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二十年 - xp1024.com
《春风二十年》


第1章 序章

近二十年的时间，独自一个人沦落在异乡，四处飘荡，忘记了故乡的样子，说一口哪里也不像的话，身边全是陌生人，身外是陌生的城市、空气还有风。

心里一直有一个梦想，可以负起活着的责任，能够有一天，风风光光的回到心底的家乡去。可是怎么越活越觉着活着的不易，吃饭穿衣，房租水电气，交完了这样又那样，手里的钱好像越赚越紧巴，离梦想越来越远。

曾经有人说钱不是攒出来的，越花越有。如果你也听到有人这样说，记着，甩他一漂亮的大嘴巴，然后再吐他一脸唾沫，千万别和他客气。

不是每个人都能赚的比花的快，大部分人总是要面对不断增加的支出。

中国人一向较含蓄，不好意思张嘴闭嘴说钱啊啥的，总是欲语还羞，遮着盖着的，扭扭答答，但心里金黄金黄的，看着运钞车就眼冒蓝光攥拳头。其实你仔细分析一下，嘴里说着不差钱的，肯定钱比他命重要，嘴里说着钱多没用的，肯定是银行大客户。真正的老百姓，买套房子攒四十年，吃糠咽草，看邻居买块肉都咽好几口唾沫，啥都不缺，就差钱。

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没有钱已经不能用寸步难行来形容了，没有钱，是生死不能。吃喝穿带行居坐卧，就算死，骨灰盒还得几大千上万，想埋，墓地钱比房子也差不了多少，不埋？供在殡仪馆里比供套房子都贵。这就是现实。

总有人说，人为什么活着？我听过各种答案：为了有意义，为了为国家做贡献，为了实现人类和平，就没人说为了赚钱，其实呢，人活着，就为赚钱，你想别的也没用，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保的人，整一国家负担，你还谈什么贡献。

其实人这一辈子，就活在一感情圈子里，父母之情，兄弟姐妹之情，夫妻之情，天伦之情，友谊之情，同事之情，邻里之情，等等等等，靠什么来维系这些感情？得有钱。

有人说我说的极端了，说真正的感情不差钱，哥们，你有一情同手足的朋友，或是你亲兄弟姐妹，见着你影就是要钱借钱，要不然他连馍馍都吃不上一准儿饿死，你不躲着他？有了钱，才能上孝父母，中佑妻儿，下佐亲朋，也只有有了钱，才有这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幸福的人生。

这些年来，把全中国转悠了一圈，接触的人没上亿也有几千万了，就没见着一个不想钱的，大家从HLJ冲到GD，从大西北杀到ZQSH，你不为钱？说出来地球都鄙视你。

所有人都渴望着有所成就，也就是赚到足够多的钱，可真的没几个人知道怎么去赚第一桶银子，这是残酷的现实，创业不是你弄点钱租个办公室挂个执照钱就来了，那是拍电影。

大学生现在都像蚂蚁一样多了，还是心比天高，没上大学的更多，像砂子似的，心到是不高，想钱想的睡不着觉，就不知道上哪弄去。

走路要有第一步，吃饭得先有生米，喝水得找着水，创业要有原始资本。

我这辈子，过去一半了，估计也就这样了，但所幸所走所遇极多，也算是开过了眼，就想趁着还有点活气，把见过的知道的写出来，希望通过罗里罗嗦的废话，能对想赚钱的人，对渴望着创业的人，对能奋斗的人有所帮助，最不及也能弄出个大致方向，要是万一有人通过这本废话连篇的文字发达了，千万要记着我的好，给我寄点银子来，好把上个月欠的电费缴上，也省得我晚上总跑别人家借光了。

其实我最讨厌纯理论家，都是穷得自己受不了，整出一大堆套话空话，想从别人那骗点银子吃饭，可是没办法，饿呀，理论就理论吧，你们把我当成实业家就行了，切记。

虽然讲的是故事，但我说的是创业，里面的一些数据可能因为地域差异会有所增减，您千万别和我较针儿。

文中所说的每个人都是真正的草根，要学业没学业，要技术没技术，也没有啥显赫门庭，上数八代，肯定没有超过副科级的，横数八层，肯定没有存款超过十万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小人物。故事的前后顺序是按着我个人的年纪和经历写的，没有特别的含意，纯属思维习惯，大概的起点时间是八十年代后期，所以因为年代和社会发展的关系，里面有些许数据肯定与现实有误差，我已经尽力去避免了，还请您靠自己去一一核实，创业是高风险的事，前期准备的越充分，后期成功的可能就越高。

还有一点就是要控制把握住自己的心态，这种控制所握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是一辈子的大事，很多人创业都成功了，最后倒在自己的心态上，这里的典型代表人物就是我自己，我十七岁离家出来自己闯，二十九岁小有资产，最后却在三十一岁倾家荡产，从此挣扎在生活里。

千万不要年少轻狂，觉得自己也算是个人物了，于是讲排场讲奢侈，生活的重心就转到玩上了，一年下来就啥都没了。盖楼需要一二年，拆楼只要十分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这个要永远记在心里，写在墙上，不停的提醒自己才行。

心态还包括对自己对他人对社会的态度。见过太多成功者的嘴脸，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自己的成功，虽然这成功在别人眼里可能连屁都不是。于是家人也好，亲邻也罢，就都不放在眼里了，钱是有了点，人情都没了，这是最得不偿失的行为。

还有就是有点钱了就得瑟，觉得自己是人物了，谁都不放在眼里，这肯定是吃大亏的标志性心态。中国有句老话：失意莫自欺，得意莫欺人，将来啥样谁都不知道。我认识的人当中有着亿万家产却抽每包二块五的烟，穿工作服骑自行车的就至少有两个，一个是做鞋的，一个是卖鞋的，当然不是一个品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当时在背后我还嘲笑过人家，那时候大家身家差不多，觉得他们太土了。现在人家资产亿万了，我啥都没有，人家还骑着自行车，哦有一个开车了，奇瑞QQ，回过头来再看，正是这种心态让人家屹立不倒的，我想学也来不及了。

创业之中，对失败的态度也很重要。

失败就像水电费，你不管怎么抗拒它，它照样每月来一回，让你付出点，原因是你的行为，你用了水用了电了。于其掏了钱拿着单子骂，不如想想下个月咱怎么省着点用。拿我自己举例，当时在SH失败以后，有差不多五年的时间我都是一种自弃状态，结果工作也做不好，家庭也处理不好，更别说东山再起。

失败是经验，不是负担。

创业之中人脉也非常重要，有的时候可能比你的资金以及前期考查准备更重要。现在社会是个超级现实的社会，大多数人的处人规则是现用现交，喝酒不行就送钱，送钱不行送美女，这也算是一种人脉处理方式，不过是最下层的。别瞧不起任何人，尊重任何人，拿心去和任何人相处，靠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人脉才是真正你自己的财富。史白金当年随着巨人大厦倒下，如果不是柳联想几个帮他借钱给他，就没有现在的史白金。

最后说一句：在底层时别人可以瞧不起咱，咱自己必须拿自己当个人物；在上层时别人可以奉承咱，咱自己千万别把自己当成人物。

这世界上啊，啥都少，就牛人最多。

第2章 班车

黄土路。

顺着山势婉延曲折起伏的黄土路，一辆牛车宽，路面上深深的车辙里生长着车前草，在山风里轻轻的舞动着，路中露出土面的石头静静的看着天空。路两侧是黑森森的松林，一侧是普通松树，棕色黑色的松针铺满林底，另一侧是果松，长的要稀疏一些，林子里有人行走踩出来的小路，扭扭曲曲的，路旁有些矮草，几朵小花占缀其间。

这里是辽东，辽东半岛的山区，这里有个莫名其妙的地名，蜂蜜砬子。

从蜂蜜砬子顺这条土路往前走十几公里，叫头道河子，往后走二十来公里，叫二道沟。国防公路远远的经过这片贫瘠的土地，每天有一趟从市里过来开往县里的班车，上午过去，下午回来，顺着国防路扬起漫天尘沙的开过。蜂蜜砬子村的人无论是要去市里或是县里，都要顺着土路走上一个半小时，翻过一高一矮两座山头，然后站在路边等。班车并没有十分固定的时间，每两天相差个半小时到达这里都算是准点的。

盛夏八月，大太阳挂在头顶，正是正晌午，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几个穿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中山装或者汉衫，脚上穿着农田鞋的中年人蹲在国防路边，抽着旱烟唠着闲嗑，几个人身边堆着大包小裹的东西，塑料袋，布口袋，旅行包，编织袋应有尽有。

在几个中年人不远处，蹲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剪着个锅盖头，穿着已经全黄的白色挎蓝背心，土布裤子，也蹬着一双农田鞋，鞋已经很旧了，侧边已经磨破了，翻着毛茬。

“小伟啊，你这是去县里啊？去嘎哈？正好你空手，一会车来了帮我递包啊。”一个中年人举着满是烟油的烟袋锅子，冲蹲在那里拿着草棍逗蚂蚁的半大小子喊。

小伟抬头瞅着说话的中年人，笑着点点头，露出一口不是很整齐的牙，说：“行。我就没事干去看看，四叔你去县里嘎哈？看我艳姐啊？”

四叔在路边刷着一米高**的槐树干上轻轻磕了磕烟袋锅，用枯黄的，布满老茧的手从系在腰间的布袋里捏了些烟叶出来按到烟袋锅里，说：“嗯，看看小艳，要生了，给送点东西过去。”

小伟说：“谁摊上四叔你这样的老丈人可真享福了，闺女嫁出去了还管，还跑这么老远给送这么多东西。”

四叔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的大包小裹，说：“没法子，小丰家比俺家条件还差，老子没了，就一个老娘带个妹妹。再说了，这分到县里去了，虽然名好听，可就那三十来块钱死工资能干啥？也没个地种，一家人呢，这小艳就要生了，不管咋整？”

小伟笑了笑，没接话茬，问：“四叔，艳姐家姐夫是在农机局是不？”

四叔脸上流露出骄傲的表情，马上吸了吸鼻子掩饰过去，点头说：“嗯，那小子还成，从部队回来被领导相中了，给分农机局上班，其实也没啥，不都一样吃口饭嘛。”

边上几个一起抽烟的中年人纷纷夸赞起四叔的姑爷子来，四叔黑黢黢的脸上放着光，言不由衷的谦虚着。

这是1988年，改革开放的第一个十年头，农村已经包产到户分田分地，城里百废俱兴。

这个时候，农村和城市的差距已经拉开，吃皇粮已经是非常高大上的令人羡慕的职业，农民已经沦为城里人嘴里的土包子，全国上下商业发展进入快车道，物资供应丰富充足。

刘挎子磕了磕烟袋，把烟袋往装旱烟叶的布口袋上缠了缠，往裤腰里一别，呲着一口满是烟渍的黄牙在一边搭话：“那能一样嘛，小丰这是吃了皇粮了，那将来得有大出息，等将来成了局长，老四你可就牛大发了，到时候这些老兄弟你可得帮衬帮衬。”

四叔笑的脸上的褶子更深了，点着头答应：“那是那是，真有那时候谁也不能忘，乡亲里道的，有啥事吱声就行。”

远处一股黄烟渐渐靠近，班车到了。

几个人都收了烟袋，把烟袋锅子塞到裤腰里站起来。

老旧的方型圆角面包型客车卷着尘土带着热风停到人们面前，车门打开，挤的满头大汗的售票员从车上跳下来，正了正衣襟，边挽着衣袖边打量了一下地上堆着的东西，说：“人五毛，带这么老多东西啊？一件两毛，自己往上装。小心点啊，别把上面弄散了。”

车顶上支着一个和车等宽的货架子，上面笼着固定网，车尾上有上下的梯子。

四叔挽了下衣袖，顺着梯子爬上车顶，解开绑得紧紧的固定网，把原来车上的东西摞了摞，空出一点地方出来，冲下面喊：“小伟啊，帮我把东西往上递。”

小伟在下面答应了一声，把摆在路边的包裹拎起来，顶在车侧面，双手举着往上推：“哎呀四叔，你，你这都拿的啥呀，咋这沉呢？”边上一起等车的刘挎子几个也过来帮忙，四叔趴在车顶上，伸长了手臂往下够，抓住兜子往上面拉，说：“家里吃的，用的，小艳那啥，也没有，啥，不得，拿。”费力的把兜子提上去，人半跪在车面上，把兜子摆好，再来拿下一个。

车里的人靠着车门的都跳了下来，凉快一下，站在路边看着他们装车，有人喊：“慢着点啊，我那包里有怕压的，小心小心，你小心点，压坏了赔啊。”

售票员白愣了那人一眼，说：“扎乎啥呢？不放心你上去装去，吵吵啥？精贵东西你不抱着？”

那人看了一眼售票员，讪笑了一下，说：“你看，我就说一声也不行啊？我也没说啥别的呀。”售票员没再理他，抬头冲车上的四叔喊：“摆好啊，别都码一头，偏重不行，你着摸着点啊，别整翻车了。”四叔一边摆东西一边答应了一声：“中，俺懂，放心吧，也不是头一次了。这么大个个子还能翻？”

等把东西都弄上车顶，绑好固定网，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了，这车不准点就是因为这个，人少就快，人多了东西一多，就说不上要多久了。

售票员等四叔从车顶上爬下来也顺着梯子爬上去看了看，扯了扯固定网，然后跳下来边拍着手上的灰边喊：“上车上车，走啦，你们把钱交一下，九个包一块八，都谁的？”

刘挎子从怀里掏出用手绢包着的钱，边掏边说：“大包小包一个价啊？不分个大小啊？”

售票员看着他手里的钱说：“要分哪？行，大包五毛，小包二毛，你给不？痛快的，一车人等着呢。”刘挎子拿出几张被汗湿了的毛票，有点不舍的递给售票员。

等四叔几个人都交完了钱，售票员把钱往挎着的售票兜里一塞，说：“上车上车，往后走，别都在门口堵着，走啦。”

小伟最后一个上车，一进车厢，汗酸脚臭夹着旱烟味裹在热气里扑面而来，他抽了抽鼻子，让呼吸暂停了几秒，才适应着慢慢喘气，售票员推着小伟的后背挤进来，车门关上，车缓缓开动。

售票员在小伟身后大声喊：“抽烟的都掐了，这么些人抽什么呀？少抽一口能死不？那边的，把窗户打开，你关窗子嘎哈？你冷啊？”有人跟着哄笑起来。

那个挨着窗子坐着的人回了句：“灰太大了。”

售票员说：“能呛死你不？打开，这一车人这么热你不知道啊？”那人慢腾腾的把窗子拉开，风夹着灰尘涌进车厢，没觉着有多凉快，车厢里的味道散了不少。

脏兮兮的客车摇晃着行驶在山道上，车玻璃随着车身的摇摆哗啦啦的响着，渐渐车里说话的声音小下来，坐着的闭上眼睛假寐，站着挤成一堆的抓着扶手看着车外不断后退的树木发呆。

第3章 县城

车内越来越热，汗味臭味烟味，袋子里装着的鸡味鸭味，虽然山风不断的从车窗吹进来，但也只是略胜于无罢了，人太多了，除了脑袋能活动一下，剩下的部位全都和别人挤在一起。

盘山路顺着河边弯来转去的绕着，另一边就是山坡树林山崖。

车像一个年迈的老人一样喘息着，咳着，一爬坡就一顿一顿的，机器大声喊叫着，就是没有力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勉强靠在车门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小伟被刹车声惊醒，人随着刹车的力量向一边倒过去，又被前面的人顶了回来。

“门口的，往里面挤，开门啦。”司机扭头对着车门这边大声喊。

小伟也喊：“开吧，掉不下去。”

司机拍了拍破旧的方向盘喊：“扯**蛋，你不往上挤挤门特么能打开吗？让你压住啦。往上来。”

一车人哄笑起来。

小伟弄了个大红脸，一声不吭的推着前面的人使劲往车里挤，给车门这里让出来一点空间。

车门这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车门晃了晃，然后慢慢的折叠，打开。

小伟也没转身，直接背冲着外面从车上跳了下来。

售票员也跟着跳下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冲车里面喊：“都别着急，慢点啊，外边的先下，里面的等等，别挤。东西我看着哪，都下来再卸，别着急。哎，那小子，你挤什么挤，没看前面是个老头啊？说你呢，再挤我削你信不？老实儿等着。那老头，你抓稳，别摔啦，这么大岁数不在家呆着出来跑啥呀你。慢点慢点，这有梯凳，踩准喽，哎，慢点。抓着我。有人接你没？去哪啊？能找着不？”

售票员一边啰嗦一边挤上去把老头扶了下来，一直到老头站稳了才松了手，问了一下有没有人接车，这才扭头看向车后面：“嗨，那个，你下来，爬什么爬，等人都下来的，就你着急啊？”

四叔在车里喊：“小伟啊，先别走噢，帮我卸下东西。”小伟站在车下边答应了一声。

车小肚子大，车门又窄，挤了满满的一车，已经算是严重超载了，不过这在这个时代是正常现像，没有人在意。足足有十几分钟，车上才算空了出来，坐着的也站起来往车下面走。售票员跷着脚趴在车窗上往里看了看，这才走到车后面，喊人下货，还是坐车的人自己上去拿，站在车下等着的不用吱声，一个一个伸手帮忙，往下拿就快多了，很快车顶也空了，四叔都没用上车，东西被人递了下来。

县城没有公交车，不过长途车站有“神牛”，就是人力三轮车，用脚蹬的，人坐在后面。

四叔拢好了东西站在那想了半天，才喊了一辆神牛，讲了半天的价少给了五分钱，这才开心的喊小伟帮着把东西搬上车，自己也爬了上去，向小伟摆着手喊：“那我就过去了啊小伟，你啥前回去？明天走不？要走咱约个时候一起。”

小伟抹了把头上的汗说：“不了四叔，我得呆几天呢，你明天就回啊？”

四叔摆摆手说：“家有活呢，东西撂下我就走，明天回。那走了啊，自己一个人加点小心。”神牛吱吱哑哑晃悠着走了。

这里是县城长途客运站，就一排平房，一个土坝子，连院墙都没有，坝子边上有几个摆小摊卖冰棍汽水的，也有卖吃食的，从坝子出去就是水泥路，顺着水泥路往前走几十米就有楼了，都是二层三层的，都是政府单位的。

县城不大，一横两竖三条几公里的水泥路就逛完了，然后水泥路变土路，就全是菜地和农舍了。

县城最中心不是县政府大院，而是县农机局，也是县城里最大的院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农用机械拖拉机打粒机这些，院子里浓浓的机油味混着柴油味，地面上一块一块的油污，乱七八糟的。

80年代中期，农机局事实上是农牧渔业局的下属二级局，最上面是国家农牧渔业部的农机司，省里是省农牧渔业厅的农机局，而到了市一级，农机局就是和市农牧渔业局并立的大局了，到了县里，农机局的地位明显要超过了县农牧渔业局，连局长的行政级别都是一样的，直接归市农机局管理。

小市县农机局是一栋四层水泥楼，水泥雨搭，砖头砌的方柱已经有些破裂，露出里面红色的砖头。

和农机局遥遥相对的是县公安局，二层半的水泥楼，在路的另一头，两个局中间的十字路口往右拐走到头就是县政府大院，不过院子并没有农机局这边大，楼要高点，在四层上面多了个一块，是政府的大会议室，上面立着国旗，是整个县城的最高点。

小伟东张西望的一边打听一边顺着马路走到了农机局大门口，站在大铁门边上往院子里面打量。

“瞅啥捏？嘎哈的？”门卫室敞着的木门里走出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穿着挎蓝背心，军裤，裤腿挽到了膝盖上面，趿拉着一双板鞋，手里的扇子指着小伟。

小伟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扭头看着老头，挠了半天脑袋说：“那啥，那个大爷，这是农机局吧？”

老头收回扇子问：“你哪来的？找谁？”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我找我叔，我还认识我艳姐夫，叫小丰，都在这上班。”

老头皱了下眉头，声音却放缓了，问：“你叔叫啥呀？小丰大名叫啥？哪个屋的呀？”

小伟这会儿好像有蚂蚁在身上爬的样子，扭动了半天说：“我叔姓王，蜂蜜砬子的，小丰，叫啥我也不知道，是俺四叔的姑爷，真在这上班，这还能哄你啊。”

老头拿着扇子走了出来，问：“你找人嘎哈呀？”

小伟吭哧着说：“我叔让人带信让我来的，我也不知道嘎哈呀，我也纳闷呢，啥事能用着我呀，啥也干不了，字都不认识几个呢。”

老头打量了一下小伟，笑了，问：“没上学啊？”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说：“念了几天，学不会，四年级就不念了，家里活多，在家种地。”

老头点了点头，说：“书得念，还是有用。”扭头往北头看了一眼，大声说：“小李，小李子，来来，过来。”

第4章 王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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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听声跑了过来，问：“咋了大爷？有事啊？”

老头拿扇子指着小伟说：“这是蜂蜜砬子来的，他叔在咱这，姓王，知道不？”

小李想了想，问小伟：“你叔也是蜂蜜砬子的啊？”

小伟点了点头说：“嗯哪，当兵出来的，我艳姐夫也是你们这的，叫小丰。”

小李愣了一下，问：“你艳姐夫？你艳姐叫啥呀？”

小伟说：“叫王艳，刚才我和四叔一趟车来的呢，哦，四叔是艳姐她爸。”

小李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对老头说：“大爷，你不管了，把他交给我就行了，我领他去找王站长去。”

老头愣了一下问：“你认识啊？别给整错喽。”

小李说：“他说那四叔就是我老丈人，刚到我家，我这不刚从家里过来嘛，我就是他艳姐夫，我小名叫小丰。”

老头反手用扇子在后背上挠了挠，奇怪的问：“你不是叫李文化吗？咋又叫小丰了？”

小李拉着小伟往院里走，说：“小名，小丰是小名，行了大爷，你回屋吧。”

老头皱着眉摇着头回了门卫室，这边小李带着小伟进了农机局大楼，直接上到二楼。

“你叫啥？来找王站长有事啊？”小李问小伟。

小伟说：“我叫小伟，张伟，你就喊我小伟就行艳姐夫。艳姐夫，我叔是啥站长啊？官大不？你是啥官啊？”

县农机站站长也就是个股级干部，不过在农村这地方，股级干部那也是干部，也是能叫出名来的一号人物了。

小李看了看小伟，看着小伟那双好奇又真诚的眼睛，心里哭笑不得，如果说股级的站长在县里能算上一号人物的话，他这个刚复员回来分到农机站的小兵也就只能在农民面前称一声干部了，彻底的底层小人物。

领着小伟走到二楼里面第二间办公室门口，小李伸手在破旧的木门上敲了敲，里面喊了一声：“进来。”小李推开门领着小伟走了进去。

“站长，老家有人来找你。”进屋小李就对坐在老式旧办公桌后面看文件的中年男子说着，边说边侧过身子露出跟在后面的小伟。

王站长抬头看过来，看到小伟，脸上露出笑容，放下文件站起来说：“哟，来的挺快啊，前天才把口信捎回去吧？到啥前了？过来坐着吧，喝水不？”

小伟有点放不开，腼腆的笑了笑，说：“刚到。正好在门口碰着艳姐夫了，要不我还找不着呢。”

王站长瞅了瞅小李，说：“你们认识啊？”

小李说：“刚认识。他在和门卫刘大爷说，正好我在。”

王站长笑了，说：“还挺巧的，这小子是我家那口子的亲戚，和你媳妇家走的也挺近的，这认识了，以后有啥事照应一下吧，山里出来的，不容易。”

小李答应了一声，说：“那站长，我就过去了啊，你们唠。”王站长点了点头，小李冲小伟笑了笑，转身出去了，带上了门。

等小李出去关好了门，王站长在小伟边上坐下来说：“以前来过县城没有？”

小伟摇了摇头，说：“真大，漂亮，比村里强多了，全是楼，我都走懵了。”

王站长笑了笑，说：“家里还好吧？你爸身体怎么样？腰还疼啊？”拿暖壶给小伟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

小伟腼腆的用手扶了扶搪瓷茶缸，又马上缩了回去，说：“谢谢叔，那啥，我爸啊，还那样。活多嘛不是，那也得干呢，晚上一回家往炕上一躺就不行了，翻身都挺难的。我妈本来说让他来县里看看，他不干，说是等秋收过了的，估计秋收过了在家躺两天又那么的了，不能来。”

王站长点了根烟，把烟和火柴扔给小伟，说：“抽吧，以后少抽点旱烟，缺烟了就管我要，我这也不花钱。等冬营天吧，我去你家一趟，你爸那腰得看，要不然以后说不定咋回事呢，他要倒了你家就得完。”

小伟笨拙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划根火柴点着，吐了一口烟气说：“还是烟卷好抽，清凉。”

王站长说：“知道我让你来嘎哈玩艺儿不？”

小伟摇摇头，看着王站长。

王站长说：“这不是秋收快完了嘛，我看你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反正你学也不上了，就在县城给你找个活吧，比种地轻巧，按月拿工资，你干不？”

小伟惊讶的抬头看着王站长说：“真的呀叔？我也能上班啊？嘎哈呀？”

王站长说：“现在县城扩建，要盖不少楼呢，包活那老夏是我战友，我给你说一声，你上他那去吧，让干啥干啥，亏不着你。去了长点心眼，机灵点，有事就来找我。记着没？”

小伟点点头说：“行，叔你瞧好吧，我肯定能干好，不丢你脸。”

王站长看了看手上的SH表，说：“今天就这样了，晚了点。走吧，去我那，让你婶给你整点好吃的，明天一早我领你过去。能喝点酒不？陪我整点？”

小伟红着脸说：“没咋喝过呢，我爸也不喝酒，家里也没有。”

王站长哈哈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大老爷们咋能不喝酒呢，没事，叔这有，管够，走吧，回家。”站起来拿了包，领着小伟出了办公室下楼，一路上不断有人打招呼，王站长板着脸，微微点头回应，一点也不像在办公室里喜笑颜开的样子了。

下了楼，王站长让小伟在门口等着，他去了后院，不一会儿，开了一辆BJ吉普出来，喊小伟上了车，一打方向盘出了院，左转，顺着马路跑起来。

小伟坐在车上，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说：“叔，这是你的车啊？可比那大客强多了，跑的也快呢。”

王站长笑着说：“单位的，我哪能买起这玩艺儿，油也烧不起啊。你是没见过好车，和人家比起来，这吉普就是个屁，好好干，等以后混起来了，买好车开，让叔也跟着借点光。”

小伟听着就有点激动，重重的点头，答应了一声。吉普车在夕阳中带起一路灰尘。

别看小伟对王站长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王站长对小伟也是真的关爱，但事实上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亲属关系，说什么媳妇家亲戚只是个托词。

如果非得要说一下关系的话，只能算得上邻居，还是十几年前的邻居。王站长退伍前就住在小伟家前院。反而小伟和艳姐家倒是有点亲戚，不算远可也不能说近，三福。在农村连来连去大家都能攀点亲戚出来，虽然法律规定五福以内是血亲，但事实上从三福开始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第5章 王小红

王站长家在县城的北角，县政府在这边修了一个家属院，一水的四层筒子楼，紧挨着县粮食局的仓库。

把车停在楼门洞口，王站长拿着包，领着小伟上楼，他们家在三楼，303。

小伟是晚辈，和王站长接触最长的时间就是小时候王站长总喜欢抱着他了，所以虽然感觉上亲切，行为上还是比较拘束的，默默的跟在王站长身后往楼上走，楼道里回荡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到了门口，王站长把包换了个手，从腰里摸出一大串钥匙来，哗啦哗啦的打开房门，对小伟说：“来，进屋。”两个人进了屋，也没关门，直接走到屋里，王站长喊：“老伴啊？老伴，饭弄好了没？”

王站长的媳妇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说：“弄好了，在锅里呢，你去盛吧，我把这件洗完。哎哟，小伟来啦，啥时候来的？咋没提前说一声呢？”看到王站长身后的小伟，王站长媳妇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边擦手边笑着对小伟说话：“啥前到的？家里还好吧？你妈咋没来呢？”

小伟也笑着回答：“婶，我一个人来的，我妈在家收地呢。”

王婶擦完手过来拉着小伟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说：“壮实了，个也长了不少，这要走大街上都不敢认了。你爸腰还那样啊？去医院看了没？来来，过来坐，吃饭。”

王婶拉着小伟进了厨房，坐到桌子边上，她和小伟的妈妈从小一块长大的，处的像亲姐妹一样，这也是两家关系好的一个主要原因。

王站长从锅里盛出菜饭摆到桌上，问：“小红还没回来啊？”

王婶放开小伟的手站起来去帮忙，说：“没呢，估计快了，这会应该差不多到了。先吃吧，小伟坐大半天车肯定饿了，小红回来我再给她热。”

小伟说：“不用婶，等小红回来一块吃吧，我也不太饿。”

王婶手上不停，把一大海碗土豆炖芸豆放到桌子上，从边上柜子里拿出一碗炸好的鸡蛋酱放到桌子上，说：“不用，先吃，这会儿也该到了。”去水池里端出一个笸箩来放到桌上，里面是洗好的小葱生菜黄瓜，又去边上的盆子里捞了一碗煮好用凉水泡着的萝卜片，擦了擦手坐下来说：“吃吧，也不知道你要来，这也没整啥，别挑婶啊，吃饱，明天婶给你弄好吃的。”

小伟看着面前的一大碗二米水饭，咽了一口涶沫说：“还是等会儿小红吧，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王站长坐下来拿起筷子，说：“瞎客气个啥劲儿，你小时候抢小红苞米吃的时候怎么不说客气客气，吃吧。”拿起一片生菜叶卷了几根小葱，沾了沾鸡蛋酱，塞进嘴里，嚼的卡卡响。

王婶对小伟说：“听你叔的，吃吧。”

小伟答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喝了一口二米水饭。

“你们吃饭都不等我？太过份了。”一个声音随着脚步声进了屋，几个人扭头看过去，一个背着书包扎着大辫子的小姑娘撅着嘴气哼哼的进了屋。

王婶说：“扎乎啥？洗手吃饭，这也刚动筷。没看到你小伟哥啊？这丫头越来越不像样了。”

小红撇了撇嘴，风风火火的出了厨房，把书包扔到床上，跑回来在自来水龙头上洗了把手，也不擦，到桌子边上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说：“二鬼子来了也不整点好吃的啊？起码炖菜里放点肉吧？妈你越来越小抠了，爸你得训训妈，这多丢你站长大人的脸哪。”

王站长抬头瞅了她一眼，没吱声，王婶拿手里的筷子往小红的脑袋上比了比，说：“一天没大没小的，让你爸惯成啥样了都。哥也不叫啊？谁教你的？”

小红斜眼看了看小伟，忽然一笑，说：“鬼子哥，啥前来的呀？累不？我给你捶捶不？”

小伟看了她一眼，把身子往一边挪了挪，说：“算啦，怕你把我捶死，赶紧吃饭。”

小红拿起筷子对王婶说：“妈你咋没烀几个茄子呢？成天吃黄瓜，我都快变成黄瓜了，爸你不管管啊，我妈现在越来越懒。”

王站长很没杀伤力的瞪了小红一眼，说：“吃饭。一天就你话多。嫌你妈懒以后你自己弄饭，自己洗衣服。“

小红冲王站长做了个鬼脸，夹了块土豆放到小伟碗里说：“来鬼子哥，多吃点，瞅你瘦的，像龙似的，就不能长点肉啊？明天炖点肉给你补补。”

小伟对她说：“你想吃肉就直说行不？别往我身上赖，我不想吃肉。”

王叔和王婶都笑起来，小红又往小伟碗里夹了几筷子菜说：“不懂事的玩艺儿，撑死你。”

四个人吃完饭，小红帮着王婶收拾桌子洗碗，王站长带着小伟进了屋，坐到靠椅上。

东北这会儿楼房还没有客厅，沙发都摆在房间里，不过这边儿房间够大，都有二十六七小三十个平方，倒也不挤。

这个时候的官员和老百姓的家里差别也不大，高低高大立柜，自制的沙发或者靠椅，缝纫机，收音机。电视这会儿还没普及，大部分家里都没有，这到是官员和老百姓的最大差距，当官的家里都有电视了，虽然只是十四寸的黑白机。

小伟坐下没几分钟就忍不住问：“叔，这就是电视啊？咋看呢这玩艺儿？”

王站长笑了，摇了摇头说：“插上电就能看，那上面有开关，跟开灯一样。这会儿没节目，得六点半才开始，一会开给你看。明天去了表现好点，勤快点，让干啥就干啥，干好，不会就学就问，看人家咋看，记着没？”

小伟眼睛还盯在电视上，说：“记着了，你放心吧叔，我能干好。”

王站长点了根烟说：“嗯，人家是盖大楼的，就是怕你没见过去了慌，去了得听人说，不让干的事就不能干，那和种地不一样，有时候出点事得要人命，懂不？”

小伟点头说：“懂。”

小红搓着手走进来坐下，说：“我爸又开始念经了是不？太能默及了，小伟你不理他。估计他当兵前也是别人受不了了给送回来了的。”

王站长呵呵一乐，也不生气，说：“作业写啦？一会六点半了啊。”

小红看看墙上的挂钟，说：“你先坐着啊鬼子哥，我写作业去。好烦啊，明儿个我也不念了，天天作业作业。”一边念叨一边去那屋了。

第6章 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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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问王站长：“叔，小红几年级了？”

王站长说：“高一了，学的一般，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考上，咱县高中升学率不算高，去市里没门路，对付吧。”

小伟说：“能，小红多机灵啊，肯定能考上，到时候就是城里人了，可别种地，种地太累了。”

王站长说：“到时候看吧，找找人把她户口弄一下，看能不能在县里找个活。要是考上治专就好了，进本钢就真行了，比县里强。”

那个时代学校还不像后来这样只管收钱，乱开专业，根本不考虑学生的就业问题，一心只想着赚钱，那个时候的学校对学生的就业是相当重视的，开专业都是调查再调查，就怕学生毕业了工作不好安排，比如冶专，全称是冶金部本溪冶金专科学校，每年招生前都会和本钢安钢协调，然后根据需求调整专业，保证学生的就业。

那个时代，农村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以冶专为目标的，考上就变成城镇户口，而且能进本钢工作，还是一般干部待遇。

六点二十七分，小红跑着进了这屋，喊着：“开电视开电视，哎呀终于写完了，差一点就接不上了。”跑过去把电视插上电，打开开关，电视机嗡的一声，屏幕中间出现一个小亮点，随即亮点向四周扩散，屏幕亮起来，显示出一个圆形，里面全是各种颜色的小方块，下面有一个电子计时器，跳动着时间。当然，黑白电视看不到颜色，方块全是黑白的，深浅不一。

王站长终于对女儿说了一句：“稳当点，多大的人了。”

小红吐了吐舌头，老实儿的坐下来，对小伟说：“这个动画片你看过没？可好看了。”

小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说：“没看过，我也没看过电视啊，堡里没电视。谁家买得起啊。”

小红又吐了吐舌头，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说：“没事，以后在俺家看。跟你说，这动画片叫尼尔斯骑鹅旅行记，美国片，可好看了，那个尼尔斯欺负那个鹅，然后变小了，比鹅还小，那个鹅还能飞，带着他上天了，跟着一群天鹅一起旅行，他还能和鹅说话，都听得懂。”

正手舞足蹈的说着呢，电视屏幕一闪，一个小不点骑在一只鹅身上飞着，音乐响起来，开演了。

小红大声喊王婶，王婶在外屋答应了一声，边擦手边走进来，四个人静静的看着电视。

……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王站长开着吉普把小红送到县高中，调个头带着小伟往城外开去，说：“别紧张啊，那是我战友，你就当自己叔就行，关键是得撒冷，有眼力劲儿，别让人挑理。”

小伟点了点头，揪了揪身上的挎兰背心。

出了城，车开上土路，开始颠簸起来，顺着土路走了十几分钟，远远的看到一个山包，山包的顶端被削平了，盖了一栋大房子在上面。这面地势比较平，最近的山离这块也有几公里，这个小山包就成了这一片最高的地方，连上面的房子也显得高大起来。

车顺着一条水泥路拐了几个弯上了山包顶上，一上来就是一块挺大的平坝，房子就建在平坝的另一头，修着个大院子，院里还有一个游泳池，这在东北可是真的太少见了。

吉普车停在院子门口，王站长领着小伟下车走到院子大门朝里面喊：“老夏，老夏，老夏在家不？”

院子里几条黑背狗汪汪的叫起来。

站在这里看这栋房子，二层半的小楼，装着大大的玻璃窗，满墙贴着小瓷砖，在这个年代显得那么牛逼闪闪。

楼门一开，一个女人走出来，喊：“谁呀？”

王站长说：“嫂子啊，我农机站老王，老夏在家不？我和他约好了的。”

女人马上笑着走过来，说：“哎呀，王站长啊，在家在家，等你呢，还整的好酒，说是要和你喝一盅呢，快进来快进来。”女人边说边打开院门，热情的和王站长客气着。

小伟跟在王站长身后进了院，女人关了院门，快走了几步在前面领路，说：“王站长你这是贵人事情多啊，可有一阵没来俺家坐会儿了，是看不上俺家这小门小户啊？”

王站长扭头看小伟跟在自己身后，笑着说：“可拉倒吧嫂子，你家要是小门小户那俺们还过不过了？小伟，叫夏婶。嫂子，这是我老家的侄子，叫小伟。”

小伟冲夏婶鞠了个半躬说：“夏婶好。”

夏婶笑着打量了小伟几眼，说：“好，你也好，都自家人就不用客气了。来来老王，进屋吧，老夏在里屋打电话呢，你跟孩子直接进去吧，我去厨房看看。”冲东边指了指，急火火的到后面厨房去了。

王站长应了一声，领着小伟穿过一楼客厅，走进东面的小走廊，直接走到最里面一间屋，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推开房门。

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听见门声扭头看过来，见是王站长，抬手冲王站长比了比，示意随便坐，把茶几上的烟和火机往这边推了推，另支手拿着电话听筒贴在耳朵上听着，不时的嗯一声。

王站长拉着小伟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烟点了一根，就这么静静的听着这男的打电话。

“嗯，嗯，行，我听你的。嗯，嗯，南头那块儿不太好弄，那片是稻子。西边北边都没问题，说实话东头河那沿都比南头强，你看着弄吧，你定就行。嗯，行。行，你说了就算。呵呵，行，还有事不？那我挂了啊？家里来两人，嗯嗯，行，记住了。嗯。”

中年男子放下电话手柄，抬手在大背头上拢了几下，拿根烟点着，说：“喝点？跟你说，这回我可是整来点好的，你肯定没见过。三十来年的陈窖，清酒厂底子清出来的，拢共就一件半。”

王站长说：“酒厂扒完啦？粮库那边有信没？”

第7章 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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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吐了个烟圈，目光在小伟身上晃了一下说：“刚就说这事呢，老厉想往南边走，那边全是稻子，怎么弄？那成本可高了去了，在说了，咱们这块拢共也就这点平溜地，都占完了啊？依我意思就往西或者往北，西边虽然不是平地吧，也不是啥大山大坡，就一片荒岭，连特么树都没几根，不正好嘛。北面也就几个山包包，削平了整呗，大不了修几个台阶，也多不了几个钱儿。”

王站长说：“能行啊？”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说：“行了，说好了，我在那边给县里起几栋，这边粮库就归我了，也差不多了，还能叫我占着啥便宜啊？找你批农具还得塞盒烟呢，我这弄的啥？还行吧，一个屯出来的，老厉还行。这是你说那小子啊？”

王站长扭头看了看小伟，伸手在小伟肩膀上拍了拍，对中年男人说：“对，叫小伟，我侄子，小伟这是你夏叔。说实话老夏，我是拿他当姑爷子的，你可得给我看好喽，累点没啥，别让人给欺负了。”

老夏认真的看了王站长一眼，点了点头说：“行，我记心里了，说说吧，想干啥？”

小伟笑了笑，叫了声叔，说：“我第一次进城呢，啥也不懂，叔你给安排啥我就干啥，不会我就学，肯定不给叔你丢人。”

老夏点了点头，抽了口烟，又问：“上过学没？”

小伟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说：“就上了四年，家里活多，我也没我弟学习好，就不念了，我爸腰不行了，干不过来。”

王站长说：“他爸原来前吧，在小队打工分那时候，干猛了，把腰伤了，也没个人管，家里也没钱去看，就这么拖下来十来年了，这会儿是越来越重，小伟学不上了在家干活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哥当兵走了，他弟又小。”

老夏又点了点头，说：“本来我还打算着，他要是上过学呢，就帮我管管材料账，记记工啥的，也算个小头头，不用干活，就天天跑跑腿就行。小伟啊，咱俩头一次见面，不过你是老王侄子，那就是我侄子，叔说句话你记着，这学得念，不去学校了，自己咬牙也得学学，要不将来吃亏。”

小伟点了点头。

王站长说：“也没想着来占你便宜，你就看着给安排个活就行，这小子能干，别看瘦，有把子力气，我就是挂着让他出来长长眼，学点东西，总也不能一辈子窝在那块儿种地吧？”

老夏想了想，说：“行，那我就当个徒弟带着了。那就不用说了，和我当初一样，从小工干吧，先去伺候瓦匠，把这活干熟了再去搬砖，小伟你长点眼神，看看砖是怎么搬的，和人处好，搬砖和灰砌大墙是工地上最累的活了，看着简单，里面学问不少，也是整个工地的基础，多看多听多干，小伙子别嫌烦。”

小伟答应了一声，说：“行，叔你让干啥我就干啥，不会我能学，俺不怕累，怎么也比种地轻巧。”

老夏点点头说：“那中了，明天早上我领你过去，给你安排个踏实的大工。”

房门一开，夏婶走了进来，一边擦手一边说：“唠啥呢？弄好了，你们在这屋喝啊？”

老夏点点头，把茶几上的东西往边上推了推说：“就这在整吧，也没外人，你收拾完了也来喝一盅，这酒可不好整，喝一盅少一盅。”

夏婶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了，王站长问：“你家丫头呢？今天不是不上学吗？”

老夏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说：“出去疯了，这还能着家？天不黑回不来。大了，管不住了，一说就撅嘴，要是个小子我早就拍上去了，没个整。”

王站长就乐，说：“咱俩差不多，我那个还不是一样，我两张嘴也说不过她一个。”

夏婶端着个脸盆那么大的盆子走进来，说：“拿东西垫垫，有点烫。”

老夏从茶几下现掏了掏，拿了两本《大众电影》出来铺在茶几上，夏婶把盆子放下，把垫手的抹布叠了一下放到茶几下面问：“要蒜不？小伟，你要不要醋？”

老夏把茶几上的东西往下面塞，说：“拿几头来放这，谁吃谁剥。醋瓶子拿进来，吃就自己倒，整那么外道嘎哈。给小秀留没？”

夏婶拿起抹布往外走，说：“留啦，放心吧，还能亏了她？”出去没一会捧着碗筷进来。把碗筷在几个人面前摆好，说：“动手吧，客气啥？”边说边从衣服兜里掏了几头蒜放在茶几上，又众裤兜里掏出白醋瓶子放到茶几上，回身拽了个小板凳自己也坐下来。

老夏拿起筷子敲敲盆子边说：“来来，吃。小伟吃过没？狍子，刚成年，这年头要抓这玩意儿可不太容易了，都跑山里去了。”

王站长拿起筷子，用手抹了一把，伸进盆子里翻了翻说：“嗯，有年头没吃着过了，你进山了啊？”夹了一块肉出来放到小伟碗里。

老夏从沙发边上的小桌子里拿了几个酒盅出来给每人面前放一个，从桌子下边的柜子里拿了一瓶没有商标的酒出来，晃了晃，拿瓶起子起了盖子，给每人倒了一盅，放下酒瓶子说：“我哪有时间进山哪，身子也不行了。这是下边包工队的给送来的。来来，走一个，尝尝这酒。”

大伙举起酒盅碰了一下，五钱盅，放鼻子下面闻一闻，一口闷下去。

酒一入喉，像滚水一样一路往下烫到胃里，然后酒气从鼻子反出来，几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张嘴哈了一口，额上见汗。

夹了块蘑菇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王站长说：“好酒，爽快。”

老夏拿了块骨头啃，用筷子敲了敲酒瓶子说：“自己倒。”

王站长拿起酒瓶子，先给夏婶满上，再给老夏满上，然后自己倒了一盅，放下瓶子说：“小秀高几？高二？好像比俺家小红大一年是不？准备往上考啊？还是直接工作？”

88年的高中生和后世的高中生可不是一个概念，这个年头，中专毕业就肯定是干部了，高中正儿八经的算高学历，大学生那就是自带光环的天之娇子，算人才引进，可以挑岗位的。

现在大学生的地位连那时候的技校生都不如。

第8章工地

老夏扔下啃干净的骨头，拿抹布擦了擦手，端起酒盅抿了一口，说：“看她自己吧，想考就考，想上班就上班，你也管不了啊？那主意可正了。”

夏婶翻了个白眼说：“还不是让你惯的。”

老夏嘿嘿乐，说：“我不惯着谁惯？再说了，小秀是干活不行还是持家不行了？就是爱玩嘛，小孩子哪个不玩？她爸能挣钱，吃好点穿好点碍谁事了啊？”

王站长端起酒盅和老夏碰了一下说：“是这个理儿。”

小伟在一边默默的啃着骨头，听着这一对女儿控在这摆经。

等老夏和王站长喝好吃饱，夏婶都在边上屋里睡了一觉了，小伟也在沙发上盹了几次。

老夏剃着牙送王站长和小伟出来，一直走到大门口。

“明早不用过来，我直接去你们局里接他。”老夏吐了口唾沫，对王站长说。

王站长在院门口的水龙头上洗了把脸，说：“行。你回去躺会儿吧，俺们回去了。哪天去我那喝。”

三人分手，王站长开车带着小伟从县城里穿过，一直来到县城南边，水泥路在这里戛然而止，眼前就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已经快入秋了，稻田里已经开始泛黄，风吹过，稻子在风中轻轻摇摆着，形成一渏一渏的波浪。

下车，王站长对着稻田抻了个懒腰，指着边上说：“看那，看着没？那就是你马上上班的地方，一共六栋楼。那边，那原来是酒厂，也要盖楼，都扒完了，要盖新的县委大院，这活都是你夏叔的。跟着人家好好干，不指望你出人头地，踏踏实实学点东西，将来能养家糊口。”

小伟看着远处的工地点了点头，说：“放心吧叔，俺懂。”

……

第二天一早，小伟跟着王站长来到农机局，王站长去上班，小伟就在门卫室坐着，和看门大爷唠着闲嗑。

老刘头就是农机局退休的，退休之前是下面驻公社的农机点负责人，在内部勉强也能称一声干部。

两个人也算熟悉了，内部关系，刘大爷也变得慈眉善目起来，笑呵呵的。

“小子啊，学不上可不行啊，你看现在，退伍兵都不太顶事了，还得高中生大学生，那一来就是干部，有级别的，升的也快。土里刨你能刨出个啥？你才多大？十六？让王站长给找个地上学学，考一考，去盖楼能当个屁，大工你干不上，小工累的要死一天块八毛钱的，娶媳妇都难。”

小伟就笑，说：“考不上，扔了好些年了，也就认几个字，考高中大学要考好些门课呢，数学政治物理化学啥的，书我都没见过，还得学外语，不赶趟了。盖楼能行，我好好干，别看我瘦，我有劲。”

刘大爷用扇子在身上拍了拍，叹了口气，说：“还得城里啊，咱农村不行啦。就看这上学就看出差距了，农村孩子不容易啊。去了长点眼神，多听多干少说话，不让干的事别干，要注意安全，懂不？那十几二十来米高呢，一个马虎就完蛋。”

小伟点头答应：“嗯，我叔和我说了的，我记住了。”

一辆公爵开过来停在大门口，车窗里探出老夏的脑袋来，两边看了看，喊：“小伟。”

小伟跳起来跑出去答应：“哎，夏叔，我在这呢。”

老夏冲小伟点了点头说：“来，上车，我带你过去。”

老刘头拿着蒲扇走出来说：“小夏，可给安排好喽，别给累着啦。”

老夏说：“自家侄子我还能不上心哪，放心吧老刘头，你儿子回来没？”从车里拿了盒烟伸出窗外，扔给老头。老头接了烟拿在手里翻看，说：“没呢，还有一年呢，回来我找你。”

老夏说：“找我有个屁用，你直接找你们局长啊，这事得提前说提前准备着。”

老刘头摇了摇头，把烟塞进裤兜里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新来的小年轻和以前不一样了，从上面下来的，没情没份找了也白扯，就我这看大门都差一点回家呢。到时候还得你们这几个小子帮帮忙。”

老夏说：“行，你老刘头不嫌哄咱们，到时候就吱声，大不了跟我干，别的不说，养家肯定没问题。行了，那我就走了啊，哪天一起喝一盅。”摆了摆手，公爵无声无息的滑行，向县城南头开去。

老刘头看着车走远，叹了口气，回了门卫室。

车里老夏对司机说：“县里这回从上面下来不少人吧？农业农机，法院，交通全是上面下来的，这以后办啥事可没那么容易了，老刘头在农机混了大半辈子，你看现在，连孩子的工作都得找我这个外人，情分这玩意儿啊，越来越薄喽。”

司机点点头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讲的是钱，没钱啥也不行，社会早变了。”

老夏点点头，点了根烟说：“明年老厉要去市里了，去哪还没定下来，要么进组织部，要么弄个副市长，咱们得跟上，准备准备，提前踩踩，明年咱们进市里去盖楼去，不就是挣钱嘛，咱们爷们不嘘这个。”

司机说：“成，我安排人过去。市里其实也没啥，我早就说去你也不点头，市里咱县出去的人多了，副市长局长的一堆，还能让咱吃了亏啊？”

老夏想了想，说：“这人情啊，越用越薄，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几句话的功夫，车就到了工地，三个人下车，顺着铁管焊的大门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就是一排简易房，里面黑古隆冬的也看不见啥，司机喊了一声：“小五。”随着一声答应，从里面走出个人来，打着招呼：“建军哥，哎哟，老板，你也来啦，进屋坐不？”

老夏说：“不进去了，你那屋里整的臭不拉哄的怎么进？拿几个帽子，我和建军进去看看，这段时间有啥事没？”

小五转头往另外一间屋走，边掏着钥匙边说：“没啥事，就砖厂过来要了一次账，让我堵回去了，咱还能差他们那三瓜俩枣啊，也不知道他急个啥劲。”开门进去，拿了三个安全帽出来，又把门锁上。

第9章 陈工

老夏接过安全帽，递给小伟一个，自己戴上一个，说：“问没问是咋回事？老哈怎么说的？”

小五把手里的安全帽递给建军说：“问了，老哈说他小舅子要用钱，问能不能提前支点，我没答应。他那小舅子能干啥正事？也就老哈惯着，让我说，他那媳妇都应该踹了，啥玩意儿啊一家人。”

老夏笑了，抬脚踢了小五一下说：“成天瞎基吧叨叨，别当老哈面说听着没？人家自家事要你管。钱按合同走，该给就给，不该给的就不用管他。”

小五点头答应了，说：“我就是有点看不惯，你说老哈，这也就是这几年跟着咱们算是起来了，靠啥？结果整这么一帮子白眼狼，要不是你们拦着我早就削他了，越活越回去，傻基吧玩意儿。”

老夏对建军说：“你找个人，去市里看看，看他小舅子在那边嘎哈玩意儿，要是干正事就算了，要是扯基吧蛋就打断腿弄回来。这事别让老哈知道，你也别出面。”

建军点头答应了。

小五说：“关键还是他那败家媳妇，老哈能听你的，你劝他离了得了，还找不着啊？连个蛋都没下，就知道往娘家划拉，还过个什么劲儿啊。”

老夏挠了挠头，说：“这事他妈了个逼不好说啊，咋说？他就稀罕那娘们的挎子，你说怎么整？”

小五说：“我让人盯着了，我就不信她能是个踏实儿过日子的，别让我找着啥，找着了我弄死她。”

老夏说：“行吧，你看着整，别让老哈知道就行，要不然不好说，弄不好哥们关系就打了。”

说了几句，老夏喊了小伟一声，和建军三个人一起往工地里面走过去。

这时候盖这种三四层的板楼还是预制板工程，打个地基，浇个地梁就开始码砖，码好一层再浇个圈梁就上预制板，然后再往上码砖，连楼顶都是预制板铺出来的，再铺上沙子用水泥抹出坡，最后烫沥青防水。

这会儿也没有什么专业的脚手架，就是大木扛子用铁丝一扎，中间铺上跳板，连安全网都没有。

几台电动搅拌机轰轰隆隆的转着，大堆大堆的红砖码在四周，水泥棚子在工地另一头，有专人看着计数，沙子堆在最外边，中间隔着白灰池子。来来往往满头大汗的人用独轮车推着砖头沙子水泥，还有搅拌好的沙浆奔跑着。

每栋楼前面有一个大吊盘，独轮车推上去人下来，电动绞盘把吊盘吊到上面，再由上面的人把车推下去倒空，把空车放回吊盘。开绞盘的人在工地上显得相当高大上，这玩意儿一般人还真玩不转，这可不像是后世那些升降机，这东西就一根钢缆吊着，别的啥也没有，全靠经验玩。

这东西是不准坐人的，因为没有安全保障。但事实上工地的人总有偷懒坐上去的，因此受伤送命的事经常发生。

三个人走到工地楼下，这里也有几间临时房，吊盘绞车就在房头，一个女工戴着安全帽仰头盯着吊盘操纵着拉杆。

老夏对小伟说：“这玩艺儿不能坐啊，你记着，别懒得走那几步，这玩艺儿出事就是大事。”

小伟扭头看着绞车点头答应了一声。

进了屋。里面一个人正坐在桌子前面看图纸，光着膀子，衣服扔在一边，一个红色的安全帽扔在桌子上，屋里弥散着一股汗酸味，一台电扇嘎吱嘎吱的转着，也没见吹得凉快些。

“看什么呢陈工？”老夏进屋就问。

陈工扭头看了一眼，说：“夏总来啦。建军。我看看这几根主下水的位置，瞎琢磨。有事啊？”

老夏扯了把椅子坐下来，掏烟递了一支给陈工，说：“没啥事。琢磨啥？”

陈工看了看图纸，说：“我觉得这主下水的管道位置有点问题，看能不能改一改，现在这地方安完以后想改太费劲了，不拆墙的话够呛。”

这会儿盖楼，上下水管道全是铁的，由其是下水，铸铁管，一段一段接起来，用水泥密封，渗漏锈烂是很正常的事情，经常需要维护维修。

老夏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不懂，你看着弄，觉得需要改就改。陈工，这是我侄子，想来工地上干活，你给安排个稳当点的大工带带，先从小工干吧，工资按正常走。”

陈工看了看小伟，点头说：“行。”站起来拿过衣服穿上，拿起安全帽，说：“来吧，我领你过去。”

老夏对小伟说：“跟陈工去吧，好好干，有不明白的就问师傅。”

小伟答应了一声，跟在陈工后面往工地上走。

绕过砖头堆，里面的路让独轮车压的坑坑洼洼的，两个人就深一脚浅一脚的避着积水走，钻过木头架子，进了楼里面。

顺着楼梯往上，一直爬到最上面，第三层，上面已经搭好了预制板，正在扎钢筋浇圈梁，人来人往的。陈工领着小伟一直往里走，走到顶头，对一个正蹲在那抽烟的男人喊：“老刘。”

老刘扭头看过来，见是陈工，忙站起来，说：“陈工，有事啊？”

陈工说：“给你加个小工，刚来的，你多教教。”

老刘看了看小伟，皱了下眉头，说：“这么瘦？能行吗？太小了吧？”

陈工转头问小伟：“多大了？”

小伟说：“十七了。”东北说年纪说的是虚岁，也就是十六周岁。

老刘打量了小伟几眼，问：“以前干过啥？”

小伟说：“种地，上山打柴禾。师傅你放心吧，我能干，我有劲。”

老刘摇了摇头，搓了搓满是老茧的双手，看着掌心说：“这是刚从家里出来啊，这哪行，啥也不会，搬个砖都搬不了，放我这能嘎哈？陈工，这不耽误事吗？”

小伟脸一红，看了看老刘，又扭头看陈工。

陈工舔了舔嘴唇，想了想，说：“满十六了，能行，你教教吧。”对小伟说：“以后你就跟着老刘干，让干啥干啥，一天一块五，按月找我领工资，干一天算一天。”又对老刘说：“带着吧，多讲讲安全问题。”抬手在小伟肩膀上拍了拍，转身走了。

第10章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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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对着老刘笑了笑，说：“师傅，那俺以后就跟着你了，你放心，俺可有劲了，啥都能干。俺以前没干过这，啥也不懂，但俺能学，要是啥不对你就骂，俺改。”

老刘盯着小伟看了几眼，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这都快九月了，活正赶着进度，一下霜就干不了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那就先跟着我干几天吧，实在不行在说。”

小伟点点头，高兴的说：“谢谢师傅，师傅你放心，我学东西快，肯定不给你拉稀。”

老刘点了点头，又蹲了下去，说：“抽烟不？”拿了根烟出来递给小伟，小伟接过烟，挨着老刘蹲下来，借着老刘的手把烟点着。

老刘说：“家哪的？怎么出来干这个？累啊，挣不了几个钱。”

小伟说：“蜂蜜砬子的，这不秋收了嘛，闲着也没啥事了，出来学学，总不能一辈子窝家里种地呀。”

老刘点点头，说：“蜂蜜砬子啊，偏岭那边。我是怀仁的。那以后就好好干吧，干不动就说，别累着了，你还小呢，累着了以后就完蛋了，别逞能。”

小伟说：“行，我听师傅的。”

老刘笑了笑，说：“我就看你这小体格够呛，试试吧。这会儿扎钢筋呢，一会儿灌浆，推过独轮车没？”

小伟看了看远处摆着的独轮车说：“没呢，这玩艺儿好推不？”

老刘扔掉烟头站起来，说：“走，找辆空的，你试试。这玩艺儿新手怕是推不好，可费了劲了。”

两个人顺着预制板楼面走过去，找到一辆拉砖的车，车里还有半车砖，老刘说：“就这个吧，有点东西压着还好推点，你来试试，小心点啊，别砸了脚。”

小伟答应了一声，走过去抓住车把就往起抬，老刘伸手压住，说：“别急啊，先听我说。这东西全靠这两条腿支着呢，你一抬起来它就得倒，懂不？这玩艺儿它就没啥重心，全靠手掌着。你手得使劲，做好准备再往起抬。来，慢慢抬，觉得不行就赶紧放下，一倒谁也扶不住。”

小伟点点头，手上使劲，把车抬了起来，两条支腿刚一离地，车身就整个往一边倒了过去，他使劲扳也不行，想放下已经晚了，车侧着翻倒在地上，砖头散了一地。

老刘说：“怎么样？扳不动吧？弄这个得用巧劲，蛮劲你拼不过他，行了，支起来把砖头码进去，自己试着来吧，总得自己捉摸才知道怎么回事。”

小伟点点头，把车扶起来支好，把砖头往车里装。

老刘说：“拿砖不能这么拿，这么拿你得有多厚的皮才能磨得起。手指使劲，捏住，对，卡在虎口，对，不是甩下去，磨手，要放，一下全放开，不要让指头在砖上磨。你这么搬砖一天都干不下来，知道为啥上工地都是先干小工不？你们搬砖都搬不明白，不出活，学着吧。”

小伟看看不完处搬砖的工人，说：“我看他就这么扔的啊，捏紧放开，这么弄多慢哪。”

老刘扭头看了一眼说：“人家那是熟练了，别看他快，不磨手，懂不？你弄熟了也快，不过刚开始就得这么慢慢来，让手熟悉这个过程和力道。见过卖鸡蛋的没？你看她们倒鸡蛋，就是随意那么扔，你试试，全都得摔碎了。一样的事，熟了就好了，慢慢来，别急。”

小伟点点头，低头捡砖。

老刘说：“这两天浇梁，活少，正好你练手，要是忙的时候就得硬上，那你可就得遭罪喽，手得秃噜下去一层皮。”

小伟一块一块往车里装砖，一不注意就忘了方法，没一会儿手指就磨红了，有点疼。老刘就笑，说：“别怕，慢慢就好了，等你能码砖了，一天就能拿一块八，能推车运砖一天是二块，要是能推水泥灰一天就是二块四，慢慢来吧。”

小伟甩了甩磨的发疼的手问：“那师傅你一天多少钱哪？”

老刘笑了，说：“我算大工，一天六块钱，还有一包烟，咋样？想干不？哈哈哈。”

小伟惊讶：“那么多？”

老刘摇摇头，指着楼的那一头说：“我这不算多，我岁数大了，速度上不来，那边老左，一天八块，烟不算，每个月还有茶叶。小工靠力气，大工靠速度，总之就是一个熟练。慢慢来，啥都行。”

装好砖，小伟又去推车，这加有了点经验，双手使劲，慢慢的把车抬起来，感觉不对就放下，感觉要倒就摆车把，总算是往前推了几米远累得有点喘了。

老刘在边上慢慢跟着，说：“找着点感觉没？推独轮车不是一股劲往前走，要不停的两边晃把来找平衡，你别看他们推着跑的快，好像是走直线，其实不是，都是两边不停的晃着推，只不过他们熟练了，这个摆的幅度很小，走的又快，你不注意看不出来。”

小伟点点头，想了想，继续推起来，踉踉跄跄推了十几米，又翻了，再捡砖。

……

“刘叔刘叔，我推了四圈啦，怎么样我操，哎呀。”捡砖，两只手十根手指又红又粗，一碰到砖头就火撸撸的疼，小伟咬紧牙声也不吭，稳稳的把砖放到车子里。疼痛也有好处，就是会让你尽最大可能的减少磨擦，反而使得小伟的搬砖技术直线上升。

老刘叼着烟卷坐在一边的砖头上看着小伟笑，说：“行啦，天都要黑啦，这一下午啥也没干，就看你折腾了。走啦，下班，明天早上七点半过来，也差不多了，慢点来也能凑和了。回去拿盐水把手泡泡，别碰埋汰东西，明天过来我去给你领副手套。”

小伟看着老刘呆了一会儿，问：“那你今天咋不给我领手套呢？”

老刘斜了他一眼，说：“不疼疼能长记性？再说了，手套是大工的福利，凭啥一来就把我自己东西给你？滚蛋。”

小伟嘿嘿乐了几声，把车子推到一边支好，跟着老刘下了楼。

……

第11章 心疼

老刘有自行车，带着小伟晃晃悠悠进了城里，其实拢共也就几公里路。

到了公安局门口这块，小伟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从这就不顺路了，他可不好意思让老刘送自己。“师傅你慢慢骑。”小伟站在那冲老刘喊，老刘也没回头，摆了摆手。

顺着马路走回王站长家，上楼，门开着，直接走了进去。

王婶正坐在凳子上收拾菜，听见声抬头看过来：“小伟回来啦，今天咋样？”

小伟笑了一下，说：“还行，师傅教我推独轮车，练了一下午。”

王婶说：“行，好好干，学点本事出来，别怕苦。去洗把脸躺一会儿吧，一会吃饭喊你。”

小伟答应了一声，去厨房洗了脸，走进专门给他收拾出来的屋子，被褥全是新的。他站在床边上看了看被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纠结了一下，转出走出来，对王婶说：“婶，我去河里洗洗行不？”

王婶抬头看了看他，笑了，说：“咋了？嫌自己埋汰啊？去厨房关上门洗，河里水多埋汰呀。等下，我给你找身衣服，你这身不能穿了。”

起来进屋，不一会儿拿了王叔的背心裤子出来递给小伟，说：“先将就穿你叔的吧，明儿个去街上给你买几件。”小伟接过衣服说：“这就行，不用新买，我在那干活，几天就完了，白瞎了。婶你给我叔买吧，我就穿旧的，最好有那种抗磨的。”

王婶点了点头，坐下来接着摘菜，说：“行，平时你就穿旧的上班，等放假再买身新的穿。你叔不用买，他们单位发工作服。对了，我给你找一身去，他那工作服有一套是帆布的，那个可抗磨，就是有点厚，这天穿不热啊？”又站起来进屋去了。

小伟拿着衣服进了厨房，把门关好插上，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扔到盆子里，打开龙头，就这么拿着肥皂就着凉水洗起来。

东北那个时候老百姓洗澡是相当不方便，浴池都是定时定点的，错过了就洗不上了，夏天还好，有点水就能洗一把，实在不行下河也对付，冬天就完蛋，除了浴池哪也洗不到，城里还行，农村上哪整浴池去，只能烧点水洗洗关键部位。

大老爷们洗澡也快，十多分钟，一个崭新的小伟就出现了，穿上干净衣服，把厨房门打开，又转身去洗换下来那身，王婶笑着骂：“行啦，装什么犊子，会洗啊？放那吧，过来帮我摘菜，吃完饭让小红给你洗。对了，那工作服，你看行不？有点厚。”

小伟过去拿起工作服看，深蓝色帆布的，是有点厚，不过这玩艺儿耐磨啊，工地上有不少工人都穿着呢，干活前套上，歇着前就脱下来。

“行，我明天就穿这个去。”小伟对王婶说。

王婶说：“行啊？那晚上我给你改一下，你说你怎么就不长个呢？还这么瘦。从今儿起每顿多吃一碗。”小伟长的像妈，个不高，十六七了才不到一米七，而且特别瘦。

小伟也不敢还嘴，就嘿嘿笑，拽了个小板凳过来坐下，伸手去拿菜，刚一伸手，王婶就问：“手怎么了？伸出来我看看，这怎么弄的这是？”本来脏兮兮的还没看出来什么，这一洗干净，十个红扑扑的小萝卜就太明显了。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说：“今天下午捡砖头磨的，没事，明天就好了，刚开始都这样。”

王婶拉住小伟的手仔细看了看，说：“这哪行啊，这全肿了啊，疼不？肯定得疼，这咋整？去医院看看吧，走。”说着就站起来。

小伟急忙拉住王婶，说：“婶婶，别急，真没事，就一点点疼，第一天都这样，习惯就好了，真的。我师傅说拿盐水洗洗就行，我不骗你，而且明天我师傅说给我弄副手套，戴上就没事了。”

王婶迟疑了一下，说：“真的呀？那快去弄盐水洗。我去弄。”

小伟拉着王婶说：“我弄了，刚才洗过了，哎呀你不用管，快弄饭吧，一会儿我王叔和小红都回来了。”

王婶有点不放心的样子，看着小伟的手说：“你叔不回来吃，去喝大酒去了，小红晚自习，没这么早。真不用去看看啊？是不疼？要不这活咱不干了得了，这多遭罪呀，明天让你叔给找个别的活。”

小伟摇摇头说：“没事婶，种地刚开始还不是磨一手泡，习惯就好了，我这不是第一天嘛，以后就好了，今天我师傅教我好些秘决呢。”

王婶看着小伟的手，叹了口气，不再说啥，坐下摘菜。

其实小伟这会儿两只手已经疼的快没知觉了，本来就肿了，破了油皮，又洗澡，又泡盐水，为啥老百姓总说往伤口上洒盐？那是真疼啊。

不过农村孩子，从小摔打惯了，承受能力特强，再说了，也不能当着王婶的面喊疼，一个是怕她耽心，二一个，十六七的大小伙子，面子上也放不开。

忍着锥心的刺痛，小伟一下一下摘着菜叶，好在弄的是芹菜，这要是芸豆或者土豆他就是再咬牙也弄不来，手疼的抖啊，不听使唤。

“鬼子哥，今天上班咋样？”小红背着书包蹦着进了屋，从后面拍了小伟一下问。

小伟头也没回说：“还行，跟了师傅，正练着呢，还没开始干活。”

小红把书包随手放到桌子上，走到两个人身边蹲下来伸手拿菜，问：“练啥呀？”

小伟说：“推独轮车，那玩艺儿不好摆弄，不听话啊，我弄了一下午，才绊绊磕磕的能推几圈。”

小红说：“独轮车是啥？一个轮子的车？为啥不弄两轮的啊？你手咋了？别动，我看看。”

小伟说：“没事。”就想把手抽回来，却被小红一把扯住了，拿起小伟的手挨个看了看，说：“这咋整的呀？怎么肿这样了？是不老疼了？那你还摘的什么菜啊，妈你没看他手肿这样啦？还叫他干活。”

王婶白愣了女儿一眼，说：“我不叫他干他听吗？能耐了，能吼你妈啦。”

第12章 老爷们得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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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对小伟说：“就今天在工地上整的是不？我爸给你找的这什么破活啊？这不是找罪受吗？明天不去了。等我爸回来的。”

小伟抽回手说：“咋唬啥呀，干活哪有不磨手的，我这不是第一天没经验嘛，隔两天就好了。”

小红说：“那你明天还咋干哪？这接着弄不得疼死啊？”

小伟说：“没事，明天我不去弄砖了，光推车。再说我师傅明天就给我弄手套了，真没事。”

小红看着他的手，半天才点点头，说：“你自己招愣点，别像个傻子似的硬撑，不干这破活还能饿死啊？手坏了咋整？你别弄啦，一边看着吧。把手举起来点，那垂着血往下涌更疼。”

小伟把两只手像投降似的举在半空，说：“这姿势好看哪？”

王婶和小红被小伟一下子给逗乐了，小伟也跟着傻乐，气氛重新变得温馨起来。

做好饭，娘仨吃了饭坐到屋里看电视。

八点半，小伟累了一下午扛不住了，已经回屋睡下了。

王站长红着脸吐着酒气进了屋，刚坐到沙发上，小红撅着嘴瞪了王站长一眼，哼了一声，起来回屋去了。

王站长抬手在头上抓了抓，问王婶：“咋了这是？”

王婶看了一眼小伟，摇了摇头，说：“小伟今天上班，两只手都肿的像胡萝卜似的，丫头怨你给找的这活不好呢。也是，就不能找个轻巧点的？我看着都揪心。”

王站长乐了，看了看屋门摇了摇头，说：“哪有轻巧活？啥也不干就能挣钱我也想呢。大老爷们怕啥？还能比种地累呀？年轻不吃苦，将来吃啥？老爷们啊，就得熬，干几天看吧，看小伟自己的。丫头那，你哄哄。”

王婶点了点头。

……

第二天一早，五点半，小伟呲牙裂嘴的从床上爬起来，睡前还不觉得怎么的，睡一觉全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两只手火撸撸的，手指尖像要炸开一样的胀疼。

咬着牙穿上衣服，踩着鞋出了屋到厨房去洗漱，王婶已经在做早饭了，王站长还没起，小红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披头散发的站在厨房门口。

“鬼子哥，要不今天不去了吧？等手好了再去呗。”

小伟费力的握着牙刷刷了牙，把毛巾泡在水里沾湿了擦了擦脸，笑着说：“让你说的，就干一下午就跑了啊？那我还叫老爷们啊？这点小事算个啥，你赶紧洗脸，别一会迟到了让老师削你。”

小红撇了撇嘴，过来拿起小伟刚用过的毛巾拧了拧，在脸上擦了几把说：“我班级前十呢，老师稀罕还来不及，还削我。你自己干活着愣点啊，别傻呵呵的硬挺着，真伤着筋了没人伺候你。”

小伟说：“哪能呢，就皮上点伤，拿个砖头还能伤着筋，我是塑料人啊？”

王婶端着饭锅走过来，说：“赶紧吃饭，吃完饭都滚蛋。小伟这给你烙的饼，一会拿着，饿了嚼一口，这是装水的，背身上。”

小伟答应了一声，和小红两个人坐下来吃饭，王婶进屋去了，这会儿还早，还能睡一会儿。

吃了饭，背上军用水壶，把包好的饼装进军挎包背在身上，和拎着书包的小红一起出门下楼，出了门两个人一个往南一个往西，挥挥手，各自分开。

东北夏天天亮的早，三点半左右就亮天，这会儿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牛奔狗吠了。

几家早餐小店开着，筋饼豆腐脑，吊炉饼，馄饨，包子馒头稀粥咸菜，油条豆浆，香味顺着轻风满大街的飘着，明明刚吃了早饭的小伟闻着香味肚子里咕碌咕碌叫了几声，咽了口唾添，揉了揉肚子，迈开大步往工地走去。

没钱买。

等他走到工地，工地上已经开始点卯了，老刘远远看到他进院，冲他招了招手。小伟赶紧跑过去，站到老刘身边。

“明天再早点，差一点你今天就没工钱了。”老刘压着嗓子对小伟说了一句，把手里拿着的一副手套塞到小伟手里，小伟伸手接过来，老刘笑了，说：“肿啦？疼不？昨晚睡着觉没有？”

小伟把手套往手上套着看，说：“还行，就是泡盐水的时候疼木了，没知觉了。昨晚睡的早，八点过点就睡了，还行，没那么疼。”

老刘伸手在小伟胳膊上拍了一下，转脸听工头讲话。

“……王一左，马明，刘老四，刘育红，张伟……”下面人一个一个喊到。

点完名，工头把花名册一卷拿在手里，说：“这两天倒梁，可能没那么忙，干活的事我也不说了，安全上我再说一次啊，别拿命不当事，你特么死了没啥，还得牵连兄弟们，牵连我，牵连公司，知道不？我跟你们说，你死了也逃不过去，谁作死你看着，赔偿我就不能让你家人平平静静的拿到手，你信不？完了我安排人天天去砸你家玻璃，你自己作死还不让俺们大伙好，你就是死了家里也别想好。”

下面工人哄笑起来。

工头拿花名册敲了敲手说：“一个一个嘻皮笑脸的，别觉得我说着玩。命是你自己的，就一条，再说了，出点啥事，不死也是残，你家咋办？马明，肖二蛋子，你们俩昨天工钱扣了啊，发钱前别和我默及。特么走几步道能死不？说了多少遍了吊盘不能上人，说了多少遍？明儿我特么也不管了，谁要坐的，上我这来写个保证书，死了算自己个的，按个手印，哪个孙子管你。”

“今天梁倒完，明天开始砌砖了啊，哪里砖还没到位的，今天加把劲，你不使劲，到时候耽误大工挣钱你得赔，听着没？新来了几个人，带人的师傅费点劲，多讲讲，啊，啥能干啥不能干勤叨叨点，出来都不容易，再说了，你带人也不白带，不是还有操心费呢嘛。”

“钢筋工细点心啊，扎结实喽，弯角的要到位，别弄的呲牙裂嘴的丢人，听着没？这楼盖出来要住人，要住十年二十年，兴许就有你自个家亲戚啥的，心里有点谱。行啦，就说这么多，上工。”

大伙哄的一声散开，说话的打闹的闷头走路的，往各自的岗位上走去，随即机器轰隆轰隆的响起来，工地上热闹起来。

小伟跟着老刘爬上顶楼，来到老刘的岗上，老刘把手套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下来，点了根烟说：“咋样？再推几圈？应该差不多了吧？明天要上沙灰了。别怕累，老爷们就得熬，熬出来就是龙。”

小伟挠了挠头，瞅了瞅支在一边的独轮车说：“能行吧？应该差不多。我推几圈看。”戴上手套，走过去拉住车把，忍着一使劲就来的疼痛，顺着空地推起圈来。

其实疼这件事，习惯就好了。

……

第13章 二年后

“小伟，吃饭没？你是回家吃还是吃食堂？”王兵拿手套拍打着裤子上的灰，边打边走过来。

小伟坐在安全帽上，手里拿着根烟，靠在墙上晒太阳，听见王兵说话扭头看了一眼，说：“不想动，就在食堂吃吧。”

王兵走到小伟身边也坐下来，冲小伟要了根烟点着，说：“你咋这么爱吃食堂呢？做的东西像猪食似的，从来也见不到块肉。”

小伟笑了，说：“吃饭就得呗，还想咋？原来在家种地前吃的还不如这呢。那会儿一天两顿，饿了也就是嚼个馒头，连咸菜都没有，不也活挺好。再说了，中午回去还得麻烦我婶给做，我要不回去她自己也好对付。”

王兵扭头看着小伟挤了挤眼睛，说：“心疼丈母娘？你这姑爷子可是真孝顺。对了，你对像真要考大学啊？那将来，可就成了城里人啦？小伟，到时候……，是吧，你得想好。”

小伟笑着说：“肯定得考，她不想考我也得让她考，能考上出去当城里人为啥要在县里混？我和她说好了，她上大学我供，让叔和婶省点心。你说的那个不能够，原来我在家种地，人家在县里上学，我叔还是干部呢，不也一样对我好，也没瞧不起我，小红不是那样人。再说了，就是那样我也认了，能出去就比窝在这强。”

王兵把烟头弹飞，扶着膝盖站起来，把安全帽拎在手里说：“行吧，你自己想好就成。那我回家啦，食堂那饭菜我吃不下去。走了啊。”转身下楼去了。

小伟这会儿已经是大工了，一天拿七块钱，还比师傅老刘多一块，烟也有了。

这两年，从推沙浆到搬砖，再到和灰，泡白灰绞麻刀，工地上的活从头干了一圈，终于熬出来了，当上了大工，虽然和陈工的照顾分不开，但主要还是他自己努力。

农村娃的韧劲让他骨子里就不服输，凭啥人家能干好自己不行？用心看，使劲干，再加上师傅老刘的不藏私，终于让他熬出了头。

现在他也带徒弟了，就是王兵，比小伟自己还大二岁，家里条件也挺好，老子在县里上班，初中毕业就没上学了，一直在混，被他老子给送到老夏的工地上来了，准备让他练练，学点手艺。这个年代，建筑大工相当吃香，是个能挣钱还有面子的活。

夕阳西照，太阳的余辉染红了这座小县城。

工地上电铃响起来，下工了。机器停止吼叫，工具按位置放好，工人们不紧不慢的边说着话边往外走，小伟拎着安全帽随着人群走着，王兵叼着烟走在他身边。

“今天砌了多少？”老刘从后边跟上来问了一句。

小伟笑了笑，说：“师傅。没多少，三米多，还是师傅你快点。”

老刘摇了摇头说：“你才干几天。唉，还是年轻好啊，我这心有余力不足了，体力跟不上。好好干吧，肯定比我强。”

到工棚这边签了字，人群涌出工地大门。

小伟骑着自行车哼着不知道是啥的曲子往王站长家蹬。

到楼下锁好车，把上衣脱下来拿在手里，上楼。

进了屋，把脏衣服脱在门口叠好，穿着毛衣毛裤到厨房洗了洗，开始帮正忙着的王婶做饭。

等最晚回来的王小红进屋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在桌上，酒盅已经倒满，王站长已经笑呵呵的喝上了。

王小红同学马上要高考了，学习反而没那么紧了，放学也早了不少，也不用熬夜起大早，全家都跟着轻松了不少。

小伟帮小红盛了饭放在她面前，说：“今天咋这么高兴呢？”

小红拿起筷子吃了口菜，说：“今天测验，我在班上第三，让老巫婆大吃一惊，哈哈，高兴。”

她说的老巫婆是她的班主任，是个比较严厉的女老师，就姓巫。严厉的老师在学生心中一向都是恶势力的代表，有个外号太正常了，不过等学生大了以后，心里印像最深最想念的，往往也是这样的老师。

王站长瞪了小红一眼，说：“没个正形。给老师起外号是你该干的事啊？没个姑娘样。得瑟。”

小红冲王小长翻了个白眼，低头吃饭。

王婶给小伟夹了一筷子菜，问小红：“红啊？真要往上考啊？”

王小红瞅了老妈一眼，点了点头，说：“能考上肯定考啊，上了大学我就是城镇户口了，还兴许分到市里呢，到时候下来视察啥的，我爸还得向我报告，多有意思啊，哈哈哈，老王同志，你要加油哦。”

王站长叹了口气，对王婶说：“当初在医院没抱错吧？这丫头咋这么没心没肺呢？哪点像我？”

王小红停住筷子想了想，点了点头，说：“有这个可能，我也觉得我和你们不像，你看，爸你长的这么丑，我长的这么好看，哪像了?哎呀。”王站长拿筷子在王小红脑袋上敲了一下。

王小红瘪着嘴说：“要是哪天我被哪个大富翁或者大干部认回去了，我肯定回来找你报仇。”

王婶瞪了小红一眼，问：“想好往哪考了啊？那可就得出去念了，一走就是好几年呢，你真想好了？”

王小红塞了一筷子菜一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说：“想好了，我就在省里念，离的也不算远，来回坐车也就一天时间，又不是跑多远。总得为将来努力一下嘛，也不能万事等着靠你们吧。”

王站长想了想，说：“去省里啊，行，也挺好，咱们省有几所学校还是相当可以的，确实也不远，你想好了就行。准备报哪个学校？”

王小红咬着筷子头说：“我想上东北工学院，那最好，可是我怕考不上。奉天大学？东北农业？化工？工大？哎呀，想那么多干嘛，考上哪个算哪个呗。吃饭吃饭。”

王站长哭笑不得的说：“傻孩子，你以为你想咋地就咋地啊？要你自己报志愿的，你得说你要考哪，如果你没报这个学校，就是分够了也去不上，想上大学的人多了，一年才招多少？”

八十年代考大学是考前报志愿，而不是后世那样考完估分报志愿，这个差别简直是天和地一样。而且这个时候大学还没有扩招，没有变成后世的赚钱机构，上大学的竞争压力比后世大的不是一星半点。

第14章 高考

王小红筷子还搭在嘴上，张着嘴，呆愣愣的看着王站长，半天才说：“还有这事？你懵我吧？”

王站长瞪了她一眼，说：“好好吃饭，看你那样，哪儿像个女孩子？你们老师没给你们讲吗？”

王小红把嘴里的菜咽下去说：“没说过啊？这老巫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没说，不安好心。气死我了。”

王站长说：“应该是还没到时候，临考试前会统一安排你们报志愿的，到时候会给你们讲学校的事情，还会根据你们平时的表现给你们提建议，到时候你好好听听。”

王小红想了想说：“不，我就报东北工学院，要么就农大，考不上就算了，我还不念了呢。大不了回来念治专，我不信我连冶专也考不上。”

大学和中专的考试是分开的，那个时候毕业生可以考三次，大学，大专，中专，中专也允许初中毕业生考。还有一种小中专，算是定向招生，一般毕业都是当老师或者进医疗系统，相当于后世的职校。

王小红气势凶凶的说完这段话，马上脸一变，可怜巴巴的对小伟说：“鬼子哥，我要是啥也考不上咋整？你养我不？”

小伟红着脸说：“养，能吃饱，我一边上班还可以种地。”

王小红脸一红，白了小伟一眼，说：“瞅你那傻样，就知道种地种地，没出息。”

王婶骂：“怎么说话呢？”

王小红马上笑着说：“嗯，我好感动。”脸一抽抽，说：“可是我真的不想种地啊，好累啊，那大太阳，就这么晒着，那汗，就那么流着，操劳一年，换几麻袋苞米，好可怜啊。”

王站长把饮碗放下，站起来，伸手在王小红脑袋上拍了一下，笑着骂：“搞怪。”进屋去了。

小伟很认真的对小红说：“没事，不用你干活，我一个人就行。”

小红红着脸白了小伟一眼，美滋滋的吃饭。

王婶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笑着摇了摇头，也低头吃饭，不再说话了。

……

时光飞逝。

转眼，到了高考。

那个时候的高考没有后世的自愿车，没有警察维持秩序，没有密密麻麻的家长陪同，也没有静街政策，没有答题卡，没有AB卷，没有免费的冰棍和汽水，一切和平时没有一丁点区别，只是学校里的高三学生从上课变成了考试，高一高二放假。

高三在教室里考试，高一高二的学生满操场的踢球玩闹，好不容易来的假期，像是要把所有精力都消耗掉一样，吵闹呼喊声起伏在整个校园，挨着窗的考生不时的看着满操场跑的学弟学妹们发呆。

不过还是有不太一样的地方，比如考试的时候单人单座，所有应届生打乱安排考场，学校间交叉监考，总而言之，气氛还是相当紧张的。

小市县县城里只有一所高中，监考老师是市三中过来的，带着一丝城里大学校的傲骄和俯视的眼神，这让县中的乡村学生们心里产生了一些压力，有些大气都不敢出。

农村娃，总是把自己想的太低，天生就有一种自卑心理，这是生存环境造成的。

小红第一次要求小伟送她上学，坐在小伟自行车后座上，嘴里不停的说着学校里的事情，小伟能感觉到，小丫头紧张了，不过也没做什么，自己小学都没念完，还是不要安慰人家高中生了，能做的只能默默的陪着。

到了学校，小红跳下自行车，冲小伟摆了摆手，说：“行啦，你回去吧，好不容易歇一天，回去再睡会儿，我考完自己回去。”小伟笑了笑，点了点头。

等小丫头进了校园，小伟下了自行车，把车推到一边锁上，然后在学校大门口找个地方蹲下来，点了根烟，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和路人发起呆来。

这个季节南方已经很热了，但东北还是乱穿衣的季节，早晚要加外衣，中午又热的出汗，随着太阳一点点升高，小伟把外衣脱下来抱在怀里，继续蹲在那里。

等待是枯燥的，时间像静止了一样，感觉过去了好久，看看表，才过去五分钟。

考场里是压抑的，时间像瀑布一样，感觉就看了几道题写了几个字，看看表，天哪，一个小时了。

东北少知了，多风，所以没有闷热烦燥，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小伟干脆直接坐在水泥地上，靠着学校的围墙，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

学校里踢球的学生还在狂奔，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呼喊声回荡在整个校园里，小伟站起来，踩着石头爬到墙头上，就趴在那里看着这些学生满操场跑，干燥的泥土操场上不时的荡起一路的黄色尘烟。

小伟想到了自己家，同样的年纪，家里那些孩子这会儿正在地里锄草翻地布种吧，一年里最累最忙的时间，东北冬天长夏天短，种和收都像打仗一样，慢一点都不行。

“城里的孩子真幸福。他们肯定不会种地不会干活。”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一声电铃从教学楼里传出来。

踢球的孩子毫不理会，从窗户能看见老师在收卷纸，交了卷的同学收拾着文具，开始往外走，上午的考试结束，下午还有一场。

很快高三学生就从楼里走了出来，有凑在一起说话的，有垂头丧气的，有兴高采烈的，有平静如水的，其实也看不出到底考的怎么样，但小伟还是津津有味的看着每一个人的表情。

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小红，她背着书包，和两个女同学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到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感觉一身轻松的样子。

等小红她们走到学校大门，小伟从墙头上跳下来，站在那里等着。

“老远就看你趴墙头上，不是让你回去睡觉嘛，你等我嘎哈？”小红埋怨的说着。

小伟嘿嘿笑着，挠了挠头，说：“中午下馆子吧，吃点好的，给你补补，考试累。”

小红眯着眼睛看着小伟，摇晃着身体想了想，一挥拳头说：“好，走，吃好的去，你上班那么累，得多吃点肉。”

两个人一起笑着骑上自行车，直奔平时只能从门口往里望望的国营饭店，县委招待所食堂。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私人经营的饭店了，但县城太小，做早餐的有几家，中餐还没有人敢，平时没有几个人舍得花大钱吃顿饭的，生意起不来。

“我要吃肉段，还有排骨，还有，肉，还有肉。”

“行，今天就吃肉。”

“好贵的。”

“没事，我发工资了。”

“你自己买几件衣服吧，咱们回家吃。”

“今天听我的，就去饭店吃肉。”

“好吧，就这一次啊，就这一次。”

“嗯，等你考完就不去了，就这一次。”

……

第15章 录取

时间一晃就到了八月。

太阳越来越大，天气进入炎热季，东北的热季其实也和南方不同，只要有树荫就会很凉快。

中午。

小伟和王兵一起拿着手套从楼上下来。

王兵这会儿也能跟着砌点偏墙抹抹灰了，但是还没有出师，每天还是跟着小伟混。

“你家那块为啥叫蜂蜜砬子啊？蜂蜜多？到处是蜂子？”王兵今天忽然对地名有了兴趣。

小伟斜了王兵一眼，说：“那你家那……”王兵马上看了看四周说：“服了，我不说了，我走人。”小伟哈哈笑起来，王兵家那地方叫擦屁股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落下这么一个奇葩的地名，让走出来的人羞于启齿，连家乡都不敢说细了。

王兵落荒而逃，小伟笑着走向食堂。

“鬼子哥，鬼子哥。”小伟忽然听到小红的喊声，站住脚看过去，只见小红站在大门那里跳着向他招手，忙快步走过去：“咋了？你咋来了？”

走到近前，王小红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对小伟说：“鬼子哥，我考上啦，给你看，录取书。哈哈，我厉害吧？”

小伟接过那张折起来的纸打开看，是东北工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一刹间，小伟心里百感交集，即有高兴，又有失落，看着通知书怔怔的呆住了。

“鬼子哥，我厉害不？”王小红兴奋的问着。

小伟被小红的话惊醒，点了点头，把通知书递还给小红，抬手在脸上搓了几把说：“厉害，我知道你肯定能考上，啥前走？”

小红扯着小伟的衣服说：“九月十号开学，还早呢，还有一个来月呢。”

小伟点点头说：“嗯，你算着点，别晚了，到时候我送你。”

小红说：“嗯，好，那我回家去了啊，我拿了通知书就来找你了，还没和我妈说呢。你晚上早点回家，今晚咱们庆祝一下。”

小伟笑了笑，点了点头，这会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晚上，小伟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半了，王站长都回来了。

进屋，换了衣服，小伟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发了一会儿呆，使劲搓了搓脸出了屋，王婶已经在外边喊他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有点心慌意乱的，莫名其妙的有点烦，不是应该高兴吗？

出了屋，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竟然有一半是肉，王婶和小红里外忙活着，王站长乐呵呵的站在那抽着烟看着，脸上的皱纹都高兴的快平了。

小伟看着桌上的菜惊讶的说：“这咋的了这是？以后日子不过了啊？”

王站长笑着说：“小红出息了，高兴，今晚好好喝一顿，一会儿你夏叔两口子，还有几个战友都过来，趁着这机会聚一下。”

小红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对小伟说：“鬼子哥，进来，不理他。”

王站长笑呵呵的也不以为意，美滋滋的抽着烟。小伟懵灯的进了厨房，就看见地当间摆着个小炕桌，外面桌上的菜这里都有一份，不过是都装在两个盆子里，王婶和小红正坐在小板凳上吃饭，王婶说：“你是在这吃一口还是等一会儿陪你叔他们喝酒？”

小红往边上挪了挪，说：“盛饭吃。喝什么喝，让他们喝去。”

王婶瞪了小红一眼，说：“喳喳什么喳喳，老爷们哪有不喝酒的，陪你夏叔他们不应该啊？”

小红一扭脸，哼了一声，说：“不陪，喝多了多难受，有什么好陪的，我爸不是陪着嘛。好好的庆祝变成他们酒懵子聚会了，哼。”

王婶扭头给小伟递过来一个小板凳，说：“以为你睡着了，给你留在锅里呢，端出来吃吧，不喝就不喝，省得晚上难受。吃饭。”

小伟接过小板凳摆好，去炉子上的揭开大蒸锅盖子，里面放着一个小盆，里面满满的菜，几乎全是肉，扭头看看炕桌上，几乎全是菜，连咸菜都端出来了。伸手把盆子端出来放到桌上，去拿了两个馒头拿在手里，坐下来。

给王婶和小红碗里都夹了几块肉，小伟说：“你们也吃肉啊，这么多谁能吃的完？再说我也不缺肉，工地上天天吃呢。”

小红白了他一眼说：“撒谎都不会撒，工地上天天吃肉，你把老夏当菩萨啊？我同学也在你们工地上推车呢，天天豆腐大白菜，连油都不放，肉在哪了？以后再唬我我就拧死你。”把肉夹到小伟碗里，说：“快吃，一会儿他们来了。”

小伟看了看小红，没吱声，又把肉给夹了回去。然后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咬了一口馒头，低头吃起来，小红看了看他，抿着嘴笑起来，把肉放嘴里吃了，没再还回来。

等娘仨吃完饭，还没收拾好，老夏他们来了，两个警察李中国和王世伟，二个一看就是政府的，姜大业和裴胜，加上老夏五个人，王站长把人迎进来，六个人坐下。

东北待客女人孩子不上桌是老风俗了，虽然现在不太讲究这个了，但也不意外。几个人坐下先恭喜了一下王站长，家里出了个大学生，还是东北工学院，整个县里已经全知道了，用土话说那是老有面子了，要知道这一届考上大学的总共才五个，还有二个是本市大学。

其实这事吧，不是学习好的少，而是这个年代的人眼睛就没怎么在大学上，更关注的是一些专业学校，工作有保证，虽然大学也分配，但必竟看不清未来，未知太多。小县城的人也想不了多么远。

这边几个老爷们喝上了，王婶和小伟小红也把厨房里收拾好了，出来进屋。

老夏说：“小伟，来喝一杯不？”

小伟看了看小红，摇摇头笑着说：“不了叔，我也不能喝，你们慢慢喝吧，我进屋看电视去。”

老夏点点头，边上李中国说：“小红啥前去报道？叔给你安排车。”

小红看了看王站长，说：“谢谢李叔，我听我爸的。”

王站长说：“九月十号开学，八号过去就行，你那方便哪？那就你出车，我这边怕是不行，新来这局长还没处到位呢。”

李中国喝了一盅，抹了一把嘴说：“没事，我这边一句话的事，不用去求他，不值个的事。慢慢来，咱们兄弟土生土长的，还能叫个外来的和尚把水喝了？”

姜大业端起酒盅说：“不说那些个，咱不怕啥就行了，来喝酒。”

这边喝着，王婶小伟和小红进了屋，关上门开了电视看起来。

第16章 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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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是辽东的省城。

这是一个有着丰富历史的城市，曾经是我大清的都城，保留着国内唯二的故宫建筑群，也是北六省的经济文化集散中心，有着全国无数个第一，历史上被称为中国的鲁尔，是一座重工精工之城。

90年，奉天已经是一座非常先进的现代化大都市了，高楼林立，道路宽阔，民生富足，百业俱兴。

这个时候的东北，还是重工业基地，还是国内的富裕发达地区，同时，也是全国税收最高的地区。

一辆警用212风赴尘尘的跨过浑河大桥，从五里河体育场前驶过，顺着青年大街一路向北。

车里，小红和小伟坐在后排坐上，眼睛紧紧的盯着车外繁华的都市，眼睛里全是吃惊，惊艳，还有迷茫。

“楼好高啊，看不到顶。马路真宽，全是车啊，你看你看，轿车。那女的穿的真好看。”小红不停的叽叽喳喳的喊着，小伟没说话，把脸贴在车窗上静静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小红坐正身子，扯了扯小伟，等小伟回过头来，她小声说：”鬼子哥，你也来吧，我一个人在这害怕。太大了，出门都找不着路，要是我丢了咋办？“

小伟抓了抓脑袋，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说：“嗯，行，我来陪你。”但事实上他的心里也是乱的，在他心里，小县城就是大城市了，一下子来到这里，看着那一个体育场都赶上半个县城的样子，一开始的惊奇兴奋过去以后，心里留下的全是惶恐，对未知的惶恐。

小红伸手抓住小伟的衣服，好像一下子心里就有了底，又扭头兴至勃勃的看着窗外，开始惊呼起来，小伟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慢慢坚定起来，老爷们，有什么怕的。

坐在副驾的李中国扭过头来说：“来奉天就老实上学，不要出来瞎逛，由其是晚上，记着没？小伟，不管白天晚上，车站那边都不要去，听着没？这边和咱那不一样，人多地方大，啥人都有，抢的骗的偷的到处都是，由其是车站，去了就是吃亏，弄不好就扔那了，千万记住我的话。”

小伟和小红一起点了点头。

李中国接着说：“把家里那边的电话记好，家里的，你爸单位的，我单位的，有事就赶紧打电话，咱们虽然是小地方的，但也不能被人欺负了，乱的地方不要去，晚上别出来逛，其他的也不用怕，有事叔和你爸顶着。”

小伟和小红又一起点头，小伟问：“真的呀李叔？那，没人管哪？”

李中国说：“有人管哪，可是一天这么多人，这么多事，能管得过来吗？还得抓住人，上哪抓去？就这一片就几十万人，全国各地的人都有，有户口的没户口的，你以为咱县城啊，拢共那么几万人，东头放个屁西头都能听着。在大城里混哪，得多长几个心眼，和人说话办事也要留个心眼，轻易别相信谁，话也不能谁都说，记着没？”

小伟点点头，说：“记着了，人多了事就多，我明白。叔你放心吧，我能把小红照顾好。”

李中国愣了一下，说：“你也要呆这啊？”

小伟说：“嗯，小红一个人在这怕，我也耽心。干脆我也留这不回去了，反正在哪都是干活，在这找个活呗，有点啥事还有个照应。”

李中国问：“你家里能行啊？你哥在部队上，你弟又上学，家里活能干过来吗？”

小伟挠了挠头，想了想，出了一口粗气，说：“能行，我寄钱回去找人干，出来怎么也比种地挣钱。小红上学，我就找活干，估计这里能比县里挣钱。等手里有钱了，家里地就给别人种，到时候让我爸我妈也来城里享福。种地累死也没啥出路。反正我岁数小，折腾的起。大不了不行再回去呗，也就四年时间。”

李中国点了点头，说：“出来闯闯也行，能离开那山喀拉最好。兜里有钱吗？你住哪啊？”

小伟点头说：“有钱，我这几个月工资都带着呢。住的地方，等小红安顿好了我找找呗。叔你说的，那么多外地人呢，他们能找着地方住，我也能。”

李中国想了想，说：“等会儿，把小红安顿好了我带你去找个人，看看那边有没有办法。你一个孩子在这瞎转可不行，弄不好当盲流给你抓起来，那可就遭罪了，得进收容所呢。”

小伟点点头说：“行，我听叔的。”

李中国点了根烟说：“加小心吧，在外边不好混。要是有啥事你就快点跑着找警察，听着没？到了你就喊你叔是警察，一般都能伸个手，咱不图他帮啥，别吃眼前亏就行。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找人。”

小伟点点头，问：“叔你在奉天还有熟人哪？你认识人真多。”

李中国摇了摇头，说：“一年到处跑，怎么不认识几个人，深交算不上，但小事应该也能行。再说了，你当我兵是白当的啊？全国各地哪没个战友，只要能联系上找着人，那就是亲兄弟，啥事都好使。人哪，这辈子得有几个兄弟，一个人成不了事。”

车一路前行，马路边上的楼渐渐变矮，一片一片的住宅，骑自行车的人也多起来，密密麻麻的挤在马路上，公共汽车拖着两条大辫子哼哼唧唧的走着，马路两边栽着成排的柳树，枝叶在风里摇荡。

李中国说：“东北大学就挨着南湖，你们没事可以去那边玩，挺大一个湖，可以划船，风景也好，别往远了跑，奉天太大了，从这头到那头就得一天，到时候你回都回不来，而且还乱，危险。”

小红说：“放心吧叔，我哪也不去，就在学校里呆着，我是来上学的，又不是来玩的。小伟也不能，他就上班，没事了来看看我就行，不能乱跑。”

李中国说：“到不是不让你们去玩去看看，凡事加点小心，多长几个心眼。出去前多约几个同学一起，别一个人两个人就跑出去。人多有时候也能顶事。等你在这时间长了，一年两年的，弄熟了就好了，同学里肯定也有本地人，到时候好好处着，多认识几个本地人也有好处。”

司机扭头说：“李局，到了。”

三个人转头看过去，一排欧式石柱，铁艺围栏，一个老旧的欧式铁门，右门柱上镶着白底黑字的牌子：东北工学院。

第17章 安顿

1990年9月8号，晴，风三级。

一辆满身尘土的警用212前面，二大二小四个山沟土豹子站在那里，抬头仰视着东北工学院，这所六十多年历史的学校。

越过欧式石柱，透过密密的树林，能看到学校最中心主楼那高高的欧式尖顶，上面五星红旗飘扬。

东北工学院的前身是建于1922年的东北大学，由东北王下令兴建，成为旧中国创学之第一，是中国教育史上第一所学科最全面的现代大学，始创即设理工科，文法科。文法科设中国文学系、英文学系、俄文学系、法律学系、政治学系；理工科设数学系、物理学系、化学系、土木工学系，机械学系，建筑系，共建6个学院24个系8个专修科，吸引了大批欧美法学者来东北讲学交流。

章士钊、梁漱溟、罗文干、冯祖荀、刘仙洲、黄侃、刘半农、梁思成、林徽因等等历史名人，都曾是这所学校的老师。

第一个倡导男女同校，第一个建设体育学院，1929年东大学生组建足球队蓝球队，远赴RB获得胜利。

第一个派员参加奥运会，第一个外语学院，中国第一台电子计算机，中国第一本大学期刊《科学研究资料》，中国第一次科学报告会，中国大学历史上第一个学生科学技术协会，第一部疲劳设计专著《疲劳强度设计》，学校多个教授的学术研究成为国内大学的普及教材。

这是一所在中国近代教育史上有着极其浓重一笔的学校。1993年，东北工学院恢复原名称东北大学，并聘学校的奠基者，创建者，原校长张六子将军为终生名誉校长。

“学校真大呀。鬼子哥，你说这学校大院是不是都比咱县城大了？”小红看着神秘的学校大门里面感慨着。

小伟点了点头说：“应该差不临了，以前我还觉得县城好大呢。”

李中国在一边说：“这学校大院可比咱县城大多了，得有三四个那么大。小红你认道不？别在学校里边找不道了，出来找不着上课的地方，回去找不着住的地方，哈哈，那可就有意思了。没弄熟之前别一个人瞎跑，听着没？这学校里树林子多，有时候一天到晚也没个人，要真迷糊了就完蛋了。”

小红吐了吐舌头，扭着对李中国说：“李叔，你进去过呀？”

李中国点点头说：“在这学习过二次，拢共三四个月时间，现在我进去还有好些地方找不着呢。看右边，那就是南湖公园，没事可以去那里转转，那里也大，也有好几个县城那么大，里面有不少玩的，没事了到是个散心的地方。”

小伟和小红顺着李中国说的看过去，看到一圈刷着蓝漆的铁栏杆围着，远远的一个铁大门，门头上四个大字：南湖公园。顺着栏杆缝隙看进去，郁郁葱葱的树木延伸出去，里面是一眼看不头的湖面，湖水像镜子一样闪映着蓝天白云，几条小船在水面着晃动着，不时有认不出的鸟在水面林间飞过，传来几声悦耳的鸣叫声。

小红双手握拳举在胸前，情不自禁的说：“进去得要钱吧？肯定挺贵。”

小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边说：“嗯，得给钱。城里啥都要钱，进一次可能一顿饭钱就没了。”

小红说：“那咱们不进去，就在外边看吧，也挺好。”

小伟说：“没事，我去挣钱，你想进了就进。”

李中国：##@……%&&（）%……%￥……&

“你好，同学，你们是来报道的新生吗？”一个声音在几个人面前响起。

小伟和小红被话声惊回了神，扭头看过去，一个头上带着汗迹的短发女生站在几个人面前，正看着他们。

小红说：“嗯，是的呢，我是来报道的，同学你好。”

那女同学脸上笑容绽开，说：“第一次来奉天吧？来，过来到这边报名办手续，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呢。从哪来的？”

小红说：“我是杯溪小市的，第一次来奉天呢，好大啊，同学你是哪的呀？”

女同学引导着几个人往学校大门里面走，说：“我家是普兰店的，比你大一届，这边来，通知书带了吧？”

一进学校大门，在道路两边摆着一些桌椅，上面挂着红布：新生报名处。

几个人跟着那女同学走过去，女同学边走边说：“我叫陈淑兰，你叫啥呀？”

小红抬手拢了拢头发，说：“我叫王小红，淑兰姐，这边吃饭贵不？”

陈淑兰摇了摇头说：“不贵，挺好吃的，就在这里，小红你把通知书拿出来，要登记。”

王小红从随身的兜子里拿通知书。

中国的大学教育收费分几个阶段，80年代初期大学是全免费的，国家还按月给补助，有些学生甚至每个月能往家里汇钱，要知道那个时候一个月十几二十块钱，足以算巨款了。

到85年，国家提出可以计划外招生，大学生就分成了二部分，一部分是不交学费还拿补助的，一部分要交学费，生活费，不过也不多，一般一、二百块钱。

89年，国家开始实行大学收费制，二百块学费，不过国家补贴还是有的。

一直持续到96年，全国大学的学费撑杆跳，一下子达到三四千五六千，国家补贴也取消了，上大学成为中国家庭最大的负担，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05年，上大学变成了第二负担，第一负担是买房，这个比上大学更狠，上大学要的是十几二十年的收入，而房子要的是一辈子。

之所以这个时期上大学的少，一个是因为招生少，竞争大，二一个就是钱的问题，大学多少是要花钱的，别看只有几百块钱，但这对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巨款了。念中专技校啥的是一分钱不花的，国家全额补贴，月月能往家拿钱，和发工资一样。

王小红把通知书递给陈淑兰，陈淑兰拿着去花名册上找，翻了一会儿找到了，说：“小红，你被分到管理工程系了，学管理的，呵呵，我给你登记。”

填了几张表，让王小红签了字，收了二百块钱学费加三十块钱宿费，陈淑兰又查宿舍，找到名单拿钥匙，说：“走吧，我带你去宿舍，你刚来自己估计找不着。带行李没？”

小红点头说：“带了的，在车上。”转头看向小伟，小伟说：“我去拿，你在这等会儿。”

这会儿的大学招生不多，都是精益求精，少量的计划外招生也只是一点点，所以这会儿的新生接待工作非常轻松，校园里也一片安静，小伟小红他们到了这么长时间，也只看到了三五个来报道的学生。

第18章 下大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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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和司机跑到门口车上把行李用品啥的拿下来，大小几个包，连拎带扛的进来。

陈淑兰看着这大包小裹的就捂着嘴笑，说：“我刚来前也是这样的，我家里忙，没人送我，我一个人扛着行李从车站走到这边。结果到了这才知道，行李和餐具学校是免费发的，还有饭票，肉票，学校都发，咱们只需要交上学费和宿费就行了，学费二百，宿费三十，完了一个月能领二十一块钱的补贴，算是把宿费翻个翻还咱们了。”

小红吃惊：“啊？那这都拿来了咋整啊？”

陈淑兰说：“没事，用呗，学校发的有点薄，还是家里带的舒服。多铺几层，睡着又暖又软和，走吧，过去再说。”

大伙拎着东西跟着陈淑兰走，小红问：“那，那些东西啥前给发啊？”

陈淑兰抬手推开头上的树枝说：“等正式上课就给了，现在没上课，宿舍开了，食堂还没开呢。”

跟着陈淑兰在楼群与树林间绕来绕去，走了足有小二十分钟，在把一群人绕的头昏眼花找不着东南西北之后，终于到了女生宿舍这边。这一片的建筑都属于历史文物，显得有些老旧，但很有韵味，并不破败。

在楼下宿管处领了被子和餐具，两个搪瓷缸，一把钢勺，都套着束口袋。被子是一铺二盖。

扛着东西爬上三楼，找到宿舍，开门，按名字找到铺位，铺床，摆东西。

宿舍里其他人还没有到，小红是第一个来的，铺好床，东西归拢好，几个人找地方坐下来歇歇，小红说：“学校真大。刚才过来我看到有好几个球场呢，不知道收不收钱。”

小伟也不知道，看向李中国，李中国笑了，说：“学校的东西还能收学生钱哪，随便玩，不过那都是小子玩的东西，你个丫头玩那个嘎哈？饿了不？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完了我带小伟去找找我战友，你是呆这还是跟我们一起？”

小红说：“我也去，跟你们一起，完了把我送回来就行了。”

小伟挠了挠头说：“完了你还能找回来吗？我都迷糊了。”

小红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能，肯定能，只要再从刚走那大门进来就行。”几个人刚知道学校有好几个大门，刚才走的是北门，也是正门。

李中国站起来说：“那就走吧，我领你们吃好东西去。”

中国无论哪个地方，只要一和历史悠久沾边，那马上就会出现一种现像。

一堆的美食，而且一水的全是拥有百年历史的。

奉天做为建城几千年的城市，东北几百年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一代王都六省通衢，满蒙回汉鲜多民族的汇集地，说到美食那简直是数不胜数。

北方人愿意吃饺子，过年吃，过节吃，好日子吃，馋了还吃，所以奉天这边最出名的百年老店第一个就是饺子馆，老边饺子。

然后什么熏肉大饼，吊炉饼，回头，朝鲜凉面，烧麦，春饼，火烧，各种风味小吃数不胜数。大的美食有羊竭子，火锅，杀猪菜，到是没有小吃那么丰富多样。

李中国也没问小伟和小红，问了也是白问，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离K县城呢，小红好赖还去过一两回市里，小伟干脆就没离过家门。

警车再次上路，从东大北门出来，经过南湖公园大门过去，南五马路右转，来到太原街。

这里就是奉天南站范围了，不过太原街这边因为发展的比较早，是奉天比较出名的商业街，所以虽然属于南站片区，但有自己的管理机构，并不像车站那边那么乱。

90年，太原街是奉天最出名的街道，名气最大，比五爱，中街大的多，一直到90年代末，太原街才因为种种原因，被中街西塔等街道超越，但仍然是奉天著名的商业街之一。

司机轻车熟路的顺着马路一通拐，把小伟和小红转的彻底迷糊了，才在一片老建筑中间的空场上停下来。

这里是民族电影院门口，从民族电影院边上的小巷子穿过去一直走就是太原街正街的解放俱乐部。

太原街周边高楼大厦多，平房老建筑也多，现代和历史挤在一起，到是别有一番味道。其实大城市都是这样，沪HN京路那么出名，高楼大夏背后一样是低矮陈旧潮湿的老房子，老鼠遍地跑。

几个人下了车，两个小的一脸懵灯的到处张望，看什么都新奇，就算这照比那些大厦陈旧的多的老房看上去也是那么气派，也确实比县城的房子气派。

李中国正了正衣襟，左右看了看，说：“走，叔领你们吃点新鲜，鹿肉，没吃过吧？今天带你们开开荤，哈哈。”

小伟说：“鹿肉？好吃不？我都没见过鹿呢。”

小红说：“我见过，好可爱的，可好看了，和狍子有点点像，但是没吃过，听说可贵了。”

小伟问：“你在哪看着的？”

小红说：“市里动物园啊大笨蛋，那里啥动物都有。就是花园山，你没去过啊？”

小伟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没去过，我都没去过市里呢。”

小姑娘就不吱声了，伸只手抓着小伟的胳膊。

李中国说：“市里算啥？咱市里也没多大，又乱又破的，照省城这边差远了，你在这边好好混，将来风风光光的回去，市里算个啥？走，吃饭去。”

就在这个空坝子的角上，有一架用大木头架起来的门坊，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九歌城。

整个木坊剧着大红色，雕着黑漆草体大字，一看就是大家所写，厚重飞扬，气势逼人。

小伟站那看了半天，小声问小红：“那写的九啥？”

小红捂着嘴笑，说：“还挺厉害呢，能认得九字哦。”

小伟脸一红，小红说：“九歌城，唱歌的歌，城市的城，这几个字写的真好看。”

小伟点了点头说：“确实好看，我虽然认不出来，但是感觉挺有劲的。”

李忠国带着几个人往里走，扭头说：“在这呆着买几本书，没事也学学，你现在还小，得学点东西。将来小红毕业了，你也不能差太多。”小伟点点头。

小红摇了摇小伟的胳膊说：“那我晚上给你补习好了，正好当复习了。”

小伟看了看小红，小声说：“那些物理化学啥的我能学会啊？”

小红说：“就学学，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呗，主要就学语文和数学。”

李中国插话说：“要学就好好学，将来到哪不丢份。别等到前啥也不知道让人看低了。你脑袋瓜子那么灵，怎么就学点东西就不行啊？”

小伟挠了挠头说：“行，没说不行啊。”

小红捂嘴笑。

第19章 刘大哥

饭店就叫九歌城大饭店，装着这个年代还不常见的双玻璃大门，里面装修的富丽堂煌的，雕梁画栋。摆着实木的大桌子，围着的全是真皮座椅。

地下铺的黑色大理石地砖光可照人，顶上是欧式大吊灯，墙壁上全是实木架子装饰，上面摆着花瓶扇面各色古玩。

服务员都是一水的身高在一米七以上的小姑娘，穿着红色的绣花旗袍，一走路露出白嫩的大腿，那高跟鞋让这个年代的大部分人都看着眼晕。

跟着服务员走到一座餐台前，几个人落座，李中国接过菜单翻看着点菜，小红和小伟就左右晃着脑袋看新鲜。

整个大厅有几百个平方，看上去宽大宏伟，有楼梯上楼，二楼全是包房，进去啥也不吃就是二千块，一般人真心消费不起，在这个年代来讲，那就是扔钱的地方，二千块，已经差不多是一个全民工人一年的工资了。

饭店的厨房在建筑的地下，就在饭店大堂正下方，从饭店后门出去转过一条走廊就是饭店员工宿舍，左男右女，两层楼，上面住的领班和厨师，下面住着服务员和杂工。从员工宿舍走廊边上有一条往下去的台阶，下去一直走就是厨房，奉天这种地下厨房比较常见，许多大点的饭店都是这种，油烟有抽风机直接排到楼顶上去。

李忠国点了菜，把菜单还给服务员，又要了一壶茶，服务员回身扭着小腰走了，李中国扭头对小伟说：“这里服务员一个月工资都几千上万，不过你是干不上了，可以去厨房做个小工，将来当个大厨也不错，小工一个月也有二三千块钱，厨师五千打底，大厨能上万，主厨就是几万了，相当挣钱，而且有面子，到哪也是个人物。”

小红睁大眼睛问：“真的呀？做个饭这么牛？比上班挣的还多？”

李中国笑了，说：“上班主要是稳当，真要算挣钱，上班是最差劲的。现在出来，干啥其实都比上班挣的多，只不过不稳当，怕干不长远。真要是干厨师干出名了，给个厂长都不换，就这饭店的厨师长，一年十几万到手，还啥活也不干，就管着下面这些人就成了。”

小伟瞪着眼睛说：“一年十几万？一个月一万多？我的天哪，城里人真有钱，做个饭都给这么多。”

李忠国哈哈笑起来，说：“你以为谁都能干哪？做菜得好，得有名，还得手里有人，能把厨房支起来，饭店靠啥挣钱？还不是靠厨师，所以厨师挣的多点正常，小伟你要是真打算在奉天呆着，我劝你找个地方学学厨师，一般的饭店普通厨师一个月也有几大千了，要是万一干出名了，那就没顶，多少都是他。现在咱省出名的厨师，哪个一年不是几十万，上百万的都有。”

小红兴奋的抓着小伟的胳膊说：“学，学，小伟，就学这个，还能挣钱，还能做好吃的，多好啊，又不累，你现在在工地上那么累，一年才挣多少啊。”

小伟说：“也不少了，现在一个月能开三四百呢，活好前五六百，不比厂里全民工少。”

小红说：“厨师一个月好几千呢，没听李叔说啊。反正你也要来这呆着陪我，就学这个，哦鬼子哥，完了我想吃啥你就给我做，行不嘛？”

小伟挠了挠头想了想，犹豫着点了点头说：“行吧，俺去学。俺连苞米茬子饭都没煮过呢，能行啊？”

等几个人吃完饭出来，已经是二个小时以后了。

不是几个人吃的慢，是饭店人多，菜上的有点慢。

这顿饭让小伟和小红大开眼界，接触到了城里人的生活。

一盘鹿肉，薄薄的二十片，三百块，一小碟赤嫩芽，在家里就是家家吃的山野菜，在这里要四十块，炒一盘橛菜八十，这一顿饭花了九百多块，那一壶茶就一百五，让小伟知道以后感觉肉疼。

这是一次深刻的印记，铬印在小伟的脑海里。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原来钱还可以这样挣，这是一个与县里完全不同的世界，大城大市，大楼，大饭店，连街上行来过往的人都透着一股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就是省城啊。

想想在山卡卡里刨泥的父母，想想在县城里搬砖的工友，看着喜笑颜开的小红，小伟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做点什么，即然来了，那就战斗吧，别人能做，我也肯定能行。他暗暗的握了握拳头。

出了饭店坐上警车，李中国对司机说：“去北四马路。”

然后他在副驾上扭着头对小伟说：“怎么样？见识了吧？咱们那一卡卡太小了，还得出来。小红要在这边呆四年，这就是机会。好好干，四年以后可能你就站住了，成省城人了，哈哈，到时候叔来跟你借光。”

小红也瞪着大眼睛，希翼的看着小伟。

小伟一瞬间心跳都加快了，感觉压力有点山大，不过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说：“能行，叔你们看着吧，肯定能行。”

小红满意的笑了，非常开心。李中国默默的摇了摇头，山里人在城里想混出头来，哪有那么容易，不过嘴上还是顺着说：“行，那可得了，叔就等着吃你张大厨的菜了。哈哈。”

其实奉天在90年除了几条主马路以外，路面也并没有后世那么宽，大多数也就是双向二车道，不过这年头车少，就显得宽阔了。

不过奉天这边或者说东北这边最大的特点是路直，横平竖直，东西为街，南北为路，正网格分布，不容易迷路，只要有了门牌号，找哪都能找到。就算开车错过一个两个路口，只要方向不错，想绕回去也很简单。

很快，车就到了北四马路这边。

车就停在路边，李忠国带着小伟和小红下了车，往一个看上去有点破旧的小区里面走。

这一片全是老楼，看上去都有个几十年的样子，也确实都有几十年了，都是五十年代盖的苏式筒子楼。

虽然旧，但仍然比县城里好了太多。小区内外种了许多树木。

90年代，奉天城的树木还非常多，大街小巷厂里厂外小区楼群，马路边上，全是高大的树木，一到盛夏，到处是林荫路。后来随着城市的发展，树就越来越少了。

进了小区，拐个弯，李中国带着小伟和小红直接进了一栋楼的楼门洞，顺着阴暗狭小的楼梯上到三楼，敲响了一扇老旧的木门。

“刘哥，大嫂，在家没？”

敲了几下，等了几分钟，才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谁？”

第20章 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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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中国说：“大嫂，我是李中国，杯溪的小李子啊，刘哥在家没？”

门吱亚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女人脸孔来，女人有些瘦小，个子一米五左右，应该是常年不太出门，看上去白的不太正常，不过精神头挺好，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

女人看了看，笑了，拉开门说：“是你啊，你看看这，我一下也没听出来。进屋来，你大哥在呢，进来吧。啥前过来的？这阵子不忙啊？”

李中国领着小伟和小红往里走，说：“我那一个小县城，估计还没有刘大哥事多。这我一个侄女，考上东北工学院了，我送她来报道，顺便过来串过门，以后还得你们照应点，没出过远门呢，她爸也是我们战友，在县里农机局。”

刘大嫂愣了一下，扭头看小红，说：“就这个呀？丫头找的真俊。考上工学院啦？真行，好孩子，将来肯定出息。哎呀，真不错。没事，以后就常来，把这当家也行，都是乡亲，应该的。”

里面屋门一开，阳光顺着房门洞照进走廊，本来昏暗的走廊一下子亮起来。

“小李啊？听着就像你。今儿个咋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逆着光也看不清长相，就看着个子不算高，有点驼背，肩膀挺宽的。

李中国笑着说：“刘哥，好长时间没来看你了，身体怎么样？”

刘哥笑了笑，说：“就那样了，凑和活呗。进屋来坐，是挺长时间没见了。家里还好啊？”

李中国走过去，说：“好，有啥不好的，咱那小县城你也不是不知道，就那样了。”

几个人进屋坐下，这是一套三室半的房子，中间一间做了客厅，摆着木制靠椅。

进了屋，看清刘大哥的长相，花白的头发，确实有些驼背了，看上去挺苍老的样子，不时的咳一声。

李中国摸了摸兜又把手放下了，说：“我这侄女考上东北工学院啦，我这是送她来报道，顺便来看看你。咱们这些人就你在省城，正好托你给照应一下，从来没出过远门的孩子，家里还是不太放心。她爸也是咱们战友，你没见过，老三团的，去的时候你刚走。”

刘大哥点了点头，咳了一声，扭头看了看小红，说：“行，挌这吧，离的也不远，有事就来，打电话也行，小忙还是能帮上。考上工学院也不容易啊，好好学吧，将来能出息。我那小丫头也是那出来的，还认识一些人，等我让她过去看看。”

李中国说：“那可谢谢了，有你照应着，家里就能放心了。对了，刘哥，这个，叫小伟，张伟，是……，也是侄子，可能也要在省城这边呆段时间，看能不能麻烦你照应一下。本份孩子，在县里在工地上干活，是大工，带徒弟的。”

刘大哥看了看小伟，说：“这么点大的大工，可了不得，还能带徒弟？能行啊，山里孩子就是踏实，这边这么大的孩子可能衣服还不会洗呢。准备在这边干点啥？我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小伟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就是瞎干，是我师傅教的好。”

李中国说：“不让他上工地了，这么小，也不能干一辈子工地。准备让他在这边学点别的，弄弄看，到时候再说。平时也不用你操心，就是头一次出门，平时连县城都没出过呢，看刘大哥你能不能帮着安顿一下，给找个住的地方。你也知道，半大孩子，自己在这边混怕是不能行，这边不比县城，人多事杂的，是不？”

刘大哥点了点头，说：“确实，别在吃了亏，现在这边是够乱的，光天白日的就敢抢敢讹的，啥事都有，像车站那片，本地人也没几个愿意去的。两小孩是一起的？呵呵，能看出来，青梅竹马啊，都是好孩子。我在南湖那边倒是有套房子，一直空着呢，要不，你们自己去收拾收拾，就先住那吧，就当给我看房了，也长点人气。老伴，把那房子的钥匙找出来。”

刘大嫂犹豫了一下，还是去那屋找钥匙去了。

李中国看了看门口，小声说：“能好吗？刘哥，别因为这事和嫂子生气。”

刘大哥摇了摇头，说：“没事。原来是准备给小子结婚用的，结果人家直接住军区了，那房子就闲着呢，一直空着。我就一个小子，几个丫头又不用我管，闲着嘎哈？先住着吧，以后再说。”

李中国说：“那行，那我也不和你客气了，孩子确实要个落脚的地方，这么的家里也能放点心。不过房子也不能白住，大哥你看着收点租子，行不？”

刘大哥摇了摇头，说：“孩子住一段，收什么租子，要租早就租出去了。就住着吧，我把地址写给你，你带孩子过去吧，我走不动。”弯腰从茶几下面找了找，拿出笔和一个日记本，撕了一张下来，在上面写上地址还有电话，递给李中国，说：“电话是家里的，有事就打过来。那边屋里也有电话，可以用。”

李中国接过纸条，说：“刘哥，你这么一整，这哪好意思啊，大嫂不能生气吧？”他压低声音看了看门口。

刘大哥笑了，挠了挠白头说：“没事。南方女人哪，有点小气，过了劲就好了。你们去吧，我得睡会儿，我这身体啊，越来越不行了，现在工作都勉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走吧，我不送了。赶紧安顿好你好回去，你那事多，走久了不好。电话联系吧。”

李中国又道了谢，站起来，领着小伟和小红出了刘家大门。

一出门，小伟终于弊不住了，问：“叔，这刘大爷是嘎哈的呀？怎么感觉他像有啥病似的。”

李中国回头往楼上瞅了瞅说：“战友，我一个团的，人家是打过朝鲜的，军功章一大把，我入伍的时候人家就是营长，这人比较认亲，就因为我是杯溪的，对我相当照顾，要不然哪能攀上这关系。”

第21章 军人服务社

司机把车开过来，几个人上车又往南湖那边开过去。

李中国说：“老刘大哥的老子啊，是当年伪满前的大官，那相当有派。老刘受了老子成份的影响，到了团级就卡住了，上不去了，只好退伍到地方上，在奉天出租汽车总公司当了个副总经理，兼着总工程师，那权力相当大。不过他在战场上负过伤，伤了肺，不能吃盐，不能干啥体力活，天一凉就咳的要命，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啊。这是英雄，那几年愣是差点因为他老子把他打死。操蛋哪。”

小伟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半天才说出一句：“这么厉害？”

李中国摇了摇头，说：“要是没他老子，估计现在怎么弄都是个将军，当年他的副营长现在都是将军了，就在咱奉天军区，还是他家小子的老丈人。上次我来抓人，他一个电话，军区给出了一个班帮忙，要是他身体好点啊，那也是个人物。”

低头翻了翻纸条，看了看，把纸条递给小伟说：“收好，有事就打电话，别不好意思。人在外边就得靠朋友，自己加把劲，努力干出点样来，那人家就没白帮你一把，懂不？”

小伟点点头，郑重的把纸条叠好，收到衣兜里。

刘大哥的房子在南湖公园侧面，电力小区，是电业局的房子。

电业在90年代那是相当牛逼的部门，电老虎的名声可不是白叫的，又有钱又有权，在哪都有面子，电力部门的领导干部出去，在哪都是抬头挺胸的姿势。

电力口的住宅小区盖的也是相当带劲，在90年代的住宅小区里绝对算豪宅，小区里绿树成荫，环境相当好，通道全是柏油路面，楼和楼之间距离宽阔，球场步道都修的很专业。

住宅都是五层六层的大户型楼房，一水的铝合金大窗，在这个年代简直是牛逼闪闪。

小区就在南湖公园边上，走到工学院也就是十多分钟的事，这位置对于小伟和小红来讲，那是相当的好。

车停楼下，几个人上楼，打开房门进屋。

屋子一看就是空了好久的了，空荡荡的，到处落着厚厚的灰尘。屋子一厨一卫一饭厅，三间卧室，两个大阳台，在这个年代就是要飞起的户型。

饭厅里摆着老式靠椅，屋子里有床但没有柜子，其他就啥也没有了，需要填置。

几个人转了一圈，小红说：“我也来这住，这多舒服啊，还能自己煮饭吃，还能省宿费呢。”

小伟笑着说：“行，咱把屋都收拾出来，到时候叔婶他们来了也有地方住。李叔，你在来省城就别住宾馆了，直接来这住，明儿个我把东西填齐。”

李中国背着手转了一圈，到靠椅上坐下来，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机，吹了吹灰，把手柄放到耳边听了听，听到有声音，按了按驳叉，打了个电话。

“喂？是陆所长不？我是杯溪李中国啊，对对。咋样？现在挺好呗？哈哈，嗯嗯，我来省城了，家里侄女考上工学院了，来报道。哈哈谢谢谢谢。有个事啊，房子我找了，我老团长的，先住着，就是屋里空的啊。床有，柜子啥的都没呢，你能有办法不？嗯，行行，好好好，谢谢啊。地址是南湖电业小区，*栋301，嗯，行，好好，我在这等着。你啥前有空，咱喝点。哦，哎呀可不巧，那行，哪天聚聚。行，那我挂了啊。”

放下电话，李中国说：“一会儿派出所那边给送点柜子啥的过来，省得买了，收拾收拾吧，一会东西来了摆上就完事。小伟你行李怎么整？回去拿啊？”

小伟看了看小红，说：“学校那边有卖的吧？我看看，要不在这买一床得了。”

小红说：“要不把学校发的拿这边来用得了，反正也用不着那么多。”

小伟说：“要是在这边住的多的话，还不如把家里的放这头呢，宿舍那边用学校的。”

小红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行，把家里的拿过来，我还是想住这边，宿舍那我明天去看看能不能退了得了，三十块钱呢。”

李中国说：“能给退啊？你也别费那事了，放那放着吧，万一有时候晚了就在那边睡一晚。”

小伟对小红说：“听李叔的吧，有个地方，也省得万一真有事前麻爪，一个学期三十也不多，再说不是还有补贴嘛，一个学期一百多呢，你还挣了呢。”

小红点了点头说：“行吧，你们说咋就咋，那这边还得买呗？去学校买啊？”

李中国说：“买也不能上那买啊，得了，小何，再跑一趟吧，去军区，军人服务社啥没有，那质量可比地方上的东西好多了。走，小红你先收拾，我和小伟过去买东西去。”

小红答应了一声，从卫生间里找出盆子和抹布开始干活。

这边李中国和小伟，司机小何下楼，开车去军人服务社。

在后世，军人服务社这个名称基本上没几个人知道，但是在80、90年代，军人服务社是相当牛逼的存在。

军人服务社是部队开设的，为在藉军人服务的供销社，但事实上是面对全社会开放的，除了帽徽领章武器弹药以外，所有现役军人的用品在这里都有买到。

在那个年代，穿军装用军备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而且质量确实超过民用的，棉袄被子大衣全是又轻又暖，又耐用，军装更是广大男性的最爱，不分年纪，穿一身军装，到什么场合都不丢份。

那个时候，小姑娘找个当兵的对像就相当于现在找了个高富帅一样神气。

而且那个时候军用品价格都不低，算得上是那个年代的奢侈品了，一般人家还真用不起。

军人服务社一般都设在军营边上，但奉天这里是大军区所在，城市大，军事机构比较多，军人服务社也比较多，哪个区都有，后来90年代末军地转移的时候，大部分都关闭了。

在这个年代，军人服务社在老百姓眼里比百货公司牛多了。

第22章 新居

在90年代末军地转移之前，军队产业简直是遍地都是，由其是东北这边，做为最早解放的地区，全国解放战争的前进基地，有很多地方甚至半个城市都是军产。像杯溪这边，好多镇子完全就是军事产业，地方政府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管不着。

和平这边的军人服务社就在南二马路这边，车子一会儿就到了，远远就看到一块好大的牌匾，上面刻印着毛体的军人服务社五个大字。

进到里面，布局和这个时候的百货商店也差不多，木质柜台，上面是玻璃，柜台里面的墙壁上就是货架，上面堆满了衣裤鞋袜手套之类的商品，只不过所有商品全是军绿色。

李中国也没和小伟商量，看了看小伟的身材，开始和服务的士兵要东西。行李，衣裤，棉衣裤，衬衣裤，裤头都要了几条，手套棉鞋一样不少。

军官的高帮皮鞋老百姓吃军勾，一下就要了两双，这东西一双就小一百块。普通士兵的翻毛绿大头鞋便宜，但不好看。

零零碎碎下来，要七百多块钱，这可不是小数目了，李中国直接拿出工作证，警察在这边有优惠，打了个七折，交了五百块钱，喊司机小何和小伟一起把东西搬到车上，上车往回走。

小伟上车了才问：“叔，买这些东西嘎哈呀？给谁带的啊？”

李中国看了他一眼说：“都给你的，咱虽然是小地方人，但不能丢份，即然来了省城，就得弄出点样来，穿的也不能比人家差了。你原来这一身，人家一看就是山里出来的，不行，容易挨熊，以后就穿这些，到哪都拿的出手。等以后你混出来了，有钱了自己买更好的。”

小伟就急了，说：“那哪行啊，五百多块钱呢，叔，我给你钱。”就去翻兜。

李中国说：“欠削是不？还和我犟？在家你得听你老子的，到县里你得听你老丈人的，到这你得听我的，咋的？毛硬了啊？觉得过不去就混出个样来，等有钱了给你叔我弄身皮褛，我肯定要。”

小伟呲牙裂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吭哧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李中国说：“一会儿回去你问小红吧，她说不要我就带回去，她说要你就用着，行吧？怎么一点也不像个爷们呢。”

小伟这才稍安了点心，必竟是五百多块钱的东西呢，这年头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才六百多一台，90年彩色电视机已经进入百姓家庭了，一台长虹21寸3000多块，还没有多少家能舍得买，大部分也买不起，一直到90年代末，彩电才真正普及开来。

回到南湖这边，小红已经把屋里打扫了一遍，收拾的窗明几净的，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有了居家的感觉。把买的东西搬上楼。

李中国和司机小何在饭厅坐着抽烟喝水，小红和把小伟的床铺好，衣服啥的堆在床上，小红张着小嘴直接傻了，问：“这，这是嘎哈呀？小伟，你疯了啊？这花了多少钱哪？”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李叔给买的，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是给咱的呀，拿工作证打了折还五百多呢，我说不要李叔就骂我，说回来问你。”

小红小脸纠结成个包子了，站那瞅了半天，说：“那李叔说啥了？”

小伟说：“说咱小地来的，穿着不能让人小看了。要是我有志气将来混出样来，给他买皮褛他都要。”

小红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说：“那留着穿吧，等咱将来挣钱了，给李叔买大氅。”

门口李中国哈哈笑着走进来，说：“看吧，还是小红懂事。行，等你们出息了，别说大氅，貂皮叔都要，行啦，别纠着啦，收拾好没？收拾好出来，派出所车马上到了，下去搬东西。”

三个人出屋，说着话下了楼，站在楼门口树下等着派出所的车，小伟一头雾水呢，也不知道是哪个派出所，这奉天派出所实在是有点多啊。

等了十来分钟，一辆解放从主路那边开了进来，司机扯着嗓子和路边的行人问了几声，轰轰隆隆的开到这边，停了下来。

司机跳下车来，左右看了看，冲李中国说：“是李局长不？”

李中国走过去伸出右手，说：“对，是我，麻烦你了师傅。”

握了握手，李中国掏出包烟塞到解放司机手里，回头招呼小伟：“小伟，来，卸车。”

司机拿着烟看了看，揣进裤兜里，走过来帮着解绳子，说：“陆所长那边有事，上面来检查，开会学习走不开，让我给你道个歉，说如果你不急着回去，明天下午他过来找你喝一盅。东西都是从局里宿舍那边弄过来的，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上，虽然都是旧的，但都能用。”

李中国说：“行行，这就挺好。孩子在这边上学，要呆几年，有用的就挺好，这可是麻烦你们了，老陆够意思。行了师傅，你边上看着吧，俺们自己卸就成。”

司机手上不停，说：“没事，也没啥沉东西，伸把手的事。哦，驾驶楼里有台电视，黑白的，凑和看吧，先捧上去，那玩艺精贵，怕磕。”

李中国愣了一下，过去打开驾驶室的门往里看了看，说：“哎呀，这个可弄大发了。小伟，来来，先把这个抱上去，别磕了啊，先放床上。师傅，把这个弄来，没事吧？”

司机笑了，把解下来的绳子卷起来扎好，说：“没事，宿舍那边哪屋都有，也不差这一台，好几年的东西了，不过看没问题。这也不是给你们的，兄弟单位借用一下，完了还回去就行了。”

李中国点点头，说：“行，没问题，省城这边就是大气啊，这可真是谢谢了，陆所长想的周到，这情我老李是欠下了。”

小伟抱着电视小心弈弈的上楼去了，从楼下就能听到小红的扎呼声：“哎呀，还有电视啊，太好了，放这放这，轻点轻点，哈哈，我还想着动画片接不上了呢。李叔万岁。”

李中国笑着摇了摇头，踩着车轮爬上车厢，小何和解放司机在下边接着，往下卸柜子。

四个人，两个一帮，几个柜子没一会儿就上了楼，还有几张桌椅，一台电扇，一个收音机，又招来小红一阵惊叫，这配置一下比家里都强了。

第23章 邻居

东北这会儿的夏天还不算热，电扇还真不是家家有，算稀罕物呢。

这个小伟没见过的陆所长真是够意思，想的周到，盆盆罐罐过日子能用着的东西基本上都给拿全了，这会儿公检法的宿舍其实和家属住宅区没多大区别，就是在这过日子，只不过东西一般都是公家配的，所以基本上啥都有。

正搬着呢，就听轰轰一阵巨大的响声传过来，一辆圆头圆脑的幸福250喷着黑烟开了过来，在解放边上停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下了车，拧下钥匙，边看着这边边走过来，说：“搬家呢这是？新来的呀？住几楼？”

李中国扭头看了他一眼，说：“三楼，你也住这啊？”

小伙点了点头，掏出盒烟来一人递了一根，说：“我住五楼。大哥是干啥的？以前没见过啊，不是电业这边的吧？”

解放司机点着烟抽了一口，说：“集贤派出所的，我们所长孩子住这边，上学。你电业局的啊？叫啥？”

小伙愣了一下，说：“这片是马路湾管吧？我电业局的呀，我叫陈辉。”

解放司机笑了，说：“我们住这，又不是来管这，集贤的不能住这啊？都是年轻人，以后照应着点，好好处。”

陈辉点了点头，说：“那能行，别看我年轻，在电业这片没几个不知道我的，以后这片有啥事提我肯定好使。”

李中国指了指小伟，说：“这是张伟，以后他和他对像住这边，他对像在工学院上学，以后你们慢慢处。”

陈辉点了点头，对小伟说：“行啊哥们，媳妇这么牛，上工学院哪，你嘎哈的呀？”

小伟看了看李中国，舔了舔嘴唇，头一次和城里年轻人接触，心里有点紧张，吸了口气，说：“我是瓦匠，盖楼的。”

陈辉愣了一下，惊讶的问：“我操，大工啊？牛逼啊，你没我大吧？咋就混成大工了呢？”

小伟有了点底气，说：“慢慢干呗，也没啥难的。你嘎哈的呀？”

陈辉抓了抓头说：“我就在电业局混着呢，我家老头是电业的，这不就分配过来了嘛，现在查表呢，这一片都归我查。”压低声音说：“偷电提前和我说声啊，有时候查表不是一个人，看着不好。”

小伟完全懵了，电还能偷？

那边解放车上东西都拿完了，司机和李中国告辞：“那就这样，我先回去了李局长，完了你给陆所长打个电话吧。”

李中国说：“行，谢谢了啊，哪天我喊老陆，一起出来喝一盅。”

司机上车，打火倒了出去，里面路有点窄，解放车调不过来。

陈辉趴小伟耳朵边小声问：“这李局长是你啥呀？啥局长？”

小伟说：“我叔，公安局的，副局长。”

陈辉眨巴眨巴眼睛，说：“牛逼了哥们，这以后我得跟你混哪。”

小伟笑了笑，这一瞬间他内的虚荣像沾了观世音的净瓶水一样急速生长开花结果。抽了口烟，借着烟雾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口唾沫，说：“啥跟谁混，啥也不如自己混的好来的实在，你们电业多牛啊，等你当了局长，那才叫真硬，别的都是虚的。”

陈辉也抽了口烟，看着远去的解放车说：“事是那么回事，不过这社会就得有关系，没关系啥也不是，你关系硬就起来的快，没关系就得熬着。我说你门子这么硬咋干上瓦匠了呢？那活虽然挣的不少，也不低气，但也就是个出力的，将来出不了头啊。”

小伟说：“那会儿岁数小，家里让出来练练，也没啥能干的，就去工地了呗，这会儿已经不干了，等我对像安顿好开学了，我再琢磨干点啥。”

陈辉说：“这房子你家里的呀？我们这电业的都不一定能住这呢。路子真硬。”

小伟说：“不是俺家的，是我一个大爷的，出租汽车总公司的副总经理。房子也没人住，让我先住着。”

陈辉说：“出租汽车总公司啊？那级别不低啊，得是副厅吧？兄弟你这关系上天了，还有啥？说说，我明儿个出去也吹吹牛逼。”

小伟笑了笑，说：“没啥了，这也不是我自己的关系，都是家里长辈的。”

陈辉拍了拍小伟的肩膀说：“那不一回事嘛，你有事你家里还不管哪？兄弟，哪天发了千万记着我，明儿个起我就跟你混了。”

小伟说：“可别这么说，以后哥们处着吧，我得在这住好几年呢。”

楼上小红喊：“鬼子哥，你还在下面嘎哈呢？”

小伟扔掉烟头用脚踩灭，说：“那我先上去了哥们，哪天再唠。”

陈辉晃着手里的钥匙说：“我也上去，走吧，哪天一起喝一杯。”

小伟点点头，拍了拍身上，说：“行，反正都住这，日子长着呢。等哪天下来坐坐。”

两个人往楼洞里走，陈辉说：“行，哪天聚聚，你刚搬来估计事得挺多了，这两天就不打搅你了。”

到了三楼，两个人打声招呼分开，小伟推门进了屋。

屋里已经摆放整齐收拾好了，小红正往柜子里摆东西，扭头瞅了小伟一眼说：“不赶紧上来收拾，有啥唠的呀？”

小伟挠了挠脑袋，说：“就住楼上的邻居，以后要处好几年呢，总不能不理人吧。”

李中国从厨房里洗了脸走出来，说：“对，都差不多大，好好处着，能交几个朋友还是有好处的，本地人有时候能起不少作用呢。他嘎哈的？”

小伟说：“说是查电表的，还跟我说偷电提前和他说一声，电也能偷啊？”

李中国说：“有啥不能偷的。”走到门口找了找，把墙上的一个小铁门拉开，说：“你看，这是电表，他们按月来抄字，就是这上面的数，然后算你的电钱，这玩艺好偷。”

他扭头四处找了找，从饭厅里原来的柜子上拿起一截电线，说：“你看啊，就这一段电线，这么弯一下。”

李中国把电线弯成U型，比了比，说：“你看这没？这是进线，这是出线，火零火零，表都是这顺序，用这段电线，这么插进去，把进火和出火直接连起来，你看，转的慢了吧？这就是偷电。查表那两天拔下来就行了，他不是查表的吗？和他说声就行，没事，一个月能省点钱出来。”

第24章 彪子

小伟张着嘴看着李中国操作，感觉很神奇的样子。农村的电表都在路边杆子上，或者根本就没有表，就是按月来收点钱，还头一次接触电表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呢。

90年代以前，城里住宅的电表都是装在室内的，一户一个。后来因为偷电的太多了，就把表移到外面锁起来了，再往后，小区盖成，电表就直接集中装在户外了，也方便抄表。

小红也站在边上看，忽然问：“叔，水也有表，那个能偷不？”

李中国扭头看了看卫生间，笑着摇头说：“那个可没这么简单，也能偷，不过弄起来麻烦，得把表拆下来倒着装上去，等半个月再拆下来正装，一反一正，表就走的少了，不过那玩艺一不小心就倒多了，到时候得让人找麻烦，还是别弄了。没几个钱。”

小红点了点头，有点遗憾的点了点头。

小伟说：“不事，我使劲多挣点，咱交得起。”

小红白了他一眼，说：“干活，把衣服摆好。”

李中国说：“走吧，天都黑了，出去吃饭吧，明天你们自己去买菜回来做，菜市场应该就在边上，小伟你明天去找找。”

小伟答应了一声。

四个人下楼，开着车去吃饭。

……

吃完饭回来，坐在饭厅的靠椅上喝水聊天，李中国说：“小伟，想好了要去学厨师啊？”

小伟看了看小红，说：“嗯，我觉着我能干好。就是不知道上哪学去，明天我去问问。”

李中国把手里一份报纸扔给小伟，说：“上面有广告。文化宫有厨师班，招生呢，离这也不远，真想学明天去看看吧。那地方离车站有点近，加点小心。”

小伟接过报纸，李中国指着报纸说：“就这，奉天市文化宫，看着没？直接去报名就行。”

小伟看了看广告，认真的把报纸叠起来揣到兜里，说：“那我明天，不，等小红这边开学了就去报名，明天找陈辉帮我弄辆自行车，我来回骑车上课，晚上回来正好买菜。”

李中国点了点头，点了根烟，说：“行，跟本地人好好处着。在外边人家问哪的，你就说这，也别说房子是谁的。慢慢你也是本地人了，懂不？就说老家是杯溪的，过来有些年了，家里情况问了也别说，我把老陆的电话写给你，刘大哥的电话你也收好，有事就找他们，不要怕欠人情，人情是嘎哈的？就是用来办正事的，你能混出样来就啥都值了。”

小伟点点头，说：“嗯，我记住了，放心吧叔。”

李中国说：“我和老王几个啊，我们是比亲兄弟还亲的战友，在县里也是相互扶着，谁也不能小看这几个人，这边离的有点远了，有啥事我们来不及，就得靠这边的战友好友了，所以你得挣脸，别让人帮了忙没啥用，那这关系一点一点可就黄了。懂不？你混得好，人家也愿意帮，关系就越处越有。得争气。”

小红握着小拳头说：“小伟哥肯定能行的，李叔你就放心吧，到时候让他做好吃的给叔你下酒。”

李中国哈哈笑起来，说：“好，叔等着那天，到时候就跟着你们享福了。”

小伟说：“我肯定能学好。完了找个地方上班练练，等能行了再想办法出来干。这上面写着给推荐工作呢，能行。”

小红抿着嘴看着小伟自信的样子，小脸粉扑扑的。

10号，小伟来到奉天的第三天。

早早的李中国和司机小何就回小市去了，这次是特意为了小红的事跑这一趟，不好多呆。

今天，东北工学院开学。

送走了李中国两个人，小红就开如收拾自己，上大学的第一天，小丫头有点兴奋。

小伟坐在靠椅上静静的看着小红折腾，一会儿换身衣服，一会儿弄弄头发，还总得配合着发表下意见，虽然他的意见并没有一点作用。

终于折腾到八点半，小伟看了看表，幽幽的说：“小红，八点半了。”

小红愣了一下，然后尖叫一声扔下手里的衣服抓起书包就往外跑，说：“晚了晚了晚了，要死了，鬼子哥你收拾一下，中午我吃食堂你自己弄吧。”“嘭”房门关上，小伟走到阳台，不到一分钟，小红的身影就从楼洞里跑了出来，一路飞奔向外边跑去。

从这边到工学院北门不能直走，要绕过南湖公园正门，直线只有百多米，这一绕就是二公里。

小红走了，小伟把小红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屋子收拾了一下，把东西衣服啥的整理好，然后锁门下了楼，今天他要去买两辆自行车，还要去文化宫那边看看。

下楼出了楼洞没走几步，就听后面楼道里噼里扑棱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下来，紧接着陈辉从楼门冲出来，看到他摆摆手，说：“这么早，不和你说了，我要迟到了。”

小伟笑了笑，没想陈辉冲出去十几米又倒了回来，说：“张伟，你这是要干嘛去？”

小伟说：“想买辆自行车。”

陈辉问：“买新的买旧的？买旧的吧，其实一样，还便宜，来来，过来。”他招手喊小伟跟他走，两人顺着小区里的马路拐了几个弯，在一栋楼下，有一家修理铺，陈辉走过去就喊：“彪子，彪子。在家没？”

屋里有人答应了一声，一个憨头憨脑的年青人从里面探出头来，问：“小辉啊，嘎哈呀？”

陈辉指了指小伟说：“我哥们要买车，给弄台好的啊，我上班去了，下班过来找你。小伟，彪子是哥们，你就从他这买，我走了啊。”一路小跑去上班了。

彪子看了看小伟，说：“新搬来的吧？以前没见过。想要啥样的？进来看吧。”

小伟走进屋里，跟着彪子进了里面大间，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十来台自行车，26的28的加重的啥样都有，都擦的干干净净的。

小伟看了一圈，说：“我要买两台，一台女式的，一台加重的，你看哪个行点？”

彪子左右看了看，指着一台粉色的小轮说：“女式用这个吧，轻巧，不累人。加重的你自己挑吧，我这都是永久金鹿的，都行，随便推一台就行，胎都是新换的。”

小伟看了看，说：“行，都是哥们，我信你。多少钱？”

第25章 文化宫

彪子想了想，在心里算了一下，说：“给四百五吧，那辆昆车差不多八成新呢，德国钻石，光这辆你买新的就得上千。加重你给我个本就行。辉子领来的，我也不挣你的。”

这个价挺实惠了，90年，一辆新的永久28加重要300多，那辆德国小架昆车更贵，能不能上千小伟不清楚，但800块是少不了的，虽然这里都是二手车，但胎是新换的，这个价估计彪子也真没挣着啥，当然，这个挣不挣是指相对他平时的业务。

小伟心里有点肉疼，但还是痛快的掏钱付款，眼巴巴的看着彪子把钱接过去揣到兜里。彪子笑着说：“你那啥眼神啊？还想抢回去啊？”

小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真有点舍不得呢，还头一次一下花这些。”

彪子也笑了，说：“确实。你这算有钱的，一般买辆成色不咋的的，百十块钱都得和我磨半天呢。谁家都不印钱，几百块可不得心疼。行了，骑走吧，有事就推过来。”

小伟想了想，说：“我先把昆车弄回去吧，一会儿来骑加重。就放楼下能行不？咱这片安全不？”

彪子挠了挠脑门说：“没事。锁好就行。我的车都认识，没人弄你的。丢了也不怕，我帮你找。”他指了指车座下面，那里用钢字打了个彪字，不仔细看真还看没到。

小伟点点头，伸手把粉色的小昆车拿了起来，这德国车是铝架，相当轻便，不像国内这时候一水的铁架，死沉死沉的。

把昆车骑回楼下锁好，又回彪子店里把加重推了出来，拍了拍车座，上下看了一下，问彪子：“去文化宫咋走？”

彪子指了指北面说：“出去顺路走到五马路，右拐一直走就行，那边有大牌子，好找。那片有点乱，别瞎转啊，最好别再往北走了，再走就到站前了。”

小伟点头答应了一声，蹬上车子按彪子说的方向走去，他要到文化宫去报名厨师班。

头一次骑车走到奉天的马路上，小伟心里非常紧张。

这里可不像县城，可以绕着花骑，反正也没个啥车，人也少。这边马路上车水马龙，行人更是连绵不断，小伟卡着马路边小心的往前蹬着，没走出去多远就冒汗了。

十多分种，终于远远的看到一栋像城堡一样的老楼，正在三叉路口，四面临街，在一片高楼中非常明显，楼上面和侧面都有红色的大字：奉天市文化宫。

前后看了看行人和车，小伟腿上加劲骑了过去，绕了大半圈才找到正门，下来，把车锁好，给看车的老头交了一毛钱。这一片全是自行车，从文化宫这里到前面那条路，三片空坝子里停了不下一千台自行车，密密麻麻的。

文化宫的大门用一圈木框玻璃门包着，正面锁着，要从侧边进。这也是这个时期国营单位的标配大门样式，走侧边是为了冬天防寒，不过夏天一般也就一直这样锁着了，懒得折腾，天冷了把门帘一挂就完事。

楼里面乌漆麻黑的，一侧靠墙是楼梯，那三边全是房间，除了大门这里四面不见光，头顶上一盏日光灯，照得楼里青濯濯的，更显得阴暗。

楼梯下面有一间传达室，小伟走过去，里面坐着一个老头。

小伟轻轻敲敲窗子问：“大爷，那个厨师班在哪？”

老头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扭头从老花镜上面看了小伟一眼说：“二楼，最大那间。”

小伟道了声谢，顺着水泥楼梯上了二楼，迎面就是二扇打开的木门，里面倒是亮堂堂的，迈步走了进去。

屋里布置的像一间大教室，讲台，讲桌，黑板，下面摆着一排一排的课桌。

四个人坐在第一排桌子后边，桌前这会儿站着五六个人，三个和小伟差不多大，剩下几个全是中年人，正和坐在桌后的几个人说着什么。

小伟走过去问：“厨师班是在这不？”

桌后最边上坐着的那个瘦高个女孩抬头看了小伟一眼，说：“对，厨师班，报名啊？”

小伟走过去说：“来看看，行就报呗。”

女孩笑了，抬手把头发拢到耳后，说：“啥叫行啊？咱们这是正规班，毕业有劳动局发的证，到哪都好使。一楼就是咱们自己的酒店，边学习边实习，这条件你上哪找去。”

小伟拿起桌上一份简介看，说：“学多长时间？真给推荐工作啊？往哪推啊？”

女孩说：“三个半月，从头学。咱们饭店厨师长是刘敬贤的徒弟，刘老师也会来上课，还有刘老师的爸爸，那是国家级的大师，勺园饭店的主厨，也能来。还有刘老师的师兄弟，徒弟啥的，这么和你说吧，在奉天所有厨师班里，咱们这的老师最牛逼。完了咱们自己楼下就有饭店，还有勺园，鹿鸣春，九歌城，这些大饭店都能去实习上班，你还想咋的？”

小伟愣了一下，说：“九歌城也能去啊？”

女孩点了点头，说：“肯定能啊，九歌城厨师长是咱刘老师的师弟，那就是一句话的事。跟你说，咱们老板和刘敬贤老师那关系老铁了，刘老师在厨师这行那就是爷字辈的，懂不？他一句话别说奉天，大半个中国的厨师都得给面子，他爸那更是咱们国家几个大师之一，来吧，这好事哪找去。”

小伟拿着简介翻看后面的报名条件，说：“哪有那么保准的好事。”

女孩说：“那肯定的，你自己也得差不多啊，到时候你连个芹菜都炒不熟要你去嘎哈，我说的对不？去了也只能在厨房打打杂，那还用咱们介绍啊？随便找个饭店都招打杂的，一个月几百块钱，干那个也不用上这来学习。”

小伟笑了笑，问：“那报名要多少钱？”

女孩白了他一眼，说：“看了那么半天看不着啊？一千六，住宿费三百，吃饭不管，那不上面写着呢嘛，你是不是故意的。”

小伟挠了挠头说：“不能优惠点啊？太贵了，都能买彩电了。”

女孩低头在桌上翻，翻出一张表来，拿过来一支笔说：“填表，交钱。废话真多，跟你说我有对像啊，别打我主意。”

小伟接过笔拿起表来看，说：“俺也有对像，你太瘦了，一看就不能干活，俺还不干呢。”

边上几个人全笑起来，女孩咬着牙伸手在小伟胳膊上捶了一下。

第26章 报名

小伟看了看，拿笔填表，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日籍贯家庭住址，一项一项填下来，虽然小伟没怎么上过学，但字写的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个东西是天份，和上学多少没一点关系。

最后，到一边拍了一张照片，手续就算完活了，交费领收据，就可以等着来上课了，书要开课的时候发。

女孩拿着小伟填好的表看了看，说：”你说你是不是傻，你家就住南湖还选了个住宿，刚才还嫌贵呢，这一会儿三百块钱就不当钱了，你到底是回家还是在这住？”

小伟愣了一下，因为小红学校那边不管住不住宿费都要交，宿舍都要分，所以他以为这边也一样呢，就没问。

“我肯定回家住啊。”

女孩拿笔在表上改了改，说：“马大哈一个，交钱，一千六。”

小伟从兜里掏出钱来问：“不能少点啊？人家买东西都有个标价卖价呢。”

女孩拿笔在小伟的表下面写上“李娜”两个字，说：“滚边砬去，钱交那边。”

小伟问：“你叫李娜啊？真不能少啊？”

李娜翻了个大白眼说：“你上学学费还能讲价啊？”

边上人又笑起来，一个中年人说：“这小伙有意思。你是本地的呀？我儿子也来学，到时候照顾一下哦，等会儿我请你吃饭。”

小伟数了数钱，交给坐在最里面的会计，扭头看了看站在中年人身边的小子说：“都来学习的，还用谁照顾呀，这体格比我膀多了。”

会计接过钱数了数，刷刷开了张收据，盖上章递给小伟，小伟接过来看了看，叠好收了起来。

中年人说：“俺家小子叫杨铁斌，小伙你叫啥？”

小伟说：“张伟。”

中年人，杨铁斌的爸爸说：“俺家抚顺的，这孩子也没出过门，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就是同学了，小伟你多照应一下。”

小伟说：“行，你们住宿啊？”

杨爸说：“只能住这了，在这边也没啥亲戚，这好几个月呢，你是本地的，就得靠你们同学之间照应了。”

另一边那家也在交钱，接话说：“现在奉天这边，由其是南站这片可是真乱，你们在这上学就老实儿上，别到处瞎跑，弄出点啥事没人管你们。家都离这么远，知道信都晚了，反正就这么三四个月。”

杨爸问：“你家孩子多大？”

那个家长说：“十九了，学也不上了，没办法，总得有个营生干哪。哦，俺家小子叫李光钊，你们三个认识一下。”

杨爸看了看李光钊，说：“家哪的？”

李爸说：“前所的，快到山海关了，可比你们远多了。”

李光钊在一边说：“爸你说那些嘎哈呀？交完钱你们赶紧走吧，我没事，能弄好自己。”他长的比小伟还瘦还小，不过看样脾气可不小。

说话的功夫，又有人进来，和小伟一样一个人来的，头发也不知道是烫了还是自来卷，有一米八多的个子，穿着件半大风衣，挺帅的样子，进来就冲李娜过去了，问：“厨师班是这交钱不？”

李娜看了看他说：“先填表照像，完了钱交那边。”

大个子二话不说拿笔填表。

李爸说：“小伙子也来学习啊？听口音是朝阳那边的吧？多大了？叫啥？”

大个子一边填表一边扭头看了李爸一眼，回过头说：“嗯，俺北票的，二十了。”东北三省的人说话口音其实都差不多，唯独辽东这边口音杂，辽中，朝阳，丹冬口音都不一样，反正就是越靠近海边口音就越往鲁东那边走了。

李爸说：“这大个子，长的真壮实。小钊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明儿多吃点饭，把肉给我长出来。”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笑起来了，李光钊脸都红了，瞪了他老爸一眼。

大个子填完表递给李娜，掏了钱也递过去，回头看了小伟李光钊还有杨铁斌说：“恁们都是来学习的？俺叫夏茂盛，你们叫啥？”

小伟说：“我叫张伟，他叫杨铁斌，这个叫李光钊。北票在哪呀？”

夏茂盛伸手接过收据说：“朝阳，俺们是县级市。”扭头问李娜：“宿舍在哪块儿？行李有不？”

李娜说：“就后边，教室进去就是，行李这边也有，不过得买。”

夏茂盛就掏兜，扭头问小伟：“你们都住这不？”

小伟摇摇头说：“我不住宿，他俩住。”

夏茂盛掏出钱来问李娜：“多少？给我弄厚实点，俺怕冷。”

李娜说：“都一样的，一套四十。”

李爸掏钱说：“给俺们也来一套吧，来前也没想到报了名直接就呆这，啥也没带。”

杨爸说：“俺们不用，带行李了，啥前能安排好，我把行李拿进去。”

李娜手脚麻利的收了钱开票，行李的钱没交给会计，是她收的。

把收据交给夏茂盛和李光钊爸爸，李娜站起来说：“来吧，就这里面。”

小伟也没走，跟在后边，一群人进了教室后面那间屋，屋子很大，七八十个平方，里面顺着墙壁用厚木板钉了一圈二层通铺，只有门这里是空着的。

通铺就是一个整铺，没有断开和隔栏，睡在上面相邻的两个人是挨着的，翻个身都能挤到别人被窝里那种，在过去车马店里一般都是这种大铺，新中国以后城里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了，只有一些偏远地区还有。

进了屋李娜拿手比划了一圈，说：“自己找地方吧，哪都行。我建议你们找墙边，那样人在多你也只有一边有人。”

李光钊的爸爸和杨铁斌的爸爸对视了一眼，又一起看了看夏茂盛，夏茂盛上下左右看了看，说：“我睡上头，上头人肯定比下面少。”

两个爸爸一起扭头看自己儿子，两个儿子相互瞅了瞅，李光钊说：“我睡下边。”

杨铁斌说：“我也睡下边，天天来回爬太费劲了。”

李光钊的爸爸来回看了看说：“睡下吧就怕人多挤呀，就你这小身板能挤过谁？”

李光钊抿着嘴说：“我睡墙角，他还能把我顶墙里去啊？”

第27章 极品

小伟在一边说：“想睡哪睡哪呗，这么大地方呢，还能住的人挤人哪？你看教室里，总共也就坐个几十个人，就算本地只有三分之一，这屋也就是睡个二十来人三十个左右，宽着呢。”他扭头问李娜：“对了李娜，哪天开学啊？现在招多少人了？”

李娜无耐的对小伟说：“张伟啊，叫你哥行不？给你那收据上都写了，十二号开学，就是后天，你咋自己啥也不看，就知道问呢？”

小伟愣了一下，说：“写了吗？没注意啊，你们也没说，谁知道收据上写着这玩艺啊。李叔你看着没？杨叔看着没？夏茂盛，你看着没？”

李爸说：“我看着了。”杨爸和夏茂盛都摇头，夏茂盛直接坐到上层铺上把收据掏出来看，边看边说：“是写了，十二号上午九点钟开学，操，弄什么弄，刚才没注意呢。”

李娜说：“行啦，自己没看着还怪别个。出来和我去拿行李。”

夏茂盛从上铺上直接跳下来，拍了拍屁股说：“走呗，去哪拿？”

李娜说：“就在一楼库房里，昨天才拉回来，本来要十二号统一发的，你们先来了就先拿着吧，直接住这得了，要不还得去住旅店。”

大伙又往外走，走到外面大门口，另一个坐那桌后的女孩对李娜说：“李娜，这家也住宿，你领他们一块办了吧，钱我收了。”刚才也站在这里一直没出声那小伙这会儿冲大伙笑了笑，一看就是比较闷的性格。

陪他来的是他妈妈，穿着毛呢衣服，头发上打着发蜡，脖子上还围着一条红紫相间的纱巾，刚才娘俩站那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这个妈妈拢了拢头发，挤着笑脸说：“哎呀，刚才没注意听，你们都住这儿啊？我儿子也住这，他小，以后你们得让着他点。”

夏茂盛看着这女的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小伟，小伟也在看他，夏茂盛张嘴无声的说了句：“傻屌。”两个人一起乐了一下，也没吱声，跟着李娜往外走。

众人里只有李光钊的爸爸接了句：“没事，都大老远来的，相互照应呗，应该的。”

那女的扭头看了看自己儿子说：“俺家这个孩子啊，有点不爱说话，平时呢，喜欢干净，你让你我儿子他们平时让着我儿子点，啊。”

李爸也无语了，礼节性的点点头，低头往外走。

那女的到也没再说啥，跟在后边下楼。

楼下就是饭店的后门，也可以说是正门，外面临街那道大门是装修的时候后开的，原来只有这边一道门。进了大门，饭店内部可真不小，看瞅着摆了几十张大大小小的桌子，整个文化宫一层差不多有一大半是饭店大堂，这会儿还没流行雅间，高档饭店像小伟去过的九歌城也不过是加了道胸口高的围栏。这种布局更像是后来的卡座，只不过里面摆的是能坐十来个人的大桌而已。

饭店还没营业，里面黑古隆冬的，只在门口这边亮着几盏射灯。

一进门，左手边就是仓库了，平时放酒水的地方，这会儿里面撂满了军用行李，一被一褥一枕头，捆在一起方方正正的。

李娜开了锁进去，喊：“夏茂盛，接着。杨铁斌，李光钊，冯亮亮。行了，自己拿上去找地方铺吧，我就不上去了，这边快营业了。”

小伟问：“李娜你是嘎哈的呀？你在这饭店上班啊？”

李娜伸手把半个身子探进仓库的小伟推出来，反身锁上门说：“咋的？有意见哪？学校就是我们老板开的，我是饭店的领班，今天我值班，走走，别在这耽误我事。”

小伟点了点头，撇了撇嘴，回头和夏茂盛几个拿着行李的一起往外走。

刚走到饭店门边，也就是二三步距离，冯亮亮的妈妈突然伸手拦住小伟，把手里的行李往小伟身上一递，说：“同学，你空着手呢，帮着把这个拿上去一下。”

小伟往后退了一步没接东西，也没说话，奇怪的瞅了瞅冯亮亮的妈妈，扭身从她举着的行李边上走了过去。

冯亮亮的妈妈：“唉，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帮着拿一下能累死啊。大小伙子空着手上楼你好意思不？”

夏茂盛扭头凑到小伟耳边，小声笑着说：“这娘俩挺极品的哦，还头一次遇到这样的。”

小伟摇了摇头，没接话。

夏茂盛斜眼瞄了那娘俩一眼，又说：“怼她，惯她包子。”

小伟笑了笑，推了夏茂盛一把，两个人往外走。

冯亮亮的妈妈不依不饶的喊：“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没有点教养？”

小伟站住，回头看着冯亮亮的极品妈说：“你有教养？谁教谁养？”

冯亮亮的妈妈愣了一下，马上面色大变，大声尖厉的说：“你骂谁呢？你说谁没教养？你家大人呢？哪来的这混账王八蛋，啊？”

夏茂盛皱着眉头在边上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去治，在这没人惯着。”

冯亮亮的妈妈把手里的行李往地上一扔，尖叫着骂：“你骂谁？小王八蛋有你什么事？”

夏茂盛本来就高，这会儿站在台阶上向下俯视着这个女人，冷笑了一下说：“你当你是且啊？没我事，有我事我弄死你，什么玩艺儿，有教养养出你这样的？”

冯亮亮的妈扭头四处看，叫：“领导呢，这里领导呢？谁是领导？看看你们都招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没有人管？”

传达室老头从窗里探出脑袋来看了一眼，用手扶了扶老花镜，皱着眉头说：“吵什么？当这是家呀？再吵出去。”

冯亮的妈妈扭头看了老头一眼：“关你什么事？一个看大门的掺合什么？那个谁，你们领导呢？”她冲李娜喊。

李娜听见这边吵起来就走过来，这会儿正站在门边看着，听见女人的话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对小伟说：“你们赶紧上去收拾去吧，缺什么东西赶紧出去买，在这默叽默叽的，都闲着啊？”

冯亮亮的妈妈厉声说：“你这丫头是什么态度？啊？什么态度？你这样的就应该开除。”

李娜撇了撇嘴，斜了她一眼说：“那你开除我呗。得瑟啥呀，像有病似的。”扭头进饭店里面去了。

第28章 滚蛋

冯亮的妈妈抬手指了指李娜的背影，咬了咬牙，恨恨的说：“等我找到你们领导的，还有你们。”她用手划了一圈：“一个也别想跑，开除，全得开除，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夏茂盛不屑的撇了撇嘴，招呼小伟：“走了，上楼。一会出去转转，一起不？”

小伟看了看表，时间还充裕，点头说：“行，正好认认道。这边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冯亮亮的妈妈叉着腰叫：“谁也别走，事没完谁也别想走。领导呢？这儿谁管事？”

传达室老头摘了老花镜，用手指着她说：“你出去。”

这女的还没说话，“吵吵啥呢？谁呀你是？”一个声音从大门那边传过来。

大伙扭头看过去，两个人从外面进来，说话的人是一个梳着大分头的中年男人，挺着肚子打量着众人走了过来，边上跟着一个满头稀疏白发的胖老头，红红的头皮都露了出来。

传达室老头扭头看了两个人一眼，说：“小李，赶紧把这个弄走，在这吵什么吵？弄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进来。这样的学生收了嘎哈？”老头说完啪的关上了传达室的窗子。

被叫小李的是白发胖老头，听到传达室老头的话点头答应了一声，瞅了瞅冯亮亮的妈妈，又扭头看了看一起进来的中年男人，说：“小赵，你看这，咋弄？”

中年男人小赵提了提裤子，皱着眉头看了冯亮亮妈妈一眼，又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冲饭店里喊了一声：“李娜呀，李娜。”

李娜在里面答应了一声，走了出来，叫了一声：“赵总。”

赵总问：“怎么回事？”

李娜瞅了冯亮亮她妈一眼说：“这个女的有病，逮谁骂谁，刚骂完我，说要开除我，开除所有人呢。”

冯亮亮的妈拢了一下头发：“你怎么说话呢？你说谁呢？就你这样的不开除你留着你啊？”她转向赵总：“你是这领导啊？我阜新政府的，你这都弄的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啊？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还有这个看房的老头，哪有一个正经人？赶紧开了。我是带我儿子上你们这来学习的，不是来受气的。我儿子要在你这学厨师，麻烦你给照顾好了，我儿子年纪小，干不了什么活，吃饭干活啥的你帮着给注意点。这被子这么薄，这能行啊？给加一床，他边上给留着别安排那么些人，挤在一起也睡不好，”

赵总摆摆手，盯着冯亮亮的妈妈，打断她的话说：“你谁呀？”

冯亮亮的妈妈愣了一下，说：“我阜新政府的。我跟你说，”

赵总又打断她的话说：“你在这嘎哈呀？”

冯亮亮的妈妈又愣了一下，说：“我送儿子来学习啊，我跟你说这几个人不能留啊，都什么玩艺儿啊。我，”

赵总再一次打断她的话：“你是什么玩艺儿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这是奉天。”扭头对李娜说：“收了她多少钱？退给她。”又转头对冯亮亮的妈说：“拿钱赶紧滚蛋。”

冯亮亮的妈妈脸色一变，说：“你怎么说话呢？让谁滚蛋？这些王八蛋你不管你竟然赶我？我是阜新政府的我告诉你。”

赵总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说：“这是奉天。再在这吵吵我特么把你们扔出去你信不？什么玩艺儿呢，装逼装到奉天来了，赶紧滚。李娜，赶紧把钱给她。”他转头看了看小伟他们，脸色一缓，说：“都是新来的同学啊？安排好没？缺啥就找李娜，咱们能解决的尽量帮你们解决，好好学，完了工作有的是。”

小伟几个人点头答应了一声。

那边李娜从包里数了钱出来甩给冯亮亮的妈妈，她接了钱，站在那脸上变幻着色彩，咬着牙，最后哼了一声，愤愤的领着孩子走了，行李扔在地上也没管。

赵总摆摆手，说：“你们上去吧，这样的以后不用理她，再不行就削，在我这我给你们做主，不用怕。”他走到传达室窗边，抬手轻轻敲了敲窗，老头拉开窗子，赵总笑着说：“咋了老主任，还生我气了啊？这样的我肯定不留，你放心。这个我让她滚蛋。”

老头斜了冯亮亮他妈一眼，点了点头，说：“招人也得看着点，别让一条臭鱼烂了一锅汤。行了，我没事，你去忙吧。”赵总答应了一声，回头对被称为小李的白发老头说：“这边没事了，李校长，上去看看不？”

李校长点了点头，说：“上去看一眼。这来了多少人了？”

赵总问李娜：“来了多少了？”

李娜说：“住宿的有二十来个了，明天还一天呢，估计还能来几个，本地的有三十来人。今天安排的就他们几个，我看后天就开学了，就直接让他们住进去了。”

赵总点点头，说：“行，那你忙吧，我陪李校长上去看看。”

李娜说：“晚上九桌，还有二桌到这点还没确定，那我就不准备了呗？等来了再说。”

赵总用指甲在头上挠了挠，歪着头想了想，说：“准备着吧，要不然过来面上不好看。他不来咱们自己吃，这不是来了几个小兄弟吗？如果那边不来就这些人吃，第一天当我请你们了。”

李娜点头答应了一声，说：“那我喊人备料吧，张伟，你们别走啊，一会儿吃大餐，赵总请客，哈哈，我弄两条大的龙虾去。”扭身进去了。

赵总笑了笑了，对李校长说：“这丫头一天，疯叨叨的，走吧，上去看看。后天早上开课啊，谁过来？你问没？”

李校长胖脸上带着习惯性的笑容说：“弄好了，老蓝过来讲头个礼拜理论，书是他们几个编的，讲的好些，等后边再叫小刘喊别人，老刘那边等结业吧，过来展示一下就行了，岁数大了，折腾不起了。”

赵总点点头，两个人往楼上走。

小伟和夏茂盛李光钊杨铁斌几个人还有李杨老个的爸爸跟在赵总和李校长后边上楼。

第29章 不住宿舍的舍长

（@-@，我就这么看着你们，自己招愣吧）

大伙提着行李上楼，穿过教室进了宿舍。

赵总进门前往走廊里面看了一眼，扭头对小伟他们说：“厕所在那边，里头。上厕所都注意点卫生啊，别弄的到处都是。这楼太老了，通风不行，到时候弄的满走廊味你们自己遭罪。”

大伙笑起来。

进到宿舍里边，李爸和杨爸过去找了个地方铺床，夏茂盛掏出盒烟来给小伟赵总发了一圈，李校长不抽，三个人点了烟站在那看着。

小伟说：“赵总，这屋里得放几个痰盂啊，还有笤帚垃圾篓，这住几十人呢，没这些这屋得弄的多埋汰啊。”

赵总看了看地面，从教室到宿舍里面地面上全铺着地板块，他踩了踩，说：“这玩艺好打理，扫下就行。烟头没事吧？”他问李校长。

李校长低头看了看说：“没事，烫个印怕啥，不浇水就行，这玩艺怕水，一沾水就变形了。”

赵总扭头对小伟说：“听着没？不能弄水啊屋里，地板弄翘了得赔，这是文化宫的财产，咱们就是用一下。”小伟点点头。

赵总又回头对李校长说：“那窗户用堵上不？当时做床的时候没想到，这窗户就在床上啊。”

李校长看了看说：“堵他嘎哈，还能透透气，外边是广告牌子，看不进来，没事。”

赵总又对小伟说：“开窗行，看着点别叫人出去啊，谁也不准跳出去。那边全是霓虹灯设备，拉的电线啥的，给弄断了得赔不少钱呢。”

小伟再点头。

赵总满意的点了点头，扭头问夏茂盛：“这铺你能睡下不？看你这个头够呛啊。”

夏茂盛看了看床铺，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走到床边脱了鞋上去躺下来，果然不够长，脚蹬着墙脑袋还有一半在床边外头呢。

赵总哈哈笑起来，说：“估计这个班也就你一个这么大个子了，你睡边上吧，到时候你边上不安排人，你斜着睡，对付几个月，哈哈，谁叫你长这么老高了。”

夏茂盛起来转身下床，抓了抓脑袋，点了点头。

李校长说：“没事，没那些人，这屋排满住四十人没问题，这才几个，没到三十呢。”

赵总点了点头，把烟头扔地上踩了一下，对小伟说：“这宿舍交给你来管，给我管好啊，上点心。现在这半大小子没几个省心的，一堆弄在一起别再弄点啥事出来。”

小伟愣住了，说：“赵总，我不在这住啊。”

赵总说：“你住不住没事，让你管你就管，跟着操点心吧，瞅你能稳当点，这个大个子脾气看样有点暴，容易干仗。完了楼下都是小女孩，让她们管也管不了。”

抬手看了看表，赵总对李校长说：“中午了，走不？今天中午你多喝点啊，我这头还疼呢，今天可不能再倒了，你多整点，不行就上来在这睡觉。我一会让人给拿几床被上来给你准备着。”

李校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也喝不了多少，这帮家伙是太能喝了。唉呀，走吧，下去。”

两个人一起下楼去了。

夏茂盛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开始铺床，小伟站在下面和他说话。

“朝阳那边好不？”

“我不是朝阳，是北票，归朝阳管着。”

“你咋一个人来的呢？你家里放心哪？”

“我啊，我家里不咋管我，就我姐管着我。她走不开。奉天我以前来过几次。”

“你学完了回去开饭店哪？”

“我家里现在就开着呢，我打算弄矿上的食堂，包下来干干。”

“你们那有啥矿啊？”

“煤矿。挺大个煤矿呢，等咱们学完了去我家玩，领你去看看去，那一个洗煤池子像澡堂子似的，老大。”

“你家里嘎哈的呀？”

“我姑在市里，我爸在矿上，我姐开个铺子，我瞎混吧。小伟，你有对像没？”

“有啊，咋了？”

“嘿嘿，我也有，就问问。跟你说我对像长的贼好看。”

“你俩说啥呢呀？”杨铁斌走过来搭话。

小伟说：“没事，瞎唠，收拾好了啊？”

杨铁斌说：“有啥可弄的，我爸就是拿我当小孩呢。走吧，一起吃饭去。我爸请客。”

夏茂盛从上面跳下来，拍了拍手，穿上鞋子说：“吃啥？”

杨铁斌说：“不熟啊，出去找找看呗，你们想吃啥？”

夏茂盛说：“啥都行，吃饱就行。得往远走走，这一片的饭店有点贵哦。”

奉天的商业发展在90年就相当火热了，私人生意遍地都是，文化宫这边挨着太原街，守着中山公园，又在南站片区，大大小小的饭店招待所旅馆一家挨着一家。这个年代旅游逛公园还是主流呢。

同样的时代年月，和奉天相比，杯溪这边商业才刚刚冒头，到了县城这里还没开始，仿佛回到了八十年代，这就是地区差异，在那个信息不畅达的岁月，这种地区差异巨大的让你不敢相信。

几个人从文化宫出来，顺着二马路往南走，一边张望一边说着闲话，李爸和杨爸走在前面，几个年青人走在后面。

这一片在这个年代还是显得比较陈旧的，楼都不高，沈铁大厦在这片算是最高的楼了，也是最新的楼，在一片陈宅旧院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马路两边的老宅临街过边全改成了门面，也没有统一的高度和规化，高高低低里出外进，牌匾也是各显神通，小的就是一块，毛笔写几个字，大的是喷绘画面，十几二十平方米张扬的俯视着来往人流。

后世烂大街的喷绘广告在这个时代还是绝对高大上的东西，一个平方要一千六百块。

这个时候奉天还没有对片区经济进行规划，不过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二马路这边自然就形成了以食品填加剂以及原料工具为主的商业圈，一路走下来，除了饭店旅馆以及少数的几家五金工具店以外，全是食品添加剂以及食品周边用品工具类的商店，一阵风吹过，鼻子里全是各种添加剂的气味。

一条路走到头，过了马路就是中山公园的大门了，远远的看见高大的摩天轮竖立在一片绿树从中。

第30章 民居小饭馆

（看完给打个分）

两个爸爸商量了一下，左拐进了南宁街，里面全是低矮的民宅，也改了很多门面，但一看架式就比外边马路边的档次低很多，想来价格也是便宜一块的。

夹小的街道两边全是小门面，杂七混八的手写牌匾乱七八糟的挂在各家门头。

两个爸爸商量了一下，选了一家饭店，走了进去。

饭店很小，只有三张桌，一个小厨房，老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胖乎乎的，脸上还着职业的笑容，从几个人到门口就开始招呼着，那热情劲让人觉得这是遇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了一样。

“来啦哥，进来进来，进来喝口茶，几个人？来来坐这边，这边宽敞。大哥领孩子去公园玩啊？这会儿有点晚了，去公园最好上午来，这会儿项目坐不完，有点吃亏了。吃点啥？哎呀这几个大小伙子，这么大可正能吃呢，我这么大的时候一顿得两大碗饭，整四五个馒头，那还不算菜呢。”

“来大哥，抽烟。想好吃点啥没？别看我这店小，弄菜绝对不糊弄，我这厨师都是有证的，要是弄出来大哥你说不好吃我一分钱都不收你。”

夏茂盛在一边叼了根烟说：“菜单呢？没菜单老板你介绍啊，都有啥，能做啥？”

老板笑呵呵的说：“这兄弟口音是朝阳那边的是不？听着亲切啊，我有朋友就那边的。我这店小，就没整啥菜单，那高级东西咱这小店也卖不出去，就是家常菜，家常菜，你想吃啥就说就行。”

小伟看了一眼夏茂盛，夏茂盛的口音是个大问题，东北这边绝大部分地区的口音稍微注点意都听不太出来，像他自己说是本地的就没有人怀疑，但是夏茂盛这口音一听就是辽西那边的，但是他自己好像毫不在意。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市场上一片混乱，杀生欺外是太正常的事情，本地人买五毛钱的东西，一听你外地人就敢跟你要二十，弄不好就挨顿揍。

杨铁斌的爸爸也看了一眼夏茂盛，扭头对老板说：“随便弄几个家常菜吧，干豆腐肉段木须肉啥的，弄五个菜，来两瓶啤酒，米饭一人一碗，不够俺们在要。”

老板走到饭厅门口冲后面厨房里喊：“干豆腐熘肉段木须肉烧茄子渍菜粉，再弄个素烩汤。米饭六碗。快点啊，整好点。”完了自己去边上拿了两瓶老雪花过来放在桌子上，拿瓶起子给开了盖，问：“还用啥不哥？”

杨爸摆摆手说：“差不多了，先就这样，不够在要吧，剩了怪可惜的。”

老板点点头，在边上扯个凳子坐了下来，说：“大哥你们是外地来的啊？”

杨爸瞅了一眼夏茂盛，说：“这几个孩子是文化宫厨师班的同学，我这是请孩子们出来吃顿饭，俺们这是哪的都有，碰一起就是缘份呗。这年头，多个朋友多条路，谁也不知道将来能用着谁的。”

老板点点头说：“大哥这话对。几个小兄弟全是学厨师的啊？我这厨师也是那边出来的呢。老师全是刘敬贤的徒弟啥的，教的还是挺好，你尝尝我这菜，味绝对不差，就是我这店小，要不然也得卖个几十上百的。”

小伟说：“那你咋不开个大的呢？我看外面街边上那买卖都挺好的。”

老板说：“租不着房子啊，饭店这玩艺儿位置偏了不行，正当街的你看看还哪有空？再说了，房租，装修，税，那成本就太大了，还不如弄个这小店，你也省我也赚，还不用那么累。”

顿了一下，老板又说：“对了，那边管住不管吃对不？那以后你们就天天来这吃，我到点给你们做好，肯定优惠，想吃啥头天说一声就行。到时候你们把同学拉来，人多吃饭热闹，完了我给你们几个加菜。”

厨房那边喊了一声，老板出去端了菜进来，把饭给几个人盛了，问：“要蒜不，独头紫蒜。”说着把米醋瓶子放到桌上，辽东这边以奉天为分割线，往东走吃白醋，往西走吃米醋。

他这就是在自己房子里弄了个小店，服务员都没请，里外一个人忙活。这个时期市场不规范，也就是自发经营的暴利时代，这样的小店很多，从昂贵的大店手里抢人，90年代末市场整顿，暴利被扼制，这样的小店就失去了生存空间，慢慢消失了。

杨铁斌的爸爸摇了摇头，李光钊的爸爸说：“拿几个吧，这几天有点要感冒，吃点蒜顶一顶。老板有茶叶吧？完了我嚼点去去味儿。”

老板点头说“有，有，我给你拿。我这没啥好茶，就茉莉花，你将就一下。那你在吃点醋，感冒了得弄白醋，我给你拿去。”他又跑厨房，不一会儿拿了几头蒜和一瓶白醋过来。

放下醋瓶子，老板又拿烟散了一圈，坐下来说：“咋样小兄弟，反正你们也得天天吃饭，拉点人过来，你们自己也能省点不是嘛。”

小伟给自己倒了一点白醋，笑着说：“那你可说不到我这儿，我家就南湖那片，电力小区。今天是同学第一天见面，来凑个热闹。以后我得回家吃，我媳妇一个人在家不行。”

老板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那你中午也回去啊？你媳妇不上班就在家呆着呗？瞅你也不大啊，有媳妇啦？”

小伟说：“没结婚呢。我媳妇在东北工学院上学呢，毕业结婚。中午得出来吃，来回跑麻烦，中午我媳妇吃食堂。”

老板马上有点肃然起敬的感觉，又给小伟递了根烟点着火，说：“行啊兄弟，你这深藏不露啊，那你媳妇将来可厉害了。东北工学院哪，出来就是干部，起点可不低。咱们省里可有些工学院出来的，那学友的身份相当好使啊。”

李光钊和杨铁斌都看向小伟，连一直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夏茂盛都扭头看了小伟一眼说：“行啊哥们，厉害了。”

李光钊和杨铁斌的爸爸都举起酒杯说：“来来小张，这得走一个，你小子行啊，将来出息了可不能忘了小光（铁子），来来，拿杯，说啥也得整一个。”

老板站起来递了个杯过来，小伟没办法，让李光钊的爸爸给倒了一杯啤酒。

东北这段时间流行喝口杯，就是白酒生产出来就是一杯，装酒的也就是一个玻璃杯，开了盖直接喝就行，一杯三两或者四两。酒喝完了杯子洗洗就是真杯子了，饭店里一般都是这种杯。

大伙起哄，都倒上啤酒，拉着小伟干了一下，把小伟一下就弄了个大红脸，喝酒这东西真的是靠天生遗传，不能喝就是不能喝，说啥练练啥的纯是扯蛋，再练也不过是一杯变两杯，从来没见过练练就从一两冲到一斤的。

第31章 吃饭有回扣

（状态改了，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快去充值）

都喝上酒，气氛和吃饭就完全不同了。

小饭店的老板也跟着凑热闹敬了小伟一杯，这边爷们六个开整，他站在边上伺候，一会开酒一会儿上菜，整上了也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多想法了，啤酒拉了一箱过来，菜也加了几个，除了小伟和夏茂盛，那爷四个全是能喝的茬。

这会儿的啤酒可不是后世那种小瓶小件，这会儿全是大瓶，一箱24瓶。

小伟了也喝了有六七杯，加起来一瓶多两瓶不到的样了，这会儿脸红脖子粗，喘气都呼哧呼哧的了，夏茂盛也好不到哪儿去，一对难兄难弟赶紧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饭爬到胃里，各自端了一碗汤跑到隔壁桌上坐下来，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始看热闹。离了桌，就没人再找你灌酒了。

那边四个人这会儿也顾不上找他们俩了，爷俩对爷俩，正是敌逢对手将遇良才，杀的难分难解。

饭店老板又凑过来，给小伟和夏茂盛一人顶了根烟，说：“俩小兄弟贵姓？”

小伟接过烟说：“我姓张，他姓夏，老板呢？”

老板自己也点了一根，右手揉了一下鼓起来的肚子，说：“巧了，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我也姓张。你们那边现在有多少人了？外地的多不？”

小伟说：“明天才开课呢，就是听了一耳朵，好像有六七十人，外地多少不清楚，反正住宿的有三十来人，嘎哈呀？”

老板笑眯眯的说：“给我拉点人来吃饭呗，说真的，你们拉人来，我给你们俩免费，要是你们自己来吃我给你们加菜，反正都得吃饭不是，我这还实惠，对不？就是地方偏点，自己找也不一定能找到我这来，咱这不是认识了嘛，这就是缘份，对不？”

夏茂盛说：“谁能天天下馆子呀？天天来你这吃谁出钱？不能行，喊了也没啥大用。”

老板说：“你们一起来，吃完大伙一起出钱，就像你们这桌，六个人，七十来块钱，一人才十块多点，对不？这么的大伙都吃挺好，还热闹。到时候你们俩的那份我再退给你们，咋样？”

小伟点头说：“行，咋不行。等开课了中午找地方吃饭我给你叫人，不过来了能不能留住可就和我们没关系啦啊。晚上我得回家，那就是老夏的事了，我这头顾不上。”

夏茂盛把碗里的汤喝完，把碗放到桌子上说：“拉人能拉，就是不敢说天天能来。一天三顿饭，早上油条包子对付一口，中午晚上得吃饱，一天下来一个人咋也得十来块钱，要是天天来你这，就得三十，估计够呛，到时候看吧。”

老板点了点头，夏茂盛说的是实情，这个时候没有几个人能一个月花九百块钱吃饭，一般来学习的也都不是啥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个月能有个三百四百的生活费就算相当不错了。

他也没想着这些学生能天天来他这吃饭，顺嘴这么说一句，留个印像，一个厨师班七八十人，一天能来一桌，他生意就能好上不少，必竟这个时代在这摆着，钱还是很值钱的。

不像后世，服务行业都是做小区生意，这个时代，有家有业的人没几个舍得出来，靠的全是流动人口。

等一箱啤酒下去，桌上那爷四个也差不多了，李光钊的爸爸喝起兴了，还要喊老板拿酒，被杨铁斌的爸爸拦住了，两个人是来送孩子的，又是外地人，要是在这喝高了也有意思了。

爬了几口饭，喝了一碗汤，两个爸爸一起结了饭钱，六个人从饭店出来。老板一直送到门口，又散了一圈烟才回去。其实这就是服务行业的真谛，来过，态度好，东西可以，下次自然就会再来，人都有趋熟的心理。

出了饭店转到正街上，两个爸爸又找了家日用杂货店，给孩子买毛巾牙刷这些洗漱用品，夏茂盛也跟着把自己的东西买了，大伙回到文化宫。

六个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宿舍里又多了七八个人。他们进屋，那几个人正坐在铺上唠嗑，年轻人没有成年人那么多心思，遇着了认识了很快就能凑一起玩了，当然，脾气不对头的是例外。

坐下喘了口气，李光钊和杨铁斌的爸爸就都要回去了，火车到点了，也不叫孩子送，两个爸爸给孩子留了几百块钱，一起搭伙走了。这个时代出门火车还是主力，只有不通火车的地方才会选择长途客车。主要是这个时期的长途客车坐起来实在太累，座位狭小，全是硬板座，又没有高速，坐一次就得丢下半条命去。

小伟几个都喝了酒，大人一走，几个人就爬到铺上听着那边唠的热火朝天的声音醒酒，小伟在这啥也没有，就躺到夏茂盛铺上，两个人把被子铺开挤挤到也能将就。

躺了一会儿，外边人声响起。宿舍门一开，几个人抬着几张长条桌子走了进来，把桌子摆到宿舍地中间，然后又拿了些椅子进来，听着说话，知道是外边教室摆多了，留的过道太窄，重新排了一下，多出来的就直接扔这屋了，到是正好。

桌椅弄好没一会儿，李娜又领着几个人进来，拿了十几把新大勺和一堆沙包进来，堆在桌子上，李娜来回看了看，过来扯了扯小伟的裤脚，说：“张伟，这是给你们练翻勺的，十五把勺，三十个沙包，交给你了啊。”

小伟坐起来，从上铺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娜说：“为啥交给我啊？”

李娜的个子真不矮，足有一米七，站在下面稍踮点脚就能看清上铺了，她白了小伟一眼说：“你是宿舍长的嘛，不交你交谁？你得管哪。等到时候住满了，一群大老爷们的，你还让我上来啊？再说了，我是饭店的领班，又不是培训学校这边的。”

小伟扭头看了看夏茂盛，挠着头说：“行吧，我就当帮你忙了，放那吧，丢了找我。”

李娜说：“这破玩艺谁拿呀，再说你拿下去还能出去楼啊？就是拿过来给你们用的，总得有个人交待一声。那行了啊，交给你了，我下去了。”她又往铺上看了看，敲了敲床架说：“你下来。”

小伟愣了一下，瞅了瞅夏茂盛，问李娜说：“嘎哈呀？”

第32章 新居开火

李娜拿手拍着床架子说：“让你下来就下来，默叽啥呀？下来。我还有事呢。”

小伟从上铺跳下来，穿上鞋，说：“下来了，咋？”

李娜扭头往外走，摆摆手说：“来。”

小伟莫名其妙的跟着往外走，夏茂盛在上铺坐起来笑着说：“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李娜，小伟可是有家的人哪，我才是单身，咱俩这个头才般配嘛。”宿舍里一群半大小子一起哄笑起来，李娜红着脸扭头啐了夏茂盛一口。

两个人下了楼，从后门进了饭店大堂，李娜打开小仓库说：“行李还剩了几床，你拿上去用吧。”

小伟说：“我也不在这住啊？”

李娜说：“反正也剩了，你是宿长嘛，铺个位置，中午还能躺会儿呢，赶紧拿，我还有事呢。”

小伟舔了舔嘴唇，想了一下，进去拿了一套行李，李娜说：“有点薄，你多拿一套吧。”

小伟就又拿了一套，一手拎着一套出来，李娜锁好门说：“行啦，你上去吧，这边要上人了我得忙了。”那边饭店的服务人员已经在饭店中间的空地上排队了，这是每天两次的堂会，李娜做为领班要训话的。

小伟点了点头，拎着两套行李上了楼，把行李往夏茂盛身上一扔，说：“你用一套，给我铺一套，就铺你下面这里就行，我得回去了，明天我不来，后天早上开课再过来。要是你明天没事的话过南湖那边找我去吧，电力小区*栋301。”

夏茂盛接住行李放到一边，笑着说：“行啊，还是你牛逼，一下弄两套，肯定没花钱。中，我帮你铺上，*栋301是吧？中了，明天去找你玩。”

小伟又和李光钊杨铁斌打了声招呼，下楼取了自行车往南湖蹬。

到了南湖这边，找个在路边闲逛的老人打听了一下，直接去了菜市场，米面油盐啥的买了一堆，和卖米的老板要了条旧口袋，把买的东西装好往自行车后架上一放，这才回了家。

他到家的时候，小红还没回来。

把东西搬进去放到厨房，一个人在饭厅坐了一会儿，也没事干，干脆起身到厨房，把买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好，把锅碗瓢盆找出来一通刷洗。等小红背着书包进屋的时候，厨房里已经清洁一新，所有东西整整齐齐的摆着。

“哟，原来学厨师还有这个作用啊？哎呀不错不错，嗯，挺像样的，可惜啊，要是把饭菜都做好就更好了，哈哈。”小红背着书包站在厨房门口发着感慨。

小伟挠了挠头，左右看了看说：“不会啊，我这不是还没学呢嘛。等我学好了就天天给你做。今天怎么样？开始上课啦？同学都怎么样？”

小红把书包放在靠椅上，挽了挽衣袖走进厨房说：“上课了。大学和高中不一样，还有点不适应呢，这里老师只管讲课，没有人管我们，上课也是好几个班在一起上，挺好玩的。我一个班的同学只有二十来个，我还没认全呢。你呢？你那边咋样？”

小伟往边上让了让，低头从裤兜里掏，说：“后天才开课，今天就是报名，住宿的安排宿舍。跟你说，那宿舍，就是上下两层的大通铺，自己随便找地方，行李一铺就完活，没人管。这个给你，看楼下楼洞口放着那个粉色的没？那是给你买的，以后上学就骑着吧。”

小红接过钥匙看了看，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嗯，看到的，挺好认的，我还想着说这自行车挺漂亮的呢。多少钱？在哪买的？那牌子叫啥呀？都没见过。”

小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迟疑的说：“钻，钻石吧？好像叫钻石，说是德国车，说是啥铝做的，轻巧。没多少钱，买的旧的。两台车加起来才四百五。你那个头上有灯，左边把上有个梢梢，晚上的时候扳一下，一骑灯就亮了，白天再扳回来。”

小红嘟起嘴说：“就乱花钱，给我买那贵的车嘎哈？还铝做的，那不得一碰就堆了啊。”

小伟抓了抓头说：“不是做饭盒的那铝。反正我也说不明白。再说了，两辆车四百五也不贵啊，光我骑那个永久加重买新的都得三百多呢。赶紧做饭吧，我饿了。”

其实那个年代，所谓二手自行车基本上都是偷来卖的，所有人家都是一骑十几二十年，修修补补，哪能舍得处理了，这是货真价实的一大件呢。这些被偷的车被卖到修理部啥的销赃点也就是十块二十块钱，转手五十六十卖出去，虽然那会儿买自行车要到交管部门办证，但实际上没人查。

小红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心里其实挺高兴的，美滋滋的把自行车钥匙揣进兜里，淘米做饭，小伟因为就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厨师了，就没进屋，而是站在一边看着，不时的搭把手，问一句。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做饭，简单的二个菜，饭一熟就开饭，这是两个人离K县城来到省城的新居第一次开火，两个人吃的甜蜜蜜的，都觉得生活从此好像有了不同。

小红遗憾的说：“咱们第一天开火啊，就咱们俩。”

小伟说：“没事，等咱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到时候多找点人，弄的热热闹闹的。”

吃完饭小红把小伟赶进屋，自己把桌子收拾了，把碗筷洗好收起，才擦着手走出厨房，说：“鬼子哥，下趟楼呗。”

小伟正打算开电视，听了话回头问：“嘎哈呀？天都黑了。”随即反应过来，忙点着头往外走，说：“哦哦，行，走吧。”

小红美滋滋的白了小伟一眼，穿了鞋跟在小伟后边下了楼。

到了楼下，路边的路灯已经亮了，一点也不黑，楼上楼下的邻居吃过了饭，不少都走出来散步，相互间唠着闲嗑，孩子在大人身边追着跑着打闹。

小伟和小红走到那辆粉色的昆车边上，小红看了看小伟，掏钥匙把车打开，把车从一排自行车中间推出来，说：“咦，别说，还真轻啊，不错。”

然后在车把上找了找，找到小伟说的那个扳手扳了一下，扭头看了看，问：“这咋不亮呢？”

小伟说：“那是磨电的，你得骑上，走几步就亮了。”

小红看了看左右没什么人和孩子，就偏腿上了车，这辆车是国内这个时候很少见的斜曲梁，女孩子骑还是蛮方便的。

脚上使劲，车动起来，走出去一米来远前面的大灯就亮了，小红喊：“亮了亮了，真亮了。”兴致勃勃的骑了一圈。要知道在县城，自行车属于高档家庭用品了，小孩子根本捞不着骑，小红还是小伟成为大工，买了辆旧车以后学会的呢。

第33章 自行车

（就问一句话，充值没？怎么没动静呢？）

“哎呀真好，这以后晚上走夜路就不怕黑了啊。你看你看，照得多清楚，还照的挺远呢。”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说着，因为骑的慢，她一边扭动着身子来保持平衡，一边兴奋的说着，不时的还要回头看一眼站在路边的小伟，忙的不亦乐乎。

小伟站在路边，双手抬起虚扶着说：“小心点小心点，别瞎看，看前面看前面。”

自行车歪歪扭扭的拐了个弯，在小伟前面停下来，小红一只脚点着地面站稳了，说：“鬼子哥，你说为啥一蹬它就亮了呢？”

小伟说：“磨电的，你没看轮上有个铁疙瘩啊，你扳过来，它就贴到轮子上了，轮子转它就转，就有电了。”

小红扶着车把努力的俯下身子往前轮上看，左右晃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说：“真的哎，真有。哦，真的一扳这个它就动了，设计的真好。你说咱国内的自行车咋不安个这玩艺儿呢？这多方便哪。我小时候我爸晚上骑车还得空只手举着电棒。”

小伟搓了搓双手说：“天有点凉了啊。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挺贵吧，要不就是做不出来。”

小红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嗯，应该挺贵的，要不就是专利绕不过去，这个东西原理很简单，做起来不难，我应该都能做出来。”

一阵轰轰巨响，陈辉骑着他那辆幸福250牛逼闪闪的从远处过来，小伟和小红都扭头去看，边上附近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扭着头看过去。这玩艺儿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大啊。

幸福250其实在90年代初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地位和威风，不过骑的人仍然不算少，在这个年头，一台摩托车就是一个全民工人的几年工资，还不是大众消费品。90年代初市场上比较火的磨托车已经一水的全是RB车，或者像本田五洋洪都亚马哈嘉陵本田这些中日合资车，本田五洋90年售价19800，洪都22500。

所谓国产摩托这会儿基本上刚起步，在民间的口碑就是一个字，烂，但买一台也要四千到六千块。

这是一个全行业暴利的时代。

陈辉拔下钥匙一个潇洒的跳跃从250上下来，对小伟说：“嘎哈呢呀？”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问小红：“专利是啥？咋绕？”

陈辉对小伟没搭理自己也没在意，走到小伟身边说：“专利啊，就是专属权利呗。就是这东西一旦获得了专利证书，那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别人都不能碰，一碰就得给你钱。这玩艺儿是受法律保护的，全世界都承认。怎么了？你要申报专利啊？”

小伟回头看了看陈辉，问：“都啥可以报这个，这个专利呀？”

陈辉掏烟，递给小伟一根，自己叼了一根，点着火吐了个烟圈说：“啥玩艺儿都行，只要你能证明你这玩艺是独一无二的就行，像技术，工艺，设计，配方，在国外连想法都能注册。一旦注册成功，你就可以坐家里等着收钱了。”

小红从自行车上下来，把车支好说：“也不是所有专利都能变成钱，关键还得看市场需求。”

陈辉冲小红笑笑，说：“弟妹你好，我叫陈辉，住五楼，查电表的。你在工学院上学啊？太厉害了，等以后成了干部可得记着我噢。”

小红瞅了瞅小伟，笑着说：“那可不一定。我自己都不知道毕业嘎哈呢，我得听他的。”

陈辉看了看支在一边的自行车说：“你们这是在练车呀？这车不错，新车要一千多呢，彪子手里也就这么一台，你这也算是捡着便宜了。骑没？这车轻巧，不比山地车差哪去。”

小伟问：“山地车是啥？”

陈辉说：“就是自行车，那玩艺车把是直的，能变速，骑着省劲。上坡就调低速，平道就调高速。车胎也比一般自行车宽点。那玩艺儿说是专门在山地骑的，所以叫山地车。不过我觉得除了比一般车贵点也没啥。”

小伟摇了摇头，说：“还真没见过，平时也不注意啊。”

陈辉说：“你明儿个往文化宫那边去，停车场那你找找，有专门停山地车和赛车的地方，收费比一般车贵不少，一般都得三毛钱一天。”

小红说：“嗯，对，我们学校里就有，别的普通自行车不准往里放，像咱这车我骑过去学校是不收钱的，但那车要收，多少钱我没问。”

小伟睁大眼睛问：“三毛钱一天？有人停啊？”

陈辉说：“咋没人停。能买起那么贵的车还能心疼那点停车钱哪，真要丢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国内从89年开始出现山地车，公路赛车以及小轮车，售价都在一千以上，甚至一度达到三千块，那会儿自行车还是国内老百姓的主要交通工具，男女老少都靠这个，也别管多时髦，都是骑个车子夹在一群民工中间，骑个好自行车的感觉绝对比现在开台好车牛逼。

那会儿的马路，自行车道可比机动车道宽多了。

小伟笑着说：“再贵也没你这个牛逼啊，隔几公里就能听见响，跑的快还省劲。”

陈辉看了看自己的250了，哭丧着脸说：“拉倒吧，这玩艺儿都过时了，你看大街上还有几个骑这个的。现在人家都是五洋，嘉陵，亚马哈，牛逼的骑川琦，吉野，我这是没办法，老头子不给买，指我自己工资得等个十来二十年的吧。”

小伟说：“你们电业工资也不低啊，攒攒不就够了嘛。”

陈辉翻了个白眼说：“不花呀？抽烟要钱不？喝酒要钱不？舞厅，录像厅，台球，啥不要钱？我这还没对像呢，等处了对像不月月管家里要就不错了，拿什么攒哪。”

小伟看了陈辉一会儿，叹了口气，说：“你这生活真丰富。你又要花又要买好东西，世界上哪有那好事。”

陈辉抽了一口烟，小声问：“我说，你不会是除了上班就呆家里啥也不干哪也不去吧？”

小伟点了点头，看着小红歪歪扭扭的骑车说：“是啊，咋了？不还是活挺好。整那些有啥用？钱没了自己难受。我不，我得把钱留自己兜里，安心。等小红毕业了我还得弄房子呢。”

陈辉舔着嘴唇琢磨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也确实没毛用，当时痛快了，啥也不顶，钱没了。得了，明儿个我也跟你学学，攒钱。”吐了口唾沫，又说：“哎，小伟你去唱过歌没？”

小伟愣了一下，说：“唱啥歌？那在哪不能唱，去哪呀？”

陈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卡拉OK啊，有伴奏，喝着小酒或者咖啡，可以听别人唱，也可以自己唱，那能和平时瞎喊一样吗？你这活的就是个山炮。哪天哥们领你去见识见识。”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不是要攒钱吗？”

陈辉脸一抽抽，想了半天，纠结着说：“要不我少攒点，这边少花点？总不能啥也不干就在家干呆着吧？”

第34章 开课

第二天一早，小红吃了早餐去上学了，小伟把屋里收拾好，把要洗的衣服泡上，慢慢悠悠的骑着车往文化宫走。

今天是厨师班开课的日子。

昨天不知道为啥夏茂盛他们也没过南湖这边来，小伟也没多想，反正地址都说了，人家想来就来，不想来也不至于求着他们来吧。

早上起来，这个世界是属于自行车的。

空荡荡的大街上转眼功夫就被自行车大潮给填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着各种样式各种颜色的衣服挤在一起，顺着马路慢慢往前走，铃声人声响成一片。

眼瞅着路边一处一处的停车场转眼就被密密麻麻的自行车塞满，看车的老大爷老大娘心满意足的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数着毛票，喝一口带来的茶水，再点一根烟，小日子开心自在。

到了文化宫这边，把车存好交了钱，拍拍身上的衣服，往文化宫这边走。

停车场在文化宫的马路对过，三个方向都有，小伟特意找了一下，还真找到一块木头牌子，上面用红油漆写着：山地车赛车专用停车场，收费：三毛。里面这时候已经停了一些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自行车，到是比普通车好看的多。

上到二楼，教室已经差不多被坐满了，小伟一进门，坐在中间的夏茂盛就举着手喊：“张伟，这里。给你占着座呢。”

小伟走过去，在夏茂盛身边坐下，和坐在一边的李光钊杨铁斌打了声招呼，问夏茂盛：“昨天咋没过去呢？”

夏茂盛说：“去公园玩了，玩忘时间了，等哪天再去。跟你说，公园好大，我们弄了一整天也没走完，好玩的东西不少，哪天咱们一起再去。”

小伟点了点头，前后看了一圈，教室里坐了有七八十人的样子，大部分都是十几二十岁，也有年纪大的，只有五六个，还有几个女的。

教室大了，人多，这会儿上课可没有话筒，全靠老师的肉嗓子喊，所以坐在前面要听的清楚些，这时候住宿生的优势就显出来了，来的再早也比不过他们哪。

8点整，李娜和饭店的几个女孩抬着几个纸箱进来，把纸箱放到讲台上，李娜走到讲桌这边，拿黑板擦敲了敲讲台说：“安静了啊。都坐好。现在发书和笔记，坐前面的往后传。今天开始上课，这个礼拜来上课的是蓝老师，蓝老师是大学生，大学毕业以后因为喜爱厨师这个行业投身进来，拜刘国栋大师为师，成为名厨，现在担任鹿鸣春大饭店的副厨，而且他本人也是这本教材的编写者。大伙认真听。上课期间唠嗑说笑打闹的一律开除啊，不是开玩笑，你不想学别耽误别人。”

这小丫头的性格真卡嚓，也不怯场，面对着七八十人侃侃而谈，还真把场子给震住了。

李娜这边说，那边几个女孩打开纸箱，拿出书和笔记来往前排的桌子上放，然后大伙一本一本往后传。一本书，一个学习笔记，封面都是蓝色的，也没有什么图案，朴素的很。

这是厨师班自己编的教材印刷出来的。

发完了书，李娜和几个女孩就下楼去了，一个有点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走上讲台。

他把手里拿着的书放到讲台上，咳了一声，往台下看了看，说：“我姓蓝，是这个星期的老师，主要给你们讲一下厨师的基本知识，包括材料的认识，选择，处理方法，还有刀功的基本知识。不要小看这些基础知识，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基础怎么学也是白搭，希望同学们认真听，不懂的举手问。大伙都是花钱来的，花的是自己的钱，对吧？”

他笑呵呵的，不时的抬手拢一下头发。他脑袋中间的头发已经快没有了，边上留的很长，横着梳过来，盖在脑袋中间。

“学厨师，首先要弄明白一些常识，我们就先来说一说菜系。”

“厨师这个职业起源于宋代，南宋。同学们都知道清明上河图吧？唉，那就是画的南宋，是我们中国古代历史上商业最发达，人民最富足的一段时间。南宋富到什么程度呢？没人当兵了，老百姓手里都有钱，谁去干那个，对不？然后就被灭国了。”

下面同学都笑起来。

蓝老师双手提了提裤腰，笑着说：“国家富，老百姓富，又没有武力，就像街边上摆着一个大白馒头没人看着一样，谁看着不想咬一口，对不？好，咱们来说厨师。为什么说厨师起源于宋呢？因为在宋代以前，没有炒菜，都是用煮的，也就是炖。什么乱七八糟的洗吧洗吧剁吧剁吧往锅里一扔，放点盐，熟了就吃，那能叫厨师吗？不过咱们现在来看哪，在宋代以前的厨师那是真好干，会放盐就行了。”

大家又笑起来，没有人说话，这个蓝老师不知道厨艺如何，不过这讲课确实是把好手，很快就控制了课堂的节奏。

“咱们中国人哪，我说的汉族啊，最开始呢都住在黄河边上，就是现在HNHB那一块，那时候中国就那么大，所以那里叫中原。后来慢慢人多了，生产力发展了，就开始往外扩散，慢慢把其他地方的人融合进来，地盘就大了。像长江边上的巫族，现在也是汉族，对吧？中医分为中药，针炙和按摩三种主要治疗和调理方式，中药和按摩是黄河这边的，就是中医的底子，针炙是长江这边的，是巫文化，包括中医里原来有种祝融术，用现在话来说就是跳大神，这也是巫文化，从长江边上传过来的。”

“那么随着地域扩大，人员增多，食材就越来越丰富，加工方法也是多种多样。而因为那时候的交通啊信息传递啊自然条件的影响，慢慢就形成了口味和加工方法的地区差异，传到现在，就变成了几大菜系。菜系是什么？就是口味和加工方法以及食材处理方法的代表。中国到现在八大菜系，七种口味，几十种加工方法，就是这么演变来的。”

“八大菜系，鲁川粤苏，浙闽湘徽，还有一种说法是苏浙一体，要加一个宫庭菜，这是新八系。”

大部分就坐在那里看着老师听着，也有一部分同学拿出刚发的笔记来记，小伟翻了翻书，看了看左右都在写的同学，也拿出笔，翻开笔记本，把蓝老师说的东西记了个重点。

第35章 八大本帮菜

（推荐票，那东西又不能过夜，留着嘎哈？）

蓝老师拿想粉笔，在黑板上写了八大菜系四个字，然后写下鲁川粤功浙闽湘徽八个字，又在边上画了个圈，在里面写上宫庭两个字。

“所谓菜系就是本帮菜，也就是一个地区的流行菜。八大菜系按口味来分就是咸麻鲜甜，酸香辣厚，咱们中国啊，太大了，在过去的时候，出门和送死没什么区别，那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为什么古人那么重视友情，那么重视离别？一分手这辈子就不知道能不能再见着了啊，没有死掉的勇气就出不了门。同时哪，也只有这种条件，才能诞生出多种多样的饮食和口味来，做为现代人，我们吃饭的时候应该缅怀一下先人，感谢一下过去的落后。”

“这里的菜系口味呢，说的是基本味，就是一个地区的主要味道，不是说鲁东人就只吃咸的，苏皖人就只吃甜的，不是。像闽建人也吃辣，川蜀人也吃甜，这点上不要一根筋，那我就教不了你了，咱们肯定得打架。笨人学不了厨师，当厨师的首要条件就是脑袋得灵，勤学强记，举一反三，要不然你顶天了也就是个做饭的。”

“老师你也打架啊？”第一排有人起哄，蓝老师也不生气，笑呵呵的拢了拢散下来的遮顶那部分头发，看着那个同学说：“老师也年轻过，没打过架好意思叫东北爷们？跟你们说，我上大学那会儿也是个女同学眼里的帅哥，老师们眼里的刺头。为啥我一个大学生不去当干部来干了厨师？跟你们讲，是学校的推荐信抹黑我，说我一天打架骂人，学生该干的事都没干，不该干的事都干了。于是我就成了厨师，跟你们讲，全国厨师加起来，我学历最高，这也是相当牛逼的跟你们说，一般老师傅教我都得想几天，压力比我大。”

全场都笑起来。在90年，大学生的逼格相当高，蓝老师这话说的倒也是实情。

“而且，在同学中间，我和所有同学的关系现在最好，副市长也和我好，副区长也和我好，街道办的干事还是和我好，为啥？没有竞争啊，而且就我这么一个出了点名的厨师，家里大事小情的我都能帮上忙，还有面子，这也是优势，从业的优势，你们慢慢体会。”

“闲话少说。咱们还是来说菜。”

“那么各个菜系到底怎么区分呢？说实话，我现在说深了你们也听不懂，也记不住。这个得靠时间来磨，你入行久了，干到一定程度，自然就弄明白了。这里就简单说一下，你们有个印像就行。咱们辽东这块啊，现在叫辽菜，其实这是自己往脸上贴金子。咱们东北因为历史原因，人口成份比较杂，全国哪的人都有，慢慢的就融合了一些别的地方的菜式特点进来，不过说到底咱们这也就是鲁菜的一个分支，主要的技术方法都是走的鲁菜的路子。”

“那么鲁菜我们就清楚了，就是厚酱咸鲜。在这个基础上，你炒菜的时候抓把花椒放里头，麻的你舌头都木掉，那就是川菜。你不放花椒，放一大勺糖，甜的直唆喽嘴，那就是苏帮菜，不放花椒不放糖，你放辣子，辣得**疼一个月，那就是湘菜。大概就这个意思。估计你们其中大部分人这辈子也就是在辽东混了，了解一下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

下面同学又笑起来，讲了这么半天，大家都聚精会神的，没一个开小差的。

“但是，如果你想出名，想成为大厨，那就得上心了，咱们国家现在的厨师考级制度，一级你得精二个菜系，了解三四个，特三你得精三个以上，特二八大菜你得弄的全像本地人一样才行，特一就不说了，不但国内所有菜系都得精通，还得创造，你得能做出来让国内厨师界公认的菜来。上面还有大师，那要在国际上有名才行，咱们国家做到这一步的人相当少，满打满算，连去年死的那俩都算上，不超过十个人，估计你们这辈子是别想了，还是老实儿安安份份挣点小钱得了。笑啥？我都不敢想，你比我牛逼啊？”

“咱们中国有许多老话，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什么传男不传女之类的，有些老人宁可带进棺材也不舍得把技术留下来，为啥？因为在过去，古时候啊，技术性工作是下九流，没有社会地位，得靠着这点手艺养家糊口维持地位和尊严。现在啥时候了？新时代啊，世道变啦，现在有手艺的人是啥社会地位？对不？你说这些老理还守着嘎哈？所以我们要变通，要与时俱进，这样大家才能进步。”

“我当年拜师那是相当不容易的，哪像你们现在，交一千来块钱，往这里一坐，我们就得给你们讲，手把手教。我们那时候，光找师傅就得花些力气，不是能做好一手菜就能当师傅的，还得会教。懂不？像我这么上得了讲台下得了厨房的在手艺行业那是少之又少，怎么？不信？跟你们说摊上我给你们当老师你们就美去吧。”

“我那时候啊，工作不好分配，求人也求不到，主要是档案太黑了，不要笑，谁年轻前不打架不骂人？就是得罪人了。后来有个机会，能进机关食堂，但要有厨师证。我心想那就学呗，咱这么聪明，对吧？大学都拿下来了，还弄不明白这锅碗瓢盆？”

“那时候可没有厨师学校，政府到是有培训班，但那只对在职的，或者根正苗红的，咱进不去。怎么办？只能拜师，还得拜个名师。我当时就想啊，在咱辽东这片，最有名的也就是刘敬贤了，可是他比我还小几岁，这也莫不开脸啊，我就盯上他爹了，虽然老头年纪大了，但是名气更大啊，那是大师。”

“我拎着几盒果子就去了，结果人家不收。咋整？厚着脸皮磨呗。我天天去，去了进屋就干活，刚开始收拾屋拖地，后来做饭我也抢着弄。那时候我啥也不会啊，那饭做的，我自己瞅着都难受。但是我能坚持，假装自己弄的可好了，哈哈。”

“哈哈哈”同学们都笑起来。

第36章 蓝老师

“后来我师傅受不了了，那会我师兄刘敬贤就已经出去自己过了，要是他在家我也抢不着做饭。有一天我师傅没等我进厨房呢，就对我说，杰子啊，你还是别去了，你要是真想学做菜，明天来勺园吧。就这么的我就成了我师傅的徒弟，刘敬贤的师弟。当时我是跪到地上实实惠惠磕了九个头的。”

“但是老辈人哪，怎么说呢，有一些思想还是守旧的，我给你们说个事，这事现在我师傅也是经常当笑话听。什么事呢？就是我刚说的，留一手的问题。这不是人品问题，这是咱们中国老一辈手艺人的传统，传子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事实上咱们有啥好事也得先想着自己家人，对吧？”

“怎么回事呢？当时我师傅有道名菜，菜我就不说了，里面有个搭头，就是油炸鸡蛋，然后淋上汁。咱们都知道，鸡蛋这玩艺儿，不管你是下水还是下油，它会飞。一下去就是一锅丝脑，根本弄不出又整又圆的，对不对？但是我师傅能，又整又圆，还不炸。”

他拿起茶缸喝了一口水，往下看了看，说：“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儿吧？你们不上厕所啊？”

下面同学都笑起来，开始起哄。

“蓝老师你讲完啊。”

“不去不去，快讲吧。”

“到底咋回事你到是说啊。”

“打死断章狗。”……

蓝老师又拢了拢头发，笑眯眯的说：“想知道啊？跟你们这可是我师门秘密，我那可是费了吃奶的劲才学到手的，你们这么轻松就想知道？”

夏茂盛大声说：“老师你说咋么整吧？要不我请你吃饭？”

蓝老师摆摆手说：“吃饭就算了，你们有几个钱，去小店那东西我吃不下去，大店你们又没钱。来，给我点根烟，谁烟好？”

夏茂盛掏了根烟站起来递过去，边上同学拿着打火机过来帮着点着，蓝老师抽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水，说：“当时啊，你做到这道菜，我师傅就叫我去拿东西，要不就买东西，刚开始我还没注意，师傅叫咱去就去呗，对不？可是后来我一琢磨，不对啊，师傅这是故意的啊，学了一年多，这道菜也看了几十次了，我竟然不会做。”

“我就长了个心眼，等有一天，我师傅这边准备好材料，又说，杰子，出去给我买包烟。我答应一声就往外走，不走不行啊，要挨骂。我走到门口就猫那块偷着看，烟我兜里有，早准备好了的。”

“结果就看我师傅，拿个手勺，妥了一勺温油，把鸡蛋往里一打，等了一会翻个个，再拿牙签扎了几下，往油锅里一放，两面炸变色捞出来，就是一个又整又圆的炸鸡蛋，就这么简单。”

“许多时候，技术上的东西，学会了解了之后，都是这么简单，甚至简单的让你失望，但就这点东西，没人教给你你可能一辈子也想不出来，啥叫技术？啥叫手艺？啥叫秘决？这就是，不是看有多难，而是看效果。咱们以后都是厨师，干活前得多琢磨，只有多琢磨，手艺才会提高，菜才能做好。”

教室里响起一片掌声。

蓝老师摆了摆手，说：“想抽烟抽烟，想撒尿撒尿，歇一会儿，你们坐着没啥，我可是一直站着呢。”

同学们三两一伙的站起来边说着话边往外走，也有没动地方的，坐在座位上和挨着的同学笑着说话，这节课可以说在每个人心里都是记忆深刻了，内容更是记得牢牢的，大伙都觉得有意思，赶上这样的老师，真的算是幸运了。

蓝老师下了讲台，在第一排随便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夏茂盛没去上厕所，趴在桌子上探过去问：“蓝老师。”

蓝老师的位置在第一排中间这列的边上，夏茂盛和小伟坐在第一排中间，隔着三个人，夏茂盛趴在桌子上，腿压在小伟身上，对蓝老师说:“蓝老师，你来这讲课多少钱一天?能说不?“

蓝老师愣了一下，问:“你打听这个嘎哈?你想干哪?“

夏茂盛脸一红，说:“我要能干这个还来这儿?我是想要是能请得起，等这边完事把你请我们那旯去讲课去，我们那边还没有这种班呢。我觉得蓝老师你课讲的好。是这个。“夏茂盛边说边冲蓝老师比了一个大拇指。

蓝老师抽了口烟，看着夏茂盛说:“开班可没那么容易，政府那边，上面下面都得够资源才行。手续，收费标准，教室教材，师资，实习点，推荐工作接收单位这些都得到位才行。你师资不达标，推荐工作率达不到学员总数的三分之一，或者实习点不正规这都开不成。还有政府那边，证件人家给不给发，收多少钱，允许你收多少学费，这都得关系呀，可不是一拍脑袋就成的。“

夏茂盛一笑，说:“这都不是事儿，蓝老师，我姑是北票的书记，咱办事你放心，在我们那旯，太小事我都给你整明白喽。“

蓝老师就来了兴趣，脸上神色也郑重了些，问:“真的?啥书记?“

夏茂盛压低声音说:“市委书记，中不?“

蓝老师抽了一口烟，想了想，身体也往前俯了俯，说:“你真想弄?你们那边确定没有?“

夏茂盛拍了一下桌子说:“真的。我拿这事开啥玩笑，有意思?蓝老师你就说中不吧?“

蓝老师舔了舔嘴唇，斟酌了一下说:“能搞，这事这么的，等抽个时间咱俩唠唠，我去你那边看看，现在培训班还是挣钱地。完了咱们怎么整也得提前说好，别哥们一场最后关系打了，不值个的事。“

夏茂盛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中，咱找个时间好好拉拉。”起身从桌子上下来，坐到位置上。

小伟说：“你真要干哪？”

夏茂盛点了点头，凑到小伟耳边说：“这玩艺儿干不长，但是捞钱快，我算了一下，这一个班这三个月下来就是十来万呢，咱招不到这些人，但收费可以比这贵点，反正是真教手艺。能干。要不咱一起干？我出关系，你出点钱，让蓝老师弄老师，挣钱了咱三个人分分。”

小伟想了一下，说：“能行？算了，你们两个就能干了，还用我嘎哈？你们谁出不起那万八块钱哪。”

夏茂盛说：“我得上班，我在政府食堂上班呢，没那些时间。这活我想自己弄，挣钱也是自己的，不让家里人掺，再说我姐有生意，也没这个时间。蓝老师那边就管去老师讲课，你平时管着，我找关系找地方，能行。中不？”

小伟想了想说：“我回去和我媳妇商量一下吧，你也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必竟不是小事，万一叉皮了不好。”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中。反正也是明年春天的事了，这边完事拿证都快一月份过年了。”

说了几句话，那边上厕所的学生陆续都走了回来，蓝老师端着茶缸走上讲台，第二节课开始了。

第37章 小红要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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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小伟顺路买了菜回到家里，把菜拿到厨房摘干净洗好，等着小红回来做饭。

一直等到晚上七点过，天都黑透了还没见小红人影，小伟有些急了，锁了门下楼往工学院那边走过去。

拐过南湖公园的大门，就看见一道白色的灯光晃悠悠的迎面过来，小伟认得是小红的自行车顶灯，就站在路边等着。

几百米路，自行车转眼就到了身边，这边本来就有路灯，再加上车顶灯明晃晃的照过来，小红远远的就看见小伟站在路边。直接把车蹬到小伟身边，小红下了车说：“着急了是不？我没记住家里电话，明天我抄本上。”

小伟伸手接过车把问：“今天怎么这么晚？”

小红把车交给小伟，拢了拢头发说：“今天开班会，学校搞迎新晚会，班里要出节目，我报了独唱，嘿嘿，我可是班干部，厉害吧？”

小伟骑上自行车慢慢往前蹬，小红熟练的跳上后座，还晃悠了几下，小伟哎哎了好几声，脚下使劲，双手来回扳着车把才算没倒下，惹得小红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小伟说：“老实点。当啥干部了？”

小红搂着小伟的腰说：“副班长。咋样？我入学成绩在班上排前五呢。亏我还一直觉得自己考的不好。”

小伟问：“副班长都管啥呀？”

小红想了想说：“啥也不管。嘿嘿，学校里的官，当不当区别不大，就是档案好看点。老师有事就拎班干部，他到是省事不少。大学老师和高中不一样了，啥也不管，全是班干部自己弄。”

小伟哦了一声，说：“那当班干部耽误学习不？要是耽误学习咱就不干了。啥用不顶干他嘎哈？”

小红在小伟背上捶了一下，说：“你想当就当，你不想当就不当啊？学校你家开的啊？再说也没啥事，就是有啥活动了组织一下，没事开个班会啥的，挺轻巧的。”

小伟笑着说：“想干就干呗，我听你话还以为你不想干呢。”

小红问：“今天上课咋样？”

小伟缩了缩脖子，这会儿天已经渐冷了，早晚温差能有十来度，这地方又守着湖边，小风吹过来嗖嗖冷，好在树多，风不大。

脚下使劲提高了速度，嘴上说：“还行。这老师讲课挺有意思的，能听明白。态度也好，问啥都给讲。”

小红问：“今天讲啥了？”

小伟说：“八大菜系，啥地区差异口味差异的，还讲了现在厨师这行的名人大师。老师还讲了他拜师的事，说的挺有意思的。”

小红呆了一下，啊了一声说：“一天就讲这点东西啊？”

小伟说：“还讲了一些蔬菜，常见蔬菜的本味，冲突，配味，还有处理方法啥的，讲的挺细的。”

正说着呢，小伟的肚子咕噜咕噜一阵响，连坐在后边的小红都听见了，小红说：“对不起鬼子哥，让你饿着了，以后我早点回来，有事先给你打电话。”

小伟笑了笑，说：“没事，你比我忙呢。等过几天我就会做饭了，到时候我给你做。”

小红笑了，搂着小伟的腰说：“笨蛋，哪有那么快，你年前能不把有炒糊就算能耐了。”

小伟说：“打赌不？二个月，我肯定做的比你好。赌不赌？”

小红说：“不赌。要是早点学会就吃好吃的，要是学不会就凑和吃我做的，反正就是咱俩吃饭，赌啥？”

小伟笑了笑，问：“你报的啥歌？我都没听你唱过歌呢，你会唱啊？是不是上舞台，拿麦克风唱，还有乐队伴奏。”

小红咯咯笑起来，说：“就是学校的迎新晚会，你以为上电视啊，还乐队伴奏的。舞台有，麦克风也有，不过伴奏要自己准备，用磁带录好，到时候拿去放。”

小伟愣了一下，问：“那玩艺咋录？”

小红说：“要用录音机，学校有，我明天去问问能借用一下不，不过磁带要自己买。我同学说三好街那边就有卖的，你明天白天有空的话去帮我看看吧。”

小伟点了点头说：“行，明天我去买，买啥样的？”

小红也有点冷，往小伟身上贴了贴，说：“就买空白磁带，你去了一说人家就知道了。要是咱们有录音机就好了，我还能在家练练，不知道自己能唱啥样呢，听说配上伴奏和平时瞎唱不一样，得跟上点才行，我都不会呢。”

小伟说：“那玩艺儿上哪练呢？”

小红说：“我同学说有专门唱歌的地方，一首歌要五块钱呢，就是不知道这边有没有，他说的那地方有远点，在沈河那边呢，估计咱俩去了也找不着。”

小伟笑着说：“拉倒吧，就这边都没认熟的，还跑那么远，可别去了咱俩回不来了。”

小红笑着在小伟背上捶了一下。

到了楼下，小红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小伟把车锁好，拎着小红的书包，两个人一起上楼。

小伟说：“你还没说你报的啥歌呢，我看我会唱不。”

小红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嘴看着小伟，有点扭捏的说：“我有未来不是梦，会唱不？”

小伟想了想，说：“那个张啥唱的？不太会，听过，好些地方都放呢，他一个，还有那个郭富城，走哪都是那几首歌，挺流行的。”

小红清了清嗓子，轻轻唱起来，小伟开门，两个人进屋，小伟把小红的书包挂到墙上，小红直接去厨房做饭，一边弄一边唱着，小伟就靠在厨房门边上听着。

一首歌唱完，小红脸都红了，扭头问小伟：“咋样？”

小伟挠了挠头说：“挺好听的，就是我也听不出来你唱的对不对呀。”小红一个大白眼飞过来。

米淘好下锅，按下开关，一边说话一边切菜切肉，菜小伟都洗好了，葱花蒜这些也已经切好，到是省了一些事情。

等两个人吃了饭收拾好，已经九点多了。

两个人平时这个时间都已经睡了，也就不再说话，各自洗漱，回各自的房间睡下。

第38章 牛猪鸡

第二天，蓝老师上午讲猪的分档取料。

猪肉是所有菜系里最常见的用材，也是学习的重点。

“都吃过猪肉吧？”蓝老师今天在头顶遮盖部分打了发蜡，在灯光下闪着光芒。昨天因为他不停的晃动，这块从边上梳过来遮盖脑顶的头发总是往下掉，要不停的用手拢上去，今天就不用了，粘的妥妥的。

一般回民厨师都是私传，不会来参加这种厨师班，不过蓝老师还是问了一句。

“好，那咱们就开始今天的课程，猪肉的分档取料。你们是不是在想，不就是猪肉嘛，买回来切吧切吧就炒，有啥可讲的，对不？不对，咱们是厨师，不是家庭煮夫。猪身上都是肉，但哪块肉适合干什么，怎么切，怎么加工，这都得熟练掌握，这才能做出好菜。不同地方的肉做同一道菜，口感是完全不同的。”

“猪全身都能吃，除了猪毛以外就没一点浪费的地方。骨头？骨头也能吃，得看你会不会做。”

“书上说猪全身分多少个部位？15个？对吧？哦，对，书我是编的。这也是所有厨师类教材书上的通用分割方式。但事实上，猪身上可以分为18个部分。除了书上画的这15个，还有排骨，脊骨，这都是可以单独做菜的地方，你肯定得算上，对吧？那么还有个18，在哪呢？里脊边上，脊骨上面，有一条整肉，俗名叫黄瓜肉，也叫小里脊，这条肉是可以生吃的，是猪身上最嫩的地方，这就是18。”

“还有内脏？嗯，那你自己分吧，你那猪能分出四十来个部分。”

“猪头咱就不讲了，行吧？猪头肉，上颌，舌头，耳朵，猪脑，眼睛，都是单独成菜，但是相对来讲，猪头上的加工方法就那么二样，没啥可讲的，吃过就知道了。你没吃过？你的生活真是可悲。”

“猪爪也不讲了，内脏？内脏后面讲，那得具体做菜的时候说，这会说了也白说，你记不住。”

“好像没啥好讲的啊，一说就是做菜了，这是后边的内容。我现在讲了后边的老师嘎哈？不得和我拼命啊？”

“猪肉的分割得说说，你们切过肉吧？张伟你没切过肉？那你来嘎哈？小伙勇气不小，胆子很大啊。”

“猪到了咱们手里的时候，都是一半一半的，其实两边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每块肉都有筋膜包着，用尖刀或者片刀，顺着筋膜把肉分开，让每个部分的肉都各持完整，你这关就过了，分割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分割好以后呢，再把每块肉上包着的筋膜剃干净。啊？这个也能吃，不过得单独加工，和肉一起弄你嚼不动，你要是做个菜肉还带着筋膜，你那馆子得让人砸喽。”

“五花肉做扣肉，炒青菜，还可以做川味的回锅肉。里脊肉单独成菜。回锅肉？回锅肉最好不用里脊，嚼着硬，回锅肉要用后丘，就是臀尖这块。当然了，你只要不用肥的都没啥问题，一般老百姓也吃不出来，不过你要是比赛或者是想成为大厨，这个选料就很重要了。你不当大厨？你就给媳妇做饭？那你可以当我没说。你真是学了回去给媳妇做饭啊？你别和我说话了，我怕我沾了你的傻气。”

“我突然心很乱啊，没有给你们讲下去的热情了。其实厨师这玩艺儿必须动手才行，不断的练，试，然后再一讲，一下就明白了，我在这累死你们也不懂，最多翻个白眼，我觉得我的辛苦毫无意义。”

“你笑啥？你连菜都没切过，刀都没碰过的厨房白痴，还坐在第一排我眼睛底下，谁给你的这么大胆子？我就是一低头就看见你才觉得毫无信心的，你知道猪尾巴长在哪儿吗？”

张伟红着脸坐在那，边上夏茂盛已经笑的趴在桌子上抽了，教室里一片欢声笑语。

“算了，还是讲讲吧。这个切肉啊，有个顺口溜，你们一定得记住，啥呢？横切牛，顺切鸡，斜切猪，啥意思呢？切牛肉，要让刀横着肉纹，切鸡要顺着肉纹，猪其实就无所谓，怎么切都行，不过标准切法就是斜着切，让刀和肉纹中间有个角度，这样做出来的菜又好看，口感又好。”

“为什么呢？牛肉纤维粗啊，咱们人类的咬合力不够，也就是你咬不动它。横着切，把肉纹切断了，好咬，一嚼就烂了。鸡正好相反，肌肉纤维太细，如果横着切，一下锅就散了，碎了。猪肉就比较好，怎么切怎么弄都行，肉的硬度刚好适合咱们的咬合力，怎么吃都好吃。”

“羊？什么羊？你是不是别的培训班派来捣蛋的？你现在承认我做主退你学费。”

“肉类食材太多了，不可能一样一样都详细的介绍一遍，牛猪鸡是比较典型的代表，羊啊狗啊这些中型动物和猪差不多，鹿啊马啊这些大型动物和牛差不多，禽类和鸡一样，自己琢磨就行了，实在不行去买点吃一下，比我这么讲更好理解。”

“其实不光是肉，菜也是这么分的，芹菜顺着切你能嚼动啊？你滚蛋，我说的是正常人。”

“白菜，是咱们生活里最常见，吃的最多的一个菜，白菜事实上就不适合横切，一炒就碎了。”

“土豆？土豆就是菜里的猪，怎么弄都行，怎么弄都好吃。不好吃？那是你不会弄。”

……

小伟骑着自行车，夏茂盛坐在后座上，两个人往三好街那边走。

奉天三好街就挨着五里河体育场这边，是和京城中关村同年建设的国家级高新技术开发园区，是东北五省的IT软件硬件电子工业产品集散地，技术中心，占地三十公顷，街长近三公里。

90年，三好街这里就已经非常繁华了，说句实在话，这个时期沪海和粤州的发展照比奉天还差着不小的距离呢，东方鲁尔绝不是浪得虚名。

如果不是国家的硬性调控，如果能给各省自我发展的机会和权力，奉天绝对会是除京城以外的全国第一城市，没有之一。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只有不断的被抽血，但即使是这样，奉天也在不可阻挡的快速发展着。

这是一座有志气的城市。

一靠近三好街这里，马路好像突然就变窄了，这是人多车多挤在一起给人带来的错觉。到了这里才知道什么是熙熙攘攘，什么叫摩肩接踵，什么叫人民的海洋，才直观的知道中国人有多么的多。

连气温都觉得比其他地方高了好几度，小伟解开衣服扣子，进来一会儿竟然有出汗的感觉。

第39章 三好街

（验票啦验票啦，有票的交票，没票的交钱）

自行车支在路边，小伟和夏茂盛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

两个人懵圈了。

小伟就不用说了，从来就没出过县城，而夏茂盛这边，北票也是个小城，虽然叫市，也不过是个稍大点的县城而已，两个彻彻底底的土包子，突然来到人潮人海之中，已经懵灯，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夏茂盛抽着烟。扭头四下看着密密麻麻的行人和车辆说：“我脑袋都昏了，这咋这么多人？”

小伟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我也迷糊了，咱们是顺这条路进来的吧？这往哪走啊？四边都差不多啊。”他仰头看着头上巨大的广告牌，皱着眉头说：“这么大个牌牌怎么弄这么高的？不会倒吧？”

夏茂盛抬头看了一眼，鄙视的看了小伟一眼说：“吊车吊上去的，那是铁焊的，里面整个都是铁，老结实了。”

小伟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全是铁啊？那得多少铁啊？得卖不少钱吧？”

夏茂盛说：“这一片儿的广告牌子都给你你就发了，卖废铁也能卖个几万块出来。”

小伟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添，感叹道：“城里人真有钱哪，几万块钱就支在这放着。”

夏茂盛说：“你知道做一个这玩艺儿要多少钱不？政府得交钱，占地得交钱，再加上材料人工，没个十几万块钱根本立不起来。”

小伟低头看着夏茂盛，看得夏茂盛都有点毛了才说：“立一个十几万？那这一片不得，我算算，不得几百万啊？这么多呢。”

夏茂盛指了指远处说：“只有路边这种，还有楼顶那些才这么贵，那些牌子不算，没这么些钱。这算户外广告，工商土地税务啥的都管着呢。”

小伟问：“你咋知道？你懵我吧？你来过？”

夏茂盛说：“我姑是书记，我们那也有广告牌好吧？你们那边没有啊？”

小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政府有几块宣传画，那个不值钱，也没这么大。”

夏茂盛说：“这个都有灯，晚上全是亮的，隔老远就能看到。你知道在这上面做个广告要多少钱吗？就这一块，一年就是几十万，搞这个东西赚大钱的，那关系得老硬了才行。”

小伟扭头四下看了看，说：“那这啥衣播摸的，这得花多少钱哪？全是它的。”

夏茂盛哈哈笑起来，一下没蹲住坐倒在地上，说：“你个山炮，那是哎毕哎母，美国的大公司，人家老有钱了知道不？几百万在人家手里就像咱们拿着几块钱一样。这年头，高科技电脑啥的最赚钱了。”他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把烟头弹飞，正了正衣服。

小伟也站起来，扔了烟头，问夏茂盛：“你咋知道这么多？”

夏茂盛说：“我姑带我去过不少地方呢，沪海我都去过，平时总听他们说就记住了呗。在说这些和咱也没关系，知道不知道有用？人家钱又不给你。买东西吧，找个人问问。”

“你俩嘎哈呢？”一个声音传过来，两个人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戴着红袖箍的老头，手里拿着个小红旗冲两个人走过来。

走近了，老头打量着两个人说：“你俩嘎哈玩艺的？把车支这嘎哈？马路边不能停车不知道啊？赶紧走。”

小伟陪着笑脸说：“大爷，俺俩过来买点东西，结果这人太多了，懵了，不知道咋走了。”

老头看了小伟一眼，问：“买啥？”

小伟说：“俺要买录音机和磁带。”

老头左右看了看，拿手里的小红旗指了指说：“那栋楼，楼下就有停车场，别在马路边呆着，一会警察来了得罚款，五块钱呢。不知道就问，在这傻呆着有招啊？快去吧。”

两个人给老大爷道了谢，推着车子往那边走过去。

楼下果然有停车场，不过收费比文化宫那边贵了一倍，停一次二毛钱。

存了车，两个人打量着四周进了楼。

一进楼里，一股热浪迎面袭来，耳朵里嗡的一声，全是吵杂的人声，这才是真正的人声鼎沸啊。

空中全是各种广告画宣传彩页和招牌，一圈一圈的玻璃柜台，高大的货架上摆着各种没见过的商品，一眼看过去，满满的逼格，亮光闪闪。

人群在这里显得更加拥挤，每个柜台前面都围着里外三层的人，议论声讨价还价声介绍声询问声混在一起形成声浪冲击着所有人的耳鼓。

套着黄色马甲的搬动工推着两轮小板车，装着一箱一箱的货物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的奔走，也有私人买东西的，大箱小箱提在手里扛在肩上，满头汗的随着人流移动。

小伟和夏茂盛也随着人流向前走着，很快就失去了方位感，已经找不到进来的路了。

电脑，音箱，镭射影碟机，照像机，录音机，软盘，光盘，磁带，游戏机，游戏卡盒，学习机，复读机，各种电子产品，让两个人看的眼花缭乱，目不睱接。

“这个多少钱？”小伟挤在一个柜台前面，指着里面摆的一台他熟悉的《衣播摸》问营业员。在小伟眼里，一台小电视摆在一个横着的盒子上面，盒子上有几个按钮还有两个横着的口子，很神秘的样子。

男营业员扭头看了小伟一眼，说：“三万八，进口新机，包修三年，带软件和游戏盘，来一台不？跟你说这是今年最先进的机型了，硬盘有50M呢，在这市场里绝对是最低价，要是买贵了你回来找我。”

小伟懵了，瞅了瞅夏茂盛说：“就这么个小电视要三万八？”

夏茂盛扭过脸去没吱声，那营业员乐了，说：“哥们，这是电脑，电脑懂不？IBM计算机，世界上最先进的计算机，不是电视。”

小伟仔细看了看那台电脑说：“这不就是个黑白电视吗？一模一样啊，你哄我？”

营业员满头黑线，没说话，冲小伟摆了摆手，转头干别的去了。边上围着的人都笑起来，一个中年男人对小伟说：“小伙没咋上学吧？这是美国进口计算机，咱们叫电脑，这个价确实不高了，以前一个20M的都要四万多五万呢，这个足足50M，是现在最大的硬盘了。”

小伟问：“硬盘是啥呀？装啥的？盘子在哪了？没看着啊。”

第40章 录音机

夏茂盛红着脸伸手扯着小伟的衣服领子拖着他挤出人群，说：“你来买啥？赶紧找赶紧买，还回去上课呢，就不在这丢人了中不？”

小伟眨了眼睛问：“咋丢人了？不懂不能问哪？我看看小红用得着不呢。”

夏茂盛扯着他走，说：“你买得起啊？四万块呢，有那钱咱们办班好不？”

小伟正了正衣服，四下看了看说：“中，不问了，咱去买录音机和磁带。那边是不？”他踮着脚指着一个方向问。

夏茂盛仰头看了看，说：“好像是，过去看看。”

两个人挤过去，小伟问：“这卖录音机不？”

里面营业员头都没抬说：“这里批发，零买去三楼。”

小伟扭头问夏茂盛：“他啥意思？”

夏茂盛四下看了看，扯着小伟就走，说：“这边楼梯。这里卖批发，就是得买的多才卖，买一台在三楼。”

小伟跟在夏茂盛身后往楼梯那边走，嘴里还在问：“为啥不卖啊？啥叫批发？”

夏茂盛说：“批发就是进货的地方。那些卖东西的都到这来进货，一次买个十台二十台的，价格便宜，完了再运回去单卖，卖贵点，就这么挣钱。你没去过五爱市场啊？这边和那边一样。”

小伟问：“五爱市场是哪？嘎哈的？”

夏茂盛说：“卖衣服的地方，也是批发的地方，咱们外面买的衣服都是从那批出来的，不过那里也能买着单卖的，哪天领你去一趟，在那买衣服老便宜了。你咋哪也没去过呢？”

小伟说：“以前就在工地上干活啊，哪有时间出来，再说，我自己来也找不着啊。”

夏茂盛说：“以后没事多走点地方，多看看，要不都呆傻了，你看你，傻乎乎的样子，让俺陪着你丢脸，晚上请我吃饭。”

小伟说：“行，晚上去我家吃吧，小红做饭好吃。哎，看着了，这边这边。”

到了三楼，人比楼下少多了，显得有些空旷，必竟电子商品在这个时代还属于高消费呢，而且因为信息和交通原因，大部分人都就近在外边买了，一楼人多是因为几个省的卖家都在这边进货。

走到近前，果然是卖录音机的地方。

一个小姑娘站在柜台后面，远远的就打招呼：“买录音机啊哥，买啥样的？过来看看吧，俺家样可全了，价格实惠，还给你带磁带，原声的。”

这会儿三好街这里已经出现了很多私人公司了，这些营业员都是公司聘的员工，营业态度明显比国营商店高出一大截出来，又亲切又热情。

走到近前，小伟看了看货架上摆的录音机问：“都多少钱？”

小姑娘说：“得看你要买啥样的哥，像这个便宜，只有一个喇叭，单声道，这个就贵一点，四个喇叭，八声道。”

小伟挠了挠头说：“要能录歌的。”小姑娘点头说：“都能呢哥。”

小伟又说：“要带收音机的。”小姑娘有点无奈的说：“都有这个功能，哥。”

小伟瞅了瞅夏茂盛说：“啥是声道？嘎哈用的？”

夏茂盛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红脸了，干脆也没搭理小伟，对小姑娘说：“妹儿，那个四喇叭八声道的多少钱？俺们都没上班，没啥钱，给便宜点。”

小姑娘伸手把这台录音机从货架上拿下来，摆到柜台上说：“这台功能最多，音质可好了。两边的喇叭能拆下来摆，这样听更好。这上面的线有四五米长呢。要是录音多的话更应该买这个，这是今年的最新款了，磁头都是纯进口的RB货，反复录上万次也不会失音，还带麦克风，有翻录功能，可以在这边放伴奏，完了用这边录。这台现在都要缺货了，卖的可好了，980一台。”

夏茂盛点了点头，对小伟说：“买这个吧，这个挺好，比外面便宜差不点二百块。”

小姑娘笑着说：“这里肯定便宜啊，这是批发市场啊，虽然三楼都是零售柜台，但肯定也比外面的便宜，买了不吃亏。”

小伟抓了抓衣兜，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那就买吧，包起来吧。”虽然兴致勃勃的跑过来给小红买录音机，但真要付钱了还是有点肉疼，这可就是一千块钱啊，巨款。

小姑娘把这台机器摆回到货架上，到后面去拿新机，夏茂盛靠近小伟小声说：“是不是钱不够？我有。”

小伟摇了摇头，说：“够。就是有点心疼。我还没买过这么贵的东西呢。”

夏茂盛说：“你挺有货啊，没看出来。你家里嘎哈的？”

小伟说：“我家里就种地的，我这是我这两年挣的，工资。我平时又不花啥。”

夏茂盛问：“你以前嘎哈的呀能挣这么些钱？”

小伟说：“瓦匠，盖楼，一个月好前能上千呢，就是累点，家里不让干了，这不就跑来学厨师了嘛。我寻思着等小红毕业了，回去弄个饭店干干。”

夏茂盛说：“相信我，咱先弄个班干干，一准挣钱，挣了钱干个大点的饭店，小饭馆又累又不挣钱，挣的也是辛苦钱，不值当。”

小伟说：“到时候看吧，我得和小红商量一下，反正得开春呢。”

小姑娘捧着一个纸箱走出来，放到柜台上，一边拆箱一边说：“哥你们看看封条，这是全新的，还没拆开过呢，我帮你们试试机，完了你们交钱拿发票，保修三年，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边说边麻利的拆开封口胶，打开纸箱，把防摔泡沫抽出来，让夏茂盛拿着箱子，自己把机器从盒子里提出来放到柜台上，从柜台下面扯了一根带插座的电线出来，把机器插到上面，指着上面亮起的彩灯说：“看看，通电没问题。”

然后打开收音机，调了调，让两个人听了一下，又换个频道听一下，说：“收音机也没有问题。”

关掉收音机，把机器带的麦克风插上，举到嘴边喂喂了几声，说：“麦克风也是好的。”

从纸箱里拿出两本磁带，撕开封纸，拿出磁带放进带仓，按下放音，清爽的音乐声响起，说：“这里是调声道的，这个机器是真正的八声道，回去按照你自己喜欢的调就行。”

两个带仓放音都试了一下，又给小伟和夏茂盛演示了转录和录音，把机器收到箱子里重新封好，说：“交钱吧，我给你们开发票。”

小伟从衣服里怀兜里掏出钱来，肉疼的数了十张递给小姑娘。这会儿人民币就是一百面值了，87年发行的五十元，89年发行的一百元，就是四伟人那张蓝票。

小姑娘接钱，扯了一下没扯动，一使劲，扯过钱翻了个白眼说：“舍不得啊？弄的像我抢你钱似的。”夏茂盛就在一边乐。

找钱，开发票，小姑娘又送了几盒空白带，两个人抱着机器拿着磁带下楼。

小伟摸了摸纸箱，叹了口气，说：“这就是一千块啊，东西太贵了，还是我们那好，啥都便宜。”

夏茂盛问：“你们那录音机便宜啊？”

小伟叹了口气说：“没有卖的啊。”

第41章 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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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下楼，到了二楼人就开始多，到了一楼简直是挤的水泄不通，比刚进来的时候人还多，午饭时间过去了，外地来进货的也到了，这是一天里人最多的时候。

抱着机器，两个人随着人流往外挤，商场有六个大门，两个人根本找不着进来的门了，只能看着门就往外挤，先出了商场再说。

好不容易挤了出来，两个人站在大门外四处打量，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啊，根本看不到一点眼熟的景物。

没办法，问吧。找了边上停车场的老大爷，楼下绕着楼这一圈只要是有点空地都停满了自行车，就看车的老大爷多啊。

讲了半天，老大爷才弄清楚他们说的是楼的哪面，指着北头说：“从这边绕过去，或者从商场里穿出去，你们出来反了，在那边呢。”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是绕吧，进去说不上又从哪出来了。

顺着楼下开始绕向楼的另一侧，直到拐过楼头夏茂盛才突然说：“不对啊，咱这路问的一点用都没有，反正就是绕着这楼转半圈，往哪头走都一样啊。”小伟抱着机器哈哈笑起来。

走了十多分钟，终于绕到了另一侧，找到停车的地方，让夏茂盛抱着机器，小伟骑着车，按着看车老头指的方向往回走。

出了三好街这片，马路上人车就明显减少了，小伟也找到了路，蹬的也快起来，上了文化路左拐，从工学院前面骑过去，过桥就是南湖公园，他直接骑着车子回了电力小区。

到了楼下锁好车，从夏茂盛手里接过机器，说：“俺家就在这，上来认下门，晚上就在这吃。”两个人一起上楼。

到三楼刚打开房门，陈辉从楼上下来，说：“哎小伟，正好，我看看表，你俩一天到晚没一个在家的，我敲了好几次了。你在忙活啥呀？”

小伟打开房门，让夏茂盛和陈辉进屋，说：“没忙啥啊，她上学我也没事干，在文化宫那边报了个厨师班，也上学呢。这是我同学，夏茂盛，老夏，这是我哥们，陈辉，电业局的。”

陈辉和夏茂盛点了点头，小伟把机器交给夏茂盛说：“你帮我抱屋里去，他要看电表。”夏茂盛也没吱声，接过机器往屋里走，问：“放哪屋？”

小伟说：“先放中间那屋吧，那是我住的。”

这边陈辉打开电表箱，一眼就看见了插在电表下面偷电的那截电线，扭头瞅了小伟一眼说：“罚款，看在楼上楼下的面子，罚三百。”然后笑着抄字，说：“记着号，下个月在这几天把这玩艺儿拔下来，抄表的好几个人呢，万一别人来了不好说。”小伟答应了一声。

记完表数，陈辉问：“准备干厨师啊你？”

小伟说：“先学着看吧，也没想好，总得干点啥吧。”

陈辉用眼睛往屋里斜了斜小声说：“听口音是朝阳那边的，你领回来嘎哈呀？”

小伟也小声说：“同学，人挺好，和我处的也好。她姑是北票的市委书记。”

陈辉睁大了眼睛做了个吃惊的表情，说：“你小子运气真好，随便弄个同学都这么硬。”

小伟笑着说：“我又没故意干啥。晚上下来吃饭，他也来，认识一下。”

陈辉点头答应了，往屋里看了一眼，出门接着查表去了。

小伟关上电表箱进屋，夏茂盛已经把机器从箱子里拿出来了，正在摆弄。

小伟走过去把防摔泡沫收到箱子里，把箱子封好放到柜子上面，坐到夏茂盛身边说：“咋样？没问题吧？”

夏茂盛说：“这能有啥问题，插上电就用呗，反正你不砸它不浇水十年八年也就这样。就放这屋啊？”

小伟说：“等我媳妇回来问她吧，看是放她那屋还是摆外面，摆我这没用，我又不弄它。”

夏茂盛脸上突然露出一幅猥琐的笑容小声问：“你跟你媳妇不住一起啊?”

小伟愣了一下，脸腾的就红了，说：“你咋这么坏呢，你和你媳妇住一起啊？”

夏茂盛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说：“也没，她不好意思，其实俺家都不管的，她家也同意了。”

小伟白了夏茂盛一眼，说：“走吧，回去上课，晚上来了再摆弄。”

夏茂盛站起来提了提裤子，说：“中。你这屋真大，买的啊？”

小伟和他一起往外走，说：“不是，一个长辈弄的，不知道花没花钱，我也没问。”

下楼，夏茂盛主动要骑车，带着小伟歪歪扭扭的往文化宫走。

……

下午放学，小伟和夏茂盛，杨铁斌，李光钊四个人骑着自行车往南湖走，杨铁斌和李光钊是听说夏茂盛要来小伟家非得跟来的，四个人认识最久，小伟也没在意，来就来呗。

夏茂盛骑着小伟的车带着小伟，他个子高腿长，坐在后座上蒌的慌，宁可骑车。杨铁斌骑着借李娜的昆车带着李光钊，四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小伟家走。

到了菜市这边，小伟喊停三个人，把车锁在菜市门口，进里面买菜，今天人多，这边三个，加上陈辉，六个人，四个大小伙子，都是能吃的茬。

这四个人，除了小伟连饭都没煮过以外，在老家都是上过灶的，由其是夏茂盛，在政府食堂都干了三年了，都能顶起一个小饭店了，来奉天学习只是要拿个证而已。一进市场，买菜的主导权就被三个人夺过去了，小伟只能跟着听着看，连钱都不用他付。

三个人商量着弄啥菜，买啥东西，怎么配，又问了小伟家里都有啥调料，有啥锅，结果稀里胡噜买了一大堆东西，连调料盆都买了一撂。

东西买多了，只能放在后座上推着车走，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蹓达，反正也没多远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楼下，这会儿离小红放学还早，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上楼进屋，三个人进了厨房，摘菜的摘菜，淘米的淘米，小伟完全就成了看客，到是弄的跟来做客一样。

第42章 第一次（为林哥7244加一章 ）

一直到切肉，小伟走过去说：“我来切，你跟我说怎么切就行。”从夏茂盛手里接过刀，刀也是刚才新买的，是厨师用刀，一把刀就二十来块钱呢，要是小伟自己肯定舍不得。

夏茂盛把位子让给小伟，说：“切点肉丝，做个京酱肉丝，炒个银耳肉丝，再切点肉片炒菜，李光钊，你是不是要做焦熘肉段？嗯，再切点肉段，能行吧？”

小伟一手拿刀一手拿肉，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说：“能行。”然后拿起肉看了看纹理，把肉摆在菜板上，右手刀比了比，终于切下了第一刀，然后夏茂盛在边上说：“操，算了还是给我吧。”伸手从小伟手里拿过菜刀，一屁股把小伟给顶到一边去了。

小伟的人生第一次切肉，就这么被迫匆匆结束，一刀都没切完。

夏茂盛把肉翻了翻看了一下，然后摆正，用手拍了拍，一边切一边说：“纹理那些东西听听就行了，猪肉没有那么多讲究，主要是看肉块的形状，看怎么切合适就好。切丝要先切片，片不能切太厚，你那刀离左手好几厘米远能切出片啊？看着，得这么顶着切，别怕切手，刀不用抬太高，切不到手的。”

一边说着，夏茂盛熟练的把肉切成均匀的大薄片，切了有二十几片，把肉块放到一边，把肉片拍了拍，压实，运刀如飞，只听“的的的的的的”肉片快速的变成了肉丝。

“如果是家里的普通菜刀切不了这么快，这种刀重，刀口是钢的，普通刀要轻的多，刀口也不是钢，所以切的时候要运刀，速度上不来。”夏茂盛把肉丝用刀铲起来放到一边的盘子里，拿过肉块接着切片。

切好肉片，夏茂盛又说：“肉段要切大厚片，你刚才那姿势到是可以，呵呵。先切成厚片，这样，再切成见方的条，再这么斜着斩断，就这样，然后就是上浆挂库了，老师还没讲，你就看着吧。铁子，油好了没？“

站在灶边上弄油的杨铁斌答应了一声说：“可以了，这家里的炉火太慢，这么半天才好，来吧，我炸。”夏茂盛把肉段装到大碗里递给杨铁斌，对小伟说：“他抓库，你看看。”然后去切别的菜了。

小伟走到炉灶这边，看杨铁斌在肉段里加了点酱油，放了一点熟油，打了个鸡蛋抓起来，说：“肉上库之前加点酱油可以增鲜，但不能加多了，这个量得慢慢找，熟练就好了。加鸡蛋是为了炸的时候不粘连，在家里可以这么做，省得麻烦，但在饭店就不能加鸡蛋了，这么炸出来是软的，不脆口。”

他把碗里的肉酱油鸡蛋抓匀，然后打开淀粉袋往里加，说：“一般事先要把淀粉用水泡上，用的时候从里面抓，叫水淀粉，这么干放容易崩锅，所以不能放多，而且一定要抓匀，不能有干粉，一点也不行。”边说边用手快速的把淀粉和肉段抓到一起，不停的翻搅着。

小伟问：“啥叫崩锅？”

杨铁斌眨眨眼睛想了一下，把手心朝上合拢手指又弹开，说：“嘣，油就炸出来了，崩锅。面粉是能爆炸的，你知道不？淀粉比面粉更容易爆，干淀粉一进热油就炸了，要是赶上那团干粉多了，能炸出一碗油来，到时候你就变成大麻子了，躲都来不及。”

等他觉得可以了，把碗放到一边，用手伸到油锅上面感觉了一下油温，把新买的漏勺拿了过来放到顺手的位置，然后用手抓着上好浆的肉段往油里放，一边放一边说：“要用手把肉段拈开，看着是一把一把放，实际上是一个一个放进去的，这样就减少了粘在一起的机会。不要放多，飘想来有点变色了就要捞起来，然后再放。放多了粘在一起，而且油温降的太快就浸油了，炸出来不好吃。”

他拿起一边的漏勺捞了一勺，放到一边的沥油桶上，再继续往锅里放肉。就这么放一点捞一点，直到所有的肉段都过了一遍，然后站在那等了一会，等油温升上来了，把漏勺里的肉段全倒进油里炸起来。

“这么过一遍之后，等油温高点全放里就行了，不会跑锅也不会粘了，要这么搅动，炸的匀一些，等这样，看着没？肉上有焦色了就行了，捞起来控油。”他把油里的肉段一下捞起来，放到沥油桶上。

那边夏茂盛“的的的的”不停的切着，买回来的调料盆已经装满了几个，葱姜蒜花椒辣椒，这会儿正在装盐味精还有糖，装好的盆子被他整齐的码在灶台上，又装了半盆淀粉，加了水，用手搅了搅放在那泡着。

杨铁斌问：“还有过油的没？就一个肉段啊？”

李光钊在一边说：“先关火吧，等油温降降滑肉丝。”

夏茂盛洗了手，边擦边对小伟说：“很多东西就是个习惯，你别看这整的麻烦，你必须得适应，得习惯，将来进了饭店厨房才不会手忙脚乱的，这些东西都要学着用。”

杨铁斌说：“用用就习惯了，到时候没这些东西才不习惯，咱们是厨师，厨房就要这么弄才像样，我家里都是这样的，我爸就是厨师，可惜能教我做菜却发不了证。”

李光钊说：“来来，我先把芸豆和辣椒过个油吧，这么等着太慢了，菜下去了凉的快点。”

杨铁斌往边上让了让，李光钊拿盆子端着洗好的菜过来，把漏勺拿过来，对小伟说：“在饭店做菜基本上什么都要走油，一是熟的快，不耽误时间，二是好吃，就是有点费油。蔬菜过油和炸肉不一样，一定要先装到漏勺里，然后控净水，慢慢往油里放。水份大了很容易跑锅的，到时候事就大了，弄不好得受伤。”

他双手把芸豆从盆子里捞出来，使劲甩了甩上面的水，说：“这在家里就凑和了，在饭店一定要控水，控干再下油，记着啊，这不是玩笑。你看着。”

他把芸豆放进漏勺，然后端着漏勺往油里放，油锅里哗的一声沸腾起来，眼看着油面就翻着白沫涨了起来，他把漏勺往上抬离油面，等了一下，油面就降回去了，再放，又涨，来回几次，油锅只是哗哗的响，油面不再涨了，他才把芸豆倒进油里。

李光钊一边用漏勺搅动芸豆一边说：“看着没？很危险的，稍慢一点油就出来了，那就是大火，最差也是烫伤，这个千万千万要注意。青菜过油得小心看着，看表面一抽抽就赶紧捞，过大了就变成炸了，那就干了不好吃了。你看看，表面变色，起皱，这就好了。”

夏茂盛在边上说：“其实厨师很多时候就是熟练，反应快，眼神和手能跟上，眼到手到，这会儿说了你也不明白，干干就好了，没啥难的。咱又不出国比赛去。”

几个人半教半学的正唠着，门一开，小红回来了。

第43章 打赌（为俺妮她爹加一章）

小红兴冲冲的开了门冲进来，马上被屋里的景像弄懵了。

“鬼子哥，呃……，呵呵，你们好。”小红一只手还在关房门，扭着身子，大眼睛左右晃动着在这会儿站在厨房门口的夏茂盛和杨铁斌脸上扫射着，又偏了偏身子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你好。”夏茂盛扭脸和小红打招呼。

杨铁斌没吱声，冲小红笑了一下。

小伟探头从厨房里往外看，说：“放学啦？这是我厨师班的同学，来咱们家串串门，顺便教我做菜呢，你把书包放下，洗把脸，准备吃饭吧。”

小红点了点头，又在几个人脸上看了看，把书包挂到墙上，进屋去了。

杨铁斌小声说：“张伟，你媳妇个真高，长的也好看，你咋运气这好呢？”

里面李光钊把菜从油锅里捞出来，把油倒进沥油桶里，默默的说：“还做饭洗衣服收拾屋呢，你们没发现这张大爷其实啥也不会干哪？”

夏茂盛噗哧一声乐出来了，捂着嘴小声说：“人家还是工学院的高材生呢，小伟你说，你是不是搞什么手段了？怎么什么好事都让你摊上了呢？”

屋里一声尖叫，随即又没声了，小伟从厨房里冲出来往屋里跑：“咋了咋了？”

小红红着脸从屋里走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咋也没。”然后用手指了指屋里问：“那个，那个录音机，哪来的？”

小伟松了一口气，说：“给你买的，今天中午我和老夏去三好街买的，也不知道你要放哪，就先摆我屋了，咋了？”

小红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抑制不住的笑起来，嘴里说：“又乱花钱，也不和我说一声。”脚上却马上返回去了，直奔录音机。

小伟走到门口说：“吃饭啦，吃完饭再弄，反正是你的了，以后你天天搂着睡都行。还给带了几盘磁带，说是原声的，空白带也在那呢，没要钱，搭的。”

小红举起麦克风扭头问小伟：“还有这个呀？”

小伟点头说：“嗯，说是现在市面上最好的了，啥八声道，能边唱边伴奏边录，还能保真翻录，反正功能挺多的，我也没整明白。”

小红伸手在录音机上摸了摸，说：“真好看。多少钱？”

小伟往后退了一步，舔了舔嘴唇说：“九……百八。”

小红的目光唰的飞了过来，直刺在小伟脸上，小伟讪笑了一下，说：“东西好。”

小红指了指小伟，小声说：“你等着，等他们几个一会儿走了的。”然后又看了看录音机，扭身走了出来，小伟赶紧贴着墙站好，让小红过去。错身而过的时候，小红一扭脸，在小伟脸上亲了一下，说：“这是奖励，等一会儿再算账，我奖罚分明。哼哼。”仰着小脸奔饭厅去了。

菜准备的时候又麻烦又慢，做起来就快了，就两个人进屋说这几句话的功夫，这边桌上已经摆了三个菜了，两个人走过来，夏茂盛说：“洗手吃饭，家里有酒不？”

小伟左右看了看说：“没有，我在家也不喝，你们要喝白的还是啤的？我下去买去。”

“当当当”，房门被敲响，小伟走过去开开门，陈辉笑着走了进来，进屋耸了耸鼻子，说：“做的啥的？挺香啊。”

小伟后退一步让陈辉进来，边关房门边说：“来的正好，你喝什么酒？我下去买去。”

陈辉从裤兜里掏出两瓶酒来，左右兜各一瓶，举了举说：“我带了，还买啥，两瓶够了吧？”

小伟接过一瓶来看，老龙口，奉天本地产的白酒，在这个年代还是相当有名气的，也确实好喝，不上头。说：“够了，两瓶白的还不够啊。”扭头对夏茂盛说：“陈辉拿的老龙口，就喝这个吧？”

夏茂盛冲陈辉点了点头打过招呼说：“中，我喝啥都一样，反正也喝不多。”

把酒放到桌上，小红去拿碗，杨铁斌又端了盘菜过来，李光钊在炒。

陈辉看了看菜，闻了闻，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着说：“到底是厨师，这玩艺儿整的和咱自家弄那玩艺儿就是不一样，闻着就好吃啊。小伟你能来不？”

小伟脸一红，说：“现在我只会吃，还学着呢。”

大家哈哈笑起来，夏茂盛说：“张大厨师到目前为止菜还没切过呢，拿着刀像要闹革命一样。”

小伟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说：“没切过肉，菜还是切过的，我还剁过鸡和排骨呢。”

小红点头给打证明：“对，剁过排骨，把我家菜板给剁两半了，从那以后我爸就不敢让他进厨房了。”

“哈哈哈哈哈”大伙又笑起来，夏茂盛笑的蹲下了，挣扎着说：“哎呀我操，服了，小伟，你绝对是个人才。”

陈辉看了看小伟，伸手拍了拍小伟的肩膀，说：“唉，看来路还很漫长啊，努力吧小同志，看来你第一个要超越的不是小红，是我。我还能对付炒两个呢。”

小伟拿手指点着这几个人，咬牙切齿的说：“都记着哦，你们等着，看两个月之后我能不能干成。我就不信了。”

小红招呼着大伙坐下吃饭，拿着酒瓶子帮大家倒酒，说：“他还和我打赌呢，说两个月肯定比我做的好，我这正等着吃呢。”

夏茂盛在桌上敲了敲手指，这是老礼，对别人倒酒表示感谢，说：“中，我也赌，要是你赢了我送你套刀具，全套的。”

杨铁斌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来，坐下说：“我也赌，老夏弄刀具，我也来一套刀，雕花刀，你要赢了我送你。哎？我这酒怎么比你们多啊？谁倒的？”

小红往李光钊的碗里倒酒，说：“我倒的呗，这不正倒呢，你和李哥能喝，多来点，小伟和夏茂盛不能喝就少来点，咋了？”

杨铁斌抬手抹了抹脸说：“没事，行，俺俩多喝点。”

李光钊收拾好灶具擦着手走出厨房，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说：“咋了？”

杨铁斌摇了摇头说：“没事，来，开整。老李这手艺看着还行，尝尝来。”举起筷子。

第44章 没念完咋了（再给明少，LOST加一章）

李光钊把擦手的抹布丢到一边柜子上说：“我这两下子差远了，说实话我对这玩艺儿没啥天份，就是没办法，走上这条道了，对付吧，反正弄个小饭店也差不多够了。刚才你们说啥来着？我听着赌啥刀，没听清楚。”

夏茂盛把事说了一下，李光钊乐了，对小伟说：“来，我也赌，他俩把刀具包了，我赌衣服行不？全套厨师服带用品，模具啥的，赌不？”

小伟拿筷子在桌上敲了一下，说：“赌，我就不信了，赌啥我要啥。不过那啥，事先说好啊，这些东西我都没有，我连见都没见过呢，我输了顶多请你们吃饭喝酒。”

陈辉说：“再加一次卡拉OK，你赢了我请，你输了你请，连吃带唱才带劲。”

夏茂盛点头说：“中，这个中，我还没唱过呢，看着挺好。”

杨铁斌说：“卡啥什么K？啥玩艺儿啊？”

陈辉说：“卡拉OK，就是唱歌，人家给你伴奏，拿着麦克风唱，像那些明星那么唱。”

杨铁斌来个兴趣，眼睛亮闪闪的，说：“这个行，这哪有啊？哪天去看看呗？”

陈辉说：“现在这边到处都有，你们文化宫边上也有，就在那个铁道大厦下边，我去过一次，哪天你们有空了咱们去玩一天。”

小红问：“贵不？”

陈辉说：“五块钱一杯茶，可以唱首歌，还行，不贵，有钱的话，银耳汤啥的十块钱，三首，咖啡二十，不限数。也可以单唱歌，三块钱。”

小红算了算说：“得了吧，这还不贵。一盘原声带才二十块钱。”

陈辉夹了一块肉段扔进嘴里，笑着说：“那不一样，这是玩，你自己唱了啊。嗯，这肉段好吃，香，谁做的？”

小伟指着夏茂盛说：“老夏切的，老杨上的库，老李过的油炒的，你吃的，我看的。”

大伙笑起来，吃了几口，夏茂盛放下筷子，举起酒碗说：“来，哥几个第一次来小伟家聚餐，咱们一起整一个，来。祝小红学业有成，祝那个，咱们张大厨早日学成。”

大伙放下筷子举起碗来，相互碰了一下，一起喝了一口，桌上一片哈声，这酒一入嘴还是挺辣的，但过一会儿就会返甜，是纯粮酒。

放下酒碗，吃了口菜压压辣，小伟说：“其实我心里还没底呢，从来没摸过勺把，刚才你们也看着了，我连切肉都没切过呢，学学看吧，不行就算了。”

李光钊说：“那不一定。这个和干没干过没多大关系，主要是天份，就像写字似的，不是练的事。”

小红点头说：“嗯嗯，这个我同意。我学习这么好，字写的一点也不好，鬼……小伟哥小学没毕业，字写的可漂亮了，嫉妒死我了。”

唰一下桌上的目光全盯在小伟脸上，异口同声的问：“你小学没毕业（没念完）？”

小伟呆了一下说：“啊，没念完哪，咋了？”

夏茂盛抬手捋了捋头发说：“我是矿上技校毕业的。”

李光钊说：“我念到高二。”

杨铁斌说：“我初中毕业。”

陈辉看了看大伙说：“我念的电大，还有半年毕业，咋啦？”

李光钊喝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说：“这里上学最少的家伙，连刀都不会拿，找个媳妇啥都会干还是东北工学院的，这上哪说理去？”

夏茂盛说：“还最有钱，这家伙是个财主啊，比咱们有钱多了，咱们还得管家里要呢，这小子花的自己的。”

陈辉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突然说：“你们说咱们穷是不是因为学上多了？别人挣钱的时候咱们都用来考试了。”

小伟夹了块肉段放到小红碗里，斜了陈辉一眼说：“可拉倒吧，你穷是因为你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他们我不知道，你挣的可不比我少。”

陈辉叹了口气，端起酒碗冲夏茂盛举了举说：“唉，算了，不提这伤心事儿了，来老夏，咱俩整一个，等哪天去你那边玩去，我还没去过呢。”

夏茂盛端碗和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说：“中，等学完了拿了证都去，俺那小地方，就怕你们去了失望。”

杨铁斌说：“去俺家那转转回来就好了，到哪都是大城市。”

李光钊说：“俺家那是大城市，还全国知名呢。整的像刚经历过大轰炸似的，破破烂烂灰尘暴土的。”

大家笑起来，要说论知名度，抚舜在这个年代绝对在国内能排到前列，虽然城市不算大，又因为煤资源枯竭发展迟缓，但一个雷锋就足够了，每年三月全国都要铺天盖地的对这个小城宣传一次。

那个年代的三月份，是全国人民学习雷锋活动月。

“湘江水静静的流淌，过了常沙，水面拐了一个弯，顺着水道走大概十里，这里有个地方，叫雷家冲……”雷锋传曾经是非常火的一本故事书了，在那个年代，确实就是当故事书看。

进入九十年代，这个以煤闻名发展起来的城市陷入了资源危机，一度挣扎在生存线上。

一边喝着酒吃着菜，一边闲聊着有的没的话题，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在这个寒冷的深秋之夜，屋子里火热火热的，夏茂盛和杨铁斌全都脱了外套，穿着秋衣，一个是桌上喝的最多的，一个是喝的最少的，两个人状态到是差不多，两个大嗓门吆三喝四的抢着话题。

吃好喝好，大家坐在饭厅的靠椅上抽烟喝茶，小伟帮着小红收拾，陈辉也过来帮忙，这小子不声不响的，也是个能喝的茬，不比杨铁斌和李光钊喝的少，除了喘气有酒味，还真看不出来刚喝过酒。

小伟也没和他客气，哥们相处就不能客气。三个人把桌子收拾好，小红刷洗，把两个人赶了出来。

等小红擦着手出来，这边哥几个烟也抽了一根，话也说了半车了。小红把抹布晾好，说：“哎呀，吃顿饭光刷碗真好，要是小伟哥早点学会就好了，我就享福了，呵呵。”

小伟说：“二个月，你等着吧。肯定的。”

夏茂盛扭头对李光钊和杨铁斌说：“以后咱一个礼拜来一次？反正呆那也没啥事，不如到这聚聚呢。”

两个人点头同意，陈辉说：“加我一个啊，我也来。”

夏茂盛说：“行，你就管酒就中。小伟，有扑克没？打会扑克吧。”

陈辉说：“没劲。哎，咱们去唱歌吧？我请客。”

小伟瞅了他一眼说：“你又有钱啦？算啦，我请吧，去哪？多远？远了不行，这都喝差不多了，没法骑车啊。”

陈辉说：“不骑车，咱们打车去呗，也没多少钱的事。”

第45章 出租车

小伟问：“出租车？打一台要多少钱哪？”

陈辉想了想，说：“就去铁道大厦嘛，离的近，完了他们回去也近。从这块打到那的话，十块钱吧，一台车。咱们六个人，两台车，二十块钱，没多少。”

小伟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提高了，说：“多少？二十块钱？还没多少？”

陈辉愣了一下，有点发虚的说：“是，没多少啊，咋了？”声音越说越小。

小红拎着茶壶给大伙添水，说：“二十块钱，都够出去吃顿饭了，怪不得你兜里总没钱，这么花还有头啊。”

陈辉想了一下，点头说：“这么一说到是哦，炒三四个菜，不喝酒的话吃饭是够了。”

夏茂盛拿了根牙签在嘴里叼着，说：“也不用这么想，又不是天天打车，偶尔一次嘛，出去玩就别想太多。”

小伟看了看小红，又看了看喝飘了准备起飞的杨铁斌，虽然没飘但是脸红脖子粗的李光钊还有夏茂盛，一点没多兜里也没几个钱的陈辉，忽然觉得怎么都这么不靠谱呢？舔了舔嘴唇说：“……行，吧。那，就打车。”

小伟说话了，小红就撅了撅嘴不再吱声，大伙起来穿好衣服出门，去唱传说中的卡拉OK。

……

这会儿已经月中了，一到晚上小风嗖嗖的，由其是几个人刚喝了酒，一出楼门全都打了个哆嗦。

小伟把小红挡在身后问：“冷不？要不你再上去换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小红把脑袋探到小伟的遮挡外面感受了一下，说：“还行，不算冷，走吧，冷了你把你衣服给我就行了，反正你结实，呵呵。”

小伟点了点头说：“行吧，那你冷了说一声。陈辉，上哪打车？”

陈辉抬手指了指大马路说：“就站在马路边上等着呗，来了招手就行了呗，你不会是没打过车吧？”

小伟看了看陈辉说：“没打过啊，咋了？我有车骑，花那钱嘎哈？再说了，我们那也没有啊，我连出租车长啥样都不知道呢。”

李光钊说：“俺们那有，我见过没坐过，平时要不骑我爸自行车，要不就坐公交。”

杨铁斌一只胳膊搭在李光钊肩膀上，喘着粗气说：“我也没见过，俺那块拖拉机都不经常见，上哪看出租车去。”

李光钊问：“那你学厨师嘎哈呀？回去自个家做饭哪？”连拖拉机都不常见的地方，只能是那种很偏僻人口又少的农村了，那种地方开饭店就是个笑话。

杨铁斌说：“你以为我想学啊？我爸就是干这个的，从我初中就逼着我跟他学，学完了回去到县城或者市里干呗，也不一定自个儿开，去饭店上班也比在家种地强。”

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顺着小区里的支路走到文化路边上，这会儿奉天城内的过街天桥和地下通道还没大量修建，几个人看看车，从马路上跑过去，站在对过等出租车。

从楼群里一出来，往大马路边上一站，就感觉风立刻大了好几级，吹的衣服都抖起来了，这块是水边，正是风口上。

小红缩着脖子钻到小伟怀里，把小伟的身子扳着转了半个圈挡住风，说：“哎呀，这风比楼下还大呢，吹的脸疼，再明儿个晚上可别出来了。”

小伟说：“我把衣服给你吧。”举手要脱衣服，小红抓住小伟的胳膊说：“这会儿不用，你帮我挡着就行了，一会儿车就来了。”

陈辉站在最边上，眼睛盯着五里河方向，说：“晚上车应该多，晚上坐车的没有白天多。来了来了，小伟，看那个车顶上带灯的轿车没？那就是出租车。”他往前走了一步，两只手举起来冲着那边挥舞着。

其实90年打车真的很好打，坐车的少啊，一般人没事谁舍得花这个钱，不像后世，点背的话就站那等吧，等一个两个小时都正常。

出租车开过来，是一辆乃姿，这会儿奉天对出租车还没有强制要求，车型很乱，拉达，乃姿，菲亚特，噢拓，夏利，啥车都有，颜色也不一样，有红有黄有绿的。稍好一点的就是桑塔纳和标致，还有伏尔加。

也有公爵王皇冠奔驰宝马，但别说老百姓了，就没有几个人能坐得起，一般只守在大酒店或涉外的地方。

还有面的，面的这个词是从京城那边流传过来的，就是微型面包车跑出租，和九十年代末的招手停小客有点像，不过这会儿是出租车手续，一般都是吉临或者松花江，天京大发。

不过奉天这边总的来说，拉达和乃姿这样的苏联车比较多些，粗大抗操，只是车上没有冷气，后来就慢慢淘汰了。

出租车一偏轮靠了过来，司机挺好说话，让六个人挤挤，于是小伟抱着小红坐副驾，其余四个挤后座，把一辆宽大的乃姿塞的满满的，向中山公园开过去。这个年代刚有专门的交警组织，还要管理自行车和行人过马路的问题，司机们上路开车还是比较轻松的。

没几分钟，到了地方，大伙下车，小伟付了车钱，十块钱，让小伟觉得省了。这个年代出租车虽然装了表，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口头议价，上车前问一声多少钱，给价还价，确定了就走。

如果不吱声上车就走看表给钱的，会被司机当成外地人。计价器跑的快装置很早就有了的，再加上城市大了，本地人都不一定能完全熟悉路径，绕几个圈纯属正常现像。

下了车，正好在中山公园门口，夏茂盛缩着脖子看着公园大门对小伟说：“礼拜天你可以领小红来这玩玩，花不了几个钱儿，里面挺有意思的，一天就在家呆着不闷啊？”他凑近小伟耳边小声说：“多陪着出来玩玩，女生都喜欢这个，你不怕给闷跑了啊？”

小伟扭头看看中山公园的大门，虽然都晚上天黑了，但里面的大灯照的通亮通亮的，还能看着公园里面人头涌动，虽然晚上有一些项目不能坐了，但是公园的管理的人很会经营，增加了一些专门晚上观赏游玩的项目，相当火爆。

第46章 卡拉OK

中山公园的历史比较早，是1924年伪满时建造的千代田公园，里面有当时奉天的最高建筑，也是第一座城市供水塔----千代田水塔，从1915年开始为奉天全城供水。

1946年，为纪念国父孙先生，公园改名为中山公园。

李光钊说：“门票不贵，才一块钱，不过进去里面小景还要买票，玩的看的都要隔外花钱，里面吃的玩的看的都有，到是挺好的，不花钱逛逛也行，有那么大呢，喷泉假山花啊景啊啥的挺多的。”

小伟抬头往公园里面看，摩天轮上面亮着彩灯，在夜色中缓缓的转动着，他扭头问小红：“想坐那个不？”

小红也在抬头看着，听到小伟问，想了想说：“不知道啊，看着好高啊，上去会不会吓人？”

小伟问李光钊：“坐这个大玩艺儿要多少钱哪？”

李光钊扭头看夏茂盛，夏茂盛愣了一下，又扭头看杨铁斌，杨铁斌稍微有点喝高了，正靠在李光钊身上迷瞪呢，李光钊晃了晃肩膀说：“哎，问你话呢，那个大玩意儿，啥轮的，上去一次多少钱？”又回头对小伟说：“我还以为那天是老夏买的票呢，结果是铁子买的，这要是不赶上你今天问一下，老夏这家伙就默认了我靠，太阴了。”

夏茂盛哈哈笑起来，对小伟说：“那天俺仨来玩了一天嘛，老李请的饭，我买的门票和游园票，后面玩全是铁子花的钱，结果是这家伙懒，把钱给我让我跑腿，哈哈哈，老李就以为全是我花的。”

小伟问：“你去买的还不知道多少钱哪？”

夏茂盛抓了抓头发说：“这个轮子还真没记住，这个是铁子自己去买的吧？”

杨铁斌迷迷蹬蹬的抬起头，使劲睁了睁眼睛，看了大伙一眼，又偏头往公园里看了一眼问：“哪个呀？”

李光钊指着摩天轮说：“那个，最高那个，在天上转那个。”

杨铁斌仰头顺着李光钊的手指看过去，点了点头说：“哦，这个呀，咋了？”

李光钊使劲抖了一下肩膀说：“问你上去要多少钱。”

杨铁斌看向小伟说：“你要坐啊？没意思，三块钱，晃晃悠悠一圈就完了，再坐还要钱，操他妈的，太黑了。”

小伟呆了一下，问：“一个人三块钱哪？”

李光钊摇头说：“不是，是一个小房子三块钱，转一圈，能坐四个人呢。”

陈辉在一边说：“你们是打算进去啊还是过去唱歌？还唱不了？”

夏茂盛点头说：“唱歌，晚上公园没劲。走走过马路，是不是那块儿？亮灯那块儿。”他往马路对面张望着问。

陈辉点头说：“对，就那，走走走，过马路。”伸手推着小伟的后背往前走。

几个人过了南京街，路口左边就是铁道大夏，下面用铁艺栏杆围着一个院子，上面有蓬，半露天。这会儿院子里灯火通明的，摆着十几张小桌子，不过只有四张桌坐了人，其余的都空着，围栏外面站着看热闹的人到是不少，挤的乌泱乌泱的，也不嫌冷。

几个人再横着穿过二马路，来到大厦院子大门这边，陈辉以前来过，熟门熟路的带着大伙往里走，剩下五个人全是山炮，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紧张兮兮的嘴在陈辉后面。

进了铁门就有人招呼：“来啦哥，来来这边坐，喝点啥？”

陈辉看了看大伙，对招呼人的小伙说：“弄五杯茶，一杯银耳汤，零嘴啥的看着弄两盘就行了。”小伙答应一声转身拿东西去了。

还没等六个人坐下，就听大门那边有人喊：“夏茂盛，李光钊。”

几个人回头看过去，是厨师班的两个同学，一个叫王志龙，盘紧的，另一个叫杨长久，杯溪市里的。夏茂盛扭头看了看小伟三个人问：“咋整？”

小伟拉着小红坐了下来说：“遇着了，人家都喊了，算了，让他们过来吧，要不一会儿再来几个就妥了。”

夏茂盛点点，站起来冲王志龙和杨长久招了招手，两个人正紧盯着这边呢，看到招手马上跑了进来，杨长久笑着直接跑到几个人这边坐了下来，和几个人打招呼：“我老远看着就像你们，还真是，咋跑这来玩了呢？听说这老贵了。”

王志龙跟在后边慢慢往这边走，十几米的距离走的一步三摇的，他长的瘦，有点瓦抠脸，小眼睛，耳朵上还带着一个银耳环，看样子是十分享受在外面人的围观下入场的感觉，自带配乐那种。

走过来，王志龙脸上保持着一种矜持的笑容冲大伙点了点头，双手抬起来拢了拢喷着发胶的头发，坐下来看了看，说：“你们都喝的啥啊？这茶不好，我还是比较喜欢咖啡。服务员，给我来杯咖啡，要加糖啊。”那边小伙答应了一声。

小红把脑袋顶到小伟脑袋上小声说：“这个谁，和你们关系好啊？”

小伟摇了摇头小声说：“就是同学，都住这。”

小红说：“那他咋那么，那么不要脸，点的最贵的。”

一杯茶五块钱，一杯咖啡二十呢。

夏茂盛皱了皱眉头，有点不痛快，小伟拉了他一把，这一圈好几十双眼睛看着呢，闹起来不好看。

刚把夏茂盛拦住，这边杨铁斌瞅着王志龙说：“行啊王志龙，有派啊，咋的？大款请客呗今天？”

王志龙看了看杨铁斌，一笑，说：“都是小意思，这边我天天来，坐着喝一杯，听听歌，这才是生活。”

杨铁斌说：“那你今天请客不？”

王志龙往桌上看了一眼，服务员小伙正把大伙的茶端过来，一杯一杯的摆在每个人面前，摆了三个小盘，里面是瓜子花生啥的。又拿了厚厚一本歌单放在桌上说：“银耳羹要慢点，你们先喝着，这是歌本，想唱啥就点。这个哥要的是咖啡是不？还有这个哥呢？喝点啥？”他又问杨长久。

杨长久笑嘻嘻的，不过还是能看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说：“茶吧，茶最便宜是不？”

小伟对这个老乡到是没啥意见，说：“俺们几个刚喝了酒，喝茶醒酒，你不用管俺们，想喝啥要啥。”

杨长久掏烟给大伙散，说：“就茶吧，热呼呼的喝点暖和，你们在哪喝的？”

王志龙在一边说：“这一片饭店我都看了，不行，菜做的太一般，没劲，去那花钱还不如泡方便面呢，我这几天都是吃的方便面。丹霞。”

90年方便面已经面市了，但这会儿的方便面还算是高档食品，里面就一个调味包，一般老百姓还真舍不得花这个钱，一般都是偶尔给孩子买一袋解解馋。辽东这边比较出名的是丹霞牌，一块五一袋，也有别的便宜牌子，不过没丹霞好吃。

第47章 首秀（给俺妮她爹再来一章，这破名太占便宜了）

王志龙的话有点冷场，怼他吧，这坐在一起让别人看笑话，不怼他他这副样子和说的话真叫人心塞。于是几个人都扭头干别的故意忽略了他。

桌子是顺着围栏摆的，离围栏还有个二米多远，形成一个半环形，里面墙壁前面挂着一幅投影布，投影机摆在一张老旧的办公桌上。这会儿还没有VCD，只有LD，叫镭射影碟机，投影就被称为小电影，还是稀罕物，因为很贵，一台最便宜的影碟机也要一万多两万块，投影机要往上翻三翻。

这个时期国内使用的这方面器材全是小RB的产品，松下，NEC，夏普，东之，也有德国货，更贵。

这个半露天的音乐茶吧是铁路文化中心弄的，私人也不敢投这么多钱弄这个。这个时期已经有卡拉OK的雏形了，不过都是录像机大彩电，唱一首歌三块五块钱，都是露天的路边摊。

这个也只能晚上干，白天光线太亮了，看不清图像。

很快小伙把小红的银耳羹，杨长久的茶还有王志龙的咖啡送了过来，一直播放着的音乐停止，大家看过去，是临桌的人点歌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管放歌的工作人员鼓捣了几下，拿起麦克风说：“三号桌点唱，一首《可不可以》，请大家欣赏。”然后服务小伙跑过去拿过麦克风送到三号桌那边。桌上一个大分头穿西装的男人矜持的站起来接过麦克风，四周围观的人都闭了嘴，场内场外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外面马路上的车声传过来。

拿着麦克风的男人清了清嗓子，咳了一声，冲放歌的点了点头，那边一按，音乐响起，静止的画面动起来，现出刘得华年轻帅气的脸，这会儿华仔还不到三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怎能忘记你的声音，曾经每天围绕我身边，心中结冰拒绝回忆，无奈闭上眼睛又想起……”

说实话那会儿的音响效果，也就是把声音放大了，再手动加上混响，唱的好赖全靠自己的天份，这个唱歌的大哥看样是个老手，举着麦克风微闭双眼深情款款，还边唱边随着音乐晃动着身体，惹来同桌以及外面围观群众一阵掌声叫好声。

小伟他们这边也跟着鼓掌，几个土瘪山炮有点羡慕加向往的看着人家唱着，有点跃跃欲试，又心里没底，一时间在这边听着歌声心里进行着每秒数万次的动算运动，各种想法和感觉一起涌上心头，人家一首歌还没唱完，这几位已经面红耳赤头冒虚汗了。

口干舌燥，喝茶，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那边唱歌，其实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动作有多么的作做。人越在意越熟悉越自信就越自然，反之而是透着一股心虚的味道。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用自己的感官来主观臆测周边人群。

就像走路突然摔倒了，一时间羞愤羞愧百感交集，连爬起来的动作都要故意的潇洒几分以示自己的轻松不在意，但内心是崩溃的，就觉得全世界都在裂着大嘴盯着自己。事实呢？除了你自己，没人在意你注意你，你摔出满脸血也不过就是让路人的目光在你身上停留半秒而已。

“这个好吃，在家能做不？”小红捧着小碗吃银耳羹，边吃边靠着小伟对他说着。

小伟看了一眼说：“能，明天我找人学学，应该不难。你不唱歌啊？你不是要唱我的未来不是梦吗？正好在这练练。”

小红脸有点发红，扭捏的瞪了小伟一眼，又悄悄看了看唱歌那边，有点意动，又满满的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往嘴里填东西，说：“好吃，甜的，滑滑的。我要在家吃。”

小伟点头说：“行，明天学。”

这时候坐在小红侧对过的王志龙伸手过来，用手指在小红面前的桌上敲了敲，小红和小伟一起扭头看过去，王志龙往这边俯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说：“别吃完，要剩一点。”

小红看了看碗里的东西，本来碗就小，也就那么五六口，还要剩点？“为啥呀？”

王志龙神秘的一笑，眼睛瞬间就没了，小声说：“来这种地方都要剩点，不能吃完，这才显得你经常来，要不让人笑话。”

小伟愣了几秒，问：“谁说的？还有规定啊？”

王志龙又笑，一笑唇边的薄须就翘动，显得有点猥琐，但偏偏又要做出一副很郑重其事成竹在胸自信满满的神情来，有点搞笑。

小红扭头瞅小伟，小伟说：“不用管他，胡扯六拉的。”扭头不再看王志龙。

那桌唱完了歌，大分头把麦克风交还给服务小伙，矜持的向四周点了点头表示对掌声的感谢，然后坐了回去。

“七号桌点唱，我要飞，请大家欣赏。”

服务小伙拿着麦克风跑过来，陈辉站起来接过麦克风，咳了一声，冲放歌那边点点头，大伙才反应过来七号桌是自己这桌。

“面对那爱情失败的我

没有机会选择

我朝朝暮暮努力工作莫非也错

换来的却只有悲伤留给我

站在雨中模糊背影就是我 OH

难道你不再爱我……”

陈辉的声音随着音乐响起，竟然还唱的不错，他没有做刚才大分头那样的陶醉动作表情，就是双手拿着麦看着投影上的歌词认真的唱着，唱的很稳，一看就是玩过这个。

一首唱毕，全场各桌还有外面围观的人全报以掌声，还有叫好的，喊着再来一个，有人在边上给算账，八个人，喝的茶啊啥的就能唱八首，那还有三盘零食和一个不限数的咖啡呢。

唱完，服务小伙没过来拿麦，陈辉直接坐下来，把麦克风递给了小红，小红就懵了：“哈？给我嘎哈？”

陈辉笑着说：“小伟说你要唱我的未来不是梦啊，我都帮你点了，这首就是。”

话音未落，放歌那边说话：“七号桌点唱，我的未来不是梦，请大家欣赏。”

小红脸刷一下就红透了，懵逼的接过麦克风站了起来，连咽了几口唾沫，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边上的小伟，做了两次深呼吸，犹豫着对放歌那边点了点头。

前奏响起，小红再次深呼吸，死死的盯着投影布，那会儿其实没有专门的卡拉OK伴奏碟，虽然有字幕，但没有读秒提示，全靠熟练度。

小红紧张羞涩惶恐加上没那么自信，身体都发抖了，左手抓得小伟呲牙裂嘴的也不敢出声，夏茂盛和李光钊几个就斜眼看着偷笑。

第一句因为紧张不熟练没跟上，慢了一拍，不过这首歌是小红平时唱熟了的，稍微调整了一下就进入了状态。在这个时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录音机还是大件，人们学唱歌的机会相当少，而且要背歌词，歌词都是好不容易找到然后抄写在本子上的。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

也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

你是不是像我整天忙着追求

追求一种意想不到的温柔……”

从第三句，小红就自然了很多，除了声音因为紧张有一点抖以外，唱的还是不错的，女人的声线本来就比男的高几度，唱这首歌根本没压力。

一首唱完，四周响起掌声，小红仿佛一下子没了力气，坐下来靠在小伟身上喘气，小伟能明显感觉到她的心跳。

第48章 意料之外（给书友2017什么什么987来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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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辉拍着巴掌看着小红，说：“可以可以，你嗓子很好，整首歌没有破音也不飘，就是这个，有点急了，抢了几个音，你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唱歌吧？”

小红点点头，这会儿兴奋劲过去了，羞的满脸通红，把脑袋顶在小伟身上不好意思露脸。

陈辉说：“真是第一次啊，那你真可以了，没事练练，能唱的更好。”

小伟说：“我没听出来好坏，就是觉得她声音有点不正常，有点哆嗦，平时也不这样啊。”

陈辉白愣了小伟一眼说：“你行你上，试试不？你现在马上唱，能唱出全音来就算你厉害。跟你说，我一次唱这玩艺儿那会儿，整个身子都是抖的，根本就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那调跑的，没法听了，后来习惯了就好了，不紧张了。她这就是第一次紧张，人一紧张害怕就哆嗦你不知道？”

小伟说：“我紧张啥呀？从小到大我也没怕过啥呀，还哆嗦，没哆嗦过，不知道咋个事。老夏，你哆嗦过没？”

夏茂盛扬头想了想，不确定的说：“想不起了，小时候有吧？大了就没有过了，人紧张确实会抖。”

李光钊端着茶杯在一边说：“小伟你上，唱一个给他们听听。”

然后几个人就起哄让小伟唱哥，小伟抓了抓脑袋想了想，皱着眉头说：“唱啥呀？我一个完整的也不会啊，平常哪有时间听歌啊，就来回骑车听那么几耳朵，平时都是瞎哼哼。”

小红这会儿恢复了一些，插话说：“你不是会唱故乡的云吗？我听见你唱过好几次呢。”

小伟脸上一僵，没想到被媳妇给卖了。

说话的工夫那几张桌的人开始唱歌，如果都点了歌的话，就一桌一首这么轮着来，和后世一些大厅歌城有点像。

陈辉喊服务小伙过来，又点了两首歌，完了对小伟说：“点了，点了得唱啊，跑调也唱完，唱完就不丢人，要是不唱或者唱一半才叫丢人呢。”

小伟脸有点红，嘴硬的说：“唱就唱呗，算个啥。”只有小红能听出来这家伙有点虚了，也没说破，捂着嘴在一边乐。

“骏马啊奔驰在辽阔的草原，钢枪啊紧握刺刀亮闪闪，祖国的山山水水连着我的心，决不容那豺狼来侵犯……”另一边那桌上出了个彩，这一首唱的是真好听，声音亮脆清爽，曲调拿捏的又稳又准，不少看热闹的都跟着吼了起来，后半部分弄的像大合唱似的。

小伟压力就来了，小声嘟囔：“我操，唱这么好，有这能耐去上电视啊，来这嘎哈呀？这么装逼有意思啊？这还叫我咋唱？”小红“咯”一声笑出了声来，然后弊住了笑声，把脑袋顶在小伟身上不停的耸动着。

陈辉扭头看了一眼问：“这咋了这是？咋乐成这样了？”

小伟扬着脸看那边唱歌的人，像这事和自己没啥关系似的说：“不知道，抽风了。”然后腰上被掐着嫩肉拧了一把，疼的一哆嗦，“嘶”的抽了口凉气，陈辉问：“你又咋了？”

小伟笑笑说：“冷，你没觉得这会儿风大了啊？”小红半个身子躲在小伟后边已经乐的不行了。

终于轮到小伟了，小伙送了麦克风过来，还鼓励了一句：“大声唱啊哥，我给你鼓掌。”这一桌八个人消费了九十块，在这年头算大客户了。

小伟把麦克风拿在手里站起来，突然就紧张起来，好像一下子这个世界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连手里的麦克风都一下沉了不少，他学着陈辉他们样子冲放歌那边点了点头，然后就紧张的看着投影幕，握着麦克风的手骨节都白了。

他感觉腿有点抖，跺了跺脚，做了两次深呼吸，但是没有什么卵用，还是抖，连手都有点抖。

音乐运去，白色的歌词变成绿色慢慢走动，他赶紧跟着唱：“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小伟的声线还是可以的，因为长年做体力活肺活量也足够强大，虽然是第一次随着音乐唱，但那个时候的人歌词记得牢，反而比现在唱K要轻松。

不过，因为紧张，他起高了，第一句就飙出了高潮部分的调子来，结果到了高潮的时候，他破音了，一桌人除了王志龙全都笑趴下了，一个一个扶着桌子靠着椅子在那耸动哆嗦，连边上桌的几个人都笑起来，都能听出来起高了。

一首唱完，小伟感觉把这些年的力气都用光了，不过内心到是兴奋起来，这感觉不错啊。

来拿麦克风的小伙拿过麦克风说：“哥你嗓门真高，我在那边耳朵都嗡嗡的。”刚小下来慢下来的笑声就大起来，连围栏外的看热闹的不少人都跟着笑起来。

小伟控制着呼吸慢慢坐下来，脸上火烧火烧的，不过这感觉倒是挺好的，刚开始的紧张劲过去了以后就剩下兴奋了，突然发现唱歌也不是啥难事啊。

小红小声问：“是不是还想唱？”

小伟扭头看了她一眼，马上明白了过来，说：“想唱就唱呗，你唱的好听。唱啥让陈辉去点。”

小红扭捏了一下，瞅了瞅其他桌上的人，小声说：“我想唱家乡。”

陈辉在边上问：“家乡？谁唱的呀？”

小红说：“汪名全啊，那么好听的歌。”

陈辉想了想，摇了摇头说：“真没听过，我问问有没有，这不是啥歌都有，那一张盘几百块，要是把所有的歌都买全就不用干这个了，有那些钱干啥不好。”

结果一问，有。这边国内的歌可能不全，但港台的歌曲还真全，火啊，这年头港台的就是全民的，别管啥语，出一首火一首。

“青青绿草铺满山下路边开野花河水弯弯围绕着它就是我的家，风儿吹动花儿树枝天边挂彩霞

一片安祥一片幽雅它是我的家……”

这首歌小红的发挥就比较正常了，声音没抖，气息也稳定了不少，唱的比第一首好很多，而且这是一首有点小调皮的快歌，在这个全国上下全是激昂慢歌的年代，这样的快歌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惹来了一片掌声。

……

人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就过的飞快。

夜已深，曲终人散，人家收摊了，十点钟，再不收摊警察该过来了。

结账的时候，到是出了点意外，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志龙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服务小伙，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说：“结账，不用找了，小钱儿。”

在服务小伙连声感谢声中，王志龙扬头挺胸的第一个走出院子，后面跟着七个懵圈的。

第49章 借钱

出了院子，几个人往文化宫那边走。

夏茂盛拍了拍王志龙的肩膀，说：“没看出来。你是个且啊，大气，还是个大款呢。”

王志龙眯着小眼睛仰着脸摆了摆手，一副谦逊的样子说：“没啥，都一样，不能叫人家小看咱，小钱儿。”

杨长久说：“你妈王志龙，你这逼不讲究啊，啊？这么有钱晚上吃饭还让我出的钱，我特么全身上下就那二百块。不行，明天你得请我。”

王志龙仰着瓦脸斜了杨长久一眼，一撇嘴说：“不要在意这些，都，都小钱儿。”

他说话偶尔会有点结巴，再配上表情，真的欠揍啊，小伟的手心直痒痒。不过大伙这会儿对这个王志龙还是有点刮目相看的，这一百块钱甩的是带劲，这年头花九十还给十块小费的不敢说没有，但绝逼罕见，这会儿大伙心里都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给王志龙重新定位呢。

夏茂盛和李光钊走在前面，一边说着话一边走，杨铁斌跟在一边，小伟和陈辉落后二步，小红把着小伟的胳膊走在一起，杨长久跟在杨铁斌身后。

走着走着，王志龙就走到了小伟身边，他伸手轻轻拉了小伟一下，小伟扭头看他，就看王志龙冲小伟使了个眼色，示意小伟到一边。

小伟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顺着他往边上走了几步，离几个人远了点，小伟问王志龙：“嘎哈？”

王志龙看了看大伙，小声说：“那啥，那个，借我二十块钱。”

小伟当时就傻了，呆愣了半天问：“啥？”

王志龙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抹了一把鼻子说：“借，借我二十块钱，过两天还你。”

小伟问：“嘎哈呀？”

王志龙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表情，看着前面的几个人说：“钱花完了，就剩那一百了，明天还得吃饭呢。明，明天家里汇钱，到了就还你。”

小伟一刹间脑袋里一片混乱，要是再过几年他会觉得脑袋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这么牛逼闪闪的高冷人物，一甩手就是十块钱小费，毫不犹豫的给大伙结账，结果特么没钱吃饭了？就剩一百块钱了就敢装这个逼，这也是个勇士啊。

想了想，小伟掏了掏兜，结果兜里还真没有零钱了，整的全在里怀里揣着他也不会掏，扭头问小红：“小红，兜里有零钱不？”

小红一直跟在小伟边上，虽然没太听清他俩小声嘀咕啥，但影影乎乎还是听了个七八分的，听了小伟的话也没吱声，从兜里掏钱出来，拿了二十递给小伟。

小伟扭头把钱递给王志龙，想了想还是说：“算我请你吃饭了。不过哥们，以后别整这事了，没钱装逼摆谱的嘎哈呀？谁看着你啊？”

王志龙接过二十块钱迅速的揣到裤兜里，笑了一下，说：“没事，小钱儿，明，明天家里就汇了，这几天花的有点快，带少了。咱不能丢面儿啊是不？”

小伟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无话可说了。

紧走几步追上大伙，夏茂盛回头问小伟：“嘎哈呀？”

小伟摇了摇头，看了一脸坦然的王志龙一眼说：“没事，快走吧挺冷的。”

从铁路这边出来顺二马路一直走，到文化宫也没几步，二百米距离，说着话也就到了，主要是天冷了，奉天这边的道路又直，小风毫无阻挡的欺负着路上的行人和一切，这大晚上走路自然就快。

到了文化宫这边，几个人进了楼里，看门大爷盯着他们看了几眼，说：“以后早点回，要不等你们我早锁门睡觉了，这么冷天出去嘎哈？这片晚上不消停，都老实儿的。”

夏茂盛几个赶紧笑着赔礼上烟，老头接了烟说：“都回来了吧？我刚才上去看了一眼，好像有七八个人没回来。”

小伟说：“大爷，我不是住这的，我们三个都不是，那就是还有三个人没回来？我上去看看。”

老头扭头看了往楼梯上跑的小伟一眼说：“不住这上去嘎哈？大晚上不回家往这跑。”

夏茂盛说：“大爷，这是俺们宿舍长，这事他管着呢，这也是晚上过来看看怕有啥事。”

老头点了点头，就着李光钊的手把烟点着，说：“净特么扯蛋，整一个人不在这住的管，能管啥？你们都上去吧，叫他赶紧下来，我要锁门了。”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往楼上走，小红和陈辉也跟在后边上楼。

这边小伟上了二楼，穿过教室进了宿舍。宿舍里这会闹闹哄哄的，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抽烟的喝水的手舞足蹈白话的，一进屋一股浓烟就呛进鼻子里，满地的烟头纸屑，臭袜子味混在里面。

最里面下铺几个人凑在一起打扑克，脸上糊满了纸条，一人夹着一根烟，烟灰弄的床上地下全是。

小伟皱着眉头进来，有几个认识的打了声招呼，大部分扫了一眼就继续弄自己的。

小伟问把着门边，这会正躺在铺上的哥们：“唉，你们没人值日啊？这屋怎么才这几天弄的跟猪圈似的，烟这么大也不知道开窗放放。”

这哥们扭过脑袋，趴在那看了小伟几秒钟，问：“你谁啊？嘎哈的呀？”

小伟看了看他，扭头四处看了一圈，说：“屋里的全抽烟哪？就没有不抽烟的？”

这哥们慢腾腾的坐起来说：“我就不抽，没看我把着门睡吗？这边有点风，烟小点。”

小伟问：“那你嘎哈不说啊？这又不是谁家，大伙住这，凭啥你得委屈着？”

这哥们以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小伟：“不抽烟的才四个，抽烟的有多少？找削啊我？”

小伟说：“你可以开窗啊。”

这哥们砰一下又躺下了，说：“冷。”

几句话的工夫，夏茂盛一群人也走了进来，一进来都是一皱眉，别看大伙都抽烟，但抽烟并不代表不讨厌满屋烟，夏茂盛抬手在脸前扇了扇说：“哎呀我操，这是着火了怎么的？哎，你们能少抽点不？这屋里还能呆人不？你自己家啊？”

第50章 打架

铺上铺下的人都扭头看热闹，这会儿只有那边打扑克看打扑克的十来个人在抽烟，有两个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像没听着似的，转过去继续了，没搭理夏茂盛。

屋里上下加起来三十来个人，除了这边十来个，这会儿全安静了下来，胆小的往后缩了缩，胆大的坐在铺边上，全进入看热闹模式，一个一个小眼睛里全是八卦图标闪动着。

夏茂盛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小伟，又看了看继续在那边吞云吐雾的几个人，问：“这基吧咋整？这是群且呀，牛逼大了。”

小伟把铺好的行李掀起来，抬脚跳上铺面，到里面推开了窗户，这里是文化宫二楼，这一面是弧形建筑，一圈都有窗，他就一个一个的开，很快就转到打扑克这边，小伟也没和他们说话，直接踩着铺，用脚把行李挑开走了过去，继续开窗。

这屋里一共有五个大窗户，由其是中间弯这里，这里没有二铺，宽敞，所以一堆人挤在这块打扑克，窗户这一开，冷风呼的一下就灌了进来，屋里的烟几下就被吹得无影无踪了。

拍了拍手，小伟从铺上跳下来。

打扑克的里面一个三十来岁的看着小伟说：“你有病啊？赶紧给我把窗户关上。”

小伟理都没理他，看了看地面，用眼睛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有笤帚也没有拖布，连个垃圾篓都没有，他又在屋里看了一圈，问正好坐在他边上的哥们：“厕所里有拖布和笤帚没？”

那哥们摇了摇头说：“没注意。”

那边打扑克那个三十来岁的这会儿从铺上下来，穿上了鞋，冲小伟走了过来：“让你关窗户你听着没？”

小伟打量了这人几眼，说：“我让你们别抽了你听着没？”

打扑克的又站起来一个，鞋也没穿，就趿拉着串过来拉住三十来岁这个，说：“五哥五哥，来来，回来接着玩，别和小孩一样的。开会窗吹一下也挺好，烟是有点大了。”

那五哥被拉住胳膊，扭着身子骂：“他麻了个逼的小B崽子，上脸。抽烟咋的呀？你家啊？”

小伟看了看他说：“是你家呗？你想咋的就咋的是不？你看看这铺上地上，全特么是烟头烟灰，你收拾不？这特么十点多了，你不睡觉让别人睡不？”

那个拉五哥的男的一边拉着五哥一边对小伟说：“兄弟，别说了，俺们这就不抽了，少说一句行不？”

五哥扭了扭身子想挣开抓着他的手的样子，却没使劲，骂咧咧的说：“一群B崽子都他麻给脸了。”

小伟皱了一下眉头说：“你嘴干净点，骂谁呢？”

五哥眼睛一瞪刚张开嘴，夏茂盛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已经从小伟身边两步跨到了他面前，一个大嘴巴子就搧他脸上了：“你是且是不？”

这下搧的不轻活，打的五哥一个趔趄，边上拉他的那位赶紧隔在两个人中间，鞋也甩掉了，一手虚推着说：“别动手别动手，他也就是说几句，兄弟兄弟，给点面子，别动手，都出门在外的。”

打扑克的和围着的几个这会儿全站了起来，有几个悄悄把烟扔窗外去了，有几个满脸的不在乎还在抽着，一边穿着鞋，这是不怕打架的。

这群人里体格最大的那个穿好了鞋，吐了一口烟走过来说：“咋地呀？牛B呀，还动上手了，你挺能打呗？知道这哪不？奉天，你麻一个外地的跑这来装逼，信不信明天我喊几个人来弄死你？”

这哥们是奉天本地的，不过家在黄姑那边，离这有点远，就住在这边了，叫魏波，那个被夏茂盛搧了一下的叫李明光，是辽洋的，也是这个厨师班里岁数最大的，三十五六了，拉着他的叫安赛军，也是辽洋过来的。

陈辉在一边问：“你哪片的呀？你挺牛B呗？来报报号听听。”

小伟拦了陈辉一下，对这几个人说：“把屋里打扫干净了完事，今天就算了，明天开始天天安排人值日，烟头烟灰别弄的到处都是，还有，晚上十点睡觉，别闹哄太晚，你们不睡觉不听课别人还得睡得听呢。”

这个五哥让夏茂盛一巴掌搧懵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一下挣脱了安赛军的手，说：“我操你麻个小B崽子，打我。你麻了个逼我今天弄死你。”就冲了过来。

夏茂盛还没拉开架子，小伟一脚就踹了过去，正踹在李明光大腿上，李明光虽然个子不矮但是很瘦，这一脚直接把他踹的两脚离了地，啪叽一下摔在地板上，这下有点重了，血从鼻子里涌出来，安赛军和魏波把李明光从地上拉起来，木地板上全是血点子，转眼李明光下巴和衣服前襟上就红了。

小伟收了脚看了宿舍里的人说：“我是这宿舍的管理员，以后都特么消停点，这整的像垃圾堆似的你们舒服啊？你们管不了白天上课前跟我说，我来弄。谁不服就来，我他嘛全接着。”

魏波掏纸给李明光塞住鼻子，扭头问：“小子你哪的呀？”

陈辉接话说：“咋的？你有意见哪？我集贤电业的，有事过来找我，我叫陈辉儿，记住没？”

魏波说：“我黄姑的。”

陈辉说：“黄姑咋的？黄姑比和平牛逼呗？我在这等着，你去叫人，我看看黄姑有多牛逼。”

安赛军说：“行啦行啦，都少说两句。波子，你也少说一句。那啥，陈辉是不？你看这弄的。俺们是辽洋的，家里人在南站这片五爱那片都有，这事弄大了都不好，是不？”

90年代，辽洋人在奉天这边还是挺吃的开的，混几大车站坑懵拐骗玩仙人跳碰瓷开小旅馆带小妹的大部分都是辽洋人，五爱南塔那边做小商品倒黄碟的也有不少辽洋过来的，势力不小，不过没亲没故的谁也不会因为都是辽洋人就来给你扛事，出来混的又不是傻。辽洋人来奉天在车站市场啥的一样被坑被骗，也没看哪个手软心软。

第51章 威信（给明少、LOST加一章）

陈辉斜了他一眼说：“别整的像辽洋把奉天占领了似的，有人就叫过来，没人就别装大尾巴狼。我兄弟是这管理员，管管咋了？张嘴就骂上来就动手，辽洋牛逼啊？你们在家也这么整啊？都睡垃圾堆里呗？”

那边五哥李明光鼻子塞上了纸条，下巴上的血擦了个半干不净的，指着小伟说：“行，你牛逼，咱们明天见。有能耐明天你别来上课。你麻了个逼。”

小伟刚要张嘴，陈辉扯了他一把，说：“行，明天我们等你。要告诉你地址不？我电业局的，住南湖电力小区，他家集贤派出所的，都好找。哦，还有老夏，老夏就住这儿，你说个时间吧，咱们撂撂。”

安赛军扯了李明光一把，拿了盒烟笑呵呵的走过来散，说：“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呵呵，都是缘份，大伙凑一个班学习，对吧？小事，小事，说说就行了，这点小事较真就没意思了，是吧兄弟，来来，抽一根消消气，明天我请客，行不？咱们喝一顿，行吧？”

“怎么了这是啊闹闹哄哄的？几点了还不睡觉？你们几个不住这的还嘎哈呀不走？”楼下打更老头拎着一大串钥匙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三个喝的面红耳赤的哥们，也是在这住宿的，几个人晚上没事跑昆明街那边撸串去了。这个时间太原街还没有后世那么繁华，当然，这个繁华是相对的，同一时期肯定是国内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这个时期做为重工业基地的东北已经产生了实际上的下岗职工，随着市场转型，停产减产的企业不只一家二家，而且大量的待业人员堆积，所以政府划出了一些街道让这些家庭自谋出路，挣点糊口钱，这就是夜市。

太原街做为奉天最出名的一条商业街道，自然就成为了方圆内最大的夜间市场，一到晚上灯火通明人声喧杂，不比白天冷清多少。太原街夜市的火爆也带动了相邻一些街道，昆明街这边就是以吃为主的夜市。

小伟回头看了看打更大爷，继续说：“明天开始轮流值日，我明天叫人弄笤帚烟灰缸啥的过来，以后大伙尽量在屋里少抽点，天马上冷了，烟捂屋里对人也不好。再说弄的乱糟糟像垃圾堆似的你们自己住着舒服啊？再弄病了得花钱不？还有，大爷，以后到点你就锁门，不用管他们回没回来，到点不回来的就住外头，轮到值日不干活的也是，你就收拾收拾走人，出去住旅馆，那边没人管你。”

打更老头点了点头说：“对，就应该这样，到哪得守个规矩，我这么大岁数了还得跟着你们跑上跑下的，你们忍心哪？”

小伟踢了踢地上的烟头，说：“你们看看，这一地得多少烟头？你们不觉得有味啊？真服了你们。这几天降温，天越来越冷了，觉得被薄的自己去再买一床，反正完事拿回家还能用，别冻着了。行了，你们收拾睡吧，明天再说。这臭袜子是谁的？自己闻不着啊？拿厕所洗了去。脚臭的自觉点，把鞋摆外头去，袜子和脚勤洗点，这屋不是就你一个人，下次我再来闻着臭味别说我给你们扔了啊。”

这会儿刚打了一架，再加上说的话全是在为大伙着想，胆小的觉得是帮自己，胆大的觉得这小子不好弄，不知不觉，小伟在班里这些人面前的威信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说完小伟回头招乎陈辉和小红走人，想了想又喊夏茂盛：“老夏，走，今晚睡我那儿去。”

夏茂盛问：“嘎哈呀？”

杨铁斌说：“叫你去你就去呗，肯定有事，没事喊你嘎哈，默默叽叽的，赶紧走，俺们要睡了。”

陈辉伸手扯了夏茂盛一把，四个人往门外走，小伟对打更老头笑着说：“不好意思啊大爷，麻烦你了。以后你不用留门，不管他们，到点你就锁门睡觉，他们不爱回来就不回，敲门你都不用理。扔外边一回就好了，越惯着事越多。”

老头摇了摇头说：“都不容易，舍家撇业的跑这老远来，能照应一下就照应一下呗，我也不能嘎哈了，不过你说的也在理，越惯毛病越多，现在这小年轻啊，唉。”老头摇了摇头，手里的大钥匙串哗啦哗啦的响着。

到了楼下，几个人出门，老头在关门前对小伟说：“年轻人有脾气是好事，但别暴。能不动手就别动手，都是不值当的事，万一打坏了，后悔也晚了。结了仇再惹出点麻烦更不值当，咱好好的日子扯那些嘎哈？对不？你这小孩能行，也别嫌我老了罗嗦，琢磨琢磨，多用脑子。行了，回去睡吧，这风，天冷喽。”哗啦哗啦的从里面锁上了大门。

这会街上的风比刚才那会儿确实大了不少，一出大门几个人都一抽抽，小伟二话不说脱下外衣给小红包上，自己让风过的一抖愣，说：“打车吧，这风走到家得冻硬梆了。”

出门左转几米远就是民主路转盘，这里再往前直走几百米就是火车站，右转就是太原街，这边是真正的中心区，出租车满街都是，比南湖那边好打多了。

坐了车，十五块钱到电力小区。晚上了，十块钱人家不干。

下车上楼，是跑上来的，估计明天要变天，这风太硬了。

四个人，小伟拉着小红，希里轰降的跑到三楼，开了门进到屋里才感到暖和了一点，小红跑厨房去拿暖壶给几个人倒水，小伟说：“来，喝杯热水暖暖，明天都多穿点，估计弄不好明天得下霜了。对了，饿不？饿了让小红热点饭吃一口，酒就别喝了。”

陈辉捧着热水唏溜了一口，说：“热点吧，今天菜好吃，是真想再吃点。”小红站起来往厨房走，乐呵呵的说：“我也想吃点，要是能天天这么吃就好啊，嘻嘻。”

夏茂盛摸了摸肚子说：“吃也中，不吃也中，随便。我说你们把我拉这来嘎哈呀？”

小伟说：“刚把人打了不知道啊？你在那嘎哈？真要弄来一帮人把你整了咋整，以防万一吧。”

夏茂盛一撇嘴说：“就那样的，切，不是我瞧不起他，我站那儿他都不一定敢动手，拿话吓唬我？他要真动了我就等着吧，不进去蹲个十年八年我跟他姓。”

第52章 五爱（给书友邑候加一章）

小伟说：“行啦，就咱几个人不用装逼了。你把他弄进去蹲一百年不也是挨打了吗？不疼啊？万一遇到个虎的把你整出个好歹说啥都晚了，不值当。”

陈辉点头说：“小伟说的对。当时打了也就打了，这会儿离远点不丢脸。要是真让他们堵着弄一顿才叫屈呢。车站那边全是氓流，打完你出了门上哪找去？那边辽洋人确实挺多，万一真有他啥人呢？听小伟的吧，我发现这家伙脑袋转的贼快，动手也不含糊，牛逼啊。”

夏茂盛点了点头笑着说：“我这两天终于明白为啥小红总喊他鬼子哥了，是鬼。”

陈辉加大声音对在厨房里热饭的小红说：“小红，你为啥喊小伟鬼子啊？”

厨房里小红咯咯乐起来，把锅加好水走出来靠在厨房门上说：“他小时候吧，总是哄别人家小孩回家偷好吃的出来，要不就领着他们去偷他们自家地里的东西，完了他总是吃的最多，跑的最快，从来也没挨过打，整的像没事人似的，慢慢的全村大人小孩就都知道了，都说他鬼道，然后就叫鬼子了。不过现在好像也没几个人这么喊了。”

小伟捧着水杯说：“说那些嘎哈，热饭去。”

小红笑着进厨房去了，陈辉笑着说：“我就说吧，果然是这样，估计跟你一起长大的孩子都得有心理阴影了，哈哈。”

小伟说：“小时候淘呗，那会儿吃不饱啊，俺家孩子多，我爸腰有毛病地种的少，成天饿着肚子，不得琢磨弄点东西吃啊？都是逼的。就像打架是的，谁想打架？你不打就得挨欺负，那就打呗，反正一个人就一个脑袋，谁不疼？”

夏茂盛说：“还是你胆子大，我小时候可不敢打架，特么成天就挨熊咧，经常哭着回家，还得让俺爸削一顿。我小时长的小，可没现在这个头。有一次俺姑气的骂俺，你不会打他呀？你没长手啊？就你这样的将来能嘎哈？打个架都不行，以后新衣服好吃的都给别人了，没你份，看你那熊样。”

“这话把俺刺激着了，俺家我爸那辈就我爸和我姑两个，就我这么一个男孩，从小到大挺惯着我的，那会儿我姑话说重咧，再说了，小时候新衣服好吃的那是啥事？那就是全世界。我一听，就因为挨熊特么世界要没了，那还能行？我就出去找总熊我那两小子去了。”

“到了他们那块儿，俺就和他们谈判，俺说以后不欺负俺了中不？新衣服不能分，俺把好吃的拿来和你们分分，那时候家家穷啊，俺家条件算相当好的。”

“结果那俩狗逼估计也没吃过啥好吃的，以为和他们家差不多，没答应，还要把俺往洗煤池里推，那个你们没见过，乌黑乌黑的，人进去再出来洗都洗不净，一身衣服肯定是得扔了的。我就和他俩干上了，那会儿是俺第一次有勇气和他们对拼，说实话，吃东西对小孩来说动力实在是太大了。结果我跑了，他们俩让俺整洗煤池里一个，哈哈。”

“完了跑回家俺一想，我操，这也不难哪，我能整过他们哪，还怕他们干啥？从那开始就敢打架了，结果这能打架了也不对，更是挨骂，说我惹祸。小孩子也不容易啊，啥啥都是错，大人咋都对。我就想，等俺长大了，一定把俺爸打一顿。结果现在长大了，他还是爹，要打俺俺还是得跑。”

三个人一起笑起来，哪个孩子小时候没这么想过呢？

陈辉说：“去年夏天，我爸在单位骂我，当时好些人看着呢，我脸上挂不住啊，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对老头说，你再骂信不信我削你？结果被老头追了一个来小时，要拿鞋底子抽我。最后还是我把老头背回家的，跑累了。”

三个人又笑，小伟说：“当爹不容易啊，得养咱们，护着咱们，我爸那腰疼的晚上翻身都翻不了，大清早还不是五点爬起来出去干活，为了啥？我哥当兵走了，我弟又小，所以那时候我就不念了回家种地，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我爸那个样，想着我多干点，让他躺会儿吧。结果，现在我能挣钱了，给他们钱他们也不要，说让我在城里买套房子，等我在城里有了房子，那会儿我不给他们他们也能管我要。要是我真在城里有了房啊，我估计给他们他们还是不要，爹妈啊。努力吧哥们们，等他们老了，咱们能让他们享上福就算他们没白养咱。”

陈辉和夏茂盛都没吱声，只是一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红端着热好的饭菜出来，说：“咋了？都傻啦？放桌子啊。”这会儿老百姓家里用的饭桌一般都是靠边站，不用的时候折起来靠墙放着，不占地方。

小伟起来把桌子放好，帮着小红把手里的东西摆到桌子上，小红返身回去拿了碗筷出来，四个人吃饭。

吃了几口，小红说：“我同学今天穿的毛衣可好看了，我也想买一件，她说在啥夜市买的，还挺便宜的。我想着我这也没工夫织，要不咱俩都买着穿算了，行不？”

小伟喝了一口热粥说：“买呗，织着怪累的。在哪买的？明天去看看呗。”

小红咬着筷子想了想说：“没记住，反正是啥夜市，啥叫夜市？”

陈辉吃的满唇油光，咽了一口菜说：“夜市呗，晚上的市场，哪都有。太原街就有，就离文化宫不远，走过去两分钟。东西还行吧，也算不便宜，不过也不算贵。明晚我陪你们去吧，你们仨土包子，老夏一张嘴一股朝阳味，不挨宰都怪了。”

小红问：“那，哪便宜呀，衣服。”

陈辉说：“五爱市场呗，全东北那最便宜，不过那个得起早去，早上三点半开业，上午十点来钟就关门了。”

小红眨了眨眼睛问：“咋那怪呢？市场不为了卖东西啊？还趁着人睡觉前开，人一出门它关了，那卖给谁呀？”

第53章 刀工

夏茂盛说：“俺去过。那是批发市场，东北三省，蒙谷，翼北北边的都上这来拿货回去卖，有些天京那边的都跑这边来呢，人家那一天走的货都论十万算，咱老百姓买不买的人家才不上心。”

陈辉点点头说：“老毛子，朝鲜都来这市场淘货，那人，这么说吧，小红你自己去得丢，人太多了，我都挤不动。”

小红扭头看小伟，小伟说：“看我嘎哈呀，你还想去啊？就买件毛衣，这边夜市先找找吧，实在不稀罕再去啥五爱，行不？太早了，你不上学啊？”

小红嘟着嘴说：“礼拜天不上课。你也不上。”

小伟瞅瞅陈辉问：“离这边多远哪？”

陈辉想了想，比划着说：“有十来里地，从今晚唱歌那块儿一直往东一直走，不用拐弯，十站地就到了，不过早上那会儿没有公交，得打车过去，二十块钱吧。”

小红问：“就没有便宜的车？那么些人要去呢，不能都打车吧？”

陈辉说：“人家外地的大部分都是车过来，直接停市场外头，到点就进去拿货。本地的要不有车，要不头天晚上就过去了，就住边上的小旅馆里，也不贵，还能多睡一会儿。南站这边到是有到五爱的小客车，不过那个你们坐不了，又挤又破，遭罪，一个人五块钱，也便宜不哪去。”

小红不信，说：“客车不是有座吗？能挤哪去？”

陈辉说：“座？按座坐谁干哪，那能拉几个人？全是小板凳，完了站着的，反正得挤满，一直到实在挤不上去了为止，你要是能捞个小板凳还行，要是站着你就遭罪去吧，那车又矮，根本站不直，连个抓的地方都没有，就那么撅着到地方。”

夏茂盛说：“我见着过，确实是那样，那会儿也别分男女老幼，反正挤成一堆了，我是不敢坐。”

陈辉想了想说：“其实也不用去那么早，九点左右到那也行，上货的走差不多了，人还少点。就是时间有点不太够，走不完，那市场太大了，从头到晚走一圈也得大半天了。”

小红说：“那咱七点半走呗，坐公交过去，到那八点多点，不就行了？”

小伟瞅了小红一眼说：“明天先去夜市逛逛吧，不行再说。”

小红看了小伟一眼，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吃了饭，小红收拾，陈辉就上楼回家去了，夏茂盛住空着那屋。小伟陪着他进屋，开了灯，就看见床上铺着的军被，夏茂盛笑着说：“你真行，宿舍弄两床，家里这又有，几床？”

小伟笑了，说：“把眼睛睁大点，我这是军被，从部队买的，这一套你四十块钱买个试试。”

夏茂盛弯腰伸手摸了摸说：“还真不一样啊，我看你里里外外都是军用的，你家部队上有关系啊？”

小伟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一个叔给买的，他是警察，拿警官证打了折还花了五百多六百块呢。而且这部队上的东西确实好，轻巧还暖和。”

夏茂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行李还行，衣服太丑，你又不缺钱，买两套好点的穿，还有你媳妇那边，这都是大学生了，得洋气点，要不同学都会笑话她。”

小伟想了想了，点了点头，他还真没注意过这事，小红从来也不说，今天还是第一次说同学的毛衣好看呢，他俩穿的都是小红妈和小红原来自己织的。

其实90年代初，人们对穿着打扮的追求并没有现在这么严重，攀比的心理肯定有，但相对也就那么回事，大伙都是过日子重要，谁也舍不得把钱打水漂玩。不过城市和农村之间的差异还是有的，甚至比现在更巨大，两个地方那会儿就是完全不同也不交叉的两个世界一样。

安排好夏茂盛出来，小红已经回屋了，小伟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想想小红现在穿的用的，又想想班上女生的穿着打扮，再想想李娜她们几个，一直没注意过，这一仔细比对，发现还真是像夏茂盛说的，差距有点大啊，在县城小红这一身算是中上，但到了这里就土的没边了，也难为她上学这么久都没回来说过，同学大部分是城里人，肯定有笑的。

为啥90年代嚣张跋扈的特多？为啥90年代城乡差距拉的那么大？为啥90年代地区差异那么大？都是信息流通的锅啊，所谓一叶障目，夜郞自大，也不过就是外部信息接受太少的原因。随着信息的越来越畅通，这种差距就不断的减小，2017年农村里背哎哟喂包包的也不少见。人在家中坐，知晓全世界，信息畅通了，人的眼界就打开了，地域差异就会慢慢消失。

第二天，小伟和夏茂盛赶到文化宫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蓝老师已经开始讲课。昨晚他想的有点多，睡的晚了点，夏茂盛这个家伙换了舒服的床睡的更死，如果小伟不喊他他能睡一天。

坐下之前在人群里扫了一眼，李明光和安赛军都不在，小伟也没当啥事，和夏茂盛两个人坐下听课。

今天讲刀工。

蓝老师一贯的幽默诙谐，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划刀形，还说自己的画相当有水准，有世界名画的潜质，得到学生一片吁声。

直刀斜刀十字花刀井字花刀牡丹刀连刀灯笼刀，片挑切划剁，丁片块段丝，啥象眼片斜片月牙片，反正除了小伟以外其他人都听的如醉如痴，小伟笔记记了不少，眼睛里一片混沌，完全不知所谓，这个东西还是得实践才行，真的理解不了啊。

中午休息，小伟和夏茂盛到一楼饭店找李娜，结里李娜在地下厨房，两个人又出来，顺楼梯下到地下。话说在这边学习也挺长时间了，快十来天了，两个人都还是第一次下下面来。

楼梯下到一半就闻到空气中一股很重的霉味，楼梯间也变得黑暗起来，全靠几个日光灯照着。

下了楼梯走过一小段阴暗潮湿的走廊，有一道开着的大门，里面传出人声和炒菜声，有淡淡的油烟弥漫出来。

第54章 金姐

正是中午上客的时候，厨房里有点忙。

这边算是厨房的正门，厨房里还有一道直接通向地面的斜道，是走货物的，不过正午的时候阳光能勉强照进来一点，就这一点点阳光也让厨房里不再那么阴暗了。

厨房很大，有近一百来个平方，临街那边靠着墙一溜灶眼，这时候正呼呼的喷着火苗，五六个人站在灶边忙活着，炸煮炖炒，每个人都穿着白色的厨师服，肩着搭着条已经黑了的白毛巾，不时的被拿起来抹一下脸上的汗水。

隔着灶眼二米远，是一排钢案，上面摆着六七个木墩子，有三四个女孩站在木墩边上拿着刀不停的切着，木墩边上摆着一溜盘子，女孩把切好的东西码到盘子里，有杂工马上给灶上送过去。厨师把炒好的菜一抖勺整齐的翻倒在钢案另一侧的空盘中，杂工端起来小跑着走到厨房最里面，那里有一架小型升降机，菜放进去按下铃，上面服务人员把菜升上去送到餐桌上。

五六个厨师，三四个配菜，杂工最多，足有七八个，也是最忙的，洗菜打蒜泥剁姜末切葱丝葱段，刷锅洗盘碗上菜搬货收垃圾清理现场卫生，不时的被厨师和配菜呼来喝去的一路小跑。

厨房靠里摆着一座屏风，小伟要找李娜，问了一个杂工，杂工指了指屏风就跑开了。

小伟和夏茂盛一边看着忙碌的厨师一边小心的躲过杂物，顺着湿滑的地面向里面走，绕过屏风，只见里面收拾的挺干净的，靠墙摆着一张行军折叠床，挨着屏风有一张老旧的办公桌，一个白白净净胖乎首的穿着干净整洁的厨师服的男人坐在那里，看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一副很屌的表情。

李娜站在办公桌边上，胯部倚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一个本子，正在和这男的说着什么。

小伟和夏茂盛走过去，李娜扭头看到小伟，说：“你俩咋下来了？这是咱们厨师长，叫刘哥。刘大厨，这是上面厨师班的学生，这个是本地的叫张伟，这个是北票的叫夏茂盛，你俩有事啊？”

小伟和夏茂盛对刘哥叫了一声，小伟对李娜说：“找你要把笤帚垃圾蒌啥的，拖布，还有烟灰缸，那屋现在整的像猪圈似的，天越来越冷了，门窗一关，我怕再弄出啥事来，万一有人病了就不好了。”

李娜说：“你俩昨晚把人打是不？早上我上去看了，一地血，你俩也太狠了，有啥大不了的事啊。”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说：“他先骂人的，我就说别在屋里抽烟也别往地上扔烟头了，他张嘴就骂，还要过来打我，不削他留着嘎哈？那么多人看着呢，这回不震住以后咋管？”

刘哥站起来说：“你们唠吧，我过去看看。”

李娜说：“事我跟你说了啊，晚上别掉链子。”刘哥一脸淡然（装逼）的摆了摆手，然后背着手向灶眼那边走过去，穿着水靴，踩在积水的地面上扑叽扑叽的响。

厨房大了，里面这点要安静不少。

李娜合上手里的本子，站直身体扭身坐到椅子上问小伟：“找我就这事？”

小伟点了点头，啊了一声，看着李娜。

李娜说：“东西都有，一会给你拿。对了，正好你们下来了，下礼拜你们开始实习，你俩想去哪？”

小伟看了看夏茂盛，对李娜说：“我也不懂啊，去哪好？都实习啥呀？”

夏茂盛说：“就在这吧，近，也就是切菜呗，看课程离上灶远着呢。”

李娜点点头说：“嗯，切菜，切肉，不过我觉得张伟你下来得先节葱丝，哈哈哈。”夏茂盛也笑起来，厨师班里唯一一个菜都没切过的人，名气不是一般的大啊。

小伟扭头看了看那边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杂工，看了几眼，叹了口气，说：“切呗，切啥不是切，我就不信了，你们看着吧。”

夏茂盛伸手比了个二，接话说：“二个月，是吧？俺等着呢。认赌服输。”

李娜问：“啥两个月？”

夏茂盛就把打赌的事说了一遍，李娜把本子遮在嘴上笑的前仰后合的，笑了半天说：“来来，张伟，我也赌，我赌一顿涮羊肉，接不接？”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接，咋不接，我自己还没吃过呢，见识一下呗。”

李娜歪着头淘气的看着小伟问：“你到底是哪的呀？我咋觉得你不是奉天人呢？”

小伟说：“本来就不是啊，我是杯溪小市的，农村人，以前是种地的。”

李娜放下本子，黑亮的眼睛了着光，俯在桌子上问：“农村好玩不？我还没去过呢，风景好不？你家都种啥呀？”

小伟瞅了瞅夏茂盛，对李娜说：“俺有媳妇。再说你这身板也太小了，啥活也干不了，要你嘎哈呀？”

夏茂盛哈哈笑起来，笑得蹲在地上，李娜脸都红了，咬着牙拿本子在小伟身上使劲拍了几下，也跟着笑起来。

“你们这是嘎哈呀？跑我屋里笑啥？”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三个身边响起，是那个刚才一直在墩上忙着的配菜，个子不高，一米五左右，长的有点瘦，头发烫着又扎了起来，头帘向上高高的翘着，一看就是用了发胶。唇红齿白的，眉心上纹着一颗小痣，这是这几年很流行的装扮，不少女孩子眉心都纹了。

李娜一手抓着本子，一手揉着肚子，对女孩说：“金姐，你忙完啦？”

金姐嗯了一声，说：“你们这唠啥呢？笑的那边都能听着了。”

李娜喘了几口气，平顺了一下情绪，对小伟和夏茂盛说：“这是金姐，配菜的，你们过两天实习就跟着金姐吧，她人可好了。对了，金姐就住这，这旯算是金姐家，我们这会儿在金姐屋里呢。”

小伟和夏茂盛又叫了姐，金姐今年二十五了，比两个人都大一截。

小伟看了看摆在一边的折叠床，看了看湿漉漉的地面，闻了闻发着霉味的空气，问：“金姐？你就住这儿？身体能受得了啊？”

金姐拢了拢头发，把扎起来的头发解开晃了晃脑袋说：“没啥，习惯了，住外面不得花钱哪，咱农村出来的，能舍得花那钱？”

夏茂盛问：“金姐你家哪的呀？”

第55章 哄人秋游（给配角A加更）

金姐把头发重新扎起来，说：“郊区，离这远着呢，从南站坐车得一个来小时，桑林子，听过没？”

李娜说：“金姐家那边产稻子，过两天秋收你们去帮帮忙吧，到时候给你们一人弄点新大米。”

小伟说：“行，我真还没种过稻子呢，俺家那块全是旱田，啥时候收？”

夏茂盛也点头说：“中，体验一下，俺没干过活呢。但俺有劲，能行。”

小伟问：“金姐你家有多少稻子？”

金姐倚到办公桌上说：“俺家人少，没多少地，就三十来亩。”

小伟眼前一黑，瞪着眼睛问：“多少？三，三十来，亩？”

金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嗯哪，就三十来亩，在俺那是最少的，俺家人少，我还有个姐嫁人了，就俺三口人，我又出来打工，多了种不完。”

夏茂盛扯了扯小伟问：“咋了？”

小伟抽着脸问夏茂盛：“你没种过地啊？”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没呀，咋了？”

小伟说：“三十来亩，稻子啊。”

夏茂盛挠了挠头，懵了，问：“嗯，咋了呀？”

小伟服了，说：“就像你笑我没切过菜一样，我这会被你没种过地整服了，这么和你说吧，一亩地就七百来方，三十来亩地，二千多三千方，收稻子是个急活，叫抢收，这玩艺儿不能淋雨，我爸的腰就是收稻子累的，十来年了还疼的翻不了身呢。”

金姐抽开桌子的抽屉，拿出一包瓜子来放到桌上，自己抓了一把在手里嗑，说：“没那么多，一亩地六百七，不到七百。”

夏茂盛还是懵的，连李娜也一副求知的样子看着小伟。

小伟呲了呲牙，问金姐：“金姐，你家是人工收还是机器收啊？”

金姐嗑着瓜子说：“人收。机器挺贵的，还得排队，俺家地少，要排好久呢，万一中间下场雨就完了，人收也快着呢，三十来亩也不多。”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对呀，三十来亩，真不多啊，小伟你这副样子是嘎哈呀？”

小伟伸手指了指金姐，对夏茂盛说：“你问问金姐一个好劳力一天能收多少吧。”

金姐想了想说：“俺爹一个人一天能收一亩半，我和我妈两个人一天能收一亩吧，也就这样，咋了？”

小伟瞅着夏茂盛问：“懂没？三十来亩。”他举起手伸了三根手指出来，在夏茂盛眼前比了比。

夏茂盛问：“为啥这慢哪？不好弄啊？”

小伟退了一步，两腿一前一后叉开，弯下腰，左手向前侧下伸出去，然后不停的挥动右手划着圆形，说：“来，就这姿势，你坚持一个小时，我请你吃饭。不用蹲在原地，你可以用这个姿势走动。”

金姐眼睛一亮，笑着对李娜说：“他真是农村的呢，这姿势比我标准。我蹲不下去。”

夏茂盛学着小伟的样子在地上走了五六步就坚持不下去了，站直了说：“不行不行，这姿势累啊，像蹲马步似的，这是嘎哈呀？”

小伟说：“收稻子啊，三十来亩，就这个姿势一路到底。”

夏茂盛睁大了眼睛说：“就这姿势？我站直了整不行？”

金姐在一边笑着说：“站直不行，稻子就那么高，站高了手够不着，其实真收比这累呢，你这右手就是空划，真收要割，得使劲呢，镰刀也挺沉的。”

