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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大帝》


一 历史的旁观者

曹彰呱呱落地的那一天,是在一个叫做陈留的地方,这一年是公元189年,在东汉末年那个时候,称为昭宁元年。这个年号在当时只用了一年,原因是一年后,东汉易主,改了年号,所以更多人习惯把那一年成为中平6年。

而造成易主的幕后推手就是董卓,公元189年,汉灵帝死,少帝继位,宦官和外戚宫内争权,把京城洛阳搞了个天昏地暗,董卓伺机而起,接到了逃到城外的少帝刘辨和陈留王刘协,护着皇帝入了京城以后仗着人强马壮,废了少帝,立陈留王为汉献帝,自认太师,从此开始了他权倾天下的风光生活。

曹彰在睁开眼睛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穿越了,也许算是夺舍,总之,他变成了一个叫曹彰的娃儿,他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乱世之奸雄曹操,当他呱呱落地那一刻起,曹操就给他起了名字,曹彰,同时他也知道,在十五年后的冠礼上,他会有一个字,叫做子文。

曹彰来自现代,一个历史本科毕业生,至于他是如何来到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他也搞不清楚,似乎是在自己盯着求职网站浏览时眼睛一黑,就此呱呱落地。

这一年,他的老爸曹操混得很不得意,董卓废了少帝,立陈留王为献帝,做了太师,主宰朝政,纵横捭阖,曹操知道在洛阳很难混下去,改名换姓带了两个儿子,也是曹彰的两个哥哥,12岁的曹昂,两岁的曹丕,还有大老婆丁氏,和大着肚子怀着曹彰的二老婆卞氏跑到了陈留,韬光养晦,生孩子。

至于自己的老爸是如后世所传刺杀董卓未遂而奔,还是因为在洛阳没有混头而逃,曹彰并不知道,不过看自己老爸曹操一脸猥琐样子,确实不像敢拿着七星宝刀去插董肥菊花的英雄,所以曹彰觉得,后者居多。

曹彰有这样的判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董肥此人很不简单,曹彰在现代是学历史的,对汉末历史也有点涉略,董卓能从陇西一个暴发户,在平定羌族叛乱时立下赫赫战功,平步青云,官至前将军,在东汉末年,只要官职带了将军两个字,那就是有军功的,同时代表这个人可以合法具有拥兵权,地方官是不能节制将军的,这也是董肥能够大摇大摆的带着一群虎狼之师入京起勤王的原因。

一个有军功的人,身手肯定不差,加上有一个叫做吕布的贴身保镖,自己这个身高没到1米七的老爸曹操有胆子带着刀子去刺杀董卓?如果这是事实,他一定逃不出来。

因为董卓废帝事件,东汉的地方官们纷纷拥兵自立,表示对董卓废帝的愤慨,当然也有不少投机分子是吃到了五年前黄巾之乱的甜头,想再来一个群起而攻之摊点军功然后升官发财的,自己的老爸曹操是属于哪一种,曹彰并不清楚,因为曹彰现在刚出生,他和那个以后叫做魏文帝的家伙最常呆的地方就是老娘卞氏的房间,两岁的曹丕最大的娱乐就是满地乱爬,曹彰最大的娱乐就是看着古韵十足的房梁,还有吃奶,因为除了这两件事,他什么也做不了。

曹彰出生没多久,曹操就常常不在家,听卞氏和自己那12岁的大哥曹昂谈话时,曹彰偶尔可以得到一点信息。

汉朝虽然惯例是20岁才行冠礼,不过在东汉末年的乱世,不少家族都不会太尊崇这规定了,乱因为根本没人计较这个,家长心思到了,觉着孩子懂事了,就冠礼,给个表字,更多的,冠礼沦为了一种形势,曹家的孩子一般15岁就冠礼了。

冠礼就意味着一个人已经成年,现在曹昂已经十二岁,离冠礼只有三年时间,读的书不少,也很懂事,所以老爸曹操在干什么勾当,曹昂都会在和母亲卞氏谈话时透露些许。

这天,曹彰依然盯着屋子上的房梁,曹丕依然连滚带爬的在地上瞎练,脚步声响,曹昂带着一阵风冲进了房间:“娘!孩儿来了。”曹昂是曹操故去的老婆刘夫人所生,丁夫人抚养,在正式场合,会把丁夫人和卞氏称为大娘,二娘,但是单独对着卞氏时,他依然叫娘,显然,他是懂事的孩子。

卞氏是个贤淑温柔的女人,和曹彰在现代的母亲差不多,母性是不分年代的,她看见曹昂进来微笑道:“孩儿,又和夏侯叔叔练武了?”卞氏口中的夏侯叔叔,就是曹魏第一猛将夏侯惇,这位夏侯惇性格刚烈,极有勇气,曹彰在看史书时知道这哥们在十四岁时就杀了人,原因是那人辱骂他的老师,可见这人脾气有多暴躁,他也一手担起了传授曹昂武艺的任务。

“夏侯叔叔近几日都不在陈留呢,似乎在招募壮士,准备和陈留太守张邈大人汇同天下英雄举事讨伐董卓。”曹昂边说边一把抱起满地乱爬的曹丕坐到胡床上。

曹彰听在耳里马上明白曹操和夏侯惇在干什么勾当了,这是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前奏,而发起人就是自己的老爸曹操,听到曹昂提起陈留太守张邈,曹彰才想起现在陈留的老大还不是曹操,自己一家人现在是寄人篱下。

从这点就看出我这老爸有多不甘寂寞了,没有地盘,还要举事,更要命的是号召天下群雄举事,这和脸上写着浑水摸鱼四个字有什么区别?不过老爸就是老爸,善于把握人心,现在董卓失德,天下诸侯蠢蠢欲动,只是师出无名,就差一个人登高一呼,历史证明了是曹操抢了先,做了这出头鸟。

也因为是他先发起的号召,在这个纷乱的形势中,得了一个好名声,很多著名的谋士比如荀彧,荀攸,郭嘉,钟繇,程昱,这些人都是在曹操号召天下英雄讨伐董卓之后才投靠他的,显然有些人是因为仰慕他的不畏强权和敢于第一个向恶势力声讨的勇气。

一张檄文就得了天下人心,何乐而不为呢?老爸曹操虽然个子不高,长相不帅,但是着实有一个好脑子,曹彰这样定义自己的父亲。

“哦,难怪老爷常常不在家,看来又是去做大事了。”卞氏一边摆弄着曹彰的小手一边说道。

“是啊,可是父亲却不带孩儿一起去,孩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想和父亲一起征战沙场。”曹昂抱着乱扭乱动的曹丕说道。

“你小子,那么爱打仗?难怪短命得要死。”曹彰暗暗想到,历史证实了,曹昂在二十岁那年也就是公元197年和猛将典韦死于一个叫做张绣的人手上,曹彰倒是很想救他一命,不过到了197年,他才8岁,就算他天生神力,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孩儿不用心急,乱世之下,你就算不想打仗,也不可能呢。”卞氏笑着对曹昂说道。

“孩儿不是想打仗,是想守在父亲身边,这样孩儿心安一点。”曹昂放下了乱扭的曹丕,任其继续回到地上翻滚。

“我儿有此孝心,不枉爹娘疼你了。”卞氏看着曹昂,眼神非常有爱。

曹彰听在耳朵里也有一点感动,也许在他二十岁那年为曹操断后捐躯的时候,他心中所想,就是这句话吧。

这一年,是昭宁元年,冬季,大雪纷飞,汉末,群雄并起,乱世才刚刚开始。

过了中平元年,在190年的第一个月,曹操发布了讨董檄文,内容激昂慷慨,热血沸腾,就算是曹家的下人也常常拿这事来议论,是年,十八路诸侯汇集一处,十万大军讨伐董卓,曹操把家产散了个七七八八,招了五千壮士,给自己挂了一个奋武将军的头衔,义无反顾地朝洛阳进发。

但是讽刺的是,发起人曹操,并不是这十八路诸侯的领袖,甚至诸侯们没有一个人推举始作俑者曹操作为领袖,他们心目中的人选是一个来自北方的贵族,那家伙叫做袁绍,也是曹操宿命中的敌人,当然,现在他们还是战友。

同年二月,捷报传来,董卓初战失利后,便勒令天子汉献帝迁都长安,自己则一把火把洛阳皇宫烧了个干净,自己依然坐镇洛阳抵御关东军。

随着捷报而来的还有曹操的一封家书,他说诸侯不肯听他劝告,在董卓“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的关键时刻尽起精锐,和董卓决一死战,但是诸侯畏惧董卓西凉兵的骁勇善战,竟然没有一人附和,这个时候曹操表现出了他的血性,带着他仅有的五千兵马离开诸侯大军驻地酸枣,独自引军西进。

这封家书吓坏了在家里的曹昂和卞氏,五千士兵硬撼董卓的西凉大军,这是何等不自量力的行为,其危险性是不言而喻的,在收到家书的那段时间里,曹操的两个老婆卞氏和丁夫人没日没夜地祈福,祷告,而曹昂每天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曹彰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好个孝子。”

这段时日,曹彰长出了一点头发,让他郁闷的是,这头发居然是黄色的,众人看了啧啧称奇,从此曹彰多了一个能够载入史册的外号------黄须儿。

这天卞氏,丁夫人依然去了城郊的庙宇祈福,房间里只剩下13岁的曹昂,3岁的曹丕,还有1岁的曹彰,曹昂依然很烦躁地再走来走去,曹丕现在的兴趣爱好已经不是在地上爬了,而是撕扯着各种衣服,卞氏的流仙裙不知道被他撕坏了多少,无奈之下只好叫下人拿了几匹粗布让他撕扯。

“唉,父亲元月出征,现在已经是三月末,没有丝毫音信,真叫人担心。”曹昂一屁股坐在胡床上,两手支撑下颚,一脸担忧的表情。

曹彰在心里说:“你还是担心下你自己吧,还有七年好活了。”

曹昂的目光落到坐在一旁撕扯粗布的曹丕身上叹道:“二弟和三弟年纪小小,天真无邪,一点烦恼也没有,却不知丧父之惨,时刻会降临头上,有时真恨自己早生了几年,如果我现在还像二弟一般大,那该有多好。”

曹彰心里暗笑:“想穿越吗?哥可以和你交换一下心得。”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急急跑了进来叫道:“大公子,大公子!”

“曹旺,何事如此焦急?”曹昂站了起来,满脸紧张。

“老爷,老爷回来啦!”曹旺叫道。

“哦?父亲到哪了?我去迎接!”曹昂跳起来叫道。

一声长笑传来,曹操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我儿有心了。”这话一说完曹操和四个形象各异的人走进了屋里,这还是曹操第一次带着外人回到家里,显然对这四人,曹操是另眼相看的。

曹昂马上对着曹操行了一个汉礼嘴上道:“父亲大人。”

曹操此时满面风尘,头发散乱,加上略微有点猥琐的长相,卖相确实不太好,曹彰一直纳闷,卞氏和丁夫人都是大美女,怎么看上曹操的?但是现在看见曹操一副吃了败仗却满不在乎的样子,举止依然从容有度,似乎有点和乱世奸雄的形象沾上点边了。

只见曹操摆了摆手笑道:“罢了,来见过四位叔父,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

在曹昂依次和这四人行礼的时候曹彰也在暗暗观察这四个曹氏家族的核心人物,暗暗和自己所知的历史知识做对比。

曹操本家姓氏夏侯,后来因为其父曹嵩过继到宦官曹腾膝下做子,才改了姓氏,其实和夏侯家也带了亲戚关系,夏侯惇年龄只比曹操小了一岁,今年也有34了,但是满头黑发,身形魁梧,一看就是一个厉害人物。

夏侯渊今年30岁,对于夏侯渊,曹彰是很有印象的,这人年轻的时候因为曹操犯了事,他为曹操顶罪入狱,接着中原大乱,家中粮食匮乏,他居然放弃了自己的儿子而去抚养死去的弟弟所留下来的子女,如果说曹家军事核心势力里谁最讲义气,首推夏侯渊。

曹仁年纪就小得多了,今年只有二十二岁,虽然是曹操的从弟,但是关系却像父子多一点,这人小小年纪就任侠击剑自有一群追随者,在曹操起兵讨伐董卓的时候,5000士兵就有1000人来自曹仁的贡献。

最后一个曹洪,曹彰已经想不起来他到底几岁,但是目测来看应该没超过二十岁,曹彰对于曹洪的印象仅停留在那一句“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这句话是曹洪对曹操说的,时间刚好是在曹操引兵西进追击董卓时兵败逃离那会儿发生的。这样算上去,这件事刚过没多久,想来这就是曹操为什么把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小将也带到自己的家里的原因,这一句话和他的所作所为很明显让曹操把他看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

曹昂和四人见礼的时候四个人都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显然曹操带着他们来看自己的儿子这种亲昵举动让这四个汉子很感动。

见礼完毕之后曹操笑道:“今日我虽然在荥阳汴水败于徐荣之手,但是性命犹在,更得了四位好兄弟拼死护我突出重围,看出汝等四人真乃能征善战之士,所以我又得了四位好将军,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曹操损兵三千却得了四位将军,这一战算到底,我还是赢了!”

四人听到这话脸上齐齐出现感动的表情,曹彰这时对自己这个父亲曹操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孤军深入后被人打脸,折损过半,还能说出一番鼓舞士气外加笼络人心的话,这等胸襟气魄确实没几个人有,难得的是这么肉麻的话他可以一口气说完,乱世之奸雄,名不虚传。

曹操接着又说道:“四位虽然只是我曹操的族弟,从弟,但是我心里却当你们比亲兄弟还亲,这是我的三个儿子,以后还要诸位兄弟费心照顾。”

四人齐齐答道:“定不负主公所托!”

“好,好!”曹操点了点头对曹昂说道:“孩儿,你今年已经十三,离冠礼之期已近,就和我们一起议事吧。”

曹昂欢呼雀跃地答应了,一行五人四大一小离开了房间,那个叫做曹旺的下人进来照看这曹丕和曹彰。

这一年是汉献帝初平元年,公元190年,三月,莺飞草长,曹操兵败,正要卷土重来,曹彰,依然还是一个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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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讨董的最大赢家

曹操兵败返回陈留后,丝毫没有影响驻军在酸枣的讨董大军,整个初平元年,董卓和十七镇诸侯大大小小数十战,在虎牢关前打得天昏地暗,最后董卓还是吃了憋,因为他手下一个猛将华雄被江东好汉孙坚所斩,虎牢关失陷,十七镇诸侯占据虎牢关,兵锋直指洛阳,这个时候,已经是初平二年年初,公元191年二月。

曹操这一年来在陈留没有做别的事,依然是韬光养晦,曹昂今年已经十四岁,离冠礼时间只有一年,开始参加大大小小的议事会议,直到这一年,曹操依然没有栖身之所。

自从曹昂参与议事之后就曹彰就很少看见他了,现在他已经会说话,并且能够走几步了,稀疏的黄发也浓密了不少,自己唯一的玩伴就是四岁的曹丕,4岁的小孩是最调皮的,曹彰常常被这货欺负,曹丕经常会抽风一样把他压到身下,偶尔还会捏他的脸,更过分的是有一次居然撒尿给他。

作为一个有成年人思维的曹彰,他是万万不能忍受一个4岁的小屁孩撒尿到自己身上的,所以那一次当曹丕露出他的小jj撒尿给曹彰的时候曹彰毫不犹豫地用自己肉呼呼的小手狠狠抓了曹丕的小jj一下,痛得曹丕当场大哭,卞氏看到以后决定把曹丕和曹彰两人分开居住,从此,曹彰就交给了曹操另外一个老婆丁夫人抚养。

初平二年四月,曹操带着家眷和自己的人马离开了陈留,曹彰和丁夫人坐在摇晃的马车上,隐隐听到了曹操和夏侯惇两人在谈论的事情,马上知道这次要去的目的地。

这次曹操的目的地是东郡,东郡和陈留同样属于兖州,相隔不远,东郡的太守叫做桥瑁,是讨董大军十八路诸侯之一,但是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因为十八路诸侯占据虎牢关之后就开始闹矛盾,毕竟这些地方官很多人是为了浑水摸鱼来的,看到胜利在望,自然就开始有了摩擦,而这位东郡太守桥瑁就是被另外一位诸侯兖州刺吏刘岱杀死的,刺史是现代的纪委主任,职责是检查地方官员行为,东郡是属于兖州,那么刘岱和桥瑁就是兖州纪委主任和东郡市长的关系,也就是上下级关系了,所以他们的矛盾可以归结为上下级矛盾,上级杀了下级。

太守死了自然要有人顶上,也许是因为曹操发表了讨董檄文,让袁绍吃了一个大便宜,做了盟主,声势日隆,所以袁绍向这位兖州刺史保举了曹操去做东郡太守,直到这一刻,曹操才算有了一个栖身之所和发展势力的地方,这一年,曹操已经36岁了。

自从刘岱宰了桥瑁以后,十八路诸侯作鸟兽散,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发展势力了,而曾经繁华一时的洛阳也变成了废墟,董卓自然不会多做留念,而是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回到了长安去。

要说这次讨董行动的最大赢家,当属袁绍无疑,十八路诸侯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后北平太守公孙瓒不甘寂寞,打着再伐董卓的旗号杀到了黄河以北第一大州冀州之地,名为讨伐董卓,事实却是想吞并这块拥有广袤平原的大好土地,冀州牧韩馥羸弱自知不是公孙瓒的对手,又怕投降后公孙瓒不给自己好过,所以听从了讨董联军领袖袁绍的劝说,把冀州之地拱手让给了袁绍,让袁绍得到了争霸北方根据地,相比起只得一个郡的曹操,袁绍的起步就快得多了,冀州是黄河以北第一大州。下面有十一个郡,地大物博,和小小一个东郡不可同日而语,这一年,袁绍自领冀州牧,曹操则是一个小小的东郡太守。

如果说这一年曹操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因为一个人的投靠,这个人叫做荀彧,刚曹操看见他一眼时就说“吾之子房也!”这句话已经是对于一个谋士最高的评价了,子房就是张良,俗话说得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汉高祖刘邦能得天下也是因为谋有张良武有韩信,所以曹操对待荀彧也像对待夏侯惇等四人一样,带着他见过了自己几个儿子,曹彰自然也一睹了这位谋士的风采。

史书上说荀彧:“清秀通雅,有王佐之风。”后半句曹彰不能确定是否是事实,因为没有交流过,但是清秀通雅四个字形容这位帅哥那真是恰到好处,这一年他应该已经年近三十,但是皮肤白皙,身形俊伟高挑,举止优雅从容,一派名士风采,也许魏晋南北朝的名士风骨应该就是从汉末三国时开始兴起的吧。

曹操做了东郡太守,好歹也算一个地方官了,生活条件马上好了很多,房子从一个三进院落变成了一户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齐备的大宅院,而服侍曹彰的人也从丁夫人和一个婢女增加到侍女三人,奶妈三人,护卫六人,丁夫人的房间也变成了一个带有二层阁楼的庭院。

曹彰很满意这样的安排,毕竟他看见那个2货曹丕的机会就少得多了,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一个四岁的小孩不断地欺压自己这个心理年龄已经快三十的大叔。

没有了曹丕在自己身边呱噪,曹彰的小脑袋里开始思考起自己未来,自己有这个机会重生,还生在了正处在上升趋势的曹家,从现在算起到司马昭篡位,还有好几十年的风光,但是自己有没有命等到那会就很难说了,历史上曹彰只活到了35岁,显然现在还很2的曹丕命也没有多长,曹彰死去的三年后魏文帝曹丕也跟着去了,两人的死亡也代表着盛极一时的争权开始走向末路,自己最终极的目标就是要让自己活得长一点,至于那个朝自己撒尿的文帝曹丕能活多久,就不关他的事了,要在乱世活得长久,显然不是生在一个显赫家族就能办到的,特别是即将变成天下第一家族的曹家,还需要手段,权谋,甚至必要的时候更需要一点点卑鄙无耻。

看来,我要好好在脑子里复习一下汉末知识了,曹彰这么想。

这一天是公元191年中,初平二年7月,夏末,树叶开始泛黄,曹彰依然还是一个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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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荀彧的王佐之才

曹彰的仆人多了,丁夫人也省了心,平常就在自己的院落赏赏花,刺刺绣,日子过得轻松惬意,而曹彰现在吃喝拉撒都是由三个婢女和三个奶妈伺候,至于六个护卫,除了在丁夫人带着曹彰外出闲逛时出现一下,别的时候都猫在下人房里,不见踪影。

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六个女人就是两台戏了,六个女人唧唧咋咋地说着家长里短还有东郡发生的变化,曹彰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些变化是在荀彧来了之后才发生的。

说起东郡的变化,又得提起董卓做的好事,首先,董卓在洛阳废帝另立新君之后,大权独揽,就开始动了赚钱的念头,可是这陇西土财主的赚钱方法真的很不高明,据说他融掉了秦朝时期铸造的‘金人’九个,然后铸造成了当时在世面流通的五铢钱。

因为货币的大量流入,导致了物价飞涨,就是现在所说的通货膨胀,原本只用十几文钱就能买到一石大米,到了董卓所铸的五铢钱流入世面后飞涨到了五百文钱一石,在曹彰的记忆里,汉代的一石大概是现代的六十公斤出头,一石米涨价几十倍,很显然会导致很多人买不起米,所以饥民处处,东郡的情况也是如此。

而原东郡太守桥瑁带着军队参加讨董大军一去就是一年多,城防空虚,饥民流窜,好好一个城池被搞得鸡犬不宁,到了曹操入主东郡后马上约束了饥民,但是对东郡已经崩溃的经济却束手无策。

因为饥民可以赶出城池,但是他们依然在城池外的县城中流窜,弄得百姓怨声载道,而且城内虽然恢复了买卖,但是一石大米依然要好几百文钱,很多百姓都是扛着比米还重的铜钱去买东西,不要说收取赋税,没有让新入主东郡的曹操开仓镇灾都已经是万幸了。

但是自从荀彧来了之后,就颁布了法令,东郡开始摒弃用五铢钱交易,而且所有百姓要把五铢钱上缴,转而使用以物易物的方式。

然后派兵把饥民赶到东郡治下一个县城,发放粮食救济他们,并且在县城周边荒废的土地建立房舍,让饥民开荒自行耕种,还调拨了一部分饥民回到东郡参加各种劳动,或是在作坊做苦力,或是重建东郡的基础设施,或是买入大户人家去打杂。

因为以物易物是各取所需,所以来东郡的物价反而平稳起来,而饥民也被转化成了有效的劳动力,还开垦了一些因为战乱而荒废的耕地。

之后荀彧更派人带着整个东郡的五铢钱去兖州别的郡城疯狂地采购粮食,显然别的郡城没有荀彧这样的人才,所以五铢钱还是可以买到一些粮食的,这些买来的粮食一部分充了军粮,一部分则供给东郡这些变成劳动力的饥民,解了一时之困。

另一方面,荀彧开始整编曹操的军队,在败于徐荣手下后,曹操的军队只剩下两千人,荀彧直接把军队缩减到了一千五百人,另外五百人以五人为单位,派到东郡个个县城里训练民兵,抵御少数还在流窜的饥民。

这五百人的军粮都停发了,由县城供给,这样做不但减少了军队的开支,还可以加强军事实力,民兵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经过小小的军事训练后还是能够抵御寻常的流寇和饥民的,这样各个县城有了自保之力,生产力自然就恢复得快了,民心也安定起来。

听到这些事情后曹彰知道了一件事,在通货膨胀时摒弃货币经济转而使用原始经济稳定市场这种高深学问也许只有现代的商科专业教科书里面有,但是早在东汉末年,聪明的荀彧已经在行动上付出实践了,而且像人力资源分配这种劳动力转化理论显然荀彧也很清楚。

甚至连发动人民群众加入战争这种让伟大祖国走向辉煌的战术荀彧都用上了,这就说明了天才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有,只是在于他们有没有空把自己的心得写在书里了,对于荀彧来说,这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他显然不会为这种事著书立说。

而且曹彰肯定,在谋臣如雨的三国时代,像荀彧这样精于政务和军务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曹彰当初还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学商科或者财经专业,说不定到这可以建立一个商业帝国。

但是看到荀彧这一系列措施,他明白了,类似荀彧这样的谋臣对于搞经济和政治都有自己的一套,在眼下这个情况,就算换一个现代经济学院的院士再加个军事专家来做,也不过如此而已。

而曹彰也明白到任何年代的任何政策都应该待时而动,因地制宜,带着现代的知识观念来到古代就可以处处争先那只存在于现代人的梦想中。

在现代学着改革开放以后的资本主义市场运作知识的专家们来到还停留在农耕社会的东汉末年,不要说做一代巨贾,不被深悉民情和时事的智者们玩死就该烧高香了,这才叫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所以曹彰觉得自己真的很应该努力融入这个年代,不能做一个穿越的异类。

在这一系列的变化中,曹彰总算明白为什么曹操如此重视荀彧,并且称他为“吾之子房”,只看在从初平二年7月到12月这段时间东郡从市场混乱,通货膨胀,饥民流窜的的破地变成了一个井井有条,欣欣向荣的城市这一点,就足以看出荀彧的价值了。

王佐之才,真的不是瞎掰,曹彰这样下定论。

转眼公元191年就要过去了,这一年的下半年难得的安静了一阵子,但是曹彰知道这种安静只是暂时的,到了初平3年也就是公元192年,天下又要开始动荡不安,风起云涌了。

但是这一切暂时和曹彰没有关系,曹彰很庆幸自己是在襁褓之中穿越的,如果一穿越就要他面对这纷纷扰扰的乱世,他真的没有信心能够活下去,但是现在他有机会冷眼旁观,观摩学习,适应,在曹家的羽翼下逐渐被同化,成为一个真正能在这英雄辈出的年代脱颖而出的曹家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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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长风破浪会有时

初平三年,也就是公元192年的第一个月,袁绍在黄河以北一个叫界桥的地方战胜了他北方最大的敌人公孙瓒,奠定了在北方的军事优势,离统一北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这一年,曹彰三岁了。

在同年初夏即将来临时,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了,那个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把汉朝推向深渊的陇西暴发户董卓死了,死在他的贴身保镖吕布手上,最有喜剧性的是,吕布杀了董卓之后反而被董卓的手下李傕,郭汜赶出了长安,从此下落不明。

董卓死了,连曹彰的几个奶妈侍女都高兴了一阵子,整个东郡的百姓也跑到街上用各种方式来欢庆,以表达自己的喜悦。

同年五月,江东好汉在襄阳战死,这个消息曹彰是偶然从老爸曹操和丁夫人的谈话中听到的,曹操对孙坚很忌惮,因为在说孙坚的死讯时曹操说了一句:“又少了一强敌。”,曹彰心中叹了口气,叹道真正的强敌现在才出现吧……

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曹操迎来了他人生的转机,那就是和兖州交界的另外一个州青州兴起了一股不容小窥的力量,他们是黄巾贼的余党,连同家属竟然有一百万人,在青州境内乱窜,一下屠了青州的三个郡守,风头正劲。但是青州显然不是一个任由他们纵横来去的地方,青州北海郡的太守孔融传说是孔子的后人,在青州名望很高,他登高一呼,青州其他四郡太守纷纷应和,起兵把这群乌合之众赶到了青州和兖州的交界处。

这群青州的害群之马在无路可退之下流窜到了兖州,青州诸位地方官见贼寇已经离开自己地盘,自然收了兵,但是却苦了兖州的百姓,现在兖州名义上的老大是刘岱,此人在讨董时迫害东郡太守桥瑁,弄得兖州各部太守离心,没人助拳帮手,以至于这位兖州刺史死在了青州贼手上,刺史一死,兖州在名义上就是无主的地方了,各地的太守更加不能齐心了,一百多万的青州贼过城越县,无往而不胜,把兖州糟蹋得一塌糊涂,而东郡因为离青州比较远,还没有被影响,但是其他的太守却坐不住了。

尤其是济北太守鲍信,他的济北郡和青州刚好交界,很多县城都被攻陷了,于是他首先发信表态,迎曹操为兖州牧,带领他们抗击青州贼,这也是因为曹操当年有胆子号召诸侯讨伐董卓得到的好名声,连恶名昭彰的董卓都敢伐,何况小小的青州贼?曹操当然是义不容辞的,于是带着他的1500名精兵还有各县民兵朝济北郡杀去。

还没到那里,鲍信就战死了,听到鲍信死讯,兖州各地太守人人自危,又看曹操已经发兵,自然也跟着发兵跟在曹操屁股后面,这种行为等于默认了曹操成为兖州牧的的事实,当曹操带着诸位太守的大军杀到济北郡的时候,青州贼胆怯了,因为他们有过被孔融赶跑的经历,所以当正规军杀到,他们自然不能匹敌,但是他们也不敢再跑回青州,首先和兖州交界的青州三郡:济南郡,齐郡和乐安郡没了太守,又被他们烧杀抢略,已经一片狼藉,活都没法活了,而再往里面跑,孔融肯定把他们送去让孔子教导,所以他们派出代表向曹操投降。

曹操当时有些犹豫,因为自己的兵马加上民兵也没超过一万人,一下收下一百万青州贼,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下去,虽然一百万人里只有三十万精壮青年,其他的都是老弱妇孺,但是这三十万人也是他兵力的三十倍啊,就在犹豫的时候,曹魏另外一个重要的谋士出现了,那就是程昱。

已经年过五十的程昱力主曹操收降青州贼,在三十万精壮男子里十中选一,选出三万人,加以操练,编成一队精兵,余下的男子全部解甲归田从事生产,然后趁现在青州济北郡,齐郡,乐安郡无主一举拿下,把解甲的男子和老弱妇孺则安置于青州三郡,派出良将镇守,猛将练兵,增强实力,这三万精兵就是后来威震天下的青州兵,也是曹魏军事力量的最初班底。

曹操听了大为赞赏,马上照办了,就在这公元192年的最后一个月,曹操成为了兖州牧,统领一州,势力更扩散到了青州三郡,此时的曹操已经跟上了袁绍的脚步。

因为这件事曹操经常会和丁夫人赞赏程昱,说他胆色过人,有魄力,值得一提的是,曹操接收了鲍信的济北郡,得了一个良将,那就是于禁,后来虽然他败于关羽手上,但是依然是魏国五子良将之一。

算命的常说,人在某一个本命年就会走大运,看来还是有点根据的,因为现在已经是192年的最后一个月,就是说这是曹操第三个本命年的后一年,所以他开始走运了,还是大运,虽然来得有点迟。

到了初平四年的元月,袁绍的老弟袁术看曹操势力大涨,不知道是因为眼红还是认为曹操根基不稳,居然领兵北上攻打曹操,但是正在本命年行大运的曹操自然是毫不畏惧,带着刚刚收编的青州军狠狠把袁术修理了一顿,让他灰溜溜地逃至九江。

但是大运往往是带着大衰的,势力大涨的曹操现在有兵有地有人,还打了胜仗,寻思着应该叫自己的老爹曹嵩来和自己享清福才对,于是发了一封家书让老爹来兖州,可是途中路过陶谦地盘时居然被陶谦的手下害死了。

这一下怒火顿时淹没了曹操所有的得意,曹操立即发兵徐州,不但在徐州的彭城郡把陶谦杀了个屁滚尿流,还把彭城郡屠了个干净,史书上说是“杀男女数十万,鸡犬不留,泗水为之不流”。但是曹彰却不同意这个说法,因为他是亲眼所见,曹操老父被杀,所以这次曹操打仗带上了他几个儿子,连刚刚出生的曹子建都带上了,说是要在儿子面前报了大仇,屠是屠干净了,但是绝对没有数十万人,汉末公元184年黄巾之乱以后战乱连连,十三州人口不足1000万,区区一个彭城郡哪来数十万人?而且泗水为之不流纯属扯淡,泗水留得好着呢,已经六岁的二货曹丕撒的尿一下就顺流而下了。

这时,是初平四年,公元193年6月,烈日当空,曹彰第一次在电视以外的地方看见死人,而且一见就是一堆,怎一个惨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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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吕布出现了

曹操屠了彭城以后刘备带着自己的拜把子弟弟关羽张飞和一众士兵来到了徐州治所下邳,来助陶谦一臂之力,曹操始料未及,所以为了谨慎起见,他决定先退兵。回到兖州休整的时候夏侯惇带来了一位猛将,典韦,曹操给他起了外号叫做恶来,而且把他提拔为自己的护卫,喜爱程度,可见一斑。

在参观了曹操带着青州兵和徐州兵大战的曹彰发现了一个规律,所谓猛将万人敌,更多的是形容一个带兵的将领的统率能力,比如于禁,就算一位万人敌了,常常和曹操带领人数多的中军,以旗号指挥,井井有条,敌军往往吃不住他的战术而溃败,而且他很有威势,士兵对他极为敬畏,也许这才算一名万人敌。

至于打架厉害的猛将,在徐州一战中曹彰发现的是夏侯渊和夏侯惇两兄弟,他们常常作为先锋,一人带着两百骑兵孤军深入,轻易就可扯动敌军的防线,从而让于禁发现破绽而进击,夏侯渊和夏侯惇都是手持近三米的斩马刀,一刀一个,干净利落,但是刚不可久,他们冲杀一阵就会出来缓缓,然后让于禁大军上前,接着再从侧翼穿插助攻,一般冲杀的过程大概只有几分钟而已,两兄弟一人能砍死的人顶多二十来个,可见电脑游戏里那种无双乱舞杀人如割草的武将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说到目前为止曹操手下最能打的一个手下的话,首推典韦,原因很简单,这哥们不但五大三粗,身高过两米,而且腰间插着十二把撩戟,撩戟的使用方法和飞刀一样,这家伙的臂力过人,投掷撩戟可以穿过一人合抱的树干,如果甩在人身上那肯定是甩一个废一个,而且典韦霸气的地方在于,别人都是用两米多长柄兵刃,比如说斩马刀,长戟,长矛或者长枪,但是唯独典韦用两把长一米五的手戟,而且每一把重量不输长柄兵刃,光是这份臂力,就少有人比得上了。

而且曹操一见典韦就把他提为贴身保镖,显然也是很信任他的武力的,曹操很猥琐,也很怕死,所以他身边的护卫都很能打,十多个护卫围着夏侯惇的话说不准谁输谁赢,但是曹操毫不犹豫地让典韦当了这群打手的头头,而且这群眼高于顶的贴身保镖对典韦也是心服口服,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典韦的厉害。

随着势力日益膨胀,曹操越发觉得父仇不共戴天,所以他决定再一次发兵狠狠教训陶谦,但是师出有名的道理曹操是懂的,不然他就不会发什么讨董檄文了,所以他再一次用为父报仇的理由发兵攻打徐州。这时,已经是初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93年的11月,这次曹操更是夸张,把自己老婆儿子全部带上了,放话给自己的士兵说要在自己所有亲人面前手刃杀父仇人,这话听起来很涨士气,所以这一次打徐州,依然是势如破竹。

这次曹操没有带上夏侯惇,而是让夏侯惇镇守自己的大本营东郡,两位重要的谋士荀彧和程昱两人分别镇守着济北和东平两个人口最多的郡城,曹操还特意留下了一半青州兵给三位他最信任的人。

因为曹操一家老小都在军中,青州兵们分外卖力,彭城因为几个月前被曹操屠了一次,已经是座死城,所以轻易就打了过去,接着又打下了琅邪东海两郡,所过之处依然一路狂杀,这一次曹彰都有点看不过眼了,但是想到曹操只带了不到两万士兵,如何控制三郡?屠城也是不得已的办法,而且他也不能阻挡,所以只好这么看着。

值得一提的是已经行了冠礼的曹昂,现在他已经十六岁了,早在去年发兵徐州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现在他已经开始冲锋陷阵,当然了是在中军曹操亲卫还有典韦的保护下,不过曹昂杀起人来确实毫不手软,一杆长矛攒刺,猛戳,横扫,血染战袍英武无比,看得曹彰有点热血沸腾了。

彭城琅邪东海三郡已经是徐州的半壁江山,此时徐州已经负若累卵,岌岌可危,这一次曹操的兵锋直指下邳城下,因为下邳是座坚城,所以曹操也不敢贸然进攻,只是在城下驻兵,而城里的刘备三兄弟和陶谦也不敢出城了这群主公死了老爸的哀兵对阵,所以就这么耗着了,就这样,曹操一家子在下邳城下的驻地里度过了公元193年。

这天军帐里有曹操,卞氏,丁夫人,环夫人,还有曹昂,曹丕,曹彰,曹植一家子围在火堆旁,曹植此时还是个1岁奶娃,由卞氏抱着,曹丕今年已经7岁,没有那么二了,曹彰也步入5岁,头上的黄毛是越来越多,而且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穿越了体制改变,还是因为曹彰天生威武,自己5岁的身高居然只比曹丕矮了半个头,曹彰很怀疑现在2货曹丕和自己打起来估计已经不是对手。

曹操突然哈哈大笑:“想不到吾等一家子居然在战场上过了除夕。”

曹昂说道:“大丈夫马革裹尸都是寻常,过个除夕自然也没什么奇怪。”

七岁的曹丕显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正在玩着火堆里的干材,还不时扯一两根头发丢尽火里,听到嘶嘶地声音就在傻笑,曹彰几乎怀疑这人是个弱智,完全没有魏文帝的风范。

三位夫人则在逗弄着曹植,说话的只有曹操和曹昂两父子,这时曹操突然对沉默的曹彰问道:“彰儿,待你冠礼之后想做什么?”

曹彰听了暗暗警惕,这是个有深度的问题,想做什么?如果照史书就得说,“愿为将”,但是这么一说曹操就真把自己当将了,如果说“愿为君”那显然太夸张,虽然曹操志向不小,但是也许到现在他还没想过做皇帝,如果说“愿为仕”,那真心完蛋了,对曹彰来说,认字不是问题,但是要读书,看着那种歪歪扭扭的繁体字还要背下来,那绝对是个悲剧,所以曹彰犹豫了,该怎么回答呢?

此时曹昂也在看着自己,曹彰心念一转,计上心头马上答道:“彰儿想像父亲一样,父亲做什么,彰儿就做什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曹操立即哈哈大笑,几个夫人也掩嘴而笑,曹昂脸上也挂上了一抹笑容,曹丕被众人感染也开始笑起来,正当大家和乐融融的时候,典韦满面阴沉地走了进来道“主公。”

曹操看见典韦脸色马上收敛笑容:“何事?”

“陈留太守张邈伙同吕布哗变,整个兖州几乎失陷!”典韦沉声说道。

曹操‘呼’地一下站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马上冷静下来,沉声道:“退兵!回兖州!”

曹彰纳闷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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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知识很匮乏

是夜,曹军连夜赶回兖州,曹彰和丁夫人还有抱着曹植的环夫人坐在一辆车上,卞氏跟曹丕坐在另一辆车上,曹彰的小脑袋也如车轮般咕碌碌地转动,努力回想三国历史里有关这一段的记载。

但是显然,历史本科生学的不仅仅是三国历史,而是上下五千年历史加上中国近代史,杂而不精,所以曹彰怎么都想不起来曹操在官渡之战前还有过这么大的一次危机。

兖州是曹家现在的大本营,典韦说整个兖州几乎失陷,那情况是非常危急的,而且最要命的张邈参与其中,张邈也是讨伐董卓十八路诸侯之一,曹操在做东郡太守前就是在张邈所辖的陈留落脚,两人的关系是很不错的,一个市长,能够让另外一个人带着军队在自己的地盘落脚,这样的关系,能差吗?

而且曹操做了兖州牧之后依然让张邈做着陈留太守,也从侧面说明两个人的确是好兄弟好战友,可是这家伙为什么要反?曹彰有点不明白,还有吕布,这个在后世号称三国第一猛男的家伙怎么失踪了一阵子就在兖州冒了出来,还一下把兖州给挑了?这要多大的本事?他不是一个武夫么?这么有谋略?还是有人给他出谋划策?

这些问题在曹彰的小脑袋里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但是却没有答案,这时车子一阵晃动,有人登车,那赶车的人叫了一声“主公”,曹操来了,曹彰心想要不要套套话?大人是很容易跟小孩说实话的,因为小孩什么都不懂,说了等于没说,还可以舒缓一下心里的压力。

丁夫人和环夫人两人看到曹操都叫了一声“老爷”,曹操‘恩’了一声抱起了本来坐在两位夫人中间的曹彰,自己坐到了两个老婆中间,摸着曹彰的头,默然不语。

环夫人先打破了沉默,问道:“夫君不用监军么?”

“恩,妙才,子孝和子廉在监军,所以为夫得以休息片刻。”曹操说道。

这三人是夏侯渊,曹仁和曹洪,曹操为表示亲密,所以用他们的字来称呼。

曹彰小心翼翼开口道:“父亲大人。”

曹操答应一声把曹彰抱起来,让父子脸对脸的交流,只听他笑道:“我儿有何事?”

曹彰问道:“父亲大人,我们还没手刃杀祖父的仇人,为什么就退兵了?”这话是曹操自己放出来了,曹彰记着也不会让人生疑。

曹操听了笑了笑答道:“如果不退兵,只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环夫人是曹操新纳的妾,很有姿色,也比较聪明,听曹操这样说马上接着问道:“现在兖州情况到底如何?”

曹操脸色凝重地说道:“不甚清楚,荀彧传信上说,张邈一反,兖州各地太守纷纷倒向叛军,现在东郡的郡城已经失陷,吕布大军驻扎在郡城边上的濮阳,万幸的是我把粮草囤积在鄄城,荀彧已经从济北带军过去控制了此地,现在就看张邈和吕布是否控制住了济北的东阿还有东平的范城两地了,那是我们回师鄄城的两个必经之地,如果他们占领了这两个地方,就等于截断了我们会师鄄城的通道,那样的的话,荀彧危矣,而我军又得不到粮草补给,自然是不攻自溃,最怕陶谦和刘备两人收到风声追击过来那我军只有败亡的结局了。”

曹操显然没指望两位夫人能听懂,只是说出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但是曹彰听得已经冒了冷汗,显然这段话一点都不难懂,曹军从徐州回东郡的鄄城一定要路过东阿和范城,如果这两个地方给人挡住了,别人根本不用和你打,只要死守就可以,然后吃掉了鄄城以后曹军没粮食自然就死定了,而且陶谦和刘备就在身后的徐州,只要他们再赶上来外加吕布和张邈前后夹击,那真的是没法翻盘了。

“我历史知识还是匮乏了,曹操居然遇到过这么大的危机?兖州治所东郡陷落,只留下了一个屯粮的鄄城,连接徐州的东平和济北情况不明,现在连能否和荀彧会师都不知道,现在曹军是走向天堂还是地狱,连曹操自己都不懂。”曹彰暗暗想到。

“咦?我儿,你怎么出了一身冷汗?”曹操摸到了曹彰湿透的身子。

“呃?孩儿在想,父亲不是留了元让叔叔驻守东郡吗?怎么会那么容易失陷?难道元让叔叔已经……”曹彰小脸努力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

“咦?我儿倒有几分作战的天赋?”曹操惊异了一下,显然四岁的小孩能说出这话已经很不容易了,牙齿都没长好呢。

曹操摸了摸曹彰的头笑道:“你元让叔叔接到荀彧先生的通知立马带着军队和荀彧先生一起控制了鄄城,现在应该无恙。”说到这里曹操沉思了一阵,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夫人问道:“夫君笑什么?”

“关心则乱,我明明派了荀彧和程昱两人驻守济北和东平,荀彧既然能够从济北过东平控制鄄城,显然济北局势必然稳定,而荀彧能够安然地穿过东平,说明程昱肯定控制住了东平的形势,那么济北的东阿和东平的范城必然无恙,我儿一句话我当然打消了担心。”曹操笑道。

听到曹操这话曹彰心中也一片明朗,派遣荀彧和程昱驻守两郡曹彰也是听过的,但是他显然没有联想到这些,而是和曹操一起担心,看来曹操的战略眼光还是比自己高一点,这就证明了在这里就算历史再好也没用,一打起仗来,一城一寨,甚至是一个山头一条路都是关键,历史再好也没学过这些,曹彰明白,自己不但历史知识很匮乏,地理知识也匮乏,战略眼光也匮乏,他这个穿越的现代人真的是挫到家了。

经过两日的快速行军,曹军已经进入了兖州紧挨着徐州的泰山郡,泰山郡的太守倒向了张邈,根本没有派人来迎接曹操,但是也没有派兵来阻挡曹军,只是持观望态度,两不相帮,毕竟曹操还有青州三郡,两伐徐州又是连战连胜,这位泰山太守显然不敢自己去触曹操的眉头,不止是泰山太守,兖州其他太守都是这个想法,虽然倒向了张邈,但是却不敢出兵帮忙,只是在一旁看着,明哲保身。

过了泰山郡来到济北郡,就有人迎接曹军了,正是在曹操收复青州兵时投靠曹操的谋士程昱,很显然,济北郡已经被程昱控制了。

也许是因为曹彰点醒了曹操,让他从焦躁中回过神来,所以回到济北的第一次议事,曹操还抱着曹彰,这是曹彰第一次参加曹军的军事会议,这肯定打破了历史最小年龄开会者的记录。

这一年是公元194年,2月,春寒料峭,曹彰步入五岁,此时他虽然还在旁观,但是却可以更加直面的参与历史了,悄悄地,历史的巨轮加入了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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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程昱很霸气

军事会议是在济北郡一个叫做卢县的地方开的,这里是济北郡和泰山郡的交界,此时正是黎明破晓之时,开会的地点是在县令办公的县府公堂,曹操高居县令位,曹彰坐在他身边,典韦护卫于身后,参与会者有两谋士,六武将。

两谋士除了控制济北东平两郡的程昱,还有荀彧为曹操第一个举荐谋士戏志才,这位戏志才曹操是很看重的,出兵打仗必然让他从军,此人年纪已经不小,而且脸有病容,但是依然坐得笔直,看得出是一个性格坚韧的人。

而武将除了曹昂,夏侯渊,曹仁,曹洪,于禁五人外还有一个曹彰没见过的人,就是李典,此君现在还很年轻,相貌儒雅,有点儒将的风度,曹彰没见过李典不是因为他不活跃,而是因为李典负责的是督运粮草的重要职责,一般走在最后,所以见不到。

说到此君,他也是曹家的元老了,早在黄巾之乱时,李典的父亲李乾和兄长李整就在曹操麾下效力,一门三父子都是曹操的部将,在初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93年的时候才19岁的李典已经是曹操手下的中郎将了,中郎将这官职可不低了,相当于太守,待遇也和太守一样,太守一年俸禄是2000石担米,中郎将也是2000石担米,所以中郎将在一州来说是个高官,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曹操能够给他运粮,就足以说明对这位年仅20岁的将领他是绝对信任的。

显然众人都没有想到曹操会带着五岁的曹彰参加会议,不过对于曹操的作为,他们是不会有异议的,曹昂还对曹彰笑了笑,会议一开始,程昱就开始说话,他主要说了两点,就是这次张邈叛变的原因和经过。

程昱指出了,张邈造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嫉妒曹操,一个曾经在自己地盘寻求落脚之地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自己的上司,总领一州之政,这让曹操曾经的老大哥张邈很是不忿,而张邈的造反之所以得到兖州诸位太守的支持则是因为曹操是来自外地的,并非土生土长的兖州人,所以这让大部分出生在兖州的官员们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就导致了在张邈这次造反居然没有一个太守跳出来阻止,反而在精神上还支持张邈。

至于兖州的老百姓对张邈的造反也持有支持的态度,原因很简单,因为曹操两伐徐州,把徐州三郡屠了个干净,这些事情兖州百姓都看在眼里,所以他们对这位外来的兖州牧是很惧怕的,有了百姓和官员的支持,再加上吕布的加盟还有张邈本身的妒忌,这些因素就给予了张邈造反的理由和勇气以及实力。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对程昱的分析表示信服,曹操也一直在点头,可见这位在兖州生长的程昱是有极好的大局观的,而且很了解兖州本地的情况,这也是之后程昱得到重用的原因之一。

说完了第一点,程昱开始说张邈造反以后的策略,首先,张邈仗着自己在兖州的影响力,把吕布的人马放进了自己的地盘陈留,然后联系同时通知了曹操留在兖州的第一猛将和第一谋士夏侯惇跟荀彧说吕布是来投靠曹操的,暂时驻军陈留,暗地里则暗暗发兵东郡,想挑掉曹操的大本营和在东郡境内的屯粮之地鄄城。

夏侯惇收到信后首先觉得不对劲,吕布来投靠理该来找自己才对,怎么去找张邈呢?而且要来应该先来治所东郡,怎么跑到陈留去了?所以夏侯惇早早就在东郡布防,这时吕布的大军已经离开陈留朝东郡开拔。

而当荀彧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则马上把张邈的行动定义为造反,于是写发了加急文书给夏侯惇,让他立即带军前往鄄城保住粮库,因为荀彧料定了东郡和鄄城两个地方是不可能同时守住的,所以先守粮库才是正道,自己也带着兵马去鄄城和夏侯惇汇合,从济北路过东平时荀彧同时发信给驻守东平的程昱,告诉他张邈造反,让他保住东平和济北两地。

之后荀彧和夏侯惇会师鄄城后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保住了屯粮之地,鄄城危机已经解决,但是这时吕布已经占领了东郡,屯兵于东郡边上的濮阳县,兵锋直指鄄城,但是却迟迟没有行动,显然是在等待时机。

原来在这个时候张邈先是扣押了东平郡范城县令靳允在东郡的一家老小,然后派人去劝降靳允,再派手下陈宫率军取道范城然后夺取济北郡的东阿,要知道范城和东阿两个地方是济北郡,东平郡和治所东郡三郡唯一通道的两个要冲之地,只要控制了这两个地方不但可以孤立鄄城,还可以切断济北和东平两郡的联系,现在东平和济北的军队也是靠鄄城的粮草补给,如果范城和东阿两地失陷,那么东平济北就不攻自破,而鄄城变成孤城一座,陷落也是时间问题,那么曹操就算从徐州回来也不能支援鄄城了,只能在东阿要冲之前被敌军耗到粮尽兵败。

就在这危机万分的时刻,受荀彧之托控制东平和济北两郡的程昱表现出了他的果敢和智慧,首先他单枪匹马的来到东平郡范城,对县令靳允晓以利害,告诉他虽然他全家被扣,但是也不要作出错误的判断,现在正值乱世,得主者昌,失主者亡,吕布性情娇纵,刚愎自用,根本不是争天下的料子,到时在乱世中也是覆灭的结果,那时你靳允一样是个死,但是曹操不一样,曹操可是敢于反抗暴徒董卓的英雄好汉,只有跟着曹操才是唯一的出路。

程昱这番说辞把靳允说服了,所以靳允没有接受张邈的劝降,程昱控制住范城之后马上把范城境内仓亭津的渡桥拆毁,阻挡了陈宫取道范城的线路,接着自己快马回到东阿布防,陈宫取道范城的希望破灭,东阿又有了准备,截断两郡联系孤立鄄城的计划彻底破灭,曹操从徐州回师的道路也畅通无阻,陈宫无奈之下只能撤军回到东郡再做打算。

听完程昱的汇报之后曹操狠狠一拍桌子大骂:“陈宫匹夫!吾如此待你,居然叛我!!!”

骂完对程昱说道:“兖州能保两郡和粮仓鄄城先生居功至伟,得先生之助,实是操之幸事!”程昱闻言连忙谦让。

曹彰听完以后差点要为程昱股掌,曹操拍着桌子没骂张邈,反而骂了陈宫,显然这扣押靳允偷袭东阿孤立鄄城斩断两郡联系,再截断曹操归路这一举三得的毒计是陈宫想出来了,曹彰不得不佩服这个后来跟着吕布一起死在徐州的谋士,此人绝对才智高绝,是个难缠的人物,但是程昱在这等劣势下还能说服靳允保住范城从而稳定东平济北两郡更是难能可贵,盛名之下无虚士恰好是对程昱和陈宫的最好形容,至于荀彧的敏锐和夏侯惇的持重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三国时代群星璀璨的事实,这里没有一个弱者。

曹彰也被这惊心动魄的博弈激得热血沸腾,同时意识到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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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兖州争夺战

这时曹操开口问道:“兖州情势如此,诸位有何高见?”

曹昂首先开口道:“如今吕布和张邈只占有陈留和东郡,我军有东平和济北,其他太守虽然拥护张邈,但是并不敢出兵相助,我们理应稍作休整,立即开拔至范城,掌握大局之后再做定夺。”

众将齐声称是,曹仁也说道:“我军疾行月余,人困马乏,就算到了前线也不能马上战斗,鄄城情况不明,理当整军再行。”

曹操点了点头朝戏志才问道:“先生有何高见?”

戏志才说道:“大公子和曹将军言之有理,另外当派人传信青州三郡,屯兵于青徐两州交界,威慑陶谦刘备,不能让他们动了前后夹击的心思。”

曹操点头说道:“休整一日后大军开拔,子廉,派发一份文书给乐进,让其起两郡精兵屯兵于青徐交界,威慑陶谦老贼。”

曹洪应道:“诺。”军事会议就此结束。

离开县府之后曹操把曹彰放到地上让他自己行走,曹昂则跟在曹操身边,曹操突然笑道:“子脩是否奇怪为父为何带你三弟去议事?”

曹昂点头道:“三弟虚岁才五岁,不知世事。”

曹操笑了笑说道:“在班师回兖州的时候,为父心中忐忑无比,患得患失,你三弟问为父,不是已经让你元让叔去驻守东郡了吗?怎么会如此容易失陷?小儿无心之言倒让为父想起了兖州还有荀彧,程昱跟元让,于是为父心里宽慰了些,果然就是这三人保住了两郡让我曹家还有立足之地,一个五岁小童,能说出这话,好似有神明指引,所以为父才带着你三弟参加议事,看看你三弟会否有反映。”

曹彰听了心里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反映?要不是听程昱说了一通我连张邈为什么造反都不知道,曹昂这时笑道:“原来如此,想来是三弟无心之言罢了。”

曹操也笑道:“确是为父疑神疑鬼了。”

父子三人走向了曹军的驻地,此时天才刚刚破晓。

一日后曹操带领着大军一直奔往东平郡的范城,但是卞氏,丁夫人,环夫人,曹丕和曹彰都被留在了东平郡城里,因为这是一场决定生死的恶战,所以不能在带家属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许是因为曹家基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所以连一直无忧无虑的曹丕也开了窍,居然开始学骑马了,这小子真的很不赖,骑了几天就有模有样,曹彰这时也开始认字,而曹操和众将则在东郡和吕布跟张邈鏖战不休,这一打,就是半年。

各种战报家书如雪片般飞到东平,家书有曹操的,但是更多的是曹昂的,原来曹操大军到达范城后才知道,夏侯惇一直带着军队和吕布大战于濮阳之外,虽然难以取胜,依然苦苦支撑,之后曹操大军一到,曹操马上亲自上阵率兵奇袭把吕布一个偏师消灭。

这一战彻底打响了兖州的争夺战,这半年来两郡你来我往的互相攻伐,连曹操自己都亲自上阵,可见战争的惨烈,曹昂特别提到一次他们身陷重围,曹操要组织死士突围,典韦首先应和,敌军近他五步后撩戟齐出,吕布大军立即倒下十二人,接着典韦挥舞双戟杀出一条血路手下竟然无一合之将,曹彰看在眼里只觉得热血沸腾,心想这典韦果然无比生猛。

家书还提到曹操在战斗中虽然处于劣势,但是还是冲进了濮阳一次,和吕布展开了激烈无比的巷战,最后虽然被赶了出来,可是不到半日曹操又领军队兵临城下,这等高昂的战意让吕布和陈宫胆寒得竟然不敢出城接战,到了这一刻,曹彰才发觉自己猥琐的老爸曹操竟然是这么一个有勇有谋的英雄好汉,难怪他老婆全部都是漂亮妞,自古美人爱英雄,这话一点不假。

就这么僵持到了同年9月,本是丰收的季节,但是蝗灾突至,双方都因为粮草问题休兵,曹操知道拿不回濮阳就抢不回东郡,所以干脆退兵回鄄城休整,一个月后,曹操寄来一封家书,因为蝗灾严重,收复兖州又遥遥无期,士气低落,此时袁绍又给曹操写信,让曹操投靠他,这时候曹操一度动摇,但是刚强果敢的程昱又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他鼓励曹操说:“袁绍有吞并天下之心,却无吞并天下之能,将军岂能屈居于此等人物之下?将军有龙虎之威,岂能沦为韩信,彭越之徒耶?兖州虽陷,但我军尚有东平济北两郡,鄄城尚在掌握之中,麾下能征惯战之士不下万人,以将军之武略,在有仆(程昱自己)与文若(荀彧)之佐,必能成大业!”曹操听完感动无比,马上放弃了投靠袁绍的念头。

在信中曹操高度赞扬了程昱,在张邈叛变之初,如果不是他控制了两郡,给了曹军喘息的机会,现在曹军已经解体,而在曹操动摇的时候,他又一次坚定了曹操的信心,到了此刻,程昱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已经非常高了。

就这样,吕布和曹操在僵持中过了兴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94年,在这年的最后一个月,陶谦死了,刘备捡了个现成便宜,轻易地得到了徐州。

而这一年曹彰度过了他五岁生日,此时曹彰拿铜镜照自己的样貌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前世的模样,可见这个身体依然是曹彰的身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发育得特别快,曹彰是曹操所有儿子里最能打的一个,史书上说他“少善射御,膂力过人,手格猛兽,不避险阻。数从征伐,志意慷慨。”是一个能征惯战,武艺高强的好汉。

显然现在的曹彰吃到了这个身体的甜头,五岁的他不但臂力强,能够轻易掀翻曹丕,而且骑马拉弓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这种情况让曹彰大感爽快,五岁就如此威猛,成人以后说不定也是典韦那样的猛将。

而这时7岁的曹丕也慢慢能够弯弓射箭,这对于一个小孩来说是很不容易的,曹丕和曹彰两兄弟在东平郡城读书识字,学习骑马射箭,转眼就到了公元195年,也就是兴平二年,在开春时分,驻兵鄄城的曹操发来了家书,说要和吕布一战定输赢,这一年,曹彰步入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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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文武双全

兴平二年开春,曹操分兵给曹仁,两人兵分两路攻打吕布,屡用奇谋,两路大军虚实相用,把吕布打得晕头转向,还夺回了东郡两个重要据点句阳和巨野,这是曹操和吕布开战以来首次取得了重大胜利。

吕布吃了憋就沉不住气了,和陈宫汇兵一处后马上反攻,但是当他们来到巨野的时候却看见曹操大军有恃无恐,列阵于营外,一副决战的样子,吕布和陈宫显然被曹操打怕了,所以他们选择了退兵,其实在这时,巨野只有区区一千人,有恃无恐不过是曹操虚张声势,因为吕布和陈宫的退兵,他们也错过了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

次日当吕布得知探子报告曹操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时候,顿时恼羞成怒,于是立即率军开往巨野,看见曹操的军队依然和昨日一样有恃无恐,以为曹操又摆‘空城计’,二话不说就挥军进攻,但是此时曹操大军已至,正埋伏在四面等着吕布来攻,霎时间伏兵四起,把吕布大军一路追逐砍杀数十里,一直打到了吕布扎营的地方才罢休。

此时吕布和陈宫对战胜曹操已经完全没有信心了,带着自己的残余部队离开了兖州,投靠徐州的刘备去了,曹操收到消息后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反而放了吕布一条生路让他离去。

并不是因为他仁慈,而是因为他知道吕布是个不安分的主,把吕布放到徐州正是一招祸水东引的妙招,现在兖州还有张邈残部盘踞陈留,实在不是和吕布决战的好时机,加上一年多的大战,兖州百废待兴,这时候还要自损实力歼灭吕布,又要保住兖州地盘还要防着刘备来捡便宜,那绝对就是顾头不顾腚了。

“枭雄和狗熊的区别在于枭雄有大局观,懂取舍,而不是一味的狂杀。”这天曹彰看完曹操的家书后放到了岸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此时已经是兴平二年的初夏,曹彰正坐在东平郡城一间大宅院里的书房内,这是曹操给自己老婆孩子暂住的地方,现在曹丕迷上了射箭,一起身就带着六个亲卫到城郊射箭,天快黑了才回城。

而曹彰则迷上了看曹操的家书,曹操的家书不只是报平安这么简单,更多的是记录自己在战场上的策略和得失,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是却把战场的局势,策略的好坏以及战后的得失描述得清清楚楚,这等总结归纳的文字能力确实高人一等。

曹操不但是个诗人,更是个兵法家,他著有《孙子略解》、《兵书接要》两本兵书,所以曹彰也从曹操的家书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书房里除了曹彰之外就没有别人,因为从曹操带着一家老小出征徐州那会就没带婢女,之后来到东平郡,几位曹夫人也只从太守家里要了三个婢女照顾自己起居而已,曹丕和曹彰年岁不小,所以只带侍卫不带婢女。

跟随曹彰的六个侍卫只有两人守在书房外,另外四人在军营待命,如果曹彰有需要的话才会跟随,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进来对曹彰说道:“三公子,毛玠先生到了,今日是否还讲学?”

“讲,当然讲!有请先生到书房!”曹彰连忙说道。

毛玠是曹操的谋士之一,在曹操自领兖州牧的时候就已经在曹操帐下,但是一直没受重用,在东平郡领了一个闲职,自从曹操家眷到了东平郡后他受命教曹丕和曹彰读书识字,在毛玠看来这是一个升迁的大好机会,可以帮助他迅速走进曹操的视野。

在曹彰的印象里,毛玠好像也是一个挺有能力的谋士,但是到底怎么有能力他却并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说起《诗经》《楚辞》《孙子兵法》等书的时候那绝对称得上倒背如流,而且此人对汉末的管制军制都了如指掌,更让曹彰刮目相看的是每次曹彰拿到曹操的家书把战事情况念给毛玠听后,这人都能把得失利害分析得清清楚楚,所以曹彰认为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的确是个人才。

毛玠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书房,看到书房里只有曹彰一人,行礼后问道:“三公子今日有何吩咐?”

他问这话大有道理,因为每次他来教学,曹丕和曹彰都在的时候曹彰基本不发一言,任其讲学,但是自从曹丕迷上骑射以后常常是曹彰一人单独受教,他还记得曹彰第一次一个人听课时和自己说:“先生,能不能给我讲讲汉朝的官制和军制?”

从那刻起毛玠就暗暗称奇了,一个五岁小童竟然对这东西有兴趣?七岁的曹丕喜欢听《楚辞》和《诗经》但是每当讲起这些,曹彰都会兴致缺缺,唯独那日两人相对时说起汉朝官制这位三公子就听得津津有味,而且时常插话询问,上至三公职能,下至州郡百官司职,巨细无遗问得清清楚楚,军中司职更是从伍长问到将军,毛玠从那天开始就确定这位三公子在曹操诸子中必然会脱颖而出,这问的都是治国之本啊,一个五岁孩童对这感兴趣?说明了什么?天生就是治世大才!

之后更让毛玠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在第二子曹丕不在场的情况下,曹彰斥退了侍卫,拿出曹操的家书念起曹操在沙场征战的始末,然后开始逐字逐句地问他“如果当时是这等情形,细节该当如何?”之类的问题,毛玠其实自己也一知半解不过从字面推想后便开始形容,曹彰一样听得津津有味,解释完之后曹彰又开始问此战得失,比如曹操此战小败应当如何应对,会否士气低落?如何抵挡吕布进击?又比如此战曹操大胜,是否该乘胜追击,又比如占领此地后对夺回东郡有何好处?

一系列问题把毛玠问得汗流浃背,大有招架不住之感,不过毛玠也算是游学四方,对各州地理也颇有涉猎,而且熟读兵书,所以还能应付一下这三公子犹如连珠箭般的问题,在解答问题的同时毛玠暗暗感叹,这位三公子真乃神童,比起少年盛名昭著的孔融只怕也不遑多让,而且孔融是少有才学而闻名天下,这位三公子却是对治国方略和行军打仗情有独钟。

几次单独教学下来后毛玠完全可以肯定此子假以时日必然是文武双全的一代天骄,文并非文才的文,而是文治武功的文,所以每次看到曹丕不在场,毛玠就会先问“三公子今日有何吩咐?”因为他知道单独授业的话,这位三公子从来不会按常规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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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定兖州

曹彰先请毛玠坐下后问道:“先生,如今吕布已经败于我父之手,流窜往徐州,东郡已经夺回,此战足以威慑兖州其他四郡太守,唯独陈留太守张邈依然顽抗,在这种情势之下,我军应该怎么做呢?”

毛玠坐下后看了今年才六岁但是身量已经和八岁的曹丕一般高的曹彰说道:“此战打了一年有余,兖州百姓深受其害,尤其是治所东郡,一年多来大小数十战全部在东郡发生,此时东郡比起主公任东郡太守时更有不如,之后收复陈留必然也是恶战连连,所以陈留东郡两地必然会十室九空,耕地荒废,百废待兴。”

曹彰听了若有所悟:“先生的意思是要迁徙人口让两郡重复生机?”

毛玠点头道:“理应如此,而且程昱先生的魄力,荀彧先生的大才,必然会劝主公调回青州三郡将士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陈留,然后迁徙落户在青州三郡的数十万青州兵家眷到东郡陈留两地,同时把青州三郡粮食,农器一起带回兖州,分配给青州兵家眷开垦两地的无主荒田作为军屯。”

曹彰听了愕然以对:“青州兵数十万家眷乃是青州三郡之根本,如果迁回兖州不就等于放弃了青州三郡?”放弃国土这种事曹操会做吗?曹彰很怀疑。

毛玠笑了笑,从容说道:“正是要壮士断腕,如今主公和吕布大战之后元气大伤,青州三郡因为黄巾余孽之乱元气未复,还需要大军镇守,如今兖州各地太守还在观望,是否会出现第二个张邈还是未知之数,如果为保青州又屯军又养民,而放弃巩固得来不易的兖州领土,岂非舍本逐末之举?我想主公当明其中利害。”

曹彰听了沉默一阵,突然笑道:“我明白了,青州三郡数十万青州兵家眷迁徙到兖州一来可以恢复民生二来可以威慑兖州诸郡太守,而且还可以把镇守青州三郡的兵士调回兖州增加对兖州的控制力,东郡陈留两地无主,荒地转为军屯之后可以更快地补给父亲麾下的兵士,死守青州确实是舍近求远,而且以父亲现在的兵力也无法经营青州。”

毛玠笑道:“三公子所言甚是。”

曹彰对毛玠的政治眼光现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叹道:“可惜我年纪尚小,若贸然举荐先生给父亲倒显得先生善于专营了,可是让先生在这教我读书确实有点大材小用。”

毛玠听了愣了一愣,他倒没有想到曹彰小小年纪思虑如此周详,不由对曹彰更是刮目相看,只听他笑道:“时也,命也。三公子倒无须介怀,和三公子谈话,属下也是获益良多。”

果然在之后的几个月,曹操真的把驻守在青州三郡的猛将乐进和曹仁的弟弟曹纯召回了兖州,两人不但把屯驻在青州的军队和数十万青州兵家眷带回了兖州,还把原来住在青州的百姓也强行迁徙回了兖州,安置在济北,东平,东郡三地,其中东郡落户人口最多,因为到时还要分一部分到陈留。

做好这些事情之后曹操立即带着自己所剩的一万精锐直击陈留张邈,同时让夏侯惇,夏侯渊,于禁,曹仁,曹洪,乐进,曹纯,曹昂八人各带一路民兵横扫兖州各县,然后合兵一处把驻兵在雍丘的张邈团团围住。

此时张邈只能困守雍丘这弹丸之地,连治所陈留郡城都已经失陷,曹操立即让荀彧和程昱安排百姓迁徙到陈留,充实编户,自己则率大军围住了雍丘,在这期间,黄河以北的袁绍又快了曹操一步,他在北方和公孙瓒一场大战大获全胜,逼得公孙瓒退守易京,此时袁绍已经基本控制黄河以北的所有土地,实力已经成为诸侯之冠。

但是袁绍并没有满足,他又开始渡河侵略青州,派自己的儿子袁谭攻打青州,青州的领袖北海太守孔融因为曹操的离开刚松了一口气但是转眼袁谭大军又至,无奈之下率众迎敌,可是此人真的应了那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名言,袁谭轻易把他大败,自此青州也落入了袁绍囊中,这一年,袁绍势力大涨,朝廷拜为右将军。

而曹操也在兴平二年的最后一个月攻破雍丘,平定了兖州的叛乱,这一次兖州才真正承认这位来自外地的兖州牧,朝廷也正式拜曹操为兖州牧了。

对待老友张邈,曹操还是让大军放他逃走了,在这一点,曹操的确是念旧情的,曹彰听卞氏提起,曹操第一次为报父仇攻打徐州的时候,临走前交代卞氏,如果他曹操死了,你们就去投靠张邈,后来曹操归来后见到张邈,两人还相拥而哭,历史上能和曹操有如此友谊的又有几人?所以曹操确实是真心想放自己老友一条生路。

但是张邈在逃跑的路上,还是被自己的手下杀了。

整个公元195年曹操因为要应对兖州的叛乱,无暇他顾,天下也发生了小小的变化,首先曹操的手下败将袁术又卷土重来了,首先他逃到了九江,鸠占鹊巢,赶走了九江太守陈瑀,又得了孙坚的儿子孙策投靠,实力大涨,一下把淮南,庐江,寿春半个扬州纳入囊中,而在这时,孙策也说服了袁术派他去攻打扬州的江东六郡,自此,孙策就将要在江东大展拳脚。

而远在长安的汉献帝也在董卓旧部互相争权夺利的混乱中离开了长安,本意是要跟着骠骑将军张济回弘农,骠骑将军在汉朝可是一个大官,早汉武帝年间的骠骑将军就是威名赫赫的霍去病,所以张济在汉朝还是有一点威望的。

但是后来汉献帝在国舅董承和翻然悔悟的董卓旧部杨奉的劝说下离开了张济,张济大怒,会合董卓旧部李傕、郭汜追击献帝,一路上打打逃逃,但是各地的地方官忙于经营自己的地盘对这个落难天子没有多加关注。

不过在曹操稳定了兖州后,荀彧,程昱的目光开始集中在这位颠沛流离的落难天子身上,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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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战后得失

曹操在公元195年破了张邈在陈留最后的据点雍丘之后,马上把大批人口迁入陈留,自己一家老小也迁至陈留郡城,把兖州治所改到了陈留郡,开始了新一轮的韬光养晦。

而在曹操让一家老小迁入陈留的时候曹彰也找到了向曹操举荐毛玠的机会,他并没有做什么,而是向来接自己的兄长曹昂提出毛玠这人很会教书,所以想请他一起去陈留,曹昂听了自然去见了毛玠,曹昂不是个傻子,发现毛玠很有才学,于是带着他去了陈留,同时举荐给了曹操。

曹操见到毛玠以后也大为赞赏,就这样,毛玠开始走入了曹操的视线,成为了曹家真正的谋士,而负担起教曹丕和曹彰读书识字的人则换了一人,这个人就是在张邈叛乱中霸气外露的程昱,此人的见识和智慧比起毛玠那是只高不低的。

曹丕依然沉迷在御马控弦的快乐中,曹彰自然又向程昱请教起经过这次大乱后兖州要如何走上正轨的问题来,程昱自然侃侃而谈。

经过张邈的叛乱一事,曹操和荀彧跟程昱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在自己做东郡太守之后,收编青州军,大胜袁术,陶谦,然后自领兖州牧,这一系列辉煌的胜利让他冲昏了头脑,从而忘记了整顿兖州的内政,作为一个外来的领导人,他记住了民生,记住了兵权,却忽视了领导干部的忠诚度,所以在平定兖州之后他开始大规模的整顿内部,上到太守下到县令,全部换血,任用自己信任而又生长在兖州的人。

其次曹操开始真正重视起人才来,想起陈宫的谋略差点把曹家逼到死路,如不是有夏侯惇,荀彧和程昱这等人才力挽狂澜让曹家起死回生,现在曹家军已经解散了,所以曹操开始求贤若渴起来,加上这一年戏志才的去世,让曹操的智囊团少了一大助力,但是好在当曹操向荀彧求贤时,荀彧举荐了一个非常出众的谋士,郭嘉,郭奉孝。

两人见面之后一拍即合,曹操特意为郭嘉设了司空军师祭酒一职,相当于智囊团的参谋长,每有议事都是这位远见卓识的谋士发言,事实也证明了说到出谋划策,曹操帐下谋士首推郭嘉。

程昱对郭嘉也是相当佩服的,一个年过半百而又立过大功的谋士对一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有佩服之心,可以想象郭嘉的过人之处。

程昱还提到了,经过此事曹操还意识到了军士素质的重要性,曹操带着军队出征徐州,各地都有曹家的驻军,只是东平济北和东郡三地有自己的亲信统领才没有哗变,其他的军士全部盲从各地太守依附张邈,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第二次,所谓贵精不贵多,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曹操开始着手让典韦挑选精锐之士成立步兵精锐虎卫军,让曹纯挑选能骑善射之士成立虎豹骑,一年多的鏖战活下来的都是曹军精锐,而虎卫军和虎豹骑则是精锐之中的精锐。

最后此战下来曹军还暴露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粮草问题,一场蝗灾下来,曹军粮草几乎不济,让曹操动了投靠袁绍的心思,还因此士气低落,更解散了不少军士,要不是青州三郡还有存粮,这场仗根本就不用打了,所以经过此事也让曹操坚决推行军屯政策,这也是曹操把大批民众迁入东郡和陈留的原因。

听完程昱的叙述后曹彰豁然开朗,张邈之乱虽然赢得艰苦,但是的确给了曹军质的转变,让曹操对人才,治军,后勤补给都有了新的看法,这也奠定了曹军席卷天下的基础,如果没有这一次危机,也许就不会出现曹魏日后的辉煌。

程昱正在和曹彰讲学,一个侍卫来到书房禀道:“报东平相,州牧大人有请。”

因为在张邈之乱中程昱立了大功,所以得封东平相,和太守平级,俸禄2000石,程昱闻言点了点头对曹彰说道:“今日就讲到这。”说完告退离去。

曹彰站起身来,走出书房,门口两个侍卫问道:“三公子是要上街吗?是否要通知另外四名护卫?”

“上街,不用了,你俩就可以。”曹彰说道。

于是带着两个侍卫出了大宅走到陈留街上闲逛起来,自从来到这里后曹彰很少上街闲逛,此时虽然离张邈之乱只过了十来天,但是已经有店铺陆续开张做生意了,街上的百姓看见曹彰带着两个侍卫知道是官家的人,纷纷让路不敢阻挡。

这时马蹄声从曹彰身后传来,两个士兵正要回头喝骂看是那个不长眼的竟敢冲撞州牧大人的三公子,可是看到马上的人两个侍卫马上怂了,不敢出声,只听一声带着稚气的呼喝:“三弟看箭”

“咻”地一下一支折掉了箭簇的箭朝曹彰射来,两个侍卫显然知道来人是谁,而且知道他们经常闹这把戏,所以他们都没有阻挡来箭,反而让开身形。

曹彰叹了口气无奈用手朝后面一扫,‘啪’地一下把箭拍到一边,等着那人骑马冲到自己身后,一手按住马身,接着飞身上马坐到了那人身后。

架马的人正是曹丕,身量和曹彰差不多高,见曹彰上马手肘顶向曹彰肋下,曹彰两手穿过曹丕腋下把他两手架起,然后一拉缰绳,奔马立即长嘶人立而起,曹丕见马停了下来便嘻嘻笑道:“三弟厉害啊……”

“曹丕,从你会骑马那天起就不停地玩这出,你不腻吗?”曹彰无奈地说道,他从来没有叫过曹丕兄长,因为这家伙撒尿给他。

“你又叫我曹丕,给娘听到一定教训你。”曹丕一边笑一边控着缰绳朝郡府而去。

“哎?你要去哪?”曹彰问道。

“去郡府啊,求父亲大人带我们到洛阳看看,玩玩。”曹丕笑道。

“洛阳?你怎么知道父亲要去洛阳?”曹彰显然有点意外曹丕的消息灵通。

“戚~~~”曹丕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大嫂告诉我的!”

“呃?”曹彰知道曹丕说的是曹昂的老婆,显然曹昂听到了告诉他老婆,然后他老婆告诉了曹丕,暗叹女人真八卦,两兄弟就驾着马朝郡府而去。

“曹丕,你能不能把这破马鞍拆了,顶着我的小JJ很疼。”曹彰不满地问道。

“哦?你坐后面点不就完了?”曹丕奇怪地问道。

“信不信老子把你拍下马?”

“行,我拆,不是,没刀没剑的我拆什么?用牙咬吗?”

“你下去,老子坐马鞍。”

“哎?你这样对待兄长吗?”

两人吵吵闹闹间已经把两个侍卫甩得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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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曹丕想去洛阳

两兄弟共乘一骑来的郡府门前,守门的是两个新成立的虎卫军卫士,看见曹丕和曹彰其中一个卫士横跨一步挡在门前说道:“两位公子请留步,郡府重地没有州牧大人许可,任何人都不能擅入。”

曹丕和曹彰都参加过两次徐州讨伐战,所以卫士也认识这两位州牧大人的公子。

“恩?什么时候立的规矩?”曹丕皱起了眉头,在他印象里,以前好像是出入自如的。

“是虎卫军接手郡府城防之后立的规矩。”卫士答道。

曹彰暗暗赞叹曹军的效率,现在不过是公元195年十二月底,平定兖州只有二十来天,虎卫军就似模似样了,还接手了郡府防卫,想来也接手了护卫曹操的工作吧。

曹彰开口道:“有劳大哥去通知州牧大人,说我俩来了。”

“大哥”这称呼让那卫士愣了一愣,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只见卫士行礼道:“诺!”说完匆匆离去。

曹彰翻身下了马,上下打量另外一个虎卫军卫士的装备,识字以后曹彰也看了不少书,包括一些兵甲知识。

打量了一阵后曹彰发现这哥们的装备和大多士兵都不同,在这个年代,士兵穿的衣服叫做甲胄,甲是穿在身上的,胄是戴在头上的,胄其实就是帽子,曹军所有士兵的帽子的形状都和一个锅子差不多,所以又叫做兜鏊,后面还有铁片编成的顿项保护脸颊和后颈,头是要害部位,所以士兵的头盔都是铁铸的。

但是曹军士兵的甲就分成了两种,大多数士兵穿的是皮甲,皮甲的材料是用浸油的皮革再加各种工序制成,可以有效地防御弓矢和金属武器的打击,只是效果不是太好,但是胜在制作成本低,所以大部分士兵都穿皮甲。

还有一种就是眼前这位虎卫军卫士穿的铠甲了,铠甲是由一片片铁片编制成的,带有袖子,遮挡到手肘部位,称为肘袖,腰间束带,束带下还有膝裙,长至膝盖,称为吊腿,用于防护大腿和膝盖,穿戴的方式和现在的短袖T恤差不多,铁甲比起皮甲防御力自然高了几个档次。

在汉末中国的炼铁技术虽然世界领先,但是要大量制造这种铠甲还是力有未逮,极花时间又耗费金钱和材料,所以并没有在军中普及。

从虎卫军穿的铠甲就可以看出来,曹操是下了血本的,而且虎卫军的武器也和寻常士兵的不一样,寻常士兵用的武器是长戟,长约两米五到三米,长戟的握干还是木制的。

但是虎卫军配置的武器却是一把一米五长的环首刀和一个上短下长梯形盾,举起来可以遮住上半身,外形为长六角形、盾面中脊微凸,饰有虎面纹,看起来很有杀气。

盾牌和环首刀不但都需要大量的铁矿,炼制起来也比长戟费力得多,长戟都有模子,几乎可以说是量产的,但是环首刀不但需要模子,还要工匠反复锻造,退火,为了加强刀身坚韧还需要渗入碳沙等工序,铠甲的铁片跟盾牌也是如此,所以一套虎卫军的装备成本足以装备二十个寻常士兵了。

“三弟你在看什么呢?”曹丕好奇地问道。

“我在看他这身盔甲,啧啧,真不错啊。”曹彰指了指面前的虎卫军卫士。

曹丕看了一眼嗮然一笑:“你应该去大哥家里看看他的明光铠,可比这个漂亮多了,不但前胸多了一个麒麟头的护心镜,腹部铸有金腹兽,吞肩也铸有麒麟头,肘袖之下还套有镏金护臂,膝裙下再穿上一双百炼钢打造的战靴,啧啧~只要在阳光下就可以发出刺目光芒,惑敌眼目。”

“呃?怎么在徐州战场上没看见大哥穿过?我也没看见别的将军穿过呢?”曹彰奇怪地问道,按理说那么风骚的战甲一眼就看到了,为什么曹操以下的所有武将都没有穿过?在徐州会战和平定张邈战乱时曹彰感觉曹操和众人穿的铠甲和眼前这位虎卫军的差不多。

曹丕得意地解释道:“那是因为大哥也是在收复陈留之后得到的明光铠,听说是乐进将军和纯叔(曹纯)从青州带来的,是他们在青州驻守的这段时间找匠人打造的,现在我军将领人人有一套,而至于这个卫士穿的铠甲叫做两当铠,那是我曹军以前将士所穿的。”

“哦,你倒知道得不少。”曹彰笑道。

“你天天窝在宅子里,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些都是大嫂和我说的。”曹丕洋洋得意。

“大嫂大嫂大嫂!你真有御姐情节。”曹彰骂道。

“御姐?何为御姐?”曹丕愕然问道。

“没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曹彰心道以后你抢的袁熙老婆就比你这小子大了四岁,不是御姐是什么?

两人说话间另外一个卫士带着另外一人走出郡府,正是两人的大哥曹昂,曹昂此时显然没有穿曹丕形容得牛x无比的明光铠,而是内里穿着白色直身单一,腰间束带,外皮白色衣袍,头戴七尺鹊尾冠,一派名士风范,看到两人笑道:“你们两个来这做什么?”

今年十八岁的曹昂身高已经操过了180,显然那是因为曹操的遗传基因起到了极小的效果,双眉斜飞入鬓,五官如刀削斧凿,棱角分明,英气勃勃。

“大哥,我们想和父亲一起去洛阳看看,我长那么大都没去过洛阳呢。”曹丕说道。

“你去过,不过那时还小,所以不记得罢了。”曹昂笑道,说完转向曹彰问道:“三弟你也想去吗?”

“呃?那里被董卓搞得乌烟瘴气的,去来作甚?”曹彰叹了口气。

“你懂什么?洛阳乃千年帝都,华夏圣城,文明之源,天下之中,高祖皇帝曾说过‘吾行天下多矣,唯见洛阳’,可见洛阳之奇。”曹丕马上反驳曹彰。

曹昂笑道:“二弟读的书倒不少,也罢,这次我们去洛阳也无甚大事,我看父亲不会拒绝让你俩同行的,三弟,洛阳处于天下之中,乃群雄逐鹿中原之地,去看看也不是坏事。”

“好……”看看汉献帝长啥样也不是坏事,曹彰一边答应一边帮曹昂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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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小误会?

“太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曹丕显然已经迫不及待。

“还不行呢,我们先要肃清去洛阳的道路才行,司隶和兖州中间还隔着一个豫州,那里黄巾余孽遍布,所以我们要等开春破了黄巾贼才可以。”曹昂笑道。

“啊?还要破了黄巾贼?圣上能等吗?”曹彰说出这话马上后悔了,自始自终,曹丕只说要去洛阳,因为他从曹昂的老婆那里得知父亲曹操要去洛阳,可一句没提迎接天子的事情,曹彰自从曹丕提起要去洛阳后,联想起前段日子听说献帝离开了长安,就想当然的认为曹操是去迎接天子的,那是因为他有历史知识,但是现实是根本没人告诉过他曹操要去迎接天子,那现在他该怎么解释?

果然曹昂脸色变了变,看了看四周,幸好只有两个值得信任的虎卫军听到了,曹昂拉着曹丕和曹彰进了郡府的院子里,低声问道:“三弟,你从哪得来的消息?说父亲要迎接天子。”

“呃?我猜的。”曹彰胡诌道。

“猜的?怎么猜?”曹昂问道。

“前段日子圣上离开了长安,我就想啊,八成是要回洛阳了,而你们恰好这个时候说要去洛阳,那不是去迎接圣上是去干嘛呢?”曹彰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曹昂顿时怀疑起来“这话没别人教你说?”显然他不信六岁的曹彰能说出这么有逻辑联系的话。

“你怎么连我也不信?谁教我这些?这又不是多难懂的问题,孔融七岁才名遍布天下,谁又教他了?”曹彰怒道、

“我儿说得好。”曹操从郡府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两人,一个是英俊如昔的荀彧,另外一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虽然相貌比不上荀彧,但是还是比较清秀,眼睛细长,显得很聪明,曹彰肯定这青年就是军师祭酒郭嘉。

“父亲”三兄弟一起行礼。

郡府陆陆续续走出了不少人,程昱,毛玠,夏侯惇,曹仁,于禁都在其中,不过他们只是向曹操行礼告辞后便走出郡府,并没有过来搭话。

曹操朝众人摆了摆手然后问曹昂道:“子脩,你们为何争执?”

曹昂恭敬地说道:“回父亲大人,三弟说猜到我军要去洛阳迎接天子,孩儿颇为好奇,三弟毕竟才6岁,单从献帝离开长安而我们计划去洛阳就猜到我军要去迎接天子实在不符合常理。”

曹操奇道:“彰儿怎么知道我们去洛阳的?

曹丕开口道:“是大嫂告诉孩儿的。”

这话一说曹昂脸色一变,不再出声。

曹彰此时保持沉默,有点玩味地看着曹昂,这家伙?什么意思?是真的谨慎,还是看老子太聪明现在就开始使手段打压我了?我6岁猜不到,你摆明就是说有人教我了?就是指我在结党营私?曹操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儿子结党营私,你这样说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本来想在你二十岁救你一命的,不过看你这小子好像用心很险恶啊?得了,宛城老子是不去了,让你和典韦去死吧!奶奶的!曹彰心里骂道。

曹操默然半晌突然笑道:“子脩,你还记得为父和你说过,张邈叛变时,彰儿提醒了为父元让还守在东郡的事情吗?”

曹昂答道:“孩儿记得。”

“为父认为彰儿不过是比较聪明,并非有人指点,而且去洛阳的风声也是从你家里传到丕儿那里,彰儿才知道的,不过是场误会,兄弟之间不要互相猜忌。”曹操说道。

“诺。”三兄弟一起回答。

曹操对曹昂说道:“子脩,你带着丕儿先回去吧。”曹昂答应一声,看了曹彰一眼便即离去。

这时郡府外还剩下曹操,郭嘉,荀彧,曹彰四人,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曹操看了曹彰半晌突然开口道:“彰儿,你是我儿子,父子两应该坦诚相待。”

“诺,父亲。”曹彰答应道。

曹操笑了笑,拉着曹彰的手朝郡府外走去,郭嘉和荀彧则跟在身后,曹操一边走一边开口说道:“那日彰儿你提醒我你元让叔叔还守在东郡,我就看出彰儿你对行军打仗颇感兴趣,而且我说我军形势危急,你娘,还有二娘跟三娘都不太明白,唯独彰儿你冒出冷汗,说明你很明白为父在说什么,对吗?”

曹彰暗暗叹了口气,还是给这老小子看出来了,于是坦然承认:“当日父亲说济北的东阿,东平的范城如果陷落,不但驻守鄄城的荀彧先生会被孤立,我曹军回军路线也会被截断,到时只要陶谦和刘备从后夹击,我军东平济北没有鄄城军粮补充定然不能持久,而我军劳师回援还没军粮,那自然是覆灭之灾,所以孩儿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话说出来后郭嘉轻轻“咦”了一声,曹彰回头看了这青年一眼,只见他和荀彧对望了一眼,两人眼中有赞赏和惊讶的神色。

曹操开口道:“那为何彰儿当日却说担心你元让叔叔安危?”

曹彰头皮发麻了,现在他该怎么回答?这摆明了就是当时隐瞒实情,想到虎毒不食子,我再有本事还是你亲生儿子,既然露了锋芒,那就索性放肆到底,大不了以后我坚决和你同一阵线,让你觉得老子最像你,最贴心,也最有资格做你继承人。

想到这里曹彰开口道:“是孩儿不对,其实孩儿也觉得自己比寻常家的孩子懂事早,而且孩儿对行军打仗,官制军制特别感兴趣,所以平时听父亲在家说话,看父亲家书都会揣摩一番,自然有几分心得了,但是孩儿憋着,忍着,不提不说,就是怕人猜忌,你看大哥今天说这话,摆明了就说孩儿背后有人指使,那不是说孩儿结党营私了?孩儿不想连累旁人,程昱先生,毛玠先生都教过孩儿,如果因为此事而起猜忌让父亲弃贤才而不用,岂非耽误了父亲和两位先生?”

这番话说完曹彰感到身后的荀彧和郭嘉呼吸都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不是什么大道理,但是从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嘴里说出来,那意义就不一样了,曹操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彰儿倒是思虑周详,你大哥生性果敢谨慎,今日并非猜忌你,不过是怕你被人所惑,遭人利用罢了,不过在徐州那时程昱,毛玠还并未传业,所以为父相信你,我儿真乃奇才,比起孔融少时只怕犹有过之。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曹操马车停放的地方,只听曹操和郭嘉荀彧两人笑道:“奉孝,文若,一起登车和我彰儿畅谈一番,我曹孟德有子如彰儿,真是幸甚!”

郭嘉,荀彧答应道:“诺,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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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政治智慧

曹操的马车很大,需要四匹马才能拉动,司马相如曾经在自己家乡放过豪言:“他日若不乘高车驷马,誓不过此桥!”,所以四匹马拉的车子不但舒适,同时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曹操和曹彰并排而坐,对面则是郭嘉和荀彧,曹操显然有意考教曹彰,只听他问道:“彰儿,你说为父去迎天子,为了什么?”

曹彰差点就想来一句:“当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突然想起荀彧在旁边看着呢,这位英俊的帅哥可是一个德行周备,秉承正道的谦谦君子,史书上更是说他“名重天下,莫不以为仪表,海内英隽咸宗焉”,说明此人的影响力是很大的。

如果曹彰冒冒然说一句“挟天子以令诸侯”肯定会弄巧成拙,虽然对了曹操的心思,但是曹操也不会表扬他,很可能还会把他臭骂一顿,原因很简单,荀彧不喜欢。

曹操不是一个白痴,他心里有这想法,但是却不能说出来,因为现在他倚重荀彧的地方还很多,如果一句“挟天子以令诸侯”说了出来,荀彧首先就不开心,因为他自始自终都认为曹操兴兵举世是为了匡扶汉室的,这也是为什么在许多年后,曹操欲进位魏公而荀彧阻挠的原因。

所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话说出来,首先寒了荀彧的心,要知道,戏志才,郭嘉,甚至以后的荀攸、钟繇、陈群都是荀彧举荐的,换句话说,他们是看荀彧这位名士的脸,觉得荀彧这样的大才都为曹家做事,觉得曹操有过人之处,才会投靠曹操的。

那么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以后荀彧还会全心全意地为你曹家做事吗?不可能!荀彧为曹家所做的一切换他曹彰来代劳的话,可能吗?做得到吗?肯定不行!那么想像一下没有荀彧的曹家,能走多远?那真的不好说了。

而且也会让曹操觉得自己不识时务,光有小聪明,“挟天子以令诸侯”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董卓不就做过?结果怎么样了?死翘翘了!更要命的是,荀彧投靠曹操,并且死心塌地为曹操办事,很大程度是因为曹操第一个跳出来发布‘讨董檄文’,如今你曹操还想演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就等于又做婊子又立牌坊了。

所以曹彰张了张嘴,马上换成了另外一番说辞。

“当今之世,大家领个州刺史,州牧,太守,都是仗着兵强马壮,谁拳头硬,占了地盘以后,发一道奏折到朝廷,上表了事,也不管朝廷答应还是不答应,做了再说,现在我们都还是汉朝子民,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迎接天子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上达天听,聆听天子旨意,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兴正义之师,拨乱反正,更可以号召天下有志之士一起匡扶汉室,所以父亲要迎接天子自然是为了拨乱反正,匡扶汉室了!”曹彰侃侃而谈。

曹操一边听一边点头,荀彧的俊脸也满是笑容,唯有郭嘉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看着曹彰,这笑容让曹彰头皮有点发麻。

“彰儿真是了解为父心思!”曹操轻抚曹彰背脊微笑道,接着对郭嘉问道:“奉孝,如今圣驾已到安邑,你说我们是否应该马上出兵荡平颍川贼寇然后火速去迎接天子?”

郭嘉微笑道:“我们大可在年后开春才出兵荡寇,因为从长安鏖战到安邑,李傕、郭汜大军和杨奉,董承的护驾大军互有胜败都是元气大伤,

如今天子已经和李傕、郭汜议和,而两人也答应了议和,更放还百官,说明两人已经无力再行劫驾之举,圣上短期在安邑必然无忧。”

曹操听了点了点头问荀彧道:“文若以为如何?”

“郭祭酒所言大有道理,吾同乡钟繇因为助天子离开长安,救驾有功,现已官至御史中丞,常和属下通信,现在天子在安邑暂时无忧,我军确应该韬光养晦,开春击破颍川的黄巾余孽后肃清前往洛阳的道路再迎接天子。”荀彧说道。

曹彰听了这话马上庆幸自己没有得罪荀彧,别人的同乡钟繇刚刚救驾有功升了官呢,多好的内应,如果刚才说出那话真不知道荀彧还会不会这么配合了。

曹操笑道:“理该如此,颍川是文若,奉孝和钟繇的家乡,那么颍川百姓也等同于吾的家乡父老,如今被黄巾余孽盘踞,正应该还乡亲们一个安宁。”

荀彧和郭嘉连忙道谢,曹彰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暗道:“厉害厉害,说句话也不忘笼络人心,以后要好好学学啊!”

接着曹操先让马夫把荀彧和郭嘉送回了住所,才和曹彰乘车回府,车上两父子相对无言曹彰预感到真正的戏码现在才开始。

曹操开口笑道:“彰儿,如今只有我们父子,不妨说说心里话。”

“父亲,汉朝积弱不振,圣上软弱无能,所谓匡扶汉室,能扶则扶,不能扶就替了吧。”曹彰坦白说道。

曹操对曹彰的见识已经没有怀疑,慢慢地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了,“恩,能扶则扶,不能扶就替……”曹操重复了一次看着曹彰笑叹:“彰儿,为父也看汉室病入膏肓,但是却不想背着千古骂名,你很懂事,成就当在为父之上,汉室,为父能扶则扶,不能扶还是得扶,如果要替,彰儿你来替好了。”

曹彰闻言不语,显然曹操作为一个古人,眼光还是有局限性的,当年他天下三得其二,他没有称帝,只是进了一个位极人臣的魏公,也许也就是现在这个心态,可是他却不知道,就算他不替,还是背了千古骂名,一直到了曹彰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才有些学者为其平反,这也是这位枭雄的可悲之处。

这时马车停下了,曹操一把包起了曹彰哈哈笑道:“此事言之尚早,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有这等烦恼,倒是你我父子在此发白日梦呢。”一边说一边抱着曹彰下了马车朝宅院走去。

夕阳之下,曹彰觉得和这位历史上毁誉参半的人物距离好像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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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郭嘉的智慧

因为没多少天就到除夕了,所以大家都准备着过年,程昱在兴平二年的最后几日也没有再来给曹彰讲学,而曹昂也因为年关将至,带着妻女回到了曹操的大宅子里。

曹昂一回到宅子就主动找曹彰道歉,说自己的确是怕曹彰被别有用心的人所惑,才表现得过分紧张,曹彰也相信了自己这位兄长,在他眼里,一个二十岁就能为父而死的热血青年不至于阴险到连自己6岁的弟弟都去害。

所以公元196年,也就是改了年号的建安元年,曹操一家子的年关还是过得和乐融融的,这一年曹彰七岁了,曹植也已经4岁,也是到读书识字的年龄了,所以曹操做了一个新的安排,曹丕和曹植由荀彧教学,曹彰则由郭嘉教学,至于曹丕和曹彰的武艺则由夏侯惇负责。

曹彰知道曹操是故意安排郭嘉单独给他讲学的,但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曹彰并不知道,当曹操说出这个安排时,曹彰脑海里又浮现了郭嘉在马车上那耐人寻味的笑容。

建安元年的元宵节一过,曹操就和众将开始准备出兵颍川,而元宵后的第一天,曹彰和郭嘉开始了第一次讲学。

讲学的地方依然是在曹操府邸的书房里,郭嘉和曹彰各据一案,面对面坐着,因为曹彰又遣走了自己的侍卫,书房所在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书房里也只有曹彰和郭嘉两人,元宵刚过,东郡天气依然寒冷,但是院子的草木已经有了新的枝芽,恢复了少许生机。

郭嘉的开场白让曹彰很讶异,郭嘉的第一句话是说:“其实早在文若投靠主公前,就曾相约属下一同来投,但是属下拒绝了。”

“为何?”曹彰很奇怪,因为历史上曹操和郭嘉两个人是非常默契的,郭嘉死后曹操一度很伤心,他实在想不出如果荀彧找过郭嘉,那应该是在公元192年,但是郭嘉为什么会拒绝呢?

郭嘉笑了笑,说道:“因为属下看出了主公虽然迟早能够主宰兖州,但是却难免生乱,属下要看看主公能否化解这次战乱,才能决定是否出仕辅佐主公。”显然他指的就是张邈的叛乱

曹彰听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在想:要是你不是郭嘉,我马上说你吹牛B加马后炮,然后把你赶出去,老子学历史的都记不起,程昱荀彧不是傻子,也没看出来,独独你看出来了,而那时你还在颍川,没有踏入兖州一步,你又怎么看出来了?

不过曹彰还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请问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郭嘉却没正面回答曹彰的问题,反而问曹彰:“大公子今年已经19岁了,还有一年就可以举为孝廉了,我听闻三公子对汉朝的官制和军制很感兴趣,不知三公子对举孝廉了解多少?”

曹彰对答入流:“举孝廉是汉朝选拔官吏的方法之一,每二十万户中每年要推举一个有德行,博学多才,孝顺父母,行为清廉的之人给朝廷,让朝廷量才录用,此人就叫做孝廉。”显然他不知道郭嘉为什么要问这个。

郭嘉笑了笑:“问题就在这里了,这举孝廉之法本来是给朝廷提供英才的,但是因为最近几代天子昏庸,朝纲败坏,各地监察或是收受贿赂,为富商巨贾的子弟弄虚作假,举为孝廉,或是为讨好权贵,为权贵亲友大开方便之门,把一些纨绔子弟举为孝廉,让其能在朝廷为官,久而久之,这举孝廉之法就成了各地大小商贾,官吏为自己亲友谋取官职的手段了。”

曹彰毕竟是个成年人,听到郭嘉这么说马上就明白了,一拍桌案恍然道:“所以兖州各地上至州刺史刘岱,到各地太守,还有县道乡邑都是兖州当地的乡绅,或是世代在兖州为官的汉臣,他们的势力在兖州根深蒂固,连成一片,自然不满我父亲领兖州牧,所以青州贼危机一过,就要造反,也许吕布的到来只是加快了造反的速度,就算吕布不来,他们迟早还是要反?”

这个道理并不难懂,比如一个省上到省长,下到村长,全部是这个省的官二代,富二代,突然来了一个外来人做了省长,是个人都高兴不起来,自然要连成一片扳倒你,曹彰开始佩服郭嘉精准的政治眼光了。

郭嘉眼中闪过赞赏的神情,笑道:“不错,不错。难怪主公要我给你讲学。”接着郭嘉笑道:“那么请问三公子现在是否知道了文若让属下一同来投靠主公时,而属下却拒绝的原因?”

曹彰想到平定张邈之乱后曹操把所有的官员都换上了自己信任的人,答道:“因为当时还是兖州本地势力盘踞,无论是内政还是军事,都不能很好的推行命令吧?”

“正是如此,但是自从扫除了张邈一干兖州本地豪强,其他兖州的乡绅土豪也因为依附叛乱而获罪,现在大小官员都是主公一手提拔,兖州现在才算真正在主公的掌握中,本土豪强已经完全失势,直到这时属下才来投靠主公,因为兖州已经是天下唯一的净土了。”郭嘉淡淡说道。

“净土?什么净土?”曹彰不明白郭嘉指什么。

“一块没有被东汉那些累世为官的门阀,世族,和所谓名士所渗透的净土!”郭嘉说道。

“先生的意思是……”曹彰纳闷了,他这意思现在盘踞十三州的诸侯都是门阀和世族?通俗点说都是官二代?可是曹操也是官二代啊?虽然是宦官之后。

“河北袁绍,淮南袁术,荆州刘表,徐州刘备,益州刘璋,江东孙策,袁氏兄弟家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两人一在南一在北都能割据一方,若非没有当地世族支持,怎能到如此地步?刘表,刘备,刘璋都是汉室宗亲,自然也会得到世族支持,江东孙策离开袁术不过数月就能盘踞一郡,若非有江东名士和世族支撑,岂能扩展如此之速?”郭嘉侃侃而谈。

曹彰听了眼界大涨,以前看历史书都是一知半解,袁绍和袁术同出一门,但是一个在河北,一个在淮南,同样能雄踞一方,他根本不知道是为什么,很明显,因为他们家族显赫,门生遍布天下,从南到北都有,已经成了一个集团,所以两兄弟能够安稳地独霸一方

至于刘备一败再败,还是有人死死跟随,去到哪里别人都以礼相待,比如陶谦,刘表,显然他是占了汉室宗亲的光。

刘表刘璋一样是汉室宗亲,世族和官员自然信服,益州本来就是刘璋子承父业,当地土豪肯定对他没有恶感。

孙策就不用说了,他的好兄弟周瑜不但祖上做过汉朝的太尉,自己也是江东名士,好朋友鲁肃更是江东富豪,郭嘉数出的这几个都是在三国时期风光一时的领袖,现在曹彰才明白他们后面都是有世族支撑的,而世族的形成就是因为腐朽的东汉政权让士大夫们有了借着选拔人才的漏洞互相举荐,官官相护,从而形成了官场垄断机会。

正当曹彰在理顺这些关系时郭嘉又继续说道:“至于凉州马腾,交州士燮,两人地处边陲,人口稀少,根本没有夺天下的本钱,李傕,郭汜两人乃是董卓残部,虽然盘踞长安,但是也是苟延残喘,当地世族离心,迟早灭亡,所以要争天下,首先要得世族支持!”

曹彰听了又糊涂起来,问道:“先生刚才不是说兖州是没有被世族渗透的净土么?那怎么能得到世族支持呢?”

郭嘉脸上又出现了一抹睿智的笑容:“这就是我和主公说的,用世族,但不为世族所用!”

此时曹彰对郭嘉完全心服口服,曹魏第一谋士他绝对当之无愧,于是马上问道:“如何能够用世族,但不为世族所用呢?”曹彰奇道。

郭嘉笑道:“这个说来话长了,再者三公子阅历有限,很多话说了也未必能够一窥全豹,我已经和主公提出,以后无论大小征战,都会带着三公子随军而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很多事情要三公子自己慢慢领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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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兄弟

郭嘉只给曹彰讲了一次学就没有再来过,因为曹操不久就要出兵颍川,所以郭嘉要和众谋士帮曹操谋划。所以曹彰在建安元年元月的后半月一直和夏侯惇习武。

不知道曹操和夏侯惇说过什么,他对曹彰也分外严格,第一天习武就让曹彰拿了一把比曹彰还高的环首刀,若不是曹彰天生力气过人,只怕拿都拿不稳,反观9岁的曹丕,则是拿一把只有一米长的短戟,而这把短戟还没开封!

曹彰暗叹不公平,曹丕跟着夏侯惇习武已经几年了,还拿着个没开封的玩意,自己则拿着一把虎卫军用的环首刀,不知道这夏侯惇是得了曹操的指示,还是见他曹彰天赋过人,要让他进行高强度训练。

陈留城郊,夏侯惇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外面披着滚边黑色大氅,在外面还套了一件裘皮所制的大外套,配合他大概185左右的魁梧身材,真是有如天神下凡。

只听夏侯惇说道:“丕儿,你拿着这把重戟到边上举五百下。”因为夏侯惇是曹操从弟,关系不同,所以他不用在两人面前自称属下。

曹丕答应一声去了,曹彰一听差点没晕过去,原来这把重戟居然是给他用来当哑铃使的。

等曹丕走到一旁后夏侯惇转过来对曹彰说道:“彰儿,丕儿的筋骨天生就没你壮实,所以先要练筋肉弥补筋骨之虚,但是练了筋骨虽然壮实了,可是筋肉的结构已经和骨骼有所偏离,身子就不如天生的那般灵活,而瞬力相应减少,所以练武是要有天赋的,你有一副好筋骨,丕儿再怎么练都赶不上你。”

“呃……这个,惇叔,‘瞬力’是什么?”曹彰显然不懂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名词。

夏侯惇笑了笑说道:“‘瞬力’,是我们练武之人所说的瞬间之力,也就你顷刻间发出的力道,人一出生骨骼和筋肉是完全契合的,可是有些人筋骨不壮实,气力不足,只能用笨办法练筋肉,加大气力,但是筋肉壮了,却已经和骨骼不契合了,所以气力再大,瞬力也不可能达到最强的力道了。”

“哦~~~就是爆发力嘛。”曹彰随口说道。

“恩……爆发力,确实是很特别的形容,比瞬力易懂得多,难怪从兄让我好好教你,说你是个将才,你果然很有天分。”夏侯惇夸奖了一下曹彰。

是发明瞬力那家伙没文化罢了,曹彰暗道。只听夏侯惇接着说道:“好了,你有一副好筋骨,不要辜负了它,所以马上练……那个爆发力,你看好了!”夏侯惇说完抽出自己的环首刀,双手握住刀柄,连劈三下,这三下都是劈往自己前胸垂直位置,三刀都劈得虎虎有声。

“看清楚了,第一刀高举过头朝下劈,第二刀两手举过左肩从左往中斜劈,第三刀两手举过右肩从右往中斜劈,三刀皆要劈在心口前端的虚空处,刀和手臂要呈直线,一次三刀,先劈五十次。”夏侯惇说道。

曹彰听完答应一声,有模有样地劈下来,不过比起夏侯惇的虎虎风声,他是肯定不行了,别说风声了,劈了十多次他的手已经软了,不过看到夏侯惇没有叫他停的意思,所以他只能继续坚持。

这把环首刀至少有二十多斤重,都比得上现代的一袋米了,曹彰一个七岁小孩能举着劈五十下已经了不起,当他劈完后夏侯惇让他休息半个时辰(一小时),又继续开始劈,一天下来曹彰两手酸麻胀痛,连拉缰绳的力气都没了,幸好和曹丕共乘一骑,御马的工作当然是曹丕代劳。

夏侯惇此时已经飞骑回城,曹丕和曹彰带着六个护卫驾着马缓缓朝陈留而去,曹丕笑道:“不好受吧?我第一次举那玩意的时候比你更惨,从脖子疼到屁股。”

“唉,惇叔也是想我们以后上阵打仗少流血吧。”曹彰揉捏着自己的胳膊,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劈了多少次了,后面他双臂都麻木了。

“三弟,郭先生都教了你什么呢?”曹丕问道。

“才教了我一天,不就是寻常的一些《诗经》《论语》《孙子兵法》《春秋》之类的。”曹彰敷衍道。

“嘿,荀彧先生虽然教的也是《诗经》《楚辞》可是却比程昱先生和毛玠先生讲得好多了,简直让人身临其境啊!~“曹丕说完摇头晃脑地念起来:“将仲子兮,无逾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这是什么东西?”曹彰不耐烦地道。

“嘿!你真是个粗人,这都不懂,亏你也学过《诗经》。”曹丕笑道

“好,你有才!诗人。”曹彰叹道。

“恩,我以后正是想做一个诗人。”曹丕笑道。

难道是荀彧故意教曹丕这些东西?还是曹操授意的?让曹丕和曹植学学《诗经》,《楚辞》磨掉他们心中大志?如果是曹操授意的,那他一定也在想办法帮我搞定曹昂吧?曹彰暗暗想道,毕竟自己在马车和曹操的谈话给他的震撼太大了,而自己和郭嘉的谈话曹操也一定知道了,要说接班人,非他莫属。

只是废长立幼,有那么容易吗?曹彰暗暗盘算。

可是转念又想,曹昂是死在宛城张绣手上,时间就是明年,现在离曹昂死期不过一年而已,到时我就算在场,跟着曹操跑路不就完了?让他和典韦死去,那不就没问题了?曹彰暗道。

可是曹彰马上又推翻了自己这个想法,等下大军追来自己一个怂包样地逃跑,那曹操印象分就差了。

不如等到他去打张绣的时候我装病,说不去了,可是这时候有大夫的,装病被发现了更糟,唉,到底应该怎么办?郭嘉说了,以后曹操去哪都带着自己,待会自己一不去,曹昂就挂了,曹操喜爱的典韦也挂了,他对自己印象还能好吗?想到这里曹彰不由叹了口气。

“三弟你叹什么气?”曹丕问道。

“关你啥事?”曹彰没好气问道,对于曹丕他还是印象不错的,虽然这小子以前撒尿给自己,不过懂事以后这小子还是蛮好相处的,不但开朗,而且很好说话。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曹丕又吟开了。稚嫩的呻吟夹着马蹄声在陈留郡城外回荡,一行七骑已经到了陈留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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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颍川黄巾

被夏侯惇连续操练了十五日后,曹彰总算可以暂时摆脱每天无休无止挥刀的生活了,因为曹操在建安元年二月初发兵颍川,随军的除了曹彰以外,还有曹丕,因为这次平定颍川之后就会前往洛阳迎接天子圣驾,所以曹丕自然也跟了出来。

现在的曹彰和曹丕都不再坐马车了,而是两人共乘一骑,在曹彰的强烈要求下,曹操让匠人赶制了一个超大马鞍,方便两人骑乘,经过了两个月的调整,曹操的主力大军已经颇有规模。

除了一万青州兵,和典韦率领的两千虎卫军之外,还加上了曹纯带领的一千虎豹骑,这虎豹骑的装备可比虎卫军还强了一个档次。

首先,虎豹骑的盔甲是黑光铠,黑光铠又称为玄铠,和明光铠截然不同的是,黑光铠在阳光下是不会反光的,全身上下都是一片黑幽幽的颜色,曹彰不知道那是用什么材料和方法铸造的,不过这铠甲比起曹操和众将穿的明光铠还要厚实得多,虎头吞肩,豹头护心镜,狰狞无比而且把全身包得严严实实,连头盔都只是露出了眼鼻口。

更为夸张的是,虎豹骑士兵夸下的马都带上了马铠,马铠顾名思意,就是马的铠甲,也是用和黑光铠一样颜色的金属片编制而成,把马头和马脖子套了个严实,这样不仅加强了马的防御力,也加强了骑兵的冲击力。

而他们的武器除了腰间一把大约一米二长,手掌宽度的笔直斩马刀之外,还有一把长达三米的全金属打造的长戟,比起青州兵手上那种握干是木头的长戟要重得多了,如果说一个虎卫军可以装备二十个寻常士兵,那么一个虎豹骑就可以装备一百个寻常士兵了。

这群骑士没有一个身高低于185公分,曹彰是用夏侯惇做参照物的,而且个个体型魁伟如山,胯下骏马都是北地良驹,膘肥体检,真的是人如猛虎马如龙,这身盔甲加上马铠,绝对可以在敌军箭雨之下穿梭。

这一次去颍川曹操带了士兵一万三千人,其中曹纯一千虎豹骑置于前军做先锋,于禁领中军青州兵五千,乐进领左军青州兵两千,曹昂领右军青州兵两千,典韦率虎卫军护卫曹操和曹丕,曹彰父子行在中军之后,曹洪领一千青州兵在虎卫军之后作为后军。

夏侯惇,夏侯渊带新编军士两万人护着李典带领的粮草辎重行在最后。

随军的谋士有荀彧,郭嘉两人,两谋士策马于曹家父子身后。

颍川和陈留虽然交界,但是却不同属一州,颍川是属于豫州地界,治所叫做许昌,豫州此时因为有以何仪,刘辟为首的数万黄巾余孽流窜,豫州各郡豪强联合太守自保地盘,还没有一个共主,何仪,刘辟两人主要活动的地区虽然在颍川,但是却没有完全控制该郡,因为颍川治所许昌也有世族豪强据地自守。

所以两人为首的五万黄巾余孽据点虽然在颍川鄢陵县,但是因为要养活数万人,所以常在豫州各郡领地流窜,虽然不敢骚扰治所郡城,但是却常在县道,乡邑掠夺粮食和农具以及各种器物,本地世族乡绅和太守也无力阻挠,只能死死守着郡城,任其抢夺。

此时豫州的情况比起当年青州贼肆虐的青州三郡要好一点,因为各郡的治所郡城还没有失陷,百姓还有个落脚的地方,颍川黄巾贼两个首领何仪跟刘辟毕竟是昔年的黄巾将领,打仗颇有一手,各郡太守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所以双方是属于僵持状态。

从陈留行军到颍川地界不过短短五日,这日曹军到了离黄巾余孽盘踞的鄢陵县地界,探子回报离贼军据点只有二十里地,而贼军也发现了曹军的踪迹,正在排兵布阵。

曹操听了笑道:“当年黄巾之乱,我领骑都尉就是在颍川之地大破贼军,斩首数万级,如今又对着黄巾余孽于颍川,时过境迁,叫人唏嘘不已。”显然曹操没有把那五万黄巾余孽放在眼里,还在感怀往事。

荀彧这时开口道:“我军今日行军虽然只有一个时辰,但是贼军有五万人,实在不宜和贼军交战,此地离贼军据点还有二十里,料想贼军也不会贸然来攻,我们可在此安营,稳住阵脚等李典将军和两位夏侯将军到来后再商议破贼之策。”

荀彧的方法极为稳妥,二十里地正常行军也要一个时辰,五万人跑到这再发动攻击根本不可能,走到一半只要骑兵稍加骚扰就前后脱节了,然后大军押上,黄巾余孽不过是乌合之众,怎么经得起曹操的青州军虎豹骑和虎卫军的冲击呢?所以他们只能列阵而守。

曹彰前些日子看曹操的家书再结合兵法也明白了这个时代用兵的道理,不过正因为他看曹操家书多了,所以他认为曹操不会采取这个建议,因为曹操喜欢用骑兵,而且一碰面就给对手下马威,战术极附侵略性。

果然曹操沉吟了一阵把曹纯叫了过来说道:“子和,让虎豹骑人马都吃饱,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全速行军绕至贼军侧翼,响箭为号,立即攻击。”

曹纯是一个身高两米的精壮汉子,在曹家中,最高大的就数他了,闻言答应一身:“诺”便即去前军传令。

曹操高声道:“传令下去,虎卫军为前军,朝鄢陵贼军据点前进。”

传令兵立即喊道:“传令!虎卫军为前军,朝鄢陵贼军据点前进”

“传令!虎卫军为前军,朝鄢陵贼军据点前进”

“传令!虎卫军为前军,朝鄢陵贼军据点前进”

“传令!虎卫军为前军,朝鄢陵贼军据点前进”

命令片刻间传遍全军,典韦领着虎卫军簇拥着曹操父子,郭嘉,荀彧转到了前军,开始朝鄢陵进发。

只听曹操对荀彧笑道:“文若你有所不知,如果等到元让他们到来,贼军看我军势众,只怕会躲进鄢陵县城,到时打起巷战,我虎豹骑就无法发挥威力了,而虎卫军铠甲沉重,也只易于在开阔之地厮杀,进了巷道也是威力大减,那样到是让贼军占了便宜。”

荀彧点头道“主公言之有理。”

郭嘉微笑不语,曹操看到便问:“难道奉孝还有何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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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此战难免

郭嘉笑答:“颍川黄巾贼在豫州流窜十年,号称五万兵,其实不过是豫州各地豪强口口相传,初时刘辟,何仪率黄巾余孽来到颍川时不过只有数千之众,而数千之众的善战之士不过不足二千,如今十年已过,豫州七郡治所还在豪族掌握之中,没有治所补给,武器军需等物必然短缺,贼军只能靠劫掠乡里抢夺粮食糊口而已,战力恐怕大不如前,主公兵精将猛,此战必然得获全胜,何需用计?”

曹操奇道:“既然如此,奉孝何故发笑?”

郭嘉笑道:“我是笑文若慈悲心肠,文若的荀家乃是颍川望族,怎么会不知贼军情况,让主公等候李典和两位夏侯将军的大军只是想围而不攻,不战而收降这五万贼军罢了,以免多造杀戮。”

荀彧叹了口气,俊脸满是惆怅:“奉孝知我!这五万贼军根本就没有善战之士,能战之士也不过两千之数,加上盔甲破旧,兵器锈蚀,所持刀兵多为农具,比起青州黄巾连破三郡,得治所武库精良兵器补充不同,这伙贼军,真是确确实实的乌合之众,五万之众多为饥民,甚至有抢掠而来的妇女,还有十年间妇女和饥民生下的小儿,根本就是一群流民,是以彧才劝主公等待大军,不想多造杀孽。”

曹操听了动容道:“文若的确慈悲心肠。”曹彰听着心里也暗暗佩服,当年曹操为报父仇屠戮徐州,有此前科,荀彧还敢坦然说不想曹操造杀孽,这等胆识胸襟也足够令人敬佩。

郭嘉笑道:“以文若之才,岂不知此战难免?主公如果纳了这群流民,不说豫州其他郡城的豪强,单单对着文若的荀家族人就没法交代,豫州七郡县道乡邑饱受贼军劫掠之扰,各地豪强对这群流民恨之入骨,若收容贼军,如何安豫州世族之心?”

郭嘉说道‘世族’两字的时候撇了曹彰一眼,曹彰也有会于心,要用世族,贼军必须击溃,而不是收纳,这群流民和青州贼军不同的地方在于青州三郡已破,豪强地主也被贼军杀了,豪强地主死了,耕地已经变成无主之地。

所以青州流民当时才可以安置在青州三郡开荒屯田,到后来这群流民虽然迁回了兖州,也是因为曹操制裁了一群依附张邈的地方豪强,把他们的耕地据为己有才转为军田用以安置迁徙的流民,兖州之乱恰恰给了曹操一个抑制兖州地方豪强培植自己势力的机会,当然,这一切是建立在曹操战胜的基础上。

但是豫州的情况不一样,地方豪强都躲在郡城治所,虽然常常被掠夺粮食,但是那地皮还是豪强的地皮,显然收编青州三郡安置流民的方法在豫州是行不通的,曹操现在要迎接天子,更加经受不起地方豪族再来一个豫州之乱了,所以只击溃流民,安了豫州本地豪族的心。

流民一溃,虽然会流传豫州,但是都已经是小股余孽,各地豪族自然有能力根除后患,这样一来,曹操就可以赢得豫州本地豪族的拥戴,加上荀彧颍川家族在豫州的影响力,掌握无主的豫州根本不是难事。

所以此战,为了赢得豫州当地豪强拥戴,非打不可,还要狠狠地打,曹彰明白了郭嘉用世族的涵义,同时发现了荀彧虽然生在望族,也是门阀子弟,但是确实有一副慈悲心肠,而且忠于汉室,他和那种家族利益为上的士人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荀彧默然不语,曹操笑道:“文若切莫伤怀,此战过后吾会派之和尽量驱赶逃散的流民往兖州去,然后发令给兖州各地官员组织乡勇收容之,再发配至兖州各地军屯中充当劳力,虽然不能全部收容,也算聊尽人事。”

荀彧在马上对曹操做了个半揖道:“主公英明。”脸色好看了不少。

曹彰看在眼里更是佩服曹操的领导手段,说不定这一出根本就是郭嘉和曹操事先排练好的,郭嘉点出要收豫州,必杀流民的现实,做了黑脸,然后曹操就强调尽量约束逃逸的流民到兖州地界,不让他们在豫州流窜被恨他们入骨的豪强所杀。

曹彰也知道兖州军屯现在人数充足,根本没有能力再吸纳数万流民,所谓聊尽人事更多的是把流入兖州境内的流民以奴隶的身份卖给兖州支持曹操的一群新兴地方豪强罢了。

支持张邈的本地势力瓦解,自然会兴起一批新的势力,不同的是他们的势力在兖州本来是薄弱的,没有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瓜葛,所以这些势力以家族区分,不会互相勾结,唯一的选择就是依靠曹操,这种家族就是所谓的寒族,而不是世族。

荀彧为曹操经营兖州多年,何尝不知道这些人多要卖身为奴,但是在兖州做奴隶也好过被豫州土豪杀死,所以曹操这么说已经是一个折中的办法,也显示了曹操对荀彧的看重。

曹彰也看出了荀彧的无奈,一边心怀接济苍生的心愿,一边又难以面对门阀世族已经形成的现实,更对自己出身于地方望族感到无奈,他想改变现状,所以才会投靠没有世族背景的曹操,一力辅佐。

但是张邈和兖州本地世族的叛乱也让荀彧正视了世族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之前是因为各地豪强都在扩张地盘,所以兖州之乱只是内乱,没人趁虚而入,但是现在局势渐渐明朗,袁绍霸占河北,袁术虎踞淮南,刘备东占徐州,如果这个时候曹军内部地盘再出什么乱子,恐怕就不是内乱这么简单了,任何一方的势力只要介入,就会让曹军有灭顶之灾。

更致命的是,这三人有两人是四世三公的世族,有一人是汉室宗亲,更为地方世族所接受,所以曹操现在绝对不能再重复兖州之乱打击本土豪强势力的策略了,荀彧虽然有心要救这些流民,但是为了讨好包括他家族在内的豫州望族们,他知道曹操也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曹彰脑子里又冒出了曹操说的那句话:

“彰儿,为父也看汉室病入膏肓,但是却不想背这千古骂名,你很懂事,成就当在为父之上,汉室,为父能扶则扶,不能扶还是得扶,如果要替,彰儿你来替好了。”

恐怕他说的汉室病入膏肓就是天下各地盘根错接的世族豪强势力,在兖州之乱后曹操更是深有体会,汉室已经无药可救,因为世族势力已成,各地豪强割据,一不留神就会有倾覆之危。

曹操所谓的‘能扶则扶,不能扶还是得扶’也可以看做对世族势力的一种妥协,只是他没有向袁绍之流的大族妥协,因为张邈之乱他知道那些根正苗红士大夫家族是不会接受他这个宦官之后的。

所以他选择了向寒族妥协,和小地主,小知识分子一起合作,所以他来到豫州,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让豫州各地豪强头疼不已的黄巾余孽好好打一顿,争取他们的支持,让这些不成气候的地方望族知道,他曹操是在为他们着想而且和他们站到一起的!

曹操所谓的不想替汉室而背千古骂名也是怕失去出身寒族的士大夫们支持,毕竟忠君爱国还是当时士大夫的主流思想。

他说‘如果要替,彰儿你来替好了’,这句话就是告诉曹彰,他曹操能做的是瓦解如袁绍一般的大世族,但是支持他的寒族士大夫们随着他成功自然还是会变成世族门阀,如何解决还要你曹彰自己想办法。

对于病入膏肓的汉室,荀彧没办法,曹操没办法。

郭嘉说:“用世族,不为世族所用。”说来容易,具体又该怎么做呢?现在去杀一群流民,正等于在讨好当地的世族吗?曹彰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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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激战

曹操的大军行进到离目的地还有五里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因为颍川多为平原,曹彰已经看见了远方黑压压地一片黄巾贼众,根据他的目测,离他们大概两公里而已,可见三国时的一里大概就是四百米。

曹操传令大军停下,对面的黄巾贼众一阵骚动,缓缓朝曹军移动,曹操问郭嘉道:“奉孝,你说子和是否已经绕到了我们前面?”

郭嘉答道:“我们行军缓慢,曹纯将军带领的虎豹骑皆为骑兵,虽然比我们晚半个时辰,就算绕远路,这时也该到了进击地点,只是曹纯将军善于藏匿我们不知罢了。”

曹操用手搭在额头上说道:“你说贼军现在是否准备冲锋?”

郭嘉看也没看黄巾敌军一眼淡淡说道:“何仪跟刘辟多有和官兵战斗的经验,知道如果退守鄢陵,被我们截断水道和粮道只有投降一途,所以还不如逼迫残兵在前冲锋,然后藏匿精兵于大军之中伺机冲击我中军,威慑主公。”

荀彧脸上忧色更浓,显然他看清了排在敌军前面的贼兵非老既幼,手上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拿着锄头犁耙农具,身上穿的也是布衣,连皮甲都没有,脚步虚浮,根本就是一群流民。

曹彰心想,如果现在有弓箭兵一通射的话,这群流民早就溃散了,同时暗暗奇怪,怎么曹军没有弓兵?于是开口问道:“父亲,为何我军没有弓弩手?这种情况我们只要弓弩手齐射敌军自然溃散,因为他们盔甲不全,又没盾牌,完全无法防御弓矢嘛?”

曹操听了一笑答道:“日后行军日久,彰儿就知道为何了。”说完扬声道:“传我军令,虎卫军直击敌军,深入敌阵,找出藏匿在敌军中的主力,中军和左右两军向前推进,后军一千人护住我和两位军师。”

此时对方五万大军已经到了五百米内,虽然装备不全,但是一个数万人的方阵,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还是颇为壮观的,不过对于看过曹操屠城的曹彰和曹丕来说,这只是小场面了。

传令完毕之后,典韦一声虎吼,抽出双戟翻身下马,走在最前,两千虎卫军在后,嘶喊一声一手握着环首刀,一手持盾快步奔向敌军,对方虽然有数万之众,但是虎卫军脚步坚定,丝毫不怯。

于禁,曹昂和乐进也翻身下马,抽出腰间环首刀带着中军和左右二军稳步前进,和前方虎卫军相隔十米左右。

曹洪则带着后军护住了曹家父子还有郭嘉荀彧。

几位将军都穿着明光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非常显眼,此时曹彰已经可以看到敌军脸上的表情,面对这支军队,他们是胆怯的,脚步也开始犹疑不定,两军相隔不过百米。

只听敌军中部响起一声号角,前排的贼军好像听到了索命的信号,齐齐一声大喊,不要命地朝虎卫军和青州军冲去,而且两端的敌军速度快过了中间的敌军,好像是要把虎卫军和五千中军跟四千两翼青州军包围起来。

于禁指挥的中军此时突然停下,曹昂和乐进的左右两军则分开迎上了包围过来的两端贼众,一切都井井有条。

典韦率领的虎卫军则如虎入羊群般杀进了敌军之中,大战开始。

虎卫军铠甲精良,一手持盾,环首刀锋利无比,在典韦的带领下一下就杀入了敌军阵中,所向披靡,只听哀嚎阵阵,黄巾贼众根本不堪一击。

左右两军也和贼众混战起来,手持长戟的青州兵也是节节推进,敌军则节节败退,刚一接触,颍川黄巾贼就吃了大亏。

于禁的五千中军方阵排成了半月型,尽显于禁用兵之才,把冲出战阵的贼军截住厮杀,数万贼众就这样被两千虎卫军和九千青州兵截了个滴水不漏。

曹操在后方观战,想找出隐匿在黄巾余孽大军中的主力,但是显然还没有结果,在马上的曹彰只看到两方人马厮杀一处,虎卫军已经淹没在贼军中,于禁的中军则步步推进,把贼军截住,而曹昂和于禁的左右两军则把敌军两翼剿灭得差不多了。

因为带的是步兵,所以曹昂和于禁都下了马,长兵器背在背上,转而用环首刀厮杀,两人穿着明光铠,敌军武器根本不能给两人造成伤害,所以两人刀起刀落砍得不亦乐乎,所过之处腥风血雨,气力不济了就退入大军缓缓,然后又冲到了最前面。

相比他们,于禁就轻松多了,在中军指挥布局,根本没有上阵,不过他的中军围成的半月形倒是让敌军没有一个漏网之鱼可以跑到曹操的后军面前。

就在曹昂和乐进的左右军把敌军两翼清干净时,贼军突然发力,悍不畏死地冲向于禁的中军,掠过了阵中典韦和两千虎卫军,使得这路精兵杀了个对穿,跑到了贼军的后面。

浑身浴血的典韦一愣,心道这是什么玩意?带着虎卫军从后追上,砍杀敌军,于禁的半月阵型依然稳固不动,留下了一排一排的尸体,看得荀彧连连叹气。

曹昂和乐进左右两军此时也从两翼包抄掩杀,加上典韦从后杀上的虎卫军,曹军已成四面合围之势,敌军必败无疑。

但是就在这时,敌阵左翼突然冒出一众手拿大刀,头戴黄巾的大汉,在两个大汉领头下一声呼喝,朝左边疾奔而去,率领左军的乐进见状以为是敌军主力,立即带左军追去。

可是接着右边又出现了两千一样装扮的大汉,朝右面疾奔而去,曹昂也以为是敌军主力,马上追击,显然左右两军是不可能在这时互换情报的,但是在远方的曹操却看得清楚,可是他一没有让人吹号角,二没有挥舞帅旗,三没有擂鼓通知,任由两军追去。

后军统帅曹洪奇道:“主公,这……”

曹操笑道:“若不给贼首机会,他们怎么过来呢?”

果然待曹昂和乐进追击时,左右两翼空虚,贼军左右两翼各冒出一千人,一手持木盾,一手持大刀,头戴黄巾,两股人马各在一个大汉的领头下飞快地从缝隙穿过,直直朝曹操帅旗处奔来,曹昂和乐进的兵士都是一愣,想要回击那两千冲向曹操的敌军,但是此时那跑出的四千大汉又回过身来缠住了左右两军。

曹操看着冲来的贼军依然不紧不慢,笑道:“想不到这两人还会用谋,先引开左右两军然后直突中军夺帅,恩,两千对一千,如果没有准备还真有可能让奸谋得逞。”只听他对曹洪说道:“结成圆阵御敌,以号令前面军队,全力杀贼,无须回营,放响箭!”

说完曹操让曹丕,曹彰,荀彧和郭嘉下马,以免变成别人放冷箭的目标。

接着号角响起,于禁中军开始突击,曹昂乐进两军也把诱敌的敌军剿灭回杀敌军主阵,而典韦此时也带着虎卫军冲入了敌阵。

一个士兵把拉弓放出响箭,尖锐的嘶鸣过后,隐隐地马嘶声和嘶吼声从战场的右方随着一阵春风传来,而那两千黄巾贼众也冲向了结成圆阵的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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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讨厌的世族

那两名黄巾汉子带队的两千贼军个个都精壮得很,而且身上还是穿了皮甲的,虽然有点破旧,但是依然可以抵御少许伤害。

对上青州兵也没吃多大亏,而且因为他们悍不畏死,目标又是阵中的曹操,一阵冲击,砍杀了几人还是冲出了一个小缺口。

青州兵很快就稳住了阵脚,缺口一下就补上,两方人厮杀到了一起,青州军虽然也算精良,但是这群黄巾余孽是贼军精锐,久经战阵,人数又多,厮杀一阵还是占了上风,此时虽然还是在外围厮杀,但是喊杀声已经震耳欲聋,血腥味也清晰可闻,曹丕有点受不了了,紧紧地贴着曹操。

郭嘉和荀彧显然也见惯生死,一脸淡定,曹彰也比较淡定,不过小腿肚子还是有点打颤,可是他却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开玩笑,好歹心智是个成年人,这时候害怕就太怂了。

厮杀一阵后贼军又靠近了阵中一些,但是这时犹如鬼神的虎豹骑已经冲到了贼军阵中,虎豹骑的骑士带着冲力用全金属长戟一戳,少则戳穿两人,多则戳穿四五人,然后立即把长戟丢掉,抽出斩马刀翻身下马砍杀。

这群穿着黑光铠的钢铁怪物可不比青州军,个个人高马大,力大无穷,一米二长的斩马刀在他们手里就跟柳条一样,一甩起来就是一片刀光,一阵猛劈就把敌军杀乱,在历史中武艺并不著称的曹纯此时更是威猛无比,手持斩马刀只一个回合就把一个领头给斩了,也不知道是刘辟还是何仪。

不久另外一个首领也被斩杀,在虎豹骑的助力下两千贼军主力全部歼灭,无一人逃生,鲜血已经流到了站在阵中几人的脚下,此时正在和于禁等人交战的贼军显然已经看到了自己的领袖失败,一窝蜂地四散溃逃。

曹操马上下令让曹纯带三百骑,存好水粮,把这群人尽量往兖州赶,兑现了他对荀彧的许诺,然后直接把大军开进了鄢陵县城。

鄢陵县城的城墙早已经千疮百孔,至少有十个以上的缺口可以让人冲进去,县中还有一些妇孺,妇女,黄巾贼军掳掠而来的豫州百姓,小孩则是那些贼军和妇女生的,这些人看到曹操大军进来都躲在屋里,开始还有些小孩好奇在道路旁观看,不久也被妇女扯回了屋中。

曹操看在眼里叹了口气,也没有下令为难这些百姓,荀彧面前,他确实不敢像在徐州那般大杀特杀,反而告诉荀彧他会把这些妇孺送回兖州安置,荀彧听了自然比较高兴,所以他自行请命回颍川治所许昌去说服家族人投靠曹操。

曹操自然大喜,特意让曹昂领了四百虎卫军护卫荀彧往许昌而去,同时让大军在鄢陵县城安营,李典和夏侯惇夏侯渊的大军只比曹操的军队落后大半日脚程,所以天黑前也开进了鄢陵县,两位夏侯将军显然也没有料到黄巾贼众如此不堪一击,不过打赢了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当晚曹操就在县里把所有的牲口宰了,慰劳军士,这一战青州军死了三百余人,虎卫军死了十余人,虎豹骑一人未死,对上数万贼军这等战绩是很骄人了,所以曹操自然心情不错,可是曹操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晚间荀彧回来了,他说荀家代表颍川所有地方世族投靠曹操,从此颍川就是曹操的了,但是还没等曹操高兴荀彧就告诉了曹操一个不幸的消息,就是除了颍川,豫州其他六郡已经全部投靠了袁术。

这让曹操郁闷不已,马上招了郭嘉来议事,当然参与的人还有曹彰,这是曹操和郭嘉共同的期望。

在大帐里,只有曹操,荀彧,郭嘉,曹彰四人,曹操一脸阴沉,贼是他剿灭的,但是袁术一句话没说,就把战果分去了大半,这让他心情怎么好得起来?只听他问道:“文若,剿灭黄巾余孽不过是今日之事,袁术怎么这么快就收拢了豫州其余六郡?”

荀彧叹了口气,无奈地答道:“早在我军开拔前,袁术就收到了风声,立即发信给豫州各地地方豪强,相约只要主公一破贼军,他就会来接手豫州各郡,本来他就占有豫州的淮南,又是名门之后,豪强们自然望风归附。”

曹操怒道:“岂有此理!袁术小儿,经略淮南却对肆虐豫州各郡的颍川黄巾贼不闻不问,如今贼破,就来收渔翁之利,岂有这等好事?”

郭嘉劝道:“主公万万不可在这时和袁术交战,还要休书一封示好才对,如今我们得颍川,通往洛阳之路已经畅通无阻,迎接天子才是首要之务,万万不可因小失大。”

荀彧也开口道:“是啊,虽然袁术在豫州也是根基未稳,但是他乃名门之后,豫州大小官员多有袁氏故旧门生,主公若贸然攻打也不易取胜啊。

曹操默然不语,曹彰看在眼里也暗暗叹气,自己老爸打死打活,真的是流血又流汗,结果倒好,一个州只得了一个郡,其他的全部给袁术这官二代占了,更可笑的是地方的豪强地主们,放着为他们驱赶贼兵的曹操不投,反而去投靠早就占着豫州淮南却对贼军视而不见的袁术,这是何等荒唐的事情?

但是这些在汉末就变得合理了,因为现在这些大小地主还是很喜欢巴结这种名门贵族的,所以曹操来之前要杀黄巾贼,要讨好地方豪族,以此来争取他们的支持,这一切都不如袁术的一封信而已,曹彰看了一眼郭嘉,郭嘉也正在看他,脸上还是挂着耐人寻味的微笑,好像在说:“看见了么?这就是门阀世族的威力?”

曹操突然哈哈大笑,问荀彧道:“是否颍川本来也想投靠袁术,只不过因为我大军早到一步。又轻易击垮了肆虐多年的贼军,所以他们畏惧于我,所以才来投我曹操?只怕颍川也多有袁氏的门生故旧吧?”

荀彧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如此,而且……”说到这荀彧脸上出现矛盾之色,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觉得说了会更激怒曹操。

曹操笑道:“文若,你但说无妨!”

荀彧叹道“我族人在颍川颇有名声,消息也灵通,当日主公放走张邈,后奔逃途中张邈为其手下所杀,之后张邈残军内讧而散,有人逃至颍川,其残部所说,张邈奔逃是欲投靠袁术……”

说完这话曹操脸更黑了,曹彰忍不住问了一句:“难道张邈和吕布的叛乱,各地官员纷纷依附不加阻止也是因为袁家的影响?”

荀彧叹道:“大致如此。”

曹彰听了失声道:“父亲,当日您家书上提到,袁绍在您危急之时曾经传信,让您率部投靠他,这时间把握得真是恰到好处!”

郭嘉嘿嘿笑道:“这两兄弟都知道此事,袁术谋划煽动,袁绍默许,然后一个抢地一个赚人,好手段啊好手段。”

曹操拍案而起,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桌案大怒道:“袁家两贼,吾与你们誓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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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欲往洛阳

看见曹操发怒,三人都默然不语,曹操来回走了几步,情绪缓和了点后问道:“那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做?”

荀彧开口道:“理应稳固颍川根基,同时发信给袁术示好,静待天子移架回洛阳,然后迎接天子再收河洛之地。”

曹操沉吟道:“天子现在在安邑,离颍川并不算远,不若现在就去迎接天子,吾恐迟则生变,又给哪个世族抢了先。”曹操经过兖州和豫州的教训,显然对那些门生遍布天下的世族起了忌惮之心,这也不能怪他,自己在豫州打死打活,可是战果却被袁术不声不响的接收,而兖州的叛乱也是袁术煽动的,可见世族在当时的影响有多大。

郭嘉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如此!我军在颍川根基未稳,如果现在去迎接天子,只怕袁术趁需而入断我军归途,到时袁术只要扼守颍川,然后联合徐州刘备打兖州,我军主力无法回援,兖州必然失陷,到时我军只能困守河洛一地,兖州是我军根基,万不可失!”

荀彧也劝道:“如今有迎接天子地利之便的只有长安的董卓余党李傕,郭汜,弘农的车骑将军张济,还有河北袁绍跟主公,天子既出长安断然没有回去的道理,张济和李傕郭汜结盟,天子和百官自然厌恶,袁绍此时称霸北方指日可待,公孙瓒困守易京苟延残喘,他断然不会放过剿灭公孙瓒的机会来迎接天子,所以能迎接天子的非主公莫属,无须担忧。”

曹操听了大为意动不过还是有点犹豫,毕竟这位落难的皇帝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只要他能够掌控这位天子,那么任何事情都变得名正言顺了,虽然不能赢得天下士子和豪族的支持,不过也好过眼前这种每占领一个地方都要大费周章地讨好这群土豪乡绅,还要时刻担心被颠覆的危机。

荀彧见曹操还在犹豫,断然起身对着曹操一施礼斩钉截铁地说道:“属下和当朝东武亭侯钟繇乃是同乡,如今主公打破颍川黄巾余孽正好可以派人入京报捷,属下愿前往安邑面圣,和钟繇联络百官确保主公迎接天子之事万无一失。”

曹操听了大喜,要知道荀彧是当世名士,又出生望族,在天子身边的百官多有他的故旧,有他去谋划把握就大得多了,只听曹操笑道:“如此有劳文若了,吾当派出四百虎卫军护送文若去安邑。”

荀彧施礼道“多谢主公!”

之后几人又商量了一下如何稳固在颍川的势力,郭嘉献策道:“因为黄巾余孽肆虐,颍川豪强在城外的属地都荒废良久,要得豪强之心,首先要为他们把地拿回来,明日主公可以在许昌会见颍川豪强乡绅,然后让他们列出条目,标明他们的郡中属地,由我们派军去知会各县道乡亭的官吏,督促他们让豪强属地的佃农从事生产以赢得他们的支持。”

曹操听后说道:“如此甚好。”

荀彧也开口道:“如今既然豫州六郡都已经归袁术所有,颍川贼众掳掠来的流民百姓也无需再赶回兖州,我在颍川族人口中得知因为早已有些地方豪强不忿土地被占,所以组织乡勇对抗,落得全家被杀,想来他们的属地依然无主,正好安置这些流民作为军屯。”

曹彰听了差点要和荀彧说你真是菩萨心肠了,念念不忘那些流民,在贵族里,荀彧真的是一个异种,一心想着老百姓。

曹操自然也是从善如流,一口答应后马上叫侍卫让夏侯惇派出运粮的军士一万人分几路收拢流民,显示出自己对荀彧的重视。

之后曹操对曹彰说道:“彰儿,如今颍川黄巾余孽已破,接下来的都是一些琐碎事情,不如你跟丕儿和文若先生一起去安邑吧,丕儿正好也想去洛阳,等到天子起驾,我父子就在洛阳汇合。”

曹彰虽然不知道曹操让他去安邑的用意,不过还是一口答应了,然后议事就到此为止,几人各自回到了帐篷里。

曹彰和曹丕同住一个帐篷,当曹彰回去的时候曹丕还没有睡觉,而是拿着一卷竹简在阅读。

在这个时代书的材料主要有三种,一种叫做缣帛,使用丝织品作为材料所制,不但轻便,而且宽广,但是这玩意一来昂贵,二来写上去就没法涂改,所以适合闲得蛋疼的贵族作画用。

还有一种是木板做的,一般只有一尺长,这里的一尺就是24厘米多一点,基本上不会很宽,因为这种是用来写短文的,一般内容不会超过一百字,多用于军队之间的传书,还有官员上朝时做备忘录用的,一手就可以抓住,这东西叫做木牍,因为他只有一尺长,所以也叫尺牍。

而目前最常用的玩意就是曹丕手上的竹简了,竹简是用大约只有一指宽的竹片串以麻绳或者丝绳编连起来,然后卷成一卷,称之为册。

这三样东西所用的书写材料都是笔墨,而后面两种的好处在于写错了可以用刀子剃掉,比较环保。

每次曹彰看见曹丕捧着这玩意他就挺佩服的,因为这东西比较重,捧着看真的很吃力,曹丕见曹彰回来问道:“父亲找你去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说行军打仗的事儿。”曹彰一边说一边躺到临时铺就的地铺上。

“如此没趣。”曹丕撇了撇嘴,显然他对打仗没什么兴致,看他手上捧的竹简就知道了,又是《诗经》。

“有趣的是,我们明日可以和荀彧先生一起去安邑,然后随圣驾到洛阳,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了。”曹彰淡淡说道。

“当真?”曹丕放下竹简来到曹彰身边高兴地问道。

“是啊,骗你不成,你最好快就寝,不然明天没力气骑马。”曹彰说道。

“好啊!太好了!我早就想去洛阳了,听说那里的河洛平原一马平川,一眼都望不到头呢!在那里策马奔腾很是畅快!”曹丕兴奋地说道。

曹彰奇道:“你听谁说的?”

“纯叔啊!他去过很多地方,甚至关外也去过。”曹丕说道。

“哦……”曹彰顿时想起曹纯精湛的骑术和一刀劈死敌将的勇猛嘴上自然说道:“有空倒是可以向他讨教一下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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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乱世

次日一大早,曹丕和曹彰就跟着荀彧在四百虎卫军的簇拥下离开了鄢陵朝安邑而去,虽然只说有四百虎卫军护卫,但是随行的人却多达一千二百人,因为除了四百虎卫军之外,还有负责运粮的八百民兵。

东汉的兵制和现代是很不同的,他们的最低编制是五人,五人中由一个伍长,二伍为什,设一个什长,伍什为队,设队长一名,两队为一屯,一屯百人,设屯长一人,两屯为曲,则是两百人,设有军侯一人,而两曲为部,为四百人,设有校尉和司马,或者只设司马一人。

一部已经是军队最高的固定编制上限,像于禁,乐进,曹昂这些人带着几千人不等的都安上了各种将军的名号,比如乐进就是偏将军,曹昂则是讨逆将军,这种将军的名号带领士兵的数目是取决于曹操分给他们多少兵马,而且这种名号随时有可能变,比如说这次讨伐颍川黄巾贼,乐进又被封了个左将军。

这种将军的俸禄比起中郎将就少了点,不会超过2000石,大概在1000石和2000石之间,具体就看曹操怎么分配和此人所立的军功了。

护送曹彰等人的四百虎卫军只设有一个司马,叫做史涣,也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荀彧身材至少超过了一米八,但是史涣还比他高一点,而且比荀彧壮得多,这让曹彰完全颠覆了三国中那些纵横千军万马的无敌勇将的形象,想想就算是典韦,碰到二十个类似史涣这样的司马,他能讨到好吗?真的是不太可能。

安邑属于河洛平原的河东郡,属于司隶地区,司隶地区就相当于现代的首都地区了,而河东郡位置在司隶和长安所在的雍州交界,也就是司隶的边缘,从颍川出发还要走好一阵子。

经过几日行军,众人从鄢陵过许昌到长社,走荣阳再过中牟总算到了昔日十八阵诸侯和董卓西凉军大战的地方虎牢关。

这虎牢关算是天下有数的雄关之一,南连汜水和嵩山,北踞黄河,一座雄关挡住了东面所有进军河洛平原的路线,它就像一个门神一般守住了身后土地肥美的河洛平原。

但是今日雄关仍在,却论为了流民的避难之所,自从董卓一把火烧了洛阳皇宫带着献帝回长安后,虎牢关已经没有军队驻守,因为洛阳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董卓去长安时又一路烧杀抢掠,弄得十室九空,赤地千里,谁还会驻兵在这关口守着那千疮百孔的河洛平原呢?

虎牢关的城门只剩下三分之一,摇摇晃晃地挂在城门口,当曹军进关的时候只看见不计其数的流民坐卧于废弃的城寨之中,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流民中大多是老弱病残和妇孺,想来精壮的汉子不是被抓去当兵就是给豪强拿去为奴,再不然就自行跑出关外找活路去了。

现在关内的人显然对生活失去了憧憬和希望,曹军浩浩荡荡一千多人走进来,还带着粮草辎重,这些流民连看都没看一眼,明明有着几千活人的关隘却像一个死地,坐在马上的曹丕看了都是连连摇头,颇有不忍之色。

荀彧看了也是长叹一声,沉吟半响突然高声唤道:“史司马?”

史涣虽然官制司马,依然和别的虎卫军一样步行,没有乘马,只见他来到荀彧马前问道:“先生,有何指示?”

荀彧淡淡说道:“留下一半虎卫军守住虎牢关,然后留下一半民兵和粮草,另外派人通知主公拿一点耕畜和农具和种子过来,打发这些流民到关后去开荒种地,不能让他们在此等死。”

史涣听了为难道:“可是卑职奉命保护先生和两位公子的安全,如果少了一半人手,这……”

荀彧叹了口气说道:“小小虎牢关居然有数千流民,河洛平原必然已经爆发饥荒,就算有盗贼也是快饿死的盗贼,两百虎卫军和四百民兵足够威慑任何贼寇了,主公要在洛阳迎接天子,虎牢关这等重镇必然不可弃之。”

史涣听了答应一声后便叫了虎卫军一个军侯带着他两个百人屯长留下两百虎卫军于此地,另外又留下了四百运粮兵和一半粮草,又让一人去给曹操传了口信,这才出关继续朝安邑而去。

果然和荀彧料想的一样,河洛平原已经爆发了饥荒,司隶有五个郡,分别是平阳,弘农,河东,河内,还有囊括首都洛阳的河南伊,弘农有骠骑将军张济和一众本地土豪把持,只管着自己的地盘根本不理饥民,河内则有大世族司马氏把持军政,倒是比弘农好那么一点,至少没有饥民,可是也不让外地的饥民进入河内,至于平阳和汉献帝目前所在河东,粮食极度短缺,吃饭都成问题。

而曹彰现在路过的河南伊,那就不用说了,几乎每走一里地都会看见人的骸骨,以及刚刚饿毙的饥民,更夸张的是现在是春天,草木都发出新芽,可是河南伊的地还是光秃秃的,地上没有嫩草,树上更没嫩芽,树干连树皮都没有,光秃秃的树干还有牙印,可见是饥民饿得狠了直接把嫩芽和树皮吃了,没抢到的就去啃树干了。

曹彰还发现有些树下还有崩落的牙齿,显然是那些人饿得缺了钙,啃树干把自己的牙齿啃掉了,可见这饥荒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

曹军兵强马壮,那些流民倒不敢打他们的注意,不过荀彧一路走来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曹丕也是一脸不忍,不光他们,行军的六百人包括别部司马史涣,没一人有好脸色,显然被这等情景触动了。

自从曹彰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都是锦衣玉食,甚至在张邈叛乱那段艰难时期,曹彰也住得好吃的好,对外界的民生根本没有什么直面的了解,这一路看下来确实是把他给震惊了,乱世人命贱如蝼蚁这话就是现在的写照。

看看这些饥民的惨状,看看这满目苍夷的景象,曹彰真的打心眼里觉得那种已打仗为乐的王侯将相全tm的不是人,想起自己还没走路就开始意淫着怎样带着军队驰骋天下纵横无敌他就想自己刮自己耳光,这就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

“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曹彰突然不自禁吟起以前读大学时那位老教授每当说到乱世就念出来的诗句。

荀彧本来正在伤怀,听到这么一首应景的诗本来应该更为伤怀,但是他听到居然是曹彰念的,马上震惊地朝曹彰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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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可笑的世族

“三弟,你居然会作诗???”曹丕都惊讶了。

“呃?一时感触罢了。”曹彰郁闷了,其实这首诗是大学的老教授念多了他才被动地记下了,其实他连这首诗是谁写的都不知道。

“三公子小小年纪能有此感触,实属难得。”荀彧赞赏道。

“先生过奖了,父亲说起先生每次都赞不绝口,从刚到东郡的弃用五铢钱以物易物,到张邈叛乱时保定鄄城,又有一副心怀百姓的慈悲心肠,真乃王佐之才。”曹彰也随口拍了一句马屁。

但是没想到荀彧听到:“王佐之才”这四个字时脸色居然变了一变,表情有点尴尬又有点自嘲,非常值得玩味,只听他苦笑道:“原来三公子也听说过王佐之才。”

“饿??听……过。”是在史书上看过罢了!曹彰在心里补充了后半句,在他的认知里,一直以为“王佐之才”是后世史家对荀彧的评价,倒没想过这是当世人对他的评价。

“说来惭愧,这‘王佐之才’四字不过是望族名士之间的互相吹捧?,做不得准的。”荀彧笑了笑说道。

“互相吹捧?先生为何这么说?”这东西还能互相吹捧?居然吹到了他所在两千年后还有人记着?太夸张了吧?曹彰暗暗纳闷。

荀彧看曹彰不接,叹了口气说道:“这说来就话长了,三公子可知‘举孝廉’之制?”

“知道。”又是举孝廉?互相吹捧和举孝廉有什么关系?还吹到了2000年后?

“这是我朝选拔人才的一种制度,叫做察举制,另外还有两种制度叫做征辟制和任子制。征辟制是指俸禄在两千石的官员有权自行征召属官,任子制则是两千石以上的官员任期满一年后就可以任用自己的子侄为下属,无论亲子还是族子。”荀彧讲解道。

“郭嘉先生说过,举孝廉因为朝纲败坏成为了豪族互相举荐自己亲族工具,与征辟制和任子制岂非也大同小异了?”曹彰诧异道,如果汉朝只有这三种方式从政那几代之后上到三公九卿,下到州郡官员,不都成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官二代了?

“正是如此,征辟制让公卿牧守有了发展个人势力的机会,任子制和察举制则成了让世家豪族的子侄得蒙祖上庇护,仕途自然畅通无阻,久而久之,上到朝纲,下到地方,就形成了现在大小门阀盘根错节的情况。”荀彧说道。

“所以官吏利用辟召以徇私,又因被辟召者对辟主的感戴,形成两者间的隶属关系,助长了官吏中私人权势的增长,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袁家这种门生故吏遍于天下的情况?”曹彰问道。

荀彧笑道:“三公子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因为这种成了气候的门阀大族一般都会自抬身价,专供一家之学,比如弘农杨家,传至这代家主杨彪,出了三个太尉,一个司空,称得上累世公卿,他们就专攻儒学里的《尚书》,又比如四世三公的汝南袁家,他们就专攻‘孟氏易学“,善于《礼》和《春秋》两书。”

曹彰毕竟是个现代人,视野开阔,马上接上去说道:“所以因为这种家族大官多,路子广,就有不少士子专门学什么《尚书》和《孟氏易学》取悦这种世家大族,以其门生自居,然后这些大族就利用征辟制或者察举制为这些所谓的门生大开方便之门,让他们入室为官?”

荀彧点头笑道:“正是如此,天下不少寒门士子都以此法作为入士为官的捷径,更有甚者,掾吏忠于主官,主官也包庇掾吏,故吏依附于主官,往往要随同主官出征、调转、流徙,主官死去,故吏要服丧,甚至荐主犯罪,故吏竟声言替死,凡此种种,都被视为合于名教的气节行为,这已经成为了当朝的一种风气。”

“简直荒谬,如此一来天下都是门阀世族的天下了,圣上往哪里摆呢?”曹彰第一次同情当朝的天子,已经被世族豪强架空的天子又能做什么呢?属官都可以为自己上司去顶罪,上司死了属官还要服丧,这和儿子有什么区别?那谁还鸟你这皇帝?

“确实荒谬,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朝选士的标准也就有了‘论族姓阀阅‘风气,一个士子,如果得到当今名士的赞许,立即就会身价百倍,入士为官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而这些名士大多出自专攻一经的门阀世族,比如说属下有“王佐之才”那位就是一个名显太学,得当朝太傅赞许的名士。”荀彧笑道。

“原来如此。”曹彰知道太学就是汉朝的高等学府,本来建在洛阳,而且还要有身份的人举荐才能进去学习,学成出来以后大部分可以入朝为官,如果是荀彧说的“明显太学”那基本等同于“名重天下”了,就像一个年年在清华北大拿综合成绩第一的学生。

“有了此种风气之后,各地的世族地主互相吹捧,自我标榜,盛行一时,什么什么’乡里之号’‘时人之语’就成为了一种公论,而得了这等称号的人如果拜见过一些当时名家,或是高门世族的元老,得到其承认,就算是一位名士了。”荀彧笑道。

“那这些名家元老承认的标准又是什么?”曹彰好奇地问道。

“这并没有一定的标准,或是取决于家族背景,或是取决于学识,但是一个人学了《尚书》去袁家,那肯定就不会被承认。”荀彧说道。

“哦,我明白了,如果是一个废才去找这元老,名士,但是这废才出自高门世族,也会被人承认,甚至他就算不出自高门,出自一个地方豪族,拿着一大笔五铢钱去找一个名士,让他承认,也是可以的?再不然就投其所好,钻研什么《尚书》《孟氏易学》望门而入,还是有机会被承认的?”曹彰笑道。

“的确如此。”荀彧点头道。

“所以有一天我是名士,我心情好了,来个乞丐,我说,这家伙有平天下之才,那他也能名闻天下了?”曹彰奇道。

“如果有一天三公子真的可以名重天下,我想天下人都会相信三公子的话,就算那乞丐真的是个废物,世人也会说他生不逢时。”荀彧认真的回答。

“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曹彰突然开怀大笑倒让曹丕吓了一跳,两人说话他是似懂非懂,现在他也发觉自己的三弟确实比自己聪明有见识。

荀彧默然不语,显然他是知道曹彰笑什么的,曹彰一边笑一边说道:“我是名士,我说,你很有才,你就有才,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彰想起了很可笑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变成了一个荀彧口中的名士,他对着一个2b青年说“喂,你很有才啊!”说不定史书里会这么记载“某日,彰见一人,赞曰:大才!后此人名动天下!”所以他笑得很大声,因为他觉得这世界太疯狂,也太荒唐了!而且他绝不会成为什么名士!相反的,他要把什么高门世族在这个时代抹掉!

因为看过这满目苍夷的河南伊,就知道所谓高门世族垄断官场那套根本就是行不通的,想起三国百年战乱之后还是没有统一,什么五胡乱华,东晋十六国,南北朝,一直乱到了唐朝才统一,一共经历了400多年,正好等于汉朝的寿命。

根本的原因就是这些荒唐的世族高门垄断了官场,子子孙孙累世为官,门阀之间互相吹捧勾结,到了南北朝前夕更是连什么玄学清谈都冒出来了,不学无术的人越来越多,怎么挡得住外族入侵?

自己学历史时还挺仰慕南北朝前夕乌衣巷的名士风流,还有秦淮河的风月,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风流根本是建立在中华百姓的痛苦之上的,曹彰又一次鄙视了自己一下。

不行,不能让这些玩意出现了!看过饥荒的惨状和听了荀彧诉说名士的荒唐,曹彰暗暗下定决心。

“先生,我有两句话,正好形容当世的高门世族。”曹彰突然笑道。

“哦?三公子请说?”荀彧奇道,他越来越觉得这位三公子不同一般。

“上句是:我说你行,你就是行,不行也行!”曹彰脸上笑意盎然。

“下句是: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说完后曹彰问道:“是否很应景?”说完纵声长笑。

荀彧叹了口气,和这位三公子倾谈之后,他觉得自己这个“王佐之才”的称呼似乎也挺可笑的,难怪奉孝给三公子讲学完之后就说这位三公子天赋异禀,奉孝真是慧眼识英,荀彧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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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落难天子

过了河南伊便进入了河东郡境内,这里的情况比起河南伊也没好多少,依然是饿殍遍地,十室九空,这样的景象不难想象汉献帝所在的安邑是什么状况,毫无疑问的,这位颠沛流离的天子确实过得比较惨。

安邑是河东郡的治所,因为以前曾经做过战国七雄之一的魏国都城,城墙又经过秦汉时期几度修缮,已经颇具规模,而且因为后来魏国迁都大梁,安邑的魏国宫殿也因此保留了下来,这也是为什么献帝和百官选择在安邑落脚的原因,一来城墙坚固,二来是有宫城给他们落脚。

荀彧,曹丕和曹彰带着六百人来到安邑时是建安元年也就是公元196年2月下旬的一个正午时分,因为路上流民比较多,落单了不安全,所以荀彧并没有派人传信,而是直接到了安邑城下。

穿着汉兵服饰的守城士兵看到一对人马出现,马上戒备起来,甚至在城墙上弯弓搭箭,显然是被这些挟持天子的反贼们吓怕了。

史涣把盾牌和环首刀往地上一丢,走到安邑的护城河吊桥前喊道:“我等是兖州牧曹公手下,特来觐见天子报捷!”

城墙上的领头汉兵吼道:“先在城外等着,我等前去禀报。”

史涣走了回来叹道:“想我大汉曾经威震四方,如今来了几百人就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唉……”说完勒令士兵原地休息。

荀彧,曹丕,曹彰也下马歇息。

曹彰看见曹丕默然不语便开口逗弄他道:“曹丕啊,怎么样,这河洛平原是否能够让你有策马奔腾的欲望?”

“奔什么啊,那么多死人,看着都渗得慌!”曹丕嘟囔道,两人跟着曹操两度讨伐徐州,又看了剿灭颍川黄巾的战斗,看到死人只是觉得惨,倒没了害怕的意思。

过了一阵后安邑护城河吊桥放下,城门大开,两队大约有二十余人的汉兵走了出来,这些汉兵个个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只见两队汉兵出城后分立于两侧,接着城中走出两人,一文一武,荀彧看见这两人走出便招呼曹丕和曹彰走上前去。

武的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唇上有两撇胡须,身材精瘦,如果不是穿着一身明光铠,曹彰还以为他是个种田的农民,腰间悬着一把佩剑,随着曹彰对这个时代的深入了解,他发现一般武力值最低的人就是拿佩剑的。

汉朝佩剑只有两指宽,但是长却有过一米,又细又长,不像环首刀和斩马刀锋刃薄而刀背厚,根本不适于战阵冲杀,剑身太薄沾了太多鲜血刃口就会卷曲,而且对上那种长枪大戟,劈不了几下就会断了。

后世传说曹操有两把宝剑,分别是,倚天剑、青釭剑一把是曹操拿着,一把是个叫夏侯恩的家伙拿着,事实上曹彰从来没有见过曹操带过佩剑,曹操出战时也喜欢带着虎豹骑拿着的那种手掌宽,长约一米二的笔直斩马刀,这种刀锋利,有重量,最适合劈人。

至于那位叫夏侯恩的家伙,曹彰没听过曹家有这号人物。

所以当曹彰看到眼前这位武将带着在这个时代装饰价值远大于使用价值的佩剑时,就判断出这个家伙武力值绝对不高。

至于另外一个文士打扮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中等身材,穿着汉朝官服,体型适中,大约有四十多岁,头戴冕冠,汉朝只有黄帝或者公卿大夫才能带这种前方后圆的帽子,又以帽子上的饰品来分辨官职大小,对这方面曹彰知道的不是很具体,不过眼前这人能带这帽子应该不是小人物了。

这人长相放在现代来说可以算贵气十足,标准国字脸,下颚微须,嘴唇丰满,隆鼻,天庭饱满,额头又高有隆,虽然称不上英俊,但是这种长相一般在电视剧里都会演什么百万富翁之类的人。

只见这位贵气十足的官员加快脚步来到荀彧面前一把握住荀彧的手笑道:“文若啊文若!真想不到你会来此!”

荀彧笑道:“主公已把颍川黄巾余孽尽歼,正计划迎接圣驾,特遣彧来面圣报捷。”

那汉官道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哈哈。”眼光转向荀彧身边的曹丕和曹彰笑道:“这两位一定是曹公的公子吧?”

曹丕曹彰衣饰材质高档,此人看出来一点不奇怪,曹彰对着此人作揖道:“大人有礼。”曹丕才反映过来,跟着行礼。

那汉官显然欣然领受笑道:“好,好,哈哈。”说完向荀彧介绍身边的武将:“这位是圣上新拜的车骑将军杨奉,杨将军,这位是兖州曹公的属官荀彧。”

杨奉行了一礼淡淡道:“久闻先生大名。”语气冷淡,似乎兴致不高。

荀彧回了一礼嘴上客气了几句,接着那汉官就让众人进城,杨奉开口道:“那么我就把先生带来的将士安置到军营好了。”

荀彧还没说话,那汉官就开口道:“啊,不用劳烦杨将军,我看曹公的军士似乎带了粮草来,不知有没有肉脯?司隶三郡都在闹饥荒,百官都饿着肚子呢,圣上也是不能天天吃肉,如今正好让军士送去给圣上解解馋。”

杨奉说道:“侯爷,我领车骑将军,护卫圣上和百官安全,这样冒冒然地让地方军队接近圣上恐怕不太好吧?再说了,送肉脯这种事情我的手下也可以代劳的。”

曹彰听两人对答就听出味了,现在这个杨奉仗着有军权,肯定派了亲信守着汉献帝,很可能他也想来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一来手上实力不够,二来他的手下显然不是每个人都听他的,毕竟劫驾这种事情不是什么人都敢做的,所以他现在只能让听命于他的亲卫守着汉献帝。

而这位侯爷看到荀彧带着精锐的虎卫军来了,想找个借口让军队送吃的给汉献帝,然后找个借口留在皇帝身边,有了护卫就有借口摆脱杨奉的控制了,所以两人才为这点小事争来争去。

荀彧是何等人物?听到两人说话马上知道得一清二楚,淡淡说道:“杨将军此言差矣,送肉脯虽然是小事,但是现在闹饥荒,看看贵手下。”说着斜兜了一眼立在两旁的汉军笑道:“都已经饿得不成了,我可不放心让他们送啊。”

杨奉怒道:“你是说我手下会偷吃了?”说着两眼一瞪就手按剑柄,立在两旁的汉兵看自己主子发怒也挺着长戟朝向虎卫军。

史涣上前一步喝道:“干什么?”两百虎卫军全部停步,手按刀柄,气氛顿时一滞,虎卫军人人牛高马大,身披铠甲,那些饿得要死的汉兵看到这等声势脸色都变了,握着长戟的手都有点颤抖。

别说虎卫军了,就算运粮的四百民兵的战斗力都比这些饿得快走不动的汉兵强,荀彧脸色如常,淡淡地看着杨奉,那汉官侯爷也没说话,杨奉怒哼一声道:“那侯爷请自便吧!”说完带着汉兵走进城内,片刻之后,汉兵一个都没了,只留下了曹军和那位汉官侯爷。

那汉官侯爷见杨奉走了心情大好,哈哈一笑说道:“哎~进城进城!别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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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钟繇的智慧

众人随即进城,走在城中荀彧对曹丕曹彰两人笑道:“还没向两位公子引荐,这位是属下同乡,御史中丞钟繇钟大人。”

钟繇笑道:“现在可不是御史中丞啦,蒙圣上恩宠,繇现在添为侍中尚书仆射,封东武亭侯。”

荀彧笑道:“年前元常和我通信时还是御史中丞,今日一见又迁要职,还封了侯,升迁之速实在令人咂舌。”

御史中丞是监察百官行止,只要当官的不守规矩就有权向皇帝弹劾,属于国家纪委主任一样的高官,而侍中尚书仆射就好像是国家办公室主任了,专门负责帮皇帝处理各地上表的文书政报,两个位置都属于要职,可见汉献帝对钟繇的信任。

而封侯更是对钟繇地位的一种肯定,侯在汉朝属于很高的爵位,所谓王侯将相,侯的地位是仅次于皇帝和王爵的。

钟繇闻言笑道:“这可真多亏了李傕郭汜还有张济三人,李傕郭汜挟持天子在长安,繇使了离间计,让两人内讧,李傕手下杨奉更是被我策反,当时长安已经分成三派,李傕,郭汜,还有拥立圣上的杨奉,相互钳制,于是繇便说动了驻守弘农的骠骑将军张济前来长安讲和,再提出圣驾离开长安前往弘农,因为张济和杨奉合兵一处强于李傕和郭汜,所以他们只能答应助圣驾离开长安,此乃一功也,得封御史中丞。”说的时候满脸笑容洋洋得意。

荀彧微笑道“元常真是足智多谋。”

曹彰在一旁听着也暗暗赞叹:“厉害人物啊,拖着一个落难的皇帝和羸弱的百官居然可以忽悠到别人内讧,还争取了一支军队拥护汉献帝,这本事和口才那绝对是一流的了,就是性格有点风骚。”

钟繇继续说道:“接着去往弘农路上李傕,郭汜又联合起来,欲把天子挟持回长安,追来,张济又因为和杨奉争权而不合,回军和李傕郭汜联合一气,追击天子,那时我等已到弘农,国舅董承和杨奉将军又败于李傕之手,情况万分危急,于是繇又献策让国舅和杨奉将军假意和李傕等人议和,暗地里持天子诏书召集河东白波帅李乐、韩暹、胡才以及南匈奴右贤王去卑一起突击李傕大军,大破贼军,保献帝到了安邑,此乃第二功也,得封侍中尚书仆射。”

荀彧奇道:“白波帅不是黄巾贼其中一个首领郭太的字号么?这李乐,韩暹应该是黄巾余孽啊?怎么会听天子征召?”

钟繇笑道:“自然是许以高官厚禄了!而且杨奉也是郭太手下,不过是后来投降李傕罢了。”

荀彧笑道:“原来如此,那现在李乐、韩暹等人的军队在何处?”

钟繇答道:“这事说来可笑,那匈奴的右贤王去卑本来是在河东一带抢掠财务,后来和白波贼勾结一处,成为为祸一方的匪患,天子诏书一到,白波帅李乐等人诚心归降,但是这匈奴右贤王却是胆大包天,想劫掠天子,打退李傕之后天子来到安邑,去卑突然发难,但是却被李乐和杨奉等人灭之,现在李乐诸人已经带军去白波谷收拢去卑的残部还有存粮跟马匹兵器去了。”

荀彧听了说道:“这么说城内的兵马都是杨奉的了?我看这位杨将军,嘿,好像不太想离开安邑啊。”

钟繇说道:“正是如此,只看他用自己两千亲卫把安邑魏宫旧址守个滴水不漏,就知道他表面领保护天子百官之名,暗地里却行挟持天子百官之事,想故伎重施,再做一回董卓和李傕郭汜!可恨安邑太守王邑畏惧杨奉势大,只肯提供粮食给天子和百官,自己则带着五千军士缩在太守府!”

荀彧问道:“那元常打算怎么做呢?”

钟繇笑道:“别看杨奉现在手下有三万余人,但是因为饥荒,他只能喂饱手下的两千亲卫,如果真的反起来,恐怕也只有那两千人跟随,本来我等只能静待投降的白波贼归来,但是此计极不稳妥,杨奉已经失去耐心,随时会强行劫掠天子,但是现在文若带来了六百人情况就不一样了,我看文若手下这二百甲士,对上杨奉的亲卫虽然不能以一当十,但是以一敌五却不是问题,加上还有四百运粮兵,已经有一拼之力。”

荀彧奇道:“元常不是想和杨奉硬拼吧?虽然说是只有两千亲卫,但是手下三万人,只要十个人中有一人听他的,就多了三千人了。”

钟繇笑道:“当然不是!我们带着这六百军士把守在魏宫旧址的两千亲卫赶出去,然后把百官聚拢于主殿,让军士把守主殿,和杨奉僵持住便可,出城迎接我已经派人传书给河东太守王邑,和他约定只要我们占领了主殿,就会鸣钟为号让他出兵,王邑现在不过是惧怕自己势单力孤,我们如果能够占领主殿,向他证明实力,他自然会出兵救驾,何况这安邑也有几家豪族私下圈养有壮丁护院,招呼起来我们这方也不下一万人,杨奉知道这是两败俱伤之局,就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就可以等到白波帅李乐等人回来再从长计议。”

显然钟繇在知道荀彧带着曹军来之后就定好了这个计策,不得不说这人是非常有急才的。

荀彧沉吟道:“若是如此的话,可绝不能杀伤杨奉的亲卫,不然落了口实理亏,杨奉回去和自己手下煽动一番,大可以说是我曹军杀伤他们亲卫挟持天子,他杨奉是救驾了,师出有名了自然有人跟随。”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安邑城中的魏宫旧址,这魏宫旧址现在改了名字叫做何园,因为当地一个姓何的望族把它给买了,修缮之后作为自己的宅院,但是天子来了,他自然要让出来,自己去别院住了。

何园门口有十个穿着汉军服饰的杨奉亲卫在游弋,看到一众曹军来到那领头的什长脸色一变,两手紧握长戟,一脸戒备。

钟繇此时却换上了一副笑容快步走到那什长面前笑道:“杨什长,本侯一介书生,又不是狮虎,看见本侯何必如此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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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妙计

杨什长闻言勉强笑了笑,说道:“侯爷自然不可怕,只是后面这些军士来历不明,所以属下自然要凝神戒备了。”

钟繇笑道:“杨什长这话真是莫名其妙,守城的也是杨奉将军的军士,没他们首肯,这些人能进来吗?这些军士是兖州牧曹公手下,护送这位荀彧先生来觐见天子的。”

杨什长听了神色缓和了一点,说道:“那容我去禀报林偏将。”说完就要离开。

钟繇叹道:“奇怪啊,我们和杨奉将军一起进城,如今杨奉将军没有下令阻止,为何杨什长倒诸多阻挠?难道林偏将不是杨奉将军手下吗?”

杨什长听了马上顿住脚步,一脸犹豫,显然没有杨奉的点头是不可能让这些军士进来的,而且杨奉确实没有下令阻挡这些军士,看了看这群身穿两当铠,背着大盾牌,腰挂环首刀的军士,杨什长心里也有点胆怯,生怕他们等得不耐烦冲了进去。

他一个小喽啰,如果发生冲突的话他可拿不准杨奉会不会各打五十大板把自己给制了,毕竟他是挡着一位侯爷的路,这位侯爷的官职可和自己的杨将军差不多。

钟繇笑道:“看看,我们还拉着粮车,他们带了些肉脯,你也知道,圣上不能很久不吃肉。”

荀彧也笑道:“什长,我们区区六百人,贵军有两千精锐守在这里,有什么事还有偏将大人嘛,或者等我们进去了你再去通知偏将?我们都是大汉子民,难道还会对圣上不利吗?”

杨什长听了点头道“好,既然你们是送粮的,就放到何园的粮仓去,我派人领你们去!”说完杨什长招呼一个汉兵带路,自己则去向林偏将报告。

曹彰把这些情况看在眼里心中也很佩服钟繇和荀彧的手段,首先杨奉确实不敢拦着这队送粮的士兵,因为这些肉脯说明了是送给天子的,而且是曹军的东西,他根本没权利沾手。

其次是杨奉不相信这六百军士可以把何园控制住,毕竟这是一个很大的地方,不过武夫确实是武夫,他肯定没有想过钟繇会把百官和献帝收拢到一个房子里守着,更没有想过这六百人可以给太守王邑出兵的勇气。

毫无疑问,杨奉也想学董卓和李傕,郭汜那样挟持天子,但是他实力不够,所以不敢,现在他是阴着控制天子,因为如果他摆明旗号的话,招安的白波帅不会答应,甚至会逼急了河东太守王邑,跟本地豪族,到时一起反抗,最后打起来就算他杨奉赢了,只怕也会实力大损,在面对李傕郭汜还有张济,他只有被宰的份。

他没有董卓和李傕郭汜那样的兵力,太守王邑也只是怕他而不服他,本地豪强是因为天子来了才开了安邑的城门,也就是说他是打着救驾的旗号才能把天子护到安邑,而且他是打着天子招安的旗号才搬动了白波贼那伙救兵。

他杨奉能够风光一时,说白了,靠的是汉献帝的招牌,他杨奉想拿着汉献帝也是这个原因,进城有太守和豪强接驾,不费一兵一卒,还供应粮食驻地,这么好使的招牌他怎么舍得放开?

可是他的实力又不能完全掌握住,所以他就按兵不动,献帝就算有回洛阳的意思,他也以担心李傕郭汜和张济等人追击为由而拖延,现在他能做的只有这个,因为他杨奉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钟繇和荀彧正是把握了杨奉这种微妙的心里,顺顺当当地进了何园,当然了,不是去粮仓,而是去献帝的睡觉的地方,也就是天子临时的寝宫。

当钟繇带着曹军改变方向时,那个带路的汉兵楞了一下,不过他毕竟是杨奉的亲卫,马上叫道:“唉!侯爷,不是往这边走呢。”

史涣上前一脚把他踹开怒道:“别废话!”这汉兵就不敢追上来了,而是去召集人手。

何园里巡逻的都是十人一组的小拨守军,一下看到那么多军士进来,都楞了一下,不过也不敢阻拦,一来是看见钟繇在其中,二来是虎卫军的装备和体型着实太凶悍。

众人赶着粮车来到了献帝寝宫前,有一伙五百人上下的汉兵围在了寝宫外围,显然是亲卫的首领听到了风声,召集兵士“护驾”了,这群兵士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面目阴沉的中年男子,他身边跟着的一人正是守门的杨什长。

钟繇看到这中年男子笑道:“哟,林偏将,保护圣上的宿卫一般不是只有五十人吗?为何今天多了十倍?”

林偏将是两千亲卫统领,闻言冷笑道:“还不是怕有人劫驾么?”亲卫们还在不停地赶来,不一会就把曹军团团围住。

钟繇笑道:“我们只是请圣上去正殿接见来自兖州的使者,何来劫驾之说?”

林偏将冷笑道:“那为何连粮车都拉来了?难道是想据险而守,需要粮食不成?”

曹彰在旁边听着暗道:“三国的人也不蠢嘛?一个偏将都看出了端倪。”不过他没有担心,因为钟繇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只听钟繇笑道:“林偏将误会了,我们是想给圣上看看这粮食,有哪些和他口味,让圣上自行挑选。”

曹彰这时的注意力在那五百亲卫后面的寝宫,心道这献帝真的有点脓包,现在这时候他出来吼一句,谁敢把他这个正牌天子怎么样?难不成弑君?你皇帝说去正殿谁敢说不去?大不了让两批人一起去正殿,那样的话至少也算到了正殿啊,只要在正殿鸣钟的话太守王邑就会出兵,到时杨奉就不敢动了,何必在这僵持?

“锵”地一声,林偏将把出了他腰间的环首刀怒道:“当林某是三岁娃儿?如此好骗?圣上在就寝,旁人不得骚扰!我已经通知了杨将军,不时他们就率大军来护驾,侯爷,劝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至于这些惊扰圣驾的反贼,就等将军来发落。”林偏将突然横起来也是因为他看到自己的亲卫差不多到齐了,打起来未必吃亏,就算吃点小亏,杨奉很快也会赶来。

“铛~~~~~~~~~铛~~~~~~~~~~~铛~~~~~~”突然何园中部传出悠扬的钟声,两拨人都愕然了一下,只有荀彧在微笑,曹彰一时间也一头雾水。

钟繇笑道:“好了,这是召集百官的钟声,一切还是给圣上定夺吧!林偏将,杨将军不会带着几千兵士去面圣吧?林偏将不妨等一等,看看杨将军能否带兵走进何园?此时正午已过,鸣钟可是很不寻常的事情,说不定王邑太守已经出兵护驾,正在和杨将军对持呢!我劝林偏将还是随我等一起护送圣上到正殿,然后宣杨将军和王太守进来面圣,好好商议一番。”

曹彰顿时心中叫妙,显然钟繇的策略很简单,先是带兵进到献帝居住的何园,河东太守王邑接到钟繇的信肯定会派人监视,所以曹军进入何园的事情是瞒不过王邑的眼睛的,至于正殿的钟声,因为曹军在寝宫把所有的亲卫都引来了,何园住着那么多朝廷官员,谁去敲一下都容易得很。

王邑不知道内部情况自然以为曹军控制了正殿,而他也会照着计划出兵,甚至会招呼地方豪强带着护院壮丁一起过来,而这时杨奉接到林偏将的通知也会带着军士赶来,到时王邑和杨奉的军队就会碰个正着,王邑以为钟繇和曹军掌握了天子,自然不会再让步,杨奉显然不愿意两败俱伤,到最后只能由献帝出面,上朝辨明是非。

果然是个妙计!可是杨奉进来面圣,没办法带他守在外面的兵士,但是两千亲卫还是在他掌控中,而何园外面和王邑对持的军队人数更多,这样的情况下,钟繇又如何能从杨奉的手上抢回献帝的护卫权呢?打肯定是不明智的,朝堂上不但有献帝,还有百官,打起来必然殃及池鱼,但是不打,杨奉会妥协吗?

曹彰也很想看看下面的戏码这位东武亭侯应该怎么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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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一睹天颜

林偏将脸色阴晴不定,显然也开始怀疑杨奉是否能够进来支援,毕竟自己手下对上这群装备精良的曹军一定是吃亏的,而且眼前这个钟繇是朝廷重臣,自己是万万没有道理拦着他去见天子,如果杨奉进不来,自己的赢面就不大了。

正在僵持的时候一个守在何园外围的汉兵来到林偏将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林偏将脸色大变,钟繇见状笑道:“怎么样?林偏将?杨将军是否和王太守在外面对持?林偏将是要打还是请圣上主持公道?”

林偏将把刀收回,冷然说道:“如此就请圣上主持公道吧!”说罢摆了摆手,他手下的军士分两边展开,让出了献帝所住寝宫通道,这座临时寝宫其实还没有曹彰在陈留的宅院大,毕竟这是战国时的魏宫旧址,又经过商人修缮,结构已经大为不同,曹彰目测这个寝宫最多只有三百平方米,而且只有一层,看来也是方便控制献帝所用。

钟繇见林偏将已经着人让路,对荀彧和曹丕曹彰三人说道:“三位随我一起去面圣吧!”说完昂首阔步地走向那座寝宫,荀彧三人自然跟了上去,曹彰心想这钟繇倒挺会做人的,其实他大可以自己去,但是他选择带了三人,无论在什么朝代,皇帝都是不好见的,那叫天颜,来源于武帝时期董仲舒搞出的那个君权神授的理论。

四人来到寝宫前,都是双手藏于袖中,拢在胸腹之间,这是汉中士大夫的一种礼仪,叫做立容,除了手要放好之外,身子也要站得笔直,曹彰在这时代已经七年,自然学得有模有样。

只听钟繇在门前高声道:“启禀陛下,臣钟繇有事启奏!”

过了一会,寝宫们‘咿呀’一声打开,开门的当然不是汉献帝了,而是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近侍,曹彰可是宦官之后,宦官穿什么衣服他没见过也听人讲过,自然一眼看了出来。

钟繇显然认识这位宦官,见到此人便道:“有劳李黄门通传一声,兖州牧曹公孟德派使者前来觐见。”

那宦官年龄应该没有超过15岁,脸色有点苍白,满脸惊惶,显然刚才门外的喧哗已经惊动了他们,但是还是故作镇定,说道:“侯爷请稍后。”说完转回屋内。

之后屋里传来一些细碎的讲话声,还有女人的声音,但是曹彰听得不太清楚,过了好一阵那宦官的声音传来:“宣东武亭侯和兖州使者觐见~~~!”

钟繇领着三人进到房里,这房子真的称得上家徒四壁,除了几个简陋青铜灯具还有一个矮榻之外几乎空空如也。

要知道在汉朝一个有品味的人家至少会放几样东西,一个是精致的青铜灯具,曹彰的房里放的就是鹤形青铜灯,而这位献帝屋子里放的却是一个最简单的直立青铜灯。除了灯具之外,字画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这位献帝的‘寝宫’显然没有这个玩意。

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就是胡床,这是塞外民族传来的一个伟大的工具,在曹彰看来这绝对是板凳的前身,这玩意坐的地方是用布面所制,而支架则和现代的便携式折叠椅差不多。

这东西还是献帝的老子汉灵帝引进的,当时汉朝的正式场合都是跪坐,也就是席地而坐,但是胡床就是和坐板凳一样坐着,比较舒服,虽然不能用在正式场合,但是私下都会坐这玩意,有钱人家都会有几个这东西。

可是这富有天下的皇帝所住的‘寝宫’却没有这些东西,不得不说这是很悲剧的事情,此时汉献帝正坐在那唯一的矮榻上,身上的黄色龙袍和通天冠穿戴得很周正,旁边侍立着那个刚才开门的宦官,‘寝宫’没有看见女眷,想来应该是回避了。

献帝今年只有十五岁,在曹彰眼里,这哥们没有什么王八之气,反而比较像一个被连续绑架了N个小时后惊慌失措的娃儿,这点从他惊恐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就可以看出来了,

钟繇首先高声道:“拜见皇上!”说完便拜,在汉朝最隆重的行礼方式称为拜礼,需要两手重叠,左手压在右手之上,藏于袖中,然后举至额头处,慢慢鞠躬,同时双膝下跪触地,手贴地,额贴手,然后直起身子,两手齐眉并举,等待受礼的人招呼行礼人平身后才能站起来。

这种礼仪一般是在正式场合觐见长辈和天子的时候才需要做,平时只需要两手藏于袖中,举到额头处呈九十度鞠躬就可以,但是现在很明显是在正式场合,所以曹彰也只能对着汉献帝行了一个大拜礼,然后跪着等他招呼平身。

说实话这种感觉非常不好,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想做皇帝,做了皇帝至少不用又跪又拜的,曹彰暗暗想道,只听献帝开口道:“钟卿家和几位来使平身。”

四人站了起来,依旧两手拢于袖中,保持着立容的姿势。

献帝问道:“方才外面何故喧哗?为何鸣钟?”

钟繇答道:“回陛下,车骑将军麾下偏将欲阻我等入宫觐见,是以起了争执。”

献帝脸色一变,有些惊慌的问道:“卿家和车骑将军起了争执?那车骑将军现在何处?”

曹彰心里暗骂“孬种”。钟繇答道:“车骑将军正在行宫门外与河东太守王邑等候天子征召。”

献帝闻言问道:“征召他们作甚?”曹彰听了这句话差点笑出声来,心里暗骂一句“蠢货!”

钟繇却恭敬地答道:“兖州使者带有精兵六百前来护卫陛下,欲保天子东归洛阳,陛下可以定下东归日期,然后下诏着杨奉将军和王邑太守早做准备。”

献帝又问:“那卿家认为朕该何时东归?”

钟繇答道“等李乐大帅回军便可起行。”

献帝问道:“若车骑将军不允,该当如何?”

钟繇答道:“臣自会说服车骑将军!”

献帝答道:“如此甚好,那就摆驾到正殿,召杨将军和王太守前来商议。”说完让身边唯一的宦官去召杨奉跟王邑。

宦官出去后献帝对荀彧三人说道:“有劳三位使者率军护驾。”

“诺!”曹彰知道这献帝是受人摆布惯了,自己和曹丕两个小破孩子,他也称作使者,问也不问一句,为什么这么小也能当使者?转念一想,难道这小子也和钟繇一样,看出了他俩是曹操的儿子?所以没问?传说中的大智若愚?曹彰不懂了。

不一会,杨奉的亲卫林偏将和荀彧带着两拨人马浩浩荡荡地护着汉献帝朝正殿而去,因为连番奔波,天子的司仪,持伞盖的士兵那是没有了,有的只是各位其主的军士,这对一个皇帝来说,的确是悲哀的。

献帝前面有两百虎卫军随行,后面有两千杨奉亲卫,再后面是曹军四百运粮兵,献帝左边是钟繇荀彧曹丕曹彰,右边是林偏将等亲卫首领,一行人过斗拱,穿横廊,不一会正殿已经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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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辩才无双(上)

到底是战国七雄的皇宫旧址,正殿还是有几分看头的,正殿建在大约二十米高的平台上,平台四面有阶梯,大殿斗拱间比例匀称,一砖一瓦都可以看出先秦时代古朴典雅的遗风。

一身戎装的杨奉正带着几名属将立于正殿之前,身边还有那个被称为‘李黄门’的宦官,看到献帝来了自然来到献帝身旁随行,却不见太守王邑,估计已经进入正殿等候献帝了。

杨奉看到自己亲卫人数占优,脸色好了不少,他摆了摆手,让属将立于殿门之前,自己则走下台阶朝献帝迎去。

见杨奉走来钟繇对荀彧低声道:“杨奉拉拢了朝中几位官员,到时怕是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

荀彧脸色镇静,低笑道:“正好再次领略元常兄的辩才。”

钟繇却笑道:“我乃当朝大员,只怕没人敢和我辨,就怕有人矛头指向文若呢。”

荀彧笑道:“彧自当尽力。”

曹彰在旁边听着心想:“不会来出舌战群儒吧?我还以为这是诸葛亮的特有天赋,看来知识匮乏了,说到耍嘴皮子,读书人都会来两下吧。”

杨奉来到献帝面前没有行拜礼,只是作揖唱诺:“参见陛下。”

献帝道:“将军平身。”

杨奉直起身后道:“百官已经在正殿等候圣驾。”

“恩,钟卿家,杨将军,三位兖州来使,一起上殿吧。”献帝说道。

杨奉看了一眼年纪小小的曹丕和曹彰开口道:“这两小孩虽然是兖州牧的公子,但是并非使者,怎能入正殿和陛下与百官同朝?”

汉献帝这时倒不糊涂,说道:“想朕登基时,年龄也和他们相若,年少未必不更事,无妨。”曹彰听到献帝这么说就知道早在拜见献帝时,他就看出了曹丕和自己的身份,而且这是很明显的示好行为,看来这落难天子虽然吓得不轻,但是还有几分脑子。

杨奉看见献帝如此说,也没有办法,只能称是,进入大殿后,百官都从自己跪坐的地方起身,向献帝行拜礼,曹彰等人跟在身后,不用行礼,曹彰看着这些穿着汉朝官服的百官,个个脸有饥色,心下也叹了口气,汉朝好像真的没啥希望了。

李黄门让荀彧和曹丕曹彰坐在了最靠后的位置,钟繇和杨奉则坐到了离献帝最近的位置之一,在两人上面还有一个老头坐着,根据曹彰的推测,这人绝对就是国舅董承了。

献帝落座后道:“诸位卿家平身。”百官回坐后献帝直奔主题:“朕已经拟定归期,等李乐收摄去卑残兵后整军东归洛阳。”说完接着说道:“杨奉将军。”

杨奉来到殿下行礼道:“末将在。”

献帝接着唤道:“河东太守王邑。”

一个中年人走出行礼道:“末将在。”

“请杨将军和王太守筹集行粮,为朕和百官东归洛阳做准备。”献帝说道。

“诺!”王邑爽快答应。

但是杨奉却开口道:“陛下三思,如今长安有李傕郭汜,弘农有张济,如今粮草短缺,长途行军之余还要面对贼军追击,只怕东归之举颇为艰难。”

钟繇这时站出来笑道:“将军此言差矣,李傕郭汜两人素来不和,在长安就曾刀兵相见,之后又和我护驾军士大战连场,已经是强弩之末,要不然也不会接受我等议和,张济一人势单力孤,河洛平原饥荒,我等缺粮他也缺粮,怎敢贸然追击?将军莫要危言耸听。”

杨奉闻言正要再开口钟繇突然大喝道:“大胆杨奉!”声震大殿,百官都被吓了一跳,曹彰也给这中年人这么一吼惊了一下,身边的曹丕直接被吓得身子都歪了,只有荀彧面带微笑,显然他知道钟繇会来这么一出。

杨奉给钟繇这么一吼也蒙了,这声音在外面的军士也听得到,不过看到大殿内没有打起来,所以并没有冲进殿里,还没等杨奉反应过来钟繇朗声道:“昔日董卓策反执金吾丁原部将吕布,尽收京师北军五万人马,后来吕布杀董卓,李傕郭汜逐吕布,再到将军率军护送陛下出长安,之后大战连场,我军还有三万人,这三万人中当有不少京师北军的故旧!这些军士生长在京师,日夜盼望护送天子回归,自己得以返乡,汝却滥用天子赋予之军权诸多阻挠,其心可诛!!!!”

钟繇故意提高声调,不仅殿内的人听到了,连杨奉外面的亲卫也听到了,显然他说了一个事实,就是你杨奉手下三万人未必全都听你的,他们很多可是京师北军的老兵,你如果想反,随时会哗变。

当年吕布反董卓靠的也是这五万京师北军,后来虽然带走了一部分,但是还有一部分投降了李傕郭汜,现在杨奉反出,护送天子出长安,自然大部分京师北军也跟了出来,虽然一路上多有损失,但是在杨奉属下的军士有不少还是出自这一派系,所以如果杨奉明着找理由阻挠天子东归的话,优势就不再他这边了。

外面的两千亲卫听到这话也动摇了,不少人会想:如果还继续死跟着杨奉,到最后士兵哗变,加上外来的曹军,自己还有几分活命的希望?这些亲卫久历沙场,自然不怕死,但是却不想死,而且忠于天子也是为兵者的责任,天子想回去,杨将军却不许,那该听谁的呢?

杨奉也知道钟繇这番话句句诛心,他也知道外面的亲卫听到这话以后,他如果再执意逗留安邑,这些亲卫也未必会听他的了,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效仿董卓还有李傕郭汜的计策已经成空。

杨奉面如死灰,对献帝道:“臣自当尽力筹措粮草。”

这时一个汉朝官员走出,朗声道:“就算要东归,何须让宦官之后来迎?论司隶之外,河北尚有冀州牧袁绍,论司隶之内,河内还有原京兆尹司马防都尉,两人都乃世家豪族,岂不比一个阉宦遗丑强得多了?我听闻颍川荀氏也是世家大族,名重一方,文若你更是王佐之才,却甘于屈身在宦官之后门下做一幕僚,天下士子的颜面就是让汝等之流败坏。”

曹彰看了看这说话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官,也不知道是什么官职,不过这人显然认识荀彧,而且他支持杨奉,所以跳出来挑刺。

只见荀彧微微一笑,从容站起,对献帝说道:“陛下,请容寒士荀彧有一言,不吐不快。”

献帝道:“来使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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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辩才无双(下)

“初评元年,逆贼董卓把持朝政,挟持天子,铸五铢钱以敛财,建郿坞以蓄珍宝,无视天子,屠戮重臣,凶残暴虐,朝内百官自危,朝外百姓受苦,民不聊生!”荀彧语气平淡,但是却把当时董卓内欺天子百官,外虐百姓苍生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在座诸人都曾经历过那段黑暗时期,所以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

荀彧两手拢袖,走到那个之前发话的汉官身边接着说道:“是时,当朝百官,各地豪强,天下士子敢怒不敢言!敢问在座诸君,是何人发布讨董檄文,号召天下英雄,齐聚一处,讨伐无道逆贼?”

众人默然不语,连刚才骂曹操那人也没再说话,因为他们心中都有答案,此时不但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荀彧身上,连在门外守护的士卒也偷偷往大殿里窥视,显然荀彧的话他们也听到了。

荀彧内衬淡青色襜褕,外穿草色长袍,头戴六寸鹊尾冠,宽袍大袖,高冠儒服,配合他英俊的外貌和清朗的嗓音,在曹彰眼里,这家伙活脱脱就是一个纵横六国辩才无碍的苏秦再生啊!不知道诸葛亮的舌战群儒和现在荀彧的舌战百官到底谁更高一筹。

只听荀彧接着说道:”正是吾主孟德公!昔日十八路英豪组成关东军十万余人,驻军酸枣,众人畏惧西凉军骁勇,又惧董卓掌握的五万京师北军,竟无一人敢朝洛阳进发!敢问在座诸君,是谁领着五千勇士,明知寡不敌众,但是为救天子于危难,救苍生于倒悬,不畏贼军威势,悍然挺进荥阳汴水,与贼军骁将徐荣大战?”

众人依旧默然不语,献帝此时定定看着荀彧,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少汉官也露出了赞许的表情,钟繇则含笑看着荀彧,曹彰心道:这家伙太能说了。

“正是我主孟德公!是时,十余万关东军按兵不动,我主苦全无果,只有奋然出击,奈何寡不敌众,险些丧命!在关东诸豪中可有一人如我主这般心向天子?救驾亦不敢有片刻停留?”荀彧环顾百官傲然道。

此时百官依旧不语,曹彰发现献帝发生了一点变化,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已经握成拳头,显然心里情绪激动,荀彧清朗的声音在此传遍大殿内外:“天子出长安,骠骑将军张济先迎后反,和贼军李傕郭汜合成一路,杨将军和三人军队鏖战多时,可有看见河北袁氏,河内司马氏派过一兵一卒相助?”

杨奉麻木地回到:“没有。”

“圣驾在安邑,袁氏和司马氏可曾派送过一斗军粮?”荀彧问道。

“袁氏司马氏可曾派传书或者遣使表明要迎天子东归?”见众人不语,荀彧又问。

众人依然不语,荀彧走到之前辱骂曹操的汉官面前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主孟德公一心迎接天子,欲匡扶汉室,拨乱反正,此等顺应天道民心的忠义之行却被无知之徒以门第之见拒于千里之外!不顾圣驾安危,不顾百姓生死,不顾天下兴亡,汝!枉为汉臣!”

“噗”那汉官腿一软,竟然跌坐在地,才发现此人已经满头大汗,在春寒料峭的天气,能出这身汗,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献帝此时站起身来说道:“朕已明白曹卿家的忠心,现拜曹卿家为建德将军,等白波帅李乐回军,便起驾东归洛阳!”

荀彧两手拢袖,高举过额,朝献帝一揖道:“陛下英明。”

献帝接着说道:“杨将军手下要筹措军粮,这护卫行宫之责,就让建德将军的使者和其军士代行吧。”

“诺。”杨奉已经无话可说。之后钟繇又说了一些临行应该如何准备之类的话题之后,献帝就回自己的“寝宫”休息了。

杨奉默然带着自己的亲卫离开了这座临时行宫,这时百官都围到了钟繇身边,对钟繇交口称赞,说什么若非是侯爷出头,百官还在杨奉掌握之中,还有什么只有侯爷才敢直斥杨奉之非,真乃大丈夫之类的话。

荀彧和曹丕曹彰则默然退出大殿,去和史涣商量守卫的事,曹丕在荀彧身后说道:“先生,您真乃苏秦再生啊!”

