,妈的。”

伍勇马上接道:“所以侯爷能不能和这些贵人们商议下,至少支付成本的钱,最多咱们不赚就是了。”

袁云也只能皱着眉头,找许褚去要成本,那就是找死,卞姨娘向来都是强盗的性子,估计也没办法劝说,至于郭嘉,他估计就等着自己上门呢,然后再变着方的让自己损失更多,程昱是老前辈,人家跟自己要间院子,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突然,袁云灵光一闪,既然这么多权贵都有参与,那不如直接拉他们入伙,之前买那片地皮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如今干脆就做大一点,直接把新城与许都连接起来,把中间的五里地全部变成宅院。

如此一来,新城以后就可以享受到许都的很多福利,光是人流资源就是一块大大的肥肉。

“何晏兄,赶紧把我们的图纸拿出来,咱们这次玩个大的,今晚你们都别走,咱们一起捣腾,哈哈。”

袁云现在很高兴,开发商勾结官府这种事情,不想在一千八年前就被自己做了,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面的都是跟老子屁股后面吃灰的,哈哈,痛快。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okdytt

第七十章 希望

诸葛亮似乎已经不打算离开许都了,如今在袁府住着十分享受,而且还得到家姐们的一致认可,觉得大族子弟就该像他这样的标准。

至于黄月英,她如今也搬入了袁府,就住在了诸葛亮的隔壁,袁云现在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去诸葛亮的院子,然后看他被黄月英抽嘴巴子,或是被黄月英指着鼻子教训。

这可是千古智者啊,能看到他这么倒霉的一幕,袁云就觉得让诸葛亮在家里免费住着也算值了。

“这黄豆用油一过,当真是下酒的美味,袁候易牙的本事果然不同凡响。”

诸葛亮说话的时候,已经从袁云的碗中抓了一把黄豆,然后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只是他脸上的五指印,让他温文尔雅的模样显得有些滑稽。

“又挨揍了?”袁云此刻蹲在诸葛亮的小院门口,觉得这个话题可以成为永远的说头,绝对不会腻味,所以必须时刻谈起。

诸葛亮面不改色,呵呵笑道:“亮有睡午觉的习惯,刚才却一下忘记了午饭,睡得过头了,不过这样倒使亮的脑子异常清醒,这个好习惯也该推荐给袁候才是。”

“拉倒吧,谁问你睡午觉的事了,说说,黄姑娘是怎么收拾你的,用没用脚踹?”袁云对于诸葛亮岔开话题的本事,简直嗤之以鼻孔,所以又把话题兜了回来。

诸葛亮有些不爽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抓了一把黄豆塞嘴里,也如袁云一般蹲在了小院门口,这才问道:“有酒没有?亮现在想喝一点。”

袁云闻言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酒壶,不是他自己想喝酒,而是习惯了每次来看热闹都带一壶,基本就是给诸葛亮准备的。

诸葛亮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大口,然后才赞叹道:“好酒,袁府佳酿果然是仙家美味。”

袁云点点头,道:“酒是好酒,我自然清楚,我现在只想知道黄姑娘是怎么折腾你的,为何你们每天都要从屋里打到屋外,哦不对,纠正下,是每天为何你都要被黄姑娘从屋里一直揍到屋外来?”

诸葛亮眉头微皱,平淡的说道:“这其实就是生活,两口子……”

“滚蛋,说点实在的行吗?”