夏茂盛这下真的呆了，说：“那你家每年咋收啊？不可能收一个月吧？”

金姐咯咯的笑，说：“雇人呗，还一个月，一个礼拜收完就是慢的了，怕下雨，一下雨就得减产了。”

小伟对夏茂盛说：“雇人得花钱，所以农村讲究的是互相帮忙，吃顿饭就行了。”

夏茂盛说：“这帮忙的代价有点大啊，李娜，你就给俺挖坑呢是吧？”

李娜笑着说：“大老爷们一个一个的，不愿去拉倒呗，跟你们都丢不起那脸。”

夏茂盛看小伟，小伟说：“去呗，都答应了，把铁子老李啥杨长久王志龙的全弄过去，看看还能哄着人不，人多力量大嘛。”

夏茂盛想了想说：“中，俺去哄。我就说去踏青去，那边风景好，还供饭吃。”几个人一起笑起来。

李娜指着夏茂盛说：“大个你太坏了，哈哈，还秋游踏青，踏黄好不好，秋天哪有青。”

金姐说：“人太多了咋弄啊？吃饭咋整？俺家饭菜就是农村饭，可整不来啥好的，也整不起。”

小伟说：“没事，到时候买点菜过去，做出来管饱就行呗，你们也用土灶吧？炖一大锅出来，那个其实比炒的好吃呢。”

正说着呢，厨房里响起几声电铃，李娜说：“哎呀终于完事了，能歇会儿了。”

金姐撇了她一眼说：“说的像你挺累似的，我一站一上午都没说话呢。”

李娜说：“我累脑子累嘴，不行啊？你们是出力气的，我们用脑的更累知道不？”

金姐很认真的看了看李娜说：“我说你这脑袋长这么小呢，脑子累没了啊。”

四个人又笑起来，李娜站起来去打金姐。

金姐长的很娇小，也是个没力气的，李娜虽然也瘦但是个子高些，两个人闹了几下金姐就开始求饶，被李娜压在桌子上痒痒，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闹了不闹了，我得看他们干活呢。”金姐从李娜手底下挣扎出来，拢了拢头发，从屏风里面走了出去。

厨房里这会儿安静了下来，灶停了，鼓风机排烟设备全停下来，脏水泵在隔壁屋，整个屋里就剩下杂工干活说话的声了。小伟三个人在屏风后面就能听到金姐的声音：“刷干净，你没吃饭哪？案子上的水扫净擦干。小王，你那刀怎么放的？抹粉了吗？垃圾怎么还没倒出去呢？李立丰，油锅先别碰，凉了再弄，你要死啊？今天谁管换罐？那边，那边两个空了，抬走。”

小伟又看了看金姐的床，厨房里这么潮湿，空气也不好，能想像住在这里的感觉，女人，也不容易啊，农村人为啥就这么难呢？就得付出这么多。

第56章 金姐给上课（给林哥7244加更）

金姐这边指使着一群小伙子干活，厨房就得勤收拾，越大越不好弄，一次收拾不干净就再也弄不出来了，那得臭死，要知道这里可全是菜啊肉啊水啥的。

清垃圾，案子菜板刀具全要刷洗出来，刀上打粉放好，这样不会锈。灶上也要擦出来，所有用具全要处理干净摆放到位，空了的煤气罐要抬出去换成满的进来，为晚上的战斗做好准备。最后刷洗地面，刷洗干净用污水泵把水抽出去，这群杂工才能歇一会儿，然后抽根烟，扯扯闲皮，晚餐时间就到了。

李娜领着小伟和夏茂盛上来拿东西，边走边说着话。

夏茂盛说：“李姐，晚上逛夜市去不？”

李娜说：“有啥好逛的啊，也没啥要买的，你们要去啊？别让人砸了，一听就是外地的。”

小伟说：“我对像想买件毛衣，我也顺便买一件，这不大伙就说一起去逛逛，还没去过呢。”

李娜扭头看小伟说：“你还真有对像啊？那我去，我看看你对像啥样。”三个人从金姐身边经过，李娜说：“金姐，晚上夜市去不？”

金姐正在盯着两个杂工清地沟，也就是厨房里的脏水池，泵抽不干净，总会有些残余，要把里面地垃圾清出来，要不然会臭。

听到李娜的话金姐扭头看过来，说：“太原街啊？这边也没啥东西，铁西那边夜市大，要不起早去五爱呗。”

李娜说：“拉倒吧，三四点钟就得起来折腾，跟一群大老爷们挤好几个小时，完了回来还得上班，我可没你那精神头，再说了，你也不买上千上万的东西，就一两件衣服能省多少？够折腾钱不？”

金姐探着头看脏水沟里，说：“行行行去吧去吧，去行不？你下来喊我吧。小王，再冲一遍，差不多了，那头去看没？别等满了开泵，天冷了要凝，满了看不着抽水口。”边上的小伙拿着水管子冲地，答应了一声。

三个人从地下上来，进了饭店里，这回不是那间酒水仓库了，上次是临时堆一下。笤帚拖把啥的在最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要穿过整个大堂。因为中午刚忙完，有些桌有客人还没走，这会儿饭厅里灯火通明，小伟这才和第一次看清楚这饭店啥样。

大理石地面，实木桌椅，墙面上挂着油画，整个饭厅分成三个梯次，中间最高的一块是个舞台的样子，墙上挂着好大一块投影布，这会儿正放着MV，音响里响着歌声，但声音放的不大。

小伟说：“咱这也有这个啊？听说这玩艺老贵了。”

李娜说：“几万块钱，老赵讹文化宫的，他才舍不得花自己钱呢。你们去唱歌啦？”

小伟说：“昨晚，就在边上铁路那边，几个人花了九十块钱。”

李娜点点头，掏钥匙开门，说：“那边音响效果还不如咱这呢，你们真有钱。”开了门，进去拿东西，里面有点乱，她小心弈弈的迈着脚，把拖把和笤帚递出来，夏茂盛伸手接了，李娜又拿了几个烟灰缸装在一个垃圾蒌里提出来，递给小伟。

小伟接过垃圾蒌说：“咱这让唱啊？”

李娜锁门，说：“让啊，吃饭的都可以唱。”说完笑了起来，小伟脸上一抽抽，废话，能在这吃起饭我还差出去唱歌的钱。

锁好门，三个人又往回走，李娜拢了拢头发说：“一般九点来钟客人就走了，你们就下来玩呗，别太晚就行，金姐有钥匙，你们会摆弄机器吗？”

小伟摇摇头看夏茂盛，夏茂盛也摇了摇头，这年头镭射影碟还是新鲜东西，这么贵，老百姓哪里能接触到。

李娜说：“哪天我教教你们，这玩艺好弄。你们上去吧，别打架了啊，我检查一下这边。”

小伟肚子咕噜一声，李娜看着他问：“没吃饭哪？”

小伟脸红了，点头说：“下课就下来找你了啊，一直到这会儿了，上哪吃去？”

李娜笑着说：“一会儿下去找金姐，有员工餐，一会儿就好了，跟着对付一口吧。”

夏茂盛问：“能行啊？”

李娜摇了摇头说：“没人管，和金姐说一声就行了，也不是啥好的，对付一口。”扭头去检查服务员工作去了。小伟和夏茂盛拿着东西上了楼，下午课已经开始了，两个人把东西放进宿舍，出来找个位置坐下来听了一会儿，坐的有点远听不太清，又饿，干脆下楼找金姐要饭吃去，话说吃免费饭还是挺新鲜的事情，两个人还都有点小兴奋。

跑到地下厨房里，员工餐已经做好了，装在一个大盆子里，这一盆可不小，四五岁的小孩能用来洗澡了。上面的服务员有专门下来打饭的，用两个中号盆打好饭菜上去吃，然后厨房里的人就拿着各自的饭盒打了饭自己找地方吃去了。

大米饭，土豆片白菜片炒肉，没有汤，东北这边吃饭喝汤的少，何况一个员工餐，哪有功夫弄这个。

小伟和夏茂盛从屏风后边找到正端着饭盒坐在椅子上吃饭的金姐说了一下，金姐起来找了两个小钢盆出来，让他们自己去打，两个人都是能吃的年龄，也没客气，确实饿了，都弄了满满带尖的一盆菜盖着饭，笑嘻嘻的端到金姐这边吃起来，金姐饭盒里那点东西连他俩这边的零头都不够，笑着骂了声：“猪。”

吃完了饭，两个人和金姐说了会儿话，金姐就开始忙了，饭店厨房的常规准备要比饭点提前一个多小时，而且很繁琐，一个简单的炒菜，做的时候几分钟，但前期的准备工作可能就是半小时甚至一个小时。

两个人也没上去听课，夏茂盛伸手帮忙，连带着给小伟讲课，小伟就这一下那一下的瞎忙活，跟着学习，连一边的杂工都对他露出一副不太耐烦加上鄙视的眼神了。金姐很人耐心，配合着夏茂盛给小伟讲东西，连带着动手演示，慢慢就变成她来讲了，夏茂盛变成了纯帮忙。

大饭店的蒜和姜都是机器直接打的，省去了切的时间，金姐还是切了几个，让小伟看清楚怎么弄，不过伟大的张厨师弄出来的东西实在有点不太适用，没有办法，最后只好让他另占一个墩切土豆，这是员工的晚餐，切成啥样都行，也是一般大饭店学工练手的标准模式。

第57章 和土豆开干

刀工这玩艺儿，能快速把土豆切的片是片丝是丝，那刀工这块儿就基本上没啥大问题了。

餐厅加上厨房上下一共接近三十来个人，就算一个人两个土豆，那就六十多个了，张大厨师咬着牙闷头一直切到晚上六点多，切了三个多小时，中间厕所都没去，夏茂盛躺在金姐的小床上都睡着了。

最高兴的是平时切员工餐的那个小工了，天天不停的切土豆切的看到土豆都想吐，这下解放了，跟着金姐去配菜，干的精神抖擞的。然后再看这盆土豆片，那叫一个惨，薄的薄厚的厚，由其是最开始垫盆底那些，小伟自己看着都脸红。

做员工餐的学工中间过来看了好几次，弊着脸到盆里看一眼，痛苦的离开，如些重复。做菜最忌讳的就是这样薄厚不均大小不匀的东西了，根本就没法控火，薄的熟了厚的生着，厚的熟了薄的都融了，特别容易糊锅。

等小伟终于切完了，学工过来小心的说：“哥，土豆片切完得泡水，还有，哥，你能再拿个盆，把厚的和薄的分分不？尽量把厚的捡一个盆里，我好分两次下锅，要不然粘锅。”

金姐笑着拿了个盆过来说：“分一下吧，这么下锅他得挨骂呢。把厚的捡这盆里。还行，第一次切，你看后边这些就挺好了，切几天熟练了就行了，有啥难的，我刚出来前还不如你呢，切了好几个月土豆片葱丝。”

金姐帮着麻利的把一盆土豆片分成了两盆，用清水泡上，说：“土豆地瓜这玩艺儿淀粉大，切完得泡上，要不然进锅就糊了。累不？手上是不是起泡了？没事，晚上挑开，明早就好了，你看我手，那会儿磨的全是泡，练练就好了。”金姐亮了亮右手，只见虎口上全是暗色的疤痕，左手食指中指上也有，那是切伤的。

金姐摸了一下右手说：“磨出茧子就好了，总得有这个过程，你看那些老厨师，哪个手上不全是茧子，你以为拎大勺弄手勺不磨手啊，干啥都得先遭点罪，谁也没跑。”

小伟看了看自己右手虎口上磨起来水泡点了点头，想一想，刚开始种地前也是一手水泡，刚进工地，那疼的拿不起筷子，自己不也就这么坚持过来了，干的还比别人好呢，这切个菜算个啥？握了握拳头，对金姐说：“谢谢啊金姐，哪天我请你吃饭。我就不信了，我这几天就和土豆干上了。”

金姐笑着说：“不用，你不是要帮俺家收稻子呢嘛，我这应该的。”

小伟脸一白，扭头看了一眼那边睡的像猪一样的夏茂盛，这哥们竟然一下睡到这会儿还没醒。

这边金姐又拿了块肉过来扔到菜墩上说：“来，再切肉试试，切片就行。”边上学工脸一抽抽，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站在边上盯着小伟看。

金姐看了学工一眼说：“张伟，你看你今天把小王吓的，哈哈哈，今天这员工菜是最不好做的一天了，哈哈。没事小王，不行一会儿我弄，加点汤炖呗，反正熟了算，把汤收干就行了，笨蛋一个。”

小王脸红了一下，说：“不是金姐，主要是，主要是刘哥那边得骂人。”

金姐说：“没事，他们马上就下来实习了，估计这段时间菜和肉都得这样，他骂谁啊，他说你就说我弄的。”

小伟舔了舔嘴唇，看着墩上的肉块，看了看金姐，伸手拿起菜刀。

他学着夏茂盛那天的样子，先看了一下肉块的形状，然后顺着长的那面下刀，把肉分成几条，然后开始切片，金姐点点头说：“这不挺好嘛。慢点没事，尽量切薄，下刀稳点，别犹豫。”

这会儿客人不多，学工杂工还有几个厨师都没啥事，都看着小伟在这一下一下切肉片，小伟感觉精神压力有点大啊。

切了一会儿，门口脚步声响，刘哥仰着脸走了进来，看这围着一堆人说：“都嘎哈呢？没事干哪？”

众人做鸟兽散，只有几个厨师笑眯眯的抽着烟站那儿没动。

刘哥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笑了，说：“你就是那个从来没切过菜的啥，张伟是吧？哈哈，没事，你慢慢切，不耽误这边干活就行，这玩艺好弄，慢慢习惯就好了。”抬头左右瞅了瞅，问边上一个老厨师：“王叔，今天上面人不多啊？”

王师傅看了看表说：“今天人不多，这前了就一桌，弄完了。”

刘哥想了想说：“要不倒几个灶眼出来准备后天的席吧，早点弄完早点回家。”

王师傅点了点头，扭头安排学工干活，转头对金姐说：“席面的东西别让他切了啊，耽误事。让他剁馅子吧。小张是吧？一会儿你还想弄就帮我剁肉馅，完了我教你一手。从来没弄过的，精神头还行，多练练吧。”

金姐答应了一声，对小伟说：“那你把这点肉片切完就剁馅吧，王师傅人可好了，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冲小伟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小伟溜着王师傅点，小伟点了点头看了看王师傅。

王师傅弯着腰在选料，挑挑拣拣的选了一盆肉出来，让杂工端到墩子这边，说：“就这些，把筋膜去了剁成馅，剁完了我教你加料。”

小伟伸手拿起一块肉来，红色的肉，除了切口四边都包着白色的筋膜，看了看问：“这玩艺咋弄啊？”

王师傅走过来，笑呵呵的拿起一把片刀，说：“顺着膜划开，先把肉分开，然后开个口，这样，贴着片，刀口要平，左手配合好，这样，你看，看明白没？”他熟练的顺着筋膜把肉分成几块，在一块上划了个口，然后从划口下刀，左手把肉块一转，一张完整的筋膜就留在了墩子上。

小伟看着那片完整的筋膜下意识的说了句：“厉害，牛逼了我的王师傅。”

王师傅笑着放下刀说：“这里估计除了你都能行，这是最基本的东西了，慢慢来吧。要想把式硬啊，基础得扎实。”扭身走开忙去了。

金姐把那片筋膜拿在手里说：“你先把肉片切完，完了我教你弄，别着急。”

刘哥转了一圈就走了，厨师长真的很轻松的，只要不出事怎么都行，基本上不干啥活却挣的最多。

几个厨师开始布置工作，很快学工和杂工开始忙碌起来，这些和小伟都没关系，他就在这边一刀一刀切着肉片，刀脊磨在水泡上有点疼，不过手上使点劲压着也就没啥了。

第58章 宿舍干净了

肉片切完，小伟学着王师傅换了一把片刀，片就是刀身窄薄的切刀，专门用来片这个动作。

顺着筋膜分肉还是挺简单的，只要不使力把筋膜划破，几下就分好了，不过接下来去膜这步对小伟来说就是一座山峰了。

筋膜包裹着的整块肉都是纺缍型的，中间粗大两头尖小，整体成圆形。王师傅那一刀是整个筋膜完整的下来，一个扇形，纺缍尖部的肉都剥了出来，而且一点也没伤着肉。

金姐拿了一块小伟分好的肉说：“这样，把两头去掉，这么的好弄些。顺着划一刀，然后把切口贴着案子，片刀这样平着切进去，然后刀口平着片就行了，慢慢来，弄坏也没事。你试试。”

果然，除了切掉了两个尖角以外，金姐也是整片筋膜一刀片下来的，完整干净。

金姐把切下来的两小块肉扔进员工餐那边的盆里，把筋膜放到一个盘子里说：“这个别扔，完了咱们拿油炸着吃，可好吃了。”

小伟点了点头，小心弈弈的专心对付眼前的肉块。

切掉尖角，顺着划一刀，把筋膜划一道顺着肉纹的切口，然后把切口贴着案板，片刀贴着膜的内侧切进去，平着片。一点一点，慢慢的，小心的，剃下了第一块筋膜。然后看那块肉，表面坑坑洼洼的，筋膜上深一下浅一下的一层瘦肉。

金姐说：“还行，第一次不错了，关键是你刀没拿平，总是一头高一头低，得和案子水平才行。然后进刀的时候要始终保持刀刃的水平，不能晃，你总怕片不平，越怕就越不平，一刀下来就好。时间长了自然就平了。”

她说着话，拿刀把筋膜上连着肉片下来扔进盆里，把筋膜放进盘子，接着说：“继续，这些是剁馅的，你弄烂了也没事，正好练手了。完了把膜上的肉剃下来就行了。”

小伟点了点头，看了看手里的刀，吸了一口气，继续片。

正片着呢，门口那边忽忽啦啦进来好几个人，陈辉，李光钊，杨铁斌，杨长久，还有小红，进来以后好奇的到处打量着。小红一眼就看到了小伟，笑着跑过来问：“你在嘎哈？”

小伟扭头看了小红一眼，说：“切肉呢，今天切了一下午了，你站那看一会儿，等我把这些弄完。”小红点点头，站在墩子边上看着。

金姐问：“这是你对像啊？”

小伟点了点头，小心的动着刀，头也没抬的说：“嗯，小红，这位叫金姐，在教我切肉呢。”

小红冲金姐笑了笑，说：“金姐你好。”金姐也笑了笑。

那边杨铁斌过去把夏茂盛弄醒了，几个人笑着闹了几下，都围过来看小伟剃肉，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本能之一了，不过看着小伟笨手笨脚的到是挺好玩的。

其实切菜这个东西，真的是熟练工，小伟干了几年瓦匠了，抹墙都能轻松抹平，砌砖可以用眼睛吊线找平直竖齐，手上的感觉以及手眼的配合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准，只是对工具不熟悉，没接触过而已，三四块处理过去，基本上就很少在筋膜上见肉了，半盆下来，不但能剃出来完整的筋膜，速度也上来了。

小伟觉得，剃肉比切土豆简单多了，自己以后还是多切土豆吧。

一盆肉处理完，小伟放下片刀，活动了一下手腕，夏茂盛他们在边上竟然鼓起掌来，杨铁斌说：“恭喜张大厨师成功剃肉。掌声鼓励一下。”大伙笑起来。

金姐换了把刀递给小伟说：“来，继续，切片，完了切丝，切完丝再剁，反正时间够，正好练练。”王师傅在边上笑着点了点头。

小伟其实右臂已经有点累了，从下午到现在一直不停的在切，要知道虽然切东西看着不累，但是从手指到前臂的肌肉是一直在高强度运动中的，不过看了看大伙，看了看小红，他伸手接过菜刀。

大家都在帮自己，自己也不能掉链子啊。

这会儿他已经相当放松了，最开始因为从来没做过的那种紧张，那种小心弈弈都已经被远远的抛开了，而且这肉是用来做馅的，切成啥样最后也不过是乱刀剁碎的结局，最后的一点压力也没有了。

刷刷刷刷，在大家的目光下，小伟手中的刀越动越快，肉块很快就变成了一堆肉片，然后的的的的的变成一大堆肉丝。

王师傅走过来，伸手拈起几根肉丝来看了看，点了点头说：“这才第一天，可以了，小子有点潜力。行了，你活动活动手，弄盆热水烫烫，今晚上要糟点罪了，呵呵，肉馅让他们剁吧。这是做狮子头，不过我这狮子头是家传，和外边的不太一样，等哪天再做了我再教你。今天歇着吧。”

小伟也没客气，确实累了，右手臂隐隐做痛，一握拳头有种要抽筋的感觉，甩了甩手说：“那咱们去夜市吧。”

金姐说：“夜市早呢，要八点多，这会还没几个摊呢，你弄点热水烫烫，歇一会儿吧，要不上去躺一会儿去。”

小伟想了想说：“那行，那我先上去，值日表还没弄呢。”拉着小红，和夏茂盛杨铁斌一群人上了楼。宿舍里这会儿已经变了模样，中午那会儿小伟和夏茂盛把笤帚拖布垃圾蒌啥的拿了进来，因为在上课也没安排，结果这会儿一进来发现宿舍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垃圾都收到了垃圾蒌里，烟灰缸摆在桌子上，地也拖了，窗户这会儿也开着，屋里一点异味也没有，有几双袜子晾在上铺的柱头上。

还是有几个人在打扑克，不过是坐在桌子这边玩呢，其中有两个人在抽烟，各自手边有一个烟灰缸。小伟看了一圈，李明光还是没在，安赛军倒是回来了，正躺在铺上捧着一本书看。

小伟目光落在靠门那哥们身上，好像除了上课吃饭，这哥们就一直这么躺在被窝里。“感觉怎么样？这回睡觉能睡舒服了不？”

那哥们扭头看了小伟一眼，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笑着说：“那是，谁不稀罕干净的呀，今天地还是我拖的呢，干净了收拾一下也有劲，昨天那样给我钱我也不想干哪。”

小伟笑了笑，在他铺边上坐下来，抬声问：“安哥，安哥，那个李明光呢？”

第59章 逛夜市（今天晚了，加更致歉）

安赛军愣了一下，放下书坐起来说：“他不在这住了，上他老表那去了，白天来听个课，咋了？”

小伟说：“哦，没啥，就是想着昨晚有点冲动了，还想着请你们吃顿饭呢，不来就算了吧。”

安赛军笑了笑说：“没事，他昨晚也整的不太对，平时吆喝惯了，岁数又比你们大点，脸上过不去吧，没事了，你也不用挂着了。”

小伟说：“你们不是老乡吗？怎么没一起？”

安赛军说：“他家灯塔的，我是辽化这边的，是在这才认识的，也没啥过，就是都辽洋的一起喝两次酒。他那边啥人我都不认识，去嘎哈呀，还不如这边舒服呢。”

夏茂盛说：“下来，一会儿一起逛夜市去，去不？”

安赛军说：“夜市？远不？”

夏茂盛说：“就太原街这，你扭头就能看着那边，对过右边那路口，那就是太原南街，你没出去逛啊？”

睡门口那小子叫齐光军，说：“夜市不在这边，还得往前走一段，到前面路口那，从那开始，要过个天桥。”

夏茂盛看着他问：“远不？”

齐光军摇了摇头说：“不远哪，就从这路口走过去一百米吧，就中兴大厦下面那段，我去过两次了。”

小伟问他：“你总去逛，买啥了？”

齐光军往里挪了挪，靠着墙坐着，把被卷在身上，说：“买啥呀，啥也没买，那边也不老实在，一听外地人立码涨价，而且还有碰瓷的，你拿了东西不买不让你走，一圈人围着你。我就是没事干溜达溜达看看，钱都不敢掏，听说那边小偷也不少呢。”

小伟问：“你家哪的呀？你咋知道这么多呢？”

齐光军说：“俺家开原的，离这边挺近的，还算半个奉天人呢，没用，口音和这边不太一样。我有哥们在夜市上让人削了，拿个打火机试了几下，结果不买不行，一个打火机要了他二百块呢。”

“你们去夜市啊？我也去。”下铺中间躺着那个坐了起来接话，梳着整齐的三七分头，肤色偏黑，浓眉大眼的，长的和年轻时候的周总理有点连相，是新民那边小坨子人，叫罗庆贺。

新民是奉天下辖市，这算是地地道道的奉天人，在这边也不好使。

罗庆贺从铺上下来，穿上鞋，边系鞋带边说：“我想买件衣服，一个人不太敢去，正好大伙一起。”

小伟笑着说：“还有要去的没？干脆都一起去算了。”

辽东这边的地名以及盖房子的样式和大部分地方不一样。以奉天城为中心，全叫屯，皇姑屯，陈相屯，吴相屯，房子的样式是弧顶方墙，宽大而且高。

再往外围走就是坨子，窝棚这类的地名，房子还是宽大高，不过房顶变成了平的。

再往外就到了海边，往西走叫店，往东走叫堡，其中夹着一些寨和营子，房子变成了尖顶，就是比较常见的那种砖瓦房了，不过原来都是茅草房，这就是封建社会那会儿阶级的直观体现。屯是官家，坨子窝棚是官家的土地，店是官家经营的交通货物中转流通之地，堡是绅，寨是原住民，营子是团练所，还有卫，那是国家驻军营地，和地方上无关。

……

八点，金姐换了身衣服，和李娜两个一起上来喊人，一群人下楼去太原街夜市。

夜市就在太原街中间段的步行街上，从北二马路到中华路。

太原街之所以出名，成为奉天及至全国闻名的商业街道，是缘于它的出身。这条始建于1892年的西四条街，从建成起就成为商业街道，1905年，日俄战争，RB人打败了俄国佬实际占领了奉天，重新对奉天进到了修建和规划，1910年西四条街变成了春日町，成为当时东北亚最有名气的商业街区。

解放后，街道改名为太原街，但其性质没有改变，是当时全国最大的几条商业街之一，其繁华程度为国内商业街区之首，一度盖住了沪HN京路的风采。

从新世界天桥过去，下来就是步行街的路口，也是夜市的头，远远就能看到里面密麻的人群，卖东西的摊子都背靠背摆在路的中间，买东西的人从两边楼下通行。

这会儿这一片虽然繁华，但是还没有后世那种不夜城一样的感觉，路灯下摊子上都点着灯泡，把自己这一小块照得通亮，方便行人看清楚。

中间路两边的胡同里有卖小吃肉串的摊子，走累了可以过去吃点东西暖暖身子歇一歇腿。

下了天桥第一家摊子就是卖打火机微型录音机（随身听的前身）磁带之类电子产品的。

小伟扭头看了看齐光军，齐光军撇了撇嘴点了点头。

小伟小声说：“是不是你自己叫人砸了不好意思说？”齐光军看了小伟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小伟抬手拍了拍齐光军的肩膀说：“没事，谁都能遇上点事，花点钱总比挨顿削好。”

齐光军侧脸看了看摊上的老板说：“打我了，打了一个嘴巴子。好几个人堵着我，我跑不了。”

小伟这边正和齐光军说话，那边夏茂盛突然喊：“王志龙，王志龙，这这，这边，嘎哈呢你？”

扭头看过去，就见王志龙穿着单薄的小西装，仰着瓦脸从另一边走过来，到了近前，夏茂盛伸手捏了捏王志龙的衣服问：“你不冷啊？你在那嘎哈呢？”

王志龙抬手拢了一下根根立的头发，想了一下深沉的说：“我在观察。我观察这个地方的生意为什么会这么好，大晚上这么多人来这买东西，能挣不少钱。”

夏茂盛扭头看了看夜市上的人来人往，问：“看出啥啦？”

王志龙吸了一口气，目光深遂悠远，慢慢说：“看出来了，因为，这的东西，卖的比别的地方，便，便宜。”

静默，足有一分多钟，然后大伙该干啥干啥，没人想和王志龙说话。

王志龙看着远处的灯光，眼神迷离，看透世情一样的说：“真的，不骗你们，你们要是，要是上点货，卖的比他们还便宜，肯定发财，妥，妥妥的。”

第60章 打火机（真心致歉）

王志龙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冷场小王子，他一说话就是静场。

大伙都有点无耐，接话不知道怎么接，再说也没那么熟，不接吧，这场面好尴尬。

陈辉咳了一声对小伟说：“这边全是下岗的待业的整的摊，就交点管理费，没有税收啥的，所以价格上肯定比白天便宜，不过挣的不少，里面有不少都是花钱买的名额呢，挣的少能干哪？”

夏茂盛问：“你咋知道的？”

陈辉指了指头上的路灯说：“我管这玩艺儿啊，他们不用电哪？这里就有给俺们局的位置，我要想来早来了。”

小伟瞅瞅他说：“你为啥不来呀？挣钱不好啊？”

陈辉脸一抽抽说：“太麻烦了，又累又冷的，支摊收摊你以为那么容易啊，还得上货换货，还得对付氓流，还得孝敬管理，一个月下来也挣不了多少。”

小伟问：“挣不了多少是多少？”

陈辉挠了挠脑袋说：“几千块钱？生意好有上万的，大部分也就是三二千块钱，和咱上班也差不太多。”

小伟笑着说：“是，差不太多，才差一千来块钱。懒就说懒呗，说这么些嘎哈。”

几个人笑起来，夏茂盛说：“陈辉，你这状态不对，现在咱岁数小，能折腾还是得折腾一下，钱挣手里才叫钱，等将来大了有家有孩子想折腾也不行了，那时候后悔也晚了。”

小伟点头说：“老夏这话对。不趁年轻挣点，老了靠啥？你将来不结婚哪？不养孩子啊？就你现在这花法钱从哪来？工资够不？多挣点，花也理直气壮。”

陈辉举手投降，说：“行行，挣，明天我就去挣去行不？逛个夜市你们冲我来啥劲哪？”几个人又笑起来，扭头打量这片市场，开始逛夜市。

“这挺好看哪，这咋卖呀？”另一边罗庆贺从摊子上拿了个打火机看，扭头对身边的李光钊说：“这个好看不？你看，防风的呢，你不整一个啊？”他把打火机点燃给李光钊看。

李光钊从罗庆贺手里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不要，这玩艺儿瞅着好看，没啥用，还得买气，挺沉的还。我就用这一次性的挺好。”

罗庆贺放下手里的打火机又拿起一个掀盖的来说：“这个呢？我看不少老板都用这样的，打火石的，这个烧汽油，不用换气。”打了两下，火机燃起来。

李光钊说：“你可拉倒吧，还烧汽油，烧手玩啊？这烧的是煤油懂不？汽油你这么烧着早炸了。”

罗庆贺拿着打火机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还闻了闻，问：“煤油吗？不是汽油？煤油是啥油？这味好像确实不是汽油。”

李光钊问：“你家没用过煤油炉子啊？”

70年代到80年代，煤油炉子在东北城市里很是流行过一段时间，几乎家家都有一台。一个四方的铁皮架子，有二十来厘米高，底下是油箱，一圈捻子，用之前要打气。用起来挺方便的，就是味道太大，用一次弄一手煤油，有时候弄不好冒好大的黑烟。

罗庆贺把打火机放回摊子上说：“俺家农村的，柴禾有的是，弄那玩艺儿嘎哈，我听说过都没见过。”拍拍手，两个人就要走。

“哎哎，兄弟，就这么就走了啊？”摊主三十来岁，长的膘肥体壮的大老爷们，伸着手瞪着大眼睛问罗庆贺。

罗庆贺愣了一下，问：“那还嘎哈呀？有事啊？”

那老板指了指罗庆贺刚放下的打火机说：“那个烧气的就算了，这个烧油的不行啊，你刚才打了好几下，烧了半天，火石和捻子都用了啊，你自己看看，捻子烧黑没？我还咋卖啊？”

齐光军小声对小伟说：“你看，走不了了，不买不行。”

小伟看了看齐光军，走过去拿起罗庆贺烧过那个打火机问罗庆贺：“这个呀？”罗庆贺点点头。

小伟打开看了看，确实捻子烧焦了一段，这种打火机点着就烧捻子，说实话真不能随便试，它不像烧气的，也就是烧一点点气，外观上没有变化。

90年这会儿市场上打火机的样式非常多，质量其实也很好，大部分是江浙一带仿港台国外的东西，像什么指纹的感应的都有，这会儿品牌打火机很贵的，都彭芝宝啥的要几千块，但这些高仿的就几十百八块钱，用起来也不比啥彭啥宝的差，不像后世那些样子货，用几次就坏了。

别的东西小伟一直在农村没咋见识，但打火机这玩艺还真没少见，小红她爸王站长用的就是芝宝，还是二战时期的真的，至于老夏夏叔那边好打火机更多，什么都彭芝宝卡地亚登喜陆帕卡这几年他都玩过，他现在在家里就有卡地亚和登喜陆，不过拿出来有点显眼，而且挺沉的，就一直放在家里了。

开盖看了看，掂了掂，打了下火，小伟把打火机扔给陈辉，回头对老板说：“那行，多少钱，我买了吧。”好打火机比较重，因为一般用的都是纯钢纯铜。

老板眼神在小伟这边一堆人里扫了几眼，自己点了点头，笑着说：“这个啊，这是我摊上最好的一款了，那么的，哥们痛快我也不二话，你给三百吧，我再给你灌满油。”

小伟指着摊上另一款打火机问：“那这个呢？”那是一款电子感应打火的，就是齐光军被讹那个。

老板早在人堆里看着齐光军了，说：“那款二百二。”

小伟指着没走多远刚在这摊上买了个打火机的人说：“他花了八十是吧？”

那老板脸上一僵，说：“他买那个不一样，再说了那是我熟人，我没挣他钱，买不？买就这个价，交钱。”

90年代初的市场比较乱，没人管，都是卖家随便喊价，能讲价会讲价的少花点，不会讲价的就多花点，几十块钱来的货往那一摆就叫价五百上千的有的是，倒也不是这老板针对谁，就算欺负一下外地人高价硬卖几个在这个时候也是常事，在外边做买卖的多少都干过几件。

第61章 秦所长

小伟摇了摇头，说：“我这人讲理，我这哥们不懂这个，把你这个烧了，我就买了，但是老板你这价有点过了，那么的吧，我也给你八十，行吧？”

老板摇了摇头，说：“就那个价，又不是我扯着他手逼他弄的，烧了就得买，讲理吧？”

罗庆贺在一边说：“怎么老板你这卖东西还不能碰不能试啊？”

老板点了点头说：“能啊，你试前我说啥了没？试了你得买啊，你烧半天扔下走了，逗我玩啊？”

小伟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来扔在摊上说：“行啦，钱给你放这了，也不用你找了，扯那些没意思。”

老板伸手拿过钱收进腰上的包里说：“不够，差二百呢，跟你说我这打火机那是进口货，三百块钱给你都便宜了我告诉你。”

小伟没搭理他，回头对大伙说：“走吧，衣服好像在前边。”

大伙就转身要走，那老板指着小伟说：“唉，你抢啊，不给钱就走啊？”

小伟扭头看着老板说：“老板你是不是说反了，你抢啊？给你一百你还想怎么的？”

小红有点耽心，从后面扯了扯小伟的衣服，小伟扭头看了小红一眼，摇了摇头，转头看着那老板。

老板从兜里掏了根烟，从摊上抓了个打火机点着抽了一口，一只脚抬起来踩在凳子上，用夹烟的手指着小伟说：“别在这装逼，听着没？去打听打听我是啥人？他妈了个逼老子在太原街混了十来年了，啥事没见过？在我这装横啊？”

边上围过来几个男的，其实都是在这练摊的，互相帮着站个脚，完了喝一顿，哪个晚上出来摆摊的还养几个打手在这，那是电影里。混这里的全是当初没工作家庭条件不好的，当然，在这混几年，只要能吃苦，也就发起来了，肯定比普通工人家庭有钱。

“咋的呀？拿东西不给钱哪？哪来的呀这么牛逼？”

“默叽啥呀，削他。”

“赶紧拿钱走人吧，你个外地的在奉天装什么轮子啊，吃亏有地方报销啊？”

小伟气乐了，回头瞅了瞅陈辉和夏茂盛，说：“没想到遇上大哥了，操，我还想着花点钱差不多就得了，这特么还被讹上了。咋整？”

陈辉也乐，说：“你就不得给钱，扯犊子呢，给个基吧钱哪，刚给他多少？一百是不？操。”他从李光钊和杨长久中间挤到摊前面，在摊上看了看，伸手又拿了四个打火机，给杨铁斌李光钊杨长久一人一个，说：“一百块，五个，谁也不吃亏。”

他扭头对摊老板说：“你在太原街混十来年了啊？就你这样吐了反仗的磕碜不？尿性是不？你他妈就是皮子刺挠，操。”对小伟一摆手说：“行啦走吧，跟他扯个啥呀，闲的慌。”

那老板愣住了，虚了一下子，然后从摊上抓起一根支摊子的铁管敲着摊子的边沿说：“操你个妈**崽子，跑我这诈营儿是不？抢是不是？我看看你今儿个怎么从太原街走出去。”

陈辉扭头就骂：“诈你妈了个逼。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来，不想干了和爷们直说。给你脸了。”

边上有人插话：“这咋的了呀操哄八火的，咋的呀？拥护啥呀？”

摊子老板拿铁管指着小伟和陈辉说：“他妈的不知道哪旯的氓流子，跑我这来诈营儿来了，拿我打火机不给钱就要走。他一起那个，那个记着没？前两天也来整过一杵，铁岭的是不？这是找人来找事来了呗？”

陈辉一脚就踹到他摊子上，摊子就是几根铁管支起来的，上面铺着薄木板，这一脚上去差点蹋了，摊上摆的东西哗一下子掉了满地，好在陈辉是从外面踹的，东西都掉里面去了。

“你还来劲是不？你还想干不？我兄弟没给你钱哪？你收那一百是纸啊？”

边上有人说：“一百块钱？你那是美元哪？赶紧掏钱完事，要不是然谁也别走。”陈辉扭头看过去，说话的剃着板寸，胳膊上刺着歪歪扭扭的一只老虎，这种纹身这会儿在东北这边挺流行的，是用三根缝衣针绑在一起，沾墨水扎的。

陈辉指着这个板寸对小伟说：“他是那边第三个摊，卖袜子那个，去给他砸了，操你妈能揽事是不？那你也别干了，你妈了个逼你出一次我砸一次。”边上一个女的扯着板寸就走，边走边骂：“给我回家，有你基吧什么事你跟着掺合，喝几口猫尿值当卖命啊。”把板寸扯回去了。

“扎乎啥呢呀？嘎哈呀都在这围着？都回自个摊上去，去去，都起开。黄老六，咋了？又闹哄啥？”一个声音从人群外边响起来，这么一会儿已经围了不少人看热闹了。

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一脸严肃的走过来，后边跟着两个年轻人，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

摊主黄老六把手里的铁管往摊上一放，指着小伟和陈辉说：“秦所长，这几个外地的小子从我这拿了东西不给钱哪，还要砸我摊，你说我能不吱声吗？这大伙帮我围着呢嘛，要不早跑了。谢谢大伙啊，都回去吧，谢谢帮忙啊，这秦所长来了我就不怕啦，大伙去忙自己的去吧。谢谢了啊，明天我请大伙喝酒。”

这个秦所长走到摊子前面看了看，刚才陈辉这一脚摊子上的东西都乱了，掉地下一部分，摊上一片狼藉，确实像被砸了似的。

看了看，秦所长问黄老六：“拿你啥了？”

黄老六说：“五个打火机，全是好的，我没撒谎吧？”他问小伟。

秦所长问：“多少钱哪？一共。”

黄老六说：“最好的两个三百，那三个二百二，你问问大伙，我可没多要，那全是进口的，一共一千二百二，结果就扔给我一百块钱就要走，秦所长你说我能干吗？我黄老六平常多老实的人哪，是不？”

秦所长回头看向小伟和陈辉，问：“拿东西没？”

小伟说：“拿了呀。”

秦所长问：“几个？”

小伟想了一下：“五个。”他拿了一个，陈辉拿了四个，确实是五个。

秦所长说：“撒冷的把钱给了赶紧滚基吧蛋，以后少特么来这边转悠，惹我急眼全特么把你们弄进去。一群氓流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小伟愣了一下，陈辉把小伟扯到身后站出来问：“你谁呀？你嘎哈的呀？”

秦所长看了看陈辉说：“我市场管理所的，我姓秦，是所长，管这片市场的，怎么的？”

一听是市场管理所的，还是个所长，小伟这边除了陈辉夏茂盛还有杨铁斌，几个人都向后缩了一下，金姐和李娜倒是没看出来害怕，站在边上看着。

第62章 临停检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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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辉说：“你管理所咋了呀？管理所就不问青红皂白啊？管理所就帮着欺负外地人哪？管理所大啊？张嘴就骂，还把我弄进去，你咋这么牛逼呢？”

秦所长眯了陈辉一眼问：“你给钱不？”

陈辉就毛了，骂：“我给你妈了个逼，老逼头子倚老卖老是不？你弄明白啥事了吗？”

秦所长扭头对跟在后面的两个年轻人说：“回去喊人，把他们弄回去，我还不信这个劲了，我治不了你们？”

陈辉乐了，说：“太原街就让你这种人管哪，早晚得他妈黄，操，坑蒙偷骗哪天没有？十块钱东西张嘴就几百，外地人碰一下就必须得买，不买就打人，这就是你管的市场是不？你有脸不？”

秦所长眉毛一立，大声说：“太原街市场是国家三优市场，是国家级信誉商业街，不是你几个小流氓能抹黑的，打砸抢弄到这来了，有人能治你们。大伙帮着围一下，别让人跑了，今天不把你们弄进去我他妈所长都不干了。小兔崽子。”

金姐扯了扯李娜，小声说：“咋整啊这？一群外地的，弄去了不得吃亏啊？”

李娜说：“那咋整啊？我找人也得明天哪，这三更半夜的上哪找去？”

金姐说：“这不得连咱俩一起弄去啊？”

李娜瞅了一眼说：“他敢呢，谁证明咱跟他们是一起的，再说了，一起的怎么了？咱又没打没骂的，反过来他连情况都不查来了就骂骂叽叽的让给钱，凭啥呀？”

那边散开的摊主一个两个的又都围了过来，不过要说他们能帮着秦所长堵人那就是扯蛋，这年头谁也不傻，今天帮你堵了你能给啥？明天这些人天天来闹买卖还干不？在市场闹个事顶大天也就是罚点款关三天的事，又不会判刑。

陈辉冲黄老六说：“你咬死了要弄我是不？五个烂打火机一百不够啊？真觉得这管理所能把我怎么的啊你？我现在是给你脸你懂不？”

黄老六悠闲的坐在摊子里，也不收拾满地的东西，斜了一眼陈辉说：“拿钱，我也不要你一千二百二，一千块钱走人，要不你就等着进去吧，进去了钱还不是照拿。以后看清地方，这儿不是你们能得瑟的地儿，懂不？”

秦所长气哼哼的站在那边，对黄老六说：“合法经营，诚信经营，没人能把你怎么的，几个小流氓不用怕，咱们市场管理所给你们撑腰。”

市场管理所离中兴大厦这没多远，就在那边的胡同里，没一会儿就跑过来五六个人，全是年轻人，实际上按后世说法这些全是临时工，就是待业青年没工作的，走些关系在这边跑跑腿开几个工资。

陈辉说不在意，其实一直注意着呢，混社会脑袋和眼神要不够用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

这会儿一看那边真跑来五六个人，知道硬扛是不行了，这边除了小伟和夏茂盛，估计一打起来全得跑，这还有小红金姐李娜三个女的呢，就算明天找人摆平，今天这亏也吃定了，他瞅了瞅小伟，皱着眉头打量了一圈四周，忽然一拍小伟的肩膀说：“来来，过来。”

扯着小伟往中兴大厦下边跑。摊主黄老六指着他俩喊：“秦所长，这俩要跑哎，这俩是主犯。”

秦所长一愣神，随即勃然大怒，伸手就过来抓陈辉的脖领子，几个人都站在黄老六摊前面，外边又围着一圈人，其实离的挺近的。

陈辉一歪脑袋躲开秦所长的手，一拳头就砸在秦所长脸上，秦所长啊呀一声蹲到地上，鼻子出血了，鼻血和眼泪一起流了出来。也是岁数大了，五十来岁了，年轻前再猛这会儿身体和反应也不行了。

这边一动手，那边围着的不但没人过来帮忙，反而轰一下散开了，陈辉拉着小伟一直跑到中兴大厦侧边的小胡同口，冲小伟说：“就这儿，蹲下，把我顶上去，快。”

小伟也没多问，二话不说跑到墙角蹲了下来，陈辉鞋也没脱踩到小伟的肩膀上，小伟一使劲，顶着陈辉站了起来，陈辉在上面喊：“挺住啊，别晃。”向上伸着手，在墙上忙活着什么。

小红和杨铁斌，李光钊，金姐还有李娜几个人也跟在后边跑了过来，杨铁斌问：“你俩嘎哈呢？用帮忙不？”陈辉在上面喊：“那边摊上都有手电，去拿一个，记得从谁家拿的啊，借用一下。小红，你们三个往后，那边人过来了，别扯着你们。”

杨铁斌二话不说冲摊子那边就跑了过去，也没管谁家，拿了个亮着的灯就往回跑，结果拿的不是手电，是应急灯，这玩艺整个是一块蓄电池，头上一个大灯泡，到是比手电亮不少。那摊主东西被抢了一愣，马上追过来：“放下，操你妈抢啊。”

那边秦所长被跑来的五六个人搀了起来，一个扶着他往这边走，另几个直接骂着就冲了过来。

这边陈辉举着手在墙上忙活了一会儿，从腰上哗啦哗啦的解下一串钥匙来，边弄还边说：“今天特么忘交钥匙了，歪打正着，小伟挺住啊，马上好了。”他站在小伟肩膀上靠着墙，从一串钥匙里找。

下边杨铁斌抱着应急灯跑了回来，喊：“灯拿来了。”后边那摊主也追过来了：“拿回来，操你个妈找死是不？”秦所长的人也跑到了近前，不过没直接动手，等着秦所长过来。

陈辉在上面喊：“铁子，往我手这照，那哥们，不用追，马上还你。我就用一下。”

杨铁斌举着应急灯把灯光对准墙面陈辉双手那里，那个摊主追到跟前看着这架式愣住了，就站在杨铁斌身边，却没再骂人。

“马上马上，马上马上，别急啊马上。”陈辉一边鼓捣一边像念经似的嘟囔着，不过有光照着，手上动作快了不少，鼓捣了几下，打开了一道小门，找了把钥匙伸进去一拧，嘴上说着：“好了好了，好了，行啦小伟，放我下来，慢点啊。”

他这边好了，那边整个夜市的灯光包括路灯在内一下子全熄了，整个太原街夜市这片陷入黑暗之中，人群马上沸腾起来，呼儿唤女声到处响起，摊主们纷纷打开手电或者应急灯，防止货物被偷，一时间整个夜市区域都闹起来，声音能传出去几公里，要知道这个时间这一片聚集着几千上万人呢。

秦所长这会刚走到这边，被突然发生的情况弄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冲陈辉吼着：“你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罪？”

陈辉把杨铁斌手里的应急灯接过来，一只手掸了掸身上，对秦所长说：“我电业局的，这片有故障，临检，你让市场上的人都散了吧，该收摊收摊，这么多人别再出点啥事。”

秦所长都傻了，说：“你说啥？”

第63章 陈辉是二代（给俺妮他爹加更）

陈辉大声说：“临停检修，停电。叫你疏散人群，听懂没？”

秦所长脸都白了，指着陈辉说：“你怎么有这么大胆子，谁给的你权力，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事情吗？马上恢复，马上。”

陈辉笑了，说：“你还说对了，我胆是挺大，而且不好意思，我他妈就有这个权力，我现在通知你，太原街线路故障，这一片临停三天，包括商场。如果停三天不够另行通知。听懂没？”

秦所长真傻了：“还包括商场？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是干啥的啊？”老头这会是真要疯了。

陈辉说：“我叫陈辉，电业局的，听清没？我爸是陈建国，记住没？我跟你明说，你爱哪告哪告，这个黄老六在市场一天，我特么就停一天，你不是要把我弄进去吗？走不？我跟你走。”

秦所长手都哆嗦了，指着陈辉说：“你这是在犯罪。”

陈辉说：“你特么不犯罪，不问青红皂白就帮着黑心贩子坑外地人，他妈了个逼十几二十块钱的东西他敢说一千二，你就敢逼着我掏钱，我掏。我放话在这，这电不停个十天半个月我是你孙子，你找谁都不好使。”

1998年以前，国内的电力部门是权力最大，管理最复杂的部门，没有之一。各级政府实际上都没有对电力部门的管辖权，包括人事任命也是电力口自己直接操作，根本不搭理地方政府，法理上电力部门的最高管辖权在中央，但实质上中央也只是指导调节，极少干涉电力口内部的运作流程。

小伟小声问陈辉：“真没事啊？你可别胡来，不值当。”

陈辉点了根烟说：“没事，大不了让我爸打一顿，我就不信这个劲了。”

秦所长也顾不上脸上的血了，挣开扶着他的年轻人走到陈辉面前，眼睛都冒血丝了，瞪着陈辉说：“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事？明天，不用明天，一会儿区里，市里甚至省里就全得知道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

陈辉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秦所长说：“知道啊，市场管理所帮着黑心商人欺诈外地人，一言不合就抓人送派出所，你们多牛啊，俺们就得认命。”

秦所长问：“谁欺诈你了？啊？谁？买东西不给钱吗？”

陈辉吐了一口烟说：“给啊，十来块钱的东西我得给一千是不？这是你们管理所定的呗？夜市乱成这个逼样还开他嘎哈？那兄弟，看着没？开原的，就拿着看了一下，被黄老六他们几个堵着打了一顿，十五块钱的打火机掏了二百，今天要不是我在这，我这兄弟一百块钱东西得掏一千二，这就是你管的市场呗？区里市里，闹吧，事越大越好，我看看有没有说理的地方。”

秦所长说：“你这是犯罪知道不？因为私人点事就敢停太原街的电，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明天全国都得知道，你得进去明白不？”

陈辉说：“行啊，把我弄进去吧，我干的事我认，怎么的吧？今天不把事整明白你看看这电能不能通上。”

几句话的工夫从那边又跑过来一群人，扛着梯子带着安全帽，拿着五节手电筒。跑到近前，带头的问：“咋回事啊？怎么断的？”

秦所长看到来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指着陈辉说：“这个人，人为给断的。这一片可是区市省三级重点区域，小王你马上恢复，他这边不用你们管，我特么肯定把他弄进去。”

那个小王拿着电筒往陈辉这边照了一下，“辉子？”直接走过来把陈辉往边上拉了一步小声问：“咋回事啊？你咋把这片给断了？这事老大了知道不？”

陈辉递了根烟给小王，说：“王哥这事你别管，他妈了个逼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不给个说法我他妈肯定不能让电通上。他不要把我弄进去吗，弄吧。”

小王扭头看了秦所长一眼，说：“到底咋回事啊？”

陈辉拉着小王往大厦这边走了几步，小声说：“我这新认识的两个哥们，这不今天来逛逛夜市，结果这摊看着都是外地人嘛，十来块钱的东西上来就喊三百，不买不行，我这正说着呢，这基吧秦所长过来就让我掏钱，一千二啊，还喊人来要把我弄进去，这他妈还有没有地方说理了？今天我正好带着钥匙，要不然这会儿肯定抓他们所里去了，能有我好啊？”

小王看了秦所长一眼问陈辉：“真的呀？”

陈辉点点头说：“这事我敢撒谎啊？再说我是懒点，啥前撒过谎惹过事？”

小王点点头，把手里烟头扔地上踩了一脚，说：“那我得往上报啊，我压不住。”

陈辉点头说：“行，你该咋的咋的，对了，给俺家老头去个电话说一下，别基吧真把事整大了。”

小王笑了，回头招呼手下那几个人：“走了，回去吧，明天白天再来看，这大晚上看不清，没法弄。”

秦所长一把拉住小王，说：“咋的了啊小王，平时叔没亏着你吧？你这不能不管哪？”

小王看了看秦所长，舔了舔嘴唇，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看了一眼陈辉，小声对秦所长说：“秦所长，不是我不帮忙，那是俺们局长家孩子，人家也是电业的正式员工，发现情况有权停电，现在人家说要上报检测，我也没招啊，我硬给上了，如果真有啥事我工作都得丢。跟你说秦所长，你现在找我没用，直接找俺们局长吧，他一句话就行了。”

一摆手，几个电业局的扛着梯子嘟嘟囔囔的往回走，这年头还没有什么铝合金折叠梯伸缩梯，就是大竹梯子，头上带两个铁钩子，死沉死沉的，要两个人扛才行。

秦所长傻眼了。他那几个跟班也傻眼了，没想到人家这么牛逼，这下拉稀了。

后边过来那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带头那个凑到秦所长跟前小声说：“那秦所长，俺们就先回去了呗，这也弄不了了啊，在这也白搭。”这几个人是联防员，名义上归派出所管，实际上就在市场管理所上班，但从派出所拿工资，也属于临时工。

第64章 撤摊（本周上推加更）

秦所长扭头看了一眼陈辉小伟他们几个，又看了看一脸懵逼的站在摊子边上的黄老六，想了想，指着黄老六说：“把他带回去，审一下，这种强买强卖的事干过多少，明天我亲自处理。”

联防带头的点了点头，扭头走到黄老六那边，也就十来米的距离，说：“六哥，走吧，看样今天你得吃点苦了，要不这事完不了。”

平时联防员和这些摊贩天天接触，好烟好酒也没少享受，都挺熟的。

黄老六问：“咋了呀这是？我咋的了呀？拥护啥呀？”

带头的拍拍他肩膀说：“你们那点破事大伙都门清，没事谁也不稀得管你。今天你撞砬子上啦，跟你说六哥，这回你要不出点血看样是躲不过去了，老秦能和你玩命。”

黄老六问：“咋了？那边谁呀？不就几个外地的吗？”

带头的斜了他一眼，扭头看了看那边，说：“外地的？老六你这回真瞎了，电业局的，明白不？还特么是局长家孩子，懂了吧？没看电管所让人几句话弄回去了吗？连特么商场都拉了，这小子真特么敢哪，弄不好这事就大了，走吧，你这摊今天就收了吧，弄不好你以后在这片混不下去了。”

黄老六问：“哪个局啊？找找人说声不行啊？”

带头的说：“别扯了，你这要都能找着人说还用出来干这个呀？省局的，能找着人不？走走，别默叽了，今天你妥不过去，叫你媳妇收摊吧。”

电业局这个机构吧，牛逼就牛逼在在哪都叫这个名，中央也是电业局，省里也是电业局，到镇里县里还是电业局，局长得论把抓。

黄老六媳妇在旁边说：“至于嘛，俺不要钱了还不行啊？”

带头的看了她一眼说：“六嫂，咱平时处的还行，我和你多说一句，刚才没动手前怎么都行，这会儿晚啦，没看老秦都作蜡了吗？现在得看人家那边的意思，不处理你们肯定不行，这要真停几天电，不用几天，明天商场那边停一上午，这事就直接捅省里上新闻了。赶紧收吧，你们走了可能老秦那边还好说点，等这事了了你们这边再想办法呗，都多少年的老人了，是不？”

黄老六媳妇这才慌了，指着黄老六骂：“操你个妈的熊蛋玩艺儿，怎么办？买卖做不下去喝西北风啊？这可怎么办哪。”女人一屁股坐到地下哭起来，边哭边骂：“成天这么牛逼那么牛逼，我说了多少次了悠着点，这下好了，锅都打了啊，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边上几个摊主围过来打听，因为家家都有应急灯手电筒啥的，刚断电前乱了一下，这会儿该买的买该卖的卖，到是没啥了，就是摸点黑呗。

联防员有点不耐烦了，伸脚碰了碰坐在地上的黄老六媳妇说：“哎，哎哎，你起来，你这嘎哈呀？给我找事是不？你是不是嫌事还小？赶紧收摊走人听着没？信不信我全给你收了？”

黄老六媳妇抹了把脸说：“兄弟，平常俺家没亏着你们吧？这抽的喝的用的哪样少了？俺们图个啥呀？这有事了你不帮一把不说，怎么还推上了，这还叫人活不活了啊。”

围着的摊主纷纷点头帮嘴，大伙都差不多，平常多多少少都没少孝敬这些管理员联防员，还不就是图个有啥事能帮衬一下。

联防这个队长被大伙这么一说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平时虽然多多少少在这些商户这小便宜也没少占，吃吃喝喝不少，但他们对这些商户所算够意思，平时烂事不少，都睁一眼闭一眼的糊弄过去了，从来也没和谁叫过真，结果今天才发现这些人有点上脸啊。

“你们啥意思？平时你们那些烂事破事少了啊？都怎么过去的心里没数啊？今天还和我来劲了，你们能行现在去把电通了，我马上走人，能行不？知道这是多大的事不？今晚不通电，明天区里市里就得下来人，黄老六你第一个跑不了，你们谁家没点破事？用我一样一样说不？全他妈散了，黄老六，摊你收不？不收我帮你收。”

围着的摊主都不接话，慢慢散了，黄老六对媳妇说：“先收了吧，等这事过去再弄，还能不让咱干了啊，今天咱倒霉，就当歇一天了。”

他媳妇人也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骂叽叽的去收摊，这边黄老六跟着联防队内个人去管理所。

这边秦所长这会儿有点慌神了，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有点麻爪了。事实上他这个市场管理所所长充其量也就是个股级单位，平时管管私人经营的小饭店商铺还有夜市，要是能行有关系也不至于干这个，如果因为他这边的原因对这一片的大型商场营业造成影响，第一个下课的就是他本人。

秦所长挤出一个笑脸，加上他抹的满脸的鼻血，笑容有点狰狞，对陈辉说：“兄弟，刚才是个误会，我这不是不了解情况嘛，你看，我已经把黄老六摊撤了，把他人带回去调查，肯定给你个交待，行不？你这断电真的不合适，这事闹大了谁都不好看不是，用得着嘛？就是一口气嘛，我给你出，行不？咱先把电给上。”

陈辉吐了一口唾沫，说：“这是我正好带着钥匙，要不然这会儿我得蹲你们管理所挨揍呢吧？你刚才那么牛逼这怎么软了呢？谁跟你误会了？有啥误会我咋不知道呢？”

正说着呢，电管所小王又带着人扛着梯子过来了，把梯子往大厦墙上一支，几个人围过来，小王对陈辉说：“烟，烟，拿出来，今天你可把我们几个折腾稀了，你知道这玩艺有多沉不？来回扛了三来回，明天你请吃饭噢。”

一起几个电管所的职工笑着附合：“就是，出来一次都特么赶上爬山了，小辉你就不能让你老子给咱们批一批伸缩梯啊，那玩艺一个人就能拎着走，哪像这家伙这么笨哪。”

第65章 老陈

小辉笑呵呵的掏烟出来给几个人分，说：“你们想多了，那玩艺儿除了消防谁也用不着。再说了，咱们玩高压电的敢用金属梯啊？你敢哪？”

秦所长又看到了希望，对小王说：“小王啊，你们帮叔把电通了呗，和这小兄弟好好说说，这口气我给他出，让黄老六赔，行不？”

小王扫了他一眼说：“等会儿，我也想帮你啊，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电话打上去了，怎么处理得听上面的，我这不等信呢嘛，要是不想帮你我又跑来嘎哈呀。”他伸脚踢了踢竹梯说：“你来试试这玩艺有多沉，俺们扛着来回跑着玩啊？”

秦所长看了梯子一眼，说：“行，兄弟们受累，这情俺们领了，明天，明天叔有表示。那啥，啥前能有信啊？”

小王皱着眉头说：“等着吧，急啥。不是我说你，这市场是得管管了，这成天连坑带砸的，早晚得出事，你自己说，哪天这片不打架？拥护啥咱心里都有数，怎么外地的就没有关系啊？没有硬茬啊？这早晚的事。”

秦所长这会儿只想赶紧通电，低声下气点头哈腰的附合着小王的话，心里弊的不要不要的，虽然他这所长官不大，但管的宽哪，底下这一片做买卖讨生活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哪个平时见了他不得点头哈腰溜着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啊，可是，除了赔着笑脸没一点办法。

站了一会儿，一支烟抽完，从中华路那边开过来一辆电业工程车，停在街口上，小王拿胳膊碰了一下陈辉说：“你爹来了，用我拦着不？肯定削你。”

车停下，车门一开，下来三个人，站那看了看，街区里面断电了，中华路那边没断，路灯还有，其实两边灯光晃着，这片断电了也没多黑，就是买卖东西肯定不行。三个人里有一个往这边指了指，三个人往这边走过来。

陈辉把烟头一扔，双手在头上胡了了几下，迎着三个人就走了过去，边走边喊：“爸，他们欺负我。差点把我弄进去了，我要是没带钥匙一准挨揍，这会儿估计你就得去派出所认我了。”

带头的那个人个子高大，穿着件茄克，梳着大分头，很有派头的模样，长的和陈辉有点相，不用说肯定是陈辉他爸了。听了陈辉的话，老陈眉头一皱问：“咋回事？你又作什么？”

陈辉走到老爸面前，边上那俩人不用说，一直奔这边走过来，留陈家爷俩站在那边说话，这种事，老陈肯定是要了解一下情况的，他们在一边听着那是给自己找事。

陈辉看俩人走远了对老陈小声说：“我新交了两个哥们，一个就住咱家楼下，301，这些天总在一起玩儿，今天说过来逛夜市，这不就来了嘛。”

老陈低声打断陈辉的话说：“说重点。你那些狐朋狗友不用和我说。”

陈辉说：“你听我说呀，住咱家楼下那个是才搬过来的，搬家那天我正好在，一个什么公安分局的副局长给搬柜子，亲手扛，我还帮忙了呢，家里用的啥的全是集贤派出所卡车送过来的，电视电扇，东西配的可齐了，就因为他媳妇，不是，他对像在工学院上学，人家就为离学校近点，房子是出租汽车总公司一个副总的，爸这朋友我得交吧？”

老陈点点头说：“嗯，那房是老刘的，我知道，接着说。”

陈辉说：“另一个，就那个最高那个，他姑是BP市委书记，我跟小伟认识的，哦，小伟就楼下住这个。还约我去他家玩呢，说要一起弄个买卖，这是正经事儿吧？”

老陈又点点头，说：“这两个人我认可。总算能交几个正经朋友了，以后那些不着调的少来往，干点正事。今天这又是咋回事？你知道这片儿影响有多大不？脑袋一热你啥都敢干。”

陈辉说：“爸，今天这事儿真不怨我。我们不是来逛夜市嘛，一起来了不少人，那一圈都是。里面有个不太懂行的，就去试了一下打火机，就正收那摊上的。结果你也知道，就是欺负外地人那套，不买不行了，张口就要三百。我哥们，哦，就楼下小伟，给了一百，结果那老板不干，骂骂咧咧的说啥在这片混了十来年了，还整了几个人过来堵着俺们。”

“完了我肯定不能不吱声对吧？我就说一百够了，结果那黄老六，就是那摊主张嘴就骂我，我特么就不信了，我就按正常价，又拿了几个火机走人。完了那秦所长就来了，张嘴就骂我小流氓，那老牛逼了，让我们给摊上一千块钱，要不然就抓我们进派出所去，连联防队都喊过来了。我那会儿没招了，正好今天下班单位钥匙没交，我一看不行，就过去踩着小伟把电断了，要不然这会儿我肯定在管理所挨打呢。我要是真没理，我敢断电哪？我又不傻，我让小王给家打电话，不就怕事整大了嘛。”

老陈点点头，说：“以后别整这悬乎事，欠了八灯的一天到晚得瑟，赶紧把电通上，电管站人呢？”

陈辉指着小王说：“在那呢，工具都扛来了，爸，咱们用那梯子也太沉了，不能给换个轻巧的呀？”

老陈往这边走，说：“你就是个欠儿蹬，哪都有你。沉用你扛啦？那玩艺儿都有统一安排，咋？你做主啊？”

陈辉挠了挠脑袋说：“我不就随口这么一说嘛，是王哥他们说的，这梯子太沉了，来回不方便。”

老陈说：“没法，得绝缘哪，还不是为了他们小命着想啊，谁不知道铝合金轻巧，敢用吗？”

陈辉点头说：“嗯，我也觉得是。爸你今天没生我气吧？回去别削我行不？今天我真有理，我早就不淘了。”

老陈看了看陈辉说：“你也长大了，干啥事自己有个招晾，我管你到现在，还能管你到老啊？再说了，我陈建国的儿子谁都能熊啊？占理怕啥？要不是这片影响太大，我特么停他一个月。这个管理所得换人了。”

第66章 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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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话，爷俩走到大厦下面，小王他们已经爬上去弄了，虽然就是开关一合的事，但不能这么干，没有问题也得整出点问题然后再解决，要不成啥事了？这年头没有傻人。

小王在上面鼓秋了一会儿，冲下面喊：“总成打铁啦，幸亏发现的早，要不然弄不好得起火啊，你那有没？”下面那个蹲在地上从兜子里翻了几下，说：“有，正好有一个，是￥@%￥型号不？”

小王拿着电筒看了一下，喊：“对，就这个，给我递上来吧。”

下面的人拿了个什么东西，用一根长杆挑着递到小王手边，小王伸手拿了过去，然后又是一顿鼓捣，足足有十来分钟，叭的一声，电通了，夜市上又变得灯火通明。

等小王从梯子上下来，老陈问：“什么回事？”

小王边收拾东西边说：“总成打铁了，换了个新的，没事了，幸亏发现的早。”

老陈点点头，说：“单子。”

小王从工作包里拿出一叠单据来翻了翻，找到其中一页，递给老陈，老陈从胸口拿出钢笔来在单子上签了名字，说：“行，处理及时，让你们站长明天把报告交上来，都辛苦啦，回去吧。”

一群电工收拾东西撤了，小王临走冲陈辉挤了挤眼睛，今天事整对了，大领导很开心，看来要有好事，没听见要报告嘛。

这边电通了，老陈也没搭理陈辉，更没搭理站在一边的秦所长，级别差太多，说不上话。

三个人回到路口，在车边站着抽了根烟。一根烟没抽完，一辆桑塔纳停在工程车后面，下来一个秃顶男，下车看了看，冲老陈走过来。

老陈站在原地没动，等秃顶男走近了才露出点笑脸，伸手和他握了一下，说：“事解决完了，不过，老许啊，这市场这边得整顿一下了，欺负外地人就算了，今天差一点儿把我儿子弄管理所去揍一顿，我自个儿都舍不得呢，呵呵呵，那我就回了，你忙吧。”

也没等老许说话，老陈把话说完笑脸一收，上车走人，把老许嘴边的话直接弊了回去，化为一股浊气，从中后偏下部扑了出来。

站那看着老陈的车尾灯，老许皱了皱眉头，自己管着太原街这一片商业，虽然只是个处级，但好歹也能算个人物，还头一次让人这么甩脸子，不由怒上心头。

扭头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看到了还傻站在那的秦所长，老许哼了一声，大步冲秦所长走了过来。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丢不丢人？平时总是和你们讲要管要理，咱们这是国家级三优街，信誉街啊，你看看现在，乱不乱？一塌糊涂。”劈头盖脸一顿训，秦所长抬头刚要说话，老许一摆手：“你不用说了，我都清楚。明天这片整顿，不能诚信经营的，欺诈外地客流的，全都给我清出去。我宁可这夜市关了让上级批评我，也不想让这一条烂鱼腥了一锅汤，要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夜市毁了太原街的声誉，秦大所长，这责任是你来负还是我来负？你负不负得起？”

秦所长大冷的天头上全是汗，嗫嗫的说不出话来。

老许训了几句，心里顺畅了一些，停了一下，说：“算了，你也是老人了，这回你把人得罪狠了，这块你也别呆了，给你一个礼拜时间整顿，完了交个报告上来，你也准备准备回处里养老吧。”

秦所长大吃一惊，抬头说：“许处长，不至于吧？夜市必竟就是个就业市场，说不上哪天就没了，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

老许看了看秦所长说：“老秦哪，咱们认识也有年头了吧，你自己说，你从干这个所长，来来回回弄了多少事？我追究过你没？这回你惹的是啥？电业局，省局的副局长，秦大所长，我他妈才是个正处，人家是正厅，正厅，明白不？你还想怎么的？把天捅个洞啊？算啦，你啥也不用说了，把事整明白回处里再说，我这也就是觉着都是老人了，要不然我直接开了你信不？你弄的破事结果人家甩我一脸屎，我他妈还得陪着笑脸连个屁都不敢放，你能搞明白不？”

老许骂完扭头就走，头也不回的上了车一溜烟走了，留下秦所长一个人一脸悲伤的站在太原街头的冷风之中，风吹动着他的头发，衣服，他看着许处长车尾灯消失的方向，半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下子像老了十几岁的样子，慢慢的走进远处的黑暗之中。

这边，陈辉等自家老子一走，马上神采飞扬起来，拍拍小伟的肩膀问：“咱家老头牛逼不？牛逼不？哈哈，跟你说，老头还是第一次这么给我面子，说他儿子不能挨熊，要不是怕影响太大就停他一个月，我突然觉得老头肯定是亲的，没跑，哈哈。”

小伟看了看夏茂盛，夏茂盛说：“平时被打狠了，今天没削他，有点玩不来了。让他得瑟吧，咱们还买衣服不？”

小红说：“买，金姐也要买呢，就你们，非得弄什么破打火机，耽误这么长时间。刚才都吓死我了。”

罗庆贺在一边说：“这事怨我，我也不知道能这样啊，这地方有点太欺负人了。”

小伟说：“算啦，走，逛街，事过去就算了。”

王志龙说：“在奉天这边，没，关系啊，这要是在盘，盘紧，我一个电话，的事。”

齐光军瞅了他一眼问：“有用吗？”

王志龙蔑视的看了齐光军一眼，刚要说话，结果齐光军一扭头和李光钊说话，不搭理他了。

经过刚才的差不点一个小时黑暗，这会儿就觉得市场上特别明亮，不过买东西的人散了不少，没有刚来那会儿多了，必竟谁也不可能摸着黑买衣服啊。

人少，正好方便了小伟这群人，顺着街道一家一家看过去，连服务态度都感觉提高了不少。

这会儿夜市也没有多大，延着太原街向北几百来米长，不过卖的东西挺全的，从服装鞋帽到生活用品玩具书籍磁带啥都有，卖的都是五爱南塔大西门小西门的货，必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时间起大早去五爱南塔折腾一道，所以这里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

一群人一边说话一边开始逛街。

第67章 见多才能识广（为有一套啊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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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摊子都是四分铁管套扣搭的，立面挂着铁丝网，衣服啊啥的全都用衣服挂挂在铁丝网上，收摊的时候把衣服摘下来，按丝扣把铁管拧开就散成了一堆，拿绳子一绑就行，还不占地方。

鞋摊没有架子，直接用木板做的台阶型的展台，一层一层摆着样品。

卖电子产品的最简单，有的甚至就直接在地上铺块地毯，把东西往上一摆就开卖了。

摊子大小也不一样，最大的有七八米宽的档口，最小的只有一米宽，一个人坐在后面就满了。

大家一边看一边走，陈辉和李娜就给大伙讲逛市场讲价的技巧，这群土包子全是没见过啥世面的，标准的一群移动傻缺式提款机，要是自己来买东西得个个被人宰。

“这种鞋吧，在南塔那边上货也就是三十块钱，卖二三百，你问问？要多少？二百四？看吧，所以买东西你得大概弄明白他从哪拿的货，再根据大概的档次在心里定个价，你不能不让人挣钱对吧？像这种鞋，你还五十他肯定不卖，但是给一百又多了，给个八十块钱差不多了，他一双鞋毛钱拿个五十也够本，就能卖。”

“要是赶上要收摊了，你给六十有时候也能捡一双，反正他都要收摊了，多挣点是点。千万别赶着刚开市就急着买，不好讲价。”

“你不能让人看出来你到底想买啥，看着稀罕的东西就扑过去那就明摆着送上去让人宰，别说讲价了，不给你涨价就对得起你了。”

“你不懂就啥也别说，就还价就行了，五十，不卖给七十，再不卖八十，还不卖就扭头走，要不过一会儿再回来，要不就算了，下次再买。你说的越多越露底。”

“实在不了解的东西你可以看哪，总有买的讲价的吧，老实在边上听一会儿，按图上菜就行了呗。”

“你要买的东西如果价拿不准就别去碰，等着别人来买，他讲价的时候你插进去，说再便宜点我也买，俺们一起买。别的啥也别说，让那个买的当主力就行了，这么讲价最好讲，因为老板怕你们走啊，这就不是一件了，一走就是二件呢。”

“越是稀罕的东西越是要表现的不在意，懂不？看别的，随口一问，随口还个价，老板注意力全在你手里东西上了，想着反正你也不想买，走一个是一个嘛，人都是这心理。你不在意，他便宜卖给你了他还高兴，觉得占着便宜了，多卖件东西。”

“别把话说绝了，觉得价不合适就走，或者磨一会儿也行，可别说啥卖的太贵老板太黑不降价不买啥的，这么说话老板能把你记一个月，除非你在别人家找着了，要不你肯定在他这买不到便宜的。”

“一般服装这些利润没想像那么高，还价还个一半多点就差不多了，像鞋啊这些就可以多还点，人家说了，卖鞋的别说拦腰确，抹脚脖子人家还挣个脚背呢，衣服不行。”

“越小的东西越零碎的东西其实越挣钱，那耳挖勺，五毛一个，便宜不？一个他就挣你四毛多，你算算多少利？钮扣，好点的一块钱一个，他进货成本也就几分钱，那便宜的扣子都是论斤来的，没法算本钱。”

“你们怎么懂这么些呢？你们咋知道的呀？”小伟终于受不了了。

“没事去五爱南塔大西门转转，多逛商场，慢慢你也知道。老在家呆着越呆越傻知道不？”

小伟心里这一刻明悟了，原来看的多听的多也是一种优势，是资源，可以省钱的。

一边说一边逛，说说笑笑的逛了一圈，一个来小时，小红终于买到了喜欢的毛衣，给小伟也买了两件毛衣，小伟又在金姐和李娜的协助下给小红买了两套衣服。

夏茂盛买了双鞋，金姐和李娜没啥看中的，啥也没买，陈辉李光钊杨铁斌夏茂盛罗庆贺还一人弄了个打火机，眼看着时间就要到十点了，众人打道回府。

到了文化宫，大伙说了声再见，上楼的上楼，下楼的下楼，结果只有小伟陈辉和小红还得呛风往回走，陈辉说：“太痛苦了，觉得来这边怎么这么吃亏呢。”

说啥也没办法，今晚他可不敢不回家，老头子肯定等着他还有话说呢。

小伟带着小红，陈辉骑着小红的昆车，三个人追逐着往南湖走，天冷了，陈辉的摩托已经进了库，大冷天骑这个就不是摆谱了，是彪。

到了家，陈辉直接上楼去了，这会儿他心里其实还是挺忐忑的，虽然嘴上说没事了，等真往家走的时候心里的惶恐只有自己清楚，这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了，离家越近这种心里压力越大，进门的时候甚至感觉屁股都开始疼了。

中国的育儿传统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总是有些道理的。养孩子，家里总得有个让孩子真心怕的，哪怕是硬装着也得这样，你说以前的爸爸们不喜欢孩子吗？不爱他们吗？不想享受含饴弄子的乐趣吗？不是，因为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就是，爹得威严，得让孩子怕。

这种家庭教育的模式还是有好处的，人心里有怕的人是好事，什么时候都有个顾忌，就坏不到哪儿去。但这种模式有了副产品，就是千万别让这样的老人带孙子。

他在儿子面前要克制感情体现，要保持“凶父”形像，等有了孙子的时候，那叫一个宠啊，这就是隔辈亲了，把两辈的关爱用在一辈身上，能不宠吗？所以孩子小时候还是不要长期用老人来带的好，好孩子也宠出问题了。

下边小伟和小红开门进屋，一进屋小红“咦”了一声，换了鞋就往屋里跑。

片刻，小红的小脸从卧室门里伸出来喊：“暖气热了啊，暖气热了。”

小伟过去摸了摸，真热了，挠了挠脑袋说：“咋这么早呢？我记着咱那是得冬月给是吧？奉天这边给这么早？”虽然不解，但屋里暖和是真的，刚才一路积累的冰冷在暖气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第68章 宵夜（给有一套啊加2章，感谢）

小红让小伟把新买的毛衣套上试了试，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折腾了几圈才算满意，然后她自己开如美滋滋的折腾自己，把新买的衣服毛衣挨件穿上看。

等弄完了衣服，发现小伟抽抽着脸坐在一边不吱声，奇怪的过去问：“咋了？咋突然不高兴了呢？嫌花钱了啊？”

小伟翻了个白眼说：“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一直到现在我还没吃饭呢。”

小红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脱下新衣服跑去厨房给小伟弄饭，说：“我过去那会儿都六点半多了，以为你在那边吃了呢，你也没说。刚才在夜市有卖肉串和鸡架的你咋也不说吃点啊。”

小伟仰脸看着天棚，半天才说：“人太多了，舍不得。”

小红咯咯咯乐起来，这个小抠，太有意思了。

隔了一会儿，小伟悠悠的说：“夏茂盛今晚也没吃饭，我一直切土豆切肉，他就睡觉来着，足足睡到你们过去，估计今晚他是睡不着了，还没吃的，挺不好熬啊，哈哈，哈哈哈哈。”他坐在那里开心的笑起来，笑声还没散，就听见房门被咚咚的敲响，一天门，夏大个子的笑脸出现在小伟面前：“那啥，饿受不了了，有吃的没？”

小伟目瞪口呆，小红在厨房哈哈乐起来。

夏茂盛从小伟身边挤进屋里，换了鞋走到厨房门口，趴在门框上问：“笑啥？”

小红说：“他刚说饿了，我这不正弄着，他在那说你今天也没吃，又睡了一下午，肯定睡不着还饿着，然后就笑，正笑着呢你就来了，咯咯咯咯，太有意思了。”

夏茂盛扭头对小伟说：“你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我要是不陪着你能忘了吃饭哪？”三个人一起笑起来，小伟关上房门说：“没有，不是幸灾乐祸，就是觉着有意思，你说厨房里那么吵，又一股味的，你竟然能睡那么香，连吃饭都忘了。”

夏茂盛说：“你将来也一样，我这是习惯了，在厨房里混了三年多咧。”从兜里掏出烟和火机来，递给小伟一根，小伟把窗户打开，走过来坐下，把烟点着。点了烟，夏茂盛把打火机往小伟面前一放说：“你用吧，俺家里有呢，还行，能用，虽然不是真的，质量还可以。这个在外边一般也得百八十的。”

小伟看了看桌上的打火机，站起来进到，从柜子里翻了翻，拿了两个盒子出来，放到夏茂盛面前说：“这是真的，你看稀罕哪个，我有好几个呢。”

夏茂盛把烟叼在嘴里，伸手拿过盒子来打开，一个卡地亚，一个都彭，一个烧油一个烧气。

男人都喜欢几样东西，打火机，刀，枪还有妹子，无一例外。

夏茂盛把两个打火机拿出来看，说：“我有个之宝，还是我姑爹给俺的，我平时都不太敢带身上，怕丢，偶尔拿出来显摆显摆。你是真土豪啊。这都没用过呢，你平时用啥？”

小伟站起来从屁股兜里抠，抠了个之宝出来递给夏茂盛说：“我平时用这个，在班里不好意思拿出来。用了几年了。”

夏茂盛接过去甩了几下，打了个花火说：“这个得比我那个贵，响铜声太亮了，好听，你好东西真多。”小伟说：“我有个屁呀，哪舍得花这个钱，再说这个之宝，还有这个，卡地亚，国内也买不着啊，这都是平时叔叔大爷们给的，不要不好。小红她爸在我们那熟人多，大伙出个门啥的一般都能带点稀罕物回来，就便宜俺俩了。”

小红在厨房里喊：“先别唠啦，放桌子。”

小伟起来把桌子放好，去厨房帮着端，夏茂盛站起来准备帮忙，那边房门又咣咣咣的响起来。

小红端着菜出来放桌上，说：“陈辉，一听声就是他，别人是敲，他是砸。”夏茂盛过去开门，果然是陈辉，一进屋就嚷嚷：“隔着门我就听着说我，说我啥了？肯定不是啥好话。”

小红指着门口说：“换鞋，整个地我都拖干净了的。那双蓝的是你的。”

陈辉扭头看了看，退回去换鞋，说：“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哎呀，还给我准备拖鞋了，老夏这也有呗？够意思啊，小红，以后你就是我妹子了啊，啥事就跟哥吱声，哥给你办。”换了鞋走到桌子边上。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哈哈，进屋就吃热乎的。这啥呀？”陈辉正得瑟，扭头看见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问：“这啥呀？”过去拿起来小伟那个弄了几下，又拿起盒子打开，瞪着眼睛叫：“我操，我操操，这都哪来的呀？”

夏茂盛指了指小伟说：“张大厨师的存货，还有呢。那个没盒的是小伟自己用的，那两是新的。”

陈辉把三个打火机在茶几上摆成一排，说：“这个我认识，我老头有一个，之，之宝，对吧？三千来块钱，这个好像我有个哥们用过，叫啥朋？啥朋？这个不认识，小伟，牛逼啊，这哪弄来的呀？买的呀？没见哪有卖啊这个。”他拿着卡地亚问小伟。

小伟把饭碗端出来放在桌上说：“赶紧过来吃饭，那个一会儿在摆弄，还能跑了啊？”

陈辉把卡地亚拿在手里走到饭桌边上说：“说说说说，我这心里刺挠啊。”

小伟看了他手里一眼说：“这个是卡地亚，法国的，国内应该没有，那个是都彭，大点的百货商场应该都有卖的，咋的？”

陈辉低头把玩打火机，说：“嗯，那两我都见过，这个第一次，这个贵不？”

小伟想了想说：“之宝和都彭都三四千吧？我没去过大商场，听别人说的。这个卡地亚国内应该没有，如果要算的话，小红，这个那天夏叔说多少钱来着？”

小红端着汤出来放下，一边吹着手一边说：“你们不能先吃饭哪？哪个？”

小伟指着陈辉说：“那个，卡地亚。”

小红想了想说：“好像夏叔说万八块钱吧，对，换成人民币再加上税啥的，国内得卖一万多二万块，国内有，沪海就有，在南京路上，我爸说的。”

陈辉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突然哭丧着脸说：“我特么还想着拿着装装逼呢，这你妈二万块钱怎么拿啊。”

小伟说：“没那么贵，那说的是国内的卖价，这个是我叔从国外带回来的，估计也就千八块钱。”

第69章 小红迎新晚会和军训

陈辉说：“咱这就是国内啊，可不就得按国内价算，算了，我还是拿那个都彭吧，装个逼也足够了，三四千块钱我也敢拿。”恋恋不舍的把卡地亚放回盒子里，拿起都彭，想了想，嘿嘿一乐，说：“这个也没见过几个人用呢，哈哈，让他们嫉妒去吧。”

小伟问：“火石你自己有没？”

陈辉说：“有，俺家老头也用煤油火机，不过我不知道是啥牌子，就一个光壳子，上面什么标记也没有，就屁股底下有几个钢印数字，也不知道是啥意思。”边说边从兜里掏，把刚才在市场上小伟扔给他那个打火机拿了出来扔桌子上说：“这个还你，我以后就用这个了。”

夏茂盛说：“你说那个我知道，算国产之宝吧，其实就是美国货，咱国内就弄了几批就停产了，蕊都是老美的，国内组装，壳子是国产，那个质量相当不错，当时主要是供应军方的，那也是个宝啊。”

小伟问陈辉：“你爸也当过兵啊？”

陈辉点点头说：“当过呀，不过那打火机不是，是别人送的，以前合作社就有卖的，不过要票，还挺贵的呢。现在没了。”

夏茂盛点头说：“现在有那个的没几个人，当时产的不多，地方上分的更少，主要是贵了。”

几个人边说话边吃饭，东北热饭菜习惯用大锅蒸，连饭带菜一锅蒸出来完事，事实上炒菜这么一蒸味就变了，但也没有人在意，主要是方便，快。

就着家里带的小咸菜，几个大小伙子嘁哩喀喳连汤带水消灭干净，摸着肚子到靠椅上放挺，小红收拾碗筷，小伟说：“大半夜了别刷了，明天我弄，先放那吧，坐着歇会儿。”

小红白了他一眼说：“说的像真事似的，放那明天你就真刷啊？”

小伟点头说：“真刷，明天开始刷碗这事我包了，呃，切菜我也包了，等过阵子做饭我也包，行不？”他冲小红挑了挑眉毛，飞了个眼神，大伙哈哈笑起来，小红也跟着笑，说：“算啦，你个大老爷们整天窝厨房里啊？要是能做饭了炒菜啥的到是行，收拾还是我来吧。”

小伟拿了根牙签咬在嘴里说：“我说真的，你一天上学挺累了，还得天天伺候我，以前我不会就算了，现在我学会了肯定不能叫你那么辛苦了，等你毕业了你想干再干。”

小红有点扭捏，想了半天问：“真的呀？”

小伟点点头说：“真的，说话算话。你收进去放那吧。”

小红点点头说：“行，那我真不管啦啊。”红着小脸笑嘻嘻的把碗筷送进厨房，洗了手出来坐到小伟边上，说：“正好，过两天你去宿舍住一个月吧，等回来就开始你做饭，行不？”

这边三个人一起瞅着小红，小伟眨了眨眼睛问：“咋了？我去宿舍嘎哈呀？”

小红说：“明天迎新晚会，后天放假，大后天我们就开始军训了，一个月呢，不能回家，说是啥封闭式军训，所有人都要住校的。”

小伟抓了抓脑袋，扭头问夏茂盛和陈辉：“军训是啥？”

夏茂盛说：“听说过没见过。”

陈辉说：“我念的电大，学都不用上，哪有啥军训呢？军训是啥？”

三个人又一起看着小红，小红说：“俺也不知道，就是这么通知的，对了，明天还要交钱，说是军训服的钱，我问了，就是军装那样的，不过是专门给学生军训做的，陈师姐说可丑了。”

小伟问：“你和那陈师姐还来往啊？她是哪的来着？普兰店？是吧？哪天请家来玩吧，吃顿饭。”

小红点头说：“一直有来往啊，她帮我不少忙呢，可热心了，少了好些麻烦。”

小伟说：“那更得谢谢人家，你一天没心没肺的，回来也不说一声。”

小红吐了吐舌头，说：“那我明天请她来家里玩嘛。”

小伟从里怀里掏，掏了半天掏出三百块钱来递给小红说：“够不？”

陈辉指着小伟手里的钱挑事的说：“掏这么半天掏三百块？你是兜小啊还是舍不得啊？”

小红就笑，说：“你们没注意，他掏钱吧，先在心里算，然后在兜里数，数好了再掏出来，不光是整百的，几十几块的都不会差，我还觉得挺厉害的呢，我就不能。我就得掏出来数。”

夏茂盛瞪着眼睛说：“我操，牛逼啊，还有这功夫？这是咋练的呀？”

小红接过钱，笑的前仰后合的说：“好练，一是抠，二是胆小，怕别人看着钱抢，哈哈哈，乐死我了。”

小伟脸有点发红，说：“小偷多，怕掏出来让人惦记呗，就悄悄数好，拿正好的出来，一来二去就习惯了。哪有什么抠，我抠啊？”

90年代初全国各地最多的可能就是小偷了，到处都是，无所不偷。

陈辉问小红：“明天你们晚会啊？外人能进去看不？”

小红笑着把钱揣起来说：“你们要去啊？我也不知道啊，明天我问问，晚会在晚上呢，明天放学前你们过来，要是让进就去看，不让就在这吃饭呗。”

夏茂盛问：“军训要三百块钱哪？这么贵？”

小红愣了一下，然后又笑，说：“不是，哪有这么多，三十块钱。他这是听我说要住校一个月，让我兜里揣点钱应急的。”

夏茂盛也笑了，对陈辉说：“我还以为军训一下要三百块钱，我还想这学校也太黑了，几个人能训得起啊。”

小红说：“我平时也不太花钱，而且，”她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说：“我愿意丢东西，不敢在身上带太多钱，都是要用才管他要。”

小伟说：“那你要在那边住一个月，明天记着把被啥的拿出去晒一晒，这么长时间没用了，肯定潮了，容易得病。”小红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陈辉问夏茂盛：“明天你去看不？我还没看过大学的晚会呢。”

夏茂盛说：“去呗，我也没看过。我连大学都没进过，正好明天参观参观，对了，把老李他们都喊来，给小红加油。”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你还是想想过几天怎么把全们忽悠到桑林子去吧，跟你说老夏，人少了得累死。”

第70章 照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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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问：“嘎哈呀要？”

小伟说：“帮金姐家收稻子，那家伙，三十多亩地，全人工收，结果她家就仨人。”

小红嘟嘴说：“我也想去，我还没见过成片的大稻田呢。”

小伟说：“想去就去呗，那你军训请假吧，不去训了，钱交了就行了。”

小红说：“不准请假，算学分的，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照几张像拿回来我看看。”

小伟习惯性的抬手去抓头，小红马上指着他说：“不准买。录音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小伟就笑了，说：“买一个也行，也不贵，那也是件东西，等空了出去玩的时候照几张，还能拿回去给叔和婶看，给俺爸妈看看，他们还没来过奉天呢。”

小红愣了一下，手慢慢放下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夏茂盛说：“有钱买个可以，现在出去照张像要几块钱呢，那天在公园我照了五张，十五块钱，一个好胶卷才二十，能照三四十张，你算算差多少？”

小红问：“那，那照像机要多少钱？”

夏茂盛扭脸看了小伟一眼，说：“不贵，几百块钱就相当不错了，还没录音机贵呢。”

陈辉看着夏茂盛要说话，夏茂盛在下面捏了他一下，隔着桌子小红也没看见，她点了点头犹豫着说：“那，那也行。”

陈辉揉着被夏茂盛捏疼的腿委屈的说：“俺家有，要用我给你拿来就行了，不用买。嘶，你使那么大劲嘎哈呀，肯定青了。”

小伟摇头说：“你家有那是你家的，照像机是精贵东西，算了，还是我自己买一个吧。”

陈辉揉着腿说：“啥呀，我拿你个打火机就几大千了，那照像机也就二千来块钱，你要这么说，那打火机我也不能要了呗？”

小红刷的看向夏茂盛，夏茂盛呲牙笑了一下，下面手又朝陈辉大腿伸过去，陈辉这回有了防备，用手挡住了，说：“听我说完。别的我可能不咋懂，但是摩托车照像机这些玩艺儿我还是懂点，玩了好些年了。照像机要是国产的吧，差不多就是老夏你说那价，东方啊，熊猫，凤凰，都差不多，海欧贵点，不过得看机型，一般135的也就三四百块钱，再配个闪光灯三角架啥的，五百多块钱。”

“要是小伟你想买120的要稍贵点，七八百吧，我说的是国产的。”

“如果真要买相机，小伟我建议你买进口的，小RB的或者德国的，世界上照像机和摩托车还有汽车都是这俩国家最牛逼。小RB的照像机一台二三千块钱，配的是变焦头，贵就贵在镜头上了。德国货吧，有点太贵了，我爸一直想买我妈不让，那一台都得几万，世界上最好的照像机。”

夏茂盛在边上呲牙咧嘴的看着陈辉，拿拳头杵着陈辉的胳膊问他：“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就你懂的多啊？”

小红说：“妈呀，这么贵啊，小伟，还是算了吧，太贵了。”

小伟说：“早晚也得买，哪天我去看看，完了回来和你商量吧，明天先用辉子家的，我还没用过呢，得学学，那玩艺儿好学不？”

夏茂盛说：“越贵的越麻烦，越便宜的越简单，现在傻瓜相机才百八块钱，那个啥也不用学，就对着按就行了，不过照相效果不好。小辉你家是啥机子？”

陈辉说：“理光，115变焦的，没事，我会用，完了我教小伟，到时候相机就扔你这你慢慢练，那东西刚接触有点复杂，你最好能买本照像方面的书看看，光圈快门焦距景深，同样照一个地方，能照出好些效果出来呢，还得学取景，得会算光线和快门速度的曝光关系。”

小伟问：“曝光是啥？”

陈辉一愣，夏茂盛哈哈笑起来，陈辉苦笑着说：“我还是明天把相机拿来再给你讲吧，你这是纯纯的啥也不懂啊，服了。”

小伟说：“是不懂啊，你原来啥都懂啊？没人教你就会了啊？”

小红在边上看了看表，说：“哎呀，都快十二点了，睡觉睡觉，明天再说。我说我怎么这么困呢。”站起来去洗脸，小伟也站起来说：“嗯，确实该睡了，明天说吧，明天咱们去三好街看看去，辉子还回去不？要不你在这和老夏挤挤？”

陈辉说：“拉倒吧，他这大个，一张床都不够他一个人委咕的，我还是上去吧，放着大床不睡在这找罪受啊。”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说：“明天啥前去三好街？我也去看看，完了帮你买几本合适的书看看，那玩艺可一时半会儿的讲不明白，你还是先看书吧。走了。”换鞋上楼去了。

夏茂盛也抻懒腰，打了个哈欠说：“嗯，那个是得看看书，慢慢练，比炒菜复杂多了。哎，你想买个啥样的？我还怕说贵了小红不让你买呢，你不怕啊？”

小伟说：“编那瞎话嘎哈呀，早晚得知道，买就买个差不多的吧，反正都是花钱，明天去看了再说吧。”夏茂盛点点头，打着哈欠进了客房，小伟说：“洗脚，那么懒呢。”

夏茂盛趴在门框上探出头来说：“昨晚洗了的，明天再洗，我脚又不臭。”关上了房门。

第二天，小伟没上去听课，就在下面厨房里切土豆，切葱丝，一直切到中午休息。

中午，夏茂盛下来找小伟，其实也就是下来混饭，两个人一起在厨房吃了员工餐，然后上来，准备去三好街看相机，结果听说要买照机机，李光钊杨铁斌罗庆贺齐光军杨长久这一帮人都要去，他们也不买啥，就是跟着去长长见识。一群人也骑不了车，小伟干脆让他们一起坐公交过去，他自己骑车回家，顺便喊陈辉。

等小伟和陈辉到了三好街公交站，夏茂盛他们早就到了，一堆人在公交站边上蹲着抽着烟闲唠，小伟喊了一声，大伙起来一起往商场里走。

就是上次买录音机那个地方，这回算是熟门熟路了。

直接上三楼，结果上次买录音机那家那个女孩还记得小伟和夏茂盛呢，老远就打招呼：“又来买啥呀哥？上我这看看呗，机器好用不？有啥问题就来找我哈。”

小伟和她打了声招呼，说：“想看看照相机，你这有不？”

第71章 BB机和大哥大（为 愚穆混猪+1）

小姑娘说：“有啊，俺家除了电脑啥都有，这边，照相机在这边。”她从柜台里钻出来，冲小伟招了招手，领着他们往里面走。中间隔了一个柜台就是照相机柜台，小姑娘说：“这也是俺家的柜台，专门卖照相机和器材的，你们想买啥样的？我打电话找老板给你们打折，都是老顾客了。”

正说着呢，小姑娘腰间“BBB”的响起来，小姑娘低头掀开衣服，从腰带上抽出个松下BP机来看，一边看一边说：“正好是老板找我，等哈啊，我给老板回个电话。”边说着边用左手拍了拍柜台，柜台里面站着的小伙弯腰拿了一个小木匣子出来放在柜台上，木匣子的上面只有一半，空着的一半露出电话的手柄。

小姑娘从兜里掏出把钥匙打开电话拨号键上面的盖板，拿起手柄拨号，通了几声，那边接了起来，结果不是她老板，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挂了，小姑娘对柜台里的小伙说：“大哥大号是多少来着？”

小伙从柜台里拿出个笔记本翻，翻了半天，念：“903168。”

小姑娘拿起手俩拨号，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有没有信号，呼完我不等着回，真是的，肯定是刚买个大哥大故意得瑟，又跑哪显摆去了。”

90年奉天这边传呼已经开通了，而且有了移动电话，就是大哥大，第一代模拟信号移动电话，一水的摩托罗拉，老大一个，没有卡，是写入式六位号码，而且信号也没有保证。当时这种大哥大一台要一万四千多，入网费三万多，而且电话费相当高，一般人摸都不敢摸一下。

奉天当时还有一种二哥大，话机比大哥大要小，用的也是模似网六位号，不过只能在指定区域接打电话，那会儿不少地方都订着一块小牌子，在小牌子周边十五米以内才能接打电话，电话费和大哥大一样，不过这个就相当便宜了，七八千块钱就能搞一部。

还好，电话接通了，小姑娘和老板说了几句，嗯嗯的应了几声，也听不到对面说啥，然后说：“来了几个老客户，以前买过四喇叭录音机的，说想买照像机，能打点折不？我话都和人说了。嗯，行，知道了，你啥前回来？哦，以后呼完我就老实儿在那等着，大哥大多贵呀，你闲的呀？一天就知道得瑟，晚上早点回家。”挂了电话。

把话机拨号盘锁好，把电话递给柜台里的小伙，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老板是我哥，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疯。那啥，老板说了，老客户，看上哪台了给你们打个九折，哥你想买啥样的？”一边说一边把BB机往裤带上别，老松下没有机匣，机身上直接有个挂钩，可以别到裤带上。

小伟问：“这是啥呀？”

小姑娘说：“BB机呀，传呼。”说着把手里的机器递给小伟。

小伟接过来看了看，黑色的，比火柴盒稍大点，在一头的顶端有个显示屏，问：“这玩艺嘎哈的？一叫你就知道谁找你啊？”

小姑娘说：“是啊，别人找你，往传呼台打电话，报个电话号，完了这头就显示，你按号往回打就行了，可方便了，哥不你整一个呀？俺家我哥邮电局有熟人，能给你便宜点呢。”

小伟问：“这玩艺儿多少钱哪？”

小姑娘说：“机器一千二，入网费一百，服务费一年三百，一共一千六，要是我哥去拿的话，估计一千二差不多，你要不？有了这个，不管谁找你，只要打个电话就行了，不管你在哪块儿都能收着，完了你就回电话就行，可方便了。”

小伟把机器递给小姑娘摇头说：“算了，太贵了，再说也用不着，平常也没人找我。”

夏茂盛问：“这玩艺儿哪都能用啊？我回北票能用不？”

小姑娘说：“不知道，你得问问你们那边开通传呼台没，有传呼台才行，反正整个奉天都能用。”

夏茂盛摇了摇了头，遗憾的看了一眼机器，他又不能在奉天长呆，回家用不了就没啥意思了。他扭头问陈辉：“你咋不弄一个呢？这玩艺儿也挺牛逼的呀。”

陈辉说：“我爸有，大哥大俺家也有，我爸不让我带啊，说想带自己买，我一个月三百来块不到四百的工资，上哪买去？”

小伟说：“一千来块钱你要是不乱花啥买不起，所以说你得攒钱，这样，你现在就定个时间，多长时间来买一台这个，到时候俺们一起看着你。买这个也比你平时喝酒打车强啊，全瞎砸了一点用没有。”

夏茂盛笑着说：“哎，这个行，这么的，两个月，两个月之内你来买一个，我就给你出服务费，咋样？”

小伟也笑，说：“我出入网费，你只要买机器就行，可以吧？”

陈辉想了半天，挣扎着说：“中，他妈干了，两个月之内我买，到时候你们说话得算数啊。”

小姑娘说：“行，到时候来找我，我让我哥去帮你拿，肯定比市面便宜。”

陈辉说：“不用，我邮电有哥们，小伟，我不用你出钱，到时候你陪我一起买一个就行，敢不？”

小伟压根就不信他能攒住钱，点头说：“行，到时候我陪你一起买。”

小姑娘说：“光认识人不行，得认识干部才行，反正你们自己随便吧，不行再来找我。”

陈辉趴在柜台上看里面摆的照相机，笑嘻嘻的说：“妹子，知道哥嘎哈的不？哥电业局的，你们这片都归我管，我去邮电应该比你哥好使，信不？赌不赌？”

小姑娘给了陈辉一个飞眼，问小伟：“哥，买啥样相机？”

陈辉在一边说：“妹子，你告诉我你叫啥，完了把传呼号告诉我，我劝他买个好的。”

小姑娘从兜里掏了张名片出来往陈辉手里一递，说：“自己看吧，你说的买好的啊，要不下次别说我不搭理你。”小姑娘是做生意的，根本不怕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陈辉吃了个小亏，不过他也不在乎，拿着名片翻来倒去的看：“陈晓？哎，咱俩一家啊，我叫陈辉。这缘份，晚上一起吃饭呗？完了我请你去唱歌去。”

陈晓翻了个白眼，冲小伟说：“哥，想好没？”

第72章 美能达（给 愚穆混猪+2）

陈辉把小伟往后扒了扒，挤到陈晓面前说：“陈晓妹子，我真叫陈辉，电业局的。真的，晚上有空没？今晚东北工学院有晚会，一起去看呗。”

陈晓说：“我卖东西呢，赶紧让这个哥买个好的，完了再唠，说话都不算数唠啥？有劲啊？再说了，东北工学院有晚会跟你有啥关系啊？你在那上学啊说去就去？”

陈辉说：“我是没关系啊，可是小伟有啊，就他。上次他俩来买那录音机就是给他媳妇用的，他媳妇在东北工学院上学，今晚还上台唱歌呢，晚上俺们大伙都去。真的，去不？”

陈晓说：“可拉倒吧你，这半生不熟的大晚上跟你出去啊？谁知道你嘎哈的呀，再说了，大半夜我咋回家啊？”

小伟看了看陈辉说：“有地方住，你可以住我媳妇宿舍，要不住俺家也行，跟我媳妇一屋。实在不行让辉子送你回去呗，你家在哪啊？”

陈晓看了看小伟问：“你媳妇真在东北工学院上学啊？”

小伟睁大眼睛说：“这还能做假啊？”

陈晓扭脸看了看陈辉，说：“想好没，买啥机器？看好了我给你们打折。”

陈辉扭头看小伟，小伟想了想说：“我不懂这玩艺儿，但是想买就买个好点的呗，省得以后还得换。你介绍一下吧。”

陈晓对柜台里的小伙说：“李田，你去那边看会儿，我在这边。”小伙李田答应一声，从柜台里面钻出来，陈晓钻了进去。那会儿柜台都是围死的，只有角上有个四十公分宽的洞口来回钻人，里面空间也不大。

进了里面，双手整了整衣服，陈晓开始给小伟介绍：“国产的便宜，但是说实话和进口的比质量一般，照相机主要得看镜头和快门，光学玻璃这块儿吧，RB和德国最好，咱们国产的只能说一般。完了快门也是，进口的都是卷帘快门，可以用上万次，国产的都是机械快门几千次就有松动了，差不少呢。”

小伟说：“你说这些我都听不懂呢，呵呵，我从来也没碰过这东西，他俩家里都有，都玩过。你就说哪个好点吧，国产的哪个好？进口的哪个好？”

陈晓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陈辉和夏茂盛露出无耐的笑容来，说：“你们俩家里都有，没给他讲讲啊？”

陈辉说：“昨晚上才突然提这事，也没时间讲啊，这玩艺儿是几句话能讲明白啊？我就说把俺家那台拿给他先练练，买几本书，等学差不多了再买，他不干哪，对了陈晓妹子，有这方面的书吧？给他找几本，最基础的。”

陈晓说：“书有，不过没有新华书店全，一会儿我给你们找，这么的吧，哥你要买多少钱的？国产的你就买海欧，进口的就看你能花多少钱了，价格差不少呢，好一点的美能达，尼康，佳能，一般的富士，理光这些都行，德国的太贵了，俺家没货，那个一年也落不着卖一台。太压钱了。”

小伟说：“要不你拿出来我看看行不？我不碰，就看看。”

陈晓笑了，说：“碰也没事，就是别摸着镜头别摔着就行，这玩艺儿不怕碰，怕摔。”她拿钥匙打开摆照相机的柜台，小心的拿了几个样机出来，一个一个在柜台上摆好说：“这是国产的，凤凰，这是海欧，这是美能达，这是理光，凤凰三百二，海欧五百四，理光二千六，美能达三千五，这个有套装。”

相机这东西摆柜台里面看和拿到眼前看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把国产机和进口机摆一起有点欺负国产机了，显的太单薄太丑了，国产机走的都是苏联机的外观，直板机身撅一个镜头，这是德国老式相机的设计，而小RB别的不说，外观设计上是真漂亮，连德国在这方面也是大大不如的。

小伟来回摆着脑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一圈，问：“啥是套装啊？”

陈晓说：“进口机都能换镜头，套装就是给你另配三个镜头，广角，长焦，近摄，再加上标准头，就是四个镜头，还有UV镜啊这些配件啥的都是一次带全的，还能送你个三角架，如果想一次到位也不差那点钱的话，套装划算点。”

小伟看了看陈辉，问：“那套装多少钱呢？”

陈晓指了指相机说：“原版套装只有美能达有，全原厂，要稍贵点，像这个理光就是后配的，能便宜点，镜头也可以自己选。”

小伟看了看美能达，问陈辉：“这个好不？”

夏茂盛说：“美能达可以，我家里就这个，单反AF方面世界第一，技术挺牛逼的，我家里是Dynax 7000i，就是闪光灯只能用它厂配的，热靴和别的牌子不通用。对了，这个相机还得买卡，你要想照出效果来，就得买卡，要不然只有一种曝光，这个有点麻烦。”

陈辉说：“你就买个理光得了，大不了再配两个镜头，理光没这么麻烦，学好了都一样。”

夏茂盛说：“不，还是有区别，这个AF方面理光不行，而且对焦景深方面理光也弱了，美能达是真正的智能机，这个可不是吹的。”

小伟对陈晓说：“你觉得哪个好点？”

陈晓说：“他俩说的都对，这就得看你自己的需要了，你要是就平常照照相片的话，说实在的国产也能用，要是想玩摄影最好就是进口机。美能达目前来说算是最好的了，其实不比德国机器差，不过理光尼康这些也可以，功能都全，其实照相更多的得看技术，得学。”

小伟想了想问：“那这美啥达的，你说的套装多少钱哪？”

陈晓拿个计算器算了一下，说：“给你打完折的话，六千七百来块钱，我再送你一个好点的三角架，行不？”

小伟又问：“那这个理光呢，加上那个啥，变焦头。”

陈晓又算了一下说：“给你加个200的头，配个三角架，打完折一共是三千三，包我送你。别的配件我收你个成本，行不？”

小伟来回看着两台相机，说：“那这美啥达要是像理光这么买呢？”

第73章 陈晓（求收藏推荐）

陈晓说：“这台是7000i，要不你就拿台7000就行，那个能便宜点，这个是新出的，贵。”她边说边算，说：“拿7000的话，配个200头，三角架，闪光灯，还有UV镜，一共四千二，滤镜用不？算了你也不懂，先别弄那个了，等将来你要用再来找我，我成本给你。包我还是送你，再给你配根快门线，行不？”

小伟扭头问夏茂盛：“行不？”

夏茂盛在心里算了一下，点头说：“中了，妹子没哄人，挺实在的价。你要买这个啊？”

小伟说：“买吧，早晚也是买，就拿这个啥7000吧。给我拿几本书。”

陈晓说：“行，你看这几个包，你要哪个？这个功能多点，大。”

小伟说：“那就这个，大点好，万一以后再添东西不用换，就这个吧。”

陈晓把包拿下来放到柜台上，完了去拿机器，相机，200头，UV镜，快门线，气囊，毛刷，鹿皮，一样一样摆到摄影包里，说：“200头放中间，它最沉，机身摆这边，这边是放闪光灯，电池和充电器的，电池和充电器得单买。其他的小东西放外面这侧袋里，这背面是暗袋，换胶卷用的，等回去让他俩教你。镜头千万别沾手，这上有药膜，手印上去了擦不掉，照出来相片都有个手指印。

镜头也别用别的东西擦，这鹿皮是专门擦镜头的，别弄脏了，收好。换胶卷前拿这个气囊把仓里面浮灰吹净。这UV镜我直接给你上上了，平时不用拆。这个遮光罩放这边，用的时候卡上就行，不用前拆下来，别压着了。”

陈晓一边摆弄一边不停的给小伟讲，陈辉就趴在柜台上两眼放光的盯着他看，夏茂盛捅捅小伟，拿眼神挑了挑陈辉，小伟也跟着笑，这小子看样是春心大动了。

把东西一样一样清好装到包里，陈晓又去柜台里拿了八节五号电池和一个纸盒出来，说：“这是电池和充电器，一次用四节，用完充好，八节一般就够用了，充电器加上电池一起给一百六吧。”

那会儿买相机不带电池，也没有锂电池，充电电池就是镍镉电池，市场上要十几块钱一节，陈晓这个价钱还真没挣啥钱。

零零碎碎的东西可是不少，陈晓直接帮小伟拆了包装弄好装到包里，一样一样给他说，可惜明显是对牛弹琴了，张大厨师一脸懵逼的不停的点着头，可是啥也不知道啊，东西就是这样，你懂，再琐碎也没啥，看一眼就明了了，不懂，再简单也没用，也记不住。

那个时代的摄影师是真心不容易的，不像后世，一个机身两个镜头二张卡就OK，这会儿的胶卷机真的好繁琐，记忆力稍差的人都玩不了。

东西都装好，又拿了一小封胶卷塞到暗袋里，把三角架往摄影包上一绑，这一套就齐活了，交钱开发票，四千八百六十大洋就没了，算起来从来到奉天小伟已经花了八千多块钱了，说不肉疼猪都不信。

90年银行还没开始通存通兑，银行卡更是传说中的高大上物件，一般牛逼的人物都用不上，老百姓见都没几个见过的呢，东北这边各大银行是在1993年以后才开始广泛办理普通银行卡的，而一直到97年，才开始省内同行异地通存通兑业务。

买好照相机，小伟内心有点小激动的把摄影包背在身上，大伙往商场外面走。

说实话这会儿这一套东西还是挺沉的，加起来几十斤重，体格小点力气差点的人背着走几步都得喘。

陈辉恋恋不舍的和陈晓说着晚上去看晚会的事，一步三回头的在夏茂盛的拉扯下离开商场，出了商场这哥们点了一根烟，惆怅的说了一句：“完了，我要搞对像了。”惹得大伙一阵起哄。

缘份这东西就是这么突然加意外。

买了照相机，再稳当的人这会儿也是激动的，小伟背着包捧着书，直接和大伙回了家，学校那边几个人都不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跟着兴奋个啥劲，反正一群人都劲劲儿的。

进了屋，放下摄影包，小伟就迫不及待的开始看书，夏茂盛和陈辉把相机拿出来装上电池鼓捣，那会儿的充电电池第一次充电前要放电，放干净了才能充，而且必须一次性充满，要不然电池就废了。

两个二代主讲，小伟及一众山炮土包子围着听。单反相机的操作说实话真挺复杂的，不光要弄懂那么多拨轮按钮旋钮的功能，还要会算曝光量和景深，比现在的单反操作难度大多了。

现在的相机拍照是所见即所得，而且大不了多拍几张再删除，那会儿用的是胶片，不洗出来谁也不知道结果啥样，所以要求摄影师必须要能计算出结果，就是在你脑袋里要清楚知道你这张拍出来的效果才行。

中间陈辉又跑上楼把家里的理光还有一台海欧120拿了下来几台比较着讲解，美能达的功能要更强大一些，也就是操作上要更复杂一些，有些东西几台比较着说更容易懂。

一直说到下午四点，夏茂盛几个去做了饭，大伙热热闹闹的吃了一口，小红因为晚上有演出今天不回来。

接近六点钟，天已经黑了，大伙一起来到东北工学院这边，站在门口等陈晓。

小伟和夏茂盛说陈晓肯定不会来，陈辉不信，坚持着等，结果六点十几分，陈晓还真来了，小姑娘梳着一个高吊马尾，扬着小脸，一走动马尾有脑后有节奏的晃动着，在路灯下远远的走过来，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个女孩，不过这会儿在陈辉眼里已经看不到别人了，全世界就只有越走越近笑出一个酒窝的陈晓小娘子了。

小伟和夏茂盛这一群人这会儿直接变成背景墙，看着陈辉眼睛都变成了心形温暖（猥琐）的笑着迎了上去：“晓晓，怎么穿这么少呢，这边晚上风大，可冷了，吃饭了没？”

陈晓没搭理陈辉，冲大伙笑着点了点头说：“你们来多前了？现在能进去不？”

第74章 晚会（求推广）

小伟说：“六点半我媳妇出来接。你穿的是有点少了，你家住这边上啊？”

陈晓笑着看了一边眼巴巴的陈辉一眼说：“嗯哪，俺家就在振兴街，这边过去一点，没多远，要是太远我也不敢来啊，黑灯瞎火的，还有人居心不良。”

和他一起来的小姑娘“咯”的一声笑了起来，小伟这边一群人也哈哈大笑，陈辉脸一红，不过硬是像没听着似的说：“晚饭吃了没？没吃去小伟家吃点再来，就电力小区，俺俩都住那，他是*栋301，我是501，楼上楼下。”

陈晓愣了一下，扭头问小伟：“真的呀？”

小伟笑着点头说：“真的，我是后搬来的，他是电业局正式职工，房子就分在这边。他管这片查表，不对呀，辉子，你天天查表以前没碰着过陈晓啊？”

陈晓瞅了陈辉一眼，说：“那我还不如回家呢，俺家振兴街，不比你们近哪？”

陈辉挠了挠头说：“从来也没是到过啊，你家哪栋几号啊？”

陈晓说：“我白天都在商场那边，晚上五六点钟才回来，你能遇到我就真见鬼了。”

陈辉一晃头说：“那简单，我以后改晚上查表，我就不信这个劲了。”

大伙又乐，陈晓拉了一起来的女孩一把，说：“这是王璐，俺家楼下的，我同学，你们不介绍下自己啊？都认识了。”

小伟说：“俺们都是文化宫厨师班的同学，这是夏茂盛，你见过几次了，他是北票的，在那边好使。这是杨铁斌，绥中的，这是李光钊，抚舜的，这是齐光军，开原的，这是杨长久，杯溪的，这是罗庆贺，新民的，我老家是杯溪小市的，这是陈辉陈大人，南湖本地的，电业局正式职工，青春无敌，在这片好使。哦，辉子目前单身，处对像史为零，家庭条件牛逼，就是肥点。”

这边又笑起来，陈晓也跟着笑起来，陈辉瞪着小伟问：“我哪肥，呸，我哪胖了？我这叫壮，懂不？”

小伟说：“拉倒吧，昨晚在太原街你停电那会儿，我在下面腿都得嗦了，我可是种地出身，干了好几年的瓦匠啊，我劲小啊？”

陈晓好奇的问：“他去停电，你抖啥呀？”

夏茂盛接过话茬说：“昨晚俺们一群人去太原街夜市来着，结果遇到宰人的了。”

罗庆贺说：“我，我特么手欠，去试了几下打火机，结果让人堵住了，不买不兴走，张嘴就要三百块钱，完了小伟就和他们将将起来了。”

齐光军在一边说：“那出摊的老操蛋了，前天我自个儿去就让他们堵着削了一顿，一个打火机要了我二百，昨晚要不是辉哥俺们就扔那了。”

杨长久接话：“后尔管理所的啥所长都来了，张嘴就让俺们给钱，还要抓俺们去派出所呢。”

小伟说：“当时那会儿是要抓人，那所长可牛逼了，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上来就帮着那出摊的熊俺们，完了辉子就急眼了，过去把那片电给停了，要不然今天估计俺们都够呛能出来呢。没地方讲理啊。”

齐光军笑着说：“辉哥牛逼，当时那所长脸都绿了，傻了，完了把那摊也给撤了，老解气了。”

陈晓偏脸深深的看了陈辉一眼，问小伟：“那后来呢？”

小伟说：“后来不就这样了嘛，那所长软了，把那摊给撤了，把摊主弄回去审查去了，完了这边辉子他爸过去了，市场那边管理处的头也去了，他爸一点面子也没给那边，直接怼了一顿，虽然后尔把电给通上了，主要是因为那片影响太大，我估计那所长是干不下去了，肯定得撤。”

边上王璐说：“就得收拾他们，那破地方生气的事多了，上回我在那边丢了五十块钱呢。”

陈晓点头说：“以后去那片是得小心点，那边不少出摊的就是小偷呢，我爸说的。”

陈辉问：“你爸嘎哈的呀？”

陈晓看了他一眼说：“我爸邮电局的，咋的？有事啊？”

陈辉挠着脑袋傻笑，说：“没事，我爸电业局的，还兴他们认识呢，我回去问问，你爸姓啥，呸，你爸叫啥呀？”

一圈人都被陈辉的傻样逗乐了，陈晓瞪了他一眼说：“啥前开始啊？还不进去啊？”

夏茂盛说：“得他媳妇出来，哦，来了来了，就那个个高的。”

小红和陈淑兰拉着手从校门里走出来，冲这边喊：“来啥前了？进来吧。”陈淑兰过去和门卫说了几句什么，门卫往这边看了一眼。

一群人走过去，小红过来挽着小伟的胳膊好奇的看着陈晓和王璐，小伟介绍说：“陈晓，这是我对像王小红，小红，这是辉子的朋友陈晓，这是陈晓的同学王璐，今天没事就一起来了。她们就住咱边上，邮电局的房子。”

小红冲陈晓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又冲王璐点了点头，两个人也笑着回应，陈晓说：“小红你太厉害了，竟然能在这上学，真羡慕你呢。我学习不好，没考上。”

小红脸红了，说：“我就是运气好，走吧，快开始了，还有点道呢，在大礼堂那边。”

一群人进了校门，边说话边往大礼堂走，走了一半，陈晓和小红就凑一起去了，王璐陪在边上，变成三个丫头在前面走，一群男的跟在后面。

陈辉在后边小声和小伟说：“让小红和她好好处着啊，哥们这次全靠你们了。”小伟着着陈晓点点头。

进了大礼堂，一股气浪迎面而来，外面这会儿安静的能听见喘气声，礼堂里面像一锅烧开了的水沸腾着，学生们三五一伙的坐着站着，兴高采烈的议论着吵嚷着，这是一群无忧无虑精力无限的家伙。

小红把大伙领到自己班级这边，等大伙坐下，她和小伟说了一声，和陈淑兰一起去后台了，陈淑兰是学生会干部，估计小红也差不临了，必竟还挂着个班长呢，关系又好。

七点整，晚会开始，在音乐声中主持人走上舞台，小伟吃惊的张大嘴巴，夏茂盛和陈辉他们则是拍着巴掌开吼“噢~~哦~~”，在这一片的带动下，大礼堂里响起一片掌声。

女主持人竟然是小红，这丫头到是能弊住，一直也没和大伙说呢。

小伟捅了捅扯着脖子在那吼的陈辉，指了指挂在陈辉胸前的照相机，陈辉马上反应过来，站起来举起照相机，闪光灯刷一下闪遍全场，留下了小红初次登台的倩影。

这年头照机机还是奢侈品，总共这大礼堂里算上学校这边也不过三四台，而且那会儿200的镜头足有近二十公分长，还真是挺唬人，坐在一边的学生羡慕的扭脸看着这几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牛逼人。

第75章 都是牛逼单位（给俺妮她爹加更）

唱歌，这几年港台金曲层出不穷，火遍大江南北，也给这会儿的大学生们提供了充足的表演弹药，或是深情，或是热情，一群青涩的生瓜蛋子以自己的理解展示着青春。

跳舞，90年代初正是霹雳舞盛行的年代，可以说举国皆霹雳，做为一个年轻人没一副露着手指头的手套都不好意思出门，什么擦玻璃拉绳子，过电，太空步，惹得台下学生们不时的热烈鼓掌大声叫好。

当主持人王小红同志上台演唱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快八点半了，晚会达到高潮，连坐在前排的老师领导们都拍着手笑着给学生们叫好加油。

排在王小红前面的节目是两个大三男生的相声，90年代初，相声正从高峰直坠谷底，大量的相声演员失业要饭，大量的曲艺演员改行，传统戏剧被港台流行冲击的七零八落，毫无还手之力，虽然这两个男生准备了不少包袱，也尽了最大努力，还是有一点冷场。

随后上台的王小红童鞋自报自唱，立刻获得了全场的掌声。

一曲我的未来不是梦唱完，竟然有不少学生起哄再来一个，喊了几声，全场都变成了再来一个的声音，这让站在舞台边上等着上场的下一组三句半演员有点失落。

陈淑兰紧急找指导老师商量，老师扭头请校长定夺，校长大人手一挥，那就唱呗。

于是我们的王小红同学就成了全场晚会唯一的唱了两首歌的学生，一时无两，出尽了风头。

结果就是当晚会结束的时候才发现，一卷胶卷全被兴奋的陈辉给报销了。

曲终人散，等王小红收拾好了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半了，整个校园早已再次寂静了下来，只有西北风从湖面掠过来，使劲的摇晃着树梢，发出尖利的呜呜声，偶尔几个学生老师走过，都是捏着领口低着头一路小跑。

“看这天明天像要下雪似的，阴的够呛啊，这风也太大了。”缩着脖子的小伟仰头看着天空说着。

夏茂盛也缩着头用手揪着衣领，说：“怎么可能下这么早，就是这片水多，到城里就没这么冷了，你这是错觉。”

小红和陈晓王璐一路小跑从礼堂里跑出来：“今晚好冷啊，你们怎么不在里头等啊。”

小伟脱下外套把小红包起来说：“人都出来了啊，也没想到你这么慢，快走吧，这风要疯了。”

小红扯了扯衣服，让自己舒服点，说：“老师又说了点事。走走，回家喝点热汤，你们饿不？都去家里吃点饭再回吧。”

陈辉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把照像机递给夏茂盛，不声不响的脱下外套给抱着怀的陈晓披上说：“穿上，我这件厚实点，别感冒了，快走快走，过了桥就好了，这边是下口，风太大了。”

这时候也没功夫客套，刚从热气腾腾的大礼堂出来，确实冷的直抖，陈晓把陈辉的衣服穿上，也没拉拉链，直接左右一抹把自己包紧，和王璐半抱在一起跟在一群人中间往校外走。

小红穿着小伟的外套整个身子挤在小伟的怀里，不过她这会儿可不像表现的那么冷，第一次当主持人，第一次上台还唱了两首歌，她这会儿正热血沸腾呢，兴奋劲还没过去。

一群人一溜小跑的从工学院北大门出来往桥上跑，过去就是南湖公园正门，那边树又多又高，再过去就是楼群，风肯定比这边小的多。西北风从众人的侧面吹过来，撕扯着它遇到的一切物体，呜呜的吼叫着，还好不是正面顶风，大伙一边快走一边还能说笑几句。

过了桥，果然风小了不少，绕过公园正门，进了楼群的小马路里，风更小了，大伙的脚步也放慢了下来，陈晓扭头对陈辉说：“我不过去了，你把衣服拿回去吧。”说着就要脱衣服。

小红在一边说：“去吃点东西吧，喝点热汤，坐一会再回去呗，反正也没几步远。这前你家里人都睡下了吧？你回去能睡着啊？”

陈辉傻笑着应和：“对对，去坐一会儿，缓缓神再回去，这一冷一热的别感冒了，反正离的近。”

陈晓看了看王璐，点了点头说：“那行吧，那就去坐会儿。”

稀里轰隆的走到楼下，还没进楼门洞，一辆公爵王悄无声息的滑行到楼门洞口，老陈从车上走下来，扭头看了大伙一眼，问：“这么晚又跑哪去了？”

陈辉说：“去工学院看晚会了，爸你咋这前才回来呢？吃饭了没？”

老陈冲小伟点了点头，说：“有个会，在单位吃了，你早点回家。”说完拿着皮包转身上楼去了，公爵王起动，调个头开走了。

等老陈的脚步声到了二楼，夏茂盛小声对陈辉说：“你爸的车不是那天那辆工程车啊？”

陈辉说：“那天是去处理事故，肯定坐工程车啊，这辆才是我爸的配车，可惜不让我坐。”

小伟笑着说：“你爸是让你自己攒钱买呗。”大伙笑起来，一辆公爵王这会儿接近五十万，那可真不是一般的贵啊。

陈晓瞅了瞅陈辉说：“你爸在电业局嘎哈的呀配公爵王，我爸才桑塔纳。”

陈辉抓了抓头说：“就一般干部，资格老呗，再说你们邮电有俺们电业有钱哪？俺们这边好像没几台桑塔纳，没咋见过。”

陈晓白愣了陈辉一眼，拉着小红的手上楼，一大群人上楼进屋。

屋里有暖气，一进屋热气扑面，每个人都舒服的哼哼了几声，陈晓说：“太气人了，俺们那边要十月底才能给气呢，你们这边这么早就热了，凭啥呀。”边说边把陈辉的外衣脱下使劲摔到陈辉怀里。

陈辉笑呵呵的把还带着陈晓的热气还有香味的衣服穿在身上，说：“俺们有钱呗，不差多烧那一个月半个月的，煤场那边不管啥前也不敢不供应俺们哪。”

夏茂盛说：“这就是垄断行业的丑恶嘴脸哪，谁也不敢得罪。”

陈辉指着陈晓说：“她家邮电的，不也是垄断吗？而且垄的比俺们电业还断，俺们还有民网和区网呢。”

夏茂盛说：“扯蛋，管理和收费还不是你们一手抓，他们也就是发个电从你们手里抠两小钱吧，还得看你们脸子，你们是牛逼，从上头卡到下头。邮电虽然也是垄断，但是也就卡卡老百姓，还卡不到啥油水，能管的地方太多了，不像你们，谁也管不着。”

小伟说：“对于我来讲你们全是牛逼人牛逼单位，就别得瑟了，你们几个去帮我媳妇弄饭去。”

大伙哈哈笑着起身，几个厨师去厨房弄饭，小伟和陈辉坐在那陪陈晓和王璐聊天，没一会儿小红也被赶了出来，笑呵呵的擦了手到小伟边上坐下来。

第76章 小红和陈晓（给有一套啊+1）

陈晓问小伟：“你咋不去弄饭呢？你不也是厨师吗？”

陈辉哈哈笑，小伟说：“有他们几个弄就行了，我就偷个懒，反正在家，糊弄一顿就行呗。”

这下连小红都没弊住笑起来，陈晓懵了，问：“笑哈呀？”

小红捂着嘴“哧哧”笑了半天才说：“他啥也不会，哈哈，切菜都没切几回呢。”

陈晓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口咳起来，指着小伟问：“你啥也不会学的什么厨师啊？”

小伟说：“就是不会才去学啊，会了还学啥？”

陈晓张了张嘴，眨巴着眼睛呆愣了一会儿才扭头问王璐：“这些班啥的，不是拿证的地方吗？”

王璐说：“是拿证啊，可也没说不让不会的去学呀。”

陈晓想了一下，问小伟：“你们那老师没疯啊？”小红哈哈笑起来，陈辉也笑，厨房里夏茂盛探出头来说：“他是俺班上名人，老师都不让他提问，说是看见他就没心情讲课了，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陈晓问：“那你现在学啥样了？”

小伟说：“会切菜了，肉，都能切了，我现在去班上就在厨房切土豆呢，先练刀工。”

小红点头说：“到是挺认真的，也挺辛苦，手都磨破了，他干啥认真，能学好。”

陈晓问：“那你以前干啥的呀？”

小伟说：“以前她念高中，我就在工地上干活，盖楼，完了她考上这了，我就过来陪着呗，让她一个人在这边也不放心。反正我一大老爷们，在哪干啥都行。”

陈晓瞪大眼睛问：“你俩好啥前了呀？这听着都好些年了似的。”

小红脸就红了，看着小伟，小伟说：“俺两家前后院，他爸和我爸关系好，从小一块长起来的，小时候她就熊我，一直熊到现在。”小红捶了小伟一下。

陈辉在一边鼓捣照相机，把胶卷取了出来，对小伟说：“来，我教你上胶卷。”

小伟问：“这玩艺咋上？我能行啊？”

陈辉说：“好弄，你瓦匠都能干，弄这个没问题，关键就是手感，装好了能多照几张，装不好也能拍出三十六来，没事，来。”

小伟坐过去，陈辉拿着胶卷对他说：“你看这，胶卷的头都是一半，弯的，相机里这，这个轴上，看着没，有个缺口。捏着这个头把胶卷卡到这个位置，能感觉到销销卡进去，然后就把这个头拉出来从上面插到这个缺口里，然后拿手拉紧，不能太使劲，拉住以后转这个手柄，感觉绷紧就行了，然后把后盖合上，就好了，你来试试。别别，这个是照完的，拿个新的来。”

小伟拿出一个新胶卷，看了看胶片头，拿手捏了捏，然后看了看后仓里的轴，想了想，说：“行，我试试。”

陈辉说：“你就这么装吧，就是少照两张，会装了再用暗袋。”把照相机交给小伟。

小伟拿着胶卷比量了几下，说：“是不是还得拿气球吹吹？”

陈辉说：“吹吹也行，不吹也行，无所谓，那你还是吹几下吧。”

小伟放下胶卷，笨拙的拿气球出来对着背仓盒里面吹了几下，然后习惯性的就要拿嘴去吹，陈辉一把把他脑袋推到一边去了，说：“你疯啦，这相机还要不了？跟你说，你要这么弄一下镜头镜头就废了，上面全是点点。”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说：“习惯了，以后忍着点，这就行了不？”

陈辉说：“嗯，装吧，慢点拉，少拉出来点，拉出来的就曝光了，不能用了。”

小伟把胶卷卡到背仓里，然后捏着胶片头往外拉，虽然很注意，还是拉多了，把胶片头插进转轴，然后他就要往回弄，陈辉说：“不能往回弄，往这边摇，绷紧就行了。”

小伟一只手按着胶片，一只手笨拙的扳摇把，轻轻把胶片拉紧，问：“为啥不能往回弄啊？我拉多了转回去不行啊？”

陈辉说：“你这是在外面，拉多了的就不能用了，摇回去也没用了，要是在暗袋里还能用，不过最好是别拉多了，慢慢来吧，习惯就行了。把后盖合上啊，装好了。”

小伟合上后盖，然后拿着相机上下左右的看了看，说：“这就行啦？能照了？”

陈辉点头说：“能照了，不过你现在还不行，你得先看书，学一下快门速度光圈啥的，要不照出来也是废的。”

小伟点点头，把相机放到桌子上说：“这玩艺儿比弄菜麻烦哪。”

在一边看着的陈晓说：“你还要学照相啊？”

陈辉说：“这相机他今天新买的，可不是要学。”

陈晓指着放在一边的理光和海欧问：“买这么些？”

陈辉说：“那俩是俺家的，本来是想让他用俺家的先练练手学学，可这家伙性子急，先买了。对了小伟，要不你先用这个海欧练练吧，这个胶卷便宜，而且在俺家就能自己洗，正好还能学一下暗房的活。”

小伟问：“这个为啥便宜啊？还能自己洗？”

陈晓说：“黑白的呗，我爸也自己在家洗，把厕所整的黑沉沉的一天，人都不能进。”

陈辉说：“这个操作要简单不少，你这个太麻烦了。135也有黑白卷，可以买点来练手，暗房俺家有，药水啥的都有，到时候咱俩上俺家洗就行。”

小伟问：“那彩色的不能自己洗啊？”

陈辉说：“也行，不过药水啥的不一样，而且彩卷一点光也不能见，黑白不一样，可以点红灯。”

小伟点头说：“行，我哪天去看看。不用你家的了，我明天去买几个黑白卷回来，就拿我自己这个练吧，早晚也得学的事。”

陈辉说：“也行，那明天咱一块去吧，正好把今天照这个洗出来。”

夏茂盛探头出来说：“放桌子，吃饭了。”

小伟起身把桌子放好，摆凳子。

稀饭馒头，炒了六个菜，一盆甩秀汤，上面还漂浮着点葱末，看着就好吃。

大伙上桌，陈晓拿了一个馒头说：“这是楼下买的吧？以后别买这家的，再往前走点，那家的好些，是老肥的，这家是酵母发的，不好吃。”站起来给自己盛了一小碗汤，喝了一口点点头说：“好喝。”

几个大小伙子和陈晓吃馒头喝汤吃菜，小红和王璐没要馒头，就着菜喝了一碗粥，吃了点小咸菜。

吃完饭，大伙都暖和过来了，见了汗，几个女孩收拾，这边大伙坐下来抽烟。

陈晓一边刷碗一边对小红说：“你们天天这么吃啊？这不得胖啊？这学厨师的和咱们做饭就是不一样，就觉得好吃不少似的。”

第77章 小伟和小红（给有一套啊+2）

小红说：“也没天天吃，大伙来了就弄点，平常俺俩也没吃过夜宵。我和小伟都是怎么吃都不胖型的，嘻嘻，随便吃。”

陈晓叹了口气，把筷子放到筷笼里说：“我就不行了，吃点就胖，啥好吃的也不敢使劲吃。”顿了一下问：“你们搬来啥前了？咋认识的陈辉啊？”

小红抿嘴笑了一下，说：“我开学前搬来的，那天正好碰着了，他这个人可热心了，帮着俺们搬的，还找人帮俺们买的自行车啥的，一来二去的就熟了呗，俺家小伟其实处人可挑了，跟陈辉还真能整一块去，也是没想到的事。你可没看着，那天俺们正搬呢，陈辉骑个大摩托，老牛逼了那个劲，当时我还想这人肯定不好处呢，结果人真挺好，挺憨厚的，一点也不像别的当官家孩子那样。”

陈晓压低了声音问：“他爸是干啥的呀？”

小红也压低声音，瞅了一眼门外说：“省局的局长呢，副的，说是啥正厅，反正比我爸大多了，我爸才股级，这辈子能熬个科级就了不起了。”

陈晓睁大眼睛呶了呶嘴，挑着眉毛说：“哇，正厅啊，怪不得气场那么强，我爸一个小副处根本不在人家眼里啊。我说怎么配公爵王呢，牛逼。还真没看出来，我以为大干部家孩子不得鼻窟窿朝天啊。”

小红笑起来，说：“还真没，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呢，他自己从来不说家里啥事，跟俺们这样的小百姓玩的还挺好的，人踏实。”

陈晓问：“你家小伟家里是嘎哈的呀？”

小红拢了拢头发说：“种地的。他家我叔前些年在队上干活把腰累坏了，现在好像重活都不能干了，我还想着放假回去领他去市里医院看看呢，平时让他去医院他舍不得钱，从来不去，就挺着。”

陈晓问：“那你们花钱哪来的呀？那照相机不便宜哦，好几千呢。”

小红说：“不知道，我还没问呢，前两天给我买个录音机就花了九百八，厨师班一千六，这阵子是没少花钱。这钱是小伟自己挣的，他原来在俺那是瓦匠，大工，盖楼的，乱七八糟下来一个月有一千来块钱。”

王璐在一边问：“那他咋不拿钱让他爸去医院呢？”

小红说：“他爸妈不要，让他在城里买房子，他爸妈可犟了，小伟平时也不敢顶嘴，别看他在外边啥都不怕似的，一回家像小猫似的，呵呵，他哥训他他都不敢还嘴。”

说笑着洗刷完，三个人擦了手出了厨房。

外面一堆人扯的热火朝天的，都在讲自己家那边的事，大伙除了夏茂盛都没怎么出过门，对别人家那边都特别有兴趣。这会儿正合计着去夏茂盛家那边玩呢，罗庆贺也张罗着让大伙去他家那头。

小红笑着说：“还去你家去他家的，先合计合计今晚怎么睡吧你们。”

小伟说：“咋睡？挤挤呗，对付一晚上，这前了还能回去啊，都锁门了。”

夏茂盛说：“能爬进去，后边不是有人接了一截出去嘛，踩着那个墙台就能爬到二楼平台，再从窗户跳进去就中了。”文化宫二楼窗外不是垂直的，有个一米多宽的平台，只要上去就能顺着平台绕文化宫一整圈。

陈辉摆摆手说：“可拉倒吧，这大半夜的别让人当小偷给你们抓起来。再说走回去都几点了，就在这对付吧，我领你们去俺们局招待所对付一晚上，那边有房间，就是条件差点。”

小伟说：“条件差还有俺们宿舍差啊？大通铺，被褥都薄的不行，老夏那铺着盖着好几层还说冷呢。”

杨铁斌说：“我又买了一床才能睡着，一层确实太薄了，那里现在就老夏最幸福了。”

小红问：“那边没通暖气啊？”

陈晓说：“哪也没通啊，就你们这块儿有，都得等十月底呢。”

陈辉说：“那样这边就没问题了，咋也比你们宿舍强，那就走吧，让人家睡觉吧。走吧陈晓，我先送你俩回去，然后送他们去招待所。”

一群人希里轰隆的起来往外走，因为人多，进来前也没换鞋，到是方便。

陈晓对小红说：“那就先走了啊小红，等哪天再找你玩，以后要听磁带就跟我说，我给你拿，不用买。”

小红送到门口，说：“行，以后没事就过来，咱俩正好时间都差不多，我就不送了啊。”

陈晓说：“行啦，回去吧，开门怪冷的。”

小红答应了一声，不过还是和小伟一起站在门口看着大伙下楼，小伟说：“都慢点啊，小心点。哪天再过来玩老李你们几个。”

几个人一边下楼一边乱哄哄的答应了一声。

等人都下去了，小伟关上门，走过去摆弄照相机，小红在他边上坐下问：“这啥牌子啊？花了多少钱？”

小伟看了小红一眼说：“美啥达，美能达，RB的，这一套花了四千多。”

小红瞪大眼睛说：“四千多？”

小伟点点头，小红皱着眉头说：“是不是太贵了？咱有多少钱哪能抗了这么花？这来奉天不到一个月花了多少了？七八千了吧？还能回去不了？”

小伟说：“没事，你上好学就行，别的事不用你管，钱够用，再说我这马上就挣钱了。”

小红还是有点心疼钱，皱着眉头看着照相机，半晌说：“你上哪挣啊？去给人切土豆啊？”

小伟愕然，抬头看了小红一眼，两个人一起笑起来，小红扯着小伟的胳膊说：“小伟，咱以后不这么花了行不？这玩艺儿有没有能咋的呀？这么老贵。这钱能干多少事啊，还不如给你家我叔看病呢。”

小伟看了看照相机，看了看小红，点了点头说：“行，以后我和你商量，你要不同意我就不花。我这就想着要在这呆好几年呢，等你毕业回不回还不一定，有这么个玩艺儿没事照点相拿回去给你爸和我爸他们看看呗，没想那么些。等过两天再给你买个BB机，然后就不买啥了，行不？”

小红问：“BB机是啥呀？”

小伟说：“就一个小要器，像火柴盒似的，带身上走哪我都能随时找着你，方便。”

小红说：“那还是你买一个吧，我天天在学校要那玩艺儿嘎哈呀，你带着，我找你得劲点，那玩艺儿多少钱哪？”

小伟说：“一千来块钱吧，辉子说邮电局认识人，能便宜不少，到时候看呗。”

小红往桌子上一趴，嘟囔着说：“现在咋什么都这么贵啊，买点破玩艺儿就几百几千的，愁人。”

第78章 小吃部（给在一套啊+3）

小伟就笑，说：“你上你的学就行了，操这心嘎哈？我挣不着钱哪？等这边班完了我和老夏一起去他那边也弄个班去，挣钱俺们几个分，到时候想买啥不行？”

小红问：“弄啥班？厨师班啊？”

小伟点点头，小红问：“能行啊？用投钱不？”

小伟说：“肯定行啊，俺们又不傻。钱得投，用不多，万八块钱就支起来了。”

小红说：“妈呀，几万块钱，你们可想好，整把握点，那可不是小数。”

小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事，没啥事，就是挣多挣少的事，赔不着。”

小红说：“反正你招愣点，别的我也不懂，洗洗睡吧，明天你去那边不？”

小伟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问：“明天你放假是吧？”

小红点点头，小伟说：“那我不去了，咱们去中山公园玩一天吧，上次老夏他们不说里面挺好的嘛。”

小红说：“我想去故宫看看，公园以后去行不？”

小伟点头说：“行啊，有啥不行的，那就去故宫。你先睡吧，我翻翻这书，争取明天就能给你照相。”

小红看了一眼照相机说：“能那么快？那你看吧，我睡了，困了。你也早点睡，也不急这一天两天的。”

小伟答应了一声，小红去洗漱，他捧着本摄影入门看。

其实照相这东西吧，如果只是正常照一下也不算太难，搞懂相机功能，弄明白那些按扭扳手干什么用的也就能对付照了，一般光线足的时候250快门，光线稍暗点125快门基本上就搞定，单反的对焦是直观的，眼睛看着清楚了就能照了，光圈是和焦距锁定的，随着变焦光圈会自动调节。美能达能自动对焦，这就是AF功能，如果不需要半闭就行了。

人学习的动力在于兴趣，等小伟觉得好像弄懂了一些东西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二点了，话说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熬这么晚呢，带着一股掌握了某种未知的兴奋劲洗漱睡觉，期待着自己明天的表现。

第二天一早，小伟早早就爬起来了，洗漱了一下到厨房准备早餐。

煮粥，把馒头切片用油煎一下，拌点小咸菜，再把昨晚剩的菜热一下，刚摆到桌上，小红眯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小伟扭头看了看小红说：“正好，刚要喊你呢，洗把脸吃饭。”

小红走近了到桌上看了看，笑着说：“还整的挺像样呢，粥水放少了，有点干了，你再烧点开水兑一下吧，馒头有点浸油，第一次，算合格吧，呵呵。”去小伟脸上亲了一下表示鼓励，跑厨房洗漱去了，那会儿东北洗漱都在厨房里，卫生间没这功能。

两个人吃了饭，小伟背上他的大摄影包，下楼去故宫。

结果到楼下走了几步，在早餐店里就看着了陈辉夏茂盛这一群人，正在吃油条喝馄饨。

陈辉手里拿着一张卷起来的筋饼边嚼边喊：“小伟，小红，你俩吃了没呢？”

两个人走过去，早上这会儿温度有点低，所有人的嘴里和桌上东西都冒着热气，混成一片氲氤。边上的树叶已经要掉光了，零星的几片挂在枝头在微风里颤抖着，再往远看就是一片雾蒙蒙的，像是黑白电影的感觉，骑自行车的人都戴上了手套围上了围脖，走在路边的人也没有了夏天的悠闲感觉。

“吃点不？这家豆腐脑好吃。”陈辉问。

夏茂盛坐在一边说：“这馄饨也可以，海米很鲜。”

小伟看了看，其他几个人在另一张桌上都是油条豆浆，把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掰成一段一段的泡在新鲜豆浆里，连汤带水的放进嘴里嚼，那种酥脆混着甜润的感觉立刻充满口腔，浓香爽口。

小红对小伟说：“馋啦？想吃就吃点呗，我不吃了，吃不下。”

小伟摸了摸肚子说：“有点想吃，算了，哪天再吃吧，这刚吃完呢。要不咱以后早上不做了，就下来吃得了，你看这样还挺全的。”

陈辉点头说：“这一片整早餐的全是住这片的家属，东西真，好吃，也不贵，和外边那些地方不一样，边上还有酥饼和吊炉饼，兰州抻面，茶鸡蛋沙锅啥的，样挺全的。”

小红前后左右看了看小声说：“要不就出来吃吧，这些东西家里也做不了啊，那可费劲了。”

小伟说：“想在家在家，想出来出来，还有人管你啊？也没几个钱的事，你不是还有补贴吗？吃饭足够了吧？”

小红说：“我还想攒钱呢。”

小伟笑了，说：“行，你攒着，我给你。”

小红伸手掐了他一把说：“那不一回事嘛。”

“哎，你们挺早啊，都来这吃啊？”陈晓从外面走进来，和小红小伟打招呼。

陈辉立刻眼神就变了，把手里的筋饼往豆腐脑里一扔站起来：“陈晓，你也来这吃早饭啊？你想吃啥我请你。来这边坐。”

陈晓问小红：“你们不吃啊？”

小红笑着说：“俺俩在家坐的，吃完了，不过还是这边东西多好吃些，赶明儿个我也下来吃，还省着在家弄麻烦。”

陈晓点点头，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说：“在家做是麻烦，再说也省不了几个钱，像油条酥饼这些在家弄多费劲哪，还不如来这吃呢。老板，来一份筋饼。”

陈辉坐下来，拿筷子夹着筋饼吃，问：“陈晓你天天这个点过来吃饭哪？”

陈晓抬手拢了拢头发说：“嗯哪，俺家不做早饭，不上这吃就饿着。我咋第一次在这边看着你呢？是不是天天睡懒觉？”

陈辉脸一红，辩解说：“怎么可能，我不上班啊？俺家我妈早上做饭，我一般都是在家吃早饭。”

小伟站在边上笑，说：“嗯，他一般都在家，天天早上上班还要练跑步呢，跑的可快了。”

几个人笑起来，陈晓捂着嘴笑的咯咯的，大眼睛看着脸通红的陈辉。

陈辉说：“那是偶尔。以后我天天下来吃，天天请你，行不？你看我是不是睡懒觉。”他看着陈晓。

陈晓脸一红，啐了一口说：“你爱睡不睡，和我有啥关系，谁用你天天请啊，显你比我有钱啊？”

陈辉说：“拉倒吧，你一个大老板和我一个小职工比钱哪？有意思啊，我说的是真的。”

第79章 故宫（给有一套啊+4）

那边小店老板端着筋饼和热腾腾的豆腐脑过来放在陈晓面前，陈晓抽了一双筷子拿纸擦了擦说：“一天油嘴滑舌的，快吃你的，都凉了。”

陈辉答应了一声低头几口把剩下的筋饼吃完，把豆腐脑喝光，放下碗看着一小口一小口吃饭的陈晓。

陈晓长的不太像东北人，比如小红就是典型的东北大妞，大骨架大个子，身板一看就结实，陈晓长的更像南方人，小骨架，纤细瘦小的样子，身高有一米五五，梳着刚及肩膀的头发，别在小巧的耳朵后面，一动就垂下来几绺。

她吃东西偏着头，一手扶着散下来的头发，身子微往前探，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着，安安静静的，成为早餐店里的一道风景。她的形像更适合出现在后世的咖啡厅里，一杯咖啡，一个牛角包。

陈辉坐在她正对面，双手杵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她。

夏茂盛这会儿也喝完了那碗馄饨，把最后一点酥饼塞到嘴里，拍着双手站起来对小伟说：“背着相机嘎哈？哦，今天小红不上学，这是要去哪玩？中山公园？”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是，小红要去看故宫，你们去不？”

夏茂盛说：“去呗，我还没去过呢，去金鸾殿照张像也挺不错的，你们去不？”他扭头问一边的杨铁斌几个。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也就是互相问问去不去，最后只有杨铁斌去，李光钊他们几个都想回去上课，其实大小伙子哪有不想去看新鲜的，就是舍不得花钱了，这年头的人过的都仔细，花钱的地方都是算了又算的。

陈辉问陈晓：“陈晓，一块去玩一圈呗，去不？我请你。”

陈晓瞅了他一眼，安静的吃东西。

陈辉不放弃，继续磨：“去呗，你说你天天守商场里多没意思啊，不闹心啊，总得适当散散心吧？是不？咱们和小红他俩一起去，正好人多还好玩，去逛逛照点相，时间够的话去中街逛一圈，中午去吃老边饺子，行不？你给个反应啊，不吱声就是同意了呗？是不是？”

小红在一边靠在小伟胳膊上笑的快不行了，小声说：“陈辉太有意思了。乐死我了。”

其实小红这会儿比小伟要高，站直了能高个二三公分的样子，但是她习惯了靠在小伟身上，也没什么不自然的，不过在外边人看就很怪异，东北一般女的比男的高的对像真的挺少见的。

陈晓终于吃完了早餐，擦了擦嘴站起来问老板：“老板，收钱。”

老板在烙筋饼，扭头看了一眼，指了指夏茂盛说：“给了给了。”就不理这边了。

陈晓冲夏茂盛笑了一下说：“谢谢了啊。”站起来正了一下衣服，对小红说：“走不？”

小红笑着点头说：“走吧。”松开小伟，过去和陈晓挽在一起往店外走。

陈辉站起来，冲陈晓冲出一只手：“哎，哎。”

小伟抬脚踢了他一下说：“你咋这么笨呢，走啦。”

几个人一起出了早餐店往大马路上走，陈辉还是没弄明白，追着追着的去问陈晓：“陈晓，你到底去不去啊？”陈晓白愣了他一眼说：“你咋这么默叽呢？再磨叽我不去了啊。”

陈辉懵灯了，抓了抓脑袋扭头问小伟：“她，她啥前说去的呀？”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早就说了。”

陈辉满脸问号：“啥前说的呀，我咋没听着呢？你听着没老夏？老杨你听着没？”

夏茂盛鄙视的看了陈辉一眼说：“就你这智商还是别想着搞对像了，废了。”

杨铁斌仰头大笑起来，他是结了婚的，农村那边结婚早，不用为追对像发愁。

到了大马路，大家分开，罗庆贺李光钊他们几个顺着马路往文化宫走，回去上课，这边小伟小红陈辉陈晓，夏茂盛杨铁斌去坐公交车，这会儿奉天没有地铁，大部分人都是骑自行车，公交车还不挤。

从工学院这边到故宫七八公里，九站地，坐在公交上摇了半个小时就到了，车停在靠大西门这边，要穿过大西门走过去，顺着奉天路一直走，几百米就是故宫大门了。

这一片是古建筑保护区，一进怀远门，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所有的房子都是木制古建筑，飞檐画壁青砖红瓦，二三楼的临街阳台上挂着古制的灯笼，商店密集，店招牌也全是木制雕刻的，显得古意盎然。

路两边的店铺全是卖些古玩字画工艺品旗礼袍这些和古代沾边的商品，一群人对这个都没有需求，就一路走马观花的看过来，一临近故宫，就能看见几架木制牌坊横跨马路立在那里，高大的身躯立刻让人感觉到这里与其他地方的不同。

从旅游接待中心停车场这里往里走，到售票处买了票，成人二十，这个价钱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贵了。到九八年门票涨到了成人一百二。

奉天故宫的正面大门是关闭的，小伟买了票，大伙从西掖门进入，开始参观。

一进门就是一块几米高的照壁，上面用五颜六色的琉璃瓦镶着一幅图画，在现代人眼里来看，这画其实真的不上档次，也丑的不要不要的，不过整副图SH浪奔腾巨龙翻涌，还是很有气势的，由其是在皇宫这种地方看。

奉天满清皇宫不算太大，始建于1625年，后金十年，是野猪皮捡漏一样获得了胜利占距奉天城修建的住所，后经几代清皇不断修建才有了现在看到的规模，1926年充公成为博物馆对外开放。

其实满清的建立并且成为中华主宰真的就像一场充满了戏剧性的闹剧，全民族只有三四万人的野蛮种族竟然打得拥兵百万的大明朝落花流水，就像辽洋城，当时是辽东第一城，甚至不比京城故宫小，墙高十几米，两面临山一面临河，竟然就陷落了，也算是历史上的军事奇迹。

纵观整个历史王朝更迭，不过就是一部士绅阶层的循环罢了，士绅兴则国破，士绅死则国兴。所谓儒家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孔家人跪了这个跪那个，为了自家的利益一切皆可跪，什么国家民族气节在他们眼里全不是事儿。

所有的财富都集中在这些人手里，百姓到处吃树皮挖草根，国难当头的时候这些人一日三易帜，反而不如食不裹腹的老百姓，老百姓起码还能维持基本的气节廉耻。

大明最后一个皇帝，哭了一圈，不过凑了二十万两白银，而李自成一进BJ，马上收了六七千万两，这是个什么概念？

第80章 中街（给有一套啊+5）

整个奉天故宫分为清晰的东中西三路。中路为皇上居住办公所用，最高建筑为凤凰楼，是持续了几百年的奉天最高建筑，全木结构，是当年皇家宴会的举办场地，不过游人不能上去，也算是个遗憾。

东路是大政殿和十王阁。是举行大典，以及八旗旗主办公的地方。

西路于一七八二年修建，是用来给皇家人看戏，看书，玩乐以及修佛的地方，这里保存着四库全书。

整个宫殿群最北为后花园，又叫后苑，原来什么样子已经不知道了，现在保存下来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很小，横着整个皇宫的一个狭长条，里面有碾房工具房什么的，这里本来有一座皇陵，已经消失了，只保留了一个入口。当年有个传说，皇陵入口有一处机关，只要找到抽动，皇陵就会打开，到了今天，如果你真的找到了抽开了，也不过是从皇宫里来到后面的钟楼巷，这个不用机关。

中路又分为中间大两边小的三路，正中是皇上以及几宫娘娘的居所以及办公场所，建在四米高的石台之上，西侧和东侧是皇太后和嫔妃皇子公主们的居所以及净事房，都是不大的小院子，一个套着一个，大部分都不让进去看。

这就是整个内宫了，从祟政殿，也就是皇上和军机大臣们的办公室区域出来，就到了外宫。

祟政殿正对着大清门，是整个皇宫群的正大门，两者之间相隔一百多米，这里有太庙和警卫驻地，然后就是办公区，这里也有戏楼，是皇帝与民同乐的地方，当然，这个民不是指老百姓。

从十王殿这边的大门出来，整个故宫就算看完了，其实在大清门正对过那里还有一片朝房，不过这会儿除了两个警卫室以外都成了商店了，几个人也没什么要买的，直接走人，去中街。

这一圈逛下来两个多小时，照了一个半胶卷，大家也都走累了。

故宫离中街很近，顺正阳街过去，经过现在的刘老根大舞台就到了，这是中街的西口，拐进去就百年老字号，老边饺子，也是这会儿一群人的目的的，陈辉坚决要请客到这吃饺子。

“这饺子也没说的那么好吃啊，还贵，干啥非得上这来啊？”陈晓挽着小红的胳膊发牢骚。

小红扫了陈辉一眼笑着说：“肯定是因为我和小伟呗，你们来过吃过，我和小伟还从来没来过这边呢，陈辉心可细了，肯定是想让俺俩来尝尝，这玩艺儿不是好不好吃的事，这么有名，肯定得来一次看看哪。”

陈晓扭头看了陈辉一眼说：“不信，这家伙就是一副臭显摆的性格，和你俩肯定没啥关系，算了，你们也正好去尝尝吧，还行，馅可多了，煮的蒸的煎的都有，菜也可以，我来过几次。”

小伟问：“奉天吃的这个老边是最有名了呗？”

陈晓点点头说：“在外边名气最大，这边吃的多哟，看你喜欢吃啥呗。马烧麦，李连贵薰肉大饼，回头，杨家吊炉饼，老山记馅饼，朝鲜烤肉冷面，宋家馄饨，其实名气都不比老边小，还有涮羊肉，其实咱东北碳火锅最出名了，京城那边都是这传过去的呢，而且我觉得比饺子好吃。甚至咱家后面那块儿有家专门做鸡架的都比这强。”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陈晓，陈晓摸了摸脸问：“咋了？”

小红瞪着大眼睛问：“你的生活是不是就是吃？你怎么对吃这么了解啊？”

陈晓脸一红，扯了小红一把说：“咋了嘛，好吃的谁不吃，我还没说完呢，五里河那边有家粤东馆子，那汤做的可好喝了，哪天我请你去。还有那里的烧鹅，叉烧也好吃。光说中街这边好吃的也多，一会儿我领你吃一遍去，别的不敢说，吃的你们都不如我知道的多，嘿嘿，我爸没事就领我到处吃。”

小伟小声对陈辉说：“能养起不？你俩要是真在一起了，过两年就是两个大胖子，还是穷胖子。”陈辉看着陈晓的背影说：“我乐意，不就是吃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从现在开始攒钱，哎，你们弄啥挣钱的事别忘了带我啊，我得挣钱了。”

夏茂盛看着前面说：“就怕是你现在张罗来不急啊，我觉得要是比钱的话，现在十个你也不如人家，所以你就不要梦想着在这方面赢人家了，还是想想别的招吧。老陈，让她天天请你吃才牛逼，懂不？你只要弄到人就行了，其他的都是后话。”

陈辉纠结了一下，说：“这特么花女的钱有点不要脸哪。”

小伟说：“那你可想好，你俩要真在一起，真还得花她钱，就你那花钱劲儿啊，根本供不起。”

杨铁斌在一边接话：“八字都没一撇呢，说这些有用啊？你先把对像处上再扯这些没味的吧，啥都不是想的还挺远的，有用啊？”

陈辉啪的在脑袋上拍了一上，说：“对，老杨说的对，这特么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啊，先把人拿下再说吧，我被小伟给带歪了。你啥意思啊你？”

小伟乐，说：“我这是替你着急呢，啥意思，没我你对个屁像。”

陈辉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也是，没有小红在中间这事真不好说，行吧，你爱咋说咋说吧，我当没听着就行了。”

这边街上人流比奉天路那边少了不少，大街上空荡荡的，几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几分钟就到了中街这边。

一进中街街口，人群哗一下就铺满了街道，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被扔到这来了的感觉。

中街的历史就比较久远了，这条中国第一条商业步行街，也是中国最长的商业步行街从我大清建国开始就存在了，一直到现在，四百多年了，一直是集市街，也就是专业商业街道。

虽然在近代历史上，由其是小RB统治以后，中街的名气被新崛起的太原街（远东第一街）压了过去，但它仍然是奉天唯二的著名商业一条街。

中街主街是步行商业街，集中了国内大部分有名气的商场金店饭店酒店宾馆在此聚集，同时，在中街边上的胡同里，还有闻名全国的夜市，金银市，铜市，皮市，书市，梨市和鸟市等专业市场，繁荣无二。必竟这是一条近一公里长的四百多年的皇市。

到了现在，这条街已经有一公里半了，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继续延长。

进了街口往里走十来米就能看到老边饺子的大牌子了，几个人直接过去，是真饿了。

第81章 一锅出

老边饺子名气确实大，还不到正午，店里已经是人满为患，外地游客一般都会到故宫，到了故宫肯定来中街，来了中街怎么有不来吃一下？于是就火爆了。

其实和许多百年品牌一样，现在的牌子也只是一块牌子了，像天京的包子，奉天的饺子，京城的鸭子，南京的鸭子，豫南的汤包，还有很多，这些，其实都已经不是原来的东西了，建国后的公私合营基本上把这些东西都搞垮了，再经过那十来年，改革以后恢复过来的也不过就是一块牌子而已。

不过对于90年代初的人来说，还是好吃。

“好吃，挺好吃啊，你咋说不好？”小红一边吃一边问陈晓。

几个人水饺蒸饺煎饺锅贴的要了好几种，要了几个小菜，喝着甩秀汤（鸡蛋汤），吃的满嘴流油。

陈晓说：“饺子是好吃啊，我没说饺子不好吃，但是能做好饺子的地方也不只是这个，大清花，洪记，都可以啊，像洪记我觉得就弄的比这好，大清花的菜好，只是没这名气大而已。”

一说东北菜人们就马上会反应什么小葱沾酱酸菜血肠酱大骨，其实这真不是，这些只是东北家常菜而已，然后你拿着各地的名吃和东北的家常菜来比，这也不公平啊。

东北吃的东西贵贱两极分化相当严重，东北菜最出名的大家其实也都知道，满汉全席啊，高大上了吧？全鹿宴，听过没？全牛宴，全羊呢？全鱼宴听过没？太贵了，所以能见着的全是家常菜了。

我大清的宫廷菜其实也不过就是变种了的东北菜而已。一群东北大山里的野人，你给他弄一盘菜全是花椒或者辣椒你试试，弄死你。

“吃完饭去哪？”陈晓擦着嘴问，这丫头难怪长的小，吃的太少了。

小红还在吃，说：“不说逛街吗？你想去哪？”

夏茂盛在啃骨头，满手油，说：“这边还有个大帅府不去看看哪？”

小红问：“张六子府？还是他爹的？”

夏茂盛把啃完的骨头恋恋不舍的放到桌子上说：“他爹的，不过他也在那住过，就一栋楼了，后面是体育场。”

小红想了想说：“我想去看看北大营，当初小RB就是突然占了北大营然后开始打仗的吧？”

陈晓说：“那个在柳条湖那边，不过你去了也看不着，那边现在还是军营，进不去。”

小红扭头问小伟：“那这边还有啥？”

小伟往窗外看了看说：“还有电影院。”大伙哈哈笑起来，小红伸腿踢了小伟一脚。

夏茂盛动作一停，想了一下说：“哎，真的呀，咱们看场电影也中啊，好些年没看过电影了呢。”

陈辉说：“看电影有啥劲儿，还不如唱歌呢。我对你爱爱爱爱不完~~，我总是年年月月。”夏茂盛拿胳膊肘杵了他一下打断了他自我陶醉的歌声小声说：“你是不是傻？是不傻？”说着拿眼睛瞟了陈晓一下。

陈辉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说：“对，对呀，看电影吧，好长时间没看了，还真想看呢。”大伙又笑起来，哈哈哈哈，陈晓脸通红的剜了陈辉一眼，也跟着笑起来。

等几个人都吃好喝足，陈辉去结了账，一群人出了饭店，站在中街街头。步行街最大的好处就是没车，宽宽的街道随便你怎么走，这也是为啥步行街能很快流行开来被人们欢迎的主要原因。

“哎，你们看那个，那个，好看不？”陈晓指着远处不远一家商场的橱窗叫了一声，拉着小红跑了过去，一堆大老爷们只能跟上。

“是挺好看，挺配你的。”小红站在橱窗前看了半天，扭脸看着陈晓说。

陈晓两只脚在原地小跑，推着小红说：“进去进去，进去看看。”

于是什么活动也没有了，逛街。逛街对于女人来说，和年代金钱时间什么都没有关系，只要有街就能逛个天荒地老，哪怕最后连根针也没买，就是看不明白她们满足在哪里。

下午四点过，小红和陈晓挽着手走出商场大门，小红手里还拿着一串关东煮。小伟背着摄影包一脸麻木的跟在后面，陈辉和夏茂盛也明显没了精神头，杨铁斌根本就没进去，就坐在街边的椅子上发呆了。

陈晓左右看了看，对小红说：“不逛了，吃饭吧，吃完饭回去，脚走累了。”

小红看了一眼陈晓的脚点了点头说：“行，我都走饿了，吃啥？这片还有好吃的没？俺家请客。”

陈晓说：“那你平时在学校咋过呀？我看你一会儿就饿一会儿就饿，在学校吃啥呀？”

小红脸微微一红，说：“这不是出来玩嘛，走太多路了，在学校我也没这样啊，你啥意思啊？”

陈晓捂着嘴乐，说：“我看你像总也吃不饱似的，你一天吃的东西都够我吃好几天了。”

小红咬了一口鱼丸说：“有好吃的就吃呗，反正肚子能装下。我在学校就在食堂买几个包子，饿了就吃一个。确实哦，我好像特别愿意饿，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啊？”

小伟说：“你是不是没累着闲的？哪有人没事说自己有病的？饿了就吃呗。”

小红吐了吐舌头，问：“吃啥？不想吃饺子了，吃点别的。陈晓你说。”

陈晓想了想说：“要不回咱家那片吃吧？去吃那家粤东馆子，我请。”

小红把吃完的签子扔到边上的垃圾桶里，摸了摸肚子说：“饿了呢，不跑那老远了，这边难得来一回，就在这边吃吧，你好好想想这边有啥好吃的。”

陈晓来回瞅着皱着眉头想，杨铁斌走过来接话：“吃啥不行啊，随便找个馆子，大锅炖菜就完了呗，豆角炖大骨，炖鱼，啥不行。”

陈晓眼睛一亮，看了杨铁斌一眼，对小红说：“哎，别说，我知道有一家一锅出，挺好吃的，地道的农家味，没有桌子，就是一个土灶，上面一个大铁锅，大伙就围着土灶坐着直接在锅里吃，去不？”

第82章 是不是难受

小红点头说：“行，那个抗吃，吃的饱些，还热乎，走吧，远不？”

陈晓领着几个人往东头走，说：“这边，得走一会儿，在中街那头那个口那，大东市场外头。”

几个人就一路走了过去，从中街东口出来右拐，路两面都是圆顶棚子，巨大的棚子一个连着一个，下面就是大东市场了，里面整个是通的。

拐过来又走了几十米，陈晓指着前面说：“就那家，土灶一锅出。”

大伙看着来往的车辆穿过马路，进了饭店，屋里果然没有桌子，全是一个一个垒好的土灶，这会儿已经有两伙人在吃了，屋里充满了炖菜的香味和白酒味。

点了个豆角骨头锅，老板给拿来热水，几个人就坐下来喝着热水歇腿，等着开饭。小伟对老板说：“老板，放个茄子在里面呗，再放两个青椒，鲜棱。”

老板就笑，说：“行是行，也不啥值钱玩艺儿，那能好吃啊？那不成了乱炖了。”

小伟说：“乱炖就炖呗，好吃就行，你给放下吧。”

老板点头说：“行，我给你放上，不好吃不关我事啊。”

小伟说：“行，不关你事，你放吧。”老板就去后边厨房忙活去了，这个店就老板一个人，前面后面就他自己忙活，没请人。

很快老板就准备好了料，端着大铁锅出来，走到小伟他们边上说：“帮个忙，把那个锅拿下来一下。”小伟站起来伸手把土灶上的铁锅端下来，老板把手里装满东西的锅坐上去，拍了拍手，接过小伟手里的锅说：“点火炖吧，别揭盖啊，跑气就不好吃了。等一会我贴饽饽再揭。”

夏茂盛弯下腰拿打火机把火点着，虽然说是土灶，但不是真烧柴，用的还是煤气。

老板低头看了看火，调了一下大小，说：“就这么炖着，一会就好了，快。我去弄面去，锅盖别揭啊，热水喝完了自己去倒，在那边暖壶里有。”

边上那桌喊算账，老板拎着铁锅走了过去：“85，有零的没？我没钱找，今天还没开张呢。”那桌上几个人凑了凑，83，老板接过钱也没说啥揣进兜里说：“吃好没？再来啊。”那桌几个人答应了一声走了，老板把手里的空锅放到地上，把吃完这桌的锅端下来，再把空锅放上，端着剩锅进厨房去了。

小红小声说：“85？咋这贵呢？”

夏茂盛指了指那边土灶边上摆的一溜啤酒瓶子说：“喝那些啤酒呢，二块钱一瓶呢。”

陈晓说：“这边三块，中街这一圈啤酒都是三块钱一瓶，太原街那边也是三块，估计你们在那边也没去过馆子。”

小伟说：“去过呀，二块钱。”

陈晓摇摇头说：“不知道了，反正我去过的几家都是三块钱。”

陈辉说：“管他多少钱，咱又不喝，老夏喝不？小伟你喝不？老杨呢？都不喝啊？那算了，我也不喝了。”

陈晓瞪着他问：“你不说管他多少钱的，你不喝吗？”

陈辉愣了一下，说：“我是这么说的吗？哦哦，那不喝，不喝，嘴累瓢了没说清楚呗，叫啥真啊。”

说话的功夫灶上开锅了，热气腾腾的，小红凑过去闻了一鼻子说：“真香，家里咋炖不出这味呢？”

夏茂盛说：“能。等小伟学会了就能了，调料配料的事，厨师做菜和家里不太一样。家里一般调料少了，油也小。”

炖了十来分钟，老板端着个盆出来走过来，说：“让一下来，我给你们贴饽饽。”小伟和夏茂盛站起来，老板把手里的盆放在灶边上，揭开锅盖，一股白烟夹着浓香冲天而起，每个人都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老板把锅盖放到一边，一边伸手团面一边笑着说：“香吧？咱家这东西包你吃了还想再来，实惠，全是真东西，猪都是自家养的。”

杨铁斌说：“吹吧，你这一天得卖多少骨头啊？得杀几口猪？你开猪场的啊？”

老板把团好的苞米面和白面的混合团子贴到铁锅延上压实，说：“你还别说，我家还真是开猪场的，就在老龙口后头，我那猪喂酒糟长大的，都比你能喝，信不？”

大伙一起笑起来，这老板说话挺有意思的。

老板做习惯了，三下五下就把饽饽贴好了，重新盖上盖子调了调火说：“看着表啊，五分钟就能吃了。喝点啥酒不？我去拿。”

杨铁斌摸了摸鼻子说：“算了，不敢在你家喝酒，你家那猪都比俺们能喝，丢那脸嘎哈？”哈哈哈，大伙又笑起来。

老板说：“不信你一会吃几口就知道了，这喂酒糟的猪啊，肉味和一般喂饲料的还真不一样，这一片市场上饭店啥的得有一半用的俺家猪，那回头客就比别人一般家高。”

夏茂盛说：“老板你养猪那么挣钱还出来受这累嘎哈呀？”

老板搓了搓手说：“刚开始吧，用猪的少，猪养的也少，就弄了这么个店，后来干习惯了，反正就我一人盯着，猪场给我儿子打理呢，他们小俩口就干那个，我老伴去给做外饭帮个忙。”

小伟问：“你哪来那老些酒糟喂啊？你还有酒厂啊？”

陈辉指着东边说：“那边就是老龙口厂子，那一年酒糟可不少，估计是有点关系给包下来了呗。”

老板点头说：“对，我就酒厂的，酒糟我包了十年呢，也不用给钱，供他们猪就行，到时候就给食堂送过去，都老熟人，也没啥讲究。”

小红看着手表说：“这都七分钟了，能吃了吧？”

老板点头说：“能吃能吃，吃吧。”伸手揭开锅盖，又是一股白烟冲上天棚，这会儿味道和刚才又不一样，确实有一点点酒香在里面，混着饽饽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小伟伸手进去揭了一个饽饽吹了吹递给小红，自己又拿了一个，用胳膊肘拐了陈辉一下说：“来来，动手，吃啊。”

陈辉马上反应过来，也顾不上烫，伸手也揭了一个，在两个手之间倒了几下吹了吹递给陈晓说：“来，吃吧。”陈晓撇了撇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大伙稀里糊噜的开吃，老板就到一边坐着去了，点了根烟在那发呆。

老板还真没说假话，这肉味确实好，和一般猪有明显的口感差距，一边吃着小伟一边说：“确实好吃，要不咱买点这猪肉回去得了。”

小红百忙之中抬头问：“放哪呀？这还没冷呢，几天就坏了。”

小伟咬了一口饽饽，想了一下说：“要不买个冰箱吧？”

小红抬脚在小伟腿上使劲踢了一下说：“你现在两天不花钱是不是难受？是不？”

第83章 咱爸妈（给有一套啊+6）

生骨用清水浸泡去掉血水，再用开水焯一下，用少许酱油白糖料酒腌制入味，然后炒一下，加水大火煮，待汤滚开把火关小，撇去浮沫，盖上盖子，什么也不加，就这么炖着，一直煮到汤成混白色，加入大料花椒姜片葱段蒜片，加点盐，然后下菜，豆角啊土豆啊或者萝卜，藕都可以，继续盖盖炖，火不能大了，会扑锅。

等到菜炖倒了，肉也就熟透了，把大料花椒姜片捞出来，这几样东西不能吃，影响口感，最好是放的时候用纱布包上，直接捞出来就行，放在一边还能再用一次。

然后调味，可以放点干辣椒，不能一开始就放，那样辣味太浓喧宾夺主了。

加盐，加少许糖，加味精，调到自己合适的口味，然后加蒜末，葱末，收汤，等汤汁浓稠了加香菜段，就可以吃了，是冷天进补的好东西，喝一口浓汤来一口肉，那滋味美妙极了。

有很多人不喜欢吃香菜或者大蒜，这个实说话应该改一改，香菜和大蒜都是好东西，多吃身体好，感冒绕着跑啊。

吃着现烙的饽饽，大块肉大口菜，配上蒜头，一群人包括陈晓在内都吃的满头汗水，从里到外的热了起来，夏茂盛和小伟外衣都脱了。

就这锅里贴的几个饽饽肯定是不够的，又一人来了一大碗米饭，东北吃饭的碗是二碗，一碗饭能段南方地区好几碗。把浓稠的肉汤舀到饭里一拌，稀里糊噜的刨进肚里，全身上下都觉得爽利起来。

饭没吃完，老板又给送来茶水，泡的很浓的茶，就是茶叶放的多，这其实不是给人喝的，东北人冷天不论男女都喜欢吃生蒜，这是古老相传的防病手段，吃完饭嚼茶叶可以去除嘴里的蒜味。虽然在现在来看，感冒已经不算什么病，但在过去，感冒是要死人的，而吃生蒜能大大降低感冒的机率，非常有效。

放下饭碗，满足的摸摸肚子，喝口茶嚼着茶叶，美好的一顿晚饭就吃完了。

“真的好吃，老板，你家这菜弄的，这个。”夏茂盛冲老板比了比大拇指，一桌人都跟着点头，确实香浓，好吃。

老板抽着烟一脸淡然的说：“咋样？没哄你们吧？俺家这猪就是好吃，可惜酒糟有数，想多养点不能够啊。”

小伟接过小红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问：“老板，你家这猪零卖不？”

老板看了小伟一眼问：“咋？想买啊？”

小伟点点头，老板摇了摇头说：“买不到哦，你要真想要得提前定，我这猪有点不够分，这市场里都没有，骨头我自己用，下货和肉都让这一片饭店抢着分了。我一天两三口猪，这还有买不到的店呢。”

杨铁斌问：“你不会多杀几头啊？”

老板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买卖咋能那么弄呢，所有猪一天杀完哪？以后日子不过了啊？这东西啊，得细水长流，说实话价还能高点，猪也得一茬一茬长啊，你这一下弄断捻了，以后还干不？”

小伟和夏茂盛都点头，老板这话说的在理，是真经，可惜太多人被眼前的利益弄昏了头了。

夏茂盛结了账，50块钱，大伙和老板告别，走出饭店。

小红出来前还扭头看着饭店的招牌感慨：“真好吃，就是离太远了啊。”吧嗒了几下嘴巴，惹得陈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一瞬间面若桃花，陈辉都看傻了，差点被马路牙子拌个前爬，被夏茂盛手疾眼快的一把抓住才幸免于难，大伙哄笑起来，把陈晓整得满脸通红。

天色将晚，事实上已经晚了，整个城市被灰色的阴影笼罩起来，马路边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风也大了，被太阳压迫了一整天的寒气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开始耀武扬威。十月下霜，十月底就开始下雪了，这会昼夜温差非常大，正午和午夜能相差近十五度，早上如果起的早些，路边积水的地方已经有冰了。

路上行人很少，整个市场都在忙着收摊，只有中街里的商铺还在热闹着。

周边的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味，正是辛苦了一天的人们回到家里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晚餐时间，这会儿电视已经在城市里普及了，千家万户都有音乐声传出来，所有声音集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温馨的喧嚣。这就是生活。

小红一手挽着小伟，一手挽着陈晓，看着远处楼房上的灯光说：“这里比俺家那热闹，但闹的让人不烦，农村太安静了。”

小伟说：“那咱就努力，加把劲，将来把爸妈他们接出来享福。”

小红带着笑意斜着眼睛看着小伟问：“你爸妈还是我爸妈？”

小伟说：“咱爸妈。”

奉天人说话习惯用“咱”，咱爸，咱妈，咱家，咱那块儿，咱孩子，不管关系熟不熟，话里都透着一股亲切劲，90年代流行一首歌曲：“奉天人说话有特点啊，只有媳妇儿不带咱哪。”只有说到媳妇是“我媳妇儿，”肯定，清晰，产权明了。

其实东北人在那个时代来说就是一群傻子，热心，爱管闲事儿，能侃，容易相信人，讲面子，讲信用，说话做事直来直去，就是脾气暴，话没到手先到了，喜欢动手，这是地域文化形成的习惯。

然后因为这种性格特点就被放大了，弄成东北人都是黑社会了，其实老BJ还不就是东北习俗，不过就是一群东北人跑到京城混了几百年罢了。这也是为啥东北话和普通话百分之九十相近的原因。

陈晓在一边松开和小红挽着手向边上退了两步说：“我的天哪，你俩可别在那麻人了行不？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回家。打车，我出钱，再一会儿更冷了，这个点公交也挤，再说太慢了。”

没等大伙反应，陈辉就跳到马路中间去拦车去了，小红叹了口气说：“他俩太配套了，将来一对败家，日子怎么过啊？”

陈晓白了小红一眼说：“咱挣的多，咋的不服啊？”

小红愣了一下，然后就笑起来，大伙都笑起来，笑了一会儿陈晓才时白过劲儿来，恨恨的冲陈辉喊：“打个车也这么慢，你怎么那么笨。”

陈辉站在马路中间抓了抓脑袋，咋了呀？骂我嘎哈呀，又不敢还嘴。

第84章 住宿（给有一套啊+7）

在一片欢乐声中，几个人打车回到南湖。

进了屋也不用别人说，小伟熟练的卸下照完的胶卷扔给陈辉，然后又上了一个新卷，说：“下次我就能用暗袋上卷了，如果今天照这两卷还行的话，那本天才就可以正式练习摄影了。”

陈辉把两个胶卷和前一天照的那卷放在一起，收在一个手拎的暗袋里防止曝光，说：“要是就照出人来纪念的话应该没啥大问题，顶多也就是有的亮点，有的暗点，慢慢来就好了。你明天真要去住宿舍啊？去那边嘎哈呀，那么老远，咱俩在家不好啊？”

小伟说：“小红那边要一个月呢，我在家也没啥意思啊，反正我得在那边实习，干脆就在那边住了，被啥都有。你啥意思？你还能想我呀？”

陈辉点了点头，还弄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来，大伙笑起来，小伟也笑，说：“你说你，多大人了都，小晓不是在嘛，你不会找小晓玩啊？没事干去陪着小晓守柜台去，成天摽着我嘎哈呀？”

陈辉看向陈晓，陈晓小脸红扑扑的，没说话，假装没听见小伟说的啥，陈辉问：“小晓，行不？”

陈晓脸更红了，恨恨的说：“不行。爱哪玩哪玩去。”

小红叹了口气对陈辉说：“陈辉啊，你怎么这么笨蛋呢？你真没处过对像啊？”

陈晓说：“他将来肯定是笨死的，别搭理他。”

陈辉呆愣愣的说：“没处过啊，咋了？原来俺家我爸说我小了不兴处，完了就上班，完了考电大，认识小伟之前因为电大最后一年了，俺家老头这边刚给我放松不到半年，我上哪处去啊？俺们单位上一线也没有女的呀。”

其实90年代初期那会儿，大部分城里人就活动在自己厂和家之间，交际面其实很窄的，处对像结婚这事主要还是靠介绍，只不过和以前包办不一样的是处一段不行能黄。真正自己认识交往结婚的真的很少，那会儿大部分人还很保守，根本不敢也不好意思和异性搭讪。那会儿东北的社会风气对男女之事相当排斥，搞破鞋那就是万恶不赦，让人戳脊梁骨的。

夏茂盛伸一只手臂搭在陈辉肩膀上问：“老陈，想处对像不？”

陈辉点了点头，眼角偷偷看着陈晓。

夏茂盛又问：“想和陈晓处对像不？”

陈辉又点点头，然后马上反应过来看着陈晓，脸刷一下红了，低下脑袋。

夏茂盛笑着说：“唉，你啊，要不是有俺们哪，你这辈子处个对像真的挺难的。你看不出来陈晓都答应了啊？也就是陈晓这丫头好，换一个早不搭理你了，你真是笨死了。”

陈辉唰的抬起头：“啊？”然后看向陈晓，陈晓红着脸低下头不看他，嘴里和小红嘟囔：“处个屁，笨成这样要来嘎哈？没事赌气气自己玩啊？”

小红咯咯笑起来，说：“小辉人挺好的，哪笨哪？人家那是纯，他也没处过对像。你还希望找一个像老夏这样的老手啊？”

夏茂盛愣了一下喊：“俺咋了？俺咋成了老手了？俺不忠厚啊？俺多老实啊，俺也是第一次处对像好不？”

陈辉又进入那种全世界都静止的状态了，满眼都是小星星的看着陈晓问：“小晓，那我能去找你玩不？我陪你看摊，行不？”

陈晓头也不抬的说：“腿长你自个儿身上，你爱往哪走我能管了啊。”

陈辉这下听懂了，唰的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小伟扯住他问：“你嘎哈呀？去哪儿啊？”

陈辉说：“回家和我爸我妈说一声去，我要处对像了。”

所有人都一捂脸，这孩子，没救了。

陈晓瞪着陈辉说：“你有病啊，坐那。”陈辉哦了一声坐下来，看着陈晓。

陈晓拿胳膊垫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说：“完了，弄这么个傻子，这将来得啥样啊。”

小伟拍拍陈辉说：“明天我就过那边住了，你没事就去陪小晓，省得她晚上摸黑一个人往回走，我自行车你骑去吧。”把自行车钥匙扔给陈辉。

陈辉接过钥匙说：“不用吧？我有摩托车。”

夏茂盛说：“你是不是傻？是不傻？不冷啊？再说了，这么近一点，骑摩托嘎哈？要我说自行车都不骑，走着多好还热乎。”手在下边使劲掐了陈辉一把，陈辉脸色一变，忍住了，也明白过来了，他又不是真笨，只是没经历过这事，有点懵。

坐了一会儿，喝了点热水，夏茂盛和杨铁斌就回文化宫那边去了，陈晓也起来回家，陈辉这回反应不慢，陪着一起下楼，人去屋空，小红和小伟把大伙用的杯收拾了一下刷出来，一边笑着说着话，小伟又把整个屋地拖了一遍。

第二天一早，小伟和小红关好门窗，一起到楼下吃了早餐，小伟把小红和录音机送到学校，然后坐公交来到文化宫，要在这边住一个月呢，车骑过来不方便。

文化宫这边所有学员都已经开始实习了，可以到学校联系的地方实习，也可以自己找地方，不过住还是都在这边，还不允许出去，万一有点啥事说不清。

小伟夏茂盛李光钊这些处的比较好的都留在了文化宫，齐光军和他们几个处的好的去了金三角，几个年纪大的都干了不少年了，被安排到了勺圆，去那都可以直接上灶了，也有直接留下的可能。

鹿鸣春没有人去成，那边对这方面要求比较高，必竟牌子太大了，不过承诺结业的时候可以来挑几个人。

这下白天学校和宿舍这边其实就空了，小伟和夏茂盛几个人都在地下跟着忙活，夏茂盛直接上灶，其实杨铁斌和李光钊也可以，不过他俩懒，宁可跟着切菜，当玩了。

小伟就一头扎进了土豆的海洋，拼了。

和金姐李娜她们说着话，手里不停的切着土豆，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晚上，小伟和夏茂盛他们几个吃过员工餐一起帮着李娜收拾妥当才上到楼上宿舍。

第85章 闹剧（给有一套啊+8）

这会儿宿舍里的人大部分都回来了，不过也有住外边的，其实这个自个儿说的算，也没人管。

夏茂盛也从上铺搬了下来，把着小伟睡下铺。

杨铁斌和李光钊也凑热闹，四个人挤到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笑，大伙在这呆了快一个月了，对人对物都熟悉了，没有了刚开始那会儿的拘禁。

临到晚上九点，几个人凑在一起打扑克，一扭头的功夫小伟突然发现屋里多了个女孩，再仔细一瞅，确实多了个女孩。

这会儿女孩已经脱下了外衣外裤，穿着衬衣衬裤端着脸盆走了出去，小伟就傻了，扭头看向夏茂盛，夏茂盛看了一眼说：“你们老乡，杯溪的，叫啥？怀银？小俩口一起来的，都住这十来天了。”

小伟问：“这，咋睡呀？”

李光钊看着手里的扑克牌说：“就那么躺着睡呗，他俩一被窝。”

小伟呆了一会儿，又扭头看了看房门，摇了摇头。

没一会儿，这女孩洗漱完了端着盆走了回来，盆里是洗好的两个人袜子和，她的裤头。她大大方方的进了屋，换上棉拖鞋，把沾水的塑料拖鞋摆到一边，然后把洗好的袜子晾到床的木栏上，又把那个蕾丝裤头拿起来拧了拧，拿了个衣服挂挂在床栏上，粉色的蕾丝小内内就这么明晃晃的挂在一个男生的宿舍里。

屋里的男生和女孩自己都已经习惯了，她晾好**就爬上床开始铺被子，撅着小屁股鼓秋了一会儿把被子铺好，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棉被，这边买的小了也睡不起两个人。

一边铺被子她一边还在和边上的男生说笑，很自然的样子。被子铺好，她放好枕头，钻进被窝，坐在被窝里解开扎着的头发，晃了晃脑袋，然后从被窝里脱下衬裤叠了叠放到枕头边上，钻到被窝里趴在枕头上和边上的人说话。

不一会儿，门一开，一个长的有些瘦黑的男生走了进来，刚洗过头的样子，湿漉漉的，一进来就和人打着招呼，挺爱笑的，镶着一颗银色的金牙。

杨铁斌对小伟说：“这就是她对像，叫六子，大名我没记住。姓孔。”然后抬头大声说：“孔老六，你媳妇儿当俺们面脱光了进的被窝，你不管哪？”

宿舍里的人都笑起来，孔老六也笑，说：“我不敢管她，打不过她。”

孔老六媳妇趴在枕头上说：“咋的？眼馋哪？看着摸不着，急死你。”

小伟看了看这个六子，摇了摇头，小声说：“白瞎这丫头了，长的挺好看的，咋找个这样的。”这个六子的模样吧，有点像大个宋小保，真不太符合日常审美。

孔老六走到铺边坐下来，从被底下拿出烟来点了一根，拿着烟盒问边上的人：“抽不？来一根不？”大伙都摇摇头，他左边铺的从铺上下来，一只脚站在地下把桌上的烟灰缸递给了他。

他接过烟灰缸往铺里面坐了坐，他媳妇伸手把被给他围在腰后面，他把烟灰缸放到铺边上弹了一下烟灰，问杨铁斌：“我媳妇儿屁股好看不？”

杨铁斌笑着说：“没咋看清啊，要不你让她起来我好好看看呗。”

几个人扑克也不打了，把牌扔到被上，就靠着床柱坐在那看热闹。

孔老六说：“那可不行，我媳妇儿的屁股就我能看。”他低头问他对像：“是不媳妇？”

他对像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孔老六低头上他对像脑门上亲了一下。小伟问夏茂盛：“天天这样啊？”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不太知道。反正俩人感情瞅着挺好，他这小媳妇儿可祟拜他咧。”

小伟问：“为啥叫小媳妇儿啊？”

李光钊盘腿坐着，一只胳膊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嗡声嗡气的说：“他26了，他媳妇才17，不是小媳妇儿啊？”

小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这年头年轻人对像之间年纪差这么多的也不是没有，太少了，不禁对这孔老六刮目相看，这也算能耐啊。

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大部分人都洗漱好进了被窝，趴在被窝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小伟把脱了外衣，准备去外边洗一下，就这时候突然房门一开，一个满头稀疏银发的小胖老头摇晃着走了进来，正是厨师班的李校长。

老对明显喝高了，本来就显白的脸上一片坨红，混浊的眼睛迷离着，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一副站不稳的样子站在地中间往四边看了一会儿，走到小伟他们这边，一屁股在床上坐了下来，一股好大的酒味冲进几个人的鼻子。

“嘎，嘎哈呀？”李校长一只手摇摆着指着孔老六那边口齿不清的说：“特们。这整的。”他提高了声音对着孔老六大声问：“操，操比啊？不行噢，不能。”他摇了摇头，扭头对小伟几个说：“不能看哦，操，操比在这不，不好。不能，看。”

然后他突然猥琐的笑着对孔老六说：“牛，牛，逼。操比啊。挺好，好看的。”伸了一下大拇指，人向后一倒，躺在了铺上。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哄堂大笑起来，孔老六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别人，看了看媳妇儿，挠着脑袋说：“他说啥呀？”

他媳妇儿脸通红的伸手掐了他一把。

小伟问夏茂盛：“这老头经常来啊？”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没有啊，白天来过几次，晚上从来没来过，这得喝了多少啊这是。”

小伟问：“那这咋整啊？”

夏茂盛笑着说：“我哪知道啊。”

大伙这会儿都凑了过来，嘻嘻哈哈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头，连上铺的都跳下来了，然后大伙开始讨论老头的惊人之语，哈哈笑起来。

这边正热闹，房门又一开，赵总和几个人走了进来，一进屋赵总就说：“你看吧，我就说他得跑这来，闻着酒味就能找来了。你们这嘎哈呢呀？挺热闹啊。”

众人散开，赵总走到铺边上看了看李校长，扭头对小伟说：“他来啥前了？”

小伟说：“刚进来几分钟。”

赵总站直身子说：“老头喝高了，你们该睡睡吧，我把他弄走。那啥，张伟是不？你们几个把李校长弄起来，弄楼下去，弄车上。”

夏茂盛杨铁斌李光钊都穿上鞋下了床铺，几个人过去抬李校长。

第86章 小白人（给有一套啊+9）

赵总在宿舍里看了一圈说：“行，管的挺好，小李娜都和我说了，你干的对，不听话就得削。看这多好，干净的，住着也舒服。这咋还有个姑娘呢？你也是来学习的啊？”赵总突然看到了躺在那里的孔老六媳妇儿，愣了一下问她。

孔老六媳女儿没吱声，孔老六站起来说：“我媳妇儿，跟我一起来的，我是来考证的。”

赵总问：“哪的呀？”

孔老六说：“我杯溪怀银的。”

赵总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拿被把脸蒙起来的孔老六媳妇儿，说：“在这住可以，住都住了，可别整别的事啊，老实儿住着，你这大半夜咕叽咕叽的再干点啥，我跟你说，这一屋大老爷们，真叫起兴了把你媳妇儿咋地了你可别找我，我不管。”

孔老六挠了挠头说：“没事儿，不能。”

这边几个人已经把李校长抬了起来往门口扶，赵总看了看孔老六，又看了看他媳妇儿，抬腿往外走，说：“胆儿真大，敢把媳妇儿弄这来住来，自己招愣吧，有事别找我啊。”

一群人把软成一堆的李校长给弄到了停在楼下的车上，赵总上了车，摇下车窗跟小伟说：“我记着你不是不住这吗？”

小伟说：“这不实习了嘛，我媳妇儿也住校了，反正就我自己，就住过来了，就几天。”

赵总说：“没事，住就住，我跟你说，把屋管好啊，那个啥的，带媳妇儿来那个，看住啊，别整出啥别的事来。”

小伟点点头，赵总说：“行了，上去睡觉去吧。”摇上车窗，车慢慢开走，小伟几个人进楼，一直默不作声的杨铁斌突然说：“这老头挺狠哪，啥话都能直接说，我觉得孔老六是没法接话，故意装没听清呢。”

几个人笑起来，夏茂盛说：“反正，我干不出来这事，挺邪兴的。”

李光钊说：“后半夜好几回了，我都听见几回了。”

夏茂盛扭头看着他说：“真的呀？我咋没听着过呢？”

李光钊说：“你那家伙睡的像头猪似的，别说这点动静，打雷你都不带醒的，能听着啥？”

杨铁斌笑着说：“我也没听着过，没在意啊。老李，听着动静没啥想法啊？”

李光钊说：“我又不是没对像，想啥？到是挨着孔老六那几个可遭了罪了，全是十六七没对像的，也不知道咋熬的。”

和门房大爷打了声招呼，几个人上楼回到宿舍。

这会儿宿舍里已经安静下来了，在这个年代，夜生活还不流行，东北做为全国重工业的核心，信息以及商业的滞后是非常明显的，就算奉天这个在这个时候国内排前三的地区，普通人也还没有夜夜笙歌的觉悟，所以晚上九十点钟，大街上就已经空了，居民区里更是难得还见着几家灯光。

除了还有两个穿着裤衩站在地上晾臭袜子的，所有人都已经钻进了被窝，包括出来考证还带着小媳妇的孔老六，这会儿也钻在背窝里，趴在枕头上和对铺的吹着牛逼，他小媳妇一脸幸福的样子依偎在他身边，看那样子半边身体都快挤到孔老六身体里面去了。

孔老六呲着金牙，手里拿着根烟，烟灰缸放在他面前的地板上，正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左腿在被窝里在他小媳妇的屁股上磨蹭着。

小伟拿了夏茂盛的盆出去洗漱，夏茂盛就拿了李光钊的盆，李光钊看了看杨铁斌，然后直接脱鞋上炕，直接脱衣服躺下了，杨铁斌哈哈笑着拿了盆子走出宿舍。

等三个洗完，哆哆嗦嗦的回到宿舍钻进被窝，李光钊得意的趴在枕头上感叹：“哎呀，被窝里真暖和啊，我这裤衩都要穿不住了。”

夏茂盛跳上铺快速钻进被窝说：“你那是看着老六媳妇儿上火了，老六你小心点这家伙，要弊出问题了，你晚上小点动静啊，别把他刺激着了，他要疯起来俺们可拦不住。”

孔老六伸手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哈哈大笑，他媳妇看着这边说：“他有那胆吗？过来来，我搂你睡。”一宿舍的人都笑起来，跟着起哄：“过去老李，这特么太不给面子了也。过去啊。”

上面也不知道谁，说：“你们这些家伙，看人家搂媳妇儿就眼睛冒火，有能耐自己也领一个嘛。睡觉也不老实儿的，有这精神头给大伙唱个歌听。”

孔老六说：“我媳女儿唱歌好听，媳妇儿，来，唱一个让他们听听。”

他小媳妇儿就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唱了起来：“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扁扁的，扁扁的，岁月的书签，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颜，是不是，到了分手的时间……”

别说，唱的还挺有味道，也把房间内逐渐直奔幼儿园而去的大车给拉了回来。

一曲终了，大家鼓掌，上面那哥们说：“下一个谁？”这回小伟听出来了，正是王志龙大人。

没人响应，王志龙说：“杨长久，你来一个呗，你不是挺能唱的吗？”

杨长久在另一边的墙角说：“我不太会唱。”

王志龙说：“就你那天唱那个就挺，挺好听，唱吧，来。”

杨长久说：“那你们别笑哄我噢。嗯，咳，嗯。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上，没了娘呀，跟着爹爹好生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娶了后娘三年半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弟弟吃米我吃糠啊……”

他嗓子有点细，到是正好把这首歌整的悲戚戚的，一首唱完，半晌屋里也没个声音，王志龙叹了口气，在上面悠悠的说：“好，好好个事，让你整的，整的一股凄凉啊，感觉这屋里都，都冷了一点。”

夏茂盛突然说：“知道为啥刚才俺们三个是跑回来的不？”

也不等谁回答，他接着说：“刚才俺们在厕所洗呢，就看见厕所窗台儿上坐着个小白人儿，还朝俺们笑呢，俺们三声都没敢吱就假装没看着跑回来了，一会儿你们谁去上厕所小心点。”

杨铁斌说：“你也看着啦？我还以为你们没看见呢，都没敢说。”

小伟说：“我以为花眼了，真有啊？是不是没穿衣服，就坐那看着这边一动不动？”

正说着房门啪达响了一声，孔老六的小媳妇儿“啊”的一声尖叫，这下屋里所有人都吓住了，连编瞎话这仨都情不自禁的看着门那边。

第87章 软乎了（给有一套啊+10）

齐光军就挨着门，紧张的看着晃动的门扇说：“孔老六，你妈是不是你最后进来的，门没插上。”

孔老六说：“你傻啊？是老夏他们三个最后进来的。”

齐光军想了想，说：“对哦，夏茂盛，你们仨最后进来的，赶紧下来把门插上。”

夏茂盛趴在枕头上笑，说：“你坐起来就够着了，插一下呗，我还得跑那远。”

齐光军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说：“谁最后进来的谁插，赶紧的。”说着门扇又一动，吓得他一哆嗦。

孔老六的小媳妇儿突然在那边哈哈笑起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夏茂盛扬起头看过去问：“咋了这是？疯啦？”

小媳妇趴在枕头上笑着擦了擦眼泪说：“老六胆小，哈哈哈，都吓软乎了，哈哈哈哈。”

杨铁斌在一边：“我操，这么直接。”

满屋人静了一秒，哄笑起来。

小伟从被窝里爬出来，跳下床铺，过去把房门插紧，一边往被窝里钻一边说：“进来了进来了，就在教室头一排那块儿呢，你们谁去看看，是我看错了不？”

王志龙在上面说：“你就接，接着吓唬吧，老六要是硬不起来，来了，他媳妇赖上你才好，才好呢。”

孔老六骂：“滚犊子，你才硬不起来呢。”

他媳妇儿在一边说：“硬了，能起来。”又是满屋大笑，孔老六无奈的说：“媳妇儿，咱家里的事，能不能不这么大声宣传哪，你怕他们不知道你在嘎哈呀？”

杨长久在墙角说：“笑个基吧一个一个的，特么我现在要撒尿去咋整？”

他边上马小军也说：“我也想去，本来没有呢，越不能去就想去了。”他是杨长久的表弟，小孩今年才十六岁。

杨长久坐起来说：“走吧，哥陪你去，别怕，他们胡编呢。谁也别瞎说了啊，我弟弟胆小。”

夏茂盛说：“嗯，不说了，我没看着啥小白人，真没看着。”

杨铁斌说：“我也没看着。”

杨长久说：“我操你个哥的，我真服了。小军你去尿他床上去。就他们四个在那瞎扒，你就去他们那尿。”

李光钊说：“关我啥事啊？我又没出去又没说啥的，我说啥小白人儿了啊？”大伙又笑起来，不过没有一个人这时候敢出去上厕所。外面教室有一百五十个平方，本来就大，外面走廊里又窄又黑，顶又高，厕所里更是阴暗，说话都带回声的，这会儿风吹着窗缝呜呜直叫，简直是自带恐怖片效果。

杨长久起来披上衣服坐在铺边，对马小军说：“走啊，别弊坏了。”马小军摇头。

杨长久跑到小伟他们这边，拿了夏茂盛一根烟点着说：“起来，你们仨太基吧坏了，起来陪我弟上厕所，信不信我去端盆水倒你们被窝里？”

夏茂盛突然用手支起上半身，指着门对杨长久说：“你看他笑呢。”

杨长久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说：“我操，你妈吓我一哆嗦，你要死啊。”夏茂盛嘻嘻笑着趴下说：“俺还以为你胆够大不怕呢。”

然后就听见外边教室里“啪达，啪达”一阵声音由远及近，向宿舍门靠过来，杨长久翻身就钻进李光钊被窝里，把头埋在枕头上向门口看，所有人没有一个出声的，都静静的等待着。

楼下看门老头的脸出现在门玻璃上，老头隔着玻璃往屋里看了几眼，说：“睡觉关灯，啥前了吵儿八火的，在楼下就听你们噢一声噢一声，都老实儿的。”

说完老头就转身要走，杨长久飞快的从李光钊被窝里跳出来跑过去打开门说：“大爷，大爷，你先别走。”老头回头看着他问：“嘎哈？”

杨长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那啥，我弟弟要上厕所，他胆小，大爷你在这等会儿呗？一分钟，行不？小军，快点。”

结果稀里轰隆十来个人跳下床冲向门口，全是上厕所的，连孔老六和他小媳妇儿也跑出来了。

老头摇了摇头，说：“你说你们一群大小伙子，胆像耗子似的，这么些人怕啥呀？这楼里死人还是好几十年前的事呢，我一个人在楼下都不怕，你们怕啥？”

夏茂盛下床给老头点了根烟，问：“大爷，这楼里还死过人哪？”

老头抽了一口说：“那时候乱哪，哪没死过人？医院死人最多，你不去啊？一个一个长这么高没点屁用。以前我没来前的就是听说，我见着的就一次，就那块儿，厕所过去点那个小门外头，现在那门封上了，那地方有个女的死那了，扒溜光，那会儿冬天，发现的时候也不知道死啥前了，整个人都青了，还是我带人给弄下去的。有啥可怕的？”

说完话老头叼着烟背着手走了，下楼去了。

杨铁斌吸了一口凉气，在被窝里小声对小伟说：“我操，这下好了，我他吗以后不敢去厕所了。”

王志龙在上铺说：“这老头啊，这，这哪是来给咱，们壮胆的，这就是来，来加油的。明天买，买个盆，吧，就在屋里，屋里上了。”

安赛军说：“还有女的呢。咋整？”

王志龙说：“好，好整，买，买两，啊盆。”

安赛军从床上爬起来下地，披上衣服穿上鞋往外边走，说：“你们几个纯基吧扯蛋，要真赶上胆小的吓个好歹看你们咋整。还有去的没？和我一起去，你们走我前面。”

吓人这事吧，越是人多，最后面一个越会怕，那种恐惧是成倍成倍往上翻的，垫后真的需要勇气。

又有几个人起来，和安赛军一起去厕所，他年纪大些，胆子也就大了。

过了几分钟，稀里轰隆一片脚步声，上完厕所的人像百米冲刺一样跑了回来，生怕落在别人后面，孔老六的小媳妇儿光着腿穿着个小裤衩就披着件上衣跑的飞快。

安赛军最后进来，插上房门说：“我关灯了啊。”

屋里一片尖叫和喊声，最后灯也没关，就这么亮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伙才一个一个睡了过去。

第88章 上灶（给顽石3333+1）

鼓风机呜呜的叫着，炉火轰轰的响，厨房里人声吵杂，菜板被剁的梆梆直响。

这会儿是上午九点，刚吃了员工餐，厨房里配菜正在准备中午上客用的东西，这边厨师班的实习生们正在进行进班以后的第一次上灶演练。

金姐领着配菜和杂工们在墩子前面紧锣密鼓的忙叨，一边还在拿眼睛看着小伟他们这边。

小伟他们几个这会儿都穿上了标准的两兜厨师服，只是没戴帽子，中国的传统厨师帽其实就是人民帽，原来解放军老军服那种，只不过是白色的。后来遍地都是的高高的奶油帽是老外厨师戴的，结果外国的就是好的，国内厨师就都戴上高帽了。

今天是动手课，一个烧芸豆，一个熘肉段，从取材加工开始到成菜都由每个人新自完成，反正也只有这么五六个人，也不用了多少时间，不耽误饭店中午迎客。

厨房里头一次八个灶头全部开火，一溜的小油锅坐在炉火上，静静的冒着看不见的油烟，被排风机排到文化宫楼上。

烧芸豆，也就是东北豆角，取圆身豆角，掐头去尾后过油，再入锅烹炒。

扁豆角是沙的，也就是熟了以后发糯，适合炖，而圆身豆角性脆，更适合炒。

豆角这会儿已全部掐好洗净控了水，肉段也切好，用酱油糖胡椒面料洒腌制过了，就摆在各人的面前。把手背伸到油面上感觉了一下，其实小伟只是在学别人的动作，他啥也感觉不出来。

站在他边上的夏茂盛扑哧一声，乐的差点把手里的漏勺扔了，连咳了好几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稳当下来，对小伟说：“你得去感觉，热气是向上的，你手要尽量贴进油面，感觉烤手油温就差不多了，或者你换个方式，掐一点菜扔进去，如果菜沉底就是油温不够，如果翻花沉不下去就是可以了，你试试。”

小伟想了想，还是掐了一小块芸豆扔进油里，沉底了，在锅底冒着泡泡。夏茂盛把漏勺伸过来把那小块芸豆捞起来丢掉，说：“这样的不能留在锅里，等一会儿油温够了你炸的时候它在里面都糊了，整个菜都变味了。如果油温够就不用管它，直接下菜就行。”

又等了一会儿，别的灶眼都开炸了，小伟这边油温终于够了，他学着夏茂盛的样子，把芸豆放到漏勺里，笨拙的拿着漏勺往油锅里放。刚一放进去，哗的一声像开锅了一样油面翻涌着往上顶出来，夏茂盛喊：“抬起来。”

小伟双手使力把漏勺从油锅中抬起来，翻涌着的油面马上平息下降，夏茂盛说：“一下一下试着来，你这水没控净。”

放一下抬起来，再放再抬，来回折腾了四五次，终于只听见哗哗的响声油面不再上涌了，夏茂盛点了点头，小伟把漏勺整个放进油锅，并学着一翻，把芸豆倒在油里，用漏勺慢慢拨动。

夏茂盛这会有很严肃，一边忙着自己的，一边盯着小伟这边，要知道厨师这活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一不小心就是烫伤或者大火。

翻动了一分钟，芸豆表面明显的起了褶皱，颜色也变由深绿黄化了一些，夏茂盛说：“可以了。”小伟仔细的看了看，把状态记在脑子里，然后用漏勺把芸豆捞出来整个放到沥油桶上，转身去拿准备好的钢盆，在边上的调料盆里挖了几块水淀粉放到钢盆里，然后把腌好的肉段倒进去，用手抓动。

水淀粉泡在水里非常硬，要使很大的力气才能抠动。但搅动几下以后就变得很轻松了。

把水淀粉和肉段抓匀，确保每块肉上都均匀的沾满了淀粉，这时候刚炸完芸豆的油锅也差不多回温了，小伟抓着肉段往油锅里放。

夏茂盛在一边说：“手指快点动，把肉段搌开，一个一个放进去，速度要快，小心点别把手指头伸到油里。”刚说完小伟就惊叫一声飞速缩手，手指沾油了，事实上每个厨师都会被油烫过，再熟练也难免偶尔会把手指伸进去，不过手指上有淀粉，只要你不一直伸在里面不动就不会受伤，就是烫一下。

继续，一开始小伟还不太敢，站得老远歪着脑袋，渐渐熟悉了也就站近站直了，手速也在提高，骨子里无论什么事，唯手熟尔。都一样。

偶尔有没抓匀的库，啪的一下在油里炸开，不过因为用的水淀粉，到是没崩锅。

下两手捞一下，很快一大碗肉就下了一遍，待油温回升，整个倒入油里翻炸，一直到肉表面变色，现出金黄色来，捞出控油。

炒勺内点少许底油，放葱蒜爆锅，香味一起加一勺骨汤，加盐味精，搅匀，点少许酱油，滚开后把炸好的芸豆放入，翻勺，等汤汁把炸的微干的芸豆水份补起来勾薄茨，翻勺，点明油出锅，烧芸豆就好了。

拿油刷把锅清净（饭店里标准炒勺是不能沾水的），加底油，葱姜蒜爆锅，起香加汤，放入切好的拼头：青椒丁，蒜薹段，翻炒，点酱油，加盐和味精，放入炸好的肉段翻炒，待汤汁均匀勾茨，点明油翻勺出锅，焦熘肉段。

端着自己这辈子第一次亲手做的两个菜，小伟牛逼哄哄的走到墩子这边，放在金姐面前说：“咋样金姐？行不？尝尝来。”

金姐捂嘴在那笑，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做好了菜的夏茂盛和杨铁斌都围过来看，看了一眼也开始笑，不过没有金姐那么厉害，夏茂盛指着菜说：“人家焦熘肉段都是金黄色闪着亮光，你这黑坨坨的一盘子是啥？”

杨铁斌伸手抓了一块扔到嘴里，嚼了嚼点了点头说：“味道还行，挺好吃的，第一次挺好了，酱油放多了，而且是两次都放多了，下次少点就行。可以，我现在相信你能学好了。”竖起大拇指冲小伟比了比。

他和夏茂盛炒出来的菜已经被一帮杂工给抢空了，他们事实上已经干了好几年了，这两个菜简直闭着眼睛也能做好了。

第89章 秋去冬来（给顽石33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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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姐终于不笑了，也拿了一块尝了一下，说：“确实就酱油放多了，味还真行。”

夏茂盛看了看金姐和杨铁斌，也拿了一块嚼，嚼了几下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俩骗我咧，嗯，确实还行，酱油大了，不是啥大问题。可以，回家给小红做去吧，过关。”

小伟吁了一口气，这三个人说还行，那就真是还行了，吊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

这些杂工平时土豆片土豆片土豆片都要吃疯了，终于可以大口吃肉，管你什么黑的黄的，没一会儿小伟的处女秀作品也被端走吃的一干二净。

东北菜好放酱油，除了很少的几类菜以外，几乎所有菜都会放酱油，使菜炒出来发红，普遍认为这才有食欲。还有大蒜，几乎大部分菜都会放点蒜末再出勺，增香，东北人喜欢蒜香味。这也算是一种地方特色吧。

秋天渐渐走远，随着街边大树上最后几片枯叶飘落，天地之间一片萧瑟，黑色渐渐成为自然界的主色调，连艳丽的街影都像负片一样失去了往日的容颜。

“今天怎么这么冷。”从被窝里坐起来忙着往身上套衣服的夏茂盛嘟囔了一句。

早上七点，宿舍里一片忙碌，所有人都在嘶嘶哈哈的往身上一层一层的套。

小伟坐在那对着窗户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说：“不对，下雪了吧？”爬起来爬到窗户前面往外看：“真下雪了。下雪了啦嗨。”他推开窗户，白光带着凛冽的寒风一下子涌了进来，惹来一阵大骂：“精神病啊，开什么窗。”

“关上关上，你傻啊？不冷啊？”

“张伟你是不是疯了？”

“还想要推荐票打赏不？关上。”

张伟悻悻的关上窗子，迅速的起身穿戴好衣服，冲到厕所开始洗漱。

没一会儿夏茂盛端着盆子走到他旁边，一边挤牙膏一边说：“你咋这兴奋？”

小伟哗哗洗脸，把牙具往盆里一扔，边擦脸边说：“今天回家，晚上去我那吃吧。”

夏茂盛愣了一下，说：“一个月啦？”

小伟说：“是啊，可不一个月了，今晚回家我做饭，哈哈，你们认赌服输吧。”

夏茂盛说：“赌注没了，收稻子弄的我现在腰还疼呢，顶了。”

小伟看了看夏茂盛说：“你不会吧？收稻子可是你答应去的，也是你自己坚持干的，现在怪我？我一个人干的顶你们大伙好不好。”

夏茂盛说：“牛逼啥？老杨干的比你少啊？”

两个人身后杨铁斌的声音响起：“这话我爱听。”

小伟回头说：“今晚去我家那吃饭啊，晚上别忘了。”

杨铁斌问：“今天回家啦？你对像军训完啦？”

小伟说：“完了，今天回来，我一会儿去接她去。”

杨铁斌一屁股把夏茂盛挤到一边，放下脸盆挤牙膏，说：“那一块儿去呗，反正也没啥事，呆着嘎哈？”

小伟问：“咱们这边还有啥课吗？是不是就这么一直实习到最后拿证？”

杨铁斌刷牙，摇了摇头，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吐着泡泡说：“叼货货，哈有叼货货。”吐了一口，接着一阵刷。

小伟问：“啥？”

夏茂盛说：“雕刻课，下礼拜上雕刻课，完了就真正的实习，实习好像不在这了，给安排到外边去，好像是直接可以留哪上班。”

杨铁斌含了一口水咕噜咕噜吐掉，说：“实习可以自己找地方，完了回来考试就行，我准备自己找饭店去，完了直接在奉天干一段时间，我打听了，这边工资比俺家那边高不少。”

小伟问：“那你住哪啊？”

杨铁斌打开水笼头，就着冷水洗了两把脸说：“饭店呗，老板再抠，还能不给厨师准备个住的地方啊？这边外地打工的多了，工资比本地的便宜不少呢。”拿着毛巾连头带脸的擦了一遍，淡淡的白气从他脸上飘起来消失在空气中，天真冷了，下雪就代表着大降温。

回到屋里，李光钊拿着一盒万紫千红说：“抹点不？这么冷容易山（皴）。”

杨铁斌看了一眼说：“我不抹那个，太香了，我有蛤啦油。”

夏茂盛说：“蛤啦油是抹手的吧？你往脸上抹呀？”

杨铁斌奇怪的瞅了夏茂盛一眼问：“你看我傻不？”

夏茂盛笑，说：“谁知道咧。”

杨铁斌没理他，冲一边喊：“王志龙，面友给我抹点。”一个蓝盖白底的瓷瓶迎面飞了过来，杨铁斌一把接在手里，骂：“你特么是不疯了？这要没接住不得砸个窟窿啊？用一下心疼呗？”

王志龙打了个响指，仰着小瓦脸说：“我，我扔的特，特准，放心。”

这边大伙纷纷开始抹脸，转归间王志龙的一瓶面友就下去了一大块。罗庆贺边抹边说：“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大宝吗？怎么咱们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小伟挖了一块面友在手上搓了搓说：“因为这里全是农村山炮。”

李光钊说：“谁说的？孔老六他家就用的大宝，那玩艺儿也不好意思张嘴呀，在他小媳妇那呢。”

小伟问：“哎，谁知道孔老六的小媳妇儿叫啥？”

大伙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半天杨铁斌说：“叫媳妇儿，从来就听老六这么喊了。”

全体哄笑，李光钊说：“你喊吧，晚上他们回来你就喊，看她答应不。”

小伟问：“他们俩一天大清早就出去，晚上晚晚的回来，一天都嘎哈呀？我怎么觉得不像来学厨师的呢？”

齐光军说：“旅游，我听他俩说好几次了，去啥北陵啊棋盘山，植物园动物园的，反正天天听这个。”他睡的离孔老六两口子近，平时听的多些。

杨铁斌说：“你是不是天天也不睡个觉，就听着他俩动静了？”大伙又乐起来。

齐光军脸一红，跑一边去不吱声了，看样动静没少听。

夏茂盛想了想说：“还别说，在这玩三个月，要是住店的话一千九还真不好嘎哈，这多少还能学点啥，还能拿个证呢。”

这会儿在奉天住一般小旅馆一晚上要三四十块钱，稍好一点五六十，一千九顶天一个月，这还得是离商业区景区远的地方。

小伟对夏茂盛说：“小红除了一个故宫还哪也没去过呢，这雪都下了，想去也去不成了。”

夏茂盛点头说：“确实，冬天没啥可玩的地方，冰天雪地的，草也没了花也没了水也冻了树就剩杆了，看啥？猴冷猴冷的，出门就是遭罪，反正你们好几年呢，啥前玩不行，急啥，你还是先把这个学好吧，练点真功夫。”

小伟说：“一会儿我去新华书店买几本菜谱，完了就直接回家了，你是跟我一起还是下午再过去？”

夏茂盛说：“一起吧，我也去看看，多看点菜谱还是有用的。”

小伟扭头问：“新华书店，谁要去？”

然后就是一群，下礼拜开始回来上雕刻课，又下了雪，谁也不想往实习的饭店跑了，反正雕刻课上完还得换地方，再说这会儿也没有工资拿。

这会儿实习就是去白给人干活的，等雕刻课上完那才是真实习，是有工资的。

第90章 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就在太原街上，中兴大厦对面。

一群九个人挤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踩着薄雪哈着白气往中华路走，这会儿就有背着小箱子出来卖雪糕的了，东北冬天卖雪糕的多，因为冬天雪糕不会融化。再往前几年，雪糕只有冬天才有，它不像冰棍那么好保存。

杨铁斌买了根雪糕，夏茂盛小伟和李光钊都不吃，这一大早连饭都没吃呢，老杨这肯定是疯了。

走了几步又有卖糖葫芦的，新的稻草杆子，上面插着一串一串通红包着黄糖的糖葫芦，还有黑枣串，桔子，在白雪的映衬下反射着晨光，又好看又让人想吃。

这个这会儿也只有冬天才有卖，夏天吃不到。

这个就比较受欢迎了，九个人每人一串，大串一块，小串八毛，酸甜脆口，卖糖葫芦的老头捂在棉帽子和围脖后面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笑容，一大早就开张，这是个美好的一天哪。

东北糖葫芦是无核的，放心的大口咬着吃就行，满口酸甜，过了绥中再往南糖葫芦就不去核了，不太出门的东北人都吃过亏，一口下去牙就活动了。

杨铁斌咬了一个山楂在嘴里嚼了一下，又嚼一下，说：“咦？没有核哎，这个好这个好，俺家那边卖的都不去核。”

“你们那边不去核？那买它嘎哈？”这边所有人都表示不理解，哪有糖葫芦不去核的啊，那不是骗人嘛。

杨铁斌点了点头说：“俺家那边卖的都不去核。”他三口两口把一根糖葫芦吃完，返身跑回去又买了两串，一手一根舒服的吃着。

夏茂盛把手里吃干净的柳条签子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指着路边胡同说：“我去吃那个馄饨，你们吃啥？”他对海米馄饨情有独钟，好像一出来吃早餐只要有馄饨就一定是吃这个。

小伟摇了摇头，四下看，说：“我吃饼，你那玩艺儿吃不饱，一泡尿就没了。”

杨铁斌咬着山楂追了过来，拿柳条签子指着胡同说：“里面有家烙糖饼的，去不？”

“糖饼？去。有汤不？”小伟点了点头，跟着杨铁斌往里走，结果忽喽忽喽全进来了，就夏茂盛一个人张罗吃馄饨，他看了看大伙说：“算了，俺也吃糖饼吧，一个人吃饭没劲儿。”

糖饼，干豆腐丝鸡蛋汤，也有豆腐脑，自家拌的小咸菜不要钱，九个人一人三张糖饼一大碗汤，坐下来呼噜呼噜开吃，糖饼一张只比巴掌大一点儿，里面是红糖白糖混的，烙出来金黄金黄的，外酥里嫩。

这东西烙起来很麻烦，后世在外边已经极少能吃到了，只有在家自己做，但会做的也越来越少。

吃过饭，大家各付各账，三张饼一碗汤，一人三块五，在这年头算是比较贵的早餐了。

从胡同出来时间将将八点半，大伙说着闲话往新华书店走。

那会儿东北地区的作息时间和关内完全不同，没有朝九晚五，无论是政府单位商店工厂，都不是。

早上一般七点半到八点，最晚八点半，所有单位就都开始正常开门办公了，中午一般休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从十一点半到一点，或者从十二点到一点，晚上下班时间冬天夏天不一样，夏天一般五点，冬天四点半。

当然，商场一类经营性的晚上没这么早，一般到晚上六点半，也有五点半的。后来随着发展，商场关门的时间就越来越晚了。

新华书店这会儿已经开门了，不过大早晨的人很少，营业人员有的在吃早餐，有的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一群中年妇女，嘻嘻哈哈的，抹布连水都没沾，拿在手里。

看见九个人进来，离的比较近的营业员看了一眼，说：“别乱翻啊，哪拿的放哪，不能在这站着看啊，抓着罚款。”然后不搭理他们了，继续说笑大业。

九个人也没搭理她，往里面找。这个年代没有网络，书是人们学习获取知识的唯一途径，也是娱乐，跑新华书店站着看书的人相当多，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蹲在地上，一看一天的大有人在，许多新书上架还没等人来买就折页损坏或者脏了，所以会有抓到罚款的说法，事实上只要不太过份也没人真管。

90年新华书店就有武侠小说卖了，金大大的书都有，黄易温瑞安的也有，古龙的少，其他一些武侠名家的就完全不全了，偶尔有一本，但真买的人不多，这个时候租书店到处都是，五毛钱一本，各种盗版满天乱飞。

书，磁带，录像带，包括影碟，都是在80年代末兴起的，到90年代初达到顶峰，我说的是国内的盗版事业。甚至教科书辅导书也被盗版占领了，许多学校在这个时期都是用的盗版，包括教材。

学校买本新教材，然后找家印刷厂就行了，成本低的让你不敢想像，90年代东北最大的专业盗版书生产厂都在奉天，有两家，一个是新华印刷厂，一个是柳条湖军营里的红星印刷厂。

一个是全国最大的国营印刷厂，一个是全国最大的暴力组织。

这个年头，专业书籍还相当少，而且编写相当不严谨，这是国内技术职业师徒传统带来的副作用。

罗庆贺自己来新华书店逛过好几次了，熟门熟路的领着大家找到厨师类书这边。

《菜谱》，《鲁菜大全》，《名厨赏析》，《刀工和工具》，《餐桌上的艺术》，《厨师技能指导丛书》。

小伟找了半天，选了六本书，就站在一边等着夏茂盛他们。

夏茂盛翻看了几本，扭头对小伟说：“都没啥大用，厨房里没有理论家，详细的技术性东西谁写给你看哪，就是扬个名，对俺们来说没啥用处。”

杨铁斌点头附合，他指着那本《餐桌上的艺术》说：“这本可以看看，不是马上学雕刻了嘛。”

夏茂盛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都是照片，没有具体技术步骤，回去也就是看看，看人家多牛***用没有，你看着照片就能雕出来啊？再说咧，我那就一食堂，菜弄好就中咧，我雕给谁看哪？”

第91章 回家（求收藏推荐）

杨铁斌说：“这礼拜不就讲这个嘛，讲了再看就懂了，基本差不多，学点总有好处，领导来吃饭你给上一个不提气啊？哦对，小伟，一会儿回去前到二马路那，买套雕刻刀。”

小伟问：“不是说上课前可以在班上买吗？”

夏茂盛摇了摇头笑着说：“那东西还能用？糊弄新手的，要买还是买专业的，材料都不一样。”

杨铁斌也笑着说：“我可是认赌服输啊，你要是觉得学校卖的行我就给你买那个，哈哈，一个十九，一个九十，你自己招愣吧。”

小伟问：“啥十九九十？”

夏茂盛说：“老杨就是打个比方，价格差老多呢，学校里那套应该是卖六十吧？我听李娜说过一嘴，二马路那边专业刀具那卡儿一套得几百呢。”

小伟呆了一下问：“咋差那么些？”

杨铁斌说：“根本不一样。学校弄那个削两个土豆就锈了，能用啊？再说了，这玩艺儿主要要模具，模具用的时候多。”

小伟问：“啥模具啊？”

杨铁斌瞅瞅夏茂盛，夏茂盛抓了抓头，想了想说：“你去看了就知道咧。”

罗庆贺从一头转了过来，接话说：“模具啊，我那天去看了，就是一些钢片焊的，有字，有花，有动物啥的，没看出来嘎哈用。”

李光钊正蹲在地下看最下面一排，说：“比如吧，你给一个老头大寿做菜，主菜上面放个寿字，是不是挺应景的？赏钱就来了吧？那字就得用模具扣，你拿刀切啊？”

小伟问：“扣啥呀？”

李光钊拿了本书站起来说：“老人用萝卜，意思是健康长寿，上上红色，中年人用馒头或者饼，叫蒸蒸日上，小孩就无所谓，鸡蛋也行，随便切片土豆也行，没啥讲究。有一次我给一小孩弄了一盘土豆扣的小羊，那孩子属羊的，结果主家赏了五百呢，把小孩乐坏了。”

夏茂盛点头说：“还有大点的模具，扣个大字立在盘子边上，这个主要还是得看你用啥做主菜，没啥具体要求。”

李光钊把拿的书扔给小伟说：“这本你买了吧，全是基础菜（家常菜），在家就能做，你不是要做家庭煮夫吗？适用。”

小伟捧着挑好的六本书，用一只手翻了翻李光钊给找这本，基本上全是东北常见菜，还有小咸菜的制做方法，确实实用，这会儿这种书相当少了。

其实不管啥书吧，在中国的学术界就流行不说明白。不管是哪行哪业，也不管是技术性还是指导性的书，都是这样的，云遮雾罩的，简单的往复杂了弄，复杂的往绝望了弄，话说七分留三分，吞吞吐吐的，好像不这样就显不出他们的高大了似的。

大家边看边说边找，等选好书出来结账已经中午了，营业员已经在热中午饭了，这会儿大多数单位职工都是带饭盒，在单位弄个小炉子热。夏天用电炉子，冬天用煤炉子。

那是一个铝饭盒盛行的年代。

九个人拿着书走过去，边上弄饭的女的问：“算账啊？”站起来走过来，进到木制柜台里头，柜台上摆着几个本子，一个小算盘，一个印泥盒，上面放着一个棱形的印章。

九个人把手里的书放到柜台上，那女的一本一本翻看，在一边的算盘上拨拉，然后开票，收钱，拿那个棱形的小印章在书上啪啪一盖。

小伟买的最多，不是别人不想买，厨师类的书大部分都是彩铜的，相当贵，小伟拿这七本就差不点二百块钱，在这个年代一般老百姓来讲，真的算巨款了，他们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呀。

用印有新华书店字样的塑料袋把书装好拎着，九个人走出新华书店，小伟和夏茂盛李光钊杨铁斌四个人去二马路，其他人直接回了学校那边，吃中午饭的时间了，他们也请不起，也不好意思让别人请，回去各自解决。

顺太原南街一直走不用拐弯就到了二马路最热闹的路段，这一片全是和食品有关系的店铺。市场是个很奇妙的地方，不管在哪个城市，找到原材料批发市场或者添加剂市场，还有设备经销这些，走一圈就能知道在这个城市哪个行业最火了。

一般这种市场都在火车站附近，像奉天以食品为主，到了豫州就全是雷蒙磨，粤州是化妆品以及职介所，这是地域差异。

这一会儿在二马路这里全是厨具炊具以及模具、添加剂，到94年以后，铺天盖地的生日蛋糕和月饼相关设备以及工具、添加剂。这里是代表着全省市场的。

奉天关于食品的添加剂设备工具市场有两个，一个是二马路，一个在北行，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

到了二马路这边，几个人转了转，看了几家，卖的东西大同小异，杨铁斌买了一套三百三的刀具送给了小伟，李光钊买了全套的厨师服，连鞋都有，一百八。夏茂盛在一边抓了抓脑袋，嘿嘿笑了几声，买了几把菜刀，他没买成套的，买了小伟也不会要，太贵了，这么单买五把刀都四百多了。

小伟也买了几把刀，杨铁斌李光钊夏茂盛一人送了一把，是切刀，也是厨师最常用的那把刀，买的商店里最贵的，一百四一把，这还是因为买的多老板给了折扣。

然后就只能打车了，话说四个人每个拎着几把菜刀能不能上去公交车？

就是打车那司机也是核计了半天才让他们上的车，好在这边是卖这个的，要是换个地方那司机肯定就跑了。

把东西送进屋里，虽然一个月没住人，但暖气烘着，屋里简直温暖如春，而且东北的冬天最大好处就是干净，什么都被雪盖住了，在地上打几个滚也不会有太多灰，拍拍就干净了。

不过还是要收拾一下的，小伟拿抹布擦灰，夏茂盛三个人去买菜，这次是小伟出的钱，今天他要大显身手，做一个成功的家庭煮夫。

菜单是四个商量的，即要好吃，又不能太复杂，太复杂的小伟现在还玩不了，今天所有的菜都要由小伟一个人完成，他们也顶多是搭把手。

烧芸豆，青椒炒肉，青椒干豆腐，地三鲜，扒茄条，焦熘排骨，锅包肉，熘肉段，家常刀鱼，干烧王鱼。配料调料不用写，几个人比小伟懂的多。

第92章 主勺（为顽石3333加）

等小伟把地从头拖干净，夏茂盛三个人拎着菜回来了。

四个人脱了外衣开始收拾，摘菜洗菜切肉剁排骨，鱼是冻的，要放到水里化。

家里盘子不够，以前小伟不懂也没注意，一直是逮啥用啥，饭盒小盆大碗拿过来就装，现在学了二个月，算行内人了，就想着正规点，跑楼下杂货点去买了十套盘碗回来，还买了鱼盘和汤碗。

顺便他又拿了几双拖鞋，家里人一多拖鞋就不够。说实话90年代初东北进屋要求换鞋的家庭真不多，顶天就是天天拖地，总是收拾的干净些。

这会儿老百姓家里几乎全是水泥地呢，装磁砖的都极少。这个时候装饰材料种类很少，而且相当贵，95年一块臭板（胶压刨花板）都要一百六十多。

一直到95年以后，随着商品房越来越多，装修开始流行起来，没办法，商品房是清水房，而原来的福利房是能直接住的。到了2000年左右，全民装修就开始了，福利房时代终结。

房地产这块儿我们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李家诚，一个是二公子，从78年开始，这爷俩就为了国内取消福利房政策而奔走忙碌，不辞辛苦，虽然中间经过了种种波折，但最后他们还是打倒了包括朱总在内的一切反对者，带领着全民走进了商品房时代。

胜利是属于我们全人类的。

刷盘子，切菜码盘，配料配肉，切肉腌制，配酸甜汁，等这边一样一样弄好，鱼也化好了，夏茂盛挽起袖子教小伟处理鱼，刀鱼简单，剪去鱼头鱼尾和鱼鳍，从鱼的殖泄孔挑开肚皮清除内脏再切成段就行了，王鱼要麻烦些，不能破坏肚子。

夏茂盛拿了三根筷子，捏开王鱼的嘴，把筷子从鱼嘴伸进去，一根一根延着不同的方向贴着鱼肉壁往下伸，一直伸到鱼腹的最下面，然后捏住三根筷子一起转动，转了个整圈仍后顺着鱼嘴抽出来，整个内脏连鱼腮就搅在了筷子上被抽了出来。

然后从鱼嘴灌水进去冲洗一下，把鱼放到菜板上，用片刀平着鱼腮骨切斜刀，还不能切断鱼骨。两边都切过以后放到盘子里，料就备好了，然后就是初加工：过油。

除了青椒和干豆腐所有的菜都要过油炸，地三鲜的茄子土豆青椒不挂库，直接炸透即可，扒茄条是把茄子切成一公分大小的方条，也是直接炸，不过茄子这种菜很吃油，炸过以后要通过挤压的方式来去油才行。

排骨肉段锅包肉都是挂硬库，就是直接上水淀粉，不加任何东西，挂匀了直接炸，锅包肉因为肉片大，必须一片一片下锅，要把肉片展开。

王鱼也是直接炸，炸透炸干捞出。

刀鱼段也要挂库，软库，就是水淀粉里加一个鸡蛋，挂匀以后也不是炸，是煎，煎熟装盘备用。

菜准备完毕，淘米煮饭，当然少不了馒头，不是非得吃，东北人还是以米饭为主的，只不过电饭锅就那么大，一锅饭不够吃啊，馒头又能放，方便。

李光钊下楼去买馒头，买陈晓上次说的那家SD老肥馒头，杨铁斌帮着小伟过油，夏茂盛没事了，洗了手坐到靠椅上打传呼。

没一会儿，电话回过来了，夏茂盛接起来：“喂？是陈晓吗？请问有个叫陈辉的是不是在你那？嗯？哦，他犯事了，让他赶紧带一千块钱到我们这来交罚款。啥罚款？呃，那啥，哈哈哈哈，特么我不熟啊，编不下去了，嗯嗯，我夏茂盛，俺们在小伟家，小伟今天学成归来咧，在做大餐，叫你们来吃饭，嗯嗯，早点过来，好。”

放下电话夏茂盛笑着说：”你妈，我这口音扒个瞎都不中，人一耳朵就听了来咧，下次让老李来唬他，老杨也不中，他口音也重。小伟也不行，你那性子唬的不像。”

小伟一边用漏勺捞肉一边问：“辉子在小晓那啊？”

夏茂盛站起来点了根烟靠到厨房门上说：“嗯，在那块呢，俩人看样是真处上了，还行，陈辉找陈晓不吃亏，这丫头品质可以咧。”

杨铁斌拿肥皂洗手，头也不抬的说：“还有钱。”

小伟把炸好的锅包肉捞出来放到沥油桶上说：“你羡慕啊？”

杨铁斌说：“羡慕那玩艺儿嘎哈呀，又不是挣不来钱，就他俩那败家性格凑一起，够两家大人喝一壶了。咱可惹不起。”

油温回升，最后一个王鱼下锅，炸到刀口翻起，刀口内的肉成红色，杨铁斌点头说：“行了，捞起来吧。”小伟把鱼捞出来放到鱼盘里，鱼不吃油，不用控。

关火，把大勺里的油倒进沥油桶，就等人到齐开炒了。

小伟洗手，说：“你们在家等着吧，我去接小红。”

夏茂盛看了看表点头说：“五点了，差不多了。”

小伟穿上外套，换了鞋下楼，李光钊拎着馒头气喘吁吁的爬上来，看见他问：“嘎哈去呀？”

小伟错身让李光钊过去，说：“你咋买这么长时间？我去接小红，你们在屋里坐着等一会儿吧，一会儿陈辉和陈晓也过来。对了，我屋里没有酒，喝酒的话得下去买。”

李光钊说：“楼下那边打麻将，我站那看了几眼，上楼也没啥事。”拎着馒头上去了。

出了楼，小风夹着雪屑迎面灌过来，小伟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衣襟踩着薄雪往东北工学院那边走。初雪变天，冷的厉害，而且这会儿雪都是细粒冰砂，不像真正进冬以后的雪花有粘性，风一吹一蓬一蓬的到处扬。

住这片啥都好，就是离湖太近了，冬天是真冷。

一路小跑的来到工学院北门，看看表，时间才刚过去几分钟，他往学校里面看了看，树木在雪色中黑黝黝的，风一过树梢就摇晃几下，校园里的路灯已经亮了，路上没有人，远处高耸的主楼上红旗迎风招展，像在无声的呐喊着。

学校的教学区和宿舍全都在南面和东面，饭店宾馆商店全集中在那两个门，要比这边热闹不少，除了车辆和来宾，北门这边基本上就是这么冷冷清清的，除了树啥也没有。

点了根烟，站了一会儿，冷气顺着脚爬上来，只好不停的跺着脚，不时的往校门里张望。

门卫室的小窗打开，看门老头从窗里问：“嘎哈的呀？”

小伟说：“接人，来早了。”

老头问：“接谁？你嘎哈的呀？”

小伟说：“我对像在这上学，这不前几天军训吗，今天能回家了，我过来接一下。”

老头打量了小伟几眼说：“进屋来吧，穿那么薄的鞋也不怕冻坏了。”啪的关上了小窗。

第93章 想我没（为新群友加）

小伟赶紧跑过去，顺大门边上的小门进到院里，进了门卫室，里面烧着炉子，热乎乎的，炉子上摆着几个地瓜，老头坐在小马扎上正拿手去翻，瞅了他一眼说：“厨师啊？你对像几年级？”

小伟搓了搓手走到炉子边上说：“我这才学呢，我对像一年级，九月份来的。”

老头把地瓜挨个翻了个面，拍了拍手坐直身子说：“能考上这不错，你小子有福啊，这对像可得看住了，呵呵。”转身去拿烟，小伟赶紧给顶上一根，帮着点着了。

暖和了点，小伟就跑到里面窗口去趴着往外看，老头说：“这边没几个人，过来一个就能看着，家远不？”

小伟站直身体回到炉子边上说：“不远，就河那沿，电力的房子。”

老头点点头说：“那可真不错，咋的学校也不如家里，好几个人挤一个屋呢，锅碗瓢盆哪有不碰的，还是自己家舒心，你这和住校也没啥区别了，几步道。买的房子啊？”

小伟说：“不是，家里一个长辈的，也没钱买呀，这边房子挺贵的呢。”

老头拿了炉钩子把炉盖打开一点，把烟头扔了进去，合上炉盖说：“嗯，十来万一套呢，你们那几幢还得高点，房子好。电力有钱哪，弄啥都比别的单位强，舍得花。”

他随意的往窗外看了一眼说：“过来人了，看看是不？”

小伟赶紧走过去趴窗户上往外看，不是小红。他趴在窗子上问：“大爷你挺厉害呀，坐炉子边上就能看着这边来人，我趴在窗户上还看不清呢。”

老头乐了，又去翻地瓜，说：“我在这看了十来年大门了，天天瞅，习惯了呗，今年多大了？”

小伟说：“过年就二十了。”

老头晃着脑袋说：“正是好时候啊，我这样的不行喽，老了，一走道都掉渣了。”

小伟问：“大爷你家在哪啊？”

老头拿炉钩子往北头指了指说：“没多远，靠沈河那边，十三纬，走过去用不上个八小时，我那房子好，这半是和平，那半是沈河，两不管，哈哈哈。”

天这会儿黑的很快，小伟刚到这边还透着亮呢，这一会儿外头已经黑下来了，跑灯显得明亮起来。

远远的看到小红背着个包拎着录音机从树林后边绕出来，小伟对老头说：“大爷，我对像出来了，我走了啊。”说着就往门口走。

老头说：“走吧，全是雪慢着点。”话声未落小伟已经冲出去了，老头乐呵呵的往窗外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接着摆弄着他的烤地瓜。

小伟一路小跑来到小红面前，伸手接过录音机和小红背上的包说：“这么晚了还拿这些嘎哈呀？”

小红活动了一下胳膊说：“知道你要来接，录音机不拿回去放这嘎哈？那些是我衣服，在这不好洗。来啥前了？你咋从门卫里跑出来的呢？”

小伟把包背到身上，拎着录音机走在小红边上，说：“老头看我可怜呗，叫我进屋暖和暖和。你训咋样了？瘦了呢。”

小红抬手摸了摸脸说：“好像瘦了点，哎呀别提了，天天军列，正步走齐步走前后左右转，这一个月啊，鞋底都磨破了。可算熬过来了。我觉得再来几天我都成木偶了。”

小伟就笑，说：“那可不错，到时候就省心了，到哪提搂起来就走，到家一摆，多省事。”

小红笑着捶了小伟一拳，顺势挽着小伟的胳膊问：“想我没？”

小伟说：“又不是半年一年的，想啥呀，我这天天土豆土豆土豆切的我都要吐了，晚上一屋子好几十人，闹闹喳喳的就过去了。”

小红嘟着嘴掐了小伟胳膊一把说：“都不想我。”

小伟嘿嘿乐，小红甩了甩头上的马尾说：“学会做菜没？能做几个菜？有没有我爱吃的？”

小伟笑了，说：“一会到家你就知道了。冷不冷？”

小红摇了摇头说：“不冷，这一个月我都觉得我壮了不少呢，都有肌肉了，一会儿回去咱俩掰腕子试试，我肯定比以前有劲了。”

小伟说：“你们个军训，走走队列咋的还长劲啊？”

小红说：“还跑步啊，引体向上，俯卧撑，还打枪了呢，我打了七十六环，及格，厉害不？”

小伟问：“啥枪啊？”

小红说：“不知道，反正那老长，得趴在地上打，站着举不起来。”她松开一只手在兜里摸，掏出几个子弹壳来给小伟看：“你看，这是我打的子弹壳，回去摆屋里。”

小伟看了看说：“真行，我还没摸过枪呢，别说摸了，真枪见都没见过。”

小红蹦蹦跳跳的晃着脑袋看着两个人在路灯下的影子说：“咦，这么看你比我高了啊，你再使点劲长点呗，就高一点点也行啊。”

小伟看了她一眼，小红捂着嘴咯咯咯的笑起来，整个人都吊在小伟身上了。

说说笑笑的走到楼下，小红还跑过去看了看自己的自行车，没啥事，就是落了不少灰，必竟是露天放着的，虽然有棚子，也不过是挡下雪而已。

上楼，小伟跟在后面，小红有点小兴奋的跑上来开门，结果门一开就愣住了，只见屋里热火朝天的在打扑克，陈辉脸上贴了好几个纸条，陈晓坐在陈辉边上指招，夏茂盛杨铁斌脸上也贴了几个，只有李光钊一个没有，五个人吵儿八火的，都没注意门开了。

“怎么这么香？你们啥前来的呀？”小红带着点惊喜的进了屋，一边换鞋一边问。

陈晓站起来说：“刚来没一会儿，外面冷不？怎么看着瘦了呢？”

小红换上鞋往里走，说：“嗯，有一点，天天不停的动能不瘦吗，吃的也不好，你们整啥好吃的了？”她绕过桌子往厨房走，陈晓拉住她说：“今天你不兴进厨房，来打扑克。”

夏茂盛点头说：“对对，来来，我这把给你，我去弄饭，来老张，过来帮我。”

随后进来的小伟刚换好鞋，答应了一声，把录音机放在茶几上进了厨房。

小红拿着扑克牌笑着说：“哎呀，这整的还挺神秘的，啥情况啊？”

第94章 家庭煮夫（求票票）

这边小伟进了厨房，接过夏茂盛递过来的套袖戴上，站到灶前。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勺，刚才几个人一起忙活备菜过油他还没觉得紧张，这一会儿忽然气氛好像凝重了许多，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勺。

夏茂盛扑哧一声乐了，指着灶说：“你先点火啊。”

那会儿没有自动点火装置，灶都要拿火柴或者打火机手动点燃。

小伟也笑了，放下手勺，掏打火机把灶点着，然后拿起手勺，把大勺架在炉子上问：“先炒啥？”

夏茂盛看着备好的菜说：“都行，你这些都不慢，先炒小菜吧，鱼放最后，锅包肉倒第二。”他端起青椒递给小伟，说：“这个没过油，先炒这个吧。”

小伟把大勺加底油，葱蒜爆锅，把肉放进去炒，然后点了点酱油，翻了翻勺，加了点下午熬的骨头汤，等滚开后把青椒倒进去翻炒。

夏茂盛说：“早了点，问题不大，再等等，让肉熟透，那样青椒就少炒几下，你现在青椒出来就倒了，不脆了。”

小伟点点头，往勺里打了点茨，翻勺出锅，把菜倒在盘子里，夏茂盛把菜端到一边摆在水池边上，把干豆腐端过来。

小伟拿一块新毛巾把锅擦了一下，重新打底油，爆锅，下肉片，点酱油，加高汤，然后把干豆腐倒进去。

夏茂盛点头说：“行，你记性真好，我记着刚才就说了一次是吧？一点错也没有，你适合干这个。”

锅烧开，小伟翻了下勺，拿手勺进锅里搅了一下，等了几分钟汤收下去加入青椒丝，加盐，翻炒几下，加味精勾茨，打明油出锅。

夏茂盛一边把茄条端过来一边说：“干豆腐可以多炖一下，汤也不用收这么狠，大茨明油，吃起来会很嫩，你这稍微有点干了，出锅的时候打一点点蒜末提味。”

小伟擦锅打底油，爆锅，加酱油高汤，等烧开了把在盘子里码的整整齐齐的茄条推进锅里，汤刚刚没过茄子，他又补了点高汤进去，等烧开了，把肉片放进去，均匀的铺在茄条上面，然后晃了晃勺，大翻。

这个菜比较考验翻勺，要求必须完整的翻面，不能散。

等汤再烧开，加盐，加味精，然后慢慢晃动大勺，防止下面粘锅，一直到汤汁收浓，加蒜末，打茨，点明油，再大翻过来，装盘，茄条鲜嫩，肉片有一点点焦色，洒上些葱碎，完活。整个菜从头至尾茄条都要保持最开始在盘里码出来的形状，不能散乱。

烧芸豆，这个做过几次了，熟练完成。

地三鲜，肉段，排骨，一个一个炒出来，没地方摆了，夏茂盛到厨房门口伸出脑袋说：“你们去茶几上玩儿，菜好了。”小红站起来说：“不玩了，收拾端菜吃饭。”

陈晓拉住她说：“说了今天你不管，过来过来，把条贴上，别想跑。”连扯带拽的把小红给弄到靠椅上，把茶几上的录音机拎到地下，几个人围着茶几接着玩。

夏茂盛和小伟把炒好的菜端出来摆到饭桌上，又回了厨房。

锅包肉就是下锅烹汁，这个最快，放到最后，先做刀鱼。

打底油，葱丝爆锅，放一点肥肉丝，炒几下加高汤，汤烧开加半手勺酱油，一点糖，一点干辣椒段，姜片，蒜片，盐，味精，把煎好的刀鱼推入锅中炖煮，一样，在过程中要不断的晃动大勺，让菜在锅里转动，防止粘锅，一直到汤汁收浓，大翻勺，再晃动收汁，一直到汤彻底变稠出现糖色，打茨，点明油，大翻勺出锅。装盘后，在上面洒点香菜末。

拿毛巾把锅擦干净，打底油，葱姜蒜爆锅，加少许酱油，加高汤，加小半碗干辣椒，半手勺糖，半手勺白醋，盐，味精，烧开后将炸好的王鱼放入，用手勺压着，让它慢慢软化浸入汤中，大火炖。

等汤汁收浓露出鱼身后大翻勺，改小火收汁，又要开始不停的晃勺让鱼在锅里转动防粘。

勺底出现糖色时打茨，这回小伟弄不过来了，糖太多一不小心就要糊锅了，主要是不熟练。夏茂盛在边上调好水茨倒进锅里，小伟打了小半勺明油，晃了晃，一个大翻勺，稍猛了点，汤汁喷出来一些，小伟的脸上前襟上都喷上了。

小伟也顾不上自己了，翻勺后接着晃动大勺，把鱼用手勺顶着放入鱼盘，然后在勺里再加一点高汤，因为锅里有糖有茨，汤汁一开锅就是粘的，小伟加了半手勺明油在里面，把切好的青椒丁红椒丁胡萝细丝倒进锅里，搅了几下均匀的倒在盘里的鱼身上，再洒上香菜段，这道干烧王鱼就做好了，这道菜是变味菜，咸甜酸辣全是重口，吃起来很过瘾。、

夏茂盛把鱼端出去，小伟这边拿毛巾擦锅。

夏茂盛走回来说：“拿水刷一下吧，这么擦下一个菜有腥味。”在饭店里做完鱼是要换勺的。

小伟点了点头，拎着大勺走到水也边，把勺放进去，挤了些洗洁精，打开水龙头拿锅刷把大勺和手勺刷干净，又用清水过了一遍，关上龙头，拎着大勺回到灶眼前面，把大勺放到火上烧。

一直到大勺烧的冒烟了，小伟这才拿擦干的手勺舀了一大勺油倒在大勺里，晃动大勺，让油把整个勺里都浸了一遍，把油倒回沥油桶，再把大勺放到火上，加底油，葱蒜爆锅。

葱蒜香味一起，放入切好的胡萝卜丝翻炒，然后倒入炸好的肉片，翻勺，让胡萝卜丝均匀的和肉片混在一起，倒入调好的酸甜汁，艳红色的酸甜汁一进锅马上就浓稠起来，这时候要不断的翻勺，让汤汁均匀的把肉片包满，然后就可以出勺装盘了，这道菜准备起来麻烦，但做起来超快。

装盘，洒上一点葱丝和香菜段，完活，浓浓的酸甜味充满了厨房。这会儿可没有什么排油烟机，就是窗户上一个小排风扇，大部分人家连排风扇都没有。

第95章 首秀成功（求收藏）

关火，把大勺放到灶上，手勺往大勺里一扔，小伟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掐着腰对夏茂盛说：“有点紧张，前面没弄好，再来一次就行了。”他抬起左手活动手腕，炒菜最累的就是手腕，大勺加上里面的菜，全部重量都在左手腕上，还要不停的晃动翻勺，对左手腕的力量要求相当高，最起码能平端起满满一勺水才行。

不过这也要分灶，在家里全靠手腕的力量端，但饭店用的是大灶，那个不怕扯拽，就可以不完全端起来。不管怎么说，力量不够做不好厨师。

夏茂盛拍手说：“挺好，第一次，相当漂亮，真的让俺很意外，你牛逼。俺那时候半年咧还不咋行呢。好咧，吃饭，尝尝你的手艺，看看小红咋说。”伸手端起灶台上的锅包肉。

两个人一回头，就看见小红扶着门框站在厨房门口，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俩，陈晓撇着嘴站在小红身后。

小伟笑了，问：“你咋进来了呢？”

结果小红眼睛红了，举着双手向小伟走过来，瘪着嘴喊：“鬼子哥。”双手搂在小伟的脖子上，把脸紧紧的贴在小伟脖子上。

小伟举着两只手，头扭着，尽量让脸离小红远点说：“咋了咋了？我身上脏，等我洗洗，先盛饭，盛饭吃饭，行不？大伙看着呢。”

小红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松开小伟，抬手抹了抹眼睛，看了小伟一眼，转身接过夏茂盛手里的锅包肉端了出去。

小伟说：“盛饭吃吧，我洗洗，整一脸。”夏茂盛端着电饭锅出去了。

小伟把手洗净，把喷的全是菜汁的厨师服脱下来放到一边，然后去水龙头下面洗脸，结果一捧凉水泼到脸上，右半边脸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厨房里没有镜子，他也看不到脸怎么了。

忍着疼痛把脸洗了一下，他走出厨房，擦脸的毛巾挂在外边。

结果他从厨房一走出来，小红一眼就发现了不对，跑过来看，问：“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呢？”

小伟呲了一下牙说：“不知道啊，一沾水有点疼，咋了？红啦？肿没？”

杨铁斌帮着盛饭，问夏茂盛：“咋了？崩油啦？”

夏茂盛在桌边坐下来说：“没，弄干烧鱼前翻勺喷了点汤，不是油。”

这边小红看看说：“妈呀，都起水泡了，这咋整的呀？”

夏茂盛愣了一下，卡巴卡巴眼睛说：“不能啊，又不是油。”

李光钊说：“你傻啊，干烧鱼的汁里有糖。”

夏茂盛恍然大悟，点了点头，看了看小伟的脸说：“还好，就脸上有点，鼻子和眼睛都没啥事，别弄破了，几天就好咧，没事。你本来长的也不咋的，没啥影响。”

大伙笑起来，小红还是有点不放心，问杨铁斌：“真没事啊？”

杨铁斌笑着说：“没事，几天就好了，别弄破了就行。谁没烫过啊，干厨师烫几下正常事，吃饭吃饭，饿了。”

小伟推小红去桌边坐，说：“没事，第一次弄紧张了，再就不能了，赶紧吃饭吧，看看我弄的咋样。”

陈晓问：“这一桌全是你做的呀？”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尝尝，挑挑毛病，我还是第一次弄呢，老夏要不在一边指挥我弄不出来，紧张了。”

杨铁斌说：“你们真能扯，来来，动筷，你们不饿啊？小伟你也快点坐下，来，开吃。”

几个人动筷吃起来。

“这个青椒倒了，再轻点就好了。”

“锅包肉这汁醋多了，你尝没？尝了？看来你这家伙能吃醋啊。”

“嗯，这鱼味正，这王鱼弄的可以。”

“肉段和排骨好吃。”

“这个炸老了，土豆焦了，这都能做拔丝了。”

“对呀，怎么没做拔丝啊？”

“……不会。”

“哈哈哈哈……”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小伟因为脸烫了也没喝酒，他不喝那几个也没咋喝，三个人分了一瓶老龙口。酒足饭饱，两个女的收拾，这边泡了茶叶坐到一边喝茶。

李光钊说：“老张得比我强，适合干这玩艺儿。”

杨铁斌问：“过两天你们都准备去哪实习去？”

夏茂盛说：“我不了，我回家，考试再回来。”他要回去安排开班的事情。

李光钊说：“我也回家，我离的近，坐车过来二小时，我在呆着嘎哈呀。”

小伟说：“到时候看吧，我想试试能不能去九歌城。”

杨铁斌说：“那好啊？没听说过。我去勺圆，我前两天去过一次了，刘国栋答应了。”

夏茂盛说：“好像真下去实习的没几个，能行的都回家了，等着来考试拿证。不能行的哪也不要，就算去了也是干个小工，还不如回老家找个小饭店跟着学学呢。”

小伟说：“干小工我也去，总得有个地方学学看看，这玩艺儿又不累，切菜能累哪去？”

杨铁斌摇了摇头说：“还是得跟个师傅，多看点书，这么学能学着啥？得学多长时间？”

小伟说：“我到是想跟师傅呢，上哪跟哪？这边除了你们我一个熟人没有。”

陈辉说：“你家不是集贤派出所有关系吗？还有这房子那个副总，他们肯定有熟悉的地方，说一声就行了，也不是啥大事。”

小伟摇了摇头说：“那是长辈的关系，能不用就不用了，把关系用在这事上有点不值个，弄弄看吧，到时候再说。”

夏茂盛说：“愁这些有啥用，家常菜现在你也没啥问题了，你又不去大酒店星级饭店，那些高大上的东西学不学也无所谓。基本刀工和做法就那么些，你不买了那些书吗？看看，记下来，不懂的买点材料在家做做就行了，小红小晓说好吃就没问题，开个小饭店哪有那么多事。”

杨铁斌点头说：“老夏说的在理。其实我也就是跟着我爸学了那么几天，那些名菜珍贵材料都没见过，一样干挺好，足够了。”

唠了一会儿，小红和小晓收拾好了出来，小晓看了看时间就要回去，陈辉站起来去送：“那我也走了，完了我直接回家了啊，不过来了。你们唠吧。”两个人挽着手走了，这一个月进度倒挺快。

夏茂盛说：“咱们嘎哈？”

杨铁斌说：“啥也不干，走吧，这才九点，咱们回去，在这也没法睡，挤吧挤吧的还不如回去呢。”站起来穿衣服，李光钊也站起来，夏茂盛看了看说：“行吧，那就回吧。”

三个人也收拾一下走了。

第96章 你还闻？（一卷终）

大伙一走，坐着小板凳的小伟挪到靠椅上坐下来，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出了一口长气。

这会儿他才感到全身上下的疲乏，炒菜这个活虽然看着不像种地砌墙那么累，但也绝不轻松，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全身肌肉的持续小强度紧张，手腕的高强度承重，再加上他还不熟练，真的很累。

小红把里里外外又拾掇了一下，走到小伟身边坐下来说：“咋了？今晚吃的也少，是不是脸上疼？”她伸手小心的到小伟脸上摸了摸，半张脸都红了，有几个地方起了水泡，不大。

小伟闭着眼睛说：“不是这事，是有点累，以前还真没想到，做厨师也不轻活啊，这才几个菜，我手腕都酸了，估计真要干几年，我一只手就能把你举起来。”

小红靠在他身上说：“刚开始吧？你第一次弄，估计干熟了就能好点。你这几天可加点小心，别把脸上这些弄破了。要不你歇一会儿，我再陪你吃点？”

小伟睁开眼睛看了小红一眼，笑着说：“没吃饱？我是真吃不下，油烟一呛啥也不想吃，就想喝水了，你要想吃等一会儿消消食儿我给你热。”

小红巴嗒巴嗒嘴想了一下，然后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脸有点红了，低头脑袋扎在小伟身上哼哼，说：“其实我是饱了的，只是还有一点点想吃。”

农村娃啊，钱都是掰成几瓣来花的，从小到大也没去过几次饭店，这会儿自己家可以吃到饭店里的菜了，当然是意犹未尽，吃了还想吃。

小伟脑袋往后一仰，右手抬起来抚在小红的头发上轻轻揉着说：“以后想吃啥就说，我给你做，以后咱们天天下馆子。”

小红嗯了一声，抬头看着小伟的脸问：“疼不？”

小伟晃了晃脑袋说：“不疼，胀，像脸上长了个什么东西似的。”

小红伸手轻轻在小伟脸上碰了碰，然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把嘴伸了过去。

小伟就感觉小红的手一停，然后一道气息喷了脸上，紧接着脸上传过来一种温润的感觉，他睁开眼睛看过去，满眼都是小红粉红柔润的嘴唇。

……

十几分钟后，两张泛红的脸分开。

小伟有点意犹示尽的舔了舔嘴唇，小红扑哧一声乐了起来，说：“你现在这样子真傻。”

这会儿她的双臂紧紧的搂着小伟的腰，整个身子压在坐着的小伟身上，小伟右手搂在她的腰上，左手的前臂遮掩在她的毛衣下面，把毛衣撑的高高的，最上面的位置还在动。

小红抽回一只手压住毛衣上动的位置娇怒的说：“不许动。”

小伟嘿嘿乐，又把脑袋往后一仰问：“军训结束不放几天假啊？”

小红扭动了几下，让自己更舒服点，说：“马上期中了啊，考完能放两天吧。快放寒假了啊，咱们怎么办？是回家还是？”

小伟抽出左手揉了揉鼻子说：“回一趟吧，然后我得去北票呆一段，你想在家就在家，想跟我一起就跟我一起，完了等过年一起回去。”

小红捶了小伟一下：“讨厌你，还闻闻。”

小伟笑了，说：“我真是鼻子痒痒。行行。我闻闻，我愿意闻不行啊。”

小红凑过来在他脸上亲上了一下说：“那一会儿让你好好闻，不过你不能使坏，答应不？”

小伟看了她一眼说：“算啦，我怕控制不住，说好了等你毕业就等你毕业嘛，几年的事，我得在你毕业之前挣够钱。哎你说，要不咱们就在奉天买套房行不？”

小红歪着头，眼睛在小伟某个高高耸起的地方看了一眼，羞红着脸说：“你自己定吧，我听你的。”

小伟说：“就奉天吧，离家也不远。即然出来了，就算到市里也没啥意思，虽然我没去过，但是来来回回听你们说，想想怎么也不如这儿，省城啊，大，机会也多，消息也多。”

小红点了点说：“那就奉天呗，反正都一样，出来了在哪都是咱俩，这边熟人还多些呢。”

小伟说：“那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去打听一下房子得多少钱，努力吧。”

小红问：“要不让李叔给问问这套房子吧，我觉得挺好的。”

小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算了，已经欠了挺大人情了，在弄就过份了，对了，等过年咱们买点东西去刘大爷家看看。房子的事让陈辉给问吧，喜欢这片就让他帮着想想办法，他爸管着呢，能有办法。”

小红撇了撇嘴表示不满，自己的意见都没起到作用，眼珠一转，从小伟身后抽出来手里，突然在小伟耸起来那里抓了一把，哈哈笑着跳起来就跑了。

小伟吓了一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那里，脑袋往后一仰，出了一口长气。

小红回屋换了衣服，哼着歌欢快的洗漱，不时的探出小脑袋来冲小伟笑一下，小伟就坐在靠椅上看着，觉得很温馨。

把自己收拾好，小红拿出大盆，把小伟脱下来的厨师服泡在里面，说：“你这段时间的脏衣服呢？拿出来。”

小伟说：“这么晚了你还要洗衣服啊？”

小红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背回来那些呢，这段时间都没洗衣服，我都没裤衩换了。”

小伟说：“那你先把背心裤衩洗洗得啦，大的明天再洗，这都几点了，再说今天又累。”

小红想了想，点头说：“那行吧，你的呢？”

小伟说：“我自己洗了，还在宿舍那边晾着呢，明天我收回来。”

小红点点头，换了个小点的脸盆，把自己的内衣裤找出来泡在里面。

小伟说：“要不买个洗衣机吧，辉子说他家那个才三百来块钱，一次能洗一大包衣服。冬天水凉，烧水太麻烦，不烧又冻手，用那个就省事了，往里一扔等着晾就行了，买不？”

小红看了看泡在盆里的衣服说：“这个也用那个洗啊？能洗净？”

小伟说：“大的用机器呗，冬天的多厚啊，还有床单被面啥的呢。小的手搓。”

小红点头说：“那就买吧，挺有用的，跟你说洗被单我都头疼死了。”说着话几把把内衣裤搓了出来晾上，倒掉盆里的水。

小伟站起来洗了把脸，用小红烧好的热水把脚洗了，两个人进屋睡觉。

窗外，路灯孤单的站在树木中，灯光下的道路都显得那么孤独，北风卷过，小雪飘然而至。

（一卷完）

第97章 南票（新卷求支持）

长途车顶着北风行驶在一望无垠的旷野上，车窗的玻璃随着车身的震动不停的发出响声。玻璃上蒙着一屋呵气，靠窗坐着的人不时的伸手在呵气上擦出一块来，以方便能看清外面的景色。

车外一眼望去，高远的蓝天下一片茫茫的白色，中间掺杂着野草尸体的枯黄，这里一丛，那里一丛，不时的把平整的雪地拱起几个包。偶或有哪里露出一块土地来，那一抹黑色在这个时候显得无比的浓烈。

大地，田园，房屋，全都掩盖在大雪下面。

公路也失去了明显的边界，路过的村庄在视界中只剩下了几栋半埋在雪中的矮房，使劲的向远处眺望，没有人影，连动物都没有，仿佛这辆车行驶在一个空旷未知的世界之中，孤独的前行。

远处的山坡上松林黑漆漆的，小径在漆黑如墨的山林中间，像一条刺眼的白线串来绕去，一直与山巅分辩不出雪色或者天色的混沌连接在一起。

路边会有河，这会河水都凝结成了一片坚硬的壳，透着一股青色，在没有一点精神的太阳下反射出一片耀眼的光，河两岸是隆起的雪堆，形成两知弯弯曲曲的界线，消失在远处的白色之中。

小伟收回目光，活动了一下久坐僵硬的身体，跺了几下脚。

车里人多，而且有暖气，并不是十分冷，从窗缝里透过来的冷风反到让弊闷的车厢里多了几分清爽，不过脚下就不行了，薄薄的车底板抵挡不了外面的严寒，凉气顺着脚顽强的往人的身躯上爬着。

拍了拍坐在身边仰着脸睡得正香的夏茂盛：“老夏，还要多久能到啊？”

夏茂盛迷糊的睁开眼睛，看了小伟一眼，又扭头看了看车外，说：“快了。”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路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快了，小伟叹了口气，继续无聊的看着窗外，他也想睡可是睡不着啊，坐车能睡觉也是一种幸福啊。

北票是辽东省朝洋市下辖的县级市，地处阜新锦州和赤峰三地之间，古称川州，是辽东这边比较出名的产煤区，1901年开矿，盛产炼焦煤，和大部分产煤区一样，现在煤矿早已经关闭。

这个时代这边的交通还不是很方便，还是一个相对闭塞的地区，和奉天没有直达车。

这边也算是山区了，只是因为处在辽河平原的边上，山势不算大。客车摇了摇啊，又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路边的人家开始密集起来，也能看到走动的行人了，鸡牛狗猪的身影也亲切的出现，路边还能不时的看见有着巨大后轮的拖拉机。

当车终于使出了最后一点力气，吭哧吭哧的抖动着停下的时候，已经来到一个小伟完全陌生的地方，几栋水泥楼，一眼看出去全是宽大的平房，烟囱上飘着淡淡的烟气。

捅醒还在睡的夏茂盛，夏茂盛打了个哈欠抻着懒腰往窗外看，说：“挺快呀，到南票咧。”

南票是HLD市的下辖区，HLD市是原JZ市的锦西县。南票和北票的地名始源于我大清乾隆时期，当时往辽西发了两张龙票，也就是那时候的煤业采矿证，一南一北，由此得名。

下了客车，呼着白气，一边看着白色大地上这一片黑色小城，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腿脚，身边夏茂盛张着大嘴抻了个夸张的懒腰，揉了揉眼睛问：“吃饭不？在这块儿吃还是回去再吃？”

小伟问：“还有多远？”

夏茂盛说：“没多远了，坐小火车一个半小时。”

小伟呆了一下，看着夏茂盛说：“我操，你家是住在山洞里吗？怎么这么远啊？还不能直达。”

从奉天出来走辽中盘锦锦州一路西下，差点没走海里去，结果还要再坐一个半小时的火车，小伟觉得自己马上浑身都开始疼啊。

夏茂盛笑着说：“没办法，俺说的不算，俺要说的算早就直通咧。吃啥？吃了饭再走吧，俺也饿咧。”

小伟四处看了看，说实话对这地方有点失望，说：“随便吧，我跟着你走就行了。”

两个人到路边随便找了家小吃部走了进去，这边在车站边上，相对来说热闹一些，远远近近的有一些小商店小饭店散落在路边。

这会天气很好，太阳暖洋洋的当空照着，没事的本地人穿着各样的棉袄站在路边或者靠在墙上，唠嗑的抽烟的，打量着周围的行人。几条土狗悠然的在路上晃着，不时的凑到人边上闻一下。

饭店不大，两个人随便要了两个菜吃饭，吃完又坐着喝了点热水，休息了一会儿，僵硬的身体缓解过来，小伟跟着夏茂盛从饭店出来走到火车站。

夏茂盛到售票口去买票，这会儿的火车站全国都差不多，窗户上开着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洞口，人在外面要弯着腰扭着脸和里面说话。

“三宝几点？”夏茂盛问了一句，然后掏了张五块钱递进去买了两张票，二块钱一个人。

也不检票，两个人直接从大开着的检票口进去，夏茂盛指着一百多米外停着的一列绿皮车说：“就那个，小火车，就在矿区里面跑，矿上人坐不要钱。”

两个人走过去，火车车厢门开着，也没有乘务人员，上了车走进车厢，就看到两排包皮硬座顺着车厢两侧一通到底，不是像一般火车那样横排，显得车厢中间特别宽大。

车厢里这会儿已经坐了一些人，抽烟的抽烟，说话的说话，瓜子皮丢的到处都是。

两个人坐下来，夏茂盛说：“奇怪不？这车的座，这是矿区专线车，不往外跑，主要是拉矿区这片的工人和农民，座这么摆中间宽，能放不少东西咧。”他解释了一下车座这么布置的原因。

小伟左右看了看，问：“那别的火车坐是怎么排的？”

夏茂盛看着他问：“你没坐过火车？”

小伟点了点头说：“没坐过呀，我以前就从家到县城，只有客车。然后从县城到奉天是我叔开车送的，然后就到你这来了啊，我上哪坐火车?”

夏茂盛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说：“等回去咱坐火车你就知道咧，说不清楚。”

很快火车启动，也没增加几个人，车厢空荡荡的，哐啷啷哐啷啷的驶出站台。

第98章 北票

这条铁路是内部铁路，由南票矿务局和北票矿务局建设运营，主要就是为矿区老百姓服务。

这条路是连接着从北票矿区一直到锦州的动脉，这也是为什么属于葫芦倒的南票人为什么和锦州更新近的原因，方便，成本低。

历史上辽东这种一个区域内的小火车很多，许多城市都有，安山，大联，南票北票，杯溪，钢铁矿山和煤矿一般都有，包括抚舜原来也有，不过拆的早些。而南票北票这边运行的时间最长，直到现在还有区段在运行。

火车穿山越岭跨河的奔驰着。好吧，是溜达，这种小火车跑不起来，速度比大火车慢好多，不过肯定是比客车快的多。大火车就是国家铁路运营的客运火车。

上人下人，开车停车，一会儿上来一筐鸡，一会儿上来几辆自行车，夏茂盛这会儿精神了，也不睡觉，就和小伟说话，一会儿指着外面介结一下地方，一会儿说些趣事。

“有一次俺坐这车出来，中间上来两头猪，大猪，结果满车厢乱跑，等抓住弄好，过了好几站了，哈哈，那个老哥都要哭了。”

“啥都可以拉，特方便，货也不另外收钱，这一带的老百姓对矿务局老有感情了。”

……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乘务员在车厢接头那块儿喊：“台吉到了啊，台吉，下车的拿好东西。”

夏茂盛站起来说：“走，到咧，下车。”

小伟说：“不是啥三宝吗？”

夏茂盛说：“这车是到三宝的，俺姐在那块儿，今天不过去了，咱先到俺家。”

小伟站起来拾掇一下衣服，两个人往车门走，夏茂盛拿烟出来给小伟一根，说：“住俺家还是住店？”

小伟接过烟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乘务员，乘务员看了一眼没吱声。

小伟就夏茂盛的手把烟点着，说：“住店吧，头一次来，住你家不方便，到时候你家里人不得劲。要在这呆多长时间？”

夏茂盛说：“我去单位报个道，晚上去找俺姑，看她意思吧，不好说。”

小伟点了点头，火车车身猛的一震，发出“哧”的一声，车速降了下来，窗外房屋多起来，渐渐连成一片，车到站了。

下了车，天上飘起了雪花，风也大起来了，两个人加快脚步出了站，顺着马路往城里走。

北票这个时候也就算是个县城规模吧，楼不多，大部分是平房，整个县城显得很空旷，一眼能看出老远。两个人顺着马路顶着风雪走了有三四公里，都走出汗了。

不时的就有矿务局的车辆从马路上驶过，路边很多建筑也是矿务局下面的单位或设施，不过这时候大雪盖着，许多东西都看不出样子了，连闻名已久的洗煤池这会儿也就是雪地里一个大点的黑窟窿。

跟所有工业地区差不多，民居和厂房混杂在一起，路边随处可见工业设施以及厂房，过了传说中的洗煤池和一片厂房，眼前一空，一片整整齐齐的民居进入眼帘，在民居的侧后面，几栋高楼立在那里。

小伟解开几颗棉袄扣子问：“还有多远？”

夏茂盛指着那几栋高楼说：“就那，马上到了，走热了？俺们这地方小没有车。”

看到目标走起来就感觉快了不少，这边马路也宽些，路边开始出现各种店铺，不过天太冷，路上行人很少，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喘着粗气从两个人身边经过，头上冒着白烟，夏茂盛笑着说：“这也是勇士，这大雪骑车多累呀，还不如走着。”

一直走到高楼背后，这里能看到不远处是学校，路两边都是店铺，有几家文具用品，小吃部，自行车修理铺，家电修理，还有一家广告公司，这在这个年代可是新鲜行业。

夏茂盛领着小伟直接冲着一家文具店走了过去，说：“这是俺姐的店，先到这坐会儿喝口水，你住这儿也行，这有被，晚上没人住，就是有点冷，要生炉子，这片没有暖气。”

小伟看了他一眼：挖煤的地方你跟我说没有暖气？

夏茂盛指着这一排店铺说：“这一排房子都是私人自己盖的，没有手续，暖气供不上，反正也是开店又不住人的，不过手续在办，如果手续办下来气就通了，来进屋吧。”说着话两个人就到了门口，门开着，也没挂防寒帘，就那么敞着对着大街。

从里面跑出几个孩子，穿的像不倒翁似的，你一个我一个的挤在一起分着什么，差点撞到夏茂盛身上，夏茂盛伸手顶住那小孩，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一扭肩膀甩掉他的手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两个人进屋，夏茂盛喊：“姐，姐。”

里面小层门帘一挑，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短发女人伸出脑袋往外看了一下，挑开门帘走了出来说：“咋这前回来了呢？刚到啊？”

夏茂盛东张西望的打量，屋里东西摆的很乱，能看出来生意不错，没来得及规拢。

“哦，你进这个啦？我说刚那几个孩子在分啥。”夏茂盛从一个纸箱里拿出一盒摔炮来，说：“实习，我回来有事，哦姐，这是我同学，奉天的，我老去他家吃喝来着。”

夏姐对小伟笑了笑，说：“进来坐吧，屋有点乱，喝水不？我给你们拿壶，这儿就一个煤炉子，弄啥也不方便。你少拿点，几岁了？还是小孩啊？”边上夏茂盛在往兜里揣摔炮，被他姐一说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又掏出来几拿放回箱子里。

他姐进里屋去拿暖壶，夏茂盛凑到小伟身边递给他一盒摔炮说：“这个贼响，晚上还有亮光呢。”小伟接过来看了看，比火柴盒稍大点，打开，里面摆着十来个白色的纸卷，问：“这玩艺儿怎么玩啊？”

夏茂盛拿了一个出来说：“就这拿着往地上摔，使点劲就行，一摔就响了。你等下，我找找，应该还有划炮。”他又跑那边去翻箱子。

夏姐拿着暖壶和两个碗出来，瞪了夏茂盛一眼，对小伟说：“来喝水，别跟他一样的，老也长不大个人。”小伟笑着答应了一声，过去倒了一碗开水捧在手里，这店里和外边温度差不多，捧碗热水感觉暖和不少。

第99章 睡凉炕（求收藏）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东北有很多像这样流传很广的顺口溜，什么四大红四大绿，四大喜四大悲，四大苦四大累，其中有个四大伤，指对身体伤害非常大的四件事，其中之一就是睡凉炕。

炕是东北西北寒带地区的特产，其实质是农村地区用来取暖的生活设施，事实上炕是和地面连接在一起的，如果不烧火的话，和直接睡在地上没有任何区别，冬天地表一二米都是冻土，可以想像那滋味儿。

那就是用身体来温暖地球。

下午那会儿在店里和夏姐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在店门口玩了一会儿摔炮划炮就到了四点半了，夏姐要接孩子就走了，夏茂盛领着小伟用店里的煤炉子炖了点菜，两个人吃了一口，他就去他姑姑家了，小伟一个人等在店里，那真是越等心越冷啊。

没办法，他就撕了一些纸壳箱铺在炕上，然后把炕上的被子铺在纸壳上，脱了鞋钻到被子里。

这一等就是半夜十一点过，其间迷迷糊糊睡了两觉，都是被冻醒的，真遭了罪了。

眼瞅着十二点了，外面门一响，夏茂盛笑嘻嘻的呵着手跑了进来，说：“遇着我对像咧，到她那呆了一会儿，咱们怎么弄？是出去找店还是就睡这儿？”

小伟斜了他一眼说：“这会有开的店吗？”这和小伟老家一样，一个小县城，又不是什么风景名胜，也就是没有外来人流，一到八九点钟基本上就净了街了，别说找店，找人都找不着。

夏茂盛嘿嘿笑了几声，揭开小伟铺在下面的被子看了看说：“纸壳不行，起来来，铺点木板好点。我烧点热水。”

小伟从刚有了点热气的被窝里爬出来，把被整个卷在一起卷成一个卷，这样热量跑的慢些，然后穿鞋下地。

来到外间，炉子早就灭了，夏茂盛到墙角去找了找，拿了几根劈材过来放到炉子里，用油纸引火，弄了半天火才烧起来，有了火，感觉屋里暖和了一些。

坐了一茶壶水在炉子上，两个人抄着手坐在炉子边上抽烟，夏茂盛说：“我姑今天回家晚了，说完事我走的时候就快十点了，这不是两个月没见了嘛，我就到我对像那块儿呆了一会儿，别生气啊。”

小伟笑着说：“这生啥气啊，反正冻死在这你给收尸就行了。”

夏茂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嗫嗫了半天说：“行啦，我不对，下次请你吃饭，中不？”

小伟借着火光打量了一下屋里说：“你姐这店挣钱不？我怎么感觉这么乱呢。”

夏茂盛拿铁钩子捅着炉火说：“主要给学校和政府采购一些东西，指零卖能有几个钱，那得喝西北风去，一个学生一学期也花不到五块钱，俺们这虽然叫市，其实就一个县城，还是穷县城，要是没有矿务局就完全是农村。”

小伟说：“矿务局那么大，我看好多厂子设备的，怎么可能穷？”

夏茂盛笑了，说：“忘了你没出过门了。矿务局不归市里管，他级别比我姑还高咧，只是矿在这，县里没钱的。就像你们那，杯钢，包括安钢，都是国家的，地方管不着，也没钱拿。”

小伟说：“那工人都生活在这，工资不花啊？钱还不是留下了？”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地方太小了，买卖干不起来，你看这街上有几个人，都去锦州了，这去锦州方便，买衣买鞋买房买电器，全到锦州，这地方再怎么弄也不可能赶上那边啊。你们杯溪，李光钊他们抚舜，安赛军他们辽洋其实都是这样，有钱的都到奉天花了，只不过你们那边地方大人多，总能留下点。俺们这太小了。”

小伟点点头说：“是小，还没俺们县城大，说实话啊，我对这挺失望的，你说，在这开班能行啊？我怎么觉得够呛呢。”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在这干肯定不成，能招来三瓜俩枣就不错了，咱们去朝洋干，找我姑是让她给找关系，俺们这归朝洋管呐。”

炉子里的火渐渐旺起来，火苗涨起来，火光跳跃着映在两个人脸上，炉子上的茶壶发出哧哧的响声，屋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气。

小伟活动了一下身体，扭了扭，说：“都特么冻硬梆了，等哪天你喝多了我把你埋雪里睡半小时，让你体验一下这滋味。”

夏茂盛嘿嘿笑，凑过来小声问：“哎，那啥，你和你媳妇儿那个啥了没？”

小伟愣了一下反问：“哪个？啥那个？”

夏茂盛放下炉钩了，左手拇指食指圈了个圈，右手食指虚着往里插了几下，猥琐的笑着说：“这个。”

小伟抓了抓头发，想了想，跟着比了一下这个动作问：“这是啥呀？”

夏茂盛抽着脸啧了一声，舔了舔嘴唇说：“就是，一被窝睡了没有。”

小伟问：“一被窝睡你这比划的是啥呀？这谁能看明白啊？”

夏茂盛也抓了抓头发，突然笑了，说：“你是不是还是个处男哪？哈哈，老实孩子，你们天天在一起你咋不动手咧？我要有你这机会娃都有了。”

小伟哦了一声，才明白夏茂盛在说啥，摇了摇头说：“小红上学呢，考个大学容易啊，咱们好不容易从山里爬出来，咋能为了这点事破坏，就几年的事，俺俩说好了，她毕业就去领证，到时候嘎哈不行。”

夏茂盛小声问：“那你不想？”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反问：“那你和你对像睡了呗？我靠，你今晚不会就是去。”

夏茂盛嘿嘿笑起来，说：“时间长不了想啊，她一个月只有几天值班，还得被例假占去一半。哎我问你个事，你说，她都和我那个了，怎么不让俺看呢？进屋就得关灯，穿好了才让开，我一要开灯她就急眼，你说是为啥？”

小伟看了看夏茂盛说：“不知道啊，我哪知道啊，你不会问她啊？”

炉子上茶壶的响声越来越大，炉子周边这一圈热起来，小伟舒服的把腿伸直说：“暖和真好，发现冷吧，不光是冷，还累，你得紧绷着。”

夏茂盛站起来去找碗，说：“喝点热水，铺上木板就好了，那纸壳不顶事。”

小伟说：“屋里为啥不拢火？炕不能烧啊？”

夏茂盛拿着碗走回来说：“没有灶坑，拆了，原来也没想着住人。”

第100章 朝阳

从北票到朝阳有客车直通。这个时期虽然绿皮火车慢的让人发疯，但相对同时期的客车来讲那就舒服多了，也快的多，人们更愿意坐火车，但大多数地区只能靠客运出行。

小伟和夏茂盛第三天一早起来，匆匆的吃了一口饭，就跑到客运站坐车赶往朝阳（测试）。

北票这里小伟是一天也不想呆了，太遭罪，睡了两晚上凉炕，人已经冷实心了，弄的饭都没吃好，整个人都堆了。

主要还是年纪小，夏茂盛不太敢领他回家去住，小伟也不想弄的麻麻烦烦的。

客车拉着明显严重超员的乘客嘶吼着驶离客运站，一个土坝子，几间小平房。小伟坐在硬座上看着窗外，这个陌生的城市，经过短短的接触，他真的是，再也不想来了。

客车里加装了好几根“承重柱”，用来支撑车顶上撂的高高的货物，车厢里挤的密不透风，这个时代无论哪里都是这个样子的，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交通状况，这个时代的写照。

又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摇晃，汽车终于摇到了朝阳，进站，下车，这里人就多起来了，必竟是一座城市了，虽然在这个时代经济上落后了一点，但不能掩盖这是个地级大市的事实，要知道凌原市还是从这里分出去的。

从客运站大门走出来，小伟才真正感觉到进入城市的感觉，虽然这里没有奉天大，但感觉更直观，熙熙攘攘的人群戴着棉帽子围着厚围巾走在马路上，圆嘟嘟的公交车响着喇叭缓缓驶过，城里比乡下要暖一些，马路上骑自行车的人相当多，不时的一串铃声从身边飘过。

几棵高大的槐树站立在客运站门前，这个客运站建的很有气势，正面十根宽大的柱子直通顶端，使这个只有几层的建筑显得十分大气庄严，雨搭上和楼顶上都立着巨大的铁字，是这个时代特有的白边红底造型：长途车站。

马路边上围着铁栏杆，刷着红白两色油漆，把车和人流分开。

城市里楼层都很矮，平房居多，密密麻麻的挨着平铺了出去，城里这会儿最高的建筑是有千年历史的北塔。

和这个时期的所有城市一样，马路两边绿树成荫，巨大的转盘，宽阔的自行车道。

朝阳也是一座在东北历史上相当有名的古城，是金大大书里姑苏慕容的老家，鲜卑族慕容氏在十六国时期建燕国，这个家族在真实历史上也是个悲剧性皇族，建了灭灭了建，先后反复了前燕后燕北燕三代十六朝，都城就是朝阳，史称“龙城。”

这个燕和秦统一六国那个燕不是一回事，虽然地理位置上差不多。战国七霸的燕是老姬家的私人封地，都城是今天的京城房山，而京城当时就是他下面的一个村。这个燕相当牛逼，一度把地盘扩大到整个辽东半岛，那时候平壤首尔都是咱们的，秦统一以后，不知道为啥放弃了那里的统制，高丽就爬起来了。

历史上，在汉以后，事实上是一直到了我大清才再一次实现了全面统一，中间最强盛的唐其实也没做到这一点，其中最接近统一的是元和明，但元是只占不治，从头至尾也没太平几天，明是名义上控制实际上大部分地区都只是意向性的统治，包括东北有卫无兵，西南有将无卫，这些地方实际掌握在氏族手里，比如我大清的辽东，李氏高句丽（JL大部），今天的东南亚某些国家。

在三国之后唐以前，汉、匈奴、鲜卑、羯、羌、氐六族在大半个中国杀的赤骨千里，是历史上最乱最惨烈的时期，惨烈到那个时期的历史名词现在在起点是违禁词，那段历史不能描写的地步，那个时期汉族被其他五族称为“两脚羊，”是用来吃的。

在90年代，以农业为主的朝阳是辽东比较著名的穷乡，可以说是整个辽东最贫困的地区，没有之一。

一直到后来旅游业兴起，这片土地才兴盛起来，而且发展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好。而之前非常牛逼的几个地方现在举步维艰，发展迟缓，所以说城市地区的发展和打麻将也差不多，不知道后面能抓什么牌，先胖不算胖，后胖的压倒炕啊，先赢的是纸，后赢的才是钱。

朝阳这里有几件事是必须说的，做为中国人应该了解一下。

朝阳是世界上第一朵花绽放的地方，是第一只鸟飞起的地方。还有“东方佛都”的称号。

朝阳的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打碎了西方世界中国历史不足4000年的学说，将中华历史前推到了5000年前。

多说一嘴，朝阳最著名的历史人物是安禄山，史思明和李光弼，前两个人发动安史之乱，被后一个灭了，三个老乡搅的大唐乱成一锅。

抗日名将赵上志也是朝阳人。

小伟站在马路边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什么都新鲜，虽然他在奉天也呆了几个月了，但也就是活动在南湖周边，虽然三好街人也多，但和这种自然状态下的城市完全不同。

夏茂盛拍了拍小伟说：“咋了？傻啦？”

小伟觉得有点丢脸，笑了一下问：“去哪？”

夏茂盛说：“得找人事局和劳动局。要不咱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要呆几天呢。”

小伟活动了一下脖子说：“来根烟。要不先吃饭？我饿了，这几天都吃不下，真冷着了。”

夏茂盛嘿嘿笑了几下，也有点不好意思，掏了根递给小伟说：“那中，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顿好的，然后去政府招街所住下，俺有介绍信。歇一天儿，明天咱再去找人办事。”

小伟四处看了看问：“咋走啊？”

夏茂盛拉着他往一边走，说：“跟我走，这地儿我熟，来过好多次了，这边有家骨头馆，那骨头弄的，真他妈好吃，我就想学学，那老板说啥也不教俺，操他个哥的。”

这里是友谊大街，两个人顺着马路往北走，市政府和下面几大局都在这个方向。

走了有一公里不到，十字路口右转，老远就看见一个老旧的招牌：“*记骨头馆”，大门口四个红色的幌子在风中摇摆着，还是个挺牛逼的地方，那个时候饭店都挂这种幌子，但可不是乱挂的，一般的饭店也就是两个，四个幌相当牛逼了，最牛逼的是八个幌的，老百姓连名字都不记，就叫八大幌。

第101章 秘方（哈哈，这章治脱发）

夏茂盛拉着小伟快步朝骨头馆走，说：“走走，今天吃个痛快，平时总舍不得。跟你说这家骨头是真好吃，你吃了就知道了。这说的都要流口水咧。”

避过几辆自行车，从空荡荡的马路上直接穿过去，再避自行车，来到马路对过。这个年代的城市都是这个特点，马路中间没啥车，两边的自行车道最忙。

城市里面H县城最大的区别不是人多车多，而是马路上基本见不到积雪，雪一停就被扫起来堆到了路两边的绿化带里，没有绿化带的地方就堆在人行道和马路之间，一堆一堆垒成梯形，整整齐齐的顺着马路排列出去。当然，凡事都有利有弊，一个冬天过去，所有的雪堆几乎都变成了临近市民的垃圾堆，等开春雪一化，满大街的垃圾。

在80、90年代，门市做生意还有强制参加除雪劳动的义务，后来慢慢就没了，改成了卫生承包，不过那就是个虚活，没人干。

过了马路两个人也没停留，直接进了骨头馆。

一进屋，一股炖骨头的浓香就带着热气扑面而来，虽然还没到吃饭点，但屋里已经有客了，围着一张桌子打扑克，那会儿扑克是各个饭店的标配，点了菜等菜或者等人的时候老板往桌上扔副扑克，你好我好大家好。

两个人找了个有阳光的位置坐下来，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招呼。

夏茂盛接过菜单递给小伟，服务员站在桌边给两个人倒热水。

这家真不愧是骨头馆，一张菜单上有一半的菜是骨头，炖骨酱骨炸骨炒骨烤骨，大骨脊骨尾骨排骨脆骨，长排短排，拆骨肉，光骨头炖的菜就有十几个。

小伟要了个清煮长排，要了个脊骨炖豆角，把菜单扔给夏茂盛，夏茂盛又要了一个大份酱大骨，一份棒子骨炖酸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对小伟说：“酱脊骨吃的是肉，骨头上的肉酱出来带着骨香，大块活肉吃的过瘾，炖酸菜吃的是汤和骨髓，骨头上的肉炖化在酸菜里，喝一口汤全是骨肉香味，里面的骨髓带着点菜香，而且这么炖出来的酸菜吃起来也相当有味道。”

小伟说：“上来吃下看吧，以前谁家能舍得这么做饭哪，这几个菜我一个也没吃过呢，等下尝尝看。”

夏茂盛说：“你一会看看能不能看出来点啥，这老板小抠，我来了好多次了，问了几回他也不告诉我，我自己在家弄的不是这个味，也不知道为啥。这骨头和炒菜不一样，炒菜尝一下也就基本上弄明白材料配料了，这骨头不行，它自身的味道太浓，而且配料加进去以后会产生变化，吃的时候感觉不出来。反正我是没品出来。”

估计是因为来的早，店里准备的到位，两个人的菜很快就上来了，边上那桌还在打着扑克，看来是在等人。

也不废话，也没要酒，菜上来两个人就开吃，这年头也没有什么一次性手套，骨头就是直接上手抓着啃。

清煮大排就是清水煮大排，在水里加一点点盐，加葱段蒜饼，加姜片，排骨温水浸泡，去净血水的排骨放进去煮烂就好了，捞出来直接上桌，吃的时候沾着椒盐或者蒜泥吃，又嫩又糯，吃一口满嘴生津。

酱大骨也是脊骨，不过和炖出来的不是一个味着，酱的肉要老一些，吃的就是嚼劲和酱香，炖的是生骨下锅，吃的是另一种感觉。

炖到酸菜里的大骨（棒骨）味道是最棒的，肉烂骨酥，骨头里吸满了汤汁，吮一口那味道，无法形容，由其是里面的骨髓，一口下去从头透到脚的舒服，那味道，简直叫人欲罢不能。

一个地方的伟统菜，就是经过几百年流传下来的饮食方式，东北的炖菜就是寒冷逼出来的。吃几口菜，喝一碗汤，马上整个人都热乎起来，驱寒效果杠杠的，而且炖菜营养好易吸收，经过长时间的大火熬炖，什么都在汤里了，所以东北人长的普遍高壮。

两个人正酣畅淋漓的捧着骨头啃，饭店的老板夹着根烟慢慢悠悠从后面逛了出来，短发浓眉，体格很魁梧，穿着件黑色皮衣，站在那往店里看了一圈，笑呵呵的往夏茂盛和小伟这边走过来，拽了个凳子在桌边坐下来说：“小夏来啦。挺长时间没过来了哈，跑哪去了？”

夏茂盛咬着骨头斜眼看了老板一下，说：“奉天。”

老板抽了口烟，看了下桌上说：“不整点白的呀？吃骨头来点烧刀子那才带劲。”

夏茂盛扔下手里啃完的骨头说：“这两天冷着咧，饭也没吃好，先吃了再说，酒啥时候不能喝。我说老板，你不好就教教我啊？我又不干这个，就是自个儿在家弄着吃。”

老板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说：“跟你说了你不信，就这么炖出来的，没有秘方，熬的时间长点吧，我这骨头都是小火慢慢熬出来的，滋味足。”

夏茂盛说：“老板你真是个小抠，又不抢你生意，有这么神秘嘛。亏得我每次过来都给你送钱。”

老板笑了，说：“是啊，教会你不就少个人送钱了吗？”

小伟啃完手里的骨头，又舀了一碗骨头汤喝，老板看了看小伟说：“这小兄弟面生，第一次来吧？”

夏茂盛说：“这是我奉天的哥们，来我这玩儿。”

老板弹了弹烟灰，看着小伟问：“咋样兄弟，我这骨头怎么样？”

小伟点点头说：“好吃。弄的确实好，而且老板在这上面是真花了心思了，厉害。”

老板一挑眉毛说：“吃出来啥了？说说，说对了我今天不收你们钱。”

夏茂盛说：“真吃出来了啊？哈哈，老板，叫你抠，明天我就上你对面干一个去。”

老板笑着摇了摇头说：“要是能那么容易就吃出来，我这店早就黄了。说说兄弟，说对了我真不要钱了。”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舔了舔嘴唇，看着夏茂盛，夏茂盛说：“说，说说。”

小伟说：“你知道，俺从小是在山里长大的，条件不好，一年难得吃两回肉。小时候吧，我经常偷家里的煮的猪食吃。别笑，家里煮的猪食是干净的，就用平时做饭的大灶煮，菜是洗过的，只是人不吃。”

夏茂盛乐的都快钻桌子底下去了，连一边打扑克的都停了下来，惊悚的看着这边，饭店老板蛮有兴趣的看着小伟，等着他继续说，不知道这大骨秘方怎么扯到猪食上去了。

小伟抓了抓头发，扭头看了邻桌一眼，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说：“那时候条件不好，人都吃不好何况猪，但是猪得让它长膘啊，一年到头就盼着这一口肉呢，就算交任务也能多换几个钱。然后我爸不知道从哪弄的偏方，就是磨骨头加在猪食里，说这样猪长的壮。”

饭店老板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收了回去，烟也不抽了，凝重的看着小伟，小伟对他说：“大哥，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这菜里都加了骨粉是吧？泡的时候加了仔姜片，炖的时候加了野生山楂，对吧？”

老板没吱声，掏烟给两个人一人顶了一支，摆摆手回后边去了。

第102章 招待所

老板这一走，夏茂盛感觉出不对来了，说：“操，不会真让你说准了吧？”

小伟舀了一碗汤边喝边说：“应该错不了，加了骨粉的菜那味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吃啊？你饱啦？”

夏茂盛看了看饭店后门，看了看桌上的菜，瞅着小伟问：“这还能吃吗？”

小伟奇怪：“为啥不能吃？”

夏茂盛拿筷子点着菜说：“你不是说，加了啥，啥了吗？”

小伟扑哧乐了，说：“你平时不吃骨头啊？吃啥补啥懂不？要不是咬不动，你以为这骨头会扔啊？放心吧，好东西，骨髓是造血的，骨头是补钙的，而且骨粉的味道真的香。”

夏茂盛想了想说：“有道理，我啃骨头的时候其实就是这个心态，咬不动啊，可惜了，肉啃光了也得再咬几下吸一吸，你说的对，骨头的味道确实好。”

小伟指着厨房那边说：“老板后边肯定有台电磨，咱们吃完这些骨头收回去洗一下就直接磨了明天用，又提味又不用花钱。这老板厉害。你说他会不会和我一样吃过猪食？”

夏茂盛一口汤全喷到身边地上，呛的连连咳嗽，脸弊的通红，拿手指着小伟，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好半天才缓过来，说：“你能不能不这么着笑，不过这老板也是倒霉，哈哈，秘方啊，就这么被人吃猪食给吃出来咧，明儿个我回去试试。对了，你还说了啥野生山楂，不就是山楂吗？那玩艺儿也提味？”

小伟点点头说：“对，提味，不过只对肉有用，别的东西放了会坏味。”

夏茂盛问：“啥肉都中？”

小伟点头说：“啥肉都中，由其是牛肉，平时炖一个小时，加了野山楂四十分钟就烂了，味道还好，山楂能中和肉里的异味，其实咱们吃习惯了觉不出来，猪肉腥，牛肉膻，羊肉骚，狗肉又腥又骚，加点山楂，不但烂的快，这些异味也去差不多了，所以吃起来更好吃些。”

夏茂盛问：“那你为啥强调野山楂？”

小伟说：“野山楂就是山里自然生长的山楂树上的果，那是天生地养的，效果比人工栽的好，栽的可能生吃起来好吃，但做菜用效果就差了。怎么说呢？你知道山楂能治冻疮吧？”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山楂还能治冻疮？那不成了药了？”

小伟说：“野山楂本来就是中药好不。把野山楂，五六个吧，用瓦焙，焙熟了直接敷在冻疮上，去根，好了以后就不会犯了。就治这个冻疮，野山楂三四次就好了，自己家栽的得六七次，肯定就是效果差了呗。”

夏茂盛皱着眉头问：“这是为啥呢？什么道理呢？”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有用就行呗，你管他什么道理嘎哈？你长虫了吃点塔糖虫子就打下来了，你还得去研究一下原理啊？”

夏茂盛说：“那不一样，塔糖是药啊，吃了虫子就，我操吃饭呢你说这个嘎哈？”

小伟哈哈笑起来，说：“有啥呀，又不是当你面摆弄虫子，小时候我们端着饭碗进茅坑都是常事，有啥呀。”

夏茂盛问：“为啥？为啥要端着饭碗进，进那里？”

小伟鄙视的看了夏茂盛一眼说：“我弟自己去害怕，我就陪着去呗，有时候正吃饭呢，就端着去了，咋了？农村哪有那么多讲究，我还看着过一边拉一边吃油条的呢，那才带感。”

夏茂盛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抖成一团了。

小伟继续喝汤，说：“这汤真香，又浓又香。其实吧，不管啥事，别想太多，想的越多越复杂，整那么累嘎哈呀，吃饭吃饭，吃完饭赶紧找地方躺一会儿，这暖和过来了就想好好睡一会儿，你说去你家一趟，哎呀，这罪遭的。”

夏茂盛说：“我不也没回家陪着你的嘛。关键是这事我不想让家里知道，知道了又得说这说那，然后挣了钱了不是我的，我得攒点小兜钱哩。你看你这，花自己的，多有底气。我工资都得交我妈，平时要花钱都是偷偷管我姐要几个。”

小伟点点头，又舀了碗酸菜汤说：“快吃吧你。反正啊，除了你结婚，以后我是不去了，弄死我我也不去。心里有阴影了都。”

夏茂盛也喝汤，笑着说：“中。等我弄了钱自己弄套房子再叫你来，行吧？俺家老头特古董，总是把我当孩子，我都二十一咧，说骂就骂说打就打，我的哥们没几个敢上俺家的，关键都是二十好几的了，可老头子就是不拿这些人当大人有啥法？”

吃好喝好，两个人抚着肚皮喊老板结账，老板没出来，一个穿着一年脏兮兮厨师服的小工跑出来说：“哥，老板说咧不收你们钱，你们吃好直接就走就行咧。吃好么？吃好俺就收了，后面还有活呢。”

小伟看看夏茂盛，夏茂盛一抹嘴说：“走吧，咱去招待所，明天再来吃，要是以后都不收钱可就好咧，哈哈哈。”

在小工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两个人出了骨头馆，顺着马路往东边走，夏茂盛拽着远处说：“那边就是市政府，劳动局在那卡，人事局在那卡，招待所在这后头。”

顺着柳城路往东走了几百米，过了两个十字路口就是朝阳大街，市政府就在这条街上。朝阳古时分龙城和柳城，龙城是皇城，柳城就是安禄山李光弼的老家。

找到招待所，两个人走了进去。

朝阳政府就是几栋三层五层的砖楼，围着坝子像个大四合院似的，大门这边有个小广场，这会儿的政府部门还没有后世那样讲究门面排场。而招待所就是一幢旧楼，或者说半幢，它是从政府那边延伸出来的一块。

老旧的铁字招牌，两扇木框玻璃门，玻璃上贴着红字：招待所，对外营业。

拉开沉重的大门，掀起门里更沉重的防寒帘，两个人进到里面。到是挺亮的，点着四盏日光灯，不像一般公家单位楼洞里那么阴暗。靠墙摆着木制的柜台，两个中年妇女坐在柜台后面一边说话一边织毛衣。

柜台侧面门厅的正中央升着一个煤炉子，烧的正旺，烟囱就横在屋中间，从侧面一个窗户伸到外面去了。

第103章 特色（求收藏）

小伟和夏茂盛进了屋，两个女的扭头看了一眼就继续织毛衣了，继续说着什么。

两个人走到柜台前面，夏茂盛说：“住店，还有标间不？”

两个女的看过来，其中一个说：“有介绍信没？”

夏茂盛从里怀兜里掏，说：“有呢，我是BP市政府的，来办事。”

那女的撇了一下嘴，说：“有就拿出来，哪的都一样，反正都是找关系开的，政府打发你们两个小不点来办事啊？办啥事？”放下毛衣站起来，在柜台里翻找，拿了个登记表出来。

夏茂盛掏出介绍信递过去，说：“你还别说，我还真是来办事的，在说俺们也不小了，二十几岁了，咋？恁们还瞧不起啊？”

那女的接过介绍信看了看，在登记表上写了一下，说：“交钱。我管你来嘎哈的。岁数不大劲儿还不小的。”那边坐着那个女的就笑，说：“现在这拨二十啷当的都起来喽，咱们这茬差不多了，老了。你看现在出来办事的，二十来岁的越来越多了。”

交了二十块钱押金，拿了拖鞋脸盆还有暖壶，两个人拿着钥匙上楼，房间在二楼，其实这幢违章建筑也就二层高。

小伟抱着东西，夏茂盛拿钥匙开了房门，里面简单的摆着两张一米五的木床，床对面有一张老式办公桌，桌上摆着台电视。电视边上有个法兰盘，盘里扣着两个茶杯。这就是房间里所有的设施了，上厕所要出来，到走廊的另一头去，公共厕所。

不过这屋里的暖气相当足，热腾腾的。

夏茂盛说：“你挨着暖气吧，我睡这头。”

小伟嗯了一声，把手里的盆子拖鞋暖壶放下，走过去倒在床上，舒服的哼哼了几声，这才是人日子啊。夏茂盛也倒在床上，舒服的抻了个懒腰，嗯了一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个人就这么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半。

饿醒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没脱衣服，被也没盖，就这么躺在那睡了十来个小时。

起来洗漱了一下，两个坐到床上说话。

夏茂盛把白色的枕头被子拍了拍说：“再睡会不？”

小伟靠在被子上点了根烟说：“你还能睡着啊？”

夏茂盛说：“睡不着，可是这个点有点早，外面没啥吃的啊，饿坏了。”

小伟看着还一片黑暗的窗外说：“我也饿，这一觉睡舒坦了，再吃点饭就更美了。哎呀，出门真不容易啊。”抻了个懒腰。

夏茂盛起来走到窗边往外看，说：“天要亮了，这会儿也能看出挺远了，屋里有灯显得外边黑。要不咱出去逛逛，万一有啥吃的呢。”

小伟往窗外看了看说：“行，走吧，实在是饿了，早知道昨天买几个面包回来了。”

这个年代面包香肠还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呢。

两个人起来，锁了房门下楼。

楼下值班的已经起来了，正坐在炉子边上烤火抽烟，看他俩下来问：“起这么早啊？要出去啊？”

夏茂盛说：“饿了，饿醒了，大爷这边上有啥吃的没？”

老头站起来去拿钥匙，说：“你往后面走，后面胡同看有没有，那边住人的地方有上班的，起的早。大街上这会啥也没有，天还没亮完呢，这大冬天的，谁不挂着在家多猫一会儿啊。”

老头哗啦哗啦的开了门，两个人出门来到外头。一出门迎面一股寒风顶过来，两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抖。

虽然天没大亮，但已经能看清东西了，两个人按老头说的往后面住宅楼那边走，走了几步远脸就被风吹的麻木了，风太硬。

一边走，小伟一边问：“你们这边有啥好吃的？”

夏茂盛这会儿正背对着前面倒着走，东北冬天很多人都会这么走路，说：“朝阳啊，小米，朝阳小米最出名，还有枣，那大枣老甜了，真的。”

小伟叹了口气说：“我说的是现在，早饭。”

夏茂盛哦了一声，想了想，说：“小米粥，鸭蛋，筋饼豆腐脑，油条浆子，海米馄饨，哎我跟你说客运站那边有家海米馄饨弄的贼好吃我跟你说。”

小伟说：“能忘了你那馄饨不？你上辈子是泡在馄饨碗里长大的啊？我说特色，特色的好吃的。”

夏茂盛又想了想，说：“饹馇，碗坨，还有羊杂汤，跟你说喀左羊杂汤老好別了我跟你说，掐个花卷，喝一口羊汤，那滋味，我跟你说，太带劲了。”

小伟说：“没了？就这么些？饹馇是啥玩艺？碗坨是什么坨？“

夏茂盛说：“干豆腐算不？还有洋柿子，俺家那块的洋柿子出名。呵呵，吃的吃的，好吃的。饹馇就是绿豆磨面做的，咋做俺也不会，碗坨是荞面弄的，夏天吃好，冬天有点凉了，唉对了，豆腐脑，跟你说凌原的豆腐脑老出名了。”

小伟说：“瞅你们这地方也不小啊，咋没几样吃的呢？”

夏茂盛说：“你说特色啊，咱们吃的都差不多，能够上特色的能有啥？你们家那块儿有啥？特色。”

小伟想了想说：“没有。俺们那就山里一个小县城能有啥，不过你说这些干豆腐羊肉汤的都有，就那个，那个啥？饹馇？碗坨？没有，没听过。”

走过政府这一片，后面就是居民楼，果然有早餐吃，而且还不少，一溜儿有四五家。

两个人一家一家看过去，筋饼豆腐脑，好像全东北的人早上都是筋饼豆腐脑啊。羊杂汤，果然的家弄这个的，不过小伟觉得大清早吃这个有点怪怪的。油条浆子，小米粥肉包子，馄饨。

小米粥肉包子馄饨是一家，正好。夏茂盛吃他的千古馄饨，小伟要了小米粥肉包子。

小米粥是好东西，补气血，壮阳气，驱寒，东北女人做月子啥也不许吃，就是小米粥煮鸡蛋，这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能看出小米这东西有多好。

热乎乎粘乎乎的一大碗小米粥，煮好的鸡蛋泡在里面，边上几个大肉包子，夏茂盛一边喝馄饨一边笑，说：“你这整的，像做月子似的，不怕补的鼻子出血啊？”

小伟翻了个白眼，咬了一口热腾腾的大肉包子。酸菜猪肉馅。这年头肉好，不管是啥，只要沾点肉就是香。

第104章 夏姑的面子

吃完早饭，两个人顺着马路闲逛，这会儿哪哪都没上班，回去也没啥意思，吃完饭也不觉得冷了，正好逛逛消消食。

夏茂盛指着远远就能看到的古塔说：“去南北塔那转转不？北塔一千多年了，原来有四十多米高，是这块儿最高的楼，也是咱东北最高的佛塔，东北第一塔，后来重修了，现在不到四十米，三十七米多。跟你说，那年塔败了，里面找出好多好东西，全是金的银的佛塔啥的，还有舍利，还有一千年前的玻璃瓶子，老鼻子值钱了，一千多件呢。那南塔到现在也有八百多年九百年了，挺壮观的。”

小伟问：“谁盖的呀？”

夏茂盛说：“啥慕容啥啥的，记不住，当时这片的皇上修的，俺这嘎原来是都城，牛逼不？”

小伟惊奇：“这还出过皇上啊？皇上不都是在京城吗？”

夏茂盛鄙视的看了小伟一眼说：“跟你说多看点书，你说你将来怎么和你媳妇儿唠嗑啊，说啥你都不懂。跟你说正经的，多看点书。这块儿原来是燕国，懂不？那时候中国分成了好些个国家，几十个，这就是其中一个，朝阳就是燕国的首都，皇上住这儿。”

小伟点了点头，往塔那边看了一眼说：“挺牛逼的。”

慢慢走了一会儿，吃饭的热乎劲儿过去了，小伟紧了紧衣服抱着怀说：“你们这咋这冷呢？比奉天冷不少，比俺家那都冷。”

夏茂盛往东指了指说：“从这儿走过去，一公里，大凌河，听过没？这就守着大河的边上，能不冷吗？但是夏天就好，你夏天来试试，老凉快了。”

河边就代表着风大，冬天风大，那就是非常冷。

最后两个人还是回了招待所，冷啊。要是夏天小伟肯定去河边看看，小市那边根本没啥河，他还没见过几条大河呢，浑河也算大河，就见过一眼。

在招待所和看门老头一起烤炉子拉瓜到职工上班，八点半，两个人收拾了一下，去劳动局。

这会儿劳动局还没有被合并，算是大局了，管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有权。

大门敞开着，不过门里挂了防寒帘，估计是嫌一边挑帘一边推门费劲。这会儿政府部门单位的防寒帘都是深绿色的，工厂企业是深蓝色，也不知道是谁给分的。防寒帘都是帆布缝制，里面絮着厚实的棉花，不但硬而且死沉死沉的，一片门帘两个大老爷们勉强能抬动。

顺着两片门帘中间那已经蹭的发亮的缝隙钻进楼里，立刻眼前一黑。一盏白炽灯孤零零的挂在天棚上，和外面的阳光雪色相比实在是有点暗了。东北的冬天因为到处盖着大雪，光线特别亮，亮到半夜都能视物的地步，所以从外面进到屋里就会感觉特别暗。

人到大雪地区，由其是南方没有雪的地方过来的人，一定要准备一副墨镜，雪光对眼睛的伤害还是蛮大的，容易引起雪盲。你不能和落雪地区的本地人比，他们从小就适应了，基因里就有这一项。

所有政府单位的办公大楼一楼大厅都是左边门卫室右边接待室，名字不同，功能就是这样。

而且中国的所有单位的门卫室里都有一个一脸严肃的老大爷。

“嘎哈的？”两个人被叫住。

夏茂盛走过去依着窗户对老大爷说：“办事。找王局长。”

老大爷脸色缓和了一些，问：“哪个王局长？啥事？”

夏茂盛说：“正局长。我北票政府的。”

老大爷问：“有介绍信不？”

夏茂盛又从里怀里把那封介绍信掏出来递过去，老头接过去，用右手抬起脸上的老花镜，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把介绍信递还给夏茂盛，右手放下老花镜，略低头，从老花镜的上头看着夏茂盛说：“三楼，右边倒数第二间，上去吧。”

两个人这才转身上楼。

顺着老旧的水泥楼梯爬到三楼，这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楼里的光线。三楼右转，两个人往里边找过去。

倒数第二间办公室，门半敞着。

夏茂盛探着头从门缝往里看了看，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喊了声：“进来。”

夏茂盛推开门，和小伟走了进去。

“你好王叔，我是北票夏晓兰的侄儿，我姑给你打了电话吧？她让我来找你。”夏茂盛一边走一边自我介绍，那王局长脸上堆起笑容，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哦，哈哈，是小夏啊，来电话了，你姑昨天下晌来的电话，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坐吧，喝水自己倒，那边上有暖壶。啥前到的呢？”

王局长从办公桌后边走出来，热情的把夏茂盛和小伟往另一边靠墙的椅子上领。

三个人坐下来，王局长拎起放在椅子腿边上的暖壶，从茶几下面拿出几个杯子，一个里倒了点热水涮了涮，就把涮杯的水直接泼在了水泥地面上，然后给三个人一个倒了一杯，塞上暖壶塞子放回椅子腿边上说：“你是要办个培训班是不？听你姑说了一嘴也听弄清，啥班？”

夏茂盛说：“厨师培训班，现在条件好咧，想出来干事情的人越来越多，开饭馆儿是个不错的行当，衣食住行嘛，我们就琢磨着办个小班，教人做菜，关键是证的问题，这不就来麻烦你了。”

王局长点点头说：“哦，厨师班啊，这个证咱们还是有权力发的，不过因为咱这地方小了，也没个专业考核的地方，也没人申请，就一直没弄过，行，这个没问题。现在改革开放，鼓励老百姓自主创业活跃经济，这是好事。不过叔多句嘴，小夏啊，你们这个班是你们自己名义干哪，还是你姑他们政府名义干？”

夏茂盛说：“这事俺姑说了，听你的，你说咋好就咋干。”

王局长笑了，得后一靠说：“夏市长讲究。那这么的吧，这事就以劳动局的名义干，行吧？把你姑他们那边也挂上，这算是支持老百姓就业了，到时候地方你们也不用自己找，就我们局下面给你腾个地方出来，也别只弄厨师，再弄两个班吧，弄啥你们自己琢磨。完了我们这边发证，人事局那边你不管，档案我们去弄，行不？不过你得交点管理费上来。”

第105章 职业培训中心

夏茂盛点头说：“中，听叔你的。那管理费交多少啊？咋交？”

王局长向后拢了一下头发，想了想说：“这事还没有先例，那么的吧，一期交2000块钱，然后制证的工本费正常收，行吧？场地不收你钱，取暖费你们自己想办法交。这些都不用你给现钱，你给叔拉点煤来就中，行吧？”

夏茂盛想了想，点头笑着说：“中，叔你说咋办就咋办。俺们岁数小，第一次出来做事，还得叔你多照应呢。”

王局长哈哈笑了几声说：“不用客气，你姑的面子必须得给，我怕下次开会她骂我，哈哈，行，那就这么定了，下午我让人找地方，明天早上你们过来拿钥匙，行不？都规拾好了咱们再唠。”

夏茂盛拉了小伟一把，两个人站起来，夏茂盛说：“那麻烦你了叔，那俺们就先过去了。”

王局长点了点头，说：“行，我就不送了，慢慢走。”

两个人出门下楼。

出了劳动局大楼，小伟问：“完事了？就这么简单？”

夏茂盛看了小伟一眼说：“咋？你还想咋？”

小伟摇了摇头说：“我还以为有多复杂呢，这挺容易的啊。”

夏茂盛说：“俺姑打了电话，她的面子在呢。你啥也不靠想自己跑？累断你腿。走吧，咱又去吃那骨头去，看那老板今天还收钱不，哈哈。”

结果老板今天收钱了，不过给加了个菜，面也没露。估计从此以后小伟和猪食会是这个老板心里最大的阴影了。

吃完中饭，两个人回到招待所。

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也没啥意思，小伟起来拿着暖壶去一楼水房打热水，夏茂盛就倒在床上眯着，结果又睡了。小伟回来看夏茂盛睡着了，就拿着毛巾去楼下洗澡。这会儿东北老百姓洗澡只能去浴池，也就是澡堂子，家里都不能洗。好在招待所是政府的，自己有锅炉，配了个淋浴间。

等他洗了澡上楼，夏茂盛睡醒了，靠在被卷上抽烟。

小伟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不是让咱再开两个班吗？弄啥呀？”

夏茂盛弹了弹烟灰说：“没想好。看看能弄啥呗，这会儿也不知道啥火呀。要不问问蓝老师？”

小伟坐到床上想了想说：“看看报纸吧，当初文化宫这班我就是从报纸上看着的，我觉得一般火的报纸上都能有，跟着学就中了呗。”

夏茂盛跳起来说：“中，俺去买报纸。”

他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去买马上就开门跑下楼去了，小伟伸着手，一句话噎在嗓子里：买本地的……

隔了十多分钟，就听走廊里蹬蹬蹬蹬的脚步声，夏茂盛推开房门带着风跑了进来，把手里的十几份报纸往床上一扔说：“所有报纸全买了，一份不落。”小伟无语。

说啥也没用了，买都买回来了，看吧。两个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盘在床上，一张一张翻报纸。

这年头报纸很多，人民日报文汇报这种喉舌性报纸报摊上都有，从中央到省里再到市里，包括中央电视报，辽东电视报，电视报是那个时候最火的报纸了。

小伟直接翻本地报纸，朝阳日报和朝阳电视报，燕都晨报这个时代还没创刊呢。大概看了一下，又翻了翻奉天晨报和奉天晚报，辽东电视报。

这个时代报纸都是半开对折，几眼就扫完了，广告一般都在夹缝里。

这个时代也是广告业比较乱的时候，没有系统的管理和监督，连透视扑克麻将之类的广告也堂尔皇之的在各大报上登着。

这年头广告最多的就是出国培训班，英词扫盲班，留学突击班，教你考托福之类的，出国热就是从这两年开始突然大火起来，不管干啥的，也不管多大岁数，都做着出国发财梦，新闻里说了，美国遍地是美金，刷盘子一年十几万。

厨师班，面点班，卤肉培训，制肠培训，裁缝班，美容美发班，扑克麻将包会班，钟表修理，电器修理，BP机修理，演艺培训，歌唱培训，乐器班，驾驶包证班，各种复习班就不说了，小伟他们也干不了。

那个年代私人考驾照还有很多限制，不是谁想考就能考的，一是贵，要七八千块，二是要有单位，不过在90年代初已经放宽了，允许个人挂在街道考取，但有名额限制。考驾照的期限也很漫长，理论半年（脱产），检修三个月（脱产），实习三个月，这就是一年，然后发学员证，满一年后换驾驶证。

这会儿老百姓发家致富的兴致相当高，培训市场上鱼龙混杂，什么都有，连蒸馒头都有班，秘制小咸菜，祖传烧鸡，祖传膏药，煎饼油条，教啥的都有。

两个人翻了半天，能干的就是厨师班，面点班，剩下的都没办法，找不到老师是一码事，关键是专业性太强的受众率都不高，在奉天办可以，在朝阳这边就是开玩笑。

小伟越翻越没劲，把报纸一扔，仰面倒在床上，怎么就想弄个厨师班挣点小钱就这么难呢。

那边夏茂盛还在津津有味的看，不时的发点感慨：“小伟你看，这有魔术班，想学不？”“首饰加工培训，这个好，可以给媳妇做东西。”“哎哎哎哎，这个好这个好，气功班，这要学成了牛逼啊。”

小伟看着天棚说：“明天就得给人回话，完了还得张罗老师，你能整点能行的不？”

夏茂盛嘿嘿笑了几声，接着翻。

“哎小伟，这个真行，烘焙班，教做西式糕点，面包蛋糕，蛋挞，还有生日蛋糕，这个中吧？”

小伟想了想说：“到是行，这是新鲜玩艺儿，和咱厨师班也不冲突，就是老师上哪弄啊？”

夏茂盛看着广告说：“奉天这个公司提供老师，GD请过来的，说可以合作办班。”

小伟坐起来挤到夏茂盛边上看了看说：“打个电话问一下吧，我不懂，但我觉得这个能行，现在过生日不都流行买个蛋糕吗？但是卖的地方太少了。”

夏茂盛点头说：“我也觉得中，去年俺爸过生，我跑了好些地方，最后在朝阳这边买到个蛋糕，ZJ人做的，还是糖粉做的不是奶油，这上面说教奶油生日蛋糕，估计是书上说那样的吧。”

小伟说：“这下面不是有电话吗？你去打个问问，看看怎么合作，要不要钱，挣钱怎么分。”

夏茂盛点头说：“中。”扔下报纸又跑下楼去了。

第106章 王局长给腾的地方（T^T）给俺妮他爹+1

过了半个来小时，小伟都要睡着了，夏茂盛才推门进来。

“问清楚了，合作开班，他们提供老师，咱们管吃住，他们不分钱，但要签合同，以后咱们这边的学生，包括咱们自己要是开店，必须从他们那边进设备和材料。他们以后每年五月份都会集中学习一次，请GD师傅过来讲课，到时候免费听。开店的话他们还可以派人过来帮着张罗，反正说的挺好的。”

小伟想了想说：“他怎么限制呢？咱们也不敢肯定学生学完了就一定会开店哪，再说了，学生开店也不可能和咱们报备，要时候谁知道他们上哪买设备材料啊？”

夏茂盛说：“他们说了，新学员开店，肯定希望能有人帮忙，到时候他们出师傅过来。”

小伟抓了抓头发说：“他们这个老板厉害啊，费这么大劲，其实就是为了卖设备材料啊，看来这玩艺利润肯定大，他这一下投入可不小。行，就这个，正好咱也学学，现在大饭店不都上西餐部了吗？煎个鸡蛋都一百种说法牛逼哄哄的，咱们直接上西点蛋糕，看他妈谁牛。”

夏茂盛想了想，一点头说：“中。”

……

第二天一早，小伟和夏茂盛吃了早饭就来到劳动局。

还是那个老大爷，从花镜后面盯了两个人一眼没吱声，两个人直接上楼。

来到王局长办公室，门开着，王局长坐在办公桌后面，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拿着厚厚一叠文件站在他桌前正在听他说着什么。

王局长看见他俩来了点了点头说：“来啦。先坐一会儿，等下我带你们过去。”

两个人到椅子上坐下，等着王局长处理公务。

隔了有半个来小时，王局长接待了三拨人，接了一通电话，这才盖上茶缸盖，笑着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差急没？一天乱事多，没办法。走吧，我领你们过去看看，以前下面的一间办公室，后来盖新楼了就扔那了，昨天我说找个地方办几个职业培训班，下面说这房子还闲着呢，正好离这也不远。”

两个人站起来跟在王局长后面出屋，王局长也没锁门，和一边办公室的人打了声招呼，和两个人一起下楼：“房子不大，老楼了，凑和用吧，开个培训班还是够用，暖气啥的也一直都有，扫一扫收拾一下挂个牌子就行了。你们还没地方住吧？直接住那里也行，用的啥的我帮你们从招待所那边拿。”

夏茂盛说：“俺们就住在招待所呢。”

王局长一笑，说：“哦，对，你们直接住那边更舒服。那行，我就不管了。”

下楼，也没开车，直接从大楼这边往市政府这边走，结果这房子就在政府背后，隔着一条小街。

确实是旧楼，还有一个院子，话说那个时候单位的房子都有一个大院子。

也确实不大，就三层，单层三百来个平方，小伟悄悄问夏茂盛：“这还不大，那多大是大啊？”

夏茂盛笑着小声说：“人家眼光大，咱不能比，他说不大就不大呗，大点还不好啊，咋用都行，真给你三间教室咋弄？”

小伟说：“咱搬过来不？地方足够用了啊。”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搬过来嘎哈？再咋有招待所舒服啊，又不花你钱。”

小伟没懂，夏茂盛说：“那边能走我姑她们的招待费，到时候报销就中。”

楼里有不少杂物，到处是灰尘，还有几处门窗坏了得修，水电暖气都没有问题，别说开三个班，就是开十个班也够用了。

在楼里转了一圈，王局长把钥匙交给夏茂盛说：“你们收拾吧，哪块嘎哈用规划好，到时候我叫人来统一给你们做牌子。哦对了，明后天有空了过去我那签个合同，承包管理职业培训中心，然后我这边就发公告。”

夏茂盛答应了一声，王局长拍拍手上的灰就回去了，小伟和夏茂盛在楼里到处看。

“一楼得弄个值班室，到时候叫王叔给弄个老头来看门，办公室干脆都在一楼吧，还有设备，得有点设备吧？都弄一楼。三楼弄宿舍，中不？”夏茂盛边看边和小伟商量。

小伟点了点头，说：“先找人来收拾吧，咱俩干哪？”

夏茂盛扭头四下瞅了瞅，挠了挠脑袋说：“刚才忘跟王叔说了。”

小伟说：“黑板，桌椅，这些都买啊？还有床呢。”

夏茂盛说：“得弄几个老师宿舍，咱们的老师全是奉天过来的，得让人住好，吃饭怎么整呢？”

小伟说：“学生咱不管呗，老师的，要不问问你王叔，他们那有食堂没？”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扯蛋，他们都是回家吃要不带饭盒呢，哪弄个食堂给咱们哪。”

小伟说：“要是咱们自己有个饭店就好了，这实习的地方都得联系，事太多了。”

夏茂盛眼睛一亮，碰了碰小伟说：“要不咱在这开一个？离政府还近，我说，肯定能行。”

小伟问：“厨师哪来？咱们能行啊？”

夏茂盛说：“找呗，咱们肯定不行，我得上班呢，我要不上班了俺爸能把俺腿打折，找一个吧，我问问老蓝，或者叫王叔他们在这边给找一个，他们天天在外边吃饭，肯定有熟人。”

小伟说：“那得多少钱？就怕钱不够啊，我全身上下不到二万。”

夏茂盛叹了口气，在那块儿转来转去的想招。

正琢磨呢，外边门响，听声音进来了不少人，两个人出了屋到走廊里往大门口看，一群女的拿着扫把拖布啥的嘻嘻哈哈的说着话走了进来。

看见夏茂盛，一个女的问：“谁是小夏？”

夏茂盛说：“我，这嘎哈呀？”

那女的说：“王局长派俺们来收拾卫生，这楼要嘎哈呀这是？我记着都闲好几年了，你看这灰，都能种苞米了。”

夏茂盛说：“以后这儿是职业培训中心，俺们负责这块儿，这刚开始呢，就麻烦你们了。”

那女的站在那开始分配活，一群女同志散开开干，这个女的过来和夏茂盛小伟说话：“我是办公室的，我姓李，叫我李姐就行。你们是哪的？以前没咋见过。新调来的啊？”

夏茂盛说：“俺以前在北票政府那边，这不是你们局和俺们市合办的嘛，把俺派过来了。”

第107章 承包（ 给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1）

李姐点了点头说：“我就说嘛，没见过你们。对了，安排好没？牌子咋做？”

夏茂盛说：“一楼是传达室，招生办啥的，办公室都在这边，那头是实习教室，摆设备啥的，各班上课的教室和老师宿舍在二楼，三楼是学生宿舍和库房，这么弄中不姐？”

李姐说：“你们规划好了就行，这块我也不懂，反正按你们要求办吧，那我这边就安排把牌子做了给你们安上。”

小伟说：“李姐，这有不少门窗坏了，咋修啊？”有几扇门窗框都掉了。

李姐说：“这个得找市政，我找吧，你们也不认识，还有啥，一块说了。”

夏茂盛说：“还得弄桌椅黑板，这个找你行不？”

李姐说：“局长没说，我回去问问，我也不清楚你们这边是怎么安排，我问问吧，今天忙三火四的也没交待清。”

夏茂盛说：“中，麻烦李姐了，那你们先收拾，俺们出去办点事。”

李组答应了一声，夏茂盛就扯着小伟出了楼来到外面，到了外面夏茂盛小声说：“走，咱再去找王叔去，饭店也能开。”

小伟问：“咋开呀？”

夏茂盛拉着他走，说：“笨哪你，承包啊，这块是承包，你看，啥都是他们来人给弄好，那饭店还不是一样，让他们弄好了咱干呗，交点承包费就中。”

小伟问：“能行啊？”

夏茂盛笑着小声说：“商量一下呗，不行也不吃亏，实在大不了算他们一股，反正不干也没有。”

小伟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关键是这样不用投钱就能干了，就算亏了也不过是个承包费，就当交学费了。点了点头说：“中，那走吧。”

两个人兴冲冲的往劳动局走。

其实承包这个词，在90年代初的整个东北都算是热词了，绝对能上热搜榜第一。

那会儿整个东北市场经济刚完全放开，私人做生意的越来越多，需求越来越大，但那时候社会刚转型，大部分资源都是在公家单位手里，于是承包就开始了。小到门市部饭馆，大到厂子企业，就没有不能包的。

其实这些经营性的东西那会儿在公家单位手里也就是个鸡肋性质的单位，一般都是因为安置就业或者发展第三产业建起来的，职工上班拿工资，哪里有什么经营热情和服务态度，一天一天混日子，基本上都是在亏钱养人。

那会儿承包是要负责给单位养人的，也就是没有承包费，但要保证多少人的多少工资，只要按时把工资一发就完事，挣多少没人找你要都是你自己的。

其实那会儿第三产业职工的工资不算高，一个人一个月也就是一百二百块钱，高一点的三百出头，一个小饭店一般五六个人，一个月一千来块钱，不能辞退。当时有不少私人承包过来以后都是另外招人，这些原来的职工只管到号来领工资。

而且能承包的也大部分是本单位职工，大家都熟，真干起活也不会像以前上班那个样子。

也有净包的，比如那会儿的街道这样的单位，有闲房子，一看市场上这么热闹，就拿个房子出来弄成饭店往外一包，也不用管，一年租金大伙一分，都高兴。

90年代初最火的生意就是饭店，然后是服装店，还有卖菜的，别小看卖菜的，那时候一个菜摊的年收入顶好几个全民工人。

连守着马路边擦皮鞋的都比全民工人挣的多，那是一个遍地黄金的年代。

……

小伟和夏茂盛跑到劳动局这边，直接上三楼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没人，门开着，两个人进屋，坐在椅子上等。

过了有二十来分钟，王局长拿着份文件走了进来，看见他俩在屋里坐着，笑着问：“啥前来的？不是在那边收拾呢吗？有事啊？”

夏茂盛看了小伟一眼，对王局长说：“叔，那边你喊的人在收拾呢，俺俩在那也干不了啥，就过来问问，那个桌椅黑板啥的，还有床，咋弄？”

王局长把文件放到桌上，站在那用手指敲着办公桌想了一会儿，说：“即然是咱们办的职教中心，那肯定是公家解决，你们只管办学，把学办好出成绩，这边我来安排，行吧？都需要些啥，需要多少，你往办公室报一下，小李认识了吧？就找她。”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叔，还有个事。咱们不是主要办这个厨师班嘛，我就想着咱们能不能直接开家饭店，一是多些收入，二是学生也有了实习基地，要不然还得花钱在外边找地方，麻烦不说，还不稳定。你说呢叔？”

王局长点了根烟，靠在办公桌上晃着头想了一会儿，问：“开饭店哪，那地方够用吗？”

夏茂盛说：“地方肯定够用，到时候把办公室弄二楼去，把一楼隔一下单独开个门就成了，厨房就往院子里砌。”

王局长点了点头，想了想，说：“等我打个电话。”

他坐到办公桌后面，拿起电话拨话，等了几下，电话接通：“喂？老刘啊？哦，我老王。那啥，问你个事，我记得你下面是不是开过饭店？哦哦，在哪块儿？哦哦知道了，我还真没去过。现在还开着呢不？咋了？赔钱？呵呵，养的人多了吧。理解理解，那现在咋弄呢？关门了啊？发一半工资？哦，这样啊，那店有多大？三层？我记着是栋独楼是吧？对对，当时盖的时候我去看过。

现在那边固定职工有几个？五个？六个？哦，司机不算，司机你安排哪不行。

一个月工资有多少这五个人？多少？一千三百多？还行，不算多。能干活不这几个？哦，还有个专业的，不错啊。

那啥，我有个侄子想找点事干，我这不就想起来你这边了嘛，对，学的厨师，这就想弄个小饭店干，这找到我这来了。哈哈，咋样？包出来呗。给多少钱？我给你个屁的钱，五个人工资，再多没有了。给开多少啊？反正，不比你现在少，行不？

行行，你事到我这肯定办，那就这么说好了呗？行，你明天过来吧，我给你签，顺便把承包手续办一下，嗯，东西配齐啊，要能马上开，我管你上哪弄去，你原来东西呢？没几个钱的玩艺，完事还不都是你的，行啦行啦，就这么的，明天中午你过来吧。这样。”

挂了电话，王局长抬头对夏茂盛说：“行了，不用在这边新弄了，建安公司那边有个现成的，就在后边农贸市场边上，不远，是栋三层的小楼，独栋，一直就是饭店，明天中午你过来签合同，包下来算了，管五个人工资，一个月总额不低于一千三就行，人你看着弄，不能用就不用。行不？”

夏茂盛看了看小伟，小伟点了点头，夏茂盛说：“中，那叔我就先过去咧，明天中午俺俩再来。”

王局长点了点头说：“行，回去弄那边吧，我这马上还有个会。”

两个人出来下楼，一出大楼，夏茂盛兴奋的对小伟说：“这下中不？”

小伟点点头说：“中了，明天咱过去看看，赶紧开起来。”

夏茂盛说：“中。”

第108章 李兴

这一会儿已经快到中午了，夏茂盛笑着说：“咱俩去整点？庆祝一下。”

小伟笑着说：“中，整点，反正下午也没啥事，明天中午过来就行了，陪你整点。”

两个人看着车过了马路，直奔骨头馆。

到了骨头馆，屋里还没客人，老板和一男一女坐在靠里面一张桌子那正在包饺子，扭头看见他俩进来，说：“来啦？今天吃啥？”

夏茂盛笑着走过去，给老板递了根烟说：“今天收钱不？不收就上最贵的就中。”

老板拍了拍手上的面，笑着接过烟就着夏茂盛的手点着，说：“想的美。一分钱不少，爱吃不吃。哦，今天俺们自己家包的饺子，一会儿给你们来一盘，不收钱。中吧？”

夏茂盛说：“中，讲究。来，弄几个好的，今天俺俩整点，来瓶凌塔，老板来一起喝点。”

老板站起来说：“这是有啥高兴事了呗？事办成啦？行，整点。开瓶百年吧，新进的，度数也不高，行不？”

夏茂盛说：“中，度数高了喝着遭罪，低度的正好。呵呵，俺不能喝。小伟，俺们这的凌塔可是好酒，跟你说，整个东北，就俺们朝阳的酒味好，口感霸道。”

老板在一边说：“这话没毛病。俺们这旯白酒是晋西汾酒的底子，汾酒对水质的要求相当高，整个东北就俺们这块儿能出来对味的，这酒厂从明朝就有了，那会儿是晋西人在这干的，用的就是汾酒的路子，结果最后酿出来现在的凌塔，清朝的时候凌塔还是贡酒咧。”

小伟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说：“行，尝尝，我对酒没研究，原来也不咋喝。”

老板挨着小伟坐下，递了根烟过来问：“兄弟叫啥？来好几回了还不认识呢。”

小伟接过烟，自己掏打火机点着，说：“我叫张伟，奉天南湖的，老板你贵姓啊？”

老板说：“我姓安，在这块儿算大姓了，多少辈子就在这儿不动弹过。”他指了指夏茂盛说：“他知道我，哥们都叫我老五，也没啥能耐，也没班上，这不赶上好时候了，弄个小店，这手艺还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结果让兄弟你给吃也来了。”

夏茂盛正好坐下，听到这句话哈哈开始笑，差点坐地上去。

小伟瞪了夏茂盛一眼，对老板五哥说：“也不算吧，主要的东西没吃出来，我知道还有一种东西，但是我没见过，不知道那是啥，生的应该有点苦味，你这肉炖出来好吃应该是这个东西起作用，骨粉只能给汤提味。”

安老五竖了竖大拇指说：“兄弟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这小子还是厨师呢，来我这几年了也没吃出个子丑寅卯。我那里还加了料包，白豆寇和白芷，白豆寇这玩艺吧能给肉提鲜，但这玩艺儿有点特殊，不能和肉一起煮，得等肉差不多熟了才放，汤滚一会儿出锅之前得捞出去，要不然不起作用。”

小伟想了想说：“那是中药吧？”

老板点点头，说：“对，中药，咱做菜的调料啥的不都是中药吗？花椒大料桂皮，包括生姜，这都是中药，中国人吃饭做菜能离得了中药？”

小伟问：“那药没毒啊？”

老板笑了，说：“中药都是植物，又不是干吃它，少放一点对身体只有好处。像这豆寇，这玩艺儿有好几种，功能都不一样，白豆寇就是开胃，促进消化，你说能有害吗？”

夏茂盛说：“有啊，开胃促消化，不就是让人多吃点嘛，伤钱包。”

三个人都笑起来，边一边包饺子的老板娘都笑了。

老板问：“今天吃点啥？哎对了，我昨天弄了点羊肉，喀左的，我给你们弄份手把羊排中不？”

小伟点头说：“中中，这个好。”

夏茂盛说：“炖酸菜，这天太冷了，吃点暖和的，剩下你看着来吧，就咱仨，弄四个够了。”

老板答应一声，站起来去后面安排，就这会儿门一开，又进来两个人：“茂盛？你啥前来朝阳的呀？”先头的也是个大个子，二十来岁，不比夏茂盛矮，体格壮硕，大冬天的剃着个板寸，穿着件黑色的长款皮大衣，脖子上围着藏青色的围脖，脚上是一双警勾，就是警用军官靴。部队上的军官靴叫军勾，其实两款鞋样式差不多，鞋尖都包着钢板。

他一边摘手上的皮手套一边冲夏茂盛打招呼。

夏茂盛正趴在桌上和小伟说话，听声音扭头看过去，惊喜的笑着站起来迎了上去：“哎呀我操，你咋来了？来来，一起一起，你啥前来的？来做啥？”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那哥们把手套往桌子上一扔说：“来学习，整景呗，不来不行。哦，这是我同事，也是哥们，刘华生，华生，这是我哥们，夏茂盛，你应该听说过吧？”

夏茂盛和刘华生点头打了个招呼，夏茂盛对小伟说：“这是我哥们李兴，你喊他铁子就行，他小名叫铁蛋儿，警察，他爸是俺们那派出所的所长。铁子，这是张伟，奉天的，对了，他家里叔叔也是警察。那个刘华生，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两边这就认识了，年轻人，几句话就唠上了。

隔了一会儿，老板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碗上来摆到桌子上，瞅了一眼李兴说：“铁子也来啦，啥前来的？那你们四个整吧，我正好包饺子。”从裤兜里掏了两瓶凌河百年放在桌子上。

李兴说：“咋的五哥，看我来了桌都不上了呗？”

老板指了指包饺子那边说：“少扯蛋。我先把饺子包了，一会儿过来喝一个，行不？一会上且了。”

说笑了几句，老板五哥过去包饺子去了，这边四个人开整，啥也不说，一人四两先倒上，小伟端起酒杯舔了一下咂巴咂巴，不是很辣，有点甜味，很醇。夏茂盛在一边说：“咋样？味好吧？一点不吹牛，清香型酒这是东北独一份，知道为啥咱东北都是窖酒不？水不行，光辣，没有回味。越往北越不行，老毛子的酒那干脆就是酒精一样。”

第109章 吹牛逼（求收藏）

李光端起酒杯用杯底在桌上磕了磕说：“来，哥几个，见面就是缘份，先整一个。”

夏茂盛端起酒杯说：“四开四开，我不能喝，喝不过你，咱慢慢喝。”

四个人碰了下杯，一口下去四分之一，这就是四开，一杯喝四口，一口一两酒。

放下酒杯，小伟舀了碗汤喝，这天喝汤暖和还开胃，还能稀释一下胃里的酒，舒服。

李兴也舀汤，冲小伟笑了一下问：“小伟是吧？哥们嘎哈的？”

夏茂盛说：“来承包个饭店，过几天开业了我喊你，到时候多给拉点且过来。”

李兴说：“你俩弄的啊？我看行，比咱上班强。你们干还用我拉且，我能拉几个来过来啊，你姑一个电话天天得爆满，那不就是政府食堂了嘛。”

夏茂盛端酒杯和李兴碰了一下说：“给寻摸点山上的，到时候这事就指你了啊。”

李兴端杯喝了一口，伸筷子夹菜，点了点头说：“这没问题，到时候我给你盘条线，你自己趟就行了，又吃不了亏。就是现在东西越来越少了，得往老林子走，有一天没一天的，跟不上溜。”

夏茂盛说：“那东西就是个念想，还能管够啊？缺的才是最好的。”

菜上齐，酒半酣，饭店开始上人了，进来两伙人，其中一伙就挨着夏茂盛小伟他们这桌坐下，身上带着寒气，也是几个年轻人，社会上那种，半仰着脸看人，两个穿着皮夹克，三个军棉袄，一个身上一看就是厂子发的那种棉袄，黑色的，带着矿务局的标记。

其中一个走过来把帽子摘下来往一边凳子上一扔，也不伸手，用脚把面前的凳子踢开，吱嘎一声，坐了上去，敲着桌子喊：“老五，弄点开水啊，这么没眼力界呢，还想干不了？”

他一起的几个歪歪扭扭的都坐下来，一个笑着说：“老倔你招愣点啊，把五哥弄毛了把你塞下水道里，敢在这炸翅，你基巴比别人硬啊？”几个人哄笑起来。

老板拿着菜单走过来，把菜单扔桌上说：“老实儿的，别吵吵八火的，怕别人不知道你不是好人哪？吃啥？老倔你今天少喝点啊，喝点就基巴上听，告诉你今天再多了整不能行的我直接把你扔外面马路上去，听着没？瞎子你看着他点。还有，今儿个谁给钱？别基巴像上次似的喝完全他妈跑了。”

老倔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说：“咋的呀？上你家吃个饭怎么这么多基巴事呢？还能干不？”

老板瞅了他一眼笑着说：“看你那熊色，咋了？今儿个赢钱啦？底气挺足啊。”

瞎子说：“今天打迷胡号，这吊逼运气好，他妈赢了一千来块钱。”

90年代初，台球已经在东北流行开了，而且发展的很快，几年就告别了路边摊木案子全换成了大理石桌面的室内台球厅，成为社会上混的年轻人的最爱。玩法比较多，最常见的就是斗迷糊号，整一副扑克，1到15，一人抽两张揣起来，号进了就赢，一个球几块钱，或者几十块。