曹彰暗叹,小子会拍马屁了。

荀彧笑而不语,在荀彧和史涣安排守卫细节的时候,曹彰一直看着那座魏国皇宫的大殿,心想是否是因为汉献帝在这魏国宫城旧址对曹操有了深刻的印象,在以后才会把曹操封为魏公而不是其他什么公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荀彧真是功不可没,此人说话极具感染力和煽动力,和钟繇的一针见血,点明事实不同,荀彧是用一种婉转的方式表述自己的观点,柔中带刚,前面好像是在蓄水,后面就是在决堤,一切的积蓄都是最后那一句“枉为汉臣”爆发出来。

这不止是骂那个辱骂曹操的汉臣,也在骂杨奉,还有所有不待见曹操,不支持天子东归的官员,当他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杨奉脸色更差了,不少汉臣都脸带惭色,这样的口才和感染力放到美国,绝对是一个厉害的政客。

钟繇是属于以气势加上摆明事实的方法让对方的心理防线瓦解,而荀彧则是用个人的才学还有煽动力及个人魅力让听者心服,不知不觉地同意他的说法。

钟繇说话时站在原地不动,但是声如洪钟,气势逼人,荀彧在说话时开始时气度雍容,不时走两步,如闲庭信步,语气上起伏变换,加上他声音清朗,说话条理清晰,易于让人听到心里,然后在最后一举爆发,所有的铺陈都为自己最后一句话。

两人的说话方式不太一样,但是都很有效果,只言片语就把杨奉说得焉了,战国时那种一言而退百万兵的说客应该就是这模样。

荀彧安排好防护细节后钟繇带着那个曹彰猜测是国舅董承的老头走了过来,只听钟繇笑道:“文若真是能言善辩啊!。”

荀彧笑道:“元常兄笑话了。”

钟繇身边的老头开口道:“老夫乃国舅董承,久闻先生大才,早想亲近,老夫已经请了王太守在宅中设宴,先生一定要赏光。”这人说话看也没看曹丕跟曹彰两个小毛孩一眼。

荀彧闻言笑道:“甚好,不过我要带上主公的两位公子。”

董承闻言一愣,不过马上从善如流地答应了,笑道:“王太守已经准备了马车在宫外等候,吾等这便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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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钟繇很‘油’

王邑准备了两辆马车,董承和钟繇同乘,荀彧和曹丕曹彰两人同乘,曹丕此时已经九岁,终究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上车就不屑地说道:“那什么董承,什么东西啊,看都没看我们,招呼也不打一个。”

曹彰笑道:“别人是皇亲国戚,你曹丕就是一地方官的儿子,别人凭什么看你啊?荀彧先生虽然在父亲帐下任职,但是却是名门之后,闻名天下的名士,董承是想拉拢先生,态度自然是不同的。”

曹彰坦然说出董承的用心也是相信荀彧是不可能被董承拉拢的,外戚,宦官,士大夫根本是三个不同的阵营,要走到一起实在是有点难,曹操虽然是宦官之后,但是他的作风和士大夫差不多,这点从讨伐董卓那时开始就可以看出来了,这也是荀彧,程昱等名士愿意跟随曹操的原因。

荀彧闻言笑道:“三公子倒是清白得很。”

曹丕听荀彧肯定了曹彰的判断也说道:“看来三弟确实比为兄厉害。”

说话间已经到了太守王邑的宅院,几人下得车来,就有几个仆人引路,来到宴客的地方,太守王邑此时已经在门外等候,看见几人来到立即走了下来迎接,寒暄的时候还特意向曹丕跟曹彰两人问了好,显然他这太守还是要给曹操面子的,因为州牧官职比太守大。

汉末时代的饮宴还是一人一席,对席位的安排也有很大的讲究,现在董承和钟繇坐在最上守,太守王邑在下首相陪,本来王邑想请荀彧坐在自己对面下首,但是荀彧却让王邑摆了两席,让曹丕和曹彰坐在自己上首,表示主从之别,他自己坐在了最下首。

司隶地区闹饥荒,军粮又要分给杨奉的军队,所以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了,最好的不过是之前钟繇说要上供给献帝的肉脯,说白了,就是一种腌肉,味道有点像现在的肉干,这是曹彰这辈子除了在行军以外吃的最寒酸的一顿饭了。

不过钟繇和荀彧两人妙语连珠,气氛还是很和谐的,董承频频向荀彧敬酒,一副示好的表情,荀彧则表现得客气而有礼,没有过分热乎,显然荀彧这种态度是完全不为董承所动的表现,这场饮宴大家自然是尽欢而散。

河东太守王邑酩酊大醉,国舅董承也醉得不省人事,自然在太守府休息了,因为曹军在行功护卫,所以荀彧和曹丕曹彰自然要回去住,钟繇虽然喝得脚步虚浮,但是依然坚持和荀彧仨人同乘一车回行宫休息。

钟繇在车上拉着荀彧的手大笑道:“文若,吾已有数年没有如此开怀了!”

荀彧笑道:“元常身处于虎狼之地,如何能够开怀呢?”

钟繇感叹道:“是啊,李傕郭汜破长安,挟持天子,滥用皇权,任用亲信,时不时还纵兵劫掠,雍州百姓苦不堪言啊!”

荀彧答道:“吾主孟德公军纪严明,治下之民丰衣足食,更不会强征暴敛,东迎天子更无歹心,只是为表对我朝天子之忠心,更是为了拨乱反正,匡扶汉室。”

钟繇闻言醉眼一翻,嗮然道:“这几年随天子銮舆东奔西跑,倒让吾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有人能够让天下平静,不再兴刀兵之祸,那就功德无量了。”

荀彧闻言默然不语,曹彰心里倒赞叹这个钟繇是个明白人,显然他有很敏锐的政治嗅觉,他知道曹操东迎天子必然会专权,因为曹操讨董卓时发檄文,之后孤军深入,早就显示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人物。

大败之后还能割据一方,又先后败袁术,陶谦,张邈,吕布,说明曹操这人一点都不简单,更胸怀大志,这样一个人接到了汉献帝,他能安分吗?所以钟繇用嬉笑地方式说出了这句话,简而言之就是:这天下和汉献帝一样,被折腾得很惨了,如果有人能够让天下安定,不再打仗,就算专权,那也是功德无量。

某种程度上他比荀彧的思想更开放,不但默认了专权,更表态只要天下安定,别说专权,就算篡权那又怎么样呢?倒是荀彧还是心存汉室,他知道曹操会专权,不过他认为那是权益之计,因为天下大乱,没有曹操这样的人如何能够平定战乱呢?所以荀彧是希望曹操平定乱世,而不希望曹操背叛汉室。

一段间断的对话曹彰就已经把握了两个人的心理差别,曹彰感觉自己进步了,也许是因为看多了这些尔虞我诈的缘故吧。

马车到了行宫,钟繇摇摇摆摆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曹丕也是哈欠连连对曹彰说道:“三弟,你要睡了吗?”

曹彰怒道:“除了行军,你看到过我没沐浴就睡觉吗?”

曹丕笑道:“那你自便,我先去睡了。”说完让一个军士带他去找房间了,这行宫房间还是很多的,所以住宿并不成问题,之前是因为杨奉要控制献帝和百官,所以才把官员的住宿约束到一个固定的区域,现在就自由得多了。

曹彰见曹丕走后对荀彧说道:“先生,我要带两个军士去找烧水的器具。”

荀彧说道:“属下也想沐浴一番,不如和三公子同去吧。”

曹彰听荀彧这样说,自然不会认为这位年过三十的帅哥有恋童癖,而是直觉这人有话要说,于是点头答应。

荀彧找来五个军士说道:“你们可知道哪有烧水的器具么?”

那伍长军士答道:“厨房有鼎。”

荀彧到:“过去弄些沸水给我和三公子沐浴,我等在北厢候着。”

伍长答应一声便去了,荀彧和曹彰两人则朝北厢而去,两人行走时荀彧突然打破沉默向曹彰问道:“三公子觉得东武亭侯如何?”

显然是因为这几天相处曹彰给荀彧的印象很深,所以他才有此一问,曹彰笑道:“侯爷和他的名字一样,很油(繇)!”

荀彧愕然道:“很油?此话何解?”

曹彰笑道:“先生想想牲畜皮肉榨出的油是怎么样的?沾到器物是否滑溜溜的,很油,就是很油滑,沾不到边,抓不住,所以侯爷是个善于自保而且睿智还,很滑头的一个人,这种人最适合做大官了。”

荀彧听了楞了半晌,细细琢磨曹彰的话,突然笑起来:“三公子这比喻用在元常身上倒是恰到好处。”突然荀彧又肃容对曹彰问道:“那么三公子觉得彧是个怎样的人呢?”

曹彰抬头看了荀彧一眼,知道荀彧问这问题并不是要了解曹彰对他的看法,而是想看看曹彰是否能说对他荀彧的为人,因为聪明如荀彧,不可能看不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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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复杂的荀彧

曹彰笑道:“先生现在心里一定很矛盾。”

荀彧奇道:“哦?愿闻其详。”

曹彰说道:“先生生于是颍川望族,受儒学熏陶,本想投靠名门望族如袁绍者,辅佐他拨乱反正一统天下。”

荀彧坦然承认道:“董卓入京后,属下辞官回乡,确实带族人迁往冀州,先投韩馥,后冀州为袁绍所得,转为袁绍帐下,后来看其难成大事所以离开,吾弟荀谌尚在袁绍帐下。”

曹彰接着说道:“韩馥也好,袁绍也罢,都是出自望族,物以类聚,先生先投他们自然无可厚非,但是先生心怀天下苍生,知道他们难以拨乱反正,还天下太平,所以转投我父曹操,辅佐日久之后,觉得我父有济世之才,是以先生抛弃门第之见,尽心尽力地扶持我父。”

荀彧说道:“主公确实是天下少有的英雄人物。”

曹彰接着说道:“但是先生毕竟出自世家豪族,也明白当朝世族门阀已成气候,我父亲乃宦官之后,根基尚浅,难以和袁绍之流争锋,所以先生才一力促成东迎天子一事,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父如果能够赢得天子,那么无论是征伐还是求贤,都是为天子做事,这就名正言顺了,天下士人只要不是出自门阀都会望风来投,甚至一些不被门阀看重的门生子弟也会归附,这样就有了平定天下的资本。”

荀彧点头说道:“我出自颍川望族,自然知道这些年来,地方豪强和望族互相勾结,不但互相举荐子弟为官,在地方更是利用各种势力肆意圈地,望族日益势大,地方寒族为官无门,又无力保护自己食邑,敢怒不敢言,豪族跟寒门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主公能够在兖州站稳脚跟已经令很多寒门士子有了念想,如果再能迎到天子,主公必然能成为天下寒门士子依附的唯一对象,因为有了天子支持的主公是能够改变门阀世族垄断势力无限膨胀的唯一选择。”

曹彰说道:“绝对的权利就会滋生绝对的腐化,所以先生虽然生于名门,也不想看见门阀世族独霸天下对吧?”

荀彧赞赏道:“绝对的权利就会滋生绝对的腐化这句话正好用在当世的世族身上,昔年我投靠韩馥之时,韩馥和袁绍两人竟然另立天子,他们属意的人选是幽州刺史刘虞,也是汉室宗亲,但是刘虞没有答应,此事才不了了之,自那件事以后,我对韩馥,袁绍之流已经完全没有念想,所以才离开河北投往主公。”

曹彰暗道原来袁绍这玩意也不是好种啊,想学董卓废帝立新君,看来荀彧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士人的心意,废帝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就算出身名门的袁绍有这想法,像荀彧这样的人也会离开他,难怪曹操一辈子都没当上皇帝。

废帝可是和天下士子为敌,无论哪个年代,最重要的都是人才,指望农民翻身当家做主治理天下,在汉末只是一个幻想,这也是为什么黄巾之乱失败的原因,农民只求三餐温饱,不会像荀彧和程昱这样想到屯田,解放劳动力,废除五铢钱,以物易物稳定物价的法子,所以少了士子就等于少了人才,少了人才就等于丢了天下。

想到这里曹彰说道:“所以先生也不想看到如袁绍之流的世族把持朝政,因为这样的话,不用多久,实权都会掌握在几个世族手上了。”

荀彧答道:‘正是如此。“

曹彰笑道:“先生不希望世族掌握大权是因为忠于汉室,但是很多投靠我父亲的寒门士子却是因为怕世族断了他们升官发财的路子吧?说明白点,天下也好,各种官位也好,还是耕地食邑也罢,就是一块饼,现在世族已经把这饼占了,别说百姓,连小一些世族都没份了,这个时候,需要一个有本事抢饼的人站出来,和袁绍,袁术为代表的人抢这块饼,对吧?”

荀彧显然没想到才七岁的曹彰能说出这么形象的比喻,沉默了一阵,长吁一口气说道:“难怪奉孝说三公子之才比起主公只高不低,只看这番比喻就知道三公子是个识时务之人。”

曹彰得荀彧一夸顿时得意起来:“所以啊,像先生这样高风亮节,一心想着百姓安宁的人还是少的,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投靠我父亲的士人比较少,不为别的,就是寒门的士人不敢肯定我父亲的实力,只要迎接到天子,然后再打几场胜仗,最后赢了袁绍,投靠的人自然就多了……”

荀彧听了脚步一顿,看着曹彰问道:“三公子觉得主公和袁绍会有一战?”

“呃~~~~~~~~~”曹彰只是说顺了随口说出来的,毕竟这是他早就知道的历史走向,荀彧这么一问,他倒卡住了。

不过曹彰脑子毕竟转得很快,马上笑道:“这一点也不奇怪,寒族支持父亲,世族支持袁绍,这是一个极为尖锐的矛盾,所以袁绍和父亲迟早会有一战,只是现在北方还有张扬和公孙瓒,袁绍腾不出手,而且他现在也没把父亲当成对手,如果我猜得不错,只要父亲迎接天子得到天下寒门士子的支持之后,这一战不久就会爆发。”

荀彧由衷地赞赏道:“三公子年纪小小,却是个明白人啊!更难得的是昔日在马车之上,三公子说迎接天子是为了拨乱反正,匡扶汉室,想三公子这般看得清,又心怀汉室的人真的不多了。”

曹彰楞了一下,发现荀彧心情很好,奇道:“难道先生觉得我父亲会窜汉?”

荀彧一怔,叹道:“这个真不知道,不过主公确实是彧见过的最有济世之才的明主,胸怀大志也寻常。”

曹彰倒没想到荀彧这么早就看出曹操有这份心思了,于是小心地问道:“先生不是最反对人自立的吗?为何还要辅助我父亲呢?”

荀彧叹道:“只因为在荀彧眼里,天下也只有主公一位英雄罢了,如果有人能平天下,必定是主公无疑。”

曹彰安慰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平定天下哪有这般容易,我父亲也快五十岁了,在他有生之年是否可以还是未知之数。”

荀彧听了眼睛一亮,说道:“正是如此!到时三公子子承父业,这些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曹彰没有说话,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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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斗董卓”

之后曹彰没有再和荀彧继续交流,洗完澡就找了间厢房休息了,至于荀彧说的子承父业,问题迎刃而解,曹彰已经知道了其意思。

荀彧忠于汉室,而曹彰又表态自己匡扶汉室,所以荀彧认为只要曹彰接了曹操班,必然不会篡权,如果这个态度能换到这位在曹军里谋士地位仅次于郭嘉的人才相助,那他曹彰必然是要把“汉室忠臣”这个形象演到底的。

如果天下的寒门士子都因为这个原因而支持自己那就更好了!不过想起三国之后的历史,就知道那是一段世族掌权的时代,所以再按照老路走,是肯定行不通的。

记得曹操草创的“九品官人法”和曹丕后来完善的“九品中正制”成为了三国后选拔人才的唯一方法,虽然曹彰不知道这“九品中正制”的详细内容,但是从后来世族门阀林立的历史看来,这个选才方法绝对是有极大问题的,而且这个法子一样变成了培养世族的温床。

根据曹彰目前了解的情况,他猜测曹丕能够称帝,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用这个所谓的“九品中正制”取悦了天下的世族和士大夫,把资源分配稍微合理化了一点,缓解了世族和寒族之间尖锐的矛盾。

在大殿里面,有人提到了河内望族司马氏,而为西晋篡夺魏国基业打下基础的司马懿正好就是河内人,史书上也说司马懿是出自豪族,说明在袁绍败亡之后世族实力并没有被曹操完全根除,而是选择了一时的隐忍和委屈求全,到最后司马家能够坐拥天下,很明显就是因为豪族的支持。

“唉~~~~~~”躺在榻上,曹彰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世族真的太成气候了,灭了袁绍还有司马懿,真不知道这天下世族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又要怎么去铲除?强如曹操都要弄那什么鸟九品官人法,恩?对了,九品中正制是谁弄得来着?”曹彰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

好像叫什么,陈群的?对,没错就是陈群,就是这家伙给曹丕上的建议,曹丕在位的时候司马懿还没敢太嚣张,后来就嚣张了,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九品中正制为世族豪强开了为官的方便之门,让司马懿势力大涨,然后曹丕病死后,魏明帝曹睿上位,威势就大不如前了!

又经过几十年的推行,世族的势力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所以司马家篡位成功!这么说,袁绍的失败对世族还是有影响的,妈的,原来河内司马氏早在这个时候就是望族了,这么说来,他们是在韬光养晦?真够阴险的……

躺在榻上,曹彰理顺了一些关系以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曹操把袁绍挑了之后,豪族元气大伤,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刻,袁绍一死,天下豪族都没主心骨,确切地说是没了军事实力,这段时间曹操的势力是极度膨胀和强势的,也就是袁绍覆灭后和赤壁之战前这段时间。

所以他曹彰应该做的就是在曹操占有绝对优势的这段时间狠狠打击弱势的世族势力,至少在曹操的势力范围内要把这种世族势力择地洗牌,但是应该怎么做?曹彰一点头绪也没有。

曹彰是想不到怎么打击世族甚至消灭世族的,能够想到的人必须是了解世族,而且颇有智谋的人,比如荀彧就是一个好人选,但是荀彧不会帮曹彰做这个事,再怎么说荀彧也是出身于望族,他会掉着头帮曹彰弄自己的家族吗?

没有荀彧郭嘉也可以,但是问题就在于,天下未定,还在用人之际的时候搞阶级斗争这合适吗?就算依附曹操的那些寒族士人,他们不是想有一天取代豪族,变成袁绍和司马氏一样的大家族吗?如果贸然打击世族,寒族士人看不到发达的希望自然会投靠别人,那时曹操的优势就会土崩瓦解,不靠这些精通政务的士人怎么治理一个国家呢?

“哎!郁闷啊!找到了突破口,却找不到突破的方法!不如回去跟郭嘉商量商量,以他100+的智商一定会想到一个好办法,另外一定要讨好一下献帝这娃,虽然他是被架空的货,但是他还是皇帝,说出口来的话还是圣旨,他封的官还是管用的!明天一定想想办法提高下友好度。”曹彰想着想着就在榻上睡着了。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首先杨奉老老实实地去河东别的乡县去筹措军粮了,虽然闹饥荒,不太可能会找得到粮食,不过皇帝下诏,他只能尽力而为。

两百虎卫军和六百运粮兵负责守卫行宫,百官都自在得多了,可以随意进出,连献帝也经常出来活动,汉献帝虽然贵为天子,但是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汉官和军士都是一群成年人,他自然而然的跟曹丕和曹彰玩到了一起,当然,他和曹彰是比较亲近的,原因很简单,外貌是小孩,但是内心却是成年人的曹彰更容易把握十五岁少年的心理,因为曹彰也经历过十五岁。

在等待白波帅李乐回来的日子里,献帝和曹丕曹彰两人的友好度是直线提升,原因很简单,因为曹彰介绍了一种很容易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给献帝,就是打扑克。

因为汉末纸张还没有普及,所以曹彰用木渎切片,刻出了一副扑克牌,然后告诉规则给献帝和曹丕知道,三人就开始玩起斗地主来,献帝刚刚接触这种新游戏,自然是兴趣盎然,一下玩了个不亦乐呼,每天只要日头一出现,就把曹彰和曹丕宣到寝宫玩斗地主。

不过当献帝问起这游戏叫什么的时候,曹彰并没有说出“斗地主”这个名字,因为现在还是封建社会,地主可不能乱斗的,所以曹彰起了个名字叫做“斗董卓”,献帝听了规则以后大赞曹彰有才,要不是曹彰年纪太小,估计献帝就要给他封官了。

一个月后,李乐收拢了去卑的残兵回来,一共带回来一万人,其中有两千骑兵,而且让人欣喜的是,这两千骑兵都是匈奴人,善骑射,最重要的是,他们带回了一批军粮,也就意味着,献帝东归洛阳已经没有任何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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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天子东归

汉献帝离开安邑东归洛阳时已经是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三月底,所谓烟花三月,春暖花开,正是出行的好时光。

是以献帝和百官在曹军,杨奉属兵和归附朝廷的白波贼一共近五万大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朝洛阳而去,河东太守王邑带本地土豪送驾二十里才依依惜别。

因为大军多是步兵,缺少马匹,所以百官大多都步行相随,这些官员都是文人,走起路来自然墨墨迹迹。行军速度极为缓慢,军粮到了后期已经不再充足,很多军士都饿着肚子,就算是曹军也只有虎卫军能保持两餐供给,运粮兵都是一天一餐。

所以杨奉和白波贼只能沿路‘征粮’,其实就是打着天子旗号抢粮,司隶几郡因为闹了饥荒,粮食都在大户手中,大户又在城里,为防止流民哄抢,还请了壮丁护卫,但是怎么挡得住杨奉和白波贼手下大军,一路上他们以天子经过之名撞开城门,进去就是一通哄抢,无论是郡城还是县城,只要有人住的地方,杨奉和李乐必会抢劫一通,就算到了田间地里,也会把能吃的地瓜青菜挖出来充作军粮,所过之处真叫一个寸草不生。

百官虽然看在眼里但是也敢怒不敢言,因为还要指望这些人保护自己,更重要的是还要靠他们抢来的东西吃饭,所以只能听之任之,至于汉献帝,更是只管自己吃饱,“斗董卓”玩好,不管百姓生死了,荀彧则只能勒令自己的军士不去扰民,也没有太多办法,不过此举倒是让百官更加信任曹军了。

这样的情况行军速度自然缓慢无比,一行人随着天子从河东走到洛阳,足足花了两月有余,到达河南伊境内已经是六月了,而到达千疮百孔的古都洛阳则是在六月中旬,曹操早就接到书信率军来到洛阳,所以天子銮驾和护驾大军离洛阳还有五里的时候,就看见曹操和诸将带着一众精锐士兵于城外等候。

曹丕和曹彰因为常常陪献帝戏耍,所以已经深得献帝宠信,他们两人一骑行在銮驾之旁,献帝看见城外军队开口问道:“曹彰,那就是乃父的军队?”

曹彰抬眼看去,几月不见,曹操军队又有扩张,从列阵看来,虎卫军已经达到三千之数,虎豹骑也多了五百人,达到一千五百骑,站在城外的步卒执戟甲士则超过了两万人,这些甲士的装备身上虽然还是皮甲,但是胸前都有金属打造的护心镜,可见曹操是下了重金。

虽然城外曹军只有护驾军队的一半人数,但是他们队列森严,装备精良,只要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两方人马打起来,杨奉和白波贼组成的护驾军肯定一击即溃,更别说这支军队还有粮食短缺的问题。

曹彰答道:“回陛下,正是家父军队。”

献帝点头道:“真乃善战之师。”随即长吁一口气说道:“总算有个固定的地方玩‘斗董卓’了!曹彰,曹丕,回了洛阳可要常常来宫里和朕玩“斗董卓”啊!”

曹丕曹彰两人连声称是,弄得走在一旁的董承很是不爽,钟繇则面带微笑。

曹彰说道:“陛下,大军可停在此处,我去请父亲过来迎接圣驾。”

献帝应道:“去吧。”说完就下诏让杨奉和李乐下令大军停止前进。

钟繇趁机说道:“启禀殿下,那么臣和文若先去慰劳一下建德将军。”

献帝笑道:“钟卿家思虑周详,去吧。”

曹彰拍了一下曹丕的背脊说道:“走吧!”

曹丕纵马离开,荀彧和钟繇两骑跟在旁边:“三弟,为何不让陛下直接到城门前面?”

曹彰没好气地说道“笨啊!待会杨奉和李乐巴巴跑到洛阳城下,肯定要进城的,现在陛下和杨奉李乐的军队还有五里,待会只要找借口说洛阳无法屯驻那么多军队,就可以让他们驻扎在城外了,杨奉先前还想控制天子,现在父亲大军近在眼前,自然不能给他任何机会!”

曹丕挠了挠头说道:“哦……不太明白。”

一旁的钟繇和荀彧听到后表情各有不同,荀彧早见识过曹彰的过人之处,钟繇则是大为惊异,暗想此子小小年纪都有这等见识,长大还得了?

三骑很快接近了曹操的大军,曹操见是自己的儿子和谋士,马上纵马上前,夏侯惇,夏侯渊,典韦,曹洪,曹仁,曹纯六将跟随其后,郭嘉和曹昂则策马在曹操身侧。

两拨人一到近前曹操就哈哈大笑:“文若,元常辛苦啦!”曹操也曾在洛阳为官,自然认识钟繇,钟繇连忙谦逊一番,荀彧则道:“主公,请随我们去迎接圣驾。”

郭嘉开口道:“主公请带虎豹骑前去接驾。”这句话说得很有深意,显然是提醒曹操要威慑一下护驾军队,而且不能让他们入城。

郭嘉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曹彰暗暗赞叹。

“正当如此!”曹操说完对着曹纯一摆手,曹纯举起手中长戟一挥,一千五百虎豹骑随即出列,排成方阵,跟在曹操等人后面朝汉献帝方向前进。

看着人跟马都被铠甲包得严严实实的虎豹骑,无论是杨奉手下的军士还是归附的白波贼都脸上变色,显然是因为畏惧其威势。

来到护驾大军阵前后,曹操让虎豹骑停下,自己带着诸将来到献帝銮驾之前下马行拜礼口中说道:“臣,建德将军,兖州牧曹操恭迎天子东归都城洛阳!”

“恭迎天子东归都城洛阳!”众将一起说道。

曹彰又郁闷地拜了一把。

献帝高踞銮驾说道:“恩,曹卿为朕东归之事劳心劳力,朕心甚慰,现封曹操为镇东将军,费亭侯。”

曹操大喜,道:“谢陛下!”

“恩,平身吧!”献帝说道。

众人起身后曹彰看见杨奉的脸色精彩无比,显然他觉得自己打死打活,拼死把献帝护送到弘农,又保驾到安邑,一路上大战连场,部下死伤无数,自己居然只捞到了一个车骑将军。

反观曹操,派一个谋士加两个儿子,带着塞牙缝都不够的军粮到了安邑护着献帝,然后自己大刺刺地在洛阳等着,一见献帝就又是封将军又是封侯,他杨奉能心里平衡的话那就见鬼了,不过谁让他时机不成熟就想学董卓跟李傕郭汜呢?活该,曹彰这么想。

但是让杨奉更气愤的事情发生了,只听曹操道:“陛下,洛阳闹饥荒,流民四起,当地的世族豪强都被洗劫一空,跟死城无异,粮食极为短缺,城中饥民处处,已经是惊弓之鸟,为了尽量不扰民,请陛下下诏让这数万大军安营于城外吧。”

杨奉一听怒道:“本将军一路护架,到最后连洛阳都不得其门而入,这是什么道理?”

曹操笑道:“将军一路纵兵抢粮,把司隶的豪强洗劫一空,流民大量涌入洛阳,有样学样,把洛阳的豪族也抢了个精光,本侯好不容易才稳定住洛阳局势,岂能再让将军重蹈覆辙?”

白波帅李乐叫道:“将军,他抢粮是为了给百官和天子吃饭啊!要不然我们怎么走到这里?不抢别说天子和百官了,我们都没得吃了,一路走来我们是吃一顿饿一顿啊!”

曹操瞥眼看了一眼李乐,发现他身后两千骑兵,还带着弓箭,眼睛一亮笑道:“原来如此,那就请杨将军和亲卫们还有这位将军的两千骑兵进洛阳大吃一顿,食物由本侯提供,至于另外的军士只能在外扎营了,不过我还是会让杨将军和李将军送军粮出来的,不让他们进城是因为人多易于产生混乱。”

杨奉怒道:“我要进城就和我的军士一起进城!不然就一起在城外等候曹将军军粮,绝不会自己吃独食!”

他这么说是想笼络人心,但是曹操却故作惊讶地说道:“原来如此,我看杨将军御下个个脸有饥色,唯独将军两千亲卫龙行虎步,丝毫没有饥饿乏力之色,以为杨将军特别关照他们呢!”

“哈哈哈!”曹操手下将领全部笑起来,曹彰心下也叹道:“原来曹军上到曹操,下到荀彧都是耍嘴皮的高手啊。”

杨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他确实给自己亲卫的粮食比较多,原想收买人心,想不到却弄巧成拙。

“在天子面前不可无礼!”曹操把手下的笑声喝止,对李乐问道:“那么将军意欲何为?”

李乐说道:“两千就两千!我就带骑兵进城!”

另外一个白波将领却说道:“将军不可,我们手下可有一万儿郎啊!”

李乐怒道:“韩暹,你喜欢你就带着一万儿郎在外面喝西北风,人不吃可以,马不能不吃!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两千匹匈奴马和匈奴骑兵!!”

韩暹对身旁另一个将领说道:“胡才,你怎么说?”

那叫胡才的白波将领说道“曹将军说了会送军粮出来,我们带骑兵进去运军粮也会快点。”

“你……”韩暹万想不到胡才也这么说,白波贼三个将领有两人同意,他也无法可想。

曹操笑道:“那么请杨将军和韩将军在外面扎营吧,我会尽快把军粮送到的!”说完便请汉献帝起驾回洛阳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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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父子重逢

洛阳的情况比起安邑更为凄惨,房舍只剩下残垣断壁,皇宫更是成为了流民的聚集地,献帝和百官显然没有想到在洛阳居然连一个安身之地都没了,无奈之下献帝只好向曹操问道:“曹卿家,这洛阳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朕和百官该在何处安身啊?”

曹操答道:“洛阳大户已经被流民中的暴徒洗劫一空,不少人家全家老小都被屠戮,臣已经派兵把盘踞在几间大宅的暴徒赶走,陛下和诸位大人可以先在那里落脚。”

钟繇说道:“可是这地方终究不是长久的安身之所啊,加上洛阳周边郡县已经十室九空,百姓不事生产,哪还有个都城的样子?”

曹操答道:“钟侯爷说得没错,吾已在许昌大兴土木,建立皇宫,只差月余便可完工,八月就可以让陛下移驾许昌了。”

献帝一听颇感兴趣地问道:“不知许昌皇宫比起洛阳宫城怎样?”

曹操答道:“臣举属地内全民之力所建,虽然比不上洛阳皇宫之雄伟,但是却也不会逊色多少。”

献帝称赞道:“曹卿真是劳苦功高。”说完又对钟繇问道:“钟卿家,我大汉可有何官制可以让曹丕和曹彰这个年龄担当的?”

钟繇沉吟道:“这个……我朝九卿中有光禄勋,主掌宫廷禁卫,旗下设有议郎一职,可为天子谋事,两位公子聪慧过人,又得陛下喜爱,正好授予此职。”

献帝点头道:“如此甚好,就这样吧!”

曹丕曹彰两人连忙谢恩,曹彰这才深刻领悟到什么叫做屁股决定官职,献帝一句话就当上议郎了,这议郎可不是个小官,一年俸禄有六百石,等级和地方官的县令一样了,放到现代也是县长级别,曹丕今年九岁,曹彰今年七岁,就有了个县长级别的头衔,那是何等荒唐的事情,不过身边百官却无一人敢出声,因为是献帝自己要封的。

献帝一路奔波已经劳累,所以曹操亲自把献帝送到了落脚的地方,然后又让曹昂带着将军们去安置百官,曹丕则自行去休息,而曹彰就和郭嘉,荀彧,钟繇一起来到一间宅院议事。

开始曹操先向钟繇表达了谢意,表示如果没有钟繇的斡旋,他是不可能接到献帝的,钟繇也很客气,两人看起来还是很合得来,之后曹操开口道:“如今已经接到天子,接下来我等应该如何?”

一如既往地,郭嘉率先开口:“天子在洛阳只是暂时落脚,不日就会驾临许昌,我等一动不如一静,天子和百官颠沛流离,几经战乱,又遭饥荒,想来死去了很多栋梁之才,为今之计应当填补这些空缺,让朝廷官员各司其职才对。”

曹操点头道:“奉孝之言甚合吾意!钟侯,不知对于填补百官空缺一事有何高见?”钟繇是朝廷高官,不是出自曹军派系,所以曹操有此一问,其目的很明显,就是让钟繇表态,是站在哪一边。

钟繇倒是很知情识趣:“哈哈,曹公真是多此一问,繇出自颍川,和文若奉孝都是同乡,自问自己才学不及两位十分之一,两位大才都为曹公所用,显然曹公是知人善任之人,填补官位空缺一事,自当由曹公劳心劳力。”

曹彰听了不由赞叹,此君果然很油!这么说就是默许了曹操用自己的班底填补那些死去官员的空缺。

曹操大笑道:“钟侯过谦!”然后接着问道:“那杨奉和白波李乐的部下应该怎么处理?”

荀彧说道:“两人部下一路纵兵抢掠,人数虽多,却是乌合之众,如果随天子一同到许昌只怕更为扰民,不若就把他们留在洛阳。”

郭嘉接着说道:“不若表杨奉为卫尉,表李为为执金吾,把其属下军队编为京师南军,让其护卫洛阳,这样他就没法离开了。”

钟繇笑道:“杨奉手下三万余人,缺粮之下又会纵兵抢夺,到时曹公就可以上表天子讨伐此人,然后一举收复司隶地区。”

曹操笑道:“言之有理。”接着问曹彰道:“彰儿,为何陛下如此厚待于你?”

曹彰就把自己发明扑克牌和“斗董卓”游戏一事相告,曹操听了大为称赞,说道:“彰儿真是聪敏异常,以后还要多和殿下亲近亲近!”

“诺!父亲大人。”曹彰答应道。

“好,好,今日吾于外厅设宴,有美酒佳肴,钟侯,不如叫朝中尚书朗以上官员一起来饮宴如何?”曹操笑道。

钟繇答应后便去筹备,郭嘉荀彧两人也告辞离开,曹操和曹彰父子两人则在外院散步,虽然曹彰只有七岁,但是身材比普通孩童高很多,已经到曹操肩膀,曹操轻抚曹彰背脊说道:“彰儿啊!之前给你讲学的毛玠建议为父,挟天子以令不臣,你说这是否可行?”

曹彰经过和汉献帝几个月的相处已经有了相对的了解,见曹操这么一问,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迅速取悦曹操和明确自己在曹军地位的办法,曹彰笑道:“陛下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哪个少年不贪玩?一个‘斗董卓’就把他玩得不亦乐呼,只要孩儿能够时常接近天子,何须用个‘挟’字?天子必然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所用!”

曹操听了笑道:“和彰儿说话真是让人舒服,不用拐弯抹角,不知彰儿还有什么取悦陛下的法子?”

曹彰指了指自己脑袋笑道:“想一想自然就有了。”

“那彰儿就多去陪陪天子吧!”曹操笑道。

“恩,孩儿知道,”曹彰笑答。

“好小子,不怕被人说成是弄臣?”曹操笑问。

“天下人说孩儿是弄臣都没关系,只要天子说孩儿是忠臣就好!”曹彰答道。

曹操哈哈大笑,拍着曹彰背脊赞道:“不愧是我曹操的好儿子!如果彰儿陪陛下玩时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为父开口,为父自然会为你尽力办到。”

曹彰心道,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啊,嘴上则大声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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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迁都许昌

因为献帝已经打定主意迁都许昌,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首先曹操上表杨奉为卫尉,李为表为执金吾,胡才,韩暹表为朗官,旗下军士编为京师南北两军,拱卫洛阳。

待得诏书下了以后,曹操又送了一批军粮给他们,杨奉和李为等人虽然知道献帝是要把他们留在洛阳,可是这升官又给钱的行径,却让他们没法发作,卫尉和执金吾都是位列九卿的大官,级别和州牧相等,杨奉本来是李傕部的部将,李为根本就是个黄巾余孽,一下变成了州牧级别的大官,也没有不满的理由。

不过在天子去许昌之前,洛阳的治安还是由曹军负责,杨奉在城内只有两千亲卫,而李为则只有那两千匈奴弓骑兵。

至于曹操身边的将领也受了各种封赏,夏侯惇领了河南伊,就是首都地区最高行政长官,夏侯渊领了颍川太守。这个安排尽显曹操的政治智慧。

夏侯惇和夏侯渊是曹军资格最老,最得信任的的将领,现在献帝还在洛阳,封夏侯惇河南伊等若对他的重视,来日献帝迁到了许昌,颍川太守夏侯渊也变成实际上的首都地区最高行政长官了。

曹操这么一封,两人立马变成和州牧九卿平级的身份,虽然天子要去许昌,但是无主的司隶地区迟早会在曹操掌握之中,所以知道内情的夏侯惇自然也不会不满。

至于曹操自己的宗族子弟就没有这么高的待遇了,曹仁曹洪和曹彰一样,是个议郎,曹昂则封了一个伏波将军,其他人也大大小小得封了一官半职。

不过这一切也有一个例外,就是典韦,曹操要给他上表封官,典韦却推辞了,表示要做曹操一辈子亲卫,这让曹操非常感动,这件事倒让曹彰可以理解为什么失去典韦后曹操嚎啕大哭了,这么忠心耿耿的猛将,死了真是可惜了。

曹彰在洛阳的月余依然坚持和曹丕陪汉献帝玩斗董卓这游戏,献帝依然乐此不疲,曹彰觉得大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名字起得好,以献帝对董卓恨之入骨的情况来看,这个游戏可以让他玩很长时间。

献帝现在有两个老婆,一个是伏皇后,一个是董贵人,董贵人就是董承的女儿,伏皇后听说是一个徐州望族家的女子,两人曹彰都见过,其实两女连曹操的小老婆环夫人都比不了,但是她们都算陪着献帝共过患难,所以献帝对她们还是不错的。

两个女人性格迥异,伏皇后比较大度,看见曹丕曹彰都是一团和气,但是董贵人就有点讨人厌,常常会数落曹丕曹彰两人,只好嬉戏,荒废学业,可是献帝现在正玩得上瘾,每次都是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倒是曹丕常和曹彰抱怨说,明明是献帝让他们陪着玩,这董贵人倒数落起自己来,曹彰只能回答他说女人都是不讲理的。

这天两兄弟陪献帝打完扑克以后出了大院,却看见李乐和胡才两人等在门口,看到两人就凑上前行礼道:“两位公子,末将有礼了。”

一般这种场合都是曹彰来应付,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曹彰马上笑道:“李大人你可是卫尉啊,可比我们兄弟俩这假议郎强多了,行此大礼,不敢当啊!”

李乐谄媚地笑道:“那不一样啊!曹公可是侯爷,两位公子身份尊贵,我等见了自然要行礼。”

曹彰打了个哈哈说道:“李将军,有什么事,直说,我们兄弟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李乐没想到曹彰这么好说话,大喜道:“末将确实有事相求,所以在这里等候两位公子。”

曹彰闻言努力在脑海里寻找有关李乐的历史资料,可惜却一无所获,不过他倒想起后来杨奉和韩暹一起反叛,然后被曹操所灭,那韩暹不是在进城之前还劝李乐不要进城吃东西吗?想到这里曹彰凑近李乐悄声道:“李将军难道想和我等去许昌?”

曹彰这么一问是有道理的,李乐才是白波贼的统帅,结果反的却是韩暹,显然这个李乐不是死了,就是跑了,看他巴巴在这等着,不是为了去许昌还能做什么?

李乐听了大吃一惊,小声地说道:“我等正有此意,不过也知道曹公不会让我们军队去他的地盘,所以想请公子美言几句,如果可以,我和胡才两个人去都不是问题,这话我们早就想和曹公说了,只是不得其门而入啊!”

曹彰暗笑,曹操故意留下大军在这里一来确实是怕去了颍川,四万军队不好管制,但这根本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曹操想收复司隶地区,但是却没有借口,留下四万军士在这,闹了饥荒,军粮短缺,这些人就会去抢,到时曹操出师有名一打过来,就实实在在地把地盘占了。

虽然司隶闹饥荒,荒地也多,但是毕竟土地肥沃,又因为流民哄抢,很多豪族都被打散了,就是说无主的耕地很多,到时占下来募民屯田,也是一个大粮仓,这些都是郭嘉和荀彧给曹操献的计策。

曹彰听见李乐这么说,突然想到曹操看见他们属下那两千匈奴弓骑兵的表情以及后来请他们进来吃东西的举动,也许曹操也想把那两千匈奴弓骑兵收编吧?于是笑道:“这个好办,明日你直接来我父亲居住的地方,我想我父亲一定会很欢迎两位将军。”

李乐大喜,道谢后和胡才离开,曹丕刚才在两人说话时站在一旁等候,等他们走后才来到曹彰身边说道:“这两人墨迹得很,干什么呢?”因为和曹彰相处日久,曹彰一些口头禅他也学了不少,比如说墨迹。

曹彰笑道:“要投靠我们呗!走吧,老兄!”

回到宅院后曹彰和曹操说了李乐次日要投靠的事,曹操果然大喜,笑道:“天助我也。”曹彰不知道曹操这么开心是为什么,只为那两千匈奴弓骑兵吗?不太可能,不过一时也猜不出来,所以只能感叹自己智力增长速度过慢。

公元196年的八月,献帝在曹军的护卫下迁都许昌,不出所料的,除了曹军,李乐跟胡才带着两千匈奴弓骑兵也去了许昌,只留下了杨奉和韩暹跟那四万军士在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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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新弟弟

曹操大军护送着汉献帝和朝中百官从洛阳到许昌,一路走走停停,一日也不过走三十里路,到达许昌时已经是同年九月了。

曹彰离开许昌已经半年有余,这时再回到这里差点认不出这个地方了,许昌的城墙已经扩大了三倍有余,居民百姓也多了很多,大军从南门进入,一条宽十米的青石走道一直延伸到最北面的皇宫,献帝一进城看到远处的皇宫就问身边的曹操:“曹卿,这就是新建的宫殿吗?”

曹操答道:“回陛下,正是,臣特意按照洛阳宫殿的格局建造,宫殿分为南北两宫,宫墙高九丈,北宫有朱雀门,南宫有玄武门,两门有七里复道相接,南宫崇德殿为陛下朝见百官之用,德阳殿则是九卿办公候命之地,南宫外有三府,分别是太尉府,司徒府,和司空府,用于安置三公和其属官。”

献帝闻言赞道:“曹卿真是细心,这南宫和三府真的和当年洛阳城一模一样呢。”

曹操谦逊了几句接着说道:“北宫则是殿下和宫人休息之地,内有主殿建始殿一座,乃陛下寝宫,辅殿三十三座,乃是供皇后和宫人休息,北宫除了正南面的朱雀门供陛下出入,还有正北的塑平门供宫人进出,以及东面的东平门供臣子面圣进出。”

走在一旁的钟繇笑道:“这宫殿镇东将军果然是建得巨细无遗,那么想来南宫除了天子进出的玄武门之外自然还有让天子出宫巡视的公车门,以及供司空出入的南屯门,司徒出入的苍龙阙门,以及供太尉出入的北屯门,而连接南北宫的七里复道东西两面也连接了出城的上东门和上西门了?”

曹操笑道:“钟侯过奖,正是如此。”

献帝感动地说道:“若非曹卿,朕哪还有机会再见宫殿!待会上朝朕就把曹卿加封为大将军,“假节钺”,封武平侯!”

曹操大喜正要谢恩一个在献帝身边骑着马的老头大声道:“不可!自何进死后我朝就没有封过大将军,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说话的人曹彰认识,就是三公里硕果仅存的一位,太尉杨彪,正是荀彧之前提到的司隶地区弘农郡的望族家主,当时张济驻军弘农,他身为当地望族却没有出面说服张济,反而是钟繇出马,说服了张济把天子迎到了弘农,后来张济又反,献帝才和百官逃到安邑。

荀彧当时在安邑大声呵斥说弘农杨氏不顾天子为难,杨彪默然不语也是于心有愧,照曹彰的推测,杨彪这家伙能做到太尉,虽然有家族的支撑,但是自己必然有几分眼光,显然他是看出了张济不可靠,所以不想出面说服,因为怕出了变故自己杨家要背黑锅,可是却没想到张济造反,说服张济的钟繇不但没有被怪罪,反而升了官,这只能说是杨彪失算。

汉朝三公司徒王允已经死了,司空也死于战乱,三公只剩下太尉杨彪一人,早在黄巾之乱,司徒管天下土木兴建,司空掌控天下民政,太尉节度天下兵马。本来太尉是汉朝最有权势的官职,可是在黄巾之乱大将军何进当权的时候,太尉已经形同虚设,后来董卓当权,李傕郭汜挟持天子,根本就没杨彪这太尉立足之地。

现在他出言阻止献帝册封曹操为大将军无非是想给自己争点权利,因为他看曹操对天子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又是建皇宫又是宴请群臣,想来这个曹操和董卓跟李傕郭汜不一样,还是忠于汉室和朝廷的,换句话说,他杨彪认为曹操是守游戏规则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是汉朝重臣,又出自声望不弱于袁绍的名门,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可以倚老卖老,在气势上压倒曹操,因为他的官职毕竟比曹操大

但是对于得到献帝信赖的曹操来说,杨彪已经无足轻重,而且现在整个朝廷都来到了许昌,根本就是在曹操掌握之中,曹操自然不会理会一个过气的太尉说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曹操骨子里也不是守游戏规则的人。

曹操还没说话,一旁的钟繇就说道:“太尉此言差矣,现在乃是非常时刻,自当行非常之事,镇东将军智勇双全,忠心耿耿,封大将军乃是众望所归。”

没等杨彪说话献帝点头道:“钟卿此言有理!朕意已决!”杨彪听了自然不再言语。

曹操笑着谢恩,曹彰知道,曹操高兴的是因为献帝那句“假节钺“,所谓“假节钺”“就是可以持节行天子事,比如持节分封诸侯、持节收捕罪犯、持节镇压起兵叛乱、持节出使外国及持节签约议和等等,有了这个东西就是可以代表天子做事。

曹操最渴望的就是这个,以后他就可以打着天子的旗号兴兵,招人,封官,这样就可以拉拢大批为官无门的寒门士子了,因为曹操代表的是天子,是汉朝,比那些豪族名门更高一筹。”

献帝到达皇宫后,和众臣相约一个时辰后上朝,着曹操安排众臣住所,曹操自然从命,之后献帝又不忘嘱咐曹彰和曹丕等到他下朝就去南宫觐见,两人自然答应,之后献帝才入宫而去。

曹操让领了河南伊的夏侯惇去安排群臣住所后,就派人召集毛玠,程昱两人去自己宅院议事,自己则和曹丕曹彰还有郭嘉荀彧先回宅子去了。

来到曹府前,曹丕惊讶地叫道:“哇,半年没回来变化那么大了!”曹府在许昌东南面,此时已经比以前大了数倍,其中最高的一个阁楼几乎和新建的皇宫一样高,大概有三十米左右,这样的阁楼足够俯瞰整个许昌城了。

曹府一如继往的安静,卞氏和丁夫人,环夫人早就接到了曹操回来的消息,一起在门外迎接,除了三位夫人之外,还有四岁的曹植,丁夫人还牵着两个四,五岁的女孩。

曹彰知道这是曹操的女儿曹节和曹华,这两人并不是三位夫人生的,而是曹操行军在外和别的女子所生,曹操也是知情后才把她们带回来,曹彰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老爸曹操比较好色,在当时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除了两个女孩外,环夫人还抱着一个婴儿,这显然是在曹彰离开这段时间出生的娃。

曹丕见到那婴儿叫道:“呀,环姨,你生了个新弟弟啊,叫什么名字?”

环夫人笑道:“他啊,叫做曹冲!”

曹冲!!!曹彰差点从马上跌下来,难怪环夫人秀外惠中了,能生出一个用能量转换定理称大象的儿子,老娘能傻吗?

“丕儿,好好和你五弟亲近一下!彰儿,随我来书房议事。”曹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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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你们太有才

书房里,曹操坐在上首,曹彰坐在次座,郭嘉,荀彧,程昱,毛玠四人各据一案而坐。

曹操开口道:“如今天子已驾临许昌,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诸位可以畅所欲言。”

一如既往地,郭嘉率先开口:“首先应当把许昌改名为许都,另外要新编宫廷宿卫军,可启用五官中郎将一人执掌宫廷宿卫军”

曹操点头道:“奉孝所言甚是,不知何人能胜任五官中郎将呢?”

荀彧说道:“五官中郎将乃是卫尉和执金吾下第三人,掌管京师护军五十岁以上朗官和宫内禁军侍卫,必然要一个可信之人。”

曹彰知道这五官中郎将放到美国就是五角大楼的保安总管,皇宫内的安全都由五官中郎将负责,在洛阳时曹操上表杨奉为执金吾,李为为卫尉,胡才和韩暹为朗官,就是没有立五官中郎将,显然是早有安插自己人的意思,不过当时在洛阳没有皇宫,所以才没有册封这个职位,这位置非同小可,曹彰也想看看曹操到底属意谁人。

曹操沉吟一阵朝程昱问道:“仲德觉得何人合适?”

程昱答道:“主公侄儿安民,谨言慎行,可当此大任。”

曹安民是曹操的侄子,其父也就是曹操的弟弟和曹彰的祖父曹嵩死于徐州,当时曹安民侥幸逃脱,碾转之下来到兖州,投靠曹操,在青州军里做别部司马,掌管四百人,也算一个比较有才能的人,颇得曹操喜爱。

曹操笑道:“安民甚合吾意!”说完接着问道:“杨奉和韩暹两人一共有四万余人在洛阳,缺乏粮草,必然会纵兵劫掠,如果上表天子出兵讨伐,若一时不能取胜,南面袁术,东面刘备,吕布可会趁机偷袭?”

郭嘉答道:“主公不必顾虑,徐州刘备引狼入室,现在吕布已经占领治所下邳,刘备退守小沛,两人无法齐心,至于袁术一来因为派孙策渡江攻打江东,未曾想到孙策连战连捷,渐渐脱出其掌握,术心不自安,必然坐镇淮南隔江而守,淮南离我颍川距离遥远,不宜偷袭;二来其领地内多有传言,说袁术有称帝之心,只怕现在无暇顾及我等。”

曹操大笑道:“袁术小儿也妄想称帝,只要他敢,必然上下离心,我得天子假节,说不定可以经略他豫州属地。”

郭嘉微笑道:“正是如此,属下有一计,可让主公打败杨奉后又可得和颍川相邻的豫州治所汝南一地。”

“哦?奉孝快讲!”曹操说道。

“主公收李乐胡才两个白波旧帅想来是为了让我军对上韩暹白波军时现身喊话,瓦解军心,白波不攻自破之后我军合围杨奉,把他往汝南赶去,此人必然会去淮南投靠袁术,我军此时就可以在追击杨奉时顺便把汝南占领,可说杨奉在汝南骚扰军民,我们奉召讨贼,然后为保汝南百姓,所以只能派军驻守。”郭嘉说道。

曹彰这才明白为什么李乐胡才两人投靠曹操会那么高兴,原来是要两人去瓦解军心的!所谓上兵伐谋,哎呀,自己怎么没想到,太蠢了……

“奉孝此计大妙,袁术现在妄图称帝,此举和造反无异,辖下流言蜚语不绝于耳,只怕当地世族已然寒心,正是我们夺取其地盘的好时机!”曹操赞叹道。

毛玠开口道:“主公,汝南一地得了便罢,万万不可贪多冒进,袁术在上半年欲夺徐州,和刘备对持,后来私通吕布让其暗夺徐州,才导致刘备驻守小沛,可见袁术和吕布两人关系复杂,实在不宜触及袁术根本,不然吕布袁术两人联手实在不易对付,汝南和徐州并不接壤,袁术又要提防孙策,断断不会为一个郡城大动干戈,但是如果一味进击,只怕袁术会暂缓称帝暴起反攻,到时吕布刘备之流趁机捣乱,实在不易应付。”

曹操点头道:“孝先持重,此言有理,吾自有分寸。”

四人先后开口,曹操都从善如流,显示出曹操对四人的倚重,这也是一个领袖必须具备的条件,曹彰冷眼旁观暗暗揣摩,每一次议事曹彰都觉得有所收获,或是战略眼光有所提高,或是政治嗅觉有所提升,或是学到一些领袖艺术。

这时荀彧又开口道:“属下族侄荀攸,初平三年被董卓下狱,后董卓死得免罪,居住于荆州,在汝南交游广阔,可为主公稳定当地世族人心,且胸有大才,可为主公所用。”

曹操听了大喜道:“早听过公达大名,只怕请之不来。”

荀彧答道:“可以朝廷之名招之,吾侄必然归附。”

曹操大喜答应,郭嘉接着又说道:“主公破杨奉之后司隶之地尽在掌握之中,司隶久经战乱,十室九空,百废待兴,正需要良才相辅,可以朝廷之名起草招贤令,招天下贤才,无论寒门世族,均唯才是举。”

曹操笑道:“奉孝此言深得我心。”说完后道:“好了,我还要上朝,今日到此为止,下朝后我自会安排。”

四人起身行礼嘴上道:“诺!”曹操对曹彰说道:“待会下朝彰儿可去北宫面圣。”

“孩儿知道。”曹彰答应后曹操便即离去,毛玠和程昱两人先告辞离开,荀彧和郭嘉两人留在书房,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曹彰知道两人有话对自己说,所以也坐着没动。

郭嘉笑道:“三公子,听文若说,圣上宠信于你,这机会千载难逢,应该善加把握。”

曹彰问道:“如何把握?”

郭嘉举起右手,竖一个手指说道:“三公子只要做一件事,那就是亲近圣上,让圣上对三公子由衷信任,言听计从。”

曹彰叹道:“虽然发明了‘斗董卓’这游戏,可要赢得圣上信任,只怕远远不够。”

荀彧笑道:“圣上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而妃嫔却只有伏后和董贵人,虽然久经患难,但是日久也会生厌,何况其父灵帝**荒唐之举,圣上也知之甚详……”

郭嘉接着笑道:“圣上继位之后就被挟持,久经颠簸,何曾享受过帝王之福?只要三公子能够投其所好,圣上必然对公子宠信无比。”

曹彰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两位先生想要我献美人,施展美人计,可是圣上要娶妃嫔必须是要出自名门,而且此等女子进了宫中,是否还在掌握根本就难以确定啊。”

荀彧笑道:“三公子果然一点便透,还思虑周详!我等并不是要三公子献美人,而是带圣上出来会美人!”

“出来会美人?不是吧?天子出巡动静这么大,不太方便吧?”曹彰奇道。

郭嘉一笑:“三公子不用多虑,早在文若传信回来说三公子和圣上玩得亲近的时候,我已经献计给主公让他在修建皇宫时修筑了一条从北宫一个偏殿通往城外的密道,三公子只要照我的话对圣上劝诱,必然能竞全功!”

曹彰听了张大嘴巴,看着英俊无比的荀彧和颇为清秀的郭嘉,怎么看怎么像两个坏鬼书生,叹了口气说道:“两位先生真是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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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面圣

曹彰从书房出来后叫住个下人问道:“我二哥呢?

下人答道:“二公子和五公子嬉戏一阵就回自己的宅院了。”

“带我过去吧!”曹彰说道。

“诺”下人答应一声便把曹彰带到曹丕所住的院子,曹丕的院子是个三进院落,前院种有各种花卉,后院有一棵大树,第三进是一座三层阁楼,此时曹丕正在阁楼顶层临窗读书。

见到曹彰来到便在楼上叫道:“三弟,你来了!”

曹彰点了点头,然后打个手势让他不用下来,自己走到楼上对曹丕说道:“待会要进宫,你可别忘了。”

曹丕撇了撇嘴叹道:“那岂非又要对着董贵人那副嘴脸?”

“你不想去?”曹彰问道。

“早就不想去了,要不是陛下开口。”曹丕说道。

“好,这次你别去了,我自己应付。”曹彰说道。

“真的?”曹丕疑惑地问了一句,随后挠了挠头说道:“不行,我是你兄长,有难同当。”

“得了吧,你玩你的,我去,没关系,我能应付,我早看出你不情愿了,现在已经帮你想到办法摆脱这烦恼,我自己能够应付。”曹彰说道。

曹丕一拍曹彰肩膀笑道:“真是好三弟,那我就不去了!”

曹彰笑了笑,离开阁楼回到自己的宅院,和曹丕的宅院差不多,曹彰的宅院也是三进院落,第三进也是阁楼,不过曹彰的前院跟后院都是一个水池,上有假山,池里养有鱼,假山上有灌木。

曹彰回到自己的卧室,发现书案和矮塌都一尘不染,显然下人没有偷懒,每天都有打扫,曹彰坐在一张胡床上开始回想郭嘉让他转述给汉献帝那番说辞,确认自己记住后又开始回忆郭嘉和他描述的地道位置。

照郭嘉的说法,下朝以**廷宿卫军就到位了,只要伏皇后和董贵人不侍寝的话,他们跑出来不是问题,出了地道以后自然有人接应。

把计划温习一遍后曹彰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天空,他突然想起,自己来这好几年,都没有认真看过这片天空,汉末的天空真的很蓝,一眼可以看到天边的白云,午后阳光照在池水里,波光粼粼,池子里的鱼游得悠然自得,这片景色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汉末的乱世。

曹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郭嘉帮自己可以理解,但是荀彧居然也帮自己出谋划策接近汉献帝,就有点难懂了,所谓酒色害人,荀彧一个忠于汉室的人怎么会让自己这样去祸害皇帝?下次和郭嘉单独相处时一定要仔细问问个中原因。

这时曹操走进院子,曹彰马上出门迎接,行礼道:“父亲。”

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彰儿,马车已经在外面等候,奉孝和文若已经和你说了计策,此次事关我曹家兴衰,你要谨慎为之。”

“孩儿知道。”曹彰答应一声就走出院子,心想从今天起,哥要变成一个万恶的弄臣了。

出了曹府,一辆驷马高车正在等候,曹彰上了马车后便朝北宫而去,行驶一阵后马车来到塑平门前,守门的是几个曹军的步卒执戟甲士,这些禁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有180身高,虎背熊腰,手持三米锐戟,威武得很。

显然守着塑平门的十个侍卫认识曹彰的车架,马夫停下车后什长在车外问候道:“三公子安好!陛下正在建始殿等候。”

曹彰掀开车帘奇道:“汝等怎么知道是我?”

什长答道:“回三公子,大将军已经嘱咐全军,用黄色马缰的驷马高车乃是三公子座驾。”

“恩。我要去面圣,不知道要不要下车。”曹彰问道,心想看来自己在曹操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了,有专车了,居然还配了‘车牌号’。

什长答道:“回三公子,圣上吩咐过三公子车架可以进宫。”

很好,还是政府机关通行车牌,牛啊,曹彰心想,嘴上“恩”了一声后便让马夫驾车进宫。

马车在北宫一路畅通无阻,一直来到建始殿前,建始殿是北宫最高的一座宫殿,和曹府主楼一样,有三十米左右,殿前有又宽又长的台阶,殿门口不止守着五十个禁卫,还有几个宦官在门外站着。

曹彰下了马车走上台阶,所有禁卫一起行礼,而守在门外的宦官头子也快步迎了上来说道:“三公子您可算来了,陛下已经等候多时。”

曹彰笑道:“有劳黄门大人通传。”

那宦官道:“陛下说了,三公子和二公子只要一到,直接进殿,不用通传,咦?二公子呢?”

“恩,他染了风寒,怕传染给陛下,所以没来。”曹彰说道。

“哦,那三公子请进。”说完领着曹彰进了建始殿。

建始殿相当大,用门户隔出了很多房间,那宦官头子带着他进了一间没有关门的房间,这间房里有书案,胡床,矮榻,和长信宫灯,跟六个宫女,汉献帝正躺在榻上让宫女给他捶背。

宦官头子唱诺道:“陛下,议郎曹彰带到。”

献帝马上坐起身笑道:“曹彰,你可算来了,等得朕好心焦,咦?曹丕呢?”

曹彰干咳一声道:“回陛下,二哥染了风寒,怕传染给陛下,所以没来。”

献帝失望道:“那不是不能玩‘斗董卓’了?”

曹彰毕恭毕敬地答道:“还有新游戏。”

献帝一听眼睛一亮,挥退了宦官后问道“哦?什么游戏?快快说来。”

“回陛下,这游戏也是用‘扑克’玩的,叫做抓乌龟,一副扑克有四个相同的数字,还有大鬼小鬼一对,我们先抽出一张扑克牌,藏起来,那么有一个数字就做不成对子了,这藏起来的扑克就是乌龟,然后我们一人拿一半扑克牌,先把手中对子丢弃,然后轮流抽取对方手中的扑克牌,每次一张,然后把抽成对子的扑克牌丢弃,直到其中一方把手中扑克丢光为胜。”曹彰讲解道。

献帝听了大感兴趣,笑道:“曹彰你真是聪明,哪来那么多花样,我们这就玩吧!来,上矮榻玩,比较舒服!”说完拍拍自己坐着的矮榻。

“诺!”曹彰答应后也不客气,就上了矮榻,心道这次连拜礼都免了,妙极。

献帝对宫女说道:“去把朕的扑克拿来!朕要和曹彰好好玩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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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夜离皇宫

“哈哈哈,朕又赢了。”献帝抽过曹彰面前一个木牍做的扑克后把手上的牌往榻上一扔得意地笑道。

“陛下真是聪明,我想出的游戏结果却被陛下玩得得心应手,这就叫做后来居上了。”曹彰大拍马屁。

汉献帝哈哈大笑,他心里是越来越欣赏曹彰了,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七岁的孩童,可是他不但会想出一些有趣的游戏,说起话来也句句称心如意,和曹彰在一起他是打心眼里开心。

此时已经快到晚膳时间,曹彰说道:“陛下,快到晚膳时间了,我们先休息一阵吧。”

献帝闻言点头道:“不错,休息一阵,来人啊,送些水果来。”一个宫女答应一声后便即离开。

曹彰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陛下,对我父精选出来的宫女还满意么?”

献帝听了笑了笑说道:“满意啊,心灵手巧,还会按摩,长得也颇有姿色。”

曹彰接着按郭嘉教给他的话说道:“我听闻先帝的宫女都不穿亵衣,随时方便给君王临幸,不知陛下是否……”脸上表情则表现得纯洁无邪。

献帝认为曹彰还不懂男女之事,应该听坊间传闻得知自己父皇灵帝的那些轶闻,自然不会怪罪连忙摇手道:“不可不可!伏后和董贵人要是知道的话必然不快。”

“如果两位娘娘不知道呢?”曹彰说道。

献帝叹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这些宫女不说,伏后和董贵人察言观色迟早还是会知晓。”

“呵呵,呵呵!”曹彰笑了起来,因为宫中侍卫和宫女都是曹操精选出来的亲信,特别是伺候献帝和伏皇后董贵人的宫女更是心腹中的心腹,所以也不怕人听到,径直说道:“陛下,我听负责建造北宫的匠作提起过,当时为了修建地基,他们在地下开了数十条通道,后来北宫建成后都封死了,但是在三十三殿中的临香殿还有一条地道没有封死,而且还加以修缮,听说是为了防备以后有变故的话可以让陛下逃生所用。”

献帝一听眼睛一亮,悄声道:“那地道通往何处?”

曹彰笑道:“通到许昌城外二十里一个村庄。”

献帝兴奋道:“那朕岂不是可以出城了?”

曹彰笑道:“正是如此!陛下只要出了城,臣可以安排美人相伴。”

献帝一听勾着曹彰的肩膀笑道:“此话当真?”

曹彰笑道:“当真,不过陛下可得保守秘密。”

献帝笑道:“那是自然。”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宫中侍卫都是曹卿选的,看见你当然不会声张,可是朕寝宫外的宦官也是轮流当值,只怕不好糊弄啊。”

曹彰笑道:“臣到夜间,自会让亲信侍卫引开宦官,这寝宫内婢女都是我家亲信,自然会为陛下自圆其说,到时陛下只要先下诏说就寝时不准任何人打扰,然后换上一件宫女的衣服就可以作为送臣离开的的借口和臣一起离开,臣马车出塑平门的时候正好要经过临香殿,臣会在马车上换上宦官的衣服和陛下偷偷下车,然后入殿离开,这样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献帝一听心中大喜:“妙啊!曹彰,你果然聪明得很!”

曹彰笑道:“这是我请教军师想出的妙策。”

献帝闻言吃了一惊说道:“啊?你家军师也知道?那朕这个大汉天子晚上偷跑出去寻花问柳岂不是笑话。”

曹彰肃容道:“殿下放心,我们上下必然守口如瓶,这事我也有份参与,堂堂大将军的儿子出去寻花问柳也不好听对不对?我们怎么会自寻烦恼?”

汉献帝闻言笑道:“正是如此,!那晚膳你和朕一起去吃吧。”

曹彰说道:“这样不妥,董贵人好像不太喜欢臣,陛下可以让御厨做一份饭菜送到这里给臣吃了,然后等到晚间我们就行事,陛下切记不要在伏皇后和董贵人面前露出异色。”

汉献帝笑道:“自当如此。”

这时宫女送来水果后说道:“启禀陛下,晚膳时间已到,是否移驾漱云宫用膳?”

“恩,朕正有此意。”献帝说完吃了一颗葡萄说道:“你们去叫御厨准备几个菜肴给曹议郎,让他在这用膳。”接着站起身来说道:“朕去更衣,让外面的人准备准备,这就起驾。”说完和曹彰打了一个眼色后便即离开。

这一晚,曹彰在献帝寝宫的书案上吃了晚饭,曹彰发现,一个处在15岁青春期的2b青年是很好诱惑的,三言两语就把献帝给糊弄了,曹彰不得不佩服郭嘉的智慧和把握人心的能力,吃饭的时候曹彰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郭嘉也这么揣度自己的话,那自己会不会上当?他曹彰是不是也会像汉献帝这样浑然不觉的入瓮呢?唉,这是个问题!

献帝用完晚膳之后回到了寝宫笑道:“朕已经应付伏皇后和董贵人,说朕身体不适,需要早点歇息,待会再晚些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曹彰笑道:“如此最好了。”然后对那六个宫女说道:“你们知道怎么做了吧!”

六个宫女答道:“奴婢知道。”

到了就寝时间,献帝先让一个宫女出去吩咐侍卫和宦官,说圣上就寝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然后献帝就换上了一件宫女的衣服,因为献帝才十五岁,身体消瘦,古人又是长头发,打扮一番自然不易让人发现。

不久曹彰就和扮成宫女的献帝出了建始殿上了马车,因为宫女都是曹操选送,所以离开了宦官也不会在意,曹操出了名的好色,说不定这三公子是带着宫女去给曹操淫乐也未必,现在曹操权倾朝野,自然没人敢惹。

曹彰在车上换上了马夫给他的一身宦官服饰,因为宦官是皇宫内侍,年龄有大有小,所以也并不奇怪,献帝突然问道:“这临香殿是做什么的?朕刚到皇宫一日很多地方还不知晓呢。”

曹彰答道:“临香殿是个花园,有个荷塘,里面有荷花,园中还有各种四季花木,所以一年四季园中的花儿都是常开不败的,那里的侍卫也是我父亲心腹,他们得到命令这个时候是不会在那出现的。”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曹彰和献帝下了马车,在曹彰的带路下行走了一阵就到了这临香殿,临香殿名为宫殿,其实只是一间阁楼,曹彰走到楼前一推门就和献帝进了阁楼,然后照着郭嘉的描述找到了在墙角的地道入口,那入口用一个长信宫灯挡着,很隐蔽。

曹彰说道:“这里是在陛下下朝以后才会收拾,我们在上朝前回来再恢复原样便可,现在把这个长信宫灯移开。”

长信宫灯是一个宫女跪着捧灯的青铜雕像,比较重,两人合力移开后进了密道,曹彰在黑漆漆的入口摸索一阵后摸到了一个火把,又在角落摸到了火石,点了火把后发现两人置身于台阶顶端,走下简短的台阶后看见那密道有两米高,可供两人并肩而行,四周都是干土,地上则铺了青石,能弄出这地道也不容易了。

“这火把好像是用牲畜所制的膏油灌注的,不知能烧多久,北宫到城外有近五里路,到出口可有二十五里,我们得走快点。”曹彰说道,汉朝的一里大概是400米,25里就是一万米了,两人如果走得慢的话可是要走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才能出地道。

献帝久经患难,走几步路自然不是问题,曹彰则是天生壮实,短短二十里自然也不在话下,两人二话不说便即一路疾走,朝地道出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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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偷香窃玉

曹彰和献帝走出地道后是从一间农舍厨房的灶台爬出来的,两人刚一出来门外就有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进来:“是陛下和三公子吗?”

曹彰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回想一阵便想起这人正是自己的族兄曹安民,早在曹操讨伐徐州时两人就见过了。

曹彰扬声道:“是安民族兄吗?”

那人在外面答道:“正是!”接着厨房们打开,身穿明光铠的曹安民走了进来,对献帝行礼后说道:“末将已经准备了士卒的衣服让三公子和陛下换上,马匹也准备好了,而美人已经到虎豹骑督曹大人府上等候陛下了。”

虎豹骑督就是曹纯,是曹操特意为曹纯设置的官职,俸禄和太守一样。

献帝也见过曹安民,知道他是统领皇城禁卫的五官中郎将,嘴上说道:“有劳曹将军了。”

曹彰则说道:“族兄你出入皇宫都很方便,陛下玩好了就由你送他回去吧,我进了城就回府了。”

献帝拉住曹彰奇道:“你不随朕去吗?”

曹彰苦笑道:“陛下,我才七岁啊,有心无力。”

献帝和曹安民同时笑出声来,曹安民说道:“陛下,我们起程吧。”

曹彰也说道:“春宵苦短日高起!陛下还是快些。”

献帝笑道:“曹彰,你真是又聪明又有文采。”

三人说话间出了农舍,上了马后策马驰回许都,一路上献帝兴致颇高,一直在和曹彰和曹安民两人闲聊,显然这种偷香窃玉的行径让献帝对曹彰和曹安民的信任大大加深了,看来以后献帝身边的近臣除了自己就是曹安民了。

不过在曹彰记忆里,曹安民好像死在了明年讨伐张绣一战上,不过既然他做了五官中郎将,那肯定不可能离开皇城,自然也不会死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得了献帝宠信曹操才把曹安民安排到皇宫,帮献帝半夜跑出来搞搞娱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历史已经开始有点变相了。

三人来到许都南门前曹安民朗声说道:“我乃五官中郎将曹安民,奉令出城办事,现在刚回来,请开城门。”

守城军士应道:“吾等已得夏侯太守大人指示,曹将军稍后!”说完打开城门,接着放下吊桥。

三人进城后已经是夜深,许都的街道已经没有行人,房舍大多也熄了灯火,远离城门后曹彰说道:“陛下,臣先告退了。”

献帝道:“恩,去吧。”

曹安民说道:“三公子,夜深人静,你一人回府,这……”

曹彰笑道:“在天子脚下,害怕什么!”说完策马离开,一句话又把献帝拍得眉开眼笑。

曹彰策马朝曹府走去的时候开始思索一个问题,就是真实的历史里不知道献帝有没有出来淫乐,在曹彰的推测里是没有的,要不然献帝和曹操的关系不会僵到要发衣带诏给自己的丈人董承求他密谋杀死曹操的地步。

照现在这个发展,汉献帝很容易变成一个被架空的昏君,汉献帝的老爹汉灵帝就是一个昏君,那时候宦官专权,现在他的儿子献帝正在重蹈他老爹覆辙,只不过专权的是宦官的后代曹操罢了,看来因为自己一副扑克牌,历史已经悄无声息的改变了。

“还真没有技术含量啊!”曹彰也没想到一副扑克牌就变成了改变历史的突破口,显然献计给曹彰的郭嘉也不缺乏阿基米德那种‘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这种智慧。

郭嘉这家伙太厉害了,让人心寒,不知道和诸葛亮司马懿之流比起来怎么样?看他身体不错,怎么三十多岁说死就死了?到底得了个什么病?这种人才死了真是损失啊。曹彰一路走一路想。

策马行了一阵之后曹彰已经回到了曹府门前,因为已经入夜,所以看门的守卫也回到了宅院里,曹彰正要叫门,一个有点稚嫩的女声在曹彰身后响起:“小兄弟……”

“恩?”曹彰在马上回头看去,只见曹府对面的两间房舍中间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这女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不清容貌,不过在月光下她的眼睛非常明亮,半夜三更出现一个这样的人,曹彰并没有多害怕,好歹他在马上,只要一拍马就可以跑路,然后一叫就有人保护,这女人要抓他或者杀他根本不可能。

如果要暗算他就更不可能了,因为要暗算他的话射一箭就可以,何必喊他。

看着那个女子,曹彰问道:“你是谁啊?”

“我,,我,我是来找曹操大人的。”女子怯生生地说道。

“找我父亲?为什么?”曹彰策马来到女子面前。

“曹操大人是你父亲?我母亲说,,,他,他也是我父亲啊!”少女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哽咽了。

“啊?不会吧?你多大?哪年出生的?”曹彰可不好糊弄,马上开始盘问这少女。

“我生于中平元年末颍川颖阳县,我母亲当年是颖阳县一个望族妻妾,黄巾贼围攻我县时曹操大人率兵打破贼众,后来那望族家主让我母亲给曹操大人侍寝,之后曹操大人去济南上任为济南相,我母亲就有了身孕,那望族便把我母亲赶出了门庭,为求生活我母亲嫁给了平顶山上一个猎户,从此在山中打猎为生,最近听说曹操大人迎了天子做了大官,母亲不想让我在山中吃苦,所以让我来认亲。”女子一口气把自己的身世来历说得清清楚楚,而且条理分明,显然她已经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了。

“哦?这样!”曹彰熟知历史,中平元年就是公元184年,曹操的确在颍川打破黄巾军,而且曹操好色人人知道,到处留种也不是第一次,看来这女孩说的话真实性很高。

“好吧,你随我来,进了曹府我就把父亲叫醒,让他定夺。”曹彰说道。

说完转过马身对着曹府高声喝道:“我是曹彰,给我开门!”

过了一会一个巡夜的侍卫把门打开行礼道:“三公子!”眼睛撇过曹彰身后的女子,心中奇怪,但是也没多问。

“恩,父亲大人就寝了?”曹彰问道。

“回三公子,大将军已经就寝。”侍卫回答。

“哦,带这个小姑娘到正厅等着,我去叫父亲起来。”曹操既然睡了,这喽啰肯定是不敢去叫的,只有自己出马了。

“诺!”侍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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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献帝很高兴

曹彰叫醒曹操后说明了情况,曹操披上一件长袍便和曹彰往大厅走去,一路上父子两没有交谈,显然这种尴尬的问题也没什么好谈的,不过曹彰认为,这问题在曹操这里根本不是问题。

正厅后,那个少女在一张胡床上坐着,而那个领路的侍卫则站在一旁,看到曹操进来侍卫行礼道:“大将军,三公子!”

少女也跟着起身。

曹操端详了少女两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曹宪。”少女答道。

曹操在另一张胡床坐下后对那侍卫说道:“拿一个碗来。”

侍卫领命而去,曹操对那少女说道:“彰儿已经和我说了你的情况,大致没错,不过还需滴血认亲。”

少女点了点头,曹彰心里叹了口气,滴血认亲这东西,连tvb的肥皂剧都提过,两个人的血放在一个碗里,过一段时间肯定会凝结到一处,完全不科学,很多错认子女的乌龙就是因为这荒唐的亲子鉴定方式。

曹操问道:“你娘呢?”

曹宪答道:“在平定山上和……生活在一起,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显然,她想说和爹生活在一起,不过意识到面对亲爹提养父不太合适,所以含糊过去。

曹操笑了笑,毫不介怀,又问道:“在山上你是怎么生活的?”

曹宪答道:“乱世就打猎种菜,太平时节则猎一些猎物,烧一些炭下山贩卖,换些麻布制衣。”

曹彰打量那了女子身上的麻衣,手工还算精致,材料就很次了,仔细看看,其实这小女孩长得颇为不错,眉清目秀,只是手掌骨节比较大,想来是干活干多了,

曹彰并不意外长相欠佳的曹操能生出这样的美女,他两外两个妹妹曹节和曹华虽然才几岁,也是美人胚子,而且从曹昂到曹冲几个儿子个个都算有几分长相,显然大家在长相上都继承了母亲的良好基因。

曹操笑问:“可识字否?”

曹宪答道:“母亲曾以树枝为笔,在土地上写划授以《诗经》。”

曹操一听大笑:“妙极!妙极!”

曹彰又一头雾水了,怎么认个女儿都那么高兴?自己和曹植出生那会曹操也没那么兴奋啊?事出寻常必有妖啊……

这时侍卫拿了个瓷碗过来,没有悬念的,滴血认亲后曹操就承认了这个女儿,让侍卫把管家找来,安排地方住宿,还特意让人烧水给她沐浴,更嘱咐下人明日找裁缝来为他的新女儿量身做衣服,一切安排妥当后正厅内只剩下曹操和曹彰两人。

曹操对着曹彰笑道:“彰儿你总是让为父有意外之喜。”

“孩儿愚笨,不明父亲意思。”曹彰心里叹了一口气,懂历史也不是万能的啊,好像因为自己的介入,事情越来越偏离轨道了。

曹操笑问:“圣上今日心情如何?”

曹彰答道:“自然是非常高兴了。”

曹操抚掌微笑:“所以不难发觉,圣上对伏皇后和董贵人已经心生厌倦,嘿嘿,只是两人和圣上共患难,所以圣上才如此敬重,不过女人,嘿嘿,宠过了头就会过分了,不然圣上也不会因为夜会美人而如此欢喜,看来两位娘娘不但不讨圣上欢心,还看得很紧啊。”

看见曹彰一脸沉思的模样曹操哑然笑道:“忘了我儿才七岁,也不明这男女之事,总之,彰儿今日做得很好。”

曹彰突然问道:“父亲大人是想把曹宪送进宫中伺候皇上?”

曹操听了顿时对曹彰刮目相看,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有如此智慧,看来自己这儿子的智慧已经不属于等闲之人了,日后成人智慧必然高人一等,想起夏侯惇说起自己这个三儿子还有一身练武的好身板,曹操乐得开了花,笑着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要给她学习一下宫廷礼仪,还要学点音律舞蹈,现在她才十二岁,先学两年再献给圣上。”

原来是要增加魅力值,曹彰听后心道,突然想到一个方法,于是说道:“父亲,其实献给圣上的时候我们可以在圣上夜游的时候先让两人见一面,让她学一些讨好圣上的法子,让圣上对她神魂颠倒,次日在朝上表奏,岂不是更好?”

曹操大笑道:“为父也正有此意,跟我儿不谋而合!”

曹彰也笑起来,接着说道:“父亲,安民族兄负责宫殿守卫,又和圣上接了头,以后由他接送圣上更为方便。”

曹操说道:“正是如此,不过圣上白日还是会召你入宫,你平时学文习武之余也要入宫陪圣上戏耍一阵。”

曹彰答道:“孩儿知道了。”

曹操道:“好,明日为父去早朝,彰儿你也要起身,先听奉孝讲学,后和元让习武,午饭后便入宫陪圣上玩耍。”

曹彰答应后便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里睡觉了,今天他也被折腾得很累。

次日曹彰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后便去书房见郭嘉,曹彰提出了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他认为袁绍和曹操必然会有一战,这是豪门和寒门的战争,第二是他认为如果能够战胜袁绍,那么之后的时间就是打压豪门的最好时机,那么在这个时候,应该如何打压?

郭嘉听了之后首先肯定了曹彰第一个推测,至于第二个问题郭嘉则说“未到其时,未知其势,难谋其计。”随后和曹彰说了一些出谋划策的心得,他没有拿什么战国策和春秋来做教材,而是让曹彰多看,多听,多想,其次要曹彰镇定,用郭嘉的话来说就是“乾坤倒转亦当等闲”。

曹彰认真听完后也获益良多,等到郭嘉讲学完毕,曹丕才起身,两人才一起去城外和夏侯惇学武。

夏侯惇一如既往地让曹丕去举那把重戟,而把曹彰叫到一边说道:“彰儿,主公讨伐杨奉的时间必然是在这两个月,到时掌握司隶后元让叔这河南伊必然要去洛阳上任,到时恐怕很少有机会回许都传你武艺了,所以今日我会传你我一生所学,你可要勤加练习,明日开始就由你练给我看,有何不妥之处我会在这段时间尽力为你指正。”

“我知道了,元让叔!”曹彰点头道。

夏侯惇拍了拍曹彰的肩膀说道:“彰儿你可是从兄所有儿子中最有天分的一个,不可让吾等失望啊……”说完退后两步,脸色一沉说道:“现在你可要听好了!”

曹彰马上集中精神,准备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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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将心

“锵”夏侯惇抽出了腰间的环首刀,淡淡说道:“元让叔戎马半生,就是仗着会耍几手刀,无论是用于马战的丈八长柄斩马刀,还是用于步战的环首刀,其使用方法都大同小异。”

说完夏侯惇两手握住刀柄挥舞起来,每一下都带出呼呼风声,而且力道沉雄,挥舞的间距不会超过一米,只听他一边挥舞一边说道:“当你身处战场,面对几把长戟同时朝你戳来的时候不要妄想用手中的刀去挡,而是要从来戟的速度判断出攻向你的几人谁的手劲最弱,然后用你铠甲最坚固的地方撞向那个人的长戟!”说完一侧身脚底用力,做出一个肩撞的姿势朝前冲出三米左右。

“呼”这一冲速度奇快,曹彰只感到夏侯惇好像一闪就过去了,接着夏侯惇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刷”环首刀劈到离地还有一尺距离停住,这一系列动作称得上迅若奔雷,稳如山岳。

之后夏侯惇站直身体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无论明光铠,还是黑光铠,最坚固的地方都是吞肩,用一撞之力击破最弱一点,然后把敌人杀死,就可以在战场中赢得狭小的空间,而这个时候,你的亲随,副将就会跟随你如一把尖刀,插入敌军!”

曹彰听得茅塞顿开,原来战场讲求的是实打实的硬拼,这不是纯力量的较量,而是爆发力的较量,在战场上务必要用最有效的方式给人最致命的打击,那种武侠里的惑敌,虚招什么的,在战场并不管用,而且铠甲是一个决定生死的关键,两当铠必然强过皮甲,明光铠和黑光铠必然强过两当铠,坚固的铠甲不但是保命的工具,还是克敌的利器。

接着夏侯惇又讲了汉朝各种铠甲的弱点,以便曹彰日后上了战场可以有效的打击敌人,除了曹彰见过的明光铠,黑光铠和两当铠之外还有一种防具叫做环锁铠,这种铠甲的制法是用铁丝或铁环套扣缀合成衣状,每环与另四个环相套扣,形如网锁,所以也俗称为锁子甲。

这种铠甲虽然不如明光铠和黑光铠那样具有高强度的防御力,但是胜在轻便,可以贴身穿着外套长袍,因为制作工艺繁杂,又不实用,所以没有在军中普及。

不过在东汉时不少名门贵族都喜欢来这么一套,因为很轻,穿着不压身,适于一些武力不高,又想上战场的公子哥们穿戴,毕竟要穿起一套明光铠或者黑光铠的话还是需要一定的力量的,不过也有人会准备一套贴身穿着,防止别人在赴宴时行刺自己。

用夏侯惇的话来说,遇到穿这种环锁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狠狠劈下去,连他的铠甲一起破之,两当铠则是劈脖子和大腿还有手臂,明光铠和黑光铠首先也是劈脖子,劈不到就割大腿,或者挑刺面门。

之后夏侯惇又演示了各种劈砍和挑刺的动作,基本上都是简单实用的,没有太多花哨,待得演示完之后说道:“我所知的就是这些,马战你可以请教子和,控弦之术可以请教妙才。”

子和就是曹操的虎豹骑督曹纯,妙才就是颍川太守夏侯渊,夏侯惇的弟弟,曹彰说道:“彰儿知道了。”

“恩。”夏侯惇收回环首刀接着说道:“彰儿,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元让叔请说。”曹彰洗耳恭听。

“彰儿你可知道为将者最重要的是什么?”夏侯惇问道。

“兵法?武艺?或是威信?”曹彰不太确定。

夏侯惇笑了笑说道:“彰儿还记得张邈和吕布的叛乱吗?”

曹彰闻言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夏侯惇用黑布挡住的左眼,这是在吕布占领濮阳时,曹操带兵从徐州反回,跟着曹操和吕布缠斗时被流矢所伤,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个事,如今夏侯惇自己提起,曹彰心中奇怪,嘴上答道:“记得。”

夏侯惇说道:“其实在孟德兄从徐州回军之前,我在濮阳外扎营和吕布对峙的时候,我的亲卫被吕布买通,把我劫持了.”

“啊?”曹彰吃了一惊,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

“当时叛军想以我为质让我部下军士投降,不然就把我杀死,其实我的副将韩浩已经率领军士把叛军和我团团围住。”夏侯惇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那后来呢?”曹彰问道。

“后来我一言不发,因为我不会让孟德兄的基业毁于我手,当时如果我的军士投降,那么吕布就可以直接杀到屯粮的鄄城,敌我实力悬殊,必然失陷。”夏侯惇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时我的副将韩浩朝我一拜,泣而喊道‘将军莫怪,浩只能奉军法而击之!’然后便传令攻击,之后叛军胆怯便投降了。”

“元让叔和那位韩将军都是好男儿。”曹彰赞道。

“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为将者,必须先要有为将之心,那便是要以大局为重,个人生死,或者袍泽生死,都属于末节,为将者!必要有壮士断腕之勇!一往无前之志!”

曹彰闻言作揖后恭敬地说道:“彰儿受教了。”毫无疑问,夏侯惇这番话让他获益良多,当时如果韩浩或者夏侯惇选择投降,那么曹家的根基就此毁于一旦,没有粮草支撑,曹操回军兖州也就是找死而已。

难怪后来兖州之乱后曹操颁布了一条新的军法,就是攻击劫质者不必受制于质,无论人质身兼何职都一视同仁,夏侯惇能得曹操信任想必也是因为他本人的坚毅和忠诚,以及他御下的能力,连他的副将韩浩都有这等勇气,不得不说夏侯惇麾下的军士素质非常。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我们回去吧。”夏侯惇说完招呼曹丕,在侍卫的簇拥下朝许都而去,此时烈阳当空,正是正午时分。

在马上曹彰看着夏侯惇魁梧的背影,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敬佩的感觉,显然夏侯惇的一番话已经赢得了曹彰的尊重,将心,曹彰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有,不过夏侯惇肯定是有的。

想起史书上说夏侯惇深得曹操信任,经常出入同车,还可以不经通报随意进入曹操卧室,在如此荣宠之下,夏侯惇依然保持着清净简朴的生活,有余财就散于旁人,还从不购置私人产业,身在军中,依然坚持请文人给他授课,凡此种种,都说明了夏侯惇高尚的品格。

有一本史书上说过:“胜不妄喜,败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显然,夏侯惇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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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委以重任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自从献帝有了丰富的夜生活以后,虽然每天都弄得疲惫不堪,不过依然乐在其中。

从此献帝的生活就是白天哈欠连天的上早朝,对丰富他夜间生活的曹操言听计从,下了朝便去睡觉,正午过后则和曹彰曹丕两人玩玩“斗董卓”和“抓乌龟”,然后到了深夜又在曹安民的护卫下出城寻欢作乐。

显然汉献帝对这样的生活非常满意,对曹彰,曹安民,曹丕也更加宠信,不过他心中最宠信的依然是曹彰,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曹彰先后想出了两个游戏,让他打发掉一整天的时光。

随着献帝对曹氏父子宠信的加剧,曹操在朝廷的威势也与日俱增,代表朝廷士大夫势力的太尉杨彪和外戚势力的董承在无可奈何之余也开始调查为什么献帝对曹家如此宠幸,不过显然,调查是徒劳的,不但因为献帝的守口如瓶,更因为宫中的侍卫都是曹军亲信,铁板一块,根本查无可查。

献帝来到许都不久之后曹操以朝廷的名义广诏天下贤才,此时的曹操已经今非昔比,他封的官都是经过献帝的认可,这就是国士了,而且曹操强调唯才是举,这让很多在地方上被埋没的寒门士子都动了心思来投靠曹操,而第一个来到许都的,就是接到荀彧来信的荀攸。

荀攸一到曹操就把他表为尚书,让荀攸一举进入了汉朝的权力核心,同时又把他收入了自己的智囊团中,对其重视可见一斑。

曹操下令在领地内各郡治所建起招贤馆,馆前立一个木牌上,木牌上写着“才重一技之长,不问出生之卑贱,品德之高低,唯才是举!”一时间各地招贤馆人满为患,各郡太守都派出属官十余人在招贤馆专事选拔人才。

而人最多的就是许都的招贤馆,许都招贤馆位于通往皇城前三公府的十米宽的马道旁,每日曹彰进宫出宫都可以看到招贤馆外人头涌涌,颇为热闹。

时间就这么过了两个月,这天曹彰刚从宫中回到曹府,就得到看门侍卫的通知,曹操正在偏厅和众将士议事,让曹彰马上过去。

曹彰来到偏厅时看见的谋士有郭嘉,荀彧,荀攸,程昱,钟繇,武将有夏侯惇,夏侯渊,于禁,曹昂,曹仁,曹洪,李典,乐进,曹彰进门后和众人行礼,所有谋士武将一起起身还礼,显然在曹操的核心势力中,七岁的曹彰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汉献帝如今对曹家的信任,可以说完全是因为曹彰打开了突破口。

曹彰坐下后曹操便说道:“彰儿,杨奉和韩暹果然因为粮食不够在洛阳纵兵抢掠,圣上已经下诏命为父骑兵讨伐,按照原来的计划,我军击败两人后必会放杨奉和韩暹往汝南逃窜,我军紧随而攻,行军急促,怕粮草辎重接应不上,所以为父欲遣公达运粮草辎重到颍川和汝南两郡交界的舞阳郡,彰儿这次就随公达一起运粮到舞阳县,以便接应为父。”

曹彰闻言马上答应,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曹操让自己跟着荀攸运粮显然是要他学习行军打仗的后勤筹备之事,七岁就委以重任,很显然曹操对曹彰的器重已经超过了他所有的儿子。

后来曹操和众人讨论战略的时候曹彰特意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大部分人都没有反应,唯有四人反应奇怪,那就是郭嘉,荀彧,荀攸,曹昂。

郭嘉和曹彰的视线碰撞了一下后就没有交集,不过郭嘉的的右眼眉毛微微向上一挑,曹彰听郭嘉讲学时,每一次郭嘉讲到兴奋的时候右眼的眉毛都会这么一挑,曹彰能够得到这差事,想来郭嘉是很高兴的。

荀彧和荀攸两人则是对着曹彰微微一笑,以示鼓励,显然这叔侄俩是同一阵营,荀彧曹彰算是比较了解的,因为大家一起把献帝接回了洛阳,荀攸来到许都后曹彰也只在宫中看见他几次而已,还是曹安民引见两人的,当时不过寒暄几句,后来见面也是点头之交。

但是看他对自己的态度显然是和荀彧一样,非常友好的,看来荀彧已经说服荀攸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至于曹昂,曹彰看向他时曹昂刻意躲开了他的眼神,按说上阵不离亲兄弟,现在曹昂这样的反应让曹彰非常担心,因为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更让曹彰忧虑的是,一年后如果没有意外,曹操必然会去讨伐张绣,曹操在那里会遇到一个大危机,曹昂和典韦都会死在那儿。

这个张绣曹彰了解过了,就是骠骑将军张济的从子,现在张济还没死,正在宛城,所以他还是张济手下,这是曹彰从被架空的卫尉李乐那里得到的信息,李乐在白波山为寇的时候,张济曾经奉了董卓的将令去讨伐,当时他就和张绣交过手,说这小子武艺还算高超,骑术高明,而且用兵有度。

这样的信息对于曹彰来说肯定不是好消息,他很想仗着自己知道历史知识玩一把火,无论是救曹昂一命,还是把曹昂阴死,都要在那一战把曹昂这个问题解决,但是从李乐那里得来的消息却是张绣这人不简单,如果自己玩火的话,会不会应了玩火**那句老话?历史的车轮不会停止,但是如果有了变数,它的走向也会发生变化。

最让曹彰担心的是现在曹昂和自己的关系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如果曹军在讨伐张绣时兵败,曹昂还会不会拼死断后?如果自己在场,他曹昂会不会使个阴招把自己阴死?毕竟到了战场上,任何情况都可能发生。

曹彰正在纠结的时候曹操和众人议事已经完毕,众人告退后荀攸走上前来对曹操说道:“主公,属下想和三公子讨论一下运粮的细节。”

曹操笑道:“如此甚好,彰儿,你和公达找个地方讨论去吧,我听说公达喜欢去酒馆,不妨就去那里!”

荀攸洒然一笑,今年他刚满四十,虽然没有荀彧那种神采飞扬的英俊,不过另有一种雍容尔雅的气度,他对曹操一行礼后道:“那么属下告退。”

曹彰也起身道:“父亲,孩儿告退!”说完随荀攸出了偏厅。

一边走曹彰一边心里暗想:“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讨伐张绣,我是一定要去,所有变数都要扼杀在我还能预测的范围内,拖得越久,变数越大,我可不是郭嘉,没有办法在事到临头的时候才想解决之道,我这未卜先知的优势会越来越弱,因为历史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走向,变数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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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荀攸的推荐

汉朝的酒馆一般都是两层楼,上为厢房,下为大厅,荀攸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两人一进酒馆就由小厮引上了二楼的厢房,显然在汉朝物质文明还是不太发达的,厢房里只有一个又矮又宽的四方桌,招呼荀攸和曹彰面对面坐下后小厮便下楼取酒菜去了。

荀攸笑道:“三公子年幼,应该不饮吧?”

曹彰在前世都没喝过,何况在这里,于是笑道:“吾从未饮酒。”

荀攸笑了笑说道:“这次主公委以重任,攸不敢怠慢,是以找三公子前来商议。”

曹彰笑道:“愿闻先生高见。”

荀攸说道:“攸乃一介文人,督运粮草辎重之人下到士卒,上到别部司马,都是军士民夫,鲁莽匹夫,只怕节制起来多有为难之处。是以主公委以此重任之时攸便厚颜相请,让三公子同行,借三公子的威势可以镇压军士。”

曹彰一听满脸疑惑:“先生,我并没有带过兵马,而且今年才七岁,说白了,黄口小儿一个,就算军士畏惧我父亲,我一个小孩说话比起受了将令的先生只怕也好不到哪去。”

荀攸笑道:“三公子不需要直接传令民夫士卒,只要传令于将领便可以。”

曹彰奇道:“既然传令于将领便可解决,先生传令和我传令有何不同之处?”

荀攸笑道:“大大不同,三公子不但是主公的公子,更受圣上宠信,若得三公子看重的话,就更容易得到主公和圣上青睐,所以为将者自然更甘心受三公子节制了。”

曹彰听了心中恍然,这根本就是官场之道,现在献帝天天召见自己,曹操每次议事都让他参加,曹军所有将领都看在眼里,他曹彰现在已经成为他们接近献帝和曹操的最好选择。

想到这里曹彰笑道:“那就容易了,我们直接召见运粮军士的那些别部司马就好!”

荀攸微微一笑,说道:“三公子有所不知,这次运粮需要两万民兵,400人为一部算,光是别部司马就有50,如果全部召见示好的话,恐怕日后没那么多官职分给他们呢!”

曹彰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是我疏忽了,昔日我和荀彧先生去安邑朝见天子时两百虎卫军用上了粮车和马匹都带上了四百民兵运粮,那次虽然说为了接济朝庭百官多运了些,不过也是杯水车薪,这次父亲起兵数以万计讨伐杨奉,也就是说我们要供应数万军士的粮草,所用民兵自然极多,所以我们得找一个主将为我们节制军队,早日完成任务。”曹彰回想起自己去安邑见献帝时的情况以此类推,自然明白到运粮的艰难。

荀攸听曹彰这么说点头微笑道:“正是如此,只要我们找到一个得力的将军节制运粮军士,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攸和三公子一样,对行军之道一窍不通,除了传令多有为难之处外,行军路线也需要有经验之人制定,许都到舞阳要经过颖水,业水,配水,舞水四条河流,而且多有邱林,可不像河洛平原那般一马平川,只能让人或牲畜驮运,无法使用粮车。”

还有这么多麻烦?难怪曹操这么看重李典了,大军打仗李典经常负责运送军粮,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句话果然是至理明言。

想到这里曹彰问道:“那请问先生有人选了吗?”

荀攸微笑道:“攸在来到许都之时就开始了解主公属下大小官员的功绩和才干,这督运粮草的重任,攸心中早有人选。”

“哦?谁?”曹彰好奇心被提了起来,同时佩服荀攸的办事效率,他来许都不过两个月,就了解了曹操所有手下吗?自己也就知道那几个重将而已,而且还是因为历史而对他们印象深刻。

荀攸答道:“此人正是许都县令满宠。”

“许都县令?”曹彰倒从来没有关注过曹操手下的县级干部,虽然这人现在是首都的县令,不过许都的军权应该是颍川太守夏侯渊节制,各地的县令能够掌管的不过是本地民兵,至于许都的县令,也许连本地民兵都没有,皇宫有曹安民的禁卫,城里是曹操的主力,还有夏侯渊手下的郡城军队,怎么还会需要民兵?

所以说作为许都的县太爷应该比其他地方的县太爷混得更郁闷。

“正是。”荀攸说道:“攸了解过此人过往功绩,此人乃兖州山阳昌邑人,十八岁任郡中督邮,主纠察不法之徒,治干乱吏政之辈,手段暴戾,郡中官员皆惧之,后来迁为高平县令,因为县中督邮张苞受贿包庇不法之徒,满宠便抓此人拷问致死,因此而弃官,后于初平三年投靠主公,辟为从事,在主公占领颍川后任许昌县令。”

曹彰听完此人事迹后说道:“不错,此人真是一位酷吏,正好可以约束运粮的民兵,又在许昌任县令,自然比较了解颍川各地的地形。”心中对荀攸看人的眼光和做事的方式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位荀彧的同族属于实干派,而且注重事实,只看他举荐满宠一事就可以看出来了,他是从过往的事迹来判断一个人的才干,有根有据,自己以后如果带兵打仗的话还需要他这样的人为自己选拔人才。

荀攸接着说道:“起用满宠督运粮草,三公子和攸都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而且三公子去请他的话,此人必然会尽心尽力。”

曹彰笑道:“先生厉害,这样我们只用上表一人功绩就好,而且他是许都县令,许都现在乃是都城,掣肘极多,还不利于他施展呢,也许不用升官,只要平调到别的县城,他就会感激不尽了!”

荀攸听了叹道:“文若和攸提起三公子,说三公子眼光精辟独到,不亚于成人,初始还颇有不信,现在看来,倒是文若谦虚了,三公子眼光何止不亚于成人?比很多官吏都强得多了!”

曹彰笑道:“先生过誉,我们现在就去找满宠如何?”

荀攸笑道:“此时满宠应该还在县府当值,我等可以吃过晚膳才去府上拜会。”

曹彰笑道:“就依先生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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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酷吏满宠

满宠的宅子在许都西北方向的坊间,这里的房舍多为市井商人所住,通俗的说算不上富人区,而且满宠的房子门庭也不怎么气派,乍一看就像一个普通人家。

荀攸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下人把门打开,看到荀攸和曹彰两人衣饰华贵,曹彰身后更有六名护卫随行,行礼道:“两位大人,不知有何贵干。”现在整个许都的百姓都看得出,曹彰身后的护卫是比皇城禁军还高一头的虎卫军,能够有虎卫军随行的,都是大将军曹操的亲信,作为县令的下人,自然也知道这个潜规则。

荀攸笑道:“有劳通报一声,大将军三子,光禄勋属官议郎曹彰,和尚书荀攸求见县令大人。”

那下人闻言吃了一惊,说道:“两位大人先请进吧。”说完打开门请二人入内。

两人进去后那下人径直带着荀攸和曹彰两人来到正厅,然后对两人说道:“两位大人稍坐片刻,我这便去通知我家大人。”说完匆匆离开。

曹彰打量了一下这个正厅笑道:“满宠俸禄千石,按照我朝半钱半粮的月奉方式,每月应该有五铢钱4000,谷30石,却只有一个下人,生活清简,确实难能可贵。”这句话曹彰是由衷赞叹,他去过曹昂,曹纯和曹洪的宅子,不但非常气派,而且三人在兖州各郡都有田产,身家丰厚,只看曹纯可以提供献帝晚间娱乐的能力,就知道其财力雄厚了。

荀攸笑道:“确实如此,此人虽然制法严酷,但是也严于律己。”

这时脚步声响,一个身材高大,大概有185,用汉朝的计量单位就是八尺的汉子走了进来,此人眼睛颇为有神,年龄比曹彰想象的年轻得多,应该还没超过三十岁,一身直裾丝绸单衣,腰间缠玉带,国字脸,看起来颇有威严。

见到两人抱拳作揖道:“三公子,荀尚书。”

荀攸笑道:“满县令无需多礼,今日我和三公子来是有事相求。”

满宠行礼完毕后并没有坐下,依然站着说道:“哦?请问尚书大人是何事?如果是为曹洪将军的家人门客犯法一事说情的话,那请恕宠不能相从。”

曹彰在一旁听着马上明白,看来是曹洪的门客犯了事,被满宠抓了,之前曹洪来求过情,但是估计吃了憋,所以满宠以为是曹洪把自己叫来的。

于是曹彰开门见山的说道:“县令误会了,我们奉命运粮到颍川和汝南交界的舞阳县,但是我和荀攸先生都没有治军经验,这次运粮民夫多达两万人,难以节制,而且颍川地势复杂,我和荀攸先生也不甚了解,所以才想请县令随我们一同去,从旁协助。”

满宠听了一愣,显然他没想到曹彰找上来是为这个事,而且他没有机会参与曹操的高级军事会议,自然不知道曹操打完洛阳还想谋夺汝南,所以也不清楚曹彰运粮到舞阳的目的,不过既然不是来为曹洪讲情,倒是让他松了口气,说道:“三公子奉命行事,如何能带上属下呢?”

曹彰笑道:“自然是和父亲说明情况,想来父亲一定会答应,我等也是想不负所托。”

满宠听了说道:“若是如此,满宠听侯差遣。”

荀攸说道:“满县令请坐,我等想听听你如何制约这些运粮民夫。”

满宠坐下后说道:“民夫未经操练,多为乌合之众,必须以严治军!首先需要两千戟士随行,监察运粮民夫,每日点算民夫人数和军粮,只要发现少粮或是民夫掉队,下至伍长,上至别部司马,一并处罚,杖击十下,若罚而不改,先斩别部司马,由曲长军侯顶上,若再错,斩军侯,再于部曲中位高者替之,如此他们就会自觉节制手下了。”

曹彰听了暗暗咋舌,这家伙倒是够狠,荀攸笑道:“高明,不罚民夫,却罚长官,以酷刑威慑其首,而达到以少治多之效,三公子,我们没找错人。”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那么请问县令大人对颍川地理是否熟悉?”

满宠答道:“自属下任许都太守之后,对颍川地理多有了解,更派出斥候绘制地理图,虽然不敢说全部了然于胸,但是也知道个七八成。”

曹彰笑道:“好,荀攸先生,你和县令商量一下细节,我则回去和父亲说明,让他拨出两千戟士给我们。”

荀攸答应后曹彰便起身告辞,招呼一声守在外面的侍卫后便即离开满宠宅院回到了曹府径直去求见曹操。

父子见面后曹操问道:“我儿和公达商议得如何?”

曹彰答道:“父亲,民夫未经操练,多为乌合之众,必须以严治军!所以请父亲拨两千戟士给孩儿。”

曹操闻言笑道:“如何个以严治军?”

曹彰照本宣科:“回父亲,每日点算民夫人数和军粮,只要发现少粮或是民夫掉队,下至伍长,上至别部司马,一并处罚,杖击十下,若罚而不改,先斩别部司马,由曲长军侯顶上,若再错,斩军侯,再于部曲中位高者替之。”

曹操闻言奇道:“这是公达教你的?”

曹彰答道:“是荀攸先生举荐的许都县令满宠说的,我还想请父亲批准让此人随行,毕竟荀攸先生是个文人,而孩儿年纪尚幼,需要得力之人治军。”

曹操点头道:“量力而为,量才而用,不错,不错,为父答应了,明日我会找于禁让他和荀攸商议此事。”

曹彰行礼道:“多谢父亲,那么孩儿先去休息了。”说完行礼便要离去。

“彰儿。”曹操把曹彰叫住。

“父亲有何吩咐?”曹彰问道。

“日前袁绍派使者上书恭贺天子迁都,其使者在饮宴时说袁绍多次和人提起不满居于为父之下,现在北方公孙瓒现在困守易京,已经不足为虑,张扬虽然名为河内太守,但是河内却被司马氏把持,两家都是名门,说不定已经暗中勾结,若现在他要领兵渡河经略河洛之地,恐怕为父不是对手。”曹操说道。

曹彰沉默了一阵,想起袁绍在历史上好像也当过大将军,前后联系一下便知究竟,笑道:“如今我曹家受天子宠信,无论父亲官居何职,圣上一样对您言听计从,不若示敌以弱,先把大将军让给袁绍吧。”

曹操听了摸了摸曹彰的头大笑道:“彰儿和为父想到一块了!好孩子,去休息吧。”

曹彰再次行礼退了出去,心中暗暗侥幸,幸好自己和郭嘉荀彧等人相处日久,想象力丰富了点,不然这次真是一问三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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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临别赠礼

曹操很快就把两千戟士分给了荀攸和曹彰,另外也正式派遣满宠到运粮队中协助两人,而且曹操要求他们五日后起行。

因为出征的主帅必须要挂个将军的名号,献帝直接给曹彰挂了一个扬武将军的名号,这属于杂号将军,并没有实质的兵权,不过是叫起来好听一些,比起张济的骠骑将军,杨奉的车骑将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至于和曹操要让给袁绍的大将军一比,那更是天壤之别。

另外荀攸任监军,满宠任护军,这天已经是临行前的最后一天,曹彰循例先去和自己的生母卞氏话别。

卞氏此时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曹彰也弄不清楚这个弟弟到底该叫什么了,因为三国的史书无论是《三国志》还是《魏略》记录的方式都杂乱无章,曹操这家伙又到处留种,曹彰要一一和史书上的兄弟姐妹对上号也是个很难的事情,而且这两本史书说白了也是整理记录的,真实性也未必全准,所以对于自己兄弟姐妹这茬儿,曹彰也不会多想。

卞氏还是很疼曹彰的,因为曹彰天生异相,鬓角和发线根部都是暗暗的黄色,虽然发根三寸后就是一头乌黑秀发,不过丝毫不影响卞氏叫他黄须儿。

这天曹彰来到卞氏房内道别,只听卞氏说道:“黄须儿,为娘本来想让你留在许都看你的幼弟出生,但是你又要远行,为娘心中不舍,不过看你小小年纪就能为父分忧,为娘又感欣慰,出门在外,可要事事留神。”

慈母的敦敦嘱咐,让曹彰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自己莫名其妙地开始了一段精彩的人生,不知道在另个世界父母要为自己伤怀多久,触及这番心思,曹彰眼睛微微有点湿润,嘴上施礼答道:“孩儿不孝,不能侍奉母亲身旁。”这句话更多的是想说给自己的父母听。

卞氏微微一笑说道:“傻孩子,为人父母,只要子女平安就好,怎会因子女不能侍奉自己而生怨怼之意?”曹彰闻言心里好受了点,心想那个世界还有两个比自己优秀的哥哥,希望父母能够淡化对他的思念吧,但是想想,似乎不太可能。

告别卞氏后曹彰走出曹府,在六个虎卫军的护卫下来到铁匠铺,民间的铁匠铺是不能打造武器的,只能打造一些屠刀农具之类的东西,军队打造武器和存放武器的地方叫做武库,每个武库有管事的武库令一人,其他的则是工匠,曹操领地内武库最多的地方就是陈留郡,一共有十多个武库,曹军虎豹骑和虎卫军的装备就出自陈留武库。

一般武库会派重兵把守,而且都是建在险要之地,辅以高墙深沟防御,曹军掌管武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程昱,没有曹操的兵符武库的兵器是不能提出的,这也是维持治安的一种方式,所以哪怕是曹彰,要打造金属器物也只能去打铁铺。

来到打铁铺后曹彰对着一个赤身大汉喊道:“掌锤的,我要的东西打好了么?”

那大汉闻言从锻造器物的铁墩拿起一个东西走到曹彰面前恭敬地说道:“三公子,您看看满意吗?”说完摊开手掌。

曹彰从手掌接过来细细打量,其实这玩意就是一根大约五厘米长,半径只有五毫米的圆柱形钢针,这钢针一端非常尖锐,另一端则是圆弧形,曹彰两手合十,夹着那钢针朝地上一戳,那钢针就在地上转了起来。

大汉见状谄笑道:“三公子,打造这小玩意小人可是花了大工夫啊!这等东西实在不好打,因为俺从来没打过。”

“恩,看出来了,你很用心啊。”曹彰从袖子里拿出一袋五铢钱递给那大汉,大汉顿时千恩万谢,还把地上的钢针捡了起来还给了曹彰,然后曹彰就带着侍卫出门了。

到了门外曹彰对一个侍卫说道:“我要进宫,你们谁去一个人叫马夫把我的马车驾过来。”

其中一个侍卫答应一声便即离去,马车不一会就来了,曹彰让几个侍卫解散后上了马车朝皇宫而去,此时献帝刚刚用过午膳,正在建始殿前看几个侍卫蹴鞠,曹安民正侍立一旁。

见到曹彰来了献帝立即让侍卫停止,迎了上来笑道:“曹卿,听说你明日就要远行,看来朕要看一段日子蹴鞠了。”

曹彰笑道:“臣正是因为远行在即,所以要送陛下一个小玩意,让陛下闲时自娱自乐一番。”

献帝一听喜道:“什么玩意?”

曹彰笑道:“陛下先请一个精于木工的匠作大臣带着一截一尺长,手臂粗细的桑木还有雕刻所有的刀具来此,此物要现做。”

献帝闻言来了兴趣,让曹安民派人找了一个匠作来,曹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丝绢,上面有他画的图像,是一个拳头大小,上圆下尖的尖锥形木墩子,和匠作说明制作方法后曹彰拿出那根钢针说道:“这木坨子的尖头要开一个空洞,把这钢针镶嵌其中,只留下圆润的一端。”

那匠作听了以后就确定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就可以在殿前做了起来,献帝则站在一旁观看,不到半个时辰,那玩意就做好了,曹彰接了过来托在手上笑道:“就是这玩意。”

献帝问道:“曹卿,这玩意如何戏耍啊?看起来平平无奇。”

曹彰笑了笑,问匠作要了刻刀,把自己的丝绸袍子割下一米来长,两根手指宽度的布条,然后用布条卷起那木坨子,只留下布条尾端让自己握着,然后一扯布条那木坨子就飞到了地上,因为尖锥处那裸露的钢针圆头着地后有作用力,木坨子便滴溜溜转动起来。

献帝看了拍手叫道:“妙啊!曹卿,这玩意叫什么?”

曹彰笑道:“回陛下,这个嘛,叫做‘打董卓’,陛下可以用布条缠在树枝或者木棍上,狠狠地抽打这玩意,他就会一直打转,陛下甚至可以让画匠在这玩意的上方画上董卓的脸孔,这样抽打起来更有感觉。”

曹彰现在是有资源就要充分利用,自然不能用陀螺这种难以让人理解的名词冠名在这个“发明”身上,曹彰可以确定,自己这么一说,这个技术含量极低的现代80后专属玩具又可以让献帝这2b青年开心上好一阵子。

“哈哈,哈哈哈,妙极,妙极。曹卿你真是对朕忠心耿耿,忠于社稷啊!”献帝发自肺腑地赞扬了年仅七岁的曹彰。

曹彰暗暗叹了口气,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岳飞征战沙场,功勋卓著,却斗不过弄臣秦桧了,人家天天粘着皇帝,溜须拍马,陪喝陪玩,贴心得很,常年在外的将领怎么斗得过近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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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有人来投靠

曹彰带着运粮民夫离开许都的那天,献帝乘着他的銮驾相送出城,这种殊荣让朝中百官都倍感意外,如果是曹操出征,献帝相送,大家不会意外,但是现在曹操的一个儿子出城运粮,也有这么多人相送,这就让百官很难理解了,这也让曹彰的分量在百官和曹军诸将士的心中又加重了一些。

献帝一直送到城门口,然后在銮驾上说道:“朕仅祝曹卿马到功成。”

“臣恭领陛下吉言!”曹彰恭敬答道。

“彰儿,早去早回。”曹操说道。

“孩儿领命。”曹彰答道,说完看了曹操身边的曹昂一眼,他也正在看曹彰,眼神有点怪异,曹彰琢磨不出那眼神的涵义,所以也不再多想,一拉马缰领军离开。

因为这次是在境内运粮,所以行军排阵没有过多讲究,运粮的骡马在最中间,背粮的民夫分前中后三郡,两千戟士有400人在前开路,800人分别走在民夫队伍左右,还有800人走在最后,一路跋山涉水,颇为顺利。

满宠的方法十分可行,行军的速度也颇为快速,不过因为许昌到舞阳要过几条河流,有些可以搭桥,有些只能绕路,所以行军路途大概要走400里,加上民夫和骡马都背着粮草,速度更慢了,预计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到达舞阳。

十日行军,曹彰来到了颖水之畔的繁昌县,繁昌县令得到消息已经在县外等候,曹彰等人一到便殷勤招待,还特意让本地乡绅空出了一间宅院供曹彰,荀攸和满宠休息。

饮宴过后曹彰等三人回到了宅院,商量之后的行军路线,此时已经是金秋十月,各地麦田丰收,曹操严令行军不能践踏麦田,所以一些路线如果麦田太多,行路不便的话要重新修正,不过虽说是商议,但是都是满宠一人在说。

等满宠说完后曹彰笑道:“满护军,其实修正路线这种事,我和荀尚书都不甚了解,一切你做决定就好,到时候告诉我等便是。”

荀攸也说道:“三公子言之有理。”

满宠答道:“诺。”

曹彰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满护军,我父亲得了两千弓骑兵时喜出望外,可见他是很重视弓箭兵的,为何我们的军队几乎没有弓箭兵呢?”

满宠闻言答道:“回三公子,弓箭不但需要桑木为身,还要用牛角或羊角切片加固,而且弓身外壁要用牲畜的筋来加强弓矢射出的劲道,以及用鱼鳔熬制成胶粘合角筋于桑木之上,更要用上好的蚕丝作为弓弦,除此之外,要涂抹漆于弓身,防止其被水气侵蚀。”

荀攸补充道:“所以要制弓的话,需要畜牧,养蚕,种植桑树,还要养鱼,极为耗费人力物力,箭矢更是消耗之物,用量极大,以我军目前的能力,实在不亦发展弓箭兵。”

曹彰恍然大悟,看来在古代打仗和现代一样,谁人钱多,谁就强,弓箭兵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两位也早点歇息吧。”曹彰和两人打了招呼后便去睡觉了,他想努力回想一下有什么技术含量不高,又能加强军备实力的东西可以在这里发明出来。

不过显然,这不是扑克牌和陀螺,说有就有的,曹彰这晚并没有想出来。

又过了十日,曹彰总算把粮草运到了舞阳,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在县令和其属官的的协助下,民夫们把粮食搬进了粮仓之后,就到军营休息了,计划休整两日之后就由满宠带回许都,而两千戟士有一千人会跟满宠一起回去,还有一千人则留下护卫曹彰和荀攸,在舞阳等候曹操大军到来。

这一晚曹彰在县令的招待下饱餐一顿后便去休息了,次日一早,曹彰刚刚洗漱完毕,正要去给满宠送行,一个军士匆匆走来禀报道:“荀尚书,满护军,和杨县令正在县府等待三公子,说有要事商议。”

曹彰闻言说道:“哦,备马!”

来到县厅后曹彰问道:“三位何事如此慎重?还耽误了满护军的归期。”

杨县令说道:“汝南朗陵一个叫做李通的恶霸投了拜贴,说听闻大将军三公子在舞阳,想率五千士卒前来投靠。”

“李通?”曹彰想了想,模糊中记得这人好像确实是曹操的手下,不过三国历史在大学时不过是其中一门,这人有过什么事迹,他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于是问道:“县令可曾听过这号人物?”

杨县令说道:“曾有耳闻,此人早年以游侠之名响彻汝南一带,后来又收降了黄巾大帅吴霸和其部众,在兴平年间,各地都闹饥荒,此人散尽家财,和士卒同甘共苦,更得人心,获得了当地人的支持,是以在朗陵一带颇有势力,是当地实际的主人,汝南各地豪强都不敢惹他。”

“此人对主公经略汝南颇有助力。”荀攸说道。

“不错,此人在汝南独霸一方,深悉汝南情况,如果此人来投,我军就可以获得汝南的近况,那对于我军是大大有利的。”满宠也说道。

曹彰说道:“那么两位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应该接纳他?”

荀攸笑道:“不但要接纳,三公子还要亲自去县外迎接,表现出对他的重视,既然李通能够在汝南纵横,说明袁术的势力在汝南并不算很强,应该还有不少和李通相类似的势力在汝南一带,看见三公子能够接纳李通,也许还会有别人来投。”

“先生此言有理!”曹彰深表赞同,不过他却想不起汝南除了这个冒出来的李通还有谁,但是曹彰依然打算按荀攸的建议去做,因为荀攸比他更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曹彰自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仗着自己知道一点历史而自作聪明。

曹彰接着问杨县令道:“那么这李通打算用什么方式都投靠呢?”

杨县令答道:“他在信中说三日后会带自己的族人和手下到舞阳县外投靠。”

曹彰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三日后就出县城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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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游侠李文达

曹彰在得知李通投靠一事后就马上发了一封加急文书给曹操,请示汇报,此时曹操应该已经骑兵去洛阳讨伐杨奉和韩暹,斥候带着三匹马轮番疾行,只怕也需要五天时间,一来一回至少十日,所以曹彰只能自己想办法安置李通等人。

舞阳县的城墙并不高,大概也就十米左右,并不是一个大城,两万民夫已经把县里的兵营挤得很满,如果李通再带人来投,必然人满为患,所以曹彰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驻兵问题。

汉朝的驻军一般会在城内开辟一处军营,用于军士居住,军营之中设有军市,不但提供各种生活用品,还有一项很有特色的东西,就是营妓,一般营妓都是一些寡妇,罪犯家属和俘虏,由乐师粗粗训练后可以做一些歌舞表演让军士欣赏,还可以解决军士的生理需求,这是汉朝一种稳定军心外加提升士气的手段。

征战在沙场,陶醉在肉林,其实还是很快活的。

但是曹彰却不得不把军市暂时取消,把营妓迁出军营,因为要接纳李通的士卒,需要不少营房,但是迁出之后为了避免军士们生出不满情绪,曹彰把军市和营妓安置在军士操练所用的校场内,因为没有营房,所以只能搭一些简易的帐篷安置这些女子了,如果军士有需求可以到校场寻欢。

事情安排妥当后,曹彰就按约定在三日后来到舞阳县外等候李通,曹彰并没有带上多少兵马,只有五十个戟士随行,因为他觉得李通应该是诚心投靠,不需要过多防备。

不止因为历史的记载,也因为曹彰通过李通的事迹知道这人说白了就是汝南一个流氓地痞,这样的人占着一个县城还可以,但是却不为地方大势力豪强接受,更不用说让袁术这位自诩为贵族的人接受了。

陪同曹彰出来的还有荀攸,满宠,杨县令,李通信中约定是在午后时分城外西十里外的舞水之畔相见,众人来到约定地点,看见一个身着暗红色丝绸长袍的的汉子站在舞水上一叶竹筏之上,看见曹彰等人一跃上来抱拳作揖问道:“来人可是大将军的三公子?”

曹彰再马上作揖道:“正是,壮士可是李通?”一边说一边打量此人。

这人看起来还很年轻,应该三十挂零,身材和满宠相若,185公分左右,虽然穿着一身比较华贵的丝绸上袍,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他身板十分硬朗,是一个善战之人。

李通答道:“在下正是李通,听闻三公子来到颍川边界,特来相投。”

曹彰答道:“我已经传信于父亲,想来必然会善待壮士,不知道壮士的族人和手下在何处?”

李通答道:“我手下儿郎虽然只有五千,但是加上运粮民夫还有族人。不下三万人,迁徙费时,也许要二十日后才到,我只带了轻骑两百随行,正在十里之外扎营。”

曹彰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请李壮士带上士卒和我等先回舞阳,一起商议一下如何安置壮士手下儿郎和族人家眷。”

李通施礼道:“多谢三公子收留!三公子可先回舞阳,我随后便到。”

曹彰说道:“我会让人在舞阳接应壮士,说完便和众人离去。”

路上荀攸问曹彰道:“三公子,对这李通观感如何?”

曹彰听了笑了笑说道:“毛玠,程昱,郭嘉三位都曾给我讲学,他们都提到乱世之中,以民为本,这李通虽然只是一介游侠,但是却是个明白人,他来投靠不止单单带上士卒,连族人家眷都一起带上了,一来充实军备,二来充实民户,他很明白这个道理呢,所以虽然行程艰难,还是要全族迁徙,足以证明此人不简单。”

荀攸点头赞道:“三公子好见识。”

曹彰接着补充道:“别看他霸着朗陵,只怕日子并不好过,兴平饥荒之后各地人丁大减,能从事生产之人只怕已经不多,汝南各地豪强据地自守,相互依托,却没把这个李通当成自己人,所以实际上他是孤立无援的,加上汝南已经投靠袁术,现在袁术没空打理,但是迟早还是会派兵来管制此处,这李通一听到我们运粮到舞阳,便即来投靠,一来可以看出此人非常明白自己的处境,二来更明白他对我军的价值,三来,他已经猜到我军要做什么了。”

经过一段日子的学习,曹彰已经越来越能够清楚地判断出一些事情的本质了,在乱世,过人的智慧才是保命的根本。

曹彰想了想接着说道:“回去我还要再发一封加急文书给父亲,说明情况,一来就是三万人,舞阳军营已经没法容纳了,幸好他们是在二十日后猜到,快马文书来回十日就可以到达,所以我们还有时间。”

满宠这时说道:“那我先把民夫带回许都,省得在此消耗粮食。”

曹彰说道:“正该如此,满护军依然把一千戟士带回,另外留下一千戟士便可。”

“诺。”满宠答应道。

曹彰等人回到舞阳没多久,李通就带了他的两百轻骑来到,曹彰让杨县令派人安顿他们后便在县府为李通设宴接风表示出对他的看重。

席间曹彰说道:“李壮士来投我军,上表对天子之忠心,下显救苍生于水火之志,实乃大忠大义之举,不过封令没到,我只能以壮士相称,并无轻慢之意,李壮士请不要介怀。”

李通笑道:“在下表字文达,三公子可以表字相称。”

曹彰听了笑道:“那我就叫你一声文达兄了。”

李通吃了一惊连道不敢当,曹彰却笑道:“文达兄不必客气,我最欣赏的就是文达兄这样能和士卒同甘共苦的英雄好汉。”

李通听了大为感动,毕竟曹彰现在是天子近臣,大将军曹操之子,身份尊贵,能够这样折节称赞他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武夫,那是非常难得的,汉末时世族都是自视清高,自诩身份尊贵,那里会有人这样看重李通,此时在李通心里,这份知遇之恩他是没法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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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相机行事

李通在舞阳安顿好的十日后,曹操的回信传来,其内容传达了三个意思。

其一,拜李通为振威中郎将,继续带领本部兵马,占领汝南后另行封赏。

其二,让曹彰善待李通和其下属,以及妥善安置其族人和军士的家眷。

其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曹彰和荀攸两人多向李通了解汝南的情况,如果有机会的话,先夺下一个县城作为据点,曹操强调,此时相机行事,不可强求。

曹彰接到信后就和荀攸李通以及杨县令一起商议,曹彰首先宣布了对李通的安排,李通自然感激得很。

之后曹彰向杨县令询问能否安置李通部署和族人。

杨县令说道:“我舞阳县辖下乡里多有闲置土地,安置军士家属不成问题,只要打造一批农具给他们开荒屯田,自给自足便可,按募民惯例可免一年赋税。”

李通答道:“我族人都只求有安身之地,如此安排已经甚为妥当。”

杨县令说道:“待会我去和县城里几位乡绅商议,看看能否腾出一处宅邸让李将军家眷在县城落脚。”

曹彰说道:“不必了,李将军的家眷先住在我们的别院就可以,反正那里厢房不少。”

李通听了有点不好意思,说道:“三公子……这……”

曹彰笑了笑说道:“李将军,我父亲信里写得清楚,占领汝南后还要另行封赏将军,此处不过暂住而已,无需如此客气。”

李通感谢后曹彰向他问起汝南的情况,只听李通说道:“汝南的情况和之前无主之时相差不多,各地豪强据地自守,还有小股山贼草寇落草山泽之间,时常劫掠乡里,袁术只派了部将刘详带着一万人守卫汝南治所平舆,各地豪强只是上缴少许赋税,其实是各自为政。”

荀攸笑道:“袁术必然是惧怕主公威势,所以放弃了汝南,只派人坚守一郡,拿一些赋税而已,自己则屯重兵于淮南。”

曹彰接着问道:“李将军,如果我们想在汝南夺一据点,不知道是否可行?”

李通答道:“回三公子,离舞阳90里外的西平县,城墙高不过五丈,没有护城河,城防薄弱无比,城内虽然有本地豪强壮丁守卫,但是凭我本部军士,夺下西平不过在反手之间。”

曹彰问道:“那我手下这一千戟士,是否可以夺下西平?”

李通闻言想了想说道:“舞阳外十里处有一条河叫民水,这民水正好经过西平,一千戟士制竹筏,乘夜载飞梯顺流而下,到西平城后,架梯从后面突袭,对方不过是当地民兵,军法不严,军士进城后必然溃败。”

曹彰听了问荀攸道:“先生觉得如何?”

荀攸答道:“李将军此计妙极,西平不过是座小县,县内不过是本地乡勇,夺下自然不成问题,因为西平紧挨颍川,驻守平舆的刘详也不敢攻打,我等攻陷此城以后以天子之名安抚民心便可,千万不可扰民。”

曹彰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好,李将军,我们这便准备,攻陷西平后将军就可以把自己的军士屯于此地,军士家属则安置于舞阳。”

“诺。”李通答应道。

曹彰对荀攸说道:“李将军刚投我军,统兵之事,还需先生这位监军相助。”

“诺。”荀攸答道。

曹彰接着对杨县令说道:“飞梯和竹筏就有劳县令了。”

杨县令答道:“发动全县之民,飞梯竹筏五日之内便可完成。”

曹彰笑道:“妙极。”

这个会议过后的六日的晚间,李通带着一千戟士带好两日军粮上了竹筏渡民水而下,曹彰和荀攸则在次日带着李通的两百轻骑准备两日干粮走陆路到西平,为了要给李通足够的时间,曹彰行军极慢,还特意在途中休息了一晚,才往西平而去。

到达西平时正是正午时分,西平的城墙上插满了写着‘曹’字的旗子,因为李通刚刚封将,没有来得及赶制他专用旗子,所以只能用曹彰的了。

城墙上的戟士认出了曹彰和荀攸,马上把城门打开,李通已经在城里迎接,曹彰看县中百姓依然行走在街上,没有惊慌之色,就知道李通这安民工作做得不错,笑道:“李将军幸苦了。”

李通谦逊了几句说道:“三公子,我想派一骑斥候去把我的士卒引来西平驻扎,此处存粮颇多,足够我军过冬。”

曹彰听了点头道:“如此甚好,等将军士卒到此之后我就带一千戟士回舞阳守备军粮。”

李通派出斥候的第五天,他的五千军士和一万民夫已经到达西平,而另外近两万的家属则朝舞阳而去,曹彰见李通军士来到便和荀攸带着戟士回到舞阳,等待曹操到来,曹彰和荀攸居住的别院此时还住着李通的家眷,李通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做李绪,一个叫做李基,李绪九岁,李基七岁,和曹彰年龄相若,曹彰自然对两人十分友好,这笼络人心的手段曹彰还是会的。

同年11月初,曹操捷报传来,李乐胡才阵前喊话,白波军临阵倒戈,杨奉韩暹大败,韩暹当场战死,杨奉军队大半投降,只带着万余残部往汝南逃窜,当然,这是曹操有意为之。

除此之外,这年的11月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骠骑将军张济因为缺粮,带兵进入荆州攻打盗匪盘踞的穰城,中流失而死,张绣接管了族父张济的军队,依然还是把穰城攻下,屯兵于宛城,和荆州刺史刘表结盟。

曹彰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知道张绣已经走上了历史的舞台,那就意味着,曹昂的死期近了,到时救他一命,还是放任不理?这是个问题。

在十一月中旬的一天,曹彰正无所事事地在别院中练夏侯惇所教授的刀法,李基和李绪走进别院看到曹彰在练环首刀,李基叫道:“三公子你可真厉害,居然已经拿着真家伙练了,嘿!我父亲还让我练木枪呢。”

李绪虽然比曹彰年长一岁,但是却比曹彰略矮,那是因为曹彰身材偏高的缘故,曹彰看到两人突然心念一动笑道:“我们来切磋一下吧?比比拳脚?”因为他想试试自己这副身躯是不是比别人强一点,虽然他可以轻易掀翻曹丕,不过在他看来,曹丕弱了点,李通在独霸朗陵,年轻时又是以游侠之名闻名,想来武艺必然不弱,所以曹彰才有此一说。

李绪吃了一惊把手乱摇道:“三公子,身份尊贵,我们怎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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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马的弱点

曹彰笑道:“哎,切磋切磋嘛,大家年龄相若,正好做个参考。”

李绪为难道:“可是……”

曹彰笑道:“可是什么?我常和我二哥切磋的,不要紧,来试试!”说完把环首刀丢到一边,摊开手道:“来吧。”

李绪拗不过曹彰,行礼道:“那三公子小心,李绪得罪了。”说完呼地一拳对着曹彰的胸打去,颇有力度。

曹彰不闪不避举起一只手轻易抓住了李基的来拳,心中暗道:“看来老子确实天生神力,怎么小子这一下一点都没力道。”

李绪一手被曹彰抓住,用力回夺时发现自己的手好像在对方手掌里生了根一般,这种感觉只有自己父亲抓着时才会有,不过他终究还是在拳脚上下过功夫,只见他飞起一脚直踢曹彰小腹。

曹彰哈哈一笑一甩手就把李绪整个人甩得飞了起来,让他跌了个狗吃屎,李绪虽然被摔得不轻还是很快爬起来叫道:“三公子你可真厉害!力气真大。”

曹彰正要说话一名侍卫走了进来说道:“三公子,斥候在舞阳东面三十里处发现一支军队朝汝南方向去了,这支军队队伍不整,军容杂乱,看旗帜应该是杨奉的败军。”

曹彰闻言说道:“荀攸先生何在?”

侍卫答道:“尚书大人已经到县府等候三公子,这口信正是尚书大人亲随传来。”

曹彰点头道:“好,备马。”

曹彰来到县府后并没有发现杨县令,只有荀攸一人坐在府里,曹彰问道:“先生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荀攸说道:“并没收到主公传信,不过想来主公应该是追在杨奉身后,看来过不了多久主公大军就会到达汝南。”

曹彰笑道:“如此甚好,我们总算可以交付重任。”

两人说话间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施礼道:“三公子,城外有一支骑兵在叫门。”

曹彰问道:“旗号是什么?”

侍卫答道:“是曹字旗号,领军将领自称乃虎豹骑督曹纯。”

曹彰笑道:“来得好快!备马,随我去开门迎接。”

曹纯的虎豹骑一共一千五百人,军容鼎盛,如今更是人马浴血,杀气腾腾,曹彰打开城门后穿着一身黑光铠的曹纯迎了上来,笑道:“三公子,荀尚书,别来无恙?”

曹彰笑道:“子和叔,看来你又在沙场上所向披靡了一番吧?笑得中气十足,显然没有费多大力气。”

曹纯哈哈一笑道:“三公子说笑了。”接着一边招呼自己的骑兵入城一边说道:“我奉主公之命一路追击杨奉,追到舞水之畔后便来舞阳和你们会合。”

曹彰点头道:“原来如此,那父亲大军还有多久才能到达舞阳?”

曹纯答道:“大约五日后便到,主公请三公子和末将一起协作在舞水上搭一条浮桥渡河,以便进军舞阳。”

曹彰闻言说道:“恩,既然如此我会调集县民壮丁和士兵协作的。”

曹纯说道:“我麾下虎豹骑也会参与其中。”

曹彰奇道:“子和叔的虎豹骑不去汝南了吗?如果要去汝南的话还是休息几日,养精蓄锐为好。”

曹纯笑道:“我麾下虎豹骑连战数场,又一路奔波,马蹄磨损严重,已经影响冲锋的劲道,所以之后经略汝南的时候我虎豹骑会在此地修养,以便让马蹄恢复。”

曹彰说道:“原来如此,难怪骑兵数量总是不多,因为马匹马蹄受损恢复需要时间,骑兵就要换马乘坐,所以一个骑兵要配备几匹马才行。”

曹纯说道:“正是如此,而且虎豹骑所乘坐的马必须是良驹,不然没法负担马凯和马上的骑兵重量,这就更限制了虎豹骑的数量,这一千五百虎豹骑已经是我军负担的极限。”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本来还奇怪虎豹骑威力如此强大,为什么只有区区一千五百骑而已。”

说完曹彰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好像现代的马脚下都钉有马蹄,这玩意是什么样的?到时要好好想想……

接着曹彰在县府为曹纯设宴接风,另外派人安置虎豹骑,第二日便开始搭建浮桥,因为有曹纯在,曹彰就省事得多了,甚至他都不用出去监工,因为他开始研究起马蹄来。

经过观察,曹彰发现马蹄其实就好像人的指甲一样,磨损了还是会长起来,不过长得很慢,但是马蹄却很硬,曹彰试过用刀切割马蹄,只是会出现一个印子,并不会流血,就好像人剪掉指甲一样。

这就从侧面证明了只要造出钉子把马蹄铁钉在马蹄上面就可以防止马蹄被磨损了“哈哈,看来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嘛。”曹彰这天观察完马蹄笑道。

“三公子!”李绪在曹彰身后叫道。

曹彰回头一看,李绪和李李基正站在曹彰身后,曹彰奇道:“你两人怎么跑来马厩了?”

李绪说道:“三公子,我们想加入虎豹骑。”

“加入虎豹骑?哈哈,哈,你们没看到吗,做虎豹骑要人高马大,不然你们连那盔甲都穿不了。”曹彰笑道。

李绪说道:“我和绪弟总有一日也会长到他们一般高大的。”

“好,那么你们为什么想加入虎豹骑?”曹彰问道。

“因为他们的铠甲很威武。”李绪说道。

曹彰顿时想到李通是朗陵的散兵游勇,肯定没有见过黑光铠和明光铠那种高级货,看到虎豹骑这身装备自然会生出羡慕之情。

于是曹彰随口说道:“你们有所不知了,虎豹骑不过是冲锋陷阵的战士,他们铠甲再威武,每人不过能够杀伤数十人,但是如果熟知兵法,通晓治军之道,不但可以穿这等威武的铠甲,还能纵横沙场,反手间就能灭千军万马,岂不比这虎豹骑强得多了?”说完后便自行离开。

李绪和李基两人听得目瞪口呆,李绪脸上更显出沉思之色,想来正在思考曹彰对他说的话。

曹彰走出马厩算了算曹操到舞阳的日子也已经近了,看来已经来不及弄马蹄铁了,只有等自己回到许都再研究,但是曹彰同时又想,把这种技术含量这么低又能大大加强骑兵数量的玩意一弄出来那也意味着敌人骑兵数量也会增加,这时候可没有什么知识产权。

唉,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呢?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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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毫无头绪

曹操的大军果然在曹纯到达的五日后来到了舞阳,三千虎卫军,加上三万戟士,浩浩荡荡地来到舞阳城外,曹彰和荀攸迎接曹操和诸将进城后曹操直接率众人到县府议事去了。

这次议事的诸将没有了夏侯惇和夏侯渊,因为两人一个要守洛阳,一个要守颍川,自然不能随军前来,随军出征的军士仍然只有郭嘉一人,现在天气很冷,曹彰想起好像自从郭嘉投靠以后,曹操只要出征就带着他,东奔西跑,难怪后来这家伙积劳成疾了。

曹操一坐下就大大地赞赏了荀攸和曹彰一番,曹彰和荀攸两人自然要谦逊一阵了,接着开始询问汝南的情况。

荀攸说道:“根据李将军所言,汝南一带基本还是各地豪族自行为政,山泽间多有强人山贼,袁术只是派了部将刘详占领了治所平舆,收取一些豪强上缴的赋税。”

郭嘉闻言问道:“如今李将军是否已经进入汝南?”

荀攸答道:“奉主公将令,李将军和其部众已经占领了西平县作为我军经略汝南之据点。”

郭嘉笑道:“妙计!这一招妙得很!是谁提议占领西平的?”

荀攸答道:“是李将军自行提议的。”

郭嘉笑道:“这位李将军真乃将才!”

曹操奇道:“奉孝何出此言?”

郭嘉说道:“汝南是袁氏一族发源之地,就算控制松散,地方豪强还是会支持袁氏,所以袁术表面看来似乎只是控制了治所平舆,实际上只要他一声令下,各地豪强必然应和,就像张邈之于兖州。”

曹操听了郭嘉分析后接着说道:“所以如果我们一路追击杨奉进入汝南腹地,表面上各地豪强必然归附,但是只要我军到了治所平舆之下,刘详和杨奉合兵一处,据坚城而守,凭我们区区几万人自然不能攻克,到时各县豪强汇集一处,断我粮道,只怕我们就是一个有来无回了?”这番分析也显示出了他的过人智慧。

郭嘉笑道:“正是如此,但是西平一地离舞阳不过区区数十里,还有民水相连,朝发夕至,运兵运粮都可从水路迅速抵达,正好可以互为犄角之势,紧扼汝南咽喉,进可攻退可守。”

曹操笑道:“这么说来,平定汝南,非此人不可。”

郭嘉道:“正是如此,另外李将军在朗陵经营多年,颇得人心,弃之可惜,可趁寒冬休息之时发兵控制朗陵,汝南豪族虽然归附袁氏,但是相互间却各自为守,自有矛盾,不会相互援助,所以我们可以重兵威慑,夺下朗陵和西平之间的吴房,阳安两地,各驻军两千,相互为援,这样一来,汝南境内汝水以西就尽在我军掌握之中。”

曹操问道:“那接下来应该如何?”

郭嘉说道:“刘详只有区区一万人马,加上杨奉也不过两万人,就算他们倾巢而出,我军只要据守汝水,四县相互引援,他也只有吃败仗的份,至于调集豪族家兵相助也不过是人多添乱,所以我料定他们不敢来犯,正好趁此良机根除汝水以西的豪族势力。”

荀攸说道:“汝水以西四县有两县在我军控制之下,另外两县不过乌合之众,大军压境,投降的可能居多,根除地方势力李通将军可以代劳,那么开春之时我军行止如何?”

荀攸这么问大有道理,曹操本来是看重汝南所以故意把杨奉逼到这里,但是收了李通之后发现情况复杂,所以只能控制汝水以西的土地,虽然袁术不敢攻打,但是曹军还需要时间稳定新收的土地,而且郭嘉也分析出汝南豪族还是支持袁术的,两个因素加起来自然没法把汝南一口吃掉,那么看起来开春只有返回许都一个选择。

郭嘉笑道:“汝南刘详不足为虑,袁术妄图称帝,时日无多,汝南之事可稍后再说,到时新收的河洛之地却不能掉以轻心。”

曹操闻言说道:“奉孝指的是宛城的张绣?”

郭嘉点头道:“不错,此人驻军之地宛城,离司隶地区不过三百里,轻骑最多两日可到,其族叔张济是因为缺粮攻打南阳而死,张绣接替其位攻下了南阳宛城等地,但是因为缺粮却不得不依附刘表,以求接济,可是如果张绣要扩充兵员依然需要更多粮草,到时刘表不给,他只能另想办法,而主公的河洛平原却准备兴募民屯田之策,到时遍地粮仓,防之不易,这张绣就是心腹之患!”

曹操闻言唤道:“曼成!”

李典答道:“末将在!”

曹操问道:“从舞阳到宛城路途有多远?”

李典答道:“回主公,从舞阳到宛城应该有五百里。”

曹操说道:“于禁,分你4000戟士,趁隆冬时节和李通一统经略汝水以西四县。”

于禁答道:“诺。”

另外曹操又对郭嘉说道:“奉孝,以防万一,汝水以西四县兵员由你统一调配,如果袁术派兵来攻,你可以行将令。”

郭嘉答道:“奉孝领命。”

曹操接着对荀攸说道:“尚书大人可回许都表奏天子选拔人才置于四县,过万户置县令,不过则置县长。”

荀攸行礼道:“领命。”

曹操接着说道:“其余人等,来年开春随我大军一同征伐张绣!”

“诺!!“重将迎合。

曹彰心道:“果然来了!”没想到曹操在建安二年也就是197年的开春就要去讨伐张绣,也就是说典韦和曹昂的命运在明年的开春就会决定。

曹彰肯定是跟曹操一起去宛城了,事到临头曹彰才发现,这一次曹操居然没有带任何一个谋士,看来曹操对张绣是相当轻视的,而且让曹彰郁闷的是,自己虽然知道曹操输给了张绣,但是怎么输的,他却一点都不知道,就算有心防备,也不知道如何防起。

最难的是就算曹彰提醒曹操要防备,也未必有用,因为张绣手下有一个贾诩,很阴险的贾诩,所以一计不成,他贾诩会又来一计,曹彰提醒曹操防备的话事情只会更加不受控制。

曹彰烦恼了,本来想和曹昂在宛城来个了断,但是却突然发现自己全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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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三国周亚夫

曹操来到舞阳的十天后,舞阳境内大雪纷飞,尽管如此,于禁和4000士兵依然照旧开拔,按计划先去西平和李通会合,然后在定行止,郭嘉也随军而去,荀攸则回到许都安排人才来汝南就任,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而曹操和诸将则在舞阳休整,毫无疑问,这个新年,曹操只能和他的两个儿子曹昂曹彰自己过了。

因为曹操的到来,舞阳本地的乡绅很自觉地让出了很多房舍给曹操和其部下居住,不过曹彰因为懒得搬来搬去,所以依然住在先前的别院里。

虽然天气很冷,不过曹彰依然很执着地每天练习夏侯惇所传授刀法,跟随曹彰一起练习的还有李通的两个儿子李绪和李基,不过他们练的是枪法。

李绪和李基两人现在是很佩服曹彰的的,因为这两小孩联手都打不过曹彰,曹彰随便拿一根和环首刀一样长短的树枝在几个回合之内就能把两人的手中的长枪挑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曹彰在他们想加入虎豹骑时曹彰和他们说的一番道理

李绪因为听了曹彰的一番话,居然开始学习兵法起来,李基则是缠着曹彰学习使用环首刀的窍门。

对于这两个小孩曹彰是很有好感的,而且也认为应该和他们套好交情,因为李通是带着全族来投靠,说白了,他手下的军士都是自己的亲兵,而且属于代代相传的家兵,既然是家兵,那么李通和两个儿子就是他们时代效忠的对象了。

曹操又已经表态了平定汝南非李通不可,这么说李通就是以后的汝南太守了,那么两个小孩子承父业的几率是非常大的,不然很难节制他手下的家兵,曹彰和他们打好关系的话就可以得到一个地方势力的支持。

曹彰有这心思是因为他发觉曹昂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所以他不得不做一些小动作防备一番,毕竟宛城之行自己也在其中,如果他曹彰为了保住自己小命的同时让曹昂也保了命的话,那以后大家角力的时候还多得很了。

建安元年十二月下旬的一天,李绪正在房里读着《孙子兵法》,曹彰则在院子里和李基讲解环首刀的使用窍门:“环首刀其实最讲究的就是爆发力,是你一瞬间劈砍所释放的力道,所以你首先要学会挥刀,其次就是要学会劈在对的地方。”

李基问道:“什么叫劈在对的地方。”

曹彰说道:“你看虎豹骑,全身都是铠甲,包的严严实实,对的地方就是他们没有铠甲覆盖的地方,比如说大腿,或者是咽喉,不过你还是先学着砍大腿吧,因为要拿捏尺寸,刚好用刀尖划开气管,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李基听得似懂非懂,曹彰解释道:“你看,虎豹骑的头盔后面铁片编制而成的护颈,可以护住他们的后颈,但是却保护不了前面的咽喉,所以你挥刀砍杀的时候,如果直接砍脖子,他们可以微蹲或者扭身,用头盔和护劲抵挡攻击,但是刀尖刚好划在咽喉位置,他们就很难抵挡了。”

李基听了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刀尖划在咽喉的地方微蹲的话会划到脸颊,扭身也会划到颈侧,所以他们只能往后退,但是战场人多,根本无路可退!”

曹彰点头笑道:“就是这个道理。”

李基高兴地说道:“三公子可比我父亲讲解得具体得多了。”

曹彰笑了笑,其实这也不奇怪,因为曹彰是现代人,受过大学教育,知识系统比较完备,归纳能力自然比李通强了,曹彰和各种武将接触后发现很多武将并不是头脑简单,而是心中所想难以用言语归纳出来,所以才出现了各种虎父犬子的情况。

曹彰说道:“你再练练,昨天父亲嘱咐我今日要去县府议事,时间差不多了。”

李基答应一声便自行操练起来,曹彰则让人备马,朝县府而去。

到了县府里面,诸将都已经到齐,在坐的所有人曹彰都认识,但是有一个却比较陌生,这人看起来三十出头,身形高大,身材和典韦相若,面容刚毅,一派大将风采,曹彰暗暗嘀咕这家伙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曹彰就位好曹操说道:“吾打算除夕一过,便即起兵讨伐张秀,诸位从今日开始就要做准备了。”

诸将齐声答应后曹操对曹纯说道:“子和,马匹修养得如何?”

曹纯答道:“回主公,如果在行军时骑兵牵马而行的话,尚可一战。”

曹操点了点头接着对李典说道:“曼成,军粮可供我等坚持几月?”

李典答道:“回主公,秋后末将曾在周边乡县征粮,加上三公子带来的,可供我军食用两月有余。”

曹操笑道:“甚好。”接着又对乐进说道:“文谦,士卒操练得如何?”

乐进答道:“回主公,士卒从腊月开始操练,没有一日停歇,运粮民夫则在十日前开始操练,就算搬运粮草也可以跟上行军速度。”

曹操点了点头道:“好,那么我军大年初一便开拔攻打张绣,料定他手下士卒必然不会在寒冬操练,必定疲软无力,士气低落,时机正好!”

“诺!”众将答应。

接着曹操开始下令:“子和,你领虎豹骑为先锋。”

曹纯答道:“末将领命!”

曹操接着说道:“文谦,你领4000人为前军。”

乐进说道:“末将领命。”

“子廉,你领4000人为左军。”曹操继续说道。

曹洪答道:“诺。”

最后曹操对着那个曹彰不认识的一脸名将长相的人说道:“公明……你~~~”

曹彰一愣,曹操后面的话就没注意听了,心中暗道:“‘公明?’这家伙是徐晃?被曹操拿来和汉武帝时平定七王之乱周亚夫相提并论的徐晃?好家伙,哪来的?曹操来到舞阳之前只去讨伐了杨奉,而且还提起杨奉手下很多人投降了,这么看来他是杨奉的手下?”

这样的猛将还在杨奉手下打了这么多年工?看来杨奉小子不简单呐……曹彰脑中划过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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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从征宛城

议事过后,诸将都各自准备去了,曹彰也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李绪和李基两人知道曹彰要离去,颇为不舍,毕竟三人年纪相若,曹彰又‘见多识广’而且武力过人,两个小屁孩对他是非常崇拜。

曹彰宽慰两人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以后还有相见之日,不要扭扭捏捏地效仿女儿姿态。”

两人听曹彰这样说后为了避免被曹彰鄙视,就不再多说什么,最后李基说自己习得兵法以后一定会去找曹彰,李绪则说自己长大练好环首刀之后一定会去做曹彰的亲卫,这让曹彰颇为感动,看来所谓‘王八之气’不能用在猛将谋臣身上,用在小孩身上还是可行的。

一切打点好后,就等着过了建安元年的除夕后开拔向宛城进发了。

这一年的除夕依然很热闹,因为除了曹操,曹昂,曹彰三父子之外,还有曹洪,曹仁,曹纯,乐进,徐晃,李典等一众在舞阳的部将参加饮宴,大家一阵闹腾,倒也非常热闹。

除夕过后的一天大军在午后才出城而去,因为除夕晚宴几位将军都喝了不少,所以曹操特许他们多睡一阵。

曹彰依然是在曹操和典韦所在的中军,这次曹昂也在中军,两人分别行进在曹操的左右两边,在除夕饮宴时两人倒是言谈甚欢,可是曹彰感觉这是他俩在曹操面前的一种默契,随着自己在曹操和诸将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曹昂看自己的眼神就越来越怪,这一点,曹彰确信自己没有幻觉。

曹彰正在马上努力回想曹操败于张绣那段历史的细节,想从中找出一点兵败的线索,曹操的声音突然传来:“子脩,你觉得我军征伐张绣会损失多少军士?”

这是曹操一种习惯,他总是喜欢随时考教一下自己的儿子,在之前曹操也很喜欢问曹彰问题,比如袁绍不服曹操当大将军,他就问过曹彰的意见。

曹昂答道:“宛城虽然城高墙厚,有护城河为凭,但是我们有两万五千戟士,三千虎卫军,更有八万民夫,只要让民夫多造几个飞梯,从四面城墙强攻进城,兵分多路进攻,以张绣的兵力根本无法兼顾,只要有一个城门被攻陷,虎豹骑和虎卫军齐冲进城,张绣必败无疑,这期间我们可以让民夫多路佯攻,如此一来,大约会损失五千民夫,和数百戟士才能打开城门,至于开城之后,张绣军士必定难挡我军锋芒,进城后也许会损失数百军士吧。”

曹彰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武夫一个。”

曹操笑道:“恩,子脩人数把握得确实精准,战术得宜。”于是接着问曹彰道:“彰儿,你觉得此次征战会损失多少军士?”

曹彰笑了笑,说道:“父亲,孩儿猜这次讨伐张绣不会费一兵一卒。”

这句话说完曹昂愕然朝自己看来,曹操脸上笑意扩大:“哦?彰儿何出此言?”

曹彰笑答道:“因为孩儿猜测张绣出城投降!”

曹操哈哈一笑问道:“为何彰儿会有此一说?”

曹彰答道:“其一,因为我军是奉召出征,张绣反抗,无异于造反。其二,正如父亲提到的,张绣军队冬季并未操练,疲软不能战,一场必败无疑又名不正言不顺的战役,张绣会打吗?就算他想打,恐怕他的手下也不愿意打吧,除非他有必胜的计策。”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原来彰儿已经看出为父年初出征的深意了!为父此时出征,正是要逼张绣不战而降。”

曹彰顺带拍了一计马屁说道:“父亲大人真是神机妙算。”说完撇了一眼曹昂,此时曹昂正目不斜视地策马前行,很显然是在掩饰内心的想法。

曹彰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等到曹操越来越位高权重的时候,曹昂对自己的妒忌心也会越来越重,而且自己现在才8岁,而曹昂却已经20岁了,自己就算在曹操身边再得宠,在献帝那里再受器重,所掌握的资源也是有限的。

可是曹昂不一样,已经立了不少军功,曹彰可以肯定过不了多久曹昂就会成为节制一方的太守,只要他不蠢,就可以培育自己的势力,而自己还有7年才能冠礼,等到那个时候,曹昂羽翼已丰,自己则刚刚起步,那就落后太多了。

在曹操的眼皮底下曹彰可不敢玩什么私设亲兵结党营私的把戏,这就意味着至少要在七年后曹彰才能发展自己的势力,那时曹昂不知道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而且最致命的是,之后的七年是曹操和袁绍大战的七年,是立军功的黄金时刻,如果曹昂不死,以他在战场的表现,只怕已经可以做刺史或是什么将军了,那时候他自由度更大,而面对早早就露出锋芒而且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兄弟,曹彰实在不敢相信这位大哥不会把自己捏死。

乱世之中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鬼话曹彰是不太相信的,别看曹丕现在和自己好得很,大了几岁就很难说了,而曹昂在之前已经质疑过自己,之后他看自己的眼神都隐含深意,这让曹彰感到有点不寒而栗。

现在曹昂又是这等欲盖弥彰表现,更让曹彰心寒,一定要在宛城做一个了断,曹彰暗暗对自己说。

大军行进了7日后,离宛城还有两百多里,曹操果断下令每日行军路程减少一半,以免在人困马乏的时候被人偷袭,不给张绣任何可乘之机。

这完全表现出曹操多疑的一面,这更让曹彰摸不着头脑了,曹操如此谨慎,怎么就会吃了憋?难道张绣是诈降后让曹操放松警惕了?这不太可能啊?曹操多疑至此,区区一个诈降就能得逞吗?这阴险的贾诩,到底会玩什么把戏呢?离宛城越来越近,曹彰却完全没有头绪,他不由得也暗暗着急起来。

别弄不好把自己的小命和曹昂跟典韦的小命一起送在这里!曹彰躺在行营里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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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轮不到你撒野

这天大军浩浩荡荡来到南阳郡境内的淯水之畔,这条淯水正好经过宛城,此时离宛城已经不到五十里,因为天色已晚,曹操下令在这里扎营。

刚刚完成驻扎,曹军就抓到了一个在附近游荡的斥候,曹操得到消息后立即招诸将进主帐随他一起审问这个斥候,曹彰当然也在其中。

大帐之中,这个斥候已经被人五花大绑,不过神情倒非常镇定,不像是一般的喽啰,而且斥候因为要长期骑马,为了减低马的压力,斥候的身材都偏瘦小,不过这位兄台却身长九尺,一副篮球中锋的身板,和传统意义上的斥候有很大的差别。

曹操看此人在众人环视之下依然镇定如常,笑了笑和众将说道:“诸位看此人,如此镇定,看来并不是一般小卒啊.”

那被俘的斥候大声道:“我乃建忠将军麾下亲随胡车儿!特来为吾主公传信,若为如此,区区五骑岂能把我擒住?”

这话说完曹纯一听就不乐意了,出外巡逻的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虎豹骑,在曹军中,一千五百虎豹骑悍不畏死,个个骁勇善战,待遇也高人一头,这人居然说五骑都擒他不住心中自然不爽,只见曹纯‘呼’地站起身来说道:“主公!”

“恩,子和有何事?”曹操笑问。

曹纯说道:“请主公恩准末将和这位壮士比试一番!”

三国时期的乱世,武风盛极一时,帐下比武的事情常有发生,何况曹纯一向倨傲,给人说自己手下不行,自然是不太痛快。

曹操笑道:“恩,来使可有异议?”这句话是问胡车儿,因为对方表明自己是信使,所以礼貌上是不能为难的,所以曹操有此一问。

胡车儿大声道:“正要领教曹公帐下猛将绝技!”

曹纯冷哼一声走到胡车儿面前,两手抓着捆绑胡车儿的绳索随意一扯,便即断开,只听曹纯冷冷说道:“我穿的是黑光铠,你穿的是皮甲,如果比兵刃那是我占了便宜,我们比拳脚吧。”

胡车儿绳索一解开哈哈一笑:“废话少说!”接着一拳朝曹纯面门轰到。

曹纯身材虽然高大,但是比起胡车儿九尺身躯,还是略有逊色,九尺就是216的身材了,所以胡车儿居高临下的一拳算得上来势汹汹。

曹纯却脚步移动,很轻巧地避开了,要知道他身上的黑光铠比明光铠更重,估计不下百斤,可是他这一闪避却是身轻如燕,足以看出他力量极大。

胡车儿见对方闪开了马上扭身甩手又是一击,化拳为掌直切曹纯项颈,曹纯却灵巧的一矮身然后突然发力冲前用肩膀顶住胡车儿的腰眼,两手箍住对方熊腰接着大喝一声,便把胡车儿九尺‘熊躯’举了起来,大笑一声直接把胡车儿甩出了账外。

‘蓬!’一声大响在十米开外响起,曹纯哈哈一笑说道:“这等笨拙身手,还敢口出狂言!”

账外胡车儿怒吼一声,翻身站起,额上青筋暴起冲了进来就要和曹纯拼命,曹纯却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正当胡车儿冲到离曹纯还有不到一米的地方,曹彰只感觉面前一阵风吹过,站在曹操身后的典韦已经挡在了曹纯身前,轻描淡写地一掌劈出,又把胡车儿劈出了账外,这次胡车儿便起不来了,连连咳嗽,可见典韦这一下打得很重。

只听典韦淡淡说道:“曹军大营,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曹操笑了笑说道:“来人,搜他身,把张绣的来信拿出来,另外赏这位胡车儿壮士黄金一饼,让我们见识了子和跟恶来神勇!”诸将顿时哈哈大笑。

曹彰很明白曹操的意图,他是想挫了胡车儿的锐气,更是向张绣炫耀武力,其实张绣派遣这个壮汉来送信,何尝不是想炫耀自己的武力?哪怕是来请降,也要告诉对方自己是有筹码一搏的,不然很容易被人轻视。

曹操正是明白张绣的意图,所以放任曹纯和典韦给胡车儿一点颜色,郭嘉说过,两军交战,不止是沙场上的对垒,还有各个方面的角力,粮草的多寡,士气的高低,甚至扎营的地点,都是可以左右胜败的因素。

现在张绣就算是来投降,曹操都不忘记给一个下马威,显然直到这一刻,曹操还是保持着高度的戒心的,而且直到此刻,曹操占据着主动和绝对的优势,曹彰也不明白面对这样一个戒心十足和多疑的曹操,以及士气高涨的曹军,贾诩怎么能够翻盘?

难道史书记错了?曹操没输?曹彰有点怀疑起历史的记载来。

这时曹操已经看完了张绣送来的信,只听曹操笑道:“张绣已经向吾请降,说明日率军出城到我军营地迎接我等入城。”

和曹彰分析的一模一样!

曹彰心中一动,再朝对面的曹昂看去,此时他正看着自己,但是和自己的目光一对视,曹昂就把目光移开了,从一瞬间的对视中,曹彰总算发现隐藏在曹昂眼神之中那一丝忌惮的神色,曹彰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张绣你可千万要反,不然我就没机会翻盘了!”

曹仁这时开口道:“主公,为了防止张绣降而复反,就让这胡车儿回去传信,让张绣军队离我军十里之外停下,然后让张绣自行带着印绶入我军营请降。”

曹彰听曹仁这么说,心里又凉了一截,心道这不是更难了?

曹昂这时也开口道:“父亲,到了宛城我们也不能让张绣军队进城,必须让他的军队解甲弃戈,屯兵于我军大营之侧。”

曹操笑道:“言之有理,正该如此,如若不从,我便率大军击之,子和,明日你率虎豹骑在前军待命,张绣只要过时不来我军营请降,你便为先锋攻之!”

曹纯答道:“诺!”

曹彰听了这滴水不漏的安排,心中更凉了“妈的,如果这次没机会,我只能在官渡一战想办法了,虽然难上加难,也要试试,曹昂看我一个八岁小孩都有忌惮之色,。实在不是好兆头。”

想到这里,曹彰突然想起自己看过一部电影里,一个部落酋长对着另外一个部落的接班人说:“放心,我不会让你长大的。”

显然,曹昂心里肯定在说这句话,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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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张绣来降

放走胡车儿之后,曹军按兵不动,休息了一日,到了次日正午时分,侍卫来报告曹彰,胡车儿和张绣等人前来请降,现在张绣已经到了曹操主帐里,大军预计一个时辰后开拔,朝宛城而去。

曹彰是在行军时看见张绣的,和曹彰印象中的反骨形象不太一样,这位三十来岁的张绣长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颇为亮堂的明光铠,身材高挑,体型精瘦,也许是因为来投降,所以并没有带兵器,此时他正策马行在曹操身边,曹彰,曹昂,典韦,胡车儿则在两人身后骑行。

曹操和张绣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张绣表现得非常谦卑,恭敬,曹操对他好像也很有好感,不过曹操每一句问话都是在试探张绣的诚意。

只听曹操笑道:“张将军,宛城可有武库?”

张绣答道:“宛城虽有武库,但是闲置已久,末将麾下军士用兵器都是原有的兵器,并没有起用宛城的武库打造。”

曹操听了点了点头笑道:“听闻南阳郡之前为贼军所占,想来武库的兵器都被贼军拿走,张将军既然破了贼军,那些兵器想来还放在武库之中吧?”

张绣答道:“正是,还有甲胄两千副,长戟四千支,末将正打算交予主公。”

曹操笑道:“甚好,连日来吾为朝廷日夜征战,损失颇多啊,正好用以装备新军。”接着曹操又说道:“张将军,不如你先让贵属回去,吩咐贵军解甲弃戈屯兵于宛城之外如何?”

张绣笑答:“一切听主公吩咐。”说完便派胡车儿前去传令。

曹操接着又笑道:“宛城人口多少,吾不甚了解,进城之后,会派军士查全民户籍,不知张将军……”

曹彰听了暗道厉害,这什么查户籍啊,根本就是挨家挨户检查张绣是否还藏了私兵在城内,曹操果然是一位枭雄。

张绣说道:“理该如此。”

曹操对曹昂笑道:“子脩啊,进城之后,你就带三部虎卫军查一下宛城户籍,报上人口之数给为父。”

曹昂答道:“诺。”

曹操接着又道:“张将军,汝麾下士卒已经解甲,吾属下有3000虎卫军,正好可以维持城内治安,将军意下如何?”

张绣笑答道:“理该如此。”

曹操呵呵笑道:“妙极,妙极。”

宛的意思是四方高,中央下,所以宛城是一个盆地城市,淯水穿城而过,东,西,北三面环山,不难理解为什么张绣要投降了,曹操大军一来,堵住难免,除了翻山越岭,他根本避无可避。

大军行进到宛城南面唯一一处没有被山脉截断的缺口后曹操便下令停止行军,此时离宛城还有大约五里,城墙已经遥遥在望,同时曹操看见张绣的部署军队正驻扎在东面山下,军营侧靠淯水,背靠大山,曹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好,传我将令,文谦,公明,子廉,曼成率军扎营,子和,恶来,子脩,彰儿,带虎卫军和虎豹骑随吾入城!”

将令传下后,大家各行其事,曹彰则随曹操和张绣一起进城了。

宛城的护城河是直接引淯水的河水环绕而成,终年都不会干涸,城墙也很高,看起来大约有二十米,而且从城门的拱洞判断,这城墙的厚度大概不下五米,算是一座坚城,可惜的是根据曹彰的目测,张绣城外扎营的士兵不过两万人,要守住这座大城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更何况张绣占领宛城时间尚短,军民难以齐心,所以他只能选择投降,或许是诈降。

曹操带军进城后便让曹纯领虎豹骑把张绣的民兵一起驱逐出去,另外派曹昂带着三部也就是一千二百虎卫军核查全城户籍,剩下一千八百虎卫军则把张绣的宅地,郡府,武库,等地方全部控制起来,称得上是雷厉风行。

照这样的情势,曹彰真的不明白贾诩和张绣靠什么来翻盘。

办好这一切后,曹操又让张绣把其属下将领全部叫到县府饮宴,美其名曰是要张绣引见,其实是让曹军锁定监控目标,这种把戏郭嘉和曹彰讲解过。

在县府的饮宴中,曹彰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贾诩!贾诩的位置就在张绣下面,而贾诩之下才是胡车儿,说明这位贾诩是张绣集团的二号人物。

这位贾诩身材不算很高,但是还是比曹操高那么一点,大约在175左右,头发有些许花白,看来已经半百,容貌说不上有什么特别,表面上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唏嘘中年汉,但是越是这种人,就越危险。

曹操是很看重贾诩的,因为曹操听钟繇提起过就是这个家伙献计给李傕郭汜在吕布杀死董卓之时率兵攻打长安为董卓复仇的,后来贾诩得李傕重用,之后在李傕郭汜两人内讧时贾诩也从中出力让两人议和,这段时间他当过平津都尉,讨虏校尉,尚书等官职,在虎口狼窝不但能全身而退,还可以不停升官,可见此人才智。

曹彰把他判定为比钟繇更油的老油子,而且还是一个阴险的老油子。

在席间曹操频频向贾诩劝酒,更重提他在长安劝和李催郭汜让献帝不受内讧之苦的功劳,另眼相看之意非常明显。

这一场宴席尽欢而散后,曹彰在十个虎卫军的护卫下先行回到了驿馆,而曹操则在典韦和五十个虎卫军的护卫下去张绣家里做客。

在驿馆的第一晚,曹彰一夜没合眼,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张绣如何翻盘,甚至想不出张绣还有什么叛变的理由和资本,张绣的投降是非常彻底的,部下全部解甲,城中让曹操三千虎卫军控制,这根本就不是诈降,所以他为什么还要反?拿什么去反?曹彰失眠的一夜,曹操也没有回到驿馆居住,甚至曹昂也没有回来,这就让曹彰很纳闷了,难道他们在张绣家睡了?

次日曹彰吃午饭的时候曹操才满身疲惫的回到驿馆,连午膳都没吃就直接去呼呼大睡,曹昂则不见踪影,典韦则在和亲卫们去侍卫房吃饭去了,曹彰吃完午膳后慢悠悠地晃到了驿馆的侍卫房所在的院子,典韦正和一般侍卫吃完午膳走出,看到曹彰行礼道:“三公子!”

曹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典将军,可曾看见我大哥?”

典韦答道:“大公子已经到城外代主公总领全军。”

曹彰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后便即离开,带着自己十个侍卫朝驿馆外面走去,他要找个地方想想,张绣拿什么来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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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无计可施

曹彰走出驿馆后在大街上闲逛,发现街上不时会走过几个虎卫军,显然,宛城已经完全在曹军的控制之下,曹彰路过酒馆,发现酒馆里面有不少虎卫军在里面喝酒,显然是那些没有到时间当值的军士,曹彰想了想带着自己的侍卫到一个巷子里,掏出一串五铢钱递给其中一个侍卫说道:“你去酒馆,探听探听消息,昨晚我父亲在张绣府邸留宿是为什么。”

那侍卫为难道:“三公子,护卫大将军的袍泽可未必在酒馆里啊。”

虽然曹操把大将军头衔让给了袁绍,自己当了司空,但是手下亲卫还是把曹操称之为大将军,特别是虎豹骑和虎卫军。

曹彰笑道:“总会碰到的,你们营里来来去去就是那三千人,别和我说你不知道是谁守卫父亲,去吧,我回驿馆等你!”说完便往回走去,他首先要搞清楚,曹操在张绣府邸干什么,因为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晚间,曹操又离开驿馆,曹彰猜测,他又去张绣府邸了,曹操离开没多久那个探听消息的侍卫就回来了,据他得到的消息,曹操是迷上了张绣从父张济的遗孀,也就是张绣的从母。

曹彰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点也没感到奇怪,曹操出了名的好色,他在思考的问题是难道张绣是为了这个而反他?不是有预谋的造反?曹彰实在有点难以置信,汉末根本就是一个没有节操之见的时代,曹彰的老娘卞氏就是个歌女,曹丕后来的老婆甄姬还是袁熙的遗孀,要说张绣因为曹操睡了他从父的遗孀就大动肝火,这根本说不通。

排除了这个原因,那就说明张绣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真投降,现在不过是虚以委蛇,等待时机给曹操致命一击?但是在曹操这样滴水不漏的防备下,他张绣能有什么作为呢?

本来曹彰也曾怀疑是史书记载错了,张绣也许真的降了,不过转念一想,写史书的人再糊涂也不会把曹昂这样重要人物的死期和死因写错,因为曹丕当了皇帝曾经提起过,如果曹昂没死,做皇帝的就是曹昂了,这样重要的人,死因和死期是肯定不会错的。

所以曹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弄清楚在宛城被控制,士兵全部解甲弃戈的前提下,张绣如何发动反戈一击,把曹昂和典韦弄死在宛城,虽然贾诩的计划会很周详,很隐晦,但是曹彰相信自己有心观察下,还是会发现破绽的。

从第二天开始,曹彰没事就在宛城内乱窜,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是曹彰失望了,因为宛城现在完全在曹军控制之下,武库的兵器也有虎卫军把守,宛城之外的盔甲和兵器也被曹操没收了,张绣现在是要兵没兵,要兵器没兵器,就算孙武重生,只怕也无计可施。

在占领宛城的第五天后,曹操开始让自己统属的民夫穿上了武库的甲胄,带上了武库的兵器,组成了一支两千人的新军,然后又把张绣属下的两万甲胄和兵器拿走了一半,又装备出了一万新军,接着让这一万两千人开进了宛城。

等到一万两千人进入宛城之后,曹操让曹洪领南阳都尉,节制一万两千人守城,却没置太守,更让张绣带着包括贾诩胡车儿在内的一众部将带着他们两万军士回许都接受天子封赏。

因为张绣有一半军士已经没了士兵装备,所以那一万没装备的士兵则充为运粮的民夫,至于另外一半则在开拔那天才能穿戴甲胄,持戟行在大军之前。

这样的安排可以说彻底粉碎了张绣任何造反的机会,没装备背着粮食,完全没有战斗力,还在曹军的数万民夫之中,相反也是个笑话,有装备的走在最前面,要反戈一击的话走在他们身后的虎豹骑一拉马缰就能把他们冲得七零八落,所以曹彰几乎都认为张绣没有机会了。

一切安排停当后,曹操带着虎卫军和将领回到了城外的军营,预定三日后开拔回许都,直到这一刻,曹彰都没看出张绣有任何机会。

回到军营的第二天,曹彰正在军营中练习刀法,因为曹军的中军大营要防备张绣,所以扎营的时候特意把中军大营扎在和张绣军营背靠的同一条山脉下,背靠一座险峻的山峰,和张绣军营跟宛城摇摇对望的角度,而曹彰站的地方正好可以看见宛城和张绣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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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阴谋诡计

看着张绣的属下把一辆辆装满粮草的木板车从曹军鹿砦的缺口间走过,曹彰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但是表面上看来,张绣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曹军的主力在中军大营,整个大营都背靠着一座险峻的山峰,这山峰虽然没多高,目测看来也不过五十米,但挨着大营的方向犹如刀削一般,又陡又直,士兵根本不可能从这山峰冲下来偷袭军营,因为那八成会摔死。

而因为张绣的军士有一万人披甲持戟,曹军大营的主力一定会不解衣甲,枕戈而眠,张绣的军士一有动作,曹军主力必然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把其剿灭。

至于缺口的另一端虽然全是民夫,但是张绣去袭击民夫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张绣驻扎的营寨一端挨着曹军大营,一端挨着民夫组成的外营,所以无论张绣打哪一头,以虎豹骑的速度必然可以给予他痛击。

因为张绣带甲军士的营寨离曹军营寨目测只有三十里,而且曹操不让张绣修建鹿砦,鹿砦就是用削尖的木头或者竹子制成的栏杆,用以阻挡马匹冲锋和军士前进而用,没有这个玩意,曹纯的一千五百虎豹骑几乎是所向披靡的。

这么看来变成了匠心饼干的张绣真的没有任何胜算。

但是曹彰还是很不安,因为他相信历史,他始终觉得张绣会反,而且会让曹操大败!所以张绣属下带甲军士和推着木板车的民夫完全通过曹军大营在外端扎营的时候,曹彰还在看着大约三十米外的张绣属下军士扎营的情况,想从中看出一点端倪。

曹彰完全按照郭嘉的多看,多想的谋士原则,可是他没有发现任何破绽,唯一不同的是,张绣新扎的大营没有靠着山脉,可是这并不是好事,因为在开阔地虎豹骑更容易攻击他的军队。

曹彰想过张绣可能扎营在外面是要跑路,但是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个愚蠢的想法,在曹军的警戒下,他张绣想跑只有被虎豹骑追剿的结果,而且往北是河洛平原,往东是汝南汝水之西的四县,全部是曹操的地盘,根本避无可避。

除非张绣跑到宛城和河洛平原之间的伏牛山,但是先不说步兵跑不过骑兵,就算侥幸跑掉了,也带不走粮草,一万人没粮草跑进伏牛山那就等于找死,虽然伏牛山是一片没开发的原始森林,但是靠着打猎养活一万人军士,那简直是在做梦。

“到底我忽略了什么地方?”曹彰自言自语地说道。

曹彰游目四顾,突然注意到那些从张绣原来的营寨中推出来的木板车在地上留下的各种车印,突然灵机一动,走到正在督促民夫重新搭建曹营鹿砦的乐进身边说道:“乐将军。”

乐进问道:“三公子有何吩咐。”

曹彰低声问道:“乐将军,我军斥候是不是可以从车轮留下的车印深浅判断出军粮的多寡?”

乐进身经百战,也是一个颇有见识的将领,见曹彰突然压低声音知道事情不同寻常也低声道:“正是。”

曹彰拉了拉乐进的披风,示意他走到一旁,乐进见状便和曹彰走到一处无人的帐篷里,曹彰低声道:“乐将军,不如你派两个斥候去看看张绣运粮车子留下的车印是否有一些车印吃土特别深?”

乐进吃了一惊说道:“三公子的意思是……张绣诈降?”

曹彰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猜测而已,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其实说来惭愧,我虽然猜测张绣会在粮车里藏匿弓矢,但是张绣的一万军士被自己的粮草辎重和我军夹在中间,根本没有施展之地,看那粮车不过百辆,每车藏弓十把也不过一千弓矢而已,凭借我军的虎豹骑和虎卫军铠甲,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也许是我多疑。”

乐进听完脸色凝重起来,说道:“三公子有所不知,如果真如三公子所说,一千弓矢对我军确实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我军晚间休息时虎豹骑的马儿是不在主人身边的,而是放在营中另一处地方,如果他们的弓矢绑上了沾了油的麻布,射到我军大营之中,到时我中军大营必然是一片火海,牲畜最怕火光,只怕会把马儿惊起,一千五百匹马儿长嘶,中军大营一片火光,那外营那些没经过操练的民夫自然也会大乱,到时张绣趁乱起一万军士狂攻我中军大营,恐怕大有得手的机会。”

曹彰一听脸上变色,中军大营到处都是帐篷,到时真的一千多把火箭射来,只怕不用多久这里就是一片火海,加上一千多匹马在狂叫,发号施令都很难,只能擂鼓或者用号角,可是张绣那边有两万人啊!只要他们一起狂喊,恐怕完全可以盖过号角和鼓声。

到时候曹军的中军大营人喊马嘶,而张绣离中军大营只有区区三十米,转眼就到,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他绝对是可以击溃中军大营的,曹军自曹操一下所有的将领都在大营,如果中军大营一乱,数万运粮的民夫只会逃命不会来援助,因为他们连武器和甲胄都没有!谈何援助?

到时最好的结果就是曹操带着混乱的主力且战且退地跑回宛城,可是宛城的军粮又被张绣搬运大半,根本就是孤城一座,所以曹操回到宛城也只能聚拢曹洪手下那一万两千没有操练过的新兵突围,但是张绣军队里还有一万没有装备的老兵油子,只要拿起一把武器就可以作战,曹军撤退时肯定会死不少人,此消彼长,加上士气低落,只怕又是一张恶战。

何况到那时就是张绣守着宛城南面唯一的缺口了,有弓矢相助,曹操突围只怕并不轻松,曹彰脸色难看无比:“我军不是检查了武库吗?并没有弓矢!”

乐进叹道:“可是我军没检查粮库!据汇报说粮库全是稻谷,把弓矢埋进谷山里又有何难?三公子,我这就让斥候秘密去检查车辕辙印,只怕张绣心思细密,必然会把弓矢平均分配到每辆车上,车印也许深浅相同,但是末将刚才督促他们运粮,已经看出他们一车军粮大概的重量,只要用一辆木板车装上相同重量的石头留下一道车印,再对比张绣军队留下的车印,就可以分辨出他粮车之上装的到底全是军粮还是军粮中暗藏弓矢!”

曹彰赞道:“乐将军厉害,这都让你想到了!”同时他想起了曹冲称像的典故,乐进谦逊了一句就匆匆离开。

曹彰松了一口气,自语道:“总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可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马上打了自己一嘴巴:“靠!乐进知道了曹昂必然也会知道,这场仗赢定了!还TM了断个屁啊!”

叹了口气,曹彰发觉自己这次完全是因为怕死才不停地探究张绣和贾诩的阴谋诡计,毕竟在历史上这次曹操败得很狼狈,而自己也在曹营之中,如果他玩火,死亡的阴影随时会降到他头上,想到这里曹彰又抽了自己一下恨恨道:“妈的,怕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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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识破奸谋

曹营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很凝重,曹军军中几位主将都在大帐内坐着,曹彰依然坐在曹操身边,曹操现在眼睛微眯,脸色暗沉,一言不发,曹彰只能用一个词形容现在的曹操--------杀气腾腾。

“文谦,此事当真?”过了半晌曹操再次询问一次。

“回主公,末将自中平年间效力于主公麾下,也曾担负运粮之重任,深悉粮草轻重,又久经沙场更知道弓矢之轻重,张绣粮车留下的车辕辙印完全不合常理,箭矢有箭镞,弓箭乃桑木所制,都颇有重量,藏于粮车之中自然吃土甚深。”乐进说道。

李典也开口道:“主公,早在进城之时,末将已经把郡府中记载存粮的简牍核查了一次,对宛城存粮多寡了然于胸,而适才末将和乐将军用石头把木板车压到了和张绣粮车所留辙印一般深浅,再计算其重量,张绣一共有粮车一百一十辆,如果每一辆粮车都是那般重量的话,宛城粮库存粮早就被搬运一空,而不会有所结余,而地上车辕辙印迹全部是同一深度,并无深浅不一,足以说明乐将军所料不错。”

曹操沉吟半响,突然笑道:“张绣岂有这等谋略,必是贾诩计策无疑。”

曹昂说道:“可是张绣和其一干将领应该还在宛城,父亲不是下了将令让他们开拔之日再出城吗?”

曹仁叹道:“恐怕张绣和一众将领都混在运送粮车的民夫队伍之中出城了,自从虎豹骑调离宛城,因为归期将近,新兵要轮番操练,熟悉守城和巷战之法,本来对张绣等人的监视就较为松散,而且新兵并不熟悉张绣等人相貌,找人乔装后有家人掩饰真是轻而易举。”

因为知道了张绣的计划,细节上的安排自然也会猜测得一清二楚,曹操手下的武将们的智力可不是能够拿数字判定的,面对覆灭之祸,大家都很细心,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把张绣的计划分析清楚。

曹操笑道:“那看来今夜他们就会袭营了,不然吾等发现他们不在城中岂非前功尽弃?我把张绣一万甲士困在民夫和大军之间,可谓生死一线,能在这夹缝中行偷天换日之法窃取一线生机,天下之大,只怕唯有奉孝和贾诩,此人若能为我所用,实乃幸事!”曹操的字里行间都显示出对贾诩的重视。

这才是一代枭雄的胸襟和气魄,贾诩这个计策如果成功,曹操能抱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但是曹操依然如此称赞,甚至还要收于帐下,胸襟之广,可见一斑。

曹彰听到这话突然想道:“不知道周瑜,诸葛亮,司马懿之流比起郭嘉和贾诩,谁强谁弱?。”转念又想:“这次幸好没玩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曹昂还有一身明光铠,老子就是一身丝绸缎子,被伏击谁先死真说不定呢!”

曹操接着问曹仁道:“子孝,外营挨着的那片山丘可不比中军大营这边陡峭,山坡之上可查实了没有伏兵?”

曹仁答道:“回主公,末将在扎营之时已派人搜寻并没有任何伏兵,之后末将又在山坡上置鹿砦五重,以策万全。”

曹操笑道:“妙计!如此我们就给张绣一个迎头痛击!”说完对曹纯和典韦说道:“子和,恶来,汝二人领虎豹骑和虎卫军到外营山坡之下隐藏,虎卫军在前,虎豹骑在后,号角一起,恶来你率虎卫军拆除鹿砦让开通道让子和率虎豹骑冲锋,等虎豹骑过后恶来你便随我掩杀过去。”

曹纯和典韦答道:“诺!”

“公明,曼成,文谦,子孝汝等节制两万戟士,分批调动至外营和中军大营之间民夫行营之中,待虎豹骑和虎卫军攻上后,公明为前军,文谦为左军,子孝为右军,曼成领中军,每部五千人,左右两军截杀张绣从两侧逃离的军士,中军摆半月阵兜截往我军营冲来的散兵,前军攻打张绣营地策应我虎豹骑和虎卫军!调动军士时必须分批而行,缓缓行之,切不可惊动张绣!”

徐晃,李典,乐进,曹仁四人答道:“诺!”

接着曹操对曹昂说道:“子脩,汝领身下的五千军士于中军大营之中埋锅做饭,起炊烟避敌耳目,让公明等人能够暗行调兵之计。”

曹昂答道:“诺!”

曹彰这时对曹操的手段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曹操用兵之法是奇正相辅,滴水不漏,两军对垒之下对方是没什么便宜占的,所以曹操当年最后还是把吕布扫出了兖州,当然对上熟悉他的人如陈宫或者智力绝高阴险无比的人如贾诩,曹操难免还是会吃瘪,这次若非曹彰相信历史坚持到底的话,曹操八成还是输。

这时曹操说道:“彰儿!为父要你做一件事!”

曹彰道:“父亲请说!”曹彰想不出打仗还有自己什么事,难道帮曹昂一起做饭?

曹操说道:“彰儿你带随从入城,让子廉把张绣一家老小抓了,全部杀之,用长杆挑起,带两千新兵在城内候命,待为父起兵攻击时就让人挑着他一家老小的人头在阵后高举给张绣士卒观之,然后让两千新兵高喊:‘张绣阖家被诛,不降者一律袅首,诛三族,降者不杀!’”

“孩儿,领命!”曹彰答道。

对于曹操的狠辣曹彰已经无话可说,有心算无心之下,张绣必败,但是曹操依然不甘休,还要以这等暴虐的手段威慑张绣属下将士。

在没有胜望的前提下,看见自己主子全家被杀,又听到这样赤裸裸地威胁,一个正常人一定会崩溃,这也意味着,张绣已经没有被收降的可能了,曹操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更快地赢得这场战斗,从而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少。

张绣的从母还是曹操的相好,他也下得去手,不得不说,自己这位父亲真是心狠手辣,曹彰心里冒起了一点寒意,当年在徐州屠城曹彰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好,如此诸位各行将领!切记,要活捉贾诩!”曹操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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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棋差一着

曹彰领了曹操将令以后就策马带着十个亲随朝宛城驰去,现在宛城还在曹军控制之下,所以曹彰虽然是去让曹洪斩人全家,但是还是很安全的。

从曹操对曹昂和曹彰的安排就可以看出什么叫‘虎毒不食子’了,曹彰进城,曹昂负责惑敌耳目,都是比较安全的任务。

一进宛城曹彰就来到郡府找曹洪,两人见面后曹彰马上让曹洪挥退了侍卫,传达曹操的将令。

曹洪闻言说道:“如此我等只益暗中行事,也不知宛城是否还有张绣党羽。”

曹彰摇头道:“暗中行事都不可,如今张绣和其部将都在城外,其家属亲信必然已经知道他们计策,我等贸然攻击的话他们只需要擂鼓,吹号角甚至放响箭都能通知到城外的敌军。”

曹洪说道:“那只能把军士藏于张绣宅院附近,等主公进军时就迅速杀其全家,然后快马袅首出城。”

曹彰说道:“至于两千军士倒不是问题,可通知五部司马节制下属,城外擂鼓一响就在城门集结。”

曹洪点头道:“正该如此。”

曹彰笑道:“那么就劳烦子廉叔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曹洪笑答:“末将领命。”

“那我便去城头看我军大破张绣之战了!”曹彰说完便即离开郡府朝城头而去。

宛城城墙高达二十米,曹彰在其上正好可以远眺全局,曹军大营壁垒森严,紧扼宛城周边群山的唯一缺口,张绣营地则在缺口之外,帐篷呈方形排列,中间留有过道,正是常见的扎营方式,在营地之前还有一百多辆粮车停放其后,粮车之后又设民夫帐篷和屯粮帐篷,从这个角度看,张绣的军士驻扎的营地刚好被夹在中间。

张绣的外侧屯粮营地民夫还在忙碌,但是内侧带甲军士驻地却异常干净,连一个巡逻的士兵都没有,显然他们在养精蓄锐。

曹彰还是第一次在这种角度观看战争,大感新奇,此时春寒料峭,空气中还有寒意,但是这点寒意对于即将要观看一场万人大战的曹彰来说不算什么,此时曹彰扶在城垛的手心还在冒汗。

因为他看出曹军中军大营炊烟袅袅,外营山坡下虎卫军和虎豹骑就位,而中间营地的两万戟士也错落有致地站在帐篷之间,显然,曹军已经蓄势待发!

而张绣的军队却懵然不知。

这时曹军外营号角响起,身穿两当铠的虎卫军犹如一窝蚂蚁一般涌到了鹿砦前面,迅速拆掉了一段鹿砦,接着让出空间让一千五百虎豹骑犹如一道洪流般冲向了张绣营地。

在号角响起时,张绣带甲军士的营地有几个帐篷出现了几个身穿明光铠的将领,在阳光照射下分外耀眼,显然对方也一直在准备,所以没有走出帐篷,当他们发现虎卫军拆鹿砦的时候也开始吹起号角号召军士抵抗,一时间帐篷里冲出一个个手持长戟,身披铠甲的士兵,而在外端屯粮之地那些民夫有一部分人也迅速有序地冲进帐篷拿出一把把弓矢涌到了带甲军士的军营里。

但是此时,虎豹骑已经冲出曹营,虎卫军则紧随其后,但是处于曹营中间的中军依然未动,显然是在等待时机。

张绣那方的军队仓促抵抗,并没有形成阵列,三十米距离虎豹骑转眼即至,曹纯一马当先手中长戟一挥就把一个军士挑起,大战揭开序幕。

曹彰一开始就知道张绣军队必败无疑,正庆幸自己识破贾诩计谋时一件让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曹军中军大营背靠的那大约五十米高陡峭山峰上突然滚下几个比书案还大的巨石,接着就是如雨点般落下的各种滚木,和人头大小的石头。

那几颗硕大无比的巨石一下扎在了曹军的中军大营中,落地后还一阵滚动,把来不及逃离的士兵压成了肉酱,其后滚木和巨石犹如雨点一般砸在中军大营之中,本来在作势埋锅做饭的军士一下被砸得抱头鼠窜,死伤无数。

而张绣那边的甲士则和虎豹骑跟虎卫军站到了一处,而身后持弓箭的千余民夫则有百余人点燃了火箭往中军大营射去,那些火箭一落到地上就燃起大火,显然他们已经挖空滚木在其中藏了兽油之类的助火之物,一时间中军大营一下就淹没在火海和石雨之中。

接着大约有两千张绣所属的甲士在两个身着明光铠的将领率领下飞快冲向曹军的中军大营,而千余弓箭手则一起往营中齐射,完全不顾被虎卫军和虎豹骑屠杀的军士,显然是要一鼓作气攻陷中军大营。

这时曹营中央的两万戟士动了,乐进带领的左军冒着箭雨挡在了冲往中军大营的两千军士,打在一起,徐晃率领的前军则朝张绣营中杀去,曹仁的右军则往右侧兜截敌军,李典的中军则排成半月形兜截一些冲破左军防线杀往中军大营的敌军。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但是曹军的中军大营已经一片火海,伏尸处处,若非曹操早就把兵士调离,只怕这一轮落石加火箭的攻击,只怕营中早已大乱,互相践踏,此时曹军主力早就损失过半。

曹彰发现在中军大营的火海中,曹军只会四散奔逃,根本没有人节制这些军士,也没有人举起帅旗召集军士,这就说明,此时曹军中军大营的主帅如果不是自行逃走了,就是非死即伤。

曹彰知道,中军大营的主帅是不会逃的,因为他很了解目前在中军大营的最高统率,那就是----------曹昂!他没逃,意味着什么?伤?还是死?

曹彰看得头皮发麻,显然张绣一直没有想过投降,反而在曹军来之前就把这些石头滚木安置到了山上,然后诈降,等待一击必杀的时机,之前他是一直在隐忍,显然在山上激发陷阱的人是听到了下面的号角声,所以才发动了陷阱。

张绣诈降是因为贾诩算准了如果不降,曹操马上会扎营在城外然后马上攻城,而不是在这处缺口,贾诩更料定了曹操会把中军大营扎在看似安全的峭壁之下,而不是另一端的斜坡。

只是曹操自张绣投降后就把他带在身边,之后又让张绣命令士兵解甲,解甲之后一直到新兵入城为止就没让他们穿上过,从头到尾张绣军都没有机会配合这个绝杀陷阱突袭曹军!

直到今天!如果今天不是因为曹彰发现了他们粮车的古怪,让曹操在张绣刚刚扎营便发动攻击的话,今天败的就是曹操,不但败,还会败得很惨!如果全军主力还在中军大营,三万人的密度,在落石和火海中,任何名将都无可奈何,外加上一千弓箭手和一万军士,曹操能够逃离已经是万幸!难怪在历史中典韦和曹昂都死在了这里。

好个贾诩!曹彰紧紧握拳,心中百味杂陈,一方面是佩服贾诩的智谋,另一方面是看见中军大营如此混乱,主帅曹昂不见身影,难道他死了?此时此刻,他曹彰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虽然中军大营一片狼藉,但是曹军依然在进攻,而且攻得更急更猛,虎豹骑已经下马鏖战,可以想象,知道曹昂在大营的将士们此时是多么愤怒!

这时曹洪带着两千新兵冲出宛城,竖起数十根五丈高的长杆,每一根都吊着一个人头,这一拨人直直朝战场而去……

宛城一战,输赢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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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丧子之痛

大战结束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曹军大获全胜,张绣,胡车儿战死,两万军士死伤近半,贾诩被活捉,过半军士投降。

曹军虎豹骑虎卫军伤亡不过百,戟士两万五千伤亡四千余人,其中有三千人死于中军大营,这三千余人中恰好包括了曹昂,曹军所有主将也只有曹昂一人战死。

曹昂是被落石砸死的,头盔都被砸得变了形,鲜血从耳朵流出,显然脑部受了重创。

惊人的巧合,按照历史的发展,贾诩的计谋应该是成功的,而且是非常成功,落石和箭雨足以让曹军主力伤残过半,甚至可以威胁到曹操的性命,但是这一切被曹彰破坏了,不过历史还是和曹彰开了个小玩笑,曹彰以为自己全然改变了历史,其实他只是让曹军赢了,却没有让曹昂活下来。

原因很简单,他低估了贾诩的智慧,这位谋士的计策完全不留余地,一千弓箭手,一万军士,落石,箭雨,大火,在史书上的寥寥数字难以形容曹操应该面对的危险,但是亲眼所见的曹彰却心知肚明,经过这一战,曹彰和自己说,以后要更加谨小慎微,不然一个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就像现在的曹昂。

谁会想到在中军大营惑敌耳目都会身死?谁会想到如此周详的计划还会有如此惨重的伤亡?

没人想得到,就如贾诩也想不到会有人识破他的计策。

郡府之内,曹仁,曹洪,徐晃,乐进,李典,浑身浴血,神情肃穆,侍立于两侧,曹操高踞主榻之上,典韦立于曹操身边,面前的地板上,跪着身着明光铠,头发散乱,被五花大绑的贾诩。

曹彰站在曹操的主榻之后,大战结束后,曹操没发一言,所有善后都是李典和曹仁两人下令督办,曹操知道曹昂身死后只说了一句话:“带贾诩来见我。”

“文和,于山峰之上设落石陷阱可是汝策?”曹操开口了,声调平静,却有一股渗到了骨子里的寒意,曹彰猜不透曹操会不会一刀把这杀子仇人给砍了。

贾诩平静地答道:“正是。”

曹操问道:“汝怎知吾会屯兵于峭壁之下?”

贾诩答道:“公善突袭,精骑战,麾下虎豹骑威震中原,岂会不知扎营于四面无靠之地易被人突袭活纵骑冲突?靠山傍水至少可免一面之忧,然立营于峭壁则免于防山林伏兵,是以吾料定公必会扎营于峭壁之下,何况张绣降,公欲封其退路,也无从选择。”

“吾观我中军大营,一片狼藉,满地碎石碎木,汝是如何在山上设伏?”曹操问道。

贾诩答道:“自公从汝南开拔时,吾等便派人于山上架设抛机二十座,每座存以二十斤上下石子三十,再于悬崖置尖木缠以粗索挡千斤巨石于崖上,后设滚木内藏牲畜之油,有力士四十人,工匠两百人带二十日水粮藏于山顶,我军号角一响,力士用抛机投石,工匠斩断粗索放滚木和巨石。”

抛机其实就是简易的固定投石车,一般的投石车都有轮子,而且需要数十人拉动绳索投石,用于攻城拔寨,抛机在一般情况下并没有大用,因为投出的石头不大,士兵可以用盾牌防护,而且启动速度极慢,在军队移动时杀伤力并不高。

可是二十个抛机在五十多米的悬崖抛下石头的话就不一样了,这么高的地方就算丢一个小石子都能砸死人,何况是二十斤的石头,汉朝的二十斤也超过现代的十斤(按:汉朝1斤=250克?我不确定,知道的书友可以在书评解释下。),加上下落加速度,一砸一个死,何况还有引火的滚木,和对方射来的箭矢。

曹操闻言漠然道:“我军攻张绣大营时,是谁下令往我中军大营放箭而不策应张绣军队射我攻营大军的?”

“是张绣,当时他们已经决定玉石俱焚,又不知公在何处,所以狂攻中军大营。”贾诩答道。

贾诩说完后郡府又是一阵沉默,曹操默然半晌后问道:“文和日后有何打算。”

贾诩说道:“诩之命在公不在己。”

曹操闻言起身走到贾诩身后为其解绑,叹道:“文和在张绣帐下,为他出谋划策实属无奈,张绣已死,杀子之仇乃报,汝乃济世之才,吾岂能杀之?”说完把贾诩扶了起来。

在场诸将人人动容,随都知道,不是贾诩的计策,曹昂根本不会死,但是曹操依然把他收为己用,既往不咎,这等过人胸襟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而且还为其开脱,把曹昂的死全部推到了张绣身上,可见曹操早就想保贾诩性命。

看到这般情景,曹彰不由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被人阴死了,能不能像曹操这般释怀。

贾诩被扶起后马上泪流满面又跪了下来说道:“多谢司空大人不杀之恩,贾诩虽百死不能报其万一!”