“亮其实也不太清楚,月英她在家里的脾气本来很温顺的,虽然学过一些武术,但是从未用过,不想此刻全部用在了亮身上,倒霉催的。”诸葛亮说完,又灌了一口酒,样子显得十分落寞。

袁云扣了扣下巴,鄙夷了下诸葛亮学他的口气说‘倒霉催的’,然后才接道:“你娶人家就是为了人家背后的势力,换了谁能开心的起来?这事你不如直接跟她说清楚,就告诉她,其实你是因为喜欢她才娶她的,黄家背后的势力不过是衍生,算不得数。”

诸葛亮擦了擦嘴,摇头道:“必须让她婚前接受这事,亮是不会改口的。”

袁云眼一翻,不悦道:“死要面子活受罪,男人低次头不算什么。”

诸葛亮一叹,道:“这跟男人的面子无关,亮以后必然是要动用黄家势力的,如果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岂不是枉做小人了,会被月英一辈子看不起的。”

“你不说清楚这桩婚事可能就黄了,这你就不担心?”袁云现在有点奇怪诸葛亮的逻辑,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不是一个聪明人吗,怎么尽用些蠢办法?

诸葛亮突然哈哈一笑,爽快的答道:“亮爱慕月英甚深,此生非她不娶,如此诚心天地可鉴,不信不能打动月英。”

袁云一怔,没想到诸葛亮如此光棍,不过想想也对,这货一辈子基本都在用阳谋,对刘备也是忠诚可嘉,最后即便有了夺权称帝的实力,依然没有动刘备那蠢儿子一下,不可谓不是个正人君子。

伸出一个大拇指在诸葛亮面前比划了一下,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袁云这才指着身后的院门道:“刚才黄姑娘就站在那,你说的她应该都听见了,这会你要是去追她,估计效果会更好。”

这次轮到诸葛亮一怔,疑惑道:“袁候好像一直都很不喜亮,为何这次要如此出手帮助?”

袁云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诸葛亮住的宅院,无奈道:“袁家是挺富裕的,只是你瞧这富丽堂皇的屋子,你住进来不到一月,都快被你婆娘给拆了,我看着心疼啊。”

诸葛亮呵呵一笑,拱了拱手就算表示歉意了,但是屁股却没动,依然坐在袁云身侧。

袁云歪着脑袋看了眼诸葛亮,疑惑道:“真不去追?”

诸葛亮道:“刚才亮把话说得这么露骨,如果现在追上去,要她如何自处?”

嚯嚯,没想到诸葛亮真是个暖男啊,这还是诸葛亮吗?

带着疑问,袁云问道:“要不要来我的新城?你可以带着你隆中的那些妇孺,新城的生活必然可以让她们满意。”

诸葛亮闻言将插在背后领口的羽扇重新拿在了手中,然后摇动两下,笑道:“且再看看,如今新城的规模还不足矣容下亮,想来袁候也该清楚。”

真不要脸啊,哪有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你这么一说,不是等与说郑玄、贾诩、华佗这些人都不如你了吗?

但是,老子喜欢,哈哈,这才是千古流传的诸葛亮,自信,牛掰,绝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次诸葛亮没有直接回绝,那就是有大大的转机,这就是好事,刘备即便要遇见诸葛亮,至少也是建安十二年,现在才是建安五年,也就是还有七年的时间给自己。

不能着急啊,像诸葛亮这种人,必须慢慢的熬,刘备请他也三顾茅庐了,自己满打满算,这次也才第二次,而且自己就是个有名无实的侯爷,跟刘备的假皇叔还是没法比的。

七年时间很长,三顾不成,那就七顾好了,一年一次也不算得劳累。

诸葛亮已经把酒壶喝空了,大呼一声好酒,然后对着袁云笑道:“你那神仙一般的火药,可否给亮准备一些,我要准备用来开山裂石?”

“不行除非你来新城跟我一起打拼。”袁云回绝的很坚决,相信诸葛亮也知道这是非分的要求。

果然,诸葛亮摇摇羽扇,接道:“既然火药不能给亮,那就再给亮准备些钢料吧,实在是不够用啊。”

袁云脸皮子抽搐的厉害,妈的,上次的尾款都还没结算呢,又来赊欠,这诸葛亮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亮用北方贩马的股利跟袁候换,如何?”诸葛亮说完,继续轻摇羽扇。

“喂喂喂,过分了啊,北方贩马的事情八字没一撇,而且就算参股,你要要出本金啊,你的本金在哪?赶紧拿出来给我瞧瞧。”袁云很生气,因为他突然发现,跟诸葛亮比,他才是最大的地痞无赖,自己就是个冤大头。

“没钱,亮向来贫苦,如今在隆中还要照顾很多妇孺,哪里来得什么本金,要不是在许都还有个袁府,亮都要露宿街头了。”

袁云脸皮子已经快抽筋了,咆哮道:“没钱你参什么股,买什么钢料,你以为本侯会变钱不成?”