最直接的赌钱方式是吊球，两个球，一个摆在头球点，一个摆在开球点，喊筐打，只准打底袋，一般一枪都是几百，这个可以押马，就是大伙押，往往一枪下来就是上千块钱。

正常按规则打的一般三十五十一把，这个太慢而且考验技术，参与性不强。

这个年代东北打麻将的也开始多起来了，不过那个声势太大时间太长，玩的人相对要少，要知道在东北，这个年代，五毛钱就算赌，要拘留的，还要罚几千块钱，一直到2010年左右，地方上对打麻将管的才不那么严了，不过有举报的仍然会抓。估计把东北的警察弄到巴蜀巴渝去上班能乐疯。

老倔拍着桌子扎乎：“别瞎基吧**，上菜上菜，今天喝百年，操他妈老子也翻身了，这段时间净基巴曲瞎子赢钱了。”

瞎子说：“我特么赢了多少？我那十回也不如你这一回呀。”

这边李兴端杯冲小伟说：“来，第一次见面，咱俩整一个，啥时候我去奉天了找你玩去。”

小伟端杯和他碰了一下说：“行，啥前来都行，俺家好找。”

夏茂盛说：“俺们上个月在太原街跟管理所的干起来了，最后你猜咋？那所长给撸了，牛逼不？”

李兴点头说：“牛逼，奉天那边，那么大市场的管理所怎么也得科级吧？确实牛逼。来小伟，咱俩干了。”一仰脖，四两没了。

小伟舔了舔嘴唇，看了看夏茂盛，这牛逼吹的有点大啊，可是咋整？也不能说啥啊，干吧。也下去了，完了赶紧喝汤，四两呢，两杯可就差不多一瓶了，话说一斤装的白洒一瓶其实也就是九两左右。

喝完酒吃两口菜，边上那个老倔扭头看了过来，说：“哥们吹牛逼呢啊？啥牛逼啊？来说说听听，我看你们有多牛逼。牛逼不？”

李兴夏茂盛小伟刘华生同时扭头看着老倔，饭店老板正好过来上菜，抬脚踢了老倔凳子一下说：“牛逼什么牛逼，还没喝就高了啊？你认识人家吗？好好吃你的饭。铁子别理他，平时一起开玩笑开习惯了，没深没浅的，来来，这是俺家自己包的饺子，自己吃的，尝尝来。”

他站到两桌之间，把老倔挡在后面，把饺子摆到桌上，搓了搓手拉了个凳子直接坐下来说：“来，咱们整一个，这都有一阵没见了，今天这碰上了就是缘份。”

李兴说：“那这桌你请呗？”

老板指了指饺子说：“这不请你的嘛，不够再给你煮。”拿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桌老倔让同桌的给拉了回去，那桌也倒了酒，菜也上来了，一般炖菜都提前炖差不多了，有人要烧个滚就能上桌，快。

老倔端起杯抿了一小口，放下酒杯喊：“拿点醋来，大蒜，要独头的啊。”饭店里那小伙答应着跑去后面给他拿。这小伙是老板的亲属，在这小饭店里算是万能工，从前到后哪块都得到，那时候民间饭馆基本上都这样，从前厅混到灶上，最后对饭店这摊比老板都熟，年纪大一大肯定自己开一家。

老板这边陪着李兴夏茂盛这桌喝，那边老倔曲瞎子几个也开整，这些人喝酒那就是一个字，闹。吆五喝六吵儿八火的没一会儿消停劲，这一杯没喝完就开始划上拳了。

“俩好啊。四喜财啊，六六六六，八匹马啊。巧一对啊，魁首魁首，魁首魁首……”六个人整出了六十个人的动静。

老倔，就是那个穿矿务局棉袄那个，是里面最能闹腾的。

第110章 你瞅啥？（给俺妮她爹+2）

“操恁个妈的，老子今天赢钱咧，喝百年吃骨头，讲究不？你妈恁们呢？我喝过你几回酒瞎子？喝过你酒没卫红？妈了个逼一个一个赢钱就跑，都基吧一群犊子，等哪天儿老子发了，就你们这群**养的一个一个全特么废掉。”老倔端着杯子指手划脚的冲同桌的几个人嚷嚷。

曲瞎子吐掉嘴里的骨头说：“你能消停儿的喝酒不？赢几个逼钱看把你得瑟的，这么大骨头堵不上你嘴啊？”

老倔一摆手：“就问你们，倔哥讲究不？讲究不。”

卫红端酒说：“讲究讲究，来倔哥，走一个，你快消停的吃会儿吧，就听你在这喳喳了，耳头里嗡嗡的。”一桌人笑起来。

老倔往边上瞅了瞅，说：“你们看五哥，我就跟那几个小兄弟说说他们在吹啥牛逼，这赶紧给堵上了，怕我把他财神给弄跑了，哈哈哈。”

老板扭头对老倔说：“喝你的，那么大骨头堵不上你嘴啊？没看还有别人吃饭哪？”

老倔点点头说：“行，我喝，我喝行不？”一仰脖，四两下去，打了个嗝，吃了一口酸菜。

老板转头对李兴说：“别和他们一样的，一群混子，成天也没个正事，扎扎乎乎的，人还不坏。”

李兴扭头扫了老倔一眼，没吱声，夏茂盛问：“铁子你们学习几天？啥前回？”

李兴说：“一个礼拜，哥回去也能当个小官了，哈哈，跟你说以后跟哥混，有酒喝。”

夏茂盛往前俯了点身子笑着问：“啥官？”

李兴看了看刘华兴说：“俺们这一批十二个人，学习完考核，考上的去奉天进修回来干刑警，考不上的回原来单位，估计能弄个副所，不过现在在派出所没啥劲儿了，我想弄个刑警干干。”

夏茂盛点头说：“加把劲，还是刑警带劲儿，天天挎枪出去，抓人总比在派出所解决街坊吵架过瘾。你学习那么好，怕啥。”

李兴说：“这哪是学习好不好的事啊，人家不少都是警察学院毕业的，咱这是半路出家，不一样。考的是专业素质，还有体能，我这肚子都要出来了，估计够呛，干不过人家。生子可以，你别看他瘦，老有劲了，跑的还快，引体向上能做四十来个，妈的这一期这些人今天报道考了一下子，就他一个超标的。不行生子，咱俩喝一个，一口闷，你太伤我心了。”

刘华生不太说话，笑了一下端起酒杯和李兴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操你妈老倔，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从进屋你嘴像破车似的没完没了，不就他妈了个逼喝你顿酒吗？我给钱行不？你赶紧滚。”

边上那桌轰隆一声，洒瓶子掉到地上啪一下摔的粉碎，一个皮夹克站起来指着老倔鼻子骂。

老倔也站起来：“操你妈卫红，我请客还请出毛病了是不？你妈了个逼是不给你脸了？我他妈弄死你今天。”

曲瞎子站起来拦住老倔，对卫红说：“行了卫红，别跟他一样的，他这基巴性格你不知道啊？跟他一样的嘎哈，坐下来，坐下喝酒，来。”

老倔一伸手把曲瞎子推开，曲瞎子差点被凳子绊倒，冲老倔吼：“你嘎哈？你今天要疯是不？”

老倔没理曲瞎子，冲着卫红喊：“你装个基吧逼？你比谁牛逼啊？你叫谁滚哪？”

卫红说：“操你妈你个熊样，真是给你脸了，要不是今天在这我特么弄死你。”

老倔踢开凳子就往前上：“来，你弄死我，弄死我来。”

那边三个军棉袄拉着卫红往一边扯，曲瞎子拉着老倔，酒瓶子也碎了，凳子倒了好几个，饭店里乱成一锅。饭店老板扭头看了一眼对李兴说：“不用理，一会儿就消停了，咱们喝咱们的。”

另一桌吃饭那几个人吓得全起来跑的远远的，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擦着墙边直接跑了。

夏茂盛说：“这砸一桌跑一桌，干啥也不容易啊，开饭店这种混子肯定少不了，小伟，你说咱那开了咋整？”

李兴啃着骨头说：“你那没事，政府这边天天能在那吃，混子不会去，偶尔去几个不搭理他们就行了，到时候我帮你找找这边派出所。”

老板看了看夏茂盛问：“你们真要开饭店哪？”

小伟和夏茂盛一起笑起来，小伟说：“放心吧老板，俺们不开骨头馆，俺们做中餐。”

李兴看了看三个人问：“咋啦？”

夏茂盛刚要说话，那边又是砰一声大响，大伙扭头看过去，只见那个卫红手里拿着个啤酒瓶子嘴，地上一地的瓶碴子，曲瞎子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血正顺着他的手指缝流出来。

刚才明明是他和老倔顶起来了，不知道怎么一会儿功夫又把拉架的曲瞎子给开了。

卫红扔掉手里的啤酒瓶子嘴，走过去左右开弓又扇了曲瞎子几个耳光，骂：“起来来，弄死我。给你们脸了，就你这逼样弄你还用费劲哪？平时不想搭理你知道不？”

那边三个军棉袄过来把卫红抱住，生拉硬扯的给弄到一边去了，曲瞎子眼镜都被扇飞了，捂着脑袋喊：“老倔，帮我找眼镜啊，这回你舒服了不？”

老倔脸红脖子粗的坐在凳子上握着拳头，这会儿倒不扎乎了。

一个军棉袄从地上捡起曲瞎子的眼镜，走过去递给曲瞎子，说：“你看这事整的，好好的吃顿饭，哎呀，有事没？用上医院不？出血了。”

曲瞎子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把眼镜戴在脸上，一只镜片摔碎了，变成一朵白花。他打量了一下身边，对卫红说：“卫红，今天这事没完，我曲瞎子虽然不是啥人物，但也没被人这么弄过。今天让你占了个先手，行，等哪天咱们再把账算算。”

卫红一摆手说：“随便，你现在叫人也行，我就在这等着，我就不是这片的，我就这么地了，咋的？有能耐就找人弄我，没那能耐就别**。”边上一个军棉袄拉着他劝：“少说两句少说两句，没啥大事的，你看这整的多不好。”

这边儿坐在那运气的老倔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扭脸的功夫眼睛正好和夏茂盛对上了，他脸上咬肌一跳，冲夏茂盛喊：“你瞅啥呀？”

第111章 瞅你咋地

夏茂盛莫名其妙，眉毛一挑：“我瞅你咋地呀？”

老倔：“你瞅啥？”

夏茂盛：“瞅咋地？你长个脸不是叫人瞅的啊？”

老倔站起来拿手一指：“你再瞅一个。”

夏茂盛也站起来：“就瞅了咋地呀？进门就穷逼嚷嚷，你当自己是个且呀？”

老倔手就那么伸平指着夏茂盛：“我就问你瞅啥。”

夏茂盛：“你不瞅我就知道我瞅你啊？你傻的呀？”

老板安老五这会儿站了起来，伸手把老倔伸的比直的胳膊扒拉到一边，挡在老倔面前说：“哎我说老倔你今天咋地了？你今天非要整点事出来是不？”

老倔看了安老五一眼，瞪着夏茂盛说：“我就问他瞅我嘎哈。”

安老五伸手推着他往后退：“瞅你嘎哈？你说瞅你嘎哈？吃点饭你瞅瞅你这一会儿，消停一会儿没？你是不是觉得你揣着一千块钱全城就你最牛逼了？”推着老倔往后退了十来步，离夏茂盛这边远了一点，安老五扭头看着曲瞎子问：“你咋样了？有事没？用不用去医院？”

这会儿曲瞎子已经戴着那个碎了一半的眼镜坐在了凳子上，头上也用餐巾纸捂着，一个军棉袄在帮他擦脖子耳朵上的血，另一边卫红点了一根烟站在那抽，一个人个军棉袄小声和他说着什么。

曲瞎子抬头看了安老五一眼说：“没事五哥，就破点皮，口子不大。”

安老五说：“你瞅你们这整的叫啥事呢，卫红，你抽什么风？和老倔呛呛你开瞎子干什么玩艺儿？”

卫红看向安老五说：“咋的呀？你有意见哪？你们这片不是牛逼人多嘛，来，一个一个来。”

安老五正弯腰扶倒在地上的凳子，听见卫红这话把凳子一扔直起腰说：“我操，你个**崽子是不是牛大发了？你知道我谁不？操你妈要不是整了这个饭店我今天就弄死你，妈了个逼的。”

边上两个军棉袄拉着卫红就往门外拖，说：“我操你妈卫红，你今天是疯了，你特么要死也别拖着俺们行不？五哥你也骂，你是不是想死？”

卫红挣扎着要挣脱“松开，你妈了逼把我松开，我操我干死他，什么基吧五哥六哥，我他妈认识他谁？”，结果挣不过两个人，被两个人扯着胳膊拖到外面去了。临出门一个军棉袄还回头冲安老五喊：“五哥，今天对不住了啊，他不认识你。明天我再过来给你赔不是。”

安老五皱着眉头看了看整个屋里，不奈烦的挥了挥手：“滚蛋，都特么滚蛋，把钱交了滚。以后都特么离我这远点，谁再过来我打折他腿。”

站在曲瞎子边上的军棉袄扯了一下曲瞎子，曲瞎子出了一口粗气，扭头看了看还在那里瞪着夏藏在的老倔说：“老倔，把钱给了。”

老倔慢慢回过头看着他说：“吃成这样了叫我给钱哪？”

曲瞎子捂着脑袋站起来说：“我给呗？你骂这个撩那个整的多牛逼似的，老倔你知道不？操你妈不是我瞧不起你，你除了吹牛逼还能嘎哈？你敢动哪个？今天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挨这一瓶子不？你领情啊还是替我疼啊？我特么为了平事手都他妈不能还你知道不？把钱给了赶紧走行不？还嫌不丢人哪？”

老倔梗着脖子问瞎子：“你也瞧不起我是不？”

曲瞎子说：“你是不是真傻？我瞧不起你拥护你挨一瓶子？出的不是血是不？疼的不是你是不？”

老倔回头从墙边的啤酒箱子里拎了一瓶啤酒出来，抡起来就砸在自己头上，砰的一声啤酒瓶子炸开，玻璃碴子崩的到处都是，他拿着瓶嘴看着曲瞎子问：“行不？还你没？”

曲瞎子五官都要抽抽到一起去了，抬手指着老倔就骂：“我操你妈你个傻逼，你嘎哈呀？这会来基吧能耐了，刚才你嘎哈了？这么能行你怎么不冲卫红去呢？”

老板安老五这会儿都要疯了，话说东北爷们没有几个脾气不暴躁的，这也就是他自己家开的饭店，咋的来的都是客，都得尽量笑脸迎着，要不然他早就翻了，他气的拎起个酒瓶子，喘了几口气就放下了，对曲瞎子说：“赶紧把这傻逼弄走，钱明天再给我送来。”

然后就听到饭店外面马路上几声女人的尖叫，紧接着一个人影推门冲了进来，手里拎着把菜刀，进来就冲着安老五去了：“来，你不是要整死我吗？”后面两个帽子都跑没了的军棉袄跟着跑了进来说：“五哥，这小子疯了，拉不住啊，从那边抢了把菜刀就回来了。”

曲瞎子一指拎着菜刀的卫红对老倔说：“你不能耐吗？上啊？把他干倒。”

老倔又进入低头运气状了，咬着牙握着拳头一动不动的盯着脚前面一米来远的地面。

曲瞎子站起来奔卫红走了过去，说：“卫红你今天有完没？把我开了我说啥了？你没完了是不？还得砍人砸店呗？来，先把我砍了？”走过去直接伸手去抢菜刀。

卫红刚才这一下跑急了，有点喘，抬左手挡了曲瞎子一下说：“滚你妈个逼，我不敢砍你啊？”右手菜刀就抬了起来。曲瞎子左手一拦卫红的左手，右手一拳着就砸在卫红鼻子上了：“砍，砍我。砍。”连着三拳下去，卫红鼻梁都塌了，血涌了出来，趔趄了一下，抬手一刀就奔曲瞎子砍过来。

曲瞎子左手举起来抓住卫红手腕，右手又是几下打在卫红脸上：“砍，砍，操你妈我打架的时候你还吃奶呢，给你脸了，是不？是不？是不？”

啪啪的嘴巴子一个挨一个扇到卫红脸上，脸上的血溅的到处都是，曲瞎子还是一手抓着卫红右手，另一只手不停的往他脸上打，卫红这会儿刀也掉了，本来刚才跑那么快也没啥劲了，全凭着一股激劲，这会直接被打散了，人也软了。

曲瞎子手一松，卫红直接就往地上倒，曲瞎子抓起一个酒瓶子啪的一下砸在卫红脑袋上，卫红顺着劲摔在地上。

第112章 老倔

曲瞎子扔掉手里的瓶嘴对安老五说：“老五，今天对不住了啊，我赔你。还有那桌和那几个哥们，今天我请了，别怨老五啊，都算我瞎子的。”

小伟夹起个饺子扔嘴里，喝了一口汤说：“不用，俺们自己给，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脑袋又淌血了。”

夏茂盛端着酒杯对李兴说：“这个反转有点牛逼哦，没想到的事。”

李兴和刘华生碰杯，喝了一口酒说：“一群混子，也就这样了，全特么废的，啥也不是。”

夏茂盛指着老倔说：“特么我还以为这是个人物呢，结果只会吹牛逼，沾事就装死，还整的挺深沉的在这运气。人屁了脸还大，还想谁给他个台阶好下来，真基巴是个奇葩。”

李兴扭脸斜了老倔一眼摇了摇头说：“这种人在哪也混不开，在社会上混哪，要么就硬起来死磕，有啥大不了的，挨打也就疼一会儿的事，怕啥？要熊就熊到底，这玩艺儿也没啥丢脸的，你就胆小不敢打架，其实也没人真瞧不起你，让人瞧不起的就是这种，能拉事不能平事，还得装个大脸。”

老倔扭头问李兴：“你说谁呢？”

李兴一拍桌子就站起来：“我说你呢，怎么的？烦你半天了，上脸是不？”

老倔又握起拳头瞪着李兴说：“你再说一句试试。”

李兴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把老倔打得转了半圈差点摔倒，说：“怎么的？来，捡个瓶子来砸我。就你这熊样一天不老实在家呆着出来穷混，你特么能嘎哈？你都给别人丢人，知道不？”

打嘴巴子这事啊，也是有学问的，劲大的打的不一定狠，打的响不一定能打的疼，警察在这方面绝对是专业里的专业，有证的，那是又响又狠，就这一下老倔半边脸扯着嘴角都肿起来了。

这里面也有心理因素，他没有后顾之忧啊，不用留手，平时都是面对敌特的，强大的后台给予了他们强大的自信，相信铁拳能砸碎一切黑恶丑。

呃，人话就是打人打习惯了。

那会儿的东北警察是纯粹的暴力机构，不暴也不行，要是像南方那么温柔的话估计派出所都能让这些混子给砸了，必须凶狠才能震得住，要知道他们也是有家人的。必须让人怕。再说东北人本来就愿意动手，如果这个动手还没人管的话，哈哈。

李兴这一动手，刘华生也站了起来，临起来还喝了口肉汤，扯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夏茂盛笑着对小伟说：“想不想上去过过瘾？”

小伟摇了摇头说：“没意思。要是打架也就打了，这算啥呀，你吃饱没？酒不喝了，我再吃点，他家这饺子馅弄的也好，这个老板真花了心思了，东西整的好吃。”

夏茂盛夹起个饺子咬了一半往里看，点着头说：“肉都是手工剁的丁，还炒过，又弹又不油，确实好吃，这青椒没用水焯，是用盐揉的，这也太费劲了吧弄的。”

小伟说：“想把事干好挣钱肯定得花心思，还得把事做成习惯。这酸菜馅的也好吃，酸菜也是炒过的，肉用的五花，好像剁丁以后用油滑了一下，这香味第一次吃。”

安老五正好走了过来，哭笑不得的说：“你俩这真是心大，那边都打成狗脑袋了，还在这研究我的饺子馅，好吃不？”

小伟夹一个饺子蘸了点蒜泥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老板，你那骨头俺们不弄，这饺子肯定得跟你这学，跟你说一声，俺们开饺子馆，这馅太香了，反正你平时也不弄这个。”

安老五点了点头说：“我这也不是我自己鼓捣的，是从老边饺子那偷来的，吃过几次自己回来琢磨着瞎弄，吃起来还行，到时候你们开业我去教教你们都行。不是哥吹，只要是吃的，我吃几次就能鼓捣出来。”

那边李兴扭头看这边：“我操，你这俩操蛋玩艺儿，心真特么大，还能吃下去啊？这咋整啊？”

地下躺一个，凳子上歪一个，这还有一个肿着半边脸又开始放空运气的，俩军棉袄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来也不是，就一直在层里这军棉袄最轻巧，这会儿站在那边也舀了碗汤在那喝呢。

夏茂盛指了指老板安老五说：“听五哥的吧，这是他的店。”

李兴就扭头问安老五：“五哥，咋弄？”

安老五抽了口烟，看着那边说：“唉呀，头疼，你看这店里弄的，晚上我媳妇又得跟我干仗，这叫个啥事啊你说。那个啥，卫红，这家弄把菜刀来砍我，你们看着弄吧，瞎子就算了。瞎子你走吧，赶紧去医院包一下，这天这么冷别弄出个破伤风来。老倔，把两桌饭钱付了滚蛋，以后别基吧上我这转。”

老倔瞅了安老五一眼说：“凭啥我给呀？是卫红砸的，我还挨打了呢。”

安老五看着他说：“饭钱，酒钱，还有砸我店的钱，一分也不能少，听清没？”

李兴摆摆手说：“算了五哥，你也别和这傻逼拧了，我弄回去，你的钱不会差。生子带铐子没？”

刘华生点了点头，放下碗去腰里掏，这哥们一声不吱，站在边上又吃上了。

拿了手铐出来，刘华生走过去把躺在地上的卫红铐上，然后把他扯了起来，照腿上就踢了一下：“站直，装什么死，拿刀砍人不是挺牛逼的吗？”警勾的前头可是钢板哪，眼着着卫红脸一抽抽就瘸了，整个小腿都在抖。

刘华生也不管卫红咋的，扯着他走了两步，用手铐的另一头把老倔铐上，然后对安老五说：“你这有电话吧？我用一下。”

安老五指了指柜台说：“在里面呢，中间那隔。”

刘华生过去打电话，小伟问：“你们这么抓人能行吗？这玩艺儿不是分片的吗？”

李兴坐下拿起筷子说：“生子就这派出所的，合法抓人，俺俩以前就认识，而且我们只是集训同学，又不是同事。”

老倔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扭头问李兴：“你们嘎哈的呀铐我？我咋了啊？”

李兴掏出警官证拍在桌子上说：“见过没？认识不？你说我铐你嘎哈？整这么一摊子你没事啦？”

老倔说：“我啥也没干哪，又不是我砸的。”

第113章 大鱼（给俺妮她爹+3）

李兴拿筷子指了指他说：“就你这样的，进去都能被人弄死在里面，能惹事不能撂事，你嘴不那么欠牛逼哄哄的今天能这样啊？你以为没你事啊？操。先说说吧，今天请客的钱哪来的？”

老倔舔了一下嘴唇，没吱声。

李兴吃了一个饺子对安老五说：“五哥，有点凉了，给热热呗。”安老五说：“行，这一会儿弄的晕头胀脑的，把这茬都忘了，菜是不是也凉了？我都给你弄一下吧。”东北冬天冷，在饭店吃一顿饭菜都要热几回。

李兴放下筷子对老倔说：“来，说吧，说实话啊，忽悠我没有好处。”

老倔抬头看了李兴一眼，低头说：“打台球赢的。”

李兴说：“在哪打的台球？打了多长时间？赢了多少？”赌在东北来说可以算是派出所最来钱的行当，打个五毛的麻将都一个人罚三千二千的，这一下赢了上千，没个五千七千肯定是出不来了。

夏茂盛在一边对还坐在那里的曲瞎子说：“哎，瞎子，赶紧走吧，拿棉帽子把脑袋捂上，去医院看看。你们几个和他一起走吧。”

三个军棉袄互相看了看，扶着曲瞎子走了，曲瞎子也没勉强要留下来，谁也不傻。

李兴等这些人出去了，对老倔说：“来吧，人都走了，这下说吧，钱哪来的？别基巴跟我说打台球赢的，你戴维斯啊？这片台球打多大我不知道啊？告诉我谁跟你玩上千的？谁有那个钱？平时玩个几块钱都得借呢，操。”

老倔低着头不吱声，李兴说：“不说是不？行，你有刚，那一会儿到了派出所再说吧，我看你到底能有多大刚。”

老倔抬头瞅了李兴一眼，舔了舔嘴唇，吱唔着说：“在这说，说了，算自首，不？”

李兴眼睛一亮，点头说：“算，说吧。”

老倔说：“前两天，和别人一起弄了台摩托车，卖了二千来块钱，俺俩一人一半，这还没咋花呢，有点舍不得。”

李兴问：“啥车？从哪弄的？”

老倔说：“五洋本田，125的，从锦州那边弄回来的。”

李兴说：“弄哪去了？”

老倔摇了摇头说：“不认识，那天就说了一嘴，那人就说看看车，然后就买走了。”

李兴点了点头，看样想找买家是够呛了。这年头也没有监控，只要不熟悉，扭头就可能再也见不着人了。

“跟你一起的那人呢？哪的？”

“在锦州呢，可能是在那边吧。他家是北镇的。”

“北镇的？北镇的怎么跑这老远来？你和他咋认识的呀？”

“在锦州认识的，在一块玩挺好，就这么的了。”

“你去过他家没？”

老倔摇了摇头说：“没，我去那嘎哈呀，那么老远。他也就弄这台车来了这么一趟，太冷了，得两人换着骑，一个人扛不住，再说还得分钱呢。”

“他叫啥？具体是北镇哪的？”

“周茂兴，好像是二道壕的，也不一定，就是听了那么一嘴。”

刘华生打完电话走过来问：“咋回事啊？我听着啥摩托车？啥车？”他在那边打电话，没听清这边说话。

李兴指着老倔说：“你捡了个漏我操，这家伙钱是偷摩托车卖出来的，五洋本田125，这特么算大案了都，那一台二万多呢。”

刘华生一愣，拍了一下手笑着说：“我操，吃个饭还能吃出个大案来，哥们这运气来了啊，今天我请，哈哈。”

李兴指着柜台说：“去拿纸笔，审哪。”

刘华生扭头往柜台走，说：“对对，记一下，哈哈。”

李兴摆手说：“拿这来写。”

刘华生拿着笔和本子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来说：“咋写？”

李兴想了一下，把刚才的询问过程复述了一下，不过这就变成刘华生问的了，这个无可厚非。

刘华生刷刷刷写完扭头问安老五：“五哥，有印台没？让他按个手印在上头。”

安老五说：“有，我给你找。”去柜台里翻了半天，找了个小盒印台出来，刘华生让老倔签字画押，这小子到是有个好名，叫安芃。

如果放在现在，这种审讯记录是不成立的，不被承认，但那会儿别说在饭店审，上宾馆开个房间都行，至于记录，有手印就行了。

安老五到后面喊了他媳妇和那个万能工小伙出来收拾，这边把小伟他们几个人菜和饺子给热了端上来，李兴就起哄让刘华生喝酒，夏茂盛说：“铁子，今天别让生子喝了，五哥，给弄点茶叶让生子嚼嚼，一会儿他得回所里办事呢，喝多了不好。”

刘华生坐下来拿起筷子吃菜，含糊着说：“我不陪你们，我吃饱好回去办事。”低头吭哧吭哧开吃，刚才几个人心思在喝酒上，真没吃多少。

他这边吃完放下筷子，拿茶水漱了漱口，舀了一把茶叶在嘴里嚼着，派出所的车就到了。

刘华生把审讯记录叠好往兜里一揣，打了声招呼，带着老倔和半死不活的卫红上了车，回派出所去了，这个功劳可不算小了。

这边安老五的媳妇儿和那小伙把屋里收拾齐整弄干净，声也没吱换上衣服拿着包走了，安老五喊了几声人家没搭理，安老五悻悻的笑了笑，这年头越是在社会上混的好的越怕媳妇儿，也特么是怪事。

吃饱喝足，安老五死活没收钱，三个人和安老五道了别，拿着牙签出了饭店往招待所走。

路上，李兴问：“你俩真要开饭店啊？”

夏茂盛说：“真的，这事能开玩笑？”

李兴点点头说：“中，到时候开业我把派出所的喊过来喝一顿，省得以后真有事麻烦，你到时候让你姑请几个有量的来，也让派出所的心里有个数。这年头，复杂着呢。”

几个人身边这会是几家录像厅，一个中年妇女裹着军大衣背着外兜子坐在门口，身边生着一个煤炉子。门上方有一个音箱，正在放着录像厅里节目的声音，港台腔，这会儿信息闭塞，这种说话腔调还显得挺牛逼的。

第114章 聚宾阁（给 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2）

这年头的录像厅都叫镭射厅，名字整的挺高大上的，其实就是在公家单位里租间房子，摆上凳子摆台电视，就这条件。里面也不管抽烟，乌烟瘴气的，看的人还不少。90年代初这种录像厅可以说是遍地都是，通常都是几家挤在一起，马路边摆一堆牌子，就是手写的广告，上面写上录像厅名字和片名，一般都是循环放，一天换两次片，晚上有加戏，放些港台三级啥的。

什么二奶村杀夫，摧花狂魔，十二少，流氓状元，痴情汉一类的，还有就是一些四大探长，港岛大追击一类的警匪片。名字挺唬人的，其实啥也没有，顶大天露个肩膀或者来个后背一闪而过。

李兴指着这些录像厅的牌子说：“就像这些，还有打台球的，开饭馆的，租录像带的，开旅馆的，这都免不了和社会上人打交道，你买卖干上了就不能打打杀杀了，得笑脸陪着，就像五哥今天，有气得弊着。所以就得和派出所把关系搞好。

这还不够，你光吃喝送礼啥的管一阵，时间长了人家就觉得你好弄，懂不？到时候胃口越来越大，现在这年头，派出所经费都不足，到处寻摸钱呢，全靠化缘，你们信不信，出差连卧铺都报不起。好些警察干活都得往里贴钱。

所以你开业还得找些能震住场的过来，让派出所这些狼看看，心里有个数，省得到时候麻烦。正经警察到不可能摆着干啥，还有联防呢，那些小子不比这些混社会的好哪去，到时候坏你一下闹心不？他们和社会上这些人可比咱熟，有些甚至本来就是混的。”

夏茂盛说：“中，这事你就给办吧，我这边肯定不掉链子。”

这会儿太阳挂在头顶上，正是当午，一天里温度最高，也是最热闹的时候。

大街上人来人往，自行车和行人搅在一起，铃声不断，偶尔有辆摩托车驶过，换来路边行人一片艳羡的眼神。马路两边的树木全都只剩下树枝了，七扭八拐的伸向天空，在风中摇摆。

这个时代社会人群两级分化相当严重，有工作的稳定重复的活着，上班下班买菜逛街，没工作的为了肚子早出晚归寻找着一切可以换钱的机会。

但这必竟是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刚刚由计划向市场转变的叉路口，只要肯吃苦机会就有的是，不像后世满大街的求职者为了生存挣扎，社会秩序的稳定就代表着机会的缺失。说不上谁好谁坏，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事情。

走到朝阳大街，李兴问：“你们饭店准备开在哪？”

夏茂盛看着小伟说：“是说在农贸市场边上是吧？独栋的三层楼。俺们也还没去过呢。”

李兴左右看了看，指着南边说：“农贸市场就在那头，走，咱们过去看看。”

反正也没事，三个人就拐个弯溜达着往农贸市场那边走，越往这边走马路边上越热闹，人流也大起来，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卖烟酒的，副食店，食杂店，小卖部，卖衣服鞋帽的，卖五金杂货的，修家电的，乱七八糟的挨在一起，牌子也是乱七八糟，但这种乱七八糟并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反而有着一种活力。

这年头在马路边看见一个装修的整齐靓丽的服装店老板叉着个小板凳和边上脏乱差破的修理铺老板蹲在那侃大山是很正常的事，一种莫名的奇怪和谐。

这个年代已经有专门的化妆品专营店了，不是品牌专营，是只卖化妆品。夏天的时候门开着，屋里的香味能传出去几百米，是刚学着打扮学着美的姑娘媳妇儿们的最爱，大老爷们都不好意思进去。

在农贸市场大门下口五十米的地方，是一个丁字路口，一面是几排五层居民楼，一面是各类商店，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就立在丁字路口的正当口，门口雨搭上立着三个大铁字：聚宾阁。

大路从楼的侧边过去，支路从小楼门前经过，楼的背面是一块挺大的空坝子，另一侧是副食商店的二层楼，和这边离着有三十来米宽。

空坝子和主路交接的地方是公共厕所，即方便了这一片的人方便，又把坝子和主马路隔开，形成了一个独立空间，空坝子的另一侧是一排大平房，门都锁着，有个四五间的样子。

三个人绕着小楼转了一圈，又趴在窗玻璃上往里看，里面黑古隆咚的也看不清啥，只是隐约能看到上楼的楼梯和挨着大门口的一间小屋。

李兴四下看了看点着头说：“这地方可以，牛逼，这位置，这配置，可以弄出点档次来了，离市场也近，挨着副食，这边点个菜现过去买都来得及，可省了心了。由其是这边，厕所近又臭不过来，你看这片，能停不少车呢，你们这是捡着了啊。”

小伟看了看，这一片一直到远处楼都是顺着大马路修的，厕所正好横在楼排中间。东北一年四季都吹着风，风被楼一挡就会顺着楼走，厕所这么横着就是一年四季都在风口上，肯定不臭。要是住家这么修得冻死。上东北看看，不管哪里，房子都是这么顺着修，没人敢耍横。

这一片楼房过去就是一水的大平房了，偶尔里面有几个冒尖的小二层，隐映在光秃秃的树杈子里。朝阳在这个时代确实比其他城市贫苦一些。

小楼附近属于难得的闹中取静，四边都不堆人只是路过，从这里出发，不管往哪头走，走出去五十米就开始闹起来，人挤人人挨人，方便的自行车到了这里就成了碍事的，在人堆里推车那真得累出一身汗来。

偏偏没有人把自行车放到这边空坝子里来，那个年代的人比较守规矩，自我约束能力特别强，这边一看就是有主的地方，不会有人乱来，这要是现在，哼哼，几分钟把你地方占完了弄的乱七八糟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第115章 签合同

第二天，1990年11月16号，天气晴，温度低，体感冷。

话说回来，冬天的东北晴不晴的区别不大，下点雪也不影响任何事情。

天空瓦兰瓦兰的，飘浮着几朵白云，几只看不出模样的鸟在空中盘旋。

夏茂盛和小伟早早的来到劳动局，两个人都有一点小激动，夏茂盛昨晚甚至整晚都没咋睡觉，弄的小伟差点大半夜把他哄出去。

八点，王局长拎着包进了大楼。

进了局长办公室，李姐早就到了，正在收拾，抹桌子拖地，暖壶里也打好了热水，茶也泡上了。

王局长把包放到桌上坐下来说：“小李，昨天让你准备的合同弄好没？”

李姐抬手拢了拢垂下来的头发，脸上因为干活现出两坨红晕，说：“弄好了，现在要啊？”

王局长点点头说：“拿过来吧，签了出去还有事，以后这摊就交给你了啊，你跟着点，他俩有啥事你就直接给办办，办不了再找我。”

李姐点点头，瞅了小伟和夏茂盛一眼，拿着拖出去了。

几分钟，李姐拿着合同进来交给王局长，王局长接过来翻着看了一下，抬头对夏茂盛说：“来吧，签个字按个手印，以后这摊就交给你们了，好好干。”

夏茂盛答应了一声，拉着小伟走到办公桌边上，两个人在合同上签下名字，就着李姐手里的印泥按了手印，王局长在办公桌里找了找，拿出公章来往上一盖，把一份交给李姐说：“行了，以后有啥事就找小李，我事多可能顾不上。走吧，咱们去老刘那，这个犊子，还得叫我跑一趟。”

拎上包，王局长领着小伟和夏茂盛下了楼，坐上他的桑塔纳，车调个头直奔农贸市场，其实走过来也没有多远，二里地，不过坐车肯定比走舒服不是。

到了聚宾阁这里，车直接停在后面坝子上，这会儿这里已经停了一台公爵，看到桑塔纳，公爵上下来了两个人，领着的一个年纪有五十来岁了，个子很高，比夏茂盛还猛点，瘦瘦的，眉毛很浓，发际线很高还有一点秃顶，眼睛非常有神，笑着奔桑塔纳走过来。

王局长说了声：“下车。”推开门走了出去。

“老刘你个犊子，非得让我跑一趟，我这马上还有个会呢。”王局长往前迎了两步，伸手和老刘握了一下，嘴里骂着。

老刘笑呵呵的也不生气，看了一眼跟在王局长身后的小伟和夏茂盛说：“这是你侄子啊？哪个？”

王局长扯了夏茂盛一把说：“叫刘叔。老刘，这是小夏，夏茂盛，这个是他哥们张伟，奉天的，两个小孩想一起做点事，这不到我这了，我正好记着你这边有这么一摊，这不正好大家方便嘛。”

夏茂盛和小伟叫了一声刘叔，老刘笑着点了点头，回头看着聚宾阁说：“就这了，咋样？当初盖的时候还是我定的图纸呢，好看吧？本来顶上还有个亭子，后尔叫人给拆了，要不夏天坐顶上喝酒那相当带劲了。”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这一圈都算是这楼带的，地皮都是一块。后面这地方本来是给粮站用的，现在粮站也撤了就把房子还回来了，我本来打算饭店不干了，干脆把这一片都扒了盖栋高的呢。”

楼的侧面还有一个大门，王局长指着这道门问：“这是嘎哈的呀？”

老刘说：“当时本来准备的这边是厨房，那边整个摆桌子，后尔下面人说单独整个餐厅来内部用，就把里头封上了。你看这一楼不是大出这么大一块吗，这是后加的厨房，两边一样，打开就是一个大厨房，底下下水道都通的。这边摆不了几桌，三张桌，一个雅间，那边就大了，一楼能摆五张桌，二楼三张桌两个雅间，三楼是几间办公室，地方不大，不过外头那整个平台收拾一下夏天也能用，在这片我这还是独一份呢，你看看还哪有？”

王局长仰着头往上看，听到这笑了，说：“你就胡扯吧，谁特么没事干跑露天吃饭去，那上面也就堆点东西，屁用不顶。要是你说那亭子还有的话，坐着喝杯茶还行。合同带了没？签吧，签了我回去开会呢。”

老刘扭头问他一起那个人：“钥匙呢，把门开开。”

五个人绕过车子，这边靠墙根堆着挺大一堆煤块，老刘踢了一脚说：“你看看，这还有这些煤呢。”绕了煤堆，拐角就是这栋楼的后门，开在厨房里，两边一边一个，如果打通的话就变成一个大门了。

老刘领着那个人把两边后门都打开，完了退到一边去了，老刘说：“来，先看这边。”

进了小的那一边，这边就这一层，没有楼上，二个雅间一个大厅，倒是挺宽敞，光线也挺好。里面桌椅都摆的整整齐齐的，落着老厚一层灰，厨房里啥也没有，干干净净，老刘说：“特么的弄了几年了，这边从来没用过，连个锅都没买过，这些犊子一天就扯蛋能耐。”

他那跟班在一边说：“不是，刘经理，这边还没盖好那时候，不是你安排的在咱办公楼后面弄了个餐厅嘛，后尔大伙都觉得那边近点，方便，就一直用着，这边就撂这了。”

老刘没搭理这个拆台的玩艺儿，对王局长说：“咋样？全新的，那凳子都没人坐过呢。”

五个人又进了大的这一边。

这边厨房里就比较脏了，地上泞了一层油泥，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堆着，一看就是没刷洗的，里面还有一间专业面点室，灶上贴着磁砖，这在这个年头可是新鲜物。

屋里整个地面的水磨石都看不出颜色了，楼梯也是，厚厚的一层垢。桌子椅子就那么胡乱堆在一边，到是没有坏的。

大门边上果然有间小屋，不大，五六个平方，里面有张床，这是公家单位的标配，打更室。

二楼只放了二张桌，凳子也不够数，雅间里桌椅都没了，摆着两张床，看来以前那会儿职工把这当成休息室了。

三楼几间办公室里桌椅都全，其中一间桌上还扔着一副扑克，这是游戏室，哈哈。

天台上散乱的堆着一些木方木板，还有二楼消失的那些桌椅，好好的东西露天扔在这里，都已经不能用了，倒是可以拿来烧火。

第116章 签合同2

老刘看了一圈，可能是对下面人的行为有点生气，对跟班说：“下午弄台车，把这些都收拾一下拉回去，把餐厅里那些拉来摆上，这边要够数，要能用，下面厨房里看差啥都给补上，听见没？再喊几个人，就这边上班那几个，来收拾卫生，不收拾出来以后就不用在这呆着了，我养谁不是养，想来的有的是。”

跟班答应了一声，老刘扭头对王局长说：“就这样吧，行不？”

王局长说：“行，签了吧，我真有会呢。对了老刘，后面那几间不是闲着嘛，闲着也是闲着，拿过来一块用吧，放个席堆个东西啥的也方便，再不用都塌了快。”

老刘乐了，拿手点着王局长，半天说：“行吧行吧，拿来用。还要塌了，扒瞎也得靠点谱啊，那房子跨度大了，顶都是浇的板，别说放着，八级地震都没事，要不是嫌拆着费劲我早就扒了，当时弄的太结实了。那里面地方大，那头上那间有四五百平呢，就挨着厕所那间。后面那些也不小，哪个都有百八十个平方。”

跟班拿过合同，几个人就站着看，主要是王局长看。

翻了翻，王局长指着合同对老刘说：“这咋成了十个人了呢？不是五个吗？这翻了一倍了都。”

老刘瞪了他一眼说：“行啦，就这样了，公司是我个人家的啊？那几个都是领导家孩子，也没上个班，挂这拿点零花钱吧，我这连汤带水的都给你了，后面这一片都赖去了，还讲啥？”

王局长接着看合同，说：“屁，闲多少年了，我不知道啊？闲着出钱哪？”其实这边粮站今年年中才撤，这房子才闲了不到半年，要是真闲了几年，早就被人盯上了。

翻完合同，老刘这边建安公司的印章都盖上了，王局长从胸前抽出钢笔在合同的一页上写了几笑，把合同递给夏茂盛说：“行了，你俩看看签个字吧。”

跟班递过笔和印泥，夏茂盛和小伟签字画押，合同一收，这一片就归他俩了，负责十个人工资，每人每月不低于二百二十块，承包期限刚刚让王局长改成了九年，上了十年就不太好说了，一位数和两位数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跟班收起合同，老刘对夏茂盛说：“今天就这样了，让他们下午来收拾，你们明天来接，钥匙就不给你们了，明天你们过来直接砸开换个锁得了。”扭头对王局长说：“你是坐我车还是怎么的？”

王局长说：“我去市里开会。”

老刘斜了他一眼说：“我特么也是正处，我也要去开会。”

王局长哈哈一笑，说：“坐你车坐你车，走走，哈哈。小刘，你把他们送回去，完了就回去吧，我这会得开一天呢，晚上让老刘送我。”对司机喊了一句，王局长钻进老刘车里。

坐进车里，他又探出脑袋来对夏茂盛和小伟说：“事安排好了给我个信啊，这边开业得整热闹点。那边用点心，弄好。”

车里，老刘问王局长：“谁家孩子啊？你这么巴心费力的？”

王局长说：“北票夏小兰的亲侄儿，晚上我给她打电话带你一声，这是个能人哪，将来不好说。”

老刘点了点头，掏出烟给王局长发了一根，自己点着抽了一口，看着窗外说：“黄玉臣明年能上来了吧？夏小兰的机会还是挺大的，最不计也是个大局局长，将来上个副厅妥妥的，反正啊，你们混政府的都比俺们企业强，看着挺风光，啥也不是，成天被你们穿小鞋。”

王局长慢腾腾的掏出打火机点着烟，吐了个烟圈说：“就扯蛋吧，你看看你们，想盖楼就盖，想开饭店就开，买车买地买房子，看看俺们，拿点死工资，啥也说了不算，都得上面安排，同样的级别，我倒是宁愿干你这个，多舒心哪。”

老刘嘿嘿笑，说：“可拉倒吧，你们弄好了就上去了，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这能一样吗？你们都是有政治报负的人才，俺们这是混吃等死的熊才，比不了。“

王局长笑着说：“你就得瑟吧，哪天我急了就去举报你去。”

老刘说：“扯蛋，你告我啥？咱一不搂二不搞，业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稳稳当当。对了，你事我办了啊，我事呢？啥时候办？我儿子在家等着呢。”

王局长说：“银行有啥好的，把你儿子弄你们公司养着嘛，再说了，这边政府随便哪个局也不是安排不进来，非得进银行嘎哈呀？”

老刘说：“孩子大啦，不服管了，算了，他想进银行就进银行吧，反正是个正经营生。”

王局长说：“行吧，明天叫他来我办公室，把退伍手续啥的带上，我领他过去。一个两个好弄。”

老刘说：“还是你好，一个丫头，怎么都行，我这三儿子啊，有时候就后悔当初怎么就没管住裤裆呢你说，这一个一个都大了，一说一梗梗，没一个听话的。”

王局长说：“孩子大了不由娘，爱咋咋的吧，还能管一辈子啊？要我说你就别操这份心，自己折腾去吧，反正你这边后路也有，怕啥？折腾几年就老实了。”

老刘叹了口气，把烟头扔到窗外头关上车窗，说：“现在这年头啊，不比咱那时候了，一个心眼跟党走就行，也没有别的路，叫干啥干啥，只要不掉队总有个了路。现在这社会啊，心乱啦，都朝钱看，啥思想主义都扔了，上面乱糟糟，下面糟糟乱。现在这年轻人都想挣大钱哪，根本就没想过稳当点。”

王局长说：“是啊，还好我就一个丫头，少操不少心，现在这社会啊，不好说。一下子好像原来的东西就都过时了，衣服过时歌过时，思想也过时，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坚持的是什么了。什么都能干，又好像什么都不能干，弄些制度规范也是模棱两可，今天说私人经济好，明天就说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也不知道上面的人一天都在想些啥。”

90年和91正是国内思想大潮争斗的最厉害的时候，说朝令夕改可能有点过份，但政策风向上变来变去肯定是真的，在80年代初期富起来的那群基本上都进去逛了一圈，有些很快就出来了，有些一直到90年代中期后期才被承认是误伤，结果出来啥都没了。

上面的当权者们可能不知道，他们无意识的一个表情动作或者一句话，都能被下面解读出一本书来，他们在上边吵来吵去，下面人左一下右一下都要疯了，干脆就守住基本线啥也不管，这也是那几年整个社会比较乱的一个原因。

第117章 夏茂盛的想法（给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3）

这边小伟和夏茂盛拿着刚出炉的新鲜合同，兴奋的不能自已，连一向沉稳的小伟也连着跳了几下，就差大声欢呼了，心想事成，啥叫心想事成？这就是了。

他俩绕着小楼转了好几圈，又到后面那几间大平房趴着门缝往里看，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两个人还看的津津有味的，直到有一个上厕所出来的老大爷出现：“你俩嘎哈的？在这绕乎这么半天了，寻摸啥呢？这里都空的，啥也没有。”

小伟有点脸红，说：“不是，大爷，俺俩知道里面是空的，就是看看。”

老头打量了他俩几眼说：“糊笼谁捏？还知道，是不是看这大房子，觉得里面肯定有不少东西？外地来的？这真是空的，我家就住那边那楼，赶紧走吧。这以前是粮站，你觉得能有啥？地上捡点苞米粒子还真有可能。”

夏茂盛瞅了瞅小伟，小伟看着大爷，被噎住了，想说啥都忘了。

大爷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看，让我说中了吧？大小伙子长的溜光水华的干嘛不好。找活不？我儿子就在前面市场当管理员，要是你们不嫌乎，我去给你们说说，先在那边帮几天忙，挣口饭吃，等找着好活了再走，行不？不能干那个，那开了头就没了尾，这辈子就完啦，你们才这么大点，白瞎了，等将来后悔都晚了。”

小伟看了一眼夏茂盛，对大爷说：“大爷你想多了，真不是你想那样，那啥，俺俩先走了啊，谢谢你啊大爷，大爷再见。”两个人起来就跑，面对这个热心肠正义感强到暴的老头不跑还等啥？在这接受再教育啊？

两人边跑边觉得可乐，嘻嘻哈哈的跑出去一条街才停下来，身上的兴奋劲也过去了，回招待所。

进屋躺在床上，把两份合同拿出来又看了一遍，两个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

躺了一会儿，夏茂盛翻身坐起来，盘腿坐在床上问小伟：“小伟，你说咱先弄啥？”

小伟两手枕在脑后看着天棚，说：“肯定先把饭店开起来，这边现成的，弄个差不多的厨师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开门营业，对了，还得请客，咱们弄好了定个日子开业，完了就开业那天请客，行吧？”

夏茂盛想了想说：“中，这边是能快着点。那咋开？整个打通？里面要不要收拾收拾，像文化宫那样弄弄，那看着太牛逼了。”

小伟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能行，我看了，你们这边消费能力没那么高，弄那样得花不少钱呢，不值当，咱收拾干干净净的，把灯换了，木头的东西新刷一下油，完了墙上挂上画就差不多了，顶多再把房顶弄弄，那个花不了几个钱，能找着木匠不？找个人问问。”

夏茂盛翻身躺下，说：“中，明天我去找。对了，合同签了，事整差不多我就得回去上班了，工作不敢丢，这头就得多靠你了啊，我顶天一个月赶礼拜天过来几次，咱们先说好，你一个月拿二千块工资，完了最后挣了多少你拿六成，我拿四成。”

小伟愣了一下，扭头看着夏茂盛说：“嘎哈呀？我拿啥工资啊？不用。到时候挣钱了咱俩就一人一半，不是说好的事了吗？”

夏茂盛说：“不中。咱这十来年呢，别到时候咱兄弟为点小钱闹起来，不值个。这个你别和我争，你虽然脑袋比俺好使，但你经历的事太少，有好些事你都不知道。合伙做生意，就怕心里不平衡，现在咋说都成，真挣了钱了一点一点想法就变了，冒那个险没必要。而且这头确实得靠你自己，我就是找找关系，真干起来我帮不上啥，也没那时间，所以你得拿大头，我跟着挣点就中。”

小伟坐起来看着夏茂盛说：“那要这么说，没有你找这些关系，这合同咱能签上啊？那你得拿大头才对。”

夏茂盛就笑，掏出烟来扔给小伟一根，说：“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你兜里有钱我都不敢张罗，这能不花钱是运气的事，和咱没啥关系，再说了，钱还是得花，多多少少要买点设备，打打广告，这不都得花钱哪，都得你出，我拿不出来，而且咱也处了两个月了，你是啥人我也能看出来，虽然我就比你大一岁，但是我活在城市，家里外头的事见的比你多的多。

就俺家边上，那两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好的像亲哥们是的，其中一个还为另一个挨过刀，这感情够深了吧？他俩一个接班在矿务局上班，一个务农，俺们这城里得有一半是农村户。

前几年吧，记不太清时间了，那个在矿务局上班的在矿上混的挺好，成了个小干部，手里也管点人，你也能知道，产煤的地方这年头吃香，去哪人家都供着，一来二去在外头人头就混熟了，他张罗了点钱，买了台货车，倒煤，就找他这个从小一起的铁子跟他干。

这个在家种地，穷的快揭不开锅了，孩子上学一大半都是他这哥们给的，二话不说就出来干了，刚开始压车，后来嫌司机价高，这年头司机都是单位的，出来跑私活，时间上也不太能安排好，价钱要的也高，就自己弄了个本本，自己跑。

农民能吃苦。他拿这事当自己的事办，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有时候为了多挣几百块钱多跑几十公里出去，就这么干下来了。一开始矿上这个说挣钱两个平分，农民这个不干，觉得占了哥们便宜，只要工资，最后还是矿上那哥们硬给，拿了两成，加上工资。

这几年跑下来挣了不少钱，两家小楼也盖起来了，孩子大人都享上福了，结果去年，年底分账前，两个打起来了，打的头破血流，全住了院，要不是别人帮忙，那农民就得进去。你说拥护啥？农民觉得拿少了，他觉得自己付出太多了，结果矿上那个就躺家等着分钱，就拥护这个。

矿上那个也委屈，路子是他找的，煤是他批的，车都是他买的，还硬给了这边两成利，你说图个啥，差点命都没了。现在两家都搬走了，一个去三宝了，那个不知道搬哪去了。

小伟，俺说这个你听懂不？迟志强那首歌唱的好，钱哪，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钱这玩艺就是把刀，在它面前啥也不好使，懂吧？

今天觉得咱俩处的不错，平分，无所谓。但是咱合同是十年呢，十年。十年咱能挣多少？十年咱能变啥样？十年咱俩孩子都满地跑了吧？还有你媳妇儿，我媳妇儿，那就说不上能咋回事了。

所以小伟，你这事得听我的，咱俩别谈感情，就谈钱，你得投钱，得干，得看摊，我呢，就找找关系，拉拉人，你作用比俺大，工资你得拿，你在这上班拿工资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拿才是坏事。然后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按实际付出分钱，我的关系，我拉且，我来处理外边的事情，你经营管理，所以你占六，我拿四，中不？就这么定了，我下去找找笔和纸，咱俩写个字。”

夏茂盛爬起来套上鞋下楼去拿纸和笔去了，小伟躺在那想着夏茂盛刚刚说的话。

第118章 协议和驾照

没几分钟，夏茂盛拿着笔和一份文件进来。

那会儿打字复印行业还没生出来，它爸WIN95都还没出生，民间根本买不到打印纸，也就是刀切纸，只能买到稿纸或者学生的作业本，那个太软太脆，不好保存。

这会儿使用又厚又结实纸张的只有政府单位。

这个时代还没有提倡节约用纸，而且针式打印字也打不出双面，文件都是单面打印的，正好拿来写字。

夏茂盛喘着粗气把纸和笔递给小伟说：“你写，俺字太丑，这个要留着好些年，要给媳妇儿孩子看呢，俺写的不中。”

小伟这会已经接受了夏茂盛的说法，翻身坐起来翻了个白眼问：“签名用我替不？”

夏茂盛笑着说：“中，写帅着点，反正手指印在就中了。”他亮了亮手里拿着的印泥。

两个人坐在床上头挨着头商量着写了份协议，交待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合作的方式，最后写明白分钱的比例，签字画押，一人一份。

在夏茂盛的要求下，把小伟的工资都加上去了，按他的话说，不留一点以后吵架闹不痛快的口子。

拿着协议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的叠好揣到里怀兜里，夏茂盛一只手在衣服外面捂着协议倒在床上，感叹着：“这就是钱哪，哈哈，刚开始就想着弄个班糊弄三个月，挣点小兜兜钱就中了，没想到捡这么大个馅饼来，小伟，你就是我的福星啊，从认识你我发现我运气好了不只一点啊。而且你脑袋比我好使，以后俺就跟着你混了，哈哈。俺要买桑塔纳，开回去让俺爸看看，看他儿子中还是不中。”

小伟其实这会儿也挺激动的，他不知道这次来朝阳是对是错，以他的阅历也无法对此进行判断，他只是依着自己的感觉在走，他也把协议揣在里怀兜里躺在床上，扭头看着夏茂盛问：“你有驾照吗？”

夏茂盛愣了一下，又翻身坐起来说：“要不，叫李兴给咱们一人弄一本驾照？那东西可不好考，得脱产呢，而且要二年，算了，还是叫他帮咱弄吧，走走，今天没事，咱俩照像去，明天接了房子就去找他，正好让他来认认地方，以后这些哥们少不了。”

小伟懵灯的被夏茂盛从床上扯起来，穿上鞋跟着往外走。驾驶证？这就能有驾驶证了？

这会儿的照像馆已经不是原来那种私营的蒙头机了，那种用玻璃底板的老架子机已经成为了历史，人们照像再也不用特意交待衣服颜色和抹不抹口红了，那时候是需要师付在底板上人工上色的。

这会儿国内的照像馆基本上都已经私营，或者是承包，用的机器也一水的换成了RB理光、美能达或者佳能这些RB牌子，国产相机从来没进入过照像馆。

不过这会儿照像有个问题，就是得等，他得把这一卷照完了才会去洗，所以时间不定，如果着急的话就要加钱，他给你拆卷，也不多，加个胶卷钱，其实他剪下来几张后面还能用。

这会儿国内流行的胶卷基本上就是柯达和富士，这里说的是彩卷，乐凯是国内唯一能和外国牌子拼一拼的牌子了，不过在彩卷上它还是排在人家后面，黑白卷倒是遥遥领先。其实乐凯卷的质量已经可以了，完全不输给美国和RB，只是在国人的观念里，还是外国的东西好。

在80、90年代，国家事实上也是这么宣传的，一说什么就是我们比人家落后多少多少，干了许多拿珍珠换麻果的傻逼事还洋洋得意，我们和先进的外国接轨了，合作了。

那时候国内还是有一些技术或者产品是比较先进的，或者是在某一方面超越了国外的，但咱们的相关领导不信，这不是胡扯吗？就咱们这么落后，怎么可能超过人家？赶紧找国外友人来看看，结果技术就成了人家的了。要么就是拿排骨换白菜，弄的老外惊喜非常，才知道原来中国这么好骗。

90年代后期，短短六年时间里，咱们从品牌到产品到市场那么快垮掉被国外占领，相关领导们是帮了大忙的，然后他们洋洋自得的顶着“政绩”拍拍屁股走了，升了。

这些细节就不说了，怕404，自己查吧。五百万上千万的厂子非得逼着你五十万卖掉或者按这个价合资的事情太多了，你不干就撤职，就严查，就关停你。我操他个妈。

官倒，军倒，80年代小卖，90年代大卖，全他妈是相关领导，现在全他妈在高位，操。

……

照像馆在90年代初这个时候还不多，也没有什么影楼婚纱照，就是一小黑层，墙上挂块红布蓝布，好一点的整个无缝背景，烂一点的就摆个凳子。

两个人一边打听一边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藏在小巷子里的照像馆，这会儿还没有专门的门市房，都是自己家或者弄个便宜房子就开干。

照了像，交了加急的钱，两个人怀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心情在大街上逛，这一会儿他俩看啥都好看，连西北风都感觉挺温柔和煦的。

转着转着就逛到了职业培训中心这边，白底黑字的木牌已经挂上了，劳动局的公告也发了，这效率杠杠的，其实咱们的政府要是铁了心非要做什么，那效率绝对是世界第一，没有对手。

大门开着，门口停着两辆解放141，车上货都缷完了，楼里面粉刷一新，一群男男女女你出我进的忙着。

小伟和夏茂盛走进去四下看，这一天半的功夫，楼里面已经整个大变样了，门窗修好了，墙面新刷了，地板干净了，连灯都换了。每个房间的门口都装着牌子，木牌，挂在横挑出来的一根铁筋上。

两个人上到二楼，做教室的三间屋子已经摆满了桌椅，几个人正在往墙上装黑板，就是一块刷了墨汁的木板，这家伙还是挺重的。

李姐就站在门里往里一点指挥，扭头看见俩人，笑了一下说：“弄差不多了，黑板装完二楼就好了，三楼那边得点功夫，主要是你说的那铺得现钉，料拉来了，做得点时间。黑板本来应该用水泥抹，这大冬天也弄不了，先弄个木头的对付一下，明年夏天再换，行不？”

第119章 接收（求收荐收藏）

小伟说：“谢谢李姐，你这跟着受累了，这就挺好，不用换了，能用就成。”

夏茂盛也点点头说：“中了。那楼上铺啥时候能好？弄好了我这边好安排招生，要打广告呢，得提前弄。”

李姐在心里算了一下说：“二天吧，明天后天，大后天肯定能给你弄好。”

夏茂盛点了点头：“中，谢了啊李姐，等俺们饭店开业请你吃饭。”

李姐拢了拢头发问：“你们还弄了个饭店啊？”

夏茂盛说：“嗯，这边学生要实习嘛，就开了一个，就在农贸市场那块儿，那个聚宾阁。”

李姐想了一下说：“哦，想起来了，建安公司弄那个是吧？我以前去过。包给你们啦？那地方行，就是他们那人不会干，都白瞎那好地势了，包了多前？”

夏茂盛说：“九年，和这头一样，咱这培训这边报的是九年，这头结束那头也就不干了，配套的。”

李姐说：“那可真挺好，那地方干好了钱不能少挣，到时候姐去吃饭可得打折啊。”

夏茂盛笑着说：“姐你就别开我玩笑了，你去吃个饭我还能收钱哪，这不是骂我嘛。”

李姐笑了笑，扭头看了看装黑板那边，说：“这整这么大动静，得用不少人吧？人找好没？”

夏茂盛说：“没，这头看王叔和李姐你这边怎么安排，那头原来带着职工，得先看看再定。”

李姐转回头看着夏茂盛说：“这头还有俺们事啊？”

夏茂盛说：“这是劳动局的下属单位啊，俺们只是合作承包，用人肯定先紧着你们这头，不过李姐，俺要能干事的啊，大爷小姐的俺可不养着。”

李姐冲装黑板的喊：“左边没安平，小胡，小胡，你那边没平，看墙上是不是有啥顶着了。”然后对夏茂盛说：“咱局里几个领导家孩子，这都没找着机会上班呢，估计怎么也得明年五六月份去了，这一天就在家闲呆着也不是个事啊。正好你这边弄这个，我也没问领导，就和你说了这么一嘴。都是好孩子，两个当兵回来的，一个高中两个中专，三女二男。说不好听的，自己干啥不是那块料，就等着哪个局有机会往里进，这事谁也说的不算哪，那得上面批。”

夏茂盛瞅了瞅小伟，小伟说：“来呗，反正咱也得用人，不用熟人还从外面招啊？李姐这忙活了好几天了，这忙得帮，别说咱这本来就是劳动局的口了。咱这也没啥累活，就是组织一下管管纪律，招生算大活了。不过李姐，俺俩可是和王叔拍了胸脯子的，你可别整来个管不住的再弄出点啥事，来了得服管。”

李姐看了小伟一眼，笑着说：“那肯定的，来了你们就是领导，该咋支使就咋支使，要是不听管你们找我。”扭头去看安装那边，已经装好了，她大步走过去察看。

夏茂盛悄声问小伟：“要人嘎哈呀？”

小伟看着李姐在那边指手划脚安排职工干活说：“建安还带了十个人呢，这头才五个。”

夏茂盛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操，一下没想到，还是你脑子快。”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我啥也没想，就是觉得得公平。”

李姐安排完了走回来，说：“小夏啊，正好今天遇到你了，我把钥匙交给你吧，咱就算交接了啊，明天我那头有事就不过来了。这边都弄好了，做铺的师付明天一早八点到，你过来给开下门，别的不用管。”

夏茂盛伸手接过一串钥匙，点了点头。

小伟说：“对了李姐，你家里有老人退休的不？咱这还差一个门卫呢。”

李姐愣了一下，笑着说：“这咋啥都赖上我了呢，行，姐你们找一个，要啥样的？”

小伟说：“负责，厉害点的。”

李姐说：“那没问题。我公公在家闲着呢，去年年初我婆婆走了，老头呆家也闷的慌，你们要不嫌的话我回去就和他说一声。”

夏茂盛也反应过来了，说：“中，还是自己人信得着，放心些，那就这么定了呗，啥时候能来上班？”

小伟指了指门口的门卫室说：“明天木匠来了先弄这屋，弄好了行李买回来就上班，行不李姐？饭的话暂时先麻烦李姐几天，等那边饭店开起来了我叫人给送。”

李姐笑着问：“还管饭哪？哎呀这可真不错，行，听你俩的。”这次是真的开心的笑。

小伟说：“那李姐你忙，俺俩去楼上转一圈。”

李姐说：“行，你们忙吧，我这头就这点事了，弄好就回去了，你俩走前别忘了锁大门啊。”

两个人答应了一声往楼上走，李姐站在那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发了会呆，笑着摇了摇头，进屋去了。

三楼也收拾出来了，每间屋子都干干净净的，屋里走廊里堆着几堆木料，板子方子，都是大料，小伟过去摸了一把，全是干料，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会儿东北木料不值钱，加工好的红松地板大料才40块钱一个平方，这还是市场价。

夏茂盛问：“那咱啥时候开始招生？得提前喊老蓝过来一趟吧？广告去哪打？”

小伟摇了摇头，想了一下看着夏茂盛说：“我觉得计划得变变。以前那会儿咱们就是想弄个班挣点小钱，也没想过干成啥样弄成多大，这会儿不行了。我觉得吧，咱们还是先顾那头，那头是稳的。先把饭店开起来，把后面那片都利用起来，估计年前也就差不多了，完了再喊老蓝过来张罗弄这边，而且这边也不能几个班一起搞，咱一个一个上，先弄厨师班，这个咱最熟，厨师班稳当了钱收上来了弄面点班，最后西点班，这个咱一点也不懂，放最后。”

夏茂盛问：“这边这都弄完了，为啥不先弄厨师班啊？面点和西点慢慢来到是行。”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今天16号，这马上11月底了，咱再快这个月也不行了，来不及。咱就算下月初开班，三个月，就是明年3月份结束，2月15号就过年了，你觉得有几个人能跨个大年来学厨师？老师都不一定愿意，你给多少钱？而且年底啥都贵，广告也贵，着急忙慌的嘎哈呀？

饭店不一样，年底正是上且的时候，而且那边干起来也快，盘碗工人厨师，开业，就行了，你说呢？还有后边那些房子，扔那不用可惜了，我就琢磨着怎么把它用起来呢，正好年前这边先放放，把那边搞起来。等过了年，那边咱就不用太管了，正好全心全力的弄这边。”

关于书名

有书友问书名的含义，缘于这首很小众的诗歌。当时正好家女有事来电，有感而定。

夏初教女学绣有感

明·沈宛君

忆昔十三馀，倚床初学绣。

不解春恼人，惟谱花含蔻。

十五弄琼箫，柳絮吹粘袖。

挈伴试秋千，芳草花阴逗。

十六画蛾眉，蛾眉春欲瘦。

春风二十年，脉脉空长昼。

流光几度新，晓梦还如旧。

落尽蔷薇花，正是愁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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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别有洞天

夏茂盛想了想，抓着脑袋笑着说：“中，听你的，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就没想着过年这事，那咱明天把那边房接了就整呗，俺去找王叔，看能从哪先弄个厨师过来不。”

小伟瞅了夏茂盛一眼，摇了摇头说：“别找王叔，这事得找李姐。”

夏茂盛愣了一会儿，笑着说：“对对，找李姐，你这家伙心眼贼多，和你搭伙算是走对咧。”

小伟一副鄙视的样子看着夏茂盛，撇了撇嘴说：“我是见识少，不是傻，这也不叫心眼，这种小事找王叔值当吗？我虽然是山里出来的，人情越用越薄的道理还是明白。咱以后尽量找下面人把事办了，不能总去麻烦王叔，懂不？而且你找他他还不是让下面人办？你说是高兴着办事办的好，还是堵着气心里不痛快办的好？吃顿饭递盒烟的事。”

夏茂盛点头，说：“对对，是这个理儿，你说的对，以后俺听你的。我操，你不会刚才让李姐找打更老头的时候就在想这些事了吧？”

小伟拿脚踢了踢木料说：“就是养个人呗，谁家没个老人哪三亲四顾的，不大个事弄个人情多划得来啊，反正都得找。像李姐和王叔他们这个年纪的又是领导的人，最闹心的事是啥事？只有孩子和老人还有升官，升官咱又帮不上。”他抬头看着每个屋的棚角，没看到明显的水渍，放心的点了点头。

夏茂盛笑的像偷鸡贼似的，点头说：“你心眼忒快咧。要是以后卖俺跟俺说一声啊，俺帮你数钱。”

转了一圈，两个人下楼，李姐她们一帮人都走了，整个楼里空荡荡的，走廊里飘着油漆味，整栋楼的暖气很足，连走廊里都暖洋洋的。

到了一楼，两个人正要出大门，扭头看到往院里的门也大开着，小伟抬脚走了过去，话说两个人还一直没去院子里看过呢。

进了后面院子，发现院坝里也已经清理出来了，雪除的干干净净，露出了下面齐整的水泥地面，两个人站在通往院子的门口张着嘴巴呆住了。

半晌，小伟合上嘴巴扭头看着夏茂盛，夏茂盛也看着他，说：“牛逼咧。”

小伟点了点头。

两个人面前是一个约30*50大小的长方形院子，左侧是走车的铁门，铁门过去是一排五间车库，车库顶头是一栋横过来与主楼平行的二层小楼，小楼右边顶头又是一排六七间平房，和主楼联接在一起。平房与二层小楼拐角那里还修着一个五瓣的水泥花池。院子除了车库正面以外都栽着树。

两个人走进院子，左右看了一圈，才发现他们用的这栋主楼其实是从中间隔成了两部分的，另外一边比他们这边稍小，是另一家单位在用，但院子是全归他们这边的。

最好玩的是，院子对面这个二层楼，单层面积比主楼这边还大，足有四五百个平方。

夏茂盛举起手里一直拎着的一大串钥匙晃了晃，说：“俺刚才还纳闷，咋这么多钥匙，现在俺懂咧。”

小伟往二层楼那边走，说：“我估计你王叔都不知道这里还有房子，或者他连这后面有个院子都不知道。”

夏茂盛说：“院肯定知道，单位都有院，只是他肯定不知道这院这么大，还有这么些房子。”

两人进了二层楼，也不知道原来是干什么用的，一层就是四个大屋一个走廊，楼梯在走廊最里头。上了二楼，右手最把头还是一间大屋，然后其他空间分成了十几个小房间，楼里水电是通的，厕所也能用，只是露在外头的水管已经烂了，原来用的都是铁管。

楼里也收拾出来了，全是空的，就是扫一下灰收一下杂物，把墙面重新刷了一道，然后换了灯。

小伟抬头四下看着说：“李姐这到底弄来了多少人干活啊，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这头都弄好了。”夏茂盛在走廊另一边招手：“小伟，来来，过来，你看这里。”

小伟走过去，那是最里面一间，走近了才看出来，这间房间装的是铁门，一看就是自己焊的那种，门上喷着几个红字：军事机密，请勿靠近。字迹有点斑驳，一看就是年头不少了。

门是开着的，两个人探头进去看，里面没有窗，但借着走廊的灯光也能看个大概，只见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是空的。

夏茂盛小心的走了进去，转了半圈说：“啥也没有，我还以为发现点啥了，白激动了，操。”

小伟跺了跺脚说：“地都拖了，还能有啥？”在墙上找了找，找到了灯开关，把灯打开。

屋子没多大，十来个平方，靠里面的墙壁和地面上有切割的角铁痕迹，露出来一点点断茬。屋里有窗，不过窗子的里面又加了一层木窗挡住了光线，两个人把木窗打开，屋里一下亮了起来。

夏茂盛说：“这院子原来肯定是部队的啊，怪不得修这么好还这么大呢。”

小伟点了点头。那年头其实不少老建筑都是部队留下来的，被政府接收了过去，有一些成了办公楼，有一些就荒在那里，最后拆掉了，东北这样的地方不要太多。小伟老家县城里，政府和公安局用的楼就都是这种。

楼里没有暖气，两个人转了一圈兴奋劲一过就感觉到了冷，屋里的光照太弱，很阴（四声），冷气直往骨头里钻。

出了二层楼，又去车库和那溜平房看了看，车库里暖气和主楼这边是通的，看来以前单位停过车，被改成了暖库。杂物都被清走了，打扫的很干净，只是地面上有不少油垢，这个清不掉。

平房这面都是空房子，最顶头那块是锅炉房，锅炉还在，不过看样是不能用了，这里应该就是原来整个院子供暖和取水的地方。

回到院子里，站在水泥花池边上，小伟说：“这里以前应该是团部，前面是办公区和直属连队的宿舍，这边应该是兵工厂，负责修理枪械机器，这排平房肯定是团属通讯排驻地，我哥就在部队上，这东西他和我说过，咱们国家的军队都是这么配置的，如果没有这一排平房我就猜不出来了。”

夏茂盛说：“管他是啥团部队部，现在是咱们的了，你说这里这么大，拿来嘎哈好？总不能闲着吧？”

第121章 接手

小伟说：“慢慢来吧，太大了，一下想不起来干啥，又不当街，放在这又跑不了，急啥。”

夏茂盛笑着说：“就是突然多了这么大块地方，觉着闲着有点可惜。”

小伟扭头看着夏茂盛说：“咱搬这边住吧，平时把主楼这边后门锁上，咱们走边上，这院子多舒服啊，夏天树都长起来肯定漂亮。”

夏茂盛左右看了看说：“住哪呀？楼上还是平房？暖气都没有咧。”

小伟说：“这事还得麻烦李姐，明天去找她，把这锅炉看是修是换，先搞好。你弄点煤来不就行了，一冬天烧不了多少，咱把那间改个澡堂子，这几间住，咋样？”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中，明天我去说。”

小伟指着另一间说：“那间改成厨房，那间小，也不能嘎哈，弄个厨房放那，万一以后用一下呢。”

夏茂盛扭头看了一圈说：“没有厕所，厕所咋弄？”

小伟说：“用楼里的呗，找人把楼里水管换一下就行了。”

夏茂盛想了想说：“不方便哪，要是以后这边干了啥，那人来人往的咋整？”

小伟说：“那还不简单，在楼那边侧面开个门，把里头门锁上，一楼的厕所门改在院子里面，里面砌上，楼里的人走那边门，厕所都用二楼的不就行了。”

夏茂盛点了点头，这样安排就好多了，院子就变成了独立的小世界，一千来个平方呢，简直不要太牛逼啊。

小伟在一边说：“哎呀，这么不行，这院太大了，都留这头白瞎了啊，那边没个院子也不方便哪。”

夏茂盛说：“那楼那头是啥？刚才光激动咧没看。”

小伟往平房后头走，说：“这后头还有地方，隔着墙几米呢，楼后头应该还有地方。”

两个人走到平房后面，是一个三米宽的通道，一直通到二层楼侧面，只是这会儿里面堆的全是雪，有大腿深，没法进去。

夏茂盛指着里面说：“你看你看，院墙和那楼不是联在一起的，那边还有院。”

两个人扭头又跑进二层楼，刚才只是看了一下一楼是四个空荡荡的大厅就没进去，这会儿直接跑进大厅，顺窗子往后面一看，果然，楼后面还是一个院子，里面堆着一些杂物和积雪，院子没前面大，七八米宽的样子，围墙一头联在楼头上，另一头联着平房后面的院墙，这一算，也有三四百个平方了。

夏茂盛比划着说：“正好锅炉房把前后院隔开，那里修个煤棚，把平房后面这通道隔住，在这边开个大门就中咧。”

小伟说：“行，就这么弄，不过全弄好就得等开春了，不急，咱还是先把饭店开起来，想法把那边先用起来吧。”

夏茂盛点头说：“中，那咱买几把锁去那边呗，这会儿应该收拾好了。”

小伟点点头，两个人心满意足的出了二层楼，把所有大门锁好，向农贸市场那边走过去。

顺道在路边买了两把挂锁和两条链子锁，挂锁锁后门，链子锁锁大门。

等他俩走到聚宾阁这边，时间就到了中午了，远远的就看见饭店大门开着，门口站了几个人，有两个人在雨搭上弄着饭店的牌子，看样是在擦灰。楼顶天台上也有人影，正在搬东西。

走近点看到了建安的经理老刘，正用夹着烟的手指着楼上说着啥，他个子高大比较醒目，一眼就看着了。和他说话的是王局长。

夏茂盛和小伟都没想到这会儿在这能遇到王局长，互相看了一眼，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叔，你咋来这了？”隔着几米夏茂盛就找招呼：“刘叔。”

老刘和王局长扭头看着俩人，王局长说：“来啦，进去看看吧，都收拾差不多了，看还差啥不。”

老刘在边上笑着说：“你叔非要我把天台那凉亭给恢复上，准备夏营天来这看景喝茶呢。”

夏茂盛说：“中，到时候我给恁们准备点好茶，整上音乐。”

这会朝阳高层建筑少，从这块往北看能一直看到大凌河和河对岸的山峰，夏天坐在这里品茶观景确实挺不错的。

雨搭上一个二十来岁，梳着三七头的皮夹克小伙喊：“刘经理，看看中了不？”

老刘扭头看了看说：“行，收拾收拾下来吧。收拾干净了啊，别扔东西在上头。”小伙答应了一声，和另一个穿棉袄的收拾起来，他俩在给红字补漆。

按道理来说东北的冬天像水泥油漆这些活是做不了的，但人的力量是伟大的，一些老工人因为需要就研究了一些冬天施工的招术来。像补这个漆，先擦干净，然后用喷灯把工作面烤热，油漆桶放在热水盆里，刷了马上用风筒吹干，虽然麻烦点但很有效。

两个人从上面把热水泼到侧边地上，拿着东西顺着梯子爬下雨搭，把油漆啥的放好，皮夹克笑嘻嘻的走过来说：“咋样经理？活弄的漂亮不？这手可是我爸的真传。”他冲刘经理搓了搓手，老刘笑着骂了一句，从兜里掏烟扔给他。皮夹克抽了二根，递给棉袄一根，把烟盒还给老刘说：“经理，忙活一上午了，中午管饭不？”

老刘指着小伟和夏茂盛说：“这是你们现在的领导，问他俩，以后这饭店这边他俩说的算，包括你们的工资。”

皮夹克看了看小伟和夏茂盛，举起右手在脑门上碰了一下笑嘻嘻的说：“你们好领导。”

老刘抬腿假装要踹他，说：“收拾一下都进屋，把他们几个都喊过来。”

大伙进屋，皮夹克到后面去喊人。

没几分钟，七个人，五女二男，都来到一楼大堂。

小伟过去拽了几个凳子过来让老刘和王局长坐，自己和夏茂盛也坐了下来。

老刘指着这些人对俩人说：“我给你介绍一下，个最高这个是张桂芳，是这些人的组长，配菜的，这个是尚丽伟，她是面案，专门去学过的。这个是李冰，这个是谢娜，她俩是跑堂，还有这个小丫头，叫栗玟，王字旁的玟，以前没在这边，你看着能用就用。”

“这两小子，皮夹克这个没正形的叫刘洪亮，是我本家侄子，人不坏，就是太痞了点，不听话你就削。这个是李更生，老实孩子，他爸是我那财务。还有三个让我调回去了，一个是这原来经理，一个财务和一个采购，这几样以后肯定得你们自己来。”

第122章 锅炉有了

“人就这么些，都摆这了，你看你们这头怎么整吧，我就不管了，反正这几个人的工资你按号发就中了。楼上楼下都收拾出来了，锅碗瓢盆都换了，楼上那伙弄亭子你也不用管，他们弄好就走。”

“这边没通暖气，原来有个临时锅炉房，后尔拆了，你们琢磨一下咋整，锅炉我那有，大的小的都有。还有那头，那头是打通并过来还是怎么用你们拿个章程，开春我安排人来弄，这会儿啥也弄不了了。”

小伟说：“叔，那头的厨房你帮俺们改成锅炉房吧，开饭店这头够用，也不用费劲并了，加个锅炉房就行了。这都要过年了，那头先放那，等开春看看怎么用吧，到时候俺们自己折腾一下就行。这就挺感谢了，才一天功夫整这么齐整。”

老刘笑着看了王局长一眼说：“那你得谢你王叔，这家伙不赶紧弄好不行啊，哈哈。”

王局长这事做的确实到位，从王局长这个角度来讲，人情也卖了，干脆好人做到底，把事办透亮，反正也就是走几步路磨磨嘴皮子的事，但对夏茂盛和小伟这边来说，这个过就欠大发了。

小伟扫了一眼夏茂盛，夏茂盛笑着说：“王叔是自家人，客气话不用说，但刘叔你这个情俺们得领，以后有啥事吱声，俺俩肯定不二话。”

小伟说：“对了刘叔，你们那有大锅炉不？”

老刘点了点头说：“我这是建安公司，就是搞建筑安装的，啥都有，咋了？”

小伟看了王局长一眼说：“那头院子里有几间房子，我和茂盛打算搬那头去住，那头是自己烧锅炉的，我看那锅炉有年头了怕是不能用了，就想换一个。要不刘叔干脆就麻烦你得了呗？换个锅炉，顺便把管道暖气检修一下。”

王局长愣了一下，问：“那边院里还有房子啊？挺大吗？”他果然不知道。

小伟和夏茂盛就笑，夏茂盛说：“叔你没进过那院啊？那后面有几个车库，有几间平房，还有栋小二层呢。”

王局长抬手捋了捋头发说：“还真没进去看过，那院都扔那多少年了。这么一说那院不小乎啊，多大锅炉？”

小伟说：“俺俩也不太懂，那得刘叔这边人去看看了，水管啥的可能都不行了，得换。”

王局长对老刘说：“那行，老刘你派几个人过去给弄弄吧，一下修好。那房子我弄了个职业培训中心，也包给他俩了。弄完我这边走账。”他又扭头对夏茂盛说：“维修这块我管了，煤钱自己掏啊。”

小伟和夏茂盛点头答应下来。

老刘说：“先看这块儿怎么弄吧，你俩安排，我就先回去了。管工那边明天一早我叫他们过来，那头就政府西边那栋旧楼是不？那个下礼拜一吧，这头明天一天怕是整不完，不行礼拜天加个班。”

王局长也站起来说：“那边弄好了吧？那行了，我也回了，好好干吧。”

两个人一起从后门出去，坐车走了。

这边饭店里剩小伟和夏茂盛同七个职工在大堂里大眼对小眼。

小伟咳了一声说：“那啥，你们也拿凳子坐下吧，咱们说会儿话。”

七个人过去拽凳子过来，围着小伟和夏茂盛两个人坐下看着他俩。

夏茂盛突然之间脸就红了，有点不好意思，掏烟给小伟，刘洪亮和李更生，李更生不抽烟，结果尚丽伟抽，过来拿了一根，自己点着了。

小伟想了想说：“我叫张伟，奉天的，他叫夏茂盛，你们朝阳本地人，政府的，俺俩把这边整个承包了，还有劳动局那边培训中心，两边在这十年就是一家，那边以后有学生会过来实习，到时候你们帮着带带，就是给你们打个下手。俺俩都比你们小，也谈不上管，说实话饭店俺俩也没开过，你们都比俺俩有经验，这方面我就不说啥了。”

“即然大家伙有这个缘份凑到一起了，而且时间还不短活，十来年呢，那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你们上班挣钱养家糊口，俺俩呢，得交承包费水电费煤钱，最后能剩点就是挣了，剩不下来就赔，开这个本来也就是给那边培训中心弄个实习的地方。”

“不过即然干了，俺们肯定想干好，想挣钱，对吧？俺俩还得处对像结婚呢，也不能光着两爪找媳妇啊，你们说是不？”对面七个人笑起来。

“张姐你是组长，那以后这活你还干着，咱们内部人事这块你就管着了，尚姐是面案，说实话咱们这还有个专业面案我还挺意外的，尚姐你能讲课不？那头还有个面点班，要是你能讲课就过去带个班。”

尚丽伟弹了弹烟灰问：“讲课给钱不？”

小伟笑了，说：“肯定给啊，还能让你白讲啊？按课时给。”

尚丽伟说：“那就去呗，多挣点钱还不去啊，我又不傻。”

张桂芳问：“我能去上课不？给他们讲切菜配菜。”

小伟笑着说：“行，到时候给张姐你安排点课。李冰谢娜栗玟你们三个都能嘎哈？”

谢娜举手说：“我能切菜，以前忙的时候就我和张姐两人配菜。”

李冰性格比较内向，人长的瘦小，黑长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一双眼睛又黑又大，慢声细语的说：“我包饺子快，我还能烙饼。”尚丽伟在一边说：“小冰以前尽在面案帮我了，这一摊我一个人有时候忙不过来。”

栗玟也是瘦瘦小小的，有点腼腆，说：“我没干过这个，我以前在办公室打杂，呆了一年多，然后就让我上这边了，这边我啥也不会。”

刘洪亮说：“我啥都会，干哈都中。”

小伟没理刘洪亮，说：“那就这样，张姐管人事，和谢姐配菜，尚姐和李姐就整面案这一摊，栗玟你就在前面招乎客人，点菜下单子上菜，行不？”

栗玟点了点头，说：“行，就是，人要多了我一个人行吗？”

刘洪亮笑了，说：“就咱这哪有啥人啊，别看外边市场这闹哄哄的全是人，没几个人舍得花钱来咱这吃饭。”

第123章 万能工

小伟说：“没事，以后再从外边招一个就行了，前面咋也得两三个人，到时候你管着她们点。”

栗玟点了点头。

小伟看向李更生说：“李哥，你以前干哪摊？”

李更生一直低个头，听着问自己抬头说：“让干啥干啥呗，抬东西，收拾卫生，上菜，拖地，掏下水道都干过。”

小伟说：“李哥你以后负责采购吧，买菜，完了收钱做账，能行不？去储蓄所开个存折，每天晚上下班把当天的钱存上。”

李更生说：“存不上，晚上要有人吃饭的话得忙活到八九点钟，有时候得十点，储蓄所早关门了。”

小伟说：“那就第二天存头一天的，正好早上买菜用，把账做好就行，行吧？”

李更生点了点头。

小伟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吧，你们建安那边每月会把工资表给我，咱就把那个当基本工资，然后根据平常表现和买卖的具体情况再给你们格外加奖金，行不？”

张姐抬着眉毛瞪大了眼睛惊喜的问：“还有奖金哪？”

小伟点点头说：“有，都有，工资是建安的，奖金是俺俩这边的，咱不往一块算，当然了，前提是大伙好好干，咱得有收入才行啊，我总不能从兜里掏着给你吧？”

张姐说：“那肯定的，行，没啥说的，好好干，到时候小老板奖金多给点就行了。”大伙笑起来。

小伟站起来说：“那就这样吧，今天。”刘洪亮跳起来喊：“我我，还有我呢，我嘎哈呀？”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你能正常上班啊？能正经干事？”

刘洪亮说：“能啊，瞧不起我啊？就饭店里这点活我啥不行？”

小伟看了看他说：“行，你当厨师，行不？”

张姐尚姐谢娜哈哈大笑起来，这三个是典型的豪放型疯婆子，都是结了婚有小孩的，李冰和栗玟抿着嘴低头笑，性格要内敛的多，李冰有对像，栗玟高中毕业一年，还是小孩子呢，是这里唯一比小伟小的。

刘洪亮愣住了，抓了抓头发，半天才说：“操，哥们，咱俩没仇吧？第一天就玩我？”

小伟也笑了，说：“刚才说一半让这小子打断了，今天咱们是第一天见面，我和老夏请客，咱们去柳城街口福去吃骨头，有不去的没？不去就明说啊，省得勉强去了吃的不香到时候怪我们。”

几个人笑起来，刘洪亮站在那看着小伟问：“张老板，到底让我嘎哈呀？除了厨师我真啥都能干。”

小伟问：“真的？”

刘洪亮使劲点了点头：“真的，杠杠的。”

小伟笑着说：“那行，除了厨师配菜面案跑堂采购和财务以外，所有的事都交给你了，好好干。”

刘洪亮啊了一声傻了，半晌说：“这到底是嘎哈呀？都分完了啊，没了啊？”

张姐说：“怎么没了呢？收拾桌子扫地拖地抬东西倒垃圾洗盘子刷碗通下水道磨刀擦玻璃这不都是活啊？对了，还有倒煤和打更呢，这家伙，让你干完了，看你多重要，这么一弄这饭店离了谁都行，就是离不开你了小洪亮。”

尚姐也跟着起哄：“那这一发工资，小洪亮那得拿多少啊，那卡卡的，得老鼻子了。到时候请客啊。听着没？别想跑。”

刘洪亮这下真傻了，说：“真让我干这个啊？我一大老爷们你说这。”

栗玟在一边细声说：“刘哥，到时候我帮你。”

刘洪亮苦着脸说：“谢谢了妹子，不用，哥能行。”

大伙把凳子摆好用前链子锁把两个前门锁了，从后门出来，锁好，一起往骨头馆走。

夏茂盛小声对小伟说：“没看出来，你真适合干这个，比我强，刚才我说不出来话。紧张。”

小伟说：“我在工地上那会儿要开班前会呢，成天和一群老爷们吵吵，习惯了，其实没啥，你说几次也就行了。”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不是这回事，我算明白了，我就不是这块料，我就好好干个厨师，跟着你混就行了。哎，你真打算让这个，这个刘洪亮干这些啊？我觉得这个人还能行啊？你咋看不上他呢？”

小伟斜眼看了看走在侧前边的刘洪亮，这哥们一出饭店又活了开始得瑟，好像刚才不是他似的，说：“我没打算让他在饭店这边干，这边人够了，也没有适合他干的活。”

夏茂盛问：“咋？那让他干啥？养着白拿工资？”

小伟摇摇头说：“不是，让他去学校那边去，你不觉得他这性格适合干招生管宿舍啊？”

夏茂盛想了想，点了点头说：“确实，你想的真周到。那嘎哈不直说啊？”

小伟说：“那边年后呢，不急，让他先在这边干着呗，反正收拾卫生刷盘子也得用人，要是他干不住跑了那那边也不能用，要是能干下来那边交给他就放心了。现在咱不了解他们，只能看看再说。”

夏茂盛点了点头，服了，问：“你这都跟哪学的啊？厉害呀。”

小伟斜了他一眼说：“这还用学啊，做事挑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性子，技术，了解程度。咱不了解，也不需要啥技术，那就只能看性子了呗。”

夏茂盛想了半天说：“中。以后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服了，真的。”

小伟说：“你也杠杠的呗？”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走在前面的尚丽伟扭头看着他俩说：“这两小老板说啥呢乐成这样啊？”

小伟说：“说点别的事，对了尚姐，一会儿去了你吃吃他家饺子，那馅弄的霸道，那个得学一下，我和那老板说好了的。”

尚姐说：“那还用学啊？吃几个不就弄明白了。”

小伟说：“他家那个可能光吃不行。他那是从老边那边偷师过来的，又自己改良了一下，确实好吃，咱们以后饺子也是重要一块，得弄好。”

尚姐点头说：“行，没事，一会儿问问就行了，要是真好大不了和他换呗，我会的玩艺儿多呢。”

小伟问：“尚姐你擅长啥？这个还真得问问你呢。”

尚姐还没说话，张姐在一边数着手指头说：“面条，老尚弄的面条老筋道了。饼，什么饼都会，从春饼烙到糖饼，盒子，饺子，包子，馒头花卷糖三角，反正只要是面做的老尚都玩的溜，她还能自己做方便面呢。”

第124章 杠杠的（为俺妮她爹+4）

小伟吃了一惊，半天才问：“那你咋不出去干呢？在这拿这点工资嘎哈？”

尚姐说：“有家有业的，孩子也大了往哪走，再说了，好歹是铁饭碗，现在这社会谁敢扔啊。”

张姐点点头说：“对，好赖稳当，孩子都那么大了，想多了也没用，要是像小栗玟这么大我都出去了，不说别的，就到锦州饭店里一个月也得拿个七百八百的，也比这多。”

谢娜挽着张姐的胳膊在一边插话：“小老板，你多给开点不就行了嘛，俺们又多挣又不用跑出去的，多好啊。”

小伟说：“在这没办法，你们是职工，我就是给也不能给太多，要不然谁都要来咋整？不要你们了呀？再说了，那也就得看你们自己的，买卖好了啥都好，买卖不好的话只能再关门，你们结续回去拿那一半工资去了。”

张姐说：“现在扯这些有啥用啊，干干看呗，这不比在家呆着拿一半强啊，再说还有奖金呢。都精神点，现在是去吃大餐的，不是上刑场。小洪亮，给大伙笑一个，怎么不得瑟了呢？”

忽然耷拉着脑袋一个人走在一边的刘洪亮抬起脑袋冲张姐呲了呲牙，说：“我到是想出去呢，我爹不让，把我放我大爷这看着，说一天不上班敢往外跑就打折我腿。钱哪，蓝哇哇的钱哪，都在外边等着我去拿呢，可是我出不去龙城啊。老天爷啊，救救我吧，我不想刷碗掏下水道啊。”

一群女的哄的笑起来，小伟和夏茂盛被这活宝弄的哭笑不得。

到了骨头馆，安老五一个人坐在门口里头抽烟，那小伙在柜台那边忙活，没看着他媳妇儿。

看他们这一群进来，安老五马上换成笑脸站起来招呼：“来啦。今天人不少啊，这是嘎哈呀要？”

小伟看了看屋里说：“昨儿个那钱给你没呢？”

安老五摇了摇头说：“上官了没那么快，不过上官了也黄不了，等着呗。今天吃点啥？”

夏茂盛说：“今天请这些大姐，让她们点。饺子还有吧？有就煮点，没有赶紧包，要吃。”

“老五这饭店是你开的啊？现在能行喽。”尚丽伟在一边对安老五说话。

安老五扭头看过去，惊讶的说：“二姐？你咋来了呢？这是咋的呀要？”

夏茂盛瞅了瞅这俩人问：“你们认识啊？”

尚姐说：“老五是我弟同学，原来成天上俺家闹腾，这会儿大了，有几年没见着了哈？结婚没？”

安老五笑了笑说：“孩子都打酱油了，老……尚文呢？现在嘎哈呢？”

尚姐说：“也结婚了，在奉天呢，一天东一上西一下的，也没个正经事，你这行了，饭店一开，又不遭罪又稳当的。”

老五苦笑，指着小伟说：“稳当啥呀，你问问他，昨儿个还让人砸了一通，现在吃开口饭太特么弊屈。”

夏茂盛说：“坐下坐下，点菜，一会儿再唠，五哥给拿两瓶百年来，还有饺子，没有赶紧包。”

大伙稀里轰隆的坐下，万能工小伙送了菜单过来，夏茂盛问小伙：“小伙，你叫啥？”

小伙有点腼腆，笑了一下说：“哥你叫俺波子就中。”

夏茂盛指着波子对刘洪亮说：“你问这小伙，你问他一天在这都干啥？人家能干你不行啊？”

刘洪亮刚坐下，正在脱皮夹克，看着波子问：“你在这嘎哈呀？”

波子抓了抓脑袋说：“啥都干哪，切菜，扛菜，上菜跑堂，倒垃圾扒炉灰，有时候人多了还能上下灶比量几下，咋了？”

刘洪亮的动作都停下来了，看着波子眨巴眨巴眼睛，扭头问夏茂盛：“老板你们不是也打算把我培养成万能工吧？咱有那么缺人吗？”

夏茂盛说：“哪个店都得有个啥都行的，你看张姐她们，都有一技之长，肯定得主管那一摊，结果只有你适合，你肯定能行，我看好你，杠杠的。”

刘洪亮扭头看小伟，小伟点了点头说：“杠杠的。”

刘洪亮说：“老板，我工种定的是维修，我干我本岗行不？”

小伟看着他说：“可以啊，修理和打杂也差不多，本来就是一回事，没毛病啊？”

夏茂盛说：“对呀，扫地，就是把地面修干净了，刷碗，把碗修干净了，通下水道不是修理吗？为啥堵？坏了啊。”

刘洪亮说：“那扛东西呢？扛东西总算不上修理吧？”

小伟点点头说：“扛东西不是修理，不过那是把东西拿回去仔细检查需不需要修理。”

几个女的又你挤我我靠你的挤在一起笑起来，觉得这两老板太有意思了。

安老五拿了两瓶百年过来放在桌子上问：“点好吃啥没？”

尚姐把自己写好的菜单子递给他问：“你这买卖咋样？”

安老五接过单子看了看说：“这玩艺儿猫一天狗一天的，没准。等一会儿啊，我去给你们下菜，我媳妇儿今天没来。”拿着单子去厨房了。

夏茂盛说：“昨天在这打起来了，跑了一桌砸了一桌，都是社会上的，他媳妇儿和他生气呢。”

尚丽伟点了点头说：“开饭店就怕这个，咱那原来还不是。这帮混子，没一个好玩艺儿，没个破钱完了挑三捡四骂骂咧咧的，动不动就赊着，赊着赊着就赊没了。完了脸还大，过两天又来了，你一问钱就翻脸，说你埋汰他，就是不给。”

小伟问：“你们是公家单位啊，没人管啊？”

张姐说：“就是公家单位才没人管呢，谁管？俺们这些上班的管哪？头头有点动静就躲没影了。”

小伟问刘洪亮：“你不挺行的吗？杠杠的，咋不管呢？”

刘洪亮挠了挠脑袋苦着脸说：“没理由啊，我一上班的，领导也没说让我管，完了真要打起来了医院费都得我自己掏，我咋管哪？活雷锋啊？”

小伟伸手指着刘洪亮的鼻子对他说：“那行，我今天就跟你说，以后，只要店里有人闹，只要不出人命，我都给你扛着，你敢不？”

第125章 厨师厨师（给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4）

刘洪亮愣住了，呆愣的看了小伟一会儿，一拍桌子说：“干了，有你这话就中。明天开始我就扛个棍子守饭店门口，来整事的一律放倒。中不老板？”

小伟说：“嘎哈呀？门神哪？那还营业不了？再说了，你天天杵门口站着，谁倒垃圾谁刷碗哪？”

刘洪亮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那个还得我干哪啊？”

小伟点了点头说：“是啊，不你干谁干啊？我干哪？”

刘洪亮一下子软了趴倒在桌子上哼哼，对坐在他身边的张姐说：“张姐，组长，你给评下理，老板是不是熊我？”

张姐点了点头说：“嗯哪，我都看出来他在熊你了。”

刘洪亮等了一会儿，张姐也不说话了，他坐起来问：“完了呢？然后呢？”

张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说完了啊，他是在熊你，咋了？想让我说啥？”

刘洪亮曲着手指在桌子上抓，说：“主持公道啊姐，公道。”

张姐看了看小伟说：“他是老板，他说了算啊，啥叫公道？老板最公道。”

夏茂盛点头说：“对，杠杠的。”

安老五擦着手从后面走出来，把抹布扔在柜台上走到这边，说：“马上好了啊，别急。我给多弄了个羊排，我看你挺爱吃的。”

小伟点头说：“中。”

刘洪亮瞅瞅安老五问：“加菜不要钱哪？”

谢娜说：“那一个菜好几十呢，老板疯了啊不要钱。”

刘洪亮对小伟说：“老板，要是咱家都来你这样的且，那咱就发了。”

安老五说：“你们这都是一起的啊？你们那饭店弄妥啦？”

夏茂盛说：“五哥，这些大姐兄弟就是俺们饭店的员工，今天大家第一次见面，来你这热闹一下。”

尚姐说：“老五，俺们老板说你这饺子馅弄的好，让我跟你学学呢，要不咱换吧，面点这块儿你有啥不会的问我。”

安老五点点头说：“中，你哪天有空就过来，我给你说说，其实说明白了也没啥，其他的他俩都知道。对了，小夏你们那啥时候开业啊？”

夏茂盛愣了一下，看了看小伟问：“啥时候开业啊？”

小伟想了想说：“隔几天吧，最快也得月底了。”

安老五说：“等啥呀？找人看日子啦？”

小伟苦笑着说：“看啥日子啊，俺俩这好几摊事呢，完了现在连厨师都没有影，咋开呀？”

张姐问：“你们没找厨师啊？”

小伟说：“前天才定下来的事，今天来接手房子和你们，哪有功夫去找啊？”

张姐看了尚姐一眼，想了想说：“那，那你们没问问刘经理啊？俺们这原来那厨师活可好了，去找找估计能回来，他也是建安职工，到时候工资给涨点就行了，你从外头找不知根不知底的，钱也不老少。再说了，俺们这些人呢，到时候能不能和找来的厨师合把呀？别整一个隔路的回来，到时候别别扭扭的大伙都不舒服。”

安老五说：“厨师好找，原来单位上的有不少都出来干活了，实在不行锦州去招呗，对了，小夏你不就是厨师吗？你们单位没有能行的啊？”

夏茂盛说：“我们那的不中。”

安老五摇了摇头说：“厨师可得弄好，你们那可不像我这，我这就是骨头和炖菜，熟练了区别不大，你们要正经八百的整中餐没有个好厨师肯定玩不转，水平不行档次上不去就完蛋。”

张姐说：“要不小老板你去和刘经理说一声，让他给你喊一下呗。”

波子在厨房门口喊：“叔，菜好啦。”

安老五回头说：“你给端来吧，都不是外人。”

尚姐问：“这小孩谁呀？看样在你这啥都得干哪，你不会多招两个人啊？连个服务员都没有。”

安老五笑了，拿烟递给夏茂盛小伟还有刘洪亮，说：“这是我侄子，我三哥孩子，这饭店这摊将来是要传他的，不练能行啊？啥都得干，还得干懂，要不然将来啥也不是。我那前还不是这么干过来的。再说了，我像那么抠的吗？服务员这两天请假了，我这一个就够用，她有事了就我自己来呗，反正就几天的事。”

波子端着菜走过来，呲牙裂嘴的放到桌上完了就开始跳，吹着手指头，安老五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傻啊？不会找个抹布垫上啊？”

波子一边吹手一边说：“我平时看你不都是这么直接端上来的吗？”

安老五说：“我那是烫出来了，你看我手上这茧子，你手上有吗？傻了巴叽的一天。”

大伙就笑，夏茂盛张罗大家动筷，小伟把酒开了，不管喝不喝，一个人给倒了点。

波子吹了几下，两只手互相搓了搓问：“叔，你们是不是在说找厨师？英子她爸不就是厨师吗？”

安老五愣了一下，一拍大腿，对夏茂盛说：“对啊，灯下黑了，小夏，我那服务员她爸就是厨师啊，挺有名的，原来在公家，就是老街上原来那家国营饭店，四个幌那个，后来出来干了，这段时间在家呆着呢，英子她妈病了，爷俩全在家陪着呢，要不我帮你问问？咱龙城敢挂四个幌的师傅可没几个。”

夏茂盛眨了眨眼睛问：“四个幌子？”

安老五点点头，啊了一声。

夏茂盛看了看小伟，对安老五说：“这会儿有空不？咱现在过去。”

安老五眨巴眨巴眼睛，说：“不吃饭了呀？”

小伟看了这个，看看那个，问：“你们这是嘎哈呀？”

夏茂盛说：“老四幌的厨师，懂不？”

小伟摇摇头：“老四愰是啥？”

夏茂盛拍了下脑门说：“给急忘咧，你是个山炮，啥也不懂。五哥，陪我去趟中不？”

安老五往厨房走，说：“找波子，那是他相中的小媳妇儿，天天往人家跑呢，我都不知道住哪。”

夏茂盛扭头看向波子，波子摆着双手往厨房跑，说：“我有活呢，我干活。”钻厨房里去了。

小伟看了一圈，问：“到底咋的了呀？”

张姐说：“在早些前吧，饭店都挂幌子，那种红的，见过没？就挂饭店门口。”

第126章 愰子

小伟皱眉想了想，点了一下头，依稀中记得原来县城里国营饭店门口好像挂着两个“红灯笼”。

张姐说：“现在这会儿不流行这个了，挂幌的少了，原来饭店挂幌那是大事，每天准时准点挂上，晚上准时准点摘下来，经理都在现场看着，所有人都得出去列队，整的老隆重了。那是表示开业停业的意思，要是哪天忘摘愰了，客人进屋也得吃上，厨师走了经理自己想招，要不然人家砸愰，饭店名声就毁了。”

尚姐说：“可不，我还会扎愰呢，那会一年扎两次，一次过年，一次换愰，还得比谁家扎的好看。”

小伟问：“为啥要挂这个呀？还得天天挂上摘下，多麻烦哪。”

张姐说：“老早的时候俺们也没见过，就是听老人说。原来那时候也没现在这么啥都有，那会儿冬天窗门都得封上抗寒，里外看不着，挂愰就是表示是干啥的，卖啥，开业还是停业。也就这些年不讲究这个了，冬天也能开门，大玻璃窗子从顶到地的，原来哪有这些。”

尚姐说：“我记着是八几年前，是吧？八几年，开始不实兴挂愰了。”

张姐说：“不是，就是不用天天来回摘了，就那么挂着，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一般饭店还是有挂的。意思不一样了。”

小伟问：“啥意思啊？”

张姐说：“红愰是汉族，吃猪肉的，蓝愰是回族，吃牛羊肉。你进了蓝愰店里要个熘肉段，人家拿刀卡嚓一下把你基儿都给剁了。”尚姐在一边哈哈笑起来。

张姐接着说：“愰子不能挂三五六七，就是单愰，双愰，四愰和八愰，单愰就是路边小饭店，有啥吃啥，不能点菜，双愰是有啥做啥，能点菜，但是得点他有的。四愰是吃啥有啥，你想吃啥给你做啥，这就是正经大饭店了，一般人不敢挂，点了菜就得弄出来，要不然就得让人砸愰了。”

小伟问：“那八个愰呢？”

张姐说：“我都没见过，好像是想啥吃啥吧？是吧？只要你能想到的，就给你做出来。整个东北也没听过有几个敢挂八愰的呢。”

尚姐在一边说：“还有双愰，愰子是两层的，表示店里地方够大，承办宴席，还可以上门服务。”

张姐说：“还有罗圈上的图案，画棱形的表示不赊账，画元宝的可以赊账但得有抵押，画云彩纹的是随便，给赊账也不用抵押。”

夏茂盛说：“厉害不？四愰啊，相当于八大菜系得至少通六个，除了粤东菜闽南菜全得会。”

小伟点头说：“厉害。这还有这么些讲究啊，头回听说。”

几个人说话的功夫，安老五和波子已经把菜上差不多了，热气腾腾一桌子。小伟晃了晃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想法清空，端起酒杯说：“来，相识就是缘份，咱们整一个，祝咱们合作顺利，大家发财。”

大伙热热闹闹的举杯碰了一下，当然，不用干，喝多喝少随意，不过让小伟意外的是，连不太敢说话的栗纹都端的白酒，还没少喝，一口能下去五分之一。

上完菜，安老五走到桌子边上说：“菜齐了，你们慢慢吃，凉了喊一声。饺子给你们包呢，一会上来。小夏你不用急，吃完饭让波子领你去一趟。”

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吃开喝，人多了就是热闹，由其是女人多了还敢说的时候，桌面上笑声就没断过，几个男的挨着个被两个带头大姐拿出来侃。

栗玟像个松鼠一样，两只手抱着块骨头在那啃，也不言语，笑就跟着笑一下，喝酒就举杯跟着碰一下，两只黑漆漆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来转去看着说话的人，手上不停，嘴上不停，酒喝半程，她面前堆了好几块啃的光溜溜的骨头了。

李冰这边也不太出声，不过吃饭速度也慢，好像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磨不开，这么半天一块骨头没啃完，放在饭碗里拿筷子撅。

谢娜右手筷子左手骨头，一边插话一边吃的起劲。

张姐和尚姐就不用说了，整桌都在听她俩的，吃饭也没落下，骨头拿起来大口一张，几下撕扯干净，扔下骨头棒的功夫又是一句让人忍俊不住的话。

李更生全场默不作声，像隐身人似的在一边慢头小语的吃着，酒也不怎么下，还不如栗玟喝的多。

张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说：“你们看小冰，这怎么弄的像小猫似的，你这能吃饱吗？不爱啃骨头啊？”

尚姐说：“啥呀，她是不好意思当大伙面啃，也不知道为啥脸皮就这么薄。小洪亮，给小冰剔肉，你自家媳妇儿不照顾好了啊？还想不想娶俺们了？”

刘洪亮看着李冰笑着说：“我这在边上看着干着急呢，要是别的我早连盘子都端过去了，你说这骨头，我总不能替她啃吧？”

张姐把李冰面前的小碗拿起来放到刘洪亮面前说：“来，把肉吐这里，她光吃肉不啃不就行了，你匝匝骨头味就得了。”李冰脸都红了，瞪着张姐喊：“张姐~~。”

张姐往后一靠，笑着说：“哎呀妈呀这小声，整的我身子都软了。不行这招我得学学，晚上回家跟俺家老张整一出，省得总特么说我不温柔。”张姐的老公也姓张。

谢娜咽下嘴里的肉说：“你可行了张姐，你真回家来这么一出，你家姐夫得吓跳楼，你也不看看自己啥体格。”张姐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宽肩大骨架，显得块头很大，人其实不算胖，必竟人到中年，怎么也不能和栗玟这样的小姑娘比。

刘洪亮在一边还真的拿块骨头用筷子拆肉，放到李冰的小碗里，拆了两块骨头，把小碗里舀点汤递过去，李冰羞答答的就吃了。看来张姐也不纯属开玩笑，两个人有点那个意思。

吃喝差不多了，饺子端了上来，尚姐和张姐一人夹了一个咬了一口边品边看，张姐说：“别说，确实不一样，都是酸菜馅，这个确实好吃。”

第127章 翟师傅

尚姐慢慢品完一个，又夹一个，三个饺子下去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说：“这也太费劲了啊，这弄这么复杂用得着吗？”

小伟问：“觉着好吃不？”

一桌人都点头，尚姐说：“好吃是确实好吃，但真太费劲了，值当吗？”

小伟放下筷子想了一下说：“你看咱们国家有名的吃的啊，能从过去传下来的，天京狗不理，东京灌汤包，建康板鸭，沟梆子烧鸡，德州扒鸡，老边饺子，京城烤鸭，李家熏肉大饼，马家烧麦，翼北驴肉火烧等等等等，一多半全是包子饺子饼，为啥？”

“第一是东西受众广，所有人都吃，二是谁都会做，但做好不容易，所以出名快，三是方便，吃拿带放都方便，连菜带饭都有了，能饱，能解馋还有营养。咱们开个饭店，总得有个能让人记住能传出去的拿手的东西，你说弄道啥菜能行吗？菜不管怎么做做的多好，也有爱吃的不爱吃的，而且这样的菜能便宜得了？”

“五哥这骨头在咱龙城出名吧？好吃不？可是你看，咱们这一顿要吃完了，还没怎么见人来呢，为啥？价格。都知道好吃，但是真舍得花钱的有多少？”

安老五在一边接话：“这我还成了你反面教材了。”大伙笑起来。

小伟也笑，说：“所以我准备拿饺子做主打，把咱名声打出去，生意自然就来了。尚姐，你多辛苦，到时候咱们这边学员上来了，干活的就多了，你指挥就行了。当然，核心的东西得保护好。”

张姐问：“那咱这现在到底咋弄啊？是开是等厨师啊？”

小伟说：“开，明天就开，咱先弄饺子，菜这边让老夏先顶着，那不是有个四大愰吗？下午我和老夏去找找，尽量请来。这几天你们就帮帮尚姐，把饺子这边先弄好。有不明白的地方就问五哥，五哥，不能藏私啊。”

安老五笑着说：“这特么还赖上我了，凭啥呀？”

小伟扭头对安老五说：“五哥，帮我把我这头稳当了，我找人帮你在奉天开个店，中不？”

安老五一愣神，严肃起来，想了想问：“真的呀？”

小伟点点头说：“真的，你这骨头去奉天绝对好使，不过到时候可能你这边得让出来点，得合伙，你琢磨琢磨能行不，要是行就没问题。”

安老五点了点头，说：“真要能去奉天合伙也没啥，我也不是没想过，这玩艺儿在这边还是贵了，价一直起不来挣不了几个，不过我自己去怕站不住脚，一直也没敢谈弄。还有就是店能开多大，小了就没意思了。”

小伟说：“你觉得开多大能行？”

安老五伸手比划了一下说：“咋也得百来个平方，摆个十几张桌。”

小伟摇了摇头说：“小了，人家不能干。这么说吧，开个千来个平方的店，你能顶起来不？”

安老五呆住了，嘴里咬的牙签都掉了，半天说：“我操，真要干这么大我拿三CD行。真的假的呀？”

小伟说：“这段没时间，年后给你准信，只要你这边没问题就行。”

夏茂盛插嘴说：“咋弄？”

小伟对夏茂盛说：“辉子那边呗，帮他找个事挣点钱，他原来和我说过这话，那会儿他意思是他弄地方俺俩干，这不咱这边整这个了，我就想着五哥这骨头过去肯定能行。”

夏茂盛扭头对安老五说：“中了，你放心吧，俺们奉天另个哥们，他要想干就不是啥事了，你就等着发财吧。”

安老五问：“谁呀？挺牛的呗？这玩艺儿不光社会上，官面上也得能站住才行，奉天可不比咱这小地方。”

夏茂盛说：“放心吧，俺那哥们他爸是省电业局的局长，他丈人是邮电局的干部，好使。而且人好，一点也不装逼，你吃不了亏。”

安老五说：“我操，部级啊？”

小伟摇了摇头，对夏茂盛这扎乎劲也是没招，说：“副的，正厅，不过办事没问题。”

安老五搓了搓手说：“中，我等你信儿，你跟他说，我只拿三成就行，营业的三成，别的全是他的。”

尚姐说：“小老板你有这关系还跑这小地方来干啥呀，直接在奉天干呗，不比这边强啊。”

小伟摇摇头笑着说：“那是人家的关系，不是我的。咱有多大肚吃多少饭。不过你能行，怎么样？去不？我帮你弄。”

尚姐摇了摇头，想了一下说：“岁数大了，孩子也大了，还是不折腾了。”

张姐在边上对安老五说：“老板，弄点热水洗洗手啊，这弄的粘粘乎乎的。”

安老五答应一声去厨房端水，张姐对小伟说：“那啥前开业？明天就开啊？”

小伟说：“明天开始你们就正常上班吧，不过这几天不算正式开业，你们几个家里要是有啥事就提前说一声。正式开业的日子等我和老夏商量一下，得请人呢，得看人家啥时候有时间。你们这几天就琢磨着弄这饺子馅吧，反正门开着，有进门的就弄呗，菜单先不上。”

尚姐说：“这么大个门面挂一个愰呗？”

小伟想了一下说：“嗯，这几天就一个愰，我想挂八个，你们谁上？”

谢娜说：“刘洪亮啊，杠杠的。”哈哈笑起来，刘洪亮悲愤的看了谢娜一眼说：“娜姐，我得罪过你啊？”

安老五端了热水过来，几个人起来洗了洗手，这顿饭算吃完了，几个人招呼一声一起走了，小伟和夏茂盛留下算账，还得等波子带他们去找那个四大愰的翟师傅。

吃完饭也就差不多下午两点多了，又等着安老五他们收拾了一下，他媳妇儿和服务员英子都不在，里外就他和波子忙活，就慢了点。

三点半，波子换了一身皮夹克，领着小伟和夏茂盛出了骨头馆，往翟师傅家走，说：“英子她妈住院呢，白天英子在医院，晚上她爸去，这会儿她爸肯定在家做饭。去早了人家在睡觉，不好。”

东北老礼，这种事不好到医院找人，空手去不尊重，拿着东西你和人家又不熟，大家尴尬。

第128章 翟师傅家（给俺妮她爹+5）

翟师傅家在拉拉屯，离着骨头馆有接近四五公里远。

波子领着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到正街站在马路边等车，这个时候招手停已经在东北各大城市流行开了，也没有车站，招手就停，上车一块钱，比公交方便。

等了一会儿，车过来了，也没什么标志的一辆小面包车。

波子摆了摆手，车越过三个人十来米才停下来，没办法，路面上有雪，刹不住。

三个人上车，车里挤的像沙丁鱼罐头一样，小伟和波子个小的还没啥，像夏茂盛这大个就遭罪了，哈着腰像上刑似的撅在车里，惹得车上人全笑起来，一个坐着的大娘起来说：“来吧孩，你坐着吧，我这前头就到了，你这撅到地方腰都得折了。”

夏茂盛赶紧跟大娘道谢，呲牙咧嘴的坐下来，对跟车收钱的说：“大娘的我给。”大娘连说不用，小伟还是掏零钱给交了，大娘又一个劲的道谢，把小伟和夏茂盛整的不好意思起来。

拉拉屯已经出城了，这会儿龙城市区还没多大，到了机场这边基本上就都是农田了，车从机场边上过来，到电大拐弯向西走，车上就没那么多人了。

车从拉拉屯里转一圈就往回走，再往西就是西大营子，有专门跑那边的车，这个不能过界。

三个人下了车，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稀疏的几棵树立在路边，东面远远的有几座厂房，剩下的全是田地，这会儿被大雪盖着，一眼看不到边，风比城里大了不是一点，吹的人都要站不稳了，眼睛得眯着，睁开就会流眼泪。

波子指了指方向，带头往屯里走。进了屯拐进一条小巷，三个人才感觉好了一点，起码风没那么大了。

顺着小巷往里走，两边都是自建的红砖房，不算整齐的排列着。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院子前面，波子说：“到了，就这家。”站在门口喊：“英子啊，翟叔，在家没？英子啊。”院子里的狗狂叫起来。

喊了几声，院子里传来人声：“去。”狗就不叫了，紧接着院门打开，开门的正是骨头馆那个服务员，英子。“一天扎扎乎乎的，这前跑来嘎哈？”小姑娘开了门剜了波子一眼，让开地方等波子进院。

波子扭头看了看小伟和夏茂盛，对英子说：“那啥，我叔让俺来的，他俩要找你爸，有事。”

英子这才注意到小伟和夏茂盛，小脸扭捏了一下，说：“进屋吧，我爸在屋里做饭呢。”

在英子的身后二米，一条大黄狗呲着牙虎视眈眈的盯着站在门外的三个人。

波子指了指大狗说：“你把狗抱住。”

英子回头看了大黄狗一眼，大狗马上换上温柔的眼神摇了摇尾巴，等小姑娘头转回来，马上又是一副凶恶的样子了。

“你胆咋这么小呢？来多少趟了连个狗都应付不了，还能嘎哈？”英子瞪了波子一眼，换上笑脸对小伟和夏茂盛说：“进来吧，没事，它不咬人，可乖了。”

屋门一开，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个头一米七左右，国字脸，头发有点稀疏了，发质很软那种，趴在脑袋上。眉毛挺浓的，络腮胡子，脸上生着横肉，不笑的时候会显得很凶。男的一出来就笑着说：“波子来啦。还有人哪？进来吧。”

他一出来，大狗就把尾巴摇的像风车一样凑了过去，被男人一脚踢开，老老实实的趴在男人脚边。

波子喊了声叔，领着小伟和夏茂盛进了院，擦着墙边进了屋里，能看出来是真怕这条大狗。

院子是个长方形，这一边是三间半，开着二个门，对面还有一间半，侧边堵头是厕所，剩下的空间看样是菜地，这会儿都盖着雪。

一进屋就是厨房，这也是东北这会儿平房的基本布局，门挨着山墙，进屋右手边依次是煤灶，煤坑，水缸，里面墙角一架柜子放盆碗碟盘，进里屋要走一个直角。

这会儿灶上正炖着菜，灶台上摆着一些调料罐，普通人家也就是油盐酱醋，他这里摆了大大小小七八样，不过装东西的家什就五花八门了，金属烟盒，罐头瓶，瓷罐，看来是逮啥用啥的。

厨房里烟雾弥漫热气扑面，东北冬天家家封窗封门，尽量减少里外的空气流动来保暖，做饭的蒸气和香味全捂在屋里了。厨房的门窗玻璃上全冻着厚厚的一层冰。

翟师傅对三个人说：“进屋上炕坐，我弄下锅。”英子领着三个人拐过水缸进里屋，翟师傅揭开灶上的锅盖，又是一股浓浓的水汽带着菜香贴着灶墙冲上屋顶，然后被屋顶撞散，漫布在整个屋子里。

走在最后的夏茂盛抽了抽鼻子对小伟说：“真香，这菜味对啊。”

就是普通的炖酸菜，东北人冬天几乎就是吃酸菜过来的，土豆大葱就是配菜，萝卜刚入冬有，进了十一月底也就吃差不多了，这东西放久了糠，就不能吃了。

但翟师傅炖的酸菜就是香，闻着就和别人家不一样。

夏茂盛进屋关上房门问英子：“你爸炖酸菜都放的啥呀？闻着这么香。”

英子拢了下头发坐到炕沿上说：“不知道啊，我爸不让我学做饭，说累。”

波子在一边说：“嗯，不用你做饭，我这不学呢嘛，我做，我天天给你弄好吃的。”

英子白愣了波子一眼说：“臭不要脸，用着你了，你有我爸做的好吃啊？”不过小脸上还是挺高兴的样子。

小伟问波子：“波子你多大了？”

波子说：“十七了，咋了？”

门一开，翟师傅走进来，问波子：“店里不忙啊？”

波子指着小伟和夏茂盛说：“今天中晌就他们吃了一桌，这两天买卖不太好。我婶和我叔生气呢，这两天没来。”

翟师傅点点头，去炕柜下面摸了一把，拿出盒烟来，说：“你妈也差不多好了，明天你去上班去吧，店里没人咋行，上班就有个上班的样，一天长不大似的。”拿烟递给小伟和夏茂盛。

第129章 英子妈（给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5）

英子皱着眉头说：“又在屋里抽烟，我妈就是你给抽病的。”

翟师傅也不生气，说：“这不来且了嘛。”

英子扭头瞪着小伟和夏茂盛，俩人看了看她，把烟夹耳朵上了，翟师傅也没点，把烟又塞回烟盒里，把烟盒往兜里揣，问：“你们找我啊？啥事啊？”

夏茂盛瞅小伟，小伟说：“那啥，翟师傅，我叫张伟，他叫夏茂盛，俺俩在农贸市场那块弄了个饭店，这不听五哥说你手法好嘛，过来想请你去掌勺。”

翟师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又伸手去掏烟，摸了一半停下了，说：“我有单位呢，再说这段时间英子她妈病了，我得天天守医院，没功夫啊。”

英子说：“哎呀爸，你那单位都要黄了管他嘎哈？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那个谁，谁，土豆丝都炒不熟还能上班，你在家拿一半，凭啥呀？就凭他家有关系呗。咱也不争，自己找地方挣钱还不行啊？”

翟师傅看了女儿一眼说：“你不懂。这让人知道了工作关系就打了，将来咋整？”

英子说：“钱挣着了算，你那工作不打和打了有啥不一样啊？你还想着指那点退休工资啊？我还一个月三百多呢，你一个月多少？”

90年代初，国家工资没调整，那会儿打工工资比在单位上班的要多，90年一个全民工人一个月什么都算上能开三百出头，和个体饭店的服务员差不多，国营服务行业还要低，像张姐他们都是二百出头。

国营饭店的厨师级别高的能拿五百，同期个体饭店的厨师已经上千了，高的能达到三千。

93年工资普调，全民工人平均八百来块钱，超过了个体饭店服务员的五百。

同时期个体饭店厨师的工资翻了一翻，一般饭店都是二千五左右，好点的饭店四千打底，那时候大饭店不多，一般摆个五六张桌子的规模就不算小了，一次能接待四五十个人。关键是那时候没有几个老百姓舍得花这份钱。

一直到90年代末，全民工人的平均工资接近二千，全民消费的开关才算打开，大型的饭店开始越来越多，装修也越来越豪华，主勺厨师的工资直线上升，逼近万元大关，开始出现专业包厨房的团队。

翟师傅没接英子的话茬，扭头又去厨房，不一会儿开门说：“我给你妈送饭去，你的给你留锅里了。你们几个坐着啊。”关上了厨房门。

小伟看了一眼夏茂盛，又看了一眼英子，英子说：“我爸就那性格，走，我领你们去医院找他去。”

小伟笑着说：“能好吗？”

英子说：“没事，他那性子就得逼，啥事思前顾后的没个痛快劲。等我一下，我回屋穿件衣服。”下地跑出去了。她一个人住对面那一间半。

波子跟着过去，在院里被打回来了。

英子换了件红色的羽绒服，脚上穿着雪地鞋，这打扮在这个时候相当潮了，都挺贵的。

四个人出了门，翟师傅早走没影了，他骑自行车去的，也是难为他，这大风大雪的。

走到前面叉路口，就是刚才小伟三个人下车的地方，四个人躲在墙角避着风等车，等了有十多分钟，脚都冻木了车才过来，还好在这边车上人少，上车有座。

英子的妈妈住在龙城二医院，车正好从门口经过，四个人在医院大门下了车往医院里走。

结果等四个人到了病房，翟师傅还没到，这天气骑自行车蹬不快，落在几个人后面了。

英子的妈妈正坐在病床上和隔床唠嗑，听见门响扭头看见自己女儿走了进来，奇怪的问：“你咋又跑来了？你爸呢？”

英子摘下帽子手套扔到妈妈病床上，坐到妈妈身边说：“在后头呢，我坐的车。”

她妈可能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脸色不算太好，人也很瘦，冲波子笑了笑，说：“波子也来啦，坐吧，这俩是？”她看向女儿。

英子说：“他俩总上俺那吃饭，和五叔认识，完了他俩现在开了个饭店，五叔让波子领他们来找我爸，结果你猜我爸说啥？怕单位人知道把工作弄打了。气死我了，就他那破工作还要着嘎哈？都没我挣的多。”

英子妈看向小伟和夏茂盛问：“你们饭店在哪啊？”

夏茂盛说：“就农贸市场那块儿，原来建安公司那个，俺们包下来了。”

英子妈点点头，说：“找老翟能给多少钱哪一个月？”

夏茂盛看小伟，小伟说：“五哥介绍的，说翟师傅活好，俺们打算先定一千五，等后面买卖上来了，咱们再商量，你看行不？”

英子吃惊的问：“一千五啊？”

小伟点了点头。

英子对她妈说：“五叔那厨师才给九百呢。”

英子妈问：“能长远哪？俺家老翟可能就怕不长远。前段也有找他的，给的没你们多，老翟去过一家，结果没三个月就黄了，弄的老翟现在班都没了，在家拿一半工资。”

小伟说：“这个没事，俺们这个肯定能干长，俺们在这边还有个培训学校，开饭店主要就是给学生实习啥的，而且也不靠社会且，俺们承包合同就是九年呢。”

病房门一开，翟师傅拎着用旧棉袄裹的严严实实的饭盒走了进来，脸上因为冻时间长了冷丁进暖和地方泛起两大块红晕，胡子上白霜还没化。

他打量了一下病房里头，把饭盒包放在床头柜上，摘掉棉帽子和手套，拿挂在床头的毛巾擦了把脸说：“你们咋跑来了？坐的车吧，跑我前头了。”

英子妈说：“人家找你上班呢，大冷天追这来了都，心挺诚的，要不你去看看吧。”

翟师傅挂好毛巾，把包着饭盒的旧棉袄打开，叠好放在床下面，把饭盒打开在柜子上摆好，从兜里掏个羹匙出来递给英子妈，说：“先吃饭，我想想吧。”

英子妈接过羹匙用手抹了抹说：“去看看吧，啊？总这么在家呆着也不是个事，这那的都得用钱，我这又倒了，靠孩子啊？你单位那头得等啥时候？你又不求人，又没啥关系的。”

第130章 人得向现实低头

说完话英子妈就默默的吃饭，英子站起来给她妈倒了杯热水放在柜子上。

翟师傅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来看着地面，一时间病房里沉静下来。

邻床的病人可能被这种安静弄的不舒服，咳了一声笑着说：“英子爸这饭弄的真香，我闻着都馋了，这弄的啥呀？”

英子妈笑了一下说：“还能弄啥，就炖的酸菜，家里这前啥菜也没有了，青菜咱能吃起啊。”

邻床是个老太太，满头白发的，有点胖，用拳头隔着被子轻轻敲着腿，点了点头说：“是啊，吃不起哟，那一斤豆角四块钱，弄一顿就好几十。现在哟，啥都贵，啥都涨，就工资没动静哦。”

翟师傅在一边抬头问小伟：“你们那饭店在哪块儿？隔这远不？”

小伟说：“就农贸市场那，原来建安公司开那个聚宾阁，没多远。”

翟师傅愣了一下，说：“聚宾阁啊，你们承包的啊？包了多长时间？”

小伟说：“合同签的九年，你知道那地方啊？”

翟师傅笑着说：“干这行的都知道那块儿，当初开业的时候动静整的挺大的，原来那的厨师是我师兄弟，现在去锦州了，全家都搬过去了。”他扭头问英子妈：“要不，我这会儿去看看？”

英子妈有点高兴，点头说：“去吧，我这没事，英子和你爸一块去。”

翟师傅说：“英子在这呆着吧，多冷啊，这会风大，又下上了。”

英子站起来戴帽子说：“没事，我不怕，走吧，我帮你考察一下，妈你吃完就放那，你喝点热水倒着，我一会儿来收拾。”

英子妈说：“说的像我不能动了似的，我这都要好了，快去吧，道上慢点，看着车。”

五个人出了病房下楼，走出医院。

外面果然在下雪，雪花很大，飘飘洒洒的布满了天空与大地之间。

下雪的时候风不大，没有平常冷。

翟师傅就要去推他的自行车，夏茂盛说：“翟哥，咱坐车吧。”

翟师傅说：“你们坐车，我个个儿骑过去，我知道地方。”

英子说：“爸你能行不？这么些人一起走不行啊？这会儿下着雪呢，你再摔了，到时候我在医院伺候你俩。”

翟师傅把车又支好，拿着手套走过来说：“说啥呢说，一天啥话都说。走吧，一起。”

英子伸手挎住翟师傅的胳膊说：“本来就是嘛，早就说了冬天别骑自行车了，路这么滑，咱家那边那么厚的雪，要是摔了咋整？你就不听话。你想想，你一天来回坐车两块钱，一个月才60，你要摔一下得多少？是不？”

小伟说：“没事，等你爸以后在俺那边上班，来回车钱俺们给报销。冬天骑车确实危险，翟师傅，这事你得听英子的。”

英子哈哈笑，说：“看，又捡60块钱。”几个人笑起来。

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五个人坐上车往农贸市场这边走，城里人就多了，一路挤着站到地方。

车停在大马路路口，五个人下车往里走，也没多远了，二百米。

远远的就看见大雪下还有几个人在饭店天台上忙活，是木匠在装凉亭，这凉亭是全木结构，在外边做好了构件来安装，漆都是上好了的。

翟师傅看了一眼说：“这是把那亭子再装上啊？”

夏茂盛说：“嗯哪，要不上面太空了，这么的夏天还能上去坐坐，等夏天在上面弄点花啥的，多好看哪。”

饭店大门没锁，张姐她们几个都没回家，从骨头馆出来就回这边来了，这会儿尚姐正在和李冰剁肉，谢娜在和面，李更生在一边桌上写着什么，栗玟坐在凳子上发呆。

饭店里没有暖气，炉子也没升，有点冷，小姑娘在凳子上缩成一团了。

进门小伟扫了一眼问：“张姐和刘洪亮呢？”

栗玟扭过头看过来，说：“张姐在厨房后边，装锅炉暖气的来了，张姐在看着他们干活。刘哥在砸煤块呢，张姐说把炉子升起来。”

小伟走过去看了一眼尚姐和李冰她们剁的肉问：“买菜啦？谁拿的钱？”

尚姐用下巴冲李更生那边挑了挑。

小伟走到李更生身边，李更生正在记账，一样一样写的很仔细。

小伟说：“今天花了多少钱？”

李更生抬头说：“一百四十三块八毛五，那五分我没给，花了一百四十三块八。”

小伟从里怀里掏出五百块钱来扔到桌上说：“你先拿着，花完了再管我要。”李更生答应了一声，把钱收了起来，继续写账。

小伟对跟在后边的翟师傅说：“这刚开始，啥也没有呢，今天才接过来。原来这房子没暖气，这会儿后边正装锅炉呢，以后咱自己烧。”

翟师傅说：“嗯，以前这边买卖不好跟屋里冷也有关系，也不知道当初咋想的，这么大个楼不装暖气，冬天谁来吃饭哪，一来二去的就不行了。”

尚姐在后面听见说话声，扭头看过来，喊：“翟师傅，你过来了啊？”

翟师傅看过去，笑着点点头说：“你在这上班啊？嗯，今天他们去家找我，我过来看看，这还没定的。”

小伟对夏茂盛说：“你陪翟师傅转转，我上后面看看。”

后面，张姐站在煤堆上，一辆轻卡停在后门口，东西已经卸下来了，车上还有一些六分管，车尾地上支着一个套丝钳子。

那边厨房里人生吵杂，叮叮当当的，正在装锅炉，这种小锅炉安装很快，没有太大水压，热水是靠泵上去的。

刘洪亮蹲在煤堆下面，拿着一个斧子，吭哧吭哧的砸煤块，已经砸了一小堆了，嘴里说着：“张姐，够了吧？用得了这老些吗？”

张姐看着那边头都没低说：“不够，砸吧，差多了。”

小伟走过去到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工人正在打地脚螺丝。锅炉被装在里面墙角，有两个人正拿着尺子排管。

这边厨房和那边一边大，不过原来只修了两个灶眼，里面空间还有很大。

第131章 常师傅的助推

张姐说：“小张，快问问他们能不能往那灶底下通根气管，让他们给改一下，快点。”

小伟问：“嘎哈呀？”

张姐说：“蒸东西啊，这边也不炒菜，改成蒸锅，快点去说，我说了没用。”

小伟问：“那夏天咋整？也烧锅炉啊？”

张姐说：“夏天弄两个大汽油桶，就在这边盘个炉子就行，对了，让他们在后门这给搭个棚子，大点。”

小伟想了下就明白了，进屋去找人，老刘那个跟班在屋里指挥呢。说了一嘴，跟班看了看，和工人商量了几句，点头对小伟说：“能弄，今天弄不成了，料不够，时间也来不及，明天给你弄好，行吧？明天早晨拉暖气片一块拉过来，弄起来快。”

小伟说了声谢谢，扭头出来喊刘洪亮：“洪亮。”

刘洪亮抬头看过来：“嘎哈？我忙呢。”

小伟掏钱，说：“去买两条烟，买红塔山。”这个年代红塔山绝对是最有名的烟，国产最贵。

刘洪亮放下斧子拍着手走过来说：“有我的没？”他手上让煤染的黑乎乎的，脸上也蹭的左一块右一块，头发上还带着崩上去的煤渣，从小伟手里接了钱，向副食商店跑过去，这会儿烟酒主要是在副食商店里卖。

私人小卖部也有，但假货多，这个时候假烟假酒就很泛滥了，最牛的假烟厂设备比原厂还牛逼。这个年代的假货大部分都是正经大厂光明正大的生产，在地方保护政策措施下发财，得利的主要也是地方政府。

很快锅炉就固定好了，工人又在锅炉正面量了一下，在地上画线开孔挖了个坑，把一个焊好的铁槽子正好卡进去，这个是排炉灰的，省得弄哪都是。

这个时代的工人就是这样，敬业，细心，不用督处就会尽最大努力把活干好，把事弄周全，这叫艺德。

然后就是套丝盘管，还要对锅炉进行一点改造，让蒸汽从灶口上排出来。

主手师傅一边干活一边对小伟和张姐说：“出汽容易，我把这个表给你调下就行，就是让里边水位稍低点，这边我给你装个排压阀就好了，不过热水最好别在这边用了，供不上，有点费劲，锅炉小了点，热水用多了暖气不热而且费煤，光现在一冬都得多烧个几吨了。”

张姐说：“没事，这么多炉眼呢，到时候多烧几壶就行了。”

刘洪亮拿着两条烟跑回来，把烟和零钱递给小伟，小伟把零钱揣兜里，把烟给老刘的跟班和主手师傅一人一条。

跟班叫肖斌，他接过烟打开，给在场工人一人分了一盒，剩下五盒塞到包里，师傅那条是自己的，没人有意见，那会儿厂里都是师徒制，他们自己还得孝敬呢。

师傅打开烟拿了两包出来，扔给司机一包，自己开了一包点了一根，说：“手脚麻利点儿，今天把管排完，小力你和孙师傅再跑一趟，把暖气片拉来，再带个中号水箱来，哦，还有炉套子，今天弄完，明天去那边。”

叫小力的徒弟答应一声摘下手套往外走，司机孙师傅跟了出去。

小伟扭头对刘洪亮说：“看有啥菜，没有叫李更生去买，你赶紧把炉子生了，今晚大伙都在这吃。”

张姐说：“我去看看吧。”扭头回那边了。

小伟对师傅说：“师傅贵姓？今晚大伙在这吃吧，正好包饺子呢。”

师傅点点头说：“叫我老常就行，那行，就在这吃，省点时间，搽搽黑也就弄好了。我给你那边炉子上再套个水箱，不能喝，只能用点热水，那个烧不开。”

小伟点头说：“行，这就挺感谢了，费心了常师傅。肖哥，你也在这吃一口吧，正好陪常师傅喝一杯，俺们都不太能喝酒的。”

常师傅嘿嘿笑，说：“俺们这些行，小肖人家刚结婚，得回去陪媳妇儿呢，回去晚了上不去床可得了。”

肖斌有点不好意思，又不敢拉刚说不回去，小伟说：“屋里有电话，肖哥你打个电话让嫂子也过来不就行了。”肖斌抓抓头皮说：“那我打个电话。”常师傅哈哈大笑起来。

刘洪亮一边咳嗽一边从那边跑出来，脸上这会抹的都没有白净地方了，扶着墙喘了几口才好点，小伟问：“咋了这是？”

常师傅说：“煤烟呛到了，没事，现在这孩子啊，啧，连个炉子也生不好了。”

刘洪亮吐了一口唾沫说：“师爷，那木头都潮的，煤里夹石也多，你去生它也得冒烟呢。”

常师傅拿眼角斜了刘洪亮一眼说：“好意思说，砸了半天，煤里面还有夹石，你眼睛管出气的啊？”

小伟问：“生起来没呢？”

刘洪亮说：“翟师傅弄呢。”

刚说完翟师傅走出来说：“那个洪亮，撮点煤块进来。唉，常师傅，你在这忙啊？”

常师傅点点头走过去说：“翟跃啊。我给这弄个炉子。你过来上班了呀？要我说你早就该出来了，一把手艺的非守着那点死工资嘎哈，现在商业口眼瞅着都要完了，还有几个能按点发出来工资的。”

翟师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这不是怕不长远么，上次那事整的，那还是牛经理家孩子呢。”

常师傅冷笑了一声：“那就是个废材，能嘎哈？以为做买卖还和他从公家单位一样混吃混喝呢，长那个脑袋了么？你呀，太实在。结果人家拍拍屁股回去拿全月工资，给你说句话啦？”

给翟师傅点了根烟，常师傅说：“现在都哄哄商业局和物资局要合并，到时候谁知道能咋回事儿，上头头头都不一定呢谁管你们？粮食局都没了，公家的买卖早晚要黄，到时候你们这些人除了回家还能嘎哈？”

翟师傅点了点头，默默抽烟。

小伟说：“翟师傅，俺们这头十来年呢，那那时候啥事肯定都稳当了，你就放心在这干，到时候不行我和老夏给你找关系。”

常师傅说：“老翟这一身手艺啥前到哪都不用愁，就是人老实了，总担心这担心那的，没必要。老翟你信我的，啥也不用想在这干吧，这小兄弟儿仗义，敞亮，你吃不到亏。小老板，你打算给老翟开多少？”

第132章 翟师傅入伙

小伟说：“先定的一千五，完了按年给涨。”

常师傅一拍大腿说：“你看，老翟你还有啥犹豫的？四个月顶你现在全年了，咱不说十年，就五年，在让你回去拿那几百块钱你回不？”

翟师傅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说：“中，听你老常的。晚上想吃啥不？我给你弄。”

常师傅笑着说：“啥都行，有饺子有酒就行了，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啊，你们听热闹呢啊？是不是得我踹你？赶紧干，套个丝像娘们似的。”一回头笑脸就没了，对徒弟张嘴就开骂。徒弟们也不敢吱声，闷头干活。

翟师傅下了决定人也畅快了，回厨房准备晚饭，这边小伟对常师傅说：“谢谢了啊常师傅，没你这几句翟师傅不定得犹豫多前呢。”

常师傅笑着说：“不存在的事，他要真不想来我说开花了也没用。小洪亮他爸和他叔俺们经理都是我徒弟，来前和我交了底的，你这买卖能火，我也就是顺手推一下，都是老熟人了，他也不容易。”

常师傅又点了根烟说：“我这是跟徒弟得祭了，在徒弟手里没人敢谈弄，多少都能给点面子，要不我混的还不定赶上人家呢，现在这年头，干活的不吃香喽，耍嘴皮子的都得瑟起来了，那饭店能嘚瑟出四个愰啊？这锅炉拿嘴说说就能行啦？也不知道上边人都咋想的，这世道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小伟说：“不管咋说现在条件都比原来好多了呀，我记着我小时候那会儿，要啥没啥，糖块一年都吃不上几块呢。”

常师傅蹲到地上叹了口气：“踏实啊，那会儿心里踏实，有奔头，干啥都有劲，现在是啥都有了，心里虚了。”

“师父，楼梯上安不？”

“缓步台那都弄一组，上下打眼穿管，别绕。”常师傅站起来进楼去了，小伟也进来厨房。

翟师傅正弄炉子，已经上火了，屋里有了温度，夏茂盛和英子波子挤在炉子边上烤火，尚姐几个正准备包饺子。

小伟问波子：“你不回你叔那边啊？”

波子看了看时间，瞅了英子一眼说：“我，我烤会儿火就回去。”

翟师傅说：“你俩都过去吧，在这呆着嘎哈，上人了老五能忙过来么？我一会直接从这回医院。”

两个人收拾收拾一起走了，波子也不烤火了。

张姐笑着说：“翟师傅，你家这小姑娘厉害呀，看把你小姑爷子熊的，这家伙，我可看出来了，一个小眼神过去连话都不敢说了。”

翟师傅乐呵呵的说：“就瞎厉害，有啥事就没主意了，还是得听人波子的。爱咋地咋地吧，反正道是自己选的。”

张姐刷刷刷的切菜，没有热水，冷水使她的手这会儿看上去白的发青，不过一点也不影响速度：“你家孩儿不大吧？有十七没？”

翟师傅给炉子里填了一锹煤块，压了压说：“没呢，刚十六，俺家孩子生日小。”

尚姐在那边插话：“处这么早对像啊？”说完可能觉得这话问的不对，有点不好意思。

翟师傅放下锹，拿了根烟叼在嘴里凑炉火上点着抽了一口说：“去年吧，我这不是没班了嘛，这孩子就非要出来打工，拦也拦不住，就去老五那了，今年和波子就有点那个意思，我和她妈也没拦着，那孩子还行，挺踏实的。学也不上了，管她嘎哈。”

张姐抬头问：“学不上啦？十五，初中刚毕业啊？考个中专没那么难吧？”

翟师傅靠坐在灶台上，说：“嗯，去年毕业的，说啥不念了，孩子大了主意正，也管不了，不念不念吧，学也学不成个啥。”

尚姐说：“翟师傅，你在那站着烤火啊？过来帮着捏几个呗，人多力量大，快点包完得了。”

翟师傅把烟头使劲抽了两口扔到炉子里，去水池洗了洗手，一呲牙：“真凉啊，你们真行。”拿毛巾擦了擦手，过去帮着包饺子：“我包饺子不好看啊，一会儿你们别笑。”

李冰往边上挪了挪给让出点地方，说：“包上就行呗，还管它好不好看？这天能包出来就挺好了。”

谢娜哈了哈手说：“刘洪亮呢？刘洪亮，烧点热水啊，你家李冰手都冻掉啦。”李冰羞怒的打了谢娜一下，那边刘洪亮跑过来：“嘎哈？烧水啊？喝？”

李冰瞪了他一眼，谢娜说：“你烦不烦哪？像个老娘们似的，让你烧就烧，你管嘎哈？想喝就喝，想洗就洗，我还泡脚呢我。”

刘洪亮说：“不是，那壶有阵没用了，要是用的话我就涮涮，要是喝的话那不得好好刷一下啊？”

翟师傅说：“先烧吧，完了把毛巾泡上，大伙暖和暖和手，完了壶热的你也好刷。”

刘洪亮就去烧水去了。

这边夏茂盛和小伟站在炉子边上烤火，翟师傅的入伙，让两个人心里都亮堂了不少，听着楼上叮叮当当弄铁管子的声音，两个人都觉得是那么美好。

小伟说：“这下可以定日子了，咱们明天就烧锅炉，后天正常营业，你那边把人定好了再选个日子开业请客，这么弄行吧？”

夏茂盛说：“中，明天我不来这，我去找王叔对对，还得给俺姑打个电话去说一下。你明天盯着那边吧，那以后咋用，锅炉管道啥的你得看着点。”

小伟说：“行，这头就交给张姐，我觉得这人行，能管起来，以后给加点管理工资吧。”

夏茂盛点头说：“你看着办，不用跟俺说。对了，烧锅炉的人呢？两个呢，我还得去拉煤，这事还不少呢，烧锅炉是找几个倒班还是找一个人长住？那得有睡觉的地方，还得安排。”

小伟说：“找单位呗，咱这是单位的地方啊，反正也是养人，何必从外面找，听话干活就行呗，现在单位里等着上岗的多了，还能卖个人情。这边就找肖斌，那边找李姐，一下又安排了好几个人呢。”

夏茂盛拍了一下脑门，说：“中，俺明天就跑这些，你去盯着锅炉还有木匠，对了，你不是说这边也想让木匠弄弄吗？说了没？”

第133章 让父母进城？(求推荐收藏正版阅读)

小伟说：“不急，一会吃饭把木匠叫下来一起，饭桌上说。”

夏茂盛想了想说：“那我这几天就是定开业日子，请人是吧？没别的事了吧？”

小伟说：“和翟师傅一起定菜单啊，你指望我弄啊？”

夏茂盛点头：“菜单菜单，我弄我弄，还有啥？”

小伟指着后门外头说：“那头不是改成蒸炉了吗？我刚才就在想，反正那头也闲着，要不，咱专卖蒸的？馒头，包子，花卷，蒸饺，糖三角，那不是有个雅间吗？改成操作间，弄几个大嫂就在屋里做，在门口那块卖，咋样？这边人流还是挺大的，咱弄好点，应该能成。”

夏茂盛盯着后门想了半天，手差点伸到炉子里，一边甩手一边说：“中。你这一说俺也觉得中，能成，明天俺顺便问问有没有闲着的女职工，会搞几个面活的，整五六个够了不？”

小伟摇头说：“不要那么多，有尚姐呢，问尚姐需要几个人，还有，后面咱面点班还实习呢，人不缺。”

夏茂盛点头说：“中。”扭身走到前面问：“尚姐，要是专门开一块面活，卖馒头花卷包子糖三角啥的，得几个人？和面用机器，发面也有机器。”

尚姐抬头看了看夏茂盛说：“那屋是不？那地方干这个还真不错，得三四个人吧，先不能一下上太多人，卖卖试试看，再说了，那玩艺儿也不能全天，一天大概有个定量就行，卖完关门。弄那个最好不过夜，懂不？”

夏茂盛点头说：“小伟说试试，那俺就先安排三个人过来吧，行吧？咱试试，不行就算，行就弄下去。”

尚姐点头说：“能行，这守着市场呢。咱弄老肥还是酵母啊？”

夏茂盛说：“老肥，老肥好吃些。”夏茂盛想起那天陈晓说馒头的时候的话来，肯定的说。

尚姐用小手指向后挑了下头发说：“那得上哪弄点老肥来育着呢，那可用的不少。张姐，你家有老肥没？”

张姐在厨房答应：“有，明天我给你拿来。”

李冰说：“俺家有。”

谢娜说：“俺家也有。”

栗玟弱弱的问：“老肥是啥？肥肉啊？”

尚姐扭头对在一边写写算算的李更生说：“小李子，明天买几袋面回来，要高筋的，再买几个大铝盆，这就一个不够用。”

慢慢走过来的小伟说：“铝盆不用买，过几天去奉天进设备直接从那边买吧，先凑和着。”

尚姐说：“那也行，对了小老板，干脆再买个烤箱回来得了，有和面机和发面机了，面包也能烤，那玩艺儿也好卖。”

小伟问：“你到底都会啥呀？看看咱都能弄啥？”

尚姐说：“槽子糕也行，饼干也行，不过那个得有压型机，你想上啊？”

小伟扭头对夏茂盛说：“我靠，我觉得尚姐一个人就能顶起来一个食品厂了，咋弄？”

夏茂盛挠了挠头抽着脸说：“咱明年把班办起来再说这事呗，现在是开饭店，你这又整出食品厂了，我脑子都乱了。”

所有人都笑起来，是啊，其实做事就是这么简单，开食品厂也好，饭店也罢，事实上都没想像中的那种难度，不外乎有人会干活，买设备就行了。当然，这是那会儿，现在的话要先考虑销路。

肖斌背着他那永不离身的包从楼上走下来，说：“明天我直接喊人把你这改成三项电吧，我听着你这是要干大啊，烤箱那玩艺儿是三项电，220的不能用，得单独挂块表。”

夏茂盛说：“肖哥，俺们这还要人呢，烧锅炉的和做馒头包包子的，你手里有不？”

肖斌说：“我听着了，人有的是，现在空岗在家的不少人呢，明天我给你挑几个能干服管的过来，放心吧。其实你们自己也能办这事，你家里都没有老人哪？烧锅炉这活又不累，家里有老人叫过来就行了呗，吃住在这，比在家闲呆着还强呢，能多活几年。”

夏茂盛摇了摇头，随即眼睛一亮看向小伟说：“小伟，叫恁爸来呗，省得他在家累，把家里地租出去，还能换几个钱呢。”

小伟还真没想过这事，想了想说：“不知道行不行啊？我问问吧。那我弟咋整啊？还上学呢。”

夏茂盛拍了拍胸脯说：“包俺身上，找学校迁户口俺都包了，中不？不用想了，就这么定了，在这上学咋也比你家那边强吧？”

小伟咬了咬嘴唇，迟疑的点了下头说：“我问问吧，明天我问问。”

尚姐抬头问：“小老板你家嘎哈的呀？”

小伟说：“种地，我爸妈在老家种地的，我爸腰不好，干不了累活，我到是一直想让他们出来。”

尚姐说：“奉天也有种地的呀？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城里人呢。”

夏茂盛笑着说：“俺太爷还是种地的呢，俺三四岁前他还自己伺弄菜呢。种地又不丢人。”

尚姐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哎妈，你三四岁你太爷还在啊？那可是长寿了，得八九十了吧？”

夏茂盛点点头说：“嗯哪，那会儿他就快九十了，我上四年级他走的，九十四，还差半年就九十五。”

尚姐问：“那你爷现在多大岁数了？”

夏茂盛想了一下说：“比俺太爷小十七岁，今年八十六咧，身体还挺好，那家，一顿饭吃的不比俺少。”

尚姐说：“哎呀，你家这是辈辈长寿啊，真好。”

肖斌站在一边说：“早前结婚早，那四世同堂五世同堂不算稀罕事，现在这可真不容易喽，有福。”

说话间饺子包完了，真是人多力量大，几个女的把饺子在屉帘上摆好，尚姐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说：“行啦，翟师傅炒菜，吃饭，我去煮饺子。”

刘洪亮提着烧开的水壶从厨房走出来，懵灯的看看大伙问：“热水烧出来了，还用不？”

李冰恨恨的上去接过水壶扭头说：“来，拿盆，把毛巾烫烫，大伙暖暖手吃饭。”

张姐说：“再拿个盆，楼上这些师傅也得洗手呢。有肥皂没？小洪亮去买肥皂去。”

刘洪亮悲愤的转身跑出去了。

第134章 电话

肖斌喊了一声，楼上装水管的弄凉亭的师傅们都纷纷走下楼来，一群人说笑着摘下手套拍打着身上往一楼走，这边谢娜找了个盆子装了热水给他们洗手。

厨房里尚姐坐了个大锅烧水煮饺子，翟师傅蹭出一把大勺炒菜，一直整个小楼都热闹起来，有那么点意思了。因为仓促间的决定，调料还没配全，也没有老汤，翟师傅表示没问题，又不做什么大菜，简单炒几个家常菜够用了，主要是吃饺子，醋蒜和酱油够用就行了。

这边大家打着哈哈说笑着洗手，那边肖斌的老婆到了，回去拉暖气片的孙司机和小力也正好回来，这就是运气了，来得早不如来的巧，这几个都是长了张好嘴的啊。

肖斌把媳妇儿给小伟夏茂盛翟师傅还有常师傅介绍了一下，大家坐下准备开动，挤吧挤吧坐了两桌，人一多，厨房里热气也上来了，屋里到是不冷了。

翟师傅比较有经验，压着菜，让饺子先上了一波，然后上菜，这样显得丰盛热情，先上菜的话这些工人几筷子就让你清盘，场面就显得尴尬了。

因为一会儿还要干活，只有常师傅和肖斌，翟师傅三个人倒了杯酒，小伟以不会喝为理由推了，夏茂盛也没喝。

热闹的一顿饭让所有人都挺满意，工人吃的热腾腾的，干活更用心了，几个店里的员工也算正式磨合了一下。

吃完饭，肖斌和媳妇儿打个招呼走了，饭店这些人收拾好了也走了，小伟找了个小盆给翟师傅装了一盆饺子用毛巾裹了几层让他带到医院去，翟师傅推了几下也就拿着，高高兴兴的走了。

小伟和夏茂盛蹲在这烤着炉子“陪”常师傅这些人加班。排好管了安装还是挺快的，就是缠麻脑抹油漆费点时间，但没办法，这年头水管接头就只有这东西，生料带还得等好些年呢。

这个时期还没有什么大四柱小四柱，就是铸铁暖气片，一片一片固定在一起，两头接上水管，墙壁上要打上铁勾子来承重。

暖气管道里的热水都是从上往下流动的，流一圈再回到锅炉里二次加热，所以这水不能喝，最好洗菜都不用它。由其是工业大锅炉，定期会往里加除锈剂，那个喝了是要出人命的。

一个来小时，上下全部安装完毕，然后接上热水泵，开始注水试炉。本来安好了这些人的任务就完成了，这是抽了烟吃了饭，反正也是加班了，常师傅就顺手帮着弄了，关键是这个时候的接管方式很难保证不漏，试试水漏了直接弄一下就好，也省了明天再跑一趟。

试过了还得把水排空，要不然明天早上过来就全冻上了，厉害的水管都能冻爆，在东北那个时候，晚上汽车里的水都得排净，第二天出车再加热水。至于自来水管那都是深埋地下二三米深，而且自来水和暖气管是一个地沟。

等试过了水，管工师傅把两处渗水的地方打开重接，这边木匠师傅的亭子也弄好了，大伙都加班，他们三个也没好意思走。

小伟又拉着木匠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其实就是在屋顶上加几条木方做个简单的造型，几个师傅商量了一下就答应了，反正料是公家的，就是动几下手的事，不在这干活也得到别的地方干，工资是不会变化的，在这有烟抽还有饺子吃呢。

这活儿对成手木匠来说简单，都是大料，打个楔子咬一下固定住就行了，周边一圈直接固定在墙上，就是爬高慢点，楼上楼下一个来小时搞定，拿了烟乐呵呵的走了。

所有人一走，小伟和夏茂盛锁了前门，跑到厨房烤着炉子说话。饭店的炉子晚上不灭，而是用稀煤封住，第二天一早来扎开添煤就行了，不用天天生炉子。

小伟问：“刚才那会儿你突然提我爸嘎哈呀？都把我弄懵了。”

夏茂盛说：“我是说真的，你现在出来了，你爸又有病，那就干脆把你爸妈接出来呗，虽然龙城不大也不算富，但怎么也比你家那块强吧？来了你爸治腰也方便，也不用再受那份累了。咱也不让他闲着，烧那头院子的大锅炉，开工资，这不是大伙都好吗？你找别人不给钱哪？那大锅炉一冬烧多少煤你知道不？那里面猫腻可不小，咱用个自己人也放心哪。”

小伟皱着眉头盯着炉子，半天问：“那俺弟上学咋整？”

夏茂盛说：“俺说了俺包啊，把你弟户口迁来，落个户口也不算啥大事，咱办不成啊？又不是办全家的，你自己的也用不到俺，你爸妈的也不用迁。”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就怕俺爸妈适应不了城市里的生活啊，没亲没故的。”

夏茂盛说：“将来你媳妇儿毕业你们还打算回县城去啊？不能吧？那你接爸妈出来不？直接到奉天更麻烦，我看这次正好，先在龙城呆几年，咱合同九年呢，那就是十年哪，那会儿就是完全城里人咧，再去奉天也好，就是去京城估计也没啥不适应的了，你说对不？而且你弟在这上学和在你们那上学能一样啊？再不计这也是城市，教育质量能比？”

小伟纠结了半天说：“我给小红打个电话问问吧，看她啥意思。”

夏茂盛冲小伟亮了一个粗壮的中指，扭头烤炉子不理他了。

小伟想着事走到前边，电话在门口的打更房里，他走进去，坐到屋里的床架子上，想了想，拿起电话拨号。

很快接通，响了几声，那边接了起来。

“喂？请问找谁？”小红的声音传过来，那会儿电话没有来电显示，都得问。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没住宿舍啊？”小伟脸上露出笑容，问道。

小红也有点惊喜，声音马上欢快起来，说：“没有，我天天回家来住的，就怕你哪天打电话我接不着。那边咋样了？事能行不？别太勉强了，不行就回来。”

第135章 电话2

小伟动了动身子，靠在床头墙上说：“成了，合同都签完了，跟你说，事和咱原来想的不一样，弄大了，原来就想着弄个班干几个月，结果现在变成承包这边劳动局的职业培训中心了，包了九年。”

小红呆了一下，问：“多少年？我怎么听着是九年？”

小伟点头说：“对，包了九年，这下长远了，呵呵。白给了一栋楼用，还有一个大院子，一千来个平方，院里有车库，有房子，还有一栋二层老楼，我和老夏打算搬那边住了，明天装锅炉，自己烧暖气。”

小红问：“我的天哪，那得多少钱哪？你俩有那些钱吗？”

小伟说：“没多少，承包费一年二千，带十来个工人，就管发工资就行，一共就这些，也不用马上给钱，按月把工资发了就行了。”

小红说：“那也不少了，正式职工一个人咋也得三四百吧？那你这一个月不得五六千哪？”

小伟说：“水电费税啥的都不用交，工商也管不着，那二千块钱也就是当房租了，全加起来有三四千个平方呢，值了。”

小红想了想说：“反正我也不懂，你们惦量好就行，不行叫我爸给拿点钱，别硬撑着。那你们现在就开始干上啦？这都要过年了。”

小伟说：“这边慢，得年后去了，安锅炉，收拾收拾，弄门窗啥的，年前能弄好就不错了，我说后面那栋白捡的楼和房子。前面已经收拾好了，我觉得年前时间不太够，整的太急了，干脆就说年后再开始，老夏也同意。”

小红说：“那就没事了呗？那你啥前回来？我都想你了。”

小伟嘿嘿笑了几声，小红撒娇：“讨厌。”小伟才说：“那啥，暂时回不到。这不是培训中心这边签了九年嘛，然后厨师班这边也得有地方实习，俺俩就又包了个饭店，也包了九年。”

小红：“啊？饭店？也九年？小伟，你们能不能干好啊？这一下整这么大发，弄的我心里怎么这么没底呢？”

小伟说：“没事，这边比那边把握还大呢，而且饭店挺大的，地方也大，还有不少空屋呢。”

小红问：“多少钱包的呀？”

小伟说：“也是带工人，十来个工人的工资，这边的工资比那边低，别的啥钱也没有。”

小红说：“你说的我都不敢信了，像你说的那么好人家咋不自己干呢？非包给你啊？还这么便宜，能不能里面有啥事啊？”

小伟笑了，说：“这玩艺吧，私人拿过来就挣钱，他们干就赔，而且这里面不是有老夏的关系嘛，他姑的面子，你以为谁来了都能包啊。”

小红说：“总是有点没底，哪有那么好占便宜的事。”

小伟说：“现在咱这边都这样，实兴承包，现在国家单位这些饭店哪旅社啊还有一些小厂啥的都能包，条件都差不多，就是看谁关系硬，别的事肯定没有，你放心吧。”

小红说：“那你这会儿在哪呢？”

小伟说：“饭店里啊，今天安暖气，刚和工人吃完饭，这里收拾完了，厨师也找来了，明天就能营业了，哦对，你记下这个号，042125***，以后白天就打这个号找我，那边等我弄好了再把号告诉你，俺俩准备住那边院子里去，一千来个平方呢，住着多敞亮啊。”

小红拿笔把电话记下来，说：“那么大拿来干点啥多好，这么住不白瞎了啊。”

小伟说：“等你来看了就知道了，地方有的是，足够用。哦对，那院里要装一个大锅炉，得带一栋楼呢，老夏说把我爸喊来烧锅炉，给开资，完了说把我弟的户口迁这边上学，你说能行不？”

小红想了想说：“到是好事，那将来咋整啊？不是打算来奉天吗？”

小伟说：“光迁我弟的户口，不是得上学嘛，我和爸妈的不迁，将来再说。再说了，这一下要在这边呆十来年呢。”

小红说：“那就去吧，反正也比在家强，在家你不让他们干活根本没用，出来了就好了，正好给我叔看看腰，而且城里上学肯定比咱那强，将来万一考上啥不也挺好嘛。”

小伟说：“那我就喊了啊？”

小红想了想说：“我喊吧，你喊怕你爸那人不听。我就说你不声不响去龙城和人干买卖去了，投了老鼻子钱了，叫他来看着。他肯定来，嘿嘿嘿嘿。”

小伟也笑，说：“行，那你喊吧，你肯定比我好使。那就尽快吧，办户口还得功夫呢，再说这边锅炉马上就得烧了。”

小红答应了一声，说：“我让我爸安排吧，还得是他们说去，咱俩说话有啥用。”

小伟说：“行吧，反正那头就交给你了，我爸肯定是不能听我的。对了，陈辉陈晓最近见了没？”

小红说：“见了啊，他俩也没地方去，天天我放学都来坐一会儿，我跟你说，我那天在楼上看见他俩在楼下亲嘴了，嘿嘿嘿嘿。”

小伟笑着说：“你没喊抓流氓啊？”

小红笑了几声，说：“他俩挺配的呢，我估计能成，你问他俩有事啊？”

小伟说：“你明天见着了问陈辉有时间没，有时间的话让他过来一趟，我和老夏就住市委招待所，来了就能找着，我找他有点事。”

小红问：“啥事啊？”

小伟说：“陈辉这不是让陈晓打击了嘛，也想挣点钱，这边有个事我觉得能行，让他来看一眼，干不干他自己定。”

小红说：“行，明天见着我和他说。小伟，咱不替别人做主啊，万一不好了多不好。让他自己看自己决定，还有陈晓呢嘛，人家干这些年了，肯定比咱有眼光。”

小伟答应了一声，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小红打了个哈欠，这个时候有点晚了，小红平时都睡下了。小伟恋恋不舍的挂掉电话，正发呆，门口夏茂盛说：“你不冷啊？我就在这冻着呢，咱还回不？”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说：“小红答应了，她去叫我爸妈来，那啥，我弟的户口真能迁啊？要是不能上学可麻烦了。要不我跟家里说一声，让我弟直接到县城上得了，就住小红家。”

夏茂盛说：“没事，明天找李兴去办，他爸好使，不行还有俺姑的嘛，耽心啥？走了，回去睡觉，明天你不去那边啊？我还得起早去劳动局呢。”

两个人锁了门回招待所。

第136章 “换”锅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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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小伟和夏茂盛七点钟起床，洗漱，收拾完了到外面吃点早餐也就八点钟了，夏茂盛去劳动局，小伟直接去培训中心这头。

等小伟到培训中心的时候，常师傅带着他的徒弟们已经到了，除了大锅炉啥都带全了，光管就装了大半车，这里还要换水管呢，这年头暖气管和水管一样，全是六分铁管。

小伟打开院子那道走汽车的大铁门，两辆141直接开了进来，一直开到那个五角形的花池边上，一群大小伙子跳下来开始卸货。

常师傅下车打量了一圈，问小伟：“都哪块用？”

小伟指着房子说：“这一排平房，把头那间挑高的就是原来的锅炉房，这头带那楼全得自己烧，这边这间我打算做厨房，得接水管进来，楼里的水管估计全得换一遍，基本上烂完了。”

常师傅看了几眼说：“面积可不小，这家伙，你们这是要干大事啊，暖气片带少了，看看楼上原来的能不能用吧，不行再去拉，我去看看锅炉。”

两个人走到把头这边，小伟打开锅炉房的大门，里面充满了灰尘，原来的锅炉不知道为什么偏了，歪扭着站在那里，角落里还有点煤，顺着墙堆着不少劈好的硬柴。

常师傅走到锅炉边上看了看，说：“这是原来部队修的，这下面有个水池，现在都不这么装了。这是年头久了，这边塌了，锅炉就歪了。”

他围着锅炉转了一圈，不时的用手里的小锤子这敲敲那打打，对小伟说：“问题不大，主体还能用，换换管就行了，不过这扶正有点麻烦，而且这空间小了，进里面焊也不太好，排气慢，里面人容易中毒，算了，换新的吧，这个我弄回去再修补，给你省个炉子钱。”

小伟跟着常师傅转，听了话问：“这么一台得多少钱哪？”

常师傅说：“这是蒸汽锅炉，供暖的话一千来个平方，一小时差不多0.3吨煤。这种炉子原来那会儿算先进的，不过现在落后了，回去还得往上加东西。这么一台算下来的话，连上安装，五万块钱吧。”

小伟啊了一声，说：“这么贵？”

常师傅就笑，说：“锅炉本身没这么贵，还得装呢，基台桩销这些不都是钱哪？还有人工呢。得把这屋顶拆了，用吊车把这炉子吊出去，再把新的吊进来，安好，再重上屋顶，明白没？你这基台这些应该能用，那会儿军工的质量杠杠的，这块能省下来。反正最后多的都是你的，你想这些嘎哈。”

小伟还是没弄明白，常师傅笑呵呵的也不解释，绕着圈计算着。

没多大功夫，车卸完了，那个小力跑进来报告，常师傅说：“叫人拆顶，叫老孙把吊车开过来，这炉子一台小吊够用了。”小力答应一声又跑出去了。

这年头车少，汽车来的快，也就二十分钟，这边七八个人刚把屋顶拆个七七八八，那边喇叭一响，吊车到了，开车的还是老孙，小伟惊讶了一下，常师傅笑着说：“意外？跟你说，原来这些老人，哪个不是多面手？老孙不光是汽车吊车，消防车和火车头都玩得转，当年也是立过功的人，现在啊，啧啧。”他摇了摇头，扭头对老孙喊：“地角栓锈死了，我用电焊点几下直接拔，能行不？”

老孙从吊车上爬下来，进屋转了一圈看了看，说：“角度整好的话应该没啥问题，就怕歪着扯，这车劲小，扯不动基座。”

常师傅说：“那来吧，我来定位。你们几个，快点，砸巴砸巴得了，完了换新的。”

房顶上的人加快了速度，直接破坏的速度果然比完整的拆快了不少。

这边孙司机把吊车定位，把吊臂扬起来，听着常师傅的指令调整位置和角度，慢慢放下导索。

下面常师傅仰头从层里看了看吊臂，想了一下，连上电焊机，也没拿面罩，直接拿着焊枪这点几下，那烧一烧，弄了一会儿放下焊枪说：“来，放下来，起下试试。”

小伟站在边上看，常师傅说：“你离远点，一会别碰了，这整个基座是整的，那劲老大了，万一偏了带起来点啥那都顶上子弹了。”

小伟赶紧听话的跑到屋外头，这时候可不是充英雄的时候。

常师傅算计着在锅炉底脚上焊了几个钩子，然后把吊索挂上，指挥着收紧，然后所有人都撤到外面，孙司机这边起吊。

吊车轰鸣，钢索逐渐收紧，屋里传出明显的嘎嘎吱吱的声音，这是硬把锅炉从基座上往下拔，其实这种操作还是有点危险的，容易发生事故，不过大家都有经验，又是在封闭空间里，躲出去就行了。

扯了几下，常师傅摆手叫停，让孙司机把吊索放松，自己进屋去又鼓捣了一会儿，出来再吊。

反复了几次，终于随着一声脆响，锅炉整个被拔了起来，慢慢升高，从屋顶上露了出来，在地面上看还不算大，这一升到空中才发现这家伙挺大的一坨。

锅炉被直接放到卡车上，用钢丝绳八方固定好，吊车这才松了吊索，就见整个卡车往下一沉，愣了矮了一截。

孙司机收了吊车，爬下来又上了货车，拉着锅炉回去了，一会儿他还要把新锅炉拉过来，不过那边有龙门吊，用不着吊车。

这边常师傅开始指挥徒弟们干活，因为锅炉型号不同，几乎所有管路都要重新来过，其实就算锅炉一样也得重来，都烂了，扔了都不知道十几二十年了。

都是熟练工，大家伙有说有笑的干着活，速度超快。

常师傅蹲在地上看看了基台，琢磨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数，回头喊徒弟给他拿工具材料，嘶啦嘶啦的焊起来，这个徒弟们还干不了，偏一点都不能用。

原来锅炉下面两边都有水槽，就是因为一边槽边塌了那炉子才歪掉的，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老常没说，小伟也不懂。几个徒工把地槽清理出来，用铁管焊了个支架，上面直接钢板一蒙，给焊严实了。地面有些损坏的地方，刚才拔炉子还是造成了一些破坏，几个徒工手脚麻利的把创面清出来，修成四四方方的浅口，然后切割铁板往里一镶，用焊枪贴边溜一下就结实了，一看这活就没少干。

第137章 维修

“师傅，平房这面放前面还是放后面？”

“放后面，放前面人能受得了吗？这个还用问，你脑袋里装的啥？”

“师傅，门口没有门槛，原来的地管烂了，咋整？”

“门两边都加片，管从大门正上面下来，往两边分成两组，不能跳管啊，炉子压力怕不够，把管固定好，别晃。”

“师傅，这么分怕有一头不热啊，两边长短弯距都不一样。”

“那就在大门里头打个地槽吧，完了把管包一下，上面用钢板盖住，保温布带了没？那行啦，弄吧。尽量深点，盖板弄宽点没事，他这个应该不能进车。”

小伟在一边说：“弄里头这头，这头以后基本是锁着的。”

常师傅哈哈笑，说：“这玩艺儿四边都有，你光弄一头啊，两边都得整。”

四十来分钟，新锅炉拉过来了，比原来那个要稍大一点，在阳光下发着青色的反光。

焊钩，上钢索，吊车稳稳的把锅炉提起来，悬升到锅炉房正上空，这个时候就考验孙司机和老常的功夫了，完全是看他俩配合。

中间调整了两次，锅炉算是进了新家，大家七手八脚的测水平焊垫脚加螺栓，炉身比预计的偏转了不到十公分，这也不算啥事，必竟是换装，没法的事。

二十分钟不到，吊臂放到底撤下钢索，最大的活完事，留两个人继续加固，其余的人上屋顶的上屋顶，装管的装管，各司其责去了。

房顶原来的木架子全部拆掉堆在一边，瓦直接装车拖走，这边用角钢重新搭顶，直接在上面焊接，三四个人爬过来爬过去没一会儿就搞定，吊车把当烟囱用的三十公分铁管提上去一段二米多长的，垂直插进锅炉出烟孔，焊接，加固，然后再提上去一段，再焊接加固，五米多高的烟囱就立起来了。

上石棉瓦，固定，在烟囱那里用铁板加一圈雨遮，直接焊到烟囱管上，连防水都不用做就能保证不漏了。

锅炉弄好常师傅就没啥事了，摘了手套点根烟在院里四处看，对小伟说：“这院真不错，原来部队留下的老房子现在已经没几个人，部队人多设备多，要的是大宽结实，你看这地平，要是现在弄的肯定没这结实，这楼再用二三十年一点问题没有。这溜平房你准备嘎哈？这可是好房子，这墙都有48了，全是实心的。”

小伟说：“我打算自己住这，你看行不？这边后门平时锁上，那边从锅炉房那隔开，这院就停车和自家住。”

常师傅看了看，点了点头问：“挺好的，那你这栋楼咋用啊？还不是得走这院，隔开啊？”

小伟指着二层楼说：“那边还有个院，没这边大，够用了。不过和这后面是通的，得从锅炉房这块隔开，正好这后边堆煤。”

常师傅往平房后面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那可不错，不错，这大院子，住起来舒服啊，这一排都住人啊？”

小伟看了看房子说：“差不多，俺两家，我准备把我爸妈也接过来呢，堵头这间做客厅，平时来人坐坐，那头挨着锅炉的弄个厨房，再过来那屋吃饭，这几间就全住人。”

老常叼着烟往房上看了看说：“行，我帮你把这瓦换换，厂里这种方瓦还有，现在都不咋用了，就是色不一样，你这是灰的，厂里是红的，能行不？”

小伟说：“行，能用不漏就行，那麻烦你了常师傅。”

老常笑了笑说：“没事，就动动手的事情。小力，小力啊，你上这头，看看有多少坏瓦，加点小心啊，这房子可老了，顺便看看电线。”

扭头问小伟：“你是盘炕还是弄床？”

小伟说：“钉床吧，快，盘炕太费劲了，有锅炉都一样。”

常师傅点头说：“那倒是，大木床也挺好，还隔凉。”

主楼这边三楼窗户打开，一个木匠探头出来喊：“张师傅，床弄好啦，你上来看一眼哪。”

小伟答应了一声，和常师傅打了声招呼上楼。

这边也钉的通铺，这么弄简单而且能多住几个人，不过没弄二层，屋多，怎么都够用。

小伟挨屋看了看，还跳上去蹦了蹦，结实，对龚木匠竖了竖拇指，龚木匠说：“全是大方大板，绝对结实，别说睡这几个人，堆几吨货都没事。”

小伟从铺上跳下来，说：“木料还有没？我那边平房也得钉几张床，看看够不，不够我再去要。”

龚木匠从窗边指着下面问：“就那几间呗？”

小伟点点头，说：“锅炉那边那俩不用，堵头这边这间也不用，中间全订上。”

龚木匠琢磨了一下说：“不太喽嗦，要不你跟下面干活的说说，床底下用角铁支一下就差不多了，省得还得拉料，一来一回的不少时间，板子够用，就方子得差点。”

小伟说：“行，弄吧，角铁架子咋弄你说一下就行，我叫他们给你焊。”

龚木匠点头说：“那就没啥了，中晌吃了饭就给你整，俺们先把这点料盘下去，你忙吧。”三个木匠扔了烟头往楼下扛板子和木方，这要在后世根本想都不要想，你自己找小工去吧，不扛就停工。

小伟也下了楼，找到常师傅说了一下焊床架子，常师傅到屋里看了看说：“行，用不了多少，一个屋支几个点就行，你不管了，我自己和木匠碰就行了。”

小伟看了看表，已经中午了，夏茂盛也没过来，想了想说：“常师傅，龚师傅，咱们去吃饭吧，中午了，吃完回来再弄。”

老常看了看表，核计了一下什么说：“也行，那吃饭吧，锅炉装的比想的快，今天应该能弄个差不多，走吧，还去你那边吃啊？”

龚师傅几个因为不用回家吃饭也挺高兴，龚师傅说：“小张你还有饭店哪？”

小伟说：“刚接过来的，还没开业呢，就农贸市场那，走吧，咱过去。”

几个人往车那边走，龚师傅问老常：“师傅，锅炉啥前能烧上？”

老常指了指小伟说：“那得问他，我这只管装，得几天了，还得拉煤呢。”

龚师傅笑着说：“还以为这两天能烧上呢，白高兴一场。”

老常递了根烟给龚师傅问：“咋了？有事啊？”

龚师傅说：“这边门窗都得修呢，这扔了有年头了，你没看哪，门窗全完了，我这寻思锅炉烧上了暖和点啊，这楼里干活要遭罪了。”

小伟说：“你在这头主楼里弄呗，一楼不是空着好几个屋呢？你们随便找一间干就行了，完了过来装，不用非得过这边干。”

龚师傅问：“这边不办公啊？”

小伟摇摇头说：“年前没打算办公，年后再弄，时间不够用了。”

龚师傅笑着说：“这可挺好，刚才俺仨还说呢，要是能在这头干可就好了。”

几个人上了汽车，小伟和常师傅龚师傅挤驾驶楼，剩下的人全爬到货厢里，这年头也没人管。

第138章 陈辉到

解放车轰隆隆开到饭店，停在后面坝子里，大伙噼里啪啦从车上跳下来，拍拍衣服往屋里跑，这天坐货车车厢里可以想像那嗞味，老爽了。

小伟，常师傅和三个木匠走在后面，大家都从后门直接进屋。

两边后门都开着，走近了就听见水泵在响，常师傅说：“锅炉烧上了，正好看看有毛病没。”

小伟走过去看了一眼，炉门关着，整个锅炉间热呼的像夏天一样，就是水泵太吵了。整个锅炉房里被擦拭的点尘不染的样子，空中横着拉了两根铁丝，这会儿上面晾着几个洗干净的毛巾。灶台也被擦干净了，蒸东西的笼屉整齐的摆在一边，这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出后门进后门，饭店这边要稍乱一些，没办法，这么多人干活呢。

工人在乱哄哄的洗手，张姐在配菜，尚姐靠在灶台边上抽烟，看见小伟说：“小夏也来了，三个人，在楼上雅间呢，你不上去啊？”

小伟笑了笑说：“今天俺俩分工，我管这头。”

张姐说：“合着今天你俩就没有管饭店的是吧？”

小伟说：“不是有翟师傅和你们嘛，这头俺俩都放心。”

这话说的让人满意。

饭店里这会儿可以说是温暖如春，暖气很足，大家洗了手坐下来，有几个年轻的把外衣都脱了，反正不冷，那外衣确实挺脏的。

小伟给大家散了一圈烟，让常师傅和龚师傅点菜，两个人都摆手表示不点，让小伟看着弄就行，这会儿的人实在，挣着公家的工资，这有吃的就可以了，再点菜就显得贪便宜了。

小伟也不客气，扭头就让张姐看着弄，反正吃饱吃好肯定是没问题，这年头老百姓家里吃的都一般，由其现在还是大冬天。

栗玟过来给大伙倒热水，摆筷子，问大伙是吃馒头还是吃米饭，小伟问：“咱蒸馒头了？”

栗玟摇摇头说：“咱家老肥刚合上，得等等才行呢，市场那边有卖馒头的，要是吃得出去买。”

常师傅摆手说：“费那劲嘎哈呀，有啥吃啥吧，咱不用客气。”

没一会儿，饭菜上来，老常给自己和龚师傅倒了杯白酒，其他人盛了大米饭，开吃。

工人不喝酒，饭吃的快，菜上完也就差不多了，一个一个坐到一边去说着话消食，桌上剩老常和龚师傅两个喝酒，小伟也吃饱了，坐在边上陪着说话。夏茂盛在楼上陪人喝酒始终也没下楼。

今天中午运气还挺好，中间还来了两个散桌，虽然没卖几个钱也挺值得高兴的，这还是重新开张的第一批客人呢，大伙这个热情啊，差点把人吓跑。

这年头人心还没那么复杂，也没有什么自视奇高的心态，干部和工人一起吃饭互相拼酒很常见，这桌西装格履边上就是脏兮兮的工人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歧视这事不存在，也没谁会觉得比谁高比谁低的。

当然，另类肯定有，凡事都不存在绝对。

吃饱歇好，大家起来穿衣服准备回大院开工，小伟刚走进厨房，门卫室里电话响起来。

小伟跑过去接起电话，只听一个哀怨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喂喂，我找张伟，夏茂盛也行，能快点不？”

小伟咳了一声说：“你谁呀？先报报号，你想找谁就找谁啊？”

对面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小伟？我操你在哪了啊，那基吧招待所不让我进啊，我这蹲马路边都快冻死了，这比奉天特么冷了有十来度啊，我就穿了件夹克。”

小伟问：“那你这是在哪打电话呢？”

“小卖部啊，找了半天才找着一个公用电话，打一次一块钱。上哪找你？”

小伟想了想，说：“你问问你现在是在哪，我过来找你吧，别你在走丢了，你先进他屋里暖和暖和。”

陈辉说：“你快点吧大哥，人家能让我进吗？我在招待所后边这巷子里呢。”

小伟说：“你往东走，走到大马路边，我们几分钟就到了。”

挂了电话，小伟跑着从后门出来，大伙已经上车等着了，车尾突突的冒着烟。小伟爬上驾驶室说：“咱从招待所那边走，我有个朋友到了，在那等着呢，据说要冻硬了。”

孙司机挂档起动，扳着方向盘说：“他在哪头？东头西头？”

小伟说：“就正门那。从奉天来的，也不知道这边比那边冷，我也忘说了，结果穿少了冻不行了，招待所不让他进。”

老常笑着说：“咱这比奉天至少得冷十五度，风又大，冷丁的能受得了才怪，现在这小年轻啊，能少穿一件就少穿一件，正好和俺们那时候反着来了，你说美能当饭吃还是能抗冷？冻一冻也好，下回就能记着多穿件衣服了。”

龚师傅说：“现在和咱那前可不是一回事了，现在的小年轻搞不懂喽，别说别人家的，自己家的都弄不明白。”

车轰隆隆的压着积雪转到大马路上，驾驶室里有内循环热风，和车厢里形成两个世界，还好往回走是顺风，工人们背对着车头站着，把棉帽子耳朵放下来，借着刚吃完饭的热乎劲到也不觉得特别冷，还能点根烟吹吹牛逼呢。

走了十来分钟，远远的就看到马路边一个棕色皮夹克抱着夹在那蹦，小伟笑着指着那边说：“就他，这是真冷不行了，呵呵。”

解放车哧的一声排出一股热气，在皮夹克边上停住，龚师傅说：“我去斗上，这会儿也不冷，马上到了的。让他上来暖和暖和吧，看冻那样。”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冲陈辉挥手：“上去上去，上面有热风。”他自己踩着轮胎被上面人拉了上去。

陈辉愣了一下，往里看了几眼，看着小伟了，才飞速爬了上来，车门一关，他猛的打了个哆嗦说：“操他妈，太冷了，都要冻尿了。”

车重新启动，陈辉抱着夹哆嗦了几分钟才慢慢缓过来，要知道冷实在了一下到了暖和的地方会感觉更冷，严重的会疼。

第139章 陈辉也有关系

“这去哪儿啊？你们不是在招待所吗？这一天跑啥呀这是？老夏呢？”陈辉一连串的问。

小伟看了看他说：“暖和你的吧，没冻着是不？俺俩在招待所体验生活啊还得一动不动，事你干哪？”

陈辉把手伸到暖风口上嘟囔：“还有理了，这把我冻的，话也不说清楚，这边这么冷你到是说一声啊，幸好没让陈晓跟来。”

小伟说：“你自己不穿衣服还有理了啊？我怎么不冷呢？你嘎哈光穿这么一点啊？你怎么不骑摩托车过来呢？”

老常老孙老龚几个大叔都笑起来，老常掏烟给大伙散了一圈，陈辉接了烟，掏火机帮老常点上，问：“这去哪？你们在嘎哈呀在这？”

小伟说：“我们去劳动局职业技术培训中心，你知道不？”

陈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骂了一声：“操。”不吱声了，确实，问了句傻话，说了他也不知道。

车拐了个弯，又走了几分钟，来到大铁门前面，车厢里小力跳下来，跑过去推开大铁门，车直接开到花池这边。熄火。

一群半大小伙子跳下来，前面陈辉也下了车，老常下车之后对孙司机说：“老孙，你再回一趟，拉百来块方瓦过来，小力，你那边还缺啥不？”

小力远远的喊：“角铁差点，别的不缺。”

老常说：“瓦，带几根角铁。”

老孙点了点头，老常关上车门，解放车调个头又跑出去了。

管工直接去接管道，老常和木匠进了几间平房，小伟也走过去，陈辉在那四处看，看见小伟进屋也跟进来，问：“小伟，这是哪啊？啥地方啊？这是要嘎哈？”

小伟站住，比划着四周说：“我和老夏把这包下来了，十年之内这地方就是俺俩的，我打算以后住这了，这不正收拾嘛。”

陈辉张大了嘴指着转圈问：“这儿？全是啊？”

小伟说：“这边那半栋不是，这边这一半，这个院，这溜平房还有这栋楼全是。咋样？以后这就是俺们的私人小院了，这个院以后旁人进不来，就我和老夏两家。”

陈辉来回瞅了瞅说：“牛逼了，这得多大啊这地方，就开个厨师班啊？”

小伟说：“不是，劳动局的职业技术培训中心，俺们算承包，开三四个班吧，就前面这楼，后面还没想好嘎哈，先收拾出来呗，开年了再琢磨琢磨干点啥，反正白捡的。”

陈辉问：“啥叫白捡的呀？”

小伟说：“合同签完了俺俩才发现这后边有这么大个院，还有这些房子和楼，那局长自己都不知道，呵呵，这不算白捡啊？”

陈辉目瞪口呆，半晌才说：“你们这运气，我操，太气人了，服了。”转个身他又说：“哎，小伟，你们不是还想开饭店吗？就拿这楼开啊，这么大，多气派啊。”

小伟摇了摇头说：“饭店开了，都开业了，刚才就是从饭店吃了饭回来的，三层楼，没这楼这么大，够用了。”

陈辉呆呆的看着小伟半天才说：“也是包的呗？是不是也带了个大院还有不少房子？”

小伟点点头说：“嗯哪，你咋知道的？确实也有个坝子，后面几间大房子，那房子大，一间几百平呢，都空着呢。”

陈辉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说：“我就是顺嘴乱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们这运气，这也太操蛋了，不行，我回去和我爸说去，以后我就跟着你们混了。”

小伟笑了笑，抬脚进屋，木匠正和老常商量床怎么支，看小伟进来问：“小张，是横着摆还是顺着摆？这屋里除了床还放啥不？”

小伟说：“这个我也不懂，咋好？听常师傅的吧。就放张床，客厅在把头，厨房和吃饭在那头。”

常师傅点着手里的卷尺说：“顺着放吧，暖气加这边，这里还能放个柜子，不得有个柜子装衣服啥的啊？”

龚师傅点点头，琢磨了一下说：“那你在这这，还有这打几个支架，固定好就行，完了剩下的俺们来弄。我看了，这几间屋差不多，你都这么打就行，稍差点无所谓。”

老常点了点头，拿卷尺量了几下。

陈辉问：“全打床住人啊？”

小伟点头说：“锅炉那头是厨房和吃饭的地方，那把头是客厅，来人去且的坐坐，中间这几间全打上床，到时候谁想住就住，省得到时候再弄费劲。”

陈辉问：“有我的不？”

小伟说：“有，能不给你留嘛，也就咱仨，加上我爸妈，这么多屋呢。”

陈辉愣了一下问：“你家叔婶要来啊？”

小伟指着锅炉房说：“这院和这楼得自己烧锅炉，就那。老夏说让我爸来干，给开资。”

陈辉点了点头说：“老夏这事整的对。我还打算我那边支起来叫你家我叔我婶过来给我打更呢，这边更好，烧锅炉也不累，你们一家还能天天在一起，挺好。对了，老夏呢？”

小伟说：“还在饭店呢，今天俺俩分工，我管这边，他去整菜谱请人，中午请谁喝酒来着，我没上去看。”

陈辉问：“请谁呀？”

小伟说：“饭店开业不得请人哪？派出所，政府单位这头，得请几个够量的，以后能少不少麻烦，再说了，政府单位啥的有招待费呢，不得想法拉来点啊。”

陈辉点点头说：“对对对，这是个大头，指老百姓吃能吃几个钱。行了，这边电力这块交给我了，我一会儿打个电话，电力电业供电变电的头头我全给你弄过来，他们的招待费一分都跑不了。完了电表我让他们给你重装，走内部结算。”

小伟说：“正好说是得拉三项电，那你就给弄了吧，还有这栋楼，原来的电线全废了，现在是前两天临时接过来的，干脆也给我弄上三项电吧，就这一排房子加这栋楼，单装一块表，我琢磨着这里将来可以弄个食品厂，但是还没咋想好，先准备着吧。”

陈辉指着主楼问：“这边不管哪？”

小伟说：“这边的水电啥的是劳动局的，不用俺们交。”

第140章 失落

陈辉琢磨着说：“其实在奉天咱们也能这么弄，就是当初不明白，没想起来这些事。我爸还是有点关系，到时候和劳动局挂上就行了呗。”

小伟摇摇头说：“贪多嚼不烂，先把这头干起来再说吧，道不得一步一步走啊？挣钱的门道多了，你一下全干了呗？再说了，这是小地方，在全省算是比较落后的地区了，所以才觉着挺容易的，你回奉天弄弄试试？有关系的多了，你就老实儿的和陈晓商量着把这饭店干好，先把这个弄稳当了，钱挣了再想别的吧。”

陈辉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说的也在理。你咋知道这么多呢？”

小伟说：“干这玩艺儿了不得多想想啊，报纸新闻，听别人说，自己看。你看奉天现在各种班有多少，天天那广告打的，技术方面的全有证，劳动局都快变成盖章局了，不就是城市大了官多了嘛，所以往那整我是想都没敢想。开饭店不一样，有关系最好，没关系咱有手艺儿就能支起来，干大干小的事，把以才喊你来看看。我觉得能行。”

陈辉活动了一下脖子说：“行，听你的，这方面我确实不是强项，陈晓也叫我听你的，为啥呀？她接触你时间也没我长啊。”

小伟瞅了陈辉一眼说：“关键是你爸太惯着你了，总像长不大似的，不定性。”

陈辉撇了撇嘴说：“可拉倒吧，从小到大，棍子都不知道打折多少根了，还惯着我，惯我一头包子吧。哎，你说，我要是办个停薪留职咋样？就一心一意跟你干，这还得上班扯着，有点不得劲啊。”

小伟摇了摇头说：“这边都支起来了，老夏宁可少分点钱都要回去上班。你们这工作和普通人不一样，不能扔，懂不？不管到啥前，钱也没有权好使。来龙城这几天我算是看明白了，没有关系啥都白扯，这年头平头百姓想干啥可能性不大，那得天上掉下一个城这么大的馅饼，烀一大片人。关系哪来的？你爸，老夏他姑，他们关系咋来的？你将来要是坐上你爸那位置，有啥事还用像现在这样想着找谁吗？那时候你自己就是关系。”

陈辉咬了咬嘴唇，琢磨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够呛，我怎么觉得这事比挣钱更悬乎呢？”

小伟抬腿虚踢了陈辉一脚说：“你爸现在要在这得大嘴巴子烀你。”

陈辉咧咧嘴说：“陈晓都烀过一次了，操地了，你们这脑袋都咋长的呢你说，里面得全是窟窿眼儿吧？”

带着陈辉楼上楼下看了一圈儿，这边木匠就把床钉好了，两个人跑过去看了看，结实，一看就耐用。床边上也没空着，用板子做了个假墙，看着还挺厚，有六七十公分厚，上面留着一排长方型的孔。

小伟往孔里看了看问：“这嘎哈的呀？透气啊？不对，里头堵死了，这有啥用啊？”

那俩木匠哈哈笑，龚师傅说：“给你弄的装东西的地方，等我做窗户前给你做几个抽屉装进去就行了。”

小伟恍然大悟，这么一弄确实方便，这几个大抽屉可是能装不少东西，想的周到。

木匠收拾工具，把剩的板头全都堆在外面墙角，龚师傅说：“今天俺们就先回了，明天一早拉料来弄楼上窗门，那边没啥别的要求吧？”

小伟摇摇头说：“没有，弄好不透风就行了，那边以后也是厂房。”

龚木匠点头说：“那就行了，我心里有数了。这边是细活，工具得另盘，时间上说不准，这么大个房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别着急啊，俺们尽量快着点。”

小伟说：“没事，这边弄好了就能用了，那边本来也不急，你们慢慢干就行，对了，这楼里的门卫室在那边门口，守着那个院子，以后后边墙上要开门，这边大门要是没事的话不会开，你们把床做那边就行了，别的没啥。”

龚师傅答应了一声，三个人收拾好了走了。

常师傅这边还得一会儿，管排好了，这会儿正穿片儿，有一截几根管子是露在外面的，还要包防寒布。孙司机把瓦也拉来了，小力和另一个小伙正爬在房顶上一边检查一边换，房子里面电线也不行了，这个正好陈辉这边找人来弄，没用他们管。

转了一圈儿，没事了，小伟跟常师傅说：“常师傅，那你们就弄着啊，完了帮我把大门锁上就行，我这边还有点事出去一下。完了等我这弄差不多了再请你们来喝酒。”

老常笑呵呵的摆摆手说：“走吧，这边没事，弄完了我给你锁门。”

小伟又给常师傅点了根烟，这才领着陈辉出来，说：“我领你去那家吃一顿，你自己尝尝，然后再决定，别去了就胡叨叨。”

陈辉点点头。

两个人也没坐车，踩着路边的积雪去安老五的骨头馆。

一边走陈辉一边兴奋，咬着烟问小伟：“小伟，你说我这馆子叫个啥名好？我想了半天了，发现起个牛逼的名太难了。哎你说叫霸王大饭店怎么样？”

小伟脸抽了抽说：“那你还不如叫秦王宫呢，那多气派，要不叫未央宫，刘邦更牛逼。”

陈辉认真的想了想说：“不对吧，那，那不都在长安吗？咱这是奉天哪，咱要叫也得叫泰和宫吧？要不凤凰楼？这个好。”

小伟扭头对他说：“你不用想了，你那名只能叫一个，安记骨头馆，懂不？”

陈辉愣了一下问：“为啥呀？”

小伟说：“人家的祖传技术，只要你三成股，你说呢？连个名都不给人留啊？”

陈辉咬着嘴唇想了想，点头说：“是这个理儿，哎呀，有点不甘心哪，要不多给他点股改个名？”

小伟嫌弃的看着他说：“你是不是傻？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是名重要还是股份重要分不清啊？”

陈辉扭扭捏捏的说：“这名多土啊，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啊？再说了，一成股份能有多少啊？当买名了呗。”

小伟站住看着陈辉说：“小辉，要不你还是老实儿上班吧，这事你别弄了，行不？”

陈辉懵了，问：“咋了？”

小伟说：“这是做事，不是玩，不是一个礼拜就完事了，得弄五年十年二十年，你当事了吗？在你心里这是不是就是挺好玩个事？玩几天就可以不要了扔了。”

陈辉说：“没有啊，我还指着这个挣钱呢，扔啥呀？”

小伟皱着眉头说：“你和你爸说了没？你现在有一点做事的样吗？你算没算过投资是多少，前期得花多少钱，多长时间回本，一年能挣多少？想过吗？”

陈辉说：“和我爸说了啊，不说我也来不了啊。投资，就开个饭店能用多少钱哪？再说他占三成，不也得拿钱出来吗？挣多少我真没想过，反正干上了，挣多挣少不都是挣吗？”

小伟摇了摇头，忽然间心里有一种失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情绪瞬间低落下来，不想再说话，往前又走了一会儿，小伟说：“要不，今天先不去了吧，晚上我和陈晓，或者你爸，通个电话。”

陈辉问：“咋啦？为啥呀？”

小伟摇了摇头，仰脸看了看天空。

第141章 陈晓的电话

最后，小伟领着陈辉来了聚宾阁，没去骨头馆。他觉得陈辉这个状态不适合去谈事，也谈不成事，自己丢不丢脸的不算什么，只是如果那样的话，陈辉的爸爸，还有陈晓以后会怎么看自己？他不想赌。他从大山里出来，陈辉是他第一个朋友，他不想因为什么事情把朋友弄没了。

进了饭店，夏茂盛正和张姐翟师傅他们几个坐着说话，嘻嘻哈哈的，看到陈辉，夏茂盛站起来欢迎，拉着他坐过去说话。小伟和大伙打了个招呼，一个人进了门卫室里，坐在床板上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情，可是那种失落感却越来越强烈起来，让他非常难受。

外头，夏茂盛和陈辉说了几句话扭头发现小伟没了，问：“小伟呢？”

陈辉指了指门卫室说：“我看进那屋去了，他有点不高兴，也不知道为啥，说领我去那个骨头馆也没去。”

夏茂盛站起来抻着脖子往门卫室里看了看说：“咋了他？”

陈辉说：“没咋呀，到你们那个啥培训中心转了一圈，他还挺高兴的呢，出来说领我去骨头馆。走半道的时候，就闲唠嗑，我就和他说饭店起个啥名，我想叫个牛逼点的名，这有啥不对的啊？完了他说只能叫安记骨头馆，说人家只要了三成股，必须叫这名，我就说那多给他们点股换个名呗，他就不高兴了。完了问我投资多少钱想挣多少钱啥的，我想那些嘎哈呀？非得想啊？不就开个饭店嘛，开就行了呗。完了他就生气了，骨头馆也没去就来这了。”

陈辉话说完就冷场了，坐着的一堆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半天张姐问：“陈辉，你以前嘎哈的呀？”

陈辉说：“我啊？在电业局上班啊，平时就到处跑呗，哪好玩去哪，咋了？”

张姐看了看夏茂盛，又看了看尚姐，挤了个笑脸说：“没做过啥买卖啊？那可得多想想。”

陈辉说：“想啥呀？有啥好想的啊？开饭馆，不就是弄个房子，摆桌子凳子，完了开业等人来吃呗，还有啥要想？”

翟师傅站起来说：“我去看看锅炉。”

谢娜站起来说：“我也去我也去，我晾的东西看干没，李冰陪我去呗。”李冰站起来就往后走，栗玟想了想，声也没出也往后去了，一下子就张姐尚姐和夏茂盛还坐在桌子上。

尚姐叹了口气，点了根烟说：“小老板这是替古人担心了。”

张姐说：“这事是小老板提的呀，要是真，你说这成啥事了，是有点愁人。”

陈辉问：“这咋了呀都，都把我整懵了。”

夏茂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俺知道小伟咋了，俺现在也差不多了。”

陈辉还要说话，门卫室门一开，小伟站在那问：“陈辉，你爸这会儿能在家里不？”

陈辉看了看时间说：“这会儿肯定不在，嘎哈呀？我爸一般都是五点半左右到家。”

小伟说：“那把陈晓电话号给我。”

陈辉报了个电话号，小伟把门一关，坐下打电话。

拔了号，响了几声，那边接起来，是个男的：“喂？找谁？”

小伟说：“我找陈晓，我叫张伟，麻烦你喊一下呗。”

那边说：“等会啊。”卡搭一声电话被放到了哪里，就没声了。

过了有三四分钟，电话里有了动静：“喂？谁找我？”

小伟说：“我，张伟。你现在有时间不？”

陈晓说：“啥事？陈辉到那了没？”

小伟说：“到了，和老夏坐着说话呢，你有没有时间，和你说点事。”

就听见陈晓对别人说：“去帮我看一会儿，我接电话。”完了对小伟说：“行了，说吧，我叫别人给我看着去了。”

小伟说：“陈辉把饭店那事和你说了吧？就是在奉天开饭店那事。”

陈晓说：“说了呀，和他爸也说了，他爸还挺高兴的，说大力支持。咋了？”

小伟问：“你们就没和他说说买卖的事啊？没商量一下？”

陈晓说：“哎呀，你真急人，有话直说，能痛快儿的不？”

小伟说：“那你和我说说吧，准备把饭店开在哪？弄多大地方？投多少钱？弄哪个档次？都主要经营啥项目？中餐上不上？包子饺子上不上？人员怎么配？厨师要几个从哪找？菜从哪买？打不打广告？主要的客人目标是谁？准备多长时间收回投资？一年水电税这些要花多少？人员工资房租要花多少？说吧，我听着。”

陈晓呆愣了半天，说：“开饭店这么多事啊？没想这么多呀，你是不因为这个生气了？我听出来你生气了，对不起对不起，小伟，你别生气。我没接触过这个，真不知道里面有这么些事，我还以为就弄个房子摆上桌子凳子就行了呢，我还想着，就在咱楼下开，吃饭还近点。”

小伟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怨我，我应该先和你们说，然后再和那边说，这事，还是算了吧，你弄你的买卖，小辉上他的班，你们要真结婚在一起这饭店开不开其实也无所谓。他也不知道啥时候能长大，让他爸看的太严了，总像个孩子似的。那行了，就这样吧，等他在这边玩两天我就让他回去。挂了吧。”

陈晓说：“哎，别挂。小伟，真对不起，你那电话多少？我晚上再打给你行不？我这会儿走不开，晚上我去找陈叔，完了让陈叔给你打电话，行不行？别生气，行不？”

小伟出了一口长气，说：“行吧，我等着吧，电话号你记一下，别弄太晚，这边不能住人。”

陈晓答应了一声，把号码记下来，挂了电话。

从门卫室出来，夏茂盛和陈辉坐在桌边上说话，张姐她们全都跑到后面去了。

看小伟出来，陈辉说：“行啊，牛逼啊，够大气，后边那房子我也去看了，确实有那么大，扔那真白瞎了，开个卡拉OK也行啊，再不济弄个台球室，这不都能挣钱吗？”

夏茂盛说：“我觉得辉子说的行啊，要不咱在后面弄个卡拉OK？再弄个台球城，咋样？剩下那几间咱要不干啥就租出去，也能回点钱。”

第142章 朋友的指教

小伟在桌边上坐下，拿了根烟点着说：“行啊，你俩谁投钱？那么大个屋，开卡拉OK怎么也得上投影吧？机器设备咱都买便宜的，算七万五，镭射碟三百多一张，一张12首歌，咱们不买多，三百首得有吧？25张，咱也不算具体的，一万块钱，行吧？八万五。

装修不？取暖不？夏天装空调不？桌椅用什么样的？泡什么茶？上不上别的饮料？咱也不算多，十万块钱，你俩谁出？”

“还有台球城，那屋里能摆下十张台不？咱不多摆，就十张，十张台，咱就买星牌，一万八一张，十八万，然后球杆呢？乱七八糟的，咱算二十万，一共三十万块钱，你们拿出来咱就干，我不分钱，房租水电费都不要，白给你们张罗，咋样？”

那时候还没有VCD，都是LD，镭射影碟机，最便宜的RB松夏也要一万多，要等到93年VCD出现，镭射时代才被终结，而一直到95年以后，影碟机才放下了身段，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这里要说一下我们的民族英雄万燕电子，超前的眼光，超强的创意技术，超越了全世界，实现了硬盘动画的存储播放，生产出了世界上第一台VCD，然后啥专利也不报，大手一挥，让世界各国来参观研究拿样机，然后，就没有了然后，中国VCD市场被国外品牌占领了99%，专利也是人家的，标准也是人家的。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我们自豪大度的相关领导。

……

“哎呀我操，可不咋的，真得这些钱，这，咋干哪？”夏茂盛算了一下对陈辉说。

陈辉卡巴卡巴眼睛想了想，问小伟：“干饭店不用这么些吧？”

小伟瞅都没瞅他：“你自己打算干啥样的我哪知道。”

陈辉说：“就在咱楼下弄个房子就干呗，还咋？”

小伟盯着他问：“在咱楼下弄个房子干，人家凭啥跟你合伙？凭啥拿技术跟你换三成股？你准备一年给人分多少钱？”

夏茂盛说：“人家老五现在自己在这边开店，一年咋的十来万毛钱能到手，要是照你这想法，还是别去说了，容易翻脸让人打出来。”

小伟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算啦，不提这事了，是我冲动了，把事想简单了，这事怨我。等晚上我给陈叔道个歉，让他骂我几句得了。不说了。”

陈辉发了一会儿呆，扭头对小伟说：“小伟，我明白你生啥气了，对不起啊，是我把事想简单了。我操，突然之间压力好大啊。有没有纸和笔？栗玟，给哥拿个笔，拿张纸过来呗。”这一会儿他都混熟了，其实他这性格挺适合在外面做事的。

栗玟拿了纸笔送过来，陈辉接过来说：“谢了啊，哪天哥请你吃饭。”

栗玟翻了个白眼扭头走了，太没有诚意了这话。

陈辉把纸和笔递给小伟说：“哥，我错了，而且我确实也不懂这些。你给我算算行不？放心，俺能学，肯定把事办好，你吩咐就行，成不大哥？”

小伟看了看陈辉，看了看纸和笔，伸手接过来，说：“我其实就是想着，你性格适合，又想挣钱，而且说实话，陈晓那边有钱，你要是兜里没几个子也丢脸，你爸这边又有关系，就寻思着帮你弄个能行的买卖，饭店这东西，手里有点关系，有个好厨师就肯定不亏。”

“饭店开小了档次上不去，你爸那边的关系你咋用？让人家大领导大干部跑你这蹲着和一帮工人一起喝呗？这边关系如果用不上，你这饭店开着也就没意思了，指老百姓零碎的来吃几顿，你还不如从陈晓那弄点录音机卖呢，结果我没想到的是，你这么聪明的脑袋愣是没往这上想，非得整个小吃部。”

陈辉舔了舔嘴唇说：“想了，真的。我就想着等我开业了让我爸拉人来吃饭，没想过档次啥的。”

小伟都懒得接话了，拿笔在纸上写，说：“奉天咱都呆过，别的不说了，整体上档次的饭店咱也去过几次，心里大概都有个数。最次得二层楼吧？装修也得差不多，大厅够派够亮，雅间也得够用，这地方小了能行吗？房租这些咱先不说，你爸那头肯定有招，咱就说直接投的钱。

装修，这是第一个，桌椅盆碗这些里里外外的东西采购，这是第二个，厨师有老五，咱先不说这个，服务员得十来个吧？这么大地方呢。这些人住哪？也得地方吧？这么大饭店，买菜得有台车吧？有车就得有司机，对不？来回扛东西跑腿得有人吧？杂工。买卖是一点一点做起来的，你刚开得请客，得宣传一下，这都得花钱吧？所有人的头一个月工资得准备好不？

就这么几下，没有个二三十万能动起来吗？陈大人？”

陈辉问：“那老五还用发工资啊？不是合伙吗？”

夏茂盛说：“肯定得发，一码是一码，你找别人不给钱哪？你要是也去上班，也拿工资。”

小伟说：“还没说完呢，你得有个经理管事吧？还得有财务，有采购，经理得找个能行懂行的，但是事实上从外边招也行，干不好滚蛋，你有你爸那边的资源，这个不怕。财务和采购就必须是自己人了，最起码得是值得信任的，这两样全和钱打交道，咱就说采购，一斤肉贵五毛钱，一年就得上万，懂不？其实开大饭店，最不好找的是服务员，十来个都得长的差不多吧？性格得好吧？得会说话吧？不能一天哭丧着脸招待客人，对不？”

小伟把笔扔在桌子上说：“这些是最基本的东西，你好好想想能不能干。”

陈辉也严肃起来，拿起小伟写的乱七八糟的纸仔细看，看了一会儿说：“小伟你明明字写的那么好，咋就不好好写呢，这写的也太丑了。”

小伟歪着头看着陈辉说：“我说你能不能把你的注意力放在正地方？”

陈辉嘿嘿笑了几声，抖了抖手里的纸说：“还用我想啥？有这个了往我爸那一交，完了我就等着收钱呗。”

小伟说：“陈辉，你就想这一辈子靠着你爸啊？你爸老了怎么弄啊？你总得自己认认真真做点事吧？做事不是你上班，有你爸罩着你无所谓一天当玩了，做事得拿个态度出来，得想，得琢磨。”

夏茂盛点头说：“对，小伟说的对。其实俺也不太懂，俺就听小伟的，学习。不能指着家里，家里有关系可以用，但全指家里关系自己不努力努力也做不成事。”

小伟说：“关系是你家里父母亲长一点一点建起来的，那东西得用在刀刃上，越用越薄，再说了，你自己不行人家凭啥帮你？你父母是因为你是他们儿子，必须帮，人家外人欠你的啊？”

陈辉抓了抓头发说：“我爸比他们牛逼，他们也不敢不帮啊。”

小伟说：“这就更不能轻易用了，这连关系都算不上，看的就是你爸的地位，要是你爸退休了呢？信不信这种人反水比你自己败家快？这样的人情只要你爸一下就是仇，你信不？”

陈辉愣了一下，半天说：“不能够吧？说的也太吓人了。”

夏茂盛说：“俺从小就和这些人接触着，小伟说的实话，这事俺信。”

第143章 老陈

说了一会儿话，小伟心里的情绪也就散了。

没一会儿，李冰谢娜栗玟她们几个又围了过来，大伙坐着聊天打屁，这个陈辉在行，整的屋里笑声不断。

说话的时候，时间过的最快，不知不觉外面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张姐这边晚饭弄好了，翟师傅炖了一锅骨头酸菜，炒了几个家常菜，尚姐煮了些饺子，大家挤在一张桌上吃饭。

吃了几口，小伟才反应过来，问张姐：“刘洪亮呢？”

张姐就笑，前仰后合的，说：“这不上洪亮啊，这会儿才被人想起来，哈哈哈。”

小伟一头黑线。

笑了一会儿，张姐说：“今天小洪亮有事，明天来。”说完看了一眼李冰，李冰脸就红了，低头吃饭不说话。

小伟看了看几个人莫名其妙的问：“咋了呀？”

尚姐说：“洪亮去找小冰原来那对像决斗去了，要一决雌雄。”张姐谢娜尚姐几个全笑起来，李冰脸都像红布似的了，叫了一声：“尚姐~~！”

尚姐说：“这有啥不能说的，早晚的事，我觉得小洪亮就不错，比你原来那个强多了，蔫了巴几的还不知道照顾人，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将来就结婚了也长不了，你得懊糟死。”

张姐给李冰夹了一块肉说：“我和你尚姐孩子都快赶上你大了，说话你得听，你那个真不行，你就够闷的了，再找个那样的，将来日子咋过呀？这家伙，过好几年邻居以为你家是空房呢。再说了，工作也不行，人也太那啥，还要装个老爷们样，大男子的劲还挺足，不就是觉着是全民比你牛逼吗？有啥呀？不就是个一线工人吗？咱是长的差了还是咋了呀非得赖着他？”

尚姐说：“他那就不是找媳妇儿，纯纯的找保姆老妈子呢，还理直气壮的天经地义似的，咱们有这缘份弄一起了，咋也不能看着你跳火坑啊。”

李冰看了看尚姐，又瞅了瞅张姐，鼓着腮帮子问：“是不是你们鼓捣刘洪亮去找他的？”

栗坟在边上像小猫似的瞅了瞅李冰，弱弱的说：“不是张姐和尚姐，是，是我。”

唰一下全桌人都扭头看着栗玟，小丫头脸一下子比李冰那边还红，低下头说：“刘哥本来就好嘛，你俩多配啊，对你又好。我就说，就说要是等你吐口说不上啥前的，得去找那个，刘哥就去了。”

李冰瞪着栗玟一拍桌子，叫了声：“小栗玟。”

栗玟身子一抖，眼巴巴的看着李冰，李冰哭着脸说：“你可把我害苦了，这以后咋见人哪。”

尚姐说：“处对像处对像，处不来不合适咋还不兴黄啊？”

李冰说：“可这不是还没说黄嘛，这整的叫啥事啊，完了人家说不上咋说我呢。”

尚姐说：“爱咋说咋说呗，鞋穿你自己脚上，别人说行就行啊？”

李冰说：“我还寻思着慢慢淡了再说呢，你没看他都不来找我了啊，找我几次我没去。拥护这个我同学都说我好几次了。”

张姐问：“这又关乎你同学啥事啊？”

李冰说：“这个是我同学介绍的啊，他找不着我就找我同学。”

张姐摆手说：“我的天哪，可拉倒，黄了黄了，这样人也就你能受着吧，这还叫老爷们啊？”

小伟奇怪，问：“你男同学女同学啊？”

李冰看着他说：“女同学呀，咋了？”

小伟问：“你同学结婚了啊？”

李冰说：“没有啊，对像都没有呢，俺们这才毕业几年啊。”

小伟摇了摇头不说话了，谢娜说：“她自己都没对像呢还给你介绍？我操，这事挺玄乎啊。”

张姐上谢娜头上拍了一巴掌，谢娜一缩脖子，吐了吐舌头，低头吃饭。

尚姐说：“都快点吃，一会凉了，吃完再说。小冰这事就这样了，你也不用想了，洪亮挺好的，你那同学就算了吧，不用搭理她了。”

陈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这不会是甩锅吧？自己不想要了又甩不掉，干脆帮着找个下家。”

张姐伸手用筷子在陈辉脑袋上敲了一下，说：“吃饭，瞎说什么大实话。”

谢娜鼓着腮帮子点头说：“对，我就觉得肯定是这样，你这同学太坏了，以后别理她了。”

栗玟已经吃饱了，坐在那悄悄观察大家，这会儿点头说：“就是，我支持刘哥。”

陈辉扭头审视的打量了栗玟几秒钟问：“你是不是，也，嗯？”挑了挑眉毛，大家笑起来，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把栗玟弄了个大红脸，鼓着小嘴瞪陈辉。

嘻嘻哈哈的吃完饭，女的收拾，男的到一边坐着说话，小伟问夏茂盛：“不能打起来吧？”

夏茂盛说：“要是我那他就回不来咧。要是按她几个说的那样，那也是个熊蛋货，打不起来，就是肯定会接着缠李冰，弄不好得找这块儿来。”

陈辉把腿伸直，在凳子上抻了个懒腰，放挺着斜偎在那块儿说：“复杂啊，你们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好想回幼儿园哪。”

夏茂盛笑着说：“不，说幼儿园委屈你了，咋也得混个小学四年级，那算大学生了。”

尚姐他们收拾好了桌子开始洗工作服，这会儿有锅炉，洗完明天一早就干了，正合适，几个小的刷碗洗盘子，李冰不停的看表，有点心不在焉，谢娜就在一边劝，而且大家心里清楚，刘洪亮也不可能吃啥亏，李冰这只是关己则乱而已。

东北人其实没有喝茶的习惯，90年代初也没有专门卖茶叶的，大家喝的都是厂里发的，一水的茉莉花茶，一级品。喝法也很狂野，一个灌满开水的暖壶，一大把茶叶顺壶嘴塞进去，盖上盖子闷一会儿就行了。

这边刚弄好把茶水倒上，屋里电话响了。

小伟看了看表，还不到五点半，看样是陈晓也急了，跑去找老陈了。

电话接起来，果然是老陈，这还是小伟第一次直接和老陈说话呢，以前最多也就是见面问声好点个头而已。

“是张伟不？”

第144章 老陈驾到

“嗯，我是张伟，陈叔啊？”

“小伟你好，我是陈辉他爸，小晓过来把事和我说了，这事也不全怪小辉，我这阵子忙，也没顾上，你也知道，他从小到大也没干过啥事，脑子也简单，就这么个大大咧咧的玩艺儿，虽然岁数有这么大，事没经历过啥，还像没长大似的，这对像还是第一次处呢，而且叔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小夏，这对像我都不一定让他处，这孩子简单过头了。”

“不是，陈叔，其实吧，今天我也想了一会儿，这事说到头还是怨我，没把事说清楚，也没和你们商量一下，是我把事想简单了。”

“小伟啊，虽然咱爷俩还是第一次真格的说说话，但是我对你还是有点了解的，你是个踏实孩子，能做事，要不我也不能这么放心让小辉跟着你跑。行啦，以前的事不说了，你把这事好好跟我说说，包括你的想法，我听听。”

“这家店是祖传手艺，专做骨头，传了好几辈了，而且不是啥传男不传女这套，是不管一辈有多少孩子，就挑一个能行的传，不分男女。现在这辈这个排老五，现在他下面传的这个就是他哥的孩子。这骨头确实弄的好，有秘方，而且这秘方不光提味，对人身体也好。”

“这不总在那吃饭嘛就熟悉了，那天无意提了这么个话茬，结果那边挺上心，说要是真到奉天开店，把手艺名扬出去，他带技术拿三成就行，我觉得这是个好事，叔你这边也不差关系人头，小辉也正好一直说要干点啥，我也就没多想，顺嘴说能行。”

“但是这事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在奉天开店，开小了不行，对于人家来讲没啥意义，开大了投资又太大了，买卖都有风险，开起来能咋样谁也不敢打包票，所以我今天和小辉说了，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以后有啥机会的再干别的。”

老陈嗯了一声，话风一转：“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小伟说：“本来过来就是想办个临时性的厨师班，年前年后的挣点，结果老夏，哦，夏茂盛他姑在这边力度太大，一下把事整大发了，现在俺们承包了龙城劳动局的职业技术培训中心，承包费一年二千，有十来个人工资，其他的都不管，完了劳动局王局长又给搭线把建安公司的饭店也给包下来了，三层的独栋小楼，两边的合同都签完了，这就准备着开干呢。”

“签了几年？”

“都是九年。”

“条件就是养那十来个人呗？”

“是一边十来个人，不过饭店这边还要交水电费啥的。”

“嗯，啥时候开业？定好没？”

“我今天没问呢，这不是还得用老夏他姑的面子请些人来嘛，他今天在跑这事，叔你等下我问问。”小伟拉开屋门喊：“老夏，请客开业的日子定了没？”

夏茂盛说：“定好了，没来得及说呢。22号。”

小伟关上门坐下说：“叔，22号，定好了。”

老陈想了一下，说：“大后天，行，你先把你这边事忙好，事即然干了就使点力气干好，有啥事能用着叔的你就吱声。你让小辉接下电话。”

小伟答应了一声，开门喊陈辉，自己从屋里走出来。

三五分钟，陈辉从屋里出来说：“完了，老头要来，明天晚上就到，我操，小伟你是不是告我状了？我怎么听着口气不太对劲呢？”

小伟扭头看了夏茂盛一眼，夏茂盛点了点头说：“妥了。俺家我爸啥时候能对我这么上心就好了，整的我都嫉妒咧。”

陈辉傻愣愣的看了看两个人问：“啥？”

小伟摇了摇头，没搭理陈辉，对夏茂盛说：“老夏，你这边有多少人？菜谱定好了没有？”

夏茂盛抄着手趴在桌子上，头枕头胳膊，说：“具体多少人可没数，准备个5桌吧，包括派出所，五桌够了。”

小伟看了一眼陈辉，想了一下说：“弄8桌吧，和翟师傅商量一下，菜弄硬点，尽量弄点这边不常见的菜或者平时家里不方便的菜，尚姐那边一定要在这回把饺子打响。”

夏茂盛说：“咋的也就是市场里卖的东西呗，市场上没卖的咋弄？去广宁整啊？”

小伟瞪了他一眼说：“还去奉天呢，你去扛吧。”

夏茂盛坐直了问：“那咋整？”

陈辉在一边说：“你真笨，去管卖的定呗，卖鱼的订鱼，卖海产的订海鲜，他们有路子，不用咱们个人费劲，再说费劲你也弄不着，跑广宁奉天成本得多少啊。”

小伟对夏茂盛点了点头，表示陈辉说的对。

夏茂盛惊奇的伸手摸了一下陈辉的脑袋笑着说：“这挺聪明啊，反应比我快啊，咋有时候就那么笨呢？”

陈辉晃着脑袋躲开夏茂盛的手，问：“我啥时候笨了？”

小伟说：“他不是笨，是有些事习惯了就不动脑了，唉呀，看来这老爷子太厉害也不见得全是好事啊，大脑选择性退化的隐患还是挺大的。”

陈辉眨巴眨巴眼睛说：“你们就是说我傻呗？”

夏茂盛拍了拍陈辉的肩膀，说：“不是我们说你傻，而是，你是真傻。”哈哈哈，夏茂盛说完笑着就跑，陈辉跳起来追打，小伟就看着笑。

……

第二天，11月21号，小雪。

晚上八点二十，老陈的公爵王停在招待所门口。

小伟陈辉和夏茂盛等在招待所的前厅里，看见车忙走出来。

老陈摇下车玻璃对他们说：“上车。”玻璃就合上了。

三个人打开后门上车，车直接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开走，拐了两个弯，走出来有三公里的样子，车进了一个大铁门，甩个头停下来，老陈开门下车，三个人也跟着下了车，车鸣了一声喇叭，开进了院子边上的暖库。

这边老陈带着三个人从一个大门进到屋里，这是一栋六层的小楼，进来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对面是临街的大门，这会儿还没关。大厅里暖气很足，几个中年人正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说话，看到老陈忙站起来迎过来。

第145章 开业

“陈局。”

“陈局长好。”

“局长。”

老陈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们几个了，这黑灯瞎火的在这等我。”几个中年人连忙表示没啥，应该的。

老陈扭头看了看小伟他们三个，对几个中年人说：“我这次来是私事，这是我儿子，他的两个朋友，明天他们的饭店开业，我这做长辈的过来捧个场，明天你们有事没有？没有的话就一起去吧，人多，热闹热闹，也挺长时间没和你们几个一起喝一杯了。”

几个中年人纷纷表示明天没事，清闲的很，清闲的很，老陈扭头给小伟他们介绍：“这是龙城电业的陈局长，和我还是本家。这是刘副局长，这是电力温主任，这是供电的小李，李主任，你们叫叔叔吧，以后多联系，有什么事就直说，都是我老兄弟，别和他们客气。”

老陈又对一众局长主任说：“这大个子是川州夏小兰的侄子，夏茂盛，这个长辈你们不熟，在奉天，和我级别差不多，叫张伟，这俩小子能干，这两天折腾的动静不小，以后我不能常来，咱们这头的事还得你们帮下忙。”

几个局长主任过来和夏茂盛小伟握手，连连表示应该的，没问题。

这里是龙城电力招待所，规模档次都明显比小伟他们住那边好不少。

这年头招待所都有食堂，两拔人客套完了在陈局长引导下来到食堂餐厅的一个雅间里，分大小落座，马上菜就源源不断的端了上来，准备的相当充分。

刘局长拿了两瓶百年要开，老陈摆摆手说：“这么晚了就不喝酒了，你们也难受，不让你们陪我吃这顿又怕你们心里多想，咱们就吃口饭，酒留着明天去那边喝，到时候可别给咱电力丢脸。”刘局长听了把酒放到身后的柜子上说：“行，明天看表现，咱一群当兵的要是叫政府那边整趴下了可真出了笑话。”电力系统在这个年代老人复员兵特别多，说话办事都有部队的风格。

一边说些闲话一边吃饭，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几个局长主任把老陈送到房间，告辞回家去了，老陈带着哥仨进了房间，把包放到床头柜子上，脱下皮衣外套，松了松衣领，说：“都找地方坐吧。”他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擦着手出来，老陈问陈辉：“来这几天咋样？有啥感想？”

陈辉摸了摸后脑说：“啥感想啊？没啥感想。就是这边可比奉天冷多了，刚来那天差点没冻死我。那个招待所那个老娘们就不让我进屋，说没有介结信。气死我了。”

老陈把毛巾挂到墙上的衣帽挂钩上说：“没啦？看着你哥们饭店也开了，学校也弄了，就没点啥想法？”

陈辉想了想：“啥想法？替他们高兴呗，就是离的有点远了，混吃混喝有点够不着啊。”

老陈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小伟说：“小伟啊，我这突然过来，不会给你们添什么麻烦吧？”

小伟摇摇头说：“不会，俺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陈叔你讲究，太提气了简直。”

老陈笑了一下，对陈辉说：“你看看，你们都一边大，人家能出来自己干这么大个事了，你呢？有人帮忙都弄不出个三四五六来，你一天都在想些啥玩艺儿？”走到床边坐下把鞋脱下来，换上招待所准备的棉拖鞋，把自己的鞋放到暖气片下面。

陈辉想了想，问老陈：“爸，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笨哪？怎么他们能想到的事我就想不到呢？”

老陈从包里拿出盒烟打开，给三个人拿，说：“哟，进步了，知道自我反思了这是。”

夏茂盛从老陈手里接过烟，说：“你这不是笨，是心不在正地方。刚才说买东西你就比我想的到位，咋说呢？陈叔把你保护的太好了，啥事都不用你自己操心，一来二去你就习惯了，啥事都等着陈叔，自己就不往那上边想了。”

老陈点了点头，点着烟抽了一口，说：“茂盛说的对啊，这孩子是让我惯的，总像长不大似的，一天脑袋里除了玩就没个正经东西了。小伟，明天中午你饭店这边结束，带我去你说的那个骨头馆看看吧，我去尝一下。”

小伟点头说：“行，随时都行。”

老陈点点头，说：“那就这样吧，明天我直接去你们那饭店，小辉你是跟我住这还是去他们那头。”

陈辉说：“我去那头，跟你在一起没意思。”

老陈笑了，说：“行吧，那你们就回吧，用车送不？”

小伟说：“不用，没多远，我们走过去就行了。”

老陈休息，三个人出了招待所顺着马路往回走，大雪还在下，雪花在路灯的灯光里盘旋着飞舞着，风到是小了不少，难得的没那么冷了。

11月22日，聚宾阁。

四个新做的大红愰子挂到了大门口，所有人都穿着干干净净的工作服精神抖擞的收拾着店内。

店里擦洗的一法不染的感觉，桌子都蒙上了新桌布，碗筷酒杯都摆上了，这会儿李冰和栗玟正用餐巾叠花往酒杯里插。厨房里热火朝天，张姐尚姐谢娜还有翟师傅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李更生在那边看蒸锅，刘洪亮在，呃，砸煤，今天一天可要烧不少，得砸一会儿好的，蹲在冰天雪地，哦这会儿有棚子了，不过还是冰天雪地里，头上冒着白烟，发型也没了，脸上又是黑一块白一块的，看上去好可怜的样子，不过，没人看。

“更生儿，咱俩换换班呗？你来砸一会儿，行不？”

“不换，我没劲，砸不好。”

“不用使啥劲，你看，可容易了，你砸一个小时，行不？”

“不，不换，外边多冷啊，你看你手都青了。”

“你就站那这么看着我就没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啊？来，你砸会儿，我进去暖和暖和，行不？”

“不换，太埋汰了，我这衣服还新的呢。”

“李更生，好赖咱一个单位呆这么长时间了，我在这干活你就好意思这么看着啊？”

没声，刘洪亮抬头看过去，锅炉房门关上了，嗯，这下看不着了。

第146章 准备

（乱事太多，才折腾出来，晚了，道个歉，今天三更）

刘洪亮愣了一下，无声的骂了一句，愤愤的几下把一个大煤块砸碎，扔下锤子，转身去拿锹，刚铲了几下，身后几声汽车喇叭响，他扭头一看，一辆解放翻斗正慢慢倒过来，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半个身子，冲他摆了摆手，他拿着锹往后退了几步。

“哗……”一股黑烟顺着地面向四下涌出来，翻腾着弥散在空气中，近外的雪上都落了一层黑灰。刘洪亮一手捂着鼻子几步跑到远处，大口喘了几口气才反应过来：“我操，我刚砸的煤啊。”

翻斗车放下翻斗，司机冲刘洪亮说：“你是这饭店的吧？把煤堆放里面传传，一会儿还一车。”汽车吼了一声，扭头开走了，刘洪亮看着小山一样的煤堆欲哭无泪，刚砸出来的煤块全埋底下了，连斧子都埋里了。

李更生嘿嘿乐着从锅炉房出来，绕着煤堆转了半圈说：“这司机也太没个眼力界了，嘿嘿嘿嘿，这不白砸这么半天了嘛你说，来，我帮你砸你一会儿吧，斧子给我。”

刘洪亮瞪着李更生，慢慢的把手里的铁锹举了起来，李更生笑着跑回锅炉房去了，进去关上门又开开，露出个脑袋喊：“锅炉添煤。”

翟师傅从那边后门转出来，点了根烟靠在门框上，说：“来煤啦？这点煤块瞅着可不错，往棚里倒一倒，要不再一下雪就不好弄了。”

刘洪亮说：“说是还一车呢，等一下一块弄吧，这倒霉司机把我砸好的煤块都埋上了，斧子也埋里了。”

翟师傅走近了几步看了看说：“这块匀，基本不用砸，直接用就行，你把块大的挑出来先扔一边，最后和下面的一起砸吧。”

刘洪亮一挑眉毛：“不用砸了啊？”

翟师傅点点头用脚在煤堆上蹬了蹬说：“这些不用，有块大的你就甩出来，注意点夹石就行。”

刘洪亮高兴的冲锅炉房门口的李更生飞了个媚眼，李更生浑身一哆嗦，回手关上了屋门。

尚姐风风火火的扎着围裙走出来：“你们嘎哈呢？小洪亮，锅炉上汽没？”直接奔锅炉房去了，刘洪亮拄着锹，一只脚蹬在锹头上说：“李更生不看着呢吗？我不知道，他不让我进去。”

尚姐进了锅炉房，马上又探出半个身子问：“翟师傅，那天常师傅说的是几个压上气来着？”

翟师傅把烟头扔地上踩了一脚说：“4个吧？我也没太记清，你开阀试试呗，烧一头午了，应该也差不多了吧？”锅炉小了，还要供两边取暖，上汽有点慢，关键是晚上没人烧，火跟不上。

尚姐说：“烧锅炉的也不知道啥时候来，这要真忙起来也不赶趟啊。”进去了，随着锅炉房里“哧”的一声，一股浓浓的白色烟雾顺着锅炉房的门涌出来，翟师傅说：“你到是把灶上坐个锅啊。”

尚姐关了阀从里面跑出来笑着说：“这家伙，一下子啥也看不着了还有点懵。行了，小洪亮，过来和更生一起把屉端过来。”

刘洪亮说：“昨啥事都喊我呢？我都砸了一上午煤了，胳膊都累麻了，歇会儿不行啊？”

李更生笑呵呵的从锅炉房里出来往这边厨房走，说：“拉倒吧你，你砸的煤在哪了？拿出来我看看呗？你连个斧子都没有，拿锹砍哪？”

刘洪亮一口气噎回去，瞅瞅，确实啥也没有啊，哭啊。

七八个大笼屉端过来摆到汽灶上，盖上帽子，汽阀一给，蒸汽就顺着笼屉的缝隙串出来，尚姐拿温水拧了几条毛巾，溜在笼屉缝上，看了看表对李更生说：“二十分钟关阀。”李更生看了看手表点点头，尚姐扭头对刘洪亮说：“把锅炉透透加点煤，出汽要加水，别一会儿暖气不热了，勤看着点。”拿着条湿毛巾进厨房去了。

刘洪亮瞪着李更生，李更生回看着刘洪亮，呆呆的对视了一会儿，李更生突然挑了挑眉毛，两个人一起笑起来。

李更生把锅炉门打开，刘洪亮往里填煤，这锅炉小了，煤口有点小，一个人弄不来。一边弄着，李更生神秘的小声问：“哎，洪亮，你那事咋样了？”

刘洪亮搂了一下头发说：“啥事？哦，操，他若敢说半个不字，爷砍下他的脑袋当夜壶来使。”撇着嘴拿了个造型，撮煤去了，李更生在这自言自语：“那是弄咋样了啊？是成了还是没成啊？”

前面，小伟夏茂盛和陈辉三个人正在大堂里忙活，陈辉站在大堂中间歪着脑袋左右上下的看着：“右边再高一点点，一点点啊，多了多了多了。”他挥舞着右手喊：“下来点下来点，你慢点，一丁点一丁点来。哎，哎，再一点，别动，我看看啊，差不多了吧？差不多了，可以了，钉吧。”

举画的夏茂盛全身靠在画上举着双手一动不动，小伟站在椅子上拿着锤子钉子开钉。

他们在往墙壁上挂画，这是王局长从宣传部那边找过来的几幅国画，都堆在仓库里，王局长觉得还不错，就拿过来废物利用了，也不是什么名人字画，就是市里前几年搞的书法绘画展上的作品，估计连作者本人都不一定能记得住了。

几幅小的挂到了二楼和雅间，两幅大的就挂一楼大厅里了，这里空间最大。

挂好画，三个人去洗了手，楼下楼下转了一圈，嗯，准备的差不多了，小伟看了看手表，十点半，再有半小时也该上人了，看了一眼夏茂盛说：“那边确认没有问题了吧？”

夏茂盛点点头说：“确定。”

小伟点点头，看了看左右，出了一口长气，说：“那就等着吧，是死是活，就看今天中午这一攸了。哦对了，常师傅他们那边怎么弄的？中午不管啦？他们今天就能干完了。”

夏茂盛说：“要不叫波子去喊一声，让他们去骨头馆吃吧，完了咱去结账就行了呗。这头今天还是不来了，今天我觉得散且都最好不接。”

第147章 两个老爸要来

小伟点点头说：“行，你给波子打个电话吧，完了和老五说一声，让他下午别出去。”

夏茂盛答应了一声，跑门卫室去打电话，这边肖斌推开大门走了进来：“小伟，你们在啊。”

小伟点头说：“在啊，我今天开业能不在吗？”

肖斌愣了一下：“今天开业啊？没听你说过呀。”

小伟说：“没事，肖哥你有事啊？”

肖斌说：“就是来和你说一声，烧锅炉那个，两个人倒班行不？完了你这让住人不？”

小伟说：“行，倒班就倒班，肖哥你说了就行。住人，就晚上住吧？那就这屋，白天最好别在这住就行。”他指了指门卫室：“行李自己带。”

肖斌问：“那蒸馒头的啥前来？”

小伟想了想说：“那个不急，设备还没买呢，要不，肖哥你先把人安排好，完了等我信呗？用是肯定用的，时间上不太确定。”

肖斌点了点头说：“那行了，明天叫烧锅炉的来上班，人张姐她们能认识，都是建安老人了。我说你这整的也太快了吧，我还以为你们下个月能正式开业就不错了呢。”

小伟说：“啥都现成的，厨师也来了，不开嘎哈呀。今天主要是请且，我就不留你在这吃了肖哥，咱们哥们哪天在约个时间喝。”

肖斌点点头说：“明白。那我就先走了啊，我这头还有事呢。”又急匆匆的推门走了。

小伟问栗玟：“栗玟，不缺啥了吧？”栗玟点头说：“都弄好了，放心吧老板。”

小伟要说什么，门卫室门一开，夏茂盛出来说：“波了过去喊了，你进来接电话，小红的。”

小伟扭头进屋接电话：“喂？小红，咋这时候来电话？你没上学啊？”

“今天下午没课，平时都是自习，这不有事嘛，咋？我不能打电话呗？”

“嘿嘿，啥事？”

“嗯，我爸去你家了，好说歹说的，你家我叔答应过来看看，说要是行了婶子和弟再来，明天我爸妈还有你家我叔一起过来，我让他们直接去你那了，晚上七点二十到站，你去火车站接一下。”

小伟呆了一下，说：“明天晚上？哦哦，行，我去接站。我还以为我爸那性子得过一阵子才能行呢，还是你厉害。”

小红笑了几声，说：“你真是好笨哪。现在又没有活，你爸妈又不上班，那不是说走就走啊，要不是你弟要上学，估计一起就全来了。你那弄好了没呢？”

小伟说：“弄好了，这边饭店今天开业，今天中午请且，这都准备好了等人呢。那边锅炉昨天安的，床啥的都弄好了，今天暖气啥的就能弄好，我打算锅炉烧上就搬过去了，你过来看看不？那院老大了，得住十来年呢。”

小红说：“这冰天雪地的啥也没有看啥呀？我同学说龙城得比这边冷十来度呢，等夏天还行，你不是说院里都栽的树嘛，还有啥花池的，夏天能好看。再说了，我这还有三年半呢，又住不过去。”

小伟心里有点小遗憾，不过嘴上还是说：“也是，那你就等毕业再来吧，等你毕业我这边都干出模样了，到时候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小红嘿嘿乐了几声，说：“那你忙去吧，多检查几遍，我挂了啊，明天晚上别忘了接车。”

小伟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出了屋，夏茂盛和陈辉叼着烟坐在桌子边上说话，小伟走过去说：“老夏，明晚弄台车行不？就那种小面包，有吧？”

陈辉说：“电力那边就有，一会儿我去帮你拿，嘎哈呀？”

小伟说：“明天我爸和小红她爸妈过来，晚上七点二十车到，我得接一下。”

陈辉说：“中了，一会儿我去电业拿车，明晚我当司机，接哪儿去啊？住哪？要不干脆让我爸打个招呼，就住电力招待所吧，你们住那块儿门槛太高，不好弄。”

小伟说：“行，那就先住那，明天我打发人过去先把锅炉烧起来，后天咱搬过去，完了让我爸他们直接住过去，估计也呆不了几天。”

夏茂盛说：“找谁烧啊？就用人家烧几天能行啊？”

小伟说：“明天这头烧锅炉的就来上班了，这头先让洪亮辛苦两天呗，让这两人先过那头烧几天。”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也行，那就中了。那边整好我还没去过呢，正好咱明天买行李啥的过去看看。床弄好了不？”

小伟说：“都弄好了，明天你过去看吧。”

大门一开，三个人走了进来，当头的是个女的，短发，很精神的感觉，穿着件素色的呢子长大衣，系着大红色的围脖，夏茂盛像兔子似的跳起来跑了过去：“姑。你咋来咧？”

夏小兰眼睛在屋里打量，抬手解围脖，把围脖往夏茂盛手里一塞跺了跺脚说：“我咋不能来？这个叫李叔，这个叫张叔。这是我侄儿，夏茂盛，在这鼓捣了这么个饭店出来，我事前都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啊，太能折腾了。”

夏茂盛就叫人：“李叔，张叔，里边坐着暖和暖和，栗玟给倒杯热水。”

三个人往里走，夏小兰说：“你那个小合伙人呢？”

夏茂盛指着已经站起来的小伟和陈辉说：“这是小伟，张伟，事是俺俩弄的，他脑子厉害，都是他在张罗。这是陈辉，他爸昨晚到的，一会儿也过来。”

夏小兰笑着冲小伟和陈辉点了点头，问陈辉：“你爸是？”

陈辉说：“你好夏姑，我爸是陈向南，省电业的，一会就来了，我介绍你们认识。”

夏小兰说：“你爸是特意为这事过来的呀？你爸对你可真好。”

陈辉嘿嘿傻笑了一下。大门又开，王局长陪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哟，夏市长，你早来一步啊，哈哈。”夏小兰回身迎上去握手：“你好王局长，你好柳局长，你好，你好，何主任，还麻烦你跑趟，真是感谢啊，王局长，夏部长，里面坐里面坐，快请。”

这边寒喧着往里走，门一开，又是一波人进来，王局长扭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夏小兰，发现对方眼里也是懵的，转身迎了上去：“陈局长，刘局长，李主任，小温主任，哈哈，咱们有缘哪，在这能碰到。”

第148章 夏小兰

王局长扭头看了夏小兰一眼，发现夏小兰是真不认识，忙抬手介绍：“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川州的夏市长，今儿个是她亲侄子的这个饭店开业，过来凑个热闹，夏市长，这是龙城电业局的陈局长，刘局长，这是龙城供电的李主任，这是龙城电力的温主任。”

夏小兰热情的笑着伸出手和几个局长主任握手，王局长在一边问：“老陈，你们这是？”

陈局长扭头五指并拢手心向上指着中间的老陈介绍说：“王局长，这是我们省局的陈局长，陈局，这是龙城劳动局的王局长。”

老陈矜持的伸手和王局长握了一下，两个人的级别相差有点多，不至于太热情，礼数到了就好。

然后没用介绍，老陈转向夏小兰，主动伸出手说：“你好夏市长，我是省电业局陈向南，今天来的有点唐突了，你可有个好外甥啊，让我好个羡慕。”

夏小兰伸双手和老陈握了握手，笑着说：“你好陈局，刚刚和茂盛小辉他们几个才说到您您这就到了，来，里面请，我今天算半个主人，不周之处还得陈局你们原谅。”

老陈摆了摆手说：“几个孩子能玩一块去，咱们大人就没必要客套了，这也算是个缘份，我还希望我这个小子能多向茂盛和小伟学学呢，太贪玩，总是长不大，唉。”

陈辉在一边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

夏小兰今天算半个主人，大家也是冲她的面子来捧场，但体制内就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老陈一到，立该就有点喧宾夺主了，他是正厅，这里论级别谁也不好使，全照他差着层呢。

好在系统不同，大家只是必要的尊重，没有冷场，夏小兰说：“咱们直接上楼吧，楼上暖和些。”

老陈摆摆手说：“夏市长别急，等一会儿吧，老刘说过来，咱们先上去不太好，王局长，一起等一下吧。茂盛，叫人给几个叔叔倒水。别泡你那茶了，一进屋就一股茉莉花味。”老陈边说边打开随身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袋出来递给夏茂盛：“泡这个。”

陈辉伸手接过去说：“我来我来，这个我泡过。”老陈把茶叶交给陈辉，对夏小兰说：“看看，这就是我那个不成气的，你看这信痞样，一点也不稳当。”在桌边的登子上坐下来。一楼大厅的凳子就是实木凳，没有垫子，简单的靠背椅，好在暖气足，坐上去不是那么太凉。

老陈坐下就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夏小兰，扭头冲小伟招了招手，小伟赶紧走过来：“啥事叔？”

老陈小声说：“没准备点垫子啊？这凳子就这么坐不凉吗？”

小伟低声说：“一楼是这样的，楼上和雅间都是包了海绵垫的。”

老陈点了点头，放下心来，扭头和夏小兰说话：“夏市长，……”小伟退到一边，这会儿他们三个就是背景墙，问好机，今天是夏小兰，现在加上老陈的主场，两个人说着话，也没冷落在座任何人，都能不时的搭上一句，要知道这些人虽然在龙城都算是个人物，但也不过就是一群处级，算是官场的垫底了，平时也难得有和厅局级打交道的机会，这会儿都是“乖巧”的不得了的样子。

坐了一会儿，不断的有人过来，王局长和夏小兰可是请了五桌呢，东北这时候八人一桌，四十个人，几乎把各局部委都请到了，也必须得都请到，人家不来是人家的事，你漏请了就是你的事，还是大事。

陈辉亲手泡茶，小伟和夏茂盛上茶，也难怪陈辉抢着泡，以小伟这山炮劲这茶就白瞎了，一杯茶里三五支茶叶飘浮在水里，水色淡黄，清香扑鼻，要是换成小伟绝对是一杯一把，这点茶叶都不一定够。

老陈伸手请大家喝茶，说：“这是省电开会，央局老领导给我的一点明前龙井，我平时也不太喝茶，今天借花献佛了，大家尝尝。”

这边小哥仨站在楼梯口这边，小伟悄悄问陈辉：“这茶挺贵啊？我看你都舍不得放，人家心里不得骂咱抠啊？”

陈辉目不斜视的骂：“你就是个山炮，这茶就是这么泡的，我都放多了，我爸在家都是放二三根泡一杯，别看这一小包，要买的话最少也得万八块钱呢。我爸这算是为了你们这个店出血了，平时我要喝都不给。”

小伟和夏茂盛对视了一眼，互相震惊了一下。

半杯茶下去，门外又有车停下，三个人下来跺跺脚，抬头看了看牌子，一起抬步走了进来。

老陈别看一直在和夏小半这些人说话，但一直注意着门外呢，这车一停，老陈就站了起来，对夏小兰说：“走，迎一下吧。”带头大步走向门口，在外面的人伸手推门的前一刻拉开大门，笑着走了出去：“老刘，热烈欢迎啊。小夏就不用我介绍了吧？你手下干将，来来，里面请，先喝杯茶暖一暖，一会儿咱俩好好喝一杯，可是挺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啊。”

老刘伸手和夏小兰握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

夏小兰指了指小哥仨说：“这是我侄子和陈局家孩子他们一起弄的，我哥家里有事，喊我过来看一眼，谁叫我是他姑呢。里面请市长，今天我算是主人，招待不周的地方可别挑我理，我还是第一次呢，也没个经验。”

刘市长哈哈笑起来，摇了摇头和老陈并肩往里走，夏小兰放慢半步，和跟在刘市长身后的人打招呼：“李局，你也过来了。李秘书。”李局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和夏小兰握了一下，一起跟在刘市长和老陈身后往里走。另一个年轻点的是刘市长的秘书李中和，笑着和夏小兰点了下头。

刘市长一边走一边扭身给老陈介绍：“老陈，这是龙城公安李局长，老李，这是省电业陈局长，陈局长可是酒中豪杰，一会儿你可得帮我一起对付他，我一个人怕不是对手啊。”李局长伸手和老陈握了握，三个人说笑着走到屋里。

夏小兰说：“咱们直接上楼吧，楼上比楼下暖和点，说话也得劲。”

第149章 牛逼的所长

三个人带头，大家径直上到二楼，老陈和刘市长夏小兰李局长王局长这些人进了包间，其余人相互谦让着坐到散位上，不过能和市长大人一起喝顿酒，还能敬上一杯露个脸，这些人还是很高兴的，都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然后小哥仨在楼下数了一下今天的来宾，发现除了意外来到的刘市长和公安李局长以外，龙城几大部局竟然基本上全了，小伟和陈辉一起对夏茂盛说：“你姑牛逼，这面子，杠杠的。”

夏茂盛脸上笑的像菊花盛开一样，还在谦虚：“一般一般，还是小辉你爸牛逼，一来市长坐陪。”

这边厨房就安排上菜，其实人还没来全，不过有市长大人在上面镇着，剩下的一切都是纸老虎，基本上不用考虑他们的感受了。

李冰和栗玟刘洪亮三个人上菜，没有升降机，只能端着菜来回爬楼梯，其实挺累人的，要是散桌还无所谓，一下集中几桌，跑了几趟李冰就见了汗了。

这边菜上一多半，大门一开，李兴和刘华生陪着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小伟正好冲着门口，招呼了一声就迎了上去：“李兴，华生，你们来啦。”夏茂盛和陈辉跟在他身后和李光刘华生打招呼。

李兴笑着和小伟点了下头，扭头介绍说：“这是张所长，这是李所长，这是魏政委，这是管片的小曹，这是小张，张所，魏政委，李所，这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我哥们，这是张伟，这是夏茂盛。”他指了指陈辉，卡住了，他俩还没见过呢。

夏茂盛上去伸手搂住李兴的肩膀说：“这是陈辉，你那天没见着。张所李所，魏政委，里面请，以后还得你们多关照了。”夏茂盛松开李兴，用手引导着几个派出所的往大堂里走，楼上没桌了，只能在楼下招待。

张所腆着肚子，半仰着脸，一副牛逼哄哄的架式，瞅了一眼楼梯口，栗玟正端着菜往上走。张所长明显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说：“楼上吃上啦？这请的都谁啊这么急，我来看看都特么谁，有没有熟人。”

说着就往楼梯口走，李兴小声说：“楼上谁呀？”

夏茂盛说：“楼上满了，就在楼下吃吧，他要上去看就看吧，没事。来李所，魏政委，今天不好意思，事先没算计好，来的人有点多，楼上已经满了，咱们就在楼下喝点，千万别挑理。”

李所和魏政委到是没露出什么表情来，也没吱声，几个人顺着夏茂盛的引导在靠里一张桌子上坐下来，李冰跑过来给倒水，这会儿就是茉莉花茶了。

小张眼睛尖，指着边上刚才政府这些人喝的茶杯说：“那是啥茶呀？瞅着不错啊。”

夏茂盛笑着说：“嗯，那是好茶，那是领导自己带来的，咱想买也买不到啊。”

小张撇了撇嘴说：“啥领导啊，这么牛逼，来混顿饭都自带茶叶。”

陈辉在边上一皱眉说：“你说话注意点啊。”

这边张所带着冷笑上楼，听着楼上热热闹闹的声音心里就生气，这两年私人买卖越开越多，三天五天来请他一次，哪一个不是待若上宾，还头一碰到这样的二愣子，他没到这头先安排吃上了。

在他心里，川州算外地佬了，你一个川州人在龙城弄个饭店能请来啥大领导啊？虽然刘华生和他说过开饭店的是川州市长的亲侄子，他也没放在心上，你川州市长咋了，叫着好听而已，不过是个县级市，处级而已，能有多大影响力，还能管到老子头上来啊。

一步三摇的走到缓步台，刚转个身，楼上就下来个人，张所斜眼看上去，结果刚一搭眼身子就一个激灵，习惯性的一个立正，脸上也瞬间换上了最灿烂的笑容：“李局您好。”

下来的正好是公安李局长，听到有人叫自己，顺声看过去见是一个警察，点了点头就直接下楼去了，在楼梯口左右看了看。小伟他们几个正在这边招呼这些警察，李局招了招手喊：“小夏，小张。”

小伟听见喊扭头看过去，见是李局长，忙走过去招呼：“李局，啥事儿？”

李局长扫了一眼桌上的几个警察，对小伟低声说：“你们提前不知道市长要过来啊？”

小伟摇摇头说：“刚才陈叔来了才说的，咋了？”

李局长点点头说：“市长是回民，赶紧让厨房上弄几个回民菜上来，肉菜不要上了。”

小伟愣了半天，扭头就往厨房里跑：“张姐张姐。”张姐正配菜，扭头看了小伟一眼问：“咋了急豪豪的？”

小伟说：“赶紧，包一肉菜全停下，弄几个牛羊肉，刘市长是回民。”

张姐愣了一下，扭头四下看，说：“我的妈呀，也不早说，这事整的，这不是要坏菜啊这。”

翟师傅说：“别慌，没事，我这先弄个摊黄菜上去顶一下，再弄两个素菜，你赶紧改刀，小尚，快过来帮忙。”厨房里立刻一阵兵慌马乱。

李局长和小伟说完话也没马上上楼，而是走到警察这边，李所和魏政委是认识自己的顶头上司的，马上站起来敬礼，李兴和刘华生也认识，集训李局讲过话的，只有小张小曹是刚从警，岁数也不大，不认识，不过看见领导都站起来敬礼了，也跟着站起来。

李局点了点头问：“哪个所的？”

魏政委：“报告，双塔分局黄河路派出所。”

李局点点头说：“我侄子在这弄个小店，以后你们多费点心，有事可以直接联系我。我在楼上陪领导，就不和你们喝酒了，你们吃好喝好。”说完扭头上楼去了。

魏政委抹了把头上不存在的汗，看了一眼李所，李所的目光透过楼梯侧边的实木通顶栏杆，正落在站在缓步台角落里的张所身上，一直到李局上了楼消失不见，张所才一步一步走下来，腿都有点抖了。

小张在一边问李所：“这谁呀？”

李所看了一眼还站在桌边上的陈辉，笑了一下问：“兄弟，李局在陪哪位领导？”

第150章 怂了（今晚上架求支持）

陈辉正因为小张刚才的话生气呢，听见李所问没好气的答：“你们刘市长和我爸。那茶是我爸带来的，你们要喝啊？”

李所尴尬的笑了一下，问：“兄弟你爸是？”

陈辉说：“说了你也不认识，我爸在奉天上班。”

李所笑着点了点头，说：“原来是省里的领导，那是大领导了，小张岁数小，没见过啥世面，说错话了，兄弟你别介意啊。”

陈辉说：“没事，我也没真生气，这以后还得指你们多照顾呢。”

李所点头：“应该的应该的。”瞪了小张一眼。小张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这李局是谁了，自己家顶头那个可不就姓李，头上就见了汗。

张所这会儿终于顺利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坐到李所旁边，喘了几口粗气，摘下帽子扇了两下风说：“你们不用看我，刚才那一下我差点尿了，能走下来就不错了。”扭头对陈辉说：“兄弟，哥哥有眼不识泰山了，你们也别挑理，以后有事就吱声，这片的事哥哥保证给你们办漂亮了。”

陈辉笑着给张所倒了一杯水说：“没事，来哥，喝口水，咱头次见，以后熟了就好了。”

小伟和夏茂盛也走过来，夏茂盛一屁股坐下来，擦了把汗，后怕的说：“操，这事弄的，我差点尿咧。”陈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今天这是尿尿比赛啊这是？刚才张哥这也说差点尿了，你这又要尿，咋了呀？”

夏茂盛看了陈辉一眼说：“张哥那是夸张，我这是真的要尿咧。你爸就搞突然袭击，事前也不交待明白咧，要不是李局长下来说一声，今天不只是尿，拉稀都有可能。”

陈辉问：“咋了呀？我爸大老远过来捧场，把刘市长叫过来吃饭还错了啊？”

小伟苦笑着说：“你爸一个电话市长就过来陪着，他肯定没当啥大事，可是咱不行啊。你知道不？刘市长是回民，结果你爸一个字都没提，这卡卡的大肉往上上。”

陈辉愣了一下，说：“靠，原来我爸也能干出来这二百五的事啊，哈哈，回家有话说了。”

小伟出了口长气说：“也就你能笑出来吧，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你说这要是因为请客把刘市长弄生气了咋整。”

陈辉说：“没事，不是有我爸呢吗，他上俺家，我爸当他面还啃猪爪子呢，他也没说啥呀。”

李冰和栗玟端着菜往这桌来，包一肉菜不能上了，正好先给这桌。

这边摆菜，那边小伟问：“包一弄啥了？”

李冰说：“扒牛肉条，香酥羊肉，蹄筋，鹿肉，还有啥来着，没啥肉菜了，先上的是都是海货。肉菜就上了一个肉段。”

小伟问：“鹿肉？咱还有鹿肉？”

李冰说：“运气好，翟师傅自己的，今天早上他师兄弟给送来点，正好用上了。”

夏茂盛给大伙倒酒，说：“今天真的是意外，本来没请这些人，结果把楼上坐满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招待不周，几个哥哥别在意啊，等哪天我整点山货，咱们再好好喝一顿。”

张所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说：“可别这么客气了，咱也不说假的，出来干事都有点关系，三亲六顾的咱们都得照应着点，可兄弟们也得吃饭，也得讨生活，有些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得管着一所人的吃喝拉撒呢。你们这边咱这就算认识了，你们放心，以后你们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行不？今天哥失礼了，先干一个。”一仰头干了一杯。

夏茂盛给张所满上，说：“可别这么说，认识了就是哥们，有事了该怎么办我们也不会搞啥例外，谁都不容易，来张哥，我敬你一个。”

小伟说：“停。这是嘎哈呀？吃菜吃菜，咱慢慢喝，这又不是比赛。张哥，你不用想太多，咱第一次见，以后日子长着呢，我这饭店最少开十年，咱慢慢来。来来，大家动筷，尝尝翟师傅的手艺，这可是老四愰的主厨。”

李所问：“以前老街那个老四愰啊？”

小伟说：“对，就那个，我这厨师就是那主厨，我和老夏跑拉拉屯上门求来的呢。来来，尝尝。”

大家动筷，都是年轻人，张所魏政委算年长的也不到三十，吃几口菜喝几口酒大伙就热闹起来，刚才的不愉快被主观的甩一边去了。谁傻？楼上那么大个屁股坐着呢，心里没个逼数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桌警察就撤了，说是所里还忙，这出来人多时间长了不好。哥仨把也不知道真多假多的张所送到门口，看着几个警察上了辆吉普开走。

李兴没走，他也不是这边的，谁也管不着，和哥仨站在门口，李兴看着远去的吉普说：“这是真吓着了，那会儿你们看没看着，他下楼都是硬用手撑着栏杆下来的，都站不住了。”

小伟摇了摇头说：“算了，过去的事了，放谁身上谁不怕？你不怕啊？其实都不容易。”

李兴说：“不知道啊，等我当上所长了找机会体验一下再说吧。我啥时候能当上所长啊。”

夏茂盛说：“你不是要干刑警了吗？刑警哪有所长？那你这辈子也当不上了。”

李兴愣了一下说：“对哦，我操，我这天天念经都白念了啊，刑警没有所长啊。队长队长队长，我要当队长，我要当队长，阿弥佗佛，阿门。”

兄弟几个哈哈笑起来，转头回到店里。

等人去楼空，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除了中间有点小惊喜以外，整个过程算是完美，每个人都挺开心的，乐呵呵的说笑着收拾桌子扫地，这一仗算打赢了，以后的买卖已经可以预见。

收拾好卫生，把桌椅都摆正，除了还飘散在空气里的白酒，已经没有了坐满了人吃饭的痕迹，哥几个来到楼下抽烟休息。

陈辉坐到凳子上放挺，说：“我终于知道开饭店是怎么回事了，累啊。事真多。”

小伟说：“饭店在过去叫勤行，懂不？勤劳的勤。”

又上架了，说几句

重生在1978是五月一号上的架，第一天首订74个，写到八月二十一号被屏，高订有一千多。

十一月一号，隔了六个月，这本也要上架了，没想过订阅能有多少，心里肯定是希望成绩好点，但更知道不太可能。

这本书开的仓促，没有什么准备，只是因为1978屏了，就想再写一本，所以没有存稿，都是现写现发，时间充足就多写点，时间不够了就只能保底。而且这大半年在乡下蹲着，只能用笔记本写，键盘的影响真的很大。

因为没有存稿，这本想像1978那样日保五更随时暴发有点不太可能，书友们还是别报这种希望，反正我尽力吧。

事实上我的生活从去年开始就是一团糟，资金被拖欠，一度生活费都特别拮据，倒欠了一身债，今年忙活了一年，还了一部分，每天还是不停的有催账电话打进来。

每天都在烦燥中度过，不知道有多少回都不想写了，即不挣钱，又没有心情。欠我钱的人小日子过的美美的，该买买该玩玩，我一天过的像跳上岸的鱼，只能张着大嘴望着天挣扎着喘气，不知道哪口气就是最后。

但心里又牵挂着，放不下啊，这是我唯一的爱好和乐趣了，而且还有老书友的厚爱，让我无法割舍，那就写吧，努力写好，不叫一直陪着我的人失望。

生活焦燥烦扰，书要写的轻松耐看，我每天都在努力的调整心情心态，写字的时候，就让自己安静下来，想些快乐的事，但快乐的事情真的太少，我总在想，我会不会精神分裂？

不过分裂就分裂吧，总归有那么一点时间，我是快乐的，我的快乐是书友给予的，这就够了。

上架以后，日保两更，尽量多写，还有以前欠下的债，会快点还完。

上架以后，月票每三十加一更，舵主加一更，打赏累计10000加一更，堂主三更，盟主十更，如果时间充足能多写点，那我就自己主动加更。

感谢编辑可乐的支持。

感谢主编胡说的支持。

感谢老书友们的支持，我就不一一说名字了，都在心里。

单独说一下一个老书友，一个普通工人，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借给我一万块钱，让我度过了难关，真的非常感激，说实话，我都没想到，亲兄弟也不过如此，铭记终生。

这段时间闲下来了，就是等着政府结这大半年的工程款，我会尽量多写一些好故事给大家。

再次感谢。

感谢。

第151章 电老虎（上架求首订）

四个人打了一会儿扑克，回招待所休息了一下的老陈就过来了。

老陈的行为其实很好理解，为了儿子。

陈辉的性格想当官说实话，希望不大，但就这样在单位混一辈子到退休，老陈是无法接受的，所以，帮儿子交几个可靠的朋友，给儿子弄一份可靠的事，就成了老陈的追求和目标。

父爱如山。

一个正厅级高级干部，为了儿子，跑几百公里参加一个小饭店的开业，这是一种多么无奈的心情啊，但老陈就做了，还做的漂亮。这就是一个人的素质和能力的具现，也是父爱的伟大之处。只有无忧无虑的陈辉同志，暂时还领会不到这其中的三味，夏茂盛和小伟真的都有些嫉妒了。

老陈下车进屋，这才里里外外把饭店看了一遍，问了一些问题，听了听小伟近期远期的一些打算，点了点头，拍了拍小伟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好好干，有事了找叔，叔给你办。”

就算是机灵如小伟，这会儿也没体会到老陈心里的感觉，对小伟能力和为人的认可，对素未谋面的小伟爸的嫉妒。是的，就是嫉妒。

这一会儿的功夫，老陈脑海里已经不止一次出现了，要是这是我儿子多好的念头。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自己那个儿子还没长大，自己还得为了他操心劳力。

“走吧，去那个骨头馆看看。”

一行人上车，开向安老五的骨头馆。

车还没到，远远的就看见街边围着好些人。老陈让司机在远处停了车，几个人下车顺着人行道走了过去。

“你凭啥断我电哪？我欠你电钱不？”

“你把我松开听着没？你还想打人哪？”

“我就问你凭啥断我电？我欠不欠电钱？”

“罚款交了就送电，我没说明白吗？这单子都给你了，你看不懂啊？不认字啊？”

“你凭啥罚我款哪？我咋了你罚我？我是偷电了还是咋了你罚我？你知道我断电一天损失多少钱不？你们赔我呀？”

“别和我扯这些。你给我松开听见没？你想进派出所是不？”

“进他妈国务院又能怎么的呀？今天话不说明白谁也别想走，波子，去拿刀，谁他妈走你就给我砍，我操你个妈老子这店不干了，行不？我陪你们玩。妈了个逼我安老五老实几年没人认识了是不？”

“你动我试试？吹牛逼谁不会，我告诉你，啥也不好使，罚款不交你这店也别开了。”

稍走近一点，就听到安老五的声音，干起来了。

小伟看了一眼夏茂盛，两个人和李兴加快了脚步往人群里走，陈辉陪着老陈跟在后边。

人堆里安老五扯着一个供电局职工的脖领子，两个人撕扯在一起，边上还站着两个供电职工，波子拎着把菜刀虎视眈眈的站在一边，气哼哼的盯着两个人，英子扶着饭店的门框站在那边，急的直流眼泪。

电力，电业，供电，都是电力工业部下属单位，老百姓也统一称为电业局的，其实不太一样，电力是指建设，发电，设备维护这一块，供电是指调节电力供应，收电费这块，电业是统管一切和电相关的单位和个人，老百姓打交道的就是供电的人，常说的电老虎也是指这些供电系统职工。

电力工业部成立于55年，经过几次合并分拆，到88年变更为能源部，又于93年第三次恢复名称。97年，国家电力公司成立，98年决定政企分家，电力公司正式成为企业。但一直到2002电改才正式施行。

2002年电改之后，电力工业部被撤消，省一级电力工业局并入当地经贸委，电力系统没有了行政职权，变成了公司性质的运营集团，不过改制的并不彻底，老百姓也继续把供电公司称为电业局，视之为行政执法单位，实际上，他和咱门口二狗子包子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但在1997之前，电老虎，是真正的老虎。

……

小伟直接奔向英子：“英子，这咋啦？”安老五和波子那边正在火头上，也问不出来个啥。

英子抹了把眼泪说：“他们不讲理。俺们又没偷电又没欠电费，就说电表坏了要罚款，完了就把店里电给断了。那表是他们安的他们月月来看，坏了怪谁呀？这再停一会儿冰柜里的东西全都完了。呜~~~，太欺负人了也。”

小伟扭头走到波子身边，从他手里把菜刀夺下来递给英子说：“你是不是傻？拿这个破玩艺儿有啥用？英子拿进去。”完了小伟走到安老五身边，对安老五说：“五哥你放开他。”

安老五瞅了小伟一眼说：“不行，今天不整明白我和他们拼了，大不了再进去蹲几年，我他妈就不信了，还能讲个理不？”

小伟凑近了说：“五哥你松开他，这大马路上明晃晃的你嘎哈呀？这不明摆着给人送刀吗？天不黑啊？他不回家啊？听我的，松开。”

扯了安老五一把，安老五顺势松开了手。

供电的整了整衣领，瞅着小伟说：“你嘎哈的呀？你刚才那话啥意思？”

小伟瞅着他说：“你嘎哈的呀？来这嘎哈？”

那人说：“我电业局的，执法，咋了？”

小伟招招手说：“来来，说那些没用，证呢？你说你电业你就电业啊？我还市委的呢，谁证明啊？”

那人拍着身上的衣服说：“看着没？看着没？这衣服不认识啊？”

小伟笑了，说：“别基巴扯了，那我穿上军装就是军区司令呗？工作证拿出来。”

那人冲两个同事喊：“没事吧？走人。”

小伟上去扯了他一下说：“工作证，你聋啊？”

那人瞪着小伟喊：“你谁啊你？你有什么权力看我工作证？”

小伟说：“你又有什么权力停人家电？”

那人说：“我电业局的，我就有这个权力，不服去告我。”

小伟说：“工作证，没工作证你电个基吧局。”

那人不搭理小伟，扭头说：“收拾东西，走。”

第152章 擀面杖的第N种用法

小伟说：“拿不出来工作证就是骗子，你们冒充电业局的破坏供电设备，往哪走？走一个我看看，腿给你打折，你走个试试？老夏，给派出所打电话。”

夏茂盛答应了一声进店里去打电话，老陈说：“算了，我来打吧。你们是市局还是分局？算了不问了。”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哥大来打电话，也幸好这里是市中心，要不然这年头的大哥大信号，这个逼怕是够呛，要装不成。

“喂？供电局吗？我找李应龙。”

“喂？小李，我陈向南。我在。”他扭头问小伟：“这是什么地方？”

小伟说：“柳城路骨头馆。”

老陈说：“我在柳城路骨头馆，你过来一下吧，嗯，马上，我在这等。”挂了电话，老陈看了看那个供电职工，问他：“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罚这个饭店的款？为什么停电？”

那供电职工斜眼撇了老陈一下说：“你谁呀？拿个大哥大牛逼啊？跟你们说，找谁也不好使。”这片供电所没有姓李的领导，这职工听的清楚，所以说的相当硬气。

老陈也不见生气，笑呵呵的，问：“火气不要这么大，你工作几年了？是怎么进的供电？”

那供电的理都没理老陈，说：“走走，回去，让他们在这牛逼去吧。”

小伟说：“我让你走了吗？今天不拿出来工作证你走不了，听清楚没？英子，给我拿根擀面杖来，要最大那个。”英子答应一声跑进店里，几秒钟就拿了根大擀面杖出来递给小伟，一握粗，二尺来长，相当衬手，东北的擀面杖一般都是枣木的，又硬又沉，菜刀剁上去也不过是个浅印。

小伟拿着擀面杖掂了掂说：“来，你走个我看看，看是你腿硬还是这擀面杖硬。”他扭头对波子说：“别学你叔，砍这个砍那个的，不犯法啊？以后不兴拿刀，打架就这擀面杖上，懂不？”

波子又有点小兴奋，使劲点了点头：“懂了。”

那供电职工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法？阻挠电力执法懂不？信不信我把你弄进去？”

小伟摇摇头说：“不信。不拿出工作证，你信不信我打折你腿？”

那供电职工杠在这块了，怎么也不能丢了面子，再说也牛逼惯了。咬了咬牙说：“妈了个逼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抬腿就走，结果他真没想到，小伟二话不说，轮起擀面杖照着他大腿就是一下。

打人得会打。

首先，尽量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选择钝器，没有明伤，不属于凶器，能使出全力。

二，要找好打的部位，这一下打后脑上基本上就OVER了，打小腿直接能打折，大腿没事，大腿骨粗壮，硬度够，再一个人的大腿肌肉相当发达，再不锻炼的人也得走路不是。发达的肌肉就代表着抗击打能力强，而且，疼。

围着的人只听到一声“咚”，供电那职工啊呀一声就倒了，摔的踏踏实实的，这是真疼，疼到什么程度呢？十几秒内浑身全部肌肉都会抽搐，耳朵听不到声音，眼前一片黑，整条腿像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除了摔倒没有第二种可能。

人身上在受到钝器猛烈打击能产生这个效果的位置有两个，一个是大腿，不是根，是大腿上三分之一处，第二个是后脖子，脊椎骨的两侧偏上，就是风池风府两个穴道那块。

这一下挺突然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小伟会真打，包括安老五。

老陈看着那职工摔倒脸上直抽抽，能明显感觉得到这哥们现在有多疼，倒在地上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张合着嘴，一点声音也没有，可是额头上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又明确的述说着他使了多大的力气在喊。

这会儿才真正的表现出了什么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小伟扭头问波子：“看明白没？就这么打，看这效果没？上哪查都没有伤，顶天青一块。”

波子猛烈的点头，跃跃欲试的感觉。

安老五愣了好一会儿，问小伟：“这，没事儿吧？”

小伟摇摇头说：“没事，能有啥事，你不管了，回去收拾一下，冰柜不要打开，一会来电再弄。”

安老五舔了舔嘴唇，心里服了，这哥们太风轻云淡了。

边上那两个供电的扑了过来，一个抓住地上那位的胳膊就是一阵猛抖：“小勇你没事吧？小勇，小勇你能听着不？小勇你说句话，别这么吓人哪？”地上那个小勇这会儿要是能发出声音绝对会对这人说一句：“我操你妈把我松开，你抖的我更疼了啊。”

另一个冲小伟来了：“你这是犯法知道不？你这是杀人，我要去告你。”

小伟看着他说：“工作证。”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人群外响起，李主任挤了进来。

“陈局，怎么了？”

老陈指了指三个供电职工问：“你们的人哪？”

李主任看了看，摇头说：“我不认识，咋了？”

老陈指了指骨头馆：“无缘无故把人电停了要罚款，你问问是怎么回事。”

李主任看了看骨头馆说：“这是黄河路供电所的人吧？我打电话问一下。”说着就扭头找公用电话，老陈又牛逼的拿出了大哥大递给李主任：“用这个打吧。”

话说这大哥大是真大，相当唬人。

李主任接过神器，想了一下号码，也亏得他记忆力好，这么多供电所的电话都能记个七七八八，在顶头上司的面前成功的装了一个。

“喂？小宋在不在？啊？你们所长，在不在，我是李应龙……喂？小宋吗？我是李应龙，你马上来柳城路骨头馆这，马上。我说马上，我特么就在这。”电话一挂，态度和语气神速的转变成猫状态，把大哥大还给老陈说：“这所长姓宋，马上过来。”

老陈接过装逼神器，啊不是，接过大哥大，收进包里，点了点头。

小伟拎着擀面杖在一边说：“陈叔，你们进屋去吧，外头怪冷的。英子，给倒几杯热水。”

第153章 你这混的不咋的呀（给俺妮她爹+6）

老陈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冷，又不好像看热闹那些人一样缩着脖子抄着手，听了小伟的话就向骨头馆里走过去，反正今天确实就是来参观这饭店的，早看一眼也好。英子给倒上了开水端过来。

这会儿小勇缓过来了，站起来还不能够，但是脸色好多了，也能说话了。

“操你个妈，啊呀，疼死我了，你记着，我不把，你弄进去我，跟你姓。嘶，我操，太疼了。”

小伟乐了，走过去蹲在小勇面前看着紧张的他说：“别怕，我不打了。跟你说，你不用和我硬气。你要完蛋了知道不？滥用职权，败坏供电局的名声和形像，你这身衣服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穿了。”

小勇一抽抽脸说：“吹牛逼吧，你是谁呀？还扒我衣服，跟你说，这事没完。我姐夫特么就是所长，知道不？谁来也不好使。”

小伟拿擀面杖指了指骨头馆，吓得小勇一闭眼睛。小伟说：“别怕，真不打你。你知道刚才拿电话那个是谁不？后面来那个打电话的呢？你这混的也不咋的呀。后面来那个打电话的，是你们龙城供电的老大，懂不？李主任。拿电话那个，是你们电业省局的头，姓陈，记住没？你今天撞枪口，不对，你是撞152榴弹炮口上了，这运气，啧啧。哎呀。”小伟摇了摇头，站起来掏烟点了一根。

边上这会儿围了一圈人在看热闹，挨着做生意的感同身受，在那编排供电的各种不是，路过的行人就这听一耳朵，那插一句话，现场气氛弄的热热闹闹的，这冰天雪地的也都不嫌冷。

那会儿居民用电一度电在三毛左右，但是商业用电差距就大了，一块到一块八的都有，行业不同电价也有差异，而且吃拿卡要在90年代再普遍不过了，里面猫腻多的很。90年代最好的工作就是各个管理部门，老百姓统一称为“卡油的”。

主要是这一阶段人们收入偏低，但消费则偏高，还不是一般的高，蒙特娇半袖衫一件1800，老人头夹皮鞋一双3500，这放在后世都是不可思议的价格，买的人还相当多，钱要花，就要找地方挣呗。90年代后期，东北各地政府相继开始反暴利经营，市场才慢慢有了合理的秩序。

那时候物资刚刚丰富，市场刚刚放开，做生意是真的很赚，卖服装的一个月卖个三五件就可以关店到处浪了，收入就是全民工人的N倍。好在那时候生活必须物资市场管理的相当严格规范，老百姓的生活成本相当低廉，维持着一种古怪的稳定。

宋所长气喘吁吁的赶到现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分钟。

宋所长明显刚才正在进行什么友谊交流活动，嘴里喷着酒气，外衣钮都扣错了，大冷的天头上冒着汗，挤进人群打量了一下情况问站在一边的那两个供电职工：“李主任呢？”

那个小勇这会儿正被扶着蹲着，腿还是不敢使劲，一动就肉疼。他看到宋所长，挣扎着站起来叫了声：“姐夫。”

宋所长扭头看了小勇一眼问：“咋了这是？”

小勇指着小伟说：“我让人打了。”

被问话那职工指着骨头馆说：“人都在那店里呢。”

宋所长看了小伟一眼，对小勇说：“我先进去看看，一会儿再说。”扭头往骨头馆走，那职工指着宋所长的前襟说：“所长，你衣服。”

宋所长低头看了一眼，把钮扣解开重新扣上，抬手搓了搓脸，进了骨头馆，一进里面，就看到李主任陪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边上喝热水，店里没灯，有点暗，一个小姑娘站在一边，没有其他人。

宋所长挤出一脸笑容走过去：“主任，你找我啊？今天咋到这边来了呢？”边说边打量了一下饭店里面，这家店他还没来吃过呢。

李主任扭头看着宋所长，指了指饭店后间说：“你自己动手，看看这电表是什么情况。”

刚才这一会儿，李主任已经从英子嘴里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中午这个小勇和几个人到店里吃饭，连酒带菜二百多块钱，结账的时候想赊账安老五没干，当时闹的不太愉快。

下午，小勇领着两个供电职工过来查电表，大家也没当事，结果弄了几下出来就说因为饭店用电超标措施不当电表烧了，要赔偿罚款，安老五哪能受这个，就吵了起来，小勇就直接把饭店的电给掐了，安老五就和他们撕扯起来，后面小伟他们几个和老陈就过来了。

宋所长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敢问，出门到供电职工那拿了工具，进来到饭店后间鼓捣电表，就是把电表拆下来查看里面，这所长虽然瞅上去不咋的，但是业务还是相当熟练的。

老式的机械电表和现在使用的电子计数电表区别还是相当大的，机械结构上也要稍复杂一些，里面铅封就有三个，如果用电户动了铅封那事就大了，罚款停电拘留一个也少不了。

第一道铅封打开是入电出电接线位口，第二道铅封是电表保险装置，第三道铅封是表内机械运转部分，初级偷电在第一道封，连线，高级偷电就是在三道封，改动机械转速。

电业的铅封是衬衫钮扣大的圆形铅坨，有三四毫米厚，上面有个横着的贯通口，用特殊的钳子捏死，不能二次使用，钳子和封块都是内部专用，所以那时候的“高级黑”全是内部人，这也是内部人员挣点外快的公开性小秘密了。

骨头馆的电表被三下五下拆开，李主任就站在后面看着，问：“电表烧了？”

宋所长扭头看了李主任一眼说：“没呀，这玩艺儿哪那么容易烧啊，咱这东西质量相当可靠，别说一个小饭馆，进厂用都没事，再说就算瞬间过载了这还有保险呢，怎么可能烧了？”

李主任点点头说：“那表是怎么回事？”

宋所长仔细检查了一下说：“啥问题也没有啊，好好的呀这，哎，里面这封动了，不是原厂封了，是咱们局里的，不应该呀。”他伸手把铅封扯掉，把里面打开，拿螺丝刀拨了拨说：“里面连线断了，这是，钳子剪的。这是嘎哈呀？偷电也不是剪线哪？”

第154章 开除（给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6）

原厂封铅封外观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标记，电业局内部封打上后，铅封的表面有当地供电局编号，也就是专用钳子的编号，或者是字母。这个东西用专用钳以外的东西压封就会变形，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种钳子都是有档案的，丢失要报案。

李主任咬了咬牙，这事干的有点明目张胆了，而且还让顶头上司的上司堵个正着，自己这边好不容易有了接触巴结的机会，这就华丽丽的要被打断了。

活动了一下下巴，挤出一个笑脸，李主任扭头对一直不出声站在边上看着的老陈说：“陈局长，你看这事？这是我管教不严，竟然闹出了这样的事，回去我一定严肃处理，严厉惩处，我明天就向上级交报告请求处分。”

老陈摆了摆手，扭头往厨房外头走，说：“那个先不说。马上恢复供电，赔偿人家的损失。”

李主任答应了一声，回头对目瞪口呆站在一边的宋所长说：“傻看什么？陈局长的话没听着啊？赶紧弄，弄完滚，一天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看看你都带的些什么人出来。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宋所长慌忙点头答应了一声，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段专用线给电表换上，加封，然后送电，骨头馆里马上一片光明，冰柜嗡嗡的转起来。

弄好了，宋所长收拾好工具背在身上，讪讪的看向李主任：“嘿嘿，主任，你看这。”

李主任摆了下手，小声说：“那是你小舅子？回去赶紧让他滚蛋，要不然你都跑不掉，到时候别说我不关照你。写一份检查，深刻点。”

宋主任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小声问：“那谁呀？啥陈局长啊？”

李主任瞪了他一眼说：“省局的局长。这次让你小舅子害死了都，滚。”扭头出了厨房。

走到端坐的老陈面前，李主任笑了一下，说：“电表没事，电通上了，陈局，你看这事？”

老陈捧着热水杯暖手，饭店是自己烧暖气，全靠电泵上水，电一停暖气温度下降，屋里有点冷了。

看了李主任一眼，老陈低头喝了一口热水，说：“影响不太好，这一片商户不少。开除吧。”

李主任答应了一声，老陈扭头笑着对一脸惊喜站在一边好奇的打量他，脸上眼泪还没干的英子说：“小姑娘，没事了，去喊你们老板进来做菜，我要尝一下你们的特色骨头。”

“哎。”英子笑着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就往外头跑，跑到店门口大声喊：“五叔，来电啦，那个大爷说没事啦，快进来做菜，大爷要吃你骨头呢。”宋所长低着头背着工具包从英子身边出了店，往小勇几个那边走，脸上的表情也由惶恐变成了愤怒。

英子的话让老陈脸上一抽抽，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外面围着的哈哈笑起来。

英子奇怪的看了看大伙，挥着手喊：“快点快点五叔，等着吃你骨头呢。”安老五一脸黑线往屋里走。小伟拎着擀面杖走过来，夏茂盛和陈辉也往店里走，三个人都乐不行了，走近了安老五小声问小伟：“那谁呀？”

小伟指了指陈辉说：“我哥们，那是他爸，以后你在龙城电业方面有根了，谁也不敢难为你了。”

安老五瞅了陈辉一眼点了点头，小声问小伟：“嘎哈的呀？挺有派的。”

小伟说：“省电业的，局长。赶紧把拿手的弄一桌，有你好处。”安老五有点吃惊，张了张嘴，又看了陈辉一眼，加快了脚步，在饭店门口遇到欢喜得不得了的英子，安老五一脸忧伤的对英子说：“不是我的骨头，是我做的骨头。”进店去了。

英子呆愣愣的看着安老五的背影“啊？”

这边宋所长背着工具包走到小勇三个人面前，把工具包往雪地上一扔，喘了几口气，想说啥，咬了咬牙又弊回去了，摆摆手说：“滚，滚滚，都滚。”扭头就走。

小勇懵了，喊：“姐夫，咋回事啊？”

宋所长头都不回：“姐你妈了个逼姐夫，操你妈以后别基巴说认识我。”大步流星的走了。

小勇懵了，扭头问同事：“咋的了呀？”

这两哥们向后退了两步，一个拎起工具包，说：“可没俺俩事啊，俺俩就是跟着凑个热闹，那啥，我还有活，走了。”两个转身背着工具包也走了，那速度都赶上竞走队员了。

小勇一个人站在那左看看右看看，周边还围着的吃瓜众指指点点的嘁嘁喳喳着议论着，一个一个一副兴灾乐祸的表情。

小勇吼了一声：“看个基巴啊看。”惹来一阵哄笑，他转头想走，结果差点摔倒，看了看自己的腿“我被打了啊，我操。”扭头看了一眼骨头馆，咬了咬牙，一扭头，一腐一拐的走了。“嘶！”“吁，太基巴狠了，啊。”

骨头馆里。

英子带着灿烂的笑容跑前跑后的折腾着，一会倒水一会儿拿冻梨一会儿倒酒，眼神就没离开过老陈，老祟拜了，整的波子都快吃醋了。

安老五拿出了全部力气，一道一道骨头端上桌。

老陈看了看还站在桌边的李主任，说：“坐下吧，陪我吃点。你们都坐吧，今晚就在这吃了。”李主任使劲一点头答应了一声，坐了下来，悬着的心一下落了地，这么一会儿他背心都湿透了，冰冰的贴在身上。小伟夏茂盛陈辉还有老陈的司机都围着桌子坐下来。

老陈往前俯着身子闻了闻，对小伟说：“这味道确实不一样，而且这上菜的速度相当快呀，都能保证这个速度吗？”

小伟扭头看守在一边的波子，波子点点头，有点小自豪的说：“能，这东西都得提前按量准备好的，现弄来不及。”

夏茂盛说：“骨头和做菜不太一样，像这盘，这个要一个礼拜才能入味，所以做这个都是根据上客量提前准备的，而且这东西也能放，只要不入菜，放个几天都不走味，反而更好吃。这是有老汤的。”

小伟说:“由其是在咱东北，基本上冬天炖酸菜土豆最多，也最适合口味，这两样都不怕炖，越炖越好吃，早上起来就炖上一大锅，像他这个店一天就够卖了，上桌前舀出来调味就行。”

老陈点点头，伸手拿起一块骨头说：“动手吧，都尝尝。”大家伸手吃起来。

第155章 老陈和安老五（给静化红妆+1）

“确实不错。”老陈擦着手对小伟说：“很有特色，味道口感都能拿出手，你确实有些眼光。”伸手自己舀了一碗浓汤，喝了一口，眼睛一亮，点头说：“这汤好，真好，这味道绝了。”几口一碗汤下去，又舀了一碗。

五个人，安老五给弄个八个菜，炖酸菜炖豆角土豆，酱脊骨酱硬排，一个清水大排，红烧排骨，清炒拆骨肉，青椒筋条，老陈挨个尝了一遍，赞不绝口。

吃了一会儿，酒下了一杯，肚子里有底了，大家都放慢了速度。

安老五擦着手走过来说：“我弄骨头行，炒菜一般，停电那会儿厨师走了，你们凑和吃，还要啥就吱声，今天这实在是太感谢了。”

小伟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安老五别说这些，安老五马上住口，对英子说：“倒酒，我敬一杯。”英子跑一边去给安老五拿酒杯。

老陈说：“忙完了坐下，一起吃点吧。”

小伟伸手扯了安老五一下，安老五把毛巾扔到一边桌上坐了下来。

老陈又喝了点汤问：“你叫老五是吧？我姓陈，你干这个多少年了？”

老五笑着说：“俺家弄这个我知道的就有四辈了，解放前就开店的，后来不让干了但手艺没丢，一辈一辈传下来，街坊四邻的做一下，到我这辈这才赶上好时候，开了这么个店，也好几年了，龙城这边地方小了，一直也没发展起来。”

老陈问：“你叫老五，那就这辈你家你是排老五呗？你们兄弟都做这个？”

安老五摇摇头说：“没有，一辈就一个，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一辈里挑一个做饭好的学，不分男女，不过要是女的学了，将来孩子得姓安。呵呵，还没有过呢，以前不缺孩子，一直都是男孩在学，我上一辈是我大爷，这辈是我，下一辈就是波子，就他，是我三哥的儿子。我那个小，对做菜也没啥灵性。”他指了指波子。

国内严厉执行计划生育是从2年开始的，在那之前虽然也有这个要求和说法但并没有严格执行，所以0年以前出生的人都是兄弟姐妹好几个，独生的少。

老陈点了点头，说：“你祖上是少有的智者啊，按辈传，一辈一个，可比什么传男不传女的强太多了，一样手艺，不是谁都能学好的，不少老手艺就是学的人多了，糟踏了，只要出一个手艺不精的就算完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我问句不该问的话，那你们这利益是怎么分配？像你，一辈哥五六个，你用手艺挣了钱了，其他人怎么办？”

安老五说：“规矩是传承的占一半，剩下的兄弟平分，不过我这辈他们都不要，我家这辈我最小，就哥五个，还有几个姐妹都嫁人了，原来不让干买卖前我条件最差，就这两年才好点，我几个哥都有工作，不要我钱。下一辈波他们算上俺家的才四个小子，规矩肯定还是这个规矩，不过等他们将来大一大，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老陈点了点头，端杯喝了一口百年，说：“这酒挺好，清口，给我弄点带回去，正好快过年了，弄十箱吧。”他对陈辉说，陈辉点了点头。

李主任说：“别麻烦小辉了，我明天安排给送一趟吧。”

安老五说：“别，这事应该我来，今天要不是。”老阵摆摆手拦住安老五的话说：“谁也不用，我私人弄几箱酒，小辉弄就行了，你们弄味就变了。”

又吃了一会儿，喝了几圈酒，老陈放下了筷子，安老五起身去厨房，没一会儿端了一碗汤出来放到桌上说：“陈叔你再喝碗这个。”帮老陈舀了一碗放在老陈面前。

老陈看了看，端起来喝了一口，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说：“不错。”

安老五说：“骨头吃多了嘴里发酸，会感觉粘，这汤就是最后清口的，平时也没这讲究，很少弄。这汤最后喝解腻清口，还帮助消化，骨头肉里总有一些脆骨组织啥的，其实都不太好消化。”

老陈把碗里汤喝完，放下碗说：“说实话，这道汤一上来，我心里才真正有底了。老五啊，要是换个地方干，你一个人能顶起来多大个店面？”

安老五看了小伟一眼，想了一下说：“骨头这块儿其实没所谓，这玩艺儿都是提前准备，桌多了提前多弄点就行了，炒菜师傅跟得上就行。不过要是店面大了，加工场地也得大，一锅配料是有数的，多了就得多配，要是不能保证口感就不如不弄了。”

老陈点点头，想了想说：“奉天能去啊？你这头怎么弄？”

安老五眼神有点激动，说：“这头就直接交给波子了，他其实现在也行了，就是岁数小，我也没啥事，就一直压着他让他在我这忙活，我一家三口直接一搬就行了，就是孩子上学是个问题。”

老陈说：“那不算啥问题。”他扭头对小伟说：“炒菜也得有特色，得能配上才行。”

小伟点头说：“这个肯定的，厨师到时候从鹿鸣春那边找，刘敬贤的徒弟应该没啥问题。”

老陈说：“嗯，鹿鸣春那边我去过几次，要是能叫动刘敬贤的徒弟那肯定是好，他和他爸我都算熟悉，算了，我去找他要人吧，他徒弟徒孙一大把，其实亲传的也没几个，他没那时间。”接着话题一变问小伟：“你户口不迁过来啊？”

小伟愣了一下，说：“还没想过呢，我寻思等小红毕业再商量这事，到是我弟弟，我想让我爸我妈他们到龙城来，我弟上学，可能得迁户口才得行。”

老陈说：“迁过来吧，小红现在户口在学校，将来直接留奉天工作挺好的，你先迁过来，省得到时候麻烦，还有几年呢，谁也不敢保证到时候有啥变化。你弟这头是小事，龙城不比奉天，这边应该好弄，小李，你帮着办一下吧。”

李主任点头说：“行，没问题，把材料给我一份就行。”

夏茂盛说：“要是有啥事我姑那边也能说句话的。”李主任点了点头。

第156章 接站

老陈对小伟说：“你把你的资料给小辉带给我就行，你就在这边好好干吧，架子搭起来了，用点心。”小伟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老陈站起来说：“那就这样吧，都回去休息，老五你这头年前交待一下，过了年去奉天找我。”老五兴奋的答应了一声。

陈辉说：“爸咱们一起走，我得去开辆面包出来用用。”

老陈问：“嘎哈呀？”

陈辉说：“小伟他爸，还有小红的爸妈一会儿火车到这，这不得去接一下嘛。”

老陈点点头说：“行，小心点。”扭头对李主任说：“你打声招呼，直接让人在招待所住下吧，这大冷天的住小旅馆遭罪了，小伟你和小夏也搬过来住吧，这边条件比你们那边强点。”几个人都答应了一声。

几个人站起来往外走，小伟走在最后，对安老五说：“我先走了啊，明天我找时间过来和你细说。”安老五拍拍小伟的肩膀点了点头，跟在大伙后面送。

走到车边上，老陈转过来对后面的安老五说：“有没有老店名，你要是有老样就拿出来，我找人雕。”安老五说：“老样就一个安字儿，是块木头牌子。”

老陈点点头说：“那就叫安记老菜馆，我找人写了刻，你把老牌子带上当迎客。”

迎客就是老式饭店门口影壁正面的内容，或者是字，或者是画，都是老店传承的一部分。现在开饭店不管规模，基本上都不设影壁了，迎客也换成了活的长腿大妞。

李主任是自己开车过来的。小伟几个挤上老陈的公爵王，直接去了电力招待所。

这会儿已经快六点了，天已经黑透了，东北冬天五点左右天就开始黑了，数九那几天甚至四点半黑天。

到了招待所，李主任去打招呼拿钥匙，三个人进了老陈的房间。司机自己一屋，直接回去了。

老陈放下包拿烟给三个人，说：“小辉性格有点跳，这以后你们几个都有自己的事了，相互多帮衬，小辉，多和小伟小夏学学，多问多想，听懂没？你现在是大人啦，爸也不可能管你一辈子，得自己走走了，爸也没想过你咋样咋样，有点事干，能把日子过好就行，记住没？”

三个人都点头答应下来。

老陈自己点了根烟，说：“我都五十啦，没几年了，这辈子也就到头了，你们能过好就是我现在唯一的念想，趁着我现在还行，给你们铺铺路搭搭桥，道还得你们自己走，都用点心。”

三个人又点头。

老陈说：“多听多看多想少说话，多交朋友少得罪人，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做人要大度大气，没有过不去的坎，也不要瞧不起谁，今天看他不如你，也许明天人家就比你强了，谁也不知道哪个到底咋样，不知道哪个能帮上自己哪个能坏你的事，老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有道理的。不过也不要怕事，真格的欺负咱头上了也不能孬了，还有我呢。”

三个人再点头，老陈笑了，骂：“几个兔崽子，我说几句就烦了是不？滚蛋，晚上开车小心点。”

三个人屁滚尿流的离开老陈房间，跑到新开的房间里喝水说话，七点，三个人下楼到前厅拿了车钥匙，到院子里把车一开，往火车站走。

“哎，老夏，咱俩驾驶证呢？”小伟坐在副驾上问后面的夏茂盛。

夏茂盛拍了拍脑袋说：“忙活忘咧，明天我去找李兴问，嘿嘿，有了请客这事，这证是十拿九稳，肯定得行咧，原来我还寻思得花点钱呢。”

陈辉看着前面路说：“光拿证有个屁用，这玩艺儿得练，得多开。”

小伟点头说：“等拿了证，这边也弄好了就练，咱那院那么大呢，就在里面练就行吧？”

陈辉摇了摇头，按了下喇叭说：“不行，千来个平方看着大，开车的话不行，车一动就到头了，你俩又没开过，到时候得撞的稀巴烂，那院子就毁了，我还打算去住呢，可得了。”

夏茂盛说：“得借车呢，到时候让司机带咱练就行了，他们肯定知道哪块够大。”

电力招待所在光明街，离火车站一公里多点，虽然路面有雪，十来分钟也到了，把车停在出站口，三个人坐在车里吹着热风唠嗑，等着火车进站。

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几乎极少有准点的，其实火车晚点这事真的挺让人费解的，客车走公路，情况多，晚点早点能理解，飞机受天气影响大，晚点也勉强能接受，虽然事实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火车晚点这事，真的有点难以理解，有轨啊，停车时间都是卡着的，大部分时间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行驶，晚在哪儿了呢？

但是它就是晚了。一直到八点十五，火车才终于叹息着进了龙城站，晚了差不点一个小时。

陈辉等在车上，车不能熄火，要取暖呢。

小伟和夏茂盛到出站口等。

90年代最热闹的地方就是火车站，不管哪里都是。

大喇叭不断的喊叫着各种声音，录像厅，饭店，商店，招待所宾馆，这边检票了，那边车到站，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感觉。高高的探照灯把整个站前广场照的恍如白昼，灯光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各色各样的人混杂拥挤在一起。

出站口这边一到火车进站立刻就挤满了人，宾馆拉客的，黑车，出租车，小偷，接站的，进站的，密密麻麻的把个出站口外面挤的水泄不通。没写错，有进站的，那会儿有不少短途逃票的就从出站口逆着出站人流挤进去上车，这边管的不严。

小伟爬到栏杆上往里看，夏茂盛个子高，站在那就能看出去挺远了，可是他不认识。

随着通告声响了三遍，空旷的车站里面开始出现人群，人群迅速扩大增多，几分钟就把出站口里面挤满了，顺着狭小的闸口往外涌。

拖儿带女的，扛着大包的，打扮时髦的，穿着破烂的，形形色色挤在一起往外走。

小伟抓着铁栏杆站在高处向里看，也顾不上手被冻得生疼了，人太多了，三个出闸口，里面灯光又暗，几百人挤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楚啥，何况这个时候不管男女都捂的像粽子似的。

第157章 小红来了（求订阅啦）

出站口外面这会儿吵声一片，各种接客的也喊，接站的也喊，不时的有人叫着抱在一起，然后一起离开，这年头交通不方便，经济也不宽措，亲人隔远了很难得串串门见上一面。

人不断的出来离开，渐渐开始减少，这会儿也没有手机，接站的就只能站在出站口眼巴巴的看着等着。

一直到人都快走完了，夏茂盛拍拍还爬在高处的小伟，指着一个方向说：“小伟小伟，你看那头，那头，那是不是小红？一二三四，四个人，两个女的，是小红，她们没往外挤，一直站那等着呢。”

小伟顺着夏茂盛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出站口里面房子墙角那块，果然，四个人贴着墙站在那里，等着这边的人往外走，那里光线很暗，仔细看了一下，真是小红。刚才这一会儿他光顾着盯着往处走的人群了，要盯三个闸口，一直没往边上看。

之所以两个人都是先认出小红，是因为小红穿的浅色衣服，在暗处比较明显。

从上面跳下来，搓着已经冻的发麻的手，小伟说：“看来是怕挤，也怕人多了走差了，这是要等到最后出来了。到时候没几个人了外头，一眼就能看到，到是不傻，就是毁了我的手了，都冻疼了。”大冬天握铁管，这个真需要勇气。

舔铁管需要的不是勇气，需要的是缺心眼。

等人走差不多了，小红挽着王婶，小伟爸和王叔跟在后面，四平八稳的走了出来。

“爸，叔，婶。你咋也来了？”小伟上前一个一个打招呼。

小红笑嘻嘻的松开王婶，自然的挽住小伟的胳膊说：“惊喜不？我请假了。”

小伟对老爸和王叔王婶说：“爸，叔婶，这是夏茂盛，我哥们，这边是俺俩一起干的。”夏茂盛叫了几声叔婶，六个人往外走，陈辉看着几个人过来，下来给开了门，说：“叔叔婶，快上车，车上暖和。”

小伟说：“这是陈辉，奉天的邻居，也是我哥们，上车，咱们回去说。”几个人上车，车上一直给着热风，一上来都吁了口气，冷丁来龙城的人一下车都会觉得要冻死的感觉，风太大了。

车往电力招待所开，小伟问小红：“你这会儿请假能行吗？”

小红摘下围脖塞到小伟手里说：“没啥课了，就等期末考试了，没事，我不来看看能放心哪？”

从杯溪往这边来是要在奉天换车的，以奉天为中心，辽东辽西那会儿没有直达车。

很快车开进招待所院子，几个人下车进屋，陈辉把车开进暖库，跟在后边跑进来。

一进大厅，老陈从边上的沙发上站起来迎来了，小伟意外的愣了一下，赶紧上前介绍：“爸，叔，婶，这是陈辉的爸爸，陈叔，在省电业局工作。陈叔，这是我爸，这是我对像王小红，这是我对像的爸妈，王叔在俺们县农机局上班。”

老陈笑着和张爸王叔王婶握手，说：“正好赶上了就见个面认识一下，几个孩子处的好在一起做事，咱们大人也不能不认识啊，哈哈，我让食堂弄了点饭，赶紧吃口热的好上去休息，咱们明天再唠。”

张爸比较拘禁，王叔是见过世面的，道了声谢，几个人往食堂走。

也没弄什么大鱼大肉，就是家常菜，热乎乎的吃一口，对于大冬天刚坐了几个小时火车的人来说比什么都舒服。

陈叔也没久留，说了几句话，大家吃上了他就道个歉领着陈辉夏茂盛上楼去了，大家刚认识，他在这反而尴尬，也让人一家人刚见面说说话。

老陈他们一走，张爸和王婶就明显放松了下来，王叔问小伟：“陈辉的爸在省电业局？干啥的？”

小伟给老爸夹菜，说：“局长，副局长，正厅级的，他们一把局长是副部呢。”

王叔愣了一下，说：“没看出来啊，这么大干部在这等着咱们，这真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了不得。他这是来出差啊？检查工作？”

小伟说：“不是，我和老夏弄那个饭店不是昨天开业嘛，陈叔特意过来给俺们站台来了，把这边龙城的市长都喊过来了，政府这些局长啊主任啊把二楼都坐满了。”

张爸问：“二楼？你这饭店总共几楼？还整的挺大呀？”

小伟说：“也没多大，三层楼，不过三楼小，吃饭用不上。”

王叔说：“这人情大了啊，小伟啊，你可得和这个陈辉好好处，这是真没拿你们当外人啊。”

小伟点头说：“这个我懂。”

小红说：“俺们在奉天就楼上楼下，陈辉天天往俺家跑，那人可有意思了，一点也不像个公子哥，他对像还是因为小伟才处上的呢。”

王叔问：“那你这边的事陈辉没一起干哪？”

小伟摇摇头说：“没，他有工作没法来。年后他自己在奉天能开一个大饭店，我给搭的线。”

王叔点点头，说：“朋友处好了不比亲哥们差，你们这出来半年，能有现在这结果让我很意外，也高兴，事好好干，哥们好好处，咱两家可就指着你出人头地了啊。”

小伟点头说：“放心吧叔，我肯定能干好。”

王婶问：“在这这么吃一顿住一天得多少钱哪？你那不是开店了吗？咱们去将就两天得了。”

王叔看了王婶一眼说：“没见识，人家能管你要钱吗？这是人情，咱得领，就是那边能住下都不能去，他陈叔不走咱就不能走，懂不？”

王婶撇了撇嘴，吃饭，不出声了。

小伟说：“暂时还真没地方住，我和老夏这阵子住市委招待所那边呢，咱那院子刚收拾出来，锅炉昨天才安的，等烧起来就能住了，床都打好了，明天你们去看看。”

王叔问：“那院有多大？能住开这么些人吗？小夏也得住吧？”

小伟说：“办培训班这边那楼有三层，弄了好几间宿舍出来，完了这个院有一千来个平方，一排瓦房呢，怎么住都能往下。院里还有几间车库，还有一栋楼，那楼也大，一层能有四五百平。”

求收藏订阅，求打赏推荐。大家放心，这本不会涉及政治，随着时代发展，整个社会从关系结构向信息结构转变，这只是个必经过程。

第158章 参观（俺妮她爹+7）

小红问：“你不说饭店后头也有好些房子吗？”

小伟说：“嗯，有几间，原来开粮站的，那一间也有好几百平，老大了，我还没进去看过呢，现在空着。”

王叔问：“租了多长时间？九年？”

小伟点头说：“九年，两头都是九年，要不我也不能张罗让我爸过来，烧锅炉咋也比种地轻巧，还有工资呢。”

张爸说：“那你弟咋整？学不上啦？”

王叔说：“让小兵住我那去吧，在县里上，反正也就几年的事。你和嫂子出来行，你那腰在农村得越来越重，出来养养，烧锅炉也不累。”

小伟说：“不用了叔，小兵让他来龙城这边上学，今天陈叔都安排好了，把小兵户口迁这边来，完了把我户口迁奉天去，让我把资料啥的准备好给他就行，人都安排好了。”

王叔盯着小伟问：“真的呀？”

小伟点头说：“真的。”

王叔放下筷子搓了搓手说：“这可好，这可好了，这忙帮大了，咱得给人弄点啥呀？”

小伟说：“这事你们不管，这人情我自己还就行。”

王叔点点头，叹了口气，说：“行吧，你自己有个招愣就行，我和你爸想还拿啥还哪？咱这点玩艺儿在人家眼里啥也不是。”

说了几句闲话，饭也吃完了，几个人上楼，小伟把他们领到安排好的房间，一路舟车劳顿，直接就休息了。

第二天。

一群人除了陈辉全是起早起习惯了的，七点过一点就都在房间呆不住了，开了门出来，小伟带大伙下楼吃早餐。

吃半路上老陈和陈辉也下了楼，大家坐在一起吃饭，这会儿不像昨天刚见面那么陌生了，王叔和老陈边吃边攀谈起来，都是混政府的，还都是复员兵，共同语言还是不少，几句话就唠到一起去了。

早餐吃完又坐了一会儿，老陈和王叔张爸打了声招呼回奉天去了，把陈辉扔在这边继续浪。

呆着也没事，陈辉开车，大家往培训中心那边走去。

到了地方，小伟下车把铁门开开，车直接开进暖库，大伙下了把暖库大门一关，开始参观。

“嚯，说着没感觉，这院确实不小，这家伙，都能跑车了，就打算住这排房子啊？这有多少间哪？一二三四五六七，七间，看这样一间得有二十来平，有吧？”王叔边看边问，往平房那边走过去，大家跟在后面。

门都没锁，拉开就能进去，里面暖气都安好了，床也弄好，有点家的样了。大伙一间一间看过去，王叔说：“确实不错，这一间住一家人太富余了，你们几个人住这？就你们仨？”

夏茂盛说：“我得回川州上班呢，一个礼拜能过来一次，弄个屋我和老陈两个睡就行，不用单独占一间，没人收拾。”

陈辉说：“不用算我，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一礼拜过来一次，我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呢，明年弄上了还哪有时间了，唉，羡慕啊。”

小伟说：“咱一人一间，我爸我妈住一间，客厅厨房饭厅公用，就这么安排，以后事捋顺了能忙哪去，夏天没事就过来呆着呗，这边风景夏天能不错，还守着大河，过来钓鱼也行啊。”

一边说一边又看了厨房饭厅，最后进了锅炉房。

王叔问：“这锅炉新的呀？一天得多少煤？”

小伟说：“嗯，新装的，说是一小时0.3，没烧过呢不知道啊。”

夏茂盛对小伟说：“饭店那边煤拉完了，明天开始送这边的，到时你过来安排一下。以后计个量，那边按月给送，年底一块结算，到时候看看再说。”小伟点头答应了一声。

王叔问：“煤从哪拉呀？多少钱？”

夏茂盛说：“我家在川州，俺那就产煤，价钱，年底结算再说吧，到时候看咋整一下。”

王叔一皱眉头刚要说话，小红扯了他一把，在他耳边小声说：“他姑是川州的市长。”王叔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的感觉，点了点头不再说啥了，瞅了瞅小伟，满意度又提高了几个百分点。

小伟说：“年底结可以，宽措点，价格得提前说好，别让人觉得咱咋地了，对你姑影响也不好。要不咱就弄个出厂价吧，他们不亏，咱也省了。”

夏茂盛点头说：“中，俺去说。其实煤这东西调控性特强，周转煤的计量就没个准头，咱用这点从哪都能划了没喽，不给钱也中。”

小伟摇摇头说：“算了，这就挺占便宜了，还是正常买吧，到是保证咱们的用量和质量是真格的。”

夏茂盛说：“这肯定没问题。”

一群人出了锅炉房，又到二层楼里转了转，龚师傅三个在弄门窗，小伟散了几根烟，打了声招呼。

等进了主楼这边就好多了，暖气足，这一会儿都走冷了，由其是那边楼里，荒了多少年了又是空的，实在太阴了。

几个人摘了帽子解开围脖，一层一层参观，小伟和夏茂盛给他们讲讲计划安排，王叔不时的问几句，张爸完全是一路跟随，这些东西他都不太懂，不过是越看越高兴，儿子出息了啊。

转了一圈，下楼上车，去饭店。

这边没有暖库，车只能停在外面坝子里，也没熄火，就这么烘着了。

几个人看了看这边的锅炉房，建安这边安排的司炉工已经来上班了，张姐做为组长直接接收安排，也不用小伟他们操心。蒸馒头花卷这边因为设备还没买回来暂时没动，反正育老肥也要时间，不急。

几个人又从外面绕了一圈转到正门，从正门进到饭店里面。

转了这么一大圈，其实也才上午九点过，张姐和谢娜还有翟师傅在收拾肉和菜，准备中午的材料，尚姐和李冰又在包饺子，现在她们弄的饺子已经有了些安老五那的意思了，不过还是需要改进。

栗玟在擦桌子摆餐具，李更生在三楼分了一间办公室，这会儿在上面累账。刘洪亮百无聊赖的一个人坐在一楼发呆。

几个人进屋，刘洪亮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

第159章 订单来了（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7）

张姐隔着窗户看到小伟和夏茂盛就摆手让他俩过去，两个人走到厨房门口，张姐说：“中午三桌了，劳动局一桌，派出所一桌，还有宣传部一桌，让咱们给配菜，就给了个标准。都是打的电话。”

小伟问：“都没点菜啊？”

张姐说：“都没点，劳动局五百，派出所三百，宣传部说先照三百准备，来了看看再调，酒另算。”张姐笑着给小伟说情况，这店刚开业第二天就有订桌的，最高兴的是在这上班的这些个人，生意好了她们的工作才稳定啊，谁也不想在家拿一半工资，再说了，还有奖金呢。

小伟对翟师傅说：“翟哥，咱们是不是整几个套单出来啊？定好一些菜，一桌多少钱，到时候他们直接报标准就行了，大伙心里都有数。这定桌都是打电话，电话里也没法点菜啊。”

翟师傅点点头说：“刚才和大张说这事呢，下午没事的时候俺们写几个，定啥标准都？”

小伟说：“从一百五到八百吧，能行不？不含酒水的价。”

翟师傅想了想点头说：“下午我写写看，就是不知道市场材料能不能找全，贵的东西不好买。”

夏茂盛说：“找他们定呗，反正不用先冻上，也不怕坏。”

陈辉在一边说：“这是我教你的招，能不能不当我面说。”几个人笑起来。

小伟扭头说：“对了张姐翟哥，这是我爸，这是我对像王小红，这是我对像的爸妈，昨天从奉天过来的，今天来看看。”

尚姐耳朵长，从面案屋里一手面的跑出来喊：“小老板对像来啦？我看我看，哪了？”

小红有点不好意思，点头说：“你们好，我叫王小红，喊我小红就行。”

张爸突然在一边问：“这就卖了一千一了呀，能挣多少啊？”

小伟说：“这也才开业，还不知道呢，得晚上结了账算一下才有数。不过以后就好了，都差不多。”

刘洪亮在一边插话：“五百，我算过了。最少五百。”

小伟问：“你咋算的呀？”

刘洪亮趴在桌子上哼哼：“瞧不起我是不？我可是高中毕业，数学老好了。等晚上我再剥一下煤钱，给你算个准数，不加酒的话，我按菜谱上估了一下，45左右的毛利还是能有，翟哥弄的挺准称，现在电钱啥的都没有个量，不好加。如果想要精确数据得一个礼拜。”

小伟惊奇的看了看刘洪亮，说：“行啊，可以啊，还有这一手。行，一个礼拜你弄个数出来，要是准确的话有好事。”

刘洪亮问：“啥好事？”

小伟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刘洪亮坐起来瞪着亮晃晃的大眼睛看着小伟说：“那让我管财务行不？杂活再找个人，我帮你找，一个月二百块钱肯定搞定。”90年港台电影电视剧红透全中国，随着盗版录像带周星星小马哥华仔老麦还有哥哥成为国内年轻人的偶像，日常词汇里多了很多潮词，搞定算是最早普及的港普了。

最帅发哥，最美霞姐，最吊星星，最性感缇姐，最媚的是敏敏，最清纯的是慧敏……，太多了。

同时期火的还有那段：你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你说谁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小伟仔细了打量了一下刘洪亮，扭头问张姐：“张姐，外头坐着的这谁啊？你们认识不？”

张姐笑的咯咯的，瞅了一眼李冰说：“不熟啊，问冰冰，那是冰冰家的。”

小伟说：“哦。李冰，以后注意啊，下不为例，上班时间不能带宠物，你把他看好了啊。”

李冰小脸通红，咬着牙喊：“刘洪亮，你又嘚瑟个啥啊？滚后面砸煤去。”

刘洪亮：“……”

李更生从楼上下来，站在二楼缓步台上说：“老板，没钱了，今天我垫了二百六。”

小伟说：“身上还有钱没？”

李更生想了一下，点头说：“还有点。”

小伟说：“那先垫着吧，吃饭收钱了你自己直接拿回去，把账写清楚。”

李更生又想了一下，点头说：“行。那我去市场了啊。”往下走。小伟问：“菜不买完了吗？你还去嘎哈？”

李更生说：“有些钱没给呢，我认识，赊着的，你让我垫着，我去给了。”

小伟说：“明天买菜一块给呗，特意跑一趟啊？”

李更生站住，看着小伟说：“我跟人说今天给送去的。”

小伟说：“行，说话得算数，你去吧。对了，那种能长期合作的你跟他们说一下月结看行不，一个月来结一次钱，你带个本，每天让他们签个字。”

李更生想了想说：“不行。”

小伟一愣，所有人都是一愣，都齐刷刷的看着李更生，李更生挠了挠脑袋，想了几秒说：“那么的咱吃亏。一天一买，谁好买谁的，还能讲价，要是定一家拖着钱的话，就不好上别人家买了，价钱也得听人家的。”

小伟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虽然表面看挺方便，但事实确实像李更生说的这样，肯定得吃点亏，点了点头说：“行，听你的，这摊你看着弄。”

李更生点点头，开心的笑起来，刘洪亮白了李更生一眼小声说：“傻样。”

李更生耳朵挺灵，听见了，回头看着刘洪亮说：“我傻也比你强，我不用砸煤掏下水道。”大伙哈哈笑起来，李更生有点呆，但不笨，就是容易紧张，和小伟说话反应有点慢是因为他要组织语言，和刘洪亮拌嘴小话扔的绝对又快又到位。

翟师傅笑着说：“那谁，更生，你去了正好问问这几样东西有没有，没有的话订一下，让他们快点。”把手里刚写好的一张单子递给李更生。小伟耽心光用嘴说时间长了会听差，要求大伙这样的事都写一下，不出错不说，也留个证据。”

李更生看了看单子说：“都有，这几样我早上都看到了，就这两样没有，那个。老板，让刘洪亮陪我去吧，我一个人拿不动。”小伟点头说：“行，你俩去吧。”李更生冲刘洪亮摆了摆手，还挑了挑眉毛。

刘洪亮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跟着李更生往外走，一出后门，大伙就听李更生说：“让你成天说我傻，以后一买埋汰东西我就喊你去拿，你看老板是听我的还是信你的。”然后两个人噼特扑通的跑远了。

第160章 真的是换锅炉

饭店里大伙相互看了看，都忍不住笑起来。张姐对李冰说：“你家洪亮瞅着挺精的，看样弄不过小更生啊。”李冰红着脸不吱声，不过气势在不断提升，看来刘洪亮要遭罪，他俩现在已经正式好上了，那个前任竟然在刘洪亮去找过他一次以后神奇的在李冰的生活中消失了，再没出现过。

王婶坐在外边喝热水，听着大伙说话，笑着说：“真热闹，真好。”

王叔看了看还在到处看的张爸说：“小伟是个心里有数的，干事能行，这下老海有福了。”

小红捧着一杯热水有点小得意的看着小伟的侧影，小脸红扑扑的。

陈辉对夏茂盛说：“小伟这点确实比咱俩强，和啥人都能处一块去，没架子。”

夏茂盛瞅了瞅陈辉说：“别带上俺，说你自己就中了。”

陈辉也不以为意，说：“别不服。你看这才几天，饭店这些人，翟师傅，那个修锅炉的常师傅，今上早上那三木匠，你想一下，是不是都和小伟处的特到位，好像处了好久了似的，那活干的多尽心。”

小红笑着说：“这个不是这么比的，你们成长环境都不一样，肯定为人处事就有差别。”

张爸转了一圈回到桌子边上坐下对王叔说：“定了，你俩回去，我就直接留这了，等过年的时候我和小伟小红一起回去，过完年再让那娘俩过来。”

王叔笑着说：“咋？儿子出息了你也牛了呗？还得绑着我女儿。”

小伟正好走过来，说：“这回爸你和我叔我婶一起回吧，回去就收拾，把家里东西该卖的卖，该送人送人，地给我四叔种就行了，别要钱。完了我大爷家大哥结完婚不是还没地方住吗？直接让他住咱家房子得了，你们收拾好就过来，别等过年了。”

张爸想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不用这么急吧？这过年也没几天了。”

小伟坐下拿过小红的杯子喝了口水说：“不是急，是那边啥的不重要，但是这边安排就重要，小兵过来赶紧把学校安排好，先跟几天，下学期开学就正常上课了不用折腾，我妈心事重，早点过来也能安点心。这不还有两月才过年呢嘛，你这一走我妈和小兵在家咋过啊？”

王叔说：“小伟说的对，老海你得听小伟的，要我说你回去就把猪卖了，那点鸡鸭直接就给小旺得了，也没几个钱，房子让他住，也别提给不给的，就当让他给你们看房了。地给你家老四种去，你和嫂子就赶紧收拾收拾过来帮小伟，你看那边的大院子，人少了也不热闹不是。”

张爸问：“那啥也不带呀？”

小伟说：“衣服啥的挑挑，旧的就不要了，在这也用不上，行李在这边买新的，把小兵东西拿全乎就行了。婶儿，你要有空的话去一趟呗，我妈那性子，得把地皮都刮一层带过来。”

小红“咯儿”一声笑起来，张爸照小伟头上拍了一巴掌，骂：“有这么说自个儿妈的吗？”

王婶看了看王叔，说：“弄台车吧，我跟着去一趟，小伟说的确实，小芬那性子，弄不好真就得那样。来这边也算是进城了，以后就是城里人了，原来的习惯有不少就不适用喽，东西也是，没用的带它嘎哈。”

陈辉挤过来坐到小伟身边说：“我弄车我弄车，我开车去拉去，行不？”

小伟问：“开车去啊？来回好几百公里呢，你疯啦？”

陈辉说：“那不开车，我就跟着就看看行不？我还没去过你们家这样的地方呢。老夏，你想去不？”

夏茂盛摇摇头说：“不去。要去夏天去，这会儿我才不去，你自己去吧。”

小伟说：“行啦，你别添乱了就，明年夏天想去再去，俺家那大山里，你从来没呆过，冬天去不行，遭罪。”

陈辉问：“遭罪？遭啥罪呀？不就是平房土炕吗？有啥遭罪的呀？”

小伟说：“下火车还得坐汽车，俺那边那汽车我就不说了，反正四面透风到处都响，完了下汽车要再走一个半小时，翻两座山，没有路啊，就是人踩出来的道，那雪有大腿深，你要觉得行你就去。”

陈辉眨着眼睛想了想，扭头问小红：“他说的是真的吗？”

小红点点头说：“嗯，真要走那么久，翻两道山，不过山不算高，就是陡点，雪也没他说那么深，你小心点顺道走就行了，都踩实了的。”

陈辉问：“那要不顺道走呢？”

小红皱着眉头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没敢那么干过。”

王叔笑着说：“冬天没人敢不顺道走，别说大腿深，一人来深的雪地都有，进去就算扔里了，爬不出来。想救都没招儿。”

陈辉撇撇嘴，摇摇头说：“算了，那我不去了，说的太吓人了。”

王叔说：“夏天去玩，夏尾秋头的时候抓鱼摸蝲蛄，上山摘果子，还有的玩的，冬天你们受不了。我现在回去都不太行了，出来时间太长了。”

王婶说：“怨谁？你看看你那肚子，等将来小红有小孩了你这可方便，抱孙子手都不用，往肚子上一放就行了。”

几个人全笑起来，小红红着脸低头哧哧笑。

大门一开，肖斌背着个挎包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直奔暖气，嘶嘶哈哈的摘了眼镜擦，说：“中午有人吃饭没？”

小伟站起来说：“来了肖哥，中午有三桌，咋了？”

肖斌把擦好的眼镜戴上说：“俺们也来一桌，连酒500块钱左右，你准备吧。”

小伟过去给递了根烟说：“这你还特意跑一趟？打个电话来就行了呗。”

肖斌说：“不光这事。还有这个。”他靠坐在暖气片上低头从挎包里掏，翻了半天抽出一份文件来递给小伟说：“你和小夏给签个字，完了我回去给你办支票。”

小伟接过来看：“这啥呀？”

肖斌说：“锅炉钱哪。你那边不是换了个锅炉吗？报单的时候填的新装，劳动局那边转钱把锅炉钱给转过来了，结果常师傅工单上报的是换装，这不就多出来几万块钱嘛。现在你俩是那边的负责人，得你们签字才能退钱。”

小伟这会儿已经看明白了，锅炉钱三万七千八，问：“你们这还能退钱哪？”

第161章 小糊涂蛋

肖斌就笑，小声说：“这不是你们嘛，要是正常肯定就留着了，都是公家的，那边也不能来找。这钱退给你们你们也不用交，其实就是给你们转出来点资金。那么大个学校呢，运转不要钱哪。”

小伟就懂了，怪不得常师傅那天特意强调了是换锅炉，然后又一直等到劳动局转钱了才交工单，而且劳动局那边这账转的也太快了，看来大伙都是心知肚明，就是顺手帮他们一下，这个忙可是真心帮大了。这里面要没有老陈的面子那就怪了。

喊夏茂盛过来，两个人在表上签了字，交还给肖斌，肖斌把东西收好戴上手套说：“那我回去了，中午过来前把支票给你们带过来。”推门走了。

小伟走到厨房门口对张姐说：“你们公司一桌，连酒500。”

张姐点头说：“我听着了，弄呢。”

后门一开，刘洪亮扛着个筐走进来，李更生提着两个大塑料袋跟在他后面。

刘洪亮放下筐说：“我操，太臭了，这一道都快熏吐了。”李更生在他后边说：“你让让我，我这手还勒着呢，拿个盆过来。”

刘洪亮说：“你先放地下呗。”嘴里说着还是转身过去找了个盆拿过来，帮着李更生把袋子里的冰冻海鲜倒进盆里。

李更生两手使劲搓了搓，呲牙咧嘴的去烤火，能看到他两只手确实都勒红了，又冷，变成了青紫色。这一包冰坨子可真不轻活。

翟师傅过来看了看，问李更生：“这肠子洗过没？”

李更生烤着手说：“洗过了，说再拿清水冲冲就行了。”

刘洪亮也过去烤手，说：“洗过的啊？洗过还这么臭？”

李更生说：“这玩艺儿怎么洗都臭，这么多放一起呢。要是就一盘那么点你就闻不着了。”

翟师傅伸手到筐里翻了翻，对张姐说：“得弄盐揉一下，这是农村猪，长的壮实，臭味足。”

小伟过去看了看，问：“拿盐揉完了不得咸哪？”

翟师傅笑着摇头说：“不能，揉了杀味，用水一清就行了。”

“咱那杀猪肠子都得用盐揉，你没看着过啊？嗯，师傅有眼劲儿，这确实是农村猪，饲料吃的不多。”张爸不知道啥前走了进来，这时候插了句话，走过来看肠子。

小伟对翟师傅说：“翟哥这是我爸，爸这是翟哥，翟师傅，老四愰师傅。”

张爸说：“哎呀，那今天可得好好尝尝了。”

翟师傅笑着说：“行，张叔你爱吃啥？我给你弄几个。”

小伟笑着说：“就这肠子来一盘就行，我爸就爱吃这个，王叔也是，我就不行，下货还能有肉好吃啊？”

翟师傅笑着说：“各有各的味，人得意的东西本来就不一样。那啥大张，切一盘吧，我弄。”

张姐拎着刀上筐里翻，找了根肠头拉出来刷刷改成小块，卖肉的没撒谎，还真是洗过的，里面很干净。

尚姐从外头进来说：“饭蒸好了，吃饭吧。”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收拾吃饭，饭店员工要在上且之前吃饱，吃饭的时间和正常用餐时间是错开的。

土豆炖肉，酸菜炖骨头，因为王叔他们来了，翟师傅又炒了几个菜，大家挤着围着一张桌吃饭。

尚姐还跑去煮了些饺子，让张爸王叔王婶小红四个尝尝，换来一阵赞叹。

吃完饭，大家开始张罗中午的四桌，小伟夏茂盛和陈辉陪着张爸王叔四个人回招待所休息。

车上。

张爸说：“这边也挺好，就是风太大了，比咱那冷不少。”

小伟说：“往东走几百米就是大凌河，能不冷嘛，等夏天就好了，没事晚上上河边逛逛，还能钓鱼。”

张爸笑着说：“那可挺好，咱那边就是水少，还真没在河边呆过呢。”县城边上也有河，但是太浅，最深的地方也就一米多深。至于蜂蜜砬子那边，就几条小河沟，四五岁孩子都能在里面玩。

夏茂盛拍拍开车的陈辉说：“前面停，我下去。”

陈辉往路边打方向，问：“嘎哈呀？”

夏茂盛说：“我去找李兴，要驾驶证去。”和张爸王叔王婶打了声招呼，下车去公安局了。

王婶说：“要不咱也别回招待所了，回去也就干呆着没事。不是要搬过去吗？去找地方买东西吧，行李啥的得买不少样呢。”

小伟想了想说：“下午去吧，等老夏回来去。咱们这些人全是外地的，找不着地方不说，容易受伤啊。”王婶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也就同意了，车继续开向招待所。

开出去一小段路，陈辉忽然一拍方向盘说：“操，傻了，买啥行李呀，我让人从招待所这边弄不就得了，肯定比外面买的好。”

小伟摇头说：“这点东西不值得，别让人小瞧了。”

陈辉扭头说：“咱不占他们便宜不行吗？给钱呗，按他们进货价给。”

小伟伸手拨拉陈辉的脑袋：“你看道，开车回什么头啊你。”

到了招待所，大家下车，陈辉把车停到暖库里，进屋就跑去找后勤，也没用小伟答应。

这边张爸和王叔王婶刚进房间坐下，陈辉一路小跑跟了上来，说：“行了，有存货，咱按进货价给就行了，他们那边报个损再进，也不占他们便宜。跟你说，俺们这买的东西肯定比市面上的好，厚实，全是新棉花。”

小伟扭头问小红：“那就买吧？买多少啊？”

小红扭头找自己妈，王婶笑着说：“你说你们，哎呀，全是小糊涂蛋。你那院啊，不好弄，你那床是自己钉的，买回去也是不好用，要不就当炕住吧，褥子多铺几床。被的话，一个屋准备个两床够了，以后要用再慢慢添呗。”

东北和南方不一样，南方的褥子是棉絮直接用，东北不行，要包面，有点麻烦。

小伟问：“那还得铺层地革不？”

王婶点头说：“要铺，不铺的话你那木板子不刮的慌啊？”

王叔说：“铺不铺都行，那是净了面上了漆的，刮什么刮。”

王婶说：“是吗？没仔细看，要是净面上了漆不铺地革也行，反正就硬点呗。”

小伟想了想说：“那还是铺上吧，也挡点风，怎么的板子也有缝。”

小伟问陈辉：“你们这是在哪买的？不能定做啊？咱按着床大小直接弄个整的铺上多好。”

王婶就笑，说：“那可得了，那么大一个，拆洗咋整？谁能洗动啊，缝一床得好几天。”

陈辉说：“铺床单呗，洗床单就中了。”

小伟问陈辉：“去哪弄那么大个床单哪？”

陈辉挠了挠脑袋笑起来，褥子好弄，床单肯定弄不着，太大了。

第162章 饭店老板日常（俺妮她爹+8）

于是就这么定了，多铺几床褥子，好在招待所这边都是一米八的，不是平时常用的一米二，还是够用了，定了十六床，一个屋四床。被子要了八床，枕头八个。招待所这边被褥都是用的被套，这在这个时代还是新鲜玩艺儿，在老百姓中间并不是很普及。

等什么四件套八件套的流行起来要2000年左右了。

陈辉又跑下去找人拿东西，小伟也跟着下去，把东西从库里领出来装到面包车上，愣是把一辆面包车塞满了，副驾上都堆着枕头。

没办法只好陈辉一个人送过去，好在也不是什么重东西，随便堆到哪个屋里就行了，也不用铺。

等陈辉回来就十一点多了，夏茂盛还没回来，小伟和小红坐车，三个人去饭店，今天实际上是第一天营业，又订了几桌，这是人家给面子的事，他俩肯定得有一个在那守着，敬杯酒啥的。

到了饭店把车停好，在后面煤棚那里就能闻着炒菜的香味了，听着滋啦滋啦的炒菜声就像动听的音乐一样，看来客人已经到了，正在上菜。

果然，四桌到了两桌，建安和劳动局来了，派出所和宣传部的还没到。

王局长没来，李姐在，建安那边老刘到是来了，好像是请哪个关联单位，反正除了肖斌小伟一个也不认识。

小伟挨桌进屋敬了一杯酒，又送了一瓶酒，说了几句话就退出来了，礼节到了就行了，到是肖斌跟出来塞给他一张支票让他兴奋半天。小四万块呢。两边的设备款这下全解决了，一分钱不用自己掏。

这会儿的现金支票只能到指定的银行柜台支取，相当于定点的一次性存折。

小伟下楼把支票交给李更生让他和刘洪亮一起去取钱，自己倒了两杯热水和小红坐到一楼暖气边说话，这会儿厨房里每个人都在忙，他进去了也只是添乱。

两个人也有十来天没见着了，靠着暖气说着各自这些天的事，基本是小红在说，小伟静静的听着，乐在其中。

正说着话，大门一开，进来三个人，二十来岁，穿着工作服棉袄，脏了巴叽的，也没戴帽子，三个人耳朵都冻的通红，钻到屋里直奔暖气，一只手按到暖气上取暖，一只手还捂着耳朵，这天不戴帽子耳朵真会冻疼，弄不好能冻掉。

打头的一个长的瘦高，比夏茂盛稍矮点，梳着寸头，眼睛很大，白白净净的，靠在暖气上打量了一圈屋里问：“你这刚开业啊？”他声线有点高，声音有点播音员的劲儿。

小伟站起来走过去，说：“嗯，昨天才开，吃饭哪？”

边上一个长的黑乎乎的小子说：“咋样老五？我就说开了你还不信，我昨天看着这不少人吃饭，还请的派出所是不？我看着他们车了。”这黑小子声音和老五正好相反，低沉而且细，冷丁听着会以为他是女的。

老五说：“那就喝呗，多大个事。你是老板哪？来整两菜来。你们喝啤的喝白的？”

黑小子说：“这嘎冷的，整点白的吧，老候你说呢？”

一直没出声的老候说：“啥都行，白吃白喝还挑啥？你两说的算。”这个声音正常，长的也大众。

小伟拿着菜谱问他们：“你们坐哪？”一楼摆着四张桌，总不能站着点菜吧。

老五摆摆手说：“拿来来，我看看。暖和一会儿再坐。”

小伟走过去把菜谱递给他，说：“屋里哪都暖和，那边也有暖气。”

老五翻着菜谱说：“这屋我记着原来没暖气吧？”

小伟点头说：“嗯，才装的，原来没有。”

老五说：“我操，你这菜不便宜呀，这有人能吃起吗？”

小伟笑着说：“我也得挣钱哪你说是不？再说也不贵，师傅好，用的材料肯定也是挑着好的，你尝一次就知道了。”

老五合上菜谱说：“整个肉段吧，再炒个蒜薹，你俩吃啥？老候。”老候摇摇头说：“我随便，帮我下碗面条就行。”老五又问黑小子：“黑子呢？”

黑子搓着耳朵说：“炖个啥吧，白菜炖豆腐，放点五花肉，别放大料啊，那玩艺儿味我受不了。”

老五把菜谱还给小伟说：“行了，就这几个，肉段，蒜薹，炖白菜豆腐不放大料，弄瓶凌河，对了，给老候下碗面条。弄吧。”

小伟拿着菜谱说：“那你们先坐一会儿吧，喝杯热水，小红你给倒几杯水。面条现在下啊？还是喝完酒再上？”

老候说：“先下先下，我凉的胃疼，面条好了再炒菜就行。”

小红站起来去边上柜子里拿了三个杯出来问：“哥你们几个坐哪？”老五看着小红打量着说：“哎呀我靠，这妹子个高啊，妹儿你多高？”

小红没理他，也没再问，随便找了张桌子把杯放下，去拿壶倒了三杯热水说：“水倒这了，喝点暖和暖和吧，那哥你不是胃疼吗？喝点能好点。”老候走过去：“喝点喝点，这特么一喘气抽抽着疼。”

老五和黑子也跟过去坐下，老五还在盯着小红：“小妹，多大了？咋不搭理人呢？”

小伟进厨房把菜交待完出来，小红过去挽住他胳膊小声说：“这人真烦人。”

小伟笑笑，这年头东北年轻人嘴都哨，不一定有坏心思。

老五在那边看到小红的动作笑了，说：“我说不搭理我呢，有主了啊。老板，这是你媳妇呗？比你高不少啊，不咋般配。”

小红扭过脸乐的不行了，小伟一头黑线，没搭理老五。

老五说：“完了，基巴说错话了，老板也不搭理我了。”黑子说：“你闭嘴吧你，一天得巴得巴得巴，你上辈子是哑巴啊？”

老五对老候说：“猴哥，黑子这话是不有毛病？这是不是骂我？”

老候端着水杯说：“嗯，黑子你说的不对。他不光是上辈子，是好几辈子都没捞着说话了。”

老五眼睛还盯在坐到暖气边上的小红身上，说：“你俩就基巴窝囊我吧，一会儿谁喝的少了谁给钱噢，别基巴就知道熊我。”

第163章 黄老五（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8）

栗玟端着碗面条出来问：“面条是谁的？”

小伟指着老候说：“他的。”栗玟把面条放在老候面前问：“要蒜不？”

老候拿起筷子到面条碗里挑了挑说：“不要，胃受不了。”稀里胡噜吃起来，一边嚼一边点点头含含糊糊的说：“嗯，弄的还行，味挺好。”稀溜……“嚯，舒服，手擀的面呢。”稀溜……

大门一开，夏茂盛和李兴嘶嘶哈哈的跑进来，李兴今天穿着一身警服，不过这个年代的警服真是要多丑有多丑，一点也不提气。

李兴直接扑到暖气上，摘了帽子呲牙咧嘴的，夏茂盛直接冲小伟过来：“小伟，看看，啥？”他手里拿着两个小黑本摇晃着，笑的相当灿烂。

小伟瞅了一眼问：“啥？”

夏茂盛说：“山炮。驾照，办下来咧。这本是你的，这本是俺的。明天让陈辉带咱练车。”

小伟接过驾驶证翻开看了看，冲李兴说：“谢了啊铁子。”李兴拎着帽子走过来说：“谢啥啊，请我吃饭就中了。”扭脸打量了几眼老五几个。

小伟问：“今天咋穿这么一身？”

李兴说：“训练呢，就让他拎出来了，没回去换，张所他们来了没？不是今天在这订了一桌吗？”

小伟把驾照递给小红说：“没呢，就劳动局和建安的过来了，对了，肖哥把支票给了，我让洪亮和更生去取去了。”

李兴笑着说：“昨天把张所长吓尿了，今天这是来给你们道歉来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哈哈，派出所的出来吃饭花自己钱的时候可不多。”

门口一声汽车喇叭响，稀里轰隆进来七八个人，小伟站起来迎上去：“柳叔，咋这前才过来？楼上预备好了，快上去喝杯热水，菜马上上。喝啥酒？”

来的是宣传部柳部长，冲小伟点了点头，扭头问身边的人：“喝啥？”一群人往里走。

他身边那个有五十来岁了，头发都秃了，说：“啥都行，别整度数太高就行，下午还有会呢。”

柳部长对小伟说：“拿两瓶五粮液过来吧。楼上还有谁？”

小伟让夏茂盛去拿酒，自己陪着上楼，说：“建安刘经理在，劳动局有一桌，不过王叔没来，办公室李姐来的。”

柳部长点点头说：“那行了，今天这桌让老刘请了，这可是他地盘。”几个一起来的笑起来。

上楼进雅间，小伟帮几个人倒了热水，夏茂盛也把酒送进来了，就在边上副食现买的，这年头副食里的基本保真，价格也不贵。

栗玟端了盆热水进来，柳部长他们洗了手，坐下说话，小伟和夏茂盛出来，到劳动局这边敬了一杯，又和老刘说了几句话，这才下楼。

楼下，消失了半天的陈辉正和李兴说话，小伟问：“来了就没影了，你跑哪去了？”

陈辉扬了扬手说：“后边锅炉房，烤几个土豆地瓜吃。”小伟这才看到桌子上放着几个烤好的土豆地瓜，陈辉正捧着个地瓜啃，小红在一边扒土豆皮，烫的不时的吹手。

两个人刚走到桌子边，张所长魏政委五个人走了进来，两个转身迎上去。

“张哥，魏哥。不好意思啊两个哥哥，雅间又满了，只能委屈你们坐外头了。”小伟走过去就开始道歉。张所长说：“你这雅间少了，再整两个。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俺们分局葛局长，这是分局人事科刘科长，葛局，刘科，这是老板，这个是张伟，这个是夏茂盛。”

四个人交叉握手，一起往里走。

小伟说：“上二楼吧，二楼比下面要暖和点。”一楼大门总开，确实比楼上冷不少。

葛局长问：“楼上都谁？”

小伟说：“建安刘经理，劳动局办公室李姐，还有宣传部柳部长，就三桌。”

葛局长对张所长说：“上楼吧，一会儿我领你去敬杯酒。”一群人上楼，小伟又陪着上来，给倒热水，拿酒。栗玟端热水给大伙洗手。饭店就是这样，谁来都得陪笑陪好话，周而复始的重复这个过程。

几个人洗了手坐下喝水，葛局长对小伟说：“张老板去忙吧，不用陪俺们。”小伟道了个歉下楼。这就是个互相给面子的事，心里都有底。看来这张所长是葛局长的心腹了，领着过来认认人，片里有这么几个牛逼的，如果不赶紧认认脸，以后万一撞上哭都晚了。

下楼，李兴也在啃地瓜，小伟问：“你咋不上去喝酒呢？”

李兴说：“没看人家分局老大来了啊，我和他们不熟，上去嘎哈呀？一会上完菜给我煮点饺子吃一口得了。”咬了一大口地瓜，烫的嘶嘶哈哈的快速动着嘴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小伟说：“你就吃这个得了，能吃饱。”

李兴口齿不清的说：“不行，吃多了，放屁。”然后大伙就听着陈辉的身后偏下“不儿~”响了一声，哈哈笑起来。

栗玟端着白菜炖豆腐给一边隔着一张桌上老五他们放到桌上，说：“五哥你们菜齐了，你们慢慢喝。”

老五这会儿也不扎乎了，小声问：“妹儿，你们老板嘎哈的呀？这人儿挺硬啊。”

栗玟看了一眼那边笑着的几个人，小声说：“不知道，以前不认识。昨天开业市长都来了。”

老五问：“他们这是承包的是不？我记着这地方是建安公司的。”

栗玟点头说：“嗯，包的，说是九年。这一片连后面粮站都包下来了。”

老五问：“多少钱包的？知道不？”

栗玟说：“就给俺们十来个人开资，没有别的钱。”

老五扭头对黑子说：“我操他个妈，这条件我都敢包，这年头就得靠关系呀，咱老百姓啥也捞不着。”老候低声说：“闭嘴吧你，喝你的酒，****的再让人听着。你惹的起啊？”

栗玟“咯儿”一声乐出来，说：“你们吃，我干活去了啊。”扭着小腰去厨房了。

小伟看了栗玟一眼没吱声。

第164章 挑刺（静化红妆+2）

黑子问老五：“你认识啊？”

老五说：“以前的老邻居，不认识能和我说这些啊。”

黑子说：“那你让她给问问，后边那房子往外租不租。”

老五问：“嘎哈呀？”

黑子鄙视的斜了老五一眼说：“你一天就基巴瞎叭叭能耐，嘎哈，租呗，那都不小，最小的都有一百多平，嘎哈不挣钱？这老板底这么硬，从他手里租房子干还用怕啥？懂不？你个山炮。”

老五愣住了，半天才说：“我操，对啊，这他妈现成的大佛啊，干了，一会儿我去问，咱就开个台球厅，那玩艺儿挣钱，就是他妈事太多，这下行了。”

老候喝着汤说：“这个行，那玩艺儿确实挣钱，租最小那个也能摆好几个案子，你也不用多，摆三张，一个月弄几千块钱玩似的。”

老五核计了一下说：“你妈三张案子五万块钱呢，我上哪弄那些呀？生啊？”

老候问：“你有多少？”

老五说：“俺家老爷子手里有二万来块钱，我对像手里有万八块钱，凑三万能行。”

老候说：“我出一万，黑子再弄一万，咱合伙，行不？你拿两张，我和黑子拿一张。”

老五想了一下点头说：“中，晚上回去我和栗玟说。”

老候说：“还晚上嘎哈呀？就这会儿问，让栗玟给搭个话就行，我瞅这几个人都不恶，不惹着应该挺好说话的。”

黑子在一边慢悠悠的来了一句：“这样的才吓人，惹着了能弄出你稀屎来。”

老五骂：“你妈个逼这吃饭呢，你能说点能行的不？”