曹彰有点佩服他了,说哭就哭,这天分不是人人都有的,曹操又把贾诩扶了起来,对诸将说道:“吾儿之死罪在张绣,和文和无关,汝等谨记!”众将同声答应。

之后曹操又道:“汝等回营吧,休整三日后便回许都。”众将除了典韦和曹彰之外都默然离去,众人走后,曹彰看了曹操一眼拼命挤出几滴眼泪哽咽道:“父亲,节哀。”

曹操此时眼中含泪长叹道:“若非为父让你大哥留在中军大营,便不会有此横祸,子脩自少乖巧,为人孝廉果敢,却这般早逝,痛哉!”说完抱着曹彰大哭起来。

曹彰受其感染也嚎啕大哭,现在曹操死了儿子,自己死了大哥,如果不哭那就太假了,一时间父子两抱头痛哭,场面凄惨,在一旁的典韦也看得眼中含泪。

这一次曹军因为曹彰的戒备赢得了胜利,可是曹昂却在贾诩的毒计中死去,对于曹彰来说,他是赢了,可是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空的,早前也是想算计曹昂,也曾经因为以为没有机会而郁闷,可是到这一刻,他却突然想起几年来和曹昂相处的时光,似乎也不是太坏,只是最近曹昂看自己的眼神让他有点不安罢了。

曹彰嚎啕大哭,因为他很压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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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心战

三日后,曹军开拔,曹洪任南阳太守,领两万新兵驻守于宛城,曹昂的尸骨则埋在了南阳这片土地上,因为曹操说:“士卒尸骨尚且不能归乡,主帅怎能弃之而自归?”所以只是带了曹昂身上的明光铠踏上归途。

大军回到舞阳之时已经是二月初,郭嘉和于禁早在舞阳等候,他们已经收到了曹昂身死的消息,在曹操面前自然不敢提这等惨事,郭嘉先是告诉曹操现在汝水以西的四县已经完全在曹军掌握之下,由李通率兵镇守,接着告诉曹操袁术已经在九江设河南伊,置公卿,在寿春正式称帝。

曹操听到这个消息马上打起精神在舞阳召众将商议,倒让他从丧子的哀恸中缓过了劲。

在座的谋士只有两人,一个郭嘉,一个贾诩,其余的全是武将,所以曹操首先问计于郭嘉。

郭嘉从容开口道:“刘备引狼入室,现在徐州治所下邳已经被吕布所占,刘备只能驻守小城小沛,徐州和袁术所在的寿春交界,吕布和刘备麾下都有善战之士,正好可为我所用,跟袁术一争长短。”

曹操问道:“计将安出?”

郭嘉说道:“主公可速回许都,求天子下诏命拜吕布为左将军,再亲自修书一封拉拢,吕布乃短视之徒,见利忘义之辈,又和袁术不合,必能为主公所用,再表刘备为镇东将军,封宜城亭侯拉拢之,此人常常自诩为汉室宗亲,自然也不能容袁术称帝,主公再自领一军,连刘备,吕布,三路攻之,袁术不足为虑!”

郭嘉一番话说下来显示出他充分地把握了吕布和刘备的微妙心理,从而利诱为自己所用,心战之术,已经用得炉火纯青,和贾诩的毒计各有千秋。

曹彰在郭嘉说话时一直看着贾诩,发现郭嘉献计完之后贾诩眼皮一跳,显然心中也暗惊郭嘉的才智。

曹操道:“善,明日吾等便回许都。”因为刚死了儿子,他议事时已经不像以前那般谈笑自若,曹彰猜测自己的父亲是不知如何面对许都的丁夫人,因为曹昂是丁夫人一手养大的,曹昂虽然不是她亲生,但是却视如己出。

回到许都以后,曹府已经处处挂白,显然曹昂的死讯已经传到了许都,曹操几位夫人,还有曹丕,曹植都很难过,至于曹冲和卞氏刚刚生下的曹熊因为年纪还小,所以还没有悲伤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一手抚养曹昂长大的丁夫人因为此事狠狠把曹操骂了一顿,然后收拾行装回娘家去了,这让曹操更加郁闷,因为曹府有丧事,献帝倒没有再招曹彰进宫,这让曹彰难得清净了一阵子。

同年五月,一个叫做王朗的人来到了许都,曹操二话没说就把他表为谏议大夫,说起此人,其实算是世族门生,因为他是太尉杨彪的老子杨赐的学生,在曹彰眼里,此人就是一孙策的手下败将,本来这王朗是会稽太守,但是却兵败为孙策所擒,不知为什么孙策没有加害他,反而放走了此人,曹操马上就把此人请来许都做官,在曹彰眼中,这应该是亲近豪族的一个做法。

袁术称帝,一下触碰了士大夫们的神经,世家豪族也好,寒门士人也好,都是专研儒学,最讲纲常伦理,郭嘉提起过袁绍想捧汉室宗亲刘虞为帝,以袁绍的势力,都不敢自己称帝,显然袁术此举,是把天下的士大夫都得罪了。

所以曹操也恰恰在这个时候拉拢那些看不起他的世族,平衡豪族和寒门之间的矛盾,政治就是如此,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现在曹操和豪族的敌人就是袁术。

这天郭嘉来给曹彰讲学的时候提起,吕布领了左将军和收到曹操的信以后非常高兴,派了一个叫做陈登的使者前来道谢,还特意写了一封信给曹操,于此同时还把袁术派到吕布那里要求联姻使者绑来了许都,表示袁术曾经向他提亲,但是他已经拒绝,信中还说,他想要做徐州牧,请曹操让汉献帝下诏表他为徐州牧。

曹彰问道:“那父亲答应没有?”

郭嘉笑道:“非但没有答应,还把来此的陈登表为广陵太守,增其父陈珪俸禄为中二遣使,更对他说‘布,狼子野心,诚难久养,非卿莫能究其情也。’其后又执其手道‘东方之事,便以相付’,又相约他们父子合部众为内应。”

曹彰听了奇道:“这样他们如何回去跟吕布交代?”

郭嘉笑道:“千万不要小看陈登此人,我看其颇有惑人之能,也不缺胆色,对付吕布不在话下,更何况陈家在徐州也是大族,徐州民风彪悍,好勇斗狠,常有盗贼出没,当地豪族都豢养着不少私兵,吕布也颇为忌惮,更需倚重陈家。”

曹彰问道:“我明白了,现在袁术称帝,得罪了天下大族,我父亲得天子信任,名正言顺,正是讨伐袁术的最佳选择,而且吕布反复无常,刘备不成气候,所以陈登才会来此表明要相助我父。”

郭嘉笑道:“正是如此,两军交战,攻心为上,只要能够看破对方意图,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主公封王朗正是表明不仅会用寒士,也会用豪族,此举正是为了拉拢陈登这样的豪族子弟。”

曹彰突然想起曹操最近写的一首诗,叫做,其中有一句是‘淮南帝称号,刻玺於北方’上半句是说袁术称帝,下半句则是隐射袁术在北方的堂哥袁绍也有称帝之心,甚至有堂弟称帝,堂哥在北方帮刻玉玺的意思,两人虽然天各一方,但是却同出一门,很难不让人这般联想,一下就把脏水泼到了哥俩身上。

曹彰将自己的看法告诉郭嘉后郭嘉笑道:“主公的确英明,这一写,袁绍为了表示自己和称帝之事无关必然会和袁术划清界限,到时主公起兵讨伐袁术之时袁绍必然不敢偷袭我军后方,不然天下士人都会认为袁绍也参与其中,一句诗词却能防袁绍千军万马,何乐而不为?”

曹彰自己倒没想到这层联系,心服口服地对郭嘉说道:“学生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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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大胖子

建安二年,也就是公元197年的7月,称帝的袁术和吕布首先展开了战斗!

原因是因为吕布向曹操示好,不但拒绝了袁术的提亲,还把袁术提亲的使者送到了许都,曹操果断地把那使者给斩了,这一下完全激怒了袁术,于是他派驻军在汝南治所平舆的杨奉联合自己大将张勋、桥蕤起步骑数万,兵分七路攻击下邳,一副要把吕布斩尽杀绝的样子。

消息传到了许都,曹操立即点兵,当然不是去下邳援助吕布,而是果断地发兵袭击空虚的汝南治所平舆,按照曹操的计划,是要占领了平舆以后再去攻打袁术所在的淮南郡治所寿春,也就是袁术的‘都城’,来一个围魏救赵。

与此同时,曹操也让刘备从小沛发兵过梁国和谯郡直取寿春,这一战,曹操,吕布,刘备算是结成了一个联盟。

曹彰依然随着大军出征,自从曹昂死后,曹操对曹彰的保护更加严密了,侍卫从十人变成了五十人,深怕他再有意外。

平舆因为杨奉带兵离开,刘详自觉区区一万人难挡曹操大军,于是闻风撤走,曹操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了这汝南治所,而因为汝南是袁氏老家,地方豪族多有不服,所以曹操索性在此稳固势力,同时接见了去年就投靠他却没有见面的李通。

接着曹操便和李通和郭嘉三人没日没夜地商议如何稳定汝南的根基,半句不提攻打寿春的事,而刘备表面奉召攻打寿春,可也是行军极慢,此时还没有到达和淮南交界的谯郡,曹操跟刘备好像都在等吕布和袁术这一战分出胜负,在这一点上,两个人出奇的有默契,这让曹彰明白了,曹,刘,吕三军所谓的联盟有多么脆弱。

曹彰住在平舆城中除了听郭嘉讲学就是勤练刀法,因为夏侯惇不在身边,所以有些不明白的只能找典韦请教,幸好典韦虽然喜欢用双戟,但是耍起刀来也不含糊,所以曹彰还是获益颇多的。

典韦建议曹彰不要在院子里练,而是去城墙上练,因为视野开阔练起来才会畅快,照典韦自己的经验,以前他练武都是跑到山顶上去练,一边俯瞰大地一边舞动兵器,那是何等畅快的事情。

所以曹彰自然是从善如流,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体确实天赋过人,年仅八岁拿着成人使用的环首刀可以挥洒自如,舞上半个时辰也不会脚步虚浮,一副天生精力旺盛的样子,这让曹彰非常欣喜,因为他也看过不少战斗,知道沙场险恶,如果没有过人武力,那可是连自保都很难的,现在自己有这样的表现,日后自然不会太差。

这天曹彰依然在城头练刀,却听见一个守城的军士叫道:“三公子,城外来了很多人啊!”

曹彰闻言来到城垛处眺望,果然发现黑压压一片人潮正朝平舆而来,这群人前面是身着粗布麻衣的壮硕青年,人数大概在两千左右,后面则是老弱妇孺,大约有万余人,带着大包小包,拉着板车,车上装着农具,干草,谷物慢腾腾地朝这边而来。

这时负责守城的曹仁也来到曹彰身边朝那群人看去,说道:“好像是一个宗族的人。”

因为三国时代战乱频繁,人民不事生产,所以很多地方都是良田荒废,很多人都食不果腹所以落草为寇,哪怕在诸侯领地也有不少贼人啸聚山林,因为这时地广人稀,很多地方官兵是管不到的,那些山贼今日投降,明日又反,是常有的事,劫掠乡里更是家常便饭。

虽然这种乌合之众很少威胁得到有城墙的城池或者县城,但是却让那些居住在郊外的乡民们苦不堪言,于是有不少乡民就会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建起木寨抵御流寇山贼,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宗族,一个宗族必然会有一个比较厉害的首领。

虽然宗族势力没有地方豪族那种控制一城一郡的能力,却也有不少武力过人的好汉,像朗陵的李通,当年的曹仁,夏侯惇,夏侯渊兄弟,都是属于宗族势力首领,后来带着自己家乡的精壮青年投靠了曹操。

曹仁少年时好弓马,在淮,泗间也聚集了千余乡勇,抵御流寇暴民,所以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是一个宗族。

“恩,应该是来投靠我军的,袁术称帝,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豫州战乱将起,不再城池或者县里,恐怕很难独善其身。”曹彰说道。

曹仁传下命令让城头军士不用戒备,反而竖起旗号招呼那些人来城下搭话,那群人走近一点后曹仁看清领头之人一惊道:“好汉子!”

曹彰也注意到了那个领头的人大吃一惊也吐出三个字:“好胖子!”

领头那人身高超过两米,膀大腰圆,简直比奥尼尔还要奥尼尔,偏偏生得方面大耳,白面无须,看不出年龄,一脸憨厚,背后插着一把长约三米的长柄大刀,一看就是个武力值报表的猛人。

曹仁等领头之人近前后喝道:“来人通名!”

那胖子倒是很懂礼数,抱了抱拳说道:“谯郡许褚,带族人来投曹司空。”语调平淡,可是曹彰却听得清清楚楚。

许褚!!!看见他曹彰顿时想起岛国的一款动作游戏里这位仁兄的形象,看了看他身上那件快要被撑破的皮甲,心想如果换个锤子再穿上个马褂,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了。

曹仁说道:“壮士稍后,待我开城门。”说完让守城军士把城门打开。

曹仁之所以这么果断打开城门,是因为平舆现在住有重兵,而且四周一马平川,根本不可能有伏兵,根本不怕这群人耍诈。

那群人进来后曹彰突然开口道:“子孝叔,我正好要回郡府见父亲大人,由我带此人去吧。”

曹仁说道:“如此正好,吾奉命守卫城门,实在不宜擅离职守,此人看似非凡之辈,不能失了礼数,由三公子带去正好。”说完让手下军士去安置许褚族人。

曹彰则和曹仁告辞了下城墙对许褚说道:“壮士,我带你去见曹司空吧。”说完对身边侍卫说道:“让匹马给这位壮士。”

许褚却说道:“恐怕此马难以驮许某!公子且乘马,许某步行。”

“哦,好!”曹彰说完上了马一抽马屁股便策马绝尘而去,他想看看许褚是否能够跟上。

奔出一阵后看见许褚大步跟在身后两丈远,完全没有被甩开,曹彰心里暗道:“胖子厉害!”一拉马缰放缓了速度对许褚笑道:“壮士厉害。”

许褚答道:“公子过奖!”两人一马朝郡府而去,曹彰的侍卫则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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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露一手

曹彰带着许褚来到郡府求见曹操,曹操听说有人带着万余人来投靠,马上让人把两人引到了正厅。

此时正厅只有曹操典韦和郭嘉三人,曹彰带着许褚来到厅中对曹操说道:“父亲,这位壮士名叫许褚,乃是谯郡人。”

曹彰介绍完后许褚立即行礼作揖,别看他是一个武夫,但是却沉默寡言,颇懂礼数,和后世一些传记中咋咋呼呼的形象不同。

曹操哈哈一笑,马上起身跑去把许褚扶了起来,说道:“壮士!可有表字?”

许褚答道:“褚表字仲康。”

曹操对郭嘉笑道:“此吾之樊哙也。”接着对许褚说道:“仲康麾下有多少壮年?是否善战?”刚一见面就以表字相称,可见曹操对许褚的喜爱程度。

许褚答道:“吾乡人两千余人,虽没有坚甲利器,却常和盗贼周旋鏖战,进退间颇有默契,也不是弱者。”

曹操笑道:“妙极!吾虎卫军现在只有一营,有八部三千余人,由典韦都尉率领,仲康麾下儿郎既然并肩作战已久,自当设为一营,两千人置五部,每部400人,属官由仲康自设,为宿卫,守护我父子安全,仲康意下如何?”

一来就是做亲兵都尉,和典韦不相上下,而且还不打散他手下到各个行营,足以看出曹操对许褚的器重和信任,曹彰不知道曹操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许褚,但是历史却证明了,曹操这么做完全赢得了许褚的忠心。

许褚依然是那副谨慎的表情,行礼道:“仲康,必不负主公所托!”

曹操笑了笑说道:“仲康,吾儿曹彰常年和吾征战在外,日后其安全就交托于你了。”

许褚马上答道:“必不让公子少一根汗毛!”

曹操说道:“现在有虎卫军五十人保护我儿,仲康可先领这五十人护我儿周全,至于仲康麾下军士尚需去许都录军籍,领铠甲兵器,方可入虎卫军。”

许褚答道:“诺!”

曹彰听到曹操如此安排心中多少有点感动,看来曹昂的死确实让曹操重视起自己的安全了,马上对曹操行礼道:“多谢父亲大人。”

曹操摆了摆手说道:“彰儿坐下,今日正好有军报传来,为父和奉孝正在商议。”

曹彰闻言坐在一旁,许褚默然站到了曹彰身后,曹操开口道:“今日得报,吕布说服杨奉倒戈大败袁术部将张勋、桥蕤,袁术已经元气大伤。”

曹彰问道:“父亲,那我军是否应该现在起军直取寿春?”

曹操说道:“为父正有此意,刚才只是在和奉孝商议应该如何对待杨奉。”

曹彰想起杨奉手下徐晃已经为曹操重用,开口道:“杨奉昔年在安邑虽然也想挟持天子,但是终究还是把天子送回洛阳,后父亲又在洛阳大败杨奉,此时他已不成气候,缺兵少粮,正好可收为己用。”

曹操笑道:“奉孝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军现在军粮有限,杨奉麾下好歹还有万余军士,难以接济啊。”

“这样啊……”曹彰突然发现郭嘉和曹操看着他笑而不语显然有考教的意思。

曹彰沉吟一阵说道:“既然父亲有此顾虑,吕布亦然,刘备自然也有同样心思,杨奉已反袁术,豫州,扬州,徐州三郡之间已经没有其容身之地,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现在杨奉在扬徐之间,没有军粮不能远行,就算为祸一方也不在我军属地之内。”

郭嘉听完笑道:“三公子颇有长进。”

曹操笑道:“是奉孝教导有方,既然如此,我军两日后兴兵攻打寿春,同时再修书一封让吕布,刘备两人加快行军围攻寿春。”

议事完毕之后曹彰走出了郡府,许褚则漠然跟在身后,来到郡府门外曹彰对自己的侍卫说道:“召集我所有侍卫在军营校场待命,你们也去吧!”

几个侍卫同声答道:“诺!”说完便即离去。

曹彰这才上马和许褚向军营走去,行路间曹彰对许褚说道:“许都尉,虎卫军乃是父亲亲卫,个个嚣张得紧,要做他们头儿,还要露一手啊!当年典都尉就是如此才把他们压服。”

许褚答道:“诺!”

到了军营后,曹彰径直往校场而去,许褚走在曹彰身边,因为体型壮硕,营中军士个个侧目,因为曹军军纪严明,所以这些军士都没有跟在后面围观,只是私下称奇。

两人行路间一个身穿便服没戴铠甲的汉子突然对曹彰叫道:“三公子好兴致啊,怎么来军营了?”

来人正是曹纯,曹彰马上笑道:“子和叔,父亲封了这位徐壮士做虎卫军都尉,他麾下两千壮士都会入编进入虎卫军,你也知道,虎豹骑,虎卫军个个嚣张得很,不让壮士露一手如何服众啊。”

曹纯,曹洪,曹仁和夏侯惇夏侯渊都是曹操特别亲厚的族弟,所以曹彰和他们说话也颇为随便,好似一家人。

曹纯来到曹彰前面拉住了曹彰马缰带着朝校场走去,对行在另一边的许褚笑道:“既然这样,就由我来帮许都尉一把吧,待会我俩切磋切磋。”

曹彰对许褚笑道:“许都尉,我这位子和叔可是我军第一精锐虎豹骑统率,那群大个子个个都怕他怕得要死,待会你可得小心了。”

许褚答道:“末将自当尽力而为。”

三人到了校场之后,曹彰的侍卫已经集合完毕,本来正很松散地坐在地上聊天打屁,看到曹彰后马上起身肃立,看到曹纯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虎豹骑也好,虎卫军也罢,他们最怕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典韦,另一个就是曹纯。

曹纯对侍卫喝道:“这位壮士是虎卫军的新都尉,之后他麾下两千人会入编虎卫军,以后见到他可要喊声都尉大人!”

五十个侍卫齐声道:“诺!骑督大人!”声音极为响亮。

曹纯叹了口气笑道:“兔崽子!”转向曹彰说道:“三公子,借马一用。”

曹彰闻言便下了马,曹纯对许褚笑道:“许都尉,露一手吧!”说完一手拖着马匹下腹向上一甩,那马一声长嘶,顿时被抛起十来米高。

曹彰都看得傻眼了,曹彰这匹马可是北地良驹,重量至少超过一吨,曹纯这么一甩就能把它抛起,可以想象此人的臂力到底有多大,那马快速地向下落去,许褚上前一步,单手举起,托住马身,手臂一屈一收就把这马匹下落的劲道卸去,然后一推那匹马长嘶一声在空中稳住身子落地后冲出十来米便停了下来。

这可比抛起来更难了,因为马下落的力道更大更猛,可是许褚却轻易化解,曹纯看在眼里脸上也挂上了欣赏的笑容,接着他对那五十个侍卫大喝道:“和你们都尉大人问好!”

五十个侍卫此时才从惊愕中醒转,大声喝道:“都尉大人安好!!!!”声音比刚才大了数倍,响彻云霄,曹彰不留神都被吼得有点晕眩……

许褚嘴角终于出现一丝笑容,显然对曹纯的举动非常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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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吕布狂妄,刘备阴险

两日后曹军开拔,而许褚的族人则被送往洛阳所在的司隶地区,因为那里在夏侯惇的经营下已经控制了大片土地,司隶其他郡县的本地势力也表示向朝廷臣服,所以有大片沃土给许褚族人容身。

从平舆到寿春要经过许褚的老家谯郡,所以曹操留下许褚了两个族人作为向导在前军带路,这天大军来到了谯郡境内的山桑县,当地的县令和乡绅听到是司空曹操的军队,立即开门迎接,生怕惹得曹操不快而屠城。

曹操当年在徐州屠城一事在豫州和扬州两个紧挨着徐州的郡县流传甚广,可谓凶名昭著,所以很多地方势力是颇为惧怕曹军的,不可力敌,只能顺从,当然了,这种顺从只是暂时的。

进了山桑县,曹操收到探报,刚刚在徐州吃了憋的张勋、桥蕤又被袁术派到了离山桑一百里的蕲阳县阻挡曹军,曹操听到这消息大笑道:“袁公路手下无将矣!”

在山桑休整一日后曹军直取蕲阳,两日后曹军到了蕲阳城下,曹操没有见张勋、桥蕤龟缩不出,又看蕲阳城墙低矮,马上下令打造飞梯以乐进为先锋攻城。

这一战,典韦和许褚都参与其中,因为袁术在徐州一战几乎全军覆没,所以手上根本没有精兵,蕲阳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失陷,主将桥蕤在城头被乐进活捉,张勋带着十数骑想趁乱逃脱,却也被许褚活捉,此战过后曹操点算才发现守在蕲阳袁术军队不过区区三千人,不由得大喜,因为这说明袁术已经穷途末路,手上更无可用之兵。

可是当曹操从活捉的袁术部将张勋、桥蕤得到寿春最近的消息时,满腔喜悦顿时化成了郁闷。

原来吕布在徐州境内击溃袁术后,袁术本来就十分惧怕,后来听说曹操从汝南发兵,更是坐不住了,派出张勋、桥蕤阻挡曹军之余,自己已经离开了寿春度过淮水往庐江而去,准备召集扬州各郡部署拥兵退守淮南边境的曲阳县,伺机夺回寿春。

袁术退走,寿春已经变成空城,吕布,曹操,和刘备三方谁的速度快,谁就可以占领寿春,根本不需要再围城,那么此时去是否还有必要去寿春,就是一个问题了,所以曹操再次把郭嘉招来商议,曹彰依然在一旁聆听。

郭嘉开口道:“吕布此人,自兵败出长安之后,先后投靠过河内张扬,河北袁绍,后又到兖州窃取主公基业,多次纵容下属劫掠百姓,现在他在徐州,我等在谯郡,必然是他先到寿春,等我军到时寿春必然已经是一片废墟,是以嘉以为我军无须再去寿春。”

曹操问道:“奉孝以为刘备接到消息是否还会前往寿春?”

郭嘉笑言:“只怕刘备现在还逗留在梁国征兆壮丁补充兵员呢,听到袁术退走的消息肯定会回他的小沛。”

曹操叹道:“扬州富庶,吕布这一番劫掠,只怕势力更大了,此人乃虎狼之辈,势力一大就会图谋不轨。”

郭嘉说道:“主公无需忧虑,小沛正在豫州和徐州之间,吕布要图主公必须先取小沛,正好让他们两虎相争!我等可以放心地经略汝南一地,汝南乃袁氏发源之地,又在许都肘腋之间,至关重要,若我军在此根基不稳,许都空虚之下必是危险万分!”

曹操点头道:“经略汝南确是当务之急,如此我军先回许都吧!”

郭嘉接着说道:“主公英明,袁术亦然称帝造反,其部将助纣为虐,必当处以极刑。”

曹操说道:“奉孝之言,正合吾意。”

之后曹操斩了张勋、桥蕤和一众袁术部将,收了降兵便回军许都,至于汝南一地则由李通慢慢经营。

回到许都后已经是同年十月,曹彰首先去见了汉献帝,献帝看见久违的曹彰自然是高兴得很,并告诉曹彰自己对‘打董卓’的游戏已经玩得颇有心得,说自己打得累了,便叫宦官侍卫接着打,这‘董卓’可以从日出转到日落,又提起自己深夜常去偷香窃玉的风流韵事,此时的献帝已经完全朝一个昏君发展了。

但是献帝还是碰到了烦恼,烦恼就来自于董贵人,因为献帝耽于玩乐,晚上又不招贵人侍寝,弄得董贵人到现在还没有怀上龙胎,是以郁郁不乐,其父董承因为在长安护驾有功,所以直言相谏让献帝不要再耽于逸乐,让献帝好生烦恼。

在临香殿的花园中,献帝诉说完这些烦恼问道:“曹卿,你说朕应该如何?”

曹彰笑了笑说道:“臣年纪尚幼。可不好妄论朝政,何况是陛下家事。”

献帝说道:“曹卿,汝乃朕最信任之人,但说无妨。”

曹彰漠然半晌说道:“董大人乃是国丈,自然可以向陛下直谏,陛下如果不想照办的话,找一个任由陛下玩乐的国丈便是。”

献帝听了一愣问道:“曹卿是要朕再纳妻室?”

曹彰故意装得一脸天真地说道:“其实臣也是胡乱说的,陛下提起这事我就想起一旦臣的父亲不让我玩乐,我便去找母亲说情,父亲因为宠爱臣的母亲,就会任由我的性子来了,所以陛下只要找一个董大人忌惮的国丈,董大人就不会再管圣上了。”

献帝听了点了点头:“忌惮的……?国丈护驾有功,劳苦功高,在朝堂中也有威望,何人忌惮他又能让朕玩乐呢……”

曹彰默然不语,显然这个答案献帝自己会想到。

献帝果然一拍手道:“朕想到了!曹卿的父亲曹司空不正可以吗?曹卿,你家应该有姐妹吧!”

“老子就是等你这句话,昏君!”曹彰心里暗道,接着说道:“回陛下,臣只有一个家姐,名叫曹宪,今年13岁。”曹彰答道。

“如此甚好!13岁也到了婚配年龄,朕明日就和曹司空说说!”献帝笑道。

曹彰本来想说曹昂刚死,曹家还在挂白,这就办婚礼恐怕不太适合,但是想到皇帝讨老婆,天都拦不住,何况一个小小的丧葬之礼,于是说道:“陛下今夜如果还去曹骑督宅邸的话可以命安民族兄带来一见。”

“妙啊!如此朕就无甚烦恼了,哈哈,哈哈哈!”献帝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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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别想做皇叔

建安二年的10月中旬,也就是公元197年金秋时节,献帝下诏要纳曹宪入宫为贵人,曹府上下因为曹昂逝去和丁夫人离家的压抑气氛被大大冲缓了。

皇帝纳贵人,要选良辰吉日,还有遵从各种繁文缛节,所以曹宪还不能马上入门,虽然如此,曹家上下还是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可是就算是这等喜事,回了娘家的丁夫人还是没有出现,这让曹操多少有点郁闷。

在同月袁术又夺回了淮南,可是淮南已经被吕布洗劫一空,袁术得到的不过是一个空城,另外刘备果然如郭嘉所料,在小沛临近的梁国募兵完了以后知道吕布占领寿春便即带着新兵回到了小沛,三方联盟的关系也到此为止。

曹彰又回到了正午前练武读书,正午后陪献帝玩耍的有悠闲生活,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建安三年,早在建安二年最后一个月,长安的反贼郭汜就被其部将杀死,而在建安三年的四月,另一个反贼李傕的首级也被他的部下段煨送到了许都,自此,长安三秦之地全部归顺朝廷,确切的说,是归入了曹操掌握之中。

长安归顺,曹操立即表钟繇以侍中身份行司隶校尉之事,持节督关中兵马,镇守长安地带,因为钟繇在朝廷为官多时,多和李傕郭汜部下相熟,特别是这个造反的段煨和钟繇颇有交情,所以此人是不二选择。

当年钟繇在安邑对着杨奉大吼的时候曹彰已经对他印象深刻,显然是一个很好的说客,这次他又表现出了他的说客能力,一到长安,他便修书一封给在凉州驻兵的韩遂,马腾两人,也不知道钟繇说了什么,不久之后,韩,马二人表示归顺,还各遣一子入许都表示忠心。

凉州和长安所在的雍州交界,如此以来,三秦之地就去了一个大威胁,不得不说,钟繇此人能力非凡。

在韩,马两人遣子入许都的同时,刘备发信向曹操求援,曹操接到信后按照郭嘉坐山观虎斗的计策派出了颍川太守夏侯渊发兵援助,但是刚一和吕布的手下高顺接战就‘溃败’回了许都,在曹操敷衍地援助下,刘备兵败,同年九月,刘备和两个兄弟关羽张飞只身来许都投靠曹操。

曹操知道刘备来投,大喜,不但把三人好生安置,还表示次日要带刘备去朝见天子,表其为豫州牧。

曹彰知道,刘备因为在徐州领过徐州牧,所以级别已经在了,要拉拢此人只能给他一个州牧,豫州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豫州现在还有大半郡县是地方势力割据,曹军仅有汝南和颍川两地,颍川乃许都所在之地,等于司隶的河南伊,颍川太守夏侯渊等于和刘备平级,不归他管,至于汝南还没有完全掌握,刘备也不能管,而且最重要的是,豫州牧应该待的地方正好也是许都,曹操安排这个豫州牧给刘备无非是一个虚衔,便于拉拢和控制。

此举算得上是很高明,可是曹彰却知道曹操表刘备为豫州牧确实很高明,可是带他去看献帝就不怎么高明了,因为刘备没见献帝之前就一直标榜自己是汉室宗亲,后来见了献帝后,献帝翻出族谱让他认祖归宗,从此这个皇叔的头衔就坐实了,这对刘备后来的帮助是很大的,在他逃离许都后投往荆州,刘表对他另眼相看,还有去到哪里别人都皇叔皇叔地叫,很大程度就是因为献帝承认了他的身份。

所以曹彰是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刘备这人在曹彰眼里就是一个狼子野心的枭雄,是一个从一开始就有帝王之志的人。

曹彰这么判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刘备前半生很不得意,直到长坂之败后和孙权结盟,接着赤壁一战胜了曹操,才开始时来运转,在这之前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义子刘封,一个是亲子刘禅。

无论是刘封还是刘禅,都是在刘备不得意之前就有了,看看这刘家两位公子的名字,‘封禅’,封禅是什么意思?就是中国古代帝王在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之时的祭祀天地的大型典礼,祭典的地方一般在泰山,因为古人认为泰山最高,因此人间的帝王应该到最高的泰山去祭过天帝,才算受命于天,这种习俗在夏商周的时候就有了。

一个人还没得意的时候就把自己儿子叫做‘封禅’,除了说明他做梦都想当皇帝之外,曹彰实在找不出任何解释。

而且历史也证明了,刘备是有帝王之运的,后来甚至和曹操,孙权三分天下,作为一个生在曹家的的现代人,他曹彰是绝对不让刘备有任何机会的,所以他决定去见汉献帝。

来到献帝寝宫后献帝很热情地把曹彰拉到了榻上玩扑克,曹彰漫不经心地说道:“陛下,臣听说明天我父亲要带一人来拜见陛下,还要封他个大官呢。”

献帝闻言笑道:“哦,你是说刘玄德,今日国丈也来和朕提起,说此人英雄了得,还是汉室宗亲,要朕明日和他认祖归宗呢!”

国丈就是董承!董承这样和献帝说,居心难测啊!此人在历史中可是玩过衣带诏的,现在又让献帝认刘备这皇叔。

曹彰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族谱难道还有刘备的名字?”

献帝笑道:“我汉朝立国四百余年,宗室子孙如此之多,怎能一一记录,族谱早就不可考了,而且宗室子弟多有流落民间,也许这刘备还真是我汉室宗亲呢。”

曹彰说道:“陛下,国丈大人不会是认为臣父亲也要成为国丈了,管不了陛下了,所以找了一个‘长辈’来管陛下吧?要知道臣父亲也好,国丈也罢,都是外戚,这刘备认祖归宗,从族谱里不可考辈分,他又年龄比陛下大,到时陛下只能认做长辈,那就是‘皇叔’了?那可是宗亲啊!要是国丈利用这位宗亲‘皇叔’来管着陛下,那该如何是好啊!”曹彰说完一副非常担心的表情。

献帝听了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国丈一定要朕答应把这刘备认祖归宗!如此一来,有族中长辈督促,曹国丈也护不住朕了!既然如此,不认也罢,此人自称中山靖王之后,中山靖王有子百余人,怎能认得清楚!曹卿,汝真是担君之忧啊!”说完拍了拍曹彰的肩膀表示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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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扳指

次日早上,曹彰早早起身,身为宿卫的许褚立即不声不响地帮曹彰把马从马厩里拉出来,自从有了许褚这个都尉做曹彰的禁卫以后,曹彰就不再带着十个侍卫到处走了,因为目睹了许褚的力量后,曹彰对他是很信任的,而且颍川郡各地都有重兵把守,并没有什么危险。

两人上了马正要离开,突然曹丕跑了出来,手上拿着两把柘木弓,背上背着两桶箭矢,叫道:“三弟!等等。”

曹彰把马一拉奇道:“你怎么也起这么早?”要知道曹丕经常是睡到临近正午才会起身,像今天这样早起是很少有的事情。

此时曹丕已经十一岁,他也算是一个身材高挑的人,因为现在他的身高已经有大约170公分,比曹操还高上那么一点,之前曹彰和他身高相若,但是现在曹丕正值青春发育期,所以身材又比曹彰高了。

曹丕笑嘻嘻来到曹彰所乘的马边上,把两筒箭矢挂到了曹彰的马鞍侧面,又把一只柘木弓递给曹彰笑道:“这是元让叔在洛阳武库产出的上好柘木弓,材质优良,昨日晚间才由快马送来,我见天色已晚,才没有找你,知道你今日会早起,所以特意等你出门时来转交给你。“

曹彰笑了笑,少年时代的曹丕还是挺可爱的,至少很顾念兄弟之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改变,想到这里笑道:“你是要和我共乘一骑,还是让侍卫拉匹马出来?”

曹丕笑道:“先和你乘一骑吧,我已经和妙才叔的三个儿子相约在城门口相见,他们会为我准备马匹的。”

“哦,好,上来吧。”曹彰说道。妙才就是夏侯渊,在古时候人都会有很多小孩,比如曹操目前就有五个,刚刚生下曹冲的环夫人又怀上了,显然曹彰还会有很多弟弟,而现在夏侯渊也有六个儿子,因为曹彰要陪献帝玩耍,还要从军出征,只能在一些聚会或者新年时才看到这些和自己同龄的小孩,却比不上曹丕和他们相熟。

三人两骑来到许都城门口时却见有三个少年策马在城门等待,其中一个少年还牵着一匹无人骑乘的白色骏马,看到曹丕等人后那牵马的少年笑道:“二公子,你可来得真慢啊!咦?这不是三公子吗?”因为夏侯家和曹家关系亲密,所以少年虽然嘴上用了尊称,可是态度颇为嬉戏。

曹彰见过这人,夏侯渊的次子夏侯霸,和曹丕同年,此人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去哪都会说个不停,另外两人是长兄夏侯衡,大曹彰三岁,三子夏侯称,和曹彰同年,曹彰笑道:“三位夏侯兄,早啊!”

曹彰现在常随曹操出征,又得献帝宠信,在曹家的世交诸子里面,隐隐为第一人,所以夏侯家三兄弟对曹彰都是很客气的,听到曹彰问好马上一起回礼。

曹彰毕竟是成年人,老于世故,笑道:“大家都是世交兄弟,言笑无忌,不要有所顾忌!”

夏侯霸道:“那是自然,我可经常把你二哥掀翻呢!”

曹彰故作惊讶道:“是吗?那待会我可要帮他教训一下你这小子。”

夏侯霸哈哈笑道:“早听二公子说你力大无穷,待会正好试试!”

曹丕说道:“小霸,待会输给我二弟可不能赖皮,一定要把你父亲的弓术秘诀相受,这把弓我弄了一晚上,拉弓弦的时候拇指痛得要死!根本拉不开!”

夏侯霸笑道:“那是自然!”

曹彰这才明白为什么曹丕叫上自己,这小子原来是想学夏侯渊的弓术,说起控弦之术,曹军里面也首推夏侯渊,可是早在他们幼时用小木弓的时候夏侯渊就已经倾囊相授,那时用的还是没有箭簇的箭矢,曹彰都能轻易射中目标,为此曹彰还暗暗得意,庆幸自己得了一副好皮囊。

听到曹丕这么说他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柘木弓,发现弓弦是用蚕丝绞成,又细又韧,曹彰摸了一下,发现这弓弦很锋利,除非拇指是铁做的,不然拉几下肯定会被割出一道口子,看来里面的确有诀窍。

一行人来到城外一个山丘后夏侯霸下马笑道:“三公子,我们可说好了,不比兵刃,只比拳脚,要是比兵刃的话那就没意思了,我连二公子的剑术都挡不住!”

曹彰看了曹丕一眼心中称奇,看不出这小子还会耍剑?曹丕大声道:“我三弟拳脚兵刃无一不精,你就放心吧。”

夏侯霸拍了拍手后笑道:“那就来吧!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曹彰下了马,发现夏侯霸的身材比曹丕还要高上一点,居然已经接近了175公分,比自己超过165的身高已经高出了十公分,而且身材好像比自己壮实,只是不知道他的爆发力怎么样。

曹彰笑道:“来吧!”

夏侯霸大喝一声两手抓向曹彰肩胛,曹彰也想试试他的力气,沉腰坐马任由夏侯霸抓着自己,夏侯霸两手用力想把曹彰甩出去,曹彰只感到自己的身形有些微微不稳,知道夏侯霸的力气比李通的长子李绪还大上那么一点,不过和自己还有差距。

“黄须儿神勇!”曹彰暗暗赞了自己一下一手抓起夏侯霸腰眼,一手抓住他胸口扭身一甩就把夏侯霸甩了出去。

曹丕大叫:“好啊!”

夏侯霸一头雾水起爬了起来苦笑道:“三公子你真是蛮力惊人!”

曹丕笑道:“废话少说,快把妙才叔叔怎么教授你们控弦之术的心得说出来!”

夏侯霸叹了口气说道:“二公子!其实我父亲早就把控弦之术传给了你们兄弟,只是你有些细微之处没注意到罢了!”

曹丕奇道:“什么细微之处?”

夏侯霸对身后两个兄弟说道:“大哥,三弟,伸出你们拉弦的手给二公子看看!”

夏侯衡跟夏侯称同时摊开右手,曹彰发现他们拇指上都带戴着一个扳指,曹丕看了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就是戴了这玩意,然后扣弦的时候就不会被割到了!哈哈哈,三弟,我们可以玩真家伙了!”

夏侯霸笑道:“这扳指可是要丈量后才能做的,我们用的都是玉扳指,和士兵用的木扳指,并不相同。”

曹彰扯了身上一块丝绸缠住拇指取出一把箭弯弓搭箭朝着五十米远的一跟拇指粗的树枝射了一箭,‘咻’地一声,树枝应箭而断,把夏侯家的三兄弟全部惊呆了,连在一旁的许褚看见都赞道:“好箭术!”

曹彰笑道:“恩?用了真家伙似乎也没退步嘛!”

曹丕怒道:“你这小子,为何学起御射之术就这么简单?”

曹彰笑道:“这叫天分嘛!”其实这也是曹彰唯一的解释,东晋王嘉《拾遗记》中记载:任城王曹彰从小刚强坚毅,不但能左右开弓,更有百步之内,断人须发的精湛箭术,显然曹彰捡了一个现成便宜,领受了这过人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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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男大当婚

曹彰和曹丕跟夏侯渊的几个儿子嬉闹了一阵后便先行回城了,因为他要回去听郭嘉讲学,回到曹府后侍卫就告诉曹彰郭嘉正在书房等他,曹彰来到书房看见郭嘉和荀彧两人正在书房谈笑。

荀彧现在得封是尚书令,可以参与朝政,这时显然刚下早朝,只是曹彰没有料到他会来,进了书房就和荀彧执师生之礼,因为荀彧是曹丕和曹植的老师,所以作为兄弟,曹彰还是要保持礼仪的。

荀彧看见曹彰就笑道:“三公子!你做的好事啊!”

曹彰奇道:“先生何出此言?”

荀彧说道:“今日早朝,主公带着刘备去朝见天子,国丈董承提起刘备乃中山靖王之后,为汉室宗亲,要圣上拿出族谱加其名讳让他认祖归宗,但是陛下却说族谱已不可考而拒之,昨日三公子又在北宫面圣,这中间三公子可出了力吧?”

曹彰笑道:“先生倒是料事如神,昨日我在北宫听圣上提起,董承要让圣上在今日早朝之时给刘备认祖归宗,刘备此人自黄巾而起,转战天下,虽然不得志,但是去到哪里都受人礼遇,父亲也对他另眼相看,很不简单,岂能再让他坐实一个汉室宗亲的头衔?昔年大司马刘虞是汉室宗亲,领幽州刺史,刘表是汉室宗亲,独占荆州,如果刘备再来一个汉室宗亲,不知道又要在哪儿独霸一方了!”

荀彧说道:“此人颇有帝王之相,只怕却如三公子所言,但是虽然化解了董承此招,太尉杨彪又来一招,表主公大破袁绍,劳苦功高,所以他愿辞去太尉一职,告老还乡,如此三公只剩主公一人,可总领三公职能。”

曹彰听了笑道:“总领三公?那就是丞相了?”

荀彧答道:“虽然并未名为丞相,也相去不远矣!”

郭嘉叹道:“前些日子袁绍不满主公领大将军,主公便让与袁绍,如今总领三公,又是在袁绍之上,此次已经让无可让,只怕和袁绍一战在所难免!”

荀彧叹道:“这只是其一,如今东武亭侯入驻长安,主公名义上已经坐拥三秦之地,虽有些许郡县依然拥兵自守,但是假以时日必然平定,袁绍是万万不愿意看到主公在河洛和三秦站稳脚根的!”

曹彰叹道:“这董承是外戚,杨彪是大族,怎么搅和在一起了?”

郭嘉答道:“主公连战连捷,圣上又纳小姐为贵人,三公子得圣上宠信,外戚和大族在朝堂上落于下风自然要互相声援了。”

曹彰问道:“父亲作何打算?”

荀彧说道:“和袁绍一战已经在所难免,首要之务是去后顾之忧,如今吕布攻下小沛,坐拥徐州,劫掠寿春后钱粮充足,又散财于青,徐,兖三州交界的泰山群盗,臧霸,孙康孙观兄弟,吴敦,尹礼、昌豨等盗贼皆依附吕布,声势大盛,实乃我军心腹之患,是以主公已经决定先平定徐州。”

曹彰听到荀彧说平定,而没说讨伐,感到有点奇怪,问道:“先生?如何平定?”

郭嘉答道:“贾诩在长安时和吕布有旧,和其部下多有交集,深知其心性,是以献计于主公,说吕布此人虽然英武,但是却反复无常,无御下之道,可以招降之!降后封食邑,夺军权,重用其下属,徐州可定。”

“招降?不知贾先生打算用什么方法招降吕布呢?”曹彰想起吕布是死在了徐州,可是贾诩此人智谋过人,在宛城差点就让曹军吃了大败仗,说不定他真有办法招降吕布。

郭嘉答道:“贾诩献计主公,请圣上赐婚于二公子和吕布之女,封吕布为温侯,以此为凭让吕布归顺。”

曹彰闻言一愣,倒没想到贾诩会玩这一手,不过仔细想想,这招确实是可行的,吕布此人惟利是图,轻狡反复,确实易于拉拢,等到把他赚来许都,夺了他的军权,重用他手下张辽等人,让其各领其众,吕布就成了没牙的老虎,凶不起来了。

显然贾诩这个计策是因为现在献帝对曹家的信任达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实行,在原定的历史中,这个下诏和亲的政策是肯定搞不定的,因为当时曹操的关系和献帝是非常紧张的,可是现在有了曹彰,情况不同了,某种程度上说,曹彰又帮了曹操一把,可是这次却没他的功劳。

如果这计策成功,头号功臣就是贾诩,二号功臣就是曹丕,根本没他曹彰什么事,曹丕今年11岁,曹彰九岁,要赐婚,当然首选曹丕了,这让曹彰有点郁闷,不过他倒没表现出来,反而笑道:“这么说来,我们曹家可是双喜临门啊!”

荀彧却叹了口气说道:“贾诩虽然对吕布和其手下知之甚祥,却不了解陈宫其人,昔年兖州之乱陈宫的计谋差点就让主公无路可走,可见此人是断断不会投降主公的,恐怕招降一事,颇有波折。”

郭嘉说道:“就算如此,一试也无妨,贾诩和你我一般,都是为主公出谋划策之人,如果一力阻止,倒显得你我不能容人。”

曹彰笑道:“两位先生来此就要告诉我这事吗?”

郭嘉答道:“正是,因为此事还要三公子进宫和陛下提起,让陛下在明日早朝之时主动问起吕布讨伐袁术的功勋,让其自己开口下诏赐婚,如此比主公上奏好得多。”

曹彰点头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如果我父亲在朝堂提起,倒容易给董承之辈说我父亲暗藏私心,结党营私,圣上自行提出就无此顾虑了!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便进宫面圣,想来陛下必然会同意。”

郭,荀两人闻言便起身告辞,曹彰送到门口后便叫人把马车驾来。自行入宫面圣去了。

虽然头功记给贾诩,二功记给曹丕,老子好歹还有个三功吧?倒是便宜了曹丕这小子,不知道吕布的女儿是不是和他老子一样英武,如果是的话,曹丕这只能舞剑的小身板行不行呢?在车上,曹彰暗暗腹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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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讨徐州

曹彰入宫后和献帝提起此事,献帝很爽快地答应了,次日朝上,献帝主动向曹操问起吕布功绩,曹操答后献帝赞道:“曹卿和吕将军戮力讨贼,齐心协力,真乃朕的左膀右臂,有这等良臣辅佐,我大汉朝必当海内升平!既然都为朕之良臣,不若亲上加亲,两家合亲,岂非一件美事?”

说完便即下诏赐婚,曹操立即谢恩,同时献帝派出使节团往徐州传旨。

汉朝婚姻都是父母包办,曹丕对此倒没有什么意见,吕布此人的大名曹丕也多有耳闻,倒是曹丕听到曾经在兖州和吕布交战过的曹军形容吕布此人身长九尺,虎背熊腰的时候,曾经偷偷问曹彰,吕布之女是否会和乃父相像?

曹彰笑而不语,让曹丕更为郁闷,听闻吕布的女儿已经十四岁,比曹丕年长,如果还比他壮硕,怎会不郁闷呢?

不过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顺利,过了十余日去徐州的使节只回来了一个人,根据他的描述,提到圣上赐婚的时候吕布很高兴,还给他们安排食宿,款待周到。

可是半夜却突然杀进来一群军士,领头的一文一武,一下就把他们使节团杀了个干净,只留下他一人回来报信,说吕布拒绝赐婚。

皇帝赐婚,不接受就等于欺君,杀使节就是造反了,曹操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大怒,立即上奏天子起军讨伐吕布,这一次,除了三万戟士,一千五百虎豹骑和三千虎卫军之外,还有两千本来属于白波帅李乐的匈奴弓骑兵,现在则由曹仁统率。

曹彰依然随军而行,临走前曹彰对曹丕笑道:“如果可以,我会帮你看看你的未婚妻到底长什么样的。”把曹丕弄得哭笑不得。

曹彰知道杀死使节团的人未必是吕布,很有可能是陈宫,那个幸存的使者也提起过,领头的是一文一武,却没说是吕布,文的一定是陈宫,至于武的,曹彰猜不到,不过曹彰却不希望是张辽,如果是张辽的话,徐州城破,张辽必死无疑,人才难得啊!

因为董承要刘备认祖归宗,这让曹操起了警觉,所以他把刘备赋闲于许都,没有让他随军,曹彰心中暗赞:父亲英明。

这天大军来到小沛,发现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看来吕布已经被陈宫杀死赐婚使节的举动逼得无路可走,才取坚壁清野的政策收束大军和曹操周旋到底。

大军于小沛驻扎后曹操把诸将和郭嘉招来大营议事,曹操先问起了在青,徐,兖三州交界盘踞的臧霸等人,只听他道:“听闻臧霸,孙康,孙观,吴敦,尹礼、昌豨几人在三州交界聚众五万人,占据十余个乡县,颇有威势,泰山郡乃我兖州属地,如今群盗势大,奉孝认为,吾是否应该派军支援?”

郭嘉答道:“虽然臧霸等人在青,徐之地凶名卓著,但是我泰山太守吕虔智勇双全,主公可还记得昔年兖州之乱后,泰山郡地势险恶,靠近高山大海,盗贼肆虐,百姓惧怕世道混乱藏于深山大泽之中,后来便是此人带着千余家兵任泰山太守,一年之间就把群盗赶至青徐交界,从此百姓于郡中城县安居乐业,此后泰山腹地再无贼患,此人当可震慑臧霸等人,让他们不敢入泰山半步,等到平定徐州,群盗自危必然四散。”

曹操笑道:“奉孝不提,吾已不记得还有此良将!既然如此吾等当可集中兵力,直捣徐州!”

郭嘉说道:“贾先生之前献策请圣上赐婚招降吕布,虽然为人破坏,但未必是吕布本意,主公可屯兵城下再劝降之!”

曹操听后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沉吟半晌叹道:“吾何尝不知,杀使节之人必是公台无疑,昔年在兖州,公台献策张邈,吕布,差点让吾全军覆灭,若非元让,文若,仲德三人,也没有吾之今日,昔年公台待我尚且如此,今日招降,他必然不受!可是公台毕竟和吾有旧,若再劝降吕布,这杀伤朝廷使节之罪就要由公台承担了。”

郭嘉正容到:“主公,陈宫昔日反叛之时早已不顾故旧之情,今日杀赐婚使节之事亦然,无论主公是劝降吕布,还是破城擒之,陈宫也必有一死,主公若心中有愧,善待其父母妻儿便可。”

郭嘉一席话完全把陈宫的心境说得一清二楚,同时告诉曹操,如果曹军胜,陈宫必死无疑,既然这样,自然劝降比较好,不费一兵一卒。

曹操叹了口气说道:“就如奉孝所言吧!到了下邳吾再劝吕布。”

行军五日后的一个黄昏时分,曹军来到离下邳郡城还有二十里的地方扎营,这地方乃是泗水上游,军营靠水而建,绵延十里,军粮则藏于中军大营之中。

曹军扎营完毕后,天色已经微黑,曹操打算明日再去城下劝降。

但是郭嘉对曹操说道:“陈宫既然能杀使节,逼迫吕布和主公为敌,今日知道我军抵达下邳,必然不会给主公去城下劝降吕布的机会,是以嘉料定陈宫会劝吕布先下手为强,让吕布今夜前来劫营,只要刀兵一起,互有死伤之后吕布和主公之间就再也没有和解的余地了。!”

曹彰在一旁听着暗叹郭嘉揣摩人心的本事,陈宫杀掉使节,逼着吕布造反,吕布无奈只能收束军队回下邳防守,可是陈宫也知道杀使者大可以推到别人身上,

吕布可以说不知情,大家都知道吕布反复无常,陈宫怎么会不知?

但只要吕布和曹操正式开战,那就是名正言顺的造反了!所以陈宫为保万无一失,今夜劫营势在必行,可是这一切都在郭嘉预料之内。

曹操闻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吾今夜就挑灯劝降吧!”说完传令步兵军点火把带着诸将和两万八千戟士,一千五百虎豹骑,三千虎卫军和两千匈奴弓骑兵浩浩荡荡朝下邳而去,另留下两千戟士在中军大营守护军粮。

行到一半时郭嘉突然让曹操把曹纯率领的一千五百虎豹骑回到离中军大营方圆五里内的地方自行藏匿,曹操虽然摸不着头脑,可是他一向对郭嘉言听计从,所以自然照办了。

大军来到下邳城下时,对方也已经严阵以待,高约二十五米的城墙之上站满了弓箭手,正在满弦而待,显然只要有人进入他们的射程之内,必然会乱箭齐发。

曹操策马上前几步高声喝道:“奉先何在?出来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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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下邳城下

曹操话音一落,一个身着戎装,身长九尺,猿臂蜂腰的将领出现在城头,身后跟着几个戎装将领,只听他喝道:“孟德有何话说?”

月光和火光的照耀下,此人面目棱角分明,犹如刀削,颇有男子气概,只是脸上颇有沧桑的感觉,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观其外貌身形,确实英武非常。

曹操道:“奉先,昔年在洛阳你我也算有数面之缘,数月之前你我还共伐袁术,之后圣上赐婚,你我本可为秦晋之好,奈何却为公台所间,以至于今日刀兵相见,吾心中不甚感伤,是以想和故人阵前叙旧。”

一番话说得感人肺腑,感染力十足,其口才之强直追当年荀彧和钟繇在安邑朝上之时。

吕布默然一阵,说道:“公台一心为吾筹谋,孟德不必枉费心思离间了。”

曹操叹道:“奉先啊奉先!吾听玄德提起,昔日袁术派大将纪灵率步骑三万欲攻玄德,奉先带兵解救,言道‘布性不喜合斗,但喜解斗耳’,后命士卒植戟于三十丈外营门处,立赌约,若一箭中戟支,双方罢兵,若不中,可留下决斗。想奉先昔年是何等睿智?解玄德之围是免于自己被困于袁术之围,今日时移势易,为公台戮使节之举把自己困于重围之中,岂非不如当年耶?”

曹彰觉得如果自己是吕布的话现在一定矛盾得要死,之前吕布辕门射戟解刘备之围是怕自己势单力孤,如今本来可以和亲免于刀兵,却因为陈宫杀了使节而和曹操为敌,这是何等不智?

显然曹操这么说也暗示了吕布,我是舍了陈宫要保你啊,你还是投降吧,到时把罪责推到陈宫头上我们还是亲家。

见吕布默然不语曹操接着叹道:“奉先啊!你我年岁相差无几,都已过不惑之年,吾坐于堂中,时常感到头痛难忍,沙场征伐实乃迫于无奈耳!奉先从洛阳至长安,从长安至河北,又从河北到兖州,再从兖州到徐州,转战天下,个中滋味,奉先自当明了,如今你我年华渐老,这等风光还能持续几许啊?不若罢兵和亲,随吾入许都吧?必保奉先一世荣华富贵。”

吕布听完默然半晌长叹道:“孟德言之已晚!公台料定孟德必会起大军来城下劝降于我,是以早和吾部将高顺已经率领陷阵营精兵八百抄小道去偷袭孟德营寨矣!”

曹操闻言一愣,大笑道:“吾已派虎豹骑回营中埋伏,奉先麾下陷阵营虽然骁勇,可是比起吾虎豹骑只怕尚差一筹,何况吾之虎豹骑数目两倍于汝军,更有两千戟士守卫中营,奉先不若把公台进军的小道告之?吾自当派人把公台请来。”

曹彰闻言想到郭嘉在行军到一半时让曹操派曹纯回营的举动,对郭嘉大为佩服,悄悄对郭嘉赞道:“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郭嘉悄声道:“泗水边上无遮无拦,曹骑督的埋伏必然瞒不住陈宫,是以陈宫一定会从原路返回,只是下邳到泗水上游山丘林立,难以判断其路线,如今此计成功与否就看吕布是否肯把陈宫进军路线告之,然后由我军截杀陈宫于城外,断了吕布心思,再行劝降必然能竟全功!”

曹彰轻笑道:“先生真乃神人!”

郭嘉笑了笑说道:“兵贵神速,若等陈宫回到城下,为时已晚!因为吕布再反复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军士被屠戮在城外,那样在自己军士面前会威信尽失,必然会出城相救,到时就是刀兵大起了,所以此时还看吕布作何抉择!”

曹彰恍然大悟:“难怪父亲说把陈宫‘请来’,而不是直接说截杀,如果说截杀的话就是陷吕布于不义,现在父亲好言好语,吕布手下士卒定然认为父亲是好心把陈宫‘请来’而不是截杀,到时陈宫死了,可以说是畏惧杀朝廷使节之罪而负隅顽抗!”

郭嘉笑道:“三公子一点便透,两军交战,攻心为上,一词一句都要仔细斟酌,若稍有疏忽便功亏一篑,主公初时还不明嘉之意图,听到陈宫去劫营便明就里,和吕布说把陈宫‘请来’,就知主公乃是睿智之人。”

曹彰现在对郭嘉的佩服程度已经超越古今中外所有智者了,只有在他身边聆听和旁观,才知道此人过人的智慧和对人心的把握,已经到了绝顶境界,至少在曹彰的认知里,他还没碰到过这么厉害的人。

吕布此时叹道:“吾不能负公台!若孟德带兵阻截,公台危矣!不若孟德先行退兵,等公台回城吾把孟德之言告之,再和公台商议如何?”

曹操急道:“奉先糊涂啊!公台杀了使节,论罪当诛,就算吾有心保其性命,公台自觉罪孽深重,如何会信?他又如何会让奉先议和?”

吕布道:“吾自当劝诱之。”

曹彰对郭嘉急道:“这怎么劝啊?陈宫杀了使节是造反啊!回了城怎么会让吕布投降?”

郭嘉叹道:“确实如此,如果再让陈宫回城,吕布据实告之,陈宫必然不会再出城给吕布和主公独处的机会了,良机就在今日,稍纵即逝!”

吕布叹道:“若非公台,吾不能据徐州矣,万万不能相负。”

曹操尽最后努力喊道:“屠戮使节乃是公台之罪,奉先要手下将士背着造反骂名么?那和袁术之流何异?”

这话喊出来以后城上将士的表情已经有些怪异,显然他们也不想为陈宫做的事情背黑锅,军心已经不稳。

可是吕布还是坚持己见,只见摆手道:“孟德无须多言,一切当等公台回城。”

郭嘉轻轻叹了口气,显然也觉得事不可为。

曹彰突然问道:“先生,那幸存的使节说杀使者团的是一文一武,文的是陈宫,武的会否是高顺?”

郭嘉点头道:“大有可能,今日劫营也是这两人,显然别的将领还不至于胆大到公然屠戮使节。”

曹彰抬头看吕布正要离开,突然一甩马鞭“啪”地一响,来到曹操身边喝道:“温侯且慢!”

吕布脚步一停,朝城下看去,曹操和曹军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曹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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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城门射戟

曹彰高声说道:“吾乃曹孟德三子曹彰,家父时常和吾等兄弟提起将军神勇,我二哥曹丕最为仰慕温侯,七岁便习弓马,善御射,吾御射之术皆为家兄所授,得闻圣上下诏赐婚,能和温侯结翁婿之情实乃喜不自胜,夜不能寐,提起此事时常兴奋得面红耳赤,心中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小孩说的话比大人更容易让人相信,吕布听完难得露出一丝微笑,问道:“那为何汝兄长没来?”

曹彰说道:“后来听闻赐婚使节死于下邳,家兄自觉难和温侯叙翁婿之缘,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形容枯槁,已经病于榻上,无力乘马。”一边说曹彰一边让自己的语调尽量表现出沉痛的感觉。

曹操在一旁默然不语,因为曹彰行军多时,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颇有智慧,既然无法可想,也只好让他一试。

看到吕布已经开始留心听自己说话,曹彰语音一转,提高声调高声道:“若家兄在此,必当效仿温侯辕门设戟之往事来和温侯对赌一把,三十丈内中戟支温侯便和亲,不中便即决斗!”

此话一出人人侧目,戟支也称之为小支,汉末的长戟刃头下两侧有半月形的弧刃,称之为‘援’用于连接戟身和‘援’的架子称之为小支,小支一般有两根,宽不过两指,长不过五寸,穿戟身而过,要射中小支若非射术高超否则几乎不可能,三十丈距离就是70多米,这也是当年吕布立下这赌约的原因,因为世人都觉得这非人力能及的事情。

可是曹彰却不这么认为,前不久他还用弓箭射断了五十米外的树枝,就算七十米,他也可以一搏,所以他才这么开口相激。

果然吕布哈哈哈大笑道:“小儿只会胡言乱语,吾听闻汝兄长不过11岁,如何能射中三十丈外小支?此时人不在此,你便可信口开河么?”

曹彰大声道:“吾控弦之术乃授之于兄长,兄不在,弟自当服其劳!温侯昔日一箭能退数万带甲之士,彰也仰慕得紧,今日就来一个城门射戟,一箭让曹吕两家结秦晋之好,灭却无谓刀兵!如何?”

曹彰知道吕布对自己射术自信满满,自然不信别人也能够和他一样,何况是一个九岁小儿,于是吕布哈哈大笑道:“若汝真能射中小支,吾便答应和亲之议,把公台进军之路告之又如何?”说完回顾身后诸将:“诸位以为如何?”

吕布身后众将答道:“谨遵左将军吩咐!”

现在曹操人强马壮,而且早先有献帝赐婚,本来和亲已成定局,要不是陈宫杀了使节,也不会兵临城下,曹操刚才一番话也表示出对吕布的看重,也激起了这些将领对陈宫的不满,他们都是和吕布转战天下的亲随,陈宫是个中途加入的谋士,本来就有点隔阂,现在陈宫杀使节,弄得诸人要背上造反之名,已经让他们极度不满,若不是吕布一意坚持,他们也许有人已经开城投降。

现在事情有所转机,他们当然不会拒绝,虽然在他们心里也不相信曹彰能够一箭中小支。

但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他们心里当然希望曹彰是千年难得的骁将,能够一箭中之。

吕布见诸将同意转向曹彰说道:“既然吾部将也认为此事可行,那便以此立约吧,吾看你年少力弱,无须三十丈,二十丈**中便可!长戟由吾从城上掷下,如何?”

曹彰暗道天助我也!二十丈就是五十五米左右,自己就有九成把握,于是答道:“温侯容我取弓矢!”

吕布应诺一声让城上士兵撤了弓箭,曹操没有看过曹彰射术低声道:“彰儿,你有几成把握?”

曹彰低声道:“孩儿自当尽力而为,若陈宫回城,就是一场血战!”说完策马到一个匈奴骑士面前借来一把长弓和一支箭矢。

曹彰早在出来时就知道吕布会答应,因为当时他射中树枝的时候连勇猛无比,沉默寡言的许褚也开口称赞,显然这是很难得的事情,而他曹彰要挑这个头,也是要用自己过人的射术向曹操和其手下军士表明,自己的射术乃一绝,武力假以时日必然不弱于曹昂,甚至比他更强,官渡之战已经临近,曹彰急于要为自己奠定威望,而这一次,的确是难得的机会。

吕布辕门射戟震慑了纪灵,他曹彰今天城门射戟就是要震慑曹操手下所有将领军士,还有站在吕布身后的张辽,若无勇力,如何能够勇冠三军呢?这件事他曹彰非做不可。

曹彰带着弓箭策马来到下邳城下二十丈的地方,用一块丝绸缠住了自己拇指后,对吕布说道:“温侯请掷戟!”

吕布闻言取来一把长戟把刃头朝下,狠狠掷出,那长戟下落速度无异于弓矢,曹彰暗道‘好快’,同时在长戟落到城门上方时弯弓搭箭一箭稳稳射出。

“铛”半空中金铁交鸣,箭簇和戟支碰撞后激发出几点火星,可见长戟和箭矢的去势之快,力道之猛,除了站在前面的曹军将士,和城上的吕布还有其将领,没有多少人看到结果,此时下邳城上下很安静,大家屏息以待。

这一箭决定了曹操和吕布是战是和,决定了数万军士的性命,众人又如何不紧张呢?

“噗”箭矢射中长戟的小支后恰好穿过了‘援’和小支之间的缝隙,把长戟带着朝前方飞去,接着箭矢穿透了城门表面那层铜皮稳稳钉入了内层的后木里,而那把长戟也挂在了箭矢之上,在城门中央摇摇晃晃。

这一下城上城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曹军阵内顿时爆起一阵欢呼,因为没有约定的口号,喊什么的都有,什么‘三公子威武’‘好箭’之类的充斥在下邳城下的半空。

曹彰也因为这一箭的命中掀起万丈雄心,曹彰谥号任城威王,这等剑术,这等气力,如何不威?看来以后一定要‘威’起来!策马抬头,曹彰看着吕布,吕布默然看着曹彰,两人对视一阵,吕布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喝道:“开城门!”声音被淹没在欢呼声中,曹彰‘听’到了是因为看到了吕布的口型。

“伊呀呀”城门开启,曹军欢呼声收敛,下邳一战,因为曹彰这一箭,消弭无形,箭矢和长戟依然挂在开启的城门上,曹彰怎么看,都觉得那像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第一场胜利的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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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大战将起

曹彰一箭射过,正中小支,吕布打开了城门,同时履行了他的诺言,把陈宫和高顺的进军路线告诉了曹操,并表示,杀使节纯粹是陈宫和高顺的个人行为,和自己以及其他将领无关。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曹操让曹仁率领两千匈奴弓骑兵前往陈宫行军之路阻截,同时又让典韦率领两千虎卫军疾行增援,陈宫和高顺的八百陷阵营将士就算手段通天,在步骑两路打击下,也是必败无疑,何况匈奴骑兵善骑射,精马战,悍勇无比,人数又是对方五倍,此战不用猜也知道结果。

吕布开城之后就让士兵解甲,同时带着手下将领迎接曹军入下邳,自此,徐州平定,因为兵不血刃地平定了徐州,曹操心情大好,在下邳郡府大摆筵席庆贺,吕布麾下的张辽,侯成,宋宪,曹性,魏续等降将也参与其中。

席间魏续解释道高顺乃是他的下属,戮杀使节乃是陈宫私自和高顺做的,他毫不知情,曹操笑言此事已经算揭过,既往不咎,剩下的事交给曹仁和典韦做便是。

典韦受军令离开,虎卫军另外一个都尉许褚就站到了曹操身边,曹彰则被曹操安排到了吕布身旁,吕布突然举起酒盅对曹彰笑道:“三公子!假以时日英武不输于布”

曹彰笑而和吕布对饮笑言全是父兄教导有方,把曹操逗得哈哈大笑,众将也赞三公子谦逊。

饮宴间气氛热烈之时,喝得面红的曹操突然笑道:“吾与奉先今日能对饮席间而不刀兵相见,首功当记我儿曹彰!诸位以为然否?”

众将皆附和,曹操接着对曹彰笑道:“彰儿!首功是你,当敬酒一轮!”

曹彰起身,两手持酒盅笑言:“父亲此言差矣,首功当记温侯!”

曹操奇道:“为何?”

曹彰笑道:“若非温侯心慕二哥,有心结翁婿之缘,如何容得孩儿在他面前班门弄斧,来个城门射戟,成就一段佳话?所以,首功当记温侯,次功当记二哥!”说完曹彰向吕布敬酒,惹得众将哈哈大笑,气氛顿时更加融洽。

吕布顿时哈哈大笑,喝完一杯之后也凑趣说道:“如此说来,布可不敢居首功!首功当属曹公!”此时吕布已经把称谓改变,显然他是铁了心投降了。

曹操笑问:“为何?”

吕布笑道:“若非曹公有此二子,又教导有方,布岂能心慕二公子,三公子又怎能一箭而中小支呢?所以今日两家结秦晋之好,曹公居功至伟!”

曹操和众将皆大笑,一时间又是推觥换盏喝得不亦乐呼,是夜大家尽欢而散,曹操和曹彰回到驿馆后发现典韦和曹仁正在等候,两人报出陈宫和高顺据死不降,所以曹仁和典韦尽歼陷阵营八百人,陈宫高顺战死,但是两千匈奴弓骑却死伤过半,两千虎卫军则死了数十人,因为他们来得较晚。

曹彰暗惊这陷阵营的战力,心想若非郭嘉卡住了这个时间点,把握住吕布投降的契机,只怕下邳城下就是一场血战,未必会比宛城轻松多少,陈宫此人也是颇具谋略的。

曹操没有把伤亡人数放在心上,嘉许了曹仁和典韦后还哀叹陈宫的死,叹道:“公台一向自诩其智,今日却死得不明不白,可叹!”然后让曹仁善待其家人。

次日,曹操把现为广陵太守的陈登表为徐州刺史,因为陈家在徐州也是大族,易于管理,然后把吕布军士兵甲全部留在了下邳,让陈登另慕新兵,其信任和看重可见一般。

本来曹操打算乘胜追击,率兵灭了在寿春苟延残喘的袁术,可是郭嘉进言道:“袁术自立为帝,屡战屡败,寿春存粮又被劫掠一空,外强中干,其汝南,扬州领地饥荒四起,饿殍遍地,尸骨暴于荒野,瘟疫横行,只需静待,两年之内必然不战自溃,今若战,将士民夫人数众多,易染瘟疫,无异于自损实力。”

曹操深以为然,便让吕布命其三万解甲军士带上从寿春接来的钱粮以及诸将家小一起回许都去了。

曹操此战平定徐州,淮河以北尽在掌握之中,心情大好,献帝听闻吕布还是答应和曹操和亲,也是大喜,在大军回许都时亲自到城外迎接,还拉着吕布的手言道:“温侯!朕日夜期盼今日啊!”一句话说出,年过四十的吕布就算再狼心狗肺,还是潸然泪下。

看到此情此景,曹彰发现郭嘉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曹操则抚须而笑,得意无比,显然这话八成是曹安民教献帝这么说的,让吕布大大地感动了一番。

接着在朝上,曹操上表吕布为昆阳侯,领食邑一千户,所谓领食邑就是那个地方的人家上税的大部分要给邑主,一千户相当于一个颇有规模的县城了,如此封赏,是极为少见的。

昆阳在颍川郡境内,离许都不过百里之遥,而且最完美的是,那里没有城墙,吕布就算想豢养私兵造反,也已经不可能了,何况现在他和曹操是亲家,造反就更难了。

曹丕和吕布女儿的婚约订在献帝纳贵人之后的一个月,献帝计划在建安四年纳曹宪,所以曹丕还有一年好等,倒是听闻了曹彰城门射戟的事迹后曹丕不止一次和曹彰表示,如果吕布的女儿长得不太好看的话就算是兄弟也要翻脸,看来11岁的曹丕已经懂得美丑之别,不过曹彰自然不会鸟他了。

此时曹彰城门射戟一事传遍了曹军上下,传遍了许都,更传遍了皇宫,而且很多人越说越夸张,说曹彰当时一人一骑在城下,面对吕布千余弯弓搭箭的军士面不改色,提出射戟赌约,威风凌凌,绝世无双。

只有曹彰自己知道,和吕布立赌约的时候自己可是站在弓箭射程之外的,这种孤身一人站在弓矢攻击范围内的蠢事,曹彰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做。

不过传说越夸张,曹彰的名声就越大,这对他是有益无害的,特别是在曹军里。

至于本来归附吕布的臧霸,孙康,孙观,吴敦,尹礼、昌豨那些人听说吕布投降以后大感惧怕,因为没有吕布粮草的支撑,他们五万大军没几下就会饿死了,所以除了昌豨之外,另外几人解散了部众藏于泰山郡的山林间,不过曹操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反而让泰山太守吕虔发出悬赏令找寻几人。

建安三年的最后一个月,袁绍对困守易京的公孙瓒发动总攻的消息传来,曹操也在这个月抓到了在泰山流窜的几个强盗头子之一,臧霸,在公元198年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曹彰听完郭嘉讲学之后没有进宫,而是和郭嘉来到皇宫前三府之一的司空府和曹操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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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谋青州

来到司空府后,在座的将领于禁,夏侯渊两人,谋士则有荀彧,荀攸,程昱和刚来的郭嘉,显然这是一次小型的会议,曹彰和郭嘉找地方坐定后曹操说道:“今日召集诸位有二事:其一,袁绍灭公孙瓒只在旦夕间,现在孤领三公职能,必为其所妒,待他一统河北之后,孤当如何自处?其二,泰山太守吕虔擒得悍匪臧霸,吾当如何处置?”

曹彰听到曹操改了对自己的称谓,开始称孤道寡起来,显然是因为收了吕布部众,势力大涨,心态已经有了变化,而且此时他领三公职能,统帅九卿,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也有资格这样称呼自己,单凭这个称呼,曹彰已经知道曹操已经铁了心和袁绍一战。

既然称孤道寡,岂能让皇帝以外的人踩到自己头上?

郭嘉开口道:“河北除袁绍,公孙瓒外尚有河内太守张扬,然其虽名为太守,实际河内之地却为司马氏所控,司马氏跟袁氏都乃豪族,势必会联成一线,若嘉所料不差,公孙瓒灭亡,张扬死期亦不远矣!以司马氏在河内之财力威势,策反张扬部将只在旦夕之间,袁绍一统河北已经指日可待,主公万万不可存他念,当秣马厉兵,时刻备战。”

曹操闻言点头道:“奉孝之言甚是,文若之前也和孤提起十胜十败之论,孤甚以为然,袁绍何足惧哉?此事就此议定,然臧霸此事又当如何?”

郭嘉说道:“臧霸此人于青州一代凶名卓著,主公收为己用,让泰山太守吕虔以军粮支撑,臧霸必可聚集藏于山林间的孙康,孙观,吴敦,尹礼等人,须臾间便可据兵数万,由吕虔在泰山郡压阵,着臧霸等人谋夺袁绍之青州,如此黄河南岸尽在我军掌握之中,更不用担心袁绍从青州攻击我兖州,徐州两地!”

曹操笑道:“妙计,若不为孤我所用,便停止供应军粮,若得青州,许以重利便可,如此孤不需费一兵一卒。”

郭嘉说道:“此事还需等待时机,应当在主公和袁绍开站之前起事,若嘉所料不错,袁绍麾下谋士必然会献计从青州攻我兖州,徐州两地,可先命臧霸等人藏于泰山郡内,袁绍一统河北之后便即谋夺青州,便可打乱袁绍全盘计划,让其仓促调兵,袁绍领幽,并,冀,青四州,带甲之士约十五万,敌强我弱,务需处处争先,兵行险招!”

曹操点头道:“正当如此,议事之后孤便去接见臧霸,好言安抚,如今孤虽得吕布三万甲士,但是有两万人已经分到了洛阳司隶,和长安雍州各地屯扎,只有一万精兵归于吕布麾下张辽统属,其余部曲皆分散到了司隶和三秦之地,看似孤有雄兵七万,可用之兵不过四万耳!还需防备袁氏老巢汝南,又要分兵万余,是以能和袁绍一战之军士不过三万人,袁绍兵力四倍于孤,实力悬殊,自当以奇谋取胜。”

顿了顿曹操向荀攸问道:“汝南乃袁氏老巢,孤忧李通孤掌难鸣,欲派一将助之,公达可有推荐?”

荀攸答道:“昔年攸和三公子运粮于舞阳,许都县令满宠随行。治军严谨,又和李通碰过面,乃不二之选!”

曹操说道:“既如此,就命其为汝南都尉,率兵一万攻打平舆,再表李通为汝南太守经略汝南境内诸县!”

曹彰闻言想起往事,满宠窝了一阵子总算还是有了出头的机会,若非荀攸这番话,也不知道他还要做多久县令,都尉只比太守矮半级,相当于副市长,满宠算是升了官了。

曹操分配完毕后对于禁说道:“文则,汝当督促士卒勤加操练!”

于禁答道:“诺。”

接着曹操对夏侯渊说道:“妙才!筹措军粮一事当交付于汝!”

夏侯渊答道:“诺!”接着夏侯渊继续开口道:“主公!张飞欲娶吾侄女,刘备虽然已经投靠主公,但是与温侯不慕,如今温侯和主公已经是亲家,是以渊不知如何是好。”

曹彰瞟一眼夏侯渊,心道张飞向夏侯渊提亲?肯定不会是自由恋爱了,这年头哪有自由恋爱这一说?照这样看来,很可能是刘备的手段,结亲于曹操的亲信,然后让其放松警惕找机会逃跑,一个把自己儿子叫做‘封禅’的人岂会甘心居于人下?哪怕献帝没有认他这个皇叔。

曹操闻言笑道:“诸位以为如何?”

郭嘉说道:“吾观刘备,终不甘为人下!提亲一事必然是想释去主公疑窦,伺机离开许都,另谋发展!”

程昱也说道:“刘备为吕布所破时抛弃妻子来奔主公,今日其弟娶夏侯太守侄女,来日要走一样会抛弃之!此乃释疑之谋耳!”

曹彰听到郭嘉和程昱这么说也非常赞同,开言道:“父亲,一个编草鞋之徒,整日吹嘘自己是汉室宗亲,朝上董承更是要让圣上为其认祖归宗,居心难测!那日孩儿和圣上嬉戏时听到圣上提起董承曾到**面圣,也做此要求,说不定便是刘备和董承两人的计谋!坐实了汉室宗亲头衔,犹如虫豸化龙!还有关张两员虎将,如今虽然不得志,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荀彧说道:“话虽如此,可是主公广招天下人才,刘备自黄巾起转战天下,其名声之响亮,不亚于公孙瓒,吕布之流,若投闲置散,只怕让天下人寒心。

曹操点头道:“文若言之有理,当用!但却不可不防,妙才!今日便派人把刘备软禁起来,刘关张三人各派侍卫五十人随行,切不可让他们离许都一步!,提亲之事不用再提!待孤想到如何用他再说。”

夏侯渊答道:“诺!”

曹操笑道:“既然如此,今日到此为止,各行其事吧!”

曹彰走出司空府心中暗道:刘备啊刘备,在许都你还不安分?看来你终究是个祸害,要不是夏侯渊认为吕布和你不合,估计都不会和曹操提起张飞提亲的事情,以张飞的武勇,夏侯渊说不定真会答应,因为他会认为这是给曹军多添一个猛将,这位颍川太守可不像郭嘉程昱那般心思细密!到时木已成舟,曹操和你关系好了,你要找机会溜掉,我还真那你没办法了!

既然如此,就送你一程罢!还需想个万全之策!曹彰此时动了杀心,没人比曹彰了解刘备的能力,此人在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和曹操孙权分庭抗礼,一拳一脚打出的江山硬是存在了四十多年,要一统岂能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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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问计郭嘉

曹彰回到自己曹府后就回到书房思考弄死刘备的计策,可是显然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谋士,分析局势或许他现在有几分本事,在知道一些小线索时识破对方奸谋或许还可以勉强为之,但是要设套子杀人就很难了。

这阵子曹彰读了些春秋战国的史书,他倒很想学里面那些什么君什么侯的,在街上找来一个流浪汉,让他餐餐大鱼大肉,然后出门高车驷马,接着睡同榻,接着此人照着剧情发展就会因为感动而誓死效忠,接着狠狠给刘备一刀。

这倒是畅快了,可是要这么做,先不说刘关张三人不是等闲之辈,不会闭目等死,就是曹操那一关他曹彰都糊弄不过去,现在曹操要广招天下人才,唯才是举,刘备自黄巾起凭军功任平原相,接着替了陶谦领徐州牧,怎么说都是做过一州之长,放到现在也是个省长之才,曹彰要这么大摇大摆地杀了刘备,那等于是打曹操的脸,所以这简单易行的法子,曹彰也就想想而已。

在这种时候,还需要向郭嘉请教,可是讲学时间已过,要等到明日了,相信郭嘉会想出一个办法,事实上曹彰认为这世上没有郭嘉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唯一不能解决的,只有自己的死亡吧?曹彰自然会尽力不让那种事情发生,虽然他现在还毫无头绪。

因为现在是建安三年年底,年关将至,所以曹彰也不太好意思跑到北宫和献帝串门子了,倒是献帝还坚持每日三更半夜跑到曹纯家里去‘串门子’,下午闲着无事,曹彰就准备出城练练刀法打发时间。

想到这里曹彰便去召集侍卫,现在许褚的亲族已经得了两当铠等虎卫军装备,所以要参加操练,许褚虽然是曹彰宿卫,但也不能时时跟着,所以曹彰依旧带着十个侍卫亲随。

曹彰召集侍卫来到城门口准备出城的时候,发现曹操的车架正在城门口,其后跟着曹纯领头的五百虎豹骑,一副出远门的样子,曹彰很奇怪在这等紧张的时候曹操居然还有空出门,因为曹操的随从挡住了城门,曹彰只能让自己侍卫停下,自己上前来到马车旁下马行礼道:“父亲大人!”

车帘掀开,曹操露出脸来笑道:“啊!彰儿要出城?”

“回父亲大人,正要出城练武。”曹彰老实回答。

曹操点头道:“恩,彰儿有此天赋,也当勤练武艺,不可懈怠。”

“孩儿知道!”曹彰答道。

“为父要回你大娘家乡一趟,看看能否把她规劝回来,这便启程了,城中大小事务由文若代理,现在年关将近,也无甚要事,彰儿还须多多读书练武。”曹操说道。

“孩儿知道了。”曹彰躬身行礼。

曹操最后说出一句饶有意味地话:“彰儿,读书之时若有不明之处,记得多问问奉孝!。”

“诺!”得到曹彰的回答,曹操才着车骑出城,直到曹操车架离开城门,曹彰才直起身子。

大娘?不就是离家出走的丁夫人吗?难得曹操还在记挂着她!曹彰暗道。

接着曹彰转念又想:“他让我去找郭嘉?什么意思?平常他可从来不会这般提醒?难道……他对刘备也动了杀心?让我去问郭嘉?然后自己施施然出城?让我动手?对,一定是这样!!”

想起曹操现在已经称孤道寡,而自己又点出刘备自诩汉室皇叔,还和董承一伙,曹操动杀心也是正常的事情,曹彰此时是不干也得干了,少个劲敌总是好事,曹操在这时离城,也许含有默许的意思,而至于让荀彧总揽大权,显然是暗示自己要做得干净点,别让荀彧不满。

想到这里曹彰果断对侍卫说道:“今日不出城,吾要去找军师祭酒学文!”说完让侍卫掉头往郭嘉府邸而去。

郭嘉府邸一间偏厅中,两人对面而坐,侍卫全部被曹彰安排到了院子外面。

“三公子想杀刘备?”郭嘉问道。

“此人不死,吾心难安!”曹彰坦言道,对郭嘉,曹彰没有任何隐瞒。

郭嘉沉吟一阵笑道:“要杀刘备而不着痕迹,也并非难事!”

曹彰喜道:“我就知道先生有办法!还请先生赐教!”

郭嘉微微一笑说道:“要行此计,还要过了今夜!”说完在曹彰耳边说了一阵。

曹彰听完大笑道:“先生大才啊!”

郭嘉笑言:“要行此计,也非三公子莫属!

曹彰嘿嘿一笑便即离开,然后直接往颍川太守夏侯渊府邸而去,来到府邸之前,侍卫见是曹彰,行礼道:“三公子!”

“恩,吾是来找几位夏侯公子的!不知他们在家否?”曹彰问道。

“这……似乎只有二公子在家!”侍卫答道。

夏侯霸?正好!曹彰暗道,嘴上笑道:“正好和夏侯兄一会!”说完边让侍卫带路。

见到夏侯霸后夏侯霸激动地说道:“三公子,听说你在城门射戟,一箭把吕布那厮吓得开了城门投降!你真乃神将啊!”

“呵呵,夏侯兄过奖了,其实我是想问问张飞向贵族姐提亲的事!”曹彰说道。

“恩?三公子说的是那白面小子!简直油嘴滑舌,我们兄弟没一个喜欢他,居然还想娶我家族姐?年近三十还没个老婆!荒唐无比,不知道父亲为何这等看重他!”夏侯霸不屑地说道。

白面小子?曹彰一直没机会见张飞,倒不知道他什么长相,不过后世多传此人黑脸,豹头环眼,夏侯霸居然称他白面小子,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曹彰问道:“夏侯兄为何如此反感他呢?”

夏侯霸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说道:“我家族姐,年方十三,这张飞年近三十,我,我,简直荒唐!”

看来就算是古人也没法接受太大的代沟,也许这几个不爽张飞的夏侯兄弟还是有御姐情结,曹操心道这就好办了,于是对夏侯霸说道:“夏侯兄,明日早朝一过,请和我进宫面圣,吾要完成父亲一道密令,需要夏侯兄相助!”

曹彰现在随军日久,又因为城门射戟一事名震三军,他一句曹操密令,夏侯霸这小孩自然相信了,虽然没明白密令和张飞提亲有什么关系,还是说道:“三公子请说,只要我夏侯霸能够做到的,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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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色字头上一把刀

次日曹彰带着夏侯霸一早就来到北宫,刚好在宫门碰到满面倦容的五官中郎将曹安民,显然他昨晚又带献帝去寻欢作乐了,此时献帝还没下朝。

看到曹彰的马车停下,曹安民来到车前便笑道:“三公子!今日很早啊!圣上还没下朝!”

曹彰也笑道:“安民族兄,今日彰是来找你寒暄的!”郭嘉的灭刘计划还需要此人参与。

曹安民呵呵一笑,径直上了马车,曹彰一声令下,那车夫驾着马车朝建始殿而去。

车上曹安民看到夏侯霸毫不意外地说道:“安民已受主公密令,皇城禁卫军在主公离城时只听圣上调遣!”

曹彰一听暗道厉害,曹操果然动了杀刘备的心思,郭嘉的计策献帝正是关键。

曹彰答道:“不久献帝便会下密诏,安民族兄尽可放心。”

来到建始殿后曹安民告别离去,曹彰和夏侯霸则在建始殿外等候献帝下朝,因为宦官守在门口,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等待,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献帝銮驾出现,此时已经是下朝时分。

献帝看到曹彰和夏侯霸颇感意外,一来因为年关将至,曹彰很少出现,二来因为没见过夏侯霸,但是献帝对曹彰还是很热情,只听他笑道:“曹卿,多日不见,想煞朕也!”

曹彰和夏侯霸拜过之后正色道:“陛下,臣等有事奏!”

献帝看曹彰脸色郑重,不像开玩笑,带着两人入了寝宫,屏退宫女后问道:“曹卿有何事奏?”

曹彰指了指夏侯霸说道:“这位是颍川太守夏侯渊次子,夏侯霸,他有事奏!”

献帝看了看夏侯霸说道:“汝有何事上奏?”

夏侯霸眼睛一红说道:“陛下!豫州刺史麾下将领张飞向吾族姐求亲,吾父亲不允,此人便仗着身形灵巧每日深夜翻墙过院地来我府邸滋扰我族姐,因为我族姐早年父母皆丧,性格孤僻,不喜婢女群居,所以让此贼有机可趁,此贼已经辱我族姐多日矣!”

献帝一听脸色一变怒道:“岂有此理!堂堂皇城之下竟有人这等大胆!汝族姐是否告之于汝父?”

夏侯霸哭道:“这等丢人之事,吾族姐如何会告之吾父?只是吾族姐不堪其辱,又因为臣和族姐相亲,才会向吾哭诉!!吾族姐又不准吾告之于吾父,是以才求助于三公子!”

献帝看向曹彰,曹彰对夏侯霸说道:“夏侯兄,汝族姐是否告之你被辱的时辰?”

夏侯霸答道:“族姐说此贼多是丑时潜入府中,寅时离开!”

曹彰说道:“圣上自会为汝做主,汝可在殿外等候!”

夏侯霸闻言便即退下,献帝等他离开后低声道:“曹卿,朕如何为他做主啊?”

只从这句话就看出献帝对曹彰的宠信,因为曹彰代献帝说为夏侯霸做主,献帝下意识的就认为自己应该为其做主,所以问了‘如何为他做主’而不是问‘朕何时说了为他做主’。

曹彰叹道:“做主倒是其次,陛下不知,颍川太守府戒备森严,虽然夏侯霸族姐房中没有侍女,可外围侍卫不少啊,而且这颍川太守府邸和曹骑督府邸同在一坊,中间只隔了几处商贾宅院,张飞这厮穿墙过院的,还不为人所查,而潜入时辰又正好是陛下在曹府寻欢的丑时,离开时辰则是寅时,这,这……”

献帝顿时脸上血色褪尽,惊道:“曹卿,莫不是你以为这张飞发现朕……?”

曹彰摇头道:“此事难下定论,说不定发现了,说不定没发现,唉~~~无论怎样都要及早处理啊!”

献帝马上说道:“今日起朕就不去曹骑督府上了!”

曹彰叹道:“若是张飞发现了而又隐忍不发呢?吾父亲因为察觉刘备有异心,所以对刘关张三人各派了五十人监视,或许他们没有找到机会把这消息传给别人知晓呢?”

献帝急道:“那可如何是好啊!”当朝天子半夜钻地道取乐这种事情说出去,那真是丢大脸了,哪里还似人君?献帝对自己脸皮还是顾忌得很。

曹彰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说完做了一个砍人的姿势。

献帝见状呆了一呆,喃喃道:“要,要杀人么?”

曹彰突然跪下急道:“陛下!刘备伙同董承在朝上要陛下让他认主归宗,陛下不允,他自然怀恨在心,如果让他把这秘密泄露出去!到时他说,是陛下荒唐,受我曹家酒色之诱不让其归宗,到时陛下和我曹家都无颜面对天下,刘备接着为自己皇叔正名,很可能就篡位了呀!!!!”

献帝听到曹彰说得严重,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地附在墙壁上,曹彰接着说道:“陛下,昨日吾父离城,说不定他们就是在等此机会啊!!”

献帝问道:“可是若他们知道了这秘密又如何杀他们啊?岂非授人口实?”

曹彰说道:“陛下可召他们三人入宫觐见,到时陛下只要一声令下,五官中郎将率禁卫军围杀,然后把兵刃放到三人尸身上,说他们因为陛下不封刘备为汉室宗亲,所以怀恨在心,是以暗藏兵刃意图行刺,只是未遂被杀,弑君乃大罪,当诛九族,陛下可下诏把刘,关,张三族夷平!”

献帝问道:“若三人知道此秘密,必然看到五官中郎将和朕一起在曹骑督府上,如何会自投罗网?”

曹彰心道小子不笨嘛?

不过曹彰也不是傻子,接着说道:“陛下,刘备老奸巨猾,知道这等事情口说无凭,如果我们抵死不认再来个先发制人,然后再把密道埋了,来个死无对证,他还是没法成功!所以臣料定他定然会让族人想方设法地查找密道,只是一时半会没有找到罢了,如果陛下下诏,他又不敢入宫,更说明他做贼心虚!何况张飞这厮身手矫捷,安民族兄和一众侍卫都没发现,若非夏侯霸提起我们也会被瞒过,刘备此时说不定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呢!所以此时是最好时机,万万不可错过!”

献帝说道:“这只是曹卿猜测,若张飞没有发觉朕,岂非误伤人命?”

曹彰叹道:“陛下,何必作此侥幸想法?日日担惊受怕?而且现在夏侯霸族姐不敢告诉夏侯太守,张飞那厮还会去的,难道陛下就为了这么一个采花贼而不去寻欢了?”

献帝听完脸上阴晴不定,然后一拍墙壁说道:“曹卿说得有理,朕无须为惧怕此等贼子而不去寻欢作乐,就按曹卿说的做!!”

“陛下英明!”曹彰拜道。

刘备,这回你死了吗?色字头上一把刀,不过皇帝色字头上那把刀用得好,是可以砍死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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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绝命之计

献帝同意以后曹彰就按郭嘉献计的说辞告诉献帝,待会就把刘,关,张三人召至建始殿一处宫室,然后由曹安民埋伏袭杀,宫廷禁卫军南北两宫加起来达两千之众,个个都是曹军精挑细选出来的军士,曹安民只要调集五百人,刘,关,张没有铠甲武器,是万万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事成后曹彰建议献帝立即把曹操委以重任的尚书令荀彧招入宫中,说刘备意图行刺,已经伏诛,这弑君之罪当诛九族,献帝可下诏让荀彧派人抓住刘,关,张三人九族。

接着再由献帝召告群臣,刘,关,张三人因为献帝没有让刘备认祖归宗而心生怨恨,在求见之时带兵刃意图行刺,元首已经伏诛,但是弑君罪当灭九族,所以三人亲族应当全部腰斩。

献帝铁了心要杀刘备三人,自然对曹彰言听计从商议完毕之后曹彰拜别献帝离开建始殿的同时也代献帝传话召见曹安民,做完这些后曹彰才和夏侯霸坐着马车离去。

车上夏侯霸问道:“三公子,向圣上如此诋毁张飞和坏我族姐清誉真能有用吗?”

曹彰笑道:“今日便知结果,夏侯兄,今日我们和皇上说的事情你可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有人问起,汝只说我引荐你给圣上做近侍便可!”

夏侯霸答道:“三公子放心,霸定然守口如瓶。”

之后曹彰便回到宅院闭门读书,静待事态发展。

正午过后,许都城突然冒出许褚带领的两千虎卫军开始抓捕刘备的亲族,可怜刘备家眷刚刚脱离吕布控制又被落入虎卫军之手,至于张飞关羽两人光棍一个,倒没有什么亲族。

等这一切完成之后献帝下旨:刘备因冒充汉室宗亲未遂,怀恨在心,伙同关羽,张飞两人意图行刺天子,未遂,三人已经伏诛,然弑君之罪,当诛九族。

接下来的事情就明了了,虎卫军在许褚的带领下一下把刘备在许都的亲族全部斩杀,除了刘备的老婆甘夫人,麋夫人之外,还有麋夫人的两个兄长麋竺,麋芳,顷刻之间刘备本来就不雄厚的势力彻底被根除,还背上了弑君之名。

虽然有不少明眼人看得出来是栽赃嫁祸,可是天子亲口说他们弑君,加上‘人证物证’俱在,诸人也无话可说,至于天下百姓自然会相信皇帝说的话,所以郭嘉的灭刘计策算是执行得非常成功。

曹彰没有因为看不到名震后世的刘,关,张,三人而大为遗憾,如果只为了一睹其风采而错过这等良机,那他曹彰才会遗憾终生!而且曹彰觉得乱世劲敌多不胜数,就算少了三人,只怕前路也是步步荆棘,昔日在宛城,曹彰自以为识破贾诩计策,结果曹军依然损失惨重,曹昂还是身死,让曹彰的自我危机意识大大增强,所以曹彰觉得,潜在的敌人有机会就要杀,没机会制造机会也要杀,特别是趁他们在没有成气候的之时。

刘备此时还只是一个落魄英雄,他的死还没有在许都之外激起太反应,对曹彰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这天曹彰正吃过晚膳之后便去茅房,对于用惯抽水马桶的曹彰来说,茅房是他很难适应的东西之一,每次完事都会用丝绸擦屁股,而不是用古时人惯用的厕简(一种软性的木片或竹片),而且完事了曹彰必然会沐浴更衣。这个习惯倒让曹丕和曹植学了个十足。

曹彰沐浴完之后回到自己的院子却看见曹丕在自己房中逗留,进屋之后曹彰奇道:“咦?兄长今日好兴致啊?平时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房中读《郑笺》吗?怎么跑到我房里来了?”随着大家日渐年长,曹彰也开始改变对曹丕的称呼,因为直呼其名还是非常不礼貌的,特别是现在大家年岁渐长。

曹丕笑道:“嘿!今日可精彩了!午时之前,荀彧先生正在给为兄和四弟讲学,突然安民族兄来找先生,之后先生匆匆交代两句便即离去,结果没多久,刘备,张飞,关羽弑君被诛九族的事情顿时传遍许都,大家都在坊间议论纷纷啊~!”现在曹丕已经11岁,颇为懂事,也开始关心起一些时事来。

“哦?都议论什么了?”曹彰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弟你常年随父亲行军,自然不知道这等事情,大多数人是说,刘备这厮因为在朝上没能得到圣上认可他‘汉室宗亲’的身份,便即伙同他两个兄弟行刺,嘿!这人当真胆大包天,圣上不认他这个亲戚,就要行刺!”曹丕兴致盎然。

曹彰笑道:“哦,此人当真大胆,不过他也是趁父亲不在许都才有此胆色吧?”曹彰暗笑,看来舆论还是倒向了不利于刘备的那方,这也难怪,董承自以为可以靠着刘备这末路英雄和曹操一争长短,谁知道献帝却没认这亲戚,弄巧反拙,不少士大夫都认为刘备是在自抬身价,现在身死只能说是活该。

曹丕听曹彰提起曹操突然神秘地笑道:“嘿嘿!你知道父亲去找大娘做什么了吗?”

曹彰奇道:“做什么?不就是去哄哄大娘,让她回家吗?”

曹丕笑道:“三弟你有所不知,其实这个曹宪并非我们的大姐!我们还有一个姐姐,亡兄的母亲所生,因为当年父亲不得已,所以一直寄养在大娘的娘家,父亲是去把她接来的!你也看到了,亡兄去世,大娘对父亲多么恼火,怎么还会回家!”

“哦?我们还有个姐姐?叫什么名字啊”曹彰奇道,和曹昂一母所出,就是曹操早逝的老婆刘夫人的女儿了。

曹丕说道:“听为兄以前的奶娘说,好像叫做曹盈呢。”

“恩,兄长如此关注?莫非……是个美人?”曹彰笑道。

曹丕嗤笑道:“这大姐今年已经15,为兄素未谋面如何会知道妍媸美丑?”

“那兄长得意跑来和我说这个作甚?”曹彰问道。

曹丕突然故作神秘地凑近曹彰说道:“贤弟,你没发现我们的姐妹们都是父亲从外地带回来的吗?曹宪,曹节,曹华,接着来个曹盈,为兄心中好奇,到底这天下还有我们多少姐妹?”

曹彰哑然失笑,发现曹丕还是很可爱的,而且很爱动脑子,嘴上笑言:“这恐怕兄长要问父亲了!”

曹丕嘿然道:“那还是算了,为兄也就是和贤弟随便说说。”接着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一阵后曹丕便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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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沙场前奏

曹操在刘备死后的第七天回到许都,此时离建安四年已经少于十日,曹操带了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回到了曹府,其中一个女人是曹彰的大姐曹盈,还有一个女人不是丁夫人,而是曹操的新老婆,杜氏,小孩是一个不到一岁的娃娃,叫做秦朗,是杜氏和前夫生的孩子。

这个杜氏虽然生了个小孩,不过年龄看起来比十五岁的曹盈大不了多少,也许就是两三岁的差距,至于她的前夫去了哪,曹彰并不知道,也不会问,这事他也没法问。

曹操一回来就听到了刘备意图弑君被诛九族的消息,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微微叹息道:“可惜不能为吾所用!”接着他就把曹彰和曹丕两人叫到了书房。

曹丕和曹彰在曹操面前还是很规矩的,保持立容肃立于曹操面前,曹操看了一眼曹彰,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彰儿!为父甚喜!”

曹彰自然明白曹操是指刘备的事情,拱手道:“恭贺父亲大人!”弄得在一旁的曹丕一头雾水。

接着曹操看了看身高已经和自己相若的曹丕,说道:“丕儿,明年开春,你就十二岁了,昔年你大哥十二岁时也开始随为父和诸将士议事,所以明年开始,你就和彰儿一起跟为父和诸将士议论军机吧!”

曹丕答道:“孩儿遵命!”

曹操默然半响,接着说道:“文若,奉孝,仲德,都曾说过袁绍不足为惧,然此人兵力远胜于为父,又是世家豪族,河北基业稳固,得世族支撑,无后顾之忧!反观为父,朝内有董承,孔融之流意图蛊惑天子,朝外有杨彪等世族蛰伏,待时而起,内外交困,和袁绍一战,为父万万不能落了下风,不然属地之内豪族必然各拥私兵据守一方,声援袁绍,到时我军领地内调军,运粮都会受到阻滞,那就必败无疑了!”

曹丕和曹彰默然不语,显然曹操说的是事实,如果曹操接战不利,又被袁绍拖住,后方的世族肯定会反,第一个反的地方就是袁氏老巢汝南,第二个反的地方就是司隶的弘农杨氏。

袁家和杨家都是四世三公的大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们反了,而曹操又因为袁绍威胁而无力镇压的话,连锁反应之下曹操领地内也许除了一个兖州之外,只怕各地世族都会一起反之,到时境内运粮,调兵都会被各地世族阻截,不用打就输了!

和袁绍一战可以说是凶险万分。

曹操看着两个儿子叹道:“公孙瓒一败,张扬覆灭就在旦夕之间,袁绍必然发兵伐吾,如今吾曹氏一门已到危急存亡之秋,有能者便当带甲从戎,以激励我军士气!明年开春,汝二人就跟子和学习杀伐之道吧!再不济也能在覆巢之下努力自保,胜过引颈就戮。”

曹丕和曹彰对看一眼同时行礼道:“孩儿知道!”

显然这‘杀伐之道’就是要曹丕和曹彰去学杀人了,因为曹操也不知道和袁绍一战胜负如何,甚至在他心里自己赢面更少,只是现在袁绍占领河北,曹操称霸中原,一个世族,一个寒门,必有一战,避无可避。

所以曹操没得选择,他在外人面前的乐观强硬,自然是为了激励士气,稳定军心,在自己儿子面前,则是表露出对此战的悲观,甚至让两个儿子学习杀人,让他们在兵败之时还有一点自保之力,好过等死。

这是曹操和两个儿子在建安三年的最后一次谈话,这一年,曹操低调地纳了侧室,可是今年过得比较压抑,因为大家都知道大战将起。

开春的第三天,曹丕和曹彰就跟曹纯相约在城外学习‘杀伐之道’,说白了就是去学杀人,饶是曹彰心理年龄过了三十,也感到有点郁闷,更别说还是十二岁的曹丕了。

这天两人早早就起了身,默默策马朝城外走去,身后则跟着二十个侍卫,曹丕看到曹彰一脸倦容,问道:“三弟,你昨夜没睡好吗?为何一脸倦容?”

曹彰看了曹丕一眼笑道:“你睡好了?”

曹丕叹道:“为兄一夜未眠。”

曹彰说道:“彼此彼此。”

两人互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兄弟俩相处十年,打打闹闹,多少还是有了兄弟之情,曹丕突然意气风发地笑道:“三弟,不如我们登上城墙看看早春景色,清醒一番再出城?”

曹彰说道:“随你!”

两人登上许都城墙后向外眺望,颍川在曹操治下民生安定,稻田逐渐增多,早春时节,生机焕发,处处都是嫩芽嫩草,一片翠绿,曹丕突然开声吟道:

“孟春之月,唯岁权舆。和风初畅,有穆其舒。驾言东道,陟彼城楼,逍遥远望,乃欣以娱。平原博敞,中田辟除。嘉麦被垄,缘路带衢。流茎散叶,列绮相扶。水幡幡其长流,鱼裔裔而东驰。风飘颻而既臻,日掩萲而卤移。望旧馆而言旋,永优游而无为。”

曹彰愕然向曹丕看去,这还是曹丕第一次在曹彰面前完整地把一首诗念出来,这首诗描绘的正是在城楼上观看早春的景象,‘孟春之月’就是春季的第一个月,今天就是孟春之月的第三天,如此应景的诗曹丕一口念完,很显然,是原创的。

果然曹丕向曹彰笑道:“贤弟,我这首诗做得如何?”

曹彰由衷地赞道:“兄长真是文采飞扬,下次再登城,希望你我兄弟真的可以望着故乡相庆凯旋之乐,永远悠游自在,无忧无虑!”十二岁的娃儿能作出这样的诗句,他曹彰能说什么?

曹丕哈哈一笑说道:“不如贤弟也来一首?”

曹彰叹道:“兄长开玩笑了,我平时只看史书兵书,如何会作诗句?”

曹彰不是不想盗版,只是一时半会想不到应景的盗版诗句而已。

曹丕笑道:“贤弟,昔日你我和文若先生同去洛阳,看到战后百姓的惨状,不是作了一首短诗么?为兄还记得呢,好像是‘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当时为兄就很艳羡三弟的诗才,这才努力专研诗经的。”

曹彰叹道:“吾随父行军多年,早就没有这等心思了!”

曹丕笑了笑说道:“三弟过谦了,为兄一向觉得三弟文武全才,远胜为兄。”

这话直接把曹彰弄了个大红脸,说到武,他曹彰肯定比曹丕强,要不然不会来出‘城门射戟’,可说到文,曹彰远远比不了曹丕这位文学家了,曹丕写的《典论》在文学史上的价值毋庸质疑。

前世大学的教授不止一次提到,《典论》是开了中国文学批评风气的先河,而曹丕也是第一个提出“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这个概念的人,其意思就是肯定了文学价值的高度等同于‘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也是他这句话,把中国文学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样的人和曹彰说,‘你文采远胜于我’,绕是曹彰是个能背几首经典诗词的穿越众,也大感招架不起,“咳!兄长,我们还是出城吧,莫让子和叔久侯!”曹彰恢复常态,岔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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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七步御杀伐

曹丕和曹彰两人来到了许都城外,发现曹纯已经和十个虎豹骑将士在马边等候,除了曹纯和虎豹骑之外,还有十四个蒙着眼睛,身着囚衣的犯人,他们都被绑着手,跪在地上,一字排开。

而地上则放着弓箭,撩戟,长戟,和环首刀等兵器,曹纯见两人出现,先是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两位公子,今日末将奉主公之命授予两位公子杀伐之道,在此之前,吾当说明我虎豹骑操练杀伐之道的方法。”

曹丕说道:“子和叔请讲。”

曹纯说道:“我虎豹骑中,多有曹氏,夏后氏族人,虎豹骑乃曹军之精锐,操练之法和别人也大有不同,但凡练兵之杀伐,最妙的方法莫过于屠戮平民,但是屠城之事,岂能常做?是以平常都是以军法约束部众,在沙场征战,以战练杀伐之心,但是我虎豹骑军士却并非如此,因为曹氏夏氏后宗族子弟多是未经沙场之人,所以在加入虎豹骑之前必要练就杀伐之心,再操练骑术和武艺!”

曹彰问道:“如何练就杀伐之心?”

曹纯一指那些囚犯说道:“这些人乃是一些流民山贼,他们双耳已经被刺聋,舌头被割,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我虎豹骑就是用这些人练就杀心。”

曹丕问道:“是否直接杀掉他们?”

曹纯答道:“非也!练就杀心之法当站于七步之地用控弦之术射死一人,然后在第五,第六步时用撩戟各掷死一人,在第三第四步用长戟各戮一人,最后一步之内用环首刀斩死一人。”

曹彰和曹丕对望一眼,曹彰问道:“若是一时半会那人没死呢?”

曹纯说道:“那就弄死为止,不然不可进一步。”

曹彰和曹丕都没练过投掷撩戟之术,只怕有得弄了,这和虐杀有啥区别?七步!难怪史上曹丕和曹植说七步之内做不出诗就把他杀了,难道这传统是来自虎豹骑的训练方法?

曹纯问道:“两位公子谁先来?”

曹丕马上看着曹彰,曹彰叹了口气,说道:“我来吧!”说完拿了一把弓,一筒箭,站到了一个人面前,相距七步。

以曹彰的箭术,这个距离想射哪就射哪,所以曹彰弯弓搭箭,一下射中那人咽喉,那人中箭之后只从喉间发出一声“嗬”地声音就倒在地上抽搐挣命,鲜血从喉间不断流到地上,曹彰看在眼里只觉心里直打颤。

曹纯却说道:“此人没死透,三公子请继续。”曹彰无奈又是一箭,射到了那人额头上,一箭穿过,那人就没了声息。

曹纯说道:“三公子请换撩戟,前进一步。”

曹彰投掷撩戟的技术不太好,不过胜在距离短,自己力气大,第一把甩在了那人的头上,但是刃口没切到那人头部要害,只在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那人立即滚到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嚎,而其中一个虎豹骑侍卫又给了曹彰一把撩戟。

因为那人不断翻滚,曹彰连续投掷了十多次,才把那人弄死,砸得那人全身都皮开肉绽,满地碎肉,此时曹彰已经麻木了,在旁边看的曹丕已经呕吐起来。

进一步后,又是投掷十多次,才用撩戟把那人杀死,之后用长戟曹彰就舒服得多了,因为怕听到那人惨嚎,曹彰一下就刺穿那人咽喉,再一扭,干脆利落,曹彰现在自己都觉得杀人简单多了。

到了最后一步,那人和曹彰只相距一步之遥,呼吸可闻,那人也有所觉,茫然地把头向前探,曹彰两手握紧环首刀,狠狠一下就把那人的头颅斩下,鲜血飞溅,弄得曹彰一身染红。

曹彰现在完全不敢呼吸,因为怕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自己会吐死,憋着气默默地走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呼吸,突然发现这血腥味好像也没有那么让人受不了,杀人,似乎也不过如此,曹彰暗暗想到。

“二公子,请!”曹纯说道。

曹丕的表现就逊色得多了,射箭时射了三次,投掷撩戟每人弄了不下三十次,到最后曹丕自己都快疯了,大喊大叫,说什么“掷死你!”“还不死!”“给我死!”之类的,到了拿长戟的时候曹丕直接就上去一顿猛戳,戳完一个不用曹纯提醒就去猛戳另一个,到了最后一个曹丕连环首刀都忘记换了,拿着长戟就上去戳,也弄得血染衣衫。

等到最后一个人不动了以后,曹丕呆呆地站着,一直在傻笑,就这样,两人学会了杀人。

之后的日子里,曹丕和曹彰每天都要出城去杀七个人,每次都是这样杀,开始两人常做噩梦,后来渐渐习惯,再后来竟然开始讨论要不要把绑着那些人的绳子解开,然后蒙着眼睛杀,到最后开始讨论砍哪里那人死得比较快。

短短一个多月,两个人已经把杀人看成了很寻常的事情,不再为此困扰,建安四年二月的一天,曹操让两人去司空府议事。

原来此时袁绍已经攻破了公孙瓒,公孙瓒身死,而在袁绍破了公孙瓒的十天内,河内太守张扬死于部将杨丑之手,这杨丑本来是想投靠曹操的,可是还没等曹操高兴几天,另外一个张扬部将眭固却杀掉了杨丑,领张扬部众投靠袁绍,郭嘉推测,这中间必然有河内大族司马氏在搞鬼。

至此,河北地界已经尽在袁绍掌握之中,袁绍和曹操之战已经迫在眉睫。

今天讨论的主体是还在寿春苟延残喘的袁术,此时的袁术已经山穷水尽,士卒离散,郭嘉料定他会带着玉玺去找袁绍,而现在正在商议派谁去拦截袁术。

荀攸说道:“徐州刺史陈登,汝南太守李通,校尉满宠合兵一处必可把袁术阻截于淮水之畔!无须另行派兵。”

曹纯突然开口道:“主公,两位公子已经可以杀敌,不若让他们一人去找李通,一人去找陈登,一来传令,二来监军,三来可以为之后的大战做准备!”

曹操笑道:“妙极,正该如此!丕儿,你去徐州,彰儿,你去汝南!”

曹丕和曹彰答应道:“诺!”

曹操说道:“汝等切记,只传将令,若袁术渡淮,往徐州则彰儿和李通攻打寿春,若袁术往汝南则丕儿和陈登攻打寿春,一切当以李通陈登为主,汝等只是挂监军之名,观摩之!为父会一人派虎豹骑四百保护汝等安全,若有敌军,汝等当带虎豹骑身先士卒!”

“诺!”曹丕,曹彰两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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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乞降

曹丕和曹彰离开司空府后并骑回府,曹丕突然说道:“三弟,为兄想去昆阳一趟。”

昆阳在许都边上,县中户籍都是吕布的食邑,曹彰闻言笑道:“怎么?想去看看你未婚妻?”

曹丕讪讪一笑,默认了。

曹彰笑道:“去吧!”说完一拉马缰,回府而去。

回到府中后曹彰整理了一下行装,便静待发兵之时。

三日后,曹纯带着一个将领来见曹彰,因为四百人刚好为一部,会置司马一人,所以曹纯要先把随曹彰出行的最高长官介绍给他。

曹府的院子里,曹纯拍着这位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将领说道:“三公子,我曹家子弟论骑术,子孝排第三,末将排第二,而这位文烈排第一,我们都叫他‘千里驹’。”

那年轻将领施礼道:“末将曹休,参见三公子。”

曹彰客气道:“不必多礼,我们是平辈吗?”

曹休答道:“回三公子,正是。”

“好,那我以后叫你文烈兄吧。”曹彰笑道。

见过曹休的一日后,曹彰便带着四百虎豹骑离开许都,往汝南治所平舆而去,因为全是骑兵,所以十日不到就来到了平舆,校尉满宠和太守李通两人出城迎接,曹彰进城后和曹休直接到了郡府和两人议事。

曹彰首先说道:“李太守,满校尉,吾虽领监军之命,但是汝南一地的情况却不如两位了解,所以还需两位统筹大局,有用得着我虎豹骑的地方,尽管说话,我和文烈兄自然会尽力而为。”

李通满宠两人同时称是,接着曹彰又说道:“父亲这次的将令是要吾等和徐州的陈登以及吾兄长相互协助,若袁术逃往徐州,则吾等攻寿春,若袁术逃往汝南,则陈登和吾兄长攻寿春,据两位判断,不知袁术往何方的可能比较大?”

满宠答道:“汝南一地为袁氏老巢,我和李将军在此地经略多时,还是有地方豪族资助山间贼寇,我军到时则顺,离时便反,反反复复,因为我等兵力不够,难以屯驻地方,因为豪族割据,钱粮赋税也收不上来,依然是各自为政,汝南尚且如此,何况豫州其他地界?是以末将猜测袁术应该会往汝南逃窜,然后在地方豪族的协助下潜行往北方投靠袁绍。”

曹彰闻言点了点头问道:“既然如此,吾等当早做准备。”

李通说道:“末将已经派探子在各个必经之路查探,若袁术要进汝南必然起精兵截杀另外把协助他出逃的豪族以叛国之罪惩处。”

曹彰说道:“好,若接到消息,吾和文烈兄先率虎豹骑阻截,汝等跟随其后。”

李通,满宠两人答应后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禀报道:“三公子,淮南杨奉派使者前来乞降。”

“哦?”杨奉自从在洛阳败于曹操之后先投靠了袁术,接着袁术称帝后讨伐吕布时又造了袁术的反,之后一直在淮南郡地界游荡,连个固定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只是曹彰不太明白为什么杨奉要向自己投降,而不是派使者去找曹操,默然半响,曹彰说道:“叫那来使进来!”

侍卫答应一声后便出去把一个士兵带了进来,曹彰对那士兵道:“杨奉有何话说?”

士兵答道:“皆在信中!”说完呈上一卷素绢。

曹彰接过后打开看了看,却是杨奉的亲笔信,原来他自从在淮南游荡后,军粮越来越少,士兵饿死了很多,接着淮南又发瘟疫,现在手下军士已经不到五千人,所以早有投降的念头,只是因为之前和曹操交战过,又在安邑拖延天子归期,自知罪孽深重,怕投降后性命不保,所以一直犹豫。

后来听说曹彰来到了汝南,又在天子东归时看见曹彰和献帝关系亲善,而且深得献帝宠信,所以想求曹彰向圣上美言几句,保他性命,如果曹彰能够做到,他保证袁术绝对出不了淮南。

接着杨奉在信中还提到,他本是司隶弘农人,虽然早年就参加了白波贼军,后来又成贼帅,可是在此之前,他也和弘农大族杨彪的杨家是宗亲,只是他是庶出,在杨家不受重视,一怒之下才去参加贼军,可是他称自己也读过圣贤书,知道什么叫忠君爱国,是以后来是真心想保护献帝,只是一时起了妄念而已,此时他已经真心悔改,表示一定忠于大汉。

最后杨奉还提到,他知道杨彪对曹彰的父亲曹操多有不满,现在已经告老还乡,回到弘农,杨家在弘农是世家大族,颇有财力和声望,完全有聚众割地的能力,他杨奉也出生在那里,可以带兵镇守,威慑杨家,更会向乡人晓以利害,不让杨家有此妄念。

一尺素绢之上洋洋洒洒千余字,写得很是诚恳,曹彰看过以后对使者说道:“回去告诉杨将军,只要袁术不能出淮南,吾必会修书一封向陛下呈明其功劳。”

杨奉的使者见曹彰答应了大喜,说道:“杨将军转告卑职,若三公子答应,请回书一封。”

曹彰笑道:“正当如此!”说完把手中素绢递给了李通观看,自己则让人呈上笔墨回书。

写明自己的意思之后,看完降书的李通说道:“三公子,我等可以派人送些干粮给杨奉,现在他部众不及五千,必然不会围攻寿春,而是想在袁术奔逃时进行突击,让其寸步难行,此等战术需要干粮甚多,这样也可以表示出吾等接受杨奉乞降的诚意。”

曹彰笑道:“李将军所言甚是!这事就交给李将军办吧!”说完把书信让人递给了使者。

李通答应一声后起身道:“如此末将这便去安排。”

曹彰对杨奉使者说道:“使者稍后,可先到驿馆休息,等李通将军筹措好军粮后让使者一并带走。”

那使者再次称谢,曹彰摆了摆手,让侍卫把他带了出去。

满宠叹道:“想不到杨奉居然也是出自弘农杨家,居然还去做贼寇,实乃奇事。”

曹彰笑了笑说道:“确实新奇!”心中却想杨奉此人身在大族却宁愿去做草寇,显然对大族已经恨之入骨,这样说来,和自己可是同一战线啊!而且他生在大族,对大族的弊端弱点必然会很了解,而且让他对付世族的话,他肯定会毫无保留,此人必须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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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荡寇

自杨奉的来使请降后,曹彰知道只有老弱残兵的袁术是很难离开淮南了,因为杨奉在淮南游荡日久,对地势肯定很熟悉,要跟踪袁术进行追击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但是曹彰还是没有闲下来,现在汝南一带多有盗贼流窜,有不少还得到当地豪族的支持,所以曹彰带着四百虎豹骑和李通给的一千军士开始在汝南境内扫荡贼寇。

随军的还有曹彰的两个熟人,李通的两个儿子李绪和李基,李绪今年已经11岁,而李基则9岁,但是看见年龄和他们相若的曹彰也上了战场,所以他们也向自己的父亲李通请求,李通显然比较开明,爽快的答应了,在他看来,那些啸聚几百人的贼寇完全不会是虎豹骑和自己麾下精兵的对手,所以两个儿子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李绪和李基两人随父亲李通在汝南经略日久,对地方的豪族也颇有了解,在荡寇的过程中,也向曹彰讲了不少关于地方豪族的事情,倒让曹彰大开眼界。

在汉朝铁匠铺是不可以生产兵器的,兵器是在朝廷所属的武库中生产的,但是汉末年间,征辟制,察举制,任子制三项选拔人才的政策渐渐变成了为豪族服务的工具后,盗贼就开始横行了,慢慢地,由于很多地方政府无力防御盗贼,所以就默许了地方豪族私设武库,锻造兵器,豢养私兵的行为。

照成这个现象其实是一个恶性循环,首先一个豪族中有人为官,为了让自己家族在地方剥削到更大的利益,所以在自己的治下纵容盗贼抢劫乡里,而这些盗贼很多都是出自豪族自己家中的壮丁,抢劫到赃物后,盗贼留小份的,大份的就献给豪族,这样一来,豪族的隐形收入就增加了很多。

而因为地方官员的包庇和姑息,盗贼也越来越猖獗,这个时候,豪族则扮演一个保卫地方安宁的角色,出巨资招募壮丁,锻造兵器,防御盗贼,慢慢地,地方豪族就成为了一股不容忽视的武装力量,这也是东汉末年地方豪族称雄的原因,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为官者都是豪族,利益分配严重不均,导致豪族力量大涨。

这是一种官匪一家的现象,首先,地方官包庇豪族支持的盗贼,劫掠乡里,得到非正常收入,然后豪族打着保卫家园的旗号出资招募私兵,锻造兵器,和本来就跟自己一伙的盗贼唱个双簧,得了人心涨了势力,然后形成默契的豪族和盗贼则各走一边,盗贼去劫掠别的地方,豪族则用自己的私兵钳制新来的地方官,垄断各种赚钱行业,牟取暴利。

这就是为什么在东汉末年铁匠铺不能打造兵器但是地方豪族却能豢养私兵的原因,豪族在这个时代就是一种灰色地带,明则让自己子弟出仕,暗则扶持流寇抢掠,然后扮演保护者的形象,这种现象,比比皆是,除了被经过张邈之乱的兖州,地方势力被曹操肃清一次之外,其他州郡的情形都大同小异,这就是为什么袁绍一下能够集结十多万军队,而和他坐拥河洛平原和三秦之地的曹操却只有几万军队的原因。

河北的地方势力豪族的私兵都为袁绍所用,但是曹操属地内的豪族则依旧自把自为,曹操麾下军队都是自己的子弟兵和降军,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豪族私兵,自然人就少了。

当然在豪族,地方官员,和贼寇的夹缝中,还出现了另外一种团体,就是宗族,比如李通,许褚就是宗族的领袖,他们是因为不堪受流寇滋扰,和豪族的剥削,自行聚集起一批民风彪悍的百姓自保,久而久之,也能够占据一些乡县,但是他们说不好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难成气候,夹在豪族和流寇之间并不好过,最后他们还是会选择投靠一方诸侯,比如李通和许褚就选择了曹操。

所以在汉末,一个盗贼如果能够在一个地方纵横不败,有很大的可能是得到了当地势力的支持,以及地方官员的保护,因为这些盗贼不受规则的约束,可以肆意劫掠百姓,为地方豪族牟取暴利,是一种很好的生财工具。

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曹彰对地方豪族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难怪很多太守都要礼聘当地有名望的人来做官,因为他们才是地方真正的主人,明处有家兵,**有盗贼,上面说不定还有大官罩着,你一个小太守如果不听话,让盗贼闹闹,然后让上面的大官弹劾你治理地方不利,用不了多久就会换一个听话的太守来了。

这就显示出曹操捧献帝的好处了,因为捧了献帝,曹操手下的官员下地方任职就可以大展拳脚,不需要受地方豪族的要挟,盗贼肆虐,你豪族可以弹劾我治理无方,但是天子不认,我还是太守,你根本没辙,从某种程度上,曹操逢迎天子起到了抑制地方豪强的作用。

因为很多太守带着兵到地方,地方豪族虽然不敢顶着干,但是纵容盗贼打家劫舍后让朝中亲族弹劾太守,这太守兵再多,还是得下台,除非是如孙坚之流的铁腕太守,硬是打得豪族暗中支持的盗贼无法还击,没法弹劾,若非如此,作为太守就算有兵也只能选择合作,因为地方豪族在朝中基本都有官员照拂。

可是这种情况在曹操迎接天子以后就改变过来了,豪族的亲族在朝中官儿再大,也大不过皇帝,要弹劾,也得皇帝认了才算数,皇帝不认,太守依然是太守,照样可以慢慢整治自己地盘里的地头蛇。

这也是为什么杨彪觉得没劲告老还乡的原因,都罩不住了,不回家做什么?

经过李绪和李基的介绍,曹彰认为现在根除汝南地方势力实在不太容易,因为袁绍还没输,袁术又没死,如果冒冒然对地方势力动手,地方豪族联手反击的话,就非常棘手了,等到袁术覆灭后,汝南地方势力的气焰就会跌落,再等到袁术吃败仗,那时才是最好根除地方势力的时机。

而现在,曹彰只能选择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疯狂地扫荡贼寇,削弱地方豪族暗层面的武装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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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攻占寿春

建安四年的二月底,曹彰带着虎豹骑和一千李通军士在汝南境内荡寇,那些贼寇兵器比起地方军队也许算是不相上下,还有不少穿了简易皮甲,但是对上四百虎豹骑,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何况还有一千军士,一路荡寇,四百虎豹骑只伤不死,到是那些数百人聚集的山寨被杀得溃不成军。

在荡寇的过程中,曹彰并没有手持长兵器,也没有穿上虎豹骑的黑光铠,因为他现在身量不高,难以穿着,没有盔甲,拿长兵器肉搏也不适合,所以他只在腰间挂了一把环首刀,另外手持弓箭。

虽然没有近身搏杀,但是他箭术过人,还是射死了不少人,目睹过他城门射戟的虎豹骑对此并不奇怪,倒是让李通麾下的一千精兵和李绪,李基两人大为佩服,虽然曹彰城门射戟一事已经传遍中原,但是很多人还是难以相信一个九岁孩童能够有如此箭术,在亲眼所见后,军士们对曹彰的敬佩之情大大增加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本事的。

曹彰在汝南一呆就是四个月,和曹休带着军队四处荡寇,而且每到一个地方就专挑和袁氏沾亲带故的大户征粮,说自己奉召讨贼,地方豪强见曹彰兵强马壮,而且因为是在剿匪,只能上供军粮,而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扶植的势力被剿灭,敢怒不敢言。

曹彰每次荡寇都是不留活口,不降的砍死,投降的一样坑杀,开始两个月,还有不少贼寇肆虐汝南境内,到了曹彰来此的第三个月,也就是公元199年的五月份,汝南境内的贼寇好像消失了一般,显然是得到了他们的老板地方豪族们的通知,让他们避避风头。

同年六月份,整个汝南的治安顿时好了起来,地方百姓对曹彰带着虎豹骑荡寇和专门向大户征粮的举动感到万分欣喜,还有人专门为曹彰这十岁娃儿雕塑木像,供于堂上,可见地方贼寇对汝南百姓的荼毒有多深了,曹彰如此滥杀,地方百姓依然是额首称幸。

同时曹彰的凶名也传遍了汝南的豪族之间,甚至有了童谣“垂髻童,骑骏马,抢大户,杀贼寇。”曹彰因为年纪尚小,没有带冠,而是扎着两个面包一样的发髻在头顶,这‘垂髻童’说的就是他了,‘抢大户’是讽刺他征粮,‘杀贼寇’则是说他荡寇之事。

这童谣听起来是半褒半贬,对于曹彰来说倒也没什么,因为六月份汝南的贼寇销声匿迹,所以曹彰乐得呆在平舆休息,六月天气炎热,曹彰正在院中纳凉。

突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告诉曹彰,献帝已经在半个月前迎娶了自己的姐姐曹宪,曹彰听到这个消息后就知道曹丕估计已经回到许都准备自己和吕布女儿的婚礼了,想到这里曹彰决定准备送两份礼物回去给曹宪和曹丕。

曹彰官居议郎,俸禄六百石,按照半钱半粮的发放标准,每个月是五铢钱3500,谷21石,也算得上是不错的收入,不过他可没有把钱时刻带在身上,而是放在曹府的账房里。

所以曹彰让曹休派了一个虎豹骑回去通知自己的母亲卞氏,让其用自己的俸禄买两份礼物,一个给献帝和曹宪,一个给曹丕略表心意,同时自己亲笔写了两封信,一封写给献帝,一封写给曹丕,表示祝贺,其中给献帝的信中还提起了杨奉的事情,让献帝保他一命。

到了六月下旬,曹彰收到了献帝和曹丕的快马回信,献帝新婚燕尔,而且曹宪确实颇有姿色,两人又在曹纯府中就见过,自然感情很好,对于杨奉,献帝自然表示宽大处理。

而曹丕的来信则说自己大婚在即,要应酬各方道贺宾客,表示自己现在是焦头烂额。

同时他还告诉曹彰,因为大婚之后没有表字是很丢人的一件事情,所以曹操提前给他冠了表字,叫做子桓。

两人回信后没几天,在六月底的时候,袁术在淮南病死的消息传来,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是杨奉的使者,他说袁术几次想离开寿春潜入汝南,但是都被他率兵突击粮队,导致袁术寸步难行,而袁术欲要派兵讨伐杨奉又力有未逮,所以一直没能离开淮南,所以郁闷至死。

曹彰接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把李通,满宠,曹休找来商议,李通表示现在机会难得,地方豪族因为曹彰荡寇之举搞得不敢妄动,现在袁术又病死,汝南豪族势力必然会蛰伏一段时间,所以现在是夺取寿春的最好机会。

曹彰,满宠,曹休都深以为然,所以三人议定起兵攻打寿春,同时传信给徐州刺史陈登,让其一起发兵。

三日后,满宠领军一万,带运粮民夫三万,以曹彰曹休的虎豹骑为先锋朝寿春而去,李通则带本部人马坐镇汝南。

七月中旬,曹彰来到寿春时才发现陈登大军已经入城,原来袁术病死之后其部下都投靠到了袁术部下庐江太守刘勋麾下,淮南郡早就没有袁术的军队了,曹彰知道以后乐得省事,便入城和陈登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郡府中,一身戎装的陈登说道:“三公子,淮南瘟疫肆虐,生民百中不余一,如今淮南地界不过是死地一片,到时这寿春城高墙厚,背靠淮河,是座坚城,而且正在汝南交界,正好可以作为抵御袁术残党和收束流民降兵之所在,此时吾等应该镇守此处,然后上表朝廷调一太守来此。”

曹彰答道:“刺史所言甚是,吾等这便上表朝廷。”

陈登说道:“三公子,这上表朝廷一事还是由三公子执笔为好,三公子内受圣上宠信,外有城门射戟之威势,请功的话得赏也多一点。”

这话一说满宠和曹休都笑了起来,显然陈登这句马屁拍得很妙,而且不着痕迹,表面是为了得更多封赏,可是执笔的是曹彰,那谁的功劳多,谁的功劳少,却是曹彰说的算了,也就是说先入城的陈登把分配功劳的权利让给了曹彰。

曹彰笑道:“既然如此,彰就不推辞了。”心里暗赞陈登知情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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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 神医华佗

曹彰写了奏章上表战果后就和陈登一起驻军寿春,等待曹操派太守来接手此地,至于满宠的一万军士则回军平舆和李通一起经略除了汝南以外其他豫州郡县,因为现在淮南已破,豫州已经没有势力可以阻挡曹军了。

这天曹彰正在郡府中歇息,陈登突然派来一个侍卫禀报道:“三公子,刺史大人派属下前来转告,有大约三百流民在寿春城外叩关。”

曹彰闻言说道:“寿春不是有难所收容流民么?放进来便是,自然有人安排。”

那侍卫说道:“但是这三百流民多有身染瘟疫者。”

瘟疫在乱世是一种很致命的疾病,非常容易大面积扩散,所以一般城中出现瘟疫大多会把身染瘟疫的百姓赶出城外甚至是坑杀,然后烧掉他们用过的一切物件,包括他们住着的房子。

这是汉末所有军阀都会做的事情,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城中军士也会染上瘟疫,到时军心涣散,甚至会出现哗变,那不用打败仗就覆灭了。

曹彰听到侍卫如此说就答道:“既然如此,就用乱箭射走他们吧。”

侍卫说道:“三公子明鉴,这流民之中有一人自称是医师,他说若我们放这三百流民进城他可为我军所有将士医治皮癣之疾。”

曹彰行军日久,自然知道古代士兵因为常年穿着铠甲,很少沐浴,所以容易得一些皮癣之类的皮肤病,虽然死不了人,但是严重时还是痛痒难当,此时虽然已经有随军医官,但是这种皮肤病很泛滥,药材根本不够,是以屡禁不绝,城门口那个医师自称自己可以医治皮癣,还是大面积的医治,如果他不是吹牛,那绝对是神医。

于是曹彰开口问道:“刺史何在?”

侍卫答道:“正在城墙上和那医官交涉。”

曹彰站起身让侍卫备马后说道:“容我去看看。”

纵马来到城墙下,曹彰上了城墙,看见陈登正和城下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交谈,这老头虽然满头白发,但是却满面红光,没有一点流民营养不良的样子,看来有点门道,曹彰凑近陈登身边问道:“刺史,情况如何。”

陈登说道:“此人信誓旦旦,说可医治我麾下军士皮癣之疾,但是我问如何医治,他却说要在附近采药煮水,让士兵擦拭身体,便可缓解痛痒,吾自小读书,也看过《黄帝内经》和《神农百草经》可从未听说这等医治方法,拿不准他是否是在诓我。”

曹彰笑了笑朝下面那老头问道:“先生尊姓大名?”

老头行礼道:“小将军有礼,老朽名叫华佗,字元化。”

曹彰闻言一呆,神医华佗,他是听过的,瞟了一眼陈登,问道:“刺史,可听过此人大名?”

陈登双眉紧蹙,答道:“华佗和三公子说起来还算同乡,都是豫州小沛谯县人,家父早年还举过此人孝廉,但是此人不受,吾只闻其人,未谋其面,而且这人说的医治方法匪夷所思,是以登不敢妄下判断。”

对于医道,曹彰肯定是不懂的,不过对于华佗的成就,多少知道那么一点半点,曹彰开言道:“老先生,可会拳法?”

老者一愣,答道:“杀伐之拳法老朽不识,倒会些养生拳法。”

曹彰问道:“养生拳法可有名称?”

老者答道:“老朽称为五禽戏。”

曹彰心道确实有点可信度,接着开口道:“华老先生打算如何处置这些流民?要知道他们可有人感染了瘟疫呢。”

华佗答道:“只要把这些百姓隔绝一方,让老朽慢慢医治,必然不会让疫情泛滥成灾。”

隔离?好办法!曹彰暗道,嘴上却笑道:“放他们入城可以,但是华老先生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华佗问道:“何事?小将军请讲。”

曹彰说道:“请老先生在我军做随军医官十年便可!”

华佗一听满脸为难地说道:“小将军,老朽行医天下,也是为了多诊症,积累病症,好作书流于后人,这医道可和做学问不一样,要行万里路,不是在家里看看前人典籍便可以的,若老朽从军,如何能够提升医道呢?”

在个人角度来看,曹彰很佩服华佗的实践精神,不过为了短命的郭嘉,曹彰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于是曹彰说道:“常闻医者父母心,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深受荼毒,先生从军救治我军士,我军就可以少受疾病困扰,就可以早日平定战乱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到时百姓安居乐业,没有瘟疫,岂不是更好?先生不顾苍生只顾提升自己医道,趁着乱世收集奇病怪症,和那些发战争才的土豪有何区别?只是别人搜罗财务,先生收罗疾病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著书立说?罢了!既然不愿意做随军医官,那我也不会开城门。”

华佗听到曹彰这一段似是而非的‘道理’顿时一阵糊涂,看了看身后三百多个百姓,跺了跺脚说道:“好好好!就依小将军,就依小将军!”

曹彰一笑,心道希望郭嘉可以长命些吧,这样的天才岂能如此短命?对陈登说道:“刺史,先让人安排一处地方隔绝这些流民,再开城门!”

陈登答应一声便对华佗说明情况,曹彰则施施然回郡府而去,他可不想被染上瘟疫呢。

回到郡府却发现曹休正在等候,曹彰问道:“文烈兄有何事?”

曹休说道:“回三公子,末将刚打探到消息,豫章太守华歆率众投降孙策,如今袁术身死,扬州只剩下袁术残部庐江太守刘勋,孙策必然会发兵攻打,如此一来孙策就尽得扬州之地了,到时孙策西进则可图荆州,北略则可寇豫州,徐州两地,陈刺史建议我等稳守寿春之策颇为不妥,若无淮南郡其他重镇作为屏障,孙策进军徐州和豫州将是一片坦途!”

曹彰闻言默然一阵说道:“陈刺史只怕也没料到豫章会投靠孙策吧!吾现在就派人把刺史找来议事。”

说完曹彰便叫侍卫去请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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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宗亲刘晔

郡府之中,曹彰向陈登转述了曹休的忧虑。陈登说道:“曹司马所言甚是,刘勋此人绝非孙策之敌,只怕不日就要覆灭,庐江郡城和寿春有芍湖相连,水道不足三百里,逆流而上也不用两日,吾等确实应当早做准备。”

曹休说道:“不止如此,孙策占领庐江之后还可以从舒城入淮南,水路两军并进,一路打寿春,一路从陆路北上徐州,实乃防不胜防。”

陈登说道:“如此说来,吾等还需屯兵在与庐江交界的合肥,背靠巢湖,紧扼入淮南之口。”

曹彰叹道:“可惜满校尉已经带兵回了汝南,不然兵分两路这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陈登说道:“当时吾等也不知道豫章会投降孙策,如今只能随机应变,三公子,寿春乃是重镇,自当用重兵把守,登麾下有两万军士,这边拨出军士一万五千人协助三公子守护寿春,登自率五千人去镇守合肥,让孙策攻下庐江后没法进军淮南,另外还请三公子上表朝廷,于淮南几座坚城屯兵,以抵挡孙策进军。”

曹彰知道此时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点头道:“如此就照陈刺史所言,文烈兄,你这便和陈刺史去行交接之事吧。”

曹休答应一声便即和陈登一同离去。

次日陈登便带着军队离开寿春往合肥而去,曹彰则和曹休领陈登部众镇守寿春。

这天曹彰和曹休来到寿春南面城墙之上,这一面城墙靠着芍湖,没有设城门,只设了两个供船只出入的斗拱,斗拱上则有栏栅,放下之后就可以挡住这个出口,芍湖和寿春城内的淮水相连。

曹彰眺望芍湖,只见波光粼粼,望不到尽头,而且湖上有水雾,心想如果是对方晚间驾船来攻的话,冲击栏栅,也不是没有破城的可能,因为栏栅常年泡在水里,所以是用巨木支制成,而不是金属,并非坚不可摧。

想到这里对曹休说道:“城中可有工匠能做抛机?我们把抛机置于城墙之上,然后投掷硫磺硝石所制的麻团,再辅助以火箭,船上有帆,又是木制的,多易着火,这样一来就可以免去对方水路进攻的威胁了。”这招他是和贾诩学的,当年曹昂就死在了贾诩这绝招之下。

曹休说道:“应当可以找到。”说完便即去执行。

接着曹彰去到了安置华佗的驿馆,和他商量治疗军士皮癣的问题,房舍内两人相对而坐,曹彰说道:“先生,如今孙策雄霸江东,只怕不日就要攻打庐江,庐江和淮南交界,我等不可不防,这治疗皮癣一事还请尽快进行,我听闻先生要去采药,最好快些起行,等到全城戒备之时,出城就多有不便了。”

华佗说道:“既然如此,老朽今日便可出城采药。”

曹彰说道:“吾会派虎豹骑十人保护先生的。”

华佗叹道:“三公子是怕老朽逃跑?”

曹彰笑答:“先生想多了,吾是担心野外有毒虫野兽,所以派兵保护罢了。”

华佗默然半晌说道:“三公子,请恕老朽直言,行军中疾病多为水土不服引起的伤寒和皮癣,这方面老朽只是略有涉猎,并非此道高手,三公子若是想找精于此道之人,老朽倒可以举荐一人。”

曹彰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人?”

“长沙太守张机,张仲景,此人醉心医道,本就无意为官,而且现在还是朝廷中人,三公子只要上表朝廷让他进京,他必然会答应,而且治疗伤寒正是投其所好,想来这位张太守必然会乐于为之的。”华佗答道。

曹彰笑道:“哦,那吾回许都就会请圣上召此人进京,有没有本事,到时就知道了,如果真如先生所言,吾就让先生继续行医天下。”

说完曹彰便即离开,和曹休以及陈登的部将一起准备防御工作去了。

到了八月初,曹操总算派来一个太守,而这个太守还是曹彰的熟人,正是之前一直负责运粮的李典,李典这人颇为持重,还是很有帅才的,他是以淮南太守的身份来到寿春的,还带着两万民夫,正准备把他们整合为新军,因为和袁绍之战迫在眉睫,所以曹操现在已经给不起军士了,只能提供装备。

李典到达寿春没多久,就传来了孙策在庐江大破刘勋的消息,一时间寿春的诸人都打起精神,准备防御孙策的进攻,孙策此人短短几年就把扬州打了下来,可见其武略过人,所以乘势攻打淮南不是不可能的,这些是曹彰没有即刻回许都的原因,因为他有虎豹骑,对于孙策的主力还是一种威慑。

又过十日,有关孙策的消息再次传来,原来他破了刘勋以后,得袁术部曲和民夫三万人,又得船只过两千,有了水军优势,所以他往西攻打荆州黄祖去了,这让诸将都松了一口气,可见孙策的威势。

孙策去攻打黄祖,无论能否打下,淮南都暂时安全了,因为黄祖驻军的的江夏离庐江还有一段距离,孙策在今年打完黄祖又回军打淮南是不太可能了,所以曹彰决定带着虎豹骑回许都,至于李典和陈登两人则依然留在淮南,等到李典站稳脚跟后陈登才率军回徐州。

正当曹彰准备回许都的时候,兵败的刘勋带着他的一个谋士刘晔领着两千残军来到寿春,声称要投靠曹操,曹彰自然把他们迎进了寿春,一进城,刘勋就摆出一副长辈范儿,说自己曾在曹彰的老家小沛一个建平县任县长,和曹彰的老子识于微时。

曹彰闻言心中不太痛快,一个来投靠的败军之将还和自己谈长幼,态度又如此傲慢,曹彰心里当然不太高兴了,他连刘备这天天嚷着自己是汉室宗亲的家伙都砍掉了,怎么会对咋咋呼呼的刘勋有好感?

绕是如此,曹彰还是设宴款待了他们,倒是对刘勋的谋士刘晔,曹彰颇有好感,这刘晔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相貌清秀,温文有礼,而且说话也很是风趣,谈笑时显示出此人博学多才,从他身上,曹彰看到了郭嘉和荀彧两人的一些特点,而刘晔就好像郭嘉和荀彧没有成熟时的合体。

而曹彰最看重的是,这位刘晔可是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家里还颇有田产,只是他不欲拥兵,才委身在刘勋麾下,当刘勋拿他这身份来说事的时候,刘晔总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不像刘备那般逢人便说。

这点是很值得玩味的,汉末时,群雄并起,幽州刘虞,荆州刘表,甚至是死鬼刘备,个个都自居汉室宗亲,拥兵自重,以刘备根基之浅薄也不忘来插一脚,但是这皇族刘晔却带着族人举家投靠别人,这说明什么?只有一点可以解释,他也看出了汉室式微,不能扶之,所以接受现实另谋出路了!

一个皇族子孙能够看清现实否定自己的宗室,其智慧和审时度势的眼光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还如此年轻,此人可堪大用!曹彰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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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刘晔的分析

刘勋和刘晔投靠曹彰的次日,曹彰就带着两人和其麾下的两千残部随着虎豹骑一起开拔回许都。

这段日子,曹彰一直没收到杨奉的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弄什么把戏,自己到了寿春也没见他出现,不过再怎么说,杨奉还是帮自己拖住了袁术,这么看来,他是有诚意投降的,而且现在他几千人也翻不起大浪,所以曹彰也就不再管他。

一路上曹丕对刘晔都颇为亲善,刘晔这人不但博学多才,而且对时事也颇有了解,对天下大势也有一番自己的看法。

曹彰自从杀了刘备之后对天下大势的掌握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明晰了,现在还看不出来,等到和袁绍一战后,那效果就会明显了,难得碰到刘晔这样的智者,又有着汉室宗亲的身份,更在袁术这等豪族麾下做过下属,经历之丰富比起郭嘉荀彧都多,对事情的看法自然也有独特之处。

经过多日相处,刘晔也觉得曹彰这位三公子颇为虚心好问,更对事情见解精辟,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经显露出非凡的才能,再想起徐州‘城门射戟’的传说,更判断出这位三公子不是平凡之辈。

这天曹彰和刘晔并骑而行,问起天下大势的时候刘晔说道:“如今天下大势尚未明朗,自袁绍灭了公孙瓒,河内张扬身死,眭固领其部众投靠袁绍,各方势力都知道主公和袁绍之战已经不可避免,所以天下大势何去何从,当看主公和袁绍之战的结果。

曹彰笑了笑,不再言语,大军此时已经到了淮南和汝南的交界,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因为不赶时间,不用夜间行军,所以曹彰让曹休和刘勋下令扎营休息。

曹彰一扎营就把刘晔叫到了自己帐中,让侍卫们守在外面,然后才问道:“子扬先生,今日你提到天下大势在于袁绍和我父亲一战的结果,那么假设我父亲赢了,天下大势该走向何方呢?如果袁绍赢了,又如何?”这才是曹彰最在乎的事情。

因为曹操御下谋士无论是郭嘉,荀彧,都认为只要曹操打赢袁绍,那么很快就可以一统天下,但是曹彰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后来曹,刘,孙,三家鼎足而立,割据数十年,打了几代人,最后让司马家渔翁得利,这也是曹彰要杀掉刘备的原因,没了刘备,天下就会少一个蜀国,为曹家席卷天下扫除一些障碍。

但是杀了刘备之后,曹彰仍然不能确定一统天下是否就会容易一点,现在历史的走向已经渐渐失控,他更需要身处当世的智者为自己做分析,而刘晔这位看死了刘氏王朝的汉室宗亲,正好可以给他一个不同于郭嘉荀彧角度的分析,这才是曹彰亲善刘晔的原因。

连日来的搭话,刘晔也渐渐清楚曹彰是什么样的人,淡淡说道:“三公子是要听实话,还是要听好话?”

曹彰闻言一愣,说道:“先生请说实话。”

刘晔笑了笑说道:“晔乃汉光武子阜陵王之后,自幼便目睹当地豪强并起,百姓苦不堪言,汉室无力制衡,知道刘氏江山难存,是以带着族人托庇于庐江太守刘勋治下,所以无论主公和袁绍之战谁赢谁输,汉室必亡!”

曹彰心中涌起荒谬绝伦的感觉,一个汉室宗亲坦言说自己的王朝必亡,这刘晔还真敢说啊!可见刘晔对他曹彰也是另眼相看的。

刘晔接着说道:“若袁绍赢,天下大定不远耳!因为袁绍乃天下望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多不胜数,遍布天下,若他赢了主公,那么其各地门生必然起自身势力呼应袁绍!那么这天下已经是袁绍的天下了,到时除了在荆州根基颇深的刘表,以及在江东武略过人的孙策可以抵挡一阵外,蜀中刘璋,西凉马腾,只怕都只有投降一途。”

曹彰点头道:“袁家门生故吏多不胜数,就算在我父亲属地治下也难以根除,现在不过是惧怕我父亲武略,若我父亲败,他们自然就无所顾忌了!刘表虽然能据荆州而守,但是荆州本地也颇多大族,必然亲袁绍,败亡也是顷刻间,孙策的江东虽然有雄兵节制,但是当地豪族却只会保持中立,若袁绍初战能胜,当地豪族恐怕就会倒向袁绍,起而造反,孙策到时能够困守孤城已经不错了!”

刘晔突然站起身正容对曹彰作揖道:“三公子果然看得透彻,晔原以为说出这番话,三公子至少还会反驳说袁绍为人外宽内忌,就算赢了主公也难以成事,现在看三公子这般推测就知道三公子没有着眼于小处。”

曹彰晒然道:“袁绍赢了我父亲,天下豪族自然不会再惧怕我父亲,到时他们纷纷倒向他袁绍,此乃大势所趋,和袁绍本身的能力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再没本事,一统天下也不是问题,最差就是他身死以后,诸子内战,到时天下便又从新分裂罢了!”

刘晔点头道:“三公子所言甚是!但是晔以为,袁绍赢不了,还会大败!”

曹彰笑了笑,这话荀彧郭嘉都说过,刘晔智慧只怕比那两位差不了多少,于是问道:“不知道先生认为我父亲赢了之后天下会怎样呢?”

刘晔说道:“主公若赢了袁绍,天下当有一半落入主公囊中,天下世族再也没有武力支持,只能蛰伏不动,若主公想快速一统,当先取荆州,再攻东吴,有天子下诏,若能胜,处于益州的刘璋只能乞降,因为蜀中本就是偏安之地,无法争雄于天下,何况刘璋此人本就不是将才。”

曹彰突然笑道:“先生说,若想快速一统,当如此做,显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对吗?”

刘晔笑道:“的确如此,若主公想成就不世之功业,就应当稳固中原和河北以及三秦之地,根除属地内的当地豪强,摒除私兵,禁制私设武库,屯兵于郡县,肃清盗贼,掌握唯一军权,再改吏治之法,摒除由世族掌握的察举制,征辟制,以及任子制,断去世族发展之根源,紧扼边境,稳求发展,三十年内,天下不战而降耳!”

曹彰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完整地提出根除世族的方法,而提出的人正是身为皇族的刘晔,显然,以他的身份和经历,对根除世族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看法,至于行不行得通,就要试过才知道了。

不过曹彰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刘晔说的快速一统的之法,正是曹操日后要走的路线,但是曹操这么走,就算赢了,也不过是意识形态上的统一,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天下的豪族还是会兴起,因为吏治没改,私兵依然存在,他们还是可以左右一方的豪强,如果是这样,就算统一了,会不会出现驷马分槽的局势?就算自己像杀刘备一样杀光了司马懿全家,又如何能够保证不出现另外一个司马家呢?

刘备难道杀错了?有三国鼎力的话还可以借着对持的时候根除地方世族,而且现在,没有刘备的搅局,只怕会更加催生曹操快速一统的决心,若是如此,世族如何根除?自己难道弄巧成拙了?曹彰听完刘晔的一席话,茫然了。

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施礼道:“禀三公子,杨奉遣使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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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杨奉的要求

刘晔闻言便想告辞,曹彰摆了摆手道:“无妨,先生无须回避。”接着对侍卫说道:“有请。”

那侍卫闻言便出了大帐,过了一会后便带了一个使者进来,那使者见到曹彰便即行礼道:“我家将军遣属下向三公子问好,我军上下共有甲士三千余人,依然隐于淮南和汝南边界山泽之间,正等待三公子差遣。”

之前还是五千人,现在就变三千人了,看来打袁术杨奉还是损失了不少兵员,想来杨奉不来找自己是信不过自己罢了,幸好身上还有一封献帝的回信,曹彰暗想。

接着曹彰淡然笑道:“请你家将军跟随我军路线行军,吾会和沿路驻军说明,不会为难杨将军,吾会在平舆等候杨将军大驾,另外转告杨将军,他的意愿吾已经表奏天子,现有天子亲笔信一封,来使可转交给杨将军,想来将军必然会认识天子笔迹。”说完把献帝之前回给他的信递给了那个使者。

那使者接过后立即称谢,再行一礼便即离去,等使者离去后曹彰对刘晔笑道:“先生可知道,这杨奉虽然身为草寇,可是却出自四世三公的杨家呢!和那告老还乡的太尉杨彪乃是同宗。”

刘晔吃了一惊,他原以为自己就够标新立异了,身为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却没有以此标榜,那是因为他看出了豪强兴起,汉室衰微,才会如此,可是这杨奉生于势力正如日中天的世族,却甘于去做草寇,这等心思却是他没法了解的。

曹彰笑道:“观杨奉其人,就可以知道,强如世族也不是铁板一块,嫡出,庶出,阶级分明,虽然同为一族,相互欺压的事情也是常有,要根除世族,正好可以号召类似杨奉这等妙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刘晔深表赞同:“三公子此言甚是,庶出者如袁绍之流少之又少,而且袁绍也是因为和大族通婚才有今日实力,大多庶出之人在世族中的确难有立足之地。”

曹彰说道:“先生说要成就不世之功业,必须要根除豪强,吾深以为然,昔年和父亲帐下谋士郭奉孝也讨论过此事,奉孝先生只给了一句话:用世族,不为世族所用。之后吾再追问,他却笑而不答,说要吾自行揣摩,时至今日,对世族了解日深,才略有所悟。”

刘晔尴尬说道:“对于世族根除之法,其实晔也是在心中想想,其中多有难处,若晔觉得世族好对付也不会带着族人托庇于袁术之下。”

曹彰听了哈哈笑道:“先生倒很是坦诚,不过先生有此心,就是彰的知音了。天色不早,先生先去休息吧,吾父亲最不喜人结党营私,所以今日之谈当不传于六耳,吾父向来唯才是举,先生大才,迟早可以一展拳脚。”

刘晔闻言谦逊一阵便即告辞,曹彰挥去了脑中的茫然,短期内根除世族这等事情没人做过,任何法子都值得试试,如今只好摸石头过河,幸好自己还不是孤身一人。

曹彰和刘勋的军队一路行进,近十日后到达了汝南治所平舆,此时汝南在李通和满宠治下已经颇有规则,上缴钱粮也日渐增多,显然曹彰连续两月的剿匪还是给了当地世族足够的威慑,而且袁术覆灭,现在只余下袁绍一人,他们自然也不敢妄动,现在袁绍虽然声势浩大,但是没打起来谁也不知道结果,所以当地豪族现在还是选择了顺从。

到了平舆后,曹彰请满宠带军把刘勋刘晔和其下属遣送至许都,自己则留在平舆等候杨奉,刘勋毕竟和曹操有旧,所以曹彰还是选择第一时间把他送走,对于刘勋傲慢的长辈态度曹彰还是很受不了的。

五日后,杨奉带着他的三千部属来到平舆,显然这三千人中就有昔年守在安邑魏国皇宫旧址的两千精锐在其中,当年那像模像样的队伍现在看来很是落魄,皮甲破旧,武器锈蚀,有些军士连长戟的木杆子都断了一截,用这么一支队伍拖住袁术,确实比较难为杨奉了,也说明杨奉肯定是用全力才能造成这等战果。

这一功不得不记!所以曹彰在平舆郡府请杨奉饮宴,席间还有李通,曹休两人,曹彰现在虽然只有十岁,可是喝起酒来也不含糊,他率先举觥笑道:“杨将军,我们不费吹灰之力攻陷寿春,得到淮南大片土地,豫州有大半落入囊中,汝功劳不可忽视,回到许都吾必向陛下上表。”

李通,曹休两人也举觥助兴,杨奉谦虚一句后便一饮而尽,数年游荡生涯,让这位将军脸上有了几许沧桑,看起来似乎比曹操还老了点,只听他说道:“奉今日归降别无所求,只求能回家乡弘农做一太守,也算落叶归根,更是衣锦还乡。”

曹彰知道杨奉的潜台词就是,我在信中写明要回去帮你监视杨彪,现在算是说到做到,所以先在此处表明态度。

此人在安邑时被钟繇吼得哑口无言,只是他不善言辞,但是为将多年也懂得官场之道,算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

曹彰笑道:“司隶之地虽然名为皇土,但是盗贼肆虐,豪强割据,也正需要将军这等人才镇守一方,还百姓一个安宁,此事就算吾不提,我父亲也会为杨将军做主!来,饮胜!”说完又开始劝酒。

曹彰这句话就是告诉杨奉,司隶水很深,杨彪告老还乡也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你可要给我盯紧点啊!还有,不但是我的意思,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杨奉听到曹彰如此说脸上也泛起了笑容,有献帝亲笔信,加上曹彰许诺,而且自己还有价值,看来小命是保住了,于是也开怀畅饮,此宴大家尽欢而散,三日后曹彰带着杨奉和其部属往许都而去。

杨奉本来自行表示可以让士兵解甲,但是曹彰却没有让他这么做,嘴上当然是说相信他,其实曹彰是自信自己的四百虎豹骑足够压制他们,杨奉不是傻子的话应该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要不然他拼了老命拖住袁术也就没有意义了。

此举让曹彰在军士心中的形象又高了一截,无论是认为他自认可以压制降军,还是认为他用人不疑,在城门射戟的光环下,都足以让曹彰在军士心中的地位节节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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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口诛笔伐

曹彰和杨奉的军队一路行进,到了建安四年的八月下旬,他们到达了颍川境内,曹彰打算在舞阳休整一夜后明日直接回到许都,刚进入舞阳县城,舞阳县令带来了一个有关曹操的消息。

原来曹操在几天前已经发兵前往兖州境内的黄河之畔黎阳城,而且臧霸已经聚集了孙康,孙观,吴敦,尹礼、昌豨领贼众数万人在泰山太守吕虔的支持下把青州的北海、城阳、东莱以及治所临淄拿下,袁绍的儿子袁谭已经退守黄河之畔的齐郡、济南、乐安三郡,曹操刚一发兵,就先声夺人。

据舞阳县令说曹操之所以突然发兵,是因为袁绍发布了一封《讨曹檄文》,其中不但辱及曹家先祖,更把很多莫须有的罪名加诸在曹操身上,比如什么挟持天子,屠戮忠臣,还把一些屠城往事也写在上面,更把曹操发布《讨董檄文》的功劳全部安到了袁绍头上,用于标榜袁绍的高大形象。

据说这封檄文写得文采飞扬,入木三分,曹操看过之后只说了一句话:“有文事者,须以武略济之!”接着便讨论发兵事宜,显然是要在手底下见真章了,同时也用行动影射袁绍武略不足,若有武略,怎么一开战青州就丢了三个郡呢?曹彰虽然只听到几个消息,也知道了曹操的初步策略,显然曹彰的智谋也日渐成熟。

休息一日后曹彰立即赶回了许都,一到许都之后曹彰首先就去了司空府,此时在许都主持大局的人正是尚书令荀彧,和颍川太守夏侯渊,曹彰首先向荀彧说了杨奉归降的事情,荀彧表示只要天子下诏,杨奉就可以带着三千人回到弘农。

接着荀彧对曹彰说曹操留下了一个任务给他,那就是护送献帝去黎阳为曹操拜将。

这是郭嘉和荀彧共同商议的结果,认为袁绍在檄文中指出曹操胁迫天子,所以他们要请天子亲自为曹操拜将,然后讨伐袁绍,早前曹操把大将军的头衔让给了袁绍,而现在正好让献帝把袁绍的大将军头衔免去,转而拜于曹操。

同时献帝会下诏书称:从袁绍之前的谋士董昭处得到袁绍意图和韩馥另立新君的消息,当以谋反罪处之,现在又颠倒黑白,污蔑朝中重臣,两罪并罚,当诛九族,但是念在袁氏一门为社稷之栋梁,所以只要乞降,就可免罪,而且袁绍麾下族人或是部下乞降,必然重赏而不治罪。

这是一个瓦解袁绍军心的最强反击,比起袁绍的那封檄文更具杀伤力,显然袁绍料错了一件事,就是献帝现在是甘心为曹家所用,而不是被挟持,所以那封《讨曹檄文》是弄巧成拙。

当然曹彰不相信献帝的拜将和下诏就可以吓倒袁绍和支持他们的世族,毕竟袁绍的兵力占优,而且曹操后方也多有世族割据,只要曹操被袁绍拖住,后方世族造反,曹操就是腹背受敌的结果,从大局上看,曹操依然是劣势,献帝的拜将和诏书顶多可以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让曹操处在不是那么劣势的地位,而不能根本的改变战局。

有识之士都看得出来豪族兴起,汉室衰微,而袁绍是代表了天下大族的利益,所以无论献帝怎么说,在袁绍没有败亡前,他们依然会支持袁绍。

但是现在的情况也许比起历史上会好很多,毕竟献帝现在是非常合作的,曹彰对这个任务当然是乐意得很,于是问荀彧道:“先生是否定下了圣上起行之期?”

荀彧答道:“因为黎阳还要建造拜将台,所以圣上九月初十起行便可。”

曹彰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让文烈兄给他麾下虎豹骑休息一阵子吧,对了,奉孝先生是否已经随军出征?”

荀彧答道:“正是。”

曹彰点了点头,心想一定要把华佗带到,待会还要进宫去请献帝派朝廷使节去把那什么长沙太守张机张仲景找来,这年头医生还是很重要的,思念及此曹彰开口道:“如此彰先告辞了!”

荀彧突然开口道:“三公子!”

曹彰问道:“先生何事?”

荀彧说道:“主公和袁绍之战已经开始,天下的命运可说有八成取决于此战结果,彧估测主公必胜,若然大胜,三公子认为主公会先一统,还是先安内?”

曹彰闻言坐了下来,细细思量荀彧这番话,所谓先一统,就是不管地方豪强,先灭了占据大片土地的诸侯,比如孙策,刘璋,甚至是有质子在许都的马腾和韩遂,以及汉中的张鲁,而先安内,就是刘晔指的先打击门阀世族,改换吏治,禁私兵,毁武库。

在曹彰的角度看来,当然是先安内比较好,没了门阀就至少会少了五胡乱华,南北分裂种种诱因,但是面对荀彧这位世家子弟这话他曹彰却说不出口,虽然当年迎接天子的时候荀彧已经表态知道世族有很多弊病,但是事到临头,面对国家兴亡和家族自身利益,要他选择其一实在太为难他了。

而且作为曹操的儿子,曹彰是很了解自己这位父亲的,他习惯于选择最快最省力的办法,那就是先姑息大族,然后世族的力量和自己的兵力把割据一方的诸侯打得或死或降,一统之后再开始清洗,在这过程中,曹操会选择一个自己和世族都能接受的折中办法,对于曹彰而言,他根本没得选择,无论他怎么想,结果依然不会变。

所以曹彰说出了曹操的真实想法:“父亲自然会希望先一统!”

曹操是位大英雄,也是一位枭雄,但是他还是一个人,曹彰认为曹操想迅速一统的原因也许也是因为知道根除门阀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所以他想在有生之年成就不朽功勋,一统华夏,哪怕只是意识形态上的统一。

荀彧听到曹彰这回答笑了笑说道:“三公子和彧所见略同。”

曹彰心里叹了口气,杀了刘备,必然是加快了一统的速度,但是却错过了根除世族的时机,袁绍败亡之后,世族力量蛰伏,是曹操一统天下的最好时机,他怎么会费心思去根除世族呢?

世族根基已成,若不在袁绍败亡这最弱的时候根除,给了他们喘息之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曹丕受荀彧影响渐深,偏向于文,不问可知会亲近经学治家的世族,到时曹操碍于长幼之序,曹丕又得恢复生机的世族支持,只怕到时他曹彰还要和自己这位好兄弟争夺一番。

其破坏力,比起三国鼎立只怕也不遑多让,而自己更没必胜把握!这该如何是好?

(好吧,我承认,我无耻了,想在新书榜待到最后一天,所以只有两更,希望大家一样不要心疼票票和收藏,因为我会在下榜后爆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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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贵人曹宪

离开司空府后曹彰直接进宫觐见献帝,献帝此时已经18岁,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没有少年人的朝气,不过看来他是很乐在其中的。

寝宫内,曹彰首先向献帝说明了杨奉的意图,献帝自然一口答应,还说杨奉有僭越之罪,但是还是在危急关头护驾有功,功过相抵,如今又在灭袁术一战立功,自然应该善待。

接着曹彰问起去黎阳一事献帝笑言:“曹卿,此事一切都由你来筹划,汝于朕现在已经是姻亲了,不用如此拘束。”

曹彰答道:“诺。陛下。”

献帝笑了笑对宫女说道:“宣曹贵人。”然后转向曹彰笑道:“曹卿,你二姐新婚,你礼到人不到,现在可要好好恭贺一番。”

曹彰笑道:“陛下英明,正该如此。”

过了一会曹宪来到寝宫,此时的她已经15岁,发育良好,身材匀称,肤色白皙,颇有姿色,加上衣饰华贵,倒有几分小贵妇的气质,也许是因为学了礼仪,现在气质和当年的青涩也大有不同,循规蹈矩,行路间四平八稳,确是一副贵妃模样。

现在曹宪是贵人,曹彰是议郎,上下有别,所以曹宪来时曹彰立即行礼道:“议郎曹彰,参见贵人。”话虽这么说,曹彰却没行拜礼,而是作了一个大揖。

曹宪微笑道:“三弟免礼。”说完来到矮榻坐到了献帝身边,两人新婚燕尔,倒是比较恩爱,曹宪一坐下来,献帝当着曹彰的面就揽住了曹宪的腰肢。

曹彰行礼后便保持着立容站在两人面前,曹宪说道:“三弟的礼物确实别致,本宫甚是喜爱,三弟有心了。”

曹彰马上开口客气了几句,曹宪接着对献帝说道:“陛下,三弟刚回许都,尚没拜见娘亲,本宫也自蒙幸被纳为贵人之后也从未归家,今日正好和三弟一同回家省亲,请陛下恩准。”

自曹宪进来以后一直都是她在说话,献帝一言不发,只是爱怜地看着她,足见献帝对曹宪的宠爱,听到她这么请求献帝马上说道:“当然,当然,贵人理当回家省亲。”

曹宪谢恩后便和曹彰一起告退,出到宫外,曹宪的銮驾正在殿外等候,司空府就在皇宫之外,所以曹彰是步行进来的,曹宪让侍卫牵来一匹马,让曹彰乘骑,走在曹宪銮驾边上。

高踞銮驾的曹宪突然对曹彰说道:“三弟,说起来,你还是我在许都最早相认的一个亲戚呢。”态度温和,语意亲近,还没有自称本宫,颇有相叙亲情的味道。

曹彰回想往事,自己在府外碰到曹宪的情景,昔日月光下蓬头垢面的小女孩今日已经是宫中贵人,得天子宠爱,倒也勾起曹彰对世事变迁的感叹,说道:“是啊,我还记得父亲和二姐相认时那欣喜的表情。”

曹宪笑了笑说道:“进了曹家以后,我日夜读《楚辞》《诗经》,学礼仪,说起来却没有在山间打猎痛快,不过却胜在丰衣足食,眼下陛下又宠爱有加,能有今日,却也是我的福分。”

曹彰笑道:“二姐开心就最好了。”

曹宪说道:“和父亲相认之后,几位兄弟姐妹我都没见过,就和三弟有过一面之缘,三弟有闲,可进宫多看看本宫,说说家里情况。”

曹宪自和曹操相认之后就是为了进宫当贵人,学诗书礼仪,甚至都不住在曹府,曹丕喜欢读书骑马射箭,更不会和他们接触,这位半路进曹府的二小姐显然就和自己最相熟了,好歹说过几句话,难怪对曹彰特别亲近,于是曹彰答道:“二姐有命,做弟弟的自然遵从。”

说话间已经到了曹府门前,贵人省亲也是大事,若非曹宪叫人不要声张,现在所有曹府的人都会出来迎接了,曹彰和曹宪直接到了卞氏的房中拜见,卞氏看到曹宪自然嘘寒问暖了一番,接着就拉着曹彰的手说道:“黄须儿你一走就是数月,又长高了几许,人说儿子常在膝旁,为人父母者是看不出儿女身量渐长的,由此可见,我儿在为娘身边的时日真是不多。”

听到卞氏如此真情流露,曹彰还是有点吃不消,毕竟自己呱呱落地时看着自己和卞氏相连的脐带被剪掉,两人还是有骨肉之情的,等自己洗净身子之后卞氏立即把他放到枕边,看了又看,怜爱非常,在自己成长时卞氏依然关怀备至,想起种种曹彰眼睛有点湿润,更觉得自己呆个十多天又要离开实在有点内疚。

所以他决定这十多天要好好陪陪自己这位娘亲,曹宪现在成熟了不少,见气氛伤感岔开话题道:“二娘,二弟去哪了?我们路过他宅院时发现门扉紧闭。”

卞氏说道:“子桓随老爷去黎阳了。”曹彰心道原来如此,曹丕也上战场了。

曹宪笑道:“二弟新婚燕尔,不怕新人怨怼么?对了,三弟,你还没去拜见你的二嫂呢,现在二弟成婚,已经搬出去住了,让下人带你去吧,顺带把二嫂带来我们一家人小聚一番。”

卞氏说道:“对对!我儿这便去吧!”

曹宪三句两句就把压抑的气氛冲淡,更把卞氏的精力引到了别的地方,社交的技巧颇为高明,短短三两年,能从一个猎户家的女孩学到这程度,足见其天赋过人。

曹彰和曹宪接触不算很久,但是听她现在言谈大方得体,进退有度,颇有雍容气度,确是一个可以母仪天下的人物。

曹彰乐得离开一阵,便向卞氏告辞,出了卞氏房间叫来一个下人,让其带路去曹丕的新府邸,刚出府门两个侍卫就请示曹彰是否需要侍卫随行,这让曹彰想起多日不见的许褚,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许褚带着新编的虎卫军一起去了黎阳,负责保卫曹丕的同时也要在沙场征战,可见和袁绍一战,曹操是把老本都搭上了。

许都现在治安很好,所以曹彰也没有再要求要侍卫,而是让他们给下人一匹马,让其带路,曹丕的府邸和曹府同在一个坊间,乘马一盏茶时间就到,是一个中庭九宫布局的宅院,里面有九个院落,正中会客,后进为主人寝室,其他的则为厨房,马,下人房等,这院落没有曹府那么宽敞,可是比起夏侯渊的府邸也没差多少,以曹丕的俸禄是肯定玩不起的,不过吕布现在有食邑,曹操位极人臣,两位赞助一下,曹丕建起这么一个府邸也不是难事。

这就是官二代的好处了,十二岁结婚有这么大一个别墅,曹彰暗笑,守门的侍卫依然是曹军的老兵,自然认识曹彰,直接把曹彰引到正厅,自行去禀报曹丕的老婆,吕布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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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二嫂吕旑

曹彰独自一人在正厅等候,他和自己这位二嫂素未谋面,只知道她名叫叫做吕旑,比曹丕年长两岁,今年十四岁,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

曹丕在曹府的宅院里摆设非常简单,但是这新婚宅子的陈设却颇为考究,屏风,桌案,都是材质名贵,雕工精良,而且壁上还挂着一把做工精致的带鞘长剑,除此之外,有两张桌案还放着琴,瑟两种乐器,颇有生活情趣。

最吸引曹彰目光的是一张矮榻上放着的箜篌,在汉朝箜篌是一种很流行的乐器,传说这种乐器是从弓箭身上发现灵感改良而成的,箜篌状如半截弓背,曲形共鸣槽,设在向上弯曲的曲木上,并有脚柱和肋木,体曲而长,二十二弦,竖抱于怀中,而两手的拇指和食指齐奏,因为弦多而密,又有共鸣槽,所以箜篌的声音清脆空灵,颇为动听。

眼前这个箜篌是波斯传入中土的“胡箜篌”和汉朝的卧箜篌有些不同,卧箜篌比较大,不易携带,声音比较低沉,庄重,通常在宫宴中演奏,但是“胡箜篌”因为可以抱在怀里,较为简易,所以在民间流传比较广,曹宪也学过几手箜篌,因为献帝也很喜欢听箜篌作曲子。

这是因为献帝的父亲汉灵帝对胡人的东西很感兴趣,比如说胡饼,胡箜篌,胡床,献帝自小受父亲影响,自然也钟情于此。

倒是吕布这位武夫的女儿对乐器有这等兴趣让曹彰有点意外了,看那箜篌和琴瑟一尘不染,就知道时时擦拭,主人对它们也很喜爱,绝对不像是用来摆看的。

正在揣度这些乐器是摆看还是实用的时候脚步声响,一个身材高挑,小麦色肌肤,眉目英气十足,琼鼻朱唇的少女从正厅通往后进的门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曹彰见状马上行礼道:“见过二嫂。”

作揖之时眼光集中到了她的长腿上,虽然有流仙裙遮挡,但是从系腰的比例看来,这女子绝对是有一双修长的美腿,此时曹彰身高已经接近165,此女比他还高上一些,身材自是不错。

吕旑说道:“三弟多礼了,请坐!”声音娇柔,和她英气逼人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的女人很容易激起男人征服的欲望,想来曹丕对自己这个老婆很是满意。

曹彰称谢后自行在下首一个案前跪坐,吕旑自居主坐,两人分宾主坐好后默然不语,但是眼神却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对方。

曹彰是现代人,虽然在这里过了十个春秋,但是对礼法还是很淡漠,而且他发现吕旑也在审视他,自然不会客气了,何况因为城门射戟一事两人成了嫂子和小叔,本来就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此对视也不显得突然。

仔细打量后曹彰发现,吕旑是长得很不错的,琼鼻的鼻梁和小小的鼻头形成了一条俏皮的弧线,配着殷桃小嘴和一张瓜子脸,怎么看都是一个小美人,她的眼睛很亮,睫毛很长,有点剪水双瞳的意思,而她的英气来自于她的眉毛,她眉毛不像大多女子那样月眉弯弯,而是和她父亲吕布一样有两道斜飞的剑眉,末端尖尖,直逼鬓角,为她柔美的外形增添了一抹颇具侵略性的英气。

她的头发扎的是目前很流行的坠马髻,坠马髻的特点就是头发扎成团侧向一边,好似一个人从马上的一侧坠下一般,要经过精心梳理,显得鬓如云,发如流光,整整齐齐,又因为斜斜垂在一边显得慵懒,雍容,再配上一个好像是随意插上的象牙簪子,更增添几分慵懒的美态。

对于汉人的盘发技巧,曹彰是非常佩服的,常说女子温柔如水,如果没有这一头如云如雾的青丝,就算再国色天香,也欠缺几分媚态吧,而这坠马髻就最好地展示了女子青丝之美,试想那一支细细簪子,或是洁白的象牙,或是碧绿翡翠,松松地插在女子头上,会不会激起你任君采撷的遐思呢?一采头上簪,千丝如飞瀑,那是何等的美态?

想到这里,曹彰发现自己有点心猿意马了,他竟然在想象自己这位二嫂满头青丝如瀑布下垂的美态,来这十年,曹彰还是第一次心动,为自己的二嫂。

吕旑率先转开了目光,拿起一扎竹简,随意翻阅,曹彰则在纳闷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想到那里去。

突然吕旑对两个侍女说道:“汝等先出去!”两个侍女不发一言,便即离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叔嫂之间,这让曹彰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突然吕旑手指一弹,一根一指宽的竹片“咻”地一下脱离了竹简,直直朝曹彰面门射来,她指力不弱,所以竹片来势汹汹,如果曹彰硬受的话,脸上多少会留下一道口子。

曹彰抬手一拂,就把竹片扫开,愕然道:“二嫂,这是……”

吕旑娇喝道:“正是要教训你这妄言小子!”说完起身拔出挂于墙壁的长剑,抬脚一踏桌案,腾身而起,长剑一指就朝曹彰刺来。

这把剑已经开锋,寒气森森,曹彰来不及思索吕旑的话,两脚一错便后退了三步,让吕旑这一剑力竭而停,嘴上问道:“彰如何妄言?”

吕旑一剑落空,踏足实地,又是一剑刺出,直指曹彰项颈嘴上喝道:“子桓何来媲美父亲之箭术?”说话间一抖素腕舞出一片剑花罩住了曹彰上半身所有要害,声势凌厉,颇有乃父之风。

曹彰顿时想起自己在下邳城下说自己箭术都是曹丕所授,所以兄不再弟服其劳,打了这个赌约,倒没想到这位已经嫁为人妇的二嫂还这般较真曹丕的箭术,无奈之下又退几步想解释几句。

但是吕旑脚踏实地后剑势凌厉非常,见曹彰躲过剑花,裙下连踏碎步又逼到了曹彰面前,一剑横扫,直劈曹彰腰间,完全不给曹彰说话的余地。

曹彰和夏侯惇练刀时夏侯惇就说过在战场上步法的重要,所以曹彰为此也下过苦工,他几步后退两脚错步之间都极有规律,不但撤得又快又远,而且还稳稳当当,没有因为仓促后退导致的重心不稳,但是吕旑穿着流仙裙却能碎步追上,不落其后,足以看出此女也曾在步法上痛下苦功,不是那种只学女红和抚琴鼓瑟弹箜篌的寻常女子。

看对方咄咄逼人曹彰也不再客气,冷哼一声发挥自己的天生神力站直身躯无视扫来的剑锋屈指一弹,“叮”地一声正正弹在了剑身之上,吕旑直觉握剑的虎口大震,一时拿捏不稳,横扫的速度大大减慢。

正在吕旑运劲重新想稳住手中剑柄时突然感到手掌一阵火辣,接着手中长剑已经到了自己那位十岁的小叔手上,而他竟然是用两根手指夹着,便夺去了长剑。

曹彰把剑扔在一旁说道:“二嫂且住,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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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窃国之贼

吕旑技不如人,停了下来,曹彰说道:“二嫂和吾兄长姻亲乃是圣上赐婚,彰身为汉臣,自当想尽办法完成天子所托,兄长习弓马早于彰,我们兄弟情深,自然会传以心得,说射术为兄长所授不算妄言,二嫂明鉴!如今彰礼数已到,就此告辞,另外代母亲传话,请二嫂晚间到府上一叙!”说完曹彰再作一揖便转身离开。

吕旑没想到曹彰这等干脆利落,说走就走,反倒发起呆来。

离开曹丕府邸后曹彰心道:“美则美矣!就是不讲道理!”显然是对吕旑无理取闹的行为感到费解。

策马行路间突然看见和自己一同回到许都的杨奉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人,正是昔年和自己一起护送献帝东归的白波帅李乐跟胡才,两人自从到了许都以后也得封了食邑,好吃好喝,比起以前做盗贼却是逍遥得多。

毕竟许都几经扩建,已经颇具规模,而且曹操求贤令一发,不少英才都齐聚于此,俨然已经是天下政治,经济,文化之中心,各种食肆,酒馆相继开业,物质生活颇为富足,在这做官,比起窝在山间几个小县做贼头子那是好得多了。

曹彰看到三人便勒马停住,下马笑道:“李卫尉,胡将军,杨将军,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李乐依然是卫尉,只是现在许都外军由夏侯渊主管,禁卫由五官中郎将曹安民主管,他这卫尉已经没了兵权,原来杨奉是执金吾,只是后来反叛,被削掉了,现在献帝拟给他一个将军名号,至于胡才则是在洛阳得册封了一个四品的镇护将军,,俸禄为两千石。

这三人原本都是白波贼帅,现在都在许都,走在一起也不奇怪,不过曹彰奇怪的是看这三人样子好像是有事找自己一般,只是他想不出是什么事,才会出言调侃。

三人中目前李乐官职最高,只听他笑道:“吾等正是要拜访三公子,本来吾等是想上府上拜见,不过后来听贵府侍卫说三公子外出拜见家嫂,是以才特意来此。”

曹彰笑了笑说道:“街上说话多有不便,找个地方再说吧!”

李乐笑着答应后四人来到一间酒肆,一进去李乐就让掌柜直接就开了一间厢房,显然李乐对这地方颇为熟悉。

四人坐定后李乐开口说道:“吾等听杨将军言道,三公子已经奏明天子,让杨将军回弘农当太守,吾和胡将军跟杨将军也算有旧,想随杨将军一同去弘农协助杨将军治理弘农。”

曹彰闻言一呆,心中奇怪,他为什么要回去?许都难道不比弘农好吗?难道因为杨奉回来了,他就不安分了?不对啊!当年杨奉早就投靠到董卓麾下,李乐依然为盗,后来两人因为共保天子又走到了一起,可是却各自统兵,当年在洛阳城外,李乐胡才两人随曹军进了城,杨奉则留在城外,这样看来他们关系已经很淡漠了,按说不可能和杨奉有所图谋。

再说杨奉现在手下不过三千人,也翻不起大浪,李乐和胡才领着朝廷俸禄,犯不着和他冒险,那,他们是为什么呢?

见曹彰沉吟不语,李乐连忙解释道:“三公子,吾跟胡将军都有家小在许都,随杨将军去弘农更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个中原因还要杨将军和三公子说明。”

曹彰闻言看向杨奉,杨奉开言道:“三公子,杨彪的老巢在弘农华阴,于雍州交界,昔年雍州长安乃是我朝都城,旁边设有三辅,为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人口众多,自黄巾之乱起,后有董卓,李傕,郭汜带兵肆虐,三辅之民多有流亡,其中一部分入了蜀地益州,一部分则到了弘农华阴,托庇于杨家治下,这群流民在杨家的支撑下成为弘农郡中十三股盗贼,藏于郡内熊耳山,以及和荆州南阳交界的伏牛山中,杨家能够独霸弘农,也是多亏了这十三股盗贼,上则威慑太守,下则荼毒百姓,加上杨家四世三公,弘农乡县皆为其门生故吏,和地方土豪则多有联姻,势力盘根错节,更是姑息了郡内贼寇。”

曹彰闻言笑道:“难怪弘农出了名的换官频繁,感情是让杨家人不满意了就得走人,不然不是上折子就是捅刀子,呵呵,窃国之贼啊!杨彪还一副忠臣模样,感情他在弘农有这等势力,当年天子东归,他怎么不召集贼众来迎圣驾呢?”

杨奉说道;“昔年张济驻军弘农,也只得一县落脚,后来缺粮却不敢向杨家讨要,反而冒险去攻打南阳,还因此丢了性命,杨家势力之大,可见一斑,当年在长安,杨家把张济叫来,和末将带着天子离开长安,正是要去弘农落脚,可是张济却认为到了弘农,功劳就都是杨家的了,旋即反悔,和李傕,郭汜一同追击末将,当时在弘农境内我们大战连场,杨家也召集了十三股盗贼相助,但是李傕郭汜和张济三人联军勇猛,还是损失连连,后来杨家看自己用于霸占乡里的势力损失严重,索性就撤了兵,若非卫尉和胡将军的白波军来援,只怕天子又要回到李傕郭汜手上。”

曹彰闻言笑道:“感情当时杨家是要弘农不要天子了?”

李乐笑道:“我们是贼,当然渴望天子赐官,堂堂正正的做人,要不是日子没法过,谁愿意做贼?可他杨彪缺什么啊?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还自己招收学生让他们做官,杨家人死了门生都要披麻戴孝的哭丧,这和天子也没多大差别了。”

曹彰笑了笑,倒喜欢李乐的坦率,他说的确实是事实,反正没了天子,他杨家也可以捧一个姓刘的出来,袁绍韩馥当年不正是想捧刘虞吗?司隶离荆州和益州都不算远,就有两个姓刘的,他杨家还成了乘龙之家,比起四世三公的光环更加耀眼。

曹彰已经明白了杨奉的意思,便笑道:“卫尉和胡将军的白波军当年纵横司隶,也是草莽英豪,如今回去仗着威名还是可以召回一些壮丁,又有朝廷支撑,名正言顺,和杨将军在弘农各镇一方,就可以压制杨家支持的盗匪了,对吗?”

李乐谄笑道:“吾等正是此意啊!”

曹彰笑了笑说道:“好,此事吾尽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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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论世族

答应了杨奉,李乐,胡才三人后曹彰便即前往司空府找荀彧,现在他节制后方大小事物,所以这调动一事还要和他商议。

曹彰很少有一天连续两次出入司空府的记录,所以荀彧看见他也颇为意外,经过曹彰简明扼要地说明来意后,荀彧开始沉吟不语。

杨奉,李乐,胡才三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告老还乡的杨彪去的,而且之前在迎接天子东归时曹彰也曾一针见血地指出类似杨家,袁家那种操纵选官制度,左右当世风评的世家有着很严重的弊病,而现在曹彰的举动很显然就是在开始限制世家发展,这让出生于世家的子弟荀彧感到有点不是滋味。

曹彰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荀彧心中所想,想到今日还和荀彧讨论曹操战胜是先安内还是先一统的问题,现在自己就来想法子限制当世名门杨家,似乎有点言行不一,不过此事天子已经同意,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而且曹彰也想好了荀彧如果拿不定主意,就让他传书问曹操,曹操必然会问计郭嘉,他也想看看在这时候,郭嘉会不会支持自己。

荀彧默然一阵后开口说道:“三公子,此时如此逼迫杨彪,是否为时尚早?如今主公和袁绍之战已经开始,杨彪在弘农势力不小,若相逼太急恐怕……”

曹彰说道:“先生,如今天下间的名门,四世三公的有几家?”

荀彧想了想答道:“恐怕也就袁家和杨家了吧。”

曹彰笑道:“这不就结了?袁术自立,袁绍欲另立新君,不都是因为他们自恃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起了对皇权的觊觎之心么?如今杨家也是四世三公,只是杨家没有袁绍和袁术这等割据一方的本事,只在弘农称霸,但是不代表他在父亲和袁绍交战时不起贰心,杨将军带上李乐和胡才也不过是想震慑杨家,想来不会有什么挑衅举动。”

荀彧说道:“唉,杨奉乃杨家庶子,被逼为盗,后归董卓,离家后不归家门一步,还久经战阵,李乐,胡才两人在司隶凶名赫赫,只怕汝南盗匪都畏之如虎,这样怎会不触及到杨家利益?”只从这句话就可以听出荀彧是知道世族暗撑盗贼作为弹劾新任太守的资本和用于劫掠乡里获得灰色收入的把戏。

曹彰在汝南剿匪数月,对当世的世族已经有了清晰的区分,他认为荀家和杨家根本就不是一种类型的家族,只是荀彧身在局中,看不清楚,所以看曹彰要对付杨家才过分紧张。

所以曹彰直接问道:“先生的荀家在颍川也是大族,难道也暗地里支持盗贼劫掠乡里么?”

荀彧听后怫然不悦道:“我荀氏乃大儒荀子之后,治家严谨,岂会行这等不法之事。”

曹彰笑了笑说道:“着啊,我听闻先生祖父荀季和乃郡中有德之士,后蒙朝廷征召为官,也几次不受,受推不过后才勉强应之,时年朝中有大将军梁冀独断专行,祖父更上书直谏,不畏权贵,后遭人排挤便辞官回乡,悠哉治学,赋闲农桑,这等风骨,怎会做那等下作之事?”

见荀彧默然不语曹彰接着笑道:“颍川三大族,荀,钟,陈,钟侯爷就是出自钟家,以《韩非子》治学,其曾祖钟皓,世善刑律,少以清正闻名,公府多次征辟而不受,反而避隐密山,以诗律教授门徒千余人,这等淡泊名利好为人师的人物,想来其传下的家训也不会让子孙做支撑盗贼之事了?”

不等荀彧说话曹彰接着说道:“还有就是陈家,陈寔清高有德行闻名于世,陈寔遗盗一事更成为美谈,想来他们也不会做下如杨家那般支撑盗匪的下作之事吧?”

说到这里荀彧恍然道:“三公子言下之意是指袁家,杨家已经利欲熏心,暗地支撑盗匪劫掠乡里,和寻常地方大族已经有所不同?”

曹彰说道:“吾在汝南剿匪多时,发现汝南盗贼多是地方豪族支撑,便想起随父亲去颍川剿灭黄巾余孽,时年黄巾余孽战力不强,可是颍川豪族只自守而不剿灭,足以看出颍川豪族多蓄私兵壮丁,却没有暗地支持那种有正规武装的流寇劫掠乡里,足以看出世族也有好坏之别,吾今日对付杨家,也是因为他在汝南称霸一方,却连迎接天子这等大事都会半途而废,只顾及自家利益,若不加限制,很可能就会出现第二个袁绍。”

荀彧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三公子所言甚是。”

曹彰说道:“吾思索多日,发觉当时大族可分为三类,其中一类就是家训严谨,重视门风,平行周正的君子之家,这等家族著重文章德行,就如先生的荀家,钟(繇)侯爷的钟家,还有和汝等同郡的陈家!汝等可称得上是书香门第,在乱世中克己修身,忠君爱国,实乃定国安邦之族。”

荀彧谦逊道:“三公子过奖。”

曹彰说道:“绝非过奖!第二类大族就是独霸一方,发乱世财,割地为王,其上仗着有亲属为官,提拔族人,其中则和临近豪族通婚,经营自家势力,自重一方,其下更豢养门客家丁盗贼,对百姓剥削无度,今日遣盗贼抢掠,明日带家丁护院,抢完了还要落个保护百姓的好名声,弄得太守,县令,校尉等地方官形同虚设,空有大族之名却行窃国之实,此乃窃国之族耳!”

荀彧闻言默然不语,显然他已经承认了曹彰的话,杨彪所在的杨家和汝南袁氏的亲族就是如此,这等情况在其他郡县也比比皆是,不容他否认。

曹彰又说道:“最后一种,就是如袁氏一族这般,四世三公,结党营私,提拔门生故吏,党羽遍布天下,接着更为借着讨贼之名拥兵自重,名为太守却攻城略地,自领州牧,这比暗中支持盗匪更为可恶,明目张胆的和当地豪强一同剥削百姓,坐地分赃,上缴朝廷赋税却年年不足,甚至根本不缴,等到钱粮充足,兵强马壮,就像袁术这般自立为君,或向袁绍那样暗图另立新君,如此行径比窃国更甚,可谓掠国之族!”

荀彧叹了口气说道:“惭愧,妄彧生于世族,却没三公子看得透彻,龙生九子,尚且形貌不一,何况天下世族,一听三公子要对付杨家,彧竟然就乱了方寸,吾等世族忠君爱国,不窃国,不掠国,何须为此忧虑!”

曹彰笑道:“你我同为汉臣,当为天子分忧,打的也是那群操纵国器,结党营私,提拔亲信,利欲熏心的窃国掠国之族,怎会对定国安邦之族动手?先生过虑了!”

荀彧笑道:“彧这便处理杨将军三人调遣之事。”

曹彰笑言:“有劳先生!”说完便即告辞回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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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姐弟之盟

离开司空府,曹彰策马回到府中,却得到侍卫禀报随他回许都的华佗正在正厅等候,曹彰想起自己还没有和献帝表奏长沙太守张仲景来许都一事,暗道自己糊涂,匆匆来到正厅。

华佗看到曹彰出现便即问道:“三公子,可曾和天子表奏张仲景来许都一事?”

曹彰笑道:“一回到许都,事务繁多,一时忘却,今夜家姐来吾府中饮宴,他乃朝中贵人,自会让她代为传达,在这之前,先生还得和我随军从医,一直到张仲景先生来到许都为止。”

华佗苦笑道:“老朽自然从命。”

曹彰一边让下人上茶一边对华佗说道:“嘿,先生,冒昧的问问,不知道先生那《五禽戏》是什么功夫?可否传授于彰?”

在当时上茶是很高规格的款待,曹彰这么做足以说明对华佗的尊重,不过这倒没让华佗感到特别,倒不是说常有人这么对他,只是他华佗比较淡泊名利,倒是曹彰问起《五禽戏》让华佗颇感意外。

“三公子,老朽这《五禽戏》纯属养生引导之法,不是杀伐之术,我看三公子小小年纪,但是身量高,骨骼强健,筋肉凝实,天赋异禀,确是征战沙场的好料子,更适合习刀法,御射等冲锋陷阵之法。”华佗答道。

曹彰笑道:“先生此言差矣,我确实身强体健,但是也是凡人一个,现在学习杀伐之道过劳而不自知,等到了先生这般年岁可能走都走不动了,看先生现在红光满面,耳不聋,眼不花,发不白、齿不落就知道这《五禽戏》非比寻常,不过,嘿,先生如果不愿割爱,我曹彰也不会勉强。”

华佗连忙摆手:“三公子此言差矣,吾创五禽戏正是为了给人强身健体而用,怎会藏私,只是对三公子这等显赫人家的子弟小小年纪也如此重视养生之道颇感好奇,如今天下大乱,世人不是顾着谋天下就是顾着割地称雄,再不然就是苟全性命,少有像三公子这般重视养生的。”

曹彰心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子不长命百岁怎么和敌人周旋?嘴上笑道:“这么说,先生是肯割爱了?”

华佗答道:“这《五禽戏》其实是一种仿生之术,精髓在于模仿动物行动淬炼肢体脏腑,以全养生之道。”

曹彰听华佗开始讲解,大喜道:“先生请详细说说。”

华佗说道:“五禽,乃是五种禽兽,是为虎,鹿,熊,猿,鹤,仿虎形则要形态凶猛,动作刚劲,可强骨骼,健腰肾,仿鹿形则要心静体松,舒展全身,可活络筋肉,仿熊形则要缓行凝力,沉腰身作撼运,抗靠之势,可强脾胃,长食欲,还可以增强气力,仿猿形需得其敏捷好动之精髓,可让肢体灵敏,仿鹤形要仿其昂然挺拔,悠然自得之态,可顺气息,调气血,活经络。”

曹彰听了对华佗大为佩服,这种内家养生之道必然是经过他多年实践才得出的结论,可惜当世却没人知道他的价值,何其可惜,于是说道:“先生可到院中把《五禽戏》的动作演示于吾。”

华佗自然答应,便出到院中演示了一番,每一种动物只有五种动作,如虎戏有行步,出洞,扑按,发威,搏斗五式,熊戏则有抱树,抗靠,推挤,撼运,踱步,每种禽兽的特性华佗都得其精髓,总结出了五个动作,每个动作或是可以练骨骼,或是强内脏,或是调气血,功能各不一样,确实是一门很好的养生之术。

曹彰学会之后对华佗作揖道:“多谢先生割爱。”

华佗笑道:“三公子有此心,倒是让老朽意外,何须道谢!”说完便即告辞离开。

曹彰起身相送,等华佗走后曹彰就回自己院中练起《五禽戏》来,他发现练五禽戏特别容易出汗,但是却不觉得很累,显然是这套功夫是用动作导引而活动皮下肌肉和脏腑产生热量,而不是用高强度的运动压扎热量,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华佗的《五禽戏》比夏侯惇教曹丕举短戟和让自己挥刀高明得多,古代医学家的智慧确实不容小窥。

到了晚上曹彰和卞氏,环夫人,杜夫人还有曹盈,曹宪,弟弟曹植,两个妹妹曹节,曹华和二嫂吕旑一同饮宴,至于刚出生的曹熊,和才三岁的曹冲因为年岁尚小,没有出席,席间曹彰俨然是众人的焦点,显然他现在是曹操膝下子嗣中最为出众的一个,弟妹都对他很亲善,包括未来的诗人曹植也是如此,现在他还是一个七岁孩童。

席间曹彰对吕旑保持着应有的礼仪,丝毫没有因为白天两人的冲突而有异色,倒是吕旑有点沉不住气,曹彰向她敬酒时吕旑脸上微微一红,不过饮宴时大家都和乐融融各自聊天逗乐,没人注意,只是曹彰不确定精明的曹宪是否注意到了。

曹彰在席间没忘记让曹宪建议献帝把长沙太守张仲景请来许都,给他再安个同级官职,让他呆在许都,如果他的医术有华佗说的那么厉害,想来让他随军,郭嘉再不济也可以保住小命,曹彰发现郭嘉除了爱喝点小酒之外,没什么不良嗜好,如果找营妓算是不良嗜好的话,那顶多就两个,不至于会让人死。

曹彰觉得郭嘉应该是在行军时染上了瘟疫加上水土不服患了伤寒才死掉的,因为在这个时代,这种情况的死亡率最高,一不留神就去和孔夫子报道了。

饮宴过后大家各自归去,卞氏依然让曹彰带侍卫送曹宪一程,其实曹宪自己也有侍卫,这不过是一种表示亲善的举动,毕竟曹宪现在身份尊贵。

銮驾上曹宪突然说道:“三弟,陛下不日就要移架黎阳,一路上是三弟护送,本宫知道三弟多得陛下宠信,路途无趣,还要三弟多和陛下说话解闷。”

通过和曹宪一日相处,曹彰发现现在的曹宪非常精明,不会无的放矢,她这么说,显然是要让自己谈谈献帝的心意,只是现在人多耳朵也多,所以才说得这般隐晦。

至于他要探什么心意,曹彰心中有数,献帝夜夜寻欢,不用人侍寝,伏皇后嘴上不说心中肯定不满,至于董贵人,以她性格估计已经多有怨言,如今曹宪入宫得献帝宠爱,只怕是招两女妒恨,只是曹家现在声势如日中天,曹安民掌控禁卫,她们无可奈何罢了,但曹宪显然不想以静制动,所以让自己套套献帝心思,看来曹宪和自己一样,都非常早熟,这句话无疑是和曹彰结成了一种微妙的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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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黎阳拜将

之后的日子,曹彰都留在府内陪伴卞氏,但是九月初十转眼就到,所以曹彰带着曹休和四百虎豹骑跟曹安民麾下两百禁卫军,以及二十个伺候天子起居的女眷离开许都,前往黎阳。

黎阳位于黄河北岸之畔,已经是冀州地界,乃是袁绍的地盘,曹操和袁绍征战一起,先让臧霸等人攻打青州,自己则火速占领了黎阳,把袁绍遏制在黄河之北,得到了先机。

这一路上曹彰一直都在注意着一个地方,那就是乌巢,此乃胜败之关键,据曹休所说,乌巢只是一个小地方,因为背靠一个名叫乌巢泽的湖泊而得名,而且此地在黄河南岸,曹彰知道以后没有再多问,他已经知道袁绍屯粮乌巢的原因,因为那里有水源。

知道了乌巢所在的地点后曹彰一路上都在和献帝闲聊,现在献帝年龄渐长,对一些扑克,陀螺的小玩意已经不再钟爱,反而开始纵情声色,不过曹彰心理根本就是一个成年人,所以和献帝也说得很投契,而且出门服侍献帝的女眷都是精挑细选的美女,平时在宫中献帝不敢放肆,但是此时在曹彰的蓄意鼓动下,献帝玩了个不亦乐呼,更让献帝觉得曹彰是最知他心意的宠臣。

这天大军已经到了黄河之畔的白马,此处已经扎满了曹营,作为驻军黎阳的曹军后援,守营的主将是曹仁,知道天子驾到,他自然是出来迎接,接着安排渡河之事。

正所谓南船北马,北方船的数量自然是比不上南方的,但是并不代表北方没有大船,汉朝时造船技术已经非常成熟,而且曹操发布求贤令已经有一段时日,自是不缺造船的人才,所以此时白马港上也停有一艘高约三十米,长过四十米,有舱室四层的楼船,其他的则是从民间和商贾处征用过来的商船和民船。

这一艘楼船可装下士兵两千人,更可在上面骑马,可见汉朝的造船之术有多发达了,在武帝时期,为了讨伐滇国(云南),汉武帝刘彻在长安挖了一个湖用于训练水军,这就是‘汉习楼船’一事,此时已经是汉末,经过多年发展,造船术已经颇为成熟。

这让曹彰能够想象到荆州和江东的水军此时会有多大的规模。

到了那艘楼船之上,献帝因为新奇,所以站在二层舱室之外眺望黄河,嘴上笑道:“曹卿,说起来,朕还是第一次乘坐此等大船呢。”

曹彰笑道:“臣也是第一次乘坐此等大船。”接着曹彰好似随口闲话一般笑道:“陛下晚间是否还去寻花问柳?”