诸葛亮听着袁云的咆哮,完全不当回事,淡淡的接道:“袁候如范蠡的赚钱本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翻手就是大把的金银入账,何必在乎亮区区这点钱财?而且亮如今可是在帮袁候还债啊,隆中那些妇孺当真是可怜的紧,拖家带口的在田间劳作,秋收了还未必能混沌饱饭,人间惨剧啊。”

袁云已经真想跳起来,然后扯着诸葛亮的脸皮看下,看看到底有多厚,才能让这个家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在这里胡说八道。

隆中的妇孺自然是派人调查过,现在那里宛如人间仙境。

吃不饱饭?简直就是个笑话,诸葛亮从自己这里搞走的家禽饲养手册,如今隆中的人都是大腕的吃肉,大口的喝酒,别提多美了。

看着诸葛亮毫无杂质的大眼睛,袁云只能大呼倒霉,然后捧着脑袋道:“钢料给你,不过运费不管,你自己找人来运,而且这事我还要隐瞒着曹司空,妈的,要是他知道我私自送钢料给你,估计我很快就要被推上集市砍头了。”

诸葛亮哈哈大笑一声,道:“袁候这个朋友诸葛亮是交定了,不管好坏,亮总是占便宜的那个,这样的朋友自然是越多越好。”

袁云翻了个白眼,道:“派点可靠的人来,最好是你弟弟诸葛均,上次他可是本事了,被曹仁的军吏当面撞上,竟然给他混了过去,那军吏还被他收买了,佩服。”

诸葛亮闻言微微一笑,道:“既然袁候这么欣赏诸葛均,那不如亮派他来新城好了,既可以帮着做事,还可以负责我们两方的联络。”

袁云谨慎的看了眼诸葛亮,转瞬一叹,道:“我总觉得这不是你最后一次跟我要钢料,倒霉催的,你干嘛要一直赖着我啊?”

诸葛亮哈哈一笑,道:“钢料小财尔,脸面也是小事尔,亮有大志,待到时机,当可一飞冲天,哈哈。”

袁云心中一颤,像诸葛亮这种一直能坚持自己心中理想的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只是希望刘备三顾茅庐时,诸葛亮能看清这个伪君子的真是面目,

当然,最好的未来就是在刘备还没三顾茅庐前,就把诸葛亮骗到新城来。

此刻下午的阳光十分充沛,前几日的秋雨已经结束,农夫们都开始忙碌着收成,袁府内的壮丁也都被大姐派了出去,使得整个院子显得清净了很多。

袁云和诸葛亮坐在门边,有一句每一句的唠着,时间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珍贵的东西,因为他们不过才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还有漫漫的长路等待着。

诸葛亮一直梦想着他离开隆中时,可以一飞冲天。

袁云则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新城,还有那些工业崛起的萌芽,这一切看似准备齐全,但是这个时代不管是基础技术,还是各种战争的破坏,都会让逐渐升起的希望瞬间瓦解。

所以袁云的心中一直忐忑着,却又无比向往着,那些有些疯狂的念头则在不断的刺激着他的心扉。

而未来一切的一切,都在许都五里外的新城之内。

此刻那里已经有一些嫩芽钻出的地面,正在为了呼吸到一口成长的空气,而在不断的挣扎着,奋斗着,即便过程很可能是血淋淋的残忍,但是希望却可以战胜一起的恐惧。

袁云嘴角挂上了一条完美的弧线,眼睛则跨过了院墙,看向了远方,脑内的芯片则在不断的整理着各种资料与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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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税收

“什么?”曹操脸色难得有这么惊讶的时候,看着手里的奏章眼神不断变换着。

“新城的税收占了我们总税收的一成,万人的小城能有这么多?老夫记得他们不是不产粮食吗?”