老候说：“跟你俩一起真基巴闹心，吃个饭都不能消停。”

老五说：“你给钱不？不给钱巴巴啥？知道啥人最牛逼不？给钱的。”

黑子说：“给钱的不是傻逼吗？”

老五愣了半天，指着黑子骂：“我操你妈。”

老候和黑子哈哈笑起来。

这边栗玟蹦蹦达达的从厨房里出来，一屁股坐到陈辉身边说：“老板我想吃土豆。”

陈辉拿个烤好的土豆放到她面前说：“吃呗，还客气啊？”

夏茂盛笑着说：“刚认识前我还以为这小丫头特内向特胆小呢，结果今天就露底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小伟也笑着问：“栗玟，那边那个老五你认识啊？”

栗玟点点头扒着土豆皮说：“嗯，俺家楼下的，他家在俺家楼下自己盖了个平房住，姓黄，都叫他黄老五，我从小就喊他五哥，也不知道到底叫啥。”

陈辉问：“上班的啊？”

栗玟点头说：“嗯，矿建的，大集体。半混不混的，挺能打架，在那片还行，也没几个人敢惹他。”她吃东西总像个小松鼠似的，两只手捧着小口啃，啃的飞快。

小红把手里最后一点土豆送进嘴里说：“像没吃够呢，好像好长时间都没吃过烤土豆地瓜了，还挺好吃的。”

小伟把手里的递给她说：“想吃再去烤呗，外屋好几袋子呢。”

小红纠结的摸了摸肚了，说：“土豆吃多了是不得胖啊？”

陈辉一下呛了一口，咳起来，咳了半天指着小红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小晓和我说好几次了，说你怎么吃都不胖，总当她面吃这吃那馋她。”

小红看着陈辉说：“俺俩说话该你啥事呀？讨厌，我吃不胖我愿意，眼气也没用。”

小伟点头说：“对，有能耐使去，不服死去。”

夏茂盛笑着说：“老陈你这是找削啊，人家两个人。”

陈辉悲愤的指着小伟说：“你等着，等回去的，我天天停你家电，你看着吧，让你俩嘚瑟。”

栗玟在边上说：“陈哥，你这会特别像动画片。”她放粗声音：“我还会回来的，啊……”

几个人笑起来，陈辉瞪着栗玟说：“连你个小丫片子也欺负我。”

李兴一个人坐在一边吧叽吧叽吃饺子。

黄老五那边喊：“老板，老板，你过来来，过来一下。”

所有人都刷一下抬头瞅过去，黄老五正冲小伟招手，小伟站起来走过去问：“咋了？”

黄老五指着桌上吐的一团肉说：“老板，你家这档次这价格，肉段做成这样啊？”

小伟弯下腰看了看说：“咋了？肉坏啦？不能啊，早上买的新杀猪，我们不弄冻肉。”那会儿市场上冻肉还没退市，不少小饭店因为价格都偷着去副食买冻肉回来做菜。

黄老五把熘肉段的盘子往小伟这边推了一下说：“你自己尝尝。”老候和黑子有看着小伟。

小伟看了看黄老五，伸手直接用手指捏起一块来扔到嘴里，嚼了嚼，好吃啊，奇怪的问：“到底咋了呀？这不挺好吃吗？”

栗玟跑过来说：“五哥有事跟我说。”

黄老五拿筷子捅捅桌那他吐那团肉说：“你看这，全是筋头子，这能嚼动吗？”

小伟把嘴里的肉段咽下去笑着说：“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菜咋了呢，就是有筋是不？别的没啥了吧？”老候说：“没啥了老板，老五就一惊一炸的，你不用理他，一盘肉有几个筋头巴脑的正常。”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不不，老五这事说的对，我这块儿不应该出这事。今天你们这顿我请了，栗玟把这盘端回去，让翟师傅再重炒一盘。”

小伟这么一说黄老五也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没事，不用你请老板，我就是吃着两块咬不动的心里不得劲，我这人脾气就这样，说完就拉倒了，你别挑。”

小伟摇了摇头说：“你说的对我就改，没事，以后欢迎常来，欢迎挑刺。菜用热热不？那你们慢慢喝，我去厨房说一声。”

小伟扭头进了厨房，栗玟正端着那盘肉段在那说啥，张姐尚姐和翟哥正拿手捏着往嘴里送。

小伟说：“不是菜的事，是肉的事，张姐，你们以前改刀是不是不分肉就直接切？”

张姐一边往嘴里送肉段一边问：“咋叫分肉？”

小伟对谢娜说：“拿块肉来。”

谢娜去拿了一块肉过来放在菜墩上。

第165章 租房子（jasonn+1）

小伟拿过刀来把肉划开说：“咱买的肉都是卖肉的给分的，他们也不管哪块是哪块，反正切开算，但是这瘦肉这么分就有问题。张姐你来看看，肉不是一个整块，它是一小块一小块挤在一起的，中间有层筋膜，切片炒菜就无所谓，但做肉段这筋膜块一大就嚼不动了。别的无所谓，做肉段的时候以后最好把这层膜剔一下，就这样。”

小伟熟练的把一块肉按筋膜分开，然后剔下完整的肉块来，再把肉块切成半厘米见方的长条，斜刀打成段，说：“肉段要这么改，其他的无所谓，反正尽量别让顾客吃出问题，咱家客人你们都知道，说是不能说啥，但是时间长了谁心里没个数啊，是不？”把切好的肉段装到盘里递给翟师傅。

翟师傅接过肉去抓浆上库，油锅已经在炉子上烧着了，一边弄一边说：“小伟这个肉段切的标准，大张你以后就这么切，我一直没好意思说。”厨师被退菜那就是被打脸，还是左右连打，翟师傅这会儿心里别提多糟心了，而且还不是他的原因，是改刀的问题，又不好明说。

张姐脸大，笑呵呵的说：“行，又学了一招，就是瞅着有点浪费啊，那这些咋弄？就扔了呗？”她刀划了了一下墩子上的碎肉筋膜。小饭店精打细算，可舍不得这么改刀，这真的要增加不少损耗的。

小伟说：“不用扔，单独放着吧，咱们自己炸着吃，挺好吃的，到时候我给你们做。”这还是在奉天和金姐学的呢。

翟师傅三下五去二把一盘肉段炒好，小伟接过来端到外边，放到黄老五面前说：“尝尝这个。以后再来觉得哪有问题你就直接和我说，也算是帮俺们改进，只要你挑的毛病对我就给你免单，咋样？”

黄老五被弄的有点不好意思，冲小伟竖起大拇指说：“讲究，老板你肯定能发财，事办的敞亮，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小伟笑着说：“我开饭店，你花钱吃饭，你觉得不满意就说，这本来就天经地义的事，你花了钱的嘛。”

栗玟在一边说：“老板，五哥他们想租咱后面的房子开台球厅，咱租不租？”

小伟愣了一下，黄老五点着头，老候和黑子都抬头瞅着小伟。

小伟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问：“想租哪间？你们挺有眼神啊，转的真快。”

黄老五说：“大的租不起，就把头那个，最里面把头，我记着那间是那面最小的了，行不？”

小伟说：“我都没进去看过呢，不过里头那几间是比外头那头小不少，怎么个租法，说说听听。”

黄老五说：“咱这片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台球呢，都是木案子，大理石的整个龙城也没几家，都得走挺远的，俺仨都稀罕玩这个，以前这地方是公家的咱也不敢想。这不现在归你们了嘛，俺们就问问，反正你也是闲着的，是不？”

小伟问：“你们打算干多大？”

黄老五说：“能干多大呀，一张案子一万多呢，就打算摆三张就行了，主要是为了玩。”

小伟想了一下，说：“你们先吃饭，吃完咱们一起过去看看，我没进去过，这会儿也说不清楚。”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都挺高兴的，没拒绝就是有戏，有戏就有搞头。

小伟回到陈辉他们这边，小红问：“和他们说啥呀？菜不是重给做了嘛，还不满意啊？”

小伟摇摇头说：“就是不重做也没啥，这种算正常事，避免不了，他们就是习惯性折腾一下。”

小红说：“那你搭理他们嘎哈呀，还给重做了一盘。说啥了说半天？”

小伟说：“他们想租咱后面的房子开台球厅，说了几句。”

陈辉一拍桌子，对夏茂盛说：“看看，看看，我就说吧？这玩艺儿肯定能行，这不就有盯上的了。”

夏茂盛说：“租不？”

小伟坐下来，笑着说：“租呗，不租闲着嘎哈？你们有钱干哪？房子租出去多个买卖在这边上大伙都有好处，要是这一片房子都用起来那咱这地方就火了。”

夏茂盛问：“你答应啦？”

小伟说：“没呢，一会儿他们吃完咱们一起过去看看，那里面我都没进去过呢，看看再说。”

夏茂盛对陈辉说：“要是咱现在有钱就好了，眼看着钱要被别人挣去了。”

“老板老板。”刘洪亮拎着个工行的红口袋一身凉气的从厨房里钻出来，一路小跑来到桌子边上，李更生稳稳当当的跟在后面。

小伟瞅了刘洪亮一眼说：“取回来啦？”

刘洪亮把手里的红口袋往桌上一放说：“在这呢，老板你数数，嘿嘿，我还是第一次拿这么些钱呢，虽然不是我的，还是挺激动的。”

小伟伸手把口袋拿过来，里面静静的躺着几捆钞票，还带着外面的凉气，三万七千八百块，在这年头纯纯的是巨款了。

小伟把八百块数出来揣兜里，说：“这个还我了，这二千放你那，这三万五老夏收着，明后天咱去奉天把设备买了。”数了二千递给李更生，剩下的往夏茂盛面前一推。

李更生接过二千数了一遍，完了从兜里掏，掏了半天，掏出一把零钱来，数了三十五递给小伟说：“835，老板你这边账就清了，剩下的就是我这头的了。”小伟也没推拖，把钱接过来塞进兜里，做了买卖，就得这么一是一二是二，这是最起码的财务态度。

边上夏茂盛把钱拿在手里笑着说：“俺也是头一次拿这些钱呢，别说，这感觉老好了，觉得风都不冷咧。”

陈辉看着钱说：“咱这里可能就小伟碰过这么多钱了，我也没拿过，别说拿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夏茂盛把钱在手里折腾了几下，又递给小伟，说：“还是你揣着吧，我拿着心跳的厉害，直接就写脸上了，小偷得一看一个准。”几个人笑起来，这话没毛病，这年头大部分人冷丁身上带这些钱都得冒汗，小伟不一样，他有过拿过，刺激程度大大减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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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台球厅（断网，发晚了）

小红问：“钱咋不存上呢？拿这些钱回来嘎哈呀？让人惦记呀？”

小伟接过钱分成两份揣进两边里怀兜里，说：“要花呢，这两天去奉天把设备买回来，完了还得联系年后的广告啥的。”

那边桌上，黑子小声说：“我操，这些钱。妈了逼人家是真有钱哪，咱啥时候能这么一掏一大把就行了。”

老候点了点头，对黄老五说：“老五你吃快点，赶紧吃完看房子去，争取把事弄了今天。”

黄老五看了看桌上说：“这酒还一半呢，着啥急啊？”

黑子伸手过来把酒瓶子拿过去盖上说：“拎着，晚上喝，你赶紧的。”

楼上脚步响，宣传部的吃完了走了下来。

栗玟算账，李更生收钱，小伟过去陪着柳部长说话，今天是第一天，第一次，给的现钱，柳部长对小伟说：“菜可以，再整点特色，像你们那饺子就挺好。以后我不过来的话，让小王签字，完了你到部里去结账。”

小伟答应了一声，和小王握了握手，说是小王，三十多岁的一个眼镜帅哥，文质彬彬的。

这边把柳部长送走，建安的人也下来了，一样，现金付账，指定了以后的签字人选然后离开。

这年头公家单位吃饭都是签字，然后统一结算，俗称打白条。

至于后面结账，那就得看了，像小伟夏茂盛这店，钱是肯定结得出来的，但肯定有一些买卖家就只能结出来一部分，甚至拖黄的也不少。从90年代初开始，拿着各种白条奔波在要账路上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被吃黄的饭店，被买垮的商店小企业也越来越多。

05年在巴渝下面某镇，一民营大饭店，被吃黄了，已经举家借钱吃饭了，要账三年，法院判镇上每月还款五百，据某体育老师计算，该饭店老板的玄玄孙仍能享受每月五百元的福利至死。三百万呢。

楼上劳动局和派出所的还在喝着，小伟小红夏茂盛陈辉李兴和黄老五三个人从后门出来，小栗玟以拿钥匙开门为名混在其中，一起踩着积雪来到坝子对面的一排房子这里。

门一打开，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房子闲的时间太长了，里面比外面冷多了。

不知道当初建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诺大的房子，只有最后山墙上有一个小窗，从外面一进来啥也看不清，阴冷阴冷的。

屋里的灯还能打亮，一百二三十个平方，屋顶上吊着两个25瓦的小灯泡。

这里原来做什么的已经看不出来了，墙上有几个地方糊着报纸，最里面墙角堆着些些杂物，别的就什么也没有了，直通通一个长方形的大开间。

黄老五叼着根烟在屋里转了大圈，扭头对老候说：“这特么也太大了，不是你想摆几张的问题，问题是这怎么租啊？人家也不能租你一半吧？”

黑子站在边上也说：“大了，以前就记着这片这屋最小，也没想过这么大啊，外面瞅着没这么大啊。”

老候说：“外面看不全，让边上这房子挡一半呢。”

门口这边，陈辉又开始抖上了，结结巴巴的说：“我操，这是鬼屋啊，怎么这么冷，你们看吧，我回去烤炉子去。”头也不回的冲出去钻锅炉房里去了。

夏茂盛看着陈辉的背影消失，笑着说：“这陈辉儿咋这怕冷呢？”

小伟说：“从小到大都在奉天，那边城市大了，本来就比咱下边暖和，又没吃过啥苦，正常。”

夏茂盛打量了一下屋里，问：“那这咋租？”

小伟挠了挠头，扭头问李兴：“铁子，你总来这边，一般这边房子出租都啥价啊？”

李兴拿着根牙签剃牙，听见问吐了一口唾沫说：“那边门市一般一年一万多，大一点的二万，再大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着怎么一年也得三万五万的吧？”

小伟苦笑着说：“那可得了，他们能摆几张？一张？两张？一年能不能挣出房租钱呢？”

夏茂盛想了半天说：“要不咱开得了，钱再想办法，这屋咋也能放下个六七张呢。”

小伟摇了摇头，说：“得收拾一下，得取暖，得有人看着，打台球的都是些啥人你也清楚，一天这事那事的烂事少不了，我可没这精神头整这个，咱这饭店和学校就够我喝一壶了，要不你过来？”

夏茂盛抽着脸说：“我也想来啊，这一天多好，小院住着饭店吃着，还自由，可是俺姑不让啊。”

李兴扭头大声问：“黄老五，过来来，你们过来。”他是警察，说话语气有点冲，不过也没人挑这个理。

里面三个人走过来，黄老五问：“咋了？”

李兴问：“你们打算怎么干？放几张？”

黄老五瞅了瞅老候，说：“俺仨也就凑和出来三张，这屋大了，这不正商量呢。”

李兴想了想，对小伟说：“要不你看这样行不，你没时间弄，他们还想弄，那就大伙合着来。黄老五你们出三张，我这边出三张，小伟你和茂盛出房子，完了咱们算三份，一份按二张算，咋样？”

夏茂盛没听明白，黄老五眼珠转了几圈点头说：“中，俺同意。”

小伟想了想问：“那水电煤钱呢？还得收拾一下吧？工商税务啥的咋算？谁看着开支不？”

李兴说：“执照我去办，税务让华子去说去，他有熟人，收拾啥的老五三个弄吧，咱都没功夫，反正也没啥玩艺儿，就是加圈火墙砌个小炉子，煤从你那边拿呗，到时候算点煤钱，烧不了多少。”

黄老五说：“俺仨看着，谁有时间谁过来呗，反正平时也没啥事，完了你有空没事了就过来坐会，俺们不要工资，到时候就按桌分就行。”他边说边用眼神问了问老候和黑子，两个人一起点头表示同意。

小伟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说：“行，那就这么定了吧，完了你们三就过饭店这边来吃饭，算食堂，不收你们钱，但是不管酒啊，喝酒自己买。”

黄老五笑着拍手说：“这个好，这个可以，这比工资强多了。”

第167章 找吗？找不找？

李兴说：“台球厅舞会这些玩艺儿派出所每个月有点钱，你和张所说一声，估计他也不敢收你的。”

小伟摇头笑着说：“扯那个干啥，干了就按规矩来，该给就给，这地方少不了折腾派出所。”

黑子说：“要不咱边上再弄个舞厅得了，反正也是干了，那个要不了多少钱，就是得有人罩着，你们又不缺关系。”

夏茂盛说：“歌厅舞厅台球厅，饭店，咱这就要干全咧。”

老候说：“还能干个商场，服装鞋帽日用百货家电啥的，都能卖，现在私人开这买卖的不少，就是没有能干大的，你这边那房子不是好几百平啊，够用了。”

李兴说：“开澡堂子也中，就是太折腾了，得上桑拿修水池子，那个工程就大咧，不过挣钱。”

小伟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看了一圈说：“你们一个一个心怎么就这么大呢，台球这块还没影呢，都想到澡堂子去了，想干个登月中心不？上天得了。”

七八个人哈哈笑起来，事就这么定了。

小伟从栗玟手里拿过钥匙往黄老五手里一塞，说：“那就这样，这房子就交你们了，找时间弄吧，别的等这边弄起来的再说。”

黑子说：“那舞厅整不啊？两边可以一起弄，一个炉子就行了。”

小伟问：“舞厅咋弄？”

黑子说：“修个台子，上面能呆几个人那种，剩下全空着，四圈修上火墙当坐就行了呗，别的啥也不用。哦，得有音响。”

小红扯扯小伟说：“小伟小伟，这个可以弄，我觉得比台球这边有用。”

夏茂盛问：“为啥？”

小红有点不好意思，脑袋抵着小伟说：“那么大屋呢，修一圈火墙也用不了多大地方，前面弄个小舞台，装上音响，那不就能拿来包桌办事了吗？结婚啥的，直接就在里面摆桌子就行，没有包桌的时候就跳舞呗。反正都能用。”

李兴说：“要是谁家办事情租地方也行，一天收几百块钱，现在像这么大的屋太少了，在外面又冷的慌，咱这冷天长，一年也就夏天热那几天。”

夏茂盛对小伟说：“对啊，可以整啊，真行。你们两口子这脑袋咋长的你说，都精一起去了。”

小伟点头说：“那就弄吧，正好有办事情的就不用祸祸楼里了，张姐前天还说呢，说一天单位多来几桌，千万别来办事的，又累又折腾，哪哪都弄的乱七八糟埋了沽汰的。”

黑子懵了，问：“那这咋整啊？我没弄过呀。”

小伟说：“好弄，就砌一圈火墙，墙上直接用红布啥的绷起来，顶上挂点塑料花啥的，灯整多点就行了，亮堂就行。”

黑子说：“那跳舞咋整啊？跳舞不能太亮，还得有紫光灯呢。”

小伟说：“安呗，亮堂的装一组，紫光灯啥的彩灯弄一组，用哪个开哪个不就行了嘛。”

夏茂盛说：“那干脆那头大的那两间都弄出来得了，平时办事情一起用，地方大桌放的也多，不办事情一个跳舞一个唱歌，这头这个就台球，中间那两间先放那，以后再看。”

老候说：“这么弄火墙就得各砌各的了，中间隔着没法通啊。”

李兴说：“那后面是啥？房后面，是啥？”

小栗玟在一边喊：“这有门，这屋后头有门。”大伙在这边商量，她没事干，拿钥匙挨个屋开门看，没想到发现了新大陆。

大伙一起走过去，穿过屋子，从后门来到房子后面，后门没锁，一推就开了，出来就是一片狭长的空地，有个三米多宽，地面上打着水泥，上面有一溜棚子，看架式是原来职工热饭晾东西的地方，一头有个自己焊的热饭用的蒸汽锅，不过没锅炉，用一个土灶样的炉子带的，已经垮了。另一头摆着几个凳子，拉着几根铁丝，上面还挂着个围裙在风里舞动。

房子后面的地势比房子前边高，当初盖的时候应该是就着前面把这一片挖平了的，房后空地的一侧就是原来挖出来的土坡，和头上的棚子差不多，二米多高，夏茂盛爬上去看了一眼，上面是一片荒地，啥也没有。荒地的三边顺着马路修着房子，走在马路上有门市房挡着，所以谁也没注意这后面还有这么一大块空地。

夏茂盛跳下来，拍拍手上的雪和身上的灰说：“挺大一片咧，从外头四边看不着，也不知道是谁的地。”

小伟站在那看着土坡想事，半天说：“夏天下雨水能不能进屋？”

李兴来回看着说：“不能够吧？当初粮站在这，要是进水不早就完了。应该有水沟，估计被雪盖住了。”他指了指土坡下面堆下来的雪。

老候说：“要是怕淌水的话，等开春暖和起来在这砌道墙呗，把这土坡在往后挖点，直接码着黄土砌，然后在头那块留个出水的地方不就行了。”

夏茂盛对小伟说：“这个中，砌道墙吧，也省得以后麻烦，直接隔开。”

小伟说：“那就行了，那就在这后面弄个小锅炉吧，所有屋的火墙都从这走，中间这间以后收拾出来当办公室，正好雅间不够用，以后把三楼那几间改成雅间，让更生和老五几个都来这边办公。”

老候说：“那得多大锅炉啊？这几个屋火墙加起来好几百米长得，能带起来啊？”

小伟说：“这个得用地炉，我不知道咋说，算了我叫人来弄吧，带起来没问题，就是烧炉子咋弄？又得找个司炉工啊？”他问夏茂盛。

夏茂盛扭头看李兴，李兴懵了，看看小伟看看夏茂盛，扭头问黄老五：“用找不？”

黄老五眨眨巴眼睛：“找吗？找不？”他又看老候：“找不找？”

小红和栗玟在边上都乐不行了，栗玟抓着小红的手蹲在地上：“哎呀，咯咯咯咯，不行了不行了，咯咯，肚子疼，哈哈哈。”小红一边乐一边还得扯着栗玟不让她倒地上，弊的脸通红。

两个人把一群老爷们都给笑懵了，大伙互相瞅瞅，不明白这是咋了就笑成这样了，小伟说：“回饭店说吧，这太冷了。你俩还能行不？回去暖暖和和的再乐吧，别再整岔气了。”

小伟扶着小红，夏茂盛提着栗玟，一群人出来关上门回到饭店里。

黄老五三个拿着钥匙直接走了，他们还得回去张罗不少事呢，钱得准备，还得找人砌火墙。

第168章 安排（jasonn+2）

这会儿劳动局和派出所已经都走了，桌都收拾完了，张姐尚姐翟哥李冰谢娜还有烧锅炉的全都坐在一楼大厅里靠着暖气说话，刘洪亮和李更生去市场了。

大伙一进来张姐就站起来问：“咋了这是？她俩咋了呀？”

这一问，刚忍住的两个人又笑起来。

大伙找地方坐下，两个丫头也笑差不多了，小红不好意思的躲到小伟身后，栗玟说：“刚才去看后面房子嘛，说开台球舞厅的，后面还有个小院，说弄个锅炉，完了老板就问用不用再找个烧炉子的，哈哈哈，完了，哈哈，完了吧，哈哈哈哈。”小红这边也顶在小伟身上开笑。

栗玟强忍着笑学大伙刚才的样子：“找不？用找不？找吗？找不？找不找？哈哈哈哈，懵了一圈。”

张姐拍了拍栗玟的后背说：“这有这么着笑吗？看你笑这样，我的天哪。”

栗玟捂着肚子说：“张姐，我，我这么学，没意思。你没看着，没看着当时他们那个表情，哈哈。”

小伟说：“行啦行啦，再乐乐成傻子了。先弄吧，弄起来再说，这事得问问常师傅，咱也不知道烧这个地炉一天得多少煤呢，要是一天烧个百八斤还找啥人呢。”

坐在翟师傅边上的司炉工弹了弹烟灰说：“老板，多大炉子呀？”

小伟比划着说：“几间房，都弄上火墙，完了用这一个地炉带，我也不太知道得弄多大。”

司炉工琢磨了一下，对翟师傅说：“用了不多少煤吧？那玩艺儿就一个直通的火道，有点火就热呼，热的快凉的快。”

翟师傅说：“那得看留几个烟道，要是都用一个烟道的话就省了，要是各有各的烟道那抽的厉害，一炉煤一会儿就没了。”

司炉工姓郝，叫郝晓冬，三十六七岁，比翟师傅稍小点。

想了想说：“要不俺们直接给带着烧吧，再找人不值当，烧几天看看，要是能跟上溜就行，跟不上再说呗，反正也就几步远，来回当溜达了。”

小伟想了想，这样也挺好，说：“行，等弄完了烧两天看，要是能行一个月让那边给你们加点烟钱。”郝晓冬笑着说：“那感情好，那就谢谢老板了。”

夏茂盛说：“那俺给常师傅去个电话，问问炉子咋弄，俺还没弄明白啥叫地炉呢。”去门卫打电话。

陈辉站起来扯扯衣服往后边走，说：“我回去接张叔王叔王婶。”顺后门出去了。

张姐看了看时间说：“俺们还能再闲一会儿，晚上就订了一桌，赶趟呢。”

小伟问：“哪订的？”

张姐说：“电业那边，不过花钱的是商业局，好像是。管他呢，来了给钱就行呗。”

刘洪亮和李更生从后面擦着手走出来，刘洪亮说：“老板，我觉着吧，我干这个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你说呢？再说了，我和李子早上六七点来钟就得来上班，早饭都吃不着，完了你看这，一天跑好几趟市场，晚上还得陪到大伙一起下班，这是不是有点坑啊？”

小伟说：“晚上你俩不用陪着，五点下班就行，早上买着吃吧，完了早饭钱我给你们出。白天门卫那屋不是闲着嘛，你俩挤着睡一会儿。”

刘洪亮扭头对李更生说：“你看我说啥来着，能哭的孩子有奶吃吧？”大伙就笑起来。

小伟笑着说：“行，那以后李更生歇礼拜天，你就不用歇了。”

刘洪亮一愣，问：“凭啥呀？”

小伟对张姐说：“张姐你这边也安排个工期表出来，大伙轮着休息一天，要不这一年到头上班谁也受不了，谁家没点事啊。”

尚姐问：“那我不休攒着行不？攒一个礼拜一起休。”

小伟说：“看情况吧，行不？要是赶上忙前肯定不行，一个礼拜时间太长了，咱们定个三天吧，三天一起休一下，行吧？”

尚姐说：“那就四天吧，正好一个月四个礼拜，一个月休四天挺好。”

小伟想了想就答应了，说：“行，不过你和张姐必须得串开，你俩不能一起休，还有，李冰和谢娜也得串开。”

刘洪亮在一边两眼放光的说：“要是把一年假攒一起，这一休，哇哈哈哈，想想都来劲儿啊。”

李更生说：“那可不，加上过年的，一下五十来天，小俩月呢，要不你就这么歇吧。”

刘洪亮斜了他一眼：“你说了算哪？”

李更生笑着说：“完了歇完你就再也不用来了，多省心哪。”

尚姐说：“让我在家呆两月我能呆疯。”

李冰说：“我也是，嘎哈呀，啥事没有就睡觉啊？别人都上班，说话的玩的人都没有。”

夏茂盛从门卫出来，叼着根烟走过来说：“常师傅明天过来看，他说那个没有现成的，得根据地势现焊。陈辉没回来呀？”

小伟看了看表说：“还得几分钟，嘎哈？”

夏茂盛说：“那头煤可以拉了，过去安排一下呀，还得倒一下呢，那地方车也进不去。”

小伟呆了一下说：“靠，忙活忘了。那陈辉回来咱们一起去吧，那边有点麻烦，后面那雪都堆着呢，雪下面有啥也不知道，没法弄啊。”

夏茂盛问：“锅炉房有后门不？”

小伟说：“有，没开啊，不知道后边啥样。”

夏茂盛想了想说：“要不今年就这样得了，就堆院里，等开春把后面收拾了再弄，那后面还得砌道墙吧？”

小伟用手比划着说：“我意思是把那个角整个圈起来，弄个高点的棚子放煤，人从这边走。那边彻底堵死。”

夏茂盛说：“反正你咋整也是明年的事了，那就堆院子吧，堆那边车库角那块儿。”

小伟想了想说：“也行，也只能先堆那儿了，你准备拉多少过来？”

夏茂盛说：“不是一小时0.3吗？一天七吨多点，先拉一个礼拜的呗，让他们一个礼拜送一趟。”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好大一堆呀，那院里不能弄的到处是煤灰啊？”

第169章 称呼（jasonn+3）

夏茂盛说：“要不一车一车来？先拉一车看能烧多长时间，仍后再送？”

小伟点头说：“我觉得一车一车送挺好，要不真的，那院就成煤场了，还咋住啊？”

夏茂盛笑着说：“中，那就一车一车拉，我到是忘了体积咧，五十吨煤那院都堆一半去咧，哈哈。”

栗玟在边上问：“老板，为啥咱店里还烧煤啊，不是有煤气吗？”

翟师傅说：“那个得有管道，单独接要不少钱呢，再说那玩艺儿火太差了，炒菜不行。”

小伟说：“我到是核计过用罐，不过那个得改灶，动静大了，明年再说吧，现在这天啥也弄不了。”

门一开，张爸王叔王婶走了进来，陈辉跟在后面。

小伟问：“咋从这边来了？从后门直接进来多近哪。”

张爸说：“转一圈看看，闲着也没啥事，那头那个门是咋回事啊？我看锁着呢。”

小伟说：“那边准备卖馒头花卷，光卖蒸的东西，这不设备还没拉回来呢嘛，等你下来回就差不多开了。”

夏茂盛站起来说：“走小辉，去学校那边。”

陈辉屁股刚沾凳上子，问：“嘎哈呀？”

夏茂盛说：“那边送煤，去开门，还得跟人说卸哪呀，要不过几天锅炉咋烧？”

张爸问小伟：“这就拉煤啦？”

小伟点头说：“嗯，先拉一车。”

张爸想了想说：“算了，还是回去收拾好再来弄吧。那你们就先不搬哪？”

小伟说：“现在搬去咋住啊？不得冻死啊。”

郝晓冬说：“那边锅炉大不？”

小伟说：“比这个大，一千来个平方的供暖呢。”

郝晓冬说：“要不这样也行，这头白天你们大伙弄一下，让老于烧晚上，我去那边给你烧几天，等张叔过来了我再回来，这不就不耽误事了嘛。”

张爸说：“叫啥叔，叫哥，叫大哥，咱各论各，你这叫叔叫的我浑身不得劲，还有小翟，以后叫大哥。”大伙笑起来，确实，年纪相差个十岁左右就比较尴尬，叫叔也行，也哥也对，由其是这种夹在爷俩中间的，顺哪头叫其实都别扭。

王叔在边上说：“对，咱们都各论各，你们之间随便，喊俺俩就叫声哥就成。这一声叔叫出来我满身都痒痒。”

翟师傅就笑，说了声：“中。”其实他们也别扭。但是东北人的传统摆在这，顺人叫。你先认识的儿子，没办法，你就只能跟着儿子这边叫，像工友之间，有的比对方爸爸还大，见了面还是一声叔叫出去。

夏茂盛问郝晓冬：“郝哥，那边你估计得烧几天能住人？”闲了好多年的房子，不是烧点暖气就能住，那地下都是冻的，得暖出来才行，要不人受不了。

郝晓冬抽了口烟想了想说：“炉子够大的话，使劲烧个三四天就差不多了，得看具体情况，我还没去过那边呢，光听你们说了。”

小伟说：“明天咱们就走，去奉天，正好把我爸我叔婶他们送回去，咱俩去那个冠园公司看看，把事谈好，然后把设备拉回来，这头估计也就差不多了，回来直接搬家。”

夏茂盛点头同意。

张爸说：“明天走啊？也行，早去早回，回去收拾一下就过来，也用不到几天时间，行吧。”

小伟说：“爸你回去别急，急啥呀这边又不救火。稳稳当当的把事处理好，把家安排好再过来。”

张爸对王叔说：“这家伙，还教训上我了。”

王叔笑着说：“你这性子是有点急，要不然当初腰能坏啊？这边也就是早住一天晚住一天的事，又不是没地方住，你急个啥劲？越急越忘事，把事一样一样处好好交待明白再来呗。”

张爸嘿嘿笑了几声。性子急的人其实很多时候就是单纯的急，啥别的想法也没有，这个是本性问题自己控制不住，但事急了就容易出纰漏，就容易出错，所以人遇事必须得稳住。

夏茂盛和陈辉去院里，这边开始弄饭。

等两个人回到饭店正好开饭。

吃完饭，把事情又捋了一遍，把饭店这头委托给张姐和翟哥，后边那头交给黄老五他们不用这边管，小伟和夏茂盛就没啥事了。

一群人挤上面包车，在龙城逛了逛，顶着北风烟雪瞻仰了一下南北双塔，坐在车里浏览一下大凌河，又到市中心商场啥的转了一圈，也就是认认门，啥也没买，这年头大型商场都是国营，空调都没装，暖气就是个意思，取暖全靠蹦，实在是逛不起来。

转了不到二个小时，最后跑火车站买了火车票，一群人这才打道回府，回了招待所。

一群人热热乎乎的从饭店出来，结果冻的嘶嘶呵呵的回到招待所，连一向扛冻的小伟都有点冷着了，陈辉后半程干脆就猫在车里吹暖风根本不敢下车。

进了招待所，扑面的暖意是最好的安慰剂，每个人紧绷着的肌肉都舒缓下来，紧接着就是疲劳。在冬天在东北是纯粹的全身运动，走路要全身使力，冷也会让全身绷紧使力，肌肉绷紧到一定程度就开始发抖，这是肌肉在自我摩擦生热想抵御寒冷。

大家直接在边上的沙发上坐下来休息一下，陈辉抱着手臂说：“还是屋里好啊，这破地方，实在是太冷了。”

王婶点点头说：“确实冷，比咱家那还冷，得低个十来度的感觉。”

王叔摘了帽子放到一边说：“没那程度，就是风太大了，一下凉到里面去了。小伟你们在这边平时多穿点，听着没？这风一透骨人就得完蛋，不住个十天半个月医院都算你体格子好。别不当事。”

小伟点头答应了一声，他从小到大的习惯，棉衣棉裤都穿着的，到是不会冷着，不过老人的关心不能拒绝。

陈辉在边上瞅着小伟乐，王叔眼皮一翻对陈辉说：“你乐啥？你要是我儿子我现在就把你腿打肿，你看看你身上穿的都是些啥？连个像样的毛衣都没有，买那玩艺儿能暖和吗？就你那衣服穿不穿有个屁用？你看看你那鞋，现在啥时候了还穿着夹鞋？要是真冻坏了咋整？最后还不是你爹妈遭罪？一点都不省心的玩艺儿。”

第170章 回奉天（月票加）

小辉满脸通红，扭答着转到夏茂盛身后去了，王婶瞪了王叔一眼。

小红说：“爸你管人家嘎哈，你管得着啊？”

小伟说：“没事，他刚来那天我都想骂他了。”

陈辉在夏茂盛身后说：“我又不是小孩不懂事，我叔对我好我还听不出来啊，就是有点不好意思。王叔你不知道，我第一次来这边，以前冬天都在奉天了，也不知道这边这么冷啊，你让小伟说，在奉天我穿这些真不算少了。”

90年奉天的冬天确实已经不算太冷了，白天一般零下十几度，二十的时候都少，对于东北人来说，这就是纯纯的暖冬了。到了现在更暖，白天零下十几度的时候都少。大城市的集热效应可不是吹的。

小伟说：“也不多，冬天还是穿暖点好，要不等老了该遭罪了。”

张爸在一边看了看手表说：“你说晚上这还吃不吃饭了？”

王叔说：“这不刚吃完吗？这才多一会儿，你饿啦？”

张爸说：“那到不是。就是这才五点半，一会八九点钟这几个孩子不得饿啊？”

陈辉说：“没事叔，一会我让食堂留个人，饿了就下来吃。”

张爸说：“那太麻烦人家了，人家也有家呢，看看有没有包子啥的弄点就行，一会饿了对付几口。”

夏茂盛说：“没事，不用留人，一会要吃我和小伟弄就行了，有东西就成。”

王叔说：“这开上饭店了，吃饭的时候都偏了，干啥也不容易啊。”

小伟说：“那是，饭点的时候哪有时间给你吃饭了，只能提前吃。他们下班回家七八点钟还有一顿呢，要不谁也受不了啊。”

王叔点点头说：“那还行，要不身体也受不了。这样的话，那就是他们家里人都得跟着晚上七八点吃饭了，大人还行，孩子咋整？”

夏茂盛说：“习惯了都一样，啥事养成习惯就变正常了。”

说了会儿话，身体也暖和过来了，大伙上楼回了房间。

老几个坐着喝茶说话，小几个凑一起打扑克，到也热闹。

到了八点多，陈辉果然饿了，小红紧随其后，然后是王婶，夏茂盛和小伟就跟着陈辉下楼弄饭，食堂师傅下班走的时候给准备了一些东西放在那里，馒头有现成的，蒸一蒸热一热，炒两个小菜打一锅汤，几个人凑和吃了一顿，再上楼就没精神打牌说话了，各自回屋睡觉。

那个时代人睡觉都早，一般九十点钟就都睡下了，极少有熬夜的。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来洗漱，下楼吃早餐，然后收拾了一下赶往火车站，这回陈辉不能开车了，电业过来一个司机，把大家送到火车站。

进站，候车，检票，上车，哐当哐当晃回了奉天。

到了奉天，老三个直接买票回杯溪去了，连小伟和小红的家都没去。

四个小的再次把三个老的送上车，这才出了车站回家。

这次回来小伟和夏茂盛还有一项任务，文化宫厨师班结业考试。要拿证了。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起来洗漱，到楼下吃早餐。

楼下的早点铺还是那么热闹，也还是那几家，没有变化。

小红吃包子喝粥，小伟叫了油条豆浆，夏茂盛终于又吃上了他的最爱，海米馄饨，边吃边嘟囔：“还是这味正，真鲜。这味真正。太好吃了，鲜。”弄的边上吃早饭的都盯他几眼，小伟默默的往一边挪了挪，拉开点距离。

“哈？你们回来啦？啥前回的呀？陈辉儿呢？”陈晓背着个红色的小包走了进来：“从外面一过我就瞅着是你们仨，陈辉儿呢？”

小红说：“没起来呢吧。你吃了没？”

陈晓说：“我在边上那家刚吃完。小伟你们龙城那边完事啦？夏茂盛。”

小伟摇摇头，夏茂盛说：“回来考试，隔两天就下去了。”

陈晓在小红边上坐下来问：“那小伟隔两天也还得去啊？”

小伟说：“嗯，以后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得呆在龙城了。”

陈晓问小红：“那你呢？”

小红说：“我在这啊，我得上学啊。”

陈晓说：“不是，我是问你休息的时候，礼拜天啊，放假啥的，是不是也得过那边？”

小红看了小伟一眼说：“不知道，看呗，这哪定得下来啊。”

小伟把最后一块油条塞到嘴里，喝了一口豆浆，伸手拿餐巾纸擦嘴，说：“尽量我回来吧，来回跑太遭罪了，再说你们就休一天，都不够坐车的，折腾啥？”

双休是从1995年5月1号开始施行的，这会儿无论是工厂学校还是私人单位全是单休。而且说实话，那会儿出门坐车挺乱的，车站车上都乱，是啥啥分子比较集中的地方，一个女孩挺不安全的。

陈晓对小红说：“你家小伟对你真好。那以后咱们礼拜天一起玩呗？我呆着也没意思。”

小红说：“陈辉不陪你啊？”

陈晓嘟了一下嘴说：“俺俩在一起得我让着他照顾他，总像长不大似的，愁人。”

小红就笑，说：“可拉倒吧你，看你一天挺美的，再说了，陈辉那是单纯，单纯点还不好啊，没那些花肠子。”

陈晓点头说：“那到是，他家管的严，到没啥毛病，就是管的太严了，结果像长不大似的，一天就想着玩了，小伟，陈叔最后咋说的呀？”

小伟说：“干，不过这会儿可能来不及了，得年后去了。对了，你得有个心里准备，到时候弄不好你得过去看店去。”

陈晓靠在小红身上说：“你们说我这是啥命啊我，怎么就撞着看店了呢，我哥那头我得看，到这了还得看，我长的像门神吗？”

小红说：“你就臭贫吧，美死你。等陈辉家店开起来你就是老板娘了，和给你哥看店能一样吗？再说了，看店和看店能一样啊？在三好街你是卖货，在这头是光管收钱，管好几十人呢。”

陈晓愣了一下：“哈？弄个饭店好几十人？用得了那么些人吗？”

小红瞅了小伟一眼说：“估计投资都得几十万呢，没个几十个人能干过来啊。”

第171章 醉猪计划

陈晓问小伟：“你到底和陈叔咋说的呀？开多大的店哪？”

小伟说：“干个像样的，上千平那种。具体的现在我也不知道，得看陈叔咋弄，反正这店就是给你和小辉开的，弄啥样你们就干啥样呗，管那么多干啥。”

陈晓说：“陈辉成天啥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还得上班，里外这不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了吗？这，我也没干过呀，咋整？上哪能学学呀？”

小伟说：“你耽心这嘎哈，你只管管人收钱，事给别人干呗，招个经理不就行了，你把钱管好，把采购这摊理顺就行，别的干几天就懂了，有陈叔在呢，还能叫你们吃亏啊。”

陈晓看着小伟卡巴卡巴眼睛说：“采购咋管呢？上哪采购？都买啥？”

小伟呆了一会儿，对陈晓说：“你俩真配套，赶紧结婚吧，再遇着一个不容易了。”

小红拍了小伟一下：“说啥呢你，有点耐心不行啊。小晓你不理他，他更年期到了。”

夏茂盛在一边笑着说：“小伟这是未老先衰咧。哎小晓，这段时间就张罗着开饭店，你们就不琢磨琢磨啊？不去看看想想？”

陈晓说：“上哪看哪？想了啊，我还去俺家楼下问租房子多少钱了呢。人家说的也没你们说的这么复杂呀，就是租个房子，找个厨师摆几张桌，说尽量整大点，多摆桌子多挣钱，厨师要找差不多的。对了，厨师咋工资那么贵呀，我问了好几个都是八百一千的，都够我哥那雇两个营业员了。”

夏茂盛问：“你在哪问的？”

陈晓说：“就前面那几家呀，我都认识。要不去哪问？”

夏茂盛看了看小伟，对陈晓说：“你们这个和你去问这些不一样，整的是特色风味，再说了，他们靠的是捡且，你家要干靠的是关系，你整这路边小店能挣钱吗？那还不如去卖你的录音机呢。”

小红看看表说：“得了，我不陪你们唠了，得去上学了。小晓晚上来家玩吧，走了噢。”背着书包匆匆忙忙的走了。

夏茂盛问陈晓：“你今天不去三好街啊？”

陈晓说：“那边开门没这么早，要八点半，这还一个小时呢。你们要去哪？”

夏茂盛说：“去文化宫，那边明天考试，去看下，还要去十三纬看看。”

小伟说：“陈晓，如果你不去三好街了，你哥那边能忙过来不？”

陈晓说：“那边也不咋忙啊，大部分时间就呆着了，咋了？”

小伟说：“让陈叔找个地方，你去上一个月班吧，去大饭店，去学学看看。”

“你们在这唠啥呢？”陈辉从外面进来：“老板，来两碗豆腐脑，半张筋饼。”拽了个凳子在陈晓旁边坐了下来。

陈晓说：“你就不能少吃点，你看你肚子。”

陈辉说：“晚上少吃点。没听人说啊，早上吃好中午吃饱，晚上才能吃少，这是健康之道，懂不？”

陈晓说：“我看你是早上吃的撑中午撑着吃晚上吃到走不动，完了半夜再垫巴点。”

小伟和夏茂盛都笑起来，其实他俩不比陈辉吃的少，主要是陈辉显胖，吃点就见肉。

陈辉问：“刚才你们说啥呢？小红呢？”

小伟说：“上学去了，她那边早。我刚才说，让你家陈叔给找个大点的饭店，让陈晓去上一个月班，去人家那看看学学。”

老板把豆腐脑和筋饼端了过来，陈辉喝了两口豆腐脑，说：“嗯，昨晚我爸也这么说呢。我得上班，大部分时间就得小晓去看着店，说这两天找个地方让小晓去学学。你哥那边能行不？你得提前和你哥说一声。”

陈晓说：“我这边倒没事，算了，我一会儿过去就找我哥说一声，明天开始我就不去了，在家学开饭店。就开个饭店嘛，有这么难弄吗？”

陈辉说：“有。我这在他俩那呆了这么两天品出来了，开小吃部简单，要是弄个上档次的饭店接待我爸他们那些人就没那么简单了，地势，装修，厨师，服务员，包括取暖和照明都得讲究才行。还有采购这块，猫腻太大了，得学会看菜挑肉，还得熟悉行情，要不然那差头大了。”

小伟问夏茂盛：“老夏，还记着大东市场那一锅出不？”

夏茂盛点头说：“记着啊，不就陈晓领咱去的那家嘛。咋？他骨头弄的没有安老五弄的好，完全就是仗着他家那猪特殊，要是给他换个普通猪……我靠，我懂了。小辉，去弄那家的猪，找找关系，包喽，让他专给你养。”

小伟说：“其实一开始准备把安老五弄来，我就想着的这家的猪，把他家猪场包下来。然后让你爸找找酒厂的领导，他家猪场不是也得用电啊，找找供电所，几头一掐，包下来没啥问题，价钱提点，反正钱上不让人家吃亏就中。”

夏茂盛拍了拍桌子，往前凑了凑说：“哎呀我操，小伟这脑子，太特么牛逼了。小辉，听小伟的，你那饭店稳保火的不得了，他家那猪太特殊了。”

小伟说：“看能不能在城边找个差不多的地方，把他猪场挪过去，大不了到时候你找个车给他拉糟呗，把这条道藏起来，尽量别让上心的找着，你就成了一多半。”

陈辉猛点头，说：“中，中中中，听你们的。晚上我爸回来我就和他说去，那肉确实好吃，后尔我和小晓还去过两次呢，不过就是没想到包下来这事。”

小伟说：“咱奉天这一片酒厂不少，你们找找人把糟都包下来，自己去车拉，这对你爸来说是小事，你这边猪场就能扩大不少，和那老板商量一下，你也入点股进去，这么就稳当了。”

夏茂盛说：“哎？海鲜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整啊？咱找个弄海鲜的入点股，让小辉他爸给找找关系，紧俏货能保证咱这边不缺，到时候咱两家饭店就能比别人家强出一块去了。”

小伟说：“可以试试，但是对这个不太了解，不敢说。其实只要肉这一块把握了其他问题就不大，咱这还是以肉为主的。由其是安老五这边。”

夏茂盛说：“到时候咱也从这边走猪？”

小伟点头说：“现在得先保证小辉这边，等他这边稳了，要是还有余量的话咱就从这边先走。后面咱倒出空了还是得在龙城弄个地方自己养，凌河酒厂那么大呢，糟有的是。”

夏茂盛拍了下巴掌，说：“对啊，在龙城养啊，两三个酒厂咧，糟俺去弄。小辉你发现没，咱俩加一起都没小伟转的快，这脑袋，我是服咧。”

小辉放下吃完的碗擦了擦嘴说：“要不人家叫鬼子呢。”

第172章 冠园

几个人付了钱往外走。

陈晓说：“小辉，要不你陪我去三好街吧，我和我哥说一声，完了我就不去了，咱俩去找几家大饭店看看，再去看看那个猪场。”

陈辉说：“行，不过我得先去报个道，这走了好几天，得去露个脸，快，十分钟。小伟你俩去哪？”

小伟说：“我和老夏去十三纬路那边转转，完了回文化宫那边。”

陈辉说：“帮我核计着点啊，到时候直接帮我买，我啥也不懂。”

小伟说：“不懂学呗，别成天就想着玩就行。我懂啥？来奉天之前我就懂种地砌砖，你们谁不比我强。咱一天走这走到，遇到啥事就琢磨琢磨，多想想多看看，这不就什么都懂了吗？”

陈辉想了想说：“跟咱没关系的事谁去注意啊？”

小伟说：“啥事没关系？你们就是生活太舒服了，啥也不缺条件又好，懒得去琢磨。我是农村出来的，我觉得我啥也不会啥也不懂，我遇着啥都想弄明白，都得琢磨一下，就怕万一哪天用到了不懂丢脸，这可能是一种自卑吧，心里上总觉得你们是城里人，我是山里人，怕被你们小瞧了。”

夏茂盛点头说：“有点道理。我和小辉缺你这种，叫啥？危机感。缺这个。”

陈晓说：“也不能叫危机感，这种应该叫自我认知不足。总觉得自己不如别人，懂的少，随时都处在一种求知状态。小辉，你明儿能不能也这样啊？你都快成猪了知不知道？”

陈辉点头说：“行，明天开始我要做一头爱学习的猪。”四个人笑起来，陈晓照陈辉小腿上踢了一脚，疼的陈辉捧着腿跳：“你俩下午回来啊，咱一起去猪场。”

到外面大马路，四个人分开，陈辉和陈晓去电业局，小伟和夏茂盛打车去十三纬路。

十三纬路这边是整个东北地区最大的炊具厨具以及酒店用品集散市场。

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花了十块钱，这地方离南湖也没多远，要不是大冬天其实走过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冬天就没办法了，这边隔着运河不远，正好在青年公园和南湖公园这一道水系边上，一到深冬小风那个爽啊。

东北的冬天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人少。

街面上除了偶尔过去的一辆汽车，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影，只有西北风卷着雪屑尖啸着不断的掠过。

下了车，随便抬头看一眼都能看到巨大的红字或者招牌，炊具厨具灶具西点工具酒店用品，无论你看向哪个方向，眼睛里都是这几个内容。

这个时候还没盖楼，就是一个大平房交易市场。

这里路上人就多了，买货的卖货的南腔北调的聚集在市场周围，成排成堆的机器设备就那么整齐的展示在路边。

两个人小跑着钻进市场，里面其实也冷，没有取暖，都是各家弄点烤火的东西自己顾自己，不过里面没风啊，要知道这个区别可是太大了。

里面做生意的大部分是苏浙人，少部分粤东人，本地的很少。

两个人也没有目的，就是走哪看哪，看看设备的样式，功能用途，然后看看价格，从各方面了解一下，和面机切面机发酵箱烤箱，地毯服装刀具，打蛋器，燃器灶，模具，各种小工具，两个人眼界大开，原来还有这么多不知道的但是可以买来用的东西。

夏茂盛拿着几个模具对小伟说：“这个可以有哦，回去把饺子馒头都压成这些形状，好看。”

小伟在看一台压面机，和好的面团经过处理就是面条了，宽条窄条随意调整，小伟里外看了一圈，对夏茂盛说：“我记着张姐说过，尚姐会做方便面是吧？”

夏茂盛放下手里玩着的模具走到压面机边上，说：“嗯，说过。不过只是弄那个面块，调料弄不出来。”这个年头的方便面没有什么蔬菜包油包味包的，就是一小包盐味精五香粉的调料。

小伟指了指刚才经过的地方说：“那边那台就是做调料的灌装机，配好料放进去，自己封包。”

夏茂盛问：“你想弄方便面哪？”

小伟说：“将来食品厂是肯定要干的，那么大个房子呢，不过具体干啥还没想好。面包蛋糕饼干方便面，反正也就是这些东西呗，先看看。这个东西得回去上市面上走一走，看看什么卖的快，咱要开厂的话就不能指零卖了，得批发着走，就不能光看利，得看速度和量。”

夏茂盛说：“那怕啥，弄车拉奉天来呗，在二马路批，咋都比龙城强。”

小伟拍拍手站起来说：“嗯，这个可以考虑，不过不能单指望这么出货，限制太多了，还得有食杂店商场这种直接卖的路子才行。”

用了接近两个小时，把整个市场逛了一圈，又去看了看服装用具，两个人这才往二马路走。

到了文化宫转盘，两个人直接往兰州南街走，冠园公司就在这里。

这会儿文化宫这一转圈还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一水的二层三层水泥楼，各种各样的招牌广告挂在路两边的楼上，街道上充斥着一股添加剂的味道。所有的门面看上去都是破旧不堪的样子，卖货的，只要货全就行了，没人在意这个。

冠园算是门面收拾的比较好的，新装的玻璃门，里面墙面上还贴着公司的标志。

接待小伟和夏茂盛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自称二姐，店里人不分年纪大小也都这么叫她。

二姐四十五六岁，个子有一米六出头，短发烫着波浪，穿着件蓝色的工作服大衣，脖子上扎着条蓝白花的围巾，一说话先笑，声音有些尖锐。

店里只有一张办公桌，这就是二姐的工作岗，开票，收款，接待。

“抚顺的货走了没？赶紧的呀，这几点了都，车一会开了，赶紧赶紧，把手里的放放，赶紧送过去，记车牌号啊，回来给抚顺打个电话说一声。”

“这白奶油谁的？交钱没？哎，那不是白的，那是黄的，白的在那边，那边，对对，里头那撂。”

“你要啥？膨化剂啊？你是用啥上？饼干？饼干用这个，你拿那个是做油条的，你跟谁学的呀这是。”

第173章 韩三（给一毛+1）

小伟和夏茂盛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二姐拿着根圆珠笔，站在办公桌边上指点江山，买货的搬货的送货的在她的指令下旋转。

“你们要啥？”二姐头都没抬，一边在销售单上写，一边飞快的点着计算器。

小伟左右看了看忙忙碌碌的工人和买客，对二姐说：“俺们前几天打过电话来，关于那个办班的事。”

二姐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写，说：“龙城的，是不？”

小伟笑着说：“对，龙城，你记性真好。”

二姐算好了，把总数写在销售单上，站直身体笑着说：“啥记性好啊，都老太太了。拢共就接着两个西点培训班的电话，一个是龙城，一个是奉天本地的，本地那个前两天就来了。”

小伟说：“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我这不就过来看看，看能行的话就弄弄。”

二姐说：“行，你俩坐会儿，我这把这点货安排了，向春儿，向春儿，你喊三伢子过来，喊三伢子，叫他过来。”

小伟和夏茂盛拽了两个塑料凳在边上坐下，屋里靠墙点着个取暖器，正好烤烤火。

过了十来分钟，二姐这边还是在不停的忙着，这店里的生意相当好。

“二姐你喊我啊？”一个比夏茂盛还要高半头的大个子走了进来，三十来岁，头发贴着头皮梳着，也不知道应该算是几分头，穿着件半皮半棉的黑色长大衣，一双军勾。

二姐抬头看着他，招着手说：“来来三伢子，这俩是那天来电话的那个龙城的，要办班那个，你和他俩说吧，去后头说，我这忙不开。”她扭头对小伟和夏茂盛说：“这是俺们老板，事是他张罗的，你们好好说说吧，我也说不明白，你看我这忙的，呵呵。”

小伟和夏茂盛站起来冲老板三伢子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

老板掏了盒沈阳出来，一人顶了一根，说：“啥前到的？吃饭没？”

小伟和夏茂盛接了烟说：“昨天就到了，吃过了。”

老板帮俩人点着烟说：“走咱去后边，这边人太多了不好说话，乱糟糟的。”领着两个人出门顺着胡同往里走，走了有五十米，拐到一间旧楼里，上了二楼，开门进屋。

屋里很宽大，原来的墙应该全都拆掉了，只留着承重的部分，屋里堆满了货，浓浓的添加剂味冲在鼻子里。

老板直接走到屋角，这里有张桌子，几个凳子，他弯腰把电暖气插上，蹲在那看了看，直到电暖气红了才站起来说：“坐吧，烤烤火，这边是库房，没啥人来。你俩贵姓啊？”

小伟说：“我叫张伟，就住南湖那边，他叫夏茂盛，是龙城的，俺俩在龙城支了一摊。老板贵姓？”

老板抽了口烟，拢了拢稀薄的头发笑着说：“我姓韩，在家是老三，你们叫我三哥就行。我老老家是湖广那边的，男孩都叫伢子。”老老家就是指祖藉，东北汉民祖籍大都在关内。

小伟和夏茂盛叫了声：“三哥。”

三哥把电暖气转了转，让小伟和夏茂盛更方便烤些，说：“现在南边西点比较流行，以前都是涉外酒店里的，现在老百姓都吃上了，生日蛋糕，面包饼干，月饼，蛋挞，这些玩艺儿在咱这边还不行，刚露头吧。现在咱这边生日蛋糕都是浙南那边人在弄，糖粉的，不好看也不好吃。我就寻思着，把这玩艺儿引过来怕是能行。对了，你们那班能办多大？龙城那地方可不算大啊，而且，别生气啊，有点穷，人也少，在那开班效果，咋说呢，怕是不行。”

小伟说：“俺俩承包的龙城劳动局职业技术培训中心，准备向全省招生，管吃住，管证。”

韩三愣了一下，坐直身体说：“市劳动局啊？”

小伟点头说：“嗯哪，市劳动局。”

韩三问：“是就挂个牌子还是有地方？”

小伟说：“单独的一个院，准备开几个班呢，俺俩打算先开厨师，面点，西点这三个，别的慢慢再说。”

韩三把烟头扔地上踩灭，又拿一根点上，问：“多大个院啊？平房啊？几间？”

小伟说：“前面培训中心这块是三层楼，一层楼三百来个平方，中间是个院，有七八间房，后面还有一栋二层楼，那个我准备开食品厂的，一层有六百来个平方。”

韩三在心里算了一下说：“我操，不小啊，光学校这边就一千平了，够用了，别说三个班，八个班连上课带住都够了，供暖咋样？”

夏茂盛把烟头踩灭说：“培训中心这边是市政供暖，暖气相当足，那块儿就挨着市政府。”

小伟点头说：“嗯，和政府楼中间隔条胡同。”

韩三点着头想了一下，说：“真行。地方够了，食品厂可以实习，这食品厂可不小了，一千来个平方，这算大厂了。那你们厨师班实习怎么弄啊？”

夏茂盛说：“俺们还包了个饭店，年头一样，那饭店是个三层的独楼，地方够大，这会都开业了。”

韩三惊讶的说：“我靠，你们俩这玩的挺大呀，关系硬。花了多少钱包的？能长远不？几年？”

小伟说：“包了九年，两头都是九年，总共管二十来个人的工资，别的钱没有了。老夏他姑是川州的市长，俺们还有个哥们今天没来，他爸是省电业的局长。”

韩三比了比大拇指说：“有魄力，有眼光，关系够硬，电业省局的局长面子可比一个普通副省大多了。”

小伟问：“那韩老板，咱这边能合作不？俺俩就是冲你这个来的。”

韩三说：“行。前两天来一个，皇姑的，手里有个二百来平的房子，那拽的不行不行的，我和他说了十分钟话就上火了，谱摆的老大了，他要有你们这三分之一的资源我都和他干了。”

小伟说：“那咋弄？俺俩对这方面都不太熟，他在那边政府上班也没时间，就我一个人转。”

韩三说：“这么的，就在你那弄，全省招生，或者全东北招生，反正地方够，那边成本又低，应该能行。干脆你那厨师班和面点班都全东北招得了，反正一头羊也放，一群羊也是赶。这么的咱名一下就打出去了。你们回去问问劳动局，能不能从省里盖章，那就更牛逼了懂不？完了设备啥的我这边给你们提供，条件你们知道吧？所有材料原料添加剂必须得从我这走，别的钱我一点都不要。行不？”

小伟想了想说：“到是行，不过全东北招生，俺们没有资源哪，那个咋弄？打广告？”

第174章 结业

韩三点头说：“打广告。你们这个打广告出来也够硬，你看现在这班那班的，全是私人弄的，你们直接打龙城劳动局职业技术培训中心，这一下逼格就上来了，想学技术的多了，但这玩艺儿得花钱哪，花钱都怕上当，你这又是公家的，又有饭店和食品厂在后面顶着，学员不愁。”

小伟说：“厨师面点这块俺们没问题，老师都是刘敬贤那边出，那你西点这边老师咋弄？”

韩三说：“我操，你俩太能折腾了也，真的刘敬贤那边给你出老师啊？牛逼大了这。我这边你们放心，老师从粤东请，黎国雄听说过没？你们没接触这行肯定没听过，咱们国内西点这块最牛逼的，得过国家啥郧章，我这有他的书，一会儿给你们带两本回去看看。我把他请过来，他，他徒弟，支个班太轻松了，教材就用他的书就行，后续工具啥的我这边提供，不过学员得买，行吧？完了开店我这边给出师傅帮着开，设备原料啥的全套配齐了打折，行不？你们俩要的设备我送你们。”

小伟点点头说：“能行。俺们那边的设备不用你送，也买吧，你给培训中心这边弄一套学习的就行。俺俩这边，暂时不懂这个，也不知道都要用啥，到时候师傅过来了看吧，反正第一批学员正好把厂子开了，设备从你这配，原料也从你这走，不过钱可不可以等正常转开了再给？”

韩三点头说：“行，我都说送了，你要给钱我还不高兴啊，晚点给也是钱哪，是不？哈哈。”

夏茂盛说：“我看这街上弄这个的店不少，大的也好几个，不如这么整，设备原料都从学校那边走，那边弄个材较设备部，以后学员回去开店了也从那边走货，不到奉天来。这么的可能对韩老板你这边更好点。当然，咱价格不能离谱，就是正常市场价。”

韩三想了一下，点头说：“这主意行，那行，就这么办，到时候我直接往你们那发货，你们再给下面，我给你一个价，你加不加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我不管。我这边这样，咱们下面开的店超过十家，就在奉天来找个地方开次会，咱们一年开一次，我包个酒店，把老黎弄来，开个三天，讲最新工艺配方啥的，全免费，自己就花个来回车票和住店钱，吃咱都管了，咋样？”

小伟说：“这个好，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呢，老学员一年再回来培训几天，增加学校的影响力和学生的凝聚力。”

韩三一拍大腿说：“那就这么定了，你看啥时候你俩有空，过来咱们签个协议，完了我去你们那边看看，年前把东西弄过去弄齐，年后马上开班。哥以后挣钱可就指望你们了啊。哈哈。”

小伟看了一眼夏茂盛说：“今天算了，明天，后天，后天吧，后天一早俺俩过来，还要买一些炊具厨具啥的，到时候三哥你给一下配齐吧，完了我一块给你钱。”

韩三说：“行，那就这样。你俩忙去吧，我也核计核计，和老黎通个电话。”他站起来走到一边，从架子上一个纸包里抽了两本书走过来递给小伟和夏茂盛：“回去看看，这个市面上没有。”

两个人接过来一看，挺厚的一本彩页书，封面上就印了一些蛋糕西点的图片，内页封一上有名字：，还印着一个典型粤东像貌的中年男子照片，不用猜，这就是黎国雄了。

两个人拿着书离开冠园，直接顺胡同出去，拐个弯就是文化宫了。

和一楼大爷说了几句话上了根烟，两个人上楼，教室里没人，再往里走，开门进了宿舍，这才看到几个同学坐在那说话。

这段时间留在奉天找地方实习的还是有二十来个人，但是只有七个住这边，剩下的都因为路程直接在实习的地方住下了，像罗庆贺，杨铁斌就都住在那边饭店里。

两个人进屋，大伙纷纷打招呼，小伟看了一下，都是在奉天一直没走的，回家的一个也没有，就问：“都没回来啊这是？是明天考试吧？”

齐光军说：“估计今晚差不多都回来了，明天上午九点开始，要是不参加证就拿不到了，谁能不回来呀。”

安赛军晃悠着走过来，好像又胖了不少，手里拿着一个大塑料茶杯，这个是新东西，在90年代初很流行，挺贵的，相当有逼格。

他走到门边，拿暖壶给茶杯里续水，说：“啥考试不考试的，交了钱的都有证，明天就是走个形势，来不来无所谓。”

小伟问他：“你听谁说的呀？”

安赛军呼噜呼噜喝了一口热水，说：“昨天小李娜上来登记说的，看看有多少人参加考试，要准备材料嘛，一个人四个菜，不少东西呢。老板巴不得咱们没人来考才好，也省不少钱。”

小伟和夏茂盛面面相觑：还有这种操作？

小伟扭头问安赛军：“那你们还考不考？”

安赛军点头说：“考啊，为啥不考？规定时间规定菜品，多好的练习机会啊，弄完了心里对自己也有个数。像你们平时练的少的更得考一下，感觉一下这个氛围，有好处。”

夏茂盛问：“那有多少人来考试知道不？”

安赛军摇摇头说：“不知道。你们和李娜关系那么好，直接下去问她呗，我问了人家也不搭理我呀。”

小伟和夏茂盛扭头下楼，在饭店大堂里寻摸一圈，没人。再下，果然在金姐的闺房找到了目标。

“咦？你俩回来啦？啥前到的？”金姐坐在椅子上，一扭头就看到了俩人，李娜趴在金姐的小床上，听见金姐说话才扭头看过来：“你俩这是，要考试啊？”

小伟说：“肯定啊，学完了不得考吗？检验一下自己呗。有多少人回来考的？”

李娜想了一下说：“三十来个人了，差不点一半，老赵要哭了，哈哈。”

小伟问：“哭啥呀？”

李娜翻身坐起来说：“四个菜，熘肉段，芹菜炒肉片，红烧鱼，拔丝地瓜，三个过油的，鱼是一人两条，肉呢？四两肉要吧？油盐酱醋糖这些，你算算，不少钱呢。”

小伟问：“完了菜弄哪去？扔了？”

李娜说：“也差不多了，谁吃啊那老些，再说了，能吃吗？就老赵拿回去左邻右舍送呗。”

第175章 再见

金姐说：“你要光这么想肯定觉得亏，你就不想想人家都是交了钱的，那钱不是都挣来了吗？”

李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有钱人的想法你不懂。唉，这两天老赵看啥都不顺眼，骂我两回了，要不我跑你这躲着嘎哈呀。”

金姐问：“拥护啥骂你呀？”

李娜说：“地没拖干净，有水。盘子没摆齐。还有你们那个学员，叫啥？杨长久？今天下午从下面拿了一瓶洗洁精洗衣服，正好让老赵遇到了，当时披头盖脸骂了一顿，不光骂他，还把我骂了，气死我了简直，还有那个绥中的王力群，和张丽对上眼了，你说对上眼你们就处呗，在上面大堂里那柱子后面亲嘴，摸摸嗦嗦的，也让老赵逮着了，这全是我的错啊，我特么得罪谁了我啊，啊？”

金姐捂着嘴乐的咯咯儿的，李娜一手掐腰坐在床上比着手势发泄似的说着。

说了一会儿，心里的情绪也发泄差不多了，李娜说：“唉，老夏老张，明天你们考完试就走了，今天咱一起去逛逛街呗，出去吃一顿，你们请客。”

小伟问金姐：“张丽是谁呀？”

金姐说：“就和我一起配菜那个高个那个，你不是还和人说过话呢吗？”

夏茂盛满脸猥琐的笑着说：“没有眉毛那个是吧？那体格得比王力群大好几圈，嚯，他俩能对上眼。”

小伟想了想说：“张丽我能记起来啥样，体格是不小，比我高一截呢。王力群是哪个呀？”

夏茂盛说：“就那个，上铺正面最里边那个，又瘦又小，鼻梁挺高，说话有鼻音，像女的似的，梳个大分头觉得自个儿可帅了，还总吹在老家咋能行，别人都叫他老鹰啥啥的，就那个。”

小伟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印像，见着人能认识吧。”

夏茂盛想着想着一个人在那边嘿嘿乐起来，金姐说：“这咋了还傻了呢？乐啥呢呀？”

夏茂盛乐的不行了，喘息着说：“我就在想啊，嘿嘿嘿，王力群和张丽，和张丽咋睡觉，嘿嘿嘿嘿，是不是得像，哎呀肚子疼，哈哈，是不是得像大勺里放把手勺，哈哈哈哈。”

金姐趴桌子上也咯咯咯笑起来，李娜红着脸说：“夏茂盛你太过份了，啥都说。再说了，有那么大差距吗？”说完也噗一声乐起来，抓了金姐的枕头去打夏茂盛。

小伟说：“有这么可笑吗？”

夏茂盛指着小伟说：“他媳妇儿也比他高，哈哈哈。”三个人笑成一团，小伟站在边上一头黑线。

笑了一会儿，李娜把金姐的枕头放回床上，拢了拢头发说：“说你们请客呢，别打岔，请不请？”

夏茂盛捂着肚子蹲在办公桌边上喘气，点头说：“请，明天请中不？今天俺俩有事呢，明天考完试咱出去玩一圈。”

李娜说：“行，你说的啊，别糊弄人。”

夏茂盛扶着办公桌站起来，点头说：“不糊弄人。哎呀，肚子疼。”

金姐问：“考完试你们就回去了呗？还来奉天不？”

小伟说：“肯定得来啊，我媳妇儿还在这呢。而且平时肯定也得总过来办事买东西啥的，咋了？”

金姐说：“没啥，问问呗，认识一回的，这要以后就见不着了还有点闪的慌。”

李娜说：“嗯，还真有点，关键是天天在一块儿，冷丁走了确实不得劲。你俩下午有啥事啊？”

夏茂盛说：“去大东办点事，和人约好了的，明天考完试咱就出去，不哄你。”

金姐扒着李娜的胳膊说：“哎，小李娜，明天把饭店投影打开，咱唱会儿歌呗，行不？”

李娜说：“闹闹哄哄的有啥唱的，你想唱歌啊？”

金姐说：“要不吃完饭嘎哈呀，外头怪冷的。大伙一起热闹热闹，都要走了的。”

李娜说：“行吧，反正明天也不营业，就是不知道老赵能不能来，不得又骂我啊？”

又说了几句闲话，金姐就开始干活了，小伟和夏茂盛李娜上楼，李娜去饭店忙，小伟和夏茂盛出门回南湖。

到市场买了点菜，两个人进屋做饭洗菜准备午饭。

把米下锅，正在切菜，门一开，小红回来了，说：“你俩回来了啊，事弄怎么样了？”

小伟一边切菜一边说：“还行，说的挺好，看后天把协议签了，年前也就这样了，啥也干不了。”

小红换鞋，把书包扔在靠椅上走到厨房门口，靠在门框上说：“办成啦？条件咋谈的？”

小伟正在把土豆豆角下锅，炖五花肉。

夏茂盛蹲在地上洗菜，说：“就原来说的，他这边提供设备和老师，办班他不分钱，但是要在他这边买设备原料啥的，那老板挺爽快的。”

小红乐着说：“你说你俩，小个的站着切，大个的窝着洗，不会换过来啊，瞅着都累。”

小伟说：“他啥都会儿，主要是让我多练练。咋？嫌我个矮了啊？”

夏茂盛噗哧一声乐起来，直接坐到了地上，靠着墙叉着腿在那笑，手里还抓着菜。

小红让夏茂盛给笑懵了，问：“这咋了这是？”

小伟黑着脸踢了夏茂盛一脚：“起来，水都弄身上了，笑个屁笑。”

夏茂盛把菜扔到盆里，扶着墙站起来，对小红说：“俺们班上有个绥中的，长的比小伟还瘦还小，和文化宫饭店那配菜的相上了，那张丽长的个头比你还得猛点，体格得比你大一圈，今天俺们在文化宫就说这事呢，哎呀，笑死我了。”

小红笑着说：“你可别当小伟面说这个，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弄不好和你翻脸就完了。”

小伟拿刀剁了一下菜板说：“你俩还能行不？没事干拖地去。”

小红和夏茂盛一起笑起来。

“梆梆梆”房门响，小红扭身去开门，说：“肯定是陈辉，每次都是砸门，怎么说也不改。”门一开，果然，陈辉笑呵呵的走进来，陈晓背着个小红包跟在后头，笑着和小红打招呼：“小红。”

“哎呀，弄上啦，那就辛苦你俩了啊，今个晌吃啥？”陈辉换了鞋晃悠着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

小伟问：“你俩都去哪了？”

陈辉往门框上一靠，拢了拢头发说：“转了一圈，洪记，大青花，东来顺，港式烧鹅，阿二靓汤都去了，大概看了一下，小伟你说的对，大饭店确实不简单，以前没注意，今天仔细看了一下，觉得忽然之间这压力挺大呀。”

第176章 陈晓的耽心（jasonn+4）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说：“你有点压力挺好，省着一天没心没肺的。”

陈晓走过来说：“刚才陈叔说让咱们吃完晌饭去他单位。”

小伟愣了一下问：“啥事儿？”

陈晓靠在陈辉身上说：“没说。刚才呼我，我回过去他就问吃饭没，说吃完饭让咱们一起去他单位，完了就挂了。”

小伟说：“那下晌还去大东看猪场不了”

夏茂盛把菜洗完放到菜板上，把水倒进水池，说：“猪场去不去看也没啥，包下来找地方迁，扩大，弄糟，不全得陈叔去说去弄啊？咱看不看有啥意义。”

小伟点头说：“那到是，我就是挂着去看看那地方，你说他猪场的地方是自个儿的还是租的？再说扩张不得人哪？去当面说清我心里也有个数，咱在龙城弄要不要他这边去人？咱自己找人养啊？”

陈晓说：“其实我觉着吧，和他唠唠，就直接在龙城弄个大点的猪场得了，糟也是那边多，而且那边地方也好弄，在奉天这边，总归不是很方便，地价也不一样啊，差好几翻呢。”

陈辉问：“那咱这边用猪咋整？”

陈晓说：“一个礼拜拉一回呗，从那边杀好弄好拉回来。还不容易被别人发现，要不早晚也是麻烦，有能耐的多了。”

所有人都呆住了，一起看着陈晓，半天陈晓才反应过来：“都这么瞅我嘎哈呀？”

小伟说：“你怕别人也弄这种猪场啊？”

陈晓说：“是啊，现在那边店小猪少，就那一片挺有名的，这还让咱惦记上了呢，要是将来整大了，惦记的人能少得了？小辉他爸到是能抗住一些，要是遇着抗不住的呢？现在做大买卖的哪个后边没有点关系呀，咱这能算个啥。”

夏茂盛说：“可这也太远咧，这跑一趟可不容易，好几百公里，夏天还中，这冬天大雪一盖，一个来回就差不点一天时间，车钱得多少？”

小伟问：“能用别的车带不？”

夏茂盛摇头说：“带不了，这是肉啊，咋带？冬天能将就夏天咋整？等带到奉天就差不多得扔了。”

陈辉点头说：“在那边杀好弄回来不太现实，就是咱自己开车，一个单程八个小时也臭了，何况这也没法保证就八个小时能到啊？要拉就只能拉活猪，反正饿一天也掉不了几斤肉。”

陈晓说：“晚上回家我和我爸说去，看看他有招没，他们邮政车天天跑。”

陈辉伸手搂着陈晓的肩膀说：“亲爱的，不用问，他们邮政的车别说拉不了猪肉，猪都拉不了，那是箱货，还得拉邮件包裹啥的，不可能单为咱们出车吧？”

小伟把切好的菜装盘，看了看电饭锅，然后清理菜板，说：“要不咱自己买辆车能行不？买个小点的，能拉两三头猪就行，找个司机跑。反正买菜还不是得用台车。平时拉点啥东西也方便，就是得勤收拾，拉猪肯定得有粪啥的，那要不勤快点得臭死。”

陈晓拍着陈辉说：“小伟这主意好，你不是说得弄台面包买菜吗？咱自己去拉，礼拜一去，礼拜二回来，在那边停一晚上，又不累。再说了，礼拜一去，礼拜三回来也行啊，还能在那边玩两天呢。”

陈辉一扬眉毛，脸上刚现出兴奋的表情，马上又苦下去了，说：“可拉倒吧，别忽悠我了，那不是一次两次，那得一个礼拜跑一圈，一个月四圈，是不是我未来十来年就扔在马路上了？”

小伟开火炒菜，也没弄什么复杂的，就是几个家常菜，除了五花肉炖的豆角土豆，再炒个黄花菜，炒个芹菜，茄子青椒，洋柿子炒鸡蛋，打个豆腐汤。

半个小时，饭菜上桌，几个人洗手坐下吃饭。

小伟说：“小晓你有点想多了，咱到于洪，不行到虎石台弄个地方，那边农村，地多人少的，弄一片荒地一围。养猪的多了，其实也就是糟的事，这玩艺儿耽心也没用，包一天是一天，不行再说呗。”

陈辉说：“其实我觉得没人注意这个，能行的谁干这活呀，挣钱的买卖多了，谁非得跟你抢着养猪啊？想的太多。”

陈晓说：“兴许是我想多了吧，你们是没遇着过。就俺们那市场，看配件挣钱了，马上就有人来找，必须从他那拿货，你不拿试试，今天有人来闹，明天有人来砸摊，你干都干不下去，你去找吧，找派出所抓不着人，找市场市场说管不了，自己协商。弄电脑比啥录音机照像机挣的多多了，就是不敢弄，那玩艺，水深哪。”

小伟说：“你这就是阴谋论了，总觉得干啥都有人盯着，其实不会。能干的买卖多了去了，人家不盯着挣大钱的盯着你个小饭店从哪买肉啊？”

陈晓说：“你们以前不接触这块所以不上心，跟你们说这几年跟着我哥可是看了不少事，那，没法说。说实话我爸还有点人情关系，要不早让人挤出来了。开饭店咋了？你弄个小吃部没有人搭理你，你弄个大饭店弄火了看吧，来白吃的，卡油的，要分红的，收保护费的，你们等着看，那才热闹。”

陈辉说：“想那些啥也别干了，到时候再说呗，俺家老陈是白给的呀？真正有几把刷子的看不上这个，能从这里捡漏的老陈肯定能摆平，放心吧，来，吃块肉，这几天怎么都瘦了呢。”

小伟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有那份心思先想想怎么把事弄好，到时候真要像你说的再想招呗，不干啥都没有，做事哪有不麻烦的，活人还能让尿弊死啊。”

陈辉说：“对，实在不行咱拉裤裆里。来吃肉。”

陈晓瞪着陈辉：“你咋这么恶心呢你。你拿我当猪养啊？想让我跟你一样挺个肚子是不？”

小红说：“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先练练呗。”

陈晓脸就红了，瞪着小伟说：“你不管管你媳妇儿。”

小伟说：“她管我，我不敢管她，你找错人了。”

几个人一起笑起来，冲淡了陈晓的耽忧。是啊，事得做，还得做好，其他的想多了没有意义。

第177章 老陈的感慨（jasonn+5）

吃完饭收拾妥当，五个人一起下楼往老陈单位去。

离的不远，就是往南湖去的大马路边上，电力电业这个时候都集中在这一片儿。

其实说是省局有点不标准，这是老百姓的习惯叫法。严格来讲这里是电业的东北局，这也是老陈为什么一个副局长级别能上正厅的原因，这里管着东北三省连带着东蒙片的电。

那会儿好多国家机关企业部委的东北总部都在奉天。

进门上楼，陈辉领着几个人直接来到老陈的办公室。

这会儿国内最有钱的就是石油，电业和铁路，邮政暂时还排不上，电信还没从邮政分出来。

但石油的影响力这会儿还不大，所以地方上电业和铁路就显眼一些，占地盖楼修房子，一片一片的上，而且人家是央直，地方看着眼热，连汤都喝不着。

老陈的办公室很大，有四五十个平方，另带休息间和卫生间那种，会客区的真皮沙发在这个年头一般老百姓都不敢坐上去，东西好了档次高了是自带气势的。

陈辉敲了敲门，也没等里面答应就推开门往里走，老陈正坐在光可照人的大班台后面看文件，戴着副花镜，抬头看看是这几个，随意的挥了挥手：“坐，自己倒水，我看份文件。”

五个人在陈辉带领下走到会客区，在松软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来，陈辉屁颠屁颠的跑一边拿了茶叶过来给大伙泡茶，说：“这茶好喝，平常我爸都不给喝。”

老陈看着文件说：“小兔崽子，把你爸说的像什么似的，那是舍不得给你喝吗？少你好东西啦。”

陈辉撇了撇嘴，拿暖壶过来泡茶。

这次泡的是红茶，从茶饼上撕些下来放在杯里，热水一进去整个杯子里都泛着棕红色，香味很醇，陈辉说：“冬天得喝红茶，暖胃，来尝尝。这是普洱，纯的。”

几个人捧着茶杯慢慢品，觉得味道怪怪的样子，但喝到胃里确实舒服。

办公室门又被敲了几下，陈辉跳起来跑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穿着身藏青色的西装，很有派头，眼神也很凌厉，看到开门的陈辉愣了一下，硬朗的脸上现出笑容：“小辉在这啊。”

陈辉叫了声：“王大爷。”

老陈已经从班台后面走了出来：“王书记，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喊我一声不就行了嘛。来来坐，喝杯茶。”

王书记笑着说：“算了，我还有会，我把文件给你一下，下星期进京开会我和老秦就不去了，你代表咱们局就行了，你看看文件，下面那份是给你的，要说的事都在上头了。”

老陈接过文件说：“行，保证完成任务。秦局怎么也不去了？”

王书记说：“他得去龙江省那边，那边那个事咱们必须得去个人哪，本来不是准备老何去嘛，结果这头又出事，老何这下是栽了，哪也不用去了，唉，图个啥呢你说，眼瞅退了的人了。行了，你忙吧，准备一下，我开会去了。”

王书记转头走，又回头说：“对了，你办公室换不换？要不换下吧，上去和我做伴。”

老陈说：“行，听你们安排。等我从京里回来吧，这两天正好收拾一下。”

王书记点了点头，说：“那行了，你忙。”转头走了。

老陈站在那目送王书记拐弯看不见了才关上门，一边想着事一边拿着文件往班台走。

陈辉问：“爸，你要去京城啊？为啥让你换办公室啊？”

老陈把文件放到班台上，拿着自己的茶杯走过来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茶说：“老何下去了，可能要判，我这边顶他的窝，往上挪了点，昨天刚定下来的事今天文件就下来了，啧，上边有人坐不住了啊。”

陈辉问：“何大爷咋了呀？”

老陈看了看陈辉说：“他家你军哥的事，整大发了，老何给抗了。你们在外边啊，做事多想想，谁家也不是天王老子，有点分寸，你看看老何这回，值得不？这下看军子以后还嘚瑟不，估计吃饭都难了。”

陈辉说：“爸你放心吧，我啥也不干，没有意义，我就和小伟俺们几个挣点小钱就行了，等再给你生个孙子，咱小日子一过多好，扯那些有啥用啊，是吧？爸，那你这回上副部了呗？管啥？”

陈晓脸刷一下红透了，往小红后面一猫，老陈哈哈笑了几声，说：“行，爸就等着了啊，明年你俩就张罗结了得了，小晓不错。小晓，你爸妈一般啥时候在家？我哪天和小辉他妈去你家坐会儿。”

小晓在小红背后说：“晚上都在家。”缩在小红后面不抬头。

陈辉问：“爸那你现在管啥？”

老陈说：“这回调整了一下，我上常务，老何原来那摊给分了，以后一个省一个人，自己管自己，辽东这边可能是你张叔接手，以后在人家手底下懂点事，别惹祸，听见没？”

陈辉说：“我一最基层的抄表员我能惹什么祸呀，要不你给我弄个干部干干？”

老陈喝了口茶说：“想的美，自己熬吧，下面提你我也不挡着。都喝完没？走吧，别人给找了两个地方，咱们去看看，把这事定下来我就去京城了。”

五个人喝了茶，跟着老陈下楼。

到了楼下，六个人公爵王坐不下，老陈叫了一辆海狮，大伙上车。

陈辉说：“爸，还有个事。大东那边有个开小饭馆的，他自己家养猪，用酒糟喂的，那猪肉特好吃，俺们几个想把他那猪场包下来，让他专给咱们养，你觉着能行不？”

老陈想了想说：“怎么包？”

陈辉说：“在城边哪找个地方，扩大规模，咱也入股，行不？他还能多挣呢。主要是酒厂的糟，这个得打招呼全拿下来，反正他出完酒也是扔。”

老陈点头说：“我让小刘去问问吧，这事倒是可以。你们这个想法也对，想干啥总得先想想能给人带啥好处，别光顾着自己，大家好事才能好，才能长远。”

第178章 看房子（一毛+2）

海狮压着雪花弯都没拐来到三好街，停在三好街和文化路交口这块。

老陈推开车门下车，五个人跟着老陈下来，陈晓说：“咋跑这来了。”

老陈对儿媳妇儿态度出奇的好，笑呵呵的说：“我找的管委会的人帮忙，正好带你认识一下，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他就行。”领着几个人进楼。

乘电梯到十楼，顺着走廊拐了个弯，来到一间办公室前，老陈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喊了声：“请进。”老陈推门走了进去，五个小的跟在后面。

“哎呀，陈局长，快请进快请进。”一个矮胖中年男子坐在办公桌后面，抬头看到老陈，满脸热情的走出来，远远的伸出双手。

老陈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扭头介绍说：“来李主任，你还没见过，这是我家小子，陈辉。叫李叔。这是我儿子对像，叫陈晓，叫李叔。小晓家里可就在你管理下啊，在商场里有几个柜台。”陈辉和陈晓点头叫了声李叔。

大家坐下，李主任就问陈晓：“家里在哪个区？”

陈晓把自家的柜台区号说了一下，李主任笑着说：“哎呀，这以前也不知道，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李叔，李叔给你办。”陈晓赶紧道谢。

老陈说：“这是张伟和夏茂盛，我儿子的合伙人，他们小哥仨一起折腾着要做点事，这俩在龙城已经把架子都支起来了，一个职业技术培训中心，一个饭店，都是包的单位上的，小夏的姑姑是龙城川州的夏市长，小张的长辈是咱们奉天公安系统和交通系统的，都不是外人。”

李主任一直笑着，冲小伟和夏茂盛点了点头。

老陈说：“我下礼拜要代表局里去京城开会，事就有点急，领他们过来看一下，要是能行的话，这以后就得在你李主任手下混了，还得多照顾。”

李主任连连摆手：“言重言重，哪里哪里，地方有几个，我领你们去看看，你们看中了就算。”

老陈说：“打发下面人领我们去看一眼就行了，别打扰你工作，那就不好意思了。”

李主任说：“没有没有，你陈局长的事就是我的工作，走走，不远，几步路。”

大伙屁股没坐热，又起来坐电梯下楼。

到楼下出大门右转，走到十字路口，李主任说：“这一片有几个合乎陈局长你要求的地方，那边，一楼上梯，整个二层三层都空着，还有那边，只有一层，不过面积大，有七百多方，还有就是这栋楼，这边。”他领着几个人往右走了几步，指着说：“这里现在也闲着呢，一层有五百多方，二楼大点，，套内也有九百多方。”

老陈问小伟：“觉着哪个行？”

小伟说：“就这栋这个最好，门脸大，一楼二楼都能用，那边那个门脸小了，再说三楼太高，人来了爬楼也爬烦了。”

老陈点了点头，对李主任说：“李主任，就这个吧，你们核计一下拿个章程出来。”

李主任说：“这个还用什么章程，你陈局长一句话的事。进去看看不？”

老陈说：“不用进去折腾了，还得装修呢。”

李主任点头说：“那上楼吧，我拿合同给你们看。”

又上楼，回到李主任的办公室。

李主任喊边上综合办的过来给倒水，拿合同。

没一会儿合同拿了过来，都是制式合同，这个时代公家最大，合同条款都是公家单位拟定印刷好了的，个人私营啥的没有提意见的资格。

两层门面总建筑面积一千五百多平米，按规定的最低价格一个平方三毛一天，李主任给打了个折扣，二毛，直接签了十年，不涨价，这确实是优惠到头了，一般来说门面的房租合同都是有涨幅的。

装修期李主任也是大手一挥，半年。这玩艺儿一般是双方协商，不过顶天也就给个两个月了不得了，要知道装修期房租是付一半的，这个真不算少了。

大功告成，老陈和李主任握了握手告辞，后面的事大伙心里都有数，不用说。老陈他们六个人一下楼，李主任就跑综合科去查陈晓家的柜台区号去了，这个必须得心里有数，下面也得交待明白，别真格有啥事了到时候脸上不好看，那可是老虎的头头。

海狮回到电业院里，老陈说：“你们就直接回吧，哥几个商量一下具体的事，小伟你和茂盛这两天不回龙城吧？”

小伟说：“还得两天，有事啊叔？”

老陈说：“明后天我找建安的过来看看这房子，你俩过来吧，给参谋参谋。”

小伟说：“行，你定好时间让小辉喊我一声就行，就是那个其实俺俩也不太懂，还得听人家专业的。”

老陈点了点头说：“行了，你们回吧。”扭头上楼去了。

陈辉喊：“爸，那猪场。”

老陈头也不回的说：“行了，我知道了。”

五个人相互看了看，陈辉说：“要不咱们去房子里看看？”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结果谁也不去，连陈晓都不想去。

陈辉痛苦的把钥匙揣起来，扭头不理这几个家伙，小红和陈晓拉着手嘁嘁喳嘁嘁喳，然后小晓说：“一锅出，出发，今天庆祝一下。”

打车，大东菜市场。

下了车，这边明显比和平那边要冷一些，好像风要猛一些，也搞不懂为啥，几个人大呼小叫的冲进小饭馆。

这会儿还不到四点，没客人，老板一个人坐在炉子边上烤火，叼着烟卷，身边放着个半导体，吱吱哑哑的放着什么戏，老板眯着眼睛晃着脑袋跟着哼哼。

几个人进屋，小伟说：“老板，舒坦哪，这小日子。”

老板睁开眼睛一看是他们几个，乐了一下说：“不行喽，老了，还是你们小年轻过的舒服些。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这才不到四点，这点就吃饭哪？那你们晚上还吃不吃？”

陈晓说：“管几点嘎哈，想吃就吃。赶紧炖上，多弄点哦，少了不够吃。”

老板站起来拿着半导体往后走，笑着说：“我给你弄个满锅，饼子不贴了呗？”

小伟说：“你那贴那几个够都不够，老板，要不你再弄个锅贴饼子呗，多弄点，不吃饭，就吃饼子。”

老板挠挠脑袋说：“另锅贴？那味能好啊？”

小伟说：“没事，差不太多，够吃算。俺们这边吃你就在那边贴，完了一起喝一杯，中不？”

老板点点头说：“行吧，还没这么弄过呢。”进后面去了。

第179章 百年老店

老板去弄锅，五个人围着炉子坐下来烤火。

小伟说：“这店的东西好，可感觉生意也一般哪。按理说不得乌泱乌泱的人哪？”

陈晓看了小伟一眼说：“你看看这地方，守着农贸市场，这边上人确实多，但你看看都是啥人？老百姓，卖菜的，做小买卖的，这里头有几个舍得天天来下馆子的？偶尔来开把荤都是生活相当不错的了，你还指望他这小店能来贵客啊？”

小伟看了看店里的环境，点了点头，说：“确实。我心里也明白，就是闲说一句，可惜了呀。”

夏茂盛贼眉鼠眼的小声说：“这不正好。要是他这生意爆的不行人家还能搭理你呀？”

陈辉点头跟着说：“对对，这不正好嘛，小伟你啥心态呀，里通外国啊这是。”

小伟笑着说：“不知道谁还要开个小吃部呢，还要拿小吃部招街大干部，还有脸说我。”

陈辉眉开眼笑的说：“咋？不服啊？一千五百平，比你们那个大吧？哈哈，哥牛逼藏在心里，就不和你说。”

小红说：“你那啥时候能开起来呀？装修呢，这大冬天的咋弄啊？”

小伟说：“没事，陈叔那边肯定有安排，层里生上火就行了，室内好弄，就是门脸那块不好整，我也没想出啥好招来。”

陈辉说：“这块你就不行了吧，哈哈，来来，我跟你讲。门口弄起来比屋里还简单，屋里得用水泥，必须生炉子烧，外头不用，全是焊活，角铁焊，然后把石头打个洞挂上去就行，这活我看过。”

小红问：“那能结实啊”

陈晓说：“我看人家那大门脸不都是木匠做的吗？就今天咱去那，好像用的啥板是吧？木头架子，用胶粘的，我看不少家都是这么整的。挂石头能行啊？”

陈辉说：“你们等着看吧，看弄出来谁牛逼。你们平时没注意过啊，那些大酒店啥的门脸全是石头的，多有气势啊，就是贵，买卖小了舍不得。”

陈晓说：“结实不？”

陈辉说：“比粘那铝板结实多了，大建筑都是这么挂的，不能用水泥，石头块大了，水泥粘不住，这么挂才最结实呢，里面钢筋角铁焊死了的，撬都撬不下来，放心吧。”

夏茂盛问：“那字咋做？”

小伟说：“还是用木头做吧，做大点，让陈叔请个人用毛笔写，刻出来，十年二十年都不变样，时间越长看着越有味道。”

陈辉说：“我想好了，正门脸就按小伟你说的弄，完了上面我再做几个大的，晚上点上灯，让他们离几公里就能看着那种。”

小伟说：“装修主要还是要用木头来，咱中国人的传统就是以木为贵，请几个好点的木匠，门口正对大门要做影壁，这个千万别忘了，老安那块传家的牌子必须挂上，那才是你这个店最值钱的东西。”

陈辉想了想问：“为啥它最值钱？”

陈晓捶了陈辉一拳说：“你怎么一到真格的就这么笨呢，那块牌子人家传了好几辈上百年了呢，你挂上就是百年老店，懂不？”

陈辉一愣，眼睛都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问小红：“陈晓说的对不？”

小红弊着笑点头说：“对，挂上就是百年老店。”

陈辉挠了挠头想了想，兴奋的挥了挥手说：“中，挂上，我找老师傅做个最正宗的影壁，把它镶上，点上灯照着，牛逼了，百年老店。”

小伟说：“所以你的装修要以木头为主，要找些老木匠，咱不急，慢慢弄，弄好为止，要让人一进门就有历史的感觉，让他进了屋说话都不好意思大声，让他能忘了这是一家新开的店，那你就成了一多半了。”

小红半扭着头，爱慕的看着说话的小伟，这一瞬间的小伟脸上有一种光辉让她不舍得眨眼。

夏茂盛说：“没进去看呐，他这厨房得好好弄弄才中，不能小了。”

陈辉说：“那就弄大点呗，这个到时候问问安老五，他得用多大，完了再加两个灶眼炒菜不就行了。反正你怎么弄都够了，一楼五百多平呢。”

小伟说：“我建议你把厨房放二楼，二楼就弄厨房和包间，不弄散座，一楼五百个平方除去柜台和门口全摆上散桌，但是散桌也不能像一般饭店那样桌挨着桌，得圈起来，高高矮矮的，得有感觉。”

陈辉问：“为啥？那不得少摆不少桌子啊？”

陈晓眨眨眼睛想通了，拍了陈辉一下说：“不懂弊着，听小伟的。”

陈辉一缩脖子：“哦。”完了想了想：“那到底为啥呀？”

小伟对陈辉说：“你这饭店和俺们那个不一样，奉天大了，不能像俺们那么弄，你得有自己的定位，你就别想着老百姓没事去你那开荤了，你的目标就是有钱的，有地位的，懂不？桌多少无所谓，得牛逼，得让人觉着值。”

小红说：“那服务员的衣服是不是也得格外做呀？穿那种，古代那种，像宫女似的。”

夏茂盛冲小红竖起大拇指说：“对对，小红这个说的对，就这么整。”

小伟说：“宫女有点夸张了，衣服别太艳，别弄的花里胡哨的，请人设计一下，古今结合，大气端庄就行。小辉，你和你爸说一声，屋里要装上空调，现在的暖气不太靠谱，你这里可不能冬天冷夏天热的，那就完蛋了。”

陈晓想了想说：“我的妈呀，这么下来得多少钱呐，我觉得二三十万都挡不住了。”

小伟说：“那也得上，要干就得弄好，一次到位，你们放心，这店开起来弄好了，干个二十年没啥问题，绝对挣。”

夏茂盛说：“陈叔这又上了一步，再干二十年妥妥的，没毛病。”

小伟摇了摇头说：“一开始靠关系，后面就不行了，得靠口碑和经营，陈叔那时候的作用就是挡风，你弄起来了肯定得有眼红的，那会儿陈叔再上，总靠关系的买卖不踏实，所以还得把事做好。”

第180章 雷子

“小哥几个唠啥呢这是？”老板乐呵呵的拎着暖壶走过来给大伙添水。

小伟道了谢问：“老板，你贵姓啊？来了这么些趟了还不知道你姓啥呢。”拿了根烟递过去。

老板笑呵呵的接过烟，就着小伟的手点着，轻轻拍了拍小伟的手说：“我姓安，叫我老安就行。”

陈辉说：“你也姓安？是不是弄骨头的都姓安哪？”

安老板问：“你还认识弄骨头姓安的啊？哪片的？”

夏茂盛说：“不是奉天的，人家在龙城呢。”

安老板说：“龙城啊，那错不了，那是俺老安家的发祥地，大伙祖上应该都是一家人。安禄山知道吧？俺们都是那个安，现在都是汉族了，其实原来都是胡人，栗特族，突厥，听说过没？后来什么鲜卑呀突厥什么的都成了汉族了。”

小红说：“安禄山姓康吧？安姓是他自己改的。”

安老板看了小红一眼说：“对，他是栗特族，原来叫康轧荦山，他妈改嫁给突厥姓安的了，老安家有权势，康轧荦山就自己改叫安禄山了，结果真成了大官，还差点把唐朝给弄黄了，你这丫头懂的不少啊。”

小红脸一红，陈辉说：“人家是东北工学院的高材生呢，肯定知道的多呀。”

小红说：“也不是，就是喜欢历史，看了一些书。”

夏茂盛说：“安不是汉姓啊？少数民族不都像外国人似的好几个字吗？”

小红说：“是啊，简化了嘛，那时候汉朝人生活条件好，胡人都向往，都起汉名，安禄山应该是亚力山大，对吧老板？”

安老板摇了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原来昭武九姓，那是弄家谱的时候人家讲的，康安都在这九姓里，老安家是大姓，原来建过国，叫啥？安息？后来让啥大食给灭了，就归附了，变成了唐朝的大官，别的就不清楚了。呵呵，咱也没上过几天学，哪知道这些。”

后厨门帘一挑，一个方头大耳的小伙子端着锅走了出来，安老板伸手把几个人的茶杯往边上挪了挪说：“让让啊，别烫了。”小伙子把锅坐到土灶上，弯腰点火。

小伟问：“这谁呀？老板你请人啦？”

安老板说：“我这小店一天买卖都没几个请啥人哪，这是我儿子，这上冬了猪也差不多了，就来帮我几天忙。”

老板的儿子点了火，站起来冲五个人点了点头笑了一下，扭头回后面去了。

小伟问安老板：“老板，你这连店带猪的，一年能挣多少啊？”

安老板说：“挣啥钱哪，就是够个生活，这年头工作也不好找。我这店你们也来过好几回了，你看吧，没几个人，贵了没人来，便宜了我赔钱，就这么回事，糊弄着过吧。猪场那边也就那么回事，今年拢共出了不到二十头，多了也伺弄不过来，挣个三瓜两枣的，够生活就行呗。”

夏茂盛说：“老板，想挣钱不？”

安老板乐了，掏烟出来给大伙散，说：“你这孩子问的有意思，谁不想挣钱呐，那是你想挣就挣的事啊？”

小伟点点头说：“你想挣就挣，真的，不哄你。”

老板愣了一下，点着烟问：“咋挣？”

小伟说：“这店不开了，就养猪，保证比你这现在挣的多。”

老板摇了摇头说：“哪有那好事，光靠养那几口猪能嘎哈的，我这小店咋的也能多点收入。”

小伟说：“我说真格的，不开玩笑。”他指了指陈辉说：“他马上开个大饭店，一千五百个平方，刚才俺们就说这事呢，完了俺们在龙城也有饭店，还有厨师培训班，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看咱能不能把猪场扩大，专门供俺们。”

安老板问：“说的真事啊？”

五个人一起点头，相当整齐，这反应神了，老板还就信了，说：“一千五百平啊，那可不小，那肉用的可就多了，你们那个饭店多大？”

小伟说：“三层楼，十来张桌，没这边大，不过我那边吃饭的都是政府的，档次够。”

老板想了想说：“怕是不能行啊，猪多了伺弄不过来，再说我这猪靠的是糟，上哪弄那么些呀。”

小伟指着陈辉说：“他爸是电业东北局的局长。”指着夏茂盛说：“他姑是川州的市长，奉天和龙城两边的酒厂糟都能拉出来，这个不是啥大事。”

夏茂盛说：“俺们准备在城边弄个大点的地方，专门建个猪场，交给你家弄，能行不？”

小伟说：“猪场算咱合办，你家占一半，猪价照市场价涨点，涨0个点算，咋样？”

安老板问：“准备养多少啊？”

小伟说：“咋也得二三百口起，龙城那边也要弄，不过暂时定不下来，肯定得比这边大，这是看你家养的有经验了，交给你家俺们放心，肯定比你现在挣的多。”

安老板想了想问：“有啥条件哪？”

小伟说：“你们只养，首先得保证俺们饭店的供应，这是第一。第二就是猪怎么卖，卖给谁多少钱这个得俺们说了算。说白了就是你家只管把猪养好，外头的事都俺们办，挣钱了你们就分一半回去。”

安老板核计了一下，又问：“人手呢？养这么些俺家四口人肯定弄不过来啊，这还得分两头。”

小伟说：“雇呗，按月发工资，猪场内部的事你做主。”

老板抽着烟慢慢点着头，想了一会儿扭头喊：“雷子，雷子啊，你出来来。”

老板的儿子擦着手从后边走出来问：“嘎哈呀？”

安老板指了指哥几个说：“他们想弄两个大猪场，让咱不开这店了，专门养猪，给咱算一半股，你觉得能行不？”

雷子问：“咋养？”

安老板说：“还是用糟，人家能弄着糟，这个咱不管，说咱也不用管卖，就管养好就成。”

雷子扭头问：“有销路吗？指市场零卖肯定不能行。”

小伟说：“销路不是问题，二三百口猪不算多，能供上就不错了，等将来弄不好还得扩大。”

第181章 口头协议

安老板说：“人家有两个大饭店呢，这一年就不少了，都按市场价涨10个点结钱。”

雷子问：“饭店在哪？”

陈辉说：“奉天的在三好街街口那块儿，一千五百平，龙城的说了你也不知道，那头接待的都是干部，这么说吧，开业那天龙城市长还有所有部门的头头都去了，买卖你就放心，肯定没问题。”

雷子点头说：“那用量可真不能小了，光自己用一年下来也得二百三百的了，给俺家分多少啊？”

夏茂盛说：“这头猪场给你家一半，挣多少钱你都拿一半走。”

雷子说：“那就干呗，这店也不挣个啥钱，操心费力的，今天电业来卡一下，明天工商税务来喝一顿，光养猪还清静点，再说了，爸，你弄糟不也搭人情花钱啊，这咱不用管了就一心把猪养好，我觉得行。”

安老板咬了咬嘴唇，出了一口长气说：“那就试试呗，啥前开始整啊？”

小伟说：“这两天就找地方呢，俺们打算在于洪，或者虎石台办，地方大住户少，弄大点。龙城那边不急，这边弄起来了再整那边，到时候你们看是你过去还是让雷子两口子过去就行了。”

陈辉问：“老板，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猪？对了，你养猪那地方是租的还是自己的呀？”

安老板核计了一下说：“大猪没几个了，还有三四口？”他看雷子，雷子点了头，安老板接着说：“猪伢子有十来个，半达子有五六个，就这些了。俺们没有种猪，都是开春在外面抓。”

小伟问：“那一下弄几百口能弄来吗？”

安老板说：“不能都弄小的，那养起来得一年呢，得崽子和半达子一起弄，这个有地方抓，不算啥事。”

陈辉问：“老板，现在你那地方是租的还是自个儿的？”

安老板说：“自个儿的，租能租起啊，那还挣啥钱了。就原来自家的地，原来那片地不少，后来扩城都占了，俺家因为办的猪场有照地算留下来了，就这还三天两头的有人来找麻烦呢。要开发，俺家那地在小河沿，地势挺好。”

小伟问陈辉：“他说那地方在哪呀？你知道不？”

陈辉说：“知道，就护城河边上，离万柳塘不远，那边有个啥公园，地势是挺好。老板，你那地方没人告啊？那边全是楼吧？你在那养猪得多臭啊。”

安老板嘿嘿笑，点头说：“味肯定是得有点，不过俺们收拾的勤，哪天都冲的干干净净的，再说边上都是老邻居，说的有，闹的少，都是后搬来的。关键是现在排水是个问题，我那是直接排河里的，现在不让了，前两天街道找我说这事呢，说必须得加化粪池过滤池啥的，要不然不让养了。”

雷子瞪了自己老爸一眼，嫌他话多了。

安老板抓了抓头皮说：“没事，这玩艺儿有心的一打听就知道了，再说人家这心挺诚的，养二三百口给咱一半，够了，撒那谎嘎哈？”

雷子脸有点红，没吱声。

小伟说：“你那地有多大？”

安老板说：“一亩来地儿，没多大，你要嘎哈？”

小伟说：“这头猪场给你一半，你那地给我吧，反正你也不用在那养猪了，最后还是出手，你自己算算账，能行就给我，觉着亏就留着卖别人，不过那样的话龙城那边猪场就得核计一下了，那边将来要干大。”

安老板点点头，想了想说：“俺们商量一下吧，行不？不急吧？”

小伟说：“不急，现在这时候啥也干不了，开春有个信儿就行。”

雷子说：“两头猪场都给俺家股的话地给你也行，爸，你算算账，不亏，他们几个实诚，咱也大气点，一亩来地能值多少？”

安老板问：“那龙城那边大概能给俺们多少？那边打算弄多大？”

小伟看了看夏茂盛说：“那边暂时打算的是给你们20%，那边规模至少是这边的二倍吧。”

雷子说：“行，就这么定了吧，爸你算算，猪场没了，就几间房子加那点块地值多少？菜都种不了。”

安老板说：“那咱住哪儿啊？不值钱也是个住的地方不？”

小伟说：“住猪场啊，你还打算来回跑啊？猪场里给你们起个房子，起大点，到时候你们直接住里就行了，不过那不能算你私人的，就是给你用。等将来你再买呗，挣钱了咋整不行？”

夏茂盛说：“咱不说长，猪场咱就算二十年，你弄房子也没用啊，等将来你孙子辈的起来了才说呗，那会儿有钱了咋的不行。”

安老板乐了，说：“也确实，他两口子住这头，俺老两口去龙城，要房子也没个用，他这刚结婚，等他有孩子再结婚用房子可不得二十来年了，行，那就这么定了吧，等这边弄起来俺们搬过去就把地给你们。”

陈辉说：“怎么算你家都不亏，两边得投不少钱呢，你拿一半，也就是当拿地入股了呗，你算算你那地现在能值上那些不？这么的你家一分钱不花，产业有了，房子也有住，多好。”

安老板乐呵呵的点头说：“行，就这么定了吧，等你们这边弄好了搬家咱再说，不弄起来咱该咋的咋的，我这小店还得开着。”

小伟说：“那肯定的，这么空口白牙的肯定不是个事。这么的，明天我弄份协议，咱们签一下，完了你该干啥干啥，俺们就张罗事，等弄好了咱们再签正式合同。”

安老板说：“行，也算好事，那俺们爷们就等你们信儿了。”

夏茂盛说：“来来，雷子，安老板，一起坐下喝一个来，预祝咱们合作成功，大家发财。”

安老板没拒绝，笑呵呵和雷子拿了凳子过来坐到土灶边上，大伙热热闹闹的喝起来。

一顿饭吃到晚上五点半，大伙也都喝差不多了，小饭店也没上且，生意确实差了点。

吃饱喝得，五个人付了账出门回家，安老板不收钱，小伟硬给了，一码是一码。

第182章 考试

暖暖和和的出来，小北风一吹，几个人都精神不少，陈辉喝的有点多，被风一溜有些晃了，陈晓半搂半抱的扶着他。夏茂盛还行，脸红脖子粗的，跑路边去扎扎乎乎的打车，小伟和小红就跟在后面，小伟没喝多少，保持着清醒。

等了一会儿，来辆出租车，司机一看几个人喝的这个样，一脚油门就跑了，没敢拉，夏茂盛跳着脚骂了几句，小伟把夏茂盛扯到路边让小红去打车，这回还算好，成功上车，回南湖。

第二天上午九点，文化宫饭店地下厨房。

今天饭店关张，全体人员除了金姐带着两个杂工和李娜领着两个服务员以外全都放假，就为了这次考试。

几筐鱼，几筐肉，几大筐菜堆在地上，金姐领着两个杂工给考试的人分，这些人八个人一组，领了东西自己摘自己洗自己切，自己做好装盘，然后由杂工用升降机送到上面餐厅里去，就算完成考试了。

参加考试的一个一个信心满满的样子，其实全是二百五，真正能上灶的人家就是为了拿个证，根本就不来参加这种考试。

一些人一边摘菜摆弄一边还在说着，说上面评委是谁，能打多少分，多少分及格啥的，还有人幻想着自己做的菜被上面哪个大厨看中，马上下来收他为徒从此平步青云，达到厨师巅峰，小伟和夏茂盛就站在一边看着乐。

他们真想多了，上面餐厅里就李娜领着两个服务员三个人，菜一上去就被倒进准备好的大盆里，盘子摆边上，这些东西要么被几个人或者赵老板拿回去送人，要么就扔了，没人评审，连尝尝味的人都没有。

热火朝天的忙活，做好菜压上写着编号的纸条，然后看着杂工端着一路小跑送上升降机，考试的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洗洗手换上衣服，拎着自己的厨师服离开，证可以自己来领或者这边给邮到家。

金姐这边在监督分菜切菜，防止浪费，其实也没啥事，和小伟夏茂盛站在一起笑着看热闹，问小伟：“张大厨，你不上去比量比量啊？”

小伟摇了摇头说：“算了，又不是真考试，还得换衣服啥的，麻烦，让你们少洗几个盘子吧。”

夏茂盛说：“其实你可以上去弄弄，光做鱼也行啊，这个平时做的少，练练呗。”

小伟摇头：“算了，不折腾了。”

金姐说：“你做嘛，做了咱几个人吃，我还没吃过你做的菜呢。”

小伟笑着说：“上回那肉段你不是吃了吗？就那水平。再说了，一会儿咱们东来顺，你要在这吃饱啊？”

金姐说：“那算了，还是留着肚子吧。”

罗庆架做完了菜拿着衣服走过来说：“张伟，夏茂盛，你们今天走不走？”

小伟说：“不走，我还得在家呆几天，有事啊？”

罗庆贺一拍脑门说：“忘了，你家就这的。那啥，我寻思这要过年了也没啥事，请你们去俺家那边玩两天去，去不？”

小伟说：“你家多远？”

罗庆贺说：“从这到新民，再从新民倒车，早上走中午就到了，不远。”

夏茂盛笑着说：“年前可能是没有功夫，俺俩过了年去找你玩吧，到时肯定去，小坨子，俺记着地方呢。”

罗庆贺说：“那也行，那我就走了啊，我行李都打好了。”

小伟说：“行，回去是自己干饭店哪你？”

罗庆贺说：“看吧，我对像家开饭店的，要不我可能去她家干，反正到时候再说呗，那我走了啊，过了年你俩去哦。”

夏茂盛答应了一声。金姐说：“你们这处的还挺好的呢。”

小伟说：“说啥也是在一起呆了好几个月呢。”

夏茂盛说：“没啥用，回去几天就忘了，到明年见了面能说句话的就算处的好了，都有自己的日子，谁能想着谁？可能有些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也见不着了。”

金姐说：“这到是，天南海北的，以后估计你们连我都不记着了。”

小伟笑着说：“哪能呢，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以后俺俩还常来呢，再说，金姐，你就一直打算在这干哪？过了年换个地方中不？”

夏茂盛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笑了笑，点头说：“对对对，金姐，换个地方吧，那有像样的住的地方，就不用住厨房了，这地方住久了身子都完了，工资也能比这边高点。”

金姐呆愣愣的看着他俩，半天才问：“你俩这说的真的假的呀？”

小伟点头说：“真的，24K纯真，工资绝对比这高，专门给你弄个房间住，有床有柜那种。”

金姐说：“说的我咋不信呢，我在这管吃管住工资一千二，还能咋高啊？还给我弄个房间，不信。”她笑着捶了小伟一拳头：“尽哄我，说的像真事似的，我差点就信了。”

“这嘎哈呀你们？咋还动上手了呢？”李娜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今天她不上班，没穿工作服，还小打扮了一下，穿着套红色的小西装，外面罩着件米色大衣，脖子上扎着粉紫花的纱巾，一米七的个头踩着高跟鞋，让几个人眼前一亮。

李娜走到小伟身边，拿眼角扫了小伟一眼说：“这谁呀，这么矮别往我边上站行不？不丢人哪？”她穿上高跟鞋比小伟高出去半头还多。夏茂盛和金姐哈哈的笑起来。

小伟说：“行，冲你这一身打扮，今天这东来顺我不去了，丢人。”

李娜马上伸手抓着小伟的胳膊晃了一下，撒了个娇说：“哎呀，伟哥，小妹不会说话，别挑理哦，你看咱俩这个头，多般配啊。”说着话她还蹲下来一点，装着比小伟矮的样子。

也幸亏这年头伟哥在国内还没流行起来。

金姐笑着拍李娜，说：“行啦，你可别搞怪了，你下来嘎哈？上面能行啊？”

李娜站直了身子，撇了撇嘴说：“就是折菜呗，往盆里倒还不会啊，还得我看着啊，完了让她俩一人拎一袋回去就行了，刚才你们在说啥呀？我看你这都动上手了。”

第183章 挖墙角

金姐说：“他俩哄我，说啥年后给我找个地方上班，工资比这高，还有单独的房间有床有柜给我住，我差点就信了。”

李娜扭头看着小伟，大眼睛忽闪了几下，一笑，说：“伟哥，有好活也叫我一声呗，我也想换个好点的地方，工资比这高一点点，有个有床有柜的房间住，继续干个领班不用干活就行。”

小伟愣了一下，忽然扭头对夏茂盛说：“忘了，还得弄住人的地方啊，不可能全找本地的吧？”

夏茂盛也愣了一下，说：“肯定不可能，杂工水案啥的基本都是外地人，再说，就算找本地人也分个远近呢，奉天这么大呢。”

小伟说：“一会上去呼陈晓一下，小辉应该和她在一起，让他问问那个李主任，看能不能从那楼上再腾个地方出来弄个宿舍，如果不行的话就得赶紧在那边就近找房子了，总不能叫人像金姐这样住厨房睡餐厅吧？”

夏茂盛说：“行，一会儿他俩过来说吧，昨天我和小辉说了，一会儿他俩也过来，咱一块东来顺。”

小伟卡巴卡巴眼睛，说：“你啥前和他说的？那俺家小红咋整啊？”

夏茂盛说：“小红下午有课，晚上才回来呢，我问过了。”

小伟脸一抽抽：“这啥情况啊，怎么我都不知道呢？你这整的比我还了解我媳妇儿的行踪了。”

金姐伸手拍了夏茂盛一下问：“你们说弄宿舍是真的啊？真要开饭店啊？在哪块儿？”

夏茂盛点头说：“真的。说真的你还不信，就在三好街那块儿，大饭店，一千五百多平。”

李娜说：“别扯了，哪有那么大房子啊，这头才七百多这就挺大了。”

夏茂盛说：“二层，二层楼，加一块儿一千五，真的，昨天签的合同。”

金姐说：“那你们不是哄我啊？真想叫我过去干啊？”

小伟点头说：“嗯，那个是我另一个哥们开的，厨师也是刘敬贤徒弟，我想叫你过去管小工水案这一摊，你想想吧。”

李娜说：“去，还想啥呀，这破地方呆着有意思啊？也就你傻大胆在这也能睡着。”

小伟对李娜说：“服务员这块要找十来个，不超过二十个，个头都要高点的，你能帮着找不？”

李娜说：“你要我不？要我过去当领班我就帮你找，二十个不敢保证，找个十来个没问题。”

小伟脸一黑，夏茂盛又开始笑，金姐也笑，说：“你这也太着急了，当小啊？”

小伟吸了口气说：“胖的不要，那边走中式复古的，服装都是格外设计定做，胖的不好看，个头矮了也不好看，你要真能帮着找着就找一找，真的，你自己要是愿意换地方也行，大伙熟悉还好点。”

夏茂盛问：“李娜你这边和赵总是啥关系啊？看你们处的挺好的，他对你也特照顾，你能走啊？”

李娜说：“有啥关系，他和我爸认识，就这关系，对我好个屁，说骂就骂，再说了，活干的好他凭啥不对我好啊，你看看我，啥事不得到，他一天也不着个店，不全是我给看着啊。”

小伟问：“那你走了能好啊？你走了他这边咋整？”

李娜说：“我又不是卖给他了，我自己想走就走呗，他再找人呗，又不是找不着。”

金姐在一边发呆，这会儿转过神来了，问小伟：“真像你说的涨工资有房间住啊？”

小伟说：“肯定的。”

金姐点了点头说：“那我就去。谁开的呀？我认识不？”

小伟说：“认识啊，就上次在太原街停电那小子，陈辉。”

金姐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样子，张着嘴：“噢，噢噢，想起来了，那个小胖子是吧？挺有脾气的，他不电业局的吗？”

小伟说：“电业局的就不能开饭店啦？”

金姐点了点头说：“到是，这年头做大买卖的都得有关系。那你俩咋不自己开呢？开个饭店，手里有点关系肯定挣钱。”

夏茂盛说：“俺俩开的都开业好几天了，22号开的业。”

李娜瞪大眼睛指着夏茂盛说：“开业了？22号开业？我的天哪，你俩这速度，就上次回去这么几天呗？开的啥样饭店哪？小吃部吧。”

夏茂盛说：“饭店。有三层楼，能放十来张桌，员工就十来个呢，咋了？”

金姐说：“捡的现成的吧，咋能这么快。”

夏茂盛点头说：“嗯哪，包的单位上的饭店，包了九年，职工都是原来带的。”

李娜说：“那也挺厉害了，在哪呀？”

夏茂盛说：“在龙城，俺俩买卖都在那头，要不早就找你们咧。”

李娜脑袋反应快，问：“都？你俩还弄啥了？”

夏茂盛说：“还包了劳动局的职业技术培训中心，就跟这一样，办班发证。”

李娜举手竖起大拇指：“牛。你俩真厉害，不声不响的摊支这么大，关系也硬，人家都是找找关系发个证，你们可好，直接包下来自己发证了。地方大不？能招多少人一次？”

夏茂盛说：“前面三层楼，一个院子，里面还有一排平房，一个二层楼，加起来得有四千来个平方，有吧？”他问小伟，小伟点了点头。

李娜说：“四千多个平方的楼？还有个院？院多大？”

小伟说：“一千多吧，一千三左右。”

李娜对金姐说：“厉害不？太厉害了，这能招多少人哪一次，好几百人都行。”

夏茂盛说：“不光厨师班，还有面点和西点呢，一个班一次也就百八十人，多了也弄不过来啊。”

金姐说：“龙城那边不大吧？听说挺穷的，能招来那些人吗？别整到最后在咋地了，没有学生上哪挣钱。”

夏茂盛说：“俺们全东北招生，已经定下来了，到时候证从省里这边出。”

李娜说：“要不我去龙城给你们干得了，我帮你们管着，总得有个校长吧，看姐妹这模样，这身段，当校长没问题吧？”

小伟说：“明年的事呢，你要真想走先帮着把这边饭店的事弄了吧，服务员得事先找好，那边到时候再说吧，行不？”

李娜说：“行，哦不，中了。看姐妹的吧老铁，肯定给你们找一批高挑靓妞过来。”她学着夏茂盛的口音。话说现在和夏茂盛接触多点的人好像都是一嘴中了，能行，好咧，你是个且。

第184章 东来顺

这边说的热闹，那边忙的热闹，三十来个人，分了四拔，一个人四个菜，伴着忽隆忽隆的排风声被杂工送上升降机，再被上面倒进大盆里。到十一点半，别开生面的“考试”结束了，金姐领着杂工收拾厨房，李娜领着二个服务员分菜。

等上下收拾好，两边门一锁，四个人出了文化宫打车去东来顺。

东来顺饭店在光荣街，离鲁园不远，它有自己的加工配送中心，那会儿在营盘冷库边上，它的用料都是自己加工中心出，然后包装送到饭店这边，也在超市商场里零售。

到了东来顺，陈辉和陈晓已经在这等着了，小红背着个小包也坐在那和陈晓说话，小伟进来看着小红，惊喜的问：“小红？你咋也跑过来了？不是下午有课吗？”

小红看了看跟在两个人后面的金姐和李娜说：“来啦金姐，李娜。我吃完饭再回去呗，我就不兴来涮羊肉啊，食堂的饭都吃腻了。再说了，我还没来过这边呢，一点也不想着我。”

小伟笑着走过去说：“咋能呢，就是老夏说你不来，我这挺意外的，走吧，你们点菜了没？”

陈辉说：“没呢，俺们也刚来没一会儿，寻思等你们一起再点呗，暖和暖和。”

几个人往饭店里面走，报务员过来招呼，领着找桌，这会儿人不多，屋里热气腾腾的。

夏茂盛对陈辉说：“辉子，给你找了两员大将，厨房和领班都有人管了。”

陈辉愣了一下，扭头看了看李娜和金姐，眼睛一亮，点头说：“够意思，可以，确实是大将。”

陈晓和金姐李娜第一次见，听见俩人的话小声问：“她俩谁呀？厉害呀？”

夏茂盛说：“文化宫饭店的，一个管餐厅，一个管厨房，那老板经常不在，都是她俩在张罗管着，很能行的两个人，李娜说找十来个一米七左右个头的靓妹来给你们当服务员。哦对了，辉子，宿舍，宿舍忘了安排了，一会儿吃完饭咱去那边看看吧，看咋整一下，得能住人哪。”

陈辉一拍大腿说：“对啊，宿舍啊，真弄忘了。”

陈晓问：“还得弄宿舍啊？”

夏茂盛说：“开大饭店宿舍是必须的，都要管吃管住。”

小伟说：“饭店这东西忙到人，吃饭睡觉都不和正常一样，你让人家来回跑谁也受不了。”

陈辉说：“弄弄弄，弄，一会儿咱去那边看看，不行我找那李主任给想点办法。”

说着话就到了桌边，大伙围着桌子坐下来点菜。

涮羊肉也叫炭火锅，是北方特色火锅，和南方的火锅不是一回事，是用一个中间烧炭的铜锅，夹着肉片或菜在滚开的汤里涮着吃，和南方的混煮不一样。调料也不同，南方的调料是以香油打底，放蒜泥花椒油花生碎黄豆葱末香菜末，盐味精酱油醋豆腐乳芝麻这些，北方是以芝麻酱打底，放韭菜花豆腐乳酱油醋这些，葱末香菜末是都有的。

南方直接沾油吃，叫油碟，北方是吃的时候加点汤稀释，叫味碟。

南方火锅以鸭肠毛肚血旺为主菜，辅以各种青菜杂丸和肉类，没有主食，北方火锅是以猪牛羊肉为主菜，辅以青菜杂丸，有主食和炒菜。南方讲究的是辣，而北方全是清淡的。

北方吃饭讲究主副食搭配，南方没有这个说法，光吃菜不吃饭的有的是，你到南方的饭店里问主食有啥，一般会极期诧异的看着你：你要吃猪食？莫有啊。他们没有这个叫法。

东来顺是清真饭店，没有猪肉。

那会儿奉天比较出名的饭店除了老边饺子李连贵大饼这些以外，就是西来顺，福满楼还有东来顺了，其中西来顺和东来顺都是回民清真馆，都起源于京城，一个在王府井，一个在西单。福满楼是奉天本地饭店，那会儿大南福满楼相当牛逼。

西来顺这会儿在奉天已经看不着了，京城西单店还在，而东来顺发展的就很好。这其中详情无法知晓，但经营上的问题总归是存在的，不管什么生意，客户不来了，也就做不下去了，这点上你爸是联合国主席也没用。

……

叫了锅，羊肉片五盘，然后青菜萝卜叫了一些，又要了几个热菜，扒牛肉扒羊肉羊羯子，牛筋羊肝，这都是要吃的，美味又进补。

羊肝的明目功能相当强大。

一杯热茶没喝完，菜就上来了，锅子烧上，七个人脱了外套伸出筷子大块朵颐。

锅底是小海鲜，就是放点很小的螃蟹海米蛤蝲什么的干货，不能吃，只是提鲜。加骨汤，滚开以后放切得极细的酸菜，炭火直烧，开锅很快的。大枣蒜头姜片葱段是肯定要放的。

汤一滚就可以涮肉片吃了，东北人不分男女喜肉的居多，一时间只听滚水烫在铜炉热壁上的滋滋声，蒸汽伴着炭烟裹着鲜香的味道升腾起来，几口下去浑身就暖透了，额上见了汗渍。

陈辉帮陈晓涮了几片肉，扭头问夏茂盛：“你说他这肉片怎么切的这么薄呢？这酸菜切的也细，这得花多大功夫啊？”

夏茂盛鄙视的看了陈辉一眼，没搭理他，吃自己的，问小伟：“要不是来点白酒？”

小红说：“不喝酒了吧，一会儿不是还要去看房子吗？喝完酒出去多冷啊。”

李娜说：“来，想喝我陪你，我也想来点，咱少喝点，要不一会儿出去真冷。”

两个人要了一个口杯分了，一人二两，喝的老龙口，这酒这几年卖的挺火的。老龙口酒是高梁酒，是我大清时期的贡酒，原称烧锅，是烧酒，因为酿在我大清龙兴之地，故谓之龙口，传承也有几百年了。东北的白酒基本上都是晋西脉，老龙口也是。

金姐性格外向爽朗，但吃饭就太女人了，嚼不露齿的一小口一小口叼，烫个肉片也能一片咬三四口，看看桌上，连小红都是一口一大片。

金姐低头吃饭，却拿眼睛不停的观察大伙，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自得其乐的样子，李娜说：“金姐吃饭总像偷饭似的，看着太难受了，金姐，你大口吃行不？你来一大口我干一杯，我豁出去了今天。”

金姐也不搭话，就在那吃吃笑，脸也不知道是炉火烤的还是热了，粉红粉红的。

第185章 规划

李娜又对陈辉说：“老板，有我和金姐过来给你干你就偷着乐吧，你看看，认真负责吃的少，上哪找去，你不干一个表示一下心情啊？”

夏茂盛“噗”的一声就喷了，幸亏转头快，喷到了身后地上，呛的连声咳嗽起来，小红也不吃了，扭头把脑袋顶在小伟胳膊上开始耸动，乐的不行不行的，金姐脸这回红透了，陈晓哭笑不得的样子看着陈辉，陈辉迷惑，李娜看了看大伙：“咋了？这，笑啥呀？”

小伟吸了一下鼻子说：“没事，来吃，这肉条扒的好，嫩，老夏，你说他这肉条咋作出来这么嫩呢？”

夏茂盛拿了张餐巾擦了擦眼泪说：“扒之前用骨汤氽五六分熟，水份锁住了，扒出来就这样。咳，咳咳。哎呀，差点呛死，李娜，你就是个活宝啊。”

李娜扬着小脸看了夏茂盛一眼说：“我说的不对啊？哪句？有那么着笑吗？金姐，小红，陈晓，我说错啥了吗？”

其实中国话都这样，话说二遍好话也变味了，不能琢磨。

陈晓瞅了陈辉一眼说：“我没听出来，你没看我都没笑啊，你们笑啥呀？”

陈辉晃着筷子：“吃饭吃饭，肉赶紧吃，这都烫老了。”

小伟也说：“来来，快点吃吧，这么好的菜你们都等啥呀，赶紧吃完赶紧去办事了，下午还得去陈叔那边一趟呢。”

跑偏的快车被硬拉了回来，恢复了正常的吃饭节奏，就是陈辉的大腿挨了几下，掐的陈辉浑身一抖愣。

陈辉夹起片肉，又想起刚才的问题来了，问金姐：“金姐，你能切成这样不？还有这酸菜。”

金姐看了一眼肉片说：“切不出来，没人能切出来。这又不是表演，哪有这功夫时间这么磨呀。”

陈辉看了看筷子上的肉片说：“不会吧？我听说大厨啥切豆腐丝像头发，切肉片透明的，不是真的啊？”

金姐说：“是真的，我也能，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熟练了都能。”

陈辉就懵了，说：“那你刚说你切不出来。”

金姐说：“偶尔像表演似的切切还行，一天到晚切这样啊？得累死不？”

夏茂盛说：“这都是机器切的，人要这么切你饭店也不用干了。”

陈辉看了看肉片：“机器啊？还有这机器？”

小伟点头说：“有，好多种呢，那天我和老夏去看了，也要买呢。”

金姐说：“这肉片得冻好了切，人能切动啊？还有这酸菜，这么细靠人切，一盘得切一个小时，你试试，看你一分钟能切几刀。”

夏茂盛说：“肉片好弄，用木匠刨子刨就行，酸菜就没折了，只能用机器。”

说着话吃着肉，咬几口切成薄片的脆萝卜，一顿饭吃的享受。小伟吃饭快，饱了就在那拿个塑料托研究。东来顺的羊肉卷是加工厂用塑料托盘包装的，用保鲜膜一裹，就这么上桌。

夏茂盛也吃完了，拿根牙签在那鼓捣，问小伟：“你看啥呢？”

小伟瞅了夏茂盛一眼说：“我在看这个，我记着咱俩上次在二马路见着过卖这个的，一毛几一个是吧？”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我没注意。”

小伟招手喊站在不远处的大堂经理，大堂经理拿着对讲机走过来问：“有什么需要吗先生？”

小伟晃了晃托盘：“这个你们买多少钱？”

经理看了一眼托盘，想了一下说：“二毛多吧？加工中心那边进货，我们这边不是很清楚，应该是二毛多。”

小伟愣了一下，问：“那你们一次进多少啊？”

经理笑着说：“这个肯定多啊，一次咋也得十几二十万个的订，少了人家也不给做啊。有事啊？”

小伟笑了一下，说：“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经理说：“那行，你们慢慢吃，有啥需要就喊我。”摇着屁股走了。

小伟看着手里的托盘说：“这也不对呀，我记着是一毛几啊。”

夏茂盛说：“你管他多少钱呢，咱又不用这个。”

小伟看了夏茂盛一眼没吱声。

等金姐终于吃好了放下筷子，小伟去结了账，几个人出了东来顺来到外边，夏茂盛看小伟还拿着那个塑料托盘就问：“你拿它嘎哈？不冻手啊？”

小伟笑了笑说：“没搞明白，回去研究研究，也不沉。”

小红说：“放我包里吧，拿着怪冻手的。”

小伟摇头说：“装了肉了，有油，我拿着吧，没事。咱们怎么走？打车啊？”

夏茂盛说：“打车吧，风太硬了。”

一辆车坐不下，让陈辉陈晓和金姐李娜先走，小伟和夏茂盛小红再打，还要把小红送到学校呢。

等小伟和夏茂盛到了房子那块的时候，陈辉他们已经逛到二楼了，屋里有暖气，虽然大也不感觉冷，但也不算暖和。

事实上，东北是干冷，只要避开风就好了。

陈辉扭头看到两个人喊：“你俩真慢。小伟，你说厨房怎么弄？”

两个人走过去，小伟说：“靠哪一头呗，靠墙这边吧，烟道好弄些，而且这边有后门，搬东西啥的就走后面楼梯，正好。然后这边全弄成雅间，回廊式那种，全木头的，走廊这边留宽点，摆几个沙发，摆点花瓶啥的，楼梯口这块要做一个宽敞点的厅，也摆上沙发，正对着这里弄个服务台。”

小伟比划着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具体的你还是得和你爸找的人那边商量。”

金姐问：“上菜撤桌啥的不装个升降机啊？”

李娜摇了摇头说：“用不着，顺后边楼梯端下来，这边后门这封一下做个传菜间就行了。”

小伟说：“能装的话还是装一个，人端总归没有机器稳当，万一下楼梯摔一跤可就好看了，那玩艺儿也没几个钱。”

小红问：“后面楼梯边上是啥呀？里面墙是平的，外头应该还有地方啊。”

陈辉看着后门说：“去看看呗，没想这事。”

几个人顺后门出来进到楼梯间里，没有门，下到一楼，有个小门往后去，大伙顺小门出来，后面挺大个院子，果然是公家单位的标配。

“哎哟，小陈你们几个过来啦？这是准备开始弄了？”出来走了几步就听边上有人说话，扭头一看，李主任和几个人站在那边，正笑呵呵和走过来。

第186章 宿舍解决（俺妮她爹+9）

陈辉陈晓迎上去几步，叫了声：“李叔。”小伟和夏茂盛也笑着点头问好。

陈辉说：“正好碰着你了李叔，我问一下，楼梯边上这一溜是干啥的呀？里头没有门。”

李主任抬头看了一下说：“这部分门在侧边走廊里，那头。”他指了指右手边。整栋大厦顺着路口是个直角形建筑，他说的是另一边，“干啥？问这个干啥？有事啊？这一溜是卫生间。”

陈辉抓了抓头发说：“我就看着后头空一块，以为能用上呢，我不得弄个宿舍嘛。”

李主任想了一下说：“要多大？”

陈辉就看小伟，小伟瞅了瞅夏茂盛，夏茂盛抓抓鼻子说：“咋也得能住十来个人吧？还得分男女，女的多一点，男的少一点。”

李主任右手盖在左手手背上，交叉着放在肚子上，仰着头看着大厦琢磨了一下，说：“最下面这是杂物间，一楼卫生间在那边，就是你怎么用啊？没法开门，不能开院里，那不像话了，走那头不方便，你还得分男女呢。”

小伟问：“里面有多大？”

李主任比划着说：“从楼梯间那墙过来，一直到这边墙，有个四米来宽，一百多个平方有了。”

小伟说：“能给俺们用不？”

李主任说：“里边就堆了点乱七八糟的，用就用呗，你们自己清一下，咋用啊这？原来租户刚开始也想用来着，后来就是不方便就算了。”

小伟对陈辉说：“把门开屋里，在传菜间往这边留条走廊，不用多宽，一米来宽就够用，你整个一楼也不差这一米，完了人就从传菜间这边进来，这就行了，一百来平，住十几二十个人够用了。”

陈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住不下呀，咋住？”

陈晓抬腿踢了他一下说：“摆上下铺呗，猪。”

小伟说：“做四间，两个小间两个大间，小间给金姐和李娜，还有厨师，大间就分个男女有多少人塞进去就行了。够用。”

那边有人喊：“李主任，车来啦。”李主任对陈辉说：“那行了小辉，我车来了，你们慢慢琢磨吧，这块你要用就拿去用，门直接撬开换了就行了。”他摆了摆手，匆匆的向那几个人那边走过去，上了一台海狮，这车在90年代相当流行，奉天满大街都是，一般公家单位或者厂子啥的都有一台。

陈辉问小伟：“咋整？撬开啊？”

小伟说：“撬他干啥，等装修的时候直接从里面开门就行了，那边门咱不动，从里面直接封上。”

陈晓说：“那能行啊？万一别人不知道，哪天一开门不得吓一跳啊。”

小伟说：“那就等装修前把那门拆了，弄砖砌上，反正里面东西也没啥用，现在看了也没用。”

夏茂盛说：“有地方就中咧，咱进屋吧，冷。”

几个人又从后门进来，经楼梯间进到一楼大厅，五百多个平方空着的时候其实眼睛看上去并不显得有多大，人类的视觉判断在空间和距离上其实不太靠谱。

小伟进屋指着后墙说：“就在这开门，开四扇门，完了从后门那往这边隔一米宽，里头修个厕所。”

陈辉说：“这么小个厕所啊？这怎么分男女啊？”

陈晓说：“咱自己职工用，不用分男女，进去门插上不就行了。”

小伟瞅了瞅陈晓说：“对，就弄一个，不用分男女，外头再弄个洗脸用的池子就行了，池子得弄个几米长，十来个人用呢。”

小红说：“一个厕所能行啊？这些人呢。”

小伟说：“这就是应个急，晚上用用，人多了或者白天去那边大的用呗，几步道。”

一楼和二楼本来就有大卫生间，虽然是老式的水槽式蹲坑，但够大。

一圈转下来，大概的方向也就出来了，又解决了宿舍的问题，大伙心情都不错，出来锁了门往回走。金姐和李娜直接打车回文化宫去了，这五个人打了一辆车去老陈那，老陈马上要进京了，事得赶紧说。

车到了电业大楼，小红回学校，四个人直接上楼，老陈照例在班台后面看文件，几个人打声招呼进屋坐下，老陈笑呵呵的放下文件走过来：“你们这是去哪转了？”

陈辉说：“昨天俺们去大东了，把那猪场的事谈明白了，咱们这边准备好地方弄好他家就搬过来，抓崽伺弄啥的全由他们负责，咱们就是管糟就行，小伟的意思是弄份协议过去签一下。哦对，小伟把他家原来小河沿养猪那块地要下来了，他们也答应了，得写协议里，还得帮他办下手续。”

老陈问：“具体条件呢？”

陈辉说：“咱弄地开场，他们家管养和杀，猪价按市场价上浮10%，完了他家占一半股，咱们占一半股，行吧？事啥的都是咱说了算。”

老陈想了想，慢慢点头说：“小伟谈的吧？你也想不出来这主意，这事不吃亏，养猪也是技术活，人家有技术，平时又不用咱操心，一半不亏，行。小伟要地干啥？有多大？”

小伟说：“他说有一亩多，叔，现在这边一亩地得多少钱哪？他那是自家地，有房子，猪场有照。”

老陈想了想说：“那片啊，算上房子啥的，要是政府占的话能补个万八块钱，私人的话，算上猪场也就一万五千块钱吧，不少了。你弄地干啥？一亩地也没个多少，那大点个地方。”

一亩地确实没多少，20米乘33米见方，这个价在这年头算贵的了，再往城边走一亩地顶天三千块钱，一直到90年代末，房地产起步见火了，奉天的地价蹭蹭窜了起来，98年东陵榆树屯一亩地就是几万了。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不是户口要迁来嘛，我寻思得有个地方落呀，这正好有这么块地，我就想买下来得了，将来把猪场推了自己盖几间房子，够用了。”

老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对对，你做事想的周到，行，这事叔帮你办，小事。住的话说实话，那地方有点偏哪，要不我帮你在这边找找楼房得了，还有供暖，比那边强。”

小伟说：“就这么吧，自己盖几间，有个院子，住着舒心，将来我爸妈也得过来，他们农村的，平房可能更合适点。那叔这事就麻烦你了啊，多少钱你帮我讲就行，过后我给你。”

第187章 意外之财（俺妮她爹+10）

老陈问陈辉：“猪场给人家一半，你们这头怎么分的？”

陈辉抓了抓脑袋说：“没说呀，咱咋分？”他问小伟和夏茂盛。

夏茂盛摇头说：“我又不在这边，龙城的带我就中。”

小伟说：“我要这块地了，猪场就别给我了，我和老夏一样，在龙城那边占点就行，这头就和你老安他家弄吧，人多了也不好算。”

陈辉说：“那哪行呢，事是你想出来的，主意是你出的，也是你谈的，结果全给我了，那我算咋回事啊？成啥人了？”

老陈看了看小伟，想了想说：“行，就按小伟说的办吧，完了小辉，龙城那边你就别掺合了，给小夏和小伟，这头呢，就当俺们占小伟你点便宜，那块地就算是这事叔送你的，你也别提啥钱了，万八块钱的事，猪场可不止这点。行不小伟？”

小伟说：“那哪成，地钱我自个儿出。”

老陈摆摆手说：“猪场养个二三百口猪，一年十万块钱能出，要算钱的话那也是小辉占你便宜，这事就这么定了，完了等开春，我找建安直接给你那地推了重打地基，直接把房子给你盖了，也没多少钱的事，你们几个关系处好，将来别因为点钱的事出别扭比啥都强。”

老陈站起来走到班台边上拿电话拔了个号说了几句，完了拿笔刷刷写了一些什么，三分钟，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老陈拿着写了字的纸过来开门，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的，老陈把纸递给她说：“按这几样拟份合同，我马上要用。”女的接过纸答应一声出去了。

老陈又回沙发这边坐下来，掏出烟扔到茶几上说：“自己拿。小辉这孩子啊，单纯，性子又活过头了，二十来岁了也不定个性，这几年我可是没少发愁，原来认识的几个人也都是不着姚兴的货，你们现在小啊，理解不了当爹妈的这种心情。自从认识你俩，我这心算是放下了。

现在臭小子也能想点正事了，对像也有了，这有你们帮着，马上买卖也支起来了，我是从心里高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盼他出人头地，就是希望他能有个安生日子，找个贴心的媳妇儿把日子过好，你们俩是帮我圆了这个梦啊，所以呢，啥事和叔也不用客气，我在心里是拿你们当自己孩子看的，就希望你们小哥几个能处长远点，一起帮着走下去。人哪，在这世界上，没几个真正的朋友兄弟做不成啥事。”

小伟和夏茂盛对视了一眼，夏茂盛笑着说：“叔你这话重咧，弄的我都不好意思咧，小辉实诚，俺们愿意和他玩，你放心吧。再说小辉就是在你面前像孩子，他聪明着呢。”

老陈看着陈辉笑了，摇了摇头，点了根烟说：“你们仨呀，做事还得小伟，稳当，周全，你俩以后啥事多和小伟商量，多听他的意思，懂不？”

陈辉点头，夏茂盛说：“现在也是听他的，他想的确实周到，想不听也不能行啊。”

老陈哈哈一笑，说：“行，你们小哥仨好好干，将来等我和你们父母老了还得指望你们呢。”

几个人笑起来，老陈指了指小伟放在茶几上的塑料托盘说：“你拿个这个干啥？”

小伟拿起托盘说：“没事。就是心里有点奇怪，市场上一毛几，东来顺说二毛多买的，我寻思问问，弄明白喽，要不心里别扭。”

老陈说：“你和我年轻前有点像，遇着事就非得弄清楚明白，这个性格好，能做事。准备怎么问？”

小伟指着托盘说：“这上面有电话，打电话就能问吧？”

老陈指了指办公桌说：“去打吧，我也听听。对了，你们去房子看没？有没有想法？”

陈辉说：“刚从那过来，小伟给规了一下，我觉着他说的能行，我拿纸给你画一下。”陈辉跑去拿纸笔，小伟看了看手里的托盘，想了想，走办公桌那边去打电话。

陈辉拿了纸笔过来，把房子大概画了一下，按小伟说的画了个草图，给老陈讲了一下，老陈拿着草图看，想了一会儿说：“行，确实有想法，百年老店哪，就这么弄吧，一会儿我给你个电话，你明天去市建安公司找你王叔，开始弄吧，争取早点开业。明天我去鹿鸣春问问厨师的事，你们把安老五那边联系好，把合同签了。对了，别的人你们能找不？得不少人吧？”

陈辉说：“小伟和老夏帮咱找好了，厨房和餐厅的负责人都找来了，熟手，都管过大饭店好几年了的，完了她们能带人过来。”

老陈笑着说：“你看，这就是真正哥们的好处，比你以前那些狐朋狗友强不？那会儿说你你还不乐意。”陈辉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说：“原来那会儿不是小嘛。”

老陈哈哈大笑起来，说：“看来这半年你长大不少啊，哈哈。”

那边小伟一副奇怪的表情拿着托盘走了过来，陈辉问：“咋了？咋这表情？”

小伟晃了晃手里的托盘说：“东来顺是京城的，我才知道。他们这个是在天京做的，二毛八。咱奉天这边市场上卖二毛六，我打电话问了，量大的话厂价一毛四。完了我就闲逗一句，问东来顺二毛三要不要，他们说要。我说少了不行，他们说一次可以送五十万。”他抓了抓脑袋：“让我去签合同。”

三个小伙伴全都傻住了，老陈哈哈大笑，说：“小伟你真是有福的人，大气运哪。”

陈辉说：“一毛两毛的有啥意思啊。”

陈晓拍了他一下说：“又犯傻了，你算算账，一个一毛，五十万个呢。”

陈辉在心里算了一下，一下子眼睛就瞪圆了：“我操，五万块啊，小伟你就闲的没事打个电话挣五万哪。”

小伟还在懵灯状态，说：“去不去弄啊？”

陈辉跳起来过去搂着小伟的脖子晃，说：“去啊，肯定去啊，五万块啊我操，你这是啥运气啊。”

老陈笑容一收，对陈辉说：“这就是运气的事吗？你想想前后的事，啥事人家小伟心里没数？你得多学学，平常多看多琢磨，机会有的是，得抓住了才算。”

陈辉说：“算了，比不过小伟，就跟着小伟混吧，有他琢磨就行，我和老夏就打边鼓了，哈哈，这整的像我自己挣钱了似的，太兴奋了。”

第188章 给你揉揉

陈晓一拍茶几说：“小红命真好，小伟太厉害了。”

小伟看向老陈：“叔，这合同咋签哪？事得咋办？”

老陈想了想说：“他问没问你是公司还是个人？”

小伟说：“没啊，我就逗着说我手里有货。”

老陈抽了口烟说：“那就以个人名义签吧，供货合同问题不大，要是他那边需要盖章的话你找我，我让下面劳服给你盖章。钱如果要转账的话也转下面劳服就行，尽量要现钱，省得麻烦。”

小伟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签哪？”

老陈说：“你问问厂家那边，五十万要多长时间能供上，完了加上个一个礼拜十来天的，这就是你的供货期了，懂吧？然后合同签了管他们要订金，订金不能低于40%，合同上要写明白货到一次性付清，这就行了。哦对，要是能签个长期的供货协议更好，你明天去了谈谈，应该能行。”

小伟又跑到班台那边打电话，打完过来说：“那边说二十天之内，完了问用啥公模还是订模，我也不懂啊，对了，还说一毛三得我自己弄车去拉，他们不管送。”

老陈说：“车小事，你问问厂家订模多少钱，完了再问东来顺是用公模还是订模，要是订模你直接把价报过去就行，这是另外算的钱，你隔外加点也行，模具这东西价格差异大着呢。”

小伟又跑过去打电话，打了几分钟，放下电话走过来说：“厂家说一个模具八千，我给东来顺说一万二，用订模，啥是订模啊？”

老陈说：“就是专门订做的模具，上面加上东来顺的字样，这种模具别人用不了，只能他家一个人用，所以得格外拿模具钱，行，这事就这么弄了，你们明天早点过去，在哪？远不？小辉开车去吧。”

小伟说：“说在啥营盘冷库。”

陈辉说：“我知道，就在浑河大桥那头，明天我开车咱去，哈哈，多打两个电话又挣四千，爸你不收点电话费啊？交二千吧。”

大伙笑起来，老陈说：“行，就这么的吧，明天你们去签了合同直接去市建安。一会儿直接开个工程车走吧，开那台指挥车。过去了有事去找那边冷库的头头，就说你是我儿子，让他帮个忙。”

办公室门敲响，陈辉跑过去开门，那个女的拿着合同进来：“局长，合同弄好了。”

老陈点头让陈辉把合同接过来，女的说：“那我先过去了。”带上门走了，这边老陈翻了翻合同，递给小伟说：“看看，明天去找那个猪场的签吧，让他们按手印，拿盒印泥带着。”

小伟接过合同答应了一声，老陈说：“那你们就回吧，我得看几份文件，小辉去办公室拿钥匙，找小刘，就说出勤。”四个人和老陈告辞出来，陈辉跑综合办拿了车钥匙，四个人下楼跑到后面车库认了认车，也是一辆海狮，不过是奉天金杯的，高仿货。

陈辉上去试了下车，看看了油表，下来关好车库门四个人往家走。

那会儿加油站很少，各家单位都是自己加油，进大桶成品油存着，像电业邮电这样的大单位都有自己的油库，加油要去办公室开油票。

到90年代中期，随着整个社会经济的跳跃式提升，车辆越来越多，加油站一下子多了起来，那会儿私人随便可以开，各种大中小加油站到处都是，兑水的混机油的掺不合格品的有的是，国产车无所谓，冒着黑烟照跑，进口车经常有加油加废了的。

90年代末，两桶油开始划片，把所有加油站一网打尽，兼并买断换牌，成品油市场这才逐渐正规起来。然后垄断之后就是涨价，涨价，国际油价上涨他们说与国际接轨跟着涨，国际油价下跌他们说国情不同继续涨。

整个90年代最流行的话就是与国际接轨，什么都要接，不过最后却只是接了层皮，涨价的接，摆谱的接，服务理念经营态度产品质量就全是国情了，不用接，反正怎么的都是人家说的算。

最牛的是卖服装的，韩版服装就是从90年代开始进入中国的，一直被追捧到现在，当时的零售价格就是接轨接来的，直接用韩国卖价在国内销售，一千三百韩元直接卖一千三百人民币，至于汇率，那是国情。

……

四个人都处在一种兴奋状态，仿佛平时讨厌的西北风这会儿都变得和煦了。

陈辉说：“去买菜吧，咱们今晚喝酒。”

陈晓也点头：“对对，庆祝一下，应该多找几个人来就好了，夏茂盛你啥前也把你对像领来玩呗。”

夏茂盛挠了挠头说：“她不能来，以后看吧，有机会。”

陈晓问：“为啥呀？”

夏茂盛瞅了小伟一眼说：“现在俺两家还都不知道呢，都是偷偷的。”

陈晓问：“你二十几？二十一，二十一了处对像家里还不让啊？”

夏茂盛脸有点红，抬手搓着脸说：“不是，不是那回事，是俺对像不让说，她，她特别怕羞，俺也没办法。”小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马上吸口凉气又弊住了。

陈晓扯着陈辉的胳膊咯咯咯咯的，笑的都快站不住了。

陈辉说：“老夏你这这么整可不行，这啥前是个头啊？你就直接把她领回家挑明了得了，处个对像像地下工作者似的，图啥呀？”

夏茂盛说：“俺问过，她不去，再说就急眼咧。”

小伟说：“你没长脚啊？你不会去她家呀？”

夏茂盛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怕不中，她得跟俺翻脸。”

陈辉说：“这还不好办，把孩子弄出来，你看看她还这样不了，啊噢——嘶。你掐我嘎哈呀，肯定得青了。”陈辉使劲揉着胳膊甩开陈晓跑出去好几米，回头冲陈晓喊。

陈晓瞪了他一眼说：“嘴没个把门的，一天胡咧咧。掐你是轻的。”

小伟点头说：“别说，这还真是个招儿，老夏你可以试试。”他扭头对陈晓说：“这事你不清楚，不怨小辉，老夏这对像，怕羞的有点过了，不想点招真不好弄，人挺好，处的好好的总不能黄了吧？”后半句没好意思说，亲个嘴儿都得天黑关灯，这日子咋过呀。

陈晓抬手冲陈辉招招手说：“好好算我掐错了，来过来，我给你揉揉。”

陈辉将信将疑的靠过来，陈晓手一搭上去明显哆嗦了一下，小伟一捂脸，这孩子，都掐出阴影了，还好小红没有掐人的习惯，上帝保佑。

四个人转道去菜市场，这会儿买菜有点晚了，陈晓说：“买鱼和海货吧，肉估计没啥玩艺儿了。”

第189章 是不是很蓝（难）

在菜市场转了一圈儿，这会儿的菜市场其实应该叫综合市场。

卖服装鞋帽的，修理钟表BB机的，打金银首饰的，各种熟食面点，生活日杂五金工具，乱七八糟干什么的都有，比卖菜的都多。

几个人还意外的发现了一家生日蛋糕店，说是店也不太合适，就是一个半封闭的摊位，现场加工，好些人围着看。四个人挤进去看了一会儿，师傅穿着身厨师服，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南方人，正在做一个蛋糕。

一块烤好的圆形胚子，用黄色的奶油抹好，用奶油在边上挤一圈豆豆做花边，然后用绿色的冻状透明果占画几根小草，拿根一头尖的木棒，用红色奶油在上面几下挤出一朵蔷薇花，用筷子夹着放在蛋糕上，大大小小放了几朵，再用绿色奶油加上叶子，用红色果占写上生日快乐，生日蛋糕就做好了。

蛋糕装到一个红色的丑丑的盒子里，用塑料绳系好，边上等着的人高兴的接过蛋糕，递上一百块钱，小伙子接过去看了看真假，找了二十回来，那人接了找钱拎着蛋糕走了。

陈晓说：“哇，八十块，看着挺好的，就是字写太丑了，那红的绿的是啥？能吃吗？”

摊子前面就挡了半截玻璃防止人伸手进去，说话里面听的清清楚楚，小伙正在收拾案子，抬头笑着说：“写这个字和用笔写不一样，要挤，力量很大，我写的算好了啦。花和叶子都是奶油，加了食用色素，能吃的，放心啦。”

他把奶油和几个纸包放到边上一个自制的箱子里，关好箱门，陈晓问：“这是干什么呀？”

小伙拿抹布擦了擦镀锌板铺的案子说：“你们这边空气太冷，奶油会硬，要保温才能做。”

陈晓又问：“那么大点就八十块啊？”

小伙点了点头说：“八十，不贵啦，这个成本好高的好不好，赚不到钱的。都是鸡蛋和奶油，要不要买？”

陈晓摇摇头说：“不过生日买它干啥？”

小伙说：“吃啊，很好吃的，不过生日还不是可以吃，不写那几个字就好，买个嘛。”

陈晓有点意动，扭头瞅陈辉，陈辉愣了一下问：“嘎哈？”

小伟心里感叹了一下，这孩子没救了，说：“做个小点的吧，有不？”

小伙往案子下面看了看点头说：“有的，五十块。”伸手从案子底下拿了一个比刚才那个稍小点的蛋糕胚出来，放在那个能转圈的台子上问：“要不要买？”

小伟点头说：“买，做吧。”

小伙就忙活起来，一边弄一边和小伟说话：“这东西很营养的，多吃身体好，我给你加多一些奶油，下次再来。”

小伟问：“你这干多久了？以前没看着啊。”

小伙说：“刚过来几天，以前没在这边。”

小伟说：“那花儿颜色能弄浅点不？太深的瞅着瘆的慌。”

小伙笑，说：“可以啦，人家都喜欢红红的，浅一些我还少放一些色素，很贵啦。”

他把调成红色的奶油盆里加了一些黄奶油进去，把盆子放进一个小烤箱加热了一下，然后用勺子快速的搅动，很快一盆红奶油就变成了粉色，他拿着盆子给小伟看：“这样可以啦？”

小伟点头说：“行，比那通红通红的好看多了。”

小伙点点头，熟练的往蛋糕上做花，问：“要不要写字？”

陈晓说：“写，写恭喜发财。”

小伙看了看小伟，小伟点了点头，他才拿了果占出来准备写字，陈晓捅了捅小伟：“你去写。”

小伙和小伟一起看向陈晓，陈晓说：“去试试，看他说的是真的不，我就不信这玩艺写不好看。”

小伟笑着问小伙：“能自己写吗？”

小伙笑着说：“可以啦，那你来写嘛，看看是不是很蓝。”

小伟绕过去挤到摊里外，这一直围着不少人在看新鲜呢。

从小伙手里接过用硫酸纸包着的果占，小伙指导他握好：“要用拇指和食指把上面这里捏紧，一定要捏紧，不然会从上面冒出来，然后用后面三个指头往下挤，要使点力，这东西很粘，没有笔那么快，你先在这边试一下。”他轻轻敲了敲案子上的镀锌板。

小伟按小伙说的姿势把果占握在手里，在镀锌板上写字。

果然和平时写字不一样，手要使很大力气才能把果占挤出来，然后还要控制好不能抖，然后写的速度也和平时写字差异很大，这东西确实粘，快了挤出的速度跟不上笔划就断了，可慢了的话又挤多了变成一团。

小伟摒心静气在镀锌板上写了七八个字才估算出力度和速度，抬头对小伙说：“要是我能写好打折不？”

小伙笑着摇头：“不可以啦，你看你练了半天都用掉好多果占，这个挤出来就要扔掉了。”

小伟说：“我觉得你这个其实适合写大字，我写个给你看啊。”他将纸包的下出口与案板垂直，距离控制在几毫米，挤了一团果占起笔，写了一个大大的草体的寿字，边上围着看的人群里有不少人叫好鼓掌：“好，这字写的好，有派。”

小伟问小伙：“怎么样？是吧？”然后在蛋糕上面写了恭喜发财四个繁体行体，放下果占笑着往外走，小伙红着脸给包装捆绑，说：“你是练过的啦，我写不好，这个好吃就可以了啦。”

边上人都在议论着小伟字写的好，陈辉与有荣焉，拍了下小伟的肩膀说：“牛逼，提气。”

付了钱，几个人拎着蛋糕去买菜，买了几条带鱼，买了些鲜贝大虾黄蛤肉，又买了点熟食青菜，打道回府。

大冬天拎东西走路可不是个好体验，一路上三个人不停的换手换人，等到家进了屋六只小爪全是青白青白的，已经握不上拳头了，也伸不直。这时候不能直接放到暖气上去暖，更不能沾热水，只能这么自然缓解，要不然会非常疼，还容易内伤。

放下东西，四个人坐下来，陈晓这个一直抄着手没拎东西的就成了服务员，倒水放菜伺候着。

三个人一边搓着手一边说话。

第190章 庆祝

坐了一会儿，手缓过来了，小伟和夏茂盛起来去做饭，陈辉帮忙，陈晓靠着厨房的门框上搭着话看。

淘米下锅，把海货用清水泡上解冻，夏茂盛把带鱼去鳍去头清掉内脏剪成段，小伟这边切黄瓜丁胡萝卜丁，黄瓜象眼片，青椒切些丝，再切些丁，葱姜蒜切末。陈辉蹲在一边择韭菜和香菜。

“这生日蛋糕看着做起来挺简单哈，这个还用特意学啊？”陈辉一边跟韭菜战斗一边头也不抬的说。

陈晓切了一声，说：“你觉着什么都简单，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夏茂盛用胳膊抹了一下脸说：“哪有那么简单，你没看着，光机器设备就一堆咧，还有那些小工具，好几十样，人家是弄熟了，你看着咋都简单。”

小伟说：“做起来不难，难的是前面的准备，就像这做菜似的，最后下锅那会儿瞅着多快，下去翻几个个就好了。”

陈辉说：“也是哦，我还想着在家自个儿做呢，陈晓肯定愿意吃这玩艺儿，她上辈子缺糖。”

陈晓美滋滋的去陈辉屁股上踢了一脚。

小伟说：“也不是不行，那天我看着有家用的小型机器，烤箱也有小号的，能行，就是个配料，学会了也不难。”

陈辉问：“你咋啥都知道呢？你学了呀？”

小伟把葱末装到小碗里，摇头说：“没，这会儿上哪学去。我就是看那些机器设备这么觉着的，鸡蛋，面，肯定还得有糖，咋放？放多少？啥前放？也就这些呗，奶油那块就不知道了，老夏你说奶油是不是买来就用的？那个不需要再咋加工吧？”

夏茂盛把剪好的带鱼装盘，说：“不懂，我今天是第一次见着这玩艺儿。”起来端着脏水去厕所倒。

小伟说：“也不急，开年那边班起来了跟着学呗，到时候小辉也去跟班去，有师傅教还学不会啊。我觉着这个店得开，你看今天围那些人，好几十块也没人嫌贵，一年一次生日，这买卖肯定能行。”

陈辉说：“开店谁做？你自个儿做呀？师傅不好找吧？”

陈晓又踢了陈辉屁股一脚说：“你咋这笨呢，不是办班了嘛，那学员是嘎哈的？”

陈辉扭头看着陈晓说：“一天不是掐就是踹，你是不是要翻天？哪天弄急眼了我削你一顿你信不？一天不是说我笨就是说我傻的，我本来聪明的大脑都让你们给咒迟缓了。”

四个人都笑起来，小伟说：“对，削她，一天干什么玩艺儿老掐俺们，当俺们是剂子啊。”

房门一开，小红背着包进来，瞪着大眼睛看着这边：“刚做饭哪？你们下午嘎哈了？”换上鞋进屋，把包放到靠椅上走过来，一眼看着桌上的生日蛋糕，趴上去看了看问：“谁过生日啊？嘿嘿，还没吃过呢，我同学过生日有买的，好个显摆。咦？这咋写着恭喜发财？不是得写生日快乐吗？这字写的倒挺好看的。都弄啥了？”

走到厨房门口，一只手搂着陈晓往里看。夏茂盛拿着盆侧身挤进厨房，到水池里把盆用洗洁精刷，收拾海鱼的盆不马上刷的话明天能腥死你。

陈晓说：“你家小伟写的，能不好看嘛。”

小红就瞅小伟：“小伟写的？咋是你写的呢？”

陈晓说：“菜市场开了个做蛋糕的摊，今天去买菜正好看着了，那字写的多老丑，我说他写的丑他不服，我就捅咕你家小伟上去写了，那家，提气，直接把作蛋糕的和看热闹的全震住了。”

小红问：“那就买了个蛋糕回来啊？真不过生日啊？”

陈晓说：“不过生日，就是庆祝一下。”

小红问：“庆祝啥？庆祝你们家要开饭店啦？”

陈晓说：“不是，是庆祝你家，你没看上面写着恭喜发财嘛。”

小红瞅小伟：“俺家？俺家咋了？庆祝开饭店？”

小伟就笑，陈辉说：“庆祝你家今天发大财。”

小红懵了，问：“发啥财了呀？小伟你又干啥了？”

陈晓说：“今天咱不是在东来顺吃饭嘛，他拿了个塑料盘，记着不？”

小红点点头：“啊，咋了？”

陈晓说：“就那盘，你家小伟下午挣了五万四千块钱，就打了几个电话，能耐不？嫉妒死我了都，嗯~~，这钱挣的也太容易了，俺家小辉咋就没长这脑袋呢。”她扭着身子嗯嗯着往小红身上贴。

陈辉说：“等咱饭店开了挣的肯定比这多，别着急媳妇儿。”

小伟说：“这就是个运气，谁也没想到的事，再说钱还没挣来呢。”

小红瞪着眼睛问：“小晓说的真的呀？”

小伟点头说：“嗯，明天去签合同。”

小红抑制不住的笑起来，双手抱成拳在胸前像祈祷一样说：“我要买好看的衣服，我还要买鞋。”

陈晓抓着小红的胳膊摇晃着喊：“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买衣服，我还要买包。”

小伟乐了，点头说：“行，都买，明天下午咱去中街采购去。”

夏茂盛哈哈笑起来，陈辉黑着脸瞪着陈晓说：“你管谁要呢？是不是搞错了啊。”

小伟说：“没事儿，都买，你和老夏也买，我也想换套衣服呢，总穿着军装也不是个事儿。”

夏茂盛笑着说：“还有我？中，俺不和你客气，有件衣服我早早就相中了，一直没钱买呢。”

陈辉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啥衣服？好看不？”

夏茂盛收好洗好的盆，把剪子刷了擦干，看了看时间，回头点火，拿了大勺过来坐到灶上。这时候的灶都没有打火装置，要隔外备一个电子打火器，一个手柄，好长一个弯杆，一打头上冒火苗，用五号电池。

小伟这边也切完了，装盘装碗，把菜板清理出来，刀擦干净轻轻剁在菜板上立着，这样就不会生锈。随时清理工具和菜板灶具是一个厨师必须养成的习惯。

一边烧锅，夏茂盛一边说：“一件大衣，带背搭的那种，老有型了，喜欢可久了。”背搭就是背上隔外有两块皮子，对缝扣在背上，又保暖又好看。

第191章 咬我

大勺烧热，夏茂盛开始炒菜，小伟在一边给他递东西，今天做的海鲜比较多，他经验不够，容易把东西做老了，那就不好吃了。

小红问小伟：“你想买啥衣服？要不你也买几件皮衣服吧，暖和又轻巧，皮大衣也行。”

小伟摇摇头说：“老夏穿大衣好看，我还是算了，支不起来，我去军人服务社买两套校哔就行了。”

陈晓说：“给小辉也买身这个，还有棉袄棉裤，以后不兴只穿这么点出去嘚瑟。”

陈辉说：“我不穿棉袄，鼓鼓囊囊的多丑啊。老夏都没穿。”

陈晓说：“老夏外头穿的是皮大衣，你呢？不穿是不？穿不穿？不穿以后离我远点，少碰我。”

陈辉脸抽抽着瞪陈晓，半天，说：“穿。”他有点胖，个子也不算高，穿皮大衣撑不起来，不好看。

夏茂盛说：“辉子买件皮上衣就行，下身穿棉裤。小伟，你整件皮大衣吧，有风衣款的，你瘦，肩也够宽，能挺起来，有短款。”手上不停，几句话的功夫一个油爆扇贝就出了勺，装盘，陈晓接过来送到桌上。

小伟说：“明天看看吧，没穿过。”

小红问：“咋想起来买衣服了？挣钱了？”

小伟笑着说：“不挣钱也得买呀，那边摊支起来了，得稍微讲究点，来人去且的都是干部。”

陈辉说：“你买几件皮的吧，穿衣服是得注意点了。”

小伟说：“春秋再说，大冬天的，校哔行了，我准备买海军的，你呢？”

陈辉想了想说：“陆军，我不稀罕蓝色，而且军装蓝色太深了。”海军将校服是藏青色，是比较深。

夏茂盛笑着说：“有白色，不是有白色的嘛。”

小红说：“白色是夏装，冬天穿多奇怪啊。”

陈辉说：“冬装我也不穿白色的，那出去了别人都看不着，离老远还以为飘个脑袋呢。”几个人哈哈笑起来，东北的冬天到处一片白，要是真穿套白色的衣服却实有意思。

海鲜做起来超快，说会儿话的功夫菜就好了，大伙出来上桌开吃，两个女生给盛饭，陈辉跑柜子里拿了白酒出来，小伟家里的白酒基本上都是他从家里倒腾来的，放哪他门清。

不管男女都倒上酒，大家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干杯。”男的干了女的随意，今天大伙都高兴，或者说都处在兴奋状态，酒喝的也有状态。

然后切蛋糕，大伙都是头一次，围着眼巴巴的等着小伟给分，弄的还挺有仪式感。奶油已经硬了，咬在嘴里有点像巧克力，就是太甜了。

一人吃了块蛋糕然后开始喝酒吃菜。

结果就是陈辉和夏茂盛都喝多了，小伟也晃了，两个女的虽然也喝了但也就那些，脸红点，别的事没有。等小红和陈晓把桌收拾了碗盘刷完出来，陈辉和夏茂盛已经坐那睡着了，小伟虽然没睡也是靠那在迷糊，陈晓看了看小红：“咋整？”

小红左右看了看，说：“让夏茂盛住小伟屋吧，你俩住那屋。”走过去碰了碰小伟：“还能行不？”

小伟睁开眼睛问：“咋？今天有点喝多了。”

小红说：“你起来把夏茂盛弄你屋去，把陈辉弄这屋。”

小伟使劲搓了搓脸，吸了口气站起来，把睡的糊糊登登的夏茂盛半扶半抗的弄自己屋去了，又出来弄陈辉，陈晓也帮忙，一起把陈辉弄进房间，完了小伟出来才反应过来：“那我住哪呀？”

小红瞪了他一眼：“洗脚刷牙。”自己收拾去了。

小伟哦了一声，去刷牙洗脸，洗脚，把鞋放到暖气下面就往自己屋走，结果走到门口让小红给拽她屋去了，小红红着脸说：“跟你说啊，老实儿睡觉。”

事实证明，女人话不太可靠，小伟老实儿的上了床睡觉，正迷糊呢，小红钻进被窝，紧接着小伟的嘴就被占领了，屋里响起粗重的呼吸声。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纠缠，两个终于把心情发泄平缓下来了的人相拥着躺在一起。

“真挣了五万？”

“真的，意外，没想到的事。”

“你真厉害。”啪嗒一口。

“嘿嘿，运气好。对了，我还弄了块地，咱自己盖房子，明天签合同。”

“真的啊？在哪？”

“真的，在小河沿，现在那块是猪场，等平好了你去看。”

“鬼子哥你真好，太厉害了。”

啪嗒啪嗒几口，“鬼子哥，要不你来吧。”两个人虽然激情暴满啥都做了但还没有突破最后那一点点。

“……算了，别因为这个影响你上学，不值当，反正也没几年了。”

MUMA，“鬼子哥你真好。鬼子哥，我想，我想要你……咬我。”

“嗯~~哼哼，嗯。”

啧啧……啧……

嗯~

第二天，大家爬起来洗脸刷牙，这三个家伙竟然都有洗漱用具放在这里。

下楼吃饭，然后小红上学，四个人开了车出来去二马路，先去三伢子那边，这个合同很重要。

到了冠园，韩三已经在等着了，和二姐打了声招呼，一群人来到后边库房，韩三把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小伟几个人看了一下，没什么需要改动的，都是说好的事，就是上面没标明年限，小伟说：“三哥，这个期限怎么定？”

韩三挠了挠头说：“随便吧，这个事肯定是个长远的事，但是也不好说，你们觉着呢？”

小伟想了想说：“我那边承包期是九年，要不咱也写九年吧，九年内只要情况没有大的变化，咱就照这个来，你看行不行？”

韩三明显的愣了一下，怔了半天忽然笑起来，拍拍小伟的肩膀说：“行，就按你说的来，兄弟，你是实诚人，哥也不说别的，有事你就吱声，你们那点机器我送了。”

小伟说：“不用三哥，该咋的咋的，我也就是想着做熟不做生，咱即然合作了就不用再想这想那，没有意思。”

韩三摆摆手说：“兄弟你讲究哥哥也不能小气了，这不是丢我脸吗？行啦，来，签了，别的不用说了，你们都要啥机器，单子给我，我一车拉过去。”

小伟就不再说啥，和夏茂盛两个人签了字按了手印，韩三接过合同盖上公章，签上名字，也按了个手印，两边一边一份分着拿了，小伟把要买的机器单子递给韩三，西点这边的机器不用他张罗，他也不懂，冠园这边直接给配齐。

第192章 FC红白机（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9）

其实小伟他们要买的机器也没多少，大的一台和面机，一台压面机，一个醒箱一个烤箱，其他的就是一些刀具模具硫酸纸纸托这些小玩艺儿也不值啥钱，拢共划一起一万多块钱的事。

推辞了韩三中午一起喝酒的邀请，四个人拿了合同出来上车，开往营盘冷库。

车上。

陈辉一边开车一边问：“小伟，你和韩三刚才打啥哑迷呀？”陈晓和夏茂盛也瞅着小伟。

小伟晃了晃手里的合同说：“就是这个期限呗，他没想到咱能和他签九年，估计他也就想着签一年就完事了呢，所以挺意外的。”

陈晓问：“不是时间越长越好吗？”

小伟点头说：“时间越长对他越好，咱们没啥区别，或者说，还会少挣些钱，所以他才意外嘛。”

陈辉扭头问：“为啥？你痛快点说，急人不？”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对陈辉喊：“看道。”这开着车回头实在太吓人了。

小伟说：“其实一开始我也想着就签一年的，你们看哈，一年，咱们和粤东那边的师傅啥的是不是也熟了，啥机器设备原料配料辅料的是不是也能弄明白了？正常来讲肯定把韩三一踢，咱自己和粤东那边干哪，对不？”

三个人一起点了点头，陈晓恍然大悟：“哦，那么的少了韩三这一道，咱还能多挣点呢，对呀，为啥不这么弄啊？”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值个，能多挣多少？咱又不是专业做这个的，又没打算开添加剂店，谁有时间没事总往粤东跑？你们跑啊？找货看货订货开会结款，有的折腾了。而且，韩三儿这会买卖就弄这么大了，人家就没点关系啊？最后成仇人了，没必要，咱以后也不靠这个，何必扯这个，对不？我觉得不如直接这么把人交下来划算。”

三个人若有所思，车里陷入沉静，半晌，陈辉在前面点头：“划算，这机器钱就省了，以后咱自己开店他好意思收高价啊？”

小伟点了点头说：“咱自己店用的东西他肯定不能好意思挣钱，这一样咱就值了，而且说实话这事总的来说其实是咱们占便宜，现在让你们自己去找师傅联系设备，这班能干起来不？啥前能干起来？”

三个人一起点头，懂了。

陈辉晃着脑袋说：“学着了，这就是我爸总跟我说的互惠互利啊，互惠才能互利。”

过了一会儿，这件事的劲儿就过去了，大伙又兴奋起来，陈辉说：“我一想着这是去白捡钱我就控制不住想大声叫几声啊，哈哈。”

陈晓笑着骂：“嘚瑟，又不是你捡钱，你兴奋个啥？”

陈辉笑着说：“控制不住啊，你不兴奋啊？这玩艺儿谁能控制住？”

小伟说：“这次就算了，如果能像陈叔说的那样，签个长期供货协议的话，下次小辉你跑吧，到时候钱算你的，我和老夏得呆那边，怕没时间回来。”

陈辉问：“合同签了还跑啥？”

小伟说：“确定送货时间哪，样式要不要改啊，送货，结款这不都得跑吗？拉货的车还得你去弄呢。”

陈辉说：“哦哦，这些啊，懂了，没问题，包我身上了，不过钱就算了，没事出来逛逛街吃喝玩买啥的你包了就行了，是不是老夏。”

夏茂盛点头说：“中，俺没意见。”

小伟笑着说：“行，咱们几个吃喝玩乐的事我包了，衣服我也包了，行吧？”

陈晓双手抱拳举在胸前说：“逛街逛街，我要买买买买，好些一直舍不得的东西呢，太帅了。”

小伟说：“一会儿这边签完了拿了钱，咱们先去买几个BB机吧，这个现在用得着。”

夏茂盛说：“龙城没开啥传呼台，买的有啥用？”

陈晓说：“要开了，明后年就差不多了，再说了，到奉天不就有用了嘛，你们还能少回来啊？”

夏茂盛想了想点头说：“中吧，买吧，反正戴着也挺牛逼的。”

陈辉说：“买两台游戏机呗，我爸一直不让我买。”

小伟问：“啥游戏机？”

夏茂盛说：“我知道，俺玩过，插电视上玩，我特别稀罕那个打鸭子，小辉你稀罕打哪个？”

陈辉说：“魂斗罗，双截龙，还有赤色要塞，蘑菇人，那里面的游戏我觉得都挺好玩的，就是我爸总不叫我玩。”

小伟问陈晓：“你知道不？”

陈晓点头说：“俺们商场里就卖啊，咱们这边的货都从那走的，我能不知道嘛，俺家就有。”

陈辉扭头问：“你家有你咋没说过呢？为啥不给我玩？”

陈晓说：“我又不玩，那我哥的。你再回头信不信我掐死你。”

小伟说：“好玩就买两台呗，这边放一个，龙城放一个，那玩艺儿叫啥？多少钱？”

陈辉说：“红白机，几百块钱。”

陈晓点头说：“嗯，叫红白机，几百块钱那些都是弯弯产的，胜天小天才啥的，还有国产的小霸王。任天堂正版机一千多块钱。”

小伟说：“哪个好啊？”

陈晓摇了摇头说：“用起来差别不大，就是弯弯和国产是盗版的小日本。”

小伟点头说：“那就买国产。对了老夏，是不是还得买电视洗衣机还有冰箱啥的呀？”

夏茂盛说：“我住不长，你们在那长住想用就买呗，买吧，又不是买不起。”

小伟说：“行，那我就自己核计着买了，冰箱洗衣机都要买，电视买样的，哎呀，电视买几个呀？”

陈辉说：“买一个就行，买个大的彩的，放客厅里就行了呗。”

小伟愣了一下，点头说：“哦对，有客厅呢，我这还想着是不是一家一台呢，操。”

夏茂盛说：“你这是挣了钱咧，嘚瑟。”陈辉在前面嘿嘿乐。

车开过浑河大桥，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营盘，路边的红砖墙上写着两个蓝色大字“冷库”，陈辉说：“就是这了。”一转轮开了进去。

车停稳，几个人下来，左右看了看，冷库很高，有三层楼高，右手边一溜平房，有个铁门，门上有个小牌子：“东来顺加工中心”几个人走过去。

第193章 吴姐（无聊的人找书看超心烦+10）

进门是个小院，一溜房子的中间是门，半开着，里面挂着防寒帘，几个人进到屋里，一个长条走廊，顺着走廊一排五六个房门，几个人抬头按着门上的牌子找地方：东来顺加工中心采购科。

左手第二间，小伟打头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乱糟糟的摆着几张办公桌，桌上地下乱七八糟的堆满了材料物品，一个坐着正写什么的女人抬头看过来，问：“找谁？”

小伟说：“你好，我是昨天打电话问托盘那个，你们有个吴同志让我今天过来签合同，托盘，五十万个。”

女人“哦”了一声站起来，说：“我就是。你们那有几种？我们这边有三个型号呢。”她从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里翻出来大中小三个托盘递给小伟。

小伟接过来看了看说：“做都没问题，价格比你们原来的都能低几分钱，你三样都要啊？”

女的说：“这个大的用的少，还有存货呢，现在就这两个用的多，这个，你昨天问这个，五十万是没问题的，这个小点的也得做，十五万吧，这个多少钱？”

小伟问：“你们原来这个多少钱买的？”

女的看着小伟似笑非笑的不吱声，小伟说：“我没别的意思，我是业务，不懂算这个，吴姐你看你昨天说那个二毛八，我直接问一下厂里，二毛三就出来了，大概也就是这个样，你说你原来多少钱，省得我还得拿回去跑一趟。”

吴姐笑了一下，说：“这个原来是二毛一，你给多少？”

小伟想了一下说：“二毛吧，用的也不多，要是不行你就光做昨天说这个。”

吴姐说：“再降点，订二十万。”

小伟摇了摇头说：“这个降不了了，我心里有数，别看他比这个小点，其实成本差的不多，吴姐你总作这个应该能懂。”

吴姐笑了，问：“公章带了没？昨天忘问你了，你是哪个单位？”

小伟说：“我这边随便，我个人签也行，单位盖章也行，自由度比较大，不过你要盖公章的话，就得你这边盖了我拿回去，盖好再给你送过来。没办法，俺们上头是电业劳服，你也知道，俺们那管的比较死。”

吴姐问：“区里电业啊？”

小伟摇了摇头说：“俺们是省电业的，不归市里。”那时候不管大小单位，哪一级哪个厂都有劳服，全称是XX单位劳动服务公司，也就是后勤服务这块的第三产业单位，都是为了解决待业青年设的，名义上都是为本单位服务，不过事实上外活都接。

吴姐问：“你们电业咋还产这玩艺儿呢？”

小伟笑着说：“干啥不干啥的那是领导的事了，俺们下面跑腿的让干啥干啥呗。”

吴姐说：“正好，你们是电业的，我这边事能帮着办一下不？俺们一直想扯个专线，自己装个变压器，不过这地方是租的冷库的，那边让俺们自己去申请，这都跑好些趟了也没批下来。你知道俺们这缺了电不行，全靠冷冻，一停电损失就大了，冷库这边变压器负载小了，总得限电，冬天这还没事，一到夏天我们就只能开一半，产量影响老大了。”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对吴姐说：“咋办？有啥说法没？”

吴姐说：“五万块钱，别的手续啥的该咋办咋办。行吧？”

小伟说：“五万？那你们咋还没办下来呢？”

吴姐犹豫了一下，说：“俺们这边有点复杂，这么说吧，冷库的头头换人了，懂了吧？”

小伟说：“那你这要是自己把电接来了能行啊？冷库能干哪？”

吴姐拢了拢头发说：“那到是没事，合同在呢，他找不着俺们毛病，现在就是他们在中间挡着，卡着俺们。人家人头熟嘛不是，俺们这外来的。”

小伟就明白了，想了一下说：“这么的吧，最长期限的采购合同，完了八万块，这事俺们给你办了，保证没毛病，行不？”

吴姐扫了陈辉他们一眼说：“能准哪？”

小伟笑了，说：“合理合法的办手续，有啥不准的。”

吴姐说：“冷库那边和这边电业的可熟了，就耽心他们整点啥事。”

陈辉插话说：“不是跟你说了嘛，俺们是省局的，你手续全不？拿来我看看来。行我直接给你拿回去批，完了下任务下来，这边谁也管不着。”

那会儿冷库是国有资产，是市财政局下属国有资产管理局的产业，副处级单位。

吴姐想了想说：“你们等会儿啊，我去说一下。”急匆匆的出去了。

吴姐这边出门，陈辉扭头要跟小伟说话，小伟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陈晓也扯了陈辉一把，陈辉郁闷的点了根烟，找了个凳子坐下不吱声了。

有个五分钟的样子，吴姐开门进来，后面还跟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的。

吴姐说：“这是我们中心陈经理。”

几个人冲陈经理点了点头，陈经理把手里拿的厚厚几个文件袋晃了晃说：“资料文件全在这呢，你们看看能办不，这个对我们来说算是大事，要是真能帮上忙的话，你们那合同我做主，签五年，八万。”

小伟笑着说：“那要是办不了合同就没了呗？”

陈经理也笑，说：“不会，你们价格低，咱们肯定要买，就是不能签长期的，必竟每年这价格都有浮动，是吧？”

小伟点点头，瞅了陈辉一眼，陈辉叼着烟过来接过文件袋放到桌子上打开，把里面的文件资料抽出来看，有些文字资料他就翻了翻也没细看，主要是看一些图纸什么的，反正小伟也不懂，就站在边上等着，陈经理拿了烟出来散，小伟和夏茂盛接过来自己点上，陈辉叼着自己的烟头摇摇头没接。

十来分钟，陈辉把所有资料大概翻了一遍，又把资料装进文件袋里说：“防雷和地网没有，配电室没有，你这能批下来就怪了，这三样是必须有的，就是我给你办也得有，这是对你们好。主要设备和分布到是有，不过不清晰，得重做一份，变压器的摆放位置你们也得设计出来才行。”他把文件袋还给陈经理。

第194章 陈经理（静化红妆+3）

陈经理接过文件袋问：“别的没啥了吧？”

陈辉想了想说：“别的没啥了，文字资料那块无所谓，我帮你补上都行，这刚说这几个不行，这是硬性指标，这个要是真出事了要负责任的。你来回跑批的时候没人跟你说啊？”

陈经理摇了摇头：“没人说过，这东西他们仔没仔细看都二话呢，就是喝酒吃饭谈人情了，说句不好听的，这个现在说的是人情关系，办事反而不重要了，关键是冷库那边不是换人了嘛，感觉没捞着啥，就一直拿这个卡着俺们。”

陈辉想了想说：“我刚说这几样你们自己能弄不？要是不能弄的话，俺们弄得收费，这个少不了。”

陈经理点点头说：“俺们没有专业弄这块的，也不太懂，收吧，该交啥交啥，只要能办下来就解决大问题了。该给的该出的俺们肯定痛快，一分不少。”

陈辉说：“那行，你这些都收起来吧，用不着了，你直接以你们公司名义写份申请就行，签字盖章给我。名头写东北管理局。”

陈经理愣了一下问：“你们不是省局吗？”

小伟笑着说：“让你咋写就咋写呗，东北局不是更好嘛，省得下面找你麻烦。”

陈经理有点怀疑的问：“那到是，不过，能行啊？这算越级了吧？”申请办事也是要讲级别的，哪个行业哪个地区到哪个级别的管理单位申请，越级申请不但获批的希望小，而且容易让直管单位翻脸。不过这里有陈辉办，这些都无所谓了。

小伟指着陈辉说：“他爸是东北局的局长，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陈经理眼睛一下睁的老大，退了一步，手里文件袋都掉了，想弯腰去捡，然后一摆手说：“小吴你收一下，我去写申请，给泡茶。”扭身跑出去，几秒钟又跑回来：“采购合同，五年，签吧。”又扭头跑了。

吴姐笑着过来捡起扔在地上的文件袋，说：“这下可好了，不好意思啊，陈经理也不是故意的，这是高兴的，你们不知道，这大半年可把俺们折腾完了，产量下降不说，产品都处理几批了，一停电就得扔一批，那不全是钱哪。今年本来打算商场这块能扩到全市呢，结果不但没扩成，连原来的那点都缩水不少，供不上货。俺们也有任务啊，京城总部那边盯着呢。”

那会儿还没有超市或者商超这一说，就叫商场。也有跟后世超市很接近的便利店，奉天比较出名的要算信盟了，一直到90年代中后期，超市才成为商业主流，韩国每家玛乐购相继进入，本土的大联新玛特和盘山兴隆大家庭开业，紧接着夹了服我儿马扎堆进来。

吴姐一边解释着一边去后面柜子里翻，没一会儿拿了个文件袋出来，在桌上打开，抽出两份合同递给小伟说：“这是采购合同，你看一下。”

小伟接过来翻了翻，这会儿的制式合同几乎所有的关键内容都要手动填写，主要就是看看违约惩罚这一块，也不可能有什么问题，递回给吴姐说：“那就麻烦吴姐你填一下吧。”

吴姐坐下拿笔开始填，因为是五年的采购合同，上面就只需要填规格和单价，不用写具体数量，不过结款要写清楚，吴姐写了个按采购批次货到付款00%，小伟也没吱声，吴姐又填上了模具费用，三款托盘，模具费用三万六，这是一次性的，以后就没有了，除非东来顺自己要求进行改动。

合同写完，吴姐又拿出两张表来，是采购清单，在上面填上合同号，合同签定日期，然后写采购量，一号托盘二十万个，二号托盘五十万个，完了抬头问小伟：“啥前能送到货？”

小伟说：“20天。”

吴姐一笑，说：“还行，不算慢，我给你写个22天吧，省得万一有点啥情况的。”算了一下，填上了送货日期。然后把表格和合同都盖上公章递给小伟说：“你拿回去盖个章吧，长期合同。下次要货我到时候提前22天电话通知你，你们送货前拿着这张表过来就行。”

小伟没接合同，说：“吴姐，得支我点定金吧？第一次。”

吴姐笑着问：“这肯定没问题，你们规定是多少？”

小伟说：“俺们那规定就多了，你看着付吧，不少于40我就能说通，还有模具费也得一次性付清。”

吴姐说：“没啥问题，一会儿陈经理过来签个字就行，你要现金还是支票？我给你开现金支票吧，方便。”

小伟说：“也行，你们在哪个行？”

吴姐拿笔指了指外边说：“一出去路口右转，往桥头那边走三四十米，工行，你这不用等，出去就能办。”开支票是可以限定支取日期的，那会儿公家单位开支票都是延期票，得等个十天半拉月的才能兑，甚至有的要等二个月半年的。所以那会儿的现金支票也叫安心票，钱没拿到，但是心安了。

这边弄完，又过了五六分钟，陈经理拿着一份申请走了进来，让吴姐给盖上公章，递给陈辉。

陈辉接过来看了看，说：“你把你总量写上，写稍大点，写这。”他指了指申请上的空白。陈经理从吴姐那拿过笔，核计了一下，在申请书上写了个数。

陈辉说：“你们这电话，联系人，光写地址有啥用啊，找谁呀。”

陈经理又写，写好了陈辉拿着看了看，说：“这电话能用吧？我用一下。”

陈经理连连说：“能能，能用，小吴给拿电话。”电话机就摆在吴姐办公桌上，还用谁拿。陈辉拿起电话手柄，说：“你们这有黄页吧？吴姐，你翻翻东北局电话。”

他老爹的办公室电话他怎么可能记不住，就是要个过程，证实一下。

吴姐连忙去桌子下面掏，那会儿奉天的电话号码本像一本书一样，又大又厚。吴姐查了查，找到电话指给陈辉，陈辉按了免提，按电话本上面号码拔了过去。

第195章 天上掉钱啦

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喂？找哪里？”是个男的。

陈辉说：“我陈辉，刘姨在不？”

那男的笑着说：“小辉呀，在在，你等等啊。你等下啊，马上。”

马上电话被小刘接了起来：“喂？小辉呀？你不是去签什么合同去了吗？啥事？不是车没油了吧？”

陈辉说：“不是刘姨，我找我爸有事，他办公室电话多少你跟我说一下，我想不起来了。”

小刘愣了一下，说：“你这孩子真行，你爸电话你也能忘，6503***，记下来没？急不？要不我给你喊一声？”

陈辉说：“不用，刘姨你挂了吧，我给我爸打。”

小刘说：“行，劳服的公章让我拿来了，你回来直接来我这盖就行，那我挂了啊。”电话挂断。

边上陈经理已经信了，激动的用右拳在左手上砸了一下，一下子心里的积郁一扫而空，长和的吐了一口气，吴姐也是眉开眼笑的看着陈辉。

再拔号，响了几声，响起老陈的声音：“喂？我陈向南。”

陈辉说：“爸我小辉，跟你说个事。”

老陈说：“你不是去冷库签合同吗？啥事？”

陈辉瞅了陈经理一眼，伸手拿起电话手柄放到耳朵上，免提功能自动中止：“爸，我在东来顺呢，是这么回事，这边跟冷库那边有点别扭，想自己拉个变压器，完了冷库那边可能是找人了，一直卡着没给办。”

“嗯，东西啥的我都看了，设计资料还有安全这块委给咱们，嗯，对，我说了要收费。”

“还能咋的，冷库头头换了要卡点啥呗，对，没别的事。租凭合同有，正规合同，对，肯定没问题。”一边说陈辉拿眼神问了一下陈经理，陈经理猛点头。

“行，那我让他写份申请拿回来呀？嗯，嗯，行，那行了，我一会儿回来说吧，好。小伟在，就在边上，你要说话不？哦，行行，我肯定听他的，挂了啊。”放下电话，陈辉对陈经理说：“我爸说你的租凭合同要和申请一起拿过去，这个要存档，证明你有使用权。”

陈经理说：“在在，小吴，拿一份。”那会儿没有复印，但人民的智慧是强大的，一般签这种需要长期保存使用的合同，都是一签七八份十来份备用，还都是原件，比复印件牛逼多了。

上吴跑一边柜子那，拿钥匙开了柜子，又找出一个文件袋，抽了一份合同出来，把文件袋又放回去，锁好柜子，把合同拿过来递给陈辉。

陈辉接过来看了一下，冷库的租凭制式合同，租期十五年，一年二十万块，每年按5%上浮。

陈辉合上合同，把那份申请夹在里面说：“行了，回执公文你们自己去取，我就不给你们送了，行吧？”

陈经理说：“行行，不用麻烦你来回跑。”

陈辉说：“那行，你们等电话就行，三四天吧，最慢。这事不能说我啊，谁问都是你自己去找的，听见没？”

陈经理笑着说：“懂懂，放心，绝对不会出错。那啥，小吴，采购合同签了没？”

吴姐说：“签了，他得拿回去盖章。对了经理，模具钱和定金还有那个，啥，你得签个字，我好开支票。”

陈经理一拍脑门，点头说：“对对，签字签字。兄弟，你们别笑我，跟你们说实话，这事再不解决我头发都要掉没了，模具费多少？”陈经理坐下来拿起笔，在吴姐递过来的一个本子上写。

吴姐说：“模具三万六，定金，你等等我算一下……货款是十五万五，40是，六万二。”

陈经理摆了摆手说：“不要定金，直接付了，十几万块钱又不是什么大钱。兄弟，我货款直接全额给你，你只要按期把货送来就行了，以后都一样，要货你就随时来拿支票。说实话现金我们不缺，缺关系，缺人情啊。”

小伟说：“陈哥，我问句不该问的啊，你们也不差钱，怎么和冷库那边整这么僵呢？”

陈经理说：“咱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瞒你们，答对不起，填不满哪。当初租这地方签合同就支了五万出去，你看看合同，这才几天，换人了，这个更狠，要代收水电费，一个月让交四万六过去，俺们水电费一个月夏天前三万左右，冬天不到二万，你算算这是多少？再往后呢？”

现在租冷库一般租金是包含了水电费用的，那会儿是可含可不含，一般这种长期包租的都是选择自己交。

小伟问：“那其它租户呢？不可能只针对你们一家吧？”

陈经理一边写字一边说：“一般都是小租户，时间也短，而且都是本地的。”小伟就懂了。

签完字，陈经理放下笔说：“拿了支票你们出去，就往桥头那边走一截，四十米吧，那个工行，马上就能兑。完了别的话我就不说了，等事完了哥哥再请你们喝酒。”

吴姐接过本子看了看，瞅了陈经理一眼，出去找财务签字去了。那会儿一般采购部门都有开具一定额度现金支票的权力，但数额大了就要事先和财务沟通对账，以免出现跳票，跳票的惩罚相当严厉。

吴姐出去，陈经理掏了烟来给几个人散，说：“咱这也算是缘份了，一单小业务结果解决了我这么大个麻烦，我这真是有点激动了，咱们这就认识了，以后有用得着陈哥的地方尽管吱声，在奉天我不如你们，等你们到天京京城那边有啥事，我肯定比你们人头熟，能办的我给你们办，办不到的我给你们跑腿。”

小伟说：“行，到时候俺们肯定来麻烦你。陈哥你家是哪的呀？”

陈经理说：“我老家就辽东的，凤城，不过我在京城工作了十几年了，老婆孩子都在那边。结果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呵呵。”

夏茂盛问：“那陈哥你家嫂子没跟你回来啊？”

陈经理说：“孩子上学呢，得有人带呀，反正我这一个月两个月的能回一趟，也没啥，总不能因为这个把户口再迁回来吧？”

第196章 自从认识了你

听了陈经理的话，小伟几个人都点头，确实，如果因为这个就把京城户口迁到辽东来那真是叫疯了。

吴姐拿着本子走了进来，从本子里拿出一个折好的灰纸壳递给小伟，说：“三张支票，都在这了，小心点别折了啊，折角都不行，到时候还得回来重开，麻烦。”

小伟接过来看了一下，不知道从哪剪下来的薄纸壳对折了一下，三张支票夹在里面，一张三万六，一张十五万五，一张十万。小伟瞅了一眼陈经理，没吱声，把支票又夹了回去，说：“那就这样了呗，陈哥，吴姐，那俺们就先回去了，合同我盖好章再给你们送过来。送货我可能就不来了，到时候让车直接拉过来就行了。有事你们就打电话或者打这个传呼。”

陈经理站起来和他们握手，说：“行，你们回吧，谢谢了啊。合同不用送，我不得过去拿回执的吗，到时候一起给我就行。”

小伟说：“那也行，我直接把合同放办公室，你直接去拿就行，那就走了啊。”

四个人出门，陈经理和吴姐一直送出来，看着四个人上了车开走，才挥挥手回了屋。

车一出冷库大门，陈辉就迫不及待的贱笑着问：“小伟，给了多少？”

陈晓也瞪着大眼睛看着小伟，小伟拍拍手里的纸壳夹，说：“货款一分不少的全给了，模具钱也给了，办事这个嘛。”他笑着抻了个长音，说：“十万。”

话一出口车就一歪扭，差点开到路边马路牙子上去，陈辉一脚刹住车扭头问：“多少？”

小伟说：“十万，这下你平衡了吧？挣的比我多了，哈哈，今天是咱们捡钱的日子啊。”

夏茂盛兴奋的捶了陈辉一下笑着说：“开车。你们两个家伙，还让不让俺活咧，太刺激人咧。”

陈辉哈哈笑了几声，重新起动车子往前走，说：“分，分，大伙都有份，操他哥的，我也挣着钱了，哈哈哈。”

陈晓问小伟：“这钱好拿不啊？不能有啥事吧？”

小伟说：“没事，公关费，也就是招待费，没啥，不过小辉，这事找咱行，咱可不能自己去弄，听着没？”

陈辉说：“知道，我又不傻。白捡的是捡，去抢就得出事了。”

四十来米，几句话就到了，车停在工行门口，四个人拿着支票下来去兑现金。结果刚走到银行门口，就听后面有人喊：“等下，张伟，等一下。”

几个人回头一看，就见吴姐小跑着追了过来，好在不远，四十来米，要是远的话这会儿早跑没影了。等吴姐跑近了小伟问：“吴姐，咋了？”

吴姐喘了几口，抖了抖手里拿着的几张纸说：“忘，忘了，钱多了，要，要有这个才行，呼。累死我了。”喘了几口气，缓过来一点，拢了拢跑散的头发说：“走吧，我陪你们一起，要不你们今天拿不走。”几个人一起进了银行。

那会儿填支票和银行办公全是手写，手续又复杂，办一笔款相当废时间，好在吴姐这边是存款大户，人也熟了，找银行的经理说了些好话，许了不知道啥好处，填了一堆表之后，小伟四个人终于拿到了一大堆蓝票子。

拿了钱出来，和吴姐挥手告别，四个人上车往回走。这会儿心态又不一样，说的钱和现实摆在面前的钱完全是两个概念，现钱的冲击力要更大。说句不好听的，在那个年头，能一次性见到上万现金的机会都不多，这里可是接近三十万呢。

因为有吴姐在后头瞅着，陈辉表现的还挺正常，不过等车一过浑河大桥，这个家伙就原形毕现了，把车往路边一停，怪叫一声就扑到了后面来，急吼吼的去小伟这边拿钱：“我看看我看看，哈哈哈，还是头一次看着这么些钱呢，竟然还是自己的，哈哈哈，媳妇儿，想买啥？这回咱不蹭他俩了，咱自个儿买，想买啥买啥，哈哈哈哈。”

陈晓也激动，其实四个人都挺激动的，一人捧着一叠钱坐在那美。

夏茂盛举着钱看了一会儿说：“自从认识了张伟，我就觉得活的不太现实咧，这钱都自己往脑袋上掉，俺的人生完全改变了轨迹，走向了未知。”

陈辉看着手里的钱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自从认识小伟，啥都变了，运气也好了，我爸也夸我了，媳妇儿也有了，钱也来了，还是天上掉下来的。确实不太真实了。”

陈晓抓着几叠钱瞅瞅夏茂盛瞅瞅陈辉，说：“我是不是也得来两句？好像，我也是自从认识了小伟和老夏就变了啊，确实是一下子和以前就不一样了。由其是今天，我刚才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

小伟把三个人手里的钱全拿回来堆到车座上说：“发完疯没都？走不走了？去完建安还得去大东呢，中午不吃饭了啊？合同还得盖章，下午还要逛街买东西，今天这些事还都来得及不？”

陈辉盯着小伟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过来在小伟脸上亲了一下：“行，哥，我全听你的，你说啥是啥。”

小伟被陈辉这一下给亲懵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抬脚踹了陈辉一下说：“你疯了啊，要恶心死我是不？”夏茂盛和陈晓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闹了一下，几个人情绪都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车终于再次起动，平稳的开向南湖。

“去接小红，小辉，直接开工学院去。”陈晓突然对陈辉说。

陈辉说：“对，接小红，这时候可不能少了她，哈哈，看看她啥表情。”

车直接开进工学院北门，这年头私家车几乎没有，门卫大爷连看都没看就开了门，陈辉一脚油门就冲进了学校。

也是他记性好，就晚会那天来过一次，竟然还能找着路，左拐右拐的绕了半天，车停在了小红她们的教学楼下面，就隔着学校大礼堂不远。

小伟下了车进楼，连续打听了五六个人才找到小红上课的教室，这会儿是上午十一点，小红还在上课。

第197章 气运

来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老师清朗的声音，小伟小心的踮着脚顺窗户往里看，结果没等他看到小红，讲台上那老师先看到他了，停下讲课走到门口打开门问：“同学你有事啊？”

小伟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那啥，不好意思老师，我找下王小红。”

那老师打量了一下小伟问：“找她啥事？你是她啥人哪？”

小伟说：“我是她哥，你叫一下她就知道了。”

那老师盯着小伟上下看了几眼，扭头冲里面学生说：“王小红，出来一下。”

就听小红在里面答应了一声，走了出来，到门口看着小伟愣了一下，问：“嘎哈呀这前找我？还没下课呢。”

那老师见两个人真认识就关了教室门回去继续讲课了。

小伟压着声音说：“陈辉陈晓夏茂盛全来了，车停楼下呢，这会儿能走不？”

小红问：“嘎哈呀这么急？咋了？”

小伟说：“没事，就正好从这走，陈晓说直接把你接上，省得还得来回跑。”

小红问：“事办完啦？”

小伟说：“二马路那边完了，合同签了。东来顺的合同也签了，这会儿往建安去，你快点，一会儿中午该找不着人了。”

小红看了看表想了一下说：“我和老师说一下吧，你等会儿。”

她转身进了教室和老师说了几句，去拿了书包出来，说：“走吧，这回邓老师心里肯定对我不满意了，上回请假也有他的课，啥事啊不能等中午。”

小伟笑着说：“不赖我，这几个家伙全兴奋了，陈晓非得说要来接你。”

小红扭头瞪着大眼睛说：“钱拿着啦？”

小伟点点头说：“拿着了，在车里呢，刚才你没看着，夏茂盛兴奋的成诗人了，陈晓吵着要买买买，陈辉更狠，差点把车开马路牙子上去。”

小红撇了撇嘴说：“你们至于嘛。”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下了楼。

出了教学楼，远远的陈晓就拉开车门喊：“小红，快点快点。”

小红笑着跑过去说：“至于嘛你们几个，有这么激动吗？”搭着陈晓的手上了车，然后……

小伟刚走到车边上，就听“啊——”一声尖利的惊叫，小红。

小伟上车关上车门，就看小红脸通红的抱着陈晓，看着座上的一堆钱，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小伟说：“辉子开车，赶紧去把章盖了好去建安，时间要来不及了。再不走保安该过来了，这一声可不小，估计里面上课的都听着了。”

几个人都在笑，陈辉笑着爬到前面去开车，说：“咋样咋样，我就说吧，谁都得激动，这才是正常的，小伟那，就不是正常人。”

小伟笑着说：“我也激动，能不激动嘛。开车开车。小红你坐下。”

小红从陈晓身上下来，坐到一堆钱边上用手去摸，问：“这是多少啊？怎么这么多啊？”

陈晓说：“差一点点就三十万了，你家小伟的运气真的，简直太，那啥了。”

小伟说：“别光说我，这也是你们运气好，没小辉这十万也拿不出来啊。”

陈辉在前面说：“那是，从现在开始我这运势也是杠杠的。我说媳妇儿，你是不是应该坐前面来陪我？你陪着他们嘎哈呀？扔我一个人在前面孤孤单单的。”

陈晓撇了下嘴，还是爬到前面副驾去坐了，陈辉满意得意的摸了摸陈晓的小手，嘿嘿笑了几声。

夏茂盛感慨：“你们都是无独有偶啊，我是有独无偶。天天就看你们四个恩爱了。”

陈辉看着后视镜说：“简单，按我说那主意干，肯定能行。”

车开进暖库锁上库门，几个人上楼来到老陈办公室。

老陈正坐在沙发上喝茶，茶几上堆着几份文件，干部大了也不好干，天天就这么一个人在大办公室里不停的对付各种没完没了的文件其实比干点体力活还累。

几个人推门进来，老陈抬头看了一眼，问：“合同签啦？那个变压器是怎么回事？小红也来啦，今天没课吗？”小红笑着叫了声陈叔。

陈辉过去把合同递给老爸说：“签了，五年，钱都付清了，一分没留。这个是他们的申请，那冷库换了个头头，要代收他们水电费，一个月四万六，他们这边不干，就这么卡那了，冷库那边肯定和咱们下面挺熟的。”

老陈接过合同翻了翻放在一边，又拿东来顺的租凭合同看了一下，最后拿着申请书看，然后放下申请书，掏笔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说：“下面有些人就是扯蛋，人家之间的事情跟着凑什么热闹，二十几万的单子不做去卖人情，查一下，通报。把这个给小刘。”

老陈把签了字写着处理意见的申请单和东来顺的租凭合同递给陈辉，说：“公章在小刘那，你们这个合同也拿去让她盖章吧，业务上不要出岔子。”

陈辉说：“爸，办这个事那边给了十万块钱。小伟收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申请单。

老陈愣了一下，说：“手笔不小啊。”扭头看向小伟。

小伟说：“这是公关招待费，给的是我。就一张支票，和这份采购合同一起的，是那边主动给的，他们原来就准备了这笔钱，要是那边电力把活接了的放，早就给那边了。”他这话没毛病，就算以后这笔钱真出问题也扯不到陈辉身上。

老陈笑着摇了摇头，说：“行啦，你们忙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事。”一笔公关费用，不算啥大事，只要处理好就行，这年头啥单位都有公关招待预算，电业也有，公关这个词在90年代也是很火的。

几个人拿着合同出来到综合办公室找刘姐，刘姐实际上就是老陈的秘书，只是没那称呼而已。企业不像政府那边，男领导必须配男秘。

把合同盖上章，自己这边拿三份，另外三份和东来顺的东西一起交给刘姐，麻烦她等东来顺过来取回执公文的时候转交，然后几个人就下来往建安公司跑。

第198章 我有一个梦想

陈辉从刘姐那拿了个皮包出来，电业的收费包，上过春晚那款。上车几个人把钱装进了包里。

那会儿建安公司就在二马路上，在冠园不远的胡同里，牌子挂在胡同口，是横在胡同口上面的大铁牌子，刷着白漆写蓝字。

打听着找到王叔，建安的总经理，一个挺严肃的中年男子，比老陈稍小几岁，茂盛的头发胡子还有汗毛，眉毛浓的像拿毛笔画的一样，整个脸刮的青濯濯的。

也没客套，见了面陈辉和小伟拿着纸笔连画带讲的把规划说了一下，把钥匙一交，王经理喊了下面人过来把任务交待下去，小伟和陈辉几个人就告辞出来，王经理客气着送到办公室门口。

饭店这头在装修好之前就没小哥几个什么事了，接来就是去买买买了，上了车两个丫头热烈的叽叽喳喳讨论着。

先到军人服务社，给陈辉买了一套棉袄棉裤，买了两套陆军校哔，小伟自己买了两套海军的，又和夏茂盛小伟各自买了双军勾，花了二千一百块，校哔在这个时候在老百姓堆里算是相当牛逼的衣服，三百五一套。和他差不多价钱的是刚实兴起来的牛仔服套装，四百多。

然后就是飞行夹克了，空军飞行员的着装，一件上衣要四百六，质量相当好。

再往上就是皮货，皮衣皮裤皮大衣皮风衣都是最差也上千的，貂啥时候都是最贵的起步就是四千，上不封顶。这就是那个年代服装的流行趋势了。

90年中山式还是主流。

西装也有，但西装是在95年前后穿的人才真正多起来，这还得感谢日本往中国大量运过来的旧货，极度拉低了西装的整体价格，让中国人民穿上了高大上的西服。

那十年进口服装旧货市场相当火爆，当时太原街这边的奉天春天市场里几乎全是干这个的，去医院找关系烤紫外线成为最流行话题。

……

几个人直接杀到中街吃午饭，如果不是饿的肚子都疼了，几个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家伙还真把吃饭这事给忘了。

吃饭肯定就是一锅出，正好把协议签了。

安老板和他儿子雷子都在，他儿媳妇儿也在，大伙坐下喝了点热茶，把合同看了一遍，陈辉小伟和安家爷俩签字画押，合同上老陈给加了电业公章，是见证方，大大提高了合同的公信力，也是防备万一将来有什么反复，你真当电业是吃素的啊？

90年代很多合同上都有见证单位或见证人。

签了合同，理论上小河沿的地就归了小伟个人了，这让他对奉天终于有了些归属感。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这次安老板说啥也没要钱，这是真心的不要了，几个人也就不再客气，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用不着客气来客气去的。

这个时候中街还很原生态，改造很小，两侧全是历史建筑，也没有后世那几个大商超，这会儿中街最出名的，中国最大的单体商场东亚广场，营业面积接近十八万平方米，也就是现在的兴隆大家庭还没有建，这一片文化楼还是最大建筑。

这会儿中街还是一百二百的天下，不过私人经营的商场专卖店已经非常多。

小红和陈晓张罗的欢，兴致最高，但女人对逛街的热点是逛，买反而没那么重要，一直到最后也不过是小红买了双鞋，买了件风衣，陈晓买了件皮半截，就是短大衣。

小伟又一人给买了个包，90年女生上街背包的还不是普遍现像，不像现在，不管冬夏，女生出门都是背个二十来斤的大包，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美还是为了健身。你让她拿五斤大米她又拿不动了。

夏茂盛买了一件皮大衣一件深色风衣，美的不停的笑，让陈辉好个鄙视。

小伟和陈辉就一人买了副皮手套。

逛，吃点小吃，几个人这段时间也难得有一天这么悠闲，散着步随意的走走看看，你拿串糖葫芦他拿袋炸鸡块，大伙分个炸鸡腿，烤几串羊肉串，一直逛到天色放黑。

上车一算，一下午花了六千多块钱，然后两个女同志就开始心疼，抱着新衣服在那磨。

一下午嘴都没闲着，也不饿，几个人直接开车回家。

路上，陈辉笑着说：“还想着今晚咱们就住中街呢。”

小伟问：“住哪？”

陈辉说：“玫瑰饭店啊，早早就想在那住一天了，看看啥滋味。”

奉天那时候酒店不多，上星级的更少，都是年轻人心中的梦想。中街玫瑰是奉天星级酒店里开业最早的一批，1988年开业，现在来看不贵，98年单间220元一晚，但在那时候，就是很多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了。98年奉天私人公司业务员的底薪是280-400元。

其实细细解读你就会发现，人的所有欲望的根源其实全是来自于消费。

陈晓瞪了陈辉一眼说：“你怎么不上天呢？一晚上好几百，你有钱了是不？”

陈辉笑着说：“就是咱有钱了啊，以前好些只能想想的事一下子都想起来了，就想试试。有钱了还不能干点想干的事，那挣钱嘎哈？又不是啥坏事。坏事你让我干我也不干。”

陈晓瞅着陈辉问：“你都想干啥，说出来听听，我看看有我想干的没。”

陈辉巴叽巴叽嘴，想了一下说：“住星级酒店啊，这是一个，总听着说啥酒店多么多么好多贵多有档次，但是咱从来没敢进过没看过啊，心里就总想进去看看。还有，坐飞机，从天上往下看看，看那是啥感觉，你们说飞机飞那么快，人能受得了吗？

完了呢，西塔那边的洗浴中心我也想去看看，桑拿浴，我以前一个哥们去过，回来吹了好几天这么好那么好，里面还能吃饭看演出，一直想去试试。

还有……铁西那边开了几家啥酒馆，哦酒吧，叫酒吧，还有啥迪吧，我从来没去过，他们说的多牛逼的劲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想去看看，见识见识呗，还能嘎哈？”

陈晓问：“没了？”

第199章 魂斗罗

陈辉抬右手在头上抓了几把：“没了，暂时想不起来了，啥打台球唱歌打麻将这些咱都玩过了。还有就是想自己买辆车，买辆好点的摩托车也行，反正那幸福我是不想骑了。”

小伟说：“有机会买量车可以，这个是真格的，摩托车咋也没有汽车靠谱，再说了，咱这冬天时间这么老长，摩托车不划算，好的也不便宜。”

陈辉说：“对了，吃西餐，这个可是想了好些年了，有一回，我爸他们接待外宾，在辽东大厦请老外吃饭，吃的啥法餐还是意餐的了，还给我带了块外国馅饼回来，哪天我请客，咱们一起去吃一顿，看看外国饭到底啥样的，行不？”

陈晓转着眼珠分析了一下，好像，陈辉想干的这点事她都能参与，而且除了住酒店全是集体性活动，松了口气，心也放下来了，说：“行啊，哪天去呗，我也尝尝，你好赖还吃过馅饼呢，我连味都没闻过，还有，你那些想法收收啊，这买卖还没开始呢就嘚瑟上了，跟你说陈辉，没有小伟他们几个你哪都不兴去。听见没？”

陈辉乐呵呵的斜了陈晓一眼说：“你傻啊？大伙一起玩的东西我一个去啊？我抽风啊？”

陈晓眼中厉芒一闪，一提气，力贯指尖，还好陈辉这会儿在开车，想了想，陈晓还是把举起一半的手收了回去，暗自把功法散了。

嘻嘻哈哈的陈辉还犹在梦中，不知自己已经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车归库，五个人拎着大包小裹还有那个收电费的皮包回家。

到了小伟家，把买的东西各自分掉，然后又把钱堆了出来，放在茶几上欣赏，某德刚曾说，人在家里看着钱乐不出来，事实上是能，还是开怀大笑，这个关键看数量。

围着钱几个人又傻乐呵了一会儿，小红和陈晓下午花钱的心痛感也消失了，陈辉提议打红白机，自从知道陈晓家有一台，他就一直惦记在心呢。

陈晓回家去拿机器，这头小伟把钱收了起来，货款和模具款是他自己的，只把陈辉的十万块留在了桌上。

陈辉把那收费包要了过去，从桌上拿了二万扔给夏茂盛说：“来，分赃，见面分一半，我拿五万，老夏你拿两万，小辉三万。吼哈哈，终于有钱了，看样俺家老陈不会没收了。”

夏茂盛把钱扔回桌上说：“扯蛋，俺拿你钱算啥，你和小伟分就中咧，俺跟着混吃混喝就行，这里头又没有俺啥事。埋汰俺哪？”

小伟说：“我这挣着钱了，你这点钱自己留着花吧。”

小辉问夏茂盛：“是哥们不？”又问小伟：“是兄弟不？”

两个人点头，陈辉说：“是哥们兄弟你俩还和我扯啥？仨人一块去的，钱我一个人拿着啊？”

小伟笑着说：“我这挣的不也没拿出来分嘛。”

陈辉摇摇头说：“那不一样，这是两码事，没有你别说十万，一分都没有，这钱你俩必须拿。”

夏茂盛说：“俺弄了两件大衣一双军勾，可以了，也几千块钱呢。”

陈辉说：“那行，你拿一万，这回行了吧？小伟拿四万，反正我只要一半。”

小伟说：“这钱我真不能拿，这叫个啥事啊？”

陈辉就有点生气的意思，夏茂盛拿起一万块钱说：“算球算球，小伟你也别说了，这钱咱拿走，正好不是那边院里房子要收拾嘛，还得买电器啥的，就用这钱咧，反正也是咱三个用。”

小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行，那时天咱们就去把东西买了，完了托韩三给带过去。”

夏茂盛说：“中，不是还要买BB机嘛，明天一起，剩的先放那块儿呗。”

陈辉又高兴起来，一拍手说：“中，BB机，电视洗衣机冰箱，洗衣机买双桶的，电视买三台，买长虹彩电，买最大的。再买套镭射机，把那边歌厅支起来，对了，投影我买，算咱仨合伙，行吧？”

小伟说：“行，直接舞厅歌厅都弄起来，你不用再拿了，就这五万，剩下的俺俩出。”

陈辉说：“要不台球也咱们自己弄得了。”

夏茂盛说：“不中，都说好的事了不能无缘无故反悔，传说去成啥人咧。”

陈辉抓抓头笑着说：“我就顺嘴一说，言必信行必果，这道理我懂。就是，就是觉得有点亏。”

小红在一边乐，说：“言必信行必果是啥意思知道不？”

陈辉愣了一下，说：“啥意思？言而有信，做事有结果呗，不就是讲诚信吗？”

小红笑着摇了摇头，说：“言必信，行必果，硁硁然小人哉，这是孔子说的。说话必定算数，做事必有结果的人，和小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这句话不是褒义词，反而是贬义的。”

陈辉小伟夏茂盛全傻了：“哈？”

小红乐的咯咯的，说：“孟子说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而已。真正的人物说话不一定算数，做事不一定有结果，但肯定符合道义，就是人不能死板，要随机应变，做事要符合大义。”

三个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陈辉和夏茂盛看着小伟的眼神全是同情，有个这样的女朋友，日子咋过呀？话说心理压力太大会不会影响那啥，那啥？

没一会儿，陈晓抱着红白机进了屋，几个人把电视抱到茶几上，陈辉动手连线，随着一阵电子音乐响起，小伟和小红的第一次红白机之旅就开始了。

“哧，哧，biubiubiu，biubiubiu，刷……咔嚓。”

“跳跳，跳啊，噢，哎呀。趴下趴下，别，唉，太笨了。跳上去跳上去，上45度，按45度。”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ABBA45度，无敌是这么开吧？”

“哪有无敌，是无数命，我给你弄来。”

“别抢别抢，最后一把。我靠，明天买三台。”

……

第二天一早五个人起床的时候，全都顶着熊猫眼，围着电视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一点多。

红白机算是国人接触的最早的游戏了，这个东西真的太吸引人太刺激，一玩一个通宵的人有的是，还有专门买机器出租或者摆出来给人玩的，过一关二毛钱，包一小时三块，租机器的话一晚上十块钱。

那会儿很多人家里都有两台电视，一台黑白一台彩电，黑白是原来的，彩电是后换的，那时候东西质量好抗折腾，啥毛病没有也不能扔了不是，就成了游戏专用机了。

第200章 BB机

互相笑着闹了一会儿，洗漱完毕，五个人下楼吃早餐，小红去上学，四个人去三好街。

已经八点半快九点了，这边市场已经营业了，这也是小伟和小红第一次起这么晚，也是小红第一次迟到。

到了三好街，直接来到陈晓家的柜台上，小伟和夏茂盛第一次见到陈晓的哥哥，妹妹不来看店，他也没时间出去浪了，看陈辉的眼神总有些小幽怨。

“陈鹏，拿四个BB机给我。”陈晓跟哥哥俩毫不客气，直呼大名。

陈鹏脸一抽抽，木然的看着陈晓，等着她往下说。

陈晓拍拍柜台说：“给你钱，又不白要你的，快点，去邮电买麻烦，又得找人又得要号的。”BB机不是买来马上就能用的，要入网写号，有时候要等十来天才能用，一直到95年左右才即买即用，不过那会儿手机都出现了，BB机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咱们国内的服务业就是这么不上溜。

陈鹏问陈辉：“你们几个要买呀？”

陈辉点头说：“嗯，带一个方便点，我们几个一人一个，麻烦你了啊哥。”

陈鹏眼睛在柜台里看了看说：“我这就三个摩托罗拉了，这个贵，要松夏的人多点，我就拿的多。”他弯腰在柜台里翻了翻，拿了几个BB机出来放在柜台上：“我这都是写完号的，开机就能用，服务费也交了一年，都是126的。”

第一代摩托罗拉传呼机和松夏的区别不大，也是竖起的机型，屏幕在顶端，不过看上去比松夏要科技化一点，还分男式和女式，男式的大一些，阅读钮是橙色的，女式机体小一些，棱角圆润，阅读钮是绿色的，是个大圆钮。

这会儿还没有汉显机，第一代汉显机流行到东北已经是1992年了。国产机最早出现在93年，就是波导。

陈晓说：“你不是还有几个最新的机型吗？拿出来，小气巴拉的。陈大鹏，和我玩心眼儿你不想活了是不？”

陈鹏脸上一僵，家有卧底的暴击伤害实在太大了，讪笑着说：“那机器刚上市，邮电都没有卖的呢，都是人家定的，我给你们了和人家咋交待呀？人家钱都提前给了。”他俩说的就是摩托二代机了，91年国内上市，屏幕增大在正面显示，增加了背壳和防丢链。

陈晓按着柜台问：“你给不给？不给是不？你等晚上我回家的，你那点破事我从头跟我爸我妈叼咕叼咕，哎呀，去酒吧打架呀，打麻将输了一千多，给。”“行了行了我怕你了，给你给你。”陈大鹏飞速投降。

陈晓撇着嘴说：“我还没说完呢。行啦，放心，肯定给你保密。”

陈鹏看着陈晓说：“可能除了咱爸妈全世界都知道这点破事了，保个屁的密，我又不是真怕爸妈知道，就是懒得听他们磨叨，跟你说你要再拿这些威胁我我。”

陈晓斜眼看着陈鹏说：“咋的？”一脸的小得意劲儿。

陈鹏又败退，对陈辉说：“辉子，赶紧领走吧，弄去祸祸你吧，以后可别让她再回家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普遍来说哥哥对妹子其实和老爸也差不多，宠着护着，当姐姐的就比较惨。

陈鹏拿钥匙开了最边上的柜子，拿了四台机器出来说：“这个还没正式上市，总共就弄了五台出来，光请人吃饭我都花了好几百了，最快得明年四五月份才能买着呢。”

小伟问：“陈哥这个多少钱？”

陈鹏说：“小伟是吧？总听他俩说你。这个我从局里拿出来1300，入网150，服务费一年交了360，一台1810，你们给我1800得了，要不小晓还得跟我急，三台5400，小辉那个我送他了。”

小伟笑着说：“那可挺好，那就谢谢你了啊陈哥。”掏钱数了5400递给陈鹏，陈鹏接了钱塞到裤兜里对陈晓说：“这回满意没公主殿下？我一下亏了五六千，够你那封口费了吧？”

这机器正常卖的话91年年中是二千三，空机，这会儿确实能更高点。

陈晓扒着柜台照老哥脸上亲了一下，说：“够意思，等你有嫂子了我给她买包，啥贵买啥。”

陈鹏笑着在陈晓头上揉了揉，把柜台上的机器都收了下去，就留下这四台，拿起一台来抽开说：“这都是126的，写好号了，号在这贴着呢，自己记住，最好是抄本上。这几个号都行，我找人写的，你们自己分吧。电池装这，这么抠，完了这么按进去就装好了，这头挂裤带鼻上，这头卡裤带上，看的时候这么抽出来，然后卡回去就行了。”

他从后面盒子里翻，找了几节五号电池出来递给陈辉：“你们自己装吧。还有事没小晓？”

陈晓说：“还要买红白机，多弄几张游戏卡，你要嘎哈？要出去啊？”

陈鹏收拾了一下东西，左右看了看说：“家不有吗？我那个你们拿去玩就行了，买它嘎哈？我得去单位一趟，把款交了看能再弄几台出来不，我那真是答应了别人的。到时候人家来了没有不好。”

陈晓说：“你那个我昨晚都拿小伟家去了，昨晚俺们一直玩到一点半。小伟和老夏要买了拿龙城去，他俩平时在那边，不是和你说过嘛。买两台，你给多弄几张卡，对了，电视冰箱洗衣机能弄着不？”

陈鹏愣了一下问：“这是要嘎哈呀？发财啦？”

陈晓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小声说：“昨天俺们跟着小伟去营盘，挣了十来万呢，十六万多。”

陈鹏手里正拿着的东西都掉了，他弯腰捡起来问：“真的呀？”

小伟说：“就是撞大运了，这玩艺儿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回二回。”

陈鹏说：“厉害，这一下都赶上我半年的了，等将来你们几个发财了可别忘了我啊。”低头从柜台里钻了出来，他个子也不算高，一米七三四的样子，挺壮实，比陈晓大五岁，已经二十七了。

第201章 大西门（月票+）

“红白机我去给你们拿，电视啥的，我看看吧，得去大西那边拿。你们在这等一会儿。”他在陈晓头上拍了一下，转身要走。

小伟说：“陈哥，还有镭射机和投影机，市面上有的歌你看着给弄全点，一会儿咱一起算账。”

陈鹏点头说：“行，在这等一下。”走了几步扭头问：“要挂布不？投影布。”

陈晓对小伟说：“要是墙平的话可以不用布，刮白就行，一块布也不少钱呢。”

小伟想了一下说：“那就不用吧，回去想想啥招弄一下就行了，先拿机器吧。”

陈鹏点了点头下楼去了。

陈晓让店员拿了几个塑料凳子出来，大伙就随便坐下来说话。

夏茂盛说：“你哥对你真好，我感觉像对女儿似的。”

陈晓说：“我哥从小就对我好，我说啥是啥，我欺负他从来不反抗，不像某人，总寻摸着削我报仇的。”她看着陈辉。

陈辉正在给几个BB机装电池，头也不抬的说：“媳妇儿不就得削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连打带踹夫妻恩爱，小伟，这个967777你带着，老夏带这个968088，这个960606给小红，我带这个，922222。”

说完了小伟和夏茂盛也没反应，他疑惑的抬头看过去，就看见两块高耸杵在眼前，再往上，是陈晓横眉冒火的双眼：“你刚才说啥？”

陈辉想了一下：“没说啥呀？我说啥了？我说啥了吗？”

陈晓抬手在陈辉脑门上来了个一指禅：“你真就是个二。”

陈辉扭头把BB机递给小伟和夏茂盛，说：“这个有红点的键，按住，按一会儿就开机了，这个是调声音的，可以出声，也可以静音，静音的时候来传呼了会震，这个是阅读，这里能存不少呼叫号码呢，就用这个键翻着看。”他虽然自己没有，但也是玩熟了的。

小伟和夏茂盛接过去，按陈辉说的方法开机，机器震了一下叫了几声，屏慕上显示出了时间年月日这些，陈辉又教他们调，那会儿可没有自动对时，全靠手调。

这个简单，两个人没几下就学会了，小伟把小红那台顺便也调好了，而且陈鹏找人写的号确实都不错，也没什么挑头。

那会儿还没流行什么888发发发，也没有什么好号赖号的，反正顺溜点的好记就是好号。一直到9596年以后，从南方传过来8就是发，5就是福什么的，而且用手机的开始多了，号码开始分出了各种档次标价出售，其实都是销售人员搞的事情，能多卖钱，老百姓傻乎乎的听人家的，花大价钱买了所谓好号还牛哄哄的。

一切的不公平都缘自于人的攀比心理，自作自受。

老宁第一台传呼是93年火凤，126-966558，第一台手机是96年928，139****9668，都是摩托的，那会儿号是碰上就用，也没挑，96年下半年开始号就分什么AAAA，AABB的了，要格外花钱，老宁一朋友弄了个966888的传呼号，花了800，结果很快BB机就淘汰了。

传呼126和127是一个台，126是人工，127是自动。

当年在传呼台上班的妹子个个都是个高盘亮，五笔一分钟150的速度，相当牛逼，走到哪都被高看一眼。

……

几个人坐着摆弄BB机说着话，过了有二十来分钟，陈鹏回来了，后头跟着两个小伙捧着几个纸箱子，是红白机和影碟机投影机，陈鹏说：“给你弄了台先锋的，比松夏啥的贵点，不过质量最好，红白机给你们拿了两个小天才，这个稳定点，日本的贵了。投影拿的JVC，这个牌子抗用，口碑最好。”

镭射影碟机主要流行地区是港台弯弯日本以及周边，主要产地也是这几个地方，欧美这个时期以录像机为主。

开箱验机，反正这几个人没一个懂的，就看着陈鹏在那熟练的摆弄。

什么视频线音频线黄插头白插头的，陈鹏鸡同鸭讲的摆弄了一会儿，又把机器挨个收回箱里放好，用封口胶封好，说：“里面都有说明书，回去再对着说明书慢慢弄吧，弄熟练了就好了，别摔着就行。这是游戏卡，基本上游戏全了的，你们回去再看，这里是LD，这边能找着的全了，三十来张，够用了，等看缺啥再过来，我帮你们找。这个拿前小心点，尽量别用手去摸，记着没？捏边。用完了马上用塑料套套上放好，手一摸或者落灰沾东西啥的就容易放不出来了。”

然后是投影机，这个是最贵的，也是重点，陈鹏扯着小伟详细的讲了讲使用，接线，注意事项。

其实日本最早进入国内的是爱普生和松夏，三洋这几个品牌，在民间知名度比较高，JVC是后入者，不过逼格高，产品都卖的比较贵。

一堆东西，陈鹏出面帮着拿货，几个人享受的是超VIP价，几乎就是进货价，几样东西加起来一算还是花了四万多，四万三千六百块，比市场上整整便宜了一半还多，这年头这些东西全是高利商品。

一样一样付清了钱，又让那两个营业员帮着捧到楼下，放到车里。陈鹏打发走营业员关上车门说：“走吧，去大西，我陪你们去把东西买了再回单位吧。”

这个时候奉天大西电子市场还没建，但民间已经形成了以家电为主电子商品为辅的初级市场，一些盗版小工厂也已经出现，基本以翻新产业为主，到90年代中期则开始组装，生产一切热销电子产品，生意相当爆。一间小屋，二三个农民工，就能组装生产DVD了。

话说国内不少现在逼格整的挺高的工厂企业，都是这么发展起来的，在90年代也就是个小黑工厂，比如某帝某康这些灶具，再比如某的家电，这个最邪乎，什么都产，什么都烂。

车从三好街出来，经过文化路口的时候，陈晓指着那边对陈鹏说：“哥，俺们饭店就开在那，就那个门脸，上下加起来一千五百个平方呢，对了，小辉他爸认识这的李主任，说有事就去找他。”

第202章 反应慢就别吵吵（求订阅）

陈鹏扭头趴窗户上看，问：“哪个李主任？”冬天车窗玻璃上全是冰霜，看不清外面。

陈晓说：“三好街管委会的，咋？”

陈鹏离开窗户坐好说：“那可行了，以后市场管理所这几个再来嘚瑟就喊人呗，呵呵，能少惹不少气。”

陈辉在前面问：“他们嘚瑟啥呀？不让咱干了呀？”

陈晓扭头说：“开你的车，没你事。”

陈鹏说：“这不是现在市场里能挣钱了嘛，我爸那点面子就不太够用了，我来的早，地方占的多，一楼三楼我都有柜台，这不就一直想让我让出来点嘛，倒没说撵我走。”

陈辉说：“凭啥给他让啊，又不是不花钱。”

陈晓说：“以后估计就不能了，没事，原来想上电脑配件也没敢，哥你要想干就干，现在看他们还敢咋的。”

陈鹏想了想，点头说：“我琢磨琢磨吧。”他岁数大些，想的也要多些，也就是比较求稳了，这是年纪带来的必然结果。

车到怀远门，在陈鹏指挥下拐进一个胡同，这里老建筑新房子挤在一起，平方楼房都有，看着有点乱。

车停在一个坝子里，大家下了车，陈鹏领着几个小的继续往里走，这里车就进不来了，这种车开不进来的地方说实话在奉天真不多。主要是人口暴增，违建太多了，乱。

一直往里走，最后进了个小院，院墙有三米高，上面插着碎玻璃，还加了一截铁丝网，院里有四五间房，一个百二十平的院子，整个院子上方用铁管彩钢搭着棚子，棚子里堆着货，电视冰箱洗衣机冰柜录像机，反正基本上家用电器这块在这都能找着几样。

陈鹏进院就喊：“刚子，刚子啊。”

中间那屋门一开，一个胖乎乎的光头伸出来：“这屋。”

把头第一间也有个老太太开了门出来，陈鹏笑着说：“吃了没大娘？我找刚子。”

老太太精神头还挺好，花白头发瘦脸，笑着指了指中间：“都挌那屋呢，去吧。”

陈鹏领着小伟几个进了中间那屋，一进屋一股烟味夹着热气扑面而来。

屋里坐着四五个人，正在打扑克，坐里头中间那个穿着毛衫，寸头，下巴上留着胡子，看了一眼陈鹏说：“你今儿个咋跑过来了？嘎哈？有事啊？”

陈鹏说：“找你买东西，打多大呢？”

刚子说：“俺们这几个能打多大的，那，和你陈老板比不了。要买啥呀？看上哪个就拿呗，要给钱哪？”他仰起脸笑眯眯的看着陈鹏。

陈鹏扯了扯衣领，从边上也不知道谁放的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点着说：“我妹妹他们要买，这我妹妹，陈晓，这我妹夫陈辉，你们叫刚哥。这俩是我妹夫哥们。”

陈晓和陈辉叫了一声，刚子看过来，笑了一下说：“稍等一下哦，我把这把打完，你们找地方坐。来来，该谁出了，撒冷的。”

边上就是开门那光头胖子，说：“该谁？该你呗，789你要不要啊。”这玩的是放龙，那年头东北这边比较流行的玩法，三张连牌就能出，没有王，2最大，也没有混和炸，两个人就能玩，七八个人也能玩。

几人人把这把打完，刚子站起来扯过扔在一边的皮上衣往身上套，问陈胸：“都要买啥？”

那胖子扯住刚子的衣襟说：“别跑，先把钱给了。”他扭头对陈鹏说：“这小子都欠了五十来块了，这家伙你一来他可得着机会跑了。”

大伙笑起来，刚子从里怀里掏了张五十扔桌上骂：“滚你妈蛋李肥子，我啥时候打牌欠过账？”

光头胖子松开刚子的衣服把五十块钱拿起来，笑着说：“我特么管你欠没欠过，不欠我就行。”他边上那个说：“找二十出来，你都收了啊？脸大也不能用这地方吧？”

胖子眼睛一瞪，说：“找啥二十啊？他得拿五十四出来，我就三十四。给你找十六，那四块你找他要去。”他从兜里掏了一把零钱出来，给边上那人数了十六。

那人拿着零钱说：“凭啥你就一分不少的收啊？”

胖子乐呵呵的说：“我手快呗，谁让你不先把这五十拿去了。反应慢就别吵吵。”

大伙又笑起来，刚子伸手在胖子的光头上拍了一把说：“轻点嘚瑟。你们玩吧，我陪大鹏去看东西去。哎，小光，那头货送了没呢？我操，这胖子脑袋上一层油啊，抹我一手。”他嫌弃的把手往胖子的军棉袄上抹了抹，那会流行穿军棉袄不罩外衣。

最外边一个岁数和小伟他们几个差不多的小伙说：“送了刚哥，我让宋老三那三轮送的。”

刚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小光：“这两天盯着点，要过年了，货走的能快，懂不？你不送就让别人送了。”叫小光的点头答应。

刚子陈鹏和小伟这一伙人出了屋，明显感觉呼吸都畅快了一些，屋里空气太差了。

刚子说：“明儿个不能让他们在屋里抽烟了。你们都要啥？院里堆的大路货，进口的高级的在这头屋里。”他伸手指了指最里面两间屋。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这里没一个懂这些的，陈鹏笑了笑说：“现在啥牌子的好？”

刚子说：“冰箱的话，国产的琴岛利勃海尔，扬子，新飞，容声，美菱都行，利勃海尔是德国技术，剩下的都是日本技术，进口的就多了，西门子松下三菱啥的，西门子我没有。

洗衣机牌子最多，沪海的水仙，京都的白兰，江城的荷花，西陕的双欧，营口的友谊，琴岛的金星，还有啥君子兰、荷花、蓝天、三峡、海洋、白云泉的，不过洗衣机这建议你们买小天鹅就行，爱妻号，和日本货没差别，便宜一半，还是全自动的。

电视差不多都是日本货，国产的就长虹还行，剩下的熊猫金星牡丹金凤康佳TCL啥的，卖的都没有长虹好，和日本货也不差啥，价差着一大块呢。”那会儿海信还叫青岛牌，不出名。

第203章 截货（求打赏，哈哈）

陈鹏看向小伟，小伟想了一下说：“电视就长虹吧，原先说的也是这个，冰箱的话，容声怎么样？洗衣机就听刚哥的，小天鹅那个爱妻号，电视要三台，冰箱要两台，洗衣机的话，二台吧，再拿几个电风扇，拿……五个。”

陈鹏又看刚子，刚子瞅了他一眼说：“我进屋拿盒烟，你们再商量商量。”扭身进屋，扯了陈鹏一把。陈鹏跟着进了屋，刚子说：“到底谁买呀？你不说你妹妹买吗？”

陈鹏点头说：“对啊，我妹夫他们买不就是我妹买吗？我操你啥意思啊？关系不到我能领你这来啊？”刚子在头上抓了抓说：“废话，真是你妹要我送都行，我不就问问嘛。你说吧，按啥价？”

陈鹏说：“你送人家还不一定要呢，人家昨天一天就挣十六万，看上你这点东西啊？也就是我觉得有你这关系再跑商场买有点亏。”

刚子说：“不吹牛逼？”

陈鹏点头说：“真的，我妹还能哄我啊，说话那个，小伟，是他们仨的军师，那脑袋老厉害了跟你说，就这半个月功夫从奉天到龙城转了一圈整了一堆挣钱买卖，过两年你再看看，咱这样的人家都不定愿意搭理咱。”

刚子说：“对了，你啥前有妹夫了啊？没听你说过呀。”

陈鹏说：“处了一个来月，不过基本上定下来了。去我那买东西认识的，就住俺家边上，一来二去就处上了，我妹公公是电业的。”他凑近刚子，压低声音说：“东北局的头，副部。”

刚子瞪大眼睛说：“我操，这下你抖起来了呀。”

陈鹏扯了刚子一把说：“别磨叽，赶紧弄弄完事。”

两个人出了门，刚子笑着说：“商量好没？”

小伟说：“就这样吧，就刚才说这几样，你看多少钱，完了还得麻烦你给送二马路去，有车吧？车费俺们出。”

刚子琢磨了一下说：“长虹一台给你1200，容声给你900，洗衣机给你算300，行不？风扇那玩艺儿我没有，我去给你拿五个，我给你拿长城的，比菊花好，100一台。”

这个价格几乎全是商场售价的一半了。

小伟在心里算了一下说：“6500，辉子给刚哥数7000出来，剩下的算俺们请刚哥你吃饭了。还得麻烦你给送到二马路，俺们开的海狮，没法装。”

刚子看了陈鹏一眼说：“行，我给你们弄个车拉过去，拉到二马路哪块？”

小伟说：“二马路那个冠园添加剂，老板叫韩三，我把电话写给你，直接交给他就行，就说是我买的。”刚子身上就有笔和笔记本，小伟接过来把冠园的电话写在上面。

装钱的包陈辉背着，这会儿从里面掏了一叠出来，数了7000递给刚子。

刚子接了钱揣到里怀里，拿烟出来一人散了一根说：“咋不直接拉家去呢？”

陈辉说：“要送龙城去，俺们在那边有个院子，东西都是那边用的。”

陈鹏说：“行了，完事了俺们就过去了，哪天找你喝酒，我还得回趟单位呢。”

几个人和刚子道别，从原路返回车上。

上了车调头往回走，陈辉问陈鹏：“哥，这个刚子他们的货是从哪弄的呀？怎么这么便宜呢？”

陈鹏说：“哪来的都有，基本都是厂家直接拉的，也有半道截的，反正厂家货出来了钱收回去就行，别的他也不管。”

陈晓问：“咋截呀？抢啊？”

陈鹏笑了，说：“那是犯法，不得进去啊？花钱买，给商场的货到这头一卸车就去堵，给厂家押货的塞点钱就行了，货款一付拉走。离的近的走的好的就弄车直接去厂家拉。”

陈晓惊讶的说：“还能这么弄？那商场能干哪？”

陈鹏笑着说：“肯定不干，你抢人货人能乐意啊，不过没办法就是了，刚子家铁路上的，货啥前到提前就知道了，直接去截，也不拿完，一般一半吧，得给商场留一半，这事和厂子又没关系，商场也找不上厂子，只能下次多发点呗，他也不损失啥。”

夏茂盛说：“那不得抢起来啊？不能就刚子一个人知道这条道吧？”

陈鹏点点头说：“那肯定的，别说刚子这个，我那个有时候都得拼，也就这两年稳当了，以前还不是经常叫人截货，不过人都混熟了，现在有些要货的直接管我要，我稍加点。原来那会儿三天两头干仗，刚子那也是打出来的，你瞅他乐乐呵呵，那手贼狠。我和刚子就是截货干仗认识的。屋里那光头，你瞅胖那熊样，干仗老狠了，而且替刚子蹲过二年呢。”

陈晓说：“俺家一直没弄电脑配件，就是那个抢的更狠，利太大了，折腾不起。”

小伟说：“小晓你以后不能这么说话了，你得说俺家，俺妈家，俺婆家，要不俺们容易弄混。”

大伙笑起来，陈晓红着脸掐了小伟一把，把小伟掐的一激灵，真疼，难为陈辉一天天怎么熬过来的。

陈辉在前头问：“小伟，送完我哥咱去哪儿？”

小伟看看夏茂盛，好像没啥事儿了，想了想说：“要不，咱去小河沿一趟？”

陈晓说：“送完我哥得去二马路。你不得当面和韩三说一声啊，再说了，电视洗衣机冰箱电扇这头得给小红留一份吧？你不往回拉呀。”

陈辉说：“对呀，要不我直接回单位换台车吧，把东西拉回去。”

小伟说：“也不知道刚子那头啥时候能送过来呀，就过去等着啊？”

陈晓点头说：“也是。那咋整？还是得去说一声，让他把这边东西单独放着，明天咱再去拉呗。”

小伟说：“行吧，那就去吧。”

邮电局那会儿全称是邮电管理局，和电业一样央局直管，也分大区局和省局县局。

邮电管理局下面有邮建，邮政，长途电信，市内电话四个二级局，被老百姓统称为邮电局。95年政企分家邮电部取消成立邮政总局，下面设电信和邮政两个二级局，98年再分家，电信业务被独立出来成立了电信公司，然后不久电信又被分成两半，就是现在的电信和网通。

第204章 抢煤（静化红妆+4）

陈晓的老爸在辽东省邮电管理局工作，副处级，算中层干部，省局和东北局是两块牌子一套人马，下面是各地市县级邮电局，办公在市府路。

陈鹏在奉天市邮电管理局上班，在中山路，小兵一个，不过有老爸在上面罩着，虽然没有陈辉这么潇洒可也比一般职工牛逼多了，起码不用跑外勤，工作时间上也比较随意，要不也没空弄买卖。

这会儿奉天北站还没建成使用，原来的老北站已经停止运营，而新的邮电大楼在北站那边已经在建了。

车拐了个弯，把陈鹏送到中山路，然后开向二马路。

到了冠园，三伢子不在，二姐一如即往的穿着那件深蓝色工作服大衣在那忙。

“二姐，天天这么忙啊？”小伟进屋就和二姐打招呼。

二姐扭头看过来，看是小伟几个，笑着说：“可不忙咋的，吃的就是这口饭，你们嘎哈？有事啊？找三伢子，他今天没过来。”

小伟说：“二姐，三哥不是过几天要给俺们送设备嘛，正好俺们买了些家电，想让三哥一车给带过去。一会儿那头就给送过来了，我让他们直接送的你这，你看咋整？”

二姐拢了拢头发左右看了看说：“多不？你看我这屋能放下不？”

小伟扫了一眼屋里说：“这屋够呛，电视冰箱洗衣机电风扇啥的，不少呢，得放库房那头。”

二姐挑着眉毛说：“哎呀，这是大采购啊，有钱人。那咋整？库房在二楼呢，咋往上搬呢？”

小伟说：“你们自己设备啥的都放哪了呀？我看这头全是添加剂。”

二姐说：“机器那块老三和别人合伙的，在十三纬那边呢，对了，要不你直接拉那边去得了，还省得折腾。你呼他问问，看看是拉十三纬还是北行吧，他北行那边也有库房。你问问他机器从哪边出。”

那就呼吧，直接用店里电话打了传呼。

放下传呼电话铃就响，小伟接起来，不是韩三，是要货的。就这么一连三四个要货的电话，韩三终于回了过来。

“三哥，我张伟。那啥，我买了点电视冰箱啥的，想让你送设备前给我带龙城去，能行不？”

“我得问问，算了，你弄过来吧，不行我换个大点车，你东西在哪了现在？”

小伟说：“我让那头直接送二马路来了，二姐说得问问你看往哪拉，原来我也不知道啊。”

韩三在电话里笑，说：“你拉十三纬来吧，我正好在这边谈点事，准备在市场里再弄个地方上西点这套机器，你过来吧，到了来正大门右边第三个门市，我在这呢，要是我没在你就在这等我一会儿。”

小伟点头说：“行，那我一会儿过来。”

放下电话，回头问陈辉和夏茂盛：“咋整？咱们在这等着啊？”

陈晓说：“你给刚哥打电话问问，车要出来了就只能在这等了呗，要是没走就叫他直接过十三纬。”

又等着二姐接了两个电话，这才给刚子打过去，那边正装车，还没走，赶紧把事说了一下，让他们直接到十三纬炊具市场正门，刚子答应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小伟几个和二姐打了声招呼，留下刚到手的传呼号出门上车，再往十三纬开。

上了车小伟摇了摇头说：“得了，看样今天那塑料制品那头也去不成了，这不定折腾到几点呢。”

陈晓看了表说：“应该能行，这才中午，咱过去直接在那边吃午饭，完了等电视啥的一到就走呗，你还在那卸车啊？”

小伟摸了摸肚子说：“对哦，还得吃饭呢，都忘了，这一说倒觉得饿了。”

陈辉说：“大中午的，不得请韩三他们吃饭哪？还有刚哥那边那车，不管哪？”

陈晓说：“刚哥那头不用管，他肯定是花钱雇的，管他干啥，韩三这头倒是不好说，哎呀，想那多干啥，到了见了面再说呗。”

夏茂盛说：“你们说今天买这些东西，他们给咱这么便宜，还能挣钱不？”

陈晓说：“肯定得挣啊，一点不加不就赔了吗？就是没挣那么多，三好街那头加起来有个三四千块钱，刚哥这边我不太懂，不过按常规，一千块钱肯定得有，咋了？”

夏茂盛说：“我这会儿一直在想商场卖台电视能挣多少钱，操，这么一说他们这也太黑了，挣一半还多，老百姓活的真特么苦。”

陈晓说：“账不能这么算，地盘啊人工啊损耗啊税水电费，这些不是成本哪？由其是国营商场，那费用能吓死你，不挣这些早就垮了，上下几百号人开支呢。”

小伟笑着说：“对，是这么个理儿，就像咱那饭店，你要这么算成本的话那更黑，哈哈。”

陈晓说：“一件东西从厂里出来到买回家那附加费用多了去了，以前东西便宜，但你看那会儿有个啥？稍远点就过不来了，为啥？人家卖五十的东西来你这就得卖一百二，要不就赔。现在多好，啥都能买着，贵点也正常，再说谁也没拿把刀逼着你买呀，不都是需要嘛。”

小伟说：“原来俺那块儿，合作社里不少东西都是亏钱卖，那会儿有国家计划补贴，亏不着个人，现在市场放开了，补贴也没了，再那么干不是傻吗？那么些人谁养？”

夏茂盛嘿嘿乐，说：“也对，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平衡多咧。”

正说着，车经过一片居民区，全是四五层的红砖筒子楼，就看马路两边站着十来个男男女女，都拿着把铁锹，相互之间隔着四五米远站在那，像夹道欢迎是的看着来回走的车，小伟问：“这些是干啥的呀？除雪啊？”

陈辉说：“没见过啊？除个屁雪，这是抢煤的，在这等煤车呢。你看你看，煤车来了。”

话音未落，就看从边上支马路一辆蓝色的货车开了出来，车斗上拉着带尖的煤，马路两边站着的人像得到了命令一样盯着煤车，整齐的举起了手里的铁锹，不过因为车从支马路拐出来，至少绕过了站路边等着这群人的一半，煤车司机看来也是相当有经验，踩着油门就往前冲，经过的人都奋力把手里的铁锹插向车斗里的煤，扒出一堆来散落在马路上。

那边没捞到抢的人拄着锹站在那看着煤车骂。

一人一锹，等煤车开过这段，至少被扒下来半堆煤。

第205章 居住状态

煤车走远，这些人开始规拢散落下来的煤，边上出来几个女人小孩，拿着口袋或者筐，把煤收起来抬到一边，又继续站在那等下一辆。

小伟说：“这是，明抢啊，没人管哪？那司机为啥不下来找啊？”

陈辉换了一下档说：“下来找？车敢停下就走不了了，十来分钟把一车煤给你卸光，你找谁去？”

陈晓说：“弄不好还得挨打呢，派出所也管不了，法不则众呗。”

小伟和夏茂盛懵灯的看着对方，夏茂盛说：“俺那不用抢，满大街都是煤，有的是。”

小伟说：“俺们那也不用抢，没有煤，全烧木头。”

陈辉说：“这片煤车少，抢的不狠，你去铁西，去艳粉那边棚户区看看，那才叫热闹，抢煤的都能打起来，煤车一过，给你剩下大半车都算你跑的快，不过好像现在也有人管了，白天有巡逻的了。”

小伟说：“那煤车傻啊，不从那走不就行了。”

陈辉说：“你以为他想走啊，没办法呗，都是在必经之路上抢，除非你飞，要不整个奉天绕一圈，那得多少钱？再说绕一圈最后你还不是得送到地方。”

夏茂盛说：“换大车拉不就够不着了吗？我看俺们那块儿拉煤的都是大车，车斗比我高那些呢。”

陈辉说：“这都是私人挣几个小钱的，养个你说那车一年得多钱，养得起啊？再说买都买不起。而且这种买煤的都是这种老小区或者棚户区，车大了也进不去呀。你去铁西那边看看，自行车都得下来推着，还大车。有个屁股大的地方就给你盖上房子了。”

小伟说：“那能盖出啥房子啊，盖成这样有啥用？”

陈晓说：“住人呗，要不住哪？一家都是好几个孩子，不结婚哪，不生小孩啊。我在我同学她家那边见的最小的房子，那屋顶天就五个平方，还不是住一家三口。”

小伟呆了半天，愣愣的说：“城里人看来比俺们山里过的还难哪。”

陈晓说：“看怎么比呗，没地方住的挣不着钱的肯定不如你们，有工作的能分着房的就肯定比你们那强，反正好赖都得活着。”

陈辉说：“嗯，挣不着钱的挺多的，现在好些小厂都不行了，开不出工资，好些家全家一个月收入几十块钱一百块钱的，挺多的。还有原来的农户，现在地没了，一分钱挣不着的也不少。哪天领你往城边走走你去看看，都揪心。”

小伟问：“那没人管哪？”

小辉说：“咋没人管，没人管早饿死了。能管过来嘛，那可不是一家两家，那就不是你给他拿点钱的事，懂不？他们需要的不是谁给点钱，能花几天？要的是一条活路，其实那边政府的也不容易，成天这些事不糟心哪？冬天得看着别冻死几个，夏天得看着别饿死几个，得想法让他们挣钱，难哪。那边街道好些干部从自家拿东西去贴吧人家。”

陈晓说：“这么说吧，在咱们这边这片，你就觉得生活挺美好，钱好挣，人性很丑恶。在那边啊，正好相反，生活艰难，钱挣不着，但人性很美好。”

夏茂盛笑着说：“这家伙，小晓这还挺有文采，以前没发现呢。”

陈晓给了夏茂盛一个大白眼说：“我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好不。”

小伟“啊”了一声，惊奇的说：“你大学毕业啊？那咋不上班呢？”

陈晓撇了撇嘴说：“你以为我不想上班啊，毕业的那么多，哪有那么多地方安排呀，你还以为现在是70、80年代啊，大学毕业就是干部，到处抢着要。现在编制卡的死死的，一个坑得几十上百人盯着，大学毕业算个啥，还得有关系，有硬关系，还得有运气才行。俺家我哥那我爸都是托了好些人费了老鼻子劲了才给安排上，那还就是一普通职工呢。你要想进编制，哼哼，等着吧，学历，关系，钱，少一样都不行。”

陈辉说：“俺们电业这头要好一点，相对比较独立，对自己子弟也比较照顾，他们邮电那头要难点，岗位少。关键是奉天这人太多了，下边地市要好一点，没这么紧张，不过我觉着，这么发展下去，再过两年也一样。”

小伟摇摇头说：“这些方面我一点都不懂，也不知道。”

夏茂盛说：“俺那边还中，人口少，不过想找好工作也不容易，也得求人花钱。”

陈晓说：“这光说的大学毕业，还有待业的呢，退伍的，高中的，职校的，农转非的，那乌泱乌泱的，都想着上班呢，哪那么些工作给呀。要我说现在这计划生育是得搞，人太多了。”

陈辉说：“现在也不兴接班了，大了就在家呆着等着，也就是现在市场放开了，个人能弄点小买卖，这就分了一大块出去了，多少都能生活，要不更完。到了，咱们停哪？”

小伟趴窗户上看了一下说：“说是正大门右数第三间，就停正面吧，能停吧？”

陈辉说：“能。”一打轮，车拐了过去。

陈晓说：“出去的更多，去南方发财的，去粤东琼州啥的，反正有点本事的都折腾着，没本事的就在家窝着呗。咱们上哪吃饭哪？半天也没看着啥饭店。”

陈辉停好车说：“看看呗，不得先和韩三碰个面啊？”

小伟起来下车，说：“走吧，先去那店里看看。”

几个人下车，陈辉锁好车门，把钱兜子背好，几个人数着往第三家门市走过去。

这是一家炊具商店，各种勺锅铲篦箩桶刀灶钎从大到小从外到内整整齐齐的堆摆着，里面还有精品区，什么菲士乐双立人司顿阿尔腾巴赫之类的，就是一口锅一千八，一把刀三千那种，也不知道会不会真有人花这个钱买。

夏茂盛跑过去看着一把手勺惊叹了半天，确实做工特别好，胡桃木的手柄还是仿生纹的，九百多的价格让它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夏茂盛说：“要是用这个炒菜会不会好吃些？”

第206章 韩三的建议

小伟指着边上一口2700的平底锅说：“这个得配那个用，煎个蛋出来能吃出茴香味。”外国人不炒菜，事实上没有手勺，只有铲，他的所谓手勺是汤勺，并不适合中国厨师。西餐讲究喝汤，甜汤浓汤餐前汤餐后汤，汤都是用大桶熬煮，勺口也特别大。

陈辉上下左右看了看说：“用这个炒菜以不能好吃不知道，但是肯定得咸。”

小伟和夏茂盛同时看着他问：“为啥？”

陈辉指着价签说：“想着锅和勺加起来的价格手不得抖啊？那盐哗一下就下去了。”

“哈哈，”韩三笑着从后面走过来，说：“别说，还挺形像，用这些做饭一般人是得抖，整一桌菜都没把勺值钱。”

夏茂盛问：“这有人买吗？”他还在拿着那把勺看，舍不得放下。

韩三摇摇头说：“老百姓谁能买这个，大饭店也干不起，这是专门对老外的，咱奉天现在有不少老外开的饭馆，还有那些大酒店都有西餐部，根一走不上量，这就是摆着提气的。东西拉来啦？”

小伟说：“还没呢，刚才问那边在装车，我让他直接拉正门这来。”

韩三示意几个人坐下，掏烟出来大伙散，说：“喊你过来是和你商量一下，我琢磨着，你在那边直接开个店得了，能行不？你那地方那么大。”

小伟想了想说：“是有这想法，可这，太急了吧？我想着等出来一批学员了再弄呢，现在没人会弄啊。”

韩三摆摆手说：“这也是为了办班好，有个店在那，即有实物又能实习。师傅不用耽心，先从那边请一个过来呆几个月，发工资呗，等学员起来了找着合适的再换人。”

小伟看了看夏茂盛，夏茂盛说：“你拿主意，我无所谓。”

小伟迟疑的说：“那，就弄弄试试？”

韩三点点头，用手点着小伟说：“行，那就开，那你那边那食品厂就得支起来了，不一下干大，你得能烤蛋糕饼干面包啥的，要不你店里卖啥？不能只紧着生日蛋糕，都得有点，市场得培养，你东西摆上了自然有人买，而且一开始就有比慢慢上强，不管以后有多少家，人一看着这东西就得想，哎，是谁谁家最开始弄这个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而且你生日蛋糕底胚也得烤啊，奶油得加工，果占得加工，全得地方。”

小伟问：“奶油不是买来直接就用啊？咋加工？”

韩三笑了，说：“奶油就是脱脂去味的牛油羊油，你咋直接用？得加糖膨化，那个不麻烦，占地方。果占是用琼脂熬的，熬胶加糖过滤，这个麻烦点。等你将来弄月饼，那个更麻烦，做吃的没有啥是简单的。”

小伟说：“那这一下，上哪弄工人哪？总不能等着开班出学员吧？”

韩三说：“好弄，用不了多少人，我算算啊，蛋糕面包，饼干，再上点零嘴，有五六个人就能支起来了，这玩艺儿主要靠机器。小夏，你们龙城以前没有食品厂啊？我记着以前那会儿各市都有食品厂罐头厂啥的，生产些槽子糕饼干山楂罐头供副食卖，肯定有，你回去打听打听，里面那些老工人都是熟手，而且工作态度好，负责，找五六个就行了。”

夏茂盛点头说：“有，好几个厂呢，小时候馋的慌还和铁子俺们翻墙进去想偷点，结果进去啥也没找着，让看门老头踹了好几脚。食品厂罐头厂冰棍厂都有。”

大伙都没想到夏茂盛还有这黑历史，哈哈笑起来。

韩三说：“小时候的事，啥不敢干，我没偷过食品厂，那墙太高过不去，俺们偷过啤酒厂，结果有一次，有个哥们在里面喝多了，耍酒疯，俺们七八个也不敢跑，就在里面陪着他，全让人抓住了，我爸去领人，差点没把我打死。”

小伟笑了一会儿问：“三哥，按你说这个，食品厂能开多大？得用多少机器？”

韩三拢了拢稀薄的头发，翘起二郎腿琢磨了一下说：“三层烤箱起码两台，大号醒柜三四个，大型和面机二台，中型一台，大中小打蛋机一样得一台，饼干机得两套，模具嘴子这些得几套，面包模子蛋糕模子，活动架子得几个，案子你们直接焊就行，镀锌板能弄着吧？整张往上铺，钢板也行。”

他低头用拳着顶着额头核计，半天说：“差不多了，这些就能干了，差啥补啥呗，想不起来了。”

陈辉在一边对小伟说：“其实这事你可以和尚姐商量商量，我觉着她这方面懂的比咱多。人肯定也能找着。”

小伟一砸拳头，点了点头，对陈辉比了比大拇指。

韩三看了陈辉一眼，继续说：“这个规模，厂房有个五六百平就足够了，以后慢慢大了再扩呗。产品我这边也帮你出点，咱手里资源还是有点。”

小伟问：“往哪出啊？”

韩三说：“冠园后边那市场给你弄个摊，那能批点，完了帮你找找商场啥的，像饼干我帮你找找路子往高丽走点，那边饼干销量大，而且不用做好的，就是最普通的那种走的最多，好的过去卖不动，那边穷。”

小伟对夏茂盛说：“要不那边楼下就开两边，一面专做饼干，好的一般的都上，另一屋就是面包蛋糕，剩下那两间先闲着，将来上方便面，行不？”

夏茂盛说：“中，你安排就是，俺也不懂。”

陈辉说：“你说，让东来顺那老陈帮咱推销一下能行不？他们那产品可是在不少商场卖，应该在这块挺熟吧？”

韩三说：“你们要是有商场的资源哪，我建议你们做专柜，咱这东西都是卖个鲜劲，除了饼干都没法摆着卖他个十天半月，专柜最好，当天弄当天卖，卖不完收回来处理。”

小伟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说：“这还没弄起来呢，想的太远了，先把厂子支起来再说吧。”

韩三说：“这不是瞎想，这个可以在广告里说，给学员安排工作，你想想，学员学这个为了啥？有几个人能真正把店开起来？投资不大可也不小了，但是你一安排工作，这事就妥了。到时候有人了就上呗，一个商场里安排三四个人，再开几个店，一个店五六个人，买卖也干起来了，名声也出去了。”

第207章 路子真野（静化红妆+5）

夏茂盛问：“那外地的咋整？不是全东北招生吗？”

韩三说：“一样啊，学员出来了愿意留下干的就留下，不想留下的就回去呗，咱一样帮他开店啊，如果学员回去开不起那咱就去开，这不简单点事，投个小店这点钱你们还当个事啊？”

“陈鹏妹妹是在这了不？”大门外头传进来一声问话，大伙扭头看过去，刚才和刚子一起打扑克那光头胖子站在门口，小伟赶紧站起来走过去：“哎哥，在这在这，麻烦你跑了一趟。”

胖子看看小伟点了下头，说：“没找着司机，我开过来的，找人卸吧，卸哪？”

小伟扭头问韩三：“三哥，卸哪？”

韩三指指地面说：“就弄这屋里就行了，你让车倒过来，我喊人卸。”他站起来往后面走。

小伟对光头胖子说：“哥，车能倒到这门口不？”

胖子左右看了看点头说：“能，这老宽呢。”扭头去倒车。

几分钟，解放车倒了过来，正对着门市大门停在了五六米外，门口摆着炊具，车太大进不来了。

韩三领着几个搬运工从后门进来，说：“就这车啊？东西多不？”

小伟说：“对，就这车，几台电视冰箱啥的，不沉，有点占地方。”

韩三对搬运工说：“卸吧，先堆这，小心点啊，别摔了碰了，这可不是灶架子。”炊具这些机器设备大多是一个大铁块子，不怕磕不怕碰的，这些人搬炊具搬习惯了，弄不好还真给你摔一下子。

车上蒙着蓬，胖子把后厢门打开，欣盖帘子，搬运工爬上去往下卸。这里最大的就是冰箱，不过这年头的冰箱体积也没多大，和后世一比身高体积得差一半多，200多升就是最大的了。

一个人在上面递，两个人在下面接，那么大个箱子人家一个人轻松就拿起来了，然后下面人接过来一个人抱着就进了屋：“摆哪？”

韩三指指侧边墙：“那那，挨着墙放。”那人抱着冰箱走过去放下，还给正了正，说：“要平时搬东西都这么轻巧可行了。”

总共七件大的五个小的，没几下就进了屋，胖子一边关厢门一边说：“我操，这边搬运都这么猛啊？”小伟过去递烟，说：“成天搬这些玩艺儿，练出来了呗。”他用脚踢了踢一边的铸铁灶。

胖子关好车厢，接了烟走过来，用手拎了拎灶摇了摇头，说：“操，干不过，太有劲了。”

就着小伟的手点着烟，冲小伟点了点头：“走了啊，以后有事过来。”扭头上车“鞥”一声走了。

韩三走出来说：“没啦？这从哪弄的呀？部队的车。”

小伟说：“从一朋友手里弄的，这不是能便宜点嘛。”

韩三也点了根烟问：“这些花多少钱？东西都不错。”

小伟说：“7000，给送过来。”

韩三点点头说：“值，这家伙，你这路子哥都服了，忒野。”

小伟笑着说：“这不都是哥哥们帮忙嘛，你这还不是一样，等回去这老些机器，别人一问，没花钱，三哥给的，多提气。”

韩三笑着点头说：“对，就是这么个理儿，人在社会飘，就是这么大伙帮衬着才能起来，单打独斗成不了事。这些都弄龙城去啊？你有多大个院啊？”

小伟说：“留一套在这边给我媳妇儿用，剩下的弄那边去，有个七八间平房。”

陈辉走过来说：“小伟，电视洗衣机能塞进去，冰箱拉不下呀，车不够高。”

韩三问：“你们开车过来的呀？”

小伟指了指停在坝子边上的海狮：“就那个。”

韩三瞅了一眼说：“这车拉不了冰箱，洗衣机都放不进去，行了，我给你送一趟吧，我叫个货车过来。你们啥前回去？我看我这边下礼拜过去，事就这么定下了呗？你那边不得张罗张罗啊？”

小伟笑着摇摇头说：“还张罗啥呀，房子现成的，该修的都修好了，锅炉也弄好烧上了，直接就用呗，开店的房子也现成的。”

韩三递给小伟根烟说：“光房子不行，这玩艺儿用不了民用电，你得格外扯380，弄不好就得重新装个变压器，慢一慢就得拖个俩月仨月的，可别不当事。”

小伟说：“那边整个院子里的线路都改了，重头新铺的，这会儿应该弄完了，没事，开店那边，回去我再核计吧，看看是用饭店这头还是用后面那空屋，到时候再扯个三项电就行了。”

韩三说：“这个得上供电申请，然后他交电业去批，批下来了得电力去装，懂吧？跨好几个部门，你别不当个事，小夏家里能找着人啊？电业这口不归政府管，关系不硬的话白扯。”

小伟指了指海狮说：“三哥你没注意看俺开那车啊？”

韩三扭头看过去，问：“咋了？”然后眯了一下眼睛往前走了几步，东北冬天雪光反射大，在外头看东西费劲。“电业工程指挥车？这是电业的车？你这路子真野，那就没啥了，食品厂这头扯个变压器最好，不受谁限制，店里最好也通上380三项电，我一会儿给你拿几张图纸，你回去找找人请一顿，让他们装线的时候直接给走到位，咱们机器过去往上一挂就行了，省事。”

小伟说：“不用，等机器过去了喊他们来给走线就行，电力供电都没事。到时候现场按着咱们要求铺，要不万一出点差也麻烦。”

韩三瞅着小伟问：“这么有把握？”

小伟笑了，指着陈辉说：“不有他呢嘛，有他在电业那边没啥大事，咋都行。”

韩三问：“这是你上回说那哥们？他家嘎哈的呀？”

小伟说：“就电业的，只要咱在东北这片，电方面有他在就没问题。”

韩三瞅了瞅陈辉点了点头，说：“行，你路子野，那我就不说啥了，你等着我喊个车。”

韩三扭头进店里打传呼去了，陈辉和夏茂盛走过来说：“说啥呢呀这么半天，不冷啊？”

沮丧

很少看订阅数据，因为一直以来都觉得，认真写就是了，读者和书友自然会给以回馈。1978，现在叫70年代上架，74个订阅，我一点也没在意，没推荐也无所谓，二个月后高订1160，虽然比不上人家月入几万，我也特别高兴，然后莫名其妙404了三个月。

等待是漫长的，一个月，两个月，我又开了这本新书，二十年，签约很顺利，写了一个月也上架了。

然后大家都知道，70年代在二十年上架第三天放出来了。我既高兴又忐忑。

我怕自己做不到！

从那天开始到今天这个时候，我没出过房间，醒了写累了睡，黑白颠倒昼夜不分，改稿写稿想情节编故事，吃了十二天方便面。

今天，就刚才，我看了一下数据，一下子如坠冰窟，昨天两本书五章一共订阅469个，我赚了10块钱！没敢再看前几天的，关了网页，躺在床上心灰意冷。

沮丧，失落，迷茫，难过。

百度一下全是盗版，我忽然之间怀疑自己的努力是为了什么！还有什么意义么？

诅咒盗版和看盗版的？

怪自己写不出吸引人来正版的文字？

或者

放弃

我找不到前方的路！

我是一个失败者，好像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个笑话，生活是！爱情是！事业是！写作，也是。

第208章 去于洪

小伟说：“马上走，三哥给叫车去了。就说了一下龙城开厂的事，他说那边得单独扯个变压器，走380。”

陈辉说：“扯呗，又不是啥大事，那边饭店和院里本来我就给你弄的三项电，再加个变压器就完了呗，也不用多大。”

小伟说：“这个在你这不算啥事，但是对俺们这些人来说那就是大事了，你看东来顺那整的。”

陈辉笑着说：“以后这事拢过来，咱给他们弄呗，捡钱还不好啊。”

小伟瞅了陈辉一眼说：“你最好别这么想，能光明正大挣钱扯这些嘎哈，你没事多想想你爸单位那个老何，值当啊？一辈子搭进去了。”

陈辉说：“咱又不违规，有条件的，符合规定要求的咱帮一把，这又不犯法，他该交钱交钱，咱就是帮他把事快点，这也不行啊？”

夏茂盛抄着手跺着脚说：”你还是听小伟的吧，俺也觉着不中。”

小伟摇摇头说：“咱这马上四下开花，几个买卖全支起来了，还是别想那些了，这就够你挣的了，把心多往这上多使使。那个遇上了帮一下，不能拿他当事干。”

陈辉一撇嘴说：“你们这明显就是赤果果的嫉妒我。”

小伟笑着说：“你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

嘀嘀几声喇叭，一辆小货车开过来，停在三个人身边，司机摇下车窗问：“是这拉货不？”

小伟问：“是三哥叫的你不？”

司机说：“第三家，就这老板，姓啥来着，说拉冰箱电视啥的，是这吧？”

小伟点头说：“对，就这，拉到南湖那头，你把车倒过来倒到门口吧。”

司机问：“给多少钱哪？”

韩三走过来，说：“给你个包子，赶紧倒过来装。”

司机看着韩三笑着说：“哦，是你们拉货啊，我这也没听出来，也没记着你姓啥，这事整的。”摇上车窗就倒车，韩三对小伟说：“不用给钱，俺这货总用他车送，半个月结一次。”

小伟说：“这哪好意思，这钱还是俺们自己给吧。”

韩三笑着说：“你还能行不？咱俩谁差这三十二十的呀？赶紧过来搬，装卸回去了咱自己装。”

三个人进屋搬东西，陈晓缩在屋角里烤电暖气呢，扭头说：“啥前走啊，太冷了。”

陈辉说：“马上，装了车就走，坚持一会儿啊媳妇儿。”换来陈晓一个大白眼。

刚才看着人家搬运工轻轻人搬来搬去，这会儿自己搬了知道沉了，洗衣机电视还好，两个人一抬就走，冰箱就费了劲了，四个人一起才磕磕巴巴的弄上车，关键是不好拿，有劲使不上。

装上车绑好，四个人和韩三说了一声就上车往回走，让拉货的小车跟在后面，一路回了南湖。

到了楼下，再卸车，司机一边收绳子一边问：“几楼？你们咋弄上去呀？”

小伟仰头看了看说：“三楼，咋弄，慢慢往上抬呗。”

司机说：“这玩艺儿我拉过，你们在这把箱拆了，把东西收拾好弄上去，纸箱直接扔我车上，行不？上去进屋了不好拆，这家伙太大了，完了你还是得下来扔一趟，拆了还好拿点。”他指着几件货：“这个纸壳你们就扔了，我拿回去还能用用，或者攒着卖点钱。”

有几个邻居走过，看着一堆的电器羡慕的摇头啧了几声过去了，这年头这么往家买东西的相当少了，攒几年买一件都算大事，老百姓的日子还是紧巴巴的。由其是冰箱，这年头完全可以算奢侈品，一般家都不会买。

东北这个地方冷的时间长，啥东西往窗外一挂冻的比冰箱牢实，就像空调，一直到后世，家用空调在东北销的都不好，没那么需要啊。说个笑话，南方人头回来东北，冬天来看雪。到一饭馆吃饭，服务员问：啤酒要冻的还是常温的。南方人理所当然的选了常温，结果是，常温特么比冻的凉。

陈辉说：“他说的对，上去确实不好拆，完了还得抱下来扔一趟，俺家那会儿就是这么折腾的。”

小伟说：“小晓先上去吧，别在这陪着了，进屋暖和去。”把钥匙递给陈晓，陈晓一溜烟上楼去了。

完了小伟说：“那就拆吧，小辉俩拆，我没弄过。”

陈辉问司机：“车上有刀没？”

司机说：“有螺丝刀。”转身去车上拿两把螺丝刀过来，和陈辉一起拆包装箱。

洗衣机和冰箱的包装和后世区别不大，纸壳里包着泡沫，套一层塑料袋。电视就不一样了，这会儿没有摇控，但是有天线，天线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插在电视上的，一个大圆圈，可以和电视机自带的抽拉天线配合着用，不过这种信号不是很好，还有一种就是组装的外置天线，需要竖到房盖上去那种，用一公分宽的缋线连下来。

陈辉和夏茂盛两家都是啥都有的，熟练的拆箱收东西，小伟就在一边看着帮不上忙。

包装拆完扔到货车上，几个人开始往上抬，司机也帮了下忙，一次两件，两次搬完，小伟给司机拿了盒烟，司机美滋滋的走了，这边几个人忙活着安装，小伟就一路看着学习。

洗衣机摆到卫生间门口，电视摆在客厅，把原来那台抬到了屋里，那就是游戏机了。

冰箱放到餐厅插上电就行了，把电视天线重新接好，电风扇这会也用不上，往床底下一塞。

看了看时间，小伟说：“小晓就在这呆着吧，自己玩一会儿，俺仨去塑料厂，今天得合同签了。”

陈晓点头同意，说：“行，你们去吧，我睡一会儿，今天冷着了。”

三个人下楼，开车往铁西跑，塑料制品厂在于洪平湖街，要穿过铁西过去。那会儿整个奉天外围一圈都是于洪的地盘，差不多包着整个市区。

十五六公里，车跑了差不点一个小时，主要是因为不熟，一路打听，出了铁西陈辉也有点懵，这时候整个于洪基本就是城郊，散乱复杂的路谁来都得懵。

第209章 魏云

等车到了海联的大门，小伟看了夏茂盛一眼说：“忘吃饭了，饿了。”

陈辉在前面悠悠的说：“我早就饿过劲了。”

这会儿已经下午一点半了，真忙活忘了。

小伟说：“找个地方把饭吃了吧，过来了就不急了。”

陈辉回头看了小伟一眼说：“刚才在城里你咋不说呢？这会儿上哪吃啊？去别人家吃啊？”

夏茂盛往车外看，说：“应该能有吧？没有大的还没有小的啊，找找。”

结果还真有，绕过海联往前走一点就是个集市，瞅着还挺繁华，虽然看上去有点破旧，但人来人往的挺热闹，都是一些红砖老楼，摆摊的开门市的吆吆喝喝的吵闹着，是这个镇子的中心。

三个人把车停好，找了一家看上去门脸稍好点的饭店走了进去。

“老板，吃饭。”进了屋陈辉就大呼小叫的。

后面门帘一挑，出来个的小妹子，大眼睛细高挑，齐耳短发，一米六几的身高，笑着招呼：“吃饭啊哥，就你们仨呀？吃点啥？”

东北的饭店白天是全天营业，不像南方某些地区，下午一点半二点开始你进去他不卖了，躺在那也不理你，东北只要不关张，啥时候进来都行。

陈辉说：“饿了，忘吃饭了，啥快？热呼的往上整就行了。”

妹子撒冷的摆桌子倒热水，听陈辉说的话乐了，说：“哈哈，吃饭还能忘啊，哥你们得忙啥样啊。那俺也不知道哥你啥吃啥不吃的，还是点吧，啥都挺快，这会儿就你们仨，也没有别人。”

陈辉说：“俺仨都没啥挑头，啥都吃，有啥弄啥吧，真的，快点就行，饿毁了都。”

妹子说：“那哥你们先坐一下，喝口水暖和暖和，我去让我爸弄菜去。”扭身回后头去了。

三个人坐下来捧着杯喝水，陈辉说：“没想到哈，这边这么偏还挺热闹，小丫头也漂亮，这笑的，太甜了。”

小伟点点头说：“看来这是一家子开的小店，也挺好，生活足够了，也不累。估计这就是她家自己住的房子改的。”

夏茂盛喝了几口热水说：“这个丫头上你那当服务员能行，性格咔嚓，笑的也甜，干熟这行了。”

小伟点点头说：“真行，够用了，这性子培养培养将来用得上。”

陈辉说：“那问问呗，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这自己家小店开着，能看上咱那点死工资啊？”

夏茂盛说：“这店也就是够个生活，一个月有个几百上千块钱顶死了，应该能行。”那会儿私人开个小吃部小饭店一个月能稳当挣上千块钱的都算是相当相当牛逼了，大部分也就是四五百块钱净钱，要知道这几年全民工人的工资才三四百块钱。

陈辉说：“等会儿问问就行了呗，等下小伟问。”

小伟说：“你的饭店用人凭啥我问哪？俺俩那边不缺人。”

夏茂盛点头说：“嗯，不缺，都多咧。”

陈辉说：“这不是小伟看着稳当嘛，我怕我说了人家不信哪。”

小伟瞪了他一眼说：“能有点长进不？以后开起来了外面事不办呗？”

夏茂盛笑着说：“这也算是个大老板咧，怎么这么怂呢。”

陈辉瞪着眼睛说：“我这是怂啊？我这是怂吗？只是和女生说话没有你们有经验。我初恋才一个来月。”

妹子端着盘菜笑着从后面走出来，说：“先吃一口垫垫，别的马上好，我爸给你们弄的渍菜粉，弹簧菜，干豆腐，炖一个烂炖，够了不？”把手里的弹簧菜放到桌上，弹簧菜就是炒鸡蛋，这菜炒着快。

夏茂盛问：“烂炖是啥？”这年头烂炖刚刚在奉天流行起来，还没火，而且这道菜到底是从哪产生的没人能说明白，不过肯定是一家小饭馆，大饭店不敢。后来还有一道菜叫随便，不过没火起来，是韭菜豆芽炒木耳，是真随便，估计就是得啥抓啥，炒出来完事。

小妹子说：“就是茄子土豆芸豆杮子青椒啥的炖一起，加上五花肉，可好吃了，一会你们尝尝就知道了，这菜快，不用那么讲究，不好吃我不收你们钱。”

小伟点头说：“嗯，这菜这么说着肯定做起来快，乱七八糟往锅里一扔添汤就行了，咕嘟熟了就行呗。”

陈辉对小妹子说：“有馒头没？”

小妹子又开始笑，说：“界壁儿就有，我去给你们拿。”笑着出门去了。

陈辉懵了一下，问小伟：“她笑啥呀？”

小伟说：“我哪知道，看你着笑呗。”

小妹子拎着个塑料袋跑进来，说：“用装个盘子不？刚出锅的。”

陈辉说：“不用不用，放这得了，反正也是吃。”小妹子就连袋把馒头放到桌上，几个人拿筷子插着吃，确实是刚出锅的，烫的嘴里舒服。

后面敲勺，小妹子跑进去端进菜，这叫“叫勺”，告诉前面菜好了。

渍菜粉和干豆腐上桌，小妹子又拿暖壶给几个人添了热水，陈辉这头半个馒头下去，胃里稳当了，问：“妹儿？你刚才笑啥呀？我一说话你就笑，我咋了呀？”

小妹子“噗哧”一声又笑起来，小脸也红了，说：“你不是要问我啥吗？还问不？”

陈辉一懵，说：“我问你啥？问你啥呀？”马上反应过来：“哦哦，对，问你啥，那啥，想出去上班不？”

小妹子捂着嘴笑，把暖壶放到墙边问：“你那饭店啥前开呀？”

三个人一起瞅向她，她指了指后屋的门帘说：“我刚才就在帘里站着呢，你们说话我能听着。”说完又乐起来。

小伟说：“得年后了，四五月份吧，兴许能提前，现在装修呢。你家这干着你能走吗？”

小妹子说：“能啊，为啥不能？这店本来就是我爸我妈干，我没事偶尔帮个忙啥的，以前上学呢。”

夏茂盛问：“念的啥呀？现在不念啦？”

小妹子说：“我念的职高，九月毕业了呀。”职高是啥也没考上的初中毕业生最后的选择，其实课也不太正经上，教的也是乱七八糟，毕业就待业，就是拿了个类高中文凭，都是一些厂矿办的，不收啥费，不是坑钱。

陈辉说：“去我那得住宿，你这能行啊？”

小妹子问：“不放假啊？”

陈辉说：“一个月四天，能一起歇。”

第210章 人生百味得失在算（给自己加油）

小妹子问：“在哪块儿？工资能给多少？”

陈辉说：“在三好街，知道吧？工资还没定下来，反正不会少于五百块钱，给定做衣服，有正经宿舍，一个月休四天，表现好的有奖金。”

小伟问：“你叫啥？”

小妹子说：“我叫魏云，叫我二丫就行，你们那饭店多大呀？能雇多少人？”

陈辉说：“有一千五百来个平方，二层楼，服务员怎么也得十几二十个吧，这个没有一定，看情况。”

魏云眨着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说：“那我再喊几个同学行不？”

陈辉点头说：“行，不过有要求，个头都得和你差不多的，比你高行，再矮就不要了，还有长相，是吧？还有就是瘦，胖的不要，俺们那衣服胖人穿不好看。”

一个墩实的男的，四十来岁，穿着件脏了叭叽的厨师服，端着个大汤碗出来，把汤碗放到桌上，搓着手说：“尝尝，这个好吃。连汤吃热呼又香。”指了指汤碗里放着的木勺。碗里黑乎乎的也看不出个个数，就能看着有土豆，飘散着蒜香。

小伟拿木勺给自己舀了一小碗，尝了一下，说：“哎，还行啊，真不错，这汤浓的舒服。”茄子青椒杮子全都炖溶在汤里了，混着肉香，确实不错。

夏茂盛和陈辉也放下筷子舀了一碗吃，都点头表示好吃。

魏爸瞅了女儿一眼问：“说啥呢呀说那么热闹？就听你叭叭的了，一天到晚也没个稳当劲。”

魏云指着陈辉说：“说上班呢。过了年我去这个哥那上班去，一个月五百有奖金，咋样？”

魏爸戒备的看了看三个人，脸上笑容也没了，问：“你们嘎哈的呀？”

陈辉说：“俺们也开饭店的，这不想让你女儿去上班嘛，服务员。”

魏爸皱着眉头问：“服务员给五百啊？还有奖金？你们那饭店多大呀？”

陈辉说：“就在三好街街口那块儿，现在装修呢，得等来年四五月份才能开业呢，到时候你陪你家魏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去不去上班再说呗。”

魏爸说：“那老远哪？”

魏云说：“有宿舍呢，一个月回来呆四天，你上哪上班不得住宿啊，就咱家这破地方这么偏。”

魏爸看了女儿一眼，迟疑着点了下头，说：“行，到时候我陪她去看看再说吧。”

小伟说：“辉子，你把你工作证给叔看看，把传呼电话留下。”

陈辉放下筷子，从校哔上兜里掏出工作证递给魏爸，说：“我是电业局的，以后你家魏云要真去我那上班了，以后电这方面啥事你就找我，我给你办。”

魏爸翻开工作证看，说：“你和平那边的，能管着这边啊？”

魏云说：“那能帮俺家说说，按居民用电收不？这饭店的价太贵了，俺家这地方你看看，能有几个人天天来吃饭哪，都挣不着钱。”

陈辉问：“这地方叫啥呀？”

魏云说：“姚家镇哪，你都来了不知道这是哪啊？”

陈辉说：“俺们来前面那个塑料厂办事，还真不知道这是哪，第一次过来呢。不过以后我可能就得常往这边跑了，得来这边拉货。”

留了传呼号和电话号，吃完了饭，三个人出来上车往塑料厂走，魏爸皱着眉头站在跳着挥手的女儿后面看着车走远，也不知道在想啥，反正挺复杂。

到了塑料厂，找到销售科，说明来意，然后把东来顺那这的样版给他们看了一下，说了要求，把东来顺的商标留下，这个是要打模的。

五年的长期订货合同签订，价钱又降了一分五，这也是厂家的极限了，但对这个时代的塑料包装厂，由其是这种辅助性的包装厂来说，一个长达五年的订货合同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是必须无条件全力抓住的，不容有失。

模具钱八千一套，连带着定金，小伟签下合同留下五万块钱，这事就算稳了，余下货到付款。

在整个90年代，整个东北的模具和工业用纸基本都是用的鲁东货，全亚洲最便宜，没有别的原因。日本货最贵，但精度以及耐度最高，这是技术优势，没有办法。

吸塑制品的计价有点复杂，首先要精确用料的厚度，然后单体产品的用料面积，然后用面积厚度密度比算出重量，再乘以单价/吨，这就是原料净成本。然后按工期算出人工水电这些附加成本，核成单体成本去加原料净成本，然后还要再加上损耗比，算出实际使用原料成本，也就是产品成本，然后按市场价格波动区间计算利润，得出出厂价。

所有产品的净成本价格都是低于市场利润差的，比如一件衣服，卖300，那么它的出厂价应该在53块钱左右，一台空调5800，出厂价就是1500上下波动。这是净差，在最终端销售的时候，还要加上附加费用，运费，搬运人工费，储存费用，终端店面费用均摊这些，这也是为什么网购比实体店便宜的原因。

我们无论生产什么，定价都要考虑周全，自家卖，全市，全省，全国，定价方式都是完全不同的，要考虑好，要不然扩张就等于死亡。

纸制品和塑料制品的价格实际上都是一分一厘的谈出来的，有很多时候，为了一分钱五厘钱能扯上半个月，这是真的。很多时候我们想像中巨富大享们都是挥斥方遒，谈笑间千万百万面不改色，其实不是，两个千万资产的商人在一起脸红脖子粗的抠二分钱，这才是常态。

老宁原来给医院供过验尿盒，那一个小盒的五厘钱，到结算的时候可能就是几万，也许就是这批货的全部利润了。

而给阿美莉卡老禇供货的时候，更是因为一个五公分宽的薄纸圈几十公里来回跑十几趟。

后来因为某些个人原因，把客户交给了一个“朋友”离开奉天，现在“朋友”开着英菲尼迪到处慈善，之间也只剩一饭之恩了。

这也是一种计算失误，成本与附加费用的关系没有搞清楚，做事如此，做人也是如此。做事计算得失并不是叫人以利为重，而是要清楚自己的得失。清楚不是计较。

第211章 老陈的感慨

吃饱喝得事办妥当，又“捡”了个合格的服务员，三个人开着车慢慢腾腾的往南湖走，这下奉天这边所有的预计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都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也就是各个合同的执行问题，一下子人就放松下来了。

夏茂盛看着放在最后面车座上的几个纸箱子说：“这些东西咋不让韩三给带过去呢？咱俩扛着坐车呀？不太好拿。”

虽然东西不多，但这年头坐火车确实不好拿，这东西怕磕怕碰的，价值又大，有点闪失后悔也晚了。

小伟说：“这东西敢让他带呀？碰一下是让人赔还是不赔？算了，咱自己扛吧，也没多沉，实在不行咱找陈晓让邮局车给送吧，花点钱也行。”

陈辉在前头说：“行，邮局有车来回跑，让他们给带过去肯定没问题，一会儿回去了我和陈晓说。我操，陈晓中午没吃饭。”他惊恐的叫了一声，还刹住了车，扭头看着后面的小伟和夏茂盛两个。

半天，夏茂盛小心的问：“咋了？”

陈辉说：“陈晓中午没吃饭，没吃饭哪。”

夏茂盛问：“然后呢？”

陈辉说：“咱们吃了，我吃了啊。”

夏茂盛问：“完了呢？”

陈辉抓了抓脑袋说：“我自己吃了，竟然把她忘了，这还不是大事吗？”

夏茂盛问：“你想说啥？”

陈辉两只手摸了摸胳膊说：“她这不得掐死我啊。”

夏茂盛扭头靠了一声，小伟说：“你这一惊一炸的，信不信我现在就踹死你？

陈辉想了想说：”要不，咱买点东西给她带回去？”

小伟说：“你是不是傻？他饿了自己不会下楼吃啊？楼下那么些小吃部。”

陈辉说：“那和我带的能一样吗？我带说明我吃饭没忘了她啊。”

夏茂盛说：“带吧带吧，让他带。买啥？”

陈辉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啊，带点啥？”

小伟说：“开车，瞅着点，看有啥她爱吃的下去买点得了呗。”

夏茂盛笑着说：“这才几天？小辉是彻底让陈晓给拿住了，这也太怂了吧？”

陈辉瞪夏茂盛：“我爱意，你管着啊？”

小伟也笑，说：“各人有各人的路子，人家两口子的事你管那些干啥，两个处的好过的好就行呗。”

陈辉晃着脑袋说：“那是，我这是疼我媳妇儿。”

夏茂盛斜了他一眼说：“你这是被掐怕了吧。”

小伟和夏茂盛一起大笑起来。最后在一家清真小馆给陈晓买了二斤烧麦加两个回头。那会儿纯粹的清真小馆还挺多的，味道也相当正宗，后来一点一点随着城市的发展都消失了。

买了吃的，陈辉的自信就回来了，车也开的顺溜了，扬着雪花回到了南湖。

几个人又跑上楼去向老陈汇报。老陈思虑周全关系众多，什么事和他说一声肯定没坏处。

“跑姚家去了呀？这家伙还跑挺远，那边原来我去过，那几个镇子都挺不错的，后来都城市化了，现在也不知道啥样了。小伟你们俩奉天这边事都办利索了吧？什么时候回龙城？”

小伟瞅了瞅夏茂盛说：“今天这刚把事弄差不多了，还没想呢，晚上和小红商量一下吧，这回过去可能短时间就不回来了，要弄食品厂，要开蛋糕店，歌厅舞厅台球厅，不少事呢。”

老陈点了点头，说：“办事多想，少说多看。办之前多往不好的方向想想，办的时候要充满信心。”

几个人都点点头。

老陈说：“你们现在大啦，看着你们一天一天起来，能自己做事，我是又高兴又失落啊，呵呵。这两天总想起来小辉小时候的事，一晃比我都高了。”

小伟笑着说：“那是，都有媳妇儿了，再过两年你就该抱孙子了，多好。”

老陈乐呵呵的点头，看了小辉一眼说：“你也跟着去龙城吧，跟着张罗张罗看看学学，多听听小伟的，明年你这边一大摊呢。小晓那边，我让人给安排去鹿鸣春上班，等你这边开业再回来，去跟着人家好好学学看看。”

小伟问：“那猪场怎么弄啊，俺们这都走了。”

老陈说：“我让下面帮着找去了，找个带房子的大院子，这个城里不好找城边上有的是，就看适不适用，原来那会儿集体的时候，这样的地方建了不少，还有不少部队走留下的，现在大部分都空着呢，等找着地方，让建安那边去给改改，让大东那家搬过去就行了，没啥事，你们在那边安心做事吧。”

小伟说：“那，到时候那地方咱是租还是买呀？”

老陈皱眉起了一下，问：“你看呢？”

小伟说：“我觉着买吧，买下来把握一点，就算将来猪场不开了，咱还落个院呢，干啥不行。”

老陈想了想说：“那就买吧，我和小辉妈手里这几年也攒了点钱，饭店这边租金装修什么的，有我在这，可以晚点结，这么一弄也差不多了。行，买下来吧。”

陈辉说：“爸，我这五万你拿去吧，我也不花啥钱。”

小伟说：“小辉这边这十万，五万在这，那五万算他投资了，龙城这边台球歌厅舞厅都是俺仨的。”

老陈冲陈辉笑了一下，说：“你们小哥仨的事自己核计吧，我不掺合。”

陈辉说：“我那是给他们分的钱，见面分一半嘛，他俩不要，非得算我投资。”

老陈哈哈笑起来，觉得自己这儿子傻头傻脑的可爱，是有福之人。

陈辉说：“爸，那我去龙城，把车开过去行不？那边的车一直用也不好，没车吧又不方便。”

老陈说：“正要和你们说呢，局里明年的计划批下来了，明年要换一批车，这边报废一批，你们买几辆回去用吧，牌子也不用换，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陈辉就来了兴趣：“爸都啥车？你那公爵王换不？”

老陈笑着骂：“你到是挺敢想，我换，你买得起不？”

小伟和夏茂盛都笑，老陈也笑起来，这一段时间老陈心情特好。

第212章 超标和处理车

老陈说：“我是要换车，这台车就给下面人了，不可能处理，这批处理车我看了一下，批次挺大的，差不多三个省都有，12月底之前都能到齐了，统一处理。我把进口车单子要来了，你们看一下。”他拿了份文件递过来。

陈辉第一个伸手接过来翻，嘴里念叨着“捷达，蓝鸟，大蓝鸟，马自达，陆巡，帕杰罗，海狮，科西加，奥迪100，欧米茄，我靠，爸你们单位挺豪啊，这么多好车。这些全淘汰啦？”

老陈喝了口水说：“也不是都淘汰，现在要求规范用车，报废一些，换一些，卖一些，你们几个买卖搞起来了车是少不了的，趁这个机会弄弄吧，这机会也不多。”

陈辉翻看着说：“陆巡帕杰罗啥的就算了，太废油了，也用不着，还是弄几台轿子吧，爸我想要凌至，你这里咋没有呢？”

老陈说：“凌至啊，好像换这批有，那是新车，你拿不着，凌至林肯这批都有，不知道给我什么，我都没坐上呢，你想要。”

几个人都笑起来，小伟完全不懂，夏茂盛多少知道点，都看着陈辉在那说。

陈辉说：“科西加和欧米茄应该比凌至贵吧？那咋还有呢？”

老陈说：“那是下面的超标车，拿上来用了不合适，就处理了，要不你们就要这几辆吧，这车还可以，欧美的东西还是可靠的。还有奥迪100，这个也不错。”

陈辉说：“海狮也得要，这车坐的人多，有时候方便点，还能拉货，而且这个得两台才行。”

老陈点头说：“那就四台小车，两台海狮，等来了你们自己看着谁开哪个吧，我就不管了。”

陈辉说：“光说有啥用，买不起啊，你们处理不也得要钱哪？拿啥买呀？”

老陈说：“钱是不能少的，规定多少就是多少，我现在拿给你们已经算违规了，不过，慢慢给吧，两年之内补齐，可以吧？”

小伟说：“行，听叔的，二年时间这点钱还挣不来啊。”

陈辉说：“现在还不知道定多少钱呢，你吹啥大话。”

小伟说：“咱仨这买卖好好干两年，定多少钱都给得起，新的都买的起。”

陈辉笑的前仰后合的，问小伟：“你知道新的多少钱不？”

小伟问：“多少啊？几十万呗。”

陈辉指着文件上说：“就咱三拿这四台轿车，全买新的一百万都不够，哈哈，乐死我了，小伟你也有吹牛逼的时候。”

小伟惊异的看向老陈：“叔，这么贵啊？”

老陈点点头说：“这四台轿车新车的话得一百五十多万，不过处理车，上面定价都不能太高，放心吧，都是旧车了。”

事实上那会儿单位政府的旧车相当可靠，保养到位，零配件根本不修，有点小毛病就直接换原厂件，用个几年还是新车一样。

95年某厂车班工人就从备件库里弄出来一批失效件，就是车已经处理了，配件还在，德国原厂发动机，包装都没开过，2000块钱处理给他了。今年巴渝处理了一批公务用车，十年进口福特五万五，那发动机都是新的，悬挂也是新的，全是原厂件。

陈辉也点头说：“处理这玩艺儿是按年份和使用地区算的，上面有固定的一套折旧算法，反正确实都不贵，咱买得起，哈哈，过几天咱也是有轿子的人了，终于不用蹬那250了。对了，你俩过去找个车好好练练，别车有了不会开就着笑了。”

小伟也挺兴奋，握了握拳头说：“行，回去就练。”

老陈说：“你这回去用点心，想着点，明年你自己就要挑梁了，听见没？我能帮你的地方不多，不可能事事都到，还得靠你们自己，有事就和小伟小夏核计。”

陈辉点头答应了一声，老陈摆摆手说：“行啦，滚蛋吧，我还有会。”

三个人拿着东西出来，下楼回家。

到了楼下，陈辉看了看手里拎着的东西说：“这都凉透了呀，陈晓不能生气吧？”

夏茂盛一把抢过来就要扔，陈辉扑过去抱住他胳膊说：“跟你玩命信不？”

夏茂盛笑着把东西还给他骂：“你就这么点出息咧，怂蛋货。”

小伟说：“家里有蒸锅，再蒸一下就不就行了嘛。”

陈辉眼睛一亮，说：“对对，再蒸一下。还是小伟好，夏茂盛你记着，哪天我跟你翻脸。”

夏茂盛笑着说：“怂蛋，翻脸我弄死你。怂蛋。”

两个人一追一逃的跑上三楼。

开门进屋，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小心的换了鞋往里走，果然，陈晓开着房门裹着被子睡的正香。

三个人退到餐厅这边，小伟指了指灶说：“去蒸上吧，等蒸好了再喊她吃。”

陈辉蹑手蹑脚的过去拿锅加水，点着火，把烧麦和回头装到盘子里在锅屉上摆好，盖上盖子。

夏茂盛看了看表说：“这前让她吃了，晚饭咋整？”

小伟说：“要不咱仨去买菜吧，正好冰箱也回来了，多买点冻上。”

陈辉捂着嘴笑，说：“你傻啊，放外面冻的比冰箱效果还好呢。”夏茂盛也乐，难得看到小伟也有犯二的时候。

小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挠挠脑袋问：“那买这玩艺儿也没啥用了？买赔了？”

夏茂盛说：“夏天用，还有，青菜可以放里面，能多放几天，烂的慢。”

陈辉说：“俺家冰箱从来就是当碗架在用，剩饭剩菜啥的全堆里头，新鲜的啥也没有。”

夏茂盛问：“你们家也吃剩菜啊？”

陈辉说：“谁家不吃剩菜呀？吃一顿就扔了啊？”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就是感觉有点怪，你爸干部太大了。”

陈辉说：“也是，小时候我看着老师吃饭都吓哭了，问我爸老师咋还能吃饭呢。”

三个人笑起来。

陈辉突然说：“俺家估计过了年就得搬家了，你们说我是搬呢，还是自己住这边？”

小伟问：“好模样的搬啥家呀？”

陈辉说：“不是俺家想搬，是必须得搬，老夏能懂。”

第213章 河畔（求正版订阅）

夏茂盛点点头说：“对，级别上去了，有些东西有规定的。其实现在你家住这也挺不正常的。”

陈辉说：“原来说过让搬，房子都给了，我爸没搬，说住习惯了，把那房子让别人了，就是那谁，军哥他家，军哥那会儿正好结婚，房子给他住了，厅级楼。”

小伟问：“你爸厅级多少年了？”

陈辉想了想说：“四五年了吧，四五年了，我那会儿初中呢。”

夏茂盛说：“陈叔是电业干部，要求的没那么严，要是政府部门的早就搬走了，你不想搬都不好使，必竟级别到了，混老百姓堆里容易出问题，后勤保障啥的都没法跟上。这都是有文件规定的。现在这又上一级，就是强制性的必须搬了，对了，你家搬哪？”

陈辉冲窗户歪歪头说：“就广场那头，到是没多远，走过去十分钟。”

小伟说：“这么远一点你愁啥呀？”

陈辉说：“那边管的紧，像你们就不能随便进出了，麻烦。”

小伟说：“那就是继续住这呗，谁还逼着你跟你爸妈走啊？”

陈辉说：“有点麻烦，这是分的房子，重新给你分房子了你还占着，容易叫别人说三道四的。”

小伟说：“那这套呢，这套原来还一直空着呢，我住进来谁说啥了？”

陈辉摇摇头说：“不一样。我爸那，盯着的人多了，你这当初也算是分出去了的，老百姓谁盯谁呀。”

夏茂盛说：“是这么回事，你看啊，要是你大爷把这房子卖了，卖了也就卖了，没谁说啥，私下里卖房买房的多了，但是小辉家要是把房子卖了，那马上就说啥的都有，懂不？”

小伟啧了声，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忽然觉着，这干部大了，也不见得日子就舒心哪。

“有啥愁的，咱俩住饭店里去，那不是要弄几个屋吗？单弄一间出来咱俩住。”陈晓披着着睡觉压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从屋里走出来，迷迷糊糊的扔下了一句话进了厕所。

夏茂盛说：“别说，关键时候陈晓挺能拿主意的，我看行，反正那么大地方呢，好好弄间屋出来住也挺好。房门藏起来，走后面楼梯就中了。”

小伟说：“宿舍在一楼，你们就住二楼，二楼全是雅间，在最里头弄间出来住就行，你不说谁也看不出来，弄个小套间，卫生间啥的都弄好。”

陈辉坐那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不行，怎么弄住那都是不得劲，算了，在饭店边上租一套住着吧，等明年买一套，反正就十来万块钱的事，我就不信我一年还挣不出一套房子来，正好结婚也得用房子，整套大点的。”

90年，奉天的住房地产这块还基本没有太大动静，整个奉天还是覆盖在福利房的阴影下，买房子的选择不多，而且卖房的也不多。最知名的就是新加坡华新国际在五里河开发的河畔花园，90年动工，93年交房，成为奉天最高档住宅小区，没有之一。

它也是奉天最早的别墅豪宅，虽然只有二十几套。当时奉天最顶尖的一批人住到了里面，00多户，包括二百多户外国人，先富起来的一批，外企高管还有本山大兄。房子均价4300，在当时足以吓死半城人。当时电视上全是它的广告，住河畔，开奔驰，报价都是报的美元：30一平。

到了今年，河畔花园仍然是奉天“最牛逼”的小区，没有之一，房价5000，创造了中国房地产界的奇迹，有不少人笑说，里面业主想开了，白住二十年够本了。

那会儿三好街这片最热闹，到五里河体育场再往外就是一片荒地了，除了在建的河畔花园啥也没有，一眼就能看出去好远好远。

……

陈晓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就精神了不少，跑厨房用冷水洗了把脸，用手沾水把头发拢了拢，出来坐到桌边上说：“刚才说啥？买房子？”

陈辉说：“嗯，我说先在饭店边上看能不能租套房子先住着，完了明年咱们直接买一套结婚。”

陈晓小脸一红，白了陈辉一眼说：“臭不要脸，谁要和你结婚了。”

小伟看着俩人在这秀，心里叹了口气，重点不是买房吗？

然后这个话题就偏过去了，陈辉献宝一样端了蒸好的烧麦和回头出来给陈晓，把陈晓幸福的都要化了，小伟和夏茂盛对视了一眼，夏茂盛无声的说：“傻人有傻福。”

看来有句话是对的，幸运只针对时刻有准备的人。

等这俩人你恩我爱的秀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小伟和夏茂盛化身背景，全程被忽略。

终于俩人吃好爱好了，小伟问：“小辉，开啥车去龙城？”

陈辉说：“就开这海狮，咱不是有辆海狮吗？到时候把那个扔这头就行了，这台是新的。”

小伟说：“能行吗？不能有啥事啊？”

陈辉说：“没事，别看那车说是咋了咋了，毛事没有，开二十年肯定没问题。”

夏茂盛笑着说：“有些车吧，是下面人有想法，就找个原因报上来了，其实单位的车都不差。”

小伟只能感叹，老百姓看不到的世界好复杂。不过开这个就开这个吧，正好，东西在车上也不用来回折腾了。

又和陈晓说了老陈的安排，陈晓委屈的瘪着嘴跟陈辉求安慰，夏茂盛问小伟：“小红咋还不回来呢？这还给人活路不了？”小伟哈哈大笑。

话说完没几分钟，房门一响，小红回来了，而且还有惊喜，小红身后出溜出溜跟一串，李娜，金姐，杨铁斌，罗庆贺，李光钊，齐光军，最后一个是竟然是王志龙。

杨铁斌进了屋直接大凉爪子就奔夏茂盛去了，两个人闹在一起，杨铁斌说：“来了也不吱个声，悄没声的啥意思啊？”

夏茂盛左躺右躲的不让他碰自己，说：“忙事儿啊，这几天都没闲着，这刚回来呆了一会儿。”

小伟这边问罗庆贺李光钊几个：“你们怎么整一堆了？”

第214章 大车店

李光钊说：“过来拿证啊，正好顺便买点东西，结果大伙一说，干脆来找你们玩一会儿，这等回去再说不上啥时候能再见着了。”

小伟说：“想见啥时候不能见，我家就这，还能把房子搬走啊？”

李光钊说：“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以后见面真不太容易了，你们也忙，我们也都有事，这马上开店结婚养孩子，谁能天天往外跑。”

夏茂盛笑着说：“那是你懒，这里就你离奉天最近，坐上车一小时的事，来吃顿饭再回去也就小半天功夫，咋就难了？”

李光钊点头说：“行行，你说的对，以后我天天来找你们混吃，完了再回去干活去。”

小伟问杨铁斌：“老杨你是怎么打算的？在奉天干一段啊还是回去？”

杨铁斌说：“开店这两年开不起来，在县里弄个店也得不少钱，再说买卖怎么样也不好说，我爸那意思让我在这边先干两年，挣点钱再说。我媳妇儿也同意了，过了年和我一块过来，我这两天到处找房子呢。”

齐光军说：“张哥，金姐说你们开饭店了，我想问问能不能来你们这边干？工资啥的也不用你们特殊照顾，就按正常市面上来，我就是想着给你们干能舒坦点，少受点气。现在出去干活成天挨骂。”

王志龙斜了他一眼说：“骂，骂你都是轻轻的，要是我是我就得揍，揍你信不？”

金姐李娜还有杨铁斌开始笑，小伟问：“咋了呀？”

齐光军有点不好意思，金姐笑着说：“他在人家后厨帮忙，人家一大锅油在那静着，他给当水周下水道里了，完了吧，不知道哪个小工把臭袜子塞他们厨师长喝水杯里了，两股火全发他身上了，挨了一顿骂，完了这个月工资估计是没了。”

齐光军挠了挠脑袋说：“我愿意动弹，寻思收拾收拾厨房表现表现，谁知道那一大锅是油啊。”

夏茂盛问：“你也不看看啊？”

齐光军说：“没尔护，他们也没说一声，这事能怨我啊。”

夏茂盛瞅了小伟一眼，不吱声了。

李娜靠在小红身上说：“小红这身上真热呼，又热呼又软呼。你们那头开始弄了没？”

陈辉说：“弄呢，得点时间，估计最快也得四月份去了，不得整好啊。”

李娜说：“到也是，就是有点急啊，这一说要走好像就呆不住了似的，金姐你有这感觉没？”

金姐说：“我没有，到哪不是切菜收拾厨房，又不是过来当官儿。”

小伟说：“你们俩要是真做好决定了，这段时间就培养一下接手的，必竟干了这些年了，也不能给人扔了呀，是不？慢慢让谁接过去，活也一点一点少干，正好让别人适应一下。”

金姐说：“我这头没事，我走了张丽就接过去了，平时她也爱管事，正好。”

李娜说：“我这头没人交，得老赵自己找人去，我让我爸和他说了的，反正12月份干完我就不干了，歇一阵子，过了年直接过来上班。”

小伟说：“那也行，安排好不让人挑毛病就行。那正好过了年你就帮着去现场看看吧，再说你找人啥的也得时间呢，提前不得培训一下呀？”

李娜想了想，点头说：“嗯，得整一下，有些没干过这个。那我算啥前开始上班啊？”

小伟看了看陈辉说：“就三月份吧，一月就算了，大过年的。二月份估计装修活正紧，去了也没事，三月份差不多了，后边不少事就得开始张罗了，你就上班吧。”

李娜点头答应了。

小伟说：“你副手陈辉都帮你找好了，姚家的，叫魏云，家里也是开饭店的，熟门熟路，性格个头的都挺好，到时候把她叫过来跟你一起弄，省得一个人又忙叨又没意思。金姐这边稍晚一点，四月份过来。”

金姐说：“我这过年放假完了这头就不来了，反正也是走。也歇几天，完了看吧，没事话的呆不住就过来跟着跑呗，也不累当玩了。”

罗庆贺说：“弄的我都想跟着你们干了，家里不能同意啊，我对像家饭店等着我回去呢。”

陈辉问：“你对像家在哪开饭店？多大？”

罗庆贺说：“就在俺家那边，在国道马路边弄那么一个，正经厨师也雇不起，勉强对付个生活。”

夏茂盛笑着说：“我知道，就是大车店嘛，炖肉烧酒热炕头，全靠长途货车挣钱，俺那边也有。”

杨铁斌点头说：“俺家那边也有，到处都是吧？只要国道边上守着村子都是车店，自家盖的房子，烧上炕，一群老娘们小媳妇儿的把着窗户瞅着，一来车忽啦一下子冲出去直接堵，对吧？”

罗庆贺笑，点头说：“对，不堵接不着活，就看谁能行了，硬拉。车没停呢老娘们就爬上去了，站在梯凳上拽司机，有硬的不搭理你，就往前开，有的能一下给人带出去十来公里才敢停车，有的抗不住的就停车吃呗。”

小伟没见过，半信半疑的，说：“那多危险哪。”

罗庆贺说：“这叫啥危险，你没看着，车呜呜过来，那小丫头就敢跑马路中间去张着胳膊拦。”

杨铁斌说：“我爸就在这样饭店干过，没办法，都为吃口饭挣俩钱的。冬天前有时候车刹不住，那司机都吓一头汗。有经验的司机远远就能看出来前面是不是有店拦车，不想停车的就直接加速，按着喇叭往前冲。一般这种跑长途的车都有熟店，不去生家。”

小伟问：“为啥呀？在哪不是吃饭哪。”

罗庆贺扫了几个女的一眼，笑着说：“人熟了嘛，还能困一觉，长途拉货一跑十天半个月的。”

金姐吐了一口，红着脸骂：“就你们男的，没一个好玩艺儿。”

杨铁斌笑着说：“跟俺们男的有啥关系呀，那不都是女的硬拽的啊。”

小伟就懂了，问罗庆贺：“你对像那买卖怎么样？”

罗庆贺摇了摇头说：“一般吧，有时候好点，有时候好几天也不开个张。人家养娘们的挣钱，咱也不敢。对付呗，咋也比种地强。”

李光钊摇了摇头感叹：“都是穷闹的呀，但凡有别的门路，谁能干这个。”

陈辉问李光钊：“你家那块儿没有这样的呀？”

第215章 炖大鹅

李光钊笑了，说：“俺家那，使劲踩脚油都轰到奉天了，有几个司机扯这蛋。也有，少。”

金姐说：“哎呀别说这个了，烦不烦呢。张伟，今天弄啥好吃的？”

小伟说：“你们想吃啥呗，要不咱们出去吃？”

杨铁斌说：“前天俺们大伙在文化宫聚了一下，你们也没来，就你们去东来顺那天。那家热闹的，哑子都喊哑了几个。”

李娜说：“还说呢，没一个能唱出调的，就知道乱吼，折腾到半夜，还把架子鼓给我弄坏了，让我好个挨骂。你说你们唱个歌去碰什么架子鼓啊？谁会打啊？”

李光钊说：“杨长久呗，那是个欠登，啥都敢动，完了有事就跑。”

王志龙说：“哎，哎哎，你们还记着那，那个女的不？那天，那天在大，大门口那个，电视车。”

金姐吐了一口，李娜抿嘴乐，杨铁斌哈哈大笑，说：“那能忘啊，这辈子也忘不了。”

夏茂盛问：“咋个事儿？”

杨铁斌说：“那天不是说在饭店唱歌嘛，俺们一起在外头吃的饭，完了往文化宫走，就在转盘边上，停了一台电视车，放那个郭富成的歌。完了吧，有一个女的，应该是那种捡破烂的，就趴在那车上摸呀，一只手伸着摸郭富成一只手在裤裆里，那尿顺着腿往下淌。真的。”

夏茂盛扭头看李光钊，李光钊点头说：“真的，俺们都看着了。”

他们说的电视车是90年代的一种宣传车，大厢货的一个侧面用好些电视拼成一个大屏，在马路上边放边开，傍晚的时候就找个人流大的地方停在路边放，主要是流行歌曲，带着放广告。

金姐摆着手说：“哎呀，烦不烦呢，说这个嘎哈。你们都想吃啥？”

李光钊说：“要不去站前吧，那边有家清真店不错，还有一家炖鹅，完了吃完饭正好我去把车票买了。”

齐光军说：“我也要买车票。”

王志龙点点头，表示他也要买票。

小伟说：“那就走吧，去站前。我有年头没吃大鹅了，弄的好不？”

大伙收拾衣服下楼，到楼下小伟对齐光军说：“我和老夏的饭店在龙城，那边是单位的，人够。这边是人家开的，人家自己找人了，帮不上你。”

齐光军有点悻悻的点了点头没吱声。

像这种能把一大锅油倒了还觉得挺委屈的人，小伟可不敢给弄陈辉饭店来，那以后说不上弄出啥事呢。要是罗庆贺或者杨铁斌那就肯定没问题，能做事，稳当。但也不至于主动要求人过来，都有自己的想法，这年头，最不愁的就是人了。

陈辉跑去开车，大伙溜达着慢慢往前走。

没一会儿车开过来，大伙上车，去站前吃炖鹅。

虽然在奉天呆了几个月了，但是小伟对站前这一片一点都不熟，怕惹麻烦，平时除了坐火车根本没来过。

奉天车站是老建筑，满满的俄罗斯风情，圆楼绿顶，上面竖着一根根不知道表达什么意思的避雷针，广场很大，正中间竖着苏联红军纪念碑，碑顶上是一辆苏制T-34坦克。

当年日本封锁中苏边境，苏联红军是以坦克从大兴安岭里压路穿到中国境内，击败了日本军队，从而使得东北解放。

以火车站为中心，这一片全是老式俄罗斯建筑。也是这个时期整个奉天城楼群最密集的最发达地区。无数本地的外地的人操持着各种行业聚集在这一片土地上为了生存打拼着。是整个奉天最乱的一个片区。

在李光钊的指引下。海狮拐进中华路，停在兰州街街口这里。这边抬眼看去全是小饭馆小旅馆录像厅小卖部食杂店还有地摊，到是热闹，地上脏兮兮的到处散落着垃圾脏水，头上各种招牌灯光，好在这是大冬天，不像夏天那样满街挤满了人。

锁好车进了这家炖鹅馆子，里面也是脏兮兮的，这年头奉天对这方面还没进行整治，整体卫生情况都不算太好。里面坐了几个人扎扎乎乎的喝酒，小伟几个找了个隔着远点的桌子坐下来，点菜。

炖鹅馆老板是本地人，用的也是自家的房子，这会儿开饭馆小旅馆的一般都是本地人，不过很多和外地人进行了“友好合作”。

十一个人要了一锅炖鹅，又要了几个炒菜，要了两瓶老龙口。

这家店的炖鹅应该是和安老五的骨头那样，提前加工准备着的，几个人点了菜倒了杯热水说话，一杯水没喝完，炖鹅就上来了，到是别的炒菜上的有点慢。

大家开了酒分了，动筷开吃，炖的东西热气腾腾的飘着香味，在这大冬天里确实有食欲。

“哎，还可以哦，这味对。”夏茂盛吃了一块鹅肉点着头对小伟说。

小伟也夹了一块肉来吃。

金姐说：“味可以，就是这刀改的有点愁人，这就是一顿乱剁呀，也不分个哪块是哪块。”

李娜咬着鹅脖子说：“你管的真多，好吃就行呗，怎么切还不是咬着吃。”

大家笑起来，举杯喝酒，杨铁斌说：“今日一别，不知啥前再见了，祝哥们姐们们前途光明，都能发财。”大家碰了一下，都喝了一口，干杯也不是真的就得干了。

王志龙抹了一把嘴巴说：“等，等暖和了，大伙去盘山，我，招待。认识就是，就是缘份，应该长来长往，常来常往。”

夏茂盛说：“行，明年暖和了俺们去找你玩，老王这么大气，肯定得去。”

小伟笑着说：“我到是挺想去庆贺家看看，我没见过那车店，挺想看看的。”

罗庆贺说：“随时去都行，俺家那边都是平原，也没个山，冬天夏天都好走。”

夏茂盛说：“冬天还是算了，太冷，有点山还能挡点风呢。”

李娜举杯对陈辉说：“来老板，老板娘，咱仨碰一个，以后我这八十来斤就交给你们了啊，得对我好点。”

金姐也凑热闹，举杯笑着说：“四个来四个来，还有我呢，老板，啥也不说了，以后一盘菜二两肉，我肯定就放一两，你再给点奖金啥的，我把肉给你切的像头发丝似的，按根上。”

大伙笑起来，纷纷举杯碰了碰。

旁边那桌说喝酒的几个，有一个突然扭头冲这边来了一句：“这牛逼吹的，切的像头发丝似的，来来妹子，你切一个，切出来你们今天饭钱哥帮你给了。”

第216章 疯子（有一套啊+1）

这边几个人扭头看过去，陈辉一扬脸就要骂，李娜嘴快：“你属啥的呀耳朵也长嘴也长，大老爷们像个老娘们似的接话，谁认识你呀？脸怎么那么大呢？”

那边哄笑起来，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埋汰接话这个，这哥们也笑，端着酒杯过来冲李娜说：“来妹儿，哥跟你喝一个，哥错了哦，这家伙小嘴像刀似的。”

李娜端杯和他碰了一下，不过没喝，说：“行了不？还有啥要说的？”

那边又笑起来，这哥们一仰脖把杯里酒喝了说：“行了，我不招惹你了，这是个辣椒啊我靠。”回去了，又换来同桌一阵嘲笑。

饭店老板叼着根烟过来，笑呵呵的说：“别搭理他们，喝多了，一天穷闹哄。”

几个人也没当个事，继续吃喝，老板手艺还行，一顿饭也吃的挺好，而炖鹅这东西市面上确实少，很少能吃到。

吃饱喝得，小伟起来结了账，大伙出来去火车站买票。

火车站就在马路对面，也没再开车，大伙横穿马路走了过去。

售票处在车站广场右半边，单独一栋楼，就在大马路边上，大家说着话往那边走。

车站这里都是国营饭店，录像厅，再往前走就是出站口了，所以人挺多，闹闹哄哄的，各家的大喇叭一会儿不停的喊着话招揽顾客。

走进冷的跟外面没啥区别的售票大厅里，买票的人不多，排了十来分钟三个人就轮到了，买了票大伙出来。

这年头买票也不要身份证啥的，掏钱就买，出了售票厅就是硕大的广场了，抬头就能看见那辆碑顶的坦克。

广场中间是候车室，大门就直接对着广场敞着，随便进出，没有安检没有铁栏杆绕来绕去，这时候的候车大厅有点乱，脏就不说了，什么人都有，还有来睡觉的，候车室里有暖气，比外头好不少，而且凳子都是木头的大长椅子，能躺着。

买了票出来这会儿外面天色就已经放黑了，车站里到处都亮起了灯光，广场对面的楼顶已经看不清了。

往前走了几步，离着售票厅稍远点，人就明显少了，冬天的晚上广场上基本没人，不像夏天一地睡觉的。

大家这会儿也没事了，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着逛，突然“啊——”的一声吼叫传过来。

几个人扭头看过去，只见朦胧中一个男的拎着个包从候车室里叫喊着跑出来。

小红抓紧了小伟的胳膊，陈晓也躲在陈辉背后，金姐抚着胸口看着那个人说：“妈呀，吓死我了，这一嗓子，这人疯了呀。”

夏茂盛瞪着大眼睛盯着那边，抬手指着说：“我操，我操，他在扔钱，钱哪。”抬腿就冲了过去。

罗庆贺齐光军杨铁斌全跟在夏茂盛后边跑了过去，也没多远，二十来米。

李娜扯着金姐跑，说：“快快，真是钱哪？”

陈辉看看小伟，小伟说：“去看看呗。”

等小伟和陈辉四个人走到这边，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有五六十个人，都弯着腰在地上找着。整个广场只有边上清理了几条路出来，中间大部分雪都没动，白色的雪面上蓝色的钱非常显眼，好几十人就在里面奔跑着捡。

那个疯了一样的男人还在这儿，这会儿不跑了，从兜子里掏一把钱出来就大叫一声扔向天空，风一吹散落到广场上，兜子就放在他脚下，捡钱的人离他近的只有两步远，满地的找着，就没有人想起来去拎他的包。

很快车站警察从警务室冲了出来，吹着哨子喊着话向这边围过来，还跟着一些车站工作人员，有人去报警了。

很快扔钱的人就被控制住了，钱兜子也被警察收了起来，几个警察开始驱赶哄捡的人群，让他们把钱交出来，结果……

“哄”的一下广场上就没人了。

夏茂盛几个笑嘻嘻的小跑着走到小伟陈辉这边，夏茂盛激动的笑着说：“真是钱哪，全是钱，这操的，这老逼真有钱咧，那一大包。”

杨铁斌也在笑，说：“这一会儿能扔出来十来万，全是五十一百的，这是受了多大刺激啊。”

金姐拿着二百块钱问：“你们捡着多少？”

李娜说：“屁，等我过去都没了，就扔了三百五，这家伙，这些人手太快了，眼瞅着一张，一伸手就没了。”

金姐抖了抖手里的二百块说：“比我多呢。”

齐光军两只手掐着一把钱，这会儿一张一张整理着数，杨铁斌看着他说：“我操，你这是，让人打了呀？鼻子出血了。”

齐光军点点头，理着钱说：“挨了一下，光顾找钱了，没看着谁打的。”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

陈辉说：“走走，过马路，上车弄去，在这明晃晃的再让警察找过来。”几个人看着车穿过马路，其实也没啥车，这年头汽车90%都是公家的，晚上没事都在库里呢。

上了车，齐光军抖了抖理好的钱说：“八百五，哈哈。今天这票买的好，翻好几翻回来了。”

李娜问杨铁斌：“你捡了多少？”

杨铁斌伸手在兜里掏，掏了半天，拽出一把都团成球了的钱出来，一张一张理顺，里面还有几个半截，随手扔在一边，说：“明早起来过来看，广场上肯定老多半截钱了。”

李光钊也在掏兜清理，说：“嗯，肯定有，两人一扯就撕开了。”

小伟问王志龙：“你呢？”

王志龙说：“我就五百块钱，少。”

杨铁斌把钱清出来，去掉几张半截的，二千一，李光钊一千三，他手里半截的多些。

大家全看向夏茂盛，夏茂盛把手伸进兜里……掏出厚厚一叠出来，数了一下，七千八，说：“我过去的早，离他又近，有两把就扔我边上，我就捡起来了，没去抢。”

陈晓伸出白嫩嫩的小手说：“见面分一半，我一分也没有呢。”

小红也伸手：“见面分一半。”

金姐和李娜互相看了一眼，悄没声的伸出小手，四只白嫩的小手举在夏茂盛眼前。

第217章 隔音真好

夏茂盛向后仰着脸叫：“凭啥呀？抢啊？你们自己不捡抢我的。”

大伙看热闹，四个女孩也不吱声，举着小手油弊着笑，默默的看着夏茂盛。

夏茂盛扭着脸躲着已经要触到脸上的四支小手，从兜里扯了叠钱来分成四份，一个小手里放了一份说：“中不中不，中了不？”

陈晓数了数，在手里一摔，对陈辉说：“七百，哈哈，这趟没白出来。”

小红也是七百，金姐八百，李娜弄了个五百，拿着钱在那瘪着嘴委屈：“凭啥呀，欺负人哪这是。”

大伙笑起来。

陈辉说：“去哪？就在这呆着啊？”

小伟说：“回吧，把老杨他们送回去，咱也回吧，李娜你住哪？”

李娜说：“算了，都在文化宫吧，我明天再回家。”

陈辉挂档看了看外面，转轮把车从胡同里开出来上了主马路，这里离文化宫就隔着一条街，车拐个弯就到了，停在文化宫正门口。

几个人下车，夏茂盛说：“等下等下，我上去一趟。”跳下去抢着进了楼。

李娜挽着金姐冲小红陈晓摆了摆手：“白白，哪天再找你们玩。”小红和陈晓也摆手，两个人扭身进去了，小伟这边和杨铁斌几个打招呼，没下车。

隔了一会儿，夏茂盛抱着一个大行李卷出来，说：“接下接下，这么拿着还挺沉的。”

小伟搭了把手，把行李卷弄上车放到后面，夏茂盛上车关上车门说：“差点忘了，这是钱买的呢，拿回去铺下面也行啊。”

小伟说：“确实忘了，嗯，当褥子用挺好，走吧，咱回家。”

车碾着积雪回到南湖，小伟跳下去开门，把车停进暖库，三个人把行李分成三份抱着往家走。

一公里左右路程，平时走习惯了也没觉得啥，这一抱着东西走就有点不对头了，感觉好像远了不少，手又冻的厉害，走了一半陈辉就有点受不了了，都有点喘了。

总共三床被褥，小伟也是服了，只好和夏茂盛把陈辉这份也分了抱起来。

陈晓扯着陈辉的耳朵说：“你说你丢人不？丢不丢人？明天开始起来跑步。”

陈辉嘿嘿傻乐也不挣脱也不吱声。

上楼进屋，陈辉立刻满血复活：“来来，战斗，魂斗罗，一人三条命来，赌十块钱的。”

小红一眼就看到新电视了，左右瞅瞅冰箱和洗衣机，问：“这啥前买的呀？”

小伟说：“今天上午买的，以后衣服就拿机器洗吧，省得麻烦，那电视拿屋里去了，陈辉说专门打游戏的。你床底下还有台电风扇，等夏天拿出来用。哦还有这个。”他从兜里掏出BB机递给小红：“差点给弄忘了，咱们一人一个，陈晓她哥那拿的，给算的进货价。”

小红接过去看了看说：“还有这样式的啊，没见过呢。这个咋弄？”

小伟就教她换电池调时间看电话，说：“这是最新机型，市场上还没有呢，你这个号是26-960606，我的是967777，陈辉是922222，老夏是960，你都记本上。”

小红撇嘴说：“你和小辉弄的这是啥号啊，一念像磕巴似的，967777，922，222，22，2啥呀？那传呼台的不得懵啊？”陈晓哈哈笑起来，陈辉鼓着脸说：“你不要还我。”

小红摆弄了几下机器，问：“对了，我同学那个咋是27的呢？有啥区别呀？”

陈晓说：“都一样，是一个台，26是人工的，27是自动，用哪个都行。咱们这个用代码的，所以用人工的多，哪天我把代码表给你拿过来。”

小红问：“代码是啥？”

陈晓说：“就是能看是谁找你，张先生，李先生，王女士，就这个。”

小红点了点头说：“哦，没啥用，还得背代码，算了，看着号就回呗，反正找我的也就你们几个。”

那边陈辉已经把游戏机支上了，三个人开始战斗，陈晓和小红洗了手脸也进屋坐在一边看。

小伟看小红过来，一边盯着电视一边说：“小红，俺们这边事办完了，要是没事明天俺仨就去龙城了啊，那边还有不少事呢。”

小红拢了拢头发说：“嗯，我这边也快了，考完试就放假了，还有几天。你们咋走？不坐火车啊？刚才也没买票。”

陈辉捏着键子盯着电视说：“开车，以后那车是咱自己的了。”

小红皱着眉头说：“开车，能行啊？这冰天雪地的，那边全是山道。”

陈辉说：“没事，有防滑链，我开慢点，也不着啥急，哎哎，我操，这小兵太贼了。”他把游戏键递给夏茂盛说：“车上有东西呢，没法坐火车，碰一下就完了。”

小红问：“啥呀？”

陈辉说：“影碟机，投影机，这个游戏机还有光盘啥的，对了小伟，你照像机不背着啊？”

小伟说：“背它嘎哈呀？”

小红说：“背着吧，以后你主要在那边，万一用一下啥的。你们咋没买电视呢？要不小伟你把电视和洗衣机带那边去用吧，这头也没啥，我一个人没几件衣服，我搓一下就行了。”

小伟也挂了，把游戏键给陈辉，说：“买了，电视那头弄了两台呢，冰箱洗衣机电风扇都有。”

小红说：“那车能拉下啊？”

小伟说：“冠园那边送机器给带过去，今天中午卸冠园那边了。”

小红点点头说：“那你们开车小心点，慢慢开。”

夏茂盛在一边笑，说：“我发现小红其实比陈晓麻的慌，不过平时不表现出来。”

陈晓一脚就踹上去了：“说谁麻呢。”夏茂盛笑着滚到床上躲，结果脚挂着了游戏连线，陈辉的战士正在跳墙，直接摔死了，而夏茂盛自己的战士因为没人控制堵了枪眼，双双挂掉。

陈晓说：“让让，就你们玩啊，来小红，咱俩打。”

于是两个女的坐中间玩，三个男的围在后边看，帮着指招。

十来分钟后，屋里的音乐变成了欢快的电子音，游戏换成了坦克大战，女生对战士无爱，史泰龙和斯瓦新格双双在游戏卡里哭死。

玩游戏的时候，时间过的那叫快，不经意间一看表，十二点半了。小红哎呀一声说：“都十二点半了，小伟睡觉吧，别玩了，明天陈辉还得开车呢。”

小伟看看表说：“不玩了不玩了，睡觉。”

夏茂盛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睡吧，确实困了。”

只有陈辉精神头贼足，盯着电视眨都不睡，陈晓伸手在陈辉半边脸上摸了摸说：“不玩了，明天开好几个小时车呢，早点睡。”陈辉点点头说：“嗯，这把打完媳妇儿。”

小伟起来往外走，说：“明儿个小晓你就搬这来住吧，正好你俩做伴。”

陈晓说：“看吧，反正就隔这么远一点。”

大家洗洗睡觉。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真好。

第218章 逛五爱

第二天，小伟和小红七点过起来，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小红又叮咛了一会儿安全啥的，小伟就点头听着。完了小红上学去了，小伟买了油条豆浆吊炉饼豆腐脑上楼。把炉灶点着调到最小，把蒸锅坐在上面加点水，把早餐放到锅里暖着。

八点半，夏茂盛打着哈欠出了屋，洗脸刷牙吃饭，小伟说：“这食品厂马上就干，先从院里走啊？那边雪那么深呢，墙上门也没开。”

夏茂盛边吃边说：“找人弄弄吧，清出来。大门的话也能开，墙上直接掏个门，然后往上焊呗，也不用啥水泥，还结实。等天暖和了弄点油漆刷一下就中了。”

小伟想了想点头说：“也行，那就麻烦一下常师傅吧，回去给买点东西吧，老头挺够意思的。”

夏茂盛问：“买啥？”

小伟说：“没想好啊，也没去过他家，也不知道他家缺啥，你说咱要买了啥结果人家有不尴尬啊。”

夏茂盛喝了一口豆腐脑说：“尴尬啥，他有是他的，咱给是咱的，没关系的事。你想的真多。”

小伟点点头说：“到也是，那买点啥？”

夏茂盛说：“要不啥也不买，塞五百块钱就中了，他也不能不要。买东西便宜了贵了的，不好说。”

小伟说：“行吧，那回去给他拿五百块钱。哎对了，这回过去，那屋能住了啊，想想还缺啥不？”

夏茂盛说：“大东西都有了，小的缺啥在那头买吧，针头线脑的也得不少呢，这会儿一下哪想的起来。我到是觉得咱得去趟五爱街，歌厅舞厅，蛋糕店，台球，这下全开了，布置的那些小东西在龙城怕是不好买。

我打算把饭店这边从正门到后面房子，整个都拉上满天星，牌子上装上射灯和彩灯，屋里你不说用布镶吗？布也得从这边买呢。加起来可不少东西。台球那边到是不用弄啥，但灯得亮吧？”

小伟点点头，看了看表说：“行，一会儿他俩起来咱去五爱，对了，台球桌还没买呢，咱不去看看啊？”

夏茂盛说：“五爱啥都有，去了找吧。你把他俩喊起来，时间要不够了。”

小伟急忙起身去敲那屋门，敲了几下，陈辉顶着一眼屎翘着头发打开门。

小伟说：“让陈晓睡，你赶紧收拾一下，咱去五爱看看，时间要不够了。”

陈辉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关上门，三分钟，穿好衣服出来洗脸刷牙，小伟帮他拿好早饭，他擦了脸坐下开吃，问：“去五爱嘎哈？”

小伟说：“灯，布，装饰性的东西，咱自己用的被套，还有台球桌，反正要买的东西多了，你快点。”

陈辉稀里糊噜往嘴里塞：“昨天，嗯，咋天不说，今天才想起来，你俩怎么不等出了奉天才说呢？”

小伟说：“我确实没想起来，这还是刚才老夏说的。”

夏茂盛已经把自己拾掇好了，正在照镜子摆弄发型，说：“刚才突然想起来的。就是昨天咱们出去我才有这个想法，你看这边，晚上多亮堂，亮堂人肯定就愿意去凑热闹。”

90年代初，奉天这边特别流行满天星这种灯，一串一串的小灯炮，把整个门脸上面或是前面空间拉满，晚上一亮明晃晃一片，一般都是白光，用其他颜色灯光的非常少。那会儿整个奉天只要天一黑，什么大饭店大酒店大什么店，反正只要觉得有点底气的店面都会拉上一大片这种灯，成为一道城市景色。

陈辉点点头说：“我还以为你们在龙城不用那个呢，看你们一直没提就没说，早说我早给你们弄回来了。”他抹了把嘴站起来：“走吧，时间真要不赶趟了。”

夏茂盛去厨房关了灶上的火，小伟背着相机，三个人关门下楼。

等三个人到五爱街的时候，已经九点一刻，这边市场上有一部分摊位已经收摊了，不过收摊早的大多是服装鞋帽，他们不指零售，上货的走了不想开就收了。

从五爱市场正门进入，靠着右侧一直往里走过了市场管理所和公厕就是工艺杂品摊，什么扑克麻将塑料制品工艺品陶器竹具玻璃制品假花假草儿童玩具，全是二米宽的档位，一家挨着一家。

这会儿五爱还是露天经营，别说取暖了，连摊位都是通透的，就上面有个棚子，下雨淋不着。西北内透过铁丝网嗖嗖的尖叫。

卖货的一个一个棉衣棉帽捂着，口罩围脖系着，大棉手闷子戴着，整的像逃荒似的，脸上露在外面的部位全都冻的通红刹白，那是真的辛苦。包括吃饭，市场外四周都是盒饭和露天快餐，买东西的卖东西的都是站在雪地里就着风不凉不热的吃一口，喝口热水就是相当幸福的事了。

这片儿也是外国人最多的地方，由其是老毛子最多，拿着他们的手表望眼镜照相机满市场晃，谁都可以找他换东西，直接拿钱买也行，要价也不高。这些外国人手里都拎着个计算器，他们语言不通，只是用计算机按数字，200？nonono，得250。

那会毛子的照像机望远镜还有军用皮带在这边相当有市场，而咱们的一切轻工产品在那边都是畅销货。

毛子的女孩相当漂亮，身高普遍在一米七以上，那身条小脸小模样，真是一眼销魂，瓦兰瓦兰的曈孔像自带魔力一样，大冬天露着大长腿，要是不知道她们三四十岁以后的身材模样，一准被迷的不要不要的。

陈辉领着小伟和夏茂盛在市场里转了一圈，买了些装饰品工艺品，油画，一些挂件风铃，夏茂盛还买了两副麻将。然后三个人找黄马甲把东西搬到车上，再去逛布料商场。

布料这边就是室内了，在五爱主市场大门对面，针织品市场。

这边市场是全天营业，到是没那么急了，三个人在里面转，意外的找到了装饰布料，没想到还有专门卖装饰布料的，一打听，原来这会儿已经流行这种装修了，有钱人家会用装饰布把整个墙面包上，地上铺上松木地板，妥妥的高逼格。

三个核计了一下，舞厅这边因为要办事情，选了两种，白和粉，一个白事一个喜事嘛，又买了点红的，舞台这方用。然后小伟突发奇想，说：“要不干脆，咱那边屋里全包上得了，多舒服啊，还好看。”

第219章 回龙城（有一套啊+2）

想包那就包吧，选了米黄刺绣纹。蛋糕店这边选了奶白色，夏茂盛说：“那雅间里也包上得了。”

小伟和陈辉一核计，包吧，反正也用不了多少钱，一米布才一块二。

买了布，那老板很开心，这算大主顾了啊，边开票边说：“你们能找着好木匠不？把松木板弄上花纹，刷点清漆，用那个压布，又规整又好看。听说铁西那边有卖现成的，不过我没去过，要不你们去找找。”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看看时间，再不走到龙城天都黑了，小伟说：“算了，回去想办法吧，让龚师傅给帮着弄弄，不过小辉你这边可以，去铁西转转，万一有合适的东西可以用用。”

交钱，老板帮着叫了黄马甲把布送到车上，好嘛，这下车上塞的满满的。

从针织品这边出来，找人打听了一下，三个人又去看台球桌。这边主要卖星牌，绅迪和奥得威，星牌最贵，绅迪和奥得威差不多，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在老板的建议下定了6张绅迪，一万三千五一张，加上杆架托粉什么的一共九万四千三百块，签了合同，给留了一万四千三百块的定金。

出来，三个人开车往电业走，陈辉说：“老夏，要不你在那边找找，把那屋里都铺上地板得了，隔凉还干净。”

小伟点头说：“这个可以，我也正琢磨呢。”

夏茂盛说：“不知道有没有呢，以前没弄过，回去找找吧。实在不行找个坑木场加工一批。”

说着话回到电业，车加油，加防滑链，陈辉跑楼上找刘姐拿了加油票下来，老陈去京城了，不在办公室。

都弄好，三个人又跑去买了些熟食汽水放在车上，这才上路，往龙城出发，因为早上吃的晚，这会儿也没饿，三个人决定买点东西在路上垫肚子，到地方再吃饭。

出于洪走辽中，黑山，穿过阜新清河门，走三宝经北票到龙城。

十一点出发，到龙城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因为路面积雪，不敢跑快。

直接来到电业招待所住下，然后出来找吃的，自然是安老五大骨头。至于回自家饭店，三个人好像谁都没想起来这个茬。

那会儿冬天东北的晚上六点多，差不多就已经净街了，各种买卖店铺都已经关了门或者正在关门。能继续坚持营业的也只有少部分饭店，因为有客人吃饭，只能这么开着。

安老五这儿其实也关门了，不过老板自己在这和人喝酒，也可以算是开着的，英子和波子早跑没影了。

喝酒的几个人里面还有熟人，曲瞎子。

小伟挑开门帘进屋，曲瞎子那边就站了起来：“来啦兄弟，过来喝点来，早就想和你喝一个了，今天碰上了。”边上人扭头看看不认识，问：“这谁呀？”

安老五站起来迎上来问：“这咋这前来了呢？去哪了呀？”

夏茂盛和陈辉跟在小伟后面挤了进来，陈辉进来就嚷嚷：“五哥弄饭弄饭，我操，马上就饿死了。快快快。”

小伟说：“得了，五哥，麻烦弄几个菜吧，俺仨刚从奉天开车回来的，刚到，中午没吃饭。”

安老五愣了一下，点头说：“行行，先喝点热水，自己倒，我去给你仨弄点菜。”

曲瞎子说：“在这一起喝得了呗，都没有外人，全老五朋友。”

小伟对曲瞎子笑笑说：“算了，你们喝你们的，这饿一天了吃点饭，不喝酒了，哪天咱再喝。”