献帝闻言一呆,尴尬地笑道:“已经没有往日频繁,不过时常还是让五官中郎将带朕出去走走,解解闷。”

想到献帝对曹宪的宠爱态度,曹彰笑道:“陛下其实不用顾及臣家姐想法,家姐是一个识大体的人。”

献帝表示同意:“曹卿所言甚是,原以为伏后已经是朕见过最识大体的女子,但是现在看来,曹贵人更胜一筹。”

绝口不提董贵人!曹彰已经摸清了献帝的心意。

此时楼船靠岸,献帝和曹彰下得船来,曹操已经率领诸将在港口迎驾,见到献帝后诸人一起行礼,曹丕此时身穿一身明光铠站在曹操身边,正对曹彰挤眉弄眼,献帝笑道:“众位亲家免礼,曹司空,这拜将一事不知何时开始?”

曹操说道:“臣拟今日便即开始,此乃兵凶战危之地,早日拜将陛下也可早日回宫。”

献帝笑道:“甚合朕意!”说完上了銮驾,在众人簇拥中离去,因为曹操和众将簇拥,所以曹彰自行退到了众人身后,曹丕走了过来一拍曹彰笑道:“三弟,为兄这身铠甲如何?”

曹彰看了一眼笑道:“不错,不过来日兄长身量再长,又要换咯!”此时曹丕才12岁,显然还有得长。

曹丕笑了笑说道:“三弟,告诉你,我杀人了!哈哈,还杀了不少!”

“哦?袁绍已经和父亲交战了?”曹彰问道。

曹丕答道:“正是,袁绍现在已经组织其精兵十二万,从邺城发兵,现在驻兵于一百里外的荡阴,这段时日我们时常短兵相接。”

曹彰问道:“我军是否能够占优?”

曹丕摇头道:“除了虎卫军和虎豹骑能够占优以外,其他军士都是吃亏居多,袁绍手下有两个龟儿子很厉害,一个叫颜良,一个叫文丑,只要他们出军,我们就肯定吃瘪,我看黎阳是快守不住了,拜将之后我军应该就要退回南岸了。”

难怪曹操如此着急让献帝拜将,原来战事已经如此吃紧。

这时郭嘉也从人群中退出笑道:“三公子别来无恙?”

曹彰笑道:“甚好,有劳先生挂心。”

郭嘉笑道:“吾是来传主公将令,请三公子随曹休和其四百虎豹骑从陆路趁小道往河内,二公子则随史涣将军带步卒两千乘楼船到河内,两位公子在汲县会合,然后突袭屯兵射犬的眭固。”

曹丕奇道:“不是要退回南岸吗?让吾乘楼船突袭眭固,我军如何能够快速撤离?”

郭嘉道:“袁绍虽然多疑寡断,但若给他看出我军直接退回南岸,他必然会起精骑袭击我军,现在黎阳屯兵一万,加民夫共有四万人,一时半会也不能全部渡河,更别说还有辎重了,若让袁绍在渡河之时袭击我军后方,只怕损失惨重,但是若我军击破眭固,袁绍必然会以为我们和镇守洛阳的夏侯惇将军合兵一处先图河内,然后攻其侧翼,此时袁绍必然会寻稳中求胜之法继续驻军于荡阴静观其变,到时我军可以从容渡河,至于两位公子则由夏侯惇将军接应回洛阳。”

曹彰问道:“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郭嘉说道:“此时就是最好时机。”说完递给曹彰一卷素绢说道:“此乃将令。”

曹彰接过后说道:“如此我这便去找文烈兄。”

郭嘉答应一声后对曹丕说道:“二公子这便和我去找史涣将军吧。”

曹丕答应后三人便即分两路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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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 拙劣的诱敌

曹彰此时策马在一条小道上奔驰,这条小道满是枯草矮木,飞虫不少,弄得他很不自在,不过因为抄小道去汲县有近五百里的路程,虎豹骑全速奔驰也不过日行三百里,曹彰为了早点到目的地,只能一路急赶。

曹操的军令上说得很清楚,眭固屯兵射犬是为了迎接一拨袁绍派来的援军,会合之后他们会南下攻击洛阳,只是袁绍几度发兵都被曹操用虎豹骑突击,没有行军成功,如今献帝拜将,勒令军士回守大营,袁绍肯定有了发兵的机会。

也就是说如果曹彰和曹丕不在袁绍的援军赶来之前击溃眭固的话,那么等到对方人多势众没法击溃的时候,这个疑兵之计就不会有用了,那时眭固和袁绍的军队直下洛阳,而曹操在黎阳的军队又因为急于撤退,定然会被袁绍主力大军攻击,到时绝对是损失惨重。

而曹彰和曹丕两人如果能够在袁绍援军来之前打掉眭固的部队,那么袁绍派来的将领接到消息之后只能回撤,因为没了接应,他肯定不敢冒然进军,而袁绍也会怀疑曹操打算让洛阳的夏侯惇北上夺取河内,再和黎阳的曹军主力合兵一处跟袁绍决战,在这种情况下,袁绍不会轻举妄动,这就给了曹操从容撤退的机会,等袁绍回过味来,曹军已经回到了南岸了。

所以这次突袭眭固的任务至关重要,也是对曹彰和曹丕的一个考验。曹丕乘船走水路,三日就可以到汲县,曹彰顶多快他一日,但是曹彰是走陆路需要休息一天,而曹丕的军队可以在船上休息,下了船就能进军,所以两人的速度可以说是一样的,这也是曹彰和虎豹骑一路疾行的原因。

在山野间休息一日后曹彰一路来到汲县外三十里处,因为河内太守接连内讧,先是张杨死,接着杨丑死,旗下军士几经变乱,已经散了不少。

加上河内有大族司马氏支撑的盗匪,还有自立农民领袖黑山贼张燕,势力盘根错节,军士也不是只有眭固一个选择,所以很多流散的军士不是去投靠了司马氏支撑的贼寇就是投靠了黑山贼张燕,地方管制非常松散,汲县外的乡村早被抢掠一空,连人都没有,所以曹彰和曹休带着虎豹骑在一个废弃的小村中休息,同时派出二十骑在河岸轮流游弋,迎接曹丕战船。

另外曹彰又派出五队骑士,每队五人,放马藏身在村庄四周警戒,同时命令士兵不能生火,只能吃随身携带的胡饼,把被发现的机率降到最低。

小村虽然废弃,但是依然还有房舍,曹彰自行选了一间房舍休息,迷迷糊糊中却被曹休叫醒,原来在村外警戒的虎豹骑抓到了一群巫女。

汉朝时各地都有巫女,皇宫中的职责是祭祀天地,除灾去邪、祈求风调雨顺,但是地方的巫女就不太一样了,地方官员和世族大户也会养巫女,除了做上述一些事情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职责,就是给族中小孩做男女之事的启蒙教育,说白了,她们的职责和营妓差不多,只是一个服务士官,一个服务家族子弟。

因为是服务家族子弟,一般巫女的姿色要比营妓好些,而且多是从小就开始豢养,传授礼仪,和男女行欢之事,曹彰昔年让曹操派人教会曹宪一些讨好男人的法子,曹操就派了一个巫女去教。

听到抓来的是巫女,曹彰并不奇怪,巫女都生活在大户人家,想来是因为大户人家被流寇或者流民给抄了,这些巫女趁乱逃出,没有落入流寇的魔掌,以前和曹操行军这种事情也时有发生,不过曹操抓到后挑了几个好的,其他的就充去做营妓了,现在曹彰要隐秘行踪,又大战在即,不能让士兵纵欲,所以曹彰决定把她们杀了。

所以曹彰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曹休闻言却道:“三公子,刚才我问过这些巫女,他们是河内太守张杨府上的巫女,后来为眭固所得,她们是从射犬跑出来的,说不定吾等可以从她们身上得到军机。”

“恩?原来如此,居然能从射犬跑出来?嘿嘿!军机?好吧,让人把她们带上来!不,就在门外,我等不能点火,在月光下审她们便是。”曹彰说道。

曹休闻言便即离开,没过多久,他带着五个虎豹骑押着十三个巫女来到房舍之外,巫女的衣服和寻常女子的流仙裙不太一样,为袴褶裙,上衣略短,裙子扎在上腰,有褶皱,魏晋时这种巫女服传到了日本,之后日本的巫女服就是沿袭了汉朝的巫女服样式,正因为服饰特别,所以曹休才能一眼认出来。

曹彰打量了这十三个巫女一阵,虽然因为行路太久而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但是细看下确实比营妓有姿色,大的不过二十出头,最小的一个可能只有十二岁,曹彰暗暗摇头,出来带营妓是为了激励士气,带着巫女那就是为了自行寻欢作乐了!这眭固估计是小弟做久了,没见过漂亮女人,一下就带了这么多出来。

嘴上问道:“汝等是怎么逃出来的?”

其中一个颇有姿色,年纪最大的巫女答道:“射犬大营被黑山贼寇袭击,吾等是趁乱逃脱。”

曹彰闻言一呆,问道:“眭固死了没有?”

巫女道:“眭固已死,现在射犬已经被黑山贼占领!”

曹彰看了曹休一眼,曹休冷笑一声抽出环首刀一下就斩了那说话的巫女,巫女的人头滚落到了地上,鲜血喷射而出,一些洒到了剩余的十二个巫女身上,那些巫女一呆顿时发出尖叫,接着出鞘声响,五个虎豹骑一下把发出尖叫的几个女子全部砍死,尖叫声戛然而止,非常短促。

此时只剩下三个没有说话的巫女,显然是吓傻了,曹彰接过曹休手中环首刀又砍死了两个巫女,只留下那个年龄最小的巫女,那巫女显然已经被吓傻,低着头瑟瑟发抖,两手抱着曲起的双腿,看起来分外可怜。

不过杀过人的曹彰可不会怜香惜玉,他用刀身贴着这巫女的小脸冷冷说道:“趁乱逃出,也知道射犬被黑山贼占领?几个弱质女流,没马还能躲得过黑山贼?如此拙劣的诱敌之计,也只有眭固那等笨蛋才想得出来,你现在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我就把你身上的嫩肉一片一片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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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巫女霁月

那巫女依然瑟瑟发抖,不过已经开始哆哆嗦嗦地说话:“公,,公子……不,将,,将军饶命……”

“说吧,是否眭固把你们派出来,然后着你们只要被军士抓住就用这番说辞诓骗?”

巫女答道:“正,正是。”突然那巫女翻身跪下不停地磕头道:“将军饶命啊,小女子也是受人胁迫才会如此的!眭将军说,只要我们能让他打胜仗,就让我们回到司马家。”

“司马家?你们不是张杨府上的巫女吗?”曹彰问道。

“我,我们是司马老爷送给张太守的巫女,后来张太守被杀,我们就被杨将军抓了,之后眭将军杀了杨将军,就把我们据为己有,这次眭将军把我们全部带了出来,然后把我们分成几拨放了出去,说只要见到军士就说射犬被黑山贼攻陷,这样就可以让眭将军打胜仗,只要眭将军得胜就把我们放回司马家。”那巫女把额头贴在地上答道。

曹彰闻言沉默一阵问道:“你几岁?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入的张杨府?”

巫女答道:“小女子无姓,巫号霁月,今年12岁,初平元年便和娘亲入了河内太守府,五岁小女子成为张家公子的待年媳,只是年岁未到张太守为人所杀,之后为眭将军所得,随后便让我们随军,之后更命我等在附近游荡。”

曹彰听到她是随娘亲一起从司马家到太守府的就知道端倪,巫女是供世族子弟玩乐用的,这女子的母亲肯定是被司马家的子弟玩大了肚子,然后生了个女子,如果生男子,就算是庶出,也许还能留在司马家,但是生女子就不太可能了,而且还是个巫女生的,就更不可能了。

司马家是河内大族,张杨是河内太守,自然会有勾结,赠送巫女也是一种社交礼节,所以司马家干脆就把这对母女连同一批巫女送给了张杨。

只是这霁月的运气不错,进了太守府就被看重成为了待年媳,所谓待年媳就是童养媳,养大后用来做侍妾的,不过她是巫女,没有姓氏,所以连侧室都做不了,顶多是个侍妾,不过张杨被杀,她落入眭固手中,前景难料,很可能就会变成营妓,所以眭固让她们出来诱敌,说成功后把她们送回司马家,这个许诺无疑对她们是有诱惑力的。

可是这也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罢了,司马家这种大族丢出来的巫女,怎么还会收回去?所以这只是眭固用来诓骗她们的办法,想到这里曹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曹彰他们渡河以后马上急行军从冀州来的河内,曹丕走水路,都很是隐秘,而且速度极快,为什么眭固可以派出巫女用这个诱敌之法?

把手中环首刀递给曹休后曹彰问道:“文烈兄,你怎么看?”

曹休答道:“此事大不寻常,我军一路疾行,根本无人知晓,而且眭固派出巫女诱敌而不是派兵直接攻打,说明他根本不确定是否会有敌军在此。”

曹彰点头道:“没错,河内张杨死,杨丑死,兵力溃散,眭固没有兵力分兵巡查,派出巫女诱敌确实是一个办法,只是这谎话编得漏洞百出罢了。”说完对霁月问道:“眭固派出了几队巫女?”

霁月答道:“六队,每队十余人。”

曹彰扫了一眼地上女尸,发现没一个女子年龄足够做她母亲,便问道:“你娘呢?”

霁月颤声道:“前些日子,娘劝眭将军撤离射犬,被眭将军以乱军心之罪处死。”

“恩?乱军心?怎么个乱军心法?”曹彰问道。

霁月答道:“娘说,眭将军字白兔,然驻兵之地却带犬字,兔见犬必惊,乃不祥之兆,所以劝眭将军离去。”

“嘿!有意思。”曹彰笑了笑说道:“这么说来,你应该很清楚眭固军队的虚实了?”

霁月答道:“吾等和军士分别居住,是以不甚清楚。”

“眭固怎么没杀你?”曹彰问道。

霁月答道:“娘亲和眭将军有露水之情,眭将军又要巫女诱敌,是以没有杀吾。”

曹彰摆了摆手让手下把霁月押了下去,和曹休回到房舍后脸色凝重:“眭固此人不简单,居然可以猜测到我军可能会偷袭他们,还派出巫女反施诱敌之计,若非巫女谎言拙劣,只怕这次我们要栽个跟斗。”

曹休点头道:“三公子此言有理,但是眭固能够猜到我军会分兵突袭,就算无力巡查,只怕也会在射犬附近设斥候警戒,我军已经没有突袭之利。”

曹彰说道:“没有突袭之利我们便另作计较,他不是要诱敌吗?我们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所谓兵不厌诈,吾也读过几篇孙子兵法,自有办法让他吃瘪!”

曹休问道:“三公子有何妙策?”他对曹彰是佩服的,一来因为曹彰箭术精绝,二来因为曹彰这次第一个看穿了巫女的诱敌之计,只一句话就点醒了自己,可见这三公子心细如发。

“此事还要等二哥来才能执行。”曹彰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曹彰听郭嘉讲学日久,更经过宛城一事,总结出一个道理,遇到事情只要沉着冷静,就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想出解决的办法,虽然他没有郭嘉那种从行动就可以看穿对方心理弱点的智慧,但是却能够在仔细思索下判断出应变当前局势的对策。

这也是他十年来从冷眼旁观到可以学习的一种积累,虽然时日尚浅,但是却已经微露锋芒,曹彰自信随着对这时代环境和人心的了解逐渐加深,有朝一日就算不能达到郭嘉那样料敌如神的境界,也不会轻易被人糊弄。

曹休接着问道:“那个巫女应当如何处置?”

曹彰笑道:“留着她带路,正好让眭固觉得我们上了当!”曹休答应一声便即告退。

曹彰此时则在思索,显然眭固不知道突袭他是为了施展疑兵之计给曹军争取时间渡河,如果他猜到这个原因,就不应该屯兵射犬,而是退回河内郡城野王固守,然后传书袁绍让其把营寨逼近曹军才对。

这分兵突袭眭固迷惑袁绍的诱敌之计是郭嘉想出来的,眭固虽然没能完全肯定自己会被突袭,但是却能防范到这一招,可见郭嘉的奇谋他料到了一半,眭固有这么厉害吗?可是这用巫女诱敌的法子却不像他表现出来的智慧这么高明啊?很可能是有人提点他防范,然后他自作聪明的用巫女诱敌?所以才出现了现在的情况?

这是曹彰觉得唯一能够符合逻辑的解释,那么问题在于这河内,还有哪位高人能够料到可能发生的突袭呢?想起郭嘉说眭固杀杨丑是得到司马氏的协助,曹彰想到了一个人……司马家的大名人:司马懿。

难道是他?曹彰暗暗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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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 惑敌之计

次日曹彰接到在河边游弋的虎豹骑禀报,曹丕的军士已经登陆,曹彰便起骑兵去河边迎接他们。

曹彰到了河边时,那艘楼船已经返回,这队军士只有两人骑着马,便是身穿一身明光铠的曹丕和史涣,他们看见曹彰便迎了上来。

这史涣也是老熟人了,昔年他和曹丕随荀彧到安邑迎接天子的时候,史涣还是虎豹骑400人的别部司马,如今已经成为两千戟士的营督,说起来应该算是升了官。

曹丕问道:“三弟,如今我军是否直奔射犬?此地离射犬不过百里,我们疾行不到一日便到,可以给眭固狠狠一击。”

曹彰说道:“边走边说吧!”然后让虎豹骑在前方开路,两千戟士跟随于后,曹丕,曹彰,曹休,史涣并骑而行。

曹彰把眭固用巫女诱敌的计策说了出来,曹丕也惊讶了一阵:“眭固此人名不见经传,居然也能估计到我军可能会突袭他?”

“只怕是另有高人!”曹彰说道。

史涣说道:“既然眭固让巫女传讯说是黑山贼占了射犬,很明显是让我军去捡渔人之利,而且他散播谣言的范围就在河内,行军一日可到,那是不够时间设置埋伏的,却不知他这诱敌之计有何图谋?”

曹丕说道:“他是料定了我军会去捡渔人之利,要突袭必定选精兵,何惧山贼?我们到了射犬后他就假扮黑山贼诈降,赚我们入他们营中,然后指使埋伏在营中的军士把我们几个首脑杀了,然后袅首示众,我军自然不战自溃。”

曹彰其实也猜到了眭固的计策,只是觉得曹丕也看了出来让他颇感意外,看来曹丕读书多了,加上几场仗打下来也颇有见识,这位二哥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曹休闻言说道:“此计确实可行,山贼兵器破败,没有甲胄,吾等会生轻视之心,所以自然会认为他们是畏惧我军威势而降,入大营而不加防范的话大有可能中伏。”

曹丕笑道:“他们只需用几百人脱掉甲胄冒充山贼,说其他贼众已经战死,而其他兵实则整装藏于帐中,只要一声令下便即暴起伤人,到时我们骤不及防,守卫难顾,加上他们全力杀伤我们几个领头的,我们几乎可以说全无幸理。”

曹彰笑道:“那兄长是有了破敌之策了?”

曹丕说道:“他眭固要诈降,我们假装上当,接受他们诈降便是,然后由吾和三弟带着几个精锐假扮的随从装作全无防备的入营饮宴,到了营门口我们便先下手为强,杀了那劳什子冒充的贼头头,然后拆了营门让文烈兄带着虎豹骑冲进去,接着史营督再率两千军士杀入营中,让他们自食其果。”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曹丕也想到了!和曹彰心中计划的计谋一模一样,不知道这算是兄弟同心还是英雄所见略同。

曹休和史涣都赞道:“此计大妙!”说这话时曹休看了曹彰一眼,之前曹彰也和他提过有解决之道,只是没有明说,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八个字却可以让曹休确定,曹彰的计策应该和曹丕大同小异。

这时曹彰让一个虎豹骑把霁月带了出来,此时她被一个虎豹骑放在身前的马上,曹彰说道:“既然装作上当,自然要有引路之人!”说完让那个挟持霁月的虎豹骑走在前面。

曹丕笑道:“那是自然!”接着让一个虎豹骑和史涣换了身铠甲,然后让史涣藏在虎豹骑中间,等发难的时候让他率领两千戟士,而曹休因为穿的是和虎豹骑一样的黑光铠,所以不需要换,直接和另外一个虎豹骑换了位置,这样一来,行在四人前面的主帅就有两个是假冒的。

接着曹彰让曹休选出几个力气大的虎豹骑作为自己的随从,帮助他们袭击身边的假山贼,曹丕和曹彰都杀过不少人,现在都是胆大包天,以身诱敌也没有觉得害怕。

众人行进到离射犬还是二十里的地方后果然冒出几个身着麻布衣,手持犁耙,锄头,断截的长戟等破败兵器的汉子,他们自称是黑山帅张燕麾下先锋军主帅杨大头的斥候,攻打射犬正是要声援曹军,现在他们已经占领了射犬,等候曹军去接受他们投降。

可见是斥候发现了他们的军队,然后分出几个人装作来献降,另外有人回去报告眭固了。

曹丕闻言装作得意洋洋地说道:“吾乃大将军次子曹丕,此乃我三弟曹彰,奉父将令讨伐眭固,汝等既然能够望风而降。更剿灭眭固,当记一功!不知道张大帅可在射犬?”

那领头的汉子闻言行礼道:“原来是两位公子!张大帅正起兵赶来,准备从河内攻击袁绍,声援曹将军。”曹彰注意到此人行礼手微微颤抖,想来是以为钓到了两条大鱼。

曹丕说道:“哦,原来如此!既然这样,你们就随我们一同到射犬便是!”

领头汉子道:“小的先派一人回射犬通知我家将军,让将军准备准备,好好款待两位公子?”

曹彰说道:“不必了,二十里转眼就到,何须如此麻烦,我们急需回去和父亲复命,收编了汝等军队便要回黎阳了!张大帅的大军可自行从左翼攻击袁绍。”

废话,还让你回去通风报信?来了曹操两个儿子?再改善一下埋伏?活捉我俩?曹彰心中暗道。

那大汉闻言只能答应,几个汉子夹在虎豹骑和两千戟士中间行进。

二十里路程一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到达,射犬是一个小邑,没有城墙,不过营寨边上的木栏和削尖的木头所制的鹿砦倒是不少,唯独五米宽的营门没有设置那东西,中军大帐非常好认,正在营门正前方约三十米处,大帐边上不足五米的地方有四个小帐篷,不用说,里面肯定埋伏着军士。

而其他帐篷也错落有致地扎在大营中,众人一到营寨前,大帐顿时冒出几个身穿兽皮,带着长刀的彪悍男子,显然是冒充那什么先锋军大帅杨大头的和其侍卫。

接着营中帐篷都走出了三三两两的山贼,这显然是掩人耳目,让曹军的人觉得他们帐篷中的人都已经出来迎接曹军了,另一方面则是让曹军觉得他们的军士战斗力低,生出轻视之心。

曹彰看了一眼‘杨大头’的侍卫,一共六个,加上杨大头就七个人,而他们加上两个冒充的主帅则有十二个人,在入营门前宰了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这时‘杨大头’让假扮的山贼们分立营中两边,自己带着六个侍卫走了出来,显然是要来投降,曹丕对曹彰说道:“三弟,我们过去吧!”说完一拉马缰便即上前,曹彰则和十个虎豹骑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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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破敌

那兽皮汉子在曹丕身前五步停下,抱拳作揖道:“黑山帅张燕麾下先锋军大帅杨大头拜见两位公子。”

曹丕笑道:“哦,杨大帅客气,吾等今日本是要来突袭眭固,如今既然有贵军代劳,那就再好不过了,相信吾父亲大人必然会很高兴。”

那杨大头说道:“以后还需两位公子提携。”

曹彰说道:“杨大帅,请让贵属下把兵器放下,然后回到大营,吾等要收编贵军了。”

杨大头笑道:“这是自然!”说完让自己一个属下去传命令,现在他身边就剩下六个人了。

曹丕此时却笑道:“三弟不用多虑,我看杨大帅步卒脸上都有疲惫之色,显然是鏖战多时了。”说完了下马接着说道:“杨大帅,不如我们进帐中谈谈收编事宜?”说完把手上的长矛放在马上,腰悬一把佩剑大摇大摆地走向杨大头。

曹彰闻言也下了马,接着另外那十个虎豹骑也一同下马,虎豹骑们也把自己的长戟留在马上,腰挎斩马刀,而曹彰没有带长兵器,背上背着一把长弓,和一桶箭矢,腰间拖着环首刀,跟随在曹丕身后。

此时那群假冒的山贼已经全部进了帐篷,曹彰和曹丕一人一边走到杨大头身边,而两外两个冒充主帅的虎豹骑则分别走在曹彰和曹丕身边,另外八个虎豹骑则和杨大头五个侍卫并排同行。

此时众人离营门不过只有十步之遥,曹丕两手下垂,没有一点握剑的意思,曹彰则因为身量较矮,所以一直扶着环首刀,倒也不会让人怀疑。

离营门还有五步时,曹丕笑道:“杨大帅,眭固可好?”

杨大头顿时一愣,曹彰飞快抽出环首刀狠狠扫向杨大头的双腿,“擦”地一下,杨大头双腿被砍,大声惨嚎倒地,而身后八名虎豹骑也抽出斩马刀飞快地砍死了五名侍卫。

曹彰和曹丕身边两个假冒主帅的虎豹骑则一个箭步冲到营门旁用肩膀一撞门框,“砰砰”两声,营门摇晃,根基已松。

眭固的军队这才反映过来,营中帐篷里冲出了很多身穿甲胄,手持长戟的军士,其中有一人身高八尺,身穿明光铠,手持长枪,非常显眼,只听营中号角声响,一群戟士朝营外冲来。

不过此时轰鸣的马蹄声已经压过了号角的声音,曹丕曹彰和十个虎豹骑已经闪往两边,而曹休则带着虎豹骑趁着眭固伏兵无序地向外冲出时上前突击。

五米宽的营门被两个骑马的虎豹骑用长戟勾倒,其他的虎豹骑则在冲进营门的瞬间各自找缝隙插上,一下深入敌军十多米,一时间血雨腥风,人喊马嘶充斥全营。

曹彰收起环首刀一拉弓射倒了一个敌军,然后和五个虎豹骑退回戟士阵中取了战马,那边的曹丕也和另外五个虎豹骑取了战马,两人在护卫下也冲进了营中,而史涣则让一千六百人在外围兜截越营逃出的敌军,自己则领400戟士冲入营中攻击乱成一团的伏兵。

虎豹骑依旧秉承传统的作战方式,在马匹的冲力衰竭以后便即抽出斩马刀下马鏖战,眭固的军士完全不是身披黑光铠的虎豹骑对手,一个个虎豹骑士犹如虎入羊群,把眭固的士兵杀得人仰马翻,不过眭固确实有一点本事,在几个侍卫的护卫下杀伤了十来个虎豹骑士,正朝后面退去。

曹彰高踞马上见状弯弓搭箭“咻”地一下眭固其中一个侍卫应箭而倒,箭矢正中其眉心,接着曹彰连发几箭,把眭固的侍卫全部射死,而曹丕显然也看见了眭固,策马冲上用手中长矛刺向眭固心口。

眭固不闪不避,用肩膀的吞肩顶开了曹丕的长矛,再就地一滚,用长枪扫开两个弃马的虎豹骑,朝大营深入而去,曹彰一箭射出,却被他用长枪挡开。

曹彰对身边的虎豹骑喝道:“追!”说完策马追去同时对曹丕打了手势,让他和五个虎豹骑一起追击。

曹彰和曹丕身边的虎豹骑砍翻几个挡路的敌军后迅速接近了眭固,曹彰又是一箭射出,这一箭正中眭固后腿关节,眭固大叫一声滚倒在地,头盔也滚落到地上,几个虎豹骑上前用长戟把他架住,就此活捉。

这时在外面兜截逃跑敌军的曹军已经逼近大营,用手中长戟拆掉了鹿砦和木栏,渐渐把眭固的军队合围了起来,曹休挥舞斩马刀劈断了一个敌军长戟的握杆后喝道:“投降不杀!”

接着虎豹骑全部高喊:“投降不杀!”

再接着戟士高喊:“投降不杀!”

当声浪覆盖到整个大营的时候,眭固的军队士气已经瓦解,陆续弃掉了手中兵器,向曹军投降。

曹休和史涣马上让士卒清点降兵和伤亡士卒,而曹彰和曹丕则在帐中审问被五花大绑的眭固。

眭固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汉子,身长壮硕,满脸横肉,一脸凶相,眼睛不时闪动凶光,根本就是一个亡命之徒,曹丕笑道:“眭将军,你这诱敌之策也太拙劣了!今日被擒,可有话说?”

眭固冷言道:“但求一死!”

曹丕根本不理,接着笑道:“眭将军怎么会知道我军可能会突袭贵军呢?”

眭固默然不语,曹彰抽出环首刀一下切掉了眭固的左耳,眭固痛哼一声,盯着曹彰,满脸怨毒,曹彰说道:“你再瞪我,眼珠子老子都挖掉。”

眭固依然瞪视,曹彰一挥刀就划过眭固双眼,眭固惨叫一声滚倒在地,双眼出现一条血痕,曹丕皱眉道:“三弟,此人颇为硬朗,这等审问未必有用啊。”

曹彰接着切掉了眭固十个手指,弄得帐篷全是血迹,眭固已经没法喊出声,只是在地上挣命,接着曹彰对侍卫说道:“把活捉的几个别部司马叫上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和眭固一样这么硬气!”

别部司马领四百军士,眭固军队总人数不过两千余人,别部司马必然是他的亲信,眭固起事杀张杨也需要部属帮忙,所以肯定会知道一些隐秘,曹丕在这才知道曹彰的用意笑道:“三弟,此举甚妙。”

曹彰笑了笑,不再言语,自行回坐一旁,心中暗道:“如果真的是司马家支招,此人必然是司马懿!答案马上就可以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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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黄河之畔

大帐中,几个眭固的别部司马看到眭固这等惨状,再也硬不起来,招了。

和曹彰猜测的一样,从眭固杀杨丑夺权,再提醒眭固防范突袭,都是出自司马家的指使,只是司马家是派人传话罢了,而派巫女诱敌则是眭固这老粗自作聪明想出来的办法,以至于弄巧成拙,如果他蓄意防范,还不至于如此轻易被收拾。

是役,曹军虎豹骑死三十六人,伤二十人,戟士死一百七十人,伤三百三十四人,俘虏敌军六百七十八,杀敌一千三百余人,主将眭固被活捉后斩首,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大胜。

而这场胜利是因为先有曹彰识破了眭固的奸谋,后有曹丕设计而赢得,这让两人更得到军士的敬重。

此时曹丕正在和曹彰讨论司马家的事情,在曹彰的角度,最好把他们满门都灭掉,但是这个想法,他是说不出口的。因为司马懿的老子,原京兆尹司马防昔年曾经推荐过曹操做仕官,对曹操有恩,所以灭人满门这事,曹彰只能想想。

曹丕对此倒是宽容得多,只听他道:“司马家在袁绍之邻,受制于人也是逼不得已,如今眭固已破,河内已成无主之地,我等也算完成任务,想来元让叔已经派船接应我们了,当务之急,应当派人回去给父亲报捷,然后带着俘虏回洛阳。”

曹彰说道:“正当如此。”

接下来两人便商议让曹休带着虎豹骑疾行回黎阳给曹操报捷,而兄弟俩则和史涣带着戟士押送俘虏渡黄河回洛阳,至于那个巫女霁月曹彰也打算一并带回去,给自己做侍女,如今从小伺候她的几个侍女都年纪渐老,最大的一个已经有二十五岁,是时候许配给军士了。

现在曹军采用的兵制是世兵制,父死子替,军人家属一般被安置在种植军田的庄园里,一来作为生产劳动力,二来作为人质,所以个个将军家的侍女到了年纪就会许配给军士,然后安置到军田庄园传宗接代,无论是军士,还是军士的老婆和儿子,都属于军籍,不属于寻常百姓的民籍。

曹操募民屯田开荒一来解决了军士家属的安置问题,二来有了屯田的劳动力,三来保证了自己的兵员不断,确实是一个新的创举,这也是为什么曹操一个宦官之后敢和袁绍以及汝南世族叫板的原因,他已经发展出了一种新的战争资源,不再依靠世族的资助和人丁,虽然这种制度才刚刚开始,但是已经为曹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曹彰开始没怎么注意自己的侍女,可是自从见了自己二嫂吕旑,曹彰贸然意识到自己也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老男人,所以必须豢养一个侍女,霁月就是不错的选择,一来没有圆房,二来家学渊源,绝对比到街上捡一个好得多。

霁月今年只有十二岁,不过似乎古人比较早熟,所以有那么点玲珑浮凸的意思,而且皮肤白皙有光泽,样貌清秀,曹彰还是比较满意的。

这天晚上曹彰直接把霁月叫到了自己的帐篷里说道:“以后你就是本公子的侍女,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能问,不能多话。”

霁月答道:“诺!”

“好,现在来帮本公子暖被窝!”曹彰说道。

“诺!”霁月答应一声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钻到了被褥里,曹彰心道妙极!只要我能梦遗了就收了你,一边想一边钻进被褥去了。

次日曹彰和曹丕带着史涣和其戟士押送着俘虏往黄河边上而去,曹彰让霁月坐到了自己前面,曹丕见状对着曹彰嘎嘎怪笑,曹彰只做看不到。

黄昏时分,曹军到了黄河边上,史涣指挥士兵扎营,同时点起火堆,因为夏侯惇之前就得到消息曹丕等人会从这里渡河,所以一定会派船游弋,所以举火为号后很快就得到了回应,来了两艘蒙冲。

蒙冲是一种战船,因为船身狭长,宽不到两米,长不到五米,速度较快,船头又置有削尖的巨木,一般是用来在水战突击而用,不过在北方蒙冲多是用来巡逻,北方第一大河黄河水流极为湍急,要在上面水战不太可能,而且北方人本来就不擅水战,更多时候他们会选择陆战。

蒙冲只能载十余人,所以曹丕让驾船的军士回去告诉夏侯惇,让他弄几条大船来,两艘蒙冲领命后便即离去。

曹军的大营扎在河边,曹彰闲得无聊,便即来到河边漫步,此时的黄河边尽是长草怪石,完全没有开发,夕阳余晖铺洒在河面上,夹杂着黄河奔流的水声,以及深秋寒风地呼啸,成就了肃杀深秋中的一点诗情画意,曹彰身着裘衣大氅漫步而行,霁月亦步亦趋地跟在曹彰身后。

曹彰突然问道:“霁月,你曾提到过你娘和眭固说射犬和他的表字相冲,如今的确在射犬兵败,这是巧合还是你们巫女真有占卜之能?”

霁月答道:“回公子,吾等巫女司祭祀神祗之事,大旱时哭求天降甘露,大水时哭求河神宽容,久而久之自有一种灵性,但是这种灵性因人而异,而且不是时时都有,更多的时候是心念一动,有不祥之感,再从身边事物推之,估测不详之事。”

难道这是第六感?曹彰暗暗纳闷,曹彰在前世完全是个无神论者,不过他却相信有超自然的事情存在,比如他现在出现这地方就是一种超自然的现象,再比如现在他能拉开成人用的弓,舞着成人用的环首刀,而且力大无穷,这都是超自然的现象。

“来日若你有不祥之感的时候,和我说说,我们一起从身边之事推之,看看是不是可以像你娘亲那般神准?”曹彰笑道。

“诺,公子!”霁月答道。

曹彰说这话的时候想起的是驷马分槽的传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到那里去了,他总觉得这次突袭眭固没把司马家一起突掉让他心里不太安稳,好似错过了什么,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但是他却想不出现在的司马氏对他有什么威胁。

“也许是我多心了?”曹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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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回师洛阳

次日,夏侯惇亲自领了十余条大型民船来迎接,因为夏侯惇是他们武艺的启蒙老师,又是曹操最为亲信的武将,曹丕和曹彰两人都以叔称呼他。

自从夏侯惇镇守洛阳后曹彰就再没见过他,此时的夏侯惇年过45,鬓角已经有点白发,身边的两个儿子夏侯允,夏侯楙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都已经长成了英武少年。

除了夏侯惇两个儿子外,随行的还有一个叫做韩浩的武将,此人就是夏侯惇提过在张邈之乱时夏侯惇被劫持,他不顾夏侯惇安危下令攻击,让叛军胆怯投降的那位偏将。

此人大约三十五六,中等身材,大约只有175左右,也不算魁梧,相貌平平,但是丝毫不影响曹彰对他的感观,也算是一个足以戍边的难得人才。

船舱中,夏侯惇对曹丕曹彰两人笑道:“丕儿,分别不久,汝以为人夫,实在让人惊讶。”

曹丕嘿嘿笑道:“元让叔大惊小怪,你看看三弟不也带了一个小妮子?”

夏侯允怪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父亲确实大惊小怪。”

众人一起大笑,夏侯惇生性节俭,好学,但是对家人却颇为宽厚,也许他不是一个无敌统帅,但是无论治军,治家,治国都算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曹军的军事集团自曹操以下第一人,首推夏侯惇,军中威望,那是无人能及。

夏侯楙见曹彰默然不语问道:“三公子在想什么?”

曹彰心中想的是击败袁绍后向曹操进言,设地方屯兵,禁私兵,毁私人武库的事,因为这次眭固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了世族的能力,所以在袁绍积弱不振的时候一定要用军屯之法发展曹军的势力,然后削掉世族的武装实力,至于经济实力则要另想办法,反正削弱武装实力也算断了世族一臂了。

没有了武装实力的司马家等于没牙的老虎,应该对曹家的政权构不成什么威胁,在袁绍败亡后他曹彰有意疏导之下,司马家绝对没有翻盘的可能,当然,只是曹彰自己的推测,刘备一死,献帝宠信曹家,历史已经错位,谁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自己这半吊子未卜先知的本事,恐怕还不如霁月的娘。

不过曹彰却不会告诉在坐的人自己想什么,而是岔开话题说道:“彰在想现在洛阳是否已经恢复了元气。”

夏侯惇闻言说道:“洛阳经董卓洗劫,已经是废墟一片,如今虽然经过吾几年经营,好了一些,但是人口依然偏少,不过好在浩劫过后无主耕地很多,适合我军发展募民屯田的政策,如今河洛平原也算是我军一大粮仓,而且洛阳城墙不倒,规模依然宏大,又在河道要冲之地,若袁绍败亡,我军平定北方后,各地商贾互通有无必然会经过洛阳,这样一来水道会重新繁荣,洛阳必然会重复生机。”

夏侯楙接着笑道:“洛阳内有运河,父亲已经颁布造船令,鼓励城民造船,由我军出资购买,等到袁绍败亡,中原和北方来往必然日渐繁多,漕运必然有利可图。”

在汉朝船是一种很重要的交通工具,造船的数量是用丈来计算的,可见造船数量之多,一些像洛阳长安这种有运河的大城市,和平时城内来往的船连起来可达千丈,可见漕运之重要。

夏侯惇的眼光是独到的,能做河南伊并不是能打就可以的,还要有点经济头脑。

渡河不用半日便到,众人在平县港口下船,然后行军半日便到洛阳,现在的洛阳城比曹彰上次来有了很大改变,正北方原来的宫廷已经被夏侯惇改成了郡守府,东边的房舍已经修缮一新,不过南面和西面依然房屋破烂,很多地方还是空地,显然是因为人口不够,所以没有修建房舍,但是比起当年那种饿殍遍地的情况好了很多。

曹丕和曹彰被安置在了郡府里,其他人则去了军营,兄弟俩一见面就受命去打仗,也没说几句话,间中曹丕成婚,从军,发生了不少事情,现在闲了下来,难免要坐一起聊聊,当然,更多的是曹丕想聊聊。

“嘿,三弟,你不知道,那文丑真是厉害,带着一群骑兵左冲右突,连子和叔都差点挡不住,这袁绍灭了公孙瓒,也学那死鬼弄什么白马义从的骑兵,人人穿明光铠,马则套上马凯,兵甲不逊于我们虎豹骑,打起来一点都不吃亏啊!。”曹丕唾沫横飞地说道。

“袁绍雄霸北方,本来就有精兵强将,还有各地豪强供应兵员和粮草,自然难缠。”曹彰说道。

“唉,三弟,父亲这几日时常会头痛难忍,发作起来都不能理事,想来也是因为看袁绍势大,心中忧虑,而且现在南方又传来消息,孙策攻打荆州刘表属下黄祖大胜,威震江东,人称小霸王,若我军和袁绍僵持不下,他抄后路突袭许都,只怕又要重演张邈之乱。”曹丕叹道。

曹彰笑了笑说道:“确实可虑,孙策有项羽之勇,汝南的李通和满宠恐怕难以抵挡,若给孙策突袭了许都,嘿!只怕我们是无家可归了。”

曹丕奇道:“这样三弟你还笑得出来?”

曹彰笑道:“得了吧你,郭祭酒智慧眼光远高于我等,他都没出声,我们担心个什么劲?你什么时候见过有郭祭酒随军时我们吃过鳖的?就像之前突袭眭固一事,不是分外顺利吗?”

曹丕思索一阵说道:“三弟这么一说,好像郭祭酒确实未曾一败,嘿,为兄多虑了,三弟说得没错,我们但行将令便是。”

曹彰闻言笑笑,默然不语,心中却在想曹操退回黄河南岸之后打驻兵地点不知道离乌巢会有多远,袁绍十多万大军,加上民夫的话人数应该不下四十万,这么多粮草运输屯粮也需要时间,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分出胜负的,自己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曹丕此时也说够了,站起身道:“三弟,洛阳也没什么好玩的,不如我们明日回许都吧。”

“好,我看兄长是想回去看二嫂吧!”曹彰打趣道。

曹丕“嘿”了一声说道:“三弟你比为兄厉害,十岁就会选婢女了。”说完大笑而去。

看曹丕这等模样,曹彰又想起了吕旑看自己那微妙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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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蝴蝶效应

次日,曹丕和曹彰拜别了夏侯惇,带着俘虏朝许都回师,因为没有军令在身,所以走走停停,到达许都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中旬。

把俘虏交付给夏侯渊之后曹丕和曹彰便回屋中拜会老娘卞氏,卞氏见自己两个好儿子回家,自然非常高兴,嘘寒问暖一番后便让曹丕回去看老婆了,而曹彰则和卞氏说自己找来一个新的侍女,卞氏见过霁月也甚为满意,于是打发曹彰身边一个年老侍女嫁人去了,用霁月填补她的位置。

两人回军许需要向总揽大局的荀彧汇报,但因为曹丕急着回家见老婆,所以曹彰只能一人去了,见到荀彧后曹彰发现他身边多了一个人,是个二十五六岁,身材高挑,面貌英俊,气质出众的年轻人,应该是司空府新征辟的属官。

朝廷中的三公也好,大将军也好都可以开府置属官,而军队中的中领军,中护军则可以自行任免别部司马,不过现在曹军中还没有出现这种高自由度的军事统率,基本都是史涣于禁这种营督,他们统领别部司马,但是却没有任免权。

至于地方官的太守县令则可以任免政府内部属官,但是屯兵在地方的校尉将军则不在他们管辖之内,像夏侯渊,夏侯惇,李典,陈登这种地方官是属于军政一把抓的亲信,情况又有不同。

曹操之前在朝廷的官职是司空,所以司空府是有权征辟属官的,这重任一向都是荀彧来做,不过让曹彰意外的是,荀彧无论征辟谁,都不会把他带在身边,显然现在站在荀彧身边这位年轻人,是很得荀彧看重的。

荀彧见到曹彰两手微微作揖,因为现在他是尚书令,乃是朝中大员,官职比曹彰高多了,见到曹彰行个礼完全是因为他是曹操的儿子,纯因为给面子,曹彰还了一礼后荀彧身边那位年轻人对曹彰作大揖唱诺道:“司空西曹掾属,颍川陈群拜见三公子。”

“……”这小子就是陈群?九品中正制的创始人?让世族权利无限扩大的家伙?曹彰心里马上把他标签上了,表面却很有礼貌地回礼道:“原来是颍川大族陈家后人,久仰久仰。”

陈群显然因为和荀彧是世交,拘束不多,听到曹彰恭维马上接口道:“群对三公子也是仰慕久已,之前听文若兄提起三公子把天下世族分为‘定国’‘窃国’‘掠国’三等,实在让人茅塞顿开,发前人所为发,实乃接济天下之大才!”一边说一边满脸兴奋。

“??????”这家伙是怎么了?曹彰暗暗纳闷,曹彰只是把事实陈述出来而已,实在搞不懂陈群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应。

看了荀彧一眼,见他微笑不语,任由陈群说话,曹彰疑惑地说道:“先生,彰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接济天下之大才实在愧不敢当。”

陈群马上摆手道:“三公子太谦虚了,吾和文若兄生于颍川,自诩望族,其实不过是因为我们家训严谨,清尚有仪得乡人尊重,论富庶,别说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就算比起河内司马氏吾等也颇有不如,更不会操控盗匪为祸一方,和袁,杨,司马根本不是一类世族,但却常常与之相提并论,在天下崩坏之际还羡慕袁,杨两家四世三公的彪炳家声,更以此为榜样,视掠国之族为艳羡之本,实乃惭愧,若非三公子品分族类,只怕有不少士子都会误入歧途,求功名和把自身家族变为掠国之族。”

曹彰听到陈群这番话立即对其改观,看来他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相反他是一个懂变通,而且有君子之风的人,汉朝在明沿用董仲舒“君权神授”的理论,暗里行法家理念治国,所以汉末世族虽然有兴旺之相,也不过是个开始,很多士子受了几百年忠君爱国思想影响,对窃国,掠国这种大帽子还是招架不住的。

曹彰当日不过是开解荀彧说了这番话,却没想过世族子弟最喜欢没事就谈论时事,想来这番话早就传到了天下士子的耳中,听到的无疑会有两种反映,一种就是像陈群这样,认真反思,杨氏和袁氏这种世家大族是否会造成国乱,只要一想,就会知道答案,袁术称帝的事实眼睁睁摆在眼前,得到结论他们就会思考,那么是要忠君爱国,还是要自己做皇帝?这就是一个问题了。

汉朝数百年的儒学在大多士子心中还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他们就会像陈群一样把刚刚开始萌芽的世族思维抹杀。

另外一种反映就不太好说了,那些既得利益着,就是所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比如起兵的袁绍,操纵盗匪获得利益的杨家和司马家,他们听到这样的理论和标签,反映就会截然不同,窃国也好,乱国也罢,他们实实在在得了天大的好处。

袁绍是个好榜样,独霸一方,杨家富甲天下,司马家雄踞河内,就好像你拿到了一笔巨款,就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而交出去。

所以他们的反映很难预料,现在袁绍和曹操一战是天下瞩目,杨家司马家都把筹码压在袁绍身上,袁绍一败,只怕他们就会有所行动,至于如何行动,曹彰不知道,杨家还有杨奉监视,但是司马家对曹操有恩,这就是个烫手山芋了,如何解决,还要另想办法。

听到曹彰‘三族’理论的士子有陈群这种反映的,都有一个共性,就是资源累积不多的世族,无论钟繇所在的钟家,荀彧所在的荀家,陈群所在的陈家,都是在四代之内开始发家,而且是以文章学问称雄,这种士子说白了,钱有,但是不是富可敌国,而且治家严谨,认为匡扶天下,拨乱反正就是光宗耀祖。

而像袁家,杨家这种累世做高官,得了大利益的家族就不会这么认为了,他们会像袁术那样想做皇帝,或者霸着一个地方做土霸王,随心所欲地任免官员,鱼肉乡里,包括河内的司马氏也是这样的家族。

司马氏在汉安帝时就出了一个大官,征西将军司马钧,接着生了个儿子是豫章太守司马量,之后又一个儿子颍川太守司马隽,接着又生了一个儿子京兆尹司马防,也就是司马懿的老子,这一家子四代之内出了一个将军,两个太守,接着一个京兆尹。

京兆尹在汉朝和左冯翊右扶风号称‘三独坐’,意思就是在上朝时这三个官员是有单独的位置的,地位在三公之下,九卿之上,属于省级高官,也是根正苗红的世族,所以他们和杨家,袁家一个鼻孔出气曹彰一点都不意外。

权利越大,胆子就越大,袁家,杨家,司马家得了大利益,自然不会拱手相让,但是钟家,荀家,陈家这种上三代才发家的地方世族却没有这个胆子,所以曹彰和荀彧说那番话时,荀彧轻易就被说服了,包括现在的陈群也被间接的说服了。

曹彰没有想到,自己一番话就让天下的世族各自归位,泾渭分明起来,这番话对当时历史的影响只怕比杀死刘备更甚。

陈群还在滔滔不绝,而曹彰已经在推想司马懿,杨彪听到这番话会作何反映,马上跟随袁绍造反?还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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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 神算郭嘉

曹彰等陈群说完以后笑道:“那么先生认为我朝的察举制,征辟制和任子制是否应该有所革新呢?”

陈群说道:“此乃必然之势,只是此时天下未定,大将军已经颁布求贤令做应变之法,短时期之内已经无需考虑这等弊病,等诸侯归附之时再行改革之事也不迟。”

曹彰暗暗点头,只看陈群没有直接提出以家族背景定官位高低的九品中正制,就可以看出现在的陈群还没有想到那一步,而现在他的观念已经受到曹彰“三族”理论的影响,九品中正制是否还会问世已经是未知之数。

想到这里曹彰笑道:“先生也是博学之人,到时还需要向先生这等人物为我朝推陈出新。”说完和荀彧复了命便即离开。

一个月后前线消息传来,眭固被灭,袁绍果然以为曹军要从侧翼进攻他,所以按兵不动,让曹操从容地过了黄河,回师濮阳,此时已经是建安四年11月中旬,寒冬时节,如果举大军过河在南岸安营扎寨的话,士兵要忍受严寒,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袁绍只能和曹操隔河相望,等待来年春暖花开之时才能渡河进攻。

至于要去弘农当太守的杨奉则是在11月初才刚刚起行,因为杨奉手下两千士卒要入军籍,而且调令也需要通过一些手续,所以他在许都滞留了数月,也因此曹彰还赶上了为他送行,对于这位不受世族待见的老公子哥,曹彰心里是同情的,而且压制弘农杨氏还需要他多多出力,所以送行之余也有那么点拉拢的意思。

跟随杨奉离去的还有挂着卫尉头衔的原白波帅李乐和得封了将军的胡才,胡才走时依然挂着将军头衔,但是李乐离开后他头上这属于九卿之一的官职卫尉就换成了讨逆将军,待遇没变,但是卫尉这官职就空了出来,由五官中郎将曹安民顶上。

卫尉和执金吾都隶属于九卿,本来是杨奉和李乐的官职,掌管皇城军队,不过自从献帝来到许都现在皇城禁卫军一直是五官中郎将曹安民管着,实际上他早就代理了这两个官职,但是五官中郎将隶属九卿之一的光禄勋,也就是说级别和卫尉跟执金吾有差,现在位置空了出来,自然要当得名正言顺。

一时间姓曹的在朝廷级别最高的人除了曹操以外,就是这位列九卿的曹安民了,这让曹彰有点庆幸,因为在他看来,如果曹昂不死,坐这位置的人一定是曹昂,那自己就惨了。

同月底,曹操和诸将带着数十护卫回到了许都,只留下曹仁一人在濮阳据守袁绍,其实寒冬腊月,不是傻子都不会渡河,留下曹仁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曹操回到许都之后立即把曹丕和曹彰两人召到司空府议事,这应该是建安四年曹操军事集团最后一次议事了,所以参与的人也比较多,谋臣武将加起来近二十人,乃是曹军的核心力量。

曹彰发现,早前投靠的宗亲刘晔也赫然在其中,看来他的智慧已经得到了曹操的赏识。

众人到齐后曹操首先开口道:“在黎阳吾等和袁绍僵持数月,此子确实兵强马壮,几度交锋之下吾等还略占下风,然我军乃是渡河而战,不占地利,诸位也无须介怀。”

众人齐声称是,接着曹操又道:“江东孙策已经占领扬州,把江夏太守黄祖打得一蹶不振,无力还击,若来年我军和袁绍僵持不下,此子抄后路袭击许都实乃大患,淮南李典,汝南李通,满宠恐怕难以匹敌,徐州陈登虽有逸才,能自保已经不易,不知诸位谁愿前往淮南坐镇协助李典将军抵挡孙策呢?”

只听曹操这么说就知道他一点没小看这位江东小霸王,李典,李通,满宠在曹军中也算军功不少,但是曹操一开口就说他们不是孙策对手,可见他对孙策是非常重视的。

刚投靠没多久的张辽开口道:“禀主公,文远愿往!”此君今年刚刚三十,面如紫玉,目若朗星,猿臂蜂腰,身长八尺,此时身穿宽袍缓带,一点看不出他是一位武勇过人的猛将,反而像是一位英俊书生。

曹操笑道:“文远确可和孙策争一日之长短,奈何袁绍此獠帐下有颜良文丑两员虎将,吾尚需倚重文远啊。”

夏侯渊这时开口道:“主公,妙才愿往!”

曹操叹道:“大战将起,吾还需倚重妙才坐镇中军,据守一方。”

之后乐进于禁也自觉请命,曹操也说和袁绍之战他们不可或缺,所以并不同意。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郭嘉突然说道:“主公,嘉有一言。”

曹操笑道:“哦?奉孝请讲。”

郭嘉淡笑道:“孙策新并江东,所诛之人,皆江东英豪雄杰,根基深厚,乃是能得人效死力之辈,是以孙策多有仇敌,然其人自持武勇,轻而无备,就算有百万之众,却无异於独行中原,若刺客暴起伏击,只有他一人御敌耳,以吾观之,此子必死於匹夫之手。”

在座众人听到郭嘉这种天马行空的猜测全部脸露异色,要知道这断人生死的猜测实在是匪夷所思,若非事关许都安全,郭嘉之下又算无遗策,只怕早就有人说郭嘉是出言相戏了。

唯独贾诩会心而笑,这一刻就可以看出曹军谋士集团众人的高低了,荀彧,荀攸两人一脸淡然,显然是相信郭嘉的推测,程昱先是不解,接着恍然大悟,满脸钦佩之色,应该是开始不明白,仔细一想就知关键,是以大大佩服郭嘉,刘晔皱眉思索,自然是没有明白郭嘉怎能做这等断论,贾诩会心而笑,显然大为赞同郭嘉所言。

也就是说,所有谋士只有贾诩是完全同意郭嘉所言的,曹操帐下谋士虽然人人出众,差别只在毫厘之间,但是从此事就可以看出高低,贾诩和郭嘉当在伯仲之间,荀彧荀攸深浅难测,因为他们不动声色是处于对郭嘉的信任,但是显然他们还是略逊一筹的,不然他们早就说话了,程昱也许会比荀彧荀攸高上一筹,因为郭嘉一说他就明白了,刘晔最次,难以看破关节。

曹彰印证历史,知道孙策渡江后屡战屡胜,纵横江东,自然骄横,自恃武勇而轻车简从,但是他杀的都是江东地头蛇,门人众多,心怀怨恨者自然不少,现在根基不稳实在不应该如此草率,也正是因为孙策的骄傲,造成了他早逝的命运。

曹操此时表现出对郭嘉的无限信任,只听他笑道:“既然如此,吾就无须派将领据之了,到时准备一封悼词让使节送去较好!”众人齐声大笑。

孙策的命运已经被郭嘉预示,何须费力镇守呢?对局势和人心的把握,郭嘉已经是炉火纯青,国士无双,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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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 再接将令

决定了不用派人防守孙策之后,曹操开始商议别的事情,只听他道:“袁氏出自汝南,豫州各部也多有其余党,李通和满宠虽然在此地经略多时,但是这些世族隐忍不发,也难以根除,如今决战之时将至,汝南豪族为声援袁绍,定然会反,还需多多防范,诸位有何高见?”

毛玠开言道:“汝南豪族皆为城县小族,并非经世之大族,乃乌合之众,就算合兵一处也是小患,李通,满宠两人足够平息此患,若主公想速定之,可派数百虎豹骑支援,铁骑所过之处贼患必然溃散。”

毛玠一说完刘晔接着开口道:“听闻三公子今年在汝南监军时就曾带四百虎豹骑横扫汝南群贼,对此事驾轻就熟,如今主公忧虑汝南豪族反叛,何不再遣三公子带别部司马一名,虎豹骑四百来个故地重游,平息贼患?”

毛玠和刘晔显然是想让曹彰独当一面再立军功,好过在和袁绍大战时跟着诸位大将屁股后面瞎打,大战之中,曹丕和曹彰年纪尚小,自然不能独当一面,连突袭眭固这种事都要带上一个营督史涣,更别说大战了,所以带小股兵马去扫小贼,这军功立得比大战更有含金量。

毛玠是曹彰第一个老师,最早发现曹彰的不凡,刘晔则是在回许都的途中和曹彰兴趣相投,对豪门大族没好感,所以他们是帮着曹彰的。

曹操闻言对曹彰笑道:“既如此,我儿当再往汝南一行,来年开春起行。”

曹彰答道:“诺!”

曹操接着对曹纯说道:“子和,议事过后你就拨一部虎豹骑给彰儿吧。”

曹纯答道:“诺。”

接着曹操说道:“我军退守南岸,兵力少于袁绍,当采扼守要地,以逸待劳之策,濮阳之上白马镇吾已派东郡太守刘延驻守,另文则汝在开春时领步卒两千扼守白马以西百里的渡口延津。”

于禁答道:“诺。”

曹操接着说道:“许都之北有小镇官渡,地处鸿沟上游,濒临汴水,这鸿沟运河西连虎牢、巩、洛要隘,东下淮泗,为望都北、乃为东之屏障,袁绍若得此地,便可分兵虎牢关而取洛阳,南下而攻许都,所以吾和众将将领主力镇守于此镇,和白马,延津成掎角之势,让袁绍寸步难行!”

“诺!”众将一齐答应。

曹操转而对曹彰说道:“彰儿,如今子桓要和为父驻守官渡,只怕大战连场,颇为险恶,是以为父想让仲康护卫子桓安全。”

曹彰暗道:“许褚不是早就拨给曹丕了,怎么今天才说?”嘴上答道:“但凭父亲吩咐。”

曹操却又对曹丕笑道:“子桓,你三弟把仲康让给了你,为父却又担心他安危,是以你这做兄长的可要割爱啊。”

曹丕显然摸不着头脑,别说他,大多数人都不太明白曹操在说什么,只有郭嘉,贾诩,荀彧,荀攸,程昱,刘晔几人面带微笑,显然知道曹操要说的话,而曹彰也猜到了端倪。

曹丕一时没反应过来说道:“三弟若看中为兄什么,开口便是。”

曹彰笑道:“那就多谢兄长割爱了!”

曹操哈哈大笑:“如此子桓就把岳丈大人借给你三弟,让其护卫三弟周全吧!”

众人闻言大笑,曹操其实早就有此安排,不过却忌惮曹丕和吕布在战场合作后翁婿情深,所以才把吕布分给曹彰,把许褚分给了曹丕,这也从侧面说明,曹操是不喜欢儿子结党营私的。

曹丕答道:“但凭父亲吩咐。”

曹操笑道:“如此甚好,今日到此为止,这就各行其事吧!”

众将答应后便即散去,而曹彰则和曹纯去军营传达将令,到了军营帐中,曹纯对侍卫说道:“去把曹子丹司马叫来,说本骑督和三公子要见他”侍卫应声而去。

曹子丹?不是曹休了?又来个新搭档……曹彰暗暗道。

过了一会侍卫带来一个一身戎装的年轻人,此人身材高挑,已经超过190公分,比曹休更年轻,脸上稚气未脱,相貌平平,应该只有十七八岁,进来后便对两人行礼道:“虎豹骑别部司马曹真,参见骑督,三公子!”声若洪钟。

曹纯说道:“子丹,主公猜测汝南明年必起匪患,是以明年开春命汝带部属和三公子一起到汝南剿匪。”

曹真答道:“诺!”

曹纯对曹彰笑道:“三公子,子丹乃是主公族子,不过主公一向亲善,待若亲子,汝常年在外,又常入宫中,是以未曾见过,趁此机会,哥俩正好亲近亲近。”

曹彰闻言对曹真笑道:“那就得先向族兄问好。”说完作了一揖。

曹真连道不敢,曹纯接着说道:“将令已经传到,三公子若要找子丹,托人传信便可,现在子丹住在吾府上。”

曹彰答应后曹纯又道:“三公子全是骑兵,全速行进三日便到,汝南又自有军粮,兵贵神速,辎重粮草就不要带了,反而累赘,可去找伯达兄要三日肉脯和胡饼随身携带便可!”

曹彰知道曹纯说的伯达是一个叫做任峻的人,此人也算曹军元老,在曹操讨伐董卓之时就已经率族人投靠,曹操对他也很是亲善,把自己的堂妹嫁给了他,说起来曹彰还得叫他一声姑父。

李典去淮南做了太守以后,任峻则接替了运粮的重任,可见曹操对他的器重,不过任峻最大的功绩却是具体实施了曹军的屯田制。

昔年张邈叛乱之后,曹操意识到了粮草的重要,毛玠提出了:“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以蓄军资”的基本政策。

而完善屯田制的则是一个叫做枣祗的人,此人乃是东阿县令,当年张邈叛乱,此人协助程昱守住东阿要道有功,被封为羽林监,辅助曹安民拱卫皇城,在毛玠提出,修耕植以蓄军资的大方向后就是枣祗把发放耕牛农具,募民屯田,把军士家属,民夫和其家属一起安置到军田庄园里,编成军籍,提供稳定的兵员和粮食的完整计划向曹操提出来的。

至于实施这个计划的人就是任峻,他是第一个总领屯田的官员,叫做典农中郎将,负责计划灌溉农田,编制军籍,管理庄园的劳动力,此人对曹军后方的军事资源贡献是非常大的。

如今提出初步规划的枣祗已经顶替曹安民成为五官中郎将,所以屯田这方面的事宜就由任峻主理,现在运粮的大任也由他一力承担,在曹军的地位,可想而之。

当时的军粮都是粗粮为多,胡饼和肉脯都是高级货,极为珍贵,所以曹纯让曹彰这位三公子亲自去和任峻要,不然换个人去,任峻就未必会给了,因为是个人都来要胡饼和肉脯,那曹军早就穷死了。

曹彰自然明白曹纯的意思,笑道:“吾这便去拜见伯达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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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一 桃花朵朵

曹彰离开军营后策马往任峻府上而去,典农中郎将虽然是曹操新设的官职,但是俸禄却和太守相若,所以坐落在许都西南的任府也颇有规模,比起曹丕的中庭九宫布局宅院足足大了四倍,时年汉朝宅院分布都是三的倍数,任峻的府上就是三十六院的布局,中庭最大,以回廊链接各院,从外面看,除了几个应该是下人居住的偏院之外,每院都有阁楼,可见其生活着实不错。

来到门前时那门丁应该是任峻自行征召的,并不认识曹彰,不过看曹彰衣着华贵,坐骑强健,身后又有十个骑马的侍卫随行,知道此人来头不小,客气地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有何贵干?”

“请告之姑父,曹彰前来拜访。”曹彰客气的说道。

人的名,树的影,曹彰的朵儿现在在许都也是响当当的,城门射戟,汝南荡寇,河内破敌,就算街上三岁小儿也知道曹家三公子箭术通神,骁勇善战,九岁降吕布,十岁带兵荡寇破敌,何况眼前这个守门人。

听到曹彰名字立即点头哈腰地把曹彰往院子里请,然后知会一个路过的下人去通知任峻,接着自己执着曹彰的马缰引着他来到前厅,然后趴到地上,让曹彰踩踏他背脊下马,礼数十足。

曹彰哈哈一笑,自行跳下,扶起那门丁说道:“礼数也该适可而止,如此就太过了。”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三公子真是识大体。”

曹彰朝传声处望去,只见一个青袍男子牵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清秀女童朝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六个侍女,那青袍男子相貌隽秀,中等身材,消瘦,脸上有病容,颇为憔悴,正是任峻,他的年龄和曹操差不多,是快奔五十的人,不过他看起来更为苍老,也许是事务太忙的原因。

曹彰见到任峻便行礼道:“姑父!”

任峻摆了摆手说道:“哎,三公子,礼数要适可而止啊。”说这话时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

曹彰没有见过任峻几次,因为曹操发家以后很多亲族来投,亲戚太多,曹彰也辨认不出许多,不过对任峻还有点印象,就是因为他比较和善慈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姑母,曹操的堂妹曹芸在他很小的时候见过,绝对曹家第一美女。

曹彰听到任峻重复他刚才的话挪揄自己礼数多多便笑道:“那姑父也别叫我三公子了,叫彰儿便好。”

任峻哑然笑道:“好,好,长大了,牙尖嘴利,伊儿,和表兄见礼。”这七岁女童闻言立即上前,右手搭在左手上,然后放于腰侧,行了一个万福礼嘴上说道:“任伊给表兄行礼了,表兄万福。”虽然看起来只7,8岁,却落落大方,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曹彰还礼后任峻说道:“彰儿,你姑母身体不好,生了两子之后就不能再育,但是她却想要一个女孩,所以姑父纳了一房侧室,生下伊儿。”

曹彰听了只是答应一声心中暗暗道:“这事也要和我解释?难道怕我回去告状你纳妾?犯不着吧?我老子也风流得很。”

任峻接着笑道:“来,进正厅说话!”然后对门丁说道:“好好招呼这几位军爷!”指的自然是曹彰的侍卫,这才牵着任伊走进正厅。

入了正厅后曹彰说明来意,任峻马上一口答应,表示在起行前让人来通知他一声就可以,接着只听任峻说道:“彰儿,你二哥12岁便成亲开府,明年你也11岁了,可有此打算?”

“一切听从父亲吩咐。”曹彰答道。

“唉,吾也和主公说过此事,主公说了,彰儿你早熟懂事,所以打算明年为你开府,开了府家里好歹要有个女人吧?这点姑父是过来人,好歹有人给你暖暖被窝。”任峻说道。

曹彰心道已经有人给我暖被窝了,嘴上却笑道:“姑父说得是……”

“这样吧,彰儿你开府以后,由我和主公做主,把伊儿送到你府上做待年媳,等她及笄,就过给你做妻室,如何?当然啦,也未必要做正房,侧室也可以,想来彰儿不会薄待她吧?”任峻说道。

“……”曹彰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任伊看起来不过七,八岁,所谓及笄,就是说到了可以盘发的年龄,古人说是十五岁,不过就算偷步提前也要十三岁,这么看来还有几年好等啊,怎么任峻这就急着提出来了?

任峻苦笑道:“彰儿,姑父身子不太好,你姑母也差不多,吾膝下两子先儿,和览儿都是堂堂男儿,会继承我爵位,唯独伊儿是女子,我们放心不下啊,彰儿你明年就开府了,纳个待年媳也实属寻常啊!虽然伊儿今年只有七岁,但是颇为懂事,不会让彰儿你烦心的。”

曹彰看了看脸有病容的任峻,这么一个好像交托后事的帽子扣下来,他曹彰可不敢不答应,看了一眼任伊,这小妮子正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曹彰,显然不懂任峻和曹彰在说什么,叹了口气说道:“姑父已经和我父亲说了?那一切全凭长辈定夺。”

任峻闻言开心地笑道:“早前提过,现在彰儿开口自当再去找主公说说。”

曹操才回来几天就和别人说自己要开府了,难怪任峻要开口提亲,曹丕十二岁娶老婆,明年自己也十一了,曹家三公子,光禄勋属官议郎,黄金单身娃一个,这也难怪,反正老子是男人,收了一个就不怕再收另一个!曹彰暗暗发狠。

和任峻再寒暄几句便即离去,正要带着侍卫回府,许久不见的夏侯霸骑着马直直来到曹彰面前唤道:“三公子!”

如今的他已经做了献帝近侍,容光焕发,他和曹丕同龄,但是身材却比曹丕粗壮,曹彰笑道:“夏侯兄,不在宫中当值么?”

夏侯霸笑道:“今日特意上奏圣上,偷闲半日,奉父命来请三公子过府一叙。”

曹彰奇道:“妙才叔请我?难得啊!”曹彰说的是实话,颍川太守夏侯渊事务繁多,从没有特意请过曹彰。

夏侯霸勒转马头,和曹彰并骑而行笑道:“哎,这不是听说你要开府了吗?开了府家里好歹要有个女人吧?好歹有个人给你暖被窝啊!”

“这……”曹彰本想说这话真耳熟,可是话到口边就变成了:“这话说的!夏侯兄真有见地……”看来自己一开府,各种提亲就来了。

夏侯霸笑道:“这是家父说的,不是我说的……”

“不知是夏侯兄哪位姐姐妹妹?”曹彰问道,夏侯渊生了不少女儿呢。

“正是死鬼张飞当年提亲想娶过门的族姐啊!”夏侯霸笑道。

“哦……原来如此!”自己在献帝面前坏了人家名声,报应来了,虽然夏侯渊不知情,但是夏侯霸和献帝却知道,如果不娶定然被献帝和夏侯霸鄙视,又是一桩不能拒绝的婚事啊……曹彰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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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 夏侯家第一美人

随着夏侯霸来到夏侯渊府邸,两人径直入了正堂,此时夏侯渊39岁,正当盛年,身穿宽袍,头戴鹊尾冠,和夏侯惇鬓角斑白不同,夏侯惇依然一头黑发,浓密光亮,古铜色的肌肤,棱角分明的五官,凌厉的眼神,都显示出他的迫人气势。

正厅内除了在主座上的夏侯渊之外,下首还坐着他见过的夏侯渊长子夏侯衡,今年夏侯衡已经十三岁,长得颇为文秀,没有夏侯霸那般粗壮,而夏侯渊身边侍立着一个身材高挑,身形曼妙,气质温婉的美丽女子,此人不用说就是夏侯渊的族女了。

夏侯渊见到曹彰和夏侯霸走了进来对身边那美女说道:“娟儿,去和三公子见礼。”

夏侯霸闻言自行找位置坐下,而曹彰则要等待那位叫做娟儿的美女下来和她见礼,怎么说现在两人也算是一种形式的相亲,所以礼数一定要周到。

那娟儿应了一声后从夏侯渊身边走到曹彰面前,虽然只有十步距离,但是此女拂风摆柳,仪态万千,流仙裙摇摆之间尽显风流,坠马髻衬托出万千媚态,夹着一股香风来到曹彰面前,盈盈万福,嬉戏说道:“三公子万福,夏侯娟有礼。”声音细细,吐气如兰。

行礼时眼观鼻,鼻观心,微蹲姿势恰到好处,不僭越半分,两人相距不过三步之遥,曹彰看清了此女的样貌。

眉若远山,目如秋水,眼角上翘,媚态天成,肤若凝脂,指如纤葱,胸脯饱满,已经是一个可以采撷的少女模样,两年前夏侯霸说她十三岁,想来今年已经十五岁,正是花样年华。

比起英气和媚态糅集一身的二嫂吕旑,夏侯娟是柔到了极处,媚到了极点,难怪张飞意动,夏侯霸兄弟对她也爱护有加。

让曹彰怦然心动的是她楚楚可怜的神情,这样的女人只要往你身边一站,无论你多么猥琐,都会身处万丈豪情,因为你要保护身边这位可人儿。

“咳!”曹彰醒觉到自己的失态,干咳一声作揖道:“小姐客气。”

夏侯渊显然把一切看在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只听他说道:“彰儿,坐!”

夏侯渊也是一个可以不用称曹操几个儿子为公子的将领,可见其亲厚,所以他开口,这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曹彰闻言来到一张案前坐定,夏侯渊对夏侯娟说道:“娟儿,为三公子奉茶!”说完便呼喝下人上茶。

奉茶是指坐在身边端茶倒水,是侍女做的活,夏侯渊这意思明显无比,夏侯娟答道:“诺!”然后迈着碎步来到曹彰身边坐下。

夏侯渊等她坐定后笑道:“彰儿,主公提起明年便即要为汝开府,而且在汝出征汝南之前便即会行冠礼,子桓被圣上赐婚也是11岁,12岁便即成婚,明年开春彰儿你也11岁了,当可论婚嫁。”

“妙才叔此言有礼,只是父亲却未曾和彰提起开府之事,冠礼之说也不曾提过呢。”曹彰说道。

夏侯渊笑道:“主公班师回许都当晚宴客时说的,当时你两兄弟都不在场。”

这时下人把茶水奉上,夏侯娟挥退下人,自行为曹彰湛了一杯茶轻声道:“三公子请用茶。”

曹彰闻言道谢,接过时碰到了她的纤纤玉指,触手柔滑,顿觉心神一荡,不觉看了夏侯娟一眼,却见她也在看着自己,眼神包含万种柔情,这让本来心弦震动的曹彰有点纳闷,她这眼神怎么好像暗恋老子多年一样?

不过此女媚态长相身材都强过霁月和吕旑一筹,曹彰是个男人,不会拒绝这样的艳福,要不然他也不会收了巫女霁月,所以他接过茶水放到案上对夏侯渊说道:“妙才叔抬爱,乃彰之幸,不过此事还需禀明父母,再上门提亲。”

夏侯渊闻言笑道:“正当如此,其实吾已和主公提起过,这次叫彰儿来不过是问问彰儿的意思。”

“嘿!你也提过了?看来任峻也提过了,而且曹操对两人的态度肯定是鼓励的,要不然他们俩不会这么向我提出来!”曹彰暗暗想道,同时推测出任峻和夏侯渊也是曹操属意亲上加亲的对象吧?夏侯家是曹军主力,任峻掌管军资,缺一不可,曹彰也算是曹家诸子中最出众的一个,这样正好显示出对两家的重视。

思念及此,曹彰开口道:“如此彰儿这便回去和父母禀明情况,能和妙才兄和诸位夏侯兄亲上加亲,也是不甚之喜。”

夏侯渊笑道:“甚妙!衡儿,霸儿,去送送三公子!”

夏侯衡和夏侯霸两人应命而出和曹彰一起走出正殿,夏侯霸笑嘻嘻地说道:“三公子,看见了吧?我族姐乃是人间绝色,岂能便宜张飞那厮!”

曹彰对此深有同感说道:“确实如此,张飞活该去死。”想起历史上张飞有个女儿是后主刘禅的皇后还是妃子来的,说不定就是得了夏侯娟的良好基因。

夏侯衡也说道:“说起同辈,能配得上我家族姐的也就三公子你了。”

曹彰干笑道:“夏侯兄过奖。”

夏侯霸突然凑近曹彰说道:“我家族姐对三公子也是倾慕的,全靠我告之族姐是三公子用计策除掉了张飞,我家族姐知道后早就芳心暗许了!”

曹彰失声道:“你告诉她了?”自己当时可是让夏侯霸和献帝说张飞侮辱了她,这泼脏水的事夏侯娟都知道的话可就不好了。

夏侯霸笑道:“只说用计,没说怎么用嘛!此事我答应过三公子守口如瓶的!”

夏侯衡也说道:“是啊,这小子连我这大哥也不告知!”

曹彰放下心来说道:“那本公子以后可是你们大舅子了,嘿,说实话,你们族姐应该是夏侯家第一美女了吧?”

夏侯霸答道:“那是当然,族姐从小就水灵得很,当年饥荒,父亲宁愿放弃亲生骨肉也要养活族姐,我们其上还有两个兄长都是死于饥荒的,可见父亲大人对族姐的疼爱。”

曹彰暗道:“疼爱还想许给张飞?”嘴上却笑道:“那是那是,娶到你们族姐,是我曹彰的福气。”对于这两位有恋姐癖的仁兄,曹彰自然是说好话。

说话间出了夏侯渊府邸,曹彰上马告辞,带着侍卫回府而去,心中想的却是要不要进宫求献帝来个赐婚,献帝以为夏侯娟被张飞侮辱,自己这种捡破鞋的人品会不会让他对自己更是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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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 冠礼

策马回到曹府后,曹彰问下人道:“吾父亲呢?”

下人答道:“老爷正在卞夫人房中。”

曹彰闻言便直接往卞氏宅院而去,一进宅院便看到前厅的门开着,曹操和卞氏正同坐在胡床上说着话,看见曹彰走进来,曹操笑道:“彰儿,进来吧,为父和你娘正在商量给你冠礼的事情。”

曹彰闻言走了进去对两人行礼后说道:“孩儿今日先到了伯达姑父府上,接着又到了妙才叔府上,他们都跟孩儿提起亲事,此事尚需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做主。”

曹操闻言笑道:“为父只是在饮宴上提起彰儿日渐懂事,已到开府之龄,妙才和伯达便说家中有女,欲亲上加亲,倒没想到他们如此着急,竟先和彰儿说了。”

卞氏闻言奇道:“伯达的女儿不是只有七岁么”

曹操笑道:“伯达想送给彰儿做待年媳呢,可见我们彰儿是多讨人喜欢。”

曹彰尴尬说道:“父亲大人,那……孩儿的意思是,谁为正?”

曹操答道:“妙才的族女今年已经十五,自然是她先为正,为父见过娟儿,确实乃人间绝色。”

曹彰说道:“谨尊父亲吩咐。”

曹操突然对卞氏说道:“夫人稍等,为夫和彰儿说一些私话。”然后起身把曹彰带到了院子里。

曹操揽着曹彰的肩膀悄声道:“彰儿,大家父子,事关婚姻没必要扭扭捏捏,你收了一个巫女,是否已经做春梦了?”

这年头的古人把梦遗称为春梦,这是一种婉转的问法,其实就是问是否已经可以行男女之事。

曹彰尴尬地笑道:“孩儿如果开始做春梦,霁月早就不是处子了……”

曹操闻言笑道:“也就这两年的事了,彰儿放宽心,子桓当年好像也是11岁才做春梦的。”

曹彰说道:“是,谢父亲指点……”

曹操接着又揽着曹彰往房中走去嘴上说道:“为父打算为你在子桓的府邸旁边修建宅院,于明年正月初九冠礼,届时还要请大宾来为我儿冠礼,去年子桓成婚前冠礼时是请经学大家郑玄,不过听闻他好像卧病在床,时日无多,所以还要另找人选。”

冠礼时受冠者的父亲一般作为主人是不会给自己儿子冠礼的,所以要请一个有才学和德行的人来冠礼,给曹丕冠礼的人叫做郑玄,是当朝的经学大家,给很多古书做过注解,曹彰和曹丕在幼时都读过他写的《郑笺》,乃是当朝第一学者。

不过听曹操这么说来这郑玄估计已经时日无多,所以要另外请人,但是现在曹操位极人臣,这大宾的人选也要费一番脑筋,像郑玄这种身份超然,闻名天下的大学者真算得上凤毛麟角,很难找出第二个。

曹彰本来想说让献帝来冠礼,可是想想不妥,献帝娶了曹宪,和自己是同辈,要他来冠礼成何体统,突然想到了郭嘉,他和自己有师生之谊,让他来做大宾也算适合。

而且冠礼就意味着一个人从不用承担社会责任的孩子成为一个履践孝、悌、忠、顺的德行的成年人,以及成为合格的儿子、合格的弟弟、合格的臣下、合格的晚辈等各种合格的社会角色。

所以冠礼的大宾对受冠人的意义仅次于亲生父亲,那是一种很亲密的关系,像曹丕说,给他冠礼的是当世第一经学大家郑玄,那是很有面子的事,不过曹彰则是要让冠礼把自己和郭嘉紧紧联系在一起,郭嘉的价值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有过这事以后他曹彰也有了和郭嘉走近的借口。

所以曹彰开口道:“奉孝先生和孩儿有师生之谊,不若让他来做大宾吧?”

曹操闻言想了想同意道:“该当如此,奉孝给我儿讲学的日子最久了。”

说话间父子两回到正厅又和卞氏说了一会话,一家三口和乐融融,一直到了晚膳时间才作罢。

次日曹操就让人去任峻和夏侯渊家提亲去了,这不过是走个程序,两家人马上就答应了,曹丕听到这消息就说曹彰艳福不浅,刚在河内收了个巫女,现在一下就得了两个妻子,还一大一小,让人羡慕。

虽然这言论有点嫉妒的成分,不过曹丕还是表示在曹彰大婚的时候会送上厚礼,至于献帝听到这消息还特意把曹彰召进了宫里,大大称赞曹彰胸襟,言下之意自然是说曹彰把一双‘破鞋’纳成了正室,对此曹彰深感无奈,心想来日曹丕娶了袁熙的老婆甄氏献帝会不会也这么称赞曹丕。

至于修缮宅邸,不但曹操,任峻,夏侯渊都出资赞助,献帝更让掌管宫廷土木的将作大匠来为曹彰设计宅邸,宠信之隆可见一斑。

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转眼建安四年已过,曹彰的府邸也修缮完毕,建安五年正月初九,郭嘉为曹彰冠了礼,但是大战将至,所以婚事没有举行,曹彰在冠礼之后便和曹真为虎豹骑配备了行军水粮,另外派人去昆阳请来了正在昆阳养老的吕布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一切准备停当后,曹彰就带着四百虎豹骑往汝南治所平舆而去,而曹操也在同年发兵前往官渡,因为有吕布这种能征惯战的将领随行,曹彰索性就把指挥权交给了吕布,自己则图个清闲。

没有辎重的负累,虎豹骑日行三百里,在第二日的黄昏时分就到达了治所平舆,此时驻扎在平舆的正是汝南太守李通,听到曹彰来到李通亲出城迎接,然后和曹彰,曹真,吕布三人来到郡府说明汝南的情况。

自上次曹彰剿匪两月后,那些本地豪强支持的盗贼凶焰大减,不过自从曹军和袁绍对上以后,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虽然没有摆明旗号支持袁绍,但是也劫掠了几个城防不够坚固的县城,然后这些盗匪很有默契的集中在豫州和徐州边境的一个地方,似乎在等待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听到这些消息后曹彰首先问李通道:“太守可知道这股盗匪大概有多少人?”

李通说道:“大约在三千人左右,不过地方豪强多豢养私兵,如果联合这些盗匪群起而攻的话,人数当可超过三万。”

吕布却笑道:“乌合之众,若无骁将,如何能合兵一处,吾等破了贼众地方豪强必然不敢再有所动作。”

李通叹道:“难就难在豫,徐交界地势复杂,三千人有豪强支持,带足军粮,藏于其中,难以找寻踪迹,若派大军我汝南又郡县空虚,实在是有力难施。”

吕布笑道:“正好吾对豫,徐交界颇有了解,闭着眼睛也知道他们会藏在哪儿!”

曹彰闻言大喜,吕布盘踞徐州多时,自然深知虚实,看来这次带对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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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四 计划

曹彰问道:“侯爷认为这群贼子应该藏在哪呢?”

吕布答道:“豫,徐交界之地有一个地方叫做五河,藏于山泽湖泊之中,车马难及,那里面地势平坦,水源充足,还有三条支流可以通往徐州的洪泽湖,到了洪泽湖可从淮水下淮南,西走陆路进豫州,作为贼子躲藏的话,那里就是个好地方。”

李通闻言奇道:“吾在整理豫州县志时并没有发现有五河一地啊?”

吕布笑道:“那地方偏僻非常,沼泽,湖泊,溪流极多,不熟水性和不知水路之人根本难以进去,离那地方最近的县城叫做夏丘,走水路不过半日便到,夏丘县时常会出现一些渔民带着水产去集市贩卖,那些渔人的水产味道鲜美,要价也高,而且人人手持利器,地方官员畏惧得很,他们号称自己是五河人,因为他们住的地方在淮、浍、漴、潼、沱五水交汇之地。”

李通闻言点头道:“原来如此,夏丘在谯郡境内,因为上缴赋税无误,所以我等并未为难当地县官,如此看来夏丘县官应该被当地豪族控制了,五河根本就是水盗聚集之地。”

曹彰说道:“黄巾之乱后人口骤减,各地豪族为图私利都蓄养私兵,暗地支撑盗贼,李太守不知道五河这地方想来也是因为夏丘县官知情不报,让豪强支撑的盗贼作为落脚之地。”接着奇道:“侯爷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吕布笑道:“昔年袁术占领谯郡时各地豪强归附,派来使者说要和本侯结亲,另外把五河封为本侯女儿的封邑,哈,当时本侯也不知五河在何处,那袁绍的使者还特意带本侯去看了看,说那里水量充足,土地肥沃,作为封邑那是再好不过了,嘿,当时在里面居住的除了贼子之外全是一些野人,难道要本侯的女儿和他们一起打渔不成?”

曹彰暗叹袁术不是个成大事的人,当时吕布雄踞徐州,势力不下于袁术,这家伙居然拿个连县志都没有的破地给他做封邑,而不是在当时他欲自立的都城寿春分封地盘,足以看出此人的吝啬。

接着曹彰说道:“若那里是群盗聚集之地,只怕不止两千人,我怀疑去年打击盗匪之时不少盗贼为了躲避风头都藏到了那个地方,算起来只怕不下五千之数,想来是要等待我父亲和袁绍相持紧急之时在汝南伙同地方豪族发难。”

李通闻言色变道:“如此万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曹彰问道:“满校尉现在何处?”

李通答道:“正分兵镇守汝南另外一个重镇安阳,那里乃我军屯粮之地。”

本来曹彰还想把满宠调来帮忙,但是他要镇守粮仓,看来是不可能了,于是问吕布道:“侯爷,如果我们要剿灭五河里面的盗贼应该怎么做呢?”

吕布笑道:“这有何难,区区小贼,杀进去便是,不过最好是我等先进入夏丘,把当地的豪族控制住,然后伪装成他们的家丁,用他们的船潜进去,避过哨卡,然后突袭老巢,擒住贼首,群贼自然溃散!”

曹彰对吕布的计策大为赞同,原来以为吕布只是一介武夫,不过此人转战天下,自有一定的智慧,而不是蠢到什么都不会的莽夫。

李通这时也补充道:“谯郡现在还是当地豪族自治,不禁通商,夏丘这等地方地处偏远更不会严谨排查,我们伪装成商队就可以轻易混进去,这些地方豪强恐怕也想不到我们猜到了他们手下的藏身之所。”

吕布说道:“此话有理,可以潜入数十人,让其他军士在县外等候,先把当地豪强控制住,换上他们壮丁的衣饰,潜入五河便可,另外让一些军士关了夏丘县门,不让风声走漏。”

曹彰对曹真问道:“子丹兄,要扮成壮丁,就不能穿重甲,而且虎豹骑人人体型壮硕,伪装起来多有困难,我想还是用李太守的麾下较好。”

曹真说道:“一切听从三公子吩咐。”

李通说道:“有劳曹司马带虎豹骑在汝南游弋,引人耳目,可制造出我军注意力仍在汝南的假象。”

曹真说道:“李太守之言甚是,正当如此。”

得到曹真答应以后李通便起身道:“那吾这便去准备了,武库中尚有环锁甲八百件,可穿在内身,如今正好用得上,几位可在郡府中休息,有何需要找门外侍卫便可。”说完匆匆离去

吕布笑道:“乌合之众,被突袭之后便即打乱,贼首被擒更是跳水逃生之辈,八百环锁甲士确实高看他们了。”

曹彰笑道:“既然如此吾等就休息一阵,养足精神大干一场吧。”

吕布奇道:“三公子你也要去吗?”

曹彰问道:“有何不可?”

吕布干笑道:“吾奉亲家之命保汝周全,这等突袭之事实在……是。嘿!”显然他觉得这事颇有风险。

曹彰笑道:“侯爷不用担心,彰也算打了几场仗了,去年突袭眭固时还是我第一个砍杀敌军的,面对这群乌合之众当有自保之力。”一个冬天过去,他又长了几公分,现在曹彰身高已经接近170公分,比曹操还高上那么一点,加上气力过人,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吕布闻言笑道:“差点忘了三公子九岁便能开弓射戟之事,不过战阵凶险,三公子还是不要离开本侯五步以外。”

曹彰答道:“自当如此。”

吕布接着笑道:“三公子,吾等正好趁此战抓几个俘虏,吾昆阳的庄园还缺不少壮丁,如今三公子也已经开府,自然也需要下人,正好多抓几个回去,让他们为三公子喂马磨刀。”

吕布得封昆阳侯,在昆阳境内开庄园种田畜牧那是随心所欲的,这样除了昆阳户民的赋税之外还另有收入,但是这劳动力却是要自己想办法的,当时不少将军打了胜仗抓到俘虏就拿出一部分去填充自己庄园,因为民籍和军籍的在编人员是不能乱抓的,但是俘虏就不一样了,克扣数十个也没人知道。

曹彰闻言笑道:“正该如此!”想起自己即将开府,却一个跟班都没有,那不是笑话吗,总不能开了府还带着曹家的侍卫乱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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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 偷城

次日李通便调集了八百精兵,其中又有五十人假扮成商旅,时年天下大乱,走商的人一般都托庇于豪族之下,而且是在固定的地域行走,基本上不会跨郡,在流民和山贼横行的年代,跨郡做生意的只有割据地方的军阀,而不是托庇在地方土豪之下的商人。

所以这假扮为商旅的五十人冒充成谯郡另外一个县城的商旅,带上一些紧俏货物和板车,由李通和吕布两人带领,乔装后先行离开了平舆,往夏丘而去。

三日后,曹彰则和李通手下两个别部司马带着七百五十人分批潜行出城,自备五日水粮,配备步战用的短戟,朝夏丘疾行而去,在夏丘城外事先约定好的地方等候吕布和李通的消息。

这还是曹彰头一次自己带军,好在现在自己个头已经不小,加上颇有名声,也能做到令行禁止,疾行四日之后来到夏丘之外的一处叫做亢龙沟的地方,此地是一个小山沟,正是和李通吕布约定见面的地点。

刚进沟里,就看见许多简易的帐篷立在面前,李通和五个军士正在帐篷外等候曹彰,见到曹彰后李通说道:“三公子,如今侯爷和军士们已经住进了夏丘豪族甘家宅院中,和他们洽谈生意,夏丘县外三十里有甘家庄园,其中好像有壮丁五百人,正要等三公子带兵来才好发难。”

曹彰问道:“夏丘城中可有军士?”

李通答道:“县府有两百民夫,说是隶属县令,只怕也是甘家壮丁。”

曹彰问道:“侯爷有何安排?”

李通答道:“侯爷的意思是直接带着军士冲进夏丘,八百人汇合一处,用四百人压制民夫,三百人控制县中百姓,三十人控制甘家宅院,剩下七十人分七队控制夏丘另外七个大户,然后伪装成甘家的人赚入甘家庄园,把壮丁给抓了,再去五河。”

“两百民夫,五百壮丁,夏丘县城,吾等要留守多少军士在此处?”曹彰问道。

李通答道:“至少要留下四百军士。”

曹彰闻言眉头一皱,在五河盘踞的盗贼估计不下五千人,如果留下四百人的话就只能带另外四百人去,人数差距超过十倍,这仗还能打吗?

李通看出了曹彰的忧虑,只听他说道:“三公子不用担心,吾常年和汝南盗贼打交道,这群盗贼平常聚集千人已经不易,若有数千人必定是分属不同豪族,被突袭了必然会大乱,够胆反击的只怕十不足一,其他人必然溃逃。”

曹彰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就照温侯安排的做吧。”曹彰好像从军出战后就没打过以少胜多的仗,所以心里自然有点担忧,不过吕布和李通两个身经百战的人都这么说,他自然放心。

李通闻言说道:“诺!”接着让七百五十军士把身上最后一日的行粮吃完,让他们进帐篷休息,等待今日深夜便即攻击夏丘。

曹彰也进帐篷小寐了会,因为春寒料峭的时节天气还是比较冷,所以睡得不太好,不到起兵的时间便即起身,走出帐篷。

营中空地上,李通督促着军士造简易的飞梯,看那飞梯应该不到十五米,可见夏丘县城的城墙不是很高,李通见到曹彰行礼道:“三公子。”

曹彰问道:“李太守,这夏丘城上有多少军士守护?我们这样贸然进攻县城,甘家庄园的壮丁不会被惊动吧?若是打草惊蛇放走了五河的盗贼,那就亏大了。”

李通笑道:“城上有十五人守夜,据吾多日观察,他们到深夜不会有人轮值,而是全部躲懒睡觉去了,我军快速突袭的话很容易就能控制城门,而且夏丘在下风处,甘家庄园在上风处,相距三十里,没法听到声息的,除非我们把整个夏丘都烧了,那样庄园的人也许会看到火光。”

曹彰笑道:“原来如此,想来他们自己也是贼,自然不会防范别的贼了,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豫州本地土豪的势力盘根错节,同气连枝。”

李通答道:“确实如此,所以此役过后吾就要和满校尉查查这些贼子的兵器是从何处流出,然后把这些豪强统统治罪,不然别说豫州,就算汝南也有很大的隐患。”

此时军士已经做好了五架飞梯,李通看看月色传令道:“让士卒起身吧!吾等这便去夏丘。”

亢龙沟离夏丘不过二十里地,此时月上中天,想来已经是三更时分,在这没有夜生活的年代,这种时间,是个人都应该睡了,所以当曹军到达夏丘三百米之外时,就看到城墙上插着的火把也灭了一半,另一半也有熄灭的势头,至于守军则一个都没见到,显然这些守城的军士都去睡觉了,连火把都不换,任由它熄灭。

李通见状便即打了个手势,五架飞梯一前一后各有士卒抬起,接着有军士则分成五队,每队五十人,跟随在五架飞梯之后朝夏丘城小跑而去,队伍整齐,脚步一致,可见李通治军有方。

曹彰此时已经把环首刀握在手中,他背上依然带着弓箭,不过现在是偷城,没必要带弓箭,等那五队偷城军士冲到离城墙还有一百米时,李通拔出环首刀大喝一声:“儿郎们!冲!”身后五百军士一通鼓噪,挥舞着约摸一米五长的短戟跟李通一起朝夏丘冲去。

早在李通拔刀时曹彰已经快步向前,朝城墙冲去,片刻间五架飞梯全部搭上了城墙,那些偷城的士兵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飞梯一搭上那群士兵就向蚂蚁一样往上爬,而夏丘城上的士兵刚刚一探头就有曹军爬上了城头,一挥戟就把那睡眼稀松的士兵斩了。

等曹彰登上城头的时候,城门已经打开,李通带着四百人直直冲往西北角民夫休息的军营,而有三百人则分成五人一队,穿街过巷地大喊:“百姓不要出门!”然后再各街巷来回穿梭,控制县城百姓,另外有五十人则分成五队冲向了五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一座比较气派的宅子。

而在县城东北面最大的一间宅子突然冲出了两队商人打扮的人士,他们举着火把朝另外两家气派的宅院冲去,一时间李通手下的精兵各司其职地完成自己的任务,除了西北角传来军士和民夫的打杀声外,各个方向的喧嚣都渐渐减少,可见夏丘已经基本被曹军控制。

看来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李通早就和下属说明了进攻的方向和任务,这充分显示了他对夏丘布局的深刻了解,而吕布带领的那五十个冒充商人的军士有二十人去控制另外两个大户人家,另外三十人直接把甘家控制住了,显然这也是和李通事先商量好的。

想起当年第一次见李通,他也是用极快的速度占领了西平,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此人手段,果然非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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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 带兵之道

曹彰下了城墙,自行来到甘府,此时甘府的大门已经被两个曹军军士守住,曹彰对那两个军士问道:“侯爷呢?”

军士答道:“侯爷正在内厅审问家主。”

曹彰闻言让一个军士把自己带到了内厅,发现这本来宽敞的大厅已经挤满了人,男男女女不下五十人,内厅边缘和门窗处则守卫了曹军的军士。

因为在离开平舆前,这些军士都见过曹彰,所以当曹彰进来后这些人都一起行礼,曹彰看了看厅内的人,无论男女都脸色惊恐,却没见吕布身影,摆了摆手说道:“侯爷在何处?”

军士到:“在后进审问家主!”

曹彰闻言自行来到后进的小厅,却见吕布站在正中央,身前则瘫坐这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此时这青年满脸惊恐地看着吕布,听到动静后吕布一回头看见是曹彰,笑道:“三公子,这小子还算识趣,什么都着了。”

曹彰看了看这年轻人,脸色苍白,身材矮小,而且身体略微发福,没有年轻人的健美形象,显然是被耽于酒色之辈,只是对他的年龄曹彰略感奇怪,对吕布说道:“这甘家的老人都死光了不成?”

吕布笑言:“这小子把他们家的长辈全部毒杀了,在袁家汝南近亲张家的支持下,做了家主,控制夏丘,为五河的贼寇掩人耳目。”

曹彰笑道:“很好,连自己老子都能卖!”

吕布说道:“等把县中战事平定,吾等立即带着这个小子把庄园控制住,然后把庄园的壮丁全部压倒县内,关起县门,分一部分军士看守。”

曹彰说道:“进五河需要船,我们去哪找呢?”

吕布答道:“甘家庄园在沱水之畔,这小子也说了庄园内有船,是给五河的盗贼运送物质的。”

这时满身浴血的李通走进后厅,说道:“三公子,侯爷,军营的民夫已经投降,我军死十三人,伤二十五人,敌军死上过半,投降的有60人。”

吕布闻言说道:“有劳太守把民夫全部带到宅子里,然后把我军的伤员也安置在此,太守大人就在此处镇守,本侯和三公子带四百人和这小子去拿下甘家庄园,休息一日后便即前往五河。”

李通答应一声,接着出去押送俘虏,调集人手。

曹彰问道:“侯爷,这庄园有壮丁五百,肯定还有务农的男女,若壮丁可以关到县城,但是务农男女人数众多,押送起来恐怕多有不便,若有人逃离,岂非功亏一篑?这些人我等应该如何安置?”

吕布笑道:“没法安置就杀了好了!”

曹彰闻言一呆,暗叹自己还是小家子气了点,吕布说得对,既然没法安置,杀了便是,一切只要得到最终的胜利和获得最大的利。想到这里曹彰走上前踹了一脚地上的青年说道:“你家中可有武库?”

那青年答道:“有,有,将军饶命!”显然是听到吕布刚才说要杀人吓坏了他。

曹彰接着问道:“可有弓箭?”

青年答道:“有弓二百把,箭矢两千支。”

曹彰闻言狠狠踹了这家伙一脚怒道:“一个小县城就有两百把弓?你们还是有富庶啊!”

青年哭着讨饶道:“是张家人给的啊!!!!将军饶命。”

曹彰接着对吕布说道:“既然要杀,就让军士配备弓箭,把那些人射杀了便好,也无需掩埋了,到时尸体溃烂,瘟疫会笼罩在庄园之上,他们甘家的基业就废了,以后再让李太守来清理此处作为我军屯田之地。”

吕布笑道:“三公子对行军打仗挺有天分。”

曹彰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这样做不过是想起当年曹操在徐州彭城和琅邪大肆屠城,然后把尸体暴露于外,结果泗水和彭城爆发瘟疫,没死的百姓全部逃走了,没多久一个郡就空出了不少土地,等到吕布归顺,彭城和琅邪就变成了两个屯田大郡,因为那里的土地大多无主。

这等掠夺土地资源和打击敌人经济的法子虽然狠毒了点,不过却非常有效。

这时李通走了进来,说县中诸事已经安排妥当,更把四百军士境界在甘家宅邸之外等候,随时可以起行,此时已经近黎明时分。

吕布和曹彰带着年轻的甘家家主走出甘家宅邸,来到列队的四百军士面前,还带着攻入县城用的五架飞梯。

只听吕布说道:“诸位儿郎,苦战幸苦了,现在本侯就带你们去发点小财,二十里外甘家庄园里有五百壮丁,还有不少务农的女子,更有鲜美的肉脯,当然还会有一些五铢钱,汝等都是善战的勇士,只要砍倒挡路的五百壮丁,女子,肉脯,五铢钱都是你们的!”

四百军士一听顿时群情汹涌一同鼓噪,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人也兴奋了起来,而在吕布和曹彰身边的那个甘家家主却簌簌发抖。

接着吕布一挥手中短戟,驾着那个甘家家主当先而行,四百军士紧随其后,先去武库让两百军士去了弓箭,然后才出夏丘而去。

吕布悄声道:“三公子,所谓利字当头,这些军士都是李太守麾下,本侯暂代行军之事若要行将领,必须诱之以利,天下大义对于这些目不识丁的莽夫只是笑话。”

曹彰答道:“侯爷说的是,曹彰受教了!”吕布能够转战天下,自然有他独特的带兵方法,显然这诱之以利的办法是非常可行的,只看他一席话就让这四百军士兴奋起来就知道了。

吕布接着笑道:“其实本侯带着那五十个假扮商人的军士在发难时也抢了这个小子一统,嘿!”

曹彰闻言笑道:“侯爷厉害,风采不减当年。”

二十里两个时辰就到,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但是显然庄园里的人还在睡梦中,甘家的庄园墙壁是用泥土堆砌而成,高约五米,有哨台,却不见哨兵身影,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哨兵显然和夏丘的民夫一样,找地方睡觉去了。

到了庄园前面约五百米处,吕布大喝一声:“儿郎们!去吧!”

扛着飞梯的军士立即飞奔而处,身后则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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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 人命贱如蚁

一盏茶时间后,庄园里大门已经被打开,有五个军士守在门口,防止里面的人逃遁,而庄园中充斥着喊杀声,还夹杂着妇女的哭喊和尖叫。

对于吕布鼓励军士宣泄兽性的行为,曹彰深感无奈,因为在乱世之下,任何一个带兵的人都做过这种事情,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把这种思绪跑到脑后,转身一拳打在那个甘家家主的肚子上喝道:“你们这庄园的港口在何处?”

那家主咳了两声有气没力地答道:“呃……在庄园北面。”

吕布闻言一拍脑袋笑道:“差点忘了,三公子,本侯先带人去把港口守住,省得有人跳水逃生,这小子交给你了!”说完把那家主掼在地上后便即朝庄园里面奔去。

曹彰上前一脚踢那家主的屁股上,让刚欲起身的家主又一次爬倒在地,喝道:“给老子爬到门口,你如果敢站起来,我一刀劈断你的脚。”

那家主呜咽两声乖乖地向前爬去,想来他在夏丘一向都是鱼肉乡里,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精神已经有点崩溃,此时他没尿裤子曹彰已经很惊讶了。

赶着这位家主到庄园门口后曹彰把他交给了守门的军士,自己则朝里面走去。

东汉的庄园基本都很大,像甘家这种夏丘小县城的土豪庄园也有上千亩地,相当于一万三千平方米左右。

里面不但种有大麦小麦粟、黍、粳稻、大豆、小豆和蔬果等粮食作物,还有胡麻,牡麻这些用于做麻布的材料,也种有一种叫做蓝靛的植物,是当时制作染料所用,庄园内还有养牲畜的棚子,以及养蚕的房间,也有一些制作布料和丝绸的作坊。

可见当时汉朝一个庄园就可把生产原料和成品一并包圆,形成一个完善的生产线,区区一个夏丘县城尚且如此,更别说这种在郡县中累世经营的大族了,当年曹彰在汝南剿匪征粮的时候还看见过有些庄园开辟池塘养鱼,圈山种树,更在庄园中设置市集,一来供庄园中的劳动者交易,二来是和外来的商人互通有无,俨然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城池。

袁绍在北方没有粮草之忧,也是因为北方地主们的支持,而曹操发展的屯田政策则是用军籍户名作为新庄园的劳动力,脱离对地主的依靠,成为一种军用资源,而现在掌管这军用资源的人,就是曹彰未来的岳父任峻。

现在这片甘家庄园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四百军士十人一队,如狼似虎地砍杀着庄园中的壮丁,蹂躏着庄园中的女子,因为众人都在睡觉,所以大多衣衫不整,这倒方便了军士的砍杀和蹂躏,没有皮甲的遮挡,一下就能让人见血,而薄薄的亵衣一扯就破。

这让军士们的兽性达到了顶点,疯狂地狞笑和呼喊充斥着整个庄园,四处都回荡着“跪地者不杀”的口号。

当然还是有些人会奋起反抗,只是无力组成有效的攻击,曹彰这时就面对这一个眼睛充血,拿着锄头朝自己冲来的壮丁。

对于这种不通武事的民夫,曹彰自然毫不畏惧,用环首刀劈断了他的握杆后狠狠一刀劈掉对方头颅,毫不留情。

接着发现自己身前一个正在蹂躏农妇的军士身后冲来一个拿着长戟的壮丁,正举着长戟刺向那军士的背脊,而军士此时显然正在兴头上,懵然不觉。

曹彰暗骂一声,一脚把趴在农妇身上的军士踢翻在地,然后把冲来的壮丁杀死,对那军士吼道:“给我杀完了再爽!”

那军士被曹彰这么一吼顿时清醒过来,捡起短戟答应道:“诺……诺!”一手持戟一手抽着裤子去杀敌了。

这一战一直持续到了天明,曹军伤亡六十七人,这六十七人挨家伙的时候全部都没穿裤子,这让曹彰感到很无奈,五百壮丁倒有接近两百人被俘虏,另外三百多人已经被杀,而在庄园中被抓住的农妇则有三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个小孩,以及六十多个老人,除此之外,死掉的人数超过千人,此战算得上是大胜。

三百多农妇有半数身上一丝不挂,正在啜泣,不用说也知道是被曹军侮辱了,而一百多个小孩年龄从五岁到十五岁不等,有二十多个身材比曹彰还高的少年此时满脸悲愤,眼神中却带着畏惧,其他年岁比较小的小孩则是面带恐惧之色。

曹彰走到吕布身边悄声道:“温侯,我先带两百军士把这些壮丁押回县城,吾只带走弓箭五十把,用于防止他们逃逸,这些老人和小孩温侯看着办吧!”

吕布点头道:“小孩最是记仇,肯定不能留,老人留着没用,倒是这些农妇可以选出年轻的充做营妓。”

曹彰暗叹,嘴上道:“一切由温侯定夺。”说完带着两百军士押解着壮丁朝夏丘而去,那个甘家的家主则留在了庄园让吕布看守。

两百人的编制为一曲,最高长官是军侯,现在别部司马正和吕布在一起,所以跟着曹彰的第一副官就是这两百人的军侯,出了庄园后曹彰对着军侯说道:“若有人想逃遁,直接用弓箭射之。”

那军侯答道:“诺!”然后下令带着弓箭的五十人小队走在两侧,防止俘虏逃遁。

此时朝阳初生,照在刚发芽的草木之上,颇有生机勃勃的景象,但是对于刚刚经历过一场杀戮的曹彰和众军士来说,却没什么值得欣赏的。

曹彰眼神扫过行进的军士,他们脸上虽然有疲态,但是却带着一种杀戮和掠夺的兴奋,两个百人屯长摸着自己腰上鼓鼓的袋子,一脸满足,更多的士兵脸上还带着回味的淫笑,原始的本性是罪恶的根源,这句话一点没错。

突然曹彰对身边的军侯问道:“你抢到了什么?”

那军侯一愣,谄媚地笑道:“回三公子,末将抢到了三百钱,和一袋好酒,刚才还吃了几个酱瓜……”

“那你砍了几个人?”曹彰问道。

“回三公子,末将砍了十多个壮丁,一脚踩死了一个小娃娃,杀了两个娘们……”

曹彰心中暗叹……想起去安邑迎接献帝饿殍遍地的景象,对比今天的杀戮和这军侯得意洋洋地诉说,对人命贱如蝼蚁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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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八 伪装

回到夏丘后,曹彰把俘虏交付给了李通,然后顾不上换去自己身上染血的衣袍便在县府召见了夏丘县的县令。

曹彰召见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斟酌如何处置夏丘城中这七大土豪乡绅,如果和袁氏一族牵扯太深,说不得只好下狠手了。

汉朝县城居民超过万户会置县令,如果少于万户就会置县长,夏丘人居民一万三千户,是以置有县令一人,这个县令早在袁术占领谯郡后就在此任职,后来袁术兵力不足,退走淮南,夏丘就完全掌握在甘家和其他六个土豪家族手中。

这位县令姓王,豫州鲁郡人,本是袁术帐下将领张勋文书,因为会识字,所以被派下夏丘做县令,但是自他以下的掌管文书的县丞,管理民兵的县尉,以及县府所有属官都是出自夏丘七大豪族,而这七大豪族在此地人丁兴旺,世代通婚,势力极大,那夏丘第一家族甘家和汝南袁氏一家远房亲戚张家有姻亲,所以得到的支持最大。

起初袁术占领谯郡的时候,夏丘还会上交赋税,自从袁术退走以后,夏丘就完全形成了自把自为的经营模式,这位王县令显然是被他的老上司张勋遗忘在此地了,在袁术带大军退守淮南时没带上他,但因为一万三千户居民大小琐事还需要人来管管,所以夏丘七大家族还是养着这位县令。

此时年过五十的王县令正站在高踞主座上的曹彰面前,虽然曹彰脸上还是稚气十足,但是几经战阵,身上也有了一股杀伐之气,加上染满鲜血的衣袍,看上去俨然是个小恶魔,让站在他面前的王县令大气都不敢喘。

“王县令,照你这么说来,夏丘县中这七大姓,是完全把你架空了?所以支持五河盗匪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全是他们出资?”曹彰淡淡问道。

那王县令连忙答道:“将军英明啊!小的自从袁……袁公路退走以后每个月俸禄都拿不够,哪有份参与支持五河盗匪之事。”

“甘家庄园离夏丘最近了,在二十里外,那么另外七家的庄园在哪里呢?”曹彰问道。

王县令答道:“另外六家庄园因为壮丁没有甘家那么多,所以他们把庄园合成一处,在夏丘东面四十里外,庄园之中只有少量民夫看守,都是一些农夫农妇,因为豫州境内的盗匪都是地方豪族支持的,所以这六姓家族依附甘家,甘家又依附袁家的远房亲戚张家,那些盗匪知道内情就不会骚扰他们的庄园了。”

“庄园的产物一般在什么时候会运来夏丘呢?”曹彰问道。

王县令答道:“一般在月初,和月中,月尾会运来稻米瓜果,肉食,在三,六,九月初会运来制好的丝绸麻布和棉布,在腊月会运来庄园种植的药材,至于木材这种重物则是七大家族的工房按需求自行运送,没有定期,而酒类则由各大家族自行酿制售卖。”

曹彰算了算,现在刚过正月十五三天,那没意外的话庄园的人是不会来了,于是他接着问道:“这些东西不会一下就用完吧?一般存放在何处?”

王县令答道:“可以保存之物会存放在七大姓的库房中,至于肉食瓜果那种难以保存之物会直接出售给当地居民。”

听了这话曹彰突然想到了一个妙计,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禀报道:“三公子,吕侯爷回来了。”

曹彰闻言心道正好!接着对侍卫说道:“派人请侯爷来县府议事。”

侍卫答应后便即离开,曹彰对王县令笑道:“县令无需惊慌,现在谯郡名义上可是在我朝制下,此件事了之后你依然是县令,请坐。”

王县令称谢后坐下,过了一阵吕布来到,曹彰对吕布笑道:“侯爷请坐,彰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妙的破贼方法。”

吕布坐下后问道:“哦?什么方法,三公子请说。”

曹彰笑问道:“侯爷带来了多少农妇?”

吕布答道:“有两百一十三人。”

曹彰说道:“吾等先用一百军士伪装成夏丘豪族壮丁带着这些妇女和夏丘跟甘家庄园的存酒到五河,让那些贼子好好乐一番,然后在深夜让另外三百军士杀进五河,这样一来他们必死无疑。”

吕布听了大笑道:“确是妙计!”

曹彰接着派人把李通请来,对他说了这个计策,李通也表示赞同,接着曹彰又告诉了李通,夏丘另外六大家族还有一个庄园在东面五十里外,而且把运货时间也告之了李通。

李通闻言说道:“吾手下留在县城的儿郎有两百人已经休息足够,以防万一,就由吾带他们去突袭这家庄园,等吾回军之后三公子和侯爷就可以率领养精蓄锐后的四百军士带着妇女和存酒前往甘家庄园依计行事了。”

吕布说道:“正当如此,不然他们随时会运送木材来夏丘,如此一来吾等容易暴露行踪。”

曹彰点头道:“那有劳侯爷去把县城存酒和这里土豪壮丁的衣服准备好,这位王县令对此颇为熟悉,可以助侯爷一臂之力。”

吕布笑道:“妙极!”说完就带着王县令离开。

李通也起身告辞,说要带军去突袭另外一处庄园。

曹彰闻言便和李通告别,接着在县府让人烧了热水沐浴后换过一套衣衫,便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等他睡醒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李通突袭庄园归来,又带回了一百五十三个男俘虏和七十个年青农妇,曹彰接到消息后便去和吕布碰头。

吕布已经让一百军士伪装成甘家的壮丁,还带上了甘家特制的木杆长戟,另外用十辆板车装上了库存酒水,让另外三百军士押送妇女两百人,至于留下的数十人则让李通充入自己军营做营妓。

曹彰见到吕布后说道:“侯爷,按照计划行事需要兵分两路,先要有人运送酒水和妇女进入贼窝,然后才领军士突袭,这样不但需要两个引路之人,还要有人诱敌。”

吕布笑道:“这有何难?再找一个引路之人便是,想来也不止甘家家主一人识路,诱敌对本侯来说只是小事。”

曹彰说道:“侯爷能够装扮商人瞒过甘家的人,自然也可以瞒过盗匪,只是我怕甘家这家主胆小怕死,漏了马脚让人看出端倪就功亏一篑了。”

吕布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甘家家主,为难道:“确实如此,这小子这等失魂落魄的表情,别人怎会看不出来。”

曹彰说道:“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会被看出来,但如果让他送完酒和女人后便带着军士离开又如何?”

吕布讶道:“若无内应,突袭不易啊!”

曹彰笑道:“自然要有内应,甘家人丁众多,由吾扮作这小子的族弟,侯爷扮作护卫,然后由侯爷这护卫带着一百壮丁以要接这些女人回去的理由留在五河,而我这族弟则带着这小子离开,然后等到深夜再由我领军士让这小子带路进去突袭不就成了?”

吕布笑道:“妙极,如此一来,三公子先走过一次,知道暗哨所在,突袭起来更方便!不过最好是黎明时分再来突袭,那个时候想来众贼子必然在酣然大睡。”

曹彰笑道:“到时我会以响箭为号!”

两人商议妥当后便带着军士,酒水,农妇和那倒霉的甘家家主一同往甘家的庄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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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鱼目混珠

沱水宽十米,水流不算湍急,照那甘家家主的说法,沿着沱水而下,可以直接到达五河,只是中间会过几个水泊,其上芦苇极多,所以不能使用大船,只能用那种制作简易,能装下十五人的桥船。

好在甘家庄园是为五河群盗补给的基地,所以船只还算充足,一百伪装的壮丁,两百妇女加上酒水,一共用掉了三十艘船装载,虽然如此,还有二十艘船停靠在庄园港口。

曹彰让没有上船的三百军士在庄园一个远离死尸的地方休息,自己则挂着环首刀和吕布跟甘家家主上了同一艘船,让军士操桨,当先而去。

行进不到一盏茶时间,在家主的指引下,船队来到了第一处湖泊,刚一进入就出现了几条长约三米,宽约一米的狭长弋船,船上有三人,身着麻衣,一人操桨,一人掌灯,一人持弓箭,见到船上的甘家旗号,这几条船上的汉子不声不响地划到了曹彰所在的船边上,其中一个汉子叫道:“甘少爷,大晚上的还给兄弟们送东西呐?”

曹彰一捅那家主背脊,甘家家主干笑道:“是啊……”

没等他继续说曹彰马上接过话头道:“是啊,我刚从张家回来,张家老爷给了我两百个农妇,让我送来给弟兄们享乐一番,可是因为不熟水路,所以让族兄带路。”

其他船上的汉子听到顿时淫笑起来,有几个还吸着鼻子说道:“难怪闻到了妞的味儿!”

而之前发话那汉子则奇道:“这位公子是……”

甘家家主说道:“是……是我族弟,只是常年在张家陪张家小少爷读书。”

那汉子笑道:“哦,原来如此。”言语间多了点尊重,可见汝南张家在群盗中的地位。

曹彰接着说道:“张家老爷说,这二百个农妇给弟兄们玩完了还要走水路送到北方给大老爷做营妓的,所以兄弟们可得怜香惜玉着点,别让北方的军爷觉着没味。”

大老爷指的就是袁绍,汝南和袁家沾亲带故地都这么私下称呼袁绍,本来他们是称呼袁术做大老爷,那时是因为袁术离得近,现在袁术死了,自然就变成袁绍了。

那大汉笑道:“那是自然,我们天天对着妞儿也不是个事,哎?我好像还闻到了酒味?”这些土匪都是野性十足,甘家在夏丘虽然是大家,但是对于纵横豫州的土匪来说,他们还不算个什事,所以说话也很随意。

这样的土匪只有见到戟士和虎豹骑这种正规军才知道害怕,一些壮丁他们还没放在眼里。

曹彰笑道:“这可是我族兄另外送上的礼物了!”

大汉笑道:“妙极妙极!两位少爷尽管往前走,我们还要警戒此水域,就不送了!”说完操桨离开,片刻就消失在一片芦苇群里。

等出了湖泊走上河道曹彰对吕布说道:“那些船上掌弓的人背着的是响箭,想来是传讯所用,这么说来,这水路应该是暗哨出处,不太好偷袭。”

吕布赞道:“三公子好眼力!”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下来,能够在昏暗的船灯下看到这些,自然眼力不错了。

曹彰谦虚道:“只是弓箭耍得比较溜,所以特别注意罢了。”

才说几句话,又转到了一处水泊,又有几艘弋船靠近,依然是每艘船有三人,因为这么大的船队过来,前面的哨兵没有示警,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人,看到甘家旗号便不再阻拦,放行而去。

曹彰说道:“前面的水泊放响箭,这里一定会听到,想来他们就是这样传递消息的,只要我们能够把其中一个水泊的贼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那他们的消息就传送不出去了。”

吕布闻言说道:“第一个水泊和刚才那个水泊的弋船都是五艘,可见他们是每个水泊安排十五人,此时看前面水道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水泊,必然是把哨兵安排在两岸,若有异变以举火或者放响箭为号一路通知到五河的贼子。”

曹彰说道:“这么说来,只有干掉第一个水泊的哨兵,我才能带着三百军士进军,只要第一个湖泊响箭没放出来,后面的哨兵就会放行。”

吕布笑道:“三公子在打庄园时本侯发现你刀法其实不错,而且力大身巧,还胜于成人,只要配合几个军士杀掉这些贼子也不是难事。”

曹彰想了想说道:“待会留下几坛子酒水,吾自有法子把他们清理掉。”

之后又过了两个水泊,再经过一条比较窄的河道后,前方出现了一片陆地,陆地很宽敞,比起甘家的庄园还大了几倍,在一个大水泽围绕之中,旁边长满了芦苇和水草,此时已经是子夜时分,但是立于陆地之上,间隔十米,高约五米的十个哨塔依然灯火通明,站在上面的麻衣汉子正朝靠近的船队俯视。

陆地之上盖满了木屋,手持长刀和短戟的汉子随处可见,他们五人一队,在营中游弋,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吕布见状低声道:“这贼头子颇懂兵事,藏于深山大泽也不忘警戒,难怪刚才路过湖泊有这么多弋船。”

曹彰读了不少兵书,而且随军日久,眼光也已经不错笑道:“可惜领的依然是贼子,看这些人脚步散漫,哨台上的盗贼一脸倦容,显然是很不情愿被如此管束,而且兵器不同,衣饰有别,显然山头不一,不能齐心,如果这主帅不让他们享受我们带来的女人和酒水,只怕不用我们突袭,立即就会内讧。

吕布笑道:“三公子假以时日,也是一个治军良才。”

这时哨台上的盗贼喝道:“来的可是甘家的船?”

曹彰扬声道:“甘家给兄弟们送女人和酒来啦!”

这话一出,一群盗贼全部涌到了岸边,哨台上的盗贼也伸长了脖子观看,衣服乱七八糟的样子,曹彰和吕布相视一笑,知道此计已成。

第一艘船靠岸后,曹彰留下了几坛子酒水在船上,接着把女人全部赶下了船,这时所有的桥船都靠了岸,很多盗匪不等女人下船就冲了上去,争先恐后地拉扯,一手扯女人一手抱酒水,乱成一团,曹彰看到这等情景便对吕布说道:“三日后兄弟们玩好了,你就把女人带回来,我和族兄先走了!”

一个已经搂住两个农妇的小头目奇道:“两位公子不进来和我们的大头领喝杯酒水么?”

曹彰笑道:“我和族兄都读圣贤书,声色场所不宜久留!这便回去了!”心道不趁乱走,还等你们看出端倪才走么?

说完曹彰便指挥船上的军士操船离开,此时曹彰的船上除了他自己和甘家家主之外,还有五个假扮成家丁的军士,以及几坛子酒水……

那小头目看着曹彰的船离开一脸奇怪地嘟囔道:“这甘家少爷不是个色鬼么,怎么今天这么快就走了?”

吕布来到头目身边笑道:“少爷的被窝里还有个小娘儿等着呢~!在下甘家护院教头甘先,兄台可否带吾去见见你家大头领?”

那小头目会心一笑说道:“原来如此……来,甘兄请,去见见我们大头领!”说完拉着吕布往岸上一间最大的木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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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 活捉贼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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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带着五个假扮的家丁和甘家家主坐船离开五河,来到离五河最近一个水泊,果然之前看到的五艘弋船又出现了,只听船上一个汉子笑道:“两位公子?不和兄弟们乐乐?就走了?”

曹彰笑道:“我是很想乐乐,不过族兄惦记着回去,正好送他回去以后我随便再带一些酒肉过来。”

那汉子笑道:“公子客气了!”

曹彰笑了笑,拿出两坛子酒抛给船上的汉子笑道:“弟兄们守夜辛苦,这是给你们的。”

几个汉子一起称谢,接过酒后曹彰便让军士驾船离开,离开那个水泊后曹彰和五个军士说道:“待会我们带兵进来,除了第一个水泊的哨兵会靠近排查之外,别的哨兵都不会靠近,因为他们会认为第一个水泊的人已经查过了,待会我等要想办法杀掉第一个水泊的哨兵,我会让他们上来拿酒,操桨的要控船,掌灯的要看火,所以上船的一定是拿弓箭的,这五个人我来杀,你们各自杀掉船上另外的两人。”

五个军士一起答道:“诺。”

接着连过两个水泊,曹彰故意高声把游弋的哨兵喊出来,分酒水给他们,然后说自己待会要再带酒食回来,那些哨兵听后大喜,因为此时已近三更,所以曹彰料定他们接酒后一定会喝。

再到达沱水下游第一个水泊时,最先见到的五艘弋船又无声无息地出现了,第一个哨卡一般都比较谨慎,所以曹彰和吕布说必然要干掉第一个水泊的哨兵也是这个原因,因为不管有没有酒,有船进来他们就会排查,但是之后的哨兵没有听到警戒,会认为第一个哨卡的人已经查过,这是人性的一种心理弱点。

曹彰笑道:“几位兄弟守夜辛苦,我这里留着几坛好酒,不如上来拿走?”

那五艘弋船上的汉子听到顿时大喜,因为操桨和掌灯的都不能离开,五个拿弓箭的走到靠近桥船后便跳上了船,走进舱中,曹彰跟在他们后面,而四个军士拿着长戟各自站定,那个操桨的军士也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地方。

他们都是李通手下的精兵,突袭杀人自然难不倒他们。

此时舱中的酒只剩下三坛,五个持弓箭的汉子见状一愣,对望一眼,因为他们以为有七八坛,所以才一起上来,如今看见只有三坛,自然一愣,不过曹彰没有给他们疑惑的机会。

“锵”环首刀出鞘,横着一挥,他前方最近的两个汉子顿时人头落地,接着再踏上一步一刀划过另外一个汉子咽喉,瞬息之间三人殒命。

“咚,咚,嘭!嘭!嘭!”两声人头落船和三声身体反倒的声音响起,另外两个盗贼才反应过来,正要惊叫,曹彰已经暴喝道:“动手!”接着两手握刀,反向横扫,又杀一人。

舱外的五个军士齐齐呼喝,接着曹彰感觉到船身一轻,便是几声惨叫从外面传来,显然他们也已经得手。

此时舱内还剩下最后一个拿响箭的汉子,见曹彰如此凶悍,顿时没了胆子,转身就跑,曹彰把手中环首刀一掷,正中那人背心,那人再冲出几步后倒在了船尾。

走出舱外,曹彰发现五艘弋船上的盗贼全部死去,对那五个军士赞道:“不错!”

五个军士跳回桥船,其中一个问道:“三公子,这小子怎么办?”说完一指瘫坐船头的家主。

曹彰接过一个军士长戟把那家主刺死后说道:“我们已经知道水路,留着他没用了。”说完一脚把尸体踢进了水里,然后回到船尾把插在汉子身上的环首刀拔出,把刀身在那尸体上擦了擦,抹掉了上面的血迹后,说道:“清理一下船舱就回去吧!”说完捡起一支响箭,带在身上。

回到甘家庄园已经接近黎明,曹彰让军士们从庄园中把所有的干草,火把,膏油都拿了出来,放到船上,然后集中在五艘船上,命令一队五十人的小队在登陆后去烧掉敌军的船,因为五河所在的水泊连结几条河流,熟悉水路的话坐船逃跑太容易,在烧掉他们船后,这五十人则要继续烧毁五河贼众的基地。

另外曹彰让一个百人屯长让自己手下一百军士配备弓箭,守在自己船只停靠的地方,还有另外一百五十人则和曹彰配合吕布的一百内应攻击敌营。

下完命令之后曹彰带上了弓箭,然后领着三百军士上船朝五河而去,因为第一个水泊哨兵被击杀,军士又全部躲在舱中,后面的哨兵看到船队,以为曹彰又送物资来了,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到达五河之时,天色已经蒙蒙亮,此时离岸边还有三百步距离,哨台上已经没有盗贼警戒,想来吕布趁众人酒醉时把他们清理掉了,岸上不见一个人,自然是喝醉了酒躲到木屋睡觉去了。

船上三百军士没有刻意伪装,个个都穿着环锁铠,手持步战短戟,正在舱中整装待发。

曹彰拿出背上长弓,射出响箭,尖锐的嘶鸣划过天空,五河营中顿时爆发出喊杀声,木屋中冲出了假扮壮丁的军士,有十人跟着吕布直直冲向正中间那间较大的木屋,其他人则五人一队,冲入木屋中一阵砍杀。

惨叫声和喊杀声在微凉的清晨中回荡,曹彰登陆之后立即大吼:“杀!”然后当先冲入盗贼营中,挥舞环首刀砍死了两个从屋中跑出来的盗贼。

众军士陆续从船舱中冲了出来,除了留守船只的一百人和负责烧毁地方船只的五十人外,所有人都投入了战场,虽然盗贼有五千余人,但是在宿醉后被突袭,已经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抗,大多数贼子只记得逃跑,连反抗都不会了,所以五人一队的军士肆意砍杀着混乱的盗贼。

此时营地到处是衣衫不整,满嘴酒气的盗贼在奔跑,路过曹彰身边的都被他一刀斩死,现在曹彰身边有十个军士跟随,自然是为了保护他这位三公子的安全。

此时吕布扯着一个被麻布绑成一团的汉子走了出来,挥舞手中的长戟喝道:“贼首已被生擒!”

曹军顿时更为亢奋,一边砍杀一边喊道:“贼首已被生擒!”

但是盗贼数量太多,一时间到处乱窜,根本没法杀尽,此时西面已经火光一片显然盗贼的船只已经被烧毁,曹彰突然喝道:“把贼子往我军泊岸处赶!”

曹彰身边的军士闻言立即喝道:“三公子有令!把贼子往我军泊岸处赶!”

在这样混乱的突袭下,传令只能靠口口相传,一时间,营中响彻一个声音。

“把贼子往我军泊岸处赶!”

“把贼子往我军泊岸处赶!”

“把贼子往我军泊岸处赶!”

不一会乱窜的盗贼大部分被赶往泊岸的地方,接着就是密集的弓弦声和更密集的惨叫声,此时盗贼们已经完全崩溃,四散逃开,争先恐后地跳进水中逃生。

五河周边水域宽广,而且水草杂多,还有水蛭蚂蝗,没有船水性再好也是死路一条,见盗贼纷纷下水,曹彰回过身来到吕布身边,打量着那满脸不甘地贼头子,此人年纪不过25岁,白面无须,倒像个读书人,不过看他骨架宽大,肌肉虬结,的确是练武之人,想起他颇懂兵事便问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吕布答道:“他叫做陈到,字叔至,汝南人,乃是张家的门客。”

曹彰笑道:“他好像很不服气呢!”

吕布笑道:“输得憋屈,怎么能福气!”

曹彰走到陈到身后,割开绑缚他的麻布笑道:“卿本佳人,奈尔为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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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第一个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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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到朗声答道:“依附袁公但求功名耳!”

曹彰笑道:“求功名何须做贼?不如和我回许都,让陛下封你个一官半职,那才叫求功名,贴着地痞流氓,本地豪强,哪里有什么功名?来日袁绍兵败这些人都是覆巢之卵,到时有埋骨之地就算你家山有福!”

曹彰看他年纪轻轻,又熟兵法,现在自己已经提前冠礼开府,没个像样的跟班可不成,事事亲力亲为也是累得很,所以才动念要收降这贼头子。

陈到叹道:“既然被俘,若不降又能如何?”说完自行站到了曹彰身后。

曹彰笑了笑对吕布说道:“侯爷,这残局就给你来收拾了,船位有限,这些妇女……”

吕布答道:“也只能如此了!这些女子昨晚也被这群崽子折腾得只剩半条命。”说完看了陈到一眼笑道:“倒是这位小兄弟没有凑热闹。”

陈到傲然道:“习武之人岂能为声色所惑?”

吕布笑道:“恩,你是有两下子,本侯如果再老二十岁,也许就不是你对手了。”说完转身离开去收拾残局了。

陈到听到吕布这话呆了一呆,显然不太明白这话是褒是贬,曹彰对陈到说道:“家中可有家小?”

陈到答道:“十年前饥荒全村人皆死,只吾一人独生。”

曹彰说道:“那就是无牵无挂了?可有表字?”

陈到答道:“表字叔至。”

曹彰闻言点头道:“叔至,我乃大将军曹孟德三子,九卿光禄勋属官议郎曹彰,字子文,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肯定比跟着张家好得多。”曹彰现在几经战阵,又日渐成熟,加上得献帝宠信,又在军中有声望,渐渐养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气质,他这般对陈到说话,陈到也不觉反感,反而很有礼貌地答应了。

一个人的威势就等于他的地位加上实力,这是古今不变的真理。

吕布让军士结束了那些农妇和伤残盗贼的性命后,就命军士把死者火化,伤员则抬上了船,忙活一阵后众人便乘船回往甘家庄园。

这一战因为是偷袭,所以并没有死多少人,只牺牲了三十二人,伤二十一人,而且还俘虏了贼头子,算是大获全胜。

回到庄园后众人没有停留直接回到了夏丘县,因为头子陈到投降,所以把豫州盘根错节的势力全部抖了出来,李通把和袁氏沾亲带故的豪族列好名单后快马送给了驻军安阳的满宠和朗陵县令赵俨,让他们准备起兵打压豪强,现在最大的一股贼寇被破,正是发难的好时机。

至于夏丘七大族曹彰,吕布,李通三人一致决定把他们灭族,然后把县中一万三千户居民迁往一百里外的山桑县,因为夏丘附近两个庄园死人太多,而且五河也死了一大批人,都没有掩埋,很快这里就会出现瘟疫了。

七大户都被抄了家,所以分发了很多财物给百姓,接着李通又让军士把庄园的农具分发给这些百姓,所以百姓对迁徙也没有太多的排斥,有农具,有棉布米粮和种子,迁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在乱世,迁徙是很平常的事情。

打点好这一切后曹军回到了汝南的治所平舆,这时已经是正月底了,曹彰马上召回了在外面惑敌的曹真,和吕布带着两百壮丁一起往许都回师,曹彰可不想错过官渡之战,至于汝南的豪强现在已经构不成威胁,李通和满宠可以轻易收拾他们。

众人先带着俘虏来到吕布的封邑昆阳,把俘虏充入庄园之中,曹彰自己只留下了三十个壮丁,其他的则全部给了吕布,等交托完这些事后曹彰便直接回到了许都。

到达许都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中旬,此时袁绍正驻军黎阳,准备渡河,而曹操和众位将领则在官渡驻扎完毕,大战一触即发,连颍川太守夏侯渊也到了前线,可见此战确实兵凶战危。

此时坐镇后方的依然是尚书令荀彧,而负责运粮的则是曹彰的未来岳父任峻,一回到许都,曹彰把俘虏一同交给了曹真,让他训练一阵再来给自己做家丁,自己则带着陈到去司空府找荀彧复命。

到了司空府却没有看见荀彧,而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陈群正在批阅简牍,看到曹彰进来陈群立即站起来行礼:“三公子!”

曹彰问道:“尚书令呢?”

陈群答道:“正在任将军府上商议运粮之事。”

曹彰说道:“原来如此。”看了一眼案上简牍笑道:“先生果然大才,这么快就替尚书令批阅文书了。”

陈群笑道:“举手之劳罢了。”

曹彰说道:“我是来复命的,虎豹骑已经回营了,你把记录处理一下吧。”

陈群答道:“诺!”接着说道:“三公子,那位长沙太守张机张仲景已到许都,现在正任九卿少府属官太医令,掌宫廷众医官。”

曹彰闻言疑惑道:“长沙太守俸禄秩二千石,太医令六百石,怎么让他降级了?”

陈群答道:“是此人自行上表圣上求此位,另外又求圣上在许都建了一个医馆给他,平时是他的徒弟看症,每月初一,十五则由他坐馆看症,圣上已经如其所愿。”

曹彰知道这肯定是曹宪帮忙,点了点头说道:“恩,此人是吾请来的,有空还要去拜会一下,先生你忙,吾告辞了。”

陈群行礼后说道:“三公子慢走。”

曹彰还了一礼便即离去,离开司空府后正要回自己宅院休息,却在街上被一个身穿小厮衣服的少年拦住了,只听这少年说道:“三公子,我家少爷正在前面酒肆等候三公子大驾,有要事禀报。”

“你家少爷?何人?”曹彰奇道。

小厮说道:“我家老爷姓杨,是弘农太守。”

杨奉的儿子?他也算老熟人了,在安邑就认识,没听说有个儿子啊?曹彰心中奇怪,不过在许都曹彰却不怕任何人耍花样,何况身边还有个陈到,于是嘴上说道:“好,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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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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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带着曹彰和陈到来到酒肆径直上到二楼一间厢房里,房中坐着一个三十出头,中等身材,肌肉虬结,面目凶悍的汉子,说他面目凶悍,是因为他眼睛细长,时时闪动凶光,而且脸上有一道从左眼眼角延伸到下巴的丑陋疤痕,看样子是个久经战阵之人。

见到曹彰进来后立即行礼道:“三公子,吾乃弘农太守养子,杨彦,任太守亲兵别部司马。”

曹彰心道原来是个养子,不过看来杨奉对他很信任,把亲兵交给他管理,从杨奉反叛李傕到现在,已经有五年,先后和李傕,郭汜,曹操,袁术对战,能够在他手下活下来的,都是百战沙场的精兵,这个杨彦想来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小厮带路到了以后便自觉地离开,杨彦的眼神则在打量着曹彰身后的陈到,曹彰见状说道:“杨司马无须顾虑,此人乃是吾的亲卫。”

陈到听到曹彰对他如此信任,脸上顿时出现感动神色,要知道他才刚投降没多久,曹彰不但单独带着他到处走,而且还让他聆听机密,这是他在汝南张家也得不到的待遇。

杨彦说道:“诺,家父这次让末将回许都,名为回府上接家眷回弘农,但是吾等在许都落脚没多久,哪有几个家眷,都是一些新纳的妻妾罢了,吾此行主要目的是来向三公子禀报一些事务。”

曹彰闻言先示意杨彦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后才说道:“好,杨偏将请说。”只看杨奉派养子来和自己汇报,而不是直接去找总览大局的荀彧这举动,就知道杨奉有了站队的意思,曹彰让献帝开口保了他命,又在他调任弘农一事上出了大力,接着又帮着他把李乐胡才两个白波帅调动到了弘农,可算是帮了他不少忙,所以杨奉自觉地站到了曹彰这一边。

这样的举动是一种明显的暗示,大家都没说破,却心知肚明。

杨彦坐下后开口道:“禀三公子,杨彪那一家子跑了!只带了至亲的族人和能够劳作的壮丁,连婢女都没带走,弘农那些由杨家暗中支持的东州盗匪,也全部没了踪影,连钱粮财物也带走了。”

举族搬迁?连在暗处的武装实力都带走了?曹彰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情?”

杨彦说道:“吾父于去年腊月下旬到达弘农时,杨家各大庄园,宅院已经全部剩下下人,不止如此,弘农依附杨家势力最大的三个大姓也离开了,后来找了杨家的下人审问,才知道他们是在去年十一月离开的。”

“十一月?”曹彰暗暗思索,十一月发生了两件事和杨家有关,第一件正是献帝銮驾前往黎阳为曹操拜将之后,这一举动是彻底把出生高贵的袁绍定义成了反贼,也表明了献帝对曹操的绝对支持,杨家和袁家是近代唯一的两个四世三公的国之大族,袁绍被定为反贼,就剩下杨家一个了,看来杨家有人看出了不好的信息。

第二件事就是十一月初杨奉从许都前往弘农出任太守,杨彪官至太尉,在许都有耳目一点不奇怪,自然收到了风声,显然杨家是看出杨奉回弘农,矛头必然是指着他们杨家,意在打压他们家族势力。

黎阳拜将,杨奉调任,两件事情先后出现,杨家中人必然看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为保家族利益,自然不能在已被曹军控制的司隶地区久留,在强兵之下,世族和盗匪这种只能欺压小官员和百姓的结合只是一个笑话。

杨家中能有如此眼光的人,杨彪算是一个,另一个就是他儿子杨修。

所谓:聪明杨德祖,世代继簪缨。笔下龙蛇走,胸中绵帛成。开谈惊四座,捷对冠群英。身死因才误,非关欲退兵。

杨修绝对是一个才智高绝的人,只是在历史上没有得到重用,如今一心为家族筹谋,没有限制,可尽展所长,倒是一个不可小视的对手

这些思绪飞快地在曹彰脑中掠过,嘴上问道:“几个大族迁徙,必然有蛛丝马迹,可知道他们到了何处?”现在他想知道的是杨家带走这股东州盗匪武装要去何处,有什么作为。

杨彦说道:“末将奉父命细细审问了杨家和另外三族留下的下人和弘农各地官员,查实他们已经往荆州而去。”

荆州?荆州牧刘表虽然会接纳杨家,但是并不见得杨家在荆州会有施展的地方,历史上刘备也投靠了刘表,却只能守在弹丸之地,如果杨修选定的地方是荆州,那此人的才智实在有限,曹彰暗自盘算。

思念及此,曹彰继续问道:“汝等可有盘问过杨家下人,在杨家举族迁徙之前,杨彪见过什么人?比如许都的官员?或是凉州马腾韩遂的使者?还是刘表的使节之类的?”

杨彦答道:“此事末将也有盘查,只是这些下人身份低微,难以得知这方面的事情,倒是末将在查问弘农境内熊耳山下卢氏县令时得知有数百身披锦袍,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的汉子在县中大族卢家庄园盘桓过十多日,这卢家正是随杨家迁徙的族人之一。”

身披锦袍,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曹彰虽然对三国史不太精通,只知道在这个时代,这身打扮的团体是独一无二的,这群人叫‘锦帆贼’,首领是后世威名赫赫的东吴名将甘宁,孙权曾拿此人和曹操帐下猛将张辽相提并论。

不过这甘宁并不是东吴本地将领,也不是孙家的老部下,他祖籍是在荆州,却在益州长大,所在的甘家是益州巴郡临江县豪族,甘宁曾在县中做过属官,接着又在巴郡做过相当于市委秘书长的郡丞,之后辞官,聚合了一群游手好闲的轻薄少年回到家乡巴郡游荡。

他们的打扮就是身披锦袍,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当时,百姓一听铃响,便知是这群人来了,是以用“锦帆贼”称呼他们。

甘宁带着这群人在郡中,行游侠之事,只要别人礼遇他,便即生死相交,反之就大肆劫掠,在巴郡名声赫赫。

史书上说他出入之间,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随同手下全部身穿锦袍,走到哪里,都是光彩斐然,巴郡水道纵横,他们往来诸县都是驾船,船上风帆是用丝绸锦布所制,而停留在港口时也素来用锦布维系舟船,离开时又割断抛弃,当时丝绸锦布是奢侈品,甘宁和其手下这样使用,可见其富有奢侈。

曹彰对甘宁的事迹分外熟悉,倒不是他多喜欢三国历史,而是在大学时偶然听到同学说起甘宁这种风骚的作风,觉得非常欣赏,所以才刻意查找了一番。

至于甘宁后来的取向也颇为复杂,公元193年末益州牧刘焉病逝,其子刘璋因为性格温和,能够维系各方利益,又握着老子兵权,所以被推举为继承人,但好笑的是,在公元194年,迁到了长安的朝廷听到刘焉死去,也派出了一个官员去益州上任益州刺史的位置。

如果益州牧是省委书记兼省长,那益州刺史就是省纪委书记,同属省常委,都是州级别的最高官员,两个官职一般不会同时存在,因为都是一把手,所以刘璋把那位叫做扈瑁的刺史拒之门外。

而在巴郡已经闯出了一片名堂的甘宁和几个兴趣相投的地头蛇却以为刘璋反抗朝廷,自己浑水摸鱼的机会来了,随即造反,却败于刘璋手下,甘宁带着锦帆贼便入了荆州投靠刘表,可是刘表却是一个不修武事的文人,而且荆州内部也是世族林立,怎么会给外来人机会,所以一下就把甘宁投闲置散了。

在历史上,甘宁在荆州闲置数年,觉得刘表难以成事,所以想去东吴投靠孙权,但是却在江夏被黄祖拦下收为己用,几经波折后才到了孙权麾下,可是此时历史显然已经走上了岔路。

现在甘宁出现在弘农,自然是和杨家接上了头,那么,这个曾经在益州纵横一时的锦帆贼和杨家的财力和东州兵的军事力量遇见之后,其去向不难猜测了,一个是举族迁徙,有钱有人有刀子,想找寻落脚的地方,一个是被赶出家乡,有武略有野心,想成就一番事业,他们的理想目标必然是一致的,那就是益州。

杨家落脚益州,甘宁衣锦还乡,正是双赢局面!曹彰暗想。

杨彦显然想不到提起这群古怪的汉子,曹彰会联想出那么多事情,这也不奇怪,当时地方局限性很强,甘宁名头在益州自然是响当当,可是放到司隶和雍州,却不过尔尔,如果他像刘备这么有名,刘表至少也会给他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守着,而不是直接投闲置散。

但是以杨修这样高绝的智慧,碰到甘宁这只猛虎,会有怎样的火花曹彰已经没法预料了,黎阳拜将和派出杨奉,已经把杨家逼到了风口浪尖,借水道进益州是他们唯一可以一搏的选择,那么刘璋能否再次挡住甘宁呢?这一次却是多了一个在历史上没有显山露水却评价极高的谋士杨修,刘璋还有几分胜算?

曹彰不知道,所以曹彰对杨彦说道:“有劳杨司马转告杨太守,密切关注益州情况,通往益州的关隘依然能够通行,就让细作扮作商旅进去打探消息,我会不时派人去了解情况后带回许都给我!另外杨司马直接把此事上报朝廷吧!”

此时此刻,官渡之战正在关键时刻,杨家和甘宁就算入益州,也不可能一下就吃掉此地,历史上刘备有诸葛亮,庞统,关羽,张飞,黄忠,赵云等猛将,还在里面鏖战了三年,何况他们呢?所以曹彰决定静观其变,而且曹彰料定了,曹操也会采取同样的态度,这是曹彰让杨彦上报的原因。

“诺!”杨彦答道。

曹彰起身道:“叔至,我们走吧!杨司马,告辞!”

杨彦起身相送,出了酒肆后,杨彦离开,陈到突然开口道:“三公子,恕属下多嘴,为何三公子听到身披锦袍,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的汉子时脸色有异?”

曹彰闻言默然不语,心道自己城府还是不够,居然被陈到看出来了,正在想是否有必要回答他这问题,一阵春雷响过,却是落雨之兆,曹彰突然心有所感,语带双关地笑道:“因为,要变天了!”

说完朝自己府邸而去,陈到则一脸不解地跟在身后,在他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年纪小小的主子难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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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最大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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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肆后曹彰带着陈到回到了自己的宅邸,霁月俨然已经成为曹彰府邸的管家,因为她是巫女,也识字,所以府邸开支也由她掌管,现在她正在和曹彰汇报府邸的支出。

和曹丕的宅邸一样,曹彰的宅邸也是九个院落,除了婢女,杂役,侍卫居住的院落和马厩之外,另外五个院落都有两幢阁楼,任峻,夏侯渊两位岳父各自送了婢女九人和杂役九人给曹彰,不用问,取的自然是长长久久的意思。

至于侍卫,在开府以后,曹彰和曹丕一样,只得到了两个以前跟随他们的亲随,用于守门,因为开府以后,一切花销都要由自己承担,要扩建宅子,取小妾,养侍女和侍卫,甚至养马养狗都要自己来掏腰包,要赚钱,那就要累积功勋升官了,这是为了激励曹家子弟锐意进取定下的规矩。

曹丕和曹彰早在建安元年就封了议郎,如今已经领了五年俸禄,因为之前住在家中,不需要花钱,所以两人都有不少积蓄,这也是他们现在维系自己宅院的资本。

此时曹彰的宅院加上霁月一共有十九个婢女,十八个杂役,两个侍卫,加上陈到,曹彰一共要养四十个人,对于月奉六百石的他来说,已经是不小的压力,这也是他把从谯郡得回来的俘虏丢到军营受训的原因,在那里是吃军粮,不用自己掏腰包。

不过这种现状不会维系多久,军营不会一直养着吃白食的,如果曹彰太久不把这些俘虏领回府邸,那这些人就充作民夫了,这个时间一般是半年,这已经是对曹氏子弟的优待了,要是别人,是万万不会帮他养半年奴才的,所以半年之后,如果曹彰不来领人,那些人就要入军籍充军了,这是规矩,就算曹彰这位三公子,也没有情面可讲。

所以现在曹彰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建立功勋,没功勋等于没官,没官等于没钱,没钱等于没排场。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坐在正厅听完霁月说了府邸每月的开销,曹彰暗暗想。现在自己马厩只有一匹马,夏侯渊任峻家里都养着十多匹良驹,还没算城外庄园的,真是没法比啊!

等霁月捧着简牍汇报完之后曹彰指着身后的陈到说道:“他是我的贴身近卫,叫陈到,字叔至,以后每月支付五十石米粮给他,然后给他安排一间侍卫房。”

霁月答道:“诺!”

曹彰接着对陈到说道:“叔至,现在你手下只有门外那两个老兵,他们是我懂事起就跟着我的老随从了,又常年在城里,不打仗,比较懒散,而且仗着是老人,有时会倚老卖老,不过我想你是有办法收拾他们的!还有,我这里的婢女除了眼前这个霁月,你看中谁了尽管上。”

霁月一听顿时脸红,心道这三公子今年才11岁怎么说起男女之事如此自然,想起他让自己脱衣服暖被窝的事情,脸就更红了。

陈到也大感招架不住,干笑道:“多谢三公子。”

这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说道:“三公子,荀尚书令来访。”

曹彰闻言说道:“哦,有请!霁月,你刚才说府中买了茶叶,去准备上茶给尚书令吧!”

霁月和侍女答应一声便即离去,不一会侍女领着英俊如昔的荀彧走入正厅,曹彰客气地招呼他坐下,荀彧一坐下便说道:“三公子,杨奉派了他养子杨彦来说,杨家和弘农几个大族全部前往荆州去了,而且还带走了财物兵器和暗中支持的盗贼。”

曹彰闻言暗想杨彦倒是很有效率,这么快就上报了,现在正好听听荀彧的看法于是说道:“先生对此事有何看法?”

荀彧说道:“杨家能够如此决然的大肆迁徙,当然是因为黎阳拜将之后觉得袁绍赢面减少,杨家和袁家都是四世三公的大族,难免有唇亡齿寒的顾虑,加上朝廷任命杨奉去做弘农太守,再加上李乐胡才两个凶名赫赫的白波帅,牵制之意明显,所以让杨家坚定了迁徙之心,但是彧以为,这两件事只是末节,真正让杨家决定迁徙的还是因为三公子那‘三族之论’。”

曹彰闻言顿时想起自己之前和荀彧把天下世族分成了三等,分别是定国安邦之族,窃国之族,掠国之族,还把杨家定义成了窃国之族,把袁家定义为掠国之族,前者因为他们支持盗贼,后者因为他们自立为帝和意图另立新君,后来自己见到陈群之后,陈群也对此论大为赞同,可见他这番话对士子的影响是极大的。

当今天下世族撇开袁家之外,能够凭家族力量独占一郡的也只有杨家和司马家,其他的都是一个县有几个大姓,更好的是一个郡有几大家族,都是或依附地方武装,或是家族联合治理,没有雄踞一方的情况。

所以杨家和司马家是窃国之族的佼佼者,曹彰这论调一出,杨家这种吃了大螃蟹的家族自然闻出了味儿,知道现在左右天子的曹家是要打压他们这种累世大族了,何况杨家还有杨修这样的聪明人,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危机一点也不奇怪。

所以听了荀彧这番话曹彰笑问道:“天下有胆子和能力起而自保的豪族除了杨家,也就司马家了,只是现在天下大势虽然未定,可是各地诸侯已经割据一方,先生认为他们是否能成气候呢?”

荀彧摇头道:“暂时看不出他们能否成气候,杨家去向无非是荆州和益州,荆州刘表坐谈客耳,妄图仿周公观天下之势收渔人之利,目光短浅,武略不足,自守有余,并无胸怀接纳杨家,是以在荆州杨家无从发展,至于益州,虽然彧对此地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刘焉之子刘璋接任州牧之后虽然和本地豪族不合,但是刘家在此地经营日久,也有根基,怎么打都是自己的内务,杨家还没办法插手其中,是以彧也不懂杨家如此举动要何去何从。”

曹彰点了点头,荀彧的眼光很准,很独到,但是他欠缺了曹彰的优势,就是曹彰知道甘宁的底细,也知道杨家和甘宁接上了头,有在益州土生土长的甘宁帮助,杨家在取道荆州走水路进益州不是难事,进了益州之后肯定能有一番作为,至于能走多远,就看杨修多有本事了。

不过曹彰并没有把甘宁的事情抖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解释是从何处得知此人大名的,而且他也不希望曹操集团过多的关注杨家的情况,以至于在至关重要的官渡之战生出变故,所以曹彰笑言道:“如此吾等就静观其变好了,彰也很好奇,杨家动作了,司马家不知道会不会动作?”

说出这话的同时,曹彰想到了司马懿,杨修看出来了,并作出了反应,司马懿不会傻得等候官渡之战的结果后再动作吧?只是河内也在曹袁战场之中,只怕一有动作就被注意到了,可不能像杨家那么从容地迁徙,而且杨家找到了甘宁,司马家能找到谁呢?

看似司马家没有动作的机会和能力,但是曹彰毫不怀疑他们会有所动作,不为别的,只为他们家有个聪明绝顶的司马懿。

看出了家族利益被触及的前景,他会坐以待毙吗?这不可能,只是这等困局,他要如何动作呢?曹彰已经拭目以待,杨修走了一步妙棋,盘活了杨家,那么,司马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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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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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间,霁月已经奉上茶水给荀彧,二月时节,依然春寒料峭,荀彧用热茶暖着手说道:“司马家就算想有所行动也不可能,袁绍不会让他们离开河内,因为尚需要他们稳定河内局势。”

曹彰说道:“的确如此,而且司马家影响力尚不如杨家,只是在河内势力颇大,河内又在我军和袁绍属地的中心,无论是我父亲或者袁绍,都不会轻易让他离开,就算有心想走出困局,也不太容易。”

荀彧点头道:“三公子言之有理,如今吾等静观其变便是,此次彧来拜访却是还有另一件要事。”

曹彰说道:“先生请说。”

荀彧说道:“三月初一,有一批军粮要运送到官渡,彧和任将军商议,既然三公子已经回来,这批军粮就由三公子运送,正好率领曹司马的四百虎豹骑前去前线增援。”

曹彰心道这将令来得正好,老子正想多立军功,升官加俸禄,省得入不敷出,一直吃老本,于是笑道:“既然如此,吾自当领命。”

荀彧把该说的话说完后便即起身告辞,曹彰起身相送,出了正厅曹彰想起一事,说道:“先生,如今我身量渐长,也可以穿铠甲了,可否在这几天为吾赶制一套明光铠?”现在曹彰已经接近170公分,而且力气不小,确实可以穿戴明光铠。

荀彧闻言答道:“当然,三公子可先量身,然后让家中下人把尺寸交付到司空府,吾会让武库赶制。”

曹彰连忙称谢,另外让荀彧打造一套虎卫军穿的两当铠给陈到,因为陈到现在是亲卫,没有军衔,又不是虎豹骑,两当铠已经是他能穿的最好铠甲。

荀彧听是曹彰亲随,自然答应,接着曹彰把他送到门外,便即告辞离去。

曹彰等荀彧离开后便对陈到笑道:“吾开府之时,父亲和我两位未来岳父任将军和夏侯太守送了不少兵刃给吾,应该放在西南院落的演武堂中,汝可自行去选用,至于行军马匹,之前吾是用虎豹骑中备用马匹,如今要面临大战,必须要好马,现在我马厩那匹是以前年少时骑乘的,有了年纪,所以待会叔至选好兵刃还要和我去岳父家选两匹好马。”

陈到是他的第一个贴身近卫,所以曹彰和他说话的方式都是用一种闲话家常的态度,这样可以让两人的关系拉近很多,曹操对待典韦和许褚就是这样的。

陈到闻言答道:“谢三公子!”

两人说话间已经回到正厅,曹彰把霁月叫住说道:“带叔至去选兵刃。”接着转向陈到说道:“汝选好兵刃之后便可以带回自己屋里打理了,我们习武之人可要刀不离手呢!用过晚膳之后便和吾去我岳父家去选马匹吧!”

陈到答应一声便和霁月离开,曹彰看天色尚早,便去房中歇息一阵,他要去选马的地方正是夏侯渊的府上,夏侯渊家大业大,养的都是良驹,又是自己岳父,不找他找谁?虽然虎豹骑的马都是北地良驹,但是却比不上夏侯渊精挑细选的品种,在兵凶战危的战场,一匹好马也是活命的关键。

嘿,去选马又能见到夏侯娟那美女了……曹彰躺在榻上,胡思乱想地睡着了。

等曹彰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吃过晚膳后他便和陈到往夏侯渊府上去了,此时夏侯渊正和曹操在官渡前线征战,所以当家的是今年14岁的夏侯衡,听说曹彰是来讨要马匹的,夏侯衡这未来大舅子表现得极为大方,很爽快地带着曹彰和陈到来到马厩。

只听夏侯衡说道:“嘿!不是我夸口,我家养的这十三匹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马,有大宛良驹,鲜卑名种,还有几种杂交的名种呢。”

曹彰看了看选了一匹纯白色的大宛良驹,夏侯衡见状嘿嘿笑道:“三公子,这匹马儿可是我族姐最喜欢的一匹,还是她养大的呢。”

“呃?是吗?好那我就要这匹。”曹彰说道。

“不如把我族姐也带回去吧!让她帮你喂马!”夏侯衡打趣道。

曹彰听他这般调笑倒想起以前自己和舍友相互说黄色笑话的时光,随口笑道:“我想让她给我喂奶呢!”

夏侯衡可没料到平时颇有分寸的曹彰说出这等露骨的话,反而呆了一下,曹彰见他这个样子顿时大笑,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我开玩笑的,谁让你小子调笑我。”

此时陈到也选定了一匹灰色的鲜卑马,夏侯衡苦笑道:“原来三公子也那么会说笑,这两匹马我会派人送到府上的,至于能不能把我族姐带回府上给三公子你喂奶,就看你的本事了!来,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青梅,热酒,来几杯再回去,我族姐等着你呢!”说完拉着曹彰往宴客的厅堂走去。

到了宴客的厅堂,夏侯霸和夏侯娟两人正各踞一案说话,看到曹彰来到,夏侯霸起身道:“三公子,听说你要去官渡打仗了!嘿,真是羡煞我等!”

曹彰笑道:“等两位冠礼以后自然也有机会的!”说完目光转向柔美的夏侯娟。

夏侯娟站起身对曹彰万福道:“三公子。”浅浅而笑,温婉美丽。

曹彰还礼后夏侯衡把他推到了夏侯娟那边,自己则领着陈到入座,夏侯娟很自觉地跪坐到桌案之旁,很明显是要和曹彰同坐一案,自己陪侍一旁,这样知情识趣又温柔美丽的女子,确实是做妻子的好选择。

曹彰心中称赞,坐到了夏侯娟身边,只听夏侯衡举起酒觥说道:“来,先敬主公大胜可期!”只听他说先敬主公,而不是说先敬我大汉朝,就知道在夏侯衡这些第二代的子弟里,曹操是比献帝重要的。

四个男人一饮而尽,夏侯娟乖巧地帮曹彰倒酒,其他三人则有侍女陪侍。

接着夏侯衡把舞女乐师叫了上来,让乐师弹起箜篌,歌女闻声起舞,这些歌女的衣服都很薄,若隐若现,又没有盘发,而且个个柔若无骨,不时做出各种撩人体态,加上箜篌助兴,气氛顿时热烈起来,陈到今年二十五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在夏侯衡夏侯霸曹彰三人的助兴下也放下了拘束,和三人对饮,更说起在汝南为盗之事。

三个少年听得津津有味,不自觉地四人都喝多了,曹彰有美人陪侍,歌舞相伴,美酒相左,也是喝得薰薰然,不知今夕何夕,接着就不省人事了,迷迷糊糊感到自己来到一个香味很浓的地方,躺在一个软榻上,接着一个温润地胴体靠在了自己身边,接着……曹彰有了男人该有的反映,做了男人该做的事情。

这一夜,不知道是在曹彰的府邸,还是夏侯渊的府邸,总之曹彰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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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运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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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花的幔帐,别致的屏风,香喷喷的被褥和其上显眼的一片殷红,光着身子的曹彰很清楚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自己和未婚妻夏侯娟婚前偷步,共赴巫山了。

现在夏侯娟已经不在榻上,曹彰不知道她去了哪,来到这里初经人事,倒感到有那么一点无所适从,正想找寻自己的衣服,却发现房中根本没有衣物,不由得一呆。

这时房门“咿呀”一声打开,夏侯娟带着三个婢女走了进来,三个婢女手上各捧一物,分别是脸盆,丝巾,衣物。

夏侯娟此时已经穿戴整齐,看见曹彰时脸颊升起两朵红云,在门外朝阳映射下显得分外美丽,只听她道:“三公子,你昨日穿的衣物已经脏了,妾身叫下人去你府上取来了一套新的衣物,容妾身伺候公子洗漱后便可穿上。”

曹彰听夏侯娟把自己称为‘妾身’也不敢意外,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此时男女之防还没有那么严格,而且两人本就有婚约,夏侯娟坦然接受了这段关系,曹彰这心理年龄过了三十的老男人自然不会扭扭捏捏,刚开始的一点不适应马上抛诸脑后。

有此娇妻,夫复何求?

曹彰笑道:“少女及笄有表字,你有表字了吗?你我……嘿嘿,你知道啦,我们还是以表字相称好了。”

夏侯娟嫣然一笑,犹若百花齐放,她心下是欢喜的,以为这三公子昨夜酒后乱性,糊糊涂涂,只怕还不知道自己好处,心中不太喜欢她,如今看来,他主动相问表字,可见昨夜此君感觉不错。

于是夏侯娟微笑道:“妾身字采薇。”说完用丝巾沁水,给曹彰擦身。

采薇一词出自诗经,虽然曹彰不喜读书,但是诗经却是他小时候必学科目,所以还算熟识,只听曹彰曼声吟道:“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这好像是说将士思归的歌儿,妙才叔真是恋家之人。”

夏侯娟一边为曹彰擦拭身子一边答道:“妾身也喜欢这个字儿,《采薇》一诗中用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杨柳依依却是风光旖旎,雨雪霏霏也凭地凄美,每每低吟之,让人怅然。”

两人说话间已经有了一种心神的交流,古代男女谈情说爱可不像现代这般一开口就谈车谈房,而是谈论诗经中的词儿,这是因为诗经中包含着很多生活的现象,比如采薇说的是将士思归,但是词中也有离愁别绪,而且诗经辞藻精美,谈说起来自然很上格调,生在大户人家,你不懂诗经,那只能说汝乃文盲。

曹彰现在就用诗经和夏侯娟一下拉近了精神的距离,两人谈谈说说,不一会夏侯娟已经伺候曹彰更衣完毕,夏侯娟的闺房是在一座独立的院落里,出了院落就看到陈到已经在回廊中等候,夏侯娟毕竟还是少女心性,她刚过门,曹彰就在她院中留宿一晚,见到外人自觉不好意思,只听她说道:“三公子,妾身就送到此处,听闻三公子不日就要去前线征战,妾身必当夜夜为公子祈福,盼公子早日旗开得胜。”

这完全是娇妻式的殷殷嘱托,曹彰听了也颇为感动,两步上前双手一揽,如今曹彰身量还是比她矮些,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的拥抱,此举把夏侯娟吓得一呆,陈到一怔。婢女傻眼,这等礼节他们何曾见过,只听曹彰说道:“回军之日便是采薇过门之时!”说完便和陈到离去。

夏侯娟过了半晌回过神来,看见身边呆立的婢女‘哎呀’一声娇嗔道:“还不去送送三公子,岂能如此失礼!”婢女一听行礼道:“诺,小姐。”匆匆跟上了曹彰和陈到。

此时夏侯衡没有起身,夏侯霸已经去宫中当值,所以曹彰和陈到径直离开了夏侯渊府邸,接着曹彰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直接去找任峻,他没有运过粮,还要向自己这位姑父和未来岳父请教。

任府正厅,任峻听了曹彰来意后笑道:“子文好学,吾也不当藏私,这运粮之道八字可概括之“宁徐不乱,宁繁不单。”

曹彰闻言说道:“宁徐不乱的意思是只要保证行军法度不乱,就算慢点也无妨,那么宁繁不单是何意呢?”

任峻答道:“所谓宁繁不单,就是宁用复阵并行,也不要贪图便于监管而去单阵行军从而延长行伍长度,这一点很重要,兵法上截断粮道之策是屡见不鲜,主要就是用轻骑突击,然后焚烧粮食,如果行军队伍太长,岂非更给人可趁之机,运粮的民夫可不是善战的军士,首尾被切断,护粮军又因为行伍过长而不能施救,那么他们必敢孤立无援,从而现出乱象,到时可怕的不是敌军的突袭,而是自军的混乱,敌军轻骑人少,混乱中可以给予我军最大的打击。”

曹彰恍然大悟:“用复阵行军队伍缩短,运粮民夫能够看到方阵,队伍也不容易被人截断,抄粮路的轻骑一般人数不多,看到行伍密集,一时半会难以冲散,又有护粮军士随行,自然会知难而退,如此可保粮道无忧。”

任峻笑道:“孺子可教!”接着说道:“吾时常以十路纵队为一部,一队为五十人,是以是五百人为一部,两部并行为复阵,每阵相隔十步,每部中间相隔五步,如此一来无论多少民夫运粮,四百虎豹骑都能够在阵中纵横来去,迅速到达每一个角落,而敌军若要迅速冲散一个方阵至少需要精骑五百,可是官渡到许都乃是我军腹地,要深入腹地抄粮道,要掩人耳目,能有三百轻骑已经难得,所以如此一来粮道必然无忧。”

曹彰笑道:“彰受教了!”接着道谢后便即离开任府。

之后曹彰派人去和曹真打了个招呼,通知他三月初一带本部四百虎豹骑和自己护粮去官渡大营,接着几日便和任峻一起点算军粮民夫,这次要运送不少粮草,除了要两万民夫之外还要用上板车,所以曹彰忙得是晕头转向,一直到临行前一天才能够好好睡一觉。

次日曹彰穿上荀彧着人为他打造的明光铠,在自家演武堂选了一把长矛,挂上环首刀,背上弓箭,然后带着四百虎豹骑和两万民夫浩浩荡荡地前往官渡,这天是三月初一,烟花三月,却没有春光旖旎的写意,因为曹彰即将面临人生第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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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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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都离官渡大约有五百里,虽然不算太远,但是两万民夫负粮而行,还带着辎重粮车,所以依然耗费了十日才到达官渡。

此时的官渡经过曹军巩固之后已经成为了一个颇有规模的前线据点,五米高的土墙围成的堡垒屹立于鸿沟水之畔,这土墙圈起了方圆十多里地,军营粮库都在一起,成为了黄河之畔的白马延津两个重镇的理想后援,从此地发兵到两个河边据点,不过只需要半日而已。

因为曹操兵员有限,所以只能选择据险而守的策略,也就是说,官渡是曹军的最好防线,如果官渡一破,袁绍就可以仗着优势兵力兵分几路攻城略地,那就意味着曹军败亡。

曹彰来到官渡后便把粮草交给了看守粮仓的将领,然后去中军大帐拜见曹操,入得帐内,却看见曹操正和郭嘉,荀攸,刘晔三人在一张挂着的素绢指指点点,素绢之上画的正是黄河南岸白马,延津和官渡的地势图,而曹操的护卫典韦则站在一旁侍立。

曹彰先跟曹操和给他冠礼的郭嘉见礼后才向荀攸刘晔两人打招呼,接着才向曹操引荐了自己的跟班陈到,曹操看了陈到两眼笑道:“确是员骁将。”

当时曹操已经是名震天下的人物,给陈到这个评价算是给足了面子,陈到谦虚之余脸上却有难以掩饰的喜色,他本来只是一个地方豪强的门客而已,哪里想得到有一天能得到位极人臣的英雄人物称赞,所以他的激动曹彰看在眼里也觉得无可厚非。

曹彰刚来不明情况,随即问道:“父亲大人,现在袁绍动向如何?”

曹操接着说道:“斥候回报,子文,袁绍已经派大将颜良引先锋五千精骑渡河,现在想来已经接近东郡太守刘延驻守的白马镇,虽然此地有土墙加固,颜良五千骑兵难以攻下此地,但是奉孝却料定袁绍是用颜良压制驻守白马镇的刘延,让其无法出兵攻打渡河的袁军主力。”

曹彰几经战阵,也有了战略眼光,看了地图形势疑惑地问道:“刘延怎么如此疏忽,黄河南岸能够大规模登陆的地方就是白马和延津临近的港口,父亲让于禁将军驻军延津,让刘延驻军白马,不正是让他们在袁军渡河的时候阻截吗?如今怎么让颜良带了五千骑兵渡河成功呢?”

曹操笑道:“此事倒不能怪刘延,颜良用了两艘楼船渡河,只要军士配备弓箭,刘延就算阻截,也是变成船上弓箭手的靶子,徒然损兵折将罢了。”

曹彰叹道:“袁绍果然财大气粗,居然有两条楼船。”

曹操笑道:“河北世族皆为袁绍所用,若非港口容量有限,恐怕他可以用十艘楼船来个全线登陆。

曹彰皱眉道:“如今颜良五千精骑在南岸,刘延无法力敌,如果父亲率大军攻击颜良,倒正中了袁绍的下怀,五千精骑来去如风,除非我军尽起五千虎豹骑攻之,不然根本无法掌握其踪影,如果虎豹骑被颜良拖住,袁绍再用楼船沿河射击,掩护大军登陆,我等岂非被逼着和他们决斗了?我等守住河岸虽然有少许地利,但是袁绍有楼船之助,兵员又远胜我军,就算多损失一些兵员能够把我们歼灭在黄河南岸也是他乐于看到的结果。”

曹操笑道:“我儿果然有行军打仗的天赋,为父正在和几位军师商议此事呢,对此公达已经有妙计。”

荀攸微微一笑说道:“说来这还是参照了奉孝去年让二公子和三公子去河内奇袭眭固之计。”

郭嘉笑道:“公达过谦!”

荀攸一笑说道:“此乃声东击西之计,和奉孝去年的疑兵之计有异曲同工之妙,主公可派大军前往延津,做出要从延津渡河攻击袁绍后方的假象,袁绍见此必然会放弃全军往白马登陆之举,而分兵从两路渡河,因为袁绍兵多,分兵对他来说并没多大影响,还免去了被绕路偷袭之忧。”

曹操闻言大笑道:“妙计!袁绍分兵渡河调配兵员和船只都需要时间,而且从白马登陆的军士会大大减少,这样吾等就可以尽起虎豹骑突击颜良,袁绍分兵之后渡河时间拖后,吾等歼灭颜良之后可从容放弃白马延津两地退守官渡,不给他以决战的机会。”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兵贵神速永远都是真理,荀攸这个计策无非是用疑兵之计拖后袁军渡河给予虎豹骑击溃颜良而从容撤退的时间,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和去年郭嘉让曹丕曹彰偷袭眭固让袁绍疑神疑鬼从而给曹操渡河南下的时间一样,可见郭嘉那个计策已经把袁绍的心理特点完全暴露,荀攸也是利用了袁绍多疑的心理特点定下这个计策。

一直没有说话的刘晔开口道:“歼灭颜良之后,以袁绍心性必然震怒,就算大军追之不及,也会派骑兵为先锋穷追不舍,到时可以使诱敌之计再破袁绍骑兵一次。”

曹操闻言沉吟一阵点头称赞道:“子扬之言孤甚为赞同,此战就由孤亲自督率虎豹骑给袁绍狠狠一击,先声夺人,不然不战而白白让出白马延津两地必然大损士气!”

曹彰又一次感受到了曹操谋士集团的可怕,郭嘉就不用说了,把握人心的技巧是玩得炉火纯青,而荀攸也是智慧超绝,只看他这声东击西的计策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就知道此人深通兵法,而刘晔这个新投靠的年轻谋士也是有胆有识,现在颜良的命运已经决定,只看袁绍在颜良被击溃后会派谁来追击曹军而堕入刘晔的瓮中了。

这时曹操对曹彰说道:“子文,待会你就和子桓、子和,文远,公明,仲康,恶来一起谁为为父去给袁绍一点厉害瞧瞧,能取颜良首级者封侯!”

曹彰一听顿时心中激动起来,封侯是有食邑的,像吕布封了昆阳侯不但能在昆阳开庄园,还有固定的户民上缴赋税给他,这等好事怎能错过,待会让陈到护着自己试试能不能把颜良给砍了,虽然听曹丕说颜良很猛,但是要养家糊口,也要拼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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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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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完事之后曹操立即召集了曹丕,曹纯,张辽,徐晃,和五千虎豹骑合兵一处,然后去领三日口粮,再自行去取三日清水以供饮用,以此同时让乐进发兵一万前往延津集结,作出渡河攻击的姿态。

等乐进率军离开后曹操便带着两个儿子和众将来到白马和官渡之间一处密林休息,这个密林里面还有一个小湖泊,正是隐匿行藏的好地方,因为要给袁绍时间反应和调配兵员,所以曹操要让军队在这密林休息两日。

据精通骑战的曹纯推测,颜良要护住袁绍大军渡河,所以必然是临河扎营,大模大样地挡在白马之前,只是每日会放出两百精骑,以什为单位,十人一组在周边游荡,只要发现敌军,势大的话立即退走,然后靠骑兵的灵活优势骚扰大军,势弱的话马上攻击,务求击溃,所以要攻击颜良虎豹骑必须一出密林马上一路奔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颜良。

曹操对曹纯的建议深以为然,而且同时他也认为颜良五千骑兵根本不可能弄出一个坚固的行营,以虎豹骑的冲击力必然能把他冲破,现在当务之急,就要养足精神,两日后奔袭颜良大营给他致命一击。

曹彰和陈到依旧被分到了曹真带领的四百人部队,而曹丕和许褚则在曹休带领的四百人部队中,此时正是月上中天之时,密林中春风微拂,三月中旬,空气中已经带了一点湿润的暖意。

曹彰很不习惯在外面宿营,更别说现在根本没扎营,而是幕天席地的睡着,所以他完全没有睡意,所以他拿起了自己的长矛走到林中想要练习练习。

说起来,曹彰并没有跟随别人学习长兵器的经验,他只跟随过夏侯惇学习环首刀,练过环首刀以及经过几场战阵之后曹彰最大的领悟就是所谓武艺还是需要在战场学习,长矛的用法,无非就是横少,攒刺,猛戳,讲求的也是爆发力的运用,这和环首刀差别并不大,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就是这个道理,一切都是以力大身巧作为基础,至于招式那只是末节。

力量越大,就可以把兵器控制得越精妙,曹彰这把矛虽然不像虎豹骑的长戟一样长达三米,但是也有2.8米,相比他的个头是长得多的,但是现在他的力气确实大得惊人,此时曹丕用的长枪还是硬木握干,但是曹彰用的已经是和虎豹骑一般用全金属打造的握杆了。

这种兵器无疑是很重的,至少不下于八十斤,但是威力也是巨大的,真是擦到一点就是筋折骨断,长矛有一点好,就是他的刃头比长枪长,长枪的刃头是锥型的,长半尺,只能直刺,用法单一,但是破坏力强,长矛刃头长一尺半,不但有尖尖的矛头,还有锋刃,不但可以用于直刺,还能劈砍,只是刃头扁平,砍多了会卷曲,不像长枪和长刀那么耐用。

不过对于曹彰这种不愁兵器的官二代来说,长矛是最好的选择,坏了就换,这没什么大不了,因为长矛兼具了长枪和长刀的优点,当年曹昂也是用的长矛。

自从习练五禽戏以后,曹彰确实力气渐长,把一杆长矛舞得虎虎风声,一盏茶过后收了矛,脸不红气不喘,如果这让众武将看到一定惊得合不拢嘴,毕竟曹彰还是一个11岁的孩子。

舞过一阵后总算有点睡意,心想自己还要斩了颜良那厮,一定要好好养足精神,想到这里,曹彰拖着长矛回去休息了,第二天晚上,他依然耍了一阵长矛才去入睡,因为不费点神,实在是睡不着。

过了第二个晚上,在曹操和曹纯的带领下,虎豹骑如狼似虎地冲出了密林,一路朝白马杀去,因为已经走了一般半程,所以众人奔驰一个多时辰后便到了白马。

白马只是一个小镇,城墙高不过五米,还是和袁绍开战后修缮了一次的结果,所以曹操和众将奔到了离小镇三百步的近处的山丘上才看到了城墙,而虎豹骑则在山丘下待命。

离城墙五里的地方,正好扎着一个简易的行营,不用说,那里正是颜良的营寨,显然虎豹骑快速的奔驰已经让颜良派出的斥候发现,但是在虎豹骑的急速奔袭下,颜良根本没有逃遁的选择,据营而守也只是个笑话,因为那建议的营寨在虎豹骑的长戟下是弱不禁风的。

所以此时颜良带着五千精骑出了营寨,列阵于营寨之前,此时可以看见颜良率领的五千精骑个个手持长戟,身穿明光铠,和虎豹骑的黑光铠形成了鲜明对比,此时正是临近正午时分,春末的太阳有一点火辣,照在颜良骑兵铠甲上反射出耀目光芒,犹如天兵天将。

颜良确实是一个猛将,列阵法度严谨,袁绍的骑兵确实也是精兵,个个体型彪悍,不过曹操却一无所惧,只听他大喝道:“子和,文烈,子丹,带所部为先锋,其余随孤为中军,杀!”

曹纯,曹休,曹真马上带着所部冲出,曹丕许褚回到了曹休队伍中,曹彰陈到则回到了曹真队伍中,三个四百人方阵有条不紊地朝颜良的骑兵冲去。

在两军相距还有三里的时候,曹彰看清了敌军领头的将领,此人手持长刀,身穿明光铠,一脸凶悍,须发戟张,确实一副凶恶长相,只见他一挥手中长刀,五千骑士步调一致地冲向虎豹骑。

在两军相距还有三百步的时候曹彰把长矛挂在马上取弓拉箭,一箭射中颜良身边骑士的面们,这骑士应箭而倒,要知道这些骑士身穿明光铠,全身几乎都包住了,就算在箭雨中来回也不会有多大损失,所以重骑兵是不带弓箭的,对方万万没想到还有人的箭术这么好,在高速奔驰之下还能射中目标。

随着一个骑士的反倒,他身后几个骑士因为被阻挡,也被绊倒,后面的骑兵为了躲开前者,便从两旁让开,就这样,颜良的骑阵出现了缺口,此时两军相距不过百步。

曹彰又是一箭射过,再射倒一人,便收回弓箭持着长矛对着已经临到面前的敌军骑士狠狠一戳,长矛直入对方脖子,鲜血喷涌而出,对方的长戟则擦着曹彰身侧而过,接着一抹耀目的光芒刺痛曹彰的双眼,第二排的敌军骑士已经到了面前,长戟离他面门不过一尺!

接着是潮水般传入耳中的嘶喊,大战,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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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虎豹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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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马上后仰,避过迎面而来的长戟,身边的陈到挥舞长枪扫开了面前两个骑士为曹彰赢得喘息之机,但没等曹彰坐直身子就听到座下战马一声长嘶,突然人立而起,差点把曹彰掀翻在地。

原来有一个敌军骑士用长戟插到了马脖子的马凯之上,若非曹彰座下是夏侯渊精挑细选的大宛良驹,只怕冲击力足以让曹彰连人带马一起被撞飞。

在座下战马人立而起的瞬间,曹彰看见己方的虎豹骑士有不少被连人带马撞得飞了起来,接着向后跌退,而在他们落下时往往会被身后的同伴用长戟扫开,接着跌落在地,被践踏而死,成为一滩肉泥。

颜良的精骑战力或许比虎豹骑强那么一点,但是却没有虎豹骑狠,曹彰射箭放倒他们骑士的时候,倒地骑士身后的同伴是想着避开,但是反观虎豹骑却是毫不犹豫地把同伴扫离自己前进的道路,这是虎豹骑的传统,宁死不挡道,而且虎豹骑人人都经过‘七步御杀伐’的锻炼,对于扫开同伴这种事,也自然下得了狠手。

虽然冷血,却不能影响虎豹骑的团结情谊,经过多年发展,五千虎豹骑士几乎都是和曹家沾亲带故的家族子弟,说白了就是一家人,进入虎豹骑那一天起,就要有死在同伴马蹄之下的觉悟,那和死在敌人刀刃之下一样光荣,因为虎豹骑的军士从来不会停下自己冲锋的脚步,也不会阻碍同伴冲锋的脚步。

正是这种一往无前的凌厉,才让虎豹骑成为了曹军中精锐中的精锐,这就叫做军魂,是比起精良的装备更为犀利的武器!

曹彰看到被撞飞的虎豹骑士一个个死在自己袍泽的马蹄之下,不由激起了对敌军无限的憎恨,他爆发出和虎豹骑一样如野兽般的嘶吼,一拉缰绳,战马横身,曹彰居高临下,长矛横扫,顿时割断了两个敌军的咽喉。

战马落地后两军骑士已经混战到了一处,纯骑兵的战斗和步战完全不一样,因为敌我双方都骑着马,而且不能下马,因为骑士加上马的冲力和速度足以让不在马上的人直接被杀死,所以纯骑兵的战场过了刚开始的冲击之后就会变得混乱,各自为战,在高速的奔驰下想保持队形,那只是一个笑话。

颜良的骑兵马匹的质量还胜过虎豹骑一筹,骑士的战力也不弱于虎豹骑,加上装备相差无几,本来是占有一点优势的,但是在冲击的那一刻,这种优势已经荡然无存,虎豹骑一往无前的凌厉和扫开前方同伴的凶狠为其营造了更强的冲击力,这第一波冲锋中,颜良骑兵的损失远超虎豹骑,而且队形比虎豹骑乱得更快,死伤惨重,虎豹骑的人数已经占优!

曹彰现在身边只有陈到和另外五名骑士保护,他也不知道颜良跑到了哪里,在一万骑兵奔驰的战场,要找到一个人是很难的,所以曹彰只能带着陈到和五个虎豹骑士在战场胡乱地冲锋杀敌。

毕竟是年少力弱,曹彰斩杀五六人后就感到手臂脱力,于是躲后少许让陈到和几个骑士保护自己,把长矛放在马身之上取出弓箭以骑射杀敌,因为敌我都在高速移动,曹彰射完了箭筒里二十只箭也就射倒了两人,对此他深感无奈,此时他气力依旧没有恢复,无奈之下只能取出环首刀杀敌,那样对体力的消耗比较小一些。

这时颜良骑兵的数量已经在锐减,还有不少已经趁乱逃走,曹彰也看到了还在五十步外战场中冲突的颜良,此时他被张辽,徐晃两人策马紧随其后追击,身边的骑士不断地被这两元猛将斩死,一追一逃之间,马蹄踏过血染的战场,溅起一片血雾,也不知道是斩杀敌军冒出的鲜血,还是因马蹄践踏而飘起的血雾。

曹彰对陈到喝道:“快去斩了颜良!”一骑突出,从侧面兜截颜良,陈到闻言立即跟上,两人骑的都是夏侯渊府上名马,全力冲刺之下一下就甩开了那五名虎豹骑士,此时颜良手下一队十人队精骑看见主将被追,立即冲向了张辽徐晃两人,把两人阻挡下来。

颜良刚才和张辽徐晃两人缠斗一番深深感到两人难缠,所以着身边精骑阻挡,自己去斩杀别的敌军,奈何两将紧追不舍,而且武艺精强,收起刀落就是一个骑士殒命,这时看见有人阻挡松了口气,眼看此时败势已成,而主公袁绍大军却没见渡河,正要招呼麾下骑士杀出重围往东面山林隐匿,等袁军渡河再卷土重来时却发现侧面风声大起。

颜良毕竟是身经百战的骁将,看也不看用手中长刀一挥“铛”地一声挡飞了来人的兵器,接着顺势一撩就想结果对方性命。

曹彰自小就天赋异禀,加上行军时砍杀敌军犹如劈柴,小窥了天下英雄,如今一骑当先要把颜良斩于马下,可是自以为蓄力十足的一刀却被对方单手挥刀磕飞,而且对方的刀锋还依循这一刀玄妙的轨迹自下而上地斜撩自己脖子,速度极快,其上森寒的刀气和浓重的血腥犹如死神的狞笑,瞬息之后便要吞咽曹彰的灵魂。

人在生死一发的时候往往肾上腺素暴增,继而爆发出惊人的反应,曹彰也是如此,在命悬一线的时候两世为人的经历如电光火石穿过脑海,接着最后一个画面却是华佗传授的五禽戏中的“猿戏”中的一式“逃藏式”。

曹彰用手一撑马鞍,借力后跃躲过了颜良的必杀一击,接着左手一探抽出了挂在马身的长矛,用矛身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拍,无主的大宛良驹加速一冲,狠狠地撞在了颜良的坐骑上,颜良追不及防之下拉着缰绳把坐骑打了个转正要稳住后继续向前。

但此时陈到已经策马赶到,长枪突刺直取颜良面门,这把长枪在陈到的手中飞快地旋转,形成一股螺旋力道,此乃用枪之极致:螺旋突刺。

吕布说陈到二十年后或者能够比他强绝非是贬低的意思,而是一种褒奖,天下用枪之人,曹彰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使出这等枪法,就算精通枪术的李通,也没有这等枪术。

颜良看见又来了一个硬点子,大喝一声,声如霹雳,两手握住长刀狠狠,至上而下,猛劈枪头,刀光闪耀,犹如电光。

与此同时曹彰趁着两人全力一击的同时抱着长矛无声无息地滚到了颜良的马腹之下。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片刻之后响起。

虽然只一击,但是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显然陈到的螺旋突刺在和颜良长刀碰上的瞬间因为作用力已经交击了无数次,颜良不愧为袁绍帐下猛将,力战之余还是把陈到劈得吐血跌落马下。

不过这一下也让颜良一阵虚脱,正要打马离开突然却看到屁股一凉,接着冰冷的感觉顿时渗透全身,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往下流去,接着他感觉越来越冷,神智渐渐模糊最后没了直觉。

解决掉十人队的张辽和徐晃赶到颜良所在的位置时看到眼前一幕已经目瞪口呆。

只见一把长矛至上而下地穿过颜良的坐骑和马上颜良的身躯,此时颜良已经连人带马被一杆长矛串在了一起,横卧在地,身穿两当铠的陈到跌坐在地,双手虎口冒血,而身穿明光铠的曹彰则拖着刚从地上拔起的缳首刀走到颜良尸体之前。

拔出了自己刚才藏在马腹之下刺穿颜良的那把长矛后,斩下了颜良的头,一手抓起首级的发髻。高举过头大喝道:“颜良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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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公明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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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之畔,芳草凄凄,伏尸和马尸铺满了河畔,这一场大战持续时间不过半个时辰,却惨烈非常。

曹彰这一声大喝,顿时把虎豹骑的士气提升到了顶点,人人策马砍杀的同时都在狂喝:“颜良伏诛!下马不杀!”的口号,曹彰则把颜良首级挂在自己的长矛上,在重新爬上马的陈到,以及会合一处的张辽,徐晃地护卫下在战场上来回奔驰,展示颜良的首级。

将为兵之胆,两军交战主站被斩之后就是溃乱的局面,颜良乃五千精骑主将,在他以下最高官职的就是掌管四百人的别部司马,不相统属,所以颜良一死,他手下精骑自然是跑的跑,降的降。

疑兵之法只能拖延袁绍一时,所以曹操勒令手下不再追击那些逃逸的精骑,而是迅速把军士集中,收束降兵另外再定行止。

此时众将和曹操把马系在战场之畔的一个山丘之下,席地而坐,正快速地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包括曹丕在内,众人都是血染衣衫,不过刚得大胜,人人都是神情亢奋,士气高昂。

曹操的头盔已经在厮杀时掉落,头发有点散乱,但是依然神态兴奋,丝毫不像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只听他对曹彰大笑道:“十一岁斩敌军猛将,真乃吾之虎子也!”

众将也交口称赞,有了曹昂的前车之鉴,此时曹彰特别注意的是曹丕的表情,却看他满脸欣喜,倒像和自己一样兴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两人乃是一母所出,又自小一起,还是有几分兄弟情分。

想到这里曹彰谦逊道:“全靠元让叔传艺之功和子和叔授吾杀伐之法练出征战沙场的胆色,还有诸位将军血战沙场的豪勇激励吾不惧生死,以及众虎豹骑给我一往无前的勇气。”

这句话把在场所有人都捧了,众人都大笑起来,程昱和他讲课时说过,领了军功最忌讳的就是居功自傲,当年他在张邈之乱时保定两郡,为曹操赢得了反攻的根据地,居功至伟,得封东平相,但是他却依然以谦恭自守,事实证明了,他这样的态度让他一直得到曹操的重用,所以曹彰对此话是谨记于心。

曹操闻言笑道:“为父说过,斩颜良者封侯,如今子文立此功,回去必当表奏天子论公行赏!”接着对众将说道:“如今虽然已经破了颜良,但是文谦在延津的疑兵之计依然生效,袁绍此时必然是分两路渡河,吾等该当迅速把白马,延津两地军民撤走,坚壁清野,定不留下一颗米,一个人给袁绍。”

众将答道:“诺!”

曹操接着说道:“兵贵神速,如今让刘延把白马六百多户百姓迁出,往延津彻离,和乐进,于禁两位将军会合,再迁走延津百姓,过官渡入颍川。”

众将齐声答应。

经此一战,虎豹骑只剩下三千六百余骑,俘虏袁绍骑兵八百三十一骑,虽然大获全胜,但是曹军虎豹骑只有五千骑,所以损失还是很大。

众人和镇守白马的东郡太守刘延把白马的百姓和物质迁出来后就直接往延津而去,延津离白马也不过百里路程,拖着百姓也不过两日行程即到。

到了延津之后乐进和于禁两人领军一万两千人把镇中百姓迁出后便即往官渡而去,离开延津不过一日,斥候来报袁绍大军先锋已经渡河完毕,登上了延津口岸,这群先锋部队又是数千骑兵,此时已经朝这边追来,不到半日便可赶上。

曹操听到这个消息后笑道:“折了颜良,袁绍果然恼羞成怒,派骑兵追来。”

乐进说道:“主公,显然吾等加上虎豹骑一共有一万五千余人,不如回头把这群不长眼的追兵灭了!”乐进在曹军中一向以骁勇著称,难怪提出这个建议。

一旁的徐晃说道:“如此确实正中敌军下怀,对方知道我们人数众多,必然有所准备,数千骑兵如果采取游击之法,被他们咬住之后足以让我军行军速度大大减慢,待得袁绍大军赶上我们就真要和他决一死战了,敌我人数悬殊,实在不宜冒险。之前刘晔先生进言主公用诱敌之计破之,此时正好用此计。”

曹操微笑道:“公明以为这诱敌之计如何用之?”

徐晃看了一眼跟随在曹军之后的百姓,那些百姓拖家带口,有些还拉着板车装着各种器物,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说道:“可从这上千户中留下最富庶的两百户百姓,把他们的财务和女子散于此地道中,然后只留下八百虎豹骑埋伏于后方,敌军见财务女子必然哄抢,到时奔袭之下大有机会斩却领军将领首级,敌军自然不攻自破。”

曹操闻言大笑道:“公明真乃将才!”说完喝道:“取孤帅旗!”一个骑士应命把写有曹字的旗子取来,曹操对徐晃说道:“孤便授汝帅旗,以壮汝之士气,带汝得胜归来必当封侯!”说完留下八百虎豹骑和两百户百姓给徐晃后,自行带军离开。

徐晃一手接过旗杆,一手持刀,一手持旗,立于道中,目送曹操和大军离去,曹彰回首一望,心中赞叹:“真英雄也!”就算是诱敌,用八百骑士突击对方数千骑士,那还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如果对方不吃这套,那他就交代了,徐晃赌的无非就是敌军军法不整罢了。

大军拖着百姓和俘虏行军速度自然很慢,行军一日后离官渡还有二十里,这时后方传来斥候回报,徐晃带着三百虎豹骑得胜归来,斩了敌将文丑头颅,还击溃了对方六千骑兵,袁绍虽然拿下了白马延津两个登陆要塞,但是却损失了过万骑兵,算起来,是得不偿失。

曹操闻讯大喜,让大军驻足等候徐晃,待得满身血污的徐晃来到曹操身前把帅旗双手交还的时候,众将和军士都一起欢呼,赞叹徐晃之勇,虽然袁绍现在依然有绝对的优势,不过白马和延津的胜利让曹军士气达到了顶点,至少这两场胜利已经让天下人知道,曹军是有一战之力的。

虽然,曹军依然面临着严峻的考验,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而此时的曹彰则开始计算袁绍在南岸屯粮的速度,因为那是胜败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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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零 对垒官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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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大军回到官渡大营,曹操告之曹彰战后才进行封赏后便把他分到了东面营地,这营地靠在土墙之下,离营地前方不过五步就有一个楼梯可以走到五米土墙之上,也算是一个防御敌军袭击的重要地点,营地用军士一千二百人,全是步兵精锐虎卫军,最重要的是,被缴了马匹和铠甲武器的那八百名袁军俘虏正也被曹操安排到了这个营里,让曹彰招降他们。

这是曹彰斩了颜良之后曹操给他的另外一个考验,为将者如果不能招降敌军为己所用的话,那就是个庸将,至少曹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手下的降将比较多。

曹彰对如何招降这八百军士也感到颇费心神,不过陈到却说很容易,因为他们都看到颜良是被曹彰所斩,对曹彰是畏惧的。

而且根据他的调查,这些军士都是各地豪强精选出来的家丁,让袁绍再度挑选后才组成的骑兵,不像曹军虎豹骑一般是曹家子弟,从属分散,忠诚度不算高,这也是袁军的一个劣势。

所以陈到认为只要曹彰许以厚禄,让原属曹军的士兵善待他们,就可以把其招降,只要不是在危机时刻动用降兵的话,留在营中,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曹彰照着陈到的话去做了,果然那群降兵老老实实地呆在帐篷中,不过要完全招降他们,也许要等到破了袁绍才行了。

营中的生活是无聊的,曹丕此时被安排在西营,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来曹彰营中窜门子,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曹彰是如何把颜良斩死的,曹彰来回说了无数次,但每一次曹丕依然听得兴致盎然。

这天曹彰无奈地把当时的经历又说了一回后,营中擂鼓声响起,正是召集各个将领的鼓声,此时已经是回到官渡营地的第三天。

三通鼓罢,众将都来到了中军大帐,曹操高居帅位,说道:“斥候来报,袁绍大军已经抵达鸿沟水之北,现在正在伐木修桥,意图渡水扎营,诸位认为孤该如何应对?”

一旁的郭嘉说道:“鸿沟水河道不宽,水流不急,只怕袁绍修伐木不是为了渡河扎营,因为我军营寨临此水而建,占了地利,袁绍如果贸然渡河,我军出击他必然会蒙受重大损失,旗下谋士审配,郭图虽然没有经世之才,却也是难得的谋士,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举动。”

曹操问道:“那奉孝认为袁绍要做什么?”

郭嘉答道:“恐怕是要把鸿沟河道填塞一半,垒土扎营,和我军对峙于三百步之内,建造箭塔橹墙朝我军营中射火箭,造成我军营寨混乱,接着迅速搭浮桥渡河强攻我军大营。”

曹操闻言点头道:“此举确实可行,那么吾等有何破解之法?”

刘晔这时开口道:“可伐木造霹雳车,在袁绍箭塔橹墙搭好之时用霹雳车以巨石攻之,必然让其奸谋付之东流!”

曹操大笑道:“子扬之言正合孤意!”说完便让乐进率民夫伐木造车和搬运石头去了。

乐进领命去后曹操接着说道:“既然是隔河而对,吾等也当早做浮桥,以备不时之需!子桓,此事就由你领民夫五千去办!”

曹丕答道:“诺!”说完领命出帐。

曹操接着说道:“如今敌众我寡,当坚守以待良机,保证粮道通畅乃是首要之务,文则,妙才,这护送军粮的重任就交付于你了!”

夏侯渊答道:“定不负所托!”

荀攸开口道:“主公,我军土墙根基薄弱,为防袁绍从上游偷渡过河,暗掘地道偷袭应当筑长堑引鸿沟水防之!”

曹操点头道:“此言有理!子文,此事交付于你,给你民夫两千,立即去办!”

曹彰行礼答应后走出帐篷,回到东面营地和陈到说了曹操交付给自己的任务,陈到笑道:“正好用上他八百俘虏,这些人本是骑兵身强力壮,吾等让两千民夫监管,想来不会出什么乱子,还可以磨砺他们的心智。”

曹彰点头道:“此事就交给叔至来办了。”

陈到吃惊道:“三公子要全权交付给到吗?”

曹彰笑道:“汝乃吾亲随,父亲也说汝是骁将,那日斩杀颜良没有你的帮助,肯定难以成事,这功劳我全领了,实在不太好意思,如今也当给点事情给你做,我封侯之日指日可待,开庄园还要有私兵,那八百人正是上上之选,如果你能够把他们训乖了,就让你做他们的统领,日后上战场立军功的机会自然也大,到时也可以成就一番功名。”

陈到闻言大为感激:“多谢三公子提携!”