荀彧坐于房左侧首席,听到主公曹操如此询问,只是微微拱手,然后回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所以特别去翻看了新城的所有账簿,发现他们虽然不事农耕,却会从别处购进大量粮食,新城所交的税粮便是这么来的。

而这些税粮对新城来说根本不值一谈,如今大河两岸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袁绍收缩回了冀州邺城,官渡一带就在新城的出资下,建立起了一座巨大的码头,北方与南方的粮食货物都会汇集到这里,那里已然成了南北贯通的集市,而当初我们让新城自己出资建造这座码头,许诺给他们三十年的税收权,要是把码头的税收汇入成朝廷的账簿,恐怕要占到我们全部税收的三成。

这座码头已经成了巨大的宝库,收上来的税收按新城的账簿记录,一年就可以低过十年的新城征税,毕竟主公当初让新城按照土地面积来征税,新城不过千多亩地,在这个比例下,他们上缴的粮税已经比别的地方多了十倍不止,但是和新城的总收入对比,他们交给朝廷的,真是九牛一毛罢了。”

曹操十分恼怒的将手里账簿一扔,然后站起身来在自己的桌前来回踱步,眉头紧皱,嘴中不断大骂着:“小混蛋,小混蛋,真是个大混账”

喝骂完,曹操又无奈的坐回了座位,然后苦笑一声,对着几位属下道:“怎么办?我们都被这个小混蛋蒙骗了,谁能想到这么个屁大点的新城,竟然可以有如此高的利润。”

郭嘉呵呵一笑,从荀彧下手位置站了起来,道:“主公,您别只盯着那官渡的码头,如今新城的商道向南几乎到了交趾,向西听说穿过了张鲁占据的汉中,然后延伸到了西域,向东南通过海运到达了扬州,向东可直达公孙度占据的辽东,几乎把整个天下都串联了起来,这样赚钱哪有不发达的理由?

而新城产出的东西,原材料很多都是从徐州低价弄来的,即便是其他地区提供的原材料,也都是价格低廉,但是新城只要加工一下,将其变成各种货物,价格就能翻上十倍,甚至几十倍,再通过这些商道向全天下贩卖,呵呵,这中间的利润,在座诸公即便不用细算,也能猜到其有多么肥厚了吧。”

“这个大混账曹庄,曹庄,把这个混账给老夫抓来,老夫要抽他板子”曹操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现在根本不用再看什么账簿,就知道新城每年少交了多少税收,这么多钱从指缝里溜走,焉能不生气?

呼喝完,曹操突然冷静了下来,然后微眯着眼睛,对赶进来的曹庄挥手道:“没事了,你下去吧。”

曹庄安静的退下后,曹操才笑眯眯的对属下问道:“诸公可知道为何会造成如今的尴尬吗?”

一众属下都保持着沉默,因为知道主公曹操还有下文。

果然,曹操呵呵笑道:“因为我们只让新城缴纳粮税,这根本就是个错误,新城那些地皮就算全部种上粮食,也交不出这么多的粮税,所以我们应该重新考虑,加收一些工匠税,新城都是作坊,这才是重头税。”

荀彧闻言再次苦笑,道:“来之前,我去袁候的府上转了一圈,他似乎对我去找他说税收的事情一点都不意外,还说我去的晚了,秋收后新城的税收就上报了,无法更改,这让新城足足赚了一大笔钱财。

我后来与袁候探讨了关于增加工匠税的可能,袁候只是哈哈大笑,说太好了,如果把粮食换成只收工匠税,明年这个时候我还会去找他。”

荀彧说到这停顿了下,看着一众人都是迷惑的表情,才心中一叹,果然像传言说的,袁云总是笑话他们这些幕僚全是土鳖。

再次拱手,荀彧接道:“我问了袁候何故我明年还会为税收找上门去,他只说工匠税兴许比粮税多些,但是一样是治标不治本,新城最赚钱的东西,我们依然没想明白是什么。”

曹操终于按耐不住了,眉头一皱,道:“文若先生不如直说,我们到底应该征收新城的什么税?”