曲瞎子说：“嘎哈呀一天没吃饭？”拿了烟过来给三个人点。

小伟说：“回奉天了，今天这才过来，刚到。”

曲瞎子看看表说：“这前，这个点，个个儿开车过来的呀？那行了，我也不劝你们了，哪天咱们好好喝一回。”三个人都笑着回应，曲瞎子回桌上去了，三个人在这边倒了杯热水等菜。

三个人自己觉不出来，小伟和陈辉一人一身校哔配军勾，夏茂盛一身长皮大衣配军勾，在这个年代相当唬人。由其是最近买卖也做起来了，钱也挣了，办的都是大事，这心态气质就有了变化，配上衣服，那真叫一种王霸气迎而扑来。

曲瞎子回座边上人就捅咕：“瞎子，这仨谁呀？”

曲瞎子点了根烟说：“从老五这边算也是朋友，不过咱攀不上，跟你们说，记住这仨，别哪天惹乎着了，跟你们说，这仨，从龙城到奉天横趟，老五这回要走也是跟人家走，知道不？”

边上那个：“操，这么牛逼？以前没见过啊，是咱龙城的不？”

曲瞎子说：“穿皮大衣那个是，那俩是奉天的。在咱这边弄买卖。听老五说干的挺大发，那边老粮站那饭店现在就是他们的，跟你们说，开业市长都去了，那家伙整的像政府开会似的，派出所那几个还想去装逼，结果差点尿了，知道不？”

“真的假的，你听谁说的？”

“老五说的，不信一会儿你问，派出所那边你们又不是没熟人，去问问看我是吹牛逼不。”

十来分钟，安老五端着一大锅炖酸菜出来，小心的放到桌上说：“我都关了，菜啥的都差不多了，凑和吃一口吧，要馒头还是米饭？饺子就别想了。”

小伟拿起筷子说：“馒头馒头，有吃的就行了，真饿毁了。”夹口酸菜就开吃。

安老五说：“行，我去拿馒头，你们慢慢吃，骨头热着呢，我再给你们掂对点什么。”

陈辉咬了一嘴酸菜，含糊的说：“够了，再有点骨头够了，你喝你的吧。”

安老五进后面拿大盘子给装了一盘子馒头出来，隔几分钟又端上来一大盘骨头放到桌上，小伟说：“五哥，够吃了，你去陪朋友喝酒吧，等你半天了都。”

安老五扭头看了一眼那桌，点点头说：“行，那你们慢慢吃，我去陪他们喝一会儿，都是朋友，这不要走了嘛，大伙聚聚。”

安老五回了那桌，三个人拿着馒头闷头吃，饿坏了。

安老五一坐下，曲瞎子边上那个就问：“老五，这仨嘎哈听呀？瞎子帮他们一顿吹，说啥开个饭店市长都去了，派出所的都吓尿了。”

安老五看了他一眼说：“全是大实话，吹啥吹，人家还用吹啊，跟你说以后在哪遇着这仨你客气点，惹着了没人能帮上你。”

第220章 开脑洞

那人一缩脖子：“我操，真这么牛逼呀？”

安老五看了看小伟他们那边一眼，说：“上次，电业那毛勇想赖账，把我电停了要罚我那回，记着不？穿蓝哔那个，二话不说一擀面仗就把毛勇撂了，结果呢？你们打听打听，毛勇给开除了，我这店好好的，而且你知道我现在电费交多少钱不？三毛七，这还是我太当道了不收不好。”

一桌人都露出哇，真牛逼的表情，安老五弹了弹烟灰说：“那天你们没在这，咱龙城供电的大头头都跑来了，那家伙像个孙子似的，哗哗冒汗，毛勇他姐夫不是这片所长吗？连特么孙子都不是，亲自给我接的电表，完了让人训的像小狗似的就给撵走了。”

“完了人家就一句，影响太大，开除吧。毛勇这就撂了。供电那大头头，姓李好像，真的，我不夸张，就是三孙子似的，人家说坐吧，陪我吃点饭，这才敢坐下。吃完我这骨头人家竖着大拇指说好，这才让我去的奉天，过了年哥们就在奉天弄大酒店了，这头交给波子，你们平常帮我照应点，等啥前去奉天上我那去玩。”

一桌人满口答应，一起举杯敬了安老五一杯。

两张桌在屋子的两头，中间隔着七八米远，说话声小点也听不着，小伟三个也不知道那头曲瞎子和安老五已经很认真的替自己三个人装了一次满分的逼，这会儿像饿死鬼附身似的拼命往嘴里添肉。

肚里有了底，浑身冒了汗，这才缓了一口气，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大脑也活跃起来。

夏茂盛扔下啃光的骨头说：“那边这会儿能不能关了？要不要去看看？”

小伟说：“算了，要是没关有哪个单位吃饭咋整？你陪着喝不？明天再去吧，一样。一会吃完饭咱去院里看看，看锅炉烧咋样了。”

夏茂盛点头同意，陈辉说：“我现在想想，那屋里墙布一绷，地板一铺，暖气烧的热热的，住起来肯定过瘾，唉，住不了几天啊。”

小伟说：“铺地板的话还挺麻烦呢，那房子开门就是院，在哪换鞋？鞋扔外头啊？”

陈辉和夏茂盛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会儿，一起靠了一声，夏茂盛说：“美梦破灭咧，不能换鞋铺个屁地板。”

陈辉皱着眉头说：“要是不换鞋的话，那屋里得多埋汰呀。”

小伟说：“明天去了和龚师傅商量商量看吧，看看他们有没有啥招，咱们是肯定没招。”

也只能这样了。

陈辉说：“舞厅那边没啥，歌厅这边怎么布置？大了呀，你投影投哪面呀？”

小伟说：“这玩艺儿看着弄呗，也没见过别人干哪，想学学都找不着地方，看着弄吧，反正这堆活差不多都是木匠的事，不得打个吧台啥的呀，还得有个工作台摆机器，到时候龚师傅他们来了一起核计吧，光靠咱们自己想肯定不行。”

陈辉说：“投影机是吊起来的，你打啥桌子摆呀？”

小伟说：“影碟机不摆啊？光碟不收着啊？人得有个地方坐不？茶叶茶杯这些放哪？”

夏茂盛哧哧笑，说：“小辉你就是没记性，总和小伟掐，你能掐过他呀。”

陈辉撇了撇嘴，说：“你俩说，我那边用不用上一套，我看文化宫那整的挺好的。”

小伟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用，格调不一样，你那边走的是古，多琢磨点这方面的东西。”

夏茂盛说：“我觉得你那里弄点博古架当隔断能行，摆点工艺品啥的在上面，打上灯光，肯定有感觉。”

小伟点头说：“这个可以，装套音响也行，放点二胡，古筝啥的，千万别整流行歌，听着没？你这家伙能干出来，那就毁了。”

陈辉说：“好听就行呗，还得分这么细啊？”

小伟说：“肯定得分，这个你别得瑟。茶要弄好点，茶杯也得用瓷杯，带底带盖那种，最好冲茶弄几个专人，搞点什么效果出来，还有，冲茶的水得讲究，要不山泉，要不就深井，这个你回去打听打听，肯定能有。对了，不能上红茶啊，咱这边认红茶的少。”

夏茂盛说：“所有用的东西都去定，都刻上安字，能用木头的就不用别的，能用瓷的就别用玻璃，对了，能不能找着烟厂？定烟，一桌二盒，坐上就有，再弄盒安字老火柴，那逼格蹭蹭就上来了，啥也不吃收二百都中。”

陈辉嘴都闭不上了，说：“烟弄啥牌啊？”

夏茂盛用手敲着桌面说：“安记啊，安记特供，只有你这有，这才够档次，不过烟厂得找好，烟得好抽才行。”

陈辉说：“这不是疯了吗？咱一年能用多少啊？订多少？你就做十条二十条的谁给你做呀？”

小伟说：“这个其实真行，也不可能十条二十条，做一批几十箱，可以送礼招待，饭店用，然后咱们自己，家里人就都换这个抽，平时来人去且的也是一种宣传。”

夏茂盛拍了一下桌子，说：“对，像你家陈叔，以后就抽这个。他去京城在省里开会啥的，那接触的都是些啥人？对不？人家一看，我操，这老陈牛逼呀，这烟咋就他有，赶紧找找，一找，就咱这有，这广告不就打响了吗？”

陈辉眨巴眨巴眼睛，说：“你俩这是说的真的假的呀？我都让你们说信了。”

小伟点头说：“真的。不开玩笑，这事绝对可以。烟就叫安记特供，烟盒得设计一下，不能和市场上常见的一样。哎，要不，就弄那种外国烟盒那样，横着打开烟摆两边？不过咱不用皮子，就用纸壳做，咋样？”

夏茂盛想了想点头说：“中，我觉得中。你刚才不是说了火柴吗？把火柴和烟弄一起，这边拿烟，这边一推就是火柴，划火点烟，一收，你们想想，这得多牛逼。比你那之宝卡地亚牛逼。”

陈辉说：“你俩这越说越邪乎了，我操，把我整懵了。”

小伟说：“去拿纸和笔，把刚才说的这些记下来，然后咱们慢慢琢磨琢磨。”

陈辉跑吧台里去拿了纸和笔过来，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把刚才说的话记了下来，整理了一下，陈辉写完看了看，说：“我操，要是真这么整下来，确实挺带劲哪。要不试试？”

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第221章 没给钱吧？

饭吃饱劲也就来了，不像刚才饿的火急火燎的了，三个人放下筷子倒了杯水喝，稍缓缓食，起来准备去院里看看。

安老五他们那边还在喝，一看这哥仨站起来要走，忙起身走过来招呼。

小伟说：“吃饱了，俺们去院子看看。五哥，你头年这边能安排好吧？那头房子弄下来了正装修呢，估计得投个四五十万进去，两层楼一千五百多平，就打你家百年安记的牌子，你这边可别整掉链子了。”

安老五瞪大眼睛愣了一下，急促的问：“真的呀？”

小伟说：“这能哄你吗？真的。我陈叔的手笔，一般小店他能干吗？”

安老五问：“地方在哪呀？”

小伟说：“三好街街口，正当大马路，后面有院能停车，那边全是大商户，离省委也近，你想想吧。”

陈辉说：“你上回说那牌子，那块传下来的牌子，千万保护好了啊，要带过去。”

安老五说：“明天我就把这店交波子，然后就全力办这边的事，放心，肯定不掉链子。那牌子过两天我就给你们送过去。”

小伟说：“行，反正也不急，估计得四月份五月份的能开业，你这边得提前点过去张罗。那你们慢慢喝吧，俺仨先走了。”三个人出来上车，打着火陈辉说：“没给钱吧？”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弄忘了。

忘了就忘了吧，车冒着白气一溜烟跑了。

饭店里，安老五脸通红的回到酒桌上，拿起酒给自己满了一杯，说：“兄弟们，来，替老五我庆贺一下，终于能光宗耀祖了。”大伙纷纷响应，一起干了一个。

安老五有点激动，抹了把脸坐下，曲瞎子问：“咋了呀？说啥了？”

安老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奉天三好街，省委边上，一千五百平的饭店，开年四月开业，你们知道叫啥名不？安记老菜馆。百年安记，那是俺老安家的名。来，干。”又一杯下去。

这晚上安老五少见的喝高了，哭的像个孩子。

先是啥也不管的灌自己，心里的激动直接写在了脸上，然后感叹，老安家终于赶上了好时候，可以凭本事扬名立万了，而不在是为了生存而活着。

他在骨头馆里跪了半个多不时，和他大爷唠了半个小时，也许，如果人有灵的话，他大爷会老怀大慰吧。曲瞎子这些人就陪着安老五，任他折腾，也都替他高兴。

第二天，波子就从打杂直接升为了老板兼厨师兼财务兼，打杂。

这些小伟夏茂盛陈辉三个就不知道了，三个人出门开车就去了院子。

龙城这边的风雪比奉天大的多，而且是那种很直观的大，坐在车里就能看见车灯前面不断贴着地面卷起来的风，顺着马路来回的扫荡。

这个时代，晚上的东北显得冷清而且安静，大街上除了积雪什么都没有，没有车，没有行人，只有路灯佇立在冰天雪地里发散着朦胧的光，四下里一片萧瑟。

车子驱开黑暗寒冷来到院子大门前，小伟下去开了门，院子里空落落的，只剩下枝干的老树挨着院墙站立着，里面车库和老楼接角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大煤堆。锅炉房里亮着灯，水泵的声音嗡嗡哒哒的隐隐约约传出来。

车子直接开到五角花池，三个人下车往锅炉房走，还没等三个人走到门口，锅炉房的铁门打开，郝晓冬拿着一把铁锹从门里走了出来。

“郝哥，你在这呢呀。”小伟和郝晓冬打招呼。

郝晓冬估计是没想到院子里有人，里面水泵和风机的声音太大，一点也听不到外边的动静，被小伟这一打招呼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锹头也抬了起来，然后才借着屋里的灯光看清楚小伟三个。

“啊，老板哪。”郝晓冬放下铁锹，“咋这时候过来了呢？进屋，屋里暖和，这是才到啊？”

小伟说：“嗯，刚从奉天过来，呆不住，过这看看，咋样？烧透了没？”

郝晓冬说：“你们先进屋，我推车煤。”指了指煤堆，拎着锹走了过去，灯光下能看到煤堆那边放着辆推车。

夏茂盛说：“先把行李抱下来吧，屋里估计能暖和了。”三个人转身又到车上把从文化宫拿回来的三床被褥抱了下来，随便进了间屋子，打开灯，把被褥放到木床上。

屋里确实已经暖和起来了，大木床在暖气的烘烤下散着着松木的清香，陈辉抽了抽鼻子说：“这味好闻，你们说奉天那边能不能弄这木头打几张床？家里那个全是胶合板的。”

这个年代城里老百姓大部分还是睡炕，少数楼房睡的床要么就是铁架床，讲究点的弄点木头找木匠打，但也只是打个床架，床身全是胶合板，这也算是一种流行吧，90年代初家具和装修刚刚萌芽，材料少市场小。

夏茂盛说：“这个中，等你家搬了去量量，在这边做几张床拉回去。”

小伟说：“扯蛋，陈叔又不是弄不着木头找不着人做，跑好几百公里弄几张床啊？”

陈辉说：“我爸不太讲究这个，反正有用的就行，我妈有时候嘟囔说别人家床咋的家具咋的我爸还不爱听，总说有用的就行呗，费那劲干啥。”

夏茂盛说：“我看你爸单位那沙发办公桌那么牛逼，咋不把家里弄弄呢？自己掏钱也中啊。”

陈辉说：“你以为我和我妈没说过啊，没用，俺家老陈觉得没必要，说这点事麻烦公家不好，不值得。再说了，我妈从我记事就没去过我爸单位，我爸那啥样她也不知道啊。”

小伟扭头看着陈辉：“离那么近一点你妈都没去过？”

陈辉点头说：“真没去过。我爸烦家里人往单位跑，说别人看了不好，然后就习惯了吧，再说我妈也上班呢。”

小伟说：“真事，还从来没见过你家我婶呢，她在哪上班啊？”

陈辉说：“人民银行，小干部，不上不下的，反正舒心。”

第222章 你家还叫人活不？

小伟想了想皱着眉头说：“人民银行？人民银行不是改成工商银行了吗？还有啊现在？”

陈辉说：“不是改成工商银行了，是原来贷款和储蓄所啥的合并新建的工商银行，完了人民银行不管存钱了，管银行，懂不？就是业务交给下面了，工农建中啥的反正只要是银行都是人民银行的下属单位，他自己只搞管理。”

小伟点了点头笑着说：“不知道，我记着那会儿我还小呢，刚回家种地，完了听我爸我妈说过一嘴，说人民银行黄了，存钱的地方都叫工商银行了，还说银行这玩艺儿看来也不可靠，钱还得在家放着啥的，后来进城也看不着人民银行的牌子呀，全是工商农业啥的。”

陈辉撇着嘴说：“你那也叫进城，小县城本来就没有人行，一个市就一个，管理的整那么多嘎哈。”

小伟很惊奇：“一个市就一个啊？牛啊，那你妈在奉天人民银行呗？管奉天所有银行？”

陈辉说：“我妈在分行，不在支行，不直接管银行。”

夏茂盛说：“有时候觉得小伟贼厉害，有时候又觉得啥也不懂似的。”

小伟晃了晃脑袋说：“本来就不懂啊，不问能懂吗？这不是在跟你们学习吗？”

陈辉说：“其实和我爸那一样，奉天分行就是人民银行的东北局，管整个东北的，省一级叫中心支行，市一级叫支行，再下面没了。”

小伟点了点头，半天，说：“你家厉害了，一个管东北的电，一个管东北的钱，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夏茂盛说：“我就是觉得吧，陈晓这命太好了，爸是干部，哥是老板，找个婆家又这么牛逼，完了对像还是怂蛋，将来啊，咱们这些里陈晓才是最牛的呀。”

陈辉抬脚就踹：“说谁呢你。”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起来。

“老板，咋样？我觉得差不多了，我这两天都是满负干呢。”郝晓冬呵着白气拿着手套走进来。

小伟点点头说：“差不多了，再有个一半天估计就能行了，辛苦你了啊郝哥，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吧？”

郝晓冬拿手套在身上打，说：“这算啥，干这个的，原来在单位那会儿可比现在累，这炉子小，好整。”单位的锅炉都是一个小时几吨煤那种，一个班要五六个人，确实累。那会儿可没有什么自动上煤，全靠人力硬推，不说上煤，光除焦就能把一个好人累瘫。

挨个屋转了一圈，暖暖和和的，空气中飘散着松木清香，一想再有几天这就是自己家了，三个人都挺兴奋的，一边看一边核计着摆什么放什么。

老楼这边也变样了，电线已经全部更换，明亮的灯泡把楼里照的明晃晃的，一楼的门窗已经弄差不多了，严丝合缝的，只是还没刷漆，这个就得等天暖才行了。

这会儿楼里的温度不说穿秋衣吧，正常穿着是肯定不会冷，必竟有这么大这么空。

三个人在院里来回转了几圈，给郝晓冬打了两盒烟就回了招待所。

这年头开车出远门可不轻巧，由其是陈辉，回招待所没一会儿呼噜就打上了，小伟和夏茂盛也收拾了一下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八点三个人才起床，洗漱一下下楼吃了早饭，又开车到院子这边。

龚师傅三个人已经在干活了，他们一般七点半左右就来上班，晚上四点半下班。

“龚师傅。”小伟进了老楼远远的打招呼。

龚师傅正在刨木方，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闭着一只眼吊线，说：“小老板回来啦，啥前到的？”

走到近前，小伟递上一根烟说：“昨晚到的，到前天都黑了。我看了一下，今天一楼就能差不多了吧？”

龚师傅放下木方接过烟点着抽了一口，打量着屋里的窗户说：“一楼差不多了，马上就能好，料昨天就下好了的。有事啊？”

小伟说：“有点事得你帮着想想办法。那边那几间房子，住人的我想铺上地板，你看能行不？”

龚师傅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铺地板到是好，隔凉又干净。老三，你俩盯一会儿啊，我和小老板上那边看看。”那边两个木匠答应了一声，小伟三个和龚师傅往外走，出了老楼来到平房这边。

随便进了间屋，龚师傅四下看了看，说：“地面没问题，这地面比一般楼房的都平，就是，咋换鞋呀？”

他反复的在屋里看，来回走动着，然后在门口这站住说：“这样行不？在这拿木板加个隔墙，就隔出来一米五，直接和床固定上，完了进门这一米五见方空着，往里铺地板，这块儿我给你做个转角柜子当鞋架用，上面还能放东西。人进来了就在这换鞋，然后上一步上地板。行不？”

“这样还有一个好，开门风吹不到床上，人进来也不能直接看床。”他补充了一句。

陈辉说：“那干脆把这块封上，里面在这再加道门得了，这么的屋里还能更暖和点，要不来回开门关门热气也跑差不多了。”

龚师傅比划着算了一下什么，点头说：“能行，我给你们弄道滑门，直接推的。反正你们吃饭来且也不在这屋，够用。”

夏茂盛问：“龚哥，地板咱龙城有不？”

龚师傅还在比划着算隔墙，说：“有，四米长的大板，得回来刷漆。小老板，要是这块全隔上的话，外边这头的柜子就不到顶吧，就做二米四高，完了顶上那截我在里面给你装门，从里面开好放东西，行不？站床上就能够着。”他比划了一下位置。

小伟说：“行，还是龚师傅你想的周到，行，那就这么弄，你算下材料，地板啥的，明天俺们去买。”

龚师傅说：“你们自己买啊？从公家走得了呗，反正这房子也是公家的，你走前还能带走啊。”

夏茂盛问：“你们那有料？”

龚师傅笑着说：“公家啥没有，没有进呗，比你们个个儿弄得劲。”

第223章 工事安排（求订阅）

夏茂盛瞅着小伟说：“那就让龚哥给张罗得了，咱自己弄确实有点费劲，我都不知道去哪整。”

小伟说：“我就怕给王叔那边添麻烦，这些是咱格外的东西呀。”

龚师傅笑着说：“小张你想的太多了，不存在的事，俺们一年到头修的房子多了，这玩艺儿就看房子的产权是谁的，是公家那就是全是公家的，是私人的才是个人，跟谁用没关系。”

小伟说：“这样啊，那行吧，那就麻烦龚师傅你们几个了，看样头年你们还得忙几天。这么的吧，老夏，龚师傅他们这边，咱们给点补助吧，一天的车费饭钱烟钱啥的，你记着这事，等活完了一块结。”

夏茂盛点头答应，龚师傅笑着说：“那可挺好，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不光我一个人的事，反正把活给你整好。”

小伟说：“俺们买了装饰布，住人这几间整个墙包一下，能弄吧？”

龚师傅点头说：“这个简单，这几间房大半天就钉上了，快，还有别的事没？”

陈辉问：“龚哥，你们以前装过这布啊？”

龚师傅说：“这玩艺儿早就有了，原来给领导家弄过，市里宾馆也弄的这玩艺儿，也是俺们弄的。好看，就是有点招灰，得勤扫。由其是夏营天开门开窗的，天天得扫。”

小伟说：“饭店那几间雅间，还有原来老粮站那几间大屋都要包，还得做几个吧台柜子啥的，桌子能做不？那就再弄几张桌子办公用。没了，就这些。”

龚师傅挠了挠头顶，说：“办公桌不用做，我给你弄，要几张？”

小伟想了想说：“四五张够了。”

龚师傅点头说：“行，完了我给你弄过来，吧台柜子得做，我记着库里还有点陈板，颜色没要求吧？”

小伟摇头说：“没有，随便。”

龚师傅说：“那就没毛病了，啥前弄？”

小伟说：“这老楼一楼弄完就先停着，把这住人的几间房先弄出来，俺们搬过来。完了就是饭店那头，那个得快着点。等那边弄完再回来弄这二楼，行不？”

龚师傅在心里算了算，点头说：“行，这头这几间得几天，四五天得，绷那布快，完了就是吧台柜子啥的，三四天吧。刷漆怎么弄呢？地板隔墙不刷漆可不行，现在这天，刷了得几天才能干呢，还得放放味啥的，搬家可得等几天了，没那么快。”

小伟说：“我不太懂，龚师傅你看着安排，反正交给你了，要不行就加加人呗，加几个人能快点不？”

龚师傅点了点头说：“也行，明天我回去看看吧，私人行不？私人老木匠我能找找，不过得给人单算钱。”

小伟说：“行，能快点就行，过几天我爸我妈就过来了，住招待所也不是个事。钱的话，你就算吧，最后一起我跟你结。”

龚师傅点头说：“那中，下晌就开始弄，尽量快着点吧，你们把布留这完了去忙别的去吧。”

三个人到车上把这边几间房的装饰布抱下来，放到空屋里。

龚师傅往车上看了看笑着说：“这可真没少弄，还是你们行，能干事啊。”

院里安排好，几个人开车直奔饭店。

饭店这边没啥变化，几个电力的在楼上装绝缘架，给饭店里扯三项电，翟师傅叼着烟站在下面看。

三个二十来岁的电力职工叼着烟在楼顶上干活，一个在套，一个蹲在那理配件，另一个往远处看着，也不知道在看啥，套陶瓷座的那个无意中一扭头，正好看着小伟三个的车开过来，他踢了望天那个一脚说：“别瞎看了，干活，省局的车。”

那俩往下看了一眼，一个扔了烟头站起来，说：“这家关系真特么硬，咱得少抽多少烟哪，一点油水也捞不着啊。你说你穿个套用这么费劲吗？这么半天还没鼓捣完。”三个人开始忙活起来。

陈辉把车停在后面坝子里，三个人下车，后面平房的门开着，三个人直接走了过去。

屋里灯泡换成了200瓦，这下屋里亮了，地上躺着一个铁板焊的炉子，烧的正旺，屋子里弄的暖暖和和的，两个人正在砌火墙，水泥就和在炉子边上。

站在边上看着的黄老五听着有人进来扭头看过来：“哎呀，你们回来啦，啥前到的？”

小伟冲黄老五点点头说：“昨晚到的，这整啥样了？还得几天？”

黄老五说：“今天就能完了，那边几间都砌好了，后头炉子还没焊，这不铁板都在这了，一屋一个大炕炉，都烧着呢，估计明天那头差不多能撤了。看看不？”

小伟点点头，四个人又出来往边上几间走，黄老五打开门，一股热浪夹着煤烟涌出来。

进屋关门，开灯，就看着顺着墙整个屋的四边都砌好了火墙，屋里两个硕大的炕炉忽忽的散着热浪，黄老五说：“砌这玩艺儿快，就是干的不如夏天快，得一直这么烤，这头也差不多了，明天应该能行了，那头今天砌完还得烤两天。”

二大一中二小，五间房，除了挨着台球那间中的火墙已经全砌上了。

小伟对夏茂盛说：“正好，这间没弄火墙，蛋糕就放这屋吧，让常师傅给装上暖气片，光装后头这块就行，前面半截不用，前后隔开。”

夏茂盛点头说：“中。”

陈辉来回看了看说：“这还空着一间呢，就这么空着啊？”

小伟说：“你不放东西啊？那两屋平时唱歌跳舞，办事情的桌子凳子放哪？”

陈辉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小伟对夏茂盛说：“这门脸都得弄弄，门也得换，蛋糕店这屋换成玻璃门吧，其他的换木头门，能行不？”

夏茂盛说：“能行，整个这一排门脸要不全用木头钉吧，让龚师傅帮着设计设计，门脸整高大点，完了刷上不一样的色就行了。”

陈辉问：“咋刷漆呀这么冷？”

夏茂盛说：“先刷，刷好了再钉，然后补补就中了。”

小伟指着饭店那头说：“饭店后面这墙也得弄，把煤棚挡一下，完了中间全拉上满天星。”

夏茂盛指着厕所说：“那这边呢？这边弄不？”

小伟想了想说：“这头算了，等明年暖和了弄点白灰刷一下得了。”

两个人都点头同意。

第224章 人事安排（月票+）

黄老五在边上说：“老板你这么弄可能不行，这两头离这么远呢，好几十米，扯不直，一扯就断了，那中间得贴地。”

小伟三个都愣了一下，一想，确实，灯线又细又软的，还真扯不了这么宽。

黄老五指着饭店说：“老板你看哈，在那楼上那块，用角铁打个架子，然后往这边扯8号线，扯密点，绷紧，这边房顶上也得用角铁打上架子，两边对着绷。8号线绷好了以后，灯就搭着8号线绕下来就行了，这么整才能绷起来，能平。就是有一点哈，漏电就坏菜。”

陈辉说：“你还懂不少呢。”

黄老五笑着说：“瞧不起我是不？我在单位也是电工。俺们扯电缆跨度大的都得这么弄，先用钢丝绳绷起来然后挂线，咱那没电缆那么沉，8号线够用了。不过电缆有外皮啊，不会漏，满天星那玩艺儿可没准。”

陈辉点头说：“也是，这要真漏电，这一片就成电场了，跑都没地方跑。”

小伟对这块不太懂，问：“那咋整？”

楼上穿套那个电力职工蹲在楼檐上说：“没事老板，架子俺们给你弄，我给你加上瓷垫就行了，随便漏。”

黄老五拍了拍手哈哈笑起来，说：“缺心眼了。对，让他们弄，加上绝缘垫就没事了。”

那职工说：“不过老板，架子得你找人焊，俺们这都小了，没那么大的。”

小伟笑着说：“中，架子我找人焊，到时候你帮我把线扯好就行，谢了啊，中午在这喝酒。”

那职工说：“好咧，老板你讲究，咱们稳保给你弄漂亮的。”

这边说完，三个人让黄老五帮忙把装饰布抱进了锅炉房这边，这边里面屋里这会空着呢，正好放东西。

放好布出来，小伟对黄老五说：“你们钱到位没？”

黄老五点头说：“弄好了，我还寻思这两天去奉天，就等你们回来呢，你们那朋友啥前到位？”

小伟说：“桌子啥的都买好了，你不用跑了，等着那边送过来你接下货就行。”

黄老五呲着白牙笑，说：“你们干事真痛快，那我下晌把钱拿来给你吧。”

小伟说：“也没这么急，等货到了算吧，你这两天就盯着赶紧把这边弄好就行。”

黄老五说：“早一天晚一天还不是给，那老些钱放家里也不是个事，下晌我给你拿过来。”

说着话几个人从后门进了饭店里。

张姐和谢娜正在处理菜肉，扭头看着他们说：“你们能对咱这上点心不？来了半天了就在外边瞎忙，又拉铁丝又弄桌子的，就不着急这边买卖啊？”

夏茂盛笑着说：“这不是有你们嘛，还耽啥心。”

尚姐从面点那边探头出来问：“老板，机器买了没？”

小伟说：“买了，买全了，这两天就拉过来。对了，食品厂那头机器也一块过来，直接上了，你想想怎么弄，还有工人，你能找着不？”

尚姐愣了一下，说：“这么急呀？找啥样的？咱都做啥呀？”

小伟说：“烤蛋糕，面包，饼干，还能做啥。你那方便面能行不？行就上。”

李冰在后边说：“麻花，麻花得上，弄那种软麻花，那个可好卖了。”

小伟点头说：“行，你们商量，想上啥就上，不行咱再换样。”

尚姐说：“那我在哪头啊？这头馒头啥的不弄啦？”

小伟说：“不是安排工人了吗？交给他们，蒸馒头花卷包饺子包子，你去食品厂那头。这头先让李冰管着。”

李冰眼睛一亮：“咦？我这就升官了呀。”

小伟说：“嗯，升官。你看我都给你升官了，工资发一半行不？”

大伙笑起来。

尚姐说：“那我今晚回去找找人吧，要多少人？工资怎么算？”

小伟说：“先找个五六个熟手吧，后边再说。工资的话，先按你们这边正常标准走，以后看情况再调整呗，先支起来。”

尚姐说：“也行，那就这么定了哈？”

小伟点头说：“定了。”

来到前面大堂，翟师傅也回来了，坐在暖气边上抽烟，刘洪亮李更生栗玟在打扑克。

小伟笑着说：“翟哥，你这烟确实有点太频了点，我觉得好像除了做菜你手里就没断过。”

翟师傅笑了笑说：“习惯了，改不了了。处头都弄好了啊？”

不伟扯张凳子坐下说：“弄差不多了，都支起来就没啥事了，剩下就是你们这些人的事。”

李更生说：“老板，你们那朋友，姓李那警察送了五万块钱过来，说他回川州了。”他起来上楼，没一会儿拿了个报纸包下来递给小伟。

小伟接过来说：“李兴这性子也挺急的。他家挺有钱哪？”

陈辉说：“估计是和刘华生一起的吧，再说了，警察弄点小钱快。”

夏茂盛说：“铁子家里还中，他爸都干了十来年所长咧。”

小伟笑着说：“这整的，他们一家五万，这买桌子杆啥的咱还赚了好几千，这买卖挺划算哪。”

黄老五说：“砌火墙弄锅炉，还有煤啥的，修门脸，你肯定最后得搭，挣不着。”

小伟说：“管他是挣是搭的，买卖支起来算呗，完了后边这一摊可就交你们几个了，弄好。”

黄老五点头说：“没事，肯定弄好，放心吧。”

小伟说：“那就行，咱哪天签个协议，把事写明白，省得以后麻烦。”

黄老五说：“行，听你们的。”

小伟问翟师傅：“翟哥，这几天买卖怎么样？”

翟师傅说：“还行，哪天都有桌，这刚开弄这样真就不错了，时间长了能更好。”

夏茂盛问：“今天有不？”

翟师傅说：“中午没人来呢，晚上有一桌了。”

李更生又站起来说：“我去拿账本。”

小伟摆手说：“不用不用，你记清就行了，有空我再看吧，钱多了你就去存上。”

李更生抓了抓脑袋说：“老板，全是白条，没啥现钱，我这两天琢磨着，是不是咱们也印点白条呢，买菜就给条，完了让他们半个月一个月的来结一回。”

第225章 杂事安排

小伟问：“咱们有公章不？”

李更生点了下头说：“有，原来公司给刻的，不过没账户。”

小伟说：“用老夏名去银行开个户以后用，白条结回来还不是钱嘛，先准备着。”

李更生看了看夏茂盛说：“那行，夏老板你一会儿把身份证给我用一下。还有老板，我算了一下，咱们现在的话，一个月买菜得二万多块钱，弄不好就上三万，所以才想着弄白条的，但是白条那玩艺儿最多也就半个月，时间再长人家就不干了。”

90年代初，个人办理银行业务已经开始使用身份证信息了，但是没有强制要求，你自己不愿意用真实信息办理业务银行也不是坚决拒绝，有熟人就行，一直到2000年，整个银行系统才真正严格的强制执行了实名制。

小伟说：“行，你安排好就行了，下午你去办个存折，先存两万在里头，用就取，把存取款的凭证条收好。”从报纸包着的那五万里拿了二万出来扔给李更生。

李更生接过钱看了看，说：“这要是给我个个儿的就好了。”所有人都让他逗笑了。

一直趴在桌上的刘洪亮在一边悠悠的说：“李更生你还能要点脸不？那是我算的好不好？你就生往脸上贴啊？不疼啊？”

李更生把钱收起来，面不改色的说：“咱俩谁跟谁呀，谁算的不一样，再说了，这摊不是我管嘛，你算不算的也没啥用。”

大伙又笑起来。

陈辉扭头问刘洪亮：“洪亮，你会开车是吧？”

刘洪亮刷一下坐直了：“会。”

陈辉说：“有驾照吧？”

刘洪亮又趴下了：“没有，谁给我出钱哪，弄那玩艺儿得七八千块钱呢。”

陈辉掏出海狮的钥匙说：“来，起来去开一圈我看看。”刘洪亮眼睛亮晶晶的看了看车钥匙，咽了口涶沫问：“真的？不哄我？”

陈辉把钥匙扔给他，他灵活的接住，站起来说：“啥车？在后边是不？”兴奋的站起来。

陈辉也站起来，提了提裤子问：“你都开过啥车？”

刘洪亮扭身绕过凳子往后走，说：“4，吉普，桑塔纳都开过，你这是啥车？”

两个人从后边出去了。

李更生瞅着厨房门，眨巴眨巴眼睛说：“这可得了，这小子当了司机了，那以后买菜我个个儿扛啊？”

小伟就笑也不接茬，夏茂盛说：“没事，你一趟少扛点多跑几趟就中咧，反正离的近。”

李更生抽抽着脸对小伟说：“老板，我要加奖金。”

谢娜甩着手上的水从厨房出来，问：“你要加啥奖金哪？”

李更生白愣了谢娜一眼：“咋哪都有你呢，有你啥事？”

谢娜坐下来说：“咋没我事呢？我也在这上班啊，凭啥你加奖金哪？”

李更生说：“我多累呀，一天买那些菜，以后都得我一个人扛回来，这大冷天的多遭罪呀，你说是不？”

谢娜说：“行啊，明天开始你来干我这摊，我去买菜去，换不？”

李更生梗了一下，说：“不能行，你扛不动。”

谢娜说：“反正菜弄回来就行了呗，你管我能不能扛动的，换不换？”

李更生皱了一下眉头，说：“不换。我怕切着手。”

张姐和尚姐也甩着水走出来，张姐说：“小更生又打啥主意呢？焉了咕冬的全是心眼。”

李更生扭脸说：“我不和你们说话了，你们都不是好人，就坑我一个。”

翟师傅说：“都弄好了呀？那我弄饭咱吃。”起来去厨房。

张姐说：“我都炖上啦，一会儿你再炒个啥就行了。”

翟师傅说：“行，谢了啊，我给锅炉添点煤去。”往后边去了。

黄老五站起来说：“我也去后边看看。”

小伟说：“马上吃饭了，看啥呀？”

黄老五往后走，说：“不吃。这点不早不晚的吃啥饭哪，早上吃了的。”出去了。

小伟对夏茂盛说：“以后这边都支起来了是不是还得弄个工作餐？也不能所有人都跟着饭店这头吃啊，这时间确实不早不晚的，一般人能适应吗？”

张姐理了理衣服坐下来说：“那能弄得赢啊？要是忙起来可没功夫弄了，不忙还行。多少人吃饭哪？”

小伟算了一下：“台球这边，歌厅，舞厅，蛋糕店，馒头店，这最少也得十来个人吧？还有那头呢，那头管顿饭不？”

夏茂盛说：“管吧，要不这一天不干别的了，就来回折腾了。夏天还行，冬天咋整。”

小伟说：“那那边又是七八个人，再加锅炉工，这得二三十人的饭呢。”

夏茂盛说：“各弄各吧，两头弄不一起去，隔着远了，那头弄个小食堂，你家我婶不是也来了嘛，就煮饭呗，这头那后头不是有炉子啊，在那后边做，缺啥过这边来拿就行了，主食这边给带出来。”

尚姐说：“嗯，这个行，也就是多蒸一屉的事。”

小伟想了想，点头说：“行吧，那就这么弄吧，那，这还得买些锅碗瓢盆回来呀，在哪吃啊？没地方了。”

张姐说：“一个人备个大饭盒，去盛了回自己屋吃呗，咋不能吃一口，免费的哪有那些讲究。”

夏茂盛点头说：“对，只管做好，个人打了回个人地方吃去。”

小伟点着头说：“行吧，那就这么弄吧，哎，那这头谁做？”

李冰说：“要不我做吧，我在家也做饭。而且中午前这里边就我能闲点，张姐谢娜都忙不过来，尚姐不是得去那边嘛。”

小伟说：“行，等支起来你先干着，到时候给你加点工钱，要是干不过来再说。”

李冰眼睛马上弯成了月牙：“真好，这今天又升官又涨工钱。”

翟师傅叼着烟走过来，问：“中午这帮电业的在这吃不？”

小伟一拍脑门：“我给弄忘了，吃吃，在这吃，我刚才和人家说的，他们几个人？”

翟师傅说：“早上来前是六个，这会儿上面就三个人，那仨不知道中午能过来不了。”

小伟说：“准备一桌吧，万一来了不好看，不来的话让黄老五他们几个一起吃，来了就给黄老五他们再炒几个菜就行了。”

张姐站起来说：“那我弄一下吧，弄啥？我看着整啊？”

小伟说：“行，你看着弄吧。”

谢娜也站起来跑到厨房，去陪张姐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干活还是去唠嗑。

第226章 曾经的那些厂

夏茂盛说：“对了，忘提醒陈辉变压器的事了，那个得赶紧弄下。”

小伟说：“你也有事，下午你去找找王叔，把食品厂的执照拿下来，这个也不能拖了。”

夏茂盛说：“厂子叫啥名？”

小伟想了想说：“就叫兄弟吧，龙城兄弟食品厂，你再问问，厂子在外头设点卖货还用不用重新起照，这些事我一点也不懂。”

夏茂盛说：“行，我下午去办，那这头就交你了啊，一会儿龚师傅他们就能过来，我觉得把常师傅也喊过来吧，正好一起把这些事说说，不少地方得他们俩商量呢。”

张姐在厨房喊：“菜好啦，你们吃饭不？”

大家起来张罗吃饭，小伟看了看说：“陈辉和刘洪亮跑哪去了？咋还没回来。”

夏茂盛说：“不饿呗，他俩那性格凑一起跑回奉天去我都不奇怪。”

大伙也不管这俩人了，坐下吃饭。因为早上吃的晚了点，小伟和夏茂盛都没吃多少。

中午，黄老五几个陪着电业的哥们喝，都是年轻人，而且黄老五和那穿套的叫何军的本来就认识，只是不太熟而已。小伟三个陪着龚师傅常师傅一桌，一边吃一边说着整个的布局想法。

“你不是那头都要铺地板嘛，干脆多弄点，把这边这几面墙都用那地板铺上得了，我琢磨琢磨给你这几个门脸弄上啥造型，就像这个蛋糕点儿，这不是叫西点吗？我给你弄个尖顶，下面突出来一点弄个城堡那样式的造型，舞厅这边就是平铺，上面门斗冒出来一点，我把里面弄上彩灯，保证好看。”

龚师傅抿了一口凌河，拿筷子沾了点酒在桌面上画着说了一下他的想法。

常师傅说：“能行，我在里面给你打一层骨，用角铁焊一圈，直接和里面钢筋焊接上，绝对结实，你不是要拉满天星吗？我给你留一排铆出来，不仔细看看不着，完了号线一穿绷上就行了。”

小伟说：“主要是怕灯线漏电，老五说上面要加啥瓷垫才行。”

常师傅“哦”了一声，想了想说：“这么的，老龚你在上面留一排空，凹进去，我把铁筋这头给你加个螺杆在上头，完了你把瓷垫往上一拧就行了，下边也看不着。不是用地板吗？就留一条就够用。”

龚师傅想了想，点头说：“中，这条贴墙走，完了别的地方起十公分就行了，就是尖顶这块不好弄，得再横拉一下，要不绕不过去。”

常师傅夹了口菜说：“那小事，电工就知道怎么弄了。那你这饭店正门不拉灯啊？都拉上得了，我在雨搭上给你作个宽点的架子，上面楼顶再弄一个，上面收点，拉上肯定好看。”

小伟说：“行，那就谢谢你们俩了，来，我敬你们一个。”三个人碰杯，一口闷。

常师傅说：“明天这边火墙应该差不多了，明天我过来给你们把地炉焊了，顺便把这架子弄好。”

龚师傅问：“一天能弄完哪？”

常师傅算了一下，摇摇头说：“得两天，一天弄不完，还得把上头钢筋打出来呢，完了不得用油毡包一下啊，这活慢。”

龚师傅点头说：“那正好。我那边也得两天，正好你这边弄好了我过来。我喊了三个老师傅过来，俺们六个人，两个人一间屋，两天把那头弄完。刷漆的找好没？”他问小伟。

大门一开，陈辉和刘洪亮说笑着走了进来，小伟回头看是他俩，问：“你俩跑哪去了？试个车跑三钟头。”

陈辉笑着走过来说：“出城了，在城边转了一圈，李冰，给拿两双筷子，饿了。”拽了把凳子坐下来，刘洪亮也在桌边坐下。

李冰答应了一声给拿了碗筷过来，陈辉伸手接过来，倒了倒水放到桌上，说：“刚开始就寻思让洪亮兜一圈看看他开车咋样，后来，这龙城也是真小，出溜一下就出了城了，我就说将来要在这边城边开个猪场，洪亮说他知道几个地方，俺俩就跑过去看了一圈。”

刘洪亮说：“俺们建安原来在城边有几个小厂，都黄了，厂房还在，荒了多少年了。”

夏茂盛问：“啥厂啊？”

常师傅接话说：“电胶布，去福利厂那边了是吧？就是黑粘布，可别提他们产那玩艺儿了，那厂黄了更挺好，那玩艺儿做的，粘电线咋也粘不住，弄一手去黑洗都没法洗。”

边上黄老五那边几个电工都笑起来，黄老五说：“爷们这话说的带劲，前几年可让他们这粘布给坑惨了，咱们这边的电工就没有一个不骂的。”他拿筷子在桌上比了一圈说：“看着没，这桌全是受害者。你们建安竟整那些坑人玩艺儿。”

刘洪亮说：“对啊，这不就卖不出去了嘛，黄了。”

龚师傅问小伟：“你们要养猪啊？”

小伟点头说：“嗯，这饭店一年得用不少，在外头买就怕出点啥问题，一天看新闻看的都不太敢买东西了。完了俺们朋友在奉天也有饭店，寻思自己养点两头用呗，多了亲朋好友都弄点，起码吃着放心。”

这段时间注水猪催肥猪就已经出现了，这年头的新闻敢说敢做，直接报道，还提醒市民买东西要小心上当。

常师傅笑着说：“这个能行，到时候咱也跟着借点光啥的，哈哈。不过小洪亮这事有点扯蛋了，那福利厂不大吧？我记着就四间平房带个小院，停两台车都挺挤的。能养猪啊？”

刘洪亮咬着馒头吃饭，头也不抬的说：“不光这个，还有阀门厂呢，被单厂，好几个地方呢，陈辉相相中被单厂那院了。”

常师傅说：“咱阀门还在生产吧？听说买卖还行啊，没听说要黄啊。”

刘洪亮说：“不行了，凑和过呢。去年那跑销售的全国吃了三百来万不是让新闻曝光了嘛，厂长也下了，完了就趴窝了。这年头阀门厂遍地都是，你家吃饭花钱啥的都上新闻了，谁还敢和你办事啊。”

常师傅点了点头：“哦哦，对，是有这回事，那小子也是个能人哪，一年吃了三百来万，也不知道都吃啥了，这下美了，吃窝窝头去了，得吃十来年，是判了十五年是不？”

刘洪亮点头说：“十五年，媳妇儿带孩子跑了，剩他老妈一个人在下厂河沿那过呢。”

龚师傅说：“这新闻也是扯蛋，这事报他嘎哈，不吃不喝咋卖东西，谁跟你办事？”

常师傅说：“这年头啊，小厂不好混，东西没在计划内，到处求人买，还是大厂舒服，只管产就是了，产多少都有地方要。”

第227章 曾经的那些人（副版封推+）

龚师傅说：“大厂这两年了也完蛋，听说要改革了，市场经济，计划这块慢慢就取消都得出去跑了，和小厂也没啥差别，还不就是吃饭喝酒打回扣那一套。再说了，东西光有人要有屁个用，得拿回来钱才行啊，东西哗哗生产往外拉，一分钱拿不回来，早晚也是拉稀。”

常师傅点点头说：“现在这三角债是特么有点愁人，这社会咋一下就成这样了呢你说，早先前哪有这些乱事啊，那一拍胸脯一口涶沫一个钉，哪有现在这样说话不算数的？那一个一个还是嘴啊？”

大伙笑起来，刘洪亮嘟囔：“不是嘴是啥？”

常师傅撇了撇嘴：“他妈个蛋蛋，我放个屁都比他们当数。”

刘洪亮说：“所以师爷你就只能在下面干活爬不上去呗。”

大伙哈哈大笑，常师傅拿筷子在刘洪亮脑袋上敲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

吃好喝好，李冰栗玟刘洪亮几个收拾，这些人就点了根烟靠着暖气坐着喝茶消食。几个电工上楼去接着干活。

常师傅对小伟说：“床单厂那地方琢磨琢磨能行，那边院大，养个三百四百头猪肯定够用，锅炉现成的，院墙都是24砖墙，房子也够用，有七八间呢，还有个小二层楼能住人当办公室。”

龚师傅拿牙签剔牙，吐了一口说：“我记着院有口井吧？原先前打井我去钉过架子，那可是好东西，别给瞎了。”

常师傅说：“对，有一口。确实行，那井有一百来米深是吧？大夏天水吊上来不能直接喝，得晒，那喝一口牙给你拔掉。”

龚师傅扔了牙签喝水，说：“百，不过当初挖的时候我记着是一百二，机井打了一百二，不过上水是八十六。”

常师傅摇了摇头说：“年头多了，记不准了。”

刘洪亮问：“咋知道多深的呀？拿尺量啊？”

龚师傅笑着说：“那可不，一米一米量出来的，费老劲了。”

刘洪亮就信了，惊讶的说：“是啊？那有啥用啊，这劲费的也不值当啊。”

常师傅说：“笨蛋玩艺儿，还用量啊，往里放管抽水不得焊哪，没数啊？”

刘洪亮恍然大悟，点头说：“对对，把这茬忘了，师爷，那活也是你焊的呀？”

常师傅摇摇头说：“那会儿我和老龚还是学徒呢，哪轮得着俺们哪，那得成手大师傅干。俺们那会儿也就是混在边上看着。”

龚师傅说：“我干活了，我师傅就蹲一边看着了。”

常师傅问：“你师傅姓啥来着？马？现在还在不？”

龚师傅摇摇头说：“没了，前年头没的，俺们几个师兄弟给发送的，老头一辈子没儿没女，老伴走了也没找，这一走清楚了，啥也没留。”

常师傅点了点头，说：“也算喜丧了，应该有八十多了吧？老头那脾气不是一般的爆，我还挨过他踹呢。我师傅比你师傅小点，现在身体也不行了，现在啊，老一辈没剩几个了，咱们成老的了。你师傅那房子给谁了？”

龚师傅说：“我一个师兄弟拿去了，孩子正好结婚，大伙商量一下就让他了，我拿了一套工具。”

常师傅抽了口烟，说：“你们木匠还行，还能留套工具，看着也有个念想，俺们这行留啥？留个电焊机呀？人一走就球也没有了。”

龚师傅说：“现在也没人讲究啥师傅徒弟了，跟咱那会儿不一样，门一关谁认识谁？过年能来你家坐十分钟都算是处的好，就那么回事吧，现在这社会，看不懂。行了，不唠了，俺们过去了。”

说着话龚师傅站起来，戴好棉帽子，和别两个木匠师傅一起往外走，陈辉对刘洪亮说：“去送去。”

刘洪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牛逼哄哄的说：“龚师傅，走后边，我开车送你们。”

龚师傅说：“有车呀？那可不错。”四个人往后边去了。

常师傅也站起来说：“我寻摸一圈算算料，完了我直接就走了啊，明天一早过来。”

小伟站起来说：“等会儿送送你吧常师傅。”

常师傅往外走说：“我不用送，几步道当溜达了，你们忙吧。明天一早你仨过来啊，在边上看着点，弄完了再改麻烦。”从后头出去了。

砌火墙的师傅对黄老五说：“我也不歇了，再有个八小时就砌完了，钱找谁结？”

黄老五眼珠子愣灯着说：“还能差你钱哪？小气吧啦的玩艺儿。”

小伟说：“多少钱？完了过来找我拿，尽量把墙抹平整点啊师傅。”

那人点头答应了一声，去砌墙去了。

黄老五对小伟说：“一共一百五，这就是冬天，要是夏天一百块钱都用不上。”

夏茂盛说：“这么少？”

黄老五说：“少啥？他这是出来挣外快的，在单位一天能拿着十块钱啊？咱这头算下来一天给了三十呢，够他美的了。”

小伟说：“老五，要是干脆你帮我找几个人把三楼给我弄出来得了，俺们这不太熟，工人不好找。”

黄老五问：“弄啥？”

小伟说：“把三楼那几间办公室都拆了，能行不？”

黄老五笑着说：“只要不是承重墙就行，下午我喊人来看看，俺们矿建别的不多，就闲人多，给十块钱能叫来一群。”

夏茂盛坐下了身子说：“真的呀？那小伟，那头后头院里直接弄了呗，再把后头大门开了。”

小伟说：“真的哈，行，老五，俺们那头院子你知道不？”

黄老五问：“哪啊？”

小伟说：“就市政府西头，隔条胡同，以前闲着的旧楼。”

黄老五说：“边上有个育红班那块是不？”

小伟点头说：“对，就育红班后面那个院，算了，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那边得找人收拾一下，直接交给你了。两头，我给你拿五百，花多少都是你的。行不？”

黄老五笑着说：“肯定行啊，挣钱的事傻啊不干。”

第228章 刘洪亮解放

小伟说：“把这三楼尽量拆空，小心点啊，别弄的灰尘暴土的崩哪都是，尽量干净点，收拾净。拆下来的垃圾都弄后头堆个角上，完了那头房后头和后院把雪得清出来，再在侧边山墙上开个大门。”

黄老五问：“那雪清哪去啊？堆马路边啊？”

小伟抓抓头发说：“先堆那呗，完了找个车跟这头拆下来的烂砖一起拉走，拉哪去啊？”

黄老五说：“算啦，我一起给你弄了吧，先清那边雪，完了晚上稍晚点把这楼上拆出来，明早你过来肯定理利整儿的。渣子雪啥的我都弄车给你拉走处理好。”

小伟说：“行，你比俺们熟，那你弄吧，小辉你给老五拿五百块钱。”

陈辉这段时间当流动小会计当上瘾了，随时背着钱兜子在身上，听了小伟的话数了五百出来递给黄老五，黄老五笑嘻嘻的接过钱夸张的数着说：“谢谢老板谢谢老板，贪财了啊贪财了。”

几个人笑起来，黄老五把钱揣兜里说：“那你们忙吧，我去找人找车，今天就给你们弄利索。”

小伟说：“行，你直接去那院吧，等刘洪亮回来我马上过去。”

等黄老五出了门，李更生问：“老板，楼上拆了我上哪去啊？”

小伟说：“后面收拾间办公室出来你们大伙用，我给你隔一间财务室出来，你一个人用。”

夏茂盛说：“我上去和他们说下那边的变压器，完了我去弄厂子的事，还有刘洪亮的驾照不整啊？这个可能就得花点钱了，咱俩那是我硬赖的没给。”

小伟说：“给他弄吧，钱让他自己出，他家应该也不差啥钱，咱帮着给办下来就行了。那你不等车啊？”

夏茂盛往楼上走：“不等咧，你用吧，我这边没几步远。”

翟师傅几个从厨房走出来，点了根烟坐下：“三楼要改雅间啊？”

小伟说：“嗯，雅间少了不够用，反正也闲着的，弄几个小间出来。”

栗玟啊一声趴在桌子上，说：“我太怜了，这以后要是买卖好，我一天得爬多少趟啊，幸亏就三层，这要是当初盖个五六层我得死这。”

几个人全笑起来，翟师傅说：“确实得累，这要是满桌了，一天得跑几十趟上下。”

小伟说：“看看能不能装台升降机吧，等过两天奉天那边人过来了让他来看看，设备这些我不太懂。要是能装就装一台，完了栗玟就在楼上倒水收拾，菜这边谁趁手就往上升一下，栗玟就在上面接就行了。”

栗玟举着手喊：“安安，必须安，老板我支持你。”

小伟说：“能安肯定安，我还怕你哪天把东西给卖了呢。”

栗玟点头说：“对对，老板你说的对，肯定得卖，那损失就大了去了，赶紧安吧。”

小伟扭头问尚姐：“尚姐，人找着没？”

尚姐说：“跟人提了一嘴，五六个人没问题，挣钱谁不来呀，活又不累，你那累活都机器干了。”

小伟点头说：“那行，你这边联系好，这两天机器就到了，执照下来就开始干。对了，这边还得弄个打杂的过来，以后刘洪亮主要就是开车了，得有个干活的呀。”

尚姐问：“啥要求啊？”

张姐说：“这有啥要求，有手有脚的能干活就行呗，还从俺单位上找啊小老板？”

小伟说：“你们谁家有能干的来就行，实在找不着就从建安要呗，那边闲人多。”

张姐说：“我回去问问，俺家亲戚在家闲呆着的孩子好几个呢，就是不知道爱不爱干，现在这孩子一个一个，不好说。”

小伟说：“你们回去都问问吧，一个月二百二，管吃。”这工资不能给高了，这里栗玟最低，二百六一个月，张姐最高，三百四，尚姐是三百一。而且说实话，这年头干个杂活，二百二的工资也不算低了。这个时期私营买卖的工资都比国企的职工高，到90年代后期，差距更大。一直到2010年以后，找工作的太多了，社会公司的工资直线下降，才低于国企平均水平。

李更生站起来说：“我去银行办事去，这没有刘洪亮跟着拎那些钱心里也没底呀。”

栗玟蹦起来说：“我去我去，我陪你去。娜姐，你去不？”

谢娜说：“去呗，呆着也没事。”三个人结伴走了。李冰趴在暖气上不动弹，那几天来了。

刘洪亮晃着车钥匙走了进来，小伟说：“行了，我也走了，去那边看看。”

夏茂盛从楼上下来：“你们还没走啊？得了，我也坐车。”

小伟踢了踢靠在暖气着眯着的陈辉：“你去不去？”

陈辉晃了晃脑袋说：“我眯会儿，你们去吧。”

张姐说：“那屋里有被了，去屋里睡吧。”

陈辉站起来把钱兜子塞给小伟，进打更室去了。

小伟和夏茂盛出门，刘洪亮开车，先把夏茂盛送到劳动局，小伟和刘洪亮来到院子。

小伟下车推开铁门，刘洪亮把车开进暖库，小伟关好大门往平房那边走。

几个木匠师傅已经干上了，乒乓乒乓的钉着，这年头没有气钉枪，全是手锤钉，不过往墙上钉木方有射钉枪，像大手枪一样，后面塞火药弹，前面放钉子，砰一声巨响，钉子就钉上了，不过后来这东西不让用了，因为可以改改当真枪用，发生了一些伤人抢劫的故事。

小伟进了屋，龚师傅站在地上给梯子上面的人递方子，扭头看到小伟说：“方子还有点，先钉上，等一会儿板子来了直接上，这板厂里没有，从外面叫的，一会儿拉过来。”

小伟说：“你看着安排吧，弄好就行，要是那边不方便的话找我结账也行。”

龚师傅说：“那用不着，完了我打个报告就行了，都是公家单位，就市里坑木场的。他们那有烘干机，板料是烘过的，不变型。完了你给拿条烟啥的就行了。”

小伟点点头，跟后进来的刘洪亮说：“车里有烟吧？去拿两条来。”

第229章 坑木场老徐

刘洪亮点点头跑车里去拿。夏茂盛和陈辉弄了一箱红塔山扔在车上。

二分钟，烟拿过来了，小伟递给龚师傅说：“一条你们抽，一条给那头。”龚师傅笑着接了过去，也没客气。

这边三个屋的大方弄好，那边铁门被打开，一辆货车开了进来，满满的一车松木板。

车开到平房这边，从驾驶楼里跳下来三个人，一个下车就喊：“老龚，搁哪屋呢？”

龚师傅推开屋门：“这边这边，进屋。”

那人扭头对一起来的人说：“卸吧，就堆这边。”然后走过来进屋。

龚师傅直接扔过去一条塔山，指着小伟说：“老板给的，拉够没？”对小伟说：“这是坑木场老徐。”

小伟冲老徐点点头，叫了声“徐哥。”

老徐也有四十多了，留着络腮胡子，穿着劳保棉袄，接过烟笑着说：“谢了啊，我就不客气了。”不像现在单位上的人那小脸刮的都去青一片的，那时候留胡子的人很多。

老徐看了看屋里，仰头看了看头上钉的木方，说：“这墙和地面全拿板子钉啊？”

龚师傅点头说：“嗯，全用板子。要不用啥？胶壳板那玩艺儿太糊弄了，不结实。”

老徐也点了点头，说：“假的就是假的，弄的挺火的，几年就完了，还得实料上。”他来回走了一圈：“不太够，我一会儿再给你送一车，干料还有点。老龚你说我以后就加工这玩艺儿出来卖能行不？我看这会儿弄的人也不少。”

龚师傅想了想说：“不好说，咱这地方还是小了。再说这个弄回去还得装，还得刷漆，老百姓有几家舍得整？”

小伟说：“不用弄这么长，你加工的时候弄短点，上上亮油，完了拉奉天去卖呗。到时候买回去就能用，想刷别的漆也不耽误，应该能行。”这会儿加工的板料全是一水的四米二。

老徐笑了笑说：“远了，上面不能同意，俺们就是个附属厂，要是专门弄这个得被批成不务正业了，也就是少弄点在市里卖卖，不行就不弄了呗。”

小伟问：“你们能加工定件不？包括上漆，上那种老漆，就像过去那种黑红黑红的那种。”

老徐说：“只要是木头要啥样的都行，你说那漆好弄，能调出来，完了在上面再来层亮油，比原来那漂亮。哪用啊？那漆色多老啊，现在早就没人用了，现在要不就大红，要不就亮油，刷蓝色绿色的都少。”

小伟说：“我想要那种，好看，亮堂，但是一看上去就有老味，让人觉得时间不短活了，能行不？”

老徐摘下棉帽子抓了抓头皮，把帽子戴好说：“弄紫色呗，也不用太深，就防锈漆兑大红，完了亮油厚点那感觉就出来了，不用弄黑红的，太闷了。”

小伟说：“顶上那种再早年那种千层方能弄出来不？我说那种感觉，上面画画那种。”

老徐摇摇头说：“弄那个样好弄，要说一模一样弄不出来，那得找老师傅一手一手弄，你要嘎哈呀？”

小伟说：“我哥们在奉天要弄一个大饭店，整个屋里全想用木头弄，弄成刚才说那种感觉。”

老徐问：“有多大地方？”

小伟说：“二层楼，一千五百来个平方，整个一楼五百平的大厅，楼梯，加上二楼六百平米的包间走廊啥的。一楼地面有些地方也得用木头弄，我想把每张桌围起来，然后高高低低的弄出层次，打些木头回廊把所有桌连起来，中间空地上摆点植物啥的，能行不？”

老徐点了根烟蹲到地上，拿了截木方划来划去的算了一下，说：“这工程下来也不小伙，得点钱了，要是工艺上没有啥特殊要求的话能干，而且说实话俺们这边弄肯定比你找木匠弄快，成本也低不少。”那会儿木匠全是靠锛凿斧锯手工打磨干活，确实不如这种坑木场快，全是设备加工，而且像烘干喷漆这种活木匠是干不了的。

小伟想了一下说：“那么的，你有没有时间，可能得去奉天现场看看吧？要是能行这活就给你干了。”其实奉天边上也有这种加工厂，叫旋木厂，不过奉天属平原，木料都是外边拉来的，要贵点，平时加工木头是以杂木为主。

而且小伟觉得这点事让老陈再去找人不划算，欠个人情不值当不说，肯定也得花钱，还不如在龙城弄呢，价钱得差上一半，找车拉又不花啥钱。

老徐想了想点头说：“中，啥前去？这活弄下来就能过个好年了，呵呵。”

小伟说：“不光做，还得安装啊，那还有不少墙呢，全拿木板做，漆都上一样的，也弄上再早前那种窗户，不过要不透，平常也不开。”

老徐一指龚师傅说：“我加工，他们去安不就得了，俺俩一起去，这个让老龚算更有准头。俺们那块儿的木匠弄精细活不行。”

坑木场平时主要是加工矿井里的坑木，确实做不了精细活，这点还不如旋木厂，旋木厂就是加工胶合板的厂子，把木头固定在机器上旋转，切成薄片再一层一层粘起来。

小伟说：“那肯定行，龚师傅干活我放心。那就这么定了，赶紧把头弄完，然后你俩一起去趟奉天吧，所有费用啥的俺们都包了。”

龚师傅点头说：“中，这边也就是三四天的事，材料足快。对了老徐，我不跟你说那边老粮站那也得弄嘛，弄门脸，一会你直接过去算算，直接弄够得了，那头有地方放。堆屋里去。”

老徐站起来说：“行，我这点卸下来就过去算算，木头有。”转身出去了。

龚师傅把烟头扔到屋外头去，说：“老徐这边弄啥还中，质量有保证，而且设备全，木头这玩艺儿就怕变形。”吆喝几个木匠过来扛板子上隔墙，隔墙是中间一排木方，两边板子夹上，又稳又隔凉。

这活就快了，小伟抽根烟去锅炉房和郝晓冬说了几句话的功夫两间屋就弄完了。

第230章 小伟学车（推荐票+）

然后龚师傅开始分活，分两个人弄柜子，还是用板子钉，两个人绷包墙的装饰布，这个有点麻烦，而且要把屋里清干净，好在前面房间里都打扫过了，倒没有多少灰，东北的冬天，干净。

柜子就慢了，里面隔板啥的要用螺丝钉拧，这年头可没有电动工具，就是用手硬拧。小伟说：“要不就拿直钉钉吧，这也太费劲了。”

龚师傅摇了摇头说：“直钉弄柜子用久了得松，将来晃了修都修不起，那更费劲。”

小伟就不说啥了。和刘洪亮去老楼这边转了一圈，机器马上过来了，大概分配一下地方，省得来了现琢磨手忙脚乱的出岔子。

刘洪亮第一次来这边，左瞅瞅右看看的，问：“这边要干啥呀弄这么老大地方，这光烧暖气也得点钱了。”

小伟说：“食品厂，这礼拜机器就到了，以后尚姐和你都主要在这边上班，你先开着车几头跑吧，等过几天那几台车过来了你就专跑接待办事。剩下的开年再说。对了，有照片吧？驾照我让老夏你帮你去弄了，钱得你自己出，你手里有没？”

刘洪亮说：“那钱不用自己出，我往单位交个申请就中。以前就是我爸怕我不稳当不让我弄，其实我爸和我大爷都能弄着照。”

小伟说：“那行，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赶紧把驾照弄回来，你大爷要问就说我说的，过几天车就下来了，咱们得去奉天把车开回来呢。”

刘洪亮问：“啥车？几台？”

小伟想了想说：“车这玩艺儿我还真不太懂，好像叫啥，科西加和欧米茄？好像叫这牌子，还有一台奥迪100，反正说都是外国车。都是轿子。大的就这台海狮，你以后主要就开这台。”

刘洪亮说：“奥迪100我见过，那科西加和欧米茄是啥玩艺儿？听都没听过。”

小伟说：“我也是光听个名没见过车，我就知道桑塔纳和捷达，小辉懂。反正他说好就用着呗，说是挺贵的嘛，新的一台得四五十万。”

刘洪亮眼睛里就闪起了小星星，说：“车来了能让我开开不？”

小伟点头说：“行，想开就开，不过说那几台车都是啥无极变速，你开过吗？”

刘洪亮嘟了嘟嘴：“听说过，没开过。”

小伟笑着说：“你比我强，我有照，从来没开过车呢，现在拿个车来我也开不了。”

刘洪亮说：“这有啥呀，这不有车嘛，走，我找个地方让你开几圈，开车这玩艺儿最简单了我跟你说，胆大就行，跑几圈就会了。就是倒车得练。”

小伟左右瞅了瞅，好像自己是没啥事了，点头说：“行，你能找着地方啊？小辉说地方小了不行。”两个人向车库走过去。

刘洪亮说：“出了城全是菜地，这会儿大雪一盖不随便跑啊，开河里都没事。”说的也对，河这会儿也冻上了，跑车是肯定没问题的。

小开去开门，刘洪亮把车倒出来出了院，小伟把铁门关好上车。

刘洪亮按了声喇叭车就上了马路，撒着欢儿往城外跑去。

虽然龙城这边也有山，但从市区往南顺着河这一大片全是平地，所以整个这片雪都不厚，人走费点劲，开车随便跑。

“左脚踩离合，对，就那个，踩到底，右脚刹车不能松啊，打火，拧钥匙就行，听见动静就松手。”

“对，这就打着火了，现在听我的啊，挂档，轻轻推上就行，两只脚都踩着别动。哎，好，现在松手刹，慢慢松，松到底，两只脚踩住别动。”

“好，现在火打着了，档挂了，手刹松了，就可以走了。听我的啊，得慢慢来。把刹车放开，右脚过来踩油门，这回别使劲啊，听着声踩，哎哎，差不多就这动静，然后现在油门踩着别松，慢慢抬左脚，一定要慢啊，手把好方向盘，左脚抬起来车就走了。”

车拱了一下熄了火，刘洪亮说：“没事没事，离合松快了，油门也没跟上，你刚才松油嘎哈？”

小伟说：“我听动静太大了，再说，你说离合一松车就开始走了，我不是怕一下窜出去嘛。”

刘洪亮说：“正常开车，是打火，挂档，踩油门松离合的同时放手刹，但是你现在刚摸车，这个过程有点复杂，你不管别的，你现在就是能让车正常往前走就行，只要开一圈适应了就行了。明白吧？窜车就窜车，这么大一片空地能窜哪去？”

又来，车喷着白烟，往前沽涌了一下又熄了。

小伟头上见了汗，难以抑制的紧张，舔了舔嘴唇说：“要不就这样得了，找时间再练。我觉得有点懵。”

刘洪亮说：“你没碰过车之前啥前上来坐在方向盘后边都是懵，只要成功开一圈就好多了，开十圈就不会懵了，相信我。你那么能行的人还怕这点小事啊？”

小伟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嘴唇，扶好方向盘，打火挂档松手刹踩油门松离合，车颤了颤，不过没熄，开始往前走，离合松到头，车到是没窜，不过发动机轰叫着，车就往前冲了出去，小伟的方向盘没打正，车往前一走就开始拐弯。

刘洪亮大声说：“别慌，油门慢慢收小点，把方向盘打正。”

小伟收脚，车猛的震了一下，又熄火了。

刘洪亮说：“收油门不是全放开，你全放开了车还怎么走啊？”

小伟说：“那踩刹车的时候怎么办？那不得全放开吗？”

刘洪亮说：“踩刹车的时候你得同时踩离合，懂不？那样就不会熄火了。车一停，就相当于重新起步，就是从头来一遍。”

……

“对，对对，就这么往前开，你自己看着跑，想从哪拐就从哪拐，看着你前面那块拱起来的雪没？别把车开那上就行，那下面是个坑。”平原地带，有坑的地方自然形成的雪面会比平地高一些。

“来来老板，咱重头来一遍，这回咱们按正规的来啊，给油松离合放手刹要一起来，你现在这是在雪地上，又是平地，车不溜，要是夏天或者有个小坡，你刚才那么弄车就溜了，说不上撞哪去了，所以这套动作是必须熟练的，等你弄熟了我再教你上坡起步。”

“上坡起步咋起？”

“就是得踩着油门把离合松了，在离合松开的同时把手刹放到底让车往前走，哎呀，这么说说不出那感觉来。反正，稍配合不好点不是溜车就是熄火，你琢磨着，平时马路上你后边肯定得跟着别的车，你这边一溜是不是就得撞上了。”

第231章 新居完工

小伟打火给油放手刹，把车又开动起来，说：“也是，这么说这个上坡起步是得好好练练，哪有坡啊？”

刘洪亮说：“坡哪都有，过河那边就是山了，不过这会儿不行，坡上有冰，你开不起来，那个有点危险，你要是真溜了没刹住弄不好得翻车。”

小伟一边看着前面拐来拐去一边说：“那咋学？”

刘洪亮说：“得找个没有冰的地方呗，哪天我寻摸寻摸，打着了领你去练去。”

小伟问：“倒车咋练哪？我看天天来回出库进库的，不都得倒啊。”

刘洪亮说：“倒车好练，其实和往前开差不多，主要就是适应看反光镜，就这三块镜子，你得适应看镜子观察后边，完了还得判断距离，这个需要熟练，一点点来吧，你先把往前开整顺溜就行了。”

小伟说：“我现在这还不顺溜吗？”

刘洪亮说：“你现在一只手把方向盘，一只手掏根烟点着抽一口，车要不晃，就算你行了。”

小伟试了试一只手把方向盘，摇了摇头说：“不用点烟，抬起来就晃了，那行吧，练。我觉得还行，没想像那么难。”

刘洪亮说：“主要就是紧张，其实你只要不紧张了就好了，慢慢来就行。你现在试着加档，把车速提高点。”

这么半天小伟就一直是一档在这片转呢。

小伟伸手去摸档杆。

刘洪亮说：“忍住，不要看啊，不要低头，凭感觉。好，抓住，还能记住二档在哪不？一档的正后面。油门别松啊，我说一遍你记一下再弄。先踩离合，踩到底，换档，然后抬离合，中间换档的时候抬离合不能像起步那么慢，要快点，但也不能一下放开，懂不？行，那你试试。”

小伟换档，车震了一下但没熄火，小伟兴奋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车速一下子提高不少，发动机的声音也变小了。

刘洪亮说：“行了，你就来回换档玩吧，换熟了就好了，最高三档啊，四档你控制不住。”

……

小伟稳稳的把车停在院子里，跳下车笑着说：“行啦，车库你进吧，我进不去。”

距小伟头一次摸车已经是四天以后。

院子这边已经全部完工清理干净，今天小伟是过来看看油漆的味放净了没有。

刘洪亮把车倒进车库，小伟这边已经进了屋。

隔墙和柜子都是刷的亮油，也就是清漆，地板刷的大红色。

虽然窗子开了一整天，但因为暖气很足，屋里的温度还是比外头高那么一点点，小伟进了屋，经过两天时间油漆味已经散净，脱鞋踩上地板，上床关了后窗，再跳下来关上前窗，龚师傅给前后窗还有房门都加了双层，这样冬天就不用再拿塑料布封窗了，正常挡窗帘就行。

门口也不用挂防寒帘，夏天的时候把里面这层摘下来收起来就可以了。

房后到老楼后院已经收拾干净，就是水泥地平，什么也没有，树都没有，这会儿也扯上了8号线，以后拿来晾衣服和被子。老楼那边围墙侧面也开了门，铁门也焊上装好了。

粮站这边门脸和里面也已经弄完，这会儿正在烧炉子，等烧几天锅炉屋里彻底暖过来就可以营业了，机器设备灯光都已经安装到位。

龚师傅三个人在修这边老楼二楼的门窗，这边弄完就和坑木场老徐去奉天。变压器也已经到位，就装在老楼侧面墙上，用角铁架子支着，因为天寒地冻的，埋不了电柱，只能先这么解决。

把一排房子的窗都关好，小伟和后进来的刘洪亮开始铺床套被套，挨着锅炉这边第一间住房肯定是小伟爸妈的，小伟就住了第二间，第三间给夏茂盛，第四间陈辉，闲着一间以后再说。

刘洪亮一边和小伟扯着被子一边问：“那以后老板你们就住这里了呗？”

小伟说：“嗯，不住这住哪，我这不好啊？”

刘洪亮说：“拉倒吧，不好，这收拾的比楼房都牛逼，我都想弄一个这样的地方住了。”

小伟说：“行啊，那边楼里不是闲着一间打更室嘛，你去住呗。”

刘洪亮说：“那屋里就一张床啥也没有，那你也帮我铺上地板呗。”

小伟笑着说：“美死你，白给你住还讲东讲西的，想铺自己花钱铺，不住拉倒。”

刘洪亮说：“住，说好啦，那屋是我的了。那我来回走还得绕一圈啊？”

小伟说：“那大门上不是还有个小门吗？平时来回走注意锁上就行了，你就走那小门。等天暖和了改卫生间的时候把那块隔过来就好了。”

刘洪亮说：“行，那我回去和我爸说去，搬这边来住。”

两人把几间住房都铺好，关上门出来，小伟四下看了看说：“这院还是太空了。”

刘洪亮说：“空啥呀，等你们有小孩了不正好啊，可以使劲跑，有啥玩具也有地方玩，多好。”

小伟笑着说：“那可得等了，明年小辉能结，老夏不知道啥时候了，我最快也得三四年以后呢。走吧，去饭店那边，床单厂那边你大爷咋说的？”

两个人往院子大门走，刘洪亮说：“应该没啥问题，不过还是得上个会说一说，虽然我大爷说的算，也不能那么明显哪，那不是找事嘛。”

小伟拉开铁门，刘洪亮把车开出来，下来和小伟一起把铁门关好，小伟钻上驾驶座。

小伟说：“这门夏天看看能不能换一个，这一天到晚来回推太费劲了。”

刘洪亮说：“让我师爷给你改成电动的呗，按下电钮的事，那看着多酷啊，听说人家外国都有遥控门了，没见过。”

小伟说：“等冠园老板来了我问问他，要是真有遥控的我就整一套，那多方便哪，车都不用下。”

刘洪亮说：“我见着过遥控灯，不是用电，就一个汽球样的，一捏就出声，完了就能控制灯。”

小伟看着后视镜说：“声控呗？”

刘洪亮说：“对，声控声控，声音控制的。”

第232章 我不活了

小伟拐了个弯说：“灯行，大门不行，那一天到晚啥声没有？那可得了，就坐那看大门不停的来回关吧。”刘洪亮哈哈大笑起来。

小伟问：“老夏这两天车练咋样了？”

刘洪亮说：“就前天练了一回，他有点笨，将将能往前开，换档都不换不了呢。”

小伟哈哈笑了一声，说：“咋样，我还算行吧？”

刘洪亮说：“还行，手脚反应比夏老板快。”

小伟说：“那是，从小上山下河爬树的，掏岛窝抓长虫，打架，手脚反应不快能行啊。”

刘洪亮来了兴趣，问：“老板你打架还行啊？”

小伟把车稳稳的停在坝子里，说：“还行吧，反正小辉和老夏是肯定打不过我。走吧。”

黄老五正领着两个人在装满天星，看着小伟说：“老板，看看那边密度行不？”

小伟走过去看了看说：“行，弄上就行，算计着弄，别不够就行。”

黄老五骑在一架梯子上，边固定灯线边说：“老板，这片地下是就是黄土，等夏天了能行啊？一下雨全是稀泥。”

小伟看了看脚下冻的硬硬的冰雪地面说：“平不？整个是平的不？”

黄老五指了指老粮站这边说：“那边高点，饭店这头低点，两头能差个三十来公分，正中间这块有个沟，就是土沟，下雨淌水的。”

小伟往远处看了看说：“淌哪去了？”

黄老五说：“就往下片淌呗，谁知道淌哪去了，也没人管哪，下片你不看着了嘛，副食和百货后头都是荒的，没人管，那地就是副食和百货的，他们不弄谁给弄啊，一到夏天下点雨那边汪的全是水。”

小伟瞅了瞅说：“那咱这要是铺水泥的话用不用做排水沟？”

黄老五说：“不用，就直接铺平就行了，要是不差钱的话把咱饭店和副食中间这点也铺上就行了，联到马路上，那头不用管。”

小伟说：“那就铺吧，等天暖和了你张罗吧，铺完找我算钱。”

黄老五顺着梯子晃晃悠悠的爬下来再往另一个地方架，说：“中了，等雪化了我就弄。老板，台球桌啥前到啊？这执照啥的都弄好好几天了，炉子都烧了三四天了。”

小伟笑着说：“你也太急了，拢共就过去这么三四天，在你嘴里都快变成半个月了。这礼拜肯定到，我来的时候让韩三喊他们一起了。”

黄老五也笑，说：“韩三是谁呀？”

小伟说：“奉天冠园的老板，来给咱们送机器设备，以后能总见面。跟你说老五，那是大老板，十几二十万在人眼里都不叫钱，和他处好了好处那大大的。”

黄老五低头看下来：“真的啊？比你们牛逼呗？”

小伟点了根烟说：“要单论钱现在俺们肯定没人家多。”

黄老五懂了，啧了一声说：“你说为啥奉天这出来一个就这么牛逼呢，有权有钱的太多了。”

小伟笑着说：“没钱没权的更多，大部分日子过的还不如你呢，哪没有穷人。”

黄老五笑着说：“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就平衡了。其实老板你们就是小了点，干晚了，要不肯定能更有钱。”

小伟说：“这有啥早晚的，慢慢干呗。”

夏茂盛和陈辉从饭店出来，陈辉说：“那边弄好啦？能行不了？”

小伟点头说：“行了，床我都铺完了，明天咱就搬过去住。”

夏茂盛抻了个懒腰说：“那还明天干啥，今晚就过去呗，一会咱去洗个澡，晚上就睡那边了。”

陈辉说：“哎呀，要是那边再能洗澡就好了，你说锅炉房里面整一下洗澡能行不？”

小伟说：“等天暖和了砌一下呗，也用不了多大地方，不过夏天咋整？夏天锅炉还烧啊？”

夏茂盛说：“砌一个吧，冬天能洗就挺好，半年呢。夏天也不冷，开车到哪洗不行。等明年有钱了咱自个儿开个桑拿浴，想咋洗咋洗，多好。”

陈辉说：“这个行，开一个吧，肯定挣钱。等有钱了咱在奉天也开一个大的，我看西塔和铁西那边开这个的都特么发了。”

小伟说：“你们俩啥都想干，把挣钱的买卖干完呗？有那精力吗？不得有人管哪？”

黄老五在上面说：“我去给你们管，中不？保证妥妥的，我不要工钱，分点红就行。”

小伟笑着说：“你到是不傻。”几个人笑起来。

栗玟从后门跑出来喊：“老板，电话，奉天的说姓韩。”

小伟说：“韩三吧？老夏去接一下。”

夏茂盛跑进去接电话。

栗玟走过来说：“老板，你啥前来的？咋不进屋呢？”

小伟说：“这不看老五装灯呢嘛。”

栗玟哈哈笑起来，仰头对黄老五说：“五哥，老板说你装灯。”

黄老五说：“他说了就说了呗，我能咋整，干也干不过。装就装了吧。”

老黑和老候抬着两个大麻袋走过来，远远就喊：“老板，字拿回来了，你看看能行不？”

等走近，两个人把麻袋轻轻放下，然后从里面往外掏，铁皮做的字，喷着红白黑三色的漆，黑色是台球厅的，红色是舞厅歌厅，白色的是蛋糕店的。

铁皮字摆在雪地上，大伙围着看，小伟说：“这能看个啥，钉上呗。有钉子不？”

黑子点头说：“带了，那就钉了啊。”

小伟点点头，栗玟说：“那字上漆都磕花了还钉啊？”

老候说：“没事，带了，一会儿喷一下就行。”他从兜里掏了三个小瓶出来，红白黑三种颜色的小喷桶，现在市场上8块钱一罐那种，那会儿这么一小罐要二十五三十，还不好买。

黄老五从梯子上爬下来，黑子和老候拿了梯子去钉铁字，小伟和黄老五栗玟三个就站在下面看反正，栗玟挥着手指挥：“往下往下，高了高啦，往下，左一点，一点点……”

等把铁皮字都钉上去，一排房子就一下子有了精神一样，看着是那么回事了。

等黄老五把满天星和彩灯管都装好，整个这一片感觉都不一样了，一下子高大上了起来，虽然白天灯光不太显，但给上电以后还是能感觉到那种，相当有感觉的感觉。

栗玟双手抱在胸前抬着头说：“哇，太漂亮了，晚上我要来看。”

小伟说：“又没开业，你看啥？特意为你点啊？”

第233章 愚者千虑（ jasonn+）

栗玟说：“饭店开着的啊，这不就是开了嘛，肯定得点啊。”

小伟笑了笑，对黄老五说：“今天就这么点着吧，晚上关张了再关，看看灯泡有坏的不。”

黄老五仰头瞅着说：“一个不坏是不可能的，不成片就行，只要每根都亮就没毛病了，个八灯泡没事，多了我再换。”那会儿可没有LED，就是小颗的白炽泡，损坏率相当高。

小伟扭头对栗玟说：“你去上百货买点绸布，红绿黄白蓝有啥色买啥色，回来裁成三角形的往灯串上钉，行不？”

栗玟张着嘴指着铺满了整个这一片空间的满天星灯串看着小伟说：“往，这上钉？”

小伟点头说：“嗯，半米钉一个，把这一片灯钉满。”

栗玟小嘴一瘪，哭着说：“啊，欺负我，我不干了，我辞职了。”进屋去了。外头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这可不是几根灯，这一大片，要是真要那么弄的话，得把栗玟累死，半个月都弄不完。

黄老五拍了拍手说：“行了，这片完了，黑子，咱俩去弄前面，把那边装完就完事了。”

黑子答应一声过来扛起梯子，两个人往饭店前面走，这边还有一片灯呢。

栗玟在屋里看着黄老五和黑子把梯子竖在大门口，趴在桌子上哭：“啊？这边也有？啊，我不活了。”张姐笑着拍她说：“老板哄你玩呢，要是真要钉彩旗不得在下面钉完再往上挂啊，哪有灯挂起来再往上钉的，你咋这么笨呢。”

栗玟马上精神了，坐起来问：“真的呀？”

尚姐哈哈笑着说：“那你就钉吧，反正钉完也能挺好看，估计老板能夸你。”

栗玟嘟着嘴说：“臭老板，就知道吓唬我，看我还理不理他。”

张姐看着外头说：“其实弄点小彩旗还真行，要不咱闲着没事串吧，串完再往上挂，灯不是顺着拉的吗？咱横着拉，在灯下面，能好看。”

栗玟说：“真要弄啊？这么大一片，得弄多少啊？”

张姐轻轻拍着栗玟的后背说：“不用全弄，每家店正门口弄一溜就行，和大门弄一边宽，没几根。”

栗玟转着眼珠想了想，点头说：“也对，四个门，那弄吧，我去买去，买多少？”

张姐说：“那得算算了，我去看看。”起来顺后门走出来，栗玟欠欠的跟在后边，使劲瞪了小伟一眼，嘴里无声的嘟囔着什么。

因为8号线没有钢丝那么硬，几十米的跨度，又挂上了灯串，中间自然就产生了弧度，张姐说：“就从门口弄到中间这块儿就行，一个门口弄一片就好看。”她仰着头转了一圈在心里算，栗玟像个小狗狗似的扯着张姐的衣襟跟着转。

“四样色的话一样扯二米就够了，去买去吧。”张姐拍了拍栗玟的脑袋。

小伟说：“真要弄啊张姐？我是哄栗玟的。”

张姐笑着说：“知道你哄她。弄点也行，就在这四个门口弄一小片，能好看，也不费啥劲。”

尚姐这会儿也出来了，站在小伟身边抽烟，说：“要弄正门那边也弄上，从顶到底多扯几根。”

张姐说：“那二米就不够了，弄三米吧，九尺布够了，也不用太密。”

小伟说：“行，那我就不管了，你们看着弄吧。”栗玟藏在张姐身后冲小伟叫了一声：“老板是大坏蛋。”

哈哈哈哈，大伙笑着散了，各忙各的。

小伟夏茂盛和陈辉三个人又进各个屋里转了一圈，屋里这会儿已经彻底暖过来了，一进屋热气就扑面而来，开了灯，红色舞台，粉色墙壁，挂着绿色塑料藤的顶上还贴了一些心形的电光纸，四个角里和舞台上空有电光拉花，在灯光下闪着各色的光芒，如果在后世，这就是丑的不要不要的，但在这个时候真的非常时尚了，陈辉瞅了半天说：“我结婚就在这办了。”

小伟和夏茂盛同情的看着他，智商又下线了。

陈辉看了看两个人说：“啥眼神啊？我就不能在这再办一回啊？”

小伟说：“就你和陈晓两个人在这办婚礼呗？哦，还有俺俩和咱们职工，就这十来个人办呗？”

陈辉卡巴卡巴眼睛算了一下，还真就这么十几个人，叹了一口气，办不成了。

小伟问夏茂盛：“韩三电话说啥了？”

陈辉哈哈大笑起来，说：“总说我傻，接个电话都忘了说了这不叫傻啊。”

夏茂盛踢了他一脚说：“明天过来，让咱准备一下，完了问还没有没啥需要的今天说一下，明天车一走就来不及了。”

小伟问：“提醒他去喊那个卖台球的没？”

夏茂盛点头说：“一起，两台大车，所以问你还没有啥要带过来的，车上有地方。”

小伟想了想说：“没啥了吧？我觉得，差不多了啊，你俩想想。”

陈辉说：“锅碗瓢盆，院里那边还空着呢，还有灶，刀，菜板，面板，啥不得要？他不就是卖这些的吗？”

小伟瞅了夏茂盛一眼，夏茂盛也在看着他，陈辉哈哈大笑：“一对傻蛋，还说我笨。”

小伟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啊。”夏茂盛点头同意。两个人是真的没想起来这个茬。

这个也不用报数啥的，韩三也有家，说了一下居住人数让韩三看着配就行了，一个电话完事。

给韩三打完电话，夏茂盛和陈辉就呆不住了，饭店这边他们在这不在这也没啥区别，后边这片还没开始，真有点呆不住，这一听房子收拾好能住了，心里就长爪了。

小伟别不过这俩，只好嘱咐刘洪亮和黄老五在饭店守着电话，自己开车带这两疯子又回到院子这边。

一进大门，这俩就撒欢的往屋里跑，把那头撮煤的郝晓冬吓了一跳。龚师傅趴在老楼二楼的窗台上往下看，笑着喊：“咋了这是？”

小伟把车停到库里往这边走，说：“听说能住了，高兴的。”

龚师傅说：“肯定高兴，这屋弄的多漂亮啊。对了小老板，你那布剩的还要不？”

第234章 正式入住

小伟说：“没啥用了，你要有用就拿去吧。”

龚师傅说：“那我一会儿拿走了啊，我觉得挺好，回家把俺家也弄弄，正好够用。”

小伟说：“行，别的东西你要用的话也算俺们这边就行，反正也用不了多少。”

陈辉从屋里钻出来问：“小伟你住哪间？”

小伟指着房子说：“挨着厨房餐厅那间给我爸妈，过来那间我住，老夏第三间，你第四间，剩那个先闲着吧，万一以后来人啥的用。最顶头这客厅公用，电视游戏机都摆这屋。”

夏茂盛也走出来，问：“哪个？这间我的呀？中。你都铺好了啊？”他趴窗户上往里看了一眼，问了一声开门走了进去，看了一圈出来说：“走，去商场。”

小伟问：“嘎哈？”

夏茂盛说：“买东西呀，毛巾牙刷盆啊桶的这些不买啊？还有拖鞋，睡衣，再买几床被套，不少东西呢。”陈辉从那屋跑出来说：“还有笤帚烟灰缸啥的，香皂肥皂这些，你没过过日子啊？”

夏茂盛说：“看看再买几条毛毯，对了，还有地革，这露着水泥的地方也得铺一下吧，这露着好丑。”

小伟说：“行，那走吧，今在把东西弄齐，今晚咱们就住这了，那边房子用去退不？”

陈辉跑去倒车，说：“一会儿去打个招呼就行了。”

小伟把铁门再推开，对跑过来的夏茂盛说：“这天天来回折腾这大门太费劲了，刘洪亮说常师傅能给改成电动的，咱弄一下不？”

夏茂盛说：“弄呗，就是一台电机的事，不费啥劲。”

车开出来，夏茂盛把大门关好，两个人上车，直奔商场。

这会儿商业城还没建，那地方还是大副食，最大的商场是龙城百货。一栋四层的红砖楼，两边还有几栋三层的附楼，正在珠江广场大转盘的边上。

把车找了个地方停好，三个人下车进了百货商场。

这年头的国营百货虽然已经在没落，但还是主流，不管的商品种类还是经营规模都压着私营一头，而且价格也比较亲民。像90年代流行的蒙特娇，私人都是一千多，而国营百货只卖三百四百，那会儿私人的收了钱跑到国营这边买一件拿回去的事真不少。

不过总的来说，国营百货的商品趋于保守，总是跟不上流行这是真的。

被套毛毯冬夏拖鞋，笤帚撮子毛巾牙刷脸盆水桶牙膏香皂肥皂洗衣粉衣服挂，反正能想起来的东西就只管拿，半个小时三个人往车上送了四趟。

然后又跑副食这边，面米油盐酱醋啥的又买了一堆，跑回院里各屋一分，面米油啥的收进厨房，这下确实有几分过日子的感觉了。

各自把自己屋收拾好，把地革裁了铺好，把小伟爸妈的屋也规拢到位，三个人又转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大半天的功夫就过去了。

小伟摸着肚子说：“你俩还吃饭不？”

陈辉也摸了摸肚子，笑着对夏茂盛说：“还真忘了，这一提饿了。你说我图啥呀，我也住不了几天，哎呀，这劲费的没有意义啊。”

小伟和夏茂盛也懒得搭理他，三个人车也没开，走出来找地方吃饭。中午饭店那头忙，就不去添乱了。

随便在路边找了家小砂锅店，三个人钻了进去。

砂锅豆腐，砂锅血肠白肉，砂锅炖鸡，砂锅海味，陈辉吃馒头，小伟和夏茂盛要了米饭，吃的满头大汗。东北的砂锅是炖菜，和南方不太一样，一般南方砂锅是指主食，米线米粉啥的。

吃饱了，小伟结了账，三个人出了砂锅店，陈辉问：“去哪？回饭店哪？”

小伟想了一下说：“算了，咱还是回院里呆着吧，一会儿机器拉过来了主要得卸这头，这边卸完再去饭店，正好在那吃饭。”三个人又开车回了院子。

到主楼这边把摆放面点和西点设备的两间屋打扫了一下，又跑到老楼这边转一圈，商量了一下设备的摆放布置，小伟让陈辉给供电打电话，让他们派两个人过来，一会帮着安机器，里面有些线得铺。

小伟这边给常师傅打电话。

“常师傅，这会儿有空没？还得麻烦你来趟院子这边。嗯，我机器下午就到了，还得焊点东西，我说不清楚，最好是机器到了你们看着机器弄，嗯，老楼这头还得做两个大案子，饭店那头也得要。”

常师傅问：“用啥做？”

小伟说：“用角铁焊架子，上面铺上整张的镀锌板或者薄钢板都行。”

常师傅想了一下说：“行，我打发个人过来看看，等材料拖过去我再去，手头还有点活呢。”

小伟说：“常师傅，这回这活直接和我结账吧，这是我店里用的。”

常师傅说：“行，弄好了找你结。”

放下电话，看看时间，才下午三点过，韩三他们估计得四五点钟才能到，陈辉说：“咱去趟招待所吧，把衣服东西收拾过来，把房子退了。”

三个人又跑电业招待所，把东西收拾了一下退了房，把东西拿回院子这边摆到各自的屋里，这就算入住了。

都弄完了，三个人跑到客厅这边坐着说话。

夏茂盛来回瞅了瞅说：“忘买暖壶和茶杯了，这屋这啥也没有啊。”

小伟哈哈笑起来，三个人折腾了大半天，还是忘了不少东西，煤气罐也没买，屋里一个垃圾桶也没有。

又开车出来跑到百货这边，暖壶买了二十个，这个等学校开班了工作人员也得用。垃圾桶买了二十个，煤气罐买了俩，又买了两个排气扇，把茶杯水杯水壶啥的买齐，小伟感叹说：“过日子真不容易啊，看看光这东西就得买多少。”

陈辉笑着说：“这才哪到哪，等你家我叔他们过来了，在这住一段时间你再看。”

夏茂盛说：“反正等你将来搬家的时候我估计得来辆大点的车。”

小伟说：“你俩是不是傻？还往哪搬，这厂子干起来了还搬个屁，过两年先想法把这院买下来吧。”

夏茂盛愣了一下，拍了一下大腿说：“傻逼咧，没想起这个茬，这院确实得买下来，要不将来怕吃亏。”

第235章 机器到了

晚上五点半，两台大卡车在刘洪亮带领下开进院子。

韩三拿着手套从驾驶楼里跳下来，一下就缩着脖子嘶了一声，对走过来的小伟三个说：“我操，这边太特么冷了，比奉天低十来度啊。”

院子里下午已经叫电工给扯了几颗灯泡，这会儿给上，照得灯火通明的，灯光能看见小北风打着旋儿从院子里掠过。

小伟笑着说：“这边风大，挨着河太近了，平房又多，肯定比奉天冷。”

韩三一边戴手套一边四下打量，说：“行，这地方有干头，干啥都够了，学校就是这头呗？你们住这？这几间房子是部队的吧？那边开厂子啊？走吧，看看东西堆哪，今天是弄不上了，赶紧卸，卸完吃饭，饿不行了都。”

小伟说：“开厂的机器放这边，这车应该能开进去。面点西点班上的放这楼，完了蛋糕店和剩的机器一会儿直接拉饭店那头去，台球啥的都在那边。”

韩三点了点头说：“行，先卸下来吧，顶亏你买了台球桌，他这车还给带了几个，要不然我这一车还拉不下。”

车上扑通扑通蹦下几个半大小子来，吆吆喝喝的开始干活。老楼这边大车果然正好能开进去，到是省事了。

“唉，你们别着急，先让我这个进去，先把冰箱电视啥的卸了，这个轻巧。”卖台球桌的老板对韩三这边的司机喊。

司机停下正倒着的车，打个轮把车又提出来，冲那老板摆了摆手。

这边拉台球桌的车调了个头，轰轰响着倒进老楼。

电视冰箱洗衣机电风扇，韩三给配的灶具厨具锅碗瓢盆，大大小小卸了一堆，不过没有重的，全送到靠里边墙根摆着了。

拉台球桌的车出来，韩三的车再倒进楼里，这回全是大家伙了，烤箱，大型和面机，压面机，饼干机，醒箱，全是一样好几台，大双层烤箱得四五个人才能抬起来。

这头卸车，那头韩三跟着小伟几个参观房子，韩三摘下帽子笑着说：“你们这小日子也太奢侈了吧，整这么个平房还弄这大床地板包墙，这日子，美呀。不错不错，一看住着就能舒服。”

小伟笑着说：“俺们这是捡便宜，这房是租的公家的，他们管修，正好就弄了。”

韩三撇撇嘴说：“我还想捡便宜呢，那么好捡哪，路子野呀。哎呀，真不错，这大院子，特么要是在奉天给我这么一个院真能美死。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啊。”

小伟说：“应该有吧？买呗，你又不缺钱。”

韩三摇了摇头说：“城里哪有地方了，那一间屋挤十来个人的有的是，你给他多少钱他也不干哪，何况还不是一家两家，真想弄这么大个院可得了，破产也玩不起啊。城边到是有，那就没意思了。”

小伟说：“我觉得现在能弄的话弄一个行，现在发展的多快呀，再说你自己有车，住着舒服算呗。”

韩三抻了个懒腰说：“算啦，不想啦，以后有机会寻摸个地方弄个小楼。我看五里河那边在修呢，我媳妇儿还说在那买一个得了，带电梯的，到时候住高点，躺屋里就能看着河，也挺好。你们不弄啊？”

小伟摇摇头说：“我住不惯楼，觉得还是平房好，接地气，我在小河沿那有块地，明年自己盖。”

陈辉说：“我想买，到时候看吧，看我爸啥意思，俺家就我一个，他要不乐意我出去也不是事啊。”

夏茂盛说：“你家搬过去那头是独栋小楼吧？那你还买个屁房子啊。”

陈辉说：“那是公家的，还能住一辈子啊，将来再说吧，不行我也像小伟似的，弄块地自己盖。”

门一开，一个半大小子伸个脑袋进来：“老板，卸完了。”

韩三戴上帽子说：“走吧，赶紧去那头，赶紧弄完好吃饭，这趟可遭了罪了。”

几个人关了灯到外头，两辆车都准备好了，出院关好铁门，三辆车往饭店开过去。

到了饭店这边，远远的就看到一片火树银花，银河一样的灯光顺着饭店楼顶铺下来，把前后空间照的恍如白昼一样，不少人聚集在坝子里看景，这大晚上的也不冷。

车开过来，结果出问题了，货车车身太高，满天星拉的有点低了，开不进去，只好码着灯边停下。

韩三下来看着这一片点了点头，说：“行，整的不错，你这一片全弄起来肯定能火。你这准备工作做的也太足棒了吧？这扯不扯，得抬这么远出去。”

小伟挠了挠头说：“就想着快点弄好了，忘了大车这茬了，没事，抬吧，俺们这边还好几个人呢。”他指了指正朝货车走过来的刘洪亮黄老五还有老黑老候，这几个眼睛里冒着小星星就冲了过来，这几天就盼着这几张桌子呢。

幸好这边的机器都是小型的，台球桌虽然沉但房子在最把头，车尾靠过去也就离个四米来远。

夏茂盛问：“是先吃饭还是咋的？”

小伟看韩三和那卖台球桌的施老板，施老板抓了抓头皮看了看说：“卸吧，先卸了再吃，吃完饭谁还愿意动弹了。”

那就卸，几个装卸爬上去打开尾厢，黄老五黑子老候都上来一起动手，先把机器送到旁边屋里，然后卸桌子，这个就重了，车上车下五六个人一起使力，喊着号子往下搬，边上看热闹的也有几个和黄老五他们挺熟的半大小子，也跑过来帮忙。

翟师傅张姐尚姐谢娜栗玟李冰全都跑出来看热闹，李更生到点下班已经回家去了。

台球桌这东西虽然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但还是挺精贵的，由其是大理台台面，磕碰一下就废了，所以抬起来得格外小心，七八个人用绳子把裹着呢绒布的台面小心弈弈的一点一点放到车下，主要是没有梯板，怕石头磕在车厢板上，到了地面就好弄了，四个人抬起来就能进屋。

六块大理石板折腾了差不点一个小时，剩下的东西到是快，五分钟搞定，关上车厢锁好屋门，一群人来到饭店这边洗手吃饭。

第236章 韩三的指点（月票+）

韩三上下左右的打量饭店里面，夏茂盛领着大伙上了二楼，二楼到三楼的楼梯用整块的厚布挡住了，上面正在弄雅间，怕灰透下来。小伟打算全用木头弄，又快又有氛围，施工交给坑木场老徐了。

韩三瞅了一眼堵得严严实实的楼梯问：“这是嘎哈呀？”

夏茂盛说：“楼上原来是办公室，小伟让拆了，准备弄几个包间出来，正弄着呢，这不是有灰嘛，挡一下省得影响吃饭。”

韩三说：“这么多桌还不够用啊？这不是好几个包间吗？”

夏茂盛把大伙往包间里让，说：“一楼基本上就是接个散且，俺这吃饭的尽是政府的，包间好一点，进屋进屋，里面比外头能暖点。”伸手开了包间的灯。

韩三把脑袋伸进包间看了一眼，说：“行，整的挺不错的。算啦，大伙就在外头吃一口得了，这么些人呢，一个包间坐不下，挤挤擦擦的，在外边热闹点。”

大伙就在二楼散桌上坐下来，十来个人分了两桌。

准备充足，上菜很快，因为有点晚了，小伟喊翟师傅张姐他们也一起坐下来吃，完了让车送他们回去。大家也不用客气，热热闹闹的坐下开整。尚姐在桌子上顿了顿筷子笑着说：“在饭店干了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这么吃整席呢，早知道弄几样好的了。”

大伙都笑起来，韩三板着脸指着桌上的菜问：“姐你意思是不是这几个小子拿不好的糊弄俺们？”

张姐已经吃上了，笑着说：“可不是咋的，你可得长点心眼，这几个小子又滑又坏又小抠，平时俺们吃饭一天到晚都是土豆沾大酱，一点小葱都不给。”

施老板说：“你们这关系处的真好，看样这几个老板都挺得人心哪。来来，走一个。”

大家举杯喝了一口。

累一天了，所有人都没怎么喝酒，吃完饭，张姐几个收拾，大伙下楼坐着喝茶说了会儿话，等张姐她们洗刷好了，关灯锁门出来上车。好在海狮够大，十来个人轻轻松松。

陈辉开车，先把韩三施老板这些人送到招待所安排好，让刘洪亮开车把翟师傅张姐六个人挨个送到家再回来接上哥仨回到院子里。

把车关进暖库，四个人说笑着进老楼，把电视拆箱，小伟爸妈那屋摆了一台，另一台搬到客厅，陈辉迅速的把小天才拆包安好，四个人就对着电视开始奋战。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迷迷糊糊爬起来到招待所，陪着韩三施老板一伙吃了早饭，然后来到饭店。

施老板这边安装台球桌，韩三这边装设备。

供电的电工和常师傅也带着材料早早就到了，在一边配合。

说说笑笑干着活，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中午二楼有四桌，大伙就在一楼吃，韩三笑着说：“确实得弄包间，你这买卖硬是要得啊，这么一看地方还是有点小。”

小伟说：“不小了，这边不像奉天散且多，这边的消费能力还是照那边要差点，三楼改完以后肯定就够用了。”

韩三说：“那你还得想办法弄点特色，现在你人不缺了，但是同样的东西天天吃谁都腻。像奉天的饭店或者那些道边的小吃部不怕，一份菜单能做个十来二十年都没事，你这可能就不行了，得隔三差五出点新菜，弄点新鲜完艺儿才行，你这师傅手艺可以，好好处着，菜的事儿多和他商量，这事得靠人家。”

小伟想了一下，点点头说：“三哥说的有道理，等这边都安顿好了我和翟师傅商量商量。”

韩三说：“也不一定非得高大上的，新鲜玩艺儿不一定就得贵，关键是新鲜。像纯农家菜，这冬天了，整个杀猪菜，夏天弄个全鱼宴，成本不一定就高，但是吸引人。”

施老板说：“他这贵的也得弄，吃饭的人档资够，靠你说那些偶尔可以，长期来看还得整上档次的，搭配吧，档次得拉上去，新鲜玩艺儿不能断，这饭店就成了。”

韩三说：“没事多去奉天转转，你这边开起来以后也不用你们盯着啥的，没事多出去走走。好些非常有特色的东西都可以拿回来弄，啥燕鲍宴，烤全羊，西餐，小日本或者韩国的那点玩艺儿咱奉天遍地都是，去吃吃学学，实在不行花点小钱买几个配方，隔几天推道新菜，隔十天半月上个特色，你这店就活了。”

施老板点头说：“关键是名声，名声打出去了买卖就好干了，就你这厨师的手艺儿在哪也不丢份。”

夏茂盛说：“其实咱可以把安老五那骨头弄一两样过来，再把老安那一锅出也弄弄，我觉着都能行。等天暖了楼下收拾一下上些海鲜河鲜。”

小伟点头说：“行，到时候弄弄看，不行再换呗。”

陈辉说：“告诉你们啊，少打我主意，我那可是要开分店呢。不给技术费想都别想。”

夏茂盛眼睛一亮，笑着对小伟说：“对啊，咱以后可以考虑这个，开分店哪，全省一个市开一家，那韩哥这主意就中了。”

陈辉摆摆手说：“不带你们玩，我这牌子多亮啊，我自己干，哈哈哈，让你们亲眼看着一个饮食帝国的崛起，羡慕去吧。”

小伟对夏茂盛说：“要开分店的话，最好是把这一坨都带上，蛋糕，饭店，歌厅，就是投资大啊，地方我估计到是不难找。”

陈辉点了点桌子说：“小伟这个行，我觉得这么搭起来比单独开个饭店强，不过，厨师啊，这事不好弄。”

韩三看了陈辉一眼说：“你们不是有厨师学校吗？里面一大半学这个就是为了找个活挣工资的，饭店不是谁都能开。”

夏茂盛点头说：“哎，是这个理儿，三哥看的透。”

施老板抿了一口百年说：“你们不能把我忘了啊，咋也得再弄个台球啊。”

小伟笑着说：“你这个不太好弄，投资大，开起来事多，到时候咱是外来户，就怕啥时候让人给折腾一下。”

第237章 要重视成本

韩三说：“这个没事，咱奉天的出来上下面干点买卖还能让人给懵了啊，大不了找找关系，让地方派出所点一股呗，钱比啥都好使。”

小伟摇了摇头，说：“哪这么简单，以后再说吧，得琢磨琢磨。不过在奉天干个大点的到是行，明年看吧，明年咱们合计合计。”

施老板点头说：“行，这事也急不来，我等你们信儿。”

吃完饭，施老板接着装台球桌，常师傅领人焊架子，韩三这边几个人就帮着把影碟机投影机音响啥的给装上了，大家试了一下，没毛病，老有感觉了，和那室外的一比简直是天地之分。

舞厅这边就简单的多，装上音响，舞台上安几套麦克风就行了，到时候找几个人来弹琴唱歌，人没找来之前就拿个录音机先放着就行了，反正有曲就能蹦达，都一样。

韩三还给带了几个舞厅用灯过来，那种挂在天棚上转的反光球，还有不停变色的射灯，还有激光灯，也没要钱，说是送给几个人的开业礼。虽然几样东西不贵，但这心真到了，事做的漂亮。

等这两屋鼓捣好，那边常师傅架子和操作台也焊好了，大伙回来把机器设备往上一装一摆，完活。上车杀向大院。

这头机器设备又大又多，不过好处是地方大，电工焊工一起干，反而比那边还能快点。

烤箱醒箱和面机电炉，贴着墙边一溜摆好，地中间六个操作台拼在一起摆成整整齐齐的一条，因为所有东西都是白钢面板，在灯光下反射着钢铁独特的光泽，一下子整个空间的感觉就上来了。

夏茂盛和小伟陈辉韩三四个人站在边上看着，韩三问：“那些东西往哪摆？”

小伟指了指外头说：“对面主楼，那边一楼收拾了两间屋出来当实行教室。”

韩三摇了摇头说：“那不如直接弄这头了，反正你这还闲着一多半呢，闲着嘎哈呀？这边地方又宽的。”他指了指老楼的另一侧，老楼的大门在正中间，把整个空间分成了两半四部分。

韩三说：“把面点和西点实习教室都放一起，放这屋，一个在这头，一个挨那头，他俩本来也有互通的地方，到时候把实习时间错开就行了。厨师实习放这边，整十个灶眼，把学生分成组实习，一组十来个二十人，就在这屋弄，弄的东西正好就可以让住宿的学生和你这边员工分着吃了，还不浪费，当大半个食堂用，吃完以后还可以让大伙打分。”

夏茂盛说：“这主意好，中中，能行。”

小伟说：“那电费啥的咋算呢？主楼学校的电费是劳动局的，这边是咱自己的。”

韩三说：“装块表呗，你们电业这么熟，这算个啥事。再说了，整个学校都是你们的，还差这点电费钱哪？用不了几个电。”

小伟说：“咱是承包，给承包费的，还要养些人，虽然学员收费这块劳动局不分，但是最后要按发证的数给一笔工本费的，这样咱们自己再承担电费成本就提高了，这些全是用电的，光那烤箱一个月得多少电钱？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这得十来年呢。”

陈辉说：“那就装块电表吧，我还是觉得三哥说的对，就放这头吧，装块电表单算呗。”

夏茂盛点头说：“俺也觉着中。”

小伟想了想说：“那你明天和李姐说一下看吧，看看加块表行不行，她们认就行。”

韩三说：“这么的话，那边原来表在哪？直接并过去不就行了吗？”

小伟说：“这边是单装的变压器，380的，那边是220，咋并？再说那楼上也没电表啊，总表在政府那头呢。”

韩点拿拳头敲了敲额头，说：“这么不好。要我说，你把那边楼上的电也并过来，把这一半和那边楼一起装块表，直接装劳动局的户，要不然怕以后还得有变动。”

夏茂盛问：“啥变动？”

韩三说：“你这明年春天一干起来，那一个月电量不小，你这连表都没有，就怕政府那边不干，到时候让你这边给补电费，那不是他说多少是多少？到时候你是给还是不给？给窝囊，不给就闹翻了。”

小伟核计了一下对夏茂盛说：“我觉得三哥说的有道理，咱并一下装块表吧，到时候劳动局这边认就认，不认咱自己交，免得有啥后患。”

陈辉扭头招呼正在那边给烤箱上空气开关的电工：“哎，哥们，来来，问你个事。”

那电工拿着螺丝刀跑过来：“啥事？”

陈辉比划着说：“这变压器进来，这一半加楼上，加这一排平房装一块表，完了一楼这一半和那面那楼并一起装块表，能行不？”

电工扭头往对面看了一眼说：“那边是市政电，咋并？”

陈辉说：“从进线断掉，并这边来。”

电工走到门口看着对面想了想，说：“应该问题不大，就是从这头扯两根线过去就行了，220的吧？从那边墙头上扯线过去，从那楼头那块接。我一会儿这头弄完过去看看行不？这楼那半的电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我得看看。”他指了指主楼那一半的幼儿园。

陈辉点头说：“行，反正你帮着把这事办了。”掏了烟出来整盒扔给电工，电工笑着接了过去。

小伟小声对夏茂盛说：“这么弄也行，反正也打算把这院买下来了，早晚也得改，就是取暖这块咋整？也并过来啊？这工程有点大了吧？”

夏茂盛说：“没事，暖气就这么用着没事，肯定没事。”

小伟点了点头。

韩三扭头对俩人说：“对了，广告啥前打？想好没？用不用我帮你们联系？”

小伟点头说：“要啊，咱上次不就说好了吗？俺们这块没关系，还得你那边给弄一下。”

韩三笑着摇了摇头说：“扯蛋，你们还没关系。行，我回去联系，反正也不是啥大事，提前一个月打行不？啧，时间有点短，两个月吧，我回去就安排上，到时候三月开学，能行吧？”

第238章 你说试不？（求正版订阅）

小伟算了一下日子，过年是二月十五号，说：“三月十号吧，咋也得过完十五啊。”

夏茂盛说：“其实不用急，我觉着三月底就行，年前广告一个月，年后再来一个月。”

小伟说：“那也行，也确实不能急。那三哥，开学就定在三月底吧，三月二十八号报道，四月一号正式上课。”

韩三点头说：“行，听你们的，粤东那边过来也得时间呢，前面刚开学学员不一定多，你们得有这个思想准备，估计得第二期能正常起来。”

夏茂盛说：“那没事，这个俺们不急。”

小伟笑着说：“十来年呢，慢慢来呗，只要教的好，学员能挣着钱，人肯定就多了。”

韩三点了点头说：“嗯，你们能这么想就行，我就怕你们到时候着急。”

一个小伙跑过来：“老板，这头弄好了，用试试不？”

韩三抬脚在他屁股上来了一下：“你说试不？”

小伙嘿嘿乐了几声，从韩三手里抢下抽了一半的烟叼在嘴里跑回去了。

四个人也抬脚走过去。

小伙手脚麻利的摆动机器，一个一个调试，嘴里还念念有词：“上火没毛病，下火没毛病，这台没毛病，这么靓的机器咋可能有毛病。一档没毛病，二档，我操，老板，这机器线可能接错了，一档二档转速一样啊。”嘴里说着手上不停，开抬拆接电盒看。

韩三笑着对小伟说：“这个是我哥们的孩子，干活撒冷，就是嘴哨，妥妥的一个小话痨。”

小伙边拿螺丝刀拔拉着线看一边说：“老板你说话小点声哦，我能听着。”

小伟几个都笑起来，韩三指着厂房最里面墙角说：“看着没，那地方我留出来一大块地方没用，你让电工给接几组电线过去，让焊工焊几个铁槽子，焊一米长，宽随便，把那角上挨着墙铺满，完了像这个烤盘架这么焊个铁架子，和地上的槽子宽长弄成一样。外边让木匠钉个牢实点的木架子，钉二米宽，用厚塑料布一包。角上留个七百公分的小门，门安上去要能封严。”

夏茂盛问：“干啥用啊？”

韩三指了指小伙正在摆弄的醒箱说：“当醒箱用。效果一样，比买这个划算多了，你全做下来连工带料可能连这一半价钱都用不上。”

陈辉问：“那做不就行了，还买这几台嘎哈呀？”

韩三说：“不一样，有些面包发酵要求高的，必须用醒箱，这个湿度温度是自动调节的，咱自己做的醒房不行，那个得人随时看着，里面得挂上温度计和湿度计。”

小伟听懂了，点了点头，说：“是不是就在下面铁槽子里加水，完了插热的快。”

韩三点头说：“对，大点的热的快，就那玩艺儿，养鱼用的那种大的潜水型的最好，扔里就不用管了。这玩艺儿就刚开始有点把握不准，等用时间长了习惯了一样。”

常师傅叼着烟在一边说：“那最好是用白钢板弄，要不几天就锈烂了，水汽起来都一股铁锈味，那面包还能吃啊？”

韩三说：“钢板最好，铁板也能用，没有锈味，不过肯定锈，铁板薄的半年一年就得换了。”

夏茂盛说：“那还是弄钢的吧，太麻烦了。”

常师傅扭头看了看说：“弄一个整的大点的行不？这应该能够，我拿了十来张板呢。”

韩三说：“行，那更好。”

常师傅对小伟说：“那架子就得用铁了啊，我焊完给你刷上漆，刷满点应该没事。”

韩三指着烤盘架说：“师傅你看看这个，这里边全是铝的，他来回磨的厉害，刷油怕是挺不了几天。”常师傅走过去晃着脑袋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想了想说：“我用铁焊架子，刷好油，完了把这平面用钢板包一下行不？就这么搭一层。”他比划了一下放烤盘的面。

韩三说：“那行，那就没毛病了。”

常师傅招手喊了徒弟过来，两个人指指点点的嘀咕了一会儿，徒弟点了点头，拿着卷尺去墙角那边量去了。

小伟笑着说：“这当师傅真好，就动动脑动动嘴就行了，啥事都有人干。”

常师傅嘿嘿笑，说：“带不动啦，这马上退休了，这是最后一波，这波出徒我就退了。”

陈辉问：“常大爷，带一波徒弟得多长时间哪？”

常师傅说：“最开始前是三年，现在一般二年头上就单干了。现在也不实兴师傅徒弟了，进厂跟几天就完事，唉呀，那活干的呀，没法说。没办法啊，新时代了嘛，厂子人家说的算。”

韩三在一边说：“现在都是特么扯蛋的事，就没有琢磨着把活弄好把技术弄好的人，都特么想着往上爬，厂子干啥样黄不黄谁在乎啊。”

常师傅笑了笑说：“这话你们年轻人敢说，俺们可不敢说，自己事弄好就行了呗，别的咱也管不着，管不管的也没啥用。”

供电的电工背着工具包走过来：“那个，老板，我看了，那楼整个是一个进项，要是想把这一半并过来的话得一层一层拆，房子太老了，找不着分线头了。那个拆完以后楼道里都得有一截明线在那儿，能行不？”

常师傅说：“那头就几个灯能用多少电，你把这头这块儿挂块表得了，那头就不用管，以后不行再说呗。费那劲没用。”

夏茂盛说：“要不就这单挂一块吧，那么弄太费劲了，还不安全。”

小伟咬了咬嘴唇，点头说：“行吧，也只能这么弄了，那你把这半层分块表出来吧，能行吧？”

电工说：“行，这头好弄，全是新铺的，我拉个头就行。”

小伟说：“那就弄吧，那头先不管。”

电工问：“那这溜房子接过来不？”

小伟摇头说：“不用，这几间就挂大表上，俺们自己交。”

电工背着工具包晃荡着出去，到楼头那弄去了。

韩三那小伙把所有机器试了一遍，有毛病的打蛋器也弄好了，拍着手走过来：“行了老板，弄完了，就那个里面线接反了，我弄过来了。”

第239章 执照（ jasonn+）

韩三看了看时间说：“行了，赶紧弄这头，机器安这屋，灶具安这屋，赶紧弄，就知道得瑟。”

小伙笑着招呼人跑了过去，到了那头晃了一下又扭头喊：“老板，这咋还有冰箱洗衣机呢？这安哪啊？”

韩三笑了，看了小伟一眼说：“是不是话痨？将来结婚她媳妇儿能让他给烦死。”

小伟也笑，说：“走吧，把冰箱摆厨房去，洗衣机先放吃饭那屋吧？放哪？”他扭头问夏茂盛。

常师傅说：“放那屋嘎哈，用水排水都不方便，就放厨房里，平时用东西蒙上就行了，走，这玩艺儿还得接根管，我看能不能再给你扯条热水过来。”

几个人一起往厨房走，陈辉左右看了看问：“那以后这边门也不能封了呀，这学生实习不得来回走啊？”

小伟说：“让他们从外头走吧，也没几步，几十百八米的，来回走太乱了。”

陈辉点了点头：“到也是，好几十人呢。”

小伟扭头问常师傅：“大爷，这大门能改成自动的不？”

常师傅扭头看了看说：“到是能改，电机装在暖库里头，应该够高。轨道得你们个个儿找地方买回来，这边没有。完了改完这间库就停不了大车了，小车进去也得加点小心。那里边靠最里头得焊个梯子，得占点地方。”

小伟说：“那就改吧，这么成天来回推大门太费劲了，这间库到时候就空着就行，没那些车。”

陈辉说：“咋没那些车，咱仨加上这海狮不正好四台嘛。”

夏茂盛说：“你平时又不在这头，等你来了再说，你来了把海狮停厂里去，反正那头也能进。”

小伟笑着说：“那么的，你夏天开车来，冬天坐车过来不就行了嘛，再说这么老远你来回开车不累啊？”

陈辉撇了撇嘴，说：“竟然把我排除了，你们等着，你看我不天天往这跑的，我非得占个库不可。”

小伟对常师傅说：“就这么弄吧，把头这间库你就改，到时候俺们当仓房用。”

进了厨房，常师傅一个徒弟正在这屋忙呢，用钢板焊水池还有操作台灶架子，反正也方便，干脆都用钢板弄出来完事，大冬天砌砖实在太费劲不说，弄出来还不一定有钢板的抗用，而且肯定没这么弄好看。

常师傅过去看了看徒弟的活儿，拿手指着说：“钢焊条和铁焊条还是有点差别，钢焊条点就行，不用烧成堆，你这厚了，弄出来的活不好看。”

徒弟红着脸点了点头。

屋里的柜子龚师傅已经给做好了，案板焊完往上固定就行，反正都在半空，也沾不到水。

常师傅在屋里转了两圈，比划着说：“洗衣机放这吧，我正好这么接管过来，上下水都方便，冰箱卡这角里，案子做到这，完了水池那边再连个案子出来拐到这就行了，行不？够用了。”

小伟说：“行，你看着给安排。”

常师傅说：“这赶上大冬天了没办法，要是夏营天能好好弄弄，这时候也就对付了，下水管这两头都只能走明的，不太好看。”

小伟说：“没事，挺好的了，好用就行。”

常师傅说：“从墙里出来这截我贴地走，上面焊个横隔，你就能放东西了，这里起来，我尽量贴墙。”

他徒弟说：“师傅，你要在上面打隔的话得弄活的才行，要不以后换管都换不了。”

常师傅点了点头说：“没事，焊个合页在上头就行了，这简单。”

正说着呢，门口有个女的说话：“这忙啥呢？”

大伙回头看过去，劳动局李姐。

李姐笑着说：“这改造的挺大呀，我才进这老楼看了，你们速度真快，设备都安完了。这是嘎哈？”

小伟说：“改下水呢，以后这屋当厨房。”

李姐看了一眼说：“你们搬过来没？我看屋里都收拾好了，整的漂亮。我都有心来这住啊，呵呵。”

夏茂盛走过去问：“李姐，有事啊？”

李姐把手里的牛皮纸文件袋递给夏茂盛说：“你们这边的执照给你们办回来了，正好我顺道，就给你们拿过来了。”

夏茂盛接过文件袋，笑着说：“感谢感谢，这忙帮大了。”

李姐拢了拢头发笑着说：“客气啥呀。准备啥前开业？”

小伟说：“食品厂这头马上就试生产。学校得先打广告，俺们计划年前年后打两个月广告，然后四月一号开学。”

李姐问：“咋这么久呢？咱龙城才多大啊，广告用得着打两个月啊？”

夏茂盛说：“俺们准备全东北招生。哦李姐，这是奉天冠园的韩老板，俺们的合作商，他从粤东帮着请的老师过来办西点班，东北第一个这方面的班，所以干脆就全东北招生了。反正也是招，俺们就想着厨师和面点也带上吧。”他扭头对韩三说：“这是劳动局的办公室主任李姐。”

韩三和李姐握了握手。

李姐有点懵，半天说：“你们这家伙，事整这么大啊，和王局长说了没？”

夏茂盛说：“还没呢，我想着先弄弄，成了再和他说，怕万一不成丢脸。”

李姐笑了一下，问：“那证咋弄啊？别的省市的能认咱龙城这边的证吗？”

夏茂盛指了指陈辉说：“俺哥们他爸给找了人，到时候咱省劳动厅那边给加个章。证还是你们这边出，完了过去盖章打钢印就行。”

李姐脸都红了，说：“你们几个捣蛋鬼，这么大个事咋不说呢，像没事人似的。我回局里了，这事得和王局说一声，提前和厅里联系一下。”扭头急匆匆的走了。

夏茂盛和小伟相对无语，韩三说：“你们真能耐，我以为你们和这边都说清楚了呢。这是多大个事啊，你们竟然声都没吱。”

夏茂盛抓抓脑袋说：“这咋了？不就是去多盖个章吗？”

韩三笑了，拿出烟来散，说：“这是政绩懂不？地市劳动局和省厅合作在就业培训指导这块走到了全国的前列，并且取得优异成果，就这一项你们龙城这局长都能升到省厅去，还小事。”

第240章 局长的美丽心情

小伟啊了一声，半天说：“不懂啊，真没当啥大事，那照这么说，省厅那边是白捡了一份啥政绩呗？那这也不欠啥人情了呀。”

韩三点头说：“对，这事就是不找人直接去厅里都能办成，他们乐不得的呢，这下要成了可就全国出名了，再上头肯定高看他们一眼。你们这是求着人给人送政绩去了，傻不傻？”

小伟三个笑起来，小伟说：“算了，政绩就政绩人情就人情吧，咱能顺顺溜溜把事干成比啥都强。”

韩三点头说：“嗯，你们好好弄着，这事真成了做起来了，劳动厅这边以后再有啥事就不用愁了。”

没到半个小时，王局长和李姐就再次走进了院子。

小伟和夏茂盛陈辉韩三四个人正往老楼里走，王局长在大门那边喊：“小夏，小伟。”

几个人扭头看过去，王局长边走边招手：“小夏，小伟，过来来，我问你们点事。”

两个人迎上去，夏茂盛问：“咋了叔？”

王局长等他俩走近了低声问：“你俩刚才和小李说那事是真的啊？”

夏茂盛点头说：“真的啊，马上全东北的报纸广告就上了，俺们准备着第一期只打报纸，第二期看情况要不要上电视，咋了？”

王局长兴奋的拍了一下手，问：“厅里联系的谁？事准不？”

夏茂盛扭脸看了一眼后面的陈辉，说：“小辉他爸给找的，说没问题了，到时候过去卡钢印就行了，咋了？”

王局长也瞅了一眼陈辉，又问：“他爸和厅里谁熟？找的谁知道不？”

夏茂盛说：“他爸上常务咧，副省。找的厅长，最大那个。”

王局长愣了一下：“副省啦？那是东北局常务？哎呀这，了不得了，上回碰上也没敬杯酒。”饭店开业那天市长在那坐着，结果因为是中午，大家都没喝酒。

小伟笑着说：“王叔，你是俺们长辈，陈叔也是俺们长辈，俺仨天天在一起关系这么好，以后你们碰上的机会有的是，等年后小辉饭店开业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到时候你过去就行了。”

王局长眨了眨眼睛：“能好吗？”

小伟点头说：“好，肯定行。”

王局长笑着拍了拍小伟的肩膀，说：“那行，那我心里就有数了，我这头先不报，等第一期开学了我现向厅里打报告。你们使点劲，把这件事办的漂亮点。”

夏茂盛和小伟答应了一声。夏茂盛说：“哦对了，刚才李姐走的急了没来得及说，叔，俺们把培训班的实习教室放在这头了，地方大点好操作。不过电这块就得单独装块表，你看这事咋弄？”

王局长说：“行，直接装局里户就行，小李你给办一下。”李姐答应了一声。

王局长说：“走，我进去参观一下，都弄差不多了吧？”

几个人往老楼走，小伟说：“差不多了，今天设备能装完，明天人到齐，后天就试着生产一下。”

王局长点点头说：“行，你们是做事的人，效率高。叔相信你们肯定能把事做好。”

陈辉也认识王局长，叫了声王叔，又介绍了韩三，然后一起进了老楼。

王局长转了一圈说：“确实像样，这楼扔这有十多年了吧？终于到你们手里又活过来了。”

夏茂盛小声在王局长耳边说：“叔，俺们把这院买下来能行不？”

王局长四处打量着说：“先不急，慢慢来，好好干吧。”

出来又看了看几个人的住房，王局长和李姐就匆忙的回去了，不过走的时候心情十分美丽，一路哼着不知道啥曲。

王局长进来的急，没开大门，是从大铁门上的小门进来的，车停在院外头。等他上车走了，韩三笑着说：“咋样？看出这事的大小了吧？以前不管你们是啥关系咋办事，以后这个肯定是死心踏地的帮你们了，啥事都可以找他商量。”

夏茂盛看了看小伟说：“你说这事我姑能跟着借点光不？”

小伟说：“咱这班不是龙城劳动局和川州市合办的吗？咋借不上光？王局长又不傻，放心吧你。”

韩三说：“你回去让你姑写份关于这事的分析文章，等我找机会帮你发表一下，不过这事对你姑这边的意义没有王局长这么大，别想的太多。”

夏茂盛问：“咋写？”

韩三敲了敲脑门说：“对社会改革的看法，对就业市场的分析，这件事的实际影响以及推动意义，就这些方面，你说了你姑就懂了。”

夏茂盛点点头。

这边，王局长回到办公室，自己动手沏了杯茶，坐在那想了一会儿，走出办公室到李姐这边，说：“写份报告，分析一下咱们龙城及至全省的最新就业状态，整个东北的就业问题，然后写写咱们的想法，办这个培训中心的目的和意义。嗯，就这些。对了，要写上川州市政府在这方面的态度，这培训中心可是咱们双方合办的。嗯，就这样，弄好拿来我看看。”哼着小曲回了办公室。

李姐撇了撇嘴，去安排人动手创作了。

下午四点半，所有的东西机器设备安装完毕，大伙又一起检查了一下，然后把包装木箱啥的都扔到货车里，把卫生清理干净，这厂子的硬件就算到位了。

常师傅这边也在收尾，一个现代化全钢厨房打造完毕，洗衣机冰箱灶具厨具锅碗瓢盆全部就位。

小伟说：“今天咱们去安老五那啃骨头，庆祝乔迁。”

夏茂盛说：“庆祝乔迁不得整开火饭吗？”

陈辉说：“对啊，不是得买菜回来咱自己在这整一顿请客啥的吗？”

小伟手一挥说：“一切从简。这特么里外加起来十好几口人，一半是能吃的半大小子，要做你俩做，我不做。”

陈辉想了想说：“哎呀，好几天没去啃骨头了啊，还是吃骨头吧。”

夏茂盛看看厨房，再看看住屋，再瞅瞅这俩坨，点头说：“吃骨头。”

韩三从货车那边走过来说：“常师傅这边还没完哪？哎小伟，你们这头不装部电话啊？这以后有事咋找？还打饭店那号？”

小伟说：“这头学校也有，一会儿我把号抄给你。厂里肯定得装，不过哪那么快呀，装好再跟你说吧。这头也不知道啥前能开通传呼，那就方便了。”

常师傅蹲在一边抽烟，说：“传呼台啊，正建呢，马上就有了，年底这几天就能通，俺家孩子昨晚还说要买啥，BB机，是叫这个吧？”

夏茂盛摸了摸腰上的摩托说：“这可不错，终于不用当表带了啊。”

小伟问：“咱这都是奉天的号，在这能用吗？”

韩三说：“是126的不？126能用，到时候去登记一下就行了，这是全国联网的台，交点钱的事。”

126寻呼1985创建于京城，然后在90、91两年铺满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是国内唯一能实现异地漫游的寻呼台。2007年宣布停止全国寻呼业务专心做移动通讯。它的公司名称是中国联通。

第241章 特种经营许可

把货车扔在院子里，一群人坐着海狮来到饭店这边，施老板还在这边战斗着呢。

在坝子里停好车，就看见台球厅门口堵着一群半大小子往里看，台球在这个年代对年轻人的吸引力丝毫不弱于后世的什么王者吃鸡，甚至尤有过之。

歌厅舞厅这边因为锁着门，所以暂时还没引起太多关注，但台球这边不一样，里面的人在挂灯摆桌忙活着安装，墙上已经贴上了相关的海报，球杆也顺着墙排成一排整整齐齐的固定好了，就差人进来拿着玩了。

台球桌已经安装好了，这会儿在做最后的水平检测，台球桌面必须保证完全的水平才行。好在这里当初建筑质量搞的相当好，地面水平误差不是很大，那会儿工人，责任心相当强的。

几个人喊着“让让，让让来”，穿过人墙挤进里面。

施老板拿个水平仪正在测量，两个小工蹲在桌子下面忙活，大理石台球桌上下一共分成好多部分，粗装的腿只是支撑，并不负责水平，水平是调整石板来完成的，然后再根据石板的水平来安装大邦小邦和球袋。

现在流行的台球桌桌面都是由三块青石板组成，青石板能降低造价，分成三块是方便运输。但在90年代初，经常能买到整张石板的桌子，分两块的也有，都是大理石，大理石更耐磨耐砸。

调平石板，用软木垫好，然后注胶密封，这样石板就被水平的固定住了，然后铺台布，装上大邦小邦，挂好球袋，一张桌子就调好了。每张桌子上都靠着桌面吊着灯盒，保持台面的亮度并且不刺人眼。

韩三走过去摸了摸已经调好的桌子问：“老施，还得多久？”

施老板头都没抬：“马上了，还有二张，你那边完啦？”

韩三说：“嗯，全弄好了，你说我这么些东西连安带试的都弄好了，你这六张桌还没弄完，你这效率也太低了。这能挣着钱哪？”

施老板盯着水平仪做着手势指挥小工，笑着说：“那是，我哪有你挣钱哪，这玩艺儿又费事又费时的。”

韩三扭头问小伟：“你打的咋样？咱俩来一盘儿？”

小伟摸了摸桌子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玩艺儿，你说我打的咋样？要不咱俩比比种地？”

连施老板都乐了，手里的水平仪差点扔地上，这边几个人都笑起来，陈辉说：“来三哥，我陪你打一盘儿，我打的一般你得让让我啊。”

两个人找杆拿松粉，黄老五过来给摆球，这是本台球厅的外女打，大伙都挺兴奋的。

施老板说：“打行，别往上趴啊，现在不能压呢，明天就好了，上去睡觉都行。”

韩三说：“也就你有在这上睡的习惯吧，怪硬的，哪不比这舒服。”

施老板笑着抬头给韩三飞了个眼，可惜这一屋就他俩老司机，没一个听懂的。施老板说：“我可以大声说，台球桌上的男人最特么帅，最酷，你能比吗？来，你和他们喊一句和面机上的男人最帅我听听。”这下连门口堵着看热闹的人都笑起来，韩三笑着骂了一句，扭头和陈辉打球，不搭理老施了。

陈辉开球，看架式还是经常打的，力量也可以，开球也不是简单的无脑轰，而是用短邦做了个反弹，球炸开头却藏在了里面，制造了一个小难度。

国内从始至终流行的都是美式花球，也就是14+1玩法，司诺克在这个时候极少见，玩那个的人太少了。

这边打球，那边施老板对黄老五说：“弄球台不用看，你学了也没用，这玩艺儿安好了除非是搬家或者砸烂了，要不一辈子也不用动，顶多换换台布。等你正式开了，我建议你在这两边角上挂两个电视，没事放点比赛的录像啥的，吸引点人过来。”

黄老五点头说：“行，以后正常了琢磨琢磨弄弄，这会儿算了。”

施老板说：“我是这桌的省级代理，我挂个牌在你这，放几根杆，有买的你就卖，要货的你就打电话，我给你发过来，到时候给你市代的价，能行不？”

黄老五笑着说：“行啊，挣钱的事肯定行啊。那谁安哪？俺们没人会安这个。”

施老板说：“我派人过来，你接待一下给安排安排，别让人给熊了就行。”

黄老五说：“那行，这块没问题，我罩不住还有俺们老板呢，在龙城保你。”

门口有人说话：“都挤这干啥玩艺儿呢？把门让开。”堵在门口的小混子中混子假混子乱哄哄的让开大门，一身警服的刘华生手里拿着卷东西走了进来，一进屋，板着的脸就变成了笑脸，说：“这么快啊，这就打上啦。”

大伙纷纷冲他点头打招呼。

刘华生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夏茂盛说：“照，贴墙上就行了。”

几个人打开看，营业执照，特种行业许可，卫生许可，也不知道开台球厅关卫生局啥事。夏茂盛抬头问：“镜框呢？这咋挂呀？”

刘华生说：“那玩艺儿不好拿，我没拿。你贴墙上就行了。”站在桌边上看陈辉打球，说：“可以啊打的，哪天咱俩练练，我喜欢打这个，就是穿这身衣服不方便，这回你们开了我就能玩了。”

夏茂盛笑着说：“中，这么多桌呢，到时候咱们比赛，输了到俺饭店请客。”

小伟问：“你们现在咋安排的？铁子那天话也没说就回去了。”

刘华生摘下帽子拿在手里说：“他行了，上刑警了，我没弄上，回派出所给弄了个副所长，屁用没有。哎，我看你们这边上都弄了啊，又是歌厅又是舞厅的，这是要把挣钱的买卖全干了呗？”

夏茂盛说：“哦对，这事还没跟你说呢，还得起照才行。本来没想弄，结果后尔一想，空着也是空着，弄起来算球了，有办事情的就在这头办，没有办事情的就跳跳舞唱唱歌。”

刘华生拢了拢头发把帽子戴好说：“舞厅有开的，这歌厅我还没听说过哪开呢，我回去问问，行的话明后天给你拿过来。弄好就先开呗。你们有啥怕的，还能有人来管哪？”

小伟说：“正常走好点，要不大伙都麻烦，不值当。”

刘华生点点头说：“那我回了啊，所里有事。”

第242章 这账算的绝了（双倍月票来了）

大伙点头答话，刘华生扭头走出去，到门口对堵门的这些真假混子说：“想玩就好好玩，听着没你们？在这片玩都长点心眼，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自己弄明白儿的，懂不懂？这边舞厅歌厅开了以后都特么老实点，想整事的直接来找我，我陪他整。”

门口混子让开道，刘华生大步走出去，上了吉普车走了。派出所确实穷，这会儿了开的还是绿蓬吉普呢，连个212都没有。

屋里陈辉和韩三两个人越打越认真，弄了个旗鼓相当，都起了争胜的心思，每个球都要想一想，越打越慢，小伟和夏茂盛就站在边上瞅着，夏茂盛玩过，还懂一些，小伟头一次接触，不时的问问，夏茂盛就给他讲解规则和一些技巧。

“正常打球就打头球的中间，这样球走的是直线，然后你杆往上一点，球走的就快，杆往下一点球走的就慢，要是打到头球的最下面劲够的话，头出去会返回来，这叫缩杆。”

“左右两边打出去是旋球，让头球走一点弧线，完了你要打的球走的也是弧线，这个一般打不来，得算。”

“左手拇指像他这样翘起来，把球杆支住，必须得稳，那四根手指得展开，展到最大，越大越稳。然后你要计算准备打进哪个洞，从洞的中心到球的中心想像一条直线，比如这里。然后用头球打这个点，球就进了。”

“打球不能光使大劲，得看情况，越直越远需要的力越大，斜线蹭球就得小劲温柔的擦。”

“你还得关心头的走向，打这球打完下一个打啥完全看头咋走，得学会慢慢的控制头的方向和位置，俺教你一招，要是对能不能打进心里没底就不管它，把头藏好就中，让他不好打你机会就来咧。”

陈辉和韩三打了两把，韩三放下杆站直腰说：“哎哟，现在这岁数大了，腰不行了，打两把累了。”

小伟奇怪的问：“就打个球还累？这也没多大一会儿啊，半个小时才。”

陈辉拄着球杆说：“这玩艺儿瞅着轻巧，真的挺累的，你得不停的走，站着，走，来，你拿着杆不用打，绕着案子走半个小时感觉一下，来。”他把球杆递给小伟。

小伟接过球杆掂了掂说：“还挺沉呢。”

韩三靠在球案上点了根烟说：“打半个小时能走出去好几公里，你说累不？”

施老板那两张案子也弄好了，小工收拾工具，他笑呵呵的走过来说：“咋样？这球台可以吧？”

韩三点点头说：“行，小邦弹性可以，球走的也直。”他拿球杆点了点中筐说：“就这儿，中筐这有点紧，不好打。”

施老板笑着说：“大伙都一样，你不好打别人也不好打，再说了，我这筐你要百打百进，去别的台子那得卡卡的。嘿嘿，这案子中筐确实比一般牌子的稍紧了一点。”

小伟看看时间说：“走，吃饭，明天台球开业，老五你们安排好了吧？”

黄老五把陈辉和韩三用的球杆立到架子上，笑着说：“有啥安排的呀，吼一嗓子，进人收钱呗，这个不用整啥，你看这还没开呢来多少人了。”他指了指门口堵着看热闹的。

小伟问：“价格合计好了啊？”

黄老五说：“别人家那木案子一盘一块，咱这大理石的，就二块呗。包台的一小时十五，中不？”

小伟瞅了黄老五一眼乐了，说：“你这账算的也是绝了，五毛钱俩一块钱不卖呗？”

黄老五抓了抓脑袋问夏茂盛：“我账算的咋了？”

陈辉说：“你一小时能打几盘？”

黄老五想了一下说：“三四盘，顺溜了五盘，咋了？”

陈辉说：“多少钱？”

黄老五说：“八块？十块？咋了？我操，哈哈，懵了懵了，弄错了，见笑见笑。”

小伟说：“打单盘五块，包台一小时十五，就这么收。要是赌球的按把收，打多大收多少。”

黑子说：“那要遇上一盘就能打一个来小时的咋整？”

黄老五说：“算了，就一小时十五，爱打不打，赌球的按把收。”

小伟想了一下点头说：“也行，弄点水，上咱这打球免费喝水，夏天整点饮料，开桌送一瓶，完了再要收钱。”

黄老五瞪着眼睛说：“那还得天天烧水啊？得准备多少暖壶啊这得？”

韩三说：“忘了，明儿个给你们整几个饮水机回来，插上电就行了，喝水就接就行，方便。”

黄老五问：“自动烧呗？啥前喝都有？”

韩三说：“对，啥前喝都有，想喝热的接热的，想喝凉的接凉的，两个出水嘴儿。”

黄老五笑着说：“这个行哎，这显得多有档次啊。”

小伟问：“水呢？水从哪来呀？接根水管啊？”

韩三说：“那上有个桶，自己灌就行了，灌一桶能喝一天两天的。”

那会的饮水机还属于高端消费品，也没有桶装水，饮水机自带的分体桶，桶中间有一层过滤网。

小伟说：“这个行，弄几个吧，弄个五六个，饭店放一个，这，歌厅，蛋糕房，家里，方便。”

夏茂盛说：“那可不够，咋也得十来个才中，学校你不放啊？厂里？都放上吧，三哥，给弄十来个过来。”

韩三笑着说：“你们这整的，比卖这个的进一次货都多了，行，多了价还好讲点。”

施老板那边也收拾好了，大伙关了灯出门，黄老五笑着对堵在门口的这些真假混子说：“明天上午八点十八开业，都过来玩吧。过来前带挂鞭噢，明天不放鞭的别进屋。”一群人闹哄哄的答应。

陈辉说：“我操，还能这么玩？那明天得老热闹了，卖鞭的得发一笔了。”

黄老五抖了抖大衣小声说：“我让俺家我姐明天弄车鞭过来，就摆头上，谁还好意思去别的地上买呀？挣的钱算店里的。”

夏茂盛说：“不要，你姐卖就你姐留着吧，多了你们几个分分，等这边几个开业也这么弄下，让你姐也跟着挣点。”

黄老五笑着说：“这个好，那我可真不客气了啊，嘿嘿，也能挣不少呢。”

小伟点头说：“你们挣吧，你有能耐让全龙城的半大小子都来放一挂算你能行。”

黄老五说：“我要有那能耐早就发了，还用天天上个破班啊。”

第243章 嘶吼吧骚年

大伙从后门进了饭店，正好饭点，饭店里有点忙，张姐一边切菜一边说：“以后再从这走收费啊，忙都忙不过来你们还竟添乱，赶紧过去。”

大伙嘻嘻哈哈的快步从厨房里穿出来，在暖气边上找地方坐下。

小伟瞅了瞅楼上，对夏茂盛说：“你上去转一圈儿呗，认识的敬一杯。”

夏茂盛笑着问：“你咋不去咧？”

小伟说：“我没你能喝，再说你是本地人啊，多认识点人以后用的着。”

夏茂盛说：“你就是懒。”起来上楼去了。

这边李冰给端了热水过来，大伙起来洗手，李冰问：“你们吃啥呀老板。”

小伟洗着手说：“都老板了还问吃啥，你这笨的都快可以了。”

李冰说：“那行，我看着给你安排吧，刚才那桌剩了不少，我再给你添几个，估计够吃了。”小伟哭笑不得的抬头看着李冰，竖起大拇指说：“会过，长脸。”所有人都笑起来。

大伙围着桌子坐下，李冰又过来给倒了开水，说：“稍等一会儿啊，不开玩笑，才来两桌，张姐说把菜上一上再给你们做，怕上边着急。税务的。”

韩三捧着水杯说：“没事，你安排吧，咱们是自己人。”

小伟问：“税务自己两桌啊？”

李冰点了点头。

陈辉说：“开业税务没来吧？我记着没来。”

小伟点头说：“没来。这来了就行了呗，你还真想着把所有部门都承包啊？各单位都有自己的地方，能分一半过来就挺好了，三分之一都行。”

说等等，其实也没等多久，翟师傅的速度杠杠的，二十来分钟菜就上来了，大伙放下水杯开吃。

吃了几口说了几句话，夏茂盛下来了，到桌上坐下来说：“整了三杯，我往下走前就在想，这要是天天满桌，桌桌敬酒的话，一天没个三斤酒估计下不来，这罩不住啊。”

陈辉说：“一把来了去敬一下就行了，底下人敬啥？来不来他们说了也不算，递根烟给个笑脸就行了，来就陪那得喝死。”

夏茂盛拍了一下陈辉的大腿说：“中，就这么办。”

……

吃好喝好，大伙倒了杯水坐着消食，陈辉说：“就这么坐着啊？”

小伟说：“不这么坐着你想躺着啊？还是回去睡觉？这么早呢。”

陈辉说：“就是啊，这么早呢，在这坐着嘎哈呀？去后边玩呗。”

夏茂盛问：“打球？”

陈辉说：“卡拉OK装上你们试了吗？这不正好这些人呢，去唱一会儿呗。真笨。”

夏茂盛冲陈辉刚要说话，陈辉抢先一步：“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大伙笑起来，韩三站起来说：“对，走，唱歌去。看看效果怎么样。”

大伙又从厨房穿过来，这会儿没那么忙了，张姐笑着说：“以后设个卡收费，走一次五毛。”

陈辉说：“张姐，翟哥，一会儿忙完了你们也过来吧，过来玩会儿，在歌厅那屋。”

翟哥点头说：“中，一会儿俺们过来看看，还没弄过呢。”

张姐问：“街边上不是有摆个电视唱歌的吗？你没唱过呀？”

翟哥摇了摇头说：“那大庭广众的，谁好意思呀。”

栗玟瘪着嘴趴在厨房门上哼哼，张姐问：“咋了呀？”

栗玟吭哧吭哧的说：“我，我想唱歌。”

厨房里还有面案那屋全笑起来。

一个五十来岁的男的披个军大衣从后门走进来，翟师傅看了一眼打招呼：“来啦于师傅。”

于师傅笑着点了点头说：“今天忙啊？”

栗玟说：“干净的我给你折到盆里了，一会楼上还有。”

于师傅点点头，笑呵呵的拿烟给翟师傅。翟师傅在身上擦了下手接过烟说：“老板他们在那屋唱歌呢，你不过去看看哪？”

于师傅摇了摇头说：“不去了，我换衣服看炉子。”去前面门卫室了。

张姐说：“你说老板他爸啥前能来？这老于天天晚上在这上班，日子不过啦？”

尚姐站在面案屋门口抽烟，说：“老于？老郝那在那边二十四小时呢，老于这好歹白天还能回去热乎热乎，天天剩菜拎回去，挺好了。”

张姐啊了声，点头说：“对，隔远了，把老郝忘了，二十四小时啊，这干了有半个多月了吧？他媳妇儿在家不得疯啊？那得刺挠成啥样了得。”

翟师傅红着脸咳了一声说：“你，你们说话注，点意啊，还有孩子呢。”

栗玟趴在厨房门门框上说：“我听不懂，张姐说啥了呀？啥意思？”

张姐拿个黄瓜屁股丢过去：“滚蛋，上去收拾桌去。”栗玟哈哈笑着跑了。

这边，一大群人趁着满天星的亮光走到歌厅门口，黄老五拿钥匙开了门，开了灯，大伙跺跺脚走了进去，随便在火墙上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韩三说：“你这不能光指坐火墙吧？这玩艺儿时间长烫屁股，再说也没情调啊。你得摆几张桌，整点靠背椅子过来。唱歌不上茶啊？放哪啊？就拿手捧着？”

小伟过去开机器，说：“买了，还没送过来呢，也就这两天。”

打开影碟机和投影仪，开开音响，屋里嗵的一声，然后一阵微小的电流声响过。

投影机亮了起来，慢慢在刮得又平又白的墙壁上投出一块光影，刚开始是虚的，慢慢清晰起来。是影碟机的LOGO。小伟随便拿了张LD出来放进机器，按下播放。

这会儿的卡拉OK选歌原声伴奏升调降调音量大小啥的全得在机器上手动调节，放歌是个技术活儿。

韩三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说：“够大，够暖和，来的人能多，准备怎么收费？”

小伟说：“和奉天一样行不？”

韩三摇了摇头说：“不得行。要我说你就一首多少钱，反正进来了泡杯茶就行了，也不用啥好茶。要是有包场的按小时算就行。”

小伟问：“那唱一首多少合适啊？”

韩三说：“对龙城这边的消费水平不太了解，估计三块五块的应该能行。包的话一个小时五十呗。”

夏茂盛问：“一个小时能唱几首？”

小伟摇头，陈辉说：“十来首歌肯定得有，一般一首歌三分多钟，加上换碟啥的，算五分钟呗。”

韩三说：“不包场的话唱不到那么多，找歌还得时间呢。”

陈辉说：“也差不多，就按三哥说的收吧，五块一首，一小时五十，不行完了再说呗。来来，唱歌。”

音乐响起，陈辉拿着麦克风喊：“唱起来。嘶吼吧，少年们。对你爱爱爱爱爱不完……”

小伟坐在操作台后面，把屋里灯光调暗，看着站在场中蹦达的陈辉脸上露着笑容。

第244章 离开（jasonn+）

12月7号，大雪。天气晴转阴，西北风三到五级。

今天的风有点大，天阴沉着，却没有下雪，站在马路边往远处看，一切都雾朦朦的，远处的山林隐映的雾气里，透着蓝光，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楚。

黑森森的松林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勾勒出公路的曲线，从那头的山间过来，从这头的薄雾里走远。

公路在这里分了个叉，顺着路基往下一沉，一条明显窄了许多的乡间土路出现在眼前，弯弯曲曲的在地面上爬行远去，在大雪的覆盖下，乡土路和国防路除了窄一些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区别，被压的平平整整的，只是路两侧的积雪更深一些，高出路面三四十公分，不时的有一截枯草从雪里探出头来在风中抖动着。

风到这里由尖啸变成了低吼，呜呜的，裹着雪屑向松林冲锋。

土路拐来拐去高低起伏，缠绕着翻过两道山岭后一甩，来到一座村庄。

村庄不大，一片红砖瓦房混杂着黄墙的草房，排列在一条小河边上，河水不大，这么冷的冬天也不过冻出了四五米宽的冰面，几个不知道谁家的皮猴子，戴着雷锋帽扬着通红的带着皴的脸尖叫着笑着在冰面上疯，不时的跌倒又飞快的爬起来，扬起一串笑声。

不是饭点，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散着淡蓝色的烟，树枝夹的帐子里老牛慢腾腾的咀嚼着，猪圈里的肥猪可能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一改夏日里慵懒的性子，不停的在圈里来回踱着，不时的停下来左右看看哼哼几声，像是在寻找逃生的路。

鸡鸭可没有这份耽心，一步一步的在雪地上慢慢晃着，不时的叨一下什么，悠闲的样子。

鹅是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太远的，不像傻鸡傻鸭只顾着疯跑不管身后，鹅像王者一样盘旋在领地四周，冷冽的眼神紧盯着一切怀疑目标，哪怕那是一只狗，呃，这只是自家的，差点误伤。别怪它，鹅的眼神不是很聪敏。

咯吱咯吱咯吱，东北的冬天没有贼，离着一里地就听到脚声了。

“老海啊，老海？”脚步声走到院门外停下，人趴着柴门往里看，大声喊着。

房门一开，小伟爸伸出脑袋来：“老四啊，进来呗，进屋来。”

老四拉开柴门，进了院再把柴门合好，看了下没问题了才扭头往屋里走。

外面四野寂静，屋里可热闹多了，炕烧的热热的，七八口子人站的站坐的坐，七嘴八舌的拉着话收拾着东西。

小伟妈正在炕上整理衣服，扭头招呼：“老四来啦，没进山哪？”

老四笑了笑说：“这两天变天，等消停点再去，现在也弄不着什么玩艺儿了，没劲儿。都收拾好啦？老海这下行了，啧啧，成城里人了。”

刘挎子在一边说：“小伟这下是真出息喽，老海这是得了祭了，走了还回来不？这房子地咋整啊？”

小伟爸说：“地给俺家老四种，小伟这么安排的。房子我哥他家小旺不是和我哥在一起挤呢嘛，让小旺住过来，当给我看房了，要是等明年再有个孩子就更住不下了。俺这头搬走小旺就搬过来，这会儿也在家收拾呢。”

刘老挎笑着说：“这家真行了，兄弟侄子全跟着沾光了。那以后还回来不？”

小伟爸说：“将来，不好说，看呗。多前这不也是俺家嘛。老大老四全在这边，能不回来看看哪？”

老四说：“你这房子没盖几年哈，有五年没？”

小伟爸抬头看了看房子说：“有了，五年半了有。”

老四说：“那还值点钱呢，就这么给小旺啦？一点钱不要啊？那小福他们能乐意啊？”

小伟妈扭脸看了一眼老四说：“王老四你就像个欠蹬似的，俺家啥前说这房子给小旺了？你哪只耳朵听着的？”

老四说：“这不老海才说的嘛，地给他家老四了，房子给小旺住了，我这不就关心关心嘛。”

小伟妈把包袱扎紧摆到一边，抬手拢了下头发说：“给他住就是给他啦？你家房子我能住不？我住几天就是给我了呗，就归我了是不？”

一群老娘们笑起来，老四问小伟爸：“都收拾完啦？还用俺们帮啥忙不？小兵也跟你们去啊？”

小伟爸说：“没啥了，小兵不去扔这啊？你帮我养呗？”

边上一个老娘们说：“这事能行，老四有钱，多能划拉呀这一年到头的，姑爷子在县里又是干部。”

老四说：“我有个屁钱有钱，你看着啦？一天到晚就瞎叨叨叨叨的。”

窗边上一个小媳妇儿看着窗外：“二叔，这车是来接你们的不？两台呢，停院门口了。”

小伟爸扭头出门。

院子外头，王叔王婶从吉普上下来，王叔对跟在后边的解放车司机说：“刘啊，你稍等会儿啊，我进去看看。”司机答应了一声。

王叔走到院门口伸手开柴门，小伟爸从屋里走出来：“来这么早啊，冷不？快进来暖和暖和。”

王叔和王婶进了院关好柴门，王婶走到猪圈边上往里看了一眼说：“这猪真壮实，猪咋整啊？”

小伟爸说：“卖了，先放这再养几天，钱都给了。进屋吧。”

王叔打量了一下院子说：“收拾好没呢？”

小伟爸说：“差不多了，小伟他妈啥都要带着，我说了也不听，弟妹你进屋看看去吧。”

王婶就笑，说：“我招摸着她就得这样。”三个人进屋。

小伟妈在炕上扭头对王婶说：“咋来这么早呢？”

王婶没吱声，上炕边扒着打好的包袱看，说：“你说你要嘎哈？这些东西你打算全带着啊？带去嘎哈？你知道这一道得跑多远不？赶紧拆开，有用的拿，没用的扔家。”踢了鞋爬到炕上。

小伟妈往里让了让，说：“这啥没有用啊？行李被袱没用啊？那几包全是衣服。”

王婶一个一个包拆开看，把打好的包全散开了，说：“啥玩艺儿都想带着，这些带着嘎哈？这衣服还能穿哪？你穿哪？”她拿着一件小伟原来的旧衣服问小伟妈。

第245章 离开2（jasonn+）

小伟妈说：“这好好的呢，拆拆还能缝点啥的。”

王婶说：“还是小伟知道你，说你得把地皮刮一层带着，一点都没说错。行啦，我也不翻了，地和房子安排好没？”她扭头问小伟爸。

小伟爸说：“安排好了，开春地老四就种，下晌小旺搬过来，这会也在家收拾呢。”

王婶对王叔说：“你带车去小旺那头，帮着搬过来吧，刘挎子王老四你们去帮忙去，在这逗什么焖子。老海也去。”一群老爷们听话的起来出门，去给小旺搬家去了。

王婶坐下来说：“把这些规拢好，该收哪收哪，户口本介绍信这些带好，钱，相片，小兵的东西都拿好，你俩换身的衣服挑好的拿两套就行了，就这些，快点收拾。”

小伟妈左右看了看说：“那，这些全不要了啊？”

王婶说：“那是城里，市里头，你这些农村用的东西带过去嘎哈？摆着好看哪？有那些地方摆吗？那头可好了，啥都有，行李被袱这些小伟都买好了的，锅碗瓢盆这些都有，你们就人过去就行了。”

小伟妈茫然的在屋里看了一圈，说：“那这些家当就全扔了啊？攒了多少年才弄齐整了的。”

王婶拍了拍小伟妈的后背说：“一会儿是一会儿，你儿子现在出息啦，你们这是过去享福的，以前这些都过去啦，别想了，赶紧拾掇，小兵的东西，衣服挑好的，旧的算了不要了，小伟的有啥要拿的没？你和老海就挑两套新的，那些都不带。”

王婶嘁哩喀喳的一痛指挥，屋里一群老娘们小媳妇没一会儿就把乱糟糟的屋子顺理的清清爽爽的了，这会儿的娘们干活全是个顶个的好手。

结果一堆包裹最后就剩下两个了，倒是省事。

小伟妈在小伟爸面前说一不二，在王婶面前就变成听话的小媳妇儿了一样。包括屋里的这群，没一个不听使唤的，王婶当年的威名可不是虚的。厉害呀。

拾顿好了，王婶穿上鞋坐下来又看了一圈，说：“这些东西小旺能用上的就留给小旺，那孩子也不容易，小旺用不上的就给大伙分分，谁能瞧得上眼的就拿去用。”

小伟妈问：“那粮带不？还有些干菜咸菜啥的，渍的两大缸酸菜，外屋东西全不带啊？缸也不要了？”

王婶笑了，说：“你瞅你那点出息，从小就眼浅。好几百公里大冬天的拉几口缸过去啊？值油钱不？都给小旺留着吧，将来也能念你这个婶一声好。”

小伟妈说：“刚才王老四还问呢，问这房子是不是给小旺了，说小福他们能乐意啊。”

王婶一撇嘴说：“听他乐乐，咱自己的东西爱给谁给谁，谁管着了啊？小福别说没结婚，就算结婚了家里房子也够住，再说了，你是她婶不是她妈，分家产哪还讲个公平合理？真是闲人吊事多。”

窗口的小媳妇儿噗哧一声乐出来。

边上一个娘们说：“我听着好像王老四对你家这房子有点啥想法似的。”

另一个点头说：“我听着也是。”

王婶摆摆手说：“他爱咋想咋想，想上天跟咱有啥关系，弄饭没？赶紧伸手，弄饭，一会儿小旺搬过来了就吃饭，当给小旺开火了，完了咱们就走，等晚点天黑了道不好走，今年这雪太大了。”

一群老娘们下地上外屋弄饭，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小伟妈一个人在屋里转了一圈，这摸摸，那摸摸，拾掇一下这里，摆摆那里，眼泪扑嗽扑嗽就淌上了，也没出声，坐到炕梢角上抱着头抽咽。

王婶在外屋忙活了一会儿拉门进屋，一眼就看到小伟妈在那哭，伸手在小伟妈背上拍了一巴掌说：“哭啥玩艺儿啊你？没出息的玩艺儿，儿子出息了你不高兴呗？亏得小伟不像你这性子，要不我都不敢把小红给你们，你瞅你那样，从小到大就是个泪包，擦擦，别哭了。”

小伟妈委屈的抹了把脸，说：“这房子这东西，都是这几十年一把土一把泥的攒出来的，这一下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还不兴难受啊。”

王婶坐小伟妈身边坐下来搂着她肩膀说：“跟你说，你是想不到小伟现在啥样，那真是大老板了，三层的大饭店，住那院都千来个平方，又是办厂子又是办学校的，一天就好几百好几百的挣，你不高兴啊？

俺家小红和我说，小伟在奉天还弄了一块地，一亩多地要给你们盖大房子，那可是奉天，你这儿子能耐不？这小兵的户口，他自己的户口说迁就给迁了，直接变城里人，这是一般人能办的事啊？你们以后那福大了，这点东西算个啥？这房子值多少？能值上一万不？以后你啥没有？”

小伟妈抹了抹脸瞪了王婶一眼说：“说的好像没你份是的，他能耐了你们不借光啊？”

王婶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借光啊，以后小红就成你家的了，奉天人了，你们一家子在奉天享福，我和她爸守着小县城哪也走不了，一年能回来看俺们一趟啊？要说难受也得我难受吧？”

小伟妈愣了一下，看着王婶说：“不能，小伟和小红俩孩子都不是那样的，能孝心。再说，小伟现在不是出息了吗？问问看能不能把老王也弄奉天去呗。”

王婶乐了，拍了拍小伟妈说：“你一天到晚哪，就这么没心没肺的劲儿，那是小事啊？又不是迁个户口找找人就行了，这是调动。小红她爸一个股级，在县里像个人似的，出去连个屁都不是，咋调？可别难为孩子了，他俩好就比啥都强，等你享福了别忘了我就行，到时候我没事去奉天玩去，让老王自己在家守着吧。”

小伟妈说：“你能舍得？到时候给你弄个小看你咋办。”

王婶说：“他敢，老娘都喂不饱敢出去扯闲蛋我把他鸡儿掐折。”

小伟妈白了王婶一眼：“说的像你舍得似的，我还不知道你，流氓。”

第246章 试生产

吉普在前，解放在后，两辆车在一群人的目光中驶离了村子。

送行的人中有人偷偷的抹眼泪，车里，小伟妈也在抹眼泪，一把一把的，怎么也抹不净。

西北风越吹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村庄渐渐变成了雪色中的一块黑点，然后消失不见。

前面的路蜿蜒着伸向前方，两旁的松林渐渐稀疏，车，和车上的人，越走越远。

车到县城，停到王叔家楼下，刚停稳，一个半大小子从楼洞里跑出来。

“妈，妈，爸，你们咋才来啊，我都饿了。”这就是小伟的弟弟小兵，十四岁，初二。小伟长的像爸爸，小兵长的更像妈妈。

几个人下车，小兵扑过来抓住小伟妈的手，说：“妈我饿了。”

王婶说：“熊蛋货，饿了不能自己弄点吃的啊？你哥像你这么大啥都能干了。”

小兵撇了撇嘴，扭头问妈妈：“咱啥前去我哥那？我真去城里上学啊？”

小伟妈摸摸小儿子的头，笑着说：“明天，明天就去。”

……

“鸡蛋放这边，慢点啊，别摔了，全撂这边。面放那头，那不是写着牌子吗？你扛那是糖，你面和糖也分不清啊，撒冷点。”陈辉比手划脚的指挥着工人搬货。

小伟和尚姐在一边摆弄机器。

“这玩艺儿我还真没用过，给上电扳这个就行呗？这一二三是啥意思？”

小伟说：“档位，三档转的快，一档转的慢。”

尚姐捧着说明书边看边点头。这年头的设备的说明书就一张对折的纸，要多简单有多简单，也看不出个啥来。

“试试吧，压力有点大啊。”尚姐放下说明书对小伟说。

小伟笑着说：“我都不急你急啥，慢慢来，这东西应该不难，试两次就能行了。”

尚姐扭头看着那边搬货问：“先弄啥？”

小伟说：“先把包子馒头麻花这些弄起来，那边先卖上，食品厂这边不急，随便烤点啥试试，先熟悉机器和配方。烤出来能行的拿过去卖，不能行咱自己分分吃了，不怕用东西。”

尚姐点点头说：“行，那我心里就有数了。以前那会儿干全是人工，机器是真不熟，弄弄看吧，应该没问题。”

夏茂盛从外面走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雪越下越大咧。办好了，明天过来装，装几台？”

小伟说：“装两台吧，装这边一台，装咱客厅一台。”

夏茂盛说：“工人的照片要交过去，卫生那边要。这个必须有。”

小伟说：“今天算了，明天让洪亮开车带大伙去照一下吧，都照好看点。”

夏茂盛说：“你相机不是背过来了吗？为啥出去照？”

小伟说：“没照过寸照啊，咋照？”

尚姐咯咯的乐起来，拍了拍小伟说：“小老板你太有意思了。”

夏茂盛说：“就找个蓝色或者红色的背景，人站那，你只照胸口往上就行咧，洗多大是洗相片的事，和你照多大没关系，你只照一个鼻子也能洗一寸，也能洗七寸。”

小伟笑了笑说：“那就照呗，正好把饭店那头还有这里全照一下，留个纪念。哦对了，全体人员合影也照几张。”

尚姐说：“你们唠吧，我去安排干活去了，先把面发上。小苏达买了没？”

小伟指着另一面的货架说：“上面有标牌，买来的都摆在上面，没有的就是没买，你列单子给我。”

尚姐看着那边说：“将来如果扩大规模的话，货这么放能行吗？”

小伟瞅了一眼说：“没事，这么弄方便，如果扩大了机器装楼上去，楼上一半办公一半做车间。”

尚姐点头说：“也行，将来肯定得细分，面包蛋糕饼干可以在一起，方便面在弄个车间吧。”转身过去招呼工人去了，这头一共找来七个人，有五个是原来食品厂的老工人，有二个是劳动局这边的家属，算给李姐个面子，大家高兴的事。

饭店那头也找了五个，算是建安内部职工吧，这会儿也在这头跟着忙活，等以后面食店开业了这五个人都在那边上班，不过像麻花油条这样油炸的东西还得在这边做了早上用车拖过去，那头没有那么大地方，弄馒头包子花卷这些就行了。

陈辉拍打着身上走过来，说：“事太多了，要是正式开起来这事不得更多啊？开食品厂好麻烦哪。”

小伟说：“干啥容易？你那边开起来事更多，等这头正常了你就守饭店吧，提前熟悉熟悉，老夏要回川州，我在这头，饭店给你管着。先弄一个月试试。”

夏茂盛笑着说：“他得成天钻台球那屋去。”

小伟正色对陈辉说：“那可不行啊，把饭店管好，东西弄明白了才能玩。买菜啥的你都得跟着去。”

陈辉脸一抽抽，点头说：“行，放心，交给我吧。”

夏茂盛瞅着窗外，伸手拉了小伟一下问：“你家张叔啥前来？”

小伟问：“咋啦？”

夏茂盛指了指外头说：“老郝在这头快半个月咧，二十四小时上班，呶，他媳妇来咧，刚才我进来前听着好像吵吵了几句，我没听清楚。”

陈辉跑窗边往锅炉那头看了看，转过头说：“把这事忽略了我靠，这咋整啊？要我我也急啊。”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咋办？过去看看呗。”出了老楼往锅炉房走过去。夏茂盛和陈辉弊着笑跟在后头。

锅炉房的大铁门半掩着，小伟走到门口喊了一声：“郝哥。”

郝晓冬在里面答应了一声，小伟拉开门走了进去。

锅炉房里面有一间小屋，不大，刚刚能摆下一张床，郝晓冬这些天就在这屋休息，说实话锅炉房里水泵二十四小时响着，肯定是休息不好。

郝晓冬站在小屋门口，扭头看过来，他媳妇儿坐在里面床上，只能看到半个身子。

郝晓冬问：“有事啊小老板？”

小伟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听说嫂子过来了，过来看看，这段时间事多，一忙活把你这茬给忘了，你说这事整的。”

第247章 关荷

小伟走到小屋门口，郝晓冬媳妇儿看到他，从床上站了起来。

小伟笑着说：“嫂子，不好意思啊，我们这边啥都是刚开始，事太多了，这些天就忙活机器设备啥的，把郝哥这边给整忘了，结果让他在这连着呆了这么长时间家也不能回，你别生郝哥气，全是我们的错。”

郝晓冬媳妇儿勉强笑了一下，拢了拢头发说：“没事，你们忙。”别看郝晓冬长的五大三粗的，他媳妇儿还挺顺眼的一个人，不胖不瘦的，大眼睛，三十来岁，看着个头也不矮，有一米六以上。

小伟问：“嫂子，你在哪上班啊？”

郝晓冬说：“她搁床单厂，早就停产了，在家呆好几年了，一个月有个几十块钱。”

小伟说：“嫂子，你也别生气，你看这样行不，你也过来上班，完了郝哥这边，这十来天我给他按全月工资算，当给你们赔不是了。”

郝晓冬媳妇儿愣了一下，转头看郝晓冬。

郝晓冬笑了笑说：“要是能过来上班肯定好。我工资就算了，正常该咋开咋开就行。她挺笨的，就怕干不来。”

小伟说：“对，就是该咋的咋的，你这二十四小时干了十来天，八小时一班，不就是一个月吗？嫂子，我这边是食品厂，弄蛋糕面包饼干这些，你以前接触过没？”

郝晓冬媳妇儿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我以前就在床单厂看染车，哪有机会弄这些呀，可能干不来。”

小伟说：“没事，学呗，我原来也啥都不会。就这么定了，明天嫂子你就过来吧，正好这些人也是今天才来的，都是刚开始。”

陈辉说：“其实嫂子只要学会机器使用就行，配料这些能弄熟最好。咱们这学生实习的时候不得有个实习老师啊？材料发放记数，机器这些使用监督啥的，安排学生实习的具体安排。那边的老师不可能天天跟着吧？估计也就是讲讲配方演示一下，咱们安排个实习老师，然后班可以跟紧点。”

夏茂盛说：“哎哎，就是就是，陈辉今天这又是超常发挥了哎。就那几样配料，跟着弄几天咋也弄会了。”

小伟点头说：“也行，那厨师那边也得弄个实习老师呗？”

夏茂盛说：“厨师实习基本上靠干活，得去饭店，到时候小辉那边安排些，咱店里安排些，这里就上实践课就行，这边就当食堂用就行了，嫂子到时候帮着张罗一下就中，不用另外弄咧。”

陈辉说：“对，面点直接交尚姐就中。”

小伟点点头，对郝晓冬媳妇儿说：“那就这么定了吧嫂子，你明天就过来，先跟着尚姐她们学一段，等开春学校开班了你就过来当实习老师。对了，嫂子你贵姓？”

郝晓冬媳妇儿说：“我叫关荷。”

小伟说：“这边锅炉本来是想让我爸来烧，这不是得搬家嘛，还得办户口啥的，结果一直没过来，郝哥这是帮俺们忙，等我爸过来了郝哥还是在饭店那边和于哥倒班，估计也用不了几天了，嫂子你担待点，别和郝哥生气，行不？”

关荷有点不好意思，脸有点红，拢了拢头发说：“我不是和他生气，上班的事生啥气，关键是这十来天了，也不说回去看看，连个信儿也没有的，这两天孩子和他妈都感冒了，我一个人也弄不过来，这不就来和他商量一下，结果他还和我吵吵。”使劲瞪了郝晓冬一眼。

夏茂盛说：“那郝哥你回去看看去吧，孩子和老人的事可别马虎了，这头俺仨在这呢。”

郝晓冬抬手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抓了抓说：“没事，就是感冒，打几针就好了，我晚上洗个澡回去一趟。”关荷抬头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小伟说：“是不是不家什么事儿啊？有事你就说，郝哥，咱能在一起就是一家人，能帮的咱们肯定帮。”郝晓冬憨笑了一下，掏烟出来给三个人散，自己点了一根，看了看自家媳妇儿，抽了一口，说：“没啥事儿。”

小伟对关荷说：“嫂子，是不是有啥事儿？没事，你说说，别跟郝哥学，他一大老爷们死要面子的，能帮的俺们肯定帮。”

关荷瞅了老公一眼，舔了下嘴唇，她的嘴唇红润润的，微翘着，看上去很性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家里没钱用了。这马上要买煤，他弟弟和俺家孩子学校都要交钱，我这不让他回去想想办法。我好几年没上班了，一个月就那三十来块钱，他这也有快两年了。这回总算有个班上，还是花钱托关系过来的，家里那点钱实在是支把不开了。他弟弟也没工作，就平时打点零工挣几个。”

陈辉问：“弟弟家的也得你们管哪？”

郝晓冬说：“我弟弟离婚了，媳妇儿走了，他也没个正经班的，我当哥的总也不能干看着。前两年我和你嫂子两个上班，那会儿还行，结果，这两年运道不好呗。”

小伟抬手从里怀里掏了五百块钱出来递给郝晓冬，说：“五百够不？你让你弟弟也过来上班吧，饭店正好要个打杂的，到时候这头干上了零活也不少，肯定还得找人，让你弟弟过来干吧，先干一段，以后看情况再说。”把钱塞到郝晓冬手里。

郝晓冬看了看钱，不好意思的说：“这算个啥事呢，我这才干了几天。那老板你从工资扣回去吧。啥前扣够啥前算。”把钱递给媳妇儿。他烧锅炉算大工，加上夜班费啥的一个月工资有四百多五百块，比一般岗都要高一截。

小伟笑着说：“行，开工资了你再还我，一个月还一百，五个月还完，行吧？刘洪亮现在开车，饭店那头没打杂的了，给不多，一个月二百二，要能干明天就来。”

夏茂盛小声说：“不是让张姐家谁来吗？”

陈辉撇了撇嘴说：“人家不来，嫌埋汰，又嫌工资少了，人家要挣大钱。”

夏茂盛问：“干啥挣大钱呢？”

第248章 司机（现实封推+）

陈辉说：“在家躺着呗，能干啥？张姐那亲戚家条件好，老两口都有退休工资，就这么一个儿子，完了小两口就天天蹲家里啥也不干，一给他们找工作不是这个累就是那个脏的，总想着在家躺着谁一个月像他爹似的给他几百。”

夏茂盛愣了一下，笑了，说：“操，这不就是一对废物嘛，他爹妈也是够累的。”

小伟说：“男人还得郝哥这样的，能吃起苦能干事，这日子才有过头。”关荷在一边拿着钱水汪汪的斜了自家老公一眼，电力相当足。

夏茂盛说：“那晚上郝哥你就回一趟吧，俺仨现在住这头，你走的时候说一声就中，明早再过来。”

郝晓冬摇摇头说：“一晚上要添好几道煤呢，你们弄不了，我回去看看就回来。”

小伟说：“那行，你安排吧，这玩艺儿俺们还真不懂。那俺们就走了，嫂子，明天过来上班啊。”

关荷站起来点头答应了一声，三个人扭头出了锅炉房，陈辉还笑嘻嘻的给带上了大门。

夏茂盛回头看看锅炉房说：“等天暖了这地方不是要重弄吗？我觉得把这块改改，把里面那面墙去一半，连着后面的煤棚，这头改成一个大屋，冬天锅炉工有个正经住的地方。把澡堂子修在这边角上就行，也不用多大的。”

小伟说：“不是我爸烧吗？他住自己屋就行了呗。”

夏茂盛看了小伟一眼说：“你咋这么实心眼咧，真让你爸白天晚上烧啊？就是给他找点事干别闲着，该找人还得找人，成立个锅炉班让你家我叔管着就行了，这两头三个锅炉呢。”

陈辉说：“还有杂工，饭店里要，这头也得要，都归一个班，让张叔管，还有猪场咧。”

夏茂盛点头说：“对，把海狮归这班组用，零活杂活采购送货啥的，有张叔看着咱还放心。”

小伟笑着说：“行，这事听你们的，让我爸享福我还不干哪。就是这么一说，我咋觉着咱这一台海狮不够用了呢？”

陈辉点头说：“确实不够用，等食品厂正常生产，猪场再弄起来，怎么也得三台车。”

夏茂盛说：“反正是明年的事儿呢，到时候不够用再想招呗。”

陈辉说：“不用，这回车下来我找找下面人再弄几台，也不用太好的，车况好就行呗，你这头，我那头都得用呢。不过这得交现钱，想办法凑点钱吧。”

锅炉那三万多加上陈辉甩出来的五万已经花差不多了。

小伟说：“没事，用钱管我要，我先垫上。”

夏茂盛抓抓头发说：“开春弄猪场的钱我出吧，我这从头到尾好像没掏过啥钱咧。”

陈辉笑着说：“我也没掏啊，还挣了十万呢。”

小伟说：“说那些就没意思了，反正最后挣钱了再算呗，又不是没了。”

三个人在院子里慢慢逛，听着老楼里工人们说话和机器的声音，有种叫成就感的东西慢慢在三个人心里升起来。

夏茂盛说：“明天俺就回了啊，十号前必须回去，年底了，怕人说闲话。”

陈辉问：“那去奉天取车你去不？”

夏茂盛说：“俺还开不来呢，再说俺平时都是上班，真开那车不知道让人说啥呢。那会儿就是跟着你们凑个热闹，我还是算了，等以后真挣了钱俺整个不起眼的开开就中。车拿回来你们用吧。”

陈辉点了点头，说：“确实，我也就是在外头开开，也不敢开单位去。那那辆100就给张叔用吧，让洪亮给当司机，哎呀，还得找几个司机啊，哪找去？”这年头司机可真是不好找了，有句流行话，叫脚下一块铁，到哪都是且，司机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高端的职业了，挣的多还牛逼，开货车都牛逼。

关键是90年代初老百姓办驾照还相当困难，司机资源都把在单位里边。

夏茂盛想了一下说：“这事怕是得让黄老五他们给想想办法，咱们能认识几个人，你让李姐和肖斌找司机也是难为他们，单位的司机不可能出来，得从社会上想办法。”

陈辉说：“现在私人司机太少了。去街道问问吧，好像私人办驾照都是挂在单位或者街道的，嗯，是得找黄老五，咱街道也不熟啊。”

夏茂盛说：“没用，还得直接找本人说，街道也不可能一个一个去给你问，而且单位里可能还有闲人，街道挂的司机肯定都是有活干的，花万把块钱弄个照能闲着啊？”

小伟说：“就找黄老五吧，认识的用起来也方便，起码知道根底。”

在院里转了一会儿，三个人都感觉有点冷了，跑到老楼里看生产情况。

这边已经干起来了，尚姐领着一群女工一边说话一边摆弄着面准备烤点槽子糕，刚才和出来的面正在压面机上变成面条。

看三个人进来，尚姐说：“我觉得咱们弄面条卖应该也行，我让她们压点明天试试。我再烤点槽子糕，下午烤点面包。别的暂时也不会弄啊，原来食品厂也就这几样，饼干先不弄了，等那头蛋糕店开起来再弄，行不？”

小伟点头说：“行，暂时你先安排着，等粤东那边师傅过来了咱们再调整。”

常师傅从外头走进来，说：“小伟呀，你把车倒出来，我给你弄大门。坑木场老徐过饭店那头去了，你们不过去看看哪？说是装啥雅间的，你那三楼交老徐弄了呀？”

因为方便，海狮一直是停在第一间暖库里的，这会儿要弄自动大门，第一间车库要改动，以后海狮就停不进去了，这车太长。

其实好车都有防冻液，就是停在外头也没啥事，不影响使用，但必竟对车不太好。

小伟对尚姐说：“尚姐，那俺们就去饭店那头了啊，这头就交你了。”

尚姐答应了一声，然后说：“哎等下，小老板，吃饭咋弄？自己带也得有地方热有地方蒸啊。”

小伟说：“中午先回家吃吧，坚持两天，等我妈来了以后中午在这边吃，俺们一天管一顿。”

第249章 记吃不记好

尚姐点了点头，说：“也行，你妈啥前来？”

小伟说：“说不准，那边也联系不上，反正也就这几天的事，不会拖太久。我弟还得联系上学的事呢。”

尚姐说：“要是有汽锅的话其实自己带也行，到时候一天补个块八毛钱的，还能多点收入。”

几个女的都点头，她们宁愿自己带饭盒来蒸，一个月能多三十来块钱呢。

小伟说：“这事俺们商量商量吧，行不？”

常师傅说：“要是加汽锅的话锅炉得改改，完了夏天也得烧着，有点麻烦哪。”

夏茂盛小声说：“人少了，烧锅炉成本太高，不值当，不能啥都依着她们。管顿饭还能管出错？现在除了饭店有几个地方管饭的？国营哪个不是自己带饭，吃食堂还得付钱呢。”

小伟点了点头，和常师傅夏茂盛陈辉三个一起出一老楼。

出来以后，常师傅说：“小夏说的在理儿，啥也不管是正常，管的多了事儿反而多，弄到最后他觉得啥都是你应该应份的了，人这玩艺儿啊，记吃不记好，给的越多他反而没心思干正事了，得勒着。”

陈辉过去把车倒出来，常师傅说：“我直接把这门给你弄成死的吧，以后你们住这，省得外边走人往里看。”小伟说：“行，那可挺好，好弄不？”

常师傅说：“好弄，弄完比你原来这个还轻巧，也省的电机拽着费劲，用的还长远点。你们去吧，我这得弄一下午呢。”

三个人就告别常师傅开车往饭店走。

饭店这边门口停着一辆货车，不少人忙忙活活的往下搬东西。

三个人停好车走过去，老徐正站在门前台阶上指挥，看见他们笑着说：“你们这一天真享福，不用起早贪黑的。”

小伟递烟过去，说：“都弄好啦？后边桌子啥的好了没？”

老徐就着小伟的手把烟点着，点头说：“好了，后边还一车，你把地方安排好，一会儿我直接卸进去就行了，用前你们自己一支就行。”

后面舞厅和歌厅那两屋是准备办事情用的，得摆不少桌子呢，这一下让老徐给弄全了。

小伟问：“上面开始装了啊？上去看一眼。”四个人进饭店往楼上走。

三楼这会儿人来人往的，乒乒乓乓的钉着，电钻电锤全上了。

三楼的面积只有二楼一半多一点，摆不下五张桌，只能弄出三个雅间，不过也够用了，这三间以后就用来接待高端人士，等弄好以后档次上比二楼那几个包间要牛气不少。

木件组装还是挺快的，几个人上楼的时候隔墙都立起来了，正在加固，老徐说：“其实你二楼也可以这么隔一下，平时不用的时候或者人多的时候当散桌，用的时候把这隔墙上的小扇一拉就成了包间。但是隔音啥的没有真正包间这么好。”

夏茂盛看了小伟一眼说：“可以啊，弄完了散桌看着也能挺牛的，省的总让人觉得不舒服。”

小伟点头说：“那就弄呗，得多长时间？”

老徐笑着说：“我给你们弄了的，下一车就到了，做三楼这些的时候我就给带出来了，反正也就是点方子，你们要是不用也不浪费。”

陈辉冲老徐竖了竖大拇指：“这生意做的牛逼，老徐你将来肯定能挣着大钱。”老徐哈哈笑起来。

老徐这事整的是漂亮，钱多挣了还整的大伙挺舒心的，这样的人遇上机会肯定能起来。

工人干活，四个人在上面有点碍事儿，就下到一楼说话，栗玟跑过来问：“老板，雅间弄好了那升降机啥前安哪？”

小伟看了看夏茂盛：“完了，忘了。”真给忘了。

栗玟小嘴一瘪，弄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看着小伟。

老徐问：“要弄啥呀忘了？”

夏茂盛说：“这不是三层全开了嘛，以后吃饭的上面人多些，就想着安个升降机来回传菜，结果俺们那设备商上回来的时候俺们忘说了，人家都回奉天了。”

老徐扭头上下看了看说：“这玩艺儿用啥设备商啊，不就是一个电机拽着个平板吗？用不了多大吧？想整多大？”

小伟比划了一下，说：“就四十公分见方就行，一次传二三个菜就够用。”

老徐上下看了一圈说：“安楼里还是外头？楼里得打楼板，直接弄外头吧，墙上掏个小洞就行了，比打楼板方便。”

夏茂盛问：“安外头冬天能行啊？那得多冷啊。”

老徐摇了摇头说：“哪有的事，你又不是放里半小时一小时的，传个菜二分钟的事，再说四边全封上呢，也不是露天的。”

小伟问：“那咋做呀？”

老徐说：“拿角铁焊个骨架，把电机和托板装进去弄好，外头我弄点木板给你一封就行了，缝用胶打上，刷上亮油，正好和你对面那还配套。”

夏茂盛问：“二楼三楼都得停，咱自己做能停那么稳吗？还得用人看着啊？”

老徐摇头说：“不用，一层加一个继电开关就行，到位置自动就停了，这玩艺儿简单。”

陈辉说：“是不是就和大楼那电梯一个原理？那也得安楼层键子呗？”

老徐说：“一楼三个键，二楼两个键，三楼一个键就行了。上菜下边控制，三楼就管往下走。”

小伟说：“那就弄呗，这还得找常师傅了，这家伙，常师傅这一阵弄的就给咱们干活了。”

老徐说：“上班不就是干活嘛，年底了，本来也没啥事，厂里没啥活，正好。要是等开春暖和了厂里活一多你就得等了，肯定得先紧着厂子。”

小伟说：“那就弄吧，常师傅在那边给俺们改大门呢，明天叫他们过来弄吧，这玩艺儿弄起来应该快吧？”

老徐说：“东西齐也就是大半天的事，他们比俺们快多了，俺们封板得一两天。”

陈辉问栗玟：“哭啊，咋不哭了呢？”

栗玟瞪了陈辉一眼：“你傻啊，我哭啥？”几个人笑起来。

打更室里电话响起来，栗玟像个小兔子似的跑过去接电话。

老徐说：“你这里现在也就这一楼差点了，最好也整整，把厨房这面窗户挡上，别让人一进大门就能看着厨房里头，而且这个厨房门最好也别总这么敞着，再收拾厨房也是埋汰，让人看了不舒服。你这不是装升降机吗？正好上菜在里面就行了，这门挡上。”

第250章 关张整修

夏茂盛笑着说：“他这挣钱还上瘾咧。你这是把年头的福利都压俺们身上了呗？”

老徐哈哈一笑，说：“我说的在理儿不？挣钱这玩艺儿就得挣在点上，大伙都有利，要不你干哪？你看看这一片窗户，还有这个打更室，好看哪？”

小伟说：“那咋整？”

老徐比划了一下说：“从打更室窗户这边到楼梯口，整个封起来弄一个大吧台，你这饭店还没有吧台呢。墙上弄上酒架子啥的，完了楼梯口这边弄个造型，镶几个字或者弄幅画啥的，摆几盆花，这头墙上做点小造型，这整个一楼就活了。”

小伟想了想问夏茂盛：“你觉着呢？”

夏茂盛左右看了看说：“反正现在这一楼确实比楼上差一块儿，我到是说不出来差哪。那就弄呗。”

陈辉问：“徐哥，你这不是又给准备好了吧？”

老徐哈哈笑起来，摇头说：“没有没有，这真是刚想到的事，不过我觉真得弄，原来楼上没咋弄的时候吧，上下差不多，还觉不出来啥，你现在上面这一弄，楼下不弄的话差太多了。”

小伟说：“弄吧弄吧，看看还有啥地方要弄的，一下弄好得了。”

陈辉说：“厨房里也应该弄一下，现在有点乱，面案不是弄那头去了吗？把货架子都摆面案那屋去得了，所有的菜啊东西啊都收里头去，把菜墩靠墙摆边上，中间让常师傅用钢板重新做个案子，是不是能比现在强点？”

夏茂盛趴窗户上看了一会儿说：“嗯，也中，反正那屋没啥用咧。”

栗玟说：“那俺们换衣服去哪换哪？”

夏茂盛说：“摆货还不是可以换衣裳，又不是不让你进去了。”

小伟说：“她是怕没地方放干净衣服是吧？打更室，以后在打更室换衣服，反正晚上才有人住呢。”

夏茂盛问：“你不是接电话去了吗？啥前出来的？吓我一跳。”

栗玟冲夏茂盛做了个鬼脸，对小伟说：“老板，杯溪来的电话，说你爸你妈还有你小弟今晚火车，让你去接站去。老板你这是全家都搬来啦？那个小嫂子来不？”

小伟说：“不来，她还没放假呢，上学。”

栗玟又问：“你弟弟多大？有我大没？”

小伟一头黑线，陈辉哈哈大笑，夏茂盛说：“他都没你大呢，你说他弟弟有你大没。”

栗玟啊一声，瞪大眼睛看着小伟：“老板你没我大？我怎么觉得你比我大那老些呢？”

栗玟其实二十一了，她在饭店这些人里最小，又总是一副精灵古怪的样子，就都拿她当小孩了，算起来他比夏茂盛还大，就比陈辉小一点，比小伟大了一岁多。

陈辉说：“我马上二十二了，老夏二十一，小伟过了年才二十。”

栗玟瞪着眼睛看着小伟，上下打量几眼夸张的说：“原来是个小弟弟，弄的像老头似的，我以为比我大好些呢。”

小伟说：“我心里年龄大不行啊？”

夏茂盛说：“那晚上得晚点下班，张叔张婶得吃饭哪。”

小伟说：“没事，让张姐给准备一下，到时候咱俩弄吧，反正自家人吃。”

老徐掏了个卷尺来回量，问：“晚上有桌没？”

夏茂盛说：“不知道呢，现在还不到中午咋知道啊？”

老徐一边算叨一边说：“要是晚上没桌的话我这会儿回去备料，下午开始弄，晚上把一楼给你弄好。”

小伟说：“那今天就关张，有订桌的说装修干活弄不了，今天一天把事整利索吧，正好到现在还没订单。”

夏茂盛指了指厨房说：“那今天买的菜咋弄？”

小伟说：“收拾好了收起来呗，不能放的弄了自己吃，中午晚上两顿饭，这些人呢。”

夏茂盛啧啧了两声，说：“行吧，那就自己吃。”

栗玟尖叫着冲到厨房去通报好消息了。

张姐拎着把菜刀出来问是不是真事，小伟说：“真的。你和谢娜把菜啥的分好，收好，一会儿吃完饭咱们把厨房收拾一下重新摆摆。下午你帮我准备一桌菜就下班吧，你们都早点回去。明天照常。”

张姐说：“那可不错，还以为小栗玟骗人呢。”回了厨房，就听着李冰谢娜都叫起来，厨房里一片鬼哭狼嚎。

很快吃完饭，大家开始动手规拢厨房，把面案整个移到那边去，那边两个雅间变成了库房和操作间，饭厅变成了加工性卖场，打扫卫生摆桌子搬凳子，人多力量大，一个来小时就拾掇差不多了，然后弄厨房，顺便把厨房的卫生从头清了一下。

中午让谢娜弄了点饭菜给黄老五三个还有楼上的几个木匠吃。台球这边刚开始，黄老五他们仨正处在兴奋期，这几天一天到晚三个人都守在这边呢。

下午二点半，终于后面这点都收拾好了摆放整齐，就差常师傅的新案子了。

外头坑木场的车第三次到达，楼上也装完了，几个木匠师傅开始弄二楼。

后面用的桌椅也已经入库，歌厅里的桌椅摆放到位，舞厅里的小舞台也搭了起来，铺上了红地毯。

饭店里一楼的桌椅全被堆到一边，木匠工具被拎进来，材料一堆一堆扛进来。

就这几个小时，饭店里就变成了工地一样，十来个人上下的忙活，老徐扯着嗓子指挥。

真有订桌的，夏茂盛一通感谢，客气的推掉了，人家来是给你面子，你也得随时给别人面子。

三点多点，张姐和翟师傅把晚上的一桌准备了出来，饭店这些人就换了衣服开开心心的下班回家了，老徐领着工人干的热火朝天，小伟三个上下左右前后看了一圈，实在是没事了，关好厨房前后门跑到台球厅看打球去了。

“你们仨怎么跑过来了？今天不忙啊？”黄老五呲着闪亮的大白牙笑着和三个人打招呼。

台球厅里人不少，六张桌有五桌在打，一圈火墙上还坐了不少人在看，闹闹哄哄的快赶上菜市场了，黄老五三个靠着火墙和这些人胡吹神侃。

第251章 惹事的（给有一套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屋里这烟太大了，开门会放热气，不开门是真呛眼睛，难为这一屋人也能呆住。小伟对黄老五说：“你们不呛眼睛啊？”

黄老五眨了眨眼睛问：“呛吗？没感觉啊？”

陈辉说：“他们始终在屋里，早适应了。这屋得装两个排风扇，这么的真不行，冷丁进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黄老五瞅了瞅后窗，要是装排气扇也只能装这头，问：“装那玩艺儿屋里不得冷啊？里外就通了。”

小伟说：“下午炉子那边去看一下添煤，饭店那边下班了。”

黄老五说：“咋这么早呢？”

小伟说：“收拾屋呢，木匠干活开不了桌。装个排风扇也不能冷，我看院里装那个不用的时候后面有百页能合上，风吹不进来。完了装上你也不用一直转着，隔一个二个小时转一会儿，烟确实太大了。”

黄老五看看后窗，点头说：“行，明天我去弄一个回来拧上。”

陈辉看着打球的说：“生意还行不？几点开到几点哪？”

黄老五说：“还行，一般上午九点来钟开始上人，晚上九点十点散，现在还没有包宿的。”

小伟问：“这个还有包宿的？”

黄老五笑着说：“有啊，咋没有，以后包宿还得多呢。赌球的一般都是包宿干。”

小伟问：“那你们还得陪着啊？”

黄老五说：“看情况呗，比较熟的不陪也行，知根知底的，他也不能干啥，半生不熟的或者不能行的就得陪着呗，万一他拿几根杆或者把案子弄坏了咋整，到时候人都找不着了。”

说着话呢有人过来交钱，第六台也开始了，黄老五收了钱过去把球给摆好，走回来在墙上挂的一块小黑板上拿粉笔画了一下，记了个时间，然后从兜里掏了个小本出来，又记了一次。陈辉凑过去看着他写，问：“你这整的这么麻烦呢？得记几道啊？”

黄老五收起小本说：“这个是记账，那个是计时，一会儿就得擦了再写的。”

那边忽然吵吵起来，围着的人忽啦一下就散开了，连两边挨着的桌打球的都躲一边去了。

黄老五骂了一声走过去，小伟三个跟在黄老五后面。

第三张台子，两个人正在斗鸡，眼睛瞪的像泡似的互相瞅着，嘴里骂骂叽叽的，没动手，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球杆，另一个空着手。

黄老五走到边上问：“吵吵啥呀？咋的了？”

拿球杆那个用球杆指了指站着那个：“我这边打球呢，这个死逼在边上得巴得巴没完没了的，一会儿我打的不准了，一会儿手臭了，一会儿又说我手残了的，麻了个逼看个球你装什么逼啊？有能耐下来打啊。”

站着那个说：“咋的？我说你咋的了？你打球臭还不让人说啊？”

黄老五歪着头看着他说：“你嘎哈的呀？你打球不？”

那人说：“我看看咋的？不行啊？”

黄老五皱眉说：“你不打球看就看，把嘴闭上行不？你得巴啥呀？”

那人棱瞪着眼睛说：“咋的呀？我说咋了？不让人说就别基吧打，整不起还玩啥呀？”

黄老五问：“他不打了你给我钱呗？来来，六张桌，一天就算八个小时，七百二，来拿钱来，完了我把他们都清出去。”

那人一撇嘴：“凭啥管我要钱哪？我欠你的啊？”

黄老五眼睛一眯，说：“人家打球你得巴得巴不让人打了，完了你还不出钱，你这是纯心搅我买卖呗？你不打球你跑我这搅和啥？”

那人说：“你买卖跟我有基吧关系啊？干不起关门呗。开着门咋不让人进哪？”

黄老五上去伸手拽住他脖领子扭头对站在一边的黑子说：“看着点啊。”扯着那小子就往外走，说：“来来，咱俩出来唠，我就整不明白了，跑我这蹭暖气穷搅和你还弄出理了是不？”

那人使劲撕扯着黄老五的手：“你给我松开，我让你买卖开不下去你信不？松开听着没？”被黄老五拽着往门口去了，黄老五高高瘦瘦的没想到劲还挺大，而且总笑么次的，这暴发起来也挺吓人哪。

围着看的给让出了道，黄老五扯着人就出去了，黑子在这边说：“来来来，打球打球，看热闹的管点嘴啊，你不打就别瞎了了。来打球，你们这几桌我都给你们让十分钟。”说着过去拿粉笔给每张台子加了十分钟。

一个打球的笑着说：“哎，讲究啊，来来，谁再整一出，再加几下就不用给钱了。”大伙笑起来，打球的打球，看球的坐回火墙上，屋里恢复了闹闹哄哄的模样。

小伟和夏茂盛陈辉跟着黄老五出了门，来到外头坝子上，有几个愿意看热闹的也跟着跑了出来，缩着脖子抄着手站在台球厅门口看。

“你把我松开。”出了门地方大了，那人也来劲了，使劲摇晃着黄老五的胳膊，棉袄袖子撕扯之间挽起来不少，黄老五小臂都露了出来，上面被那人抓挠的一道一道的红印子。

黄老五抓着他领子往后一推，马上又一拽，然后猛的抡了一下，把那小子摔倒在雪地上，然后上去照脸上就是一脚，那小子啊呀一声捂着脸躺在地上，嘴里骂：“我操你麻打我，我买卖给你弄黄操你麻。”黄老五上去又要踹，小伟拉住他说：“行了行了，别打了，不累啊？小辉去开车，把他弄派出所去。以后有整事的老五你别动手，直接往派出所弄就行了。”

陈辉跑过去把车开了过来，夏茂盛拉开车门，小伟过去抓住那小子衣服把他提了起来，扯着扔进了车里，对黄老五说：“你看店吧，我送过去。”和夏茂盛两个上车关了车门，车调个头奔派出所去了。

黄老五用只一手搓了搓被抓破了的左手臂进了屋。看热闹的跟着走进来，纷纷问：“老五。这几个谁呀？挺牛逼啊。”

“那小子瘦不拉叽的真有劲我操，把人拎起来就扔车上去了。”

“老五，这三个谁啊？我看车牌是奉天的车。”

黄老五又恢复了那种笑嘻嘻的模样，说：“人家？人家能不牛逼嘛，这一片包括这个店全是人家开的，那饭店开业咱市老大和公安的老大全来了，你觉着人家牛逼不？”

“这不是你们开的吗？不是你们开的呀？”

第252章 啥鸟都有（祝所有书友新年快乐）

“你瞅俺仨像有钱的样不？开这店得多少钱？就是找俺仨给看个店，能给分点红。你们以后在这老实儿的，听见没？把这几个弄毛了直接能整死你们。”

“真的呀？这一片还有前面饭店全是他们开的呀？我操，这也太有钱了。”

“那老五你们是咋认识的呀？咋就找你们给看店了呢？”

黄老五说：“俺家楼上的在饭店上班，就这么认识了呗，缘份，懂不？”

一圈人全切了一声，一堆中指。

黑子和老候走过来问：“咋整了？”

黄老五笑着说：“让我踹了一脚，完了让小伟扔车上弄派出所去了。哎，你们没看着，小伟那小身板劲真特么大，一只手拎起来就扔车上了，估计我干不过他。”他摇了摇头，伸手比划了几下。

黑子说：“你多余动手，打电话叫派出所来人呗，打了不得赔钱哪？划不着。”90年那会儿开始打架就要钱了，不像原来打也就打了，大不了报仇。

边上有人说：“派出所你家开的啊，你叫来人就来人啊？”

黑子看了他一眼说：“你不信哪？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就这片，这几个店，二十四小时派出所保证随叫随到，还得所长亲自来，你信不？”

黄老五点头说：“真的，不哄你们，人家是咱市老大的关系，以后你们都小心点别惹着了。”

这边，车往派出所开，离的也没多远，不到两公里的道。

那小子已经爬起来了，半侧着坐在座位上，鼻子被黄老五踹出血了，不过出的不多，被他自己抹的半边下巴都是。他捂着下巴问：“这去哪呀？你们谁呀？”

小伟看着他说：“你说你不打球跑那惹啥事啊？闲着没事啊？”

那小子说：“咋了？关你们啥事啊？你们谁啊？停车来，我下车，听着没？停车。”

小伟对夏茂盛说：“我怎么觉着这就是个傻逼呢？”

夏茂盛笑着说：“反正不精，听着有点缺心眼。”

那小子扭过头对开车的陈辉喊：“叫你停车听见没？信不信我把你车砸了？”

陈辉扭头瞥了他一眼说：“这车砸了能赔起不？四十来万，家里有没？要是有我就让你砸一把过过瘾。”

那小子说：“叫你停车呢，听不着啊？砸了咋的呀？凭啥叫我赔啊？一个破面包还四十来万，你唬谁呢呀？”

小伟也笑了，问：“你见过这样的面包啊？”

陈辉在前面说：“这就是个傻逼，跟他扯啥劲啊。”一打轮，车直接开进了派出所的院子。

夏茂盛拉开门说：“我去叫人。”

那小子也起来跟着下车，小伟扯住他说：“你别急，等会儿来。”

那小子扯了几下没扯开，说：“松开听见没？把我松开。”

屋里出来几个警察，跟夏茂盛一起走过来，打头的就是第一次吃饭见到那个小张，他往车里看了看，冲小伟点了点头说：“就这个呀？咋了？”

小伟说：“俺们不是弄了个台球厅嘛，这小子在那闹上了，也不打球，就在那闹腾。”

小张冲那小子招招手：“来，下来来，下来。”

见着警察了这小子精了，也不张罗下车了，坐在那不吱声。小张一只脚跨到车里，伸手扯着他衣服把他拽了下去，夏茂盛说：“俺们就回了啊，一会儿要去接火车。”

小张说：“这一天啥鸟都有，行，交给我吧，你们忙。”

夏茂盛上车，三个人往回走。至于这小子三个人也没在意，弄到这了还能请他吃饭哪，反正估计以后是不敢去台球厅折腾了。

回到这边，把车停在坝子里，又绕到前面看了看，老徐这边动作挺快，打更室和厨房的窗户已经封上了，正在做顶上的造型，给老徐上了根烟，三个人又出来来到台球厅这边。

进了门，这回里面在这些人瞅他们三个的眼神就有了些变化，黄老五站在第二张桌子那，看他们进来笑着问：“人呢？”

夏茂盛说：“扔派出所俺们就回来了，没看。”

小伟说：“以后再有这种事别动手，直接弄派出所就行了，你也不用在那陪着，人弄过去就回来，或者叫他们过来带人。动手别再吃了亏，划不着。”

黄老五说：“你咋那么有劲呢？哪天咱俩比量比量呗？”

小伟看了看他摇着头说：“算了，你这体格，我怕一不小心把你弄折了，赔不起。”周边的人全笑起来，黄老五伸了伸胳膊说：“瞧不起我是不？我这也全是肌肉。”

夏茂盛拍了拍黄老五，说：“甭跟他比，他就不是正常的人。”

陈辉哈哈笑，对黄老五说：“那天他俩支吧，小伟把老夏放倒拎起来跑了十来米给扔雪堆里了，哈哈哈，乐死我了，当时你没看着老夏那表情，完全是懵的。”

夏茂盛体格可正经不小，一米八几的个头，虽然不胖但也是膀大腰圆的，这屋里也就黄老五能和他比比个头。

黄老五看了看夏茂盛，笑着说：“那算了，我还是服了吧，我得比老夏瘦一圈，还是别比量了。”

小伟说：“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从小到大就是爬山下河打架，劲小了不得让人熊死。”

夏茂盛说：“今天下午饭店关了，晚上晚点跟俺们一起吃吧，一会儿小伟他爸妈来，八点半火车。”

小伟说：“算啦，你不饿人家不饿啊，一会儿五点多先弄点吃的，那头木匠不也得吃啊。我爸我妈他们到了再说。”

夏茂盛点头说：“那也中。”

黄老五问：“你家叔婶这是搬这边来了呗？还走不？”

小伟说：“搬过来不走了，我弟户口迁这边上学。”

黄老五说：“这么的挺好，有爸有妈才是家，你能行了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好点。”

小伟摇了摇头说：“这才哪到哪，慢慢来吧。”

边上有人问：“老板，歌厅舞厅啥前开啊？”

小伟说：“今天才弄好，照还没下来呢，我都不急你们急啦？”

那人说：“你关系这么硬先开着呗，照早一天晚一天能咋的。”

小伟笑笑说：“咱做事得讲规矩，要是有点关系就随便来不就乱套啦，啥关系像你这么用也完蛋了。”

第253章家来了

在台球厅呆到五点，陈辉和黄老五打球，小伟和夏茂盛回屋弄饭。

张姐和翟哥给准备了十好几个菜，两个人挑了挑，给小伟爸妈他们留了六个，剩下的直接炒出来，想了想又现弄了几个小炒炖了一大锅酸菜，怕不够吃。

这会儿二楼也弄完了，其实就是立了两个固定的屏风，里面的小扇是活动的，能推到一边去，下好料弄起来很快。

两个人把饭菜端到二楼，一楼现在整的像战场似的，没地方吃。

下楼，小伟喊老徐和木匠，夏茂盛去叫陈辉和黄老五他们。

加起来十四五个人洗了手到二楼吃饭，主食是馒头，张姐她们今天没煮饭，饭店用的电饭锅是那种特大号的，煮一锅吃不完就浪费了。其实主要是两个人都懒得煮。

除了老徐和几个木匠全是半大小子，一个比一个能吃，十来个菜加上两大碗炖酸菜最后汤都没剩，看那意思再整几个一样消灭掉。

吃完饭，木匠们继续，小伟几个也继续到台球厅闲泡。

晚上这会儿是台球厅人最多的时候，六桌全满，围了一屋子人看，主要是这个时代实在是没什么业余生活，电视年轻人也没几个爱看的，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夜生活，在90年代初这段时间，台球是大部分男性的休闲活动了。

一直呆到七点，三个人跑出台球厅开车往火车站跑。

还是那趟火车，还是晚点，闹哄哄的车站还是那样喧嚣。

如潮的旅人从出站口涌出来，不同的人相同的事，叫喊拥抱，大笑痛哭，车站里每天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三个人静静的站在出站口外等着小伟爸妈和小弟出来，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会走在最后，有经验了。果然，人潮慢慢散去，一家三口从容的走了出来。

小伟和夏茂盛陈辉三个人迎上去，小兵一眼就看到了哥哥，大叫了一声：“哥。”就挣脱了小伟妈冲了过来，跳起来抱着小伟的脖子：“哥你想我不？我都想你了。哥你咋跑这老远呢？这离咱家太远了，我都回不去了，这是哪儿啊？我也不认识。”

夏茂盛和陈辉过去跟小伟爸打招呼：“叔，婶。”小伟爸笑着和他俩说话，给小伟妈介绍：“这是小夏，这是小陈，小伟的哥们，他们在一起做事呢，小哥们处的可好了。”

小伟妈就笑着点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小伟抱着小弟说：“上车上车，回去说。这边比咱那冷。”

陈辉和夏茂盛从小伟爸妈手里接过东西，几个人往车那走，小伟妈四下里看着，说：“这边是挺冷的，比咱那还冷。这瞅着地方不大哈，没杯溪繁荣好像。”

小伟说：“嗯，这边照杯溪要差点，不过肯定比县城强。”

小伟爸就笑，说：“这话说的，好赖这是个大市呢。”

到了车边，小伟放下小弟拉开车门，扶着老爸老妈上车，小兵像个猴子似的自己跳了上去：“哇，这车大啊，哥，哥，这是哪的车呀？怎么没有收票的呢？”他从小在山里，坐过的车只有两种，一种是去县城的班车，一种是王叔的吉普，而且两种车加起来不会超过五次。

大家都上了车，陈辉打火往院子开，不伟问老妈：“我记着小兵挺稳当的呀，这怎么这么跳了呢？”

小伟妈看着小儿子笑着说：“谁知道了呢，这几天就这样，兴是出门兴奋的呗，转了性了。”

小伟爸说：“这不是上回那车了吧？觉着上回那个没这么大似的。”

小伟说：“嗯，不是了，早就换了，上回那车是小辉借的。”

小伟爸说：“这个是买的呀？这车挺大，坐着也比那个舒服。”

陈辉笑着说：“上回那车才几万块钱，这车四十来万呢，肯定不一样啊。”

小伟爸打量着车里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他能看清啥，说：“这车这么贵啊，不过感觉是挺好的，你们买的啊？”

小伟说：“嗯，买下来了，还有几台呢，过几天你就见着了。”

小伟妈伸手摸摸椅背说：“四十来万，你们真舍得花，挣钱那么容易啊。”

小伟说：“小辉他爸帮着弄的，没花那些，哪有那些钱哪，我也舍不得呀。”

小伟爸问：“这是啥车呀？还买啥车了？”

小伟说：“这是日本车，丰田海狮，还有几台轿子，都是外国的，我都没见着呢，等开回来了你就知道了。”

小伟妈问：“弄这些车嘎哈呀？用得着啊？”

夏茂盛说：“好几头呢，要来回跑，还要跑奉天，没用俺们不能买。”

小伟妈笑笑说：“那是，这些我也不懂。”

小伟爸问：“这是去哪？还住电业啊？”

陈辉笑着说：“去咱饭店吃饭，晚上直接住咱院里，搬进去了，都收拾好了的。”

小伟爸说：“锅炉烧上啦？”

陈辉说：“烧有半个月了，暖透了的。”

小伟爸说：“从哪找的人哪？雇的呀？”

小伟说：“饭店这头不是两个人嘛，暂时调过来一个，你来了人家还得回去呢，这十来天人家家都没回，今天媳妇儿都来找了。”

小伟爸就笑，说：“你们这事弄的，竟扯犊子，十来天不回家还不来找啊，没干仗吧？”

夏茂盛说：“干咧，吵吵让俺听到咧。”

小伟妈笑着骂：“你们这些孩子啊，真是，这叫啥事呢弄的。后尔咋说了？没打架吧？”

夏茂盛说：“没打，他家里没钱用咧，小伟给拿了五百，完了让他媳妇儿过来上班，两口人这两年都没班上，日子不太好过。”

小伟说：“都是小厂的，媳妇儿在床单，厂子黄了，男的在家待岗呆了差不点两年。也挺不容易的。”小伟妈叹了口气，说：“遇上了能帮帮一把吧，城里也不容易，点地也没有，没班饭都吃不上，咱县里那也差不多。”

车拐个弯就能看见饭店了，小后趴在座椅靠被上说：“那是啥？太好看了，妈，妈你看，那灯好看不？”小伟妈扭头看过去，说：“是挺好看，这得多少灯啊这是。”

夏茂盛说：“那就是咱饭店。”

小伟爸说：“刚拉的灯啊？我记着上回来没有啊。”

小伟说：“后边几间房子都弄好要开业了，前后就都拉上灯了，瞅着热闹点。”

第254章 老徐的纠结（为2018+）

小伟爸说：“是好看，后边都开啥了？”

小伟说：“台球，蛋糕店，歌厅，舞厅，侧屋那馒头包子明天也开始卖了。”

小伟爸说：“那挺好，那几个大屋闲着可惜了了。”

车停到坝子里，黄老五黑子老候三个看着车从台球厅里走出来。

六个人下车，黄老五笑着问：“这就是张叔张婶呗？叔婶你们好，坐车累了吧？”

小伟对爸妈说：“这个你们叫老五，这个是黑子，这个你们叫小候，在这台球厅上班的。”

小伟爸妈就和黄老五几个点头打招呼。小伟爸问：“买卖还行啊？”

黄老五说：“还行，人挺旺的，一会儿吃完饭叔你过来看看。”

小伟爸说：“行，一会儿过来蹓达蹓达，你们吃了没？一起呗？”

黄老五说：“俺们晚上吃了，也在这吃的，你们快进屋吧，外头冷。”

客气了几句，六个人从侧面绕到饭店前面从大门进屋，后门刚才插上了。

木匠活也干差不多了，正在收尾打扫卫生，等着一会儿吃完饭好上漆，那个味大，弄完就没法吃饭了。六个人进来，老徐就打招呼：“接回来啦？这就是张叔张婶呗？”

小伟爸说：“叫哥叫哥，叫哥嫂子，咱各论各，这又新弄了啊？”

小伟说：“爸这是坑木场徐场长，来给咱改雅间的，三楼全改成雅间了，二楼也弄了一下，一楼这刚弄完，原来瞅着档次不够用。”

小兵在一边这瞅瞅那瞅瞅，小声问小伟妈：“妈咱就住这啊？”

小伟妈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说：“这是你哥他们开的饭店，咱吃完饭才回新家呢。”

小伟和夏茂盛去厨房，小伟说：“小辉你领我爸我妈看看，俺俩弄饭。”

陈辉说：“走，叔婶，上楼看看，这回弄完上面老漂亮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四个人上楼去了，小伟和夏茂盛炒菜热馒头，老徐叼了根烟站在厨房门口看，说：“咋样？这回弄完了这瞅着比原来强吧？”

小伟说：“那肯定的呀，要是整完跟没整一样还整他嘎哈。你们还吃点不？”

老徐摆手说：“不吃了，晚上吃了还吃，往哪装啊。”

小伟一边忙活一边说：“徐哥，说真格的，我觉得我可以往这边发展一下，整体木制构件装修，你有这方面的资源，眼光也很好，现在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买卖越干越大，店面设计装修这块儿我觉得以后能行。”

老徐抽了口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这就是配套小厂，没啥自主权，想干也干不了。”

小伟说：“为啥不自己干啊？要不你把你们场承包下来呗。”

老徐说：“我到是想啊，上哪弄钱啊，这场子虽然不大，想承包没个几万块钱想都别想。”

夏茂盛在过油，扭头说：“那贵啊？几万块都包括啥？”

老徐说：“俺们有自己的林场呢，要不一年那些木料从哪来。设备，工人，土地，几万都是少的。”

小伟对夏茂盛说：“要是小辉那边弄的能行，等小辉那一开业，这边就能火，肯定的。”

夏茂盛小声说：“要不咱试试？”

小伟摇了摇头说：“咱弄不来，这块专业性太强了。”

夏茂盛扭头问老徐：“徐哥，你确定你们场能包不？能包多少年？”

老徐说：“以前有别人来谈过，大概听了点，具体的不是太清楚，咋？”

夏茂盛说：“徐哥你回去搞明白它，完了看看咱们合伙呗，俺仨出点钱，你来干，完了俺们看看找点业务啥的，挣钱了咱一起分分，咋样？”

小伟说：“矮，这个可以，我相信徐哥的本事，这事还真行。”

老徐说：“那你们就包呗，包完场子就是你们的，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正常上班就行了。”

小伟说：“那就没意思了，徐哥你要不加进来这地方包不包也就没意思了，俺们一是不懂，二一个也没那功夫和精神头再整一摊了。徐哥你考虑考虑，回去和嫂子商量一下，行的话咱就一起弄弄，不行就算了。”

老徐使劝抽了两口，把烟屁股丢到地上用脚踩灭，搓了搓脸说：“商量个啥，家里有多少钱我还不清楚啊，这年头借都借不来，这可不是一千二千的，要是能想招弄着钱我早就干了。”

小伟侧着头把手里的菜下锅，翻了下勺点了点酱油加上老汤，说：“不用你投钱，你就接着当场长干就行，在俺们承包期之内你不能撂，那就能干，俺们投钱占七成，给你三成。”翻勺打明油，把菜倒在盘子里，拿锅刷蹭锅，问：“咋样？”

小伟妈从楼上走下来，老徐往边上让了让，小伟妈冲老徐了点了点头走进厨房。

小伟给炒勺打底油，说：“妈你喝水不？暖壶里有。”小伟妈摇了摇头说：“不喝，马上吃饭了。你现在能上灶了啊？啥前学的呢？”惊奇的看着儿子熟练的翻勺炒菜。

小伟说：“就这几个月啊，我报了个厨师班，证都拿了。老夏就是我厨师班同学。”

小伟妈笑着说：“真能耐，不声不响的。这就端上去呗？”端起炒好的菜上楼去了，脸上始终笑呵呵的，儿子出息了，还吃上儿子做的饭了，她觉得这一会儿太幸福了。

老徐又靠在门框上，瞅了瞅小伟妈的背影说：“小老板，你爸妈原来在家干啥的呀？”

小伟笑着说：“能干啥，种地呗，俺家在山里，种点地也就能养活全家不饿。”

夏茂盛那边把油倒进沥油桶里，拿抹布擦了一下灶台开始调汁，问：“徐哥，干不干？”

老徐又点了根烟，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我回去商量一下吧，再去打听一下怎么包，过两天咱再说，行不？”

小伟说：“行，这事你说的算，俺们就是跟着凑热闹。不过你最好快点，这头这些，还有小辉那边，要是咱干的话这里可就有三层利润是你个人的了，晚了就没了。”

老徐瞅了一眼屋里刚弄完的柜子架子，点了点头。其实他想干，但是手里没钱，合伙吧，大头让小伟他们拿走了他又有点舍不得，心里很纠结。

第255章 新的开始（2018+）

放好菜和馒头，小伟拽开登子坐下，说：“吃啊，在等啥呀？小兵，来。”他拿了个馒头递给弟弟。

小伟爸拿起筷子说：“吃，吃，吃完早点回去收拾。”大家动筷吃饭，小兵拿着馒头盯着桌上的肉菜眼睛都冒光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好吃。这个也好吃。真香。妈，妈，咱以后总吃这个呀？”

小伟爸说：“坐稳当，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好好学习，听话，以后就天天给你吃这个，要是不听话学习不好就吃苞米面饽饽。”

小兵瞅了瞅手上的白馒头，想了想点头说：“行吧，为了吃肉我就拼了，爸你得说话算数啊。”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样子大家笑起来。

小伟妈拢了拢头发，问小伟：“小兵上学的事啥前能办？”

小伟说：“明天我去给你们落户口，户口落完就行了，玩几天吧。”

小伟妈问：“那边收拾好了直接能住啊？小红妈啥也不叫我拿，就拎了几件衣服过来。”

小伟点头说：“弄好了，一会儿回去你就知道了。我叫婶过去弄的，依你的话啥都得带着，用不着，这边啥都有。再说这房子现在还不是咱自己的呢，东西弄多了也麻烦。等奉天那边房子盖好了你想搬啥再搬，行不？反正那东西在那放着不还是咱的嘛。”

小伟妈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奉天那有多大地方？”

小伟说：“有咱家现在那院两个大吧，到时候多盖几间，修个院，你们要想种点菜也有地方。”

小伟爸给小儿子夹肉，说：“种什么菜种菜，进城了就是进城了，农村那套都丢了，别让孩子出去丢脸。”

小伟说：“这有啥丢脸的，咱过自己的日子，想咋弄就咋弄，又碍不着谁。妈你别听我爸的，到时候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噢。”小伟妈点点头，因为东西都没带上引起的伤感消散了不少。

吃完饭，哥仨还上小兵把桌子收拾了，把剩菜啥的清到厨房，摆在案子上，小伟妈看了几眼忍不住问：“这些就不要了呀？要不找个袋拎回去明天热热吃吧，白瞎了。”

小伟说：“放在这也不能扔，咱自己吃的扔啥。想拿就拿吧，正好那边也没买啥菜，拿回去明早吃吧。完了明天上午去买菜回来。”找了几个袋子把剩菜分样装了，又装了袋馒头拎在手里。

关好厨房门，和老于交待了一声，又和老徐打了声招呼，六个人出了饭店。老徐这边马上开始上漆，磁漆干的快，暖气烘一晚上，明天早上来了门窗一开散一下就行了。

绕到饭店后面，小兵跳着叫喊起来，整个坝子上空满天星星一样的灯光把这一片照的通亮，甚至连寒冷都驱散了一些似的。

灯光下人也很多，过来凑热闹的，打球的看打球的，不复往日的清冷。

小伟爸这会和才仔细看了看这边一排房子，说：“这一排都弄上啦？怎么就开业一家？看着还行，人挺多，这都是半大小子不能打架呀？”

陈辉说：“那边歌厅舞厅手续没下来呢，都收拾好了的，手续下来就开。”

小兵指着蛋糕房对小伟妈说：“妈，妈，蛋糕，卖蛋糕的。哥，我想吃蛋糕。”

小伟笑着说：“还没开业呢，里面就机器，啥也没有。想吃蛋糕咱住那边有，回去给你拿。上车。”

陈辉把车钥匙扔给小伟说：“你开吧。”钻到后面去了。

小伟接了钥匙上车，小伟爸坐在副驾上，其他人在后面坐好了，小伟发动车子打轮往院子走。

人也到了饭也吃了，心里也安生了，这回有时间打量车里了，小伟爸看看仪表盘，摸摸车座，点头说：“小日本这东西弄的是好，这东西看着就比咱自己产的强不少啊。”

小伟笑着说：“爸你不能拿这车和大客比呀，那能比嘛。咱们自己产的小车也挺好的。”

小伟爸说：“我坐你王叔那吉普，那颠的，确实赶不上人家弄这玩艺儿，这个得服气。小鬼子人不咋地，工业技术上确实比咱强。”

小伟瞅了瞅老爸说：“现在行了哈，进步挺大呀，说话都一套一套的了。”

小伟妈在后面说：“还不是听你丈人说的，他自己懂个啥。”大家轻声笑起来。

到了院子，大门已经变样了，原来铁管焊的大门不见了，两扇巨大的铁皮全封闭大门立在那块，小伟把车停在门前看了看，扭头问陈辉：“这咋进去？”上午改的门，几个人谁也没回来看过呢。

夏茂盛趴过来往门上看了看说：“这整的带劲，像不像监狱那个，瞅着就有气势。”

小伟和陈辉全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夏茂盛，夏茂盛嘿嘿干笑几声：“举个例子，就是打个比喻。”

小伟爸也看着大门呢，说：“大门换啦？咋了？进不去了啊？”

小伟说：“今天换的自动门，不明白咋进哪。”

陈辉推开车门下车：“你们等等，我下去看看。”

在车灯照射下，陈辉走到大门前面上下看，小兵挤到前面来问：“咋了哥，咱进不去屋了呀？”

大门上仍然留了个小门，只是因为全是铁板焊的，远了看不清楚。陈辉找到小门，就见上面有个活板，这是这种大门的常规配置了，用手推开活板就露出一个洞口，把手伸进去往下一摸就找到了门闩，他扭头冲车里点了点头，打开小门走了进去。

进到里面，打开车库门前的灯，没费劲就在车库侧墙上找到了按钮，关好小门插上门闩，按下绿色钮，大门一震，在嗡嗡的电机声中缓缓向两边分开。

车里小兵指着前面喊：“动了动了，它打开啦。”小伟爸一巴掌拍过去：“老实儿的。”

等大门完全打开，小伟一松手刹，车开进院子，调了个头停下来。大家下车。

陈辉这边又按了一下红色钮，大门慢慢关闭。夏茂盛过去拉开第二间暖库的门，小伟把车开了进去，停好，出来关上暖库门，大门这边也关严自动停下了。

小伟走过去说：“这玩艺儿挺慢哪，我怎么觉着还没有来回推快呢？”

陈辉说：“那能一样嘛，这个安全性更好点。再说了，你弄快了不危险哪？夹个人都停不住。”

夏茂盛说：“这小门得从里面锁上吧？这谁都能打开。”陈辉指指小门上沿：“那还有一个闩，晚上插上就行了。”走过去扳了一下，闩下面有弹簧，一扳就弹了出来，把小门锁死了，这下外面肯定是打不开了。

第256章 压力OR动力

小伟说：“你们不冷啊？进屋进屋，明天再鼓捣。”几个人往屋里走，锅炉门口的大灯亮了，郝晓冬拎着把铁锹站在那往这边看，说：“小老板回来啦？”

小伟说：“嗯，俺们回来了，我爸我妈到了，明天你带我爸一天，后天就回那头吧。再不回嫂子真要生气了。”说话间大家就走近了。

郝晓冬放下铁锹说：“没事，一天半天的，她生啥气。这是才到啊？吃饭了没？”

小伟对老爸说：“这是郝哥，这段锅炉就他自己烧呢。郝哥，这是我爸我妈，这是我弟。”

小伟爸和郝晓冬打了个招呼，郝晓冬说：“行了你们赶紧进屋吧，怪冷的，我推点煤。”拎起锹奔煤堆去了。

小伟领着老爸老妈参观：“这是厨房，啥都齐了，明天买菜回来就能做饭。哦对，妈，明天我再教你怎么用。”他家在农村，用的是土灶，液化汽和电饭锅都没用过呢。

看完厨房出来，小伟指着房子说：“这间是吃饭的，爸妈你们住这间，完了挨着那个是我的，再过去是老夏和小辉，最把头那个是客厅，坐着唠嗑喝茶啥的，电视你们屋里和客厅里都有，在哪边看都行。”

开门进屋，打开灯，小伟脱了鞋上了地板上，从里面的柜子里拿拖鞋出来，说：“进屋得换鞋，小兵，听见没？不换鞋不兴进屋，鞋上有沙子，地板就踩坏了。”

大伙换了鞋进屋，踩在地板上，看着包了布的墙，铺好被子的大木床，摆着的柜子和电视，小伟妈这摸摸那看看的打量了一圈，心情一下就美丽了起来。

小伟妈把从老家带来的衣服拆包，一件一件收到柜子里，小东西收进床下的大抽屉，小伟爸坐在床沿上，小伟三个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小兵满屋乱转，这看看那看看的，他连电视都是前几天在王叔家里才见过。

小伟爸说：“这屋是大，空着还感觉差不多，这收拾出来看，得比咱家那屋大出来一半，都这么弄的呀？这一排都有这么大吧？”

陈辉说：“都这么大，原来这是部队的房子，这一个屋住一个班呢，能不大嘛。”

小伟爸说：“那这一排房子就是一个连哪。”

陈辉点头说：“对，一个连。通讯连，只有通讯连要求是必须住平房的，这里以前是个旅部。”

小兵过来说：“哥，哥，演电视呗，能演不？”

小伟妈说：“小兵你别闹。”小伟站起来过去把电视打开，教小兵怎么开关怎么调。这会儿的彩电还没有遥控，换频道是按钮的，有十二个钮，但实际上收不到这么多台。

小伟妈收拾好了衣物针头线脑，站起来看了一圈说：“总感觉像缺点啥似的。”

小伟就笑，说：“住两天习惯了就好了，你就是冷丁的没习惯，你们晚上喝水不？我去给你们烧点水，茶杯在电视下面那抽屉里呢。”站起来往外走，陈辉对夏茂盛说：“咱俩干一会儿去呗？”夏茂盛站起来说：“走走，今天没人抢。”两个人换鞋跑客厅那头去了。

小伟出来到厨房点了灶烧水，锅炉里的热水可以洗衣服，但是不能喝，必须自己烧，韩三答应的饮水机还没有影呢。

闲着也是闲着，这边烧着水，小伟把拎回来的菜翻出来装到盘子里，把馒头摆进蒸锅，然后把电饭锅刷了一下，淘了点米，设了定时煮。这会儿有定时煮功能的电饭锅还不常见，只有进口货才有。

一壶水没烧开，老妈开门走了进来，在厨房里到处看了看，最后站在灶边上问小伟：“这个咋用？”

小伟就演示了一下，让老妈试着点了一遍。老妈学会了点炉子，又扭头清点起锅碗瓢盆来，有啥没啥的总要心里有个数。

清点过物品，又研究了一下冰箱和洗衣机，炉子上的水也终于烧开了，小伟买的大号壶，烧一壶水能或灌满三个暖壶。

小伟往暖壶里灌水，老妈站在边上看，说：“这壶也太大了，我可拎不动，没有小的啊？”

小伟说：“暖壶多，就买了个大的，过两天饮水机来了就不用烧了，那个自动烧水。”

小伟妈点头说：“那可挺好。这电饭锅怎么灯还亮着呢？这是在嘎哈？”王叔家里有电饭锅，老妈到是见过。

小伟说：“我刚淘了点米在里头，明天早上弄点粥就馒头，你别动。”灌满暖壶塞上塞子。

老妈说：“明早吃的这前煮啊？那能行吗？”

小伟说：“这个锅能定时，这会不煮，明天早上六点自动煮。”他放下水壶走过去：“就这个，管定时的，你定到几个小时以后，到点了它自己就煮了，人不用管。”那会儿的定时是机械装置，误差有点大，不过也无所谓了，谁家做个饭还差那提前退后的十分钟啊。

老妈小声问：“收拾这边花了多少钱？啥都买了，没少花吧。”

小伟说：“没算，乱七八糟加起来，有万吧块钱吧，没到两万。妈，现在我能挣钱了，你们就管享福就行了，缺钱就管我要，别的不用寻思。小弟那头有我呢，将来我管。”老妈就笑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小伟的脸，说：“我大儿子出息了。行，以后妈就管享福，别的事不管了。”

娘俩关了厨房的灯，拎着暖壶回到屋里。小弟坐在床上看电视，小伟爸没在屋，肯定是去客厅那边了。小伟妈拿了盆子弄水，喊小弟：“兵，来洗脚。”

小兵瞅着电视慢慢挪了过来，坐到椅子上，小伟妈蹲下来去给他脱袜子，小伟拉住老妈说：“多大了，让他自己弄。小兵，自己洗。”

小弟瞅了哥哥一眼，哦了一声，自己把袜子脱下来，把脚泡到盆里。

等小伟妈和小弟都洗了脚上了床，小伟爸也回来了，换了鞋进屋，小伟妈问：“嘎哈去了？”

小伟爸说：“去把头那屋抽了根烟，看他们打那个啥游戏，还挺有意思的。”

小伟妈在弄被子，听了点头说：“挺好，以后抽烟就出去抽，屋里还少点味。”

小伟说：“这暖气足，白天的时候开会儿窗透透气，别总闷着。”

小伟爸拿盆弄水，说：“确实暖和，还不用烧炕，享福了啊，打柴禾比种地都累。”

小伟说：“那行了，你们收拾睡吧，我回屋了。爸你把门插一下。”换鞋出来，小伟点了根烟慢慢往客厅走。这一会儿他的内心很复杂，激动，有一点自豪，还有些忐忑，对未来即充满希望又感觉迷茫，一家人的到来，让他内心的压力一下子大起来。

第257章 完了迟到了

今晚风不大，月亮很亮，云朵在月光下变成一片一片丝丝缕缕的暗色轻纱，掩映着月光。

看着月亮在云朵里遨游，小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烟气夹着热气形成一片白雾变幻着形状缠绕在他身周慢慢消失。

好像想了好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清醒过来人已经到了客厅的窗外，客厅没装窗帘，透过玻璃影影约约的看到里面陈辉和夏茂盛正对着电视鏖战，扬溢着青春的笑容在电视屏幕的光线里那么清晰生动。

站在窗外，看着里面的两个人把一支烟抽完，把烟头丢到墙根的垃圾桶里，小伟抬头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这就是自己的全部希望了，是自己新生活的起点，但绝不是终点，绝不是。

吸了一口冷气，伸手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叔婶睡啦？来来，你玩会儿，我撒泼尿去。”陈辉看见他就把手柄递过来。

小伟愣了一下，扭头往外走，说：“你坚持三分钟，还没跟我爸他们说在哪上厕所呢。”跑了出去。

敲敲窗子，小伟爸开了门，小伟说了一下卫生间在哪，小伟爸回头披了件衣服，两个人实地考察了一下，小伟这才回到客厅，半路上遇到跑的飞快的陈辉，这家伙弊不住了。

玩到十二点，小伟回屋睡觉，明天自己得起早呢。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过一点儿，小伟从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地洗脸穿衣，拿着牙缸往厨房走，这地方就这点不太方便，屋里不能刷牙。

顺着房前走过去，小伟想是不是夏天的时候在各个屋门前加个小厅出来，省得开门就进屋，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再在小厅里接上水管啥的，洗漱方便，要不，弄个小点的厕所？

进了厨房，小伟妈已经起来了，正在洗刷锅碗瓢盆，全是新的要刷一下才好用。馒头蒸上了，电饭锅里的粥已经煮好了。

扭头看了小伟一眼，小伟妈笑着说：“起啦。你天天这前起啊？”

小伟说：“也不是，有事起早点，没事就躺一会儿，你起这么早干啥？怎么不多躺一会儿呢？”

小伟妈把一撂碗清好收到柜子里，说：“习惯了呗，到点睡不着了。这随时有热水真好。”

小伟说：“这热水不能吃，那碗用的时候最好再用清水过一遍。”低头刷牙。

小伟妈愣了一下，问：“咋不能吃呢？没烧开啊？”

小伟刷好牙把牙缸洗出来说：“锅炉里是循环水，这玩艺儿也不能天天换水的，一烧一冬天，吃了不坏肚子啊？”

小伟妈点了点头，皱了下眉头说：“你丈人他单位那锅炉水怎么能吃呢？”

小伟说：“那是专门烧开水的锅炉，和咱这个不一样，咱这是供暖的。”

小伟妈说：“哦，这还不一样啊，我还以为都是锅炉都一样呢。”

小伟问：“我爸呢？没起啊？”

小伟妈说：“你爸昨晚没怎么睡好，一直睡不着，让他躺会儿吧。今天户口能弄好不？”

小伟说：“一会上班我就过去，我得先去饭店看看。放心吧，肯定能办好，没事。小兵先玩几天吧，没事。”

小伟妈把抹布投净拧干，擦了擦手，问：“伟呀，那你呆这头了，小红那边咋整啊？”

小伟笑着说：“能咋整，这还有三年半呢，你急啥劲啊？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呗，还兴明年咱们回奉天了呢，说得准哪。”

小伟妈愣了一下问：“这买卖不好干哪？”

小伟也愣住了：“啥不好干？”

小伟妈说：“你不说还兴明年回奉天了呢，好好的回去干啥？是不是买卖不好干？”

小伟说：“你想哪去了，我回奉天这买卖就没了呀？不还是我的嘛，又不能跑了的。我就不兴再干点别的啊？”

小伟妈说：“那不看着能行啊？买卖不都得守着吗？”

小伟笑着说：“买卖和买卖能一样嘛，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我爸这两天把锅炉接下来，完了我再找个人帮你把食堂弄起来，能行不？省得你没事干一天就胡思乱想的。”

小伟妈伸手拍了小伟一下，问：“吃饭人多不？”

小伟说：“现在有十来个人吧，加咱家人一起。等开春学校班开起来能多点，到时候看看，人多再加人呗，你就管着就行了。”

小伟妈问：“这些人吃啊？收钱不呢？”

小伟说：“咱自己工人不收，学生收点。食堂吃饱就行也不用弄啥好的，隔一段时间改善一下就行了，尽量弄好吃点就行，油水足点。”

小伟妈左右看了看问：“在哪摆桌呀？”

小伟说：“不摆桌，菜做几盆让他们自己拿饭盒来打，回去自己找地方吃就行了。”

小伟妈皱眉说：“那能行啊？肯定得多了少了的，剩的扔到处都是的，多浪费呀。”

小伟说：“没事，你们给打，吃完了可以填，浪费的话罚款就行了，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小伟妈看了看时间说：“行吧，弄弄看吧。你去喊你爸和小兵起来，吃早饭。小夏和小辉喊不？”

小伟拿着牙缸往外走，说：“他俩你不管，饿了就起来了，不行去饭店吃呗。”回了屋里收拾了一下，出来进了老爸屋里。小伟爸已经起了，披着衣服坐在椅子上想事，小兵还在呼呼睡呢。

小伟走过去拍了拍弟弟：“起床吃饭啦。”

小兵扭了扭身子哼哧了几声又不动了，小伟说：“不起来肉吃没了啊，一会没肉吃别叫唤就行。”

小兵又扭了扭，迷迷凳凳的睁了一下眼睛：“留点。”然后又闭上了。

小伟伸手把小弟从被窝里抱了起来，说：“好几个人呢，留不住，快起来洗脸，吃完饭困了再睡，不听话我各几你了啊。”

小兵条件反射的扭了几下，睁开了眼睛，呆愣了一会儿问：“几点了？”

小伟看了看表说：“七点半了，咋了？”小兵眼睛一瞪，“哈？”从小伟怀里挣出来就去抓衣服往身上套，哭叽叽的说：“咋不早点喊我呢，完了，迟到了。”

小伟和老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吱声，不露声色的看着小兵穿衣服。小兵一边穿一边对小伟说：“哥有饭盒没？给我装点肉呗我上学校吃，行不？”

小伟说：“行，都是热的呢，你快点还能先吃几口，完了我再给你带。”

小兵坐在床边套袜子：“不赶趟了呀。也不早点喊我。”

第258章 烧锅炉不简单（月票+）

小伟弊住笑说：“没事，我开车送你，你忘了咱有车啦。”

小兵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说：“对对，有车了，爸帮我挤牙膏。”跳下床也不穿拖鞋往脸盆那走，洗了几把脸，小兵愣了一下，皱着眉头站在那想什么，想了半天，扭头对小伟说：“我今天不用上学。”

小伟爸笑呵呵的把毛巾塞到小儿子手里说：“擦擦，水淌哪都是。”

小伟哈哈笑起来。

小伟妈走进来站在地革上说：“这笑啥呢呀爷仨？小伟叫你喊个人怎么这么磨叽呢，赶紧出来吃饭。”

一家人换了鞋从屋里出来往饭厅走，小伟爸问：“那个小郝一天都吃啥呀这一天天的？”

小伟想了想，还真没注意这事，说：“没问哪，不知道他一天吃啥。”

小伟爸快步往锅炉房走，说：“你们吃，我喊一下小郝。”

三口人进了饭厅，小伟妈已经把饭菜端过来摆好，三个人坐下，小伟说：“等开春暖了在这墙上开个口，到时候就不用端着来回绕了。”小伟妈看了一眼说：“也行，弄不弄都行，几步道。”

小伟爸拉着郝晓冬走进来，说：“这家伙，天天就弄点干饭吃咸菜，这十来天了，你们也不问问。坐小郝，以后就过来吃，不用自己弄了。”

小伟说：“原来你们也没来，这边这些东西都是才买的，俺们也才住过来几天，上哪弄饭去呀。”

郝晓冬笑着说：“没事，我这都习惯了，上班哪能天天弄好的，对付饱就行了呗。”

小伟说：“郝哥你今天带我爸一天，明天就回那头去吧，那边老粮站那一排马上都开业了，白天得盯着烧，于哥一个人弄不过来。”

郝晓冬说：“能行啊？我还是再呆几天吧，不过张大哥来了我能松快点，下午前回趟家就行。锅炉可不是添点煤就行，得会看表控火，光除渣就得练几天呢。”

小伟爸对郝晓冬说：“别听他扯蛋，我来前在他王叔单位那锅炉呆了一晚上，人家那炉工说了，取暖的锅炉半吨以上的至少三个人，半吨以下的至少两个人才行，一个人盯肯定得出事，你就在这边呆着，等我熟了咱俩倒，那头让他再找人。”

小伟愣了一下说：“是这样吗？我觉得不就是隔一会儿添煤就行了呗，白天多烧点，晚上压着点不灭火就行，不是这样吗？”

郝晓冬笑了，说：“哪这么简单，你说那是个人家的小炉子。这大的你这么弄可得了，就天天生炉子吧，不上热还费煤。你爸说的对，按规定的话在厂子这炉子一个班是得两个人，不过咱没必要讲究那些，两个人倒就行了，也能看住。”

小伟爸给郝晓冬夹菜，说：“那炉子上光表就四五个，啥水压气压膛压的，像你说那么简单烧炉子还用拿证叫大工啊？”在厂子烧锅炉是要考司炉证的，不是谁想上都可以。

小伟笑着说：“我还真不懂这个，那行，郝哥你就在这头和我爸倒吧，完了就在这吃。那头我再找一个，现在后头粮店那一排房子都要开了，白天得盯着烧，于哥一个人弄不过来，他白天要是过来晚上又没人了。”

郝晓冬说：“要是非找人的话你让我弟试试呗？他也有司炉证，那头炉子小，应该没问题。要是看不行你再换，行不？”

小伟说：“行，那也省了我再找肖哥要人了，今天他不是要过来吗？我直接跟他说吧，和于哥两个倒一下。杂活我再找一个。”

郝晓冬说：“那可谢谢了，真的。我这也是没招了，没个来钱道，我一人扛两家是真太费劲了。”

小伟笑着说：“没事，这不就都好了嘛，以后你们一家都上班了，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郝晓冬嘿嘿笑了几声，说：“那还得多谢谢你帮忙呢，你放心，俺家这三口人你随便使唤，保证活干好。”

小伟爸说：“都不容易，慢慢来吧，现在这世道看不明白，不过总归是往好了走，慢慢来别着急，你这才多大岁数，长着呢。”

吃完饭收拾了一下，郝晓冬和老爸去了锅炉房，小兵也不困了，满院子撒欢，这看看那瞧瞧的找新鲜，小伟妈把饭菜坐在蒸锅里热着，说：“这个到是干净，就是没大灶好用，火太急了。”

外头尚姐她们一群人顺小门走了进来，嘻嘻哈哈的进了老楼，关荷快步走到锅炉房，把拎着的两个大饭盒给了郝晓冬，然后追进老楼里去了。郝晓冬打开饭盒看了看，一盒猪肉炖粉条，一盒肉丁炒的自家腌的小咸菜，还有一包咸鱼干，美滋滋的收了起来。

小兵蹬蹬蹬蹬跑进来问：“哥，那些人是干啥的？”

小伟说：“咱家工人，做面包的。那楼里是厂子。”

小兵舔了一下嘴唇问：“面包好吃不？”

小伟上小兵头上拍了一下说：“馋了就直说呗，还面包好吃不，你没吃过呀？”

小兵不好意思的躲到老妈背后去了，说：“我想吃面包。”

小伟说：“下晌给你吃，这刚吃完饭你肚子还装的下吗？”

小兵摸了摸肚子说：“行，你别忘了啊。”

尚姐走了过来，进门说：“小老板，那头今天能上了，你开车把东西和她们几个拉过去吧。”

小伟说：“这是我妈，这是我弟，我爸在锅炉房呢。妈这是尚姐，给咱管着食品厂的，活好，啥都会弄。”小伟妈笑着冲尚姐点了点头。

小兵问：“你会弄面包啊？”

尚姐笑着说：“嗯哪，你想吃不？”

小兵又猫老妈后面去了：“想。我哥说下晌才给我吃。”

小伟说：“走吧，我开车。昨天忘了和刘洪亮说了，一会儿直接叫他吧，以后这车给他开，来回拉人啥的就找他。”和尚姐出了门，从车库里把车倒出来开到老楼门口，几个女的大包小裹的把准备好的东西往车上搬，后面塞满了又把前面门里堆了个差不多，也是仗着海狮这车后面车门里有挺大个空间，要不还摆不下。

第259章 等着我的小鞋

装好东西人上车，尚姐走过去开了大门，车开出来尚姐在里面把门关好，倒是不用小伟来回下车了。

到了饭店这头，所有人都已经到了，小伟把车钥匙扔给刘洪亮，让他以后专职开车，每天早上要到院子去拉东西，晚上还要送东西，白天倒是没啥事，不过开车就是这样，不可能一天到晚的忙活。

郝晓冬的弟弟过来了，长的和郝晓冬有点连相，就是胡子多点，看上去有点闷。

小伟说：“郝哥，你叫啥名？”

郝晓冬弟弟笑了一下：“郝晓波。”

小伟说：“今天早上郝哥，你哥和我说你有司炉证，你就烧锅炉吧，这头还有后面粮站那一排都得烧，到时候你和于哥两个人倒，能行不？完了杂活我再找人。”

郝晓波说：“行，那赶情好。不用再找人，我能干过来，烧锅炉也不用一门盯着，闲着前我就把这边活干了，工资少算点也行，行不老板？”

小伟说：“那就得早上早早就过来，晚上得于哥来了才能走，你能行啊？买菜扛菜啥的，收拾厨房倒垃圾这些都得弄。”

郝晓波点头说：“能行，我早上七点半过来，晚上于哥来了再走。”

小伟点头说：“那你就干干试试，工资不用少，该算多少算多少，你能干过来就行。”

郝晓波说：“行。那咱去看看地方吧，我认认门，完了你就不用管了。”

小伟领着他到粮站这边走了一圈，看了看炉子。这边炉子因为是火墙，晚上不烧，都是早起过来现生，郝晓波二话不说忙活起来，到是熟手，几下就弄妥了，火忽忽窜起来，他往里加煤块，说：“其实晚上下班前可以封一下，这种地炉能封住，和厨房那灶炉一样，早上起来透开直接填煤就能行。省得天天生。”

小伟说：“这头晚上关门的时间不确定。都是他们在这的时候添点煤，走了就灭了，他们也不会封，封不好。”

郝晓波说：“以后晚上走的时候去喊老于一声，让他封就行，也不费啥劲，比这么来回生省事，还省煤。”

小伟说：“也行，今天我和他说一声。”

郝晓波说：“别说我说的啊，不好。”

小伟点点头，郝家这哥俩一接触全是实在人，老于就比较滑，从来不主动说啥做啥，你不提这边炉子的事，他就从来不会主动过来看一眼，其实像晚上封炉子这事也不费什么劲，他就是不提。

安排好郝晓波和刘洪亮，小伟在饭店里上下看了一圈，油漆味已经散差不多了，整个饭店的档次一下提起来不少，看着就舒服。

八点半，黄老五过来，台球厅开门。

八点四十，常师傅领着徒弟到了，装升降机。

九点，订了两桌，九点半又是两桌，到十点过大伙吃完饭，中午订出去五桌，晚上一桌，美好的一天。

吃完饭刚收拾好，夏茂盛陈辉和刘华生一起进了门。

陈辉进屋就奔厨房，饿了。张姐给他俩弄了点菜，两个人边吃边和小伟刘华生说话。

“舞厅照办下来了，”刘华生把手里的东西扔到桌子上，说：“歌厅这玩艺儿没有先例，工商那边也没有确切的说法，得向上边请示，你这边就先开着吧，没事。”

小伟问：“那税咋整？”

刘华生说：“你这里一起算，这边总共一个月交个五百块钱，行吧？一点不交不好交差。那头食品厂有固定收法，等到时候我再帮你找人说一下。”

夏茂盛说：“中，该交得交，咱不让人坑就中咧，你不吃点啊？”

刘华生说：“滚，吃完了想起来我了。台球那买卖怎么样？开起来了我也不好去。”

小伟说：“挺好，等干满一个月算一下以后心里就有数了。黄老五这人还行，账算的挺细的。”

刘华生给自己添了一杯开水说：“那就行。我可是把老婆本都拿来了，要是亏了我爸得把我拍死。我可比不上铁子有钱，家里一共也就这点存款。”

夏茂盛说：“放心吧，有你挣的，小气巴拉的，你看铁子，把钱一甩，到现在头影没露。”

刘华生笑着说：“随便说随便骂，挣钱了就中，我又没你们这些钱，不小气点日子咋过。”

小伟说：“对呀，铁子这段时间忙啥呢？”

刘华生说：“在奉天集训呢，下来就是刑警了，以后就牛逼了，像咱这小民警人家都不带正眼瞅的。”夏茂盛笑着说：“你赶紧往上爬，等他当了队长你整个局长管着，气死他。”

刘华生想了一下，说：“对呀，还可以这么操作嘛，对对对，让他跟我装逼，等着我的小鞋吧，哈哈。”大伙笑起来。

又唠了几句，刘华生回所里去了。

三个人拿着舞厅的照到后面找黄老五。

“老五，舞厅照下来了，歌厅也可以开了，你这边咋打算的？”小伟把照递给黄老五问。

黄老五把执照接过去看了看说：“那就开呗，这就得再找俩人了，俺仨盯不过来。”

陈辉说：“反正你们张罗的，就交给你们几个人，是你们弄还是再找人你们商量着办吧，做个工资表出来。找人的话找稳当点的啊，别一天尽出事就行，由其是舞厅这边，别整的乱七八糟的，要是打架闹事的我全给他弄进去。”

黄老五笑了笑说：“咋能呢，放心吧。咱开这玩艺儿是为挣钱的，来扯蛋的肯定不行。”

小伟说：“好好弄吧，你们人头熟。到时候干下来舞厅和歌厅这边给你们拿一成出来分。”

黄老五露出一口白牙，说：“真的呀？老板敞亮，放心，交给俺们了，保证妥妥的。对了，这都咋收费呀？”

小伟说：“舞厅这边的怎么收咱就怎么收吧，歌厅五块钱一首，五十一小时。”

黄老五说：“舞厅一个人二块钱，月票四十，咱这地方够大，能行。唱歌这个是不是贵了点？能有人来啊？”那会儿人民币的购买力还是相当强的，五块钱都能买几斤猪肉了。

第260章 我想死你了

小伟说：“指老百姓和社会上这点人肯定不行，这个主要还是和饭店配套，得指公家单位消费，散且有就有，没有也无所谓，先这样吧，以后看情况再调。你得这么算，这房子要租的话，一年六七万不多吧？设备这些乱七八糟的十来万，这第一年投资就是十七万，再加上取暖，你算算合着一天多少钱，一小时多少钱？”

黄老五眨巴着眼睛在心里算，皱着眉头说：“我操，这一算，成本勾着就四十来块了。”

小伟点点头说：“再加上电钱，人工工资税啥的，咱第一年是白玩，估计得赔，第二年才能有点收入，估计也不多，主要还是给饭店配套再加上自己人玩。不过我觉得这东西这几年应该能流行起来，将来成本肯定也不可能这么高，慢慢来吧。”

国内歌厅历史上是随着VCD的普及而普及开来的，那时候一台机器三千，碟片不值钱。摆台大点的电视就可以营业了，总投资一万出头。一首歌二块钱还是有相当大的利润空间的。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投影的价格也开始跳水，进一步促进了行业的发展。

90年代末，KTV歌城从港岛进入内地并迅速火爆全国。到2003年，连偏远地区的小县城都能看到KTV的身影。这种唱歌方式是日本人发明的，是无人演唱伴奏的日英文缩写，其读音类似于卡哇OK-TV，90年代初被国内翻译为卡拉OK，丢掉了后面的TV。

这里要提一句，发明卡哇OK-TV机的日本人没钱注册专利，穷困一生，是饿死的，他的发明在全球各地给无数人创造了惊人的财富。到现在这个东西也没有专利。

25号，西方平安夜。

这个年代西方对我们的文化侵略还处于萌芽状态，没有五毛也没有跪舔脑残党，国外的节日还没有在国内流行起来，只有少数涉外的地方会有一些庆祝仪式。

陈辉，小伟和刘洪亮三个人坐火车回到奉天，同行的还有从建安公司借来的三个司机还有坑木场老徐。

夏茂盛已经老老实实回去上班，再不回去夏小兰同志就要发飙了。

火车到奉天是下午四点半，几个人从火车站蹓达着走到文化宫，回来了肯定要请金姐和李娜吃顿饭联络一下感情。

到了文化宫，熟门熟路的在地下厨房找到金姐和李娜。

“哈罗大家好，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吗？”陈辉一进厨房就像突然被电击了一样活跃起来，“挥起你的双手，让我能看到你，告诉我，你们爱我吗？有没有想我？”他挥舞着双手向厨房里走去。

小伟和刘洪亮几个放慢脚步，尽量离这个精神病人远点。

李娜从金姐的小床上跳起来，举着双手蹦着喊：“这里这里，看这里。老板，我想死你啦。”

小伟说：“完了，这俩精神病一起管理饭店，有点愁人哪。”

刘洪亮说：“要是来吃饭的这么打招呼你说是回头就跑还是接着吃饭？”

小伟说：“如果这么打完招呼还能进去吃饭的人，肯定能舍得花钱。”

刘洪亮问：“为啥？”

小伟瞅了他一眼说：“精神病人的世界还用猜吗？”

那边陈辉和李娜胜利会师，又是击掌又是蹦跳的，刘洪亮小声对小伟说：“老板，我咋觉得这个女的跟陈老板有点不太正常呢？”

小伟说：“都说了两个精神病，能正常吗？”

刘洪亮说：“不是，不开玩笑，我觉得他俩都有点那个，那个意思。”

小伟扭头看了刘洪亮一眼说：“不能吧？你咋看出来的呀？”

刘洪亮说：“感觉呀，眼神动作态度，你仔细感觉一下。”

小伟皱着眉头看着那边互动的两个人，仔细看下来，确实感觉不太一样，不会让刘洪亮说中了吧？

金姐乐呵呵的走过来问：“你们啥前回来的？”

小伟说：“刚到，刚下火车。这不过来想请你俩吃饭嘛。”

金姐撇了撇嘴说：“算了吧，今晚有桌呢，俺俩谁也走不了，估计得弄半夜去了。”

小伟问：“人挺多呀？你们这买卖这么好？”

金姐说：“年底下了，吃饭的比平常多。今天老板还请客，凑一起了，六桌呢。有的忙了。”

小伟问：“请谁呀？”

金姐说：“刘敬贤爷俩还有兰老师他们一群人，还有劳动局的，厨师班办了好几期了，这年根底下肯定得请这些人吃一顿再分点钱哪，要不明年谁还搭理你，有关系想办班的多了去了。”

小伟点点头，说：“那就算了，你们什么时候走？干到年前放假呗？二月份。”

金姐说：“李娜这个月完了就不干了，我得等过年放假。过了年俺俩直接去那头上班，提前得弄好些事呢。”

小伟说：“行吧，那就年后咱们再聚吧，我过年可能要回老家。”

陈辉走过来说：“完蛋，她俩走不了，咋弄？”李娜跟在陈辉后面，冲小伟摆了摆手打招呼。

小伟说：“那能咋办，咱们自己找地方吃饭呗，走吧，过了年再聚。”

陈辉说：“行吧，那咱走吧，走了啊金姐，李娜，那俺们就先走了啊。”几个人原路返回，出了文化宫的门，陈辉问：“这去哪吃？”

小伟说：“要不东来顺？挺长时间没吃羊肉了。”

陈辉说：“行吧，走吧，打车过去。”七个人两辆车杀到东来顺。

到了地方下车，陈辉抬头瞅着东来顺的牌子就笑，说：“一看这牌子我就从心里往外的透着兴奋。”

小伟拉了陈辉一把说：“行啦，别得瑟了，进去暖和暖和，我给小红打传呼。”

进了店，小伟去吧台借电话呼小红，陈辉领着刘洪亮老徐五个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点菜。那会儿东来顺没有包间，全是散桌。

隔了几分钟，小红电话回过来，小伟说：“我回来了，在东来顺呢，你过来吃饭哪？”

小红恨恨的说：“到了才给我电话，你是不是不想过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不来不兴吃。”小伟满口答应，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第261章 陈辉的心思（推荐票+）

等了十来分钟，背着小包的小红走了进来，四下寻摸着找小伟他们，小伟站起来招手：“这边这边。”小红撅着嘴走过来。

陈辉说：“咋的了？谁惹着你了？”

小红说：“你们。谁？今天回来昨天不能来个电话啊？到了，还不是到了，到饭店了才给我电话，是不是太不拿我当事了？问你呢。”她拿手指点了小伟一下：“还想过不了？还过不？”

小伟笑着点头，说：“过过，想过。这回错了，下次改，下次一定先报告再行动。你没喊陈晓啊？”

小红坐下来说：“她在鹿鸣春上班呢，这个点也走不了啊。陈辉，你是不是也没和陈晓说你们今天回来？”陈辉愣了一下：“我靠，忘了。”

小红说：“你们真行。你就等着挨掐吧，这段时间陈晓在那边上班整的可累了，呵呵，终于找着发泄的地方了，为你心疼三秒钟。今晚不兴上俺家啊，回你家闹腾去。”

陈辉舔了舔嘴唇，站起来说：“我去打传呼。”跑吧台去了，小红咯咯乐起来。

小伟给老徐几个介绍：“徐哥，这是我对像。小红，这是徐哥，坑木场的场长，给咱弄地板那个。”

小红和老徐点了点头，问小伟：“弄地板啦？家里呀？”

小伟才想起来小红还不知道，说：“嗯，住那屋墙上包的布，地上铺的地板。”

小红想了想说：“想像不出来。你们回来干啥？”

小伟说：“提车啊，咱车到了。”

小红说：“哦对，我都把这事忘了。我放假了，原来还想着这两天坐火车过去呢，叔和婶在那挺好的吧？”

小伟说：“挺好，我爸锅炉也烧上了，我妈弄食堂呢。”

小红问：“小兵学校弄好没？”

小伟说：“学校找好了，户口还没弄完，让他先玩几天吧。”

服务员走过来问：“现在可以上菜吗？”小伟说“上吧上吧，忘喊你了，人来齐了。”

小红问：“你户口也没办啊？”

小伟说：“东西带来了，明天给陈叔送过去，我这边肯定比那边快，咱自己有地有房的。”

小红奇怪的问：“户口本不是叔婶小兵他们那边在用吗？你俩户口本啊？”

小伟说：“他们落龙城我落奉天，你爸给分开了，现在我自己一个户口本，完了你毕业直接落过来就行。”

小红小脸刷一下粉了，捶了小伟一下说：“谁户口落你那呀，臭不要脸。”

小伟笑着说：“行行，你不落我这，我落你那去，反正我也是臭不要脸了。”

几个传菜端着托盘过来，服务员把菜品摆到桌上，支起火锅，把预烧好的木炭用火夹着放到锅底，微鞠了一个躬：“请慢用。”一群人退了下去，陈辉正好回来，坐下说：“咦，今天这架式挺足啊。”

小伟说：“是不是感觉挺有满足感的？我觉得你可以在这方面想想办法，把上菜也折腾点花样出来，包括中间换吐碟都弄一开，吃一顿饭的时间让客人不断的感受这种众人之上的体验，保证下回还想来。”

老徐点头说：“确实，刚才这一会儿加上最后这小话一说，我都差点忘了我就一穷工人了，感觉自己也是成功人士了似的，有点飘啊。”

几个司机都不熟悉，不过都点头表示同意。

人的潜意识里就是喜欢被伺候被奉承的，这和虚荣无关，只是一种未曾消失干净的群居动物的本能而已。

陈辉琢磨了一下，对小伟说：“小伟，认真的说啊，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干，你先别摇头，这个店肯定不是就干这一个，光奉天这么大起码就得三四个店吧？全省十来个市呢，外头还有二十来个省，对不？我弄不过来，真的，我不是贬我自己，我真不是这块料。

我自己弄的话，也就是这一个店了，这还是你们前前后后帮着忙活起来的，我自己在这里起的作用有多少我心里有数。要不是有你和老夏，这个店开成啥样都不一定。但是反过来，就弄这一个店我心里又不死心，咱东西好，不好好折腾折腾是不是可惜了？

你看啊，地方是我爸关系弄的，但是是你选的。怎么规划装修，怎么布置，风格，包括衣服用具这些都是你，还有老夏一点点，你们想出来的。你在这方面我真服，眼神到，心思到，在哪什么时候干啥都能看出东西，都能核计出来有用的，这点我和老夏都作不到，老夏比我稍强点也强不哪去。

老夏能放心回去上班把摊甩给你，他是知道自己能干啥不能干啥，我也知道。其实到现在我心里也是一点底也没有呢。再说了，你都和老夏一起弄了，我差啥呀？还是你瞧不起我？这边你也到，行不？有事你想想主意，平时事我弄，保证听你的，行不？”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舔了舔嘴唇说：“我也就是瞎寻思，现在都支起来了，你能弄好，耽心啥？”

陈辉说：“这才哪到哪呀，我现在明白了，经营这个东西真不是谁都能行，得有想法才行。再说还有以后呢。”他在桌上拍了一下说：“你痛快点，怎么跟我就这么默叽呢。三成，干不干？”

小伟看了看小红，对陈辉说：“我手里现在也没那些钱哪，等以后咱再说，行不？”

陈辉摇摇头说：“不行。这事其实我想挺长时间了，包括我爸也是希望我能和你一起干。不用你出钱，你就像现在这样，有事拿拿主意就行，行不行吧。”

小伟说：“那哪行。要是真一起干肯定得出钱哪。”

陈辉说：“咱俩谁差那十万二十万哪？你是不是真瞧不起我？”

小红轻轻在底下推了小伟一下。

小伟说：“我想想行不？你也和你爸陈晓商量一下。”

陈辉说：“不用商量，就这么定了，安老五二十，你三十，我占一半，行吧？等店开起来成本出来了，你该拿的那份再慢慢给我，行不行？不叫你白拿。”

小伟皱着眉头犹豫，小红说：“行，就这么定了吧，不过等成本出来了俺们该出多少你得要。”

小伟瞅了小红一眼没吱声，陈辉说：“行，我肯定要。来来来，锅开了，吃肉吃肉，来徐哥，这羊肉嫩。来洪亮，几个哥，都别客气，来来动手。”

第262章 二陈吵架

小红站起来把酒开开给几个人倒，大家纷纷客气，虚捧着酒杯用手指轻叩桌面。

陈辉端起酒杯冲小伟说：“来，咱俩碰一个，我这心里终于平衡了，这段时间心里一直就纠着的，陈晓都问过我好几次，说小伟和老夏搭邦，怎么不和你一起干呢，我都没话说。”

小伟笑着端起杯和陈辉碰了一下说：“你就是矫兴，怎么干不一样，多挣点钱不舒服啊？”喝了一大口，陈辉仰脖干了，抹了一下嘴说：“不一样，有你在我心里有底，我爸心里也有底点。”

小伟有点小感动，拿起杯把剩下的一口闷了，向陈辉亮了亮杯底。

吃完饭，几个人蹓达着走到电业这边，把几个司机和老徐安排到电业招待所，三个人回家。

晚上十点，陈晓下班回来了，自己开了门进屋，晃晃悠悠的换鞋，把包扔到椅子上喊：“陈辉。”

陈辉和小伟正在屋里战斗呢，听见喊声扔下手柄像兔子似的就窜了出去，一把把陈晓抱起来转了几圈，问：“媳妇儿想我没？”

陈晓拍着陈辉的后背喊：“晕，晕，想个屁，一天累的要死，哪有功夫。”

陈辉放下陈晓，傻笑着看了几秒，巴的在陈晓脸上亲了一下：“受累啦啊，一会儿犒劳犒劳你。”陈晓啐了一口，伸手把陈辉扒拉到一边去，说：“有吃的没？饿了。”

第二天一早，小伟起来洗漱了一下，下楼去买了早餐拎上来。

扫地拖地，收拾厨房，这两丫头这段时间把厨房弄的乱糟糟的，不是脏，是乱。

花了点时间规拢拾掇好，投个抹布把厨房饭厅里外上下擦了一遍，正擦着，小红也起来了，迷迷糊糊的过来上小伟脸上亲了一下才去洗漱。

小伟把锅里热着的早餐拿了点出来摆到桌上，把抹布晾好，过去把待洗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放了点洗衣粉启动，小红洗漱完出来坐下吃早餐，眼睛随着小伟转动着。这就是日子。

等小红吃完饭进屋把自己拾掇好，小伟已经把洗好的衣服晾好了，因为这段时间不在这住，把衣服都晾在屋里，把饭厅的空间占了一半，幸好洗衣机是全自动的，不滴水。

两个人一起把屋里又收拾了一下，把被子铺好蒙上床单，把窗子关严，把小红要带的衣物整理一下装到行李箱里。

一边说着闲话一边一起动手，甜甜蜜蜜的，旁边门一响，陈辉晃当着走了出来，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说：“你们干啥？”

小伟说：“赶紧洗脸刷牙去。”

陈辉点点头摇摇晃晃的去厨房。

等陈辉洗漱完端了早餐正吃，陈晓穿着睡衣蓬散着头发走了出来，看看小红收拾好的行李箱问：“你今天就走了啊？”

小红把行李箱拉到房门口说：“嗯哪，先去龙城呆几天，小伟爸妈弟都在那头呢。完了等过年一块回，你快洗脸吃饭。”转身又进了屋里。

陈晓小脸一抽抽说：“都走了我咋办哪，都不要我了。白天上班累的要死，晚上还得一个人回来熬。我不活了，呜呜呜呜。”去卫生间了，过了几分钟，饭厅里陈辉“啊呀”一声：“嘶，你疯啦？好好的掐我干啥？”

陈晓哼哼了几声，说：“掐你怎么的？我心情不好不行啊？一天累到晚回来还得一个人，你们一天在外边玩的到是高兴。”

陈辉说：“你能讲点理不？一回两回是闹，天天这么的是烦人知道不？你在那跟着大堂经理又不用干活你咋就累的要死了？你就累，我在外头就是玩？”

陈晓说：“大堂经理不累啊？一天到晚也没个闲着时候，从上午到晚上坐都坐不到一会儿，那里人我又不熟，想出去溜达溜达都不行，我不累啊？你一天到晚都在干啥？不就是跟着玩吗？”

陈辉说：“陈晓你要是不想去就不用去了，没人逼你。就算咱自己这个开起来了你要不想去也不用去，你不用这样。”

陈晓把筷子摔在桌子上说：“陈辉你什么意思？”

陈辉说：“是你是什么意思。不想干就不干，没人逼着你。整的没意思。要不你回去帮你哥看柜台去吧，那轻巧，想走就走，想玩就玩。你这个状态将来饭店开业了也不敢让你管。”

陈晓说：“我就是一天累了说几句也不行啊？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不兴我说一句啊？”

陈辉说：“咱是大人，玩是玩，做事是做事，你能弄明白不？算了吃饭，你在家歇两天吧，正好想想是不是真想干。”三口两口把饭吃完，站起来把碗筷拿到厨房刷了一下收到碗架里。擦着手走出来问：“小伟，走了不？”

小伟和小红在屋里早就要出来，可是听着这两个人有点吵起来的意思就没好意思，听见陈辉的话小伟说：“走，你们收拾好啦？”和小红从屋里走出来。

陈晓坐在桌子上默默的吃东西，陈辉站在门口说：“走吧，有点晚了，这一弄说不上啥前呢。”

小伟看了陈晓一眼说：“没事，晚就晚吧，不等陈晓啊？”

陈晓说：“你们忙，不用管我，我一会儿把屋收拾一下自己走就行。”

小红说：“不用收拾就放那吧，那俺们先走了啊。”

小伟拎着行李箱，三个人下楼。到了楼下陈辉说：“有点太娇惯了。我估计陈晓可能干不了，还得找个人来，唉呀，没那命啊。”

小伟说：“人家不是天天学着呢嘛，话别说这么早。”把箱子放到地上拖着。这年头拉杆箱还没发明出来，只有这种带轮子的行李箱，卖的也很贵，没有几个私人舍得花这个钱，回头率还是挺高的，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得瞅一眼。

拉杆箱是9年美国西北航空的一个机长发明的，后来这哥们发现这玩艺儿挺好卖，就在93年辞职专门生产这个，发展成为世界最大航空箱包公司，就是洛克兰，标志是法国铁塔。这里面有个有意思的事，这哥们中间忘了给专利续费，导致专利失效，没有保护了，成全了全世界的箱包公司。

国内和全世界在箱包上没有代差，0年代国内就有箱包厂了，一直和世界同步。

那个时代国人出门都是一个拎着的大皮箱，或者是塑料材料的旅行箱，全程靠拎。

第263章 座驾

小红说：“陈晓一天也是没意思，你别和她吵。一天到晚站着也确实挺累的。刚开始那几天回来她腿都有点肿了，我还帮她揉过呢。”

陈辉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和她吵。平常是平常，做事是做事，她总是把所有事混一起。做事就是做事，而且这是给自己做事，累啥？干啥不累？花钱累不？”点了一根烟，低头抽烟。

小伟对小红说：“行啦，他俩的事咱俩别掺合，他俩几天不闹腾一下就难受。而且我觉得小辉说的也对，要做事肯定得付出，要是现在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自己干起来只会比现在更累，那不光站着，啥活不得到？要是真干不了还不如找人呢，别到时候再整出别的事来。”

小红伸手上小伟腰上掐了一下，皱眉嘟嘴的说：“啥意思？是不是怨我啥也没干了？”

小红也没使劲，就是做了个样子，小伟说：“学啥不好学掐人，我跟你说，这不是啥好事，别瞎学。再说了，你上学比我做这点事还累呢，还要你干啥？”

小红比了几下掐人的动作说：“为啥不好，我觉得挺好啊。”

小伟满脸黑线，瞅了一眼抽着烟走在前面的陈辉说：“不信你就等着看吧，陈晓这么愿意掐人，早晚得掐出点事来，我觉得陈辉都快爆发了。”

小红摇摇头说：“不是，就这个陈辉才不会真生气。他是因为陈晓不能吃苦做事失望了。其实陈晓做的也挺好，有时候俺俩晚上还唠这些事呢。也挺上心的。”

小伟叹了口气说：“不懂。这事没法掺合，他们自己折腾吧。”

陈辉扭头说：“你俩嘀咕啥呢？”

小伟说：“说你们呗，这事俺俩也掺合不进来，你自己琢磨好吧。”

陈辉把烟头弹飞，说：“琢磨个啥，她不想干就雇人干呗，我原来还以为她愿意干呢。看来得找几个人了，到时候陈晓就管管账跟着玩吧。”

小伟点头说：“你自己想好就行。”

走到电业楼下大院，里面这会儿停满了车，进楼坐电梯，来到老陈办公室。

老陈难得的没看文件而是在泡茶。

抬头看见三个人进来，老陈笑着说：“小红放假了吧？这回不用天天一个人了，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三个人坐下来，小伟说：“还行，歌厅舞厅台球食品厂都开起来了，猪场的地方也基本找好了，饭店买卖还行，反正慢慢干呗。现在就等着过完年学校这边开班了。”

老陈点头说：“挺好。踏踏实实稳稳当当的走就好，别急。事争不来。这头你们怎么打算的？建安那头前面活都弄差不多了，等你们具体计划呢。”

陈辉说：“俺们找了龙城那边矿务局坑木场的场长过来了，一会儿去那边看看。小伟说看能不能做整体木制构件完了过来安装，说这么整档次瞅着高点还好看，我觉得也行。”

小伟笑着说：“我那边饭店里三层都改了一下，加了几个包间和半包间，觉得老徐弄的还行，就琢磨着这头可以这么弄，整体感能强点。而且我觉得这东西单独弄个店能行，正琢磨着俺们仨把那坑木场包下来呢，明年在奉天这边开个店，专做木头的整体装修这块。”

老陈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想干就干吧，又不需要多大功夫，木头这东西应该赔不着。”

小伟从包里把户口本证明什么的手续拿出来递给老陈：“叔，这是我户口，就麻烦你了。”

老陈接过去放在一边说：“小事，就直接落小河沿那块地上吧？”

小伟点点头，老陈说：“等过完年回来上我这拿新户口就行了，到时候去补办个身份证就行。过年在龙城还是回老家？”

小伟说：“准备回老家，今年这刚出来，还是得回去看看。”

老陈点点头，陈辉说：“爸，小晓可能不太喜欢现在干这个，觉得有点累，要不就不用她干了吧，我从外头找人。”

老陈说：“小晓家里条件好，从小到大也没吃过啥苦，能干到现在这样就挺好了，让她去学又不是非得让她干，当老板娘也得懂点才行啊，让她在那边把头年干完吧。回头开业她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怎么的人你也得找。”

陈辉哦了一声。

老陈瞅了他一眼说：“你当你自己能吃苦啊？人家一个小姑娘就不错了，别东想西想的。去小刘那办手续吧，办完早点走，路上加点小心。”

三个人答应了一声出来去办公室找刘主任。

手续不复杂，这年头也没什么拍卖，小伟在几份表格上签了字，签了一份转让合同，车就归了小伟几个了，车款一共二十一万，二年内付清。

两边收好合同，刘主任到一边柜子里拿钥匙，说：“车保养做好了，油也加满了，以后保养回来做就行。”把串在一起的四把钥匙递给陈辉，陈辉接了钥匙笑着说：“刘姨，还有车况好点的商务车或者面包车没？我算了一下，两台海狮不够用，还得买。”

刘主任说：“还不够啊？还要几台，我翻翻看有没有了。”

陈辉说：“咋也得四台，全要面包型的，越大越好，牌子无所谓，车况好点。”

刘主任找了个本子翻着看，说：“到这边来的都是好点的，大部分车在于洪呢，我得找找。”翻了一会儿，刘主任说：“海狮还有一台17座的。大点的还有一台马自达2000，巴宁和万利特车也不错，就是比海狮小，要不再等两天，我看能不能找几台金杯给你吧，和你楼下这个一样的。”

小伟说：“不用等了，就这几个吧，你留二台海狮用，十七座给你拉人。那几台我开过去。”

陈辉说：“美的你，巴宁给我留下，你再开台海狮走。”

刘主任笑着对小伟说：“巴宁是日本进口面包车里最好的了，里面有冰箱啥的，还是无极变速的。”

小伟挠了挠头说：“行吧，你留这个，剩下的我开走。钱咋算？”

刘主任翻了翻算了一下说：“四台车十四万六，我给你并合同上，到时候一块给吧，一会儿我找你爸签个字就行。”她拿笔在本子上写了几笔。

小伟问：“不能给陈叔添麻烦吧？”

第264章 确定方案

刘主任笑着说：“这添啥麻烦，只要车款按期交上来就行了，上面只管定价收钱。”

小伟点点头，这就放心了，又签字拿了四把钥匙，陈辉把那辆巴宁的钥匙拿过去说：“以后我就开这个，哈哈。”

小伟说：“那轿子你不要啦？”

陈辉想了想说：“换着开。反正这车我喜欢。”三个人下楼。

到楼下，在满院子的车里找到自己的车，00、科西加和欧米茄三辆车摆在一起，一看就是新打了车蜡，那辆金杯海狮在车库里。再到后面把几辆面包找到，十七座海狮确实大，这明显就是辆客车了。

陈辉跑招待所去把几个司机和老徐刘洪亮叫了过来。

金杯海狮和巴宁给陈辉留在这边，刘洪亮开00，三个司机开马自达2000万利特还有那辆十七座，科西加和欧米茄陈辉和小伟自己开，这就是他俩未来一段时间的座驾了。

陈辉把欧米茄的钥匙扔给小伟说：“你用这个，我开雪佛兰，我喜欢这个色。”

这辆科西加是宝蓝色，很亮，这年头宝蓝色和墨绿色是国内进口高档车流行的主流。

欧米茄是国内这会儿很少见的高贵红，就是紫红，这个颜色在后世是相当受欢迎的尊贵色，但在90年代初国内基本上看不到。当初买这个车的家伙看来也是个相当骚包的货。据说因为这车被举报撤职了。这车太惹眼了。

不过小伟倒是觉得这种浓浓紫意的红比那辆宝蓝好看多了，接过钥匙，打开后备箱把小红的行李箱放进去，对小红说：“上车。”钻进驾驶室。

小红有点懵又有点小兴奋的从副驾上车，关上车门说：“你会开车啦？这车，就是咱们的了啊？”

小伟摸了摸车内豪华的装饰说：“早会开了。是咱们的了呀，刚才我签合同你不是看着了吗？”

小红伸手摸了摸手套箱上的包皮说：“我知道是买车，但是。这车要是在外边买的话得多少钱哪？”

陈辉在外面敲了敲车窗，小伟找到开关把车窗降下来，陈辉说：“这车是无极变速，没离合，只管刹车踩油门就行，那个拨杆你看看，P是停车，N是空档，D是前进，R是后退，DD2就相当于一档二档，平时用不着，爬大坡才用，记住没？”

小伟看了看，点了点头，陈辉说：“拨杆前捏着边上那个钮，要不扳不动，我前面走，你们在后面跟着。”转身去自己车那上了车。

小伟看了看外面，几个司机都把车开了过来，陈辉起动科西加往院外走，忙伸手打火，挂D档松手刹，车慢慢动起来，轻踩油门，发动机发出轻盈的叫声。

第一次接触自动档的人应该有这种感觉，特别别扭，闲一条腿一只手，总觉得车是歪着走。

小伟把左腿伸直又缩回来，右手也没地方放，最后就放在手刹上，说：“头一次开这无极变速，有点别扭，和平常车不一样。这车买新的说是五六十万。”

其实这款车当时在国内卖价一度超过了七十万，顶顶的豪车，这便宜捡大了。

一个跟着一个，一溜车来到三好街，顺胡同拐到大夏后院停好，大伙下车进楼。陈辉拿钥匙开了后门，大家进到里面。

一楼还是空的，只是后面墙上开了四个门洞，里面隔墙也弄好了，卫生间洗漱池都已经砌好贴上了瓷砖，这年头瓷砖都是白色小方块，釉面砖。

走到二楼，厨房已经砌好，里面案台水池灶台这些需要水泥砖头的地方全都就位。

小伟拉着老徐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描述了一下想要的效果，二楼一个接待厅，剩下全是包间，其实做起来还是算简单的，等说到一楼的时候老徐就有点目瞪口呆了，笔和本子也拿出来了，边记边画。一楼需要做的东西就多了，影壁吧台，回廊隔断，小桥飞顶，这就不只是做东西的事了，还得设计位置，规划路线，安排灯光。

楼梯小伟也要求用木头包上，边上装木刻栏杆。屋里除了木头以外，只允许用石头，还不能用水泥，要有真植物。

一个讲一个记，半个多小时，老徐说：“行了，陈老板你把钥匙给我一把，我得在这呆几天，你们先回龙城吧。招待所那边麻烦帮我打个招呼。”

小伟说：“行，反正我们这边的想法就这些，这方面你是专业，看看再怎么美化一下，尽量把档次提上去，还得结实耐用。”陈辉把钥匙递给老徐说：“我这就一把，要是掉了你就砸开换把锁，反正最后那门都得换。”

老徐说：“不用换，我给你弄弄就行了，就像前面这一片，大门和玻璃上我都从里面给你贴一层木头，那感觉就来了。”

小伟说：“行，你琢磨着弄就行，反正就是古色古香，富丽堂皇，即要有老味，又要新潮好看。”

老徐拿笔敲了敲本说：“这弄下来可得不少钱，大方子相当多，全用松木吧，那玩艺儿味好闻还不爱生虫子，上好漆亮，颜色也没那么深。”

陈辉说：“行，这些俺们也不懂，你就看着弄吧，弄好了算，不用考虑别的。”

老徐点头答应了一声，陈辉对小伟说：“那咱们就走呗？”

小伟说：“去趟韩三那，上次他说那饮水机直接拉回去，现在弄点热水太不方便了。”

陈辉说：“忘了。我开万利特过去装吧，你们在这等着。”跟司机拿了钥匙从后门往外走，小伟说：“你顺便去看看小晓。”陈辉答应了一声。

刘洪亮说：“老板，以后我能来这边上班不？这边太帅了。”

小伟笑着说：“你怎么来这边？工作不要啦？”

刘洪亮想了想说：“看吧，我怕我爸削我。不过我感觉以后我肯定得出来，厂子没啥意思。”

小伟说：“那就等以后再说吧，十来年呢，够你想了。”

小红两只手抓着小伟的胳膊，左顾右盼的看着，问：“这店得投多少钱？”

第265章 老谱

小伟抓了抓头皮说：“得看徐哥这边最后多少钱了，现在估不出来。”

老徐说：“连工带料啥的，我估摸着得十来万，十五六万吧。”

小伟对小红说：“那整个下来可能得四十来万。”

小红吐了吐舌头，小声问：“那你得拿十二万出来啊？咱有那么多吗？”

小伟点点头说：“有，准备的车钱没用上，十来万够。”

小红挽着小伟的胳膊说：“你真厉害。”

刘洪亮说：“趴门上往里看那个认识不？”

小伟扭头看过去，安老五戴着个耳朵帽趴在大门上正往里瞄，这会儿几个人站在后门这边，屋里比外头光线暗，估计安老五从外边也看不清楚，里面看他可是清清楚楚的。对刘洪亮说：“去把人领进来，叫五哥。”

刘洪亮顺后门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安老五跟着刘洪亮走了进来。

小伟问：“五哥，你啥前跑过来了？”

安老五笑笑说：“昨天来的。我也不知道具体地方，就大概着找找，就觉得这个和你说的像，别的都小了。你们啥前回奉天的？”

小伟说：“昨天回来的，一会儿就走回龙城。你咋不和俺们说一声呢？来奉天有事啊？”

安老五说：“饭店交给波子了我在家也呆不住，想来奉天看看东西，调料配料这些东西都得找找心里才有数。我还想着明天去找陈叔呢，把那块老幌给陈叔送过去。也是巧了就在这遇着了。”

小伟笑着说：“这是你和这地方有缘分。这是徐哥，龙城坑木场的，我打算这屋里整个全用木头弄出来，让徐哥来算算回去做。徐哥，这是五哥，姓安，在龙城开骨头馆的，以后是这里的主灶。”

老徐冲安老五点点头说：“我认识，我在骨头馆吃过饭，确实好吃。”

安老五笑着说：“我也认识你，去你那买过木方，就是一直没打过交道。”

小伟说：“正好五哥你过来了，你有啥想法没？和徐哥说说。”

安老五从怀里掏，掏半天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的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张发黄的纸来，说：“这是我从老谱上揭下来的，谱是俺们老安家传下来的菜方，这两张说的是俺们家第一代开始做骨头到后来传到我太爷那辈的经过，还有骨头方的来历，我想着这个能不能刻下来挂在墙上。”

小伟没接，就着安老五的手看了一下，是毛笔手写的，看着有些年头了，还是繁体字。

看了一下，小伟说：“行，这是底蕴哪，正适用。徐哥，楼下影壁这，正面放老幌，背面就刻这个行不？再把五哥家这几代传人的名字刻上，第一代一直到五哥这。”

老徐看了看安老五手里的谱页，核计了一下说：“能行，字不算多，这个不用刻，我找人给你们烫，就按这谱上的字迹烫出来，咱弄就弄原装的。老五你把这谱照个像片给我，把几代传人的名字也照一下。这个拿回去贴好，好好收着，可别弄烂了。”

老五点点头，小心的把谱页包好揣起来，脸上都笑开花了。

小伟说：“五哥你不用急，这头徐哥这弄好了我去找你。到时候咱们一起过来，年前装修弄不完，你过来也没啥用。”

安老五点头说：“行，等年后你喊我。说实话我不跑这一趟心里不安生，在家呆不住。准备把厨房放在哪块儿？”他扭头在屋里打量。

小伟说：“厨房在楼上，走吧，你也上去看看。”领着安老五又跑了一趟二楼，陪着他看了看厨房，讲了一下规划。

再下来安老五明显就稳下来了，问：“你们不是要回龙城吗？啥前走？”他看了看表说：“票买了没？”

小伟说：“过来提车的，得把车开回去。这几个都是从建安请过来帮忙的司机师傅。”

安老五看了一眼说：“三台车？你那边有一台海狮吧？用这些车啊？”

刘洪亮说：“六台，三台轿子三台面包。全是进口车。”

安老五愣了一下，说：“整这些车干啥呀？”

小伟说：“轿车是自己用的，洪亮开那个给我爸用。面包过去厂子用，来回拉货啥的，那一台不够。”

安老五笑着说：“你们这太奢侈了，弄进口车拉货呀？都啥车？”

小伟说：“都在外头停着呢，我对车知道的不多。”

刘洪亮说：“小老板开的欧米茄，陈老板那台是科西加，我开这个是奥迪100。面包都是日本的，海狮，万利特和马自达2000，那头还有辆巴宁让陈老板留这头了。其实我也挺想开那个的。”

小伟说：“以后你就开这个100，我爸不会开车。完了看能不能再找几个司机过来，原来说让黄老五帮着找呢，你这边认识开车的不？”

刘洪亮说：“我回去问问，有班的不能来，得找私人有照的才行。”

安老五说：“这些车得钱了，你们真有钱哪，能用着这么些吗？”

小伟说：“单位超标车，原价肯定买不起呀。反正以后也得用，有机会就买回来呗，那头食品厂得用，猪场也得用，这开了好几个店呢。”

安老五摇了摇头说：“那还不是得几十万，我是干不动啊，以前开个小店手里有个十来万还觉得自己可以了呢，这遇上你们了才发现我特么完全就是穷逼一个呀。真不能比。”

小伟说：“慢慢来，这不就开始了嘛，过两年你还不是想买啥买啥。”

安老五点头说：“对对，肯定能。”

小伟拿烟出来散，建安一个叫胡军的司机接过烟问：“老板，上你这开车给多少钱？”

小伟说：“你们在单位开多少？”

胡军说：“我现在开小卡，一个月乱七八糟的下来有三百来块钱，不到四百。”

小伟笑着说：“那就四百呗，来不？”

刘洪亮问胡军：“你们还没有锅炉的多啊？”

胡军说：“开轿子的多点，俺们开小卡的都这样。锅炉那肯定比咱们多人家那算特种岗。”

刘洪亮扭头问小伟：“对啊老板，我这开车了，工资咋算？”他原来定岗是后勤，一个月不到三百。小伟说：“四百。咱们这边司机暂时都这么开。”

老徐满屋乱转，一边念念有词的算计一边写写画画的，小伟和安老五刘洪亮几个就站在这边闲唠，等了一个多小时，陈辉回来了，陈晓扬着小脸跟在后面。

第266章 你咋知道（月票+）

小伟说：“呀？今天没去上班啊？”

陈晓说：“请假，今天不想去，明天再去。”

陈辉问：“五哥？你啥前过来的？”

安老五说：“昨天过来的，过来转转。”

小伟说：“咋整？咱这就走啊还是怎么的？”

陈辉说：“走吧，先找地方吃点饭，这都中午了，吃完饭就走。”

一行人出来，就在三好街上找了家杀猪菜钻了进去。

血肠白肉酸菜粉条，新灌的血肠吃起来相当鲜，炖出来的酸菜汤面上浮着一层亮油，沾点蒜酱，吃一口满口生香。配点皮冻，来盘灌肠花生米，大家伙稀里胡噜吃的叫一个过瘾。

吃完饭，陈晓直接去她哥那了，也不知道陈辉使用了什么手段，反正也不生气了，开开心心的。

大伙回到院子里，安老五坐陈辉的车，开车起程。老徐自己回了屋里接着算计他的，他要自己在这边弄几天，这也算是他的机会，弄好了生活从此就会改变，弄砸了可能就啥也没有了。

经过家庭的商量以及他个人的考虑，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夏茂盛的提议，由哥仨承包坑木场，给他30的股份管理经营，主要就是不用他个人投钱，可以想像承包以后的发展状况肯定会好，这也算是天上掉馅饼了，不干的话也就是拿一份死工资将来还不知道啥样。

不提老徐这边，一行六台车驶离奉天，顺着冰天雪地的山路驶向龙城。

小车没有防滑链，只能压速来增加安全性，幸好几辆车全是自动档，只管油门就好，没手动那么累。开手动档的车就怕几件事，堵车，雪地，大斜坡，那是真累，脚都能踩抽筋。

小伟还是头一次跑山路，还是长途，心里还是挺紧张的，虽然脸上看上去还是挺平静的，但是鼻尖上的汗珠暴露了他的内心，小红不会开车，也不懂车，到是开心的不得了，自家的车，自家的男人开着回家，这感觉真好。

晚上九点多，六台车终于到了龙城。

小伟严重拖累了大家的速度。

车队拐了个弯把安老五送回家，然后来到院子。

明亮的车灯下院子的大铁门显得庄严肃穆，没写错，就是这种感觉。三米多高的全封闭铁门在灯光下反射着蓝幽幽的光泽，在积雪的映衬下散发着厚重威严的气势。

小红看着大门问：“门换啦？这咋开呀？”

话音未落，铁门上的小门打开，现出小伟爸的身形。小伟说：“电动的，里面有按钮。”打开的门缝里露出小伟爸的脸，披着件军大衣往外张望着。

开在最前面的陈辉放下车窗探出脑袋喊：“张叔，俺们回来啦。”

小伟爸脸上疑惑的表情变成笑容，脑袋缩了回去，小门关上，马上两扇大铁门一震，缓缓向两旁打开。

等门开完，陈辉打头，六辆车从小伟爸面前驶过，开进院子，绕了个半圈，并排停在车库前面。

小伟爸关了大门走过来。

陈辉从车里下来问：“叔，有饭没？小伟开的太慢了，这一道就就和他了，从中晌走到现在，我都快要饿扁了。”边上几个司机都下了车，也是一脸的疲像，不是累的，是饿的。

小伟爸哈哈笑起来，说：“我就说他不行，你们非得让他去开，赶紧进屋吃饭，早给你们做好了，搁锅里热着呢。”陈辉招呼几个司机：“走走，吃饭。”带头向饭厅走去，刘洪亮一溜小跑冲在最前面。

这边小伟下了车，叫了声“爸。”走到后面把小红的行李箱拎了出来，小红也下车叫了声：“叔。”向小伟爸走过去，自然的伸手挽住小伟爸的胳膊说：“我婶睡没？”

小伟爸笑呵呵的说：“没呢，等你们呢。这是放假了吧？赶紧去吃饭，吃完饭再说话。”

小伟说：“走先吃饭。爸，你这会儿是算夜班还是咋的呀？”

小伟爸往饭厅走，说：“上半夜我看着，让小郝睡一会儿，下半夜他来。我琢磨着你们也该到了，就过门口看看。”小伟知道老爸肯定是隔一会儿就在门口望望，晚上这几个小时肯定得有一大半是在外头呆着的。看不着人他在屋里也呆不住。

等小伟把行李箱放到屋里过来饭厅，小伟妈也过来了，想来也是一直盯着外头呢，正张罗着端菜弄饭，嘘寒问暖的。看见儿媳妇儿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特意给刷了副碗筷递过来，让小红挨着暖气坐着。

小兵早早就跑到饭桌上，看样是再来一顿的意思，过来这几天吃的好睡的好玩的好，脸上都见肉了。

大家都饿坏了，连小红都是连吃了几大口馒头才放缓了咀嚼速度。

刘洪亮几口一个馒头下去，喝了几口热汤，吁了口长气说：“唉呀，才知道吃饭是这么幸福的事啊，这一道把我饿的，看方向盘都像烙饼似的想咬一口。老板，把我弄死以后也不和你一起跑长途了。太折磨人了。”几个司机都笑起来，他们三个和这边几个人都不太熟，也不好说啥。

小伟也有点不好意思，说：“不用你说，以后我自己也不跑了，再以后走长途我就坐车吧。这一道你们是光饿，我是又饿又累又紧张，比你们还难受。”

陈辉一边吃菜一边说：“没事，刚开始都这样，习惯就好了，俺们还不是都从这时候过来的。再跑两趟你手熟了就快了，再说慢点也好，安全。就是以后得在车上备点吃的，这事我是记住了。”

小伟妈没吃，就坐在桌上给儿媳妇儿夹菜，这会儿伸手拍了小儿子脑袋一下说：“行啦，你意思意思就行了呗，真吃啊？撑着了一会儿还睡觉不？晚上你不是吃了那么些了嘛。”

小兵捧着饭碗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菜，想了想，看了看手里的碗说：“我就再吃这一小碗，行不？”

小伟给弟弟夹块肉说：“他想吃就让他吃吧，新鲜劲儿过去就好了。小兵你自己着棱着啊，别真吃撑了，那可遭罪了。”

小兵问：“你咋知道？”

第267章 好看不？

小红笑着说：“因为你哥吃撑过好几次呗，大晚上睡不着难受的叫唤。”

小兵听了想了想，又看看手里的碗，问小红：“那我再吃半碗，行吧？”

小红说：“想吃就吃，别硬撑就行，吃慢点喝点汤。”伸手给小兵舀了半碗汤放到面前。

小伟妈问：“小伟还吃撑过啊？啥前的事啊？”

小红笑着看了小伟一眼说：“刚去县城那会儿。”

小伟嘿嘿乐，说：“我婶做饭好吃呗，一没注意就吃多了。”那会儿他刚从农村出来冷丁顿顿见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啊。

小伟妈笑了笑，眼光低了下去，无声的叹了口气，看向大口吃肉的小儿子。

吃过饭，几个司机把钥匙交给小伟就回去了，胡军说：“我回去和媳妇儿商量商量。”小伟点了点头说：“行，反正我这头也不急，商量好给我个信儿就行。”

送走三个司机，关好大门，陈辉直接跑客厅去战斗去了，小伟爸到锅炉房，小红和小伟妈领着小兵进她们屋说话。

小伟把饮水机从万利特上拎下来四台，给客厅，陈辉屋里，自己屋里都放了一台，把机器上的水桶拿到厨房里外刷了刷，灌满水装到饮水机上，插电，这回喝热水就方便多了，也不用耽心不好摆放。

等老爸他们屋里的饮水机弄好，时间就快十点半了，小兵已经困的倒在床上睡着了，小伟妈说：“行啦，明天再说话，都回去收拾收拾睡吧，都快十一点了。”

小伟和小红答应了一声起身换鞋往外走，小伟妈送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小俩口，等两个人到了小伟屋开门进屋，小伟妈忍不住了，招手喊：“小伟，你来，来。”

小伟让小红先进屋，扭头走到老妈面前问：“咋了？”

小伟妈瞅了一眼，小红已经进屋了，小声问：“你俩住一起啦？”

小伟点头说：“啊，在奉天就一起住了，咋了？”

小伟妈抬手一巴掌烀在小伟脑门上：“咋了，咋了，你说咋了？小红念大学呢，这还好几年毕业，你急个啥？要是怀了咋整？”说完气不过，又是一巴掌。

小伟捂着脑门说：“妈，没，俺们没呢。就是住在一起了，我又不傻。”

小伟妈问：“真没呀？”

小伟点点头：“真没。说好了等她毕业的。”

小伟妈吁了一口气，说：“行了，回去睡吧。你自己招愣点。”

小伟郁闷的揉着脑门回屋，老妈这两下可是烀实惠了。

小伟前脚进门，小伟爸从锅炉房像特务似的小跑过来问小伟妈：“他俩住一起啦？你没管管？”

小伟妈瞪了老公一眼说：“你咋不管？”扭头进屋了。

小伟爸站那想了想，嘿嘿笑了几声，一步三摇的回了锅炉房。

这头小伟进了屋插好门，换鞋走到里面，小红已经换好了睡衣，扭头看了他一眼问：“咋了？你脑门咋红了？”

小伟郁闷的说：“我妈拍的。”

小红眨着大眼睛，疑惑的问：“拥护啥呀？”

小伟脱下外衣挂到墙上说：“拥护啥，拥护你呗，这不是看咱俩进一个屋了嘛。”

小红愣了一下，然后咯咯笑起来。璀璨如花的笑脸在灯光下粉艳动人，睡衣也掩盖不住这一刹那的迷人芳姿，小伟一个虎步过去把小红抱起来扔到床上，纵身而上……

“啪啪啪”

“呜呜，打疼了。”

“还笑不？”

“呜呜，不笑了，咯咯咯咯，啊，不笑了不笑了，不敢了。”“啪”

闹了一会儿，小伟跳下床给小红收拾衣服，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到柜子里，小红躺在床上看着，动了动身子说：“这床真舒服，好大啊。”

小伟说：“哪个床不舒服？这个放哪？”举着两个凶兆问。

在80年代中期，凶罩这一神器就已经进入商场了，不过在那个年代还属于有钱人的消费，一般家庭是绝对舍不得花这个钱的，而且也确实贵，一个要几十块，一直到90年代才慢慢普及开来，并开始出现水垫按摩垫这些功能，从此再也不能凭着肉眼进行合理判断了。

小红脸有点红，说：“就放柜子里呗，你故意的是吧？”

小伟想了想，拉开床下的抽屉说：“放这，以后这些随身的小东西都放这里，你的放这个，我的放那头那个，好找。”小红趴到床边看了看说：“这还有抽屉啊，没看出来呢，设计的真好。”

小伟把东西收进去说：“龚师傅给弄的，你头上还有柜子呢，说是放行李的。”小红抬头瞅了瞅说：“这么大啊，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到，从外头也看不出来呢，厉害。”她站起来打开柜门往里面看了看。

小伟蹲在床边上，抬头正好看到睡衣内的美景，说：“你里面啥也没套不冷啊？”

小红低头看着小伟问：“好看不？”

小伟点头：“好看。”

小红坐下来扯被子把自己身体捂起来：“流氓。”小伟嘿嘿笑。

弄了热水，两个人洗了脚睡下探讨了一下人与自然，自然是一番甜蜜。

第二天早上起床吃过早饭，一家人还有郝晓冬站在院里看车。

几辆面包也没啥可看的，虽然也贵，但视觉上就让人感觉这玩艺儿不太值钱一样，还不如价格差不多的100吸引人。而科西加和欧米茄一蓝一红闪着烤漆光芒的车身在这个年代完全就是两辆目光收集器，一眼看去尊贵气息就迎面扑来。

“小兵别去摸。”小伟妈喊住正伸手要摸的小儿子，站在欧米茄边上打量：“这个是外国的呀？叫啥？买一个多少钱？”

小伟说：“美国车，叫欧米茄，新车的话得五六十万吧，小辉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

小伟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扯着小儿子离车远了点，说：“我的妈呀，就这么个东西五六十万。”

其实欧米茄的欧宝公司是德国公司，曾经是德国乃至欧洲最大的汽车公司，拥有德国汽车历史上第一条流水线，83年就下线了它的第二千万辆汽车，不过在29年欧宝的创始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把汽车公司卖给了美国通用，变成了美国车企，我们熟知的别克英朗别克君威还有昂科拉以及雪弗兰volt都是它的产品。

第268章 那些年的车

因为欧米茄A在0年代进入中国并受到追捧，93年，欧宝正式进入国内市场，但在国内一直发展的相当不好，他们不知道，中国人买东西是不看设计和质量的，虽然世界上最省油的车以及风阻最小的车都是它们生产的，但在中国这个真没什么卵用，最终在205年黯然离场。

在中国2年，欧宝唯一的成绩就是成全了别克这个品牌，国内销售的别克车大多都是欧宝贴牌生产的。而为了不和别克产生同质竞争，欧宝完全放弃了中低端市场，成为小众里的小众品牌。

小伟爸指着科西加问：“那这个多少钱？”

小伟想了想说：“这车叫科西加，是啥雪什么兰的牌子，新车四十多万。”

小伟爸又指指00问：“这个黑的呢？”

小伟说：“那是德国奥迪，奥迪00，这个好像不到四十万。”

奥迪00刚进入国内的时候，和丰田皇冠被称为当时的两大豪车，被政府大批量采购，一度卖到六十万以上。后来一汽组装生产了奥迪00，售价才落了下来。其实国内当时的00全是德国人阉割了的，没有ABS没有气囊没有天窗，这是德国人对中国一贯的态度。

后来日本也开始这么干了，因为他们发现国内对这个并没有什么反应，该买买该吹捧吹捧，而且利润能增加不少。一款车市场疲软后改个型号稍做修整就当成一个新车系高价销售的中国市场策略就是德国人最先开始的，就是奥迪00变身成为A6L，实质上在国内A6L还和帕萨特共享平台而售价天地之分。然后日本人有学有样，青出于蓝。

历史上6年以前进口车的价格还不算高，公爵也才十二万，东欧的伏尔加才三万块。因为进口车辆大量占用了国家为数不多的外汇，人民币又大幅贬值，从6年起，进口车就被附加上了重税导致了价格的飞涨，从而间接导致了90年代初期的大宗汽车走私。

小伟爸匝匝嘴说：“你说这外国东西怎么就这么贵呢？它就比咱们的东西好啊？一辆大解放才多少钱哪。”

郝晓冬抽着烟，笑着说：“话不能这么说，轿车和卡车不能比，这个一看就精贵些。”

小伟爸说：“咱们自己不也有轿车吗？上海，红旗，还有那个啥，标致，对吧？还有北京吉普，云雀，不都是小汽车吗？怎么价钱差这老些呢？外国的就好啊？”

小伟说：“咱们那都是和人学的，再说从外国那老远运过来的，能不贵嘛。”

小伟爸点了点头说：“到也是，这运费就得老鼻子钱了。哪个是你的？这红的呀？我记着昨天你开的这个。”

小伟说：“嗯，我开这个，小辉稀罕这蓝色的。”

小伟爸问：“那这个黑的呢？叫啥？奥，奥啥？还00，00是啥意思？”

小伟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人家就叫这名。这个以后给你们用，你和我妈用，让刘洪亮给你们当司机。”

小伟妈说：“我可不用，拉倒吧，好几十万坐屁股底下不得上火啊？”

小伟爸到是高兴，说：“孩子弄都弄回来了，你不用就扔这啊？那不更白瞎了。”

小伟妈说：“你一天烧个锅炉，我弄食堂的，就在这院里，还往哪走？”

小伟说：“现在刚开始嘛，以后就不用你们干了，开春猪场开起来我爸得往那头跑，没车不行，你没事也出去逛逛，这头，饭店那头没事都看看，老夏得上班，小辉开年就回奉天，我还有别的事呢，也不能天天在这盯着，那不就得你们老两口来回跑啊？没车咋行。”

从那天听说烧锅炉危险小伟就不打算让自己老爸干了，准备让老爸专门管猪场那头，其实也就是给他找点事干，省着一天呆着没劲儿。

小伟妈来回看着说：“那也用不了这些呀，整这老些回来。”

小伟笑着说：“饭店那头买菜拉东西啥的，这头食品厂明年也得往外送货呢，拿轿车送啊？这辆大的专门拉人，以后咱得不少人呢。”

小伟妈看向十七座说：“这车是够大的了，都能跑大客了。”

小伟爸说：“车就这么停这呀？”

小伟说：“小车停库里，面包等一会儿小辉起来了先停老楼里去，以后再说呗。”老楼一楼还闲着四分之一呢，停几台车富富有余。

说着话，食品厂这边尚姐她们来上班了，叽叽喳喳的走了进来，也不知道这些女的凑一起一天怎么那些话。关荷照例拎着两个大饭盒递给郝晓冬。

尚姐盯着车看了一圈问：“小老板，这从哪来这些车呀？”

小伟说：“昨天开回来的，都是咱们的，以后送货啥的，那辆大的以后接你们上下班。”现在这些人上下班全是靠走，住的远点的得走四十分钟，这大冬天的是真遭罪。

一群女的就高兴起来，尚姐笑着说：“那可挺好，谢谢了啊小老板。”

小伟说：“谢啥，活干好就行了。”

尚姐说：“得订点纸箱回来了，还得弄点塑料箱，东西产出来了往哪放啊？现在产量小，那头卖点，给市场里送点就差不多了，以后就不行了。”这段时间一直是在尝试阶段，出点产品饭店那边再卖，尚姐又联系了市场里几个摊点代销，但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小伟说：“行，我马上联系，对了尚姐，你说咱们在市场商场里设几个柜台能行不？”

尚姐拢了拢头发说：“能行。咱自己弄啊？那还得招人了，一个摊不得两个人啊？”

小伟说：“问问看吧，没想好。”

陈辉从后边走过来打着哈欠说：“先让人代卖吧，啥卖的好卖的不好，销量啥的都没个数呢，代卖就行。这边能做的都试着做点卖卖看，等心里有数了再定呗。反正年前也没几天了。啊噢。”

小伟妈伸手在陈辉头上拍了一下，说：“懒蛋子，赶紧去洗脸吃饭去。”

陈辉嘿嘿笑着往厨房跑。

第269章 户口弄好了

小伟对尚姐说：“我觉得小辉说的在理，这段时间我去找找代销吧，多铺几个点，咱们会弄的都弄点，看看啥好卖。等开年了再决定到底怎么弄，行不？”

尚姐说：“行，那我进去了，你赶紧订箱子。”转身走向老楼，眼热的看了几眼轿车。

小伟扭头对郝晓冬说：“郝哥，我想了一下，还是找几个正式的锅炉工吧，让你们说的我有点耽心。我爸年前帮你们打打下手，开年就让他干别的去。”

郝晓冬笑着说：“其实我一直也这么想的没好意思说，这玩艺儿没事咋都好，有点事就是大事。”

小伟说：“那郝哥你帮我找找吧，要踏实能干的熟练工，这头找两个和你倒班的，白班两个人管除渣，夜班一个人，那头你弟和于哥先倒着。”

郝晓冬说：“那头老于上夜班，我弟就上白班，这头炉子大了，再找两个人三班倒吧，都轻巧点。”

小伟说：“行，你白天没事就张罗张罗，你当班长，这块就托给你了。”

正说着，刘洪亮和供电李主任两个一起走进院子。

小伟忙迎上去：“李叔，你咋过来了？”

李主任笑了笑，把手里一个文件袋递给小伟说：“你家户口，落完了，就落的这院，你弟的学校联系的五中，要是觉得行的话下午你领你弟弟，拿着户口本过去找陈校长就行。”

小伟接过文件袋说：“谢谢谢谢，太感谢了李叔。李叔这是我爸，这是我妈，这是我对像，这是我小弟。爸妈，小红，这是龙城供电的李主任，帮咱办的户口的事。”小伟把文件袋拿在手里给李主任和爸妈相互介绍。

小伟爸过来和李主任握了握手，抬起右手往里让：“来来李老弟，进屋坐坐。”

小伟爸小伟妈陪着李主任往客厅那屋走，小伟对刘洪亮说：“现在我爸也不用啥车，你还是先开海狮吧，晚上把尚姐她们几个送回家认认道，以后早晚接她们上下班，完了给那头送送货，白天中午的时候你睡一会儿。等来司机了你当班长，到时候再安排，行不？”

刘洪亮点头说：“行，这会没事吧？我开车回家一趟拿点东西，以后我就直接住这头了。”

小伟说：“行，你自己安排。那屋收拾好了啊？”

刘洪亮笑着说：“你没进去看哪？我让龚师傅帮我弄的，哈哈，老牛逼了。对了，龚师傅说找那几个人有六百来块钱工资，啥前给呀？”

小伟说：“发工资一起算吧，发工资前你提醒我一下。你那屋咋弄的把你美成这样了？走，我看看。”拉着刘洪亮往老楼走，半道陈辉从饭厅出来喊：“你俩嘎哈？”

小伟招招手，陈辉跑过来，三个人进了老楼。

老楼大门在中间，前后门正对着互通，然后在前后门边各有一间保卫室。

保卫室里有二十七八个平方，这会儿已经完全变了样，桌椅柜俱全，地上铺了地板，没做床，整的榻榻米，一进门有一块地方换鞋，然后上两步梯步就全是床了。梯步的立面装的抽屉放鞋。

原来破旧的墙面顶面也是用木板包的，整的像个小木屋一样，感觉还挺好的。

三个人脱了鞋进到里面，刘洪亮挥手比划了一圈笑着说：“咋样，不比你们那差吧。”

陈辉说：“比俺们那好好不好，真奢侈啊，墙都包上了。小伟，这么好的地方就白给他住了啊？是不是得收点房租啥的呀？”

小伟点点头说：“我看行，我正核计收多少合适呢。”

刘洪亮说：“走走，我回家拿东西去，昨天我爸才吐口同意的，不快点他容易反悔。”三个人又穿好鞋出来，小伟对陈辉说：“李主任来了，你去着个面吧。”

陈辉点点头，两个人走向客厅那屋，刘洪亮跑过去打开大门，开着100跑回去取东西了。

进门，小伟爸正陪着李主任说话，小伟妈搂着小弟坐在一边陪着。

陈辉打招呼：“李叔过来啦，谢谢了啊。”递了根烟过去，李主任双手接了过来。办户口这事在90年代初虽然不像70、80年代那么艰难，但也不是老百姓一个月几个月能跑下来的，手续之繁琐让现在的人难以想像。

那年头有多少家庭就因为一个小本几十年的分居分离。

90年代初，粮食关系不像原来那样紧张了，但迁户口仍然不容易，一直到90年代末期才算真正放开了户口迁移，但还是要跑，跑，跑，不跑个几个月半年别想办利索。

李主任自己把烟点上，说：“我看差不多都支起来了吧？这头干上没？”

陈辉给小伟爸点烟，说：“差不多了，现在就是学校这头还没开班了，准备年后去了，没几天了。”

李主任对小伟爸说：“这几个孩子能干哪，这么些事几天就全弄起来的，有模有样的，你们这可是享福了。”

小伟爸笑着说：“就是能折腾，这还得靠你们这些叔叔大爷帮衬着，要不能成啥事。这回帮这么大个忙，感谢的话我也不说了，以后要是看得起就常来，有啥事俺们能帮上忙的就吱声。”

李主任笑着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可别这么说，帮忙也是应该的。在龙城这边我还是认识一些人，以后有啥事不用客气，我能帮的一定帮。都不容易。”

陈辉说：“那肯定的，以后得用李叔你帮忙的地方可不少，感谢啥的我也不说了，都在心里。”

李主任放下茶杯，笑着说：“那是应该的，有啥事就打个电话，或者直接来局里找我。张老哥有时间的话来局里上我那坐坐。你们忙吧，我局里还有会就回去了，今天就是过来认认门的。”站了起来。

小伟爸妈都站了起来，陈辉问：“李叔你怎么过来的？用送你不？”

李主任说：“不用，我车在外面，你们忙吧。”大伙出了屋，穿过院子往大门走，李主任指着停在那的一排车说：“这是欧米茄吧？这车让你们开回来啦。”

陈辉点头说：“嗯，昨天开回来了，咋了？”

第270章 小弟上学

李主任说：“没事。就是前段时间这车哄哄的挺厉害的，好车呀，才买回来几个月。”小伟快走几步打开小门，李主任低头走了出去，摆摆手上了他的桑塔纳走了。

小伟爸问：“那车咋了？”

陈辉说：“没事，原来下面单位买超标了，事传的挺大的，买车的那个局长被撤职了，跟咱们没关系。”

小伟爸说：“买台车就撤了呀？哎呀，不值当哦。哪的？”

陈辉说：“冰城的，离咱远着呢。”

小伟说：“哟，那这还是台新车啊，这算捡便宜了不？”

陈辉说：“超标车几乎全是新车，让你开三年那还叫超标啊？而且超标车不能留用，必须处理。也不算捡啥便宜。”

小伟小声问：“那咋卖这么便宜呢？”

陈辉说：“内部发现及时处理，不能当新车卖，也不能超过其他处理车，要不上面傻啊，看不出来啊？那就成了整个系统的事了，跟这个比几十百八万算啥。”

小伟点点头，懂了。

小伟爸又去锅炉房守着了，让郝晓冬被会儿觉，老妈洗洗涮涮的开始准备中午饭，十来个人的吃食呢。小兵钻到老楼里看尚姐她们干活去了。

小伟和陈辉把车库门打开，把几间一直没用的库房清扫了一下，把几台轿车停了进去，100最小，留着一号库给它用，把原来那辆海狮倒出来，把两个人的座驾停进二号三号。把万利特停进四号。

然后小伟过去打开老楼的大门，陈辉把一大一小两辆海狮挪进左边空屋里，再把马自达E2000停进去，关好大门。现在暂时外头有一辆车够用了，这三先放里面收着。

把几辆车的钥匙收到客厅的抽屉里，两个人坐下说话。

陈辉说：“韩三说广告费他先垫着了，等到时候拿发票过来一块跟你算，省着来回跑。现在已经开始上了，一直上到正月十五。”

小伟说：“以后这广告就得一年到头的打着了，还是得把联系方式啥的拿过来咱们直接联系结账。”

陈辉说：“行，等我回去把这事办了。”

小伟说：“你这头也得做点广告，声势整大点，电视广播报纸啥的，开业之前炸一个礼拜两个礼拜的，把名先打出去。用具盘碗这些找好订做的地方没？”

陈辉说：“我爸这些关系都有，等过了年咱俩去订就行了，就是这烟，真订啊？”

小伟点头说：“真订。”

陈辉说：“去没沟营定吧，我爸说那边的烟还不错，中央特供有一部分都是那产的。”

小伟说：“行，其实就算是奉天烟厂都行，主要是你的要求有多高，懂吧？烟丝到包装全都高标准就行了，必须得好抽，得高档才行。”

陈辉说：“那没沟营肯定没问题，咱也不用特供的质量，比一般烟强点就行。”

小伟说：“你刚才说食品厂这边年前先联系代销，具体的呢？”

陈辉说：“现在产品没一定，自己开店肯定亏，而且在哪开不在哪开一下能摸准哪？我觉得就在市场，居民区边上，百货还有副食里设几个代销点，按销量给售货员发点奖金就行，看看哪适合开店，啥东西卖的快，完了过完年西点这边上上了再开店。这段时间就让尚姐她们什么都弄点，完了根据实际销量调整生产就行了，有这二三个月怎么也趟出来了。”

小伟点了点头，说:“行，这事听你的。不过我觉着还是去居民比较集中的地方找找房子，先准备着，明年生日蛋糕一上就把店开起来，也不用多，居民最集中的地方选几个开就行，你觉得呢？”

陈辉想了想说：“也行，就饭店后边这一个肯定不行，离的远的可能就不来了，而且你看啊，奉天现在就有了，龙城说不上明年就有了呢，先把好地方占上。”

小伟说：“行，就这么弄了，有空开车到处转转吧。你一会儿嘎哈？”

陈辉抻了个懒腰，说：“去饭店那边看看吧，台球啥的溜达一圈，歌厅舞厅全开了你不去看看哪？”

小伟说：“下午我领我弟去办上学，晚上吧，晚上领小红过去玩一会儿。”

下午，小伟和老爸老妈一起带着弟弟到龙城五中给弟弟办了转入学手续。

龙城五中是五十年代创办的学校，很有历史感觉的苏式红砖拐角楼，苏式建筑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工字就是拐角。五中离院子只有六百多米距离，步行五分钟，弟弟完全可以自己走着上下学。

办好入学分了班级，又和弟弟未来的班主任见面认识了一下，把弟弟留在班上熟悉，小伟和老爸老妈回到院子。龙城这边位于辽东的内陆和沿海之间，说话有些沿海口音，不过不是太重，沟通听课都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小孩子的适应能力本来就强。

晚上，吃过晚饭，小伟和小红陈辉还有已经搬过来的刘洪亮一起开着车来到饭店这边。

这会儿饭店四周已经成为了这一片方圆几公里最热闹的地方，跳舞的唱歌的打台球的看热闹的加起来几百人聚集在这里，坝子里全是人，车只能停在饭店和副食之间的空地上。

下了车，几个人先到饭店里转了转，改动之后生意果然比原来要好一些，原来包间太少，有一些行局订的稍晚点就只能坐散座人家就不来了，现在好了，上下加起来六个封闭包间，三个开放式包间，怎么用都够了。

今晚楼上有四桌，小伟上去打了个照面，挨桌敬了杯酒，送了道菜，这才下来和小红几个来到后面。夜色下坝子这边晃如白昼，饭店这边已经做了遮档，升降机和原来的烟囱都被包成了宝塔形状装上了运动彩灯，反而成为了一道风景。

几个人来到后面就看到有几个小女孩站在坝子里以升降机和烟囱为背景照像。

这个时候已经有专门游动着给人照像挣钱的人了，照一张二块钱，他们按照时间段等在一些景致比较好的地方守株待兔，先给钱后照像，相片一般是三四天以后找他取，没有收钱就跑的，给钱的人也从来没有人担心拿不到照片。这个时代人和人之间还是诚信的。

小红挽着小伟慢慢在坝子里走，刘洪亮和陈辉已经钻到台球厅里去了。

第271章 新的一年

这会儿台球厅里得有三四十人，闹闹哄哄的抽着烟，虽然装了排风扇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抽烟的太多了。不抽烟的人在里面呆一会儿再出来也是从里到外一股烟味。

舞厅在这排房子的另一头，挨着公共厕所。

走到坝子中间就能听到舞厅里面传出来的音乐声，好在这会儿是冬天门窗关着，要是夏天声音会更大。舞厅门口也三五一伙的聚集着二十来个人，站在那抽着烟说话，舞厅里面是不许抽烟的，而且跳起舞来也没功夫抽啊，你搂着个女的跳舞还叼根烟哪？

“我靠，这特么什么烂厕所啊，差点掉坑里，地下冻的全是冰啊。”一个男的一边拍打着裤子一边从厕所里走出来，嘴里骂骂叽叽的。

外边几个人哄笑起来：“你是不是让那女的弄飘了？在里面嘎哈了呀？”

“对呀，我比你后进的都出来了，你在里面打枪呢吧？”

“应该差不多，咱们进去也没摔呀，这是腿打软了，太没出息了。”

“滚基吧蛋，就是你们到处乱尿弄的地上全是冰。那坑边上都特么蹲不住了操的。”几个人扔了烟头又进舞厅里面去了，门一开一关，震耳的舞曲声涌出来。说实话这年头还没有专门的舞曲，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根据节奏编排到一起，一般十分钟一段。

这个时代的舞厅里都是跳交际舞，平四快四，慢三快三，中间有二十分钟的迪斯科。

跳舞的时候男的撅腚挺胸，每一个动作都要起范儿，扭腰摆胯甩头的动作幅度都很夸张的，其实挺有意思。有兴趣的朋友搜一下“好尴尬呀”大潘的小品，其中有当时的舞姿演示。爱笑会议室的节目。

小伟问小红：“进去看看不？”

小红瞅着舞厅的门摇了摇头，说：“不会跳，你会呀？”

小伟说：“我上哪会去啊，你们学校不学啊？”

小红说：“有教的，有交际舞社团，我没参加。多闹啊，再说活动尽是晚上。怎么我看竟是一群男的一起来的呢？男的和男的跳啊？”

小伟说：“不是，里面有女的，也有不少女的一起来的，想和谁跳过去请就行了。”

小红瞪着眼睛“啊”了一声：“不认识也行啊？”

小伟说：“行吧，也有不乐意的，这个不行再请别人呗，里面一二百人呢。”

小红问：“这么些人挤一起不能打架啊？”

小伟说：“肯定得有，没事，真敢在这闹事的有人管。冷不？要不进歌厅坐会儿喝点热水？”

歌厅里就安静多了，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老建筑的隔音效果保证了一点也闹不到这屋来。

歌厅里人就没那么多了，这会儿只坐了七八个人，五块钱一首歌，这个价钱在这个时候还是挺吓人的，除了这些半大小子还有少数一些富起来了的，老百姓没几个敢往这屋进。这会又是冬天，夏天开门开窗还能有些看热闹的。

大投影放着视频，音乐声响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站在那声嘶力竭的吼着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放歌的是黄老五，现在黄老五管歌厅，老候带着个新人管台球，黑子领三个人管舞厅。

小伟和小红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下，小伟自己去拿暖壶倒了两杯热水，没泡茶。黄老五把歌本送过来问唱不唱歌，小伟把歌本递给小红。这个时候的歌本全是手写，把家里有的歌抄在本子上给客人看。

小红翻了翻，点了一首孟庭苇的其实我还是有些在乎。

90年的时候相对来说，大红大紫广为传唱的几乎全是港台明星的歌，张雨生刘德华郭富城张学友小虎队草蜢，孟庭苇徐小凤林忆莲梅艳芳叶倩文，里面有很多人一直火到今天，还在火。

如果说拿90年代初的散桌歌厅和现在的西餐咖啡厅比或许稍有不如，但绝对比现在的茶楼档次高，消费高的地方自然逼格就高。一直到95年前后，歌厅到处都是了，变成不唱歌了，歌厅这个称谓才烂了大街。歌厅不唱歌，发廊不剪头，是90年代中后期形成的新产业，一直流传至今。

90年代，黑白色的中国开始转变为彩色的花花世界。

时间转眼就进入了91年。

元月，龙城寻呼台开通。BB机开始进入龙城百姓的生活。穿衣服把一支手插在裤兜里，把衣服的一边扯到后面去好露出腰里的BB机，逐渐成为年轻人的一种共性行为。

小伟给老爸也配了一台，没弄最新式的，就是摩托一代。小伟妈不要。

小伟爸拿到机器用自家客厅里的电话呼了自己几遍，然后美滋滋的把机器挂到腰间，站到100边上让小伟照像，还拉着小伟妈和小红照了几张，最后在小伟妈妈的二指禅大法下才跑锅炉房看锅炉去了。小伟突然悲催的发现，原来掐人这事是不分血统和遗传的，自己老妈的功力明显比陈晓要深厚的多。

陈辉和刘洪亮也跑过来凑热闹，把三辆轿车开出来摆在院子里以食品厂和住房为背景拍照，陈辉给小伟和小红也照了几张，然后把食品厂，厨师班面点班和西点班的教室，宿舍还有实习车间都拍了一下，这个以后是要用到广告上的。

然后战场扩大，食品厂的几个大姐合拍，尚姐拍，郝晓冬两口子拍。

一直把一卷胶片祸祸完，这才算停止了这番热闹。

把胶片交给刘洪亮拿去洗，他要给各个代销点送货，正好顺路带过去。

现在食品厂生产老式面包，麻花，炉果，苏达饼干，小动物饼干，鸡蛋酥，老式曲奇饼干，槽子糕，蜂密蛋糕，焦糖馒头，江米条，花生糖等十来种散装产品，代销点十六个，已经基本上保持收支平衡，这几天尚姐正领着人马研究油茶。

油茶这东西缘自蒙古的青稞茶，用熟面，芝麻，花生和糖制成，在东北地区非常流行。南方也有类似产品，就是芝麻糊。

第272章 陈晓有了

方便面还没上，食品厂的主要产品还没定型，销售渠道也没确定，小伟觉得还不适合上这个东西，方便面一旦投产还得再招工人，这东西产量小了没用，产量大了销售就成了问题，所以还是放到年后一切走上正轨以后再弄吧。

饭店这边已经确定请张姐当经理管理饭店的一切日常，工资提到了八百。尚姐管理食品厂，工资也是八百。黄老五他们三个工资是五百，新请的几个人都是三百。龙城这边除了食品厂和猪场以外，都可以说稳定下来了。

李更生正式成为会计，一个月五百的工资，几个店面的收入支出都要经过李更生的签字确认。

刘洪亮领导汽车班和锅炉班，工资一个月六百，不过目前除了锅炉工司机一个也没到位，还是靠他一天到晚的跑。这小子只要不干体力活怎么都行，开车又不累还牛逼，到是跑的兴高采烈的。

培训中心在整个东北的报纸广告已经从91年元月一号铺了起来，各省各市的主要报纸都买了四分之一版面或八分之一版面投放，这比这个时期其他所有培训班那种麻将牌大小的广告块牛逼了不只一个档次，不是小伟几个有钱没地方花，而是因为这事已经成了龙城劳动局91年最大的政绩工程，广告费用直接由劳动局和川州市政府联合拨款了。

广告抬头直接就是辽东省龙城市劳动局和辽东省龙城市川州市人民政府，广告也是以政府公告的形式印发，张口就是教室六百平米，宿舍三百平米，实习车间一千二百平米，百分百扶持开店以及推荐工作，签定正式合同。师资直接抬出了鹿鸣春刘敬贤和粤东棃国雄，直接秒打所有目前的东北三省一切培训班。

这年头政府的公信力那是杠杠的，广告一出去，电话随之而来，小伟不得已只得让劳动局这边给培训中心安排的职工提前上岗，接电话答复问询并做好电话记录。

劳动局这边挂到培训中心这边的职工一共有十二人，其实这些人大都是关系户，也做好了拿点工资继续闲散在家的准备，结果美梦破碎需要上班了，马上跑了四个，上班六个，还有两个交了份病历过来，这是关系比较硬的，大家都懂。

六个人四女二男，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一个二十五，最小的十九。李姐的公公也提前到岗，成为培训中心的打更大爷，拎着一大串钥匙满楼晃。

小伟妈的中午食堂也跟着扩大，中午吃饭人数增加到十七个，再加上自家人，中午二十多人吃饭，小伟妈一个人就弄不过来了，让李姐给帮着找了三个人过来，当然，这又是送李姐几份人情，大家都懂。这年头能帮着安排个稳定的工作真的是大人情了。

过来上班的两个男的中，是小君二十二岁，他爸是劳动局的中层干部退休，老来得子那种，能给儿子在局里安排个工作已经用完了他爸的全部人情面子，所以是小君是六个人中最肯干的一个了，他有驾照，小伟直接安排他开那辆万利特，成为刘洪亮的下属。

另外几个虽然也都不是什么太硬的关系，但亲属还都在局里上班，像另一个男的安中华就是在熬编制，他叔叔是实权科长，编制是早晚的事，于是就有点混日子的意思。

和食品厂职工一样，这几个人也是上下班车接车送，中午管一顿午饭，这是几个人没想到的事，除了安中华以外的五个人都觉得这个班好好啊，以后就在这上班好像也挺好的。而且这个时代的女孩还没有那么多的公主病，思想行为上还是比较传统的，比男孩安稳的多，工作也能尽心尽责，一天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到也快乐。

其实她们不知道，最快乐的事情应该是在这里上班不需要勾心斗角的琢磨人。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新年越来越近了。

这是张伟一家，或者说是张伟和小红两个家庭完全崭新的一年，充满了希望的一年。

王站长没事晚上会打电话过来和小伟爸唠一会儿，然后不知不觉就会变成王婶和小伟妈唠的火热，两个家主无耐的旁听，有时候也会叫上小红说几句。

新年的事情两个家主已经定下来了，王站长和王婶到龙城来过。两家都没有老人在世，不用非得回农村去守岁。小红的姥姥到是在，不过她是女家老人，按这边的传统只要在正月里回去探望一下就成了。

91年二月六号，陈辉准备开着他的宝蓝色炫酷座驾回奉天去了。

在龙城混了两个月，陈辉的各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本来他人就很聪明，只是一直没有发挥而已，这两个月跟着小伟饭店台球歌厅舞厅的，由其是食品厂和学校这边，让他学到了很多以前一直没有接触到的东西，整个人可以说都成熟了。

二月七号是小年，按照传统他也必须回家了。

还有一个原因，陈晓怀孕了，这傻丫头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还是他哥陈鹏发现了告诉了她父母，这才知道自己不是累的难受，是特么孕的难受。

虽然被陈晓在电话里连哭带骂的折腾了半个小时，但陈辉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沸腾，表情也只剩下了傻笑。

“一路上不准超过六十码，记住没？我算着时间，到时候我会打电话给陈晓问她时间，要是你跑快了，陈辉，咱们就一拍两散，你以后也不用再找我了。”小伟趴在陈辉的车顶上，对坐在驾驶位的陈辉说着。

小红站在一边，说：“要不陈辉你还是坐火车吧，太让人担心了。”

陈辉拍了拍方向盘说：“真没事，我开这么些年车了，我又不傻。”

小伟伸手进去拍在陈辉肩膀上看着他说：“小辉，咱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的性格我比你自己都清楚。我就跟你说一句，要是拿我当哥们就慢慢开。我知道你心里急，但是你得想着，你那孩子才二个月，还等着你给他挣钱买奶粉呢。”

陈辉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说：“我保证，行了吧？你怎么像个老娘们似的。”

第273章 盘点和安排

小伟在陈辉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要是你跑快了我去奉天削你一顿，然后绝交。你不信就试试。滚蛋吧。我过了正月十五上去，三月二号。”

小红说：“要不还是让洪亮陪小辉一起吧，我怎么就放不下心呢。”

陈辉说：“真不用，明天小年了，折腾人家干啥呀，我保证慢点跑，我拿我儿子发誓，行不？”

小伟缩回手说：“给你爸你妈带好，二号我去给他们拜年。走吧。”

陈辉摆了摆手升起车窗，科西加慢慢开出院子，拐上主马路加速，卷着风雪往奉天去了。

小红紧了紧衣领，看着路口说：“还是有点耽心。”

小伟按下关门的电钮说：“回屋吧，他这老大了，心里也能有数。”两个人顶着风往屋里走，今天龙城变天，大风大雪的，比平时冷了好多。

两个人进到客厅，小伟坐下来点了根烟，拿起电话打给陈晓家里。

响了几声，那边接起来：“找谁？”是陈晓的老妈。

小伟说：“陈婶，我是张伟，陈晓在不？”

陈晓妈妈说：“小伟啊，在在，我给你喊去，等会啊。”嗒嗒的脚步声走开。

过了两分钟，陈晓接起电话：“喂？小伟呀？”听声音刚才应该还在睡觉，怪不得这么慢。

小伟说：“跟你说一声，小辉刚从我这走，自己开的车，你看着点时间，等他到了你马上给我来个电话。我跟他说了，要是他开快了等我回奉天肯定削他一顿。”

陈晓嗯了一声，说：“不用你削，要是开快了我挠死他。你们啥前回来呀？小红呢？”

小伟说：“我们三月二号上去，小红爸妈都来这头过年了，今年不回老家。小红在这。”把电话递给小红，两个丫头吱吱喳喳嘁嘁喳喳的唠起来。

房门吱哑一声打开，李更生满身雪的钻了进来。

小伟起来给李更生拿了条毛巾，说：“这么大雪你过来嘎哈呀，晚上我就去那头了。”

李更生擦了擦头发和脸，拿毛巾把身上的雪花掸了掸说：“我昨天就算好了，早点交给你早点完事，要不心里总有个事。”在椅子上坐下来，从包里拿出账本。

小红扭头看了一眼，小伟说：“没事，俺俩盘盘账，你唠你的。”不红就不管了，继续唠，不过声音小了下来。

李更生打开账本拿出笔来，小伟也拿了个笔记本和笔出来。

翻开账本，李更生指着说：“我一样一样跟你说，你记个总数就行，完了这账本放你这明年我换新的。这是饭店的，从开业到现在，七十五天一共收入二十四万三千八百二十五块钱，平均一天是三千二百五十一，所有支出一共是十四万三千一百块，这个没算原来那点钱。现钱没有，这是条子，老板你去收账吧。”他从包里拿出一捆用塑料袋套着的白条递给小伟。

小伟把钱数记在本子上，接过欠条放在一边。

李更生把账本翻了翻，指着说：“这是台球厅的，开业两个月，收入是四万七千二百块，支出一共是三千三，这里没算电钱和煤钱，老板，这两块我不知道该咋算。”小伟记下数字，看着账本想了想了说：“煤钱一个月按二千算能行不？电钱算了，没几个。”

李更生想了想说：“其实用不了这么多，那边五个屋一起烧的，合着煤钱用不到一万，总共五六千块钱也就够了。”

小伟说：“那煤钱就按一千五算，别的钱就不算了，只算工资就行，行吧？”

李更生点点头说：“也行，但是这么弄夏天支出就少了，你电钱税钱啥的都不算，夏天除了工资就没支出了。”小伟想了想说：“行了，就这么算吧，占那点小便宜没意思。”

李更生把账本又翻了几页说：“这是歌厅和舞厅的，我算一起了，一共开了五十六天，收入三万一千七百二十五，支出是三千八。老板，歌厅也不挣钱哪，这快两月了才不到六千块钱，支出就一千。这还都没算煤钱电钱啥的呢。”

小伟记好数，笑着说：“这玩艺儿得慢，开开就好了，再说不挣就不挣呗，房子又不花钱，当自己玩了，没事你带你家里人晚上就去玩呗，内部签字就行。”

李更生说：“俺家人肯定不能去，还唱歌，唱戏都不能行。存折上现在一共还有四千来块钱，欠外头一共四万零点，这几天也该来要了，老板你得赶紧去把钱要回来。”

小伟合上笔记本说：“行，明天我就去收款去。”

李更生收拾好包站起来说：“那老板我回去了啊，咱们啥时候开始放假？”

小伟想了一下说：“二十八放吧，放到初八，初九上班，给你们放十天，行不？”

李更生说：“那不都是你说了算的事嘛，我就回去通知一声就行了，反正我放假也没事干。”

小伟站起来送李更生，说：“你要没事干在家呆着没意思就过我这来玩，这边人多。”

李更生点点头说：“行，完了我来给你们拜年来，有红包不？”

小伟抬腿在李更生屁股上踢了一下，李更生躲开乐了一声，推门出去走了。

把李更生送出院子，小伟回到客厅。

小红已经打完了电话，正坐在那拿着账本看，瞅了他一眼问：“这是挣了多少钱哪？”

小伟坐下说：“没多少，这才开了几天，两个来月。”翻开笔记本看着数字核计。

小红翻了一会儿合上账本说：“这么算下来，不是挣了二十万哪？这还少啊？”

小伟笑着说：“咱投的钱不算哪？加起来一共投了十六七万进去呢。还得给他们大伙分红，都是你的呀？”

小红说：“这头还没算呢，这头不还有钱吗？”

小伟说：“明天和尚姐算算吧，这头没啥钱，这些人开支呢，东西才卖了几天，能不赔就不错了。”

小红说：“这头我觉得还得设个财务才行，尚姐管生产就行了，都交给她能行啊？”

小伟说：“临时凑和几天，年后肯定得设财务，其实我是想让李更生两头一起管着的，他那性格管钱放心，就是怕他弄不过来，隔着这么远呢。”伸手把小红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

小红说：“其实那头好弄，饭店大部分都是白条，买菜这块儿其实也有个准数的，也不给现钱，台球和歌厅舞厅就算是李更生在那头也就是晚上清个账，还不是得黄老五几个人管着，所以我觉着完全可以让李更生来这边上班，晚上去那边收一下钱就行了。”

第274章 丈母娘来到

小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也行，那过了年就让他来这边上班吧，在楼上设个财务室给他，正好这边收学费啥的钱流比较大。其实咱们这些买卖也就舞厅没个准数，像台球一天都能估个大概。”

小红说：“那边明年可以在门口那加个小屋，能坐一个人就行，就管收钱卖票，不让那个老黑他们碰钱就行了。现在这样刚开始没啥，时间长了肯定得出问题，一天人数又没个准，十个人就二十块。”

小伟问：“那歌厅和台球咋整？”

小红靠在小伟身上嘟着嘴想了想说：“没招儿，台球这边要是统一收费倒也行，就是麻烦点，歌厅咋整啊？人家点一首出来交一首钱哪？那谁还来了？”

小伟说：“要不歌厅干脆就按小时收，反正进去的也没有几分钟就出来的，一小时五十，买票进场，茶水不限，唱多少不限，行不？”

小红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可能不行，要是进去二桌三桌怎么弄？我觉得黄老五那个人挺聪明的，应该不能在钱上有啥别的想法，歌厅就让他看着得了，反正你讲话了，挣不挣的你也无所谓。”

小伟说：“这到是真的，弄这个歌厅主要是给饭店配套，行局这些人吃好喝好要是想玩一会儿就过去玩一会儿，唱歌跳舞啥的，免费的。行吧，那就这样吧。”

小红说：“台球其实可以和舞厅那么收费，可以按小时买，也可以按次数买，整个卡片，收完钱给个卡片，完了那边的管理员在卡上划就行了。”

小伟说：“算了，舞厅因为人散不好管理集中卖票还行，要是台球再这么弄就太明显了，不折腾了。不过像你说的弄点卡片到是行，这个哪天我和黄老五商量一下吧，看他啥意思。”

收起账本，把折条放到随身包里，看了看时间问：“下午干啥？”

小红抻了个懒腰说：“能干啥，吃完饭睡一会儿，下午看电视呗，这么冷往哪走，再说也没个地方走啊。在奉天还能和同学一起逛逛，在这也没个认识人。”

电话响起，小红伸手接起来：“喂？爸？啥事？你咋想起来打电话了呢？”扭头看向小伟，无声的说了句：“我爸。”

“啊？哦，嗯嗯，那你啥前来？二十八呀？行吧，你老人家是领导，忙嘛。和小伟说话不？哦，好吧，挂了啊。”放下电话，小红说：“我妈来了，晚上让咱去接一下，我爸二十八过来。”

小伟问：“哪趟车？”

小红说：“还是那趟，从县里走就只能坐这趟，要不就得提前一天到市里去，那更折腾。”

小伟站起来说：“我去和我爸我妈说一声，完了把空那屋收拾一下。”

小红也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弄吧，幸好屋多呀，要不还住不下呢。”

小伟把背包拎起来说：“老夏和小辉又不在这，住哪屋不行，怎么住不下。”

把小伟的背包放到自己屋收好，两个人过去和小伟爸妈说了小红老妈过来的事，就开始收拾屋。把小辉屋的饮水机搬过来，整个屋里擦一下灰，床再铺铺，把被子找出来弄好，暖壶水盆牙膏牙刷毛巾这些。等两个人把屋弄差不多了，小兵都拿着寒假作业回来了，吃午饭。

两边的职工都是拿饭盒打饭各自回去吃，当然，愿意坐下来在饭厅吃也可以，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

食堂这边的女工就都是打回去找个地方坐着吃，关荷肯定是和老公一起，而培训这边的四个丫头就愿意和小伟一家挤着吃，她们也带了饭盒，打完也不走，就在这桌上挤着和大家一起吃，叽叽喳喳的说话。刘洪亮和是小君肯定也是和小伟家一起吃的，所以男的里就单伶伶的剩下了安中华。

这哥们打完了饭是走也不舒服不走也不舒服，主要是他就没把自己当成这边上班的人，所以和大家都不太合得来。

小伟招呼他：“就在这吃吧，你一个人过去吃有啥意思。”安中华顺势在桌上坐下来，笑了笑。

李姐的公公姓关，是一日三餐都在这边吃的，一个月给他三百块的工资，不过老头从来不在这边吃，都是自己端了回打更的小屋里吃，除了这一点以外到是挺和善，一天到晚都是笑呵呵的，小伟爸白天没事就跑打更那边陪他抽根烟说说话，怕一个老年人在这闷出毛病来。

晚上七点半，小伟开车拉着小红和老妈来到火车站接王婶。

雪这会儿已经停了，风还是那么大，外头的温度起码有零下二十五，出站口的人明显比平时少了不少，平时抢着拉客的小旅馆和黑车大部分都没影了，只有少数还在坚持，也是冻的直蹦达。