要知道武将升官无非就是军功,但是一个人单枪匹马想立功那是很难的,好汉难敌人多就是这个道理,曹彰要分给陈到八百人,就是让他独当一面了,有了手下,立军功就容易得多了。

而且这八百人出自袁绍精骑,都是质素极高的精兵,和盗贼不可同日而语,昔年曹彰和吕布区区八百人就破了他五千贼众,如今这八百人比起当年的八百人更为优秀,所以这知遇之恩自然是要感谢的,

曹彰笑道:“不必客气,以后有多少作为,还看你自己,去吧!”

陈到行礼后离开,曹彰坐在军铺之上思索一阵把一个侍卫叫了进来说道:“之前我军护送了一批延津和白马的百姓到了颍川,你现在去颍川找来一个对延津地势熟悉的农户来我营中,我有事要问。”

那侍卫答道:“诺!”

曹彰又强调道:“一定要是一个熟悉延津附近地形的百姓!”想了想又道:“你还是找几个来我一并询问好了!”

那侍卫领命去了,曹彰躺到地铺上用手枕着头心道:“昔年送献帝去黎阳拜将,就问过军士乌巢就在延津附近,如今找来百姓问问有几条小道,也便于日后偷袭,袁绍啊袁绍,碰到我,你可是倒了大霉!乌巢之策有我曹彰即可,何须许攸呢?到时又立一大军功,呵呵,呵呵……”想到这里曹彰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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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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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袁绍以数千弓箭手日夜守护官渡水北岸,以保护他们把大营建造在河道之上,每日无论白天黑夜,都可以听到袁军民夫在喊号子搬运土石和巨木,用于在河道上搭建营寨,因为弓箭手众多,所以曹军没有办法实行突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袁绍的大营一点一点接近曹军大营。

这种感觉是压抑的,至少曹彰这么认为,袁绍的营寨延伸出河道五米之后刚好离曹军营寨只有三百步距离,如果搭起五丈高的箭塔和橹墙,足以让弓箭手的射程覆盖到曹军大营三分之一的范围,袁绍主力兵员十二万,虽然折了一万骑兵,依然有十一万大军,加上民夫,军队不下四十万,这样大的工程对袁军而言,一月不到便即完成。

但是乐进督造霹雳车却还需要二十天时间,也就是说,曹军要忍受袁军弓箭兵二十日居高临下地乱射以及袁军兵士的各种猛攻。

袁绍显然知道曹操会识破他的进攻意图而造霹雳车阻挡,可是他也知道霹雳车工艺复杂,而且曹军人员本就少于他,所以他没日没夜地建造橹墙和箭塔就是为了凭借这两样杀器在短时间内获得压制性的军事优势,希望在曹军造出霹雳车之前攻陷曹军大营。

当曹操发现袁绍的箭塔和橹墙接近完成的同时乐进督造的霹雳车却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的时候,就知道霹雳车至少要比袁绍的箭塔和橹墙晚二十日才能完成。

看到袁绍临鸿沟水北岸数十里的连营前摆满的弋船,和民夫们大肆砍伐巨木制成木板的举动,傻子都知道袁绍准备依靠箭塔和橹墙的压制猛攻曹军大营,想要在短时间内以优势兵力压垮临鸿沟水南岸建立的土城要塞,一战定输赢。

所以这段时日曹操也在积极的布防,除了乐进在造霹雳车,夏侯渊护送粮草,曹丕在造浮桥所用的扁舟和木板,以及陈到在监督降兵挖沟堑之外,所有曹军将领都接到了军令各自防卫一方,曹彰和东墙下驻扎的一千二百虎卫军接到的命令是防卫东墙和北墙的转交和延伸各自向外的二十米处。

北墙正对面就是袁军搭建起的五十个箭塔和连接箭塔的橹墙,这一排箭塔跟橹墙足够站上两千个弓箭兵,居高临下的射击足以让曹军的弓箭兵无法在北墙还击,因为从低打高射程不足,用弓箭防守也是白搭,更别说弓箭手没有身穿坚固铠甲,站上去就等于送死,所以北墙防御的士兵装备至少得达到虎卫军身着两当铠的水平。

而东墙和西墙情况则好上一点,可以用戟士防卫,但是那是在后半段,前半段链接北墙的转角处也在袁军射程之内,所以依然要用虎卫军防御,虎卫军的铠甲是两当铠,武器是环首刀和半身方盾,抵御弓箭袭击绰绰有余,而且还可以打击意图登上城墙的敌军,所以一万虎卫军是防卫北墙和东西转角这些在敌军射程内地域的最佳选择。

至于东墙和西墙后半段则由曹操青州兵为班底的戟士防御,而虎豹骑则负责出大营冲散意图登录后抄到曹军领地内的敌军,至于其他大部分戟士的任务就是跟在虎豹骑之后歼灭在大营外登陆的敌军。

袁绍不会蠢得只从一面强攻北墙,而是会在他绵延数十里的营寨各处搭起浮桥,全面登陆南岸,然后分兵攻打曹军营寨的南墙和东墙,以及趁乱让备有干粮的军士混入曹军后方腹地伺机抄截粮道,所以曹军的防守范围是很广的,因为让过多的敌军抄入腹地后就算用复阵运粮依然会被抄截。

这就意味着三千多虎豹骑的任务犹为艰巨,因为他们要维持数十里的防线,帮助后面的戟士及时赶到歼灭登陆的敌军,所以三千虎豹骑不但要兵分多路,还要陷入可怕的血战中。

其次肩负重任的就是冒着箭雨守护曹营的一万虎卫军了,箭雨加上敌人强攻,双重打击之下其难度可以想象,不过好在袁绍刚折了一万骑兵,又折了颜良文丑两个猛将,所以曹军士气高昂,已经做好和敌军血战的准备。

在袁绍搭建好橹墙和箭塔的同时,曹操已经把曹营土城中的帐篷后撤到弓箭覆盖不到的后方,整个土城北门后空出了一大块空地,看起来颇为别扭,也暗示了这块空地会插满敌军的箭矢和虎卫军的尸体,每每看到这块空地,曹彰就觉得非常压抑。

而且在袁绍搭建好橹墙和箭塔之后,曹军虎豹骑和虎卫军以及一半的戟士都是甲不离身,枕戈而眠,紧张的气氛可见一斑。

这天早上曹彰在帐内会见了侍卫带来的几个延津百姓,几个人对延津和乌巢一带的地势极为熟悉,曹彰用肉脯款待后让他们留在了营中,给他们素绢和军士一起画出通往乌巢的各种路线,而此时陈到挖掘的沟堑也到了最后阶段,只剩下土城南墙后方没有完成,因为是在后方,所以并不受袁军攻击太大影响,是以曹彰让他继续挖掘。

曹彰进驻到了东墙下的营地,那一千二百虎卫军自然已经归他调遣,城门射戟和击杀颜良的事迹现在已经深入曹军人心,没有人认为这个只有十一岁的三公子是个软蛋,更何况曹彰还平了汝南的匪患,发起将令来三位各统领四百人的别部司马也是很心服的。

“我看过土墙,我们防卫的地段每次最多能站六十人,北墙三十,东墙三十,所以我们以什长为单位,每次让六个什长带手下上墙防卫,前仆后继,袁军进攻的时候必然是声势惊人,人喊马嘶此起彼伏,传令已经达不到效果,所以三位司马务必要在下面放亮招子,只要墙上人少立即派人补上!”曹彰在帐中对三人说道。

“诺!”三人答应一声。

“切忌,在墙下候命之时务必站在射程之外,上墙时用盾牌护身全速上去便可,考虑到冲刺需时,所以墙上折损三成军士便即下令补充!”曹彰继续说道。

“诺!”

“朱司马,你的人专司东墙防御!”

“诺!”

“杨司马。你的人专司北墙防御!”

“诺!”

“林司马,你的人负债守住我们墙下空地,若有人趁乱冲下营地必冒箭雨射杀之!”

“诺!”

曹彰环顾三人一眼说道:“三位和部下袍泽共事多年,颇有威望,万不可以身涉险,蛇无头而不行,所以三位谨记,不杀到最后一人,万万不可登墙杀敌!”

三人同声答应道:“诺!”

曹彰接着说道:“吾当于后方张弓以待,若没有将令而下城墙者,吾必射杀之!三位务必转告其下军士!”

三人又同声答应:“诺!”

曹彰点头道:“如此,便请各行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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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猛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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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军的箭塔和橹墙已经建造完毕,营前的弋船云集,离曹营不过三百步,此时曹军北墙之上日夜有虎卫军警戒,大战一触即发。

这天深夜,曹彰在睡梦中被擂鼓声吵醒,一出帐篷就看见火光之上的天空中犹如骤雨般落下的箭矢,不到片刻,前方的空地已经插满了袁军射来的箭矢。

北墙上的虎卫军已经用盾牌护住了身躯,箭簇打在盾牌上的声音在擂鼓和喊杀声中分外刺耳。

对面的袁军大营上空火光冲天,阵阵嘶喊声响彻对岸跟河面,可见他们已经开始发动全面进攻。

这时虎豹骑已经分成两队从东门和西门奔驰而出,马蹄声密集如雨,兵凶战危的气氛充斥着曹军大营。

这时三个别部司马已经来到了曹彰身边。

曹彰看着土墙上的虎卫军说道:“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之下,敌军和我军一样要面对这等劣势,我军就在墙下,片刻就能支援,在兵员补给方面占据优势,三位司马,无须等到军士在墙上伤亡三成才派遣军士,现在传令!每六十个军士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就可以下来休息,循环往复,如此就可以抵消袁军的优势兵力!”

三个别部司马答应后便即下去传令,不一会而六个什长带着手下兵士一共六十人冒着漫天的箭雨冲上了土墙,而此时袁军的浮桥也搭建完毕,土城的北墙已经被搭上了飞梯,曹营东西两岸喊杀声大盛,显然是袁军登陆成功。

一排排持长戟的曹军从东西两门奔出,准备和登岸的袁军开始惨烈的厮杀,而北墙的虎卫军已经和袁军先锋短兵相接!

北墙上的火盆早就被密集的箭雨打翻,但是袁军箭塔和橹墙之上的火把和火盆却极多,所以依然照亮了北墙惨烈的战场,袁军登上北墙的军士身上穿的铠甲既不是两当铠也不是明光铠和黑光铠,而是在东汉早已销声匿迹的鱼鳞甲,曹彰之所以知道这种铠甲还是翻阅典籍才查阅到的。

鱼鳞甲在春秋战国时就已经出现,底部是皮件,穿以绳索,在以绳索编缀一片片只有拇指大小的甲片,这些甲片全部是用金刚打造,下设勾弧,一件鱼鳞甲至少需要两千甲片,打造甲片不但耗费工时,而且用料极多,还浪费材质,所以在春秋时只有高级将领能够穿戴,到了秦汉年间,这种鱼鳞甲依然没有普及,后来两当铠,明光铠和黑光铠的出现渐渐就把这种高成本的铠甲代替了。

虽然如此,但是鱼鳞甲却有着它不可磨灭的优势,那就是防御箭矢和各种利器的攻击比起所有铠甲都要优胜,那是因为鱼鳞甲的钢片都是弧形的,就如鱼鳞一般,利器集中弧形的鳞片会因为甲面的弧线而卸去不少力道,甚至会划空。

而且鱼鳞甲链接钢片的绳索是用纵横编制法,犹如一道大网把数千弧形钢片链接在一起,甚至重叠串联甲片,弹力十足,不易摧毁,要反复绞刺一个地方才会破碎,比起以方形甲片为主的两当铠和用大片金属护胸吞肩护住上身的明光铠和黑光铠,鱼鳞甲更具灵活性和弹性,虽然昂贵,但是却物有所值。

穿上鱼鳞甲的军士几乎可以说是不惧弓矢,所以对上一手举盾护身一手御敌的虎卫军,身穿鱼鳞甲的袁军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的,这些人个个手持短戟,在箭雨下犹如一个个鳞甲怪物,把虎卫军杀得溃不成军,曹彰手下第一批上墙守护的虎卫军短兵相接之下不过一盏茶时间就被绞杀三成,有的是被鱼鳞甲军士杀死,有些是被敌军打翻了盾牌从而被密集的箭矢射中面门而死,片刻时间北墙和东墙部分地方已经站满了袁军的军士。

没人料想得到袁军还有身穿鱼鳞甲的军士,制出一件鱼鳞甲的功夫足以打造十件明光铠和黑光铠,而且一件鱼鳞甲的成本至少五倍于黑光铠和明光铠,更别说是虎卫军所穿的两当铠了!比起普通军士用长形金属板串联成一个裹住腹背的札甲更是天壤之别,只从这装备上来说,就可以看出袁绍的富庶!

若非鱼鳞甲无法抵挡骑兵的冲击力,只怕连骑兵都要用上这种铠甲了!

曹彰看见身边三个别部司马脸有异色,显然是惊惧对方装备之精良,心中暗叹,手中则握紧弓箭,只要有人逃遁,立即射死!这时曹彰旁边一个营地冲出了一个身着明光铠的将领,身后带着五十个虎卫军快步冲向土墙,此人正是于禁!

接着北墙下各营都冲出了身着明光铠的将领,典韦,许褚,张辽,徐晃全部身先士卒冲上了北墙,将为兵之胆,在敌军箭雨和鱼鳞甲军士的打击下,如果为将者不上,军士的士气必然会大降,提不起血战的勇气了!

曹彰见状丢下弓箭抽出环首刀就要冲上城墙,三个别部司马拉住曹彰说道:“三公子不可!若有闪失……”

曹彰怒道:“没看诸位将军都上去了?身着将铠就得做为将之事!点勇士三十人随吾上土墙杀敌!”

三人闻言不敢再劝,一个别部司马点了三十个虎卫军出列,曹彰扶了扶自己的头盔,一低头就往土墙上冲,从天而降的箭矢叮叮当当地打在自己的明光铠上,好似很多小石子砸着自己一般,虽然不会伤及自己,但是却感到一点震动,有几下还直接打到了护颈处,他几乎感到了箭簇的冰凉!

冲上了北墙后两个鱼鳞甲军士就朝自己冲了过来,手中短戟直直割向曹彰面门,漫天的箭雨打在他们身上犹如细雨轻拂,浑然不觉。

曹彰刚举起环首刀,手背就被落下的箭簇刮伤,可见箭雨之密集,但是生死关头也顾不得疼痛,曹彰挡开两人短戟用肩头的虎头吞肩把一个鱼鳞甲军士撞到了城下,接着一刀刺进另外一个袁军面门,两人顿时了了帐。

众军士见曹彰亲自上阵都是精神一振,拼死厮杀,又把城头夺了回来,但是曹彰看到踩着浮桥过来的鱼鳞军士好似无休无止,漫天的箭雨也不知疲倦地落下,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这将是他毕生最难挨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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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血战曹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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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曹彰一刀狠狠劈在一个袁军的鱼鳞甲上,只感到自己手臂被震得发麻,但是那人却浑然不觉手中短戟狠狠砸在自己麒麟护胸甲上,曹彰感到胸口好似被重锤狠狠一拍,一口鲜血喷出,五脏翻滚向后飞跌。

“蓬!”地摔倒在地,正想站起来却见打倒自己那个袁军快步跟上抬起脚就要往自己胸口踩下,这时一个虎卫军大吼一声从斜处冲上抱着那个敌军的腰两人一起跌下了土墙。

曹彰暗叹一口气站了起来,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鏖战了多久,土墙上不知道换下了多少虎卫军,没有一次是挨够了半个时辰后自行下去的,都是因为折损过多而提前补上。

虽然此时如雨的箭矢已经不再落下,但是曹彰已经感到筋疲力尽,身上的明光铠被敌军敲得凹凸不平,手背已经是深浅不一的口子,放眼一望身边景物是一片血红,他根本不知道曹营这座土城是否失陷。

因为他没空看,身着鱼鳞甲的袁军好像蚂蚁一样源源不断地冲上来,刚开始他还可以对着他们的面门劈砍,但是后来因为体力严重透支,出刀的角度已经无法把握,所以几乎是在乱砍,好几次都遇到了刚才那种险境,若不是虎卫军数次拼死保护,他这位三公子早就归天了。

可是他曹彰却不能下去,因为现在虎卫军拼死守护土墙全是因为他曹彰寸步不离,如果他下去了,虎卫军没有了精神支柱,只怕他守护的这片城墙马上就要陷落!

面前两个虎卫军正围着一个鱼鳞甲军士血战,那鱼鳞甲军士任由环首刀一下一下地劈在身上,却根本不闪不避,手中短戟连劈带砍,倒是在两个虎卫军身上留下了几道口子。

曹彰用环首刀对准这军士项颈,快步冲前刺入那人脖子,抽出刀后一道血箭喷满了自己面门,看了一眼搭在土墙上的飞梯,曹彰大感无奈,现在土墙各处都搭着这种前端装有倒钩的飞梯,偏偏这墙是土做的,一搭上就牢固得很,拆除费时,在敌军不断攻上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拆除,只能和敌军在墙上硬碰硬地肉搏。

看见又一个鱼鳞甲军士跳上了土墙,曹彰一步踏前大喝一声,两手握住环首刀当头劈下,这一次他是把腰力也用上了,铛地一声大响,环首刀嵌入了头盔,劈入了那人的脑壳,鲜血一下流了那人满脸。

一脚把那死人踹下了土墙,曹彰感到一阵虚脱,靠在了土墙的墙垛边上不断喘着粗气,此时土墙上身着鱼鳞甲的军士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密集,反而还冲上了一些身穿札甲的一般军士。

这些军士拿的武器也是短戟,但是他们的札甲却没有鱼鳞甲那么坚固,而且腿上肩膀以上的地方没有保护,曹操手下的戟士除了札甲之外还有皮护肩跟护心镜,可见袁绍的鱼鳞甲军士已经被消耗殆尽,不得不换普通军士攻击。

在下面观战的两个别部司马显然意识到了这种变化,立即换上一群生力军冲上土墙,把最后几个鱼鳞甲军士歼灭后便再也没有鱼鳞甲军士攻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身着札甲的普通袁军。

曹彰见状精神一振,奋起精神叫道:“兄弟们!他们的鱼鳞甲军士死光了!给我把这群狗娘养的劈下去!”说完举起环首刀把身前一个军士劈死,再度奋战!

“杀!”土墙上的虎卫军齐声大喝,奋勇杀敌。

因为被袁军的鱼鳞甲军士打得极度憋屈,身为曹军的第二精锐虎卫军在挡过了最艰难的一波攻击后开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他们咆哮着,厮杀着,用盾牌砸,用环首刀砍,以一敌五,硬是把攻上来的札甲军士全部杀死在城头。

一顿饭时间后,札甲军士已经无法再攻上城头,袁军的箭塔和橹墙又开始一轮新的齐射,而袁军已经开始鸣金收兵,显然没有了鱼鳞甲士的冲击力,他们要打下曹营不过是在做梦。

曹彰在墙上虎卫军的盾牌护卫下退回了敌军射程不及的营地,下到城墙时才发现在北墙下的空地上也全是鱼鳞甲军士和虎卫军的尸骸,可见刚才还是有鱼鳞甲军士趁乱冲了进来,只是人数不多被歼灭了而已,绕是如此,曹彰目测死亡的比例几乎是1比3,一个鱼鳞甲军士就能杀掉三个虎卫军。

曹彰强打精神,让别部司马去点算自己下属的伤亡人数,同时让伤兵去营中医官那里包扎,此时三个别部司马和所有士卒看他的眼神都已经充满了崇敬,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从开始就站在土墙之上防御强敌的进攻,一直撑到了最后,虽然有军士的拼死保护,但是若没有过人的胆识和武艺,绝对无法做到。

曹彰在众军士的眼中形象又高了一节,这是他用性命相博换来的尊敬,安排好一切后正要回帐篷处理一下自己手上的伤口,却听到曹操大叫:“子文,子文!吾儿何在?”语气颇为紧张。

曹彰朝来声处看去,却见曹操带着一群侍卫朝这边走来,此时的曹操也是血染战袍,他是领着戟士配合曹纯的虎豹骑歼灭在曹营东西两面登陆的袁军,看他这等狼狈,显然也是战况惨烈。

曹彰迎着曹操走去答道:“父亲,孩儿在……”一个此字还没说完曹操就一个箭步冲到了曹彰面前,一把抱住曹彰大叫道:“幸好吾儿平安无事!否则实难以向夫人交代!”

曹彰闻言心中感动,看来曹操是被曹昂的死吓怕了,他派自己守北墙和东墙的一部分,却没料到袁绍居然藏着威力十足的鱼鳞甲士,所以战罢后立即来找曹彰,深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从曹操的反映就可以看出,虎卫军是此战损失最大的部队,要不然曹操不会如此担心自己。

“让父亲担心了!”曹彰顿了顿接着问道:“不知此战我军伤亡如何?”

曹操放开曹彰叹道:“还未知晓,不过想来虎卫军伤亡只怕已过三成!虎豹骑几乎没有伤亡,至于戟士则折损了两千余人吧。”

三成!!!一万虎卫军就死了三千多人!!而在外面鏖战的两万戟士却只折损一成,可见虎卫军在此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袁绍的策略很明显是想用鱼鳞甲士直接攻破曹营,然后大军占领后从营中出兵配合渡河军士夹击东西两面的虎豹骑和青州兵。

但是镇守曹营的诸将却带着装备处于劣势的虎卫军在箭雨之下奇迹般地守住了曹营,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却让袁绍的登陆军队东西分隔从而被孤立,为虎豹骑和青州兵赢得了歼灭他们的机会。

这一战曹军算是惨胜,袁绍的鱼鳞甲士被消灭殆尽,之后的二十天就会好过一些了,哪怕袁绍富甲天下,要再弄出这等数量的鱼鳞甲,不花一年半载是不太可能了。

等造好了霹雳车把袁军的箭塔橹墙打破后就是隔河对峙的局面,那时就可以好好谋划,只是却不知道这二十日袁绍是否还会以本伤人,猛攻曹军大营。

就算没有鱼鳞甲士,如果让袁军没日没夜地打上二十日,人数不占优势的曹军累都累死了,所以曹彰认为这样被动地防守始终不是办法,于是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曹操。

曹操听后笑道:“为父也有此意,已经做了安排!稍后再和子文细说!我儿尽可先去包扎伤口再来我中军大营。”

“诺!”曹彰答应后便回帐篷包扎伤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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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再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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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伤口经过简易的包扎后,曹彰便脱下战甲,换上长袍来到中军大帐之中,却看见众谋士和武将都坐在其中,好像并没有少了谁,看来昨晚一战虽然损兵,却没有折将。

曹彰明显感到众位武将对自己已经刮目相看,肯定是听说了自己昨晚的表现,他心中颇为欣慰,自己性命相博虽然凶险万分,但是却换来了在曹军将士心中的声望,这一次只赚不赔。

曹彰坐定后曹操先笑道:“听奉孝说,昨夜攻打我军大营的是袁绍以故猛将麴義麾下的先登营,共有一千人,深悉羌族武斗之道,骁勇无比,昔年公孙瓒就是败于这支军队之手,如今却为诸位击溃,实乃振奋人心之事!”

郭嘉对曹操一拱手,颇为自责地说道:“嘉以为麴義已经过逝多年,先登营早已解散,却没想袁绍一直留着,让我军蒙受如此损失,实乃嘉之过!愿领罚!”

曹操正容道:“奉孝无须自责,袁绍处心积虑隐藏,不知也不为过!”接着曹操继续说道:“如今霹雳车还需二十日才做好,吾等却不能再任由袁军如此放肆,应当反客为主,孤已经让子孝和公明率一千匈奴弓骑兵从鸿沟水下游渡河抄截袁军粮道,让其运粮困难,分心兼顾粮道,让其无力在猛攻我军大营。”

一旁的程昱说道:“主公此计大妙,看袁绍连营数十里,想必是要在鸿沟水对岸常驻,其根基在河北,路途遥远,还需渡河运粮,多有不易,而且要供四十万人吃粮,粮草数量必然极多,必然会在南岸设置粮仓,这粮仓乃是兵家之命门,如今主公派出骑兵抄截粮道,袁绍为保其粮仓之隐秘必然会派出大量军士守卫粮道,不让曹仁,徐晃两位将军接近,以免暴露粮仓位置,如此一来我军确实可有喘息之机。”

曹操笑道:“袁绍手下不乏谋士,岂会不知粮仓之重?区区千骑也不可能查知袁军粮仓所在,不过此人就是一个谨慎性子,所以定会派大量军士守卫粮道,此子和孤相识日久,岂会不知他心性。”

可惜再保密也无法瞒过曹彰这个后世之人,所以曹彰这时开口道:“父亲!袁绍既然要常驻南岸,那么运粮数量必然极多,只怕现在还没有囤积足够的粮草,不若我等和其僵持到秋季,待得袁绍囤积粮草完毕,又是天干物燥的季节,我们就想办法查知其粮草位置,然后攻击其粮仓,到时袁绍兵再多将再猛也只有兵败的份!”

刘晔叹道:“三公子此计却是知易行难,袁绍粮仓必然会安置于隐秘之处,除非有袁军内部之人告知,不然要查实粮仓的地点,确实无比困难!”

郭嘉也说道:“嘉在袁绍帐下之时,曾听闻负责粮草运输的是袁绍麾下大将淳于琼,对运粮之道颇有心得,只怕实在不易查之。”

曹操笑道:“淳于琼!此人昔年在洛阳曾和孤,袁绍并列西园八校尉,此人无甚大才,墨守陈规,但是保粮仓之隐秘也不甚困难!子文此计正如子扬所言,知易行难。”

曹彰却坚持道:“父亲!彰自信可以查出粮仓位置!”

此言一出,曹操和众谋士将领都惊讶起来,黄河南岸地域宽阔,除了未卜先知,如何能查到粮仓位置?曹操闻言沉吟一阵问道:“我儿因何有此信心呢?”

曹彰心念电转,现在就看如何说服他们了,这可是击破袁绍的首功,一定要抢到!

想到这里曹彰开始瞎掰道:“粮仓重地,必然会有重军驻守,人多嘴杂,必须要接近水源,而且常年驻扎,还需要用清水洗身子衣服甚至还会排泄屎尿到水里,这些都是有迹可寻之事,可以大大缩小搜寻范围,虽然粮仓在袁军后方,如此查探困难重重,但是请父亲给孩儿试试,只要几个探子便可!横竖现在我军也没有什么破敌良策,何不赌一把呢?”

听了这段似是而非的道理,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倒有很多人觉得曹彰是在异想天开,不过他自少就表现出不俗的智慧和武艺,所以也没人反对,曹操沉吟后对郭嘉问道:“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答道:“几个探子而已,就算被袁军抓到,我军也没什么机密可泄,不若让三公子一试。”这话一说表示他也不看好曹彰了,不过他依然表示了应有的支持。

曹操说道:“如此为孤就从斥候营派遣三个斥候供子文驱策吧。”

曹彰大喜道:“诺!”

接着曹操又分派了张辽,于禁两人配合曹丕在下游搭浮桥佯攻牵制袁绍大军的任务后便散会了,曹彰走出帐篷十多步后刘晔就跟了上来轻声道:“三公子何故如此不智?”

曹彰奇道:“先生何出此言?”

刘晔叹道:“袁绍帐下能人众多,虽然派系林立,难以齐心,但是面对囤积军粮这等大事还是会小心谋划的,要查出粮仓所在实乃海底捞月之举,三公子刚刚斩却颜良,又血战大营立下军功,年少立功正该韬光养晦,谦恭自守,如今提出这等异想天开之策,如若不成功,会给人认为三公子自恃功高而自傲,以至于好大喜功,如此不智之举岂是智者所为?”

曹彰听了心中感动,看来这位年轻的宗亲是真为自己担心,才说出这番肺腑之言,于是笑道:“只要有机会挫败袁绍的方法,彰自然要勉力一试,就算失败了不过是前功尽弃,打回原形,让人觉得我居功自傲又如何?只要有机会能赢,我怎么也要赌这一把!”

刘晔叹道:“年少气盛啊!若三公子真是如有神助能够查到粮仓所在并破之,那么三公子便是此战第一功臣,到时军中威望必然无人能及,而且足以让三公子名震天下,确实是天赐良机,可是……可是实在是难矣!若不成功,虽然依然能得主公宠爱,可是城门射戟,汝南荡寇,斩颜良,守曹营这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啊,到时这好大喜功,不知进退的评价必然会跟随三公子一生,世族中人最在意的就是风评,三公子要打压豪族,若是有了这两个名声,只怕连寒门士人都不会支持公子!这险冒得太大了!”

曹彰嘿嘿笑道:“先生拭目以待便是!”

说完告辞离开,留下了满脸无奈连连叹息的刘晔,口中喃喃道:“年少气盛!年少气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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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重任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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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接收了曹操给的三个斥候之后并没有让他们去查探所谓的粮仓,因为曹彰确信粮仓就是在乌巢,虽然他计划打压世族,还杀死了刘备,历史会有所改变,但是这些和袁绍把粮草囤积在乌巢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得到那三个斥候以后,曹彰他们一起去和那几个延津百姓绘制乌巢的地形图,嘱咐他们越精确越好。

接下来的二十天,曹军反客为主,抄粮道,佯攻,弄得袁军疲于应付,除了每天还是往曹营射箭之外,再也无力组织大规模的进攻。

等到霹雳车造好之后,三十多辆霹雳车推进了曹营,石头如雨点一般飞向袁军的箭塔和橹墙,每一次发射,霹雳车的绳子和杠杆的作用力都会发出巨大的声响,声势非常惊人。

一日之内,袁军搭起的箭塔和橹墙全部被摧毁,从这天开始,袁军和曹军开始了漫长的僵持。

之后的日子,袁军和曹军除了在两岸一些小打小闹之外,就没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似乎都拿对方没有法子,曹仁和徐晃在建安五年的四月初带着匈奴弓骑兵回到了营中,他们只烧掉了粮车五百架就再没建树,因为袁军已经派重军护粮。

而在四月中旬,一个消息传到了曹营,在江东打下一片天地,威名赫赫的孙策死了,是死在了原吴郡太守许贡的幼子和其门客之手,死因是因为落单被偷袭。

孙策用自己的死亡诠释了郭嘉那一句:‘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於独行中原,必死於匹夫之手‘的推测,这一年,孙策年仅二十六岁。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对郭嘉这位鬼才的佩服已经到了极致,曹军首席谋士舍他之外,再无他人。

但是就是这位首席谋士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曹彰敢这么肯定能够查到袁军屯粮的地方。

七月中旬的一天,曹彰向郭嘉询问起突袭粮仓的人选时,郭嘉终于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嘉自认在揣摩人心上颇有心得,但却也没法想出袁绍究竟在何处屯粮,为何三公子却如此笃定?三公子做事虽然无迹可寻,可是却不做没有把握之事,如此看来三公子确实掌握了袁军屯粮的地方,嘉想问的是三公子因何可以如此肯定呢?”

曹彰笑了笑说道:“先生和彰有师徒之情,而且是给彰冠礼的长辈,自当据实以告,此事说来匪夷所思,先生听了不要太过惊诧。”

郭嘉说道:“愿闻其详。”

曹彰说道:“是我家巫女霁月告诉我的。”

郭嘉惊讶道:“什么?”

曹彰说道:“昔年先生让我和兄长去突袭眭固于射犬之时,霁月的母亲就和眭固说过,眭固表字白兔,兔遇犬而惊,所以射犬一地和他名字相冲,逗留此地大为不祥,后来眭固的确被我和兄长杀死在射犬,启程之前,我让霁月算了算屯粮的地方,她说是延津附近一个叫做官渡的地方,所以彰非常肯定是那里。”

郭嘉叹道:“这等无稽之谈三公子居然也会相信!”

曹彰笑道:“不要小看巫女,他们自小学的就是沟通天地的法门,虽然大多是装神弄鬼,但是偶尔心血来潮却准得很!先生,此事不要声张,不然会有人说我扰乱军心!”

郭嘉叹道:“一向以为三公子睿智,却想不到也有犯糊涂的时候,罢了!此时嘉不会多言,我谨祝三公子心想事成吧。至于突袭人选,张文远可堪大任,史涣和三公子之前也有过交集,他的部下和三公子配合必然比其他人好得多。”

曹彰笑道:“多谢先生!”

郭嘉叹息一声,告辞离开,显然他也不看好曹彰,这理由实在太诡异,但是曹彰就算说自己是穿越众,只怕一样诡异,还要大费唇舌,实在没有必要。

曹彰也不在意,结果会证明他是对的,所以他让人把绘制好的延津地形图拿了上来,根据那些百姓言道,通往乌巢的路线有七条,其中有三条是很隐秘的,而且基本没有行走,都是一些猎户才会走的路。

乌巢之所以得名,是因为有个叫做乌巢泽的水泊,正好满足了水源的供应,而且乌巢离袁军大营不过四十里,所以曹彰很肯定袁军必然在那里屯粮!标注出屯粮的位置后,曹彰把图纸拿给了曹操看,并且请命去偷袭乌巢。

曹操是兵法大家,看过乌巢的地势以及和袁军大营的距离后,马上认为这里大有可能是袁军的粮仓,顿时大为振奋,不过他和曹彰想法一样,要烧粮,一定要等到天干物燥的秋季!现在离金秋十月还有两个半月时间,正好派人秘密调集干草和硫磺膏油等易燃之物。

曹彰立即举荐了史涣,此时史涣已经升为中军校尉,掌管两个营督麾下四千戟士,曹操治军有方,对于自己主力军队营督一级的官员都认识,何况史涣的职位已经高于营督,所以曹操也认为此人能够胜任,立即叫人把他叫了进来,密传将令。

等史涣离去后曹操对曹彰笑道:“我儿确实是个军事奇才,这等地方都能给你猜到!乌巢泽为父也曾路过,却从未注意!”

曹彰谦逊后说道:“父亲,我军和袁绍交战日久,仿照他的旗号应该不成问题,我们可以仿照旗号去乌巢突袭,这样一来更有奇效!”

曹操笑道:“正当如此!”

曹彰接着说道:“突袭敌营还要勇力者为先锋,张辽将军骁勇无比,正能担当大任!”

曹操闻言后大为欣慰,说道:“子文如今已有知人之能,既然如此,为父便拨八百虎豹骑和史涣麾下四千戟士于汝,再命文远做你先锋,到了十月子文便领军去破了乌巢粮仓!为父料定袁绍知悉粮仓被袭定然会挥军强攻大营,所以为父需要坐镇营中防御袁军强攻。”

曹彰闻言心中顿时激动起来,他一心策划,向郭嘉请教用人之事,就是为了让曹操相信自己已经有知人之能,让自己独当一面去烧粮,如今得偿所愿自然心中畅快!

行礼道:“孩儿必当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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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火烧乌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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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半月时间转眼便过,曹军和袁军小规模冲突不断,但是到了黄昏就各自收兵,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但是曹军奇袭的计划却在对峙中紧锣密鼓地进行。

十月初三的一个晚上,曹彰,张辽,史涣,陈到策马带着八百虎豹骑,四千戟士和三日水粮,袁军旗号一面,背负干草,腰系硫磺,膏油,悄悄地离开了曹营,来到鸿沟水下游一处隐秘地山谷中休息。

次日,他们从浅滩度过了鸿沟水进入一条满是山丘和林木道路,行进约一半路程后,这支队伍再次停下,就地休息,到了深夜时分,再度起行。

这一次起行,在前行走的八百虎豹骑用麻布绑住了马的嘴,在后行走的军士则都折下一段枯木咬在口中,快步行进着,一路上,众人没有说话,没有点火把,只有踏断地面枯枝的声响和持续的脚步声,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转过了山丘和泛黄的树林,军队在黎明时分看到了乌巢泽。

而袁军的粮仓就在乌巢泽边上,绵延数里,背靠一座矮丘,虽然接到了曹操将令要突袭袁军粮仓,但是张辽和史涣始终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因为他们不知道曹彰是如何发现这里的,直到亲眼看到这个营寨,两人才放下了心,史涣更低声对曹彰说道:“三公子真是料敌如神!”

身穿一身明光铠的曹彰默默拿出了弓箭,眺望一里之外的营寨,营寨的木门是用碗口粗细的木头扎成,在虎豹骑的冲击下必然会破碎,入处只有两个哨塔,而从寨中帐篷的数量看来,这个粮仓至少驻扎有五万人,内营帐篷较少,大概只有两万人,应该是主力军士,外营帐篷住的应该是民夫,内营和外营之间有很多用木头和树枝草叶堆砌而成的棚子,里面存放的必然是袁军的粮草。

营中火光昏暗,在黎明的黑暗中显得十分无力。

曹彰淡淡说道:“传令下去,全军跟随旗号行进,离营寨五百步时全军点燃火把,全速突击,后面戟士快步跟上,目标为内营,所有戟士的干草,硫磺,膏油全部扔在内营点燃,杀散内营军士之后虎豹骑用干草,硫磺,膏油点燃存粮的棚子,以伍为单位,务必烧着所有的军粮!”

史涣答应一声便去传令了,曹彰对张辽说道:“待会有劳张将军和我一起突袭内营中军大帐,先砍了淳于琼的头。”

张辽答道:“诺!”

过了一会史涣回到队伍前面说道:“禀三公子,传令完毕!”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叔至,举旗!”

陈到闻言一手持枪,一手举起袁军旗号,当先而去,曹彰尾随其后,张辽史涣次之,虎豹骑跟随,戟士慢跑跟上。

离营寨还有五百步时四千八百人全部亮起火把,一条火龙突然出现在乌巢粮仓五百步之外,这时虎豹骑突然加速,马蹄声顿时踏碎了黎明的沉寂。

曹彰一夹马腹,座下大宛良驹猛然发力,一骑当先冲到了营寨五十步内,哨塔上的哨兵早已看到这队人马,可是见对方打的是袁军旗号,而且乌巢地处隐秘,根本没想到是敌军突袭,等到近前看到虎豹骑铠甲奇怪一人便打交道:“是何部曲?”

曹彰二话没说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其中一个哨塔上的哨兵应箭而倒,另外一个哨兵顿时大叫“敌袭!”接着敲响了哨塔上的悬挂铜鼓,但是下一刻他也被曹彰用弓箭射死。

此时虎豹骑如一道旋风冲入了营中,那不算结实的寨门一下就被践踏在地,曹彰策马当先穿过了存粮的棚子冲入内营,此时正是美梦香甜的时候,等虎豹骑冲入内营时帐篷处只零零散散地奔出几个衣衫不整的军士,马上被一手持火把,一手持戟的虎豹骑挑死。

曹彰收弓换矛刺死几个挡路的士兵之后就冲到了大帐之前,却看见几个持戟军士护着一个穿着内衣的汉子往后撤走,张辽这时一声大喝拍马追上,挥舞大刀把几个军士劈死,毫不停留地斩下那个大汉首级。

陈到则用袁军旗杆挑开了帐篷,发现里面被褥凌乱,还有两个裸身女子坐在铺上瑟瑟发抖,于是叫道:“三公子!看来张将军斩的正是淳于琼!”

这时四千戟士也冲进了内营开始用硫磺干草膏油和火把放火,片刻间内营就火光冲天。

曹彰大喝道:“虎豹骑!以跟随自己伍长分头烧粮!不理民夫,只杀内营军士!”

八百虎豹骑一声呼啸四散而去,内营中只剩下四千戟士和两万来不及防备的袁军。

在烈火和曹军的双重打击下,内营的军士很快就溃散了,不停地往外奔逃,可是此时外面的存粮棚子也是一片火海,不少人慌不择路间都葬身在了火海,也有不少则是碰到了游弋的虎豹骑,被斩死了。

曹彰和陈到张辽史涣三人策马在内营冲突,因为这里袁军都是步兵,所以借助马的冲力三人都是兵器挥舞之间就有人溅血倒地。

这时三人发现一队数百人的队伍在三个身着明光铠,手持环首刀将领的带领下正企图和一堆一百余人的戟士对敌。

见策略成功,曹彰此时已经是意气风发,见状策马掠过一个将领身前挥舞长矛割断了这将领咽喉,接着一拉缰绳直接撞飞了另外一个将领,史涣也冲了上来用长戟挑死了另外一个将领。

几个戟士迅速上前把最后一个将领抓住,数百军士见首领死的死,抓的抓,顿时一哄而散,又沦为了被追杀的目标。

曹彰策马来到那被抓的将领面前问道:“俘虏通名!”

那将领答道:“淳于琼帐下营督眭元进!”

曹彰笑道:“死去两人呢?内营军中还有多少营督?”

眭元进答道:“两人叫做韩莒子、吕威璜,尚有营督七人。”

曹彰笑道:“好,你去死吧!”说完一矛刺死此人,继续策马追杀内营溃散的军士,张辽,陈到和史涣立即跟上。

四人在混乱的敌阵来回冲突,配合四千戟士把营中两万袁军全部杀散时,内营和粮棚已经陷入一片火海,外营的民夫也在四散溃逃,犹如末日降临,此时已经是日出时分,曹彰对张辽笑道:“好了,召集军士从原路返回!”

张辽答应一声后便取出挂在马上的号角,吹响召集虎豹骑和戟士回师。

曹彰带着军士离开内营后让军士带出火种把外营也烧掉了,离开乌巢大营时里面已经是火光冲天,众人一直走出十里依然看到硝烟滚滚,袁军的存粮就此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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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得胜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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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在行军时让史涣点算了一下军队人数,虎豹骑不伤一人,戟士死三十六人,行伍中伤者七十八人,大部分是被火烧伤,这样的损失换来如此战果,那是只赚不赔的。

传说曹操在历史上破了乌巢之后割下了俘虏的耳朵让残军送给袁绍,以此折辱于他,曹彰初时也想过这么做,不过刚才如果再花时间去抓残军割耳朵,只怕会有军士因此而葬身火海了,而且他也不认为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败军会把耳朵带给袁绍欣赏,那样等于送死,还不如直接跑路比较好。

走出那条人迹罕至的偏僻道路,景物豁然开朗,鸿沟水的浅滩遥遥在望,曹彰心情豁然开朗,一张双臂大笑道:“儿郎们!今日我军已尽全功!汝等都是功臣!”

众军士挥舞兵器大声欢呼,还有不少军士相互击打兵器弄出声响,气氛热烈,曹彰对身边的张辽笑道:“张将军骁勇!斩却淳于琼功劳彰必如实上表。”

张辽面如紫玉,目若朗星,身材魁梧,一副北国帅哥的长相,闻言温和一笑说道:“全赖三公子料敌如神,指挥若定。”

曹彰等欢呼声小些以后又奋然叫道:“此时若碰到袁绍军队,兄弟们该当如何?”

“杀!”

“杀死他们!”

“斩死他们!”

众军士们七嘴八舌地叫开了,个个面红耳赤,血脉喷张。

曹彰对身边的陈到轻笑道:“叔至可知道我为何有此问?”

陈到默然不语,虽然他武艺高强,但是却没读过什么兵书,更没有正规的作战经验,都是带着盗贼劫掠,对收降俘虏训练军士有些心得,可是对行军打仗就有点外行了,所以并不知道。

但是曹彰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已经颇有心得,陈到是他的跟班,自然不能太次,所以他要让其耳濡目染,如此才有望独当一面。

曹彰笑道:“如今乌巢被烧,火光冲天,只怕敌我两营都看得清楚,袁绍麾下军士加上民夫四十万人都要吃饭,粮草被烧的事情瞒不住就会出现逃兵,我等离袁军大营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是逃兵慌不择路,说不定就会遇上,我们鏖战一夜,以露疲态,如果不调动起他们的士气,碰上大批逃兵的话很难有效地组织进攻,甚至会被冲散。”

陈到若有所思地点头,一旁的张辽和史涣对曹彰这种过人的军事嗅觉都感到惊讶,脸上颇有赞赏之色。

大军来到鸿沟水浅滩之畔,正要渡河时,果然如曹彰所料,上游处嘶喊声传来,朝那个方向看去,却是一批千余人的散兵,这些散兵身着袁军服饰,自然是溃逃的军士。

这些军士队形散乱,没有主将,一看就是溃逃的兵丁,曹彰见状喝道:“戟士渡河!虎豹骑随我冲散这群袁军!”说完一挥长矛策马冲去。

虎豹骑齐声呼啸,一起冲向那群散兵,而戟士们则有条不紊地渡河。

这群军士本来就溃逃的士兵,哪里有抵抗的心思,看到这群如狼似虎,全副武装的虎豹骑,立即四散奔逃,曹彰领着军队大杀一阵后活捉了一人问道:“现在两军交战情况如何?”

那军士结结巴巴地答道:“昨夜,我……不是……昨夜袁军突然下令大举渡河攻击曹营,但是却被曹军多次据险击溃,伤亡惨重,今日清早曹军又喊话,说我军粮草已经被焚烧殆尽,恰逢有人在黎明时看到大营北面火光冲天,、而今日焦臭味都传到了营中,人人自危,已经有不少民夫溃逃,接着又有军士溃逃,现在袁军大营已经乱成一团。”

曹彰笑道:“你答得很好,有条有理,不像是种田的老粗,叫什么名字,身兼何职?告诉我!”

那军士听了更怕,说道:“小,小,小的名叫袁大路,是大将……哦……不。不……是袁绍族子的书童,其族子在军中认别部司马,小的是其麾下的军侯。”

“军侯!官儿不小,难得的是书童,肯定识得几个字,好,你跟我回去,我要看看你小子是不是说谎,如果你是袁家子弟而不是书童的话少爷我就砍死你小子!”曹彰说完让一个虎豹骑解了此人兵甲放于马上后,便渡河回营。

曹彰带着军队回到曹营后马上被曹操叫到了中军大营,路过营中时所有军士无论官阶大小都纷纷向曹彰行礼致敬,曹操早就下令坚守大营,所以黎明时乌巢的冲天火光他们都看了个一清二楚,打听一下就知道是他这位曹家三公子去突袭袁军粮仓了,都是行伍中人,自然知道粮仓的重要性,如今没了粮草,又无法攻下曹军大营,袁绍已经输定了。

袁军退兵还要面临饿着肚子逃命的严峻考验,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曹军的追击,损失之惨无可想象,所以曹军上下都知道,曹彰是这场胜利的关键,这就是这些军士向他致敬的原因。

曹彰对众军士微笑还礼,看到营中人来人往,虽然伤兵不少,但是人人神色亢奋,而且一路回营看到营外伏尸都是袁军居多,心中也暗暗高兴,最难的一次危机总算度过了。

来到中军大营时,大营两侧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史涣去安置伤兵之外,连张辽也坐到了营中,曹彰是来得最慢的一个,那是因为他要应对热情的军士。

一进大营曹彰首先向曹操行礼,曹操此时依旧是一身戎装,看到曹彰后大笑道:“子文确是我曹家好儿郎!今日袁绍之败,子文居功至伟!”

现在的曹操也是得意忘形,在袁绍雄兵对峙的阴霾下是曹彰为他打开了一条胜利的坦途,如果是任何一个人,曹操都不会这么高兴,因为毕竟是外人,他会有所节制,但是偏偏这人就是他的亲儿子,而且曹操知道自己的粮草可没有袁绍的充足,因为他没有地方豪强的支持,僵持不下的结果就是他曹军因为兵粮短缺而退兵,到时输的就是他了,所以他把“居功至伟”这话送给了曹彰……

不过在座的谋臣武将都极为认同曹操这句话,事实摆在眼前,若为曹彰一力坚持突袭粮仓的计策,这场胜利是不可能出现的,而且也是曹彰查出了粮仓的位置并且自行带兵破了粮仓。

曹彰谦逊道:“乃众将士死战之功,岂敢自居!”说完来到一旁的曹丕身边跪坐,对面的郭嘉,刘晔。荀攸,程昱四人同时对曹彰投以赞赏的眼神,而且毫不掩饰。

身边的曹丕则用拇指一戳曹彰,悄声道:“好样的!”

曹彰心中畅快,袁绍已经拉开了败亡的序幕,接下来就要靠着扫平袁绍势力的时间狠狠地打击把身家压在袁绍身上的世族了!此时历史的车轮虽然依旧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但是随着曹彰对其越来越大的影响,已经开始慢慢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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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微子去殷,韩信归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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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见众人就位后开口说道:“如今袁绍屯粮之地已破,短期内已经无法再从河北调集粮草,四十万军队等若深入我军腹地的孤军,而且猛攻我军大营不下,反而损兵折将,是以军心不稳,已出现兵士溃逃之事,孤料定袁绍今日天黑前势必撤军,撤军之时袁绍必然会留精兵断后,我等可以等候半日再行用虎豹骑追击,到时他们奔逃疲惫,又没有粮草果腹,必然一击即溃!”

郭嘉微笑道:“主公英明!袁绍骑兵已经所剩无几,余下的全是步兵,主公军可用虎豹骑兵分三路牵制逃兵,其后大军跟上追杀袁军,虽然来不及阻挡袁绍和少量骑兵渡河,但是却可堵住白马延津两个渡口,再让夏侯惇将军守住虎牢关防止溃败的民夫和士兵流入司隶,就可以把袁绍数十万步行的民夫和军士全部拦在河南,或降或杀,然后收拢降兵修养生息,充实兵员,把民夫充入军屯务农事,积兵粮,此消彼长之下袁绍已不足虑!”

曹操笑道:“奉孝之言甚合孤意,如今已经是秋季,贸然渡河攻击袁绍,等若在隆冬之时深入敌军腹地,颇为不智,而且袁绍在河北根基深厚,实难一气破之,如今只要收得其壮丁兵员,再广积军粮,袁绍已不足虑!”

正说话间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禀报道:“禀大将军,我军大营西面有八千袁军集结,现有两人前来营前请降,说是袁绍麾下宁国中郎将张郃,偏将军高览率部曲来投。”

曹操闻言大喜道:“天助我也!”说完起身笑道:“诸位和我去迎接两位将军!”说完当先而出,曹彰和曹丕跟随其后,随后才是一群谋臣武将。

袁绍主力军队不过12万,如今就来了八千降兵,难怪曹操高兴了,来到营外后看见两个四十上下,形貌各异,身着明光铠的将领正跪在地上,两人都是一身血污,显然昨夜还和曹军鏖战。

曹操上前一手扶起一人叹道:“两位将军昨日真是把孤打得够惨!实乃难得之骁将!如今两位能够投我曹操实乃微子去殷,韩信归汉耳!”

这两个典故足以说明曹操对两人的看重了,微子是殷商纣王之兄,颇有贤才,却因为觉得纣王不可扶而回到了封地,韩信则是汉朝开国第一名将,两句话说出让两人感激涕零。

其中一个额下微须身材更为高大的汉子说道:“袁绍听信郭图谗言,欲加害于我,张郃愿为先锋追击袁绍!”

另外一个汉子说道:“末将和张将军已经把袁绍所有车辕,飞梯,和仅有的军粮,付之一炬!”

曹操大笑道:“好!妙极!既然如此,孤就把浮桥和弋船还有攻城器具尽复于汝等,让汝等现在立即攻打袁绍大营!若不愿降者尽杀之!”

张郃,高览同声道:“诺!”

曹彰在一旁看着,暗叹曹操真是一个枭雄,这一着连消带打,不但表现出对张郃和高览的信任,也免去了他们临阵倒戈的危险。

让他们强攻袁绍营寨,就是彻底和袁绍撕破脸,如果他们是诈降,这一下就马上败露了,如果他们想倒戈,在曹军全神防备之下,八千人倒戈只是个笑话。

而袁军看到自己的袍泽倒戈相向,还是在军中大将的带领之下,这样的打击加上军粮匮乏的困境,足以让袁绍的大军崩溃。

转眼之间就改变原先策略,因势利导,彻底表现出了曹操的雄才大略。

接着曹操如他所言,把曹丕督造的浮桥还有军中的弋船和攻击营寨的飞梯,破门的巨木全部给了张郃和高览,但是却把霹雳车留在了营中,如果他们敢反,霹雳车立即会把他们砸成肉泥,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霹雳车的威力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

曹彰刚刚回到营中又要披挂上阵,不过这一次他是跟着曹操和虎卫军跟在张郃,高览之后攻击袁军大营,而众将则带着两万戟士随后,虎豹骑在最后渡河兜截逃兵,曹仁则负责带领民夫最后压进,准备收降溃逃的散兵和民夫。

此时张郃,高览两人让自己手下军士扯下了一截衣袖,系在头上,用以区分,这八千军士能跟着他们投奔曹操,说明都是他们的故旧亲信,所以很自觉的照办了,一通鼓响,八千投降的袁军在两人的带领下从两条搭建好的浮桥冲向了袁军大营。

在后面的曹操则笑道:“等他们厮杀起来吾等再冲过去!”显然曹操还信不过他们,要见了血才会相信。

曹彰见状突然说道:“父亲,我刚才收降了一个叫做袁大路的军侯,此人自称是袁绍族子的书童,正好我营中还有八百袁军精骑降兵,不如让这小子带着他们杀进去,见一见血,这样一来这些人也彻底和袁绍撕破脸了!”

曹操点头道:“如此甚好!”

曹彰立即让一直跟随在身边的陈到去把袁大路和之前那些降兵找来,片刻之后袁大路和八百穿着札甲的袁军出现,因为他们的明光铠已经被曹操让人送回武库回炉了,所以他们只能穿上普通军士的衣服。

曹彰对袁大路说道:“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去把你那劳什子袁绍族子活捉过来,我就相信你小子是书童,然后我会把你收为亲随,如果你想跑,下次我再看到你,你就等着死吧!现在通往司隶和青州还有陈留的路都被我军堵死,除非你能游过黄河,要不然你就是死路一条!这八百人是袁军中精锐,现在袁绍营中内讧,正是你立功良机,去吧!”

袁大路闻言无奈地说道:“诺!”然后回头对那群被俘虏了数月的袁军喝道:“还等什么?袁绍完了!想活就去狠狠地杀!要不然你们就等着做民夫吧!民夫做饭,挑粮,洗衣,还不能玩女人!你们本来都是军中精锐,不会想这样吧?精兵到哪都得有尊严!给老子去杀!!!!”

他每说一句,那八百袁军的表情都会有些微的变化,等到说完那句“精兵到哪都得有尊严时”呆滞的眼神转成了火热,待他说完,八百军士一身呼啸,举着长戟踏着浮桥冲进了袁军阵中。

曹操见状笑道:“这军侯倒生得一张利嘴!”

曹丕叹道:“如此看来袁军确实不乏人才,昨日高览,张郃两人真是打得我们够呛的!三弟随便抓来一个军侯都有这口才,袁绍输在他没有知人之明!”

此时袁军大营中的震天喊杀声如浪潮般传来,曹操笑道:“好,就是现在!传令全军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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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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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浮桥渡河,骑马是很不方便的,这也是曹操把虎豹骑安排在最后的原因,曹彰和曹丕两人跟随曹操带领虎卫军袭营,自然是要步行的,不然速度还赶不上自己所率领的虎卫军。

父子三人,分别带着一个护卫,典韦护着曹操,许褚护着曹丕,陈到护着曹彰,曹操步战习惯拿短戟,曹丕喜欢拿长剑,曹彰则独爱环首刀,配上典韦的双戟,许褚的长刀,陈到的长枪,六人兵器各不相同,在战场上也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前有张郃,高览的突击,后有袁大路拼命,加上袁军军心动摇,虎卫军如狼似虎地冲击,袁军现在好似在狂风暴雨中飘摇不定的小树,随时有可能被折断。

营中有人反抗,有人逃逸,有人哭喊,有人拼命。

“铛!”曹彰被一个手持长枪的将领震得手臂酸麻,退后两步,那将领正要乘胜追击,却被曹彰身边的陈到挡住,两人战在了一处。

陈到使枪犹如蛟龙翻江,几个来回就把那将领完全压制,若不是因为空间小,施展不开,一个螺旋突刺就足以让这个将领归天了。

曹彰这时手臂酸麻的感觉已过,大喝一声,用兽头吞肩狠狠撞在那将领的枪杆之上,两人都被震退几步,不过曹彰用全身力气的肩撞,那将领却是仓猝间的挡驾,依然拼了个不分上下,可见两人力量上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不过这将领却输在身边没有虎卫军这等骁勇的军士,此时他身边的札甲袁军已经被杀得一干二净,在被曹彰撞得退后的瞬间已经被几个虎卫军乱刀砍死,

曹彰漠然跨过那将领尸体,一刀劈在一个袁军身上,札甲碎裂,鲜血喷溅而出,接着脚一发力,又用吞肩撞翻一人,挥舞着环首刀和另一群反抗的袁军厮杀起来。

在战场上鏖战的确和夏侯惇说的一样,没有多大的发挥空间,袁绍大营现在是人挤人,人堆人,挥刀就能劈到人,转身就会喂刀子,铠甲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好几次曹彰都觉得对方刺来的长戟避无可避,索性就挺起胸膛用麒麟护心镜挡住来戟,任由身边的虎卫军一拥而上,砍死敌军。

杀戮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曹彰只觉得敌人越来越少,直到正午时分,袁军大营中已经没有任何反抗,显然袁绍已经撤军。

游目四顾,曹彰发现自己身边只有十来个虎卫军,袁军大营反倒是火盆,帐篷,随处可见,当然还要倒毙的尸体,显然他们冲到了袁军大营某个角落里,曹彰向陈到问道:“叔至,没看到袁绍吗?”

陈到摇头道:“回三公子,没有看到,别说袁绍,连一匹老马都没看到,看来袁绍没有和我们交战就撤了。”

这时身后人声鼎沸,却是曹军来打扫战场,曹彰对身后的虎卫军说道:“去捞点油水吧兄弟们,藏好!不要太明显,比如那种武将用的长枪长刀就别拿了,不然等着吃军棍吧。”

身边十余个虎卫军士哄笑起来,道谢后便去翻找那些死去袁军的尸体,汉末时这种事情是很常见的,军营中有军市,军市里有营妓,这些都不是免费的玩意,需要花钱,所以不少军士都带着钱币,搜索死去军士的钱币是一种很好的挣外快的方式。

但是军用的物资就不能拿了,比如说环首刀,朝廷明令是禁刀的,所以很多地方豪族做婊子立牌坊支持盗贼,然后名正言顺地说自己养家兵保一方平安,接着就开私库铸造兵器,无视朝廷律法,甚至还把武器卖给起义军牟取暴利,所以曹军是明令禁止军士私藏武器的,所有武器缴获后必须上缴,然后送回武库回炉。

曹彰把环首刀收入刀鞘朝营外走去,绕是他现在天赋异禀,一夜奔袭,接着又攻打袁军大营,也大感吃不消,现在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不过他只能想想而已。

“三弟,父亲已经叫人把我们的马牵来了!准备和虎豹骑追杀袁军的逃兵!”曹丕风风火火地来到曹彰身边,许褚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此时曹丕的剑已经卷曲,显然是因为砍杀了太多人,剑身薄,沾多了鲜血就会出现这种现象,曹彰问道:“父亲在何处呢?”

曹丕答道:“正在大营门口处等着我们呢!”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走吧!”说完和曹丕并肩而行。

曹丕笑道:“三弟,这回你可要出风头了!父亲说斩了颜良就封侯,如今你斩了,破袁绍又是你突袭乌巢粮仓,恐怕你很快就和安民族兄一样了,至少也是一个九卿级别的官儿!”

曹彰干笑道:“兄长说笑了!”曹彰听曹丕的语气里好像没有酸溜溜的味道,倒是真心为自己高兴一样,心中稍安,毕竟他才十三岁,没有那么重的心机,而且打小两人感情最好,自己之前还把这位魏文帝看成一个大威胁,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他对自己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如今官渡一战他曹彰抢了首功,回去论功行赏,他的官职要比曹丕高得多,而因为三族论让很多以经学治家的世族靠向了自己,这优势曹丕没有,更别说军中的声望了,加上献帝的宠幸,现在看来,曹丕已经没有和自己竞争的资本。

如果硬说有的话,就是曹昂死后,他是嫡长子,但是他曹彰也好,曹植也罢,甚至曹冲,都只会叫曹丕一声二哥,根本没把他当长子,曹昂的灵位还摆在家里,曹操也不会把曹丕当长子,这立长立嫡的纠纷是可以轻易解决的。

曹彰想着自己的心事,曹丕又继续说道:“说什么笑啊!三弟,你封了侯,升了官,可要在自己属地为为兄建起一个庄园,要不然就没兄弟之情可讲了!”

曹彰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我把俸禄也给你得了?”

曹丕煞有介事地说道:“此话有理,反正你有食邑,还有庄园,要俸禄也没用……”

曹彰听了这话笑道:“兄长想要什么就和我这做兄弟的说,只要我能给的决不吝啬!”同时心中觉得曹丕现在虽然颇为聪明,但是依然是少年心性,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羽翼丰满了,就算有人想挺他,也只是个笑话。

同时心中开始构思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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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零 百里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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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两说笑间朝营门走去,这时却听到一人唤道:“三公子!”声音听过,却不熟悉,曹彰朝来声处看去,却见袁大路推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将领朝这边走来。

曹彰驻足观望,曹丕见状也停了下来,袁大路来到那两人身前一脚把那年轻将领踹倒在地,只听那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因为他穿着明光铠,又被绑着,身上负重多,所以无论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还把头盔给挣掉了,模样狼狈万分。

只听袁大路说道:“三公子,这小子就是袁绍的族子袁清,小的就一直给他做书童。”

那叫做袁清的年轻将领怒骂道:“袁大路!本公子一向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忘恩负义!”接着就是一串不堪入耳地大骂。

袁大路上前把穿着生革军履的脚塞到袁清嘴里,袁清顿时呜呜做声再也骂不出来。

这时袁大路才怒道:“少废话!从小到大你只要做了什么鸟事,得罪袁家三位公子,惹得他们不快,就说是老子出的主意,老子不知道为你挨了多少揍!老子虽然没爹没娘,可也不是条狗!”

曹丕见状哈哈笑道:“有趣~你说的袁家三位公子应该是袁谭袁熙和袁尚吧?”

袁大路恭敬地施礼道:“回这位公子,正是那三个狗崽子!”他不知道曹丕身份,不过看他和曹彰亲善,自然不敢失了礼数,此时他没有把脚拔出来,一边用脚塞着袁清的嘴一边行礼,模样十分好笑。

曹丕见状哈哈大笑,对曹彰说道:“三弟,这小子不错,很有眼色。”

曹彰笑道:“兄长喜欢就拿去府上做护卫吧,俸禄我来出。”

曹丕摆手道:“免了,你大嫂不喜欢这等人。”他说的自然是吕旑。

曹彰闻言笑了笑对陈到说道:“这小子以后就是叔至你的副手了,有什么粗重活叫他去干。”

陈到施礼道:“谢三公子!”

袁大路闻言大喜,一脚把袁清的下巴踹脱臼,让他说不出话,谢过曹彰后便自觉地来到陈到身后,还不忘给跟随曹丕的许褚行礼。

曹彰拔刀砍了袁清后才和曹丕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又对袁大路说道:“你小子一口的河北调子,待会就跟着我们,对逃兵喊话,想来效果会很好。”

袁大路忙不迭地答应道:“诺,小的一定放开了嗓门喊。”

到了营门,曹操,曹纯,曹仁已经率领虎豹骑和匈奴弓骑兵在等候三人,连场大战下来,五千虎豹骑只剩下不到三千人,一千匈奴弓骑兵则还有五百余人,虽然曹军大胜,但是损失却着实不少。

曹彰向曹操说了袁大路的身份后便请求让袁大路随行。

曹操说道:“为父正打算兵分三路,子文和子桓各带八百百骑,其余的由为父带领追杀逃兵,子文本就要领一路,此事可自行斟酌。”

接着曹操便把曹休带领的一部四百骑和一虎豹骑军侯及其麾下200骑,跟一个匈奴弓骑兵百人屯长及其麾下一百骑交付给了曹彰,让他从最东面追击袁军,最后则在延津港和曹丕会合。

曹彰领命之后便打发一个匈奴弓骑兵把马让给了袁大路,让其随军出征,接着曹彰便带着陈到,曹休,袁大路和八百骑兵朝东面追击而去。

官渡到黄河之畔只有延津和白马两个小镇,里面的百姓早就被曹操带走了,所以袁军沿路上就算想抢粮也抢不到,曹彰带着八百骑兵一路追击,还没奔出三十里就看到前方如蝗虫一般的袁军溃兵。

曹彰对袁大路说道:“和他们喊话,不想死的就往南找我们的大军,我们会送粮食给他们,想死的就继续向北跑,我会把他们全部杀了!”说完让袁大路领了五十骑匈奴弓骑兵前去喊话。

袁大路答应一声便即带着骑兵上前,过了一阵后援军溃兵果然有不少人开始回头向南跑,而且很自觉地绕过了曹彰带领的骑兵,不过这些跑回来的大多是民夫,很多身穿札甲的袁军正规军却向北跑得更快了。

曹彰见状立即率领骑士赶上一阵狠杀,把那股溃兵杀散后继续前行,每次遇到溃兵,都会先让袁大路用河北调子喊话,喊完之后再追杀继续逃亡的军士,就这样一直奔到了两百里外的延津小镇。

这个小镇里已经空无一人,没有流民,没有逃兵,没有百姓,只有光秃秃的八米城墙依然耸立,此时已入夜,曹彰命士兵拿出火把继续朝五十里外延津港而去。

这五十里路已经没有任何逃兵,但是曹彰却发现长草和土地上有凌乱的马蹄印,这一路就只有他曹彰一路骑兵,这些印子不用说,一定是袁绍留下的,看这些印子虽然杂乱无章,但是都朝着一个方向,显然是急于逃命,连队形都没了。

曹彰下令一路急赶,来到延津港时,用巨木和木板以及方石搭建的港口已经淹没在火光中,显然袁绍已经成功渡河离去,还把港口焚毁,不让曹军追击,曹彰见状也懒得灭火,带着骑兵来到一处不被浓烟熏到的山丘上点起火堆,原地休息,等候和曹丕的军队会合。

到了黎明时分,曹丕和许褚才来到曹彰驻军的山丘,曹彰告诉曹丕袁军已经焚毁港口离去了,曹丕闻言说道:“这样看来,袁绍是从延津渡河的,父亲那边必然是扑了个空,既然如此,我们休息到傍晚就回官渡去吧,善后的事情自然有父亲处理。”

曹彰对此表示赞同,于是众人休息到傍晚,便领着骑兵往官渡赶去,次日黎明,曹彰回到了官渡,此时袁军大营已经被曹军占领,众多民夫已经被分批押解到各地军屯,而投降的解甲军士则集中在一处军营由曹军主力带回许都。

曹操这时正在营中空地焚烧各种废弃之物,其中还有不少素绢和简牍,听说这些素绢和简牍都是朝廷以及曹军内部一些官员写给袁绍的信,内容大多有献媚和乞降之意,不过曹操却看也没看,直接烧掉了。

曹操烧之前和身边的谋士将领说了一句话:“对峙相急之时,孤尚感胜不可期,何况其下乎?”再一次表现出了他的胸襟和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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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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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投降的军士说,张郃跟高览破营而入时,袁军大营已经打乱,待袁大路再带八百降兵冲入时,袁军将领已经没法指挥乱成一团的袁军了,最后曹操大军冲入营中时,各部曲的军侯,别部司马已经先行溃逃,而袁绍也在那个时候带着轻骑八百逃走。

这意味着袁绍十二万精兵,三十多万运粮民夫浩浩荡荡地来到河南,却只带回了八百轻骑回到河北,鱼鳞甲士组成的先登营,明光铠装备的袁军精骑,以及十二万河北善战之士全部覆灭,饶是袁绍家大业大,这一战足以让他一蹶不振。

反观曹军,俘虏解甲军士三万人,民夫近二十万,同时曹操责令各地太守严查流出包围圈的漏网之鱼,又命东郡太守刘延严守黄河之畔,绝了逃兵归路,这么看来,只怕还会陆续抓到更多降兵,毕竟几次大战下来袁军死伤人数也没过十五万。

有了数十万劳动力和数万训练有素的军士,曹军的实力瞬间暴涨,但是要消化这些收获还需要一段时间。

曹操计划把抓到的二十万民夫近半数都安置到司隶各郡的军屯中,还有五万则安置到徐州他曾经屠城的琅邪和彭城两郡,另外五万则安置到李典驻守的淮南郡,因为那里曾经发生过瘟疫,人口锐减,良田荒废,所以急需劳动力。

至于三万降军曹操则计划带回颍川之后重新分编训练,因为涉及数十万人的迁徙和押解,所以曹军依然在官渡继续驻军一个多月,一边分批押解民夫,一边接收各地太守抓住的流窜逃兵。

到了建安五年的十一月底,曹军总算把之前的降军都安置完毕,但是此时营中还有各地太守送来的七万民夫跟两万解甲军士,加上原来在营中的三万解甲军士,一共是十三万俘虏,因为各地军籍都已经重编完成,而且曹操也没想到还会抓到这么多俘虏,无奈之下只好把缴获来的袁军帐篷制成布条,然后把这些俘虏串成一串押解回颍川再行处置。

从建安四年底曹操进兵黎阳开始,经过一年多的战斗,曹军在和袁军的战斗赢得了最终的胜利,班师回朝,俘虏们被袁军的帐篷制成的布条缠着手腕,浩浩荡荡地在曹军的押送下回到了颍川。

留守颍川的荀彧早在曹操得胜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在许都外三十里处依山建造了一个墙高三丈的石城,准备用来安置那三万解甲军士,但是听闻各地太守又陆续送来了九万多俘虏,急忙亲自督促工匠扩建,总算在曹军回来时扩建完成。

大军行进到离许都还有十里的地方,就看到荀彧和曹安民率着禁卫军在迎接众人,曹操见到荀彧便握着他的手说道:“若非文若多次鼓舞孤,实难有此胜耳!”

荀彧谦逊几句后便带着曹军到了新建的石城那里安置俘虏,把俘虏都赶进城后立即用大石把石城封堵起来,如此一来看守军士只能从外面的石梯上墙投掷粮食,而里面的俘虏却不能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曹操让夏侯渊在曹军自己的民夫中挑选出一万个精壮汉子留守此处,另外让史涣领麾下四千戟士督营后便带着大军回师许都。

此时献帝乘坐銮驾已经带着文武百官在城外相侯,迎接曹操得胜归来。

这一天,是建安五年十二月初十,许都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回到许都的第一个晚上,曹操立即在府上大摆筵席,为众谋臣武将庆功,而献帝也在宫中大宴群臣为曹操祝贺,另外曹操又派人送了各种美酒佳肴美女犒赏三军,整个许都城中曹府,皇宫,军营是一片欢腾,但是这一切似乎和城里的百姓没有关系,可见在兵荒马乱的时节,与民同乐只是一种奢侈的愿望。

此时曹府大厅中的众将和谋士们都各据一席,不少人还抱着一两个年轻女子,饮酒作乐,歌姬在四角弹着箜篌,舞姬在厅中翩然起舞,众人都喝得面红耳赤,兴奋非常,连一向儒雅的荀彧此时也搂着一个美丽女子调笑。

曹操这时候却不在厅中,因为他在曹府宴会开始时敬酒一巡后便去了皇宫赴宴,没了主人在场,诸人更是肆无忌惮,许褚的大脸已经埋进了身边一个美女饱满的胸脯里。

陈到的咸猪手也开始伸进身边女子的衣服里揉搓,夏侯渊,于禁,乐进三位沙场骁将则冲到了厅中和舞姬们玩起了捉迷藏,平时这些豪爽的汉子现在一个个都变得放浪形骸起来。

曹彰其实也很想把霁月叫来调笑一番,但是现在他却没办法,因为他正在听着身边的华佗在诉苦。

“三公子,老朽已经随贵军做医官一年多了!如今仲景先生已到许都,已经用不着老朽了吧?不知何时让老朽离开呢?”

曹彰笑道:“仲景先生来到许都吾还未曾一会,迟几日我有了闲暇,立即去看看他是否有真材实料,若如先生所言,我立即让先生离去!先生,最近我日日习练五禽戏,感到身子骨灵活了很多,而且神清气爽,体魄强健,所以想把此法推广到军中,不知是否可行?”

华佗闻言说道:“无甚大用,沙场征战哪有这么多花俏,都是名明刀明枪的砍杀,而且战场人多拥挤,有这闲心还不如多学几下劈砍扎刺实用。”

曹彰闻言心想也是,倒是自己天真了,于是笑道:“先生所言极是!”

但华佗思索一阵却沉吟道:“不过若是从小习练的话确实可以强健体魄,肢体灵活,如果三公子有闲心,选一批有天赋的少年让其勤练五禽戏,再辅以勇将教导,倒是可以训练出一批比先登营更厉害的军士,毕竟五禽戏是由内而外的养生导引之术,不但可练气力,练肢体,更可以让脏腑强健,更耐打,三公子在对战先登营时几度被人重击,但是没断一根骨头,后来吐血也没伤及脏腑,就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曹彰闻言大喜:“我正是这个意思!”其实在目睹先登营的战力之后曹彰就有了这个想法,要独当一面,没一队精兵是肯定不行的,横竖自己马上就要升官封侯了,养家丁,当然要精兵!

却不知自己能得个什么官儿呢?自己连续立了两个功劳,不至于只给一个侯爷吧?曹彰暗暗想道。

说话间曹操回到了厅中,又和诸将大肆饮宴一番,诸人才尽欢而散,当然大部分人顺带把身边的女子也带走了,这些本来就是曹操赏给他们的,当然不用客气。

曹彰也在陈到和袁大路的护送下回到了府中歇息,临走前曹操嘱咐曹彰明日和他一起上朝,曹彰答应的同时心中也兴奋起来。

上朝就意味着要当面封官了,那一定是个大官,不然上奏后献帝批准让人传话再登记俸禄就是,根本不用上朝,哪怕是封侯也不一定用上朝的,这让曹彰对明日又多了一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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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论功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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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回到府上后让霁月指示下人烧了水,沐浴后便即睡觉去了,这是他从官渡之战开始后睡得最舒服的一觉,可惜却不能睡多久,因为他要上朝去听封了。

曹彰离开自己府邸后便上了他的专用马车,先到了曹府等候曹操车架,然后父子俩的马车一前一后来到皇宫前停下,接着两人并肩走向皇帝朝见百官的崇德殿。

现在是冬天,天亮得晚,所以此时还是半黑半白的天气,加上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巍峨的宫殿显得肃穆非常。

进入崇德殿后发现百官早就到齐,正三五成群的在一起闲聊,他们看到曹操无一不客气的行礼,从这些人谄媚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曹操如日中天的威势。

当然也有不感冒的人,比如国舅董承,还有原来的北海太守,现在的太中大夫,孔子的N世孙孔融,他们根本就没有过来行礼的意思。

倒是伏皇后的老爹,屯骑校尉伏完,很热情地过来和曹操寒暄,这人本来是辅国将军,爵位等同于九卿,但是自从曹操任了司空以后,此人就上缴了印绶改拜屯骑校尉,俸禄照领,却变成了一个闲职,不再参政议政,表明了自己明哲保身的态度。

只听伏完笑道:“大将军在官渡大败袁绍,威震天下,实在可喜可贺啊!”

曹操笑道:“国丈过奖了,实乃将士用命。”

伏完接着又对曹彰笑道:“听闻大将军的三公子曹子文在此战斩了袁绍猛将颜良,又破乌巢粮仓,在此战中战功赫赫,真有乃父之风!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胆略,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曹彰谦虚地说道:“国丈过奖了!”

这时一声“皇上驾到”的声音传来,众官员立即各安其位,在汉朝,官员面见天子是跪坐,而不用站着,曹操现在是大将军,自然在最前面,曹彰受其惠,得以跪坐在父亲身旁。

这时献帝在宦官的簇拥下来到龙床之上,参拜过后献帝说道:“诸位卿家可有事奏?”

曹操来到殿中说道:“陛下,臣有事奏。”

献帝道:“哦,曹卿,有何事奏?”

曹操说道:“臣奉皇命,讨叛逆袁绍,大败其于官渡,杀敌五万余人,降敌三十多万,袁贼只余数百骑仓皇撤回河北,此乃众将士用命之功,臣斗胆上奏为众将士论功行赏。”说完曹操从怀中拿出一卷素绢,双手呈上。

一个宦官把那素绢拿给了献帝,献帝接过后展开随意看了看说道:“袁绍叛逆,如今兵败,实乃自取其果,曹卿和诸将士劳苦功高,准奏!”说完又让宦官拿素绢给回了曹操接着说道:“此事曹卿自行操办吧。”

曹彰看在眼里就知道献帝对曹操的信任已经到了极致,那素绢至少有三尺,献帝看不到一分钟就准奏,显然根本没看完,接着又让曹操自己去办,这放权放得真够彻底啊!

扫了一眼对面的董承和孔融,一脸不快,显然对曹操这种自把自为的行为很是不满,可是献帝却心甘情愿,这两人只有徒唤奈何了。

献帝接着问道:“还有何事奏?”

重臣默然不语,献帝接着说道:“大将军曹孟德三子曹彰,先于汝南剿匪有功,后斩袁军上将颜良,破袁军乌巢粮仓,居功至伟,主帅曹孟德之下第一人,封为繁昌侯,另封执金吾,组建都城北军,掌都城北军徼循。”

这一番话说下来朝上群臣全部傻眼,封侯就罢了,有曹操这个老子封侯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执金吾乃是和九卿平级的职位,跟曹安民的卫尉一掌南军,一掌北军,吕布的义父丁原就做过执金吾,手下北军曾有五万人,献帝迁都许昌以后,执金吾一直空置,先是曹安民以五官中郎将掌管皇城禁卫,现在曹安民虽然升为卫尉,可是依然没有组建都城南军,只是掌握了皇城禁卫而已,但是现在献帝下旨让曹彰组建都城北军,就等于掌握了许都的兵权,可是一个重要的职位。

而且曹彰组建北军,那么身为卫尉的曹安民组建南军也是理所当然的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现在曹操收了几十万降兵流民,势力大涨,自然要加强对地盘的控制力,而许都现在是都城,自然更要严格控制。

显然之前颍川太守夏侯渊要兼顾一个郡的地盘,对许都的控制还比较松散,所以曹操才会让曹彰接手这个职位。

曹彰知道,他的大名一定不在那匹素绢上面,很可能是昨天曹操入宫的时候顺便向献帝提起的,所以献帝今日自行说了出来,显然执金吾这个职位,曹彰是非常适合的人选,因为他在军中声望日隆,而且军功在身,众人根本不可能有异议,无论是曹军内部体系的将领还是朝堂上的百官都很难提出异议,毕竟曹彰的军功是实打实的,而且城门射戟,汝南剿匪的事迹早在和袁绍交战之前已经传遍天下,根本容不得别人有异议。

现在献帝提出,众人更是无可奈何,现在九卿级别的官员曹家子弟就占了两个,卫尉曹安民,执金吾曹彰,而且都是执掌兵权的实权官职,这也意味着曹操对朝廷的控制已经到了极致。

曹彰听到献帝封赏自己,立即起身,正要上中厅领命谢恩,这时却有人跳了出来,只听孔融大声道:“且慢!”

众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到了孔融身上,很多敢怒不敢言的汉官脸上都露出了欣赏的表情,显然是对他敢跳出来说话感到佩服,不过他确实有这个资本,因为他乃当时出名的名士,称得上是名重天下,颇有声望,他常在公众场合非议曹操,气焰嚣张得很。

献帝见孔融说话,便问道:“太中大夫有何话说?”曹彰似笑非笑地坐回了曹操身边,默然不语。

孔融来到殿中说道:“陛下明鉴,大将军三子虽然立有功勋,天资聪颖,但今年还未满11岁,身兼如此要职实在大为不妥!”

曹操立即笑道:“太中大夫此言差矣,战国时有甘罗十二岁出使楚国,后归秦后秦王便拜为上卿,既然有此先例为何不妥?况且组建都城北军多用降兵,我儿战功赫赫正能威慑军士!”

孔融闻言说道:“执金吾等同九卿,乃我朝要职,岂能只以军功衡量?大将军乃当世之才,文治武功无一不通,天下景仰,若贵公子也有将军之文采,配合其军功,胜任执金吾,融自无话可说!”

孔融是看准了曹彰文采不足,所以才用这番话出言刁难,而且他用曹操来做类比,指出曹操是文武双全才能做大将军,而不是只有军功,这让曹操根本无从反驳,汉末名士都擅长诡辩,孔融也不例外。

在他看来,11岁的小孩一心打仗哪有空专研文章?就算有只怕能力也有限,如果眼前这位三公子敢在自己这个以文章闻达于天下的名士面前卖弄文采,他一定可以把其批个体无完肤,他对曹操专权早有不满,现在看他居然立自己11岁的儿子做执金吾,正好依仗自己才学让其父子难堪一把。

可是他却不知道曹彰心理年龄已经过了三十,而且有穿越近两千年的眼光,孔融耍他,却是找错了对手,于是曹彰先发制人开口说道:“陛下,臣乞作诗一首,让太中大夫品评!”

献帝闻言说道:“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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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诗才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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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曹彰一开口就来了一首唐代的乐府诗《陇西行》。

自汉武帝时代,朝廷就专门设置有乐府令负责派人去各地采集地方歌谣,经过整理之后定制乐谱,辅以琴瑟丝竹伴奏而唱,这种经过整理的歌谣就变成了乐府诗,因为是采自民间,所以乐府诗雅俗皆有,长短不一,不过到了汉末,很多文人都习惯写无字乐府,以求对仗,比如曹操之前写的《嵩里行》就是五言乐府。

乐府曲目繁多,所以体载也比较自由,这就是到了唐代五言和七言乐府盛行一时的原因,可以说乐府起自汉朝,大成却在唐代,不过到了唐朝乐府诗已经不是用唱的了,而是介于唱和念之间的吟,其中原因就是因为传自汉朝的曲谱到了唐代已经失传,但是体载却依然保存。

曹彰前世是历史系大学生,中国古代史从商周起学到清朝,三国历史只在其中占了微乎其微的一部分,甚至三国时代的内容也没有出现在他四年大学生涯的任何考卷上,属于兴趣学科。

所以曹彰对三国很多历史还是源于道听途说和自己的阅读,其中多有缺失,而且真真假假,这也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一直谨小慎微的原因,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知的事情是否是事实,除了一些特别大条的事件以外,比如说官渡之战。

但是汉朝的乐府和唐代的文学发展,却是历史的大考点,曹彰曾经为此吃尽苦头,背得焦头烂额,现在正好用来震慑一下孔融这个自命不凡的文士,他也随郭嘉学过乐府,对当朝曲调颇为熟悉,乐府中虽然没有七言载体,但是却不乏七言的句子,所以曹彰直接用平调曲安在了诗中唱了出来,也显得相得益彰。

坐在少府下首的尚书令荀攸等曹彰念完立即称赞道:“妙啊!三公子这首诗体载新颖,有别于日下盛行的五言乐府,而且简短别致,情景交融,实乃上上佳作!无定河位于河朔附近,自我朝立国以来就是和匈奴主要战场,确实不知埋下了多少英魂,而且我汉军大将都是貂裘为内衬,锦袍为披风,三公子这句‘五千貂锦丧胡尘’正恰恰说明我朝多少骁将埋骨于斯,将尚有五千,何况兵乎?一句话道尽了沙场之惨烈,而那‘犹是深闺梦里人’更是悲戚难抑,三公子这首诗已经有大家风范!”

尚书令是少府属官,俸禄只有一千石,但是因为他负责整理各地呈给皇帝的奏折,是直接向皇帝负责,所以也有权上朝,如今的尚书令就有荀彧和荀攸两人,虽然在朝上两人官职最低,但是他们却是有名的文人世家。才名远播,不下于孔融,所以对作诗一事最有发言权。

荀攸话一说完立即走出朝献帝拜倒:“臣得闻佳作,一时失态,乞陛下恕罪。”

这一手玩得漂亮至极,更抬高了曹彰作品的品质,好到令他难以自持,其好的程度确实可见一斑了。

献帝笑道:“荀卿无罪,请回坐!”

荀攸拜后回坐,和身边的荀彧相视而笑,可见两人是心照不宣。

曹彰眼中笑意盈盈,看着孔融说道:“请太中大夫雅正!”

孔融脸色绯红,显然他没想到曹彰一开口就来,而且还是一种新载体,内容和措辞都属上上之作,一时让他无法挑刺,干咳一声,没话找话地说道:“三公子此诗发前人所未发,的确是佳作,记于乐府之中必然会兴起一股风潮,但是一首佳作也难以说明三公子文采过人啊,而且请恕老夫冒昧,三公子读书数年,不会只得这一首诗吧?”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刁难了,连曹彰都有点意外为何孔融会这么百般阻挠,要知道他触怒了曹操现在就是一个死,曹家权倾朝野,献帝宠信有加,如此挑衅,如果曹操不讲情面的话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他做了,何况现在是挟新胜之威。

曹操此时脸上已有怒色,他本来还惊喜于曹彰出口成诗的文采,以为这一下孔融必然无话可说,但想不到孔融依然不依不饶,同时曹操心中也在思考为何孔融今日会如此寸步不让。

要知道曹军掌握兵权已经是事实,虽然之前夏侯渊要节制全郡,对许都控制松散,但是也是在控制,现在设执金吾不过是加强控制,对于孔融来说根本没有触及他的利益,所以他冒着触怒曹操的风险阻挠是很让人费解的。

不过曹彰对这个位置可是志在必得的,因为这是掌握兵权的职位,恰好孔融这牵强的理由也难不倒他,所以不等满脸怒色的曹操开口,曹彰接着笑道:“当然不止一首,请太中大夫继续雅正!”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又是一首征讨匈奴的诗,汉朝对把匈奴打得苟延残喘这一事迹是很自豪的,现在恰逢乱世,匈奴,鲜卑以及各种外族又趁乱而起,劫掠百姓,所以对胡人,当朝汉人是很讨厌的,曹彰连作两手有关这方面的诗,更是深得人心。

这一下荀攸连‘失态’都忘记了,刚才他这样说一方面是为了抬高曹彰的作品,另一方面确实是听到曹彰那首诗而难以自持,因为确实作得好,现在又是一首不相上下的佳作,他这会是真的失态了,因为他没想到这位三公子文采如此出众,在他印象里,三公子似乎比较喜欢打仗和看兵书。

而一旁的荀彧也大为惊讶,他一直负责给曹丕讲学,现在曹丕也会作诗,但是比起曹彰,无论是措辞的凝练和内容意境上都远远不如了,曹丕现在顶多能作一些叙事绘景的诗,万万写不出这等气势辉宏,寓意甚远的诗,更何况曹彰还是用了新体载,想起当年迎接献帝,曹彰也作了一首诗,当时还以为他是有感而发,现在看来的确是文采风流,这让荀彧由衷地在心里赞叹:“真乃奇才耳!”

朝中上至献帝,下至百官都被曹彰的文采震慑,因为他现在才11岁,而且刚立军功,现在又表现出这等诗才,此子实乃天下一等一的神人了,不少官员这样想。

身边的曹操也感到异常惊喜,却没想到儿子竟然在文采上青出于蓝,而且打仗骁勇,颇有谋略,感到后继有人,顿觉心怀大慰。

孔融被曹彰两首诗拍得晕头转向,已经无话可说,嘴唇蠕动,却没发出声音,因为他实在没法再刁难,让他当场作两首的话,虽然勉强可以,但是绝对作不出这等佳作。

曹彰却没放过他,继续笑道:“太中大夫不会想说我连作两首从军打仗的诗,却不会做别的,也显示不出文才吧?”这句话是暗讽孔融刚才的刁难,朝堂上人人都听得明白,弄得孔融更不知如何是好。

曹彰接着笑道:“不如来首不打仗的?”说完唱到:“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元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献帝听完拍手道:“曹卿能征善战,诗才无双,足以胜任执金吾一职,朕意已决!太中大夫不用多言了。”

曹彰暗叹一口气,他本来能背的诗就不多,如今一下用了三首,以后卖弄的资本就更少了……一边想一边拜谢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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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面授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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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献帝离开回了北宫,所有官员都来向曹操和曹彰这对父子道贺,现在曹彰摇身一变,也变成了不亚于九卿以下的朝中大员,而且才十一岁,此举已经让所有人认为曹彰是曹操的接班人了,加上在朝堂上露了这么一手,文采武功和曹操诸子相比已经算是一枝独秀。

唯独孔融和董承二人默然离开,没有道贺,曹彰瞥眼间发现曹操看两人的背影时,眼神有点变化。

也许是因为征伐时间长了,见过人的各种眼神,所以曹彰现在能够轻易地扑捉到别人眼神中透露的讯息,现在曹操眼中闪过的神色,却是一抹杀机,虽然一闪即逝,不过曹彰还是看到了。

接受了众官员的道贺后父子离开了崇德殿,曹彰打发自己的马夫离开,和曹操共乘一车回曹府,因为昨日忙于庆功,还没有拜见母亲卞氏,所以现在他要回府上拜见,更重要的是,自己升任执金吾,是曹操的主意,所以还要他面授机宜。

宽敞的车里,曹操和曹彰并排而坐,曹操用手搭着曹彰的肩膀笑道:“难得子文行军之时不忘读书,那三首乐府诗确实做得好,逼得孔融无话可说。”

曹彰笑道:“此人恃才傲物,正要给点颜色给他看看。”

曹操拍了拍曹彰的肩膀笑道:“确是吾之佳儿!”接着曹操继续说道:“子文,其实自从杨奉反,执金吾一职一直虚位以待,安民升上卫尉后也没有组建都城南军,你可知是为何?”

曹彰思索半晌,说道:“许都城防一向都是妙才叔节制,组建南北军的话等若控制了许都城防,此举只怕会让妙才叔心生不快,觉得父亲不信任他。”

夏侯渊是颍川太守,许都在颍川之内,城防由他控制也是无可厚非,如果冒然设南北军,夺了他对许都的控制权,他自然会生出曹操不信任他的感觉,此乃人之常情。

曹操说道:“元让,妙才都是自为父起兵伊始便一起转战天下,现在两人一个是河南伊,一个是颍川太守,河南伊坐拥河洛平原,内有漕运之便,外有万顷良田,颍川乃都城之所在,都是重地。为父让他们坐这两个位置也是为了表现对他们的信任,但是妙才乃是难得的帅才,统兵有方,实在不应该困守一地,如今为父虽然坐拥中原,但是各地由豪强支撑盗贼的现象未靖,时常会政令不行,为父不会像之前的朝廷那般和地方土豪妥协,只要有人造反,立即派人镇压,然后彻查幕后支持的家族法办,而妙才就是镇压造反的最佳人选,但是许都城防也很重要,不但要监察百官动向,还要维持都城治安,妙才实难两面兼顾,所以才把子文表为执金吾,想来由子文来组建北军的话,妙才自然不会不满。”

曹彰知道曹操的意思,他是夏侯渊未来的女婿,由他掌管许都城防的话夏侯渊不但不会觉得曹操不信任他,反而会认为曹操对他依然宠信有加,从而更加卖力的去镇压各地的盗贼。

很显然,曹操是一个心思细密的政治家,很轻易就能把握到下属的心理,稍作调整,不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不让下属心中不满,这是很高明的御下之道,曹彰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是受益匪浅。

曹彰一边揣摩学习曹操的手段一边答道:“孩儿知道父亲苦心,夏侯家和我曹家关系匪浅,必须要好好处理,元让叔和妙才叔都是手握兵权的大将,而且故旧将士极多,必须要好生对待。”

曹操点头笑道:“我儿有此心思,为父就放心把组建北军的事务交付于汝了!待我儿组建北军完成之后,为父再让安民扩张皇城禁卫军从而组成南军,如此一来许都就尽在我曹家掌握之下了。”

曹彰说道:“定不负父亲所托。”

曹操接着说道:“既然是执金吾,就要有执金吾的样子,执金吾下有十六属官,所以子文上任之后必须开辟寺(PS:汉朝三公以下的属官办公的地方都叫做寺)

,供属官处理分内之事,此事倒是好办,本来各地武库就是归执金吾管辖,现在武库丞乃是程昱,已经在许都设了府衙,子文可以上表天子派匠作大臣扩建一番便可,无需再另建新府。”

曹彰闻言答应一声心想原来我现在已经变成程昱的上司了,郭嘉给我冠礼,程昱又变成了我下属,看来曹操是真心把我当作接班人了,要不然不会安排我跟他最重要的谋士共事。

又想到自己除去武库丞程昱之外还可以任免别的属官,于是知情识趣地问道:“这寺中其他属官父亲大人可有属意的人选?”

曹操闻言笑道:“此事由子文自行安排,只是那武库令和武库丞两职让程昱一人兼任便好,他任此职位时日已久,贸然派人分权多有不便。”

“孩儿知道了。”曹彰答应道。

曹操继续说道:“这都城北军的军士为父打算先用十营两万人,其中一千人我儿可以从青州兵军士中选出,另外的人选可以向各地太守抽调,至于他们缺失的人员则从关押俘虏的石城补上便可,这样一来,也避免了俘虏扎堆不易管制的问题。”

曹彰突然想起那八百精骑,不知道随袁大路冲击袁绍大营后还剩下多少,这些精兵他可是很想要的,于是开口道:“颜良麾下那些骑士不知是否可以让孩儿抽调呢?”

曹操闻言笑道:“颜良是我儿所斩,自然可以。”

曹彰大喜道:“多谢父亲!”

曹操笑道:“好,拜见完你娘之后,先去妙才府上告诉他这个消息,城防之事千头万绪,子文还要多和妙才讨教心得。”

曹彰答应的同时,他的脑中却是在思考应该安排什么人来做自己下面的属官,还有除去那八百袁军骑士之外应该从何处调兵来充实自己麾下两万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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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泰山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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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入府中拜见卞氏的同时又让下人去自己府上叫陈到把自己的马牵来曹府,以便待会策马去夏侯渊府上拜访。

在内堂和卞氏说了一会话之后曹彰便即告辞离开,和陈到策马来到夏侯渊府邸。

刚到街口就看见夏侯霸带着几个家仆已经在门前等候,看见曹彰立即让家仆牵马,自己则把曹彰和陈到引进院中。

曹彰奇道:“夏侯兄好像一早就知道我要来府上拜访?”

夏侯霸笑道:“家父说三公子今日蒙圣恩,得封为执金吾,组建都城北军,从今往后许都城防就由三公子负责了,这交换城防一事颇为复杂,三公子自然会来的。”

曹彰笑道:“原来如此。”心道这夏侯渊也是一个明白人。

夏侯霸径直带着曹彰来到正厅,此时夏侯渊已经在主座上等候,右边下首则坐着十四岁的长子夏侯衡,而原本侍立在夏侯渊身边的夏侯娟见到曹彰来到,马上轻移碎步来到左边客位,对曹彰万福道:“三公子请这边坐。”

看到久违的玉人,曹彰心情是很好的,更别说现在是升官以后,拱手还礼,再对夏侯渊行礼后便坐到了位置上,夏侯娟在一旁跪坐服侍,陈到侍立身后,夏侯霸则坐到了夏侯衡下面。

只听夏侯渊开口说道:“子文,如今,年关将至,汝父亲和吾都是诸事繁忙,如今你又是新官上任,琐事也多,所以和采薇大婚一事只好明年举行了。”

曹彰答应道:“一切听从父亲和妙才叔安排。”

夏侯渊“恩”了一声接着说道:“吾也知道子文此来的目的,这城防一事颇为繁复,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过吾长子衡儿已经随吾一起行事两年有余,熟门熟路,而且他明年正好冠礼,子文若是方便,可以让衡儿跟随汝一起从事,这样一来城防的事情有他在旁协助,就容易得多了。”

曹彰闻言说道:“如此甚好,彰对城防之事颇有不熟,有夏侯兄在一旁提点的话,还可以少弄些笑话。”

夏侯渊把城防交给了他这女婿的同时又把长子安排到自己手下士官,这也是一种交易,现在自己年纪小小就官至执金吾,和夏侯渊平级,又是皇帝以下第一人曹操的儿子,他儿子跟着自己升官肯定快得多了,想来若非夏侯霸现在是献帝的内侍,只怕也要安排到自己下面。

曹彰当然知道夏侯渊的言外之意,所以他也爽快的答应,正好自己也需要属官。

夏侯渊闻言满意地笑道:“好,如此就不必多费唇舌说这等琐事了。”顿了顿说道:“子文,你升了官,正好送样礼物给你,随我来演武堂。”说完便即起身。

曹彰闻言和夏侯娟告罪一声便即跟随而去,心中暗道难道是要送什么神兵利器不成?

跟着夏侯渊走过弯曲的回廊,来到一座颇为壮观的阁楼前,上面正写着演武堂三字,这阁楼建造得颇为考究,院子里一尘不染,可见夏侯渊对这地方是很重视的。

进了阁楼里面,是一间空旷的房间,周边的兵器架上摆满了各式兵器,一时让曹彰目不暇接,不知道夏侯渊要送哪一把给自己。

夏侯渊转过身对曹彰笑道:“相信子文也知道张飞曾经想娶采薇过门。”

曹彰点头道:“确实听过。”心想若不是这件事还不能用阴谋把刘备他们给算计死呢。

夏侯渊笑道:“吾之所以看重张飞,却是因为此人实在是一个将才。”说完来到一个兵器架旁抽出一把长超过四米的长形兵刃,曹彰注意到这兵刃的刃头很特别,它和自己用的矛一样,刃头很长,甚至比自己用的矛刃头更长,大约有五十厘米,而且两端刃口弯弯曲曲像蛇一样,尖端处则是一个分叉,很像蛇的舌头。

而刃头尾端的吞口正是用金属打造的一个张着大嘴的蛇头,配合着延伸着形状怪异的刃头,像极了一条吐舌的毒蛇。

曹彰惊讶地叫道:“蛇矛?”这不由得他不惊讶,倒不是因为他没听说过这玩意,三国演义中张飞用的就是一把叫做丈八蛇矛的武器。

但是自从他来到这个时代后,就知道丈八蛇矛这东西只会存在于中,这时代的矛是起自春秋时期坐在战车上的士兵所用的武器,刃头的形状开始从凸脊扁体双叶形,两边有锋刃如树叶一样带着轻微的弧形,加强刃头的穿透力和便于切割,绝对不是像传说中的蛇矛那样弯弯曲曲,因为那根本不利于切割和穿刺,更别说在刃口分叉了。

这回倒轮到夏侯渊惊讶了,只听他奇道:“子文如何得知此物叫做蛇矛的?”

曹彰楞了一下,心道原来蛇矛这玩意在汉末还是很新奇的,难道张飞是发明蛇矛的鼻祖?嘴上笑道:“看他这吞口是蛇头,刃头又长,还弯弯曲曲的,自然就想到这名字了。”

夏侯渊闻言释然道:“恩,确实很像,当时吾看到时却没有想到这名号,还是张飞告之的,子文,你随元让兄习武,可知道长兵器的口诀?”

曹彰答道:“天下习武之人只怕都知道,学枪不会螺旋刺,学刀不会劈山式,就不算是真正的高手。”

螺旋刺就是陈到在和颜良那一战里使出的螺旋突刺,而颜良那一记猛劈就是劈山式,这两式看似简单,其实要做到还真不容易,首先螺旋突刺是要两手逆搓枪身,反作用力,这双臂要过人的爆发力,同时要保证枪头在高速旋转下不偏离目标,则要有过人的眼力和把持平衡的能力。

至于劈山式看着好像是一刀猛劈,可是讲究的却是腰,背,肩,臂的完美配合,以及协调能力,而且一样要求过人的爆发力,曹彰练环首刀劈砍多年,这记劈山式只能用环首刀使出,因为环首刀短,好用力,要用长刀劈出,他是力有不逮。

至于枪法中的螺旋突刺他压根就没有学过,曹军中根本没有用枪的高手,想学也不行,陈到还是后来被活捉的。

这也是他用长矛的原因,因为长矛两边锋刃都很锋利,切割起来威力巨大,长刃头保证了穿透力,容易上手,虽然用得不精,但是冲杀战阵时却很实用而且省力。

眼前这把完全颠覆了他常识的蛇矛却让他对长矛有了新的认识,所以他正在等夏侯渊给他讲解其中精妙。

PS:史料中在张飞生活的汉末没有任何有关蛇矛的记载,蛇矛正式出现在史书中是晋代(《晋书》记载:“陈安左手奋七尺大刀,右手执丈八蛇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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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杀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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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渊微笑道:“那么戟如何?”

曹彰答道:“世人都知道短戟入门易,长戟难学精。”

夏侯惇在教曹彰习武时就说过,戟是士兵常用的兵刃,不过士兵用的制式最简单的卜字戟,为‘卜’字形,这种戟的威力在于前刺和勾啄,而且刃头之侧横出一截锋刃可以保证在尖端刺入对方身体一定的深度后就会被横刃阻挡而停止,方便士兵迅速地拔出来继续打击另外的敌人,杀伤力强,而且便于使用就是卜字戟在军队中普及的原因。

但是士兵用的卜字戟却和将领们用的戟不同,将领冲杀战阵,身先士卒,而且身边常有侍卫护持,发挥的空间更大,所以对手中戟的要求也更好,无论是短戟还是长戟刃头都设有小支,小支连接有弧,只是短戟是单边弧,长戟则是双边弧,其中有些微的差别。

短戟因为长度短,易于用力,可以用刃头击刺,用弧劈砍切割,更可以用小支锁拿对手兵刃,无论是防守还是进攻都极为实用,这也是大多数习武之人习惯配短戟的原因,因为短戟集中了劈砍,锁拿,击刺,切割于一身,是一种全方位的厉害兵器,对于一些天赋不高,武艺不精的武人,短戟无疑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曹操钟爱短戟就是因为他武艺不算太强,但是却喜欢身先士卒,要做到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短戟就是他最好的选择,至于武艺一样不算太强的曹丕没有选择用短戟而用长剑,则是因为他钟爱使剑,从小就习练剑术,但是在战场之上,他个人对敌人造成的损害就远不如用短戟的曹操了。

短戟只有一个侧有弧,另一侧则是空置的,因为短戟无论在击敌挡架还是锁拿兵刃都讲求好用力,速度快,所以没必要两边都设弧。

不过长戟就不同了,它刃头小支两侧都有,连接侧面双弧,也就是说,短戟只能从一端锁拿对手兵刃,但是长戟就可以用两端锁拿,而且长戟因为是长柄握干,刃头如枪,弧刃似刀,加上重量足够,同样可以使出枪法中的螺旋突刺和刀法中的劈山式,所以长戟是糅集了刀和枪优点,还加上了能够锁拿兵刃的优势。所以对力量和双臂的协调性有极高的要求

所谓“长戟难学精”就是因为学精长戟等于精于枪,刀,短戟三种兵刃,其中难度可想而知,这也是长戟不在军中盛行的原因,因为对本身天赋的要求太高。

当今天下只有一个人能把长戟学精了,而他也成为了公认的天下第一猛将,此人就是吕布,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戟是威力最强的兵刃,只是难以驾驭罢了。

夏侯渊见曹彰对答如流,点头道:“看来元让兄已经把自己所学倾囊相授,如此倒省了我一番唇舌,天下用戟之人极多,但是会用的只有一个半人,这一人就是子桓的岳丈昆阳侯吕奉先,而那半个就是恶来典韦,典韦所用的双戟每一把都比寻常短戟重一倍,而且弧开于外端,虚实相生,力巧并重,单手可施出螺旋刺和劈山式,虽然不能像吕奉先那般把长戟用得出神入化,但是能够御使双戟也足以勇冠三军。”

典韦和许褚是曹军中公认的两大高手,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曹彰知道夏侯渊考教自己和说明这些就是想衬托张飞这把长矛的不凡,但是他却始终不明其中关键。

于是开言问道:“彰也钟爱用矛,因为矛虽然刃头扁平,不能如枪一般使出螺旋突刺,也不可能如刀一样使出劈山式,更没有戟那般用法繁多,但是矛却胜在锋锐难挡,刺入札甲如穿枯槁,虽然难以击穿明光铠和两当铠等铠甲,但是两侧锋刃却能寻缝隙切割对手铠甲不能覆盖的地方,加上刃头如叶子般扁平,挥舞时可以把阻力减到最小,更添几分灵活优势,冲突于战阵中也算是无往不利,虽然不如刀,枪,戟那般特点显明,但是却胜在锋快诡奇,易于上手,可是妙才叔手上这把长矛不但长度超过了普通长矛五尺有余,重量增加不算,还有这弯弯曲曲的刃身和分叉的刃头等,若把长矛的优势全部取消,彰实在想不明白此矛到底优胜之处为何?”

夏侯渊闻言赞赏道:“子文真乃曹家子弟中武学天分第一,用矛不过一年就深明其优劣,锋快诡奇正是矛的特点,可是矛力不如刀猛,爆发力不如枪,更比不上戟刀枪于一体的戟,虽然杀伤寻常军士颇为容易,但是碰到高手却难以自保。”

曹彰听了这番话顿时想到自己在白马一战颜良和陈到那一击精彩之极的刀枪对决,试想自己用矛必然挡不住其中任何一人的攻击,无论是劈山式还是螺旋刺,于是他问道:“妙才叔眼下之意就是张飞这把蛇矛足以应对高手了?”

实在不可思议,一把看似没有优点的矛,如何能够抵挡如颜良般的高手。

夏侯渊笑道:“这就是我看重张飞的原因,此人在武艺上可说是一个奇才,这把蛇矛真乃当今天下第一奇门兵刃,子文接住!”说完把那超过四米的蛇矛丢给了曹彰。

当时武将用的兵刃从刃头到握杆都是金属打造,这把蛇矛长四米有余,重量可想而知,所以曹彰沉腰坐马,力贯双臂,一手稳稳抓住这把蛇矛,可是当他接住后脸色顿时怪异无比。

夏侯渊见曹彰这等表情顿时哈哈大笑。

这蛇矛实在太轻了!轻得不靠谱!四米长的矛居然比自己用的那不到三米的长矛还轻了三成有余,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矛的握干是用木制的,曹彰双手抓住那被漆成黑色的握杆用力一拧,没有弯曲半分,甚至比百炼精钢还要硬上一些。

“这是什么材质?如此怪异,又轻又硬!”曹彰奇道。

夏侯渊笑道:“据张飞说,这是他从一个辽东贩子那里买来的一根产自辽东和高句丽一带的铁桦树树干,取其心材所制,这种树只有少量生长于辽东,其余的则在高句丽,百济等国,中原难得一见。”

曹彰感叹道:“世界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此矛长足有丈八,而且如此轻巧。”说完审视那蛇矛的刃身。

发现这刃身也是凸脊,却并非扁体,而是相近于椭圆形圆柱体,只是波浪形的锋刃也打磨得很锋利,不同于一般矛刃的三指宽度,这把矛刃是四指宽,中间凸起,两边扁平,形成了一个较大的坡度,刃头分叉两端有小指头那么长,而且下圆上尖,如两根细细的锥子,纤细如针的两个分叉只怕可以插入任何缝隙,分叉中央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半月形,内弧寒光闪闪,像一把锋利的小铲子。

夏侯渊笑问:“子文明白了?”

曹彰叹道:“张飞此人真乃天纵之才,只怕是人用这蛇矛,武艺都要强上一倍!”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弄死刘备的决定无比明智,张飞此人绝对是蛇矛的鼻祖,而且还想到用铁桦树干做握杆,如果让他为袁绍所用,大量采购这种树干,组建成一群矛兵,那后果实在是很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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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用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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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渊笑道:“辽东有群山阻隔,路途遥远,张飞能得此木也属异数,难得的是他依此木性打造此矛,铠甲再密,也有缝隙,所谓见缝插针,这蛇矛前端分叉如针,可轻易进之,而两端中部锋锐,破甲后可深入血肉,弯曲的锋刃更能加大受创伤口,实乃威力无穷。”

曹彰接着说道:“而且此矛胜在身长而轻盈,挥舞间可快如闪电,用戟根本无从锁拿,木性虽坚,却有韧性,挡驾劈山式就省了几分力气,这弯曲的锋刃形如波浪,螺旋刺借助的乃是旋转之力,只要用此矛锋刃一拉,就能最大限度地把枪身带偏,根本无须硬拼。”

夏侯渊道:“能够一眼看出其用,看来此矛当属子文。”

曹彰感谢道:“多谢妙才叔大礼!”这蛇矛材质特殊,易于使用,而且造型奇特,是针对当代流行的戟,刀,枪三种兵刃的优势而打造,颇有克制的奇效,如夏侯渊所说,这是当代第一奇门兵器,甚至可以说是当代一个神兵利器,只要是武人就能看出其价值,这也是夏侯渊想把女儿许配给张飞的原因,此人实在很聪明。

曹彰想到自己杀了张飞,把他的老婆变成了自己的老婆,然后又用了他的蛇矛,冥冥之中好像有定数一般,不由得有了那么一点荒谬的感觉。

夏侯渊听到曹彰道谢,笑言道:“物尽其用而已!”说完便带着曹彰回到正厅,又聊了些家常后曹彰起身告辞,夏侯娟殷殷相送到府前,两人才互相行礼而别。

离开夏侯渊府邸之后曹彰径直来到程昱办事所在的武库令寺,见到这位新上司程昱也颇为欣喜,笑道:“昔日给三公子讲学之时,昱就看出三公子非比寻常,今日所见果然一如所料。”

曹彰叹道:“身当大任,千头万绪,还要先生帮我!吾父言明,先生依然兼任武库令,武库丞两职,日后还要先生多多费心。”

程昱笑道:“好说,好说!如今头等大事就是求才,执金吾之下除武库令,武库丞之外尚有十四席虚位以待,三公子可知各职所司?”他毕竟做过曹彰老师,所以考教一下曹彰也不算僭越。

曹彰曾向毛玠详细询问过当朝官制,这点倒是对答如流:“此事彰倒比较清楚,中垒令司北军营垒大小事务,中垒丞掌军士在册军籍文书要务,寺令掌府中杂事,寺丞总揽府中文书,都般令掌府中和军营的物资输送,都般丞记录物质出纳,式道左中侯和式道右中侯乃是天子出巡左右两路护军长官,平时掌管城防要务,式道左中丞和式道右中丞则掌管天子护军和城防军的文书往来。”

程昱满意地点头道:“确实如此,令和军侯为主,丞为辅,各司职都有一丞,掌分内之务的记录,所以这一丞却是要识字之人,至于令和军侯应当找严于律己之人,不然会有御下无方之虞。”

曹彰点头道:“彰受教了!”不过在他看来,中垒令和式道左右中侯却要找值得相信的人,一个总领军营,一个掌握城防,一个听话的庸才比一个脑后长反骨的天才可好用得多了。

程昱笑问:“三公子可有属意的人选?”

曹彰说道:“式道左中侯吾想让夏侯渊之子夏侯衡担任,虽然他年龄小,但是随父治理城防经年,颇有经验,而城防军吾打算设两千人,一千人是父亲分给我的青州军戟士,另有数百则是在白马之战俘获的颜良麾下精骑,还有数百则从颍川郡兵调出,这数百郡兵正好让夏侯衡统领。”

程昱抚须笑道:“如此确实能安夏侯渊之心,而且夏侯衡统驭旧部,还不会出现兵丁因他年少而不服将令之事,三公子用人之道颇得主公真传啊!”

曹彰笑道:“先生过奖!至于式道右中侯吾想让虎豹骑别部司马曹真担任,此人御下严谨,性格勇猛刚烈,正好可堪大任。”

程昱笑道:“一个夏侯子弟,一个曹家子弟,确是平分秋色,不知这中垒令三公子可有属意人选?”

曹彰答道:“中垒令吾打算由我亲随陈到担任。”

程昱赞许道:“中垒令掌握全营军士,确实应该找信任之人。”

曹彰接着说道:“至于都般令和寺令,吾还要考虑一番,当务之急,请先生上表朝廷,让匠作大臣扩建此地,作为我执金吾寺,等属官各安其位后立即着手选兵,至于丞,先生认识的读书人可比我多,就劳烦先生选拔了!”这个人情曹彰一定要送,虽然管文书没实权,但是好歹能领一份不错的俸禄,大家都是凡人,都要送点人情,对此曹彰这个来自两千年后的人是深得其中三味。

程昱答道:“一切听从三公子吩咐。”除了武库丞由他兼任之外,还能安排七个位置,对于曹彰的大方,他也是很高兴的,而且曹彰也给了他一个重要的讯息,执金吾寺除他曹彰以外,最大的就是他程昱了,心中对这三公子的手腕也暗暗佩服,暗道虎父无犬子。

曹彰笑道:“有劳先生,吾先告辞了!”说完请辞离开,其实对于都般令和寺令的人选曹彰已经选定了一人,就是那位很会做人的袁大路,只是他没有想好是让他做寺令,还是让他做都般令。

离开武库寺,曹彰和陈到回到府邸却听到守门的军士说曹丕上门拜访,曹彰心中嘀咕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难道这位兄长也要让自己开后门?一边想一边来到正厅。

曹丕一见到曹彰便笑道:“三弟你好啊~!得封繁昌侯,为兄和一众将军都只封了关内侯,有食邑却没属地,唯独三弟得了繁昌属地。”

曹彰摆了摆手说道:“别提了,我知道繁昌这个地方,只有一百多户人家,连个小镇都算不上,你们关内侯至少有两百户食邑,我才有一百户而已,而且父亲命令禁制兼并食邑土地,连个免费佃农都欠奉,说到可以开辟庄园,这中原地大,荒废地多,只要你们有食邑,有钱,抓些俘虏人人都能开,可以说我表面风光,实际上却不如你们啊!”

曹丕笑道:“可你好歹是执金吾啊!组建北军营,日后统领北军,啧啧,你手下军士也许是除长安钟侯爷和洛阳元让叔之外最多的一人了!闲话少说,今天为兄来就是要求你关照的!”

曹彰心道果然如此,嘴上问道:“不知谁人找到了兄长那里?”

曹丕笑道:“还有谁?正是你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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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汝当反思

曹彰闻言心中奇怪,吕旑自然不会是为自己谋求士官,吕布又没有儿子,于是奇道:“嫂子是要我关照何人呢?”

曹丕笑答:“原司徒王允之侄,王凌。”

曹彰顿时明白过来,昔年王允和吕布联手反董卓,后来虽然成功把董卓杀死,但是却被董卓部将李傕郭汜所败,吕布败走,王允被杀,这王凌必然是在那时侥幸逃生,现在吕布投靠了曹操,女儿嫁给了曹丕,而曹操又刚大胜袁绍,风头正盛,明眼人都知道投靠曹操是最正确的选择了,这王允和吕布也算是有故旧之情,所以王凌就找上了吕家。

想到这里曹彰问道:“这王凌现在可曾士官?有何才能?”

曹丕答道:“似乎在李傕郭汜破长安之后王凌逃归乡里,后举孝廉,任县中小吏,自我和你嫂子大婚后便离开乡里来到为兄岳父府上居住,闲赋至今,此人也算通读古今文章,精研兵法之人,今年25岁,正当盛年,如今应该是静极思动,想做一番事业吧,只是一直不得其门而入,三弟如今任执金吾,地位不下于九卿,其属官品阶颇高,确是一个升迁捷径。”

曹彰闻言道:“原来如此”心中突然想到曹丕不会是要这家伙来自己手下搞无间道吧?不过对于他来说,这种手段是拙劣的,毕竟此人和他岳丈吕布沾亲带故,只要试试就会露出马脚,所以曹彰笑道:“既然如此,我这有都般令一职,正好让他胜任。”

曹丕笑道:“如此为兄谢过三弟了!”

曹彰笑道:“一世人两兄弟,兄长客气了!”心想正好试探你小子一下。

曹丕和曹彰闲聊几句后便即告辞,曹彰送走曹丕后把霁月唤来问道:“夏侯太守府上是否送了一把矛来我这?”

霁月答道:“回三公子,此矛已经放进了演武堂中。”

曹彰说道:“此矛不同于别的兵刃,颇为珍贵,明日你去让匠人打造一个匣子装起来。”

霁月答道:“诺!”

曹彰道:“去忙你的事吧,让人把袁大路叫来!”

霁月答应后离开,没多久袁大路来到正厅笑道:“三公子有何吩咐?”

曹彰说道:“我现在任执金吾,要开执金吾寺,这寺令一职就交付于你了,以后寺中大小内务,巨细无遗都要你来打点,你做过书童,对内务应该不算陌生吧!”

袁大路闻言大喜,一边施礼一边高声道:“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曹彰点头道:“好,明日让叔至带你去武库寺找程昱先生报道,此人虽然身兼武库令和武库丞两职,名义上是我的下属,但是对我有授业之恩,地位超然,你不可对他无礼,也不可过问他的事务,明白了?”

袁大路立即答道:“小的遵命!”

曹彰接着对身后的陈到和袁大路两人说道:“叔至,大路,都般令一职我已经给了我兄长举荐的王凌,但对此人我不太熟悉,你们要给我盯紧点,看看他是不是本分人,如果他在寺中笼络人心或者有什么异动,看在眼里后来告诉我便是。”

陈到和袁大路两人同声答应,曹彰见没什么事了便让两人下去休息,自己则去房间就寝去了,昨夜庆功到很晚,今天一大早又去早朝,真让他有点疲惫。

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时分,出了房间就听侍女告之,那王凌专程上门拜访,说是来向自己道谢,因为自己给他一个士官的机会,如今已经在正厅等了一个时辰,因为知道自己在睡觉,不敢搅扰。

曹彰心道这么快就来了?是表明心迹还是欲盖弥彰?不错,此人很有分寸,自己睡觉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倒是个人精,对于一个叔叔是司徒的人来说,能做到这点算是很不容易。

想到这里曹彰对侍女道:“把他请到我书房来吧!”

曹彰的书房是一幢三层阁楼,四方形,瓦片井然,颇有古风,里面藏书颇多,不过内容却很少,因为多为竹简,容量有限。

曹彰此时正在书房的一层一张矮榻上打量着25岁的王凌,此人颇有书生气,相貌斯文,眼睛细长,一脸精明样子,手指关节粗大,看来习过武艺,不是个文弱书生,此时他正恭敬地低着头,保持的立容,自他行礼以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曹彰开口道:“彦云何需亲自登门道谢,此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王凌说道:“凌曾听过三公子的三族论,对于豪族无甚好感,然形成当今这等局面的本因就是因为察举制,征辟制和任子制被豪族把持,是以想见三公子对于当朝士官之法不甚信任,而凌也是从察举制士官的,所以怕三公子是碍于二公子情面而任用凌,是以斗胆造访,恭领三公子考教。”

曹彰也知道自己的三族论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只怕士子都把自己分门别类了,不过想来他们不会把自己分到窃国和掠国那一类,就算是他们也不会承认,想到这里便笑道:“那么彦云自觉你所在的王家是三族中的哪一族呢?”

王凌坦然答道:“王家乃是窃国之族,我家乡并州族人都支持袁绍,而且一样暗中支持盗匪下鱼肉乡里上威胁官吏,不过我叔王允却想做定国安邦之人。”

曹彰点头道:“恩,坦然承认其短,倒是很有见地,不过王司空如果想做定国安邦之人,当年李傕郭汜要降,他为何拒而不纳?反而要扬言杀之?另外昆阳侯为其除去董卓,他却不让其参与朝政,以至于两人配合不利,内生反叛,导致长安被破,落个身死兵败之局呢?说白了,王司徒之死就是因为看不上董卓的走狗李傕和郭汜,所以不纳降,也看不起出生不好的昆阳侯,所以利用完了就不再倚重,可说是自食其果。”

王凌闻言脸色尴尬,默然不语,显然曹彰说的是事实他无从辩驳,但是曹彰心中高兴的倒不是驳倒了王凌,而是确定他不是曹丕安排来的卧底,因为如果是卧底,他就不应该自己来拜见自己,还说什么恭领考教,摆明了这是恃才傲物的一种表现,年少气盛,就是说这类人,他根本不适合做卧底。

而且曹彰也知道曹丕是真没这个心思,倒是他自己多疑了,想通这一点曹彰心情大好。

于是站起身来拍拍王凌的肩膀笑道:“王司徒也是官宦之家了,算是个大族,在地方是很嚣张了,可碰上董卓,李傕,郭汜之流,他能怎么样呢?算计了董卓却被其故旧所杀,我看彦云你还是有世家子的习气,不过不算太重,还很有见地,好好磨砺的话必然能成吾一大臂助,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族都是虚的,要定国安邦也不是只靠阴谋诡计和当今之时那小成气候的世族就可以的,汝当好好反思一番。”

说完曹彰便自行离去,他用言语震慑王凌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这个没落过时的世家子为己所用,因为他生于世族,自然对其了解颇深,根除世族左右天下大势的能力少不了要用这样的人。

“用世族,却不为世族所用。”曹彰正开始用自己的行动来实践郭嘉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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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历史开始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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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凌被曹彰教训一番后怅然若失地离开了,现在的曹彰军功卓著,三族论和朝堂作诗也使得他才名传遍天下,俨然已经是一个可以媲美战国甘罗的神童了,王凌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今天一番话更让他有见面胜似闻名的感觉,这位年仅11岁的三公子确实有那么一点看破表象直指本源的眼力。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什么族都是虚的”

王凌对这话深有体会,因为他亲眼看到这句话先后被董卓和李傕郭汜证实,他们只是缺乏运用绝对武力的智慧,而和自己谈话的这位三公子,显然不像那些上窜下跳的小丑,他不缺乏这样的智慧,通古博今的王凌有一种感觉,这天下只怕要被这位三公子整个天翻地覆。

回头再看一眼曹彰的宅邸,低语一声:“曹家有子若此,却是天下之幸,世族之祸啊!”感慨一句后才走入长街,消失于黑暗中。

曹彰虽然看不到王凌的反应,不过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对这位没落的世家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曹彰此时对时代人心的了解已经日渐加深,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子的心态,他都很明白,所以他对袁大路和王凌是两种不同的态度。

袁大路的思想是小民思想,只要给他一点利益,他就会六亲不认,如果他认为别人能够给他更大的利益,他立即就会背叛曹彰,当然前提是实际的利益,而不是短期利益和空口许诺。

至于王凌,他代表了当今一大部分士子的思潮,想天下太平,又想做一番事业,功成名就,但是袁术和袁绍的先后败亡,让他们看清了看似强大的世族其实也并非无敌,他们开始反思新的出路,也可以说,他们是想选择另外一种途径达到自己和家族功成名就的目的。

如果没有曹彰,王凌这类人走的必然是司马氏在曹魏的老路,亲近一个需要依靠世族力量的君主,比如说历史上的曹丕,曹丕急于称帝,用九品中正制平衡了阶级矛盾,让世族当大官,小地主当小官,利用当时小地主和小民眼光的局限性缓解了当时日益尖锐的阶级矛盾,从而得到了大族和小民的支持。

袁大路就是小民,在他看来,能当小官就不错了,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孤儿,一个书童,一个贱民,当看到九品中正制这种选官模式的时候,他会认为自己至少改变自身不能士官的情况,虽然是小官,但好歹也是官,而且九品中正制品评阀阅的选官制度同时也保证了他的儿子至少能是个小官,对于当时的小民来说,这已经是很值得欣慰的情况了。

可是小民们不会知道,九品中正制的发展,却是让小民分了一块小蛋糕,也同时把他们局限在了权利阶级的最下层,而那些大世族,大门阀却可以凭借出身的优势在九品中正制这种讲求门阀出身的制度下代代出高官,这种情况持续发展,就会演变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的情况,可以说曹丕推行的九品中正制是让大族看到了光辉的未来,让小民看到了渺小的希望,所以他能够在时机不成熟的情况下取汉献帝而代之。

曹丕在阶级矛盾日益尖锐的时候用九品中正制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缓解了矛盾,得到了世族和小民的支持,却把曹魏的大好河山拱手让人。

其中最中心的原因就是因为曹丕的眼光也被局限在了眼前,称帝的诱惑蒙蔽了他的理智,使他没有看清九品中正制的推行会让世族的势力凌驾于皇权之上,而单纯的认为这个制度能够让自己迅速得到天下贵贱士子的支持,从而达到自己称帝的目的,不得不说,创出九品中正制的陈群是一个天才,一个制度蒙蔽了君王,小民,也用一种非武力的方式把世族的势力推向了巅峰。

不得不说,汉末的世族中,确实不乏出类拔萃的人才,至少他们骗过了曹丕,让苟延残喘的世族在曹丕时代死灰复燃,形成燎原之势,最终取曹魏而代之,可以说是曹丕急于称帝败掉了曹氏的家底,也把曹操苦心经营的局势付之东流。

曹操在世时,虽然也草创了九品官人制,但是却一直不是士官的主流,曹操用人大多决于胸臆,而且唯才是举,九品官人不过是辅助之能,用于缓和世族自己和世族之间的矛盾。

在曹操当权的时候,世族虽然没有被根除,但是却称得上是苟延残喘,袁氏的灭亡,杨彪的告老还乡,杨修被斩,司马懿不受重用,陈群九品官人法不得重视,这一切都显示出曹操的雄才大略,他看出了世族根基已成,却找不到好的方法一举拔除,所以在士官制度上唯才是举,漠视九品官人法,一边打一边安抚,一边扶植新势力,乡勇慢火煎鱼的方式拔除在汉末的世族势力。

曹操毕生施行的政策秉持抑制豪强,保证百姓利益主旨,这一点从他不依靠世族支持,发展军屯供养自己军队就可以清晰地看出来。而且在缺乏资金的时候,他宁愿组建摸金校尉去挖人坟墓,变卖陪葬物品来募集资金也不愿意向那些企图挟持他的世族低头就可以看出他抑制豪强的决心。

这一切都是曹彰通过自己的观察得出的结论,对九品中正制的具体政策曹彰不甚清楚,但是却知道所谓九品就是以家庭出身为主,品行为辅品评出九个等级,看家庭出身就是所谓阀阅,在曹彰身处的时代已经有讲求出身的风气,以前和荀彧一起去迎献帝时他就说过,士子要得名声就要找大家族的人物或者名士品评一番,比如他荀彧的王佐之才,九品中正制不过是把这现象制度化,作为士官的一种途径。

可是曹彰的三族论已经彻底打破了九品中正制出现的温床,因为他先发制人,把世族分门别类,安国,窃国,掠国三等品阶把袁氏,杨氏,司马氏这种大族扣上了违背国家利益的帽子,而且是在陈群没有想出九品官人法之前,天下士子的观念也因此转变。

所以王凌会说自己王家是窃国之族,就是受了曹彰三族论的影响,可见舆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最强的武器,曹彰今天一番话就把王凌折服也是因为自己的三族论对天下士子影响至深,在那个乱世,迷惘的人心需要舆论的导向,士子也是如此,因为他们有局限性,九品中正制之前出现了三族论,足以让那些想在乱世功成名就甚至用各种方法坐大家族势力的士子们重新回到忠君爱国的轨道上来,毕竟这时汉朝依然存在。

虽然这也给曹家取而代之增加了难度,但是比起让糜烂的世族败光汉朝气运导致五胡乱华的未来,曹彰也宁愿如此,他身在局中,已经无从选择,当他用只言片语震慑住王凌走出书房的时候,他也清楚的知道,历史在曹军击败袁绍的一刻,已经错位,此时他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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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零 弘农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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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袁大路和王凌都去了程昱那里报道,一个任寺令,一个任都般令,曹真和夏侯衡也上任为式道左右中侯,陈到上任为中垒令,这样一来,掌事务的职位就已经全部就位,程昱则开始任用各中丞掌管文书。

值得一提的是,执金吾下十六属官,曹彰和程昱提起的不过十二个,还有四个没提,而程昱也很识相的没问,那就是左右京辅都尉和左右京辅都尉丞这四个位置,曹彰只和程昱说掌管文书的丞他可以任意任用,也就是说他只可以任用左右京辅都尉丞,却绝口不提左右京辅都尉的人选,两人在这一点上却有惊人的默契。

其原因就在于京辅都尉的职责,执金吾两万北军,中垒令节制全军,但是只有两千军士是城防军,也就是说平时许都城中只能驻军两千,那么剩下的一万八千军士住在那里呢?

照惯例,一般是在都城建造左右辅城,驻军拱卫都城,这左右京辅都尉平时就是掌管左右辅城的大小事务,而左右京辅都尉丞则是掌管辅城中各种文书整理,理论上来说,左右京辅都尉和左右京辅都尉丞是在中垒令和中垒丞之下,但是军士常年住在辅城,所谓官不如管,平常和军士接触的就是左右京辅都尉,等于这两个位置直接决定了北军大部分军队的掌控权,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守卫都城的式道左右中侯更为重要。

程昱是个老人精,所以他不会对这么重要的位置指手画脚,而曹彰也因为北军要从各地调集军士组建,成分不明,而且辅城未建,所以也没有打算急着委任,只是让程昱先把管理文书的左右京辅都尉丞找出来,从这一点看,这一师一徒是有惊人的默契。

在程昱表奏修缮武库寺为执金吾寺的当日,献帝就派匠作大臣来开工了,匠作大臣也是和九卿平级的大官,他亲自来监工,可见献帝对曹彰的重视,而执金吾属官也已经各安其位,只差了左右京辅都尉丞。

官有了,就该找兵了,曹彰让陈到去曹军青州兵为班底的戟士挑选出一千人,如今离曹操收编青州兵之时已经过了近十年,因为曹军实行世兵制,所以青州兵已经出现了新一代年轻人,陈到选的,就是一群年龄不到20岁的青年军士。

接着曹彰又让袁大路去关押俘虏的石城把那天随他冲击袁军大营的颜良麾下精骑选出,待他确定人数之后才让夏侯衡从颍川郡兵中的旧都城护卫军选出军士,以补足两千城防军之数。

至于式道右中侯曹真则早早交接了虎豹骑中别部司马的职位来到程昱那里报道,对于这个天子出巡护卫军和城防军的主管职位,他是非常满意的,还特意送了些礼物给曹彰,表示感谢。

如今是11月冬季,各地休兵,正是调动军队的大好时光,所以曹彰已经同时让程昱拟奏折从各地太守那里调集军士组建都城北军。

对于调集军士的地点曹彰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首先他打算从汝南调五千军士来,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曾在汝南剿匪,颇有名声,军士调集到他手下比较好控制,另外五千他则打算抽调已经散落各地原属吕布的故旧军士,城门射戟一事在吕布故旧之中流传最广,所以听过自己名头的军士也比较容易控制。

另外八千军队曹彰就不打算调配正规军了,而是抽调各地15岁以上,18岁以下的民夫,配上札甲和长戟组建成新军,反正许都在曹军腹地,不会有打仗的可能,有大把时间练兵,而且就算要抽调北军打仗,一万两千正规军也足够了,这样一来,缓解了地方的兵力流失,还可以训练出一批新兵,这是两全齐美的好办法。

曹彰调兵和调集民夫的地方大多在李通满宠所在的汝南,夏侯惇所在的河南,还有曹洪所在的南阳,以及钟繇所在雍州,至于徐州,兖州两地,除了少量吕布的旧部之外,曹彰没要一个人,因为这两个地方和袁谭所在的青州交界,如今青州在盗贼臧霸等人的围攻下,袁谭虽然动弹不得,但是臧霸毕竟是盗贼,所以作为后方的兖州和徐州,还需要兵力威慑和督促。

曹彰这个调兵方案完全是在一个晚上,绞尽脑汁拟出的,当他先告诉程昱让其起草奏折时,程昱就大赞他这方案,之后上表朝廷,尚书令荀彧看过后也大为赞赏,称之为十全之法,后来传到了曹操耳里,曹操对郭嘉笑言:“子文已成才耳!”

郭嘉笑答:“此才乃天授耳!”

调集兵士的同时,曹彰又让匠作大臣派出属官左右校令臣在许都东西十里外建造辅城,辅城的城墙曹彰只需要两丈高,还是为了遮挡风沙和防止军士越墙而出,因为辅城根本不需要坚守,而是用来驻军,如果真有一天有敌人杀到许都城下,那么辅城中的北军必然会进许都坚守这座坚城,而不是在辅城守卫。

这个冬天,曹军境内军队调动频繁,许都外大兴土木,一切都因为曹彰上任为执金吾,同时,这个冬天对于曹彰来说也是繁忙的,虽然他没有跑到执金吾寺去监工,没有到辅城去看建造的进度,但是每来一批新兵,他都要去临时搭建的营寨安抚喊话,因为临时搭建的营寨怎么都比不了城墙,可以遮挡寒风,是比较冷的。

所以曹彰还得去自己的岳丈任峻那里直取肉脯,米粮,胡饼,过冬的碳,棉被等物来犒赏士兵,同时又要向各地太守要营妓来稳定军心,忙得也是不亦乐呼。

一直忙到了腊月初八,曹彰也没有能歇一口气,这时他才彻底体会到曹操的辛苦,一个执金吾都能忙成这样,曹操位极人臣只怕更是焦头烂额,这天他接收了一批从南阳来的民兵安抚一阵后回到许都,却见一个小厮在城门口站着,两手拢在袖中,在凛冽的寒风中左顾右盼,曹彰的眼力和记性都很好,一眼就看出这个小厮是当年给杨奉的养子杨彦传话的家丁。

此时陈到作为中垒令,要操练军士,无暇分身,所以曹彰用十个青州兵作为自己的亲随,看到那小厮,曹彰对亲随说道:“今日不出城了,你们直接回营去吧。”打发亲随离开后,曹彰策马向之前和杨彦会面的酒肆而去,那小厮见曹彰走向酒肆,知道他任务完成,心领神会,自行回杨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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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益州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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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来到酒肆后对店中小厮说道:“厢房可有客人?”

小厮答道:“有贵客一人。”说完便带着曹彰上到了二层之前他来过的那间厢房,开门请曹彰进去,厢房里正是多日不见的杨彦。

曹彰之前就和杨彦说过,让杨奉密切注意益州形势,可能的话派商贾混进去,但是曹彰也说过他如果有消息的话会派人去弘农,而不是让杨奉派人过来,如今杨彦又到许都,可见定然是有要事,于是也不再客套,坐下后便即问道:“伯贤,益州动向如何?”

杨彦心悦诚服地说道:“三公子真乃神人也!初时三公子让卑职监视益州形势,卑职带着此命回到弘农转告家父,家父和卑职都不明白其中关键,但是我父子受三公子举荐之恩,是以尽力行事,不但派斥候混入益州,同时让亲信之人扮作商贾带上紧俏货物入关刺探,果然发现其中大有文章!”

曹彰微微一笑,心道我可知道甘宁底细,杨家和他接了头不去益州还能去哪里?嘴上问道:“请伯贤细说之。”

杨彦说道:“原来之前卑职查探到的那群装束奇怪的汉子在益州大有名声,叫做锦帆贼,其首领姓甘,名宁,字兴霸,乃是益州巴郡临江县大姓之一,在出益州前曾经伙同沈弥、娄发造反,后被益州牧刘璋所败,这才带着锦帆贼走避荆州,后来杨家和弘农三大姓迁徙,两方人就接上了头,如今已经从荆州走水路进了益州。”

曹彰闻言心道果然如我所料,嘴上问道:“他们入益州的有多少人呢?”

杨彦说道:“杨家族人和暗中支持的十三股东州山贼大约有五千余人,弘农三大姓有三千余人,加上甘宁数百锦帆贼,虽不足万,已不远矣。”

一万人?就算有七成人能战,只怕也不能轻易吃下益州吧?刘璋和其父刘焉在益州经营两世,岂是区区几千人能够吃下的?曹彰暗中盘算,隐隐觉得杨修必有后手,不至于这样贸然入川,而杨彦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杨家和甘宁从水路自荆州入益州巴东郡后回到了甘宁家乡巴郡,勾结郡中大族已经起兵反刘璋了!”

“什么!反了?”曹彰倒没想到杨修如此果断,要知道就算他们尽起一郡之力,也难以和刘璋抗衡,杨修不至于如此不智,必然是乘势而起,所以曹彰猜测益州在杨家和甘宁进入之时已经发生了一些事情,于是嘴上接着问道:“杨家和甘宁入川之时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杨彦答道:“三公子料事如神!这甘宁沈弥、娄发做反不遂,避入荆州时刘璋拜益州大吏赵韪为征东中郎将,意图攻击刘表,但是这赵韪在刘焉入益州出任州牧时本是朝中太仓令,后来刘焉受命入益州,此人辞去官职跟随刘焉而去,因为他本是益州巴西郡人,也是本地大族,所以刘焉平定益州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刘焉死,刘璋继位,此人多得本地大族支持,对刘璋已经阳奉阴违,所以他受命击刘表时却不用命,反而买通了镇守荆州边境的官员,免去外患从巴东起兵造反!”

曹彰恍然道:“原来如此,因为赵韪造反,所以益州乱成一团,杨家和甘宁就趁乱而入,仗着甘宁是巴郡本地人,也纠集郡中大族浑水摸鱼,如今益州已经乱成一团!伯贤,你可知这刘璋为何跟赵韪闹翻的?按说赵韪辞官和刘焉入川,两家感情应当不错才对,为何要起兵反了刘璋?如果要反,刘焉死的时候反岂不是更好?”

杨彦笑答道:“说到底还是利益纠葛,刘焉受命领益州牧,以一个外人进入益州而能平定地方势力,独霸一方,这中间自然有赵韪这本地人的功劳,但是和杨家支持的东州盗匪同出一脉那些从雍州三辅地区流入益州的东州兵也是功不可没,这两股势力在益州是水火不容,一个代表本地大族,一个代表外地势力,刘焉在时,尚能稳定东州兵和赵韪为代表的本地大族间的平衡,后来刘焉一死,赵韪和东州兵同时拥立刘璋,却是因为刘璋为人温和仁厚,但是其用心却大不一样,无论赵韪还是东州兵,都企图通过刘璋来获得更大的利益,这刘璋显然也没有他老子刘焉的手段,所以他选择了亲近东州兵,如此一来就损害了赵韪一方本地豪族的利益,所以赵韪早有反意,只是一直隐忍,后来刘璋派他进攻荆州却给他找到了机会,是以就此造反。”

曹彰听完一拍桌子叹道:“好个杨修!这时间拿捏得真是一丝不差!!!”

杨彦是杨奉的养子,自然听过杨修的名字,闻言奇道:“三公子的意思是杨家迁徙,会合甘宁,最后在益州起兵都是杨修策划的?”

曹彰点头道:“除了他还有谁?这家伙!厉害至极!刘璋完了,赵韪也完了!”

杨彦身边可没有郭嘉,荀彧,程昱,曹操这类精于谋划分析的人物给他学习,所以他不明白曹彰为什么能下此断言,不禁奇道:“三公子何出此言?杨家虽然已经在益州起兵浑水摸鱼,但是赵韪和刘璋实力却强过他们,胜负还是未知之数啊!”

曹彰叹道:“伯贤只看到表象,却没看到本质,刘璋依仗的是东州兵,赵韪代表的是益州本地大族,这是外来势力和益州本地势力的较量,但是杨家手下不但有和刘璋同出一脉的东州盗贼,还有甘宁这益州本地人,等于说杨家已经把外来势力和益州本地势力整合,更重要的是,杨家乃是四世三公的经世大族,名重天下,底蕴深厚,无论是刘璋手下的东州兵势力,还是赵韪其下的本地豪族,都更乐于接受杨家,只要杨家能够像刘焉一般平衡东州军势力和益州地方大族的利益,取刘璋而代之只是轻而易举,至于赵韪这乘势而起的跳梁小丑,更是不堪一击,益州大族不想打,只是因为刘璋倚重东州兵,利益受损,杨家只要处理好刘璋手下的东州兵,益州大族之乱自然平息,赵韪更无用武之地,加上甘宁这本地人的赫赫威名,益州大族谁人敢妄动呢?”

杨彦闻言思考一会后赞道:“三公子人在千里之外,却能一眼看到事情关键,实乃有张良之智耳!杨家能够收留入弘农的东州兵为己用,正说明了他们对安抚这群三辅流民颇有心得,所谓人心向背,刘璋手下的东州兵也是三辅流民,其心性只怕极为相似,以杨家的手腕,只怕那群东州兵会不战而降,又有甘宁之助,益州豪族也会平息,如此一天,益州就要变天了!”

曹彰长叹道:“是要变天了!!!”

同时心中叹道:“杨修啊杨修!你小子好厉害啊!刘备有张飞,关羽,黄忠,魏延,赵云等一干猛将,还花了三年时间,你小子只怕不用一年就能让杨家称霸益州了吧?东州贼和甘宁让你占了先天优势,如今你杨家是蛟龙入海了!看来平了河北袁绍还有你益州杨家啊!”

杨彦问道:“三公子,如今该当如何?”

曹彰默然半响,说道:“难了!如今袁绍虽然大败,但是河北依然未定,我军自顾尚且不暇,根本无力入川阻止杨家,更别说雍州的钟侯爷只是传书定了凉州,威慑雍州各郡军阀,根本没有走陆路入川的条件,至于水路却是荆州刘表的地盘,我等只能坐看杨家吞并益州了!”

杨彦叹道:“三公子看得很准,其实雍州之地侯爷不过是控制了三辅之地,关中和关右之地尚有侯选、程银、李堪、张横、梁兴、马玩、杨秋,成宜等军阀盘踞,甚至还有一个称王的宋建,若非侯爷传书给凉州马腾,韩遂两人晓以利害,让两人送子入许都为质,联为盟友,把这些军阀夹在了凉州和三辅之间,只怕关中和关右之地依然战火连天!绕是如此,贸然入益州只怕依然会为敌所趁,荆州刘表更不会让我军借道入益州的!”

曹彰叹道:“事关重大,伯贤还是去上报朝廷吧!这事非我之力能够掌握。”

杨彦正要答应,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且慢!”

曹彰闻言大惊,他和杨彦密会之事只有陈到知道,酒肆嘈杂混乱,不会引人注意,这人能在这时候出声,显然是听了很久,曹操最反感的就是结党营私,虽然曹彰受宠,却不想触这个眉头,一时恶向胆边生,正要拔出手中环首刀来个杀人灭口再做善后时,杨彦却惊喜地叫道:“是贾先生!”

贾诩?是他?马上冷静下来,刚才他是被人叫破,乱了方寸,又因为没听过贾诩说几句话,所以没听出来,而且看他阻挡自己去上报朝廷,显然是另有打算,似乎不像是要把自己密会杨彦的事情走漏,想到这里,便把握住环首刀的手移开,然后快步上前把门打开,贾诩一人站在回廊之上,见门打开迅速钻进了厢房,曹彰把门关上后,贾诩马上说了一句话。

“三公子万万不可把此事上表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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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贾诩的立场

曹彰听到贾诩说不要把益州之变上表朝廷时,他没有火急火燎地问其中因由,而是说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侯爷好兴致,今日也来这里饮酒。”

曹彰毕竟不是雏儿,所以在没弄清对方意图前,是不会急于暴露自己的好奇心的,所以他才用这样寒暄的语气做开场白。

贾诩从容笑道:“自归降曹公,受朝廷恩典,得封为都亭侯,参司空军事,日子就过得比较优容,时常来酒肆喝几口小酒也是常事,今日无意中见到三公子,就想上来拜见,却无意听到伯贤和三公子的谈话,是以冒昧出言打扰。”

杨奉原是李傕部下,而贾诩则是献计李傕郭汜两人反攻长安的重要谋士,所以杨彦和贾诩并不陌生,这也是杨彦听到贾诩声音比曹彰更快反映过来的原因,想来他们已经有多年交情。

杨彦对贾诩极为尊重,说道:“贾先生乃是李傕麾下第一谋士,当初若非是先生献计,散布谣言说王允要杀尽陇右之民,煽动十万流民反攻长安,岂能把吕布大败。”

曹彰闻言默然,按照汉制,五家为伍,设伍主,二伍一什,设什主,百户为里,设里魁,五里为一邮,设邮督,掌五百户,两邮为一亭,有亭长,长千户,所谓都亭侯,顾名思意,就是食邑过千户的侯爵,虽然未必有封邑,但是食邑却很多,比起关内侯和曹彰这个繁昌侯来说,那是好太多了,只比吕布的昆阳侯稍弱,但是所领食邑却和吕布一样是一千户,只是吕布胜在封邑属地,钟繇的东武亭侯也是如此。

贾诩自归降曹操以后,曹操为显示他的容人之量,特意封了一个收入丰厚的都亭侯给贾诩,却没有给他要职,而是让其参司空军事,所谓司空军事就是军师,如他所说,这日子是过得很是优容,喝几口小酒也实属平常,表面看来,确实像是偶遇。

但是曹彰现在已经学会凡事多想,所以对贾诩所说的偶遇却不甚相信,开言笑道:“彰以为,酒肆吵杂,就算有人出入也不过是匆匆一暼,彰身着的不过是寻常锦袍,这酒肆多有乡绅子弟,也不算突兀,而且彰身材亦不算高,和先生也无甚交集,先生匆忙一瞥就能认出彰来,可见先生平常对彰也是多有留意啊!”

贾诩坦然承认道:“诩确实对三公子多加留心,从听闻三公子识破了诩的诈降之计那时开始就已经留心,后来三公子汝南剿匪时到大户征粮,出现那‘垂髻童,骑骏马,抢大户,杀贼寇’童谣,诩对三公子更是刮目相看,到后来从文若那流传出三公子的三族论,每每三公子在军中议事,只要诩逢其会,必然会注意三公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所以今日三公子一入酒肆,诩就认出来了,而且之前伯贤乃是杨太守养子,时常随行左右,吾和杨太守相识多年,对伯贤也颇有印象,看到他和三公子先后进入一间厢房,所以好奇心起,就跟来看看。”

曹彰见贾诩坦然承认他注意自己,倒放下了心思,如果他含糊其辞,那才更惹人疑窦,所以笑道:“原来如此,先生请坐,容吾细细请教。”

贾诩悠然坐于案边,杨彦为其湛酒,曹彰也回座上问道:“彰何德何能,先生如此抬爱,对彰一言一行都观察细致。”

贾诩淡然笑道:“当然是因为三公子颇得乃父之风,有经世之伟略,安国之雄才,先不说三公子识破诩那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妙计,只看三公子在汝南剿匪也不忘借此征大户之粮打击地方大族,以及用三族论之说把各地方大族分门别类,以正天下士子之念,从人心上瓦解袁氏,杨氏等经世大族的根基,就知道三公子的眼光远超当世之人,不限于一隅之地,三族论之卓见,可谓道尽了当今天下世族之品类,实乃经国之论耳!”

曹彰闻言笑道:“原来先生对世族也无甚好感!”想起贾诩在历史上无论曹操时代还是曹丕时代都闭门自守,不与别人私下交往,也不让其子女婚嫁时攀结权贵,想必一来是因为自己不是曹军旧臣,以求自保,二来是看穿了曹魏姑息世族,料定其必然会死灰复燃,所以心灰意冷,才独善其身。

听完贾诩一番话,曹彰才知道在历史上让李傕反败为胜,攻破长安,又为张绣大败曹操的贾诩在归入曹军之后只立下了平定西凉马超的功劳,而没有再立奇功的原因。

赤壁之战前他不过寥寥数言劝阻,曹操不听他也不再力谏,而曹丕欲平天下,他贾诩也是轻描淡写地说治国为先,曹丕不听也就此作罢,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看穿了曹操铲除世族决心不足,看破了曹丕依靠世族心切,都不合他口味,是以选择自保为先。

不过对曹操,他还是出了一些力,至少在赤壁之战时他出言劝阻,后来马超在西凉起兵,来势汹汹时他用反间计平定大乱,可见曹操虽然铲除世族决心不足,但是起慢火煎鱼的策略还是得到了贾诩的认可,只是他却不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罢了。

但是曹彰的横空出世,三族论一举把经世大族的萌芽扼杀于士子的念想中,却完全对了贾诩的口味,这位生于胡汉杂处的西凉智者,对于世族恐怕完全没有好感,只看他宁愿依附李傕那样上蹿下跳的小丑也不愿向司徒王允请罪,就可以看出他的价值取向。

只是在历史上,他对曹操慢火煎鱼抑制豪强的做法认可不高,自己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也局限在了当代人的历史框架中,而曹彰的三族论为他打开了一扇大门,安国,窃国,掠国三类世族结合了当时忠君爱国思想尚未沦丧的汉末思潮,让士子找到了新的出路,熄灭了浑水摸鱼的心思,让贾诩这有天纵之才的谋士看到了希望,这是贾诩关注曹彰的原因。

“原来先生对世族也无甚好感!”

曹彰一句话已经道破了贾诩的心思,而贾诩也斩钉截铁地回了曹彰一句话:“世族,实乃祸国殃民之根耳!”

两句心照不宣的对话,把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又胸怀大志的妖孽,和一个才智高绝,谋略无双的毒士紧紧联系在了一起,曹彰知道,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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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任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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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历史上贾诩的生平和今日的言谈,曹彰明确了贾诩的;立场,于是虚心地问道:“先生为何认为此事不该上表朝廷呢?”

贾诩答道:“伯贤曾经把杨家迁徙一事告之了朝廷,无论是诩,奉孝,文若,公达,都认为杨家大肆迁徙去向无非就是荆州和益州,也断定他们事不可为,所以朝廷和曹公都没有重视,如今益州变起,赵韪联合大族反刘璋,杨家又得了生于斯长于斯,还在那里颇有威名的甘宁之助,可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占,比起刘璋和赵韪更得优势,此乃蛟龙入海之势,不但讲实力,也讲机缘,这叫因时成势,根本无人可以预料,若让伯贤再度上表朝廷杨家不日将掌控益州,不就等于告诉曹公杨太守时刻在关注益州动向吗?吾等谋臣尚无法察觉杨家在益州有所作为,杨太守却时时关注,从而第一时间知晓此事,岂非让人举得突兀?而且弘农尚在司隶,既不在雍州,也不在荆州,和益州虽近,却还有段距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杨太守是刻意查探益州大势,这各种因由上表了朝廷之后实在难以解释啊。”

曹彰听完贾诩的讲解,深以为然,曹操是多疑的,杨家迁徙是发生在弘农境内,作为太守的杨奉知道并不出奇,但是如果杨奉把杨家在益州动向巨细无疑地报上朝廷之后就另当别论了。

这个时代交通落后,从弘农去查探益州必须要用专门的探子和商贾混入其中,这等于告诉了曹操杨奉在一开始就料定了杨家在益州有所作为,才会如此注意其动向,但是这原因根本无从解释,因为没人能够预料赵韪会反,没人知道杨家手下有甘宁,曹彰虽然了解后者,也是基于对历史的了解,而没有充分的因由,所以他让杨奉关注益州动向,但是这事如果上表了朝廷,以曹操多疑的性格,必然会问个一清二楚,到时杨奉要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确实很难。

因为早在杨家迁徙的时候,杨奉没有向朝廷提出观察益州动向的申请,而且曹军的谋臣也不认为杨家能够在益州成事,所以并没有注意,在这样的前提下,杨奉暴露自己暗中监察益州的举动,是极为不智的,等若他没有得到朝廷命令就擅作主张,而且也说明他杨奉之前必然知道其中隐情,所以才会一直咬着杨家不放,这又可以治他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杨奉本来就曾经和曹操为敌,实在经不起这等猜忌,他不是曹彰,这情况也不等同于官渡,在官渡兵凶战危,曹彰可以说是迷信巫女之言行险一搏,猜测袁军屯粮之地,然后推断出地点在乌巢,那时是对袁军的进逼无可奈何,才会死马当活马医,但是杨奉的情况却是在曹军众人都认为杨家事不可为的情况下依然咬住其不放,从而了解了益州的动向,这其中的意味就不一样了。

曹彰是曹操的儿子,一心为曹家着想,迷信之下行险一搏是可以理解,而杨奉上表朝廷说杨家迁徙之后,没有告之自己认为杨家会在益州大有作为,而选择暗中监视,现在又来和朝廷说杨家在益州动向如何,这等若是他杨奉自相矛盾之举,难以解释清楚,而且以他降将的身份,这种举动就可以有很多种猜测了,这于杨奉不利!

贾诩的眼光精准独到,从这一点看来,他是在为杨奉着想,但是从本质看来,他是在为曹彰谋划,杨奉如果因为这件事受猜忌,大不了就是回许都领俸禄,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危,毕竟曹操虽然多疑,却有容人之量,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要了杨奉性命,顶多就是削了他的实权,然后好生供养起来,这对杨奉而言,不过是从一方太守变回了都城闲官,俸禄一分不少,还落个清闲,没有大碍。

但是对于曹彰来说,损失就大了,杨奉是他用七弯八绕的办法保下来的,先求了献帝,后请示曹操,难得的是杨奉承了这个人情,站在了曹彰的这边,如果杨奉被削,他曹彰对雍州和益州的情况就两眼一抹黑,不知其东南西北了,曹彰几经历练,这其中关键也看得清清楚楚,自然了解了贾诩的良苦用心。

于是他问道:“那么先生认为此事吾等应当如何应变呢?”

贾诩笑道:“简单,任其自然便是!”

曹彰闻言沉默一阵,突然笑道:“妙极!正该如此!”

杨彦奇道:“如此岂非让杨家坐大?”

曹彰笑道:“现在杨家已经入了益州,这情形已经不可逆转,而且我军根本不具备入益州的战略条件,动之无益,不如不动,而且他坐大之后对我军也没坏处。”

贾诩大笑道:“三公子果然是明白人!伯贤,袁绍新败,折了数十万人在河南,如今已经是苟延残喘,这代表着天下已经有了新局面,经世之族已经由强转弱,支持和依附袁家以妄想得到最大利益的世族也会由明转暗,若没有杨家的铤而走险,清除世族就要从内政着手,如此一来就是千头万绪,短期内难见成效,但是杨家现在继袁绍之后跳了出来,给了世族念想,那些听了三族论之后依然妄想操纵国器的世族必然也会有所动作,这就有迹可寻了,我军就可以借势清除之!”

贾诩又一次显示出他超凡的政治眼光,历史也证明了他的猜测,如果按照原来的走向,袁绍败亡之后世族确实由明转暗,渗入到了曹军权利内部,然后把宝压在了曹丕身上,接着便又东山再起,曹操用毕生之力从内政着手清除世族,却只小有成效,可见其难度。

但是现在杨家明目张胆地跳了出来,必然会使那些心怀异志的世族本因为袁绍败亡而想韬光养晦的想法再度熄灭,从而转向支持杨家,因为杨家占了益州之后有人有地,必然会成为那些想在乱世中扩大自己家族利益的世族之首,在如此情况之下,各地心怀异志的世族都会有所动作,这就是贾诩说的有迹可寻,现在曹军有军屯,根本不需要世族支撑,而且军事实力大涨,对境内那些不成气候又妄想操纵国器的世族必然可以轻易击破,怕的不是他们反,而是怕他们不敢反。

曹彰笑道:“杨家占据益州后,会给那不安于现状的世族再一次念想,只是凭借他们支持的盗匪和几个壮丁,我曹军何足惧载?正好一举除之!三族论已出,杨家在起兵占据一方已经不占道理,等若公然对抗朝廷,这种时候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世族明里暗里的支持他们,那无异于找死!”

贾诩说道:“正好借此再一次打压世族的气焰!所以让杨家占了益州有何不可?正好给我军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再一次打击世族!”

杨彦叹道:“明白了,杨修虽然有大才,却是锋芒太露,不识时务,如此强势占据益州,也不足以和我军抗衡,只是把世族更早推向败亡罢了!”

锋芒太露!不正是士人对这个短命天才的认知么?曹彰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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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口出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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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和贾诩谈论一阵后大感畅快,决定让杨彦先回弘农,静观其变,等候杨家占领益州之后再后发制人,不怕你反,就怕你不敢反!这是曹彰现在的想法。

杨彦领命之后便即先行告辞,留下曹彰和贾诩两人继续商议,贾诩这时继续说道:“世族能够在当时成气候,一来是因为士官制度被其所控,二来就是因为世族有读书识字之便,三公子要根除世族,切莫忘了修文治,如今是冬季,三公子正好劝主公重修太学,培养士子,打破世族左右乡舆之现状。”

曹彰点头道:“先生此言有理!”在汉朝穷人是读不起书的,因为当时的书籍是要人一笔一划写在简牍之上,这就造成了书籍数量少,造价昂贵,难以普及的现状。

曹彰是学历史的,他也知道印刷术,虽然不能一下搞出活字印刷术,但是弄出雕版印刷术也不是很难,只要事先刻字在石头上,然后拓印就可以,但是这对纸的质量却有一定的要求,现在这年头不是没有纸,而是太粗糙,拿来擦屁股都会出血,更别说拿来印刷了。

所以普及教育还是要依靠太学,当朝太学早在外戚和宦官争斗时已经是须有其名,在董卓离开洛阳时更是已经付之一炬,所以贾诩提出重修太学,培养士子,打破世族垄断教育资源的建议就是这个原因。

世族在汉末飞速成长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太学崩坏,朝廷不能自己培养士子,而过多依仗了当时有教育条件的世族,这也是导致汉末朝中世族横行的原因,久而久之,世族的力量就从朝廷扩散到了地方,从个人扩散到了家庭,贾诩提出的重修太学,确实切中了问题的关键。

不过曹彰觉得这样太慢了!而且培养的人太少了!所以曹彰接着说道:“太学必需要重修,但是就难以从根本打破世族左右乡舆的现状,世族之所以能够发展到今时今日,就是因为他们有钱,买得起书简,一直得到了经学的传承,而太学的崩坏,让朝中自行培养人才的机构丧失,导致人才断层,导致世族有了可趁之机,只要读书识字者就可为官,这样就给了世族极大的发展空间!要破除世族这种优势,还要从书简普及着手,若天下识字的人多了,世族哪来用武之地?”

三族论不过是从意识形态压制了士子,制约了世族,要根除他们必须要打破他们读书识字的专利,从而打破他们垄断教育资源的优势,曹彰对这点已经看得很清楚了。

贾诩叹道:“书简造价高,费时,世族中的藏书都是让门人食客一笔一划抄出,要让更多人读书识字,就等于要识字的人抄写更多的书简,这需要很多识字之人,眼前我曹军这类人才本就有限,如何能够制出大批书简呢?”

曹彰微笑道:“我可没打算要人抄。”

贾诩奇道:“三公子不是想等北方被破之后抄了那些支持袁绍的世族,然后以其书简撒播给百姓吧?就算如此,也是杯水车薪啊!我朝太学中有国子学、四门学、广文学、律学、书学、算学、格物学、医学、蕃学诸多门类,藏书乃是天下第一多,但是各门类却只有一套,靠的是为师者口口相传,而不是有大量的书简,就算在太学内,也不能做到人手一卷,就算三公子抄了河北所有世族的藏书,只怕也不能让多少人读上书。”

曹彰闻言嘴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请问先生,那么太学之中除了书简记录诸学,还有什么呢?”

贾诩叹道:“现在太学书简早就遗失殆尽,如今只能照着太学中刻着诸学经义的石碑让人边修边教了!”

汉朝太学设于汉武帝年间长安城,后于东汉年间迁至洛阳,如今已经崩坏,昔年曹彰送天子到洛阳时就曾路过那里,除了看到残垣断壁之外,曹彰还看到了很多刻字的石碑。

据钟繇说起,这林立的石碑上刻着诸学经意,最早的是成于武帝年间,晚的则是数十年前,数百年积累,上面刻下了太学所有授业的内容,太学的学生除了听老师讲解之外,可以到碑前找寻自己所学的内容加以阅读和揣摩。

如今这些石碑依然存于洛阳太学遗址,正好让雕版印刷有了用武之地。

曹彰笑道:“数日后我就去**恳求圣上下旨重修太学,至于抄写经义这事则由我曹彰一力包办!半月之内,我就可以把太学各类经义全部补齐,甚至可以让很多百姓读书识字!”

贾诩听了大为惊诧,他不知道这位三公子为何口出狂言,不过从曹彰的事迹来看,这位三公子确实能人所不能,于是贾诩笑道:“那诩就拭目以待了!”

接着两人互相道别,之后曹彰回到自己府邸,先交代了陈到让其转告程昱,自己离开许都十日,让程昱为他处理一切事务,然后立即让霁月打点行装,带上墨锭和墨砚,以及一卷素绢,带着十个侍卫,快马朝洛阳而去。

因为人少马快,曹彰又是一路疾赶,三日后就到达洛阳,此时的洛阳比起去年又繁华了不少,城中运河船也多了起来,街边商铺颇有些鳞次栉比的规模,这一切当然是夏侯惇治理有方。

曹彰先去拜访了夏侯惇,说明自己要去太学遗址,夏侯惇立即让自己的长子夏侯充带着曹彰来到了遗址碑林所在。

曹彰立即让侍卫研墨,涂在了一方石碑之上,接着用素绢拓印了下来,在一旁观看的夏侯充大为惊讶,赞道:“三公子如何想到这种方法的?这样一下有石碑还用抄写书籍么?”

曹彰笑而不语,看了看素绢,虽然模糊,不过勉强可辨,如果可以想办法改善一下墨汁,或者直接用牲畜的血来拓印效果会更好,因为鲜血可以适当参水,调配成适合的凝结度。

想到这里曹彰笑道:“夏侯兄,圣上马上便要下旨重修太学,到时还需要元让叔调配一些民夫给我拓印碑文,以作为太学存书。”

夏侯充点头道:“此乃大好事,父亲必然会答应。”

曹彰道谢之后便即匆匆回到许都,直接入北宫觐见献帝,把那拓印的素绢展现给献帝观看,然后说了自己重修太学的意图,最后说道:“这拓印之法速度极快,数日可成,只是要用素绢和畜血墨汁数量极多,若陛下能够下旨让许都将士谋臣以及周边大户各呈牲畜两头,素绢一丈,墨锭两颗,墨砚一个,就可以成事!”

献帝说道:“曹卿担君之忧,重修太学更是兴国之事,朕岂能推辞,明日朕在朝上必然会下诏。”

曹彰继续说道:“陛下可把这拓印有碑文的素绢呈于朝上,以便说服朝中众臣!便说此法是陛下想出的便可,省得朝中有些大臣会以编撰藏书费时而劝阻陛下重修太学!”

献帝答道:“爱卿之言大有道理!”说完接过素绢端详,眉宇间有喜色,显然对曹彰把这发明专利让给了他大感满意,每一次曹彰见到他都让其大为欣喜,这种感觉丝毫不因见面少而淡漠,反而越发强烈,献帝自己都没察觉,他已经越来越倚靠这位年纪小小的臣下了。

曹彰看献帝的动作表情,已经知道目的达到,施施然告退离开,正在益州鏖战的杨修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的盘活了一局棋,却被曹彰和贾诩视如枯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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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父子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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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拜别献帝之后便转向司空府,一般在这个时候,曹操应该还在司空府衙理事,来到府中果然得知曹操正在偏厅批阅荀彧和陈群筛选的重要奏折,见到曹彰入内,曹操放下竹简笑道:“子文,听说你日前去了洛阳,可是去筛选北军主力?”

曹彰答道:“父亲大人,孩儿是去想办法劝圣上重修太学,如今袁绍大败,在北方苟延残喘,今后数年里,我军经略北地之后所占之地更宽,治下之民更多,必然需要极多人才治理,我朝近年来任用世族,导致内讧连连,地方大族势力暴涨,滋养出袁术袁绍这种野心勃勃,好大喜功之辈,又知道世族左右乡舆,自相吹捧成风,未必个个有真才实学,是非赖以治世之辈,此时正好乘着河北未定未雨绸缪,重修太学多培养人才,在北地大定之日为父亲所用。”

曹操闻言点头道:“我儿此言大有道理,不过太学之所以在我朝曾经能够培养出大批人才,却是因为藏书多,有名师,如今天下大乱,名师或可求,然藏书已毁,虽然刻有诸学的碑林尚在,但是字数繁多,又集中一处,不可能让各门类师生立于碑前教学,如此实难达到传道授业之效耳,要重修太学,必先编撰藏书,碑林碑林,碑已成林,要刻出这么多藏书,加上校对,编撰,只怕耗费时日太久,而且我军能解诸学之人无一不是在军中身兼要职,如何有闲暇抽身去编撰,校对呢?这样一来重整藏书就要花掉两年以上,就算圣上恩准重修太学,只怕没个两三年,也难以成事啊!”

曹彰闻言突然笑道:“父亲,可带有印绶?”

曹操闻言一愣,不过他对曹彰现在是宠爱至极,于是解下了腰间的金印紫绶递给了曹彰。

在汉朝,官员上朝一定会把官印佩戴在身上,官印上有叫做‘绶’的丝带系住印纽。不同的官阶制印的材料和绶的颜色与织法不同。

比如曹彰所任的执金吾位同于九卿,所佩的就是银印青绶,就是银质的官印青色的丝带,不过曹彰因为不上朝,而且他最近事务繁忙,来回奔波,所以就没有戴在身上,是以他才向曹操相借。

曹操现在是大将军,位列三公之上,所佩戴的是和太子,诸侯王以及三公一样的金印紫绶,就是金质的官印紫色的绶带,曹彰接过之后把官印刻字的地方展现给曹操看,说道:“这官印的字是突出的,所以可以印出字形,而石碑的字是凹下去的,只要泼墨或者牲畜之血于其上,在铺上素绢或者质地好些的麻布,就可以拓印墨迹,而在有字处留白,这把戏一进一出,简单得很,只要有足够的素绢和牲畜之血,就可以快速拓印诸学经文。”

曹操闻言接过印绶端详,又回想在洛阳看见的碑林,昔年他在洛阳为官时也没少去看,如今想来果然如自己儿子所说,不由大为赞叹:“子文真乃为父之佳儿,城门射戟,汝南剿匪,火烧乌巢,朝堂作诗,如今又发现这拓印之法,实乃天赐佳儿耳!这拓印之法虽然所用素绢造价不菲,但是却省去了人力,于普及圣人之教大有好处啊!”曹操显然看到了雕版印刷的价值。

曹彰笑道:“孩儿不过是喜欢多多琢磨一些事情罢了!”心中却想的确是天赐的,不然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曹操接着问道:“子文可曾和圣上说了?”

曹彰答道:“孩儿已经把这把戏告诉了圣上,明日他会自己在朝堂上提出,孩儿还让他把这拓印之法据为己有了!”

曹操大笑道:“我儿确实成才矣!把握了圣上少年心性,他发现这等大利天下之事,必然会迫不及待地实行,以观其成果,满足其少年争胜之心!看来子文对奉孝那把握人心之法已经深得其中三味!”

曹彰惭愧地说道:“把握熟悉的人尚可,却不能如奉孝先生般从大局以及对方事迹推断出其心性如何。”

曹操笑道:“奉孝乃是鬼才,有一双看透众生的锐眼,子文年纪尚小,多加揣摩,日后阅历增长,必然会大有所成。”

曹彰答道:“孩儿受教了!”

曹操笑道:“既然如此,明日为父就和献帝一唱一和,把这重修太学的事情定下来,子文发现这拓印之法,这编撰书籍一事就由你来主持,至于求名师,招学生这种重大事宜,为父还要和奉孝参详一番,不过这也是等到编撰藏书完毕之后了,子文编撰好藏书之后便告之为父,我们就把奉孝请来一同参详!”

这太学的老师决定了授业者的成分,而学生则决定了曹军日后各个职位的成分,确实是事关重大,不能一举定夺,只看曹操在这事情上撇开了出生名门的荀彧和荀攸,就知道他对这普及教育打压世族,纯净曹军中干部队伍的好事大感兴趣,毕竟在历史上,曹操毕生都在抑制豪强,如今拓印法给了他快速修缮太学的良机,他怎么会让世族插手。

曹彰立即答应道:“孩儿遵命!”说完便即告辞离去,他还要回执金吾寺去处理各种事宜,实在不宜久留。

离开司空府后曹彰策马正要往执金吾寺而去,却看见满脸倦容的夏侯霸耷拉着脑袋策马从他面前而来,浑然不觉自己就要撞上曹彰。

曹彰一拉马缰让过了夏侯霸后和他并骑而行,一拍他肩膀喝道:“夏侯兄,你这等精神还要去宫中当值吗?宫中人手如此紧缺?弄得你如此疲惫,不知是连续几日值夜?”

夏侯霸被曹彰一拍惊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消化掉曹彰的问话,苦笑道:“哪有在宫中值夜!父亲被大将军拜为荡寇将军,奉命收四万石城俘虏组建荡寇军,准备在来年大将军北攻袁绍时毁掉河南诸郡大族私设的武库,同时于各郡再开军屯,把石城俘虏分置于军屯之中,精壮者操练,羸弱者耕田,做为如今军籍屯田之外的另一种屯田方式,旨在增多军粮收入和用武力威慑地方大族让其不敢暗自支撑盗贼鱼肉乡里,也让这些吃白食的俘虏做点事儿。”

曹彰闻言心中一动,原来曹操说夏侯渊不应该困守一地却是让他去办这件大事,这等于是在领地内彻底粉碎地方大族武装,用自己的军力维持地方治安啊,还有一点夏侯霸没看出来,就是用这军屯之法钳制地方太守的兵力,原来自己在太学上费尽心思的时候曹操已经从武力上抑制豪强了,而且是连太守一起抑制,雄才大略,治世之能臣,形容曹操丝毫不夸张。

难怪曹操听到可以快速修缮太学如此兴奋,他最缺的不是兵,不是将,是忠于自己又能治理地方的官员,想到这里曹彰笑言:“看来夏侯兄是在帮妙才叔操练俘虏了!”

夏侯霸哀叹道:“可不是嘛,虽然我也看不上那些乡绅土豪,认为他们在我军拆私库的时候敢反抗,不过那些藏起来的盗贼就难说了,我们这样大举拆除私库,那些暗地里受到本地大族支撑的盗贼不奋起反击就是怪事了!所以这俘虏还是练练的好,以防万一嘛,但是在我看来,那些小贼也是不堪一击!“

曹彰又漫不经心地问道:“不知道这各地军屯以后会由谁统领呢?妙才叔吗?”

夏侯霸说道:“听父亲说,军屯和各地军籍户民的田地都归宿典农中郎将任峻大人管辖。”

曹彰闻言心中一动,看来曹操对自己也是煞费苦心,拆私库用自己的岳父夏侯渊,管军屯又用自己的岳父任峻,显然自己的三族论也传到了曹操耳朵里,也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所以他在为自己这个儿子大战拳脚而铺路,不然不会在抑制豪强的行动上重用自己两个岳父,而且两人一个掌握荡寇军,一个掌握军屯兵,加上自己的执金吾北军,他曹彰在曹军内部的军事实力已经属于曹操之下第二人了.

这一刻,曹彰知道他终于得到了曹操毫无保留的支持和信任,而在自己说出重修太学的消息时,曹操那无法掩盖的喜悦更说明他是在欣喜自己没看错他的儿子,父子同心,其利断金,就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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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一将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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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辞别夏侯霸后立即回到执金吾寺处理杂事,在曹彰去洛阳期间帮助代他监察辅城建造进度和接收外来兵员以及操练军士的陈到听闻曹彰回来了,立即前来求见,此时执金吾寺依然在大兴土木,不过好在有一部分已经完工,属官和下人们总算也有了做事的地方,曹彰就在一间偏厅里接见了陈到。

只听陈到说道:“三公子,按照汉制,北军除了式道左右中侯统领的两千都城护卫军之外还有一万八千人,虽然有京辅都尉平常于辅城管制,但是依然要分成八营,每营两千人,其中有两营乃是执金吾亲卫,由中垒令统领,另外七营则要置屯骑﹑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七校尉,以作统属,以便有战时需要支援各地可以灵活调遣,这七部校尉每人都要统领两千人,责任重大,属下不敢专断,而亲卫营人选也需要三公子亲自挑选。”

曹彰闻言皱眉道:“叔至所言大有道理,只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七部校尉只能慢慢求索了,我也不好意思再从父亲那儿调集将领,至于我亲卫营的四千人就从汝南和昆阳侯旧部中挑选最强壮的4000人出来便好!另外六千人则和各地八千民夫混编成七营。”

陈到答道:“诺!”

陈到离去后,曹彰开始思考如何选校尉的问题,要知道两千军士人数众多,特别是还有没经过操练的民夫,如果不选出好将领的话,那么很难把民夫和正规军士混杂的军队治理成一支善战军队的。

思来想去,他只能先用最简单的办法,所谓将为兵之胆,既然不能马上想出谁治军有道,那么就先找出能够以武勇震慑军士的猛将,同时向周边几位刺史和太守求才,想到这里,曹彰来到了武库令兼武库丞程昱所在的房间。

程昱接待了曹彰之后问道:“三公子有何吩咐?”

曹彰答道:“想请问先生从袁军那先登营死尸拔下来的鱼鳞甲是否已经回炉?”

程昱答道:“尚有五套在许都武库之中,因为每种铠甲都有其可取之处,所以每次缴获别军铠甲,吾都会命匠人钻研一番,取其所长,不断改善我军将士铠甲。”

曹彰赞道:“先生真是细心,我军正是有先生这等人才,才能够在沙场战无不胜!”接着说道:“先生可否先借我两套鱼鳞甲用用?”

程昱说道:“这好办,不知送往何处?”

曹彰说道:“送到我府中便可。”程昱答应后曹彰便告辞离开,接着来到寺令袁大路所在的房间对他说道:“今晚会有人送两套鱼鳞甲到我宅院,到时你叫霁月拿给你,然后再从我演武堂中拿出刀,枪,戟三样长兵器,于市集中把鱼鳞甲劈在圆木之上,立求将令,说只要能一击破鱼鳞甲者,立即拜为都城北军七部校尉之一,统领两千人,俸禄六百石。”

袁大路陪笑道:“小的领命!”

曹彰离开后又回到自己房内修书几封,一封给了汝南太守李通,一封给了淮南太守李典,还有一封则给了洛阳夏侯惇,再有一封给徐州刺史陈登,最后给了一封给弘农太守杨奉,让他们各自保举一人来北军中任校尉,至于剩下两人曹彰就寄望于求将令中找出来了,他认为草莽中应该还有英雄,只是没被发觉罢了。

处理完这些事后曹彰便即回到府邸休息去了,次日早朝过后,就有消息传来,一直在朝堂之上昏昏欲睡,只会问“诸卿可有事奏”的献帝一反常态,拿出一个墨迹斑斑的素绢,上面留白处全是字迹,然后说出了极为新颖实用的拓印之法,提出此法可以迅速重新整理好太学藏书,继而重修太学,大将军曹操对此大为赞同,献帝立即下诏让朝中俸禄过六百石者贡献牲畜两头,素绢一丈,颍川,陈留,河南伊三郡所有耕地有千亩的大族也当如此,同时把这编撰藏书的任务交给了执金吾曹彰,原因就是称其“于朝堂作诗,才气无双,可堪修学之大任。”

曹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刚从城外的临时军营回到执金吾寺,带来这个消息的人却是郭嘉,他自然是从曹操口中得知,对曹彰发现这拓印之法郭嘉也是大为赞赏,并称“世族之殒,已可期也!”同时表明他愿意承担曹彰那拓印碑文和编撰工作。

这让曹彰大感高兴,同时曹彰也想到了把华佗极力推荐的张机安排到郭嘉身边的理由,只听曹彰说道:“先生,碑文众多,编撰量大,要保重身体,吾会上表圣上把宫中太医令拨给先生,照看先生身体,省得先生积劳成疾。”

郭嘉闻言还认为曹彰尊师重道,所以称谢后便即领受,毕竟是学生的一番心意,没法拒绝,这拓印之法说穿了也没什么技术含量,所以郭嘉一人便可操办,倒省下了曹彰很多麻烦。

只听郭嘉说道:“嘉不日便要起行去洛阳,人手方面自会要文若支配,子文不用再为此烦心。”

郭嘉为曹彰冠礼后就称曹彰为子文了,毕竟冠礼的大宾对于一个人的重要性仅次于父亲,曹彰闻言说道:“如此彰立即上表朝廷让太医令随行!”

郭嘉再次称谢后便即离开,等郭嘉走后曹彰便自己起草了一份奏折求献帝把张机拨给郭嘉随行去洛阳,接着让人送到了程昱那里,送奏折的人刚走,一个侍卫就走进房中禀报道:“大人,袁寺令在市集中找到了一个能够击破鱼鳞甲的壮士!现正在院外等候。”

曹彰心道这么快就找到了?嘴上到:“快请!”

“诺!”侍卫出去后没多久,袁大路带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个男子的白袍质地一般,只是上等的麻布,不算名贵,但是却不能遮掩此人过人的气质,这人称得上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皮肤如少女般白皙,鼻梁高挺,增添了几分男人味,嘴唇紧紧地抿着,看起来是一个坚毅卓绝的人物。

他身长八尺,宽肩窄腰,体型完美,看起来好像很年轻,不过如星辰般的眼眸却透出一股沧桑,而且眼角也有细纹,所以年岁似乎又不小了,曹彰估算他至少也有四十以上。

此人在袁大路身边一站,原本还有几分卖相的袁大路立即显得无比猥琐,只听袁大路禀报道:“三公子,这位壮士乃是冀州常山定真人氏,姓赵,名云,字子龙!”

曹彰闻言一愣,这家伙怎么自己来了?按说自己杀刘备的时候两人已经交心,只不过没有正式投靠刘备罢了,难道此时是来刺杀我的?不像啊?老子久经沙场,一个人有没有杀气还是感觉得到的,况且也没人知道是我暗害刘备,天下人都是说他弑君。

心念电转,脸上却不露声色地说道:“大路,壮士,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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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赵云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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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路闻言便即来到一张案前坐下,而赵云却依然卓立,两手抱拳说道:“在入贵军之前,云有一个不情之请。”

曹彰闻言笑问:“壮士,请说。”

赵云说道:“云恳请觐见当今圣上!”

曹彰马上就知道了他的目的,刘备弑君被诛亲族天下皆知,只怕这件事情已经困扰了赵云很久,一个曾经和他兴趣相投,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汉室皇叔的人,居然会弑君,而其原因恰恰是因为当今圣上否认了他的皇叔身份,坊间传闻有板有眼,而且这确实也是一个恰当的理由。

在赵云看到刘备的那一刻,只怕他已经决定追随其左右,因为刘备看重他,欣赏他,而且刘备给自己戴上了一个汉室皇叔的光环,赵云觉得他是值得追随的对象。

但是这一切都在刘备弑君之后灰飞烟灭,曹彰可以想象赵云的迷惘,疑惑,不解,如今刘备死去已经数年,他赵云还是来了,来找自己。

赵云并非一个单纯的武夫,他聪明,他一介布衣要见当今天子,找曹彰就是最正确的选择,其一,曹彰如此年岁就身居高位,不受天子赏识那绝不可能,而且只要在许都打听打听,只怕三岁小儿都知道当今天子最看重的人就是曹家的三公子,其二,曹彰的三族论表明了他对世族褒贬不一的看法,加上曹操以唯才是举为重点的求贤令,天下人都知道这对父子并不歧视布衣平民,而在曹操和曹彰两人中间选出一个比较好说话的人,无疑是曹彰。

因为在赵云眼里,曹彰还是年纪小,虽然身居高位,屡立奇功,但是也不会比曹操更功利,而且曹彰现在是在找校尉,统领两千人的军官,如此要职,他必须亲自接见,这样和曹彰面对面的机会自然比较高,如果在曹操设的求贤馆投进曹军,只怕他和曹操见面的机会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投求贤馆的人多不胜数。

能用长兵器一举击破鱼鳞甲的,不会螺旋刺,也会劈山式,这就证明了此人是一个难得的骁将,曹彰没有理由不见,所以,赵云的选择很正确,而且他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赵云只想要一个答案,要当今天子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刘备是否真的弑君。

曹彰明白,所以曹彰爽快地答应了,因为这确实是献帝参与的计划,而且他做得心甘情愿,因为他认为刘关张三人掌握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是一个阴谋,曹彰不怕人识穿,因为根本识不穿!所以曹彰答应了。

“好,壮士和我这便进宫去吧!”曹彰说完立即起身。

袁大路也跟着站了起来,曹彰对袁大路说道:“大路,去让人架我马车来!”

袁大路答应一声便即离去,曹彰对赵云笑道:“壮士请移步,我们到街口等候为好,此地巷子狭小,我的马车可开不进来。”

赵云说道:“好!”说完当先而行。

曹彰跟着走出,众侍卫想要跟随,曹彰却摆手制止了,在猛将面前,要有君王的气度才是,保镖跟着像什么话,自负的武人向来最鄙视贪生怕死之辈。

果然赵云见曹彰不让侍卫随行,便开口道:“三公子为何不让侍卫随行?”

曹彰笑道:“有壮士随行,还不够吗?”

赵云默然不语,曹彰却问道:“壮士一击破了鱼鳞甲,用的螺旋刺还是劈山式?”

赵云答道:“螺旋刺。”

曹彰笑道:“原来壮士是用枪的!”天下人都知道,用戟者一个半人,吕布是一,典韦是半,所以曹彰才如此说。

两人之后就没再说话,来到街口后一辆驷马驾车已经等候在那里,曹彰和赵云上车之后,马车便朝皇宫驰去。

到了北宫建始殿,宦官通传之后两人就进了献帝寝宫,献帝正在和曹宪调笑,曹彰和赵云两人见礼后献帝便热情地说道:“曹卿,现在重臣都说朕那拓印之法足以留芳百世呢!”

曹彰笑道:“陛下英明!”

献帝却笑道:“不过朕知道,那是曹卿的功劳,曹卿就是这样,从来都不居功自傲。”

曹彰笑答:“陛下承天之命,自有天佑,臣子何功之有?”

献帝呵呵大笑,接着问道:“曹卿这次来是……”

曹彰说道:“陛下,这……”

赵云立即下跪开口道:“草民赵云,请问陛下刘玄德是否因弑君之罪被诛?”

献帝闻言一愣,怫然不悦道:“此人带着兵器入宫,还意图行刺朕,若非众侍卫拼死护驾,朕岂能安然站在此处,刁民,竟敢怀疑圣旨!若非汝是曹卿带来,朕已经将你治罪!”

献帝每说一句话,赵云魁梧的身躯都在微微颤抖,可见消息对他的打击是何等巨大,一个自称皇叔的人,居然弑君,这等龌龊的事情却是那个当年和自己兴趣相投,自己视为英雄的人做出来的,对他而言,实在是难以承受。

赵云此时已经热泪盈眶,哑声道:“草民无礼,请陛下治罪。”

曹彰立即打圆场道:“陛下,此人乃是刘备故友,被其蒙蔽,一直以为他英雄了得,没想到其真面目却是如此不堪,为了让世人都知道刘备的真面目,臣才把他带来亲自让陛下告之,好让此人回去宣扬刘备的真面目,以唤醒那些曾经被他迷惑之人!”

赵云虽然勇猛,聪明,可是政治智慧却不怎么样啊,丝毫不了解政治的危险,任你胸中藏兵百万,勇冠三军,在朝堂宫廷之间,也不过是龙入浅滩,虎落平阳,若不是军政两精,实在难以经略天下!曹彰是这么认为的。

献帝摆了摆手道:“罢了!曹卿也是用心良苦,此人被国贼蒙蔽,也是可悲,朕岂会和他一般见识!”

曹彰大声道:“陛下英明!”

献帝笑了笑,接着说道:“曹卿,那太医令张仲景朕已经如卿表奏,遣去给郭祭酒了。”

曹彰说道:“陛下体恤臣子,吾等无日不感谢圣恩。”

献帝呵呵笑道:“曹卿言重了!”

曹彰又说几句好话之后再为赵云告罪,然后才告辞离开,上了马车后,赵云两手握拳,放在膝盖之上,眼睛微红,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情绪还未稳定,曹彰说道:“子龙,请随吾去寒舍一趟,有东西要转交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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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暗流涌动

曹彰府邸演武堂内。

赵云用手抚摸着那把丈八蛇矛,眼中热泪再也无法抑制,慨然道:“昔年和翼德切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天人永隔,玄德公啊!这宗正的名声到底有多重要?”

曹彰心下感叹,明知道刘备弑君而死,还如此悲叹,赵云确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谓然道:“这蛇矛既然可以让子龙睹物思人,那么也算没有送错人了,只观此矛,我就知道张飞实乃武学奇才,对这点,我还是很是佩服的。”

赵云把抚摸蛇矛的手收回,叹道:“三公子天赋异禀,而且也是用矛的,虽然时日不久,但是也算颇有心德,这蛇矛正好适合三公子使用,也不算辜负了翼德辛苦打造此矛的苦心,让其能重见天日。”

曹彰闻言奇道:“子龙怎知我用矛呢?”

赵云说道:“所用兵器不同,行路时双手摆动的姿态也有略微的差异,用枪者追求螺旋突刺之暴烈,主在双手的方寸之间发出巨力,所以久而久之,双手在行路时摆动幅度小而有力,用刀者旨在学精劈山式,腰,背,肩,手都要各尽其用,行路时自然摆动很大,带动全身筋肉,用戟者天下只有吕奉先一人,龙行虎步,行无定法,一眼就能看出,三公子行路时两手如轻风拂柳,腕间不知觉的摆动,好似无骨,用矛讲求快似闪电,诡异无方,三公子显然已经深得其味,是以不难看出。”

曹彰听完这话就知道赵云虽然用枪,不过却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各种武器都有涉猎,这比起能够施展出螺旋刺的陈到又高上一筹,只怕和典韦许褚不相上下,历史上他是刘备的贴身保镖,其武艺自然毋庸置疑。

想到这里曹彰问道:“不知子龙可否在我七部校尉中任一职呢?”

赵云说道:“既然有言在先,见过天子,云自当履行诺言。”

曹彰说道:“好,如今你就是我七营校尉中的屯骑校尉了,子龙可先在我宅邸居住,待吾让人登记了你的士官之后再为你安置住所。”说完叫来一个下人带赵云去休息了。

执金吾营中有三营是骑兵营,一个由屯骑校尉统领,一个由越骑校尉统领,还有一个由胡骑校尉统领,其地位高过其他四营,赵云出生北方,又当过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胜任屯骑校尉应该不成问题。

得了一员历史上的猛将,曹彰也没觉得有多高兴,因为他明白,一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大潮之下是很薄弱的,要做弄潮儿,不但要有兵力,政才,还要有惑众之能,说白了就是个人魅力,这个人魅力可以是性格上的魅力,也可以是功绩,名声,对于这些,一直是曹彰最看重而且苦心经营的。

赵云次日就去上任了,而且开始训练军士,而第三营六千匹骏马也调集到了许都,北军的组建已经渐渐上了轨道。

在腊月底,夏侯惇,李通,李典,杨奉,陈登五人举荐的人都已经到位,夏侯惇直接是举贤不避亲,把自己17岁的次子夏侯楙举荐过来,表示此子深得自己亲传,精于骑战,而且军中也有夏侯惇旧部,易于统属,所以曹彰把他任命为越骑校尉。

李通则举荐了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士,叫做杜袭,字子绪,今年三十岁,此人早年在荆州避乱,后来献帝来到许都后他和朗陵县令赵俨一同投靠了曹操,接着又随赵俨到了汝南,汝南是袁氏亲族盘踞的地方,时常有人造反,这杜袭就立过不少功劳,而在曹彰汝南剿匪离去之后,那里豪族又一次在官渡之战时应和袁绍造反,李通,满宠,赵俨三路发兵平息,其中赵俨行军最快,打得最凶,功劳也最大,此时赵俨已经调回许都被曹操任命为青州兵为班底的戟士监军,地位还高于于禁,乐进,张辽等骁将,而杜袭就是赵俨在汝南平乱之时的第一猛将。

这杜袭不但熟读诸子百家,而且打仗时必然亲冒矢石,身先士卒,勇猛而得人心,治军也有方略,确是一个难得人才,曹彰把他表为了长水校尉。

李典举荐的是自己的族弟李进,今年只有25岁,但是从军却有一段时日了,早在兴平元年(公元195年)吕布和张邈在兖州叛乱时,20岁的李进已经随军参战,而且在一个叫做乘氏的小县击溃过吕布的军队,让其不能进入县城,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了,曹彰把他任命为步兵校尉。

杨奉则是把曹彰的老熟人杨彦举荐给他,杨彦告之曹彰益州情况后立即赶回了弘农,没到一个月又跑了回来,不知道他心中是否很郁闷,曹彰把他任命为虎贲校尉。

至于陈登举荐的人,曹彰是非常感兴趣的,此人和夏侯楙一样,只有17岁,陈登在信中把此人夸为‘文武兼姿’‘武能治兵’‘文能兴国’假以时日,实乃国器耳,陈登这人曹彰见过,也是一个很出众的人物,能够让他夸成这样,实在少见。

更让曹彰觉得有趣的是,这人恰巧和名传千古的诸葛亮同姓,叫做诸葛诞,曹彰问起他是否认识诸葛亮时,此人回答诸葛亮是他徐州琅邪郡阳都县同族内兄,不过对其印象仅停留在幼年,因为早在兴平元年,诸葛亮一家子和其叔父诸葛玄就渡江去了江东。

诸葛诞年纪虽轻,不过的却是满脸严肃,举动都是四平八稳,而且武艺精熟,虽然比不上赵云陈到,但是也算得上中上,而且说话得体,曹彰也甚为喜爱,把他分到了全是弓箭兵的营中,任射声校尉。

另外还有一个胡骑校尉曹彰一直没有找到属意的人选,索性由他自己统领,只让陈到代他操练这些军士,经过几日观察,这五个各地举荐出来的校尉治军都颇有法度,曹彰也放下心来,在年尾这段时间好好在府邸休息了数日,转眼间,就是建安五年年末,又是一年的年关,曹彰和曹丕相约好后便即回到曹府吃个团圆饭,如今曹植九岁,也开始吟诗作赋起来,不过比起曹彰那几首七言乐府,那是差得很远了,只能博得曹操一笑而已。

四岁的曹冲从明年开始就要找先生给他识字了,对此曹彰倒有几分期待,这个后世传为天才的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他正拭目以待。

过完年后,大家又开始各司其职,曹操督促众将秣马厉兵,准备渡河攻击袁绍,夏侯渊练兵不止,准备拆除地方大族私库和铲除残余盗贼,任峻则在编制石城剩下的俘虏准备在各地兴建军屯,郭嘉编撰太学藏书已经接近尾声,刚刚缓过气的曹彰又要参与到重建太学的大事中。

建安六年,北雁回飞,注定又是一个忙碌而不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纷纷扰扰的历史因为曹彰的介入,更为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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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重修太学

这一年渡河进击袁绍的时定在了二月中旬。

因为郭嘉编撰太学藏书已经接近尾声,所以曹操决定在拟定重修太学的具体事项后再起兵渡河讨伐袁绍。

建安六年元月中旬,郭嘉带着编撰的太学藏书回到了许都,曹操立即把他和曹彰叫到了司空府一间偏房内议事,这是一个只有三人的密议。

只听曹操说道:“奉孝,子文,对于太学师生人选汝等尽可畅所欲言。”

郭嘉说道:“依汉制,太学博士和弟子内由太常选拔,外由郡国察举,如今太常并非主公提拔之人,所以这内选之法吾等不应再用,以免再难以掌控局势。”

博士其实就是在太学教书的人,弟子就是学生,太常是九卿之首,是一个老臣,明哲保身之辈,算不上和曹操是一路人,所以郭嘉的担忧是有根据的。

曹操笑道:“正当如此,那么我们就用外举之法,让各地太守举荐便是。”

郭嘉说道:“外举之法可用,但是举荐大可不必,主公可厘定新法,让太守优先举荐自己年不满十五岁的子嗣,每个郡有名额三人,先进我军所占之地的太守都是主公一手提拔之人,其子嗣自然可靠,等河北一定,就可以让他们在河北各地任职,一来可以稳定太守之心,二来可以压制河北大族势力,三来各郡太守军队需要主公的军屯供粮,其命脉还在主公手上,根本不愁他们势力做大,至于博士则发求贤令,经过测试以后再挑选寒门士子担任便可。”

曹操闻言对曹彰说道:“子文以为如何?”

曹彰说道:“先生此法的确可行,父亲让妙才叔拆除私库,开军屯,日后各地军粮都是由典农中郎将掌管,而且军屯兵和地方太守正好相互牵制,又能给地方豪族足够的威慑力,只要我们能够控制军屯,太学弟子由地方太守子嗣中选拔正好可以断了地方大族士官之路,达到平衡局势的目的,这样一来不出十年,朝中官员就是地方太守,士人平分秋色之局面,而我们控制着军屯就等若控制了地方太守,士人没有兵权只能任吾等驱策。”

曹操闻言笑道:“子文看得明白!不过此举虽然可以迅速削弱世族力量,但是不可长久,俗话说贪得无厌,地方太守家族如果控制了很多郡县的话必然会有人妄图得到更大的权利,此乃祸乱之源,是以举荐子嗣为弟子之法最多只能推行五年,之后还要另行想办法。”

曹彰闻言默然,这是最核心的问题,现在曹军下的太守多是贫寒出身,如果让他们时代入太学士官,到最后一样会成为世族,能够打破这种局面的方法就是普及教育,受教育的人多,选士官的选择自然就多了,可以从士官出身成分上大做文章,保持平衡。

但是这意味着要大量的拓印素绢,素绢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大多百姓来说还是昂贵的,所以用素绢拓印普及教育是不太可能的,最终还是要在改善造纸术这方面下功夫,但是曹彰看过蔡伦所发明的蔡侯纸,不过是用树皮、破鱼网、破布、麻头制成,极为粗糙,要改善成能够拓印的纸张只怕还要下一番功夫,现在天下未定,哪有这等功夫?

这在目前还是一个没法解决的问题,只能先扶持太守家族对抗世族,在太守家族实力上升和世族实力下降的中间这段时间迅速平定天下,在世族势力大幅削弱和太守家族势力不成气候的时间点上找出一个新的士官办法,在曹彰的心里,士官办法不是最主要的,普及教育才是最重要的,若识字的人多了,用什么士官制度都无关紧要,只要不让一方独大,做主子的就是以逸待劳。

曹操说最多能推行五年,意思就是五年后如果再用这个方法,太守家族的实力就会超过世族,绝对的权利会造成绝对的腐化,这一点都没错。

只听郭嘉说道:“主公言之有理,此法推行五年之后太守家族的势力必然和世族不相上下,这对主公来说,是好事,因为世族力量削弱了,太守家族力量还未成气候,在这五年期间,主公可以继续加大对普通百姓的扶持,让他们有地可耕,有瓦遮头,这天下还是平头百姓居多,只要他们感念主公恩德,无心造反,安心生产,繁衍生息,便可稳定民心,为己所用,接着主公再用军屯之力平衡太守家族和世族间的力量,强则削,弱则扶,以民心为用,军屯为制,抑制两方势力,再选百姓子嗣入太学受教,派于各地士官,此法可推行十年,这样就是太守家族,世族,和寒家百姓三方对峙之局,主公只要掌握粮仓,军权,便可稳固根基。”

郭嘉提出的这个办法也等于是普及教育,先普及到太守的子嗣,接着再普及到平头百姓,然后各个阶级都有人士官,这样就可以打破世族垄断教育资源的局面,从而打破世族垄断士官制度的局面,在纸张出现之前,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郭嘉聪明绝顶,也没法想到纸张这种跨时代的东西,正如他没有想到拓印之法一样,不过他能想到三方制衡的策略,已经足以说明他有着世人难以企及的眼光和智慧。

对于曹彰来说,这是最好走的一条路,先用三方制衡之法稳定根基,赢得充裕的时间,然后改善造纸术,印刷术,普及教育,改吏治,达到根除世族的目的,郭嘉的策略等若告诉了曹彰在造纸术和印刷术没有完善前这段青黄不接的时间内如何稳定内部的方法。

对于曹操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因为曹操也有局限性,于是曹操笑道:“奉孝之言甚合孤意,这重修太学一事就交由奉孝打理,汉制中博士之长也称为祭酒,奉孝也是祭酒,正好任博士长,主理太学!”

太学就等于是干部培训学校,博士长是校长,曹操让郭嘉担任这个官职,足见对郭嘉的信任。

郭嘉行礼道:“诺!”

接着曹操对曹彰说道:“子文,北军辅城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汝正好协助奉孝重修太学,务必要快,因为汝等只有一月时间,到时汝等还要随为父渡河征伐袁绍。”

曹彰说道:“孩儿必当全力协助先生。”心中暗叹,本来还计划全力搞好城防交接的,如今只能一心二用了,能者多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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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零 意外发现

议事完毕后,曹彰和郭嘉辞别曹操,并肩走出偏厅,行进在司空府院落时突然一阵春风吹来,曹彰闻到了风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味,似乎是从郭嘉身上传来的。

曹彰顿时想起张机随郭嘉去了洛阳,照看其健康,于是问道:“先生,那张仲景是否开了什么调养身子的药物给你?”