荀彧笑道:“袁候建议我们加大商税的征收,但是也必须像粮税和工匠税一般,固定时间征收,而且要量化征收,多赚的多缴,不赚的甚至赔本的还要扶植。”

此话一出,全部人都沉默了下来,在这个商人是贱籍的社会体制下,对于商人从来没人重视过。

商人的税收从来没有一个标准,不管你这一年是多赚了还是赔本了,都要足额缴齐,然后就是平日不固定时间的征收,一旦国家觉得缺钱了,首先下刀的也是商人,如果不缴纳,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现在要把商人的税收和粮税平等,也就是要把商人的社会地位提升起来,这绝对是个需要深思的问题,一个不好很可能引起巨大的反弹,毕竟商人一直被定义成不劳而获的族群,提高他们的身份,很可能被天下人骂成无道。

荀彧看着众人为难的神情,心中又是一叹,袁云当真是个聪明人,连大家这样的反应他也猜到了。

再次拱了拱手,荀彧道:“袁候建议将新城作为特区,新的商税就局限在新城内执行,如果政策好,就推广出去,如果不好,可以马上取缔,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我觉得此法十分可靠。”

郭嘉闻言也拱手道:“此法十分稳妥,主公可以采纳。”

程昱似乎有着担心,忧虑道:“这不会是袁侯另一个圈套吧?”

曹操思索片刻,摇头道:“袁云虽然总让老夫头疼,但是在这等大事之上却从未欺瞒过,如此也是老夫信任他的基础,刚才的提议不错,就着令他拟定好方针,然后汇成册送来给老夫过目。”

一众谋臣纷纷称诺,然后便开始逐个退出的房,只留下曹操一人满脸欣喜坐在那里。

拍了拍手,曹操笑道:“你都听见了,我们这个女婿可是个一等一的人才,如此年轻就能把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弄得头疼不已,有意思。”

卞氏缓缓从后堂走出来,脸上阴晴不定,跪坐在了曹操的桌前,才小心的说道:“妾身担心丕儿的未来,要是咱们这位女婿不给生路,丕儿必然会有大祸。”

曹操斜眼看了下卞氏,然后沉声道:“所有人都上了一条船,老夫才会担心,丕儿如今选择另辟蹊径,我反是高看了他几分,曹昂是长子,对于他的本事老夫从未怀疑,不出意外,他是个合适的继承人,丕儿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但是现在不同了,丕儿走上了与曹昂对立的一面,老夫反是觉得,他给自己创造了一些机会,养子如羊,不如养子如狼,我曹操的孩子不通过争斗,如何能成长?

至于曹仁的心思,老夫哪有不知的道理,且看他能折腾出什么来?不过他给丕儿请的那位先生不错,司马防的儿子,应该有些本事,丕儿背后有曹仁和司马家族支撑,兴许曹昂还真的不是对手。”

说到这里,曹操稍微停顿,看了眼卞氏有些哀伤的神情,终是一叹,道:“袁云此子不会赶尽杀绝的,他虽然对外敌残酷爆裂,但是你也可以看见,他对自己的家人总是十分包容,丕儿毕竟是曹昂的弟弟,有一个这样的兄长和一个这样的姐夫,想来他即便是稍有走错,也不会酿成悲剧,你且放心就是。”

卞氏沉思片刻,苦笑道:“都是自己的孩儿,这叫关心则乱,妾身何尝不知道袁云这个女婿是个心软的,可就是止不住要担心一下,如今好了,得了您的话,妾身也安心许多。”

曹操苦笑摇头,打趣道:“袁云这个小猴子在你手里还不是被捏来捏去的,你若还是担心,尽管去折腾他好了。”

卞氏眼珠一转,总算变成了一张笑脸,道:“那是肯定要好好折腾他一下的,最近妾身在府里也无聊了,正好去他们袁府住上一段时间,可要好好敲打一下这只小猴子。”

说完这句,卞氏突然脸色一沉,对着架方向喝道:“还不给我滚出来,每日躲在那里偷听成何体统?”