王婶戴着棉帽子捂着厚围脖全副武装的从站里出来，要不是小红来了小伟和小伟妈都不一定能认出她来。四个人也没拉话，上了车赶紧往院子跑。实在太冷了。

回了院子进到屋里，王婶解开身上的武装。

捧着热水靠在暖气上，王婶说：“哎呀妈呀，这一道差点没冻死，火车暖气没给烧，那车上那个冷啊，脚都没知觉了。太遭罪了。”

那会儿火车取暖全是列车员烧，每节车厢的堵头就是锅炉，经常有莫名其妙不烧炉子的事发生。

小伟妈说：“小红给你妈换双鞋，赶紧吃饭，吃点热呼的暖暖，完了咱们上床上唠。”

小伟和小红七手八脚的忙活，王婶换了新鞋，脚舒服了些，坐到饭桌上吃饭，一碗热汤喝下去，就感觉浑身上下都通透了一样，真冻着了。

吃过饭，小伟妈和王婶到王婶屋里去说话，小红和小伟收拾。

收拾洗涮，把碗筷收好桌子擦净，把垃圾清出去，小红和小伟拉着手来到王婶屋里。

小伟妈和王婶都脱了鞋在床上捂着被子说话，看两个人进来小伟妈说：“小红上来，我这火力不够，你妈没咋暖过来，我这脚快成一坨了。”

第275章 暖脚

人要是冻的狠了，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人体来暖，不会有后遗症，也不会出现疼痒麻等状况，但这个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毅力，那不是在外面一点点的冻过来，那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去承受。

相当于热热呼呼的你要光着身子抱住面前一块和你一样大小的冰块。而且这个不光是勇气，还得身体的火力够才行，要不然就像现在小伟妈一样，别人没暖过来，自己搭进去了。

小红答应了一声脱鞋上床，王婶说：“算了吧，我说不用你大娘非得给我弄，就这么捂着慢慢暖就行了。”小红脱下祙子坐下来把脚伸进被窝说：“那么的不得又疼又痒的啊，我火力壮，没事。”

小伟坐到床边，把手快速搓热伸进被里帮自己老妈暖脚，笑着说：“妈你平时也没这么冲动啊，不惦量惦量就敢上啊？”小伟妈脸有点红，伸手在小伟头上拍了一下。

血力壮的人快速搓手瞬间的温度相当高的，几分钟，小伟就把自己老妈的脚暖过来了，小伟妈被窝里抽出脚穿上祙子下床，对王婶说：“我去烧点热水，等一会儿你再泡泡，别落下毛病。”

小伟往床里坐了坐说：“婶你把一只脚给小红，伸过来一只我给你暖，小红怕是也不行。”

王婶这会儿小腿和脚是没有知觉的，就理论上往小伟这边伸了伸，其实就挪了一点点，不过动一下小伟也就知道位置了，搓热手伸过去帮王婶捂。

搓一次能捂个一分钟，脚实在太凉，热手沾上去瞬间就凉下来了，只好不停的搓不停的捂，弄了有十多分钟，小伟妈那头把热水都弄过来了，王婶的脚才有了点知觉。

然后小伟和小红交换场地，小红两手两脚捂有了知觉这只脚，小伟捂那只仍然冰的。

有了知觉就好办了，搓弄就好，不过小红是女孩子，热度实在不够用，只手双手双脚齐上。

就这样，小伟妈坐在一边和王婶说话，小伟和小红两个给王婶暖脚，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王婶的脚终于有了感觉了，小伟跳到地上弄了一盆温水端过来，王婶把脚泡了进去，这时候不能弄热的，要比体温低才行。

王婶抱脚泡进盆里，舒服的吁了口长气，对小红和小伟说：“你两回屋去吧，小红弄点热水把脚泡泡，要不一会儿肚子该疼了。”小红脸有点红，不过还是下床和小伟回屋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当老妈面和小伟住一屋呢。

第二天，小伟和小红起床来到外边的时候，两位老妈都已经在厨房忙活了，早饭人不多，自己一家六口人加上郝晓冬，打更的关老爷子，刘洪亮。

大米稀饭，肉包子，肉丁炒咸菜，咸鸭蛋，豆腐乳，白菜炖豆腐。

规拾好饭菜摆上桌子，这边郝晓冬叼着烟卷出了锅炉房，正好看到拎着饭盒的关老爷子也在往饭厅走：“关叔。”老头笑呵呵的冲郝晓冬点了点头。郝晓冬站在饭厅门口等了一下，和关老爷子一起进屋。

屋里两个老妈在忙活，小兵和小伟爸已经就坐。

郝晓冬在桌边坐下来，关老爷子站在桌边把装饭盒的兜子放在桌上往外掏饭盒，老头的动作很慢。

王婶把一屉包子放到桌上看了一眼关老爷子说：“关叔是不？今天别掏啦，就在这吃。”

小伟妈走过来，把老头正掏的饭盒又塞了回去，拉着老头在桌子上坐下来说：“今天不打饭，就在这吃。这老头一天真倔，今天小年，咱住一个院里就是一家人，哪有过年不一起吃饭的？”

老头坐在桌边，看了看被小伟妈放到一边去的饭盒兜子说：“我啊，手抖，吃饭慢，怕你们烦。”

小伟爸说：“谁没有老的时候？烦什么烦，以后就在这边吃，别来回拎啦，天这么冷，等你回屋弄好都凉了，怎么说你也不听话。这回别犟啦，吃的慢就慢慢吃，没人烦你。小兵，去给爷爷拿盛粥。”

小兵站起来跑到一边粥锅那，拿小碗盛了满满一碗粥端到关老爷子面前：“爷爷给你粥，我妈熬的粥可好吃了。”老头乐呵呵的接过粥碗放到面前，手确实有点抖，不过不是很严重。

一般帕金森症状比较严重的都和长年酬酒有很大的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外国人患病比例比中国人高的原因，所以酒要少吃事要多知，由其是老年人，没事泡点茶，酒还是少喝点。

小红和小伟进了屋，大家动筷吃饭。两个老妈给关老爷子夹菜递包子，小伟妈问：“关叔你家里都还有啥人？过年在哪过？”

老头喝了口粥咽下去说：“还有个闺女，嫁的远，在辽东城，有几年没过来了。就跟儿子过呗。”

小伟妈说：“你儿子在哪上班啊？这么长时间就看你儿媳妇儿来看你，还没见过你儿子呢，孙子多大了？”小伟爸瞪了小伟妈一眼。

老头笑呵呵的说：“儿子在矿务局，在南票那边，孙子也在那边上学，隔三岔五的回来一趟。这头没人了，老伴走的早。这些年就是儿媳妇儿伺候我，这丫头孝心，比儿子强。能来这上个班啊挺好，丫头也轻快轻快，她单位上事不少。挺好的。”

小伟愣了一下，说：“咋不在市里上学跑那边去了呢？”

老头说：“孩子户口在那边。我孙子生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都在那边，丫头是后过来的。”

郝晓冬问：“关叔你儿子是干部啊？”

老头说：“屁的干部，工段长算什么干部，就是领着干活的。在矿上，得不下井的才算干部。”

小伟问：“爷们你原来是干啥的？是干部吧？”

老头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算干部，安全员，干了半辈子到是很少下井。儿子接的我班。”

小红问：“接你班不应该是安全员吗？怎么成工段长了？”

老头笑了，说：“接班就是给你个班上，干啥还能由着你自己啊。”

小兵第一个吃完，扔下饭碗路出去了，昨天大雪院子里全是雪，最高兴的就是他了，说要堆个世界上最大的雪人，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

郝晓冬吃完，放下碗筷和大伙打个招呼回锅炉房去了。

第276章 过小年

小伟和小红刘洪亮也吃完了，坐在那倒了碗热水陪着老关头。

小伟妈说：“今天咋弄？把整个院都收拾啊？这两头这些房子呢。”

王婶伸手拍了小伟妈一下说：“那边是学校，这边是厂子，你收拾它干啥？下晌让工人自己扫扫弄一下就行了呗，咱们把咱这一溜收拾出来就行。哦对，还有院子，雪不除一下啊？”

小伟妈往窗外看，说：“这院大了舒服，就是这一下雪太愁人了。”

小伟说：“等天暖和了我在车库和这边加一排棚子，中间就不管它了，能走开车就行呗。”

王婶点头说：“是得加棚子，要不夏天下大雨不得梢屋里去呀，没遮没挡的。”

小伟妈站起来伸手拿过老关头面前的汤碗说：“这个别喝了，我给你换碗热的，我就说这老头天天得吃凉食吧？以后都别打饭了就在这吃，起码吃口热的。听见不？”盛了一碗热汤放在老头面前。

老关头点了点头，端起热汤喝了一口说：“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哪。我就是怕遭人烦，人老了招厌。”

王婶说：“小伟一会儿去买鞭去，对联门贴啥的，窗花，今天都买回来，小红跟俺们一起除灰，把被啥的该拆的拆下来洗。”

小伟说：“这才用了几天啊就拆啊？”

王婶说：“小孩不懂别瞎说，这是小年的规矩懂不？除灰打扫拆被洗衣，所有用的换上新的，得让灶王爷看着这一家勤快，干干净净的。下午都去洗个澡剪剪头，晚上好送灶王爷。”

小伟妈说：“可不，还得洗澡呢，这院里要能洗澡就好了。”

小伟说：“等天暖和了把锅炉房改改弄个小澡堂子，弄了也就冬天能洗，夏天还烧锅炉啊？”

王婶说：“冬天能洗就挺好，夏天又不冷出去当溜达了。”

刘洪亮说：“我开车带你们去俺厂洗吧，上午堂子不开，就你们几个人洗，省得和大伙挤。”

小伟问：“能行啊？”

刘洪亮说：“行啊，俺家里洗澡都是不开堂的时候去洗。”

小伟伸手在刘洪亮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那咋不早说呢？我来回去挤大堂子你不知道啊。”

刘洪亮摸了摸被小伟拍的地方，笑着说：“你一大老爷们挤挤怕啥，我这是关心我这两婶和小红。”

那个时候洗澡都是大堂子，一个大屋，中间地上一个硕大的水泥池子，所有人泡在里面洗，人多的时候也就能挤下去站在水里，撩水都得小心点。有条件稍好点的在墙边一圈还有淋浴，但大多数都没有。脱衣服也没有现在这种能锁的箱子，就是一个架子，大多数人就是乱放，丢鞋丢衣服的事经常发生。

一直到93年以后，私人开的小桑拿浴开始出现，不过都很小，卫生和洗浴条件到是提高了一些95年以后，大洗浴中心才进入老百姓生活。在这个方面地级市要比奉天滞后至少五到八年，这是由消费能力决定的。

在90年代初期，居往区域决定着信息获取速度。那时候的人们习惯性的过着屋前屋后的实际上的隐居生活，普遍与社会是有一定脱节的，这实际上也是信息畅达程度决定的。

等关老爷子吃好了饭，大家收拾了一下，外边学校和食品厂上班的都快来了。

两个老妈领着小红开始清扫整理房子内部，小伟和老爸，刘洪亮加上郝晓冬规拢院里的雪。车库和两边大门，还有住房前面这一块是必须清理出来的，积雪就往院子中间那块堆，直接把五角花坛给整个埋了起来，小兵就戴着帽子跟着捣乱，大雪人计划早就不知道忘到哪去了。

好在这不是农村，房上的落雪不用管，要不今天一天都弄不完。

中午吃过饭，刘洪亮开车拉着小伟爸妈小弟王婶还有小红去洗澡，小伟自己开车去采购。

鞭炮，春联，楹联，窗花福字，猪爪猪肉排骨下货，给小弟和小红买身衣服，所有人的内衣衬衣还有袜子，买点瓜果梨桃糖块，花生瓜子，把后备箱塞的满满的回到院子里。

还好没有本命年的人，要不然还得买红内衣衬衣和红袜子红裤带。商场里这几天人山人海，小伟是真不想在进去挤了。

不论穷富，中国人过年的时候都会掏出平时舍不得花的钱出来大买一下，过个相对富足的年，希望在新的一年能有个好兆头，来年能转运发财光楣门庭。

辽东这里送灶神是下午四点，家里准备好丰盛的家宴，给灶王爷供上三果，嘴巴里抹上蜜糖，然后点燃鞭炮，把灶王像烧了，这就是欢送灶王爷上天庭。所谓上天言好事，回府降吉祥，希望这位大神能给自家带来新的气象和运道。

然后一直到年三十晚上零时，还得准点把灶王爷迎回来。在小年到三十这几天时间里民间相传家里是没有神仙的，神仙都上天开会去了，于是这几日百无禁忌，结婚什么的都不用讲究宜忌，家里有什么事情的都抢着在这几天赶紧把事办了，省得平时还得处处考虑神仙的感受。

正所谓“岁晏乡村嫁娶忙，宜春帖子逗春光。灯前姊妹私相语，守岁今年是洞房”，现在农村许多地方还有赶乱婚的习俗。不过这些老礼老俗在城里已经绝迹了，都去过圣诞玩平安夜了，一群国人连圣诞平安夜什么含义都不懂就张罗着给外国人庆祝。

腊月二十八，阳历9年二月十二号，立春第八天，离雨水节气也是八天。

南方在这个时间已经春风习习草青树绿嫩枝吐芽山花结蕊了，但在东北许多地方的这一天都飘洒着小雪。春节前后永远是东北最冷的几天，从无例外。

今天除了台球厅以外所有的店面，还有培训中心食品厂都开始放假。小伟给所有工人都发了春节福利，每人一桶油一袋米一袋面，十斤猪肉十斤苹果。其实公家单位这个年头都有年终福利的，但小伟觉得各是各，厂里给是厂里的，都在自家干活，自己也不能太抠。

另外各单位小伟也都给送了一车苹果，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一万块钱，表示个心意态度。

最惊喜的是培训中心的四个小丫头，她们还是第一次从单位往家拎福利呢，高兴的又唱又跳的。

第277章 春节（累计打赏+）

让是小君开车把自家员工的东西都给送回去，今年的工作就全部完成了，可以安心过年了。

临到中午的时候，夏茂盛跑了过来，给小伟爸妈还有王婶拜了早年，小伟给他报了下账，给他支了三千块钱，本来准备给夏茂盛拿一万的，夏茂盛没要，拿三千块钱过个肥年他就挺满足了，今年挣不着啥钱夏茂盛心里有数，但说实话营业额一加还是相当惊喜，这么一看，明年发财有望啊。

老关头被李姐接回去了，要去南票过年。老关头对这份工作满意开心让李姐非常感激小伟一家人，说实话男人孩子不在身边，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即要工作又要照顾老人真的有点吃力，她做的是办公室工作，说不好听的就是给领导打杂的，哪里有什么明确的上班下班，得领导随叫随到。

现在上班的只有锅炉工，买卖可以歇业但是锅炉不能停烧，真要停个十天你试试。这会儿可没有什么春节上班三倍工资的说法，有能耐你不上。

小伟和夏茂盛商量了一下，春节这十天每个锅炉工给加二百块钱，自己这必竟不是单位，得讲点人性。院里新来的锅炉工叫魏建国，话说这一代人都是这种名字，到是好记。一来就赶上分东西发钱，乐的成天笑呵呵的。

晚上还是那趟火车，小伟和小红小伟爸三个人去火车站接了王叔。

王叔没王婶那么差的运气，火车上有暖气，到是没遭什么罪，乐呵呵的坐车回了院子。两家人团聚团圆，准备着好好过这个对两家人来说都十分有意义的新年。

女人蒸馒头蒸发糕，做粘火烧，炸丸子炸面果炸小麻花，男人收拾鱼肉，猪爪猪头猪肘子，拔毛烫皮上锅烀，做出香嫩诱人的猪头糕片肘花卤猪爪，灌血肠蛋肠肉肠鸳鸯肠，院子里这几天就飘散着馋人的香味，久久不散。

家里的厨房基本上停用了，四个老的把战场挪到了厨师班实习车间，这里地方大灶眼多，那不锈钢的大案板随便折腾，真的方便极了。

“年年过年，还是今年这年弄的痛快，干这些活就得这地方啊。”王叔一边弄一边感叹。

小伟妈笑着说：“那还不好办，叫你姑爷给你修个大房子，厨房就照这么大弄呗。”

王叔哈哈笑起来，说：“那可得了，又不开饭店，整这么大个厨房就为了一年这一回呀？”

王婶说：“明年我就在这边呆着了，老王你一个人回去对付过吧，这边太舒服了。”

王叔脸一抽抽，瞅了一眼自家媳妇儿。

小伟妈说：“你看老王吓的，脸都变色了，你可别吓唬他了。小伟啊，能不能找找人把你丈人的工作往奉天弄弄？这早晚也不是个事呀。”王叔王婶就小红这一个孩子，小红将来肯定是留奉天的。

小伟说：“过了年等陈叔那边稳当了我找时间问问吧，看陈叔有没有啥办法。”

小伟爸说：“能调就调，不能调等小红毕业了你就不干了呗，辞职。到奉天干点啥不比在县城窝着强，现在只要有本钱还怕没事干哪？”

王婶说：“那户口咋整？住哪呀？”

小伟妈说：“住的地方有，咱两家就住一起呗，房子够用。户口到时候再说，没有户口还能饿着啊？”

王婶说：“那肯定的，你们不住也得给俺们腾个地方，俺就这么一个宝贝给了你们了。”

小红红着脸说王婶：“妈你说啥呢。”

王婶抬头对小伟妈说：“你看看，这还没成你家人呢。”

小伟妈擦了擦手把炉火关上，说：“我儿媳妇儿当然得向着我。小伟，春联啥贴好没呢？”

小伟点头说：“早贴完了，所有门都贴了。我买春联那会儿那个卖春联的还问呢，你家这么大房子啊？有那些地方贴啊？我说就贴贴一楼，二楼往上就不贴了，太累。”

两家人一起笑起来，可不嘛，两边楼上都没贴呢。

小伟妈说：“这一下条件好了还有点不会玩了似的，这两天我特想回老家去看看，也不知道是咋了。”

王婶冲小伟妈翻了个白眼：“得瑟呗，这一下子有钱了大房子住着小车开着，不回去得瑟一下你心里能于卓啊？从小你就最能得瑟，有点啥都恨不的全镇通知一遍，这隔远了得瑟不着弊的难受了是不？幸好小伟不像你。”

小伟妈撇了撇嘴说：“我就得瑟了怎么了，我儿子出息了我有得瑟的资格，就让那些眼睛长脑门的上的东西看看，就他们那三瓜俩枣的现在俺们看不上了。”

王婶说：“用不着。你现在是城里人了，要啥有啥的，还跟一帮土里刨的置那气嘎哈，没的短了自己身份。等明年夏天道好走了咱一起回去看看。”

小红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自己老妈嘴里说小伟妈得瑟，其实她自己最记仇了。

王婶对小红说：“笑个屁笑，养不住的小白眼狼，摆桌去，吃饭。小伟去放鞭去。”

天色已经发暗，风还是那么吹着，但空气里就有了一股浓郁的年味。远处不时的传来几声鞭炮和孩子们的欢笑声，过年啦。

小伟小红和小伟爸小兵四个人来到外面，

小伟爸用根长棍子挑着一挂大地红五千响，他是一家之主，鞭要他来撑。

小伟等老爸准备好了走过去点燃鞭炮，一阵青烟过后鞭炮清脆的炸响，青烟滚滚，白色的雪地上瞬间开满了红色的小花，小兵捂着耳朵站在一边又跳又叫的看着鞭炮炸响，空气里满满的硝烟味道。

这就是年味。

王叔王婶和小伟妈站在老楼门口看着这边的爷四个，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鞭炮响过，一家人进到屋里，开始了丰盛的年夜饭。

“干杯。”

“祝我们来年更美好。”

等到回家吃年夜饭的郝晓冬回到院里的时候，晚饭已经结束，两家人聚在客厅里有说有笑的包饺子看春晚。

屋外，大红灯笼高高的亮着，院子里灯火通明。

第278章 炮皮子

91年三月二号，阴历正月十六，元宵节的第二天，距离惊蜇节气还有四天。

这几天风和日丽的，艳阳高照，空气中涌动着一股暖意叫春的气息。

一辆紫红色的轿车翻山越岭，进入奉天城。

打开锁了二个多月的房门，小伟和小红提着东西进到屋里。

屋里的暖气很足，因为门窗紧闭了二个多月，屋里的温度更高一些，而且有着明显的闷浊感。

放下东西，两个人把卧室的窗子打开，让外面冰冷的空气吹进来，然后掀开蒙在床上的被单，开始清扫卫生。屋里没有多少灰尘，这个季节的空气也是干净的。

很快屋子就收拾好了，关好窗子，收好带回来的衣物，两个人又拉着手下楼去买菜。

出了楼门，就看见陈晓围着条红色的围脖，穿着家居服向这边走过来。

小红笑着跑过去：“小晓。你看着我们回来啦？”

陈晓从口袋里抽出手来拉住小红的手说：“嗯，看着你们车过来了，觉着这会儿你们应该收拾好了就过来看看，这一段在家闷的都要长毛了。”

小红看了看陈晓的肚子，还用手上去摸了摸，说：“好像有点鼓起来了，怀小孩是啥感觉？”

陈晓摸了摸肚子说：“累，身上总是没劲也没精神，这几天还好了，不吐了，原来那几天差点吐死我。现在一天大部分时间就是睡觉，越睡越懒，你要再不回来我就成猪了，我妈啥也不叫我干。”

小伟问：“小辉呢？”

陈晓说：“去没沟营了，一早开车走的，跟我说你们今天回来让我看着点。你们要干啥去？买菜？”

小红点头说：“嗯，家里啥都没有了，去买点，要不吃啥呀。”

陈晓说：“我也去，我都十来天没出过家门了，你看着，我妈肯定在楼上瞅着呢，这要是我自己肯定出不来。”她指了指自家住那栋楼。小伟和小红没去过她家，也不知道是哪一家，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扭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小伟问：“怀多前了？应该没几天吧？”

陈晓说：“两个多月了呗，就上回你们回来取车那回呗，我就说不行他非说没事，看吧，事大了。跟你说小红你们千万注点意，你还上学呢。明天我让陈辉给你们拿点炮皮子回来。”

小红脸刷一下红了，看了小伟一眼，对陈晓说：“上车说，怪冷的，赶紧去把东西买回来。”

那会儿还没有现在到外都是的药房，更没有什么成人用品，老百姓平时没地方买***，都是街道或者厂里单位发，也可以找负责的人要。那个时代人们是羞于谈论这些事的，去厂里领也是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

辽东这边民间大多数管***叫炮皮子。

因为放炮用的包裹物和***长的很像，只是没有前面那个揪揪，孩子一问起来就都说是炮皮子。

许多小孩都是拿家里的***当炮皮子汽球吹的，虽然一个是干的一个是粘的这事有点奇怪，但那会的孩子是真不懂这些，还会显摆：“你看我这个，有揪，还是滑溜溜的，你有啊？”

那会儿的大人们不会想到，后来放炮这词就通用了，意义极其广泛。

三个人上车，小伟调个头往市场开，米面菜肉啥的都得买，有车还用手拎不傻啊。

刚开年，过年的劲儿还没过去，市场里人不多，这会儿年的余韵还在，除非必要没几个人往外跑。

买了米面油糖，买了些肉和排骨，买了块肝，小红喜欢吃炒得脆嫩的猪肝。又买了些牛肉和青菜，让卖东西的帮忙把东西都送到车上装进后备箱，陈晓又拽着小红要再逛逛，小伟只好在后面跟着。

其实也不想买什么，陈晓就是在家里弊着了，东看看西看看的，这会儿不少小店还没开始营业都关着门呢，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走了大半圈，陈晓和小红就在一家服装店里卡住了，小伟在外头一根烟都抽完了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在干啥，外面又冷，小伟只好也进了店里。

“这个好看，而且这个摸着好软。”

“我觉得这个好些，我稀罕这个色。”

“那个大了吧？那得等啥时候能穿上啊？”

“这个得买啥样的？这怎么是死的呢？”

小伟进了店里，就看小红正拿着一个婴儿奶瓶在看，还在问老板娘。

老板娘说：“奶嘴新的都是死的，回去自己扎开就行了，小孩要能吃就扎大点，饭量小就扎小点，喝奶和喝水的眼大小也不一样。小孩多大了？”

小红说：“二个多月了。”

老板娘说：“那你拿那个瓶小了，两个来月的孩子得用那个大瓶，你拿那个一瓶不够吃。喝水用行。”

小红红着小脸指了指拿着件小衣服看的陈晓说：“不是我，是她，刚怀上两个来月。”

老板娘大姐哈哈笑起来，说：“刚怀上啊，我还以为生了两个来月了呢，还想着你这小体型恢复的真好。那早着呢，现在看这些嘎哈呀，不用这么急，等你年底生的时候东西都换样了，还兴有比这更好的呢。”她笑着对陈晓说。

陈晓说：“看着稀罕，买回去看着呗，早晚也能用上。”

老板娘说：“那是肯定的，我刚怀孩子那会儿也是看着小孩用的东西就走不动道。都这样。真不用买这么早，而且跟你说小妹儿，孩子刚生最好是用大人的秋衣啥的给孩子改几件贴身穿的，买的这个多少有点小毛病，等出月了再穿买的。”

小红问：“为啥呀？咋不好了？”

老板娘瞅了一眼小伟，说：“现在卖的这些都不是纯棉的，多少都有点混纺在里面，有时候出汗了啥的孩子容易起疙瘩，大人秋衣啥的都穿出来了，贴身好点。等孩子出月大点了，抵抗力就强了。”

小伟说：“老板娘你真实惠，这么说不得少卖东西啊？”

老板娘笑着说：“有啥少卖的，那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啊，那不成了糊弄人了吗？”

小伟点点头，说：“行，以后俺家用啥肯定来你这买。”

小红点点头，陈晓说：“俺家也在这买。小红，我现在就想买咋办呢？”

小红笑着说：“舍不得放下了呀？那就买呗。”

第279章 我对你是忠诚的

陈晓拿着两件衣服来回看，说：“那就买，我要这两件，还有这个围嘴，还有这个，这个。这个也要。”她把手里的衣服放下，到架子上一口气拿了五六样东西下来，和衣服堆在一起。

小伟歪着脑袋瞅着陈晓不吱声，小红蹲下来翻看陈晓挑出来的东西。

陈晓扭头看着小伟问：“你瞅我干啥？”

小伟说：“我在想你从哪掏钱呢，你带钱了吗？”

陈晓愣了一下，摸了摸兜对老板娘说：“姐，这些多少钱哪？”

老板娘算了一下，笑着说：“你挑的全是好的，加起来二百一十五，给我二百，行不？”

陈晓冲小伟一摆手：“给钱。”

小伟问：“凭啥呀？”

陈晓说：“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啊，赶紧掏钱。”

小伟对小红说：“小红，你得相信我，我和陈晓真啥事没有，我对你是杠杠忠诚的。”

老板娘乐呵呵的站一边瞅着这三小年轻的搞怪，小红说：“快给钱回去吧，我都累了，想躺会儿。”

小伟指着一边的进口婴儿车问老板娘：“这个多少钱？”

老板娘说：“这个可就贵了，进口的，我就拿了这么一个回来试试，你要买就给我个成本就行，六百二，这边没人买，我都后悔死了。真不骗你，我给你看我进货单。”她转身去包里翻。

小伟说：“不用翻了，一起算八百吧，行不？”

老板娘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行，我还有赚。以后再买啥再过来。”

小伟点点头，掏钱数了八百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接过钱又数了一遍，拿验钞器验了一下说：“正好。我还得谢谢你呢，这车我个个喜欢就拿了一个回来，结果太贵了没人买，都放了两三个月了，俺家老爷们和我吵了好几次。”

这个年头真没有几家人舍得花这些钱买辆婴儿车，关键是这玩艺儿最多两年就没用了，到时候留着没用扔了可惜，送人都送不出去。

老板娘找了个口袋出来帮陈晓把衣服啥的装好，小红问：“这车咋弄啊？车里能塞进去不？”

小伟看着婴儿车琢磨，老板娘过来说：“这婴儿车是折叠的，这里这里，这几个销销扳开就行了。”她弯腰扳了几下，然后把婴儿车叠了起来，拎着递给小伟，说：“这是简单叠，要是把车蓬拆下来还能叠的更小。”

小伟接过来说：“不用，这就能放下了，外国人弄这玩艺儿确实好。”

老板娘瞅着婴儿车说：“可不咋的，还安全，孩子在里面怎么折腾也伤不着，不像咱自个儿产的，全是铁皮子，弄不好就划破了，还不能叠，到哪都占个地方。”

其实老板娘和小伟都搞错了，这辆婴儿车还真不是进口货。

国内那时候有很多东西是不比国外差的，甚至还略有超越，第一是箱包，第二就是婴儿车，现代婴儿车的许多专利发明都是中国人的，好孩子集团是其中最牛的一个。

不过那会儿国内的市场消费水准太低，好东西只能往国外卖，于是产品上面就有很多外文标记，经过某些商家的有心引导，就变成进口货了。

九十年代出口转内销的东西很多，都很受欢迎，因为在国内，出口的才是最好的，自己吃糠咽菜也要把最好的东西给别人是我们的光荣传统，是欧日国家应该学习的高尚品质。

咱们国内88年就开始生产现代婴儿车了，不过大部分都是模仿偷窃，像那会儿的江浙企业基本上就是靠这个起家的，记得那边有一家现在也挺知名的婴儿车厂89年买了一辆好孩子四功能车回去照抄，还扬言要打败好孩子，而且确确实实差点把当时的好孩子逼破产，因为他卖的便宜，不用研发不管品质，成本低啊。

至于老板娘说的铁皮婴儿车，是国内市场上那个时期最常见的婴儿用车，没别的，便宜。

90年到93年，三年的时间，城镇居民工资水平爆升，国内的消费水平爆升，增长速度超过了80年代的总和，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突飞猛进，许多好东西才开始出现在生活中，市场高度繁荣起来。

……

回到家，陈晓也没回去，和小红拿着刚买的婴儿服装躺在床上说话，小伟升火做饭。

吃了饭，小红和陈晓双双睡觉，小伟收拾好了厨房没事干，一个人在饭厅玩游戏。

三点半，陈晓和小红还在睡，小伟在屋里转了一圈，正打算也躺一会儿，陈辉回来了。

打开门，陈辉带着寒气进了屋就问：“有吃的没？”

小伟竖起手指在嘴前比了一下，指了指屋里，低声说：“有，我给你弄。”

陈辉点点头，脱下外衣扔到靠椅上，走到厨房门口低声说：“烟定了。我定了一百箱，烟盒那边厂里给设计，烟丝用老特供那种薰过的，烟杆用云纹纸，烟嘴是深蓝色烫金的加长型，咋样？”

小伟点火给陈辉热菜，说：“行，好看好抽就行，多少钱？”

陈辉掏了根烟点上，把烟递给小伟说：“一百箱免设计费。我爸有朋友在那边，给咱们是三块钱，自己去车拉，他们说这价比塔山还便宜呢，一共是十五万，分三次提货，第一批这个月底就能行了。”

小伟问：“咋这么慢呢？”

陈辉把热好的菜端到桌上，说：“要设计烟盒打样制版啥的呀，以后就快了。我想着如果将来真行干脆和烟厂搭伙把烟往市场上走得了，这玩艺儿利润真大，怪不得那么些做假烟的。”

小伟问：“走市场啊？卖多少钱哪？”

陈辉说：“起码二十吧？便宜了不是丢自己脸吗？”

小伟点头说：“也行，起码东北这块能走一走，往南你就别想了。”

陈辉说：“就光辽东也行啊，咱饭店又出不去，只要这边人认就行了呗，这不也是广告啊，还是挣钱的广告。”

小伟把菜递给陈辉，笑着说：“你就想的美，有几个人能抽起的？广告是肯定广告了，挣钱悬。”

陈辉坐到桌上拿筷子开吃，说：“你还别不信，二十一盒，那就是现在市场上最牛逼的烟，肯定有不少人为了充个面子也得买一盒揣着，咱也不是指着这个发财，把订货钱挣出来该没问题。”

第280章 陈晓辉

小伟把热好的饭给陈辉端到桌上说：“那卖烟的地方不得也得挣钱哪？你多少钱出货呀？这么大范围呢，怎么出货？”

陈辉说：“近点的地方咱自己送呗，给他们十七八，一盒挣二三块钱他还不干哪。远的地方让他们自己来取，咱们给出个车票钱呗。这个又不急，慢慢折腾就行了。”

小伟坐下来说：“我不管，你想弄就弄吧，挣钱是你自己的，我跟着抽就行了。”从兜里掏出来陈辉给的烟看，白纸盒子，上面啥字也没有。

“这是样烟哪？”小伟抽出来一根点上抽了一口，点点头说：“还行，味挺纯，不比塔山差啥。”

陈辉说：“应该比塔山好点，这是原来特供的，现在特供配方改了，不用这个烟丝了。”

小伟问：“为啥呀？”

陈辉鄙视的看了小伟一眼说：“人换了口味就换了呗，原来那位抽中华，现在这个抽熊猫，能一样吗？下面人不也在换吗？烟厂那厂长说最频的时候一年配方就换过三次呢。换一次就换批烟丝。”

小伟点点头，懂了。

陈辉问：“看着陈晓没？我看你车在楼下，直接就过来了。”

小伟批了指屋里说：“在屋里睡觉呢。中午去市场逛了一圈，还买了一堆孩子用的衣服啥的，花了我八百。你儿子买衣服凭啥让我花钱哪？”

陈辉白愣了小伟一眼说：“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啊？”

小伟竖起大拇指，点头说：“你俩真牛，说话一字不差，语气都一样。”

陈辉就乐，说：“这要有孩子了，不知道为啥感觉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挺忐忑又挺高兴的，我现在有点明白我爸妈那会儿的心情了。”

小伟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孩子名起了没？”

陈辉摇摇头说：“丫头小子还不知道呢怎么起。再说了，这事我哪有权力啊，四个老的盯着呢。”

小伟说：“我觉得你们俩孩子名最好起，而且你爸妈和小晓爸妈肯定能同意。”

陈辉问：“咋起？”

小伟说：“陈晓辉呗，还用想啊？男孩就用你这个辉，女孩就用晖，日字旁一个军队的军字，多好啊。”

陈辉想了想说：“日字旁一个军哪？啥意思呀？”

小伟说：“就你还大学生哪，晖啊，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嘛。温暖，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不就是温暖吗？这首诗多有意义啊，你爸妈和小晓爸妈也肯定同意”

陈辉说：“哦哦，那个晖啊，一下没想起来，谁知道你一小学文化能整出诗来啊。还行。”

小伟笑着在陈辉头上拍了一下。

陈辉想了想说：“陈晓辉，晓晖，还真行，等我和陈晓商量商量，再问问我爸去。”

吃饱了饭，陈辉点了根烟靠在凳子上缓食，对小伟说：“你去过海边没？”

小伟说：“还海边，我连平原啥样还没见着过呢，不是都说奉天这边就是平原吗？”

陈辉说：“不是平原城能建这么大吗？你傻啊？你看着山了啊？”

小伟愣了一下，笑着说：“还真是，没往这上想，我心里平原应该是那种一望无际的草原，没有山没有树也没有边。”

陈辉说：“你自己都说了那是草原了。平原就是没山，地平点。你说那个得再往北走，去内蒙。”

小伟问：“你去海边啦？哦，没沟营就在海边上。啧，对啊，早想到和你一起去了，真没看过海是啥样呢。”

陈辉张开怀抱说：“一片深蓝，一片苍茫，那真叫无边无际，看到的海面远处是弧型的，弯的。真的，那一刻就感觉自己很渺小，有种恐惧感。”

小伟说：“你还跑海上去玩啦？”

陈辉放下手臂摇了摇头说：“没，回来的时候我从海边那头绕了一下，远远的瞅了一眼，一个人去了也没意思，这种时候得分享，得大伙一起才有意思。海那么大，一个人去不显得更小吗？多孤独啊。所以我决定了，等天暖和了咱们一起去海边住几天。”

小伟伸手按在陈辉肩膀上说：“那啥，我不是扫你兴，就是提醒你一下，夏天陈晓就哪也去不了了，你要是有那胆就自己去。”

陈辉愣了一下，垂头丧气的靠在凳子背上，说：“美好的希望破灭了。今年她动不了，明年后年孩子太小动不了，那我不是得好几年哪也走不了了？”

小伟张嘴无声的笑了几下说：“所以才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为了孩子你看看得付出多少，你这才哪到哪。”

陈辉点了点头，说：“以后对我爸好点，不和他吵吵了。”

“小伟？是陈辉来了不？”小红的声音在卧室那边响起。

小伟说：“嗯，陈辉回来了，你俩醒啦？喝水不？”

小红眯着眼睛走出来，看了陈辉一眼说：“迷迷糊糊就听见你俩在那说话。几点了？啊噢。”打了个哈欠，开灯进厨房洗脸去了。

小伟看了看表说：“四点半了，饿没？”

小红刷牙，呜呜的说：“冇哪。”

陈辉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往里看，小伟说：“你闲的没事干收拾桌子，让人伺候惯了啊？”

陈辉扭头走过来从椅子上拿起衣服，冲小伟摆了摆手直接进屋里关上了门，小伟笑着骂了一句起来收拾桌子，把盘子里的剩菜倒掉，拿到水池刷干净了摆到柜子里。

小红因为被打扰了洗脸刷牙抬脚踢了小伟一下：“冇哈懂恶西王啊。”

小伟坐到靠椅上点了根特供烟，接着游戏。

隔几分钟，小红洗漱完了擦着脸走出来，问：“这是啥烟呢？怎么就一个白盒？”

小伟说：“小辉从烟厂拿的，你睡一觉就得洗漱一次啊？一天牙刷次数太多能好吗？”

小红坐下来说：“不舒服。刷牙有啥不好的？”

小伟说：“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肯定不好，牙也受不了啊。”

小红瘪了瘪嘴说：“那以后就一天两次好了，行了吧？”

卧室门一开，陈晓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到厨房拧开龙头卷起衣袖准备洗脸，小红站起来说：“别，我给你倒热水，你可别凉着了。”起来进厨房拿脸盆给倒了点热水，拿冷水兑凉了递给陈晓，陈晓就着小红的手洗了两把脸，从小红胳膊上拿过毛巾擦了擦，又挂到小红胳膊上。

小伟看看小红，两只手端着脸盆，胳膊上挂着毛巾，扭头冲陈晓说：“俺们俩是不是欠你们的呀？这家伙，我得伺候陈辉吃饭还得收拾洗碗，你这更牛，我媳妇儿给你端着盆洗脸。”

第281章 安记开工

陈晓摆了摆手说：“不要对着一个孕妇大喊大叫的，有能耐就上来动手，没能耐就赶紧做饭，这都五点了，外头天都黑了。”

小红噗哧一声乐了，把盆里水倒掉盆收好，把毛巾晾好。

小伟站起来说：“我就不信了，不敢动你我还不敢动他。”进屋把猥在床上的陈辉扯着耳朵拎了出来，陈辉侧着脸挺着头一边跟着走一边喊：“哥，哥，错了，疼疼，有事说呗至于动手嘛。哎哎，掉了掉了。”

小伟把陈辉扯进厨房，松开手说：“洗菜切菜，今晚你做饭。”

陈晓出来说：“算了吧，让他洗洗切了就行了，他弄的菜太难吃了。”

陈辉扭头说：“媳妇儿，胳膊肘拐哪去了？咱自家事往外说啥呀？知不知道得给自己老爷们涨脸？”

陈晓可怜巴巴的瞅着陈辉说：“我错了。可是自己老爷们弄菜太难吃了咋整啊？”

小伟问陈辉：“我记着，你不是说你会做饭的吗？说能弄好些菜呢。”

陈辉点头说：“啊，会弄啊，咋了？”

陈晓说：“就是难吃。”

陈辉说：“我觉得还行啊，我爸还夸我呢。”

陈晓伸手拍了拍陈辉的肩膀说：“我相信，叔是含着眼泪夸的，心情相当复杂，情绪相当激动。”

陈辉看了一圈，拿过菜坐到小板凳上收拾，说：“我就不信了，今天我做，小伟一会儿你和小红尝尝，看是不是真难吃。”

陈晓点头说：“是，真难吃。求你了老爷们，让小伟弄吧，不为我你也得为咱们儿子想想啊，你说要是我心情不好吃吐了啥的，他没影响啊？”

小红靠在小伟身上乐，说：“你俩这弄的像说相声似的，真有那么难吃啊？”

小伟说：“今晚尝尝不就知道了。不过，我心里还是相信小晓的，那我还是再弄点菜吧，小辉做一个就行，小辉，你做一个你最拿手的。”

陈辉说：“没问题，瞧好吧，把你舌头都吃肚里去。”

陈晓说：“那肯定是吐昏头了吐反了。”

陈辉瞪陈晓：“败家娘们，是不是欠收拾了？来劲是不？”

陈晓向前挺着肚子晃：“来来，真老爷们，冲这来。”

小伟问：“你最拿手的是啥菜呀？”

陈晓说：“炖茄子，家传，还得放点芹菜叶。”东北人吃芹菜一般叶子都是掐扔了的，极少极少有人吃这个。

拌着嘴做好了晚饭，四个人坐下来吃饭。小红尝了一下陈辉炖的茄子，然后默默的和陈晓一起吃小伟做的菜去了，小伟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小红，也伸筷子尝了一口，说：“小辉呀，你见过谁家炖茄子还放糖的？不光糖，还有醋？你放醋嘎哈？还放了大酱？厨房里还有洗衣粉你没加点啊？那个还起泡呢。”

小红和陈晓笑成一团。

……

第二天一早，小红到楼下吃了早餐去学校报道了，小伟陪小红吃完饭又买了点拎着上楼。

把买来的早点热在锅里，小伟坐在椅子上想事。

八点，陈辉起来了，陈晓还在睡。

陈辉洗漱了一下吃饱饭，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开车往三好街这边走，今天是这边饭店开工的日子。

屋里用的板材木方啥的已经加工好陆续运了过来，龚师傅几个昨晚也和老徐一起到了奉天。

来到饭店，老徐和龚师傅几个已经到了，正在商量施工步骤，老徐拿着几张图纸比手划脚的讲解着。陈辉和小伟从后面进了屋里。

“我的意思是从大门这里往两边做，先把门楼和影壁立起来，尺寸上肯定得有点误差，到时候把尾巴留在最里面也好处理。”

龚师傅背着手核计，问：“先弄顶上还是先弄地下？”

老徐说：“先弄地下吧，地下弄好了位置就定了，然后弄顶上位置能准点，他这顶也是一块一块的，万一和下面偏了不好看。”

小伟插话：“徐哥，龚师傅，地下弄好了再弄顶上怎么搭架子啊？地下做好的东西不碍事啊？”

龚师傅对老徐说：“对呀，地下弄好了上面还咋整？你这又不是平的。”

老徐愣了一下，抓了抓脑袋笑着说：“还真马虎了，得了，从上往下来吧，还是没经验哪。”

小伟说：“其实里面无所谓，没有人会拿尺量着看，整体氛围到了就行。关键是门口这里，不管是造型尺寸还是位置灯光字体，一点都不能含糊。还有楼梯，绝对绝对不能出差错。”

老徐慢慢点了点头，说：“楼梯肯定没问题，有梯步卡着呢。那老龚，还是得先弄门口，这里弄好了再往两边排，先排顶呗。”

老龚捧着图纸看，点头说：“行，我这边没问题。对了小老板，电，电工，这屋上下可得放不少线呢，这东西电工得到位我这边才好弄，要不然我这弄好了线没法穿了。还有你这里全是木头，防火得做好。”

陈辉说：“没问题，啥时候用？我叫人过来。”

龚师傅说：“现在行不？有些地方我得和他们商量一下最好。”

陈辉说：“行，都是自己人，想咋的你就直说，保证没问题。那小伟你在这啊，我去弄几个电工过来。”

小伟点点头，陈辉转身出去了。小伟问龚师傅：“龚师傅，里面床是打还是买？”

龚师傅笑着指了指老徐说：“这事你得跟他说，跟我说有啥用啊，没材料我也没招。”

老徐点点头说：“有，准备了，多人那边就是你龙城那种通铺，上下两层的，小间是床，加工好了，组装上就行了。”

小伟说：“那就开始弄吧，早点弄完，后边还不少事呢。”

老徐问：“嘎哈呀？你急着回去啊？”

小伟说：“肯定啊，龙城那头一堆事呢。”

龚师傅站起来说：“到是，你这确实得忙，铺太大了。来吧，老徐你再看看材料，看有没有分错的地方，老三，来，开工，先把影壁搭起来。”

几个木匠答应了一声走过来，大家拿出工具开始弹线定位，老徐一样一样检查材料。全是定制件，工是弄错一个地方整个全得停下来等着，可不是小事。

两根大方一个门斗，中间是木质排墙，定制件定好位安装起来还是挺快的，等陈辉带着电工回来的时候，影壁已经差不多了，正在做最后的测量。

陈辉走过来绕着看了一圈，点着头说：“漂亮。”

第282章 黎师傅到了

三月六号。

韩三和小伟两台车带着四个人跑回龙城。

坐在车上的四个人是粤东黎师傅和他的三个徒弟，三个人有两个将在未来一年时间里轮流着在西点班当讲师以及担当蛋糕店的师傅。

中午十一点半，两辆车停到聚宾阁后面的坝子里。

韩三开的是一辆蓝鸟，下车后他走到小伟车边上看了一圈，摇了摇头说：“太奢侈了，败家呀。”

小伟笑着没吱声，拉着韩三招呼黎师傅几个人进了饭店。

饭店这会儿正在配菜，马上就到了午饭时间了，现在刚开年，各单位活动不少，饭店这几天生意都处于爆满状态。

小伟这边出发之前就已经打电话过来安排好了，几个人进屋就开始上菜，要不一会儿忙起来就顾不上了。小伟给几个人倒酒，结果黎师傅师徒四个没一个喝酒的，只好给韩三倒了一杯，自己陪了一杯。

果不其然，菜上一半吃饭的就来了，小伟起来跟着应付了一下，回来接着喝，韩三说：“以后不上这吃饭了，咱找个小地方慢慢吃多好，这瞅着多忙道啊。你那边没弄食堂啊？”

小伟点头说：“弄了，我妈领着三个大姐在弄，有十来个人吃饭，咋了？”

韩三说：“那你扯蛋领咱们来这嘎哈呀？这整的忙忙叨叨的，直接回你院里吃食堂多好，我觉得家常菜比这饭店里的好吃多了。”

小伟说：“这不是黎师傅第一次来嘛，我不得敬一下啊。”

韩三摇摇手说：“用不着的事，老黎这也是纯哥们，能挑你这点事啊，关键是把事做好大伙挣钱是真格的，懂不？”

黎师傅在一边笑着点头，说：“其实我吃你们这里的东西，味道都是一样的，吃饱就好，到那边有厂，可以吃面包蛋糕的，如果有厨房最好，煲汤来喝就OK。”他说话的腔调是港普，不过比一般港普更清晰一些，一听就是经常走南闯北的人。

小伟笑着说：“行，我是觉得你们第一次来这边，怎么也得像样吃顿饭才好。那行，以后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那头有厨房，你们可以自己按自己口味做，需要什么说一声我帮你们买回来就行。”

很快吃完饭，几个人出来上车，来到院子这边。

看着徐徐打开的大门，韩三笑着说：“越整越牛逼了，这感觉挺爽的，我现在没事就琢磨着弄个院呢。”车开进院里，停在车库前面，和停在那里的100，海狮，万利特并在一排。

下了车韩三说：“你这是买了多少台车呀？”

小伟指了指老楼说：“里面还有两台，就这些。”

陪着黎师傅参观了一下学校这边，又到厂里转了一圈，黎师傅说：“挺好，就是产品低端了一点，都是过去的东西了，别的没什么问题。”

小伟说：“这都是以前国营食品厂的员工，她们也就只会以前那些东西，而有说实话黎师傅，我们这边和你们粤东没法比，消费能力有限，太贵的东西市场太小，还得出些大路货才行。”

黎师傅说：“好吃好看的东西不一定就是贵的，现在的烘焙食品其实成本更低，而口感样式颜色却要好很多。比如生日蛋糕的底胚。原来都是用蜂窝蛋糕，又重又多材料，而现在刚刚流行的戚风蛋糕无论是从颜色口感上都要比蜂窝蛋糕好的多，而且因为配方问题，膨化的更好更细腻，很轻。轻就代表着同样大小的蛋糕要比蜂窝少用材料，成本要低一些。蛋糕百分之八十是蛋，成本很重要的。”

小伟点了点头，说：“懂了。我在这方面完全是外行，以后就靠黎师傅你了。”

黎师傅笑着说：“你发财我赚钱，咱们是相互依靠。”

小伟说：“黎师傅，像炉果这样的饼干能改配方吗？这东西在我们这边市场挺认的。哦，还有槽子糕。”

黎师傅说：“你说的就是那个麻将牌一样的东西是吧？味道很好，我不会做这个，我们那边没有的。不过我可以看看想一想。槽子糕就是梅花蛋糕吧？这个可以改。你们还在用老方法臭粉烤，膨化低很多而且味道口感都不好，换一下添加剂就好了，泡打粉塔塔粉吉士粉这些，具体要试几次。”

臭粉就是碳酸氢铵，原来的老式蛋糕烤制都是用的这种东西。这东西对人体不是太好。在受热膨化后它会分解出氨气和二氧化碳，在食物中的残留还是不算小的。

现在有许多地方的小店为了降低成本还在使用，因为加碳酸氢铵可以增加面粉的比例少放点鸡蛋。这个其实很好分辩，买的时候贴上去用鼻子闻闻就能闻到味道。

很多人说到碳酸氢铵可能没什么感觉，碳酸氢铵还有一个名字，尿素。这东西很容易挥发，所以堆放化肥的地方总有一股刺鼻的氨味，也就是尿素的味道。尿素是碳酸氢铵的日文名，因为这个东西大量的含在人的尿液里。

我们生活里有许多词汇或者名称都是使用的日本名，像尿之素，味之素这些都是。

……

黎师傅说：“更换膨化剂其实就是产品的主要成份结构发生变化，面粉和蛋糖的比例都要随着变化才行，像臭粉就是多面少蛋，而塔塔粉泡打粉就是少面多蛋，面多了膨化不起来的。吉士粉的膨化度最低，一般只能用在饼干或者布丁上，但是它的味道很好，做出来的东西奶味很足。”

小伟说：“你现在这么和我说这些我也听不懂，等开班了我会跟着一起学习，你们都是我的老师。”

说了会话，给黎师傅几个人在主楼这边安排好住处，叫他们休息一下，小伟和韩三下了楼。

韩三跟着小伟往楼下走，问：“还去哪啊？有事啊？我还想睡一会儿呢。对了，我睡哪啊？没给我安排地方啊？”

小伟说：“招待所呗，那边条件比这头好点，你又呆不了几天。”

韩三说：“用不着，这就挺好，咱出来做事的又不是出来玩。要是没别的事我上去躺一会儿，有行李吧？”

小伟伸手拉着韩三往下走，说：“急啥呀，人家又是飞机又是车的累了，你和我一样累啥？”

韩三说：“啥事啊非得这会儿说？去哪儿啊？”

领着韩三来到那间空着的客房，换鞋进屋，韩三看着屋里问：“这是你屋啊？真不错，上回来没进来细看，这东西整的到位呀。”

小伟笑着说：“这是你屋，你睡会儿吧，我去厂里看看。”到门口换鞋。

韩三愣了一下，走过来问：“真的呀？我住这屋啊？”

小伟点头说：“这还能哄你呀？赶紧睡会儿吧，一会儿吃饭喊你。脸盆牙刷毛巾都在那柜子里，要是嫌被薄上面柜里有毛毯。”韩三拍了拍小伟肩膀说：“够意思，哈哈，不错不错。”

第283章 戚风蛋糕

“烤蛋糕的鸡蛋最好是稍微冷藏一下才好用，这个时候蛋清的膨化是最大的，我们都知道蛋清自身就有很强的张性，只要进行快速的搅动就能膨化起来，对吧？厨师里有很多菜都是这么使用蛋清的。”

“戚风蛋糕和传统的蛋糕在配料过程中是完全不同的。首先，蛋清和蛋黄要彻底分开，就这样，蛋清打到打蛋器的桶里，蛋黄放到盆子里，要注意，一点蛋黄都不能进到桶里，一点都不行。而且桶里不能有水和油，一点点都不行。”

“好，现在蛋分好了，接下来是分糖，蛋糕胚的面糖蛋比是1:1:5，或者比较喜欢吃甜，也可以1:2:5，最多就是1:2，而且糖加多烤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低火慢烤，蛋糕颜色会有点深，不好看。”

“糖分一半到蛋清里，一定要用绵糖，颗粒小很多，砂糖的颗粒有点点大。先放一半的一半。”

“然后开始打蛋，先走一档，把糖和蛋清充分混合起来，然后高速打，时间上没有明确的规定，因为温度湿度的变化，蛋清膨发的时间上也会有变化，主要还是要眼睛看。”

“你们注意看，蛋液慢慢的会变得浓稠起来，看爪子与蛋液接触的地方，这里会出现纹理，纹理越深越大说明蛋液的干发状态来了。先停下机器，拿下机爪，这样拔出来，看，蛋清糊形成一个长尖，如果这个尖能拉长，能稳稳的立起来，说明蛋液就打发好了，如果发现有些软，那就再打一会儿。现在看，有些软，那么再打一会儿就好，加一点塔塔粉在里面，塔塔粉可以让蛋液的膨化更粉定一些。”

“塔塔粉加多少要看蛋液的重量，和蛋液的比例是0.6——1.5，我们一般取个中间值，1。有些人喜欢多加一点点，也无所谓。把塔塔粉和剩下的一半的一半糖搅到一起，加进去，然后直接高速。”

“看，峰尖立得稳稳的，蛋白打好了，先放到一边。”

“蛋黄在这里，加入一点色拉油，一半的糖，加一点奶粉，其料加奶也可以的，但要注意用量。”

“搅拌均匀，看，有点点起沙，这样就好。然后加面粉进来，面粉一定要用低筋粉，我们有专门生产的蛋糕专用粉在冠园卖的，这样就不怕买错，很方便的。”

“面粉加入前一定要筛，这样就不会起坨，一定要筛。”

“面粉加好，搅拌均匀，然后就是把调好的面糊和打好的蛋白混和起来，一个白白的，一个黄黄的，对不对？加到一起。先加一半，这个要从下往上搅，不能用机器打，那么怎么办哩？”

黎师傅挽起衣袖，然后把手臂插到加了面糊的蛋白里说：“就这样，不要怕凉，对皮肤很好的，你们看我的手臂皮肤是不是很好。”围着看的人都笑起来。

“一个是白的，一个是黄的，有没有均匀很好看出来。现在好了，再把剩下的面糊也加进来，接着搅，拌匀，好了。”

“把模具里刷好底油，不能多，刚刚好就好，侧边都要刷满。其实我们还有专门用来铺底的烘焙纸垫，那个很方便的，以后你们可以直接用那个就好。”

“好，现在把拌好的面糊装到模具里，三分之二，这个膨起很厉害的，加多就浪费掉了。”

“现在预热烤箱，一定要预热，把温度打到180，热五分钟或者十分钟。可以在调面糊的时候就先预热。”

“好，现在烤箱热好了，把模具放进去，放的时候要轻轻磕一下，让面糊里面的大气泡跑掉，不过不能太重，磕太重会塌。”

“放进去，好了，关好烤箱，上火150，下火140，给40分钟。我是第一次用这里烤箱，其实这个时间也是蒙的，到底需要多久我也不知道，如果一会出来没烤好不要笑我。”

“烤蛋糕其实最主要的就是经验，要一次一次的试验，感觉，熟练。就像这个上下火的温度，到底应该给多少最好？上火高些还是下火低些？烤多少时间？这个都没有一定，哪里都不一样，要试。你在这里试出来，好，上火150下火150，烤50分钟最好，可是换个地方是不行的。”

黎师傅调好烤箱，洗了洗手臂，笑着说：“这里真冷，就这么搅几下这一会儿感觉手臂要僵了。”

大伙笑起来，尚姐给黎师傅接了一杯热水。

黎师傅喝了两口热水说：“来，烤的这点时间我们来改一下你们的这个，这个槽子糕，唉，梅花蛋糕啦，什么槽子糕。”大伙又笑起来。

黎师傅从烤好的槽子糕里拿了一块掰开吃了一口，点了点头说：“还不错，比我想的要好。”

他把蛋糕扔到一边，拍了拍手说：“蛋糕要好吃，蛋要多，糖要适中，而且这个臭粉影响口感的。你们这用的是1:2？1:3？应该就是这个样子，面粉多了不好吃。咱们试试11比，面蛋糖全用1，用烤蜂窝的方法来烤一下试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没烤过。”

他指了指尚姐说：“你来吧，我看着。这个用整蛋就可以。”

尚姐挽了挽袖子过去开始打鸡蛋。

鸡蛋打好，放糖，开动机器，搅了一会儿放进加了泡打粉的面粉，面粉一加入马上停机。因为机器高速旋转，就这么几秒钟面粉已经搅拌均匀了。

黎师傅低头往桶里看了看，点头说：“可以，其实这个做底胚都可以了，就是口感上比戚风要稍微差一点点。好了，烤吧。”

上模刷油，一个一个模具加好面糊，还剩了一些，黎师傅拿了两个生日蛋糕底胚的模具说：“烤两个大的，一会儿你们自己看看区别。”

尚姐接过来刷油加面糊，预热烤箱，把模具放进去开始烘烤。

黎师傅透过烤箱上的玻璃板看了看炉子里面，然后左右瞅了瞅说：“好像时间还很久，烤点蛋酥吧，这个算是饼干，很好吃的。裱花嘴有的是吧？”小伟点了点头。黎师傅说：“拿几个大号花嘴，要多几个烤盘。”小伟过去拿东西。

黎师傅指了指关荷说：“你来。”

关荷看了小伟一眼，红着脸走了过去。

黎师傅说：“像烤戚风那样把蛋黄蛋白分开，面糖蛋是1:2:3，蛋稍多一点也没关系，更好吃。”

关荷手脚麻利的打鸡蛋分蛋黄。

第284章 蛋黄酥饼干和吐司面包

黎师傅说：“蛋清一样的，分一半糖打就好，可以少一点点塔塔粉，忘了放也没关系，不需要膨太多。”关荷还是放了一点塔塔粉，和糖拌好放到蛋清里，开动机器。

黎师傅说：“剩下的糖加到蛋黄里，不要油和奶，直接搅匀加面粉，有吉士粉吗？有？加一点点。”

关荷把糖放到蛋黄里，加了一点点吉士粉，然后用手执打蛋棒搅拌。搅匀后称了面粉过来，用小萝把面粉筛到蛋黄里。

和戚风蛋糕的样的混合，然后装入大裱花蛋里面。面糊做的有点多，装了六个袋子。

黎师傅拿起一个来说：“来吧，大家一起，都试试。就这样直接挤到烤盘上，要注意大小差不多才好，挤一点点多的面糊，要不然烤完会过大，不好看。”他在刷好底油的烤盘上快速的挤了两排，说：“就这样大小，间距要保持一样，整整齐齐才好看。”把手里的裱花袋递给小伟。

烤盘有很多，小伟关荷还有弄完了那边的尚姐一起挤起来，还挺好玩的。

挤了半盘，小伟把裱花袋递给一边的工人，让她们也尝试一下。

很快挤好，把烤盘放入烤箱，上火180下火170，这个快，十分钟就好。两台烤箱，二十分钟搞定。黎师傅说：“如果有干果，葡萄干果脯可以放上一点点，直接压到上面就好，很好吃。”

很快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就从烤箱里散发出来。

黎师傅找了个大点的盆子过来洗净擦干，放到烤箱上，说：“放这里是不是干的快些？”大家都笑，好烤箱封闭很严的，不会串温，外面是没有温度的。

黎师傅又去戚风蛋糕那边看了看，打开炉门把烤盘翻转了一下，关好烤箱说：“这个烤箱有一点点偏火，以后要小心，这样转一下让蛋糕整体烤的均一点。”他挨个观察了一遍点了点头说：“还好，只有这个偏一点点。”

小伟说：“我找人来调一下吧。”

黎师傅笑起来，摇了摇头说：“没用的，这个调不好，偏了就是偏了，没关系，注意一点影响不大，就是忘掉也没关系，就是重火的地方会焦一些。”

很快蛋黄酥就烤好了，全都收到盆子里，大家纷纷过去拿了几个吃，都点着头说好吃。这个放在后世烂大街的小甜品在这个年代还基本没几个人吃到过。

等到蛋糕全部烤好，整个车间里被香味都充满了，连在一边做中饭的几个大姐都忍不住跑过来转了一圈，抓了一把饼干吃吃。

黎师傅把戚风蛋糕拿出来飞快的倒扣在白钢案子上说：“这个出来要这样倒置一会儿，稍凉一下再脱模，要不然会塌掉。”他又把烤的槽子糕拿过来往案子上面倒，说：“这个蜂窝就没这个问题，只要烤好怎么折腾也不会塌，因为面粉多些，膨起要差一点。”

等蛋糕凉了一些，黎师傅动手脱模，一个一个又厚又圆的蛋糕胚出现在案板上。黎师傅伸手从一块戚几上掰了一块下来，又从蜂窝上也掰了一块递给小伟：“吃吃看区别。”

小伟接过去几口吃完，品味了一下，果然戚风要细腻很多，而且拿在手里的感觉也不同，戚风很轻，蜂窝就要重一些。

黎师傅指着被他掰开的两块蛋糕说：“你们看一下这里，比较一下。”大伙围过去看，戚风的内部孔洞又细又密，很均匀，蜂窝的就要差好多，孔洞大小不一。

然后两块蛋糕就被七手八脚的分着吃了。

黎师傅看了看时间，说：“时间还够，我再给你们讲一个面包好了，我看你们只烤了一种老式包，这种包不好吃啦，酸的，我来教你们烤一下吐司方包。”

他让关荷清理了一下和面机，看了一下吐司模的数量，然后指挥关荷操作：“全麦高筋粉，对，这是我们生产的面包专用粉，也是给冠园有卖，你们可以直接买来用，称五斤，按半斤面粉二到三个蛋，把蛋直接打到面粉里。”

小伟对站在一边的韩三笑着说：“老黎挺适合当老师啊，而且随时不忘打广告。”韩三说：“职业习惯呗，靠这个吃饭呢。”

关荷把鸡蛋打好，黎师傅说：“加糖和酵母，和蛋糕一样以面粉为标准，糖加30%到50%，酵母是2%，一定要用高温酵母，这个我们也有生产，在冠园可以买到。”

“好，现在加奶水，最好不用清水，奶水的口感要好很多，奶水加40%。”

“可以直接和面了，一档给一下就高速就好，十五分钟，高速起筋快些。”十五钟过去，黎师傅弯腰从面桶里捍了一块面出来，用两只手扯着拉开说：“看，可以拉得很薄而且不破掉，这就是基本和好了，可以加奶油了，黄奶油15%。黄奶油不能融化，放到烤箱里稍软一下就好。”

他动手称了黄奶油装到小铁盆里放入还热的烤箱，二分钟后拿出来试了一下点头说：“好了，软好了，倒到面桶里再和十分钟就好。”倒进奶油开动和面机。

十分钟后，面和好了，黎师傅把面倒在案板上，放下面桶说：“面和好了，现在要分面。一般一个吐司在500-550克之间，也就是一市斤，要分得很均匀，所有面团分出来一定要一模一样才好。”他拽了电子称过来，拿了块塑料刮板分面，550克一坨。

然后他开始在案板上揉面，把分好的面团一个一个揉好，说：“要这样用力揉一下，把里面的气泡挤出去，烤出来才不会有很大的空洞。小尚，你把醒箱给到40度预热，加水了吧？先加好水。”

尚姐过去给醒箱加好水，通电，调到40度。

黎师傅揉好面团说：“现在整形，吐司面包一般由三部分组成，把揉好的面团再均匀的分成三份，我刚刚分的是550克，那么一份就是183克184克之间，我们调到183.3，这时候分面必须特别标准，要不然面包烤出来会长歪，很难看的。”

他用塑料刮板把面团分开，在电子称上来回填补了几下，让三块面团无限接近均分，把面团搓圆，然后拿过擀面杖说：“把面团揉圆，用擀面杖擀成长条，像舌头一样，然后卷起来，摆到模具里，三个并排摆在底部，有空隙也不怕，就这样，你们来弄吧。”

第285章 调奶油和打样

黎师傅把摆好面卷的模具立起来让大家看了看，放下擀面杖拍了拍手站到一边，让尚姐关荷几个人上来操作，他在一边看着。

等一群女人把面团都分好摆到模具里，黎师傅过去看了看醒箱，把模具摆到里面关好醒箱门说：“40度，二个小时。发酵的过程必须慢慢等千万不要急，汤不煲好是不好喝的，发酵不到时间面包不好吃。”

大家洗手收拾工具清理和面机打蛋机，把面粉什么的规拾好，出去吃中饭。

几天以后，食品厂这头已经能正常烤制戚风蛋糕和蜂窝蛋糕了，面包也先后有了吐司，法式长棍，葱香包，奶香包，菠萝包，牛角包，蜂密卷包，椰蓉包，豆沙包等多个品种，光吐司有白吐司，黄油吐司，切片吐司等五六种做法，终于摆脱老式食品厂的帽子了。

饼干也有曲奇，蛋黄酥，普通苏打饼，黄油饼干，奶酥，可可饼等十多种，只是还没经过市场检验，不知道什么能好卖些。其实饼干的配方工艺都相差不大，只是做的过程中稍加些什么就成了。

几天下来，食品厂这边每个人干劲都挺足的，已经都能熟练的完成产品的制作了，饼干面包也烤了一些出来，接下来就是包装，然后各代销点更换产品了。

面包和饼干的通用包装韩三店里都有，这东西很便宜。兄弟食品厂定制的包装还在加工中，从奉天订的货，要月底才能运回来。

三月十七号。二月二龙抬头，这是洗头剪发的日子。

食品厂车间角落里的电炉子终于被使用到了，小伟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一个电热炉。

黎师傅把成箱的黄奶油拆开，用刀切碎放入打蛋器里，装了三分之一桶的样子。这边他的一个徒弟正用不锈钢桶在电炉子上面煮糖浆，糖和水以2:的比例倒入桶中加热，变成大半桶黄色的粘粘的糖浆。

等糖浆温度降下来不烫手的时候，和黄奶油桉5:3的比例加入打蛋桶，然后高速打。奶油是5。

很快，桶里的黄奶油和黄色的糖浆混和起来，渐渐被打发，变成了粘稠的白色膏状。

待爪上的尖锋立住不倒，黎师傅拆下打蛋桶，把打发好的奶油装入准备好的塑料桶，说：“你们这边太冷，这个做起来会好麻烦，要准备暖箱，最好有个小型烤箱，要不然不好裱花。”

小伟点头说：“这个我知道，会凝是吧？变得很硬。”

黎师傅点头说：“对，很快会变硬，要不停的加热才可以。夏天就好很多。奶油这个东西其实是奶油蛋糕里面最低级的原料，国外好多地方已经淘汰掉了，但是国内还刚刚开始。我们正在努力看能不能引进新工艺，或者搞一个代理，但是现在市场没有打开，又怕销量不好。”

小伟问：“那是什么奶油？”

黎师傅说：“白奶油和黄奶油都是动物脂肪油，白奶油是羊油，黄奶油是牛油，还有猪油，但是猪油只能做糕点饼干，不能用来裱花。以后你会学到，像蛋挞，千层糕，起酥这些都是要用到猪油的。现在国外流行的奶油是植指奶，主要成份是棕榈油，很轻，不像这些这么甜，口感很好，而且不容易发胖。现在国内还没有，我那里现在也只能用动物油。”

小伟说：“你说这个什么时候能有？”

黎师傅说：“争取快些吧，在想办法，到时有了我会发到冠园来。那个保存需要冰柜，平时都要冷藏才行，和这个正好相反。”

小伟问：“奶油可以加在面包饼干里面吧？会不会好卖？”他拿手指沾了些奶油放到嘴里。

黎师傅点了点头说：“可以的，我那边都有加，这个你们自己试就好，像菠萝包，拿刀把上面切开，直接把奶油挤进去就行，就这么简单，成本其实没增加什么，卖价就可以提上来。”

小伟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天天跟着黎师傅学习，发现面包蛋糕奶油这些东西真正的成本低的让人难以想像，就像上次在奉天买的那个生日蛋糕，五十块钱，算下来成本绝对不超过十块钱，这还是算了包装什么的附加成本呢。

黎师傅说：“植脂奶的成本还要低些，差不多是奶油的三分之二，但是卖价是奶油蛋糕的二到三倍，要求的就是裱花的技术，卖的是技术钱，要让你的工人在技术上认真练习才行。那个是可以作很大的立体图案的，一样的做一朵花也要更生动一些。”

小伟指着一个32的蛋糕底胚问黎师傅：“这个做奶油要卖多少钱？”

黎师傅看了一眼底胚说：“在我那边要一百三左右，奉天这边应该会低一些，八九十块钱还是要的，单层。如果用植脂奶油来做的话，我那边要二百四，你这边一百五差不多。这个小了，底胚越大价格差距越大。如果作那种多层的塔式蛋糕，这么大的底三层就要卖到四百以上，但是拆开卖就只有一百多块，所以要琢磨怎么做出花样来，让人感觉好，感觉档次会高。”

小伟点了点头。

黎师傅说：“泡沫板准备好了吧？”泡沫板就是苯板，有不同的厚度。

小伟说：“准备好了，洪亮他们正在抠圆呢，那东西不好弄，到处飞。”

黎师傅说：“对，这点很烦。但是现在只有用这个才行。我在琢磨新的打样方法，比如塑胶材料，但还在试验，等有成品了你过来看看。”

刘洪亮从外边走进来，说：“老板，抠好了，放哪？”他的头发上身上沾了好多泡沫颗粒，小伟说：“赶紧出去，把头发和身上弄干净了再进来，这要飞到面包里你吃啊？”

刘洪亮看了看身上，扭头又钻出去了，在门口拍打。

黎师傅说：“把东西带好去那边吧，直接在那边打样，在这边弄不好挪动，很容易碰坏。”

小伟出来喊刘洪亮开车，奶油，泡沫板抠的大大小小一堆圆形，色素，花嘴，转盘刀具，不锈钢的盆桶，这些都搬到车上，黎师傅带着两个徒弟和小伟一起上车，出了院子往饭店这边走。

到了蛋糕店这边，找栗玟开了门，大家动手把东西都搬到屋里。

第286章 蛋糕店开业

操作台在屋子的中间，后面是工作间，前面贴两边墙壁摆着八个铝合金玻璃柜台。

黎师傅前后看了看，点头说：“地方够用，以后奶油可以直接在这边加工就好，这个操作台设计的也好，外边能看到你在做就不会很着急，做这个还是要些时间的。平时中间这道门不要开。”

他和小伟说话，他的两个徒弟开始动手忙活，调色装花嘴，调果占，把操作台擦干净，钢盆钢桶摆到上面。开始打样。

打样就是按照真实的生日蛋糕的大小厚度，用泡沫板代替蛋糕胚制做生日蛋糕，摆在柜台里让客人观看选择。

徒弟调奶油做花式，黎师傅来到外边，把柜台后门打开，用黄色的纸把隔板玻璃铺了一层，然后转出来看了看，对小伟说：“后面的门最好改成镜片，要好看很多。”小伟点点头，让刘洪亮去安排。

两个徒弟和黎师傅一起动手，一个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在他们手下制作出来摆到柜台里。

翟师傅张姐他们一个一个的跑过来看，栗玟馋的直流口水，最后到底是拿了个小碗给她装了一碗奶油拿回去沾馒头了，惹的张姐哈哈大笑，栗玟到是不抠，和几个女的一起分享起来。

虽然这个时候东北这边还很少见奶油生日蛋糕，但是电视报纸上总会看到，大家都知道这个好吃。

经过二天的忙碌，样品总算摆满了柜台，从最小的到最大的，单层双层三层四层，最大的一个底座是42的，把所有型号的底胚撂了个全，42、36、32、26、18、12，五层，黎师傅给标价三百八，是店里最贵的一个。这会儿还作不了塔式，那个需要专用支架，这时候国内市场上还没有。

样子打完，店面里外清理收拾一遍，蛋糕店就可以开业了。

下午，小伟给韩三和黎师傅践行。

黎师傅的徒弟将留在这边一直到年底，然后明年会换人过来，三方合作的西点班，也就是烘焙学校肯定也不是一年的事。

黎师傅这边一年的总费用是三万，这在这个年代真的不便宜了，但要是说贵却也没有根据，必竟这个时候不像后世那样遍地都是蛋糕店培训班，这个时候的技术还是值点钱的。至于黎师傅给他的徒弟们多少钱小伟和韩三都没问，也不能问，人家不给也是能耐，跟这边没关系。

师傅在这边上班的工资是另算的。

至于黎师傅自己在小伟这教了十来天，小伟付出了一万二的代价，小伟认为还是值的。这也就是黎师傅想着快点打开这边的市场，要不然这个价还真不一定能不能请来人家。这会儿黎师傅其实在国内名声还没有那么大，也算是创业初期，虽然这会儿已经出了他的第一本专业书。

他的专业书以及工具使用册子也将是小伟他们的教材。

送走韩三和黎师傅，小伟把黎师傅的两个徒弟黎文爀和李和送回院子，到食品厂里转了一圈，就跑到客厅给陈辉打传呼。得确定厨师和面点的老师了，还有教材什么的，行李也要采购一批。

等陈辉把电话回过来，已经是二十分钟过去了，电话里陈辉气喘吁吁的问：“呼我干啥？”

小伟愣了一下问：“你这是咋了？干啥呢？”

陈辉说：“干活啊，外面门头也在弄了，我在自己弄电线这块，刚才你打传呼我在半空吊着呢，这才下来。这活有点危险，叫别人上不好意思，他们又不要钱。说吧啥事。”

小伟说：“注意点安全，宁可花点钱也别冒险。”

陈辉说：“知道。就是看着吓人，没啥危险，安全绳结实着呢。”

小伟说：“木匠那边干啥样了？月底能干完不？”

陈辉咳了一声，喝了口水，说：“月底前后吧，能弄完，这两天服装也定了，里面的一些用品用具都在陆续定，陈晓那边人也找差不多了，昨天和金姐还过来看了一趟。安老五过来了，这两天我再帮他找房子呢，看样是打算全家搬过来。”

小伟说：“帮我问一下厨师和西点的老师这事，还有教材，行李也得定一批，有空没？”

陈辉说：“不是找的那个啥蓝老师吗？”

小伟说：“原来那会儿也不知道能找到刘敬贤呢，现在还找蓝老师嘎哈？他要是愿意过来就当老师，给他课时费，要是不过来也无所谓了，还是你这头帮我说说吧，还保靠点。”

陈辉问：“能好啊？”

小伟说：“从去年张罗到现在头影没露，中间老夏联系过他两次都是忙。要不就是真忙，要不就是想拿一把呗，反正怎么的这个人我也不太想搭理了，我又不欠他的。”

陈辉说：“嗯，行，你想好了就行，那我晚上让我爸直接问问老刘那头吧，过来个徒弟还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又不是不给钱。教材你们文化宫用那本不行啊？行的话我找下面印刷所给你印点出来就行了，行李也好弄，这头有关系单位，直接让他们送就行。”

小伟说：“行李你那头也得买，两边一起吧。教材的话，用那个也行，封皮换一下，直接上彩色的，直接印成龙城劳动局技术培训中心教材就行了，先凑和着，我看能不能改一改加点菜普和照片在上头。”

陈辉说：“行，没问题，你那头现在咋样了？”

小伟说：“蛋糕店都弄好了，明天开业。完了也就是月底开班了，月底几天我回不去，有事就打电话吧。”

陈辉说：“我知道，这头早呢，开业得四月份以后了，你那边开班忙完了回来正好。还有事没？龚师傅喊我，我这在公用电话呢，冷啊站外头。”

小伟说：“行，就这点事，那你挂了吧。”

陈辉挂断了电话，小伟把手柄合上，靠在椅子上发了会呆，想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遗漏了，点了根烟，放松下来。

刚放松下来冷丁又想起来点事，挺起身子又拿起电话，给饭店那头拨了过去。

第287章 报名

“喂，聚宾阁饭店，是订桌的不？雅间还有一个。”栗玟接起来就巴巴来了一通。

小伟说：“你也不管打电话的是谁啊？”

栗玟愣了一下，说：“不订桌打什么电话打电话，就捣乱，不知道心着呢呀？”

小伟笑着说：“你还来劲了，有理了呗？你跟我讲讲你都忙啥了？”

栗玟嘿嘿乐了几声说：“那啥，老板，有事啊？”

小伟说：“蛋糕店得找两个服务员，你有认识的女孩没？和你差不多大的，长的行点的，嘴要会说。”

栗玟说：“老板，我行不？我去呗？”

小伟愣了一下，问：“你不想在饭店这边干啦？那饭店这边咋弄？”

栗玟说：“老板，饭店这头现在真的挺累的，我和李冰两个人到晚上腿都快抬不起来，现在哪天都是七八桌八九桌，我和李冰一人守一层都累快不行了。要不你让我和李冰去蛋糕店吧，这头我再帮你找两人过来，行不好老板？”

小伟说：“那别人来就不累了吗？”

栗玟：“呜呜，老板。”

小伟想了想说：“你俩要是真想过来就来吧，不过得给我找到接手的人才行，找四个人过来吧。”

栗玟：“哈？四个？为啥到别人干就变成四个了呀？老板我想哭。”

小伟乐了，说：“别搞怪了，你比我大呢。个头模样都得差不多的啊，要会说话，性子好点的。”

栗玟说：“行，老板你就瞧好吧。明天我就把人给你领过来。”

第二天，栗玟真就领过来几个同学，说是都没工作的，让小伟自己选，省的她得罪人。

七个人，小伟挑了四个留在饭店，往歌厅安排了一个，剩那两直接让她们到食品厂这边上班了。

服务人员定好，蛋糕店就开业了，小伟就放了一挂鞭，谁也没通知。

三月二十二号，春分第二天，小雪。

风不大，虽然下着小雪，但还是能感觉到天气在转暖，地上的积雪已经开始变得粘稠，积雪下面的土地也变得潮湿起来。

今天，培训中心这边迎来了第一个报名的学员。

临近中午，一个背着包裹捂着口罩的男人从火车站方向走过来，不时的停下脚步四处打量着，终于发现了培训中心的牌子，精神一震，大步走过来，跑到门卫室问：“大爷，这是龙城劳动局职业培训中心不？”

老关头看了他一眼，点头说：“对，有事啊？”

男人说：“大爷，我是来报名的，报名在哪屋？”

老关头往里指了指说：“里头，直接往里找就行，东西放我这吧，背着怪累的。”

男人说：“谢谢啊大爷，没多沉。”背着包裹进了楼，顺着走廊往里走。

第二间办公室，门上牌子写着“咨询报名处”，男人敲了敲门。因为这栋楼大门开在侧把头正对着走廊，所有办公室的门都关的紧紧的，要不然风从大门直接就灌进屋里了，有门帘也不行。

门一开，单红梅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男人问：“找谁？”

男人说：“你好，我是来报名的。”

单红梅拉开办公室门说：“进来吧。”男人进屋，单红梅关上办公室门问：“报哪个班？你咋来这么早？俺们二十五号才开始报名呢。喝热水自己去接，那个红钮是热的。”她指了指饮水机。

男人道了声谢，放下包裹到饮水机那用一次性水杯接了杯热水捧在手里，说：“这边比别的地方冷不少啊，还不好找，我从火车站下车找了快一个小时了。”

单红梅说：“找着政府就找着俺们这了呗，火车站那边有公交车到政府这头的。从二十五号开始俺们有车在站前广场接人，你来早了。你要学啥？”

门一开，一股冷风进来，安丽华左红刘尚月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跑进来，她们去食品厂那头“偷”蛋糕去了，用塑料袋拎着，放到桌上，安丽华说：“又让尚姐骂了一顿，哈哈，奶油现在在那头弄，这边没有。这谁呀？”她瞅了一眼捧着热水冲她仨点头的男人。

单红梅说：“来报名的，刚进屋。对了你叫啥？从哪来的呀？来把这表填一下。”

男人捧着水杯走到办公桌边上说：“我叫于秋，吉北蛟河的，刚退伍。”放下水杯拿起笔，坐到凳子上看报名表，问：“厨师多少钱？这个西点班是啥呀？”

单红梅四个正凑在一起分蛋糕，回头说：“在这住不？在这住二千一，不在这住一千七，包教包会，安排实习。西点班就是这个。”她举了举手里咬了一口的蛋糕：“蛋糕面包，生日蛋糕，就是西式糕点，这个也是包教包会有实习厂，结业了可以帮着开店或者安排工作。”

于秋问：“这个西点多少钱哪？”

单红梅说：“这个贵点，咱东北只有咱这有这个，老师都是从粤东请过来的。学这个要六千五。”

于秋愣了一下，问：“太贵了吧？怎么比厨师贵这老些呀？”

单红梅掰了一块蛋糕递给于秋，说：“光请老师就好些钱了，老师的吃住全得管着，不是钱哪？前两天黎师傅就在这呆了不到半个月拿了一万多走呢。完了主要是实习，这个和厨师不一样，学啥都得亲手做几遍才行，面哪油啊糖啊不是钱哪？那烤箱一给上电表转的都要起飞了。”

于秋咬了一口蛋糕，点头说：“确实好吃。咱东北都没有上哪实习呀？”

单红梅指了指于秋手里的蛋糕说：“你不正吃呢嘛，俺们自己有厂，就在院对过。”

于秋想了想说：“这个真管工作啊？工资有多少？”

单红梅说：“具体得问老板了，好像是实习一个月有几百，要是当师傅了一个月一千多吧，我没问过。”安丽华说：“成手师傅一千二，要是当店长的话一千六，好像还有奖金啥的。哎红梅，开班了我也想学这个，不比现在上这个班强啊？”

单红梅说：“你家能同意啊？我这两天也琢磨呢，没想好。你说咱们要学，老板能给走点后门不？”

第288章 吉北于秋（月票+）

于秋在一边问：“你们这不是公家的吗？咋还出来老板了？”

单红梅点头说：“是公家的，劳动局的，不过私人承包了，整个这一片都是承包的，还有饭店食品厂台球厅舞厅歌厅蛋糕店啥的，都是老板开的。老板人可好了。老师都是老板私人关系找来的，厨师班老师是鹿鸣春刘敬贤的徒弟，面点也是那边来的，完了西点班老师是黎师傅徒弟，黎师傅在咱们国内这块儿全国第一，拿过国家啥奖呢。”

于秋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说：“我还以为是公家干的呢，私人的俺们吉北也有啊，奉天到处都是，再说，能把握呀？不能收完钱，那啥了吧？”

单红梅说：“你们外头那些班都是哄钱的，啥也学不着，俺们这才不一样呢，再说了，别的地方也没有西点班啊。俺们老板开的车都是六七十万的，贪你这几千块钱啊？”

安丽华说：“学厨师实习的饭店龙城一个三层楼的，天天十来桌，奉天还有一个大的，屋里一千五百多平呢，光投资就好几十万，还不算房子钱。”

于秋笑了笑问：“吃饭咋整？我看这边上也没啥饭店的，得走出挺老远。”

安丽华说：“院里有食堂，早饭二块钱，午饭晚饭十块钱，管饱。”

于秋说：“一天二十二？这么多？”

安丽华说：“一天十二，午饭和晚饭加起来十块。俺们老板才没那么黑呢，根本没打算在饭上挣钱，菜弄的可好了，肉也多。”

于秋问：“你咋知道？这还没开班呢。”

单红梅说：“食堂开了呀，俺们不吃饭哪？老板一家人都在这都吃一样的。你要是能吃的话就去盛，不过不兴浪费，要是剩饭剩菜啥的发现了要罚款。”

于秋点了点头，低头填表，写了几笔又抬头问：“住宿四百啊？”

单红梅把最后一小块蛋糕塞到嘴里喝了口水说：“你住三个月呢，一个月才一百还贵啊？我都觉着收少了。”

于秋说：“四百，还一百呢？”

单红梅说：“行李呀，行李不要钱哪？进的都是新棉花的被褥，可厚实了。再说取暖不花钱啊？”

于秋不再说话，把两张表填好，拿着水杯想了一会儿问单红梅：“我能去你说的院里看看不？”

单红梅说：“能啊，去看呗。”看了看时间说：“正好要打饭了，你看看食堂咋样。”

左红正在接电话，边记录边说：“再等几分钟，别让张婶觉得咱们像饿死鬼似的。”

安丽华去接水，说：“红梅你肚子没有底啊？这刚吃完蛋糕。”

单红梅扭头对一边正在往收据上盖章的刘尚月说：“尚月咱俩去，不理她俩了。”

刘尚月默默的说：“不，丢人。”安丽华和左红都笑起来。

闹腾了一会儿，刘尚月把手里活干完了收拾了一下，四个丫头拿着饭盒出门去院里打饭，于秋跟在后面，出了后门就看见老关头背着手往饭厅那边走。

于秋出了后门四下看了看说：“这院可真不小，你们老板家在这啊？哪？就这排房子呗？”他扭头就看着了这一排房子。

单红梅说：“嗯哪，就这，那边车都是老板的，那边楼里还有。那楼里就是食品厂还有实习车间。”

于秋看过去，车库门口停着一辆奥迪100，一辆海狮还有一辆叫不出名的面包车。

于秋问：“里面还有车啊？哪个是你们老板的？”他看了看那辆100，部队上领导就这是车，四十几万。

单红梅说：“里面还有个大的，大后天去车站接学员就用了，还有一辆啥来着，啥2000，也是大面包。老板车没在，出去了。”几个人追上了老关头，一起向食堂走。

对面老楼里尚姐她们也走了出来，都拿着饭盒准备打饭，尚姐远远就说：“你们几个丫崽子还吃啊？那些蛋糕还不够啊？四头小猪。”食品厂这边的人全笑起来。

走到厨房门口就闻到一股肉香，老关头直接进了饭厅，剩下大伙往厨房里走。

不锈钢案子上一溜铝盆，大伙上去自己动手开始打饭，小伟妈问：“这小伙是谁呀？”

单红梅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挽住小伟妈的胳膊说：“来报名学习的，吉北过来的，是咱这第一个学员呢。于秋，这是张婶，老板的妈妈，你也叫张婶就行了。你看看我哄你没？看看饭菜好不好？”

于秋已经站在边上看了一下了，点头说：“确实好，说实话比在家吃的都好了，十二块钱确实便宜了。那个，张婶，我这还没正式报名呢，能在这吃不？”

小伟妈笑着点点头说：“行，一顿饭的事，有饭盒没？没饭盒就稍等一下，一会儿跟俺们一起吃，就界壁儿。”

单红梅说：“隔壁是饭堂，有桌子凳子碗筷。”

于秋点了点头说：“行，那就麻烦张婶了，我把钱给你。”伸手掏兜，小伟妈说：“这一顿就算了吧，等你们正式开始了再交钱，要是从头供到尾我也供不起，一顿半顿的没事。”

小伟开门走了进来，看了看说：“才打饭哪？今天吃啥？”走过去看。

单红梅用手悄悄指了指小伟，小声对于秋说：“俺们老板。”于秋看了看小伟。正好小伟伸手去盆里捏了块肉扔嘴里，小伟妈伸手在小伟胳膊上拍了两下：“没个正行，饿着你了还是馋着你了。”

几个小丫头咕咕咕的乐，小伟说：“乐个屁乐，看我扣你们工资。”一扭脸看到了站在一边的于秋，点了点问：“你是，谁呀？”扭头看单红梅。

于秋说：“我是来报名的，从吉北过来的。”

小伟说：“吉北？那么老远，到多前了？冷不？”

于秋说：“还行，火车有暖气，就是坐的时间有点长。”

食品厂这些人打完了饭，小伟妈和三个帮工动手收拾，把菜回了下勺往饭厅那边端，小伟对于秋说：“走吧，过那屋吃饭。”

几个人从厨房出来往隔壁饭厅走，单红梅指着车库那边对于秋说：“看看看看，那紫色的是老板的车，漂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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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比预想的好

于秋扭头看过去，问小伟：“欧米茄A？”

小伟点了点头，于秋说：“牛逼。我还头回看着这色的，以前开过蓝的和灰的。”

小伟问：“以前干啥的？”

于秋说：“刚退伍，以前在部队上开过二年车。”

小伟说：“那咋不接着开车呢？开车活不是挺好吗？”

于秋抓了抓头皮说：“开车是行，那也得有车开呀，这工作都找不着呢，退伍兵太多了，俺那地方小，等着安排分配的太多了，我琢磨着干脆自己寻摸点事得了。我在吉北看过几个培训班，就是混钱的，正好那天看着你们这广告了，我觉着公家开的能行，就跑过来了。”

小伟笑着说：“结果来了一看还是私人的，是不？进屋。”两个人进了饭厅。

老关头这会已经要吃完了，小伟妈给他打了碗热汤。

大家坐下吃饭。

于秋对小伟说：“看了一圈，比我想像的要好，真公家干可能也没你这弄的好。”

小伟大口吃饭，问于秋：“想学啥？”

于秋说：“本来来之前想的是学厨师，回去弄个小饭店啥的，这会儿有点纠结，我觉得那西点班也能行，关键是这玩艺儿现在俺那没有，干人没有的机会不大嘛。”

小伟说：“确实没有，现在整个东北干这个的也少，像样的几乎没有，不过这玩艺儿有点贵哟，你那边的消费能力能跟上不？”

于秋说：“俺们那块还行，驻军多，紧挨着吉北市，离黄龙府也不远，城市这块看上去应该比龙城这边还强点。”蛟河不太出名，不过在吉北省算是大市，紧挨着吉北市。吉北市是吉北省名称的来源，是吉北省原来的省会城市。蛟河驻军很多，坦克团炮旅野战部队，把整个市境占的满满的。

小伟说：“那就可以，那你就学这个吧，新玩艺儿，买卖好干点。到时候你要开店的话咱们出人帮你开，你给点劳务费就行了。像你说的离吉北黄龙近的话，将来可以把店开到那边去。”

于秋点头说：“行，听你的，我就学这个。那个，那啥，来前没准备好，钱带少了，存折在这头也没用啊，能不能先交一部分，等我回去取了钱再给你汇过来？”

小伟说：“行，就冲你是退伍兵我就相信你，也不用回去汇，咱们签份协议，你学完了给我干一段时间吧，正好当实习了，把手练好了再回去。工资就顶学费了。”

于秋想了想说：“行，我签协议，我也相信你。”

单红梅撇了撇嘴斜着眼睛看着于秋说：“你叫于秋，真像鱼鳅似的，明明占着便宜结果整的像吃亏了一样，给了好大面子呗？不用为难，要不你还是回吉北取钱去吧。让家里汇也行啊。”

小伟妈抬手轻轻拍了单红梅一下，笑着说：“就你话多，吃饭。”

单红梅瞪了于秋一眼，嘟囔：“本来就是嘛。”低头吃饭。

于秋说：“我不是那意思。”

小伟说：“行了，事定了就行了。左红，宿舍那边都弄好了吧？”

左红点头说：“嗯，能住了。”

小伟对于秋说：“吃完饭把手续办一下，把钱交了，然后你就到厂里呆着吧，跟着干点零活，先接触一下。等二十五号你跟着去接新学员，完了给我当个宿长，男生宿舍这块就交给你了。左红她们都是女孩不太方便。卫生要保持好，不能打架。”

于秋点头说：“行。”

吃完饭，于秋跟着单红梅四个人回到主楼，把表格填完整交了五千块钱，身上留了二千。他一共就带了七千零点出来，剩下的都在存折上，这年头存折出市就不能用了，别提他这还是跨省。

于秋把存折给单红梅看了看，表示自己说的是真话，单红梅拿着存折翻了翻说：“也，可以啊，好几万呢，当兵这么挣钱吗？”

于秋收起存折说：“我当了六年兵，退伍一共就给了二万来块钱还多啊？这点钱干啥都不够。”

单红梅数着手指头说：“吃的不要钱，穿的发，住的不要钱，每月有津贴，完了退伍一下给几万，你还想咋的？俺们上个班住是自己的吃是自己的穿是自己的交通是自己的，一个月那点工资，要是不干了一分钱也没了，你还不满足啊？”

安丽华笑着说：“你可行了红梅，能那么比嘛，当兵挺苦的，天天训练啥事都得往上冲，而且就那么几年，回来连个工作都安排不了。”

单红梅吐了吐舌头，把钱递给刘尚月，刘尚月收了钱把收据填好递给于秋说：“这个收好，跟左红上去就行了。”左红拿了钥匙站起来说：“走吧，在三楼。”

于秋拎起包裹，单红梅问：“你都带的啥呀这么大一包。”

于秋说：“衣服，一点吃的，都是家里给带的，不带我妈不高兴，等我安顿好了给你们拿点吃。”跟着左红上楼去了。

三楼男生宿舍，左红开了门进屋打开灯说：“就这里了，你自己随便找地方就行了。厕所水房都在走廊顶头，热水拿暖壶去锅炉房拎。锅炉房的热水不能喝啊，喝的那有饮水机，空了直接灌自来水就行了，里面带过滤蕊的。”

于秋放下包裹来回看了看问：“行李呢？”

左红抬脚踢了踢床下说：“柜子里，一人一个柜子，柜子里的东西都是给你们的，到时候自己弄个锁头锁上就行了，你自己收拾，我下去了啊。”扭头出去了。

左秋掏了根烟点着，来回看了看屋里，大木通铺，上面铺着一层地革，收拾的挺干净的，屋里暖气很足，估计只穿秋衣也不会太冷，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木头的清香味。

叨着烟蹲下来看，床下面整个封死了，是一排抽屉。抽开一个看，抽屉相当长，分成前后两隔，前面放着毛巾牙刷牙缸，后面放着被褥，全是军用款式，给了于秋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抬头瞅了瞅，算了，就住这第一个吧，于秋把行李拿出来铺好，完了把自己带的衣服啥的拿出来摆到抽屉里，收拾好了往床上一躺，抻了个懒腰。

第290章 开班

二十五号，吃过早餐，刘洪亮和于秋两个人开着那辆十七座海狮来到龙城火车站。

把车停在站前广场出站口边上，把写好的大纸牌子立在挡风玻璃前面，两个人躲在车里说话，外头还是挺冷的。为什么说春捂秋冻？春天融雪，那真能冷到骨头里去，要伤人的。

于秋看着车窗外的出站口问：“刘哥，你说咱们能接多少人？能有人来不？”

刘洪亮说：“你不是那么远都来了吗？这年头工作不好找，买卖也不是谁都能干的，想学门手艺的应该不少。老板说第一期人可能不多，我觉得能多。”

于秋问：“刘哥你说来学习的能有女的不？”

刘洪亮看了于秋一眼说：“咋了？还想在这把媳妇儿解决了？”

于秋嘿嘿笑着说：“那肯定好了，在部队呆了六年全是公的呀，平常根本接触不到几个女的，这退伍了不得赶紧找个对像啊。刘哥，问你点事，你有对像吧？”

刘洪亮点点头说：“有，咋了？”

于秋问：“那个，那个单红梅有对像没？”

刘洪亮瞅着于秋问：“你看上她了？我不知道，平时接触不多，她们几个是劳动局的，我是建安公司的，不熟。”

于秋问：“啊？不都是一起的吗？不是啊？”

刘洪亮说：“饭店那头那片是老板包的建安公司的，我和食品厂那些大姐都是那头的，培训中心这边是劳动局的，单红梅她们几个和打更的关大爷都是这头的，平时也不太接触。接触多点的就是小君，给食品厂开车那个，他也是劳动局的，还有个安中华，这两天没来，不过我估计他干不长。”

于秋问：“是小君？还有姓是的？哪个是啊？”

刘洪亮说：“就是是不是的是，我也是第一次见着，人挺好的。”

有人敲车门玻璃，于秋站起来过去打开车门，四个人站在车底下，打头一个男的问：“是培训中心的不？”

于秋说：“是，来报名的啊？上来吧。”

几个人上车，那男的说：“那头还有几个，我去喊一声。”背着包踩着积雪走了，过了一会儿又领过来三个，还有个女孩，大伙爬上车找地方坐下，车厢里一下热闹起来。

刘洪亮爬到驾驶位上把车打着火给上热风，七八个人上来，带上来的寒气可不小。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来报名的加起来有三十来个人了，龙城本地只有二个，小伟看着排队打饭的人群对刘洪亮说：“还行哈，这才第一天，看来得比预想的要好。”

刘洪亮说：“我说的对吧？人肯定少不了。”

到三月三十一号晚上，各地来报名的一共一百四十二人，龙城本地六十一人，外地人。厨师班五十三人，面点班二十六人，想像不到的是西点班竟然有六十三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外地人。

一共有四十多个女孩，从二十到三十五都有。

辽东省算上龙城本地的一共八十九人，吉北省三十二人，龙江省二十一人。住宿的一共一百零一个。一共收到学杂费五十六万九千四百块，西点班这一块就占了一多半去。西点班人太多，只好分成两个班上课，要不然以后实习都没法安排了。

小伟这边一个月水电人工各项开支加起来差不多期三个月就是二万五，实习的费用要稍大一点，三个类班总的下来实习材料水电啥的净支出四万块钱还是要的，结业证件也得花钱。然后就是老师的课时费交通费啥的了，这个是大头，得十来万。

也就是说，这几个培训班第一期，小伟和夏茂盛的毛利润在三十五万左右，办教育真的相当挣钱，而且是越来越挣钱。当然，如果没有这个西点班的话，这次也就是几万块钱，哪里能有这么多，这就是抓住先机快人一步的红利了。

四月一号，星期一，距离传统的清明节还有四天。

积雪在大面积消融，带来的就是刺骨的冰寒，不过中午的时候人们已经可以脱掉棉衣了，有爱美的人已经毛衣上阵，虽然早晚会冻的发抖。野外的山野上已经有了绿意。

开班了，三个类班四个班级都在今天开始上课。

厨师班老师姓范，算是刘敬贤的亲传弟子，这次老刘很给面子，派了三个徒弟来倒班，一个人十天，他们也都有工作，再长就不合适了。实习以后不需要老师。

面点班由尚姐讲课，尚姐在面活上是真的厉害，只要市面上有的东西就没有不会的。

西点班这边，头半个月理论这块是合在一起上课，所以一个老师就够，后面实习的时候就会两班分开进行了，实习教室和食品厂两边一面一个班轮换着来，一面学烤活，一面练裱花，等有了基础就好说了，可以往外面店里派。

小伟在培训中心这边楼上楼下晃了一圈，看了看几个班的上课情况，下来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招生工作还在继续，这是全年性工作了，要不然这期完了学员跟不上可麻烦了。

左红说：“唉，人少了啊，弄了六间宿舍才用了三间，三间还没住满，还能加人呢，老板，是不是得想点办法啊？”

小伟笑着说：“想啥办法？你有啥好办法就说呗，要是有用了给你发奖金。”

左红想了想说：“做电视广告？”

小伟摇了摇头说：“这个不算，原来就安排好了的，这边开班三个省的电视广告就上，过几天这边电视台就来录像了，广告片他们帮着做。”

左红小嘴一瘪，然后马上兴奋的说：“老板，我们几个能上电视不？”边上三个丫头刷的一起看过来，兴奋的看着小伟。

小伟说：“行，想上就上呗，拍录像的时候你们分别介绍三个班和食堂实习车间啥的吧，一人一段，自己琢磨琢磨说啥，别掉链子就行。”四个丫头长的都还可以，年轻人没有丑的，只有不会打扮的，到时候收拾收拾就行了。

第291章 慢慢磨合

四个丫头都兴奋起来，抱在一起叫着蹦。

小伟笑着出了门，从后门出了主楼来到院子里，吸了一口冷气，抬头看了看瓦兰瓦兰的天空。

小伟妈站在厨房门口那，看到小伟招手喊：“小伟，小伟，你过来。”

小伟跑到老妈身边问：“咋了妈？”

小伟妈说：“再添二个人吧，完了以后食堂挪老楼里去，这边地方小了弄不开，打饭也不好打，那边地方大能摆开。你看行不？”

小伟看了看厨房里头忙活的三个大姐说：“行啊，现在搬过去也行啊，那边十来个灶眼呢，怎么弄不行，本来也没说非得在这屋啊。原来不是人少嘛。”

小伟妈扭头进了厨房，对三个大姐说：“来，锅里炖着的先不管，咱们搬家，弄老楼里做去，这太弊屈的慌了，小伟进来帮把手。”

小伟进了屋，五个人把东西往老楼那边搬。

郝晓冬从锅炉房里出来，看着几个人搬东西问：“这干啥呀？”

小伟说：“现在吃饭的多了厨房小了，搬那边做去，那边地方大灶眼多，能折腾开。以后打饭过这头来打。”郝晓冬点头说：“早就应该搬这头做了。”走过来帮忙。

来回折腾了几趟，除了两个灶头上炖着的菜和正煮着饭的电饭锅，别的东西全搬过来了，进了这边，原来把厨房填的满满的东西一下子变得没啥了一样，地方太大了，小伟妈说：“这多好，这头这一溜地方打饭，做好就摆这边，切菜放那头。”

三个大姐收拾了一下开始动手，小伟问老妈：“那冰箱搬过来不？”

小伟妈说：“不用，先放那吧，夏天再说，也不隔多远的。赶紧找两个人过来吧，这一下小二百人吃饭呢，俺们四个弄不过来，这几天就这几十个人都累的胳膊疼。”

这段时间因为没开班，有不少人出去到处逛玩吃的，没在这头吃饭，每天吃饭的也就六七十人，现在开班了肯定全在这吃，所以压力一下就上来了。

小伟挠了挠头说：“这一下上哪找啊，要不喊尚姐她们那边谁活少过来帮一天吧，菜买够没？”

小伟妈说：“电饭锅得再买一个，两个锅焖四锅饭出来差不多，再加点馒头就够了，菜的话，心里没谱啊，今天过了看吧，明天就有数了。我叫小是又去买去了，早上买的不够。”

小伟说：“得多做一些菜，弄个十几二十样让他们打，要不然一样得做多少啊，多大锅也做不下呀。”

小伟妈说：“这会儿弄了七个了，再弄七八个，一样弄一大盆看看，估计不够也差不多了。那我再弄点啥吧，这头一天啥也没个数啊。小芹，那桶还有没了？炖菜那个不锈钢桶。”

一个大姐四下看了看说：“没了，一共就五个，原来还说用不了呢。”

小伟往外走，说：“我去找找，再买几个回来。”

小伟妈说：“电饭锅别忘了，买最大号的。这玩艺儿还不一定有呢。”

郝晓冬站在门口抽烟，看见小伟出来问：“嘎哈呀？”

小伟说：“桶和锅都不够用了，我去找找有没。”

郝晓冬说：“老板，这一百多人刷饭盒去哪刷你琢磨没？主楼那头没热水，这头厨房里地方小了，老楼那里隔的有点远，在说地方也不够用。吃饭地方到是好弄，坐教室里吃就行了。”

小伟一下站住，瞅着郝晓冬愣了一会儿，扭回头又进了老楼。

“妈，妈，刚才郝哥给提了个醒，这么些人刷饭盒咋刷呀？”小伟问老妈。

小伟妈愣了一下，抬头琢磨了一会儿说：“哪刷？哪也容不了这么些人哪，要说地方，那也就这块了呗。”

尚姐走进来说：“都干着呢，就我闲，我来帮一会儿，你们娘俩说啥呢？”

小伟妈说：“一百好几十人，饭盒上哪刷呀？”

尚姐用指甲挠了挠头发四下看了看说：“就这呗，这案子不是这么老长嘛，下面还有隔，让他们所有人把饭盒在这刷了摆这下面。”她用脚踢了踢案子说：“下回再打饭就从这下接拿着打，顺便就排队了还省得挤挤查查的。”

小伟说：“那能分出来谁是谁的吗？不能乱套了呀？”

尚姐摆了摆手说：“你就想的多，让他们个个儿想招去，你管他们怎么弄嘎哈，你规定几点起床还用管人家先洗脸还是先尿尿啊？”

小伟妈说：“也对，先就这么安排吧，乱也就是乱头几天，你赶紧买东西去。这酱油盐啥的全得买，整箱买吧，这弄两三个菜一包就没了。”

尚姐说：“去批发，大副食中心市场那边有批发的，你去那头转转，咱饭店后面全是零售的，贵。”

是小君和刘洪亮抬着个竹筐走了进来，刘洪亮说：“那头厨房里没人，我一猜就是搬这头了。老板哪，我怎么走到哪都逃不了买菜呢？在饭店得扛菜，来这头这又扛上了。”

小伟瞅了刘洪亮一眼说：“要不不用你扛了？”

刘洪亮嘿嘿笑了几声不说话了，小伟说：“再找个人吧，小君以后就专管送货换货，你再找个人给这头买菜啥的，先将就几天，弄熟了心里有数了看怎么安排一下吧。走，咱俩去趟中心市场。”

刘洪亮跟着小伟往外走，问：“干啥去呀？”

小伟说：“电饭锅不够用了，炖菜的桶也不够，再买两把大点的炒菜勺，完了调料这些一样弄几件回来，现在也估不出来一天的量，先这么买着吧。”

刘洪亮说：“光蒜今天就买了一袋，我估计也用不了几天，张婶这边你不加人啊？肯定弄不过来，光摘菜切葱姜蒜就得两个人我看。”

小伟说：“找吧，再找个两个三个人先干着。下午我去和肖哥说一声，干活的得找你们这头的，你看劳动局那边那几个人，坐办公室都嫌累呢。”

刘洪亮上车打火，说：“层次不一样，人家这头是干部，那是国家公务员，我们这边全是喝风的工人，能一样嘛。”

第292章 猪场可以开动了

小伟过去开大门，刘洪亮把车开出院，小伟关好大门从小门出来上车，两个人往中心市场走。

小伟说：“刚才在说刷饭盒的事呢，原来这些事都没想到，人一多了事真多。尚姐说让他们就到老楼厨师实习这里刷，完了把饭盒都放这头，你觉得能行不？”

刘洪亮说：“要我说呀，把一楼停车那边收拾出来当餐厅，从这边打了坐那边吃，吃完过来刷饭盒码好走人，还省的浪费了，这么打出来吃你看着吧，肯定给你弄的到处都是，都怕自己打少了，最后都得剩。

而且你看啊，到这头来打饭，然后走回去找地方吃，吃完再走回来刷，你觉得时间长了能行不？我估计够呛，然后这头你看着吧，隔几天垃圾桶里厕所里得全倒上饭，然后那几台饮水机全得成刷饭盒的了，弄哪都是。”

小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刘洪亮说这事百分百得发生。

“那就弄吧，去坑木场，先去找老徐一趟，让他们下午过去把那边改成餐厅，完了咱俩再去买东西。”小伟伸手指了指坑木场方向。刘洪亮一打轮车向坑木场开，说：“要不我下午去看看能不能找几个干活的吧，得弄的好吃啊，别来了弄的东西狗都不吃可得了。”

小伟笑着说：“那可得了，那一百来人得造反。不过大锅菜好弄，调味啥的我妈弄呢，应该没事。”

刘洪亮探头看了看后边的车，猛打方向盘拐了个弯说：“现在冬天还行，都弄炖的都行，过几天暖和了呢？你还天天炖哪？炒菜咋整？凉菜咋整？是不？”

坑木场在铁西，离的到是不算远，从院子出来一直往西，钻过铁路拐几个弯也就到了。

小伟想了一下，觉得刘洪亮说的也有道理，说：“行，那你就找吧，工钱和原来那三个大姐一样。”车开进坑木场院子里，在一排红砖平房前面停稳，小伟推门下车。

“徐哥，徐哥。”小伟边走边喊，平房中间那间屋门一开，老徐伸个脑袋出来，看是小伟笑着迎出来问：“咋？你咋有空跑我这来了？”奉天陈辉那头木匠活已经在三十号那天结束了，老徐这也才回来一天，后续的上漆描花就不用他在那守着了。

进了屋，老徐掏烟给两人散，三个人点着烟坐下来，小伟说：“我打算把老楼一楼那边改成食堂餐厅，你下午过去帮我弄一下呗，大板子还有吧？带亮油那种。”

老徐说：“你那楼里我还没进过呢，有多大地方？多少人吃饭？”

小伟说：“有一百六七十个平方吧，整个一层是五百零点，然后分成四个大间，两大两小，那三间现在都用上了，就剩这一间，吃饭的有一百来人，中午一百五吧，早上和晚上一百一左右。能行不？”

老徐想了想说：“就是一个方形的大屋呗？没有拐角隔断啥的吧？”

小伟说：“没有，就一空屋，齐齐整整的。”

老徐说：“行，下午我带人给你弄去，弄紧点没事吧？”

小伟说：“就是食堂餐厅吃口饭，只要能坐下就行，别的不用管。桌面也不用太宽，都用的饭盒。”

老徐说：“行，没问题，一下午给你弄完，这个就是钉钉就完事了，简单。小伟呀，这头我问了，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承包费一年七万，工人可以不用。二一种是承包费不要，但是得管二十来个人工资，二十六个人，你看咋整？”

小伟问：“徐哥你这边有二十六个人吗？”

老徐摇头说：“平时上班的都算上也就十来个人，林场那边还有几个，加一起不到二十。”

小伟想了想说：“我回去商量一下吧，这事我也不好一个人做主。”

老徐点了点头，小伟站起来说：“那我就先走了啊，还得去中心市场买点东西。”

老徐送到门外，小伟和刘洪亮上车往回走，去大副食中心市场。

车出了坑木场，刘洪亮问：“老板你们还想包这个坑木场啊？包下来干啥呀？”

小伟说：“就是觉得木头这块还行，能有点市场，就说了这么一嘴，也没一定要弄。”

刘洪亮说：“要是就想玩木头卖木制品的话不用包这个，那些机器设备加起来都没几个钱，关键还得看工人的，技术好活出的溜就能行，木料哪买不着，包林场反而更麻烦，你得补苗，还得保证存活率，还得防火啥的，到时候弄不好你就变成搭钱植树造林了。”

小伟扭头看着刘洪亮说：“真的呀？你咋还懂这个呢？”

刘洪亮说：“以前听我爸和我叔说过这方面的事，我不懂我叔还不懂啊，他都没敢弄。现在大部分林场都不行了，就是因为不让你伐了，每年有指标，哎呀，反正老麻烦了。”

小伟点点头，说：“那要是咱自己找个地方，木料怎么解决？这一年下来用量可正经不小。”

刘洪亮说：“要是买的话木头到处都是，买多省心哪，而且这玩艺儿又不怕提价，一个是到处都有，不可能心那么齐，二一个是水涨船高的事，原料贵了东西也涨上去就行了，该买的一样买，东西做的好就行。”

小伟点了点头，这事还真得好好想想，和夏茂盛陈辉商量一下才行。

到了中心市场，两个人逛了一圈把东西买了叫人帮着给扛到车上，又和批发调味品的老板留了联系方式，这才拉着东西往回走。

“老板，猪场啥前开始弄啊？现在天都转暖了，等事办完收拾收拾也差不多能干活了。”刘洪亮问小伟，小伟说：“早吧？这才刚化雪，等暖过来怎么也还得一个月吧？”

刘洪亮说：“白天可以干活了，这会儿能行了，再等一个月的话猪崽不好抓了，现在正是出圈的时候，你一下要那么多呢。”

小伟问：“你还懂这个？”

刘洪亮说：“俺家还不是农村出来的，我爷奶现在还在农村呢。也不对，现在叫郊区，反正就在城边种地，叫他们进城不进，嫌闹的慌。”

小伟说：“办猪场的话地方也买下来，租不行，万一有什么变动哭都没地方哭去。你有空去找你叔问问卖不卖吧，行不？就床单厂那地方，连地皮一起。要是这事办成了有奖励。”

第293章 我想跟你干

刘洪亮眼睛就亮了，扭头问小伟：“奖励啥？”

小伟瞅着刘洪亮问：“你想要啥？”

刘洪亮换了一下挡，想了想说：“其实我有点想和你们一起干买卖，这班吧，现在其实能看出来，越上越没劲了，将来不一定咋回事呢，你看现在多少以前看着不错的厂子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小伟说：“各有各的好，上班稳当啊，做买卖猫一天狗一天的，说不上将来咋样。你做买卖还用着我们啊？你在这头要关系也行，钱也应该不缺，想干啥就干呗。”

刘洪亮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事，我爸是老顽固，我叔是死脑筋，总觉得我是小孩干啥也干不了，要是跟着你们干哪，我爸我不知道，我叔那头估计还能商量商量，要是我自己折腾肯定没戏，最好的结果就是腿打折了。你不知道生在一个暴君统制的家庭里是什么样一种痛苦啊。”

小伟哈哈笑起来，刘洪亮说：“我是说正经的，跟你们接触这长时间了，我觉得你想法多脑袋够用，要是能行的话带我一下呗？保证听话。”

小伟想了一下说：“其实做买卖这玩艺儿得看机会，运气很重要的，我这也就是运气好点，其实真没啥。你要是真想干点啥的话也行，别着急慢慢来，先踏踏实实把事做好，咱们现在事也不少，都看看想想学学，人懂的多点没坏处。”

刘洪亮点了点头说：“这个我懂。我现在没事就跟着尚姐她们烤面包呢，哈哈，就算不干这个，将来在家自己烤着吃也行啊，起码媳妇儿孩子能高兴，还能省点钱呢。”

小伟说：“对，这么想就对了，别想太远太高，没有意义，人怎么的最后也就是过个日子，把日子过好，和和美美的比啥都强。其他的事有就有了，没也不用强求，要不多累呀。”

刘洪亮斜了小伟一眼说：“你这是啥都有了给我灌米汤呢，你说的轻松，挣不来钱拿什么和和美美。”小伟摇了摇头笑起来。

车到了院子，小伟下去开了大门。

把东西搬进老楼，小伟妈和几个大姐过来拾掇，把桶刷了马上用上，调料物品啥的摆到架子上，开了六个灶眼，一溜不锈钢桶咕嘟咕嘟冒着热汽。

刘洪亮转了一圈对小伟说：“这么弄，这一罐气怕是用不了几天啊，是不是得想想招儿？”

小伟说：“啥招？多买几个罐呗，还能有啥招。奉天那边那种大罐这头不知道有没有，哪天去找找，那个应该抗用点。”

刘洪亮说：“可以从奉天拉几个空罐回来，在这头灌就行了呗，反正这玩艺儿按重量收钱。明天我去问问看行不，行的话我去拉，有个三四个怎么也够用了。”

小伟点了点头，说：“问问吧，行的话下回拉材料的时候一起拉回来就行，也不用单独跑一趟的。”

小伟妈说：“炖了六桶，再炒四个，十个菜能够不？”

小伟挠了挠头说：“我哪知道啊，吃吃看呗，要不再准备点？万一不够了现炒呗。”

小伟妈想了想说：“那也行，我看看还能弄点啥吧。”

刘洪亮说：“差不多够了婶，这一桶都够二十个人吃了，炒菜有几样就行了，大冬天的炖的热乎。”

跟着帮忙的尚姐也点头说：“能够了，打饭前看着点，别叫他们使劲盛，吃不完就浪费了。”

小伟对老妈说：“打饭是得看着点，要不你们给打得了，少打点，不够吃的再来打，咱不限量，但是不能浪费。”

小伟妈擦着手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行，俺们给打，想吃啥打啥，吃完再来。”

小伟说：“下午我让坑木场老徐过来把那屋改成餐厅，以后就在这打饭坐那头吃，吃完了刷完饭盒摆这边架子上，这么的就没啥浪费的了。你们要发现有浪费的就跟我说，罚款，不服管的以后让他个人出去吃，咱不答对。”

一个大姐问：“饭给打多少啊？”

小伟说：“拿碗量，女的一碗，男的给两碗，就咱吃饭那碗就行。”他指了指厨房。

刘洪亮说：“男的一碗半就行，不够再打呗，还有菜呢，两碗估计大部分人都吃不完。”

小伟妈说：“行了行了，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吧，人马上过来了别在这挤着了。小芹小贺，好了吧？把锅桶都摆这头来，小伟下午直接让他们在这横着钉个台子，别弄太高，菜桶直接放上打菜还方便。”

小伟答应了一声，和刘洪亮走出来，进到食品厂这头。

一进这屋，甜香的蛋糕味冲鼻而入，一架一架烤好的蛋糕面包饼干晾在墙边等着装袋，两个工人正在把整好的烤盘往醒房里端，那是下午要烤的。晾好的面包都码在案子上，另外几个手脚麻利的打着包装，然后码到塑料箱里。

刘洪亮指着面包说：“就这个，我现在能自己弄了，你说这玩艺儿在家咋弄？还得买烤箱啊？”

包装的大姐头了不回的说：“用锅蒸呗，堵严实点别跑汽就行了，蒸出来一样。”

刘洪亮扭头问小伟：“这玩艺儿还能蒸？”

小伟说：“我哪知道啊，我又不会。姐说能就是能呗，人家干多少年的了。”

大姐手上不停，说：“能行，我都在家蒸过，就是蒸出来是白色的，没烤的好看。味一样。这都是发的面，馒头能蒸这个为啥不行？都一样的玩艺儿。”把装好的塑料箱回身拎到边上码成一撂，又去弄下一箱。

她对面那个也点头说：“你也蒸过啊？我也蒸过，我还以为就我一人这么干过呢。”

大姐说：“不蒸咋弄，孩子要吃，烤箱能用起啊？糊弄呗，吃着还行。”

另一边那个说：“我没蒸过，我是烤的，俺家老爷们焊了个铁皮炉子，烧木头烤，也挺好，就是火候不太好把握。”

刘洪亮对小伟说：“全是人才呀。”

两个人转了一圈出来，那边下课了，新同学们拿着饭盒嘻嘻哈哈的往这边走。

第294章 进城买货车

一百多人听着不多，一走到院子里挤挤擦擦的半院子。

是小君站在老楼门口指挥这些学生排队，这要是一窝挤进去可糟了心了。分成两队排好，挨着次序打饭，一时间老楼门口这闹成一锅粥了，嗡嗡的。

小伟和刘洪亮站在边上看着，小伟说：“看来我这独守小院的美梦是进行不下去了，这么些人打饭都从那边走也不现实啊。”

刘洪亮说：“有啥不现实的，这刚开始都没谱，过几天都适应了就好了，到时候从那头进里面一样，反正打了饭就在里头吃，吃完了才出来呢。”

小伟说：“要是以后人再多点呢？这才第一期，肯定是人最少的一期，以后咋不得翻一翻啊？”

刘洪亮说：“我正要和你说呢，我觉得西点和面点实习还是搬楼上去吧，现在楼下挤的要命，楼上全空着你觉着得劲啊？楼上拿一半来做西点面点实习，楼下这头也改成餐厅不就行了嘛。”

小伟瞅着楼里想了想说：“也行，那你安排人弄吧，把设备啥的搬上去，也没几样，完了案子加大一点，怎么一圈也得能站个五六十人，好像转台了不够，上回拿过来多少？五个？至少得四十个呀，算了，先搬吧，实习还有半个月呢，我算一下去奉天拉吧，转台，花嘴，花棒，刀，啥也不够啊。”

刘洪亮说：“还得弄一台大点的打蛋机，实习了奶油得用挺多的，机器小了怕弄不过来。”

小伟说：“明天你和尚姐盘下库存吧，算算厂子这头的消耗量，完了估一下实习这边，过两天咱俩开车去奉天吧，怕是得不少东西，开这台大的去，小的怕是装不下。”

刘洪亮说：“应该弄台货车了，这车拉货真白瞎了，你看是小君开那台万利特，他还天天收拾呢，车上一股味，全是油，白瞎了，那车也二十来万呢。”

小伟说：“买货车？那这几台嘎哈？闲着啊？”

刘洪亮说：“就拉人哪，饭店其实也可以弄台车，来吃饭的不是车都方便，可以接送一下，完了你们奉天那头不用啊？”

小伟说：“奉天有啊，两台海狮，够用了啊。”

刘洪亮拍了拍脑门，点头说：“服了，算了，当我没说。”

小伟说：“买货车也行。那台万利特就算了，就专门送面包吧，把车座拆下来把里头改一下。完了这几台就专拉人。对了要是有机会把那台2000卖了吧。咱留一大一小两台海狮够用了。”

刘洪亮说：“卖多少钱？”

小伟说：“这个我还真不太懂。这车新的三十几万，用了三四年，你觉得值多少？”

刘洪亮说：“我去问问，买也是单位买，私人有这些钱买轿子了谁能买面包啊。”

小伟点头说：“行，你帮着问吧，卖多了给你发奖金。”

刘洪亮问：“那货车啥前买？”

小伟看着打饭的人群说：“这回去奉天就买吧，拉菜呀，这好几百人吃饭呢。完了以后猪场也得用，买台好点的，你懂吧？”

刘洪亮说：“解放呗，要不五十铃，反正好点的也就那么几个牌子。”

小伟说：“那就解放吧，其实我心里不太想买日本的东西。”

一位伟人说过，无论多大的困难，在以后来看都只不过是场闹剧。

经过一个星期的折腾，学校这边总算是稳当下来了，各方面都磨合差不多了，大家相互之间也熟悉了，事情一下子少了下来。

小伟也终于腾出时间回奉天了。

再有一个礼拜面点和西点就开始进入实习了，这两样理论知识少，全靠不断的实践，再不准备好就来不及了。由其是西点，裱花这一样就得至少一个月的时间练习，用的工具和要消耗的材料可真心不是小数。

因为要顺便买货车，两个人坐火车来到奉天。

下午到达，打车回到南湖这边，直接到菜市场买菜。

“老板，你家在这片啊？”刘洪亮上次过来就直接安排在电业招待所了，没到小伟家里来过。

小伟看着两边的菜摊说：“对，就离招待所不远，上次人多没叫你们过来。这个面豆多少钱？”

“三块，要不？”

“弄几斤吧，弄五斤。萝卜来俩，蒜薹咋卖？也是三块？两捆，两捆够了，你看好啊，夹馅的我回来找你。”

“还有韭菜要点不？那个怕冻不敢摆出来，四块三，算你四块。”

“来点吧，够炒两盘就行。香菜有吧？”

“有，十五，要不？”

“弄二斤吧，再来点大葱，我买这么些菜大葱送点吧。”

“老板你可别开玩笑了，买这几样挣个十来块钱，送你几斤大葱没了，要多少？我称给你高点。”

“是山东葱不？弄一捆吧，能放住吧？”

一样一样买好菜，小伟和刘洪亮两个人拎着往前走，小红爱吃鱼，要买点，估计她一个人在这头也没功夫弄。

买了几斤鲅鱼，再买五斤小黄鱼，想了想又砍了半扇排骨，让老板帮着剁了。

刘洪亮说：“买这么多啊？这得吃多前啊？”

小伟说：“人多呢，我一回来陈辉两口子全得过来，而且我对像上学，平时也没功夫买菜，回去收拾好收冰箱里就行了。”

两个人拎着菜往回走，路过那个江浙人的蛋糕摊，小伟过去瞅了一眼，生意相当好，还是围着一圈人在看，摊主抬头看到小伟，点了点头说：“好久没见到你了哟老板，今天买一个不？”

小伟想了想点头说：“行，再做一个小点的吧，26的就行。”

摊主说：“老板懂哦，我这没有26，有29的可以吧？”

小伟说：“行，弄吧，快点。”刘洪亮小声问：“买它干啥呀？”

小伟说：“请你吃。”刘洪亮眨巴眨巴眼睛，咳了一声不吱声了。

蛋糕做好，交了钱让刘洪亮拎着，两个人出了市场往家走，两个人都没戴手套，手又冻又勒，那是真疼。

好不容易坚持到家，小伟开了门两个人进屋，刘洪亮放下东西就不停的搓手，手指都伸不直了。

第295章 你家这是啥品种？

小伟去拿脸盆兑了点温水说：“来泡泡吧，有那么疼吗？”

刘洪亮说：“我又没种过地，肯定和你没法比嘛。能泡啊？不是说冻了不能泡吗？”

小伟说：“没事，这冻的不厉害，要是冻厉害了不行。你泡泡手，我收拾菜。”

刘洪亮把盆端到饭厅里坐下来泡手，小伟进了厨房开始弄菜烧开水，排骨要烫烫，炖个面豆角，炖个萝卜排骨，炸个小黄鱼，鲅鱼收拾好放冰箱里，明天炖豆腐吃。

摘豆角洗萝卜香菜，大葱扒去老皮洗一下切大片，冰箱里有肉拿出来化上，来个葱爆肉。

韭菜摘好，分了点出来炒鸡蛋，剩下的切好用塑料袋包上放冰箱里。

忙忙活活的就到了四点半，房门一响，陈辉和陈晓走了进来。开了门俩个人一愣，呆了半天才反庆过来：“我靠，你们啥前回来的呀？刘洪亮，那边没事啦？媳妇儿这是刘洪亮，你上回见过的。”

陈晓点了点头，进了屋直奔厨房，说：“嘿嘿，一想就是在做好吃的，今晚吃啥？”

小伟扭头看了陈晓一眼说：“炖个面豆，萝卜排骨，炸小黄鱼，韭菜炒鸡蛋，够不？我还买了蒜薹和鲅鱼，明天弄吧。”

陈晓低头看了看地上说：“真奢侈啊，还吃香菜，我跟我妈说了几天了我妈也舍不得，今年这香菜简直要飞了。”

小伟说：“小辉，去陈晓家拿几颗酸菜来呗，市场卖的瞅着不太好我没买，明天咱们下酸菜锅吃。”

陈辉帮陈晓把外套脱下来放到靠椅上说：“行，明天我去拿。你能呆几天？那边咋样了？”

陈晓惊喜的叫了一声说：“蛋糕，小伟真好，哈哈哈。”

陈辉说：“你信不信我给你妈打电话？”

陈晓瘪着嘴看着陈辉，伸出一个手指说：“一小块，不不不，一小口，就吃一小口。”

小伟问：“咋了？蛋糕不能吃啊？”

陈辉说：“人家怀孩子都是不是吃辣就是吃酸，这哥们可到好，吃甜，啥甜想吃啥，大夫说了，得控制，要不然会胖，她胖孩子也胖，危险。”

小伟瞅了瞅陈晓，确实比原来胖了点，说：“那陈晓你还是注意点吧，这可开不得玩笑，最后遭罪的还是你自己。”扭头把排骨下锅，又回头问：“酸儿辣女，你家这甜是啥品种啊？”

刘洪亮哈哈笑起来，陈晓斜了陈辉一眼说：“谁知道呢。”

陈辉笑着说：“嘿嘿，俺的种，爱是啥是啥，你们羡慕去吧。”

菜炖上，别的都收拾好，把饭煮上，大伙就坐下来聊天，五点过一点，小红回来了。

“你啥前回来的？咋不说一声呢？还偷偷摸摸的。来啦刘洪亮。”小红惊喜的换了鞋跑到厨房，挽住小伟的胳膊问：“啥前到的？在做啥？”往锅里看。

小伟说：“下午到的，买了菜回来就做饭了，总共没有二个小时。”

小红问：“呆几天？”

小伟说：“呆两三天吧，最多三天，来拉东西，那头马上等着用呢。”

陈辉问：“拉啥呀？”

小伟说：“西点班实习的东西都不够，还得买几个大罐，材料也缺，打算直接买辆货车开过去。”

陈辉问：“来的人挺多呀？”

小伟说：“比预计的好点，总共一百四十来个人，西点就六十多，原来准备的东西都不够用了。”

陈辉说：“那这头你不看看啊？里外都弄完了，这两天也进设备啥的呢，明天服务员过来。对了，明天你得过去啊，帮着挑挑，原来说招十来个，这来了二十好几，也不能全要啊。”

小伟问：“小工打杂的招了没？还得有专门收拾卫生的，你这撤桌不能靠服务员，要有专门收桌的才行，服务员就是帮着捡捡，这瞅着才大气。”

陈辉说：“小工啥的好找，先把服务员定了，明天上午你就过去啊，九点。”

小伟说：“你不去啊？一起走就行了呗，我车没开回来。对了，那边那辆马自达2000我打算卖了，你这头用不？用就开回来，那头多了。”

陈辉摇头说：“不用，你卖了吧，别卖便宜了啊，至少二十万左右，完了帮我也买台货车吧。”

小伟问：“货车买啥样的？我也不懂啊？”

陈辉说：“咱这头也就是星光呗，跃进也行，不过总缺货，样子也没星光好看，买双排座的。”

小伟问：“星光？多少钱哪？”

陈辉说：“买HRB131吧，冰城产的，我找找人看能拿个厂价不，三万来块钱，市场上五万左右吧，我对轻卡也不太了解，平常又不开。”

小伟说：“行，那就弄两辆吧，一头一个。别给我弄你那个蓝色的啊，我不要蓝的。”

陈辉说：“有白的。蓝色多好看哪，你审美不行。”

小红说：“我也不稀罕蓝的，不好看。”刘洪亮点头同意，陈晓说：“要是我我也要白的，蓝的看着多脏啊，也就你喜欢。”她鄙视的看了陈辉一眼，陈辉说：“我喜欢你。”

大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陈晓上去一个二指禅，嘶……

打打闹闹说说笑笑，饭好了，小伟把菜往桌上端，小红难得的表现出来急迫的样子，小伟端菜她就眼着转来转去，小伟都愣了，问：“你是有多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呀？”

小红说：“一天陪着陈晓，啥也不能吃，她不能吃我也就不吃了呗，再说了，谁做呀？我放学回来就五点多了。陈晓不能做，陈辉，陈辉，反正我就不想做了，他俩要不来我就对付一口呗，反正饿不着。”从碗里捏了一块排骨嘶嘶哈哈的吃起来。

菜上桌，碗筷摆上，五个人坐下来吃饭。

陈晓和小红两个真是馋着了，吃的这叫一个香啊，小伟说：“你要不爱做就在食堂吃呗，不是都说你们工学院食堂好吃吗？”

小红说：“和家里味不一样，再好吃那也是大锅菜啊，能像家里这么弄吗？能放香菜吗？哎呀，好喝，萝卜汤就得加香菜才好喝。”

小伟把小黄花往小红面前推推说：“多吃点这个。”

小红说：“那个可以当零嘴看电视号，我现在喝汤吃排骨呢。”

小伟对陈晓说：“好像怀孕多吃鱼好吧？你也多吃点这个，肉还是少吃。”

第296章 真*石牌楼

陈晓说：“排骨不算肉，大夫都说多啃骨头好，就是我妈总不做，俺们家除了我没有愿意啃骨头的。”

小伟对陈辉说：“你就不能没事在这炖点排骨炸点鱼啊？这两样都不难吧？”

陈辉扔下手时的骨头说：“弄不好。再说我这阵子事也多啊，成天在外头跑呢，哪有功夫啊。等饭店开起来我弄，天天弄都行。”

陈晓说：“饭店开起来骨头有的是，随便啃，吃你做的啊？脸真大。我都想好了，饭店开业了小红咱俩一天啃一盆，哇，美死了。”

吃完饭，陈辉和刘洪亮玩游戏，小红和陈晓刷碗，小伟坐在一边倒了杯热水缓食，看着厨房里边说笑边洗涮的小红和陈晓对陈辉说：“辉子，你也不能一天只顾玩，得照顾好陈晓啊，不会做去买呗，得让她把身子养好营养补足，心情好点。”

陈辉盯着电视屏幕头也不回的说：“你就听她扯蛋，她想要啥没有啊，现在人家是两家的宝贝，我都是二等人了快。她这就是习惯性念秧。自从上次是我以为她懒不想干活错怪她那次以后我特么就成了罪人了，得罪不起啊。”

陈晓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斜着陈辉问：“怎么的？你还有意见哪？”

陈辉抬头冲陈晓挤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露出八颗小白牙：“哪能呢，你老人家想多了。”大伙都笑起来，陈晓得意的给了陈辉一个大白眼。这会儿她已经有点显怀了，肚子挺了起来。

小红从厨房里蹦出来，搭着陈晓的肩膀说：“那会儿我还奇怪呢，总想小晓也不是那样人哪，怎么突然变了呢，上个班就发脾气。结果没想到是遇到了一对小傻子。”

陈晓回头在小红脸上拧了一把说：“你才傻，你们俩都傻。”

小伟问陈辉：“你们俩现在这事咋弄啊？还办不办？”

陈辉说：“证领了，事就不办了，反正我爸现在刚动也不好大办，就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等我儿子满月的时候看吧，你们都准备好啊，满月礼不能少了。”

那会儿国家已经在抓大操大办公车私用还有公款吃喝了，不过地方上执行的没那么严，下面各阶层依然我行我素，该干啥干啥。不过高级干部就已经注意这方面的影响了。

陈晓撅了撅嘴，女人对结婚这件事的感觉和男人完全不同，没操办心里总是有些遗憾。

小伟点了点头说：“确实，你家现在不适合办事，陈晓你也理解点，你得这么想，为啥不办？公公官太大了，对不？再说咱还差点那礼钱哪？少遭一次罪不好啊？办事情最累的就是你。”

陈晓嘟着嘴偏头看着地面，小红说：“得啦，哪壶不开提哪壶，小晓咱进屋去，不搭理他们。”剜了小伟一眼。陈辉把左手背到后面冲小伟比了个大拇指。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五个人一辆车来到三好街。

陈辉把车停在马路对面路边，对小伟说：“看看中不？”

几个人顺车窗看过去，大门外头修了个门楼，红顶飞檐的一座石牌楼，牌楼上面文字的地方遮着红布，下面柱子是整个石头包成的，端庄大气。在二楼窗户的上边还有一排红漆大字：安记百年老菜馆。

小伟上下左右看了一会儿点头说：“可以，比我想像的还要好，上面那几个字就是你说的晚上会亮的那种呗？”

陈辉说：“对，字下面那块儿藏着射灯，晚上打开起后字就亮了，看不到灯。上次你打电话那会儿我不就是在半空弄这几个灯嘛。”

小伟点了点头，瞅着门楼说：“能结实吧？要是脱了就难看了。”

陈辉说：“不会，这个你放心，从设计施工都是从故宫那头请的人，这上面用的瓦和石头都是真的老东西，原来皇宫里的，质量上绝对绝对没问题。”

小伟愣了一下，扭头问：“从故宫里弄东西出来？不犯法啊？”

陈辉说：“这犯啥法啊，故宫里这些东西多了，原来故宫多大一片呢，都拆了，就保留着中间皇城那点地方，木头砖头石头瓦的有的是，都扔那没人管呢，最后还不是都没了，咱这是合理合法花钱买的。”发动车子说：“行啦，咱进去，你看看里面，外边就这样了，你看看里面行不。”

车拐弯进到大厦后面院里，五个人下车从后门进入饭店。后门这已经有人在等着开门了，三四个女孩，眨着大眼睛看着小伟他们五个，想说话又不太敢的样子。

陈辉开门，小伟瞅了瞅几个女孩问：“你们是来面试的？”

几个女孩点了点头，一个一个小脸冻的通红，看来在外头呆的时间不短了。

小伟说：“先进来吧，不是九点吗？怎么来这么早？”

几个女孩跟着往饭店里面走，打头的说：“是九点。我们几个住的远怕来晚了，结果就早了。”

一进门是一个小隔间，把传菜间和大厅隔开，左手边是一条走廊，这会儿没开灯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

小伟抬头瞅了一圈，陈辉过去推上电闸，屋里一亮。

因为这边是背面，就是平板上的漆，不过做工还是弄的很细，顶上也做了简单的装饰。小伟转身往走廊里面走，先到把头看了看卫生间和洗漱池，还行，卫生间里有一米二见方，够用了，洗漱池有二米多长，可以同时站五六个人，也勉强够用。

推开房门，小伟看了看宿舍里面，双层大通铺散发着木香，不禁咧嘴笑了一下，从文化宫学来的这一招还挺管用的，多睡人还结实。

两个小宿舍没按小伟最开始说的弄成单间，而是四人间，不过条件要比通铺好很多了。

小伟回头对陈辉说：“这里，墙上装上镜片，每个镜片上面装上灯，以后大伙出去前都照一下，省得衣服头发出问题。”他指了指四扇门之间的墙壁。

然后他又仰头看着顶上说：“你们电工不是有拉电缆的钢丝绳吗？在这上面拉二道，以后大伙洗了衣服可以晾一下，准备一根长点的杆子挑衣服。这门口放台洗衣机，外衣外裤用洗衣机洗。”房子的空高有四米多，晾衣服完全不影响走路。

陈辉打量着小伟说的地方说：“行，明天叫人弄。”

第297章 选服务员

小伟对那几个女孩说：“外衣干了要熨一下再穿，别弄的褶褶巴巴的难看。”几个女孩点了点头。

小伟又对陈辉说：“宿舍里也拉几道钢丝，晾点小东西搭个毛巾什么的方便。”

“你们来的挺早啊。咦？陈老板张老板，夏老板呢？”李娜和金姐拉着手走过来，两个人身后跟着十来个女孩。

小伟扭头看了她俩一眼说：“今天能来多少人？”

李娜说：“我这头二十来个。”金姐说：“我这头十来个吧，差不多。”

小伟说：“行吧。这头就这样吧，小辉你抓紧时间弄。咱们进里面看看。”

一大群人进了饭店大厅。

屋里还隐隐的有一点油漆味道，隔栏栅板曲廊承拱中间夹着一些绿色植物，整个成半环型递进，正中间留着一块三米直径的圆形空心，以后要是有需要那里就是舞台或者主持位。

女孩们都发出惊呼，真的太大气了，厚重之中说不出的一种美感迎面扑来。

小伟一边打量一边点头说：“可以，老徐是花了心思了。”往里走了几步看着地下说：“这步道装的有点问题，这缝销微大了点，找个木匠来看看能不能弄一下，把这缝填死。要不然女的穿高跟鞋容易卡脚。”

陈辉和小红都蹲下看了看，陈辉说：“还真没注意这个，行，我赶紧找人来弄弄。”

又上二楼转了一圈，包间里都拾掇好了，墙壁上也挂了些画或者书法，摆上了值物。

厨房里工具设备已经差不多了，锅碗瓢盆桶勺堆在那里。排烟设备都装好了，陈辉说：“五哥十号过来，就准备开始熬汤了。”小伟点了点头。

再回到一楼，大家坐下来看看时间，九点二十了，人也差不多来齐了。

魏云是最后进来了，小跑着喘着粗气冲进来：“我，我，来晚了，呼呼，我，我离的，实在，实在太远，了。呼呼。”她爸跟在后面慢慢打量着走了进来。

小伟站起来打招呼：“魏叔过来啦。”

魏云爸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说：“怎么也得过来看一眼，丫头不放心哪。”

李娜和金姐还有几个女孩都笑起来，魏云脸通红，说：“行了吧，看着了吧？爸你赶紧回去吧，你看看，这么些人就我还带家长来的，不磕碜哪？”

有个女孩说：“我爸也来了，没进来。”

“我爸也来了。”

“我妈来的。”

“我哥在外头蹲着抽烟呢，不好意思进来。”

李娜瞅了瞅金姐说：“看着没，就咱俩家里心大，问都不问。”

小伟说：“家里来人的去都叫进来，屋里暖和点，外头多冷啊。”

一堆女孩稀里轰隆的跑了出去，然后没一会儿就进来一堆人，幸好地方够大，大家都找地方坐下。

小伟说：“正好，家里都来人了，看看也能放心点。李娜和魏云领着参观一下吧，看看宿舍，楼上楼下转转，咱们这边就开始。行吧？”

李娜站起来说：“行，走吧叔叔婶婶哥哥们，我领你们看一圈，这边条件在饭店里面算挺好的了，暖和，能睡好。小云，走。”她拉住魏云的手招呼那些家长们。

一群家属去参观，小伟对陈辉说：“你来说吧。”

陈辉舔了舔嘴唇，说：“行，那咱们就开始吧，麻烦你们想干服务员的起来在这边站成一排，行吧？”女孩们就都有点紧张，相互瞅了瞅，站起来七扭八歪的排队，好半天才排好。一排大长腿站在那到是挺悦目的，小红小声对陈晓说：“整的像选美似的。”

应聘服务员的不算魏云一共二十一个人，比预计的多了几个，其中有六个是魏云叫过来的，剩下都是李娜找的，个头都不矮，最矮的那个看上去都得有一米六五了，长相也可以，有三四个相当漂亮，大部分也能打到八十分水准，只有二三个一般点，但这个年纪，稍微收拾一下没有丑的。

当然了丑的李娜和魏云也不会找来，必竟是做服务员的，肯定得能拿得出手才行，这里不存在啥歧视。那些长相不出众应聘碰壁的其实应该先自我思考一下你自己都有什么能力，你啥也不行还非得去要当秘书前台的，不要你就说人家歧视，这个真没啥道理。

小伟看了一圈没吱声，陈辉说：“以前谁干过这个，有没？”

有几个女孩举了举手。

陈辉看了看小伟，小声说：“让她们几个当组长行不？必竟干过有点经验。”

小伟说：“先培训，培训完了再看，如果没有别的再定吧，培训老师找好没？”

陈辉说：“找好了，我爸找人请的北航的空姐过来。”

小伟说：“那就行了，事别着急定，得先看。合同也等培训完了再签，你先跟她们说一下大概的工资待遇还有要求什么的。外头让李娜先管着，厨房金姐先管着就行了，魏云也先跟着培训。”

陈辉说：“那这会儿就让她们住进来了呗？”

小伟说：“自愿，想住过来的就住进来，暂时不想在这住的也别管，不迟到早退就行，和上班一样，时间要卡住。衣服那头说好了没？让他们过来量，一定要做好，布料也要选好，不能整的穷嗖嗖的。”

陈辉点了点头，看了下时间问：“那这段时间吃饭怎么办？”

小伟说：“让李娜和金姐住过来上班啊，厨房就交给金姐了呗，吃饭肯定是金姐解决啊，老五不是这两天就过来了嘛，他搬过来没？”小伟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这些女孩。

陈辉说：“搬过来了，那我也让他早点过来吧。正好今天就把厨房小工杂工都定下来上班。采购咋整？”

小伟说：“都交金姐，以后再调整，咱们没有金姐和李娜有经验，整不明白的事就先让她俩干着，她俩的性格也不可能整别的事，等她们忙不过来了会主动找你说，自然就帮你想办法了。”

陈晓小声对小红说：“你家小伟真阴，心眼太多了。”

第298章 有些事情必须做

小红瞅着小伟甜蜜的笑，说：“那是厉害好不好，羡慕去吧。”

小伟说：“做事千万别不懂装懂，明白不？那是害自己，但是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你不懂，你是老板，少说话就行了，别轻易露底。弄不明白的就直接交明白人去干，慢慢看着学，多听汇报多观察。”

陈辉点了点头说：“明白。”

小伟说：“李娜和金姐咱们是认识久了，算朋友，但是在这里也不要表现的太随意了，在其他员工面前别得瑟，懂不？你是老板，不说认人怕吧，起码得从心里尊重，要不然时间一长就乱套了，人心就得散，其实你的性格我真挺不放心的。”

陈辉说：“和下边的人平时不会接触太多的，这点我妈和我说过，放心吧。”

小伟说：“当老板不要当烂好人，规矩定出来就得执行，这个任何人了没得商量，懂吧？水得端平。但是也不能太苛刻，赏罚要分明，而且赏罚都要有理有据，不能随性子来。”他突然皱了一下眉头，发现有一个站得稍远的女孩好像因为他和陈辉一直说话没搭理她们有点不乐意的样子，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句什么。

陈辉说：“这方面我估计我差点，不过我能控制好，实在不行我躲着，把事交李娜和金姐办呗。”

小伟说：“装也得装出个样来，罚可以按制度来，交给她俩也行，奖你必须得出面，要让下面人知道钱是谁给的，懂吧？而且小辉我跟你说，制度定下来了，你在这都得遵守，听着没？你自己都去破坏的话，别人就肯定都不当回事了，最后就是乱套，这点相当重要，你得记着点。”

陈辉点了点头，小伟说：“行了，让她们过来填表吧。”

陈辉说：“你们过来把表填一下吧，认真填好，由其是家庭和联系方式这块要写清楚，万一有啥事了我们也好能找着你们家人。”把准备好的表格和笔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女孩们走过来拿了表和笔找位置坐下填起来。

那边李娜和魏云金姐领着那些家属们也参观完了，一群人下了楼走过来。家属们都挺满意，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着什么，都带着笑容。

等这些女孩把表填好交回来，小伟把表格收到一起说：“那就这样吧，电话或者联系方式都写明白了吧？那你们就先回去吧，下午我们会打电话通知。”

陈辉说：“下午通知到的明天早上还是九点钟过来，愿意搬过来住的直接搬过来就行了，暂时不想搬过来的也行，但是不能迟到早退，听明白了吧都？”

一个女孩说：“老板，我上面写了俺家的地址，可是俺家没电话呀，传呼也没有，咋整？”

小伟和陈辉都愣了一下，两个人天天电话想打就打习惯了，忘了这会儿电话还是奢侈物，老百姓家里几乎都没有电话，传呼也并不是人人都有，必竟上千块钱呢。

小伟看了看陈辉，陈辉也在看小伟，两个人一起笑起来，小伟抓了抓头皮说：“算了，你们先上一边坐一会儿，我们马上商量一下吧。”

女孩们就走到一边去坐下了，陈辉问小伟：“怎么弄？”

小伟说：“其实都行，就是刚才倒数第三个那个，刚才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她一个有点不高兴，嘟囔了好几句，我觉得这个人性格脾气都不太适合当服务员，其他人暂时也看不出来啥。”

陈辉拿着表格翻，问：“哪个？”

小伟接过表格翻了翻，把那个女孩的抽了出来，看着说：“这个，我看看，是李娜叫过来的，以前在别的饭店干过。”

陈辉说：“那就不要，本来就叫多了。”把表格接过去看，说：“要不叫李娜和她说一声？”

小伟说：“不好，这个坏人不能叫李娜当，我说吧。”提高了声音说：“李淑芳。”

那个女孩站起来说：“我是。”

小伟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来，李淑芳挪了挪凳子走了过来，小伟说：“不好意思啊李淑芳，一下要不了这么些人，这次就不好意思了，等以后要是再招人我们再联系你。”

李淑芳表情变了几下，脸有些涨红的问：“为啥呀？”

小伟说：“我们肯定有我们的标准，也不是你不好，我们这次就准备招十五个，你看，一下来了二十多个，不得发工资啊？是不？不好意思，再招人肯定联系你。”

李淑芳咬了咬牙，眼圈都红了，低头斜眼看了小伟几眼，伸手从陈辉手里把表格扯了过去，扭头走了，看背影是哭了。其她女孩都看了过来，都有点紧张，坐在一边的家属们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这边，这年头找个工作不容易，而且大部分都是很辛苦工资又低的，这饭店一看就是有钱人才能来的地方，在这地方工作还能差了？所以他们比面试的还紧张。

谁不希望自家孩子好呢？

陈辉看着李淑芳的背影说：“这怎么整的心里这么不舒服呢，像咱们做啥错事了似的。”

小伟咬了咬嘴唇，说：“其实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还是第一次干这事呢，但是这个李淑芳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干这个，以后肯定挑刺吵架啥的，这可是几十人住在一起而且还得给顾客服务。”

陈辉吸了一下鼻子，摇了摇头说：“算了，走都走了，说实话要不是你在这今天我肯定把她留下了。”

小伟说：“现在不是平常，做买卖了，有些时候必须逼着自己去做一些违反自己心里的一些事情，这个是底线，必须得能做到，要不然买卖做不长。”

陈辉叹了口气，说：“算了，不说了，交待一下让她们走吧，厨房里那些人还等着呢。”

小伟也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表格拿在手里惦了惦，对剩下的女孩说：“你们有谁是要住过来的，现在说一声。”

女孩们都愣了一下，相互瞅了几眼，一个女孩举起右手问：“老板，我们，我们是都留下了吗？”

小伟点头说：“都留下吧，大伙都不容易。李娜，这个李淑芳是因为性格不合适，是那种容易挑事的，以后大伙这么多人住一起，肯定得发生不少事，所以就没留她。”

李娜点点头说：“我知道，没事。她那个人到是不坏，就是家里有点惯着了，确实事挺多的。”

第299章 谁怕谁呀（累计打赏+）

小伟对露出惊喜神色的女孩们说：“暂时你们都留下，明天开始培训，然后会有人过来给你们量尺寸做衣服，但是我跟你们说，现在留下不代表就后也能留下，认真培训，定下来的制度必须严格遵守。

还有一点就是，大家以后住在一起，难免有个碗碰碟的，都大量点，大家出来挣点钱都不容易，尽量好好相处。要是有挑事传话的肯定走人。人能走到一起就是缘份，这饭店你们也看到了，档次在这摆着，好好干亏不了你们，都用点心。”

女孩们都点头答应，小伟说：“要搬过来住的都有谁？”

几个女孩包括魏云都举起右手，有几个迟疑了一下也举手，结果只有五个人暂时不过来，住的近。

小伟说：“那明天你们就搬过来吧，提前一点，八点半过来，规拢好了就开始培训，行李牙具这些这边都准备好了，在床下面的抽屉里，一会儿自己选个位置，然后明天带把锁把自己的抽屉锁好。

跟你们说几点，在这住宿不收你们钱，吃饭也不要钱，行李用品免费，工作穿的衣服免费发一年三套，但是前三个月的工资只发一半，这个劳动合同上会单独有一条，在这工作满一年半，这一个半月工资会补给你们，要是在一年半之内走了的这钱就不补了，听懂没？”

女孩们和家属们都点头。

小伟说：“另外就是防火，电线不能乱接，有需要的申请，屋里不能动火，有抽烟的记住啊，宿舍里不许抽烟，要抽出来抽，电炉子热的快这些都不许用，抓着就开除，都记着点，这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

“走廊里有饮水机，这个水是给你们喝的，洗衣服洗脸什么的不许从饮水机上接热水，要用就去厨房那边，那边有台专门烧热水的机器，去那接，记住没？还有钱，宿舍里不许存放现金，要么去银行存上，要么拿回家去，在坐的家长听好了啊，要是以后你们家丫头说在这丢钱了我们是不管的，这条也会写在合同里。”

家长们都点头表示听明白了，女孩们静静的看着小伟。

小伟说：“最后一条，个人卫生必须处理好，别晚上脚丫子祙子臭哄哄的也不洗弄的宿舍里一股味，发现了也是开除，大家都住一起，不能因为你个人影响所有人。爱吃零食的别弄的到处都是，睡觉打呼噜磨牙放屁的自己找个角睡，听着没？”

所有人包括女孩们都笑起来。

小伟说：“现在找个好工作不容易，大家凑一起也不容易，尽量多为别人想一下，相互之间容忍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别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的，大家都一样，谁知道以后谁比谁强，对吧？行了，就说这么多，劳动合同培训完了签，你们和李经理去选铺位吧，厨房的人到前面来。”

女孩们和家长都站起来，李娜说：“来吧，其实都一样，没啥挑头。”

小工杂工们走过来在陈辉和小伟面前站成一排。七个男的，六个女的。

金姐坐到小伟身边指着人介绍说：“这四个是帮厨，干熟了的，这三是杂工，这二个是水案，手法都行。这四个是找的收拾卫生撤桌的，俺家那边的，都是熟人。”

小伟说：“来，你们也把表填一下。”

厨房里是用熟不用生的，可以少去不少麻烦，这些人都是金姐找来的，也方便她管理。

十来个人过来填表，小伟说：“你们都是金姐熟人，我就不多说啥了，工作上服从安排，遵守制度就行了，把活干好。刚才我和服务员说的那些你们也听着了，都好好记着。要是有啥事了不可能因为是金姐熟人就特殊，该开除一样开除。由其是你们几个男的，晚上睡觉必须洗脚洗祙子，听见没？平常不准喝酒，工作时间不许抽烟，不许调戏服务员，记没记住？”

几个半大小子都笑起来。

……

小伟站在蛋糕店的外间偏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黎文爀裱花。

蛋糕的开张以来生意越来越好，新鲜东西给人的感觉就是时髦，在八、九十年代，时髦的东西人们是趋之若鹜的，经过几周的酝酿生意就火爆起来，觉得自己过的比别人家好的人没事过来买个面包，弄个小蛋糕或者西点，就会觉得牛哄哄的，过生日拎个大蛋糕回去也变得特别时尚有面子。

市场就是这么培养起来的。

这会儿的生日蛋糕因为材料的原因其实图样还很单调，因为奶油支撑不出后世植脂奶那么立体的构图还有颜色，但在这会儿，人们的眼界窄些，奶油就已经很高大上了。

黎文爀做好蛋糕，熟练的打好包装，把订单票据摆在蛋糕上面，栗玟把蛋糕拎出来摆到柜台上。柜台上已经摆了三个了，订蛋糕的顾客隔二个小时会拿着另一张单据来取货。

黎文爀收拾干净工作台笑着对小伟说：“来，老板，你来做一个嘛。”

小伟笑着摇头说：“不能行，我还得学学。”

黎文爀笑着说：“来，试试，做不好吃掉嘛，不上手是不行的，总得有开始嘛。”

栗玟说：“老板，上，谁怕谁呀。”

小伟瞅了栗玟一眼说：“是你想吃吧，巴不得我一天多弄几个是不？”

栗玟嘿嘿乐，拽着小伟的衣袖把小伟扯到工作台前面说：“来来，老板你肯定能行，试试。”

黎文爀从食品箱里拿了一个26的底胚出来放到转台上然后站到一边。

小伟看了看转台上的蛋糕底胚，舔了舔嘴唇，拿起14寸刮刀说：“不准笑话我啊，栗玟，敢笑话我就扣你工资。”然后挖了奶油出来放到底胚上，动手弄起来。

栗玟也舔了舔嘴唇，双眼放光的看着在小伟一只手控制下转动着的转台上的蛋糕说：“没事，我保证谁也不说，你快做吧。”

生日蛋糕裱花，先要在蛋糕底胚上均匀的涂抹一层厚薄适中的奶油，刚开始那会儿还不流行在蛋糕胚中间夹奶油，只涂在表面就好。

我当初练裱花是在好利来的店里站了三天，没有师傅，回来硬练的。后来我到是教了一些徒弟，坚持干到现在的也有几个，都已经是富翁了。不管干什么，坚持下去是唯一的道路。

第300章 包装很重要

这个工作对于小伟来讲并不难，两只手配合好，刮刀持平就行了，以他瓦匠大工的水准，直接抹都能抹平，难的是挂完面以后的花形设计和制做。

涂完奶油以后，小伟想了一下，开始做花，拿着裱花袋和花棒，慢慢的挤着花瓣，奶油蛋糕上的花是一瓣一瓣挤出来的，花型全是手控制，从花苞到盛开的形态全是这么来的。

黎文爀在一边比划着说：“要想好花形，你要做出来的是什么时期的花，大概需要多大，就是几瓣，然后你要想像在花棒的顶端花的样子。力量要匀，速度要快一些，慢了花形很难看的，花瓣会很厚。挤花苞花嘴的上半部要往外翻，盛开的花花嘴要往里翻，里面的瓣要上下挑着挤，外面的大瓣要左右拉开，所有的花瓣都要有弧度才漂亮。”

小伟挤了几次都不满意，把坏掉的花瓣甩到奶油盆里，等他终于挤出来一朵能看的花的时候，栗玟啾着小嘴指着奶油盆说：“老板，你把红色放到白奶油盆里了。”

小伟低头一看，可不是，把挤花的粉色奶油全磕到白奶油盆里了，眨巴眨巴眼睛扭头问黎文爀：“咋整？”

黎文爀笑着说：“没事，你继续做，已经很好了，再弄弄会更好。”

这东西就是个熟练活，第一朵挤好了接下来就没啥问题了，很快大大小小十几朵花被放到了蛋糕上，摆成上宽下窄的一簇。然后是加叶子，这个简单，有专门的叶形嘴子，点上就好，黎文爀说：“加叶子不要平拉，往上提，中间要来回伸缩几下，出来的纹很好看，更像真的。”小伟就实践。

等叶子加完，栗玟指着蛋糕说：“老板你没打花边。”

做生日蛋糕一般要在平面和立面的角上打一圈花边，显得丰满好看，也可以掩饰刮刀的痕迹。

小伟摇了摇头，在操作台上找了找，对黎文爀说：“那种很细的丝是用什么挤出来的？”

黎文爀从边上拿过来一张裁成三角形的硫酸纸说：“这个，想用哪个颜色包起来就好。”双手持着硫酸纸的一长一短两个角说：“这样，向中间一绕。”硫酸纸在服手里变成了一下倒锥形的筒。

小伟接过硫酸纸，学着弄了几次，终于弄出了合格的锥筒，把绿色奶油装进去包紧，用剪刀在下面的尖上开了一个小孔，然后试了一下，一挤，一道细细的绿色丝线就喷出来。然后小伟在蛋糕上用绿色的丝线加了藤蔓和挂边，栗玟拍着手叫：“哇，老板你真的好厉害，好看。”

最后，小伟用红色果占在蛋糕面上留白的地方写了“小栗玟是小狗”六个字，黎文爀笑着说：“字写的漂亮，比我写的好些，老板你很适合做这个，手很稳。”

栗玟嘟着嘴说：“老板大坏蛋，黎师傅也是大坏蛋。”

小伟和黎文爀一起笑起来，小伟放下工具擦了擦手说：“行啦，拿去吃吧。”

栗玟欢呼一声，小心的捧起蛋糕出门跑饭店那头去了，虽然现在她在这边上班，还是没事就往饭店里钻，就是个小开心果。

黎文爀帮着小伟一起收拾工具，说：“老板你现在可以自己顶店了，真的很厉害，学的快手也稳，很适合做这个。”

小伟笑了笑，问：“店里现在还需要整什么不？”

黎文爀指着包装盒说：“这种江浙生产的公版真的好丑，而且用的是黑纸板，看上去就脏兮兮的，最好还是换掉，订做一下自己的专用包装最好，拎出去也是广告，要用白纸板，看上去卫生些。”他拿起包装的底和盖子说：“你看，底盖用的塑料也不好，底很软，黑乎乎的，盖子透明度不好，疙瘩很多，明明很高档的东西装好以后就低档很多。”

小伟点了点头，确实看上去不太好，但是没办法，暂时市场上有卖的公版包装都是这个样子。说：“等过几天我回奉天去找一找，看有没有地方能做，咱们自己订一批。”

黎文爀说：“可以的，只要是包装厂有印刷机和吸塑机都可以加工，设计好图案就好。”

小伟说：“行，我找找，行的话就按你说的，做咱们自己的包装盒。”说着话随意的往外面看了一眼，眉头一皱，快步走到门口顺着门上的玻璃往外看去，就看见在南湖市场里做蛋糕的那个江浙小伙子正和三个男人一起说着话走过去，对蛋糕店这边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黎文爀走过来往外看着问：“看到什么？”

小伟看着那个浙江小伙几个人走远的背影说：“没事，看到个熟人，可能认错了。”摇了摇头走回店里，不过心里却多了一点耽心。走到操作台边上就看见了自己扔在白奶油里的粉色奶油，摇了摇头，拿起勺子，准备把粉色奶油挖出来放到粉奶油盆里。

黎文爀过来说：“来，我教你多色花，很漂亮的。”

他用大一点的三角硫酸纸做了个大锥形，拿剪子在尖上开了口，挑了个花嘴放到里面说：“看着花嘴的方面，下面宽的这边放白色。”他拿着勺子侧着锥形纸筒，装了半边的白奶油，说：“这是花瓣的根，然后这边，窄的这边放红色，或者蓝色紫色，这是花瓣的边。”他用勺子把小伟放错盆的粉色奶油加了进去，抖实。

“不用很均匀，这样装了就好，调整一个花嘴的方向，然后这样挤一些出来。”他把装好奶油的锥形纸筒包好，往粉色奶油盆里挤，一开始挤出来的是纯白色，然后慢慢窄边上就出现了粉色，等白色和粉色差不多宽的时候停下来，说：“好了，现在差不多宽度，可以做花了。”

拿起花棒挤了一朵花出来让小伟看：“看，花瓣的边是粉色，越往下越浅，下半部分是白色，是不是显得花更新鲜一些？漂亮吧？”

黎文爀把花放到转台上，然后弄了一点透明的果占，在花瓣上点了几下，在下面加上叶子，又用透明果占在叶子上点了几下说：“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像不像早晨刚刚盛开的花？”

小伟低头仔细看过去，确实，这样做出来的花给人的感觉就是鲜嫩。

第301章 我要当店长

透明果占点在花瓣和叶子上就像清晨的露水珠一样，一下把整朵花都变活了，点了点头说：“漂亮，确实漂亮。”

黎文爀把手里的纸筒放到一边，又拿过来一张硫酸纸说：“做这个东西全是靠想像和实验，没有什么标准或者固定的什么，要多琢磨，只要弄出来漂亮就好。”

这次他选了一个鳄鱼嘴放到纸筒里，往里面加了黄粉蓝三种奶油，在操作台上挤了一下说：“最多就三种色，嘴子的宽度不够，再多就显得脏，不好看。”

他在转台的花边上快速拉了三条紧挨在一起的弧线，说：“是不是彩虹？像不像？”

确实像，小伟比了比大拇指点了点头。

黎文爀拿过一个围花边的锯齿嘴说：“别小看这种围边用的嘴子，所有花嘴只要用好了都可以做出很漂亮的图案来。”他用花嘴在彩虹的两端扭动着挤了几团，说：“云彩，不能用平口，那个做出来不像的。”

放下花嘴，黎文爀说：“就是这样，想一些东西动手试一下就好了。你刚才做的那个都是放的粉花，其实不好。一个蛋糕上如果要做很多花的图案的话，要有大有小，有花苞有盛开，最重要的是，不要只用一种花色，粉色，红色，黄色，紫色，蓝色，要配起来才漂亮。”

他拿起做花的嘴子和花棒一边熟练快速的做花一边说：“你看，玫瑰，蔷薇，郁金香，大丽花，剑兰，蝴蝶花，灯笼花，康乃馨，可以做好多好多种花出来，要多练多试。”拿起小伟刚才用过的绿纸包加了些小草在上面。

转台上已经变成了一个花园，绿色的草地，白云彩虹，炫丽多彩。

小伟慢慢转动着转台说：“确实漂亮，黎师傅你厉害。”

黎文爀拿刮刀把转台的奶油刮掉扔到垃圾筒里说：“这是做花，因为奶油支撑不起立体图案，我没办法教给你立体的东西，以后如果有了鲜奶你可以自己慢慢练习，我师傅正在准备出一本立体图案的书，到时候我给你拿几本过来。十二生肖，各种卡通片的形像这些。其实除了这些，还可以做平面图案的。”

他拿起那个绿奶油的纸筒，用剪刀把下面的孔修大了一点，快速的在转台上勾出一个米老鼠的头像，然后用果占填色，一个栩栩如生的米老鼠出现在转台上，他用粉色奶油给头像加了个小帽子，说：“你看，这是平面的，只要画的好，其实做起来比花和图案还简单些。”刮掉图案，又画了一条盘旋的龙，填好色，在爪子下面勾上云纹。

小伟拍手笑着说：“厉害，确实厉害。你现在这手法不比你师傅差吧？怎么不自己出来干？”

黎文爀说：“师傅教给我啊，现在师傅事业刚起步要人手，先干喽，一样赚到钱。等师傅这边不缺人了可以出来自己做，师傅支持的。你不试试画这个？”

小伟摇摇头说：“我先自己练几天，从来没画过画，现在画不好，不过我相信我能练好。”

接下来几天，小伟上午跟着西点班听课，下午就跑到蛋糕店里练裱花，日子到是过的充实。一个星期过去，他已经可能接手不太复杂的订单了，成就感满满的。

“老板，对面又开了一家蛋糕店。”

小栗玟推门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对正在练习做花的小伟说。

小伟看着手里的花说：“副食那边？开业了？”

栗玟点头说：“嗯，今天牌子挂出来了，说是明天开业，叫宝利来，是江浙人开的，我就觉着这几天那边忙忙活活的没啥好事，果然。”她皱着眉头凶巴巴的说着。

小伟把花棒上的花甩到奶油盆里说：“怎么的？你还能不让别人干哪？整的像要去砸人家似的。”

栗玟气鼓鼓的说：“可以干哪，不会离远点啊，龙城这么大呢，偏跑咱们边上来，这是啥意思呀？不就是故意的嘛。”

小伟挤花，说：“人家有信心呗，技术好呗，开都开了，要不你去把他撵走吧。”

栗玟伸手扯着小伟的衣服襟晃着说：“老板~~~，你就不着急啊。”

小伟往外看了一眼说：“我知道是谁开的，我以前还在他那买过蛋糕吃呢，上回我在门口看见他就知道他要在这边开店了，没事。”

栗玟松开手对黎文爀说：“黎哥，咋办哪？”

黎文爀笑着说：“别人开店很正常啊，你们这边原来没有后面肯定会越来越多嘛，粤东到处都是，竞争很大的，大家各做自己的好啦。人有那么多，市场那么大，生意是做不完的。”

栗玟抽着小包子脸说：“人多有啥用啊，你看咱们这，一天卖几个呀，五六个六七个，上十个的时候都没有呢，他再分走点，那还干个啥劲了？”

小伟笑着说：“原来没有这东西，咱们这也是刚开始，慢慢买的就多了，等所有人过生日吃蛋糕变成一种习惯就好了，到时候别说再开一家，再开十家也做不完。”

栗玟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瞥了小伟一眼：“熊蛋玩艺儿。”

小伟说：“现在能耐了是不？还敢骂我了，你啥意思？我去把他砸了完事去派出所自首呗？玩黑涩会啊？”

栗玟一扭脸说：“反正就不能让他开起来，瞅着多闹心哪。”

小伟盯着栗玟看了半天，说：“咱还开饭店呢，现在这一圈也得有五六家了吧？再走远点多少家？我全去砸了呀？”

栗玟一愣，马上说：“那不一样。”

小伟说：“有什么不一样的，滚蛋，干活去，调点奶油。”

栗玟气哼哼的往里面走，现在调奶油都是她在做了，偶尔没事还在跟着黎文爀学着裱花。黎文爀小声对小伟说：“我觉着是她想干，结果看别人先开了，心里不舒服呢。”

结果栗玟耳朵尖，一边称糖一边说：“才不是我想自己干呢，我是想着老板多开几家我好当店长。老板，以后开店我当店长行不？”

第302章 小温

小伟说：“行，你只要能学好就行，你学好了我专门给你开一家，行吧？”

栗玟就笑的心花怒放的，说：“行，说准了啊，哄人是小狗。”

小伟笑着说：“不哄你，蛋糕店肯定要开不少分店的，得不少店长呢，把技术学好就行。”

店门一开，三个人扭头看过去，只见那个做蛋糕的江浙人笑着走了进来，他长的很瘦小，单眼皮，一笑眼睛眯在一起，很精明的那种感觉。

小伟问：“有事啊？”

江浙人看到小伟愣了一下，说：“你怎么在这里？”

小伟说：“我开的店啊，我不在这在哪？”

栗玟问：“老板他谁呀？”

小伟说：“对面蛋糕店的呗，你不是去看了吗？”

栗玟撇了撇嘴说：“我又没进去，谁认识他是哪路货。”嘴还挺损。

江浙人四处看了一圈说：“弄的不错啊。”然后蹲下来看柜台里的样品，说：“做的很好啊，师傅是哪里人？”眼睛一个价签一个价签的看过去，小伟也没在意，心里知道他是过来打探行情的，看看这边都卖多少钱。

小伟说：“我自己做，跟广东师傅学的，还不行事呢，一边练一边弄呗。”

江浙人点了点头站起来直接走进后面来说：“我姓温，叫我小温。我知道的，上次你在我那里买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还是第一次见，现在店开上了，厉害。”

小伟把操作台收拾了一下，把果占和花什么的都刮掉擦干净，说：“那可不是，上次在你那买蛋糕也是意外，就是看有做的了就买个吃，我和我媳妇儿都喜欢吃。在你那边干之前我这边已经开始弄了，在准备开店了。”

小温显然是不信，笑了笑，说：“你不是奉天人吗？怎么跑到龙城来？”

小伟说：“我家在那边，买卖在这边。你怎么跑龙城来了？奉天生意不是挺好吗？”

小温说：“还好，那头我姐姐在做，我到这边来，你蛋糕不在这边烤？”他看了一圈没看着烤箱。

小伟收拾好东西说：“走到外面说。”把小温半推半让的弄到了外间，“我还不会烤蛋糕呢，我这边是外面送过来，每天早上送，你那明天开业啦？”

小温点了点头：“明天开业，过来喝酒吧。这东西还是要自己烤，外面烤成本会高好多，而且容易出问题的，食品厂烤这个也不好吃。你要是想学就过来，我教你好了。”

小伟笑了笑，对这种装样子随便跑过来乱看乱闯的事有点烦，说：“不用，这样挺好，还轻松。你一个人过来的呀？”

小温说：“和我老婆啦。你的样子是谁帮你打的？做的还可以，花钱请过来的？”

小伟说：“对，花钱请的人，呆了二天花了我一万多，朋友帮着找的。”

小温摇了摇头说：“花多了，用不到的，找我帮你打最多五千块，而且你这样子好多老图案了，我们都已经不做了的，要不要我重新帮你打过？”

黎文爀站在一边脸上一抽抽，不屑的看了小温一眼。

小伟说：“不用了，就这样就挺好，复杂了我也做不出来。”

小温说：“以后大家是邻居，有事情就吱声，不要和我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忙不忙？我请你喝酒吧。”

小伟摇头说：“不了，我不喝酒，你那边要开业事也挺多的，回去忙吧，表示感谢。”

小温笑了笑说：“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定过来喝酒。要是需要底胚的话来我这边拿好了，我算你便宜些。”眼睛一路盯着样品出去了。

小伟往外送，说：“好，行，到时候找你。”

栗玟从后面走出来呸了一声说：“一看就不是好人。”

黎文爀说：“江浙人很能吃苦的，能干，一出来都是一家人，站住脚马上一家一家店就开起来，很团结，乡邻之间很帮忙。不过他们做生意没有什么底线，只要赚钱就敢干，不讲什么商业规则的，你要小心些。”

小伟点头说：“看出来了，他就是跑过来看样品和价格的，嘴里说的这好那好，要是真求上他了还说不上怎么回事呢，栗玟你信不信，要是我去找他拿底胚他敢用臭粉烤老式蛋糕按戚风价给我。”

栗玟眨巴眨巴眼睛说：“要不咱找他试试？”

小伟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柜台里的样品说：“而且真能吹牛逼，他做的那些蛋糕我又不是没见过，用的蜂窝蛋糕胚，图案相当老，很丑。他这看了咱们的样品估计回去就能照着弄，不信等他明天开业你过去看看。”

栗玟说：“行，明天我过去瞅瞅去，要是真跟咱家一样看我不骂死他。”

小伟说：“骂人干啥？弄就弄呗，这东西得做好了好吃算，买东西的又不傻。”

黎文爀说：“还是小心些，必竟外表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没吃过咱家的也不知道咱们的好吃，我估计他会和你打价格。明天让尚姐用烤盘烤些戚风拿过来，切开零卖，让不买生日蛋糕的人也能吃到，这样别人就知道咱们的蛋糕好吃些了。”

小伟眼睛一睁说：“唉，这法子好，行，明天让尚姐弄。”

黎文爀说：“要上一些新鲜东西了，晚上我和李和说一下，让他明天抽时间教一教，虎皮卷，可可蛋糕，奶油慕思，小月饼什么的上一些，你在前面这里中间摆几张桌子，买一点果珍回来，以后可以在这里坐着吃点蛋糕喝点热饮。”

小伟点头说：“行，这个你们看着来，我跟着学学就行。”看了看时间说：“吃饭吧，中午了，栗玟李冰那边饭好了吧？”

栗玟说：“刚才看就差不多了，走吧，正好饿了，要是把饿不长个了咋整，黑心老板。”

小伟看了栗玟一眼说：“行，你多吃点，我看看你个头能超过一米五不。”

栗玟冲过来一顿拳打脚踢：“你才一米五，你才一米五，大坏蛋，黑心老板。”黎文爀就在一边笑。

第303章 老百姓的思维转变

三个人出了屋锁好店门，把有事到饭店找的牌牌挂到门上，从后门进了饭店。

走到前面大堂，翟师傅正抽着烟隔着大门玻璃往外看，小伟走过去问：“看啥呢翟哥？”

翟师傅扭头看了小伟一眼，指了指外面说：“对面修房子呢。”

小伟走到门边上看过去，马路到面居民楼之间的空地上正围着一些人在建铁皮房子，就是拿大汽油桶展开的铁皮，焊在角铁上弄成房子，然后在里面弄黄泥石头做成内墙，这么弄又快又保温，就是丑，不能住人，一般弄这种房子的都是拿来开店的。八、九十年代东北简直到处都是这种简易房。

小伟问：“这是要干啥呀？”

翟师傅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反正不是开饭店，跑咱门口开饭店不是，不是找死吗？”

趴在门玻璃上看的几个人都笑起来，自从这边开业，这一片就没增加过饭店了，原来百货那边还有二家，过了年就没再开中餐了，一个改成了包子铺，一个改成了兰州抻面。现在连原来市场里卖馒头的都搬走去别的地方了。

李冰端着碗过来说：“吃饭吃饭，小栗玟，端菜去。”

栗玟答应一声跑厨房去了，现在黄老五那些人都是放个大饭盒在这边，李冰做完了给装饭盒里送过去，只有小伟和黎文爀在饭店这边吃，栗玟就是跟着混。反正一楼改了以后就摆了两张桌，基本都是自己人在用，很少很少有外人在这吃饭了。

三个人吃饭，翟师傅继续看热闹，今天中午没有订单，晚上有五桌。

翟师傅看了一会儿说：“我瞅着像是卖早点的店，里面隔了好几间，这会儿应该是砌炉子呢。”

小伟说：“最好是弄点新鲜玩艺儿，成天包子抻面的有点够了。”

栗玟说：“你又不去吃，管的还挺多。”

小伟说：“咋不吃呢，要是新鲜东西就吃呗，大伙都买来吃。”

翟师傅走过来坐下说：“新鲜玩艺儿买着吃也行，早上就得多点花样才像那么回事。”

李冰擦着手走过来说：“老板，我怎么觉着我现在像小丫环似的呢？面摊那边得到，忙前传菜，完了做饭，做完饭还得给送过去。”

小伟笑着说：“你也好意思说，哪样累？面摊几个大姐连做带蒸带卖，你就管管收个钱，上菜按个电钮，也就做点饭都算累活了，你还想咋的？上天哪？”

谢娜说：“就是，总不依足，要不咱俩换换。”

李冰嘿嘿乐，跑到小伟身边坐下说：“老板，我也想去蛋糕店，去歌厅也行，行不？”

小伟说：“蛋糕店不缺人，歌厅晚上开太晚了，你一个女孩也不行，你就老实点吧。”

两个新来的服务员和小伟还不太熟，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郝晓波问：“老板，这天马上暖和了，锅炉还烧不？”

小伟说：“得烧啊，咱又不是公家供暖，等啥时候晚上也不冷了在停吧，再说蒸馒头这边咋整啊？”

郝晓波说：“那得五月去了，夏天馒头这边用罐呗，用几个月，九月底锅炉再烧起来。”

小伟边吃边说：“用罐啊？翟哥，用罐用煤差多少啊？”

翟师傅想了一下说：“罐一个三十块钱，蒸馒头的话，估计一个月得四五个，煤，波子这头一天烧多少？得五六吨吧？”郝晓波点了点头，翟师傅说：“不取暖的话那还是罐便宜，一个月一百多块钱二百不到，煤得五六百呢。”

小伟说：“行，那就烧几个月罐，换罐的话让车去就行了，弄五个回来。”

翟师傅说：“就是罐肯定没有锅炉来的快，得提前烧上，小冰你们那边早上得来的早点才行了。”

李冰啊了一声，悲愤的说：“为什么最后落到我们这来了？郝哥轻巧了，老板省钱了，俺们背锅？”

大伙都笑起来，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张姐说：“没事，不用起早，这边炉子二十四小时烧着呢，你们早上过来打热水回去上锅就行了。”

翟师傅点头说：“哦对，直接热水上锅能省不少时候，我把这茬忘了。”李冰狠狠的白愣了翟师傅一眼，使劲哼了一声，起来去那屋了，蒸馒头这屋现在馒头花卷糖三角包子饺子麻花都在卖，一天到晚除了吃饭没有啥闲功夫，虽然不累但一直有事做。

张姐看着李冰摇摆的小腰说：“小冰这小腰是真细，也就我腰一半，年轻真好啊。”

李冰得意的转过头来晃了晃屁股，小伟说：“得意个啥？屁股都没有，瘦的浑身没有二两肉。”

李冰指着小伟说：“你等着，哪天我和你拼命。”一跺脚走了，这边几个人笑起来。

张姐说：“我这两天就在想，烙饼应该也好卖，现在都没有几家烙饼的了，昨天晚上我咯了几张糖饼，楼上楼下都跑过来混，结果最后自己家不够吃了还得煮大米饭。”

谢娜点头说：“我就小时候吃过，现在好像有几年家里都没烙过了，哪有那功夫啊。”

小伟说：“想吃不会自己烙啊？”

谢娜嘴一瘪：“不会啊，你以为烙饼那么简单就和个面往油锅里下啊？”

栗玟说：“俺家烙，我想吃了我妈就烙，不过是挺麻烦的，费时间还费劲。”

小伟说：“知道费时间费劲你还让你妈烙，自己没长手啊？”

栗玟瘪着小嘴看着小伟，盯了几秒低头接着吃饭，说：“我不理你了，你是个坏蛋。”小伟摇了摇头，这就是一个永远被爹妈当宝宝养的小丫头。放下碗筷，拿水漱漱嘴，走到大门外把水吐到外面，抬头看着对面。

对面正在上顶，一群人忙忙活活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电焊味。

一个穿着厂里工作棉袄的胡子男给工人散烟，脸上堆着笑容，一包多烟散出去，帮领头的点着了，说了几句什么，扭头冲小伟这边走过来。

小伟漱了口正准备回屋，看胡子男走过来，就站在那里等着。

胡子男走过来递了根烟给小伟，说：“你是这饭店的啊？没怎么见着过。”

小伟接了烟点头说：“嗯，这段时间没怎么过来，有事啊？”

胡子男指了指铁皮房子说：“弄个地方做点小买卖，中午人多不？我这有二十好几个人，能安排下不？都没吃饭呢。”

第305章 张桂芹

黄老五把蛋糕吃完拍了拍手说：“可是别人不知道啊，老板，就这么瞅着啊？不想点啥招啊？我瞅着这影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小伟在转台上拿果占画画，说：“有啥招？”｜

黄老五说：“特么这种操蛋货还用啥招，我喊几个人把他店砸关门得了，老板你和派出所打声招呼别让咱们人吃亏了就行，罚款我交。”

小伟把画好的四不像刮掉，把转台擦干净接着画，说：“找谁呀？”

黄老五喝了口水说：“人有的是，台球舞厅这一天多少人呢，随便喊一声就能叫出来一群，大不了以后给他们台球便宜点跳舞不收钱呗，几个钱的事。”

栗玟有点惊讶的张着小嘴看着黄老五，说：“原来你是大流氓头子啊，我说打台球的怎么看着都不像好人呢。不过这事对，砸他，我看着就生气。回家让我妈给你烙糖饼吃。”

黄老五笑着说：“真的呀小栗玟，回去叫我婶给我烙糖饼呗？”

小伟说：“栗玟妈烙糖饼好吃啊？挺出名呗？”

黄老五说：“出名，在俺那片单讲烙饼栗婶确实出名，啥饼都会，弄的确实好吃。”

小伟对栗玟说：“那为啥不出来开店啊，就烙饼卖，肯定比上班强。”

栗玟眨眨眼睛说：“这个还能挣钱？”

小伟几个就笑了，黎文爀说：“为什么不能赚钱呢？做的好就可以赚钱。”

栗玟扭头问小伟：“老板，真能挣钱？”

小伟点头说：“能，就是辛苦点。”

栗玟说：“我今晚回去和我妈说说去。你起开，我要练裱花了。”把小伟推到一边。

黄老五问：“那这个宝利来咋弄？”

小伟说：“先看着吧，不用管。”

栗玟拿了一个底胚出来放到转台上说：“哼，看着吧，到时候这些卖不出去看你咋弄。”

小伟说：“原来的不都让你们拿回去吃了嘛，咋弄，多吃点呗，当福利了。”

蛋糕底胚严格来讲是不能过夜的，会影响口感，小伟都是让大伙下班的时候分着拿回去吃了，带点奶油回去自己沾，还挺受大伙欢迎的。一般买烘焙食品不要买袋装的，尽量去大超市买现烤那种，没有添加防腐剂，装袋打上保质期的一般都含添加剂。

栗玟叹了口气，说：“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得意，这心里平静不下来啊，要不五哥你还是去把他家砸了吧，我请你们吃饭。”

小伟到栗玟脑袋上敲了一下说：“小丫头不大一天想啥呢？啥都会了是不？”

黄老五说：“那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事你就喊我。”

小伟点头答应了一声。

栗玟个子有点矮，拿了个小木凳站在上面裱花，说：“烙饼真能挣钱啊老板。”

小伟看着她弄，说：“能，比上班强。你这个做完切开，不是有塑料小盘吗？装里面按块卖，把切开那面也拿奶油抹上，要不一放就干了。”

黎文爀说：“可以，增加一些裱花的西点让不过生日的也吃一下，你可以上一个恒温箱在店里，以后也用得到。”

小伟说：“上呗，哪有卖的？”

黎文爀说：“找韩老板嘛，他应该知道哪里有卖。如果要上烙饼的话，韩老板那里有大的烙饼机。”

小伟愣了一下问：“还有专门烙饼的机器？”

黎文爀点头说：“有的啦，你平时多出去看看，什么都有的。”

栗玟挤着花问：“老板，真不搭理对面啊？”

小伟笑了笑，拿烟散给黎文爀一根，点上抽了一口，吐出一股长长的烟气说：“看看吧，他这价也没啥利润的，看看他能挺多久。”

对面要交房租水电税费各种费用，人吃马嚼的，暂时这边的购买水平不可能支撑他长期低价，小伟这边还是全市第一家呢，暂时一天也就卖几个蛋糕而已，这可不是后世的成熟市场。

晚上，小伟回到家里，一个人也不想玩游戏，也不想看电视，早早洗了脚回屋躺下了。

刚躺一会儿，窗户被敲了几下，小伟跳下床过去开了门，小伟妈走了进来。

进屋，小伟妈在凳子上坐下来，小伟披了件衣服问：“有事啊妈？”

小伟妈说：“那学生里面，有个安东的你知道不？”

小伟愣了一下，想了想也没想起来，问：“咋了？”

小伟妈说：“老家是安东的，一家人在咱市里呆了好几年，这又跑这来学烘焙来了。今天我是听几个学生说的，那丫头困难，吃不起饭，天天就买两个馒头吃家里带的咸菜，我过去看了一眼，啧，那孩子瘦的不像个样，一天两顿，一顿一个馒头，你说那能行啊？我怎么想都不是回事，你说不能出啥事啊在咱这？”

小伟说：“那咋整？要不明天我上去看看呗，问问。”

小伟妈说：“嗯，你上去问问，不行就不收这点钱呗，咋也得吃饭呢，这二三个月呢。”

小伟点头说：“行，我明早就上去看看。”小伟妈站起来回屋去了。

第二天一早，等小伟起来洗漱完，学生们都陆陆续续下来吃早饭了，有在食堂吃的，也有出去吃的，这边上有卖早点的，这点小伟也没打算强求。

小伟收好洁具走进主楼，直接上了三楼来到女生宿舍。

宿舍里大部分人都出去了，只有五六个人在屋里，有两个正收拾，有两个还没起，小伟在门口问：“谁是张桂芹？”

宿舍最里面角里一个坐在床边上的女人站起来：“我是，有事啊？”

小伟走过去，张桂芹手里拿着一个咬了几口的凉馒头，床边摆着一个旧罐头瓶，里面装着咸菜，已经吃了有三分之一了，旁边摆着一杯热水。

张桂芹长的挺秀气的，凤眼薄唇，鼻梁高挺，齐耳发梳的很整齐，实打实的美女，就是太瘦了。

几个女生都看过来，张桂芹可能是被看的有点尴尬，拿馒头的手下意识的握紧慢慢背到身后，有点紧张的看着走过来的小伟。

第304章 果然是价格战

小伟看了看表，十二点过了，看来这些帮工干活的和这胡子男的关系不错。点头说：“有，今天中午没人，你们过来吧，直接上二楼，点菜还是我给你安排？”

胡子男凑近了一点，小声说：“量大点实惠点的，吃饱吃好就行，我这也没啥钱的。”

小伟说：“炖几锅家常菜，再炒几个肉菜，行不？你整太寒碜了也不好听。”

胡子男点了点头，说：“还得喝酒呢，说实话有点扛不住啊，三桌，一桌一百五能行不？”

小伟说：“没事，以后就是邻居了，酒你自己拿过来吧，从后面走，完了我让人给你拿上去。菜我帮你掂量吧。”

胡子男伸手拍了拍小伟的户膀笑着说：“行，那就麻烦你了，我姓孙，以后有啥用的着的就吱一声。”

小伟问：“孙哥你这是准备干啥呀？我看里面还盘的炉子啊？”

孙哥扭头看了看那边说：“其实也没咋想好呢，现在不是让干嘛，不干点啥就我个人这点死工资家里也不好干啥，看看吧，打算先弄个早饭试试，油条浆子豆腐脑啥的，不行再想招呗。”

小伟说：“还行，这片还真没几家卖油条的，再弄点烙饼也行，那玩艺儿没有弄的，买卖应该能行，全天按张卖，就是费点劲，雇人干也值。”

孙哥想了一下，迟疑着问：“烙饼啊？能行啊？”

小伟说：“我觉着行，糖饼油饼筋饼啥的，打点鸡蛋汤，在这吃也行，买走也行，应该能行，反正我肯定买。油条饼都上呗，干干，看啥好卖慢慢调。”

孙哥点了点头说：“行，我回去和老娘们说一声，谢谢了啊兄弟。”

小伟说：“行，那我给你安排，你们过个二十分钟过来吧。”孙哥点头回去了，和干活的说着什么。

小伟进屋说：“对面来吃饭，一百五，三桌，不算酒水。”

张姐站起来往厨房走：“一百五一桌啊？这也吃不到啥好玩艺儿啊。”

翟师傅说：“私人一百五一桌挺舍得了，这人算大方的。”别看单位订桌都是几百几百，那里面酒占去一大块，而且都离不开海鲜，私人这会儿结婚包席能达到一百五一桌的都不多呢。90年代初人民币的购买力相当强。

中午就这三桌，小伟也没小气，一桌给上了两盘硬菜，孙哥相当满意。

下午到蛋糕店继续练裱花，今天运气不错，一下午又卖了五个生日蛋糕，再加上一些饼干糕点面包，竟然是开业以来生意最好的一天，小伟对黎文爀和栗玟说：“这小温看来挺带财啊，要不要让他每天都过来呆一会儿？”栗玟哈哈大笑。

第二天上午，小伟听完了烘焙课，在厂里转了一圈，厂里的新品种糕点已经开始烤了。

开车来到蛋糕店，一进屋，栗玟就过来气哼哼的说：“老板，他家一半的样子都和咱家差不多，价格全比咱家便宜，这个臭不要脸的。”

小伟搓了搓手，蛋糕店前面一截没有暖气，还是有点冷，走到后面马上像换了一个新世界一样。把衣服脱下来换上白色的工作服，小伟问栗玟：“你过去看啦？”

栗玟说：“恩，去看了，他家样子换了不少，现在还没弄完呢，看样是昨天回去把原来的样子扔了重做的，完了价格就是比着咱家来的，基本上都便宜十来块钱，那大的便宜二十多呢。老板，他便宜那么多还能挣钱哪？这玩艺儿利这么大吗？”

小伟说：“他那能，他用的底胚和咱不一样，不信你去买一个回来尝尝，比咱这个差多了。”

栗玟点了点头，又皱着眉头说：“可是别人也不知道啊，外边看着有啥区别？这咱不是干吃亏吗？”

小栗玟不知道的是，这种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在国内市场上来说太平常了。

国内市场上不管是水果还是零食还是日用品还是箱包服装工具，好产品都这样被淘汰掉了，老百姓花着钱帮不良厂家干掉了好货，然后天天骂买不到好东西，这是一种普遍现像。

羊肉串，鱼丸肉丸，培根，汉堡肉饼，烤鸭，烤肉，烤肠，面筋，袋装食品，驴肉火烧，你们确定自己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吗？你们只知道骂谁家贵了然后不屑的走开，然后一家用真肉的又倒闭了。

反正老宁现在这些东西都是不敢吃的，包括火锅。老宁还没活够，而且没钱去医院。用的可以将就，没有办法，坏了再买吧，吃的，自信没有那个排毒能力。所谓监管@部门不过是个笑话，只会盯着实名的我们装下逼404一下存在了。

这里面某几个沿海省份功不可没，90年代这十年，除了外资侵入消失了一批品牌外，被这几省坑杀的更多，然后一统江湖，老百姓想买把能用的钳子都买不到了。

栗玟拿着裱花刮刀捅着奶油问：“咋整啊老板，要不咱们也降价吧，看他咋办。”

黎文爀点了根烟靠地操作台上看着小伟，这些江浙人玩糕点是进不去粤东的，去了也没用，价格战在那边打不起来，打起来也是江浙人亏的跑路，那边讲的是技术口味和品质，这就是领先的好处。市场成熟了，会自动抵挡一些不良手段，想挑战，可以，先在技术上超过我。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轻工产品不可抵挡，但重工汽车科技方面冲不出去的原因。

小伟摇了摇头，说：“该咋的咋的，降什么价，降下去了还想涨回来啊？时间长了老百姓知道谁好谁不好，又不傻。搭理他们干什么，有闲功夫练裱花，不是要当店长吗？”

栗玟瘪了瘪嘴，恨恨的捅了几下奶油。

果然还是受影响了，上午还没觉出来，下午除了卖了点饼干面包以外，生日蛋糕一个也没卖去，看了价格就翻着白眼走了，直奔对面宝利来，小伟还看见小温叼着烟站在宝利来门口笑着看这边。

黄老五跑过来，进屋没说话就真接拿了块蛋糕抹了点奶油吃，栗玟的眼刀刷刷往黄老五身上砍。

半块蛋糕下去，喝了几口热水，黄五说：“还是咱们这个好吃，差不少，他那个也就值那个价了。”栗玟的眼神马上转为高兴，说：“那当然，算你有眼光。”

第306章 穷人的早餐

小伟走到张桂芹近前，在床边上坐下来，左右看了看，挨着张桂芹睡的那个人明显是有点嫌弃，铺的褥子和张桂芹的褥子之间明显有近二十厘米的距离，而视线里其她所有人的褥子几乎都是紧挨着的。

张桂芹的被褥是自己带来的，有点旧，但是很干净，床单上补着两块补丁，针脚缝的很密实。

小伟伸手捏了捏褥子，老棉花了，有点打结。

那几个女生嘁嘁喳喳的出去了，临出门还在拿眼睛往这边瞄。

小伟看向张桂芹点了点头：“你好。”

张桂芹挤了一个很难受的笑容出来：“你好……有事啊？”

小伟伸手说：“把馒头给我看看。”

张桂芹防备的扭了下身体：“干，干啥呀？你是谁呀？我，我结婚了。”

小伟笑了，说：“你都在这学习这么多天了不知道我是谁啊？馒头给我看看。”

张桂芹慢慢迟疑着把背在身后的手抽了出来，有点舍不得的把已经捍扁了的大半个馒头放到小伟举着的手里：“你，你谁呀？”

小伟把馒头接过来撕了几下，是市场上卖的最便宜那种，很白，很轻，很渣，这种馒头是用洗过面筋的面粉做的，到处都有。

小伟叹了口气，把馒头捏在手里，低身拉开床下最里面的抽屉，里面还放着半袋这种馒头，有七八个的样子。小伟问：“你这是不想活了吗？”把手里捏着的馒头放进袋子里，把袋子拎了出来。

抽屉里放着住宿配的牙缸牙刷，一小支牙膏一小块透明皂，一件衣服，没了。

小伟关上抽屉坐直问：“你这是从安东过来还是从杯溪过来？”

张桂芹抬手拢了下头发说：“杯溪，我家在杯溪。”

小伟点了点头，问：“你一个人到的杯溪啊？家里做什么的？你对像是杯溪的？”

张桂芹说：“我家在青堆子农村，穷，饭都吃不饱。后来我到杯溪投亲戚，亲戚家在镇子上，在那呆了一段时间也挣不到啥钱，后来我就进城打工了。我对像是别人介绍的，大集体上班，刚开始那会儿还行。后尔这几年就发不出工资了，孩子又病，这两年就自己折腾点小买卖。”

小伟拎着馒头站起来说：“走吧，下楼。”

张桂芹跟着站起来，呆呆的问：“上哪儿？”

小伟往外走，说：“还能害你呀，快点。”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来到后边院子里。

走到厨房这边，小伟妈正端着碗汤往饭厅走，看见两个人说：“来来，快来吃饭。”

小伟扭头看了张桂芹一眼说：“来。”进了饭厅，饭厅里小伟爸小兵还有老关头正在吃饭，小伟妈招呼张桂芹：“来孩子，坐下吃饭，喝碗热汤。”几个老师师傅已经吃完回去了。

张桂芹站在一边很紧张的样子，说：“不了不了，我吃过了，你们吃。”

小伟把手里拎的馒头放到桌子上对老妈说：“就吃这个呢，现在这人为了挣钱啥事都干，这能吃啊？”老关头伸手捏了捏，摇了摇头说：“就是占点地方，一点用没有，还不当饿。”

小伟妈过去拉着张桂芹把她拽到饭桌上说：“过来，坐下吃饭。”把筷子递给张桂芹。

老关头说：“吃吧丫头，这一家都是好人，你看我，就过来看个门啥用没有，这不也天天在这吃。”

小兵伸手拉了拉张桂芹的衣袖说：“快吃吧姐，一会儿凉了还得热。”

小伟拿了筷子坐下说：“吃饭，吃饭咱们唠唠。小兵你快吃，看看几点了？”

小兵看了看小伟说：“赶趟，我看着呢。来姐你吃这个，俺家鸭子下的完了我妈自己腌的，可好吃了，最好吃，你尝尝。”他拿了一个自家腌的咸鸭蛋放到张桂芹面前。

张桂芹紧紧的抿着嘴唇，拿着筷子看着面前的咸鸭蛋，小伟妈笑着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快吃吧，也没啥好玩艺儿的，吃饱好上课去。”把菜往张桂芹面前推了推。

小伟伸手拿过咸鸭蛋在桌子上磕了一下把大头剥出来递给张桂芹说：“别想那么多，先把饭吃了，来，这还真是俺家鸭子下的，没多少了，现在没养了。”

张桂芹红着脸接过鸭蛋问：“怎么不养了呢？这个也能卖钱啊。”

小伟妈给张桂芹碗里夹了口菜笑着说：“原来在农村养的，现在到这了咋养啊，也没地方。”

小伟说：“快吃一会儿凉了，俺家也杯溪的，年前才搬过来，咱们是老乡，你别客气。”

张桂芹愣了一下说：“恁家也是杯溪的啊？”

小伟妈说：“嗯，杯溪县的，山沟子里，咱都农村出来的，一家人。”

小兵盯着张桂芹说：“姐你快尝尝，看好吃不，不哄你，真好吃，老好吃了，全是油。”

张桂芹咬了咬嘴唇，在小兵的目光中挖了一块鸭蛋放到嘴里，小兵直起身子往鸭蛋里看了看说：“没挖到黄啊。”小伟妈有小兵脑袋上拍了一上说：“你快点吃。”

小兵哦了一声低头吃饭，眼睛还在张桂芹手里的鸭蛋上流连，张桂芹被小兵的样子逗乐了，喝了一口粥，然后把鸭蛋挖了一大块出来，黄色的油马上涌了出来，弄一点到嘴里，点着头对小兵说：“好吃，真香。”

小兵脸上露出是吧好吃吧的表情，心满意足的扒起饭来。

小伟妈拿了个糖三角递给张桂芹说：“你吃这个，看你瘦的，多吃点糖补补。”张桂芹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婶。”

小伟妈端碗喝粥，说：“谢个啥劲，不用客气，咱都是农村出来的还是老乡，这跟家一样，快吃吧。”张桂芹点了点头，拿着糖三角咬了一口，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忙低头喝粥掩饰。

小伟妈低声叹了口气，眼睛一转就飘到了正盯着张桂芹看的小儿子脸上，抬手就是一下子：“你要吃几年？学还上不？”

小兵都被烀习惯了，也没觉得疼，指着张桂芹对小伟妈说：“她她她哭呢，哭啥呀？没吃过鸭蛋哪？是不是太咸了？”

第307章 买下床单厂

一桌人都让他逗乐了，张桂芹也一下子破功笑了起来，抹了把眼泪大口吃饭。不管什么事，再尴尬再不好意思，只要开了个小口以后，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小兵在小伟妈的监督下吃完了碗里的饭跑去上学了，小伟爸也吃好了，去了锅炉房，老关头坐在那喝水，小伟和小伟妈陪着张桂芹慢慢吃着。

这丫头这些天也是真饿着了，吃了二个糖三角两碗粥一个鸭蛋感觉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小伟妈说：“行了，不能再吃了，你已经饱了，是饿时间长了一下没适应过来，得缓缓，中午时候少吃，晚上再好好吃一顿。”起来收拾桌子。

张桂芹红着脸站起来帮着收拾，小伟妈说：“不用你，就这么几个碗我弄就行了，收拾收拾准备上课去吧，中晌要是有空再过来帮我弄弄。”

张桂芹看了小伟一眼，点头嗯了一声低头看着那半袋馒头，小伟说：“行啦，那个不能吃，不要了，你带了多少咸菜？一会儿都拿这来，俺家以前自己腌的都吃完了，正好解解馋。”

张桂芹说：“总共就四个罐头瓶，我我一会儿拎过来。”

小伟说：“行，拿过来让我妈炒一下以后早上吃，下饭。你回去上课吧，中午过来帮帮忙。以后每天就来这边吃饭，饭钱先欠着，以后再还我，行吧？”

张桂芹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等张桂芹出门走了，小伟妈对小伟说：“吃几顿饭几个钱，你掉钱眼里啦？”

老关头掏了根烟点上，说：“小伟做的对，这丫头一瞅就是心事重的，你要是不提钱她以后就不能来吃饭了，看样也是真没钱，那不是逼着这丫头出事吗？先这样，最后收不收还不是你们一句话的事儿。”

小伟说：“妈你看没人前偷偷给她拿五百块钱，就说先借她，出门在外身上没钱就没胆，就算不花装兜里也踏实。”掏了五百块钱递给小伟妈，小伟妈甩了甩手接过钱揣到兜里说：“就怕这丫头不要。”

小伟笑着说：“我给肯定不要，你没人前给能要，你厉害点硬给就行，不要就骂她一顿。”

老关头扶着桌子站起来说：“好人哪，你们一家都是心善的，也怪不得你们能发家，小伟将来是有大出息的呀，你和小张就等着享福吧。”慢悠悠的推门出去回打更室听收音机去了。

屋里就剩小伟和小伟妈俩人了，小伟说：“多跟她说说话，刚才在宿舍里看那样也没人愿意和她说话，这人心事重，别在咱们这出点啥事，让她把心里弊着的说出来就好了。”

小伟妈点了点头，小伟说：“那我过去了啊，今天那边过来改厕所弄后面煤棚子，锅炉房里改个住的屋再弄澡堂子，我得去买点东西回来。”

小伟妈说：“澡堂子看看能不能单开个门，别整一堆不方便，也别离锅炉太近了。”小伟推门往外走，答应了一声。

外头已经在化雪了，房檐上一溜冰溜子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风还是那么大，不过已经没有那么冷了，院墙边上的树木远远的看上去已经有了绿意，离发新芽也不远了。

刘洪亮正从他的大单间里揉着眼睛走过来，小伟说：“你怎么这么懒哪？看看几点了？以后再起晚早饭没你份了。”

刘洪亮看了看表，打着哈欠说：“这才八点不到还晚哪？”

小伟说：“吃完饭找东西上去把冰溜子打一打，别掉下来把人伤了。”

刘洪亮眯着眼睛扭头往楼上瞅了瞅说：“行，确实得打了，这玩艺儿要是下来能把人穿死。”冰溜子春天伤人的事情时有发生，这玩艺儿又重又尖，杀伤力真不比刀差。幸好那个时候高层建筑不多，而后来的高楼在设计上避免了冰溜子的产生。

老式楼房就一个大平顶，雪一化顺着楼面淌。

是小君从大门那边走进来，看到小伟说：“老板，昨晚舞厅有人打架了你知道不？”

小伟说：“不知道。打的厉害不？弄坏啥东西没？”

是小君说：“有七八个人动手了，没动刀，就巴掌撇子打了一会儿，好像是因为几个混子拉女的跳舞啥的，人家女的不干了喊的人过来，完了就打起来了。”

小伟说：“后面咋处理的？”

是小君说：“派出所去把人带走了，闹哄了有半个来小时。”

小伟想了一下说：“洪亮一会儿你去找李更生支二千块钱装个信封给华生送过去，得让那几个挑事的明白明白。信封封好，背着点人。”

刘洪亮点头答应了一声。

小伟说：“你俩赶紧吃饭去，吃完饭该干啥干啥，我出去一趟。”刘洪亮和是小君一起往厨房走，小伟打开大门开车走了。

到大市场这边买了些应用的东西，小伟开车直接来到建安公司。

到了二楼办公室找到刘经理，刘经理正在打电话，阳光从玻璃窗外照进来，正好照在他一头黑亮的大分头上面，抬头看到小伟，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小伟走过去坐了下来。

电话打完，刘经理拿起桌上的烟递给小伟一根问：“有事啊？买卖怎么样？”

小伟站起来帮刘经理点了烟坐下说：“还行，都刚开始，还看不出来呢。我想把那边锅炉房改一改，得砌个小澡堂子，再砌两道墙，改个门，这活肯定得来找你们了。”

刘经理说：“你直接找我师傅就行，下面都是他在管着，让他给你安排。”

小伟点了点头，说：“今天洪亮说天暖了，猪场能弄了，我来问问床单厂那事，你看。”

刘经理说：“你是要用还是要买下来？”

小伟说：“我肯定希望能买下来呀，那个不像饭店，那个干上了时间就短不了，租的话早晚不是那么回事，刘叔你在还行，要是将来你高升了咋弄啊？”

刘经理哈哈笑起来，拢了拢大分头说：“这辈子就这么的喽，升，往哪升。买就买吧，反正几个厂子都扔在那烂着呢。年前商量过，这必竟也不是我个人说了算的事。那厂子有个五亩来地儿，边上有点荒地儿也是厂里的，连房子啥的一起你给个四万五千块钱，行不？其实厂里算的是四万二，我想着你了不差那三千，以后好说话。”

小伟点头说：“行，听你的刘叔，那啥时候能办手续？”

刘经理说：“随便，你现在签一下就行，我把红线图给你准备好，过个户就成了。”

小伟说：“行，那就签一下吧，户名落我爸身上，钱随后我让洪亮带回来。”

第308章 生活不易（月票+）

晚上小伟一家坐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小伟妈讲了一下张桂芹的往事。

张桂芹的老家在辽东安东下面一个县级市再下面的一个镇子，叫青堆子，离海边六公里。

青堆子是历史古镇，其建镇比现在管理它的地市要早几百年，清末民初这里一直是港口，千帆竞渡商贾云集。三十年代世道崩乱，这里也就没落了，港口荒废淤积，热闹的街巷败落，成为了一个小渔村，最后，渔船也看不见了。

昔日盛极一时的青埠码头消失了，太平街下街鱼市街财神街的荣耀都成了为历史不复存在，华兴泰福庆和同庆和天和园这几家大商号也只剩下了传说和几座破落的老宅。当年福庆和张家井义大小姐的出嫁也许还能在那些老人们的记忆里浮现，当成故事讲给后人听听。

历史毫不留情的碾过尘归尘土归土。

张桂芹就是福庆和的后人，确切的说，张桂芹的父亲是当年福庆和的小少爷。

青埠开始破落的时候，张家小少爷已经成年娶了太太，生意越来越艰难，小少爷掏钱买下了镇子边上的大片土地当了地主，也算是富贵人家。

然后解@放了，田地充公宅子没收，一夕之间家道崩殂，还变成了万恶的地主老财人人喊打，那些收了地钱的人们又来分了田地然后变成了主人对张家怒骂责打声势惊人。

如果张家小少爷知道自己在宣传中每天锦衣玉食架鹰驱黄招摇过市欺辱乡民暴利收租的形像，可能会后悔自己每天兢兢业业精打细算粗食鄙履的生活现实，一个咸蛋吃三四天，被那些穷的揭不开锅依然要赌要嫖要日日醉饮的乡民们当做酒后谈资，却没有人去想为什么穷，为什么富。

世间事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张桂芹出生的时候，自己家就是一户农民，而且还不受乡邻待见，非打即骂，没事老爹就被拉出去游几圈训一训，就在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里长大。

85年的时候，张桂芹18岁，虽然户口成份上还是富农，但生活正常了，能吃饱肚子不再担惊受怕了，也已经顺利的念完了初中，家里老父落了病根身体不好，几个哥哥务农的务农，进城的进城，也没人管她了，丫头的心就活了。

85年冬天，小丫头一个人背着小包来了杯溪，来投奔亲戚，张家井义大小姐的后人，丫头的亲姑舅哥哥，是杯溪县下面一个镇里的干部，在那个年代算得上是中产之家。

井义大小姐当年轰动青埠的出嫁，是嫁给了镇上刘家大少爷，这是一户官商人家，也是本地有名的大地主，建国后一家人散尽了，再无音讯。

刘家大少爷在娶了张家大小姐之后青云直上，坐到了冰城警察总署署长的高位，大小姐也成为了官太太，穿貂戴金出入轿车听曲看戏，吃饭打电话叫馆子，抽烟抽美国金骆驼，抽粉包，单纯的快乐着，然后一夜之间狂风骤雨，世界翻天覆地了。

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带着两个幼子仓惶逃命，沦落到了杯溪改嫁，把子女养大成人。然后这个傻女人还牵挂着老家的弟弟，身上的一点值钱的东西，皮箱，首饰，衣服，凡是能当卖成钱的都陆陆续续递了回去，自己却穷困潦倒不堪。

张桂芹就凭着姑姑的信件地址找到了姑姑的儿子，寄住在哥哥家里，后来姑嫂不和，又一个人跑到城里打工，86年经别人介绍嫁给了现在的老公。

张桂芹刚结婚的时候，国企还是真正的铁饭碗，老公虽然是大集体，一个月也有一百多的收入，两个人的日子过的还是挺好的。然而好景不长，两个人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大集体就不行了，开始拖欠工资，变成隔三岔五的发一点钱下来。

85年到90年，国内开始改制国有企业，市场开始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最开始受到影响的就是国内这些大集体小集体企业，而且那个时候人们还没有什么市场意识，老百姓的生活刚刚起步，那真叫举步维艰。

张桂芹的性格比较坚强，开始出去跟人家学着做买卖。夏天批一点水果，冬天弄些青菜，蹲在马路边上卖，无论严寒酷暑。她老公还在半死不活的单位上班，虽然工资发的不行，活可不少，每天都得上班，也没有时间帮她。

夏天还好，只是累点，冬天去进货简直就是一场生不如死的经历。

那个时代不像现在交通这么方便，没有什么高速大巴。

做生意上货只能是几个人合伙雇货车，大解放，去的时候人站在车货厢里，零下四十几度露天站在车厢里吹一个小时的风，没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想像那个滋味。

就这样她还是坚持了下来，生活也有了些改善，然后她和老公商量，这个大集体的工作不要了，两个人一起弄买卖，虽然辛苦，挣的比上班要多不少，而且两个人有个扶持，也不用她自己像现在这么辛苦，虽然坚持下来了，但有多难受痛苦自己知道，人没有喜欢受虐的，能轻松一点肯定好些。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她老公也同意了，就跟单位请了长假（那会儿没有辞职一说），和她一起做起了买卖。

她照应家里，卖货，她老公上货，让她享受了几天短暂的“幸福时光”。

然后祸事来了，她的公爹公婆听说儿子班不上了做买卖了，像天塌了一样气势汹汹的跑到她家里来问罪，当初她老公到大集体上班，是她公爹花了几百块钱求的人情。

争吵，辱骂，哭闹，像两个人大逆不道了一样，最后她公爹甚至直接和她动了手，打她。两个老人像上班一样每天到家里闹一场，生意也没法做了，孩子也吓病了，重度脑瘫。

没满二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惊吓。

然后这个家就塌了。她老公又回大集体上班去了，她带着些积蓄出来学烘焙，其中也带着一些逃避的因素吧，这里面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那，她孩子呢？”小伟惊讶的问。

小伟妈摇了摇头说：“那就是个活死人了，一动不会动，一天按点往嘴里抹点吃的，她男人伺候呢。也就是不能掐死罢了。”

第309章 要去安东

小伟没想过张桂芹瘦小的身体里竟然承载了这么多的过去。

想像不到她是怎么一路坚持下来的。

但不管如何那是别人的生活，也不过是听一听感叹一下罢了，日子还得自己过。

小伟妈把那五百块钱塞给张桂芹了，她最后还是接受了，然后只要有空就跑过来帮着干活，小伟妈也欣然接受。

“小伟，你那边现在咋样了？”

几天后，小伟突然接到了韩三的电话。

“还行，反正都支起来了，学校这边也正常上课，咋了？”

“我这两天要去安东，你去不去？上次不是说给你找个饼干的路子吗？正好带你过去看看。”

“啥前？要去几天？”

“我这边随时走，看你，去个三四天吧，五六天也行，这玩艺儿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我问问，看陈辉那边定的什么时候开业，别碰一起了，那边开业我肯定得去。”

“陈辉？哦，电业那个是吧？他来找我买的厨房设备，那饭店你也有份啊？”

“嗯，占了点，开业肯定得去。”

“行，那你问问完了给我回个信，我好安排时间。”

小伟放下电话想了想，给陈辉打了个传呼。隔了有五分钟，陈辉电话打了过来。

“小伟？啥事？”

“挺清闲呗？在哪玩呢？”

“在小晓她哥这呢，那头培训呆着也没事，厨房里老五领着干呢。我也不好意思在边上看。”

“嗯，到也是。几号开业定下来没？”

“没呢，这事得看我爸那头，我妈这边到是随时都行，反正他俩最大，咱就听着呗。有事？”

“韩三喊我去一趟安东，估计得几天，我怕和你这头时间撞上，没事。”

“这五六天肯定不行，服装刚下来，订做的东西还没到齐呢，对了，那你直接跑趟没沟营行不？把烟拿回来，打电话说好了一批了。”

“行，那我拐个弯先去把烟拿了，我车能拉下吗？”

“能装几箱装几箱呗，剩下的让他们发货过来，发货有点慢，都等着不行。”

“行吧，那我就答应韩三了啊。”

“行，那我挂了啊。”

电话挂断，小伟站起来出了客厅往厨房走。

“妈，我回趟奉天啊，得一个来礼拜，这头你和我爸帮着盯着点，晚上让洪亮开车去饭店那头瞅瞅。”小伟拿了个洋杮子用手擦擦吃起来。

小伟妈伸手拍了他一下说：“冰凉的吃那个干啥？回去啥事呀？”

小伟说：“去没沟营取点东西，完了要跑一趟安东去看看饼干销路，韩三说帮咱们往高丽卖。”

小伟妈说：“高丽啊？那可不错，好赖人家是一个国呢，那量应该不小。啥前走？开车啊？”

小伟看看时间说：“我吃点饭点走吧，得到没沟营转一大圈呢，走晚了得赶黑了。你和我爸有事没？”

小伟妈说：“能有啥事，一天有吃有喝的。你把事安排好钱啥的捋清楚再走。对了，这是不是要开支了？别给忘了，安排好，别叫人不乐意。”

小伟说：“安排好了，更生那边到号发，先发厂里这边，完了回去发那头的，到时候要是有空你跟着去看看，也认认人，别以后你去了都不认识。”

小伟妈点了点头说：“行。那啥，你回去去陈辉那边不？”

小伟扭头瞅着老妈说：“去呀，咋的哦，哦哦，我问问，这次就问。”｜

小伟妈说：“别给整忘了，这是大事。人家就这么一个孩子，说不好听的工学院的高材生给了你这么个农村文盲了，这一般家能做出来呀？完了你还让人家隔这么老远？这可不是上几年学的事，这一弄就是一辈子哟。咱家欠人家这情大了去了。”

小伟点头说：“我知道，我将来肯定对他们好。”去揭锅找吃的。

小伟妈动手给热了点饭菜坐在那乐呵呵的瞅着儿子大口吃完。

“那我收拾东西走了啊妈。”小伟擦着嘴站起来，小伟妈起来收拾桌子：“开车慢点，加点小心。”小伟答应了一声出了厨房，又到锅炉房这边。

小伟爸正坐在床上靠着墙和郝晓冬说话，小伟走过去说：“爸我回趟奉天，你有事没？”

小伟爸扭头看了小伟一眼说：“我能有啥事，开车慢着点。对了，开支安排好，去了问问你老丈人那事。”

小伟点头说：“嗯，我妈刚才说了，那我走了啊。”扭头出来。

把车开到大门口，下车开大门的功夫看到张桂芹抹着眼泪从主楼这边走了出来，小伟喊：“张姐，咋了？”张桂芹扭头看见小伟，有点不好意思，两只手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说：“没事，你要出去啊？”

小伟从车后边转出来说：“咋了呀？有事就说。”

张桂芹抽了下鼻子说：“真没事，家里来信了，我儿子死了，解脱了，这是高兴事，一天天的瞅着他那样更揪心，死了到挺好，他也不用遭这份罪了。”眼泪就涌了出来，顺着瘦削的脸颊流着。

小伟眨眨眼睛，这事不知道该咋说，按道理来讲这还真能算上好事，那孩子重度脑瘫，确实生不如死，但这必竟是孩子，想想她心里肯定也是特别难受。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那啥，张姐，我妈在厨房呢，要不你过去看看吧，看看有没有啥要帮忙的。”

张桂芹点了点头，低头往厨房那边去了，小伟站在那瞅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上车，开出大门，然后还要下车关大门，突然觉得有点不方便，关好大门出来坐到车里，摇头笑了笑，自己也开始有点懒了呀，让人伺候惯了。

打火挂档，车出城奔没沟营走。

从龙城到没沟营再到奉天，正好朝着海边来了个直角，直角尖就在海边上。时间上和从龙城到奉天到是差不太多，七八个小时，这年头没有高速，往哪走都差不多，全是山路。

从川州过义县走盘山，下午四点过到了没沟营市。烟厂就在辽河边上，进了市区打听了两次就找到了。没沟营是历史上的通商口岸，被称为关外沪海，全称是没沟没沟营岸。因为大海每年涨潮潮沟尽没而得名，隔着辽河入海口与盘山相望。

辽河在这里扭了个大S弯入海，从没沟营这边往盘山那边看过去，盘山那边就像一只正在展翅的天鹅，鹅头的鸭舌岛形状大小和巴渝渝中区极其相似，可惜同景不同命，一个是繁华的城市中心，一个是河中孤岛。

第310章 提烟

到烟厂按陈辉给的联系方式找到厂长，说明了来意。

“这一批好了二十件，咱们厂任务比较重，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厂长带着小伟来到库区，在一个角落里小伟看到了自家订制的安记特供香烟。

烟厂有生产任务，有特供任务，有军需后勤任务，说实话能给挤着生产几十件出来真的很给面子了，小伟一再表示了感谢。

厂长说：“主要这是刚开年，供需任务比较大，你们弄这个普通流水线插不进去，那就得影响生产了，只能在这边插空弄点，等这批任务过去就好了，一般下半年就没这么忙了。”

小伟问：“哥，要是俺们这烟想走市场的话得咋弄？”

厂长愣了一下，说：“你们这不是自己饭店免费送的吗？要走市场了呀？走市场可不行，私人走这个好像犯法吧？那个得申请资格办个烟草销售公司才行呢，私人好像办不了。”

小伟说：“不是为了卖烟挣钱，就是，怎么说呢，算一种广告吧，这烟不是俺们饭店专用的嘛，市场上要是出点货不就相当于打广告了嘛。”

厂长张着嘴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拍了拍小伟说：“行，脑袋够用。要是真要往市场走的话俺们这头直接走就行，你们准备定价多少？”

小伟说：“咋也得二十一盒吧。”

厂长琢磨了一下说：“还行，从你们这角度来说这价合适，但是我跟你说，卖不出去几盒，估计敢拿货的都少。”

小伟说：“哥你看这样行不？你们帮着给出个手续，完了俺们自己想办法铺点货，你也知道这个卖不了多少，也就是那个意思。”

厂长核计了一下说：“有点费劲，这玩艺儿就怕谁查呀，不值当个事。你们准备都往哪出啊？”

小伟说：“就奉天，完了以后假如说要在你们这边开分店了，就往这边出点，反正就跟着饭店走呗。没饭店的地方也没啥意义呀。”

厂长想了想说：“这么的吧，我给你个委托，委托你们在奉天范围内存放货，仅限于这一种烟，行不？要是将来你地盘大了咱们再商量，行不行？”

小伟点头说：“行，那可真是太感谢了，等你们啥时候去奉天一定得过去尝尝俺们饭店的骨头，俺们那厨师祖传的方子，有一百来年了。”

厂长说：“是啊？一百来年了？哎呀，那肯定能行，行，下次我到奉天一定去尝尝。”

小伟说：“一定得来，饭店就在三好街街口那，好找。”

厂长抬手在脑袋上向后挠了几下说：“你们心里有点数，这烟没有批号，只能说是厂子的试制试销，可别整大发了。”

小伟说：“不能，其实拿回去是不是真往市面上放还没一定呢，就是这么一说。现在一斤肉才多少钱哪，二十一盒估计得让人骂疯了。”

厂长哈哈大笑起来，点头说：“是这么个理儿。”91年市面上最贵的国产烟是十块钱的塔山，进口烟高一些，万宝路十二，三五一盒十五块，已经是市面上最贵的烟了，那会儿的十五块钱能买五斤好肉。

所谓委托就是一张介绍信，盖上烟厂的红章。

然后小伟往车里塞了四箱烟，二百条，剩下的就等烟厂这边给发过去了。

和厂长道别，小伟开车从烟厂出来找地方吃饭。这会儿没沟营市还是个小市，还没像后世那样市区一直铺到海边，没多大，高楼也没有，不是很繁华。

顺着街边随便找了家馆子，小伟锁好车进去吃饭。

这里是海边，从1861年开始成为通商口岸，海运业务十分成熟，吃食也是以海鲜为主。

紫茄条炒蚬子，现编，葱爆文蛤，拌蜇皮，三热一凉，再来两张馅饼，小伟直接吃撑了。喝了杯热水缓缓食，出门开车往奉天走。出市区经大石桥海城安山辽东城，晚上八点过一点到了自家楼下。

拿了两条烟上楼，开门进屋，这会儿虽然说是春天了，但早晚温差有点大，晚上还是挺冷的。

一进屋，发现屋里暖气没停，电业就是牛啊。舒服。

听到门响，小红从屋里跑出来看：“谁？小伟？你咋回来了呢？”马上笑魇如花的迎了上来，伸手搂住小伟的脖子送上樱唇，还没等小伟反应过来马上又松开了，一边嫌弃的抽着脸去擦嘴，还往边上吐了一口说：“吃啥了？一股海栗子味儿，赶紧刷牙。”

小伟哭笑不得的把手里的两条烟放到桌子上去厨房，说：“去没沟营了，在那吃了点饭。还有饭没，饿了。”揭锅看。

小红说：“冰箱里有点菜，饭没了，我吃的昨天剩的，正好吃完。”

小伟点点头打开冰箱看了一眼，土豆炖排骨，还有一大碗炖酸菜，有几根葱，问：“你平时不吃青菜呀？”

小红说：“放学就四点了，懒的往市场走，小晓给拿了些酸菜过来，切好了的，嘿嘿。”

小伟扭头看了小红一眼说：“我怎么觉得你这学越上人越懒呢？去市场一趟能多走几步？天天就吃这些能行啊？怎么也得隔三差五的见点青菜吧？”

小红说：“人家老年人都说了，人得跟着天走，天让吃啥就吃啥，说现在卖的青菜都是反季大棚的，吃了对身子不好。我觉得说的有道理。”

小伟愣了一下说：“那南方的天不是天呗？到了冬天那边还开花结果呢，全扔了不能吃？”

小红想了想说：“咱这是北方，南方不算。”小伟一下笑起来，说：“这理由真充分。明儿个去买点鱼吧，我给你收拾好冻上，自己炖着吃，怎么也比天天吃土豆酸菜强。”伸手把酸菜端出来放到蒸锅里，加水点火，说：“馒头也没有了啊？”

小红指着冰箱说：“有挂面，在那上头。”

小伟往上找了一下，把半纸挂面拿了下来，转身找锅烧水煮，“你还吃点不？”

小红右手摸了摸肚子说：“有点点想吃。那你炸点酱呗。”

小伟点点头，拿了几个鸡蛋出来，伸手去拿碗，问：“家里有大酱吗？”

小红说：“有有，小晓她妈给的。”跑一边柜子里拿了个罐子出来。

小伟把烧水的锅端下来，换上炒勺炸酱，先把鸡蛋打散了像平时那样炒出来，等鸡蛋金黄了放半勺酱油再加入大酱，把冰箱里的葱拿出来切了点葱花扔到锅里，搅几下盛出来。然后在换锅煮面，边上的蒸锅呲呲的串着热气。

小红就靠在门框上看着，等小伟把面煮好投了一下盛出来，连面带酱端到桌上才过去拿出筷子，笑嘻嘻的挑酱拌面，甜甜的笑着。

第311章 商议出行

小伟把蒸热的酸菜端出来，自己也盛了面条出来坐下吃。北方管煮出来什么也不加的面条叫白批，经常会这么吃，或者随意拌点什么，或者当饭就着菜吃。

吃了几口，小伟说：“酸菜这么蒸着热水汽太大了，不好吃了。”挑了些酱拌到面条里，说：“还得上火炖才够味，要是有点血肠就好了，市场有卖的没？”

小红小口吃着面条说：“不知道，明天去找找呗，没有的话和卖肉的订副血回来不就行了。”

小伟愣了一下说：“我不会灌哪。”

小红斜了小伟一眼说：“我会。特意和我妈学的，知道你爱吃那玩艺儿。哪有土豆好吃呀。”

小伟没吱声，女人和土豆要是联系到一起，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吃过饭，两个人一起收拾桌子把碗刷了，擦了手坐下来看电视。

小红拿着烟看，问：“这就是你们订的那个啊？这图案瞅着还行，古色古香的。”拆开封皮拿了一盒出来。烟盒用的是横翻硬盒，瞅着挺有档次的感觉，因为原来说不外卖产，烟盒上没有塑封，直接就能打开，深蓝烫金的烟嘴看上去很舒服。

小红一边摆弄一边问：“你不声不响的跑回来干啥？”

小伟伸手拿了一根烟点着抽了一口，吐出烟气说：“韩三找我去安东，说得一个礼拜。他上次不是说帮咱们往高丽卖饼干嘛，说是让我过去看看。”

小红放下烟瞅着小伟说：“我也想去。我还没去过呢，我想看看鸭绿江。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对了，那头凤凰山我同学说可漂亮了，咱俩去看看呗，行不？嘿嘿。”

小伟说：“你不上课啦？”

小红说：“就几天没事，大学不像中学那么紧，本天才轻松的很，跟的上。”

小伟点头说：“想去就去吧，多出去看看也挺好。哎呀，照像机没拿回来呀，早知道走前给你打个电话就好了。”

小红靠在小伟身上说：“看吧，自做主张我行我素不请示不汇报就是要犯错误。”

小伟笑着伸手搂住小红说：“没事，明天我去拿陈辉家那个。估计陈辉也得想去。咋整？陈晓又动不了。”

小红说：“四个多月有啥动不了的呀，加点小心呗。肚子还没真正鼓起来呢。”

小伟说：“凤凰山，不得爬呀？”

小红愣了一下，想了想叹了口气说：“算了，她要是去就不爬山了，就安东江边逛逛得了。”

小伟说：“到时候看吧，不行在凤凰城找个地方让他俩呆着，咱俩去爬。”

小红说：“还是算了吧，一起出去的，以后有机会再去呗，也没多远。”

看了会儿电视小红就困了，两个人洗脚进屋睡觉，自然又是一番香艳不可描叙。

第二天，吃过早饭送了小红到学校，小伟来到十一纬找韩三。

“三哥，”小伟走进门市，韩三正靠在椅子上烤火，扭头看见他说：“来，这边坐，烤烤火。”

小伟说：“这都快五月了你还烤电暖气啊？”

韩三说：“冷啊，这玩艺儿还分个时候啊？冷就烤呗。你回来的挺快呀，昨晚跑回来的是不？”

小伟点点头，掏了两盒安记特供扔给韩三说：“尝尝。”

韩三拿起来看了下说：“这是啥烟呢？安记特供？没听过呀，从哪弄的？”

小伟说：“自己订做的，你尝尝，说是这烟丝用的特供。”

韩三拿了一根点上抽了一口，点头说：“确实不错，是不是特供咱不知道，确实好抽。你们订烟干啥呀？”小伟说：“送啊，来吃饭的一桌两盒。”

韩三愣了一下，说：“你的主意吧？厉害，这主意要得呀，这档次马上拉起来了。”

小伟说：“本来就是冲着高档去的，那地方老百姓吃不起，说实在的往低了弄不好弄，往高了弄还不容易啊。”

韩三点点头说：“是这么个理儿，拿钱填呗。那咱这啥时候走？对了，我这边弄好你还没来过吧？来来，去那边看看。”关了电暖气站起来拉着小伟往后头走。

从门市后门出来往大厅里面走，绕了几个弯，韩三说：“到了，就这家。”带头走了进去。

里面全部是西点设备以及蛋糕店里用的各种工具，摆放的规规整整的。

转了一圈，韩三说：“哥们，我这店暂时来说可就指望着你了，你那边一定得教好啊。”

小伟在店里转着看，说：“我那没问题，而且你这边应该马上就火起来了，现在开蛋糕店的挺多的，江浙人现在都开到龙城去了，估计也就是半年一年这行就起来了。”

韩三说：“是不是卖的挺便宜的，上来就压价？”

小伟点头说：“嗯，对。”

韩三撇了撇嘴说：“那边人做买卖有点独，就这一套，没啥底线，你怎么对付的？”

小伟在上下打量一台家电打蛋机，说：“我那房子又不是租的，煤也便宜，就这么扛着呗，看看谁先倒。这个多少钱？”

韩三瞅了一眼说：“这种小型设备现在全是进口，这一台要三千多。也是，你挣钱的口多，也不在乎这一个。这家伙跑去和你打价有点倒霉呀，哈哈。”

小伟说：“这个给我拿一台。还有那个大块的门垫给我拿两个，要最大的。我还真没啥想法，买卖谁不能做呀，人家爱怎么做是人家的自由。他愿意上来就拉价就拉呗，谁也没逼着他。我觉着他们这是心里有病，干什么总想把同行弄垮而不是想着怎么把东西做好。”

韩三点头让营业员去拿东西，说：“确实，不管是吃的用的他们那边产品都一般，光想着压价降成本，把好些好东西都折腾没了。你看这刀，这是进口的，这是那边产的，都不用测，拿眼睛看就差好多。”他拿了两把刮刀在手里比了比。

小伟过去看了一下，确实眼睛看上去差异就挺大。

韩三放下进口那把，捏着江浙产这把说：“钢就不行，没弹性，还会锈，就是便宜。”他一手持刀把一手捏着刀头来回弯了几下说：“看，要是进口的手一松就挺直了，这个就不行。”那刀身明显歪斜了，营业员站在一边看的脸直抽抽。

小伟看了看柜台里摆放的大大小小的刀具问：“这全是做蛋糕用的？这个是干啥的？”

第312章 万事俱备

营业员说：“这是折刀，修弧形面用的。就是蛋糕整个面奶油打出来是弧形的。”

小伟又指着另一把像锯一样的问：“那这个呢？”

营业员说：“那个是两用的，切蛋糕，还有刮垄面，蛋糕也不能全做抹平的呀，是不？也得有点花样才好看。完了这刀切蛋糕面包切面特别平特别细。”

小伟点点头，说：“一样给我来一把吧，回去慢慢琢磨，全要进口的。”

韩三问：“你现在对这些还挺有兴趣啊？”

小伟笑着说：“干上了就学学呗，而且也挺有意思的。”

韩三点点头说：“你这个性格挺好，什么都有劲头。学学有好处，虽然你是老板不用自己干，但学会了总有好处，最起码别人想懵你就不行。”

小伟说：“我就是对这些有兴趣，有机会就学学呗，技多不压身嘛，到是没想过那么多。”

韩三说：“还是性格的事，有兴趣好，有兴趣才能把事做好。咱们明天走行不？”

小伟说：“我随便，我对像也想去，陈辉那边我估计可能也得去，这段时间陈晓怀孕把他弊的够呛，那么好动的性子天天在家守着的。”

韩三说：“那就都去呗，现在道也化开了，好走，两台车够了，正好你俩还能换着开。”

小伟问：“你不开车啊？”

韩三说：“我送设备，大车。那就明天上午走呗？正好顺你家那边走，你和陈辉就在桥头那等着就行了，九点来钟吧。我说你也不差钱，不会弄个大哥大呀？随时联系多方便哪。”

小伟说：“你走的时候往我家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嘛。那玩艺儿用处不大，能打几回电话，好几万呢，算了。”扭头问营业员：“多少钱？”

韩三摇了摇头没再说啥，营业员算了一下说：“四千六百二。”

韩三说：“给四千得了，那几把刀算我送你的。”

小伟说：“一码是一码，以后我总得买你回回送啊？”韩三说：“就四千吧，差不多八折，可以了，我有得挣，就是别的熟客来了还不是得打点折，这玩艺儿利润还行。”

小伟没再坚持，掏钱付了款，韩三帮着小伟把买的东西拿着出了市场。

打开后备厢，韩三说：“我操，这么些烟你就给我拿两盒，你这也太抠了吧？”把刀具放到车里，拿了两条烟出来。

小伟笑着说：“让你尝尝就行了呗，还管够啊？”关上后备厢上了车，韩三说：“九点多钟啊，别弄晚了，走晚了到那头天就黑了。”

小伟点点头，打火开车走了，韩三拿着两条烟哼着小曲回了门市。

到了三好街，小伟直接把车开到后面院子里，贴边停好车从后门进了饭店。

“腰要扭，把髋摆起来，保持微笑，注意步幅啊，太大太小都不好看。往前走，转身，好。再来一遍。”进了后门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服务员正在上课。

悄悄拉开门往里看，服务员都换上了统一的服装在练习走路姿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背对着小伟这边在指挥，肯定就是请来的那个空姐了，听说还是个乘务长。

陈辉和陈晓金姐坐在靠窗那边看着，没看着李娜。小伟打开门走了进去，陈辉抬手冲小伟摆了摆，空姐扭头看了小伟一眼，点了下头。

走到陈辉身边坐下，把烟扔给他一盒小声问：“怎么样了？”

陈辉拿着烟左右翻看，又打开看了看里面，拿了两根出来递给小伟一根，自己点火抽了一口，点了点头说：“行，挺好。这边快了，还有三四天，然后就是菜品培训，厨师过来了，和五哥一起把菜单拉出来了，还没印回来。印彩色的，全带照片那种。”

小伟点点头，扭头对金姐说：“新菜单能适应不？”

金姐说：“没啥，就是要求稍微高点，我这块儿区别不大，小工和水案在上面跟着厨师学呢，也算是培训一下，你啥前回来的？”

小伟说：“昨晚到的，李娜呢？”

金姐指着正练习的服务员说：“那不在那嘛，第三个。”

小伟抬头看过去，果然李娜排在第三个跟着走步呢，看见小伟看过来瞪了他一眼。

陈辉说：“这厨师不错，签了五年合同，这两天正帮着五哥设计摆盘呢，别说，人家一弄瞅着东西档次上去不少，这玩艺儿还得是专业的，五哥光会做，对摆盘这些不在行，差了。”

小伟说：“这是肯定的，慢慢来呗，做熟就好了。明天上午走，你和陈晓去不？”

陈辉说：“我到是想去呀，不知道能不能行呢，小晓她妈不太乐意，晚上再说说吧。”

小伟扭头看了一眼陈晓，现在天暖了穿的薄了，肚子反而没有前段时间那么明显了，说：“咱们自己开车过去又挤不着，应该没事吧？”

陈晓说：“要依着我妈那就天天在床上躺着最好，得把我弊死，反正我要去。等下半年生了想走也走不了了，不得个几年哪。”

小伟说：“回去和陈婶好好说说，不也是为你们好嘛，你俩现在住哪啊？住小晓家啊？”

陈辉说：“两头住呗，我爸我妈上班没时间，住俺家这边小晓爸妈不太放心。”

陈晓问：“小红去不？”

小伟说：“那还能不去？她性子其实是最活的，比你跳，就是平时伪装的好点。”陈晓笑着说：“你等晚上我不告诉小红的，你说她坏话。”

小伟笑了笑，问陈辉：“东西都到齐了没？”

陈辉说：“服装，桌布，餐巾，杯筷盘碗这些都到了，酒这几天正联系呢，现在就酒盅没到，昨天电话说明后天送过来。小伟你说啤酒杯用啥呀？”

小伟说：“啤酒杯啊，就玻璃杯呗，你还想用啥？”

陈晓说：“这家伙想做木杯，说玻璃瞅着不配套。”

小伟笑着说：“胡扯，就玻璃杯就行，看看能不能买一批造型好看点的。”

金姐说：“原来我那头用的高脚杯，那个不行啊？”

小伟说：“高脚杯是喝红酒的，不伦不类，就平底杯就行，不过造型选好，大气点。”

培训暂停，小伟起来喊人到外面把烟拿了进来，收进柜子里。陈辉说：“四箱就么些啊？那一百箱得用啥时候去了？”

第313章 挑毛病（俺妮她爹生日快乐）

小伟说：“用不了多长时间，一桌两盒，肯定还能有买的，再加送人自己抽，一天十来条就没了。”

陈晓说：“拿十条回去，你爸五条，俺家我爸我哥五条。”

陈辉说：“行，一会放车上，哎呀，这以后咱也有专供烟了，人生寂寞呀。”

几个人都笑起来，陈晓剜了陈辉一眼说：“德兴。”

那边培训的空姐拍了拍手，服务员们马上过去排队，李娜从小伟身边走过去，伸手在小伟身上掐了一把，把小伟疼的一哆嗦。

陈辉说：“走，上楼看看，你看看还差啥不。”

两个人踩着实木楼梯板上楼，小伟说：“这个得想点办法，门口那边摆张大点的吸灰垫子吧，要不然这楼梯几天就踩完了。”

陈辉说：“弄了，等开业就铺上，完了让打扫卫生的注点意呗，勤收拾点。”

上了二楼，装饰品都已经到位了，国画，植物，还有一些中式壁挂，小伟看了一圈走进厨房。

五哥穿着雪白的厨师服正和一个厨师模样的瘦高男人站在墩子边上说话，小工和帮厨围在两个人周围，陈辉说：“那是范师傅。范师傅，五哥。”提高声音招呼了一声。

安老五扭头看过来：“小伟过来啦，啥前回来的？”

小伟笑着说：“昨晚回来的，过来看看，没啥问题吧？”

安老五说：“没问题，都准备差不多了，范师傅这边技术也相当好，指导了我不少地方。”

陈辉对范师傅说：“范师傅，这是张伟，你叫小伟就行。”范师傅冲小伟点了点头，小伟笑了笑。

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到处看了看，安老五这边单独有一排灶眼，几个大不锈钢桶在灶上微火煮着，冒着热气，老汤，新汤，骨汤，卤汤，酸菜汤，萝卜汤还有杂烩汤，要把东西熬融，等做菜的时候拿这个汤炖菜味道才够浓。

地面上的水沟蒙着铁网，网面上挂着些烂菜碎肉，小伟对陈辉说：“厨房里没安排杂工吗？”

陈辉也看了地面一眼说：“安排了，一天收拾三四道呢，咋了？”

小伟说：“这个地沟不能堵了，混着东西的水尽量捞一下再倒。还有这些碎肉，要是夏天一会儿就臭了，这个得养成习惯。”

陈辉点头说：“行，我一会儿和金姐说一声，这摊给她了我也不好直接说啥。”

小伟点了点头说：“这点到是做的对，安排人管了就不要越级指挥，不但乱而且让下面人不知道怎么办。不过这事真得说说，咱们这和文化宫那边不一样，那边自己有脏水泵，咱们这没有，用的是市政下水，堵了不是一般的麻烦。”

陈辉答应了一声。

小伟扭头打量了一圈说：“那就没事了，你们是在这边呆着还是回去？”

陈辉说：“不在这吃饭哪？这段时间范师傅和五哥都在试菜，换着共样做出来让大伙给意见呢。”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也行，在这吃吧，反正快到点了。下午回去补一觉，明天还得开一天车呢。”

内部餐是帮工做，两个小伙子在灶边百无聊赖的不时看大伙一眼。

小伟问陈辉：“饺子上不？没找人哪？主食光上米饭？”

陈辉说：“找了，饺子和饼都上，水饺蒸饺煎饺，糖饼和春饼，合子。那个不急，开业前过来就行了，这几天来了也没事干哪。”

小伟说：“还是得提前几天，内部先吃吃看看，别到时候弄出来的东西不行可麻爪了。”

陈辉说：“没事，我心里有数，金姐安排好了的，人都是是她帮着找的。”

小伟皱着眉头说：“金姐以前一直在后厨，厨房这块交给她我到是放心，可是面案这块能行吗？上什么饺子？用什么面皮？馅怎么配？你确定金姐找的人能行？”

陈辉哈哈笑起来，伸手拍了拍小伟说：“你也有笨的时候，你忘了你那边还是跟人家五哥学的了。”

小伟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他还真忘了这茬了，安老五做饺子也算是一绝了啊，于是放下心来。

那边范师傅在和安老五一起琢磨菜式，老百姓下馆子讲的是量大，有点钱的就要求好吃，这就是随着身份阶级的提升需求的变化。到了安记老馆这里的档次，不但要好吃，还要好看，还得有个好名字才行，摆盘成为重点项目了。

而且摆盘还有一个隐藏属性，降低成本。你去路边馆子，全是卡察一大盘子用手胡了胡了就端上来了，你再去星级餐厅看看，那就变成了艺术，堆一大堆和摆一条活灵活现的鱼用料能相等吗？

范师傅问安老五：“五哥，那个是谁呀？看陈老板那样子关系挺好。”

安老五扭头看了小伟和陈辉一眼说：“那也是老板，他说话最算数了，我和小辉也得听他的，不过人挺好的，好说话。”

范师傅问：“干啥的呀？家里比陈老板厉害呀？”

安老五摇了摇头说：“不是，家里就农村的，农民。脑袋厉害，为人处事大气，他和陈老板，还有一个你没见过的夏老板，他们三个关系处的好，两个人都听小伟的，这些买卖都是人家张罗起来的。”

范师傅说：“这店是他张罗的呀？那怎么不常来呢？我还是头回见。”

安老五说：“选地方，装修方案，定档次，安排这些东西，连外面服务员穿的衣服都是人家一手定的，在这方面陈老板他爸都是听小伟的。人家买卖做的大，在俺们龙城还有一大摊呢。”

帮工过来说：“师傅，安师傅，菜好了。”安老五点了点头说：“好了就准备吃饭，我去弄点卤肉，老范你今天不整几个呀？”

范师傅看了看灶台说：“整两个呗，海参有发好的吧？我弄一个，再来个牛肉。”

金姐走进来问：“今天弄啥好吃的没？”

几个小工帮工都笑起来，范师傅说：“你想吃啥？”

金姐笑着说：“啥都行，好吃的就行。小伟陈辉，吃饭啦，你俩说啥呢？”冲里面的小伟和陈辉走过去。

陈辉扭头看了一眼金姐说：“小伟说倒水要捞一下，烂菜碎肉的不能直接往这里倒，怕堵，完了夏天会臭，正说这个呢。”

金姐往地沟那看了一眼说：“没事吧？原来在那头都是这么倒的呀。”

日当三省

第314章 日当三省

陈辉说：“那头自己有脏水泵，这头是市政下水。”

金姐吐了吐舌头说：“行，一会儿和他们说一声，没尔护。”

小伟说：“要是弄堵了就麻烦了，这头是二楼，得下去掏去，弄不好就得耽误大半天时间。”

金姐点了点头，说：“吃饭了，你们是下去一起吃还是在上面吃？”

小伟说：“下去一起吧，整那特殊干啥。”三个人一起下了楼。

服务员这边已经坐好了，两大桌，厨房这边一桌，再加上小伟几个人，四桌人，小伟笑着说：“这要是买卖不好就这些人也把咱们吃穷了。”

陈晓说：“这老些人以后开业了吃饭咋整啊？还这么坐几桌吃啊？”

陈辉说：“上午没事，提前吃呗，晚上的话就自己打了饭找地方吃吧，要不回宿舍。”

小伟说：“这个不用安排，到时候看情况呗。衣服得盯着让他们勤洗啊，别整的埋了咕呔的满屋跑，咱们客人都是有点身份的，让人看着不好，不舒服。”

陈辉点头说：“知道，这个我说过了，开业了后面的人不让他们往前面跑。”

陈晓问：“去安东有时间逛逛不？咱们去凤凰山看看呗。”

小伟扭头面无表情的对陈晓说：“本来准备去爬爬山的，因为你要去，这项计划已经取消，你要去就老实儿的在安东看看江景逛逛街，要不在老实儿的在家呆着。”

陈晓撇了撇嘴，低头看了看肚子，瞪了陈辉一眼说：“又没起来，没事吧？”

小伟说：“虽然没去过，但是也听人说过，那山很陡，有挺长一段前面人踩着后面人上，还有几段四面悬空的，你还是别去冒那个险了，那不是个负责任的态度。”

陈晓卡巴卡巴眼睛问：“啥叫前面人踩着后面人？啥叫四面悬空？”

小伟说：“就是后面人的脑袋在前面人的脚那块，陡啊。四面悬空不懂啊？前后左右啥也没有，就脚下有条道，牛背见过没？那地方就叫老牛背，两边都是深涧。”

陈晓想了想，嘟起嘴说：“不信，哄我。”

小伟扫了陈晓一眼不再理他，对陈辉说：“卫生这方面是饭店最重要的事情，千万千万不能马虎，你这个不像我那头差不多就行，你这里得苛刻点，咱们自己苛刻总比让别人说啥好。冷热菜肉必须分墩，我刚才看了上面三个墩，不够用，最少五个墩，把凉菜隔出来单独弄，菜一个墩，生肉熟肉分开，海鲜一个墩，每天都要用开水烫一下刷干浄，墩如果裂了就不要用了，事前可以用铁片箍一下。”

陈辉有点吃惊的咧着嘴看着小伟，小伟说：“你想想咱们的定位，想想咱们的投入，得从根子上让人觉得咱们这好，懂不？如果你一开始这方面不抓，那将来厨房就得臭气连天脏的不行不行的，信不信？”

金姐在一边说：“行了，这块交给我了，保证按你说的弄到位。”

李娜说：“怎么这回回来像变个人似的，这么唠叨呢。”一桌人笑起来，小伟张了张嘴没吱声，他主要是对陈辉不太放心，这两口子小伟算是看透了，就没一个是做事的人。

吃过饭，大家各做各事，小伟看看没什么事了，开车回家。

跑到菜市场去买了些海货鱼类，买了些牛肉萝卜排骨里脊，买了大葱和豆角。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那个蛋糕摊，果然是一个女人在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小温的姐姐。

回到家，上下跑了两趟把东西搬上去，然后套上围裙开始收拾，把牛肉切成条分成几份装好袋，把排骨剁了也分成几份，一份就是做一顿的量。

把牛肉萝卜炖了一锅在灶上，又煮了些排骨准备晚上炖豆角，然后开始收拾鱼和海鲜。

鱼收拾干净切段，一份一份分好放到冷冻室冻上，海鲜弄好放到速冻，等把屋里卫生清理好把腥的不得了的垃圾丢到楼下，回来把盆刀啥的洗干净去了腥，已经是四点多了，足足弄了一个下午。

看了看时间，洗手淘米做饭，然后洗了点香菜，剥了几瓣蒜备用，擦了擦手到饭厅打开电视，坐下点了根烟，休息一下，小红回来就开饭了。

静静的坐在那里抽着烟，把事情一件一件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检索遗漏。

人当日有三省，一省自身，所言所行有无不当之处，二省事业，诸事诸人是否顺利得当有无改进之处，三省未来，时局动态市场机会，看看方向是不是需要变动调整之处。

所谓贵人语话迟，身份越尊贵的人说话速度和反应速度越慢，这是因为他每天需要思考的东西越来越多，如果一个人达到了一定的地位后仍能随时随地在正事上滔滔不绝，那是不正常的，且看结局如何。马宝那种吹牛逼不算。

正想着事，现在所有手里的事情也就是食品厂这块还没走上正轨了，产品和销路都是在凑和，看来这件事回去就得抓起来。房门卡察一响，小红进了屋。

一边换鞋一边耸了耸鼻子，小红笑嘻嘻的说：“还是你在家好，回来就有好饭吃。”扔下包包过来到小伟脸上亲了一下一溜小跑钻厕所里去了。

小伟问：“怎么了？吃坏肚子啦？”

小红在厕所里说：“没有，哎呀，上厕所也问。”小伟笑了笑，起来去厨房。

小红出来又弄了热水到厕所去。小伟这边把炖的差不多的菜调味，炖菜一定要最后调味，这么出来的菜最好吃。

等小红折腾差不多了换了家居服出来，小伟已经把饭菜摆上了桌，两个人坐下来吃饭。

晚上九点过，小伟和小红正要准备睡觉，陈辉和陈晓裹着寒风拎着行李箱进了屋，陈晓说：“哎呀，终于把老太太搞定了，明天跟你们一起去安东，就是不准爬山。能有啥呀，不就是山嘛，又不是没爬过。”

小伟看了陈晓一眼没吱声，陈辉问：“啥眼神啊？下午我就发现你眼神不对劲了，啥意思？”

小伟说：“滇王与汉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小红噗哧笑出声来。

陈晓看了看三个人问：“啥意思啊？”

第315章 出发

陈辉敲着脑袋皱着眉头说：“别动别动啊，我肯定知道，这个这个，是不是夜郞自大？西南夷列传？对吧？”小红笑着点了点对，美滋滋的看了小伟一眼。

陈晓看向陈辉：“啥意思啊？”

陈辉说：“夜郞自大你不知道啊？说你自大，其实啥也不知道，坐井观天。我操，他说的你掐我干啥？”陈辉揉着胳膊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陈晓扭头指着小伟喝问：“你啥意思？”

小伟皱着眉头对陈晓说：“你见过山吗？别以为看过几个土包就是山，你知道凤凰山啥样你就非得要爬？说了还不听。你要是一个人我管都不管你。”

陈晓瘪了瘪嘴，伸手拉住小红可怜巴巴的说：“他骂我。”

小红说：“我都不一定能爬上去呢，你怀着孩子肯定不行，太危险了。”

陈晓说：“我爬过山，去年夏天还去爬山了呢。”奉天是大平原地带，城市周边没有山，只有一些丘陵，不少城里人会在假日兴致勃勃的出城去丘陵“爬山”。

小红瞅了小伟一眼抽抽着脸说：“你没听小伟说啊，你爬那个顶多是土包，不能算山。”那个时候没有网络，电视节目也少，各地的信息根本流不通，人们呆在家里，没去过的地方连想像都想不出来。

陈晓撇了撇嘴显然不信，人都是这样的，没见过的东西总是靠自己所知去想像，别人说是没有用的。

小伟说：“收拾睡觉，明天要跑几百公里呢。”

四个人各自收拾回屋。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小伟起床收拾，下楼买早餐，小红昨天请好了假今天就多躺了一会儿。

小伟买了早餐回来小红已经起床收拾好了，正把刚洗了的内@裤晾起来。

两个人趁热吃了早餐开始收拾行李，这次要去五六天，要带换洗衣服啥的。

等两个人收拾妥当已经八点二十了，陈辉和陈晓两个人还没动静，小伟无奈过去敲了敲门喊：“小辉，赶紧起来，八点半啦。”

屋里闷闷的应了一声，过了七八分钟，陈辉睡眼朦胧哈欠连天的走了出来，洗漱，隔了几分钟，陈晓披头散发的出来，看到小伟恨恨的瞪了一眼。

等陈辉和陈晓收拾差不多吃上早饭，电话响了，小伟接起来。

韩三：“你们收拾好了没？我这边装完车马上出发了啊，十来分钟到你那头。”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行，收拾好了，我在桥头那等着你吧。”挂了电话，看了一眼还在吃着的陈辉和陈晓叹了口气。

陈晓说：“啥意思？”

小伟说：“快点吃吧，三哥那头出发了，十来分钟到这头。”

陈晓说：“那就等一会儿呗，自己开车又不是火车还得定个点。”

小伟皱了一下眉头说：“人家是送货，大车，晚上黑天卸不了货了，你俩快吃不行啊？”

陈辉点头嗯嗯了几声仰头把碗里东西扒进嘴，起来把碗拿到厨房刷了刷，擦了手走出来说：“那他回来咋弄？坐咱们车呀？”

小伟说：“不能，我和他说了咱四个人去，估计是坐火车回来吧，反正也方便。他得比咱们先回来。”陈晓也吃完了，把碗拿掉厨房丢在水池里也没刷出来去厕所，女人怀孕了尿多。

小红要过去刷碗，小伟拉住小红对陈辉说：“把你媳妇儿碗刷了去。”陈辉才反应过来，冲小伟抱了抱拳，跑厨房去把陈晓的碗刷了。

等陈晓从厕所里出来，四个人拿了东西下楼，把行李箱摆到后备箱里，小伟开车，小红坐到副驾，车离开小区来到大马路，停在南湖大门这边的桥头。

没几分钟，一辆厢货过来，在小伟车边上减速鸣了一声喇叭，小伟歪头往上看了一眼，韩三在大车里摆了摆手，货车直接开了出去，小伟放下手刹跟在后面。

从奉天出来过浑河往东南方向走三十多公里，就进入了山区，也就是杯溪地界。

随着道路两旁的山势不断加大，路也变得弯来弯去，不断的爬坡下坡，山上的悬崖峭壁淩空巨石让陈晓目不瑕接。陈辉来回跑了几趟远门，大山到是见过的。

小红弊着笑指着车前方陡立着的寸草不生的峭壁对陈晓说：“去爬不？停车我陪你爬。”

陈晓摇了摇头，看着峭壁说：“这咋爬呀，这也不是山哪，山哪有这样的。”

小红说：“这就是山哪，我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天天爬，不过没这么陡就是了。”

陈晓看了小伟一眼说：“凤凰山就这样啊？”

小红摇头说：“我也没去过，不过往东走山是越来越大的，凤凰山离这边几百公里呢，山肯定更大。”

小伟说：“没学过历史啊？高句丽乌骨城卑沙城纥升骨城这几个地方不知道啊？隋唐打了多少次死了那么多人也没打的下来，高句丽的隋人京观知道不？不就是因为地形嘛，山高岩陡易守难攻，乌骨城就是凤凰山，那原来叫乌骨山，你就想像一下山势得有多险。”

陈晓目瞪口呆的说：“学过历史，可是你说的这几样我一样也没记着啊，那啥卑沙城在哪呀？”

小红说：“我知道，大联金州，黑山，对吧？”她扭脸问小伟，小伟点了点头说：“对，海边上，称为高丽第一雄城，纥升骨城是都城，在五女山。就是清朝野猪皮起家那地方。”

陈辉啊了一声说：“高句丽都城在五女山？高句丽不就是朝鲜吗？那原来这边地盘都是朝鲜的呗？”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是。高句丽是朝鲜族，朝鲜不是高句丽。现在的朝鲜那地方是当时的新罗，都是朝鲜族建立的国家，但和高句丽是两码事，高句丽后期被唐灭了，安东都护府知道吧？府城就是平壤，安东的地名就是这么来的。”

陈辉说：“那怎么后来又出来朝鲜了呢？”

小伟说：“安东都护府那会儿，新罗没灭，投降了，后来一点一点扩大了呗，那时候咱们这边政府也不重视这边的苦寒之地呀，要不清朝能起来嘛。清朝当时把朝鲜整个半岛全占了，其实那会儿已经没有朝鲜了。”

小红问：“那现在的朝鲜哪来的？”

小伟说：“中国历史上一直是儒家治国，那帮傻逼对自己人又阴又狠，对特么外边就装文明，非得保留了朝鲜国王一家还给封了王，然后俄国人来了，朝鲜国王就特么和清朝翻脸独立了呗，国号就是大韩，韩国就是这么来的。后来日本把俄国打跑了，占领了朝鲜半岛成立朝鲜总督府。”

小红问：“那后来咋又成了两个国家了？”

第316章 凤凰城（Jasonn+）

小伟笑着说：“你说你们二个大学生一个高中生，在这考我这初中没毕业的，有意思啊？”

小红说：“不是不知道嘛，快点说。”

小伟说：“日本侵略亚洲的时候这个大韩国的人跑咱们沪海成立了流亡政府，老蒋承认了，还一直支持他们，帮着建立了复国军，现在巴渝还有大韩临时政府的驻地呢，就在渝中区。后来复国军在老蒋和美国人支持下就回来复国了呗。”

小红说：“不对呀，这是韩国，那朝鲜呢？”

小伟笑着说：“老美和老蒋支持大韩哪，咱们一看这么下去不行呗，就和老苏一起把金瞪日扶起来了，也回去复国，金瞪日其实是咱们东北抗联的，共产党员呢。就这么的，日本投降前以三八线为界，成了两个国家，这个界限是老美和老苏商量出来的。”

小红哦了一声点着头说：“我就说这三八线是怎么来的呢。那后来抗美@援朝打到三八线就没毛病了。”

小伟点头说：“对，再往前打就不是自卫是侵略了，事实上已经打过去了，但三八线是国际承认的边界，只能退回来。”

陈辉说：“我听说一个笑话，一个老头到韩国旅游，查护照的时候动作慢了，那查护照的瞧不起中国人，嘲笑说你们中国人是不是没出过门啊，啥也不懂。那老头说以前来汉城没人查过护照啊。那个查护照的就问你啥前来的？老头说五三年开着坦克来的，你们的人都站在马路边摇着小旗欢迎呢。”

车里几个人都哈哈笑起来，陈晓说：“小伟懂的真多，厉害。”

小红有点小得意的看着小伟，小伟苦笑着说：“天天跟你们一起，不是大学生就是高中生的，我不得多看点书啊，再说了，我媳妇儿是大学生，我以后也不能给她丢脸哪。”

小红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小脸粉红粉红的，伸手在小伟脸上摸了一下说：“不丢脸，太提气了。”

陈辉说：“哪天咱们也去韩国看看呗，也去汉城转一圈。”

小伟看了一眼后视镜说：“不去，韩国日本都不去，东南亚我也不去，实在要出国就去欧美，不管咋说那边是世界中心，比咱先进，过去看看就当侦察敌情了，去韩国和日本干啥？给人送钱哪？那不是成了傻逼了吗？明知道人家瞧不起你还恬着脸去送钱，这得是什么精神哪？”

陈晓说：“无产阶级大无畏的忘国傻逼精神呗。”瞪了陈辉一眼，陈辉说：“我就随口说说，你干啥呀又骂又瞪的？”

陈晓说：“去韩国就掐死，去日本切JJ。”

小红噗一声就不行了，倒在车座上乐的要上不来气了，陈晓说完脸也通红，对着陈辉就是一顿白骨爪，陈辉反抗又怕伤着她，呲牙咧嘴的忍受着。

从杯溪市中心穿过，正式进入大山区，道路除了弯就没了，大弯小弯斜弯胳膊肘弯直角弯，没一会儿陈晓和小红就笑不出来了，靠在车座上缓神。

出杯溪过南坟下马塘草河口通远堡刘家河，就到了凤凰城，这一路下来的地名全是唐代远征高句丽留下来的，南坟是因为在这死了个公主，埋在了西山，下马塘是唐皇在这因为被蝈蝈咬断了马鞍全军下马，草河口是因为水军舰船从海上过来最远就能走到这，通远堡是当时的建的战堡，然后就是凤凰城，凤凰山上有个景点叫箭眼峰，传说是唐大将郭子仪一箭射出来的。

车到凤凰城停了下来，韩三下车过来说：“饿不你们？咱们在这吃口饭再走吧，前面山更大，绕出去得时间了。”

小伟点头说：“行，吃吧，到哪吃啥？”

韩三说：“我领你们去吃这边的特色，尝尝去皮猪。”

小伟问：“啥叫去皮猪？”

韩三说：“这边人杀猪不刮毛，是扒皮，把整张猪皮扒下来，肉都没有皮，不就是去皮猪吗？”

小红问：“这边有啥好吃的呀？”

韩三抓了抓头皮说：“好吃的呀，凤凰城这边吃的，（米叉）子，茧蛹，杀猪菜，栗子，还有啥？开口饺子，这边猪爪做的好吃。”（米叉，是一个字，念叉）

陈晓探头出来问：“三哥，凤凰山好爬不？”

韩三愣了一下说：“爬它干啥？那老累了，那坡都是直的明白不？完了半道退不下来，要上就得一直上去爬一圈，我爬过一回，这辈子也不想再上去了，上面喝口水都是十块钱，全靠人背上去的。”

陈晓张着嘴眨了半天眼睛，然后缩回去不吱声了。

陈辉说：“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吓人哪三哥。”

韩三说：“我说的是真的呀，那中间有一段全是直的，前面人脚就在后面人脸上，那道就能过一个人，你怎么往下退？老虎口那块，四面悬空那么一块石头，你得踩上去蹦过去，瞅着都晕。不过上面景挺好的，好看，照点像还行。要是赶上下雨的话最有意思，山尖在雨上头，看着下面下大雨。”

陈辉扭头问陈晓：“亲爱的，还去爬不？”

陈晓：“滚。”

韩三说：“等回来的时候你们可以去逛逛，不爬山在下面玩一下也行，下边有庙啥的。”

陈晓问：“能看着不一会儿？”

韩三抬头看着远处想了想说：“记不清了，反正咱们一会儿是顺着山下边走，能看着山上。”

陈晓问：“那那么累你咋还去爬了呢？”

韩三说：“男人要征服。那小道爬上去走过去，我过老牛背都没扶链子，那心里老爽了，真的，哥不骗你，这边山势地形就是险，到处看着都挺吓人的，过去了那感觉老好了。原来高丽棒子在这有个啥城，唐朝厉害吧？打了那么多年都没行，就是因为这边险哪，上下一条道。你们岁数小，爬爬可以。”

小伟说：“三哥你别听他俩扯蛋，陈晓怀孕都四个多月了。”

韩三摇摇头说：“那可得了，你可千万别上去，那就是去玩命去了，还是两条命，老实儿在山下面转转得啦。上车，吃饭去。”扭头回大车上去了。

凤凰城这边这个时候没有高楼，全是古式建筑，历史上这里曾经是都护府城，重镇，建的比较好。

老城老街老宅，两辆车停在路边，找了一家杀猪菜馆走了进去。

第317章 安东

吃了饭出来上车继续走，顺着凤凰山下绕过去，走汤河五龙背，出山就到了安东。

安东是一个狭长型的城市，顺着鸭绿江岸展开，对面就是朝鲜义州。

这是一个对朝鲜开放的边境城市，铁路直接过桥通到对面平壤。

安东火车站那时候是全国为数不多的每天会锁门下班的火车站，站前广场上高大的***雕像眺望着西方，挥着大手把朝鲜小兄弟保护在身后。

站前的友谊商店很大，货品也很齐全，很多朝鲜高官或政军人员会过来到这买东西。

从站前广场往东走五六百米就是江边公园，可以看到连接中朝的鸭绿江大桥，在公园里直接就可以看到对岸。

也可以坐上游艇到江上转转，游艇会偶尔越过江心开到对面岸边去晃几下，对面江岸上是工厂，江边也没有修整，经常有成堆的孩子挤在岸边看着这边，等着游人从船上往下扔点东西，或者是饼干，或者苹果，然后一窝蜂的冲过去哄抢。

公园里就有专门卖这些东西的，很差的饼干干瘪的小苹果装在一个袋子里，五块钱一袋，就是让你买了去往对岸扔的。很像国内动物园门口卖熊食猴粮的。

火车桥的中间是分境线，两国的军人紧挨着守在桥上，那边的居民是不准上桥的，处罚起来非常严厉。那会儿咱们这边管的到是不那么严，不过界就好。对面守桥的军人还会向咱们这边的守军或者游人要东西，也就是烟，苹果或者饼干这些。

90年代初对面很穷，非常非常穷，听说过义州易子而食的传说，也不知道真假，必竟没过去看过，不过在宽甸那边的边境因为没有江水隔阻到是跑过来不少人，一袋大米换两个媳妇绝不是传说。

朝鲜人有个传统，一有什么事就往咱们这边跑，从史至今从未断绝过，吉北的鲜族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主要集中在俄日两国祸乱半岛的那个时候，1900年左右那段时间。

车到达安东已经是下午二点半了。

韩三的设备送到城郊一家饼干厂，这边卸车，韩三领着小伟和陈辉来到厂长办公室。小红和陈晓没过来，下了车自由活动。

这年头私人企业还专门设个厂长办公室的还真不多，感觉很奇怪。而且货到了卸车了这厂长也没露过脸，一直是车间主任在负责。

直接推门进了屋，韩三热情的打招呼：“于厂长，忙呢呀？”

一个瘦削的老头戴着老花镜从宽大的旧办公桌后面抬起头，看了韩三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说：“三儿啊，坐，机器送过来啦？”

韩三坐下，掏出烟来给于厂长点了一根说：“嗯，都给你送来了，我在家都调过来，保证没毛病。”

于厂长点了点头，笑着说：“你办事我还是放心。这两小伙子是谁？”

韩三回头把小伟扯到身边说：“于厂长，这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个小伟，农村出来的，陪媳妇儿上学来的奉天，这是他朋友陈辉，他们小哥几个支了摊买卖，就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

于厂长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想起来了，开了个食品厂是吧？行，月产量多少？”

韩三扭头看向小伟，小伟对于厂长笑了一下，说：“现在没产多少，就是在龙城几个农贸市场找人代卖呢，现在人吃饼干的不多。于厂长你这边要多少？我看看能不能产出来。”

于厂长慢慢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问小伟：“五万能行不？”

老式饼干一片大概有五克，小伟上次买的那台饼干机一小时能出六十斤左右，一个月不到一万五千斤。那会儿的饼干机不管产能还是技术性都比后世差了不少。

小伟说：“行，我再加条设备就行了，地方有。”

于厂长乐了，对韩三说：“这小子实诚。我这边和那边的供货合同是一个月饼干四十万斤，槽子糕十万斤，产能跟不上，你看我这小地方，设备也在加，这不今天你们给送过来一批嘛。没办法，厂子就这么大，承包的，扩建申请交上去半年了也没人搭理咱们，想买下来没钱，别看厂不大，工人二百来个，还有不少退休的呢，还得按年给食品公司交租子，剩不下啥钱。”

小伟问：“那还包他干啥呀？”

于厂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我原来就是这的厂长，前两年停产了工资都发不出来，我这才领着大伙折腾折腾，好赖工资能发出来，大伙有口饭吃。总不能眼瞅着我饿死吧？退休的不少都是原来我的老伙计，大伙都不容易。”

小伟看了看屋里四周，问：“于大爷，这厂要买下来得多少钱哪？”

于厂长低头从花镜后面看了小伟一眼，笑着说：“咋的？想买呀？厂子没多少钱，二十来万，工人退休的在岗的有三百二十来人，关键是外头还有一百来万的账，想买这厂子至少得扔进来一百六十万，有这钱能新建个挺好的了。”

他摇了摇头：“现在我承包下来，大伙月月能拿点工资家里就能活，别的啥就别念着了。”

小伟说：“你这一个月几十万斤的订单呢，半年一年的不就行了嘛。”

于厂长说：“哪有那么简单，订单是靠着这张老脸从人家手里要的，价上不去，人家还要挣钱呢，剩不来啥玩艺儿了，一斤饼干我拿回来八毛，要是要你货的话，我就能给你七毛。我自己一个月能产二十来万斤，剩下的都得到处划拉。”

小伟说：“你多上几条设备不就完了吗？”

韩三和于厂长都笑起来，韩三拍着小伟的肩膀说：“哥们我就喜欢你这实诚劲。这厂子是承包的，买设备换设备得食品公司那边说的算，你要是个人买了人家不承认，到时候这钱得个人出了。”

小伟这才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于厂长说：“你那边是个人的，要是有闲钱的话到是可以把产能扩大点，现在老式饼干咱们国内没人吃了，好些厂长子都转产了，你要是产能上来了我还省的到处找，上个月还是求人帮着产了点。”

第318章 利民饼干厂

小伟问：“这合同是多少时间呢？要是将来没有了咋整？”

于厂长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对韩三说：“喝水自己倒。”指了指暖壶，然后对小伟说：“合同是五年，这才过了半年还有四年半呢。那头穷，那点工业底子都是咱们给的，轻工产品这块基本上都是在咱们这头采购，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不少，怎么说也千来万人口呢。”

韩三说：“那头是纯粹的社会主义，就像咱们五六十年代那会似的讲集体公有制，走的是苏俄的路子，国家集中搞军事发展，往重要倾斜的厉害，轻工方面就差很多，基本上都是咱们供着。

你没看那边的专列一年往咱这头跑好几趟啊？那就是来觐见的，完了要东西要工业，签采购合同，那是大的，小的基本上就是在安东奉天这边办了，奉天有不少那边开的买卖呢。”

于厂长问韩三：“小伟那安的啥机器？”

韩三说：“小的，一小时六十来斤，我那也没有大型的呀，卖谁去呀？”

于厂长对小伟说：“要是有地方想干，我帮你联系几套设备，和我这一样的，一小时二百来斤，你上个三四台也就差不多了。”

韩三抬头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放不下，他那屋里不到三十米长，十来米宽，能摆个两台就不错了。”回头仔细的看了小伟一眼。

小伟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笑着说：“我那现在主打是蛋糕面包，饼干是因为刚开始不太懂就买了一台，那么的，于大爷，要是能长期要货的话，我就按你说的上两台，多了没地方摆。那机器多少钱哪？”

于厂长把手里翻看的报表合上放到一边，摘下老花镜从桌后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说：“我领你去看看吧，这家伙不只老式饼干，能烤不少东西呢。一台三万多点，不贵。”

几个人出了办公室往厂房里走，烤老式饼干的味道可是不怎么好闻，走廊里全是淡淡的氨味。

韩三扯着小伟压着脚步落在后面，小声说：“别答应太痛快，而且你那不值当上大设备，利润全靠产量，往哪卖啊？你不有都指着捡合同吧？”小伟点了点头。

韩三说：“还得指蛋糕面包，在那上面多花点心思。”

小伟说：“我明白。而且我打算买两个新式饼干的配方试试。还是得靠市场。”

韩三搂着小伟的肩膀拍了拍说：“拿我不当哥们，几个饼干的配方还用买啊，我那有的是，回去给你拿，是不是老黎那俩徒弟忽悠你了？别听他们瞎咧咧，配方这完艺儿烂大街的货，到处都是。”

于厂长已经走到车间门口，扭头看着他俩。

韩三说：“你这里味太不好闻了，你不会教人没事打扫一下啊？看看这灰尘暴土的。”饼干厂，到处是面粉灰和油渍。

几个人进了车间，屋里整齐的摆着五台机器，小伟那饼干机占地宽度有八十公分，五米来长，这机器有一米二宽，接近十一米长度。

小伟抬头整个车间看了一圈，有十来个人在那忙活，机器那头是打包操作台，站着十来个人装箱，散饼干用草纸隔着一撂一撂的码到纸壳箱里。整个车间里全加在一起三十多个人。

于厂长对小伟说：“我这么大车间有两个，这个产这种，那边在烤芝麻饼。”领着几个人从车间穿过去，进了后面车间，这里味道就好闻多了，空气里多了股甜香味和芝麻香。小伟吃过这种饼干，很香，有点硬不好咬，但是很好吃。

于厂长说：“边上还有一个烤面包的，厂子就这么大。”

韩三在小伟耳朵边说：“这厂子还是挺挣钱的，他这的饼干和面包在奉天批的挺好，他是在哄人帮他完成老式的订单，自己好生产这些挣钱的，懂不？”

小伟点头笑着说：“明白。”韩三说：“我领你来就是想让你看看，长长眼力界，看看人家食品厂都是怎么弄的，你那现在还算不上厂，顶多就是个车间，得这么干，产品不能多，要精，打开销路就好了。”

小伟点了点头，慢慢转着到处看，陈辉自己跑一边跟打包的女工说话去了。

看了一会儿，于厂长也没提去面包车间看看的事，在一边和几个工人说话，过了一会儿，于厂长走过来说：“走吧，到点吃饭了，尝尝俺们这的食堂。”

这会儿已经四点半快五点，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喊了小红和陈晓，于厂长领着几个人从车间出来，穿过连接几个车间的走廊来到厂子后面，这里有一块空地，修着一栋三层楼，边上是一条小河，河边栽着柳树，空地上还修着花圃。

二层楼的一二楼是食堂，三楼是招待所。

一楼是工人吃饭用的，于厂长带着几个人上了二楼，屋里布置很简单，一头有几个包间，一头就是一个大厅，摆着几张桌子。

于厂长带着几个人进了一个包间，说：“一楼是免费食堂，二楼要花点钱，可以单点，都是内部用的，菜做的一般你们也别挑啥，好厨师咱也雇不起呀。”说完笑起来，几个人都配合着笑了一下。

坐下没一会儿，安排好的饭菜摆了上来，于厂长就张罗着几个人动筷。

菜色都是常见菜，做的还行，谈不上精致可也没于厂长说的那么不堪，韩三和于厂长喝了点凤城老窖，这个在八九十年代也算是名酒，纯粮酿，醇厚不上头。

小红说：“这边风景挺好的，空气比奉天好不少。”

于厂长笑着说：“那没法比，这边人还盼着空气不好呢，空气不好说明工业上来了，老百姓才能挣着钱哪，这边空气风景是好了，能当钱用啊？”

小红说：“来这边旅游的应该不少吧？”虽然那会儿国内旅游业刚刚起步，但安东这边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旅游已经挺火了。

于厂长和韩三碰杯抿了一口酒说：“来人到是不少，那钱也落不到老百姓兜里呀，铁路挣了，商场挣了，饭店挣了，旅游局挣了，和老百姓有啥关系？老百姓也收不到门票。”

旅游和旅游业是两码事，一旦形成产业，从中受益的人群就多了起来，才能老百姓的收入，带动地方的经济发展，那会儿的旅游还没形成产业，都把控在公家手里，确实和老百姓无关。

第320章 谢小龙

于厂长哈哈笑起来，说：“看样你是真没弄过，月饼那得提前大半年生产，那东西弄着慢，全是人工打模，你自己算算，生产个二万斤得啥时候去了，五万呢？”

小伟说：“这个我是真不懂，不能用机器吗？”那会儿还没有月饼成型机器，月饼的加工全是人工包馅打模烤制，一直到2000年以后，市场上才渐渐开始出现打模机直到全自动成型机。

于厂长说：“我也想用机器啊，没有，像面包一样，这东西有些步骤就得靠人工，咱们做食品哪，除了饼干以外能用的机器不多。”

关了仓库门，几个人回到前面办公室，小伟和于厂长签了设备转让协议，韩三安排货车绕到后面院子里去装车，新设备是拆散状态，就这样一辆厢货也没装下，于厂长又给联系了一辆大厢货过来。这个就得正常付钱了。

这个年代私人买大货车跑长途的还不多，但是长途配货生意已经火起来了，这是国内物流业的初期萌芽，一些头脑精明的人收拢货物，在路边摆上醒目的配货牌子，路过的车辆顺路带些货回去赚点外快。

设备装车，这头于厂长说的那个人回来了，从奉天带了一辆大货回来，装了满满一车包装盒，包装盒这东西看着多但其实没多沉，成捆的打着包，厂里几个装卸过来直接就把盒子卸在办公室这边的走廊里，带车这人被于厂长叫到办公室。

“厂长，一共花了八万四千三，这是收据，这是剩的钱。”一进屋他从兜子里拿出两个信封放到桌上推给于厂长。于厂长也没看，随手把信封收到抽屉里说：“小龙啊，这是张伟，小伟，这是谢小龙。小龙，小伟在龙城有个食品厂，我给他推荐的你去当厂长，你们唠一唠，要是差不多你就过去吧，咱们这头没啥呆头。”

谢小龙扭头冲小伟点了点头，打量了小伟几眼说：“我在这干挺好的就不折腾了吧？龙城可不近乎。”

于厂长说：“谈得来就过去吧，咱们这以后还说不上咋回事呢，那点死工资呆着有什么意思。等我不在这了你怎么弄？去车间当工人哪？”

谢小龙想了想说：“于叔，咱们集资吧，大家都凑凑，我问过了，退休的也有不少愿意凑钱出来。大伙都相信你。”

于厂长摇了摇头说：“不是小数啊，一百多万呢，是小钱啊？大伙哪个富裕？卖房子还是卖血？就扯蛋。而且这事还没个一定，现在上面有人盯着呢，算啦。”

谢小龙说：“咱们现在三百多人，一家几千块钱能凑出来。”

于厂长说：“我能，你能，车间里都能啊？一家四五千五六千，是小数吗？借来了凑出来了，要是厂子不行了呢？那不是比发不出工资还够呛？别折腾啦，那头不可能让咱们把这事弄成，有人还想当厂长发财呢，呵呵。”老头有点心酸的笑了几声。

小伟说：“你要能过去，咱们和于厂长这边还是合作关系，要是将来真像于厂长说的那样的话，咱们也可以适当接收一些生活困难的工人，这点到是可以保证。”

于厂长点了根烟，把烟盒扔到桌上让大伙自己拿，说：“去吧，干出点样来，咱这也没个你发挥的地方，呆这白瞎了。”

谢小龙默默点了根烟，说：“小丽那头能愿意啊？离这老远呢。”

小伟问：“你结婚啦？”

谢小龙说：“孩子都一岁多了，将来孩子上学也是个事呢。”

于厂长瞪了谢小龙一眼说：“没出息的玩艺儿，养老婆不用钱啊？孩子将来上学不要钱哪？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活人还能让尿弊死？”

小伟说：“住的地方到是有，你把媳妇儿孩子带过去也行。”

谢小龙在头上抓了抓，有点不好意思，瞅了于厂长一眼说：“我能行吗？要是干不好咋整？”

于厂长说：“生产上也就是这点事，主要还是做销路，咱们这还不都是你跑出来的。小伟，小龙过去能给开多少工资？”

小伟问：“现在他在这边开多少啊？”

于厂长说：“他不是这厂的职工，是我聘来的，现在我一个月给他开个五百来块钱，多了我也给不起。”

小伟说：“那过去的话工资暂时就按这边来吧，五百，然后我给你提成，给你利润的3个点，行不？完了干一段时间咱们再商量，关键还是看你自己。”那会儿还没有什么五险一金的这种说法，就是工资加奖金。

于厂长点头说：“可以，小龙收拾收拾过去吧，现在还上哪能挣一千块钱，好好干着还不止一千呢，多好。呵呵，要不是我这岁数不行了我都去，还轮得到你？”

小伟问：“那龙哥你家嫂子现在上班不？”

谢小龙摇摇头说：“没，在家呆着呢，原来在手套厂，现在手套厂都黄了，刚开始一个月还给几十块钱，从去年一分钱也没有了，当官的都换地方走了。”

90年代初，大量集体企业倒闭，小厂不知道黄了多少，工人失业在家也没什么说法，只能想办法活着。那时候像谢小龙这样的家庭很多，还有夫妻在一个厂的，日子过的更难。

小伟说：“那就一起去吧，住的地方有，条件还可以，完了嫂子要是想上班的话看看愿意干啥，我那边买卖还行，饭店啥的都开了几家。”

谢小龙问：“你现在食品厂有多大？有啥设备多少人？”

小伟挠了挠头说：“现在不大，十来个人就烤点蛋糕面包啥的，饼干机器原来就一个小的，这不刚从这拉了三套回去嘛，完了我打算上方便面，你说能行不？”

谢小龙点了点头说：“有地方的话上了到是行，那玩艺儿市场还可以。等我过去先看看吧，你们啥前回去？”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陈辉陈晓小红三个人。

小伟说：“我那边是二层楼，一层有六百多个平方，现在整个二楼都空着呢。”

第319章 于厂长的无奈

如果硬说和旅游有关人群的话就是在公园周边摆小摊的还有开小饭馆的人了，也没几个，那些地段的进入门槛相当高，得有关系才行。

九十年代初，老百姓做生意的开始多起来，一般以开食杂店和小饭馆为主，九十年代的孩子应该有记忆，估计谁也忘不了食杂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小食品。食杂店兴起于八十年代中期，衰退在九十年代后期，正好陪伴了一代人。

吃过饭，于厂长安排大伙在招待所休息，被小伟推掉了。

于厂长叫人泡了茶过来，大伙就坐在二楼的大露台上消食，会计和韩三结账，小伟和于厂长闲聊。

“我这边动一点都得请示汇报，得塞好处送人情才行，虽然经营上自己说了算，但是限制住了。”于厂长有点感慨，“国营这块整个都不行了，怎么回事？还不是太死跟不上发展了，上面那些人当官行，做事全是扔货。

有点事了都得显示显示存在，谁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装腔摆谱的一个比一个能行，真叫他下来经营一下试试，全得折腾黄铺。最难的就是工人了，说的不算，经营不下去了当官的照样活的有滋有味，工人家就得扎脖，饭都吃不上，这特么上哪说理去？”

小伟说：“我是农村的，在山里长大，城里工厂这些我都没接触过，不太懂。”

于厂长说：“原来咱们这些食品厂罐头厂都挺好的，这两年都不行了，产品跟不上，管理僵化，东西产出来没人买卖不出去，也没人说研究研究怎么改改怎么发展，就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这些当官的啊，全特么是扔货，全是扔货。

本来我都退休了，我今年都六十二了，退了三四年了，结果厂子硬是不行了，停产，工资发不出来，原来接我手那个厂长换地方当官去了，这头没人管了。厂里原来一些老人都去找我，咋整？不能看着大伙饿死啊，就又来当这个厂长了。

我和食品公司那些头头说了，要我出来管，行，但是我得说的算，最后他们不知道怎么合计的，把厂子包给我了，我胆大，包就包呗，别的话不敢说，给大伙发发工资啥的我心里有底。”

小伟说：“一看于大爷你就是个有担当的人，这厂子现在看多火呀，肯定能有发展。”

于厂长摇了摇头，说：“厂子不行了没人管，厂子起来了插手的就多喽。原来只说让我负责在岗的工人工资，后来挣了点钱，又把退休的扔给我了，我也不能不管哪，都是老伙计。现在又要我一年交五万的承包金，再往后还说不上怎么回事呢，我听说有些头头在想着收回去重新派厂长了。”

小伟问：“没签承包合同啊？”

于厂长说：“签了，不签我敢干哪？但是原来那会儿设备老化，现在你看着的这些都是后来换的了，你找人要设备，人家就和你谈条件呗，不干哪？不干就自己掏钱，我哪有那个钱哪，没办法。这个小楼去年盖的，为啥盖？我特么硬可把钱花了也不想交上去，嘿嘿，这小楼顶了二年的承包金，他们也就得干瞪眼。”

小伟乐了，这老头也挺有意思的，敢想敢干。

于厂长叹了口气说：“也就这样了，估计五年一到我这承包也就到头了，得罪了不少人呢，有好处拿不着肯定就是个事呗，将来说不上咋回事呢。你想好没？干不干？”

小伟说：“我就怕这事不长远哪，设备买了要是这头黄了我咋整？”

于厂长看了小伟一眼说：“饼干哪，就是到了啥时候市场也是有的，换产品呗，你年轻脑子活，买卖又是自己的，这算个啥事？要是这厂是我的，别的我不敢说，照现在的收入翻个三四翻像玩似的。”

小伟说：“要不于大爷你考虑考虑去帮我干厂长得了，你说咋干就咋干，经营上我肯定听你的。”

于厂长笑着摇了摇头说：“老喽，干不动啦，还得跑那老远去，不折腾了，你要是真想干哪，信着我我帮你找个人吧，我一手带出来的，和小韩岁数差不多，问问他想去不。”

小伟想了想点头说：“行，你帮我问问吧。”

于厂长说：“那小子行，头脑比我活络，现在这一摊他也出了不少力。做买卖开厂啊，最主要是识人，一个人能想啥干啥？把人用恰当了才能成事，容不下人的人永远啥也不是。”

韩三结完了账拿了支票走过来，问小伟：“我这头好了，你这头怎么安排？”

小伟说：“这不是正和于大爷说着呢嘛，朝鲜这头听于大爷的吧，那设备上几条也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大爷说帮我找个厂长，我觉得能行。”

于厂长说：“一个月帮我产个十来万斤吧，也省的我还得跑着找地方了，设备随后我让人给你送过去调好，那是我原来买的，钱一直没批下来东西就在库里堆着呢，呵呵。走，我领你去看看。”

几个人下了楼，来到院子对过一排老房子前面，于厂长说：“这是原来的老老厂房，那会儿我刚进厂，十来岁，全厂就三十来个人两套机器。”开了门，里面就是个空屋，房顶都已经漏了。三套新设备堆在地中间用塑料布盖着。

于厂长说：“三套，算你十万块钱，成吧？我也不要你现钱，拿饼干顶就行。七毛钱一斤，回来我还能挣一毛，都算是你的，啥前设备钱还完了我再拿那一毛钱，行吧？”

小伟绕着设备转了一圈点头说：“行，你老爷子这性格也不能让我吃亏，听你的。”

韩三说：“那你们把合同签了吧，正好我给带回去还省的雇车了，运费小伟你给一半。”

小伟说：“行，那签合同吧，大爷你说那人在哪？一块办了得了，这设备一买我心里到没底了。”

于厂长看了看时间说：“行，到前面办公室吧，这会儿他也快回来了，去订包装去了，要开始弄月饼了。你那头不弄啊？你那边公家单位厂子那么些呢，八月节前都得分月饼。”

小伟愣住了，问：“那不得九十月份去了吗？弄这么早啊？”月饼上市一般都是中秋前一个月。

第321章 小吃

顿了一下小伟又说：“要是觉着地方不够的话再找也行，我刚在城边买了六亩来地准备养猪，先拿过来用也行，地我再买。”

谢小龙说：“你整那么大啊？你在龙城都干啥呀？”

小伟抓了抓脑袋说：“也没啥，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赶上了觉得能行就干呗。有个培训学校，食品厂，一家饭店，完了台球厅舞厅歌厅蛋糕店馒头店啥的，反正房子有闲着也是闲着。”

于厂长说：“哎呀，这合计合计投资也不小了呀，咋的也得几十万了吧？年轻人有闯劲，能行啊，我这是真老了哟，没啥盼头了，干啥也没那份精神头了。”

韩三说：“这哥俩在奉天还有个饭店呢，这也快开业了吧？”他问陈辉。

陈辉点头说：“快了，东西啥的齐了，服务员培训结束就开，估计五一吧。”

韩三说：“那也快了，没几天了，到时候开业我过去，别忘了通知我啊。”

陈辉点了点头，韩三对于厂长说：“他们弄的这个饭店大，楼上楼下一千五百多平，光装修就花了二十来万，有机会老头你到奉天我请你过去尝尝，说是传了一百多年的老手艺了，专做骨头的。”

小伟点头说：“有了，四代，一百三十多年，五哥家这手艺确实没说的。”

于厂长笑着说：“行行，我记着了，好歹也去混一顿，哈哈，小龙还犹豫啥，今天回去就和小丽说，准备准备就过去吧。”

小伟说：“行，合同到那边再签。”

于厂长问：“你那招工还给签合同啊？”

小伟笑着说：“肯定要签啊，签了大家心里都有个谱，安心，原来我在我一个叔叔工地上当大工，大伙都有合同，我叔说大伙出来不容易，签份合同又不费啥劲，大家心里就落个底，真要有啥事了也有个依照，我觉得挺好就学着做呗。”

车装完了，韩三说：“行了，车装完了，我直接跟车回去了，于叔你这安设备的跟我走一起走不？”

于厂长说：“行，跟你一起吧，还省个路费。小伟你们不一起回啊？”

小伟说：“我不急，这是我对像，这是小辉媳妇儿，打算顺便在这边玩几天。”

于厂长说：“那小龙你也回吧，这两天正好领着他们几个到处转转，你们之间也熟悉一下，完了坐他们车直接过去就行了，我这头没事，你不用管了。小孙，小孙哪。”

门一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的推开门伸个脑袋进来问：“厂长你喊我啊？”

于厂长指了指谢小龙说：“给他支五百块钱。”小孙答应一声出去了，谢小龙脸就红了，说：“于叔，算了吧，我这个月也没干几天呢。”

于厂长摆摆手说：“这都二十来号了，也差不多了，去拿钱滚蛋吧。”

大家出了厂长办公室，韩三爬上大货车驾驶楼，对小伟说：“我直接拉过去安到二楼是吧？有啥说法没？”

小伟说：“尽量往里安，别占太多地方就行，省的以后麻烦。那就拜托你了啊，我回去再谢你。”

韩三摆了摆手说：“行了，没事。回去到家了给我电话。走了啊于叔。”举了举一直拿在手里的大哥大，他也不嫌沉。于厂长挥了挥手。

安装的两个小伙背着工具爬上另一台车，二辆货车吼叫着出了厂子走了。

小伟对陈辉说：“咱们咋整？”

陈辉说：“走吧，去电业招待所，先安排好，完了咱们慢慢逛。于叔，知道安东电业招待所在哪块不？”于厂长想了一下说：“在二纬路那头吧，进城往站前去，就锦江公园边上，小龙你跟着过去给指指道。”

几个人上车，小红和陈晓陈辉一起坐到后面，让谢小龙坐到副驾上，小伟起动车子出了食品厂，顺着食品厂门前的沙土路上了公路，这会儿的公路是柏油路，就是一到夏天太阳晒了会变软车一过甩的到处都是沥清的那种柏油路。

顺着九道街过九道桥穿山上街进九江街，然后右拐进入锦山大街，从市政府侧面过去，到二纬路右转过十经街路口就到了安东市电业招待所，之所以把这段路写的这么详细，是让你们看看在安东叫路的路有多么少，除了市中心火车站前后有几条叫路以外横的竖的斜的几乎全叫街，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很不复合东北地区城市和道路命名规则，东北一般城市中全是东西为路南北为街。

到了招待所，陈辉拿着工作证登记了两个房间，谢小龙没跟进来，和小伟说了一声明天早上八点过来就直接回家去了，他还得和媳妇儿把事说一下再准备准备。

把车停进后面的院子里，把东西拎好，这会儿天已经黑下来了，四个人也都有点累了，索兴直接回屋睡下。

第二天一早，小伟照例七点半就爬了起来，睡不着了躺着也是难受，小红还在睡，那俩人就不用说了，如果不喊的话昨到中午也不稀奇。

小伟洗漱了一下收拾好了下楼，在院里活动了一下四肢慢跑了一会儿然后出来到街上找吃的。

招待所对面是旧物市场，边上是农贸市场，这会已经有不少人在街上，旧货市场门口有一块坝子，边上就是居民楼。

小伟转了一圈，吃了一碗酸汤子，配上凉拌黄蚬肉，然后买了一份焖子回了招待所。

这家的焖子做的很好，不粘不碎，煎的金黄配上麻将虾油，点点白醋，吃了一份竟然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酸汤子就不是太对小伟口味，好像是面没烫好，挤出来有点散，没嚼头。好的酸汤子条细而亮，金黄金黄的闪着光泽，吃一口又糯又有弹性。

小红已经起来了，说：“有啥好吃的？你吃完啦？”

小伟说：“吃了一碗汤子，做的一般，不过焖子挺好，转了一圈也没看着啥特色东西。”

小红边扎头边说：“这边特色就是米叉子和焖子吧？还有啥？面条鱼？朝鲜冷面？狗肉？泡菜？”

第322章 那我想要俩

小伟说：“除了焖子不常见剩下的哪没有？”

小红瘪了瘪嘴说：“也是，咱东北吃的都差不多好像，有砂锅没？”

小伟摇了摇头说：“没看见，要不走远点去江边吃？早点有海货不？”

小红扎好头发来回扭着脑袋看了看说：“没听说过，他俩起来没？”

小伟往床上一倒说：“等他俩自己起来估计得中午了，我又不好意思喊，不是说怀孕了都能睡吗？”

小红说：“反正也没事，让他俩睡吧，走，出去吃饭，我也要吃焖子，你都不给我带，咬死你。”在小伟嘴上咬了一口。

小伟嘿嘿乐了几声，被小红拉着又下来出来，陪着小红吃早饭，这丫头买了份焖子跑去吃了碗金城拉面，妹子啊，你要的安东特色呢？这是甘北风味好不好。吃完拉面把焖子往小伟手里一塞，又跑去买了两张吊炉饼。

嗯，吊炉饼算是东北风味小吃，1908年面世，50年从吉北洮南搬到奉天后扬名天下，不过发明者是豫南人。小伟一直觉得吊炉饼应该是那豫南人想做豫南的焖炉烧饼，结果估计是没学过乱做，烧饼没做出来弄出个吊炉饼来。不过很好吃。

拿着吊炉饼边走边吃，结果吃咸了，吊炉饼是放了盐的，又钻到一家小店里喝了一碗豆浆，吃了半根油条。小红这才饱了，而小伟已经吃撑，大半东西被小红填进了小伟的肚子里。两个人拉着手又溜达了一圈消了食才回到招待所。

已经快九点了，那俩还没起。

小伟坐在那鼓岛相机，小红趴在边上看着，突然问：“鬼子哥，你能把落日照成日出不？”

小伟愣了一下，瞅着小红问：“干啥？把落日照成日出干啥？”

小红叹了口气说：“以后出去玩肯定得看日出啊，你看书上说的，黄山，泰山，海上，都是说看日出，但是你觉得有这两口猪跟着，咱能看着日出吗？但是相总得照几张吧？”

小伟觉得小红说的好有道理，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小红瘪着嘴说：“幸好再过一阵他们就哪也走不了了，哎呀，有种马上解放了的感觉，这俩孩子实在是太累人了。”

小伟瞅了小红一眼说：“那你还成天和她一起，离远点呗。”

小红说：“我又不烦他们离远点干啥？就是，就是和你牢骚一下，怎么的？不行啊？不行啊？”她拿手一下一下在小伟身上捅，小伟笑着躬着身子躲避。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起来。

小红搂着小伟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小伟的身上起腻：“小伟，怀孕辛苦不？”

小伟说：“我哪知道啊，我又没怀过。他们不都说怀孕累嘛，遭罪。”

小红想了一下说：“那咋整啊？我不想遭罪。”

小伟一手托着小红一手把相机放远一点放稳当，说：“那就不要呗，你要不想要咱就不要。”

小红晃了一下身子说：“不，我还想玩小宝宝呢，多好玩啊，白白嫩嫩的。”

小伟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小红粉扑扑的小脸说：“生小孩是为了玩啊？”

小红有点不好意思，把脸扭一边去说：“嗯，能玩好几年呢，多好玩啊，怎么摆弄怎么是。”

小伟问：“那长大了怎么整？不要了再生一个接着玩？”

小红扭头看着小伟说：“不是只能生一个吗？”

小伟说：“想生就生呗，咱交罚款。”

小红伸出手指比了个二说：“那我想要俩，一个丫头一个小子，丫头是小棉袄，小子给你打着玩。”

小伟被小红给逗乐了，哈哈笑起来，正笑着呢，门被拉开，披头散发的陈晓走了进来：“哎呀，你们俩这是嘎哈呢呀？大白天的就来劲哪？要不要我出去。”说着话一点要出去的意思都没有，大步走进来坐到登子上。

小红从小伟怀里坐起来往床边挪了挪说：“你俩就是两头猪，跟你们一起出来玩简直太崩溃了，以后上哪你俩自己去，我和小伟也自己玩。这大半天就躲房里等你们了，真是的。饿没饿？”

陈晓翻了个白眼，毫不在意的说：“没饿，一会直接吃午饭吧。我昨晚做梦爬凤凰山了，你说我真不能上去啊？”

小红瞪了陈晓一眼说：“昨天从山下面过来的，你没看着那山多陡啊？上半截全是大石头连根草都没有，你要不怕出事就爬，一天像个疯子似的。”下地拿暖壶给陈晓兑了半盆温水让她洗脸，说：“你家陈辉还在睡啊？可算起来了还得我伺候你。”

陈晓站起来洗脸，说：“出去吃饭去了，他饿了，饿醒的。”

陈晓洗脸收拾完，陈辉拿着几张吊炉饼边吃边走了进来，说：“这吊炉饼好吃，晓你吃一张不？”

陈晓拿手捏了一张吃起来，说：“中午上哪吃？吃啥？”

陈辉伸手把陈晓嘴角的饼渣拿掉说：“吃海鲜呗，上这了吃啥，完了下午去江边公园逛逛，坐船。”

小红扭头问小伟：“怀孕能吃海鲜不？”

小伟懵了一下说：“我哪知道啊，我怀过啊？”

小红扭回去看陈辉，陈辉看了看小红扭头看陈晓：“能吃吗？”

小伟叹了口气，站起来穿好鞋出屋下楼到招待所前台，交了五块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家里电话放在客厅，小伟爸和小伟妈平时极少到客厅这边，响了也听不见。

按了电话想了想，又往饭店打了一个。

“喂？聚宾阁饭店。”一个女声响起来，是新来的服务员丁春燕。

小伟说：“春燕啊，我小伟，这会儿忙不？”

丁春燕说：“不忙，今天中午就一桌，有事啊老板？”

小伟说：“你喊张姐接下电话。”丁春燕放下电话噔噔噔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张姐接起电话：“有事啊小老板？”

小伟说：“张姐，我和小红陈辉他们在安东呢，问你一下，怀孕了能吃海鲜不？”

张姐的声音马上提高了八度：“小红怀上啦？”

小伟说：“不是，没有，是陈辉媳妇儿怀了，四个多月了，问问能不能吃海鲜。”

张姐的声音马上又降了下来：“哦，吓我一跳。海鲜哪，能吃点，海鱼少吃，虾多吃点好，别吃螃蟹就行，千万记住啊，螃蟹那玩艺儿太寒，一口都吃不得。”

小伟问：“虾爬子呢？”

第323章 皮皮虾要煮熟吃

张姐说：“皮皮虾啊，能吃，要煮熟透了吃，别吃生的就行，还有海带啥的多吃点也好。”

小伟说：“那行了，知道了，这两天生意行不？”

张姐说：“就那样，一天中午晚上五六桌六七桌的，小老板你们这是要发财了，那啥，商量点事呗？”

小伟说：“啥事？说吧。”

张姐说：“一般礼拜天买卖都不好，咱们能找个礼拜天歇一天不？大伙一起去奉天五爱市场逛逛。”

饭店都是靠公家单位，礼拜天这些地方休息不上班，饭店就基本上没人吃饭。

小伟说：“行，等我回来，咱们挑一天一起上奉天玩一天。那我挂了啊。”

张姐挂了电话，还没放严就喊起来：“小老板答应啦，去奉天五。”电话断了，小伟笑了笑放下话柄，前台面无表情的扔了二块钱给他，说了这么几句话收了三块钱。

这年头打电话就是这么贵，外边的小卖部食杂店要便宜一点，一般一分钟五毛一块的。

小伟把二块钱揣兜里上楼，进屋说：“能吃，就是少吃鱼，别吃螃蟹，完了说一定要煮熟才行，说多吃虾好，还有海带也好。”

陈辉问：“虾爬子呢？”安东这边盛产皮皮虾。

小伟说：“和虾一样，煮熟了吃就行，多吃对陈晓和孩子都好。”

小红扭脸看过来问：“你问的我婶啊？”

小伟说：“我妈我爸从来不去客厅那边，打了半天也没人接。我打饭店问的张姐。”

小红对陈晓说：“张姐说能吃那肯定是能吃了，还好还好，我最喜欢吃虾爬子了，我喜欢是生腌的。”

陈晓拍了一下床说：“不允提腌的。”扭头瞪着陈辉说：“酒泡的也不行，只能吃煮的。”说完还舔了下嘴唇，那三个人哈哈笑起来，皮皮虾这东西其实煮着吃是最不好吃的一种吃法了，生腌酒泡都比煮着吃强，又嫩又滑又鲜。

小伟靠在床头上说：“可以让饭店给蒸，这样不就不跑味也不渣了嘛。”

小红想了想说：“饭店能干哪？”

陈辉在一边说：“你们说鱿鱼算鱼不？”

小红扭头看小伟，小伟呆愣了一半天迟疑着说：“算，算吧？皮皮虾都能算虾，鱿鱼，也是鱼吧？”

陈晓说：“鱼不是说少吃没说不能吃嘛，我少吃几口就行了。哎呀，螃蟹啊，吃不着了，呜呜。”开始装哭，陈辉说：“行啦，一天装十来回，你小孩啊？螃蟹和皮皮虾不就是一个长条一个圆的嘛，吃起来都一样。”

小红靠在小伟身上说：“我要吃鳊口，要吃鱿鱼，要吃鳕鱼，还要吃海参。”

小伟笑着说：“这么些啊？你吃得下啊？还有皮皮虾呢。”

小红说：“皮皮虾就是吃个味，那东西也没多少肉的，不占地方，我一个人能吃一盆。”

陈辉点了一根烟，惆怅的仰头吐了一个烟圈说：“我的螃蟹啊，飞了。”

闲聊了一会儿，陈晓了看了看时间就站起来催着大伙动身出门。

小红一边穿外套一边说：“就你还有脸催我们，好好的出来玩一会儿就等着你们睡觉了，整两头猪。完了一听好吃的就开始跳，你们完全就是两头猪。”

陈晓扯着小红的袖子说：“猪不吃皮皮虾。”

小红刚要说话，陈晓又说：“我帮你扒皮皮虾。”小红就得意的晃了晃脑袋不吱声了，吃皮皮虾扒壳是最闹心的事，这东西真扎手啊，要不怎么叫海底一霸呢，一般东西都对付不了它，除了人。

收拾妥当，小伟背上照像机，四个人锁好门出了屋下楼。

小伟要到后面去开车，陈辉说：“没多远，几百米，咱们溜达吧。”于是四个人就顺着马路向江边走过去，一边到处看风景一边找饭店。

91年私人饭店已经遍地都是了，中国人做生意第一就是吃，然后是穿，用，到什么时候都是。

这会儿安东还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没有那么密密的房屋也没有直到出海口的开发区，一切都很淳朴，这个年代的人都不富裕但活的简单充实，每个人都真诚，脸上时常都洋溢着笑容。

这会和月亮岛还只是个江心的沙丘，这会江对面还是荒无人烟的滩涂，有几家工厂向江里排着黑色的水流，鸭绿江水从江心明显的分成两半，靠近咱们这边公园的一半是青绿色的江水，过了江心靠对面那边江水乌黑乌黑的。

这会儿刚开春，草木初发，看上去还是一片萧索。

鸭绿江大桥威严的横架在江面上，桥头路边那块刻着鸭绿江字迹的大石头成为一代一代到达这里的人们的照片必含景观。那会儿江边马路边上没有几十米宽的步道花圃树木，也没有那么多雕塑景观，马路也没有现在这么宽，一切简简单单，但因为边境这个神奇的字眼，给这里增填了一种高大上的神秘色彩。

几个人顺着江边马路慢慢的逛着，一直走到大桥头，在那块举世闻名的大石头边上照了像，再扭头往回走，那个时候过了铁路桥就没有什么了。整个城市因为时代的原因都有一种灰蒙蒙的感觉，不是贬意，这个时候就是京城也是这种感觉，灰尘暴土的。

几个人谁也不想去逛商场，这个年代逛商场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由其是这种旅游城市，全国各地的人们把商场里挤的水泄不通，寸步难移。

趴在路边的栏杆上看了一会儿江对岸，陈晓了摸了摸肚子说：“咱们吃皮皮虾去吧。”

小红也点头，那就吃吧，四下打量了一下，陈辉指着马路对面不远处说：“去那吧，那个二楼的，国营饭店。”大家都没意见，穿过马路往饭店走过去。

90年代有个很有意思的情况，私人可以随便做生意了，各种买卖开的到处都是，但是国营也还没倒，而且都在门头上玻璃上贴出来大大的国营的字迹。国营在这个时代代表着可信，实在，实惠。

但是国营饭店的服务态度就有点呵呵了，完全看当天心情。

第324章 皮皮虾还可以烤着吃

进了饭店，大门虽然关着，但里面厚重的防寒帘已经摘掉了。

一个大姐坐在门口的吧台里织毛衣，翻了下眼皮问了声：“吃饭哪？坐楼上楼下？”

小伟看了看，屋里摆着四张圆桌，凳子里出外进歪歪扭扭的摆着，屋子正中间支着一个取暖用的煤炉子，虽然没撤，但看上去也是没有再烧了，屋里少了那股煤烟味。

吧台后面就是厨房，蓝色木框的玻璃窗子，能透过脏么兮兮的玻璃看到厨房里几个人站在那抽着烟嗑着瓜子聊天。

小伟回头问陈辉：“咱们坐哪？楼上还是楼下？”

陈辉看陈晓，陈晓说：“坐楼上吧，坐的高看的远，是吧大姐？”她问吧台里的大姐。

大姐今天心情看来不错，笑着说：“行，上去吧，墙角有暖壶，热水自己倒，吃啥想好，菜谱在墙上呢，想好吃啥了喊我。”捋了一下毛线，小指一挑，飞快的织着，都不用看。

陈晓靠过去趴在吧台上看，问：“大姐你这织啥呀？这都开春暖和了。”

大姐抬头瞅了陈晓一眼说：“给孩子织个帽子，原来的不能戴了，现在这孩子一年一个样，去年织的今年就戴不上了。开春风多大呀。怀着呢啊？几个月了？”

陈晓愣了一下问：“你咋看出来的呀？”

大姐得意的笑了一下说：“过来人谁看不出来呀，怀上了脸色状态都和平时不一样，月份不多吧？出门可加点小心，别撞着了，吃东西也注点意啥的。对了，螃蟹别要了啊，那个不行吃，鱼也少吃几口，我给你弄点大虾吧，吃那个好，再给你上点虾肉饺子。”

一边看着陈晓说话一边两只手飞速的动着，妥妥的一心二用，没毛病。

陈晓说：“还有啥不能吃的，或者吃了好的？我想吃皮皮虾呢。”

大姐换了根针说：“虾爬子啊？没事，那玩艺儿不吃生的就行，可惜了，俺们这厨师腌的可好吃了，你是吃不着了，呵呵。煮五斤虾爬子，四个人来一斤虾肉饺子，来盘大虾，再炒个黄蚬子，够吃不？”

小伟问：“皮皮虾只能煮啊？蒸行不？煮的肉都缩没了。”

大姐又换了次针说：“那就蒸吧，加点大葱大蒜生姜蒸出来，能比煮强点吧，反正我觉得虾爬子这玩艺儿还是生着吃好吃。”拿毛衣针在头上挠了几下说：“蒸，要不蒸点烤点，俺们这师傅烤虾爬子烤蚬子都挺拿手的，沾着辣酱吃。”

小伟说：“那就蒸吧，蒸五斤烤五斤，饺子来一斤也行，大虾，也上吧，黄蚬子就算了，弄盘鱿鱼，再（火靠）两条鳊口，鳕鱼还要不？”他扭头问小红。

大姐又换了根针，这速度真是没谁了，说：“够吃了，你们四个能有多大肚子，妹儿你怀着孩子可招棱点别吃撑了，不光是你难受还容易出事，要少吃，一天多吃几顿。你是他对像吧？”大姐看向陈辉，陈辉点了点头，大姐说：“得看着你媳妇儿点，怀孕了嘴馋控制不住，别叫她吃多了。”

陈辉点了点头回头看了陈晓一眼，大姐哈哈笑起来，把手里活放下站起来提了提裤子说：“得了，一看就是气管炎哪，小媳妇儿一瞅就厉害，上去吧，我给你们下单子。”

小红乐不行了，被小伟扯着往楼上走，陈晓目瞪口呆着看着这大姐往厨房走，陈辉脸上露出一种弊屈的痛苦表情，被陈晓一个眼神瞪出了笑容，扶着陈晓往楼上走。

顺着水泥楼梯上了二楼，一眼看去，顺着窗边摆着三张圆桌，里面靠墙还有两张，地方倒是真不小，这年头私人真没几个敢开这么大的，也弄不着地方。

这个时候国营饭店都没什么装修，白灰墙水泥地，墙上贴着标语口号“讲文明树新风争做社会主义主人翁”。

四个人在窗边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小红还在笑，一瞅见陈辉就开乐。

小伟去拿了暖壶过来，陈辉在一边架子上找了几个玻璃杯，一人倒了一杯热水。

喝着热水看着窗外远处的江水，小红说：“你们说对面人现在干啥呢？”

小伟说：“还不是活着，干活吃饭呗，听说现在对面可穷了，饭都吃不上。”

小红说：“那吃啥呀？对面比咱们那旯还穷啊？不种地啊？”

小伟说：“边境地区不谁居住，对面有点像咱们五几年那会儿的生产队制度，吃大锅饭，那会儿咱们这边也吃不饱啊。要不是后来包产到户现在也还说不定的。”

脚步响，那大姐端着盘子上来，说：“水倒上啦？来，大虾好了，盐水煮的，全是新鲜的。喝酒不你们？”

小伟说：“不喝酒，有香槟没？”国内这会儿比较流行香槟酒，其实都是当大瓶汽水喝，卖的不便宜，十几块钱一瓶，比啤酒瓶稍大点。

大姐拢了拢头发说：“有，我给你们拿去，那玩艺儿气太足，这小妹少喝点啊，容易涨着。”下楼去了，特卡嚓。

菜上的很快，二十分钟除了烤的菜都上来了，虾肉饺子也上来了，四个人喝着香槟边说话边吃，小伟和陈辉给小红和陈晓剥皮皮虾，这东西不好剥，扎的真疼啊。

吃了一会儿，烤的也好了，烤皮皮虾和蚬子端上来，带了一碗辣酱，辣酱是用辣椒西红杮打碎了做的，辣味里还带着点甜酸的鲜劲儿，很爽口。

然后小伟和陈辉苦逼的发现皮皮虾这东西烤出来更不好剥皮了，一掰就断哪，不过肉到是吃起来别有风味，小红和陈晓吃的眉开眼笑的。

这会儿国营饭店加工皮皮虾大虾都是给去了黑筋的，私人饭店就不会，到了后世哪里也不会了，直接下锅。而且这年头的皮皮虾个大肉实，真不是后世那些养殖的货能比的。

足足吃了一个半小时，小红和陈晓才心满意足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筷子，小伟和陈辉这才解放出来，开始吃自己的，饺子都有点凉了，不过也无所谓了，媳妇儿满意就好。

两个人把桌上剩的东西一扫而光，喝了半杯热水，再点上一根烟，这才感到生活还是美好的，要是手指不疼的话就更好了。

陈晓看着窗外挥了挥手说：“走，逛公园坐船去。”

第325章 游览

四个人收拾了一下，在墙角的盆里倒了热水洗了手，拿着东西下了楼。

在姐还在那飞针引线，扭头看了一眼说：“吃好啦？年轻真好，吃都吃的够劲儿，一百三十四，给一百三吧，要去公园啊？跟你们说别信那些拉客的，要坐船就直接去公家码头，那些拉客的都是唬人的。那边上有卖零嘴儿的，买两袋等船到那头了扔过去，那边不少孩子蹲江边等着呢，可可怜了。我没事了有时候都过去扔几包呢。”

小伟掏钱付了账，大姐边把钱收到抽屉里一边说：“坐船加点小心啊，船晃的厉害，这小妹别撞了肚子，你那照像机挂脖子上，别等掉江里哭都晚了。”

四个人告别了热心快嘴的大姐出来，再穿过马路来到江边公园入口这里，一个铁大门刷着绿漆，上面是红色的鸭绿江公园五个铁字，灰色的围墙把这一块狭长的地带围了起来。

公园其实没多大，也没什么玩的东西，但在这会儿的人眼里还是挺好的。鸭绿江大桥就在公园入口稍南一点的头上，两架钢臂大桥相隔不到百米，延伸到对岸神秘的土地上。两架大桥都是日本人修的，安东这个城市就是日本人建的，包括闻名的公园。

公园里面的树刚生新芽，草也刚露头，一眼看去全是枯败的景像。地上用水泥砖铺着甬路，修着几个造型不同的亭子广场。江边拦着铁栏杆，不少人趴在上面看着江对岸，不时的能看到对面一辆老旧的嘎斯顺着土路开过，见不着人，只是远远的看着几座厂房，大部分都是荒地。

江水浑浊，近看上去就像是混了太多的泥土一样，不时的有枯枝败叶纸袋飘浮着随水而过，江心明显的一半黑一边黄，分界明显，几艘游船拉着长笛在江面上逆流而上，贴着对面的岸边走着，能看到船上的游人挤在船边看着对面，真有人扔东西，使劲把一包吃的扔到岸上去，不过对岸是野地，没经过修整，也看不清什么。

以江水大桥和对岸为背景，四个人都照了几张相片，然后陈晓就开始张罗坐船。

陈辉有点耽心，吱吱唔唔的不太乐意，陈晓就来气了，吵了陈辉几句，小红在一边劝，说：“陈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你现在是好人啊？这不都是耽心你嘛，你瞅你这一天一天，一会儿要爬山一会儿要下河的，你就不为孩子想想啊？真要磕一下碰一下后悔来得及不？”

陈晓嘟着嘴说：“能怎么的呀，我又不是下去游泳，坐船怕啥呀？”

小红指着江面上的游船说：“你看那上面那人，挤不？怎么上去了别人还都顾着你啊？”

陈晓眼巴巴的看着游船不吱声，小伟左右看了看说：“过去看看吧，咱们等一条人少的上，这会儿了人应该越来越少了，上去以后陈晓你得听话啊，手得抓紧别到处乱跑乱挤的。”

陈晓马上多云转晴，痛快的点头答应。小伟对陈辉说：“上去你别只顾自己玩，盯着陈晓点，把她扶好护住。”陈辉无奈的点了点头。

来到游船码头，有十来个人站在那里排着等，还有几个拉客的不停的和这些游人说着什么，公园码头上的工作人员像没看着一样，不说也不管。

那个拉客的人同前面一对夫妻模样的男女说了一会儿，转头看到小伟四个，打量了一下走过来说：“坐船不？一船就十个人，可以包船，想玩多长时间就玩多长时间。”

陈晓马上就来了兴趣，问：“多少钱？”

那男的说：“和公家一样，一个人十块钱，要是包船的话就一百块，走不？马上上船不用等。”

陈晓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问：“船在哪呢？”

那男的说：“肯定在外边啊，这会园里能让咱们停吗？就外头码头，过去就上船，一分钟都不等。”他指着公园北边的方向。

陈晓问：“远不？有多远？”

那男的说：“不远，就几步道，远了谁去啊是不。”

陈晓扯了扯陈辉的衣袖说：“咱们包他们船下江玩去呗，行不？”陈辉满脸无奈的看了陈晓一眼，扭头看向小伟。

小伟挠了挠脑袋问那男的：“你们啥船哪？安全不？”

那男的说：“游船呗，安全，肯定安全哪，不安全谁敢干哪。”

小伟问：“啥游船啊？啥牌子啥型号？你们有手续没？”

那男的皱了下眉头说：“哥们你是玩啊还是买船哪？反正你坐上船下江玩一圈就得了呗，是不？走，你们四个包船的话我给你们算八十，怎么样？行吧？”

小伟摇了摇头说：“算了，这边船来了，下次吧。”

公园里的游船正拉着长笛慢慢向码头靠过来。

那男的说：“哥们你们这是逗我玩啊？问了半天又不坐了，耍我玩是不？”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做买卖不能问哪？那卖衣服卖鞋的都不能干了呀，问就得买呗？”

那男的挥了一下手说：“陪你们嘎的这么半天耍我呀？今天不坐肯定不好使。不坐也行，来，把钱给了，我特么这么半天陪你们闹笑话玩啊？给钱来。”

随着他摆手那边跑过来三个男的，都是满公园拉客的。

陈辉看着陈晓问：“坐不？包不？你一天不扯出点事是不是就难受？现在满意没？”

陈晓脸一下就红了，说：“怎么了呀，坐就坐呗，在这坐船不是坐啊价都一样。”

陈辉问：“你知道在哪吗？你知道啥船吗？你知道最后收你多少钱吗？你脑袋里除了整事还能想点啥不？这么多人都不坐就你能呗？刚才那大姐怎么说的你没听着啊还是听不懂？”

陈晓眼泪就出来了，对小红说：“我怎么了嘛，不就是问个价吗？”

陈辉指着围着四个人的几个男的说：“这就是你问的价呗？来，你再给还个价吧。”

那男的说：“来来，你们等会爱基吧怎么吵吵怎么吵吵，把钱给了来。”

陈辉扭头冲着他吼了一嗓子：“我给你妈了个逼，滚。”别看陈辉在陈晓面前一天受气包的样，小脾气绝对不小，也是个敢干的茬子。

那男的伸手过来扯陈辉：“**崽子MLGB的给脸了是不？”

第326章 我TM就会打架

小伟已经把照像机塞到小红手里并且把她拉到了后面，伸手拦住男的的手说：“别动手动脚的，有话说没话滚，想打架是不？来我陪你们。”把男的向后推了几步，又把后来的几个男的往后推，好让他们离小红和陈晓尽量远点，“来，打架上这边，这边宽措，来。”

带头那男的被小伟推的一连向后倒了五六步，脸上挂不住了，对后来那几个男的中间的一个说：“小二喊人去，我C特么还反了，外地的跑咱这装逼来了。”安东本地人说话有沿海口音，小伟他们一说话就露底了。

小二扭身要走的样子，那男的对小伟说：“把钱给了今天算完事，我也不欺负你们，拿钱来。”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去喊人，我等着。”那男的一愣，恼羞成怒的对小二说：“去叫人。”小二这才跑了。

小伟问：“咱们几个先打一场啊还是等你人来了一起？”扭头看了陈辉一眼。

陈辉一手扯着小红一手扯着陈晓说：“你俩往后点，来，到这边等着。”扯着小红和陈晓走到一边，这公园总共也就几十米宽，码头等船这里离岸边能有十多米，陈辉拉着小红和陈晓走到码头入口这里，瞪了陈晓一眼说：“在这站着，我找电话。”

陈辉扭头对码头收票那个工作人员说：“哥们，这有电话吧？”

那工作人员面无表情也没看陈辉，左手在身边指了一下他身后的房子。

陈辉几步过去拉开门进了屋。屋里有两个人坐在那抽烟，看见陈辉问：“有事啊？”

陈辉走到桌边拿起电话说：“不好意思，我借个电话打一下。”也没等对方答应就开始拔号。

响了几声那边接通，陈辉说：“爸，把安东电业这边的电话给我，我在安东呢。”

老陈问：“怎么了？”

陈辉瞅了一眼窗外说：“我们四个在江边公园呢，有几个跑私船的堵着不让走让拿钱，小伟和他们支把呢，要打起来了。”

老陈说：“出去看着点别伤了小晓，先稳几句我打电话。”挂了电话。

坐着抽烟那男的说：“让他们堵上啦？是不是搭话了？唉呀，这个乱哪，小伙，要是要的不多给了吧，要不然得吃亏，他们不少人呢，进派出所你也是外地的，出去还得堵你们。”

陈辉说了声谢谢转头出了屋，对小红和陈晓说：“你俩就站在这，不行就进屋呆着，听着没？啥事也别靠前。”几步走到小伟身边。

这边到是没打起来，对峙状态，那人看陈辉过来冷笑着说：“找着人没？跟你说谁也不好使，你问问他们公园里这点人谁敢管？痛快拿钱完事，要不一会儿我人过来就不是八十块钱的事了，懂不？”

陈辉瞅了他一眼没吱声，对小伟点了点头。

小伟正在解衣服钮，打起来了容易把钮眼扯开，那样就把衣服扯坏了，敞着怀打就是，爱咋扯咋扯。这帮人确实有不少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伙，反正都是干这个的肯定相互都挺熟的，小二没一会儿就领过来三四个人，这一下对方就八个人了，气势上猛涨了一截。

小伟对陈辉说：“打起来你先别上，看着点她俩就行，我没事。”低头在地面上寻摸了一圈，特么的，别说砖头，连块小石头也没有。对面那男的听见小伟的话和同伙对视了一眼，一般外地的被这么一吓也就掏钱了，没想到今天遇到个愣茬。

很快八个人围了个大半圈盯着小伟，陈辉落后二步。

小伟整了一下衣领，对面那男的说：“怎么的，想好没？给钱不？”

小伟说：“你人来齐啦？钱没有，来吧，是你先上还是你们一起，我不会掏钱，我TM就会打架。”

边上一个刚来的说：“MLGB的还和他废什么话啊，削一顿看他给不，赖钱还有理啦？”伸手过来推小伟，小伟闪了一下躲开他的手，他另一只手直接向小伟脸上抡过来，小伟拿左手一挡，右手一拳就闷在他鼻梁上，然后顺手抓住他头发往下一拉，右膝抬起来迎上去，澎的一声，小伟一松手这男的就双手捂着脸倒在地上了。

小伟活动了一下手腕说：“来，还谁，要不一起，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放倒你。”他侧边走了一步盯着那个带头的男的说，又扭头看了一眼放倒这个，确定了一下这哥们短时间能不能爬不起来，省得让他从侧面来一下。

对面几个男的都愣住了，没想到的是这外地人真敢在这动手，这事有点稀奇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一般外地人看他们人多自然就是好汉不号眼前亏，花点钱买平安。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然后就是愤怒，这尼玛太打脸了啊，这还怎么混？

三四个人一起冲了上来，飞拳踢腿向小伟身上招呼。

小伟躲过拳头，硬扛了一腿，然后抱住这条腿使劲前后拽了几下，抬腿照着这条腿的根部就是一脚，然后用后背挨了两拳挤到这几个人身边，拳头就往他们脸上抽过去。打了几下，自己脸上也挨了几下，必竟对面人太多了。

陈辉看小伟挨了好几下就忍不住了，冲过来扯着头发就放倒了一个，军勾照着脸上踹了两下，然后冲入战团。两个人的鞋这会儿有点占便宜，对面几个人穿的都是普通皮鞋，在军勾面前显得没啥杀伤力。

打架其实没有那么花哨，也不是互相撕扯着纠缠半天，真打架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很快对面就又倒下两个，加上原来那三就倒了五个了，被军勾在脸上大腿上踢正了的滋味一般人扛不住。陈辉鼻子也出血了，衣服被扯开了两三颗钮扣，小伟脸上也挨了几下，身上还带着几个鞋印，这会儿正扯着带头那男的打，也不管别人，反正就是盯着他要把他放倒。

二对三，是四，这会儿爬起来一个，大腿上挨了小伟一脚那个，呲牙咧嘴的。

第327章 进派出所

“散开散开，打架的撒手，谁让你们在这打架的？”一声粗暴的声音从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后面响起来，看热闹的扭头看了一眼纷纷闪开，两个警察喝斥着走过来。

小伟一手扯着带头这男的另一只手往他脸上一拳一拳的打，打出火气来了。

警察走过来看了一下情况大声喝斥：“分开，叫你松开听着没？”伸手去拉小伟，却被小伟一扭身就把手挣开了，又是一拳打在那男的脸上。

边上几个人包括陈辉这时候全都住手了，陈辉对小伟喊：“小伟，警察来了。”

小伟像没听着似的又是一脚上去，两个警察上去一人一只胳膊把小伟控制住，小伟使劲挣脱，那警察骂：“MLGB怎么的？你还打算袭警啊？”

陈辉跑过来帮着警察抱住小伟说：“小伟，小伟小伟，好了好了，警察来了，好了。”

小伟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扭头看了一眼抓着自己的警察说：“行了，打懵了，松开吧我不打了。”

那警察问：“不打啦？我以为你这是要连俺们一起打呢。”松开手问陈辉：“这怎么回事？”另一个警察对看热闹的人群说：“散了散了，都围着干啥？”蹲下看那几个倒在地上的。

人群渐渐散去，也就是走远两步再看。

陈辉说：“我们过来坐游船，这个，这个人，过来说他那船不用等，什么包船八十啥的，我媳妇儿也不懂就和他搭了几句，结果这头游船过来了，我们就说不包坐公家的船，这小子就让我们拿钱，说不拿钱就打我们，喊了这些人过来，这不就打起来了嘛，这叫干啥呀？公园里也没个人管。”

那个蹲着的警察站起来瞅了小伟一眼说：“挺狠哪，这两鼻梁子塌了，这下可不止八十了哟。”摇了摇头说：“行了，都回所里呆着吧，你们几个，把这俩扶起来。”他指了指对面几个人。

小红和陈晓也从那边走了过来，陈晓脸色有点发白，过来抓住陈辉一只手，小红眼泪汪汪的看小伟脸上的伤，小伟说：“没事，去派出所吧，给小辉拿张纸巾他鼻子出血了。”陈晓这才看到陈辉脸上有血，急忙掏兜。

派出所就在外墙边，挨着公共厕所和公园管理处一起。

一行人进了派出所。

陈辉拽了张凳子让陈晓坐下问：“你没事吧？是不是吓着了？”陈晓瘪着嘴摇了摇头，确实有点吓着了。

那警察拿着询问笔记进来，看了一眼说：“谁让你们坐下的？”

陈辉扭头看着他说：“我媳妇儿又没打架。”

小伟说：“她怀孕呢。”这句话比较好使，警察看了陈晓一眼不吱声了，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拿出笔，点了一下小伟说：“来，你最能打你先说。”

“姓名。”

“张伟。”

“性别。”

“男。”

“多大啦？”

“21。”

“哪人？”

“奉天的。”

“干啥的？”

“做点买卖。”

“具体点，都干什么的？”

“就干了点买卖啊，还得细说啊？”

“让你说你就说哪那么些废话？说详细点都干了啥玩艺儿。”

“开了两家饭店，一个蛋糕店，一家食品厂，一个培训学校，一个台球厅，一个歌厅一个舞厅。”

警察抬头瞅了小伟一眼，卡巴卡巴眼睛，问：“来安东干啥？”

小伟说：“到利民食品厂办事，完了顺便逛逛。”

“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

“住哪？”

“电业招待所。”

“为什么打架？”

“他们强买强卖，不给钱就打我们，我还能不还手挺着让他们打啊？”

警察又抬头看了小伟一眼，挥挥手说：“站一边去。”指了指陈辉：“你站过来。”

小伟往边上退了一步，这会儿觉得脸上有点疼了，抬手摸了摸。

那边警察问陈辉：“叫什么？”

“陈辉。”

“性别。”

“男。”

“多大啦？”

“22。”

“哪人？”

“奉天的。”

“干啥的？”

“省电业局的。”

“来安东干啥？”

“陪小伟办事啊，顺便过来玩几天。”

“为什么打架？”

“他们先打的呀，欺负外地人呗，还吓唬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怀着孩子呢，要是有点啥事我弄死他们几个。”

警察抬头瞅了陈辉一眼说：“知道这哪不？你要弄死谁？”

陈辉抬手在鼻子上捏了捏，笑了一下说：“我不吹牛逼，我媳妇儿孩子要是有一点事你看看我弄死他们不？除非他们跑国外去别让我抓着。”回头瞅了带头那男的一眼，这会儿那男的也缓过来，被人扶着站在墙边，一脸血。

警察皱了一下眉头，摆摆手说：“先站一边去。”指了指站在陈晓边上的小红：“你过来。”

小红愣了一下走过来。

“姓名。”

“王小红。”

“多大？”

“20了。”

“哪人？”

“现在是奉天，我户口在学校。”

警察抬头瞅了小红一眼问：“在哪上学？”

“东北工学院。”

“和他们什么关系？”

“张伟是我对像。”

“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不？”

“知道啊，他们欺负我们是外地人，逼着我们拿钱，不坐船也得拿，凭啥呀？”

警察记录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陈晓，说：“你坐过来。”

陈辉帮陈晓把凳子挪到桌子前面，陈晓坐下来。

“姓名。”

“陈晓。”

“年纪。”

“22。”

“哪里人？”

“奉天。”

“和他们什么关系？”

“我是陈辉媳妇儿。”

“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不？”

“那男的过来问我坐船不，我就问了他几句，多少钱用不用等远不远啥的，完了他就扯着我们非得坐，后来说不坐也得拿钱，就喊了这些人过来堵着我们，那个，那个过来就骂就动手了，要不还打不起来，他，就他先动的手。”陈晓扭头指着那个第一个被小伟放倒的哥们，鼻梁子塌了，这会儿肿的脸都变形了。

警察叫小伟陈辉小红陈晓四个先到一边，开始询问那几个本地人，不过在问的时候态度就好的多了，带头那个男的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一边得意的瞅了小伟和陈辉一眼，警察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

正问着呢，门一开，一个一米八五左右的大汉和一个警察走了进来。正询问的警察忙站起来：“秦局好。”

第328章 姑父，我摊上事了

进来的警察点了点头，那个大汉打量了一眼屋里问：“谁是陈辉？”

正扶着陈晓安慰的陈辉扭头看过去说：“我是。”

那大汉走过来点了点头说：“我这头电业的，叫我刘哥就行。”

陈辉叫了声：“刘哥，麻烦你了这次。”

刘哥点了点头，看了看小伟笑着说：“你就是小伟呗？有空喝一杯。”小伟笑着点了点头。

刘哥扭头看了看那几个本地人问：“谁是领头的呀？”

陈辉指了指那个男的，刘哥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说：“家里啥关系，来说说我听听，看够硬不，要不够硬你这次肯定得进去了，说吧。”

那男的看了一眼警察，对刘哥说：“我爸，我爸是财政局的。”

刘哥说：“财政局谁呀?哪个局长？”

那男的脸一抽抽，说：“不，不是局长，我爸是预算科的。”

刘哥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他肩膀说：“完了哥们，你这根不够硬，看来是没招了，准备进去吧。”

那男的说：“凭啥呀？我又没把他们怎么的，看把我打的？”

刘哥指了指小伟说：“我给你说一下，你讹诈的这个人，是龙城劳动局职业培训中心的实际负责人，官没你爸大是不？他在龙城和奉天投资了七十多万，定你个抢劫怎么样？知道七十万是多少钱不？”

刘哥又指了指陈辉说：“这个，省电业局的，他爸是俺们东北局的局长，住在省@委大院里，有你爸官大没？定你个讹诈没问题吧？我是安东电业的主任，我叫刘穗，看看我能不能搞过你爸。”

那个秦局说：“行了老刘，扯这些干啥。笔录做好没？”他嗓子有些沙哑，说话声音很低沉。

警察说：“正在问，还有三个人。”

秦局说：“赶紧问，完了给我送来，这几个找大夫给看看，完了先扔拘留所去吧。”说完扭头对刘哥说：“走吧，别**给我添乱，没事就行了呗。”

刘哥摇了摇头说：“老秦你还是叫个大夫过来吧，给她检查一下，我跟你说要是真有点啥事我可顶不住，那就得出大事了。”他指了指陈晓。

秦局想了一下说：“走吧，去趟医院，局里出钱去检查一下，去二三零。”

陈辉刚要说话，小伟扯了他一把。

秦局打头，刘哥和小伟跟在后面，小红和陈辉扶着陈晓出了公园派出所，那警察站在那看着几个人出了屋，摘下帽子扔在桌上坐下说：“家里有人的赶紧打电话吧，你们这下可牛逼了，要出名了。”

这些人天天在公园里混，这种欺负外地人敲点钱出来的事哪天不有几次，和公园派出所这边上下都是混熟了的，而且家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要不然也干不起来这一行，平时也没少和这些警察撸串啥的，不过显然这会儿这点关系不好使了。

带头的男的拿起电话打：“爸，我惹事了。”

“又怎么了？”

“今天在公园里遇到几个外地的，结果打起来了，完了人家找人了，找的分局秦局长，还有电业刘主任也来了，里面有一个是省电业局的，说家里是电业东北局的局长，说要把俺们弄进去。”

“嘶，我CNMLGB，你是真能捅蒌子啊，早就让你别干这些了别干这些了，能弄几个钱出来？等你回来我给你腿打折。怎么弄？刘主任副@厅，东北局不知道是正是副，那是部@级啊我CNMLGB，你是嫌你老子我太安生了是不？挂了吧，我打几个电话问问。”

领头的放下电话问那个警察：“电业局主任是副@厅啊？东北局是部@级？电业的级别这么高？”

警察把桌上的笔拿起来说：“老实点，做笔录，跟你们说嘴都紧点啊，别**瞎哔哔。”他怕这几个人一害怕啥都说，那才是坏事了。

几个人脸色发白相互看了看，后面被喊过来的几个人有一个站起来去拿电话，对带头那个说：“CNMB老根子，这事要是摆不平你看我怎么弄你。喂？姑父，我摊上事了……”

这边，小伟陈辉四个人跟着秦局刘哥出了公园，上了车直奔二三零医院。

陈辉和陈晓自然坐刘哥的车，小伟和小红也眼着坐了这台，车是普桑，倒是不挤。秦局开着一台212跟在后面。

陈辉上车就说：“这次真麻烦你了刘哥，咱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你说就给你添这么大麻烦。”

刘穗一边开车一边说：“不算事，咱们电业的到哪也不能挨熊，干他就对了，等着，这事没完，这口气哥给你出了，预算科，就算他是正科长又算个吊啊，咱们又不走他预算。”

财政局预算科是个相当重要的部门，别看科长级别不高但相当有份量，到哪去办事都得给点面子，钱直接卡在人家手里呢，预算的时候一划拉就给你莫名其妙抹掉几十万，到时候你哭都不好使。不过邮电和电业不在此列，这两个单位有自己的预算处，不走市财政。

二三零是陆军医院，是解放战争中建立的战备医院，历史上功名赫赫。

听诊，胎心，血压、脉搏，心电图，B超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医生肯定的答复是胎儿没有问题，但必竟受了点惊吓，建议陈晓静养几天调整一下情绪。

陈辉长出了一口气，算是放心了，刚才还没觉得什么，到了医院才开始感到害怕，一出医院大门就说：“回家，孩子出生之前哪也不走了，老实儿在家呆着不玩了。”陈晓也知道怕了，今天的事又是她引起的，这会儿老老实实一声没有，可乖了。

小伟笑着说：“没事就好，明天回吧，晚上请秦局和刘哥吃个饭，麻烦你们跟着跑一趟。”

刘穗说：“用不着，都不是外人，你们回招待所歇着吧让陈晓睡一觉。我和老秦这边不用你们张罗，都是自己人客气啥，俺俩是战友，没那么多事。”

秦局点点头说：“对，不用客气，以后再来安东你们再请客，今天回去休息吧。这边没事了，你们直接回奉天就行了，不用管了。”

小伟说：“我和小辉在三好街那块儿开了家饭店，五一开业，到时候刘哥秦局你们过来吧，大伙热闹热闹，到时候陈叔还有一些，陈叔的朋友都要去。”

秦局眼睛亮了一下瞅了刘穗一眼，刘穗点头说：“行，五一是吧？我和老秦过来。上车来，我送你们回去，你们是怎么来的？用不用我帮你定票？”

小伟几个上车，陈辉说：“不用，俺们开小伟车来的，就停招待所后院呢。”

刘穗送小伟他们回招待所，秦局回去处理事情去了。

第329章 我知道你能护着我

到了招待所，刘哥直接把车开进后院，几个人下车和刘哥又客气了几句，刘哥也认识了小伟的车，然后回单位去了，小伟几个人上楼回屋。

上楼开门，陈辉从刘哥走开始就没吱声，进了屋坐下，陈辉拿了烟出来默默的点了一根。

小红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看了小伟一眼，拿眼神示意了一下陈辉，小伟摇了摇头。

小红就不再管了，坐到小伟身边说：“别动，我看看，都打着哪了？”

小伟说：“没事，脸上挨了几下，身上好像也挨了几下，不疼了。”

小红不依，小伟脸上右半边这会儿已经发青了，鼻子到是没事，但眼眶被擦了一下，也有点肿。弄了热毛巾给小伟擦了把脸捂一捂，然后把小伟的衣服扯起来看。

后背侧腰的地方被踢青了一块，别的地方都没事。

小红噘着嘴摸着小伟背上青的一大块眼泪就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小伟擦了脸把毛巾扔给陈辉，伸手把衣服拉好说：“哭啥呀，没事了又没吃亏。小辉你也洗洗，脸上还有血呢。明天你那脸也得青。”

陈辉放下烟，到盆里洗了把脸。

陈晓一直坐在一边看着，这会儿讨好的对陈辉说：“小辉我错了，不生我气哦。”

陈辉没吱声也没看陈晓，擦了脸坐下来拿起烟头接着抽了几口，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对小伟说：“你俩歇着吧，我回去躺一会儿。”想来回屋去了，陈晓乖乖的跟了回去。

陈辉和陈晓出了屋，小红过去把门关好插上，回到坐到小伟身边说：“陈晓这性格实在是，唉。”

小伟说：“行了别说了，陈辉是真生气了。你听着点，陈晓怀着孩子呢，可别吵起来了。”

小红噘着嘴说：“吵就吵，打她一顿才对呢，太能惹事了。”

小伟扭头看了小红一眼说：“瞎说啥呢，这不是怀着孩呢嘛。”

小红眼眶又红了，说：“本来的嘛，这打挨的多不值当啊，都和她说了别理这些人别理这些人她还劲劲的和人搭话，多大人了？比我大二岁呢结果一天除了任性啥也不是。这要是没个熟人今天不得吃亏啊？说不上怎么回事了就，派出所和人家也熟，能让咱好过了啊？”

小伟笑着说：“傻蛋子，要是没人我能硬怼嘛，也就是八十块钱的事呗，这是心里知道小辉能找着人才杠上的，其实也怨我，当时就是气不过，其实现在想想八十块钱能怎么的，大不了后面再找人修理他们就是了。我也不对，以后有这样的事我肯定不动手，我现在也后怕，要是伤着你了咋整。”

小伟伸手把小红搂在怀里，他说的是心里话，这会儿确实有点后怕，当时气头上没想那么多，现在一想要是刚才小红让人打了可怎么办？

小红伸手搂着小伟的脖子说：“我不怕，我知道你能护着我。”仔细的看了小伟一眼，仰头送上嘴唇。吻了一会儿，小伟轻轻挣脱开来说：“不行，这边脸有点疼，还是让我养一养吧。”小红一下笑了出来，挥拳在小伟胸前捶了几下。

甜蜜了一会儿，小红就这么在小伟的怀里睡着了，睡得安心极了，今天那一会儿她也是给吓到了的。小伟把小红轻轻放到枕头上帮她盖上被子，呲牙咧嘴的下了床，都是肉长的，挨打能不疼嘛，这半边脸都木了，肋上疼的直抽抽。

弄个热毛巾敷了一会儿，慢慢的活动了一下，这才觉得自上轻快多了，脱了外衣轻轻上床躺在小红身边，没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深沉，等小伟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了，饿醒的，昨晚上几个人都没吃晚饭。小伟轻手轻脚的爬起来，穿好衣服投了热毛巾把脸擦了一下，牙也没刷就跑到外面找吃的来了，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

吊炉饼海带汤。经过一夜的安养，脸上肌肉一动就疼的厉害，前几口饼咬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啊，还好，吃了几口活动开了就没那么疼了，半张脸木木的，小伟都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是肿起来了。

五张饼二碗汤，添饱了肚子，天色也朦朦亮了，街上人车都多了起来，远远的能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间传过来。吃饱喝得再出门到外边，清冷的空气也显得不那么难受了，拎着打包的吊炉饼，小伟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往招待所走。

吊炉饼的位置在十字路口这边，离招待所有二三百米的距离，小伟刚走了一半，就看见陈辉缩着脖子哈着白气迎面走了过来，看见小伟小跑了两步过来说：“你也饿醒了啊？操他奶奶我这简直是要饿死了，买啥了？吊炉饼？吊炉饼好，好吃好吃。”伸手从袋子里拿了两张出来叠在一起就咬。