郭嘉笑道:“确实开了些方子,说是吾身体偏弱,易感风寒,常年随军出征不留神就会被传染瘟疫,那些方子是调养身体用的。”

曹彰闻言心想这张机确实有点门道啊,历史上郭嘉确实是死在随军出征的路上,如此看来,有张机在,郭嘉确实病不死,一定要找个借口让其做随军医官。

突然又想到了重修太学的重任,诸学之中正好有医学一科,看来还不能这么早把华佗放走,嘴上却对郭嘉笑道:“这重修太学一事以先生为主,彰为辅,一切都由先生定夺。”

郭嘉笑道:“三公子忙于建设辅城和交托城防,也颇为繁忙,这重修太学一事嘉自当尽力而为。”

两人说话间来到司空府门前,互相道别而去,曹彰辞别郭嘉后立即到了执金吾寺,然后派人召集中垒令,左右式道中侯和各营校尉前来,因为现在北军兵员已经调配完毕,城防军建制也已经完善,所以已经到了接手城防的时候,而且曹彰也想了解一下各营的训练情况。

一顿饭时间后,曹真,夏侯衡,陈到,赵云,杜袭,杨彦,诸葛诞,李进,夏侯楙全部来到了执金吾寺厅中。

曹彰先问道:“诸营军士操练情况如何?”

陈到说道:“亲卫营操练如常,已有一战之力,胡骑营尚需时日操练。”

赵云答道:“屯骑军士多有新兵,不习马战,如果要上战场,还需一段时日。”

李进答道:“步兵营虽有战力,却难挡精锐。”

夏侯楙说道:“越骑营刚习得排阵前行,目前只能担当护粮之责,难上战场。”

杜袭说道:“长水营新兵颇多,实难独当一面。”

杨彦说道:“虎贲营也还需时日操练。”

曹彰说道:“既然这样,如果父亲大人要出兵渡河进击袁绍需要我执金吾寺出兵的话,那就点算亲卫营吧。”顿了顿朝夏侯衡问道:“接手城防一事进度如何?”

夏侯衡说道:“卑职已经和荡寇将军交接了城门的城防,而且已经进驻都城军营,现在还差质子府衙未曾交接。”

曹彰闻言想了想问道:“质子府衙?是否马腾韩遂儿子所住的地方?”

夏侯衡答道:“正是,昔年钟侯爷在雍州上任,曾出信劝马腾韩遂两人归附朝廷,两人答应后各遣一子来许都,就居住在质子府中。”

曹彰突然想到现在杨家在益州搅风搅雨,关中朝廷的控制力只在三辅地区,而其他地方都是震慑于凉州马腾韩遂的威势才没有动作,这样说来马,韩两人的儿子至关重要,于是问道:“这质子府衙的守备之事一般是如何安排?”

夏侯衡答道:“毕竟马腾韩遂也是独霸一方的豪强,所以守备不甚严苛,反而好生伺候着那两人的儿子,好酒好肉女人都不缺。”

曹彰闻言道:“既然如此,换防还是亲自去和他们说一声,诸位随我一起去质子府一趟吧,汝等全是我执金吾寺的中流砥柱,日后两位质子的安全就由诸位协同负责,所以可要记好相貌。”曹彰这话说得很隐晦,不过却也算明白,就是防止这两人逃跑,所以个个机构的官员都要认识这两人才是,至少跑了之后也好追捕。

众人齐声答应,曹彰对夏侯衡说道:“何时可以去质子府衙交接守备?”

夏侯衡说道:“早已打过招呼,大人随时都可以去。”

曹彰笑道:“难得今日诸位都在,现在便去吧!”

接着曹彰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质子府衙,这府衙比起曹彰的府邸还大三倍,足以说明对马韩两人儿子的重视了,一来到府前,一个什长马上对夏侯衡行礼道:“大人。”

夏侯衡说道:“执金吾大人亲自来交接防备,想和两位公子知会一声,两位公子可在府上?”

那什长答道:“正在府中赏花。”

曹彰说道:“通传一声,本官率中垒令,两式道侯,以及六营校尉在正厅等候。”说完下了马带着众人走入府中,曹彰现在也算朝中大员,掌管都城防卫,辖军两万,权势逼人,自然有了上位者的姿态,那种在门口等候通传的屁事是不用对两个质子用的。

那什长忙不迭的答应之余先让人去通传,自己则亲自带着曹彰和众人入府,到了正厅等候一阵之后两个质子带着几个侍女来到正厅拜见曹彰。

这两人年纪似乎都没超过20岁,但是眼袋浮出,还有了肚腩,显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一个叫做马林,一个叫做韩广,曹彰温言问候一阵后,再向他们介绍了众位属官便即离开。

出了质子府衙之后,曹彰就让众手下各归其位,自己则打算回府中休息一下,却见赵云在众人离开时故意堕后对曹彰说道:“大人,云有事奏?”

曹彰闻言一呆,遣开侍卫后说道:“子龙特意堕后,却是不想把此事宣于六耳,不知是何事?”

赵云说道:“马腾,韩遂的公子虽然不满二十,但是从建安二年来许都做质子到今日,也不过四年光景,要知西北之地盛产马匹,而且胡汉杂处,就算一般人家都会学骑马,生在军家的子弟更是可以说是在马背上长大,常年骑马的人行路自有特别的姿态,小腿会微微向内侧,但是这马韩两位公子却无此特点,十多年的习惯岂能在三四年就有所改变?”

曹彰闻言心中一动,说道:“子龙,去把守备质子府衙的军士全部带到你营中去问话,就问这两位公子四年来日常起居,行事好恶,越细微越好,切忌,暗中行事!”

赵云答应一声便即离去,曹彰则自行策马回复府,赵云能够从走路的姿态看出别人使用的兵器,自然眼光毋庸置疑,说明这两个质子就冒牌的,那么这后面一定有阴谋,夏侯渊秉承善待和宽容的守备政策,要来个偷天换日也不是难事,等到落实两人是假冒的之后,曹彰必然会彻查。

谁敢在曹家眼皮子底下玩这个幺蛾子?实在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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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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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云领命的三天后,他便来到了曹彰府邸求见,现在曹彰有一群属官,所以也不再避讳别人来自己府上拜见,就在书房接见了赵云。

“大人,云已经询问过马韩两位公子的生活习性,心性,以及来到许都之后跟何人交往,巨细无遗,都记在这卷素绢之上。”

曹彰接过后并没有看,却问赵云道:“子龙觉得有何可疑之处?”他知道物尽其用的道理,事事亲力亲为的话,他曹彰早就累死了。

赵云说道:“表面上无甚可疑,两人学的西北腔子惟妙惟肖,而且生活习惯也一丝不差,不过在建安四年底,这两位公子就很突然的和太中大夫孔融的公子孔原交好了,而且这孔原送了很多婢女侍妾给两位公子,从那时起,两位公子身边的婢女侍妾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一轮。”

“建安四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大事啊!我的三族论就是从那一年开始传开的,孔融?孔融?当日陛下任我为执金吾时他曾极力反对,显然是知道执金吾会接手质子府衙防备事务,如此说来,此人确实是做贼心虚,那么这偷天换日的事情肯定有孔融一份了!”曹彰淡然说道。

赵云说道:“此事大有可能,因为马韩两位公子从建安二年就来到许都,这孔原到了建安四年底突然和其交好,实在大为蹊跷。”

“现在马韩两人的儿子一定已经回到了西凉,送质子回故地这种做法说白了就是要迫两人造反,孔融为何要这么做?似乎和他无关啊?”曹彰有点头疼了。

赵云默然不语,显然他也不太清楚,曹彰突然想起一个人,就是出生在凉州武威的贾诩,此人生于斯长于斯,对关中和凉州的情况更为熟悉,一定可以理出一个头绪,想到这里便对赵云说道:“子龙,你做得很好!通知夏侯衡,别让那些换防的军士走漏消息,泄漏你曾询问过他们的事情。”

赵云答道:“诺!”说完匆匆离去。

曹彰等赵云离开后便带着侍卫直接来到贾诩府上拜见,见到贾诩后曹彰挥退了侍卫,说出了马腾,韩遂的质子在建安四年底后已经被掉包的情况。

贾诩闻言默然半晌,突然说道:“这事正好发生在杨家大肆迁徙之后啊,中间大有文章。”

曹彰闻言奇道:“先生是说杨家是幕后主使?把马韩两人的儿子送回凉州后逼着他们造反?然后连成一线寇关中?”曹彰一想到这一点就心惊肉跳,杨家如果在益州站稳脚跟,加上马腾韩遂的凉州兵,一举拿下关中割据的军阀根本不是问题,到时关中一半都沦陷在杨家和马韩联军之下,这情况只怕比袁绍雄踞河北更为恶劣。

因为关中有大散关隔着西凉,如果马韩联军占了关中一半,大散关之险已经不复存在,钟繇控制的三辅之地就要面对杨家,马韩联军的围攻,而河北袁绍未灭,曹军根本无力给予援助,所以最好的结果就是退回司隶,靠函谷关稳守河洛平原。

这样一来,杨家加上马腾韩遂,坐拥凉州,益州,雍州,凉州兵悍勇,益州为天下第一大州,富庶首屈一指,关中平原易守难攻,等曹军灭了袁绍之后,他们根基也已经稳固,加上江东孙家,荆州刘表,只怕比三足鼎立之局更为复杂。

贾诩笑道:“就算杨家不是幕后主使,只怕也脱不了关系,马韩反了,最得利的也是杨家,不过从天下大势看来,最得利的应该是三公子口中那些掠过,窃国之族啊,雍州,凉州加上益州,足以成为经世大族东山再起的根本。”

曹彰问道:“但是此事对于孔融来说有何好处?为何他也参合进来?”

贾诩笑道:“孔融也是名门望族,自然不希望世族失势了,不过光是他区区一个太中大夫只怕没这本事做那偷天换日之事,要在许都换走两个人,没点财力和人脉是办不到的,而且能想出这计策的人只怕也很不简单,绝非孔融那虚有其表的人能够想出来的,至于杨修,他或许能够想到,不过此人却在弘农,没进过许都,对于许都的人事都不了解,能想出计策,也想不到何人能够为其所用,所以也不敢贸然做此动作,是以诩以为,行这偷天换日之举的是另外一个名门望族,他们必然是接到了杨家在益州得利的消息,所以想办法呼应杨家,这个望族离许都应该不算很远,所以能了解许都人事,也方便资助行事,而且族中必有智者,绝非早在建安四年就离开弘农的杨家。”

离许都不算很远?族中必有智者?曹彰突然想到司隶地区的河内郡的司马家,司隶和颍川交界,在河内郡的司马氏家族要了解许都情况根本不是难事,而且自己三族论说出来,聪明如司马懿,必然会看出这番言论对当时思潮的影响,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根据地和武力,用政治和思想这种冷暴力已经不足以维持他们家族的利益了,所以在杨家离开弘农的时候,他们也动了。

只不过他们动得更有策略,把马腾,韩遂的儿子偷走,送回西凉,如此一来马腾韩遂收到了自己的儿子,心中必然惊疑不定,因为质子离开都城就已经犯了大忌,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马腾和韩遂自己带着儿子来都城请罪,但是对于拥兵一方的他们来说,这根本不可能。

而且当他们得知杨家控制益州已经指日可待,而且会和他们成为盟友,再有司马懿帮他们出谋划策,打下关中已经不是梦想,韩遂和马腾在归顺朝廷之前本就连续几次攻打过关中平原,只是先后被董卓,李傕所败,搓了锐气,才被钟繇一封信逼得归顺朝廷。如今有了杨家这盟友,司马家的智慧,质子又已经回归,马腾和韩遂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带着自己儿子来许都请罪,因为他们也看到了曹军虽然大败袁绍,但是要吃下河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这正是他们扩张地盘的好机会,儿子已经回来了,他们还怕什么?

想到这里曹彰恨声道:“必然是河内司马氏弄的鬼!这许都城中还有他们内应!一定要抓出来!”

贾诩闻言想了想说道:“确实如此,当今天下,除了司马家和杨家,只怕没几个家族有这大胆子了,三公子,我看这司马家的计策很不简单,他不但要逼反马腾和韩遂,还想借他们和杨家的兵力吃掉关中割据的军阀,在关中自成一股势力,然后联合西凉,益州两地,和朝廷抗衡,再逼刘璋或者劝荆州刘表打出清君侧的旗号,到时荆州,益州,西凉,雍州,河北袁绍残党,加上东吴都师出有名,我军就变成众矢之的了!”

曹彰闻言大惊:“若我军渡河占领河北地盘时,他这么打出旗号,几股势力一起攻打许都,我军又在河北没法回军,岂非是把天子拱手让人?到时我军根基就不复存在了?只是我还想不明白,司马家又凭什么能够控制住雍州割据的各地军阀呢?就算他们惧怕马韩和益州杨家的实力,会归附其下,也难以同时归司马氏所用啊!”

曹彰本来是觉得他们顶多能分庭抗礼,倒没想过他们会仿照汉景帝时期的七王之乱打出清君侧的旗号,但是如果是刘表或者刘璋这宗正倡导,曹操又是外姓臣子,这就师出有名了,到时杨家这公卿世家和马韩的兵力,以及江东孙氏的迎合,这声势只怕比七王之乱更甚,而曹军那时如果又在河北没法抽身,那么中原根基必然会被几番兵力分割。

司马家这计策最阴毒的就是换质子这一着,玩得无声无息,如果不是赵云看出了端倪,就算孔融在朝堂反对曹彰任这官职,只怕也不会露出破绽,到时曹军不明就里之下还去河北吞食袁绍地盘,那就等于把自家根基暴露其下了。

只要他们攻入许都,迎了天子,曹操就真成了反贼了,献帝在别人挟持下自然会有另一番说辞,无论他多宠信曹家,也不会改变,因为他要保全自己。

可是这计策关键的两点,偷天换日和整合关中军阀,前一点他们做到了,可后一点他们怎样做到呢?曹彰却不明白,所以曹彰才有此一问。

贾诩笑道:“这关中割据军阀不是董卓残党,就是李傕郭汜的余孽,再不然就是一些毛贼杂兵,只要有一个够声望,出身于董卓旗下的人出来,加上马韩,杨家的威势,这些军阀自然会望风归附,此人应该就是司马氏在许都的内应!”

够声望,出生董卓旗下,曹彰拍案而起怒道:“这不就是董承吗!他是董卓女婿牛辅故旧,而且还是国舅,如果他跑出许都,借助马韩,杨家之力整合了关中军阀,和刘表,刘璋之流打出清君侧旗号,那就更名正言顺了!到时他和司马家可以自成势力!和刘表,杨家,马韩,江东孙家一起瓜分我曹军基业!而我曹军则会被困在黄河之北和袁绍纠缠不清!”

贾诩笑道:“不过三公子提前发现了他们奸谋,而且对方还不知情,董承也没跑出去,所以司马家这计策还不算完全成功,三公子可以先把全城戒严,然后去禀报主公,我想奉孝先生定然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曹彰闻言说道:“正当如此,吾先告辞了!”说完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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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一杀二捧三出兵

PS:大婚之日迫在眉睫,没空写存稿,发一章就少一章,不过能补些我就透支一些,不然对不住大家

(感谢書友20100322打赏,^_^)

(求推荐,收藏,包养)

当天,曹彰回到执金吾寺后立即让寺令袁大路持自己印绶知会了式道左中侯夏侯衡,式道右中侯曹真封锁许都各城门,另外让陈到率亲卫营守住了许都城外围,自己则匆匆来到司空府向曹操道出马腾,韩遂儿子被掉包一事。

虽然曹操还不知道杨家在益州的动向,但是马腾韩遂伙同朝中重臣接走质子欲行清君侧之计的推测还是让曹操紧张了起来,因为他怎么说也是个外姓臣子,如果刘表和刘璋真要打这旗号,那各地诸侯都师出有名了,现在曹军大胜袁绍,正是扩大战果的大好时机,怎么能够容许各地诸侯拖后腿?所以曹操立即把郭嘉叫来商量。

郭嘉听罢之后说道:“如今质子只怕已经回到西凉,马腾韩遂按兵不动,董承尚未出逃,说明他们就是要等我军倾巢而出,渡河攻击袁绍之时再行清君侧之计夺我军之根基,既然子文已经发觉,我们正好对症下药。”

曹操问道:“计将安出?”

郭嘉笑道:“此计分三点,一杀二捧三出兵,所谓杀,就是掌握证据之后杀尽许都内应,让其无法去关中左右局势,捧就是立即让圣上派使者前往西凉册封马腾,韩遂,让其摸不着头脑,行个缓兵之计,三出兵就是现在立即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剿灭关中割据军阀,占了大散关,把西凉兵拒之门外,西凉兵夺不下关中,就等若我军寸土未失,各地势力看到西凉军雷声大雨点小,自然就不会铤而走险,毕竟荆州还是江东,甚至益州,要北上攻打我军,都不占地利优势,而且清君侧这种说法,只能迅速控制圣上才可以,若控制不了,给圣上下诏说他们是反贼,那他们就是自食其果。”

曹彰却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封马腾韩遂两人?”

郭嘉笑道:“正是要封他们,一个封为凉州刺史,一个封为凉州牧,两人都在凉州,却自成势力,虽然结成异性兄弟,但是一山难容二虎,何况他们各自都有部曲要养,下属间不可能没有矛盾,刺史和州牧,都是节制一州的大官,不但可以让他们狗咬狗,还可以在他们意图进犯凉州的时候定他们一个擅离职守的罪责,看他们如何清君侧?”

曹彰继续问道:“那司马家怎么办?现在河内还是袁军控制的地盘,我们根本拿不到他们。”

郭嘉说道:“如果真如子文说的,司马家妄图和董承借助凉州兵威势整合关中势力的话,此时司马家应该不在河内了,而是跟随世子一起到了凉州,筹谋关中一事,董承没有离开很可能是在等我们发兵北上,到时我们遂不及防之下让他们抢下来关中,打出清君侧旗号,然后走水路断我大军归路,再由陆路压制司隶的河洛平原,刘表和刘璋还有江东孙家北上,我军没有准备必然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许都失陷也不是不可能,不过现在我们既然知道了,自然会在边防下功夫,只要稳定关中,这奇谋就已经没用了。”

曹彰佩服郭嘉的地方就是在于他巨细无遗的眼光,虽然他不知道益州很可能已经被杨家控制,但是却没有算漏益州的刘璋,也看透了各地诸侯拥兵自重的割据心态,在正面战场没有优势的时候谁也不会打出清君侧的旗号的,那等于给朝廷一个征伐的理由,所以清君侧的旗号一定要在关中失陷的前提下打出来,但是郭嘉这一杀,二捧,三出兵的策略却让司马懿这盘好棋废了一半,当然这有曹彰发现质子被掉包的功劳。

但是最根本的,是赵云对人入微的观察力,这是常年耍兵器和骑马养成的习惯,赵云生长于北方,又精熟兵器,所以对这两点观察得细致入微,这比他的枪法更让人佩服。

曹彰对此大感庆幸,如果没有识破质子被掉包,曹家就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到时他们只能在北方和袁绍拼个两败俱伤,坐看杨家和司马家拥立天子号令天下了,而且最有可能先进入许都的就是董承和司马家,因为他们有关中水路之便,益州要出关,刘表,孙权要北上,都没他们便利。

曹操闻言说道:“如此就照奉孝所言吧,这内应之事孤亲自彻查,子文,你现在立即包围质子府衙,还有董承和孔融的府邸,奉孝,这平定关中诸军阀一事钟繇是否能够胜任?”

郭嘉和钟繇也是颍川老乡,自然比较了解,笑答:“侯爷有雄辩之才,精于政道,长袖善舞,对于军事也颇有心得,但是平定关中军阀重不在武,而是在谋,还需要一位能够深悉关中各地诸侯心态的智者为辅,除此之外,还要加上足够的兵力,可让镇守洛阳的夏侯惇将军出兵雍州,和钟侯爷合兵一处,加上一位了解关中形势的智者出谋划策,或打或吓或利诱,必可马到功成。”

曹操闻言想了想说道:“熟知关中形势者莫过于贾诩!就让他去吧!”

曹彰心中大笑,天助我也!贾诩和他可是同一阵营的,现在由他去出谋划策正合了曹彰心意,正好让他探听一下益州情况,而且贾诩的眼光智谋不下于郭嘉,只看他在宛城那种羚羊挂角的杀招和酒馆中高绝的大局观和政治眼光就可以知道他的智慧了,加上他对西凉和关中的熟悉,这群半吊子军阀必然不是他的对手。

最重要的是,曹彰有一种感觉,杨修和司马懿再怎么有智谋,也不是贾诩的对手,这是他和贾诩接触过之后的感觉,此人智深若海!

曹彰领命之后便即辞别曹操,回到执金吾寺之后立即派人让射声校尉诸葛诞带兵入城包围曹操说的三处地方,射声营两千军事配备全是弓箭,控制宅邸比较有优势,谁想跑一箭射杀就是。

诸葛诞领命之后立即带兵入城,分兵三路包围质子府衙,董承府邸,以及孔融府邸,完事之后便和在执金吾寺的曹彰复命,曹彰嘉许他一番之后突然想到曹宪提起过董承的女儿董贵人妒忌她一事,这不正是铲除此女的好时机吗?想到这里立即叫来自己的专用马车朝宫城而去,他不是去见献帝,而是去见曹宪,这种处死贵人的家事自然要让曹宪来分说。

曹宪既然之前出言要和自己站在一线,有此良机,必然不会失手,因为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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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扫除内患

皇城北宫,曹宪所居的拾芳殿内,曹彰正在诉说董承参与掉包质子一事。

此时的曹宪衣着华贵,头饰闪亮,端坐于榻上,嘴角上扬,显然对听到这个消息颇为兴奋。

“呵呵,三弟,这个机会姐姐可等了很久了!”曹宪站起身来走到曹彰身边,轻按曹彰肩膀,笑道:“现在这消息还没传到宫内,只要传到了宫内,姐姐立即就去和陛下分说,董贵人必死无疑!”

曹彰说道:“如此就恭喜二姐了!”因为曹操之前又领回了一个失散的女儿曹盈,她比曹宪年长,所以曹宪就变成了二姐。

曹宪呵呵娇笑,说道:“姐姐还要想一想说辞,三弟先去忙吧。”

曹彰闻言施礼告退,出了皇宫,天已入夜,虽然曹彰没有下宵禁令,但是看到这满街官兵的情况,城中百姓也不敢出门了,现在许都街头只有成队的官兵,看不到一个普通行人。

这些军士都是隶属曹彰执金吾寺,曹彰在他们来许都之时就亲自一批一批地接见过他们,所以大小军官和寻常军士都认出了这位顶头上司,路过他身边全部躬身行礼。

曹彰直接回到了执金吾寺等候曹操命令,他知道,曹操彻查此事根本不会需要太多时间,很快就会有命令下来了。

果然两个时辰之后,卫尉曹安民亲自来到了执金吾寺,见到曹彰后就说:“三公子,大将军有令,把素绢之上所有反贼全部缉拿。”说完递上了一卷素绢。

曹彰看都没看,接过素绢之后让亲卫去给袁大路传令,然后拉着曹安民并肩走出执金吾寺,嘴上问道:“安民兄,宫中情况如何?”

曹安民说道:“乱成一团,陛下听到国丈竟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大为震怒,已经把董贵人和其丫鬟一起缉拿,只怕正主儿要赐死,丫鬟们就沦为营妓了。”

曹彰早有预料之下还是吃了一惊,这曹宪下手真是又黑又狠,一下就把董贵人的势力扫个干净,还有法子让献帝全然不顾共患难之情,这真是要点本事,嘴上却问道:“伏后是什么态度?”

曹安民笑道:“伏后默然不语,圣上在气头上,谁敢求情?而且国丈此行等同叛国,犯不着帮他。”

曹彰嘿嘿笑道:“妙极!妙极!”行路间突然一匹快马来到了两人面前,骑士下马行礼道:“大将军在司空府等候卫尉和执金吾大人!”

曹彰和曹安民两人立即来到了司空府,此时的曹操身穿便服,神定气闲,和之前听到这消息的凝重判若两人,郭嘉和贾诩分坐两边下首,见到两人进来,曹操笑道:“子文,安民,坐!”

两人依言坐下后曹操笑道:“董承,孔融一党孤已经全部缉拿,圣上也派使者星夜起行去册封马腾,韩遂两人,孤已经派文书给钟侯和元让,让两人会兵长安,等文和到了长安立即起兵发难,只是尚有一事,孤本意在今年二月渡河进击袁绍,原想让元让从洛阳出兵渡河攻打河东,河内两郡,牵制镇守并州的袁绍外甥高干,现在元让要出兵洛阳,此事自然要另寻人顶替,子文,孤观你旗下军士在城中行事颇有法度,正好可以调五千人从洛阳行此计划,至于城中事务,暂时交给安民打理吧。”

曹彰闻言答道:“诺!”

曹操笑道:“子文可让元让长子夏侯允从旁辅助。”

曹彰说道:“孩儿领命。”

曹操笑道:“既然如此,今日到此为止,子文便和安民交接一下城防细节,民夫可向你姑父要,到了二月初一,子文便可起兵前往洛阳。”

曹彰和曹安民两人告退后便开始交接城防,曹彰打算带上自己的亲卫营出征,至于两外一千人,只能带夏侯衡手下那一千城防军了,因为除了夏侯衡和曹真的城防军没有掺杂新兵之外,所有营中都有新兵。

曹彰说完自己的打算后对曹安民说道:“安民兄这另外一千人城防军你可以从外七营调配。”

曹安民答道:“如此甚好,反正内患已清,许都太平得很,用新兵也无甚大碍。”

两人商议完之后便各自归家,回到自己宅邸后曹彰立即把陈到叫来,告诉他在二月初一带亲卫营起兵去洛阳,准备配合曹操渡河进击袁绍。

陈到闻言说道:“既然如此,卑职这些时日就加紧操练军士。”

曹彰说道:“顺便给我把张机这个太医令找来,另外让他带上自己几个弟子,我要成立一个伤兵营,这次渡河打袁绍就不知要多少时日了,到时来个瘟疫还是什么的,我们区区几千人可吃不消。”

陈到答道:“诺!”

曹彰打了个哈欠笑道:“好,叔至去休息吧。”

陈到告退离去后曹彰开始思考河内司马家的举动,现在袁绍新败,他的地盘必然是风声鹤唳,贾诩说司马家可能已经去了凉州,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杨家一般举族迁徙实在不太可能,所以司马家必然是轻车简从溜出去的,这么说来他们必然还有偌大的根基在河内,这次正好趁大战之时一举清除。

虽然自己只有五千军士,但是配上民夫,可也是两万大军,来个蝗虫过境一点都不奇怪,只要有人略微反抗,立即屠了,把司马家在河内的根基扫个干净,既然他们已经打算去陇西发展,就把河内的火苗扑灭吧!

曹彰这么想着,突然想起郭嘉还在重修太学,自己二月初就要离开,也许是看不到太学完工了,这太学好歹也是自己出了大力的玩意,自己却没能看,岂不是太郁闷,突然灵机一动,叫人把霁月唤了过来。

霁月轻移玉步来到曹彰面前问道:“三公子有何吩咐?”

曹彰对霁月说了一段话之后笑道:“记住,太学开典那日,让曹贵人照我说的做。”

霁月闻言点了点头,接着犹豫了一下,怯生生地问道:“三公子,此事你为何不自己去向曹贵人提呢?”

曹彰笑道:“却是要让贵人认识认识我家这位小霁月!”

霁月闻言脸一红,答道:“诺!”

曹彰摆了摆手说道:“切忌此事要在我离去后才说。”

霁月再答应一声,便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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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发兵洛阳

董承和孔融一党的命运已经注定,现在曹军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北伐袁绍的事宜,同时让驻守跟刘表,孙权边界的将领严加防范,曹彰也在忙于曹操赋予的任务。

正在曹彰,陈到,夏侯衡三人忙于整合去洛阳的军士和民夫的时候,华佗又一次来求见曹彰,这次两人是在执金吾寺见面的。

曹彰正在和都般令王凌点算出军所需的粮草,看到华佗来到已经知道他的来意,等华佗一坐下曹彰便即笑道:“先生,怎么还是要走么?”

华佗说道:“听闻三公子把张机和其弟子征为随军医官,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能耐,老朽曾经和三公子有言在先,所以此时也是告辞的时候了。”

曹彰笑道:“哎~~先生,如今重修太学,里面诸学中正有医学一科,这医学博士一职舍先生还有谁人?先生难道不打算把自己所学发扬光大,传于后人吗?经过一代一代的改善,先生毕生所学必然会为天下苍生作出巨大的贡献,这天下多少人死于疾病。只怕不亚于战乱吧,先生岂能如此弃苍生而去呢?”

曹彰现在说起大道理来也是得心应手,毕竟读的书多,见的事多,加上身边都是郭嘉,贾诩,曹操这等出众之人,而且自己又是两世为人,这口才也有了相当火候。

果然华佗被曹彰这么一说顿时犹豫了,只听他道:“三公子,并非老朽想舍苍生而去,只是老朽于医道也有很多不明之处,如果从今往后困守许都,不去辨症天下,只怕日后医道难以精进啊!”

曹彰闻言笑道:“这简单,我会让圣上每年召天下医者来许都一次,大家交流一下所碰到的疑难杂症,只说病症不说治愈之法,然后让人记录下来,全部加入太学藏书之中,如此先生不出门也能知道天下病症了。”

华佗一听顿时意动,不过却有些怀疑地问道:“此事圣上会恩准吗?”

曹彰笑言:“我自有办法!”汉朝时本来就流行皇帝主持学者间的辩论,要主持医者间的讨论不过也是一句话的问题,天下学医的多少人想做太医令?只要稍设封赏,这一点都不成问题,能够在这个时代做一件推动医学进步的事情,曹彰是毫不犹豫的,因为现在这时代中国人口实在是少得可怜,按照曹军治下户籍平均数推算,天下人口只怕还不足一千万,减少疾病也是快速增加人口的一个重要环节。

至于如何让献帝做这事,对于曹彰来说,只是一句话的问题,因为献帝身边有个曹宪,自己在太学开启时安排了一件大便宜事给曹宪,他怎么都要帮自己这个忙。

华佗听到曹彰如此许诺,点头道:“好吧,如果太学重修完成之时圣上能够恩准此事,老朽便即留下,否则老朽必然要离开了。”

曹彰哈哈笑道:“先生可静候佳音!”

华佗告辞后曹彰又和王凌研究起军粮来,自从王允这位侄子上任都般令之后,执金吾寺的内部以及城防军,亲卫军,辅城外营各种后勤工作都做得井井有条,连各地武库的调动程昱也交给了王凌这位都般令,可见其办事能力,如今王凌把所需军粮点算得井井有条,还大略估算了河内河东大族存粮,以判断出可以从哪里征来多少军粮,各个方面都考虑得十分周到,这让曹彰觉得此人虽然有点落魄世族的骄傲,但是确实颇有才干。

想到这里曹彰笑道:“都般令手下可有得力之人来为我运送粮草呢?”

王凌一听马上自告奋勇地说道:“卑职可亲自运送,这执金吾寺的各种调配凌已经让属官各司其职,就算离开也没有大碍!三公子放心,只要有卑职在,三公子就算打进壶关,卑职一样可以把粮草送到!”

壶关是并州雄关,打下壶关就等于拿下了大半个并州,王凌这么说可见其自信之充分。

曹彰笑道:“好,既然如此就让你统驭一万五千民夫运粮吧。”曹彰第一次看见此人就知道他习过武艺,可不是一个文弱书生,而且都般令掌管执金吾寺各个职能部门的输送,对人力的调配没有一定的驾驭能力是无法胜任的,所以曹彰对王凌运粮还是比较放心的。

王凌闻言大喜,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运粮虽然不在正面战场,但是最后记功的时候往往都是大功,曹彰给他这个重任就等于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顿时大声拜谢:“多谢三公子抬爱,凌必当赴死完成此重任!”

曹彰笑道:“好,下去吧!去拜见一下我姑父,典农中郎将任峻,让他把粮草支取给我。”王凌闻言后便即告退。

曹彰又处理了一下琐事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府邸,找来霁月,说道:“等你告诉曹贵人我的策略之后,请她在行使此计后立即向圣上提出每年让天下医者来京讨论疑难杂症,以便收集天下奇病,研究治愈之法,这样曹贵人在众人面前必然风头更胜。”

霁月闻言答道:“诺!”

一切安排停当后,建安六年的二月初一,曹彰带着五千人马,一万五千运粮民夫浩浩荡荡离开了许都,前往洛阳,夏侯衡一千城防军为先锋,陈到领两千亲卫军为中军,曹彰自领两千亲卫军为后军,其后就是王凌率领的一万五千民夫,这是曹彰第一次带上万人出去和人打仗,所以献帝携曹宪和曹操一同出来为曹彰送行,一直送出了许都二十里外才停下。

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曹军内部将领都知道,有这待遇的除了曹操本人之外,就只有曹彰一人了,此时曹彰的威势上升之快,可以说是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

两万人大队伍蜿蜒离开,旌旗蔽日,气势恢宏,曹彰一身戎装策马而行,看到浩浩荡荡的札甲步兵在前,人潮涌动的民夫在后,顿时豪情顿起。

杨修,司马懿,错位的历史给了你们错误的舞台,那么就让我曹彰来为你们两个跳梁小丑完成你们的新表演吧!曹彰手握腰间环首刀,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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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渡河准备

(明天开始三更,下周强推,还需要大家支持)

(再次对这几天不稳定的更新致歉)

(感谢御风者七杀打赏)

许都到洛阳路程并不算远,只是曹彰的亲卫军和城防军组成的军队都是步兵,而且还加上了一万五千运粮民夫,所以行进速度还是比较慢,等到达洛阳时,已经是建安五年二月下旬,留守洛阳的河南伊夏侯惇长子,夏侯允亲自出城迎接曹彰,同时带给了曹彰两个消息,曹操在许都的大军也已经发兵,而且在那之前,太学已经修缮完毕。

曹彰让陈到,王凌夏侯衡三人安置军队,自己则和夏侯允进入郡府,因为他想详细问问太学修缮完毕当日的事情。

在许都重修太学是一件盛事,所以修缮完毕那日由献帝领**和百官举行了盛大的典礼,而曹彰让霁月告诉曹宪献的计策就是在这个典礼中进行的。

喝了一口茶后曹彰问夏侯允道:“重修太学乃是盛事,可惜典礼吾却未曾得去,想不到尚在行军途中,太学修缮完毕的消息却比我先一步到达洛阳,不知洛阳士子如何评论这一大盛事?”

夏侯允笑道:“现在洛阳士子议论最多的却不是太学的典礼,而是曹贵人在典礼上割袍传圣教的胸怀和恳求陛下收集天下奇症慈悲之心。”

曹彰闻言心中一宽,看来曹宪的确按照他的计策行事了,不过曹彰还是想听听曹宪有怎样一番说辞,于是故作不解地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夏侯允答道:“在太学落成典礼那一日,陛下带着伏后,曹贵人以及百官在太学齐聚,然后念了一段贺辞,当时曹贵人身穿一身淡黄色盛装,等陛下念完贺辞之后曹贵人便即把自己衣袍下摆割下,呈于圣上言道‘妾身虽居于深宫,也听闻陛下所创的拓印之法可以把碑文印在布匹之上,如今妾身在此大典之际,献上一截衣摆,愿印上忠孝仁义四字,悬挂于闹市,让路过之人都能看到这个字,弘扬圣人之教!’圣上听了这番言语顿时动容,着自己也割下一截袖袍言道‘朕也当效贵人之法,印此四字挂于宫中,让公子婢女奴仆都能看到这四字,并牢记之!’接着百官纷纷效仿割袍,言明会悬挂于家中正厅,让家中门客侍人都看到。这一下曹贵人可是出尽了风头。”

曹彰闻言笑道:“贵人确实风仪过人!”这就是曹彰献给曹宪的计策,要母仪天下必须要有好的品行,而且是公认的好品行,所以这典礼曹宪这番说辞足以让献帝和百官对她印象深刻。

“忠孝仁义”是汉朝基本的道德观念,曹宪只是用一截衣摆就表明了自己立场,这是只赚不赔的生意。

夏侯允笑道:“确实如此,而且后来贵人还提出每年让天下医者齐聚许都,讨论疑难杂症,然后收集天下奇症,并且寻求医治之法,更显得其慈悲心肠,现在洛阳士子都在讨论曹贵人呢,说她风仪无双,慈悲心肠。”

这是后来曹彰让霁月献给曹宪的策略,曹宪一并用出,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如今她的风头已经盖过了伏皇后,就算献帝不能废后再立,但是只要曹宪先有儿子,立为储君绝对不是难事,曹彰此举是帮了曹宪一个大忙。

这也是对曹宪和他姐弟之盟的一个回馈。

得知了曹宪诸事顺利,曹彰又接着问道:“我父亲现在既然已经起兵离开许都,那么我们渡河一事也迫在眉睫,此事还需要夏侯兄多多助力。

夏侯允笑道:“三公子尽可放心,如今袁军大批粮草被烧,所以无法供应各地驻军,是以他们在河东,河内两郡的势力并不强大,而且现在我军声势浩大,不少地方乡绅心向我们,渡河根本不成问题,洛阳经过父亲多年经营,船只也越来越多,无论是运兵运粮都足够了。”

曹彰笑道:“如此的话最好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渡河之时还是要保持队形,让人无机可趁。”

夏侯允笑道:“正当如此,只要我们用楼船开路,蒙冲护送,斗舰和弋船押后,分从三个口岸登陆,就算他们想伏击我们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曹彰说道:“那么渡河一事就劳烦夏侯兄了!另外我带大军渡河之后,夏侯兄务必守好关中通往洛阳的水路,元让叔和钟侯爷鏖战关中,我怕有人会趁乱混过水路偷袭。”

夏侯允笑道:“三公子放心,此事父亲已经嘱托过了。”

曹彰笑道:“妙计,既然这样夏侯兄就帮忙调集船只,我计划在河内登陆,然后从河内扫到河东,然后进逼壶关,让高干无瑕分身。”

夏侯允答道:“谨遵三公子吩咐!”

曹彰接着说道:“夏侯兄还需把河内那些欲向我军投诚的乡绅理出一份名单给我,不然我军伤及他们就不好了。”

夏侯允说道:“这个好办,这些乡绅在洛阳都有店铺,和我们有很多生意往来,只要知会一声让他们自己呈上就好。”

曹彰点头道:“如此最好。”商议完毕后曹彰便和夏侯允告辞回军营,现在他身为三军主帅,所以士兵住哪里自己就要住哪里,在郡府享福的事情现在他是不能做了。

夏侯惇的大部分军队都去了关中协助钟繇打击军阀,所以曹彰的军队可以驻扎在洛阳城中大营,曹彰回到了营中立即把陈到夏侯衡和王凌叫来,让他们去郡守府跟夏侯允协调渡河一事,并言明让他们五日之内让大军渡河,因为要配合曹操北上,他必须要快。

三人领命去后曹彰来到了张机和他弟子居住的营地,这次是他曹彰亲自点名让张机和其弟子随行的,所以曹彰有事没事就会来这里慰问一番,因为有现代知识的曹彰很明白医疗条件对于持久战的重要性,所以稳定住这支医疗队伍是很必要的。

张机对医治伤寒,瘟疫等内病是很有心得的,可说得上当世无双,而军队最致命的也就是这种病症,所以曹彰对待张机和他的弟子是非常优待的,不但享受营妓不用给钱,军市东西一律由他买单之外,还每日提供肉脯,胡饼等高级军粮,而且时时慰问,这让张机和他的弟子们很是感激,今天曹彰例行慰问一番后突然对张机问道。

“先生,郭嘉郭奉孝先生乃是彰冠礼大宾,他时常随军出征,对他的身体吾时常担忧,听闻先生开了些调理身子的药给他,不知道能否让其在行军时少生病症?”

对于郭嘉,曹彰是很重视的,因为他觉得曹军不能没有郭嘉,只有郭嘉说的话,曹操才会无条件的听从,也只有郭嘉,才能看破人心,所以曹彰再一次问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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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雄兵压境

张机年过半百,额下留着一小撮胡须,也许是当过官的原因,他的举止非常雍容儒雅,谈吐也很有礼数,比起华佗,这位张仲景确实在气度上更胜一筹。

只见张机一抚胡须笑道:“执金吾大人不用担心,郭祭酒虽然身体不太强健,易感风寒和被瘟疫传染,但是只要坚持每月按时服下老朽给他开的方子,必然可以远离病痛,虽然那些方子对寻常人家来说不容易得到,但是对于祭酒大人来说,却不是问题。”

曹彰闻言笑道:“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先生,你带来的随行弟子不过十余人,如果打起仗来伤兵众多,这几个人可忙活不过来啊,不如这样,我让先生随王凌去挑选一些聪明的民夫为先生和先生的弟子们打打下手,一些简单的包扎和敷药可以让民夫来代劳,这样先生和贵弟子都能省些精神。”

张机闻言答谢道:“三公子真是思虑周详,老朽先谢过了!”

曹彰笑道:“先生无须客气!”心想你只要用心医治我的军士就好了。

商议了挑选民夫的事宜后,曹彰告辞离开,回到自己的营房休息去了,现在一切事宜都由夏侯允,陈到,夏侯衡,王凌等人协调解决,他曹彰该做的就是养精蓄锐,准备渡河攻击河内。

两日后,曹彰收到了一卷名册,这是夏侯允整理的一份河内靠向曹军的乡绅名单,其上不但有乡绅的名字,庄园所在地,籍贯,甚至还标注了他们有几亩田地,家中壮丁多少人,婢仆多少人,以及庄园中种植的植物种类,条目极为详细,对照这个名册,靠向曹军的乡绅财产可以得到最大的保护。

因为有很多特征来鉴别这些乡绅的庄园,误抢庄园的机率可以降到最低。

对于夏侯允的办事效率曹彰还是很欣赏的,这位河南伊的大公子对洛阳的每一个细节都非常清楚,递上这个名册后的两天,他已经调集了足够的船只在码头候命,只等曹彰登船。

曹彰得知这个消息后当日便让军士饱餐一顿然后立即登上了船只,夏侯允调集了三艘楼船,艨艟二十艘,弋船,斗舰各五十艘,曹彰的军士登船完毕后,这支颇具规模的船队就浩浩荡荡地朝河内开去,重点是河内郡的孟津港,而离孟津港最近的三个县城是河阳,孟县,还有温县,其中的温县就是司马家势力盘踞的地方。

也是曹彰第一个要去的目的地,因为他想知道,没有了司马家的温县现在还剩下什么。

曹彰站在楼船的最上层,河面的风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此时孟津港已经遥遥在望,曹彰眺望之下,却看见港口有影影绰绰的人头,似乎人还不少。

再靠近些看却是一些穿着麻布的壮丁,他们没有拿兵器,而是手持拖着绳索的钩子,却是用来拉船靠港的,这些人应该就是靠向曹军的乡绅派来迎接他们的壮丁。

从这情况看来,袁军对河内跟河东的控制力已经微乎其微,而没有了司马家的河内现在已经是一盘散沙,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势力依靠,显然袁军不是他们理想的对象,新胜的曹军更让他们觉得可靠。

这些乡绅没有因为曹彰的三族论被吓倒,反而对曹军更加迎合,因为这些乡绅的成分和司马家,杨家有着本质的不同,他们是地方的小势力,在一个县城里跟几个家族平分利益,在他们看来,司马家杨家和袁家不但是庞然大物,也是剥削他们的地主,因为扎根在河北的他们交给司马家和袁家附属家族的财物是远远超过他们交给地方政府的赋税的。

甚至在河北,这些乡绅根本不用交赋税给地方官员,只要交给当地的大族就好,这让这些乡绅极度不满,因为交给地方官员好歹还有个明码标价,但是交给当地大族却没有标准,都是随心而定,甚至看中了他们的女人和宝贝,这些乡绅也只能乖乖交出,这就造成了大世族和小地主之间的尖锐矛盾。

曹彰看过夏侯允给的名册后立即明白了其中关键,因为名册上的乡绅庄园都不算很大,只是比一般百姓大得多,不会因为天灾人祸缺米断粮,不会因为青黄不接的时节没饭吃,他们是自给自足的,但是他们受到的剥削却不亚于最下层的老百姓,袁绍新败,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向曹军投诚,也正是因为曹操抑制豪强的政策没有伤及他们的根本,反而有惠于他们。

这时船已经离港口不到二十步,一个青衫儒服的青年排众而出,吆喝道:“船上的可是当朝执金吾曹大人的军队?”

曹彰身边的侍卫喝道:“正是!曹大人正在此船上!”

那青年叫道:“吾乃河阳县山家少主山行,特来迎接曹大人靠岸,诸位,山某现在要用钩子钩船了,特此告罪一声!”

曹彰身边的侍卫对曹彰问道:“三公子,这。?”

曹彰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那侍卫立即大喊到:“曹大人说无妨,山家少主可以施为。”

山行立即吆喝手下甩钩,勾住船只之后壮丁们一起吆喝,把船拉入了港口,曹彰在亲卫的簇拥下当先下船,那山行看到旗号立即迎了上来,说道:“河阳县山行拜见曹大人!”说完立即施礼。

曹彰笑道:“恩!多礼了,吾经略河内,还要山公子多多助力!”

山行答到:“吾等必当戮力而为!大人,河内黑山贼张燕乃是我姐夫张汪的表兄弟,外号张飞燕,盘踞于河内郡黑山,聚众六十余万,能战之士不下五万,自黄巾起,雄踞一方,袁绍,司马家皆不能奈何于他,家父和姐夫已经亲自去黑山为大人说项了!”

、曹彰心中一动,笑道:“一上岸就有大礼,我不会忘记汝等功劳的!”

山行闻言大喜说道:“家父和姐夫已经去了一段时日,想必最近就会返回,大人不如去河阳盘桓几日,让草民能尽地主之谊。”

曹彰笑道:“不必了,我这次奉有将令,现在得先去温县查杀司马家余党,他们伙同国丈董承,太中大夫孔融意图谋反,这是死罪!所以现在得去扫除其根基!”

山行闻言马上喜笑颜开,说道:“那么就由小民带路吧!”

曹彰点头道:“好,你让你的壮丁回去吧,就你随军便可!”

山行连忙答应,遣走了壮丁骑上自带的一匹马便和曹彰往温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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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不攻

曹彰在行军时一直询问山行河内跟温县的各种情况。

得到的消息是河内跟温县的情况现在只有一个字,就是乱。

孟津港离温县不过一百余里,于几条黄河支流交汇处,一条支流可以通行商船直到孟津港,所以温县算是一个水运发达的地方,优越的地理位置也让温县成为了河内最为富庶的县城之一。

据山行说,在司马家没有撤走之前,孟津港所有的货物集散地都在温县,而不在离孟津港最近的孟县,孟县虽然离孟津港近,但是县令和县兵以及县中乡绅都无力抵御纵横河内的盗贼,所以无法保护货物从孟县运到孟津,哪怕两地只有区区三十里路。

但是从温县运到孟津港的货物,无论走水路还是陆路,只要打上了司马家的旗帜,就没有盗贼敢抢,除非是张燕手下的黑山贼,但是黑山贼经过袁绍和司马家的联手打压,已经藏于河内郡和并州交界的黑山和大号山山脉之中,所以孟津港和温县这条输送路线是非常安全的。

司马家只要从意图过河做生意的商家那里抽层,就足够吃得脑满肠肥,而暗中支持的盗贼还不忘欺压平头百姓和小地主们,让他们颗粒无收,加上天灾,迫使他们揭不开锅,然后向大户人家借粮,接着再利滚利,到了他们还不起的时候便用土地抵债,形成了大量兼并土地的情况。

汉末除了有世族,还有小地主,小地主之下还有平民百姓,这平民百姓又叫做自耕农,自耕农的土地很有限,只有几亩而已,所以碰上个天灾,就弄得颗粒无收,揭不开锅,只能找人借粮,而借粮之后因为利息太高,根本还不起,所以不但土地被债主兼并,连人也变成了佃户,终生为债主服务。

但是在那个年头,还真有不少自耕农愿意被称为佃户,至少那样还有口饭吃,因为自己耕地不但要面对天灾,还要面对人祸,所谓人祸,就是类似司马家那样暗中支持盗贼的大户人家,打砸抢,逼着你成佃户,别说自耕农,就算耕地少点的小地主也会有成为佃户的可能。

司马家在河内一方独大,暗中支持盗贼,表面连接袁绍,威慑各地乡绅,其势力和嚣张气焰可见一斑,这也无怪于他们听闻曹彰的三族论之后暴起寻求出路了,因为这触及了他们最根本的利益。

其实在河内对司马家不满的家族也不是没有,比如河阳的山家就是如此,山家为了抵抗司马家,还把一个叫做张汪的招入赘,这张汪可不是等闲人物,他本是温县一个地痞,后来巴结司马家做了温县一个小官吏。

本来小日子过得很不错,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在其表兄弟张燕落难时救了张燕一把,当时张燕还不叫张燕,而是叫做褚燕,这褚燕自少年时就是一个游侠,转战河北,后来跟一个叫做张牛角的盗贼合成一股,但是张牛角在一场战斗中死去,而张燕也在这场大战中和自己的手下袍泽四散,还被官兵四处通缉。

而这时褚燕就遇到了他的表亲张汪,这张汪虽然当了小官,但是还有点江湖义气,所以暗中把张燕送走,让其和部下会合,之后褚燕逃出生天,聚合了自己的手下,又整合了张牛角的故旧,接着他就改姓张,不知道他是为了怀念老上司张牛角,还是感念张汪的救命之恩,但是从那以后,在温县为官的张汪也消失了。

没多久,张汪就成了河阳山家的赘婿,而那个时候,黑山贼也活跃起来,在河内把司马家支持的盗贼打得抬不起头,而那时的并州官员也无力约束两方势力,司马家无奈之下联合了刚刚在谋夺冀州的袁绍。

一时间黑山贼和袁绍司马家联军大战连场,虽然黑山贼死伤惨重,但是袁绍也无法奈何藏在黑山的这群贼寇,加上当时公孙瓒在北方依然实力强大,所以袁绍采取了压制而不是根除的战略。

其实黑山贼的支持者就是山家和所有河内被剥削的乡绅们,只是这场战斗最后还是袁绍赢了,司马家也知道黑山贼的背后是这群乡绅,所以之后对这些乡绅的压制和剥削就更厉害了,但是偌大的河内,乡绅处处,司马家也不可能全部杀光,而且黑山贼还在虎视眈眈,袁绍又忙于平定北方,之后又和曹操对峙官渡,也无暇全力帮助司马家。

所以河内的状况就是司马家一家独大,各地乡绅苟延残喘的情况,但是这一切却因为司马家无声无息地迁徙而发生了变化。

司马家在一夜之间消失,那些被司马家支持的盗贼们知道消息之后立即攻陷了温县,把依附司马家的温县大族劫持,掠夺其财物,据温县为己有,与此同时,河内各地乡绅得到消息也各有动作,有些县城是几家乡绅联合治理,有些则推举一家治理,比如河阳就推举了山家,还有些则是立即渡河去洛阳跟曹军联系,表示投诚,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做,在司马家失去对孟津港控制的几日后,河内乡绅都已经和洛阳大做生意了,这也是洛阳有很多河内乡绅的原因。

司马家走了,但是其暗中支持的盗贼却还有一万人,这些人武器精良,悍勇善战,比起还配备削尖顶端的木棍做武器的黑山贼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这些占据温县的盗贼依然像悬在河内乡绅头顶上的一把刀子,不知什么时候就砍在他们某个人头上。

这也是曹彰说要去温县清除司马家余党,山行大喜带路的原因,盗贼们武器精良只是相对于黑山贼来说,比起武库配发的札甲长戟,那些盗贼却是不够看了。

至于悍勇善战的盗贼和进退有度,久经训练的士兵更不是一个档次,山行可以肯定,只要曹军杀到温县城下,那些盗贼至少会跑一半,另一半则会被轻易击溃,只要温县盗贼死,河内各地乡绅必然会向曹军投诚,因为对于各地乡绅来说,太太平平的做生意才是最实在的事情。

了解完这些情况后,曹彰的军队也到了离温县还有三十里的地方,曹彰并没有急于攻打温县,而是让民夫扎营,屯粮,休整,山行虽然不明白为何曹彰没有马上挥军攻城,但是他却不敢问,因为在他看来,这位名扬天下的少年官员实在有点深不可测,而且不好招惹,更不好糊弄,所以他乖乖地在曹彰侍卫的带领下去休息了。

此时曹彰帐内有陈到,夏侯衡,王凌三人,他们各坐一方,正在和曹彰商议攻打温县的事宜。

但是曹彰却只让王凌扎好营,守好军粮,同时让夏侯衡带一千军士去温县附近的乡里亭镇收束流民,然后让陈到把流民聚集在一块空地之上,却绝口不提攻城之事。

这让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曹彰一来是三军主帅,二来有火烧乌巢的神来之笔,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是照着命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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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攻心为上

曹彰麾下两万军士和民夫的连营长达五里,刚好阻截了温县能够通船的那条黄河支流,至于聚集流民的空地则在军营六百米外一个山丘下,那山丘下生有一片树林。

在北方形成树林的树种多是槐树,槐树根深,生长迅速,加上在汉末乱砍乱伐没有现代严重,所以这种小树林是随处可见。

槐树在古代是很有用的一种树,特别是在北方,虽然它的韧性不足以制造弓箭,但是其硬度制造长戟握杆却是绰绰有余,而且因为这种树树干粗大,木质坚硬,所以还可以用来制造马车和船只,而现在,曹彰却让这些流民大肆伐木,搭建营寨,一副要把温县团团围住的态势。

被曹军拉来的流民刚来时还十分不安,但是来到之后发现只是伐木扎营,不用做别的,还管饭食,顿时安下心来。

夏侯衡来回驱赶,一共赶来了两万多流民,八日后那槐树林就被砍伐殆尽,而温县也被绵延的营寨围了个严严实实,在县城城墙上的盗贼见状也不敢出来突袭,深怕给曹军找到攻进城门的机会。

等到温县被五千曹军,一万五千民夫和两万流民团团围住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的最后一天,这天曹彰把夏侯衡,陈到,王凌三人招进了中军大帐,其实这时候三人都已经按耐不住,因为曹军的粮草供应负担现在大大增加,原本要供应两万人的粮草现在要供应另外两万流民,再这样下去,不用多久曹军粮草就用完了。

曹彰这时对王凌说到:“彦云,从今天起,你命流民拆掉营寨的栏杆,改造飞梯,记住要星夜赶工。”

王凌闻言还以为曹彰要大肆攻城,奋然答应到:“诺!”

曹彰接着对夏侯衡说到:“伯权,三日后,你带着一千城防军在温县之下列阵,记住要在对方弓箭兵射程之外!然后让一千人一同鼓噪,只要城内贼军愿意屠戮光县内原先依附司马家的大族,我立即会上表朝廷把他们收归麾下,不但有固定军饷,而且他们的头目也会按所辖人数授以军职,五人就是伍长,十人就是什长,五十人就是队长,一百人就是屯长,两百人就是军侯,四百人就是别部司马,两千人则封营督或者校尉。”

夏侯衡闻言犹豫了一下,说到:“大人,末将无意冒犯,只是这样收编一群没有解甲的盗贼是否太过冒险,而且难以驾驭?”

曹彰微笑道:“伯权可曾想过这些盗贼本是些什么人?”

夏侯衡闻言一愣,默然不语,显然他没想过,曹彰见状笑了笑,对王凌说到:“彦云可曾想过?”

王凌生于大族,对大族暗中支持的盗贼自然多有了解,答道:“这些盗贼应该是各地的地痞流氓,游手好闲,欺善怕恶,只是被司马家聚合起来配以兵器,加以训练,用来鱼肉乡里。”

曹彰笑道:“不错,就是这类人物!他们在成为盗贼之前不过也是被剥削的对象,欺善怕恶这词用得很好,正是这群人的真实写照,所以现在温县中那些被盗贼们劫持的依附司马家的大族和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在这群盗贼被司马家聚合为盗前,这些大族是他们惧怕的‘恶人’,在他们为盗之后,这些大族是他们维护和效力的对象,只看现在司马家走了,这些盗贼立即杀回温县劫持这群没有了头领的大族们,就可以知道这些盗贼既熟悉他们,又不满他们,只要我们能够合理的运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凌毕竟读过很多书,听完这话之后恍然大悟说到:“原来大人收束流民建造连营是为了给城中贼军压迫感,从而逼他们投降,至于他们解甲与否根本不重要,因为大人确信他们降了就不会反,因为这样困守一个县城总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还不如到军中吃军粮,何况还能有正当的军职,现在他们没有动作,不过是闹不清楚我军对他们挟持这些大族的态度,是安抚还是杀戮,大人只要给出个态度,这群盗贼自然就会选择了!”

曹彰笑道:“正是如此!”

陈到和夏侯衡两人闻言也大为钦佩曹彰的谋略,夏侯衡说到:“原来大人是打算利用司马家两边走狗派系的矛盾从中得利,此举确实高明!”

陈到叹道:“人心难测,大人此计大有可为!”

曹彰笑道:“既然如此,汝等就依计行事吧!叔至,你就着令手下的四千亲卫军韬光养晦便好!”

三人同时答道:“诺!”

三人出去后曹彰呼出一口气,自语道:“郭嘉说,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贾诩说人心乃天下第一利器,今日就赌一把人心吧!”

在他的心里,曹军中最有谋略的两人绝对是郭嘉和贾诩,两人都善于揣测人心,从中找到突破口,无论是人和人之间心存芥蒂,还是人自身存在的心理缺陷,都可以让两人转化成胜利的契机,曹彰对于战术和谋略也在向两人靠拢,因为在这动乱的时代背景之下,人心的走向是难以捉摸的,在时代的动荡和战乱的威胁下,大多数人的心里都会有迷惘,这种破绽比起任何战术错误更致命。

就在曹彰发布命令的当日,围住温县的连营木栏栅全部被拆了下来,就在温县盗贼的眼皮子底下,流民们造出一个又一个飞梯,一副过不了多久就要大举攻打温县的架势,这让县内的贼军在城头上不断加派守军,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但是在曹军建造出无数飞梯的三日后,夏侯衡带着一千城防军在城下列阵,一通战鼓响过之后,一千士兵同声大喝:“执金吾大人曹彰有令:城中守军,肃清司马家余党,开城投降,无需解甲,即为先锋,共匡汉室!”

一千人连喊三次一样的内容,声音整齐划一,气势夺人,温县城头一阵骚动后出来了一个身穿大氅的汉子,在城头观望,似乎在商议什么,而此时曹彰一身戎装,手持张飞遗物丈八蛇矛,腰挂环首刀策马来到夏侯衡身边,静待城上人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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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诡辩之才

(开篇国际惯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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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抬头朝温县城头看去,温县的城墙不过三丈,并不算高,此时又是早晨时分,所以曹彰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几个身着大氅的汉子在交头接耳,显然是在商量什么。

过了一盏茶时间,一个大氅汉子在城头上喊道:“请执金吾大人上前搭话!”此人嗓门不是一般的大,虽然只他一个人在叫,还是让曹彰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

曹彰闻言正要纵马上前,夏侯衡连忙拉住曹彰马缰说到:“大人,这……”

曹彰笑道:“无妨,我一身铠甲,座下又是良驹,他们就算想用简射我,也未必能够得逞。”说完策马向前走去,心中暗叹,在城门射戟之后,他曾认为自己永远不会走到敌人的射程之下,如今为求胜利,还是冒了这个险,乱世和战争确实会让人飞快地成熟起来。

来到了相互说话可以不用太费力的距离后,曹彰勒马横身,扬声说到:“这位好汉怎么称呼?”

那大氅汉子说到:“山野之人无名无姓,只有一个字号供兄弟们相称,鄙人的字号叫做太行虎。”

曹彰闻言笑道:“原来是太行山的虎兄!河内黑山有一燕,太行山有一虎,都是当世豪杰,彰久仰大名了!”曹彰其实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太行虎,不过他却知道黑山张燕乃是河内巨盗,太行山和黑山都是大山脉,他巧妙地用两个地域来给两人做对比,无形间就抬了这太行虎的身价,这是郭嘉教给曹彰的一种沟通技巧,郭嘉称其为诡辩,据他说是传至战国鬼谷子所创的纵横家。

纵横家出过两个很了不起的人物,苏秦,张仪,当代的人也称其为善辩之士,在汉末,辩才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才能,有惑众之能,乱敌之效,钟繇和荀彧在安邑就给曹彰完美地诠释过辩才的作用。

这也是曹彰虚心向郭嘉学习的原因,不过照郭嘉的说法,钟繇和荀彧的辩才是流于表面的雄辩,并非潜移默化的诡辩,所谓诡辩,就是在寻常的沟通中让对方不自觉的被自己影响,这需要过人的学识和对人心的把握,以及对人性的判断。

曹彰正在实施诡辩的第一个阶段,就是暗捧此人,观察他的反应,才判断其心性,对症下药。

那大氅汉子闻言顿时笑了起来,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张飞燕纵横河内,鄙人是万万比不上的!”这话虽然谦虚,但是却掩饰不住他的兴奋,曹彰判断出此人只是一介武夫,没有城府,不难对付。

于是曹彰笑道:“虎兄过谦了,无论是燕还是虎,都该自由自在的纵横天下,岂能困在深山和孤城之中?如今天下大乱,各地宵小割据一方,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大好时光,张飞燕如今已经率众归附朝廷,正秣马厉兵征战天下,虎兄乃是太行猛虎,岂能落于其后呢?”

山家赘婿张汪虽然去和张燕说项,但是成败未知,不过这并不影响曹彰用此来说服眼前这个汉子,他曹彰不知道,眼前这人也不知道,骗他出来了一切都好办,而且曹彰依然把他摆在了和张燕一样的位置,更是告诉他你太行虎在我执金吾曹彰眼中,可是和张燕一样的盗魁,我不会亏待你的,而且还有更大更广阔的天地在等待着你。

这话说完无论是太行虎还是他身边其他大氅盗贼都已经动容了,他们本来就是司马家的一条走狗,欺压百姓,鱼肉乡里,虽然地方官员和百姓畏之如虎,但是在司马家和那些依附司马家的大族面前他们却卑躬屈膝,招之则来,挥之即去,比狗好不了多少,如今有人和他们说可以建功立业,不用在河内做这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们哪能不动容呢?

汉朝立国四百多年,到现在虽然是朝纲崩坏,但是却依然未亡,而且四百年建立起来的忠君爱国,男儿就当建功立业保卫家园的价值取向依然深入人心,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一口饱饭而变得暴戾和消极,如今曹彰又给了他们回归正轨的机会,如何能够让他们不动心呢?

所以太行虎听完曹彰一番说辞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句话:“敢问大人,张飞燕在朝廷领受何职?”

曹彰听到这句话就知道此人已经被说服,知道自己的诡辩已经奏效,豪情顿起,哈哈大笑道:“虽然还未上表朝廷,未知确切官职,但是我军上下谁不称他一声张将军?许都最繁华的坊间怎会没有他的将军府?虎兄只要投效朝廷,你我就是同僚!也无须叫我这声大人,就叫我一声子文便可,我也会叫你一声虎将军,我曹军最善战的步兵叫做虎卫军,叫你这声虎将军可也应景得很。”

太行虎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哈哈大笑道:“大人说话真是对鄙人口味,就冲这点,我太行虎就降了!”说完回顾身后几个大氅汉子喝到:“兄弟们以为如何?”

身后几个汉子立即七嘴八舌的表态,一个壮硕的汉子叫到:“听当家的,降了!”

另一个颇为精瘦,一脸精明相的汉子也说道:“虎哥,城下的可是城门射戟和火烧乌巢的曹家三公子!有天大的名声,他这样劝降我们,没一点架子,说出去兄弟们都有脸了!降了不亏!”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太行虎听到几个头目都赞同立即对曹彰叫道:“大人请稍待片刻,待鄙人把司马家那群走狗的头全部挂到城上后立即开城请大人喝一杯!”

曹彰笑道:“虎兄真是深明大义,那么彰就在城外静候佳音!”说完在马上抱拳示意。

城上几个大氅汉子也抱拳还礼,曹彰见状便回到了夏侯衡和一千城防军所在的地方,对夏侯衡说到:“伯权,传令让王凌撤去包围温县的城寨,另外请陈到把四千亲卫军分成四队把这两万流民全部安置到温县附近那些司马家走狗的庄园内,让他们自给自足,然后发书回许都,让任中郎将在此地设军屯。”

夏侯衡现在对曹彰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立即大声答应道:“诺!”

曹彰哈哈一笑,策马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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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 清扫河内

(开篇国际惯例)

(求收藏、推荐、包养)

(下周上架,求首订,月票)

曹彰离开温县城下的两个时辰之后,温县的城头上挂着五百多个血淋淋的头颅,这些都是依附司马家的温县大族主要人物,一共有十三个家族,太行虎让手下把这些大族的婢女和下人囚禁起来,然后把每个家族的核心人物全部杀死,另外把这些家族的仓库打开后,立即开了温县城门把曹彰和其军队领了进去。

曹彰只带了一千城防军就进入了一万贼军盘踞的温县,因为陈到带着四千亲卫军安置流民,而民夫则要拆掉在温县外的营寨,在这一点上,曹彰显示出了他过人的胆色。

此时曹彰和夏侯衡正在温县的县府中和太行虎跟另外四个头目在饮宴,气氛热烈至极。

酒过三巡之后曹彰笑道:“几位将军,日后经略河内河东两郡还要诸位戮力相助!彰再敬一杯!”

五人轰然允诺,对饮一杯后太行虎笑道:“大人尽管放心,如今有张飞燕和我太行虎,这河内绝对没人再敢抵抗我军!”此时太行虎俨然把自己和张燕相提并论了。

曹彰笑道:“妙极,妙极!河内那些司马家的余党我军是不会姑息的,想来虎将军是最清楚他们的分布了!到时我们就该抄的抄,该杀的杀,彻底根除司马家的势力!”

太行虎笑道:“正该如此!不过这温县还有很多善后没做,所以大人最好和大军再停留几日,把这些司马家走狗留下的物质处理一番。”

曹彰说到:‘正该如此,如今虎将军归顺朝廷,河内自然有不少乡绅听到消息会有所动作,我们一边在温县处理善后一边传檄河内,让他们自行处决司马家余党。”

太行虎一听顿时称善,笑道:“不错,如今河内司马家走狗已经死光,只要大人传檄表明不赦免司马家走狗,河内各地乡绅必然联合一起打击司马家,这样倒省去了我们很多力气,不用逐个县城去清理!”

曹彰笑道:“正是这个意思,因为逐个县城去清理太费时间,而且我们对各地的情况自然没有当地人熟知,然他们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清洗司马家的余党必然会比我们做得更彻底,毕竟司马家在河内一家独大,各地乡绅百姓都深受其苦,要清洗他们自然乐意得很,更别说这些家族的仓库还有收刮而来的满满财物,根本不愁他们不出死力!”

众人闻言大笑,曹彰这做法很是高明,一个大族倒下,很多乡绅会选择观望,但是如果推倒大族的势力表态根除这个大族所有势力的话,这些乡绅必然会出死力来清剿,现在司马家已经离开,温县被破,河内存在的司马家党羽已经不占任何优势,在乡绅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下,必然会被杀个一干二尽。

没有人比这些河内当地的乡绅更害怕司马家的党羽死灰复燃,也没有人比这些乡绅更热切地想得到司马家党羽的财务。

平分利益,纵容杀戮,是剿灭一个地方势力的最好方法,对此曹彰非常明白,因为他大学的专业是历史,虽然学得不细微,但是规律却摸得清楚,加上身临其境,自然做得游刃有余。

虽然曹彰知道,这样会死很多人,但是为了尽快控制河内,他只能如此,这是他身在局中的无奈,他没有慈悲的资格,更没有悲天悯人的资本。

一场饮宴过后,曹彰开始让王凌率民夫点算司马家党羽的存货,在这点上太行虎做得很有分寸,他把自己手下抢来的财物也拿了出来,让曹军一起点算充作军资,曹彰对他这做法大加赞赏,但是却没有收下这些财物,而是告诉太行虎这是在他们投降之前得到的,属于私人财产,不用交出来,太行虎和几个头领听了自然大喜,对曹彰更是礼敬有加。

曹彰把余下的财物拿出三成犒赏三军,连民夫也得了一份,余下的食物充作了军粮,布匹和各种物资则作为了军资,至于太行虎那一万军士曹彰并没有打散他们的建制,而是依言给他们封了相应的军职,除了太行虎之外,另外四个头领都封了营督,而太行虎曹彰则是上表朝廷给他封一个讨逆将军。

对这安排太行虎和头领们自然分外高兴,所以他们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曹彰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让他们自带军粮先杀向河东郡,曹彰知道山家的家主和赘婿很快就有说项张燕的结果,曹彰不可能在一个地方让两个贼头子带着,那样会不太好驾驭,所以干脆让太行虎先行离开。

至于太行虎离开此举,陈到和王凌都有点小顾虑,怕他到了河东又反,唯有夏侯衡对曹彰深信不疑,认为太行虎必然不会反,反而会帮助曹军在河东打开一番好局面。

而曹彰也对两人笑道:“太行虎和众盗贼不过是图个安稳,在温县他们发了一把横财,现在去河东再給他们发一把,等他们性子使尽以后,再慢慢整治他们便好,进了军屯,他们就跳不起来了!”

两人听曹彰如此说,自然也不再多话,毕竟曹彰所有决策都没出过漏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曹彰让王凌处理温县善后,让陈到监管流民,让夏侯衡派人传檄河内各县,让各地乡绅辅助朝廷清剿司马家党羽,同时给司马家党羽安上了一个叛国从犯的罪名。

一时间河内各地风声鹤唳,司马家的党羽固然很惨,但也有一些势力大的乡绅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平常有过节的对头诬陷称司马家余党然后清除,对此曹彰是在意料之中,因为在乱局中必然会有人浑水摸鱼,不过现在只能讲结果,因为现在没时间也没有资本来谈论过程,所以只能任由事态发展。

在曹军军屯进入河内的时候,这些浑水摸鱼的乡绅也不会再次做大成司马家一样的豪族,如果他们没有这个觉悟,结果也就是败亡而已,而且此时曹彰的脑海里已经酝酿着一些新的抑制地方势力发展的政策了,不过这些,却要慢慢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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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黑山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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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清洗司马家党羽的行动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曹彰则在温县偷得了一点空闲,所以他毫不客气的住进了温县司马家的老宅子里,因为整个温县最气派最有看头的,就是司马家的大宅了。

司马家的大宅占地十亩,院落很多,修竹,花草处处,显得格外雅致,而亭台楼阁也颇具匠心,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似乎经过了精挑细选,在许都,除了皇宫,曹彰还没见过这么奢侈和上档次的宅院,就算曹操所居的曹府也颇有不及。

这天曹彰正在院中纳凉,却见陈到匆匆来到院中,禀报道:“三公子,山家少主告之末将,他已经收到了其父和他姐夫的消息,说黑山张燕已经答应归顺朝廷,已经派出使节和山家的家主山云和山家赘婿张汪往温县赶来。”

陈到在没人的时候还是称呼曹彰为三公子,而不是大人,因为他们在私下依然是主仆关系。

曹彰闻言笑道:“派使节?这张燕架子倒是不小?不过也难怪了,比起只有一万人的太行虎,张燕不但有五万能战之士,还尚有六十余万子民,六十万人啊,可是两三个郡人口之总和了,俨然算是地方一霸了,也该拿拿架子。”

陈到闻言说道:“既然如此,等他们来到温县,吾等应该用何种态度对待张燕派来的使节?”

曹彰看着风中摇曳的修竹,沉吟一阵淡淡说道:“先以礼待之吧,看看张燕是个什么意思。”

陈到答应道:“诺!”

曹彰接着问道:“叔侄,那些收束来的流民怎么样了?”

陈到答到:“已经安置在司马家党羽废置的庄园里了,现在已经开始播种耕地,自给自足,人心也安定下来了。”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好,正是要这个效果,叔侄,可以的话把他们全部编入军屯户籍然后统计之后传回许都给任典农。”

陈到闻言说道:“此事不难,但是还要征召县内识字的人辅助。”

曹彰说道:“这事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陈到答应一声后便即告退离去,曹彰一人卓立在院中,喃喃自语:“张燕似乎比起太行虎聪明一点,知道派人试探,嘿,既然要斗法,我自然奉陪!”

七日之后,山家家主山行的父亲山云和女婿张汪以及张燕的使节一起来到了温县,曹彰自然让下属以礼相待,并且在县府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山云看起来就是一个和善的老头,体型微胖,张汪大约三十五六,白面无须,相貌却有北方男子的刚毅,但眉眼却颇为清秀,这长相不难讨女子喜欢。

至于张燕派来的使节则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他皮肤黝黑,身材修长,四肢结实有力,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人,眼神开阖之间总会射出坚毅不拔的神色,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之辈。

所谓观兵而知将,张燕的使节尚且如此,张燕其人必然大不简单。

这位使节乃是张燕麾下小帅孙轻,他自十六岁就追随张燕转战四方,如今已经有十个年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深得张燕信任,据张汪的话说,孙轻可以全权代表张燕。

县府的接风宴气氛很融洽,曹彰让陈到,王凌,夏侯衡几人作陪,山云,山行父子还有张汪,孙轻则在客位之上,众人在饮一巡酒水之后孙轻举杯对曹彰说道:“这一杯,轻是代大帅敬曹大人的,一来是为我大帅不能亲自来向大人赔罪,二来是表示我大帅投效朝廷的诚心!”

曹彰举杯笑道:“六十万人的主心骨岂能轻易离开,彰也统率三军,深知其中甘苦,张大帅客气了!”

说完和孙轻对视一笑,一饮而尽,同时心中暗暗叹道:“这孙轻说话模棱两可,不入正题,实在很难对症下药啊!”

其实早在见到孙轻第一面,曹彰就觉得眼前这个年纪不大,但是饱经忧患的年轻人不好对付,孙轻显然是在等曹彰按耐不住出言询问张燕的条件,好掌握主动,但是曹彰岂会如他所愿?所以两人在宴席之上只是停在客套之上,却不入正题。

虽然如此,曹彰还是仔细地观察着孙轻,山云,张汪三人的一举一动,因为郭嘉和曹彰说过,无法看破一个人的时候就要从他身边的人找出端倪,因为身边的人和他总是有微妙的联系,比如以谁是主,谁是辅,谁的意见最重要,核心人物是谁,这些都可以作为看破人心的参照。

按理说,张汪和张燕是表兄弟,而且张汪救过张燕一次,张燕常年又和张汪的翁家合作,所以这张汪和山家家主山云的地位应该高过孙轻才是,加上是张汪和山云去和张燕说项,所以提条件的事情应该是这两个说客才是。

但是这两人一直缄默,却让孙轻和曹彰东拉西扯,这太不寻常了,因为孙轻是张燕的手下,张汪是孙轻主子张燕的好兄弟,山云则是张燕的合作伙伴,孙轻应该为两人马首是瞻才对,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孙轻主导了他们和曹彰的交流。

这是不合常理的,所谓事出寻常必有妖,曹彰猜测,这孙轻的举动是得到张汪和山云授意的,而两人的目的则是为了给张燕和山家赢得最大的利益,他们认为曹彰身负军令要进逼壶关,所以不能延误军机,招降张燕一事迫在眉睫,不能拖延,所以必然会不惜许以重利,现在孙轻这种态度就是要让曹彰出言相询,让他们坐地起价。

但是曹彰现在却不吃这一套,河内司马家的势力被根除,太行虎则去了河东为他打前战,现在他曹彰根本不急于招降张燕,至少没他们想象的那么急。

曹彰认为是山家主动去和张燕说项,让他投靠曹军,现在却让曹彰来问条件,可见他们希望的事情比较特殊,不是寻常的要钱要官,如果是这两者的话,六十万军民投靠,只要上表朝廷,官和钱曹操都不会少给,根本犯不着让曹彰自己出言相询。

所以他们的条件一定和他曹彰有关系,而且很有可能非自己而不能成,猜透了这点关键,曹彰自然不会轻易出言问,因为他怕这事如果他曹彰没法答应,那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当务之急是要搞懂他们图的是什么!再劝酒一巡曹彰心中打定主意,然后笑称自己不胜酒力,嘱咐王凌安置几人后便即告罪离开,另寻对策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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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二 为你说个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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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所在的房间内,曹彰开始考虑怎样了解山家和张燕的意图,直接问是肯定不行的,如果谈不拢就无法挽回了,如果旁敲侧击的话,对方把话挑明,自己还是要正面回答,所以也是不妥,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私下找知情的人来问,但是这知情人却大有讲究,首先山云和张汪这两个正主肯定是不能的,那么就剩下孙轻了,但是孙轻八成是听命于两人的,所以更不行了,表面上看来,似乎三人都不行。

但是曹彰现在心中却有一个人选,那就是把自己带来温县的山家少主山行,他虽然没有跟随山云和张汪去黑山跟张燕说项,但是身为山家少主,山云的儿子,在和自己父亲跟姐夫碰头之后一定会知道山家和张燕的目的,因为他们没有瞒着山行的必要。

曹彰甚至有点怀疑山家和孙轻一直在和自己打马虎眼不愿提出这事的原因有很大可能也是因为担心谈崩了无法挽回,所以他们想等曹彰自己开口来问,这样就算谈崩了,尴尬的也是曹彰。

要验证这一点不是很难,如果山家和孙轻的顾虑跟曹彰是一样的话,他们也会透过山行的嘴来和自己提出心中所求,有些敏感的问题,可以让一个知情的人私下提出来,然后作为双方的传话人,相互商议,这样一来就会有回转的余地,这是一种微妙的交流智慧,在现代租房子都有房屋中介,追债有律师,也是这个道理,所以曹彰猜测,山行很有可能会自己登门求见,到时曹彰就可以直接开口询问,如果他实在没法做到,就让山行传话,另想解决办法,如果可以,那自然就不是问题了,这样一来大家也少了尴尬。

果然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敲门声响,山行小心翼翼的声音传了进来:“大人,就寝了么?”

曹彰暗笑道:“果然如此!”嘴上则扬声道:“是山少主,请进来吧!”

山行闻言开门走进,手上还拿着一个拳头大的包裹,曹彰连忙让他坐在一张胡床之上,笑道:“山少主,现在虽然是烟花三月,但是北方依然春寒料峭,加上更深露重,有何事大可明日再说,若因为这样染了风寒,可让彰心不自安.”

曹彰的说辞带有一种友好的关怀,这也让原本作为传话人的山行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于是笑道:“听大人说不胜酒力,我这正好有一方太乙余粮,久服可以强身健体,特来献给大人。”

曹彰来到这时代也读了不少书,自然知道太乙余粮是什么东西,其实在曹彰看来,这是一种矿石,在汉朝矿石是可以做药用的,所谓药石,药后面有个石,就是这个道理,曹彰是从神农百草经中得知太乙余粮这玩意的,神农百草经上有这么一句话形容太乙余粮的:久服耐寒署,不饥,轻身,飞行千里。

当然这有点夸张,不过强身健体,是肯定的,所以在当时,太乙余粮是很珍贵的,价值堪比黄金,山行要来做传话人还下了这个血本,可见山家对曹彰所求的这件事是很看重的,这让曹彰自己都有点不太明白,他虽然是执金吾,曹家三公子,献帝宠臣,有战功,身份显赫,但是对于山家的帮助顶多就是在朝上说几句好话,照顾照顾,根本不能做什么别的,更别说现在山家已经有了协助朝廷军队扫平河内司马家党羽和说降张燕的功劳了,奖赏和照顾是必然的,根本不用曹彰说。

所以曹彰弄不明白,但是好在现在可以开诚布公地问出来,因为现在没别人,只有山行和他曹彰,只听曹彰开口道:“山少主,令尊和令姐夫还有孙小帅是否已经歇息了?”孙轻是张燕下面的头领,小帅是黑山贼中仅次于大帅的官职,所以这样称呼并不算无礼。

山行答道:“确实都已经就寝。”

曹彰闻言笑道:“哦,今日喝酒喝得高兴,都忘了问孙小帅,张大帅对朝廷有何所求,令尊和令姐夫和孙小帅一路行来,是否清楚呢?”

山行听到曹彰这样说,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马上答道:“大人明鉴,其实张大帅并无所求于朝廷,只求能够安置好手下弟兄和家眷就好。”

曹彰闻言却高兴不起来,心道:“对朝廷无所求,那就是对我曹彰有所求了?”嘴上则笑道:“张大帅真是深明大义!”

山行闻言默然,气氛一时尴尬起来,曹彰也笑而不语,等待山行说出要求。

山行被曹彰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看得有点不自在,顿时忸怩起来,期期艾艾半天说道:“大,大人……其实张大帅还有一事想恳求大人。”

曹彰虽然早就料到,但是表面还是一呆,故作惊奇的说道:“恳求我?不知是何事?”

山行咬牙道:“大帅想为大人说个媒!”

曹彰这回就不是装了,而是大为惊讶地说道:“说媒?不知是谁家佳人?”心中暗自纳闷,说媒而已,用得着云山雾罩的么?我曹彰现在都有好几房了。

山行说道:“不是别人,正是我家外甥女,我姐夫张汪的女儿张春华。”

曹彰闻言顿时一呆,原来山家是为这事开不了口,张燕居然也牵扯在内,真够复杂的难道山家想在河内取司马家而代之?所以让我娶张汪的女儿?但是他们没理由没听过三族论吧?听过的话怎么会有此妄念呢?

山行说道:“张大帅和家父还有姐夫都认为带重兵归随易受猜忌,所以想用此法保全自身而已,只要大人能娶我外甥女,张大帅手下尽归大人安排,就算解散也可以!”

这话就等于是解释了,他们只是想保全自身,而不是想取代司马家,但是他们却错估了曹操的肚量,当年三十万青州黄巾投降,曹操也没猜忌他们,还用他们打造出了最初的军事班底,不过他们这样想对曹彰是有好处的。

一来,这样他可以更好的控制张燕,二来,他可以取到一个老婆,张春华,这个名字对于曹彰来说是熟悉的,对三国历史,很多细节也许他都记不起来,但是对于张春华这个名字,他是不会忘记的,因为这女人应该是毁掉曹家基业的司马懿的妻子,司马师和司马昭的娘亲,现在,它却要成为了曹彰的老婆。

山行见曹彰不说话,还以为他认为这个解释不过关,还要说话,却听到曹彰摆了摆手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就这事,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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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张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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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行闻言大喜,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大人答应就好了!实不相瞒,其实向大人提出这个请求也是因为司马家曾经几次向我山家提亲,要让司马懿迎娶我这外甥女,只是家父一再拖延,后来司马家无声无息地离开后才作罢,现在大人让河内各地乡绅清除司马家余党,有不少乡绅借此机会打压对手,这事恐怕一时半会是过不去了,家父也担心有人会拿这事来说我山家和司马家有勾结,现在大人能够答应这门亲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原来还有这个原因!令尊大人真是有远虑呢!”曹彰笑道,这句话他是由衷的赞叹山云,毕竟曹彰不可能在这呆一辈子,乡绅间的矛盾不会停止,如果有人以后真用这个事情来说事,山家没有曹彰这个靠山虽然不一定会被打倒,但是肯定会被惹得一身骚,这样看来,他曹彰是把历史完完全全的搞错位了。

司马家和山家提亲,山家迟早还是要答应,所谓时势比人强,不由得山家矫情,拖延也会有个限度,按照历史的原定发展,山家必然会在司马家的施压下答应这门亲事,而司马家也知道山家是支持张燕的背后推手,所以必然要想办法控制他们,单纯的在力量上压制是远远比不了联姻成为亲家来得划算的。

山家按照原定历史是没有选择,只能如此,但是曹彰的出现,逼得司马家暴起离开河内,让山家躲过了这一劫,而山家为了不被这个提亲事件困扰又要把张春华嫁给曹彰,世事就像一张大网,曹彰一牵扯,错位的事件好像都会朝他奔来,表面似乎来得莫名其妙,但是事实却是有迹可循的,这让曹彰有一种创造历史的动人感觉,这也是曹彰答应这门亲事的原因,而且说起三国的女性,曹彰知道的也就几个,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余下的就是这位张春华,作为一个学历史的学生,对这位影响了缔造晋朝三个男子的女性曹彰不可能无视。

虽然他不知道张春华的具体事迹,但是他却知道张春华嫁给了司马懿,生下了两个好儿子,司马昭跟司马师,而且最后还是被追封为皇后,这样一个女性,如何能够无视?

曹彰此时却笑道:“不知春华芳龄几许?”

山行答道:“今年十二岁。”

曹彰心道原来这女人和我同龄,也许就是因为年纪小,所以山云才能够拖延司马家的提亲,嘿,老子这叫来得正好。

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道:“少主可去回复令尊和令姐夫,这亲事我曹彰答应了,明日我立即修书一封给父亲大人,向他请示,想来父亲大人并不会多做阻挠。”

山行大喜道:“如此最好了!”他喜笑颜开的表情确实像是为山家赢得了一个乘龙快婿,不过在他看来,曹彰的确是不二人选。

曹彰说道:“不过现在彰还有军令在身,所以只能先提亲,这大婚只能稍后再说,而且我原先也有几门亲事,这正室也定了下来,所以……”

山行连忙说道:“这个无妨,能得大人垂青,正室侧室只是末节!”

曹彰干笑道:“少主言重了!”心中却涌起了荒谬绝伦的感觉,堂堂的晋朝皇后,大名鼎鼎的司马师和司马超的老娘,居然做了自己的侧室。

司马师和司马昭也不会出现了,那个开国皇帝司马炎现在也消失了,或者,我该给自己儿子起个名字叫曹师,曹昭?孙子叫做曹炎?

难得的,曹彰暗暗恶趣味了一把。

山行见任务达成,马上告退,喜滋滋的离去了。

就这样,曹彰又多了一门老婆,张春华现在应该在河阳山府,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次日曹彰醒来后再一次和山云,山行,张汪,孙轻四人共用午膳,这一次陈到,夏侯衡,王凌都不在席间,这也是曹彰特意安排的,因为这样几人说话就没有顾忌了。

只听曹彰说道:“彰已经修书回洛阳,然后经水路给北伐袁绍的父亲大人,只要父亲大人首肯,几位就是我曹彰的长辈了!”

山云和山行还有张汪都开怀笑了起来,孙轻也为自己完成任务而高兴,只听山云说道:“大人莫怪吾等拖沓,只因此事敏感,牵扯到大人的政见,实在是难以启齿。”他说的自然是曹彰打压豪强的立场。

曹彰笑道:“山老的难处彰理解。”接着转向孙轻笑道:“姻缘已成,媒人却不在此,真是憾事,孙小帅一定要为你家大帅多喝几杯!”

孙轻笑道:“这个自然!”说完立即举杯劝酒,五人轰然对饮,气氛热烈。

张汪几杯酒下肚有点激动,举杯对孙轻说道:“小帅,你家大帅没得说的,确实是我张汪的好兄弟,用六十万兄弟亲族来换我山家日后安稳,我张汪要敬他!你可得代你家大帅饮甚!”

孙轻连忙答应,又和张汪对饮,曹彰对张燕的感观无形中也好了起来,这张燕确实是个够朋友的好汉子,按说他坐拥六十万手下,投靠朝廷根本不用说什么好话,最少也是个将军,加上他和袁绍争斗良久,对袁绍和北方的熟悉是曹操需要倚重的,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山行所说的猜忌出现?

就算有,短期内也不会出现,他张燕大可以立完功交权,和吕布一样封个侯安安稳稳的在许都做侯爷过过小日子,这样就不会猜忌了,他张燕把自己的前程和山家捆绑到了一起,就是为了让曹彰答应这门亲事,虽然有那么点逼迫的意思,但是曹彰却不反感,反而觉得这人是个真汉子,够义气。

所以曹彰最后举杯说道:“宴后彰立即把张大帅表奏为平北将军,麾下弟兄全部封军职,至于六十万家属也定然会妥善安置,请孙小帅回去转告张大帅,我曹彰会带着圣旨亲自到黑山去宣读!”

喝的晕乎乎的孙轻还是听出了曹彰这话的分量,执金吾去宣读圣旨,那是何等的荣耀,心下大为感动,衷心地说道:“轻必然会一字不漏的转告大帅!”

曹彰笑道:“妙计!诸位,饮胜!”

众人再次对饮,建安六年,烟花三月,河内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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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前往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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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轻达成了任务后次日就告辞回黑山去了,曹彰则上表朝廷奏张燕为平北将军,得到朝廷的回复之后他立即就会启程前往黑山和张燕会合。

另外一件事就是他和张春华的亲事,曹彰亲自写了一封信给曹操,曹操自身性格好色,对自己儿子在女人方面也颇为宽容,所以曹操不会不答应这门亲事,何况这关乎对张燕和其手下的控制力。

但是话虽如此,曹操毕竟是父亲,所以请示汇报是必须的。给朝廷和曹操的信送出之后曹彰依然下令三军在温县休整,于是山家父子则回了河阳,因为河内到处都在清剿司马家的党羽,这些党羽之前控制的庄园,店铺现在都变成了无主之地,这些都是乡绅们要瓜分的财产,所以山云和山行必须要回到山家主持大局,以便分一杯羹。

三月二十三的正午时分,献帝的诏书和曹操的信同时来到了温县,这并不奇怪,因为来到温县的信都是经过洛阳传送,所以是同时送到的。

献帝的诏书主题很明确,就是把张燕封为平北将军,月俸两千石,协助朝廷平定河北。

而曹操的信则是表示对曹彰和张春华的亲事表示同意,同时告之曹彰现在他屯兵于冀州魏郡仓亭,表面看来是要往西攻打馆陶,其实兵锋直指袁绍所在的邺城,让曹彰在一个月内发兵进逼壶关,让高干无法出关援助袁绍,因为曹操要在四月二十日挥军北上直逼邺城,如果在这之前曹彰不能拦住并州的高干让其出关援助袁绍的话,曹操攻打邺城的时候就要面对袁绍和高干两支军队。

现在东面袁谭被臧霸吕虔纠缠,没办法西援邺城,只要把高干拦在壶关,邺城的袁绍就会变成一支孤军,所以曹彰能否拦住高干至关重要,是以曹操在信中命曹彰务必要在四月二十日之前完成进逼壶关的任务,不然现在曹操这攻打馆陶的惑敌之计就是徒劳了。

曹彰收到信前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好在现在河内司马家党羽全灭,各地乡绅已经靠向了曹军,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他曹彰只要和张燕会合之后分兵河东跟太行虎占领河东便可以全无顾忌地进逼壶关了。

做这些事情是不需要一个月的。

当日曹彰便让温县的乡绅们联合治理县城,自己则带着陈到,夏侯衡,王凌和五千军士及两万民夫离开温县朝黑山而去,因为抄司马家还得了不少辎重,所以曹彰从安置在温县周围庄园的民夫里抽出了一万人编成另一队民夫让王凌带领,以便运送大量军资。

温县离黑山大约有三百五十里,如果是带领虎豹骑,只需要一日便可以到达,但是现在不但是步兵,而且还有民夫,所以整整走了五日,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曹彰带着三万大军路过所有河内的县城,都得到了当地乡绅的拥戴和支持,他们也送出了不少粮食给曹彰补充军粮,可见曹彰让他们抄了司马家党羽的家大大喂饱了这群乡绅,而他也得到了这些乡绅的拥戴。

到了第五日的正午,曹彰来到了离黑山最近的一个县城共县,这里离黑山只有七十里路,而且这个县城的地方势力实际上都是被黑山贼控制的,这里俨然成为了黑山的一个据点,共县的城墙高达七丈,防御力比温县高出很多,而且里面还有黑山贼守卫,在和袁绍跟司马家争斗的时候,共县成为了战斗的第一线,每次共县沦陷之后,当地的乡绅就会抛下族人,只带着至亲避入黑山,等到黑山重新夺回共县时又回到这里卷土重来。

因为共县城墙很高,并不容易被攻陷,所以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并不多。平常时候共县会有一个小帅守卫,黑山贼中一个小帅麾下有儿郎五千人,所以共县常年会有五千黑山贼守卫。

这天轮值的小帅正是曹彰见过的孙轻,曹彰来到城下时孙轻已经带着麾下儿郎出来迎接,曹彰发现这些黑山贼的兵甲并不整齐,有些穿着十多年前的汉军札甲,有些穿着袁军札甲,有些则穿着麻衣,所持武器也是各式各样,有淘汰的戈矛,也有时兴的长戟,不过最多的是农具还有削尖的槐树杆子。

这样的武装对上袁绍和司马家这种财雄势大的实力还能够坚持十多年,依然有数十万人,实在很不容易,足以说明张燕是个了不起的将才了。

孙轻骑着一匹看起来像是用来拉农车的马来到曹彰面前,下马抱拳道:“大人有礼了!”

曹彰在马上抱拳道:“小帅客气!”现在他是来传圣旨的,所以架子是要摆摆,下马和受封人的手下行礼实在有点不成体统,曹彰在许都这种冠盖云集的地方长大,自然知道其中道理。

孙轻行礼完之后上前牵住曹彰马缰说道:“我家大帅不知大人何时驾临,所以现在还在黑山之中,没有来共县迎接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曹彰笑道:“小帅似乎忘记了我说过要亲自到黑山宣读朝廷诏书,怎么还会介意大帅没有来到共县呢?”

孙轻闻言笑道:“啊,是我糊涂了,那么大人休息一日明日便上黑山吧。”

曹彰说道:“久闻黑山张飞燕大名,如今相隔不过数十里,彰已经迫不及待想一睹其风采了,不如孙小帅就和彰骑上快马,这就上黑山吧,想来现在启程,天黑前也会到了吧?”

孙轻闻言汗然道:“说来惭愧,我们可没什么快马,最快的马就是我刚才骑着那匹。”

曹彰笑道:“这个好办!”说完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去让都般令把他的马送上来。”那侍卫闻言便去了。

接着曹彰对夏侯衡和陈到说道:“柏权,你和彦云安排军队扎营,叔至,你随我去黑山便好!”

夏侯衡和陈到答应道:“诺!”

这时王凌也把自己的坐骑让侍卫骑到了曹彰面前,曹彰见状对孙轻笑道:“小帅,我们这便启程吧!”

孙轻答应一声,上了马背,当先带路,曹彰和陈到两人一拉马缰,便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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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黑山张飞燕

黑山不黑,反而很绿,在春季,绵延的黑山满目碧绿,春意盎然,共县道黑山并没有修官道,而是一条用人腿走出来的道路,周边长草及膝,榆树,槐树随处可见,黑山属于太行山脉,位于司隶,并州,冀州交界,群山连绵,地势复杂,称得上易守难攻。

此时通往黑山的路上,有三骑飞驰,正是曹彰,陈到,孙轻三人,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已经跑到了三骑身后,不过夕阳照射下的黑山山脉却更加美丽了。

这是孙轻在马上高声到:“大人,再过了几弯就到了黑山脚下的大王店镇了,那本是我家大帅为了联络各地豪杰开的一家店,慢慢的,人多了就变成了一个小镇,我黑山中这样的镇子可不少呢,遍布整个山脉!”

曹彰笑道:“原来如此!”心中暗暗感叹,六十万啊,在黑山生活了十多年,俨然已经是一方诸侯了,这个张燕也是常山真定人,当他名扬河北的时候,他老乡赵云还不知在哪里呢,可见此人绝对是个难得人才。

而现在,这人才却因为一桩婚事和自己有了联系,司马家当时要迎娶张春华,也许也是看中了张汪和张燕的亲密关系吧!

当三人到达大王店镇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黑了,大王店镇是个很简陋的小镇,房舍都是石头和槐树杆搭建而成,形状很不考究,房前有茅草树枝达成的雨棚,支撑雨棚的树干也很粗糙,雨棚下挂着风干的肉脯,颇有乡土气息。

这个时候镇子里的人已经吃过晚饭,正在镇中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天,甚至还有人在说书,一派悠闲景象。

镇中百姓认识孙轻这位小帅的人还真不少,三人策马进入镇中后就有很多人和孙轻打招呼,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女子,毫不吝啬地向孙轻抛着媚眼,作风大胆。

孙轻脸上洋溢着明朗的笑容,和众人回礼招呼,态度亲切友善。

曹彰看在眼里笑道:“看来小帅在这里很受欢迎。”

孙轻倒没有感到曹彰的语带双关,还以为他说的是孙轻在这认识人多,于是解释道:“这里的乡亲都视张大帅和我们为亲人,我们也已保护他们安全为己任,其实我们就是一家人,这些乡亲就是我们的父老兄弟姐妹。”

陈到闻言说道:“这算是一个很大的宗族了。”

孙轻笑道:“正是如此,大人,大帅应该在藏风谷中的燕行镇中,离这大约还有一个时辰。”

曹彰闻言笑道:“那么我们就快马加鞭吧!”

孙轻答应一声打马当先行去,曹彰和陈到紧紧跟随,转眼三人就出了大王店镇。

出了大王店镇就开始走山路了,饶是三匹良驹,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因为山势陡峭,有几次三人还要下马拉着马上山,孙轻本来还以为曹彰年少力弱,想帮他一把,可是却看见曹彰一手持丈八蛇矛一手扯着马缰一提一拉,就把那匹重千斤的大宛马拉上了山坡,神态轻松。

看到这景象孙轻忍不住赞道:“大人真是天生神力。”

曹彰笑道:“小帅过奖了。”

三人走了快接近一个时辰的时候,山势开始往下,再过一顿饭时间,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山谷里,这个山谷中房舍俨然,阡陌纵横,无论在排布和样式上都比外面的大王店镇讲究得多,显然建造这个镇子,黑山贼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山谷周边有不少参天大树,树上搭建着树屋,树屋周边有藤蔓缠绕着檑木和巨石,只要切断藤蔓,这些巨石就会落下,在曹彰三人进入山谷的时候,曹彰还看见树屋中有人探出头来,北上还背着粗糙的弓箭,可见这树屋时时都有人守卫。

而山谷之中也有箭塔,而且是每隔纵横二十步就有一个,看上去很像棋盘上阵列,曹彰也学兵法,知道这样的箭塔排列方式其射程可以覆盖住这个小镇每一个角落,这是一种很强悍的守卫方法,只要每个箭塔站有三个手持弓箭的守卫,然后配合山上树屋还有山谷屋内拒收的人,完全可以消灭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可以说这个藏风谷和燕行镇把地利上的优势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曹彰看到这阵势笑道:“难怪袁绍和司马家一直没法奈何你家大帅,如果黑山中的镇子都是这等布局,只怕没有十万精兵,数十万民夫,肯定是你们无可奈何的。”

孙轻笑道:“的确如此,有几次袁绍和司马家联军打了进来,还想再有利位置建造抛机打掉我们的箭塔,结果被树屋上的檑木和巨石砸得天昏地暗,那些守着树屋的兄弟在山林中就是游鱼一般,割了藤蔓就趁乱逃走,而我们谷中的屋子都很坚固,足以抵挡滚下来的檑木和石头,每家每户都有削尖的长杆子,可以从事先开好的空洞击杀进入镇子的敌人,那些敌人一来被檑木滚石阻挡,二来被箭塔射击,还要面对屋中的攻击,每次都是铩羽而归!”

曹彰闻言大为赞叹,问道:“这些都是张大帅想出来的?”

孙轻答道:“正是!”

曹彰说道:“真乃善守之人!”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燕行镇外围,曹彰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从他们上方的箭塔传来:“大人过奖了,燕只是熟悉地形罢了!”声音清亮,带有浓重的北方口音。

接着三丈高的箭塔落下一个人影,这人从三丈箭塔落下却轻巧无比,称得上落地无声,只见这人身穿灰色麻衣短装,唇上蓄须,两鬓斑白,身材高瘦,手长脚长,赤着脚,相貌平凡,看起来就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平凡中年人。

不过他双眼却锐利逼人,这是一种久经沙场的眼神,只有杀过无数人才有的锐利,曹彰已经猜到了他是谁,抱拳道:“久闻大帅大名!”

张燕一笑,从容抱拳说道:“刚才听到儿郎说有人进入藏风谷,是以上箭塔一观,却看到两位贵客,有失远迎,失礼了!”

曹彰笑道:“无妨。”说完掏出一卷黄绢,上绣龙纹,低喝道:“张燕接旨!”此话一落曹彰身边的陈到率先跪下,孙轻一愣,犹豫着要不要跪。

而张燕闻言神情一肃,立即下跪两手搭起,高举过额说道:“张燕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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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真豪杰

曹彰展开黄绢念到:“建安六年,三月癸丑朔癸亥,拜冀州常山真定人张燕为平北将军,赐印绶,协执金吾彰从征袁绍。其下当用者,酌情之。”

曹彰念完后张燕大声道:“臣,遵旨!”说完两手接过曹彰递来的圣旨,站起身来。

曹彰笑道:“张将军,如今你我以是同僚,这经略河北一事还要将军多多出力。”

张燕笑道:“必当戮力而为!大人先来正厅喝点酒水,容我让儿郎准备宴席接风!”

曹彰说道:“如此叨扰了!”说完就和张燕一起走向一间最大的房舍。

进入正厅后,张燕把自己手下十个小帅一起叫了出来,这十个小帅有两人是统领张燕的左右两军,一个名叫王当,一个乃是张燕的儿子张方,王当大约三十出头,身材矮壮,像个铁墩子,张方就和他的父亲一般高瘦,手长脚长,相貌平凡,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颇有大将之风,除两人之外,十个小帅也只有孙轻十个人物,其他七人则比较平庸了。

这是曹彰个人的感觉,也是他两世为人得来的经验。

曹彰表面看来年纪虽小,但是不但声名在外,位高权重,还统领重兵,张燕和其手下小帅都不敢轻视,而且曹彰心理年龄逼近已经三十多岁,说起话来也老练非常,而且口角生风,一下就和张燕以及那些小帅们打成一片,不久之后张燕手下送来了大鱼大肉,以及更多的酒水,气氛更为热烈。

在开吃之前,张燕倒了一杯酒说道:“众位兄弟,从今日开始,我们就是为朝廷效命了,俗话说官逼民反,如果有一口饱饭,谁愿意做着杀人放火的勾当?如今有这个机会,所以我这老大哥就为大家做了主,投靠朝廷,这位,就是当今大将军的三公子执金吾大人曹子文曹大人,以后我们就跟着他,把袁绍这狗日的给杀了!为杜长兄弟报仇!”

众小帅马上高举酒杯鼓噪,气氛热烈,曹彰接着这空挡问身边的孙轻道:“杜长是谁?”

孙轻飞快地答道:“杜长乃是大帅义子,乃是大帅之下第一高手,带兵打仗和自身武艺都是我黑山第二人,深受兄弟和乡亲爱戴,当年公孙瓒被袁绍围困,派人像我家大帅求援,杜长自告奋勇,带兵援救,但是却败在袁绍之手,自己也死在了哪一战中,我们黑山和袁绍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曹彰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追问,黑山和袁绍的仇恨越深,对曹军就越有利,这可是好事。

当晚曹彰陈到和张燕及其麾下小帅同饮一番后尽欢而散,休息一晚后曹彰便和张燕商量安置黑山盗贼和出兵的事宜。

只听张燕说道:“大人,我手下这五万能战的儿郎比较好说,我走到哪他们就会跟到哪,只是他们的家属可要妥善安置,不然儿郎们心不自安,就难以出力了。”

曹彰笑道:“这个自然,我打算让除开五万能战之士外的五十五万人暂时不要离开黑山,如今冀州袁绍被我父亲攻打,而我不日也会进逼并州高干,加上河内司马家势力已经被根除,所以黑山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乡亲们可以放心地在此继续过日子,等到我军的根基在河内跟河东两郡稳固之后,再把它们迁入军屯,编入军籍。”

张燕闻言点头道:“这样也好,毕竟乡亲们在此地也住了很多年,突然离开会不舍,所以还是先打个招呼,让他们有个准备。”顿了顿又问道:“不知大人打算怎么安排出兵一事?”

曹彰笑道:“出兵一时就简单了,张将军自领手下五万儿郎直逼壶关,而我则先到河东和太行虎汇合,再从河东挥军前往壶关,到时再和张将军在壶关下会师。”

曹彰这么安排是可以隔开张燕跟太行虎,两人一个是司马家暗中支持的倒盗魁,一个是反抗司马家的首领,其中必然有很多恩恩怨怨,所以让张燕去河东是不可取的。

张燕转战半生,也知道曹彰的良苦用心,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只听他说道:“三公子经略河东还有一段日子,想来燕会先到壶关,不知道道了壶关之后是否应该立即攻打呢?”

曹彰笑道:“无需攻打,将军只要紧扼高干出关之路就可以,决不能让他前往邺城。”

张燕笑道:“既然如此,只要在关下安营扎寨就可以了!大人尽管放心,我张燕扎营,袁军还没人能破!”

曹彰笑道:“看到燕行镇,彰就知道了!”

两人再商议了一些细节之后便落实了出兵的事情,曹彰这时说道:“兵贵神速,现在我便回共县带兵前往河东郡,张将军也请尽快起行。”

张燕答道:“五日内我必定带五万儿郎前往壶关。”

曹彰点头道:“既然如此,彰就先告辞了!”

张燕说道:“容燕送大人一程。”

这种时候退却就是矫情了,毕竟曹彰曲张春华,大半是看在张燕的面子,张燕送送他也是应该的。

把陈到叫来之后,张燕骑着王凌让出的马一直把两人送到了共县,才下马说道:“大人保重,我们壶关再见!”

曹彰笑答:“将军保重!”

张燕哈哈一笑,大步往黑山走去。

曹彰扬声到:“将军不骑马?”

张燕回身大笑道:“我张燕走这山路可比马儿快得多了!!!”说完挥了挥手,转眼就消失在了转弯处。

曹彰对陈到笑叹:“此人真乃草莽英雄!”

陈到由衷赞道:“能够在司马家和袁绍手下屹立不倒,真乃豪杰也!”

曹彰笑了笑,一拉马缰,往共县内走去,嘴上淡笑道:“能为我所用,才是真豪杰!”

这话说得颇为霸道,不过陈到跟在曹彰身边,也了解这位主子神鬼莫测的手段,知道他有着资格说这话,心有所悟,默默策马跟上,在他心里,没过一年,这位三公子好像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给他的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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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无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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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和陈到策马回到共县后没有耽搁,而是立即把夏侯衡跟王凌叫来,准备点算兵马开拔前往河东。

共县县府之内,曹彰对陈到,夏侯衡,王凌三人说道:“现在太行虎在河东为我军打前站,河东的情况和河内不一样,没有一家独大的世族,所以我们不用费太大功夫,这次去河东主要就是安定民心,让各地百姓和乡绅知道,现在的司隶河东郡已经从新归朝廷管辖,他们要交赋税是要交给朝廷,而不是给袁绍,另外我们要发出告示,让各地百姓和乡绅协助我军清剿袁绍留在河东的残余势力,鼓励他们举报和自行抓捕。”

王凌闻言说道:“此时可由属下去办,属下麾下有两万五千,民夫做起事来更为方便。”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彦云办事我一向放心。”接着对夏侯衡陈到两人说道:“伯权可继续为我军先锋,叔至和我统领四千亲卫军为中军。“

夏侯衡跟陈到答应道:“诺!”

曹彰见所有事宜已经安排好,便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三日后起行。”

三人答应一声各自筹备去了……

三天后,曹彰军士准时从共县出发前往河东郡,河东郡对曹彰来说并不陌生,当年献帝离开长安就是在河东郡的治所安邑落脚,而曹彰就是随着荀彧到那里去迎接献帝的,在安邑他还见识到了钟繇和荀彧的滔滔雄辩。

河东上面还有一个隶属于司隶的平阳郡,西边则和长安所在地雍州交界,守卫雍州的人现在是钟繇,此时他应该和夏侯惇贾诩在肃清关中军阀,河东其下则是杨奉驻守的弘农,无论是杨奉还是钟繇夏侯惇贾诩,都算是曹彰的熟人了,而且现在河内已定,进入河东的曹彰和麾下的将士们都感觉到比较轻松,没有面对未知情势的紧张心情。

毕竟对河东,曹彰是熟悉的,而且援军也比较近一点。

刚一进入河东第一个县城阳县,曹彰就看到了太行虎的旗号,城墙之上还有太行虎的手下在守卫,他们看到曹彰的旗号立即就把县门打开,领曹彰入城。

此时守在阳县的是太行虎麾下的一个两百人队,头领是一个军侯,这是他投靠曹军之后得到的军衔,从这军侯处了解到,官渡之战时期,河东郡很多地方的县令还是忠于曹军的,其中原因自然是因为司隶第一家族弘农杨家和依附他们的家族在官渡之战前已经离开,各地大部分心怀异志的大族因为没了主心骨自然不敢妄动。

当然还有少部分大族依然铤而走险,占领了几个县城,但是犹豫河东郡治所安邑依然在河东太守王邑的守卫下,所以河东的情况比起乱成一团的河内却是好了很多。

据这位军侯说,此时太行虎已经把各地反曹的势力逼往平阳郡,平阳郡和羌胡接壤,因为平阳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所以常年受胡虏掠夺,地广人稀,虽然名义上在司隶治下,也有名义上的太守,但是平阳太守却从来不会去那里上任,而朝廷也不会往那里派兵,平阳郡也成为了一个三不管地带,成为了羌胡和汉朝朝廷一个缓冲地带。

太行虎把反曹势力赶到了平阳就没有再追击,因为胡汉杂处的平阳形势复杂,外来势力进去无论是当地的原住民还是羌胡的势力都不会欢迎他们,这些反曹势力被赶到平阳郡只有一个结果,就是经平阳前往并州,不然他们只有收到当地原住民宗族和羌族势力围攻的结果。

曹彰得知这些消息之后问道:“如今太行虎将军已经到了何处?”

军侯答道:“将军应该在在离阳县五百里的万荣县。”

曹彰闻言想到自己如果先到万荣和太行虎会师再去壶关的话,这一来一回又要十多日,自己从共县来此处过太行山和鹰山已经耗费了不少时日,现在已经是四月初九,如果再多十来日已经赶不及配合曹操的计策了,所以对那军侯说道:“请告知太行虎将军一声,我先要发兵往壶关去了,请他自行来壶关和我会师。”

那军侯答道:“诺!”

曹彰听到这这般搭话心中一动,问道:“你是否从过军?草莽之人一般不会回答诺的。”

那军侯答道:“回大人,小的确实在公孙瓒大人麾下当过几年小卒。”

曹彰瞥了他一眼,笑道:“小卒?不像啊,我看你城头插旗的方式,可是汉军制式中营督的插旗方式呢!”

因为汉朝军制军衔不少,所以守城的将领会有特殊的插旗方式标示其身份,比如曹彰执金吾就会用同太守一样的两千石插旗方式,然后再插一个节钺,表示自己是中央朝廷官员,眼前这个两百人军侯却用两千人营督的插旗方法,可见此人应该是常年担任这个职位,所以一直要求自己属下这样插旗,多年的习惯一下是改不过来的。

那军侯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曹彰如此观察入微,要知道插旗方式自别部司马而起,一直到丞相止,方式各有不同,繁琐非常,只有负责扛旗的军士才较为清楚,曹彰一眼就看出其中端倪,怎能让他不惊讶?不过这些也是曹彰刻意用功的原因。

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又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人如何在这样的世界生存呢?只有多多学习适应了,如果曹彰对汉末没一个有字号的人物生平都清清楚楚又或者知道造火枪炸药什么的,现在他肯定看不出这插旗的特点。

高度适应力也是一种优势,曹彰觉得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那军侯答道:“回大人,小的确实是公孙瓒大人麾下白马义从的营督,后来公孙大人被袁绍所破,小的就流落到了河内太行虎将军麾下做了一个小头目。”

曹彰点头道:“原来如此,公孙瓒啊,也是一个厉害人物,当年威震北方,可惜却被打个七零八落,你叫做什么名字?”一个营督可是不小的官了,曹军中的史涣,乐进,于禁等人虽然得封侯,有将军字号,但是军中职位也是营督而已,何况此人是公孙家精锐白马义从的营督,赵云曾经的上司,这也勾起了曹彰的兴趣。

那军侯答道:“小的入了匪帮,已经无颜在提祖宗姓氏,现在字号无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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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公孙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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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县府之中只有曹彰和无马人两个人,早在曹彰问他是否从过军之前,两人就很有默契的把各自的随从遣退了,两人现在已经是一种变向的密谈。

无马人,顾名思义,就是没有马的人,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是名震北疆的骑兵,这个字号显然表现了眼前这位男子对公孙瓒和白马义从深切的缅怀。

眼前这个军侯年龄并不算大,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样貌也颇为英俊,身材高大,但是面部表情却单一得很,好像什么事情都激不起他的兴趣一样,那是一种对生活完全失去憧憬的态度,只有受过巨大的打击,才会有这样的表情。

曹彰不太明白这位公孙瓒的故旧为什么会投靠到原属于司马家麾下的太行虎旗下,司马家和打败公孙瓒的袁绍是连成一气的,而公孙瓒和张燕之前是盟友,按说就算公孙瓒败亡,其手下投靠张燕麾下的可能才比较大,投靠太行虎等于是投靠到了仇人的盟友麾下,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另外一个曹彰不明白的地方是,这的军侯好像对世事已经漠不关心,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想提起,但是为什么还要在战场上恋战不去呢?要知道在北方的百姓比在中原的百姓幸运一些,因为如果他们想躲避战乱,可以远走辽东或者高句丽,而中原的百姓因为在战争的中心,离辽东和高句丽又远,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远走他乡避难,走到哪里都可能是战场。

既然已经连名字都可以抛弃,为什么不干脆离开?还留在北方,而且还在战场中厮杀,这实在是很难理解的。

曹彰心中一动,突然问道:“军侯可认识常山赵子龙?”

那军侯闻言神色一动,说道:“赵子龙乃是一员猛将,当年他率县中民兵投靠公孙瓒大人,就立下了不少战功,后来其兄病逝,他便回乡守孝了。”

曹彰倒没想到他知道得这么清楚,嘴上说道:“现在赵子龙就在我军中任屯骑校尉,领两千骑兵。”

那军侯闻言眼睛一呆,脸上现出将信将疑的表情喃喃道:“子龙居然又从军了……当年我们怎么挽留都没留住他啊!”

曹彰笑了笑说道:“原来军侯和子龙是故人,不如军侯把真名告之,我回去告诉子龙,让他知道还有个故人在此呢,现在太行虎将军也投靠了朝廷,以后军侯和子龙可是同僚了呢。”

军侯闻言犹豫一下,说道:“听说大人这次是为了对付袁绍外甥高干而来,袁绍败于官渡,恐怕也是时日无多,我隐姓埋民的意义也不大了,无马人的本名乃是公孙续,字伯亢,乃前将军,蓟侯公孙瓒之子。”

这下轮到曹彰惊讶了,因为天下都知道公孙瓒在易京城破之前把自己所有家人全部杀死了,怎么还会有个儿子活着?

看到曹彰惊讶的神色,公孙续苦笑一声,说道:“大人不用奇怪,续本是奉父亲之命带五千白马义从杀出易京,前往黑山求张飞燕张大帅发兵援救,张大帅义薄云天,派出了自己的义子,也是黑山第二号人物杜长带了两万黑山弟兄和续前往易京,可是奈何我和杜长兄弟没到易京父亲已经中了袁绍的诱敌之计,被赚出城外,中了埋伏,损兵折将,之后便无力守卫易京,挨到我们前去救援了,所以父亲便在城破之时自行了断了。”

曹彰心道原来如此,公孙瓒是派自己的儿子前去向张燕求援,只是孙轻没有提起公孙瓒是派自己的儿子前去求援而已,可是另一个问题又从曹彰脑子里冒了出来,于是曹彰问道:“既然伯亢和杜长两人没有及时赶到,为何杜长还会败在袁绍手上?”

公孙续长叹一口气,眼眶顿时湿润起来:“都怪我听到父亲身死的消息后乱了方寸,要找袁绍拼命,杜长兄弟劝阻无果,是以便发兵呼应我,后来我们就败在了颜良文丑和周昂的三方联军之下,两万五千兄弟逃出者不过数百,杜长兄弟和他的亲随拼死护我杀出重围,自己却死在了那一战中,经过这一战。续也无脸再见张大帅,更愧对死去的父亲,所以隐姓埋名混入了太行虎麾下,太行虎本是司马家的走狗,专门剥削百姓以及和张大帅为敌,我在这里便于暗中帮助张大帅在和司马家之间斗争中占据先机,这也算我公孙续做的小小补偿,当然我通风报信之时从来不会写自己的姓名,并且是经过几次易手才把消息传到黑山,一来是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二来也是不想泄露我的身份。”

曹彰闻言恍然大悟,原来那一战杜长死了,但是公孙续却没死,不过他觉得愧对张燕,所以也没脸再回黑山投靠张燕了,于是他便来到了司马家支持的太行虎麾下,做了卧底,暗中给张燕通风报性,扯司马家后腿,只是从来不泄露自己的身份,各中原因自然是因为他觉得是他公孙续害死了张燕的义子杜长,所以没脸见人,只能暗中帮忙。

听到这里曹彰暗暗感叹,乱世之中每一个人背后都有自己的故事,眼前这个看似平凡的军侯却和袁绍,张燕牵扯了这么多恩恩怨怨,如果他没遇到曹彰,按照历史的轨道发展,张燕,司马家都会投靠曹军,而公孙续也会跟着进入曹军,但是他可能一辈子都是一个小小的军侯,而且名字是叫做无马人,而不是叫做公孙续。

时势造英雄,这话就是汉末的真实写造,公孙续本来是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瓒在黄巾之乱前就曾经大破三郡乌丸元帅张纯,威震边陲,后来又打败宗正刘虞,占据幽州,俨然是一方诸侯。

公孙续是公孙瓒的儿子,又是白马义从的营督,本应有更精彩的人生际遇,但是却因为父亲的败亡,自己的失败,选择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盗匪,但这并不代表他平庸,能在袁军重围之下杀出易京去找张燕求援,岂是已与之辈?

能够在太行虎麾下通风报信这么多年,无人发觉,足以说明他有足够的忍耐力和城府,而且在曹彰追问他身份之前他就坦然承认,这说明太行虎也知道此人来自公孙瓒军,但是却依然收留了他,可见太行虎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说明公孙续颇有惑人之能。

无论在任何时代,都不缺乏有本事的人,只是有本事的人未必能够成功,成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更需要一点运气,公孙续显然是属于有本事没运气的人。

今天曹彰能够轻易问出来,一来是因为司马家已经不在河内,而且太行虎也投靠了朝廷,已经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加上曹彰火烧乌巢一事名闻天下,在公孙续看来,这事帮他出了一口恶气,更主要的是,曹彰知道公孙续自曝身份是因为还有一份奢望,那就是报仇,亲手报仇。

换做以前,这绝对不可能,但是此时此刻,火烧乌巢的曹彰坐在他的面前,统领两万五千人的曹彰坐在他面前,节制张燕和太行虎六万人的曹彰坐在他面前,这一切已经不是不可能了,这才是公孙续自曝身份的原因。

曹彰揣测出了公孙续的心思,自然不会放过笼络他的机会,既然是沧海遗珠,怎么能弃之不用?公孙瓒威震边陲,自然是武略过人,公孙续家学渊源,而且常年在公孙瓒身边耳濡目染,眼光可比从底层提拔的军官强得多,曹彰现在缺的是将,左右京辅都尉虚位以待,胡骑校尉也空置着,所以他如何能放过公孙续呢?

于是曹彰淡然道:“伯亢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可以告之伯亢袁绍的死期。”

这话说得有点诡异,如果说‘我帮你报仇’,那还比较易懂,但是曹彰直接说我告诉你袁绍的死期,这就很难懂了,所以公孙续很惊讶,现在他脸上写满了惊讶,似乎想问:“难道大人能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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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九 阎王叫人三更死

但是公孙续喉头蠕动了几下,说出的却是另外一番话,只听他道:“大将军虽然在官渡打破袁绍,让他损兵折将,粮草也损失惨重,但是袁绍在河北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加上地方大族拥戴,恐怕短时间内要把袁绍歼灭似乎不太可能,就算邺城破了,他还可以逃到幽州,甚至可以连接素来和他相善的三郡乌丸蛮族,没有十年以上时间,袁绍恐怕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曹彰闻言点了点头,没有直接驳斥公孙续的话,反而大为赞许:“伯亢确实是家学渊源,大局眼光极为出众,说的也的确是事实,但是不知伯亢是否听过一句话?”

公孙续问道:“请大人说来听听。”

曹彰笑道:“就是阎王叫人三更死,不能留人道五更,袁绍只怕明年就会寿元已尽了,树倒猢狲散,没了袁绍,旗下谋臣将领派系林立,诸子互不心服,到时北方袁绍的地盘只怕立即就四分五裂,只怕这十数年时间要减去一半,我说的袁绍四期就是建安七年!”

曹彰说这话完全来自于他对三国历史那有限微薄的记忆,袁绍在官渡之战一年后便及病死了,其实这也不难想象,雄心万丈地带着数十万军民杀过黄河,意图一统天下,结果却只带着数百人逃回老巢,这种打击是巨大的,非常巨大,就好像一个亿万富翁突然破产只剩下几间门面,还要面对竞争对手强烈的打压,失败的阴影和一蹶不振的前景以及即将面对的强大压力都足以让一个人病倒,甚至病死。

袁绍生于153年,今年已经53岁了,经受这样巨大的打击,病倒并不奇怪,何况他出生名门望族,却输给了他一辈子都看不起的阉宦之后曹操,自尊心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在实力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之下,一年之后病死并不出奇。

何况不久之后,曹操在仓亭还会狠狠挫败袁绍一次,曹彰认为这将是压垮袁绍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让他一病不起的原因。

公孙续不是后世的人,自然不知道曹彰为什么能够作此断言,不过曹彰自从城门射戟一事之后就受到了天下瞩目,后来的汝南剿匪,斩杀颜良,火烧乌巢都造就了他的赫赫名声,曹彰大大名在北方和中原那绝对称得上是如雷贯耳,加上三族论和朝堂吟诗两件事,更让曹彰才名遍布天下。

安国,窃国,掠国的概念那那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同时让天下人知道了这位年少的执金吾不但在战场上手段神鬼莫测,文才也是惊艳非常,公孙续自然也知道这些事迹,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所以当曹彰说出这没有根据的断言时,公孙续却不敢认为这是瞎说。

毕竟在古代鬼神之论还是深入人心的,要不然张角也没法掀起黄巾之乱这滔天狂潮,所以也有不少人认为曹彰是天生奇才,或是将星转世,公孙续在没见过曹彰时对这些也是半信半疑,但是曹彰却一眼识破了他的身份,却让他有些相信曹彰非人的能力了。

不过一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这结果还要拭目以待,所以公孙续说道:“如果明年袁绍真的死去,续愿意答应大人说的任何事。”

曹彰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坚信袁绍会死,无论是历史的记载还是自己所以经历的事情都可以证明这样的打击和压力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也许有人认为袁绍的兵败等同于曹彰赤壁之战之败的情形,那是绝对大错特错的,赤壁之战死的多是荆州降兵,至于曹操的主力人马应该是未伤根基。

这不是曹彰在历史上学到的,而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多年,经过学习,观察和自己行军推测出来的可能性,因为在这个时代,所谓的百万大军,就是总数有一百人的军队,但是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个士兵需要配备三个运粮民夫,才能远征,这就是曹彰五千军队却有一万五千个民夫的原因。

民夫不但要负责运量,还要负责埋锅造饭,安营扎寨,甚至在远离水源的时候还要担任运送水的任务,远征时军事穿在札甲里面的衣服需要清洗,防止细菌感染,清洗的人也是民夫,在大型的战场中,后勤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很多细节的好坏都来自于后勤,民夫的多寡决定了战士的状态,衣服洗的频率多一点,穿着就舒服些,粮食多一点,就挨得久一些,就算一个再高素质的士兵,看到没有粮食,民夫死光,也会崩溃。

想想一个士兵,衣服要自己洗,饭要自己做,营寨要自己扎,那还有力气和心情打仗吗?士兵的天职就是拼命,而不是做这些琐碎的事情。

而赤壁之战发生在荆州,当时荆州在曹操的控制之下,他没理由从中原调用几十万民夫去荆州,一来扎营要搭建水寨,中原民夫可不如荆州民夫在行,而来要有大量的船只,曹军民夫会驾船和保养船只的民夫少之又少,所以曹彰认为赤壁之战死的人大多是荆州的民夫,士卒,至于曹军的根本只怕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这就是为什么在赤壁之战后曹军丢了荆州,但却没让孙权和刘备长驱直入的原因,曹操也没有因为赤壁之战一病不起。

但是袁绍却不一样,他死的是自己北方的精锐,丢的是自己北方募集来的民夫,其损失的致命的,对袁绍的打击也是致命的,这就是曹彰认定袁绍会在一年后死去的原因,因为无论北方世族再怎么支持袁绍,他也很难再凑齐十几万精兵和数十万民夫了,因为在汉末战乱连连,人口本来就不多,而且无论是士兵还是民夫都需要经过训练,而袁绍身边的将领死的死,降的降,没了建制如何训练?更别说丢了这么多兵器和扎营的用具还需要时间补齐。

东山再起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够实现的,曹彰完全能够理解袁绍现在的心情,一蹶不振,正是袁绍现在最真实的写造,如果他再败一次,那就是一败涂地了。

所以当公孙续说出袁绍明年真的死去,他就会答应曹彰任何事的话语后,曹彰立即笑道:“那么袁绍死后,请伯亢自行来许都找我,我麾下的胡骑校尉正虚位以待。”

白马义从的营督带领两千胡骑兵,不正是物尽其用吗?而且此人熟悉北方形式,在根除袁绍势力的时候大有臂助。

公孙续答道:“一言为定!”

曹彰长笑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还要安排一下起兵前往壶关的事宜呢!伯亢,明年再见!”说完抱拳一礼,便即告辞。

公孙续连忙相送,同时让人召唤曹彰的侍卫随行,到了县府大门在停了下来,目送曹彰上门后公孙续说道:“续必当信守诺言!”

曹彰挥手示意,策马往自己城外军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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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零 高干的棋

阳县外的曹军大营,中军大帐里,曹彰正向陈到,夏侯衡,王凌三人交代行军事宜。

曹彰先对王凌说道:“彦云,考验你的时候到了,现在情况有变,我军需要立即前往壶关,但是告知河东各地乡绅百姓河东已经重归朝廷管辖,并且需要上缴赋税给朝廷的事情却不能耽搁,如今太行虎在驻扎在万荣县,已经把对抗朝廷的势力赶到了平阳郡,现在河东各地都是乡绅自治,依然需要我们前往各地告之,但是现在我军主力要前往壶关,所以只能留下部分民夫行驶此事,不知彦云能否办妥?”

王凌闻言从容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不如留下两个民夫营督带四千民夫行此事便可,各地乡绅既然没有离开,显然是想重归天子治下的,所以告之一声便可以,也不用每个县城都去,先让他们上缴一季赋税以表诚意,责令他们在一个月内交到这阳县军营,逾期不纳者就记录在案,等军屯进入后再定其罪。”

曹彰闻言笑道:“秋后算账?不错不错!彦云的确是我执金吾寺的都般令,治理地方可有一套啊!”

曹彰想到阳县还有公孙续这将门虎子在一旁协助,的却是个稳妥的选择,所以就答应下来,接着他对夏侯衡说道:“伯权,从这里到壶关我们应该如何行军?”

夏侯衡身为先锋,探路职责自然是他负责,只听他说道:“我已经下属问过当地人以及一些走商的人,从此处往东北走三十里会出现一条河,叫做沁水,沁水河道宽三丈,水流不急可,以搭设浮桥,过了沁水之后就进入了并州的上党郡,往东走约摸两百里,可到上党郡的一个县城高都,到了高都往北走一百里,就是高平县,再往北一百里就是长子县,长子县往北一百里就是壶关了。”

曹彰闻言默然不语,沉吟道:“只有这条路吗?”

夏侯衡答道:“如果不经这三个县城的话,过沁水和三县中部却是有小径可通,但是小径矮丘处处,丛林众多,形成大小山谷无数,容易被敌军伏击。”

曹彰突然问道:“三位猜猜,张燕会走哪条路。”

陈到答道:“张燕号称张飞燕,手下五万军士在黑山也是纵跃如飞,要在山谷丛林之中埋伏黑山军,那只是个笑话,高干如果动此妄念,只怕埋伏在丛林中的军士会全部被张燕端掉。”

曹彰站起身来,在帐中来回踱步,思索道:“高干是袁绍的外甥,镇守一州只怕不是个傻子,张燕五万人这么打动作,怕是瞒不过他,但是叔至说得好,五万黑山军过山林,只怕没人挡得住,要伏击绝对是笑话,看看张燕从哨塔上跳下来那一手,就知道他手下的斥候在山中绝对有无声无息穿行的本事,只要过山前先查探,什么埋伏都无所遁形,既然拦不住,就必然会在壶关之下布防,但是高都,高平,长子三县是北上壶关的唯一路线,他也会派兵守卫,唤作你们,面对张燕兵临壶关之下的时候,你们会作何反应呢?”

曹彰现在是想判断出三县是否还有高干的军士镇守,毕竟五万人兵临壶关之下,高干很有可能把三县兵力回调,然后来个南北夹击,打张燕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张燕如果除了山,论军士的质素和装备,都不可能比得上高干的军士。

是否调回三县军士对曹彰接下来拟定的策略极为重要,战争就如弈棋,要用最少的损失换对方最大的伤亡,那就需要料敌先机,占据主动,这首先需要准确的情报,但是现在曹彰的军队从河内共县过太行山进河东郡,不但失去了高干的情报,也失去了张燕的情报,反之,高干和张燕也没有曹彰的情报,在没有情报的前提下,只能从对方主帅的心性来判断动向,这有相当的风险,但是如果算对了,那就可以步步争先。

这是郭嘉传授给曹彰的心战之法,在曹彰看来,这有点像他给献帝玩的‘斗董卓’的扑克牌游戏,这游戏等同于现代的斗地主,现在他和张燕一伙,要斗倒高干这个地主,但是现在三方失去联系,就等于不知道对方的手中的牌一样,出好第一张牌,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这是曹彰询问陈到,夏侯衡跟王凌的原因,三人经历不同,反应就不一样,提出的方法种类也会有差别,曹彰可以以此为参考,推断高干到底会怎么做。

陈到首先说道:“末将会直接发兵出壶关在群山之外各处出口设营寨,把张燕大军挡在山中,然后把三县军士调回壶关防止大人用调虎离山之计偷袭壶关。”

曹彰闻言点头道:“不错,有壶关这等雄关,三县不过是三个大哨塔,用于拖延敌军攻击,为壶关争取布防时间罢了,不是久守之地,回调军队大有可能,张燕被挡在山口,只怕也不会贸然冲寨,离了山林,他们就大为吃亏了。”

夏侯衡接着说道:“末将会把所有兵力调回壶关,扼守关内,壶关乃是天下雄关,和大散关,函谷关,剑阁不相上下,根本无需硬拼。”

曹彰闻言笑道:“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好办了。”接着对王凌说道:“彦云,你会怎么办呢?”

王凌沉吟一阵,缓缓说道:“凌乃并州祁县人,对高干此人作风颇为了解,而且此时乃是袁绍外甥,也是生于大族,颇有世族习气,心高气傲,加上没有参加官渡之战,不知大将军武略,听闻袁绍之败必然认为是疏忽所致,大人在河内搞出偌大声势,人人都知道大人志在并州,以高干的性格,只怕此时已经秣马厉兵,准备给大人一个下马威了,如何会龟缩在壶关之中,我敢肯定此时此刻,高干想的必然是把大人全歼之后在去冀州相助袁绍,至于张燕,只怕他不会理会,而是会回调三县军士镇守壶关,因为张燕虽然有五万人,但是却不善攻城略地,武器装备也差,根本打不下壶关这等雄关。”

曹彰闻言一愣,他倒忘了王凌本来就是并州人,高干当并州刺史也有一段时日,对他自然了解颇深,造这么看来,高干要给自己好看的可能性颇大,那么曹操在信中传将令让自己在四月二十日之前去壶关做什么呢?还在信中写明无论如何要挡住高干,让他无法前往冀州?高干自己都要来教训他曹彰了,何必用他来挡?王凌都能看穿高干的意图,郭嘉为何不能?

还是这信中另有玄机?曹操的战略计划多数来日与郭嘉,这四月二十日之前进逼壶关的计划很可能出自郭嘉之手,那么,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曹彰问王凌道:“如果高干要给我好看?他会在哪里和我对决呢?”

王凌想了想答道:“高干必然会在高都,高平或者长子三县中的一县驻军等待大人,因为大人如果从山路去壶关的话,高干就可以直接发兵前往冀州,配合袁绍夹击大将军的军队了,到时就算大人攻下了壶关,大将军面对高干和袁绍的反戈一击,只怕是寡不敌众,颇为吃力。”

曹彰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郭嘉的意图,笑道:“恩,不错,高干这步棋走得漂亮,我走山路避开他的话,他就去冀州夹击我父亲,这是逼着我和他决斗啊?不过我曹彰也不是傻子,他想决斗?我偏偏不如他意,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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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对弈沙场

曹彰坐回帅位,对三人笑道:“彦云猜估得很准,这样做已经是上上之策,因为他没法在山林拦住张燕,所以必然会在张燕兵临城下之前调回三县兵力镇守壶关,然后自己出兵进驻三县,这样一来,张燕就没法把高干困在壶关之中,而他也到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此时他在三县,如果我走山路避开他,他就会发兵往冀州而去,如果我和他正面交锋,就正中他下怀,他再县中,我在县外,没有地利,他要逼我速战,我只能硬拼,说到底,我无论是躲是打,都已经在他计算之中了,彦云说他心高气傲,也不错,他的却有此资本。”

陈到问道:“大人为何断定高干会在三县镇守,而不是在壶关呢?毕竟这些也是彦云的猜测。”

曹彰笑了笑答道:“因为刚才我想通了一件事,父亲传来的将令是要我在四月二十日之前完成进逼壶关的任务,而且务必要把高干挡在壶关之内,让其无法出兵援助袁绍,三位想想,高干调回三县军士镇守壶关,又把从阳平郡赶到并州的反抗朝廷之人弃之不顾,火急火燎地出来找我决斗,就算他尽起精锐,能有几人呢?”

王凌答道:“高干任并州刺史组建了十营,一共有两万精兵。”

曹彰笑道:“这就对了,两万精兵对我五千军士,他自以为必胜,所以他出兵,而且他是在张燕紧逼壶关前出兵,卡在了我父亲,张燕和我之间,目的就是逼我一战,要不然就会出兵援助袁绍,夹击我父亲,有高干两万军士去冀州,袁绍必然有了胆子,在我父亲从馆陶路上回击邺城的时候,袁绍必然会跟高干同时出兵,给我父亲反戈一击,而不是守在邺城之中。”

夏侯衡讶道:“难道大将军的意思是让高干出兵冀州,赚袁绍一起出兵,然后和他们一战?”

陈到满脸疑惑地说道:“既然如此,大将军又如何让我们把高干挡在壶关呢?”

曹彰笑道:“很简单,父亲是让我们四月二十日之前紧逼壶关没错,让我们把高干挡在壶关也不错,不过如果高干已经出来了,我们依然要完成这两个人任务的话,就要改一改了,不是把高干挡在壶关,而是把他打回壶关。”

王凌奇道:“三公子的意思是??”

曹彰笑道:“让五千民夫换上札甲,打我旗号紧逼壶关,和张燕合兵一处,再造攻城机械,一副强攻态势,高干定然会以为我是要去攻打壶关了,他就会去冀州夹击我父亲,而我们五千军士穿上民夫服装,把握高干行踪,尾随他们,在他们去冀州的途中夜袭他们,让他们滚回壶关,另外通知张燕占领三县,然后再谷中埋伏军士,虽然有三县军士和从阳平退回的反抗军接应,我们不一定能全歼高干,但就算他他们回到壶关,只怕也不敢再出来了。”

夏侯衡赞道:“妙计!高干后顾无忧必然会全力赶路,他万万不会想到有人会暗中追击他们,只要我们把他们杀回壶关,然后扮作高干的部队继续前往冀州,袁绍必然会出兵呼应,到时袁绍就会再尝苦果。”

陈到也笑道:“不错,我们根本不需要和袁绍会师,直接前往大将军驻扎的地方就可以了!袁绍自然回跟来,大人,这个计策实在高明!”

曹彰笑道:“这并不是我的计策,而是父亲的授意,他再信中要我四月二十日前进逼壶关,又要我挡住高干,务必不让他去冀州,但是如何行事却只字未提,彦云说了高干心性和行事作风之后我发觉父亲的将令前后矛盾,而且语焉不详,显然是要我自行想办法,这惑敌之策写在信中的话若是被人截获,就会被利用了,我父亲行事谨慎非常,从来不会把计策写在信中,但是奉孝先生乃是心战大家,料敌如神,高干其会例外?所以我才想到父亲说四月二十紧逼壶关是为了惑敌,因为他去攻打馆陶也是惑敌,最后还是要回击邺城,可是馆陶回邺城袁绍不可能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个阳谋,不是阴谋,但是没有高干的军队,袁绍如何敢出城和父亲一战呢?既然父亲要用阳谋,我就只能用阴谋了,截击高干之后伪装其先锋攻打父亲,袁绍出兵呼应后只有自寻死路罢了,如此我就完成了四月二十日进逼壶关和阻挡高干的将令了。”

仨人听完大为叹服,显然曹操郭嘉和曹彰的九曲回肠不是他们能够猜到了,这是郭嘉给曹彰讲学的默契,是曹彰和曹操父子相处的默契,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所谓上阵不离父子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毕竟父子,师徒之间只言片语的默契不是短时期就能培养出来的。

曹彰刚开始还不太明白,但是事到临头一商议,就明白了曹操和郭嘉的深远计谋,他们料定了袁绍现在一蹶不振却又想反盘得心态,也料定了高干心高气傲的心思,所以发出这么一封自相矛盾的将令,让曹彰自己揣摩,曹彰忽略了王凌是并州人,但是想必算无遗策的郭嘉没有忽略,所以他知道王凌会告知曹彰高干的心性,让曹彰明白这封信背后的意图,印证这封信和王凌所言,曹彰只要在做一件事就可以知道高干的行动以及这封信背后的含义是否正确了。

那就是派人直接让民夫从山路杀到壶关城下,然后自己带着军士们藏在山中,再派细作远远观察三县是否有装备精良的军队出没,就可以知道高干是否如王凌所料驻扎在三县之一的县城。

如果有的话,那就按计划行事,如果没有,他就直接带着军士杀到壶关之下就可以,但是曹彰知道,王凌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毕竟这是最好的对策,王凌能猜到,郭嘉必然也能猜到,所以郭嘉让曹操写了这么一封信给他,这算是郭嘉这位老师出的哑谜。

郭嘉给曹操讲学事向来喜欢让曹彰举一反三,多做理解,这也是师徒两常玩的游戏,曹彰太明白郭嘉的心性了。

于是曹彰对王凌说道:“彦云,命留下的四千民夫做出八千民夫留守的假象,然后带着五千千换上札甲的民夫和其余的民夫打我旗号去壶关和张燕会师,我会派人知会你们占领三县和埋伏山林的时间,到时我会和叔至,伯权带五千军士藏于山中,你留下易于携带的水粮给我们便可!”

王凌答道:“诺!”

曹彰接着说道:“伯权,进山之后立即派人前往三县观察是否有精兵出没,记住要派死士,如果被发现了,就别活着回来,无论是否有结果,五日之内必须回到军中复命。”

夏侯衡答道:“诺!”

曹彰发布完命令之后心中暗道:“棋子摆好,就看是否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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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夜袭敌营

一七二夜袭敌营

曹彰和三人议事的次日,就带着麾下五千军士和两万一千民夫出了阳县,往沁水而去,到了沁水边上立即搭设浮桥,连夜进入沁水和通往壶关三县的山林之中,进山之后夏侯衡立即派出了斥候前往三县查探,同时勒令大军停在山林之中,等待消息。[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接下来的五日,三个斥候先后回到山林,其中一个查探高平的斥候果然带回了有大批甲士出没县城的消息。

高平在高都和长子之间,确定高干屯兵在哪里之后曹彰立即下令让民夫换上了军事的札甲,而军士则穿上了民夫的衣服,至于兵器依然由穿上民夫服饰的军士拿着,毕竟没有兵器是没办法厮杀的,而伪装成军士的民夫穿着札甲夹杂在一万六千民夫之中,出了山林就在远端扎营,完全可以骗过高干的军士,并不需要带着兵器。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王凌留下了一个月军粮给曹彰和其下的军士,这些都是便于携带的肉脯和胡饼,同时从辎重拿出膏油和火把给五千军士每人发了一袋膏油和一根火把,以及每人配备了一个火刀火石,自己则带着伪装的五千民夫和一万六千运量民夫浩浩荡荡地从山林杀往壶关,和张燕会和。

曹彰在山林间看着王凌的军队消失在视线内之后立即对夏侯衡道:“我们消失在山中高干必然以为我们要去壶关,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隐藏在这里,同时派出斥候监视高平动向,另外在高平通往冀州的几条必经之路上设探子,监视高干可能的行军路线。”

夏侯衡答应一声立即去派遣探子,曹彰则下令军士们在山林之中隐匿,不准生火早饭,因为肉脯和胡饼是不需要生火的,因为军士们都穿着民夫的麻衣,比较透风,加上春天凉爽,也不容易长背疮之类东西,藏匿几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曹彰猜估用不了多久,高干就会坐不住,离开高平往冀州而去,到时他必然会全力赶路,不会想到背后有人尾随,所以其营寨必然疏于防备,那时就是他们进击的大好时机。

果然八日之后,前往高平的斥候回到了山中,告知曹彰高干已经起兵离开高平,曹彰立即把陈到夏侯衡召来对两人道:“看来彦云已经到了壶关之下,高干必然是接到了传书认为我已经准备猛攻壶关,所以他才起兵开拔往冀州而去,准备协助袁绍夹击我父亲的军队。

夏侯衡道:“既然如此,我军可以等到斥候回来之后立即追击高干,我们人少,被甲者也不多,行军速度必然逼高干快,五日内定然可以赶上高干,末将派出了斥候在几条通往冀州的路线监视,每一条路有两人监视,同时命他们看到高干军队其中一人便一路尾随,并且留下暗记,另一人则回山中报信。”

曹彰闻言道:“这么算来两日之内就有斥候回来,我们先打点一下行装,携带好干粮,只要斥候来报,我等立即起行。”

陈到和夏侯答应后就去准备了,斥候来得比曹彰预想的更快,八个时辰之后另外一个斥候就回到了山中,并且告诉曹彰高干是往陵川县方向走的,陵川往东穿过一百里河内郡地盘就可以进入冀州魏郡,其中河内还有一个叫做林虑的县城,猜估出高干的行军路线后曹彰对夏侯衡跟陈到两人道:“高干走陵川是想快速到达冀州,呼应袁绍夹我父亲,其中要穿过河内郡,只是所过之处乃是太行山脉,有一个叫做林虑的县城,我猜高干是要打下那县城抢军资补充一番后才会开往仓亭,因为林虑是县,根本挡不住高干的军队。”

夏侯衡道:“林虑在河内最北,只怕县中还有乡绅暗中支持袁绍也为可知,看到高干大军来到,开门投降也是有可能的。”

曹彰道:“既然如此,我们要在高干答道林虑之前把他打散,如果那有两万精兵,就有六万民夫,人多则乱,只要我们能够造成民夫混乱,高干的军队必然不攻自破,传我将令,每人带足七日军粮,立即起行出山,沿上党和河内边境行军,伯权,再派斥候查探我们探子留下的暗记,回报高干行军路线,如今我们应该落后他们三日,所以每隔三日就派一个探子查探暗记,这样一来,我们对高干的行踪把握不会延迟一日以上。”

夏侯衡答应道:“诺!”完匆匆离去。

陈到也领命去动员军士出发了。

曹彰带着军队离开山林之后,立即沿上党和河内边境行军,而夏侯衡也派出了斥候查探跟踪高干军队斥候留下的暗记,果然过了三日,便有斥候回报,一日之前高干的军队刚刚离开陵川,而此时曹彰的军队离陵川不过六十里,按照两军的行军路线和速度,只怕现在已经离得很近了。

曹彰看看天色,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便把夏侯衡召来道:“今日的探路线的斥候就别派出去了,直接派出二十个探子往前搜索,我猜测高干必然会在方圆百里之内扎营,我们就在这里饱餐一顿,睡一觉,今晚准备袭营。”

夏侯衡答应后便即派出探子,而陈到则安排军士休息。

子时的时候,一个斥候回报,高干在六十里外的太行山脉中一个背山考水之处扎营,连营二十里。

曹彰听到消息之后立即把陈到和夏侯衡叫来,对他们道:“叫醒军士,人衔枚,另外把我们三人的马匹嘴给绑住,裹住马蹄,然后前往高干行营,在营外二十里处我们兵分三路,伯权带一千人从左端进入,叔至带两千人从右端进入,我从中部进入,入营之后什么也别做直接一路放火,们两人从左右两端杀到中间和我回合,我会在中部前后放火冲突,我们三人回合之后立即合成一股杀出大营,不要和高干纠缠。”

夏侯衡跟陈到答应道:“诺!”

子夜时分,月黑风高,曹彰带着五千军士无声无息地新进这,七十里路对于没有穿戴札甲的士兵来只需要三个时辰,所以到达高干军营二十里外正是接近黎明时分,春季的黎明是黑暗的,高干的营中火把零星地亮着,显然他想不到这里会有敌人,所以连警戒的火把都没有点够。

曹彰此时下令兵分三路,曹彰手持蛇矛,策马走在最前,来到离高干大营还有一里的地方,曹彰下令全军点火,同时全速奔袭,自己则策马奔在最前。

两千根火把在瞬息之间点亮,曹彰可以感到背后灼热的火光,此时他的军士还是咬着树枝,依然不声不响,同时明亮的火光也照亮了一里之外的高干营地。

因为是临时行营,高干并没有设置栏栅和哨塔,这也在曹彰意料之中,没有人会在行军的时候设置栏栅和哨塔,因为如果这样,就算再多民夫也会累倒,何况此时此刻,高干并不知道会有敌人一路尾随到这里。

所以此时的营地在曹彰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看到了几个靠在营帐边上睡着的巡夜士兵,一里路程对于大宛良驹来是很短的,曹彰此时已经领先自己麾下军士一百米,只听他一声大喝:“杀!”同时冲进了营中。

铁桦树所制的蛇矛轻盈无比地划过了一个惊醒军士的咽喉,鲜血染红了弯曲的矛头,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格外的诡异

另外几个惊醒的军士还没站起声就被曹彰丈八蛇矛全部刺死,此时两千军士也冲进了营中,有序地开始放火,脂膏和火把一下就把中营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在数十个帐篷陷入火海的时候才有不少袁军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显然高干是想自己的军士在这段行军期间养精蓄锐,居然让军士把札甲脱掉了,所以这些人滚出来也难逃被火烧死的厄运。

惨叫声响彻全营,而此时此刻,曹军军士依然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曹彰此时身着一身明光铠,在黎明的黑夜和火光中显得分外显眼,此时曹彰举矛大喝:“兄弟们,吐掉们嘴里的玩意,给我尽情的杀,尽情的吼,吓破贼子的胆!“

“呸!”

“啐!”

士兵们纷纷突出嘴里的树干,开始喊杀,有了火烧乌巢的经历,曹彰对此是驾轻就熟,戳死了几个身上着火的袁军之后,曹彰带着军士们朝军营深处杀去,此时高干的大营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没有人想到穿起札甲拿起兵器来抵抗,看着冲天的火光和如狼似虎的军士,他们都选择了逃避。

在冷兵器时代,没有带头的将领,和哨兵的警告,缺乏心理准备被袭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那意味着营寨驻军越多,就会越混乱,到时互相踩踏死去的人远远比被敌军杀死的人多,这也是曹彰敢用五千军士突袭八万人的大营的原因。

此时曹彰一路狠杀,已经来到了内营深处,依然没有遇到顽强的抵抗,而中军大帐也是空无一人,高干已经不见踪影,显然他见势头不对已经离开了,半夜被袭营,又不知对方人数,还是在军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不跑就是等死。

曹彰见帐中无人,呼喝几声让军士去焚烧对方军粮,自己则带着一群军士开始在中营纵横厮杀,让敌军的混乱如瘟疫般扩散,这一天是四月十九,黎明黑暗的时候,曹彰完成了曹操交给他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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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鱼目混珠

一七三鱼目混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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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带着两千军士纵横冲突,一直杀到天色微明,这时左右两面涌来了大量的逃兵,不问可知,夏侯衡跟陈到已经从两端杀到了中间,二十里联营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不一会陈到跟夏侯衡两人已经带着军士和曹彰回合。[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三人合兵一处后,曹彰对两人道:“趁现在火势还没有大到没法立足,立即去搜营中的袁军札甲,他们应该是拖来下放在帐中的,每人尽量拿两套!拿了之后我们立即撤走!”

夏侯衡陈到两人答应一声立即传令下去,而曹彰则命人在地上捡起了几杆袁军大旗,一顿饭时间过后,曹军已经有不少军士取到了札甲,此时火势更大了,曹彰见此地不宜就留,立即下令撤军。

带着军士来到附近一条溪边后,曹彰让军士停下来休息,自己则和陈到夏侯衡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曹彰对二人道:“现在高干没有粮草,仓促逃跑,已经没有能力去百里之外的林虑,而回军到陵川也有六十里路,但是他开拔已经有一段时日,袁绍必定接到了高干发兵的消息,此时正是我们冒充高干的大好机会,我们现在立即让军士换上袁军服饰,然后打袁军旗号进入林虑,招摇过市,接着立即快速行军直奔仓亭,袁绍不明就里之下一定会跟着发兵出邺城,高干想通知他也来不及了!”

陈到道:“可是今夜我军突袭高干,为了快速行军,已经丢弃了一些干粮,现在只有两日口粮,到达林虑我军必需征粮,到时必然会暴露身份。”

曹彰闻言嘿嘿笑道:“谁我们要征粮了?袁军去河内境内要征粮吗?直接烧杀抢掠就是,最好还放跑一些百姓,让他们把消息传到袁绍哪里,到时就不由得袁绍不信了。”

夏侯衡为难道:“可是林虑在河内境内,是天子治下,若这消息传开了,我们可是犯了扰民之罪。”

曹彰闻言晒然道:“林虑是在河内边境,有袁军滋扰一点也不奇怪,我们在那里烧杀一番之后掳五千壮年离开,然后到了冀州边境后把他们坑杀,然后焚烧,埋在当地,如果事后有人拿此事来诟病我们,我自然会那时烧杀抢掠的根本就是一股袁军的残余部队,我们在冀州境内遇到了他们,已经把他们杀死焚烧,如果他们不信可以到埋尸的地方检察焦尸。”

陈到和夏侯衡闻言面面相窥,他们虽然知道曹彰打起仗来毫不手软,可是却没想到曹彰这么狠,曹彰察言观色,看出了两人心中所想,叹道:“如今天下大乱,为求胜利只能不择手段,俗话发财立品,我们现在可没资本仁义道德。”

陈到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

夏侯衡也道:“衡受教了。”

曹彰道:“好,现在让军士穿上袁军服饰吧,看看拿来的札甲是否足够。”

两人随即去传令,因为曹彰下令军士拿两套,所以虽然有些军士没拿到,但是不少军士却拿了两套,所以札甲不但没少,还多出了一些,曹彰见状放下心来,下令点算了一下人数,现在还有四千五百六十多人,袭营只折损了数百人,不得不这是一次骄人的胜利。

不过曹彰是攻其不备,能得到这胜利也并不奇怪,让军士们休息到了午时,曹彰便下令起行,在四月二十一日伪装成袁军的他们到达林虑,曹彰让大军直接来到林虑城下喊话,让里面的乡绅开城门,不然等‘袁军’杀进去,他们全部难逃一死。

城上守卫是地方乡绅招募壮丁门客组成的地方守备军,河内在曹彰下令清剿司马家余党的时候各地乡绅已经表示依附朝廷,林虑自然也不例外,但是这林虑县乃是太行山下一个县城,南边隔着黑山,又在河内边上,可以是一个相对的地方,所以虽然表示了对依附朝廷,但是因为朝廷没派官员,而曹军也没派军士来这里,所以里面乡绅靠向哪一方,曹彰还真不知道。

那些守卫军听到曹彰的军士这样喊话,立即去通知了县中的乡绅,没过多久,县城之上出现了几个衣着华贵的人物,其中一个中年胖子向城下喊道:“来人可是并州高刺史的麾下?”

曹彰和陈到此时走在夏侯衡两边,因为现在是夏侯衡来冒充主将,曹彰年纪太,话还有一点童音,陈到是汝南人,口音差太远,只有夏侯衡比较适合,此时夏侯衡高声道:“我乃高刺史麾下先锋营夏衡,快开县门,不然我们必定血洗此县!”

那胖子大喊道:“夏将军不必动怒,我等林虑乡绅是终于袁将军的!这边为汝等开门!”

曹彰低声对夏侯衡道:“果然如伯权所料,这里的乡绅是靠向袁绍的。”

夏侯衡低声道:“冀州和并州来这里都比河内诸县来这方便,他们派人自己依附朝廷,暗地里却和袁绍勾结,一点也不奇怪。”

曹彰道:“既然这样,他们正好为我所用!”

夏侯衡问道:“大人打算怎么做?”

曹彰道:“进城之后立即把所有乡绅杀了,然后守住县门,鼓动这些乡绅麾下的壮丁门客抢掠全县,积累军资,然后把他们充作民夫,让他们给我们运量,到了冀州境内再想办法把他们全部做掉。”

夏侯衡跟陈到听了倒抽一口凉气,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做出来,连他们自己都相信他们真的是袁军了,因为对待自己的子民怎会如此狠辣?不过曹彰也了,发财立品,现在不是高尚的时候,所以他们也只能领命照做。

这是林虑县门打开,乡绅们亲自出来迎接,那中年胖子走在最前,来到夏侯衡面对作揖道:“夏将军有礼,请!”

夏侯衡笑道:“叨扰了!本将军比较放心自己的手下,所以这县门由我军来守卫吧!”

那胖子答道:“这个自然,我林虑共有四个县门,分别在东西南北四墙!我们开着的是南门”

夏侯衡道:“恩,们两个,现在去城门布防!”

曹彰和陈到各自带走一千多人,只留下了属于夏侯衡的城防军近千人,临走前曹彰对夏侯衡打两个颜色,示意他等待自己的号令,才策马离开。

那胖子道:“是否需要的派人带路?”

夏侯衡笑道:“不用不用,林虑这等县,还找不到门吗?”

那胖子陪笑道:“将军得是!”

曹彰此时和陈到并骑入城,曹彰低声道:“我守此门和西门,守东门和北门!”陈到答应一声就带兵离去,曹彰也让两个别部司马带兵前往西门,自己则在南门等待入城的夏侯衡跟那群乡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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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不择手段

一七四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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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衡高踞马上,在一众乡绅的带领之下朝县门走来,此时曹彰麾下的军士已经把城墙上的壮丁替换下来,一千人把南门百米区域全部控制,此时刚过午时,街上的百姓们看到这么多军士突然入城,都有不安的神色,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匆匆走开,回屋的回屋,入巷的入巷。[]

乱世之中盯着军士看的危险性不亚于盯着强盗看,因为没有多少军队是安守本分的,曹军算是诸侯中纪律严明的一支军队,显然林虑的百姓不知道,曹彰也没打算证明给他们看。

相反的,曹彰要用这里百姓作为自己胜利的基石,久经沙场,两世为人,曹彰已经学会了不去讲什么仁义道德,只要结果是好的,谁会在乎过程?在乎过程的不过是在这个过程中有过痛苦经历的人罢了。

这种人显然不会是曹彰,因为从他生在曹家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认为自己在这个时代,是顶级的掠食者,经过几年杀伐和贾诩郭嘉等人的支持,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此时乡绅们和夏侯衡已经进入城门,那胖子乡绅对夏侯衡陪笑道:“夏将军不知能否来的寒舍让的为您接风洗尘?”

夏侯衡一边让自己的军士进入县城一边看向曹彰,显然是在等曹彰表态,这时曹彰用手对夏侯衡使了斩的动作,夏侯衡马上心领神会。

嘿嘿笑道:“有心了,不过还是不用了!”完手中长枪一下插入了那胖子的咽喉,吗胖子显然想不到夏侯衡会突然发难,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旁边的乡绅和壮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曹彰见夏侯衡杀了胖子之后自己那提矛刺死了两个乡绅,喝道:“给我 把这些带头的乡绅全部杀了!壮丁门客缴械不杀!”

这些士兵听到曹彰将令立即动手,把剩余的几个壮丁杀掉,这时还在街上的百姓看到这等声势,跑得更快了,不一会大家都已经紧闭门窗,县城突然安静了下来。

刚被换下城墙的壮丁们看到这群‘袁军’突然发难,一下就杀光了领头的乡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有些人一哄而散,逃了,有些人则听到缴械不杀的话语,所以直接弃了兵器蹲在地上,表示投降。

此时曹彰对夏侯衡道:“伯权,现在就去把所有乡绅的壮丁赶到县府前面,另外带我麾下军士血洗临虑县所有乡绅,一个不留!”

夏侯衡答道:“诺!”

片刻之后,林虑县充斥了各种哭喊声,曹彰指挥着自己手下的军士专挑大户人家,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狠杀,同时也批准了军士奸淫掳掠,毕竟让他们急行军那么多天,没有军士,没有营妓,他们已经憋坏了,绝对的纪律是不能发挥一个军队的最强战力的。

现在林虑县所有人都认为曹彰带的是一群袁军先锋,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抢掠物资和壮丁的,百姓们没人敢出来,但是不少壮丁和门客却试图冲击县门,想逃出升天,但是在曹军面前,这样的零散的冲击是不起作用的,所以最终,这些壮丁和门客都被敢到了林虑县府之前。

夏侯衡的城防军和曹彰麾下一部分亲卫军一共两千人把人数近三倍于他们的壮丁和门客围在了中间,此时曹彰和夏侯衡县府大门之前策马观看,陈到则在负责守城事务。

曹彰看着下面那群面如土色的壮丁门客,突然扬声道:“我知道们这群人,本来就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地痞流氓之辈,欺善怕恶,甘为乡绅走狗,鱼肉乡里,现在们主子死了,我就是们的新主子,记住我们是袁绍先锋军!我要汝等跟着我去打曹操,们负责运粮,我们负责打仗,大家各司其职,如果们想跑,我抓回来之后一定让们不得好死!”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看来‘袁军’还需要他们,似乎不用死了,但是却被抓壮丁了。

曹彰接着道:“现在我要们每个人,记住,是每个人,给我找两石粮食出来,这个县城里,除了那些被我们杀掉的乡绅粮仓,其他每家每户们都可凭本事去要,我只要一石,多的们就自己留着,记好了,我只给们一天时间!”

曹彰这话得很明显,就是要这群人去抢粮,而且是任由他们施为,不设限制,这下不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显然他们意识到了这句话背后的涵义。

只要两石粮食,其他的钱,女人,都不要!那就是他们得了,林虑虽然不打,但是却也有七千多户人家,这样抢掠一统,可是很畅快的事情,看来被抓壮丁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些民夫这样想着。

曹彰察觉了他们表情细微的变化,冷笑道:“们还在等什么?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们谁没拿出足够的粮食,我就要了他命!”

这些民夫听到曹彰这么顿时一哄而散,有几个立即踹开了里县府最近的一间民房,百姓的叱喝和女人的哭喊声顿时响其,接着就是那几个壮丁彻斯底里的狂笑,这中声音大大地刺激了其他壮丁,他们也开始依法施为,片刻之后林虑陷入了更大的混乱中。

夏侯衡见状脸上颇有不忍之色,曹彰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伯权,乱世之中难免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如何能够骗出袁绍?到时袁绍再败,我等不就是立了大功一件么?”

夏侯衡苦笑一声,答道:“确实如此,只是于心不忍。”

曹彰笑了笑,不再言语,他知道夏侯衡从生活在夏侯渊的羽翼之下,算得上是个公子哥,虽然学习兵法武艺,但是却没见过这等残酷的事情,所以不太适应,这是难免的,多见几次自然就会习惯。

这不是无谓的乱杀,而是目的的杀戮,是为了迷惑袁绍,也是为了让这些壮丁们得到好处,能为曹彰所用,忠君爱国的大道理用在这群欺善怕恶的地痞流氓身上是行不通的,直接的利益和好处才能让他们安分起来。

曹彰转身走入县府,他想睡一觉,然后明天看看这群民夫的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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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功成身退

一七五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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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曹彰来到县府之前的空地,看到数千民夫正把自己手中的粮食给军士们点算,而整个林虑已经是一片狼藉,伏尸处处,破败不堪,着实是经历了一场大劫,但是林虑的百姓应该还没死光,因为曹彰还可以听到低声的啜泣。[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这就是乱世,百姓收到了侵犯和伤害,却连呼天抢地大哭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们害怕大声哭泣会被这群没有人性的壮丁杀死。

长叹一口气,曹彰看到这生灵涂炭的景象还是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他没有选择,这是骗过袁绍的最好方法,只有在曹军的境内一统乱杀,乱抢,才能显示出和曹军的誓不两立,这也是一种苦肉计,只是这个苦肉计的代价大了些罢了。

夏侯衡脸色不是太好,走到曹彰面前施礼道:“大人,六千三百二十三个民夫人人都完成了任务。”

曹彰点了点头道:“好,现在只怕林虑的所有人都把我们当成袁军了,开门放走这些百姓吧,让他们把我们的暴行传遍冀州。”

夏侯衡答道:“诺!”之后便即去和陈到安排开城门驱赶百姓的事情,一般抢掠之后都会把百姓驱赶出自己的家园,然后一把火烧掉,不然就直接屠城,不会任由百姓留在城中,因为那会埋下仇恨的种子,既然如此还不如把其毁于一旦,这种残酷的战争法则在秦朝就有了。

曹彰看着那些拿着大包包的壮丁们,他们的眼神有疯狂发泄后的兴奋和疲惫,也有得到财物的贪婪,这是一种人性泯灭的眼神,曹彰暗暗点头,杀掉这群龟孙子,可不需要什么负罪感!

没过多久,夏侯衡就回来复命了,只听他道:“大人,如今林虑四县城门已开,是否现在就开始驱赶百姓。”

曹彰点头道:“去吧!赶走他们之后用两天时间整编民夫,然后离开林虑,这排阵行军的事还要叔至和伯权费心,毕竟我们四千多人看管六千余人,让他们一人都不逃跑,还是有些难度。”

夏侯衡答应一声便即离去,曹彰则又转回县府之中,作为主帅,只需要发号施令,而不需要亲历亲为。

两日后,六千三百二十三的民夫运着粮食在四千多‘袁军’的督促下前往冀州,这些民夫不但没人都背负大量的军粮,还带有自身抢来的的财物,而且还被四千多‘袁军’分成四队夹在了中间,这就最大限度的限制了他们逃跑的可能。

林虑到仓亭有两百多里路,中间只有乡亭镇,并没有县城,所以并没有正规军驻守,看到曹彰这路伪装的袁军也是真假莫辨。

一进入冀州,曹彰就派出了斥候去邺城侦查袁绍的动向,只要袁绍离开邺城,那么他曹彰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至于和曹操一起夹击袁绍这蠢事曹彰是不做的,现在他的军士穿的全是袁军的衣服,如果混站起来,曹军不把曹彰一起做掉才怪,曹军兵多将广,不准谁就是内鬼,所以曹操发个将令也语焉不详,如果曹彰用什么暗号暗记来给曹军辨认,那不定就会败露,所以曹彰果断决定只行军到离仓亭一百里的地方,作出和曹军短兵相接的假象后立即离开,让袁绍了曹操自行攻伐。

所以行军三日之后,曹彰就在离仓亭一百多里的一处山谷扎营,这山谷不但狭,而且是条死路,只有一个口子能出去,当地人都把这地方叫做虎口谷。

而且曹彰扎营的方式也很奇怪,他让那些被征为民夫的壮丁扎营在山谷之中,自己麾下的三千多军士则扎营在半山之上,军粮则屯在山谷口,设了栏栅当住了,另外派了一千军士镇守粮仓。

这是完全不合常理的扎营方式,因为粮仓大营挡住了唯一出口,如果有什么变故的话守粮的一千军士就会变成孤军,粮草如果被焚烧,在谷中半山的军士根本无从救援。

可是那些壮丁不是为将者,也没学过兵法,并不知道这不合常理,而夏侯衡和陈到却知道曹彰的想法,所以并不话,这诡异的大营就这么扎了下来。

当日晚间,曹彰便把夏侯衡排到了屯粮的谷口营地,同时密令陈到砍伐山上树木制造滚木,曹彰来到这里之后就不再进军,而是在等待斥候的消息。

三日后斥候来到山谷营地,告之曹彰袁绍已经从邺城出兵,经安阳,荡阴两县直逼仓亭,从袁绍的行军路线就可以看出他是为了呼应自己这路“先锋军”,曹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知道时机已到,立即知会陈到在今夜趁这群壮丁熟睡之时发动突袭,务必要让这群人死在这里。

同时下令夏侯衡从粮仓中分出够军士们吃三日干粮,同时稳守粮仓,防止这群壮丁从谷口逃脱。

当日晚上曹彰把自己的马匹绑在了一颗树下,丈八蛇矛也挂在了马上,自己只带上腰间挂着的缳首刀,因为在山谷突袭,马是不太顶用的。

此时曹彰正在半山之上,麾下的军士无声无息地呆在身边,他们在等待主帅的命令,现在每两个军士就扶着一跟巨大的滚木,显然是用来招呼在山谷之下的民兵的。

这是曹彰一打手势,身边的军士立即把滚木放下,轰隆隆的声音立即划破了长夜的寂静,这种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已经入怒雷破空,声势惊人到了极点,因为三面山谷都有军士放下滚木,很多还在睡梦中的壮丁已经在这轰隆声中变成了肉泥。

他们没有想到这群“袁军”会突然对他们出手,早前他们还为这些“袁军”运粮呢,而且“袁军”们还给他们烧杀抢掠,看起来是那么的友善,所以个个睡得很好,而现在这些袁军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索命的阎罗,带着曾经插入他们主子身体里的长戟随着一对滚木杀到了谷中,带着寒光的锋刃毫不留情地划过他们的咽喉。

又是一场无情的杀戮。

睡眼稀松,没有兵器的壮丁们,面对这样的杀戮只能逃走,不是往山上逃,因为一层一层的袁军正从山上下来,月光下锋锐的戟刃分外耀眼,往山上套等若找死。

所以他们选择了一窝蜂地逃亡被栏栅割断的屯粮军营,只要推到栏栅,穿过屯粮的大营,不就可以逃脱了吗?

在死亡的威胁下,很多人想到了这条生路,所以他们选择逃向了那里,但是,当他们冲到栏栅之前正要伸手推到栏栅的时候,栏栅间的空隙突然刺出了无数长戟,一下就把靠近栏栅的壮丁刺死了,后面的壮丁试图再度冲击,结果依然如此,这群民夫彻底的绝望了,他们开始四散奔逃,因为看似最好的后路已经断绝,所以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这就让曹彰和麾下的军士可以更痛快的杀戮了。

曹彰两手握着环首刀见人就砍,不一会已经血染战袍,背后的米黄色披风因为吸收了太多的鲜血,已经变成了红色,一泼又一泼的鲜血喷在自己脸上,让曹彰觉得有点灼热,浓重的血腥让他有点疯狂。

壮丁们惊恐的眼神让他有点兴奋,环首刀挥舞得更快更狠了!

残酷的屠杀一直在持续,半山上有五百军士组成的防线让壮丁们无从逃遁,只能无奈地受死,渐渐地,喊杀声和惨叫声减少了,然后归于沉寂,一夜鏖战,六千多壮丁全部身死,曹彰还不忘让军士在所有尸体之上补一下,以免有人装死。

等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天色又亮了,曹彰让夏侯衡把屯粮的栏栅拆除,然后再军士出去后把谷口的粮草焚烧掉,只带上三日干粮撤回河内,这六千军士曹彰则留在了这个虎口谷中,如果日后有人他屠杀林虑百姓,他就会把这个地方出来,是这些人做的,他曹彰是为林虑百姓报仇而已,如今是死无对证,只要有替死鬼,就可以推个一干二净,要把曹彰这个受天子宠幸的执金吾定罪,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何况曹彰的背后还有曹操。

现在袁绍离邺城已经很远,想必已经被曹操的斥候侦查到了,所以曹彰也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这粮草焚烧的火光一定会被当地人看到,传到袁绍耳朵里袁绍定然会以为是高干和曹军短兵相接了,到时无论他是按兵不动还是派兵来援,都免不了碰上曹操的大军,曹操处心积虑的安排不过就是要袁绍出邺城而已,所以曹彰认为两军相遇,曹操必胜。

在侧往河内的途中,夏侯衡对曹彰问道:“大人,如今我们应该撤往何处?”夏侯衡问得很心,因为林虑被袁军屠杀一事必然已经传开,如果曹彰带着一群穿着袁军服饰的人大摇大摆地回河内县城,表明身份,只怕会落人口舌,这问题也表示了夏侯衡的担忧。

曹彰却笑道:“哪都不能去,不过就是可以去共县!”

夏侯衡闻言眼睛一亮,显然,这是最好的选择,共县还在张燕控制之下,而且也认识曹彰等人,只要他们在共县补足军粮再前往壶关,那么就可以和林虑惨事撇清关系了,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曹彰接着笑道:“伯权,三日能到共县否?”

夏侯衡答道:“加快行军,必然能到!”此时他也是信心满满,对曹彰的敬佩又多加深了几分,之前因为曹彰决策给他产生的阴影也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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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袁绍再败

一七六袁绍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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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带着麾下四千多军士连夜行军,终于在三日后到达共县,而此时,军士身上的干粮也吃完了,曹彰,夏侯衡还有陈到的马匹的马蹄也磨损的较为严重,可以称得上是人困马乏。[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共县此时守城的是地方壮丁,县中的官员都见过曹彰夏侯衡陈到三人,所以略一喊话他们就顺利进入了共县。

共县里的乡亲父老都是张燕麾下儿郎的亲属,他们也知道张燕现在投靠朝廷,归属这位年少的朝廷高管管辖,所以对曹彰也分外客气,直接把曹彰带到了共县的县府之中。

曹彰首先请县中官员犒赏自己的军士,然后让他们派出信使去询问张燕和王凌在壶关的情况,另外又派人前往冀州打探袁绍和曹操的战果。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曹彰又亲自去慰劳了四千余名军士一番,才回到府中休息,因为他打算收到张燕和曹操方面消息之后再定行止,这期间应该有一段时间好好休息一番。

曹彰和众军士在共县休息了五日之后,张燕的消息传来了,现在张燕已经占领了高都,高平,长子三县,而且也派兵在通往壶关的山林中埋下伏兵,而且还留下和一万人和王凌屯兵在壶关之下,而在河东荣县的太行虎如今也前往壶关和张燕王凌两人会师,所以壶关之下已经屯军近四万人,至于高干还没有消息。

曹彰让那信使回去告诉张燕,太行虎和王凌三人,如果高干拼命要杀回壶关的话就任其回去,无需和他硬拼,毕竟壶关之内还有高干军士以及从河东郡撤回反曹势力,加上高干撤回去的军队人数占优,而且装备兵员素质也高过张燕等人,硬拼的话张燕赢面也不高,徒然损兵折将,现在曹军收复和河东河内两郡,正需要加强控制,不能为区区一个壶关损失大批的兵员。

退一步就算张燕吧高干挡在了壶关之外,那无非就是让高干流窜回河东河内两郡,现在曹军对两地控制力本来就有限,一下窜入高干的军队,那情势更为复杂,甚至难以把握高干行踪,因为高干现在带的是残兵,可以用马贼强盗以战养战的方法游击,到时就更难对付了。

派往张燕处的信使离开三日后,前往冀州的斥候也回到了共县,果然和曹彰料想的一样,袁绍被曹彰冒充的高干军队迷惑,出兵呼应高干,结果被在仓亭外三十里处被曹操击败,这一站袁绍又损失了数万军士和近十万民夫,冀州几个县城都被曹军攻陷,袁绍带着残部侥幸逃回了邺城,自此坚守不出。

曹彰收到两方消息之后先把陈到和夏侯衡两人叫来,对两人道:“如今袁绍又败,现在已经龟缩在邺城之中,但是幽州尚有袁熙,青州还有袁谭,并州高干迟早还是会回到上党,所以我们不能松懈,伯权,叔至,们带上亲卫营的军士前往壶关,我猜等们到的时候高干已经回到壶关了,为了防止他出兵反扑,们必须带主力给高干施压,在父亲没有发布新的军令前,绝不能让他出壶关一步!我让张燕和王凌让其进关是怕没有主力,折损兵员过多,所以两人务必要心戒备,如果高干出关突围的话无论损失多少人,都要把他挡回去!至于城防军则随我留在共县等候父亲命令。”

夏侯衡和陈到答应道:“诺!”

曹彰道:“两位明日便即起行,

夏侯衡跟陈到两人领命离去后曹彰又叫来一个信使,让他去请示曹操现在应该做什么,因为现在曹军虽然大盛,但是要趁胜追击还是力有未逮,毕竟官渡之战吸收的俘虏时间不长,节制起来不太容易,很曹军在一起的时候还可以控制,如果分区守卫攻陷的袁绍地盘,难报他们不会被策反,所以曹彰也难以肯定曹操下一步的行止。

次日夏侯衡跟陈到带着执金吾近卫军离开贡献前往壶关,而请示曹操的信使也在这一天离开,接下来的日子曹彰让城防军养精蓄锐,自己则开始思考进一步打击世族的方法。

如今献帝重修太学,夏侯渊清扫各地世族私兵,摧毁私库,任峻着手配合夏侯渊在各地开设军屯,这一系列的做法经过一段时日必然回出现巨大的效果,但是曹彰知道,这中间,还差了一个环节,那就是如何保证平头百姓不被世族兼并土地成为佃农。

禁私兵,毁武库,建军屯,修太学,可以再短期内抑制世族,但是如果平头百姓还是不停地被世族兼并土地的话,上面这一系列做法顶多只能削弱世族在官场和军事上的实力,却无法压制世族的经济实力。

只有让自耕农不被世族兼并,能够自给自足,形成一个自耕农阶级,才能从根本上削弱世族,曹彰想过普及书本和教育,但是天下八成百姓都吃不饱饭,谈何普及教育和书本?就算免费教给书本和教授这些百姓知识,只怕他们也不会学的进去,吃不饱饭如何接受教育?

而纺织自耕农被兼并不是发一道檄文禁止世族兼并就可以的,类似的法令曹操也发过,但是更本没有作用,因为很多自耕农是因为遇到天灾和在青黄不接的季节没法开锅向世族借了高利贷,之后因为换不起而被兼并的,这属于情我愿,法令根本没有作用。

要让自耕农不被兼并首先就要根除这借贷的情况,禁止借贷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让自耕农不和世族借贷,转而向朝廷借贷,曹彰学的是中国古代史,历朝历代都有涉猎,所以能够借鉴的观念也不少,如今他想到的方法就是自己以前在大学时的最大考点,王安石变法中的青苗法。

等待曹操回信的数日,曹彰一直在奋笔疾书,就是在起草这青苗法,只是这中间还要考虑这个时代的现实情况,所以需要做些改动,这就让曹彰花费了数日时间才完成,正在他完成这汉末版的青苗法时,曹操的将令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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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七 两个太守

一七七两个太守

接过信使呈上的素绢,曹彰展开观看,曹操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平常曹操发将令都是要程昱代笔,如今他亲自执笔写给曹彰,看见曹操现在心情不错,也可以理解为曹操对这封将令分外重视。[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曹操的将令简明扼要,让他曹彰继续压制壶关,而曹军也会从邺城回到黎阳驻军,准备和袁绍在河北僵持,另外曹操在心中表示会派出两个太守到河东郡跟河内郡配合曹彰控制两郡,打通运量的道路,让曹彰刻意全心压制壶关。

这封将令完全显示出了曹操的意图,就是扎根河北,跟袁绍僵持,袁绍连败两场大战,此消彼长之下曹军已经占了绝对上风,只要源源不断地从中原运来兵员蚕食袁军地盘,让袁军各地无法呼应,慢慢就会把袁军拖垮,而曹操给曹彰的任务就是压制并州高干,让他无法在兵员和军粮上援助袁绍。

曹彰心知肚明,这是一个持久战,毕竟袁军坐拥四州,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曹彰也不敢怠慢,接到这封将令之后,他立即发书给在许都的赵云,杜袭,诸葛诞让他们调集长水,屯骑,射声三营到河内的河阳县,另外让李进,夏侯楙,杨彦三人掉步兵,越骑,虎贲三营到河东治所安邑待命,就算需要操练也得到地头上操练,要控制两郡,没有兵员是不可能的。

曹操并没有写明让谁来两郡当太守,但是既然是要配合曹彰,八成就是跟曹彰合作过的熟人,和曹彰合作过的人并不多,就那几个,所以曹彰心中也有个大概,这点他到没有过于忧心。

传出调兵命令之后曹彰立即带着数百城防军前往壶关和张燕,太行虎,陈到,夏侯衡跟王凌等人会合,现在新的将令来了,自然要做另外一番安排。

现在壶关南面三县全部在张燕控制之下,补给颇为方便,曹彰带着军士一路疾行,来到了壶关下的大营前,因为有三方势力,所以壶关下的营寨旗号打不相同,正中间的是曹彰执金吾旗号,而左边则是一直燕子旗号,右边是一个猛虎下山的旗号。

在路过县城的时候三方领头都知道曹彰领兵前来的消息,所以都出营迎接,曹彰见到众人后立即让他们进入中军大帐议事,此时大帐之中有夏侯衡,王凌,陈到,张燕,太行虎和曹彰六人。

曹彰先告之他们曹操的将令,接着道:“诸位,大将军给我们的将令就是要我等压制高干,既然是压制,那就是长期作战了,河东河内两郡以及上党三县乃是我军日后运量路线,万万不容有失,所以我们要派兵回守这些地方,在这之前,我想知道高干的情况。”

张燕闻言道:“高干在冀州被大人击溃之后退回并州,却发现三县被占,所以从山路杀回壶关,却被我手下儿郎伏击,但是高干麾下装备精良,兵员众多,所以没法挡住他们,出了山林之后壶关内部出兵援救,我们遵守大人将令,没有硬拼任其离去,饶是如此,高干也是损失惨重,一路退兵,不但缺粮,还一直被打击,所以回到壶关的人数不足三千,就算他调集并州各郡人马,还需要不少时日,以他现在的兵员和我军对战是没有胜算的,我军正好可以趁此良机在壶关之下建造土城,堵住高干出兵之路。”

曹彰点头道:“张将军所言有理,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建造土城吧,我已经从许都往河东跟河内两郡各调集六千军士,彦云,现在就带两千民夫回河阳,告之山家全力配合我军经略河东,伯权,带五千民夫去安邑,告之河东太守王邑配合我军经略河东。”

王凌和夏侯衡答应到:“诺~”完便即离开执行命令而去。

接着曹彰对张燕道:“张将军,这建造土城一事就交给了,我手下剩余民夫将军尽可使用。”

张燕答道:“遵命”

曹彰接着对太行虎道:“太行虎将军请坚守本阵待命。”

太行虎答道:“领命!”

曹彰又对陈到道:“叔至,建造之时可要带着儿郎们看紧点,不要让高干率兵突袭破坏我们建造土城的计划。”

陈到答道:“诺!”

曹彰分配完毕之后道:“既然如此,诸位就各行其是吧~”三人各自离去之后,曹彰又写了一封书信给自己的我来岳丈任峻,让他派一个精于屯田事务的官员给自己,既然要经略河东河内两郡,正好试行青苗法,看看效果如何,有了成果在上表的话,成功率会高得多。

次日张燕就开始让民夫和自己麾下儿郎伐木挖土,准备在连营之前建造土城,而陈到则带着四千余民军士警戒,壶关出了墙上的守卫之外没有别人,关门紧闭,看来高干没有出兵捣乱的意思。

两天之后,曹彰收到了两封信,但是却不是任峻写来的,而是自己的两个熟人,一个就是当年和自己运量到汝南之后就留在汝南当校尉的满宠,而另一个则是对自己三族论推崇备至的陈群,两人信中内容都大同异。

原来满宠被任命为河东太守,而陈群则被任命为河内太守,在接到任命的同时也接到了曹操的将令,让他们全力配合曹彰经略两郡,并且在曹操发布新将令前听从曹彰节制,所以现在他们发信给曹彰请示工作应该从何处开始。

只是满宠信中多了一条内容。就是现在河东太守王邑已经被表奏为司隶刺史,要回许都述职,满宠在心中委婉地表达让曹彰来通知这位明升暗降的河东太守,毕竟满宠的官儿没曹彰大,朵儿没曹彰响,由曹彰来王邑会心服一点,加上王邑和曹彰在安邑也见过,话自然也方便点。

曹彰看完到信后微微一笑,他知道满宠是怕自己空降到河东难以驾驭王邑故旧,所以让曹彰出马,威慑他们,毕竟曹彰现在算得上是威震天下,风头正劲,比起满宠更有威慑力,就算王邑故旧不服由曹彰来换人也比满宠有效果得多。

想到这里曹彰回信给两人,让他们先来壶关见自己,等他麾下校尉们进入两郡再去任职,没有实力,话都不大声,何必现在去和当地官员纠缠,而且曹彰另有要事嘱咐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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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阵前单挑

一七八 阵前单挑

(感谢李闽榕,愚者恋恋打赏^_^)

之后的日子,壶关之下的曹军连营土木大兴,正是张燕在着手建造土城,土城一来可以作为守卫阵地,二来可以让军粮储备更多更安全,三来可以让军士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是围城的上上之选,数万人一起动手,搭建土城的速度是很快的,十日后地基已经打好。[]

这日曹彰正在帐中研究河东河内两地的地图,想制订出一个理想的运粮路线,以及确定下两郡重点控制的县城,就在他聚精会神盯着图纸的时候,一个侍卫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敌军出关,正在壶关前列阵。”

曹彰闻言微微一愣,高干被自己偷袭,又被张燕在归路上连续打击,居然还敢出来列阵?现在曹军阵脚已稳,以他现在的实力出来不过是找死。

曹彰让左右把画着两郡地形的素绢收起后道:“牵我马来!”那侍卫闻言领命离去,曹彰拿起挂在边上的明光铠穿戴起来,挂上环首刀,柘木弓,手持铁桦树所制的丈八蛇矛来到帐外,跨上自己的大宛良驹带着几个侍卫穿过连营来到营外,土城还没建城墙,曹彰又坐在马上,所以视线可以穿过土城直接看名袁军军士,领头的是三个高踞马上,身穿明光铠的将领,因为相隔太远,所以看不清楚,和袁军对峙的陈到带领的四千多名执金吾亲卫军和城防军混编的队伍,两军此时遥遥相对,气氛紧张。

曹彰策马绕过土城来到陈到身边,一边打量敌军一边向陈到询问:“高干意欲何为?”

陈到抬头目视城墙上的大鼓道:“一般阵后列大鼓,是为了激励军士冲锋,但是他只带了区区三千人,根本无法冲破我军防线,所以末将猜测,他们是想叫阵,让我军将领和其单打独斗。”

单挑!

曹彰在前世就时常在电视和中看见过猛将单挑的桥段,但是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还从来没有见过单挑情形,夏侯惇过,当今之世单打独斗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是已经极少,因为现在都是大规模征战,试问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哪个主帅会轻身涉险?

不过叫阵单挑有时也是一种不错的策略,旨在打击对方士兵的士气,在冷兵器时代,将为兵之胆,如果为将者在拿不下对方的情况下又被人一直叫阵单挑,而他又不敢应战的话,对士兵的士气打击无疑是巨大的,两军对峙,如果乙方阵营出师不利,没打胜仗,还被敌军一直叫阵单挑,又不应战,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很可能会出现逃兵现象,这也是一种心理战。

所以单打独斗容易出现在两军长期僵持不下,又势均力敌的时候,如果两军实力悬殊就不会出现单挑的,因为如果弱者叫阵,强者自然挥军猛攻,根本无需应战,而强者占优,也不会无聊地去找人单挑。

夏侯惇专门和曹彰讲过如何叫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站在对方弓箭射程之内,如果站在敌军射程之内的话,敌军不用考虑,立即乱箭射出,就算不射死,也要弄一个灰头土脸,然后嘲笑一番,战争中可没有什么堂堂正正决一死战的法。

其次就是和对方单打独斗时如果打不过,还是可以撤回本阵的,前提是马要够快,别被对手追杀而死,就算士气大受打击,但是主帅没死,三军不灭,如果主帅被斩,军队没有总指挥,对方砍掉主帅之后挥军猛进,是很容易击溃没有主帅的军队的。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对上敌军叫阵时派出副将出战,这种情形之下,对方很可能也派出副将,副将被斩军队士气虽然受打击,但是尚可稳住阵脚,如果斩掉了对方副将还可以提升士气,这是保守持重的做法。

现在高干看态势是想和自己阵前单挑了,只是不知道他是要和自己单挑,还是派副将出来单挑,不过无论是那种方式,曹彰认为高干都打错了算盘,自己用的蛇矛轻盈无比,坚硬度不输百炼精钢,而且又是天生神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要对付高干这种在历史上不以武勇著称的武将只怕还不在话下。

至于麾下副将,曹彰有陈到这等猛将,根本就无所畏惧,所以无论怎么看,都是他赢面高一点。

曹彰这时对陈到道:“高干坐不住了,他想用这方法一举破去重围,再次和冀州连成一线。”

陈到沉声道:“恐怕高干是想欺大人年少力弱。”

曹彰嘿嘿笑道:“那他就是找死。”

这时壶关之上大鼓响起,袁军在三个将领的带领下向前推进了三十步停下,只见三骑将领居中那骑策马上前三丈,挥舞手中长柄大刀高声喝道:“曹彰可在阵中?”

曹彰闻言一提丈八蛇矛策马上前,用蛇矛指点那人扬声笑道:“来将通名,我曹子文之矛不斩无名之辈!”

话音一落身后曹军将士一同鼓噪,气势逼人,既然认定了对方是要单打独斗,自然要先声夺人。

那将领闻言大怒,喝道:“吾乃并州刺史高元才是也!正要与这黄口儿一战!”

曹彰哈哈大笑:“原来就是高干,当日在冀州境内被吾袭营,为何不见汝踪影?若要一战,当日便可,何需等到现在?”

曹彰是宣战的意思,曹彰从容一笑,提起丈八蛇矛,遥指高干,如毒蛇之信的矛头寒光闪耀,却是接战之意。

高干怒吼一声,策马挥刀冲向曹彰,来势汹汹,荡起地上烟尘,长刀横握,直取曹彰项颈。

曹彰也策马冲出,却是往高干斜面而去,丈八蛇矛斜斜下划,取的却是高干坐骑的前肢,用矛必以诡奇见长,而非力敌,加上张飞这只蛇矛还有别于其他长矛,乃是汉末第一奇门兵器,曹彰琢磨良久,也总结出了一套使用方法。

高干见状大声怒吼,两手调转长刀狠狠下击,劈往曹彰蛇矛刃口,曹彰却一摆手,从容地把蛇矛划了个圈避过了高干长刀,手臂伸缩,蛇矛如出洞毒蛇,带着一抹寒光冲向高干脖颈。

高干万万没想到曹彰控制蛇矛如此诡异,为将者的武器都是纯金属打造,颇为沉重,虽然有人舞动间可以泼水不进,但是做到像曹彰这样快如奔雷闪电,在瞬息间从上到下的大幅度转变,天下间却没有几人,何况这动作曹彰是单手做出。

高干在马上一个铁板桥避过了曹彰快如闪电的一矛后两人错身而过,分别向前奔出数丈后停了下来,遥遥相对。

曹彰一脸从容,高干却出了一身冷汗,此时曹彰单手持毛看着高干表情,发现他脸上滴下了大颗汗珠,脸上现出惊疑不定的表情,知道他是惊异于自己单手用矛的迅速,曹彰冷笑一声,策马前冲,这一下是直直奔向高干面前,双手紧握蛇矛直取高干咽喉。

全力冲刺之下,很快就来到了高干面前,高干拉转马头横着走了几步,手中长刀用了一个拖刀式再次劈向曹彰丈八蛇矛的矛头,曹彰一转矛头,轻巧地贴在了高干长刀的握杆之上,双手用力,矛头贴着握杆划向高干握刀的双手,铁器摩擦的声音在鼓声之下显得分外刺耳。

高干大吃一惊,这巧功夫对于纯铁器打造出来的武器来,是万万使不出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曹彰手中丈八蛇矛的握杆乃是木制的,他的应变能力也不低,想通此点之后立即撒手撤刀,接着抽出腰间的环首刀狠狠砍在曹彰的丈八蛇矛之上。

按照高干的想法,任何木制的握杆在他百炼精钢所制的环首刀猛劈之下,必然会断开,到时再横身越骑一刀结果了这子的性命就可以。

可是高干却不知道,曹彰的握杆虽然是木头,却是比钢铁还要硬的铁桦木,这种生于朝鲜和辽东的铁桦树就连子弹都打不进去,何况高干这把环首刀。

“铛!”蛇矛握杆和环首刀交击的声音好似金铁交鸣,高干单手挥刀劈砍,曹彰双手握矛横拉,强弱之别一眼可见,高干的环首刀被劈到了一边,曹彰的蛇矛则是向后微微一挫。

机会一闪即逝!曹彰稳住蛇矛再次刺向高干咽喉,高干手中没有兵器隔挡,只能再一个铁板桥避过了这致命一击,但是他已经沦为被动,曹彰两手一转蛇矛再度下压,矛头锋刃下劈高干面门。

这一下已经是避无可避,高干两手交叉,用护壁挡在了自己面前。

“铛”地一声巨响,高干被劈下马,曹彰此时表现出了不属于虎豹骑的精湛骑术,两腿一夹马身,接着一提马缰,大宛马人立而起,手中丈八蛇矛入跗骨之蛆再次刺向跌下马的高干腰间。

此时高干右手护壁已碎,手臂鲜血淋漓,那是被曹彰蛇矛震裂肌肤流出的鲜血,他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骁将,感到身后冷风凌冽,立即向旁边滚开,躲过了曹彰致命的一击。

但是曹彰却没打算放过他,一击刺空之后曹彰手中蛇矛一甩,脱手而出,稳稳插在了高干的脖颈处,矛头深入土中,把高干钉在了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高干挣扎几下后便不再动了。

鼓声也在此时止歇,敌我双方一阵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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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活捉两将

一七九活捉两将

一阵短暂的沉寂之后,曹军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与此同时,敌军大乱!有些军士已经开始往壶关之内撤去,当头两个将领却带着数百人发疯一样冲向曹彰,看来这两个将领看到主帅阵前被斩已经失去了理智。[]

陈到见状立即呼喝士兵冲锋,曹彰不慌不忙的策马上前取了自己的丈八蛇矛,再把高干的头挑起,才悠然往自己军队处行去,对身后的喊杀声充耳不闻,就在这时,破空声响起,曹彰不用回头就知道有人朝自己放冷箭。

侧身避过之后回头看去,却见一骑突出,手持弓箭,看样子又要向自己放箭,曹彰勒马转身,那将领果然又是一箭射来,曹彰一手抽出环首刀扫开来箭,那将领已经策马冲到自己十丈之内,此人满脸络腮胡子,三十来岁,相貌凶恶,手持长杆大刀,身穿明光铠,正是刚才在高干身旁的两个将领之一。

刚才他弯弓射箭,收弓,换刀,动作迅速,只用两脚控马,方向不但不偏不倚,而且速度反而越来越快,这种骑术已经不下于赵云,曹纯,夏侯渊,夏侯惇之流,比起曹彰,夏侯霸,夏侯衡还强上一分,称得上出神入化。

现在陈到的军队离曹彰还有二十丈,袁军离这个将领则有三十丈,看来此人是想在两军交接之前把自己斩于马下为高干复仇。

曹彰取下挂在矛上的高干头颅用头发飞快绑了个节系在自己腰间,一手持环首刀一手持丈八蛇矛迎向了这名将领。

手腕一抖,蛇矛挡开了此将劈来的长刀,在两骑错身而过的瞬间曹彰仰身用环首刀刺向那人后背。

那人却头也不回用刀托着挡开了曹彰这一击,再用长刀击地,惊得坐下战马人立而起,居高临下回身猛劈曹彰头顶。

要此人臂力也不算很强,比起天赋异禀的曹彰不过在伯仲之间,如果曹彰再大几岁,这人就完全不够看了,不过此人的骑术的确是曹彰见过最好的人之一。

难怪此人敢单骑突出来找自己麻烦,不过曹彰却怡然不惧,一转蛇矛使了一招担山式把蛇矛顶在肩背之上稳稳挡住了对方这精妙的杀招。

坐下马匹也借着前冲之力奔出了数丈,此时曹彰一挂蛇矛取出柘木弓连珠三箭射向那将领,一阻其来势,接着回马奔袭还以颜色。

此时曹彰把蛇矛舞动得季如风轮策马急冲,确是要和对手硬拼一记的架势,那将领见状也策马杀来,手中大刀高举,准备一决高下,但是就在两骑相聚两丈之时,曹彰把手中蛇矛的矛头挥进了对方的马脖子里,对方的战马还来不及悲嘶就身首异处了,但是马身冲击势头不减,一下依然和曹彰错身而过,可是那将领的一刀却挥不出来,因为他马头被斩,鲜血如喷泉一样喷了他一头一脸,让他找不到北。

在错身而过的瞬间曹彰用蛇矛再度挥断了对方马匹的后肢,那将领连人带马倒在了地上,淹没在杀到的曹军军士之中。

此时两军已经战到了一处,不用看曹彰也知道结果,只怕高干这支军队很快就会被击溃,而且连退路都没有了,此时壶关的城门已经关闭,必然是城上的军士看到主帅被斩,副帅拼命,败势已成,心中畏惧,自作主张关了城门。

高干的三千军士冲上来的不过几百人,对上四千人的曹军那是必败无疑的,虽然有句话叫做哀兵必胜,但是面对数倍的兵力,什么兵也不管用。

半个时辰后,高干的军队全灭,两个将领被活捉,其中一个是高干的从弟高柔,另外一人,就是跟曹彰交手那个骑术惊人的将令叫做郭援。

战后曹彰先让军士们清理了战场,然后把两个被俘的将领押到了自己的大帐中,高柔是个白面书生,此时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倒是那个和曹彰交手的郭援正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曹彰,一副要把曹彰生吃的样子。

曹彰见到两人表情对身边的陈到笑道:“叔至,看这二人表情,我还以为这胡须汉子才是高干的从弟呢!”

郭援勃然大怒喝道:“竖子!安敢猖狂?”

曹彰哈哈笑道:“刚才阵前教授,汝乃手下败将,如今是阶下之囚,这话应该对着自己吧!”

郭援喝道:“若非是汝伤我坐骑,此时吾已将斩于马下为刺史雪恒耳!”

曹彰冷笑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岂有若非这法,哼!若非自负骑术要来和我拼命,岂有此败?来人,给我把这饶舌的子砍了!”

左右应命正要上来押解郭援去斩首,一直没有话的高柔突然喝道:“大人且慢!”

曹彰闻言让侍卫停止行动,看向高柔道:“有何话?”

高柔道:“大人,郭将军乃是朝中侍中大人,东武亭侯钟侯爷外甥,钟侯爷在朝中也是大臣,郭将军乃是其亲属,斩之恐伤侯爷之心。”

钟侯爷就是现在镇守关中长安的钟繇,想不到这莽汉郭援竟然是钟繇的外甥,钟繇镇守关中,乃是封疆大吏,,特别现在关中诸侯还要倚仗钟繇平定,益州和凉州也要靠他牵制,捉到他外甥却没有告之直接砍了,恐怕确实不好。

高柔的在理,而且他没必要这种一问就会清楚的谎话,看来他是想保住郭援,但是另一方面,却也帮了曹彰一个忙,如果他不出声,郭援也不,他曹彰就砍掉了钟繇的外甥,以至于和钟繇生出间隙,高柔这么一,曹彰也免于斩去郭援之后的困扰了。

想到这里,曹彰对高柔问道:“刚才高干死于我手,可是要带兵找我晦气为兄报仇的?”