话音一落,只听架后传来啊的一声,不多时便见曹节低着个脑门乖乖走了进来。

卞氏苦笑摇头,这个曹节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房重地她总是喜欢混进来偷听,也不知道她每日为何会热衷这种事情。

曹操似乎非常宠爱这个女儿,伸手把曹节搂到了怀里,然后拍着她的脑门道:“惹你卞姨娘不高兴了,小心她打你板子,快快道歉。”

曹节怎会吃这种眼前亏,得父亲提醒,立刻乖巧的对着卞氏甜甜笑道:“节儿知错了,卞姨娘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卞氏看着曹节一脸的无赖模样,像足了袁云那个臭小子,顿时心中一呆,真是跟着什么人就学什么样,只能摇头苦笑道:“你要是把这里的话告诉了袁云那个臭小子,小心回来打你板子,这么大的姑娘了,该知道个轻重了。”

曹操闻言哈哈一笑,道:“那个小混账知道又怎地,他敢如何?老夫要怎么揉捏他,他还不是要老老实实的受着,咱们家的曹节不在乎那许多,该吃吃,该乐乐,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可不在乎这些。”

卞氏哼了一声,便不在说话,自己夫君的房哪是随便就可以偷摸进来的,自然是自己这个夫君授意了,曹节才可以每次都偷偷摸摸的钻进来,房后堂的那个小狗洞早就被发现了,到现在也没见被堵上,自然就是夫君刻意留下的。

再是一叹,卞氏对着曹节道:“你那小金库现在可还能装下,要不要卞姨娘派些人手给你扩大一些?”

曹节马上点着脑门道:“要要要,卞姨娘最好了,我正愁怎么办呢,现在很多银饼子都堆到我屋里了,再这么下去就要摆到院子里去了。”

曹操闻言一怔,有些疑惑的问道:“我的节儿小乖乖,你到底有多少钱啊,竟然都快堆到院子里去了?”

曹节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卞姨娘的大当,不过父亲已经询问了,又不敢说谎,只能嘟着嘴道:“节儿那小金库已经存了六万贯,跟曹昂大哥换的银饼子已经堆满床下了,其它一些琉璃器和珠宝,都是姐夫家的张翔掌柜害怕孩儿铜子太多,所以用来换的,就这么一些而已。”

一些而已?曹操嘴角不断抽搐,从未想过自己这个乖女儿存了这么多钱,六万贯啊,其他的财宝还不知道有多少?自己后宅装着这么一大笔钱,他曹操竟然完全不知,实在是相当震惊。

“你就从你姐夫那里混了一成的股利,就有这么大的进项?”曹操确实相当吃惊。

曹节点点头,道:“节儿也有投入的,前段时间偷听到姐夫说北海和徐州的船运不错,节儿就押着郭奕弄了些海船,没想到真的很赚钱,出次海就能赚回三四倍的本钱,后来节儿又央求姐夫要了条商道,如今姐夫的二姐巧雅在张罗,节儿也投了些钱进去,相信很快就有收益了,所以父亲可要给节儿准备个大点的金库,否则就真的装不下了。”

曹操已经不是嘴角在抽搐了,而是整张脸皮都在抖动,想着袁云这个小子现在一定富得流油,他就十分气恼,可恨他堂堂司空曹操,有时候为了节省用度,连细粮也舍不得多吃一口。

“曹庄,曹庄,把袁云那小混账抓来,老夫要打他板子,这次绝对不会改变主意”曹操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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