小伟只好调头，陪着顾不上满手油吃的不亦乐乎的陈辉再往吊炉饼店走。

“昨晚吵吵啦？”小伟问。

陈辉摇了摇头，含糊的说：“没，吵吵啥呀，已经吓着了。就是心里有点不得劲。”

小伟说：“嗯，陈晓人不坏，就是经历的事少了再加上家里从小到大有点惯，慢慢就好了。”

陈辉又摇了摇头，咽下嘴里的东西对小伟说：“其实我对她吧，是特别失望，失望的有点麻木了。婚也结了孩子也要生了，就这样吧。以后再出来玩上哪去不管干啥我都不可能带着她了，你和小红也别劝，这一次就够了。”

到了饼店，陈辉要了两碗鸡蛋汤，把小伟手里的饼吃完又吃了二张，然后两个人各自拎着重新买的五张饼说着话慢慢往回走。

陈辉一边剔牙一边说：“我想着在咱店里上点啥饼，我觉得饼好吃，而且现在一般人在家里都不愿意烙这玩艺儿了。就是没想好烙啥饼。”

小伟说：“也行，主食这块花样多点也挺好，现在的饭店都不太重视这块，一般也就是米饭面条，咱得弄出不一样来。我觉着要烙就烙最普通的，就是以前咱们家里最常做的那几样，发面饼，糖饼，一定得弄出老味出来。越家常的东西我觉得那些有钱人会越喜欢。”

陈辉说：“那弄点酱缸咸菜不？还有窝头。”

小伟说：“你还真别说，我觉得还真行，就是弄不着啊，上哪弄去？自己腌哪？腌不出那个味来啊。”

第330章 讨厌啊你

陈辉说：“简单，俺家年年下酱，到时候泡点就行了，一桌也不用多，弄两小盘免费吃就行了呗。”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说：“完了再要收钱？”

陈辉摇了摇头说：“不，腌咸菜和窝头不要钱，但是限量，一桌就这么点。”

小伟笑了笑点头说：“行，这主意不错。”

陈辉四下看了看说：“能挣着钱的谁能起这么大早，你看看这些人，生活不容易啊，现在好像开不出工资的地方越来越多了，买卖又不是谁都能干的，好些小买卖交完房租再交完税也没啥玩艺儿了，吃饭都勉强，还得养老人养孩子呢。有时候就想，我要是有花不完的钱多好啊，能帮的就帮一把。”

小伟扭头看了看街上包裹的严严实实行色匆匆的行人，这就是生活啊。

90年代的前五年是国家改革开放成效显著的五年，是中国经济腾飞进入快车道的五年，同时，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五年是最迷茫无措的五年，灰暗的五年。企业破产倒闭，生活举步维艰，前途一片迷茫不知何去何从，只能挣扎着被生活推着前行。

整个社会经济形态的转型总是包含着无数老百姓的辛酸苦泪。但又能怎么样呢？

回到招待所，两个人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伟放下饼，拎起暖壶晃了晃，没热水了。轻轻的开门到楼下水房打了一壶开水，服务员已经起来了，正在吧台里坐着收拾自己，这个年代女人的收拾化妆也就是梳梳头发抹点小护士。年纪轻的会描个眉毛画画眼线唇线再打点口红。

招待所值班的是个三十几岁的大姐，对着小镜子用深棕色的唇线笔描唇线，她的嘴唇饱满丰润看上去挺性感的，一边照镜子一边和小伟搭话：“起这么早啊？”

小伟说：“昨天晚上忘吃饭了，饿醒了。”

这大姐噗哧一下就破功了，唇线笔在下巴上斜着划了一条长长的线条出来，大姐哎呀一声，瞪了小伟一眼低头找东西擦，小伟也笑了，问：“姐，有没有糖？”

大姐冲小伟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后面说：“厨房灶台上自己拿。”

小伟放下暖壶往厨房走，嘴上说：“不用画啦，挺好看了。”大姐美滋滋的啐了他一下。

到厨房拿了点白糖，索性直接拿了双筷子一个二碗，出来拎上暖壶上了二楼。

小红还在睡，小伟把窗帘拉开一点，借着窗外的光线用二碗沏了一碗糖水，用筷子搅了搅尝了尝甜度，然后到床边喊小红，轻轻推了推：“小红。”

小红扭动了一下继续睡，小伟坐到床边上把小红半抱起来说：“醒醒，饿不饿？喝点糖水再睡。”小红扭动了几下让自己的姿势能舒服点，抻出一条胳膊搂在小伟脖子上，闭着眼睛还点了点头，靠在小伟身上又睡过去了。

小伟把小红扶着坐起来说：“来醒醒，喝点糖水再睡。我松手啦，松了啊。”小红晃了晃脑袋也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小伟慢慢松开手小红就向一边倒了下去，赶紧把她拉住，说：“醒不醒？不醒我咯叽你了啊，咯叽咯叽。咯叽。”

小红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小伟一会儿伸手打了他一下说：“讨厌啊你。”

小伟笑着说：“喝点糖水来，昨晚没吃饭肯定饿着了，喝完再睡。”

小红翻了几下眼皮，逐渐清醒起来，揉了揉眼睛摸着胃说：“嗯，饿了，做梦吃东西，吃的正香呢。”小伟笑着过去把糖水端过来说：“买了吊炉饼，吃点不？”

小红推开递过来的碗说：“我下地吃别弄床上了。”低头找鞋，穿上鞋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来，小伟把端着的糖水碗放到小红面前，把筷子递给她。

就着糖水吃了两张吊炉饼，小红放下筷子问：“几点了？”扭头看了看已经放亮的窗户。小伟看了看表说：“快七点了。”小红把糖水喝完放下碗说：“从哪弄的糖啊？给陈晓弄点没？她也没吃东西。”

小伟说：“从楼下厨房拿的，陈辉也起来了，俺俩一起出去买的饼。还睡会儿不？今天怎么弄，去坐船啊还是到别的地方转转？”

小红打了个哈欠抻了个懒腰，摇头说：“不坐船了，其实也没啥意思，对面黑乎乎脏了巴叽的有啥好看的，一会儿起来就往回走吧，这头有啥好玩的呀，还不如奉天呢。啊，哈哦，不行我再躺会儿。”晃悠着走到床边躺下，甩了鞋拉过被子盖到肚子上闭了眼睛。

小伟过去把小红摆正把被子帮她盖好，起来拿着碗筷出门送到楼下厨房，然后出来走到后院，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慢跑了两圈，看到一边墙角有个水泥池子有水龙头，还有一根胶皮水管，想了一下过去把车开过来，拿出车用拖把，先把拖把洗干净，然后插上水管把车清洗了一遍。

洗完外面关了水龙头，把车用拖把放到一边控水，又拿了毛巾出来洗了洗把车里面从头抹了一遍，把前后脚踏拿出来用水冲净放到一边晾着，挨个轮胎踩了踩看看胎压。

“这车真好看，你的呀？”小伟扭头看过去，刚刚那个大姐，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看来是下班了，点了点头，小伟说：“嗯，我的，你这是下班了啊？”

大姐抬手拢了下头发看着轿车说：“下班了，这车真好看，你是干啥的呀？”

小伟把手里毛巾投干净拧干水晾到一边栏杆上说：“我啊，做了点小买卖，农村户口也不能上班，凑和过呗，你下班怎么不回家呢？”

大姐说：“走了，看你在这忙活说几句话，电话给一个呗，等啥前去奉天了找你玩去。”

小伟从车里拿了张名片出来递给大姐说：“行，去前给我打电话就行，我在龙城的时间多点，你得提前打电话，你叫啥呀？”

大姐接了名片看，说：“我叫关淑华，叫我关姐就行。走了啊。”把名片揣进兜里冲小伟摆了摆手，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腰走了。小伟看着关姐的背影挑了挑眉毛。

车里车外收拾妥当擦洗干净规拢好就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九点多了，小伟靠在栏杆上点了根烟，抬手摸了摸脸，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没那么疼了，看样不用肿着回去了，还好还好，到是挺耽心爸妈看着了挨骂的。

第331章 你惹着她啦

太阳升到了头顶，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没有风，到是难得的听到几声鸟叫不知道从哪响起。

后面不知道是电业的什么下属部门，几个人穿着电业工作服和小伟隔着花圃坐在水泥台上抽烟聊天，嘻嘻哈哈的声音不时的传过来。小伟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早上街边那些匆匆的人群，差别是如此之大。

正发呆，楼上小红的声音传过来：“鬼子哥，你在干啥呢？”

小伟扭头往楼上看过去，小红推开了窗户扶着窗台看着下面，小伟说：“刚洗了下车，抽根烟歇歇，你睡够了啊？”

小红点点头说：“今天太阳好暖和啊，晒的舒服，咱们找个公园溜达溜达去呗？”

小伟看了看陈辉他们那屋，窗帘挡着，窗户关的死死的，说：“行，等他俩起来吧。估计今天能起的早点。”小红刚要说话突然扭头看向身后，然后陈晓就披头散发的出现在了窗口往下看了一眼。

小红冲小伟吐了吐舌头，拉着陈晓进里面说话去了，小伟摇了摇头笑了笑，把拖把毛巾脚踏什么的收好上楼。

安东在90年代初玩的地方不多，这个时候整个国内玩的地方都不多，除了自然风景区以外都差不多，旅游业还处在靠老百姓自发而行的萌芽时期，旅游景点也是只管收票，有一点商业大部分是老百姓靠山吃山的自发行为，宰客杀猪的行为举国都是，是极其正常的现像，没人管。

上了楼，陈辉也起来收拾好了，小红正在帮陈晓梳头发。

小伟说：“咱们是回还是怎么的？小红说太阳好，想溜达溜达，安东这边有什么逛的地方吗？”

陈辉说：“都差不多，公园里啥也没有，草刚发芽有啥好看的。要不去五龙背吧，那边温泉还是挺好的，去泡泡。”

小红扭头问：“小晓这样能泡温泉不？”陈晓也扭头斜着眼睛看小伟。

小伟看了看三个人，四个人全是一脸懵灯，谁也不懂。打电话吧，小伟又到楼下去给张姐打电话问，张姐说：“你们这是要疯啊？怎么平时老老实实的，这一怀孕来劲了呢？哪都跑啥都想干的。温泉不能泡，孩子不想要啦？洗澡水热了都不行呢还泡温泉，赶紧收拾收拾回来老实儿过日子不行啊？”

小伟嘿嘿笑了几声挂了电话，上楼进屋，摇了摇头说：“怀孕不能泡温泉，张姐说洗澡都要注意温度不能太热，最好就洗淋浴别泡池子，算了，别去了。”

陈辉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那边有荣军疗养院，我爸说在里面吃喝玩啥都有，可舒服了呢。算了，以后再来吧。”

陈晓说：“要不去吧，我不泡呗，你们泡，我在边上坐着看就行。”

小红看看小伟，小伟看看陈辉，陈辉想了想说：“算了，去了不能玩还去他干啥，等孩子生了再说吧，想来啥前不行。收拾收拾出去吃饭，吃完饭往回走吧，正好那边要开业了事也多，小伟那头设备估计也安好了事也不少呢。”

门外传来脚步声，几个人扭头看过去，谢小龙探个脑袋看进来，看到几个人脸上一喜，说：“我还怕你们出门了呢，才起啊这是？”

小伟笑着说：“嗯，好不容易歇几天，肯定得睡到自然醒啊，你家里弄好啦？”

谢小龙走进屋说：“弄好了，我先去，安顿好了我媳妇儿再过去，咱们啥前走？”

陈辉看了看时间说：“一会儿吃了中饭就走，你把你媳妇儿孩子过来吃饭吧，认识一下。”

谢小龙笑着摆手说：“不用不用，以后过去就认识了。”

小伟说：“叫过来吧，一起吃顿饭，你这一走等她再过去不得个几天啊。”

谢小龙挠了挠脑袋说：“那行，我回去喊去，去哪呀？”

小伟说：“接这来吧，咱们一起出去。”从兜里掏了五十块钱出来递给谢小龙说：“打车，给。”谢小龙把钱推回来红着脸说：“不用不用，我身上有钱，那我回去叫去。”转身跑了。

陈辉说：“这人看着还行，挺老实的。”

小伟把钱揣回兜里说：“老于挺看重的他的估计差不了，老于那么大年纪了不能撒这谎，不值当。”

小红撇了撇嘴说：“人家和你们客气客气还不会玩了，他一个月挣多少钱还让人打车，放谁也不能好意思拿你钱哪，假惺惺的。”

三个人都一愣，陈辉用手挡住嘴悄声对小伟说：“不对劲啊，你惹着她啦？”

小伟笑了笑没吱声，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小红还是请的假，结果整成这样了还啥也玩不着，心里能痛快就怪了，也就是小红性子好，也就是这么几句话也就算过去了，要是换成陈晓说不上得怎么闹腾呢。

半个多小时，谢小龙把媳妇儿孩子接了过来，她媳妇儿瘦瘦弱弱的，到是挺精神，齐耳短发，皮肤不是特别白但很健康的感觉，戴着副金耳环，孩子在她怀里抱着，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打量着屋里的这几个陌生人，一点也不怕。

谢小龙说：“这是我媳妇儿牟丽娟，这是我儿子。娟，这是张老板，这是陈老板，这是。”小伟指了指小红接过话头说：“这是我对像，你叫小红就行，那是陈辉媳妇儿，叫陈晓。”

大伙相互一通问好也就算认识了，陈晓这怀孕了特喜欢孩子，起来到处翻着给找吃的，陈辉说：“你可忙活啦，走走吃饭去，还上昨天那家。”

大家起来收拾一下出屋锁门下楼，走路去昨天那家饭店吃饭。

几百米，说说笑笑几分钟也就到了，半道上陈晓给谢小龙儿子买了一堆吃的和玩具，这年头国内其实也没什么孩子玩的东西，小喇叭，塑料刀，金箍棒，也就这些东西，跳跳蛙都算是高级玩具了。

等到了饭店，谢小龙这儿子已经差不多拿陈晓当亲妈了，也不用抱了，拉着陈晓的手就不松，愣是跟着走了有一半的路，就是见什么都想要，也不闹，就是盯着东西流口水，陈晓就掏钱，买。

第332章 买下来？

还是那个愿意说话的大姐，还是飞快的穿针挑线。

“大姐，吃饭。”陈辉进屋就喊了一声。

大姐从吧台里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你们哪，这是昨天吃好了呗？吃啥？还昨天那几样啊？”

陈辉说：“除了螃蟹啥都行，皮皮虾烤的不要了，其他的照样，完了你看着再给安排几样吧，今天人多点。对了，小孩，今天有小孩，给孩子弄点啥。”

大姐说：“蒸点虾仁鸡蛋糕行不？我给你弄点虾酱拌着吃，不咸不淡的，完了别的炒菜孩子也能吃点的，对了，边上开了一家面包店，那有蛋糕啥的要不？要我去帮你们买点。”

陈辉瞅了小伟一眼说：“要，买吧，把他家东西挨样都买点，不怕样多。”

大姐点头说：“行，上楼吧，楼上没人。”

小伟说：“大姐，你们家东西弄的也行啊，地方也够大，怎么感觉买卖像不太好呢？”

大姐摇了摇头说：“公家买卖都这样，管的太死板了呗，人家私人开的菜、价都活络，有点啥情况随时就调了，俺们这不行，得汇报批准，再说了，人家挣钱是自己的，俺们这反正就这点死工资，你干好点吧就招人骂，你干不好也没人管，就这么糊弄呗。听说要统一承包了，以后可能就不一样了吧。”

小伟说：“大姐你自己把这店包下来干多好啊，这店够大，肯定能挣钱。”

大姐把这根针上的线织完把针线放到一边站起来说：“谁包都能挣钱哪？没有关系拉不开且挣个屁钱，再说了，哪有那份钱哪，空口白牙谁包给你？这店后面挺大地方呢，公家这么闲着行，你包下来了闲着不也得按面积交钱哪，包不了。”

小伟愣了一下扭头四下看：“后面还有？没看着啊，在哪了？”

大姐指了指楼梯说：“堵上了，一楼二楼楼梯口那点墙都是大木板子钉的，外头刷的浆子，就是年头多了看不出来了，都封了有年头了，有好几十年了至少，后面来上班的都不知道。”

小伟问：“后面有多大？”

大姐说：“和二楼现在看着的一样，一楼稍小点，楼上二楼过去还有个三层呢，我刚来这上班前都还开着呢，上面是包间，后面是办公室堆东西，再后来当过造@反@派司令部，从后面院里开了个门把前面就给封上了，后尔四人帮倒台那会后门又给拿砖头堵上了前面也没打开。这一晃都多少年了，我那会儿才十六，妈呀，快二十来年了都。啧啧。”大姐摇了摇头。

小伟说：“大姐，你们是归哪个单位管哪？”

大姐从吧台里走出来说：“我们这是粮食局的，你上去吧，我去给安排菜，今天厨房有人没来，我还得洗菜呢，真烦。”小伟若有所思的上了楼。

小红看他从楼梯口上来问：“你怎么这么慢哪，干啥呀？”

小伟没吱声，瞅瞅楼上没有别人，在楼梯口两边的墙上轻轻敲了几下，右边这头还真是木板，把二楼从头到尾转了一圈，后面还有一截走廊，有一排房间不过都锁上了，这么看下来这一层的面积可不小，至少有三百多个平方，想了一下布局，一楼那部分应该在厨房后面，就是不知道大姐说那后面的三层是在哪。

陈辉问：“干啥呢？”

小伟走到桌边坐下来说：“小辉，你找找刘哥，跟他说咱们想把这个房子买下来，让他给问问价，粮食局的。”

陈辉愣了一下问：“人家开好好的能卖吗？”

小伟点头说：“应该能，别的啥也别说，也别说干啥，就是找人买房子。”陈辉点了点头。

小伟扭头对谢小龙媳妇儿说：“这下要跑那老远去生活了，是不是有点不太乐意？呵呵，那头城边也是大河，地形上和安东还挺像的呢。”

牟丽娟有点不好意思，看了谢小龙一眼说：“倒也不是不乐意，就是有点，咋说呢，孩子有点小，完了在这边都住习惯了，一下跑那么远确实有点没啥底。没事，过几天也就好了。”

小伟说：“咱们过日子啊，眼睛得往前看，得看将来，别的不敢说，龙哥去我那边起码工资拿的比现在得多的多，这就是个好开头，对吧嫂子？等将来手里有钱了想咋还不行，对不？再说等将来买卖干起来也不一定还在龙城，那边还是地方小了。

我是杯溪的，我对像在奉天，我还不是全家跑到龙城，没办法啊，慢慢来吧。说实在的咱们现在是赶上好时候了，能凭本事挣钱，能把日子过好了，要是放以前你想想啥样，对不？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放心吧。”

牟丽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你说的也对，不管咋的得先挣着钱才行，放心吧，我不拖他后腿。”她儿子在她怀里仰着小脸喊：“妈，妈，我也不拖，啥腿，啥腿？”大伙笑起来，谢小龙伸手在儿子头上摸了摸。

楼梯噔噔响，大姐端着菜走上来，把菜放桌上问：“今天喝点酒不，鸭绿江啤酒，可好喝了。”

小伟说：“不了，一会儿得开车呢。”大姐拿暖壶给大伙加了点热水下楼去了。

等大姐下去了陈辉说：“鸭绿江啤酒还敢说好喝，我可不想喝，太苦了。”

小伟说：：“一个地方一个口味呗，她们这边喝习惯了肯定觉得就好喝，这个没啥可比的，你喝雪花好喝，可能人家就觉得雪花不好喝呢。”

小红说：“我就觉得雪花不好喝，我觉得还是龙山泉好喝。”陈辉看着小红刚要说话，小红举着筷子指着陈辉说：“龙山泉好喝，龙山泉。”陈辉笑了，几个人都跟着笑起来。

就像东北人爱吃酱油巴蜀人爱吃花椒一样，地域差异这个东西太大了，根本不存在可比性，那些赞美自己贬低别人的地域精们只是个笑话罢了。

很快菜上齐了，满满一大桌子，三个男人变身为剥皮侠伺候媳妇，谢小龙最苦，还多了一个儿子，好在他媳妇真挺懂事的，两个人一起配合着伺候小祖宗，偶尔被谢小龙塞团虾肉到嘴里，到是幸福的紧。能看出来谢小龙家平时生活还行，应该也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从孩子吃东西就能看出来。

第333章 还爬山不？

开春四月下旬正是吃皮皮虾最好的时候，公的鲜美母的肥美多籽，肉多而满，味道也是一年之中最浓郁的季节。等过了五月母虾散了籽，公虾也瘦了下去，吃起来味道就变了。

由其是这个年头，基本上市面上还是以野生为多，真的美味。

就是太费劲了，剥的手指疼。野生的背甲更硬一些，刺更尖锐。这东西除了人类在海里基本是无敌的，连比他大十倍的螃蟹都不是它们对手成为它们的食物。它们可以用拳头轻易砸开螃蟹的壳。

这么说吧，如果你在海水里和皮皮虾对上了，最后被干掉的肯定是你，它能轻易砸断你的脚骨。

但在我大中华，没有什么是吃不绝的，如果有，那么一定是这东西能卖出钱来所以养的太多。外国朋友经常会奇怪为什么在中国百度海洋物种的图片大部分是装在盘子里的，他们不知道那只是因为陆地物种有点大，一个盘子装不下而已。

二个小时下来，六个半人吃饱喝足，桌上盘碗一片狼藉。

谢小龙起来给大家倒了热水，小伟拿烟出来三个男人点上，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消食，休息了半个小时，几个人起来收拾了一下下楼结账走人。

牟丽娟抱着孩子打车回去了，谢小龙直接跟着小伟陈辉走回招待所，陈辉去退了房，小伟把车开到招待所前门，把行李箱装进后备箱，大家上车走人。

虎头蛇尾的安东游玩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一个多小时，车又到了凤凰山下，小红坐在副驾上看着远处祼@露着岩石的山峰扭头问陈晓：“你还想爬山不了？”

陈晓看了陈辉一眼瘪了瘪嘴说：“行啦，别窝囊我了，我以后不任性了。”

小伟说：“山下说是有个庙，咱们过去看看吧，山就不上了，你在这下面看着没感觉，等到了山根底下你再看看就明白了。”说着话把车开进往凤凰山上去的路。

爬凤凰山其实不是从山根底下开始的，有条公路绕山而上，要顺着公路走到半山的山门这边才算是真正的凤凰山山底，这里有一块平地，修着庙宇和一些建筑，从这里再往上车就不通了，才真正开始爬山。

说是庙，其实是观，是供奉药王孙思邈的，叫紫阳观，这会儿下面还没有后来修的那几个用来赚钱的寺。本来是有寺的，那十年被烧掉砸了。

五个人买了门票进观里参观了一下，这会儿旅游景点还是很单纯的，没有后世那些些花花心思，参观就是参观，上香的也不多，大部分不好意思，只有本地的信徒会光明正大的上香行礼。没有抽签没有算命也没有功德箱。

从这里开始四下看去凤凰山的奇秀景色就能看得很清楚了，进山的那里迎面就是悬崖瀑布，陈晓瞪着眼睛往山上瞅了一会儿对小红说：“我确实爬不了，一开始我还不信呢，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任性了。”

小红咬牙切齿的说：“这些话和你家陈辉说去，以后我再想上哪玩就悄悄和小伟两个人走。”眼看着美景近在咫尺却不能上去的心情啊，你们得理解。

陈晓瘪了瘪嘴不吱声了。

这里是顺着山势的一块不规则的狭长型坡地，建着紫阳观和古城门，坡地边上有一条溪水顺山而流，夏日里这里清爽幽静，秋天漫山红叶层林尽染，古城荒凉中透露着一股悲凉萧瑟。

照像，把下面能看的地方都走了一圈看了一下，还没看完陈晓就不行了，大家结束观景回到车上喝了点水休息了一下开车下山，一路向西而行。

从凤城出来车直奔没沟营，要先回龙城安排一下，把谢小龙这边安置好了再回奉天，饭店开业小伟是肯定要到的，这么走最划算。

快到没沟营，陈辉说：“要不咱在这呆一天吧，在安东也没玩好，凤凰山也不能爬，咱们到海边呆一天再回去。”小伟说：“行啊，呆呗，咱们去哪？去烟厂还是电业？”

陈辉说：“去鲅鱼圈，不进市里，市里那边就是看看辽河，海边没有玩的全是荒地，你去干啥？鲅鱼圈是风景区，能吃能住能玩，上次过来回去和我爸说，我爸乐了半天，说这头要玩海只有鲅鱼圈，要不就得往大联走了。对了，电业在那边有疗养院，咱们直接在那住一晚上。”

小伟说：“到是行，咱也没啥急事，关键是道怎么走啊？我没去过啊。”

陈辉说：“打听一下呗，就是顺着海边往南走。”

小伟左右看了看，打了下方向盘，车停在路边一个食杂店门口，小伟下车去买了几瓶汽水，问食杂店老板：“从这往鲅鱼圈咋走啊？”

那老板笑着说：“你是从秀岩那边过来的吧？从秀岩出来你就走错了，这可没少绕啊，这一大圈。”

小伟问：“这是哪呀？不是得先到没沟营吗？”

那老板说：“鲅鱼圈在南边呢，从秀岩往盖县那边走最近，俺们这是大石桥，你这一下得多绕一百多里地，从这往前走，出城了往左，别过铁道啊，看道口就往左走，一直走就是盖县了，有一百来里地，到盖县你在找人打听，那头就没多远了。”

小伟拿着汽水出来给车上大伙喝，说：“走错道了，那老板说去鲅鱼圈得走盖县，这是大石桥，说多走了一百来里地，哦，五十多公里，不算远，我让他说一百多里吓一跳。”东北民间都习惯用里来计路程而不是公里，冷丁不习惯的确实得吓一跳。开上车就习惯论公里了。

小伟上了车，按着食杂店老板说的路找了过去，走了二公里多，远远的看到了前面的铁路，左右看了一下，确实有个十字路口，打轮向左拐过去。

半个多小时，车进了盖县，又找人问了一下，这里就可以玩海了，但电业疗养院在那边，只好继续往前走，又走了接近二十公里，打听了好几次，终于找到了电业疗养院，大伙也都挺累了，下车开房间休息。

疗养院离海边很近，二公里左右，四层半建筑，陈辉特意要了顶层临海这面的房间，这会儿整个没沟营地区楼房都很少，这边因为是海边渡假区楼房算多的，从四层高的房间里还是能清楚的看清远处的深蓝色海面。

第334章 海边初体验

其实这年头海边也没什么太多玩的东西，沙滩，海边公园，海上游艇，快艇，基本就这样了，因为季节不对还不能下水游泳，也就是看看。海边的风这会儿是从陆地上吹过来，还是有点冷的。

休息了一会儿，陈辉过来喊人，大伙到一楼餐厅吃饭。

这个季节来这边玩的人不多，有点早了。餐厅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工作人员就坐了三桌，除了小伟他们几个以外，就只有五六个人分成两伙，大家各吃各的，也不用什么交流。

吃完饭回屋睡觉，小伟对陈辉说：“明天早上早点起，咱们玩一圈就回去，晚上还得再呆一天，这天在这呆着也没啥意思，又不能下海。”

陈辉点了点头，比了个OK，和陈晓回屋去了，早上还气呼呼的呢，这会儿又搂上了。

谢小龙自己一屋，不声不响的，让玩就玩，有吃就吃，也跟着照了不少像片，这会儿正精神抖擞的给老婆写信呢，90年代，用笔和信纸写信还是人们联络的主流方式，虽然电话BB机都已经进入了老百姓的生活，但这会儿装电话很贵，五六千的费用让更多的家庭望而怯步。

这年头装部电话的感觉比后世贷款买辆国产轿车牛逼多了。还有摩托车，稍微好一点的摩托车在91年的时候都是上万的，像洪都125五羊125一度卖二万多，是真正的奢侈大件。这年头最不引人注目的反而是买房子，福利房时代，老百姓很少有因为住特别难心的时候。

从91年开始，国内的房地产市场开始正式起步，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享受起了大房子或者别墅的“高尚生活”，但这对老百姓的影响并不大，顶多也就是茶余饭后几句谈资。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政府和商人们都发现搞房子来钱快啊，房地产就迅速以不可阻挡的方式火起来了。房地产市场最大的敌人就是福利房，于是有心人上下一起发力，终于在1998年，经过十多年的努力运作，结束了福利房政策，从此住房就成为了老百生的第一生存问题，而且越来越难。

一夜无话。

第二天，五个人起来到餐厅吃了早餐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海边，深遂的大海在让人类感到渺小的同时又对人类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吹着并不舒适的海风在海边沙滩上逛了一会儿，几个人又坐了一下近海游船，体验了一把在海上驰骋的感觉，看上去一望无际的平整的蓝色海面，在你上去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平的，反而更像是沙漠，水组成的沙漠。

知道一瞬间从沙丘顶部进入到沙丘底部的感觉吗？黑色的冰冷的海水漫过你的头顶一二米高向你倾压过来的感觉，就是恐惧。一种毫无抵抗意识的恐惧，不可阻挡。游船一秒前还在浪峰顶端被抛飞起来，下一秒就一下子浸入谷底像马上就要被海水吞没。

从游船上下来，五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岸上没有几个游人，船工们都很闲，这个年代都是国营，也不用为收入发愁

给小伟他们开船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壮实男人，笑着拿烟给小伟陈辉谢小龙三个，说：“怕了吧？哈哈，一看你们就是第一次，没事，安全着呢，海上比江上河上都安全，翻了都不会沉。”

小伟接过烟点了看着海面说：“刚才确实怕了，在海里和在岸上看着差别太大了，感觉马上就要被海浪淹了似的。”

船工指着不远处的快艇说：“你们去坐坐那个试试感觉一下，哈哈，那个船更小，随时都在浪里钻着的，在海里想感觉踏实只有坐大船，咱这边没有。”

陈辉问：“海水平常都是这样的吗？水面不应该都是平的吗？”

船工摇了摇头说：“水面哪有平的，就是江面河面你下去感觉一下也有浪，只是没有大海这么大，今天这就算是风平浪静了，要是风大点海浪都有四五米高，你们就是没习惯。”

谢绝了船工再坐一圈的提议，几个人在沙滩上走了一会儿照了点像片回到疗养院，陈辉说：“都说到海边玩，这也没什么玩的呀，没意思。”

小红说：“没到时候呗，这个时候不能下水，你等六七月份来看看，肯定海边全是人，那会儿才热闹。”

陈辉摇了摇头说：“没意思，还不就是在海水里泡一会儿，玩的东西太少了。”

小红说：“主要是还是水凉，好多项目都不开放，我看那头还有水上自行车呢，肯定好玩。”

小伟问小红：“你不怕呀？”

小红说：“船跑的多远哪，刚才那会儿都快看不到岸了，所以浪才大，海边上哪有那么大浪，那些东西都是在边上玩的，怕啥？”

小伟晃了晃头，刚刚那种恐惧感还没完全消失呢，现在不想说海浪。

休息了一会儿，五个人下楼退房，开车往龙城走，这趟海边之行因为季节不对来的并不痛快，甚至已经影响了小伟对大海的感观，所以说实践才是检验一切的真理，鞋不穿上永远不知道是大是小。

开车出发，一路西行，中午在沟帮子吃的饭，尝了一下沟帮子烧鸡，在90年代，沟帮子烧鸡非常出名，驰名全国，各地客商都跑到这里来进货回去贩卖。

现在沟帮子烧鸡不知道为什么叫沟帮子熏鸡了。沟帮子是个小镇，到现在也不是很大，也并不发达，而且随着老百姓生活条件的提高，许多往日的美食也已经不再是美食了，只剩下了记忆。

下午三点半过一点，欧米茄开进培训中心后面的院子里。

主楼这边还在上课，食品厂这边香甜的味道弥漫了整个院子，小伟爸和郝晓冬坐在锅炉房门口抽烟，小伟妈和食堂几个大姐搬了凳子坐在老楼墙边择菜聊天，整个院子里一种安祥的感觉。

看到小伟车开进来，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的看过来，话题也不知不觉的变成了小伟。

“能吃苦是真的，能干算不上，这都是有几个小哥们帮衬着呢，靠自己哪能行。哎呀，我大儿媳妇儿来了。”小伟妈正在廉虚的应付几个大姐对小伟的夸奖，忽然脸上堆满了笑容扔下手里的菜站了起来，在围裙上擦着手就往车这边走。

第335章 食品厂总算名符其实了

几个大姐扭脸看过去，就看见老板车上下来几个人，小伟妈直奔副驾上下来的那个穿着棕色半大衣的女孩就去了，随即女孩笑着扑到小伟妈怀里抱着她跳了几下，娘俩热络的说着话。

小伟爸也站了起来，情不自禁的露出灿烂的笑脸来，说：“我儿媳妇儿来了，这也没放假啊。”

小红全家在这边过的年，郝晓冬一天跟着一起吃饭，也是熟悉的了，看着这边说：“许是请假了呗，估计是跟着小伟去安东玩去了，年轻人哪有不爱玩的，而且他俩感情这么好又不能经常见面的。”

小伟爸又慢慢坐了下来，看着小伟妈和小红站在那边满面笑容的说着话，说：“几年的事，还有三年了，这还不快，一晃就过去了，再有几年我也要抱孙子喽，嘿嘿。陈辉这小子也跑过来了。晓冬你看看小辉媳妇儿，我怎么瞅着像怀孩子了呢？”

郝晓冬抬起头仔细看了一下，陈辉正扶着陈晓从车那边绕过来和小伟妈打招呼，郝晓冬点了点头说：“怀着了，看这样得有四五个月了，瞅着陈辉也没多大呀，这就要当爹啦。”

小伟爸有点羡慕的看着陈晓说：“他比小伟大，今年有22了，没听小伟说他俩结婚哪也。”

“婶。”陈辉拉着陈晓和小伟妈打招呼，小伟妈扭头说：“陈辉也过来啦。哎呀妈呀，这是你媳妇儿啊？小丫头真精神，这得有四五个月了吧？你这个不靠谱的呀，挺个肚子让她出来挣腾啥你说，快进屋，躺会儿去，坐车多累呀。笑个屁，没心没肺的玩艺儿。”

小伟妈马上了就转换了目标，拉着陈晓的手往屋里走，说：“第一次过来吧？咱娘俩还没见过呢，你这身子啊得加小心，别跟着他们折腾，快进屋躺会儿，爱吃啥？一会婶给你做去。小红，进来歇会儿。”把陈晓和小红都弄屋里去了，去的陈辉那屋。

小伟比划着给谢小龙价绍说：“就是这了，这是我妈，那头锅炉房门口那，左边坐着那个是我爸，这头是学校，那头老楼就是食品厂，楼下那正改建呢，完了你就住那，还有个司机叫刘洪亮，他也住里头。”

谢小龙随着小伟介绍看了一圈，说：“进去看看呗。”小伟点了点头，和陈辉一起三个人往老楼这边走，小伟爸站起来走到老楼门口问：“这头也要开始正式干了呗，韩老三过来安机器，说是你从安东买的，主要产饼干哪以后？”

陈辉冲小伟爸叫了声叔。

小伟对谢小龙说：“这是我爸，你叫叔就行。爸，这是谢小龙，以后咱们食品厂这块就交给他管了，以前是安东利民食品厂的，过两天他媳妇儿孩子都过来，也住这。”

谢小龙冲小伟爸叫了声叔，小伟爸左右看了看问：“住哪呀？住空着那屋啊？”

小伟指着边上正在厕所那边改建的工人说：“这是正改呢嘛，我打算把这头门封上，留个小门走人就行，洪亮住这屋往这头直接砌死，中间这块留个过道，完了这头不正好能改两间屋出来嘛，就叫谢哥一家住这呗，一间半卧室一间厨房。”

小伟爸看了看琢磨了一下说：“这么弄啊？那学生吃饭怎么走？挤的慌不？”

小伟说：“让他们从那边正门出来，顺外头走，从后边大门进，以后不让从院里穿了。锅炉改完以后这头也封上了，咱们要是有事走小门就行，也不耽误。”

小伟爸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后门大门用上啊，也行，这么的院里清净点。”

小伟说：“我打算在后边大门边上再建一间打更室，找个老头过来看着大门，咱这院里也就差不多了。”其实他更想把自己这院找个看大门的，现在来回开车要下车开大门有点别扭，不过估计说出来得挨骂，也就没提。

小伟爸点了点头，说：“行，你看着弄吧，这边这么弄的话是比那边要宽点，住着也舒服点。”

小伟说：“我领谢哥进去看看。”和陈辉谢小龙一起进了老楼。

进来左边是饭堂右边是厨房，厨师班已经有学生在这实习了，几个大姐现在轻松不少。再往里左边是面包蛋糕车间，这会儿正在工作，几个人站在操作台边上封袋，烤炉散发着香味和热气。

右边是西点班实习教室，这会还空着，不过所有工具设备都已经到位了，长长的操作台上摆着几十个转台，每个转台边上都摆着十二寸刮刀。

上了二楼，楼梯这边几间房子已经都收拾出来了，正好以后当办公室用，一大一小两个空间，大的这头几台饼干机已经安装到位，食品厂可算看起来有点名符其实的样子了。

三个人在楼上整个转了一圈，小伟说了一下安排，谢小龙听了一下心里也就有了谱了，说了一下他的想法和意见，还得增加点设备，这事好办，到时候从韩三那边弄就行了。

接下来食品厂这头就交给谢小龙了，招工，安排生产，销售，他主要还是对外多一点，里面这些事还是尚姐管着，不过要听从谢小龙的领导，算生产厂长。

小伟说：“生产上你安排好，和尚姐商量一下，尚姐在生产这方面比较在行，也能干，以后销售这块可能得你多辛苦。完了你俩商量一下产品产量方面的事，还要啥设备材料的和我说一声就行。你会开车吧？给你台面包先开着，钥匙等让洪亮拿给你。”

谢小龙点头答应了一声说：“我得在龙城转转，完了跑趟奉天，其他城市就得等这边成型了慢慢来了，找几个人专门跑市场的，我把工资待遇啥的整理一下给你看吧，这会儿先把于叔那边的货安排好，正好这个要求低，全当培训工人了。”

小伟点点头，自己所知有限，还是让人家专业人士来安排好些，自己暂时只跟着学习就行了。

下楼把谢小楼介绍给尚姐，说了一下情况，小伟和陈辉就把谢小龙扔在这头出了老楼。

第336章 骨头馆开业

四月二十八号礼拜天。

辛未年壬辰月戊辰日。

天气晴朗，碧空如洗白云舒卷，奉天城微风习习，马路边绿草茵茵。

奉天安记百年老菜馆定于四月三十日黄道吉日正式营业，但是因为考虑到三十号是星期二，许多人都不是很方便到店参与庆贺，老陈就把宴请的日子定在了二十八号，只是二十八号只请客不掀牌，三十号上午八点钟放鞭揭幕。

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黄金周小长假，五一劳动节还是一个正常劳动的日子，除了礼拜天都是工作日。

安记百年老菜馆里外洗涮一新，挑红挂绿，服务员们穿着制服莺莺燕燕的在店里店外忙活着，今天所有服务员不分班，所有人一起上岗，人多喜庆。

二楼厨房里烟气缭绕灶火熊熊，安老五和范师傅一脸严肃的指挥着，小工帮厨徒弟被支使的脚打后脑勺，今儿个是饭店头一天进人吃饭，而且请的全是奉天的头面人物，听说连市@委市@府省里都有人过来，这要是一炮没打响两个人从此也就不用干这行了。

包间服务员比楼下的要紧张一些，因为今天是全员上班，一个包间一个专人负责，这会正在布置餐巾餐布盘碗杯碟，要摆的一比不苟，距离桌边的尺寸每个座位之间的距离都必须一模一样。白酒盅红酒杯啤酒杯汤碗脏碟筷枕烟灰缸，餐布叠花摆在椅子上，餐巾叠花插在高脚杯里，烟一位一盒。

雅间里的排气扇都嗡嗡的转动着，置换着室内的空气。几辆不锈钢传菜车里外擦的干干净净摆放在传菜间外面墙边，每个雅间门口都有收纳柜，屋里有收纳箱，收纳柜是收工具用的，收纳箱是给客人收衣服物品用的。餐桌的中间摆着青花颈瓶括着鲜花，鲜花上的水露在灯光下闪着莹光。

李娜穿着经理制服一间一间的检查着，不时的指出一点发现的不足之处，轻声和服务员交待着叮嘱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和礼节。

清洁工在做最后的检查，卫生间里的薰香燃烧着袅袅清烟，洗手皂擦手巾防滑胶垫卫生纸摆放到位。整个饭店上下万事俱备，整装待发。

小伟和陈辉也一早就来了店里，从里到外的看了一圈，然后就坐在一边看着了，所有的部门位置都有人管理，做为老板可以看可以找问题但不能掺合，那会乱了套。

“这中间应该找几个弹琴唱歌的，显得太空了啊。”陈辉看着屋里最中间留的那个圆形舞台对小伟说。

小伟看了一眼说：“咱们这舞台其实用的时候不多，有多少人能花起这个钱在咱们这摆酒办事情，不过，找什么乐队弹琴的不适合咱们这。看看能不能再找两个会弹古琴的，古筝也行，凑两三个人过来换着在这表演，按月发工资。”

陈辉撇了撇嘴说：“不好找，今天来这个都是好不容易找过来的，一会儿问问她来上班行不行吧，现在弹电子琴的好找，弹古琴的太少了，也不是少，是能弹好真正能表演的不好找。”

小伟说：“问问这个来不来，工资按大堂经理的发，问她能不能帮着找找人呗，不过长相身段啥的一定要有要求，这个开不得玩笑。”

陈辉抬手把西装钮扣解开，活动了一下身子说：“我一会儿问问吧，这衣服穿着太板人了，你为什么不穿哪？”

小伟笑着说：“你是老板，我就一看热闹的穿啥呀。”他俩平时都没穿过西装。

陈辉抬手看了看表说：“老夏怎么还没到啊，那天就应该硬把他拉过来。”两个人回奉天的时候夏茂盛因为要上班没一起过来，说是今天自己来，这会儿都快中午了人还没影呢。

大门口那边迎宾的服务员声音传过来：“欢迎光临。”这种后世烂大街的礼仪行为在这个年代还没有人做，很高大上。

小伟和陈辉扭头看过去，老陈带着刘姐走了进来，两个人赶紧站起来迎过去。

“爸。刘姨。”

“陈叔。刘姨。”

老陈扭着脑袋四处打量，从服务员看到头上灯光，点了点头说：“都准备好了？”刘主任在边上笑着冲小伟和陈辉点了点头。

陈辉说：“都差不多了，马上可以开席，人啥前到啊？”

老陈拿着手包慢慢往里走，一边看着摆设和饭桌上的东西，说：“这烟弄的挺好，确实不错，局里几个领导都说好抽，以后可以每月送两箱过去，局里当招待烟用，你们核计没？烟得卖多少钱？”

陈辉说：“至少也得二十来块钱，那是特供烟丝。”

老陈站住脚步回头往门口看，说：“二十五吧，到时候一起结账。里面这头灯光暗了点，门口那边显得有点亮了呀，到也不算大事。楼上也准备好了啊？”抬脚往楼梯走。

小伟和陈辉陪着老陈又到二楼看了一圈，到厨房里看了看，老陈笑容不断，心里非常满意，看陈辉的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了。

然后就是迎客，老陈带着两个人站在门口，在迎宾后面，来人就给两个人介绍一下，然后再让迎宾领着往二楼雅间去。

最先来的是电业口，这个就不用说了，自家人，肯定来捧场，而且可以想像东北局的招待点肯定得定在这边了。然后是电业关系单位，这些大部分是需要求着电业的，所以来的就早些。

离饭点越近来的级别越高，奉天各区都来人了，几个区长书记说笑着在秘书的簇拥下进来，市里几大局也都来了，市里书记没来市长来了，解释说书记不巧正在外市调研赶不回来，老陈笑着亲自陪着市长上楼。

最后就是省里了，几个主要厅里的一把手都来了，然后两个高官亲自到了，这是老陈的哥们。省@委那边是秘书长代表过来的，这真是相当给面子了，这可是省@委大管家。

贵客盈门，二楼二十五个雅间开了十六个，楼下也开了五桌，古琴表演的女孩进入舞池坐下开始调音演奏，清脆幽扬的琴音通过音响系统传遍饭店所有角落，一道道精美菜品从厨房里出来被微笑着的服务员摆上餐桌。

宾主尽欢，所有来客对饭店里的一切都表示相当满意，从装修到服务到菜品到烟。刘穗和秦局长也特意过来了，和老陈见了面，老陈给秦局长介绍了省厅的柳副厅长，这就算踩上线了。

中午二十一桌，晚上又是十三桌，等客人都走了，老陈笑着把陈辉和小伟夸了一顿，显得相当高兴。

夏茂盛是晚上才到的，他到的时候客人都走差不多了，他现在调到机关事务管理局上班了，算是正式进了系统当上国家干部了，时间上没那么多空闲了。

第337章 房子开建

四月三十号。风有点大，天气有点阴。

八点，小伟和陈辉夏茂盛带着店里人员在安记大门口举行饭店揭幕。

夏茂盛点着鞭炮，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小伟和陈辉两个人一起手上使劲，安记百年老菜馆的招牌上一直蒙着的红布落了下来，再往上面那一排金属大字店名下面的灯光被打开，所有人鼓掌叫好，一个一个喜气洋洋的，安老五仰头看着牌子激动不已。

安记百年老菜馆从今天开始就是正式营业了。

值班服务员把刻有菜名的小木牌一个一个挂到进门影壁侧面的木墙上，这是中式菜馆的传统。

饭店有报纸电台都上了广告，提前十开就已经开始了，不过在这个年头说实话效果可以想像，没有老百姓舍得花几十块钱到这里吃一般排骨，到菜市场都能买小半扇了。

陈辉留下来看店，饭店刚开他要在这头蹲几天才行，小伟和夏茂盛开车来到小河沿。

奉天这边的猪场已经开始运作了，老安家全家已经搬了过去。

原来老安家的猪场这里已经完全拆空了，包括地面原来打的水泥都被砸碎拉走了，整个地块被清理成一块平平整整的土场，方方正正的。

建安公司的人正在土场里画线，小伟在奉天的私宅这就算开始建设了，小伟今天特意跑过来看看，心里挺激动的。

“整个地块的土都要换，现在画线，画好线以后开挖，一部分一部分换，主楼这里要换三米深，把这里的土挖出去给城郊的农民沤肥，然后整个下面用混凝土筑墙，做个地下室出来。院墙的地基也要打二米深，然后院子里的土层计划换到一米到一米五。其实这土要是种地相当好，都沤出来了。”

小伟弯腰低头仔细的看了看脚下的泥土说：“要是不换会怎么样？”

施工负责人王工说：“到是不会怎么样，就是夏天会有点味，臭味，得一二年能散开，这整个下面都让猪肥给沤透了，估计得有十来米深。”

小伟抽着鼻子闻了闻，王工哈哈笑起来，说：“这才五月你能闻着啥，要六七月味才能起来呢，不过也不会特别臭，就是始终有，屋里要是通风不及时的话就不太好闻了。”

小伟站起来说：“不用换，费这劲没必要，院里到时候除了房子以外的地方都种上花和树，还得留点菜地，正好地肥好生长，我就是农村出来的，这点味对我来说没啥影响，而且种上东西一个夏天也就差不多了。”

王工看了下图纸比划着说：“那里是主楼，那里是副楼，那边挨着墙有三间仓房和三个车库，中间这里是块空地，主楼前面怎么也得修点硬地出来啊，还有路，地方还是有点小了点，要是再大一倍就行了。”

小伟笑了笑说：“可行了，这就挺好了还想咋的，买套楼房才多大一点啊。副楼是干啥用的？”

王工说：“可以住人，也可以当办公室，怎么用还不是你个人说的算。”

小伟挠了挠脑袋扭头问夏茂盛：“老夏你说这个啥副楼有用吗？”

夏茂盛说：“他这是按照公家单位的设计盖的，公家盖房子一般都有个副楼，反正公家人多，说不上啥时候就用上了，你这是住家，那个有不有也无所谓，你自己看吧。”

王工说：“地方够用，都盖完你这边还有这么大个院呢，主楼下边修点硬地，完了往仓房和车库这边斜着过来，那头角上修点假山弄个亭子，这边靠墙边栽上树弄点花，愿意在院里种点地的话就在这块和那边种就行了，够用。”

小伟抬头看看四周，又看了看图纸说：“瞅着没多大呀，能盖这么些东西啊？”

王工说：“地块平好了瞅着都不大，别说你这就一亩来地，五六亩地平完看上去也没多大，这玩艺儿房子是有数的，你主楼设计的二五米五的净宽十四米六净深，足够用了，盖三层半，每个屋都有阳台，楼顶再弄个露台出来，副楼二层半，面积比主楼小点，一层有二百多点。”

夏茂盛问：“这图纸谁弄的呀？”

王工说：“这图纸是港岛设计师给出的呢，当时那会儿和平广场那块不是起别墅嘛，这图纸是那的，后来上面没用，说是怕影响不好。你这自己家房子就无所谓了，盖出来肯定漂亮。”

小伟指着图纸问：“这个是啥？”

王工指着空地说：“就那块儿，是个喷泉，里面装上假山啥的，是个景儿。”

小伟摇摇头说：“不要，要这玩艺儿干啥呀，没用，一年里有半年是冻的，还不如多栽点花呢。”

王工琢磨了一下说：“也行，那就不弄这玩艺儿，我们还省点事，这东西上下水挺麻烦的，还得通电。那就不要了呗？那我把这块往边上移点，中间加个花圃出来。”

小伟点头说：“行，花圃不想要了还能种点地呢，水池没用。车库这边能往里缩点不？到时候车直接从外头进库，省得还得往院里开。两头留门，从外头把车开进来，完了从里面门进院里。”他比划了一下。

王工看着那边想了一下说：“行到是行，那得退进来四五米宽在外头修个坝子，要不然车调不开。”

小伟说：“那就修吧，车从外头进。”

王工掏出笔来在图纸上标记，问：“别的呢，还有啥想法一气说完，主体上没有啥别的要求吧？”

小伟看了看四周琢磨了一下摇头说：“差不多了，主楼啥的我也不懂，就按图纸来吧，主要是实用，下水一定帮我弄好，别以后再有麻烦。”

王工说：“那不能，这点你放心，俺们盖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伟问：“要多长时间能弄好？”

王工说：“盖起来快，你这有一个来月就差不多了，后面装修要慢点，反正怎么的十月份也差不多了，年前住进来肯定没问题。”

小伟问：“取暖怎么弄的？”

王工说：“取暖给你并的市政供暖，完了屋里再给你加一套电暖，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第338章 这日子还能过不

和王工说完房子的事，小伟和夏茂盛开车往三好这边走。

这一片老建筑老房子比较多，五六层的筒子楼和老民居还有大片的菜地混杂在一起，往北紧挨着奉天动物园，要过了河到小河沿街那边高楼大厦才多起来，那边有肿瘤医院和四六三医院，往南就是东塔机场。

夏茂盛看着车外说：“这地方还是挺好，离河近，出门就是动物园，将来有小孩也不怕没地方玩了，就是瞅着有点破咧。”

小伟看了一眼车外说：“想那么些干啥呀，有个房子就挺好了，这片菜地瞅着多舒服啊，公园里有树有水的空气也好。全是高楼不弊屈啊？”

夏茂盛说：“这是奉天咧，你看五里河那边，去年还是一片荒地，今年都在建了，怎么可能留着这一大片菜地平房，早晚也得建起来。”

小伟说：“没事，我这离公园近，怎么建也不可能把公园建没了，影响不大，而且过去就是机场，前面这点又是公园，估计不会建太密，楼高也应该有限制。”

夏茂盛点了点头，点了根烟说：“确实是这样，我发现你运气真的好。陈辉去那边问了，那个啥河边花园，那房子一个平方要四五千，那里也有这种单独的小楼，别墅？对吧？要一万多一个平方咧，你算算你这房子盖完得值多少钱。”

小伟哈哈笑起来说：“哪能这么比呢，这一片棚户算是农村了，能值啥钱。”

夏茂盛瞅了小伟一眼说：“我不是开玩笑，跟你说，你这地方盖好了就住着，给多少钱都不卖，房产手续啥的让小辉去给办全点，早晚要值钱的。你算算，这里离那边多远？三四公里路。”

小伟摇了摇头笑着没吱声，车延着万柳塘路下来拐上文化路，很快就来到安记这边。夏茂盛说：“你看，这边是五爱，这边是三好，这边是南塔，整个奉天的商业都集中在这里了，这一片将来肯定发展的特别好。听说那个，哦对，河畔花园对过要建好几个五星级酒店呢。”

奉天围着老奉天城有东南西北四座护国白塔，西塔延寿寺那边是朝鲜人聚居区，以娱乐业为主发展的红红火火，东塔永光寺这边是中国一空，建有军民两用机场，南塔广慈寺是整个东北亚最大的鞋帽集散市场，北塔为**寺，是藏传喇嘛佛教驻地，是四塔中唯一保存下来了的宗教活动的场所，四座护国塔寺均围寺建有公园。

这四座白塔是清代皇家建的，和浑南白塔堡的无垢净光塔无关，那是明代建的镇水佛塔。而现在浑南无垢白塔的样式也不是被日军摧毁前的原样了，而是错建的陈相塔山塔，是辽代浮屠塔。

小伟把车拐进饭店后院，说：“咱就一小老百姓，有吃有住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啥呀，没用的事。你现在工作怎么样？等你将来啥时候当市长了咱跟着借点光。”

夏茂盛拢了拢头发笑着说：“那得等，不过二三十年还是有希望。”两个人笑起来。

从后边进了饭店，陈辉和李娜金姐正坐在那说话，看见他俩进来摆了摆手，两个人走过去。

陈辉问：“去看啦？怎么样？”

夏茂盛拉把椅子坐下说：“牛逼，等盖起来得老牛了，那叫啥？别墅，比那边河畔花园里那个牛逼多了，小伟这运气真没治了。对了，他那地和房子的手续得快点办，办全点，那地方我估计将来得值点钱，别到时候因为手续吃亏。”

陈辉扔给小伟一根烟说：“没事，地的手续早就弄好了，房子的手续也马上下来，没事，正常买卖的东西能有啥毛病，吃不了亏。一会我去猪场那边看看，你俩去不？猪崽都抓回来了。”

小伟接过烟坐下来问：“你们三个说啥呢？”

李娜说：“还能说啥，陈大老板给俺们念经呢，念了一上午了。”金姐就在一边笑。

小伟问陈辉：“念啥经啊？”

陈辉瞪了李娜一眼说：“就是物品摆放管理人员卫生礼仪纪律这些事呗，还有厨房里的物料摆放卫生清理这些，再就是宿舍管理这块，你问问她俩，这才三天，吵了几场了？全是不值当点事吵架，不影响工作啊？”

李娜说：“全是半大丫头，冷丁的这么些人住一起能不吵几次啊？慢慢时间长了就好了，这玩艺儿也不是你看着就行的事呀，就是吵吵几句，又没多大仇的，过去就好了。”

小伟问：“都拥护啥呀？事后了解了没？”

李娜拢了拢头发说：“问了，都不是啥大事，你踩我鞋了，我碰着你东西了这些，吵架的都让我说了的，慢慢就好了。”

小伟点了点头，说：“这方面还是要多注意，没事晚上你多和她们聊聊天，让大伙快点相互了解一下，别因为一点小事最后捅出啥大蒌子来就不值当了。”

李娜点了点头。金姐说：“找人给做几个篦子回来，你不是说怕下水堵吗？做几个篦子放那块。”

小伟点头答应了一声，说：“厨房里的卫生是大事，要多注意。上菜一定要让传菜和服务员细点心，时间长了难免的有根头发或者啥的，别等着客人发现。所有厨房里用的抹制要定期煮透消毒。”

李娜啊的一声倒在金姐身上说：“这日子还能过吗？”

小伟笑着说：“等给你发钱的时候你要是这个态度就行了，到时候少发点。”

李娜马上精精神神的坐直身子微笑着说：“来吧，说吧，我听着呢。”几个人笑起来，小伟伸手在李娜头上敲了一下。

下午，三个人开车来到李官屯，这里原来是一家烧结厂，属村办企业。80年代国内乡镇村办企业如雨后春笋一样出现，然后到了90年代初大面积死亡，存活率低的惊人，给大量农民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也富裕了许多“带头人”，造成的影响一直持续到现在。

第339章 猪场

不说这个厂子产品如何，厂子占地到是不小，农村土地多反正也没人来管。一个土烧结厂院墙内面积超过了四千平，按近八亩地。

厂子在村外河边，离村子有几公里距离，一半的面积应该是河滩，一半一看就是农田。

这会儿院墙还是原来的红砖院墙，里面原来有几间草顶房已经被推倒了，盖起了一排瓦房，一个小二层楼，楼梯在户外那种，安家一家人就住在楼上。

整个院子被分成了几个区搭着彩钢棚子，下面是水泥砌的饲养栏，边上修着污水沉淀池。

离着院子挺远就听着猪的叫声，车开进院里停在那排房子前面的水泥坝子上，三个人下了车。

陈辉指着彩钢棚子说：“修了四个半棚，现在用了一个半，老安说慢慢来，不能着急，得自己慢慢出崽才好。”

小伟闻着院里飘散着的酒糟味说：“现在有多少？”

陈辉说：“一百多不到二百，老安说留几头种猪完了公的养着卖，母的今年不卖，全让它带崽。”

小伟问：“有多少母猪？”

陈辉说：“有七十几头吧，没记准，那边那栏全是母的，一栏一猪，等配猪前把公猪往里一放就行了。这头全是公的，最前面那几栏是种猪，后面都是劁了的，一栏四头，现在猪少地方大，让它们舒服点，老安说猪的心情好肉好吃。”

小伟和夏茂盛都笑起来，夏茂盛指着远处的围墙那里问：“那边是干什么的？”

陈辉说：“那边是酒糟池子，酒糟这玩艺儿喂猪还挺复杂的，那头池子里是沤，像发面似的，这边是晒，这边屋里是机器，晒完了要磨出来再加糠和苞米面啥的，我不太懂。”

小伟说：“这么大个地方就养这点太少了吧？”

陈辉说：“我也想一下多养点啊，老安说不行得慢慢来，先养一批生一批，明年咱自己出的崽就有六七百了说，反正也不急，慢慢来吧，你那头弄怎么样了？”

小伟说：“地买了，我爸领着改呢，原来是个厂子，不像你这一片空地好弄，那边得拆了重建，估计也快了，这玩艺儿应该弄的快吧。”

陈辉说：“住人的房子就这么一点，养猪的肯定快啊，你看吧，下面砌一下装个门，上面彩钢一罩就行了，冬天拿塑料布把周围一挡就行。”

小伟抬头看了看老安家住的房子说：“冬天取暖怎么弄的？”

陈辉说：“屋里都盘的炕，烧煤呗，最冷的天煤电两样一起用着。”

小伟瞅着二楼想上去看看，又觉得人家在这住了不太好，匝巴匝巴嘴。陈辉说：“厨房在一楼，煤也是在一楼烧，虽然麻烦点但是安全。”他过去拉开一楼楼梯下面的房门说：“就这屋，两个煤灶，烟道直接走的上面火炕和一截火墙，这还是跟龙城那边学来的呢，呵呵。”

小伟进屋看了看，两个灶，一个盘了土暖气的涵管，一个就是普通炉子，陈辉说：“那个冬天能烧点热水用，两个灶换着烧能防止烟道堵塞，煤烟灰很大的，特别容易堵烟道，这是老师傅说的。”

小伟点了点头，这一段时间陈辉整个改变了不少，他自己可能都没发觉。

外面脚步声传过来，几个人扭头往厨房门外看，安雷拎着个玻璃丝口袋走了过来，看到厨房门开了歪着脑袋往厨房里看，陈辉说：“看啥呢？”

安雷咧嘴笑了，说：“我以为进小偷了呢，你们来了怎么不声不响的，还往厨房里猫。”

陈辉说：“小伟不放心你们冬天取暖的事，我领他进来看一眼，那边弄好啦？”

安雷把手里的口袋放到门口进屋，说：“发酵池弄好了，我也是第一次弄这么些呢，得试着来。晒干粉碎的没问题，就这么铺着晒就行了，完了上机器磨，边磨边加苞米就行。完了每天的新糟挑点好的现喂，现在猪少还行。”

小伟问：“雇了几个人？”

安雷说：“四个，够用了，等猪多了再招个兽医就行了，也就是春秋这几天忙叨，平时没那么些事，你龙城那头整咋样了？”

小伟说：“地买了正翻建呢，估计也就是月中就能用了，你们看看啥前过去合适吧，我都不知道那头崽猪上哪抓呢，这前抓还赶趟不？”

安雷想了想说：“到时候看吧，这两天我再联系联系，不行就先抓点半达子呗，完了把母猪和种猪运过去点就行了，反正啊，今年是别想出多少，都得看明年了。”

小伟问：“有把握不？”

安雷说：“说实话呀？呵呵，从来也没养过这么多啊，摸着来呗，饲料比例都得现琢磨呢，原来也没啥比例准头的，就那么二三十口，这一下几百头不敢那么弄了，我和我爸这两天就琢磨着这些呢。反正，只要不瘟应该问题不大。”

小伟说：“反正你们爷俩这几天多费点心吧，那头马上也开始了，把事整准称。”

安雷点了点头说：“这肯定的，我这两天也弄的录像带看呢，我爸买了一堆书琢磨，事肯定能办好，放心吧。”

小伟问：“把孩子安排好，一是注意安全，二是上学啥的提前联系看怎么弄，有事就吱声。”

安雷点了点头说：“行，我心里有数。”老安扛着个耙子走过来，问：“酵母扔这干啥？谁来了？”他不认识小伟的车。

陈辉和小伟几个从厨房里走出来，陈辉说：“我们过来看看，没啥事吧？”

老安说：“没啥事都挺好的，刚把饲料调了一下，喂几天看看，应该行了。”

小伟说：“龙城那边也弄差不多了，安叔你看看哪天过去看看吧，得听你安排呢。”老安想了一下说：“再等一个礼拜吧，我得盯着看几天，这波要是行了就头就没啥事了，完了我就过去，反正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陈辉问：“安叔，你总说试试看看是看啥呀？你就看着那猪就能看出来啥呀？”

老安哈哈笑起来，安雷说：“看猪粑粑，看每天拉的粑粑，拉几泡，臭不臭亮不亮，是稀还是干，养牲口都得看粑粑。你要是想知道饲料猪消化的好不好，就得把新拉的粑粑捏开看里面，要是太干就是饲料不好消化，要是稀了说明配料不对啥的，我没我爸看的准，也正学呢。”

夏茂盛捅了捅陈辉：“你也好好学学，你家不是马上要生了嘛。”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陈辉抬腿去踹夏茂盛，老安说：“小夏说的倒也没错，孩子小时候身体咋了也是得看粑粑，要不咋整？孩子小又不会说。”

陈辉愣了一下问：“真的呀？”

老安点了根烟说：“肯定是真的呀，不信你回去问问你爹妈，那个你可得学学。”

小伟想了一下说：“好像是这么回事，我记得我弟小时候我妈有时候就是看粑粑就给他喂点药。”

第340章 宝利来咋了？

和老安父子商量了一下猪场的事情，三个人开车回到市内，一路上陈辉还沉浸在以后每天要研究粑粑的恐惧之中，一脸的悲愤和无奈。

五个人在饭店吃了晚饭七点过回到电业小区，小红陪陈晓回家跟老妈报了道回到家的时候这哥仨已经围着电视在战斗了。

第二天，小伟和夏茂盛吃了早饭开车返回龙城。

车到川州夏茂盛就直接去单位了，小伟要给他拿点钱夏茂盛没要，说年底一块儿算，他想要在河畔花园买套房子，陈辉也要买，说是两个人做邻居，也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想的，单位一个在奉天一个在川州这邻居要怎么做。

回到龙城，小伟直接开着车去了床单厂。

这边到是简单，买的建安的厂子真接由建安翻建，原来的东西除了那栋三层楼和几间车库已经全扒了，新砌的围墙是码着红线图来的，把原来扔在外头荒着的那点地都包了进来，公家财大气粗，一般盖厂子弄啥的都时兴在外头扔点地啥的，小伟可舍不得。

新围墙一圈，里面比原来大了不少，能差出来半亩地。

床单厂就挨在大凌河边上，距离朝阳桥不远，这个年代龙城城区不大，朝阳桥这边已经出市区几公里了，不过因为这是主公路，路旁人家也不算稀少。

砌好的围墙里面正在施工，原来的老楼也在修整，刘洪亮戴着顶柳条安全帽蹲在墙头上抽烟，看见小伟的车开过来从墙头上跳下来站在路边。

小伟在刘洪亮身边停下车子问：“你在这蹲着干啥？”

刘洪亮指了指东头说：“那边修大桥呢，我没事看看。”

小伟把车往前提了提，靠到路边停好下了车，扔给刘洪亮一包烟，自己开了一包点了一根问：“修啥大桥？”

刘洪亮接过烟开包，说：“就朝阳桥啊，原来老桥不行事了，重新修，已经开工了。”

小伟踩着砖头到墙头上探头看了一眼，那边好多人在河边上，两头都有，河面上有几条船横在河中间。跳下来问：“原来老桥不要啦？”

刘洪亮点了根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那桥让大水冲坏好几次了，再说太窄了就能过单车，还得天天有人在桥头指挥，估计是不要了呗，那桥还是小日本修的呢。”

东北地区小日本修的东西可不少，公路铁路桥梁隧道炮楼碉堡，到处都能看到，很多现在的城市也是小日本兴建起来的。小日本的地区管理是县比市大，在东北地区建了许多县，大部分名字都延用到了现在。

和刘洪亮两个人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那口深井就是主楼的边上，用铁盖子封着，小伟问：“这个还能用不？”

刘洪亮说：“能啊，换个抽水泵就行了，里面铁管应该没事，不过要是想用的话还是得修修。”

工人分成几部分，砌发酵池的，修棚子的，翻修主楼仓库的，电焊工在滋啦嗞啦的焊架子，这里连栏杆带立柱棚架再加上猪栏的小门，要焊的东西可正经不少，比砖瓦活都多。图纸是在奉天请了农业大学的教授给出的，再加上老安的一些意见。

小伟看了一圈问：“化粪池呢？化粪池在哪我怎么没看着？”

刘洪亮说：“在下面河套里了，原来床单厂的沉淀池修了一下，到时候猪粪清出来沤肥，也就是脏水往里排，够用。”

小伟说：“沤肥干啥？多一道人工，用不着吧？”

刘洪亮说：“不用咱自己弄，边上农民种地的都要，到时候让他们自己来弄就行了，不要钱白给他还不乐意啊。”

小伟皱了一下眉头说：“这是谁的主意呀？”

刘洪亮说：“前几天弄化粪池的时候师傅说的，我去边上人家问了一下，他们也说要。”

小伟想了想了说：“这事得问问专家，有那个农大教授的电话吧？问一下猪粪怎么处理好，我记着这东西杀地呀，怎么又能肥地了？问问，要是真能肥地的话咱们自己加工出来卖，五六百头猪呢，这一年可是不少啊，猪能吃能拉的。花点钱买技术也行。”

刘洪亮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烟差点掉了，手忙脚乱的把烟接到手里说：“不会吧？连点猪粪你也不放过？掉钱眼里啦？那玩艺儿能有人买吗？”

小伟说：“问问吧，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别觉得就一点猪粪，一头猪一年得拉二千多三千公斤猪粪，是小数啊？咱们养多少？五六百口，你自己算算，不是算数厉害吗？”

刘洪亮嘴里叼的烟还是掉在了地上，这哥们眨巴着眼睛在心里算了一下大惊失色：“一百多万公斤？我靠，有这么多吗？得得得，我打电话去，我操，这一斤卖五毛钱也不少啊，好几十万哪。”

小伟问：“这边用看着不？你开车过来的还是怎么来的？”他没看着那辆100，平时刘洪亮都是开这车的。

刘洪亮还在那算呢，摇了摇头说：“我搭建安车过来的，要不我早走了，不用看着。走走，我回去打电话去。”

两个人上车调个头往市里走，直接停到饭店后面。开春暖和了，这一片更热闹了，就是这段时间化雪坝子中间比较泥泞，看来水泥地坪是必须要打了。

刘洪亮下车就钻饭店里打电话去了，小伟到台球厅里转了一圈，屋里依然一片喧嚣烟雾弥漫，和黄老五说了几句话小伟就有点受不了了，赶紧告辞跑出来来到蛋糕店这边。

咦，今天生意还不错啊，柜台上一溜摆着五六个蛋糕，最小的一个都是三二的，看了看糕点柜台，新品种已经在卖了，看样子也还可以。屋里贴着一边的墙壁多了三张塑钢连体桌椅，这会儿有一个老伯伯正带着孙子坐在椅子上吃着小块蛋糕喝着热果珍。

栗玟正在里面“做”蛋糕，看见小伟进来快速的冲他摆着手。

小伟推开中间的隔门进到后面，边关门边问：“怎么了？捡钱啦？”

栗玟从站着的小板登由跳下来拿刮刀向外面点着说：“那个宝利来今天关门了，昨天下午就关了，你说他是不是要黄了？”

小伟愣了一下说：“不会吧？这才开了几天啊？还不到一个月呢。”

第341章 原来如此

栗玟不屑的撇了撇嘴说：“看他那样瘦不拉几满脸黄光的就不像个发财做事的样，哼哼，和我做对，关门都是轻的。”举手刮刀虚砍了几下。

小伟看了看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黎文爀问：“她受啥刺激了这是？”

栗玟拿刮刀的头在小伟肚子上捅了两下说：“谁受刺激了？说话小心点啊，小心我一刀两断，把你。”挥着刮刀横劈竖砍舞弄了几下。

裱花刮刀是没开刃的，但是钢质好，精钢打造打磨的光滑异常，切肉可能切不了，砍人还是没问题的，就这么带着啸音在小伟面前比来比去，让小伟的寒毛都炸起来了，伸手把刮刀抢过来，横着在小栗玟的屁股上拍了两下，把刮刀放到操作台上。

栗玟一脸的不可置信，双手捂着屁股瘪着小嘴看着小伟：“你，你竟然打我屁股？我妈说除了我对像谁也不能碰我屁股，我和你拼了。”连抓带咬的就冲小伟扑过来。

小伟伸手拦住发疯的栗玟问黎文爀：“对面真关啦？”

黎文爀慈爱的看着张牙舞爪的栗玟说：“关了，要不小栗玟能高兴成这样嘛。”

栗玟仰天大笑：“哈哈，这就是我的诅咒大法，让他敢卖的比咱们便宜。”

小伟问黎文爀：“到底咋回事？怎么我这走了几天就这样了呢？”

黎文爀带着笑意说：“不好吃，有人吃过咱家蛋糕，完了去他家找了，闹了一下。还有人看见他媳妇儿端着尿盆出来倒，说那盆就是他家和面的那个，然后就又闹起来了。”原来是小温舍不得租房子，就和媳妇儿在店里隔出来一小间当卧室，生活用品和经营用品也没太注意区分，造成了误会。

生活习惯上的事情小伟不予置评，但他相信再怎么小温也不会用什么面盆撒尿，蛋糕店哪来的面盆嘛，他那边又不烤面包，但是这个结果还是挺让人高兴的，哈哈哈。

前面的老伯领着孙子吃完了蛋糕，喊算账，栗玟出去收钱，一块蛋糕一杯果珍十块钱，说实话这价在这个年代真的是贵的可以了，这个老伯的家庭条件应该相当好，也非常宠孙子。

老伯又买了几块戚风蛋糕和虎皮卷，说是给老伴带回去吃，结果他孙子就在称重算账的功夫趴柜台上相中样品蛋糕最上面摆着的那个寿桃蜡了，指着要。

老伯扭头弯腰去哄了孙子几句，回过头来问：“这个卖吗？多少钱？”

小伟愣了一下说：“那个是蜡，不能吃的，你买回去也没用，小孩就是三分钟新鲜，买回去也就扔了还是别买了。来小朋友，叔叔给你做朵奶油花好不好？还能吃。”

小男孩长的倒是挺可爱的，白白胖胖的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虎头虎脑的劲儿。扭头看了小伟几秒钟，脖子一梗说：“不，我就要这个桃。”

小伟说：“你要是非得要这个桃的话以后就别来俺家了啊，以后别的什么都不卖你了，蛋糕面包什么都不卖，你要吃就去别人家吃吧。”

小男孩嘴一瘪扭头看着爷爷。

老头和孙子对视了几秒钟就败了，对小伟说：“算了买一个吧，不是蜡嘛，停电还能点一下，多少钱？”那蜡桃从韩三那进货合八毛钱一个，但是你不可能和客户说八毛钱啊，小伟就有点犯难不知道说个啥价好，老伯想了一下说：“十块钱行不？”

小伟愣了一下摇头说：“用不到用不到，哪能那么贵，我进货。”栗玟插话：“给五块钱就行，进货是四块钱，这个里面其实是空心的，也就是用来过生日吹蜡前点那么一下，可能当蜡点不行。你家有没有以前剩的蜡头？这桃下面有个眼，你把家里的蜡头化一下顺那眼灌进去灌满就能当蜡点了。”

老头乐呵呵的又拿了五块钱出来递给栗玟，对小伟说：“你这小媳妇儿厉害，小嘴巴巴的，长的也招人稀罕。”小伟：“……”，黎文爀：“噗”，栗玟：“@%#%￥——T^T”。

老头乐呵呵的拎着蛋糕拉着手捧蜡桃的孙子出店走了，栗玟恶狠狠的瞪着小伟。

门一开，刘华生推门进来，小伟扭头看是他说：“咦，今天不忙啊？你可是稀客。”

刘华生摘下帽子在头上抓了几下说：“一天乱事多呗，再说总往这边跑也不太好，和这些混子啥的得有点距离，总在这边走近了他们就容易蹬鼻子上脸。生意怎么样？”

小伟点头说：“还行，这玩艺儿利润可以，一天卖几个就有赚。谁要过生日啊？”

刘华生说：“对面开那个对你这影响大不？”

小伟刚要说话，栗玟说：“怎么不大，上来就故意把价定那么低，刚开始那半个月俺家都没人来买了，这两天才算好了点。”小伟笑了笑说：“没那么严重，龙城这么大呢，早晚得开的到处都是，买卖还能一家干完哪？把东西做好就行了，不怕别人开。”

刘华生点了点头，说：“舞厅打架那个挑头的送看守所去了，剩下那几个罚了点钱。给我做个这么大的，多做点花，不写字。”他指了指一个三二的蛋糕。

小伟看了一眼，那是个花蓝的图样，瞅着刘华生问：“给对像买啊？你处对像啦？”

刘华生有点不好意思，说：“还没一定呢，刚开始。”

小伟对黎文爀说：“黎师傅来你给做一个，漂亮点。”黎文爀点点头，到一头去洗了下手，拿蛋糕胚出来开始忙活，小伟对刘华生说：“黎师傅的手法好，我和栗玟加一起都不行。”

刘华生点了点头说：“对面可能干不下去了，他那设备啥的你有能用的不？”

小伟问：“咋了？你咋知道？”

刘华生淡淡的说：“连续好几次吵架闹事的，说明经营有问题，昨天所里给他下了个治安整改通知，罚款一万二。”这个时代属于行政管理的黄金时代，不管干啥的，所有的部门都有权管一下罚一下，平时没事还好，要是谁想整你一下那真是方法不要太多。

小伟意外的目瞪口呆，栗玟也愣了一下，马上冲刘华生举起大拇指：“这事办的漂亮，刘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哥，有啥事来找我都好使。讲究，仗义。”

小伟抓了抓脑袋想了一下说：“能好啊？”

刘华生说：“没事，正常执法。关键是他那东西也难吃，竞争手段也不好看的。”小伟：你别骗我，派出所还管公平竞争了？

栗玟总能抓住重点：“刘哥，你们还去他那买过蛋糕？”

第342章 猪粪喂猪好？！

刘华生瞅瞅栗玟说：“不是我们买的，下面联防过生日买了一个拿所里大伙分了一下，真不好吃。”

小伟说：“主要是有比的，其实他在别的地方卖也是用的蜂窝蛋糕，生意我看都不错。”

黎文爀已经做完了蛋糕在打包装，说：“原来除了粤东到处都是江浙人的老派蛋糕，现在不行了的，他们这个生意也是越来越难做，又只知道打价格不去学技术把东西做好。”打好包装把蛋糕递给刘华生，刘华生接过去说：“走了啊。等铁子回来的，哪天兄弟聚一下，上你这喝一顿。”

小伟问：“铁子他们学习要到啥前啊？”

刘华生戴好帽子说：“说是半年，但这是第一批，到现在还没结束呢，不好说。”

小伟说：“哪天我回奉天的时候喊你和老夏，咱们去看看铁子去，我在奉天也有个饭店，到那去喝。”刘华生说：“行，到时候打电话吧。”拎着蛋糕走了。

栗玟跳了几下说：“真高兴，终于把那温啥的弄走了，哈哈，吃块蛋糕。”去拿蛋糕抹奶油去了，小伟说：“天天吃，当心吃成小胖猪。”

栗玟晃着脑袋说：“我干吃不胖，再说了，我就是胖了也可爱，怎么的？不服啊？”

黎文爀收拾操作台，小伟说：“总觉得这是找关系把他弄走了似的，弄的好像咱干不过他似的，心里不得劲儿。”黎文爀说：“又不是你找的人，说明他做事做人有问题啦。”

小伟大概能猜到为了什么，小温开业肯定没请任何公家单位吃饭，这个年代可不像后世，这个时候，人情往来的礼节很重的，你请我我可能不去，但是你声也不吱没请，呵呵。

开个食杂店还得请工商派出所来一顿呢。台球歌厅舞厅到是不用请，按月交保护费就行了。

从蛋糕店出来，小伟到面点房这边看了一眼，馒头花卷糖三角的销量都还不错，麻花就要稍差一点，好像冬天和年节的时候麻花走量就会增大，天一暖起来就要差些，也不知道为啥。

李冰正跟着几个大姐包包子。包子饺子的销量一般，小伟觉得可能是因为有点贵，没办法，带馅的东西要是想好吃便宜不起来啊，卖点是点呗，反正饭店这头也要用呢。其实主要原因是因为时代，这个年代的人擅于动手也乐于动手，想吃饺子就买肉剁馅包呗，又不像馒头还得发面。

进了饭店，张姐和谢娜在改刀，翟师傅在过油，看样中午有桌，两个服务员也在跟着忙活。

张姐看到小伟进来眼睛一亮，抖了抖手里寒光闪闪的菜刀问：“你回来啦？啥前去奉天？”

谢娜看了看小伟，看了看张姐手里的菜刀说：“你这是他要说不去你就砍呗？”

张姐在手头的鱼身上来了一刀说：“剁了，包饺子。”

小伟看着鱼说：“哎，别说，翟哥你说拿鱼肉包饺子包子能行不？”

张姐说：“能行，少加点羊肉借味，加点葱姜沫胡椒粉，保证让你把舌头都吃进去。”

小伟看着张姐问：“你包过啊张姐？”

张姐乐呵呵的收拾着鱼说：“包过呀，啥馅都包过，土豆和豆腐我都包过，粉条洋葱我都包过。”

所有人都以出祟拜敬仰的目光看着她。

翟师傅想了想问：“好吃不？”

张姐说：“还行，洋葱的不咋好吃，别的都行，我女儿还爱吃土豆馅的呢。跟你们，鱼肉加羊肉最好吃，老好吃了。”

翟哥起锅，点头说：“差不多，鲜字不就是鱼加羊嘛，肯定鲜。”

小伟说：“要不咱们试试？总觉得咱家饺子差了点啥似的，要是行的话以后就主打这个馅。”

张姐想了想说：“行到是行，就是太费劲的，鱼得去刺，海鱼不行得河鱼，刺太多了。买多少钱能划得来呀？”

谢娜说：“让卖鱼的给收拾呗，咱只要肉，让他们把刺去净，提点价呗。”

小伟说：“咱先弄点试试好不好吃吧。算了，我回去让那边食堂弄吧，试试。”

刘洪亮趴在门口喊：“小伟，小伟，来。”小伟看了刘洪亮一眼走过去问：“咋了？”

刘洪亮说：“我给何教授打电话了，你猜他咋说？”

小伟问：“咋说？”

刘洪亮往桌子那边走，小伟跟了过去，刘洪亮坐下来说：“何教授说猪粪可以沤肥，发酵以后肥地效果特别好，还可以弄沼气，完了吧，你知道不？还可以拿来喂猪，把猪粪再喂猪，说是加工一下掺到饲料里可以节省饲料而且增肥效果好，养份足易消化。”

小伟看着刘洪亮愣住了，半天了问：“把，猪粪再喂猪？”

刘洪亮点了点头。

小伟问：“没开玩笑？”

刘洪亮摇摇头：“不开玩笑，何教授就是这么说的。”

小伟有点惊呆了，说：“那就是说，养猪基本上不花钱了呗？猪粪喂猪，拉了再喂，就是搭点水，一头猪吃三斤能拉出六七斤来，吃不完还得剩？”

刘洪亮哈哈笑起来，说：“不是，是掺在饲料里喂，一斤饲料最多掺百分之二十的猪粪。”

小伟拍了下手说：“去学，把整个猪粪的加工处理技术学回来，你去。”

刘洪亮点头说：“行，我到是真挺有兴趣的，不过学回来找人干啊，我可不干。”小伟点点头缓了缓神说：“何教授咋说的你详细说说。”

刘洪亮说：“何教授说猪粪自我分解很强，如果直接当做肥料施用的话会杀地影响收成，必须要经过发酵。发酵过程不但能提高猪粪的什么活性，就是寄生虫和有害菌被杀死了，还能去臭味，然后再拿来肥地就特别好，有增加土质活性，什么去除板结，还能增产。

完了发酵过程中会产生沼气，可以烧火煮饭。猪粪当饲料的话必须鲜粪加工，干燥或者什么青贮，我也不懂，反正说喂牛猪羊都行，喂鱼效果最好。

完了还有什么堆肥，通过有氧堆肥改良猪粪的什么结构，然后就能拿去肥地了。说的太多了，我想想啊，哦，还有用粪养地龙和蛆，养完了之后的粪就可以拿来肥地，完了地龙和蛆再加工成什么高蛋白饲料啥的。算了，我去找何教授学吧，就拿咱奉天那猪场实验。行吧？”

小伟点头说：“行，你去奉天猪场呆几天吧，把何教授请过去。打听一下得多少钱，咱不能白用人家，得给学费，而且要先给，这样人家也愿意教。”

张姐从厨房走出来拿着闪闪寒光的菜刀向小伟一指：“啥前去奉天？”

第343章 副食商场（为QQ阅读安卓平台推+）

晚上，小伟如愿以偿的吃到了鱼肉羊肉混合馅的饺子。

鲜。

确实鲜，而且还有嚼劲。

把羊肉鱼肉分别斩成茸，再加盐胡椒粉葱姜末老汤拌成馅料包皮。

煮的时候要比正常煮肉馅饺子的火候稍轻。

好吃，就是确实太费劲了。小伟琢磨了半宿也没想出什么省力的好招式来，不管怎么弄也逃避不了鱼刺要一根一根摘出来的事实。淡水鱼和海鱼最大的区别就在刺上了，海水压力大，鱼肉紧密所以刺少，江河水压力小，鱼需要更多的刺来支撑身体。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一个人也睡不着，跑客厅和小红煲了一个半小时电话粥，直接把小红煲熟了，睡了，又一个人打了会儿游戏这才回屋躺下。

平平静静的过了三天，小温的宝利来果然是关张了，一直没见开门。

“看来是真不干了，可惜了，其实做的店多些是好事，买的会更多。”黎文爀一边擦着手一边对小伟说：“一个行业要真正火起来，首先就是从业的要多，从业的多老百姓就会习惯，会觉得买这个天经地义。你看服装市场鞋帽市场，越扎堆生意越好就是这个道理。”

小伟点头说：“这个道理我懂，其实他开我也没在意，反正我做好自己的事呗。”

栗玟说：“店多生意就好啊？老板，咱自己开呗，龙城开五个，你再去奉天开个十个二十个的不就行了嘛。老板，我要去奉天当店长。”瘪着小嘴看着小伟。

小伟笑着说：“拿嘴开啊？不要钱哪？不要师傅啊？”

栗玟愤愤的瞪了小伟一眼说：“你就说想不想开吧，就跟我作对。”

小伟说：“行，奉天要是开了你就过去当店长，不过得你爸你妈同意，行不？”

栗玟马上喜笑颜开的了，美滋滋的说：“行，我爸我妈肯定同意，要是不同意我就哭。”

黎文爀哈哈笑起来，摇了摇头。

店门一开，一个不认识的五十来岁的胖老头走了进来，栗玟放下刮刀迎上去问：“大爷，过生日啊？想买个啥样的？俺家蛋糕可好吃了。”

老头个子不高，穿着件蓝色西装里面套着羊毛衫，稀疏的头发染成黑色梳理的一比不苟，听见栗玟问话笑着说：“我不买蛋糕，我是副食的，你们老板在不？”

小伟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去说：“我是，有事啊？”

老头满脸面容的伸出手说：“我是副食的经理，我姓孙，小老板生意好啊？”

小伟伸手和孙经理握了一下问：“你好孙经理，找我有事啊？”

孙经理搓了搓手说：“这不是那啥，我店里那个江浙人不是也开了个这个店嘛，谁想到干这么几天就黄了，人也跑了，那店里还有点面糖奶油的啥的，还有几样设备，我来问问看你们能给要了不，他这还欠着面钱呢，房租也没交，东西在我这也不顶钱哪。”

小伟扭头看了黎文爀一眼，舔了舔嘴唇对孙经理说：“我跟你看看去吧，我也不好说啊。”

孙经理笑着点头：“行行，那就麻烦你了。”

小伟扭头对黎文爀说：“黎师傅，一起过去看看不？”

黎文爀点点头，三个人出了门往副食商店去。

副食商店是一楼半建筑，很大，上面的小半层是办公室下面是副食商店，因为市场经济私人经营的食杂店越来越多，副食商场的生意已经每竞愈下了，超过五百平米的商店里只有几个售货员坐在角落里烤火聊天，一个小时也难得进来一个买东西的，好在这个时候烟酒糖茶这些东西是由副食商场经营，要不然进来的人更少。

商场里面和前几年四面布满了各种货品不同，柜台已经空了一半了，原来天天围满了人的肉柜也没有了，只有调料酱菜还在，然后一些糖果饼干罐头类的商品，还有缸桶锅盆之类的，整个店里阴冷阴冷的，空气里全是潮味和酱菜的味道。

商场有前中后三道门，小温的宝利来就开在后门这边，从商场里面用板子隔了有六十个平方的样子出来，屋里有点乱，靠墙摆着一排木框柜台，这是副食原来的老柜台，里面摆着生日蛋糕样子。柜台上扔着一些包装盒绑带什么的，地上摆着几个塑料盆。

这块空间的一头被隔成了一个房间的样子，没安房门只挂着一块帘子，想来就是小温和媳妇儿住的地方了，机器设备就摆在卧室外面，看上去有点脏乱。

小温用的大型打蛋器不是买的成品机器，而是自己焊制的，一个角铁架子上面安着电机，下面是用铁筋焊的爪子，铝皮打制的料桶。边上还有一台稍小点的机器，这个是成品机，还是双爪的，不过是江浙货，只有两个档位。

烤箱是一台旧的老旧单层烤箱，只有半张办公桌大小，整个烤箱外围已经布满了黑黄色的焦痕。

做蛋糕的工具也是对付，转台也是自己做的，眼瞅着就不平，只是能转而已，刀具只有两把江浙货，有大半盆调好的奶油，柜子下面还有一件没开封的黄奶油，墙角的地面上铺着塑料布，上面摆着三袋半面粉，立着大半袋绵糖。烤蛋糕是不能用砂糖的，必须用绵糖。

自制的电炉子，炉盘都开裂了在边上垫着红砖，两筐半鸡蛋可能是这层里最值钱的东西了，不过这东西本来就是副食商店卖的，抬出去就行了。鸡蛋筐边上放着大半桶色拉油。

孙经理满怀希望的看着小伟和黎文爀，小伟看了一眼黎文爀，苦笑着对孙经理说：“孙经理，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上你了，他这些东西我全用不上，都是淘汰的或者自己做出来凑和用的，不值钱不说，做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不行。”

孙经理说：“他就是用这些东西做的蛋糕啊，你们用啥？不就是这些机器吗？还不一样啊？”

小伟说：“他烤的蛋糕和俺们不一样，这种我店里不卖，是淘汰了的老品种，他这机器只能做这个，你说我要他干啥？再说这机器，烤箱太小没用，打蛋器是自己焊的能值多少钱？效果也不行。”摇了摇头，其实要是设备能用的话小伟到是不介意买下来，反正以后也得用。

第344章 夏姑姑升官

告别一脸失望的孙经理，小伟和黎文爀回到自己店里，黎文爀笑着说：“就是这个样子，连设备也不舍得投入，也不会去想把蛋糕做好吃一点，就想着赚钱赚钱，想着把别人弄垮，这就是江浙生意人的思维模式。”

小伟摇了摇头说：“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咱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管人家干啥。”

栗玟瞪着闪亮的大眼睛问：“买了没买了没？”

小伟愣了一下问：“你这么兴奋干啥？”

栗玟说：“买了机器开分店哪，我可是要当店长的。”

小伟和黎文爀一起笑起来，这小丫头想当店长都魔怔了。小伟说：“不能用，全是破东西，咱要开店买新的，对了，我买了一些刀回来一直在车里放着呢。”也店到车后备箱里把刀具和小型打蛋机拿到店里。

栗玟尖叫一声扑过来把打蛋机抢了过去抱在怀里说：“好可爱的机器啊。”

小伟被栗玟吓了一跳，摇了摇头把刀具放到操作台上对黎文爀说：“黎师傅都用过这些刀没？”

黎文爀拿起折刀来看，说：“这个没有，其他的都用过，这个我都没有见过。瑞士产的？好刀。”

栗玟抱着那台机器问：“老板，这个是干啥用的？”

黎文爀看了一眼说：“那是打植指奶用的，也可以调牛奶和可可，这里暂时用不上，你买这个干什么？”他扭头问小伟。

小伟愣了一下卡巴卡巴眼睛说：“我不知道啊，我就看着新玩艺儿没见过就买回来试试呗。”

黎文爀也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说：“你就是兜里有钱，人家是舍不得买机器要自己造，你这是钱多的不管有没有用处就买回来了。进点可可粉吧，加工一点可可蛋糕卖，目前也就只能做这个用了。”

栗玟在边上听着问：“可可是啥？好吃不？”

黎文爀说：“巧克力，就是没那么纯。”

栗玟又叫起来：“啊，这个好这个好，快做，我要吃。”

小伟没搭理栗玟，问黎文爀：“那是不是也能做出来咖啡味的蛋糕？”

黎文爀点点头说：“可以啊，放什么东西就做出什么蛋糕嘛，都可以的。”

小伟思考着说：“咖啡味，茶叶味，薄荷味，牛奶味，那要是加上不同的果汁就是水果味，黎师傅，烤蛋糕的时候把水换成果汁行不行？烤桔子蛋糕，苹果蛋糕，葡萄？梨？这能做的东西多了去了啊？饼干是不是也行？”

黎文爀笑着说：“试一下啦，你说的这些我也没做过，应该可以。晚上咱们回去试一下好了，如果好吃就多了品种，等我回粤东也可能做一下，现在市场上没有的。”

栗玟终于放开了那台机器，好奇的问小伟：“老板，能做肉味的不？”

小伟抬手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能做鱼味的，吃不？”

栗玟捂着脑袋瘪着嘴说：“不吃，不好吃。”

黎师傅说：“把肉烤干压碎是可以加到蛋糕或者面包里的，粤东有肉松饼卖，不过和吃肉的味道不太一样，总不能夹一片肉在蛋糕或者面包里面吧？除非你做三明治，夹上生菜煎蛋和肉片。只有三明治，汉堡里的肉饼是肉馅烤制的，不能放整肉片。”

小伟眼睛一亮，说：“这个可以做哦，应该能有人买。”

黎师傅摇了摇头说：“不一定，要卖很贵才可以，一个二个吃不饱的，奉天到是可以试试，蛋糕也是西式餐点嘛，可以开一个西点店，蛋糕饼干面包三明治汉堡这些。这里消费怕是跟不上。”

栗玟一只手指压在嘴唇上看着小伟，小伟瞪着她说：“不准舔手指，有那么馋吗？”

栗玟点了点头：“有，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想吃。”

李冰推门进来：“老板。”

小伟扭头看过去：“在这，怎么了？”

李冰说：“劳动局那个王局长来了，来订桌，说是夏老板的姑姑提什么书记了，晚上在这请客。”

小伟愣了一下说：“提书记？哎呀，大好事啊，给安排到三楼吧，菜挑能拿出手的上，全上好的，酒安排五粮液。说了多少人没？”

李冰摇了摇头说：“没说，就是准备一桌，晚上八点过来。我这不过来问你嘛。”

小伟问：“王叔呢？”

李冰说：“走了，说完就走了，急匆匆的。”

小伟说：“行，那就按我说的弄吧，照满桌准备，剩了咱们自己吃。”

李冰点点头说：“这一桌得多少钱哪？得一两千了吧？咋收？”

小伟摇摇头说：“收啥收啊，我签字吧，钱我出，不用管他们要钱，把那烟拿几盒放桌上。”

栗玟拿着刮刀指着小伟说：“公然腐蚀国家干部，你的大大的坏了。我要吃巧克力。”小伟刷一下一头黑线挂下来，这丫头太能折腾人了，瞅着她问：“你啥前能长大呀？就你现在能当店长啊？开幼儿园哪？”

栗玟抿着小嘴瞪着小伟也不说话，对视了一会儿小伟败了，举手说：“行行，能当。”栗玟这才露出笑脸，得意的哼哼着什么歌。黎文爀说：“小栗玟现在差不多了，调奶油裱花都学有挺快的，就是字写的还不太好，要多练练。”

小伟说：“还要增加点糕点面包的品种，现在东西太少了，其实我觉得糕点卖好了不比生日蛋糕差，但是上啥拿不准哪。”

黎文爀说：“这个急不来，慢慢试，而且你最好是能进一批透明的硬包装袋过来，包起来卖要好些，给人的感觉卫生，而且放着也不会干，现在这样散摆着卖到了下午其实就有点泛干了，已经不好吃了。还有专用包装，生日蛋糕盒面包袋西点盒这些都要做。”

小伟拍了下脑门：“完了，这次回去给忘了，我还没去找印刷厂呢。那么的，过几天全体要去奉天玩一天，到时候我顺便回去找找吧。”

黎文爀说：“买一本黄页回来，找什么厂上面都有的，奉天应该有，粤东是有的。”

小伟点头说：“行，我去找找。”

第345章 实习安排

时间进入五月，草长莺飞，东北的春季到来，山野盈绿树木吐枝，万物一片欣欣向荣。

职业技术培训中心的第一期学员们，也在这个暖洋洋的月份里开始了实习。

其实厨师班的实习已经早就开始了，学员们分批到食堂帮忙，择菜洗菜切菜，和做饭的大姐商量商量就能上灶鼓捣鼓捣，反正做出来大伙也就分着吃了，也没有人会说啥，这段时间小伟妈的食堂可是轻松不少。

现在理论课全部学完，全体厨师学员全部进行实习就得好好分配一下才行了，好几十人呢，食堂，聚宾阁，包括奉天安记老菜馆那边都得安排，学员也可以像小伟在文化宫那样自己安排实习地点到时候回来考试。

西点政的实习也挺麻烦，还是一样，人多了，全进厂里就不用干活了，最后还是黎文爀师傅给出的主意，把全部西点学员分成三块，一块烤蛋糕，一块烤饼干，一块练裱花，三个星期轮一转，这才把学员全部安排下去。

面点班实习理论上来讲最简单，但事实上是最麻烦，馒头店的场地没那么大，而且也用不了那么些人，还有就是销量的问题，这么多人一天得做出来多少？卖给谁啊，所以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百多学员加上工人的主食就肯定是天天馒头花卷包子饺子了。小伟已经在想找地方再开几家馒头店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是实习了，大伙下去要多干多看多用脑，要服从安排听从管理，态度要认真，只有认真才能学出真本事。烘焙是蛋糕店的基础，你烤不出合格的面包蛋糕就开不起蛋糕店，你裱花练的再好也不过就是找个蛋糕店当个工人，你们出来花钱学习是就想当个工人吗？”

“而且蛋糕店是个新生行业，在东北目前来看除了咱们学校自己还没有太像样的蛋糕店，你去哪当工人？想开店糕店，你就得有能力每一炉都烤出合格的成品出来，懂不懂？”

“厂里的大姐年纪比你们大，文化水平可能没有你们高，但是人家都是干了十年二十年的了，论动手你们加一起都不是人家个儿，懂吧？所以虚点心听人家话，看看人家是怎么操作的，把学到的理论知识背牢记住消化掉，认真观察人家成手师傅的操作，把技术练好。”

“裱花这边的也一样，细心，耐心，多用脑多琢磨，手艺是磨出来的，练出来的，没有人天生就比别人强，你也不用觉得你聪明你啥都会了，半桶水最后啥也不是，开店糕店是为了挣钱，懂不懂？不是让你去玩概率，想开店就先得保证自己手里有真东西，老百姓不好哄。”

“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奇才，手艺活也没有什么顿悟，有的人可能理解能力强点，有些人可能动手能力强点，也可能有人领悟动手能力都强，但是你不认真学认真练一样是个完蛋。想将来出去能独挡一面，那你就只有一条道，老老实实的练，没有来第二次的机会。”

“你们这次没学会没学好的人，听清楚啊，我们不负任何责任，懂不懂？这里没有什么同情心，需要的是你的进取心。你自己不认真没学好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懂不懂？到时候找谁也没用。”

“而且我在这里很郑重的和你们说，学了一期觉得没学好想再来第二次的话，不好意思，不收。你交多少钱我也不收，明白不明白？因为你就不是那块料，我们不能帮着你祸祸你家里父母的血汗钱。还有，我强调一点，不管是到哪里实习，不服从安排不听管的刺头，能找事的人就是二个字，开除。”

“如果有什么事了可以来找我说，我来处理，懂不？”小伟站在讲台上给所有学员做实习前导课。

“面点这块的学员也一样，认真，只有认真的人才能成事，面活看着比烤面包蛋糕容易，其实不是，越是看着简单的东西其实越难学精，期间粗地发面加碱，花卷和面调油，包子饺子的面皮馅料，全是得靠细心和经验才能做好的事情，你来学这个是为了什么？挣钱，对不？不好吃你挣个屁的钱？”

下面学生笑起来，有些不以为意，有些在静静的思索，一样米养百样人，脚上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小伟也只能是尽心尽力而已，最后的结果其实还是全靠每个人自己，这世界只有两个人是你爹妈，其他人没有义务也没那个心情惯着你。

“厨师这边，你们赶紧拿主意，是回去自己找地方实习还是在这里我来安排赶紧决定，学校不可能就这么等着你们耗时间，再说耗的也是你们自己的时间。一会儿有了决定的就去办公室填表，听懂没？把你自己的实习决定写明白签上字盖手印，免得到时候咱们扯不清。”

“留在这实习的，有基础的去聚宾阁，没基础的在食堂练，不要觉得你是厨师不应该干活择菜，你连菜都不会处理能当哪门子厨师？聚宾阁翟师傅如果跟我说哪个行了我就安排他去奉天。

翟师傅这里是第一关，奉天范师傅是第二关，说句实话，翟师傅是老四幌的主厨，范师傅是刘敬贤师傅的徒弟，是做过五星级大饭的，要是他俩能认可你们，你们肯定就是能行了。”

“你们要是谁能耐让翟师傅或者范师傅相中收个徒弟，跟你们说你们就发了，明白不？你就肯定是将来的大厨，没跑，但是想让人家认可你就得拿出真玩艺儿来，拿心换，懂不？没有捷径。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今天明天全体休息二天，后天开始排班进厂，厨师班决定好了的可以过去填表了。”

“对了，下礼拜新一期学员入校，到时候别仗着自己是老学员欺负新人啊，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到时候别说我和你们翻脸。解散。”

男生相互熟悉的小声私语，一群女生“哦”的尖叫着就往教室外头跑，休息逛街这事她们最喜欢了。

小伟出了教室往办公室走，得确定厨师留下的有多少人，不行还得帮他们找地方实习才行，这边饭店实在是折腾不开几个人。

第346章 兴奋和冷静

最后留下来的厨师学员二十七个人，走了一半，厨师班的学员大部分都是省内的，都想回家去找地方实习，一是能回家，二是自己找地方还能混点工资，学校这边实习是没有工资拿的。

实习这边都安排好，新生的报名工作也就开始了，通过电话预约的马上通知，广告上也有第二期开学日期。办学习班三个月一期并不是一年就能办四期，事实上一个半月就能开一期，也就是说一年下来可以办七期到八期，差不多一番。

要是等这一期结业走了再开下一期这些老师们肯定是高兴的，小伟和夏茂盛得亏死。

五月十五号，龙城劳动局职业技术培训中心第二期开班，共计报各学员三百一十六名，比第一期多了一倍多，幸亏宿舍留了一层，怎么都够用了。厨师班二期五十五人，和第一期差不多，面点班多了，第一期才二十六个，这期五十九人，剩下的全是西点班，新鲜东西太吸引人了。

仅靠二期西点班，小伟和夏茂盛的收入就过了百万了，两个人再一次感叹办教育的利润，真是特么太让人兴奋了。

晚上，小伟兴奋的睡不着觉，也不敢和老爸老妈说，这个年代一百万能把人吓出心脏病的，小伟自己都是扑腾了好久，感觉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浑身冒汗，估计夏茂盛那头肯定也是没法睡觉了。

打游戏也静不下来心，也抑制不住分享的冲动，最后挣扎了很久以后还是给小红打了电话。

“讨厌，这么晚了打电话，啥事？想我啦？”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小红这个点都是睡下了的。

“嘿嘿，我睡不着，就想和你说说话。”

“咋了？想我啦？我也想你了，我昨天都，都自己，那啥了。那你开车回来呗，反正又不用你天天盯着。”小红完全理解偏了，不过小伟喜欢。

“这两天忙呢，第二期学员刚弄好，食品厂的产品也才定下来，这两天还得找地方再开几个馒头点，我在想是不是蛋糕店也该找地方准备开新店了。等我把这些事弄好就回来，正好在奉天找找地方，这批学员结业蛋糕店就可以开回去了。”

“这么快啊？开这么老些新店又得不少钱吧？陈辉那边钱还没给上呢，上哪弄那些钱哪？”

“嘿嘿嘿，媳妇儿，你猜咱们现在有多少钱了？嘿嘿嘿嘿。”

小红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多少？又挣着钱啦？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想我了，是挣着钱了兴奋的睡不着，是不？你等你回来的你个小鬼子，挣了多少？干啥挣的？”

小伟吸了口气说：“先做好心理准备啊，这事先不和我爸我妈你爸你妈说，听着没？以后慢慢告诉他们。”

小红提高了声音：“为啥？你挣了多少啊？”

小伟嘿嘿的乐，根本停不下来，说：“这不是第二期班开课了嘛，不算饭店蛋糕店台球那些，光这个培训班咱就挣了一百多万了，不算老夏的，就咱们自己。”

小红问：“不是三个月一期吗？这才一个来月吧？怎么这么快就开班了呢？一百多万，啊？多少？你再说一遍，多少？”小红的声音一下提高了若干个八度，震的小伟耳朵里都出了回音了。

小伟说：“一百多万，有差不多一百一十万，我没细算。”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只有粗重的喘气的声音，半晌，小伟说：“媳妇儿？咋了媳妇儿？”

话音未落，电话听筒里传出一声裂人心肺的尖叫，然后小红哈哈大笑起来，小伟吓的一声一声的喊媳妇儿，有点后悔大半夜的在电话里和小红说这些了。

笑了半天，小红收了声音，“啵”的隔着电话亲了小伟一口说：“鬼子哥你太厉害了，真的是一百多万啊？哈哈哈，没想到我王小红的运气这么好，随便找个农村文盲就这么能干，哈哈哈哈。”

小伟一头黑线顺着脸颊淌下来。

足有十来分钟，小红的兴奋劲终于平缓了一些，说：“都有这些钱了还干啥呀？让我爸辞职和我妈过奉天来养老得了，咱一家人啥也不用干了，真好。鬼子哥，你这会儿要是在家就好了，我现在想，咬你，等你过来咱们要孩子吧？”

小伟一拍脑门，说：“完蛋了，本来要问陈叔你爸工作的事呢，我给弄忘了，我说我妈这几天总像有事似的。”

小红说：“我爸工作？找小辉他爸给弄啊？往奉天调？咱又不缺钱了干脆让他辞职得了。”

小伟说：“不是那么回事，你爸妈才多大啊，咱们才多大，啥也不干呆家不得弊出病啊？咱俩从现在就开始养老呗？”

小红想了想说：“到也是，那行吧，你问问陈叔吧。啧，你怎么这么厉害呢，哎呀，太高兴了。”

小伟说：“我厉害个屁，还不是老夏的关系，还有陈叔的关系，咱自己有啥？”

小红说：“就是咱自己啥也没有才说你厉害呀，你看，咱自己啥也没有，来奉天不到一年就现在这样了，不正是你厉害吗？啵，我老头就是厉害，没话说，嘿嘿嘿嘿。”

小伟的兴奋劲一下子就没了，人也冷静了下来，一只手拿了根烟点上，说：“咱自己啥也没有，所以现在的这些其实都是靠人家来的，离开人家咱啥也不是，所以我才得继续干，还得干好，以后那才是咱自己的。”

小红也冷静了下来，说：“嗯，我知道，我的老爷们肯定能行，咱自己以后肯定也能行，要啥有啥，我相信你。”

小伟和BP机响起来，小伟把烟放到烟灰缸里拿出BP机看了一眼说：“陈辉呼我，兴是打电话占线了，行了，挂了你睡觉吧，我给他回个电话，这个点应该是有啥事了。”

小红嗯了一声，说：“你也早点睡。”小伟答应了一声，两个人挂了电话，小伟给陈辉拔了回去。

“嘟--，嘟--，嘟---”响了几声，那头接了起来：“小伟？和小红打电话呢是不？我打了半天也打不进去，大半夜不睡觉你俩干啥呀？”

小伟拿起烟抽了一口说：“说说话呗，你天天守着，我俩这多少天才能见一回，找我啥事？”

陈辉说：“安东那房子谈下来了。”

第347章 安东的门市

小伟愣了一下问：“卖啊？要多少钱？”

陈辉说：“卖，刘穗找的粮食局局长，那地方是粮食局的老房子，图纸啥的也没了，给估了个十五万，刘穗问说觉着行不，说不行他再给想办法。我觉着有点贵了，那二层楼也没多大啊，你觉着呢？”

小伟又愣了一下，十五万？二层楼？说：“确定吗？要了，十五万就十五万，买。你说图纸啥的都没了啊？那咋办证啊？”

陈辉说：“买啊？你觉着不贵啊？图纸小事，把钱交了过户办了再办证呗，到时候找人去量一下弄个图纸不就行了嘛，这不算事，真买呀？”

小伟皱了一下眉头说：“你确定这么办能行？”

陈辉说：“肯定能行啊，公家单位卖东西还不就是一把手一句话的事，放心吧。”

小伟砸了自己大腿一下说：“买，马上买，你明天一早就和刘穗说，让他把手续快点弄下来，需要咱们去的话明天我就过去。”

陈辉明显让小伟的急迫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说：“你怎么这么急啊？我操，特么又摊上啥好事了是吧？行了，我也不问了，明天一早我就给刘穗打电话，其实这个价真的是贵的，十五万现在正儿八经能买好大一片地了，奉天房子才多少钱哪。”

小伟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屁话，那是临街的门市房，和住宅能一样吗？”

陈辉说：“我知道，你不接触公家单位不明白，像这样的门市原来全是公家单位的，也就是这几年开始有让私人买了的了，这么跟你说吧，十五万现在能办好多事了，太原街边上的房子去年才十来万呢，你想想。我估计刘穗应该是和这个局长平时没啥过，人家就随口喊了个高价。”

小伟说：“行吧，这些我确实没你明白，你看着弄吧，别出别的事就行。对了，你啥前回家？”

陈辉问：“干啥？”

小伟说：“小红她爸的事儿，好几回想和你爸说都让我给忙乎忘了，你帮我问问，要是想把我老丈人工作往这边办办看能行不。”

陈辉问：“你老丈人啥级别呀？”

小伟说：“他那有啥级别，小县城里的，就是个股级。”

陈辉笑着说：“股级算个屁干部啊，咱们国家的公务员编制里最小一级就是科级，好办，等我和我爸说一声，级别高了不好弄，没级别的好办，我还以为你老丈人能是个处级啥的呢。”

小伟说：“特么县高官才是正处，一个县才几个处级。”

陈辉怪笑一声挂了电话，小伟放下电话又坐了一会儿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小伟从小门进了食堂这边，看着学员们闹闹哄哄的吃了早餐，挤了点但是还够用，对早餐也还算满意，这才放下心来，吃住可是大事，解决起来也麻烦，就怕这上出问题。

这边实习的上岗，那边二期开课，小伟上二楼办公室去找谢小龙。

原来食品厂的一点产品全是给外面代销，现在产品算是调整定型的，具体的销售方案还得看谢小龙想怎么弄，这也是大事。

饼干已经开始生产了，找了三个老工人过来，再配上实习学员几台饼干机就能正常运转了，老式饼干要求没那么高，正好给学员练手。小伟上来的时候老工人正在给几个学员讲机器，一个老工人带着几个学员，其实他们自己也乐意，拿着工资还不用干活了，多好。

小伟看了一眼就直接到了谢小龙的办公室，在门上敲了几下推门进了屋。

谢小龙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拿着纸笔在写什么，听见敲门向门口看过来，见是小伟笑了一下站起来，小伟说：“你坐你的，这么客气干啥呀，在写啥？”拉开办公桌前面的凳子坐了下来掏烟。

谢小龙坐下说：“我这两天把以前咱们所有的代销点都跑了一遍，在这琢磨怎么弄的，我感觉这些代销点也不能全撤，我想法是还是多铺代销点，然后慢慢建设咱们自己的直营点，看实际情况慢慢来。我走一圈发现有些点卖的还不错呢，以前我没弄过这种代销点。”

小伟把烟递给谢小龙，自己也点了一根说：“原来急慌火燎的把厂子上了，当时那会儿产品也没有销路也没有，还是尚姐组织的生产，代销点是尚姐和洪亮两个人一点一点找的，这也卖了好几个月了，上个月好像所有代销点一共卖回来的也有二十来万了，还行，这才不到三十个点，全市铺下来我觉得铺个五六十个点应该没啥问题吧？你看呢？”

谢小龙看着报表不时的在本上记一笔，说：“我看行，别说，有些点卖的真不错，等产品调好了全换下去应该还能提升点。可是这个代销点就是耽心不稳当啊，万一有别的厂一撬行就完了，到时候难免就是落价降咱们自己的利润，慢慢渠道就让人捏住了，咱们得看人家脸子，懂不？”

小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你意思还是得自己建点呗？”

谢小龙说：“代销点还是保留，该增加增加，不过我想和他们签份合同，比如说签五年代销，五年以后达到一个什么总额给点奖励啥的，分几个奖励等级这样。完了咱们慢慢建自己的点，在销量大的地点慢慢布局，只要销量大的点咱们占住了就没啥怕的了。”

小伟点点头说：“行，那就按这么走吧，奉天那边批发怎么弄？”

谢小龙摇摇头说：“咱们现在定下来的新产品能进批发的不多，面包蛋糕这些都是新鲜怕压怕放的，奉天暂时还是不用考虑，等饼干的新品种出来再说吧，要是想往奉天走面包蛋糕还是得在那边就地生产才行，那个急不来，等这边稳当了再看吧，你说呢？”

小伟说：“行吧，销售这块你是内行我不掺合，不过，我打算下半年在奉天上蛋糕店了，你琢磨琢磨看能不能配合上，到时候顺便的事。哎对了，蛋糕店就能烤面包啊。”

第348章 去城建行不？

谢小龙摇了摇头说：“单店产量起不到啥作用，想走市场没账算，除非和龙城这边这样专门找个地方出蛋糕胚子，这样集中生产的话面包饼干啥的就能往市场走了。”

小伟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看吧，这几天我回去寻摸寻摸，要是有合适地方直接再上个厂也行。”

谢小龙笑着说：“那是你老板考虑的事了，你决定上就上呗。不过要是奉天建厂的话我建议你直接一步到位上个大的，奉天大了，而且那边可以幅射全省呢，小了以后麻烦。老板应该不缺钱吧？”

小伟思考着摇了摇头说：“钱是小事，我琢磨琢磨。”

刘洪亮推门走了进来，小伟皱了一下眉头说：“不会敲门啊？万一谢厂长有客人在呢？”

刘洪亮愣了一下抱拳说：“错了错了，习惯了，以后改。”谢小龙笑着说：“没事，都是自己人。”

小伟说：“规矩还是得有，要不以后厂子大了怎么管理，不得乱死。你跑上来啥事？”

刘洪亮坐下来说：“猪场那头弄好了，啥时候开始啊？手续啥的我都跑回来。”从身上的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小伟，小伟接过来就着口袋看了一下说：“行，我一会儿给安雷打电话。对了洪亮，你这几天没事出去全市跑跑找找门面房，蛋糕店可以开分店了，再去工商问问办啥手续。”

刘洪亮说：“行，啥要求啊？”

小伟说：“咋也得百来个平方左右的，稍大点也行小了不够用。完了谈一下租金呗，或者看能不能买下来，要临街的，最好是对着主马路，交通方便点，要找居民集中的地方，或者挨着高中大学的那种。”

刘洪亮翻了翻眼睛说：“居民区？那边有门面房吗？”这年头还没流行全民门市房，盖楼起房子也不会下面一水的门面，这年头住房就是住房，商业用房就集中在市中心，全集中在公家单位手里，而且龙城这边经济一般，这个时候还是大片大片的平房建筑。

小伟说：“民房也行，只要临街就行，改一下呗，又没说规定不能用民房做买卖。”

刘洪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伸手拿了根烟站起来说：“那没事我走了啊，张叔说要过那边看看去。”小伟点点头。刘洪亮和谢小龙打招呼：“走了啊谢哥。”谢小龙答应了一声，刘洪亮出门下楼去了。

小伟回过身刚要和谢小龙说话，刘洪亮又推门探个脑袋进来问：“老板，房子找几个呀？”

小伟想了想说：“你找张龙城地图，把比较热闹集中的地方圈一下看看需要几个，完了咱们再商量，让你去找又不是让你马上定下来。店和店之间东南西北隔个一两公里，行吧？”

小伟扭头问谢小龙，谢小龙点点头说：“先按这么找呗，等真正的定的时候再选一下就行了。”

刘洪亮又问：“那市中心弄不？那边住宅少，全是公家单位商场啥的。”

小伟点头说：“弄，我原来那会儿还想着在百货里弄一个呢，你先去找吧。”刘洪亮点了点头，关上门走了。

小伟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事了，站起来说：“那我也下去了，你忙吧。”谢小龙说：“要是开店糕店的话，咱们不如直接把直营销售点和蛋糕店合起来得了，你看行不行？正好商品多了还好看点。”

小伟点头说：“行啊，多配个店员就行了，也行，你琢磨吧。”下楼到尚姐这边转了一圈，又到食堂看了看，回院子这边进了客厅，自己泡了杯茶坐在那想事，拿了个大笔记本出来翻了翻，拿出笔记了些东西在上面，现在事情越来越多，光靠脑子记已经明显不行了。

正弄着，BP机响，拿出来一看，还是陈辉，看了看时间才九点过一点，这小子还理的挺急的。

拿起电话拨了回去，陈辉接起来就问：“你伟，你才丈人去城建局行不？”

小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行啊，只要调过来就行。”

陈辉说：“那行，把你老丈人的资料弄一份给我，这边直接下个调令就行了，小事。刘穗那边已经去粮食局找那局长去了，说一会儿回电话过来，我让他直接打给你，你在电话边上等一会儿别走了啊。”

小伟说：“行，正好我在这整理一下笔记，谢谢了啊，饭店生意怎么样？”

陈辉马上有点小兴奋的说：“还行，奉天太大了，有钱人多啊，现在每天不少生客过来，那广告真不白打，咱这店现在名声慢慢大起来了，昨天一天就卖了二十来桌，我估摸着下个月就能翻台了。”

饭店行业管同一张桌卖两次叫翻台，你摆十张桌，翻一次台就是卖了二十桌客人。

小伟一边在心里估计一边说：“那可真不错，比咱想像的好不少啊，那可就提前恭喜陈老板发财了。”陈辉怪笑着说：“同发同发，嘎嘎，挂了，本老板得去上班了。”挂上了电话。

小伟慢慢放下电话手柄，按陈辉这说法算下来，昨天一天的营业额就是小三万块了，果然大地方好发财啊，心里不由得对回奉天办厂开店的事又多了些信心。

摇了摇头，小地方和省会不能比啊，起点就不知道差了多少公里了。合上笔记本收好笔拿起电话给王叔单位拨了过去。

响了几声，电话被接了起来：“喂？”

小伟说：“叔，我小伟。”

王叔说：“有事啊？”

小伟说：“叔你赶紧把你的资料啥的弄一份送奉天来，陈叔说让这边城建局给下个调令。”

王叔那边啪啦一声，也不知道什么碰掉地上了，王叔的声音明显有点抖，问：“省城建哪？”

小伟说：“嗯，省城建，没说去干啥我也没问，我觉得也不好意思问哪，反正调过来就行呗。”

王叔说：“对对对对，调过来就行，安排干啥就干啥，还有事不？没事我去弄材料。”

第349章 确定

小伟说：“嗯，行，弄好了叔你直接到奉天来一趟吧？先和陈叔见个面，你觉得呢叔？”

王叔说：“行，好。”咵一声挂了电话。

小伟脑袋往边上躲了一下，让王叔挂电话的声音震的耳朵嗡的一下，摇了摇头放下电话。

想给小红打个电话把王叔的事说一下，看看时间小红没在家只好做罢，想出去和老爸老妈说一下又怕错过刘穗的电话，一时间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站起来在地上溜了几圈，不由摇头笑了笑，自己还得练哪，有点啥事就压不住。

点了根烟坐下来，闭上眼睛慢慢放空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小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个农村娃子学都没上过，现在左一件大事右一件大事的办着，难免的就会很激动。

等了有四十多分钟，电话终于响了。

小伟伸手接起电话：“喂？”

果然是刘穗，问：“是小伟不？”

小伟说：“是我，刘哥吧？可是真麻烦你了。”

刘穗笑了几声说：“麻烦啥，又不是啥大事。帮你说好了，十二万，这孙子以前没怎么打过交道，特么这点面子不太够，也就这样了。”

小伟笑着说：“行，这价挺好了，那用我和陈辉过来不？还是我直接把钱汇过去。”

刘穗说：“你最好还是过来一趟，十来万的事可不是小事，你来当面把事办清楚，完了后面办证啥的你要没时间的话到是不用管，我给你弄下来就行了。”

小伟说：“行，那我安排一下就过来，到安东给你打电话。”

刘穗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小伟放下电话坐在那用手轻轻敲着茶几想了想，好像除了猪场这边也没啥需要看着的事了，那就干脆马上走得了，这事还是赶紧办了才行，落袋为安哪。

再一次拿起电话，今天这是和电话干上了，拿出电话本翻了一下找到安雷的传呼号拨了126。

等了五分多钟，电话震铃，小伟接起电话：“安雷啊？”

安雷说：“是我，谁呀？老板哪？我看是龙城的号。”

小伟说：“是我，这头猪场都弄好了，你看哪天和你爸过来看看，可以安排了。”

安雷说：“行，我一会和我爸说一声，完了定好时间我呼你。”

小伟说：“我要去安东，不知道得几天，那么的，你记个我爸的传呼，完了你直接呼他就行，这头猪场的事我爸管，你们和我爸商量就行了。”

安雷说：“行，你说吧，我记一下。”小伟把老爸的传呼号说了一下，挂上电话。

想了想，拿起电话又给王叔拨了过去。

“叔，我小伟。我去安东，回来的时候到县里接你，你把材料准备好等我就行，我到了直接到家。”

王叔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小伟搓着手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没啥事了，出门。

来到锅炉房这边，小伟妈小伟爸锅炉工还有食堂两个大姐都坐在门口这聊天呢，小伟过来说：“爸，妈，我还得去趟安东，完了把王叔接奉天去。”

小伟妈说：“又跑啊，啥事上回不一气办完呢，一趟一趟你也不累。哪天回来？”

小伟说：“二三天吧，我马上走，明天办事，快的话明天就回，慢的话后天也回来了。”

小伟妈说：“行，正好不是饭店你张姐她们要去奉天逛逛嘛，我和她们一起去，后天逛一天，问问你婶来不，接你叔来干啥呀？”

小伟点点头说：“办工作的事，陈辉他爸给办好了，过来见个面。”

小伟妈惊喜的睁大了眼睛问：“真的呀？哎呀太好了，调哪去知道不？”

小伟说：“说是城建局，具体不知道呢也不太好问，反正过来就行呗，我觉得在哪也比县城强。”

小伟爸说：“那到是，哪也比县里强啊，这下可好了。过来住哪呀？有地儿没？”

小伟说：“就先住我那呗，正好跟小红一起，下半年咱那房子就起来了，直接搬过去就行了。”

小伟妈愣了一下问：“你那地开始盖啦？”

小伟点头说：“嗯，地基都打好了，说是十月份就能往进去了。”

小伟妈问：“盖的啥样的？有院没？”

小伟说：“有院，挺大个院子呢，盖了两栋，说是一个四层一个二层半，还有几间仓房车库，我让他们在院里多留点地方栽点花啊树的，你们要是想种地时候自己弄就行了。就是鸡鸭啥的养不了了。”

小伟妈说：“为啥呢？不是有院吗？”

小伟爸瞅了自家媳妇儿一眼说：“养那玩艺儿干啥？那是省城，多乱呢到处拉屎，不养。盖了两栋小楼啊？那还不如大点盖一个呢，整两个干啥呀？”

小伟说：“奉天建安那边给出的图纸，说是港岛设计师给出的，一栋主楼一栋副楼，我想着反正地方也够用盖就盖呗，够大了，主楼十四米长八米宽呢还不够你用啊？”

小伟爸说：“这么大？你弄那地有多大呀？”

小伟说：“不比这院小多少，差不多。”

小伟爸看了看小伟妈说：“我的妈呀，整这么大一块地，十月份盖好啊？到时候过去看看，真不错，这咱两家都够住了这下。”

小伟说：“嗯，我打算的就是咱两家住一起，那副楼将来等小兵大了给他住。”

小伟爸点头说：“好，好啊，想的比你爸长远，咱家这就算行了，行了，哎呀，依足喽。”

小伟说：“没事了我就走了啊，得跑七八个小时呢。”

小伟爸说：“楼下那块都改完了，厕所也拆过来了，里面那一间半不是说给小谢住吗？你问问人家用不用直接把他媳妇儿孩子带过来，省得还得挤车。”

小伟往那边看了一眼说：“弄完啦？这里面也弄好啦？”扭头往锅炉房里面看。

小伟爸说：“弄好了，里头屋里也能住人了，后头直接连着煤棚，这回到是方便了，院里这点煤用完收拾一下能干净不少，澡堂也能用了，你这一天像不是这院人似的。”

小伟笑着说：“这几天事太多了，还真没注意这头。行，我去问问谢哥去。”走到老楼门口顺小门进去看了一眼，果然房子都封好了，进里面看了一眼，挺好的，还盘了炕。

上楼找到谢小龙说了一下，谢小龙也挺开心，说马上给媳妇儿那头打电话说一下。

又到培训班这边转了一圈安排了一下，小伟回屋拿了钱开着车出了院，正好最后二笔钱还没存上，正好拿来用，这年头想到银行取十来万用可没那么容易，而且出了龙城存折就成了纸片，没用了。

第350章 再到安东

经过八个多小时的折腾，中间在没沟营吃了一顿饭，晚上六点多到了安东。

刘穗这头已经帮着在安东饭店订好了房间，小伟到的时候刘穗已经在饭店大堂等着了。

小伟停好车进了大堂赶紧给刘穗道谢，这事真的得感谢，虽然刘穗也是看陈辉的面子，但人自己得知道感恩，承了人家的好处得记着，而且陈辉是陈辉，人家爹有能耐是人家的，小伟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农民，事实上啥也没有啥也不是。虽然现在已经是奉天城镇户口了。

“刘哥，你好，实在是太感谢了，感谢感谢，别的啥的不说了，真的，以后有事用得着的你就吱声，保证没有一个不字。”小伟握着刘穗的手说。

刘穗笑着说：“咋整的这么客气了呢，整的我都不知道说啥了，哥们认识了就是缘份，我也就这点能耐，别的大事也干不了啥。”

小伟说：“你这可真是和我客气了，你要是还办不了大事那我还活个啥劲啊。”

刘穗哈哈笑起来，说：“走吧，把东西先放屋里，喝酒。”

两个人进了电梯来到客房，其实也没啥东西，认认屋拿房卡钥匙。

下楼到餐厅，刘穗还带了几个电业的同事过来，都是领导干部，都是和刘穗处的好的，啥话也不说，开喝。

当小伟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连自己怎么回屋的都不知道，衣服也没脱，起来就感觉头疼欲裂浑身难受。把自己扒光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可算舒服点了，到了杯热水慢慢喝着缓神，本来就不能喝，这场合不喝又觉得不好，可遭了罪了。

正坐着呢，房门被敲响，起来开门一看，刘穗乐呵呵的走进来说：“起来啦？你是真不能喝，行啦，以后不找你喝酒了，难受不？头疼吧？缓缓就好了。不能喝你也不说一声，这事弄的。”

小伟笑着说：“这时候刘哥你说喝我咋也不能说不喝呀，那成啥人了。”

刘穗拍了拍小伟说：“哥们实惠人，还行不？行咱们去粮食局把事办了，早点办完我也了个事。”

小伟说：“行，我没事，走吧，赶紧弄完刘哥你好弄自己的事，这跟我忙活好几天。”

两个人下楼，开着小伟的车直奔粮食局。

进了粮食局大院，停好车，小伟拎着钱和刘穗一起上楼，三楼，局长办公室。

刘穗敲了敲门把门推开，里面一个正站在桌边倒热水的老头扭头看到门口，刘穗笑着推开门进去说：“车局长，忙哪？”

车局长个子不高不到一米七，有五十多岁了，脑袋都秃了，胖乎乎的，笑着说：“刘主任哪。我这一天就是混个日子了，现在粮食口还忙个蛋，坐，喝水不？”

刘穗扭头把小伟拉到前边说：“来，我介绍一下，这是张老板，车局你叫小伟就行，小伟这是车局长，你叫车叔。”

小伟点头笑着叫了声：“车叔。”

车局长看了小伟一眼点点头，说：“你要买滨江路那房子啊？那房子年头可不短乎了，弄个饭店年年得往里搭钱，半死不活的，这买卖啊，还得私人干哪，公家干不起来。”

小伟说：“主要还是车叔你们没时间管，下面人没人看着就不行呗。”

车局长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要那房子干啥？开饭店哪？那地方还行，离公园近，那边流动人口不小，私人干还是能行，钱带了没？”

小伟说：“带了。”把手里拎着的十二万现金放到桌上说：“车叔那栋楼都是你们粮食局的啊？”那是一栋三层的老楼，后面拐来拐去连着好几栋，安东这会儿大部分地方都是原来的老平房，又宽又大的，楼不多一般都在江边或者大马路边上，大部分都是原来小日本那会儿修的。

车局长摇摇头说：“怎么可能，那一片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的可是换了不少单位，现在也得有三四个单位在里面，俺们那房子啊还是因为开的是饭店才能留到这前，要不早让人家占去了，现在讲产权了办证，原来那前都是哪个单位看有空房直接就占上用了，没人管。”

小伟问：“我看饭店边上也是几个门面，都是单位的啊？那后面是啥呀？”

车局长在脑袋上抓了抓，咧着嘴想了想说：“记不清了，有年头没去那片了，那后面是个幼儿园吧？好像还有个街道的什么小厂，边上有物资局的还有国资委的，估计也没人能说清。”到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拿了个大红本本出来扔到桌上说：“那是那房子的证，这还是77年的时候补的，找了半天。”

小伟伸手拿过房产证看了看，永久性商业用房，面积那写的是九百二十平。车局长看了一眼房产证笑着说：“大不？九百二，呵呵，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纯是瞎写胡整，那房子能有个三百来个平方就不错了，介绍信我给开好了，你到财务把钱交了完了签个字就行了。”

小伟问：“那车叔，我去办过户重新办证啥的这面积还得改啊？”

车局长笑着说：“改它干啥？改不了，底子就是这些，这还不好啊？将来要是占了你多得不少呢。”

小伟笑着说：“那到是不错，呵呵，啥前能占呢？”

车局长哈哈笑起来，拿手点了点小伟，说：“那可得等喽，照现在这么看哪，没个一二十年你是别想了，慢慢等吧。”

交了钱拿了介绍信和老证出来，两个人开车又跑到房产局，有熟人就是好办事，要是小伟自己来跑那绝对会跑断腿，90年代那会儿可没什么服务大厅，盖章签字准备材料啥的绝对让你欲仙欲死。

这会儿没有国土局也没有土地证，就是一本房产证，还是固定格式全手填那种，也有没这个基金那个维修的扯蛋项目，找到人出示了粮食局的介绍信，小伟填了表格，把老证交回去，工作人员找了本房产证（那会儿就叫房产证，不是产权证），照着老证上面的数据一抄拿钢笔填上，所有人写上小伟的大名，拿了个橡皮印章过来在房产证上盖了私有永久四个字的红章，整个过程就完活了。

什么图纸结构测量什么的一概没有，省事。当然，这是小伟能找到足够免去麻烦的关系，要不然，呵呵，没有个小半年不请客不吃饭你想顺溜的把事办了？想都别想。九十年代国内完完全全就是人情社会关系网社会，政府机构的效率那叫一个感人。

第351章 找人

拿了红皮本本出来小伟一颗心算放进了肚子里，抑制不住的就是想笑啊。

出了房产局的大门刘穗说：“那就这样了呗，我回局里去了，你自己转转吧，啥前回去？”

小伟说：“我也这就走了，那头还有事呢，啥前刘哥你到奉天咱们再聚。”

刘穗说：“你那房子买下来就空着啊？”

小伟说：“先放那吧，今年肯定是空着了，等明年那头稳了再过来弄呗，反正房子买下来心里也安稳了，其他的慢慢来。”

刘穗点头说：“那行，那你就忙吧，我回去了。”就准备到马路边打车，小伟说：“刘哥你这是寒碜我啊？上车，我咋地也得给你送回去啊。”刘穗哈哈笑起来点头上车。

把刘穗送到电业局门口，两个人道了别，小伟开车来到滨江路。

饭店已经关门了，人员也不知道调到哪去了，反正都是粮食局正式职工肯定有班上。小伟在路边停好车，拿钥匙开了门走进屋里，屋里能搬走的东西差不多都搬走了，不过肯定是私人拿走的，粮食局这种公家单位不可能过来搬东西，要了也没用。

厨房里乱糟糟的，许多东西都被拿走了，包括一些油盐酱醋这些。油啊调料啊物品啥的都分的一干二净，这些员工看样都发了一笔小财，小伟踢开扔在地当中的一把坏掉的手勺摇头笑了笔，穿过厨房从里面一个边门走到后面，果然有几间屋子，不过都锁着，这边是一条回型走廊，窗外就是后面院子，看样是个幼儿园的样子，有树木花坛什么的和这边隔开。

房间有四间，窗户都被什么挡着了，到外是蛛网，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走廊的迎头还有一道门也是锁死的，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

回到前面，在屋里转了几圈想了一下，好像后边那道门外面应该还有一点空间的样子。上到二楼再转一圈，能被拿走的东西都没了。

看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来到店外面左右看了看，这栋楼上还有两个门市但明显比饭店这边少，一家是买物资的，另一家锁着门。

走到物资商店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个年代物资商店比较常见，主要经营一些工具五金，也有农田鞋种子，算是日后五金农业资料和生产资料的综合体。

“要买点啥？”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男的正站在商店门边，看到小伟问了一声。这年头营业员一般都是女的，男的做这个工作的挺少见的。小伟笑了笑掏根烟递过去说：“我是隔壁的，大哥，能借你这电话用一下不？”

那男的愣了一下往外走了两步伸出半个身子问：“哪家呀？”

小伟指了指说：“就这饭店，这房子我买下来了。”

那男的往饭店看了看，又看了看小伟说：“你把房子买下来啦？我说这好好的怎么关门了呢，买下来要干啥呀？昨天这几个人那家伙，大包小裹的往外搬，来了两台车呢。”

小伟说：“干啥还没想好呢，得收拾一下。”把举着的烟伸到男人面前，男的抬手接过去塞到嘴里，转身进店去拿火，说：“进来打吧。”

小伟进了店，躲过头上挂着的绳子索子什么的来到里面柜台边，那男的进到里面把电话机拿出来摆到柜中上往小伟这边推了推，找了个打火机点烟。

小伟拿出电话本翻到谢小龙家电话拨号，也不能说是谢小龙家，是他家胡同口食杂店的电话。

响了几声，那边接起来，小伟说：“你好，能帮着喊下谢小龙家里不？我找他媳妇儿牟丽娟。”

那边是个大姐：“谁？小龙啊？你谁呀？”

小伟说：“我是张伟，你和她说一声她就知道了。”

大姐说：“张伟？你是干啥的呀？小龙出门了不在家，你找人媳妇儿干啥呀？啥事？”

小伟说：“谢小龙现在就是帮我干活呢，我找牟丽娟有事儿，麻烦你喊一下呗大姐。”

大姐那头就来劲了，说：“你是小龙那个老板哪？问一下，小龙在你那干啥呀？一个月能开多少钱？你那还缺人不？你找小娟啥事呀？”

小伟说：“大姐，这些事你问嫂子吧，行不？麻烦你喊她一下，我有事呢。”

听着电话那头有个男的说：“得谁谁唠，你是不闲的慌？喊人就赶紧喊去。”大姐哼了一声说：“等会儿啊，我给你喊去。”电话被卡一声放到一边，听着里面乱哄哄的好像不少人。

过了几分钟，电话里响了一下，牟丽娟的声音传过来：“喂？”

小伟说：“嫂子啊？我小伟。”

牟丽娟说：“嗯，我知道是你，这就要走了啊？你事办完了呗？”

小伟说：“嗯，事办完了，咱们明天一早走，我找你有别的事，那个你能找些人不？我这边有点活要弄弄，得几个有劲的。”

牟丽娟问：“干啥呀？”

小伟说：“上次咱们吃饭那家饭店还记着不？我把那房子买下来了，里面有点夹墙我想找几个人砸开，里面啥样还没看到呢。能找着不？”

牟丽娟说：“买下来了啊？砸墙，你等一会儿我找我弟弟问问，你这会儿在那边啊？”

小伟说：“嗯，我在这呢，你找几个人直接打车过来就行，车钱我出，完了干活一个人我给五十块钱，行不？”

牟丽娟说：“我问问，要是行我就领他们过来，啥钱不钱的呀，那你等一会儿啊。”

小伟答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商店里这男的说：“你姓张啊？我姓吴，要拆啥墙啊？那饭店里有夹墙啊？”小伟把电话推过去说：“嗯，有两个地方我敲了是空的，砸开看看里面是啥。”

吴哥抽着烟想了想说：“你还别说哈，你这一说确实是这么回事，你看我这边，往后这么深呢，饭店那边好像瞅着是没这么深，为啥呢？有隔墙啊？里面是啥呀？”

小伟也点了根烟说：“就是不知道啊，我就听着里面是空的，拆开看看呗。”

第352章 拆（来宝生日+）

吴哥说：“行，一会儿要是找不来人我给你喊两个，一人给五十是不？老板大方啊。”

小伟笑了笑，五十是给牟丽娟弟弟，找别人给五十不是有病嘛。这会儿国企全民工一个月工资才三百来块钱，说：“那是我哥们家里的，叫人来帮忙，吃顿饭也得百八十的了是不？找外边人干活的话就得按工钱算了，给五十肯定不行。”

吴哥点了点头说：“也是，给个十块二十块钱就差不多了，砸墙搬东西可也不轻松。”

又和这个吴哥闲唠了几句，小伟出来回到饭店这边找了个破凳子坐下来等。

隔了有大半个小时，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路边，牟丽娟从副驾上下来，小伟连忙迎了出去，从裤兜里掏了十块钱递给司机说：“来大哥，收我的。”

出租司机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正站在车边掏兜的牟丽娟，抬手接过小伟的钱，低头给找了五块回来。牟丽娟钱也掏出来了，红着脸说：“你看你呀，我这有呢。”

小伟看了看从后面下车的三个大小伙子说：“都一样，来帮我咋能叫你出钱呢，嫂子这哪个是你弟啊？”

牟丽娟指了指其中一个说：“这是我弟，叫牟启庆，你叫他小庆就行。小庆，这是你姐夫老板，你叫张哥。”

牟启庆冲小伟点头笑了一下叫了声张哥，小伟掏烟递过去说：“麻烦你了啊，跑这老远帮我干活，这俩是你哥们啊？真壮实这体格。”

牟启庆接过烟说：“我同学，天天在一起玩的，没事哥。干啥活呀？我姐也没说清楚。”

小伟领着几个人进屋说：“这边我觉得里面是空的，砸开看看里面是啥，感觉应该是板子钉的。”小伟指着楼梯边上的墙说：“楼上这块也是空的。”

牟丽娟左右瞅了瞅问：“拿啥砸呀？”

小伟掏钱说：“边上不就是物资商店嘛，买把二锤买把铁锹就行了。”把钱递过去，牟丽娟接了钱转身出去到边上买东西，没一会儿拎着二锤铁锹走了回来，商店那吴哥也跟了过来，进屋问：“哪块？”

小伟指了指楼梯边，牟启庆接过二锤说：“就直接砸开呗？”

小伟点头说：“行，砸吧。”

牟启庆把烟头扔了拎着二锤走过去，打量了一下，抡起二锤照着墙上就是一锤，嘣的一声二锤被弹了回来，墙上刮的厚厚的白灰碎落了一地。吴哥说：“先别砸先别砸，这不是砌的，应该是木头钉的，这么砸不行你们等着我拿东西。”

没几分钟，吴哥拿着几个大号的钉起子进来，说：“用这个，用这头捅开拿这头撬，锤子砸不动。”

几个人接过钉起子，吴哥也拿着一个在墙上敲，来回敲了几下说：“这这，这是接头，来小伙，从这撬开。”牟启庆和他一哥们拿着钉起着顺着吴哥说的那个位置开始捅。

很快白灰墙皮就被挖开了，露出来里面的墙角和木板。拿钉起子顺着板缝插进去别，几个人一起使劲，很快第一块大板就被撬了下来，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出来，里面传出一股呛人的霉味。吴哥趴在缝上往里看了几眼说：“啥也看不着啊，感觉地方不小，来，接着弄。”

木板被慢慢撬开，全是五公分左右的大厚木板，里面横着十厘米左右直径的圆木钉的架子。

光线顺着撬开的地方照到里面，几个人就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堆着一些箱子什么的，地面上也扔着一些书本报纸文件样子的东西。能看到侧面墙上有道房门，再往里影影乎乎的看不清了。

吴哥带头，大伙把板子拆完堆到一边，又把圆木架子拆开也堆到一边，呛人的霉味夹着一股不知道哪来的风从里面吹出来，所有人身上都一冷，吴哥说：“我去找个手电。”扭头回了店里拿了个大号手电筒过来，几个人像探险一样举着手电往里面走。

门洞不小，有二米多宽接近三米，顶有四米多高，里面侧墙上果然是道房门，是一间横着的房间，看样子不小，过了房间再往里就是空的了，整个一个大厅。

墙边地面上扔的到处是一些破书报纸文件还有画报，两边墙面上贴着毛笔写的大@字@报，大革@命海报，*******画报和一些口号宣传语，墙上窗户的位置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砌上了砖头，外面光线一点也进不来。

大厅靠马路这边倒着几辆锈烂了的自行车，停着一辆轮胎都烂没了的偏三轮，墙角有一堆镐把散乱的堆着，上面隐隐有些黑色斑迹，边上还扔着几把锈的不成样的刺刀。

小伟按着方位大概判断了一下，这里应该已经离开饭店进了后面一栋楼里了，看来这是一栋工字楼或者拐把楼，因为过来一路上两边墙面和顶上没看到明显的接头或者缝隙，说明是一体盖出来的。

原来那会儿国内比较流行老毛子样式的建筑，很多都是工字楼或者大拐把子楼，到是没什么奇怪的。就算是再早一点解放前的日本建筑也很少有单栋的，都是拐角楼居多。

最里面靠后面院子是一道大木门，门没锁，已经明显烂垮了，斜着依在墙上，门洞被从外面用砖砌死了，门边上就是往二楼去的楼梯。吴哥拿着手电找了一圈，找到几个拉线开关，拽了拽没动静，也不知道是开关坏了还是里面没电，棚顶上有吊下来的带着灯罩的白炽灯泡。

楼梯上也乱糟糟的散扔着一些东西，小伟说：“先出去，上二楼把那边墙打开再进来，太黑了。”

众人顺着原路退出来来到饭店一楼，这会儿霉味明显散了好多没那么重了。大伙到饭店外面站着晒了一会儿太阳，就进去里面这么一会儿就被冷着了，太阴，而且味道太呛人了，吴哥说：“你这是赚着了，里面这么大地方。”

歇了一会儿抽了根烟，大伙拿着钉起子来到二楼，找到位置继续拆。

第353章 那个年代啊

二楼拆出门洞的位置和大小跟一楼一样，就是层高矮了下来，比楼下能低了一米多。

门洞往里面一走还是横着的一间房间，不过再往里没有大厅了，而是一整排房间，最里面楼梯连着楼下，楼梯对面是一个卫生间带着一个仓库模样的小房间。房间的门只有一间是敞着的，剩下的都锁着，到是有窗，用手电筒往里照能看见散落的文件，倒在地上的文件柜以及老式办公桌。

有两间房子挡着窗帘看不到里面，然后就是敞着门那间，里面是空的，不大，十几个平方，一面墙上糊着那个时期的报纸，上面又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用白纸写的红字。另外两面墙上斑驳不堪，墙上手印脚印，还有一些斑点，吴哥拿手电照了照说“这是血呀。”

地面上也有，能想像出来当时现场的惨烈，这应该是当时的一间审讯室或者关押室。

楼梯往上还有一层，那大姐看来是真上来过，不过楼梯只有一阶，就是比一楼到二楼少了一个缓步台，一上去就是一个小平台，一道锁死的门。

吴哥拿手电照了一圈回头问小伟“砸开不？”

小伟回忆着那个大姐的话，她好像说这上面还有一层，不比楼下小，但是没说有门，这应该是后来才弄的，听到吴哥问，小伟摇了摇头说“算了，今天就这样吧，大概知道啥样就行了吧？”

吴哥说“都到这了不看看啊？里面我感觉能挺大的呢。”

牟启庆也说“砸开吧哥，都拆到这了不看一眼总像缺点啥似的。”

小伟看着那道门想了想说“那就砸吧，看看吧。”他心里隐隐的有点不安，其实是真不想打开这道门，也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吴哥拿钉起子过去几下就把挂着的大铁锁给弄了下来，拿钉起子一顶没顶动，手上加劲，门晃了一下，慢慢的吱哑着被推开了。

手电光照进去，只见里面摆着一些桌椅，明显布置的是一个会场的样子，最里面堵头是主席台，上面歪歪扭扭的摆着几张桌子，上面还有一个老式的铁壳麦克风，主席台背面墙上挡着红色的幔子，上面挂着两幅巨大的照片，是和林副主席。

舞台上方横着拉着一条红绸布，上面贴着白纸，白纸上用红色毛笔写着安东市振兴革命军司令部誓师大会。屋里的窗户也全部用砖头砌死了，没刮白灰用报纸糊着。

舞台边上还放着几个用白纸和报纸糊着的巨大牌子，上面用黑色毛笔写着人名，又用红笔在名字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边上扔着一个用报纸糊的像国外小丑戴的那种尖帽子。

墙上用仿宋体写着大大的革命标语，还画着一个革命军人的形像，举起拳头打翻了一个丑陋的小人。吴哥说“这是会议室啊，开批斗大会用的，我怎么就不记着这上面还有这么一块地方了呢？”

小伟问“你那时候进来过这边啊？”

吴哥摇了摇头说“我那会儿才七八岁，人家也不让进哪，没印像。这边有个司令部到是知道，那会儿有一次武斗，两边都动了枪，就是这块儿。估计这上下窗户全堵上了是怕被人打冷枪，那会儿闹的可是挺厉害的，死了不少人呢。”

小伟说“行了，出去说吧，这里面太阴了，都冷了。”一群人直接退到饭店这边再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吴哥说“小张是吧？你这可是捡了大便宜了呀，这房子买的可值了，里面比外面地方都大呢。”

小伟摇摇头说“占啥便宜啊，房产证上写的就是九百二十个平方，我还纳闷没那么大呢。”

吴哥愣了一下说“真的呀？”

小伟到车上把房产证拿出来递给吴哥说“你看吧，原来的档案上就是这么大，不过后面人确实不知道这里面是啥样了。”吴哥接过房产证看了看，然后羡慕的递还给小伟说“还真是，我还说让你去找找人别被人挑毛病呢。”

小伟拿烟给大伙散了一圈，晒了一会儿太阳身上的阴冷感觉没了，但是心里那种不安却还在，想了想说“吴哥我再去你店里打个电话啊。”

吴哥点头说“行，去打吧，把这二锤和铁锹都拿过去，你这也没用，我把钱退给你。”

小伟拎着二锤和铁锹跟着吴哥回到物资商店，吴哥进柜台里把电话拿出来，又把二锤和铁锹的钱递还给了小伟。

小伟拿起电话给刘穗打了过去，响了一会儿那头接了起来“喂？”

小伟说“刘哥，我小伟，你这会儿有空不？”

刘穗说“这会儿没事，咋了？你在哪呢？”

小伟说“我在饭店这呢，里面有两面墙是后来用木板堵的，我找人打开了，里面是原来的一个司令部，有不少文件书画报啥的，二楼有审讯室，有几间屋都锁着的我没打开，还有个三楼是会议室，这下这房子的面积到是对上了，有那么大。”

刘穗呆了一会儿说“这样啊？哎哟，看样老车都不知道这事呢，那你打电话是啥意思？”

小伟想了一下放低声音说“刘哥，后面我一进去这心里就不得劲，汗毛都往起炸，那屋里墙上和地上全是血啊，一楼有镐把和刺刀上面也有血，我总觉得那几间屋里有啥东西，你能叫一下秦局不？让他们过来看看呗，万一有啥不好说的事有他们在也就没事了。”

刘穗问“确定是那时候的司令部啊？原样？”

小伟说“确定，东西啥的都是原样，后面一直就没人进去过，这边隔死了，后边院里开的门也拿砖头砌死了的，所有的窗户全是砌死的，从外面看根本啥也看不出来。”

刘穗说“你在那等着。”小伟答应了一声放了电话，和吴哥打了声招呼回到饭店这边。

牟丽娟说“还有啥事没？我孩子放邻居家了，没事我们就回去了。”

小伟掏了一百块钱递给她说“没事了，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你收拾好就行了。”

牟丽娟说“不用花钱，这也没干啥。”

小伟说“拿着吧，请这两兄弟吃顿饭，还能让人白跑一趟啊。”把钱硬塞到牟丽娟手里。

第354章 往事如烟

祝天下有情人终于眷属，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意外怀孕！

牟丽娟和牟启庆带着两个兄弟走了，小伟扯了个破凳子坐在饭店门口抽烟。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刘穗和秦局两台车七个人来到饭店门前。

进了饭店，秦局看了看拆出来的门洞问“就这后面啊？多大地方？”

小伟说“比外面大，一楼这边一间房，里面是一个大厅，有几辆自行车一台偏三轮，一堆镐把几把刺刀，里面还有楼梯能上楼。二楼是一排房子，审讯室是开着的，剩下的全是锁死的，有几间还挡着窗帘看不到里面，有一个厕所一间仓房，三楼是一间会议室，就从门口看了一眼没进去。”

秦局看了刘穗一眼说“行了，你们就在这等着吧，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锤子撬棍啥的？”

小伟指了指物资商店说“刚才用的吴哥那边的钉起子。”

秦局看了一眼打发一个警察过去“去借几件工具，再拿个手电。”自己从车上拿了一个五节的大手电出来。很快警察拿着钉起子和手电回来，吴哥跟在后边，走到小伟边上小声问“咋了？警察来干啥呀？”

小伟说“这屋封了这么多年了，让警察进去看一圈，以后用着也放心。”吴哥看了一眼刘穗，扭头看着秦局带人进了饭店里面。

刘穗左右看了看，在那张破凳子上坐下说“没啥事，坐着等吧。你这个人这心是真细呀，这边这样确实让他们来一趟好点。”

小伟进饭店又扯了一张凳子出来在刘穗边上坐下说“不是，我是真的感觉里面有啥，那感觉太强烈了，当时那会儿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说实在是要不是他们几个上面会议室那门我都不会打开。我胆不小，但是这里面确实不对劲。”

刘穗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说“没事，老房子里都这样，封了这么几十年了阴点也正常。”

小伟也看着屋里，咬了咬嘴唇说“那里面味就不正常，有股臭味，虽然年头多了散差不多了还是有，现在这会儿打开这么长时间了感觉没那么强了，刚打开前闻着挺大的，霉味不是这样的。”

正说着呢，秦局拎着他那个大手电皱着眉头走出来，看了刘穗和小伟一眼低声对小伟说“那屋里有点文件可能涉及到以前一些事，幸好你叫我过来了，别人要问这事你就咬死没进去过，听着没？”

小伟点点头，秦局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里面感觉阴呢，浑身不得劲，你们这胆也是贼大，摸着就敢往里进，呵呵，想知道挡窗帘那几间屋里是啥不？”

小伟点点头看着秦局，秦局摘下帽子抓了抓头小声说“死人，三个，烂的就剩点骨头了，两个能看出来是打死的，一个应该是饿死的，我说好好的怎么封这么严实呢，这算是把那个人直接封在里面了，是个女的，看骨头年纪应该不大，当时也就是二十来岁，墙都抓烂了，是被绑在床上的。”

小伟看了刘穗一眼，刘穗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那个年代事啊，乱哪。那咋整啊这会儿？”

小伟问“那这房子还算我的不？还能用吧？”

秦局笑着说“你花钱买的谁敢不让你用啊，这又不是你的事，放心吧没事。别乱说就行了。”

小伟笑了笑说“我还以为这房子得封上调查啥的呢，那还有个头啊？”

秦局说“哪能呢，别说这几十年的事了，就是现在的事也就是把人弄走完事。”

刘穗说“这事最后得怎么处理呀？”

秦局抓了抓脑袋把帽子戴好说“这都多少年了，咋办？我也在想咋办呢，我回局里一趟，你们别进去。”站起来上车打火走了，小伟咽了口唾沫说“我就觉着不对劲嘛。”

刘穗小声说“这事到哪也不能说，听着没？那年头的事现在没人能搅清，别把自己扯进去了。”小伟点了点头，刘穗说“这完蛋了，那你这房子咋整啊？买都买了。”

小伟挠了挠头说“找人把里面拆了重弄吧，正好大修一下。把不承重的墙全拆完，把封上的门窗打开，坏了的门窗拆掉换新的，整个地上铺上砖墙上重新上灰，不知道上面的瓦用不用换。”

刘穗惊异的上下打量了小伟几眼问“你不怕啊？还能用啊？”

小伟笑了，说“哪没死过人呢，那还不去医院啦？拆空大修一下门窗打开搁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说别人也不知道。正好后面还有个大门，两头将来还得隔开分开用才行。”

刘穗问“那以后你敢在这住不？”

小伟抬头看了刘穗一眼，咬了一会儿嘴唇说“不敢，估计到那边去都瘆的慌，慢慢来吧，再说我在这住啥劲啊？以后后面开厂子。”

刘穗问“啥厂？你还有厂子啊？”

小伟说“食品厂，面包蛋糕饼干啥的，我一直想做方便面呢，一直也没上。”

刘穗点头说“方便面可以，你看丹霞卖的多好啊，原来就是一个小厂，这才几年就抖起来了。”

说了一会儿话，太阳暖哄哄的晒着，小伟身上的阴寒劲可算过去了，秦局也回来了，又带来三个人，也没吱声，几个人拿着几个黑袋子就进去了，没一会儿几个警察把装了东西的袋子箱子搬出来放到车上。

一群人里外忙活了半个小时，装着东西的车被后来的三个人开走了，秦局这才走出来站到刘穗身边说“行了，处理完了，这事得烂在肚里听着没小伟？”

小伟点点头，自己又不傻，二啊这事也出去说去。

秦局说“文件和骨头都弄走了，估计回去也是直接烧了完事，这事就这样了就当没发生。屋里收拾了一下，那些烂被破床书啥的一会儿有车来拉，你不用管。等东西都清好了你就随便收拾吧，还敢用不了这房子？”

小伟笑着说“花了那些钱呢还能扔这扔着啊，咋也得用啊。我找人把能拆的全拆了大修一下。”

秦局点了点头，回头往店里看了一眼说“这厨房啥的还用不？”

小伟说“不用，能拆的全拆空，除了承重墙啥也不留，把房架子修整一下房上瓦也全换掉。”

秦局点点头说“我给你找个人弄吧，你啥也别提就行了。完了你给他私人拿个万八块钱，行不？”

小伟说“行，啥前开始弄？”

秦局看了看时间说“我这就打电话。屋里有啥要的你直接和他说。”站起来往物资商店走，小伟说“除了房子我啥也不要，哦对了，那辆偏三轮能留着不？”

秦局扭头说“你想要啊？想要我找地方给你修一下，要是发动机能用就行。”

小伟说“行，要是能修好我就要，我还没骑过这个呢。”

秦局去打电话，刘穗叹了口气说“时间哪，什么最后都是一股烟啊，啥也留不下。”

第355章 发现

秦局喊的人很快就过来了，开着一辆绿皮吉普，突突突突的停在饭店门口。

和他差不多同时到的还有一台解放，下来几个人声也不吱进了饭店里面，然后抬着一些烂被破床镐把啥的出来装到车上，还有会议室里那几块批@斗用的牌子。小伟没看着刺刀，估计是卷在烂被里了。

秦局给喊来修房子的人叫谢志强，三十多岁，是下面街道土建队的，属于小集体企业，平时就是给人修修房子整整围墙路面啥的，到是能发出来工资。

秦局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介绍了刘穗和小伟给谢志强认识，看来应该有点啥关系的意思。

小伟说：“所有的烂门窗全不要了，里面封上的门窗洞都打开重新换上窗户和门，一二三楼全打开，屋里除了承重墙以外都给我拆空，然后把墙修一修上石灰，检查一下房架子换换瓦，再把整个地面给我铺上磁砖，谢哥你估一下得用多少钱？”

谢志强拿着大手电带了两个人进去上面里外的看了一圈出来说：“约摸着咋的也得万八块钱，一万出头吧，门窗换啥样的？”

小伟说：“换铝合金的吧，木头的不抗用。”90年代初开始流行铝合金门窗，但说实话这东西其实不好用，几年以后就全是问题，变型严重。

谢志强说：“铝合金哪？其实你不如用塑钢窗户，那个说是五十年都不变型呢，保温可好了。”

小伟愣了一下说：“塑钢是啥钢？啥玩艺儿？”塑钢门窗是93年以后才真正火起来的，91年市场上也是刚刚有，还比不过铝合金。

谢志强说：“就是一种塑料吧？我也不太懂，反正挺好用的，我给别人家换过，严丝合缝的，不像铝合金缝大，完了说是五六十年就不能变型，还比铝合金便宜不老少。”

小伟说：“行，那就用这个啥钢。那这大门咋弄？也用这个啥塑钢啊？”

谢志强说：“前面这门我给你弄玻璃的吧，好看，后面用塑钢的，反正也看不着。”

小伟说：“行，一楼厨房后头还有几间房都锁着呢，也不知道里面是啥，都拆了吧。”

刘穗问：“厨房后面？就这后面啊？”他站起来往厨房里看。小伟站起来说：“走吧，直接撬开得了，正好看看里面都有啥，这几间屋估计饭店一直用着呢，应该没啥。”

秦局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小伟和谢志强几个就拿着工具来到厨房后面把几间屋挨个撬开，确实没啥，堆着点破桌烂凳子，几张破床，看来以前这住过人，最外头一间是饭店办公室，东西都搬走了。

谢志强转了一圈说：“要不小伟你和俺们再上楼上看看吧，说一下怎么弄，别万一给弄错了。”

小伟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想了想点头说：“行吧，进去说说。”刘穗没吱声，直接回饭店门口坐着去了，秦局跟了过去，俩人都不想再进里面去了。

四个人从一楼进到后面，横屋的门已经打开了，小伟说：“这些要是能拆就都拆了，我看这边，原来的窗户都砌上了，全掏开装上窗户，还得走电线啥的。这大门也掏开，把门口修一下装上大门。”

谢志强举着电筒听着小伟说点着头。一楼就一间房一个大厅也没啥好说的，四个人上到二楼。几个警察捧着两个箱子从屋里出来，看到小伟说：“行了，清出来了。”

小伟点点头说：“谢谢啊，麻烦你们了，晚上我让秦局喊你们出来喝酒。”

那警察说：“行，是得喝点。”瞅了谢志强三个一眼没再说啥往前面去了。小伟说：“这屋子能拆的全拆掉，这边窗户也全都打开，屋后面不知道有没有窗，有的话也打开。”

谢志强举着大电筒来回看着点头。

小伟没敢进那两间屋，直接走到把头一间，四个人进去看了一下，后墙上果然也有窗户。两张老式实木办公桌摆在中间，几把椅子歪在一边，靠墙摆着两架木质文件柜，文件都被搬走了也不知道里面都写了些啥。

谢志强三个拿着手电筒趴到后墙上找砖缝想看看窗户有多大，小伟扭头打量了几眼两张老式桌子。其实这种老式的实木办公桌样式还可以，而且是纯原木的，又结实又耐用。伸手拉开桌上的抽屉，里面还有一只钢笔，有个小本本，拿出来看了看，钢笔早废了，小本本是一本宝书，就是那时候人人照像都要拿着举在胸前那种。

抽屉有三层，抽开第二层，有几本画报，一叠印着革委会字样的信纸，再抽开第三层，可能是时间太长了，很紧，小伟使劲拽了一下，把抽屉扯了出来，然后就目瞪口呆。

警察应该是检查过的，不过这种老式的桌子抽屉很深，加上这层又紧，估计警察抽开点缝用手电一照是空的也就没管了，小伟这一下把抽屉整个扯落了下来，抽屉的里面放着几样东西。

一个白色的纸盒，有点像粉笔盒不过是长方形，一个黑色的皮包，还有一个三角形的皮包，小伟认识，那是枪套。

抬头看了谢志强他们一眼，三个人都没注意他，伸手把那个纸盒盖翻开点，黄彤彤的子弹整齐的码在里面，拿起枪套，入手一沉，我草，里面不是空的。

小伟汗刷一下就下来了，就听见自己的心澎澎的跳的那叫一个响，呼吸也粗了。

呆了一下，小伟咬了咬牙说：“这几个屋能都不窗户不？是不是一边大的？”

谢志强往后退了一步说：“不知道啊，看看呗。”拿着手电往外走，小伟说：“挨屋看看，你俩看看那几间。”三个人都出去了，小伟伸手进抽屉里把枪套子弹还有那个皮包拿出来收进随身的背包里，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紧张的情绪，咽了口唾沫跟着走了出去。

谢志强正从那间墙皮都被抠烂了的屋里出来说：“这屋也有，一边大的，应该都一样的。这屋里啥味啊这是。”

第356章 留还是不留（恭喜发财）

小刚他们俩也看完了那几间，说“都有，这窗户可不少啊。”

小伟说“都打开换上。”

走到里头，小伟的情绪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拿手电照着厕所说“这全拆了，小心点管道就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谢志强说“没事，到时候查一下就行了，应该能行，不行的话我去下面给你重接一下就好了。”

小伟点点头，四个人上到三楼，小伟说“这道墙不拆，把门换了，改大点。完了里面窗户全打开，这里得查一下房架子，上面是瓦，估计得换了。”

谢志强拿手电照着棚上说“瓦不用换，都是换过的，这顶得拆了重来了，房架子现在看不着，反正到时候不行的话我就给你修呗。”小伟答应了一声，四个人下楼来到外边。

秦局已经走了，小伟暗自舒了一口气，刘穗看小伟出来也打了声招呼开车走了。

小伟对谢志强说“就是这样了，厨房这些都拆干净，门窗都换好。下水道管道啥的帮我从头查一下，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重新接一道。”

谢志强点头说“行，放心吧。这活着急不？”

小伟说“到是不急，反正弄好算呗。我平时在龙城，这边你弄好了帮我把前后门锁好，钥匙你带着也行，放秦局那也行。”走到车子边上打开车门，把身上的包放进去，从手套箱里拿了一万块钱出来递给谢志强“钱你先拿着，完了都弄好了咱再一块算。”

谢志强接过钱说“行，那就交给咱们了，你忙你的去吧。”

小伟站在那往饭店里看了一会儿，点头上车开车回了宾馆。

停好车，背着包上楼开门进了房间，小伟又有点激动起来，男人哪有不喜欢枪的啊。

来到床边，把包放到床上把东西掏了出来。

子弹是细牛皮纸翻包，里面是塑料托架，一整盒五十颗子弹，少了一排五颗，枪套里是一把64手枪，小伟不知道的是，这个型号的手枪是80年才开始量产的，这把应该是通过什么渠道从厂里弄出来的样枪。

枪不大，侧边有两个扳钮，小伟也不敢碰，拿着看了一会儿把枪装回枪套拿起那个深棕色的皮包，刚才因为光线太暗看成了黑色。

包是牛皮的，有接近二十厘米长，十多厘米宽，里面装满了东西，硬硬的有五厘米厚度，掂了掂挺沉的，感觉能有二三十斤。

包盖是翻绕式系带的，这种样式的包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当中了。别小看五六十年代的人，那会儿流行的用的东西并不比后世差，甚至还要好些。现在有几个人能用起纯牛皮包？那会儿家家都有。

小伟拿着牛皮包来回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打开看看。系带因为时间太长已经干结了，只好用小刀把绑带割断，掀开已经发硬的包盖，小伟小心的把包打开。

包里有一块手表，用布包着，皮带已经硬结不能用了，但表盘没问题，随着晃动表针就走动起来。

十几张照片，已经粘结在一起无法打开了，表面一张也是斑驳的厉害，只能看到照片是三个人，应该是一家三口，但是人脸都看不清了。

除了手表和照片，牛皮包里全是手绢包成的包，八个大一点的紧挨着立在包里，还有几个扁的放在大包和牛皮包的夹空里。

在80年代之前，手绢是生活必备品，一般人都会随身带一块，这几块手绢都是一个样式，简单的格子纹，被牛皮所浸染的一块一块的斑黄。

小伟先把边上扁的拿出来，一小包全国粮票三包人民币，还有一包绿色的外国钱，虽然小伟不认识但知道这肯定是外国钱。和钱一起是本护照，已经打不开了，整个粘成了一体。

然后剩下的手绢包里全是黄澄澄的金条，应该是自己熔出来的金条，差不多是正方型，长短略小于牛皮包的宽度，一包两根一共十六根，每一根的宽厚都有二厘米多，小伟拿起一根掂了掂，差不多有二斤多重，在心里算了一下，91年这边黄金价格是一百三十块一克，这一根就是十几万。发财了。

小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房子买值了，即时十六倍回报。

把金条重新包好放回牛皮包里，小伟拿起那块表看了看，全自动的外国表，整个表盘上除了中间的一排英文之外一个字都没有，时间刻度就是十二根六七毫米长的金属条，表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泛着藏青色，中间心里有个三解形指标，外面的金属边上铭刻着花纹。

小伟现在手上戴的是一块瑞士梅花陀飞轮表，也就是全自动手表，91年这会儿九百多块钱。

把干裂的表带去掉，拿着表摇了摇指针就欢快的跳动起来，表壳是银的泛着黑锈，表的后盖是黄色的上面打着编码用螺丝固定，虽然不认识，但是被这么郑重的包着和金条放在一起，傻子也知道这玩艺儿应该很值钱。

钱和粮票到是没事，除了能明显的看出来受潮到是没有别的什么，必竟这东西用的纸张比较特殊。外国钱不知道是哪国的，看面值都是一百元，小伟从来没接触过外币无法分辩。

粮票到是认识，不过91年这玩艺儿虽然还没退出老百姓生活但事实上已经没啥用了。三叠人民币全是十元的，那会儿最大面值就是十元，数了一下有七百多块，这在那会儿算是巨款了，那个时候一个八级工月工资也不过二三十块钱。

几条手绢都已经不行了，稍一用力就碎了，小伟把它们收起来包在一起，把牛皮包手表钱还有粮票收到自己的包里，然后看着床上的子弹和手枪发呆。兴奋劲一过去有点麻爪了，这东西到底怎么办？留着？早晚露出来就是个事，还是大事。

不留？喜欢哪，心里总有一个声音不停的说留着吧留着吧。

想了一会儿，又把自己的包打开，拿出那个牛皮包把金条拿出来放到自己的包里，把床上的照片护照手枪放到牛皮包里，想了想把那几叠人民币和全国粮票分别用还完好的手绢包起来也放进牛皮包，然后叹了口气，背上自己的皮包拿着牛皮包和子弹锁门下楼。

来到车里，把金条外币手表收到手套箱里，把手套箱里原来放着的几万块钱连袋子压在上面，然后点了根烟坐在那想了一会儿，发动车子出了宾馆后院直奔分局。

这会儿滨江分局还是用的伪满时候的老楼，小伟把车开进院子，拿着牛皮包和子弹盒下车，锁好车门扭头往分局里面走。老楼很宽大，是瓦顶的二屋结构。

第357章 秦局要来奉天（月票+）

进了楼，左手边是门卫室，右手边是接待室，小伟走到门卫室低下头顺着打开的小窗口往里问：“问一下，秦局长办公室在哪？”

里面坐着好几外警察在抽烟说话，窗口坐着一个穿警服的老头，捧着一个大搪瓷缸子，看了小伟一眼问：“你哪的？找秦局长啥事？”

小伟说：“我是他朋友，找他有点事，刚才他才从我那回来的。”

老头打量了小伟几眼抬手往脑后指了指说：“往里走上楼，二楼往左拐里面倒数第二间。”

小伟说了声谢谢，顺着有点阴暗的走廊往里面走，走了十来米才看到楼梯，上到二楼右拐，找到老头说的办公室，隐隐的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小伟敲了敲门，里面喊：“进来。”

小伟推开门走进去，这是个隔间，里间门关着，外间摆着三张办公桌坐着几个警察，一个男警抬头瞅过来问：“干什么的？”

小伟说：“秦局呢？我找秦局有事。”男警抬手指了指关闭着的里间门，打量了小伟几眼。

小伟走过去敲了敲门，听见秦局的声音：“进。”小伟推门走进去，秦局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和一个坐在办公桌前面的警察说话，看到小伟进来笑着站起来说：“你怎么跑过来了？有事啊？”

那男警察也站起来说：“那秦局你忙，我先下去了。”秦局长点了点头，招呼小伟坐。

小伟走到一边的靠椅上坐下来打量了一下办公室，这会儿的领导办公室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简陋。一张老式办公桌，靠墙几架木头文件柜，柜角上一个铁架子上面摆着脸盆和毛巾。墙壁上挂着一幅安东市地图。门边墙上还钉着一排洋钉子，上面挂了几个本子文件夹。

秦局回办公桌上拿了烟过来也在靠椅上坐下来问：“咋了？”抽出烟递过来。

小伟接过烟，把手里的牛皮包和子弹盒放到木头茶几上说：“你们走了以后我和工人进去转了一圈，在二楼把头那桌子抽屉里找着的，其实我想自己留着来的，想了想还是不敢。”

秦局长问：“啥呀？”放下烟盒伸手过去拿，子弹盒是放在牛皮上面的，他拿了一下没拿动，直接挑开封皮，黄澄澄的子弹露了现来，秦局愣了一下，操了一声对小伟说：“把门关上。”

小伟站起来过去把屋门关好，回到靠椅上坐下的时候秦局已经把牛皮包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摆在茶几上了，正拿着那把枪在看，卡一下卸下弹匣，又拉动枪栓退出膛弹说：“你没动吧？”

小伟苦笑着说：“我第一次见这玩艺儿根本不懂啊，哪敢乱碰。”

秦局说：“幸亏你没碰，虽然放了十几年了应该没影响功能，这不是量产枪，性能老好了。”手上把弹匣里的子弹一个一个退出来，加上膛弹正好五颗，刚好把子弹盒补满。

小伟看着问：“啥叫不是量产枪？”

秦局把子弹放回子弹盒里说：“枪样，就是少量的做了点用来实验的，这样的做工比量产的要精细的多，不少地方都是手工磨出来的，性能比量产的好的多，你小子这运气，没法说。”伸手打开手绢包，把钱和粮票拿出来看了看摆到一边，拿起了护照和照片。

护照是红底黄字，没有塑封皮，就是红色的硬纸板皮，上面是国徽，围着国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七个字，下方是护照两个大字，全是繁体字，厚厚的一本。秦局捏着边轻轻扯了扯，又拿起照片看了看说：“时间太长了，潮了干干了潮的就这样了，这应该是去老毛子的，那会儿就老毛子和东欧的关系好，不少地方都是免签的。”

又看了看钱和粮票，秦局说：“粮票你不要啊？这玩艺儿现在有收的，能卖点钱呢。”小伟笑着说：“算了，能卖多少钱哪，可别再整出啥麻烦来，不值当。”

秦局想了想说：“这事嘴严点，那屋里任何事都不能和别人说，懂不？虽然过去二十来年了，当时的人现在活着的还有不少呢，有不少现在都在位置上，那时候乱，恩怨情仇一大堆没人能扯清楚，翻起来就是大麻烦，到时候本来没你啥事也牵连进来了。”

小伟点点头，秦局笑着说：“捡着枪了兴奋不？就没想着自己留着啊？”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想了，我都拿回宾馆去了，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后尔越想越不是那么回事，这东西我怕在手里时间长了出事，还是算了，送你这来就安心了。”

秦局哈哈笑起来，把手绢照片护照收进牛皮包递给小伟说：“找地方烧了吧，钱和粮票你也拿回去，枪我留下，这事就到此结束了，以后忘了吧。”

小伟问：“从屋里拿出来那些东西怎么处理的呀？”

秦局说：“上面都没看，直接让我送焚化炉去了，所有东西都烧了。谁也不想自找麻烦哪。”

小伟拿起牛皮包说：“行，那我就走了，晚上我请今天去的那些同志吃个饭吧？”

秦局摇头说：“不用你请，晚上我安排吧，你别过来了，等以后这事过去了再说。”把钱和粮票递给小伟说：“行了，你发笔小财，回去吧，等哪天我到奉天了你再请客，你那头菜整的霸道，好吃。”

小伟接过钱和粮票说：“喜欢就去呗，你去奉天的机会不得多呀，咱们之间你就别客气。”

秦局说：“柳厅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奉天，直接提级到刑警队去，那边说的是正缺人。我这几天也矛盾呢，关健是俺家你嫂子和孩子的事，过去了房子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好的，你嫂子的户口，工作，孩子上学啥的都是麻烦。你也不是外人，这事又不能不去，陈局那边给介绍过去了，柳厅长也开口了，我要是不去成啥人了？这关系就打了而且估计以后也就差不多了，不识好歹还混个屁。”

致新年的牢骚

卜算子*除夕

异乡长江边，狐独心无属。正是除夕鞭炮鸣，窗外风和雨。

无意苦争名，一任群贤辱。半生浮萍已作尘，只有月如故。

沁园春*途年

狭屋灯明，卧听童号，异枕梦独。

白日西渐残，鞭炮声声，风雨巫山，除夕旦旦。

世路无穷，浮生有限，似此区区长鲜欢。

细思量，凭尘窗无语，往事千端。

当时共度宵寒，似你我初来俱华年。

斗转星移去，又是一年，把酒新友，论情何难。

岁如沙漏，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闲处看。

心长倦，且犹如酒醉，卧想当年。

又是一年去了。

今天是除夕。

小城里灯红酒绿。

一个人坐在狭室，听着窗外吵杂的人声童语，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腊肉香味。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少个年了，十个？二十个？记忆有些模糊，伊春，长春，沈阳，北京，青岛，郑州，广州？永川，大渡口，巴南，万州，巫山还是贵阳？反正，都是一个人对着电脑，习惯吗？习惯吧。

不管人是怎么样的纠结，时光不急不缓，慢慢的走过，一晃间韶华不在，已入中年。

中年来了，老年还会远吗？

而我只是在想，我的下一个年，又是在哪里。

我这大半生，成也性格，毁也性格，但往事俱往，且烟消云散吧，一切其实都没有了意义。争也罢恼也罢愁苦也罢恨也罢，不过是无谓挣扎。

人的收获和付出其实一丁点儿关系也没有，全凭运气，你肝脑涂地舍身忘死在太多时候也不过是个笑话，只因你是你，她是她，每个人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在意窗外开着什么样的野花。

人总是给自己的生活想像着增添许多的东西和颜色，但事实上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在别人的目光里都是透明的无色的，每个人的眼里只有自己这一方天地。你感染不到她。

人所能拥有的，永远也只是回忆而已，且只能孤独的享受。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欢声笑语，我在塞北的严寒里挣扎徘徊。不外如是。

所以，什么都只是自己的，别想太多。

写了一年的稿子了，在这个夜晚不想动笔，然而却突然发现除了写字自己没有什么能做的了。一无所有。

过去的就这样过去吧，新来的终归要来。

那就码字吧，虽然阅者寥寥，成绩了了，但总归是一种自我的坚持。人若最后这一点坚持也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人生就是在不停的选择再选择，我们无时无刻都面临着树丛一样的路口，而最无奈的事情是，没有人知道前面是什么。

但即然选了，就抛开杂念往前走吧，犹豫彷徨也回不去旧时的画片。

我们做不到瞻前顾后的，但起码要做到有始有终，哭也是一程，笑也是一程，把内心坦露着哭号只会换来他人的不屑暴露自己的软弱，人生如狗冷暖自知，何不坦然一些？哪怕心如刀搅满腹血泪。

世上丑陋之人丑陑之事太多，我们无能为力，且看苍天吧，天若容她你能奈何？天若不容自有报应。因为，我们没有办法。

现实是小人的世界，遍身罗绮者鳞鳞居大厦。

且活着吧，人也不过是因为活着而活着，莫论其他。

2018是狗年，我喜欢狗，因为狗会陪伴你讨好你依赖你，它的世界向你敞开，你就是它的全世界，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没有营营苟苟。

也许在以后，我会放弃现在所坚持的，用文字去迎合现世。也许在以后，我会放弃现在的自我，去迎合现实，但管他呢，那是以后。

中国是信儒的，儒这个东西其实经过历朝历代的篡改摹写早已失去了本来变得面目全非包罗万像，佛家也有之，道家也有之，唯心有之，唯物也有之，但终归不过是利己主义而已，那就像先贤一样去自私吧，我身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新年总是要祝福的，大家把泪咽到肚子里，穿上新装，挤出灿烂的笑脸，装做一副坦然欣喜的样子相互致以最诚恳的祝福。

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财源广进福达三江运通四海合家安乐身体健康妻贤子孝事业亨通一帆风顺桃花满枝春风得意喜气满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凤凰于飞鸾凤和鸣锦绣前程鹏程万里喜气洋洋繁荣兴旺长命百岁日进斗金情投意合安居乐业春风得意时运亨通一路福星财运亨通欣欣向荣富贵双全五福临门六六大顺十全十美福满门庭心想事成吉星高照吉祥如意万事亨通万象更新门迎百福瑞气盈门旭日东升出入平安招财进宝福星高照大展鸿图前途无量

愿我们，狗年如狗吧。

第358章 帮忙

(猫扑中文)那个时候的工作调动还没有后来的家属随迁一说，调你去你就得去，家属如何安排单位是不管的，要是家属跟随的话单位也就是能在住房上给点照顾，别的户口工作啥的都解决不了，没有政策。

相对来讲公安系统内的干部还好一点必竟是管这个的，但也顶多迁个户口，工作就没招了。

那会儿只有厅级以上的干部能享受家属随迁待遇，工作户口啥的都有政策，现在处级也可以了。

所谓房子上的照顾也就是分个独门独户，至于你几口人能不能住下单位是不考虑的，有就不错了，像秦局这种调动，不可能人过去就分到房子，还得等，主要是级别低了。

科级就不算干部。小伟说

“那就赶紧去啊，这还考虑啥？刑警队刚建，柳厅能让去你说明看中你呗，其他的事你想那么多干啥？那么的，嫂子的工作我回去和陈叔说一声，看能不能进电业口，户口和孩子上学你自己就能办，完了就是房子，买一个吧，离你单位近点的地方找找买一个不就完了嘛，单位分了再说呗。”秦局把那支手枪拿在手里摆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我找人问了，奉天想买个两室的房子，按七八十个平方算就得七八万，地段稍好点的就得上十万，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房子小了也不够住。”90年代初的时候，刑警还没独立，警察的职权是模糊的，各地的刑警队和交通队一样都只是各地公安机关的一个工作队，由各地公安机关直接领导管理，一直到97年国家成立了刑事侦察局在各省设立了刑警总队，刑警才从地方公安系统中独立出来垂直管理，而地方公安系统从那时起只负责治安管理户藉以及民事协调工作。

不像后来刑警独立以后在公安系统内的地位那么高，这个时候所有部门的警察都是一样，在秦局心里可能去奉天干刑警还不如在安东当这个分局局长来的实在，要是放在后世怎么可能有这种犹豫。

小伟笑着说

“柳厅即然能叫你去肯定是有安排，咱不得看将来啊？我觉着再怎么的在那边干几年也比你现在这个局长强，再说你不是说调过去就给你提级吗？你想想在这边你想往上提一级得熬到什么时候去了？再说了，你当了这些年局长，还差这十万八万的啊？”秦局长看了一眼房门压低声音说

“钱有点，平时吃点喝点穿点都无所谓，去奉天就买房子能行吗？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啊？再说我这人的性子有些事真是干不来，也没有多少钱，十万二十万的在你眼里还算钱哪？”小伟笑着说

“咋不算钱，我钱不也是几十几百挣来的呀。那么的，你去找房子，我买，行不？然后租给你住，行吧？”秦局长愣了一下，看着小伟说

“真的呀？你能倒开吗？别耽误你买卖。”小伟摇了摇头说

“一套房子钱影响不大，我这边活钱多周转没啥问题。”秦局长想了一下点头说

“行，那就这么办吧，完了等我这头房子分下来了再说，哥也不和你客气啥的了，心里有数。”小伟把那一叠十元票和粮票放到茶几上站起来说

“那我就回去了啊，我明天回奉天，在奉天能呆二三天完了就回龙城了，你要有事就打传呼。”秦局长也站了起来，把茶几上的钱和粮票拿起来递给小伟说

“这个还是你拿走吧，在我这我也不好处理，没地方交，也不敢往下分，我自己留着呀？拿走吧。”小伟接过来揣到皮包里说

“行，那我就拿走了。我给了谢志强一万块钱，完了让他弄好以后把钥匙送你这来，我也不知道你要走啊，到时候你先帮我收一下或者放刘哥那吧，他那边的工钱啥的等我来了再和他细算，一万不够的话我再给他补上。”秦局长说

“行，我给你放老刘那。我就不送了啊，你慢慢走。”小伟摆了摆手，开门出了屋下楼。

出来到院里上车，小伟心里又有点后悔了，是真喜欢那把枪啊。晃了晃头，发动汽车调头开出分局院子，看了看油表，直接开向电业局，得加油了。

拿着油票把油箱加满，小伟开车回到宾馆上楼，又把十六根金条拿出来摆在床上欣赏，看着金条，对手枪的郁闷也就淡了，还是这玩艺儿好啊。

啊哈哈哈把东西收好到宾馆的浴池洗了个澡，这年头东北洗澡都是大堂子，一个大水泥池子，周边墙壁上是一圈淋浴，也没有人搓澡啥的，洗一次五毛钱。

洗完澡出来到餐厅，要了一个西红杮炒蛋一个炒黄蚬肉，吃了两碗米饭上楼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早，小伟七点起来到餐厅吃了饭开车来到谢小龙家，一片老平房，胡同开不进去车，小伟走进去帮着把要带的东西搬出来塞到后备厢里，也就是些换洗衣服啥的，行李那边都有。

谢小龙的父母一直送到马路边，可以看出来那种不舍得，但是没有办法，人只能向现实屈服。

车走远了，还能看到老两口站在路边望着，老太太已经在抹眼泪了。小伟说

“嫂子，咱们得到杯溪绕一圈，我得去把我老丈人接奉天去，你别着急。”牟丽娟抱着孩子坐在后面，笑着说

“没事，我也不急，这么多天都过来了的，不用挤火车就挺好了。”小伟笑笑没吱声，车一路疾驰离开安东。

八点半出发，下午一点到达杯溪市内，小伟请牟丽娟娘俩在市里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继续上路开往县城。

二点半，欧米茄停在了小红家楼下。牟丽娟看着车外说

“这是你家啊？”小伟说

“不是，我老丈人家，俺家还得往前走，在山里呢，我全家都去龙城了，这边房子给亲戚住着呢，不用回。”二个人下车。

天暖和了，楼下不少人晒太阳，下棋的打扑克的聊闲天的，都看着下车的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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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接老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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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啊？妈呀，你咋跑回来了呢？这谁呀？”小伟刚下车抻了个懒腰就听着王婶的声音。

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开了六个多小时车小伟也是腰酸背疼，一边活动一边扭头看过去，王婶正从一堆老娘们中间站起来往这边走，手里还拎着菜，眼神在牟丽娟和她怀里的孩子身上扫过。

小伟对牟丽娟说

“我丈母娘。”然后对走过来的王婶说

“我来接我叔去奉天。刚从安东回来的。这是咱家食品厂谢厂长的媳妇儿孩子，姓牟，顺道跟我去龙城，以后她们就在那边住了。”王婶马上热情的挤出笑容对牟丽娟说

“哎呀，累了吧？上楼上楼，进屋歇一会儿，这一道得跑七八个小时是不？半道吃饭没你们？”牟丽娟笑着说

“走了六个多小时，山道不好走，我就睡觉了累啥呀，张老板肯定累了，开了这么长时间车呢。俺们刚才在市里吃了，主要是孩子饿了闹。”王婶扒着牟丽娟的胳膊看了看她儿子说

“这孩子长的真白净，虎头虎脑的。上楼来。”三个人上楼，王叔家大门敞着，这年头除非是出门全家人都不在家，要不然白天很少有人关家门。

进了屋小伟问

“我叔呢？”王婶把拎着的菜放到厨房洗了把手说

“去单位了呗，忙忙活活的也不知道干啥这两天。来小牟，进屋，把孩子放床上睡，你也躺一会儿歇歇。”拽着牟丽娟进了小红原来的房间。

小伟在凳子上坐下点了根烟，觉得全身都疼啊，靠在靠背上把腿伸直舒了一口气。

王婶走出来说

“接你叔去奉天哪？干啥呀？”小伟愣了一下问

“我叔没和你说啊？”王婶说

“说啥？咋了有啥事了？”小伟问

“我妈也没给你打电话？”王婶坐下说

“没呀。你这死孩子这么急人呢？赶紧说。”小伟卡巴卡巴眼睛忍不住笑了，说

“还是等我叔自己跟你说吧，他都没说，我要说了一会儿不得削我啊。咦，我妈这回还挺能忍呢，竟然没给你打电话，奇了怪了，转性了。”王婶伸手在小伟胳膊上掐了一把说

“说不？你们这一群人就哄我玩是不？我说这老东西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啥事啊？不是小红有了吧？”小伟疼的一抽抽，揉着胳膊说

“啥呀，什么呀就掐我，要是这事能不和你说嘛。”王婶说

“那啥事？”小伟说

“我叔工作的事定好了，这不接我叔过去办手续嘛，我以为我叔和你说了呢。”王婶呆了一下，马上笑起来

“真的呀？哎呀妈呀太好了，哎呀，心里这一块疙瘩没了，太好了。调哪去了？啥单位？那个陈辉他爸给办的呀？”小伟说

“嗯，陈叔给办的，说是去城建局。”王婶说

“这个忙可帮大了，可得好好谢谢人家，他家那饭店开了没呢？”小伟说

“开了，五一开的业，说是买卖挺好的，这段时间我也没到开功夫去，陈辉管着呢。”王婶听了小伟的话问

“那饭店你也有份啊？你不是和那个啥小夏合伙吗？”小伟说

“龙城那边和老夏合伙的，奉天这边是我和陈辉合伙，反正就占了点股在里头。”王婶问

“你占了多少？那饭店总共投了多少钱哪？听小红说挺大的。”小伟挠了挠头说

“三个人呢，我占了三成，另外一个占了二成，剩下都是陈辉的，咋了？总共投了差不点有四十万。”王婶说

“妈呀，你们胆真大，你这就是十来万投里了呗？”摇了摇头说

“要我我可不敢，十来万哪，你们手里现在有多少钱了？手紧点，钱得攒才行，别大手大脚的，你我放心，别什么都听小红的，听着没？”小伟笑着说

“婶你还真是说错了，小红还真就不花什么钱，都是我张罗花的，没乱花，买的都是用得着的东西。”王婶说

“时间哪，一晃就过去了，你们这去奉天都快十个月了再有几天就一年了，感觉就像昨天似的。这一下子好像啥都不一样了，你这钱也挣了，小车也开上了，哎呀，做梦似的。攒多少钱了？”小伟抓了抓脑袋，王婶拍了他一下脸色一变说

“咋的，还不好说啊？不是赔了吧？”小伟说

“怎么可能呢，就是不知道咋说，我爸我妈我都没说呢，现在就小红知道，婶你先别和我爸我妈说啊，以后时间长了慢慢他们就知道了。”王婶愣了一下说

“咋了？咋不能说呢？”压低声音说

“挣了不老少啊？你不是还得和小夏分吗？这头奉天又投了十几万，还有不少啊？多少？”小伟舔了舔嘴唇说

“还有一百多万。”王婶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眼睛一下睁大了

“多少？”小伟说

“我身上还有一百多万。”王婶张着嘴慢慢把视线挪开说

“妈呀，一百多万，那得是多少啊，你可真能耐了这是。”点了点头说

“是不能和你妈说，这心脏病不得整出来啊，太吓人了这，我这心都跳的不行了。怎么挣出来的呢你？”小伟说

“就这么习里糊涂的就挣回来了呀，主要是培训班那边多，别的没这么快。”王婶说

“你们这些车啥的不是还得给钱吗？小红说好几十万呢，完了陈辉那边十二万你给了呀？”小伟说

“车钱不着急，二年呢，明年年底给上就行，小辉那边不用给现钱，我在奉天东来顺那边月月都有几万块钱小辉给收呢，到时候他直接留下就行了。”王婶说

“那头还有？月月都有几万哪？哎呀妈呀，大发了呀这一下。可别和外人说这些听着没？小红也别说，心里有点数。”小伟说

“嗯，这次是高兴的没忍住就和小红说了，以后我收着点，确实得小心点。”王婶出了口长气拢了拢头发，问

“那咱们都去奉天住哪呀？城建那边能给分房子啊？”小伟说

“就和小红住一起呗，两屋呢。不知道现在还给不给分房子了，分就要呗，不分拉倒，咱家那边房子已经盖上十月份就能住了，到时候咱们两家就住一起。”王婶马上来了兴致，问

“盖上啦？就是你前段说的那块地呗？盖多大啥样的？能住下呀？”小伟说

“能，有那么大呢，平完能有一亩半地，盖了两栋楼还有车库仓房啥的，等王叔工作关系办完了你们过去看看去。”

“唠啥呢你们娘俩这是？”王叔拎着一个

“收电费”皮包走了进来。猫扑中文

第360章 王叔进省城

王婶扭头瞪着王叔说：“你个老东西，这么大个事还瞒着我不说，你想干啥？”

王叔嘿嘿乐，说：“知道啦？这不是还没办妥嘛，寻思办妥了再和你说呗，万一出点差白高兴了，说实话我这几天心里都没底呢。”

王婶给了王叔一个算你有理的眼神，说：“可不是嘛，像做梦似的。”

王叔把手里的包放到桌子上说：“这会儿就走啊还是明天一早走？”

小伟说：“这就走吧，明天一早你就去陈叔那边把事说了，早一天就比晚一天好。再说谢哥家嫂子还在这呢，还是早点吧。”

王叔往屋里看了看问：“谁呀？在屋里了呀？”

小伟说：“咱那边食品厂我找了个厂长，从安东过去的，我这顺道把他家嫂子接龙城去。”

王叔说：“你又去安东啦？不是才去的吗？特意去接人哪？”

小伟说：“不是，在那边买了个门面，顺道接一下谢嫂。”

王叔愣了一下，挽着衣袖去厨房洗脸，问：“跑那头买个门市啊，干啥？要把店开过去啊？准备开饭店还是别的？”

小伟说：“没想好呢，正好有机会就先买下来呗，省的以后要用现划拉不赶趟。”

王叔点点头说：“到也是，多大？花了多少钱？”

小伟说：“九百多平，花了十二万。”

王叔拿毛巾擦脸，说：“九百多平十二万哪？到是不算贵，位置好不？”

小伟说：“就在江边上，离江边公园大门不算远，走过去几分钟。”

王叔把毛巾挂好说：“那挺好，那边流动人口大买卖好干点，钱够啊？”

小伟点头说：“够，给完了，手续都办完了，昨天办的房产证。”

王婶说：“小伟说奉天那边房子开始盖了，十月份就能住进去，你过去了去看一眼。”

王叔点点头整理着衣袖说：“行，你不去啊？你在家干啥？正好有车收拾收拾一块去呗，把能带的带上，完了要是你不爱回来就直接住那头陪小红，我这边工作交接完就过去。”

王婶眨巴眨巴眼睛哈哈笑着说：“对呀，这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弯，对对，一起去一起去，我收拾收拾，收拾收拾。”转了个身：“那这菜咋弄啊？冰箱里还有东西呢。”

王叔说：“不能放的给老二家拿过去，我后个就回来了我不吃饭哪？”

王婶就欢天喜地的把放不住的菜规拢了一下装个袋子给隔壁拎过去了，哼着小曲儿回来进屋里开始收拾，正弄着呢，小红那屋孩子哭起来，王叔扭头问小伟：“还有个孩子啊？”

小伟说：“谢哥儿子，一岁多，虎头虎脑的。”

牟丽娟抱着孩子拿着奶瓶出来说：“老板，有热水不？我给孩子冲点奶粉。”

王婶出来接过奶瓶说：“你抱着吧，我弄，奶粉在哪？”

牟丽娟扭身拎了半袋金星奶粉出来递给王婶说：“谢谢啊婶，麻烦你们了。”

王婶说：“客气啥呀，以后都是一家人，你看看他尿了没？”转身去厨房给冲奶粉去了。

等孩子换好了尿布抱上奶瓶开吃，牟丽娟抱着孩子坐在凳子上和王婶说话，王婶把皮箱找出来一边说话一边整理衣服，把王叔支使的满屋转。

“你这是打算直接搬家呀？就这么几天拿两件得了呗。”王叔不满的提意见，王婶说：“我先规拢好完了我就不回来了，到时候你搬家前直接拎车上就行了呗，要不你收拾啊？”

王叔说：“我收拾，你就把今天带的弄一下行啦，小牟还等着呢，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好走，这都几点了你看看。”王婶看了看手表想了一下说：“那行吧，那就走吧，我就拎那个箱子就行了，早收拾好了。”

王叔一阵无语，穿好衣服把王婶要带的箱子拎起来说：“小伟把我兜子拿着，走吧。”

王婶穿好衣服又屋里屋外看了一圈，四个人这才锁门下楼。

到了楼下把箱子安置到后备箱里，幸亏箱子不大，要不然还放不下了。这边刚放好，边上人就围了过来：“他婶你们这是干啥呀？要出门啊？”

王婶说：“去看小红去，正好小伟开车回来的，顺道。”

“哎呀，小伟现在开车啦？这活可不错，脚下踩块铁到哪都是且啊，这算是出息了这是，可比在工地上扛大活强多了，一个月工资有多少？”

王婶说：“都那样呗，反正有活就挺好。帮着照看一下家啊，俺们就走了。”几个人上车，小伟发动车子从楼前退了一段调个头开上主马路，直接奔市里而去。

车也没进杯溪市里，直接从威宁营过去开往奉天，晚上六点到了南湖家里。

小伟开了门，把王婶的皮箱拎进屋，然后王叔王婶和牟嫂跟着进了屋，从小伟和小红到奉天这边，王叔和王婶还是第一次过来，进了屋上下左右的打量起来，小伟说：“咦？小红这是没在家吗？”放下箱子去屋里看，没人。

王婶一皱眉头说：“这么晚还没回来？这丫头是该骂了这是。”

小伟说：“不是去饭店了就是在陈晓家，她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没意思，天天一个人多孤单哪。”拿起电话打传呼。

王叔放下兜子往里走打量着屋里说：“小伟说的对，平时小伟也不在这头，让小红和陈辉两口子多来往是好事，小哥们关系都在处，难得小红和陈辉媳妇儿也合得来，你别跟着瞎掺合。”

牟丽娟抱着孩子也在打量屋里，她还没住过楼房呢，看什么都新奇，真宽敞啊。

王叔推门看了看两间屋子，指着平时陈辉陈晓常住的那间说：“这屋平常陈辉他俩住啊？”

小伟点点头，王叔往屋里看了看，又到主卧看了看出来说：“还行，屋不小。家里有东西没？”去开了冰箱看，王婶也脱下外套进厨房去开始准备做饭。小伟说：“做啊？咱们去饭店吃吧，你们还没去过呢，正好尝尝。”

王叔正在看冰箱里的东西，听了小伟的话想了一下，回头瞅了瞅王婶问：“去不？”

王婶摆弄了几下锅碗瓢盆看了看锅里，点头说：“去呗，不用做饭还不好啊。”

电话响起来，小伟接起来就听小红惊喜的叫声：“鬼子哥你回来啦？”

第361章 真狠

小伟笑着嗯了一声说：“叔和婶也来了，你在哪呢？”

小红说：“我跟小晓在饭店呢，你们快来。”小伟答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对王婶说：“小红在饭店呢，走吧，正好。”

四个人又抱着孩子下楼上车，王婶说：“还不如刚才直接去了呢，这不折腾一趟。”小伟笑笑没吱声，王叔说：“要是到饭店那小红不在还不是得跑一趟，哪有不先回家的，你这个人现在事越来越多了。”

牟丽娟打岔说：“住楼真好，瞅着屋真大呀，冬天还有暖气，又干净又暖和的，真好。”

小伟说：“呵呵，那你可就要失望了，龙城那边俺们住的也全是平房，不过有暖气。”

王婶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说：“安排他们住哪了？住那空屋啊？”

小伟说：“不是，在老楼里面这边大门里面砌了几间屋，谢哥他们住那，大点，离厕所也近，厨房啥的都有，比外头方便。”

王婶想了一下问：“那不走人了啊？”

小伟说：“里面重改了的，锅炉房那边都改了，学员和工人都走后面大门，锅炉房里砌了个澡堂子，完了老楼一楼厕所改院子这边一半，外人进不去了。”

王婶说：“那可挺好，院里就这几家可清净多了。”

几句话的工夫饭店也就到了，总共也就三里地，一脚油就差不多了，这年头马路上车很少，不存在塞车，由其是这会儿已经黑天了，大马路上空荡荡的半天也看不到几台车驶过。

过了桥就能看到饭店上面那排发光字了，确实醒目，整个饭店的正脸都打上了洗墙灯，在夜色里显得辉煌耀目，小伟说：“婶，那就是咱饭店。”王叔王婶牟丽娟三个一起看过去。

小伟把车在大门这边停了一脚，让三个人看了一会儿正脸，然后才把车开到后院，牟丽娟说：“真好看，像宫殿似的瞅着就值钱。”车刚停稳，就看见小红和陈晓站在楼洞口看着这边。

几个人下车，小伟打量了一圈，院里多了不少车，显得有点挤了，来饭店吃饭的车都得停到这里来，为这事大厦还找陈辉收了笔停车费的，一个月一千块。

不过交钱也有好处，管委会把院里存放的车辆都限制了存放位置排到最里面去了，把大半个院子都给了饭店这这使用，陈辉还专门安排了两个人在院里指挥引导车辆。

小红蹦蹦跳跳的抱着王婶说话，陈晓盯上了牟丽娟怀里的孩子，总想摸摸抱抱，可是孩子不干，再说她挺着个肚子牟丽娟也不敢把孩子给她，几个人说着话进了饭店。

经过转角小厅进到饭店大堂里，马上吵杂的声音就涌入耳中，这个时候正是饭点，看过去一楼坐了有十来桌，服务员像一道道风景带着笑容在桌椅间穿行走动，李娜站在菜牌这边两手交叉放在小腹上看着忙碌的服务员，其实她挺辛苦的，服务员一天两班倒，她是从头到尾的，一站一天。

扭头看到小伟，李娜笑着迎上来：“你啥前过来的？”

小伟看着屋热闹的景像说：“刚到，去安东了，哦这是小红的爸妈，叔，婶，这是大堂经理李娜。”

王叔笑着和李娜点了点头，打量着屋里，王婶则马上一脸戒备的打量起李娜来，李娜的身条个头再配上这身量身订做的复古式工作服看上去真的靓的不像样子了，连原来有点偏小的胸都好像成了亮点。直到小红自然的伸手挽住李娜的胳膊说话王婶才收回目光。嗯，还是自家闺女耐看。

王叔问小伟：“这装修请人设计的呀？”

小伟摇了摇头说：“上哪请人哪，我瞎琢磨的，瞅着还行不？”

王叔惊异的看了自家姑爷一眼，满意的点头说：“好，弄的大气，看着舒服啊，在这吃顿饭得多少钱，一桌？”

小伟想了想说：“一楼桌费是一百二，楼上包间是三百，别的我还真不知道。”

王叔愣了一下问：“桌费？啥呀？”

小伟说：“啥也不吃坐下就收这些，有茶和烟，菜钱酒钱饭钱另算的。”

王叔懵了一下说：“真的呀？真狠。”

突然从中间传过来开麦的声音，悉悉索索的摆弄了几下，然后“铮”的一声响起来，古乐表演开始了，古琴响了几声，婉转的笛音加入进来，马上屋里就一静，吃饭的人说话声音都不自觉的放小了。这就是环境对人的影响。

王叔眯着眼睛听了一会儿点头说：“值了，这氛围这服务这格调，一杯清茶一首琴曲一百值了。”

小红骄傲的小脸红扑扑的问自家老妈：“妈，好不？全是小伟张罗的设计的，厉害不？”

王婶笑眯眯的点头同意。

小伟说：“咱们上楼吧，到楼上吃。”

王叔看了一圈问：“厨房呢？没看着厨房在哪了。”

小伟说：“厨房在楼上，楼上地方比楼下大，走吧，咱们上楼看看。”

六个人顺着实木铺装的楼梯上楼，一上来迎面就是一副烫画，却是把饭店的传承故事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配上了小桥流水怪石竹林的简画，虽然寥寥数笔却非常传神，意境深远。

小红对小伟说：“没见过吧？嘿嘿，这是我请我们学校美术社团的人来帮着弄的，没花钱，就吃了一顿饭。”小伟点点头，确实比原来挂那副画好，不过没要钱吃了一顿饭？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家一顿饭多少钱？

王叔王婶牟丽娟在个自然又是一番惊叹，二楼因为全是包间，工夫都花在走廊上了，说一声雕廊画栋绝不为过，让人疑是进了旧时王榭亭阁。

“小伟？哎呀王叔王婶，你们啥前到的呀这是？”陈辉穿着套笔挺的西装满面红光的从里面拐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庭的这几个人，打量了一下抱着孩子的牟丽娟，眨了眨眼说：“谢嫂？哎呀我这，一下没认出来，这是要去龙城和谢哥团聚呗？”牟丽娟笑着点了点头。

小伟说：“我去安东了今天刚回来，找个房间来，先吃饭，饿着呢。”

陈辉说：“你们还没吃饭哪？赶紧赶紧赶紧来来，这边来，来叔婶，嫂子，这边屋。”伸手引大伙往里面走，问小伟：“咋这前还没吃饭呢？”

第362章 初体验

小伟说：“我从安东回来的呀，半道去县里接的我叔我婶，整跑了一天。”

陈辉低声问：“那房买啦？就这间，叔婶，嫂子，来进屋坐，先喝杯茶。”

小伟说：“买下来了，房产证也办完了，正找人收拾呢，整个得翻一下。”

陈辉招手喊服务员过来倒茶，王叔王婶牟丽娟小红陈晓都进屋坐下了，陈辉和小伟站在门口说话。

陈辉说：“收拾完干啥？咱们开分店不？啧，就是小了点。”

小伟瞅了陈辉一眼说：“够了，房产证是九百二十平，实际不比这小，后面原来拿板子隔上了，我都拆开了，两个大半层，后面还有个整层三层。”

谢志强给的结果是整个房子算下来有一千六百多个平方，原来的面积没包括那间大会议室。

会议室占了一整层，因为楼是老式瓦盖楼（有人字梁，房盖是两面大斜坡铺着瓦），再加上窗都砌死了，楼下楼层又比三楼高，所以从外面看视觉上就被人忽略了，再说那边也没有楼梯一般人还真想像不到。

话说回来，都是公家东西单位在用也没人注意这些，要是住宅你试试。而且在那个年代那段时间，谁会去关心这些东西啊，人活都找不着路呢，那会儿抢着占了就用，什么产权什么证啊？什么啊？

公家单位还好说，反正肉烂了都在锅里拨乱反正以后还是公家的东西，那时候还有很多私人的房子土地物什也被抢占了的，反正以后也是被公家一锅接收了，有一些直到现在官司也没打清楚呢。

陈辉马上双眼放光：“真的呀？你这运气也真是，太逆天了呀？开不开开不开？”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我寻思寻思行不？反正要开也是下半年的事了。”

陈辉挑了挑眉毛扭头看了一眼屋里正说的热闹的几个人，伸手把小伟往边上拉了拉小声问：“咋了？那房子有情况啊？”和小伟接触大半年了，很多行为习惯已经很了解了。

小伟小声说：“里面原来是个撕零部，反正的时候给封死的，具体什么情况现在没有知道，不过里面，里面找出来不少文件秦局没让我看，还有枪刺刀什么的。”

陈辉说：“这有啥呀，不少那会儿扔下来的老楼里都有那些东西。”

小伟咬了咬牙说：“里面还有死人，三个，两个打死的一个饿死的，烂的就剩骨头了。”

陈辉吸了一口凉气：“真的呀？”

小伟点点头，陈辉抽着脸想了想说：“那也没啥呀，哪没死过人哪，你不是拆了翻修了吗？没事，除了咱俩别跟别人说就行了。”

小伟点了点头，说：“等翻修好了还得麻烦刘哥去给换个证，面积得改一下，要不怕以后不好说。”

陈辉说：“行，修完咱俩去一趟，我去找他办。到时候你出房子我出钱装修开分店。”

小伟说：“厨师呢？没有五哥咋干？”

陈辉说：“你忘了波子啦？那头让波子去，条件和五哥这边一样你觉得行不？”

小伟愣了一下问：“波子能行啊？那他家那店不干啦？”

陈辉说：“他自己再使劲干能赶上跟咱们干哪？你不是有收房子的癖好吗？龙城那房子你正好收了。咋样？”陈辉冲小伟挑了挑下巴。小伟卡巴卡巴眼睛有点意动：好像不错哦。

小红从包间里探出身子往这边看：“你俩干啥呢？鬼子哥你不吃饭啊？”

小伟说：“行，就这样吧，等修好了看看再说，吃饭吃饭。”进了包间。也没有王叔王婶和牟丽娟点菜，小红和陈晓直接给安排的，这会已经上菜了，开玩笑，老板吃饭还用等菜啊。

几个人坐下来一边说话一边开吃，陈辉也拿筷子跟着又吃了点，陈晓就不用说了，怀孕六个多月的女人那饭量。呵呵。

王叔一边吃一边点头：“确实不错，这味道确实好吃，他家这手艺真的传了一百年了啊？”

小伟点头说：“有了，有族谱和传承谱的，算上波子六代了中间没断过，已经找人在仿了，复制一套到时候摆下面给吃饭的人看，就放那块老字幌下面，那块老字幌就是传下来的。”

牟丽娟一边照顾儿子一边吃，说：“这菜弄的是好，还入味，孩子都能嚼动呢。”这孩子也是个知道好歹的，喂饭喂菜大口大口的吃，让牟丽娟可是轻松了不少。

王婶问陈辉：“小辉这一桌别人来吃得多少钱？”

陈晓说：“今天这桌不加酒的话三百多吧，加上包房费啥的七百左右，没弄什么贵菜。”

王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还是便宜的？我的妈呀，一顿饭一个月工资都不够，谁能吃起啊这？”

陈辉说：“婶你不知道，这菜做起来程序老多了，咱卖的真不贵，而且就为了提味还特意开的猪场呢，所有的菜选的都是最好的，然后你看看咱这屋里这些人，卖少了不得亏呀。”

王婶勉强的点了点头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王叔到是在一边直点头觉得物有所值，说：“又不让你出钱，都抠别人家去了，你看楼上楼下这些人，人家傻呀？人家是觉得值，这店弄的好，到位了。”

牟丽娟暗暗吐了吐舌头，喂儿子的频率明显提速了，良心话，她这辈子到现在去饭店的次数都超不过一只手，这种档次的地方更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不说她，其实这里所有人也都是第一次，只不过所处角度不同感觉不同而已，别看小伟有钱了，让他来这种地方花钱吃饭他保证回头就跑。

王婶瞪了自家老公一眼，老死东西竟拆台。不过又吃了几口菜不由也点头，确实好吃。

小伟说：“婶你要愿意吃的话一会去和五哥学学，挑简单的在家里弄也行。”

王婶意动，问：“能行啊？人家这可是祖传手艺呢。”

小伟笑着说：“别人肯定不行，咱自己家学学做几样没事，你还能到处教啊？教教我妈可以。”

王婶点头说：“行行，一会儿去认识认识这大师傅，这菜做的真好。”

小伟说：“这些可不是一个人做的，还有个范师傅呢，特二级厨师，你可别说错话了。五哥姓安，是专做骨头炖菜的，范师傅专炒菜，这个这个，这几个是范师傅的手艺。”

王婶说：“也挺好吃，咱学不来这种，还是学学这骨头和炖菜吧，你说都是酸菜这味咋差别这么大呢，这一比我弄的像猪食似的。”王叔默默的看了王婶一眼，小红噗哧笑了出来。

第363章 你从哪弄的

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

服务员撤了桌子沏上茶，一家人喝着茶聊聊天消了一会儿神起来回到家里。

陈辉陈晓只能回陈晓家了，这头小红找出新被套床单来和王婶一起把陈辉他们住的那屋从头到尾换了一遍，把陈辉和陈晓的东西都收拾出来装到了箱子里，以后王叔王婶就先住这屋了。

小红最高兴了，哼着曲跑进跑出的帮老爸老妈收拾，一个人太寂寞了，可算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小伟这边把牟丽娟娘俩送到电业招待所给安排好了才回到家里，正好看到小红笑的像花儿一样的从屋里端着水盆出来，一边关门一边问：“咋了这是？”

小红挑了小伟一眼说：“高兴。你在龙城到是一家人在一起，这头就扔我一个人，哼哼，这回我也有人陪着了，不稀罕你了。”

小伟摇了摇头笑着换了鞋进屋，问：“都收拾好啦？先凑和几天，等那边弄好了搬过去就好了，小红你这段去工地上看了没？”

小红表情一下子掉下来瞪着小伟说：“我知道在哪吗？你带我去过吗？”

小伟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没领小红去过，嘿嘿笑了几声抓了抓脑袋说：“忘了，明天去，明天，明天咱们都过去看一看，我也就去过一次呢。”

小红嘟着嘴哼了一声绕过小伟进屋去了，小伟跟在后面进屋。王婶正把带来的衣服往柜子里面摆，王叔在铺床单，说：“安排好啦？有小孩呢别整岔了。”

小伟说：“没事，那头其实比家里舒服，她住那也自在点，真要住咱家估计也是不得劲，都不熟。”

王叔点了点头说：“明早几点过去？”

小伟说：“咱们吃完早饭先去咱家房子那看看吧，完了回来去陈叔那，那边八点半上班去太早了也不合适，万一他有会啥的。估计一会儿陈辉能来电话吧，刚才忘和他说一声了。”

小红白了小伟一眼哼的一扭头。

王叔点头说：“也行，确实去太早不好，像堵门似的，说实话人家这干部太大了，我心里这压力可不小，哎呀，心里不踏实，总觉得飘飘悠悠的。”

王婶白了王叔一眼说：“熊样，你就偷着美去吧，跟着我大闺女借光。”

王叔笑着说：“那不是我闺女啊？你一个人的呀？”美滋滋的掏了根烟出来，王婶啐了一声说：“上外边抽去，别弄的一屋烟。”

王叔把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说：“这屋比咱家那大哦，就是屋少了。”

王婶打量一圈说：“是大点，能大出去一米多。”

小红跪在床上问小伟：“鬼子哥，咱那边盖的房子屋有这大没？”

王婶在小红屁股上拍了一下说：“多大人了还喊外号，在外边不兴喊听着没？小伟现在也是大老板了，你注意点。”小红捂着脸直接倒在床上装哭。

小伟说：“比这大点，每个屋都还有一个大阳台，我看图纸那阳台就有二米来宽了。”

小红抬头问：“几间屋？咱俩一间，你家我大爷大娘一间，我爸我妈一间，小兵再一间，不得空一间留着陈辉谁的住啊？哎呀，得五六间屋才够呢。”

小伟笑着说：“你就不能再往大想点啊，非得住平房啊？”

王婶也笑着说：“人家小伟盖的楼，够你住啊。”

小红一下子坐起来看着小伟说：“真的呀？盖楼啊？几层？不对不对，一层楼几间屋？不对不对，哎呀，我不知道怎么问了，妈，咱家那一层楼是两家是不？六间屋两个厨房两个厕所，这边这一层楼是三家，八间屋三个厨房三间厕所，咱那盖的多大的？”

小伟说：“咱那就住咱一家，你分那么多家干啥？整个三层楼就一家。”

小红就懵了：“啊？那是啥样的呀？楼不都是一层几家这么盖吗？”

王婶笑着说：“明天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这丫头性子怎么这么急呢。”

小红扭了扭身子看着小伟，小伟比划着说：“一楼一个大门，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客厅，厨房饭厅厕所，四个房间，然后客厅边上楼梯上二楼，也有一个客厅比一楼小点，完了是五个房间，三楼厅更小点，五个房间，上面半层只有二个房间一个厅一个厕所，外面是露台，就是空中花园。”

小红数着手指在那算，算了半天抬头说：“妈呀，十六间屋？那不得全空着啊？”

小伟说：“住是住不完，你不会干别的用啊，摆衣服书房啥的，再有几间客房。”

王婶拢了拢头发说：“确实够大的了，那你还盖俩干啥呀？”

小伟说：“副楼要小点，反正地有那么大就盖着呗，小兵将来大了住过去就行了。”

王叔说：“小伟说的对，有那么大地闲着干啥？盖了放着呗，怎么的盖栋楼也比空地强，你俩回屋睡觉去吧，明天早上过去看看就清楚了。”

王婶说：“放着干啥，咱们先住那小的，等小兵大了得多少年？一直空着啊？扯蛋，睡觉睡觉，你俩滚蛋吧。”小红撅着嘴从床上慢腾腾的磨蹭下来，其实她一个人这好几个月了今天特想和老妈住，但是也想和小伟住，心里挺矛盾的。

回到屋里，小红扒着小伟开始腻乎，门一关情绪就来了，老妈是谁？嗯嗯

腻了一会儿小伟说：“先把东西收起来，我包里有东西。”

小红搂着小伟脖子扭头看小伟的包，平时这包就是放在外面的，今天直接拿到屋里来了她还奇怪呢，问：“啥呀？钱哪？”

小伟半抱半背的把小红弄过去把包拿过来说：“跟你说啊，这东西收好，谁也不能说，咱爸妈都不能说，听着没？”

小红愣了一下松开手拢了一下头发说：“啥呀？”

小伟打开包把包着的金条钱和粮票手表拿出来放到床上，小红看了看疑惑的问：“这是啥？粮票？从哪弄的这些旧钱哪这是？这是，美元？Jaeger LeCoultre，集家勒考特，Memovox?记忆的声音，这是瑞士的手表，哎，这手表好像带闹钟的呢，你从哪弄的呀这些？”

第364章 这就是咱家？

小伟打开包着的金条说“我不是在安东买了个门市嘛，在里面找出来的，谁也不能说啊，谁也不能。这些东西都收好。表带坏了，你哪天去给配上吧，配皮子的。”

小红捂着嘴看着黄澄澄的金条看了看小伟，小伟点头说“金条，十六根。”

小红不敢相信的伸手摸了摸金条，手都在抖了，然后一下抱住小伟就开亲“鬼子哥，弄我，弄我。”小伟被扑倒在床上……四十分钟以后，两个人拥着坐在床上，小红拿着一根金条看。

“鬼子哥，这一根有多重？我感觉能有好几斤呢？”

小伟拽了拽被子把小红捂严实点说“二斤多点，具体没称，上哪称啊？先收着吧。”

小红握着金条算“二斤，一千克，一百三十三一克，十三万三，十六根，二百，一十二万八？鬼子哥，二百多万。”她有点呆愣的回头看着小伟。

小伟在小红脑门上亲了一下说“嗯，咱以后挣的比这多的多，你收起来吧，千万不能和任何人说啊，放几年再说。”小红点了点头做了几次深呼吸，说“钱和粮票都收起来啊？表呢？”

小伟说“都先收起来吧，反正咱也不缺钱花。表没事，你找时间去配个皮带清洗一下。”

小红在屋里看了一圈说“没地方收啊，我怎么觉着放哪别人都能看见。”

小伟伸手搂住小红笑着说“就放你皮包里呗，反正平时你也不用，包好放里就行了。”

小红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还是赶紧把房子盖好搬过去吧，装个保险柜。”

小伟说“行，到时候装一个，以后咱家东西不能少了，是得弄一个。”

小红扭脸看着小伟笑，伸嘴过来亲了几下“嗯。”

小伟下地，过去把小红的皮箱从柜子上面拿下来，把里面东西理了一下，把金条包好放进去，包钱和粮票也包在一起放到里面，小红拿着表在看，说“鬼子哥，以后你就戴这个表吧，你比手上那个好看，你那个给你家我大爷戴。”

小伟把皮箱扣好放回柜子上说“行，我也挺喜欢的，这个梅花给你家我叔吧，我爸一天就在家里用不着，我叔到单位上班戴块好的。”

小红点点头问“鬼子哥，这表有编号呢，我感觉能挺值钱的，我明天去查查资料去。”

小伟说“和金条放一起能不值钱嘛，反正咱留着用也不卖，管他呢。”吸着凉气跳上床钻进被窝，虽然是五月份了晚上还是有点凉。屋里暖气已经停了。

小红把表塞到枕头底下反手扳住小伟的脖子就压了上去，第二次战役打响。

第二天一早六点过一点小伟就被外边的声音弄醒了，起来到外面一看，王婶正在厨房刷洗做早饭呢，炉子上的锅噗噗的冒着热气，看样是起来好一会儿。

洗脸刷牙，和王婶说了几句话，王叔也起来收拾了，小伟只好进屋把睡的有点晚的小红哄起来，这丫头昨晚上被刺激到了，硬是拉着小伟的腾到后半夜。

一家人吃完早饭迫不及待的下楼上车直奔小河沿。

车顺着小路往小区外走，王婶看着两边的小吃部说“哎呀，这么多卖早饭的呀，这啥都有啊这，早知道不做了下来吃好了，可是挺长时间没吃油条浆子了，这还有吊炉饼，这家是包子，你看看，大城市是真不一样，你怎么不说一声呢。”

王婶捅了捅王叔，王叔无奈的说“我说你也得听啊。”小红在副驾上咯咯乐，眼神一落到小伟身上就变得腻腻的。

顺着万柳塘大道一路向东，很快就到了公园这边，王婶说“这边怎么这么多菜地，像出城了似的，全是大平房啊，真好。”也不知道好在哪了，应该是瞅着这边棚户区的样子比较熟悉吧，乡下人，天生对菜地瓦房就亲切，对密密的高楼大厦先天上就不适应。

很快车停到院子外，楼正在盖院墙已经基本修好了，只是院子里现在堆满了建材车开不进去。

院墙修的是长城垛的形式，垛口之间装上了黑色的铁艺栏杆，高低起伏的尖锐铁尖努力的向上挺立着，整个院墙上满贴着石皮，大气又庄重。这个时候的建材还没有那么多的人造，石皮都是真正的石头切割出来的。按照设计，院里的所有建筑都会用这种石皮装饰起来。

一家四口人下了车，王婶扭头四下打望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北边是公园，入眼一片嫩绿如荫，边上就是河，东面南面一片一片的农宅菜地，务农要起早，这会儿不少菜地里都有人在劳作了。

看了一会儿农家景，小红说“这边是公园啊？”

小伟说“奉天动物园，以后住过来到是有地方玩了，小兵估计能乐疯。”

王婶说“这地方好，将来你们有孩子了有地方玩了。”小红挑了小伟一个媚眼。

男女的关注点永远不同，这边娘仨讨论景色菜田动物园呢，王叔那边已经进了院子看房子了。工人来的相当早，这会儿上上下下已经干的热火朝天的了，王工拿着几个包子坐在一边吃着，打量了王叔几眼就转过去进了房子，浇铸之前还是要仔细检查的。

主楼房架是浇铸的已经基本上成型了，这会儿正在扎钢筋弄阳台楼板，主楼这边大阳台有好几个露台好几个，悬空的楼板不少，几乎每个方向的房间都有阳台或者露台。

王婶和小红小伟终于进了院子，小红看着竖立起来的楼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就是咱家？”

光嘴上说是没有什么概念的，看到了才意识到楼体的巨大，必竟是占地三百多平方的建筑。小红抓着王婶的胳膊仰头看着楼体说“太大了，这得怎么住呀？”

院里基本布局已经能看出来了，王婶来回看着说“挺好，确实挺大的，小伟这院里都铺水泥啊？”

小伟说“不，从大门这进来，延着这边房子前面到那边两栋楼下铺硬路，中间，边上加这边填上土栽树，种点花啥的，我妈说还要种点地。”

王婶看了看说“能行啊？车能开进来吗？”

小伟指了指院墙缺的那个角说“外面不是留了一块出来嘛，车停在那边，从那边进车库不进院。”

第365章 给你弄个秋千

王婶恍然大悟说“哦，那块也是咱家的呀，我还纳闷怎么好好个院缺了一块呢，那挺好，车不进院好，以后有孩子了安全点。”

王叔特意抹过去看了一圈，点着头回来说“行，这么弄挺好，安全又干净，那这车库里头也有门呗？这边这是啥？你说的那副楼啊？”

小伟说“有，车开进去人直接顺这边小门进院。那边副楼一楼几个是仓房，放点破烂啥的呗，总得有个地方放东西呀。”王叔点点头说“那边副楼一楼没有大厅啊？”

小伟说“有，要稍小点，那边一楼就三个房间，再就是厨房和饭厅厕所，客厅在二楼。”

王婶看着楼架子说“真好，就是看不出来弄完啥样啊这也，啥时候？十月能好啊？”

“小伟过来啦？这几位是？”王工带着安全帽从楼里出来。

小伟笑着说“来看看，这是我对像，这是我对像的爸妈，以后都住这院里。”

王工对王叔王婶点了点头，对小伟说“今天主楼这边就差不多浇好了，明天开始弄副楼地基，没啥别的想法吧你们？”

小伟说“这个俺们也不懂王工你做主就行，陈叔那边说了让我全听你的。”

王工说“地方还是小了点，要是再大出去半亩地整个小花园那可就漂亮起来了，先弄着吧，把楼起来再看，主体完事了我再掂量掂量，你们进去看看不？”

小伟看了王叔王婶一眼说“算了，现在去也看不出来啥还给你们添乱，等后面装修的时候再看吧。”里面各种材料乱糟糟的，小伟怕几个人在碰伤了。

王工说“我这么想你看行不？这边这块不是车库嘛，完了那头副楼一楼正面是仓房，就背面有三个房间，我寻思着要不把车库和副楼弄一起得了，一楼干脆就不要房间了，直接建在这头。”

他指了指院墙还缺的那截说“一楼外头当车库里面弄仓房正好一面三间对齐两面开门，其他的地方不变厨房餐厅厕所加个楼梯间，你看行不？就是停完车得出来再从大门进院，绕几步。”

王叔说“行，走几步就走几步，我觉得这么的挺好，院里整个还能规整点。”三间车库占地五十多个平方，这么弄的话就相当于省了五十多个平方出来，确实不错。

小伟点头说“行，听王工的，这么的确实能显的宽绰点。”

王工说“主楼在那边，副楼加车库在这个角，这么的院里就延着大门进来整一条s型的硬道，这么拐一下，中间最宽那地方我给你挖空弄个花池，完了这块和那头挨着陆院墙栽上树，那角那地方我弄石头给你砌起来弄个凉亭，成不？”

小伟问小红“觉着行不？”

小红想了一下说“那凉亭那边就是挡在这两楼后边了呗？挺好，能弄高点不？”

王工点头说“行，到时候用石头砌起来，下边整点花草树木啥的，再弄点水，把凉亭架起来到时候坐在里面能看着外面那种，能行不？”

小红点头说“对对对，坐凉亭里能看着外边最好，要不太弊屈了。”

小伟说“那在里面坐一会儿不全让外头看着啊？”

小红扭扭小脸说“看呗，反正我要看外头。”

小伟指了指楼顶说“上面有空中花园，也有花草树木啥的，我到时候在上面给你弄个次优（秋千），你想看外面在上面多好，也省的别人都看着。凉亭不弄那么高，露一半出去就行。”

小红睁着大眼睛看着楼上说“上面有花园啊？行，那这头有没？”她比划着副楼这边问。

小伟说“也有，比那边矮了一层下来，地方稍小点，其他一样。”

小红想了一下说“那，两边能联起不？要是能从这头直接走到这头好不好？”

小伟挠了挠头看王工，王工说“那到是简单，楼起来了在上面加个梯子就行，两个楼角之间也就二米来宽，好弄。用得着吗？”

小伟说“她喜欢就弄吧，到时候两头跑是方便点。”

王工点头说“那就给你弄一个吧，不过这个不能用水泥啊，得用铁板，不是一个地基到时候沉降不一样，要是用水泥的话以后怕出事，弄铁板焊就没事了，拉点也没事。”

小伟说“行，王工你看着弄就行，这又给你麻烦了。所有的材料啥的不用耽心价格一定要用好的，完了最后王工你把账单给我。”

王工点头说“行，你放心吧，肯定给你弄好。”他不知道小伟是干啥的，但是这房子可是建安领导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弄好的活，他自然知道轻重。

王叔在一边看了看时间说“八点半了，咱们是再呆一会儿还是这会儿回去？”

小伟看了看小红说“问我婶和小红吧。”

王婶说“行了，看一下认认门就行了，以后住进来有的是时间看，走吧走吧，那头要紧。”王叔的事现在对于一家人来说才是头等大事，不弄踏实了心里空啊。

于是一家四口和王工告别出来上车往回走，王叔点了根烟也不吱声，王婶难得的没管，两个人都有点紧张，虽然这事其实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的，但是必竟还没落实。人有些情绪其实是挺莫名其妙的。

车到电业楼下院里停好，四个人下车小伟一眼就看到了老陈的大林肯了，对王叔说“陈叔来了，咱们直接上去吧。”王叔王婶儿这会儿完全失去了平时镇定的样子，一点主意也没有，完全听小伟安排。

坐电梯上楼，老陈的办公室已经换到七层了，做为东北局的常务副办公室更宽大了，还有两室一卫的休息室套间。现在东北局王书记不管事，秦局长已经马上到线要退了基本上就是挂个名在京城疗养提前养老了，局里大事小情都是老陈在做主。

做为少壮派实权常务老陈的上位是指日可待的，可谓权秉日盛，气场也越发强大了。

第366章 建设厅

敲开门进屋，小伟眼看着老陈很正常的看过来一眼王叔额头上就见了汗了，王婶更是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赶紧打岔：“忙不叔？”

老陈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说：“天天就那样呗，这是小红爸妈呀？坐，小伟给你老丈人丈母娘泡茶，哎对了，小伟，我和你老丈人谁大呀？”

王叔说：“陈总你好，我是46年的。”

老陈笑着招呼王叔王婶坐下说：“那你得叫我一声哥了，我是44年的，比你整大两岁。小伟让你泡茶怎么这么慢呢？找不着杯呀？”

小伟说：“我是没找着暖壶。”老陈指了指墙角的饮水机说：“装那个了，还是小辉和我说的呢，你用的比我都早不认识啊？”

小伟拿着茶叶茶杯过去泡茶，老陈对王叔说：“老弟以前在农机局是吧？我记着听小伟说过一嘴。”

王叔点头说：“对，陈总记性真好。县农机站。”

老陈摆了摆手说：“你这可不如俩孩子了，你女儿和你姑爷可是一点都不怕我。别紧张，咱们这关系都能算一家人了，我大你点你叫声哥，以后住过来了没事串个门喝一盅啥的，你这样咱还咋处啊？是不？”

小伟把茶杯端过来给三个人摆在面前坐下说：“我叔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干部呢，肯定得先景仰一下慢慢适应才行，陈叔你别在意。”老陈伸手在小伟头上拍了一巴掌，笑着说：“听着没，俺家小辉都不敢和我这么说话。哈哈，老弟啊，我是真羡慕你啊，你这个姑爷，了不得。”

王叔看了小伟一眼说：“谁能想到呢，以前就是老实，踏实，谁想到这一下子就活起来了，有时候觉着像做梦似的。”

老陈哈哈笑起来递了根烟给王叔：“来，这烟还是不错的，我现在抽别的已经不适应了。”王叔也不那么紧张了，接过烟说：“这烟确实不错，烟丝好不呛人。”伸手要给老陈点烟，老陈摆摆手自己点着了说：“咱们不用客气，别整外道了，孩子们处的好是真哥们，咱们当老的自然就近，你也不是站长，我也不是局长，咱们在一起你是小伟老丈人，我是小辉他爸，这就行了。”

王叔点头答应了一声掏火机点了烟，老陈说：“你工作那头不用急，不算啥大事，不过具体职务这块我不太敢保证，反正不管咋弄先干着吧，慢慢调，机会总能有别着急。”

王叔笑了笑说：“能过来就挺好真的陈大哥，不是挑好听的说，我今年四十五了，其实也就是十达年的事，主要是我就这一个闺女，这就是想着将来一家人能在一起乐呵呵的，现在就挺满足了。现在俺家这条件那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再不满足老天爷得降雷了该。”

老陈哈哈笑起来指着小伟说：“这话实在，有你这姑爷在啊，你就等着享福就行了，把身体弄的好好的比啥都强，将来一退，两口子天南海北飞几圈比啥都强，人活着还图个啥？”

小伟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叔，我叔工作那头具体怎么弄？”

老陈说：“资料带了吧？直接去报道就行了，完了那头给你们县里去个文就行，没多复杂，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的户口粮食关系干部关系都不管，让他们下面给跑就行了。”

老陈看了看时间说：“你们这会儿就过去吧，小伟知道地方吧？直接去就行了，找王局长，我这一会儿有个会，就不陪你们了，晚上咱们去安记喝一盅，咱们两家聚聚。”

王叔王婶忙答应一声站起来道谢告辞，四个人又出来下楼，开车往省建设厅。

那会儿城建局是建设厅的下属局，主管城市规划建设的审批管理和执法。

到了市府大道这边的建设厅，小伟把车开进大铁门找地方把车停好，小红和王婶在车里等着，小伟陪王叔上楼办事。

在一楼门卫室问清楚了楼层，小伟和王叔来到三楼厅长办公室，小伟敲了敲门，静静的等着里面反应，等了半天没动静，再敲敲，还是没动静，王叔说：“是不是不在屋啊？”

小伟左右瞅了瞅，看边上隔几个门的办公室开着门，就走了过去。

敲敲开着的门，小伟问：“请问，王厅长这会儿在不在？”

里面有五六个男男女女在忙着什么，隔门口最近的一个戴眼镜的女干部扭头看了一眼问：“什么事？你们干啥的呀？”

小伟说：“我找王厅长，约好了的。”

眼镜女打量了小伟几眼说：“厅长在五楼开会呢，你等一会儿吧，走廊走到头有接待室。”她抬手比划了一下。小伟道了谢回来对王叔说：“开会呢等会儿吧，她说那头上是接待室，要不去坐一会儿呗。”他指了指走廊里头。

王叔看了看点头说：“行，去坐会儿吧，我抽根烟。”两个人顺着走廊走到头，右手边是楼层卫生间，卫生间对面就是一间空办公室，里面摆着沙发茶几，两个人进去坐下来，王叔点了根烟，小伟看边上有饮水机，给王叔接了杯水端过来放到面前。

等了有接近一个小时，终于听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和说话声，小伟跑到接待室门口探头看过去，就看见三个人走过来，二个人并肩走在前面说着什么，一个人跟在后面。然后两个人摆手分开，个高的那个进了一间办公室，矮个这个胖点的掏钥匙打开厅长办公室，和跟在后面那个人走了进去。

小伟扭头对王叔说：“叔，王厅长回来了。”

王叔掐灭烟头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拿起背包说：“走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做了个深呼吸出了接待室，和小伟奔厅长办公室走过去。

小伟敲了敲门，里面人说了声：“进。”小伟推开门侧身让王叔进屋，自己跟在后面。

整洁大气的办公室，窗边是宽大的办公桌，上面摆着三部电话和小型的国旗党旗，后面墙边是整架的书柜。对面角上摆着一组沙发，边上有古典木墩上面摆着修剪的很舒服的植物景观。

刚刚那个矮个子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头发染的很黑梳着三七分，眼睛很锐利，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打着红色的领带，白衬衫，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锋利。就是锋利。

第367章 职务安排

“你们是？”王厅长微皱着眉头看过来疑惑的问，坐在办公桌前面的那个人扭头看过来。

小伟说：“你好王厅长，我们是电业东北局陈局长那过来的，不好意思打搅您了。”王厅长眉头一展，“哦~”了一声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伸手比了一下说：“坐，坐。”走了出来。

小伟和王叔走到沙发边上站着等了一下，王厅长快步走了过来说：“坐，小刘给泡两杯茶过来。”坐在办公桌前面那个人答应了一声出去了，王厅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小伟和王叔跟着坐下。

王厅长对王叔说：“就是那个，杯溪县农机站的小王，是不是？”王叔点点头打开皮包把自己的资料拿出来递过去说：“是我，麻烦王厅长，给你添麻烦了。”

王厅长接过资料笑着说：“不是啥大事，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对工作安排有什么想法没？”翻开资料看起来。王叔说：“没，能过来就挺感激了，主要是我女儿姑爷都在这边，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就想一家人隔的近点，工作上王厅长您看着安排就行，我啥都能干。”

王厅长点了点头看资料，抬头问：“退伍兵啊？还是干部转业立过功的，是个好同志。”没用王叔回答，王厅长自己点了点头接着看：“担任农机站站长十一年了？你们县里这个干部任用好像不是很规范哪。”

那个小刘端着茶水进来放到小伟和王叔面前，王厅长把资料放在茶几上用手指轻轻敲着茶几想了一会儿说：“就留在厅里吧。原来想着是让你到下面城建去，那会儿对你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留在厅里吧，正好我这边综合处那边有几个缺，去综合处吧，先干个副处长。”

王叔愣了一下说：“能好吗？王厅长，这个，会不会太麻烦了？”

王厅长摆了摆手说：“没事，按理说你这履历早就应该上个正科了，副处都不过份。不过，下面的事也不好说，即然过来了肯定不能继续委屈，就这么办吧。小刘，带王处长去办下手续，完了给他原单位下个文，派个人下去把关系办一下，这事抓点紧。”

小刘答应了一声笑着对王叔说：“王处长，我是小刘，走吧我带你过去。”

王厅长对王叔说：“这是办公室小刘，你就叫小刘就行了。”厅办公室干部，最差也得是个正科了，也就是主任科员，论级别比现在的王叔整高了一个大级别。要是办公室主任或者副主任的话那就是处级，不过显然这小刘不是，要不然就会进接叫刘主任了。

王叔点头和王厅长道谢告辞，小伟也笑着给王厅鞠了个半躬，两个人跟着小刘出了厅长办公室下楼来到二楼综合处。

如果是在下面单位，副处长一般是没有单独办公室的，都是和科员一起顶多有一张单独的办公桌而已，不过在省直部门副处长就有单独的办公室了，管的事情多啊，权力范围不一样，别小看一个副处长，下面地市的市长局长来了也得笑脸陪着。

小刘带着王叔先去见了综合处的处长，四十多岁的精壮男人，个子很高，下巴刮的铁青铁青的。处长姓高，和王叔握了握手，亲自陪着进到王叔的新办公室，就在高处长隔壁，排位第一的副处长。这不是笑话，别看级别低，省直部门或者再往上央直部门的科室副手也是有排名的。

小刘把王叔介绍给高处长再和高处长一起把王叔带到办公室里就拿着王叔的资料走了，别看王厅长说的简单，具体的事情办起来一大堆呢，一般这种级别的跨市调动很少，而且一般都有几个月的履新期限，就是因为手续要跑的时间很长，组织关系粮食关系户口房子，光是各种公章就得盖几十个。

小刘拿着资料走了，高处长留下和王叔说了一会儿话，也就是相互了解一下，必竟以后就要搭班子干活了，说实在的对这种突然空落下来的副手是让正职最反感的，不熟悉，相处的分寸也头疼。

说了几句话，小伟拿出名片递给高处长说：“高叔，这是我名片，以后我老丈人就是你手下的兵了，咱们得好好亲近亲近，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你就吱声。今天明天王厅那边有安排，后天高叔你把别的事推推，咱们到我店里聚聚。”

小伟这张名片是安记百年老菜馆的，陈辉给印的，到是用上了。

高处长笑着接过名片看了一下一愣，抬头看着小伟问：“这个饭店是你开的呀？”

小伟笑着说：“几个哥们合伙干的，高哥去过了呀？”

高处长摇了摇头说：“我可去不起你们这，开业那天王厅去我正好知道，也听朋友说过，行，要是换个地方我就客气客气了，你们这我肯定去，后天是吧？能带家属吧？”真真假假的打趣着。

三个人一起笑起来，关系一下就拉近了，随意的交换了联系方式。中国式官场做事先做人，做人先交人，没有私交做事就会很难，上面人要交，下面人也要交，一个也少不了。

“你们那生意怎么样？我从那边路过几次，整的漂亮啊，请谁设计的？”高处长随意的问小伟，小伟说：“还行，这才刚开始呢，慢慢来吧。以后有时间就过来玩，自己家开的别客气。”又掏了一张卡片递过去说：“这是会员卡，以后去店里结账的时候刷一下，多少就是个意思吧。”

高处长接过去看了看揣到兜里笑着说：“这个我得要，几折？你那地方一折可就是不少钱了。”

小伟说：“七折，那店必竟不是我自己的，再往下别人就不干了，这店成本比较高。”

高处长点了点头，这个话题就算打住了，他扭头对王叔说：“你这边刚过来先熟悉一下吧，这段先不给你安排具体工作了，反正所有工作都先接触一下，熟悉一下人员和流程，完了咱们再商量分工的事，行不？”

王叔点头说：“行，听高科你安排，你就下命令就行。”

高处长站起来说：“行，那我就先过去了，手头还有点事。你哪天能正式过来上班？得回去一趟吧？搬家啥的也得点工夫了。”

第368章 司机小卢

王叔也站起来说：“我女儿就在奉天，这次家里也过来了，我回去规拢一下就行，家现在不着急搬，给我二天时间吧，大后天我过来正式报道。”

高科想了一下说：“大后天礼拜六，那这么的，干脆你就下礼拜一过来得了，多歇两天。礼拜一咱们有全体会，正好你过来介绍下面和你认识一下，顺便咱们把分工啥的划一下。”

王叔点头说：“行，我听你的，那你就先忙吧，我们爷俩就先回去。”

高科和王叔握了握手，又和小伟握了一下转身出去回办公室了，王叔送到门口，然后扭身过来打量了一下办公室，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说：“哎呀，像做梦似的。”

小伟说：“是挺意外的，这就是副科了呗？”

王叔想了一下说：“进来肯定是副科，不过这屋正常来说应该是正科才对，咱们这情欠的有点大呀。”他抬头瞅了小伟一眼，忽然一笑，说：“反正我是没法还了，你看着办吧，呵呵。”

小伟也笑起来，说：“咱还在这呆一会儿啊？”

王叔向后一靠问：“咱还用不用上去和王厅长打声招呼再走？”

小伟挠了挠头说：“我哪知道啊，我也不懂这些呀？算了我打电话问问得了。”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老陈打了过去，老陈接了电话。

小伟说：“叔？”

老陈嗯了一声说：“在哪呢这是？具体工作安排好啦？分哪去了？”

小伟说：“我和王叔在建设厅呢，没分下去，就留在厅里了。”

老陈有点意外，提高了声音问：“留厅里了呀？哪个部门？有具体职务没？”

小伟瞅了王叔一眼说：“嗯，厅里综合处，副处长，办公室就和处长办公室紧挨着的，这会我们就在我叔办公室呢，我打电话是跟你说一声，完了问问，我和我叔还用不用上去跟王厅长打声招呼？”

老陈沉默了有一分钟，说：“不用，我约他吧，晚上我把他约过来到饭店见面再说，你们回来吧。”

小伟答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对王叔说：“陈叔说不用，说晚上约王厅长过去。”

王叔点了点头说：“那行了，走吧，咱们回。明天你有事没？算了还有小牟呢，你回龙城吧，我自己回去拿东西。”

办公室门被轻轻敲了三下，王叔瞅了小伟一眼说：“请进。”

门一开，一个女的捧着个纸箱推门走了进来，看了小伟一眼笑着对王叔说：“王处长你好，我是办公室小刘，这是咱们办公室的资料，这是厅里的通讯录，这是办公室钥匙，这是咱们科里的资料和通讯录，厅里文件啥的在这边文件柜里，你先看看，要是缺啥你再找我要。”

她把纸箱放到办公桌上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笔，公文信纸，笔记本茶杯，文件，通讯录电话本，把东西介绍完把纸箱拎在手里说：“王处长，工作证和房子可能要等几天，车咱们有一台捷达和一台尼桑，你看你用哪台？”

王叔问：“高处长用哪台？咱科里有几台车一共？”

小刘抬手拢了下头发说：“高处长用的是也是捷达，咱们科一共有六台车，三台轿车两台面包还有一台解放小卡。”

王叔说：“那就捷达吧，房子到是不急，你慢慢安排，别影响其他同志。”

小刘笑了笑说：“那行，王处长，司机是你自己安排还是我给你安排？”

王叔说：“你安排吧，我刚来也不太熟悉，安排个稳当点的就行。”小刘答应了一声拎着纸箱出去了，王叔看了看桌上的东西说：“到底是省城啊，这一个副处长的派头都比咱们县长牛了。”

小伟说：“不能这么比，这是省厅，虽然级别没有县长高但是管的事肯定比县长多，实际权力也要大，这可是管着全省呢，不一样。”

王叔点了点头，把桌上的钥匙拿起来站起来说：“行了，管他呢，走吧。”

小伟说：“你不认认司机看看车啊？这不正好你要回一趟吗？直接用自己车回呗。”

王叔想了想说：“也对，那，在这等会儿啊？她这会儿能给安排呀？”

小伟说：“去问问呗，正好让司机送你去饭店那头让他心里也有点数，到家里认认门，再商量一下回去的事，你不得先和人家交待一下呀？”

王叔点点头，收好钥匙想了想，又把两本通讯录笔记本还有办公室和科里的资料收进随身包里，站起来说：“走吧，去办公室问一声。”

两个人起来出门把门关好。综合处的科办公室就在几个处长办公室对面，有三间，主任自己一间，科员占了两间。王叔过去推开办公室门往里看了一眼问：“小刘呢？”

里面有人说：“刘主任在边上那屋。”疑惑的打量着王叔。

王叔点点头转身走向一边的主任办公室，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后面有人喊：“王处长，你找我呀？”

扭头一看，小刘带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从走廊那头楼梯口走过来，王叔转过身子说：“嗯，我想问问你司机怎么安排，寻思这会儿让他去我那边认认门，明后天还得送我去趟杯溪。”

小刘扭身把身后的年轻人让出来说：“正好，王处长这是小卢，退伍兵，让他先给你开着吧，看看行不行，要是你觉着不行再换。小卢这是王处长。”年轻人冲王叔鞠了个半躬问好：“王处长好。”

王叔打量了小卢一眼点头说：“行，小伙挺精神的，退伍多长时间了？”

小卢有点腼腆，说：“回来快一年了，来单位半年多。”

王叔说：“那行，你直接跟我下去吧。小刘，麻烦你了啊，等礼拜一我回来请大伙吃饭。”小刘笑着表示感谢，也不知道当不当真，王叔和小伟带着小卢下了楼来到院里。

王婶和小红估计都等烦了，三个人下来的时候小红站在车边，车门开着，王婶歪坐在车里两个人说着话，看到三个人小红嘟着嘴说：“怎么这么慢哪你们。”

王叔笑着摸了小红脑袋一下说：“这不是有事嘛，工作安排好了，和处长说了几句话。这是小卢，小卢啊，这是我女儿小红，这是我女婿小伟，这是俺家那口子，你叫声婶吧。”小卢就挨个问好。

王婶从车里站出来看着小卢问：“这小伙谁呀？”

第369章 小卢见闻

王叔说：“科里给配了台车，小卢是配的司机，走吧，这个点了，正好回去吃饭让小卢认认门，明天我就和小卢回去一趟。”

王婶冲小卢点点头笑了笑说：“工作安排好啦？不是说城建局吗？也在这院里呀？”

小卢说：“城建局不在这院婶，离这不近呢，有四里地。”他往东头指了指。

王叔说：“先回吧，回去说。那啥，小卢你去把车开过来。”小卢答应一声转身去开车，王婶问：“工作定这头啦？干啥？”

王叔笑着说：“留厅里了，综合处，给了个副处长，礼拜一正式上班。”

王婶扭头问小伟：“真的呀？这头好还是城建局好？我觉着城建局权挺大的管的事挺多。”

小伟说：“真的，这事我叔还能哄你呀？这头是厅里，城建局是下面单位，这头管着城建局呢。”

喇叭声响，一辆红色捷达开过来停在几个人身边，王叔说：“我坐这个，你们走前面吧。”过去拉开车门上了捷达的副驾，王婶笑着说：“这还摆上了呢，走，回家吃饭，让他得瑟去吧。”拉着小红上了车。

小伟开着车慢慢出了大院，等捷达出来跟上了才提速，直奔安记饭店。

王婶抓着小红的手拍着说：“挺好啊，真好。咱家这也算是行了这一下。”

后面车里，小卢和王叔也在聊天。

小卢看着前面的欧米茄问：“处长，你姑爷在啥单位呀？这车瞅着真好。”

王叔看着前面说：“他不在单位上班，自己弄了点买卖，这车是他个人买的。你家里是干啥的？”这年头家里没点关系想退伍几个月就进建设厅这样的单位简直是做梦，别看就是干个司机，说不上多少人抢着呢。

小卢笑了一下说：“我叔在城建局，副局长，也费了挺大劲才进来的。”

王叔说：“那你叔叔对你可真不错，好好干吧，你才这么大时间长着呢。”

小卢说：“我叔家是个女儿，要不也轮不到我，把我弄进来也差不多把我叔的面子用完了。处长你原来在什么单位？”

王叔说：“我原来在杯溪，在县里农机站，刚调过来，明天你开车陪我回一趟取点东西。”

小卢说：“搬家啊？用我帮你叫台大点的车不？”

王叔摇头说：“不用，先不搬，这头房子没盖好呢，到时候一块儿搬吧，拿点衣服过来就行了，主要是回去和单位打声招呼。”

小卢问：“处长你自己盖房啊？在哪呀？”

王叔说：“我上哪盖去，是小伟，我姑爷弄了块地盖房子呢，就在小河沿，动物园边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以后就住他们那了，他得给我养老啊。”他指了指前车。

小卢问：“处长你姑爷是哪的呀？家里干啥的？太厉害了。”

王叔说：“我们一个县的，他妈和俺家你婶是发小儿，农村出来的。”

小卢扭头看了王叔一眼说：“那就更厉害了，厉害。他干啥买卖呀挣这么多钱？那车就得几十万吧？”王叔乐呵呵的说：“嗯，脑袋够用，买卖折腾了不少，奉天龙城都有，都是和小哥们一起弄的。”

小卢看着前车眼睛贼亮贼亮的。

车到三好街，小卢瞅着前面远远的安记门脸说：“处长你来过这家饭店没？新开的，老贵了。”

王叔说：“你来过了啊？”

小卢说：“我可来不起，跟领导来过一次，听说是省里哪个领导谁家开的。”

前面小伟把车饭店后院开，王叔笑着说：“今天中午咱们就在这吃。”

小卢跟着把车开进后院，笑着说：“那挺好，这家的菜真好吃，那味绝了。”

在保安指挥下停好车，小伟和王婶小红下了车等王叔和小卢走过来好一起往饭店里边走，随手递了根烟给保安，保安笑着接过去说：“老板你今天怎么中午就来了呢？”

小伟笑着问：“我中午不能来呀？今天人多不？”

保安说：“平时一般你不都是晚上才来嘛。今天还行，还没到正点呢，再有半个来小时人就多了。”

王叔和小卢走过来，五个人一起往饭店后门走过去，就听后面有人喊：“哟，张老板，今天来这边视察啊？可是挺少在这看到你呢，不是说你都在龙城吗？”小伟回头看过去，管委会李主任在那边刚下车，笑呵呵的和他打招呼。

小伟扭头走过去笑着说：“李叔，你这是刚回来呀？我这陪我老丈人到单位报道，回来呆几天。”递了根烟。

李主任接了烟看了一眼说：“那个是你老丈人啊？在哪个单位？”

小伟帮李主任点了火说：“嗯，我老丈人和丈母娘，在建设厅综合处，副处长，今天刚去报道。”

李主任说：“来给我介绍一下，认识认识，以后有事也好张嘴。”向王叔这边走过来，小伟忙跟过来给介绍：“叔，这是三好街管委会李主任，李叔，这是我老丈人，姓王。”

王叔伸手和李主任握了握：“李主任你好。”

“你好你好王处长。”

两个人也不熟，认识一下寒喧几句也就告辞了，李主任上楼，小伟几个人这边进了饭店。

王叔问小伟：“这个管委会主任是啥级别？”

小伟说：“正处吧？我没问过，归区里管，应该是处级，不过他和陈叔认识。”

进了饭店，李娜又是站在菜牌墙这边看着服务员工作，这个位置视线好，能看到整个大堂。

“哟，老板，稀客呀。王叔王婶，小红。”看到几个人进来李娜笑着过来打招呼，小卢愣了一下小声问王叔：“这饭店是你姑爷开的呀？”

王叔笑着冲正和小红抱在一起的李娜点了点头说：“嗯，他们小哥俩干的。”指了指正走过来的陈辉。陈辉西装各履的样子，头发打着嗜喱膏瞅着特精神，捶了小伟一下说：“王叔，婶。”

王叔问：“小晓没过来呀？”

陈辉说：“她这会儿估计还没起呢，不知道来不来，上楼上吃还是在楼下？”

王叔说：“就在楼下吃一口得了，你吃了没呢？”

陈辉说：“我吃了，刚才和大伙一起吃的，那你们坐吧，我去给你们安排菜，一会儿再过来。”喊服务员过来引导几个人去就坐。

莫名其妙睡了四十个小时，这些天眼睛也一直很不舒服，感觉应该是身体在自我调节吧，管他呢。

第370章 午餐

王叔王婶还是第二次在这吃饭，第一次在楼下，一边走一边仰着头四下看，不停的赞叹，确实漂亮，中国人骨子里对木质的东西就有偏爱，由其是木质的东西还搭配得特别漂亮舒服的时候。

曲径廊桥回转蜿蜒，上面层层叠叠的翻檐画栋呼应着，再加上千姿百态的植物点缀其间，真的是古意盎然，粗犷中不失精致，与现代设施搭配的自然和谐。

除了每张桌子上方的束光灯以外，所有的灯光都藏在视力所不能达到的地主，有光无灯，增添了无限美感。古琴声如淙淙泉水流淌在其中，琴声铮铮却又仿若无声，只因琴间已在不知不觉间与景致融为一体。

小卢张着嘴四处看着，小声说着：“太漂亮了，怪不得那么贵。”小红噗的乐了出来，扭头看了小卢一眼。服务员已经习惯了初来的客人这副样子，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傲骄心理扭着小腰走在前面，不时的在拐弯的地方侧身停下脚步举手示意，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不媚，也不清远，恬静。

王婶小红走在前面，王叔小卢中间，小伟慢步跟在后面，别人在看景致，他在挑毛病，被无意中踩乱的白砂石，木缝中的瓜子皮，擦得不彻底的廊柱，叠的不规范的餐布，没及时更换的烟灰缸，人习惯了一个环境以后就会自动的忽视许多细节上的东西。

返身向盯着这边的李娜招招手，等李娜走过来小伟也不出声，只是拿手指一一把看到的地方指给李娜看，把李娜弄的小脸粉嘟嘟的，连翻了几个好看的白眼，然后交牙切齿的去训人去了。

王叔王婶四个在服务员的安排下落座，侧头看到小伟和李娜和动作，等小伟走过来坐下就问：“怎么了？”小伟拿起面前的烟扔给小卢一盒，打开另一盒说：“没事，一些小问题让她注意一下。”

小卢下意识的接住烟惊奇的问：“这么好还有问题？”

小伟抽出烟给王叔，笑着说：“哪没有问题？这是吃饭的地方，细节上得特别注意才行，乱糟糟的不是砸自己牌子嘛，都是小事，以后注点意就没事了。”扭头看过去，负责卫生的大姐和服务员已经过来处理了。

小卢拿着烟看，抬头问：“哥，这啥烟呢？没见过。”

小伟说：“订做的，外边没有卖，你尝尝，一会儿拿几条放车里你和我叔抽。”

小卢拿着小伟又递过来的烟闻了闻说：“这烟卖多少钱呢？”

小伟说：“要卖的话得二十五三十吧，一盒。这里不卖，送的。”动手给大家沏茶，服务员在一边给大家整理餐具，轻声问：“老板，你们喝什么酒？”

小伟看向王叔，王婶皱着眉头说：“大中晌的喝什么酒，不喝那玩艺儿，晚上陈辉他爸来你不喝啊？”王叔就点头说：“行，不喝，吃饭。”

小伟笑着对服务员说：“拿瓶香槟过来吧，用高脚杯。”服务员答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把青花瓷盅玻璃方杯拿了下去收到一边的柜子里留下高脚杯然后给几个人铺餐巾餐布。

王婶抬起手让服务员给扎餐巾，笑着说：“啥都挺好，就是弄的太麻烦了，这些小丫头也真是不容易，这得记多少东西呀太忙叨了。”

服务员笑着说：“谢谢婶，其实习惯就好了也没多少事。”

王叔拿着烟敲着桌面说：“怎么没弄火柴呢？我觉得这屋里点烟用火柴更有味点。”

小伟说：“刚开始想订了的，结果找不到地方做，现在市面上的火柴达不到效果要求，摆打火机吧又不搭，后来干脆就不弄了，反正抽烟的都能有火。”

小红说：“其实不一定非得火柴，弄那种造型好点的瞅着像木头似的打火机也行，也不用送，就摆在这桌上用就行。”

王婶说：“你说不送就不送啊？拿走又不能追着要。”

小红说：“弄大点呗，弄个青铜炮，或者古代那种马车样的，这么大沉点，谁能拿呀？”小红拿手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

小伟看着小红的手想了想说：“还真行，你在哪见过啊？”

小红点头说：“我们系主任桌上有一个小炮，要小点，我觉得挺好看的，等我哪天问问他在哪买的。”小伟说：“商场里应该能有吧？好像好长时间没逛过街了呢，要不下午咱们去逛逛？”

小红拍手雀跃，让王婶一个眼神瞪老实了，王叔说：“他们愿意去就去呗，难得在一起呆几天。”

小卢是个爱说话的好孩子，问王叔：“处长，平时他俩不在一块儿啊？”

王叔拿手点着说：“小伟平时在龙城那边，那边事多，小红在东北工学院上学，他俩都比你小，以后有时间一起玩吧。”

小卢看着小伟眨了眨眼睛问：“他比我小啊？”

王汉点头说：“嗯，小伟今年才二十一，小红二十，我看你资料二十二了，可不是比他们大嘛。”

小卢瞪大眼睛说：“二十一？太厉害了，这么能挣钱呢，可比我强多了。”

陈辉走过来，从后屁股抽出大哥大放在桌上在小伟身边坐下来说：“叔婶，有什么想吃的没？我刚才也忘问你们了。”

王叔说：“不用，啥都行，这边啥我都觉得好吃。”王婶也笑着说：“就是，啥都好吃，俺们点的还不一定有你安排的好呢。小辉是越来越有派头了，大哥大也拿上了，像个老板样。”

陈辉说：“拉倒吧婶可别埋汰我了，没有小伟我啥也不是，他才是大老板，我老板。”笑着伸手搂了搂小伟肩膀说：“怎么样老板，给你弄一个不？方便。”

小伟摇摇头说：“不要，麻烦。好几万块钱呢干啥不好。对了，叔，你拿一个不？小红呢？”

王叔摇头说：“我可不拿，家里单位都有电话拿他干啥，单位里搞特殊化不好，小红要是愿意拿拿一个还行，这玩艺儿是方便点。”

小红说：“我可不拿，那么老沉像砖头似的，多累呀。”

王婶笑着说：“看把你们一个一个能的，好几万块钱东西在你们嘴里成累缀了，出去可不兴这么说啊，让别人笑话，我就觉得挺好，你看小辉拿着多有派呀。”

小伟笑着说：“他又不用花钱买，真金白银花出去你看他心疼不。”

陈辉嘿嘿乐，他这个还真没花钱，是陈晓从陈鹏那抢的。

传菜员端着木盘走过来，服务员给布菜：“这是百年炖骨，您们慢用，要喝汤吗？”小伟点了点头，服务员用小骨瓷碗给每个人舀汤，轻轻放到面前插上汤匙。

第371章 香槟酒

大家拿热毛巾擦了手动筷开吃，服务员开香槟给大家倒上。

香槟酒是指法国香槟地区生产的白葡萄酒，但香槟这个词最早是瑞士一个村庄在1657年开始使用在葡萄酒上的，那个村庄就叫香槟，而法国的香槟地区葡萄酒是1906年开始使用香槟这个词。

1998年，法国以向瑞士开放欧洲天空为条件要求瑞士停止使用香槟酒一词，瑞士特么同意了，于是香槟就成了法国的专用酒类词语，香槟酒成了法国专产。但事实上香槟酒最早其实是在英国诞生的，比法国早了至少二十年，那个时候香槟酒还没有高于空气六倍气压的气泡。

后来在法国产生了二次发酵酿酒法，这才使香槟成为了气泡酒。中国也产过香槟酒，使用的是法国技法，后来因为欧美法律对香槟酒的保护条款停产。

服务员用左手握住瓶颈下方，瓶口向外倾斜十五度，右手将瓶口的包装纸揭去并将铁丝网套锁口处的扭缠部分松开。在右手除去网套的同时，左手拇指适时的按住即将冲出的瓶塞，然后右手以餐巾布替换左拇指，并用手掌捏住瓶塞。

当瓶塞冲出的瞬间，右手迅速将瓶塞向右侧揭开，“啵”的一声脆响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听的很清楚。

倒香槟酒时，服务员用左手握住瓶子中部用食指撑住瓶颈，右手轻托瓶底。初往杯子里斟时气泡会喷起来，服务员先少量倒了点，等气泡减少时再继续斟到大半杯，然后将瓶向上方扶正防止酒漏到外面。

在所有葡萄酒中，只有香槟酒是必须使用软木塞封瓶的，其他种类的葡萄酒就无所谓，大部分都不用软木塞，只有我国国内卖的葡萄酒不管什么品质什么种类都用软木塞，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香槟酒是葡萄酒之王，被称为胜利之酒。

安记老店里销售的是法国Beaumont-Sur-Vesle酒庄的Sec和 Demi Sec，甜白葡萄酒，这是最适合搭配中餐适合中国人饮用的葡萄酒，是老陈通过什么关系弄进来的，选用的是88年和90年两个年份生产的，这两个年份的香槟酒品质是历年来最好的。

中国人从外面学什么东西向来是看利益的，断章取义巧取皮毛是常见的打开方式。

所谓什么名牌名酒之类的定义都是国人自定的，老外喝葡萄酒是一种文化，不存在什么品牌和名酒，所有的酒都没有什么品牌，所谓品牌只是生产的酒庄名称而已。

像什么拉菲，只不过是因为那一年光照合适，拉菲酒庄就产出了一批品质比较高的酒而已，并不代表拉菲酒庄的酒就是什么名酒好酒大品牌。

酒的价格也是由品质决定的而不是什么品牌。

也许今年这个酒庄产了一批高品质葡萄酒一时间名扬天下受到追捧，可是第二年因为什么问题酒的品质下降了马上就一文不值被人摒弃，所以国外的酒庄都在拼命研究工艺努力提高葡萄栽种技术提高酒的品质而不是打广告自我吹嘘以品牌论天下。

好像什么东西一到了国内就变了味道。

服务员用餐巾布垫着瓶拿着香槟酒，微微鞠了个半躬说：“酒倒好了，请慢用。”把手里的香槟酒轻轻塞上瓶塞放到专用支架上，支架下面有冰，可以有效保持酒的温度。

王婶端起高脚杯看了看说：“这是什么酒？闻着挺好闻的呢，醉人不？”

服务员弯腰在王婶耳边不远说：“婶，这是法国的香槟酒，就是白葡萄酒，甜的，少喝一点不醉人也不上头，就和汽水感觉差不多，度数就比啤酒高一点点。”

王婶慢慢喝了一口喜笑颜开的说：“好喝，比那个么啤酒好喝多了，像果汁似的，以后在家里放几瓶晚上没事喝。对了，这酒多少钱一瓶？”

服务员看了一眼小伟，小伟笑着说：“这是法国进口的，这么一瓶咱这卖一千二。”

王婶正在喝酒，听了小伟的话一下就呛着了咳起来，小红和服务员赶紧帮着拍背，咳了十几声王婶做了几次深呼吸止住咳嗽，伸手拍了拍服务员表示感谢，然后说：“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这么一瓶一千多块？这哪是喝酒啊，这不就是喝钱吗？得了，我可喝不起这玩艺儿，还是别弄了。”

小伟笑着说：“喜欢喝就喝呗，你使劲喝能喝几瓶啊，我能供起，你和我叔就好好的就行，想吃啥吃啥，想喝啥喝啥，高高兴兴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挣钱不就是花的嘛，留着看哪？”

陈辉说：“对，婶你就别总想着啥多少钱，咱挣的总比花的多。你得跟我爸我妈学，享受就行，挣钱花钱是我和小伟的事。”

王婶看了一眼小伟，目光落在自家闺女的小脸上，笑着说：“行，不管了，你们拿来我就喝。”

这会儿吃饭的人多了起来，楼下差不多坐了一多半，楼上包间有几桌还不知道。人一多就吵杂起来，抽烟的也多了，服务员过去开了排风。

音响里播放的乐曲一停，穿着古典演出服的演艺人员抱着古琴慢慢走到中间舞台上，向四面微微鞠躬，然后坐下来把琴放平，闭目静了一小会儿，手指一动，“铮”，一声琴音压的场内一静，所有人都微闭双目倾听起来，连正在走路的人都明显放缓了脚步。

一曲古琴曲罢，琴音袅袅未散，演奏的女孩站起来鞠躬抱着琴下场，一个古装男孩换了上来，也不说话，手里竹笛一横，婉转悠扬的笛曲响起来，小伟挑了下眉毛低声对陈辉说：“加人啦？”

陈辉看着舞台上说：“音乐学院的过来的，签了个实习基地协议，现在一天到晚都不空台，要来的人太多，只能挑着上。”

小伟点点头说：“可以，多选几种古乐器，多换点花样。有没有能配着乐器唱的歌？问没？”

陈辉挠挠头说：“有，太少了，我听了几段觉得都不太合适。慢慢找吧，实在不行找人写几段呗。”

小伟斜了陈辉一眼说：“你当写流行歌曲啊？这个不好弄，别画虎不成反类犬再叉皮了。”

陈辉说：“不能，我心里有数，到时候你听听再说。”小伟点点头，夹了一个煎饺咬了一口看了看馅，点了点头。

陈辉喝了一口香槟问：“哎，你那房子盖那么大，有我房间吧？”

第372章 晚宴

小伟小声说：“哎，你打算在我家混一辈子啊？那边上人家不少，你不会买块地也盖一个啊？”

陈辉说：“家里商量呢，小晓想在河畔花园里买，我妈不太想让我在外边住，我爸一直没表态，你说我咋整？地块我找人打听呢有合适的我也盖一栋，你那个我去看了，比河畔里那啥什么别墅强多了，这才叫别墅呢。”

小伟说：“边上那么多人家地还不好买啊？”

陈辉摇了摇头说：“小了，我想买那种连房带地在一起的才行，起码和你这边差不多大吧？特么这样的太少了，左一点右一点合拢不起来，你这便宜捡大了知道不？”

小伟笑着说：“我运气好。”

陈辉在小伟肩上捶了一拳说：“我定两个房间啊，到时候儿出钱装。”

小伟鄙视的看了陈辉一眼说：“你比我有钱哪？”

陈辉嘿嘿乐了几声说：“明年我就有钱了，这店让你弄的比我原来想像的好太多了，你确实牛逼。唉对了，安东开不开啊？”

小伟又夹了个煎饺说：“这事你和五哥商量，他的想法咱也得考虑一下，还有带徒弟的事，他徒弟干的店也给他这个师傅股份，十个点。他这边满意了开心了咱们这店才能顺溜的开下去，懂吧？”

小红早就吃饱了，她的小肚子是桌上饭量最小的，拿着杯香槟坐在那瞅着小伟和陈辉说话，小卢对王叔说：“这是另一个老板呗？瞅他俩这关系是真好。好像他都听你家小伟的呢。”

王叔点头说：“嗯，陈辉，比你大点儿，这里是他们合伙干的，小哥俩处的好，还有一个龙城的小夏，以后你能见着。小伟在龙城那边是和小夏合伙，好像他们小哥仨之间都是小伟说的算点。”

小卢问：“小伟从哪毕业呀？”

王叔噗一声差点喷了，小红在一边捂嘴乐，王叔说：“小伟初中都没毕业，88年还在家种地呢，这是小红来奉天上学才跟着来这头的，就去年前，去年九月到现在。”

小卢嘴张的都能把脑袋装进去了：“去年九月？这才八个来月？”

王叔点头说：“嗯，来之后和小辉小夏认识的，好像是从十月底开始弄的买卖。”

小卢合上嘴巴：“厉，害，呀。半年就弄上几十万的车了，太打击人了。”

王叔笑着说：“还行，脑袋够用，挣了点钱。主要是朋友交了不少，人在外头得靠朋友。”

在小卢的不解和震惊中吃完午饭，一家人离开饭店回家让小卢认了认门，小卢回单位，王叔王婶在家休息，小伟和小红跑去逛街。

到中兴商场和新世界逛了逛也没买什么，但是小红很开心。

到是在中兴里找到了小红说的那种青铜炮样式的打火机，实际上是法国拿破仑八磅炮的样式，小伟找商场定了五十个，零售价是三百六，定五十个商场经理给了个二百，五十个一万块钱，交了一半定金约好取货的日子。

出了商场小红嘟着嘴说：“真贵，估计他们得挣不少呢。”

小伟笑着说：“那有啥办法，人家有渠道啊。还是得出去走走，眼界窄了呀，等你放假咱们去粤东看看，江浙，粤东，港岛转一圈，开开眼。”

小红抱着小伟的胳膊飞快的点头同意，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她同学有去过外边的经常在班里吹嘘她早就不爱听了，再宽容好性格的人也是有虚荣心争胜心的呀。

“哎呀，八月份，小晓生了呀，还能去吗？”忽然小红又想到了陈晓，有点耽心的问。

小伟说：“去，到时候找老夏一起，到时候我和陈辉说吧，你别提前说走嘴了就行。”小红跳着飞快的点头：“到时候我给小晓多带点礼物，免得她伤心。”说完咯咯乐起来。

逛了一圈吃了点小吃看了场电影，两个人拉着手回家。

晚上五点，小伟小红和王叔王婶又来到饭店，陈晓挺着个肚子过来了，拉着小红到一边说话。

五点二十，老陈带着陈婶来到店里，这还是小伟和陈辉妈的第一次见面，烫着波浪头穿着件米色半大衣，笑眯眯的，看上去比老陈年轻不少的样子，很和善的中年美女，说话也是轻声慢语的，进来和王叔王婶握手寒喧了几句就拉着王婶跑过去拉着陈晓小红说话去了，一脸当奶奶的幸福。

老陈和王叔坐在一边抽烟说话，老陈指点了一些省级机关单位工作的经验，别小看这些，乡里县里市里省里各级机关的生存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说的就是这个。

五点四十，王厅长带着夫人进了门，王厅长夫人姓李，和陈婶算半个闺蜜，老熟人见面自然是马上唠到一起，有陈婶带着王婶也自然的加了进去，一开始王婶还很拘禁，慢慢也就适应了放开了。三个人围着陈晓的大肚子讨论育儿经到是有足够的话说。

正主来了，一群人上楼进了安记最大的包厢。也是最贵的。

进屋，老陈坐了主位，王厅和王叔坐到老陈左右，然后三个夫人挨着坐下来，再就是小伟陈辉四个小辈，王厅的孩子在部队上不在家。

坐下沏上茶点上烟，女人继续讨论孙子，三个男人说单位工作。

老陈拿手点了点王叔对王厅长说：“他是个有福的啊，看看他家小红，这丫头从小县城考出来念东北工学院，出息吧？长的还乖巧性格也好，也是有福的。最能耐的是他这个姑爷，你相信不相信这年头还有娃娃亲的？人家这就是，还成了，小俩口感情特别好不说，他这姑爷子厉害呀。

老王，你要是有个女儿长的这样念上东北工学院，还舍得给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农村孩子不？人家就舍得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老话真是有道理。说实话我都羡慕死了，小伟这孩子我现在是当自己孩子的，大出息呀。”

王厅长扭头看了看在一边和陈辉小声说话的小伟问：“小王你这姑爷现在干啥？”

第373章 儿孙福

王叔瞅了小伟一眼说：“去年陪着小红来这边上学，完了小哥几个弄了点买卖干呢。”

老陈哈哈笑起来伸手拍了拍王叔的肩膀说：“和老王别谦虚，就得往大了说让他嫉妒。我和老王算是战友，不是一个部队但是同一年回来的，刚开始还在一块儿呆过一阵儿，是哥们，不见外。”

扭头对王厅长说：“他不好意思说，我和你说吧。去年九月小俩口来的奉天，就住我原来那房子楼下，完了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和小辉认识了，当时还有一个小夏，是龙城川洲夏小兰的侄儿，今年夏小兰上书记了，提了副厅。

完了这哥仨就合计着干买卖，小伟和小夏在龙城合伙干了个培训中心，龙城劳动局下面的事业单位，完了又开了家饭店。到现在，龙城那边培训中心，一期好几百学生，饭店，台球城，歌厅，舞厅，食品厂，蛋糕店，养猪厂全开起来了，猪厂是买了龙城的床单厂办的。

这头这个饭店哪，也是小伟的主意，你看看这里没？规划装修所有的细节都是人家小伟定的，包括我这边的猪场，包括这个百年传承的安记传人，全是小伟张罗出来的，能耐不？我就和俺家小辉说，这店你得找小伟一起干才把握，你不是那块料。

这好说歹说的小伟才同意啊，占了三成，说实话我这才心里有点底。小伟这孩子仗义，不占哥们便宜，事摆的清楚有担当。这前两天我听小辉说小伟又在安东买了套门面是吧？一千六百多平，要把这店开到那头去了，出息啊，这孩子别看学上的少，肚子里有东西，人情世故拎的清，有大气运哪。”

王厅的表情和小卢中午的时候也差不多，吃惊加嫉妒，这就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啊，一遇风云就化龙，满打满算半年时间，不说别的，就眼前这饭店的三成是多少钱？

王叔王婶自豪，小红听的心花怒放的，小伟却是觉得脸皮发烫，被老陈给夸的有点抬不起头了，咳了一声说：“这菜怎么这么慢呢，我去厨房看看吧。”起来和陈辉钻出去了，老陈哈哈笑起来。

王厅长对王叔说：“小王啊，五百年前咱们是一家，我也不说外道话，你这辈子这就行了，其他的事对你来说全是扯蛋了，女儿出息姑爷能耐，好啊。

你说咱们这一辈子争啊争啊图个啥？年轻前是不服，要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后面为啥？不就图了孩子出息嘛，咱们打个底，希望看着孩子顺顺利利比咱们有出息，可是这玩艺儿不凭咱咋想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实际上啥也改变不了。你这是稳啦。”

王叔说：“这也是没想到的事，你说谁能想到，以前就是觉得小伟这孩子踏实，知根知底的，俩孩子处的也好也就顺其自然了，没想到这大半年一下就这样了，我也像做梦似的呢。”

老陈拿烟给两人分，说：“踏实，就是踏实啊，人做事踏实就是根本。这孩子脑袋活，愿意学事愿意想事，现在这才哪到哪，等再过几年眼界再打开点，了不得喽，哈哈，我这小子笨，以后可就靠你这姑爷了。”

王厅点了烟看了陈晓一眼说：“老陈你不够意思，孩子结婚这么大事也不说一声，根本也没把这些老哥们放在眼里呀，你说咋办？”

老陈笑着说：“我这刚动，不合适，等我孙子满月前看吧，你们谁也跑不了，放心。话说回来，我这儿媳妇儿还得感谢人家小伟呢，小晓和小辉还是人家小伟和小夏给撮合的。小辉和我说连孩子名小伟都给起好了，陈晓辉，我答应了，就叫这个，沾沾小伟的运气。”

王厅长说：“你就知道肯定是孙子？要是孙女呢？”

老陈笑着说：“孙女我也喜欢，对于咱们来说男孩女孩有啥区别。女孩名也有，陈晓晖，日军晖。结果我这大学生儿子都不知道这晖是啥意思，还是人家小伟一个初中生给解释的，回来一说呀，我和小辉妈是相对无言哪，为啥能行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呢你说。”

王厅长摇了摇头说：“算啦，咱们想这些也没啥用，也就是顶多给铺个道，怎么走还不是得看他们自己的，小王这稳了，你这头也差不多了，我这还愁着呢。算了，不说这些了。小王啊，做好心里准备啊，过来熟悉熟悉得帮我扛一块起来，有你这姑爷在我不耽心你伸手，用着放心，哈哈。”

老陈点头说：“那是，小伟现在多了不敢说，一年百来万像玩似的，还真看不上公家那点东西。”

王叔说：“我听领导的。我也不矫情，领导咋安排我就咋干，保证干好。”

王厅长说：“先熟悉一下把级别提一提，下半年上个副处去城建局给我干个副局长，那头局长快到点了，你过去准备接班，这可就解决了我一块心病啊，说实话那头说道太多了，我心里踏实不下来啊，出事就是大事，我这一个领导责任是躲不掉的。”

王叔愣了一下说：“我这刚过来能行啊？”

王厅长哈哈笑起来说：“工作都一样，有什么能行不能行的，都是按政策办事，不过你原来级别低了点，一下上处不现实，先顶一阵正科过渡一下吧。”

王叔笑了，说：“我原来还以为会是副科呢，副科也够高兴的了，我转业下来这些年了也才混了个股级，连干部都算不上。”

老陈笑着摇头说：“不一样不一样，这人哪，就是个命，一样的起点平台太重要了，你那会儿营级转业，要是直接在省直单位你现在至少是副厅了，这些话说了也没啥用。好好干吧，不晚。”

王厅长点头说：“确实不晚，说起来还不快，明天要回去啊？星期一有会别耽误了，手续让人事处那边去跑。”

王叔说：“回去和单位说一声，拿点东西过来，这俺俩都过来了家里也得安排一下。”

王厅长点了点头，抓了抓头皮说：“住的地方有吧？这个别着急，我给你掂对个差不多的，省得以后还得搬。现在房子有点紧啦，上面一直要取消福利房，整的下面不太好办，不让盖了。”

其实一直想多写点暴一下的，但是说真格的，订阅上不来打赏上不来，颈椎又出问题疼的要命，真心没什么动力，过年这几天一直是逼着自己码字更新，真的好想歇一歇啊，从心里往外的累。

第374章 王处长还乡

王叔说：“房子我不急，这会儿就跟我闺女住一起，她那边是两室，能住下。下半年她们自己房子也盖差不多了，我直接住那就行。”

王厅长摆摆手说：“这是两码事，这是你的待遇必须得有，你不要啊？你不要让别的同志怎么办？必须得要，还得往好了要，这是政策上的事，福利待遇这块上你不能讲风格，到时候上下关系不好搞。”

老陈点头说：“在上面和下面不一样了，多学多看，下面那套可能在这边就不适用了，你得把脑子转过来，有些事不能沾，有些事不能躲，讲风格这种事要少做或者不要做，心里有数就行了。”

王厅长说：“你姑娘买的房啊？”他看向老陈：“买的你们电业那片啊？”

王叔摇摇头说：“不是，借的，我战友，一个老班长的房子，奉天出租汽车总公司的总工。”

老陈说：“副总经理，总工。老刘大哥这辈子卡在历史问题上了一直没上去，人是相当好，那是朝战的英雄，了不得的人物啊，可惜了。”他扭头看着王厅说：“个人一等功二等功就好几次，集体功咱都不说，这个有几个人有？有时候想想啊，老天不公平啊。”

包间门一开，陈辉和小伟进来，服务员进来布菜，轻声问：“老板，喝什么酒？”

王婶说：“俺们女的喝香槟，中午没喝够，那个好喝就是太贵了。”

陈婶说：“确实好喝，我晚上睡觉前都喝一点，说是对睡眠和血管好，你们以后睡前也少喝点，确实好。小辉，一会儿给你两个王婶都拿几瓶回去。”陈辉答应了一声，几瓶酒，卖一千二，其实进来不到三百块，这会儿进口税有点高，要不然几十一百的也就够了。

现在香槟也是所有进口葡萄酒里最便宜的，顶级酒也就是一万多块钱，普通的也就是几百块一千块，其实这才是真正的进口葡萄酒价格，为啥它便宜？因为只有法国香槟区才能生产销售，别人想炒作想做假不好使。其他地区的葡萄酒在国外也没几个钱，让国内一些想发财的人给炒起来了而已。

王厅长说：“要不就都喝这个吧，咱们也没有外人，喝白酒回去也是难受。”服务员开酒倒酒，美人如玉酒吐芬芳，也是一道风景。

老陈说：“这酒是原产地弄进来的，我托了一圈关系，一年不到二千瓶的量，是好东西。”

王厅长奇怪的问：“为啥就这么点？花钱买他们还不卖啊？”

老陈说：“你不了解这个酒，国外和咱们不一样，每年产量都不固定，主要是受原料限制，庄园都是只用自己的葡萄酿酒，有多少酿多少，要是葡萄减产他停一年不出酒也不外购，所以人家的牌子才硬，咱们国内这方面要差点。”

何止差一点，为了挣钱，呵呵，只要不用工业酒精的都可以拍着胸口说是良心企业了。

王厅长点点头说：“好，尝尝，我还真没喝过，以前咱们好像也有香槟，那就是个汽水。”

酒斟满菜上桌，碰个杯场面就热闹起来，大家开吃，自然又是一番赞叹。

王厅长说：“这厨师真是名不虚传，说这个是百年传承我信，这味是真好，民间有高人哪。”

陈辉说：“王叔，高人在这呢。”他指了指小伟说：“这个厨师叫安老五，当初刚认识那会儿就是因为他这祖传秘方被小伟给吃出来了这才认识了的，他这是服了小伟了，这才有了现在的合作。”

王厅长愣了一下说：“小伟这么厉害？哎呀，了不得。”

小红躲到自家老妈身后乐的咯咯的，陈晓也笑，王厅长奇怪的问：“咋了？”

小伟说：“她们乐我吃猪食呢，小时候馋，偷着吃过猪食。”

老陈摆摆手说：“吃菜吃菜，他这海鲜弄的也好，这厨师是我从刘敬贤那求过来的，特二级。”

……

一个来小时，大家吃饱喝足又喝了点茶说了会话各自回家。

第二天一早，小卢开着捷达来接上王叔回县城去了，小伟带上牟丽娟娘俩出发回龙城，昨天把这娘俩扔招待所里一整天小伟已经非常不好意思了，不能再让人等着了。

小伟自回龙城，王叔这边怀着小激动回到县城。

说实话几天之间再回到这里心境已经全然不同了，走的时候是期望忐忑，回来是意气风发，还有一些不舍。

指挥小卢直接把车开进农机局大院，下了车王叔慢慢整理着衣服，打量着这栋工作了差不点二十年的老楼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站长回来啦？”农机站的工作人员路过和王叔打招呼，王叔笑着点头应答，摇了摇头进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看了一圈，找了个箱子把私人物品收拾了一下让小卢拿下去，自己上楼来到局长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喊了声：“进来。”

王叔推门走进去，局长坐在沙发上陪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五十多岁男人，是县长。王叔点了点头招呼：“县长，局长。”

局长看着王叔问：“回来这么快？怎么没多呆两天呢？孩子挺好吧？来坐。今天怎么这么客气还敲上门了呢？”县乡这种地方工作方式都比较粗犷，平时王叔过来还真就没怎么敲过门，都是直接推门就进的。

王叔过去掏烟一人敬了一根坐下说：“正好县长也在这，那个，我可能以后就不过来了，这个站长得赶紧安排，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别出啥岔。”

县长看着王叔问：“咋了？这干的好好的，有事啊？用不用帮忙？”

王叔帮县长局长点了火说：“不是。这不是俺家丫头在奉天念书嘛，这念完也就留那头了，我姑爷户口也迁过去了，你说俺们两口子就这一个孩子这也不是个事。我姑爷这次找朋友把我工作调了一下，我礼拜一就过去报道了，回来和你们说一声，感谢两位老哥这么多年的照顾。”

县长愣了一下问“调奉天去啦？进啥单位？”

王叔点头说：“嗯，过去了，在建设厅，以后你们到奉天给我打电话，有用得上的地方就吱声。”

县长说：“好地方啊，你这姑爷子可厉害了，以前没看出来呀。给安排的啥活？”

第375章 安排

王叔说：“厅里综合处副手，也不知道能不能干好，一点都不了解呢。”

局长吃了一惊，差点拿烟头烫着自己，吹了一下问：“上副处啦？”

县长说：“那是建设厅的处室，肯定是副处没跑，你小子这一下子行了呀，再有两年超过我了这就。”

王叔说：“没，现在是正科，我这起点低了，得熬一段时间。”

局长伸手拍了拍王叔的肩膀说：“行了啊你小子，这几天没见着就和我平级了，还是省直单位，以后可别忘了俺们这些老哥们啊跟你说，有事去找你可别装不认识。”

王叔笑着说：“怎么能呢，有事就吱声，只要能办的我绝对不推托，都在一起十几二十年了你们还不了解我啊。”

县长笑着说：“行，咱们这也算在省里有人了这一下，哈哈，好事好事，得喝一个呀这事。”

王叔摆手说：“真不行，我今天连着就得回去，单位来的车，我这刚过去耽误时间不好看。要不等这段时间你们到奉天，我姑爷开了个饭店，到时候我请你们，要不就等十月份我回来搬家，反正这顿酒我记着，绝对有。”

县长说：“给配车啦？也对，省直单位的正科呀，待遇可比咱这小地方高多了，住哪呀？房子给分了没？怎么要等十月才搬呢？”

王叔说：“房子还得等等，我这先住我丫头那，她那边两室，正好。”

局长问：“你家丫头在奉天买房啦？”

王叔摇摇头说：“没，这是我老战友的房子，借着住住，我姑爷弄了一块地自己盖房子，正盖着呢，十月份能住进去，到时候我回来一起搬。省得折腾。”

县长说：“在奉天哪块弄的地呀？你这姑爷子这是上天了呀。”

王叔说：“在动物园边上，小河沿那片。这孩子能折腾，这半年变化挺大的。”

县长点了点头说：“了不得喽，以前见过你那姑爷子几次，瘦不拉叽儿的个不高，对不？这小子这一下出息成这样了啊，老王你这是要享福喽。看样这钱就没少挣啊，在省城买块地起房子那可不是光钱的事了，人也得硬啊。”

王叔说：“谁也没想到的事，去年陪小红过去上学嘛，几天工夫就处了几个小哥们，然后几个小哥们一起干了点事，这大半年下来蹭蹭的就窜起来了，也是遇着贵人了。”

局长说：“你家这是行了，以后再见着就得叫领导了这家伙，你庆家没过去啊？”

王叔说：“庆家一家早就搬走了，户口都迁走了，在龙城呢，小伟不少买卖在龙城，大哥大嫂在那边帮着照应一下，他家小兵都在那头上学了。”

县长弹弹烟灰，感叹着说：“行了啊，真是没想到啊，谁能想到谁能行？这年头和以前不一样啦，以后还得看年轻人的，咱们这些老东西跟不上喽。老徐你家孩子干啥呢？也放出去，出去见见世面，咱这地方太小太穷，没混头。”

局长摇了摇头说：“我那个白扯，跟着老夏弄沙子呢，算啦，他自己高兴就行呗，多少也能挣点钱养家糊口的，不扯蛋不胡混我就挺满足了。”

县长问王叔：“你手续调令带回来没？直接办了得了。”

王叔说：“没，估计礼拜一能过来吧，厅里人事处那边能来人办，说不用我自己跑，让我礼拜一开始上班了。那个自己没个半个月也跑不完哪，还得去市里盖章。”

县长说：“我是做梦都想去呢，我宁可上去当个处长都比在这蹲着强，这辈子没那个命哦，顶大天退休的时候到市里人@大挂个名，这辈子就这样了，小王你年轻，正是干事的时候，好好折腾，以后当厅长了别忘了照顾一下这些老兄弟。”

王叔有点不好意思，说：“县长你这话说的我都没法接了，那是咱敢想的事啊？我这就是离闺女近点，将来等她们结婚帮着带带孩子就行了，这辈子也没啥图的了，挺好。”

局长说：“你家丫头毕业准备干啥？留省城进单位啊？”

王叔说：“还三年呢，现在也说不好，反正看他们自己的吧，现在俺们这两个家得小伟说的算了。”

县长哈哈笑起来，把烟头掐灭站起来说：“那是，你这姑爷子这么能耐肯定把你们这些老的压了，你到是想管能管得了啊？行了，你们说吧，我回去了，老徐刚说那事你上点心催催，对了，小王这站长赶紧定个人。小王心里有人没？”

局长和小王也站起来，王叔说：“让老富顶上吧，他这个副站长也干了十来年了，和老徐关系也行，完了老富那摊让李文化顶上来能行不？那小子退伍兵，机灵。”

局长点头说：“行，你说了算，你现在是省里领导了，你都拍板了我敢说不行啊？万一以后有点啥事落你手里不得折腾我呀？”三个人一起笑起来，站长副站长这点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县长往外走，王叔说：“我也就回去了，老徐你要是到奉天了给我打电话，要是这段时间不去的话十月我搬家你必须得到，行不？”

局长点头说：“行，保证到，你不让我去我也得去啊，你这现在能行了，说啥这大腿也不能松开呀。县长，我就不送了啊，正好开个会把事定一下。”

县长摆了摆手，和王叔一起往楼下走，县长说：“你还别说，我下个月要去省里开会，到时候你安排吧，我就赖着你了。”

王叔点头说：“行，没问题，到时候你提前一天给我电话就行，直接到家。”

到了楼下，县长坐自己车走了，王叔送走县长往自己车边上走，扭头看着李文化从院外头进来，招了招手说：“小丰，过来来。”

李文化听见喊抬头看过来，愣了一下小跑过来问：“有事啊叔？你不是去省城了吗？”看了看桑塔纳。

王叔说：“我调走了，刚和县长局长说完，完了老富顶我位置，老富那摊让你顶上来，长点心眼好好干，听着没？老富岁数也差不多了，心里有点数，关系都好好处着。”

李文化瞪着眼睛问：“叔你调哪去了？”

王叔说：“我调省城去了，建设厅，以后去省城到家里玩，有啥事就打电话。”

第376章 一地眼球（宁去去生日快乐）

王叔打开皮包拿出本子和笔把奉天那边的电话号码传呼啥的抄了一下递给李文化。李文化接过去看了一眼问：“我婶也去啊？那这就是搬走了呗？”

王叔收起本子和笔说：“嗯，小红小伟以后就留那边了，我和你婶就这么一个孩子不搬去咋整。我十月份才回来搬家，一会儿我回去收拾收拾，完了房子你帮我照看着点。”

李文化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小心的揣到兜里说：“那我直接跟你过去一趟吧，正好帮你弄弄把钥匙拿了，完了这段时间你们就不回来了呗？”

王叔把皮包背好摇了摇头说：“没时间了，礼拜一就正式上班，那头和咱这边不一样，管的紧。”扒着李文化的肩膀让他上了车，自己到副驾上坐好，小卢把车倒出农机局大院，王叔指了方向向王叔家里开过去。

李文化打量着车里问：“叔这车哪的呀？”

王叔说：“单位给配的。”

车到楼下，还是闹闹花花的全是人，下棋的打扑克的晒太阳的聊闲天的择菜的，反正这几栋楼上住着的基本在这都能找着。

“哎呀老王回来啦，他婶呢？没回来呀？”一下车就有邻居大声问。

王叔说：“她在奉天陪丫头呢，我这回来收拾点东西，以后俺们两口子就在那头陪丫头了，兴许就不怎么回来了，到时候你们谁家去奉天的给我打电话，我请吃饭。”

“真的呀？那你站长不干啦？这好好的为啥呀？”

“站长给老富了，小丰以后是副站长，你们有事找小丰就行。”王叔乐呵呵的给李文化涨脸。

“好好的咋不干了呢？去那头有活啊？弄准称了可得。”

“丫头和姑爷户口都过去了，以后就留那边了，我们俩在这头呆着干啥呀，就这么一个丫头，肯定得跟着走了。”

“去那头你干啥呀？就在家等着抱孙子了啊？这还得好几年呢吧？你岁数也不大能呆住啊？”

“没，上班，工作调过去了，真要让我在家呆着可呆不住。”

“找好活了啊？这回去哪了？省城那边活不好找吧？你这不声不响的就干大事啊，门路真广。”

王叔说：“不和你们说了，我上去收拾收拾还得往省城走呢，你们忙吧。”和李文化小卢两个一起上了楼。把屋里窗户都关好，把厨房里收拾了一下把垃圾啥的都清出来，把王婶一早就收拾好的衣服拎着，把户口本粮本存折这些贵重东西拿好，三个人锁好房门下楼。

出了楼门洞就开见车前车后围了一堆人在那议论，看到王叔三个人出来就有人问：“老王，这是全家到奉天不回来啦？以后就是省城人了呗？”

“这车是奉天牌照呢，老王，这是哪来的车呀？你姑爷上回开的那台紫色的呢？”

小卢打开后备箱帮王叔把行李箱东西啥的放进去，李文化跑到一边把带下来的垃圾扔到水泥砌的垃圾池里，王叔站在车边把家门钥匙从钥匙串上解下来递给李文化说：“这头就交你啦啊，隔三差五过来帮我开窗放放，看看有什么地方弄忘了的帮弄弄，可别等十月份我回来前屋里都臭了。”

李文化接了钥匙笑着说：“放心吧叔，交给我肯定没问题。”

王叔说：“行了，那我就走了啊。走了啊大伙，等十月分我回来搬家再请大伙啊，这回来不及了。”冲围着的邻居同事啥的摆了摆手，王叔上车关门，小卢起动汽车往外走。

上了正路，王叔指着前面说：“往那边走，路口左拐，去趟县局。”

这边李文化把王叔家的钥匙串到自己钥匙串上，边上人问：“李子啊，王站长真调省城去啦？”

李文化低头串着钥匙说：“嗯，我叔这回牛大发了，省建设厅，看那车没？咱县长都没有呢，那是单位配给我叔的专车。”

“哎呀，这一下成了大干部啦这是，那站长现在是谁呀？”

“我富叔上站长，我是副站长。”李文化终于把这事说出来了，一刹间挺胸抬头，觉得自己都高大了不少。“哟，那以后可不能叫小李了，这是李站长了啊。”

“叫小李，叫小李，副的算什么站长。”李文化笑的都要开花了。

王叔指挥着小卢把车开进县局大院停下来，拿着户口本进了县局，直接上二楼来到李中国副局长办公室，在门上敲了两下把门推开就往里走：“老李。”

李中国正在办公桌后面坐着和前面两个县局的同志说话，抬头看到王叔进来说：“你不是去奉天了吗？没多呆两天啊？先坐。”

王叔没坐，直接走到办公桌边上拿出户口本说：“不坐了，给我签个字，我去找士伟盖章。”

李中国接过户口本问：“干啥呀？”

王叔说：“迁哪，迁奉天去，我和你嫂子都走。”

李中国愣了一下问：“真的呀？那，你工作咋整啊？不干了？”

王叔说：“调过去了，小伟给找的人，礼拜一就正式上班了，这回有点急没来得及跟你们几个说，等我这段忙活完了哪天咱们找个时间聚聚，或者等十月份我回来搬家前大伙都去一趟，聚一聚认认门。”

李中国说：“小伟找的人哪？调哪去了？”

王叔挑了下眉毛说：“建设厅，综合处副处长。”

李中国“啪”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我操，真的啊？唬我玩吧？”

王叔笑着说：“真的，本来是说去城建局，结果到了那给留厅里了，综合处，说是先干着，等等级别调上去了再换地方，我这级别有点低了。”

李中国问：“那你现在啥级别？调了吧？”

王叔点头说：“正科，下半年能上个副处。”

李中国盯着王叔挠了挠头问：“小伟找人办的？”

王叔点点头说：“小伟找人办的，我都挺意外的。这小子出去这大半年出息了，完全想像不到，换了个人似的，说实话我和你嫂子都觉得像做梦似的。”

李中国问：“小伟，现在干啥呀？”

第377章 就等你这话呢

王叔说：“和几个小哥们开买卖呢，饭店食品厂啥的开了好几个了，这又在安东买了套门面要把饭店开过去，小子现在出息的够呛。”

李中国摆摆手，坐着的那俩警察起来出去了，李中国站起来去拿暖壶，说：“这家伙一下抖起来了啊，这几天没看着就副县了啊，听你话里那意思，还有别的安排？”他倒了杯水放到王叔面前。

王叔点头说：“厅长说打算让我下半年去城建局当个局长，省城建。”

李中国坐下说：“哎，小伟找的谁呀？小伟这，现在怎么这么能耐了呢？”

王叔说：“说不清啊，一下就能行了，钱也挣了朋友也交了事也能办了，他自己家户口全迁走了，现在全是城镇户，他自己迁奉天去了，弄了块地盖了两栋楼，十月份就能住了，我十月份回来搬家，以后和他们往一起。”

李中国问：“做啥买卖呀？挣了多少钱了？看你这意思不能少了啊。”

王叔看了李中国一眼说：“一百来万了。”

李中国正要伸手去拿水杯，结果一下把水杯碰翻了，手忙脚乱的扶起来把桌上的本子文件拿起来：“多少？”

王叔说：“我没问过，你嫂子那天问了一嘴，说是现在有一百来万了。”

李中国拿毛巾过来把桌子擦了一下又去擦文件，说：“这是干啥玩艺儿了呀？我的妈呀，太吓人了，你这是捡了个宝贝呀，这运气。”把毛巾扔到一边把文件放回桌子上坐下说：“有钱了也不能乱花呀，挣点钱那么容易啊，这又买地又盖楼的，你也不管哪？”

王叔平静的看了李中国一眼说：“盖楼没花钱，地也没花钱，现在每个月都有十来万进钱，我怎么管？管啥呀？我现在和他说话都得先想一想。”

李中国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想了想拿起笔，翻开王叔的户口本龙飞凤舞的签上字递给王叔说：“行啦，你也别在我面前得瑟了，敢紧盖章去吧，等过两天我找个空过去看看。”

王叔拿了户口本往外走，走到门口扭头对李中国说：“你有个心里准备，我稳当了看看能不能把你弄过去。”

李中国竖起大拇指笑着说：“够意思，就等你这句话呢。”

王叔说：“这是小伟让我和你说的，我也不敢保准，行不行试试吧。”李中国点了点头，王叔拿着户口本出来到办公室找王世伟盖章。

办好户口的事，王叔没再耽搁，下楼上车，车出了县局大院直接上路奔向奉天。

小伟这边车已经过了川州，本来想顺便和夏茂盛见个面，想想还是算了，牟丽娟已经望眼欲穿了，笑着说：“马上就到了，这是川州，和我合伙那个就是这边的，以后你能见着。过去再有几十分钟就到龙城了。”

牟丽娟抱着儿子笑着说：“没事，我不急。”但是你满脸的春意盎然是个什么情况？

临近龙城，谢小龙的儿子也睡醒了，扒着妈妈的衣服往车前面看，牟丽娟笑着给儿子整理了一下衣服问：“想爸爸没？马上看着爸爸了哟。”小孩子明显迟疑了一下：“巴爸。”然后就去看风景去了。

车子直接开到院子这边，正赶上是小君进院，小伟开着车蹭了个便宜，不用下去开门了。把车直接开到老楼大门这边。

是小君喊了几个学员出来搬东西，这会儿整个院里的楼里的改造已经全弄好了，谢小龙的新家也打造完毕，因为是建在楼里连屋顶都不用，所以要考虑的东西不多弄的特别快。

小伟妈和几个大姐照例在老楼大门边上的窗户底下晒太阳收拾菜聊天，小伟下了车对老妈说：“妈，这是小龙哥的媳妇儿孩子，嫂子，这是我妈。”

小伟妈站起来笑着说：“哟，这丫头精神，坐道车是不累了？赶紧进屋吧，小龙都收拾好了的，你看看还缺啥不让小伟去置办，来，孩子我抱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牟丽娟手里接下孩子抱在怀里说：“这小子，虎头虎脑的，叫啥？”

牟丽娟和小伟到车后备厢里拿箱子，笑着说：“就叫小虎，小虎叫奶奶。”小虎在小伟妈怀里也不认生，水灵灵的大黑眼睛盯着小伟妈看，还伸手在小伟妈脸上摸了一下，把小伟妈逗的哈哈直笑。

小伟帮牟丽娟把箱子拎出来笑着说：“爹叫龙，儿子叫虎，你们就不怕他俩打起来呀？”

牟丽娟笑着说：“小名，大名叫谢天顺，老爷子给起的。”

谢小龙笑着从楼里走出来，他从二楼窗户能看到院里。

小伟说：“行了，你们东西自己拎进吧，我也回屋收拾一下。”把牟丽娟的两个大箱子扔给谢小龙，自己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往自己屋走，小伟妈问：“事办怎么样啊也不吱个声。”

小伟说：“办好了，我爸呢？”

小伟妈说：“去猪场了，说是奉天安啥的过来了，房子花了多少钱哪？”抱着谢小龙的儿子跟了过来。

小伟瞅了后边一眼小声说：“十二万，一千多个平方，证都办好了。”

小伟妈问：“在哪块？位置好不？”小伟打开门进屋，边换鞋边说：“还行，就在江边上。那边有人开面包店了，就在咱买那房子不远，东西弄的还行，也不知道是哪的人干的。”上了地板。

小伟妈抱着孩子站在地革上说：“你没去看看哪？”

小伟把箱子打开往外拿东西说：“事多折腾忘了，不过东西见着了，也吃了，还行，江浙工艺。”

小伟妈说：“把穿过的直接拿出来洗了。那对咱们有影响不？”

小伟把穿过的衣服包了个团放到地板上，把剩下的拿出来摆到柜子里，说：“那影响啥呀，一个市那么大呢，就是觉得聪明人多呀，估计再过几年干这个的不能少了。”

小伟妈说：“别的地方也有教的是不？”

小伟笑着说：“那肯定的呀，教徒弟挣钱呢，不过咱这边基本上都是江浙那边的手艺，到是不怕，和咱不一样。咦？这小家伙这么半天都没哭哈，到是不认生。”小虎正趴在小伟妈怀里四处打量看新鲜呢。

小伟妈看了看小虎说：“嗯，挺招人的，你啥前给我生个孙子带？”

小伟愣了一下说：“你这想的也太远了吧，小红毕业还好几年呢。”

第378章 牟丽娟的无奈

小伟妈逗着小虎说：“那还不快，我和你爸现在也没啥盼的了，就等着抱孙子。”

小伟问：“我爸这段腰没犯了吧？”

小伟妈摇摇头说：“没，现在也不用干啥累活，估计应该不能犯了吧，小红爸妈那边安排好没？”

小伟把行李箱扣好举到柜子上面放好说：“弄好了，叔婶现在都在奉天呢，礼拜一就正式上班了。”

小伟妈问：“分哪去了？活好干不？”

小伟笑着说：“建设厅，综合处的副处长，听王厅长那意思下半年可能还能动一动。我叔现在牛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提处级，要是再回去可就是县长了。”

小伟妈说：“那可挺好，那住哪啊？和小红住一起啊？有地方住不？”

小伟把衣服团在手里过来换鞋，说：“能，那屋是两室的，正好，完了咱家房子十月份就能住人了，再说我叔那面单位还给分房呢，住的地方咱家有的是。”

娘俩抱着小虎又出来，小伟妈问：“十月份就能住啦？哎呀，我和你爸还没去看过呢，哪天空了咱们一起去奉天转转呗？”

小伟把拿着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笑着说：“想去就去呗啥时候不行。你和我爸要想去就让洪亮开车去，提前给小红打个电话就行。不过这会儿去了也没啥看头，主体还没盖完呢乱糟糟的，等盖好了去吧。”

小伟妈问：“那，等房子弄好了你叔婶也住过去啊？小红搬过去不？”

小伟点头说：“都去，都住一起，咱家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我叔我婶就这一个孩子，还分好几块啊？”

小伟妈说：“盖了多少房子啊？一亩来地儿全盖上房子啦？四合院啊？”

牟丽娟脸粉扑扑的迎过来：“婶，不好意思让你抱这么半天，给我吧。”

小伟妈笑着说：“收拾好啦？还缺啥不？”

牟丽娟接过孩子亲了一口说：“收拾好了，没啥缺的，比我想的好呢。”小伟妈伸手给孩子理了下衣服说：“刚来肯定不习惯，住几天就好了，人哪，一家人在一起就是福，别的都不重要。”

小伟说：“那妈我去饭店那边看一眼啊。”上车打火调头，小伟妈看着车说：“这一天哪，风风火火的也不知道忙活到啥前是个头。”

牟丽娟说：“忙点多好啊，现在钱不好挣，老板这都是挺厉害了，那么多人想忙还没地方忙呢，我们那边现在好些厂都放假了工资都发不出来。”

小伟妈问：“你原来也上班啊？”

牟丽娟说：“嗯，俺俩原来都在厂里，现在都不行了，他好歹还找了个活干我就一直在家呆着呢。”

小伟妈说：“没事，不急，小龙这孩子能干，你俩将来错不了。正好孩子才这么大，你就安安心心把孩子带好别让小龙分心就挺好，等孩子大大上学了你再出来，咱这事不少呢，到时候有你干的。”小伟妈笑眯眯的摸了摸小虎的脑袋，她现在做梦都在盼孙子呢。

牟丽娟看了怀里的儿子一眼，无奈的笑了笑说：“我现在就是想干点啥也不行啊，没办法，这小家伙太把人了。唉，啥事都指小龙一个也不是那么回事，家是两人的，都指着他挣钱哪？我就想着不管多少的挣点是点呗，也能添补一下。这么呆着我都快生锈了。”

小伟妈摇了摇头说：“慢慢来吧，你们岁数小，到也是，总闲着也不是个事。那，你上班孩子咋整啊？”牟丽娟看着孩子纠结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了说：“没法，算了，不想了。”拿脑袋去顶小虎的脑袋“哞”，小虎摆手蹬腿的嘎嘎笑起来。

小伟妈说：“不行让老人过来给带带呗，这也能住下。”

牟丽娟摇摇头说：“我公公婆婆岁数大了身体不咋好，带不了。我自己爸妈给我哥带着呢。”

小伟妈摇了摇头，看看时间说：“你们在半道吃饭了没？饿不？”

牟丽娟说：“吃了的，你不管我了去忙吧婶。”小伟妈摸了摸小虎进厨房去了，要准备晚饭了。

小伟这头来到饭店，上下转了一圈看了下，还行，后来的丁春燕俩人挺勤快的，楼上楼下包括楼梯卫生都挺到位，物品摆放也规范。这会儿找个舒心的工作不容易，两个城郊的孩子都很珍惜。

饭店的买卖还是那么稳定，指着公家单位吃就是这样不操心客源，这会儿聚宾阁在龙城也算是有名有号的饭店了，生意能排到前五。这年头私人大买卖少，至于公家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反正干这行这年头都得靠公家单位活着，指着散客全得饿死，这是时代造成的。

谢娜前几天检查出来怀孕请假了，这会儿计划生育抓的特别严，想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交罚款都不行只能去做手术，这东西比正常做月子还伤身体，短期内她是上不了班了，这会儿对女职工的福利政策相当到位，像来月事上节育环做计生手术这些都是有福利的，有东西有钱有假。

好在有实习学员，张姐带着几个实习的厨师做水案，不但有点钱拿还比以前轻松不少。

翟哥也带了学员，都是以前有点底子的，还通过熟人关系给介绍到其他饭店不少学员，共实这事大家都有好处，不用发工资还有人干活傻子才不欢迎呢。当然，也得能拿活的，啥也不会肯定不行，没经验的都在院里食堂呢。

李冰这头实习学员最多，因为集中。

一看到小伟李冰就开始抱怨：“老板，这让我咋弄啊？二十来个学员你让我怎么安排？这地方光站人都不够。”

小伟说：“那你现在怎么安排的？”

李冰说：“我安排啥呀，一天来五个，那些在尚姐那头呢，轮着过来，要不咋整？时间长了能行啊？第二期这头五十来个人，要不你把我弄死得了。”

小伟挠挠脑袋说：“你们没想想招啊？”

李冰说：“只能在那边想办法了呗，这头五个是最多了。要不老板干脆在开几个得了，一个大姐带几个学员就能顶一摊。”

小伟想了想说：“到是行，不过这个也急不来啊，不得有房子啊？我原来让洪亮去找房子，结果现在他也没时间，在奉天学养猪呢。”

第379章 馒头批发和速冻饺子

李冰说“要不这么的你看行不老板，那边不是还有地方现在也在做嘛，干脆东西就都在那边做得了，馒头花卷糖三角包子饺子，还可以再上点饼，这么的咱们学员能学的样还能多不少。完了这头就只管卖，这些大姐都过去带学员就行。”

小伟说“那全卖凉的呀？再说那一天得生产多少？往哪卖？这会儿咱们所有工人学员天天主食都是这些东西连米饭都难得做一回了。”

李冰说“都送这来呗，这头要是不做了的话屋里地方都能腾出来，到时候就堆货呗，连卖带批发，咱们自己找房子不是慢嘛，那就批发呗，让老百姓批了回去自己找地方卖，完了咱们自己慢慢找地方开店，这不就行了嘛。”

小伟说“怎么运哪？那东西又怕压又要保温又不能隔夜，怎么弄？”

李冰说“你在这现蒸现卖人家买回去就不用热了啊？拎回去还不是凉的嘛，这东西又不怕凉。而且凉了以后就没那么怕压了，只要上面别放重东西就行。”

小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说“能行啊？能有人来批吗？”

李冰说“能，现在不少地方发不出工资呢，开店也不是谁都能开的，挣不着钱的人多了去了，大是有一点希望都能有人干。”

张姐说“能有人，放心吧，这些天小冰为你这馒头店头发都掉了一把了，行不行的试试呗，怎么这么不痛快呢现在。”

小伟抓抓头皮往馒头店里看了说“那这边就什么都不做了啊？”

李冰说“不在这边做了，把里面清出来收拾收拾堆货就行了，把锅炉和前面隔开还干净，正好在里面搭个小屋睡人。”

小伟说“能行啊？那饭店这头要是有人要吃饺子饼啥的咋整？”

李冰说“冻上啊，包好了冻上，要吃拿出来煮呗。老板，咱们卖冻饺子其实应该也能行。”

小伟问“卖给谁？现在有几个出来买饺子的呀？我觉得还不如饼呢，起码有买的。”

李冰说“饭店哪，整个龙城多少家饭店呢，一家一天要五斤就得好几百斤。商场也能卖，商场里摆个冰柜，反正冻上了能放挺长时间呢。”

小伟想了想说“不得干哪？”冻东西虽然能好长时间不坏但是会干，那也就不能吃了。

李冰说“用保鲜膜包上呗，你怎么一下这么笨呢。”

翟师傅说“弄个包装袋也行，一袋装个一斤半斤的，到时候按袋卖就行了还好算账。”

张姐想了一下拿着手里的菜刀比划着说“哎，小老板，馒头也能冻，饼也行，你面包蛋糕啥的不是上了包装袋了吗？你再做点新包装，把馒头包子饺子饼的这些都打上包装冻着卖得了，还有花卷。”

小伟往边上走了几步离张姐手里寒光闪闪在空中飞舞的菜刀远点，说“那，怎么批啊？一个馒头批多少钱？要是人家批回去卖不完或者没卖出去怎么办？管不管退？退了怎么办？”

李冰愣了一下看张姐，张姐眨着眼睛想，翟师傅掸了掸烟灰说“那，还不简单，当天的卖新鲜的，剩了的回来就冻上呗，往细了算就半天时间不影响。就是价钱怎么定，一个馒头现在卖两毛五，给人家让多少？少了没啥意思，多了这头还有没有利，这个得好好算算。”

李冰说“让五分能行不？一个五分，十个五毛，一天怎么还不卖百来个呀？一个月下来也有一二百呢。”这年头批着卖的即时食品只有冰棍和雪糕，那个十根也挣不到一块钱而且季节性太强，销量更是没法保证，但是也是不少人抢着干。

小伟说“要不这么弄行不行？咱们找人来出去走街串巷的卖，一个月固定给一百块钱，然后定几个标准，比如一个月卖一千个的，一个月再给五十块钱奖金，卖二千的给一百，五千的给三百这样，算是给咱们打工，也不用投什么本钱，有辆自行车就行了。”

张姐扭头问“那要是一个月就卖了几百个呢？”

小伟说“那就算了呗，拿一百块钱走人。”

李冰说“要是拿完馒头就走了不回来了呢？”

翟哥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交点押金呗，一次带不了多少，按一个馒头五毛钱收押金。”

张姐拿刀比着翟哥说“没看出来，姓翟的你真狠。”

李冰说“就按正常价收，不回来就当卖了。”

张姐问“拿什么装？”

小伟说“像卖冰棍那样呗，做几个纸壳箱，捂个小薄被，能行不？”

翟哥慢慢点头说“到是行。不过，那薄被得一天一换，要不然怕是不行，天一暖几天不洗不得长绿毛了啊？”

小伟扭头看李冰，李冰愣了一下问“看我干啥？”

小伟说“咱就打着十个人卖，天天那薄被都得拆了洗晒，能行不？”

李冰说“洗晒就洗晒呗，看我干啥？我弄啊？谁卖让谁弄呗，规定一下不就行了嘛。”

张姐说“要是能挣着钱的话别说让他们天天洗小被，你让他天天做新的估计都行，哪家不是有老有小的，不得活呀？这世道啊，啧，不知道以后啥样。”

小伟点了点头说“这么说下来到是行，那就找人吧，先把卖货的人找过来，整个龙城找个三十五十个人来卖应该能行吧？”

翟哥点头说“能行，三十五十不算多，其实最好是弄固定点，到时候咱们车清早送一趟晚上再收一趟最好，完了他们愿意自己串着卖咱们就不用管了，要不然没法弄，离咱这近还行，远的一天光来回骑车玩了还卖个屁。”

小伟想了想说“那还得弄个牌子啊，怕是过一阵就有学的了，咱们得和别人区分开才行。”

翟哥说“你看人家江浙人干个店都有个名，宝利来，你这边可到是好，就叫蛋糕店，要我说你干脆一起起个名得了，将来干大了干出名了也是个牌子。”

第380章 台球城？

小伟说“食品厂不是有名吗？”

李冰说“可拉倒吧你，兄弟蛋糕蛋啊？兄弟馒头？兄弟台球厅还差不多，这个不行。”

翟哥笑着说“这名厂子叫行，这边还真不太适合，要不你也叫宝利来得了，反正他，他也不干了。”张姐掂着手里的菜刀说“要不就叫利来得了，利来，利润来了，多好。”

小伟说“姐，你能把那刀放下不？不拎着它你不得劲啊？完了还愿意比划，太吓人了。”

张姐瞪着眼睛拿刀冲小伟比划了几下，还是过去把刀放回了菜墩上。

李冰在一边滴咕“利来？利来蛋糕，利来面包，利来馒头，到是挺顺嘴的。”

小伟说“这名听着怎么这么熟呢？哦，安东那个谢哥原来呆那食品厂叫利民，利民？利来？金利来？好像有个外国牌子叫金利来吧？”

李冰说“有，卖衣服的，老贵了，一件半截袖要好几百。”

小伟摇摇头说“算了先不想了，我去后边看看，张姐翟哥还有李冰你们看能不能找找卖馒头的，先把人找好，完了咱们就按刚才说的试试。”

翟哥说“找人到是肯定能找着，但是你不得划划片啊？要不后面有的地方没人卖有的地方挤好几个那可完了，要我说还是开车下去兜一圈，看看能不能找找食杂店啥的。”

小伟说“划片行，食杂店还是算了，咱就找床单厂阀门厂这种发不出工资的地方或者建安那边那些待岗工人，起码能把这事当事干，而且话说回来，也算帮他们一把，好歹一个月有二三百块钱呢。”

丁春燕蹓蹓达达的进了厨房走过来，张姐问“春燕，你说蛋糕店叫利来好听不？”

丁春燕说“我不懂，不过我觉着，那些牌子啥的一般不都是三个字吗？只有地名才是俩字吧？”

小伟摆摆手往外走，说“行了，你们商量吧，我去老五那看看。”出了后门，从锅炉房和煤棚中间穿出来来到后面坝子。

这会儿地面上已经干了，雪早就化没了，边边角角上已经有顽强的小草站了出来。

台球蛋糕两个店的门都敞开着，天气确实是暖和了。

一到这边就听着台球厅里闹哄哄的声音传出来，这边只要开门营业就没个消停时候，看热闹的比打球的多好几倍在屋里挤着闹腾，不过门能打开了屋里空气到是好不少，烟有地方跑了。

黄老五正和老候站在台球厅和蛋糕店中间那地方抽烟在说着什么，老候一抬眼就看到小伟走过来，抬手摆了摆说“小伟，今天有空啦？好几天没见着你了似的。”

小伟走过去说“去安东了，又在奉天呆了二天，你俩站这干啥呢？”

黄老五瞅了老候一眼说“这不那啥嘛，俺们看副食那头往外租地方，合计着是不是在那边再支几张桌出来，那边地方也不小，我问老孙说能让出来一半，收拾收拾二百来个平方呢。”

小伟扭头看了副食一眼，宝利来的牌子还在上面立着呢，说“是哈，没想起来这茬，他租你们就干呗，挣钱的事还有啥商量的呀？”

黄老五抬手在脑皮上抓了抓笑着说“这事小啊？不得商量商量啊？”

小伟问“我说老五你也抽烟，你牙怎么这么白呢？”

黄老五笑着说“这事得问牙呀，我哪知道去，天生丽质呗，它就不黄我有啥办法？”

三个人笑起来，老候问小伟“小伟你说能干不？”

小伟蹲下来看着副食商店说“能啊，为啥不能干？”

黄老五和老候也蹲下来，黄老五掏烟给了小伟一根说“不投钱哪？俺们弄点钱得到处划拉凑，你以为都和你一样财大气粗啊。”

小伟拿手来回比划了两下说“真要干的话其实你们可以和老孙商量，让他把副食搬这头来，完了把副食里面整个改成一个大台球城，你俩琢磨琢磨，他现在那点货这头足够用了，贴着墙摆一溜柜台里面再打个横，肯定够他用，完了那头拆空全摆上案子，你俩寻思寻思。”

黄老五眉毛一扬，兴奋的拍了一下大腿马上脸又苦了下来“那租金怎么算哪？”现在的台球厅是没有房租的，算是小伟的投资，如果副食搬过来他们在去用副食的地方，这就得算两次房租再加减才行。

小伟说“没事，那屋面积把这边减下去算就行了呗，签个五年十年的，我这头是九年，够用了，真要是九年以后你们还想干再商量呗，那么远的事现在想了也没用啊。”

黄老五摩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到是行，那咱们这边怎么算哪？那屋得收拾清理装修，还得进案子交房租，估计投资怎么也得几十万了吧？我草，算了，俺们本来就想弄三张桌在那边摆一下，这一下干出来三十张了，俺们那点钱顶个屁用啊。”

小伟说“摆不了三十张，大了就不能像这么弄了，得弄个吧台卖点烟哪水啊啥的，收钱计时也得像点样，完了还得留休息的地方，取暖不弄啊？再说摆太多了有没有那么些人来玩？我觉得二十张差不多了，再多没有意思了。”

黄老五在心里算了一下说“二十张案子下来也得三十来万四十万哪，俺们仨砸巴砸巴把油都刮下来也就是五六万块钱，八分之一？七分之一？”

小伟说“这开这么几个月了你们应该也挣不少了啊，钱哪？”他们三个分两张桌，一个月一张桌怎么少也能出个六七千块钱，这几个月下来一个人分个三万来块钱肯定是没啥问题的。

黄老五笑着说“原来那钱都是借的不得还哪，俺们不像你自己兜里有，再说平时还得花呢，抽烟喝酒打几把小扑克，哪不用钱哪。”

小伟说“一个人这几个月下来怎么也有三万了吧？算你们还钱了还剩一半不？你们这几个月花了一万多？干啥？吃钱哪？赌输了？”

要知道这个年头可不是后世，这个年头哪有那么多花钱的地方？一个全民工一个月工资才三百多那能养一家人还能攒钱呢。

黄老五又点了根烟，看了老候一眼对小伟说“我和老候手里都有点，老黑那边花没了，完了还管我和老候借了点。”

第381章 朋友怎么交

小伟皱着眉头问“他干啥用这么多钱？管你们借了多少？”

黄老五说“从我这拿了三千，从老候那拿了五千，谁知道他干啥了呀，问过两次也不说，也不好深问，咋整？朋朋友友的还在一块儿做事，不借呀？那以后还能处了吗？”

小伟说“你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不知道他成天在干什么？”

黄老五摇了摇头说“我和老候天天在这边守着，刚开始那会儿老黑还来，后面这两月他就没怎么太来了，说有事，也就是晚上舞厅开的时候来转一圈，这不是又雇了几个人嘛。”

小伟慢慢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了，朋友就不是这么个交往，两三个月花了三四万块钱你们也不问清楚完了他借钱你们就借。”摇了摇头，小伟叹了口气扶着膝盖站起来说“赶紧找人打听清楚他在干什么吧，真要是正事再给他拿点都行，要是别的事呢？”

黄老五跟着站起来问“能有啥事啊？”

小伟说“想不出来，咱就打比发他赌吧，假如啊，假如他打牌，本来没啥钱，顶天玩个一百二百的，后面兜里有钱了就玩几千上万的了，然后输了，没钱了，你们又借他，老五你自己想，这是帮他还是害他？这不是越陷越深吗？再说你们处这么好他都不说，能是啥好事？是不是让谁合伙给哄了？出去得瑟让人知道兜里有钱，能是不？”

老候也站起来说“我靠，有可能啊，那怎么办哪？”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去他家看看吧，问问他家里知道他在干啥不，如果他家里也不知道，我劝你们这个人就算了，别处了，把合伙那点钱退给他得了，这种人没啥劲，弄不好将来把你们都坑了。

我和你俩说啊，由其是你老五，当初我同意和你们一起做事是觉得你这个人还行，要是像老黑这样这么下去，咱这摊还是散了吧，别折腾了。这种人我不交，知道朋友怎么交不？义气，义气是啥？将心换心，诚实是最基本的吧？朋友不能坑不能伤害吧？”

黄老五又蹲下去了“这事，不好弄。人家当初投钱进来了，现在一直挣钱的，我说把人退出去就退啊？谁能干哪，那成了啥事了？”

小伟吸了一口气，想了想问“你俩现在能凑出来多少钱？”

黄老五说“刚才俺俩不就合计呢嘛，不借的话，三万来块钱，全加一起。”

老候笑了几下说“得了，这一下变成十分之一了。”扭头看着副食商场那边咬着腮肉不知道在想什么。小伟笑着说“老候你这算法不对，真要是干起来了，你们四张案子，挣的至少相当于现在五张或者六张案子的钱，你别总想着你占的少，你得算你能到手多少钱，哪有你这么算账的，不是自己找着不痛快嘛。”

老候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问“为啥呀？”

小伟说“你六张桌的台球厅和二十张桌的台球城影响力能一样吗？到时候这就是整个龙城最牛逼的地方，懂不？吸引力就不一样，然后挣钱自然就比现在多，而且人一多了别的东西都能出钱，我为啥要设个柜台，在里面直接加个小卖部，烟啊饮料啊吃的这些那不也是利润嘛。到时候这块把人工电费这些就顶出去了一大块，这不又是多挣的？你算算是不是这么回事？”

黄老五拿手捡了块小石头在地面上乱划，过了会儿点头说“确实，小伟说的有理，干吧，咋也比现在强，起码咱们多两个案子就翻一番了，你说的老候？”

老候问“那黑子咋整？”

小伟说“你们先弄明白他是怎么回事吧，要是赌嫖这些就算了，我不和这样人来往。我跟你们说，人这一辈子，交朋友真的重要，不比娶媳妇儿差哪去，好朋友不管啥事可以相互帮着，可是交错了就完蛋，他自己不想好了也得把你们拖着，除了坑你们起不到啥作用。你们现在借他这么多钱我都能猜出来你们怎么想的，大家处的不错，对吧？

完了合伙的买卖，挣多少钱心里有数，不怕还不上，对不？可是你们算过没，这才几天，借八千了，这个得几个月能带清？然后这段时间他就肯定不再管你们借了呗？再借还借不？现在你们手里钱也不多，要是等你们手里都有个十万八万的他一人借五万你们借不？

这东西有头吗？你俩信不信，借再多，只要中间有一次不借马上朋友就没了，就得翻脸，信不？因为他习惯了，到时候你们不借就是你们不对。懂不懂？然后你俩就填吧，这个坑啊，呵呵。”

黄老五和老候互相看了一眼都不吱声，小伟说“行啦，你俩慢慢想想吧，我不陪你们了。”

黄老五问“那现在怎么办啊？就算搬那边去了就不带他啦？怎么说？这玩艺儿没法张嘴呀。”

小伟往蛋糕店里走，说“拿钱呗，入股不拿钱哪？跟他说一人五万，拿不出来钱我不干，没办法，行不？我帮你们抗一下。丑话说在前面啊，要是你俩谁沾了赌别等我说，自己主动退出去。”进了蛋糕店里。

老候瞅着小伟进屋了问黄老五“怎么整？”

黄老五眯着眼睛想了想说“听小伟的吧，人家脑袋比咱够用，而且没他你能干起来呀？我觉得他说的有理，其实黑子第二次借钱的时候我就不太想借了，不是不拿他当哥们，要是真家里啥事要用钱咱说啥也得帮，但是这，现在这算啥呀？他拿去输了还感谢咱哪？说不定以后还得恨咱俩呢，信不？保证说要是你们不借我我能输这么些钱哪？然后理直气壮的再从咱俩这拿钱。”

老候想了一会儿说“行吧，我去和他爹说一声。”

黄老五说“晚上咱俩一起去吧，这事咱俩一起去说好点。”老候点了点头。

第382章 多层蛋糕

蛋糕店里有顾客在看生日蛋糕，明显是一家人，两夫妻带着女儿，栗玟和一个西点班的学员站在一边给介绍，西点实习主要是练习动手，所以没往这边店里安排，但是想自己开店的学员会自己没事往这边跑，体验一下开店的感觉，也算是一种学习。

黎文爀在做蛋糕，他不喜欢讲课，更喜欢默默干活，而且他脑袋活裱花手艺高超，小伟也乐意他专门在店里干。

栗玟看了一眼走进来的小伟也没打招呼，小嘴叭叭叭的给顾客讲着蛋糕和奶油。小伟到一边凳子上坐下来静静的看着。过生日的是这家的老人，六十大寿。

“过生日就是得和平时不一样，以前就是吃好吃的弄的像过年似的，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平时啥都有，吃啥都一样了，对吧？再说你家这是过大寿，你肯定得请客吧？弄个大蛋糕多提气啊，而且俺家蛋糕还好吃。哦对了，我给你拿一块尝尝，你看看你以前吃过这样的蛋糕没。”

栗玟扭身到柜台里去拿了块散卖的蛋糕出来，到后面给抹了点奶油在上面切成三小块用托盘端着拿给这一家三口，说“俺家这蛋糕和现在市面上卖的不一样，现在来俺家学习的都有几百个。你看看这些。”她指了指摆在柜台上几个做好的蛋糕说“不好吃能有这么些人来买嘛。”

那男的西装格履的挺严肃的样子，歪着头看了看没动手，女的接过一块，又给一边的女儿拿了一块，咬了一口一挑眉毛点着头对老公说“确实不错，比咱们上次买那个好，你尝一口。”把咬了一口的蛋糕递到老公嘴边，男的皱了下眉头，不过还是咬了一口尝了尝，点了点头。

女的扭头比划着问栗玟“能不能做那种，好几层的，不是这样撂在一起，要那种支起来的。”

栗玟眨眨眼睛看向小伟，小伟指了指在里面忙活的黎文爀。

栗玟跑后面去问黎文爀，过了一会儿黎文爀走出来笑了笑问“你们想买几层的？最下面那层要多大？”

女的看着蛋糕样子想了想说“四层吧？怎么也得四层吧？最下面，最下面弄这个最大的，行不？”她扭头问老公，男的看了看点头说“行，多少钱？”

女的扭头问黎文爀“底下要这么大，四层，要多少钱？不是这种四层撂一起的哟，是那种一层一层支起来的。”

黎文爀点点头说“明白，四层的话，四百五吧，那个和这些不太一样，要贵点。”

女的回头问她老公“行不？四百五，我觉得还行。”

她女儿把剩那块蛋糕也吃完了，拍着手说“行，就这么定了吧，快点，我还要去看衣服呢。”

男的看了女儿一眼对黎文爀说“那就定吧。要多长时间能做好？怎么拿？”

黎文爀说“你是哪天用？那个得我们给你送到家里，你自己没法拿的。”

男的点点头说“行，明天中午十一点，就给我送前面饭店里就行，我在这边办。”从西装里怀里掏出一个大皮夹，掏了五张蓝票出来递给黎文爀说“十一点整啊，别给整差了。”

栗玟接过钱说“放心吧叔，俺家东西好人也好，保证差不了。”从身上的腰包里掏了五十块钱递给那男的，女孩伸手把钱接了过去随手揣到兜里推着她妈说“行了行了，快走吧，一会那头该关门了。”

男的说“买衣服急什么急，还能跑了啊？先去饭店把桌订了把菜点好，明天来不少人别出差了。”女孩一撅嘴，她妈说“听你爸的，把菜安排好了过去给你买。”

栗玟正低头往腰包里面塞钱，她有个习惯，钱得整整齐齐的码好理顺，头也不抬的说“叔你这头还没完呢，蛋糕最上面是放寿桃还是寿星老？”

男的看向女的“放寿桃吧？”

女的点头说“行。”转头对栗玟说“放寿桃吧，寿星老怎么吃啊，拿着咬啊？感觉多不好啊。”

栗玟愣了一下，抬头刚要说话黎文爀说“可以，我帮你做个大寿桃在上面好了，没问题的。”

栗玟看了看黎文爀抓了抓脑袋扭头对男的说“你要订桌直接和他说就行了，俺们和饭店是一家的，你都有啥要求就和他说。”她指了指小伟。

男的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小伟，小伟忙站起来笑着打招呼，男的说“你们这摆一桌弄好点得多少钱？”小伟问“你们大概有几桌？”

男的想了想说“四桌吧？四桌够了吧？”他问媳妇。女的想了想说“要不就五桌得了，万一坐不开多丢脸哪，五桌吧。”

男的对小伟说“五桌。”

小伟说“那就在二楼吧明天中午我二楼给你留着。菜的话看你们自己，是点菜还是我按什么标准给你准备？酒是你自己准备还是从我这边拿？”

男的掏烟点了一根说“一桌三百吧酒我自己拿。菜你看着给张罗，俺家老爷子比较传统，你们费点心。”小伟点头说“行，那咱们按老礼来，你们放心吧。”

男的又掏出皮夹来数了一千递给小伟说“订金给你，明三中午十一点半准点开席，行吧？”

小伟接过钱说“行，明天最好你们家能提前来个人，到时候看有啥地方需要调整的。”

男的点点头，一家三口出门走了，栗玟送到门口，看人家走远了回来叹了口气说“这家真有钱，俺家怎么挣点钱就那么难呢。”

小伟笑着说“你好好干，将来你多挣点不就有了嘛。”

栗玟点点头握着拳头比了比。

小伟问黎文爀“黎师傅，这个蛋糕怎么做呀？”

黎文爀说“你去买十二个高脚杯回来要小口长身的，再弄几块塑料板。”

小伟想了想说“高脚杯百货能有，塑料板我去哪弄啊？”

栗玟指着外面说“找五哥，他肯定能弄着。”

第384章 黑子妈

这个时期大型蛋糕的设计比95年以后要麻烦许多，因为这个时期是奶油，不像后来的鲜奶那么轻薄立体，奶油厚重且软没有鲜奶那么好造型，而且颜色上也没有鲜奶那么真实艳丽。

事实上奶油和鲜奶之间没有什么孰好孰坏之分，根本就是两种东西，是随着时代发展人们生活水平的变化从而产生的自然变更，事实上所谓鲜奶的成本比奶油要低的多，但是因为它易造型立体感强颜色鲜艳逼真所以受到了裱花师们的追捧。

鲜奶的弱点是见不得热，需要冷藏，夏天里如果在常温下放的时间长了会有点融，而且它是水性东西，会自然挥发，放一下就干了不好吃了。奶油的弱点是温度一低就凝结了，必竟是动物油脂，而热了又会发软，它是油脂，放几天吃起来也没什么大变化。

这东本就像原来穷的时候喜欢吃大肥肉，生活条件好了以后挑肥捡瘦多吃菜一样，没什么好坏。

黎文爀在那构思，小伟转了一圈说“那黎师傅你忙我就过去了。”出了蛋糕店回到饭店，明天中午这五桌得安排一下，和翟师傅张姐商量了一下，又打发丁春燕去买高脚杯，这会儿已经五点了，再不去买商店就要关门了。

他自己开车去派出所，找刘华生去帮忙打听商标注册的事，要是自己跑的话得时间了。

这头黄老五和老候跑聚宾阁这边混了顿晚饭，然后两个人结伴去了黑子家。

黑子家在城郊，在城市的西北角上棚户区，话说这年头整个龙城好像大部分地方都是棚户区。

这片是城农混交区，城镇户和农村户挤着住在一起，上班的种田的做小买卖的无业的混的。

黄老五和老候从饭店那边一路溜达着走到这边，走了半个多小时，这个年代人们出门走路是一种习惯，不像后世出门就打的。

一片黑瓦平房，泥街窄巷，脏水沟四横八叉的横在民居中间，路边随处可见的垃圾在风中抖动着，空气中隐隐的飘散着旱厕的味道。

在巷子里转来拐去，黄老五和老候来到黑子家门前，也没喊，直接从锁洞伸手进去开了门进院。

黑子妈端着个水盆正站在房门口，院子的泥地上刚刚被泼上了水，黄老五和老候进来，黑子妈笑着说“你俩来啦，今天怎么有空了？进屋坐来。黑子没跟你们一起呀？一天也不着个家又不知道跑哪疯去了。”

黄老五和老候进屋，黄老五问“婶，黑子一般几点回来？”

黑子妈说“那谁能知道啊，有时候半夜跑回来了，有时候一连几天也看不着个人影，不是说你们那边忙吗？说太晚了就在店里住了，你们那边有地方住啊？”

黄老五看了老候一眼说“婶，问你个事，黑子这几个月给你交回来多少钱？”

黑子妈说“多少钱？我想想啊，给了我三回还是四回，总共有四千来块钱吧，后面又要回去一千五，就这些，怎么了？有事啊？”

老候问“婶，他这段时间成天都跟谁在一起你知道不？”

黑子妈把一直拎在手里的盆子放到架子上，去一边洗了洗手扯了块帕子擦手，说“我上哪知道去呀，以前你们几个一天到晚在一起，现在你们都找不着他了我这一天到晚守在家里上哪知道去？问都不能问，你们现在一个一个都长大了，都有主意了，自己道自己走吧。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黄老五问“你家我叔呢？”

黑子妈说“去车间了，说是什么泵坏了。老二也跟着去了，刚走没一会儿，就和你们前后脚。”

黄老五问“说什么时候能回来没？”

黑子妈把手里的帕子晾好，说“别在外屋这站着了，进里屋坐。有啥事就说呗，一个一个吭哧瘪肚的样，怎么的，和我不能说呀？”

进了里屋，黄老五和老候坐到炕沿边上。黑子家里条件不好，黑子妈是农村户口，一家四口就靠着黑子爸一个人那点工资生活，还要照顾黑子的爷爷那边。

黑子的工作那会儿是黑子爸求了不少人情才弄下来的，来来去去的没少花钱，家里那点积蓄没了还欠出去一千多块钱债，黑子这才混了个大集体，不管好赖一个月也有一百多二百块的工资，家里指不上他，养自己到是够用。

黑子自己也算上进的，上班这几年也攒了点钱，和黄老五老候合伙弄这个买卖他自己出了六千，管黄老五借了一万，这年头一个大集体工人能拿出六千块钱算是相当了不起了。

可能是穷的时间久压抑的时间长了，台球厅舞厅这边开了以后，第一个月还好点，第二个月黑子就有点压不住自己了，一个月几千块钱的收入啊，完全相当于后世一个普通人月入十万块。

衣服时髦了，鞋讲牌子了，烟抽进口的，头发上出现了摩丝，手指上多了戒指，然后就经常找不到人了，直到现在。

看了看屋里陈旧的摆设，连电视都还是一台十四寸黑白，老式的炕琴柜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能看见被面上针脚密布的补丁。黄老五看了老候一眼对黑子妈说“婶，黑子挺长时间都没怎么去店里了，我和老候觉得吧，他现在可能是沾上赌了，应该输了不少钱进去。”

黑子妈眼睛一瞪，马上又叹了口气软了下来，脸上有一种无奈悲伤的表情，说“有什么办法，你们大了，爹妈也管不了了，说了有啥用？算了爱咋的咋的吧。你俩能过来和婶说这一声婶就挺高兴了，你俩可别跟他学，好好的吧，听见没？”

一顿，黑子妈唰的看向黄老五“老五啊，黑子是不是管你们借钱了？”

黄老五看了一直低个头不吱的老候一眼，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黑子妈说“借了多少？我看家里凑凑够不够。”

黄老五说“不用，婶，俺俩不是来管你要钱的。”

黑子妈问“借了多少？拿我当婶就说实话。”

黄老五舔了舔嘴唇，低声说“八，八千。”

第383章 品牌的想法

小伟问“老五能弄着啊？”走到门口喊黄老五“老五，能弄着硬塑料板不？”

黄老五迷惑的站起来问“啥硬塑料板？干什么用啊？”

小伟说“做蛋糕用，就是硬板能撑住蛋糕就行，别太厚。”

黄老五想了一下说“非得塑料板啊？电木板行不？我们那有电木板，表面也是光滑的。”

小伟点头说“行，弄四块回来，尺寸你问黎师傅，你那能帮着弄成圆形吧？”

黄老五点头说“行，能弄。”走了过来问“黎师傅，都弄多大？”

黎师傅指了指蛋糕样子说“四五，三九，三三，二九，四个就够了，把边磨光滑点。”

黄老五点点头说“行，明天一早我给你拿过来，赶趟吧？”他扭头问小伟，小伟点了点头。

黄老五说“我和老候商量好了小伟，干，明天我去找副食老孙说去，今晚我和老候一起去黑子家把事说清楚，就是有个事不好弄，俺俩就这么三万多块钱，给黑子返回去了就没钱投这边了，要是等等给他退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干，晚上商量商量看吧，反正，俺俩也确实不想和他一起弄了，心里没底。”

小伟说“黑子这事现在分开是好事，他没了来钱道就靠那点工资也就折腾不起来了，这是在帮他，钱直接退给他家里别给他个人，把事和他家里说清楚你们那钱也直接扣回来，这会儿他估计得觉得你们不够意思，但是早晚有一天他应该能明白过来。”

黄老五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这一下又得出去借钱去了，估计我媳妇儿又得和我吵吵。”

小伟问“你原来那钱呢？原来不是用的自己钱吗？”

黄老五笑了笑，在头上抓了几下说“总共家里就那么二万来块钱我舅哥拿去买房子了，说好是借两年不好去要。”

小伟说“老候家里也没有啊？”

黄老五往门外看了一眼说“你拿我们当你呀？我们就一老百姓，原来就吃那点死工资，上哪弄钱去？老候这段时间才把家里原来的债还上，手里刚有这么万八块钱还让黑子弄去五千，因为这五千块钱老候媳妇差点没和他打起来。”

栗玟在边上点火，说“嗯呢，老板现在和以前比有点飘了，忘了老百姓啥样了。”

小伟掏烟给黄老五和黎师傅，说“你俩先把黑子这事处理好吧，实在不行钱我先帮你们垫着，然后你们慢慢还我，将来什么时候你俩把钱攒够了把这台球城全接过去也行，我说我这份啊，李兴和华生他们那边到时候你们自己商量。”

黄老五说“为啥呀？”

小伟说“其实我对这方面真没啥兴趣，我这都是你们硬拉着我干的，等你们有钱能自己干了还拉着我干啥？对了栗玟，黎师傅，你俩说咱们这蛋糕店叫个什么名好？”

栗玟愣了一下说“不是兄弟食品厂吗？”

小伟说“那是厂子名，张姐她们说蛋糕店叫这个不好听，完了现在不是打算扩大经营嘛，她们都说注册个品牌出来。”

栗玟说“就像对面宝利来那样的名？确实比兄弟好点，要不也叫啥利来吧，我觉得这个挺好。”

小伟问“啥利来？”

黄老五说“就叫利来呗，多顺口啊。”

小伟问黎师傅“黎师傅你说呢？”

黎文爀摇了摇头说“我不会取名字，我师傅的店叫金苹果，我们那边和你们北方不一样的。”

栗玟终于把包里的钱理顺了，拉上拉链扬着小脸说“你没打个电话问问你家大学生啊？”

黄老五说“对，这事还是大学生来吧，俺们这点文化还是算了，行了，我回去了，那个板明天一早我给送过来。”黄老五转身出去了，小伟想了想说“也对，我问问小红。”到后面去打传呼。