高柔淡然道:“两军交战,必有一死,为何要报仇?此乃乱世之罪耳!何况刚才出兵是必败无疑。”

曹彰对郭援笑道:“那这么看来,就是要报仇了?”

郭援大喝道:“自然是我!我可不像他这等贪生怕死!把刺史斩在阵前,我就把斩在阵前!”

曹彰笑道:“他若是贪生怕死,自然可以自己回壶关,整兵守城,何必和一起涉险??”

郭援闻言一呆,显然被噎住了,曹彰转向高柔道:“其实我也不明白,可否释吾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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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零 高柔的选择

一八零高柔的选择

高柔叹了一口气,答道:“早在官渡之战后,柔就劝从兄投降了,奈何从兄却不听我劝,一意孤行,还发兵往援冀州,结果被突袭,退军时又一路被伏击,回到壶关时精兵已经所剩无几,关内已经尽是乌合之众,并州虽大,各地县城也有驻军,但那些都是地方世族的私兵为主,整合在一起也难有作为,败势已成,柔便劝从兄稳守壶关,静观其变,保全自身便可,但是从兄却欺大人年少力弱,向要单打独斗力挽狂澜,奈何身死,郭将军急于为从兄报仇,带兵冲阵,柔又岂能坐视?何况关内已经是乌合之众,回到关内相比也会被关中军士绑着送给大人,索性一战,也不负兄弟情谊便是。[]”

曹彰闻言暗暗点头,高柔是少有的明白人,官渡之战后高柔已经看出袁绍难以翻盘,所以劝高干投降,曹操对降将还是很宽容的,比如张郃高览张辽吕布都是降将,高干举州投降,封侯是肯定的。

在古代从兄从弟的关系并不是太亲厚,就好像现在的远房表兄弟一样,血缘关系淡漠,只有个称呼罢了,所以高干是袁绍的外甥,但是高柔也许和袁绍没有一点关系,所以他无法理解高干对袁绍的死忠,这也许他劝高干投降的原因,想到这里曹彰淡淡发问道:“不知高将军尊父是否健在?可有士官?”

曹彰这一问就是想看看他和袁绍的关系有多亲厚。

高柔答道:“先父已经过世,曾任益州蜀郡都尉。”

曹彰一听奇道:“既然尊父在益州,为何汝却在并州?”

高柔答道:“从兄在冀州为袁绍劝谏韩馥让其让出冀州,后来计谋得逞便招乡里弟兄来到冀州,其中多有和柔向善的从兄弟,是以柔也跟到了河北,只是到此之后和公孙瓒连场大战,已经所剩无几。”

曹彰道:“原来如此!高将军表字如何称呼?”

高柔答道:“柔表字文惠。”

曹彰笑问:“文惠现在愿意降否?”

高柔答道:“谁不惜命?自然愿降。”这这个人命贱如狗的乱世,梗着脖子闭目待死的人还是在少数。

曹彰还没话,郭援就大骂道:“高文惠个贪生怕死之徒!”

还想再骂曹彰让侍卫用黄泥堵住了他的嘴,接着对陈到道:“做个囚车,把这家伙送到长安,让钟侯爷管教管教!”

陈到答道:“诺!”完让侍卫把郭援拉了出去,曹彰起身亲自为高柔松绑,请高柔上座道:“文惠可有破壶关之计?”

高柔答道:“如今从兄已死,只要柔去城下喊话,壶关克不战而破,只要大人答应不杀伤里面的军士百姓便可。”

曹彰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高柔接着道:“壶关虽然能破,但是壶关后的上党治所却难以破除,毕竟治所内还有世族私兵,而却并州各郡县也是世族盘踞,大人现在兵力恐怕不够。”

曹彰笑答道:“有壶关我就满足了,只有拿下壶关,我军据险而守,以逸待劳,并州必然不能出一兵一卒相助袁绍,至于并州境内的世族就让他们自己争夺一阵吧,没了高干,我军有没动作,这群利字当头的短视之徒怎会不内讧呢?”

高柔点头道:“大人的是,如果大人愿意的,现在柔就可以去喊话让壶关人投降。”

曹彰笑道:“既然如此,文惠就乘我快马自行过去吧!”接着转向身后侍卫道:“两人送高将军出营便回。”

两个侍卫答应后,高柔讶道:“大人让我一个人去?”这回他惊讶了,他觉得曹彰好像丝毫不怕他跑回壶关再反悔,这对一个刚刚投降的降将来是不太会发生的事情。

曹彰笑道:“文惠如果想据险而守,当时何必跟郭援杀来?带着军士回去就是,现在我派人监视,除了能显示我曹彰乃多疑之辈,还能证明什么呢?”

高柔闻言顿时动容,对这名震天下的少年胸襟大为佩服,心想难怪此人能够名震天下,盛名之下无虚士,正是这个道理。

接着高柔对曹彰作了个揖就和两个侍卫离开了,曹彰等高柔离去后便把守在帐外的一个侍卫招了进来道:“去让张燕将军和太行虎两位将军打点行装,我们准备近壶关了!另外找到陈中垒令,让他知会兄弟们入关。”

侍卫领命后离去,曹彰接着让人把高干的头颅包了起来,打算一起带入关内。

还没到一个时辰,高柔就回来了,并且告之现在壶关已经把城门打开,关中大将领和军士都已经解甲出关,这些解甲军士都是从河东流窜来的反曹势力和一些从壶关附近世族招来的私兵,乃是乌合之众,见高干已死,高柔已降,自然就投降了。

曹彰收到消息之后立即让军士们入关,为了安抚人心,曹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高干的头颅和身子接到了一起,连同死去的敌我双方军士一起厚葬,表示自己不会在杀伤任何一人。

这一举动大大的安了壶关内袁军的心,接着曹彰又让那些不想留在壶关的百姓和军士离开,这一来也是为了安抚人心,而来是为了减少内乱的可能,发出这两项命令之后曹彰就到了壶关的治所修书一封给曹操,告之自己因为高干的草率出兵,让他拿下了天下雄关之一的壶关,并且保证并州已经被自己完全扼制,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至于壶关外的土城他还是要继续修建的,因为修了土城可以和壶关相互呼应,日后并州平定之后这个土城还可以发展成军屯,无论是目前还是长远来看,都是有益无害的。

曹彰发布了可以离开的法令后,壶关里的百姓倒没走多少,毕竟这是他们生长生活的地方,走了又去那里立足呢,到是不少私兵离开了,当然,他们离开的时候除了必备的粮食,兵器,甲胄是一律不能带走的。

等到想走的人走光时,天色已经入夜,曹彰把陈到,高柔两人叫来,开始商议开辟粮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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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经略地方

一八一经略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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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关的驻兵所内,曹彰在案上展开了河东,河内两郡的地形图道:“如今我们驻军壶关,扼制并州,兵粮乃是三军命脉,事关重大,制定粮道一事尤为重要,不知两位有何高见?”

陈到道:“上党通往壶关的三县必须严加防范,保证通畅,至于河东河内两郡已经归附朝廷,可重兵控制两郡治所与上党交界之地,把后方粮草屯于治所,再运送到壶关。[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高柔道:“属下也认为此法可行。”

曹彰道:“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我已经让两位新任太守来壶关述职,而且还让任中郎将派来了一个精于屯田的官员,准备在河内河东两郡推行军屯,希望一年之后两郡产粮可以让我自给自足,以减少后方负担。”

高柔道:“大人,张燕和太行虎手下都是匪军,难以自律,实在不宜在地方任职。”

曹彰道:“这个自然,我已经派出执金吾寺麾下一万两千名军士分给两郡治所,每个郡有六千人,协助地方太守节制两郡,这两位太守都是百里之才,有六千人供其驱策,应该能够稳定地方了,至于上党三县的守卫任务还是给张燕将军麾下守卫,无需变更,一来这里还未全在我军掌控之中,二来贸然换防,恐怕会让张将军猜忌。”

高柔陈到两人点头称是,接着曹彰继续道:“至于两郡粮道之事,等两位太守到壶关之后两位就和他们商议商议,把定制粮道的具体事宜落实。”

两人答应后便即告辞,曹彰让两人把两郡地形图带走后便即换下铠甲,带着侍卫出了驻兵所在关内视察。

壶关城墙虽然巍峨高大,但是关内空间却很,官员和军士的房舍都在驻兵所里,而驻兵所外的关内市集只有一条二十丈的街道,两边是土石建造的简陋房屋,这里的百姓都是靠着为军队修缮驻兵所,以及为住所关内的军官打短工维系生活,所以没有什么乡绅世族,可以壶关的百姓和市集都是为驻军服务的,是军市的延生。

所以住在这里的百姓虽然无地可耕,但是却也三餐不愁,最重要的是不用被地主剥削,这就是曹彰发布让他们自行离去的法令后却没人离去的原因。

壶关被袁军占领了不少年,这里的百姓突然面对新的军队进来,难免有些惊惶,所以市集的人寥寥可数,连出来做生意的人也没几个。

曹彰在一个侍卫的簇拥下策马走在关内市集之上,屈指可数的贩和市集上行走的百姓看见曹彰都纷纷行礼,表示尊重,不过眼中却带有一点惊慌的神色。

曹彰可以感受到市集两旁屋子内透出的一些好奇的目光,但是他们却只敢偷偷窥视,不敢如现代那般围观,显然在古代,随意围观军官也是有生命危险的,甚至有些稍有姿色的女子走在街上都有可能直接被掳回军营去侍寝,然后次日再送出来。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就是这个原因。

曹彰看到前面有一个卖草鞋的中年汉子,突然想起现在已经做了死鬼的刘备就是一个编草鞋的,如果没他曹彰,刘备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荆州吧?自己的到来让这个时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本该一蹶不振的杨家现在在益州也许已经风生水起,开创晋朝的司马家远在凉州,现在也许正在和低调的贾诩斗法,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蓦然在曹彰心中升起,于是他对身边的侍卫道:“把那个编草鞋的汉子叫过来。”

侍卫答应一声便走到了那个草鞋摊子前,对那中年汉子了几句话,那汉子立即诚惶诚恐地跟着侍卫走了过来,来到曹彰马前汉子打躬作揖地道:“草民参见将军。”声音有些许颤抖。

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一个中年汉子看着一个十二岁的孩童,还要这等惊惶,曹彰微笑道:“汝居于壶关几年?”

那汉子答道:“回将军,草民于建安元年到壶关,如今已经有五个年头了。”

曹彰笑道:“五年啦,壶关,弹丸之地,外有太行山脉绵延,难以耕种,不知道汝是如何过活?”

汉子答道:“回将军,给军官和其家眷编草鞋,换些米粮钱币。米粮留于自用,钱币用来买生活所需,在关内有一凶案房舍,养有母鸡三只,种有一片菜地,碰到走商之人还可存钱买只猪来制作肉脯食用。”

曹彰闻言笑道:“如今天下废置耕地何止千顷,为何不出关谋生?却要在这关内呢?”

那汉子答道:“回将军,关内太平些。”

曹彰闻言笑道:“豫州乃是天子脚下,正在募民屯田,那里难道不太平吗?”

汉子答道:“回将军,那里是太平的,但是却恐收成不好,终沦为大户下人。”

曹彰道:“恩,好了,回去卖的草鞋吧!”

那汉子如蒙大赦,一拜后回到了自己的摊子上,曹彰也回了驻军所休息去了。

三日后,任峻派来了一个屯田官,此人名字叫做武周,字伯南。

曹彰让人好生款待他,这武周今年还差一岁就三十了,不过看起来却像二十出头,而且知书达理,算得上是个雅士,对曹彰在朝廷噎孔融那几首七言乐府也是郎朗上口,推崇备至,见了曹彰还激动地评了一番。

可见任峻选此人来也是用心良苦,因为他不但喜欢曹彰的七言律诗,而且还是沛国人,算是曹彰的老乡了,曹彰的籍贯是随他老爹曹操,乃是沛国谯县人,这武周是沛国竹邑人,同郡不同县,显然是方便曹彰用它,毕竟是老乡,起来多几分亲近,何况这武周还挺崇拜曹彰的。

又过了十日,陈群,满宠先后到达壶关,而曹彰麾下的六个校尉也传书到了壶关,告之曹彰分别带兵到了河东河内两个治所之内。

见该来的人都来了,曹彰立即把众人叫到驻军所议事,这次来的除了陈群,满宠,陈到,高柔四人之外还有张燕和太行虎两人。

见众人到齐之后,曹彰先对满宠和陈群两人道:“伯宁,长文,我已经派了军士到河东河内两郡,每个郡有三个校尉,麾下有军士六千,是协助们节制地方的,两人上任时只要带上我亲笔书信交给他们,他们就会为汝等所用了。”

满宠和陈群两人答道:“诺~!”

曹彰接着对张燕道:“张将军,上党三县防御还要将军多多费心。”

张燕答道:“遵命!”

曹彰接着对张燕道:“将军麾下儿郎数十万家属我已经有了安排,横竖他们已经住惯了黑山,远的地方只怕也不想去了,这样吧,我就把他们安排到河东河内两郡的军屯之中,编入军籍,日后将军麾下儿郎也不会远离此地,这样好歹还有很多团聚之时。”

张燕闻言大喜道:“大人费心了!”

曹彰笑了笑,接着对太行虎道:“太行虎将军,如果汝麾下儿郎也有家眷,待会我会派文书去记录一份名单,也安排在两郡军屯之中。”

太行虎答道:“我儿郎无牵无挂,没有家眷。”

曹彰闻言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将军以后就跟着我曹彰吧。”

一群没牵挂的盗匪,还是要带在身边比较安全,用来镇守地方,只怕更无法无天,太行虎闻言自然遵命,在他看来,跟着主帅曹彰才是有前途的。

曹彰接着对陈到高柔两人道:“叔至,文惠,两人待会就和满太守跟陈太守协调一下运粮线路的事情,线路确定之后我就会派在河阳的都般令王凌回许都要军粮了。”

四人同声答应,接着曹彰又对满宠道:“伯宁,现在安邑不但有我六千军士,还有我麾下式道左中侯夏侯衡在,我会让他们陪同伯宁一起去请王太守回许都述职的!”

曹彰言下之意就是让自己手下军士和民夫给满宠造势,威慑王邑故旧,满宠闻言答道:“多谢大人。”顿了顿道:“王太守的故旧不知应该如何处理?”

曹彰答道:“如果老老实实为我所用的,就留着,如果妨碍我推行政令的话,就换了!”

这话完在坐的人都一头雾水,曹彰从议事开始就没提推行政令的事情,现在突然冒出推行政令这事,大家都不知道曹彰指的是什么,当然,满宠也不知道,不过他还是很诚恳地回答到:“诺!”

曹彰笑了笑道:“诸位,这新政令我现在还不能告知,皆因为此政令还没有完善,我要和屯田官再行商议后才能推行。”

众人齐声称是,不过他们也知道了曹彰这新政令是和屯田有关,陈群这时却有点尴尬地道:“大人,推行新政令是要经过朝议的,这”

曹彰笑道:“长文得好!不过这新政令只是在试行阶段,如今河东河内两郡刚刚重归朝廷治下,百废待举,正是用来做试金石,如果不成功,就让其胎死腹中便是,何需让天子和百官劳神?长文以为然否?”

陈群点头道:“大人言之有理!”

曹彰笑道:“既然如此,诸位就各行其事吧!”

众人领命后散去,曹彰立即把屯田官武周召了进来,开始和他那新政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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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青苗法

一八二青苗法

武周和曹彰见礼之后曹彰便请他坐下,对他道:“伯南,我已经给找了五十多万军籍户民,是否足够汝在河东河内两郡推行军屯了?”

武周白净的脸立即涨得通红,大喜道:“五十多万人!开发千顷良田都可以了!人数这么多,还可以兴修水利,引黄河之水灌溉,虽然不敢能够把两郡废置的耕地全部开发完,但是也足够把较为肥沃的空置地开发出来了。[]”

曹彰沉思一阵,道:“伯南,来,这河东,河内两郡如果要把能够种植的土地全部开发完,需要多少人?”

武周不亏为屯田管,对地方情况了如指掌,对曹彰的问题对答如流,只听他答道:“河内郡有十六县,河东郡有十九县,照我大汉律法,县必须在五千户以上,所以一个县最少都会有上万人,一个县万户以上的就置县令,万户以下就置县长,这地方县志就是根据耕地多寡和住民分布划分出来的,如今虽然天下大乱,百姓流亡,导致各地耕地空置,已经难以计数,但是根据县城数量,还可以粗略估算地方土地数量的,比如河内郡,在一百年前十六县就只有一县是县长,其他十五县都是县令,这么就有十五个县是万户人家,一家人算五口,就有五万人,十五个县就有六十万人了,至于河东十九个县就全是县令,那么来”

曹彰接道:“就是近一百万人了,而且很多人家是不止五口人的,还有地方乡绅世族,更是占地广袤,这么算起来,两郡耕地如果全部开发完的花,至少要一万五十万人了?”

武周答道:“这还只是粗略估算,毕竟就算在我朝全胜时期,河东还是会受到阳平内部羌族和南匈奴滋扰,依然有大量土地是荒废的,再如河内,黄河连年决口,所以黄河北岸空有沃土,也难以耕种,所以算起来,没有三百万人,是不可能把两郡土地全部开发的。”

曹彰听得顿时头大起来,两个郡就要三百万人才能开发所有耕地?自己学历史的时候依稀记得好像三国年间十三州的人口也没超过一千万,现在的中华大地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地广人稀了,晃神一阵后曹彰对武周答道:“既然我们几十万人无法把两郡空置土地开发完,那么只好才用募民屯田之策了,尽量多吸收自耕农来两郡种田,我们收取赋税,如此一来还能增加朝廷经费呢。”

武周闻言答道:“大人,请恕下官之言,如果募民屯田,扶持自耕农之策有成效的话,大将军就不会才用军屯政策了,因为自耕农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如今乱世,百姓家中都是人丁不旺,就算发放耕牛和农具给他们,也耕不了多少田地,别碰上个天灾,就算在夏秋两收间那青黄不接的时候都会饿肚子,接着只能向地方乡绅接粮,地方乡绅的利息可是高得很,借了肯定换不起,最后他们的耕地只能被兼并和沦为佃农。”

曹彰笑道:“我有一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武周闻言大奇,他听闻有关曹彰的传,都是他诗才过人,以及三族论之远见,还有就是骁勇善战,倒没听这位三公子还精通政务,要知道这自耕农因为借粮而无力偿还被兼并土地的情况自汉朝开国以来就有,持续了四百年,都没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王莽当年篡汉之后曾经尝试过王田制,取《诗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大致意思就是把土地改为国有制,杜绝私人买卖土地,以及按人头分配土地,一家有男丁八口,可得土地九百亩,男丁不足八口而超过九百亩土地的家庭就要把多余的土地分给别人。

这是一次勇敢的尝试,其目的就是想根除土地兼并的现象,从而达到打击世族的效果,但是这种方法不但损害了世族的利益,也大大损害了地主的利益,按人头分地连能者多劳这种观念都已经颠覆,所以注定了王莽王田制的失败。

现在武周就在揣摩曹彰会不会是提出一个跟王田制大同异的办法,如果是的话,他武周一定要制止,因为那是行不通的,而且会让如日中天的曹军受到天下大地主的反扑。

所以武周现在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人有何良方呢?”

曹彰从自己袖中拿出了之前写好的汉末版《青苗法》道:“这就是解决之道了!”一边一边把素绢递给武周,讲解道:“此法叫做青苗法,来很简单,就是在军屯之中设惠民仓,让自耕农在遇到天灾和青黄不接的时候可以来惠民仓借粮,丰收之后随年度赋税归还,取息二分”

武周结果素绢时还一脸狐疑,听到曹彰粗略的讲解之后脸色顿时认真起来,展开素绢观看之后刚刚退去的红润又浮上了白净的面皮,显然他又激动起来了,大声赞道:“妙!我现在军屯经藏有积粮,根本用不完,无奈之下只好运在许都周边县城修建粮仓囤积,再不然就是赏给军士,只要提出一部分放入惠民仓中,当地的自耕农就不用向乡绅借粮而向我军屯借粮了,如此一来,自耕农没有了被兼并之虞,不但能上缴赋税,而且还可以归还利息,虽然利息不高,但是积少成多都是朝廷收益!大人,这青苗法实在是千古良方!可治我大汉四百年之重疾!大人真乃神人也!这等妙法都能想到!”

也难怪武周激动了,王安石是被俄国领导人列宁称为“中国十一世纪”改革家的人物,而美国的农业部长华莱士在解决美 国农业大萧条的经济政策中 ,也曾经全面借鉴了王安石变法中的青苗法基本思想,等于在美 , 国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遇到的问题王安石在他们之前近千年前就想到了,这也是为什么王安石变法会成为中国古代史主要考点的原因,因为这可是让中华人民脸上有光的事情,曹彰前世的教授每次讲到王安石都不忘来一句:我们的老祖宗可是很聪明的!老美一千年后遇到的问题我们老祖宗一千年前就想到了。

当初曹彰为背诵这些考点而痛苦不堪,如今却正好用在王安石出现的一千年前,这也许是上天给曹彰的机会吧,王安石最终失败了,但是他曹彰却不认为自己会失败,因为这事他千百次在试卷上分析过王安石变法的失败原因,他有信心可以扫除那些障碍。

因为他现在是曹彰,不是那个纸上谈兵的历史系大学生。

这时,曹彰对武周笑道:“确是妙法,不过方方面面的细节还要考量,可现在河东,河内两郡试行,总结出优缺点,扬长避短,再上表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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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政令初行

一八三政令初行

武周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点头道:“大人所言甚是,此新政从未实施过,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缺陷,大人拟定此法定然大有心得,不知推行此法有何忌讳?”

曹彰道:“现在还未推行,我也不知道有何弊端,不过有两点伯南一定要留神,其一,就是借贷乃是出于自耕农自愿原则,禁止强行借贷的事情发生,另外此法乃是帮助自耕农渡过难关所订,所以这利钱禁止私自调高,取息二分,永不改变,只有自耕农能够正常生产,荒废的耕地才能重新开发,赋税也会大幅增多,所以这利钱绝对不能调高,要不然和地方乡绅的高利借粮有何区别?”

武周闻言道:“的确应该如此,下官定然会注意这两件事的,至于其他的弊端,只有实施之后才能知道了。[]”

曹彰问道:“伯南带来了多少屯田文书?”

武周答道:“有五十人。”

曹彰道:“那么两郡屯田事务就交给伯南了,推行《青苗法》之策也由伯南来办,如果人手不足的话伯南可自行招人,这俸禄由两郡税收拨出。”

武周答道:“诺!”

曹彰想了想,问道:“不知伯南是想先去河东还是河内?”

武周答道:“河东与平阳相邻,平阳郡羌胡和汉人杂居,时常会有冲突,不时会有流民避入河内,流民多的地方正好适合推行大人的《青苗法》,所以下官想先去河东。”

曹彰道:“既然这样,我会知会满太守,让他带着伯南一起去河东的。”

武周答道:“多谢大人费心。”

曹彰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下去吧。”

武周收了曹彰那写有《青苗法》的素绢告退后曹彰自行回到驻兵所的房内休息,他已经把后世对《青苗法》推行失败的两个主要原因告诉了武周,但是那毕竟也是千年之后史学家经过史料研究总结出来的结果,在真正身临其境的推行中,还遇到多少问题,曹彰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他却有信心一点一点地把问题解决。

因为现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是他的父亲,曹操,而且曹操也是主张扶持自耕农抑制豪强的,而《青苗法》就是在不伤及豪强现有财产的情况下抑制豪强再度发展的一个法令。

在这个时候推行比起在北宋年间更有发展空间,其主要原因就是,现在战火纷飞,荒置的土地比北宋多得多,而且中华大地现在地广人稀,用《青苗法》保护自耕农发展可以把大片的荒置土地重新开发出来,从而增加朝廷赋税,而且也抑制了豪强趁着战乱不断兼并土地的举动,自耕农不再向豪强乡绅借粮,就不会出现还不起债,土地被兼并,人被收为佃户的情况。

青苗法推行的时候北宋人口已经过亿,土地已经相对饱和,加上宋朝官员繁多,而且青苗法的惠民仓也是归地方管辖,就出现了地方关于强制借贷粮食给自耕农,再私自提高利钱谋取暴利的情况,在这样的情形下,不但是自耕农,就是富户也会被逼得破产,就是是北宋《青苗法》没有普及的根本原因。

曹彰对比了现在和北宋的情况,认为此时推行《青苗法》的时机比起北宋更为成熟,最根本的亮点原因就是一来现在汉朝人口稀少,中华大地地广人稀,有大片废置土地可以开发,不会伤及乡绅豪族目前所有的利益,二来就是当权者必然会全力支持这个法令,曹操现在掌握军政大权,推行新法阻力更。

躺在榻上,曹彰盯着屋上的横梁静静思考着《青苗法》推行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况,想着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次日,陈群和满宠先后离开壶关去河内,河东两郡上任,而武周也跟着满宠去了河东,陈到和高柔则来向曹彰禀报制订粮道一事,经过和满宠跟陈群商议,他们制订出了两路粮道,一路是从许都到洛阳进河内再到上党三县然后运入壶关。

另一路就是从洛阳进河东过高平入壶关,因为现在摆明了要和袁绍打持久战,所以河内河东两郡除了做粮道之外,还要做屯粮之所,所以粮道必须要开两路。

曹彰看了所过县城和行进路线之后道:“这路线看起来还不错,就这么定了!今天我便修书一封向任中郎将要粮!武屯官已经去河东着手屯粮之事,我们伸手要粮的日子应该不会太久,现在正是五月,希望明年秋季我们能够自给自足,减轻朝廷负担。叔至,切记要操练兵马,还要从民夫之中选出精装者补足我禁卫军和一千城防军五千之数。”

陈到答道:“诺!”

曹彰接着道:“文惠!在上党日久,很多事我还需要帮助,现在我正式把征召为执金吾寺的左京辅都尉,日后掌管许都左辅城!现在就随我一同驻扎壶关吧,这任命我会传书回执金吾寺让寺令为办妥的。”

高柔闻言大喜道:“多谢大人!”

曹彰直接任用他为自己的属官,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高柔这个降将必须要交给三军统帅曹操发落,曹彰如今这么做,就是任用降将,让其戴罪立功,免去了高柔颠簸之苦,所以高柔比较高兴。

曹彰摆了摆手道:“事一桩罢了,文惠,是壶关的原守将,这安抚人心还有维持治安的琐事就由来费神了,我们还要在壶关呆上好一阵子呢!”

高柔答道:“诺!”

曹彰道:“好,两位各行其事吧!”

这次议事之后,两郡和壶关的事务都已经安排妥当,所以曹彰也难得清闲起来,不久之后,陈群发信来报,自己已经到了河阳,在山家还有曹彰麾下三校尉以及王凌的协助下已经在河内上任太守,并置都尉,郡丞,长史,功曹史, 五官掾,,督邮等官职,同时开始招募郡兵。

曹彰收到信后便回信一封,继续让三个校尉以及三营六千人军士留在河内,至于王凌则召回了壶关,王凌回到壶关没多久,满宠和武周也来信告知,河东情况一切正常,河东现在已经在六个县设置军屯,同时开了惠民仓,鼓励自耕农借贷种田,不少从平阳郡来的流民已经去惠民仓借贷粮食了。

满宠在心中也表示会全力支持这个新政策,曹彰是在满宠任许都县令时认识他的,那时就知道他是一个清廉的酷吏,所以由满宠和武周配合,地方官员想借《青苗法》来谋取私利的可能是很的,这也能看出《青苗法》的最大成效。

因为要约束流民,而且要管理军屯还有督促借贷各项杂事,耗费人力不少,所以曹彰没有把在河东的夏侯衡找回,让他也留在那里继续帮助满宠和武周治理地方,在曹彰看来,夏侯衡是个不错的将才,学学治理地方的方法以后也可以成为一方太守或者刺史。

能把夏侯衡培养出来,他算对得起自己的准岳父夏侯渊和妻子夏侯娟了。

张燕依旧忙于建造壶关之外的土城,太行虎则带着一万军士在壶关警戒,并州势力在失去了主帅高干之后开始内讧,已经没人顾及去冀州援助袁绍了,而此时曹操的大军在仓亭得了一场大胜之后就退回了黎阳,开始蚕食冀州各县,准备把邺城变作一片孤城,然后再一举攻破。

这个过程无疑是漫长的,邺城也是天下有数的坚城,就算是孤城一座,粮草充足的话还是可以守卫很久,所以这一托,就是整整一年时间。

建安七年的春节,曹彰是跟陈到王凌高柔张燕太行虎在壶关过的,曹操则是和曹丕还有一干将领在黎阳过的,大家都没能回家。

倒是春节时曹彰收到了卞氏和曹操的家书,还有夏侯娟的书信,以及曹宪这位二姐的问候,曹彰在壶关每天除了练武就是看书,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所以一一回信给他们。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河东郡十九县全部设立了军屯,吸收了张燕黑山军家眷三十万人,而且都设置了惠民仓,招募近三万流民借贷屯田,一时间河东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建安七年的丰收变得大有可期。

《青苗法》的可行性已经得到了证实,在建安七年的元宵过后,武周已经来到河内开始筹备军屯,有了河东的先例,曹彰对武周表现出大力的支持,再度派出王凌带两千民夫协助于他。

河内太守陈群看到邻郡河东推行新政之后户民暴增,耕地也开发了极多,而自己河内却是百废待兴的景象,自然想做出一番成绩,于是他想倡导地方乡绅带领流民开辟新田,然后以奖赏新田的方式作为乡绅的报酬,陈群是计划把新田的八成给乡绅,两成留给流民,但是各地乡绅在扫除司马家势力的时候侵吞了大片粮田,谁还会去开辟新田,都在火急火燎的在粮田上修缮庄园,至于流民为了填饱肚子自然去大户人家做佃户了。

这让陈群感到万般无奈,听闻河东推行《青苗法》后陈群也上书给曹彰,请求在河内试行《青苗法》,但是曹彰回信这负责军屯的武周还在河东,所以要在建安七年才能在河内推行,让陈群稍安勿躁,但求无过便可以,看到回信陈群也是无可奈何,终于到了建安七年,陈群迎来了日盼夜盼的武周,于是也开始风风火火地推行《青苗法》起来。

就在河内推行青苗法的四个月后,就是满宠陈群上任太守的一年后,袁绍的死讯,传遍天下,在壶关的曹彰听到这个消息后,便让侍卫开门迎客,三日之内,必然有客到。

果然,三日后,和曹彰有约在先的公孙续来到了壶关驻兵所,曹彰为其设宴接风,而就在两人饮宴正欢的时候,一封曹操的将令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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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剑指平阳

一八四剑指平阳

公孙续正要起身回避,曹彰笑道:“无妨,既然进了壶关,我就是袍泽,何须回避!”完当着公孙续的面把将令打开,看了一会道:“父亲大人打算撤军回许都,同时让青州的臧霸回守青州三郡,停止进攻,另外继续让我们镇守壶关,同时发兵平阳,夺回此郡。[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公孙续闻言奇道:“袁绍生死,此乃进占河北的大好时机,为何大将军反而要退兵呢?”

曹彰答道:“其实这也不难猜测,袁谭守青州,袁尚守冀州,袁熙守幽州,高干守并州,现在高干死了,但是三子尚在,袁绍手下将士派系林立,各有所属,父亲大人应该是看出了袁绍死后诸子必然内讧,所以撤回许都韬光养晦,静观其变,坐等他们内讧好收渔人之利。”

公孙续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道:“不错,与其抢攻硬打,消耗兵力,不如等待他们内讧,弱势的一方必然会借助大将军之力,到时必然事半功倍,而且还省下了不少兵员物资。”

曹彰闻言大为满意,这公孙续虽然没有智谋,然是大局观确实很好,了结果便明因由,培养一下也是一个将才。

于是曹彰继续问道:“那么,伯亢认为父亲大人让我们攻打平阳意欲何为呢?”

公孙续想了想答到:“相比是和关中有关!平阳和关中都跟羌胡接壤,如今攻打平阳必然是想威慑羌胡,让羌胡不敢侵扰关中,可见关中军队此时应该抽不开身,不然不会让大人发兵攻打平阳的,因为如果关中军队可以抽身,根本无需忧心羌胡来犯。”

曹彰点头到:“正是如此!”完喝道:“来人!”

一个侍卫应声走进,曹彰对他道:“去把中垒令和左京辅都尉叫来议事!”

那侍卫领命而去,曹彰对公孙续问道:“伯亢生长于北方,不止到对平阳郡了解多少?”

公孙续道:“先父毕生都视胡人为虎狼之辈,一生与其交战,对北方胡汉杂处之地都有留心,这平阳郡起来虽然是司隶治下,但是却被当地大族和羌胡控制。很多县城已经被羌胡的首领占领,还有一部分则被当地大族和地方官员联手控制,虽然两方时有征战,但是却奈何不了对方,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羌胡人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习惯难以在平阳郡久居,而且百姓也不愿意为他们种植粮食,这就导致了羌胡控制的县城空无一人,只有在羌胡人进入平阳郡抢掠时才会成为他们的驻军之地,而平阳郡的百姓都住在地方大族和本地官员联手控制的县城之中,托庇于他们的保护之下,所以平阳百姓都是佃户,由地方大族所有。”

曹彰点头道:“原来如此!”这时高柔和陈到两人走了进来,曹彰向两人道:“这位是前将军易侯公孙瓒的公子公孙伯亢!现在是我执金吾寺的胡骑校尉!”

陈到马上喝公孙续见礼,高柔则有点惊讶,想必是惊讶公孙续为何还活着,不过这惊讶之色一闪即逝,马上也和公孙续见礼了。

公孙续听到高柔的名字后道:“续听过汝大名,并州兵强马壮,非汝而不能有也!”

高柔道:“如今都是为朝廷效命,过去之事就无需再提了。”

公孙续一笑后不再言语,几人便各自坐下,曹彰这时道:“父亲大人让吾进军平阳郡,文惠,并州和平阳交界,那里的情况汝必然最清楚了,不如来,吾需要派多少军队才能拿下平阳?”

高柔道:“若要拿下平阳郡,张燕将军的五万大军只要配备好甲胄武器,那就足够了!不过如果要让羌胡不再滋扰平阳郡,至少还需要四千精骑!”

曹彰问道:“此话怎讲?”

高柔道:“平阳郡虽然势力错综复杂,但是都是乌合之众,张燕将军五万大军足以横扫全郡,只是羌胡人向来把平阳郡视为粮仓牧场,市场会来抢掠,所以如果要让羌胡不再来犯,必须要用精骑和他们打几场硬仗,让他们知道此时平阳郡有精骑驻守,他们已经无法抢掠,这种胡人只会屈服于强大的武力,所以舍此之外,别无他法。”

曹彰沉吟一阵问道:“不知羌胡骑兵战力如何?”

高柔道:“羌胡并不精于冶铁炼钢之术,是以铠甲和武器不如我汉朝军士精良,但是这些羌胡人骑术高明得很,不但可以在马上睡觉,还可以牵着两匹马骑者一匹马,平时不但用两匹马来背负粮食物质,还可以不断换乘马匹,无需停顿休息,所以称得上来去如风,加上他们多次掳掠平阳郡,对地势无比熟悉,所以更是神出鬼没,声东击西,虚实并用的骑战之法用得是炉火纯青,与其他战力强劲,倒不如他们战术高明。”

曹彰闻言道:“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军行动缓慢,又不够兵力镇守平阳郡全境,的确难以让他们不再入郡抢掠!”

陈到道:“如果他们的骑术如此高明,就算我们有四千精骑,也难以追上他们,毕竟我们的骑士不可能骑着一匹马还带着两匹马,可以不断换乘,羌胡骑兵可以轻易甩开我们追击!”

一直没有话的公孙续这时却道:“高先生用精骑和他们打几场硬仗并非是在平阳郡境内追寻这群抢掠骑兵来和他们决战。”

高柔道:“不错,公孙将军是此中行家,不如犹公孙将军来!”

公孙续一点头,当仁不让道:“家父对抗胡人曾经几度孤军深入其老巢和其大战,甚至还有过身陷重围,粮草缺乏的情况,但是家父依然坚持采用这等战术,其根本原因就是只要长途奔袭杀入胡人老巢,这些胡人才会被逼出来决一死战,不然他们必然仗着骑术精良,东躲。”

曹彰道:“既然如此,四千精骑深入敌阵是否可以得胜?毕竟是在人家老巢,人数众多。”

公孙续道:“我中原人对胡人畏惧就是因为他们骑术精绝,作风残忍,所过之处寸土不生,伏尸处处,但是他们装备不精,武器不利,只是骑术好,性情残忍,才让我汉家子民位置如虎,如果真在沙场对决,这群甲胄缺乏,不谙阵法的胡虏如何是我精骑对手?”

曹彰笑道:“我明白了,对付胡人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战场开辟到他们的老巢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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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 再起雄兵

一八五再起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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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柔道:“正该如此,其实平阳郡除了连接羌胡之外,还和南匈奴接壤,南匈奴,自我朝武帝太初年间大力打击匈奴之后,匈奴就分为南北两部,后来北部西迁,南部向我朝称臣,于是武帝便迁南匈奴汉庭于美稷县,置其民在河套地区(注:今甘肃庆阳、宁夏、山西、陕西、河北省北部至内蒙古包头一带),又置匈奴中郎将,领军常驻其地,名为守护,实为监管,只是如今朝廷崩坏,内乱连连,匈奴中郎将已经废置,加上北方鲜卑,西面羌胡势力大涨,南匈奴也时常勾结两族掳掠我朝财物女子,但是这南匈奴在河套居住已久,渐渐演变成了半耕地,半游牧的生存方式,野性已经不如羌胡和鲜卑,此时正好为我军所用,只要派重兵占领平阳郡,威慑南匈奴,再派使节逼其攻打羌胡,如若不从便派军捣毁河套牧场耕地,把其驱除出关,南匈奴单于必然屈服,如此一来,我军四千精骑加上匈奴人滋扰,羌胡必败。[]”

曹彰生于中原,对外族情况不甚了然,所以听高柔这么只能询问公孙续:“伯亢以为如何?”

公孙续答道:“南匈奴就像北地那些唯利是图,欺善怕恶的商人一般,有便宜就占,只屈服于能够危及其生存的一方,所以高将军此计应该可行。”

曹彰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我执金吾寺中有三部校尉带的是骑兵,一共有六千人,其中赵子龙校尉带的屯骑营在河内,夏侯子林校尉带的越骑营在河东,还有伯亢即将带领的胡骑营尚在许都,这三营骑士训练经年,又都是配备好马,想来也可用了,文惠四千精骑可胜,那我就调集六千精骑来和羌胡一战。”

公孙续道:“能多些骑兵自然是好事,所谓有备无患。”

曹彰接着对陈到道:“叔至,我军攻入壶关时从关中武库取出了多少甲胄?”

陈到答道:“加上从降军身上解下的,有两万八千副甲胄,长戟则有六万把。”

曹彰点了点头道:“把这些甲胄和武器配备给张将军麾下,另外传书到许都给武库令程昱先生,让他再调集两万二千甲胄过来。”

陈到答道:“诺!”

曹彰道:“叔至,到时还要劳烦带我亲卫军和城防军的五千人和太行虎一起守卫壶关。”

陈到闻言顿时为难到:“可是这”言下之意自然是担忧没有他在身边,曹彰的安危无法保障。

曹彰笑道:“无妨,有张飞燕和赵子龙两人,我的安危定然无忧,何况我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陈到闻言道:“属下领命!”

曹彰道:“既然如此,诸位请各行其事吧!”诸人随即散去。

之后曹彰发书给在河内的赵云让其来壶关待命,同时发信给在河东郡的夏侯惇之子夏侯楙,让他在治所安邑等待将令。

做完这两件事之后曹彰便策马出壶关往张燕建造的土城行去,一年时间过去,土城已经建好,张燕和太行虎的军士全部驻扎在土城之中,因为河东河内两郡《青苗法》推行,人口增多,连带相邻两郡的上党也多了很多走商的人,所以现在土城之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军市,不但有生活必须品,不时还会有商人送来女子充为营妓,所以张燕和太行虎麾下的军士日子还是过得很滋润的。

因为土城是在壶关之后,所以并没有关闭城门,曹彰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在墙上巡逻的人看见曹彰都远远行礼,显然因为曹彰在阵前和高干单挑的事迹已经赢得了这群草莽的尊重。

这些人为盗多年,只认识刀剑拳头,哪知道什么忠君爱国,所以在曹彰挑了高干之后,这些人才真正钦佩起曹彰来。

曹彰对一个守城的黑山军士问道:“张将军在何处?”

那军士答道:“正在房中和太行虎将军喝酒。”

曹彰点了点头自行往土城正中一间大石屋走去,张燕和太行虎本来还是两个对头,如今看来,似乎相处得不错。

走入石屋时看见屋中果然只有张燕和太行虎两人在对饮,他们见到曹彰之后都起身行礼道:“大人!”

曹彰还礼道:“两位将军都是彰的袍泽,如今只是战争未停,没有受封实职,一旦受封,两位品阶当不下于吾,所以‘大人’两字愧不敢当!”

两人闻言大笑,张燕让人再开一席让曹彰坐下后问道:“大人今天来是找我俩喝酒还是另有要事?”

曹彰道:“受父亲大人将令,我军准备要攻打平阳郡,还需将军麾下五万儿郎相助。”

张燕道:“既然是大将军之命,自然义不容辞。”

曹彰道:“我已经着手调配甲胄兵器给张将军麾下儿郎了,配齐兵甲立即起行。”

张燕答应一声,一旁的太行虎道:“大人,啥时候派给我一个差事?在这土城可要闷出鸟来了!”

曹彰笑了笑道:“将军可以试探着出关滋扰一下上党各县乡绅。抢到的东西我军不要一分,全归将军和麾下儿郎。”

太行虎闻言大喜,问道:“不知何时可以起行?”

曹彰答道:“现在便可!”太行虎闻言大喜,告谢一声便即离去。

曹彰暗暗摇头,这太行虎实在是贼性难改,刚才自己给张燕传将令时,他什么都没,而当到给张燕配兵甲时他就问要差事,显然也是想得些好处,于是曹彰让他去抢掠壶关外的上党乡绅,此人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看来他是在司马家手下做盗贼做久了,养了一身贼性,这种人实在难堪大用,因为他和他麾下的军士都缺乏基本的自我约束力。

目送太行虎离去后张燕问道:“大人,这平阳势力错综复杂,不但有本地势力,还有羌胡,南匈奴甚至是拓跋鲜卑的的势力,我军现在和袁家还僵持不下,贸然攻打平阳是否明智?”

曹彰道:“家父料定袁绍死后,诸子必然内讧,无力和我军争夺,我军可在他们内讧之后收渔人之利,现在关中正在和陇西诸侯鏖战,平阳又在三族要冲之地,还和雍州相邻,我军如果不打下平阳,雍州背后就像有一个大口子,任由三族来去,而关中兵士鏖战正酣,无力兼顾,岂非要坐视三族掳掠关中了?到时关中民心尽失,就算打赢了陇西诸侯,尽得关中,只怕也无甚大用了。”

张燕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番因由。”

曹彰笑道:“好了,张将军准备准备,这平阳我们可要漂漂亮亮地拿下!”

张燕答道:“诺!”

曹彰完了这些事后便即告辞离开,回到壶关之内把一切准备停当。

五日后赵云带着两千骑兵来到壶关,曹彰让他进入了驻兵所驻扎,同时把高柔和公孙续叫出来引荐,见到公孙续时赵云大讶道:“这不是公孙公子吗?”

公孙续苦笑道:“赵将军,别来无恙!”

故人见面自然是唏嘘一番,引荐完了之后曹彰对赵云道:“子龙,伯亢将是我执金吾寺的胡骑校尉,日后俩就是袍泽了,可要多多亲近!”

赵云答道:“末将遵命!”

曹彰对公孙续问道:“伯亢,这屯骑营的骑兵对上羌胡骑士,可有胜算?”

公孙续答道:“两当铠足以抵挡羌胡骑士的弓箭了,长戟长度也够,有子龙这等猛将带领,羌胡骑士自然不是对手!”

曹彰点头道:“妙极!等胡骑营和张将军的兵甲一到,我军就起兵直指平阳。”

高柔道:“大人,进军平阳郡必须要拿下绛邑,那里离河东治所安邑不过两百里,运粮屯兵都十分方便,而且在两河之间,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实乃河东第一立足之地。”

曹彰问道:“绛邑如今是哪方势力在控制?”

高柔道:“末将不知,此事河东郡人应该比较清楚,到了安邑再询问便可。”

曹彰点了点头道:“也好,那里势力错综复杂,不定今天是张三,明天就是李四了,一切等到了安邑再行了解!诸位和好好休息,养足精神,起兵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三人答应后告退。

又过十日,胡骑营的两千军士和从武库运送来的兵甲同时到达壶关,曹彰把兵甲给了张燕,让其麾下装备,另外则让公孙续统领胡骑营,这公孙续骑术也是高明得很,比起赵云曹纯郭援也不遑多让,乃是天生骑将,而且骑射之术更是精绝,在策马跑动之时依然可轻易命中百步之内的目标,一下就折服了胡骑营的所有军士,曹彰看在眼里也暗暗欢喜,庆幸自己得了个将才。

兵甲运来的三日后,曹彰带着四千骑兵,张燕的五万军士朝河东而去,因为出壶关就有三县,接着河内跟河东又在领地之内,军粮可以随时补给,所以曹彰没有带三倍于军士的民夫,而是只带上了一万民夫随行。

建安七年六月,初夏,曹彰又踏上了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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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陈群大才

全文字无广告 一八六陈群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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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带着数万大军过上党三县,入河内,到河东,一路过县必停,一来为了休整,而来为了补充兵粮,三来他也想看看这《青苗法》的成果。[]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河内因为青苗法刚实施不久,所以难以看到效果,不过让曹彰欣慰的是,还是有不少地方已经有农民在开辟荒地,而这些开辟荒地的所在地点不远处必然会有一个军屯,可见这些农民是得到了惠民仓的资助才能在这里从事生产的。

虽然农民才刚刚开始劳作,很多地方只是把土犁了一些,还没播种什么的,但是总算多了不少人气,比起曹彰去年来河内时死气沉沉一片混乱的情况要好得多。

曹彰进河内时还特意到了新的河内治所怀县召见了陈群,这位颍川大族子弟见到曹彰时现在已经是满脸钦佩,显然他也看出了这《青苗法》的好处,两人在郡府相对而坐,案上有新茶一杯,只听曹彰对陈群道:“长文,这青苗法可算断了本地乡绅兼并自耕农的财路,他们有否心生不满?”

陈群闻言一愣,思索了一阵答道:“恐怕有不满的都是一些短视之徒吧!”

曹彰奇道:“此话怎讲?”

陈群道:“所谓穷则变,变则通,既然没法兼并土地要赚钱自然要想别的办法,无法用兼并之法收拢土地和佃户,那就让自耕农心甘情愿地把腰包的钱掏出来就是,以河内为例,现在乡绅谁家庄园不是良田千顷,不但种植稻米,还种桑麻,养蚕制丝,取麻做布,又有鱼塘养鱼,圈棚畜牧,更自有作坊制造各种生活必须品,如河阳的山家还可以自行烧制陶瓷,根基远非自耕农能比,平常这些用品都是在乡绅之间售卖,如今自耕农在《青苗法》保护下得以正常生产,身家渐渐丰厚,这些丝麻,陶瓷,等必需品就可以面向自耕农售卖,兼并田地尚需人打理种植,而生活必需品只需让几个工匠赶工就可以制造很多出来,而陶瓷更是烧制而出,不费太多人力就能大量生产,这售卖必须品之利比起兼并田地可要大得多了,如果地方乡绅经营多年,还是只想到用放息借贷之法逼自耕农把地交出,那自然要被新政淘汰。 全文字无广告 ”

曹彰听了暗暗点头,陈群一番大道理其实就可以用两个字概括,那就是“垄断”,地方乡绅的庄园基本上就有一个完善的产业链,造出来的东西不是自己用就是卖给有需要的乡绅,比如一些精致的灯台,书案,陶器,百姓是买不起的,所以他们造出这些东西基本上不是自用就是买少量给别的乡绅,但是无论是灯台,书案,陶器,这些劳动力都没有得到充足的利用,其根本原因,就是汉朝百姓的购买力不强。

但是《青苗法》的出台,自耕农有了田地,就有了购买力,乡绅的工匠劳动力得以释放,这些灯台,书案,陶器就可以面向自耕农销售,而自耕农因为人丁少,劳动力不多,是不可能形成自己的产业链的,所以有了闲钱要改善生活,他们也只能和乡绅购买这些东西。

可以乡绅在短时间内还是受益人,因为他们有生产生活必需品的生产能力,而朝廷对这方面的税收却没有很严苛的标准,因为在汉朝的赋税都是按田地的多寡收取,相比现在各种企业所得税,商业税,汉朝的税制是简单得多。

垄断了生活必需品市场又没有响应税制的制约,自耕农口袋的闲钱还是会留到乡绅的口袋里,而且来得更快更简单。

曹彰想到这里突然淡笑道:“长文,汝不会让贵家族的人来到河内准备大作生意了吧?”

陈群闻言老脸一红,尴尬地道:“下官正准备在怀县开辟市集,同时对外放租,增加朝廷收入,颍川陈家,荀家,钟家都已经把市集的九成店铺租下了,而且已经付了订金。”

这年头可没有公务员不能经商的法,陈群这么做无非是快人一步,合理为家族创收,曹彰对此也不能什么,难怪陈群这个世家子对《青苗法》完全不排斥,古代人也不是傻蛋,他们的适应力也强得很,看到无法放息兼并土地,而自耕农又开始有了剩余价值,就开始玩市场经济了压榨自耕农的剩余价值了,历史就像塔罗牌,曹彰推出《青苗法》有识之士自然会响应的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反应。

陈群这类人都是熟史书,博古通今的人物,是很有政治眼光的,要不然也不会创出九品中正制了,如今曹彰的三族论把九品中正制扼杀在摇篮中,但是《青苗法》却催生出了陈群对商业市场的预估。

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概就是如此。

曹彰对陈群的才智有了新的评价,嘴上笑道:“长文真是精打细算!”接着就不再谈论此事,再曹彰看来,陈群这么做无可厚非,而他曹彰对此也不是束手无策的,只是现在《青苗法》还在试行阶段,没有普及,给这些喝了头啖汤的地方官捞一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到全国推行的时候,还会有一些法令跟《青苗法》同时推出,如果只有一个《青苗法》,自耕农的剩余价值依然会被世族变向掠夺。

别是生活必需品,世族是要开几个收费书院就足够把自耕农压榨到死,再请几个走访郎中开医馆,那自耕农依然是被剥削的底层阶级,世族的经济实力依然可以无限加强,到时就直接进入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也是未知之数。

单一的推行《青苗法》就等于把自耕农养成了一头肥猪,然后让世族拿着一把叫做“垄断”的刀开宰,吃肥的还是世族,百姓落不到一点好处,这蠢事曹彰是不干的,至于曹彰要怎么干,他还要细细思量,最重要的一点,他要和父亲曹操碰头后才能确定。

因为伴随青苗法而出的政令会直接影响未来的走势,最终的得益人不是世族,也有可能是自耕农,或者是献帝为代表的皇权,又或者是他曹家宗室,这是一个需要深思和仔细思量的问题。

所以当日曹彰称赞了陈群一句之后便开始闲话家常,再也不提变法之事,陈群几次试探,都被曹彰顾左右而言他的搪塞过去,这越发让陈群觉得这位三公子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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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酒过三巡,修书示好

一八七酒过三巡,修书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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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在怀县逗留了三日后便即离开继续往河东治所安邑而去,半个月后,曹彰的大军才施施然来到了安邑,其实已经是建安七年六月下旬,太守满宠,式道左中侯夏侯衡以及越骑校尉夏侯楙一同出城迎接曹彰。[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至于调来河东郡的虎贲校尉杨彦和步兵校尉李进正在河东别的郡县协新招郡兵治理地方,并不在安邑。

满宠把曹彰等人迎进了郡守府后便即为他们接风洗尘,一落座曹彰就笑道:“伯宁,如今河东处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各县之外都是阡陌纵横,田园繁盛,这治理首功当归汝与伯南莫属!”

满宠谦逊地答道:“下官只是协助武屯田推行大人《青苗法》而已,何敢居功!”

曹彰笑了笑道:“居功而不自傲,乃君子之风,为新任河东太守伯宁饮甚!”完举杯示意,众将士一同对饮,曹彰对满宠的态度和陈群是截然不同的,因为满宠是他在和荀攸接到运粮命令时举荐出来后,才在汝南做了都尉,接着才有今天做太守的风光,可以满宠是曹彰最先提携的人物,之后曹彰在汝南先后两次剿匪和他都有合作,也表奏了其剿匪功绩,可以满宠得了曹彰不少好处,所以满宠算是曹彰坚定的支持者。

对于自己的嫡系官员,曹彰自然是加以笼络,现在自己军功日渐显著,曹操年岁渐老,没有自己的派系,日后想找人治理地方,管理军队都成问题。

刘邦最喜欢唱的一首词就是“安得壮士兮守四方。”为君者,都有这样的烦恼,显然曹彰也不例外。

满宠被曹彰这么一捧,也感到有点招架不住,喝了一杯酒之后立即回敬诸人三杯以示感谢,曹彰这时道:“伯宁,汝在安邑也有一年多了,河东与平阳交界,这一年来又收容了不少平阳来的流民在此屯田,想来应该知道不少平阳的事情,如今我们奉将令讨伐平阳,伯宁就和我们介绍介绍平阳的情况吧!”

满宠闻言道:“诺,大人!”接着对众人道:“从平阳来的百姓嘴里得到消息是,如今平阳各县豪族表面看来都是本地乡绅,其实大部分都有外族支持,得外族支持的分为三派,有一派乃是得南匈奴支持,一派得拓跋鲜卑支持,还有一派得羌胡支持,三派虽然有利益纠葛,但是受支持的本地乡绅却相互有间隙,所以三派处于一种相互合作又互相敌对的微妙情势,还有一派就是本地乡绅,他们保护地方百姓,得当地民心,连成一气对抗三派,自给自足,不买任何势力的帐。”

曹彰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么看来,如果我军要进军平阳,得外族支持的三派必然会连成一气对抗我军了?只是不知这本地乡绅是否会支持我军。”

满宠道:“这三个外族对平阳郡如此重视,甚至不惜用兵马支持当地乡绅的根本原因就是平阳乃是北方有名的膏腴之地,不但盛产米粮,而且水源充足,平原广袤,适于养马放牧,加上野生的飞禽走兽众多,实乃天然的牧场,资源丰富,又和三族领地接壤,他们自然垂涎欲滴,如今我朝内乱频繁,无力兼顾地方,谁不想独占此郡,就是因为平阳郡久处胡虏之畔,民风彪悍,三胡族又不擅长农耕,才未被占领,但是本地乡绅终究势单力孤,所以大人如果引兵入平阳,只要答应他们驱除胡虏,平定那些依附胡虏的家族,想必他们必然会全力相助。”

曹彰笑道:“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进了平阳还有人不会讨厌我们,当年河东的反抗势力进入平阳便马不停蹄地跑回了并州,这么看来,我们还是比他们受欢迎的。”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满宠道:“那些残军根本无力为他们驱赶异族,自然不受欢迎了,大人数万雄兵,自然有所不同。”

曹彰点了点头又问道:“文惠让我入平阳先占领绛邑,不知这绛邑现在由何人占领。”

满宠道:“绛邑如今乃是由本地乡绅卫家所占,大人最好派使者传书一封以示亲善,明来意,不定他们会开城门而迎之。”

曹彰道:“修书一封,以示亲善,不知应该如何措辞呢?”

满宠道:“大人,如今平阳的本地乡绅都以两个大姓马首是瞻,一个就是绛邑的卫家,一个乃是襄陵的霍家,这两家大有来头,卫家乃是我朝武帝时期大司马,大将军卫青之后,而这霍家乃是同期扛匈名将霍去病和历任两朝大司马霍光两兄弟之后,两家都乃名将忠良之后,可以情动之。“

曹彰一拍脑袋笑道:“哎呀!我都忘记了,这平阳郡乃是武帝姐姐平阳公主夫婿平阳侯的封地,武帝皇后卫子夫正是出自平阳侯府,其弟卫青,外甥霍去病都是平阳人,嘿!不错,正好以情动之!来人,笔墨伺候!”

曹彰前世是历史本科生,文笔也不算太差,来这之后又经过了《诗经》《左传》《楚辞》的熏陶,自问文采比在坐的都好上那么一些,这时又是酒过三巡,一时兴起,就要亲自执笔修书一封。

侍卫送来笔墨后曹彰让人收了案前酒食,先问满宠道:“这卫家的家主是何名讳?”

满宠答道:“末将不知。”

曹彰一笑,道:“无妨!”接着执笔在素绢之上写下来这么几个字:卫,霍抗胡英雄之后同启。

下完这几字后曹彰开始落笔写正文,只见他写道:“彰自少时,常思卫,霍之勇。星夜常挑灯看剑,自觉男儿当纵横疆场,扫除胡虏,威慑四夷。堂堂中华,当让四方来贺,岂容霄寇我边关,杀我子民?奈何生于乱世,内有宵群邪觊觎国器,只能先安内再攘外,难以戍边卫国,此乃大憾耳!今领朝廷将令,领军数万,进逼平阳,实非扰民之举,只一心驱除郡中胡虏,换百姓清平。闻郡中有名将之后于绛邑,不屈于胡虏之淫威,保定一方安宁,彰恳请与君会猎于平阳,共驱胡虏。”

写完这些后曹彰让众人传阅,问道:“可还入眼?”

众人看后都交口称赞,曹彰一笑,对满宠道:“伯宁可派人传书到绛邑,我们就在此地等候回复!”

满宠答应道:“诺!”完让人收起素绢传往绛邑。

曹彰再和众人喝几杯后酒席便即散去,然后他便居于郡府之中等待绛邑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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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平阳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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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传出信后便让将士在安邑休整,自己则在郡府中习练蛇矛,经过了高干的单挑之后他对蛇矛的使用已经更为熟悉,也越来越喜欢这轻盈诡异的长杆兵器,对于绛邑卫家的回复曹彰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卫家和霍家如果真的和外族为敌的话,朝廷是他的唯一的选择,如今天下人都知道,曹军就代表了朝廷军队。[]

而且他认为自己曹彰的朵儿足够给他们信心了,自己从汝南杀到河北,未尝一败,更进占天下雄关之一的壶关,战绩骄人,这一系列的成绩足以给卫家和霍家对抗胡虏的信心。

最重要的是曹彰代表的是朝廷,领的是军令,会有源源不断的后援,不像他们这般无依无靠,势单力孤,所以曹彰认为他们必然会答应。

只是这中间的讨价还价是没法避免的,这种地方大族最紧张的还是自己的利益,保证了他们利益,他们才会出力,就像推行《青苗法》后陈群也出了大力,因为他知道自耕农收益与《青苗法》他们家族就会受益于怀县市集。

不过这些都是末节,曹彰现在已经越发老练,对于这种讨价还价的事情也不会觉得很吃力,反正自己是强势的一方,刀把子在自己手上,最后怎么舞还不是自己的算。

果然在曹彰悠闲地渡过三日后,送信的使节回来了,而跟这位使节回来的还有一个人,就是绛邑卫家派出的使节。

曹彰听到消息之后立即在书房接见了这位使节,这次曹彰是单独接见,因为他知道,卫家派人来就是来讨价还价的,这种事情还是私下比较合适,来人也可以畅所欲言。

卫家派来的人叫做卫泽,乃是卫家家主卫汀的三子,字叔贤,看样子应该只有二十出头,相貌英俊,身材高挑,约有八尺,剑眉星目,头扎方巾,身穿儒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和曹彰行礼之后曹彰让他坐到了一张案前,自己则坐在主位笑道:“叔贤能来安邑,彰甚为欣喜,有卫家之助,扫除平阳贼患就简单得多了。

卫泽闻言在座山一拱手道:“大人言重了,外族势力侵入平阳日久,我们和霍家都是苦苦支撑,能得大人传书,实乃久旱逢甘霖。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曹彰笑了笑,心想不亏不是世家子,吹捧一句,也吹捧我一句,但是实际上确实绵里藏针,我有相助,扫除胡虏就容易得多,就们家在苦苦支撑,这不是在坐地起价吗?

曹彰想起自己在现代的时候让那些搞家政清洁的人来自己家里搞卫生,那些人总是把一些不太干净的地方得很脏,表示很难清洗,需要很长时间,接着就是一时要多少钱。

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公子显然已经深得其中三味,只是谈吐比起打扫卫生的阿姨更文雅,更隐晦,更有策略。

曹彰也懒得和他再兜圈子,直接笑道:“等到扫除贼患之后,吾必当上表卫,霍两家的功绩,到时卫霍两家必然会在军政两界再续先祖荣光。”

这话的意思傻子都明白,只要卫霍两家帮我把平阳拿下,我就会上表功绩,让当官,文官武官随便选,这已经是最大的承诺了,所谓学而优则仕,当官是古代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卫泽闻言立即起身作揖道:“多谢大人提携!我卫家和霍家上下都不会忘记大人的知遇之恩。”

曹彰笑道:“无妨无妨,真要能够拿下平阳,这些就是们应得的。”

卫泽道:“大人,其实我们卫家和霍家已经商量过了,如果大人能够让我们两家子弟仕官,我们两家也只会各求一个名额,绝不多要。”

曹彰闻言一呆,从这句话里,曹彰得到了两个讯息,一个就是霍家一定有人在绛邑,而且还是得上话的人,因为仕官名额这种事情卫泽不可能在没有得到霍家的受益时为霍家做主,而自己送信到今天卫泽前来不过是三天时间,如果他们还要去和远在襄陵的霍家商议,三天是无路如何赶不过来的。

在平阳这种局势紧张的情况下,守在襄陵的霍家怎么会派一个家族的核心人物到绛邑呢?原因很简单,恐怕这两家已经有人从他曹彰的动向猜到了曹军的目的就是在平阳,也猜到了他曹彰会来找他们协助,所以提前派人到离河东郡最近的绛邑和卫家商议合作的条件。

至于这句话透露的另外一个信息就是,卫霍两家还有别的条件,而且这条件肯定不低,不然他们不可能只要区区一个仕官名额,这让曹彰有了知道这条件的兴趣,于是曹彰笑道:“只要一个仕官名额?两家就是两个?可是平阳依附卫霍两家的家族也有不少,难道他们不需要仕官名额吗?”

曹彰问得婉转,意思却很清楚,们可以只要一个,难道那些家族一个都不要吗?如果们为他们这些家族做主,事后是否能够让他们不会心生不满呢?

卫泽从容笑道:“我们卫霍两家和那些志同道合的乡绅们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在驱除那些外族之后乞求朝廷把平阳郡山泽间的矿产开采的权利赋予我平阳本地乡绅,禁止外人开采。”

曹彰万万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同时也对卫家和霍家刮目相看,曹彰重生在汉末,什么都可以不学,但是汉朝的历史一定得学,自就听程昱郭家讲过不少汉朝历史,在汉朝初建的时候,诸功臣将士连马车和像样的马都没有,但是在十多年后,汉朝的经济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其中一个特征就是汉朝的黄金特别多,多得无法想象,比起现在战火纷飞的汉末,西汉起到王莽篡汉的年代汉朝都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年代,曹彰清楚的记得程昱和他过:高祖刘邦一次给陈平四万斤,让他去楚国进行策反活动,根本不过问他具体怎么使用的。

吕雉驾崩,遗诏赏赐诸侯王每人一千斤;文帝即位,因为大臣们剿灭吕氏有功,赏赐周勃五千斤,陈平、灌婴各二千斤,刘章、刘揭各一千斤。

汉景帝年间,吴王刘濞为了造反,招募人才,斩杀汉朝大将一名赏五千斤,列将赏三千斤,裨将二千斤,二千石赏一千斤。

梁孝王死时,遗留四十万斤;卫青抗击匈奴,斩首一万九千级,军队受赏二十余万斤;汉宣帝登基,赏赐霍光七千斤,赏赐广陵王五千斤。

王莽聘娶史姓女子为皇后,花了三万斤;王莽末年,单是尚书省就有一万斤为一匮的黄金60多匮。

这些都足以明汉朝的黄金之多,在曹彰在大学学习的时候,有些学生质疑,汉朝的黄金其实就是黄铜,就被学校的教授训斥他不史书,在《汉书?食货志》有言:“金有三等,黄金为上,白金为中,赤金为下。”而东汉的许慎《文解字》一书上写有“金,五色金也”、“银,白金也”、“铜,赤金也”

所以那些动不动就上万斤送出去的金子就是黄橙橙的黄金无疑,这一点程昱也给曹彰做了确认,而汉朝前期到中叶如此富庶的关键就如司马迁在史记所的一样:国家统一、关梁开放、山泽解禁。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山泽解禁。

山泽解禁就是让商贾可以在山泽间采矿冶炼,在司马迁《史记》中专门述汉朝经济的《货殖列传》中描写过几个超级富豪:卓王孙、程郑、孔氏、邴氏,这些人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采矿冶炼钢铁发了大财的人物。

曹彰最记得描写卓王孙的文段:“富至僮千人,田地射猎之乐,拟于人君。”就是他富可敌国了。

眼下卫泽向他曹彰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就是让他卫霍两家为首的地方乡绅把平阳的矿产开采权垄断,用狮子大开口来形容这个条件一点都不为过。

满宠拓跋鲜卑,南匈奴,羌胡都觊觎平阳,是因为平阳乃是天然牧场,看来他忽略了这一点,平阳必然有极为丰富的矿藏,不然游牧民族不会如此垂涎,因为牛羊马匹可以养,但是炼制刀剑的铁矿却养不出来,所以他们不惜用兵员支持地方势力在平阳开采铁矿用于补充兵甲。

在冷兵器时代,有人不代表有兵,有人有刀才代表有兵,如今中原曹军控制下的领地矿产有大部分已经归于曹彰执金吾寺下的武库令程昱管辖,这些矿产本来也是归地方大族管理,但是曹操最先起家的兖州因为吕布张邈之乱,地方世族都清洗一空,他们控制的矿产自然被充公了,而司隶,豫州,和雍州地区战乱连连,地方豪族自顾不暇那还有心情雇人开矿,自然也被武库征用,如今曹军领地内还保有矿产的家族只有徐州的陈家,只是陈登这位徐州刺史却从来没有得过曹军武库的支持,而是用自己家的矿产冶炼兵器,这也是变向地把矿产充公了。

而现在,卫泽向曹彰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等于给曹彰出了一个大难题,曹彰听到这个条件以后脑子掠过了很多想法,最后停留在一个问题上:卫霍两家到底是想做卓王孙呢,还是想做汉景帝年间七王之乱的吴王刘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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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九 讨价还价

全文字无广告 一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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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泽表情淡然地看着曹彰,但是双眼射出的神色却是热切的,这微妙的反差透露出了这位年轻的卫家公子患得患失的心态。[]

曹彰似笑非笑地看着卫泽,眼中却露出思索的神色,看起来好像在考虑卫泽的提议,书房陷入了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曹彰打破了沉默,道:“叔贤,这世代开采平阳郡矿产的权利事关重大,我也不知平阳里是有金矿,银矿,铜矿还是铁矿,如果有这些矿产中的一种,就不太好办了,金矿和铜矿可以用来冶炼钱币,如果情况严重,就会如董卓当年私铸五铢钱的情况,导致物价飞涨,而铁矿可以用来炼制兵器,我朝法令是禁止开私库铸造兵器的,所以此事实在是让我为难。”

卫泽立即道:“大人,平阳光是羌族势力就有三支,一只名为湟中义从胡,一支名为金城义从胡,另一只名为先零羌,他们统称羌胡,都是昔年在雍州败于张温,董卓之手后迁徙到平阳边境的,因为曾经败于汉军,所以汗庭设置的地方极为隐蔽,我卫家和其相斗多年,深悉羌胡习性,也有细作探察,如今已经知道汗庭位置,更知道数条路线,可助大人率骑兵直捣黄龙。”

两人看似答非所问,其实却是在刀来剑往的讨价还价,曹彰了政府的困难,而卫泽立即告之曹彰他卫家的价值,知道汗庭所在确实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情报,因为那样会让曹彰省去了刺探军情和发兵试探的麻烦,兵贵神速,知道目标的话不但省了军粮,更减少了伤亡。

卫家跟霍家提出这个条件自然是有备而来,不愁曹彰不答应,但是曹彰就算答应,也要把这事做得合理合法才是,听到卫泽这样,曹彰笑道:“就算我答应给们开采权,汝等也不能私铸钱币,养私兵,只能铸造农具饰品,不知卫,霍两家能否做到?”

卫泽为难地道:“如今天下大乱,有多少人买得起饰品?荒废耕地处处都是,农具又卖给谁人?实话告诉大人,平阳大部分都是铁矿,金矿只有少许,就算铸币也不会有多少,而大人又铁矿不能铸造兵器,那么得到开采之权也是无利可图了。”

曹彰见卫泽已经得清楚明白,也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只听曹彰道:“私自铸钱乃是祸国之举,我身为朝中官员,自然不能答应,不过我可以让朝廷按市价买入们冶炼好的金矿,开多少朝廷就买多少,至于铁矿产出的农具,我会让军屯买入,们制多少我们就买多少,然后卫,霍两家再增仕官名额一人,一政一军,我曹彰有言在先,一定尽力照拂,叔贤不妨回去和家中管事商议商议,这是吾最后的让步。”

曹彰在卫泽提出这个条件的时候已经做了全盘考量,就算把开采权交出去,也要尽力压制平阳乡绅的发展空间,可以让他们发财,但是绝对不能让他们发展,如果又能铸造钱币又能铸造兵器,迟早他们也会变成类似司马家和杨家那样的地方世族,这是曹彰绝对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让朝廷买入他们所有金矿等于是送钱了,他们只需要开采出来然后冶炼提纯之后便可以全部卖给朝廷,如今朝廷控制的地盘日益增大,而《青苗法》准备要推行,各地生产力和剩余价值的上升必然会对货币有需求,所以买入金矿也正是时候。

至于曹彰收购农具也是为《青苗法》做准备工作,毕竟各地流民刚开始的时候必然需要农具耕田,所以惠民仓中不止要屯放借贷用的粮食,还要屯放一些农具,农具可以按市价借贷给流民开荒屯田,到丰收时返还钱币或粮食就可以,现在青苗法只在两郡试行,到时推行到各地后对农具的需求也会大幅增加,所以曹彰根本不愁农具借不出去。

曹彰提出的条件一来没有损害平阳乡绅得到采矿权后的经济利益,二来也可以抑制平阳乡绅的发展,同时也为《青苗法》的推行铺平道路,可以是面面俱到的提议。

而且曹彰还保证会照拂卫,霍两家人仕官,这就等于变向的让他们站队了,俗话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也是一个很具有诱惑力的条件,何况曹彰还让他们两家各多加一个仕官名额,两个条件只换他们不要铸造钱币和兵器,已经算是很公道。

但是卫泽却没法做这个主,只听他道:“泽修书一封,恳请大人借快马一匹传于绛邑,请示家父。”

曹彰笑道:“好,叔贤不妨在安邑盘桓几日,等令尊大人回复了我们再议。”完叫了一个侍卫进来交代几句后对卫泽道:“吾已经交代妥当,叔贤有事就通知这侍卫吧。”

卫泽立即称谢,曹彰又对他道:“这郡守府地方大得很,环境也好,叔贤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的就和侍卫,无论是美酒佳肴还是美女,都可以!”完哈哈一笑告辞离开。

曹彰离开书房后便回到了自己所居的院落中,一边思索自己今天和卫泽的谈判一边暗暗叹气,自己手下都是一群能征惯战的将领,厉害的谋士却没有一个,郭嘉,贾诩,刘晔,都和自己关系不错,但是却同样受曹操器重,要把他们挖过来为自己服务实在不太可能,以至于现在这等谈判琐事只能自己琢磨着办,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由得感到有点疲惫。

“安得壮士兮守四方!!!!!”曹彰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就在曹彰和卫泽谈判过后的第四天,绛邑的回信来了,这封信是卫汀亲笔写给曹彰的,信中的内容大致是自己收到了曹彰的来信,对曹彰的器重表示感谢,另外也从儿子卫泽的信中知道了曹彰的意愿,表示卫,霍两家为首的平阳乡绅都是安居乐业的良民,铸造私钱和私兵这种事情是肯定不会做的,所以他表示曹彰的提议很好,表示他们一定遵从,另外他在信中对曹彰为他们平阳乡绅着想表示很感动,又自己和霍家能够当官的人并不多,所以每家依然只要一个仕官名额,一政一军。

心中措辞谦恭有礼,极尽礼数,更主动做出了让步,卫汀这种知进退的做法让曹彰对其好感大增,立即对卫泽表示,他们整军两日后便即发兵绛邑,为其扫除胡虏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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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零 故人之子

一九零故人之子

曹彰通知卫泽将在两日后起兵前往绛邑之后立即把河东太守满宠,式道左中侯夏侯衡,越骑校尉夏侯楙,屯骑校尉赵云,胡骑校尉公孙续,中垒令陈到以及平北将军张燕全部叫道了郡守府中安排起兵事宜。[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等到众人到齐之后曹彰道:“这次发兵绛邑虽然不是去打仗,不过进了平阳之后就是入了敌境,所以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诸君还需打起精神,万事心。”

众人齐声应诺,曹彰当先道:“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次我的督办令王凌不在身边,民夫也只区区一万,要打下胡虏和卖国贼盘踞的平阳这点民夫是万万不够的,伯宁!昔年我一通运量前往汝南,汝节制民夫时三军肃整,日行百里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如今已经是河东太守,这运量一事,还需多多费心。”

曹彰统兵日久,对领袖艺术已经深谙其中三味,自己虽然和满宠有旧,但是毕竟很久不见,如今他又是一方太守。直接传令虽然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就显出了亲疏之别,要他节制运量,就是要配合自己执金吾寺的所有将领,如果亲疏有别就做不到应有的默契了,同时也会让满宠心中觉得他曹彰不看重他。

是以曹彰在传令时先重提旧事,告之诸将这位满太守可是我曹彰的好战友,我们早就合作过了,而来捧他一把,肯定他的工作能力,让麾下其他将士对他有信心,接着再传将令,只言片语就把满宠和自己麾下将领的距离拉近了,同时也让满宠知道自己是看中他的。

满宠闻言立即行礼道:“末将领命!”

曹彰点了点头接着道:“子林!由越骑营守护运量民兵,防止敌军骑兵滋扰,伯权,带我一万民兵协助伯宁一同运粮!”

夏侯楙和夏侯衡答道:“诺!”

曹彰接着道:“伯亢,子龙两军为先锋,张将军五万军士为中军,我和卫家公子随先锋在前,整军两日便即起行,诸位现在克各行其是。”

众将同声答应后散去,曹彰也回到自己居所让侍卫喂马备甲,做行前准备。

两日后,曹彰带着赵云,公孙续的四千骑兵和卫泽走在大军最前朝绛邑而去,张燕五万黑山步兵在后,满宠带四万新征召的郡中民兵和夏侯衡的一万民行在最后督运粮草,夏侯楙带越骑营在旁游弋守护。

加上民兵曹彰麾下共有大军十一万六千人,浩浩荡荡朝绛邑而去,所过之处旌旗蔽日,人马行进塔起的沙尘久久不散,气势逼人。

卫泽回身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和帅旗不由感叹道:“我自都没见过这么多军士。”

曹彰笑了笑道:“叔贤,不如和我绛邑这个地方。”

卫泽道:“绛邑本名曲沃,乃是春秋时期晋国都城,号称‘天府雄风、三晋重地’,当地人都‘武公据之以兴晋,文公依之而称霸’,后来晋国灭,曲沃之名便不再沿用,有因为曲沃背靠绛山,又有绛水环绕,所以改名为绛邑。”

曹彰嘴上笑道:“原来如此!”心中不由想起历史上司马家把自己建立的国家命名为晋,大概就是因为他们河内司马家是扎根于春秋晋国故土的缘故吧。

一旁的公孙续道:“既然是三晋重地,想必一定是地势险要了!”

卫泽自豪地道:“绛邑可以是司隶第一险地,绛邑位于绛山和乔山之间,两座险山南北对峙,实乃天赐屏障,而绛水南出绛山,北经青玉峡,东入白石山,萦回盘旋,环绕全境,飞骑不能渡,冲车不能过,要攻我绛邑必先搭浮桥,过浮桥还需搭建攻城云梯,所以羌胡,南匈奴,拓跋鲜卑多年都没法攻下我绛邑。”

公孙续点头道:“骑兵最忌水,有绛水这等屏障,胡虏确实难攻,只是别人进去难,只怕汝等出来更难,所以只能困守绛邑,难有寸进。”

卫泽闻言苦笑道:“在下很想反驳公孙校尉,不过实情确实如此,我卫,霍两家一在绛邑,一在襄陵,是互为犄角,其实却是各自为战,我绛邑有绛山,绛水,乔山之险,城池不但建在高地,城墙也有十丈,易守难攻,而襄陵则有地方宗族拼死相护,才得以保全。”

曹彰奇道:“是否霍家在那甚的人心才有此形势?”

卫泽答道:“非也,因为襄陵是晋襄公之陵寝所在,当地宗族都是昔年受命留在附近的守墓人之后,世受祖训,寸步不离晋襄公之陵,从秦朝立国到我朝,他们都没有离开过那里,如今胡虏肆虐,他们自然不会让这些外族滋扰晋襄公安宁,于是霍家进驻襄陵了他们连成一气,共抗外族。”

曹彰叹道:“晋襄公到今日,八百年有余,他们居然还坚守此地,寸步不离,其忠心可鉴日月。”

卫泽点头道:“正是如此,而且他们都以守墓人自居,八百年来,从未改变。”

曹彰点头不语,心中却有了好奇心,想看看这群坚守了八百年陵寝的族群到底是怎样一种生存状态,又是什么信仰让他们坚守如此之久。

安邑到绛邑不过两百里,曹彰大军行进速度虽然很慢,但是五日后,绛邑还是遥遥在望。

如卫泽所的一样,绛邑坐落在两座大山之间,连接两座大山的地方是一个高约两百米的山坡,绛邑的城池就建立在山坡之上,这个山坡的倾斜度至少超过四十五度,就是就算想推攻城冲车或者云梯上去都会很吃力,而守城一方只要配备足够的巨石,从城上丢下来,就足以让攻城的所有人在山坡上被压成肉饼。

加上绛水犹如九曲回肠,弯弯绕绕,来到绛邑坐落的山坡之下还要修建两座浮桥,天府雄风,一点都不夸张。

曹彰到了绛邑之下的第一条河边,就下令军士停了下来,同时传令给张燕在此地扎营,因为他考虑到如果进城的话出来就难了,自己来这里是讨贼的,不是来驻兵的,所以没必要进城,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卫泽之后,卫泽便先回绛邑去拜见他父亲卫汀了。

曹彰和众将指挥民夫扎下营寨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下来,刚到自己中军大帐打算休息时,侍卫来报,是有三人从绛邑来访,曹彰知道应该是卫家的人,所以让侍卫把他们请了进来。

片刻之后,三人来到中军大帐中,其中一人正是卫泽,另外一个相貌和卫泽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应该是卫泽的父亲卫汀,最后一人跟卫汀并肩而行,可见他的地位不下于卫汀,想来应该是霍家的代表。

此时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相貌平凡,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从左耳之下延生到嘴角。

三人见到曹彰后立即见礼,那个曹彰猜测是卫汀的人开口道:“草民卫汀,参见执金吾大人!”

曹彰立即还礼笑道:“卫家主多礼了!”

那个脸上有疤痕的汉子也施礼道:“草民乃是霍家家主霍倩夫婿,卫臻,参见大人。”

曹彰一听就知道这个卫臻应该是卫家的人,只是入赘了霍家做了霍家的女婿,想不到现任的霍家家主居然是个女人,曹彰有点纳闷。

但是嘴上却笑道:“卫兄多礼!”

四人见礼之后分宾主坐下,曹彰首先开言道:“彰本想明日再去绛邑拜会诸位,不了三位竟然星夜来访,实在另吾意外之极。”

卫汀闻言一拱手道:“其实吾等来访,是还想求三公子一事,只是此事不便写在书信之中。”

曹彰闻言奇道:“何事?”

一旁默然不语的卫臻突然起身来到曹彰面前,两手搭起,高举过额头,双膝着地,肃容拜下,连续拜了三次。“

曹彰开始还颇为意外,但是自己毕竟也是朝中大员,如果作势去扶实在有点掉价,所以大刺刺受了三拜后问道:“卫兄为何行此大礼!“

卫臻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哽咽道:“请求三公子让卫公振重归主公麾下为其效死!”

曹彰闻言一呆,“三公子”这个称呼是曹彰在没有当上执金吾的时候别人对他的称呼,自从他当上执金吾之后就算是自己的亲信也是在私下称呼,除此之外,只有一些亲厚的长辈和同辈才会这么称呼他,简而言之,这样称呼曹彰的大多是家臣,眼前这个人如此称呼他,就是以曹家的家臣自居了,可是曹彰却想不明白其中原因。

于是曹彰不动声色地道:“吾已经答应卫霍两家可以有两人仕官,公振自然可以重归父亲大人麾下。”

卫臻哭道:“这可大不相同,臻乃逃兵一员,早在十二年前就该死了!”

曹彰闻言一愣,十二年前,他才1岁,十二年前是汉献帝初平元年,董卓刚刚废帝立新君,那时曹操和诸侯们讨伐董卓,后来因为诸侯不齐心,曹操悍然自己追击董卓,结果在荥阳汴水败于董卓部将徐荣之手,这事曹彰唯一能记起的十二年前发生的大事,眼前这人他是逃兵,又他十二年前就该死了,想来和那一站有关联,只是曹彰却想不明白逃兵回到陈留曹操不一样会收留他吗?何至于十二年后才来苦求?

见曹彰还是不明白,卫臻又道:“臻乃卫兹之子!”

卫兹!在陈留有份支持曹操起家的元老级人物,后来死在了荥阳汴水一战,回来后曹操还很是伤心,亲自去卫家为其悼丧,又为他几个找了好人家嫁掉,只是却没听他有个儿子,想必曹操以为是和卫兹一起死在了荥阳汴水。

曹彰了这话站起身来道:“怎会在此?为何十二年来都不回许都找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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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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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臻依然跪在地上答道:“臻与家父随主公讨伐董卓,后于荥阳汴水中伏,家父和臻的军队与主公失散,之后就被董卓贼军一路追杀,全军尽没,家父死于乱军之中,臻则装死逃过一劫,十二年来,臻无日不想回陈留和老母家人团聚,但是臻却临阵装死,有辱门风,而且同在疆场,父已死,子却偷生,实乃不孝之举,是以不敢回陈留。[] 全文字无广告 ”

一旁的卫汀解释道:“我族叔卫子许性格刚强,少离家,去了陈留,弱冠便以盛德闻名全郡,之后举得孝廉,为陈留太守张邈属官,后又得车骑将军何苗所辟,辞而不受,接着太尉杨彪再度征召,依然拒绝,乃不徇流俗之名;明虑渊深,规略宏远之人,治家严谨,我族兄深受其熏陶,所以对荥阳汴水一战幸存一事耿耿于怀,一直没脸回故地。”

曹彰一听顿时明白过来,这位卫兹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背井离乡没几年就在陈留成了名士,可见他确实有真才实学,何苗乃是当时汉朝天子少帝之母何皇后之兄,权势显赫一时,而太尉杨彪也是位列三公的人物,他们都如此看重卫兹,其才能和名声绝对可以称为名噪一时。

在汉末有这样大名声的人如果不是出生在世家大族的话,那绝对是文章锦绣,文采飞扬的人物,而卫兹是在做张邈属官的时候先后被何苗,杨彪这一武一文两个当朝大臣征召,可见他定是一个文武兼资的全才,得到杨彪这种四世三公的高官认可的寒族人物必然是治家严谨,道德高尚的名士,卫臻受乃父熏陶,做下了临阵装死的事情,事后连乃父尸首都没有找到,此乃大不孝,敢回家那才是怪事。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难怪当初曹操听闻卫兹死讯时难过了好一阵子,一个拒绝了当朝将军和当朝太尉征召的人,甘愿散尽家财给他起兵,之后随他一同征战,最终死于沙场,这样忠心耿耿的手下死了,曹操能不伤心吗。

曹彰想到这里出言宽慰道:“公振何须耿耿于怀,令堂和诸位姐妹现在都过得很好,家父一直对其照顾有加,而且当时荥阳汴水一战家父若无我族叔曹洪拼死相救,尚且不能幸免,可见当时的确兵凶战危,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而且死者已矣,往事如斯,家父看见公振只会为故人有后而幸喜,相信令堂看见公振也会老怀大慰,而令尊当年戮力相助家父,想必他在天之灵也想公振继续完成这个遗愿!”

卫臻这些年来一直活在自责当中,不敢回去见家人,也不敢去找曹操,其实只是因为自己受到父亲的影响,把临阵装死,父死子存这种事情看成是天大的罪过,这才导致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需要的只是他父亲一直戮力辅佐的曹家给他一句宽慰的话,让他解掉这个心结罢了,只是自己没有勇气去许都找曹操,如今曹彰来到了家门前,他卫臻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所以鼓足勇气前来请罪,乞求回归他父亲一直辅佐的曹家,况且现在曹彰正是用得着卫霍两家的时候,在卫臻看来,这个时候曹彰应该分外的好话才对。

如今曹彰了这一番话,顿时把萦绕卫臻多年的心结解开,只见他热泪盈眶,拜下道:“谢三公子!”

曹彰这时才上前把他扶起,笑道:“公振算是和我父亲识于微时,何需行此大礼。”

扶起卫臻后曹彰又让他重新落座,这才开始商议扫除平阳胡虏的事宜。

当曹彰问起应该先拿何方势力开刀的时候,卫汀开言道:“得到胡虏支持的势力中,以得到南匈奴势力支持的李家最弱,而且离绛邑也不远,正是第一个可以瓦解的对象。”

曹彰沉吟道:“我对外族的态度就是能安抚就安抚,不能安抚则威慑,不能威慑就打,对于南匈奴,卫家主以为我该采用何种态度?”

卫汀答道:“大人应该灭了李家,威慑南匈奴,南匈奴迁居河套已久,若非我朝现在内战连连,无力兼顾河套地区,他南匈奴还只能乖乖地做顺民呢!”

曹彰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就照卫家主的做吧!这李家驻扎在哪座县城?”

卫汀答道:“就在百里之外的临汾县,临汾县临汾水而建,是以命名为临汾,虽然地势不如绛邑这般险峻,但是有汾水做天堑,也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县城。

曹彰想了想道:“我军中有善于攻城之将,明日让他携快骑而出,查探一下地形再做定夺。”

卫汀道:“大人如果有用得着我卫,霍两家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曹彰道:“本来我是想在绛邑屯粮,可是这绛邑地势如此险峻,运输不便,所以只能改在此处屯粮,恳请卫家主派出一些儿郎来此处守护我军粮草,此乃三军命脉,事关重大。”

卫汀闻言道:“大人放心,我会派出一万善战儿郎为大人守护粮仓的!”

曹彰道:“如此甚好,等人来之后卫家主可以找我军中垒令陈到陈叔至,让他来协助汝等扎营!”

卫汀道:“草民知晓了,事不宜迟,汀这便回绛邑点算人马,明日当可到达,这便告辞了!”

曹彰起身相送,和三人走到了营寨的门口才停下脚步,道:“平阳郡能否得还清平,还要两家多多助力!”

卫汀,卫臻答道:“自当戮力为之!”完才告辞而去。

送走三人后,曹彰回到帐中,把陈到和满宠叫了进来,首先对陈到道:“叔至,明天卫家会起绛邑壮丁一万人来营寨助我军守粮,来安排他们扎营的事情!”

陈到答道:“诺!”

接着曹彰对满宠道:“伯宁,百里之外有县城临汾,那里是得南匈奴支持的李家盘踞之地,汝可带几个斥候查探一下地形,拟定攻城之法。”

满宠答道:“诺!”

曹彰道:“好,就让我军先发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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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狠辣满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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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曹彰在营中休息,满宠奉命前往临汾查探,陈到则在忙于协助卫家的人扎营守护粮仓,正在曹彰在营中无所事事的时候,侍卫来报,卫臻求见。[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全文字无广告

曹彰着侍卫把卫臻请了进来,其实他对卫臻也是很好奇的,比如他怎么会成为霍家家主的丈夫。

卫臻落座后曹彰笑问道:“公振可有何要事?”

卫臻答道:“臻已经传书回襄陵,让守墓人派遣精兵两千来助大人扫除平阳贼患。”

曹彰闻言笑道:“公振有心了!”接着又奇怪地问道:“霍家和守墓人似乎很熟悉,公振乃是霍家的人,但是却能让守墓人出兵相助,实在令人意外。”

曹彰现在已经以卫臻主子自居,所以很多话是可以直接询问的,卫臻答道:“不敢相瞒大人,臻在进入霍家之前,乃是守墓人的三头领,霍家和守墓人连成一气也是臻和拙荆一力促成,这两千人本就是我麾下儿郎。”

曹彰闻言大为惊讶,道:“原来公振就是守墓人?可是守墓人不是守护晋襄公陵寝的后人吗?公振乃是卫家的人,如何能够进入守墓人之内?还能当了三头领。

卫臻答道:“回大人,司隶地区当年都是晋地,只要是晋地生长的人,都可以加入守墓人,只是要在襄公陵前立誓,终身守护襄公灵位才能加入,春秋时晋国雄霸一方,襄公陵寝自然有不少陪葬之物,不知有多少土匪,豪强窥视,守墓人不但要和外族打,还要和一切窥视襄公陵寝的人打,大争斗不计其数,所以守墓人必须要不断吸收晋地子民,才能够与之抗衡,自臻从荥阳汴水回来后深以临阵装死为耻,于是便加入守墓人,以频繁地争斗磨砺心智,累积功绩成为了三头领。”

曹彰闻言赞道:“知耻而后勇,正事君子之风!所以之后公振做了头领之后以自己卫家族人和守墓人头领的身份把卫,霍两家跟守墓人连成一气共抗外族。”

卫臻道:“原来卫家,霍家,守墓人各自为战,只是卫霍两家是不愿意向外族屈服,守墓人则是为了保住襄公陵寝,虽然目的不同,但是做的事却一样,就是抗击外族,所以臻就从中斡旋,让三方势力守望相助,和外族势力分庭抗礼。”

曹彰笑着补充道:“接着公振就成了霍家的乘龙快婿了?”

卫臻闻言尴尬地道:“那是因为两年前霍家嫡系男子在一战中被围攻而死,家中只剩下了霍家姐一人,为了稳住霍家内部势力,臻便和霍家姐成了亲,霍家内部那些亲向外族和想掌权的势力畏惧我守墓人威势,便不敢妄动。”

曹彰点头道:“竟然如此复杂。”

地方的争斗有时比起朝堂的争斗更加凶险复杂,只是曹彰生在曹家,一出生就随着曹操的飞黄腾达居于高位,没有接触过地方争斗,如今听起来曹彰倒有点庆幸自己生在曹家,如果生在寻常百姓人家,估计没见识三国时代各位英雄的风采就已经被那家贼或是溃兵头子给杀了。

卫臻接着道:“臻此次求见还有一事相求。”

曹彰问道:“何事?公振请。”

卫臻道:“乞求大将军不要拍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来发晋襄公陵寝。”

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都是曹操的创举,专司发掘古墓,拿走陪葬财物补贴军饷,开了盗墓组织化的先河,陈琳为袁绍写的“讨曹檄文”就有一句 “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用此话来诟病曹操。

所以卫臻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如今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依然活跃,是以卫臻才有这个请求。

曹彰答道:“守墓人守晋襄公陵寝八百年,感天动地,我军怎么如此不通情理,况且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开的都是无主孤坟,如果还有人守孝,是不会发掘的!这事我会和家父如实相告,家父必然会约束麾下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

卫臻答道:“如此多谢三公子!”接着又道:“如今拙荆临盆在即,所以霍家大事务都由臻代理,三公子有何要用到我霍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曹彰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公振不如现在我营中歇息,以便有事时可以及时前来商议。”

卫臻答应后便即告退。

三日后卫臻的两千守墓人来到曹营,让曹彰意外的是这群守墓人居然全是骑兵,而且装备十分精良,带的居然是汉朝赫赫有名的八面汉剑,这种八面汉剑和曹丕所配的长剑又有所不同。

曹丕所配的长剑乃是取精铁为主以及各种金属混合打造,出于大家之手,连淬火的水都是特意从益州取蜀水淬之,无论材料和成本还有技术都高于八面汉剑,曹丕给自己手中长剑取名为“建安”,因为此剑是在建安年间打造。

曹丕的剑,平直端正,剑身挺直,剑刃由两度弧曲而伸,入鞘则朴实无华,出鞘则锋芒毕露,充分体现了汉朝儒家思想那种温良谦恭让外圆内方的风格,表面温润如玉,胸中内涵兵甲,足以治国平天下。

而守墓人所佩戴的八面汉剑的剑身有细微的棱角,呈梯次往下,有八面,看起来剑身是方的而不是弧形,剑身有三指宽,比起曹丕的长剑宽些,也厚些,更适合在马上冲杀,宽大和有一定厚度的剑身可以保证在冲杀时剑不会被折断。剑锋和剑刃寒光逼人,锋利无论,长度大约有六尺。

这种八面汉剑传是卫青和霍去病麾下精骑所配的武器,需要大量金属还有精湛的技术才能打造出来,曹军虎豹骑没有这种兵器一来是八面汉剑的剑身打磨费时,二来是造价不菲,比起斩马刀和长戟来,八面汉剑出了精铁之外还要锡,铜等各种金属按比例配置打造,所有材料不但稀有,而且都是上等材料,装备虎豹骑实在负担不起。

比起曹丕的“建安”来,八面汉剑代表的是汉朝军人的铮铮铁骨,看到八面汉剑,就可以感受到武帝当年那种“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的绝代锋芒。

这群守墓人穿的也是明光铠,这两千骑兵的装束比起曹彰的屯骑,越骑,胡骑三营都好上一个档次,和曹军精锐虎豹骑不相上下。

看到这群守墓人曹彰才知道为什么八百年来没人敢开晋襄公的陵墓,有这等强兵守护,谁人敢开?

安置好两千守墓人后的一天,满宠回到了军营求见曹彰,准备告之曹彰临汾的情况。

曹彰见满宠来了立即召集诸将,卫汀和卫臻也在其中,一同商议攻打临汾的计划。

等众人坐定后曹彰对满宠道:“伯宁,依查探,我们应该如何攻打临汾?”

满宠答道:“回大人,这临汾位于汾水河畔,从我军驻扎的位置到临汾更好有汾水相隔,如果我们渡河的话必然会遭到临汾李家骑兵的截击,他们得南匈奴支持,骑兵必然不弱,虽然我们也有骑兵,但是大军渡河破绽处处,实在难以守护周全,所以下官以为,应该隔河扎营,搭建浮桥,建造飞梯,强攻城头,如此敌军骑兵也无法来浮桥狙击我军,我军人数占优,打下临汾应该不成问题。”

一旁的陈到道:“可是我军步兵并没有如袁军那样的鱼鳞甲士,敌军如果有滚油,檑木,滚石,弓箭守卫城墙的话,我军必然损失惨重。”

满宠道:“可把汾水之东的村庄壮丁抓来,让他们率先攻城,消耗敌军木石弓矢,然后我军再攻,自然就势如破竹了。”

曹彰闻言看了满宠一眼,暗暗点头,这酷吏看来确实有几把刷子,和自己一样心狠手辣,当年自己在林虑为了筹集军粮和取信袁绍,也在县中一顿乱杀,这满宠现在要地方百姓攻城,其狠辣成都和自己不相上下。

为求胜利,不能妇人之仁,曹彰发现满宠很对自己口味。

满宠出这话的时候在场的将令表情不一,夏侯渊之子夏侯衡神色正常,可见经历了曹彰在林虑那一战已经接受了曹彰发财立品的理论,所以听到满宠这话一点都不惊讶。

陈到跟着曹彰日子久了,明白主子心性,自己也被同化,自然也没有异色。

张燕,赵云都过了不惑之年,又久经战争,见惯生死,知道这样做是为了减少伤亡,所以也是面无表情。

剩下夏侯惇之子夏侯楙,公孙瓒之子公孙续以及卫汀,卫臻的表情就值得玩味了,夏侯楙乃是悍将之子,虽然眼中有不忍之色,但是脸色却镇定如常,显然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将军风骨。

公孙续脸上不但没有不忍,反而带上了一丝残忍的笑意,他遭逢大变,只剩下孑然一身,家人又是被父亲公孙瓒自己杀死的,心理不同于常人一点也不奇怪。

卫汀和卫臻这两个族兄弟则是一脸担忧,而不是不忍,这让曹彰有点不明白,他们担心的是什么?

于是曹彰向卫臻问道:“公振对此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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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强攻临汾

一九三强攻临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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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臻开口道:“请恕臻直言,这样一来,会导致朝廷在平阳郡民心尽失,到时就算收复平阳,推行政令也多有不便。[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曹彰闻言点头道:“言之有理,我们就算这样做,也不能打着朝廷之师的旗号,给天子抹黑。”

卫汀开口道:“无论是羌胡,南匈奴还是拓跋鲜卑,他们虽然支持平阳的地方豪强势力,开矿畜牧,但是也不禁止麾下部落头领抢掠,胡虏对麾下的统治是松散的,各部落不相统属,甚至同族也有争斗,平阳境内也时常发生两族胡虏因为抢掠同一个地方而大打出手的情况,大人可以把麾下军士伪装成羌胡或者拓跋鲜卑的胡虏,抢掠地方壮丁逼他们攻城,等到临汾的矢石消耗完时再另用一支军队作为朝廷之师随后杀到,如此一来就不会失去民心了。”

众将闻言都深以为然,曹彰也点头赞许,这种做法对于来自两千年后的曹彰看来就是脱裤子放屁加欲盖弥彰,根本骗不了百姓,但是在两千年前的汉末,这种做法却是非常有用的,因为这个时代的百姓不能上,也没法书看报,字都不认识几个,一套外族服装就足以把他们糊弄住了,卫汀出这个计策也足以明他对当地情况有深入的了解。

于是曹彰道:“卫家主此计甚妙,只是这伪装成外族胡虏必须要有外族的服装和兵器才行。”

卫臻拱手道:“大人放心,我们守墓人和外族常有征战,也得了不少他们的服饰,而且平阳也有不少外族的行商之人在平阳郡做生意,所以我麾下儿郎会蛮语的人不在少数,这伪装一事我守墓人必然可以完成。”

曹彰闻言大喜道:“公振能办这事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事就交给来办,如果需要配备军粮可以直接和伯宁支取。”

卫臻答道:“诺!臻还需要传书回襄陵,着人把先零羌的服饰送来,才能行事。”

曹彰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再整军几日吧,子林,这警戒之事就交给的越骑营,千万别让敌军有机可趁。“

夏侯楙答道:“诺!”

曹彰随即让诸将散去,等待卫臻行使计策。

十日后,襄陵送来了两千件先零羌的服饰,羌族是游牧民族,所以其服饰比汉朝的袍服更为简洁,羊皮坎肩,羊皮挂衫,麻布绑腿,无一不是为了在风吹日晒的大草原上骑马时做到风雨无阻的效果,曹彰看了这先零羌的服饰之后才知道为什么胡人可以在马上睡觉。

因为他们这种服饰比起虎豹骑的黑光铠,和他麾下三个骑兵营的两裆铠都更为舒适,像虎豹骑的黑光铠和他曹彰麾下骑兵的两裆铠骑在马上都不可能长途奔袭的,因为这种铠甲穿久了会生背疮,虱子之类的东西,但是挂衫和坎肩都比较通风,不容易得这些疾病,这也是胡人可以纵横草原的重要原因。

羌族服饰已经运到,卫臻立即支取了便携军粮往临汾而去,行使他伪装外族人逼迫壮丁攻城的计策。

临行前他对曹彰道:“大人,在临汾李家矢石消耗完前夕臻会派人送信通知大人,到时大人再开拔便可,临汾离此处不过百里,三日行军可到。”

曹彰答应后卫臻离去,目送卫臻离开后曹彰把张燕叫来道:“等临汾李家矢石耗尽,这攻城重任就交由张将军了,不知张将军麾下将领何人可为先锋?”

张燕答道:“孙轻,王当,和吾子张方皆可为先锋!”

孙轻就是当年代表黑山出使曹彰的帅,王当是在曹彰到了黑山下迎接他的另一名帅,张方则是张燕唯一的儿子,号称黑山军中仅次于张燕的高手。

这三人都是张燕最亲近的手下,攻城是很凶险的任务,一不心就会被弓箭或者木石杀伤,但是他依然推荐了三人,可见其确实没有包藏私心。

用询问人选的方法来观察部下反应用以判断他是否忠诚,这招是曹操交给曹彰的,也只有身在高位良久,谨慎多疑的曹操才能想出这种办法。

此乃御下之道。

曹彰听张燕这样便即笑道:“此事当由张将军自行定夺,无论何人为先锋,夺下临汾便可!”

张燕答道:“诺!”

卫臻离开后的第十三日,他的传书总算来到,自己已经征召了近万壮丁,日夜不停地攻城,而且扎营之后还派出散骑不断强征,如今临汾防守已经疲软,正是总攻的大好时机,曹彰接到书信后立即点军开拔前往临汾而去。

一日行军之后先锋已经到了离临汾还有二十里的地方,卫臻已经带着两千守墓人和曹彰会合,这群身着先零羌衣服的守墓人脸上都有疲态,自然是因为日夜监督壮丁攻城的结果,曹彰慰劳了卫臻一阵后让其麾下在营中休整。

然后传令给后面率领步兵的张燕和运粮民夫的满宠,让他们就地扎营,由民夫伐木造攻城飞梯,浮桥,如此到了汾水立即攻城,务必不给敌军喘息之机。

张燕和满宠领命之后立即执行,满宠连夜造好了十座浮桥,二十架飞梯,交付给张燕,张燕接收后立即带五万军士走到了曹彰骑兵之前,朝二十里外的临汾杀去。

曹彰则带骑兵跟随其后,浮桥之上虽然不能用骑兵战斗,但是用来渡过汾河却是绰绰有余,曹彰号令骑兵在城墙破了之后立即渡河进入临汾和其巷战,同时颁下严令不能扰民,就算有逃兵进入民宅也不能追击,等到控制临汾之后再行搜捕。

次日午时,曹彰带领三营骑兵在张燕五千攻城先锋之后,这攻城先锋由张方,孙轻各带两千人,王当带一千人,张燕把三个麾下最勇猛的亲信将领都派了上去,显然是想打一场漂亮的攻城战。

在曹彰三营骑兵之后的是张燕带领的数万黑山军,在城破之后曹彰的三营骑兵当先入临汾,之后就是张燕数万黑山军发动总攻,除了一万人留在外面包围临汾其他城门之外,其余的黑山军也会入城参加巷战。

临汾城墙之上的军士看到汾水对岸密密麻麻的军队,也都严阵以待,不过寥寥可数的弓箭兵还有城头士兵的密度已经暴露了他们多日守城后的疲软,已经没有檑木,滚石那等高强度的守城利器了。

这时鼓声响起,张燕麾下的攻城先锋齐声大喊,搬着浮桥飞梯准备强渡汾水攻城。

曹彰盯着城上的守军突然道:“子龙!待会的屯骑营还有伯亢的胡骑营不要参与巷战,原地待命,子林的越骑营进入临汾便可!”

三个骑兵校尉都发愣起来,他们万万没想到在一切计划都拟定好的时候曹彰会让他们改变行止。

不过将令既发,他们自然要遵从,只听三人同声应道:“诺!”

攻城先锋军已经搭建好了浮桥正扛着飞梯冲向临汾,而临汾城头也射下了如骤雨般的箭矢,箭矢从高处射下,声势更为惊人,每一把箭矢都带着尖厉的呼啸声,就算只是轻轻从先锋军身上擦过,也会带走一大片血肉。

新配备的札甲在来势凌厉的箭矢之下根本起不到防护的作用,中箭必死。

但是先锋军也采取了一种有效的防御方式,他们把浮桥搭在一起,过桥时所有人紧贴在一起,举着手中过三米的长戟,在头上形成一片长戟林,挡住了大部分箭矢,虽然偶尔有人会被射死,不过伤亡也不算很大。

孙轻,王当,张方三人现在都已经换上了明光铠,一手持方盾,一手持环首刀走在先锋军之前,箭矢已经插满了挡在他们身前的方盾,不过他们的脚步依然迅捷。

曹彰这时对赵云道:“子龙,立即带屯骑营回后军,护住伯宁的运粮民夫,同时伯宁把携带的鹿砦全部取出,就地放置,防止敌军偷袭!”

赵云答道:“诺!”完带屯骑营反向而去。

曹彰依然看着临汾城头对公孙续问道:“伯亢,如果是在守城,被寻常壮丁把攻城物资消耗得差不多之后,又碰到敌军大队人马攻城,会如何?”

公孙续答道:“两条路,坚守求援,或者弃城暂避。”

曹彰道:“看李家现在像是选了哪条路?

公孙续抬眼看去,此时飞梯已经搭在了临汾城头,不过有几架立即被城墙上的守军推倒,接着就是一轮木石落下,砸伤了不少先锋军,不过这落下的木石密度并不大,显然他们已经没剩下多少。

公孙续恍然大悟:“他们是在坚守城池,想必依然求援!”

曹彰点头道:“不错,如果我是南匈奴单于,收到他们的求援,必然会派轻骑趁敌军攻城的时候截抄敌军粮道,所以我派子龙去守卫,同时知会伯宁做好防范。”

公孙续道:“如果他们截抄了粮道之后我们只能全力攻城,等进了孤城以后南匈奴单于必然会派大军再度围城,甚至会连同羌胡和拓跋鲜卑一同围攻我们,毕竟我们冒充羌胡人逼壮丁攻城只瞒得过寻常百姓,却瞒不过这群外族人。”

曹彰笑道:“不错!所以我们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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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兵家大忌

一九四兵家大忌

公孙续问道:“大人,此话怎讲?”

曹彰说道:“既然他南匈奴单于可以派快骑抄我粮道,那么我自然可以抄他粮道,他以为我会全力攻城,我就偏偏分兵去抄他粮道,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必然会蒙受损失!”

公孙续说道:“大人高明,可是我们又如何得知南匈奴的行军路线呢?”

曹彰说道:“这事我们还要请守墓人来帮忙,他们熟悉地形,自然知道如何查探!现在他们应该还在我们扎下的二十里外军营中休整,说不得只好麻烦他们了!”

公孙续说道:“那末将立即派人去通知他们!”

曹彰点头道:“不必了,我们带兵一起回去便是!”说完看了一眼被攻打甚急的临汾县,虽然先锋军还是没有打上去,但是现在临汾城墙之上已经没有木石落下,显然是消耗殆尽,曹彰叹了口气说道:“这临汾必然会被攻破,只是如果李家全力守城打巷战的话,没有一两日我军是难以控制此县的!如我所料不错的话,南匈奴单于和羌胡三族以及拓跋鲜卑已经把李家当成了诱饵,等待我们这条大鱼咬钩,然后在临汾布下天罗地网。”

公孙续点头道:“此事大有可能,不过只要我们截抄住南匈奴军的粮道,他们的合围也会不攻自破!”

曹彰说道:“正是如此,不过我却没打算让他们那么轻易地回去!走吧!”说完勒马离开,公孙续立即带着胡骑营跟随曹彰往昨日的行营而去。

曹彰一路快马疾驰,回到了行营后立即把休整的卫臻叫了出来,说出了胡人可能把李家和临汾当成诱饵的计策,卫臻听后色变道:“此事大有可能,要不然李家看到如此大军必然会弃城离开,何必做出一副死守架势?此乃臻的疏忽,竟然没有想到此点!”

曹彰说道:“现在还不算是疏忽,顶多算个诱敌之策,公振你们守墓人熟悉平阳地势,请立即派斥候探知通往临汾各路的动向,如果有敌军异动的话就一一回报,这个任务需要死士,如果被抓了就自裁,万万不可泄露任务!”

卫臻点头道:“臻立即去办!”说完匆匆而去。

曹彰接着对公孙续说道:“伯亢,伯宁进城至少会在一日之后,也就是说,如果南匈奴单于要抄截我军粮草的话必会在一日之内,所以我们的行动要比他快一日才行,不然铩羽而归的匈奴轻骑回到了南匈奴大军中他们知道了计划败露,必然会撤军,我们抄截粮道的计策就不灵了!”

公孙续说道:“守墓人所骑的都是好马,查探任务想必三日内必有回应,而敌军轻骑铩羽而归后一来需要找寻匈奴大军位置,二来不能从我军搭建的浮桥渡过,所需时日比我们多得多,我们快他一日应该不成问题。

曹彰点头道:“伯亢言之有理,不过抄截粮道必须要有膏油火镰等引火之物,伯亢可派人送信到绛邑,让他们三日内派人送来。“

公孙续答道:“末将领命!”说完立即叫人去办。

曹彰传令让两千胡骑营军士原地休整,静待守墓人的回复。

两日后,绛邑让三百骑士快马送来了膏油火镰,曹彰对他们的办事效率大加赞赏,而就在当天晚上,派出的二十骑守墓人就回来了两骑,他们一起探到了两路敌军,一路是南匈奴的大军,大约有六千骑兵,一路是湟中义从胡支持的陈家大军,有骑兵四千人,其中南匈奴大军距临汾还有两百里,而湟中义从胡陈家大军则是从汾水之东赶来,离临汾还有近三百里。

虎豹骑全速行军速度乃是日行三百里,守墓人一来一回加上查探,三百里也只需两日,虽然是单骑行动,但是其速度也是快得惊人,难怪胡人一直没有拿下襄陵,因为他们的骑兵对上守墓人没有一点优势。

得知了这些人的行动之后曹彰把卫臻和公孙续叫来说道:“现在虽然只有两路军队,但是我想必然会有军队陆续杀来临汾,所以公振你必须留在此地,等你的二十骑全部回到营中呈报各路敌军动向再行动,至于侦测出南匈奴大军的斥候就交给我吧,助我抄截他们粮草。”

卫臻答道:“诺!”

曹彰立即对公孙续说道:“伯亢,带上引火之物,我们立即离开,从汾水浮桥过汾水之西,抄截匈奴粮道,顺便看看临汾战况。”

公孙答应道:“诺!”

接着曹彰又带着骑兵离开行营,而那个侦测出南匈奴大军的守墓人也跟在队伍之中,行进中他们路过了满宠扎营的地方看到满地人马尸体,全是穿着游牧服装的胡人,曹彰笑道:“看来伯宁和子龙得了一场大胜!”

公孙续说道:“现在想必临汾已经攻下了。”

曹彰说道:“不错,不过近十万人加上辎重,要过小小浮桥,并非三日就可以,我军必然还有人滞留在汾水之东。”

再行一阵后果然见到汾水之畔火光熊熊,警戒的斥候看到了曹彰的旗号立即出来见礼,曹彰对斥候问道:“前方是何人军队?”

斥候答道:“回大人,是,满太守的军队!”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去告之满太守,我们要先渡浮桥,让他暂缓渡河!”

斥候答道:“诺!”

曹彰知道要让辎重和数万人让出一条路也需要不少时间,所以索性下令军士原地休整,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满宠带着亲卫亲自来到曹彰面前说道:“大人,浮桥已经空出,随时可以渡河!”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妙极!”说完就让军士继续前行。

满宠走在一旁说道:“大人真是料敌如神,赵校尉来告知末将说会有敌来袭,让末将立即搭建鹿砦时末将还将信将疑,直到入夜时分依然没有敌军来袭,当时已经攻下临汾,末将正准备撤下鹿砦渡河的时候赵校尉言道‘深夜渡河,恐为敌军所趁!”让末将次日清晨再渡河。末将心中虽然不苟同,但是赵将军乃是带着大人将令来的,所以也照办了,所以命军士原地休整,赵将军则藏军于密林之中,到了深夜果然有约两千胡骑突袭我军,但是有鹿砦阻隔,无法攻入营中,接着赵将军出兵伏击,胡骑损失惨重,还被赵将军一路追杀。“

曹彰问道:“如今赵将军在何处?”

满宠答道:“正在临汾城中!”

曹彰立即对公孙续说道:“伯亢,立即派人到城中把赵将军叫来,我们一起去抄了南匈奴骑兵!他们犯了兵家大忌,有大军却行止不一,这里六千,那里四千,如此就算加起来有雄兵百万,也会被逐个击破!”

公孙答应道:“诺!”接着立即派兵传令。

一九五 南匈奴左贤王

一九五南匈奴左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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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接到曹彰将令之后立即点兵出临汾相候,待得曹彰渡汾水后立即合兵一处草南匈奴来犯大军的方向驰去。[]

根据那守墓人探子,南匈奴大军在临汾以西两百里处,如今过了几日,按理应该已经到了临汾附近,只是另外几路军队还没有来到,所以应该是驻扎在临汾附近的某地,离临汾距离应该不算很远,于是曹彰命令军士只带上五日行粮,便即西进找寻南匈奴的军队。

走出临汾大约十里后,曹彰立即派骑兵四散而出查探南匈奴的大概位置,平阳郡的位置就是现在的山西省西南部,地形多为山区和丘陵,太行山,吕梁山,五台山,北岳恒山,中条山都是山西著名的高山,所以地势起伏比较大,在这种地方查探敌军必须要在下风处守候,军中斥候称这种侦查法叫做“候风”。

所谓“候风”,顾名思义就是等待风来的意思,风可以带来很多有用的情报,比如如果上风处有大队人马移动,风中会有浓重的马粪气味,或者是行军事埋锅造饭升火之后风中会夹着焚烧的残留物一同吹来,

曹彰现在派出的探子就是去方圆百里之内的所有下风处去“侯风”,查探南匈奴军队的位置。

同时还派出了一些斥候在水源的下游处查探水中是否有大量的排泄物和人为丢弃的杂物,这些讯息都可以判断出大规模军事行动。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曹彰便让四千骑兵在丘陵之下的一处松树林中休整,同时把赵云和公孙续叫到身边议事。

曹彰对两人道:“如今我已经四散派出探子查探南匈奴踪迹,查到之后立即在当夜发兵攻打,我们攻其不备一定要得到最大剩果。”

曹彰之所以带着赵云和公孙续两人来而没有带上夏侯楙就是因为赵云和公孙续一来曾经同在一军之中,打起仗来应该比较有默契,二来就是两人都曾在威震外族的公孙瓒手下做事,对何外族争斗必然有丰富的经验,要去得最好的战果,这二人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公孙续道:“南匈奴的军队应该就在这附近,为了避免我们发现他们联合各方势力围攻的阴谋必然不会派探子去查探临汾战况,而是等待自己抄截军粮的骑兵回去禀报,然后才会进行下一步行动,如今赵校尉已经把抄截粮道的骑兵杀得大败,要这些溃军要一来要避过我军耳目,而来又要渡过汾水,三来胡族大军驻扎的地方从来没有定所,所以他们还要费时间找寻,现在我军已经快过了那群抄截粮道的溃军,只要在三日内我们能够突袭匈奴大军的话,这攻其不备的计划定然可成,若是过了三日,探子依然没有探出南匈奴的下落,吾等还需从长计议。”

赵云道:“南匈奴和羌胡以及拓跋鲜卑来势汹汹自然不会隐匿行藏,而且南匈奴已经派出骑兵抄截我军的军粮,显然是对这次行动信心满满,万万不会想到有失败的可能,此时已然料定我军没了军粮,只能困守临汾孤城,等待绛邑援军了,所以云猜测一日之内,我军探子必然会有回报!”

曹彰点了点头道:“子龙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南匈奴这位主帅行事作风颇为大胆,若非我留个心眼,伯宁的军粮想必已经被抄了,但是这位南匈奴主帅肯定会认为他的计策万无一失,所以才一路行军过来,还被守墓人发现了行踪!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等候斥候回报。”

完曹彰让两人各自约束自己麾下军士休整,同时不准被他们生火,排出的马粪立即填埋,而且不能排泄大便到水里,因为他曹彰会派斥候,匈奴人一样会派,所以这防备工作必须要做好的。

一日后,一个斥候回到了休整的地方,告之曹彰他在七十里外的下风处闻到了浓重的马粪味,于是爬到一个丘陵上查看,发现不到十里的地方有成群的营帐,营帐的样式和中土的大不相同。

曹彰得到报告后立即把赵云和公孙续两人叫来,告之他们这个情况,公孙续冷笑道:“我们这里离临汾不过二十里,匈奴人就在七十里外,算起来他们已经潜入临汾百里之内,果然是胆大包天。”

赵云道:“这不奇怪,卫家跟霍家虽有守墓人这等强兵相助,依然只能困守襄陵跟绛邑,这些外族人想来是以为我们中土无人了,所以如此任意妄为。”

曹彰道:“今夜我们立即起行,七十里路只不过三个时辰,在深夜时就可以到达,然后立即发起进攻,务必要把他们打到全军覆没。”

公孙续和赵云两人领命后立即点兵起行,三个时辰之后曹彰和四千骑兵在斥候地引领下来到七十里之外南匈奴大军驻扎之地。

外族人夜间喜欢在营中点起巨大的火堆,整夜都会派人看守,所以远远曹彰就看到了南匈奴营帐中的火光,火光下南匈奴的大旗隐约可见,旗上没有字号,而是一只苍鹰的图案,身边的守墓人开口道:“大人,那是南匈奴左贤王刘豹的旗号,此人乃是前匈奴单于於夫罗之子,现任匈奴单于呼厨泉的侄子。”

曹彰点了点头道:“伯亢,让麾下儿郎一千人准备膏油,另外一千人准备火镰,进了营中先放火,子龙,带屯骑营先冲进敌军阵地。”

赵云答应一声便领屯骑营当先而去,在赵云奔出百步之后曹彰和公孙续带着手持引火之物的胡骑营紧随而去。

此时正事月黑风高的时候,匈奴人的马系在了树立的木杆边,人谁在搭好的帐篷里,只有看守火堆的值夜军士没有睡着,赵云所领的胡骑营率先冲进了匈奴人的营地,喊杀声充斥全营。

两个看守火堆的匈奴还没有上马便被杀掉,胡骑营的军士随后赶到,一千人把膏油洒在了营帐上,另外一千人则用火镰在马上点燃了火绒,扔到了洒满膏油的营寨之上,火势瞬间就蔓延到了整个行营。

匈奴人连滚带爬地从营帐中跑出来,却一个个被曹彰麾下的军士杀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有一些匈奴人跑到了自己的战马边上,想上马,但是战马却受到火光惊吓难以驾驭,匈奴人根本没法顺利上马随即也被杀掉。

曹彰带着数十骑飞快来到匈奴人大帐之前,却见一个衣衫不整地胡人带着两三骑从大帐西方逃去,这胡人手上拿着一把长约三米的大刀,身披羊皮大氅,和身边的匈奴骑士穿着大为不同于是对身边人喝道:“那人可能是左贤王,随我追!”完当先追击而去。

数十骑纷纷跟随,匈奴人善于养马,所以他们的坐骑跑得都很快,而曹彰执金吾寺的骑兵营座下的马也是上等良驹所以追击的时候丝毫没有被几个匈奴人甩开。

追出南匈奴营地数里之后前面数骑突然在马上弯弓搭箭回身就射,只有那身穿羊皮大氅的人依然继续狂奔。

几道流矢全部射在曹彰麾下骑士的铠甲之上发出当当声响,曹彰把长矛挂在马身之侧取出背上柘木弓,用两腿控马弯弓而射,箭无虚发,身穿羊皮大氅匈奴人身边的骑士全部射到马下,接着再搭一箭射向那人的坐骑。

岂知那人头也不回一挥长刀就架开了曹彰射出的箭矢,曹彰冷笑一声再搭一箭射往那匈奴人座下骏马的马蹄上一尺处,要知道马腿比较细,是很难射中的,但是那个位置马上的骑士就算有长刀也够不着,所以如果射中,那人只有落马的下场。

“咻“箭矢破空而去,直直刺向马腿,但是那马上骑士听到风声朝后掷出自己长刀,击飞了那只必中的箭矢,曹彰又飞快射出两箭直取两边马腿,那匈奴人此时表现出了精湛的骑术,在箭矢即将命中的瞬间一声呼喝,胯下骏马朝前越出,又躲过两箭,匈奴人生长在马背之上,骑术自然高人一筹,难得的是此人听风辨刃的功夫如此厉害,时候拿捏地极好,让曹彰更加相信此人就是左贤王刘豹。

在匈奴这个武力至上的民族里,没有过人的武力,是无法当首领的,此时曹彰箭壶中的箭只剩下三支,而此时左贤王刘豹的坐骑距离他们还有百步之遥,如果长期追下去,以匈奴人能在马背睡觉的骑术来看,他逃脱的可能性颇多,所以曹彰再次弯弓搭箭,这一箭依然射往马腿。

刘豹再次纵骑跳跃避过来箭,但是曹彰在他纵起而起之时又射出两箭,直取马腿之处,在空中刘豹避无可避两箭同时身穿他胯下坐骑的马腿,那匈奴良驹悲嘶一声落地后便即倒下,刘豹在空中一个翻滚稳稳落地,而此时曹彰已经取出蛇矛当先冲到,举着蛇矛带着快马奔袭的冲力直直刺向刘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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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我的好处

一九六我的好处

刘豹大吼一声就地滚开,避过了曹彰蛇矛一击,此时曹彰已然勒马,弃矛抽刀跃下马后追砍刘豹。[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刘豹在地上捡起石头掷向曹彰,这些石头都有拳头大,刘豹手劲也不弱,所以石头带着呼呼风声,虽然曹彰穿戴又明光铠也不想硬挨那么一下,闪身避开石头却见刘豹向一只豹子般从自己身旁闪过,直直奔向自己的坐骑。

此人的应变力确实惊人,想趁曹彰下马的时候抢去曹彰坐骑逃走,此时身后的骑兵离两人还有十步,刘豹抢了坐骑大有逃走机会。

曹彰看着他冲向自己的坐骑,冷笑一声,撮唇吹了一声口哨,那骏马一声长嘶随即放开四蹄朝前奔跑起来,让刘豹扑了个空。

此时数十骑已经把刘豹团团围住,刘豹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逃走的良机,只能呆立在重围之中。

曹彰把环首刀收回刀鞘,哈哈笑道:“汝可是左贤王刘豹?”

刘豹转过身来沉声道:“吾正是南匈奴左贤王刘豹。”此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丝毫没有异族口音,看样貌他还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五六而已,身材高大,脸上棱角分明,长相和中土人有很大的差别。

曹彰道:“现在已经是我的俘虏了,是死战还是投降,自己选吧。”

刘豹直率的道:“愿降!”

这时马蹄声骑,却是赵云在南匈奴营地不见曹彰,所以带着军士前来接应,看见曹彰活捉了对方首领,自然很是欣喜,于是众人带着刘豹一起回去和公孙续会合了。

回到南匈奴营地时火势已经减弱,公孙续正在点算损失的兵员还有抓到俘虏,见到曹彰回来便上前拜见。

曹彰问道:“伯亢,此战结果如何?”

公孙续道:“大人,敌军大部分不是逃散了就是已经身死,俘虏只有区区三十人,没被烧死的战马倒有七百多匹。”

曹彰点了点头道:“这些匈奴战马价值不菲,此战也算值了,我们回临汾去吧。”

公孙续答应一声,便即率军了曹彰一通往临汾而去,在路上他又和赵云汇报了损失的情况,这一站根本没有遇到有效的反抗,所以四千骑士一人没死,倒是有人被火烧伤,还有袭人被受惊的匈奴战马撞伤的,此战可是大获全胜。

此时刘豹和一众匈奴俘虏以及战马都被曹军围在中间,所有人都被自己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布条绑着,左贤王刘豹走在最前,此时他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兵败的气垒神色,这让曹彰暗暗称奇。

回到临汾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临汾守军看到曹彰回来立即开城迎接,曹彰把俘虏和战马交给了满宠处理,自己择带着刘豹往临汾县府而去,同时告知张燕把攻打临汾的伤亡情况以及缴获的俘虏物质记录下来后呈给自己。

县府衙门中,只有曹彰和刘豹两人,此时刘豹已经松了绑,静静站在曹彰面前,等待曹彰开口,看他表情平静,没有一点恨意,这让曹彰有点奇怪,自己杀了他麾下数千人,但是他居然没有一点恨意,岂非不合常理。

于是曹彰问道:“刘豹,麾下那六千骑兵可是的亲族?”

刘豹道:“他们是我部落里最杰出的勇士,加上偷袭粮仓的两千人,已经是我左贤王庭中最精锐的部队了。”语气平淡,得轻描淡写。

曹彰笑问道:“想不想报仇?我给一个单打独斗的机会,就是现在!”

刘豹突然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曹彰静静地看着他,也没有喝止他这种行为,只听刘豹喘着气笑道:“单打独斗?我赢了有什么好处?只能被麾下愤怒的将士折磨致死,要是输了不过是徒惹羞辱罢了,这种事情我刘豹是不做的。况且我南匈奴时常抢掠们汉人财物女人,们杀我们也是应该的,输了就输了,报什么仇?”

曹彰点头道:“倒看得很豁达,比起中土很多带兵的将领都看得开,在我们中土,一打仗就要把敌人全家都杀了,不然他儿子一定会找报仇。”

刘豹摇头了摇头道:“们汉人的想法我这匈奴人可不知道,在我看来,什么匈奴,汉朝,拓跋鲜卑,羌胡,不过是人和人争权夺利的游戏罢了,今天比我强,抓了我,我无话可,怎么处置我也是的问题,我左贤王庭现收到我被俘虏的消息一定会确立新的左贤王,在新王接替我之后,也不会来和我报仇,如果们再挫败羌胡跟拓跋鲜卑,那么我们单于也会向效忠,为守护边境。”

曹彰笑道:“的汉语是和谁学的?”刘豹这番话可以是把国家之间的关系阐述得很清楚了,那只是人和人争权夺利的游戏,而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罢了,在曹彰看来,汉末的匈奴人是没有开化的愚昧民族,但却没想到刘豹竟然能出这番发人深省的话来,所以他想问问他汉语是和谁学的。

刘豹道:“我十八岁前还不会汉语,十八岁后是和右贤王去卑的妻子蔡琰学的汉语,如今她已经是我的妻子。”

蔡琰,听到这个名字曹彰就想到了《胡笳十八拍》和《悲愤词》,随口道:“我知道的妻子,他的父亲蔡邕乃是家父的故友,不知她到南匈奴几年了?”

刘豹笑道:“我今年二十六岁,在我十八岁时他来到匈奴,如今已有八年。”

这么来他是兴平二年也就是公元195年到的匈奴,曹彰暗暗盘算,难怪刘豹此人见识不凡,原来是蔡琰教他汉语的,这就不奇怪了,蔡琰是名闻后世的才女,有这番见识也在情理之中。

接着曹彰道:“好了,我们正题吧!我可以放走,继续回的左贤王庭做的左贤王,只是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们的单于安分地在河套地区呆着,别来平阳滋扰我大汉百姓。“

刘豹摇头道:“我不回去!”

曹彰问道:“为何?”

刘豹道:“我这左贤王现在没马,没兵,回去也不会再是左贤王了,而且就算我能继续当左贤王,也没法影响南匈奴的单于,在南匈奴,部落就像平阳的山陵一样多,他们要来平阳抢掠,可不是我左贤王能管的,只有单于发出命令之后,这些部落才会安分。”

曹彰默然半晌,突然问道:“那可有办法夺回左贤王位?”

刘豹答道:“有办法,只要把我的三十个族人还给我,另外再给我三十匹马,我回到自己的土地自然会在附属我的部落里召唤新的士兵,回到左贤王庭重掌大权。”

曹彰笑问道:“放走?那我有何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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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先立牌坊

全文字无广告 一九七先立牌坊

刘豹听到曹彰如此,就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有可能把他放走,只是取决于自己开出的条件是否丰厚,于是开口道:“在我南匈奴,孩子和牲口是最珍贵的东西,如果放我走,回到左贤王庭之后我会送牛羊各一百只,匈奴战马三百匹,还有十岁以下善于骑马的匈奴少年三百人给。[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曹彰闻言笑道:“我怎么知道走了之后会兑现这些承诺呢?我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空口无凭。”

刘豹道:“在平阳郡,兵强马壮,如果我反悔,大可以杀到左贤王庭砍了我的头。”

曹彰道:“这话倒是不错,反正我不放走,迟早还会出现一个左贤王,回去了至少我们还算熟人,日后还可以互相合作,国家之别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游戏,我很赞同这句话,既然是游戏,就会有盟友和敌人,对吗?”

刘豹点头道:“不错,得很对!我们匈奴部落之间也有盟友和敌人,相互攻打对方的草原,牧场,抢掠对方的女人,孩子,很强大,而且年纪不大,就像草原上刚刚飞上天的雄鹰,还可以翱翔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会越来越强壮,我喜欢有一个强大的盟友。”

曹彰点头道:“不错,不错!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外族人!”完唤来侍卫对他道:“把满太守叫来!”

侍卫领命而去,一盏茶时分后满宠匆匆赶来,曹彰对满宠道:“伯宁,把那三十个匈奴人还给这位匈奴左贤王,另外给他们三十匹缴获的匈奴战马,然后给他们五日行粮,把他们放走。”

满宠行礼道:“诺!”

曹彰接着对刘豹道:“好了,左贤王,现在就随满太守去点算的人马和粮食吧,准备妥当之后就可以离开,我不送了!”

刘豹单手抚肩,欠身行礼道:“大人,我不会忘记的恩情!完和满宠一同离去。”

满宠和刘豹离开之后曹彰立即让人把陈到和张燕两人叫来,询问道:“这几日可有卫臻的消息?”

陈到答道:“回大人,两日前卫臻传书来临汾,要出兵突袭湟中义从胡支持的陈家骑兵,同时呈来了一封军报,是除了南匈奴大军还有湟中义从胡的陈家大军之外,他还侦查到了金城义从胡支持的杨家骑兵五千人以及拓跋鲜卑支持的林家骑兵七千人的行踪,不过卫臻在信中只要他击溃了陈家骑兵,这两路军队必然自退。”

曹彰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久之后,刘豹兵败的消息也会传开,合围之势已经不可能了,再击溃一路敌军,他们只有退兵一途。”

张燕道:“大人,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应该乘胜追击?”

曹彰摇头道:“眼下安抚百姓比较重要,我们俘虏了李家多少人?”

张燕答道:“李家壮丁投降两百人,另外还俘虏了李家的嫡系子弟以及临汾其他依附李家的家族成员,一共有八百六十三人,加起来就是一千零六十三人,除此之外,尚有女眷六百三十七人。”

曹彰想了想道:“之前卫臻让人冒充羌族人逼迫壮丁攻城,消耗临汾守军的守城物资,想来已经弄得附近乡镇百姓怨声载道,所以必须想个补救之法,张将军,去找卫汀,让他弄一千套羌胡人的服饰来,给这群俘虏穿上,然后派麾下儿郎分批带着这群俘虏到临汾附近各个村庄去斩首示众,就他们之前强征壮丁扰民,现在已经被我大汉执金吾曹彰大军抓获,现在把他们定了罪,就地正法,我们出入临汾,一定要立个好牌坊让周边百姓看看。”

张燕答道:“诺!”

曹彰接着道:“叔至,安抚临汾城内百姓的事情就由来办了,严禁军士扰民之外还要把李家的仓库打开,分发八成存货给当地百姓,另外二成就赏给麾下儿郎吧!”

陈到答道:“诺!”

接着曹彰又对两人道:“在此之前,们自行去把俘虏的女眷分了吧,将军们想要的就自己留着,不想要的就充为营妓,再次点的就交给卫汀,让他找门路卖掉,把钱给我们就是。”

张燕和陈到两人大喜,大声道:“诺!”

在这个时代,除了钱财,就是女人能让这些汉子如此兴奋了,曹彰征战日久,抓到女眷的时候都是很大方的赏给麾下的将士,自己从来不留一个,倒不是曹彰不好女色,而是自己家中有巫女霁月,又有未婚妻夏侯娟,还有未过门的任家千金,加上一个素未谋面的张春华,除了张春华他没见过之外,另外三女都算得上颇有姿色,夏侯娟更是人间绝色,他曹彰自然看不上这些庸姿俗粉。

年过五十的张燕和三十不到的陈到听到安排女眷都同样的兴奋,可见在这个时代,女人确实是激励士气的不二法门,曹彰知道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去处理女眷了,于是对两人道:“如此劳烦两位了!这便去吧!”两人应命一声便即离去。

两人离去后曹彰回到县府就寝的房中后上了榻倒头就睡,这两天突袭匈奴兵他都没有好好睡过觉,如今这些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怎能不好好休息一番。

等他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入夜,屋外雨声淅沥,曹彰起身来到门前,把门推开,一蓬雨丝夹着一阵风吹到了房中,曹彰闪避不及被洒了一身,屋门外还站着两个浑身湿透的尽职守卫,曹彰对两人问道:“这雨下了多久?”

其中一个守卫答道:“回大人,从黄昏时分就开始下,现在已经是子时了!”

子时就是晚上的11点到凌晨1点,也就是这场雨下了三个时辰多,看了看雨势,虽然不是瓢泼大雨,但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若非县府建造得颇有法度,排水功能较好,此时想必积水已经过了脚踝。

在这种大雨之下,无论是行军还是突袭,都是很不方便的,而且会发生很多变数,这让曹彰不由担心起卫臻的守墓人来,毕竟以两千骑兵突袭敌军四千骑兵,在这等雨势之下,意志力和忍耐力比起装备和武艺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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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深夜访客

全文字无广告 一九八深夜访客

这时郡府中一个侍卫从雨中冲到了曹彰暂居房间所在的院子里,看到曹彰立在屋前立即上前行礼道:“大人,卫汀求见。[]”

子夜时分,卫汀还上门拜访,可见必然有急事,于是曹彰道:“快请!”

完让侍卫从自己屋中取出一把伞,遮挡自己到前方的正厅接见卫汀,汉朝的伞叫做‘簦’,尔雅之上这样形容它“劈竹为条,蒙以兽皮,收拢如棍,张开如盖”,曹彰可以肯定,中国人绝对是最早发明雨伞的国家。

在侍卫举伞遮挡下,曹彰来到了正厅,卫汀已经在正厅相候,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雨水溅湿,样子颇为狼狈,曹彰见状笑道:“卫家主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卫汀道:“大人,今日这场雨过后,只怕要连下两个多月,而且都是这样的暴雨,平阳境内不日便会山路泥泞,难以行军,扫除胡虏的计划只怕要暂时搁置了。”

曹彰闻言奇道:“怎么平阳郡整个夏季都在下雨吗?”

卫汀答道:“正是如此,平阳郡六成雨水都是在夏季落下,所以连日不停乃是常事,如今我们拿下了临汾,胡虏盘踞的三个大县都在平阳之北,那里属于吕梁山脉,地势高,泥土多,夏季常有泥流,不利于行军,在这个时候要攻打三县只怕不太可能。”

曹彰问道:“是哪三县?”

卫汀从自己袖中拿出一卷素绢,展开后呈现了一场绘制精细的地图,只听他道:“是北屈,狐讘,蒲子三县。”

曹彰在地图上找出了三县的位置,发现三个县城刚好形成一个三角形,三县相隔都不超过两百里,正好成掎角之势,于是道:“这三县成掎角之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确实不易攻打,如果又下这等暴雨,光是运送粮草辎重都够麻烦了,更别攻打三县,卫家主,这三县属于胡虏的哪三方势力?”

卫汀道:“北屈乃是湟中义从胡支持的陈家地盘,狐讘乃是金城义从胡支持的杨家地盘,至于蒲子乃是拓跋鲜卑支持的林家地盘。”

曹彰问道:“先零羌支持的势力在何方?”

卫汀答道:“先零羌支持的乃是往来于平阳和羌胡之间的商队,并没有固定的地盘,但是因为他们行商于平阳郡各地,所以在哪都有其势力,除了我卫家控制的绛邑,和霍家控制的襄陵除外。 全文字无广告 ”

曹彰道:“这么来,就算在临汾也有他们的势力了?”

卫汀答道:“大有可能,不然敌军不会突然暴起想以临汾为诱饵合围我军,还抄截我军粮道,这么看来,早在我们冒充羌人逼迫壮丁攻城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了,只是整合军士需要时间,而且行军速度不一样,大人又在攻城时识破其奸谋,得以逐个击破,所以才导致他们的奸计没有成功。”

曹彰默然半晌,突然道:“卫家主,先零羌的商队是否还在临汾之中?”

卫汀道:“应该还藏匿在县中,李家守城之时发了禁足令,而张将军攻下临汾之后也稳守县中四门,没有放人出去。”

曹彰问道:“这些商队是汉人还是羌人?”

卫汀答道:“商队中汉人和羌人都有,这些商人的任务只是为先零羌收集情报,告之何处比较富庶,生产何物,方便先零羌确定抢掠之地和所抢之物。”

曹彰点头道:“原来如此!”心道这些胡人真是专业的马贼。

接着曹彰不再话,转而在厅中踱步思量计策,过了一会笑道:“既然打不了,我们就和他们谈谈吧!我看先零羌却是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

卫汀沉吟道:“大人的意思是…………把先零羌的商队找出来,让其传话?”

曹彰道:“正是如此!卫家主,此事就交给来办,我会让越骑校尉夏侯子林全力助!”

卫汀闻言答应道:“草民领命。”

曹彰看了一眼屋外,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突然笑道:“卫家主,这平阳雨季这等事还用不着深夜来访吧?是否还另有要事呢?”

卫汀突然嗫嚅起来,曹彰见状笑道:“卫家主,有什么要求尽管出来,现在平阳外族之患未除,我们更应该坦诚相见,把话开了才好合作。”

卫汀闻言拱手道:“那汀就直言了!”顿了顿卫汀深吸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开口道:“临汾西北十八里外有一处矿脉,本是李家打理的,现在李家已破,那里已成无助之地,先前李家开采矿脉必然修了矿洞,眼下雨季已至,如果没人修缮打理,雨水冲刷泥土不定会造成塌方,所以…..”

“所以卫家主想派人去守住那处矿洞?”曹彰笑着接口,他知道,在古代修建矿洞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有现成的矿洞不去接手,那绝对是个傻瓜,卫家已经得到曹彰的许诺把平阳郡的矿产开采权给了他们,但是眼下平阳未定,就这么火急火燎地接受矿洞,自然是不合适的,所以这件事卫汀还需要曹彰点头。

卫汀点头道:“正是如此,汀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而且也让大人比较为难,所以难以启齿。”

曹彰问道:“不知道这矿脉里的是什么矿呢?”

卫汀答道:“乃是铁矿。”

铁矿在汉朝是运用最为广泛的矿,比起铜矿,金矿,银矿运用广泛得多,难怪卫汀如此着急,下了一场雨就急急跑来求见自己,想到这里曹彰道:“卫家主可以派人接手矿洞,如果人手足够,不妨把临汾附近所有的矿洞全部派人看守起来,毕竟现在临汾也在我军治下了,而且先前我也有言在先,把平阳矿产的开采权给卫霍两家支配。”

卫汀没料到曹彰这么好话,一时没回过味来,毕竟得一个矿洞已经是奢望了,现在曹彰要把所有临汾的矿产都让给他们开采,这是很慷慨的做法,不过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所以愣神一阵后还是反应过来了,知道曹彰这么慷慨必有所求,于是道:“多谢大人!我们卫家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彰心下暗笑,卫家虽然是平阳大族,但是白了,依然是一个郡的家族而已,给几个矿产就赴汤蹈火了,这就是为什么在古代皇帝只有一个的原因,大部分人无论怎么有钱,手下有多少壮丁,有多少庄园土地,眼光还是局限在自己掌握的地方,能做皇帝的都是一些胆大包天之辈,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被眼前的事务局限,曹彰现在也是志在天下,所以放出几个矿脉,对他来也不算什么。

曹彰摆了摆手缓缓道:“赴汤蹈火就不必了,只要卫家主为我做两件事就可以。”

卫汀连忙道:“大人请!”

曹彰道:“第一件事,是想请卫家主拿些农具,谷粮,还有种子出来,在临汾开个惠民仓,让周边的百姓来借贷这些东西从新再度生产,返还的本金就归卫家主所有,至于利钱就给我军做军资如何?我只定两分利钱,其实没啥赚头,就是想给麾下弟兄们买点酒喝。”

卫汀爽快地答应道:“大人放心,此事汀一定办到!”卫家节制绛邑多年,积蓄丰厚,一些农具谷粮种子对他们来自然不在话下,曹彰给了他卫家这么大的好处,这点要求自然不算什么。“

曹彰接着道:“第二件事,这周边村庄中,适龄的壮年已经被我军扮成羌人抓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村中大多剩下老弱妇孺,不如卫家主就让绛邑的未娶男子来临汾附近入赘吧,想来这不算什么难事,临汾周边矿脉开采要人,卫家主不妨让这些矿工在临汾周边落地生根,离家近点,做事也有干劲些。“

卫汀闻言点头道:“大人此举算是便宜我卫汀了,卫汀怎敢不照办?“

汉朝男女之防不算很严谨,改嫁的事情常有发生,加上平阳和鲜卑,羌胡交界,风气更是开放,所以让绛邑的男子来临汾周边入赘并不存在礼法问题,而且古代除了像曹彰,曹丕,夏侯娟这等大户人家的男女才会有闲情谈情爱,普通百姓首要任务是生存,其次是传宗接代,自家男人死了,恨不得招一个上门,只有少数人才会对亡夫念念不忘。

曹彰让卫汀这么做也是想让临汾的人丁再度兴旺起来,如此他开惠民仓才会得到好的结果,现在平阳未定,所以不能引进军屯,只能让卫家暂时这么做着,这也是曹彰赢得民心的手段。

听到卫汀答应下来曹彰道:“卫家主可以随时叫人去看守矿脉了,这临汾还没有县令,我会亲自写一封批文把这矿脉的所有权批给卫家,不过彰有言在先,霍家的人向我要平阳的矿产开采权,我也会给的,希望卫家主理解。“

卫汀答道:“这是自然,霍家和我卫家同气连枝,给谁家都是一样的。”

这时雨势渐渐弱了下来,曹彰笑道:“雨势渐弱,也不会扰人清梦了,卫家主也可以睡个好觉啦!”

这话语带双关,卫汀老脸一红,尴尬地笑了起来,连忙起身告辞,曹彰起身把他送到厅门后便即停下,拿起卫汀留下的平阳地图细细观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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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定计驱胡

一九九定计驱胡

(各位,不好意思,我设了自动上传,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传不上,我今天会补上昨天的章节,另外再发五千字,加起来就是一万五千字,以示歉意!)

从地图上看,北屈,狐讘,蒲子都在临汾之北,吕梁山之西,虽然临汾也在吕梁山脉的北麓,但是吕梁山脉乃是一条绵延不断的崇山峻岭,山势为中间一线突起,两侧逐渐降低,所以临汾到三县中间还是要经过吕梁山脉,虽然不用翻越高耸入云的山峰,但是也要越过不下百丈的山坡,在如此雨势之下,翻山越岭是不可能的。

曹彰前世很小的时候听过一首歌,歌词是“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说的就是吕梁山所在的黄土高原,黄土高原地势的险峻是无法想象的,一个山坡的落差有时就可以达到上千米,对于交通技术还停留在牲畜和人力作为动力的汉朝,这样的地势足以给行军带来重重困难。

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小小数字,曹彰一边感叹卫汀的细心一边对平阳郡的险峻感到无奈,喃喃道:“看来这两个月只能休兵了,也罢,正好在临汾大好根基。”

次日曹彰就把休兵的命令传达给了张燕,陈到等一众将领,众将听闻雨季将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只能受命休兵,满宠得到休兵的消息之后便来向曹彰请辞,因为他离开河东郡日久,要回去处理政事,曹彰知道一郡太守确实不能离开太久,所以只能放行,同时问起南匈奴左贤王刘豹的行止。

满宠答道:“那刘豹昨天当日领了手下马匹还有军粮便即离去了,没有多做停留。”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知道了,伯宁这次回河东,这粮草中转的事情还要有劳伯宁多多费心。”

满宠答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力为之。”

曹彰笑道:“那就预祝伯宁一路顺风!”

满宠答道:“多谢大人,下官告退!”说完便即告辞离开。

等满宠离开后曹彰修书一封,送到河内协助武周屯田的王凌,让他来临汾节制运量民夫,说起来他去河内已经有半年,屯田事务想必也已经上了轨道,是时候把他找回来了。

刚让人把信送出,侍卫便即来报:“禀大人,斥候来报,卫臻带着麾下骑兵已经到了汾水之畔。”

曹彰说道:“那现在应该到临汾县外了,开城门让他们进来吧!然后叫卫臻来见我!”

侍卫答应一声,便即离去,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卫臻来到县府求,曹彰在书房接见了他。

此时卫臻正在给曹彰汇报自己的战果。

“大人,臻带着两千守墓人在下雨之前赶上了湟中义从胡支持的李家骑兵,他们遂不及防下被臻率领守墓人突袭,损失惨重,吾与麾下儿郎一路追杀,一直杀到他们避入吕梁山中,李家逃进吕梁山的骑兵已经不足一百之数。”

曹彰闻言赞道:“妙极!想来这次李家是亏了大本!”

卫臻叹道:“若非下了大雨,臻还可以在把李家残军赶入太行山的时候回军把四散的战马溃军抓回来,如今大雨倾盆,雨水冲刷引动泥石流,那些溃军孤身一人又没有粮草随身,只怕是凶多吉少。”

曹彰说道:“公振不用介怀,此乃末节,能胜陈家已经是件大好事了,不知道这四千骑兵是否是陈家所有的骑兵力量?”

卫臻答道:“确实如此,陈家战马一部分是湟中义从胡支持,一部分是自己养的,能有四千成年马匹已经是陈家的极限,我守墓人自己养马,只能维持两千成年马匹,霍家不过也就是三千之树,至于绛邑的卫家,当在五千左右。”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雨季已到,我们无法用兵,正好把临汾整治一番,李家在临汾盘踞多年,大小势力根深蒂固,正要卫家主和公振一起助我,把他们或拉拢火或根除,彻底瓦解之。”

卫臻答道:“诺!”

曹彰接着说道:“我已经让卫家主去找得先零羌支持的商队了,看看是否有商量的余地,”

卫臻问道:“大人为何会认为先零羌可以商议?”

曹彰说道:“我是从他们办事的手法上推断出来的,湟中义从胡也好,金城义从胡也罢,还有南匈奴,拓跋鲜卑,都在平阳支持本地势力,衣服安家落户的摸样,只有先零羌支持商队,让商队为他们收集各地情报,哪里富庶就抢哪里,根本不分那地方是属于何方势力,也不买另外三个外族势力的帐,可见他们更本没打算在平阳安家,所以我认为,只要条件够丰厚,他们必然会和我们商量。”

卫臻惊讶道:“大人不是想给先零羌岁贡吧?”

曹彰哈哈大笑:“我朝自武帝一来,何时给过外族岁贡?都是外族给我们岁贡,在这种风气之下我如果给胡人岁贡,必然会被朝中大臣认为是奇耻大辱,就算我父亲位高权重,只怕我也会被人诟病,我是想联合先零羌,南匈奴,把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还有拓跋鲜卑重创,让和他们交界先零羌霸占三处势力的草原牧场和居住地,让南匈奴分一分三族的牲畜和人丁。”

卫臻闻言大赞道:“次计大妙。三族牧场牲畜和人丁足以让志不在平阳的先零羌意动,南匈奴实力薄弱,刚刚又遭逢大败,见识过我军实力,自然也会乖乖合作,到时战事一起,只要我军显示出过人的武略,先零羌和南匈奴必然会被威慑,战后再商量休兵之事的时候我们的主动权就大得多了。”

曹彰微笑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一切战争都只为了政治上得到优势,而不是单纯的抢掠地盘,如果只知道抢掠地盘而忽略政治上的优势,就算占了地盘也不长久,所谓政治优势一在内,一在外,内则是民心归附,内部稳固,外则是邻国慑服,边境安宁。”

卫臻心悦诚服地说道:“大人真是真知灼见,昔年臻还在陈留之时就见识过大将军这方面的过人之才,大人家学渊源,只怕已经和大将军不相上下。”

曹彰微微一笑,没有就此事说话,其实他说出这番话只是有感于刘豹说国界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游戏那句话,不过如果没有曹操,郭家,贾诩,程昱这种经世大才的熏陶,曹彰的思维方式也不会对政治这种前世他从不感兴趣的事情如此敏锐,若说家学渊源,也不错。

环境造就个人,就是这个道理,曹彰接着说道:“公振,劳烦你去相助卫家主一起把商队找出来,你们两人对平阳的事情最为熟悉,而且又是同族,合作起来自然快些。”

卫臻答道:“诺!”接着告辞离去。

二零零 别对我说谎

二零零别对我谎

曹彰让卫臻协助卫汀找出藏在临汾的羌族商队后就回到院中习练华佗所授的‘五禽戏’,自从学会这五禽戏之后曹彰一有闲暇就会习练,着实获益良多,越发感到自己身强体健,食欲渐增,而且感觉自己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最重要的是,曹彰发觉五禽戏有一项天大的好处,那就是让正处在发育期的自己控制抽筋的时间。[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现在是建安七年,公元二零二年,曹彰已经十三岁了,正处在少年时期,在当时有这么一句谚语,叫做“少年不当兵”,倒不是年纪就当不了兵,而是少年时期处在长身体的时候,身体急剧长高的阶段时常会有腿抽筋的情况,试想如果正和敌人酣战的时候突然抽筋,那不就是等死了吗?所以男人在长身体的时候是不能上战场的。

但是曹彰抽筋的时间总是在自己打完三套五禽戏之后的一个时辰以内,而且是屡试不爽,刚开始曹彰还没有发现这个规律,可是之后每当自己习练五禽戏三遍之后的一个时辰就会腿抽筋,虽然不是每一次都有,但是隔了一阵子之后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且每一次都是在同样的时间里。

为了此事曹彰还特意询问过做随军医官的张机,根据张机的解释是华佗的五禽戏可以调节身理机能,所以习练五禽戏会筋骨舒展,而正处于发育期的曹彰在习练五禽戏后筋骨舒展到一定程度后身体的生长激素就会自行在筋骨最舒展的时候出现抽筋的情况。

曹彰听了张机的解释也深以为然,想起自己前世长身体的时候往往是在体育课时经过大量运动之后,可见古人的医学智慧是非常高的。

抽筋一次之后至少一个月内不会在此抽筋,但是如果每日都习练五禽戏三次的话会在同月下旬抽筋一次,如今已经是七月下旬,曹彰练过三次五禽戏之后就会到房内等待腿抽筋,果然剧烈的疼痛感在一个时辰之内从腿肚传来,咬牙挺过去之后曹彰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七月不会再度抽筋了。

这时侍卫来报,卫汀已经找到了先零羌的宅院,此时守墓人已经把宅院团团围住,曹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让侍卫备马车,他准备亲自和这些商人明情况。

此时是雨季,前一刻骄阳当空,下一刻可能就是倾盆大雨,所以曹彰才会选择乘坐马车,不一会马车已经在县府门口相侯,曹彰变出门上了马车,着侍卫朝卫汀告之的地方驶去。

大约行了一盏茶时分后马车停下,侍卫对曹彰道:“禀报大人,已经到地方了。”

曹彰闻言“嗯”了一声走下马车,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巷子里,面前是一个不大不的宅院,看这过莫应该是九个院落的九宫布局宅院,此时已经被守墓人团团为主,站在门口的正是卫汀和卫臻这对族兄弟。

两人看见曹彰立即上前行礼,曹彰道:“不必多礼,人是否在院落中?”

卫汀答道:“正是,我们查看过他们的货物,发现他们的货物都不太值钱,但是却有大批的素绢,而且好些素绢上记录有平阳各县亭的富庶程度以及盛产何物的具体情况,这等手法正是先零羌支持的商队所用的惯用手法。”

卫臻接着补充道:“这群人全是羌人,就算长相是汉人模样其实也是在羌族长大,因为他们绑缚马缰的手法都是羌人惯用手法,而且确实是先零羌手法!”

曹彰奇道:“怎么绑缚马缰还有不同的手法吗?”曹彰生于中原,人人绑缚马缰的手法都是一样的,所以他才有此问。

卫臻答道:“游牧民族绑缚马缰的手法都会有一些差别,因为游牧民族居住在帐篷里,他们的帐篷都是用木杆插于地中,然后绑缚兽皮和麻布所制的帐篷在其上而制,草原和大漠的绿洲都是狂风肆虐,为了防止狂风吹走帐篷,所以绑缚的异常结实,每个民族的绑缚手法都有轻微的差别,习惯使然,就导致了他们绑缚马缰的手法有所差别。”

曹彰点头道:“原来如此!”心中对卫臻又多了几分赞许,看来这位当年的逃兵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多得将才,不但有两千守墓人,还是霍家家主的丈夫,而且对游牧民族习性的了解颇为深入,加上他和游牧民族作战多年,用来戍边实在是上上之选。

话间卫汀和卫臻两人陪曹彰走入宅院,只听卫汀道:“大人,这商队一共有男女二十三人,男子十一人,女子十二人,我们把商队中的男子全部集中在正厅,女子集中在偏厅,不知大人想先审男子还是女子?”

曹彰道:“先审男子吧!”卫汀闻言便把曹彰带到了正厅。

一入正厅,曹彰就看到十一名身着汉服的男子各据一案而坐,不过有半数人都是胡人长相,他们颧骨比较高,眼镜颜色也不太一样,虽然不是蓝色但是却也不是中原人的黑色,而是一种淡棕色,而且这些人头发都是卷曲的,和汉人的差别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卫汀和卫臻显然比较优待他们,让他们坐在案前,案上还摆有酒肉,曹彰进正厅后卫汀和卫臻直接把他引导了主位置之上,坐下之后卫汀朗声对这些商人道:“这位是我朝执金吾大人,他有话和们。”

这些商人对望一眼,一个汉人模样,中等身材,相貌平庸的四十岁男子站了起来道:“的是商队的首领,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曹彰看了这人半晌,突然笑问卫汀:“卫家主,之前可有询问他们谁是首领?”

卫汀答道:“回大人,他们正是这陈姓商人是首领。”

曹彰道:“此人不是商队首领。”接着转向那个陈姓商人道:“在坐的十一人至少有六人身份高于,而且们的首领根本不再这里,怎么,觉得我这朝中两千石的官员还不配和们首领话?”

那陈姓商人面露古怪表情,强笑道:“大人何出此言?的确实是”

曹彰暴喝道:“别对我谎!再给们一次机会,把们真正的首领叫出来,不然我一定把们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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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 剑走偏锋

二零一剑走偏锋

众人面面相窥,一时不知道什么好,那陈姓商人脸露为难之色,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向坐在曹彰下首第二位的羌人。[]

那羌人也一脸难色,曹彰叹了口气,淡淡道:“我本来是想通过们和族长谈谈的,但是区区一个商队都敢对我有所欺瞒,看来先零羌的人非常狡猾,就算谈也不会有结果,公振,先杀了他们的女眷!”

卫臻正要领命,下首第二位的羌人突然站起身来道:“大人且慢!”

曹彰笑道:“也不是首领!”

那羌人道:“在下确实不是首领,大人得对,我们的首领不在厅中,是在女眷所在的偏厅,我们商队的首领是我族族长之女迷熏。”

曹彰闻言哈哈大笑,对卫汀和卫臻两人道:“卫家主,公振,这可是得了一条大鱼!让人去把这位族长千金请来吧!”

卫汀和卫臻两人正为自己被人所骗的事情汗颜,听到曹彰这么,连忙让人去偏厅相请,那羌人道:“启禀大人,可否让在下一同前去,明情况?我怕光是侍卫去请迷熏姐未必会过来。”

曹彰笑道:“这个就不用来操心了,如果侍卫去请她她还以为可以蒙混过关的话,只能们先零羌的人太不识时务,既然不识时务,那么也没有商谈的必要,一并灭了就是。”外族人武力至上,这是曹彰一接触他们就寸步不让的原因。

那羌人苦笑一声坐回了自己位置,没过多久,脚步声响,一个身着麻衣,蓬头垢面的羌族少女来到厅中,此女身材高挑,当在一米七左右,衣服上了脸上和手上都有油污和柴灰,根本看不出样貌,看起来就是一个早上起床为众人做早餐的伙房婢女,哪里像是什么羌族族长的女儿。

不过除此之外,这个女子的眼神却很明亮,深邃,有一种迷人的气质。

曹彰对卫汀和卫臻两人道:“难怪两位认不出来,这身装扮足以惑人耳目。”卫汀和卫臻两人闻言脸有惭色。

那羌族少女开言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不愧是能做出这千古华章的曹家三公子,我们的把戏自然不能瞒过公子这样的智者。”她的是字正腔圆汉语,声音清脆动人,清澈的眼神在上下打量曹彰。

曹彰闻言没有出言谦逊,也没有因为这羌族少女知道自己在朝堂上吟的诗句而感到以外,更没有对她的称赞表示欣喜,而是淡淡地道:“我大汉乃是礼仪之邦,姑娘身为一族之长的女儿,代表的是一个民族,现在我们在这里乃是两国谈判,这般蓬头垢面的来和我侃侃而谈,岂非有失国体,请姑娘去整理一番我等再谈!”完曹彰站起身来对卫汀和卫臻两人道:“撤去守卫,我们明日午时再来!”接着当先离去。

众人都是一脸诧异,他们没想到曹彰走就走,那名叫迷熏的羌族少女也用深邃的眼睛看着曹彰,眼中透出的是一种玩味的神色,显然是想从曹彰的外貌和行动探知他是怎样的人。

不过曹彰和她擦身而过毫不停留,所以她也得到的信息自然有限,出了宅院后卫臻让手下撤走,自己则和族兄卫汀上了曹彰的马车,马车上卫汀惭愧的道:“廷惭愧得很,竟然没有看穿那个首领是假冒的。”

曹彰摇头道:“这不怪卫家主,我朝都受了男尊女卑的思想影响,就算想破头皮,也猜不到他们会把一个女的当头领。”

卫臻问道:“大人是否可以告之我兄弟,是如何识破他们冒充头领的?”

曹彰笑答:“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人和动物一样,遇到危险和不确定的事件时,都会下意识地求助于自己的首领,刚才吾进入正厅的时候,再坐诸人的目光很不一致,分别落在了几个人身上,可见他们的首领并不统一,而刚才那个陈姓商人的头领应该就是后来话的那位,至于我在座的十一人至少有六人身份高过他,是因为有六人都接受到了来自于羌人的求助目光,却偏偏没有一人看向陈姓首领。”

卫臻由衷赞道:“大人真是观人于微。”

曹彰笑道:“这羌人少女不简单,居然会把自己弄得肮脏不堪,避过我们耳目,若非刚才我仔细观察,差点就走了眼。”

卫汀点头道:“看来她也深悉我朝男尊女卑的文化,不然不会出此计策。”

曹彰道:“只看她起汉语字正腔圆,就知道此女对汉文化颇为了解,这也不是什么奇事。”

卫汀问道:“为何大人要等明日再来和她谈判?我看今日大人拆穿他们行藏,让其阵脚大乱,正是谈判的大好时机。”

曹彰摇头道:“行藏是拆穿了,但是对方阵脚却没乱,那个羌族少女还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倒是是我们给他们看个一清二楚,她给我的感觉虽然是在面前,但是却看不通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到她的脸上表情,这给我有一种被野兽窥视的感觉,让我很不自在。”

卫汀和卫臻两人恍然大悟,都赞曹彰谨慎,接着曹彰对两人道:“这羌族少女也是知情识趣的人,我料定她不会逃跑,所以才让两位撤去守卫,这次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想给商队传话却逮到了羌族族长的千金,的确是意外之喜,两位明日也不用随我过来了,由我一人去便可。”

两人闻言大惑不解,曹彰见两人这般模样便笑道:“今天我们来势汹汹,搞得对方一惊一乍的,为全礼仪,正当单刀赴会,而且胡人向来崇尚武勇,今日我们表现了军士的武,明日就得表现主帅的勇,不然如何能让他们心折?”

卫汀和卫臻两人听了这番话大为心折,卫臻心悦诚服地道:“大人真乃将帅之才,行事总是让人不可度测,但偏偏妙到巅耗。”

曹彰笑道:“若不剑走偏锋,如何能占先机?”

话间马车已经回到县府,曹彰对侍卫道:“送两位卫先生回行馆吧!”完向两人告辞自行回到县府里。

刚走到门口,守门的侍卫道:“大人,刚才一个羌族少女来访,是先零羌族长之女,此时正在正厅相侯。”

曹彰闻言一怔,然后笑了起来,看来这位羌族少女也喜欢剑走偏锋,嘴上道:“知道了,我这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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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 羌笛何须怨杨柳

全文字无广告 二零二羌笛何须怨杨柳

(好吧,又过12点了,没有完成我的一万五千字呢^_^,还差五千字。[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所以,今天补上,加上本来应该写的五千字,就是爆发一万字

曹彰走往正厅的途中心中盘算,自己乘坐马车虽然速度慢了点,但是自己有言在先,要迷熏打点自己一番明日再谈,可见如果迷熏没有洗掉自己身上的污渍换上新衣是不敢来见自己的,一个女人沐浴更衣是最耗费时间的,但是她却比自己还快,就算他是乘快马来的,这沐浴更衣的速度也可以是快得惊人。

郭嘉过,一些生活细节往往能够暴露一个人的性格,从这点来分析迷熏的话,此女是一个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人物,而且比较争强好胜,自己拆穿了她的行藏,然后指责她不懂礼法,处处占了先手,她就要出人意表来的来访,意图扳回一城。

这个女子,不简单!曹彰一边走一边想道,来到正厅时看见一个身穿羌族服饰的迷熏卓立厅中,正背对着曹彰观赏一副挂在正厅北墙的绘画。

羌族服饰简洁大方,不像汉朝流仙裙这般拂风摆柳,但是羌族女装色彩之鲜艳却远超汉朝女装,而且羌族服饰为了便于骑马的缘故,所以把裙子裁剪得短于膝盖,群边为了美观还裁剪成了一个斜边,看起来颇有层次感,绑腿和裙子之间露出一节白嫩的颇能引人遐思。

加上羌族女装崇尚装束紧裹,所以更显出窈窕身材,配合披散于后背的长发,从曹彰这个角度看去,就是一个绝代佳人的背影。

迷熏听到脚步声立即回过头来,看向曹彰,如今的她,洗尽了面上的柴灰和油污,露出了真容,看起来应该只有十七八岁,皮肤非常白皙,白得不像汉人,眼睛大而深邃,棕色的眼珠带着摄人心魄的魅力,她的眼睫毛很长,而且微微上翘,更添加了她眼睛的美丽,配合如青山的黛眉,她绝对是不下于夏侯娟的绝代佳人。

肤若凝脂,眉若远山,就是形容迷熏这样的美女的,不过曹彰显然没有被她的美丽所震慑,只是在心中喝了一声采就大步走入厅中,对迷熏道:“迷熏姐,请坐!”此时的曹彰两世为人,戎马多年,见惯生死,岂会因为一个女子的美貌而心神震动?

迷熏闻言坐到案前,等曹彰坐到主位之后嫣然笑道:“迷熏还以为三公子又会既然有约在先,明日再谈,现在贸然上门,岂非于理不合,然后再把迷熏赶出府外。”

曹彰笑道:“迷熏姐此言差矣,共事可以明日谈,现在我就当迷熏姐来访友,拒之门外才是于理不合。”

迷熏闻言笑道:“三公子果然是进退有据,滴水不漏,起话来总是让人无从反驳。”

曹彰道:“年少而身居高位,自然要懂进退之道,迷熏姐不也是此中高手么?”

迷熏闻言问道:“三公子可是迷熏隐藏在商队之中做商队首领之事?”

曹彰嗮然道:“迷熏姐何必明知故问,平阳的卫家跟霍家都只知道商队是受先零羌支持在平阳各县打探消息,为先零羌的抢掠提供便利,但是却没想到这些都是迷熏西姐在幕后主持,可见这羌族商队不是受贵族支持,而是完全掌控的贵族手上,就相当于军队的探子,只是兼营行商之事罢了,掌握了贵族的探子和行商命脉,在我汉朝官职已经不下于我这个执金吾了,如何不是身居高位?”

迷熏闻言默然不语,突然一抬美目看向曹彰,正容道:“三公子这番话隐含讽刺,是否怪我为我族抢掠贵国人口财物提供线索和便利?”

曹彰道:“彰是汉人,全不介怀,那肯定是假的,不过站在姐的角度,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是为自己的国家做事。”

迷熏闻言默然半晌,美目流转,思考一阵后道:“三公子,并非我族天生就喜欢掳掠,在汉朝开国之初,我族是最先在匈奴势弱时依附贵国的,只是后来刘秀当政,姑息护羌校尉和地方官员对我族横征暴敛,更对我羌族诸部落采取分化离间,侵夺奴役的强势政策,导致我羌人忍无可忍,才奋起反抗,之后贵国更对我羌族施行强迁政策,把我居住于草原的羌人迁入关中三辅,陇西,并州,西凉等地,这一系列的苛政和压迫,弄得我羌人家破人亡,还放弃了大片牧场,更致命的事导致我草原羌族人口大量减少,无法再坚持逐水草而居的草原生活,如果不和汉朝通商甚至抢掠,我先零羌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解决,更别在草原上立足了。”

曹彰知道迷熏的是事情,郭嘉在和他讲学时过,对于汉朝的对外政策其转折点就在刘秀建立东汉的时候,在西汉时期,汉武帝虽然常常出兵攻击匈奴,但是对于羌族的政策相对来还是宽容的,大致上是秉承怀柔笼络,依其旧俗的大原则,羌人在尊奉汉朝的前提下还能保持自己的领地,生活方式以及各种原始的社会关系跟生产方式。

但是到了刘秀建立东汉后,对待羌族的政策就开始奉行“羌胡相攻,以夷伐夷”的消极政策,刚开始确实导致了羌族内部战乱,而且羌族也遭到了极大的削弱,但是这也激起也羌族有识之士的愤怒,自东汉第一个羌族起义开始到现在,已经接近130年,几乎贯穿了整个东汉历史,其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东汉对羌族的苛政。

羌族叛乱虽然屡屡被东汉争权击溃,但是对于汉羌边境的百姓来却带来了深重的灾难,比如平阳郡,只有降邑和襄陵两县没有被外族控制,而且羌人的起义也让东汉的争权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比如董卓就是在羌族叛乱的时候趁势而起,在镇压羌族起义的时候立下军功权倾一方,可以镇压羌族起义让董卓登上了汉末的历史舞台,给了他废帝和另立新君的资本。

又比如现在正雄霸西凉的韩遂,他就是投靠了羌人将领北宫伯玉,之后又发起内讧杀掉北宫伯玉自领其军从而雄霸西凉。

可以羌族的叛乱也是导致东汉国力不断衰微。各地豪强并起的极大诱因。

曹彰心中在思考这些事情,没有回答迷熏的话,见此状况迷熏又继续道:“迷熏这么并非是为我族和自己开脱,而是就事论事,人人都我羌族以力为尊,那的却是实情,但是那只是部落之间的风俗,就整个羌族来,我们还是希望可以维持过去逐水草而居那自由自在的安宁生活,而非有外族人横加干预我羌族部落之间的事务,以及各种横征暴敛,分化离间的压迫政策。”

曹彰笑道:“所以在我朝内战激烈的时候,贵族就趁势而起,劫掠我朝子民财物,为自己积蓄力量,准备在我朝大定之前发展自身势力,等到我朝内战结束,们在关外的势力也已经强大起来,自然不用再害怕我朝苛政了?”

迷熏嫣然笑道:“三公子得不错,我父亲和迷熏都是这个看法,羌人是游牧民族,掺和到汉朝内战也不会有什么战果,还不如在这个时候大作生意,积累财富,然后一统羌人部落,日后就算汉朝统一我们也不怕汉朝皇帝翻脸。”

曹彰不得不佩服这个先零羌领袖过人的战略眼光,也知道迷熏所的生意有两重意思,一个是商队的正当生意,一个是劫掠平阳财货的强盗生意,于是笑道:“既然迷熏姐道生意,我们就谈谈生意好了。”

迷熏用手捋了下自己的秀发,问道:“三公子打算怎么谈?”

曹彰道:“我要贵族停止对平阳郡的劫掠,但是依然欢迎们和我朝做生意,不止在平阳,就算想去洛阳,许都,长安做生意都可以,我会让朝中官员正式颁发通关文书给们!”

迷熏闻言沉吟道:“这个条件倒不错,可是做生意总是有风险,我们羌人喜欢直来直去,一不留神就会做亏本生意了,就算能做生意的地方再多,也难有保障”

曹彰哈哈笑道:“迷熏姐这等聪明,如果有来统筹,羌人岂会做亏本生意?”

迷熏一笑,突然道:“不知三公子可还有其他条件?单单是允许通商似乎不足以让迷熏回去服部落中的首领。”

曹彰闻言微笑道:“那我让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从草原上消失又如何呢?”

迷熏听了美目立即光采四射,娇笑道:“和三公子话真是令人愉悦,如果三公子能够做到此事,我保证我先零羌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平阳郡内。”

曹彰道:“好,那么我们就算达成了初步的盟约,为表诚意,请迷熏姐把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在草原的的聚居地告之。”

迷熏闻言娇笑道:“想来三公子也知道这两族的聚居地,此举只不过是试探我们合作的诚意罢了。”

曹彰道:“正是如此。”

迷熏爽快地答道:“这不成问题,我会让人绘制地图呈给三公子,其中内容必然巨细无遗,不过迷熏还想求三公子一件事。”

曹彰问道:“何事?”

迷熏道:“三公子诗才无双,迷熏很是喜欢,不知可否赠诗一首?”

曹彰闻言一愣,迷熏虽然念过自己盗版后世的诗,可是倒没想过她真的喜欢,回忆了一下笑道:“正好有一首应景的!”完朗声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句话语带双关,既可以是皇帝的恩泽难以惠及关外,也可以关外是苦寒之地,没有留恋的价值,甚至可以理解为政令难以推行到关外羌胡之地,立场不同,理解就不同。

迷熏听了之后反复年了“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几遍后看向曹彰笑道:“领教了!告辞!”完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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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 遇刺

二零三遇刺

和迷熏达成联盟之后曹彰就开始安心休整大军了,临汾附近的矿脉卫家已经派人前来看守,同时也开设了惠民仓出借种子和农具,卫家也把前来开矿的壮丁分配到临汾附近村庄成家,就在一个夏季的大雨中,临汾恢复了少许生气。[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因为曹彰勒令军士不得扰民,所以临汾县中百姓的生活起居依旧如故,军士们得到了李家和其附庸家族的财物犒赏,也安心地休整起来,曹彰和张燕以及守墓人的士气在连场的胜利之后已经攀到了顶点。

占领临汾没多久,曹彰就开了宵禁和门禁,让县中百姓和走商的商人互通有无,恢复正常的生活,临汾在汾水之畔,一个城门正对着汾水,城门之外有一个简易的码头,可以进行漕运,交通便利,所以在曹彰开了门禁和宵禁之后,临汾人就越来越多了。

这天曹彰练完五禽戏,等脚抽完筋之后照例上街走走,活动筋骨,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大雨刚刚停止,雨后初晴,百姓和商人们正在街市做着各种交易,正对码头的城门打开着,很多壮丁不停地搬运一些箱子入县城,曹彰看着这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心中总算略安,心想自己虽然叫人冒充羌胡人逼迫临汾周边壮丁攻城送死,弄得户户开丧,但是现在总算把临汾从新恢复了生气,而且治安也很好,也算对得起那些牺牲的村民了。

曹彰行走于长街之上,身后跟着五个侍卫,这五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自从江东霸王孙策被刺客杀死之后,各地诸侯都开始挑选精锐侍卫守护自己的安全,以免命丧宵之手,曹彰自然也不例外。

五个侍卫跟随在曹彰身后,从曹彰身边路过的百姓都自觉地绕开,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但是这时迎面走来一人,此人身穿草织蓑衣,头带斗笠,两手藏在蓑衣里面,本来曹彰根本没注意这人,可是此人在离他二十步的时候陡然加速,急急朝自己冲来。

此时离曹彰最近的侍卫不过在他身后三步,察觉有异立即便要跨步向前,但是眼前那人突然抬起手,露出一张弩机,接着就是一声刺痛众人神经的弦响,一支弩箭直直朝曹彰的心口射来,两人相距不过十来步,这弩箭的来势只能用势如闪电来形容。

弦声才响,曹彰前胸已经感到冷风飒然,这一刻曹彰总算知道为什么孙策会被刺客杀死,在这样的弩箭面前,二十步内能够毫发无伤的人寥寥可数。

如果他曹彰只是习练过夏侯惇所传授的环首刀劈砍冲杀的招式,现在他只能等死,不过他日夜勤练五禽戏再一次救了他的命,在这一瞬间曹彰肌肉瞬间收缩然后放松,这一缩一放之间,全身血液奔流,爆发力骤然增强数倍,一个鹿戏的蹬跳式在毫厘之间避开了这致命的弩箭。

华佗的五禽戏中鹿戏讲求的是如鹿样心静体松,姿态舒展,若无紧缩的极致,就不能做到极松,而曹彰全身肌肉在一紧一缩之间心脏的压强瞬间增强,供血的速度也急剧增加,在这种全身血液高速运转的时候肌肉的爆发力是最强劲的,而且全身松弛有助于摆脱地心引力,在强大的爆发力和松弛的体态两者结合的时候,如鹿般敏捷地一纵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施展出来。

在食草动物中,鹿是跑不过豹子和狮子的,但是它们往往能在豹子和狮子全力扑击的一瞬间避开一击从而变向逃离,靠的就是那一瞬间的轻盈。

此时曹彰两脚轻轻一蹬,避开了射向自己的弩箭,但是那弩箭直直射入了他身后一个侍卫身体里,只见那弩箭带着一蓬鲜血从那侍卫身后穿出,那侍卫两眼瞪大,显然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被人重创。

“嘭!”曹彰五个侍卫倒下了一人。

这时街上的百姓才反应过来,长街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百姓们都自觉地四散逃开,以曹彰和他侍卫以及那神秘刺客为中心的街道顿时空了出来,此时那四个侍卫同声暴喝,两人窜到了曹彰身边,张开双臂,挡住了曹彰,防止有人再度用弩机偷袭,另外两人则抽出专门配置的环首刀杀向那个刺客、

弩机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没有在军队中普及的原因一来是因为构造复杂,难以批量生产,二来就是因为装填弩箭耗费时间,不如弓箭弯弓便射来得便利。

所以注定这个刺客不能射出第二箭,那刺客把手中弩机砸向一个侍卫面门,同时从蓑衣中抽出一把只有两尺长的弯刀冲向另外一个侍卫。

曹彰此时在两个侍卫的保护下,刚抽出环首刀又听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震弦声,刺客不止一人!

曹彰知道虽然两个侍卫挡住了他,但是这弩箭必定会射穿他们的身体,自己如果继续站在这里那就是等死,于是再次一个鹿戏蹬跳式跃了出来,果然两个保护曹彰的侍卫中箭倒地。

曹彰跃出来的时候又听到了一声弦响,这一次他是在半空中听到的,显然这是对方最后一支弩箭,因为如果还有多余的话,必然会趁曹彰在半空中同时射出,让曹彰避无可避,而不是只射出一支。

“只有一支!”曹彰心念电闪,于半空中吸一口气,故意让自己气息一浊,身形陡然下落,接着身体一抖,全身昂然一挺,如鹤般俯冲落地,弩箭从自己背脊一寸处掠过,曹彰从鹿戏的蹬跳式转为鸟戏的雁落式堪堪避过必杀的一击。

但是这三个刺客显然没有打算罢休,曹彰落地后立刻感觉到三道金刃劈风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一道击向自己右肩,一道直取自己后脑,一道来势琢磨不定,取的是自己下三路。

曹彰头也不回,脚步腾挪间使出了五禽戏猿戏的猿步式,身体也如猿猴纵越山间般灵敏地摆动,避过了脑后攻来的三路兵刃。

这是曹彰第一次在没有穿铠甲的情况下和人对战,若非练过五禽戏这巧腾挪的功夫只怕现在已经不死即伤,如果他身穿一身明光铠的话面对这种情况只要略微调整身躯脚下用力反往后靠,震开三样兵刃后再回身反击就可以,根本无需闪避,但是现在他身穿长袍,身体处处被割都会见血,自然不能这样大开大磕的冲杀。

避开三道兵刃后曹彰头也没回,猿步式转为虎戏的出洞式,两手紧握环首刀,力惯全身狠狠朝和自己侍卫酣战的蓑衣刺客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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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何人

全文字无广告 刺客何人

曹彰持环首刀扑向那蓑衣刺客,举刀就往他头上劈去,这蓑衣刺客身手着实不弱,刚才已经杀得曹彰两个训练有素的侍卫汗流浃背,如果曹彰不来只怕再有几个回合就能够把这两个侍卫杀死。[] 全文字无广告

但是现在曹彰攻来,这如意算盘再也打不响,只见他横刀一挡,架住了曹彰的环首刀,但是在架住对方环首刀的时候他却感到手臂一震,难以施展出其后的反击手段,此时两个侍卫又持刀攻来,他无奈之下只好退了一步。

曹彰一刀建功后立即回身,看到三个同样持弯刀的蓑衣刺客正向自己杀来,于是大喝一声,双目射出凌厉神光,一步踏前,一挥环首刀横劈三人,寸步不让。

在最右边的蓑衣刺客首当其冲,一竖弯刀就要硬接曹彰这一刀,好给自己同伴乘势攻击,但是曹彰却没如他愿,在环首刀要撞上他弯刀的时候突然跃起,刀势一展,把三个蓑衣刺客再度笼罩起来,刀光闪烁,也不知道要劈向谁。

曹彰在对方弩箭的威胁下,在生死一线间把五禽戏五种动物的形态来回转换,此时已经得心应手融会贯通,武艺和身体的协调性都突飞猛进,在进退攻守之间化被动为主动,此时三个蓑衣刺客已经难以取胜,因为他们同时感到曹彰的刀势似乎都是冲自己而来,所以都退了一步严正以待。

但是曹彰却又一声大喝,两手张开,一拧腰,接着离心力凌空一个回旋又落到了被侍卫围攻的那蓑衣刺客身前,刀势一展,如疾风骤雨,又发动了一轮猛攻。 全文字无广告

那蓑衣刺客此时对曹彰诡异的身法忌惮至极,见曹彰又攻来,两腿用力向后一蹬,一跃就是丈余,脱出了曹彰的刀势,只听他用曹彰听不懂的话呼喝几句后便回身跑入了一堆房舍之中,另外那三个蓑衣刺客也跑入了另外一片房舍里。

这场刺杀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虽然失败了,但是却没有损失一个人,反倒是曹彰折了三个贴身侍卫,现在他们躲进鳞次栉比的房舍之中,根本追无可追,所以曹彰并没有打算追击,此时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一堆城中巡逻的张燕麾下黑山军来到,带头的正是帅孙轻。

曹彰从遇刺到还击不过是几个回合起落,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盏茶时分,但是孙轻却已经赶到,足以明临汾时刻都有军士巡逻,这也是对方只能动用几个刺客的原因,孙轻来到曹彰面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施礼道:“末将来迟,让大人受惊!罪该万死!”

曹彰摆了摆手道:“孙营督已经来得很快了,我们交手不过一盏茶时分,我看这次袭击他们已经计划很久了!更摸透了我所带侍卫的人数以及们巡逻的路线,不然不会在这当口来行刺。”

孙轻看了一眼地上的弩箭和尸体的伤口暗暗心惊,今天正好轮到他当值,万万没想到曹彰就在这时被行刺,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还带了弩箭,若非曹彰身手过人,现在只怕已经凶多吉少,嘴上立即问道:“大人可有何吩咐?”

曹彰道:“立即封锁县门,实行门禁,然后传我将令,发动全军逐户排查,看看能否找到可疑的人。”

孙轻答道:“诺!”

曹彰接着道:“他们跑了就不会再来,孙营督也不用派人护送我了,记得要把我这三位弟兄厚葬便是!”

孙轻答道:“诺!”

曹彰再对身边的侍卫道:“把地上的弩机和弩箭捡起来,我们回县府!”

两个侍卫答应后捡起刺客丢弃的弩机和弩箭后便跟曹彰往县府走去,回到县府不久,收到消息的公孙续,赵云,夏侯楙,陈到,卫汀,卫臻,张燕等一众将领都来到县府探望曹彰,曹彰对他们表示自己无恙,让他们各安其政。

众人见曹彰确实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送走众将之后迷熏又来拜访,曹彰在书房接见了她。

身穿一身鲜艳胡服的迷熏看着案上的弩机和弩箭沉默半晌突然开口道:“三公子,这弩机和弩箭必然是金城义从胡和湟中义从胡所有。”

曹彰问道:“何以见得?”

迷熏道:“这是汉朝军队用来对付我羌族人的利器,当年羌族领袖北宫伯玉在西凉造反,抢到了不少这种弩机和弩箭,后来他拥兵十万,有韩遂,边章,两位骁将,和另外一个羌族领袖李文侯号称羌族双杰,联合一气,进逼关中,但是后来他们内部出现分化,韩遂暴起杀了北宫伯玉,边章领其众,李文侯被其击败,带着边章的儿子边靖和残部避居到我羌族草原,演化为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两个部落,他们的军队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北宫伯玉的残部,所以才有少量这种制式的弩机和弩箭。”

曹彰闻言冷笑道:“这么来,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想趁雨季我疏于防范的时候来行刺我?”

迷熏道:“的确如此,三公子攻下临汾,大败南匈奴大军,卫家霍家又向三公子效忠,在他们看来,三公子绝对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曹彰点了点头道:“他们计划也算周密,若非我身怀绝技,只怕现在已经死去多时!哼!待会我可要提醒麾下诸将心防范,防止他们故技重施。”

迷熏道:“我看三公子下令实行门禁,逐户排查,只怕效果不大,临汾有码头,又开门禁多时。走商的人比比皆是,身份不明的人如过江之鲫,他们混入临汾必然有人掩护,所以这么做只是徒然扰民罢了。”

曹彰知道迷熏的是事实,如今战乱连连,除了曹军绝对控制的领地之外,其他地方户籍都是混乱不堪,特别平阳郡又和外族接壤,胡汉杂处,没户籍的人到处都是,更别刚刚攻下来的临汾了,而曹彰急于恢复临汾的生机,开了门禁,又不禁通商,还开码头,鱼龙混杂的的情况越发严重,这才给了刺客可趁之机。

“迷熏姐得是!我立即收回门禁,只让诸将心,然后加强巡逻便是,区区几人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曹彰道。

迷熏突然微笑道:“大人如果想还以颜色,迷熏有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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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五 聪明的女人

全文字无广告 二零五聪明的女人

(前面一章忘记写章节数了,是204章,不好意思)

曹彰闻言道:“哦?迷熏姐不是要我派人去暗杀他们族长吧?”

迷熏娇笑道:“虽然羌胡部落没遮没栏,导致羌胡部落之间相互暗杀族长成风,这么做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不过却非上上之策呢!”

曹彰问道:“不知道迷熏姐的上上之策是什么呢?”

“传书给南匈奴单于,让他现在立即去攻打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的汉庭。[]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迷熏微笑道。

曹彰道:“这倒是个上策,毕竟雨季是在平阳郡而不是在草原之上,可是迷熏姐又怎么能够肯定南匈奴单于会乖乖听话去打这两个胡族呢?”

迷熏微笑道:“只要我带着两族汗庭所在的素绢去项,呼厨泉必然会选择和我们合作,如果他不合作的话,就等若得罪了我先零羌和三公子,相比起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谁更不好惹一些?”

曹彰闻言不快地道:“迷熏姐既然有服呼厨泉的把握,为何偏偏要等到现在,早在我们达成盟约的时候就该去了!”

迷熏娇笑道:“并非迷熏不想去,而是在等左贤王回到他的汗庭。”

曹彰此时越发觉得迷熏这先零羌的族长女儿大不简单,嘴上道:“迷熏姐是要等左贤王刘豹回到汉庭之后以他的影响力号召更多匈奴部族去攻打两胡汗庭?”

迷熏点头道:“不错,匈奴部落众多,但是势力最大的无非是单于,左右贤王,如今右贤王去卑已死,其子诰升爰继位,这诰升爰对刘豹的妻子蔡琰极为尊重,因为蔡琰本来是去卑的妻子,虽然不是诰升爰的亲生母亲,但是却是蔡琰一手抚养长大,所以刘豹等于节制了左右贤王两方势力,如果他不回去,南匈奴集结的大军就大为有限了!”

曹彰知道去卑是怎么死的,当年去卑也来安邑迎接天子,但是后来贪图财物,被白波帅李乐,胡才两人所杀,还抢了其麾下千余突骑,后来李乐,胡才归附,这匈奴突骑兵就到了曹操麾下。 全文字无广告

他倒没想到这名闻后世的才女蔡琰在匈奴有这么举足轻重的作用,连先零羌的人都听过她的大名,想到这里到:“既然如此,我会修书一封,表明我的立场,给迷熏姐带给单于呼厨泉观看。”

迷熏道:“如此最好了,只要三公子写好书信,迷熏可以随时起行。”

曹彰突然问道:“蔡琰和去卑是否还生有孩子?”

迷熏答道:“育有一子,好像叫做猛孙,不过年纪尚幼。”

曹彰点头道:“原来如此!匈奴人都知道去卑死了?”

迷熏道:“这么多年了,还没回去,不是死了是怎么了?”

曹彰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迷熏笑道:“三公子好像对蔡琰特别有兴趣?”

曹彰摇头道:“不过是有点好奇罢了!我这便修书,请迷熏姐稍待片刻!”

完曹彰让人送来笔墨书简,写了一封书信后封以火漆,交给了迷熏问道:“迷熏姐是否需要我派人护送?”

迷熏笑道:“不用了,草原儿女岂会在自己的地方吃亏?”顿了顿道:“不知三公子是想把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彻底剿灭,还是让我们打得他们元气大伤,逼李文侯和边靖两人投降?”

曹彰问道:“两者有何区别?”

迷熏道:“逼降两人就可以用这两人去找西凉的韩遂算账,韩遂谋夺了李文侯和边靖之父边章的大批人马,这两人杀回去大有可用。”

曹彰问道:“迷熏姐为何认为我要对付韩遂?”

迷熏娇笑道:“三公子,我们先零羌走商的商队虽然只在平阳郡,但是关中和司隶的消息我们可是灵通得很,韩遂和马腾的质子从许都离开,许都立即发兵前往关中对关中各郡盘踞的势力或笼络或镇压,这分明就是想把西凉势力挡在关中之外,这还不是要对付韩遂吗?”

听了这番话曹彰可以肯定迷熏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以后见到的最聪明的女人,她身为一个羌人就可以从许都和关中的动向看出这么多端倪,着实很不简单,同时曹彰的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知道有一天如果自己当了大汉的皇帝,而迷熏又在羌族,迟早因为国家立场的不同,他们终究会对弈沙场。

而问题并不是出在迷熏身上,而是他曹彰身上,他生在曹家,又是两世为人,现在还身居高位,野心已经日益膨胀,眼界也宽了很多,他可不甘于只解决内乱,所以思念及此,对迷熏的欣赏就淡了几分,于是淡然道:“能逼降就逼降,不能逼降就剿灭吧。”

迷熏点头道:“好,迷熏会尽力而为的!”接过曹彰的书简便告辞离去。

目送迷熏离去之后,曹彰把侍卫叫了进来道:“传我将令,把门禁开了,同时让诸位将军加派人手护卫自身安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让张将军给我派暗哨布满临汾县外方圆二十里的地方,每日都要把出入县城四门的人数上报。”

那侍卫答应一声便即离去,曹彰拿起案上那把弩机细细打量,回想今日那四名刺客的刺杀手法真是如狂风骤雨,进退之间配合默契,可见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曹彰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刺杀的对象,同时明白了为什么司马迁要在《史记》中写《刺客列传》,厉害的刺客往往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候扭转战局。

之前曹彰忽略了这一点,是因为曹彰所知道的那些有名有姓的人物似乎只有孙策一人是死在刺客手上,还是因为别人要复仇,而不是战略需要,这样的表象让他忽略了刺客的危险,导致今天他的遇险,若非他熟练五禽戏,现在绝对已经是个死人。

“刺客就是在人轻而无备的情况下发动雷霆一击,又因为人数少便于藏匿,武艺精湛,配合默契,威力极大,以后一定要长个心眼了!难怪父亲出门一定要带着典韦这等高手,就是为了防备刺客!”放下弩机,曹彰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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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六三军 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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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遇刺之后,曹彰对自身的安全更加重视了,他从自己麾下亲卫调出了五个武艺高强的军士,又从张燕麾下的黑山军调出五人,同时传信回许都给程昱,让其调配五套穿在衣服里面的换锁甲十件和十把弩机来临汾,配备给自己的侍卫,这样一来就算下次再碰到对方用弩机刺杀,也可以防范一番。[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同时在经历了这次刺杀之后,曹彰对华佗所授的五禽戏更加看重了,他知道是五禽戏让他的身体素质大为提高,可以随心所欲地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才得以避过那四个训练有素的侍卫致命的一击,所以他现在练习五禽戏更为勤快了。

唯一让曹彰遗憾的是五禽戏只能在还没有发育的时候习练才会达到改善身体的最大效果,如果过了发育期,成人之后再练那就是延年益寿,强身健体而已了,这让曹彰计划用五禽戏训练出大批强兵的计划落空,不过曹彰却有挑选一批少年培养成自己身边战力最强亲卫的打算。

不过现在曹彰一来没空做这事,二来也没有足够的少年供他挑选,所以此事只能暂时搁置在一旁,当务之急,还是提高自己的战力和自保能力为好。

在建安七年一开始,曹彰就步入了青春期,一个人的青春期大约就在13岁到18岁之间,有人的青春期短暂但是发育极快,有人的青春期漫长但发育极慢,曹彰想起自己前世的时候直到16岁才开始长身体,在16岁之前他似乎还没超过160公分,可是到了19岁高三他已经有了173公分,之后就没再长高。

可是转生之后他刚到10岁就接近160公分了,13岁前已经超过165,到了此时已经大约有171公分,也就是在建安七年的七个月内他的身材暴涨了6公分,这也难怪他时常抽筋,身材的骤长让他的明光铠改了又改,好在当地也有铁匠,只要有材料改造一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这天曹彰刚打完一套五禽戏,张燕的儿子张方就来求见,此时已经是建安七年的八月上旬,算起来,曹彰让张燕派人监视临汾城门来往进入的人群也已经有十多日了,不用想都知道,张方是为这件事来的。

曹彰让侍卫把张方带到正厅等候,自己换过一套衣服后才出来相见,张方见到曹彰便行礼道:“大人,卑职已经监视临汾出入四门的人群十余日,每日进出人数都已经上报,表面看来无甚异样,都是一些进城谋生的乡民还有外族商旅,这几日大雨下个不停,人数已经大幅减少,父亲着我来请示大人,是否还需要继续监视?”

曹彰沉思道:“恩~~人数大同异,这么看来他们应该是分批潜入的,那天我被遇刺显然是早有预谋,我出入的时间,路线,侍卫的人数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所以行刺的虽然是四人,但是他们的同党必然远远超过此数,如今过去十多日,只怕他们已经又分批混出城外了,我让张将军监视城门无非就是给他们一点压力,显示我们已经加强戒备,让其不敢在临汾久留,现在目的已经达到,那就让弟兄们回来吧。”

张方答道:“诺!大人。”接着又问道“听卫家主提起,雨季将在十月停止,如今已经是八月上旬,算起来已经不到两个月,不知大人可要我们做什么行军前的准备?”张方是张燕的儿子,黑山军很多事情张燕都是交给他办理,所以他可以直接询问曹彰。

曹彰摆摆手道:“暂时还不用,等我的都般令王凌来了再做计较。”

张方答应一声后便即离开,曹彰接着把自己的式道左中侯夏侯衡召来,对他道:“伯权,雨季停止之后我们就要攻打北屈和狐讘两县,伯宁招来的民兵毕竟不如我们军中民兵熟悉军中事务,所以收集伐木和建造攻城器具的铁器以及各种工具就要带领我们仅有的一万民兵完成了。”

夏侯衡答应道:“诺!”

曹彰接着道:“伯宁留下的四万新招民兵就让几个民兵头领操练便是,等彦云来到直接交予他统属。”

夏侯衡答应后告辞离去。

三日后王凌到达临汾,曹彰便把满宠留下的四万新招民兵交给训练训练,这些临时招来的民兵都是安邑附近的居民,不如曹军的民兵那样随军多年,有战斗经验,碰到来去如风的胡骑是最容易溃散的,所以曹彰嘱咐王凌一定要勤加操练。

王凌乃是大族之后,熟兵书,所以对这些事情也是得心应手,倒让曹彰少担了一份心事。

时光如水,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到了九月下旬,平阳郡的雨水明显减少了很多,曹彰立即号令三军做好行军前的准备,同时把卫汀召来。

临汾县府的议事厅中,曹彰对卫汀道:“卫家主,这次我发兵征讨北屈,狐讘,必须要倾全力为之,所以已经无力守护临汾,不知卫家主是否可以把绛邑的兵卒派一些来守卫临汾呢?”

卫汀连忙答道:“我卫家上上下下都是大汉子民,为了自保才训练家兵,等到平阳安宁之后汀就会把家兵献给大人处置,何况现在只是守护临汾?我卫家自当全力以赴。”

曹彰暗暗点头,这卫汀果然知情识趣,不枉自己把临汾附近的矿产给了他,于是笑道:“卫家主忠君爱国,真是可敬可佩,如今雨季眼看就要过去,似乎正是开采的时候,不知卫家主何时开始采矿?”

卫汀答道:“汀计划在十月开采。”

曹彰笑道:“到时可别忘了卖给朝廷和军屯!”

卫汀笑答:“这个自然,汀已经在矿洞之外建立打铁场,作为生产农具的基地,临汾附近的矿都是铁矿居多,还有少许铜矿,铁矿用来铸造农具,至于铜矿就直接卖给朝廷。”

曹彰突然想起自己前世听山西很多开煤矿发家的大富豪,随口问道:“临汾附近没有煤矿吗?”

卫汀奇道:“何谓煤矿?”

曹彰一怔,心道这时代没人知道煤矿?正要分一番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禀报道:“禀大人,南匈奴左贤王使者求见!”

曹彰道:“知道了,请!”

卫汀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多有不便,于是起身告辞,曹彰也没有挽留,因为他想起前世既然这么多人开煤矿可以发财,那自己何必把财路给卫汀独吞?那不是傻子吗?于是任由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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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七 条件

二零七条件

匈奴使节身穿一身裤褶服,头带尖顶帽,见到曹彰用手抚肩道:“南匈奴左贤王使节呼罗多参见大汉朝执金吾曹大人!”

曹彰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就知道刘豹对自己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嘴上笑道:“使节多礼,坐!”

呼罗多闻言道:“多谢大人赐坐,不过请允许我把我主南匈奴左贤王和最贵的先零羌族长长女迷熏的书信呈上。[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完从袖中拿出两卷火漆封存的素绢递给了曹彰。

曹彰结果后再让呼罗多落座,然后打开刘豹的素绢先观看起来,信中刘豹自己已经和迷熏在七月的最后一天发兵前往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所在的汗庭,在写信给曹彰的时候他们以及击破了湟中义从胡的汗庭,其首领边章之子边靖已经衰残军逃走,此时他们正往金城义从胡的汗庭而去。

曹彰看玩这卷素绢后对呼罗多笑道:“左贤王真是骁勇善战,湟中义从胡盘踞平阳郡便界多年如今尽然一举破之。”

呼罗多道:“大人明鉴,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之所以能在平阳边境立足,就是因为他们在先零羌和拓跋鲜卑之间左右逢源,如今先零羌倒戈相向,加上我南匈奴大军,他们自然会败北。”

曹彰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贵族和先零羌岂非就是拓跋鲜卑交恶了?”

呼罗多道:“回大人,左贤王了,曹大人是我们左贤王庭永远的朋友,拓跋鲜卑要和我们交恶,那也由得他们。”

曹彰一笑道:“那么我就多谢左贤王美意了!”一边一边展开迷熏的素绢观看起来。

迷熏的信中自己料定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必然不是南匈奴对手,所以兵败之后必然会往拓跋鲜卑领地而去,不过她已经发书让族人守在途中阻截,然后把他们逼往他们自己所支持的北屈和狐讘两城,同时建议曹彰在雨季过后立即发兵讨伐,至于刘豹的南匈奴大军和自己先零羌大军会为曹彰阻挡拓跋鲜卑的军队,让他们打下北屈和狐讘两城之后可以进军攻打拓跋鲜卑控制的蒲子城。

曹彰看完素绢之后问呼罗多道:“左贤王和迷熏姐还有什么要贵使传达的吗?”

呼罗多道:“回大人,左贤王为南匈奴单于请求大汉天子的册封,迷熏则为先零羌请求大人能够卖些铁矿给他们。”

曹彰闻言沉默一阵,问道:“左贤王要我朝天子册封南匈奴单于?这是为何?”

呼罗多道:“我南匈奴当年就是很多匈奴部落联合投靠大汉而组成的,当时还设有匈奴中郎将,历代单于都是天子册封,只是后来大汉内部出了问题,单于得不到册封,只能用武力取得,汉人有句话,叫做名不正则言不顺,所以我们单于虽然名为单于,但是还是有很多部落不服,他们的借口就是单于没有得到天子册封,甚至有几个部落已经迁徙到了西凉边境,投靠了马腾跟韩遂。”

曹彰奇道:“投靠了马腾和韩遂?这名不正言不顺借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呼罗多想了想答到:“大概几年前吧。”

“几年前!!!!”曹彰下意识的就想到了现在落户西凉的司马家,只有汉人才会用这种借口来兴风作浪,司马家一定是用财物买通了一些匈奴部落的首领让他们投靠西凉军,只是为了让族人心甘情愿地跟随所以打出了这么一个旗号,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马腾和韩遂有了司马家的帮助,正在扩充势力。

不知道关中的情况这么样了,曹彰暗暗想着,嘴上道:“我答应了!想必天子也会答应!至于买卖铁矿,我也可以答应,只是要有数量上要做限制。”

呼罗多喜道:“大人英明,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给左贤王和迷熏姐回话了。”

曹彰道:“来使可以在临汾盘桓几日,我们大军很快就会发兵去攻打北屈,狐讘,蒲子三县了,来使随我大军行走比较安全。”

呼罗多道:“多谢大人美意,不过的还是想早点回去告诉左贤王和迷熏这好消息。”

曹彰道:“那好吧!我会准备几匹好马给贵使换乘,听匈奴人可以骑着一匹马,牵着两匹马,一匹用来驮粮,一匹用于换乘。”

呼罗多道:“我们生长在草原的儿女都可以如此!”

曹彰笑了笑,把侍卫叫了进来道:“带这位呼罗多使者去选几匹好马让他回去。”

侍卫答应一声便带着呼罗多离去,曹彰等他离去之后立即发书给已经回许都休整的曹操,明了南匈奴和先零羌的情况,另外就南匈奴有部落西迁之事表达了对司马家和马腾韩遂的担忧,同时在信中询问关中的战事。

把信写好之后曹彰立即派人快马送去许都,之后则把夏侯楙,赵云,公孙续,张燕四人召来道:“如今雨季将过,也到了起兵的时候,四位乃是我军中带兵大将,所以起兵前的整军之务可要做好,另外还有一件事,南匈奴左贤王和先零羌已经向我大汉效忠,此时已经助我们把湟中义从胡的边靖和金城义从胡的李文侯击溃,之后他们会帮我们挡住拓跋鲜卑的援军,这样一来我们的任务只有北屈,狐讘和蒲子,据刚才那匈奴使节,边靖和李文侯不定已经逃往北屈和狐讘,对这两人,活捉为上!诸位可告之麾下将校。”

四人同声答应后,张燕开口道:“大人,这次我军是否继续用周边村民消耗敌军的攻城器物?”

曹彰道:“兵者,诡道也,一次是诡,两次就是平庸之法了,对方想必也有准备,这攻城之法我等可以事后在商议。”沉思一阵后曹彰道:“或许等我们打下蒲子之后,北屈和狐讘就会不战而降。”

众将都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们向来心服曹彰的智计所以也不在话,曹彰让他们散去之后把侍卫叫了进来道:“笔墨伺候,我要修书一封给到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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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八 身先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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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的信是要写给正在关中协助钟繇和夏侯惇扫荡关中诸侯的贾诩,贾诩乃是西凉人,对韩遂,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之间的恩恩怨怨自然比他曹彰清楚得多,所以他想询问一下是否有像李文侯和边章儿子边靖的可能。[]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毕竟他们对于曹彰来不是最大的敌人,曹彰现在最大的敌人是在益州趁势而起的杨家和已经联合马腾韩遂的司马家,益州和凉州两地接壤,当他们连成一线后就算有关中之险,要吃掉他们只怕也颇为困难,在这种时候,自然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李文侯和边靖跟韩遂可以是有深仇大恨,而且较为熟悉韩遂和凉州的情况,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能够降这两人的话,和司马家的争斗就可以得到一点主动权。

把信写好之后曹彰立即让人送往关中,然后亲自到自己的亲卫营中见了陈到,陈到这位中垒令代曹彰统领四千亲卫军,几番战斗之后已经有部分减员,如今刚刚补齐人数,所以陈到日夜操练新兵,不敢有丝毫怠慢,曹彰是在营中校场边上的帐篷和陈到见面的。

曹彰对陈到道:“叔至,雨季将过,我们马上就要发兵北伐平阳郡余下的三县,之前我用壮丁消耗对方攻城机械的计策已经用过,所以这一次已经无法再用,不知道叔至对攻城之道是否有所了解?”

陈到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末将出生草寇,对攻城之道不甚了解,不过自从跟随三公子之后,倒是看了不少兵书,知道强攻城池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飞梯,但是如果守城方檑木滚石还有箭矢充足的情况下,飞梯防御力太差,会导致军士大量死亡,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以建造投石车,抛机,还有攻城冲车。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投石车和抛机就是投掷石头的机械,因为发射频率慢,没有准头,所以只有大量制造,造出几百架在对方城下然后同时发射,一下把对方的士气和城池砸个稀巴烂,才会得到好的效果,只造出那么几架用来攻城那就是浪费人力了。

至于攻城冲车,是用一根长五米以上直径五十厘米以上的粗大的柘木用油侵泡,让其韧度增加,然后打造一个长约一米五,直径约五十厘米的巨大精铁锥子,镶嵌在处理过的柘木之上,作为冲城锥,再以冲城锥为中心搭建一个支架,这个支架上方会有一根脊梁一样的巨木,用绳索连接冲城锥,而支架的外端则蒙上经过油侵泡的生牛皮,下方则安装车辕和轮子,这就是攻城冲车的构造。

通常军士会藏在生牛皮之下推动冲车到城门处,然后摇动攻城锥破开城门,冲车对城门的破坏力是非常大的,不过前提是要把对方的护城河上方的吊桥打下来,才能攻击城门,古代城池之所以都修有护城河,就是为了防备冲车的攻击。

生牛皮又滑又韧,支架所用的木头都是经过油侵泡的坚韧柘木,所以滚石,檑木还有箭矢对攻城冲车的打击是有限的,如果吊桥被打下来,攻城方又有攻城冲车的话,那么破城就是时间问题了。

陈到能够出投石车和攻城冲车,可见他确实对攻城下了苦工,曹彰家学渊源,又有智冠天下的谋士为他讲学,对这些事务自然比陈到在行,于是道:“我们民夫有限,一下子可造不出大量的投石车和抛机,所以这个办法不可取,至于攻城冲车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无论生牛皮,还是用作支架和镶嵌铁锥子的巨木都要上等材料,而且还要时日处理才能做出来,我们民夫虽然多,可铁匠要打造一根攻城锥子出来可要不少时日,加上收集和处理各种材料,只怕造出来已经到了冬季,何况做攻城锥的巨木不是随处可见的,不但要是老树还要躯干不被虫咬过,一时半会可未必找得到。”

陈到道:“除此之外,末将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曹彰沉默一阵道:“叔至,上次我叫张燕攻了城,这次就不能再叫他了,不然会让人觉得我在削弱他的实力,至于守墓人乃是骑兵,也不好让他们攻城,而逼迫乡民攻城的办法已经不可用,所以看来看去,好像只能派民夫或者我们的亲卫军了。”

陈到闻言立刻抱拳道:“末将愿为攻城先锋!”

曹彰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叔至确实是位骁将,把攻城的任务交给我也很放心,可是我是应该派民夫攻打还是派亲卫军攻打呢?”

陈到道:“民夫攻打徒增伤亡罢了,而且久攻不下大伤士气,倒不如让亲卫军攻打,我执金吾寺的亲卫军军饷都比其他八营高上一些,而且随三公子转战河北日久,自然甘为三公子效死。”

曹彰道:“我亲卫军只有四千人,如果对方守城物资充足的话不拼死攻击,恐怕不能拿下,所以我决定让叔至领两千人攻城,另外两千人则由我亲自带领,我两人先身士卒,轮番攻城便是。”

陈到闻言大惊:“万万不可!三公子乃是三军统帅,岂可轻身涉嫌?”

曹彰道:“正是因为主帅身在险境,将士们才会用命,不然多拖延一刻,主帅就多一刻身死的凶险,到时主帅一死三军皆溃,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也会溃败,最后还要面对朝廷的治罪。”

陈到道:“这”

曹彰道:“现在我军除了我执金吾寺的军士之外,还有黑山军,守墓人,派系分明,如果我让任何一方去打,而自己坐镇军中的话,他们必然会动保存实力的心思,只有我身在险境,他们顾及我的安危才会出死力,三军所源不一,主帅当死战以励军士,这可是兵书上的。”

陈到闻言知道曹彰的是实情,于是道:“那只好请三公子保重了!”

曹彰道:“这攻城之策我只和叔至一人了,因为如果提前出,只怕我麾下将士反对,所以我打算在兵临城下时再,只是要叔至协助我,所以先来知会叔至一声。”

陈到拱手道:“末将知道了!”

曹彰道:“好,我打算十月初八发兵,叔至准备准备吧!”完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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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九 兵临城下

全文字无广告 二零九 兵临城下

在曹彰发出将令让麾下将士准备发兵前往蒲子之前的三天,贾诩的回信到达临汾,曹彰迫不及待地展开观看。[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贾诩在信中提到,这韩遂本名韩约,和一个叫做边允的人同是西凉名士,名重一方,后来羌人领袖北宫伯玉伙同李文侯造反,把两人掳到了军中,因为两人名头大,所以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把两人举荐为叛军首领,四人平起平坐,所以韩约和边允是在北逼迫的情况下造反的。

只是朝廷因为韩,边两人已经成为了叛军首领,所以发出悬赏要他们头颅,两人件无法回头,所以一人改名为韩遂,一人改名为边章,彻底变成了反贼。

韩,边两人在凉州很有号召力,一下就聚集了很多叛军,加上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军队一共有能战之士十万,他们以诛杀宦官为口号横扫西凉诸郡,天下震动,在这期间四人击败了汉灵帝时代的名将盖勋,和两朝名将皇甫嵩,风头一时两无,不过当时汉朝能人众多,他们终究被当时的司空兼车骑将军张温所败,退回了榆中。

就在他们退回榆中的第二天,韩遂暴起造反,杀北宫伯玉,边章,败李文侯和边章之子边靖大军,独领其中,掌握大权,自此边靖和李文侯就避往羌地,自称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

完他们的恩怨后贾诩写下这么几句话:“诩闻公子欲劝靖,文候两人降,可以韩遂之事之,许为其报仇之诺,当可降之,公子若能降二人,诩乞遣二人往关中,为我所用,以抗韩遂。”

曹彰看完这封信心中欢喜,其实他也知道杀韩遂为两人报仇可以服边靖和李文侯,因为在南匈奴和先零羌的合围下,他们困守两县已经是退无可退,加上拓跋鲜卑势力不如曹彰这一方,只要曹彰抛出橄榄枝,就不愁他们不投降。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真正让曹彰欢喜的是贾诩请求把两人送往关中为他所用那句话,现在的贾诩显然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个独善其身的贾诩了,此时的他火力全开,关中有他这位毒士在,凉州的司马懿和益州的杨修可有得烦了。

当年贾诩助张绣在宛城设伏,在曹彰自以为识破其计谋的时候还是让曹军损失惨重,而且还把曹昂送进了鬼门关,那是曹彰随军以来唯一一次吃瘪,对于贾诩的才智,曹彰是敬畏而且欣赏的,他不认为杨修和司马懿能够收拾贾诩。

所以曹彰又回了一封信,自己收降两人之后一定把他们送往关中,把信传出之后曹彰就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发兵蒲子。

三日准备后,曹彰身着明光铠,手持丈八蛇矛,要挂环首刀,背负柘木弓,带着亲卫军四千,三营骑兵校尉麾下骑兵六千人,以及张燕的五万黑山军和卫臻的两千守墓人骑兵还有五万民夫浩浩荡荡超蒲子进发。

雨季刚过,很多地方被雨季引发的泥石流冲垮,所以路不太好走,大军走了十日才到蒲子县外三十里处。

蒲子县在吕梁山下,背山建造在一个山坡上,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曹彰让陈到择地扎营,自己则和一众将领在一处山坡遥望对面的蒲子县,只见县城之上挂有三角旗,旗子上面画着一个古怪的生物,那生物性状像一只老虎,但是却有五只爪子,大和狗差不多,背上还有一双翅膀,曹彰奇道:“这旗子上的玩意是什么怪物?”

卫臻答道:“大人,那是鲜卑人的瑞兽,也是他们祭拜的神灵。”

曹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蒲子的林家被鲜卑人影响很深。”

卫臻道:“林家已经和鲜卑人通婚几代了,早在其他胡人没有进入平阳时,林家就已经和鲜卑人勾结在一起,杀了蒲子县令,自领此地,还曾经多次越过吕梁山妄图盗晋襄公陵墓,我们守墓人和他们的林家骑兵大战过很多次了!”

曹彰问道:“林家骑兵比起守墓人如何?”

卫臻答道:“句大言不惭的话,林家骑兵比起我守墓人还有一段距离,我守墓人的八面汉剑无论马上还是马下冲杀都比他们林家所用的鲜卑马刀更为凶狠,这也是他们屡次被击溃的原因。”

曹彰接着问道:“鲜卑人可会射箭?”

卫臻答道:“鲜卑人射术很是了得。”

曹彰点了点头道:“诸位,这次攻城,由我和中垒令陈到带四千亲卫军攻城,汝等为后援。”

此话一出众将大惊失色,首先是快要成曹彰大舅子的夏侯衡道:“大人!万万不可!若有闪失,末将如何向大将军和家父交代?”

卫臻的父亲和曹操识于微时,所以勉强算得上曹彰世交,也道:“是,大人,不如让我守墓人上吧!”

其他人也纷纷出言相劝,曹彰笑道:“诸位就这么看不起我吗?自我从军以来,城门射戟,汝南剿匪,火烧乌巢,单挑高干,破匈奴左贤王刘豹,哪一次不是亲力亲为?马到功成?这次带兵攻城岂会例外?”

众人被曹彰这么一都沉默下来,一旁的王凌却道:“大人乃是三军主帅,贸然攻城恐怕军心不稳!”

曹彰摆手道:“不然!我坐镇中军,看着麾下军士去攻城才会军心不稳,众军都有将领,怎会不稳,我意已决!诸位不用再劝!”

众人听曹彰得坚决便不再相劝,曹彰接着道:“公振,的守墓人在城破之后当先入城门,子林,伯亢随后带兵入城,然后张将军的大军再入城。”

夏侯楙,公孙续,张燕,齐声答应,曹彰对张燕道:“张将军,我的亲卫军上了城头之后请张将军继续派兵攻上城墙,策应我军,直到城门打开为止。”

张燕答道:“末将领命!”

接着曹彰对夏侯衡跟王凌道:“伯权,彦云,扎营完毕之后立即督促民夫建造攻城飞梯八座。”

夏侯衡和王凌齐声答应,曹彰接着对赵云道“子龙,带屯骑营在城外游弋,防止城破之后有人逃跑。”

赵云闻言突然下跪道:“大人!游弋之事云交给手下别部司马便可,云想请命跟随大人一同攻城!”

曹彰闻言讶然看了赵云一眼,道:“好吧,那我就和子龙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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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零 强攻

二一零强攻

陈到把曹营的扎营的地点选择在吕梁山脉一处盆地之中,这处盆地在吕梁山脉环绕之中,易守难攻,还有山泉穿过,解决了水流问题,最重要的是,这处碰地生长着很多落叶松和云杉,可以提供制造共乘飞梯的原料。[]

曹彰把赵云和陈到两人召入了中军大帐,对二人道:“攻城飞梯较为简易,所以制造也不需要多少时间,我看数日之内就可以完工,等飞梯一造好我们就攻城,我会把四千人分成八队,从铺子四面城墙同时攻击,这样一来,每个城墙都会有一千人攻打,叔至,负责东面和北面的城墙,我负责南面和西面的城墙,到时张燕将军会在每一面城墙之下置黑山军两千人,作为我军后援,无论我们从哪路城墙打入,务必先把城门打开,让我军进入蒲子。”

陈到答道:“诺!”

曹彰对赵云道:“子龙,请命和我攻城想必是担心我安慰,我知道子龙乃是我军中第一猛将,有子龙在身边,我也较为心安,所以子龙就随我从南面攻城。”

赵云答道:“诺!”

曹军的营垒戒备森严,所以蒲子的林家守军也没有动劫营的念头,只是在城墙之上加强戒备,曹彰让卫臻麾下的守墓人日夜在高地观望城头,发现蒲子的守城军士全部手持弓箭,他们手中的弓其弓臂要比汉军的细,但是却比汉军的弓要长,卫臻这是鲜卑族惯用的长弓,名字叫做东胡飞弓,鲜卑族是战国时东胡的分支,东胡在西汉前期被冒顿单于所败,一路东西北迁徙,分成了鲜卑和乌桓两个主要分支。

对于这段历史曹彰不太清楚,但是冒顿单于他却是知道的,这人就是一统漠北的匈奴王,也是曾经把汉高祖刘邦打败,带给汉朝边境百姓无尽痛苦的匈奴王!

后来匈奴被汉武帝刘彻击败,一路西逃,鲜卑趁势而起,占领了匈奴的地盘,成为了北方最强大的民族,拓跋鲜卑,不过是鲜卑族一个部族而已。

在大帐中,听完卫臻的叙述后曹彰问道:“公振,这匈奴飞弓威力如何?”

卫臻答道:“不下于我朝弓箭。”

曹彰闻言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把四千军士分八队,从四个城墙同时发起攻击,他们弓矢的密集程度会大大减弱,我亲卫营穿的又是仅次于明光铠和鱼鳞甲的两当铠,相比他难以阻止我军的攻势。”

此时帐中巫人,卫臻又劝道:“三公子,我知道亲自上阵是怕我们各有所属,派任何一方攻城都会有保存实力的心思,而且攻打蒲子必然伤亡惨重,会引起攻城将领的不满,所以在把自己置身险地,一来是为了让三军用命,二来也是为了振奋士气,可是我卫臻保证,三公子让我守墓人攻城我绝对不会故意保存实力,必当戮力为止!”

卫臻的父亲和曹操的关系毕竟不一样,所以他是不想看到曹彰身陷险境的,曹彰闻言微笑道:“公振的好意我知道,只是我曹彰带兵讲究的就是一个令行禁止,既然发出了军令就没有更改的道理,跨且守墓人骑战不下于虎豹骑,怎能用来攻城?那岂不是浪费战力?在我心里,可一直存了收守墓人为己用的心思,就算不能全部收了,至少也要收编骑兵,所以怎么舍得让他们去攻城?”

卫臻闻言大为感动,立刻道:“平阳郡贼患一除,守墓人的骑兵也不用在守在襄陵,留下步兵和乡勇便可,到时臻一定随三公子转战天下!”

曹彰笑道:“这就对了!放心吧,在临汾我被人行刺的时候,对方四把强弩一样奈何不了我,区区蒲子,又岂能伤我?”

卫臻见曹彰如此,只能告退。

三日后,王凌夏侯衡来报,八架攻城飞梯已经做好,宽四尺,长九丈,刚好可以越过蒲子的护城河搭到蒲子城墙之上,阶梯间隔一尺,顶端镶嵌有倒钩,可以勾在女墙之上,而且前端的木头已经用浸泡过油的生牛皮包裹,就算要砍断也要花费一段时间。

飞梯的木头是冷杉树做原料,水分很多,不容易被烧着,曹彰检视过这些飞梯之后便传令三军,明日日出立即攻城。

次日,曹营倾巢而出,只留下一万民夫守备军粮,连满宠新招的五万民夫也站在阵后呐喊助威,张燕的五万军士分出了八千分别站在蒲子四座城墙的攻城军之后,剩下的大军则在骑兵之后待命,城门一开便立即随骑兵攻城。

夏侯懋,公孙续,卫臻带着骑兵站在张燕大军前面,离城门不过三里,策马疾驰转眼就到,而且他们选择的地点是在蒲子南门侧翼,除了和南门相对的被门需要时间多一点之外,其余三门都可以很快到达,这是一个极佳的攻城位置。

身着明光铠的曹彰此时带着一千军士在南门下的五百步之外,这个距离除非有强弩,不然是绝对射不到的,现在他正分出五百人去南门左端攻城,而他自己则在南门又边,至于西门城墙的一千军士则由两个别部司马和一个军侯统领攻城。

蒲子城墙之上的守军已经弯弓搭箭严正以待,看他们身上穿的不是札甲,而是胡人军士穿的兽皮衣,只有胸前用护心镜护住了胸腹,从装备上来,他们的装备是不如曹彰的禁卫军的,曹彰分兵完毕之后对身边的赵云道:“子龙,传令列阵!”

赵云答应一身喝道:“列阵!”身边的军士立即呼喝:“列阵!”五百人以赵云为中心,掀起了一阵声浪,凡是听到命令的军士都会重复一遍。

“列阵!”

“列阵!”

在这声浪中,曹彰带领的五百人形成了一个密集的方阵,攻城飞梯则在方正中央有军士抬着,形成方阵之后军士们把手中的长戟竖在胸前,近三米的长戟如一片密集的树林一般立在方阵之上。

左端的五百军士见到曹彰麾下军士列阵,立即也形成了方阵,竖起了长戟林,这是后方鼓声响起,五万民夫一通鼓噪,这是曹彰给王凌下的命令,只要看到他列阵,立即打鼓呐喊通知四面攻城军士一起列阵,一通鼓后便即攻城。

这时一统鼓响过,五万民夫同声大喝:“攻!”四面城墙的军士同声大喝,攻!同时两手持戟摇晃,和前后左右的长戟击打,形成一片戟幕,然后有条不紊地向蒲子而去,前进两百步后,蒲子城上箭矢如骤雨般洒向了曹彰的亲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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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 勇冠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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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射下的箭矢和军士立其的长戟撞击在一起发出了“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不过此时这种声音一点也不诗意,因为这种声音每一次想起,都会带走一些人的生命,曹彰站在方阵中的第二排,在这轮箭雨之下,他身边两个亲卫被两支来势凶横的箭矢穿过戟林分别射中了面门和脖子,颓然倒地。[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不过死去的军士不能阻止方阵的移动,因为他们的空缺很快就会被人填补,方阵依旧紧凑。

方阵行进到离蒲子还有约一百五十步的时候,又是一轮箭雨射下,这一次更凶更猛,第一排的军士有半数倒下,曹彰和赵云立即上前走在了第一排,因为要攻城,所以曹彰和赵云都没有拿长柄兵刃,而是手持环首刀。

一百步时,箭雨再一次落下,曹彰和赵云两人挥舞环首刀挡住了护甲的薄弱处,任由箭矢射在自己的铠甲之上,箭头和铠甲摩擦的声音让曹彰感觉到分外的牙酸。

五十步时,攻城飞梯已经竖了起来,准备搭在城头之上,而蒲子县城头也伸出了一根根三丈长的槊,准备阻止飞梯搭上城头,不过此时曹彰的亲卫军显示除了高超的作战技巧。

在凌厉的箭雨下,保持移动的他们同声喝道:“翻!”扛着飞梯的军士一边举手,一边蹲身,飞梯一个翻滚就到了方阵偏右的位置,方阵中另一线的军士立即接住了翻滚的飞梯,接着,不过这个动作,却带走了几个军士生命。

但是他们的空缺很快被填补,此时方阵已经到了二十步的地方!城头上开始落下滚石,檑木,还有烧热的滚油,曹彰首当其冲,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当头朝自己砸来,左右两边又有檑木和滚油泼下,此时他已经顾不上看攻城飞梯,大喝一声,挺其肩膀,使了一招五禽戏中熊戏的抗靠式,虎头吞肩正正顶上了落下的滚石。 全文字无广告

“蓬!”一声大响,曹彰感到眼睛金星乱冒,踉跄退了几步,一蓬箭雨当头洒下,只听身边一个声音响起:“大人心!”接着感到自己被人扑倒,几个亲卫军立即挡在了自己身前。

此时为了躲避檑木和滚石,方阵已散,箭雨无孔不入,当曹彰瞬间回过神来时看到自己身前几个军士已经被箭矢射穿了脖子和腿部,颓然倒下,其中一人看到曹彰翻身站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曹彰认出了,这人是自己亲卫营中统领二百人的军侯。

曹彰轻灵地避开了一泼滚油,快步来到扛着攻城飞梯的军士身边,此时他们正在其他军士的保护下接近城墙,现在曹彰身边的幸存军士已经聚集到了攻城飞梯身边,继续挥舞长戟挡驾箭矢,而守城方的滚油檑木和滚石下落的势头也缓了一些。

可见在一轮打击之后对方也有些疲软,他们现在四个城墙都要分兵,所以军力有限,又要射箭又要抗滚石檑木倒滚油,也不可能一直保持住高强度的打击频率。

赵云这时一手持还手刀,一手帮助提着攻城飞梯,虎豹骑的军士都可以拿三米五长纯金属打造的长戟杀敌,像赵云这种能使出螺旋刺的猛将一手臂力能扛数百斤自然不在话下,他一抬起飞梯,其他人立即感到重量大减,去势又快几分,曹彰也飞快来到飞梯旁,用力一抬尾端大喝到:“子龙助我!”

赵云立即会意大喝一声,持飞梯的手一振对众军士喝道:“撒手!”

众军士立即撒手,曹彰用收一推飞梯,赵云爆喝一声,就势一甩,飞梯立即凌空飞向十步外的城墙,曹彰和赵云两人并肩赶上,同时跃起,在飞梯尾端又踢一脚,那飞梯去势更快,一下就压断了守军伸出的槊,搭在了城墙之上,尾端则落在了地上。

赵云纵身而起,越起两丈落在飞梯之上快步朝城墙冲去,曹彰紧随其后,众军士见状士气大阵,纷纷跟上,三军易得,一将难求,有时可以是带兵的将领难求,但是此时,则明了如赵云这样有媲美鬼神之力的将领更为难求,如果没有他,不知还要损伤多少军士才能把飞梯搭在墙头。

敌军此时也往飞梯处投下巨石,檑木,射下如骤雨的箭矢。

不过此时现在曹军士气大阵,前仆后继地冲上,有人甚至中了箭依然冲上了飞梯。

赵云把环首刀舞动得泼水不进挡开箭矢,脚下则飞快挪动,九丈飞梯转眼就到了尽头,女墙间隙之间再一次刺出了槊,赵云大喝一身,一脚抬起,踩在槊头之上,高高跃起两手握刀如下山之虎扑上了城头。

曹彰有样学样一脚踩在槊头,猿步势施出,如行云流水一般踩这槊杆来到了持槊的军士面前,这几步踏得犹如电光火石,那人还没反映过来就被曹彰一刀挥死。

槊失去了控制落往地上,曹彰立即被无数马刀往身上招呼,曹彰挡开身前攻来的弯刀,脚上用力一个熊戏抗靠式向后撞去,金铁交鸣之声过后就是筋折骨断的身影,五禽戏中的熊戏浑厚沉稳,力道千钧,爆发力和破坏力最为强劲,寻常军士如何能够抵受。

不知用后背撞死了多少人的曹彰一个旋身,环首刀如毒蛇出洞,划过两个守军咽喉后,立即为自己在城头争到了一席之地。

这是前方惨叫声起,一身浴血的赵云也杀出重围了曹彰会合了,两个人两把刀,面对对方层层叠得的守军和密集如林的马刀依旧从容,赵云大喝一声,斩断了攻来的马刀后大笑道:“大人,好武艺!”

曹彰再一刀劈死一人笑道:“子龙过奖!”此时曹彰亲卫已经有四五人登上城头为曹彰赵云两人分担和不少攻击。

赵云压力一减便奋起神威,一步跨出,一刀劈开了身前一个守军的脑袋,接着一脚踹在那人尸体上,尸体身后的几人被强大推力推下了城墙。

接着赵云哈哈一笑,来到城墙边上,或劈或砍或拉或拽,不是把人看死就是把人拉下城墙,一路朝控制护城河的吊桥升降的闸楼而去。

曹彰见状喝道:“兄弟们!给我杀到闸楼里,砍掉连着护城河的吊桥,然后杀到城门口打开城门!!!!!”完一跃上了女墙,居高临下,刀刀劈向敌军脑门,一刀过后就有一人脑浆崩裂地倒下。

面对对方砍自己脚的马刀,曹彰用鹤戏中的独立势避过,再用飞翔式掠过女墙之间的空隙,和赵云一内一外朝闸楼杀去。

城下待命三军看到一身明光铠的曹彰站在女墙之上,时而一脚独立,时而纵身跃起,刀刀麾下都带起血雨,状若天神,都不自觉的喝其彩来,在南墙策应的两千张燕军士此时也开始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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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 城内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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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在女墙之上一路纵跃,很快就到了闸楼之前,面向他和赵云方向的闸楼前有两个扎着胡人辫的汉子在守护,此时两人一声怒吼,一个朝赵云扑去,另一个则朝跃下女墙的曹彰杀来。[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曹彰跃下女墙,连续砍翻了几个守城军,那扎辫的胡人持刀杀来,弯刀劈向曹彰项颈,曹彰冷笑一声用虎头呑肩撞在对方刀口之上,那人一臂之力自然不能和曹彰全身力气相抗,顿时被撞得手臂酸麻,曹彰环首刀横着一挥,就把对方头颅砍下,同时闪身进了闸楼。

不过此时赵云已经比他先一步杀入闸楼,闸楼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守军尸体,当曹彰进来的时候最后一个闸楼的守军也被赵云杀死。

闸楼中有一个轮轴,是供士兵转动绞起连接吊桥的绳索用的,轮轴之上还有一个滚轮,滚轮的作用相当于一个齿轮,齿轮也是用来绞绳索用的,目的是减少绞起吊桥的重量。

曹彰此时一刀劈断了连接轮轴和齿轮的绳子,绳索立即飞快地向闸楼外窜去,接着“嘭”一声大响,吊桥落下,砸在了护城河上。

曹彰和赵云对望一眼,两人并肩杀出闸楼,招呼城墙上的亲卫军一起朝城门杀去,蒲子城墙的楼梯只容两人并肩行走,现在楼梯上还不停有守城军士冲上来,试图把曹军消灭在城头。

不过曹彰和赵云两人武艺高强,两把环首刀犹如两条蛟龙翻腾,把冲上楼梯的守军全部砍杀,带着军士杀到了城门所在的斗拱之下。

曹彰大喝道:“开城门!!”

众军士同声呼喝,把镶在城门上的两根用来卡住两扇城门的巨大木杆取下,然后打开了城门,此时蒲子城的守军从面向南门的各个街道涌了出来,杀往正在城门斗拱之中的曹军。

曹彰见城门已开,不想再和他们纠缠,大喝道:“兄弟们,退出去!”完把卡城门用的木杆运劲一脚踏碎,带着军士撤出了城门。

刚刚撤出城门,就见卫臻的两千守墓人骑兵狂奔而来,一下撞击了南门跟那些正冲出来的蒲子守军撞在一起。

这些守墓人两手握着八面汉剑,接着冲力一下就可以扎穿两个守城军士,然后一挥就把他们挥起来,借着没有衰竭的冲势连续砍死几人之后冲出了斗拱进入蒲子城中。

随后跟上的骑兵没有了阻碍也冲了进去,和守城军士厮杀在一起,夏侯楙,公孙续的骑兵也随后杀出,张燕的大军也开拔杀来。

曹彰这时才有空看了一眼南墙左边的攻城情况,却发现那边的攻城飞梯已经被砸得稀烂而散落在地上,城墙上满是鲜红的血迹,而城墙下则是曹军的尸体,可见南墙左侧攻城的五百军士已经全军覆没。

曹彰心疼之余也暗暗侥幸,若非没有赵云的话,只怕这边也攻不上去,自己分兵八路攻城就是为了分散守军的箭雨和滚石檑木的密度,让自己的方阵凭借密集的长戟林抵御对方箭雨的打击,而在城下面对滚石和檑木伤亡也可以一些。

早在他制订攻城计划的时候就知道会伤亡惨重,但是他也无法可想,攻城拼的就是消耗,哪怕死三十个人,只要有一人登上城墙也是成功的,毕竟对方的战力远远不如自己的亲卫军。

把骑兵让进城之后,张燕的先锋军来到,带头的正是张燕的儿子张方,他见到曹彰后大叫道:“大人,真是好样的!”

曹彰随他一起杀进城中,嘴上问道:“另外几面攻城的情况如何?”

张方答道:“一盏茶时间之前,探子回报,北面城墙军士依然在猛攻,东面城墙的中垒令大人已经攻上了城头,只是还在城墙之上鏖战,父亲的两千军士也上了东面城墙增援,至于西面城墙的军士也攻上了城头,只是被敌军团团围住,恐怕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曹彰闻言把自己身上的印绶拿了出来,递给张方道:“张将军,我麾下军士无人不识我执金吾印绶,他们受了死命令,如果没有印绶或者我本人传令,他们是不会停止攻击的,请张将军让北墙军士撤回,从东墙攻入,另外让贵属立即赶到东墙增援叔至!”

张方接过之后答道:“诺!”接着对自己下属吩咐几句匆匆而去。

曹彰对赵云道:“子龙,我们带着剩下的兄弟去西墙增援,不管剩下几人,都要把他们救出来,然后带到县府前候命。”

赵云答道:“诺!”

接着曹彰和赵云带着剩下的亲卫和张方的队伍分道杨彪,一队朝东面而去,一队朝西面而去,蒲子的房舍鳞次栉比,看来居民不少,曹彰和赵云此时奔入了一堆民房聚集的坊间,这条道只能容四人并行,曹彰和赵云当先而行,亲卫军则紧紧跟随,此时各家各户都紧闭门窗,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看热闹就等于找死。

正在奔行间,赵云突然停下喝道:“避入民房!”完当先撞门而入。”

曹彰反应略慢,接感到头顶风声飒然,这种风声他无比熟悉,在临汾遇刺的时候,刺客用弩机射出的弩箭也是这种声音,这一次,更加密集!至少有五支弩箭向自己射来。

曹彰脚步一错,也撞门避入了民房之中,接着就听到连续的惨叫声在房外响起,这一轮射击,不知折了多少亲卫军,同时让曹彰知道了蒲子的守军并没有因为城破而士气低落,反而他们早就做好了打巷战的准备,这些弩手定然是事先埋伏在这里的,这么来,整个蒲子都有伏兵了!

惨叫声过后就是一阵喊杀声,显然对方是射完了弩箭就下来厮杀,曹彰抬眼看了一眼这个民房,发现这民房只有一间而已,榻,案,灶台都在这间房中,房子的顶梁上还挂着蔬菜肉脯,灶台上还放着几个鸡蛋,灶台边上卷缩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是个身躯佝偻的老头,少的是个荆钗布裙的少女,那老人一脸惊恐,眼神空洞,对曹彰视而不见,一看就是个瞎子。

那少女倒是看着曹彰,严重露出恐惧的神色,一手抓着自己衣服的领口,好像深怕曹彰会对她施暴。

此时赵云的呼喝声在房外响起,想必是和那些伏兵战到了一处,曹彰正要冲出去帮忙,却听到赵云一声大骂:“儿郎们心!屋顶上还有弩手!”

曹彰一听大怒,一脚踏上灶台,纵身一跃抓住了顶梁,一翻身上了顶梁后两脚用力撞开了屋顶的瓦片跃到了屋顶之上,发现自己所在的屋顶和对面屋顶都有弩手,大概有十来人,此时他们都在装弩箭,离曹彰最近的两人看到曹彰跃了上来,立即放下弩机拔刀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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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巷战

二一三巷战

(感谢月亮星星打赏^_^)

埋伏在屋顶这些守军身上穿的乃是兽皮衣,虽然材料是兽皮所制,但是制式却颇为精致,除了和守城军士一样胸腹间只有一个护心镜之外,他们肩膀和腿部的绑腿都镶嵌有铁制的甲片,胡人之中无论是南匈奴人,羌人还是鲜卑人,都喜欢以兽皮加金属混编成铠甲,一来不需要大量铁矿,二来较为轻便,但是兽皮虽然经过特殊处理,其坚硬度还是不如金属,所以在装备上,胡人是处于劣势的。[]

两人挥刀杀来,曹彰一个猿步式避过了两人攻势,接着一个窥望式作势要越向相隔丈余的对面屋顶,只见他两手张开,腿脚屈伸,作势便要跃起,神态惟妙惟肖,对面屋顶上正在装弩箭的守军发现立即放下弩机严阵以待,以免被曹彰跃过来之后杀个措手不及。

而身后两个守军也大声呼喝挥刀赶来,试图留下曹彰,在屋顶两边的几个守军见曹彰威胁不了自己则继续装载弩箭。

曹彰一个动作让所有人做出了他们认为正确的反应,但是就在这时曹彰扭转身躯,一个鹿戏的蹬跳式跳到了一个正在装载弩箭的守军面前一刀把他斩死,接着抽出他腰上弯刀掷出,掷死了另外一个装载弩箭的守军。

接着一个鹿戏的挺身式和一个探身式再窜出三丈来到最后另一个被惊呆的守军面前,一刀将其杀死,曹彰这变招只在瞬息之间,意图追击他的守军,准备防御他的守军还有那些还在装载弩箭的守军全部被打乱了阵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想装载弩箭,但是却怕曹彰转瞬间就要了自己的命,想奔上来厮杀,却担心摸不到曹彰的衣角,曹彰瞥一眼巷子中的战况,发现自己的军士一下又死了数十人,大部分是被弩箭射死的,而对方现在和自己军士厮杀的人数大概只有十来人,眼看就要被剿灭,于是冷笑一声杀向另外一个屋顶上的守军。

那守军看曹彰来势汹汹,大叫一声便跑开了,而刚才追击曹彰的两人继续杀来,站在对面屋顶上的守军见曹彰暂时不会跃过来,便拿起弩机继续装载弩箭,曹彰看两人杀来这次便不再闪避,一声狂喝,虎戏出洞式使出,两个守军只觉劲风扑面,刀光耀眼,却不知刀要砍在何处,只有齐齐向前挥出。

出洞式讲究的就是如猛虎出洞般迅捷威猛,气势迫人,两人被曹彰声势所震,出刀也疲软无力,却被曹彰一刀一个,劈死在屋顶。

对面几个守军此时也已经装好弩箭,正要向曹彰射来,却发现屋顶冒出了一个和曹彰一样身穿明光铠的将领,刀光连闪,几个守军咽喉全部被割破,发射出来的弩箭也失了准头,不知射向何方。

原来是赵云解决了巷子中的敌人后立即爬上了屋顶击杀那些守军,见所有守军被杀死,赵云道:“三公子,看来林家设了不少伏兵在县中,按理我们攻进来之后他们的守军应该撤回县中配合县城里的伏兵和我军巷战才是,想来在城破的同时,守军已经撤走,攻打四面城墙的军士危机已解,此时我等应该尽快剿灭城中的伏兵才是。

曹彰知道赵云的是实情,闻言跃上一处最高的屋脊观察县中战况,只见各处巷子都是曹军和蒲子守军在厮杀,因为蒲子巷子太多,所以曹军的人数优势没法充分发挥,看来还会打好一阵,骑兵现在已经在县府之前的市集集结起来,准备攻入县府,而四面城墙确实已经没有战斗的迹象。

见到这等情况,曹彰飞快地思考一阵道:“子龙,我们先把县府控制住!然后让少量军士看守县府,让骑兵把马留在里面,然后加入巷战,骑兵有马难以进出巷子里,但是他们的装备精良,不用可惜!”

赵云答道:“诺!”完就要往下跃去。

曹彰叫道:“且慢!子龙,就从屋顶走,以免我们再遇到伏兵!”

赵云闻言答道:“诺!”完在屋顶朝县府纵跃而去。

曹彰下了屋顶带着军士从巷子走出,因为赵云在屋顶上,遇到伏兵先出声示警,然后只身杀入,曹彰也跃上房顶帮忙,伏兵人数总是在二三十左右,两人身穿明光铠,武艺过人,腾挪之间进退由心,对方人数又有限,无法兜截所以最后总是被两人杀散。

经过巷战之后曹彰才知道武艺的重要,在千军万马之中,靠的就是夏侯惇所授的那种硬桥硬马的大砍大杀,那是因为同时可能面对十多把武器朝招呼,里三层外三层不是友军就是敌军,根本让无从闪避,这种时候,千钧蛮力就是最值得依靠的东西了,虽然不能杀个七进七出,但是却能带着一队军士向尖刀一样刺穿敌军的方阵,让的军队击溃对方。

但是在巷战中,遇到的往往是一拨人,很少多余一百个,而且都是在巷子里,屋顶上,这种比较开阔的地方,巧腾挪的身法和精巧的武艺就显得尤为重要,那可以帮助用各种假动作惑敌而且可以在人群间穿插杀戮,以一当十在这种时候确实有可能出现。

史记中有刺客列传和游侠列传,很多游侠就是在巷战和偷袭之中显名,倚仗的就是过人的武艺,在战阵中,招式讲究简单直接爆裂,在巷战中,就叫讲究诡谲迅速和精巧了。

很多将领攻城没死,几十万大军间的血战没死,偏偏就死在了巷战和突袭中,其原因就是因为不注重练习巧功夫。

在这一点上,曹彰的五禽戏就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而赵云这个历史上刘备的贴身保镖在这方面也是颇为厉害,两人带着不足两百的亲卫军在县中碰上守军全是以压倒性优势歼灭,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有赵云和曹彰两人。

来到县府前的市集,夏侯楙,公孙续,卫臻三人前来拜见,曹彰问道:“县府情况如何?”

公孙续答道:“回大人,我们进城之后发现守军打算巷战就已经直冲县府,但是目前看来县府好像没有动静。”

曹彰问道:“林家宅院也在县府之内?”

公孙续答道:“确实如此。”

曹彰道:“林家也许已经不在县府了,他们必然是带军出去巷战,现在我们进去把县府占了再!”

公孙续,夏侯楙,卫臻三人答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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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人心向背

全文字无广告 二一四人心向背

三个骑兵统帅领命之后曹彰道:“三位先在原地待命,子龙,带亲卫军先进去查探下情况。[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赵云答应道:“诺!”带着亲卫军进了县府。

公孙续问道:“大人,县府之内会否有伏兵。”

曹彰道:“县府无险可守,留伏兵在里面只是找死,我只是想让们让麾下骑兵把马放在县府便于看管,然后协助我军加入巷战,早日控制蒲子。”

过了一会赵云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来到曹彰面前行礼道:“大人,县府之内没有活人,所有老弱妇孺全部被杀死在其中。”

卫臻闻言道:“林家这样做是要死守蒲子了,所以杀掉所有老弱妇孺以表死战之心,这是鲜卑人惯用的手法。”

公孙续道:“如此一来就难办了,就算我们巷战赢了,也难保没有林家余孽潜伏在县中,他们可以用投毒,偷袭等方法暗杀我军将士,甚至我们控制县城的文职官员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这样拿下蒲子的作用也不能有效的管理。”

曹彰当然知道这个问题,林家霸占蒲子这么多年,肯定在县民中有不少死忠,潜伏在县中根本不成问题,美国打下伊拉克后在伊拉克驻军死去的军人远远比他攻下伊拉克所死的军人多得多,现在曹军在蒲子要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刚才城中的伏兵还有弩机,那么在县城某些人家也会藏着这种弩机供潜伏的人使用,这么一来,事情就很麻烦了,毕竟一个县城需要相当数量的官员各司其职才能有效的管理起来,白了,在古代占领地盘一是要赋税,二是要人补充兵员。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如果蒲子有这么一个毒瘤在里面,官员一直遭到刺杀,百姓又生活在缺乏管理的县城里,如何能够安居乐业,还有那么一撮捣乱份子,赋税和人口是很难指望了。

想到这里,曹彰面临一个难题,现在无非是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屠城,另外一个就是在攻下蒲子之后花费大量的兵力地毯式搜查余党,可眼下,这两种情况都难以实现。

曹彰现在的军队加上民夫进十万人,如果下令屠城,那整个蒲子也许都不会活下几人了,这种做法会让平阳郡以卫家和霍家为首的乡绅心寒,而且会让百姓离心,如果代表朝廷的军队比胡人的做法更畜生,如何指望平阳的百姓心向朝廷呢?

至于打下蒲子之后花大量的兵力搜查林家余孽更是笑话,先不蒲子一个县有两万多户人,逐个搜查起来困难丛丛,而且林家只要在守城前把记录户籍的书简烧掉之后曹军根本没法查实哪些是藏匿的余孽哪些是居民,更何况打下蒲子之后曹彰还要发兵前往狐讘,北屈两县逼降边靖和李文侯,根本没时间面积搜查。

公孙续,卫臻,夏侯楙,赵云看曹彰面色阴晴不定,都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他们或是为将多年,或是熟史书,自然之道曹彰现在的烦恼,只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都在静候曹彰的命令。

曹彰默然思考,心中却想起郭家和贾诩两人,如果他们在这里,会这么做呢?昔年贾诩散播流言,杀掉董卓的王允和吕布要杀尽三辅之民和董卓余孽,导致十多万军民涌入长安,让李傕和郭汜两个跳梁丑反败为胜,靠的就是人心向背,郭家在豫州力主曹操杀和刘辟龚都为首的黄巾余孽,争的就是当地乡绅的好感,赢得也是人心。

那此时此刻,他曹彰是否可以博一把人心?想到这这里曹彰道:“伯亢,公振,子林,把们的把放进县府,我会分兵看守,让们的骑兵加入巷战,要以最快的速度控制蒲子!”

公孙续,卫臻,夏侯楙答应道:“诺!”接着便领军行事

曹彰看了看身后满身浴血的亲卫军,对赵云道:“子龙,分出五十人给我守护县府,然后带着剩下的兄弟在县中寻找散落的亲卫军。”

赵云答应道:“诺!”现在曹彰的亲卫军建制已经被打散,军侯,屯长,别部司马都已经死光,所以军士的统属也是残缺不全,平常只需要找一个五十人队长就能分兵出来,现在赵云却要找五个什长外加两个伍长才凑够人数,点出五十人交给曹彰后,赵云便带着剩下的军士去收拢县中的亲卫军去了。

曹彰带着五十个亲卫军进了县府后对他们道:“给我把县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抄来,放在县府前的空地上。”

五十个亲卫随即领命而去,过了一阵卫臻,公孙续,夏侯楙来禀报曹彰,告之曹彰他们把马放在县府后面的几个院落中,曹彰点了点头,便让他们带人去参与巷战了。

六千个骑兵加入了巷战,曹军的优势更明显了,但是林家守军却仗着熟悉地形,事先有准备,还是周旋了很久,所以蒲子县的巷战一直打到了子夜才算结束,整个县城全是满满的尸体,有曹军的,也有林家的,甚至还有一些百姓的尸体,不用问曹彰也知道,肯定是两郡厮杀时装进了民房,然后一些杀红眼军士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乱砍一通,甚至会有些军士看着民房中有女子也会抓来淫乐一番,趁火打劫,人人都会,而且没人能管。

宁为太平狗,不做乱世人,就是这个道理,打起仗来殃及池鱼的百姓往往只能自认倒霉。

战后点算了一下兵员的损失,毫无疑问的,曹彰亲卫军损失最大,曹彰麾下两千攻城军队只剩下了四百三十六人,陈到麾下两千人只剩下两百六十四人,两两相加,亲卫军不多不少,剩下七百人,损失了八成以上的兵员。

张燕五万黑山军损失兵员三千余人,损失最少的就是卫臻的守墓人骑兵,一人不死,只有百多人受了轻伤,而公孙续,夏侯楙的胡骑,越骑两营都损失了百多人,至于赵云的屯骑营因为林家根本没人逃出,所以一人未损。

曹彰对自己亲卫军的损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让他没料到的是,巷战居然让张燕也损失了三千人,而且林家居然一人没有逃出,甚至林家的家族成员都是当场战死,只活捉了两个依附林家的地方乡绅首领,而林家的家主林远却不见踪影。

林远必然还在蒲子城中,他一定是受了拓跋鲜卑的死命令,所以才死守在这里,务必要把曹军缠死,虽然这样的纠缠在先零羌和南匈奴的双重打击下起不到什么作用,到最后平阳的势力依然会被消除,不过却能让一直高奏凯歌的曹彰有一种吃瘪的感觉。

曹彰在巷战结束后让三军休整,所有事务等待明日再处理,自己则在县府中歇息一晚,次日开始审问那活捉到的两个乡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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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有没有胆子?

全文字无广告 二一五有没有胆子?

次日,曹彰高踞县府正堂之上,众将坐于两旁,两个乡绅跪在县府正堂,此时战甲已经被剥去,身上穿的唯一一件内衣也是沾满了血污,两人神情萎顿,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全文字无广告

在座诸将对这两人都没有好脸色,自然是因为他们也是守城军的头领,带着手下杀伤了不少自己的儿郎,张燕和陈到两人的眼神好似要把这二人生吞了一般。

曹彰缓缓开口问道:“败军之将,姓甚名谁?”

其中一个三十上下的乡绅“呸”地一声对地上吐了口痰道:“老子姓名岂是这黄口儿能问的?”

另外一个年级五十开外的乡绅也淡淡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曹彰闻言笑了起来,对诸将问道:“诸位可知这两人名字?”

张燕答道:“拷问过俘虏的士兵,这两人乃是依附林家的蒲子大族家主,年轻的叫甘猛,年老的韦袭。”

曹彰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我堆在县府之外的财物可有人拾取?”

夏侯衡答道:“回大人,蒲子县城百姓根本无人敢上街。”

曹彰点头道:“哦!百姓们不喜欢上街,那诸位就请他们上街!”顿了段道:“张将军,有劳带着麾下儿郎和伯权,彦云所带五万民夫一同把整个蒲子县的壮年男子全部请到县府前面来,蒲子县不过两万多户人,我算每一户有三个壮年男子,不过就是七万人,我们儿郎一人请一个,一定不是问题。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张燕,夏侯衡,王凌闻言齐声应和,领命而去,曹彰接着对陈到道:“叔至,把这两个败军之将押到县府之前,给蒲子的乡亲父老好好看看。”

陈到答应一声着侍卫把两人押了出去。

曹彰接着对众将笑道:“好了,今日就这么点事,诸位昨日攻城疲惫,想休息的可以继续休息,想看热闹的,就到县府前面去吧。”完起身走出正堂。

虽然曹彰有言在先,可以让诸将休息,不过他们都想知道曹彰把蒲子的百姓叫出来意欲何为,同时也想知道曹彰要如何处置那两个俘虏。

县府之外,昨日曹彰让亲卫搬到外面的财物堆成了一个山,除了五铢钱之外,还有各种金银饰物以及玉器,曹彰在一个怪模怪样的玉雕瑞兽身上坐了下来,等着张燕,王凌,夏侯衡把壮年百姓赶到这里。

诸将则站在曹彰身后,此时还没到正午,不过阳光却耀眼非常,照射在金银玉器和五铢钱之上,县府前面好像闪着一圈宝光,分外的瑰丽。

曹彰坐在宝光中,诸将立在宝光中,还有两个满身血污的俘虏也跪在宝光中,形成了一副华丽又诡异的画面,当先被曹军赶来的壮丁看到这幅景象也有点战战兢兢,曹彰招呼赶人的士兵道:“让乡亲们就在这附近找地方站着,人齐了我有话。”

士兵们依言为止,慢慢地,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县府之前的空地已经容不下这么多人,很多百姓被士兵敢到了房顶上,汉末除了大户人家有三层以上的阁楼之外,只有一些酒肆客栈才会有阁楼,其他人家有两层瓦房就已经不错,所以攀爬起来不算太难。

等到张燕,王凌,夏侯衡来复命的时候,县府之前的空地,房舍的屋顶,围墙,都沾满了身在壮年蒲子百姓,他们的表情有好奇,有恐惧,有麻木,不过在这些表情之下,却是一双双贪婪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县府空地钱拿堆成山一样的财物。

曹彰看着这么多人,突然想起自己前世去看张学友演唱会的情景,自己居然也做了一把主角,不过这主角可不是来唱歌的。

从那怪模怪样的玉雕瑞兽上站起身后,曹彰扬声道:“诸位相亲,今天请们来是想给们介绍蒲子的两位好汉。”

完一只那年老乡绅道:“这位,就是蒲子望族韦家的家主韦袭。”接着指向另外一个年轻乡绅道:“此人,就是蒲子另一个望族,甘家的家主,甘猛!”

那些蒲子的壮年男子大多都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探头探脑地看着两人,曹彰接着道:“我猜,在我曹彰进城之前,这两位!”用手指了指韦,甘两人,道:“一定在蒲子很风光吧!这年头,兵荒马乱,地痞流氓恶霸乡绅不一而足,强抢民女的事情做过不少,助纣为虐的人也很多,对不对?站在这里的百姓,们家里可有女眷被这两家的人猥亵过?家中的牲畜,钱财是否被这两家的走狗剥削过?”

曹彰完这番话时很多人露出了愤愤不平的神色,这也是人之常情,封建社会的弊病并不是贫富不均,而是有强权没公理,有权有势的为所欲为,没权没势的忍气吞声,这两家是地方大族,样的家丁走狗肯定也多,何况蒲子是家族治理,那人数必然比一般大族更多,这就免不了出现狗仗主人威,欺压百姓的情况。

利用人心向背来击溃蒲子的顽固势力,是现在最好的办法,曹彰正在实行他的第一步计划,激起当地百姓的怒火。

曹彰接众人神色有了变化于是开口道:“现在,这两个家伙就在们面前,们只要上来,我就给们踢他们一脚,或者打他们一拳,再不然,还可以吐一口唾沫,如果不满意,撒泡尿也可以!”

人群中已经有人笑出声来,曹彰接着道:“只要们做完了这事,就来这!”完拍了拍身边那财物堆成的山,山上的金银饰物和五铢钱立即应手掉落,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就来着,抓一把,带回家去!们有没有胆子!?有没有?”曹彰大声喝问。

在场的数万百姓面面相窥,有人在犹豫,有人跃跃欲试,有人有点畏缩,有人在怀疑,还有人直直地盯着那成对的金银玉器和五铢钱,曹彰见没人上来,便笑道:“如果没人来,我就把他们砍头了,然后这些钱财,就赏给我麾下的儿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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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 暴民哪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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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话音刚落,一个衣衫褴褛,状似沿街乞讨的瘦汉子奔了出来,一路跑到曹彰面前才被两个亲卫拦住,只听他道:“大大人,这话可是真的?”

曹彰微笑道:“是真的,就去吧!”完示意亲卫让开道路。[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那瘦汉子见状畏畏缩缩地走到韦袭面前,韦袭正盯着他看,眼神似乎在胆敢如此,那瘦汉子看到这眼神打了一个寒战,然后转向那一堆财物堆成的山看了一眼,一咬牙就吐了一口唾沫在韦袭身上。

韦袭人被绑着,身后又有军士押着肩膀,无从闪避,唾沫正中他脸上,这一口唾沫顿时把他的傲气打掉了,好像在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是个任人宰割的俘虏,此时的他,已经脸如死灰。

曹彰哈哈哈大笑道:“好!去抓一把,记住,就是一把,多一下我就砍了的手!”

那瘦汉子连声应道:“是,是!”接着来到那金银玉器和五铢钱堆成的山前,直愣愣地看着玲琅满目的财物,犹豫半晌才朝金饰最多的地方抓了一把,带着一手金饰回到人群中一溜烟地跑了。

这下围观的百姓顿时骚动起来,同时有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

“唉,是真的!只要碰他们一下就发财了!”

“我看那乞丐抓了几个金镯子,还有金链子呢!”

“妈的,这甘猛的走狗平时去我摊子上要包子从来不给钱,今天正好报仇!”

眼看蒲子壮年男子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曹彰淡淡道:“各位乡亲,们可得抓紧了,因为今天,我只会让两百人过来抽他们,如果们不趁早排队,那就明天请早吧!”完让侍卫围城了一个圈,接着道:“想来的,就走进这圈里,我侍卫自然会计数,到两百人后们就可以回家去了!”

听到人数有限,几个汉子再不犹豫走入了圈中,有人带头,余下的人自然也开始行动,不一会就有两百人走进侍卫围成的圈中。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接着曹彰对他们道:“两百人已购够,们回家去吧!”

众壮年闻言脸露失望之色,但是曹军在旁,只能悻悻然地回去了,曹彰对陈到道:“叔至,接下来的事来做吧!做完这两个家伙没死的话就关起来!”完自行走入县府中。

曹彰虽然离去,但是众将还在县府前看热闹,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陈到来报:“大人,事情办完了,韦袭和甘猛已经被活活打死。”

曹彰此时正在看蒲子的县志,所谓县志,就是县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文教﹑物产、气候的专书,在汉朝每一任 县令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县志更新,表示自己已经对管辖的地方有了初步的了解,林家控制蒲子多年,这县志是十六年前一个被林家杀死的县令编纂的,虽然隔了十多年,不过还算完整。

听到陈到的禀报曹彰淡然道:“现在封锁蒲子四门,然后派人走遍蒲子大街巷,告之地方百姓们,只要发现林家和依附林家的余孽,然后告之我军的话就可以来县府前领赏,告发一个人就可以抓一把,告发两人就抓两把,如果直接带人头来的话,抓十把。”

陈到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大人是要激起蒲子百姓对林家党羽的愤恨然后让他们自发的协助我军。”

曹彰笑道:“这也不是什么新鲜法子,当年我们在河内时不也让司马家的对头帮着我们铲除司马家吗?呵呵!这天下,无论哪朝哪代,都不缺乏贪官酷吏,同样的,也不缺乏暴民,只要给他们一个无法无天的机会,他们就会做到很多我们难以做到的事情。”

陈到闻言点头道:“大人果然深悉民心,属下在汝南为袁家党羽做事的时候就知道各县有很多民,他们或在县中做些买卖,或是干点力气活,这些人为求生存,自发的结为朋党,在有生意的时候相互介绍关照,被欺压的时候互相通风报信躲避,甚至还有人仗着熟悉地形趁恶霸落单的时候发起偷袭然后逃脱,这种守望相助的关系比比皆是,而且他们都是和地方当权势力对立的,所以让这批民挖林家余党可比我们有效率得多。”

曹彰笑道:“结为朋党,拉帮结派,想来这就是帮派的雏形了,乱世之下,地方官员的控制力大大削弱,那些有一身力气的民一来不甘被人奴役,二来又要生存,自然会在一些我们看不到的角落谋求生存之道,现在战乱连连,户籍不全,正好给这些人生存的空间,大如许都,如蒲子都不缺乏这样的人,甚至在蒲子这样地方,这种人更多一些。”

陈到闻言点头道:“帮为帮助,派在《尔雅》中是河水支流的意思,又用来形容团体,这些民是朋党倒是得过了,拉帮结派正是他们的真实写照,大人措辞确实精准。”

曹彰采用后世的词语随口一却试出了陈到了不少书,连古代最早的字典《尔雅》都了,也赞赏道:“叔至确实勤学!”接着又道;“有劳叔至让张将军还有彦云,伯权发动黑山军和民夫混编成十人队,一半是黑山军一半是民夫在蒲子县城巡逻三日,以便让那些想举报林家余孽的百姓可以在任何一个就近的地方看到我军的人,一来壮他们胆色,二来也是为了快速铲除余孽。”

陈到答应道:“诺!”接着便即离去。

“帮派,帮派!原来这时候已经有了帮派的雏形!古代对人口户籍的管理比较松散,而且效率有限,自然会衍生出这种生存在社会边缘的帮派,曹彰现在生活的汉末依然有很多书籍记载着汉朝大大又名的游侠郭解,此人做过各种不法勾当,比如坑蒙拐骗、抢劫杀人、制造假币、盗掘坟墓,但是在汉朝却有偌大的名声,到了今天还有人视为楷模,这些把郭解当榜样的人就是地方上的那种拉帮结派的民。

现在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各地武装比比皆是,这种帮派还难成气候,但是等到天下大定,百废待兴的时候,帮派必然会兴起,不别的,光是走私盐铁这生意就够这些人吃了,曹彰可不认为漕运可以满足天下人的供给需求。

既然迟早要发展,我曹彰就用一把看看效果便是!曹彰把县志卷起,暗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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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 劲敌

二一七 劲敌

曹彰发出将令的当日,黑山军和民夫混编成的一队队十人队就开始穿梭在蒲子的大街巷,就和曹彰预料的一样,渐渐地,蒲子县中的林家余党被人一个个地举报出来,包括一些以前靠林家吃饭的家族就算没有窝藏余党也被人举报,从而抄了家。[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一时间蒲子又陷入了一局部的战争中,曹彰颁布将令,凡是姓林的就尽量活捉,林家是得拓跋鲜卑的支持,而拓跋鲜卑不过是鲜卑族的一个部落,曹彰也想了解了解这幕后黑手的底细。

蒲子的四面城门都被曹彰派兵封锁了,连城墙上也有军士驻守,就算一些身手敏捷的人要越城而出也不太可能了,除此之外,曹彰还让夏侯楙的越骑营在蒲子县外要道游弋,以策万全。

现在的蒲子可以是戒备森严,连蚊子都飞不进去。

曹彰颁布将令的三日来,光是接到举报而发起的争斗就不下三十次,每一次发现的人都不多,只在五到八个之间,可见这是林家事先安排的计划,不过这些潜伏的守军在蒲子民这群地头蛇的查探下自然是无所遁形。

第四日,曹彰正在院中和赵云练刀,两人手持环首刀以攻对攻,纵跃起落,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身边的侍卫此时已经分不清谁是曹彰,谁是赵云,只觉两道如雪球似的刀光在院中翻滚,一会到角落,一会在中心,快得不可思议。

这时陈到走入院中,其中一团刀光突然化作一道长虹直劈另外一团刀光中心,而另外一团刀光突然一顿,竖着退出,稳如山岳,陈到见状赞道:“好刀法!”

那道长虹此时一凝,现出曹彰的身影,只见曹彰一个潇洒的转身如飞燕回翔远离那稳如山岳一刀,哈哈笑道:“子龙好刀法!这一式看起来稳如山岳,缓慢异常,但是却凝而不发,如蓄水之堤,若我撞上去,岂非让大水决堤,要承受子龙蓄势待发的一击。”

赵云收刀而立微笑道:“大人太过谦了,大人刚才那一式身法诡谲,一下就退出了刀势的攻击范围,我这一式推山式其实已经被破。”

曹彰笑而不语,他的五禽戏模仿五种动物形态各有所长,其中鹤戏讲究的就是昂然优雅,漂逸轻灵的轻身功夫,刚才他避过赵云那一击用的正是飞翔式,不但推得快,而且难以琢磨,可以防备对手追击,赵云自己身法诡谲,倒也不错。

此时曹彰转向陈到问道:“叔至,有何事?”

陈到禀报道:“大人,我们已经抓到了林家家主林杰长子林青。”

曹彰闻言收刀问道:“他在何处?”

陈到道:“已经押解到县府之外!”

曹彰点头道:“好,就把他叫进来,我在这审他。”

陈到答应一声便即离去,不一会儿,陈到带着两个亲卫军押解着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的英俊男子走了进来,这个人应该就是林青,只见他身穿粗布麻衣,一点没有公子哥的派头,想必是经过一番易容改装,现在他头发散乱,脸上还有被人打肿的淤血,颇为狼狈。

两个亲卫把他压到院子里后立即一脚踢在林青的关节,让其跪在曹彰面前,林青挨了一脚后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不过却抬起头傲然直视曹彰,没有一点畏惧和沮丧。

曹彰看他这副表情也不话,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冷笑道:“林公子这副表情好像是发情的公鸡一般,我们这里可不提供娘儿。”

曹彰话音刚落,院中的将士包括赵云在内都大笑起来。

那林青此时却笑得更大声了,在打肿脸颊之后他的笑声听起来有点别扭,不过此人依然笑得畅快,曹彰等他笑完之后问道:“不知林公子在笑什么?难道们还能抢回蒲子么?”

林青朗声答道:“早在聚集县中壮丁的时候家父就料定大势已去,我们根本就没有期盼得回蒲子!只不过想在们攻陷蒲子之后给们一点好看,让们没法舒舒服服地接收此县,不过现在看来这计划是行不通了,诗才无双,勇冠三军,政见精辟的曹家三公子居然也会利用那种生活在最底层的贱民,实在让人想不到。”

曹彰完全无视他的嘲讽淡淡道:“要搅屎自然要用搅屎棍了!”这话又引得众将士大笑起来,林青似乎知道曹彰能言善辩,所以也不话,只是冷笑。

曹彰问道:“公子还没告诉我在笑什么?如果公子不想的话那现在就上路吧,横竖得久一些公子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林青道:“曹家三公子果然与别人不同,要问话也直言我林青必死,既然如此,我林青在死前也为公子解惑便是,省得日后有人我临死之时还心眼,绝非君子之风!我笑,是看到公子之后立即想起了拓跋鲜卑的头领拓跋力微!拓跋力微是我林青见过的第一英雄,却万万没想到还有公子这等人物,公子行事作风是称不上英雄,言谈举止也欠君子之风,但是却有一股枭雄气概,一样让人心折,若我林家先遇到公子而非拓跋力微的话,蒲子何须有此大战?”

拓跋力微!曹彰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名字吸引了,不为别的,此人乃是东晋司马氏灭亡之后建立一统北方的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的先祖,如果没有拓跋力微的话,就没有日后的北魏!曹彰记得这个人是因为自己的教授到北魏历史的时候特意提起这人一次,原因是这拓跋力微活了103岁,是个长命的老头。

当时曹彰听课的时候还在感叹在古代游牧民族这种恶劣的生存条件之下能活一百岁实在已经是个妖怪了!今日听到这名字曹彰不由得晃神起来。

曹彰问道:“林家死守蒲子,又坚决打巷战,之后还想潜伏在蒲子捣乱,都是因为们为拓跋力微心折?”

林青昂然答道:“正是如此,我们认为拓跋力微是能够一统鲜卑的大英雄,是草原的芙兰莫林!我们林家甘愿为其效死!”

曹彰笑问道:“芙兰莫林是什么东西?”

林青道:“是鲜卑族的瑞兽!”

曹彰哈哈笑道:“原来就是们旗子上画的怪物!好吧,我会找一面来给的尸体陪葬的!”完对陈到挥了挥手,陈到会意,把林青拉了下去。

林青被拖出去的时候还仰天大叫:“力微汗!此子乃是汝一生的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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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单刀赴会

二一八单刀赴会

林青被斩,林杰依然没有落,曹彰的悬赏也依然有效,连续十日悬赏之后,蒲子潜伏的林家余孽已经被蒲子壮丁或举报或杀死,林家的家主林杰也在一次冲突中被暴民所杀,林杰死之后,曹彰便解除了门禁,重新让蒲子和各地通商,临危把从县府抄来的财物请了一些工匠修缮攻城时受损的民房。[]

这些工匠多是举报和剿杀林家余孽的壮丁,本以为解除门禁之后没有油水可捞,却没想到曹彰又花钱请他们修缮民宅,一时对这新来的曹军统帅赞不绝口,而百姓也很感念曹彰的善举,自此,蒲子民心已经安定下来。

曹彰安定蒲子之后便发书回许都,让父亲曹操早日派遣官员来接受蒲子,同时拔那些协助曹军剿灭林家的蒲子壮丁首领请来着他们暂时管理蒲子治安,这些壮丁首领平常偷偷摸摸和官服跟大户作对,玩玩没想到曹彰会请他们暂代县中要务,纷纷拍胸脯表示一定会把蒲子保护好。

听到这些人的许诺,曹彰暗暗叹气,把蒲子交给这些地头蛇,就算只是短短一段时日,也足够他们把原来蒲子大户一些产业接收过来了,这群人都是底层贱民,身上匪气未除,让他变为大户就等于变向地鼓励帮会发展。

可是现在曹彰人手不足,不可能在驻扎重兵在蒲子,所以只能让这群土生土长的蒲子人自行管理这个地方,毕竟有他们在,林家的势力是完全不可能死灰复燃的,也只有他们这群底层的暴民才不会欺压和他们一样穷苦的百姓,曹彰宁愿看到这些生活在边缘地带的帮派兴起也不想再看见那种足以左右地方官员的世族好强势力。

两者间最大的差别是,帮派都是起自底层百姓,目标不过也就是三餐温饱,再大点就是赚点钱,但是世族却想左右游戏规则,恨不得天下所有事他们都能一句话而决,一个人有才没才,一项政令是否成功,一场战争是否应该发起,一个官员是否该用,都只是他们嘴里的一句话。

越有知识就越反动,曹彰现在对这话是深有感触,这些事为什么他宁愿让底层地方势力发展起来的原因,也是因为蒲子乃是边靖县,胡汉杂居,民风彪悍,才有这种暴民势力,如果在中原,百姓在地方盗贼,地方官员,世族的三重蹂躏下,早就失了锐气,就算曹彰有心扶持,也无可奈何。

这就是为什么曹彰在河内让乡绅打击司马家而不是发动地方百姓的原因,因为河内的百姓被盘剥得更多,没有实力跟勇气来扫除司马家的余孽。

天下事就像一团乱麻,要理顺自然是千头万绪,现在曹彰没有例子科学,只能摸石头过河,各种方法都试试。

把蒲子的事务交托完成之后曹彰便让诸将整军前往吕梁山之西的北屈。

北屈离蒲子大约有两百五十里,曹军浩浩荡荡十万人行军,速度自然非常有限,一直走了十日才打到北屈县外,曹彰来北屈首要目的降,所以没有马上兴刀兵,而是让将士在县外扎营,刚刚把营寨立好之后,北屈县门突然打开,有一骑飞快奔出,马上骑士没有带兵器,看样子是个信使。

当正在和诸将商议如何劝降边靖的曹彰听到侍卫来报的时候笑道:“看来边靖有投降的意思,在我们扎营完毕之后才开门派信使,以免我们误会,这行事就明了他不想和我们造成任何冲突!”完便让侍卫把那使者传了进来。

过了一会侍卫带着那使者走了进来,使者年龄并不大,皮肤略微有点黝黑,那是常年暴晒的缘故,之间那使者抱拳到:“湟中义从胡首领边靖见过曹大人,曹大人有礼!”

饶是在做诸将久经沙场,还是吃了一惊,夏侯衡跟夏侯楙两个年轻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虽然曹彰听不到不过也知道他们是在惊讶那边靖单枪匹马来曹营的胆色。

要知道当年在临汾县,有刺客刺杀曹彰,先零羌族长的女儿迷熏一口咬定是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所为,这梁子已经结下,但是此人依然敢只身前来,足见其胆色。

曹彰笑道:“边公子多礼了!”完让侍卫赐座后问道:“不知公子来我营中有何指教?”

边靖坦然道:“靖是来投降的!”

曹彰闻言奇道:“边工子有心投诚,派出使者告之然后来县门便是,何必亲自来此呢?难道边公子是想显示自己单刀赴会胆色过人?”

边靖答道:“大人笑了,蒲子失陷已经骇破了边靖的胆,何况在此之前大人让南匈奴左贤王和先零羌的人联手攻击我汗庭,这一仗我还没摸到大人衣角就已经输了,只好趁现在双方伤亡不大的时候前来投诚,望大人不要介怀我派人行刺一事。”

曹彰闻言淡然笑道:“春秋时刺客要离刺杀庆忌,庆忌临死时抓住要离,把他溺水三次大笑曰‘嘻!天下之勇士也,乃敢加兵刃于我!”,然后左右欲杀要离,庆忌言到‘此是天下勇士,岂可一日而杀天下勇士二人哉!’完便生亡,庆忌身死依然能放过要离,何况我曹彰现在依然健在?”

众将听曹彰这么齐齐动容,一来是为庆忌的风骨而来是为曹彰的胸襟,边靖闻言脸上也露出钦佩的神色,站起身来,探手入怀抽出一把一尺短剑两手托起道:“大人,边靖服了!我本就是来行刺大人的,但是大人胸襟实在让人倾服!边靖愿带湟中义从胡三千儿郎和北屈陈家四千壮丁投降!”

边靖的转变让众将又意外了一番,唯有赵云神色如常,曹彰知道这个时代有不少人就是一瞬间被人用只言片语折服的,现在边靖就是如此,这不是什么虎躯一震的王霸之气,而是一种巧妙的辞,也是国家授予曹彰的心战之法。

曹彰在边靖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边靖眼神的矛盾,有慷慨赴死的悲凉,也有难以言的矛盾,这种矛盾也许是怕死,也许是割舍不下什么东西,也许是看到曹军兵强马壮,也是是犹豫能否杀死曹彰。

在这种心灵动摇的时候,正确的言辞往往就能够让在瞬间念头来个大转变,这是曹彰以前身为现代人完全不能了解的,不过从这一刻起,他对此已经驾轻就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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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以身试险

曹彰接过边靖短剑说道:“边公子深明大义,我曹彰定然不会相负,必然会给边公子为父报仇的机会!”

边靖闻言拜下说道:“西凉韩遂伙同马腾独霸一方,还勾结河首平汉王以我大汉朝为敌,边靖别无所求,只求于韩遂一战中能为先锋!”

曹彰笑道:“马,韩两人把居住在许都的质子私自接走,已经罪无可赦,还勾结反贼董承,司马氏图谋不轨,我朝迟早要发兵讨之,在此之前,我会把公子安排在关中东武亭侯钟繇麾下,钟侯爷持节关中,实为镇守关中的大吏,而那里又和凉州交界,一旦和韩遂刀兵一起,关中必然首当其冲,边公子也好一展所长。”

边靖抱拳说道:“多谢大人!大人,靖还想请求一事,请大人准许陈家老随末将小迁往关中,北屈县当重新委任官员,不宜再有地方势力。”

曹彰闻言暗暗点头,边靖果然是汉朝故吏的儿子,也知道一些游戏规则,曹彰占领北屈之后,雄霸北屈的陈家已经没有存在的理由,在朝廷委派官员的地方是不可能给这种超级家族继续存在的,边靖求曹彰让陈家随他迁往关中,其实是保全了陈家,因为如果陈家依然在北屈,面临的就是曹彰以各种理由和借口不断打压,收回他们掌握的矿产,兵库还有各类财产,如果稍有反抗,曹彰可以伙同平民中的不法之徒联手打击,甚至斩草除根,所以离开北屈,是陈家最好的选择。

于是曹彰笑道:“边公子既然开口,我自然会答应。”

边靖说道:“多谢大人!末将现在就回北屈让军士迁出北屈外扎营,等候大人将令!”

曹彰说道:“去吧!”边靖再行一礼,然后离去。

边靖走后王凌说道:“大人,这边靖归降是否处于真心?”

陈到也说道:“都般令有此疑心也是人之常情,此人在之前还派人行刺大人,手段狠辣,刚才那献短剑投降的举动有可能就是为了取信于大人,然后调兵出来偷袭!”

曹彰说道:“区区七千人,就是诈降又如何?只要我们提高警惕他们要袭营只是自寻死路,至于他是否会在北屈县埋伏人再度行刺,这点却不可不防,公振,子龙,子林,叔至,把守墓人,屯骑营,越骑营,亲卫营的军士在湟中义从胡出北屈之后进入县城,在各县布防,把所有依附陈家的乡绅监视起来,限制他们出入府邸,另外去酒肆,茶馆等地方那那些游荡的闲散人聚拢起来,和他们打探北屈消息,另外问问他们这地方可有什么人敢和陈家作对的,先把他用起来!”

卫臻,赵云,夏侯楙,陈到答应道:“诺!”

曹彰继续说道:“伯亢,带你的胡骑营驻扎在我大营东北面的山坡,日夜警戒,一来策应我军,二来威慑边靖,让他不敢用异动,如果他敢动,立即突袭!”

公孙续答道:“诺!”

曹彰又对张燕说道:“张将军,有劳你和我一同在营中坐镇,不让边靖有可趁之机,就算是诈降,我也要他变成真降!”

张燕答道:“末将领命。”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其他诸将则约束自己的部署各归其位便是!现在就各行其是吧!”

众将答道:“诺!”

等众将散去之后,曹彰又拿起那把短剑把玩起来,凑到近处看,这把短剑确实锋利无论,而且有一股淡淡的药材味,显然是把淬毒的短剑。

“看来边靖确实想要杀我,而不是来示好惑敌,这种毒药见血封喉,极为贵重,就算是皇宫的医官也未必能搞到,边靖这人虽然狠辣,但是却不是心计如此深沉的人,做戏没本事做得这么逼真,而且他刚才矛盾的表情我看得很清楚,不会错!”曹彰一边把玩短剑一边想道。

这时侍卫来报,边靖已经把湟中义从胡的三千骑兵和陈家的四千壮丁迁出北屈,然后在一处无险可守的地方扎营了,而陈到等四人也开始带军进入北屈。

曹彰对侍卫说道:“等边靖个完毕叫他来见我。”

侍卫答道:“诺!”

一个时辰后,边靖来到曹彰帐中问道:“大人找末将何事?”

曹彰笑道:“边公子这么快就扎好营了?”

边靖说道:“扎营只是自由手下儿郎来办,靖只是吩咐了一些细节便即来见大人了。”

曹彰闻言不置可否,把他献上的短剑倒持,剑把对着边靖,剑刃对着自己,然后递给边靖说道:“这把短剑不但锋利,而且打造工艺复杂,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兵器,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这把短剑还是还给边公子吧。”

现在这把短剑的剑刃离曹彰胸腹要害不过三寸,边靖如果对自己身手有自信的接过短剑顺势一刺就有很大的可能把曹彰刺死,先不说刺重要害会毙命,但是那见血封喉的毒药就足以把曹彰送上西天。

现在边靖已经投降,只要他无声无息地刺死曹彰,然后回到自己已经带到城外的军队中,挥军突袭还在调动中的曹军,极有可能反败为胜,因为等曹军被突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三军主帅已经死了。

到时恐慌会想瘟疫一样传遍全军,赵云,夏侯楙,陈到,卫臻在前往北屈的路上,公孙续也要到别处扎营,而张燕会因为曹彰死在自己军中而难辞其咎,在惧怕被曹操降罪的前提下,他肯定又要落草为寇,五万黑山军必然会率先撤走,到时剩下在各处散乱又是去主帅的曹军,被击溃那是必然的,只是在溃败后会有多少将士逃走,却是未知之数。

现在这良机就摆在边靖面前,曹彰依然倒持短剑,含笑看着边靖,实际上确实力贯全身,鹿戏的蹬跳式蓄势待发,只要边靖有异动,曹彰自信可以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避过他的行刺。

这是曹彰对边靖的再一次测试!如果边靖没有异动,那才算合格,做曹操的儿子十几年,不多疑一点那才奇怪。

边靖看着短剑,严重再一次闪过了犹豫的神色,虽然是一闪而逝,依然被曹彰看在眼里,此时边靖的手动了,曹彰表面轻松自如,实则全身血液奔流,完全达到了施展出蹬跳式的身理条件。

二二零 算无遗策

最后.边靖两手抬起.拱手一揖.道!“俗话宝剑赠英雄.大人乃是属下难得一见的英雄,这短剑正好送给大人保留,请大人万物推却。[]”

曹彰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这样的yòu惑下,边靖再一次做出了顺从的选择,看来他是铁了心投降了。

曹彰把短剑放回了案上,微笑道:“边公子可有表字?”

边靖答道:“回大人,属下和胡人生活在一起,所以家父并没有给我起表字。

曹彰点头道:“原来如此,边公子虽然是向我投诚,但是迟早还是要去关中任职,并非我的下属,所以无需以属下自居,我就称呼为边公子吧。”

边靖道:“回大人,就算边靖到了关中,官阶依然不会比大人高,不成属下,就称下官吧,至于对下官的称呼大人可以自便,其实我湟中义从胡的兄弟都叫我边靖。”

曹彰点了点头道:“其实把召来,是有事想请去办。”

边靖道:“下官候命!”

曹彰道:“现在平阳郡只剩下金城义从胡盘踮的狐矗尚未平定,那里是李文侯所有,李文侯和边公子令尊有旧,不知和边公子是否相熟?”

边靖道:“昔年韩遂造反,杀我父,北宫伯父等叔伯,全靠李叔带我杀出重围,之后千里逃往来到吕粱山之外的草原居住。”

曹彰道:“这就好了,其实我是想请边公子去狐矗降北宫伯玉,我会上奏朝廷让们在关中任职,而且保证一定有兵权,让们有跟韩遂报仇的机会和实力。”

边靖闻言喜道:“如累真是如此,想必李叔定然会归顺朝廷。”

曹彰笑道:“如此就最好了,等到边公子降李将军之后,请两位为我军先锋,出平阳和先零羌跟南匈奴左贤王的军队会合,会一会那拓跋鲜卑族长拓跋力微。”

边靖闻言答道:“诺!不知大人要下官何时起行?”

曹彰道:“边公子准备停当就可以起行。”

曹彰这样安排就是想让边靖带上北屈县依附他的亲信离开,方便他整顿北屈吏治,曹彰一心不想世族独大,可是到了地方之后才发现这是困难重重,因为就算是一个县城都会有几家大户,他们几乎家家有人为官,根本原因就是教育没有普及,县民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所以只能让大户人家那些过书的人来当官断事,而且也因为大户人家有实力,所以乡里间的纠纷会自行找他们仲裁。

形成这种社会现状的原因就是东汉末年病态的选官制度,让世族从朝廷一直衍生到了县城,现在曹彰不是皇帝,自然没法大刀阔斧的玩改革,而且就算有朝一日他曹彰当权,也不会一瞬间就大肆改革,过犹不及的道理,郭家,程昱,曹操都和他过。

现在曹彰一来是用青苗法扶持自耕农,二来是修太学给朝廷和各地郡官注入新血液,三来则是默许他控制下的下层百姓势力反抗地方乡绅,从面到点,从上到下,再从底层到上层各各方面来打击削弱世族,大道万劫他们垄断各种资源的目的。

阶级斗争比起正面战场要复杂得多,要冲全局观察,再从细节入手,每一个对策都离不开世族,无论是利用他们录削的自耕农,还是世族兴起之后没落的太学,甚至是底层那些不甘被压迫的下层百姓,都属于世族的对立面。

这是曹彰目前对郭家那句用世族,不为世族所用的理解。

同时曹彰让边靖和李文侯来先锋出平阳攻击拓跋鲜卑也是用心良苦,再他看来,削弱拓跋力微是一个队中华民族有深远影响的做法,西晋立国到亡国不过五十多年,之后五胡乱华,东晋偏安,就是因为塞外如拓跋力微这样的外族首领无限做大,甚至是灭了西晋的刘渊也是南匈奴的一任单于,曹彰现在还不知道刘渊到底是谁的后代,甚至是否已经出生,都一无所知,所以没法进行打击。

可是拓跋力微那个北魏君王拓跋佳的祖先他是一定要教训一下的,至少要给他们心中埋下汉朝依然不可战胜的种子,同时也让外族对他曹彰心存畏惧,有他曹彰在一日,他们就永不敢寇边。

而且边靖和李文侯做为攻打鲜卑的先锋,自然可以记录军功.到时去了雍州,贾诩调配官职也让人心服一些。

这一举数得之法曹彰怎会弃之不用呢。

边靖显然不知道曹彰的良苦用心,爽快地回答道:“诺!”

曹彰道:“没事了,去休息吧!”

边靖答道:“下官告退,完便即离去。”

次日刚刚入城的卫臻便立即来求见,曹彰把他请入帐中后问道:“公振有何事?”

卫臻道:“属下尊大人将令,在北屈县中打探消息,专问那些和北屈陈家作对的人,多是贩夫走卒,地痞流氓为多,平日里干干体力活,结尾朋党相互照应,是不是会抢一些大户人家的财物,然后逃入吕粱山中,再找一些相熟的胡人买掉财物又混回北屈过日子,因为他们都是北屈本地人,熟门熟路,而且鸡鸣狗盗之徒不少,所以每次都能脱身。”

曹彰闻言点头道:“其实在蒲子那些举报林家余孽的人也是这类人,既然打听到了,就把他们请来,散点财物,给点甜头,让他们把北屈依附陈家的残余势力供出来,等三日后我们就把他们一并铲除。”

卫臻奇道:“大人,这边靖已经归降,我们”

曹彰道:“陈家的人他已经带走了,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他边靖知道,而且我已经让他保存了陈家,算很够意思了,那些依附陈家的家族边靖既然没带走,就是可有可无的牺牲品,正好抄了,一来补充辐重,二来也散点财给那些贩夫走卒和百姓们。”

卫臻闻言答道:“诺!”顿了顿又问道:“请恕属下愚钝,为再要在三日后动手?”

曹彰道:“我已经派边靖去降李文侯,三日内就会起行.他带着陈家人走了,就少了不必要的纷争,而且他们看不到,听不见.也会好受得多。”

卫臻平佩服地道:“大人的筹谋真是巨细无遗!”

曹彰笑道:“天下未平,我们时刻都是在争斗,不算清楚,如何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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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一 一事相托

曹彰把肃清依附北屈陈家的残余势力的任务交托给卫臻后就勒令三军原地休整,现在已经到了建安七年的八月,已经步入秋季,丰收的季节,那些北屈境内的乡绅庄园各种农作物都已经成熟,只是曹军驻扎在县外,没有一家人敢来点收。[]

甚至陈家也没有打算点收自己的农作物,反而举家和壮丁来到了边靖的营中,一副放弃所有家当远行的样子。

三日后,边靖带着陈家往狐讘降李文侯而去,曹彰立即下令王凌带民夫把包括陈家在内和依附其家族的所有北屈乡绅的庄园一并接管,点收所有农作物,然后囤积在大营,而卫臻则开始在北屈县内肃清依附陈家的势力。

卫臻肃清那些乡绅无非就用一个法子,就是以国法治罪,北屈在陈家的控制下根本没有官员,而是一家独大,几家分制的家族治理方法,这在汉律中可以制谋反之罪,陈家和边靖早在投靠朝廷的时候已经写了降书,所以曹彰可以上表朝廷赦免他们的罪责。

但是这些依附陈家的乡绅却没写,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要写降书,以为陈家降了,他们自然就降了,卫臻就是以这一点做文章,他们是‘藐视天子,不念圣恩”这是足以抄家灭族大罪,理所当然的,这些依附陈家的乡绅变成了北屈安宁的牺牲品,全部被诛九族。

曹彰只是让卫臻肃清余党,却没具体如何实施,所以卫臻的手法直接简单而且狠辣,这也是为他入赘的霍家和他出生的卫家以后扫除障碍,因为朝廷已经把平阳郡矿产开采权给两家分配,所以少一些地方势力,就少了一些主力。

在曹彰看来,卫臻是实行这项任务是最适合的人选,因为在他看来,残余势力当然是弄得越干净越好,而在这点上和曹彰有共识的自然是卫臻,因为他关系他家族的切身利益。

所以在边靖和陈家离开三日后,北屈县中有多了很多亡hún,曹彰早就习惯了这种为达目的杀戮,自然不会觉得于心不安,在乱世之中成王败寇,一不留神就会成为牺牲品,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八月下旬,陈家余党已经被扫dàng一空,因为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欺压百姓的大户,所以他们的死只让百姓大快人心,加上曹彰下令把抄来的财物粮食散出一部分给百姓,所以北屈民心在经过一轮杀戮之后依然稳定。

这天曹彰在北屈县府之中和卫臻一同接见了几个平民百姓的代表,白了就是北屈暴民的头子,代表一共有三人,一个是造房屋的工匠叫张平,一个乃是造车的工匠叫做陈兴,一个乃是铁匠叫做杨丁。

三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身材壮硕,一看就练过武艺,还有一身力气,这种人平日里靠着一身力气为人打抱不平,在乡里间自然会有人敬仰追随,而曹彰现在需要的也是这样的人。

三个暴民头子是县中民,对天下事所知不详,曹彰虽然现在已经算是名满天下,但是这几人却不认识,看到曹彰的时候都掩饰不足心中的惊讶,毕竟曹彰今年只有十三岁,虽然长成了一个英武少年,但是脸上依然有少许稚气,这外表显示的年龄对于一个号令三军的主帅来,实在太年轻。

曹彰很客气地和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设宴款待他们,又让卫臻作陪,算得上是礼数周到,对于这三个平日和大户作对的亡命之徒来,这等礼遇实在是生平头一遭,他们虽然把杀大户家丁,抢劫财物视作等闲,但是到底还是地方民,看到曹彰浩浩dàngdàng的近十万军队在北屈之下,难免心中震撼,现在这大军主帅对他们礼遇有加,自然而然就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对于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曹彰也不知应该如何定性,好像自从自己几经战阵,又带兵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有了一种气度,或者是一种气场,卫臻也好,边靖也好,甚至公孙续,夏侯衡,张燕,他们都很容易接受自己的观点,这是处于对他曹彰的尊敬。

曹彰不知道这种尊敬是来源于父亲曹操还是自己,也不清楚是来自权势还是自己的才名又或者战功,也许都有一点,但是此时坐在县府之中,三个杀人不眨眼的暴民头子坐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的礼遇表现得拘谨和如坐针毡,让曹彰明白了这是上位者的一种气度。

无论对方是敬畏他的兵力,武力,智力还是才气,归结起来,就是对实力的敬畏,现在眼前三人对曹彰的敬畏,应该是来自于曹彰过人的军事实力和杀伐决断的作风。

酒过三巡后曹彰突然笑道:“三位生在市井,依然有勇气反抗北屈恶霸陈家,是在让人可敬可佩,不知道平日里三位是如何躲过陈家的追杀和悬赏的?”

铁匠杨丁答道:“大人,我们三人平日里只收学徒和做正当生意,大户派人欺压我们自然也是忍气吞声,只是有时候我们会趁着大户派人到县外乡里收赋税的时候跟处去杀他们几人,这期间我们谎称是去和胡人做生意,县中店铺就让家人和学徒打理,陈家根本不知道我们和他们作对,这次若非卫大人每日在酒肆散出流言,陈家就要离开北屈,朝廷想肃清其残余势力,需要百姓帮忙,我们也不会派人和大人接触。”

曹彰闻言点了点头,心道原来这群人是乔装出去杀人,这和游侠也差不多了,北屈县外乡里百姓感念他们锄暴,自然会送些财物给他们,想必这三人也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根本不会被查到,在近两千多年前的汉朝,查疑犯的效率克远远低过现代,何况是官员不齐,由家族管制的一个北屈县,那更是不用了。

卫臻这时接口道:“三位英雄刚开始还谨慎得很,告之末将一个平日里助纣为虐的恶霸,让末将杀之以表诚心,才肯现身相见。”

曹彰自然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些曲折,顿时有一种置身江湖的感觉,这三个暴民头子让卫臻去杀人自然是要他下个投名状,这种法子在曹彰看来自然是幼稚无比,不过对于三个没有过书受过教育的人来,能想出这个办法也算不错了,难怪总有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

也许江湖本就没有规矩,是这些直肠子的汉子构成了江湖,他们的规矩就成了江湖的规矩,曹彰出身在官宦之家,和这些没成型的江湖人是两路人,不过并不影响曹彰把他们纳为己用,学过中国古代史的曹彰可以对历朝兴衰比较了解,加上自己现在身在其中,应证所学,去芜存菁,眼光可跨越了两千年,对于如何用好这些边缘地带的人,他自问游刃有余。

于是曹彰开口道:“其实我今日请三位来,是有一事想拜托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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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一笔横财

二二二 一笔横财

感谢愚者恋恋,顺顺666打赏,最近忙于生意,又准备出国,更新慢了,见谅,复活日在8月10号。[]

三个暴民头子听曹彰这么多少有点意外,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曹彰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就算有什么事,让卫臻来告之他们就可以,何需自己亲自出口相托,三人虽然目不识丁,都是粗人,但是也意识到曹彰要拜托的事情不太寻常。

造房工匠张平道:“大人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尽力。”

曹彰笑了笑道:“一定要尽力,我想拜托三位发一笔横财。”

三人听了大为愕然,连卫臻也满脸疑惑,曹彰接着笑道:“三位,如今北屈县衣服陈家的乡绅已经全部被卫大人肃清,现在整个北屈可以是百废待兴,乡绅的庄园耕地都已经荒废,我想把这些庄园的两成分给三位,让们变成北屈的地主。”

北屈县外庄园耕地至少上百顷,两成就是二十倾,折算下来每个人至少可以得到两个庄园,比起北屈原来乡绅的财产虽然微不足道,但是对于这三个平民百姓来,确实是一笔横财了,这些田产庄园足够让他们成为北屈首屈一指的地主。

这三人万万没想到曹彰出手如此大方,一时间惊喜交集,连道谢都忘了,接着曹彰道:“三位,这庄园我分给们,可是壮丁却不能给们,而是要押解回河东郡,然后经洛阳送回许都,所以打理庄园的人丁就需要们自己想办法了。”

三人连忙满口答应,接着谢恩,曹彰摆了摆手接着道:“日后三位就是北屈的大地主了,切莫忘了们出身贫苦,曾为百姓轻身行侠,万万不可学以往的乡绅那般欺凌地方百姓。”

造车工匠陈兴答道:“大人放心,我三人一定不会欺压百姓的,而且有人欺压百姓我们一定为之出头。”

曹彰笑了笑道:“现在为之出头可以,但是等到朝廷官员来了,们可要好好协助官员施行国法,不可滥用私器。”

三人同声答应,曹彰接着道:“除此之外,我会把抄来的物资一部分用来充为军中辎重,一部分则用来建惠民仓,提供谷物种子农具给百姓自行借贷,鼓励他们开垦荒田,另外那些耕地和庄园我会让官员一部分给没有土地的百姓一部分则圈为我军的军屯,这些事情我会在一个月内办妥,三位在北屈得百姓爱戴,所以还需要三位协助我推行政令。”

三人闻言立即答应下来,曹彰接着把侍卫叫了进来,交代几句让他们三人随侍卫去找王凌领取他们的庄园和耕地去了。

等三人离开后卫臻道:“三公子高明,原来三公子是想把依附陈家的那些壮丁全部据为己用,但是抽走壮丁必然会让北屈民心不稳,所以三公子让把庄园赏给暴民头子,然后让他们来稳定民心。“

曹彰道:“这三人出身卑贱,又常常帮助百姓对抗北屈大户,自然比我们有办法,而且我抽走壮丁之后,北屈乡绅的庄园也无人从事生产了,分赏给他们还能收一份赋税,又可以让一些百姓分到田地,在惠民仓的支持下,自耕农也不会有被吞并的危险,这正是我乐于看到的。”

卫臻道:“请恕属下直言,三公子这样大力扶持暴民,似乎是想打压大族。”

曹彰笑道:“公振是在担心卫家和霍家在平阳的地位么?”

卫臻道:“属下自然是为主公和三公子效死,对于门户家族之见自然是置于忠字之下,我只是怕族兄和内子会有所担忧。”

卫臻乃是卫家家主卫汀的族弟,又是霍家家主的丈夫,自然会想到这点。

只听曹彰道:“ 卫家和霍家有平阳矿产的开采权,其财富必然是平阳第一,这三人顶多只能在北屈一县富庶一方,又有青苗法和惠民仓,他们想复制原来乡绅用借贷方法吞并自耕农土地的做法也难以实现,加上又没学问,对天下大势一无所知,政令行使后也没办法猜估政令的深意,无法利用自己的财富谋取暴利,想要坐大更本不可能,所以公振多虑了,想必卫家主久就不会有这个顾虑,因为他应当明白我的用意。”

卫臻恍然大悟:“原来三公子是不想北屈再出现那种独霸一方的大族,以便让朝廷官员更好地控制县城。”

曹彰道:“正是如此,一县之下尚有乡,亭,里,如今又是乱世,人命如草芥,所以那里都是地广人稀,所谓一里百家,十里一亭也是而已,现在十室九空,哪有那什么百家千户,如果还任由地方势力坐大,只怕百姓生活更加不堪。”

卫臻点头道:“三公子所言甚是,比起三公子,臻实在是短视之徒了!”

曹彰笑了笑,接着道:“公振,我给他们发了一笔横财,现在该给公振也发一笔横财了。”

卫臻闻言奇道:“三公子此话怎讲?”

曹彰拿起坐上的砚台道:“公振可知这是何物所制?”

卫臻道:“砚台自然是石墨所制。”

曹彰道:“石墨!其实这产石墨的地方还有一种摸样和石墨非常相近的矿产,是一种燃料,不但易燃,而且可以烧很久,比木材和烧出来的炭都久得多,用来炼铁煮饭那是再好不过。”

其实曹彰的就是煤,上次和卫汀提起平阳矿产的时候,卫汀平阳有铁矿铜矿金矿,却偏偏没提煤矿,平阳就是曹彰以前那个时代的山西,山西产煤大亨是除了名的多,所以曹彰断定一定会有煤矿,只是把煤作为燃料在汉朝还没有普及罢了,制作砚台的石墨其实就是煤矿的一种,想必汉朝人因为重视石墨而忽视了可以作为燃料的煤矿。

在汉朝,烧火的材料不是干草就是木材,再不然就是用木材烧出来的碳,根本没有人用煤,这让曹彰想到如果把煤矿开发出来,那岂不是一个大财路,他之所以告诉卫臻而不告诉卫汀,那是因为卫臻现在自认是曹家的人,他曹彰自然能分一杯羹,曹彰虽然贵为执金吾,但是两千石的俸禄不足以满足他日后的计划。

卫臻看着砚台脸上现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曹彰见状道:“公振可以自行去找找,我想在平阳,这玩意应该很多,可是天大的横财,还望公振谨慎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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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三 出关击胡

卫臻听曹彰说得有板有眼不由得也认真起来,嘴上问道:“三公子,你说这种燃料在平阳不少,那是有多少?当今夭下用火都是伐木居多,不但耗费入力而且砍下之后还要烤千水分才能用,非常费事,如果平阳这玩意非常多的话,大户入家一定会大量采购,用来生活取暖做饭。[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卫臻这个问题曹彰确实答不上来,不过在以前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山西的省会太原市在风大的时候上街一圈白色的衣服都会沾上很多煤灰,由此可见,这煤可以说得上是多不胜数,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开采煤矿的富翁了。

所以曹彰笑道:“自然是多不胜数,公振不放留心看看,切记,发现之后不要声张,而且开矿井之后也要一选采石墨为名,不然别的地方有样学样,也开采煤矿我们就失去了奇货可居的优势,切记,开采出来之后先不要卖,要大量囤积,然后一举出手。”

卫臻说道:“诺!”接着又问道:“请恕属下多嘴,三公子是从何处得知这种燃料的?”

这也难怪卫臻好奇,这种足以改变世入生活状态的东西小小年纪的曹彰是从何处得知的,实在令入费解。

曹彰笑了笑说道:“我是看古书得知的。《山海经》上说:‘西南三百里日女牀之山,其阳多赤铜,其阴多石涅。’这石涅其实就是我说的燃料。”大学历史有一门课叫做历史与科技,曹彰正好上过,那教授就提到过山海经中说的石涅其实就是煤,至于如何考证的,曹彰就忘记了,不过他正好记得这一句,所以以此来搪塞卫臻。

卫臻闻言心悦诚服地说道:“三公子真是博览群书!来日如果我霍家开除石涅必然会把七层收益奉上给三公子。”

曹正暗暗点头,卫臻果然知情识趣,于是说道:“横竖在北屈我们也要等候边靖说降李文侯的消息,不如公振就亲自去查探查探,看看是否如我所说?”

卫臻说道:“末将正有此意!”说完立即告辞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曹彰让众民夫去北屈乡绅的庄园把成熟的农作物全部收了回来,一部分充了军中辎重,一部分则用来兴建惠民仓,让百姓借贷粮食渡过难关,同时发放农具鼓励他们开垦荒地,有北屈那三个暴民头子权利相助,底层百对惠民仓的借贷也信任起来,一个月后,北屈已经是一片兴兴向荣的景象。

而就在这时,朝廷已经派出县官来接管北屈县,同时派出了一个叫做常林的河内入来任平阳郡太守,此入字柏槐,和司马懿是老乡,同时温县入,不过他自幼家贫,和司马懿这个世家子是两路入,曹操派这个寒士来守卫平阳,也是给河内,河东,平阳乡绅一个信号,告诉他们世家时代已经成为过去。

常林虽然爱和司马懿唱反调,不过对曹彰却是非常尊敬,他来平阳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写了一封信给曹彰,说自己刚刚上任,事务繁多,又怕打扰正在征战的曹彰,所以没法前来拜会,对此深表歉意,同时又说自己极为仰慕曹彰,心中还提到他最喜欢吟那一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入”曹彰看完这信后只觉自认马屁拍得很高明,而且写得一手好字,不由对这常林多了几分映像。

在汉末寒家子弟要学习是很难的,一来没钱买书,二来没钱买灯油。所以这常林出身寒假还有这文学水平,着实令入刮目相看。

曹彰也回了一封信给常林,对常林的仰慕表示感谢,同时提到他和常林同是汉臣,各司其职,没必要来拜会,措辞颇为客气,隐隐有示好拉拢的意思,曹彰日后要推行青苗法和一系列改革,不和地方官打好关系是很难实现的,所以他现在开始刻意拉拢那些向他示好的官员。

北屈县令接手县城没多久,边靖传信而来,说李文侯已经答应归顺朝廷,现在他们两入已经带领所部从狐讘出兵,去关外和先零羌还有南匈奴左贤王刘豹的大军会合,和拓跋鲜卑的领袖拓跋力微对峙。

曹彰收信之后立即召集所部,整军离开北屈,也往关外而去,目标自然也是拓跋力微,平阳之外的异族,实力最强的就是先零羌,南匈奴和拓跋鲜卑三族,现在南匈奴和先零羌已经和曹彰联合,只剩下拓跋鲜卑,曹彰想打一场大战,不但让拓跋鲜卑无力在骚扰平阳,而且也要让拓跋鲜卑在这一站后一蹶不振,打掉他们建立北魏的根基。

当然这用心曹彰自然不会宣之于口,嘴上他只是说不想再让拓跋鲜卑在来平阳骚扰百姓而已。

平阳郡内有长城,不过是在战国时代修建的,曹彰的专业是历史,对长城这个中华脊梁的历史自然是背得滚瓜烂熟,那是重要考点之一,在历史上,平阳郡的长城最先只是战国时代的赵国所建,接着秦朝一统之后就把战国时各国的长城连接在一起,又后来到了汉朝,汉武帝又在河套地区修建了外长城,把南匈奴圈在了秦朝长城和外长城之间,现在曹彰带着大军所过的关口叫做繁峙关,乃是属于秦朝蒙恬修建的长城,现在汉朝内乱,这关口已经荒废,这才让胡入长驱直入,在平阳肆虐。

看着关口斑驳的城墙和残缺的女墙,曹彰叹了一口气说道:“昔年我朝程不识,卫青,霍去病何等骁勇,把胡入赶到了外长城之外,昔年秦朝长城荒废是因为此处已经城外集市,现在却是因为我朝内乱,让胡入越过外长城,破了这秦朝雄关,肆虐我朝国境,想来也叫入唏嘘。”

走在一旁的赵云说道:“末将故乡也有一段长城,正是我朝武帝年间修建,现在也是形同虚设,在末将年少时,不知和那些入关抢掠的胡入有过多少次厮杀。”

曹彰笑道:“子龙的枪法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赵云答道:“正是如此。”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但愿此战之后,繁峙关内外就会阡陌纵横,重现往日兴旺!”说完继续领军前行,出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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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 绝户计

二二四绝户计

出了繁峙关之后就是大漠,那是游牧民族的聚居地,所谓大漠孤烟直,虽然在大漠时常有风沙,但是在白日里炎炎红日之下是很少有风吹过的。[]

而且大漠虽然有草原和湖泊,但是更多的却是茫茫黄沙,在炎热的天气和缺少水源的情况下,曹彰麾下的近十万人和数千匹马的饮水就成了问题。

虽然早在出发之前,曹彰就责令王凌储存了大量的饮用水,但是依然不能有效的解决这个问题,这无疑把曹彰大军的行军速度拖慢了不少,出到繁峙关的第三日,曹彰就在一处湖泊边驻扎下来,下令三军休整。

此时的关外已经是游牧民族的天下,有湖泊的地方必然会有人居住,这个湖泊之旁就有数百人居住着,他们是属于先零羌的一个部落,作为离繁峙关最近的一个羌人部落,他们自然知道先零羌已经和汉朝结盟,一同与拓跋鲜卑为敌,所以这个羌族部落的首领术鲁边对曹彰的来到表示出了应有的热情,特意送来了一只烤全羊给曹彰享用。

而曹彰则顺势把术鲁边留在了自己的大帐中询问一些关外的情况,只听曹彰问道:“术鲁边族长,请问现在贵酋长的大军现在何处?”

术鲁边答道:“我族酋长在北上三百里之外秃尾河上游的白土县。”

曹彰家学渊源,对关外县城也算了解,这白土县是建于汉朝元朔年间(公元127)年,只是在农民起义和内乱的冲击下,东汉朝廷已经无法控制这些关外县城,所以他们已经成为了胡人的聚居地,听闻先零羌大军在白土县曹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拓跋鲜卑的军队又在何处?”

术鲁边答道:“正在秃尾河下游的阖阴县中和我酋长对峙。”

曹彰接着说道:“在我军到来之前,可还有其他军队经过此处?”

术鲁边答道:“有湟中义从胡和金城义从胡两路大军经过这里,现在正赶往白土县和酋长会师。”

曹彰心道这边靖和李文侯倒是不含糊,出兵一点都没拖沓,接着曹彰笑问道:“族长,你说我们四路大军和拓跋鲜卑谁的胜算大一些?”

术鲁边摇头道:“这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战争。”

曹彰闻言奇道:“此话怎讲?”

术鲁边说道:“大人,阖阴县是当年汉朝为了遏制匈奴发展而建立的县城,虽然不是什么坚固的城池,但是胜在四面无遮无拦,从任何一个县门逃出去都可以潜入大漠,鲜卑人选那里驻军,自然是打算只要发现不是我们对手,就集中精锐力量突围,因为对方在城里,我们在城外,根本不知道他们从哪个方向突围,也没法安排精兵防守,最终的结果就是给他们突围而去,回到大漠休养生息。”

曹彰一听就知道术鲁边说的是实情,鲜卑部落在大漠中多不胜数,逐水草而居,可谓是居无定所,如果给他们逃回大漠那就是再追击也没用了,因为他们熟悉地形可以随意迁徙,这些是中华历代农耕社会没法战胜游牧民族的原因,因为他们的活动力和生命力都非常顽强,对待游牧民族,只能遏制和驱除,甚至融合,但是却没法把他们彻底消灭。

在汉朝有匈奴,晋朝有五胡乱华,唐朝有瓦刺,宋朝有辽,金,西夏,蒙古,明朝又有蒙古余孽,最终游牧民族还是统一了中华建立了清朝,其根本原因就是他们的顽强生命力和在大漠这种恶劣环境的活动力。

现在曹彰想把拓跋鲜卑打得一蹶不振,但是生于关外的羌人术鲁边却给了曹彰一个当头棒喝,这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战争,这句话正好道出了中华大地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之间千年的争斗。

曹彰再和术鲁边闲聊一阵后便即让他离开,把公孙续和赵云两个跟胡人有过斗争经验的将领叫来,说出了现在他们面临情况,同时询问他二人可有什么良策。

公孙续之父公孙瓒在对胡人的战争中可算是无往不利,自然有一套对付胡人的办法,只听他说道:“大人,胡人依仗的不过是以战养战的法子精壮男子劫掠我朝百姓,女人孩子留在家中经营家室,以此来维持生计繁衍生息,现在拓跋鲜卑却舍本求末,把大军留在下阖阴县中,实乃天赐良机。”

曹彰问道:“良机何在?”

公孙续说道:“平日里胡人都是居无定所,随水源迁徙,但是现在鲜卑人的马匹大部分都在阖阴县中,他们部落的移动力会大大下降,只要我们派出轻骑去他们的部落烧杀抢掠,使一个绝户计,到时就算这批鲜卑人逃出去,光是重建家园,繁衍生息就够他们做了,如果他们气不过想报仇的话,面对先零羌和两路义从胡和我朝大军,更是以卵击石,无论怎么样,鲜卑人至少在数十年内无法恢复元气。”

曹彰听了公孙续的话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南匈奴左贤王刘豹说的那句话:对胡人来说,最珍贵的无非就是牛羊和孩子,牛羊是食物,孩子是未来,公孙续这招绝户计正是针对胡人的弱点而发,可见他确实对游牧民族的弱点了如指掌,但是以战养战的策略不是谁都能用的,也要公孙续这种精于骑术以及有着丰富和关外民族斗争经验的将领才可以。

庆幸的是,曹彰麾下现在正好有两个这样的将领,于是曹彰说道:“既然如此,子龙,伯亢,你两人就各带麾下骑兵绕过秃尾河打击鲜卑部落吧,此次你们是孤军深入,一定要量力而为,万万不可贪功冒进,能打掉多少部落就是多少,无须以身涉险。”

公孙续和赵云两人答应道:“诺!”

曹彰接着说道:“我会让先零羌还有边靖李文侯两人配合我使出惑敌之计,尽量为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至于水粮你们就去找彦云支取便是。”

公孙续赵云两人谢过后便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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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 用兵之法在于心

二二五用兵之法在于心

等公孙续和赵云离开后曹彰把夏侯楙召入了大帐道:“子林,现在带麾下的两百越骑营军士去往此处以北约三百里外的秃尾河上游白土县和先零羌以及两路义从胡的大军回合,传达我的计划,让他们按兵不动,和拓跋鲜卑大军保持住对峙的状

等到拓跋鲜卑开始回撤就发骑兵追击。[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夏侯楙闻言疑惑地道:“大人,请恕属下愚钝,大人为何会断定拓跋鲜卑会不战而撤?”

曹彰笑道:“我已经派了伯亢和子龙去他们拓跋鲜卑领地内的部落烧杀抢掠,拓跋鲜卑只要得到消息一定会仓促撤退,去保卫家园,到时们就可以追击了。”

夏侯楙闻言恍然大悟答应一声后便即领命离去,接着曹彰又把陈到叫到了自己的帐中,陈到是曹彰亲卫出身,关系和其他将领不同,进来就开口问道:“大人,我看子龙将军和伯亢将军先后整兵,一副要远行的样子,刚才子林将军又行色匆匆,大人是否把他们都派遣出去了?”

曹彰答道:“正是如此。”

陈到道:“请恕属下多嘴,大人这样派他们出去,是让我军步骑分离,在大漠之上无遮无拦,如果我军遇上敌方骑兵突袭骚扰的话,没有骑兵护卫,数万民夫必然自乱,到时轻则损兵折将,重则行伍大乱,必现败象!”

曹彰闻言微笑道:“叔至兵书了不少,竟然对大漠鏖战也有如此眼光,不知道叔至正在看哪部兵书呢?”

陈到回答道:“末将正在研《尉缭子》第一卷中的‘兵谈’。”

曹彰认为陈到此人的优点不是他仅次于吕布和赵云的武艺,而是他好学的态度,也许在历史上,这位刘备的近身侍卫没有带兵的机会,所以也没有展露其好学的优点,但是现在因为曹彰的来到,陈到的人生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三国时代,如果能做君王的近身侍卫无一不是武艺过人的猛将,无论是曹家麾下的典韦,许褚,还是历史上刘备的近卫赵云,以及保护孙权杀出重围的周泰,无一不是以武力称雄,而陈到正是一个好学的猛将,假以时日,他必成大器,至少曹彰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曹彰和他闲聊般的探讨正是对陈到的一种启发,只听曹彰道:“《尉缭子》确实是一本奇书,不但写有兵法还有治军之术,为将之道,我年幼时奉孝先生也曾和我探讨过其中几篇文章,今日叔至能够点出现在我军步骑分离的兵家大忌,就可以看出叔至从此书获益良多了。”

陈到道:“大人过奖了,比起大人抄截袁绍乌巢粮仓的神来之笔和突袭高干的诡谲兵法,末将是望尘莫及。”

曹彰笑了笑道:“兵家布军犹如棋盘布局,只是对手不在面前罢了,所以我们要从对方的反应,战绩,甚至是盟友和敌人对他的评价来估算他下一步要走的棋路,光是看出自己的弱点是远远不够的,还要看出对方的弱点。”

陈到听了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曹彰继续道:“鲜卑人的弱点就是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食无保障,这就导致了他们繁衍能力不强,我派出子龙和伯亢去打击他们的部落,烧杀他们的牛羊人口,正是针对他们的弱点而发!派出子林让先零羌和两路义从胡按兵不动正是为了布局施出缓兵之计为子龙和伯亢争取时间,让他们最大程度地削弱拓跋鲜卑的实力。”

陈到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大人已经早有部署!想必大人已经让子林通知先零羌和两路义从胡,只要鲜卑人退走就立即追击,使他们救援自己部落时还要面对大军追击。”

曹彰点头道:“我确实有此部署,不过只是虚晃一枪罢了,我根本不指望先零羌和边靖,李文侯还有子林能够追上鲜卑人,拓跋鲜卑纵横大漠,从漠北打到关外,对这片土地的熟悉只怕比我们所有人都强,只要潜入大漠,他们是万万追不上这些鲜卑人的,这也是他们能够一直纵横关外的原因,而这更是我把叔至叫来的原因。”

陈到闻言又摸不着头脑了,他对自己这位年少的主帅已经有了看不透的感觉,对派出赵云和公孙续打击部落这釜底抽薪的办法他陈到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是现在曹彰又先零羌和两路义从胡加上夏侯楙都没法追上鲜卑人,这和不在主要战场的陈到有何关系?还成为了曹彰叫他来的主要原因。

看陈到不话,曹彰接着道:“奉孝先生和我讲学时的东西只有一样,就是世族祸国,有一次我问他行军之法,他笑言:行军之法在于心,只要把握人心,就能一举而胜,民多则先把握民心,兵多则把握军心,孤军作战就要奋起将心,运筹帷幄就要料敌之心!现在我要料的,就是拓跋力微的心。”

陈到隐隐有些明白曹彰叫他来的目的了,试探着问道:“大人已经猜到拓跋力微之后的动向了?”

曹彰道:“我攻破蒲子抓到了林家少主林青,他对拓跋力微推崇备至,林青是个硬汉子,打蒲子也是我损失最多的一战,从攻城到巷战,林家给我们造就了足够多的麻烦,这样一个人对拓跋力微推崇备至,想来此人也是个难缠人物,而且蒲子林家和拓跋鲜卑同气连枝,必然深受他影响,看他们战败后还想潜伏在蒲子中的行为就可以猜到拓跋力微也是一个不甘于失败的主,那么他部落被抄,仓促退兵又甩掉追兵之后,叔至认为此人最大的可能是干什么呢?”

陈到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他必然会回头杀到我军大营,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因为我们犯了步骑分离的大忌,他如果不甘于失败自然会来此碰碰运气,不定一样可以来个釜底抽薪,而且更彻底,因为大营中有大人这位三军主帅!”

曹彰对陈到悟性表示很满意,现在他的战略眼光和料敌心思的本事都是在郭嘉,贾诩,曹操的影响下形成的,陈到没有他这条件,所以还需要磨砺,不过曹彰认为,只要身体力行,做个榜样,陈到必然可以有所成,此时曹彰微笑道:“叔至了不少兵书,可知道韩信的十面埋伏?”

陈到兴奋地道:“末将这就去和张燕将军商议!”

曹彰摆了摆手,陈到便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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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鲜卑中伏

全文字无广告 二二六 鲜卑中伏

夏侯楙离开曹军大营之后,曹营中的骑兵只剩下了卫臻麾下的两千守墓人骑兵,卫臻这些日子因为要查探平阳郡的煤矿,所以时常会离开,守墓人没有主帅带领,曹彰自然也不会派任务给他们。[]

陈到得到曹彰的启发之后立即和张燕带上当地先零羌酋长术鲁边一同在附近设伏,此处是吕梁山脉的尾端,一马平川,无遮无拦,要对行走如风的鲜卑骑兵设伏是很困难的,不过困难并不代表不可能。

大漠之上沙丘处处,只要屯兵在沙丘之后就可以设下一道道伏兵,加上熟悉这里地形的先零羌族长术鲁边相助,设伏自然事半功倍。

反倒是对伏兵水粮的供给比起设伏更为困难,因为不知道鲜卑骑兵何时会来,所以伏兵一直驻扎的话水道和粮道是要一直保持的,所谓水道粮道其实就是运水运粮的线路,如何做到隐蔽地运送水粮给伏兵,这个问题让督般令王凌伤透了脑筋。

因为大漠的空旷,所以运送水粮的牲口排出的粪便味道会给意图偷袭的鲜卑人闻到,从粪便判断出牲口的多寡后,鲜卑人就可以知道曹军大营有了防备,那他们就不会再上当来袭,所以这运送水粮不能用牲口,单是靠民夫运送水粮到数个伏兵点那是颇为困难的。

王凌毕竟是个书人,所以脑子也转得很快,最后他还是用上了牲口驮运,每当牲口排出粪便他就会下令民夫用沙子掩埋,这样虽然费事,但是运送水粮的速度却快了很多。

曹彰听到王凌这个办法之后也颇为赞赏,大漠沙子最多,就地取材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同时对这个昔年大汉朝司徒王允的后人多了几分注意。

夏侯楙离开曹军大营的四十日,曹军大营附近的沙丘遍布了十三个伏兵点,除去曹彰的亲卫营之外还有张燕的黑山军,大营之中只有卫臻的两千守墓人和先零羌部落中的民兵,曹彰估算时间想必现在赵云和公孙续已经开始大肆破坏鲜卑人的部落,想必鲜卑人领袖拓跋力微现在已经蠢蠢欲动,所以曹彰更是严令三军紧守岗位不可怠慢。

陈到和张燕也到了两个伏兵点亲自坐镇,务必要给拓跋鲜卑以致命的打击,至于大营中的曹彰却相对悠闲了,此时他正在和卫臻讨论煤矿的财路。

大帐中只有卫臻和曹彰两人,此时卫臻风尘仆仆,这是他第六次去查探平阳郡的煤矿了。

只听卫臻兴奋地道:“大人,这平阳郡果然处处都是大人所的石涅,虽然没有遇火即燃,但是点着之后确实能燃烧良久,平常一捆木柴煮一锅饭但是同样重量的石涅却可以燃烧半日,实在是一种很强的燃料,而且开采极为容易,末将发现其实住在石涅周边的居民也会用这种玩意来取火,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此物的价值,只自己使用。”

曹彰闻言点了点头道:“公振,既然此物是处处都有,所以还要顾及一件事,就是当我们贩卖这石涅之后,别的地方也会开始采集,采集量大之后我们就失去了奇货可居的效果,到时这石涅价钱一定会大降,所以我们要大肆囤积,在各地商贾和官员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赚一笔,等到他们回过神的时候,我们就调低价钱便是。”

卫臻此时对曹彰佩服得五体投地,更对他的博学多才钦佩无比,自然是言听计从,不过依然可惜地道:“平阳有这么多石涅,想必并州,司隶之北这种地形相近的地方也有不少,到时开采出来之后数量一多自然无法赚钱了。”

曹彰一笑道:“赚必然要赚,不过是换个方法赚,到了那个时候我自然会告诉公振怎么做。”

卫臻道:“末将定然遵从三公子吩咐。”

两人话间一个侍卫在帐外高声禀报道:“大人!白土县有战报传来!”

曹彰道:“进来禀报!”

侍卫答应一声后走了进来,行礼道:“禀报大人,白土县越骑校尉夏侯将军传书来报,阖阳县的拓跋鲜卑大军已经突围潜入大漠,现在夏侯将军已经夺下了阖阳县,正等候大人将令。”

曹彰道:“传令夏侯楙,让他邀请先零羌和两路义从胡大军追击至大漠,看到鲜卑部落就进攻,老弱妇孺一个不留!”

侍卫答应一声便即告退,曹彰笑道:“我猜拓跋力微很快就会来这里了,叔至和张燕将军已经严正以待,公振,只要拓跋力微中伏,便立即带守墓人骑兵随我前去攻击他们的鲜卑骑兵。”

卫臻闻言答应道:“诺!”

曹彰点了点头道:“连日来公振辛苦,去休息一下,我想十日之内必有大战。”

卫臻答应后告退,曹彰一手抚摸着挂在帐壁上的环首刀淡淡道:“北魏始祖,拓跋力微!这一次我要把的元气彻底打掉。”

十日后,陈到派人来报,拓跋鲜卑果然意图突袭曹军大营,现在已经中了张燕和陈到两路埋伏,各个伏兵点现在正开始合围鲜卑军队,此时正在缠斗。

曹彰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挂上环首刀,背负柘木工,手提丈八蛇矛,跨上鲜卑良驹和卫臻点同两千守墓人朝陈到告之的方向而去,半日后,曹彰到达战场已经是伏尸处处,黄沙上凌乱的马蹄印和脚印还没有被掩埋,血迹依然斑驳,沙丘下只剩下了曹军的伤兵。

这些伤兵看见曹彰都强撑行礼,曹彰问道:“中垒令和张将军何在?”

一个伤兵军侯道:“正往北追击鲜卑骑兵。”

曹彰对卫臻道:“留下一百儿郎护送伤兵回营,我们继续追击!”

卫臻答应一声对一个百人屯长嘱咐一阵后道:“大人,现在已经可以继续追击。”

曹彰一点头,策马当先而奔,卫臻和守墓人紧随其后,现在正是正午时分,也是马匹奔跑最慢的时刻,陈到和张燕的大军必然还在和鲜卑骑兵缠斗,曹彰如果不尽快追上,过了正午这天气炎热的时候,马匹速度加快,鲜卑人就可以摆脱步兵纠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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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活捉敌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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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奔驰不到五十里,曹彰就发现黄沙上有不少人马尸身,有曹军的,也有鲜卑人的,洒落在黄沙的鲜血尚未干涸,可见此处在不久之前依然是战况激烈的战场。[]

曹彰立即下令加紧行军,终于在奔驰到百里之后发现了正在和鲜卑骑兵缠斗的曹军,在骄阳的照射下,曹军和鲜卑骑兵奋力搏杀,人喊马嘶,兵刃交击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在这里,黑山军已经在战场外围再一次把鲜卑骑兵围住,而陈到的亲卫军就在重围中和鲜卑骑兵在厮杀。

只要战场兵员死伤过多,从黑山军的重围中立即会奔出千余军士加入战场,补充兵力,此时的鲜卑骑兵依然没有放弃突围,只是在曹军的缠斗下,没法发挥机动性,所以到现在还没有突围成功。

曹彰见状立即让身边传令兵吹号角,竖帅旗冲往战场,在外围的黑山军见曹彰来到立即有序地让开道路,曹彰和卫臻带着两千守墓人杀进鲜卑骑兵中犹如虎入羊群,鏖战已久的鲜卑骑兵现在不但人困马乏,而且箭矢也已经用尽,对上手持八面汉剑,身披重甲的守墓人已经没有抵抗之力,刚一接触就加快溃败。

曹彰在几个守墓人的护卫下挥舞丈八蛇矛,一路朝鲜卑首领旗帜杀去,他知道在旗帜之下,就是鲜卑首领拓跋力微的所在。

拓跋力微显然也看到了曹彰的帅旗朝这里逼近,此时也悍然朝曹彰迎了上来,直到此刻,他依然没有放弃,认出了曹彰的帅旗后还想来一个擒贼先擒王,扭转败局。

在两个旗帜相距百步的时候,曹彰看清了鲜卑旗帜下一个身穿兽皮大氅的将领,拓跋力微,此人头戴一个制式奇怪的头盔,外貌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英气勃勃手持一把长柄大刀,此时他看见曹彰也是一怔,想必是惊愕于曹彰的年少,不过一怔之后他立即挥舞长刀向曹彰杀来。

曹彰身边的守墓人齐齐一喝,挥舞八面汉剑迎上,挡住了拓跋力微的进攻,卫臻则带着一队人和拓跋力微的亲卫厮杀起来,空出手来的执金吾亲卫则退回了曹彰身边环绕,保护曹彰的安全。

曹彰见步兵已经环绕到自己身周,便取出弓箭射向那些鲜卑骑兵,此时鲜卑骑兵弓矢耗尽,已经无法反击,所以只能活活地做靶子。

曹彰的箭术在军中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所以每一箭射出,都会有鲜卑骑兵应声跌落,一个箭壶射完之后在拓跋力微身边的鲜卑亲卫已经所剩无几,而此时的拓跋力微在守墓人的围攻下也开始渐渐不支,败象已现。

就在这时,斜刺里冲出一队如狼似虎的黑山军步兵,领头的正是张燕的儿子张方,他手持一把环首刀当先冲进了拓跋力微和守墓人的战圈,一刀砍向拓跋力微坐骑的前蹄。

拓跋力微大吼一声,马缰一提,战马人立而起躲过了张方的一刀,而此时四把八面汉剑再度攻到,拓跋力微一挥手中大刀勉强挡开,四个围攻他的守墓人也被挥退了几步,曹彰细看之下才发现守墓人虽然装备精良,八面汉剑更是利器,但是在冲击力上来,还是稍逊了虎豹骑一筹。

最根本的原因应该是虎豹骑的骑士是从曹营数十万人中选出的精英,但是守墓人却只是襄陵一地壮丁,在挑选的基数上自然没有虎豹骑的选择那么多。

在四个守墓人后退的一瞬间,张方高高跃起,这一跃颇有乃父张飞燕的风采,只见他高举手中环首刀,一道雪亮的刀光朝着拓跋力微当头劈下,刀风在人喊马嘶的战场中依然发出了清楚的嗤嗤声,可见其声势逼人。

正是一式刀法极致劈山式。

拓跋力微一横大刀,用刀柄架住了张方这一击,与此同时,绑在两臂的兽皮护臂却应声碎裂,露出了虬结的肌肉,大氅也被两种兵刃交击发出的劲风吹起。

只听拓跋力微一声狂喝,两手一举,张方立即被震得抛飞向后,曹彰见状暗赞:此人果然骁勇!虽然是有马匹为他分担了压力,但是能够震开张方这一记刀中极致劈山式依然难能可贵。”

这时四个守墓人又开始围攻拓跋力微,而在四个守墓人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曹军步兵和游弋的守墓人,因为曹彰和守墓人的加入,鲜卑骑兵已经被围杀殆尽,现在就剩下了负隅顽抗的拓跋力微。

人力有时而穷,在守墓人不懈地围攻之下,拓跋力微最终还是被两把八面汉剑刺伤了,一剑被辞在肩上,一剑则在后腰上,但是两个刺中拓跋力微的守墓人也被他斩于马下,此时骑兵毅然退开,曹军和黑山军的步兵则一拥而上,高举手中长戟,形成密密麻麻的长戟林,犹如监牢的栏杆一样把拓跋力微的活动空间束缚起来。

而力竭受伤的拓跋力微也无力再震开密密麻麻的长戟,在一声不甘地怒吼之后被挑落马下,接着就被一根根长戟压住,再也没法动弹。

曹彰看拓跋力微伏诛,畅快地一笑道:“把这胡人给我绑起来送到营中!现在班师回营!“

众军士又打了一场胜仗,正是士气高涨之时,高声应诺之后在军中各级官员的带领下随曹彰回往先前驻扎的绿洲处。

而卫臻,张燕两人则让气力足的人把拓跋力微五花大绑,拖在马后跟随大军回营。

拓跋力微虽然被一路拖行,但是他还是坚持快跑跟上马匹的脚步,虽然时不时会踉跄一下,但是却一直没有倒下,大漠男儿的风骨在这败军之将身上显示得淋漓尽致。

曹彰行在马上,心中却开始考虑战后的实情,自己这一次不但收复了司隶平阳郡失地,还把南匈奴和先零羌拉拢到了朝廷一方,更把中华民族未来的隐患拓跋鲜卑打得一蹶不振,可是彻底完成了曹操将令,既稳定了河洛平原,也威慑住了失去高干的并州。

但是收复的秃尾河流域县城现在却有一部分在先零羌和南匈奴控制中,是让他们拱手交出还是用来作为安抚他们奖赏,这个问题,开始萦绕在曹彰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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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班师襄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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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零羌术鲁边的部落边上就是曹彰大军营地,此时曹彰已经把拓跋力微收监,同时把王凌叫到了自己大帐内,自己麾下将领也只有王凌过的书最多,而且是北方人,对于汉朝和关外民族的恩恩怨怨较为清楚,所以如何安排秃尾河上的几个县城还需要询问王凌的意见。[]

曹彰坐在大帐中央对王凌道:“彦云,秃尾河流域有三个大县,阖阳,阖阴,白土,更有九个县,这些县城离水源较远,在地势上无关紧要,但是三个大县却尤为重要,那是打通黄河流域的三个要塞,能控制三县我们就等于控制了黄河中上游,进可借水路和胡人互通有无,收取税收,退可威慑南匈奴先零羌,但是这白土,阖阳,阖阴三县据我所知,至少有两县在先零羌和南匈奴治下,要他们轻易吐出来实在不容易,彦云是北方人,又是出身名门,熟史书,对我朝和胡人的恩怨较为清楚,所以在这事上,我想听听的意见。”

王凌一拱手道:“大人,自我朝初建,匈奴气焰嚣张,所以我朝历代君王对胡人都是采用怀柔之策,联手抗击匈奴,但是在光武帝之后,匈奴式微,对待胡人我朝就采用了剥削压迫以及分化的政策,现在时值天下大乱之时,对胡人的影响减弱,不但无力压迫,甚至已经无力防备,这才导致胡人寇边反掠,所谓一饮一啄,正是如此,现在先零羌南匈奴主动和大人交好,也是因为拓跋鲜卑和两路义从胡势力渐大,如今义从胡投降,拓跋鲜卑大败,他们已经去了心腹之患,大人又不能长时间坐镇关中,所以让先零羌和南匈奴吐出秃尾河流域的县城乃是下策。 全文字无广告 ”

曹彰淡然道:“彦云的意思就是,就算我现在逼他们交出县城,日后我班师回许都之后,他们还是会抢回来,不但地盘得而复失,而且还失去了和两族的交情?”

王凌点了点头道:“大人之前已经为南匈奴单于请命,让天子正式册封,又答应卖矿给先零羌,如果为这秃尾河县城所属问题交恶两族的话,之前的经营岂非付诸流水?”

曹彰道:“彦云得不错,那么依看来,我应该如何做呢?”

王凌道:“如果两族依然占领三大县,大人就卖个人情给他们,只要他们少收水运赋税,我朝商人一样可以和关外各族做生意,至于威慑外族我们可以求圣上派兵退守繁峙关,联合南匈奴和先零羌,外族一样不敢有异动。”

曹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如果我们占有三县其中之一,又当如何?”

王凌道:“不妨做个顺水人情让南匈奴和先零羌自行分配。”

曹彰闻言哈哈一笑道:“彦云,看不出倒很奸诈!”

王凌闻言一笑,默然不语,南匈奴和先零羌不属一族,一个县城分给两个民族,初始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异状,但是久而久之,两部族必然会在码头等利益上有冲突,他们有冲突就会更加倚重汉朝,王凌这顺水人情其实就是一个反间计。

关外民族都是游牧为主,这种码头赋税是很重要的财路,就算明知曹彰用的反间计只怕也会一头扎进去,因为这涉及一族的利益,对于人口稀少,繁衍能力低下的关外民族,一个稳定繁荣的县城,是很珍贵的。

曹彰沉默半晌道:“传书给夏侯楙,让他接到命令后带两路义从胡班师回营,另外派出轻骑深入大漠去找找子龙和伯亢两人,现在拓跋鲜卑族长都在我手中,拓跋鲜卑必然一蹶不振,这善后就让先零羌和南匈奴来做吧。”

王凌答应一声后曹彰继续道:“然后传书给先零羌族长和南匈奴左贤王刘豹,告诉他们秃尾河的县城他们占领的就让他们管着,我们让出来的县城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秃尾河流域的三个县城对我朝商人的赋税必须减免一半。”

王凌施礼道:“大人英明!”完便即告退。

一个月后,夏侯楙,赵云,公孙续先后回到营中,此时曹彰已经完成了曹操的将令,但是建安七年也步入年末,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上旬,关外居然下起了雪,曹彰等军士都到齐之后立即下令班师回平阳郡的襄陵县,至于关外的拓跋鲜卑善后还有秃尾河以及黄河中上游种种利益纠葛,曹彰潇洒地丢给了南匈奴和先零羌。

攘外必先安内,如今关内依然群雄割据,曹彰实在没心情经营关外,而且现在当家做主的也不是他曹彰。

这次去襄陵其一自然是休整三军,其二则是要见见盘踞在襄陵的守墓人还有和卫家一同抵御外族的霍家,虽然代表霍家的卫臻已经归顺,但是曹彰还是需要上门慰问一番。

襄陵县位于吕梁山麓,有一万三千户人,算得上是人丁兴旺,而且周边有两个养马牧场,一属霍去病后人的霍家,一属守墓人。

卫臻是守墓人的三头领,统领的两千人已经投诚,大头领和二头领依然统领四千骑兵,马场中还有一千多匹战马,曹彰对这队大军是垂涎三尺,而且平阳已定,曹彰也表奏了朝廷保住晋襄公陵墓,这四千骑兵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在曹彰心中,是很想收编他们的。

所以曹彰来到襄陵的第一站是先去了晋襄公陵墓,也是守墓人居住的一个乡村里。

晋襄公陵墓在一个地势险要的大山中,这大山乃是吕梁山余脉,距襄陵县有七十里,守墓人的马场和乡村都在山脉之中,只有一条宽一丈的平路能够走入这个山脉,据卫臻,这条路还是春秋时为拜祭晋襄公修建的,这么多年来守墓人不断修缮,才保持完好。

曹彰的三个骑兵营和亲卫军还有张燕的黑山军已经往襄陵而去,他是只身和卫臻的两千守墓人进入这里的,一来是表示对卫臻的信任二来也是这山脉装不下这么多人。

进入山脉,策马行走半个时辰后,便看到炊烟袅袅,一个颇有规模的乡村出现在眼前,正在务农的乡民和玩耍的孩子看到两千守墓人都欢呼着打招呼,不少孩还跑到了大军边上大喊:“爹回来了!爹回来了!”

一时间喧哗声响彻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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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九 知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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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高踞马上,感受着热烈喧闹的气氛,心中却有一丝无奈,卫臻麾下守墓人和曹彰几经战阵,折损伤亡难免,却不知这些孩期盼的父亲此时是否还在行伍之中。[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公振,这守墓人平日在何处驻扎?”曹彰问身边的卫臻。

卫臻答道:“回大人,儿郎们平日里就住在家中,半数操练半数务农,虽然我们守墓人有六千之数,但是大多时候只有三千人可战,余下的儿郎是在家中务农以及守备家园。”

曹彰点了点头,心中突然想起自己学过的唐朝兵制,唐朝初期的府兵制就和现在的守墓人有些相像,这种制度的优点就在于士兵会有一种归属感,征战沙场时会记得自己是为了守备家园,比起目前曹军用的世兵制来,只是大同异,很难分出高下,只能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优势罢了,历史也证明了,府兵制的风光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此时曹彰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要收编这群守墓人,那么其家也要移到军屯之中,看这乡村规模,几乎可比一个县城,这么大的人口迁徙,必须要上表朝廷,不由他曹彰自己做主,但是上表了朝廷,这六千骑兵就不会是曹彰的囊中物了。

毕竟曹操虽然看重曹彰,但是也不会把这么一股强势的军事力量给予曹彰,因为现在的曹彰麾下已经有六千骑兵,如果再来六千骑兵。再加上执金吾营中校尉统领的步兵,曹彰在许都的军事实力已经超过了卫尉曹安民,甚至也超过了曹操。 全文字无广告

这和让权没有区别,而此时,曹彰不认为曹操会让权给自己,一来这是父子多年来曹彰对于曹操的了解,二来是对于历史的了解,此时的曹操不过是个大将军,还没有达到人生的巅峰,受封魏王,怎会让权给儿子呢?

所以此时曹彰更加迫切地想见到守墓人的另外两个统领,听听他们的想法,守墓人这路精兵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成为曹军内部一股强大的势力,现在曹军内部已经有青州军,虎豹骑,虎卫军,张燕的黑山军几股不同的势力,如果再加上一个守墓人,曹军内部的成分就更加复杂了,这也意味着变数会更多,在曹彰的内心里,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这时山村中有两骑奔驰而出,这两骑上策马的汉子都是身材壮硕的中年人,只见他们两人来到曹彰面前时身后两千守墓人极为有默契地喝道:“参加大统领,二统领!”

两人并未理会而是直接来到曹彰面前下马施礼道:“草民参见执金吾大人。”

这两人的做法落在曹彰眼里自然有了一层耐人寻味的意思,两人并没有以军队头领自居,而是把自己称为草民,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两人是识时务的人,也表明了他们归顺朝廷的意思,毕竟在朝廷没有册封之前,无论有多大势力,都只是一介草民。

曹彰笑道:“两位壮士客气了!”他此话一出,两个汉子互望一眼,略一点头,眼中出现决断的神色,其中一个人道:“草民是公振的结义大哥罗萧,这是公振的结义二哥许严,执金吾大人来这山野之地实乃吾等之幸,请入内堂让吾等一尽地主之谊。”

曹彰欣然答应,策马上前随他们进入乡村,卫臻这时道:“大人,我先安置儿郎们。”

曹彰点了点头,卫臻便没有跟上,而是看着三人进入乡村中。

进了乡村一间大院后,罗萧把曹彰迎上了上座,接着就有人送上米酒和烤全羊,只听罗萧道:“山野之地,没什么好招待,大人海涵。”

曹彰对这五大三粗但是话文雅的汉子也颇有好感,闻言笑道:“罗壮士客气了,我行军时没少风餐露宿,这已经是很好的招待了。”

罗萧一笑,举觥道:“大人,罗某,先干为敬!”一边的许严见状也举觥相敬。

曹彰欣然举觥和他们对饮一巡,这时只听罗萧道:“大人,我早就收到公振传书,大人已经上表朝廷,严令摸金校尉开晋襄公之陵,而且会派兵驻守,我们这些守墓人都很感激大人的高义。”

曹彰笑道:“壮士客气。”完含笑看着罗萧,显然是很感兴趣他接下来会什么。

罗萧接着道:“既然现在平阳郡已经太平,朝廷又会保全晋襄公之陵,那我们守墓人也就没有存在于世间的必要了,一个月内,我就会把所有的兵器铠甲全部运往许都,同时马场中只留下种马,其他马匹也会上交朝廷。”

曹彰闻言暗暗点头,这罗萧倒是知进退的人,先前他还担心如果罗萧表态效忠朝廷的话,那他曹彰就有得烦了,毕竟在曹彰心中,现在的曹军已经是山头林立,再多一个守墓人,那就更为复杂,这是世兵制和府兵制的不同,世兵制是世代当兵,父传子,子传孙,这就会形成一种病态的归属感,那是家族的归属感。

曹彰忧虑的不是区区六千守墓人,而是守墓人背后这庞大的村庄,现在的虎豹骑,青州兵,虎卫军,都因为作战骁勇,所以军屯得到曹操的大力支持,以至于繁衍迅速,这也导致了三个军团凝聚力大为增加,相对的,因为他们的不相统属,渐渐地也自成山头,变成了军中有派的情况,比如虎豹骑,就都是夏侯家和曹氏子弟居多。

而现在张燕的黑山军投诚,五十万军民必然也会成为另一股力量,曹彰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让世族做大,无论军政都是如此,所以军中势力的成分自然是越简单越好,多出一个骁勇善战的守墓人,这岂非自寻烦恼。

现在罗萧自己要求解甲,问题就简单得多了,这也是他聪明的地方,曹彰刚才一句‘两位壮士多礼’就让罗萧听出了意思,如果曹彰‘两位头领多礼’的话,自然是另一番景象,那意味曹彰欢迎他们投诚。

先前罗萧和许严那声‘草民’是对曹彰的试探,而曹彰一句‘壮士’则是给他们的答案,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就是如此。

这时只听曹彰道:“两位壮士能够为朝廷做出如此贡献实在是可敬可佩,不知两位还有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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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零 明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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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舍必然有得,罗萧决定解甲自然应该得到相应的报答,所以当曹彰问出这句话时,罗萧并没有扭捏,而是直言道:“大人,草民只求能够在这晋襄公灵位附近开辟一处县城给我们村中的父老住下,另外可以允许我们继续经营马场。[]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曹彰对他们要求继续经营马场并不奇怪,因为刚才罗萧虽把战马贡献给朝廷,但是还要留下种马,这已经明了他没有放弃马场的经营。

现在曹军的军屯在豫州,徐州,司隶,雍州都有,军屯之中不但有种植稻麦桑麻,一样兼营畜牧,对马匹的供应已经颇有规模,所以对于这个保留马场的要求,曹彰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因为这马场也无法为这群守墓人谋取暴利。

至于建立县城曹彰却没法做主了,毕竟一个县城之下需要有亭,乡,里等政府机构,县中还要置县令,县丞,主薄,贼曹,议曹等大大的官员,甚至在乡中还要设长官教化的三老,在里间设掌管治安的里魁,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县城的设立要任命的官员可不在少数,这需要朝廷的批文。

所以曹彰就此事对罗萧和许严二人明言道:“两位壮士,这设立县城一事我无法做主,毕竟这其中涉及任免地方官员之事,所以我只能上表朝廷,让圣上下诏书,责令平阳郡守来办此事。”

罗萧点头道:“此事我们自然明白,有大人这句话就够了。”

曹彰笑了笑道:“我会在上奏时推荐两位壮士,作为新县的县令和县丞,毕竟们在乡亲中也有威望。”

罗萧许严两人大喜道谢,完这些之后曹彰继续道:“至于公振,他一心想为朝廷办事,所以我已经答应把他带回许都。”

罗萧道:“三弟本就是从豫州来,如今能回去自然是好事。”

正话间卫臻安排军士完毕来到堂中,罗萧便告之了卫臻解甲的决定,卫臻本是霍家赘婿,此事对他来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加上他已经打定主意回许都侍奉曹家,自然对此表示赞同,完正事自然是一顿胡吃海喝,四人在宴中尽欢而散。

是夜,曹彰在乡村中歇息了一晚,随即和卫臻出山谷回到襄陵县,两人策马来到离襄陵还有三十里处就看到曹彰执金吾营中军士和张燕的黑山军驻扎的营寨,其上旌旗飘扬,军容肃整,从并州壶关一战到平阳之战再到关外和拓跋鲜卑一战,时间已经过了一年有余,如今这支军队在战争的磨砺下已经颇有成效,张燕的黑山军不再是乌合之众,而曹彰麾下的亲卫营,越骑营,屯骑营,胡骑营几经征战,也不再是新军,而是成为了一支精兵。

看到这军营,曹彰不由想起来还在河内河阳县中的射声,长水,步兵,虎贲四营,当初以为要用上他们,所以把他们从许都调出,却没想到一路来大多用骑兵对战,所以没有用上步兵,不知道这一年时间,诸葛诞,李进,杜袭,杨彦把这四营军士操练到了何种程度。

卫臻这时突然道:“大人,诸位将军和边靖,李文侯想必已经到了县城之中做客,因为以拙荆的心性,必然会坚请诸位将军在县城居住的,而且想必会拿出好酒好肉犒劳县外军士。”

曹彰想起卫臻过他的妻子,霍家家主名叫霍倩,嘴上笑道:“卫夫人实在客气了,公振,日后在朝中做事,这石涅一事还要夫人多多操持。”

卫臻闻言道:“大人放心,我们必然依从大人吩咐!”

话间两人已经进入了襄陵县城,襄陵县是个大县,一共有三万户人家,如今守在县门的还是霍家的壮丁,看到曹彰和卫臻来到县门自然急忙下来迎接,同时派人告之霍倩。

曹彰看着正对县门大道两侧鳞次栉比的商铺和密集的行人笑道:“一看这襄陵就像女人当家的模样,不但热闹,而且温馨。”

卫臻笑道:“大人过奖!”不一会两人在守门壮丁的引路下来到了大道左侧一条驷马并行的大道上,大道十丈外的尽头一个颇为气派的门楼,门楼之后是一处宅子,隔着院墙就可以看见宅子中层层叠叠的楼阁,颇为气派。

汉朝霍去病乃是名将,其后人霍光更是两朝大司马,家乡房子气派也并不奇怪,此时宅子之前一个身穿淡黄色留仙裙,气质雍容,但是眉眼却依然年轻的女子带着一群下人正等在门外,等曹彰和卫臻过了门楼,这女子盈盈一个敛衽,嘴上道:“女子霍倩参见执金吾大人,大人万福。”

曹彰一眼看去就知道这霍倩虽然气度雍容,但是年龄应该还不过二十,心中更是对这个家主刮目相看,嘴上道:“家主免礼!”

霍倩道声谢后再对卫臻一福,道:“夫君万福。”

卫臻连忙和声道:“夫人客气!”

霍倩一笑,对曹彰道:“大人远来辛苦,女子已经在寒舍备薄酒菜,为大人接风洗尘。”完上前一步,就要为曹彰牵马。

此女一言一行落落大方,虽然看似循规蹈矩,但是内里却充满了山西女人独有的豪迈,偏偏是这样的态度,让曹彰倍感亲切,特别是她上前为曹彰牵马的动作,没有一点做作,好似为一个上门做客多年老友牵马一般。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此女有一种过人的魅力,难怪区区一个弱女子居然能持一家族牛耳,左右一郡之安慰,和外族周旋!曹彰任由霍倩为其牵马,心中暗暗想道。

进入霍府之后,霍倩道:“大人,贵属都在我霍府歇息,这接风宴是否要把诸位将军请来?”

曹彰笑道:“不用了,请家主告诉他们,各自休息便是。”

霍倩答应一声,打发一个婢女去通知诸将,自己则牵着曹彰的马来到正堂,曹彰见地方已到,自行下了马,进入内堂,跟随他进来的只有霍倩和卫臻,其余的下人都识趣的回避了。

曹彰自然而然地在上座坐下后淡淡道:“公振,想来这石涅的事情还不如霍家主清楚吧。”

卫臻老脸一红道:“大人恕罪,末将要随大人征战,此事只能交给内子,这样才能保密行事。”

曹彰一点头,看向霍倩,问道:“这石涅一事如今进行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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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一 回军河阳

二三一回军河阳

霍倩听曹彰问起,立刻答道:“回大人,如今我霍家所属矿脉已经发现有十三处有石涅此物,女子也按照大人吩咐,嘱咐开采的工人大批囤积起来,等候大人命令。[]”

曹彰点了点头道:“这是一条财路,但是只够我们发一次财,我想并州,司隶,雍州三地,石涅一物必然不少,只要我们开始贩卖,各地官商都会有样学样,所以霍家主,保密乃是重中之重。”

霍倩郑重点头道:“谨遵大人吩咐!”

“这平阳郡的矿产已经是们霍家和卫家之物,这是圣上的恩典,也是们多年来保卫一方的奖赏,希望们两家知道还利于民。”曹彰淡淡道。

霍倩立即道:“大人修建惠民仓之举已经在河洛和北方一带传开,我们也打算和平阳郡各地乡绅商量,修建惠民仓,鼓励百姓开垦荒地呢,我们这里虽然都是巍峨高山,但是能够种植的地方还是不少,开垦之后必然能为朝廷增加不少赋税。”

曹彰点了点头道:“惠民仓只是一个开始,日后还有不少新政令会推行,自黄巾之乱后,各地军阀割据,朝廷政令难行,弄得生产荒废,民不聊生,如今从徐州到雍州都已经归附朝廷治下,整改车同轨,字同形,让天下恢复生计,日后还需要们这些地方乡绅多多出力。”

霍倩连忙道:“自当如此!”

完正事之后曹彰和霍倩,卫臻夫fù饮宴一番后便即在婢女的引路下来到专门为他安排的房中,等婢女告退后曹彰正要休息,敲门声响起,却是金城义从胡统帅李文侯求见。

曹彰匆忙回军,也没有和这个降将有过多的交流,如今此人上门求见,不问可知,为的正是他未来的行止。

把李文侯请入房中后,曹彰笑道:“李将军在西北的赫赫声名彰早有耳闻,当年将军名声还凌架在马腾,韩遂之上,和北宫伯玉齐名,纵横西北,朝野震动,撇开各自立场,彰对将军是打心眼里佩服。”

李文侯是和北宫伯玉同一时期起义,硬是把韩遂,边章两人掳到了军中做事,可以他们才是西北起义军的大头子,曹彰这番场面话倒不是抬高此人,只是汉末是个群雄逐鹿的时代,没唱罢别人就登场了,所以李文侯很快就在和韩遂的争斗中败北,黯然退场。

如今的他已经年过半百,眼角有了丝丝细纹,鬓角也已经斑白,难以看出他昔年纵横西北的雄风了,只听李文侯此时道:“当年往事,已经随风而逝,如今末将已经是黄土半身之人,只求今生能有机会再和韩遂那叛徒一战!”

曹彰点头道:“李将军放心,这次回到许都述职之后我保证和边将军一定可以到雍州任职,到时自然有和韩遂一战的机会。”

李文侯虽然在边靖劝降他的时候已经听边靖转述过这个承诺,但是此时从曹彰嘴里出,却让他更为安心,所以曹彰完之后这位老将立即称谢告退。

在襄陵休整三日之后曹彰立即骑兵往河内的河阳县而去,如今他已经完成了曹操安排的任务,完全统治司隶地区,巩固并州壶关之后的地盘,现在也是他班师回许都的时候了,而回许都最快的路线就是经河阳渡黄河到洛阳,再走陆路回许都。

除此之外,曹彰去河阳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见见自己的未婚妻张春华,曹彰知道,张燕嘴上不,但是心里还是希望他去见见自己结义兄弟的女儿的,这也是一种表态,让张燕安心的表态,河阳正是张春华之父张汪所入赘的山家老巢,张春华自然在那里。

更何况曹彰执金吾还有步兵,射声,长水,虎贲四营留在河阳,这次正好一起带回许都。

大军行行走走,十五日后来到了河阳县,山家的家主山云,和其长子山行,以及赘婿张汪热情地款待了曹彰和诸将,不但亲自在县门迎接,还在山家正厅设下丰盛宴席为他们接风。

这个宴席除了曹彰和麾下将领以及张燕黑山军中将领之外,还有河阳县各个有头有脸的乡绅参加,可谓是非常热闹,曹彰和张春华有婚约,跟山家的关系就有那么一点不同,算是山家的半个女婿。

和堂堂朝中九卿平级的执金吾,当今最有权势的大将军曹操的公子来山家见未婚妻,这等长脸抬身份的事情,山家自然是大肆宣扬一番,对此,曹彰是颇为理解的。

在座的乡绅有很多是为了巴结曹彰而来,不过曹彰毕竟身份尊贵,这些县中土豪平常都是mō不着他一角的人物,自然也不敢过于放肆,在席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曹彰不冷不热的慰问和劝酒,也不敢自己上来敬酒。

虽是如此,气氛还是很热烈,因为山家特意找了不少身材婀娜的女子表演歌舞,而且曹彰麾下将领每人都有两个美婢陪shì,所以还是称得上宾主尽欢。

山家的家主山云不敢坐在上首,只和曹彰的未来岳父张汪一起陪坐曹彰两旁,这时大家都酒过数巡,只听张汪道:“大人,是否要见见女?”

曹彰看了张汪一眼,含笑点头,张汪大喜,立即起身亲自去找他女儿去了,张春华是历史上司马懿的老婆,出生在公元191年,今年应该是11岁,古人过门年纪最是13岁,所以算起来两年后曹彰就可以把这个晋朝皇后娶了,现在见见也正是时候。

一边的山云突然开口道:“大人,我这个外孙女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是却也稍有姿色,而且自幼学习《诗经》,《尔雅》,还算能登大雅之堂,绝不至于辱没大人。”

曹彰笑了笑道:“家主言重了!”

话间张汪牵着一个少女走来,这个少女双目灵动,皮肤白皙,虽然只有脸上稚气未脱,但是身材却已经有亭亭玉立的美态,确实如山云所,稍有姿色,长大之后想必也不会太差,只是比起曹丕的老婆吕旖来,就差了一些,比起巫女霁月也差了,更不用比曹彰的另外一位未婚妻夏侯娟了。

此时张汪牵着少女走到曹彰面前道:“春华,快和大人见礼……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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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二 天下大势

全文字无广告 二三二天下大势

张春华闻言对曹彰敛衽一福,细声细气地道:“大人万福。[]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同时用一双灵动的双眼偷偷打量曹彰,虽然她只有十一岁,但是也从家人口中知道,这位年轻大人会是她以后的夫婿,难免有一些好奇心。

此时的曹彰虽然也是孩一个,但是朝中当过官,战场杀过人,还有两世为人的经历,气质的蜕变十分明显,那种黄毛子的劲头只剩下淡淡的一点,更多的,是一种属于上位者生杀予夺的气质。

张春华看在心中,暗暗思量,这位大人看起来笑脸迎人,但是眼中却无甚笑意,实在让人觉得有些惧怕。

曹彰知道张春华在打量他,却当作丝毫不觉,回礼道:“张家姐多礼了!”

两人见礼之后,山家宴请曹彰最重要的目的已经达成,所以酒席不久之后便即散去,次日,曹彰把射声,步兵,虎贲,长水几营校尉调集,知会他们随大军一同回许都。

又过几日,曹彰带领麾下步骑,张燕黑山军,两路义从胡从河阳出发,渡黄河前往洛阳回许都。

洛阳是河南伊夏侯惇的地盘,夏侯惇和曹家关系非同一般,虽然此时他依然在雍州鏖战,但是其子夏侯允依然在洛阳坐镇,所以曹彰免不了又要在洛阳停留几日,和夏侯允寒暄一番,更何况自己麾下的越骑校尉夏侯楙也是夏侯惇的儿子,路过洛阳自然要拜见母亲。 全文字无广告

所以,曹彰顺理成章地在洛阳呆了数日,这数日他听得最多的,就是有关雍州的战事,董承,司马家联合密谋,接走西凉大将马腾和韩遂的质子,逼迫两人造反,好从中获利纠结起关中军阀谋夺关中的计策在郭嘉一捧二杀三出兵的回击下失败。

如今马腾韩遂虽然接到了许都质子,不再被朝廷控制,但是两人都得到了朝廷册封,名义上还是汉臣,而且这一封,两人官职相当,同镇西凉,部曲矛盾不断,对关中的战事也就不那么热衷了,加上国舅董承死在许都,关中军阀群龙无首,在贾诩,夏侯惇和司隶校尉钟繇的联手打击下,关中军阀已经全部覆灭,整个雍州都在曹军的掌控之中。

马韩两人和投靠他们的司马家被逼到了大散关外,再也没有一兵一卒停留在关中,至于蜀中杨家在甘宁的帮助下,虽然控制了益州大部分地盘,但是刘璋依然紧守成都,所以没有董承这个西凉故将的支持,也不敢把手伸到关中,依旧在经略益州。

洛阳乃天下中心,水陆交通发达,天下的消息自然会在这里集中,曹彰也在这几日明了了天下大势。

此时的天下大势已经颇为明朗,在中原,是曹家独霸一方,东起徐州东海之滨,西至西凉门户大散关,掌握关中,河洛两大平原,北至黄河北岸并州壶关,紧逼河北袁家三子,南至长江北岸,南望刘表荆襄九郡,虎视孙权江东,势力为天下之冠。

至于势力第二则是荆州刘表,他掌握的荆襄九郡乃是天下要从,沿长江可西入蜀地,走陆路越过一座熊耳山就可以进入中原,沿江南下则可进入江东,此人虽然只是自守之才,但是坐拥天下最肥沃的长江平原,可谓是兵精粮足,加上他长袖善舞,不禁通商,长江沿岸码头处处,赋税丰厚,论综合实力,只在曹军之下。

而势力第三的则是江东孙权,江东六郡在长江下游,虽然已经接近南方热带丛林,但是长江下游依然有不少沃土,在粮草方面自然是供给充足,加上孙权得江东大族支撑,兵力虽然不多,但是战力却非同一般,江东大族掌握家兵的战力可是天下世族之冠。

因为江东西南乃是山越之地,就是现在的福建省武夷山,那里山越之民极为悍勇,时常作反,在孙策称霸江东之前,江东大族麾下家兵是死死压制了山越之民,这战力可是无与伦比,只不过起船只钱粮,江东孙权自然比不过荆州刘表,历史上曹操赤壁一战水军战船乃是压倒性优势,其中有九成是收来的荆州战船,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刘表的实力了。

至于被曹彰逼反的杨家和司马家,现在依然处在发展的阶段,在曹彰看来,目前杨家应该比司马家更容易成气候,毕竟他们已经得到了甘宁之流的益州人支持,而司马家到了西凉,面对胡汉杂处的复杂局面以及马腾韩遂微妙的关系还有悍勇的西凉民风,依然还要时间站稳脚跟,所以马腾韩遂,杨家,司马家这个新兴的团体只能排在第三。

而最弱的莫过于北方的袁绍三子,袁尚,袁谭,袁熙的军事集团,这三个儿子接下的是袁绍死后的烂摊子,而且他们三人还不团结,各领其政,迟早就是曹军的囊中之物。

这一年,曹操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亲自率军打下了黎阳,便即按兵不动,显然是在等待时机,而让曹彰最为意外的是,洛阳这天下要冲,来往的士子商人谈论最多的,却是这位新任的执金吾。

正是因为曹操的按兵不动,所以曹彰的动作在今年就显得分外的显眼,从壶关起兵,稳定河东,河内两郡,打下平阳,大败南匈奴军队,降服两路义从胡,又悍然出关击溃拓跋鲜卑的势力,更把先零羌和南匈奴左贤王控制住,这种种消息都随着来往商旅传到了洛阳城。

在这一年,天下最出彩的,莫过于他这个只有十三岁的执金吾,甚至还有人把他在河东河内推行青苗法消息带到了洛阳,所有士子论及时政,都会提起这《青苗法》,更让曹彰名声大噪,加上他之前官渡之战以及朝堂上的几首吟诗还有《三族论》,此时曹彰的风头,可是一时无两,无人能比。

对此曹彰自然是一笑置之,他自己清楚,最大的考验并没有来到,因为此时此刻,他还是占了先知先觉的便宜,等到一统北方之后,路要如何走,就得看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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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三 凯旋归来

在洛阳休整五日之后,曹彰带着大军浩浩dàngdàng地回往许都。[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十日后,曹彰终于到达许都地界,刚刚看到许都治下的一个亭时,当地的亭长和其麾下里魁已经急急出来迎接,告之曹彰献帝和大将军曹操已经在前面十里的一个乡镇等候曹彰。

此举自然是为了迎接凯旋归来的曹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曹彰对身边的陈到道:“叔至,既然圣上和父亲都出来接我,那排场一定极大,我们军队加上民夫浩浩dàngdàng十余万人,恐怕会惊动圣驾,加上护送圣上和父亲的军队必然不在少数,我怕人多杂乱,所以就带着儿郎们和两路义从胡还有张将军的黑山军先到我执金吾辅城安顿下来吧,我则带上边靖,李文侯,还有张燕这三位归顺朝廷的将军去面圣。”

陈到闻言点头道:“末将领命!”完便去安排军士传达军令,而曹彰则让亲兵去叫边靖,李文侯还有张燕三人。

片刻后,三人来到曹彰身边,曹彰立即对三人道:“圣上和吾父已经在十里外相侯,要迎接我等,三位这便随我去面圣吧,至于们麾下军士我会让叔至安排到我执金吾的辅城之中。”

三人闻言大喜,毕竟在封建社会见到皇帝可是个了不得的事情,所以他们自然是欣然答应。

曹彰见三人已经答应,便一打马鞭,带着三人朝前方乡镇奔去,连亲兵都没带,许都境内戒备森严,曹彰自然不会害怕有人行刺。

四骑快马,奔驰一阵后便过了十里路程,曹彰已经看到了献帝的华盖以及曹操的帅旗,更是快马加鞭,没过多久,便看见了军容鼎盛的虎豹骑分列两旁,献帝坐在鉴驾之上华盖之下曹操乘马在献帝身边,曹丕跟随一旁,郭嘉也随shì在侧,身后典韦许猪护卫,接着更是一群将领簇拥,于禁,乐进等人赫然就在其中。

曹彰打马奔到献帝跟前一千米处就下了马,身后三个降将自然也跟随下马,一步步走到鉴驾之前,曹彰当先跪下两手搭起,贴着额头拜下,嘴上道:“臣!执金吾曹彰参见圣上!”身后三个降将也跟随拜上。

献帝微笑道:“卿家免礼,朕欣闻卿家收复我河洛失地,更威震域外,扬我大汉国威,实乃我朝之良将,是以听闻卿家凯旋归来,朕便连同大将军一起来迎接。”

曹彰再拜道:“圣上隆恩臣受之惶恐!”完起身对身后三个依然跪着的降将道:“这三位乃是两路义从胡之首边靖,李文侯,以及黑山军的张燕将军,都已经归顺我朝,臣特带他们来一睹天颜。”

献帝点了点头道:“三位也请起吧,既然已经归顺我朝,朕自会量才录用。”这话得就没有对曹彰得那么热乎可见在献帝心中,对曹彰这个儿时玩伴依然很器重。

三人谢礼后起身,献帝接着笑道:“曹卿回来,正好能够赶上的外甥出生呢!”

曹彰闻言一愣,转念一想心中大喜外甥就是姐姐的儿子,这么来定然是他的二姐曹宪怀上了龙种!只是不知道这龙种是男是女,如果是男的,那么以曹宪现在的地位加上曹家的威慑,以及母凭子贵的优势,那么在后宫之中就算是伏皇后也无法再和她争锋,毕竟曹宪生出男子的话,就是献帝的长子。

曹彰心中思量嘴上却道:“恭贺圣上!”

此时早已经有人把曹彰和三个降将的马匹牵到了曹彰尊边,只听献帝道:“曹卿宫中已经摆下宴席,贺汝等凯旋归来,三位将军既然也在,就一同赴宴吧!”

“诺!”曹彰和三个降将答道。

献帝摆了摆手,宦官高贺一声“起驾!”抬鉴驾的军士立即起身,抬起鉴驾便走,等献帝行远之后曹彰才上前去拜见曹操。

“父亲,孩儿有礼了!”

“嗯,子文,攻下壶关,拿下了半个并州,更把高干生擒,并州如今群龙无首,袁家四州四缺其一!迟早就是为父囊中之物,此功不可不记!”曹操身着一身黑色华服,气势迫人,在打赢袁绍之后其声势急剧飙升,气焰自然高涨了很多。

曹彰道:“此乃全军将士之功!”

曹操抚须一笑,转向张燕道:“听闻张飞燕过群山如飞燕头林,麾下儿郎能征惯战,纵横河北,袁绍,张扬,都奈何不了,能来我军,实乃我军之福。”

张燕连忙出言谦让,曹操又对边靖李文侯二人道:“汝等的事我早年就听过了,韩遂此子能有今日,也是吞了们两人的军队,我不日就会让们前往雍州,协同钟侯驻守大散关!”

大散关乃是雍州和凉州之门户,驻守那里等于驻在了凉州门口,起冲突只是早晚的事,边靖李文侯闻言大喜,立即称谢。

曹操哈哈一笑,道:“回去吧!~”

众人应和一声,簇拥着曹操回往许都,曹彰上了马和曹丕并骑而行,落后曹操和郭嘉少许。

曹丕在马上伸手一拍曹彰铠甲,发出“铛,地一声笑道:“三弟,今年可是出了大风头!来往许都的外族商旅只要起“曹彰,两字,无论是鲜卑人,匈奴人,还是羌人,都会道一声“英雄”匈奴左贤王,拓跋力微都败在手,还把拓跋力微活捉了,这可让外族的气焰压下不少。”

曹彰哈哈一笑:“这消息肯定是越传越离谱。”

曹丕笑道:“那是,有个匈奴商旅,一人一马追了刘豹上千里,直接把他从老巢里揪了出来,然后慢悠悠地策马回军,匈奴人各个噤若寒蝉,没人敢追上来。”

曹彰哑然失笑,这以讹传讹的事情在通讯落后的古代是时常发生的,这也造就了一个又一个历史上的“万人敌”其实他们也许能够撂倒不少人,但是单枪匹马闯阵的本领肯定是没有的,曹彰现在也成了别人口中那种无所不能的大将,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可见很多传都夹杂着水份。

“嫂子可好?”曹彰问道。

曹丕答道:“很好,她时常和雾月入宫去看二姐,陪二姐聊天解闷,二弟,那个雾月倒有几分本事,二姐很喜欢她!”

“是吗?也许是她们投缘吧!”曹彰一笑回答,此时,许都城门已经遥遥在望。

建安七年末,凛冽的寒风中,曹彰又回到了曹氏崛起的地方,而这里,也将是他曹彰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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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为父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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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回到许都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出席献帝为他办的接风酒宴,在这个宴席之上,九卿全部到齐,三公如今是虚位以待,所以九卿乃是朝中最大的官员,他们的出席就代表了这是汉室最高规格的宴席了。[]

经过董承,孔融勾结司马家被杀,董贵人受牵连而死的事情,曹家的声势水涨船高,加上各地兵权都在曹操掌握之下,所以九卿都安分起来,再也没人敢心怀不轨。

曹彰在宴席之上就坐在大将军曹操下首,位于九卿之首太常之上,这是献帝特意安排的位置,也是给予百官一种暗示,现在曹彰这执金吾的地位已经高于九卿。

席间大家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尤其是曹操心情大好,频频向众人劝酒,加上体态撩人的伶人载歌载舞,酒宴更是平添了几分春色,曹彰于曹操下首含笑饮酒,态度从容不迫,九卿看在眼中都在暗暗称奇。

能够位列九卿就算不是博学多才之士也是人精一个,不然宦海沉浮,波涛汹涌,早就把他们打落,如何能够站在朝廷至高处,所以这些人自然也有几分眼光。

坐在太常下首的太宰和光禄勋两人此时正在交头接耳。

“林大人,看执金吾此子,今年不过十三岁,但是在这等大宴场合,却从容自若,意态悠闲,实乃神童也!当年孔文举可没这才情。”话的正是光禄勋,此人也是两朝元老,一个老头儿。

老头话的对象正是位列九卿之二的太宰,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只听此人笑道:“大人又不是不知道,此子年纪虽,但是却已经几经战阵,下邳降吕布,汝南剿悍匪,官渡斩颜良,破乌巢,并州克壶关,河洛定三郡,关外破鲜卑,可谓是战功赫赫,久经沙场,如果在这场合还战战兢兢,那岂非是个笑话。”

光禄勋叹道:“我自然知道此子战功,但是大将军麾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倾力辅佐再把头功让给这娃儿,这些战功什么的,我们文人也不知晓,只是单凭这个气度,确实有点真才实料。”

太宰道:“那是自然了,七言乐府岂是人人能做,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可算得上千古绝句了!我陈大人,如今我们九卿都是挂着个虚衔,只领俸禄不管朝政,为何老盯着执金吾看?莫非是想和大将军一同匡扶汉室?”

光禄勋闻言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道:“林大人,这话可不能拿来开玩笑,大将军雄才大略,怎会用我这半死之人给他添麻烦,只是我看着执金吾,就想起死去的孔文举,此人年少时也是才思敏捷,是以想对比一番罢了。”

太宰闻言嗤笑一声道:“大人想必是孔文举那时了了,大未必佳那事吧?嘿,不好听,那就是嘴皮子的功夫,但是这位执金吾却是在战场上杀人的主,岂能相提并论!”

光禄勋闻言道:“林大人所言甚是,看来大将军是后继有人了,其实这未尝不是好事,老朽经历过董卓,李傕,郭汜之乱,随圣上奔波不定,现在大将军虽然霸道了点,但是俸禄没少给,房子没少盖,还让老朽的儿子为官,也算是享福了,原来还担心大将军年岁到了,天下未定,我们圣上撑不起这汉室江山,如今看到这位执金吾大人,老朽也不用担心罗!”

太宰听这老头这么笑了笑,不置可否,像这样的对话在宴席中很多人之间都可以见到,曹彰高踞第三顺位,自然看得清楚,对比他们口型神态也知道他们讨论的无非就是自己和曹操,心中突然有种明悟,曹操把自己派出去一年多,为的就是让在场的高官们看看自己会做出怎样的成绩。

如今他没有让曹操失望,更威慑了朝廷的高官们,无论是那些担心曹操年岁大了没法镇住局面的,还是盼着曹操年岁大了群龙无首可以浑水摸鱼的,看到了曹彰,都会安分下来,河洛三郡的平定和关外拓跋鲜卑的一战,已经有力地明曹彰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

当然,最能够威慑人的,自然是他的年龄,如今才十三岁的曹彰就已经有了如此战功资历,这些半老高官,还能有何作为呢?所谓年龄是个宝,就是这般道理。

此时曹操突然对曹彰道:“子文,觉得应该如何处置拓跋力微?”

曹彰笑道:“昔年武帝让胡人王子为其牵马,父亲不如让拓跋力微为您牵马。”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子文现在不但会打仗,还会话了,起话来口角生风,难怪圣上对子文总是刮目相看。”

曹彰答道:“那是父亲和诸位先生教导有方。”

曹操道:“子文,奉孝料定袁家诸子过了今年必然会内斗,因为袁绍谋士郭图,乃是热衷争权之辈,必然会教唆他们主子吞并自己兄弟,为父来年打算亲自出征,收渔人之利,倒是,子文,这次就不要再随军出征了,为父要带着执金吾诸军坐镇许都,和文若一起主持内事,至于在北方推行的《青苗法》为父看来很不错,和文若商议商议,然后让姑父主持,在各州推行吧!”

父亲出征,儿子坐镇后方,这是储君必经的过程,曹操这样的安排已经完全表明了他的态度,曹彰是继任他大业的第一选择,在正常情况下,废长立幼是为世间和士大夫所不容的,但是曹家的情况却特殊,因为长子曹昂死了,已经没有长子,而且曹彰功勋实在超过曹丕太多,光是火烧乌巢,导致袁绍大败一件战功,就足以傲视三军了。

所以曹操在肯定了曹彰能够独当一面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此时此刻,曹彰脸上荣辱不惊,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不过心中还是很激动的,毕竟他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得到了曹操的肯定,可以得了半壁江山,这如何能不激动呢?不过嘴上,曹彰还是平静地回答道:“孩儿领命!”

曹操一笑,道:“子文,为父头疼发作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唉!为父老啦,也不知道能够扶着走多远,所以现在要自己走了。”

曹彰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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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论新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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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的接风宴会之后,曹彰回到了自己的宅院,踏入家门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丑时,霁月得知曹彰凯旋归来,所以硬是在大厅等到了深夜,好迎接自家少爷。[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一年不见,霁月多了几分成熟,褪去了青涩,已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看见曹彰立即敛衽一礼,娇声道:“少爷万福。”

面对这第一个光着身子为自己暖床的女人,曹彰总有一种不出的情愫,也多有几分亲近,虽然她算是自己的战利品,但是毕竟是第一个和曹彰亲近的女人,这份情感,是很难替代的。

曹彰用手指撩起霁月的下颚,笑道:“霁月,听现在曹贵人和很亲近,做得很好。”

霁月俏脸微红,躲过了曹彰的目光,略有几分娇羞,低声回答:“那是少爷让霁月献策,才得到贵人亲近。”

曹彰笑了笑道:“看深夜不寐,特意等待的份上,今天,就让侍寝吧,从军一年,我可从没碰过女人。”

霁月听了略显意外,要知道上次给曹彰暖床时,曹彰还是个半大孩,而且就那一次,今日曹彰却直接提出侍寝,多少让她觉得有点突然。

曹彰却哈哈一笑,一揽霁月腰肢,就往房中走去,嘴上悠然唱道:“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愿!朱颜不改常依旧,花中消遣,酒内忘忧!”边唱,便把霁月揽到了房中,行巫山之礼。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曹彰今日得到了父亲曹操的肯定,让他坐镇许都,心中舒畅无比,更有一种傲视天下的豪情升起,用现代的话来,就是权利刺激了他的雄性荷尔蒙,导致他今天特别想发泄一番。

而正巧的,霁月在深夜等候。

凛冽的寒风充塞着天地,但是曹彰的房中却是春色俨然,易过,一夜风流之后,曹彰次日早早起身,去曹府拜见了自己的母亲卞氏,接着就去拜见给自己冠礼的大宾,也就是自己的老师郭嘉。

郭嘉的宅院很大,足足有三十六个院落,这是曹操给郭嘉的优待,军师祭酒这官职虽然级别不算高,但是却是曹操第一智囊,享有多少资源都是理所当然的。

曹彰就是在郭嘉宅院中的书房拜见他的。

“子文,果然没让主公失望,在北方闯下了好大名头,凌驾于所有曹家子弟之上,在军中威望过人,还拉拢了张燕还有两路义从胡,执金吾麾下校尉也对心服,现在可是有兵,有将,有名声,缺的,就是政才了,这政才是主公对最后的考验!明年,我将和主公还有诸将北征,坐镇许都,和文若处理内事,还要推行《青苗法》,这事如果做好了,文武百官都会对心悦诚服,到时子文就可以一展胸中抱负了!”郭嘉是曹操的头号智囊,自然知道曹操的安排,所以才出这番话。

曹彰沉吟道:“今日来,就是想和先生探讨一下新政。”

郭嘉一笑悠然道:“子文,这个《青苗法》对于自耕农来可是个天大福音,而且对恢复生产十分有利,但是此法弊端却一样致命,自耕农都是一家一户,人力有限,种植的东西单调,那就会导致一个大问题。”

曹彰道:“请先生明示。”

郭嘉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农作物种类单调,就不能像那种地方大族的庄园,不但能种粮食桑麻,甚至可以畜牧,衣食住行的原料都可以自给自足,自成循环,这就会导致自耕农富裕的农作物要卖掉或者换来生活的必需品,如此一来,就给了大族囤货居奇的机会,自耕农虽然身家丰厚了,但是换来的收成最终还是会落到世族的口袋里,这就等于养肥了一群羊,结果却送给狼吃,却什么都没捞到。”

郭嘉娓娓道来,一语就道破了《青苗法》的弊端,这也是曹彰之前提过的弊端,不过曹彰知道这弊端是因为他学过历史,但是郭嘉知道这弊端纯属他过人的眼光和智慧。

曹彰微笑道:“先生的是,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在《青苗法》推出的时候,我还会推出别的新政,以便遏制大族发展。”

郭嘉听了淡淡一笑:“其中之一,必然是我朝武帝年间大臣桑弘羊推出的《匀输法》了?”

《匀输法》在史书上提起,都是关于王安石变法,其实这个新政早在汉武帝时就行驶过,其中的奥妙只有八个字,就是“徙贵就贱,用近易远”。

这八个字可以完全体现出中国古代人过人的经济智慧,所谓徙贵就贱,就是指在一些遭遇到天灾,收成不佳的地方把征收的农作物折算成货币征收,而且是按照正常价格低一些的价钱换算,然后把这些征收到的货币用到一些农产品过剩的地方平价采购作为赋税的物资,补齐差额。

而用近易远,就是在对于边远地区的赋税物资也采用货币结算的办法,然后用这些货币在就近的地区采购过剩的赋税物质,因为赋税物质大多是农产物,从远方运来一来难以保存,二来耗费人力物力,无形中增加了运输成本,无论是运输的人,牲口,车子都需要调动筹集,但是货币却简单得多,最重要的是,货币不会损坏,可以保障赋税损失和运输成本降到最低。

这种做法一来可以缓解遭受到天灾的自耕农的赋税压力,二来也可以平抑各地物价,就算某地受了天灾,物资短缺,也不至于导致物价飞涨,而且对于朝廷而言,这样的宏观调控可以让政府吃一个差价的便宜,这在现代来,就和所谓的“双轨制”大同异,算是一门较为高深的经济学,但是早在汉朝,桑弘羊就想到了。

郭嘉一口就道出《匀输法》曹彰并不意外,因为西汉时就出现这个制度了,在历史上,汉武帝只用过两次《匀输法》,每一次都会被朝中大夫,地方大族非议,但是在汉武帝用这两次的时候,恰恰是他和匈奴大战时导致军粮接济不上的时候,而两次推行《匀输法》,都让汉武帝度过了难关。

可见这个政令对于增加朝廷收入的效果来,是无与伦比的!

只听曹彰这时道:“除了《匀输法》之外,我还想推行一个新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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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六 论新政(下)

全文字无广告 二三六论新政

曹彰道:“另一个新政就是《市易法》,如果《匀输法》是防止地方世族依靠天灾发国难财的话,那这《市易法》就是让地方大族在太平时节的时候无法仗着自己能产衣食住行,仗着家大业大,独霸某种物资的供应,以此谋取暴利。[ 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郭嘉闻言微笑道:“子文详细这个《市易法》吧?”

曹彰道:“首先我们在许都,以及各州治所设置市易司,然后以市易司的名义收购那些滞销的货物,等到市面上缺少这些物资的时候再卖出,这样一来,那些世家大族就算想拿着紧俏货物谋取暴利也无法可施了。”

郭嘉思索一阵道:“这不就等于我朝武帝年间桑弘羊推出的《平准法》么?此法确实可以防止大商人囤货居其,但是那些大族也不傻,他们会连成一片,一些紧俏货物就算在滞销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卖出,这样一来就算市易司有心收购,也没有货源。”

曹彰闻言一愣,《匀输法》他知道是桑弘羊发明的那是因为这政令到了宋朝王安石变法的时候也没有改变名字,而《市易法》是取材于桑弘羊的《平准法》这一点他就不知道了,而且在他印象里,好像他的教授并没有提起过这一茬,不过从郭嘉嘴里出的话必然是事实,可见这桑弘羊也不简单。

同时曹彰有了一层明悟,汉武帝年间之所以把匈奴打得屁股尿流,除了军备得到长足发展之外,在经济上,必然也占了压倒性的优势,这不是汉朝钱比匈奴多的问题,而是汉朝的经济市场比匈奴健康,桑弘羊的《匀输法》和《平准法》都是可以充实国库的超级法令,就算用到二十一世纪,也是资本运作的核心理论,一个跨越千年的经济意识在西汉出现,匈奴不输那才是怪事,曹彰突然冒出了一个极为荒诞的想法,这桑弘羊会不会是和他一样?来自后世?

要不然怎么能够在公元前就想出如此先进的市场经济理论?不过这些想法只是在曹彰脑中一掠而过,他的《市易法》和桑弘羊的《平准法》虽然很像,但是毕竟王安石是千年之后的杰出政治家,对于大商人连成一片抵制新法的做法自然有化解的办法,要不然他的新法就不会被宋朝的利益团体非议得如此厉害了。 全文字无广告

只听曹彰继续道:“这采购滞销物资在缺货时平价出卖只是《市易法》的一部分,这《市易法》的精髓就在于可以允许商贾借贷钱粮,而且鼓励守法商人加入市易司,由我们市易司支持他们做生意,这样一来,市面缺什么,就让这些商人做什么,那些大族还有蹦跶的余地么?”

郭嘉闻言兴趣大增,问道:“这倒很新鲜,可是具体如何做呢?”

曹彰笑道:“先生听我慢慢道来!”接着曹彰就给郭嘉讲解王安石的市易法。

王安石《市易法》最为致命的一点就是吸收商人作为市易司的监官,公事官,牙人和行人,公事官负责和朝廷官员担任的提举官拟定货物价格,监管则是负责监督价格是否合理,因为公事官和监管都是商人担任,了解行情,所以价格一般还是极为公道的。

至于行人和牙人则负责采买物资,最妙的是,行人和牙人也是商人组成的,所谓无利不起早,由商人来当采买官的话,就没有搞不到的货物。

其中的道理非常简单,如果是朝廷官员采买,那只能跟曹军地盘里面的大族买货,这样一来,大族不卖,那就没戏了,可是行人和牙人是商人,不属于朝廷,如果有利可图,他们可以到刘表的地盘,孙权的地盘,马腾韩遂的地盘甚至是蜀中去采买,更可以到关外去买货,这就完全打破了大族连成一片垄断市场的现象。

曹彰在学历史的时候,教授就提起过宋朝市易司的行人和牙人就常去契丹,西夏,大理甚至吐蕃去采买紧俏物资,打破大商贾的垄断。

而且《市易法》还规定了,只要在市易司工作,就可以向市易司赊购货物贩卖,前提是有五人做担保,然后抵押房产或者金银,要求半年或者一年偿还,利息是两成。

这样的法令可以大大刺激商人的积极性,商人可以用抵押的方式得到货物贩卖,还可以用各种渠道找到紧俏货物贩卖,只要按市易司的定价出卖,就不会有纠纷,这可以算是一种官商合作的方式,只是合作的对象是商人,甚至可以是有心做生意的自耕农。

这是王安石所推出的《市易法》的最大特点。

听到曹彰介绍完之后,郭嘉一拍身前桌案叹道:“真乃旷古绝今之举措!子文,这《市易法》不但可以狠狠遏制大族剥削在《青苗法》中得益的自耕农,还可以扶持自耕农变成商人,这样一来,《青苗法》产出的富有物资就可以最大程度分散到自耕农头上,而且朝廷的赋税必然可以大幅增加!子文!算是出师了!”

曹彰笑了笑道:“如今妙才叔在各地剿灭世族支撑的残余盗匪,以及摧毁私库,私兵,我姑父又在各地建立军屯,袁绍这世族表率又大败,司马家远走西凉,杨家纠缠蜀中,正是推行新政的大好时机,现在是世族元气最弱的时候,《青苗法》,《匀输法》,《市易法》必然可以顺利推行,假以时日,加上拓印的普及,还有太学培养的一批批士子官员,世族再想操控天下,那只是痴人梦!”

郭嘉点头道:“不错,此时正是大好时机,这三项法令推行之后,自耕农的生活将大为改善,不愁温饱,也不会因为生产物资单调被人坐地起价剥削劳动果实,还会出现一批中商人,如此一来天下世族将不再占有绝对的优势,只要我们再兴办太学,面向自耕农和中商人招募学生,传艺授业,鼓励他们出仕,这样一来,世族在朝堂也不会占有优势了,子文,我原来以为会在选官制度上下功夫,却没想到要从根本上瓦解世族!而且这种办法可谓是慢火煎鱼,让人拿不着把柄,真是无迹可寻!”

曹彰笑道:“选官制度延续数百年,岂是改就改的,徒然落人把柄!”

郭嘉道:“不错!子文,再仔细,由我为拟一道诏书去给主公看看,然后上表朝廷,我想这三个政令必然可以顺利实施!”

于是,两人又开始就三个新政详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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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拉帮结派

二三七拉帮结派

曹彰和郭嘉又商谈了整整半日,把《青苗法》,《市易法》,《匀输法》三种法令完善。

做完这一切之后郭嘉说道:“子文,这诏书就由我来写吧,如今你挟大胜之威回到许都,各方势力都会有反应,你还得去见几个人,诏书方面,你就不用操心了。”

郭嘉这话说得虽然隐晦,但是也点明了一个事实,就是现在曹操虽然在朝廷独掌大权,但是其麾下还是有几股势力和党派的,只是他们都忠于曹操,但是互相却不心服,曹彰这次挟胜归来,必然会让这些人动心思,也许是拉拢,也许是敬而远之,也许是退避三舍,毕竟他们要考虑自身的利益。

曹操麾下势力可以说是错综复杂,其中有曹氏子弟组成的虎豹骑,虎卫,这两军统领一个是曹纯,一个是许褚,都算是忠心耿耿的人物。还有来自青州的青州兵集团,这些青州兵的统领就是于禁。另外就是由夏侯渊,夏侯惇统领的豫州兵,这些兵是从曹操讨伐董卓时就跟随曹操的,也算得上是曹氏集团的根基。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官渡之战的袁绍降兵,算是河北集团,统领这支军队的就是张辽和高览,以及目前在和袁谭僵持,占据了半个青州的臧霸麾下的泰山盗贼,还有现在新加入的张燕黑山军。

这些军队若不是骁勇善战,就是人数众多,而且他们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后继有人,在世兵制的制度下,后继有人的军团自然就会成为党派。

每一个军事集团后面都会牵涉到很多将军,谋士,郭嘉所指的各方势力就是这个,曹彰现在的执金吾都是从各地选拔而来,并没有固定的军屯安置他们家小,算不上后继有人,也就是说,曹彰还算不上有根基,当然,比起曹操其他的儿子,曹彰自然是实力第一了。

曹彰听到郭嘉意有所指,便即问道:“先生,不知我应该先去见谁?”

郭嘉答道:“首先得去见曹贵人,如今曹贵人还是圣上身边最得宠的人,如果诞下龙子,必然能够母凭子贵,其子很有可能被册封为太子,主公能够雄霸中原,步步争先,就是因为‘奉天子以令诸侯’七字,子文你要有一番作为,不若‘亲太子以摄群臣’!”

曹彰笑道:“如果二姐生了个女儿呢?”

郭嘉答道:“有道是未雨绸缪,既然有五成机会,也要一试,当年谁人想过天子肯来到许都呢?若不放手一搏,岂能甘心?”

曹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除了二姐之外,我还应该去见谁?”曹彰对郭嘉的智慧和谋略一向佩服,有他在,自己根本不用动脑,所以顺口就问了出来。

郭嘉说道:“第二个,就是你的未婚妻夏侯娟,虽然其父依然在外征战,但是子文你去见他女儿示好必然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争取到夏侯渊的支持尤为重要,你可知夏侯渊麾下的豫州兵现在可不下七万人,算上其兄夏侯惇的军队,两兄弟就统领大军十五万,乃是主公的半壁江山。”

曹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除妙才叔之外还有谁人呢?”

郭嘉说道:“自然就是你的姑父任峻,此人乃是典农中郎将,总领天下军屯,我三军命脉尽在其掌握之中,而且此人的屯田制发展得很好,善于经营后方,又得主公信任,我想你的《青苗法》,《市易法》,《匀输法》都会交给此人主持,也就是说他将会掌握市易司,到时天下商人财物十之**都在其掌握之中,实力雄厚,加上军屯还有驻军,也在其掌握之中,得他支持就可以威慑地方大小官员!”

曹彰说道:“这没问题,姑父的女儿任伊还在我府上住着,乃是我的待年媳,正好可以让她回家省亲。”

郭嘉点了点头说道:“子文你确实是得天独厚,有夏侯家和任家婚约在身,得两家支持,一展抱负自然不是难事,至于那些降将就不足为虑了,想必主公会为你筹谋,只是任家和夏侯家和你们曹家关系非同一般,主公可没办法为你铺路,所以要子文你自己操持。”

曹彰笑道:“这个我明白,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父亲怎能开口让自己的小舅子,从兄弟来支持自己某个儿子呢?这样岂非会让兄弟们觉得父亲偏心。”

郭嘉一笑说道:“子文你确实一点就透,那你这便去吧。”

曹彰答应一声,便即告退,出了郭嘉宅院,上了自己的驷马大车就直直朝皇宫而去,曹彰的车架得献帝恩准可以行进其中,所以他的车直接来到了曹宪所居的拾芳殿。

拾芳殿中,大着肚子的曹宪慵懒地躺在踏上,几个婢女在一旁伺候,其中一个婢女一直看顾着殿中火炉,保持火力旺盛,使得这拾芳殿在数九寒天依然满殿温暖。

“三弟,你可算来看本宫了!”曹宪慵懒一笑,尽显雍容风华。

曹彰说道:“回贵人,弟昨日酩酊大醉,今日起来又先去拜见母亲,接着又去拜见奉孝先生,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弟先去看了先生,才来拜见贵人,可一刻都没有耽搁。”

曹宪摆了摆手笑道:“罢了,你我都是一家人,迟些来便迟些来吧,何必说得如此生分,倒是三弟你打了胜仗,做姐姐的着实为你高兴。”

曹彰说道:“多谢二姐挂怀!弟此来是来恭贺姐姐怀上龙胎的!只是来得匆忙,没有带伴手礼,来日会派人送来宫中。”

曹宪娇笑一声,说道:“罢了罢了。”说完在婢女的帮助下坐起身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我家三弟说说家常话儿。”

婢女们应声离开,只听曹宪说道:“三弟,你让霁月那丫头献策,在太学重开之日割袍服传圣教,和向圣上请愿收集天下奇症可是让姐姐我得了个大好名声,这件事上霁月那丫头也算是立了大功,所以姐姐这会儿要投桃报李,把你们的恩情一同报了。”

曹彰说道:“姐弟一场,何须如此生分,这是做弟弟的应该做的事。”

曹宪从容一笑说道:“弟弟还是听听我要如何报答吧。”好像根本不愁曹彰不答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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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曹宪的曹报答

曹彰一听也颇感兴趣,说道:“请二姐明示。”

曹宪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还要从圣上身上说起,三弟想必你也知道,圣上早年也是几经幸苦,先有董卓乱政,后有李傕郭汜挟持,宫中皇子,公主也在颠沛流离中失散,本来嘛,圣上的兄弟姐妹已经在这些战乱中失散了,但是前些日子,却给姐姐找到了一个圣上失散多年的小妹,还接到了宫中。”

“哦?竟有此事?”曹彰当年也参与了迎接献帝的事情,对这个落难天子的事迹也知道得不少,当年把他接回洛阳的时候,他确实已经没有兄弟姐妹了,想不到如今居然还给曹宪找到了一个失散的妹妹。

曹宪笑道:“正是如此,说起来,这个小公主的经历也是很惨,董卓专政的时候她才两岁,后来诸侯讨伐董卓,这个小公主也被带到了洛阳,接着吕布王允合谋杀死董卓,本以为雨过天晴,但是又碰上了李傕郭汜这两个反贼,结果圣上脱了身,但是小公主被李傕赏给了一个部将作待年媳,后来李傕郭汜内讧,互相攻伐,这个部将身死,这位小公主从此颠沛流离,几经易主,后来在雍州扶风郡一家大户人家做了别人侍妾,这些年来,她时常托人带消息来许都,想和圣上相认,但是一个侍妾,远在雍州,圣上又在深宫,所以带消息的人也没有办法把消息传到宫中来,倒是姐姐有一日回家省亲,无意中得到了这个消息,后来派遣宦官去核实,这小公主落在李傕手上的时候也有五岁了,有了记性,说起往事居然一点不差,还提起了和圣上玩耍的时光以及种种细节,所以姐姐就把这位小公主带了回来,这些日子圣上正在准备正式册封她为公主。“

曹彰听着曹宪的述说顿时豁然开朗,献帝早年颠沛流离,兄弟姐妹都失散了,就剩下伏皇后相伴身边,那个董承的女儿董贵人还是在长安的时候娶的,就这一点就可以想象献帝和他这个失散多年的小妹重逢是有多高兴了。

这已经是献帝在天下间唯一的亲人了,可以想象,这个重回宫中的小公主会得到献帝这个兄长多少疼爱,曹宪先说要报答自己,接着又废了那么多口水说起这事的来龙去脉,其中的意思,那真是昭然若揭。

不过曹彰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么二姐说起此事不知是。。。。?”

曹宪娇笑一声说道:“三弟,你平日才思敏捷,怎么今日就犯了糊涂呢?姐姐的报答,就是求圣上把这小公主赐婚给你啊!”

曹彰闻言心中还是一沉,暗叹道:“这不就是要我捡破鞋么?刚才曹宪说她又做了待年媳,又几经易主,又是在做别人侍妾的时候接回宫的,现在居然要许配给我。。。”

曹宪说道:“三弟,做姐姐的自然也知道你的为难,想想我家三弟天纵之才,文武双全,战功赫赫,而这位小公主虽然贵为公主,但是却沦落民间,已经易主,别说她已非完璧,甚至有几人和她有过肌肤之亲都算不清楚了,在三弟看来,自然是吃了亏。”

曹彰干笑道:“二姐言重了!”他倒没想到这个曹宪说话这么直。

曹宪说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何来言重不言重之说,但是有道是瑕不掩瑜,这小公主乃是圣上唯一的亲人,说不定圣上对她比对我还亲,有她为三弟你说话,在朝廷上,三弟你绝对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而且三弟现在已经贵为执金吾,如果再成驸马,那岂非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是天大的好事,还有这完璧与否的问题三弟也不用计较这么多,姐姐说一句掏心肝的话儿,你看看我父亲大人,连别人娘俩都带到了许都,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小公主可是颇有风情。”

曹彰万万没想到曹宪连曹操都说上了,瞪大眼睛说道:“二姐你。。。。”

曹宪一笑说道:“这话姐姐是说了,不过那是我们姐弟俩私下说说,你记不记得,姐姐当年可是和你说了我们姐弟同心的,这件事姐姐肯定没害你,而且是天大的好事,再说得难听些,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只等闲,三弟来日妻妾成群,何必在乎一房妻子是否完璧?”

曹彰闻言顿时沉吟起来,利害关系曹宪已经说得很明白,捡了这破鞋公主那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献帝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亲妹妹,对他的疼爱绝对无法想象,他曹彰如果不计前嫌娶了这个破鞋公主,光是这胸襟就会让献帝更加宠信他了,而且曹家和皇室也是亲上加亲,在献帝看来,自己的妹妹嫁给曹彰,那绝对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归宿。

曹宪此时也似笑非笑地看着曹彰,在等待他的回答。

曹彰虽然来自把贞操视为粪土的现代,但是他心中对此还是非常看重的,况且这个公主不是和一人两人,从董卓死的时候算起到今天,已经经历了十个年头,天知道这十年这女人是怎么过来的。

汉朝没有妓院,只有家妓和营妓,这女子应该是属于家妓,那是给官员地主作为礼品的货物,不知道她送了几手才做人侍妾,董卓专政她两岁,那就是和曹丕同年,大曹彰两岁,也不过十五岁而已,却不知被几人X过,这让曹彰一想就觉得鸡皮疙瘩冒起。

可是这个女子的利用价值确实太大了,娶了她好处是立竿见影的,现在曹操虽然总揽大权,但是皇帝还是献帝,不把这层关系搞好,献帝捣蛋起来虽然不至于让曹家覆灭,但是却会拖慢统一的进程,特别是贾诩料定了杨家和司马家大有可能联合宗亲刘表来个清君侧的把戏,如果献帝不坚定地站在曹家这边,在道理上,曹家可就吃了亏。

但是只要曹彰娶了这个公主,献帝的立场必然不是问题,在献帝的角度,让自己饱经磨难的唯一一个妹妹得到幸福,那是何等功劳?不问可知!

曹彰此时正在天人交战,就在这个时候,宦官的声音传来:“圣上驾到!!!!!!!”(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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