打完传呼没事干，干脆拿了个蛋糕胚练裱花，一个蛋糕做差不多了，小红电话也回过来了“小伟？有事啊我上课呢。”

小伟说“我这边现在要上速冻馒头和速冻饺子，完了蛋糕店这边不也正打算开出去嘛，大伙都说去注册个品牌，你说叫什么名好点？”

小红说“也是，单独注册个牌子是好点，别人也能记住。叫个什么好啊？你没想法啊？”

小伟说“我起不出来，张姐她们说叫我用那小温那个店的名，宝利来，说叫利来也行，咱们上次去那个食品厂叫利民，我觉得太像了不太好，这不是没主意了才问你嘛。”

小红想了一下说“我觉得馒头饺子什么的最好和蛋糕面包这边分开别叫一个名，反正也是去注册还是分别起一个吧。一个中国的一个外国的用一个名别扭。馒头饺子叫老家味道行不？要不叫张妈妈，张妈妈馒头，张妈妈饺子，多亲切呀。蛋糕面包最好起个洋气名，好记好听的，叫浪漫屋行不？买蛋糕的年轻人多，给对像买肯定会喜欢这个名。”

小伟说“牌子叫我妈呀？也行，她能挺高兴。蛋糕店叫浪漫屋蛋糕店是不是有点绕嘴？”

小红说“不是，不能这么叫，叫浪漫西饼屋或者浪漫西点屋，蛋糕店是中式叫法，我觉得不太合适。”

小伟说“行吧，那就叫张妈妈和浪漫西，点屋是吧，不改了呗？”

小红笑着说“这个还能改来改去啊，还有事没？我有课呢。”

小伟说“那行，你去上课吧，没事了。”

小红答应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回来？跟你说我现在太幸福了，天天有人做饭洗衣服收拾屋还有人聊天说话逛街，哈哈，太舒服了。”

小伟乐了，说“行，那你就好好享受，我这边有空就回去，挂了吧。”

小红“啵”的来了个隔空吻挂了电话回去上课去了，小伟放下电话琢磨“张妈妈？浪漫，西饼屋？西饼是什么鬼啊，黎师傅，蛋糕叫西饼啊？”他扭头提高声音问黎文爀。

黎文爀在设计多层蛋糕，听了小伟问点头说“对，西饼，西点，起好名啦？”

小伟说“小红说馒头包子饺子叫张妈妈，蛋糕店叫浪漫西饼屋，能行不？”

黎师傅拿支笔勾勾画画笑着说“很好啊，比你这个兄弟好了不知道多少。”小伟凑过去问“你在忙啥？”黎师傅说“这种多层蛋糕要设计的，和做平时这些不一样，它是多层立体视觉，要考虑单层效果还要考虑上下搭起来以后的综合效果，要有表达主题。我在想花式，有段时间没做过了。”

第385章 那就这么定了

黑子妈重重的叹了口气，木然的看了一会儿窗户，吸了一口气对黄老五说：“没那些，家里还有三千块钱，婶给你拿去，剩下的五千等年底婶在想办法，行不？”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黄老五脸都抽抽一起去了，说：“婶，俺俩真不是来要钱的，俺们这不是还有个合伙的买卖呢嘛，挣钱。一个月二万来块钱呢俺仨分。”

黑子妈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黄老五，又看了看老候问：“小候，老五说的是真的不？”

老候点点头嗯了一声说：“真的，这几个月黑子都分走二万多了，完了他还管俺俩借了八千。俺俩这就是觉得不对劲，他可能是赌上了，这不就来跟你和你家我叔说一声嘛，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婶你说，这么下去还有头啊？他再管俺俩借钱是借还是不借？一个月几千块钱根本也不够他折腾啊。”

黑子妈一下轻松了许多，抬手搓了搓脸说：“你俩有啥事就直说，别学着勾勾巴巴的样。”

黄老五说：“婶，我觉得吧，现在这事就一种处理方法，就是断了黑子的钱。本来俺俩商量着今天黑子在家的话，就直接把话说开把他投的钱给你们退回来，他现在这样谁还敢跟他合伙呀。现在他不在家，那这钱也就不用退了，你说呢老候？还是老样，三个人分两张案子，这钱直接给婶送过来。”

老候点头说：“行，我觉得这么的好点。但是吧，婶，你得弊住，这钱你就偷着存起来，最好是连我叔你都别告诉，黑子要问的话你就说俺们把钱退回来了，退了一万五，完了扣了他借的八千就给你拿过来七千，行不婶？”

黑子妈问：“那个台球啥的挺挣钱哪？真的一个月能分六七千哪？”

黄老五说：“挣钱，但是挣多挣少的没有一定，这个月多点下个月少点的都正常，没有准。俺们都有账，一天卖多少钱一个月挣多少花多少交税啥的都有账，到时候你可以过去查，账是人家大老板作的，作不了假。”

黑子妈笑着伸手到黄老五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兔崽子还和我讲这些，你们哪个不是我看着光屁股长起来的？那钱哪，你们也不用月月给我送，就放你们那就行了，拿回来了早晚也是个事，先帮婶存着吧，等以后用钱了或者黑子改好了再说。黑子那头我就说你们姶退回来了，七千是吧？就这么说。”

老候说：“那行，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实在的婶，这事我和老五想了好几天了都，怎么的都觉得不太好，真退吧，不是那么回事，不退吧，黑子这有完哪？这不是成了害他了吗？”

黑子妈说：“对，你们想的对，你俩是好孩子。要是这么下去这个家呀，也就差不多了。他要是找你俩闹就给我削，往死了打，听着没？”

黄老五就笑了，站起来说：“行了，这下解决了俺俩也就放心了，那俺俩就回去了，还得看店呢。”

黑子妈说：“行，你俩回去吧，好好干，把钱攒住了。”

黄老五和老候答应了一声出了门往回走，走出来好长一段路了，老候使劲打了几拳说：“操特个麻的，这叫什么事呢，好好的整出来这么一出，他要敢来问我肯定削他一顿。”

黄老五伸手揽住老候肩膀说：“行啦，这不挺好嘛，事也解决了咱也没欠他啥。哎，你那边还能想办法多凑出点钱不？咱俩多上几张案子。”

老候说：“你和小伟说了没？他咋说的？”

黄老五说：“对咱们来说这是大的不得了的钱，人家根本没看上眼。小伟说了，咱们能出多少出多少，那边刘所长那不变，剩下的他都出了，完了说让咱们攒钱，什么时候攒够了他把他那份全让给咱们，人家打根上就没看上台球挣的这点小钱。”

老候说：“你还真打算攒钱把他那份接过来呀？”

黄老五说：“人家不想干，咱凑够了就接呗，咋了？”

老候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能接，小伟这人靠谱，咱跟他一起亏不着，要是接过来这关系就没了，那才是亏了。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

黄老五想了想说：“那就这么一直合伙呗？”

老候说：“在人家眼里挣钱的机会有的是，等咱俩慢慢攒出钱了到时候他干啥咱就赖着上呗，小伟那人性格不孤，只要关系处好了有啥好事他不吃独食。”

黄老五点点头说：“行，这事听你的。那咱俩这回怎么弄啊？就出两个呀？”

老候说：“凑凑吧，想想办法，我觉得咱俩使使劲凑四张出来应该能行，到时候给黑子一张，咱俩分五张就行了。”

黄老五摇摇头说：“不好，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那两张仨人分，这四张咱俩分，要不然时间长了又是麻烦事，到时候真说不清了里外不是人。”

老候想了想说：“行，听你的。哎呀，钱哪，沾上就是麻烦事啊。”

黄老五叹了口气唱：“钱哪，你是杀人不见血的刀。是谁，制造了钞票，让你在世上逞霸道，有人为你卖儿卖女，有人为你去坐牢……”两个破锣嗓子的声音随着轻风在夜色里越飘越远。

小伟这会儿正在给小兵检查作业，小兵捧着个猪爪站在一边啃的满脸满手的油。

合上作业本，小伟说：“今天还行，都写对了，就是字写的太丑了明儿个好好练练，听见没？”拿作业本在小兵脑袋上敲了一下，小兵一边使劲咬着肉筋一边点了点头。

小伟妈坐在床边上给小兵补衣服，衣兜扯开了，说：“小伟啊，你大哥来信说转志愿兵了，对像现在也处上了，以后可能就留在那边不回了。”

小伟把小兵的作业本放到小兵书包上说：“我哥怎么说的？信呢？”

小伟妈说：“信在你爸那呢。就是说现在挺好，转志愿兵留在那头了，说领导给介绍了个对像，什么条件都挺好的，家里爸是乡上的什么干部，屋里就这么一个女儿。”

小伟问：“你们想去看看啊？”

第386章 大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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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妈说：“这不年不节的去看啥呀，再说哪有公公婆婆跑这么老远去看媳妇儿的，等你哥啥时候有时间了领回来再看吧，这今年转志愿兵了，估计过年应该能回来了。”

小伟问：“那我哥以后就打算留那头不回来了呗？以后就在那边定居了？”

小伟妈说：“就是这个意思呗。志愿兵不就是在部队上班了嘛，对像也有了，人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你给领这头来呀，像小红他家似的，老俩口还活不了？”

小伟点点头，扭头看小兵猪爪啃的差不多了，站起来拿盆兑了点热水对小兵说：“过来把手洗了，这大晚上啃一肚子猪爪能行啊？肚子不能疼啊？”

小兵去拿香皂洗手洗脸，说：“不能疼，我还能再吃二个，三个也不能疼。”

小伟说：“你再啃一个我把你当猪爪炖了，赶紧洗洗睡觉了，以后晚上睡觉之前别给他吃这些。”小伟扭头对老妈说。

小伟妈说：“你爸，这不是正烀着呢嘛，鼓岛一晚上了，刚才给拿了一个过来。”

小伟问：“我爸这大晚上的烀猪爪干什么？”

小伟妈笑了，说：“你这话问的真有意思，烀个猪爪还干什么，馋了想吃了呗，你爸这辈子就爱啃个猪爪，你们都这么大了他就做过猪爪这一个菜，别的从来没摸过锅。”

小伟说：“我爸爱啃猪爪？没听你们说过呀，以前我觉得咱家也没怎么做猪爪呀。”

小伟妈咬断线头看了小伟一眼说：“以前那会儿哪有钱天天吃猪爪？再说了，上哪买去呀，家家就过年杀一个猪。”

小伟拿毛巾给小兵擦脸，说：“那过这边也没听你们说过呀，早说我早就买回来弄了，过年也就买了那么几个，我不怎么吃那个也想不起来买。你们俩这一天和我还客气啊？”

小伟妈收起针线笑着说：“这话说的，还跟你客气。到这边来这生活啊，天天大鱼大肉的换着法吃，还能和以前一样啊？这也就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这一遭了，他愿意弄就弄，不想弄就不弄，管他干什么。现在要啥没有。”

小兵说：“我爸弄的猪爪可好吃了，还是多弄点吧，闲着干什么呀。”

小伟笑着在小兵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兵叫了一声跳上床钻被窝里去了，小伟把小兵的作业本书文具盒收到书包里，站起来说：“那你们就睡吧，我回屋了。”

小伟妈说：“明天你给你哥去个电话，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把咱家现在这些事也和他说说，让他心里好有个数，这离这么远这些年家里也帮不上啥，在那边啥都靠自己熬到现在这地步你哥也不容易，在那一个月能拿多少？还总想着往家汇钱，今天这又汇了五百回来。”

小伟笑着说：“行，明天我就打电话，以前不是在作战部队不好联系嘛。明天我给我哥汇点钱过去吧，他这工作稳定了对像也处了，算是我这兄弟对他处对像的支持。”

小伟妈也笑了，瞅着小伟说：“真的呀？打算汇多少？”

小伟说：“那边要是结婚的话部队能管房子不？”

小伟妈摇了摇头说：“这上哪知道去，管的话估计也是对付，还不是全看人情。”

小伟想了想说：“明天我给哥汇十万块钱过去吧，让他自己买套房子。”

小伟妈愣了一下说：“十万哪？你真舍得呀？影响你这边事不？”

小伟笑了，说：“这有啥舍得舍不得的，那不是我哥嘛，看你这话说的，行了快睡吧，我回屋了。”起来往外走，换鞋。小伟妈扯被子，扯了两下停下来说：“伟呀，真汇钱你得和小红说一声，别事后让人家知道了挑理，小红要是不乐意你别硬来。”

小伟换好鞋说：“你把小红想的也太那啥了，她其实比我大气多了。行了睡吧，不用你们管了。”开门出去了。小伟妈看着床头想了一会儿什么，叹了口气，小兵在被窝里翻腾了几下说：“妈，妈，你拍我，拍拍。”小伟妈这才缓过神来，看了看小儿子，伸手隔着被在小兵身上轻轻拍起来。

小伟爸开门哼着小曲儿拎着两个暖壶走了进来，往屋里看了一眼说：“小伟回屋啦？”扭头关好房门，拿过盆子兑水就坐到地板上脱下鞋子洗脚，说：“咱们去大军那头看看去不？你怎么想的？”

小伟妈拍着小儿子说：“让大军邮几张相片回来得了，这么老远去干什么？哪有老人上赶着去看媳妇儿的？这回转志愿兵了应该能回来了，等下半年再看吧。”

小伟爸洗了脚擦干，把房门打开把水泼出去，又兑了一盆，穿上拖鞋把水端进屋说：“来洗脚。不去就不去吧，也确实该回来一趟了，这都有一年多了吧？这回行了，转了志愿兵也不用耽心什么了，挺好。就是这媳妇儿找的有点远了，你说他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蹲下去帮小伟妈脱祙子。

小伟妈一只手轻轻拍着小儿子，把腿伸到床下让老公伺候，说：“好不容易转上志愿兵对像也处了还回来啥？这些年一个人在那么老远折腾咱们啥忙也帮不上的，孩子也不容易，他想怎么就怎么吧。”

小伟爸把小伟妈的脚泡到盆子里慢慢洗，说：“我也没说管，这不是现在条件好了嘛，寻思着他要是回来的话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小伟妈扭头看了一眼小儿子说：“这俩都行啦，现在就看这个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现在这样啊，这一年像做梦似的。现在你腰也养起来了，我也不求别的啥了，就这么安安稳稳的过就行了。你也别琢磨着让老大回来，好不容易在那边熬出头了回来干啥？工作怎么办？将来怎么办？这头这都是老二自己干出来的，你别跟着瞎安排。”

小伟爸说：“我可没那些想法，就是想着让老二找找人把老大的工作安排一下呗，小红他爸这都能办了，老大这边应该也不难吧？”拿毛巾过来给小伟妈擦脚。

第387章 大气的小红

小伟妈把湿漉漉的脚往小伟爸脸上踩了两下说：“不难，不难，不难你自己怎么不去办？那是容易事啊？那人情你还不？”小伟爸抓住小伟妈的脚擦干，把毛巾往脸上擦了几下站起来去倒水，说：“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就想着一家人离的近点在一起。”

小伟妈说：“这事烂肚子里。我告诉你啊，你要敢和老二提我就和你翻脸，老二容易啊？再说老大那头这工作也稳当了，你一天瞎琢磨什么？嫌事少啊？现在啥都不用咱们操心你还不满足？真是的。”

小伟爸倒了水插好门进来把盆放好脱衣服，说：“行了行了知道了。那，老大那咱们就啥也不管了呀？”小伟妈坐在床上把裤子脱下来扔到床尾，边脱上衣边说：“你怎么管？你想管啥？”

小伟爸愣了一下，想了想叹了口气说：“算了，不想了，我这当爹的不行事啊，啥能耐也没有，也管不了。”小伟妈把被铺好钻进去说：“依足吧你，儿子现在都出息了啥事都不靠你了还不行啊，你还想咋？看我这大儿子一个一个多能行，呵呵，真不愧是我生的，就是能耐。”

小伟爸上床钻进被窝，笑呵呵的说：“那也是我的种，你一个人就生啦？”

小伟妈瞥了小伟爸一眼，正正枕头躺下，说：“老二刚才说明天给老大汇钱让他在那边买房子，我没拦着，咱们当爹妈的啥也帮不上，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咱们也少管，咱家孩子都错不了。”

小伟爸躺好，探身关灯，问：“说汇多少？”

小伟妈说：“说给拿十万，我觉得那边应该用不了这些钱，不过老二有这份心就行了，咱也别跟着掺合，他给就给吧，媳妇儿那边彩礼啥的也得用钱呢。我就是怕小红这头不乐意。”

小伟爸看着天棚呆了一会儿说：“这事咱别管，让小伟自己说去吧。老二这孩子啊，大气。”

小伟这头回了屋，转了一圈也不困，又出来到客厅这边，打开电视和游戏机，点了根烟，想了想看看时间，还不到九点，伸手拿起电话给小红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王叔，小伟说：“叔，我小伟，你们还没睡啊？”

王叔说：“正收拾呢。今晚请的高处长一家吃饭刚回来没多大一会儿，这事不是你那天给约的嘛。有事啊？你等会儿我喊小红。”

小伟说：“嗯，没啥大事，就是。”王叔已经把电话放到桌上去叫小红了。

“喂？你这不是刚走嘛，怎么了又？”小红的声音传过来。

小伟说：“怎么的，我今天刚走就不能打电话啦？你几个意思？”

小红说：“可以，你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你最大。啥事？别说想我啊，太假。”

小伟说：“和你商量个事。今天我哥来信了，转了志愿兵，以后可能就留在那边不回来了，领导给介绍了个对像说是挺好，也处上了，我打算明天给我哥汇点钱让他在那边买套房子结婚用，和你说一声。”

小红说：“邮照片没？有没有我好看？”

小伟说：“臭美。没有照片，我明天让他邮几张吧，估计应该差不了，我哥多帅呀。”

小红说：“我都记不清咱哥长啥样了，这一晃有，三年还是四年没见着了？有吧？好像自从他当兵走我就没咋见过了，哎呀，五六年啦。”

小伟说：“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了，原来在作战部队就写过几封信，总共这些年就回来过两次，你上哪看去。”

小红说：“咱哥今年多大了？二十四了吧？到也该结婚了，那他以后就在那边定居了呗？有点远哪，其实，要是可以的话，你问问看能不能把咱哥弄回来呗，离着近点。”

小伟说：“我哥一个人在那边混了八年这才稳当下来，当了八年兵，到地方来的话能不能适应还是两说，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我觉得还是算了，他也不一定能同意，必竟那边上上下下都熟悉了。

而且他这对像和你一样，家里就一个孩子，要是过来的话将来也是麻烦。就这样吧，咱自己有车，以后想见面还不容易，开车去一趟呗。”

小红想了一下说：“到也是，将来老人老了更麻烦。你打算给大哥汇多少钱过去？”

小伟说：“我估计那边房子不能太贵，应该五万以内就差不多了，我给汇十万过去吧，剩下的钱当彩礼了，让大嫂做点什么生意，你说呢？”

小红说：“十万哪，买房做生意，那还得租房子做买卖才行呗。也不了解那边的情况啊，要不直接让大哥买个门面得了，你问问他需要多少钱，一下给拿够。”

小伟说：“你真舍得呀？”

小红说：“那是自己哥有啥舍得舍不得的，咱们这头将来肯定是不缺钱了，能帮就帮呗。”

小伟说：“我媳妇儿真大气。估计我哥不能要，我问问吧，实在不行算我先借他。”

小红说：“你问问大哥的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这处对像结婚算大事了，大爷大娘肯定特别想过去看看可是又不好去，最好让他们抽时间回来一次。”

小伟说：“我明天给我哥打电话，这回能直接联系了到是方便，你考试了没呢？快放暑假了吧？”

小红说：“早着呢，得七月份才放假，快考试了。要不，我放假了咱们开车去大哥那边玩吧，我还没去过草原呢，那边离草原那么近，正好去看看。”

小伟说：“行，到时候咱们全家过去玩几天，叔婶睡啦？那你也睡觉吧，明天我问好了再跟你说。”

小红嗯了一声，说：“亲我一口。”

小伟脸刷一下就红了，说：“见面亲，挂了吧。”

小红说：“不，就在这，就现在，你亲不亲？”

小伟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对着话筒“啵”了一下，小红说：“不行，声这么小一点也不诚心。”

小伟皱眉说：“挂了。”挂上电话搓了搓通红的脸，这丫头，越来越疯了。

第388章 大哥

另一边，小红嘟着嘴合上电话，恨恨的说：“敢挂我电话，你等着你个二鬼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婶穿着睡衣从屋里出来说：“嘟囔什么呢？打完啦？小伟有啥事？”

小红扭头看着老妈说：“他挂我电话，让他等着，不收拾他他就要上天了这是。”

王婶坐下来说：“说啥了？”

小红翻了个白眼说：“说啥你没听着啊？没听着你跑出来问？”

王婶伸手在小红脑袋着拍了一下说：“听啥？就听你老大不小个丫头厚着脸皮让人家在电话里亲，你也不害臊，也就小伟惯着你。”

小红嘿嘿乐起来，说：“现在他肯定脸通红你信不？呵呵，跟你说妈他脸皮可薄了，可有意思了。”

王婶笑着骂：“谁有你脸皮厚，这么大个丫头没羞没臊的疯。我听着是大军要结婚哪？”

小红说：“应该是。说是转了志愿兵，以后就在那边上班不回这头了，处了个对像，能和家里说应该是差不多了呗，鬼子哥说明天给大哥汇点钱让他在那边买房子。”

王婶说：“大军也不容易，那么大点一个人跑出去折腾，这一晃多少年了，八九年了，这也算是熬出来了，咱们农村人哪，啧，到哪都不容易。小伟想给就给，你不兴挡着，听见没？”

小红说：“你女儿是那小气人吗？也太瞧不起我了吧你？”

王婶摸了摸小红的脑袋说：“嗯，我女儿是个大气的，那就行了，睡觉吧。”站起来回屋去了，小红到厨房洗了把脸也回自己屋睡下。

第二天上午，小伟从老爸那拿了大哥的电话号码，到蛋糕店这边看了看黎师傅准备的多层蛋糕，用电木板做底托铺上硫酸纸剪的带花边的纸垫，然后放上蛋糕胚做花。

黎师傅设计的样式是多福多寿，最上面一层整个是一个大寿桃，边上围着一圈小小寿桃装饰，下面三层一层富贵牡丹，一层花开如意，一层五蝠临门，每层蛋糕的奶油面都修成弧形，用细细的淡黄色拉丝打底，上面铺着层层叠叠的各色盛开的花，大大小小的簇拥在一起，半抱着富贵寿福四个红色隶体文字，显得雍容大气。

主体已经完成，黎师傅在一点一点填补着细微的地方，小伟也没打扰，看了一圈出来到饭店去看菜的准备情况。这种蛋糕因为没有专用支架，只能到现场组合，用高脚杯承重把四层拼装在一起就好，支起来就不能动了。

出了蛋糕店大门就听黄老五喊：“小伟。”

小伟停住脚步扭头看过去说：“嗯，有事啊？”

黄老五走过来说：“昨晚我和老候去黑子家了，没退钱，他家是真困难，最后定的是他这边不变，以后这份钱俺俩直接给黑子她妈，你觉得这么弄行不？”

小伟说：“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掺合，不过，这事最好还是别让黑子知道，得让他死心，要不然早晚坏事。算了，你们自己看着弄吧，只要不影响这边就行了。”

黄老五递了根烟给小伟，说：“事前前后后都和黑子他妈说清了，也说了得瞒着黑子，应该也就这样了，完了我和老候打算再凑四张案子出来，你看能行不？”

小伟想了想说：“你们凑四张啊，华生和李兴的钱应该也够四张了，八张，十四，行，那我补六张出来，完了房租和装修什么的我先垫上，开业以后钱出来了先把这个钱还给我就行了。行吧？”

黄老五笑着说：“那肯定行啊，说实在的小伟你确实大气。这边咱们就这么合着，你也别撤股，行不？你撤出去了咱们之间就断了，以后再有啥好事俺们怎么厚着脸皮跟着混哪？”

小伟笑了一下说：“你们这打算的还挺远。我撤不撤无所谓，以后事再说吧，那你就赶紧和副食谈吧，赶紧把钱凑出来。我这边中午有桌我去看看。”摆了摆手往饭店走，走了几步回头说：“对了老五，这地面赶紧找人来铺水泥，弄结实点啊，再过几天雨季了就完蛋了。”

黄老五低头看了看说：“行，我下午就找人来算。”东北事实上没有严格的雨季，硬要算的话从五月开始到九月底都下雨。东北这边雨水不多，没有南方各地那么频繁，更不存在一下四五天五六天不停的情况。不过这边雨势大，一下就是瓢泼大雨那种。

进了饭店转一圈，大家都在忙，五桌菜正经不少，而且是按老礼来做，比较麻烦。

辽东的传统寿宴其实很接近鲁东菜，寿面寿桃是必不可少的，然后春卷，肘花，凉拌猪肝配鸳鸯肠，肉肠配花生米，拌蜇头，四喜丸子，干烧鱼，香酥无骨仔鸡，扣肘子，酱汁扣肉，扒牛肉条，葱烧辽参，琵琶竹节虾，排骨焖墨鱼仔，双色鱿鱼花，虾仁扒油菜。

小伟进来的时候，几个实习的学员正在那给香酥机按摩，这道菜选用当年仔鸡老汤煮熟，通过揉捏让鸡骨肉分离，把骨全部取出后，整鸡上蛋酥库油炸，是个很费时间工序复杂的菜。

翟哥在炸丸子，四喜丸子也叫狮子头，四个拳头大的肉丸子炸透以后再扒制成菜。

厨房里全是油炸的香味。

小伟问：“都差不多了吧？”张姐一边切菜一边说：“小菜一碟，再来个十桌八桌也毛问题，小老板你就放心吧，就是发奖金的时候你好好掂对掂对就行了。”

几个人笑起来，小伟穿过厨房到前面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接起来：“喂？找谁？”

小伟说：“我找张军，我是他弟弟。”

隔了一会儿，那头响起张军的声音：“喂？小伟呀？”

小伟说：“嗯哥，是我，你信家里收着了，我妈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张军说：“你自己就不会给我写封信哪？要不是我妈来信我都不知道你们搬家，你这小子。现在还行不？我妈就说你跟别人干买卖把家搬过去了，也没说清楚个啥，你现在在干啥呀？”

小伟说：“和别人合伙干了个饭店还有个食品厂，还行，生意挺好的。哥你以后就可以随时和家里联系了是不？打这个电话随时能找着你吧？”

张军说：“能，这回固定下来了，以后有事就打这个电话就行，我白天一般都在，你把你那头电话号给我一下，家里有电话不？”

第389章 要不买一栋得了

小伟把电话号码，自己和老爸的传呼号报了一下，说：“家里也有，不过爸妈一般不去放电话那屋，你要有事找咱爸妈就打传呼。对了哥，你这就是准备留那边结婚啦？”

张军把电话号传呼号记下来和小伟又对了一遍，说：“留这头了。回去也说不上怎么回事，现在分配这块也没个数的，留这头还准称点，上下人也都熟。再说你嫂子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回去了将来怎么弄？你现在也行了，家里你就多担待点吧，我这就算稳定了，以后缺啥用钱什么的就和我说，多少也能帮上一点。”

小伟嘿嘿乐，说：“可拉倒吧，你把你自己顾好把我嫂子养好赶紧给爸妈生个大孙子就行了，家里不用你操心我这头也不用你管。还缺钱跟你说，你手里有多少钱？那借我点吧，正好我打算在安东再开一家饭店呢。”

张军说：“现在干挺大啦？要开分店啦？能行吗？开一个得多少钱？缺多少？关键是你那把握不把握呀？”

小伟说：“肯定把握，不把握的事我也不能干哪。真要在安东开，房子我都买好了，不缺钱，再说就算缺钱找你也没用啊，我那一个店都得投四五十万进去，你有多少？”

张军愣了一下说：“一个店投四五十万？我的天哪，你说真的呀？你哪来那些钱哪？”

小伟抹了一下鼻子往屋外看了一眼说：“挣的呗，你弟我现在是大款了，懂不？哈哈哈哈。”在外面小伟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得瑟的，这会儿在自己哥面前有点情不自禁啊。

张军说：“真的假的呀，哄我吧。你说真的呀？”

小伟说：“真的。你啥前领我嫂子回来一趟看看吧，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连个相片也不邮。你那边现在住哪呀？那头房子贵不？一套三室的房子得多少钱？”

张军说：“有这个打算，我这边工作也才定下来，等稳当稳当我就领你嫂你回去。我现在住营房呗，自己一个屋。这头要是买呀，差不多的房子得二万多三万块钱吧，我和你嫂子这段时间也正掂对呢，要是行的话我准备下半年把婚结了。”

小伟说：“我嫂子干什么的呀？有工作没？”

张军说：“有，当营业员，工作也不咋的，一个月二百来块钱，反正还行吧。”

小伟说：“那头买卖好做不？什么买卖火点？”

张军想了想说：“啥买卖？卖服装能行吧，饭店一般，要开就得开大的，小的不挣啥钱。这头开宾馆还行，旅游的多，不过那玩艺儿也开不起呀，我也想干呢。慢慢来吧，看有啥招。”

小伟说：“哥你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大点的门面房卖，一千平以上的，问问多少钱，合适的话我买一个弄个饭店给嫂子干。”

张军说：“房子到是不贵，有没有那么大的不好说，街面上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你在安东买那个多大？”

小伟说：“一千六百平，就在鸭绿江边上，花了十二万。”

张军说：“真的呀？你这家伙，现在是真挣着钱了，那就好好干，把爸妈和小兵安排好，哥离的远家里以后就指望你了，那以后咱家就在龙城那边了呗？我妈说户口都迁过去了。”

小伟说：“以后得在奉天，我和小红户口都在奉天呢，我弄了块地盖的房子十月能弄好，到时候你回来看看吧。”

张军说：“十月啊？行，我领你嫂子回去和爸妈见见面，盖多大个房子？”

小伟说：“你回来看呗，我说了你也不知道啥样。你那边门面能找着不啊？”

张军想了想说：“真没有这么大的，街面上有几个地方够这么大的都是公家单位的人家能卖不？要说够你用这么大的怎么也得二三层，我们这边到是有整楼卖，你只买几层肯定不能行，找人也没用。”

小伟说：“整楼卖？为啥卖呀？多大的楼？”

张军说：“这头营产多，现在上面要求清理营产，你不卖最后还不是给地方，这是硬性要求，所以所里就想着干脆卖了得了，去年地方单位买了几栋去了，私人谁有那个钱呀。”

小伟说：“一栋楼多大？多少钱？”

张军说：“去年卖那几栋差不多大吧，占地都有七百多个平方，我记着好像是三十几万不到四十万一栋，都是六层的，怎么了？”

小伟说：“要不你问问你领导咱们买一栋得了，地势条件好点的，最好带个院能停车那种。到时候咱们下面几层开个饭店上面开宾馆，你不是说那边宾馆生意好吗？”

张军说：“开什么玩笑呢，上哪弄那些钱去啊？买了楼还得装修收拾，那一栋楼下来不得个百八十万哪？完了能不能挣着钱还是二话呢，你可别吓我了，老老实实把你那头买卖弄好得了。你现在一年能挣多少钱？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飘了呢？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性格呀。”

小伟：“……，哥，我没开玩笑，我说的真的，有这机会就买下来呗，以后想买也没了。”

张军问：“你说实话，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钱了。”

小伟看了看屋外说：“二百来万，别和我爸我妈说啊，我怕他们耽心。”

张军：“……，你从县里出来不到一年吧？你干啥了挣这么些钱？小伟，不该干的事咱可不能干哪。”小伟说：“啥不该干的事，我是那种人嘛，就是开饭店开食品厂，培训学校，哪样不是正事？”

张军说：“要是真有这钱，那我问问领导吧，你想好，这事没有后悔的跟你说。”

小伟说：“买吧，到时候让我嫂子给管着。”

张军说：“行吧，那我问问，你确定你这边准称啊？”

小伟说：“准。我下午给你汇十万过来，你先把你自己房子买了，买楼这事不急，要买就买个合适的，你把地方看好。”

张军说：“部队的楼位置都可以没有背街的，我合计合计看找个带院的吧，钱不着急汇，我这边定好了给你信到时候你来一趟。”

小伟说：“我这随时都行，你先把住的房子买了吧。”

张军说：“我自己不用你操心，我能用你钱哪？我和你嫂子手里凑凑再从单位支点就行了，你把家里照顾好就行，我是老大，这样我就挺亏心的了，用你钱干啥。就这样吧，等我信儿。”

小伟说：“算我借你的呗，以后你宽措了再还我，行吧？和我分那么清干什么呀，你是我亲哥，我当弟弟的挣钱了能看着你去管别人借呀？那成啥事了？”

第390章 老夏要结婚

张军笑了，说：“哎呀，没想到啊，我兄弟这是出息啦，好好干吧。我挂了啊，打了半天了。”

小伟说：“行，那我等你电话吧，你把住的房子找好完了我给你汇钱，别管单位借也别用嫂子钱，咱家不缺钱。”

张军说：“行，我管你借，行了吧？挂了吧。”

小伟说：“你邮点相片回来，我爸我妈要看。”

张军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小伟把话柄扣好点了根烟，靠在床头上看着烟雾升腾发了会儿呆。

他在考虑刚刚说的买楼的事情，其实从心里来讲他对这块也是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出于中国人骨子里那种对买房置地的执着信念，他还是决定买。有这么个机会如果错过就真可惜了，反正钱也是白来的，再说楼是自己的，就算买卖不行楼放那也是自己的，又不吃草不吃料的。

他在想那天老夏和陈辉说的话，现在房子越来越值钱了，分房子的单位越来越少，现在要用房子都得花钱买了。不管怎么算，买栋楼肯定也亏不着。

正想着呢，腰里的传呼机震动起来，正在发呆的小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掉在床上的烟头胡鲁到地上踩灭，拿出bp机看了看，龙城本地号，拿起话机拨了回去。

“喂？谁打传呼？”

“我，老夏，你这会儿在哪呢？”

小伟说：“在饭店啊，今天中午有人包席我过来看看，有事啊？你这是在哪了？”

夏茂盛说：“我在单位咧，这几天买卖中不？”

小伟说：“还行，饭店就那样，学校那边也没啥事，该实习的实习该上课的上课，对了，台球这边黄老五想扩大一下，想在副食那边划一块地方摆案子，我让他去找那孙经理谈去了，把副食商场整个包过来开始球城，把副食搬到现在台球这屋，摆二十张案子。”

夏茂盛说：“中，你安排就是，反正我跟着挣钱就行了，那个啥，六月一号二号两天饭店别接活，给我留着。”

小伟愣了一下问：“要干什么？”

夏茂盛吱唔了几声说：“俺，俺结婚。”

“哈？”小伟坐直身子问：“你一号结婚？这，这怎么，一直也没听你说呀，怎么这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你和你对像都见了家长啦？”

夏茂盛嘿嘿乐，说：“见了，昨天两家在一起吃的饭，就直接把日子定下来了，嘿嘿。”

小伟脑袋里一跳，问：“我靠，不会是，陈辉说那招好使了吧？”

夏茂盛说：“嘿嘿，好使咧，怀了快二个月了，她都不知道，还是前几天我看出来的，然后就这样了呗，她也不闹了，可听话了。”

小伟点了点头，说：“这可就恭喜了，结婚住哪？住龙城还是川州？房子弄好啦？”

夏茂盛说：“住这边，我们俩都在这边上班龙城不咋方便，还是先在这头住着吧，和我爸妈住一起。龙城那边反正你那有地方，要是过去就住那就行了，年底我和小辉一起在奉天河畔买房子。”

小伟说：“你自己想好就行，不过我真不太理解你，你说你和你媳妇儿都在川州跑奉天买套房子干什么？买完就放那空着啊？”

夏茂盛说：“以后孩子上学去奉天。现在慢慢都是商品房了，福利房现在马上要取消了，以后要住房子全得自己花钱买，晚买不如早买，那房子肯定越来越值钱，我准备分的钱买台小车，然后剩下的都找机会买成房子放着。你也是，别总把钱留手里，有机会买房子就买了，肯定不吃亏。”

小伟想了一会儿问：“你怎么知道啊？从哪听说的？”

夏茂盛说：“切，你也不想想我是干什么的，我姑是干什么的，估计小辉他爸那边也能问出来消息，你不信打电话问一问。我还能哄你啊？”

小伟说：“你结婚和小辉说了没有？”

夏茂盛说：“没，昨天晚上定下来的事，我这刚到单位就给你打传呼。”

小伟说：“准备多少桌？用什么酒？”

夏茂盛说：“我家五十桌怎么都得要，你准备个七十五桌吧，一号二十五桌，二号五十桌，酒就用百年。我们俩也不用啥婚车队，到时候弄辆大客把家里人接过去就行了，完了我俩就在龙城那边住几天，婚假十来天呢。”

小伟说：“用不用钱？彩礼啥的不给呀？还有什么要买的没？”

夏茂盛说：“帮我买台小车就行了，别的咱都不用管，彩礼我爸给了，首饰我姑给了，他们不知道咱挣了多少钱，以为就是一年几万块钱的事儿呢，都没让我花钱，嘿嘿。”

小伟说：“行吧，车要啥样的？要不你就把那台100开回去得了。”

夏茂盛说：“那车贵了，不能行，这边就这么大个地方，人家都看着呢，让人说闲话不好，你帮我买台夏利或者拉达啥的就中了，就是川州到龙城来回跑跑，到时候要是跑远道我就开100。”

小伟说：“行吧，我找人问问，别的还有啥事没？”

夏茂盛说：“别的没啥了，想不起来啥，哦，那啥，我那屋帮我收拾收拾贴上喜字，有没有红被罩床单的帮我换换，那就是我洞房咧。”

小伟说：“行，给你弄，都特么怀二月了还洞房，你敢动吗？”

夏茂盛愣了一下问：“咋了？”

小伟说：“前三后三，怀孕期间只有中间那三月能动一动，前后都不行，容易流产，你可别犯彪。”

夏茂盛说：“不知道啊，你听谁说的？”

小伟说：“大夫。我听谁说的，你没去医院检查呀？去问问大夫，别再整出别的事了。”

夏茂盛说：“行，我下午就去，那我挂了啊，马上请假手里事得交接一下。”

挂上电话，小伟抓了抓头皮，自己啥前能结婚呢？

吐了口气，小伟出了门卫室来到厨房，对正在忙碌的张姐翟哥几个人说：“六月一号二号别接活了啊，那两天包出去了，七十五桌，张姐你闲着的时候给配下菜，往好了弄。”

第391章 做什么要多想

张姐愣了一下，看了看小伟问：“结婚哪？七十五桌？”扭头对翟师傅说：“上咱这包桌结婚的可是有钱人哪，这家伙七十五桌，得在外头支几个炉子不？”

翟哥正在炸鸡，说：“得，七十多桌这几个灶灶眼不够用，得把外头那几个烧上蒸东西。”

张姐问小伟：“一桌按几个菜上？啥标准？”那会结婚摆席有三个标准，十六道菜六凉，十八道菜六凉和二十道菜八凉，饭店办事一般都是十六和十八道菜。只有自家搭厨房办事情的才有二十道，因为家里用的盘子要比饭店的小，菜少了不够吃。

东北饭店用的盘子一般都是一尺二，家里一般都是九分盘。

那个年头人缺油，不管男女老少都能吃，可不是后世一剩大半桌的时候。

小伟笑着说：“十八个呗，再多桌子也摆不下了呀，没什么标准，往好了弄，能有多好弄多好，不用考虑成本，菜量都足点。翟哥，尽量弄好看点啊，适当配点色摆点型出来。”

翟哥扭头问：“谁呀？”

小伟说：“咱们夏老板。终于把媳妇儿拿下了，六月一号儿童节完婚，同志们，表现的时候到了。”

翟哥笑了，说：“我就说就说嘛，换别人也弄不起啊，这么弄下来七十五桌得点钱了，不算酒一桌也得六七百百了吧大张？”

张姐拿着菜刀眯着眼睛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说：“按着这边能买着的东西全紧着好的上啊，六七百不太够，七百多吧，好一好就上八百了，没事，反正自己家吃，成本的话也就三四百呗。哎呀，这咱们是一边干活一边还得随礼呀，是不是得专门给咱们自己开一桌？”

小伟说：“随什么礼随礼，不用，把菜弄好就行了，完了到时候让夏老板给你们包红包。”

张姐笑着说：“那可挺好，白吃一顿好的还有钱拿。”

外面人影晃动，丁春燕过来说：“老板，张姐，中午订桌的来了。”

小伟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到了十一点了，说：“可不嘛要到点了，十一点半开席，对了春燕，你去后边蛋糕店，让黎师傅过来安装蛋糕，全弄到二楼去。”

丁春燕嗯了一声从后门出去了，昨天订桌那男的走进来拿烟给大伙点，说：“都准备好了吧？十一点半准点开席能行不？”

翟师傅接过烟点着说：“行，没问题，保证让你们吃好。”外边有人抱着一箱五粮液问：“哥，这酒放哪呀？”男的回头指了指楼上说：“二楼，今天五桌都在二楼，拿上去放墙边就行了。”

紧接着他媳妇儿女儿都走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看，男的说：“媳妇儿你上楼看看，看还差啥不，完了在门口迎迎，女儿啊，给你二叔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往这走没呢。”

他女儿说：“刚问过啦，马上就到。”

男的说：“那行，你陪着你妈在门口迎迎吧，小孩学着点礼仪，别一天总毛毛愣愣的。”

丁春燕栗玟和黎师傅黄老五端着蛋糕从后面进来：“让让让让，别给碰了，慢点地上滑哟。”黎师傅端着底层最大的那个，进来对小伟说：“高脚杯。”

丁春燕说：“洗好了，老板，在里屋那个盆里，你帮着拿一下。”小伟进到原来的面案那屋，从架子上的塑料盆里找到洗好擦干的高脚杯给拿到二楼，男的也跟了上来，显得稍微有点紧张。

选了一张桌做摆台，黎师傅开始组装，笑着对男的说：“怕我搞不好给你丢面子吧？放心，绝对霸道的，东北这边绝对买不到第二份。”摆台这张桌子是不摆菜用餐的，就摆生日蛋糕和瓜果梨桃糖块香烟什么的，是礼桌。

男的点头笑了笑，黎师傅检查了一下高脚杯，把蛋糕包装打开露出真容开始组装，他在店里已经定好了高脚杯的位置做了标记，这会儿按照标记把高脚杯翻过来扣到位置上就好。最下层是四个杯，扣到位置以后打开第二层小心的摆到朝上的杯底上，然后再插高脚杯摆第三屋，当最后一个硕大的寿桃摆好，整个蛋糕的样子呈现出来。

男的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满意的竖了竖大拇指点头说：“好，师傅你费心了，满意，绝对满意。”

黎师傅把蛋糕的塑料餐具和细蜡摆到桌子上说：“切的时候要拿下来切，在上面切会晃，搞不好要散掉。就这样一层一层拿下来切就好，寿桃给老寿星，其他的切开分掉就好。如果有剩要打包的话让服务员去找我，我过来帮你打包装拎回去。看好小孩子，千万不要撞到这张桌子。”

男的点点头说：“明白，服务员妹子，麻烦你在这照看一会儿，等我这边人上来了你再下去忙。”

丁春燕看向小伟，小伟点点头，丁春燕答应了一声，手脚麻利的动手帮着摆瓜果梨桃糖块这些。确实得有人看着，高脚杯支的这个每层之间无法固定，是滑的，一旦撞到桌子弄不好就倒了，如果是支架就没这个问题，那个东西上面有固定位，卡进去就相当结实。

小伟和黎师傅黄老五栗玟一起下了楼从后面出来，栗玟说：“这个我做不出来，还得练哪，黎师傅也没教我这种啊。”小伟说：“就是裱花嘛，还得怎么教？这个还不是黎师傅自己设计的，他跟谁学？做什么要多想，多想想就行了。”

黎师傅说：“对，就是裱花，主要是要想到上面下面的花和图案要有一点整体性就好，它是一个整体，如果这点做不到就会很糟糕，组装好以后上下统一不到一起，会怎么看怎么别扭。”

黄老五问：“这个多少钱？”

小伟说：“四百五，贵不？”

黄老五吐了吐舌头，想了想说：“纯功夫钱，也算值了。”

小伟说：“行了，你们忙吧，我回去了，我得去猪场那边看看。”上车开往南大桥。

猪场这边已经完全修整好投入使用了，老安老两口已经从奉天搬过来入住，和小伟这边的合同也已经签定，这个猪场老安占了10%，然后老两口格外按月拿工资。猪场的土地是小伟自己的，不过猪场小伟和夏茂盛还是按六四分。免地租。

第392章 夏利

猪场这边猪已经进栏了，从奉天运了一部分过来，又抓了几十头仔猪，反正两头猪场今年就别想着盈利了，主要是育种育肥沤肥饲料加工为主，产出都要等到明年去了。

刘洪亮在奉天还没回来，不过已经安排这边买打碎机烘干机了，他一回来就可以开始进行猪粪的加工利用，小伟已经在计划成立销售公司，以后粪肥和饲料自己是肯定用不完的，都要对外销售，这事目前来看肯定要交给刘洪亮了，他也很感兴趣，一直张罗着投资入股的事情。

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以后两面猪场就不用烧煤了，猪粪沼气完全自给自足，再也不用耽心煤气取暖中毒了，全免费无污染燃料，冬天就是二十四小时烧着也没问题，只不过在这个年头，这玩艺儿只能自己烧，卖不出钱。

猪场除了老安老两口还招了五个员工，老两口负责指挥安排也不需要太累，到时比原来轻松的多。

在猪场转了一圈，和老安老两口说了会儿话，小伟开车回了家。

到院里去食堂糊弄了一顿和谢小龙说了几句话，小伟跑到客厅这边给陈辉打电话。

现在食品厂这边有了谢小龙果然顺畅了许多，尚姐组织生产，谢小龙负责总指挥和销售，现在从生产到销售都已经趋于稳定。不过，小伟一直想弄的方便面还是没上，地方不够用，设备太大了。到是速冻馒头饺子这边没什么问题，不需要那么大场地。

陈辉现在在安记老菜馆这边的二楼最里面弄了一间办公室出来，也收拾的有模有样的，不过是和李娜金姐三个人共用，实在是舍不得再占一个包间，那是钱哪。好在李娜和金姐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外边忙。

“喂？小辉？”

“嗯，怎么了？”

“老夏给你打电话没？”

“没呀，怎么了？”

“哈哈哈，你上回给老夏出那个主意成功了，他已经把他媳妇儿拿下了，昨天晚上两家家长在一起吃的饭，连婚期都定下来了。”

“我操，真的呀？老夏挺猛啊，哈哈哈哈，我那就是随口一说。定的什么时候结？哈哈。”

“六月一号二号，马上就到了，你准备一下吧，提前一天过来。”

陈辉翻了翻办公桌上的台历说：“我操，要不要这么急啊？这是怀了多长时间了？”

小伟说：“二个来月了，再过几天就显怀了，他媳妇儿那性子要是等显怀了还没结你觉得老夏还能活不？”

陈辉撇了撇嘴，说：“那可得了，肯定是生不如死。那头都准备好了呀？用我干什么不？”

小伟说：“在聚宾阁摆桌，我安排好了，别的也没咱俩什么事。你这几天有空的话去帮着买台车，他要什么夏利什么拉达的，给买一辆过来，花多少钱等我给你。”

陈辉说：“夏利呀，行，我找人去工贸看看，那个破玩艺儿，哎呀。算了，咱俩一人一半吧，正好不知道送点啥，总共五万块钱的事，当咱俩随礼了。拉达就算了，那车像拖拉机似的连个空调都没有，还不如夏利呢。”

小伟说：“还有没有空调的轿车？”

陈辉说：“老毛子的车都没有，那边夏天没那么热不需要空调。咱们国内的车原来都是用的老毛子的技术也都没有空调，一到夏天得在车里摆冰块降温。还是夏利吧，小日本的技术。”

夏利是我国在86年CKD模式引进的日本大发轿车，当年引进当年下线，在90年代初曾经在国内引领了一时风@骚，成为一代时尚的引领者，许多明星那会儿都拥有一辆天京夏利。

那会儿桑塔纳一般明星根本买不起。

曾经有一段时间国内许多城市的出租车都是那款笨笨的红色二厢车。

CKD模式是指零件购进国内组装，是completely knocked don的缩写，意思是完全拆开的，其实按汉语拼音也是这个意思，拆开的。

夏利也是咱们第一辆实现全国产化的进口轿车。

它的兄弟就是鼎鼎大名的天京大发黄面包，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面的，统制了出租界好多年。

小伟说：“你看着弄吧，这些我也不懂，等你过来我把钱拿给你。”

陈辉说：“你给我啥钱哪？我得给你钱，东来顺那边的钱扣完饭店投资还有十来万呢，再加上饭店的分红，你不要啦？”

小伟挠了挠脑袋，说：“忘了，你先用着吧，我也不急着用啥钱，有数就行。”

陈辉说：“可得了，等越来越多我怕我就舍不得了，还是给你吧，我单独给你存了个存折，要不我把存折给小红行不？以后就按月给你存过去省着来回折腾。你钱小红知道不？”

小伟说：“行，我不瞒她，她也不能乱花。饭店这才几天就分红啦？”

陈辉说：“没，我就是说那个意思，一个月一分，时间长了算起来麻烦，这大半个月都有四十多万流水了，两个月咱们就回本，哈哈，我胡汉三要发财啦。”

小伟说：“别得意忘形，也别到处得瑟。还有，服务质量，卫生，各方面一定要严抓，千万别觉着挣钱了就放松了，咱们挣的就是档次品位服务这份钱，懂不？”

陈辉说：“明白，我这就是和你俩开心开心，我这天天看着呢，隔几天我就四处检查一遍，绝对不会放松，你说的那些话我都记着呢，我的目标是把这个店开足一百年，可不想干几天就倒了。”

小伟笑着说：“行，我支持你，这个志向硬是要得。”

陈辉哈哈一笑说：“我总觉得现在这店名宣传有点唬人，所以就想着把它干成真正的百年老店。”

小伟说：“那你得弄个倒计时激励自己，今天，离百年老店还有九十九年十一个月零十天，这样。”

陈辉想了想说：“算了，那多傻呀，再说了，天天那么看着估计就没了干头了，太遥远了，还是记在心里使劲吧。”

小伟哈哈笑起来，陈辉也跟着傻乐。

第393章 儿童节

91年六月一号，星期六，天气晴，东南风二到三级。

院子里聚集了一堆人，夏茂盛那间一直空着的屋子终于用上了，窗户上贴着大红喜字窗花，房门贴着对联和大大的喜字，屋里床上的被褥都换成了大红色，箱子柜子全贴着红色的各种剪纸显得喜气极了。

夏茂盛和媳妇儿耿惠是昨天晚上过来龙城的，小伟和陈辉终于见到了这个一直以来只闻其名的羞涩美人，一米六三的个头，瘦瘦弱弱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胸部相当挺拔，在东北女人里绝对算是大号的，大眼睛齐肩发，穿着件红色的半大衣，说话声音声线不高，和人说话打交道落落大方，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那么羞涩的人。

两个人的婚期定的是两天，其实是两家各办一天，今天是耿惠家办，明天二号才是老夏家里。

女方家办事比男方家里简单不少，就是宴客写礼，新人敬酒点烟，没有其他节目了，所以上午都没什么事情，一堆人就聚在院子里夏茂盛的屋里屋外闹哄。

小红和陈晓也过来了，小红暂时负责陈晓的安保问题，这个家伙挺个大肚子一点也不消停，要不是小红左拦右挡的她都能挤人堆里抢红包去了。耿惠家亲戚不少，弟弟妹妹七八个，同学同事处的好的来了小二十个人，都是早早就来了院子里的，关系一般的随礼会直接去饭店。

小伟这会儿又化身成了摄影师，端着相机不停的给大伙照像，夏茂盛和耿惠这会儿彻底沦为人肉道具，被一群人拉来扯去的不停照照照，小伟妈和牟晓娟抱着孩子在一边看热闹，一群食堂大姐给准备了不少吃食放在那任大伙抓着垫肚子。

没事的学员楼上楼下的趴窗户看热闹。

夏茂盛的夏利已经被陈辉开过来了，通红通红的车身在这样的日子里到是喜庆，花了五万三千块。夏利有银色的，不过陈辉和小伟都没看上，显得太寒酸，怎么瞅怎么不舒服，因为夏利这款车用的不是金属漆而是普通工业硝基漆，就是那种随处都能买回来一桶拿大刷子刷那种。

这是一款补漆成本低到极点的车，就是这漆实在是不提气，一点都不亮。

就算这样，在这个年代这也是让人羡慕的不得了的了，轿车啊，五万多啊。

照完了像，大伙屋里屋外随意的逛着说话，小红和陈晓这才得着机会和耿惠说会儿话，三个人昨天晚上才认识，又因为有两个孕妇都要提早休息也没能说上几句话，这会儿才算凑到一起。三个男人是好哥们合作伙伴，三个女人都知道相互间要搞好关系。

“本来那辆100是给老夏的，老夏说太贵了开回去不好，必竟他和他姑的身份不一样，这辆你们就将就着先用着吧，要是将来咱们出远门的话就换那个开。”陈晓给耿惠解释为什么买这辆夏利。

耿惠笑着说：“我不认识车分不出好赖来，这车还不好啊？五万多呢。这以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了，小夏跟我说你们送了辆轿车我一开始都没信，这也太贵重了。”

她管夏茂盛叫小夏，很奇怪的称呼方式。

陈晓问：“老夏没跟你说咱们几家合伙做买卖呀？”

耿惠说：“说过呀，怎么了？”

小红说：“那你也没问他一年能挣多少钱？”

耿惠有点不好意思，瞄了一眼站在不远的夏茂盛说：“没问，挣多少钱都是他的，我问了干什么呀。”小红瞪着大眼睛闪着八卦神光问：“那你以后不管钱哪？他挣的钱你也不问就全放他手里？”

耿惠说：“谁管不都一样嘛，家里有花的就行呗。”

小红一竖大拇指说：“大气，视金钱为粪土啊，我辈楷模。”

陈晓拆台，说：“你可拉倒吧你，说的像是你家你管钱似的，你家钱还不是全在小伟手里。”

小红说：“我俩还没结婚呢，再说了，奉天这头已经交给我了呀，你老头亲手交给我的。”

陈晓说：“我可没你们这么大方，男人手里钱太多了早晚是个事，一个月给他留个几千块钱就行了呗，全放他那可不行。你家小伟到是没啥，他俩性格就不一样。”

耿惠眨着眼睛微张着小嘴看着陈晓：“一个月，留几千块钱？我的天哪，你们都有多少钱哪？”

陈晓说：“俺家在咱三家里现在挣的是最少的，最多的是小伟家，你家第二，估计现在你家老夏怎么的也能有个几十万了吧，一个月就几万进账呢，你心也是够大的。”

耿惠惊讶的捂住嘴，瞅了一眼夏茂盛说：“真的呀？一个月，几万？我一直觉得做点买卖，一个月了不起千八百块钱呢，我工资才三百多块钱。我家亲戚也有做买卖的呀，我二姨家就开了个小吃部，一个月一千多块钱我就觉的挺多了，干什么呀一个月能挣几万？”

陈晓说：“小吃部那算什么做生意啊，顶大天算是个小买卖。你看看这院里，这头是培训学校，那头是食品厂，光那食品厂你家一个月都能分几万了，那头还有饭店呢，台球，蛋糕店，歌厅舞厅，猪场，我的妈呀。”她扭头看向小红：“你家小伟是散财童子转世吧，这也太能张罗了，这一说才感觉出来，太厉害了也。”

小红得意的仰了仰小脸说：“知道厉害了吧？告诉你，拍好我马屁，以后保你财源广进。”

耿惠问：“你俩说的都是真的呀？”

陈晓说：“你不信哪？真的。龙城这边是小伟和你家老夏合伙，奉天那边是俺家陈辉和小伟合伙，反正有小伟在就等着发家吧，这小子脑袋太厉害了，鼓捣鼓捣就弄出个挣大钱的事来，我都习惯了。”

小红说：“奉天那边干的晚，五一才开业的，这边干的早，去年十一月份就开始了，所以感觉这边比奉天挣的多，其实后面奉天那边肯定能追上来。现在不是要在安东开分店了吗？我听小伟说房子都买好了正收拾呢。”

陈晓说：“买了，我知道。那天和我公公婆婆聊天，陈辉说你家小伟特别愿意买房子弄地，我公公说现在福利房上面要取消了，将来房子肯定越来越值钱，说你家小伟就是带财运的人，啥消息没有就能走对路，天上掉财。俺家陈辉现在也准备买房子呢，说以后手里有点钱了就都买了。”

陈晓扭头对耿惠说：“你家也是，有钱别存着，多买几套房子放那，将来肯定值钱。”

第394章 保准没错

耿惠说：“小夏和我说过这事，说是打算买房子。”她笑着说：“我还说有住的就行呗，买那些房子有啥用，我是不是就没有挣钱的命？”

陈晓伸手搂住小红说：“把这一家抱住，没有那命也有钱挣，她家小伟就是召财兽，我公公说了，小伟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小伟说怎么干就怎么干，保准没错。”

小红说：“我也一直觉得很神奇，真的好像他干啥都能来财呢，以前在县里也没发现哪，所以我觉得吧，是小伟和老夏小辉他们俩合财，你看从他们三个在一起到现在，是不是？以前都挺正常的，三个人往一起一凑就现在这样了。”

陈晓想了想说：“嗯哪，确实是这样的，看来挣钱这东西就不是一个人的事，关键是有没有合适的人。”

小红说：“你一天就能想那些没用的，咱们三家好好处着往前走呗，想别的有用啊？”

陈晓一只手搂着小红伸另一只手搂住耿惠说：“对，咱们就是一家人，管他什么什么的。耿惠你以前一直也不出来，我和小红这大半年差不多都住在一起呢，出去玩也是一起。以后你得改改，没事多出来和咱们一起，总在家呆着你不闷哪？”

耿惠看了看陈晓，看了看小红，点了点头说：“嗯，以后我多出来找你们，我朋友也少呢，以前就是不太想动，我性子就闷。”

另一边，小伟和陈辉夏茂盛也正凑一起说话。

小伟说：“我哥现在转志愿兵了，在部队上上班，他们那边正往外处理楼呢，整栋出售，我打算买一栋了，你们俩买不买？”

夏茂盛说：“太远了吧？买了干什么呀？”

陈辉说：“管他干什么呢，一栋楼放那又不能跑了，啥也不干租出去也是钱哪。买，我也买一栋，有那么多吗？”

小伟说：“说是不少，我晚上打电话问问，我觉得部队要卖，私人一般又买不起，咱们要买的话那边肯定是高兴的，咱们买的多兴许还能讲讲价。”

陈辉说：“买房子肯定亏不着，只要手续上不出问题就肯定没事。小伟大哥在那还怕啥？买吧。”

夏茂盛说：“小伟你问问有没有三栋挨在一起的，咱买下来以后翻个大的出来多帅呀，就叫兄弟大厦，到时候起他个二十层。”

小伟呆了一下看着夏茂盛说：“占地好几亩的楼啊？怎么盖呀？”

陈辉说：“能盖，中间留两个阳光井就行了，我见过。”

夏茂盛比划着说：“主体弄成塔型，一点一点收起来，我记着我在哪本书上看过外国一栋什么楼，大气，老漂亮了。”

小伟笑着说：“你们想的真远，三栋楼买下来就一百来万了，翻一下得多少钱？还二十层。先买了再说吧。”抬手看了看表说：“十点半了，几点过饭店去？”耿惠的爸妈家人都在饭店那边招呼客人呢，过院子这边的都是耿惠的朋友同学还有夏茂盛川州那边的几个朋友同学，今天夏茂盛家里的人不能来，要明天才是他家的主场。

夏茂盛走到耿惠小红陈晓她们三个人这边，三个人正和耿惠的朋友同学靠着夏利围在一起说话，夏茂盛说：“媳妇儿，咱们啥时候过饭店去？”

耿惠明显的脸一红，低头看了下时间说：“再等等吧，去了没地方呆，不是说十一点半开席吗？”

小红说：“还是早点过去吧万一有点什么事呢，今天是你们结婚，我怎么觉得你们整的像是去别人家随礼似的。”

小伟和陈辉也走过来，小伟说：“走吧过去吧，今天这人都是冲你们俩来的，你俩躲在这边算是什么事。小辉去开车，把那辆大海狮开出来，这么些人小车坐不下。”把准备好的钥匙塞给陈辉。

车已经开出来洗过了，就停在院子大门口，夏茂盛和耿惠招呼人出门上车，这群人也是心大的，竟然有两个女孩在新房里睡着了，喊了半天才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走出来。小伟笑着说：“这俩真能行，把老夏新房给睡了，到是不挑地方。”

陈辉说：“不会是想给老夏暖床吧？老夏还是蛮帅的。”

夏茂盛赶紧扭头四处看了一圈，捶了陈辉一拳说：“别瞎咧咧，耿惠听见就完蛋了。”小伟和陈辉一起哈哈笑起来，夏茂盛看来是让耿惠彻底拿住了，这气管炎上来就已经晚期。

耿惠三个和一群女生叽叽喳喳的过来上车，小红问小伟：“你们笑啥？”

小伟笑容一收，想了一下说：“笑啥？笑什么来着？忘了。”扭头问夏茂盛：“咱们刚才笑什么来着？”夏茂盛挠了挠头皮说：“笑了吗？我没笑啊。”陈辉没心没肺的又哈哈笑起来。

小红伸手到小伟胳膊上掐了一把，扶着陈晓上车了，小伟看着小红脑袋里一片空白，完了学会了，学会掐人了，这以后日子还能过吗？

陈辉在小伟肩上拍了一下说：“发什么呆呢，上车。”夏茂盛已经陪着他朋友上去了。

上了车关好门，陈辉发动车子开向饭店。

饭店这边这会儿挺热闹的，舞厅这屋还是第一次开包席，灯火全开，音响播放着音乐，二十五张圆桌整整齐齐的摆成五排，一进门的地方是写礼台，坐着三个耿惠家里的长辈，一个管记账，一个管收钱，一个管回礼，也就是敬根烟点个火。

桌上摆着用红纸钉着的礼账，摆着水果瓜子花生和香烟茶水，还有几盘炸出来的面果肉丸春卷，切好的香肠，这是给几个管账垫肚子的。烟全拆了盒码在盘子里，随抽随拿。

几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子，穿着歪扭的新衣服手指搭着嘴唇围着礼桌流口水，写礼的几个人就一个手里给塞个肉丸子，几个小家伙拿了肉丸也不走，就站在那里盯着桌子上的盘子啃。

随礼的人进屋先到写礼这边，递上礼钱报名字，收钱的半举着双手在半空把钱数了大声唱出来：“田园随礼二块五啦。”然后收到背着的兜子里，记账的拿着毛笔龙飞凤舞的记下来，回礼的烟卷马上递过来啪嗒给点着，配合的行云流水。那年头记账不是谁都能干的，很牛逼的感觉。

第395章 耿爸耿妈

得空没有人写礼，写礼的三个人就会拿起筷子夹块香肠或者丸子放到嘴里，再喝口热茶，到是挺逍遥的。写礼的人一般是不给喝酒的怕喝多了出岔，必须是钱的事情。

写好礼的人交了钱入席，随便找个空座坐下就可以了，一般也不用分什么男女，但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同性多的桌子坐下，或者找熟人。

每张桌子上都摆着瓜子水果，东北这边没有送烟的习俗，比较豪爽的主家会拆几包烟装在盘子里放在一边供人拿取。小伟这边是一个桌上摆了一包散烟，拆散烟是为了避免被谁直接连盒揣兜里。

耿惠的父母看上去年纪都不小，五十岁左右，头发都半白了，一看就是遭过罪吃过苦的，这会儿穿着新装戴着胸花满脸笑容的招呼着来客，笑容很真诚，一看就是打心眼里高兴。

自家闺女自家知道，摊上这么一个害羞的性子，老两口都不知道愁掉多少头发了，这一下子突然就结婚嫁人了，姑爷浓眉大眼，一米八几的大个头长的帅不说还是干部，亲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叫他们如何不开心高兴，心里一下子就透亮了，这几天简直睡觉都是笑醒的。

耿惠比夏茂盛大二岁，在这个年代是妥妥的大姑娘，成天宅在家里家长能不愁嘛。

饭店这边前门关上了，所有人都在后面忙活，翟师傅领着几个学员满头汗水的摆盘浇汁，张姐带着学员配菜码盘，丁春燕带着几个学员负责传菜，另一个服务员领着几个学员负责碗筷烟酒杯碟，学员多的好处一下就出来了，不缺人干活。

李冰那边的馒头包子店正常营业，她站在后门这边看热闹，一会过来偷几个丸子，一会捏片肉，不时的被张姐骂几句留下咯咯的笑声跑掉。空地边上的棚子里几个汽油桶做成的大炉子烧的通红，上面的蒸屉冒着热汽，肉香四溢。

栗玟站在蛋糕店门口看着这边眼热，看着李冰偷东西吃很是意动，但距离有点远啊，没有主场优势。黎师傅叼着烟站在蛋糕店门边看热闹，这边的婚俗和他家乡那边完全不同，完全是看新鲜。

海狮停在饭店堵头，一车人嘻嘻哈哈的下来往舞厅这边走，小伟抬头看了看天对夏茂盛说：“还好这几天是晴天，要是下雨这片全是稀泥，得赶紧拿水泥打上，要不然以后办事情真赶上下雨不好弄。”

夏茂盛说：“你找几个工人吧，看用多少水泥我去要，沙子叫建安给送。”

小伟说：“买。用不了多少也没几个钱的事，不值当。”这会儿私人用水泥沙子什么的全得从公家想办法，或者要或者买，私人还没有专门经营这一行的。

夏茂盛低着头戴胸花，说：“中，算算用多少，打厚实点。”边上耿惠胸花已经戴好了，她一个同学正帮着往头上插头花。

这个年月没有影楼没有专业化妆师没有婚庆公司，也没有婚妙和一揸高的高跟鞋，没有那么多的虚头巴脑华而不实的排场和炫耀，人们之间也还没有分出三六九等相互排斥，没有明目张胆的攀比嫉妒。这个年代啊，是真诚的最后一抹斜阳。

这个年代的人还没被钱掩去光华。

夏茂盛和耿惠收拾好了相互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了就一起往礼堂走过去，陈辉陈晓小伟小红陪在边上，那些同学好友都已经跑过去写了礼账找地方坐下了。

到了写礼账的地方，小伟把扎着红绸布的夏利钥匙放到礼桌上说：“陈辉，陈晓，张伟，王小红，我们四个随夏利轿车一台。”

写礼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相互看了看，管收钱的拿起钥匙说：“这个怎么喊？”管记账的反应快，拿起毛笔开始写，问：“是陈辉，陈晓是吧？是这个晓不？张伟，王小红，夏利是哪两个字？”小伟一一做了说明。

记账的在四个人名字下面横着写上：夏利轿车一台。对喊礼收钱的说：“就照着这个喊。”回礼的站起来给四个人点烟，结婚不分男女客，主家的烟都是要点着的，你不抽也得点。回礼的问：“这车一台得多少钱？”小伟就着他手点着烟说：“五万四。”

喊礼的看着礼账大声喊：“陈辉，陈晓，张伟，王小红，四个人随礼，夏利轿车一台啊。”把扎着红绸子的车钥匙高高的举起来让大家看清楚：“五万四千元啊，五万四千元。”

全场一静，然后轰的一下热烈起来，都看着礼桌这边议论起来，正在和熟人说话的耿爸耿妈愣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答对了熟人几句快步向礼桌这边走过来。

把车当贺礼写在耿惠家的礼账上是几个人商量的结果，夏茂盛是干部，必须得证明车的来源，不可能说是自己做生意赚的，但是这礼又不能写到夏茂盛家那边，必竟他姑的身份特殊，容易让别人抓辨子。

耿爸耿妈过来看了小伟陈辉几个人一眼，耿妈把女儿往一边拉了几步小声问：“怎么回事？”

耿惠说：“什么怎么回事？”

耿妈问：“那车呀，这几个人是谁？小夏的朋友啊？怎么送这么大的礼啊？”

耿惠扭头看了小伟他们几个人一眼说：“嗯，小夏的好朋友，他们合伙做生意呢，那车本来是小夏想自己买，结果他们俩就送了，没事，五万块钱在他们手里不算什么大钱。”

耿爸说：“怎么写到咱们家了呢？这算怎么回事啊。胡闹。”上了账是要还礼的，这特么好几万了，怎么还？

耿惠说：“不能写到小夏家，让人说，小夏他姑是干啥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写咱家咋了？又不用你们还礼，我这边所有礼都不用你们还，你们就管收钱花就行了，完了把礼账给我，钱你们拿走。”

耿爸愣了一下看向耿妈，耿妈拉着耿惠又往边上走了几步说：“小夏和你这么说的呀？饭钱他结呀？”

第396章 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耿惠点头说：“嗯，他说就当彩礼钱了，你们把我养这么大也不容易，算我们俩孝敬你们的。再说也没多少钱啊，总共也就是四万来块钱的事，你们至于嘛。”

耿妈说：“四万来块还是小数啊？我和你爸不吃不喝得多少年能挣出来四万？”

耿惠搂住耿妈的脖子说：“嗯，你们养我受苦了，以后我和小夏孝敬你们，你们就等着享福吧，想吃就吃想用就用，你姑爷能挣。”

耿妈让耿惠这一抱给抱出情绪来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抬手抹了一把脸，拍了耿惠一巴掌说：“多大个人了还没个正行，小夏能挣是你们的，可不兴叫小夏总往咱家花钱叫别人说闲话，我和你爸有胳膊有腿的还能干呢。”

耿爸在一边说：“是这个理儿，你嫁过去了就是人家的人了，没事回家来看看就中了。这个礼钱还是你和小夏拿回去，我看了一圈，估计这一顿饭连酒带菜的就得不少钱，这菜弄的太硬了，酒一水的百年，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订这么贵的席面，那烟我没见过估计也便宜不了。”

耿惠说：“那烟好抽不？喜欢我以后给你拿一箱回来放家里，外边没有卖的，二三十一盒呢。”

耿爸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说：“没卖的从哪弄的？我可抽不起这么贵的烟，那不是烧钱了么。”

耿惠说：“从烟厂直接订的呀，小夏那不少呢，等回去我给你拿。这礼钱小夏说了给你们拿回去你们就拿，别推来推去的，都是一家人了，我们孝敬你们还不对啊？”

耿妈说：“行，老头你也别倔了，一会儿直接把饭店账结了，不叫他们花了。”

耿惠说：“结什么账？”

耿妈掏手绢擦了擦眼睛说：“饭钱哪，这么多桌你不给钱哪？就拿礼钱给吧，爸妈不图这个钱，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耿惠说：“饭店不用结账，这饭店这一片买卖都是你姑爷的，你结什么账啊？”这个婚结的有点突然，两家相互之间都没经过了解，除了知道夏茂盛的姑姑是书记其他的耿爸耿妈还不知道呢。

耿妈啊了一声，看了看耿爸说：“小夏开的啊？这一片这些店都是？”

耿惠点头说：“嗯，都是，跟你说了他们三个合伙做买卖的嘛，就是这些店，还有个猪场在桥头那边，以后家里猪肉也不用买了，直接从这边拿就行，比市面上卖的好。”

礼桌这边，黄老五和老候进来，黄老五看了下礼账本说：“我操，小伟你们太狠了，这叫我和老候怎么写呀？”

小伟笑着说：“你们该怎么写怎么写呗，这个还得比呀？你们怎么今天来了？”黄老五和老候是夏茂盛这边的人，按理应该明天过来随礼。

黄老五说：“我和老候明天还有一份礼呢，怕赶不过来，反正你们也在这，就凑一天得了。”从兜里掏了一叠钱出来对写礼的说：“黄老五，二千，老候，二千。”把钱递给收钱的对夏茂盛说：“老夏别嫌少啊，俺俩和小伟陈辉比不起。”

夏茂盛说：“没事，我记着，等你们以后有钱了给我补上就中。”几个人哈哈笑起来，收钱的数过钱大声喊：“黄老五，随礼二千元啊，二千。老候，随礼二千元，二千元。”写礼账不一定写真名，只要本家看了认识是谁就行了，像黄老五和老候要是写本名的话夏茂盛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是谁。

耿妈在一边说：“这又是小夏的朋友吧？都是有钱人哪。”她这会儿也不纠结写到谁家了。

耿惠扭头看了看说：“是吧？我不认识。”

黎师傅带着几个学员拎着大包小裹的走了进来，小伟指了指里面，在舞台的边上单独立着一张小桌，黎师傅带着人走过去看了看开始动手，这是昨晚小伟让黎师傅给准备的一个多层蛋糕，黎师傅一早就做好了。

这架蛋糕还是四层，不过每层都是用的双层胚子，看上去比单层胚的要大气了许多，从上至下满满的各色鲜花，最上面一层中间插着一对塑料的新郞新娘造型。

耿妈远远的看着说：“这咋还买的蛋糕啊？”

耿惠说：“反正蛋糕店也是小夏开的又不花钱，他说外国人结婚都吃蛋糕的，一会儿你们尝尝，可甜了。”

耿妈说：“不是几个人合伙吗？这么弄最后怎么算哪？人家能乐意呀？”

耿惠说：“你呀，一天就是想这想那的乱想，你觉得他们几个谁能把几万块钱当个事？就是图个热闹喜庆。”

耿妈说：“我的妈呀，几万块钱都不算事了，这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耿家张罗事的人走进来，看了一圈看到耿爸耿妈，大步过来说：“开席了不？人来差不多了吧？”

耿爸看了看时间说：“开吧，也差不多了。”

张罗事的急匆匆的又出去了，通知饭店这边上菜，开席。其实女方家办事情要比男方家简单多了，吃好喝好就完活，没有那么多程序和礼仪。

一声令下，精致的菜码到传菜的木盘里端了过来，布碗碟的学员们快速进场布菜，一共调过来二十几个学员帮忙，很快菜就摆上了桌，酒放在桌上谁喝谁自己倒，礼堂里马上充满了诱人的肉香。

小伟他们几个走到最里面靠着舞台的桌子边坐下来，准备了二十五桌没完全坐满，有几桌缺人的，不过也无所谓了。耿爸耿妈夏茂盛耿惠四个这会儿还不能上桌吃饭，要挨桌的认人敬烟。

菜上的快，不时的引起随礼这些人的惊叹，菜式太硬了，没说的，吃。91年这会儿大部分老百姓家里也就是能吃饱，吃好还是个梦想。

菜上一半，耿爸耿妈开始带着夏茂盛和耿惠串桌点烟，今天是娘家事，新郞点烟。小伟他们这桌就坐了他们六个人，都没喝酒，慢慢的吃着看着夏茂盛他们几个人。敬完烟的桌才会真正开吃开喝，没敬到烟的桌都是慢吃慢喝等着新人过来。

第397章 甜甜蜜蜜

这个年代还不流行闹婚，大家都是正儿八经的祝福，偶尔有调皮的年轻人也很快就能搞定。

等二十四桌烟全部点好，四口人最后来到小伟他们这一桌，夏茂盛扶着耿爸耿妈坐下说：“这桌都是我哥们，这是小伟，小红，陈辉，陈晓，老五，老候。”六个人赶紧站起来给耿爸耿妈问好。夏茂盛坐下说：“妈呀，太累了，我腿都没感觉了，一想到明天还有这么两轮我就痛苦啊。”

耿惠在一边瞪了夏茂盛一眼，夏茂盛马上说：“幸福，我是幸福，说错了。”一桌人都笑起来。

小伟站起来走上舞台，拿过麦克风试了一下说：“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夏茂盛和耿惠结婚的好日子，感谢大伙能来给这对新人送来祝福。接下来请今天的新人上台切婚礼蛋糕，让我们一起分享他们的甜蜜，也祝他们以后的生活甜甜蜜蜜。”

奶油蛋糕在这会儿还是新鲜物，大部分人都没吃过，更没见过结婚还上蛋糕的，不管老少都停下筷子兴致满满的看着等着。

不少人开始叫好，大部分人鼓掌欢迎，夏茂盛和耿惠走到舞台边上，在栗玟几个人的帮助下开始分蛋糕，几个学员把切下来的蛋糕装到纸盘里送到各桌，一人一小块。

很快就有人点头夸起来：“嗯，这蛋糕好吃，明儿过生日咱也弄一个。”无形之中到是做了一把广告。

耿爸耿妈也是第一次吃这个，耿爸说：“蛋糕好吃，奶油太甜了。”耿妈说：“好吃，这甜味不腻。”

耿爸问小伟：“你叫小伟？这么一个蛋糕买的话得多少钱？”

小伟说：“这个呀？卖的话，得七百块吧，差不多六七百。”

耿爸脸一抽抽，问：“买的人多不？”反正他肯定是舍不得。

小伟笑着说：“还行，现在买的人还不算多，新鲜东西总得有个过程。人一年才过一个生日，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耿爸想了一下点头说：“到也是，一年也就一次，这么一想到是值当。”

耿妈说：“这东西平常谁舍得呀，也就是孩子或者老人生日了，年轻人能喜欢。”

小伟说：“对，主要顾客都是年轻人，或者老人孩子过生日的。刚开那会儿经常一天就卖一两个，现在好多了，每天都有十来个，将来会更好，现在老百姓手里也是慢慢的越来越有钱了。”

耿爸点头说：“这话到是对，现在这生活确实一年比一年好，以前那会儿哪敢想像现在的日子，能吃饱饭就不错了。你们这一代人是赶上好时候啦。”

夏茂盛说：“爸妈你们也不老呢，正是好时候，就等着享福吧，咱们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耿妈看了看女儿，看了看姑爷，笑着说：“妈也相信你们能把日子过好，以后小惠就交给你了，你们好好的就什么都好。”

夏茂盛说：“放心吧爸妈，我保证让小惠过上好日子，你们以后只管享福就行了，小亮那边以后我也管了，有什么事都交给我。”

耿妈说：“你有这份心哪爸妈就依足了，你和小惠把日子过好就比什么都强，小亮那边不用你管，我和你爸也不算老，还能行。”

小伟问：“耿叔耿婶你们在哪上班？”

耿爸说：“没班上喽，前两年单位一刀切，买断了，俺们这一批四十五岁以上的不管男女基本上都买断出来了，得给年轻人腾地方啊。”

90年代买断工龄是很多国企单位比较流行的事情了，主要目的还是以比较低的代价减员。买断的职工在六十岁之前就领不到工资了，要一直等到六十岁才开始算退休，但那时候到底什么情况又有谁知道？没听说过买断了的这些人哪个到了六十岁领到退休工资的。

有些大单位是自愿性质还好些，是不是买断自己做主，有很多中小单位完全是被买断，管你怎么想的愿不愿意，直接就点名强行办理了。

一直到00年代初，买断工龄这种做法才逐渐被叫停，不过那个时候叫不叫停的意义已经不大了，大部分中小企业已经自身难保了。

酒尽杯干，来随礼的人吃好喝足告辞走人，东北这边办事情随礼就是吃这一顿，没有别的安排。

学员们开始进来收拾，剩菜被折到盆里，盘碗杯碟也收到大盆里，扫地擦桌，人多力量大，很快屋里就收拾好了，然后所有人员自己开席，开了四桌，这就不用小伟他们管了，几个人带着耿爸耿妈来到院子这边。

“这院子也是你们的呀？”耿妈在车里看着院子大门问夏茂盛。

夏茂盛说：“是，这边这个培训学校，里面食品厂都是我们干的。小伟家就住这院里，我和小辉都有屋在这，这几天我和小惠就住这头了，你们要是不急着回的话就在这住几天，有屋。”

大门缓缓打开，车子开到院里停在车库边上，几个人下了车，耿妈打量了一圈说：“可是不小，这院里全是蛋糕味啊，挺好闻的。”

小伟指着老楼说：“那边楼里是食品厂，蛋糕面包饼干都在里头做，一会儿我给你们拿点尝尝。”

小伟妈抱着小虎走过来说：“那头完事啦？挺快的呢。”

小伟给介绍说：“妈，这是茂盛的老丈人丈母娘，耿叔耿婶，这是我妈。”耿爸耿妈笑着和小伟妈打招呼，小伟妈说：“这闹闹哄哄一天了是不累了？快进屋吧，坐会儿喝口水歇歇。”

小红和陈晓围过去逗小虎和小伟妈说话，耿惠和夏茂盛陪着耿爸耿妈到新房里看了一圈，然后一群人出来到客厅这边坐下说话，小伟帮几个人泡了茶。

歇了一会儿，夏茂盛和耿惠陪着老俩口到厂里看了一圈，尝了尝面包饼干，老俩口显得特别开心。

最后耿爸耿妈也没留下，家里还有个小儿子呢，老俩口也不用送，自己坐车回川州去了。相当纯朴的一对老人。

上车的时候，小伟看到耿爸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第398章 刨土豆的心情

第二天事情就比较多了，要举行新婚典礼，要闹新房，要按老礼答对新娘的娘家人，然后开席敬酒点烟，正日子是新娘点烟。

从上午八点开始一直折腾到下午四点钟，夏茂盛的婚礼终于胜利闭幕，不用说夏茂盛和耿惠，连陪着的小伟和陈辉都快累瘫了。

一众亲朋好友酒足饭饱告辞离开，有些痛快的直接自己去坐车回川州了，有些趁机会在龙城逛逛，大部分吃好喝足就上了接送的大客车上睡觉，等着夏家再把他们送回去。

下午车往回走的时候，来前满满的两车人只剩了一半。

夏茂盛的几个姐姐都来了，从早上帮着忙活到下午，吃了饭坐大客回去了，都有一堆事情呢，谁也没留在这边逛，夏茂盛的父母是最后走的，夏小兰这边来了几桌人在饭店二楼开的席，有川州的有龙城的，都是官员，做为新郞的父母肯定得陪着。

夏茂盛的父母姐姐都没到院子这边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最后散席都是直接走了，老俩口是坐的夏小兰的车。一天的时间大家都在忙碌，只是和小伟陈辉打了个招呼算是见过了，连闹新房也只是夏茂盛小伟几个陪着耿惠的娘家人过来的。

下午四点半，夏茂盛小伟陈辉六个人回到院子这边，谁也没说啥直接各自回屋睡觉去了，一直睡到晚上八点半多才被小伟妈喊起来。

“起来，洗把脸吃饭，吃完再睡。”小伟妈敲着窗子把小伟叫起来，然后让小伟去叫那四个，这会儿八点多，等一会儿小伟妈她们就要睡下了，耽心这六个孩子吃不着饭，这可有两个带着身子呢。

小伟起来洗了把脸再把小红哄起来，然后穿好衣服出来去叫陈辉和夏茂盛，好歹把几个人弄醒，等四个人收拾好从屋里出来都九点二十了，小伟让老妈进屋睡觉，六个人到餐厅吃饭。

白天的席面剩菜炖的白菜，馒头加大米粥，新蒸的鸡蛋糕上面蒙着肉酱，一盆豆腐汤。

六个人这会也是饿了，拿着馒头开吃。这个年代的人都比较喜欢吃这种席面剩菜的大杂烩，又油又香，滋味独特，算是难得的好吃食。

吃了一个馒头肚子里有了底，这才舒服了起来，小伟说：“我是服了，这结婚实在是太累了，小红啊，要不将来咱们俩旅游结婚得了。”

小红一脸纠结，半天说：“你家大爷大娘能答应不？”她也是真怕了，这还不是自己呢都腿肚子抽筋了，看着耿惠这两天折腾下来，真的是不寒而栗。说实在的这年头结婚折腾的还比后世轻松了许多，后世那就不是结婚，那是劳改加扒皮。

陈辉看了陈晓一眼笑着说：“还是我和我媳妇儿好，没折腾着，逃过一劫啊。”陈晓难得的同意了一回陈辉的观点，在边上一直点头。

耿惠确实是累着了，她本来就瘦，再加上怀孕两个月左右正是折腾的时候，这两天下来身上不知道，看脸上是一点精神也没有了，蔫巴巴的小口叨着粥，小伟说：“耿惠你得多吃点，吃不下也得吃，要不然孩子不行，等这两天歇过来就好了。”

耿惠停下筷子想了想，默默的伸手拿了一个馒头。

小红说：“惠儿，你要是真吃不下不想吃就掰一半，多吃点这个。”把鸡蛋糕往耿惠面前推了推。

耿惠说：“嗯，我吃。也没想到结个婚这么累。”

小红说：“主要是你还带着身子，你本来就瘦。”

耿惠瞪了一眼夏茂盛，咬了一口馒头，吃了几口说：“这馒头好吃些，家里蒸的都不对味儿。”

陈晓愣了一下把馒头伸鼻子底下闻了闻说：“有区别吗？馒头不都是这个味儿吗？”

夏茂盛说：“好吃就多吃点，明儿个我去学学这馒头是怎么蒸的。”

小红说：“不会是因为，你们在川州吃的馒头是买的还是自己蒸？”

夏茂盛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都是在食堂吃，惠你也是在单位食堂吧？”

耿惠点了点头，小红说：“你们食堂肯定是用的酵母，这是老肥的，这个馒头比酵母的要显酸点，小惠你是不是怀上以后想吃酸的？”

耿惠想了想点了点头，小红说：“这才对嘛，酸儿辣女，只有陈晓这个是怪胎，吃甜。”

陈晓翻了个白眼说：“吃甜怎么了？吃甜照样生儿子。”

陈辉嘿嘿笑着说：“我找人给看了，是个小子，吃甜就吃甜吧，健康就行，嘿嘿嘿。”

夏茂盛说：“俺家爱吃酸的，肯定也是个小子跑不了了。”

小红看了一眼小伟，叹了口气说：“压力好大啊。”

小伟说：“没事，咱生闺女，彩礼二百万，要车要楼还得给咱们养老，要不然咱都不嫁。”

几个人都笑起来，陈辉点点头说：“没事，俺家肯定能拿出来。”这回除了小伟笑的更响了，小伟拿筷子往陈辉脑袋上连敲了几下。

夏茂盛看了看陈辉，又看了看小伟，皱着眉头说：“小伟，要不，你们考虑下，生俩丫头吧。”这回连小伟都乐了，小红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饱饭，几个人终于来了精神，三个爷们收拾桌子刷碗，三个女的凑一起说话，陈晓给耿惠介绍经验，必竟她这都快生了，还是有一些经验可说的，小红眨着眼睛两面吸收。

小伟说：“等小红暑假我打算出去转转，到沪海羊成看看，咱们这边信息太封闭了，还得去外边学学，长长见识。到时候家里就靠你们俩了啊，看好堆。”

陈辉是肯定走不了的，点了点头，夏茂盛扭头看了耿惠一眼，小伟说：“你想都别想，太远了，不行，要是近还凑和。”

陈辉说：“老夏，这事可别抱着侥幸，上回安东那一遭差点没把我后怕死，这要是有一点闪失得后悔一辈子，想出去玩以后不有得是机会，咱又不缺钱。”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行吧，为了当爸真不容易啊，我现在有点理解我爸当初的心情了。”

陈辉说：“拉倒吧，你家多少个了，估计到你这块你爸都不当事了，和去地里刨个土豆心情差不多。”小伟噗一声乐出来，差点没把手里洗的碗摔了，那边三个女的咯咯笑起来。

第399章 哈哈哈哈

陈晓说“也不对，他上面全是姐姐呢，估计是前面不当事，生下来一看是儿子就激动了。”

小伟说“差不多，心里落差太大，像俺家，三个小子，我估计我爸那会儿就没啥感觉了，如果小兵是个丫头没准他还能兴奋几天。”

小红问“那你想要丫头还是小子？”

小伟说“对咱们来说丫头小子有啥区别？有个孩子就挺好，将来要是有可能的话咱们要两个，一个太孤单了。”

陈辉叹了口气，扭头瞅了瞅陈晓的肚子说“我到是也想要俩呢，这辈子是没戏喽。”

夏茂盛说“没事，我陪着你呢，我也就这一个了。”他们俩一个是公务员一个老爸位置太高，想要两个的难度都不是一般的大。

小伟说“你们就是死心眼，不行咱去国外生，生完再回来呗，不就是花点钱嘛，都不用跑远，就港岛呆一年呗。”

陈辉对夏茂盛说“还真是，这家伙心眼是多。难怪叫鬼子，真鬼。”

正说着，小伟腰间的传呼机响起来，小伟擦了下手拿下来看了一下说“我哥，你们先说着，我去回个电话。”

出了餐厅走到客厅这边开门进屋。

电话接通，张军问“小伟啊？”

小伟说“嗯，是我，怎么这么晚了打传呼呢？”

张军说“打电话没人接呀，你们干什么呢？”

小伟说“爸妈和小兵都睡了，今天我一个朋友结婚，折腾了一整天，这会儿刚吃了点饭正刷碗呢。有事啊？”

张军说“你不是要买楼吗？真买呀？”

小伟说“真买，他俩也要买，有没有挨着的三栋楼一起卖的？”

张军“……你们这家伙，真是挣着了呀，这钱在你们手里也不当个钱了。”

小伟说“陈辉他爸在省里，夏茂盛他姑在市里，都说福利房停了，以后房子得越来越值钱，我们三个一核计，买栋楼放那不吃不吃料的怎么也亏不着，又不贵，就都买一栋呗，有没有？”

张军说“好几十万在你们嘴里整的还挺便宜，这一比我这些年都熬狗身上去了似的。三栋挨着的不太好找，我看看吧，明天我找领导说一下，完了看看价格能帮你们讲点下来不，我就是和你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真买，明天白天领导回来。那先这样吧，你也早点睡。”

小伟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从客厅出来，夏茂盛陈辉那边五个人也从餐厅出来往这边走呢，小伟就站在客厅门口等，问“坐一会儿还是回屋睡觉？”

陈辉说“这刚爬起来吃了饭上哪睡着去，坐会吧，喝点水抽根烟。”

陈晓说“你们站外头抽，俺仨进屋说话去。”三个丫头拉着手进了屋，把三个老爷们扔在外头望天，小伟掏出烟一个散了一根，三个人点了火靠在墙上看着天说话。

小伟说“我哥问楼到底买不买，我说咱们都买，买三栋，他领导明天回单位，他明天给问。”

陈辉说“这要买的话咱们是不是还得去一趟啊？”

夏茂盛吐了口烟说“肯定得去，办手续不得本人哪？还得用身份证什么的吧。和买房子一样。”

陈辉扭头往窗户里面看了一眼，小声说“最好是去，我也好清闲几天，这一天实在是，唉。”

夏茂盛说“我到是还没那感觉，耿惠性格也不缠人，比你能松快点。”

陈辉说“咱一大老爷们照顾一下媳妇儿还当事啊？不是缠不缠的事，你这才哪到哪，等到了七八个月你就知道了，一天心惊胆战的，到时候你看看你还没有这么轻松。”

扭头往屋里看了一眼，把烟一扔骂“这个败家娘们。”扭头进屋拉开门进屋，说“陈晓你要干什么？是不是又得瑟？大夫怎么说的？”

陈晓这头刚开了电视把游戏机摆好，嘟着嘴说“就玩一小会儿呗，怕啥？”

陈辉说“奶奶啊，来来，你玩我行不？这东西太夫不是说了不要碰了吗？眼睛，眼睛啊。”

陈晓嘟着嘴看着陈辉把游戏手柄拿走，欲哭无泪的表情，小红奇怪的扭脸看着她说“你以前不是不爱玩这个东西吗？”

陈晓说“越是不让碰，越想碰，心里痒痒。”

耿惠说“没听说不让看电视啊，这和看电视没什么区别吧？”

陈辉说“看电视没事，这游戏不行，玩起来容易激动，而且游戏画面对眼睛刺激大，大夫说越到了后面越得加小心，心情起伏不能达大。”

小伟和夏茂盛跟在后面，小伟说“玩这个确实容易激动，小晓你还是听话吧。”

小红突然噗哧一声，然后弊住，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团成一团乐的就不行了，顺着凳子往地上出溜，小伟说“这怎么了这是？”过去把小红抱起来，小红笑的已经软成面条了，小伟只好使劲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问“怎么了呀？怎么了？”

几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小红笑的不成型的样子，然后夏茂盛被感染了，嘿嘿笑了两声感觉不对又收住了，他的样子又把陈晓逗乐了，陈辉赶紧扶住陈晓说“别笑别笑，千万别笑，走走走走，咱们回屋，这屋特么太危险了。”扶着陈晓往外就走。高月孕妇确实不能大笑，很危险。

耿惠完全懵了，看看这个瞅瞅那个问“这是怎么了呀？”

小红逐渐缓了过来，搂着小伟的脖子喘气，指着门外说“陈，陈辉儿，奶奶，哈哈哈哈，奶奶啊，你，哈哈，你玩我，哈哈哈哈，你玩我吧，哈哈哈哈哈。”

不伟抱着小红说“就这句话就把你乐成这样啊？我的个天哪。行啦，咱也回屋吧。”把小红抱着就出了客厅，夏茂盛看看电视看看耿惠，问“咱们干啥？”

耿惠说“不知道，我也不困呢。”

夏茂盛说“要不咱俩玩这个？”

耿惠看看游戏机想了想说“行，玩坦克大战。”

然后客厅里响起电子音乐声和爆炸声。

第400章 养儿方知父母恩

第二天一早，小伟起来在院子里跑了几圈活动了一下，去厨房帮老妈弄早饭，家里有两个孕妇呢，早餐得花点心事。

鸡蛋糕，小锟饨，炸馒头片，豆腐丝汤，白米粥，油煎的小咸菜，酸萝卜丁，腊八蒜，又切了几个苹果桔子拿糖水小火煮开凉在一边。小伟妈又煎了几个鸡蛋，小伟切了点面包片，反正中西混合没毛病，摆了一桌子。

小伟妈说：“行了，去叫人吧，隔一会儿凉了。”

小伟出来跑回自己房间，小红起来了正在洗脸，扒过来照脸上亲一下，又跑出去喊那四位。

夏茂盛和耿惠可能是因为冷丁换地方睡觉有点惊醒，再加上耿惠那个特害羞的性子，两口子这会都已经起来了，已经洗了脸，耿惠正在梳头，夏茂盛推开窗子趴在窗台上看景，小伟过来说：“吃饭啦。”就去敲陈辉的窗子。

敲了几下，陈晓答应了一声，小伟说：“起来吃饭。”

过了几分钟，夏茂盛和耿惠出来，陈晓披散着头发穿着睡衣出走出来，脸到是洗了，小伟问：“小辉呢？”

陈晓用手拢了拢头发说：“还睡呢，不管他。”五个人到餐厅吃饭。

小伟爸妈，小兵，加上五个人把桌子坐了个满，耿惠看了看桌上说：“谢谢婶，真丰盛。”

小伟妈笑着说：“快坐下吃，一家人客气啥，这丫头真瘦，多吃点饭。你这要是到了七八个月人就受不了了，你这可是两个人吃饭呢。”拉着耿惠坐下给她端了一碗小馄饨，又夹了一个煎鸡蛋。

耿惠吃上了，小伟妈又扭头忙乎陈晓：“别吃那白粥，吃馄饨，不爱吃馒头片就吃面包，煎蛋吃一个，那鸡蛋糕你俩一人一碗必须吃完听着没？就点咸菜吃，下饭。”

陈晓拿着一块炸馒头片咔咔的嚼，说：“我爱吃这个，婶你也快吃啊，不用管我们。我要是天天在这边得胖不少，婶你比我妈强多了，我妈就知道小米粥煮鸡蛋，我这是提前做月子啊，不吃还不行。”

小伟妈笑着说：“可不是咋的，那真和做月子一样了，小辉呢？这个懒蛋子。回去和你妈说，那么吃不行，等做月子的时候就吃腻了吃不下了，到时候大伙都遭罪，这个时候就吃点鲜的，营养跟上点就行，多换点花样。”

陈晓嚼完了个馒头片喝了几口汤又捏起一块馒头片说：“不用等做月子，我现在就腻的不行了，一看着小米粥我就想吐。要不到时候我来这边做月子得了。”

小伟妈笑着拍了陈晓一下说：“傻孩子，可能的事嘛，那成了啥了。这几天在这多吃点，走的时候我给你写个单，回去让你妈照着给你做。你们那楼下啥都有，买着吃也行。”

陈晓想了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耿惠说：“你在家都吃啥？”

耿惠说：“我住单位宿舍，吃食堂。这回回去还不知道呢。”她和夏茂盛的爹妈总共也没认识几天，见才见了三次，一提到这事耿惠突然心里一点底也有，扭头看向夏茂盛。

夏茂盛说：“我伺候你，放心吧。我妈做饭还中，你想吃啥就弄啥。”

陈晓一撇嘴说：“陈辉那前说的比你这还动听呢，结果呢？我指他吃饭得饿死。还是小红命好，小伟是真勤快，到时候肯定把小红弄的顺顺当当的。”

小伟笑着说：“你呀，就是隔着锅里看着盆里，总是别人家的好。陈辉就不错了，现在和刚认识那会儿比都像换了个人似的。我是农村出来的，小辉是啥？你就偷着乐去吧。”

说着呢陈辉一下了推门冲了进来，呆愣愣的看了一圈才出了一口气说：“过来吃饭也不说一声，这一睁眼睛人没了，差点没把我魂吓掉，陈晓你早晚得把我吓死，一天没一会儿消停时候。”

小伟妈说：“行啦，你自己睡不醒还赖人家，坐下吃饭。”

陈辉去水槽子洗了把脸，温淋淋的坐下说：“婶，你是不知道，你问问她我昨晚几点睡的？腰疼腿疼屁股疼，我捶了这头揉那头，她睡的呼呼的，我一停就哽哽哼哼，一直捶到后半夜一点半。”

小伟妈笑着说：“这就是养孩子的代价，一辈一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哪，这会儿你们知道爹妈多不容易了吧？俺们那时候条件更苦，我揣着小伟七个月了还下地呢，一晃这都多少年了，唉，好好过日子吧，你们现在这日子多好啊。”

陈晓摸了摸肚子说：“嗯，我现在都不和我妈吵架了，觉得她那会儿生我肯定也没少遭罪。”

陈辉说：“媳妇儿，手啊，你手上全是油啊，衣服。”陈晓低头看了看肚子上的油手印吐了吐舌头。

小伟妈说：“没事，天暖和了，洗一下一会儿就干了，带衣服了没？”

陈晓说：“带了。”拿面包片夹了个煎鸡蛋递给陈辉。

陈辉说：“干啥？我要吃馒头片。”

陈晓说：“我要吃馒头片。”

小伟妈哭笑不得的说：“这俩孩子，馒头有的是，再炸呗。”

小红喝了半碗馄饨，吃了两片面包，把剩和馄饨和面包片往小伟手里一塞又去喝鸡蛋糕了，小伟也不吱声，塞过来就吃，自己的白米粥也没闲着，咸菜咬的咔咔响。

小兵一直也没出声，拿眼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吸溜吸溜就着面包片吃完了自己的粥，放下碗拿起书包就往外跑：“我吃饱了。”

耿惠对酸萝卜丁和腊八蒜来了精神，一边听着陈晓和小伟妈说相声一边咔嚓咔嚓就着白粥吃咸菜，等夏茂盛注意到已经下去小半盘了，夏茂盛急忙把咸菜端走说：“媳妇儿，你是打算把我儿子直接腌成咸菜啊？”

小伟妈也才看到，哭笑不得的站起来舀了一碗糖水苹果桔子递给耿惠说：“喝点这个解解咸，咸菜不能多吃，想吃酸的啥都有。”

耿惠脸就红了，接过碗说：“就是觉着好吃，没觉着咸啊。”

小红又乐上了，说：“这要是整七八个怀孕的天天在一起肯定特有意思。”

小伟说：“可得了，那得把在边上伺候的弄疯。”

陈辉说：“我这一天像警察抓小偷的，这家伙随时随地跟你斗智斗勇啊，越说什么不行她就越想来什么，一不注意她就说不上干啥了，一天总是心惊胆战的。”

第401章 吉北行

夏茂盛看着耿惠喝糖水苹果，把手里的咸菜碗放到小伟这边说：“俺家这个到是稳当，就是控制不住嘴，你看这碗咸菜，下去三分之一了没？”

小伟妈说：“是吃了不少，这丫头爱吃酸的，一会儿去买点山楂片桔子什么回来没事嚼，对身体也好。”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小伟帮老妈收拾了一下，三个丫头到陈辉屋里，陈晓换了衣服然后三个人跑客厅去说话了，陈辉和夏茂盛一个洗衣服一个削苹果皮，小伟刷完碗点了根烟站在边上看着。

陈辉问夏茂盛：“这婚结的怎么样？折腾两天，花了十来万，爽不？”

夏茂盛说：“咋整？一辈子就这一次，咋也得办，你看着吧，等将来陈晓肯定和你找后账，等她朋友同学啥的结婚，结一个闹你一次，不信你就等着。”

小伟笑着说：“这个肯定有，我相信，估计小辉你这辈子不能少上火了，得一直吵到死。”

陈辉拿衣袖擦了一把脸对小伟说：“能说点吉利话不？咒我有意思啊？”

小伟说：“这可不是咒你，陈晓那性格就是这样，没有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夏茂盛说：“到不是有没有的事，必竟一辈子就这一次，多少肯定是有点遗憾，等以后时间长了肯定就越想越后悔，不拿你出气她还去找别人哪？”

陈辉一呲牙，说：“让你们说的我觉得我的未来一片黑暗啊，这特么还能过吗？”

小伟说：“到也不是没有办法，等你们孩子断奶了，你带着她出去旅游一趟呗，就说是旅行结婚度蜜月，现在结婚能出去的有几个？这不就拉回来了嘛。”

陈辉想了想，看了看夏茂盛，对小伟说：“你们去我就去，我单独带她出去，不太敢。说实话上次那一件事把我整怕了，这娘们的性格太招事了。”

小伟说：“要等我们一起啊？那还叫蜜月？”

陈辉说：“怎么就不叫呢？旅游结婚也没规定就得是两个人走吧？说良心话，两个人出去谁也不认识有啥意思？对吧？”

夏茂盛说：“我到是可以报名，正好领耿惠出去转转，她很想出去呢。”

小伟刚要说话，陈辉说：“得了，你那才两个月，这一杠子支啥时候去了？”

小红从客厅出来喊：“小伟，大哥电话。”

小伟看了下时间，才八点，说：“怎么这么早？”走过去接电话。

拿起电话叫了声：“哥。”

张军说：“还以为你们不能起这么早呢，我就试试，都起来啦？刚才那是小红啊？她不上学吗？”

小伟说：“嗯，小红，我有一个朋友结婚，她过来参加婚礼的。”

张军说：“哎呀，可有年头没见过这丫头了，都不知道长啥样了。”

小伟扭头看了看小红说：“还是那副傻不拉叽的样呗，个头到是串起来了，比我高半头。”小红和陈晓都笑起来，耿惠认真的打量着小伟和小红在心里比较着。

张军笑起来，说：“是啊，那可真不矮。没嫌乎你矮呀？”

小伟一脸黑线说：“哥你大清早打电话就是想窝囊我几句呗？”

张军哈哈笑，说：“怕啥，都是一家人了。楼的事我问了，领导说挨着的有，不过不一边大，一栋稍大点，另外两个小点，不过三栋楼后面有个不小的院子，地皮都是归一起的，能行不？”

小伟抓了抓脑袋说：“想像不出来。行，挨着就行，到时候谁要哪栋再商量呗，地势好不？”

张军说：“地势还行，就是街面上，横着过去一百多米就是火车站，俺们营产这块地势都不差，要不然地方也不会瞅着眼红啊。”

小伟说：“那行，那就买了吧，将来想拆了重建没问题吧？”

张军说：“你买了就是你自己的，想重建就申请呗，自己家房子想重盖也得批呀，是不？到时候找找人呗，我在这边人头还行。”

小伟说：“多少钱？得我们过去办手续吧？”

张军说：“大的那个四十万，小的两个二十五万，领导批的一口价。你们带上身份证和钱过来就行了，别的手续我这边安排人给你办。什么时候能来？”

小伟想了想说：“尽快吧，我和他俩商量一下，就按你那个地址找你呗？”

张军说：“行，来前打个电话过来就行。对了，这三栋楼不在军区这边，在兴城那边，我们所也要搬到那边去了，离这边有个七八十公里，你要来就抓紧，别到时候有别的事再耽误了。”

小伟说：“那边怎么样？算了，买就买吧反正亏不着。那就这样呗，商量好了我给你电话。”

张军答应了一声，两边同时挂断电话。

小红问：“你要去大哥那边呀？”

小伟点头说：“嗯，得去一趟，我们三个都得去。”

陈晓就一噘嘴，小红说：“他们去办正事你噘什么嘴？”

陈晓嘴又一瘪，说：“我也想去。”

小红乐了，说：“哎呀我的小晓啊，你可就别折腾了，作啊？你现在来龙城其实都不应该。”

耿惠说：“陈晓你有点太粘人了，这么不好，时间长了就烦了。”

陈晓歪着脖子说：“他敢，他要烦我我掐死他。”

耿惠看了看陈晓没再吱声，小红挑了挑眉毛问小伟：“你们要去几天？”

小伟拿着个地图册在查，说：“说不好，快的话三天，慢的话怕不是得一个礼拜呀，这又不是小事，完了还得看用不用修，我打算在那边呆几天，不行的话手续弄完让他们两个先回来。”

小红点头说：“嗯，让他们俩快点回来。你们开车去还是坐车去？”

小伟说：“我这不正查呢，看看道怎么走，算了，坐车过去吧，太远了，开车的话得一整天。”收起地图册说：“坐火车去。”

陈辉和夏茂盛从外头走进来，夏茂盛端着一小盆切好的苹果放在茶几上，拿了几根牙签说：“来，你们拿这个扎着吃。”把牙签递给三个女生。

陈辉坐下来说：“是你家大哥不？事定啦？”

小伟说：“是，定了，楼在兴城，我刚查了地图，咱们坐火车过去，开车太远了。”

陈辉扯过沙发后面的毛巾擦手，问：“什么时候走？”看了一眼陈晓。

第402章 小伟为什么厉害

小伟说：“先到奉天吧，开车过去，正好把小晓和小红送回去，然后咱们直接从奉天坐火车过去。”

小红说：“一台车坐不下呢，开两台啊？”

夏茂盛笑着说：“我正好还没跑过远道，正好练练手，当磨车了。”

陈辉一脸嫌弃的表情说：“关键是短途你跑过吗？你开过多长时间车了？”

夏茂盛说：“单位有台吉普，我还是开了几次的，没事就兜一圈，加起来，怎么也跑上百公里了吧？”他扭头看耿惠，耿惠说：“我不知道，和我在一起开的加起来有几十公里就不错了。”

陈辉挠了挠头说：“老夏，依我说吧，你还是别开这么远，这不是闹笑话，耿惠怀着呢，这一走八个小时，可不是你平时跑几公里的事。反正你现在也有自己的车了，等以后跑出来了机会有的是。”

小伟也点头说：“对，老夏这事你听我和小辉的，全是山道不好跑，而且跑长途和在家门口开完全不是一回事。我第一次开回来的时候现在想想都后怕，身上一直冒汗，紧张的腿都要抽筋了，七八个小时的道开了十来个小时，小辉和刘洪亮就一直一前一后陪着我。这真是赌运气，算了吧。”

夏茂盛想了想看了看耿惠说：“行，我不开了，我坐你们车，让你们这一说我心里也没底。”他一笑，说：“原本底气就不太足。”

小伟说：“你和耿惠用不用歇两天？”

夏茂盛说：“不用，坐车也不累，咱赶紧去把事办了赶紧回来吧，别再出岔。”

小伟想了想说：“那就收拾收拾走吧，到奉天还得取钱什么的，不少事呢。对了小辉，能找地方弄张支票不？这九十来万就这么背着能行啊？”

耿惠惊讶的张着小嘴睁大眼睛看着小伟他们三个，半天才说：“九十来万？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呀？”小伟奇怪的看了耿惠一眼说：“买楼啊，你不是一直听着吗？”

耿惠脸刷一下就红了，握了握拳头说：“我是听着买什么，不知道是楼，也不知道得这么多钱啊，你们怎么有这么多钱啊？”

小红笑着拉了们耿惠的手说：“小伟和你家夏茂盛合伙的，小伟挣了你家不就挣了嘛，夏茂盛现在也是大富翁呢，你这真是，习里糊涂掉福窝里面了。”

耿惠红着脸搓手，说：“我又不图他钱。”

小红笑着说：“但是有钱更好啊，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多好。”

陈辉说：“我问问刘姨吧，从电业开一张出来，咱们把钱交到电业就行了，确实这么背着太不是事了。”小伟说：“能行啊？别再给陈叔添麻烦。”

陈辉说：“咱们拿钱换支票，又不是拿了就跑，没事。这年头私人出门办事找公家换支票的多了。”

那年头银行不出市，走远门老百姓只能带现金，所以火车上车站里小偷那真是，比乘客都多。奉天五爱市场外地的进货班车经常被半路拦抢，一车人下来就是上百万，全是现金，还全是旧钱。

一直到97年，省内通存通兑可以带卡了，这种状况才好了不少。

然后特别巨大的款项就是像陈辉说的这样，找关系到公家单位借支票，或者说换支票，不过一般都要出点手续费，就算这样还是得有关系才行。那会儿老百姓都是个体户，没有使用支票的权力。

小伟说：“那也得时间哪，要不，咱们出发？”

陈辉愣了一下说：“你着急啊？怎么了？还从来没看你啥事这么急过呢。”

小伟说：“事赶一堆了呗，这头要安排人到下面分片卖馒头包子，要上速冻馒头和速冻饺子，饭店后面的地面要打水泥，要把副食弄下来开台球城，下个月马上这期学员就结业了，还得安排考试发证的事，这期一走新学员马上要进来还得招生，你以为我很闲哪？”

陈辉说：“还有安东分店的事你还没安排呢，这头房子买了开个分店不？”

小伟说：“蛋糕店的的包装也快到货了，我还在想咱们是不是自己弄地方开个包装厂，这以后咱们自己加上学员开店，包装这块用量可正经不小。面包蛋糕速冻的馒头饺子全得订呢。”

陈晓一只手举在半空卡巴了半天眼睛才说：“我的妈呀，小伟一天要想这么多事啊。”

小红嘟着嘴看着小伟说：“这才哪到哪，食品厂这头现在算是安排好了，原来还不是他在跑，现在虽然有谢小龙了还不是得管。还有猪场呢，学新技术，说弄好了一年能多几十万的利润，这马上蛋糕店要开分店了，选址工商设备原料安排人选包装，哪一样不得他弄啊。”

陈辉小声说：“还有分店，千万别忘了。”

陈晓想了想说：“小伟你太厉害了，以后我和小辉都听你的。”

耿惠看了看夏茂盛看了看小伟，夏茂盛竹笑着说：“咱们该上班上班，所有的事都是小伟做主。”

小伟瞅了夏茂盛一眼说：“十年，你要是不弄个市长都对不起我。”

夏茂盛呲了呲牙说：“这个目标有点太高了吧？”

小伟说：“你现在是副科，三年一提，正科，副处，正处，九年正好。”川州是县级市，市长是正处级，书记是高配副厅。

夏茂盛说：“大哥，我现在是副主任科员，只是相当于副科级，不是副科级干部，这个差了好多行不行？”副主任科员享受的是副科级待遇，但是和实权副科长之间相差的不能以道里计算，有许多人一辈子也没趟过去，由其是这种县级市，老大是正处，行局一把手才正科，熬去吧。

当官还得在直辖市这种地方，起点高啊，一个乡长就是妥妥的正处，级别起的相当快。

陈辉说：“别着急，等俺家老头子稳当稳当把老夏弄奉天去，到省直单位去混，比在下面呆着强多了，起点高不少。”

小红忽然想起来点什么，指着耿惠对陈辉说：“她在银行上班。”

第403章 悄然改变的三观

耿惠有点懵，看了看小红问“怎么了？”

小红指着陈辉说“他妈是人民银行奉天分行的副行长。”

耿惠是银行工作人员，当然明白人行奉天分行的地位，惊讶的看着陈辉，陈辉看了看耿惠对夏茂盛说“你老婆的工作比你的好搞，要不先把她弄过去得了。”

夏茂盛看了看媳妇儿抓了抓头皮，抽着脸说“我咋就觉得你非得把我们两口子给弄分居了才满意呢？”

几个人都笑起来，小伟看了看时间说“收拾一下走吧，饭在半道找地方吃。小红你去厂里拿点蛋糕面包什么的放车上，一会你和小晓耿惠要是饭了就垫一口，我收拾东西。”

夏茂盛说“这，我这东西刚收拾好，还得再装起来。”

陈辉拽了他一把说“走吧赶紧收拾，我还不是一样。”

三个人分别回屋收拾要带的东西，小红陈晓和耿惠到老楼这边拿吃的，耿惠还没进过厂里呢，正好看一看，她可也是老板娘呢。

小伟妈这一会儿又把小虎抱上了，看见这边六个人忙忙活活的走过来问“这是要干啥呀？”

小红摸了摸小虎的脸说“要走，小伟他们三个要去大哥那边办事，我们收拾收拾这就走。”

小伟妈愣了一下问“干什么呀？小军那边有啥事啦？”

小红说“不是，说是要在那边买楼，大哥给找好了，他们三个去交钱办手续，这事越快越好，怕出岔，反正在这头也没什么事了，早去早回呗。”

小伟妈扭头看了看小伟那边开着的房门问“真的呀？”

小红点头说“嗯，真的。主要是还得到奉天去换支票，那么老多钱也没法背着呀，这么远呢。”

小伟妈问“你去不？”

小红瞥了陈晓一眼说“不一定呢，到奉天再说吧，得看看能不能请下来假，我都请了好几次了。”

陈晓说“小红你不去，在家陪我。”

小红说“我在家也陪不着你，我爸我妈在奉天呢，再说我这马上考试了，得复习。你呀，你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呆不住去饭店转转，啊。”

陈晓撇了撇嘴没再吱声。

小伟妈又问耿惠“小惠去不？你跟着去吧，这才两个月没事，刚结婚的，当玩了，坐车也不累。他们怎么去？开车呀？”

小红说“小伟说从奉天坐火车，开车太远了，累。”

小伟妈说“对对，火车稳当点，稳当点好。”

小红说“我领小惠去厂里看看。”拉着耿惠和陈晓一起进了老楼。

一进小门，牟丽娟正在自家厨房门口洗衣服，小红说“嫂子，你怎么不用洗衣机啊。”

牟丽娟抬头看过来，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笑着说“没几件，孩子换下来的，几把就搓出来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小红说“这是夏茂盛的媳妇儿耿惠，这是陈辉的媳妇儿陈晓，我领她们俩过来看看，你忙吧。”三个人往里边走，过了新砌的夹道就是食堂和餐厅，一进来浓厚的蛋糕面包味就冲鼻而入。

小红给耿惠介绍，说“这边是学员食堂，工人也在这吃，这边是食堂餐厅，那边是烤蛋糕面包的，那边是西点班学员的实习车间，饼干车间在楼上，办公室也在楼上。”

耿惠扭着脑袋到处看，充满了新鲜，说“真大，这味真好闻，她们一天到晚闻着不馋哪？”

陈晓说“让你天天闻着有几天也烦了，而且好像呆几天就闻不着了，你这是冷丁进来。”三个人来到蛋糕车间，尚姐领着工人学员都在忙碌，现在这边固定品种就有近二十样，一天到晚不停的在烤，尚姐正打算让小伟再添一到两台烤箱呢，现在人手够用，机器有点忙不过来了。

尚姐眼睛快，三个人刚进来她就看见了，迎上来问“你们怎么过来了？有事啊？这里乌烟瘴气的陈晓你还是少进来。这是夏老板媳妇啊？我这头忙也没倒开功夫过去，我礼钱可到了啊，没吃饭亏了，大张说菜弄的可好了。”

几个人笑起来，耿惠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小红说“拿点蛋糕面包道上吃，马上回奉天。小伟他们三个要出差好几天，这头就麻烦尚姐你多看着点了。”

尚姐说“出差啊？上哪？还三个人一起去。这是去挣大钱去了。这头是刚烤的，我帮你们拿。”拿了个袋子走到一边散热架上给装面包蛋糕，小红说“别拿多了，吃不完浪费。”

尚姐笑着说“这东西不怕放，吃不完拿回去就行了，嫌凉的话上锅蒸一下。”麻利的给捡了五六个面包，换了个袋子装了大半袋子切好的蛋糕块，这个要卖十块钱一斤呢，可在厂里就不值啥钱了。

许多东西都是这个样子。

把两个袋子递给小红，尚姐说“我上上面看看关荷那边，不陪你们了啊。”三个人答应了一声，尚姐风风火火的上楼去了，小红三个拎着蛋糕面包原路返回来到院子里。关荷现在负责饼干生产。

小伟收拾好了，正在倒车，夏茂盛和陈辉还在屋里没出来，小伟妈抱着小虎站在边上看着，小伟爸这段时间白天都在猪场那边，要晚上才回来。

小伟下车打开后备箱，把行李箱放进去，扭头看见小红她们三个，说“拿这么些？能吃完吗？”

小红说“尚姐给装的，吃不完你们正好带着上火车。”小伟接过袋子扎了一下放到后座背上。

耿惠说“这车真好看。”

陈晓说“我们家那兰的才好看。”

小红问“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夸夸夏利这红？”

陈晓扭头拍了小红一下，对耿惠说“老夏说你们身份特殊，怕开好车让别人说闲话，等将来你们到了奉天再换好的，那还不简单，有钱想要啥没有。”

耿惠说“我没觉得不好啊，夏利就挺好了，以前想也不敢想呢，五万多还不好啊？”

陈晓指了指欧米茄说“这个，五十多万，一会儿你上去就知道差别了。”

耿惠又一次惊讶的张开小嘴，自从来了龙城这边这几天她已经忘了惊讶过多少回了，反正，她的三观正在悄悄的改变。

第404章 我成了啥人？

陈辉拎着行李箱走出来，来到小伟车边上说：“早知道就不拿出来了，太折腾了。”

小伟瞅了陈辉一眼说：“回去你还得折腾一道呢，把陈晓的东西拿出去再添上点自己的。”

陈辉看了看行李箱说：“以后弄两个，一个人一个。”

夏茂盛伸手从陈辉手里接过行李箱说：“赶紧倒车去。”

陈辉绕过小伟的车，到车库那边打开车库门，进去把他的车倒了出来，怪不得天都不冷了还非得进库，车擦洗的一尘不染的样子，在阳光闪着蓝色的宝石光泽。

把车停好打开后备箱，夏茂盛帮着把行李箱放进去，然后把自己和陈惠的一辆车里放了一个，这才拍拍手说：“别说，不用开车只坐感觉是挺好的。”

耿惠凑到小红耳边悄悄问：“他们这台多少钱？”

小红说：“也有四十多万吧，我对车不太了解，本来那台100是给你们买回来的，结果老夏不开，说让别人看见不好。到是也对，地方小了，盯着人的多，你就先委屈几天吧。”

耿惠说：“不委屈呀，就是夏利也没有几个人有啊。”不是没几个人有，是根本没人有，货车这边到是有一些，轿车，没有人家舍得。

小伟看了看说：“那就上车走吧。妈，我走了啊，到那了给你们来电话，白天没事你就在客厅呆着，省的打电话总没人接。”

小伟妈说：“行，走吧，道上加小心。小红，给你妈代好啊。小辉你开慢点，小晓，以后再过来玩，还有小夏和小耿。”

小伟上车发动，笑着说：“这才六个人，要是再来几个我妈打招呼都打不过来了。”车子慢慢开出院子，小伟妈跟在后边看着，一直等车走远了才回到里面关上大门。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夏茂盛和耿惠坐在小伟车上，耿惠打量着车里面说：“确实不一样，瞅着比夏利舒服多了。”

夏茂盛笑着说：“这能比吗？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媳妇儿，等以后咱也换好的，别着急。”

耿惠说“我不急，也不用换，我就是说说，对我来说有车就挺好了，坐着都一样。”

夏茂盛说：“明年争取咱俩都调奉天去，到时候这车给你弟，咱们换个好的。”

耿惠扭过脸对夏茂盛严肃的说：“按理说，你愿意给我家里花钱，愿意给我弟东西我应该高兴，可是夏茂盛，我嫁你不是图你能给我家里我弟弟花钱买东西，那我成了啥人了？五万多的车真要是拿回去别人得怎么说我家？而且小亮有手有脚的，你什么都给，养成习惯了懒手懒脚的，你养一辈子啊？”

夏茂盛脸一抽抽，舔了下嘴唇说：“行，不给小亮，我孝敬我老丈人丈母娘行吧？回来我就给你爸弄驾照去，咱们孝敬老人是应该的吧？对不？咱们条件好了还看着老人吃苦啊？以后让我丈人没事就开着小车拉着丈母娘到处玩就行了。”

耿惠没说话，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你爸妈还没开上小车呢。”

夏茂盛说：“有有，都有，两边老人都孝敬，有啥就都有，行了吧？”

小伟笑着说：“你们俩真有意思，像说相声似的。”

耿惠对小红说：“我是很认真的。我这个人性子我自己知道，能遇到小夏挺满足了，不管他条件好坏我都陪着他，我跟的是这个人。以前我也不知道他有钱，也不知道他姑是书记，说实话要是提前知道了我真不一定嫁给他。

现在结婚了，一家人了，但是我不希望他给我家里花钱买东西，正常的孝敬老人是应该的，但是送车送钱的这种就过了，我家里都有手有脚的，要什么可以自己去赚，管小夏要算什么事了？是我拿自己换的吗？别人得怎么说？”

小伟开着车说：“耿惠啊，你这想法是好的，老夏能娶到你也是他幸运。但是话说回来，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再不用分什么你我你家我家了，有这个能力，给你，给你父母家人创造点条件也是正常的，你这有点矫枉过正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小红点头说：“对对，我就是听耿惠说的话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对，就是这样，都是一家人了，就没有必要分的这么清，没有这个条件能力那是另话，咱有这个条件和能力就不要想太多。别人，别人怎么说管你们什么事啊，日子是你们自己过，你穷的吃不上饭了别人给钱哪？”

耿惠没吱声，坐在那静静的想事，小伟看了一眼后视镜说：“事得这么看，耿惠，要是你，你父母，你弟弟，主动管你们或者管老夏要，或者逼着老夏拿，那就像你说的似的，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那就是错的。但是老夏给你们不要，那也是不对。你自己想想。”

小红说：“你们真复杂，想的好多呀。我就没那么多想法，喜欢就在一起，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开开心心的就行了，别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小伟笑着说：“对，媳妇儿你这是大智若愚。”

小红眨眨眼睛问：“你就是说我傻呗？”

小伟说：“我和小红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算得上青梅竹马吧，其实能走到一起也算是运气。”

小红说：“臭不要脸，谁和你青梅竹马，本来就是你运气。”

小伟笑了笑说：“她家我叔我婶对我特别好，我叔是县里干部，我家务农，小红是大学生，我初中没毕业，但是他们从来没说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家里，这么多年从小到大，我婶和我妈的感情从来没变过，所以我给他们做什么都是应当应份的，我叔我婶也不会说这是姑爷就拒绝或者推辞。我们两家啊，就像一家人一样。话说回来，你和老夏结了婚，两家也就是一家人了，就不要分那么清。”

耿惠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好好想想，我们这和你们又不一样，时间太短，两家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我爸妈和他爸妈认识总共才半个月，这个弯我一下有点拐不过来。”

小红说：“你就是死脑筋，拐什么弯啊？你们结婚啦，两口子，马上有儿子啦，以后你得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了，至于你家和他家，你爸妈和他爸妈，那是随着你们来的，哪怕从来没见过面，但是因为你们两个是一家，是两口子，那么他们也就是实际上的亲人，是一家人。”

小伟说：“你们俩过日子，总考虑什么老人的关系什么的干什么？”

第405章 换支票

中午在黑山吃了饭，下午三点半车到了南湖。

路上没有冰雪好走的多，比冬天快了接近两个小时。

把车停在电业院子里，三个人上楼去换支票，三个丫头在楼下车里等。

来到七楼老陈办公室，结果老陈去京城开会去了，三个人又下楼找刘主任。

来到综合办公室，陈辉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问：“刘姨在不？”

办公室里一个眼镜男抬头看过来，脸上现出笑容说：“小辉呀，有事？”站了起来，陈辉笑了笑说：“我找刘姨有点事，她不在啊？”

眼镜男说：“刘主任不在综合办了，去局办公室了，在七楼，有单独的主任办公室，就是陈局办公室斜对面，要不我带你们上去吧。”

陈辉说：“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就行，能找着，谢谢了啊王哥。”拉着小伟和夏茂盛出来，三个人又爬到七楼，按着门牌找到主任办公室，陈辉敲了敲门。

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声音：“请进。”

陈辉推开门，三个人走了进去，陈辉笑着说：“刘姨，我还跑楼下找你去了。”

刘主任抬头看是陈辉，笑着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说：“你怎么跑来了？找你爸呀？”她还是主任，但是现在这个主任的含金量和综合办主任的含金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局办公室这边的主任已经是正儿八经的领导干部了，相当于政府那边的秘书长，级别也提到了副厅。

陈辉说：“我这两天去龙城了才回来，我爸出差我都不知道。姨，我要去兴城办事，要用一笔钱，能不能从这边换张支票带着？”

刘主任问：“多少钱？”

陈辉说：“一百万。”

刘主任愣了一下，看了看小伟和夏茂盛，问陈辉：“你要用这么多钱干什么？你爸知道不？”

陈辉摆摆手说：“不是，姨你想差了，不是从局里拿钱，我是拿自己钱来换，一百万我们三个背过去太危险了，开车又太远。”

刘主任面色缓和下来，呼了一口气问：“去干什么呀用一百万？你们哪来这么多钱？”

陈辉笑了一下说：“挣的呗，小伟他哥在那边，给联系了几栋楼，我们过去买楼。”

刘主任的目光落在小伟脸上，小伟说：“部队上的楼，现在都在往外处理，正好赶上了，价钱也不贵。”

刘主任问：“你哥在那边是？”

小伟说：“我哥在军区营管所上班。”

刘主任点了点头，对陈辉说：“这事我得和你爸说一声，没事吧？”

陈辉点头说“没事，你问吧，就是快点，我们争取今晚火车就走，快去快回，回来还有一堆事呢。”

刘主任走到办公桌边上拿起电话打。

电话接通，刘主任说：“局长，小辉过来了，说是准备和他那两个小兄弟去兴城买什么楼，想在咱们这边换张支票带着，额度是一百万，我做不了主，问你一声。”

老陈问：“他一个人来的？”

刘主任说：“不是，小哥仨都在这呢。”

老陈说：“你让小伟接下电话。”

刘主任扭头说：“小伟，局长让你接下电话。”

小伟过去接过电话：“叔。”

老陈问：“怎么回事？”

小伟说：“哦，是这么回事，我哥现在在奉天军区营管所上班，前几天通电话说军区这边正在处理营产，好像是说如果不卖的话将来也是得交给地方，所以军区领导就说能卖的全卖了，实在卖不掉的再说，价格拉的不高，我手里正好有点闲钱就想买一栋。

完了夏茂盛结婚小辉不是也去了嘛，我就把我想买楼这事说了，他们俩合计着说干脆一人买一栋得了，反正楼放在那又亏不着，租出去也是收益，就这么的，我让我哥找他们领导问了一下，在兴城给找了这么挨着的三栋，还带个大院，一共九十万。”

老陈问：“楼有多大？”

小伟说：“小的占地的七百多平，六层，大的我还不知道，没问。院子是三栋楼连在一起的，比楼的占地还要大点。”

老陈说：“小的多少钱？”

小伟说：“两栋小的一边大，说的是二十五万，大的四十万，我买那栋大的。”

老陈说：“行，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给小刘。”小伟扭头把电话递给刘主任，刘主任接过电话放到耳边，老陈说：“事我知道了，支票给开了吧，手续办齐全。”

刘主任答应一声挂了电话，再看小伟的眼神就有了点变化，笑着说：“真是没想到，你们小哥几个现在做生意都是一百万一百万的了，走吧，我领你们过去拿支票。”

跟着刘主任来到四楼财务处。

财务处长是个瘦小的老头，一副很严肃的样子，见了刘主任只是点了点头。

刘主任说：“换张支票，麻烦刘处长你给办下手续吧，一百万，出省的。”

刘处长看了一眼陈辉，点了点头，支票和印章都是由处长亲自管理的，下面人没有这个资格。

这个时期的支票都是手填，哪怕错一个笔划或者书写不工整，或者脏了一点或者折了角就作废了，就必须得重新开具，是很麻烦的事情。

刘处长动作很慢但是很稳，写字也很有力，一笔一划的填写，然后盖章，大大小小五个印章，每一个都得在正确的位置，偏一点就作废了。

支票弄好，刘处长在办公桌下面找了找，拿出一个裁剪好的薄纸壳，工工整整的对折了一下，把支票小心的夹到里面，然后说：“填下表，来。”

陈辉过去拿笔填了支票领用表，借（换）领支票申请表，支票用途说明表，资金归还承诺书，然后刘主任也签了字，刘处长仔细看了一遍，拿笔签上自己的名字，说：“在承诺期限内务必把资金还回来，要不然支票兑付不了我们这边不负责。呵呵。”他冲陈辉笑了一下，说：“到时候要你小子好看。”

陈辉笑着说：“钱是现成的，刘大爷你把账户给我，我一会就给你转过来，省着你晚上睡不着觉。”

刘处长找了找，找出一张名片大小的纸片出来递给陈辉说：“用中行的，不要弄错了。”然后把纸壳夹着的支票递过来说：“有没有大皮夹子？这个千万不能弯不能折，也不要弄脏了。”

第406章 卧铺

陈辉接过来，从里怀里掏出自己的大皮夹说：“我知道，我拿过支票的。”小心的把纸壳收进皮夹。

刘处长把桌上东西收拾好，把各种章和支票本锁到抽屉里说：“现在的小孩了不得喽，一百万哪。”

刘主任说：“钱是这小家伙的，小辉的哥们，和局长也熟。”她指了指小伟，刘处长扭头仔细的看了小伟一眼，点了点头，小伟赶紧问好：“麻烦你了刘处长，谢谢。”

刘处长想了一下说：“要是买东西，咱们可以拖一下兑付，确定东西没问题了再付，要是不放心你就打个招呼回来，不费劲。”

小伟说：“谢谢，那边是我哥单位，奉天军区的，不会差。”

刘处长点了点头，刘主任说：“那刘处长你忙吧，我们就过去了，麻烦你了啊。”带着三个人出了财务处，边走边说：“一百万不是小数，你们都加点小心，别把支票弄折了弄丢了，这个别人拿去了就能取钱，到时候损失就大了。”

陈辉说：“放心吧刘姨，肯定没事。那我们就走了啊，我找我妈给汇钱去。”那个年头私人存款是没有办法直接往公家账户上转钱的，甚至私人账户之间都不能直接汇转，包括同行都不行，但是数额这么大去取出来再存也不现实，没办法，陈辉只好祭出大杀器，找老妈。

下楼，开车奔向人行。

也就是这年头车少啊，没有堵车的地方，就这样六个人到了人行都已经快五点了。

直接上到七楼，来到陈辉老妈的办公室。一般中国式官场的办公室，四层五层楼以下的，一般领导都在三楼，超过十层的，领导的办公室基本都是七层，所谓七上八下。中国语言文字勃大精深啊。

陈辉的老妈已经收拾差不多要走了，五点半下班，领导一般都提前那么一点点，要不然职工就得晚下班了，领导没走谁敢走？

推门进屋，陈妈抬头看过来愣了一下，问：“你们怎么跑过来了？”往三个人身后看了看：“小晓呢？”陈辉说：“小晓她们在楼下呢。找你有事。”把小伟的存折和刘处长给的纸片递了过去说：“从小伟这边往我爸他们单位中行这个户头转一百万块钱，这事不找你我得累死也转不完。”

私人取钱那时候最多一天能取二万，超了就得申请，一百万说不上得取多少次了，完全看银行的心情。

陈辉妈接过存折翻开看了看，瞅了小伟一眼笑着说：“大富翁啊。这是要干什么？”

小伟有两本存折，龙城一本奉天一本，奉天这本上的钱其实比龙城那张要少。

小伟说：“从陈叔那边换了张支票，我们要去兴城那边办事，现金太多了不好带。”

陈辉妈拿着存折走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去拿电话，问：“办什么事用这么多钱？”看着小伟。小伟说：“已经向陈叔汇报过了，过去从奉天军区手里买几栋楼。”

陈辉妈那边电话接通，她摆手示意了一下，说：“你好王行长，我是孟菲，有点事麻烦你。我儿子的一个小朋友，要从他个人存折上往我家老陈单位账户上划一百万，对，换支票。嗯，中行，这边是你们工行，这事挺急的，他们明天就要出门没有时间跑了，找我这来了，对。嗯，麻烦你了王行长，行，我让人把两边账号给你送过去。好好，再见。”

扣上电话，陈辉妈把存折和纸片往兜里一收站起来说：“走吧，今天是办不了了，明天上午给你们划，你们什么时候走？”

小伟说：“支票拿了，我们就今天晚上火车走吧，早去早回。”

陈辉妈看了下时间问：“火车几点？你们没买票吧？”

小伟说：“半夜的，十二点过点，明天上午到。”

陈辉妈想了想又转过去拿起电话：“喂？张站长吗？我是人行孟菲，你好你好。有件事想麻烦你，我儿子要去一趟兴城，事有点急，要坐今天半夜十二点那趟车，对，没买票。好好，行，我记一下。行，好的，麻烦你了张站长。再见。”

拿笔扯过本子记了一下撕下来递给小伟说：“一会去车站打这个电话，就说是张站长让你去的。”

小伟接过来说：“麻烦你了婶，其实一会儿我们直接去车站买就行。应该能买着。”

陈辉妈白了小伟一眼说：“美死你，这都五点了，买半夜的票你想买就买呀？想站到兴城啊？找这个人拿卧铺，行了，滚蛋吧你们。不行，我得下去看我儿媳妇去。小辉啊，小晓不跟你去吧？”

这年头老百姓没点关系想买卧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辉说：“不让她去，正不高兴呢。”

陈辉妈瞪了儿子一眼说：“没出息的劲儿，行了你不管了，我接她回咱家。走吧，下楼。”

一行四人下了楼，陈辉妈直接把陈晓拉到她车上去了，还在背后冲儿子摆了摆手。

小红抱着小伟的胳膊说：“看陈婶这样，陈叔肯定好幸福啊。”

陈辉撇了撇嘴，吁了一口气说：“终于自由啦，自由的空气啊，甜美。走走，咱们去拿车票，然后去饭店吃饭。”

五个人上车直接冲向奉天车站，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打了陈辉妈给的电话号，然后报了下人数，十多分钟，五张卧铺票就送到了小伟手里，全是下铺。

耿惠这会儿已经不说话了，麻木了，三观彻度崩毁，这三天的所闻所见简直让她有点怀疑以前自己是不是过的假日子。话说回来，川州实在太小了，封闭的小县城。

一个信息的不流畅，不知道毁掉了中国多少伟大人物。

拿了车票，五个人开车先回了南湖，小红要回去和王叔王婶说一声再带点东西，陈辉要把陈晓的东西送回去，不可能带到兴城再带回来啊。

夏茂盛和耿惠跟着小伟回了家，陈辉自己去陈晓家了。

一进门，王婶正在往桌子上摆碗筷，惊喜的说：“你们怎么这前回来了呢？来了小夏，这是你媳妇啊？真俊，快进来坐。吃了没你们？”

小红说：“我们要去兴城办事回来拿点东西，你和我爸吃吧，还有陈辉呢，一会我们去饭店那边吃。”进屋去收拾衣服去了。

第407章 秘方怎么办？

王婶拿着筷子看着小红进屋，扭头问小伟：“啥？她说什么？”

小伟说：“我们一起去我哥那，半夜的火车，我们五个人去。”

王婶放下筷子说：“去你哥那干什么？有事啊？”

厕所里水响，王叔从里面出来，看了一眼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径自去厨房洗手。那会儿东北的楼房卫生间里就一个蹲便，别的啥也没有，地方也很狭窄，差不多一米宽一米二深。

王婶摆摆手说：“你别打岔。”眼睛看着小伟。

小伟说：“我哥那边往外处理营产，挺划算的，我们三个过去看看，要是合适的话就买点，不合适的话就当玩了，正好看看我哥。我哥处对像了，要准备结婚呢。”

王婶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大军处对像啦？那这是准备留在那边了呗？见过人没？”

小伟说：“没见过呢，照片都没邮。我哥以后估计就在那边定居了，现在是转了志愿兵，算是在部队上上班，是固定工作了。”

王婶拢了拢了头发转头又去收拾筷，：“那可是不错，大军那么大点一个人出去，这也算是熬出头了，你妈你爸这下算是行了，就剩小兵一个了。你们真不在家吃啊？”

小伟说：“不了，还有小辉呢，再说我们四个人吃你做这点饭菜够啊？”

王婶笑着抬手拍了小伟一下子：“这死孩子。”

耿惠坐在一边椅子上睁着大眼晴看着小伟和王婶说话，说：“你们处的真好。”

王婶笑着说：“从小看到大，他在月子里我就开抬抱了，和我自己儿子有啥区别。吃水果不？老王，给洗点水果拿来。”

王叔端着一大碗炖菜出来放到桌子上说：“小伟去洗。”

夏茂盛说：“叔婶你们可别客气，我们不是外人，用不着，现在也不渴。”

王叔笑着说：“就是没拿你们当外人我才叫小伟去洗的，要是外人不得以为我舍不得啊。”

小红收拾了个小包出来说：“好了，走吧。”

王婶说：“你去龙城前不是带了衣服了吗？这又拿什么？”

小红说：“那能一样嘛，这走的多远哪，我不得带点化妆品啥的啊，那边啥样还不知道呢。”

王婶瞪了小红一眼说：“得瑟，几点的车？”

小红说：“半夜十二点，卧铺。嘿嘿，我还没坐过卧铺呢。”

王叔看了自家闺女一眼说：“你火车才坐过几回？”大伙都笑起来，小伟说：“那行了，叔婶你们吃饭吧，我们就走了，早去早回。”

四个人又下楼上车，开车来到晓家楼下，又等了有十多分钟陈辉才拎着个箱子下来。

夏茂盛说：“你咋这么慢？”

陈辉把箱子塞进后备箱说：“你们是你们哪都收拾好了的，我这什么都得现找，我那屋里让陈晓弄的就像轰炸过了似的，啥都得找半天。”

小红哈哈笑起来，她总过陈晓这边来，自然知道屋里是什么样。

五个人来到饭店，和李娜金姐安老五说了要出差的事情，然后吃饭，重点是招待耿惠，她现在还完全没融入进来，还算是半个客人。

耿惠这会儿已经不再惊讶了，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原本听夏茂盛说和几个哥们做生意还没在意，然后这几天越挖越大，现在再来一个这么豪华夸张的饭店已经心无波澜了，没看那边一百万都马上要花出去了吗？一瓶酒一千多算啥？不过，真好喝，也好吃。

吃完饭，泡了壶茶五个人坐在包间里消食，陈辉散了烟问：“现在做什么？火车要半夜呢。”

几个人都看小伟，小伟看了看时间，八点过一点，还有接近四个小时，说：“要不你们到下面睡一会儿？”楼下宿舍没住满，床铺还有，被褥也是现成的。

小红看了看耿惠说：“行，我和小惠下去躺一会儿，你们自由活动吧，别玩忘了时间就行了。”起来拉着耿惠下楼去宿舍了，必竟是怀孕的身子，易困易乏。

然后陈辉出去楼上楼一下转了一圈，这个点吃饭的已经少了，服务员已经开始收拾包间，清理卫生的大姐也在忙碌，厨房那边也在为关门做准备了。

陈辉回来坐下就问：“开分店的事怎么安排呀？”

小伟说：“还没和波子说过呢，五哥这边怎么说的？”

陈辉说：“五哥肯定是巴不得的，他的理想就是把安记发扬光大，这不一步一步实现呢嘛。”

小伟说：“等回来吧，回来我把龙城这边事安排一下就过安东去，那边管理交给谁？手里有合适的人没？”

陈辉说：“你觉得李娜能不能行？”

小伟愣了一下问：“李娜？”

陈辉点了点头。

小伟皱眉想了一会儿说：“到是能放心，这丫头干净。不过，让人家一个女孩一个人跑那么远，能行啊？她家里能同意？”

陈辉说：“这丫头心才大呢，巴不得的，而且到了那边就是饭店经理了，不比在这当大堂经理舒服啊，你要是觉得行我就和她说说。”

小伟说：“要是能去到是行，这头就让魏云顶上。看来得想办法培养点人了，咱们这个饭店经理可不能随便从外面招。记着回来发个招聘启示吧，得备点人，说不上什么时候又有机会开店，到时候没人可麻烦了。五哥这边的徒弟也让他当个大事。”

夏茂盛说：“徒弟能可靠不？别学成了几天就跑了，到时候弄出一些对手不说，秘方要是被漏出去了就不好玩了，现在有钱人不少开大饭店的也越来越多了，到时候别人把秘方买过去怎么办？”

陈辉用手掌在头上摩娑了几下说：“那怎么办？不开啊？”

夏茂盛说：“你安东这个还不是可以开，叫波子和英子去呗，以后，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陈辉向后靠在椅背上举起双手仰天长叹：“难道我的百店计划就要这么夭折了吗？苍天哪，大地呀。”

夏茂盛说：“你叫天也没用，保不住秘方分店了开了就完蛋。还有，我劝你们别鼓捣安老五教徒弟，这事不好说。他要是自己想教你们都得掂量掂量，人心隔肚皮。现在他这手艺可不是他老安家自己的事了，对了，厨房里边的人叫安老五防备着点。”

第408章 90年代初（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小伟站起来打开排风说“咱们去小辉办公室坐吧，这头让服务员来收拾，别影响人家下班。”

三个人站起来拿好东西出来往陈辉的那间办公室绕，陈辉示意服务员可以收拾了。

进了办公室，打开排风，三个人点上烟坐下来，小伟说“老夏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得找机会和五哥唠一唠，等回来吧，回来我陪五哥喝点。”

夏茂盛和陈辉都笑起来，小伟怔住，问“笑啥？”

陈辉对夏茂盛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小伟要陪人喝酒。”哈哈哈哈，两个人大笑起来。新书推荐阅读:。

小伟操了一声，也笑起来。熟人堆里转一圈，小红和陈晓都比他能喝。

笑了一会儿，秘方带来的纠结散了许多，小伟说“这事是得好好想一想，办法总是有的。而且不只是秘方，店长这摊也是大事，没有店长怎么干？即得能干又要放心，不好找啊，咱们底子太薄了。”

陈辉说“算了，不想了，先把安东开起来再说，开一家是一家。对了，你哥那边也可以开，有你哥看着呢，别的地方再说吧，话说回来，其实也不急，现在有几个地方消费能力能赶上奉天？消费能力不行开了赔钱哪？”

夏茂盛对小伟说“他又来明白劲了，喊着要开也是他，这会不急也是他。”

小伟说“小辉这话说的到是没毛病，消费能力不行的地方开了就是赔钱。咱们省里合适的城市有几个？安东勉强，杯溪安山大联，还有哪？所以这事真不急。”

陈辉说“省外呢？最起码省会应该能行吧？”

夏茂盛抽了口烟说“黄龙和冰城，你敢进关？现在这年头，咱们进关得让人连骨头都嚼了，小打小闹没人搭理你，开这个档次的饭店还是算了，开几天就改姓了，给人送钱的事还是别试。”

小伟问“给谁送钱？”

夏茂盛说“你买卖做大了挣钱了就有人眼热，到时候来分股你给不给？就像咱这店，给你五万块钱占一半你同意不？十万占你八成你同意不？到了人家的地盘上整死你的办法有的是，用不了几天就给你折腾黄了。”

陈辉点点头说“这是实话。小伟你没接触过不知道。去年我一熟人在襄平弄了个买卖，还没咱这店大，然后就让人盯上了，给送了二万块钱要分一半，这事放谁身上也肯定不干哪，然后什么工商税务卫生派出所街道全来了，天天查。

我那熟人家里也有点关系，好赖算应付过去了，结果你猜怎么样？公家没搞定，过几天黑道就来了，今天闹明天闹，最后店砸了我那熟人也让人打够呛，去告吧，人家和派出所比你熟。最后店也开不下去了打了白挨了，折着胳膊回来的。这还是本省的呢。”

小伟说“他把你店砸了干不下去了他有什么好处啊？”

夏茂盛笑了一下说“你干好好的挣大钱人家也没好处啊，你太纯洁了。”

陈辉说“还记着去年，就是我爸顶上去那个何局长？替他儿子扛事那个。他家何军其实就是玩这套的，和省里市里几个公子哥混一起，成天到处找人入股收保护费的，最后出事了把他扔出来了，人家那几个都是省里市里的，屁事没有几下就摘出去了照样潇洒，军哥家得吐钱平事，最后老何实在没招了，就从龙江那边弄了笔钱回来，也是时间紧急了，首尾没弄好，他自己也出事了。”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那咱们这？”

陈辉笑着说“咱这没事。何军那是跑去跟人混出事让人扔了，不是一个系统最后谁保你？咱这不一样，咱正儿八经的做买卖，管他省里还是市里你看他们谁敢来得瑟？当俺家老陈是摆设啊？就坑何军那几个，别看他们老子是省里老二市里老大的，敢动咱们这我爸敢把省委市委的电全给他停了你信不？直接就能捅中央去，他们是仗着家里弄钱坑人又不是不傻，事能掂量清，你放心吧。”

夏茂盛点头说“对，咱不坑不骗正经做生意就没人敢动，馋死他们，嘿嘿，咱们那学校就让人惦记过，他家老子是龙城一个常委，直接找我姑去了说要入股一起干，我姑和他说这事是陈辉做主，说你找我这边没用，得去找东北局陈局长，那头就歇了。”

陈辉啪的拍了下桌子说“我靠，打我的大旗吓唬人，赶紧贿赂我。”

小伟和夏茂盛一起嘿嘿笑起来。

陈辉掐灭烟头抻了个懒腰说“这年头啊，不容易啊，咱们看不着的事多了，老百姓挣点钱真心不容易，没有点关系干什么都难，不干没饭吃，干好了就遭人惦记。你都不用干好，啥买卖干上了就得出血，一个税务的小包片就能折腾的你半死不活。”

小伟说“那怎么还有那么多人做买卖？”

夏茂盛说“不干吃啥？现在除了全民大厂还有几个单位能正常发工资的，不得活呀？总比不干强，再说都是守家持业的，多多少少都有几个熟人。”

小伟说“也不能吧？让你俩说的这社会都黑了。二马路那边那么多外省人做生意呢，像那个小温，江浙人遍地都是，他们怎么干的？太原街中街西塔南塔五爱，不全是做生意的吗？”

陈辉说“不是所有的买卖都能让人看上眼，你得有那个资格。小生意遇小鬼大生意遇阎王，开小卖店的可能就是隔三差五有人拿盒烟，不疼不痒，开小饭馆的偶尔让人吃一顿就当交个朋友，买卖做大了就不一样啦，那就是放血啊。你打听打听街面上这些大买卖都是什么人干的什么人拿股。”

夏茂盛说“有不少买卖本身就让人断了，外人干不了，运输，客运，大批发，你去干个试试，今天干上明天就有人去你家砍人，那都是拼出来的，谁身上不带血？”

陈辉说“城市越大底下越乱，小地方要好点，那点钱人家看不上。”

夏茂盛说“都一样，就小伟他们县城，不信小伟你去问问，看你们县里大买卖都是谁干的，地方小了老百姓没钱没关系他也大买卖也干不起。”

小伟看着夏茂盛和陈辉发愣，说“那，老百姓就别活了呗？”

第409章那个年代的火车站（迎接45）

陈辉站起来倒水，笑着说“这话对也不对。老百姓是谁？咱们都是老百姓。人是活在不同的层面上的，就像你，如果不是咱们走一起了支上买卖，这些东西你可能一辈子也看不着，在你的世界里就是不存在的。真正的老百姓有什么事儿能让上面这些人惦记上？能随便就让人惦记上的他就算不上老百姓啦。小同志。”

小伟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没人去惦记谁家蒸了几个饽饽。

夏茂盛把自己的茶杯递给陈辉，对小伟说“你不用想这些，你就记着，咱们只要正经做生意就啥也不怕就行了，赶紧想办法把买卖做起来挣钱是真格的。”

陈辉给夏茂盛续上水，又给小伟续上，说“老夏，现在不是要求公务人员从公司退股吗？你那边能坚持住不？”

夏茂盛点头说“有文件，所有公职人员自己或家属，直系亲属经商的，或在公司经营中占有股份的必须报告并限期关停或撤股。”他对小伟说“这个占股，懂吧。不过，这话咋说呢？没人会真去报告或者撤股，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到嘴的肥肉还吐出去？谁在脑门上贴着我在谁家公司拿钱，啥买卖是我干的呀？没人真来查，除非你倒霉出事了，那就新账老账一起算呗。”

陈辉说“我申请停薪留职了，我得给俺家老陈保持纯洁性，而且我做的事也和电力电业没有关系，你那边还是想想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80年代末90年代初，为了鼓励商业，也是为了缩减逐渐膨胀的公职队伍，国家施行了停薪留职政策以方便有想法的人员安心的下海经商。

夏茂盛说“没事，咱们干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政策呢，这事整的就是稀奇，定义都不准确，估计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怎么执行？家属就不能做点事啊？亲属不生活？还是国家给养着？你停薪留职了就不是你爸儿子啦？这也就是表达一个态度给老百姓看看。”

小伟说“你们的层次高了，这些事我是不懂，你们自己把握好就好。”

陈辉摆摆手说“放心，没事。几点了？”

小伟看看表说“十一点多了，咱们几点过去？”

夏茂盛站起来抖了抖裤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我发现说话唠嗑时间过的最快，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没了，这算不算虚度光阴？”

小伟说“肯定不算。这是底层老百姓在学习了解社会现状和国家政策。”

小红推开门伸个脑袋进来看，说“一猜你们就在这屋，走不走？李娜和金姐要睡觉了，这么晚了。”小伟站起来穿外套，说“走吧，呆着也没事，去车站等着吧。”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出了饭店到车里拿了行李箱，走到大马路边上打车到火车站。

东北这边，白天晚上的温差很大，除了八月份前后那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以外，晚上，由其是半夜，和中午的温差最少也得有十度以上，就算中午光膀子半夜也得穿外套。

吹着凉风，五个人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一辆出租车，还好是半夜，五个人挤了上去，陈辉坐副驾，小伟抱着小红和夏茂盛耿惠挤在后面。

到了车站，五个人付了车钱拉着行李箱往候车室走。

“铁路招待所，铁路招待所，国营宾馆，二十四小时热水。”

“国营铁路录像厅，港岛动作大片循环放映，不限时间不限场次。”

“国营铁路餐厅，二十小时营业，砂锅炖菜熘炒烹炸南北大菜。”

“哥们住宿不？大间大床能洗澡，二十四小时热水，有人叫醒上车。”

“吃饭啦吃饭啦啊，吃饱喝足再上车啊，车上东西杠杠贵，吃饱喝足上车就睡啊。”

“轿车轿车啦，安山抚顺襄平杯溪啊，上车就走。”

“休息不？车几点的？大床热水躺一会儿多舒服啊，有小妹儿。”

火车站前热闹非凡，电喇叭声人喊声汽车声吵杂一片，高高的灯光把整个广场照的恍如白昼，虽然天气还没彻底热起来，广场上已经有等火车的人在打地铺睡觉了，以坦克碑为中心躺的密密麻麻的。

各种私人生意招揽顾客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的在广场上扫荡，他们不准在这里使有电喇叭。吃饭的都说好，收多少钱看心情。旅馆都说近，把你拉到城边去你千万别吱声。小妹真有，半路有人开门进来和你讨论点别的事情也别往心里去。

这个时代的火车站在所有的城市里都是最乱的地方，主要原因就是这地方不归地方上管，而车站自身又管不过来，或者说没那个闲心管。小偷骗子仙人跳，各路神仙汇聚在这里施展神通。

小伟五个人拉着行李箱把耿惠围在中间往候车室走，不断的有各种拉客的凑过来套近乎，不过一般像这种男女都有的都不是玩套路的目标，他们也怕麻烦，而且像仙人跳这样的活也玩不出来。

候车室在车站正中间，边上是售票处，售票处再过去就是出站口，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的模样。

小红很少坐火车，她长这么大这才是第三次坐呢，睁着大眼睛左顾右盼的看热闹，手上紧紧的拉着小伟，不时的感叹“人真多呀。他们怎么都不睡觉啊？这里饭好吃不？在这开个宾馆肯定挣钱。”

陈辉笑着说“没看出来，小红也是个小话痨。”

小红说“你才话痨呢，我不是不知道嘛。”

几个人走进候车室。这个年代候车室大门敞开，没有保安没有安检也没有弯来弯去的铁栏杆。

候车室里面人更多，这个年代候车室里抽烟的人很多，还有住在这里睡觉的，要钱的要饭的，等车的送人的，小偷票贩子，乌烟瘴气吵杂不堪，地面上到处是垃圾，瓜果皮包装袋扔的到处都是。白天隔几个小时会有工作人员骂骂咧咧的清扫一下，晚上就没人管了。

第410章 绿皮火车（又一个孤独的日子）

小红捂住鼻子说“好臭，怎么呆呀？”耿惠也皱着眉头看向夏茂盛。

夏茂盛个子高，扭头四处看着说“我记着有茶室吧？那里人少。”

陈辉说“有，这边走来，跟上啊，小心脚下边。”带着四个人慢慢从人堆里向里面挤过去。

在候车室最里面右角，隔着卫生间不远，两个车站的工作人员拎着钥匙坐在一张旧木办公桌后面心不在焉的嗑着瓜子聊天，陈辉带着小伟四个直接走过去说“里面有地方没？”

被问的那个工作人员眼皮都不抬说“有，十五块一个，交钱进。”

陈辉也不说话，把五张火车票往那工作人员面前桌上一拍，那个时候火车票除了广东地区都是硬纸板的。正面印着起始车站和铺层票价，打着钢印，背面是编号，人工贴着年月日车次和车厢号以及禁止吸烟禁止携带危险品的小纸条。

那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车票，五张下铺，马上站起来笑着把车票还给陈辉，说“走吧，我带你们进去，一个人五块，这个免不了。”这年头坐趟车一下拿出五张卧铺还全是下铺，明摆着就是站上领导的关系，还是相当硬的关系。

陈辉收起车票说“谢谢啊，找个没人抽烟的屋，我们这有个怀孕的。”那工作人员扭头看了耿惠和小红一眼说“行，有，来吧，里面人不多。”那是，张嘴就十五一个人这年头有几个人舍得？小伟他们买这卧铺票才二十块钱，

这个茶水价站里定价就是五块，不过工作人员都是收十块或者十五。没人管。其实也不是真喝什么茶，就是不用在外头挤着，坐的是沙发还可以提前上车。现在的火车站也有这些。

这个年代的火车票定价不知道是根据什么方法定的，91年从兰州到南京的卧铺票也才四十块。而从京城到呼和浩特就是四十九，可是从成都到重庆又是四十二，这里程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话说铁路票价定价一直也是个迷。

五个人拉着行李箱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进了候车室侧边一条走廊，拐了两个弯，工作人员拿钥匙打开了一间屋说“你们就在这等吧，这屋没人。一会我过来叫你们上车。”

陈辉说了声谢谢，掏了三十块钱递给她，她接了钱看着陈辉说“我身上没零钱，你们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找钱。”陈辉摆摆手说“算了，给拿点热水来就行了。”工作人员到隔壁房间拎了个暖壶过来，杯子屋里就有。

这年头没有一次纸杯，都是玻璃杯，陈辉接过暖壶道了声谢开始刷杯，工作人员笑笑出去了。

小红瞅瞅那人走了问“不是说十五嘛，怎么又五块了？真贵。”

耿惠接过陈辉递过来的热水说“五块是站上的价，要交站里的，十五是下面值班要的，大伙分。”

小红说“那么贵还能有人进来吗？”

耿惠捧着水杯暖手，说“有没有人来和这些职工又没有关系。”

小红愣了一下，瞪着大眼睛三观有点塌。不是争做四有新人要当新时代主人翁吗？不过话说回来好像也没毛病，主人翁嘛，主人，我是主人这是我家，我特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中国话里最有意思的就是以厂（单位）为家这句话。干活的时候“你们要以厂为家。”谈福利的时候“你特么当这是你家呀？”那到底是当家还是不当家？老百姓真的难啊。

因为屋子有点小，小伟三个谁也没抽烟，五个人都捧着水杯坐在蒙着白布的硬木沙发上说话。

时间慢慢过去，火车是十二点十分开车，十一点五十，那个工作人员推门走了进来，说“能上车了，你们是在坐一会儿还是上车上躺着去？把票给我一下。”

小红放下水杯站起来说“上车，在这坐着干什么呀也没意思。”

陈辉把车票掏给工作人员，她拿着剪票夹挨个剪了一下还给陈辉说“上车的话把东西带好，别落下了，走吧，我送你们进去。”

五个人拉着行李箱跟着工作人员往站后走，经过一条走廊，她又掏钥匙打开一道门推开说“出去就是了，就一站台，看着点车厢铺号啊，别找错了。”

五个人拉着行李箱走出来，工作人员在后面把门又锁上了。

站台上一个人也没有，长长的绿皮火车静静的停在夜色里，几盏荧光色的灯光把站台上照的青蒙蒙一片。陈辉说“走吧，卧铺在后面呢，要走挺远。”

顺着长长的站台一直走到另一头，火车门都开着，没人，车厢里的灯到是亮着几颗。

陈辉抬头看着车厢号，带着大家找到车厢上车。

这会儿的火车列车厢上下都要爬梯子，三四步的铁网梯子，下口离站台地面还有挺高，夏天还好点，冬天穿厚了腿根本就迈不上去，何况出门都是大包小裹的，没有人会帮你一把拉你一下。那时候坐车的人比现在挤的多，上车也没什么秩序，就是一窝蜂的抢着上，经常会有人没上去车的。

几个人先把小红和耿惠扶上去，然后把行李箱递上去上车，也没有人挤到是轻松。进了车厢借着昏暗的灯光找到铺位把行李箱放好，五个人在一起坐下来，小红拿了根皮筋扎头发，说“怎么没人呢？列车员也没有。”

夏茂盛说“这是始发站，还没剪票呢，剪票之前列车员才会过来，那会儿可就挤了，我有一次鞋都挤丢了，光着脚回的龙城。”几个人都笑起来，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但是当时是什么心情？

说了会儿闲话耿惠和小红就躺下了，小伟夏茂盛陈辉三个人换到另一边坐着说话，五张下铺占了二档半的位置呢。

过了一会儿，小红都睡着了，车厢里传来脚声，然后灯光全亮了起来，列车员上来了。看了小伟他们一眼没吱声走了过去，把整个车厢检查了一遍，然后他下了车站到站台上。

须臾，寂静的站台上出现了几个人，拎着包冲着火车狂奔过来，后面马上又出来三四个，五六个，十来个，几个呼吸间站台上就被狂跑的人流布满了，后面的人已经挤在一起跑不起来了，托儿契女扶老携幼呼朋唤友，顷刻时间列车与车站之间全是涌动的人头。

第411章 弄手上了（该来的总会来）

(猫扑中文)各色各样的包裹行李被扛在肩上顶在头上奔向列车门。列车员瞅着人群不断的向后退，远远的离开车门的范围，嘴里大声喊着

“慢点不要挤，抓稳踩好。”不过没什么卵用。这一刻，车门这里就是战场，刺刀闪亮短兵相接，上车就是胜利的方向。

不时有人的包被挤掉了，然后被几下抛到了人群外面，丢包的人尖叫着追过去，又有哪里的孩子被挤哭了，孩子的哭号声混杂在人群的喧嚣中。

中国人太多，中国人太穷，争抢是刻在了骨子里的执念。小红和耿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趴在窗子上吃惊的看着车下面的景像。

好在五个人这里是卧铺，这不是这个年代普通老百姓能舍得来的地方，汹涌的拥挤都是在硬座车厢。

卧铺车厢里的乘客则全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夹着小包安步当车的踱过来，扫一眼硬卧那边的情形，冷笑着骂一声

“一群土瘪真没素质。”然后踏上列车。很快车厢里人就多了起来，进来的人仰着头扛着或拎着包裹找着铺位号，硬木地板被踩的咚咚响。

和后世一样，硬座车厢里人都挤成了肉饼，卧铺车的铺位还有不少空余，然后开车以后会被慢慢补满，这也算是一种潜规则吧，出来一趟不容易，挣点小钱。

后半夜的车，卧铺这边的人上车也就上铺躺下了，没有硬座那边的喧闹。

十几分钟后，站台恢复了寂静，车站工作人员在站台上站成整齐的一排，这是目接目送程序，始发站只要目送，中途站还要目接，就是站在那里排队看着车进站，再看着火车开走，这是奉天铁路局90年开始实施的一项规定。

列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身躯颤抖了一下，咔啦咔啦响了几声，然后缓缓的开动起来，渐渐加快离开车站。

91年这会儿蒸汽车头已经下岗了，换装的是内燃机。车开动，卧铺车厢里就安静了下来，小红和耿惠又躺了，小伟他们三个也回了各自的床铺，只有列车咣当咣当的响声回荡在车厢里。

偶尔有人走动，没有人睁眼看。

“鬼子哥。小伟，伟~。”小伟在睡梦中被人推醒，睁开眼睛，小红弯着腰站在他铺边，车窗外天已经亮起来了，列车还在咣当咣当的前行。

“怎么了？”小伟揉着眼睛坐起来。小红凑过来小声说

“我要尿尿。”小伟愣了一下说

“那就去呗，喊我干什么？”小红嘟着嘴捶了他一下。低头找到鞋穿上，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巴嗒巴嗒嘴，陪着小红上厕所。

小红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在火车上上厕所，连厕所长啥样都不知道呢，一个人不敢去。

两个人牵着手走到车厢头，没找着厕所，小伟想了想拉着小红继续往前走，在另一节车厕找到了，开了门让小红进去他站在门口放哨，靠在墙上看着车外不断闪过的树木和原野，从奉天到兴城这一路都属于辽河平原，没有山。

几分钟，小红开了门走出来，小声对小伟说

“车好晃啊，我弄手上了。”小伟噗的乐了出来，下意识的去看小红的手，小红红着脸把手在小伟脸上抹了一把。

厕所对面就是洗與池，两个人跑过去洗手洗脸，小伟说

“你在这等，我去给你拿牙刷香皂。”小红跺了下脚说

“不要。一会儿再来。”她不太敢。列车员走过来锁厕所门，前面要到站了，看了看小红和小伟说

“你们是这节车厢的吗？”小伟说

“不是，那节的，来上厕所。”列车员锁上厕所门说

“洗漱上厕所到你们自己车厢，怕水不够用。”小伟说

“没找着啊，就找到这边了。”列车员瞅着他笑了一下说

“你走反了，在那边。”小红咯咯乐起来。小伟看了看厕所门问

“锁上干什么呀？不让用啦？”列车员仔细的看了他一眼说

“前面到站了，停车厕所不能用。等开车了再打开。”拎着钥匙走了。小伟和小红两个人拉着手回到铺位这边，已经有别人起床了。

小红去包里拿了牙刷香皂毛巾，两个人又拉着手去找自己这节车厢的洗與池。

两个水龙头，一个已经有人在用了，两个人挤着用一个洗漱，耿惠揉着眼睛扶着墙慢慢走过来，小红咬着牙刷去扶她说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要干什么？”耿惠指了指厕所，小伟说

“锁了，说是要到站了，等车开了才能用。”耿惠伸手去扳了一下门把手，门开了，耿惠看了小伟一眼走了进去。

小伟完全懵逼，小红乐的蹲在地上笑，小伟恼羞成怒，伸手把小红拽起来说

“漱口，一会儿牙膏吃进去了。”车一直到进站这边厕所门也没锁，小伟一直瞄着呢。

等车再开起来夏茂盛也起来了，过来看了看耿惠，两个人一起去洗漱。

“早餐啊，小米粥煮鸡蛋，咸菜馒头发面饼啦啊。”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大姐推着铁皮餐车慢慢走了过来。

“早餐啊，小米粥煮鸡蛋，”

“多少钱？”小红问了一句，

“十块一份了啊，咸菜馒头发面饼啦啊。吃啥？”大姐停下餐车。小伟说

“一份是多少？”大姐说

“一碗小米粥一个煮鸡蛋，一个馒头或者一个发面饼。要啥？早餐啦啊，小米粥煮鸡蛋啊，咸菜馒头发面饼啊，要不要？”小伟想了想说

“来五呃，六，八份吧，来八份。四份馒头的四份发面饼的，咸菜能多给点不？”大姐说

“行，多给你拿两份。”往餐桌上摆东西，这会儿泡沫餐具还算是稀奇玩艺儿呢，除了火车上基本看不着，城里卖盒饭的都是用铝饭盒，原地吃完还盒。

八份饭餐桌摆不下，又往走道那边的小桌上摆了二盒，大姐真给多拿了两份咸菜。

“香烟水果大瓜子了啊，扑克麻将跳跳棋啊。”又一辆货车过来，看了这边一眼说

“今天行哈，你这可没少卖，遇着有钱人了这是。”卖饭的大姐笑着给小伟找钱，说

“卧铺本来就比硬座好卖点，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呢？”卖百货的哥们挠了挠脑袋说

“特么昨天一天啥也没卖，任务差不少呢。”猫扑中文

第412章 别信那些个（一个人，一间房，祝自己生日快乐）

大姐抖了抖手里的一百块钱笑着说“他这一份，我今天任务够了。”

这个年代列车上卖东西的基本上还是铁路职工，不像后世基本上是承包出去了爱卖不卖。这些职工是有任务的。

“哥们，买点水呗，扑克要不？跳棋也有，象棋，麻将，军棋，花生瓜子，啤酒，要点啥？”他冲着小伟一痛介绍。

小红问“还有麻将？在车上怎么玩啊？”

售货员说“小的，比军棋还小点，有磁性吸着的，要不？”91年麻将之风已经在东北落地了。东北人全民麻将活动就是从90年左右开始的。

原来也有，但是没那么普及，好像一夜之间就全民皆麻了。不过和南方不同的是，得偷着玩，把窗户挡住，警察有专门到处转着听声的，抓着就是几千，打两毛的都不行。

小红摇了摇头，说“拿包花生米吧，拿两瓶啤酒，再拿三瓶水。”

售货员马上一精神“好咧。”从车里拿东西出来，找了找没地方放，直接给摆到铺上了。“二十一，给二十。”小伟给钱，小红说“车上这东西怎么就这么贵呢，上了车这钱也不当个钱了。”

卖早饭的大姐笑着说“车上东西肯定贵呀，弄上来再做好可比外头费劲多了，再说了，你一年到头能在车上吃几回，是不？”

正了正餐车“早餐了啊，小米粥煮鸡蛋啊，这边刚刚买八份啊，不吃饭饿的慌啊，又白又甜大馒头啊，发面饼油汪汪，咬一口就是香啊。早餐了啊。”推着餐车走了。

卖百货的哥们收了小伟的钱往相反方向走。

小红推了小伟一把说“去喊他们吃饭哪，一会儿凉了。”

她坐在里面看不到过道里，小伟笑着说“还用咱们喊，这大姐这嗓门比咱们有用。”

陈辉揉着眼睛出现在小红眼前，夏茂盛和耿惠拿着毛巾牙刷跟在他后面。小红说“去刷牙洗脸。”陈辉脸抽了起来，不过还是转身去了，小红喊耿惠坐到里边，吃饭。

果然，八份正好，小红耿惠一人一份，小伟他们三个全是吃了两份。然后陈辉就发现了啤酒，把花生拿过来和夏茂盛一人一瓶啤酒嚼着花生喝起来。

小伟收拾了一下，把饭盒什么的收拾起来拿着扔到了车厢头的垃圾桶里。

等再回来，铺上多了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四十来岁梳着大分头。

小伟看了他一眼，在小红身边坐下来。

这大叔是上铺的，也没注意他是什么时间上的车，这会儿正拿着个鸡蛋在吃。

这个年代坐火车要么就花高价吃餐车，不过真没有几个老百姓舍得，也没那个经济能力，要么就是自己带。饼干，老式蛋糕，老式面包，再买两根香肠背一壶水，这样的算是生活水平比较高的。还有带饭盒的，做好的饭菜装在饭盒里用塑料布包着背上车。

最常见的就是煮鸡蛋了，方便，好带，不怕挤压而且营养足够。

那个时候坐长途火车一到饭点车厢里一水的白煮鸡蛋，喘气都是鸡蛋味的。

至于方便面，在这个年代还算是高消费食品，得生活条件相当好的家庭才会偶尔给孩子买几袋解解馋，还没有进入火车餐谱。再说这个时代方便面都是袋装，也没法泡。方便面成为大众食品是1995年以后的事情了，桶装更晚，1998年才普及。

火车上一水的泡面那基本上是2000年以后的情景。

小红和耿惠坐在铺上看着窗外说话，夏茂盛和陈辉坐在她俩对面嚼着花生米抿啤酒，那大叔剥着鸡蛋皮和坐在他对面没事的小伟说话“小兄弟这是回家呀还是探亲？”别说旅游，那个年代这个词是纯纯的高大上，老百姓生活中还没有这个概念。

小伟看着大叔放在腿上的半塑料袋煮鸡蛋，看上去足有二十几个的样子，他这一会儿已经吃了三四个了，看样是打算靠鸡蛋吃饱。“去看我哥，你这是，光吃鸡蛋哪？没带点别的？”

大叔笑着把剥好的鸡蛋两口塞进嘴里，拿过老绿色的行军水壶喝了口水咽下去说“鸡蛋还不好啊？营养足还顶饿，还省钱，都是自己家下的。你哥在什么地方？”

小伟说“兴城。”看了一眼扔了一地的鸡蛋皮。

大叔把腿上散落的鸡蛋皮鸡蛋黄往地上抖了抖，拍了拍手把袋子系上放到梯子角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来说“兴城啊？怎么跑那地方去了？那边我熟，不大个地方，人口也没多少的，原来归查干这边管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划回东蒙去了，你哥在那边干什么？”

小伟看着大叔掏了根烟塞到嘴里，说“车厢里不是不让抽烟吗？”

大叔不屑的笑了一下，露出牙齿上的鸡蛋黄，边从兜里摸出打火机边说“没人管，那都是吓唬你们这些不常坐车的人，像我们这样常年在车上跑的谁管这个，不让抽烟，凭啥不让抽啊？对不？”

小伟说“你别在这抽，去车厢头那块抽吧。”

大叔愣了一下看着小伟问“咋的？”

小伟指了指耿惠说“我朋友怀着孩子呢。”

大叔看了一耿惠，拿着火机的手摆了摆说“没事，我老婆怀着前我还不是抽，孩子不也是活蹦乱跳的，现在都上高中了，别信那些个，没用。”

说着打着火把嘴里的烟凑过去。小伟探身伸手把烟从他嘴里拿掉说“大叔，你不信我们信啊，你要抽就去那边抽吧，在这就别抽，行不？把烟递还过去。

大叔接过小伟递回来的烟，脸上有点挂不住，站起来往外走，说“现在这年轻人哪，无法无天哪，没规矩，闲事到是管的多。”嘟囔着往前面走了几步，把烟点着在边座上坐了下来。

还好他走的方向和火车前进方向相反，风往后吹，烟雾随风往后去了，那边有几个人皱着眉头伸出脑袋看了看没吱声。

列车员睡眼惺松的从他的小屋里出来，抻个了大大的懒腰，这哥们除了中间到站出了开了个门就一直在睡，隔壁那节的女列车员比他勤快多了。

洗了把脸，把帽子随手扔了一个铺上，他拿着笤帚开始扫地，有几个抽烟的他看都没看。

第413章 形形色色

“鸡蛋皮别往铺上地上扔，这玩艺儿不好扫不知道啊？看看这铺上的黄，嘴漏啊？”扫到小伟他们这的时候，列车员对着一地的鸡蛋皮鸡蛋黄渣有点冒火。

小伟说：“别和我说，不是我们吃的。”那边隔着几米远坐着抽烟的大叔看着这边也不出声。

列车员拿笤帚把往铺上磕了磕说：“这谁的铺？”

耿惠说：“我的。怎么了？”

列车员瞅了小伟一眼，对耿惠说：“鸡蛋皮怎么弄的到处都是呢？”

小红说：“不是我们弄的，是上铺那人弄的，他非得在这吃我们还能把人撵走啊？”

列车员指着那半袋鸡蛋说：“这不是你的呗？”伸手拎了起来，旧袋，有点漏，铺上湿了一块。

耿惠摇摇头，列车员没再说话，把半袋子鸡蛋啪的扔到地板上，几笤帚就和垃圾混一起了，那大叔蹦起来跑了回来：“干什么呀同志？你扔我鸡蛋干什么？”

列车员瞅了他一眼，指着耿惠的铺说：“你自己看看，那是你的铺吗？你看看这铺上铺下，你吃个鸡蛋还带鼓风啊？在车厢里抽烟，罚款，二十。”

大叔指着地板上的鸡蛋说：“还罚我钱？你扔我鸡蛋有理啊？你凭什么扔我鸡蛋？”

列车员说：“因为你抽烟。列车上车厢内不准抽烟知道不？多大人了？用我教教你不？”

大叔指着边上说：“抽烟的这么些个呢，光我一个人抽啊？我一年坐你们车十几趟什么时候开始管抽烟了？我找你们列车长去。”扭头就要走。

列车员伸手捏住大叔胳膊上的衣服说：“你爱找谁找谁，先把罚款交了，用我喊乘警不？”

大叔指着边上说：“他们也都抽了，你罚了他们我就交。”

那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哥们站起来：“你麻了个比，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抽了？来，你找着烟头我给你出罚款，找不着我特么弄死你。过来找来。”他铺边上的窗子开着，风呼呼往里吹，烟头早扔外头去了。

那个时候的火车不管硬座还是卧铺窗户都能随时打开。

大叔哽住，列车员说：“交钱。别人我没看着，我就看着你了。”

一个大姐甩着手上的水从厕所那边走过来，说：“哎呀妈呀，这么些鸡蛋就扔了啊？败家啊。”弯腰把那半袋鸡蛋拎了起来，晃了几下把袋子上粘的鸡蛋皮摇掉拎着就走：“太败家了，好好的鸡蛋就扔了。”

大叔说：“那是我的。”

大姐扭头打量了他一眼说：“你的？你的扔垃圾堆里啊？你没看着我从地上捡的呀？大老爷们也不知道磕碜。”拎着鸡蛋走了。

“香烟水果大瓜子了啊，扑克麻将跳跳棋啊。啤酒饮料矿泉水，你们这干什么呢？”售货哥们推着货车从后边过来，问列车员。

列车员说：“这个抽烟的，罚款不交。”

售货员看了大叔一眼说：“认倒霉吧，赶紧交了省事，一会儿乘警来了你得去派出所了。哥几个，还要点啥不？”他对小伟说了一句，然后对列车员说：“那车厢刚才打起来了，一哥们那脚太臭了，坐铺上抠。”

列车员说：“真的呀？刘姐没事吧？”

售货员说：“没事，是几个乘客打起来了，她在那处理呢，老胡在那呢。再来两瓶不？”他又问了夏茂盛一句，扭过头来眼睛一瞪，喊：“那大姐，孩子撒尿去厕所，你在车厢里把呀？”

列车员退了半步歪头看过去，喊：“你在家也随便搁屋里把尿啊？赶紧去厕所听见没？罚你款你信不？”那边大姐的声音悠悠的飘过来：“我在家就在屋里把，小孩子尿一泼怕啥？”

“谁特么动我包了？谁动的？找死是不？”一个洗了脸回来的男的站在行李架下面骂。

列车员把笤帚放下走过去：“吵吵什么？包丢啦？”

那男的扭头看了列车员一眼说：“没丢。我本来是放那块的，特么不知道是谁给我拿这边来了，手贱哪？”

列车员看了一眼那个包黑着脸说：“我拿的，我手贱，怎么的？你包精贵你怎么不搂着呢？没丢你扎乎什么呀？你原来特么放稳了吗？掉下了来砸了人你赔还是我赔？你赶紧去拿拖把把尿拖了，这是你家啊？有没有点公德心？”他又对把尿那大姐喊了一句。

大姐站起来把手里的孩子往列车员怀里一塞，说：“抱好，摔了别说我讹你。”扭头去拿拖把去了。

那孩子也不哭，伸手去抠列车员的肩章。

小红抱着耿惠把下巴放在耿惠肩膀上看着热闹，说：“真热闹，坐火车真好玩。”

陈辉对不急不忙看热闹的售货员说：“你不卖东西站在看什么热闹。”

售货员把帽子摘下来往铺上一坐说：“我这个又没人看着，自由，到号完成任务就行了。”

夏茂盛把喝完的啤酒瓶子递给他说：“再拿两瓶吧，花生米再来一包，有香肠吧？拿几根，你们吃不？”他问小红和耿惠。

小红看着售货车想了想说：“香肠，吃，再来个面包，这种老式面包真的好长时间没吃了哈，小时候一个面包半根香肠像过年似的。还有汽水，可惜现在没有那种一毛一的汽水了。现在的不好喝。”

售货员拿了一包五香花生米扔在餐桌上，把夏茂盛的空瓶子塞到货车下面，拿了两瓶啤酒出来摆到晚餐桌上问：“香肠要几根？我这还有冰城红肠要不？蒜香味的。”手上递给小红一个老式面包。

那个年代的香肠还是用的肠衣，里面还是肉。

小红说：“香肠来五根吧，长的短的？短的，来五根。”

售货员找了一下拿出来四根，说：“没了，就四根，再拿根红肠吧，我给你们算一个价。”连着塑料袋一起把香肠摆到餐桌上。小红说：“行，还没吃过呢，不好吃给退不？”

售货员拿了根红肠出来，比香肠要短点，和香肠放在一起说：“那可得了，我媳妇儿都得赔给你们。二十九。你们几个真有钱，这一早上花了多少了？一百三了，要不你们照我一个月工资来得了。”

陈辉掏了一百递过去问：“你们一个月能挣多少？”

售货员接钱找钱，说：“完成任务有四百多块钱，完不成少一百，现在这坐车的都抠的像石头人似的，谁天天买东西呀？唉，不容易啊，这破工作。也不知道谁定的卖饭的都是女的，卖饭要比我这个强点，而且她们任务也低，一天就一百块。”

小红问：“你这个任务是多少？”

第414章 色色形形

售货员说：“一百五，领导都是胡整，啥也不懂就瞎指挥。”

一只手伸过来在售货员脑袋上拍了一下：“咧咧什么呢？一天嘴没个把门的。”一个乘警出现在视线里，售货员指着那大叔说：“胡哥，正好，这哥们抽烟，罚二十，就不交。”

边上大姐在嘟嘟囔囔的拖地，列车员抱着孩子躲着他的两只小手，说：“行了行了，把拖布给我吧，把孩子接过去。”

大姐慢慢腾腾的拖着地说：“抱会儿能累死啊？正好我歇一会儿，我把你这地给你拖的干干净净的。垃圾用我帮你弄不？我再帮你把地扫一遍吧，你不没扫完嘛。”

那个刚才吵吵包的那个男的在边上笑，列车员瞪了他一眼说：“笑个屁啊笑，把窗户关上，没看这孩子都冷啊？少抽一根能死了不？火车上车厢里不许抽烟不知道啊？”

上铺一人男的问：“列车员，到哪了？”

乘警对大叔说：“交不交？不用和我解释，不交一会儿到下一站下车去派出所说去。”

列车员抬头对上铺问：“你到哪的？”

拖地的大姐拢了下头发对乘警说：“抬抬脚，我把这地方也拖一下，全是鸡蛋黄。”

上铺那人说：“兴城。”

乘警对大叔说：“我不和你开玩笑，抓着了就算你倒霉，不交罚款你这车是坐到站了。”

售货员拿着陈辉给的一百块钱喊：“谁身上有一百块零钱？帮我换一下。”

列车员说：“兴城终点你急啥？早呢，中午到。”

大叔一只手摸到了裤兜上，嘴里说：“你看这事，乘警同志，我认识你们站上领导。他还把我鸡蛋给扔了呢。”

车厢头有人喊：“列车员，开水怎么停了？”

拖地的大姐把拖布递给列车员，伸手接过孩子。乘警说：“你还认识铁道部部长呢，我不认识。谁扔你鸡蛋了？这哪有鸡蛋？你说这皮啊？这个不扔你要吃啊？”

列车员接过拖布冲车厢头喊：“没水啦，下个站加水，你等会再打吧。”

上铺那个哥们说：“你们让让我下来行不？我脚有点臭，这一直拿被裹着呢。”

大姐抱着孩子仰头问：“没闻着啊，那你咋上去的呢？”

乘警有点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说：“我没时在这和你耗，交不交？”

“谁特么在火车上吃臭豆腐？是不是有病？”中间那块有人大声吵起来。

小红对夏茂盛和陈辉说：“你俩这肚子也是神了，刚吃了两份饭，还有地方吗？”

耿惠说：“这红肠好吃，比香肠好吃，你咬一口。”把冰城红肠递到小红嘴边。

小伟从兜里掏出零钱对售货员说：“我这有零的，你把那一百还给他。”

列车员拽着拖布走到车厢中间：“谁吃臭豆腐？赶紧收起来，把窗户开一会儿放放，这么多人呢能讲究点不？”

边上上铺的哥们有点有好意思，脸通红的从上铺爬下来找鞋，说：“我汗脚特严重，怎么洗都不行，实在不好意思啊。”

乘警接过大叔递过来的皱皱巴巴的两张钱说：“出来得讲规矩，列车上车厢里不准抽烟就别抽，别总看别人，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这钱就是给你个教训让你长点记性，懂不？”

售货员把手里的一百递给陈辉，另一支手接过小伟递来的三十块钱说：“一块钱我给你拿个泡泡糖行不？大大的，别往地上吐啊，吐外头去，要不候哥得骂我，车上不让卖这个。不好收拾。”

抱孩子的大姐抽了抽鼻子说：“确实有点臭，大兄弟你脚这味不对劲啊，你最好去医院看看，怎么像烂了似的，你别急着穿袜子脱了我看一眼。”

大叔说：“大姐，那鸡蛋真是我的，能还我不？”

列车员拽着拖布走过来，把拖布立在边上拿起笤帚对售货员说：“赶紧推走，不卖货在这穷得巴什么。”乘警把手里的钱递给列车员。

小伟说：“干你们这个也真不容易，太忙道人了。”

列车员扫地，说：“没办法，接了这个破班，要是有一点别的路子谁想干这个谁是孙子。”

“香烟水果大瓜子了啊，扑克麻将跳跳棋啊，啤酒饮料矿泉水，香肠面包花生米。”售货员戴上帽子推着货车走了，乘警打量着每个人跟在后面。

那大姐弯着腰仔细的看着上铺那哥们的脚说：“你这可不是汗脚，你这是感染了，下车赶紧去医院吧，时间长了不好治了，弄不好你这就得截肢。”

大叔站在一边说：“这脚真够劲儿。大姐，那鸡蛋真是我的。”

中间有人喊：“谁又吃啥了？这味自己闻不着啊？能不能讲究点啊？”

列车员一边扫地一边说：“我说大姐你是大夫不？挺敢说呀。你赶紧穿上，那头刚拥护脚臭打起来。别听别人乱说，想看去医院找大夫。”

大姐直起腰说：“脚臭点怕个啥，脚不臭那叫老爷们啊？”

列车员说：“大姐你这话有点狠哪，一杠子打了一船人。”

大叔说：“大姐，我鸡蛋刚才就让他扔的，真是我的。”

小红和耿惠两个人把红肠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吃了，说：“有点蒜味确实好吃呢，咱们那边有卖的没？平常没注意。”

小伟说：“爱吃等我给你买，应该能有。”

大姐把孩子放到铺上从铺底下把那半袋鸡蛋拎出来说：“抠抠索索的，你也是个爷们。”掏了两个出来把袋子递给大叔，列车员已经扫过去了，抬头说：“鸡蛋皮别往地上扔。你别再往别人铺上放了啊，再放我还给你扔了。”

上铺那哥们穿好了鞋说：“大姐，你真懂这个呀？我这真是感染了呀？”

列车员说：“你这个人真是的，自己事心里没数啊？不放心下车去医院呗。再说你换双透气的鞋呀，这种胶皮的本来就捂脚。”那时候很多人穿这种不透气的“皮鞋”，便宜，但是真捂脚，夏天穿着走几步脚像火烧似的。

第415章 兴城（祝俺妮她爹生日快乐）

火车热热闹闹的到了兴城。

兴城火车站这时候还没翻建，很小，一层矮矮的房子，进站出站全在外面露天里，只有售票在室内。五个人拖着行李箱出了车站，入眼就是一条比直的马路，两边分散排列着二三层的旧楼。远处有几栋高的，六七层七八层的样子，矗立在一片房子中间。

小城是在一片丘陵上，火车站往左就是一个缓坡，小城也不大，也就和小伟家县城差不多。

火车站这里人来人往的很热闹，但是又和那些大城市的火车站不同，没有拉客的也没有声嘶力竭的电喇叭声。站前广场不算大，同时还是一个商业广场，边上就是商场浴池，有私人干的食杂店和各种小买卖，顺着广场两侧一直排列出去。

五个人找了个公用电话，小伟给大哥打了过去。

“哥，我们到火车站了，往你那怎么走？你不是说就在车站边上吗？”

“到了呀？在广场上啊？你就在那别动，我来接你，你们几个人？”

“五个。你不是说出了火车站就能看到你单位吗？你说一下怎么走我们走过来就行了。”

“行了在那别动等我。”张军挂了电话。

小伟放下电话说：“他叫咱们别动，他过来接咱们。多少钱？”他问看电话的大妈。

大妈看了电话一眼说：“五毛。”

小红说：“我这有零的。”从兜里掏掏，半天掏出一个五毛票出来，耿惠笑着说：“你真能行，这都能记住，看这样在兜里有年头了吧？”

小红说：“平时我也不花钱哪，再说了，钱还能忘啊？”坐了这一趟火车，两个人的关系到是直线上升。

一辆深蓝色的桑塔纳转了个圈停在几个人边上，张军从驾驶位上下来笑着喊：“小伟，小红。”

小红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喊：“哥，哎呀都不敢认了，变化好大啊。”

张军过来抱了小伟一下说：“结实了，就是个头没怎么变。”他自己也不高，比小伟这一米六九还矮点呢。

小伟说：“哥我给你介绍，这是陈辉，这是夏茂盛，这是老夏的媳妇儿耿惠，他俩前天刚结的婚。”

三个人都叫了声哥，张军看了一眼地上说：“来把行李放车上。”几个人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放不下，后座上又塞了一个。张军说：“小红和耿惠上车，你们仨走着吧。”

小红拉着耿惠坐上车，张军上车发动说：“看我车停哪就是了。”

车起动，从广场出来过个道口就停在了路边，总共不到一百米，小伟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陈辉，陈辉说：“看啥呀，走吧。”三个人过了路口走过去，走到车边小红和耿惠刚下来，张军正在往下拿行李箱。

小伟说：“就这么远一点你说一声直接走过来不就行了嘛。”

张军笑着说：“看不出来呀？我这是让你看看哥有车了，单位配的。”

小伟问：“你住哪啊？”

张军指了指后面说：“就边上，不远。我那住不下，你们几个住招待所吧。吃饭了没？走走，先领你们吃饭，完了去招待所住下。小红爱吃羊肉不？哥领你们去吃正宗的手把羊去。”

小伟指了指地下说：“行李怎么办？”

张军看了看行李箱说：“要不先去招待所吧，把行李放下再出来。走吧，不远，几步道。”

几个人拉着箱子跟着张军往火车站相反的方向走，又走了有一百多米，就是刚才在广场上看着的那几栋六七层高的楼房其中的一栋，张军说：“就这，是单位自己开的。”

拎着行李箱进到里面，张军过去到吧台说：“给我拿三把钥匙，我弟弟和弟妹来看我了。”

吧台里的服务员看了小伟他们一眼低头拿了本单子出来放到吧台上说：“签字。住几楼？”

张军说：“几楼好点？三楼？就三楼吧，有房吧？”

服务员查了一下说：“有。”拿了三套钥匙出来递给张军。那时候还没有什么插卡开门磁力开门，就是钥匙捅，钥匙上带的那张卡片是吃饭用的。这里管饭。

张军有单子上签了名字拿了钥匙对小伟说：“走上楼，这里条件一般，你们将就住着。”服务员低头翻眼的看着张军撇了撇嘴。营管所开的这个宾馆在兴城至少能排到前三，竟然说一般。

坐电梯上楼，小伟问：“这楼就是你们的呗？”

张军说：“多了，从车站开始顺这条路往前一直走，一直到医院那边，两边这一片差不多全是部队上的房子，再往远还有，那边就散了，没这么集中，有一部分都交给地方上用了。”

陈辉说：“这地方部队的房子怎么这么多？以前还没听说哪有这么密的部队房产。”

电梯到了，几个人出来顺着走廊走，张军说：“从查干到兴城这一片最密。这一片级别比较高，是咱们国家的武器试验场，实战靶场，全亚洲最大的，原来从野战到炮兵坦克空军这一片都有，保卫部队，后来慢慢的撤了一些，迁走一些，房子就空出来了呗。这边还好，你们去查干看看，那一座城部队的地方占了四分之三。”

夏茂盛说：“那还叫啥市啊，那不就是部队了吗？”

大哥笑着开门，说：“那也叫市啊，现在地方政府就天天磨到处找着跟部队要地方呢。”

几个人进了屋，张军把钥匙递给小伟说：“就挨着这三间，行李先都放这屋吧，回来你们自己再分，我领你们吃羊肉去。早上起来到一楼餐厅，拿这个卡片吃饭。”

放下行李几个人下楼，夏茂盛说：“地方要地方给钱不？”

张军说：“给个屁的钱，要不就拿城边哪的荒地换，要不就是赖，有不少空着的让地方硬占着给赖去了，反正官司也打不明白。这不军区领导就发火嘛，说能处理的就处理了，卖点是点，不能卖的要我们全部利用起来，这招待所就这么开起来的，还有饭店，再往前走还有宾馆。”

第416章 蒙古包

下了楼出来，张军站在门口抓了抓头皮说：“这一车坐不下呀。”

小伟说：“远不？挤挤能行，我抱着小红就行了，桑塔纳空间够用。”

张军说：“你开过呀？”

小伟说：“坐过，我开的是欧米茄。”

张军问：“啥？”

小伟说：“欧宝，欧米茄款，德国车。”

张军领着大伙往回走去单位开车，说：“德国车啊？桑塔纳也是德国的呀。你啥前买的车？”

小伟说：“早就买了，半年了有。嫂子呢？你不把嫂子叫过来呀？”

张军看了看时间说：“咱们先去，今天她上班，明天让她请个假。”

陈辉问：“嫂子在哪上班？”

张军说：“原来在商场，这几天刚调到钢厂去干会计。厂子不算大，比杯钢小多了。”

陈辉笑着说：“全国也没几个比杯钢大的钢厂啊。哥你们是只管这里的营产啊，还是奉天军区的都管。”

张军说：“我们这个所是管吉北这片，辽东那边还有所，不过都是从这边分出去的，基本都熟，你要是有事就说一声我帮你找人。”

陈辉说：“我突然就想着，奉天市里营产也不少啊，能不能找找地方好点的买一个。”

张军说：“咱们东北营产是全国最多的，不管是密度还是数量都是全国最多，几乎叫个城市营产都不少，跟你们说，原来没分所前光资料就堆好几间屋。奉天那边其实不比查干这边少，就是奉天太大了好像就不显眼了，你要是真想买我给你打听打听。”

陈辉问小伟：“买不？”

小伟说：“买，如果奉天有肯定买下来，凑钱也要。”

陈辉点点头说：“也是，奉天那边怕是得贵呀，钱哪，一用就觉得少。”

夏茂盛说：“你也不看看你要往哪用，你咋不说你要买天安门呢？那个更值钱。”

陈辉说：“你那意思，我就想着买泡泡糖呗，那够用了，我能吃好几辈子。”

1991年，口香糖已经进入寻常百姓家，不过那会儿中国人更愿意把它叫做泡泡糖，这个叫法缘于89年在国内上市的大大泡泡糖，当时西班牙的这家亚古利民糖果厂初入中华选择了在央视动漫时段进行广告推广大获成功，大大泡泡糖深入民心响誉全国。

亚古利民的成功也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了央视广告推广的效果，上央视卖产品逐渐在为一种思维，也在90年代成就了一批企业，同时，也让央视自身开始重视起广告收入这一块业务，黄金时段广告位的概念就是这个时候产生的。

我们所熟悉的箭牌口香糖进入中国也是在89年，不过当时并不出名，受众率很低，91年在广东建厂93年投产以后，产品搬上央视，然后就火起来了。有意思的是，04年，箭牌收购了亚古利民。

坐上桑塔纳，张军调了个头从火车站前的路口拐向站右方向，说：“我带你们去吃正宗的手把羊，真正蒙古人弄的，那，真香，咱们汉民弄不出那个味来。”

坐在副驾的陈辉问：“是不是羊肉的问题？”

张军说：“有这个方面，他们这羊都是在草原上自己家放的，肯定和咱们养的有区别，不过主要还是做法的事，做猪肉他们死了也弄不过咱们，但是一说做羊咱们就完了，人家可是祖祖辈辈就吃羊肉的。”

兴城真的没有多大，车从成吉思汗陵边上驶过，走了几分钟就出了城，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山了。夏茂盛说：“哥，这边不是平原嘛，怎么有山？”

张军看着后视境笑着说：“谁说草原就是平原？兴城这边是一半山一半平原，往南走是平原，往北就全是山了，这边是大兴安岭，兴安盟兴城就是这么来的。”

很快，成片的草原出现在几个人眼里，一望无际，有小河在草原上弯弯曲曲的泛着银光，河边有树，树影河间几十匹俊马在悠闲的散步，不时抬起头来抖动一下长长的鬃毛。

从马群过去就能明显的看到地平面缓缓的隆起，漫延出去一直连到远处的青山。

草原中间有一条土路横穿向远处，张军一打方向盘，轿车从公路上下来驶进土路，土路两边都挖着一米多深的沟，小红探着脖子往车下面看，问：“哥，这沟是干什么用的？”

张军说：“原来没有，那时候开车在这里随便跑，后来为了保护草原挖的沟，让车只能顺路走。”

车走了一会儿，拐了个大弯，远远的几个蓝白相间的尖顶圆屋出现在视线里，张军说：“就是那，咱们就在那吃饭。”

几个人都看过去，虽然都是第一次见到，但是都知道，那就是蒙古包。

蒙古包边上有专门划出来的停车场，用木架子圈着，也是为了保护草场不让车乱跑。

张军停好车，大伙从车上下来，抬眼看去，天苍苍野茫茫的感觉就自然在心头升起，四面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头上是蓝的要滴水一样的纯净天空，白色的云朵在天空中飘浮着，不像城里看到的云，这里的云彩看上去是有厚度的，质感非常强。

微风拂面吹动人的发梢，就感觉心胸都陡然一畅。耳边恍若有琴声响起，让人忍不住想放声歌唱。

小红指着远远的山坡喊：“羊群，你们看羊群。”

几个人转头看过去，就看见一望无际的绿色大地上，一泼黑黑白白的小点铺散在远处的山坡上，和山头上方漂浮着的白色云朵掺杂在一起，形成了让人心旷神怡的画面。

小红扭头问张军：“哥，能过去近点看看不？”

张军笑着说：“想过去呀？车开不过去，走过去的话你得走一个小时。”

小红吐了吐舌头：“那么远。”

张军说：“在草原上眼睛是骗人的，瞅着没多远走起来就要命，太空阔了。”

陈辉说：“吃饭吃饭，饿了，羊肉在哪？”

小红说：“你肚子是没底的呀？早上吃了两分早饭，完了二瓶啤酒，二根香肠，还有五香花生米。”

陈辉摸了摸肚子说：“来到草原上，一切是如此的宽广辽阔，感觉自己的心胸也宽阔起来，我的胃也不知不觉之间跟着放大了。”

耿惠说：“陈辉说话还挺能捅词呢。”

小红说：“说来说去就是俩字。”耿惠捧哏：“啥？”

“馋了。”

第417章 乌古台措和马头琴

蒙古包的门不高，人要弯腰才能通过。

蒙古包里整个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正中间有一根撑木刷着红漆用来撑起顶上的毡布。

一进门这里是换鞋的地方，几个人脱了鞋踩上地毯，很软，踩上去很舒服。

蒙古包里是没有床的，吃饭支上桌子，睡觉把桌子收起来直接在地毯上铺上被子。

这里用的桌子是一种矮桌，有三十公分左右，人是直接坐到地毯上的，不过，可能是因为这里已经是对外经营了，桌子边上摆了一圈小板凳，这是考虑到汉族人不擅长盘坐吧。其实东北原来在炕上吃饭也是盘着的。

张军也没和大家商量直接安排了饭菜，然后大家就随意坐下来说话。小红和耿惠拉着手满包里乱转，到处摸着看，像探险一样。

等两个好奇的丫头把整蒙古包都探索了一圈，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穿着蒙古族传统服饰的女孩，手里捧着一叠土碗，拎着一个大壶。

张军招手说“来来，都过来尝尝这个。”

几个人围到桌子边上看着，小红问“这是啥？”

服务员手脚麻利的在桌子上摆碗，说“乌古台措。”

小红仰起头问小伟“啥？”

张军笑着说“茶，蒙古人传统的一种茶，以前接待贵客用的，蒙古话就叫乌古台措。”

服务员跪在桌子边上把碗摆好，在碗里加了一块酥油，然后拿大壶往碗里加了些浓浓的奶白色奶茶，搅拌以后粘粘的，她在碗里又加了一些炒熟的青稞粒，然后长身跪起躬身俯头双手把茶奉给大家。

张军伸出双手接过来说“双手接，要懂礼节。”

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用双手把茶接过来，马上就有了一种很浓重的仪式感，庄重又亲切。

服务员奉了茶就转身出去了，从头至尾就说了一句话。

张军说“就这么拌着吃，尝尝。”

小红小声问“她为什么要跪着啊，感觉好不容易，我都不好意思了。”

张军说“她们这种跪和咱们平常说的跪不是一回事。跪，在咱们历史上本来是一件很日常的事儿，原来的时候没有凳子，所有人包括皇帝也是跪着的，人和人见礼就把身体直起来行李。一直到唐朝，凳子慢慢普及了，那时候叫胡床，床这个词本意是一种凳子。但是那会儿跪礼还是一种正式礼节。

唐后期凳子高桌就普及了，到了宋朝，人们平时见面也是站着不用跪了，但是跪礼仍然当做一种正式礼仪被传了下来，不过那会儿只跪天地君亲师，而且只有正式场合才会跪拜，同时，跪礼成为官场中的通用行礼方式，表示恭敬，顺服，但除了见皇帝之外并不强制。

除了见皇帝之外，诉讼的时候也是强制行跪礼的，就是过堂的时候，原告被告都要跪着回答问题，本意是让人警醒有天地在听。

元的时候，跪礼变成了跪伏，因为蒙古人日常就一直保持着跪坐的传统，而且蒙古实质上是施行的奴隶制度，跪伏代表着顺服。双膝跪地，双手伏在两边，就好像狗猫虎狼向对手露出肚了一样，表示心服口服，完全顺从。

到了明朝又基本上恢复了宋时候的规矩，甚至更宽松，大臣见皇帝也只是拱手做揖了，只有在大型活动，像祭天祭祖的时候才会跪拜，或者请罪伏法要下跪。跪在这个时候代表着最大的恭敬。

完了就到了清，又是个奴隶制民族，清狠哪，杀的人头滚滚，汉人连奴才都算不上，必须在满人面前跪伏下来表示恭敬屈服，跪的味道就变了，换个说法就是全民都是奴隶，奴性就是这么来的。

蒙古人这种跪礼只是一种民族传统，和咱们现在见面握个手说你好差不多，不用多想。”

耿惠捧着茶碗听着张军说话，说“哥你懂的真多。”

小红的小碗已经空了，巴嗒着小嘴说“好吃，有点像冰激淋呢。”眼神飘向小伟的碗，小碗递过去说“给，一会儿还能吃下去饭不了？”小红嘿嘿乐着接过去。

乌古台措吃完，门帘再动，上菜了。

手把羊就是羊排，整根煮出来沾着酱料吃，肥嫩鲜香。

烤羊排，烤羊腿，烤羊肉，炖羊肉，炒羊肝，炸面果，几乎没有青菜，草原上就没有什么菜，蒙古传统食谱里就没有什么蔬菜。吃了一会儿，陈辉左右看看说“怎么没有酒呢？”

张军笑着问“你酒量怎么样？”

陈辉说“还行，能整点。这里不卖酒啊？”

张军点头说“有。”

小红侧头听了一下说“什么声？”

大伙安静下来仔细听，一阵呜呜咽咽的乐声传过来，张军放下筷子拿桌边的毛巾擦了擦手笑着对陈辉说“小伟我知道酒量，一杯倒，你就是咱们的主力了啊，不能怂。”

陈辉愣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琴声越来越清晰，门帘一挑，一个穿着蒙古袍戴着半耳帽的蒙族女子走了进来，她后面跟着二女一男，男的手里的马头琴欢快的响着，从他的嗓子里传出一段清脆尖利却不刺耳的抖音。

半耳帽女子行了个蒙古礼，用蒙语问候了一声，然后在马头琴的琴音中唱了起来，她身后的两个女子一个捧着蓝色的哈达，一个捧着的是酒碗，那碗口有人脸那么大。张军示意几个人站起来。

她唱了几句，从身边女子手里拿过一条哈达走过来，张军马上指了指一脸懵逼的陈辉。

半耳帽边唱边把哈达套在陈辉脖子上，扭身拿过一个大碗。

捧着大碗的女子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好大的铜壶，轻飘飘的抬起来给碗里注满了略显浑浊的羊奶酒。半耳帽左手端着酒碗，右手中指在酒碗上虚点了一下向上一挥，再点一下向地面一挥，再点一下点在自己的眉心上，然后把酒碗递给陈辉。

陈辉瞅了张军一眼双手接过酒碗，张军笑着解说“跟她学。你得沾着酒。右手中指沾酒，对，向空中弹，再沾，向地面弹，第三下抹在眉心，对，干了吧。”

陈辉瞬间眼睛睁的老大看着张军，张军点头说“对，干了。”

陈辉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半耳帽，她睁着美丽的大眼睛期盼的看着陈辉，还伸出双手做了个喝的动作示意了下。陈辉把碗放到嘴边尝了尝，然后干了，碗并不深，有五公分多一点，但是大呀。

喝完了碗中酒陈辉打了个嗝把碗还回去，半耳帽接了碗又唱起来，张军说“三碗。慢慢喝别喝急了。”果然，边上的女子提起大壶又满上了。

三碗下去陈辉就有点飘了，然后是张军，一碗，夏茂盛，一碗，小伟半碗，耿惠和小红只倒了一个碗底，小红喝完还舔了舔嘴唇说“挺好喝的，不辣。”

献完哈达喝完敬酒，半耳帽伴着马头琴唱了一首完整的歌，然后行了个礼，几个人出去了。

陈辉这才说话“为啥我三碗你们就，就一碗，半碗哪？”

张军给陈辉递了一根大排说“原来是每个人都是三碗的，后来也算是商业化了，一群人里有一个三碗就行了，其他人意思意思就行，礼到就行了。要是到蒙古人家里不行，每个人都得喝。怎么样？好喝不？”

陈辉喘了一口粗气说“酒还行，就是这么个喝法，不行啊。”放下大排站起来，往边上走了两步晃了晃，然后就，倒了。羊奶酒不烈，不烈也是酒啊，三十来度四十度是有的，何况是三大碗连着闷下去。

小伟他们几个愣了一下，然后都笑起来。

第418章 单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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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几个人就住在了蒙古包。

陈辉这一觉一直睡到半夜才醒过来，尿弊醒的。

醒了以后他爬起来站在那懵了好半天才弄明白自己在哪。

第二天。

吃过蒙式早餐，几个人在这片蒙古包里转了一圈，可以骑马，真正的跑马，还可以射箭。

这里客人不多，大都是政府方面的公务性客人，这年头一般老百姓不会来，也消费不起。

骑马射箭，嘻嘻哈哈的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其实别说有玩的，就是站在这里看风景一上午时间也不会腻。

中午，张军的对像赶了过来。

一个地道的蒙古族女孩，眼睛很有神，性子很柔和，长的也漂亮一笑甜甜的。

大家认识了一下说了会儿话，又在蒙古包里吃了午餐，这才打马回营，回到兴城市内。

回到招待所，进了屋陈辉就倒在床上哼哼，小伟打开行李箱收拾东西，问：“怎么了你这是？”

陈辉闭着眼睛说：“套路啊，就知道你脑子够用，可是万万没想到你哥的套路也深哪。这三大碗，我现在脑仁还转呢，他们这酒属软刀子，喝着挺好，真往脑门上顶啊。”

小伟笑着说：“那怪谁，当时一屋人就你张罗要酒，我哥又不知道你能喝多少。行啦起来回屋去收拾东西去。”

陈辉说：“不行，我得报复你们兄弟两个，小红去那屋自己住吧，我就睡这屋了，陪你。”

小红咯咯笑起来说：“行，你们俩睡。”

夏茂盛提着他和耿惠的行李对耿惠说：“媳妇儿咱快走，这有人要疯了。”耿惠捂着嘴偷笑着跟夏茂盛回自己房间去了。

陈辉说：“亏了，少吃了不好肉啊，别说，人家这羊肉的做的确实地道，一点膻味也没有，又嫩又爽口还不腻，哎小伟，”他翻个身看着小伟说：“你说咱们能学过来不？”

小伟把和小红两个人的衣服拿出来用衣架挂好，说：“不好说，调料上的差别肯定是有的，但是我感觉最大的差别是羊本身，咱们去哪弄？来这边买不现实。”

陈辉又躺了回去，说：“这到是真的，太远了。不过这是纯特色啊，可惜了。你说咱们弄点这边的羊回去养能行不？”

小红说：“刚开始没问题，时间长了就不行了，这个我懂。水草会改变羊肉的味道。”

小伟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话放在动物身上也适用。这头这水这草，复制不了，不用想了。”

陈辉说：“我记着经常有新闻说引进了哪的什么品种，引进了那的什么特产，他们为什么就能行？”

小伟笑着说：“新闻宣传呗，养一养其实和本地的差别就不大了，不过人家出名，就像猪，现在还能看见原来咱们农村那种黑猪不？没了吧？市场上现在卖的那猪有黑猪好吃吗？人家名气大。有时候心里作用挺重要的。”

小红说：“不一样，那个黑猪淘汰是因为咱们本地猪出栏太慢，饲养成本和人家一比太高了。”

小伟说：“都是扯蛋，分几栏把出栏时间错开不行啊？保证月月有货出就行了呗，耽误啥？”

小红说：“不一样，现在这国外品种半年甚至四五个月就能杀了，咱们本地猪要长一倍时间，从经济效益上来讲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养猪的为了啥？同样养一年多挣三倍的钱要是你你选哪个？”

陈辉说：“现在人都要疯喽，只要挣钱啥事都敢干了，看新闻没？用气管往猪肉里打水，我操他哥的，想出这主意的人得多损。”

小伟说：“说那些有啥用，咱们也管不了。咱们自己不弄把东西做好就行了。赶紧滚蛋回去收拾东西去。”

陈辉坐起来缓了缓神，起来拉着行李箱出去了，小红指着桌子说：“钥匙。”

小伟拿着钥匙跟出去，就看陈辉站在门口笑呵呵的等着他呢，他就是故意的。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张军就过来把几个人喊起来了，耿惠因为怀着孕幸免。张军招呼几个人下楼吃了东西，开车拉着他们去看地方。

围着车站这片转了三圈，最后三个人一商量，还是张军原来说的那个地方比较适合，就在营管所过去不到五百米，守在正对火车站的这条主干道边上，一高二矮三栋楼，后面院也不小，一直延伸到并排的另一条街，一个大大的长方型地块。

院子没分，原来这地方是一个单位，所以院子是完整的，在后面这条街这边还有一排平房。

张军把车开到院子里，几个人下车观看。

高的那栋是七层，矮的一栋五层半一栋五层，占地面积三栋差不多，每栋都有七八百个平方，也不知道原来是干什么用的，整个院子占地足有二十亩。

小伟特意看了一下，这一片几条街道之间几乎就是这几栋楼最高了。

张军说：“营产大部分都用着呢，租的，买的，借的，还有扯不清的，现在清晰明确不用扯皮的就这地方是三楼挨在一起。那边虽然看着地块形状都差不多，但都不是整院。像这种方方正正的基本都是我们的或者原来是我们的。以后市政规划也是按着这么规划，瞅着齐整不？”

陈辉说：“齐，这要是都推了再建起来就漂亮了。现在看着高高矮矮有点乱七八糟的，也太旧了。”

张军说：“部队上哪有功夫收拾，翻建也是以后的事了，估计以后能挑地方起点高楼，大部分也就是处理了，有地势一般的处理不掉最后也肯定是归地方用，那时候建不建就是地方上的事。”

小伟问：“这楼现在谁在用？我看着上面有人。”

张军说：“这个不用你们管，要是定了我们这边给你清出来。跟你说真是赶上机会了。”他压低声音说：“现在上头领导啥的，包括我们所里几个领导都有关系想办法弄房子呢，所以这一段时间价格压下来了，比去年还便宜。但是他们不敢买这么大地块，太显眼了，这才轮着你们，明白不？”

小伟说：“他们的关系来买房和外头人买还不一样啊？有啥显眼的？”

夏茂盛拍了小伟肩膀一下说：“单纯的孩子。”

张军笑着说：“谁知道到底是谁买的，最后产权是谁这都不好说的事，反正就这么回事呗，大家都是心里有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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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有人要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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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辉问：“那哥你不想法整块地方啊？”

张军说：“我就是个跑腿的小兵，这得看领导安排，反正多少应该能喝口汤。”

小伟有点不愿意自己哥和陈辉夏茂盛讨论这个话题，问：“你俩觉得行不？”

陈辉点头说：“我觉得行，看老夏吧。”

夏茂盛说：“中，买吧，这大院，这边平房和墙推了起一圈三层门市房，这边这三栋到时候盖个大的出来，肯定能挺牛逼。”

张军说：“你们准备推了重起啊？”

小伟说：“将来有这个打算，暂时不忙，这边起圈门面房到是行，楼先不急。”

陈辉问：“哥，这片的产权是完整的吧？包括这个院的地？”

张军笑着说：“部队的东西手续上肯定没问题，到时候过户手续我们出面办，放心吧，稳当。”

陈辉对小伟说：“那就定了吧，定了就赶紧办，别再出什么岔。”

小伟打量着院墙说：“这个能出啥岔？”

夏茂盛说：“走，回吧，看也没啥看头，回去把合同签了交钱，买下了再过来看呗。”

小红说：“这院太大了，浪费。将来要是重盖的话盖大点。”

几个人上车，张军说：“原来部队要出操呢，院小了也不够用啊，以后你们自己用了就不能这么空着了，确实浪费了。”出了院子回到营管所。

几个人下车进楼。

营管所是两栋三层楼，是苏式的拐把楼，两栋楼紧挨在一起，正面临街这边有接近一百八十米，然后从两头拐向后面又是一百五十多米，把后面整个包了起来，中间又有两排横着的楼身成了一个压扁的冃字。

营管所正门在东头把边，三级水泥台阶，大大的对开门，一进门是一个大厅，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军徽。

张军带着四个人上了二楼，顺着长长的走廊往后走。

领导办公室在后面。

张军说：“这事高副所长管，我和他说好了的，这会儿去直接和他当面说就行了。”带着小伟几个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张军推开门，叫了声“高所长。”带着小伟几个走了进去。

一进来是接待室，摆着几组沙发，边上还有门，里面应该是这个所长办公的地方。

高副所长穿着一身便装把横坐在沙发上，正陪着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说话，扭头看向这边，说：“大军你来的正好，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炮旅王旅长家的孩子，王刚，这位是军区医院李院长的孩子，李卫兵，你们认识认识。小刚，卫兵，这是我们所的干事，张军。”

张军过去和两个人握了握手认识了一下，对高副所长说：“所长，这是我弟，就是上次和你说的那事，刚才我领他们去看了，定下来了。”

高副所长扭头看了看小伟点了点头说：“坐。喝水自己倒。”然后扭头对张军说：“大军啊，这事可能有点变故，小刚和卫兵也看上那地方了，这不过来找我来了。上回你和我说的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就答应你了，要不，你让你弟再看看别的地方？都是自己人，咱们啥事都好办，是不？”

张军看了看王刚和李卫兵，两个人拿着牛皮手包翘着二郞腿面带笑意的看着张军，王刚说：“不好意思了啊哥们，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张军脸上有点难看，说：“所长，咱们不是说好的事了嘛，这事整的，我弟大老远从奉天过来的。”

王刚说“兄弟给个面子吧，大家一个系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是不？看你弟这几个，岁数也不大，现在钱不好挣，干点稳当点的买卖得啦，砸锅卖铁的万一赔了呢。”

小伟一皱眉头，陈辉看着王刚问：“哥们你挺有钱呗？有多少？干什么大生意发财呀？禁住查不？”

王刚斜着眼睛看向陈辉，李卫兵问张军：“这谁呀？你弟呀？挺牛逼呀。”

张军扭头看了陈辉一眼，小伟说：“我是他弟，我叫张伟。哥们做什么生意的？”

王刚对陈辉说：“小兄弟挺冲啊，这地方离奉天可挺远。”

高所长皱着眉头对张军说：“你先带你弟他们回去吧，回头咱们再说，好不？”

陈辉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下来说：“高所长，不好意思啊，今天这事你先看着，我们自己商量商量。”扭头对王刚说：“来哥们，咱们盘盘，奉天确实挺远的，这是你地头，你爸是炮旅旅长？”他扭头看向李卫兵：“你爸是军区医院院长？牛逼了。”

陈辉掏了根烟点着，问张军：“哥，他俩爸是啥级别？驻地在哪？”王刚愣了一下，不屑的切了一声说：“我爸是大校，李叔是少将，都在查干城，你能怎么的？”

陈辉抽了口烟瞅了王刚一眼说：“你俩做啥大生意，能说说不？禁不禁查？”

王刚换了个腿身体往后靠在沙发里说：“准备去告我啊？去吧，军区大门在哪知道不？用不用我带你去？”

陈辉说：“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明白不？大老远跑过来，定好的事了你说撬就撬啦？可以，只要你禁住查这事我就认了，我过后还给你摆酒赔罪。要是禁不住就不好意思了，我特么最烦的就是别人在我面前装逼。跟你说，什么大校少将不太够看，低了。谁没有爸？”

说着话陈辉站起来走向一边角几上的电话，说：“我用不着去军区，费那劲没意思。高所长，借一下你这电话啊，我大哥大在兴城没信号。”也不等高所长吱声，拿起电话，从身上掏出电话本，找了个电话拨了出去。

这回来的时候，陈辉长了个心眼，把兴城查干城电业的电话都抄在电话本上了，而且事前都让老陈给打了招呼，怕万一有事好找他们帮个忙，没想到真就用上了。

高所长站起来，说：“这扯不扯，那个张军，张伟啊，劝劝你哥们，有啥事咱商量着来。”李卫兵说：“高叔你让他打，你不用管。”

电话接通，对面是个男的：“喂？找谁？”

陈辉说：“麻烦一下，我找刘显成主任。”

那男的说：“我就是，你是谁呀？”

陈辉说：“你好刘主任，我是陈辉，我爸是东北局陈建国，你那边说话方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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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半生——道不尽的人心世途

先价绍一本书，《超级城市制造商》，我和作者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一个群里，从来没有过交流，就是因为我喜欢看书，阅读速度又快，无意间找到了这本，主要是写酒店经营的，当然，内容偏玄幻，这是一本包着都市皮的玄幻，作者文笔尚可吧，逻辑硬伤也有，但还是很耐看的。

别的不敢说，我能一直跟下来的书，肯定值得看也好看。虽然老宁自己的书成绩一般，但老宁的鉴赏水平和文笔相信还是有一定水平的，只是比较犟，总想写些现实的东西，这才造成了书的小众，并不是写不好玄幻，更不是写不来。

今天这本书的作者发了个单章，说了一下他写城市制造商的初衷，看了以后很有感触，他在现实里被亲叔叔骗的倾家荡产，努力挣扎着还债的事情让有感同身受。

我是个少年得意的人，上学老师喜欢，学习好，88年考上技校成为全民工人，别笑，在我们本溪，由其是南芬，我们这些城镇户本钢子弟在那个时代都不知道大学是干什么的，从家里到个人都是一门心思进厂当工人，那个时候全民就是人生巅峰的感觉。

88年选矿技校录取分是240，我考了482，我们那时候五科满分是540分。我的同学有些不是本钢子弟的人，因为没有考技校的资格只能去读高中上大学，很羡慕我们这些进技校拿工资的，甚至我有个同学，考了接近500分，高中不上跑回来上技校。

技校三年，前一年半一个月17.5元，后一年半67.65元，91年进厂就开接近500块的工资，偶尔还有什么节能奖增产奖，反正一堆各种借口的发钱钱。当时其本工资是193.42.

然后处对像，弄饭店，在同学和工友里，我一直是幸运的，也是最有钱的，抽烟都是15块一包的，BP机戴汉显，摩拖骑亚马哈125.一台车那时候要20000多。

92年两次工伤，幸运的留了条命。其实我的命挺难说的，出生十几天就大手术，别人出生五六斤满月二十斤，我出生八斤多满月十来斤，能活下来算是奇迹。

93年有了大女儿，非婚生。年纪不够，那时候本钢计生要求男的要满26周岁，女的要满23周岁零9个月才可以结婚生小孩，我们都不够。因为这事我托人从选矿厂调到露天矿，算是潜逃，当时计生这块儿都是大事，开除都有可能。

95年，我离婚了，其中缘由就不说了。我揣着380块钱抱着女儿出来的，东西只带了一套照相机，是理光的，1+3+N配置。

95年年底，和几个分配到厂里来的大学生在宿舍里认识，我那会儿在福利科宿舍上班，还是个小头头，整个宿舍就两个男的，我过去半年以后，另一个男的还退休了。

也算是幸运，调工作躲计生查办，还顺利从一线出来了，要知道碎矿很苦很累的。相比之下福利科简直是天堂一样。

经过“认真”的探讨，两个大学生决定带上我一起创业，其实就是他们说我听，当时根本不懂，就傻呼呼的跟着上了，因为他们没有钱。

然后真利来蛋糕世界就诞生了，开业一周才发现那个技术入股的郑某人技术根本不行，我和另一个出钱的陈某成了傻逼。没办法，自己算配方，坐车跑四十公里到市里好利来去看人家裱花回来练，花了有两周的时间，我成了技师，还行，做的东西比那个郑某人强点。

当时装修店面做门脸的时候，我要求木匠做一个标准的对称弧形，但我只会说，只知道自己要什么，怎么做不懂。木匠也傻了，不知道怎么下料。陈某拿个树枝在地面上写写划划几分钟就算出了下料尺寸，当时我才知道，上大学是有用的。那会儿很羡慕他。

就这样蛋糕店开起来了，我从一个厨师变成了烘焙师裱花师，技术也越来越好，还带了徒弟，也挺挣钱的，又处了个对像。蛋糕店发展的也很好，上了日报，开了分店。

因为进货需要跑沈阳，人生第一次从山里走了出去，算是打开了眼界。

好景不长，女朋友又分手了，原因和离婚那事差不多。而且屋漏逢雨，市政占地拆迁，一分钱补偿不给，蛋糕店搬家以后生意一落千丈，我退了出来。

因为工伤在身没人催我上班，又因为女人的事心情不好，而且也向往外界，98年我就带了个小包到了沈阳，成为一名光荣的销售人员，任职的那家厂就是给我蛋糕店供应包装的沈阳腾龙包装厂，月工资280.

上班第一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老板对我说：老张啊，你这个月一共卖了360块钱，我给你发了280.

然后就是咬牙拼，背着几十斤的样品，把东北三省大小城市差不多走遍了，最远是郑州，那会儿才知道纸质印刷品真的挺沉的，要背着它把一座城市走完真的很苦很累。是真的走，要找客户只能顺着马路用脚走，一家一家拜访，谈。

我把沈阳走完用了一个多月时间，长春二十多天，哈尔滨二十多天，小城市就不说了。

然后销售业绩上涨，挣钱了，手里也有了一批客户。我谈客户的能力很强，这得感谢那个郑某人，当时的主要客户群体是蛋糕店和食品厂，我有不错的技术，好谈。教他们点东西就差不多了。

或者有时候做几个菜客户一高兴就签单，技术在身真的就事情好办。

阿美利卡食品公司，沈阳副食集团，东来顺，大大小小的蛋糕店食品厂，双喜压力锅，沈阳避孕套厂，辽阳女性***厂，生物制药厂，沈阳长途汽运客运食品公司，我神奇的弄了一堆客户在手里，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

中间吃了许多苦，累就不说了，在黑省被黑涩会弄，在吉省公主岭被警察弄，打了无数次架，磨破了多少双鞋，坐过各种车，经常一整天吃不到饭喝不到水。

就像万科是中国地产界大学一样，腾龙包装算是沈阳私人包装厂的摇蓝，一年以后我们这批销售基本都出来搞了自己的包装公司。当时一起出来的最出名的是现在沈阳丰源包装的老板，也姓陈。

我又交了个女朋友，网友。也是做销售的，黑省人，卖临床药品和保健品。我算是中国第一批迷恋于网络的人了，应该也是第一批网恋的人。

女人对一个男人一个家庭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因为她，我开始“不务正业”，办了商贸公司卖保健品，后来去了上海投资，被上海九怡公司套住了，算是第一次上当受骗吧，又一次一无所有，我的女朋友也消失了。

当时觉得很失败，自杀过，迷惘过，也没脸回东北，就开始全国流浪。

南上北下左奔西突，到是把全国走了个遍。在广州弄过化妆品，给江西被服公司作过策划，在新疆打过架，在武汉写了大半年的实体版武侠。

03年到重庆想看看记忆里的萝卜头渣滓洞，在这里见到了我小女儿的妈妈，也是网友，网易聊天室里认识的。

这次婚姻有点戏剧性。

03年底在见面，04年年初给重庆电视台做了两次策划文案后我就去了北京，到联通公司下面一家CDMA销售公司当总经理助理，写出了绑定手机卡按月交话费送手机的方案。哈哈，这个套坑了一大批国人吧，很多人会骂我。

5月，她来电话说怀了孩子，想生，但是生小孩必须结婚，不然会被罚款也拿不到出生证明，她给我写信，说孩子出生她可以自己养。我把身份证从北京邮到重庆永川，她一个人去办了结婚证。我继续在北京工作。

下半年，我辞职进了一家自称是全国工商联信息中心下属的公司，经营项目是创业网和创业论坛。我做了副总，全国招商，当时比较流行招商，老百姓都想挣钱，商界上广告一打全国人民疯了一样汇钱报名。

当时北京公主坟有一个天行健大厦，上面有一百多家公司全国招商，基本上都是空壳公司，没产品没品牌没售后支持，就是打广告招商，收钱。

招商成功，在北京铁路大厦搞了全国加盟商大会，我特么做为公司领导讲话讲课，其实全是空的，交的几万块钱就是支持人家创业了。我记得当时全国是108个人。

当时我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帮人骗人，然后又跟着做企业年会，走了几个省，就是和地方政府合作，把当地企业家请过来，我们给他们讲课，再出一本会刊。

当时一起的比较出名的有现任中国军事科学院研究员的江英，讲《四渡赤水与企业管理》，有一位自称是南怀谨学生的王姓国学大师，到哪都带个漂亮小妹妹和一堆书，一讲课就是：我说的这些，我这本书里有详细分析，门口就可以买。然后就换个话题，一课一个半小时下来就是卖书了，什么也没讲明白。

我当时讲企业内部营销，写了个狼性营销的手稿，后来丢了，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改改出版了，听说卖的还挺好。当时狼性这个概念在全国挺火的。

从山西讲完课已经是十一月底，冷了，我也明白了所谓营销就是骗，不想再回北京继续，也没地方可去。当时就想到了重庆，这算结了婚，也有家了，那就回重庆吧。

于是我辞职回到重庆，和江西宜春的一个朋友一起办了一家商贸公司，叫红狼。代理了英国豪特燃油精，就是加油站里卖的那种燃油添加剂，进货九块钱，卖四十，加油站提十块。

当时全重庆主城不管是中石油还是中石化几乎大点的加油站里加油员都是我的员工。

我从重庆一财校二财校招了四十多个学生，在重庆市委党校里租了一大套房子供他们吃住，办公室在高新区公安分局院里，大门口有一家小面很好吃。

我那会就是早上五点起来给这些孩子做早饭，看着他们多穿点衣服，然后白天在办公室上上网，联系打广告，发展加油站。晚上对对账收钱。

然后，我自带的属性发作，被湖北荆门的李红月骗走了十几万，官司打赢了也没收回来钱，我下面一个业务经理家里是重庆国税的，另起门户，把我从加油站里踢了出来，损失了几十万。

无耐之下回了永川，当时永川的工资水平很低，一个副总不到二千块钱一个月。

我进入的是一家广告装修公司，对，同时经营广告和装修两项业务，我学东西一向超快，很快就熟悉掌握了广告和装修的东西，游刃有余。

那会儿天天加班，组织各种活动，业务上来了，我却因为迟到了几次被扣光了工资。我找老板，一个姓罗的大胖子理论，他说有制度。我说我天天加班周六日从来不休为什么不给我加工资？他想了一会儿说私人补给我七百块钱。

我没要他钱，发给我的几百块钱我也扔给他了，辞职出来自己开了家装修公司。

那会儿手里已经没钱了，我和小女儿的妈妈商量，用房子抵了十万块钱，当时她小姑姑家里是杀猪卖肉的，手里有些钱，就商量着合伙做，把公司支了起来，叫重庆峰度装饰公司，我自己画了Logo，写了业务员培训手册，制定了人事制度工资制度和奖励制度。

半年以后，重庆市内新开了一家唐卡装饰公司，投资很大，几百万，现在在重庆也算是知名公司，logo用的我画那个，培训手册全套制度也是我的，上面还有我的签名，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他是怎么拿过去的。

后来这家公司还给我打过电话想让我过去上班，我去了说这上面的签名就是我，logo也是我画的，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后来他们换了logo.

这家峰度装饰只经营了大半年，她姑父什么都不太懂，什么都要管，很强势，打广告嫌费钱，给物业送礼舍不得，我就提出分开他又不同意。

最后我强行退出了，投进去的钱他也没给我，还把我签字的所有材料账单甩给了我不管了，我一下负债近四十万，其中还有一家交的装修订金。

房子没了，我和小女儿的妈妈平静的去办了离婚手续，然后我又一个人到了重庆主城，开始打工。从头至尾我们一共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性格包括饮食都合不到一起，一直分居。

这是06年。

到了主城，我在一家轮胎销售公司做董事长助理，工资有七八千吧，他代理了几个牌子的轮胎，在重庆成都有六家公司，总部里我们七个人办公面积一千八百平，工作就是不停的到巴渝各地风景区开会。

后来，他想让我到成都一家金字开头的公司做总经理，我那会儿脑子抽筋不想去成都，没同意，然后就被疏远了，找了个借口把我开了。

然后我就扎进了装修堆里，先后在重庆几大知名装修公司做副总，行政副总，现在重庆装修业用的培训手册行政制度工资奖励制度大部分都是我无偿奉献出来的。

最夸张的09年我一年就跳了五家公司，最后进了一家地产公司做行政副总。

呆不住的原因很简单，在北京的骗人经历让我很羞耻，我不想再骗人了。

装修市场很乱，装修公司很烂。签合同之前拍着胸口保证的东西签了合同就不认账了，售后一团糟，一百块钱就搞定的事情就是不做，扯皮，吵架，材料能用次的绝不用好的，我真的接受不了。

在地产公司，跟着项目去了贵州。

哦对了，07年的时候，我又处了个女朋友，她也跟着我到了贵州。

那边真的很穷，条件很坚苦，冷，八月份也要穿两层长袖，天天停水，水都是黄色的。

她在那呆了没几天就受不了了，她喜欢打游戏，在那边去个网吧要走几公里而且没有公交车，一到晚上四野一片漆黑，项目不在城里，要走很长一段荒无人烟的土路。

吵架，大白天到我办公室闹。

最后我只好离开，带着她回了重庆主城。

我那时候在主城装修圈子里算有一点名气，回了主城就被人约着见面，参与组建一家新的装修建材公司，投资五百万，办公面积一千六百平，设计施工招人建团队培训，折腾了三个多月，公司建起来了。

然后我的好女朋友在游戏里认识了一个好友，因为给了她一条据说价值七百块的项链道具而感动了，千里送逼去了秦皇岛，而就在这同时我刚花了一万多给她修车。可笑吗？

她说我做什么是应该的，而别人没有这个义务，所以别人才值得感动。

在有可能的话，千万别在重庆找媳妇，相信我。

我是个非常理智的人，但是弱点也很大，就是家人和女人，对我的影响让我自己都怀疑。那段时间我什么也不想做，烦燥，和老板吵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又重新开始，背着小包起五更爬半夜的去找客户谈客户，一直到12年，终于又有了自己的公司，也又一次挣了钱。别人三万四万搞基装，我七八万搞全包精装，我和每一个客户都处成了朋友，他们不断的给我介绍新客户。

15年，我接了个开发商的内装工程，然后工程款被拖了，然后恶性循环，资金链断了，导致当时在做的几个家装工程无法继续被人告上法院，倒欠了七十万。

和前面这个作者一样，他还欠着一百多万，乐观的生活，我欠着六七十万，顽强的活着。他29，我45，他还有漫长的未来，我已行将就墓。

今天看了他的单章，心里感触很深，有许多内情事件无法言语，男人这一辈子，到底要怎么活才对？

善良是善良者的墓碑，无耻让无耻的人幸福快乐，这是一个是非颠倒的世界。

我在二十年里把友情写的很美好，爱情写的很美好，是我真的太需要了吧，这是我所缺失的东西，也是我这四十多年感悟的东西。

人这一生，有了友情和爱情，其实就很完美了，请认真面对吧。

感谢你们能看完我的唠叨。

感谢你们一路的陪伴。

感谢你们。

感谢。

第420章 来呀，拼哪

那边愣了几秒，马上热情起来：“哦，陈辉呀，有事啊？有事说吧。”

陈辉说：“我在兴城呢，过来做笔生意，一百万的交易。结果特么让人熊了，一个是炮旅旅长的儿子，一个是军区医院院长的儿子，你知道在哪吧？”

刘主任说：“知道，查干就这么点个地方，再说咱们和部队上总打交道这人我都熟，用不用我去找找说一下？这么多钱的事你爸知道不？”

陈辉说：“知道，这么些钱的事我肯定得汇报啊。刘叔，不用去求人，咱犯不着，理在我这边呢，再说了，一个大校一个少将而已。刘叔你帮我个忙，把炮旅和军区医院的电给我停几天。”

刘主任又卡了有几秒，说：“小辉啊，一停电可就成了大事了，不光军区，政府这边和你爸那边马上就得知道，那事就大了，值当吗？”

陈辉说：“值当，我就是要把这事弄大了看看，我特么正经做买卖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爸那头我去说，你什么时候能办？”

高所长这边搓了搓手，扭头问小伟：“张伟是吧？你这哥们家里干什么的呀？”

小伟也点了根烟说：“没什么大能耐，电业东北局局长，也不过是个副省，奉天离这大老远呢。”

这边刘主任擦了把汗问：“真停啊？小辉你可想好，肯定盖不住。”

陈辉说：“停。”

刘主任问：“停多长时间哪？这事叔可是一下就顶前头了。”

陈辉说：“放心刘叔，没多大事，我心里有数。你等下啊。”他扭头问小伟：“小伟，停多长时间？”

小伟低头看着手上的烟说：“医院等等，把炮旅那头先停一个礼拜再说。”

陈辉对电话说：“先不管医院，炮旅这头随便找个原因停一个礼拜。那旅长啥的要找你让他来找我，我就在兴城呆着。”

刘主任心里一松，不停医院就好说。虽然电业不用吊地方，但是医院比较特殊，他压力也大。说：“行，我安排一下，得准备准备，后天开始吧。”语气一下轻松不少。

陈辉说：“行，麻烦啦刘叔，完事了我过来请你喝酒。”挂了电话，对小伟说：“后天开始，一个礼拜。咱就在这边等着吧。”

小伟点点头对王刚说：“你不通知你爸一声啊？”

高所长说：“你看这事弄的，也怨我。这说来说去大家都是自己人，什么事商量商量都好说，是不？你说呢小刚？大军，说句话。”

张军舔了舔嘴唇没吱声，小伟说：“说实在的，一百万二百万的活对我们来说还真算不上多大个事，房子买不买对于我们来说也没啥影响，你也说了，这边离奉天远了，我够不着。我想买这楼就是因为我哥留这头定居了想给我嫂子找点事干，能不能挣钱都无所谓。

但是这事让你们弄的有点恶心人了，如果前面咱们没定好也行，就算定好了咱好好商量也总有个办法，你们这上来就牛逼哄哄的根本不把人放眼里的样，整的像你们是多能耐似的，那咱就杠一把呗，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

医院必竟特殊，那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咱这点事扯到病人身上有点不值当，你炮旅这边就黑几天吧，一个礼拜不行咱就一个月，理由有的是，我就不信整不明白。”

高所长说：“咱不说气话，这事怨我了，行不？小刚你也吱个声，咱们关上门一家人，都退一步，行不行？这事是我办差了，我给你们双方道个歉，这事我这边想想办法咱们再商量，行不？弄大了对谁都不好。”

他这会儿有点坐蜡了，真要折腾起来最后所有人都没事，就他肯定没跑，王刚李卫兵这边的火最后肯定发到他身上，电业可以不吊地方不吊部队，这头也拿电业没办法，他不行啊，论级别他也就是个上校，收拾他不要太轻松，本来是换个人情的事，没想到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王刚看了一眼李卫兵，两个人的脸色都像便秘了似的难看。

就像地方上的公子哥靠批条发财一样，他们这些人也是靠着部队挣零花，物资，征兵，营产，这都是他们挣钱的路子。这回本来是打算低价把这块地拿下来加点价转手，让他们经营也没那个能力和资本。

其实像这种大宗生意他们的机会也不多，主要是老子级别不太够，远了不说，光一个查干城中将上将就好几个，这边可是副大军区配置，谁家没有几个孩子？更何况还有奉天那头正儿八经的大军区。

部队和地方还不一样，地方上级别稍差点也有一战之力，是靠资格和权限说话，人脉的作用非常大，而部队上施行的是家长制，也就是主官制，官大一级完全就是辗压。

如果说地方上做点事大家还要绕一绕讲点虚与委蛇的套路的话，部队上就完全是直来直去横冲直撞的风气，然后这种氛围不但造成了地方和军队两种完全不同的行事风格，也造成了两边二代的巨大差别，总的来说地方上靠背后阴谋，部队上就是正面压迫。

高所长不停的打圆场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事全怨我，你们都消消气，叔叔给你们赔不是，行不？都是年轻人，说话冲点不算错，有气冲我，咱们坐下商量，行吧？”

桌上电话响起来，高所长看了一眼，还是起身过去接了，来电话的是所长：“小高？”

高长所说：“所长，是我。”

所长问：“怎么搞的？”

高所长低声说：“大军那边确实是前几天和我说过，今天人也来了。然后今天王刚和卫兵刚才过来了也想要，这不就僵起来了嘛，所长，你说我在中间夹着怎么办？”

所长说：“王旅长刚才打电话了，我也给电业那边打电话问了一下，东北局的常务，马上要正位了，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王刚和卫兵你叫他们来我办公室吧。”

高所长放下电话想了想，扭头回到沙发上说：“刚子，卫兵，王所长叫你俩去他办公室，去坐会儿吧。”王刚一声不吱站起来就往外走，李卫兵瞅了小伟一眼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出门，高所长挑了挑眉毛吁了口气。

第421章 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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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所长对张军和小伟说：“来来，坐。那个，小陈是吧？过来坐。和你们说，坐我这个位置啊，不容易啊，大军能知道。其实我心里宁愿和你们打交道，手续一办钱一收，大伙握握手心里都痛快，还能喝一盅。干净。

咱们都是自己人，不怕你们笑话，如果不是你们能扛住，这房子就算我再不乐意今天也得给他们，然后这手续还得我来办，钱什么时候能收上来不知道，里面具体什么情况不知道。要是以后出点啥事，我还得出来扛枪。”

张军给几个人倒上水，说：“高所长平时对我挺照顾的，这事，也确实不好办，部队和地方上还不一样。现在全国都在搞营产的军地处理，盯着的人真不少。”

小伟说：“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刚才对不对不住了啊高所长，你别往心里去。”

高所长笑了一下说：“我往心里去啥，现在社会变了，和我们那个时个不一样了，现在讲权力讲钱，你们有资本到哪都牛逼，这种事我啥作用不起，谁拳头大谁拿走就是了。这营管所上下一共五六个人，大家伙都是兄弟，这事上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张军对小伟和陈辉说：“这事就算过去了，所长那边把他们叫过去也就是给个台阶，你们也别挑高所长的，确实得罪不起。完了就说一下房子的事吧，晚上我看把王刚和李卫兵叫出来吃顿饭，能化解还是别结仇。”

陈辉笑着说：“哥你和高所长不用看我，我和老夏都听小伟的。”

小伟说：“行，高所长不生气就行，别的无所谓，哥你看着安排吧。”

高所长拿了盒烟出来散，问：“去实地看了？感觉还行不？现在这么集中的地块真不多了。”

小伟接了烟，又帮高所长点了火说：“地块肯定是没问题，我们钱也是带过来了，高所长你安排就行了。”

高所长抽了口烟说：“那就办了吧，这块地早出去我早清静啊，都是麻烦。大军去拿合同吧。”

张军答应了一声出去了，合同要到所长那边拿。

高所长掸了掸烟灰对小伟三个说：“人哪，这辈子，要么就在下面老老实实趴着逆来顺受，其实也没那么多的事落到头上，没人在意那个层面。要不呢，就站直，爬到顶上去，起码得镇守一方，矬子里的大个也是大个。

最难受的就是不上不下，脱离了底层，但是在哪也说了不算，就像我现在这样，有气受着有火弊着脸色得看着还得赔笑脸。所以我说啊，你们的路就算走对了，从商挣钱，好赖都是自己的，兜里足到哪都受待见。”

小伟说：“高所你太管气了，都是熬出来的，你岁数也不大，将来肯定能上去，再说你现在这也不低了啊，上校呢，你非得往上比那有啥招。”

高所哈哈笑起来，摇了摇头，说：“你哥说的对，晚上你们小哥几个还是和王刚卫兵把话说开，事成了就行了，再得罪人没有必要，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你们买卖在这头了，和他们几个处处没坏处。”

小伟点点头说：“行，我们几个也不是得理不让人的人，其实今天那个王刚要不是总那一付态度小辉也不会叫真。再说我哥还在这头呢，我也得为我哥想想啊。”

高所点头说：“对，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怪不得年纪轻轻的事做这么大，心胸够用了。”

夏茂盛问：“高所，那个王刚，他们平时都是干什么的？”

高所说：“军队子弟，肯定在部队上呗，不过就是挂个名成天在外面晃，倒点物资投个机什么的弄几个钱，说坏也谈不上，好也好不哪去，反正就那么一回事呗。”

夏茂盛问：“那他们哪来的钱买楼啊？这买卖也不小啦。”

高所挠了挠头皮说：“他们买起个屁，你当一百万谁都有啊？就是定下来转手，这边压点，那边抬点，这事也算不上什么错误，就是一点人情面子的事，实话来讲部队没损失，他们也挣几个。包括地方上还不都是这样，建筑建设什么的都得这么扒一层下来。”

小伟说：“这算不上什么事，人家有信息有资源，合该着挣这个钱，和咱们也没有关系。”

高所点头说：“对，你这么想就对了，人一说这事好像就是多大个错一样，其实真没什么对错，有资源有信息有渠道不用不是成傻子了吗？做生意不也得讲这几样？这事啊，错就错在时机不对，他们是看了我们这头的报告才知道的信，晚了。也没想到你们能扛住。”

小伟笑了，说：“还不就是没把我哥放眼里呗。”

高所长说：“这是肯定的，人家老子硬凭什么把你一个大头兵放在眼里？你们现在有钱，大老板，你会把一个农村种地的放在眼里吗？我没有贬低农民的意思，就说这个事。这个心态太正常了。”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事是这么回事。所以要想让人记着还得拳头够大脑袋够硬才行。”

高所长看了一眼夏茂盛说：“你姓夏？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夏茂盛有点不好意思，瞅了坐在另一边的自家媳妇儿一眼说：“我，我姑是俺们那的书记，小地方。”

高所长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小伟说：“高所，这边房子好买不？”

高所长看了小伟一眼问：“干什么？”

小伟说：“这不是我哥要留在这边了嘛，这又说要结婚，我打算找找帮他们买套稍大点的房子。”

高所长摆了摆手说：“你们哥们这关系处的到好。用不着。我们这头还能缺了房子？有那个钱给你嫂子弄个买卖还是真格的，房子不用。我们这边马上就要新建小区了，还能少了你哥的呀？”

小伟说：“建小区？不是福利房要取消了吗？你们这边人也不多吧？”

高所长乐了，说：“地方上取消还能取消到部队上来呀？我们这边干部就五六个，下面人也不少，再说还有三级管理呢，这个小区是肯定建的，名字规划都批了，就在这楼后面。”

小伟愣了一下说：“我哥这还算是干部啊？”

高所长笑着说：“那当然了，正经八百的干部岗位呢，你以为部队下面就没有企业啊？这边有军职的就我们三个，剩下的都算是军管干部，你哥是除了我们三个之外说的算的，说句实话要不是有这身衣服的区别和我也差不多。”

陈辉问：“部队还有企业？能办厂啊？高所你们这边都有啥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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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土地权属

高所长说：“宾馆，招待所，饭店，食品厂，被服厂，房管所，加工厂，大大小小不少呢。”

张军推开门走了进来，把手时拿着的几份合同递给高所长说：“合同拿来了，高所你再看一下。”

高所长接过去翻了翻说：“所长又给你调啦？你们这面子可真叫不小了。”他放下合同笑着说：“那你们可真得请王刚李卫兵吃顿饭了，要是没有他们这么一搅合你们得多花好几万呢。哈哈，也算是好事了。”

小伟拿过合同翻开看了看，每栋楼给减了二万，税契也不用他们管了，部队承担，这么一算可不是嘛，小十万块就省下来了。至于这税部队交不交地方收不收那就是另说的事了，反正如果不加这一条这个钱小伟他们几个肯定是省不下来。

张军对陈辉说：“刚才我们所长给说合了一下，晚上我找个饭店你们和王刚李卫兵吃顿饭，这事就算过去了，行不？”

陈辉说：“行，哥你安排就行，听你的。”

小伟说：“找个好点的地方吧，饭钱我出。”

张军答应了一声，高所长深深的看了小伟一眼。

合同现成的，小伟陈辉夏茂盛三个签了字，张军拿去盖了章，那几栋楼在名义上就算是三个人的私有财产了，陈辉掏出那张百万支票递给张军。

房款少了六万，高的四十三，矮的变成二十三，八十九万，税又不用三个人管了，算是省了一笔。

合同签好，支票交到财务，张军拿了图纸房证出来给三个人看，两栋矮些的楼房单层占地是八百七十多平，小伟高的这栋是一千三百多，这就难怪要高出一大块价格了。

而且这个院子也是算在这栋高楼名下的。之所以这样是那两栋矮点的比高的晚建了接近二年。

91年这会儿还没有国土局，房屋也没有土地证，私人房屋的产权还是永久。

张军说：“这就是这几栋房子的资料了，你们看看就行，等我找人去地方把手续办了再把证给你们，这个你们拿了没用。”

小伟说：“能直接申请翻建不？我们准备分几步把整个这块地推了重建一下。现在这个样不太好用，这个院子都浪费了，还有，这个翻建手续有年头限制没有？可能得一步一步来。”

张军说：“你们心真大，胆也大，行，我把过户给你们办完直接帮你们申请，高所，这旧楼新建审批管几年？”

高所想了想说：“咱们给出个手续，然后你一块拿过去备下案就行了，咱们地盘上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想什么时候建都行。对了，来，咱俩去所长那一下，这事得他同意盖章。”

让小伟他们先坐着，高所长和张军出了屋，走到外边走廊拐角，高所长低声说：“这块地你得再跑一趟土地局，让所长给出个手续去那边备个案把土地性质改了。”

张军迷惑的看着高所长问：“土地局办啥手续？他能管着咱这块儿吗？以前没弄过呀。”

高所长说：“咱这块他是管不着，不过你家小伟他们不是买了嘛，这块地去办一下吧，别的不用管。这些地块的所有权都是咱们部队上的，包括这两年卖出去的那一部分，房子归他们用了那地还是咱们的，懂了吧？这事以后还有得扯呢。

去把你弟他们这块地的性质改一下，所有权属改成你弟的，悄悄的，就当老哥为今天的事给老弟你道歉了，听着没？”张军点了点头。

在2000年之前，城市住宅这块还没有强制性办理土地使用证，那时候私人买房子就是一本房屋产权证，一般老百姓也还不知道还有土地权属这么一回事。但事实上城市地块是都有权属记录的，没有明确记录的在98年后就都算国家的归后来的国土局了。2000年以后这方面没少让人头疼。

两个人这才来到所长办公室。

高所抬手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王所长坐在老式办公桌后面，正和坐在沙发上的王刚和李卫兵说话，办公室不大，还没有高所那间大。

王所长看过来，高所长说：“合同签了，大军弟弟他们把钱也给了，电业东北局的一百万支票，完了赶紧让大军去把手续办了吧，他们几个想翻建，土地和审批这块所长你得帮着出个手续才行。”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王刚和李卫兵。

王所长想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站起来回身到后边的老式木文件柜里拿了两个文件袋出来放到桌子上，又想了一下才下了决心，手上动作也快了起来，拿出两份公函填了一下签字盖上公章递给张军。

张军接过公函对王刚和李卫兵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弟他们岁数小有点冲你们别往心里去，说着咱们都是一个系统的，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认识了交个朋友，你们有啥事去奉天也能照应一下。”

王刚和李卫兵都没吱声，今天这脸扫的有点疼。王所长说：“去吧，认识一下，都算是能人，好好处处，比你们自己胡闹强。”

王刚说：“还不就是靠着他老子嘛，我认熊，饭就算了，我不差一顿饭。”

王所长说：“你不靠你老子？人家靠老子怎么了？大军区首长见到人家老子也是客客气气的，你呲什么毛？这是大军在这，要不你这次得扒层皮下来。人家都不介意你毛燥什么？多个朋友多条路，人家在整个东北都横着走，你离了这一亩三分地算啥？不知好歹。”

李卫兵对王刚说：“去吧，也算认识了，王叔说的在理。”

王所长说：“以后事多听卫兵意见，你那个脑子里除了肌肉还长了啥？完蛋货。大军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当着大军面说这些话，你们有啥？人家关系比你硬，钱比你足，愿意搭理你你还来劲？敢拿着他老子单位的百万支票出来私人办事，你明白这含义吗？”

王刚看了张军一眼，问：“啥含义？”

第423章 夜宴

李卫兵说：“人家有钱呗，敢光明正大的花钱不怕查。”

王所长点了一下头说：“你以为人家老子就不知道轻重能陪着孩子胡闹啊？人家这是不怕查经得起查，明白不？说明大军弟弟这几个小哥们自己手里光明正大的钱就远远超过了这个数，值不值得你王大少爷结交？”

王刚想了一下，看了看李卫兵，扭头问张军：“大军，你弟弟是干啥的呀？”

张军笑着说：“晚上你们自己唠吧，咱们去铁锅老菜。我弟性格挺好的，也爱交朋友，等处熟了你就知道了。”

王刚点头说：“行，五点半吧，俺俩准点到。今天不好意思了啊大军，关键是咱们以前也没打过交道，今天这事来的有点急，说实在的，你也不是外人，我来前真不知道还有你弟弟这一茬。”

张军说：“没事，这不就认识了嘛，还有王所长在这块呢，不算啥事。”王所长是王刚的堂叔。

就算张军对今天的事情心里不痛快也就是这么样了，人活在社会上妥协是必须学会的东西。

高所长问张军：“我听小伟说打算把那三边围墙和平房要推了建成门市是吧？”

张军说：“是这么说的。”

高所长说：“这活给刚子干吧，我做主了。晚上让你弟把要求想法什么的和小刚说清楚。小刚，把活干好，以后主楼这边还要建呢。”

张军说：“行，自己人还放心，晚上你们和小伟自己商量细节，那王所高所，我就先走了啊。”拿着公函出了王所长办公室回到高所长这边。高所没和他一起出来，估计是和王所几个人还有话说。

张军进屋说：“走吧，咱们去地方把手续办办。晚上五点半铁锅老菜。那个围墙改建的事高所长做主让王刚他们干了，晚上你们和他们好好说说要求。”

夏茂盛问：“这边建筑成本大概多少？”

张军说：“砖混的话平层几十块钱，楼的话要稍高点，具体还是得看要求。”

小伟说：“让他们报价就行了，这事就是个给大伙的台阶，他们不会黑。几十万的活。哥，活给他们可以，我前面给三成，后面等建好了一块给钱，中间别让他们找我要钱啊。我没功夫。”

几个人往楼下走，张军说：“你们自己商量吧，这事我也不好说啥，必竟我在这边上班呢。”

陈辉说：“算了，事过去就过去了，大哥以后还在这边。再说也不算亏咱们省了不少钱呢，而且好赖他们俩在这边也算是地头蛇，给他们个面子，以后有事也好张嘴。他们心里也有数。”

小伟想了想点头说：“行吧，那就这样吧。小红身上带钱没？”一直像隐形人一样的小红和耿惠默默的跟在几个人后面下楼，小红说：“有，带了的。”

部队到地方办事不是一般的痛快，由其是辽东和吉北这边，军产太多了，地方上也不想得罪军方，许多地方单位本身用的就是人家部队的房子，在营产强制一刀切之前政府这边一直都算是借的。

后来在90年代末中央发布了营产管理通知，把营产分为几类，强制性的在部队和地方之间做了分割，地方这才抖起来。

土地所有权没有证，只是一个备案一份表格，而且不是转让是划拨，没有使用年限。

土地不准买卖和转让。

我国在82年之前并没有对城市土地进行权属规定，只是对农村土地发放土地证。82年，国家宣布城市内一切土地归国家所有并不做任何补偿，把当时国家，集体，个人共同占有的城市土地变为完全国有化。当时全国城市私人土地占全国城市土地的4.5%。

88年又规定一切组织和个人不得侵占、买卖或者以其他形式非法转让土地。土地的使用权可以依照法律的规定转让。04年再公布了国家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规定对土地实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给予补偿。然后就出现了三十年五十年七十年的土地使用证。

在1990年以前，城市居民住房没有任何证。2000年以前，城市居民住房只有房产证，那会儿的房产证上面年限都是永久。

办完手续，几个人随便找地方吃了点饭就回了招待所，体息了一下，晚上五点，张军开着车过来接上五个人来到铁锅老菜。

铁锅老菜这里是东北菜和蒙古菜的集合体，铁锅大菜，讲究的是味道醇厚。

六个人进了饭店点好菜，五点二十过一点，王刚和李卫后跟着服务员走了进来。

张军站起来说：“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啥，我就随便点了几个菜，你看看你们想吃啥再要。”

王刚放下手包说：“咱们随意吧，不用这么客套，俺俩即然来了事就过去了，这就是过来和大伙认识认识，我这个人呢性子有点鲁，有啥得罪的地方千万别挑，以后哥们慢慢处，行不？”

小伟说：“坐下喝茶，来，点一根。”掏了盒烟扔给两个人一人一盒，李卫兵接过烟看了看说：“安记特供？没见过呢。”打开点了一根说：“哎，这烟可以呀，这烟多少钱？”

小伟也点了根烟说：“外头没有卖，直接从烟厂定做的，接待烟。我那边打算把楼对面那排平房全拆了，再顺着两边往里拆五十米的墙，然后把拆的这块整个全盖上三层的门市，十二米深，一楼二楼按五米宽隔成一间一间的，三楼整个就空着，你俩算算得多少钱。”

王刚看李卫兵，李卫兵在心里核计了一下说：“成本的话十来万，你看着给吧。”这事其实就是给两边搭个桥，大家心里都有数，小伟要是不给钱他俩也得认，给个本大家从些桥归桥路归路，要是按市价给结那就是皆大欢喜。

小伟说：“按市场价算吧，我不知道你们这边市场价应该是多少，你直接说个数。”

饭店老板推门进来：“上菜不？人来齐了吧？”

张军点头说：“上吧，给拿几瓶酒上来，有马奶酒吧？”

老板说：“有。”拉门出去了。

从前天到现在没睡觉了，躺下几次也睡不着，顶多闭着眼睛休息一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会发出来，再去躺着了，万一睡着了呢？我估计，要是睡着的话，我能睡到明天去了，呵呵。

第424章 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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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卫兵看着小伟想了想说：“二十万，你看行不？”这个价基本上没有什么利润。

小伟笑了，说：“行，算二十五万，算了，我给你们三十万，弄结实点，那个可能要用些年头，别半道出问题了。”

李卫兵是挨着小伟坐的，伸手拍拍小伟胳膊说：“行，讲究，今天是哥哥事没办利索，对不起了，一会儿哥罚三个。行不？”

小伟说：“我们平时都不大喝酒，大家尽兴就好，慢慢喝，事过去就算了，这事也说不上个对错的，从我这边讲，我谈好的事了你们是撬行，从你们这边想，挣点钱路断了。但是必竟是我们谈在前面，所以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大伙岁数都不大，时间长着呢。”

王刚突然问陈辉：“哥们，你真敢让人停炮旅的电哪？”

夏茂盛说：“去年秋天小辉把奉天太原街的电拉了，当时那个管理所的所长贼牛逼，直接撤了才算完。”

王刚冲陈辉竖了竖大拇指，问：“你就不怕给你家老爷子惹事啊？不削你？”

陈辉笑了一下说：“我又不惹事，占着理呢。”

陈卫兵问：“哥几个在奉天干什么的？”

小伟说：“我们仨合伙弄了几样小买卖，饭店，食品厂，培训学校什么的。”

陈卫兵一挑眉毛：“开饭店这么挣钱吗？”

小伟喝了口茶说：“奉天城市大，有钱人要多点。我们那饭店老百姓去不起。”

王刚问：“吃不起？八个人平均一顿得多少钱？你们那饭店。”

小伟想了一下说：“八个人哪，吃一顿，怎么的也得一千左右吧，不算酒钱，酒的价格悬殊太大，我们那最贵的酒一瓶就几千，法国的。”

张军扭头问小红：“真的呀小红？小伟没吹牛逼吧？”

小红摇摇头说：“没，他往少了说的，我去的时间比他多，不算酒的话平均一桌一般都是一千五到一千八，他们那饭店啥也不要往那一坐就收几百块钱呢。”

王刚一拍大腿：“我操，这么凶残？那人傻啊还去？”

小伟笑着说：“档次呗，我们那屋里光装修就花了几十万呢，茶都是龙井铁观音这些，有民乐表演，还有这烟，暂时来说奉天的饭店里，我们那档次应该是最高的。”

李卫兵对王刚说：“其实在黄龙府这么弄应该也行，妈的，没钱投啊。”

陈辉说：“几十万你们没有啊？你们都靠什么挣钱？这几十万的楼不也是想买就买吗？”

李卫兵摇头笑了一下说：“咱们这也算朋友了，不说虚的，我们这就是得机会岔点小钱出来，外边老百姓瞅着是挺牛逼的，其实空的。这楼俺俩哪有钱买呀，就是倒个手，顶大天弄个十万块钱，都没有给你们盖这门市挣的多。而且这机会也不是总有。”

夏茂盛说：“为啥不自己弄个固定的生意做呀？现在挣钱的生意不少。”

李卫兵说：“我们也想啊，就是不知道干点啥。查干和兴城这边你看看吧，就这么大。而且说实话，本钱也是个问题，小的看不上，大的干不了，我们家里都是部队上的，管的也严。”

老板把门推开，服务员往里端菜，老板把一袋马奶酒放到桌上，帮着摆菜。马奶酒都是羊皮袋装着的。先上来的是杀猪菜，也就是白肉血肠，带着炭火上来摆在中间一大锅边炖边吃。紧接着菜一样一样上来，摆满了桌子。

张军说：“来来，边吃边说吧。”拿起酒拧开给大伙倒酒。陈辉脸色一变捂住杯子说：“我不喝这个，老板给我拿啤酒。”小红和耿惠咯咯笑起来。

王刚看向陈辉说：“怎么了？这酒好喝。绵软带甜味的。”

小伟说：“他喝出阴影了这是，前天在蒙古包让人灌倒了。”

王刚说：“献哈达是不？三大碗。你全干啦？”

陈辉点了点头，王刚哈哈笑起来，说：“牛逼。那一碗就是这么一袋啊我操。”还是伸手给陈辉倒上了，啤酒的事就当个笑话。

李卫兵问小伟：“哥们，你说在这头有啥买卖值得干的？”

小伟拿筷子给小红往碗里夹血肠，说：“我没在这街面上逛过，不好说。太高端的东西肯定不行，人少了，全指着政府单位靠不住，还是得干点大众性的东西才长远。”

夏茂盛说：“其实他们可以干台球城舞厅这些，又不怕混混捣蛋，那东西只要有年轻人就能做起来。”

小伟点头说：“到是行，我是怕他俩看不上。部队应该有二三层的楼吧？单层面积有个四五百平就够用，租一栋，一楼舞厅，二楼饭店，三楼台球城，这么干下来一个月弄个几万块钱应该没啥问题。”

李卫兵想了想问：“没听说这几样有多挣钱哪，这边都有。”

小伟说：“同样的买卖得分怎么干，台球城你弄最好的理石案子，一下上个二十三十张，肯定挣钱。饭店你可以不像这么干，你可以专门针对结婚过寿这种大型宴会，也可以租场地按天算钱。舞厅就不用说了，地方大就挣，弄个乐队伴奏就行了。”

李卫兵想了一下说：“这也得投不少钱哪，这么下来五六十万跑不掉。”

小伟说：“经营好了一年翻两番是没问题的，投点钱也值当。”

王刚和张军碰了一下喝了口酒，夹了片白肉塞嘴里说：“关键是值当也投不起啊，借都借不来。”

这会儿的这些二代们肯定比老百姓强，但是真有多少钱就未必，一直到90年代末这些人才算真正阔了起来，这会儿还都上不到什么台面呢。

有钱的也有，都集中在政府那头了，80年代末是批条时代，部队没什么资源。90年代商业爆起是走私的时代，部队这边的二代就抖起来了，人多啊，武力押运，一切车匪路霸都是纸老虎。

小伟说：“你们找地方吧，找好地方收拾出来，到时候我入点股吧，股给我哥就行。我哥以后就在这边结婚过日子了，总得有点养家的钱。”

李卫兵看了王刚一眼，合计了一下说：“你能投多少？”

小伟笑着说：“一共也就几十万的事，你们看吧，缺多少我给你们补多少。”

王刚问：“哥们你们到底有多少钱哪？”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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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做事得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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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茂盛在伺候自家媳妇儿吃饭，耿惠怀孕有些东西不吃又不好意思说，他就在一边给挑着夹，说：“不算我和小辉，小伟一个人再拿个百八十万不算啥事，钱的事你们就放心。”

李卫兵说：“我们俩顶大天能凑个十来万，说实话占少了心里不舒服，占多了不是那么回事。”

小伟说：“要不这么的，你们整个地方，完了我借你们五十万，等把钱还我了你们再分，我哥占三成，你们俩分七成。”

王刚说：“那成啥事了。我和卫兵出二十万，你出三十万，完了地方我俩出，大军占四成，我和卫兵分六成，能行不？”

小伟说：“行，即然合作就得大家心里舒服，而且我哥平时上班也帮不上什么，确实不适合占多了。”

王刚问：“咱俩上哪整二十万去？”

李卫兵拿筷子指了指小伟说：“咱俩给他盖那房子啊，小伟给三十万，挣十来万呢，这不就够了吗？还多呢。”

王刚又是一拍大腿说：“把这茬忘了，小伟你这人讲究，说实话，我们俩把这地方弄下来转手都不一定有给你盖这点房子挣的多，这事真的，整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小伟笑着说：“所以挣钱还是得想点正路，光明正大，也不见得就挣的少。”

王刚问：“能问不？你们买这楼是想干什么？”

小伟说：“说了你们肯定不信。我们仨就是听说有楼卖，干什么还真没想好，反正买下来了就是自己的，放那也不吃草，亏不着。我们打算明后年把这三栋推了直接起一栋大的，干什么到时候再说。”

李卫兵问：“一下拿出来九十来万不影响你们那边生意啊？完了连干什么都没想好？你们心真大。”

小伟说：“这钱是闲钱放那也是放着，等以后你们手里有了就不这么想了。”

王刚看了李卫兵一眼说：“有钱真特么牛逼。”

夏茂盛说：“以后你们手里有闲钱了，我建议你们到黄龙府到奉天买房子，买门面，比放手里闲着强，存银行才多点利息。”

李卫兵说：“唉呀，你这话说的呀，太遥远了，先把买卖支上再做梦吧，我们俩弄那么一台桑塔纳都是找人弄的二手货，说实话也就是在老百姓面前装装逼，去黄龙哪回不让那些孙子窝囊。”

小伟笑着说：“别急，挣钱这件事千万别急，也别总想着什么买卖就一下子能发家了。做生意得沉住气慢慢来，经营好了都挣钱。也别瞧不上小买卖，买卖不分大小，都赚钱。”

王刚说：“话都是这么说，但是能不急嘛，我们和你们呃。我们这边和你们那边不一样，就这么一撮人，人家挣了成天大蓝岛凌至的开着，成天人模狗样的一张嘴就港岛羊城，要你你能不急啊？”

小伟看向王刚说：“哥们，我还真就不急。越是这样越不能急，急就只会慌，慌了就会乱，人一乱就完了，就容易出错。你们这个身份能出几回错？咱们东北有句老话，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倒炕，只有能稳住挣钱的机会有的是。”

李卫后想了一下对王刚说：“小伟说的在理，咱们这段时间有点急了。”

王刚把杯中酒干了夹了颗花生米扔嘴里嚼，说：“能不急嘛，我一想起来他们我就冒火。”

小伟说：“要是因为别人说了点什么做了点什么就绷不住那是在帮别人对付自己。想不让人看笑话就得把自己管好，咱们才多大？时间长着呢，笑的最后的才是赢家。别的不敢说，这买卖支起来，只要你们管理好，卫生服务这两方面做好，都不用多久，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能开上大蓝鸟了。”

王刚眼睛一亮，问：“真的呀？”

小伟说：“只要你能蹋蹋实实干肯定没问题。说实在哥们，我挺不理解你们这种别人说点啥就冒火的事，别人说啥关咱们自己啥事呀？他替你吃饭哪还是帮你娶媳妇儿？日子不是咱自己过的吗？除了咱父母兄弟还和谁有一毛钱关系？”

王刚说：“人活的不就是个面子吗？”

小伟说：“面子得自己挣，不是靠别人给的，越在意面子你就越得能稳下来做事才行。”

李卫后拿起酒杯伸向小伟说：“来，咱俩碰一个。虽然认识的经过不太痛快，但是认识你确实不后悔，话说的到位。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虽然我没你有钱，但是以后来兴城就吱声，饭我还是能管起。”

小伟举杯和李卫兵碰了一下喝了一半，说：“行，那我以后在兴城这边饭就有保障了。”

李卫兵喝了酒倒满，又把杯伸向陈辉，说：“陈辉是吧？不打不相识，不嫌乎的话以后就是哥们，有啥能用着的地方就吱声。”陈辉说：“一样一样。”端杯和他碰了一下抽着脸喝了，大伙都笑起来。

陈辉舔着嘴唇巴嗒巴嗒说：“好像今天这个没有那天的冲啊，甜点。”

张军说：“奶酒种类多，羊奶马奶牛奶都有，前天那个是羊奶的，今天是马奶，这个不到二十度。你们在内地商场里买的奶酒一般都是牛奶的，那个度数就高了。

小伟对王刚说：“我们在营所那边还有十一万，你俩支了当那边盖房子的首款吧，帮忙尽点心，整大气点。”张军说：“你给刚子写个委托书啥的，要不他拿啥支钱。”

小伟拍了下脑袋，问王刚：“有笔和本没？”

李卫兵说：“我这有。”转身从后面包里拿了本子和笔出来递给小伟，小伟就着桌子给王刚写了封委托书，委托他用结余的十一万块钱对院墙进行修整改建，工程款按实际工程支出在工程完工后统一结算。签上名问：“用盖个手印不？”

李卫兵接过本子和笔往包里一装说：“不用，有这个就行了，实话，我俩根本没想到你能给这么多，也没想到能先给钱。义气。”

小伟说：“钱多了，有钱大家赚，没有谁能一个人把钱挣完了，大伙挣了才是真挣了，人不能一个活着呀。”

房门一开，张军对像笑着走进来，小伟这边五个人都叫了声：“嫂子。”

张军站起来问：“你咋这个时候跑这来了呢？”

嫂子说：“我往你那边走呢，看到你车在外边就进来看一眼，事办完啦？”

几个人串了一下位置让嫂子在张军身边坐下来，张军问：“有事啊？”

嫂子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往饭桌上看了看说：“我看中一套房子，要价也不高，寻思找你商量商量，你明天有事没？去看一下呗。”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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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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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说：“今天高所不是说你们要盖小区了吗？说有你们的房子，还和我说不用买呢。”

张军看着小伟问：“高所说肯定有我的呀？”

小伟点头说：“说了呀，我们几个都在屋里呢，你不知道啊？”

张军说：“要盖房子我知道，有没有我的我真不清楚，没法问哪，房子还没盖呢。”

小红说：“嫂子看中了就买嘛，又没几个钱的事，等哥这头分了再说呗，房子在手里怕啥。”

嫂子拢了拢头发说：“要是，要是单位给分的话到是不急买，能确定不？”

小伟说：“盖房子还不得时间哪，看中就买吧，等过几年房价一上来兴许还能挣点呢。”

王刚问：“倒房子真能挣钱哪？”

小伟笑着说：“你得资本够用才行，这个更不能急，得买了放那慢慢等，你这性子我觉得够呛，卫兵应该差不多。”

陈辉说：“房子将来是肯定值钱的，现在国家已经在准备停止福利房供应了，你们在部队可能这方面信息不是很注意，地方上早就再说这事，现在奉天房子比去年都贵了一倍了。”

王刚琢磨着点了点头，说：“对，你爸那边消息肯定比我们这头快。”看向李卫兵。

李卫兵马上明白王刚的意思，皱了一下眉头说：“没钱哪，总不好就这么赊着吧？”

王刚扭头问张军：“你说这边房子定下来，约个时间付款能行不？定个期限。”

张军说：“地方上买到是都是这么定的，不过私人没搞过呀，你没问问所长啊？”

王刚说：“你给问问呗，我问他又得骂我。其实这事就应该内部办，把位置差点的地方内部分一下，反正卖别人不也是卖吗？咱也不占便宜，地方五年咱们自己人六年七年也不算过份吧？价格一样不就行了，到时候公家也没吃亏，咱们得点好处，就算上头来查也挑不出毛病来。”

张军想了想说：“我哪天有时间和所长商量一下吧，估计直接用你们名够呛，还得找个外人转一道最好。”

王刚一指夏茂盛说：“他，陈辉这边要是有人捅也是个麻烦，就他最合适。”

夏茂盛正背着身子给耿惠倒开水，扭头问：“咋？我咋了？”

小伟说：“一个人不行，太假了，反而招事。你们快点把房子盖起来把买卖支上，手里有钱了就大大方方买都行。只要不占公家便宜，价格和别人一样就没毛病。”

嫂子问：“那我看的这个房子还买不？”

张军说：“买吧，多大？要多少钱？”

嫂子说：“二室的，对方要三万五。”

张军说：“买吧，现在这样也不方便，要是所里这边房子分下来咱再搬过来就行了。”

嫂子说：“行，那我明天去找那边，把事定下来。”

王刚忽然想起来点事，对陈辉说：“陈辉，你给查干那边打电话了吧？”

陈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没呢，明天一早我打，放心吧。”王刚伸杯和陈辉碰了一下，把酒杯里的酒干了说：“吃好没？吃好咱们就撤了，我和卫兵得连夜回查干去。”

张军看了看小伟他们几个，耿惠说：“吃好了。”张军说：“行，那你们就赶紧回吧。”

两个人和小伟这边三个挨个握了握手出去了，张军问嫂子：“你吃饭了没？”

嫂子说：“在家吃过了。”

张军说：“那咱们也走吧，你们回招待所休息，耿惠这还带着身子呢。”

几个人穿衣服拿包收拾了出来，结果王刚已经把饭钱付过了。

因为多了嫂子，车就坐不下了，小伟让夏茂盛开车带着耿惠先回去，剩下几个人顺着马路慢慢往回走，这个时候兴城没多大，从头走到尾也就是几条大街，有个一个小时能逛一圈。

等几个人走到招待所，夏茂盛把桑塔纳的钥匙放在前台，和耿惠两个已经回屋了，陈辉也说了一声回了自己屋，要给陈晓打电话。部队这头的招待所宾馆房间电话可以外拨的。

张军小伟四个人进了小伟的房间坐下来说话。

嫂子问：“你们那房子买下来啦？刚才那俩是谁呀？”

张军说：“买了，手续都办完了。那俩，本来是来抢房子，让小伟他们给怼回去了，那个王刚是我们所长本家侄，这不就弄一起吃个饭把事揭过去嘛，必竟有所长这层关系在呢。”

嫂子点了点头问：“花了多少钱？买的整楼啊？”

张军把身体挪了挪靠在床头上说：“花了八十来万呢，八十九万，把那边那块地整个买下来了。小伟你们打算好干什么没？是真没想好啊？还是等重建了以后再怎么的？”

小伟坐在另一张床上，说：“是真没想好。我对这边也不熟，干啥？原来想着开宾馆，可是开了宾馆就得装修，本身又要翻建，有点矛盾。”

张军说：“翻建的话至少二三百万，你们可得掂对好。要我说就先干点啥先用着，等准备充分的再翻，反正我在这边上班，手续上不麻烦。”

小伟说：“钱到是不愁，要弄也得明年开春以后了，几百万能凑出来。就是真没想好干什么。对了哥，能找人帮着做图纸不？完了做成啥样不得先设计设计吗？”

张军说：“有，到时候我给你找。那今年这头就这么闲着呀？”

小红说：“让嫂子看着弄得了，那边起门市还不是要往外租啊，到时候嫂子给看着得了，这头有租的就谈谈呗，当办公楼用，时间就签一年。”

小伟说：“行，这头就交给嫂子你了，到时候我给你发工资，嘿嘿。”

张军说：“我听你说的起三层？五米宽十二米深，是不？到是不小，一二楼一起呗？那你整个三楼空着打算怎么弄？”

小伟说：“做买卖肯定对面积需求不一样啊，有要大的就在三楼给他割呗，像我那个饭店，最小得一千多平，一下就把三楼占掉一半去了。”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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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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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军说：“这饭店可真不小了，等我啥时候回去去尝尝，东西好吃不？”

小伟说：“你和我嫂子准备啥时候结？结之前不得回一趟啊？你连个照片也不邮，我爸我妈还不知道嫂子长啥样呢。”

张军嘿嘿笑起来，伸手把嫂子的手抓在手里说：“俺俩都结完了，证都领了，上个月月底领的。”

小红问：“那哥嫂子你们不打算办啦？”

张军看了看嫂子说：“就这样了吧，行不？单位上酒也喝了，那头咱家也搬走了回不回的也没啥意思，等安顿好了咱俩回家给我爸我妈磕个头就行了。”

嫂子说：“反正把我糊弄到手了，现在怎么的还不是你说的算。”

小红噗哧一声笑起来，张军问：“小红你笑啥？”

小红说：“我想起来陈辉他们了，夏茂盛和耿惠前两天刚结婚，累的都要瘫了，陈辉和陈晓还说幸亏没办呢。我也不打算办了，太累了。到时候和小伟上哪玩一圈得了。”

张军拍着嫂子的手说：“你们和我能一样吗？你们到时候得办一下。”

小伟摇了摇头说：“算了算了，这个光荣任务交给小兵完成吧，我和小红算了。”

嫂子睁着大眼睛好奇的问：“说的真事啊？有那么累吗？”

小红抽着脸说：“嫂子你是不知道，我这还是在一边陪着呢，脚和小腿都没知觉了累的，妈呀，我坚决不办，我妈要逼我办我就跑。”

张军笑着说：“慢慢来吧，反正你们也不急，小红94年夏天毕业是不？这还三年呢。”

嫂子问：“小红还在上学呀？”

张军说：“我这弟妹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东北工学院的，俺们那县城出人才呀。”

嫂子看向小伟问：“那小伟念的啥？”小红噗哧一声就倒在床上了，开始颤抖。

张军抓了抓脑袋说：“小伟没上学，让我给耽误了，那会儿我当兵走了，我爸腰不好干不了重活小伟就不念了在家种地。这一晃多少年了？小伟这些年吃了不少苦，现在出息到这样我是真没想到。”

嫂子意外的看看小伟又看看小红，问：“我不问弊不住，那小伟和小红是怎么认识的呀？”

张军笑着说：“那可有年头喽，小红是俺家小伟的娃娃亲小媳妇儿，从小就在一起。”

嫂子惊讶的看着小红：“娃，娃娃亲？”

小伟给小红拍背，怕她笑呛了，说：“俺家我妈和小红她妈是从小玩到大的，俺们两家关系特别好。小时候那就是开玩笑，就总在一起玩，后来大了就这样了，也没嫌我没上过学。”

嫂子靠在张军身上有点羡慕的说：“上不上学也不顶个啥，看你们感情多好啊，结婚就是过个日子，这种知根知底的肯定能过的好。”

小伟扭头瞅了小红一眼说：“我可不敢那么想，我没事就自己看书呢，也不能给媳妇丢脸呢。”

张军问：“我王叔王婶现在干什么？还在县里呀？那以后你们怎么整？”

小伟说：“没，王叔调奉天来了，陈辉他爸给办的，我不跟你说了自己盖了个房子嘛，以后就住一起。”

张军点头说：“那挺好，王叔就小红这么一个孩子，你得多孝敬点。”

小红爬起来坐好拢着头发说：“嫂子，要不明天咱们四个去照像吧，正好拿回去给我大爷大娘看。”

嫂子有点意动，看了张军一眼说：“我明天去单位问问吧，能请下来假就去。”

小伟说：“等将来这边弄好了嫂子你得过来帮我管这头，单位那边要不行就辞了吧。”

嫂子看张军，张军说：“到时候该辞就辞吧，反正工资也没多少，这头是得有个自己家人看着。”

小伟说：“就在那楼里弄个办公室，招几个人，整个三栋楼加上门市出租，收租，维修，也得不少事呢，顺便做招牌也能挣钱。”

嫂子说：“租房子这块没问题，做招牌咱也不懂啊。”

小伟说：“那个简单，招两个工人就行了，咱家门市这头招牌最好统一一下，大小都有个规定，要不然瞅着乱糟糟的不好看。”

张军问：“那你们这边最后三个人怎么分哪？说好啦？”

小伟掏了根烟点着抽了一口说：“没事，就按着投钱的比例分就行，我要说平分他俩不能干。”

张军在心里算了一下说：“那就是你占五成，他俩一人二十五呗？院里也这么算哪？”

小伟点了点头说：“都这么算，合伙做生意不能贪，反正又不少挣几个钱，计较来计较去的最后就伤了，不值当，地皮这块不能往里算。”

这个时期房地产只出现在国内有数的几个大城市里，奉天也只是刚开始，反而是时间最短的琼岛省那边地产的概念火了起来，全国人民信息灵敏的都在往那边跑炒地皮。东北这边因为重工业的原因信息比较滞后，老百姓的眼睛都盯在厂子上，包括后来的股票认购证，老百姓几乎都不知道。

哥俩都不知道，现在好像没有什么用处的地皮所有权到了后来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小红起来把窗子打开一点放烟，然后去了一趟卫生间，嫂子对张军说：“晚了，咱俩回吧，让小伟和小红休息。”张军看了看时间，点点头站起来说：“行，那你俩睡觉吧，我和你嫂子先回去了。”

小红甩着手上的水从卫生间里出来，说：“哥，嫂子你们要走了呀？”

张军说：“有点晚了，你们早点睡。明天记着起来吃早饭，想睡懒觉的话吃了早饭再上来睡，人不吃早饭不行，听着没？”

小红往屋里走，说：“听见啦，你还和小时候一样那么磨矶，本性难移啊。嫂子，来。”

跟着张军走到门口的嫂子听见小红喊扭头看过来问：“有事啊？”

小红拿毛巾擦手，说：“有好东西给你。”

嫂子看了张军一眼笑着走回来说：“啥好东西？”

小红把毛巾挂好去拿行李箱，说：“这是我和小伟送你们的新婚礼物。说实在的也不知道送你们点啥好，也不知道你们缺啥，来之前连你长啥样都不知道。后来俺俩商量来商量去还是给你们拿个这个得了，你们自己想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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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够枪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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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伸手接过去，入手一沉，看着小红问：“什么呀？”捏了捏还挺硬。

小红收好行李箱说：“打开看呗，还得先介绍一下啊？”

张军走过来从嫂子手里拿过东西找到粘住的报纸头撕开说：“看看呗，啥好东西。”

整张报纸卷在上面可是缠了不少层，张军绕了半天才把报纸拿掉，露出黄澄澄的金条来。

这金条当初是自己私人融的，模子也是对付的，上面没有任何的标志记号，就是这么模大三粗的一块，拿在手里黄乎乎沉甸甸的。

张军伸手把金条从嫂子手里拿过来掂了掂问：“这是什么呀？铜锭啊？”

说实话要是不做任何标记的话一般人还真分不出来铜和金的区别，铜本身就是金的伴生矿。金的主要伴生矿有银和铜两种，含铜金色红，含银金色黄。

小红这会儿跪坐在床上看着张军和嫂子，听见张军这么一问咯咯的笑起来倒在床上。

嫂子白了张军一眼伸手抢过金条说：“你弟这么老远就拿块铜来？你怎么想的？小红啊，这个贵重了，嫂子和你哥不能要。”

小伟说：“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个我还有不少呢，嫂子你打点首饰也行，卖了换钱也行，我和小红就这点心意，这个你可不能不要。”

张军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金子啊？”

小伟点头说：“嗯，金子，有二斤来重，我没具体称过。”

嫂子就伸手去张军裤腰上摸，张军挡住嫂子的手退了一步问：“你干什么？”

嫂子脸一红，说：“称啊，你不是有个拎称嘛。”张军这才反应过来，干笑了一下摘下钥匙串，上面有一个很小的拎称，总称重只有五斤那种。

小红也来了兴趣，爬起来和嫂子一起摆弄，挂钩太小，两个人找了一圈找了条手绢出来，把金条包在手绢里挂到称上，二斤一两还多点点，一条手绢的重量这种称是称不出来的，不过怎么算这根金条二斤一两也是跑不掉的。

嫂子说：“妈呀，二斤一两，一千一百克，小红啊，这，俺们真不能要，十好几万呢。”

张军瞪着小伟说：“你从哪弄的呀？”

小伟笑着说：“还从哪弄的，我上百万都挣了弄根金条怎么了？赶紧拿着回去吧。”

张军说：“小伟，私人倒卖黄金可是犯法啊，你这么大一块都够枪毙了。”

小伟说：“没事吧？我又不拿出去卖。就是赶上机会了从私人手里弄了点，都好好收着呢，我又不缺钱。”

张军看了看金条说：“你弄这个都谁知道？”

小伟拿手指划了一圈说：“就咱四个，我爸我妈我都没说，我又不傻。”

张军拿起那张报纸把金条卷起来说：“行，那我就收着了，明儿个给你嫂子打套戒指项链什么的，剩下的收起来给我儿子留着。”把金条揣兜里说：“就咱们四个，听见没？任何人都不能说，爸妈王叔王婶那边都不能说，小红回家别说漏了。这事太大了咱们扛不住。”

小红点点头说：“我知道啊，早就在我手里了我都藏着没让我爸我妈知道。怕吓着他俩。”

张军问小伟：“你弄了多少？”

小伟说：“十六根，你这一根，我手里还有十五根。”

张军舔了舔嘴唇拿手指点了点小伟，叹了口气说：“千万别让别人知道。现在说啥也是晚了，加点小心吧。行了，我和你嫂子回去了，明天早上起来吃早饭啊，别用我来喊。”

小伟把张军和嫂子送到门口，关好门回到床边，小红跪在床上伸手过来搂住小伟脖子问：“没事吧？让大哥说的我都有点担心了。”

小伟说：“没事，就咱四个知道能有什么事。收拾，睡觉了。”

小红搂着的手也不松开，在小伟耳边说：“我那个走了。”哈？哇哈哈哈哇呀呀呀呀

……

第二天，小伟起来洗漱了一下下楼吃饭，又给小红和夏茂盛陈辉他们带上一些拿到楼上。

九点过，小红起来收拾，把窗子打开放了放味，用热水烫着吃了点早饭问：“咱们还呆几天？”

小伟一边给小红烫东西一边说：“事都办完了，你还想玩几天不？想玩就玩不想玩就回，看你们。”

小红想了一下说：“要不就回吧，一会儿去把票买了，你还有那么多事呢，再说耿惠这样，早回去早安心。陈晓也不知道在家怎么样呢。哎呀，操不完的心哪。”

小伟说：“那就回吧，一会他们起来了去买票。买完票过去和我哥说一声就行了。你不是还要和我嫂子照像吗？不照啦？”

小红说：“又没带相机，一会儿到车站那边照几张得了，我看车站里有收费照像的。”全国的火车站都有收费照像的，好像自从有了照像机，这个东西就和火车站牢牢的绑定了。但是值得肯定的是，不管火车站骗子有多少，交钱照像的不管天南海北都收到了像片。

吃完东西收拾了一下，两个人开始整理行李箱，小红说：“早知道不带这么多衣服了，以后再出门就背个小包带点钱我看就行了。”

小伟说：“时间短，要是呆上个十几天一个月的还是多带点东西好些，方便。”

小红问：“要不要去买点土特产？这边都有什么特产？”

小伟把小红的昨晚洗的裤裤又挂到墙壁衣服钩上说：“没怎么干。这边特产哪？牛肉干，羊肉串，奶豆腐，奶酪，马奶酒羊奶酒，酥油，青稞茶，反正都是草原上这点东西呗。”

小红坐在行李箱边上拢了拢头发想了一会儿问：“那咱们买点什么？”

小伟惊疑的看了小红一眼问：“问我啊？那你这么半天的沉思干什么了？”

小红恼羞成怒，抓起行李箱里的衣服砸向小伟，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小伟说：“是不是几天没收拾你了？是不是上脸？”

小伟抱着扔过来的衣服傻笑。

小红站起来去梳洗，说：“赶紧把东西收拾好，这都几点了？你看看你，就这么几件衣服弄多长时间了还没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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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土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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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起来把衣服重新叠好收进行李箱，把随身带的小东西塞到衣服缝隙里。

小红在卫生间里说：“我看我妈和你家我大娘掐着腰训我爸和你家我大爷挺带范的呀，为什么我就学不来呢？一弄就笑场，鬼子哥你说是为什么？”

小伟挠了挠脑袋说：“还用问哪，不是那块料呗，学那个有什么用？”

小红想了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个白眼说：“唉，本美女性格太好，泼不起来呀。太善良了。”

小伟靠在卫生间门边上说：“你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我妈和你妈是泼妇？”

小红愣了一下，使劲摇了摇头说：“没有，绝对没有，你听错了。”

小伟拿手指点了点小红说：“我回去就告状。”

房门被敲响，小伟伸手打开房门，陈辉揉着眼睛站在外边问：“有吃的没？”

小伟说：“我到是拿了点上来，有点凉了，小红都是就着热水吃的。”

陈辉说：“凉了也行。”进了房间，倒了杯热水拿包子吃，菜都是拌的小咸菜，本来就是凉的。

小伟扭头问：“是呆几天还是回去？”

陈辉喝了口热水说：“回吧，呆着也没啥事了，陈晓那边我也不放心。”

小伟说：“行，那一会儿直接去把车票买了吧，你买点这边的特产不？”

陈辉点头说：“买点，马奶酒牛肉干奶酷都带点回去。”小红说：“老夏他们也得买吧？怎么拿呀?都是沉东西呢。”

陈辉说：“一会儿下去再买个行李箱吧，我拖着。”

小伟说：“这边能有带轮的卖呀？够呛。”

陈辉说：“没事，我扛着，我那箱子小红帮我拖着就行了，老夏和耿惠带了两个箱子，他们的东西就装自己箱里呗，我扛咱俩的。”

“一到门口就听你俩说我坏话，说什么呢？”夏茂盛和耿惠拉着手走进来，耿惠直接拐卫生间里和小红说话去了，夏茂盛走到陈辉边上看了看说：“凉了吧？还能吃吗？”

陈辉说：“这得看你饿不饿了，我吃好了，垫点东西就比不吃强。”拿着热水喝，说：“一会买车票，完了去买点土特产带着，你俩腾个箱子出来。”

夏茂盛说：“耿惠那个装不了多少东西呀。”

陈辉说：“没事，装你俩的就行了，我和小伟的再买个箱子一会。”

夏茂盛扭头大声问：“耿惠，你吃不吃点东西？”

耿惠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来说：“不太想吃，一会中午一块吃就行，你要吃就吃吧。”

夏茂盛看了看桌上的包子鸡蛋油饼小菜，想了想说：“还是吃点吧。耿惠，你吃两个鸡蛋吧？”

耿惠说：“行，拿热水帮我烫烫吧。”夏茂盛起来拿个杯过来，把鸡蛋放进去两个倒上开水。然后发现陈辉抱着个杯，他没有用的了，想了想干脆不用了，凉着吃。

等小红和耿惠鼓鼓秋秋叽叽喳喳的收拾好从卫生间里出来，夏茂盛已经把包子油饼和小菜一扫而空，拿着两个剥好皮烫热了的鸡蛋递给耿惠。

耿惠吃了鸡蛋，五个人锁好门下楼去火车站，走到营管所前面的时候正好遇到嫂子也走到这，于是喊了张军出来一起到火车站，小红和嫂子，小伟和张军，一家四口人，小伟和陈辉夏茂盛哥仨，夏茂盛和耿惠，摆着姿势照了十几张照片，然后张军进站里找熟人买了车票。

这回和奉天那边就不同了，五张卧铺分了两节车厢，而且只有一个中铺剩下都是上铺。张军拿着票出来递给小伟说：“只能这样了，这还是人家帮忙呢。你们上车再找人商量着换一下吧。”

小伟接过车票看了看，是晚上九点多的，说：“没事，不站回去就挺好，上车再说吧。下回再来我开车过来得了，开车习惯了没个车不方便。”

张军说：“不用和王刚他们打个招呼啊？这边拆建怎么安排的？”

小伟说：“不用了，该说的都说完了，到时候他们开始建了你没事过去看看就行了，等弄好了我找时间过来看看。楼和这些门市的出租嫂子你费点心，到时候让他俩给你包红包。”小伟对嫂子笑着说，陈辉和夏茂盛在一边点头答应。

嫂子也笑着说：“那我可就真辞职了啊，以后可就靠你们了。”

张军说：“这会儿去哪逛逛不？就回招待所等着啊？”

陈辉说：“去哪买点正宗的土特产吧，还得再买个箱子。”

张军对嫂子说：“你用回单位不？”

嫂子摇摇头说：“不用，我上午把手续都办完了，本来这个班就不太想上，还不如原来在百货呢，一天到晚屋里冷冰冰的就我一个人。”

张军说：“那走吧，去百货公司逛逛。你找经理给打点折呗。”几个人也没开车，顺着马路往百货走。嫂子说：“能行啊？走都走了的。试试吧。”

小伟拉着小红跟在张军身边，说：“不用，没多少钱的事欠个人情不值当。只要买的东西好就行了。”嫂子说：“那到是没问题，这边卖的东西都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次了没人买。”

91年的时候计划经济还在盛行，私有经济刚冒头，再加上交通以及信息的不畅通，百货公司经营的货品一般都是本省产品，而且质量好价格低，这个时候国营单位没有人去精算成本。

果然没有带轮的行李箱，只好买了个牛皮的拎箱，这个年代牛皮的东西一样值钱，在内地杀牛还是犯法的事情呢，也只有蒙古这边牛皮制品多些，一般都是羊皮货。一个箱子三百多。

然后买了些牛肉干，奶酪和马奶酒。奶豆腐不好拿味道又太大，几个人一商量干脆不买了。

小伟问张军：“这边的马奶酒和瓜子能不能往奉天发货？”

张军想了想说：“不知道，没问，你想干什么？”

小伟说：“卖呀，我觉得这马奶酒挺独特的，还有瓜子，这边的瓜子个头大，应该好卖。”

张军说：“想一出是一出，你往哪卖？怎么卖？”

小伟说：“酒在饭店里卖呗，我还有个食品厂呢，瓜子可以加工啊，批发也可以。”

张军说：“能卖多少？这么老远运过去，卖便宜了划不上，卖贵了有人买呀？”

小伟笑着说：“我们那香槟上千一瓶呢，还不是天天有人喝，有东西就有人买，这个不是问题。”

张军想了想说：“要是真行的话就弄点试试呗，不用发货，我直接安排车送就行，部队上解放有的是，一个来回也就是两天的事。”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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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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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说：“行，我回去先捋捋，完了给你来电话吧，你这边做好准备就行。”

陈辉说：“其实我觉得在奉天那边找个地方，像模像样的弄几个蒙古包，完全按照咱们那天去的那地方那么弄，从菜到礼仪全照搬就行，肯定能火。”

小伟帮着陈辉把东西往牛皮箱里装，然后几个男人又都拎了一点，几个人出了百货往回走。

小伟说：“有两个问题，一是食品的纯粹性，肯定不能弄假的糊弄，第二就是表演这块，是从这边雇几个人过去吗？要是从本地找能不能行？如果所有食品都要保持正宗的原滋原味就只有从这边采购，那成本是不是太高了？”

陈辉说：“你刚才不是说可以从食品厂那边走弄批发吗？咱们是不是可以一起搞？一边批发一边开蒙古包，这么的是不是成本就能拉下来了？主要不就是一个单次进货量的问题吗？”

张军说：“这边的东西因为蒙古人的生活习惯贮存期都比较长，只要保持卫生应该问题不大，只要你有那么大的地方存就行。”

夏茂盛笑着说：“存还算啥问题呀，不是有冷库嘛，咱们存点东西他敢收高价？”

陈辉扛着牛皮箱，伸手在夏茂盛后背上重重拍了一下说：“脑袋反应挺快呀。”拍的夏茂盛一吱牙，拉着耿惠往边上跑了几步说：“赤果果的报复，就不和你抬。嘶，这小子太狠了，这下得拍出檩子来了。”在那扭脖子摇胳膊的缓解疼痛。

一共也没多远，几百米，说说笑笑就到了，把东西拿进招待所分了一下，把耿惠的小皮箱倒出来装满也就差不多了。到楼下吃了午饭上来坐着说话休息。

下午，七个人又到成吉思汗公园玩了一下午照了点相片，这里算是兴城的最高点了，站在上面能俯瞰整个兴城。天是那么的纯净的蓝，大地绵延无际，站在庙前的平台上面眺望远方整个人的心胸都感觉开阔了起来。

这个成吉思汗陵并不是真正的陵墓而是祭祀庙，里面塑了成吉思汗高大的金身，存着一些画像，对整个蒙元时期的历史做了详细的记载解读，是小日本统治时期为了安抚蒙古人修建的。那个时期一直到解放初期，兴城，历史上称为王爷庙，一直是整个东蒙古的政治经济中心。

日本侵略中华的第一枪就是1929年在这里打响的。而九一八事变是指1931年奉天城奉军柳条湖兵营（北大营）事变，代表着整个东北的沦陷，事实上在九一八之前，日本已经在东北占据了很大的地盘了，只不过奉军当时还在，颜面上还是中华民国而已。

不知道编撰历史的人是用他那发达的大脑的哪个半球来写下的近代日本侵略史。

日本对中华的侵略起于甲午战争，历史上对甲午海战后中日之间的关系就模糊了，一直到九一八重新开篇。事实上，甲午战争后的马关条约最直接的就是抹除了中华对朝鲜半岛的统治权。是统治权。在甲午战争之前，中华是有朝鲜总督这个职务的，最后一任就是鼎鼎大名的袁世凯。

当时马关条约还规定了割让辽东半岛给日本，我大清同意了。条约规定中国割让辽东半岛、台湾岛及其附属各岛屿、澎湖列岛给日本，赔偿日本2亿两白银。中国增开沙市、巴渝、苏杭二州为商埠，并允许日本在中国的通商口岸投资办厂。除此以外，条约还规定了日本在山东的驻军合法化。

不过割让辽东半岛这条触及了沙俄和德法的利益，于是这三个国家把日本拉进胡同里辟头盖脸的削了一顿，把马关条约改了，辽东半岛还给了我大清，不过不是白还，我大清花了白银三千万两。

日本属于阴狗，擦了擦脸上的血不声不响的占据了朝鲜半岛，山东和弯弯后，开始备战。最有意思也是最可悲的事情是，日本备战的钱全是我大清给的赔款，整整二亿三千万两。因为大日本人民那时候连特么饭都吃不饱，根本没钱。

那个老娘们自己修园子有钱，给外国人有钱，就是军事民生没钱。

然后就是八国联军进京都，沙俄随即派兵进入蒙古和东北，到1900年，沙俄各路大军会师铁岭，占领了全东北。完成了沙俄的所谓黄俄计划，在辽东湾建城，就是今天的大联。

1903年，日本把我大清的钱钱花的一干二净，全国人民砸锅卖铁完成了战争准备，于1904年二月秘密组织攻打旅顺。小日本也只敢玩这套不宣而战突然袭击。日俄战争在东北爆发。旅顺营口辽阳安东是第一战场。

打到1904年九月，小日本已经投入了全部兵力后继无力，表现的非常疯狂，特么把老毛子吓住了，一路败退，陆上从旅顺辽阳奉天黑沟打到四平，海上把沙俄的军舰一路撵到海参威。

我特么突然发现今天中华与毛俄的边界竟然还得感谢小日本。我操。

然后小日本就占据了山东湾湾澎湖列岛以及辽东半岛，并且一点一点把沙俄顶到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边界地带。这个时期，东北实质上是中华和日本共治。然后就是我们熟知的历史了，31年建伪满国。

所以我们不难看到，在甲午战争之前，朝鲜半岛，琉球，澎湖，湾湾都是我们的。领土。

感谢小日本天皇，如果不是他，今天我们就直接可以在大联看黑海舰队了，而不是海参威。虽然，海参威原来也是我们的。而我也将会是一名光荣的毛俄人。

琉球在二战后白头鹰军管日本时期曾经问过老蒋要不要，老蒋嫌几个小岛管理费劲特么不要。日他祖宗。不但不要，还特么同意了交给日本代管。

……

晚上九点半，小伟一行五人扛着行李登上了返程的列车。

张军帮着把行李扛上车找到铺位，五个人直接坐到了一节车厢里，嫂子拿了一个大铝饭盒，里面装着煎好的饺子，用几条毛巾裹着交给小红。煮鸡蛋自然是少不了的，足足有二十个。

经过一番叮嘱告别，张军和嫂子下了车，列车慢慢起动，几个人扒在车窗上和张军嫂子挥手再见。随着列车渐渐加速，小城被甩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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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换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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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越走越远，窗外黑漆漆的，火车有节奏的咣当声成为全世界的声音。

几个人都睡不着，就凑在一起说话，这节车厢有三个铺，一个中铺两个上铺。不过这会儿中铺的下铺也空着呢，几个人就坐在这里聊天，对面下铺是一个中年男人，躺在铺上看书。

陈辉到处瞅瞅，说：“这么多空铺啊，为什么我们全是上铺还分成两节车厢了？”

那个中年男人说：“你们在车站买的票吧？要是上车补就在一起了，车站是按照车上报的铺卖，他不可能报一节车厢全空啊，就是错开报，而且一般报的都是中铺和上铺，下铺贵嘛。”

小伟说：“大叔经常在外头跑吧？一听就是有经验。”

大叔翻了个身变成侧躺，把手里的书往枕头下面一塞说：“确实总在外头跑，一年能有小半年在火车上。我们一般都是买张硬座上来补，像这趟车列车员都熟了，不买票直接上来再买。”

小伟说：“那大叔你能找找这列车员把我们几个的铺往一起调调不？正好咱六个人一个卡位。”

大叔说：“不好说，我去帮你们问问吧，花两钱行不？”

小伟说：“行，只要能调到一起就行。”

大叔穿上鞋去找列车员去了。

“香烟水果大瓜子了啊，扑克麻将跳跳棋啊，啤酒饮料矿泉水香肠面包花生米，最后一趟了啊，要买东西赶紧买，这趟走完睡觉了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车厢头传过来。

小红歪头看过去说：“咦，怎么还是这个人卖货？”

小伟说：“估计还是那个车组呗。”可也是巧了，几个人正赶上来时那个车组，只不过车厢不是那节了。

走到近前，售货员看到小伟小红，仍后低下头看了看陈辉夏茂盛，说：“这么巧？你们这是回奉天啊？来来，买点啥？这大晚上长着呢，来弄点啤酒香肠来。”

小伟笑着说：“行，你帮我们把铺换到一起我就买。”

售货员挠了挠脑袋问：“你们现在是啥铺？不在一起啊？”

小伟拍了拍头上说：“这个中铺，对过那上铺，然后那个卡位的上铺，还有两张铺在那个车厢。”

售货员左右看了看问：“想怎么换？”

小伟说：“这不是都空着呢，把我们五个换一起来呗，正好五个位，这个下铺有人了，是个大叔。哦，他去找列车员去了，他认识，说看看能不能帮我们说一下给换到一起。”

售货员俯下头小声说：“不好换，谁都想自己车厢空铺多，懂不？”

小伟说：“那咋整啊？有办法不？”

售货员说：“我不是车组的，我只是在车上卖货，我是归机务段管，说话不一定好使。要是补票兴许还行，你这换铺我不敢说。”

那大叔夹着根烟走回来，坐下摇了摇头说：“不好使，说都有主了。我这就是来回坐车认识的，有时候闲了胡扯几句，没有啥深交。”

售货员拿脚踢了小伟一下，推着货车往前走：“香烟水果大瓜子了啊，扑克麻将跳跳棋啊，啤酒饮料矿泉水，香肠面包花生米。最后一趟了啊。”

小伟站起来说：“我去趟厕所。”跟在售货员后面往车厢另一边走。

走到车厢连接那地方，售货员说：“那节列车员本来就不好说话，让他这一问估计我去也不好使了，我领你问问这边这个，你拿二十块钱来，我塞给他。完了买我货啊。”

小伟掏了二十块钱塞他手里，说：“行，换好了安顿好就买。肯定买。”

售货员把钱捏在手心里推着货车往前走，说：“你在这等一会儿。”

小伟点了点头，靠在墙上看着售货员推着货车进了车厢，掏了根烟点上，无聊的看着玻璃反光里的自己，挤挤眼睛，挑挑眉毛，瘪瘪嘴，特么见鬼的很快沉浸了进去玩起了表情秀自嗨。“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从身后响起，小伟才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小红已经蹲在地上笑的不行了。

把烟头捅进烟灰缸，弯腰把马上就要坐到地上的小红抱起来，完了，又软的像面条了，只好手上使劲把她抱在怀里听着她咕咕咕的笑。

“你要换铺啊？几个人？”身后传来说话声，小伟扭头看过去说：“这边有三个人。麻烦你了啊。”

列车员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没事，特殊情况都能理解。这个是怀孕那个呀？”

小伟把小红扶好说：“不是，那个在里面坐着呢。”

列车员说：“行了，去把人喊过来吧，一会儿要关灯了，她这是怎么了？”

小伟笑着说：“没事没事，马上，麻烦你稍等一下。”低头问小红：“你自己能站住不？”

小红伸手扶住墙面说：“行，你去吧，我站一会儿就好了。”抬手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小伟松开手，看了一下没问题，一步一回头的到前面去喊陈辉他们。等几个人扛着箱子拽着行李过来，没看着小红，进了下节车厢发现这丫头跑到人家列车员屋里坐着去了，和列车员正唠呢。

小伟敲了敲列车员休息室的玻璃，列车员扭头看了看他，拿着钥匙打开门站起来说：“都过来啦？走吧。”带着他们几个进了车厢，一直走到另一头说：“就这里，两上两中一个下，把原来票给我。”

小伟掏出车票递给列车员，列车员接过票看了一下说：“赶紧把行李放好休息吧，马上关灯了。”拿着车票走了。这边几个人把行李塞到铺下面，大家坐下来说话，都不困呢。

又过了几分钟，车厢里的灯突然灭了，十点钟了。

小伟几个的卡位靠近车厢连接处，那边有灯光照进来，到是不黑。

正说着话，人影一闪，那个售货员走了过来：“换好啦？这个列车员好说话，下回再坐这趟车有事就找她。而且她和列车长有点亲戚关系，说话好使。怎么样？买点啥？这么干唠有啥意思，来几瓶啤酒，弄点香肠花生米，喝一会儿躺下就睡多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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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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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扭头笑着看着售货员说：“你这真是实在太敬业了，你刚才不是最后一趟了吗？不睡觉啊？”

售货员把帽子拿在手里转，靠在铺上，说：“这会儿睡不着，和车上的又弄不一块去。特么列车员都烦我，说我卖瓜子水果把车厢弄的贼脏。这特么和我有毛关系啊。”

小红又噗哧一声，小伟伸手拍了她一下说：“不许笑，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呀？再笑把你扔出去。”

小红伸手捶了小伟一下说：“讨厌啊你，吓唬小孩啊。”

耿惠晃着脑袋瞅了瞅两个人问：“怎么了？”

小红说：“他不让我笑。”

陈辉靠在床头说：“老夏，整两瓶不？”

夏茂盛看了一眼耿惠说：“整呗，就两瓶啊，喝多了上厕所，麻烦。”

耿惠对售货员说：“去拿吧，五瓶啤酒，拿几根那个红肠，要蒜味的。完了再拿点花生米，小红你吃水果不？”

小红说：“有桔子没？桔子拿点吧，别的不要，车上的苹果不好吃，都是没长开的。”

售货员把帽子扣脑袋上说：“等着啊，我去推车去。”

……

千里之外。龙城。

距市区七公里，金沟。

月亮斜挂在天上，一个小院，院门从里面锁着。从外观上看和边上的人家没有什么区别，这个时间大部分人家都灭了灯睡下了，农村人睡的早起的早。

屋里，只见两边窗户被两床被子死死的遮挡着，把屋里的光线严严实实的挡在屋子里。

屋子里烟雾缭绕，每个人都眯着眼睛，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人突然从外面进来肯定会被呛晕过去。

地中间摆着一张靠边站，七八个人叼着烟看着手里的扑克牌。

91年的时候麻将虽然已经在东北兴起，但是真正赌钱的基本还都是扑克，方便，不容易搞鬼，快。

这会比较流行用扑克赌牌九。把10JQK拿掉，每个人四张牌，两两配出头尾比大小。

黑子敞着怀，烦燥的扯了扯背心，眯着眼睛慢慢捻着手里的四张扑克牌：“杠，杠，杠。”牌捻开，草2，草3，片7，桃8，还真出了杠，可惜做杠的话头就是瘪十，是最小的，不过也是最保险的，保本的可能性最大，然后是一九，五五，一九不考虑，要是配五五的话要么输要么赢没有第三种可能。

黑子拍了一下大腿，观察了一下其他人，吊也没看出来，咬了咬烟屁@股，配了个瘪十杠。

庄家配好扣牌叫牌，几个人依次亮牌，庄家6385三九，黑子这把果然是保本。眼热的看着别人收钱。

“黑子，这几天感觉你怎么没电了似的？不是发财了吗？花完啦？”

黑子皱了皱眉头说：“没到号呢，洗牌洗牌，这把谁庄？”

“黑子，你特么成天到号到号，到几号啊？跟你说啊，我那三千块钱你可是说的月底啊，到时候不还我别说我去你家要去，到时候大家脸上不好看。”

黑子斜了对方一眼说：“三千块钱算个基吧？挺多呗？我特么这两月扔这的都三万了，我说啥了？不就是钱吗？”

“黑子这段时间确实尿兴，卡卡的都不眨眼睛，确实是发了。”

“来来来来，跳牌跳牌，来啊，这把杠上开杠，通杀。呸。”做庄的大呼小叫的发牌。

扑克牌九的发牌是庄家自己先发，然后顺时针发闲家，可以两两发，也可以四张一起，看心情。

黑子把烟头扔到地上，搓了把脸，伸手拿起扑克屏气凝神的使出全身力气慢慢捻开，7，2，心里一喜：“2，8，2，8，2，8。”5，心里暗骂了一声，3。操。还好，不算小，这牌就是纯看运气了，抬头盯着庄家开始在心里祈祷庄家瘪十瘪十，虽然知道这不可能。

庄家配好牌往桌上一扣：“开牌开牌，杠上开杠，通杀一把这把，快开来，默叽啥呀啥都是死。”

下家把牌把桌上一摔：“八杠，拿去吃吧，操。赔钱。”庄家骂骂叽叽的扔了二百给他说：“开开，下一家，痛快的。”

黑子是最后一家，庄家直接把自己的牌翻过来往桌上一扔说：“亮牌，你能捂出两杠啊？”

黑子使劲把扑克牌摔在桌子上骂了一句，扔了二百块钱给庄家，庄家也是八九，不过人家是红九。

这把庄开始洗牌，看了看时间说：“今天不通宵了，白天有点累。咱们五百吧，行不？早点完事回家还能睡一觉。我特么都半个月没看着媳妇儿屁@股了，都快忘了啥样了。”

几个人开始起哄，黑子也跟着干笑了几声，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衣兜，里面还有七百块钱。

这些人其实都是黑子这几个月才认识的，没有什么深交，就是有一次和其中一个玩过一次扑克认识了，然后慢慢就进了这个圈子。刚开始玩的还不大，十块二十的，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百二百五百了。

黑子也赢过，最多的时候一晚上赢了七千，请了几个人洗澡喝酒，完了在村里找了个娘们二百干了一晚上，觉得非常爽。然后就觉得男人就得这么活着，大口喝酒一掷千金使劲怼娘们。

然后就是彻底陷进来了，然后就是一直输，把自己的输光了，把黄老五和老候那借来的也输光了，又在这边几个人这欠了有三千了，兜里一共还有七百块。这一瞬间他有一点后悔，但随即就把这一丝悔意压在了心底，“杠杠杠杠，对杠九杠杠上杠。”喊叫着拿起发到面前的扑克。

“没啥，妈的不就是钱嘛，哥现在一个月六七千挣着，这些穷逼能挣多少？谁有我挣的多？都在我面前装什么逼？操，不就是玩吗？我特么有的是钱。”心里想着，不由的心情也好起来，轻松的瞟了一眼几个人，点了根烟喊：“默叽啥呢？开牌开牌。”

……

“耿惠睡下铺，小红你睡这边中铺，我和老夏上顶上。赶紧睡吧，这都十一点半了。”小伟把小红扶到中铺，自己爬到上铺，到了顶上发现没脱鞋，只好又爬下来把鞋脱了再爬上去。刚躺下，小红伸手上来扯了扯他。

小伟俯下身子看下去问：“咋了？”

小红说：“我要去厕所。”

小伟翻了个白眼，又爬下来穿好鞋，把小红的鞋找出来扶着她穿上陪着她去厕所。

火车咣当咣当的在夜色里前行。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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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海米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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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七点不到，火车喘着粗气驶进奉天站。

临进站前列车员就已经在车厢里来回喊了半天了，这会儿所有人都洗漱收拾好了等着下车。

车进站，一点一点慢下来，然后猛的一阵抖动吱嘎了几声才停了下来，心急的拿着行李站在过道上的人一阵左倒右歪。

“都看看东西，都拿好了吧？”小伟左右看着问陈辉几个，大伙都点头表示拿好了，一个一个显得特别没精神的样子，都没睡好。坐车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清早到站了。

人群慢慢向前移动，跟着一步一步倒到车厢口，下车。一阵冷风夹着湿气吹在脸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人立马就精神了，瞅瞅四周，下雨了。

雨不大，阴绵绵的。空气又湿又冷。

三个男子汉把两个女的围在中间，随着人流慢慢走到出站口这边，陈辉看着铁栅栏外面打着雨伞的人问：“怎么办？这天出去了也不好打车，外面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小伟看了看手表说：“那也得先出去呀，出去你们到边上哪个屋里躲一会儿吧，或者在边上吃点饭，我回去取车。”

夏茂盛摸了摸肚子说：“昨晚两瓶啤酒，香肠花生米还有锅烙，现在根本也不饿呀。”

小红一怔，回头看着小伟说：“完蛋了，嫂子的那个饭盒忘车上了。都怨陈辉，他说有油给放到铺底下了。”扭头捶了陈辉一下。

陈辉一呲牙，说：“怨我怨我，回去我赔你一个行不？”

随着人流出站，外面各种叫喊声震得耳朵直响，一个中年男人鬼鬼祟祟的挤到几个人身边问：“坐车不？去哪哥们？”

陈辉看了看他说：“南湖，多少钱？”

那男人有点失望，眼睛开始往别的地方看，嘴里说：“二十，上车就走。”

陈辉伸手拍了拍这男人的肩膀说：“算了哥们，今天下雨，就让你挣点，给你十五，行吧？”

那男人愣了一下，看向陈辉说：“哥们你看这大早晨的，还下着雨，我跑个车也不容易，你也不差那五块钱，是不？”打量了一下几个人，说：“你看你们这，五个人，还有这么多箱子呢。我靠，二十也不行啊，这也拉不下呀。”

陈辉说：“十五，我一个人坐，我回家开车去。走不走？赶紧跑过去你快点回来兴许还能再拉个活，总共来回就那么五六公里路。”

小伟说：“再带两个箱子吧，要不车开来还是放不下。我回去吧，我那车能宽点。”

小红说：“你俩一起回去，开两台车过来，这会儿带箱子还得往楼上扛啊？快点，我和耿惠老夏去喝碗馄饨去。走走，耿惠我跟你说，这边这家酥饼可香了，我上回在这吃过一次。”

夏茂盛说：“哎哎，你俩走了，我一个人拿五个箱子啊？”

小红和耿惠又咯咯笑着着跑了回来，陈辉对小伟说：“行吧，咱俩回吧，一台车拉不下。”

小伟点头说：“行，走吧。你车在哪？”扭头问那个黑车司机。

司机指了指广场外头说：“道边，走吧。两个人二十啊。”

陈辉皱了一下眉头说：“算了，你去拉二十的吧，这黑车特么有的是，我不坐你的行不？”拽着小伟就往马路边走，那边乱乱哄哄的停着不少车，拉达伏尔加夏利桑塔纳，还有老上海。

那黑车司机四处打量了一圈追上来说：“十五十五，来来，我车在这。”

因为下着雨，小伟和陈辉也没默叽，上了车直奔南湖。然后两个人开着车返回火车站。

等两个人把车停好找到小吃部的时候，三个人一碗馄饨竟然还没吃完。

看到两个人进屋，小红一口馄饨差点噎进气管，使劲把嘴里东西咽下去说：“你们是没走啊还是回来了？”

夏茂盛回头看了一眼说：“回来了，没看拿着车钥匙啊。你俩吃一碗不？”

小伟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呢？这也没几个人哪。”

夏茂盛说：“现包的，好吃。”小伟和陈辉一头黑线，陈辉说：“快点吃，回家做点什么不比这个强，早知道俺俩在家弄点东西吃了再过来了。”

夏茂盛说：“你们根本不懂，在这样的小雨天，没有什么比一碗海米馄饨更让人舒服的了，这是情调加美味，你们就是一对粗鲁人。”

小伟说：“行，等回家我们做别的吃，给你煮碗海米馄钝慢慢捧着陶醉。”

耿惠不声不响的吃着，眼睛看了一圈，把剩下的馄饨端起来往夏茂盛碗里一拨，然后开始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擦嘴，小红看了看耿惠和夏茂盛，扭头对小伟说：“我不吃了，你来吃。”

小伟说：“不想吃了就放那吧。”

小红看了看碗里还剩下的五六个馄饨说：“还有五六个呢，你吃了。吃不吃？”眼睛一瞪。

小伟过去端起碗拿汤匙把五六个馄饨拨拉进嘴里还喝了一口汤，说：“两口的事，真不知道你们怎么用这么长时间还吃不完，舍不得啊？”

夏茂盛一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一边摇头叹气，一副你们不解风情的样子。

小红说：“其实咱们也可以包点馄饨冻上，想吃的时候就煮点。包点大馅的。外边卖的没啥馅。”

小伟点头说：“行，回去给你包点，想吃啥馅？”

小红舔了舔嘴唇说：“韭菜肉吧，香菜肉丸也行。”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没有海米的馄饨还有什么追求。”

陈辉去拎箱子，说：“走走，让他自己在这得瑟吧。”小红和耿惠笑着起来拿东西，小伟一手一个，四个人出了小吃部往车那边走，夏茂盛看看几个人真走了，端起碗快速的把馄饨舀进嘴里追了出去。

到了车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几个人上车，小伟和陈辉起动车子倒车调头，夏茂盛笑着追过来上车，坐下把嘴里东西咽下去说：“操，真不等我，你们真狠。”

旁边有几个拉客的司机，一个骂骂咧咧的说：“我操，这哪来的**来抢活？”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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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陈辉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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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人的司机要过来找小伟和陈辉的茬，他边上那个司机拉住他说：“你可行了，瞎呀？看看人家那是啥车，蹭点漆皮就顶你那拉达了。”

这司机愣了一下瞅着慢慢开走的两台车说：“这啥车呀？这么贵？”

那司机说：“欧米茄，小六十万呢，买你那拉达能买特么二十台，你这一上去估计得特么把媳妇都赔进去。你小子出来跑车不认点车啊？”

这边两台车顶着越来越大的小雨回到电力小区，陈辉直接回去了，小伟和小红夏茂盛耿惠来到小伟屋里。王叔上班去了，王婶一个人坐在那看电视织毛衣，扭头看见四个人进来说：“回来啦？挺快呀，怎么没多玩几天呢？看着大军媳妇啦？怎么样？”

小伟把行李箱放下，打开皮箱往外拿东西，说：“事办完了就回呗，这头还有不少事呢。嫂子人挺好，和我哥结婚证都领了，估计下半年能回来吧，没细说。”

王婶看小伟拿东西问：“这都买的什么呀？”

小伟说：“那边的土特产，马奶酒，奶酪还有牛肉干什么的，吃个新鲜。”

王婶说：“留点尝尝就行，拿龙城去吧，那头人多。”

小伟把东西拿出来摆成两堆，说：“你们和我爸那一边一份，别的人我管他干啥？管的过来呀？”

王婶拿了块牛肉干咬了一下说：“妈呀，这么硬怎么吃？你们跟劲就往龙城走啊？还是住一天。”

小伟说：“你们没吃过这个冷丁不习惯，拿锅蒸一下再吃吧，能软乎点。这酒劲小，挺好喝的，别让我叔喝多了，一回喝个半袋就行了，上头。今天不走了，坐车太累，明天再回吧，老夏和耿惠晚上去招待所睡。”

王婶放下咬不动的牛肉干，又拿起一袋马奶酒看，还拧开盖子闻了闻。

电话响起来，王婶看了电话一眼说：“你们不在家从来也不响，你们一进门就响起来了。”

小伟过去接电话，说：“你平时不打呀？没事和我妈聊聊天多好。喂？”

那边是陈辉，说：“下来下来，找到地了，陪我过去看看去。”

小伟愣了一下问：“什么地？”

陈辉说：“盖房子的地呀，我一直托人给打听呢，说有一块够大，赶紧赶快下来，能行今天我就买了。到时候咱们差不多赶个前后脚搬家。”

挂上电话，小红正好从屋里出来，问：“陈辉呀？干什么？”

小伟说：“让我陪他看地去，说托人打听的地块有信了，走吧，你们去不？”

小红说：“你和老夏去吧，我和耿惠躺一会儿，耿惠这挺着肚子呢可别折腾了。”

耿惠说：“嗯，我不去了，不想动，你俩去吧，带两把雨伞。”

小伟点点头说：“行，那你俩在家休息吧，喝点热水睡一觉。”王婶进屋给找了雨伞拿出来递给夏茂盛，说：“别在外头呆时间长，这天容易感冒，小夏你可别感冒啊，要是传染给耿惠可就遭罪了。”

夏茂盛接过雨伞说：“中，我不出去，我就在车里呆着。”和小伟一起下楼去了。

到楼下，陈辉已经开着车过来等着了，两个人直接上了陈辉的车，调个头往万柳跑过去。

打听到的地块在万柳小学北面，夹在公园，小学还有辅路边小学后几栋三层的老楼中间，整个地块近似直角梯形，弦上还有一个水塘，也不知道是原来就有的还是这家人自己家挖的，水面上有几只鸭子在扑腾着戏水。

这一片水系众多，南边是大浑河，北面是南运河和万柳湖，不存在死水。

陈辉停下车迫不及待的跳下去，小伟拿着雨伞下车走到陈辉身边，帮他撑上伞，夏茂盛把车窗降下来一点就坐在车里看。

小伟那块地在公园东门北侧，这块地是在公园的南端顶头位置，在这个时代整个万柳这一片就在万柳路边上随着马路有一些七八层的楼，其余的地方都是大片的平房，老三层还有菜地。

陈辉站在那看了半天说：“形不正啊，有你那边大没？”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大学生，大小也判断不出来呀？”

陈辉说：“真没看出来，感觉比你那边能宽点，不方整没法估。”

小伟左右看了看，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边上说：“比我那边大多了，我那连吃带占，推平的时候还顺了一块菜地进来才二亩多点，你这，这一片怎么的也得有八九亩，这个塘子也好，我那没水。”

小伟是农村种地出来的，对土地面积的敏感不是城市里的人能比的，这和上不上大学没有一点关系。农村开春翻地偷着占别人家或者公家点地的情况太平常了，全是靠眼睛看，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了个大不临，由其是上了年纪的老农，连占他个田硬都能看出来。

陈辉眨眨眼睛说：“太大了吧？”

小伟笑着说：“大点还不好，我还巴不得弄大点呢，这个塘子好好收拾一下多漂亮啊。”

陈辉扭头对车上喊：“老夏，老夏，你下来，你躲车上干什么？”

夏茂盛笑嘻嘻的推门下车，打开雨伞佝偻着跑过来说：“干啥？我这不是怕感冒嘛。”

陈辉说：“你看看这块地行不？小伟说有八九亩地，我觉得也没那么大呀。”

夏茂盛打量了一圈说：“我也看不出啥，反正不小，三四千个平是有了，就是，这是个啥形状啊。”

陈辉对小伟说：“我也是觉着形状不好，修都修不正，盖出来能好看哪？”

屋里有人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胡子男，瞅了瞅三个人问：“你们找谁？”

小伟对陈辉说：“先买下来再说，这块地方不错。大哥，你是这家的呀？”朝那胡子男走了过去。

胡子男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在啃，左手在嘴巴上搓了一把说：“嗯，这是俺家，你们有事啊？”

小伟走到近前拿雨伞把胡子男罩住说：“你这房子要卖是不？我们是听朋友说你要卖房子过来看看。大哥你贵姓？”

胡子男说：“我姓张。来，屋里坐吧，外头贼冷。”

小伟跟着张胡子进了屋里，屋里开着灯，不是很亮，这年头老百姓一般都点着二十五瓦的小泡，没有几家舍得上六十和一百的，嫌废电。

这是真正的老宅子了，抬头就能看到老旧的粗大房梁和明显修补过的檩木，瓦片里还夹着塑料布。

陈辉和夏茂盛也跟着走进来，一进屋都眯着眼睛打量着屋里的结构。

小伟说：“这房子可是有年头喽，有一百年没？”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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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谈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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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胡子笑起来，把手里的馒头扔到土灶边上的盆子里说：“哪有那么长时间，五十来年，解放后盖的，我说的是奉天解放。当时我爷是部队上的，打进来以后把全家接过来盖了这么个院子，现在没以前大了，边上路边这三栋楼用的也是俺家地方，前面学校也占去了点，原来挺大的，连着菜地呢。”

小伟笑着说：“那你家可挣了，给了多少钱？这么一大片地方呢。”

张胡子掏烟出来散，说：“给啥钱哪，那时候政府穷的盯当的，工资都发不出来，就给我二个叔还有我们兄弟四个安排的工作，那会儿能上班比啥都强。”

新中国的政府从成立到80年代初都是世界上最穷的政府，不是开玩笑，发不出工资都不算大事，警察自己搭钱办案都是普遍现像，那会儿人宁可花钱求人进厂也不想进政府，有关系有能耐的大部分都在工厂企业里。

厂长开小车，市长骑自行车，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然后特么第一代腐败全是企业。

小伟说：“这房子现在归你个人了呀？别到时候你说卖别人又不同意。”

张胡子笑着说：“哪能呢，我这房子是我和我弟两个人的，他在铁西上班，单位给分了房，卖房的事我和他商量过了，他同意了我这才张罗的，到时候俺俩分钱就行了。”

陈辉说：“好好的卖房子干什么呀？”

张胡子说：“在这地方住几十年了，住够了，我单位那边给分了楼，有暖气有自来水，住着比这头舒服，这房子吧，一没人气就垮了，还得有人伺弄，俺们也没钱折腾。再说还想着卖点钱弄点什么小买卖干干。”

陈辉说：“你这这么大个房子，想干买卖就在这干呗，还省得找地方花钱。”

张胡子说：“可得了，你可别忽悠我了兄弟，这房子让学校公园四面夹在中间能干啥呀？再说这一片你看看，全是穷人，卖卖做给谁？你们买东西压价我明白，你这整的也太明显了。”

四个人都哈哈笑起来，小伟问：“打算卖多少钱？你这整个地块还剩多大？那塘子算在内不？”

张胡子抹了一把胡子顺着大门看着外边说：“这一片都是，那头到学校，侧面到那楼头，那楼的滴水台都是我的地方，这边，你看着那棚子没？绿色那个，那个是居委会用呢，那也是我的，居委会就是那栋房子，一半是占的我的地方，他后面那块和公园围墙夹着那块都是我的地，不过我弟妹在那边上班我也不好说啥。总共下来，八亩地只多不少。”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对张胡子说：“这些单位啥的占的地方能收回来吗？”陈辉没明白什么意思，不过还是不再说话了。

张胡子说：“我这不好张嘴，都邻居住着好几十年了，不过要是卖的话就能要了，有话说呀，你们要买我都帮你们收回来，到时候你弄点什么拦上就行了，你们要买这干啥？”

小伟说：“住啊，我爸妈都是农村的，楼房住不惯，就想住这种有点菜地的平房，养点鸡鸭啥的。你这地方够用，就是，这房子实在是有点老了，收拾起来也得花点钱哪。”

张胡子说：“梁都是好的，前几年让雪压塌了一回，有点漏雨，檩子烂了点我都修了，你要收拾的话把顶揭了重铺檩子椽子就行了，别的地方不用大动，瓦可能都得换，这上面的瓦比我岁数都大。”

陈辉说：“也难怪别人总占你地，你说你也不弄个墙啥的，弄圈栅栏也行啊，这上哪能分出来？”

张胡子笑着笑着说：“太大了，修栅栏都得不少功夫不少钱的，再说这一片都是老人都知道，占的时候也都过来说了，反正这么大呢，也不差那一坨一块的。”

那时候老百姓的意识里地根本就不值钱，除非是家里种地的对土地就比较在意，城里能上班的都上班了还哪有种地的？小伟也一直在和张胡子说买房子，傻子才讨论买地呢，地是随着房子走的，买了房子地自然就归过来了，所以刚才制止了陈辉对地的讨论。

小伟说：“你这整的，你看看现在这地方成啥形了，瞅着都别扭，刚才你出去前我们三个就在说呢，瞅着就不舒服，要是我们买了你可得帮着把边沿那些地整明白，我可得修上栅栏，要种地呢，再说了整整齐齐看着才顺眼哪。”

东北人骨子里都有点强迫症，干什么都追求一个整整齐齐横平竖直。

张胡子说：“你们是刚过来，我都瞅了好几十年了，早习惯了。你们能给多少钱？”

小伟说：“你的房子，你喊个价吧，合适就买下来，不合适就当我们出来溜达了。”

张胡子说：“这房子虽然久了点，地方大，房子加上偏厦就有四百多平了，原来俺们这住着二十来口人呢，再加上这院子，这塘都是我爸他们那时候挖的，原来就是一个水坑。边上还有打的机井，三十来米深。我和我弟商量着，怎么的也得卖个五万块钱出来，要不然就没意思了。”

小伟看着外边的水塘想了一会儿说：“那么的，我叫几个人过来，你帮着把你的地指出来我打上记号，先把栅栏修起来。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这价要的高了点，我给你三万五，签字画押就给你，一分钱不欠你的，行不？”

张胡子抽了一口烟，手微微有点抖，说：“三万五，少了点吧？要不我给你让点，四万五。”

小伟说：“翻建还得去批得花钱呢，要是万一批不下来我就得砸手里，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算了，我也不和你默及，你也挺实诚的，四万块钱，你也别讲了，小辉，车上有钱没？”

陈辉说：“有，去吉北前我凑了点，正好没拿出来呢。那就先用着吧，那边我再想办法。”出去上车里拿钱。夏茂盛瞅着陈辉的后背直发愣，神配合呀。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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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房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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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胡子舔着嘴唇看着走出去的陈辉，想说啥张了张嘴没说出来。这年头是福利房的天下，房子不值钱，更何况这种棚户区的老宅子。四万块钱对于这些工人市民来说真的比这房子重要多了，其实小伟要是真心狠压着来三万块钱他也肯定卖了。

感谢房地产时代还没来到，奉天的地产才刚刚冒了个芽头，离老百姓的生活还相当遥远。在万元户才刚刚成为时毛词语被人仰慕的时代，钱的力量远远大于后世。

没几分钟，陈辉拿着四叠钱走了进来，往张胡子面前一递说：“你数数。”

张胡子气息都粗了，手也抖了，烟也掉了，不用笑话他，这个时代老百姓都这样，几千块钱就是巨款了，除了少部分先人一步下海经商的有几个人见过上万的钱？

四万块钱张胡子喘着粗气足足数了有十五分钟，好几次都错了重新数过，小伟几个就这么站在那静静的等着他数，陈辉又跑出去拿了纸笔进来递给小伟，小伟拿笔写了个买卖协议。

等张胡子把钱数完了，情绪也稍稍稳定了一些，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小伟把本子递给他说：“你看看，协议和收条，要是没问题你就签个字按个手印，咱们就去房产局把手续办了，直接把钱给你你也安心，省的我还得拿回去。”

张胡子舔了舔嘴唇，把钱搂在怀里接过本子看了看，接过小伟递过来的笔在协议和收条上签了名字，陈辉打开印泥让他按了手印，小伟说：“你身份证在吧？把身份证房产证都找出来吧，咱们去房产局，这得抓点紧，下午用车就不方便了，对了，你这屋应该还有地契吧？那个也得带上。”

张胡子扯了条抹布擦着手说：“有有，我这就给你们拿。”捧着钱往里层走，小伟说：“你有存折吧？把钱拿着直接上银行存上，别把这么多钱放家里。”

张胡子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说：“对对，存上，我找存折。”

陈辉脸上的表情一变，马上低着头露出猥琐的笑容来，刚要说话，小伟瞪了他一眼他就老实了，咳了一声点了根烟看着外面的雨。小伟说：“打电话联系人，房产局那边安排好，马上过去。”

陈辉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匆匆的又跑出去到车里打电话。

过了有十多分钟的样子，陈辉打完电话都回来了，张胡子才一手抱着钱一手拿着个红布包出来，把红布包递给小伟说：“你看看，房产证地契都在这呢，我身份证也在里头。”

小伟打开看了看说：“走吧，先送你到银行把钱存上，然后咱们去房产局把手结办一下，办完了大伙心里都安心。你这屋里没人没事吧？”

张胡子说：“没事，我也就是白天没事了过来呆会儿照看一下烧一烧吃口饭，现在这头没人住了。”这种平房老宅子长期不住人必须得有人照看，经常烧烧炕什么的，要不然用不上多久就垮了。和后来的纯红砖瓦房又不一样。

小伟锁了房门收好钥匙，张胡子抱着钱，夏茂盛拿着地契证件，几个人上车往房产局走。

这个年代福利房是没有房产证的，产权这些东西都在公家单位政府手里，只有这种老宅子，因为原来是私有的这才有证有契。

从万柳出来顺万泉路往北进朝阳街，过了帅府就是东三省总督府，离故宫两站地，区府各部门都在这里办公。这个时代的房产局又叫房管局，和普通老百姓打交道的时候极少的一个部门。

先到工行让张胡子把钱存上，这哥们抱着钱满头大汗的样子太感人了。

房管局这边老陈已经打了招呼安排了熟人，陈辉直接领着小伟张胡子和夏茂盛找到副局长，把事说了一下，小伟和张胡子两个人填了一堆表格，然后副局长打电话把一堆手下叫到办公室来签字盖章，普通老百姓要跑一个月半年的事情不到一个小时就搞完了。

换了地契，拿了新的房产证，这块地和房子从现在开始就是小伟的了。

从房管局出来，几个人又回到老宅，张胡子把他的一点私人东西收拾了一下装了两个箱子。

陈辉问张胡子：“张哥你这要去哪？我送你。”

张胡子摆手说：“不用不用，你们忙，我坐公交直接回单位就行了，这头也不远。”

小伟说：“那也行，那，张哥，咱们这就再见了。存折揣好别弄丢了，直接回家。”张胡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存折在里怀兜里呢。满怀火热的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走了，回去给家人报喜去了。

陈辉等张胡子走远了问小伟：“不是说让他给指地方打标记吗？栅栏不弄啦？”

小伟掏了根烟点上说：“不用他，地契上的图我看了，那边居委会那一片全是咱们的，让他指地方肯定就把居委会刨出去了，那不赔啦？”

夏茂盛问：“真的呀？你怎么确定？”

小伟说：“这一大片原来全是私宅，路边有原来的基桩，回来前我注意看了一下，严格来说，只有边上这几栋楼的地是从这个地块上划出去了，学校靠这边这一排房子也是咱们的，居委会那边一直斜过去到公园围墙这一片都在图上。陈辉你开车过那头把王工叫过来，带人过来量一下就知道了。”

陈辉说：“行，我过去喊。”开车奔小伟那院子去了，也没有多远，一公里左右，就是顺着公园围墙拐个弯，只是这一片学校后面盖了不少临时的违建的房子棚子，路有点窄。

学校在这个时候也是一圈平方，像个大四合院一样，侧边顺着马路有个校办工厂，小伟判断这个校力工厂的地盘应该就是自己的，和这头隔着马路。居委会是栋二层红砖楼，这一片就这么几栋楼了。

没一会儿，王工带着两个工人跟车过来，小伟笑着迎上去递烟说：“又要麻烦你了王工，这下雨你们也不休息啊？我还以为你不能在呢。”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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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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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工接过烟点着四下打量着说：“下雨弄屋里，不影响。把这块买下来啦？这块地方可是够了，打造个小院出来，不比公园差。”扭头看了看指着学校后边说：“就是这片太乱了，丑喽。”

小伟拿出地契说：“那些先不管，我感觉这个居委会和学校这个校办厂用的应该都是咱们的地，你看看确定一下是不是。地块确定下来先圈起来，然后再慢慢想办法收拾边上吧。”

王工接过地契借着外头的光线看了一会儿，又抬头打量了一圈说：“我感觉了是。没事，量量就知道了，知道基桩在哪块不？”

小伟说：“知道，就在路边，两个。”领着王工和两个工人走过去，找到了那年埋在地上露出来一点儿的方形石头。

陈辉给王工打着伞，王工对着图纸来回看了一会儿说：“不是这个，是那个，你拿着图报尺，我和他俩量。哎呀，得回去拿点东西过来，量好直接打上桩。”

于是陈辉又开车跑了一趟，拿了些钢筋段过和二锤过来。王工带着两个工人开始盘尺。

西边张胡子就搞错了，人家盖楼没占到这边，隔着还有二米远呢，到是学校侧后边确确实实是占了地，居委会那边一直顶到公园墙上全是这个地块之内。

量完尺打上桩，时间就到了中午了，陈辉请客，几个人直接在公园边上找了个饭店吃饭。

小伟说：“王工，下午就按排人手过来拉线吧，先把围墙起来，然后再弄里面。”

陈辉说：“那这头怎么办？这路特么怎么修到咱们地上头了呢？”

小伟说：“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没学过呀？就是一截土路，连水泥都没打，算什么路？”

王工笑着点头说：“对，这就是条人踩车压出来的便道，算不上路。那头墙一起这路就掐死了，就是这头不好弄，这个校办厂还有居委会你打算怎么弄？”

小伟说：“那边围墙起来以后，把这一片全拆了，学校这地方得要回来，咱们这条路留着，把它重新弄一下铺上水泥，把院子的大门往里放。这一条全修成门市房，对面这边墙就接到居委会这楼上。完了，居委会这边咱们去谈谈吧，是收租还是借用必须得有个说法，签个协议出来。”

陈辉看着地图说：“这路可不少占地，觉得有点亏呀，把这校办厂拆了整个围起来不好吗？”

小伟说：“地方够大了，用不着舍不得这点路，门市起来租金也是不小的收入，就是这门市虽然是建在咱们自己的地上，你最好还是得找人去办个证下来，还有居委会这栋楼，房产证必须办成咱们的。这个绝对不能含糊了。”

王工说：“这楼肯定没证，估计就是居委会找的啥关系直接起的，反正公家的也没人管。原来那时候乱，想盖就盖，现在没证的房子太多了，有人用的也没人问，有的空了塌了政府就直接收回了。建中心广场那会儿，那一片有的八层的大楼都啥手续没有，完了房管局下个文就开始去找人收租子。”

夏茂盛说：“那不正常，城市里一切土地资源都是政府的，他收租子也是合理合法。”

王工摇了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有好些事没法扯清。我下午就按排人拉线，还有别的事没？”

小伟说：“砌完墙肯定里面要拆了重建哪。那个池塘可得留着，那个好。还有里面有口机井要保护好。别的，这里地方大了，楼盖稍大点吧，也盖两栋，然后院里的规划就得麻烦王工你了，整漂亮点，尽量多留土地少点硬化。”

王工点头说：“没问题，肯定给你整漂亮了，那你们仨慢慢喝，我们吃好了，回去了。”

小伟说：“王工，能不能赶赶工，争取两边差不多时间弄好？”

王工想了一下说：“应该差不多，这边地方大，可以多上点人和设备，天又已经暖和了，能快点。”

王工领着工人走了，小伟和夏茂盛陈辉三个开了几瓶啤酒慢慢喝，看着窗外的小雨和远处公园里的树木，到也有几分情趣。

闲唠了一会儿，小伟问陈辉：“你打算院子里怎么弄？心里有点谱没？得提先想好，别等要弄的时候懵圈，耽误事。”

陈辉说：“我想啥呀？地和房子都是你的，房产证上是我名啊？这是你该干的事啊。”

夏茂盛笑起来，点头说：“对，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做证。”

小伟看了看这俩货，愣了有好几秒，说：“我靠，又往我身上推事，你俩还能行不了？”

陈辉说：“算了，这头院子大，你家叔婶不是总想种地嘛，这头你用吧，我住那边去。我家又不种地弄那么大个院子没用。那两栋小楼加个小院够我用了，而且说实在的我也喜欢那种方方正正规规矩矩的，舒服。这头感觉就乱。”

夏茂盛说：“要是我我也要小伟那个，齐整，那个院子够用了，种点花草，栽几棵树挺好，还好打理，这头这个，也就是小伟你和你家叔婶能整好，交给俺俩根本没用，过一年两年就是一片荒草，完全就是浪费。除非全盖上楼，盖多了又没用，卖呀？”

陈辉说：“对，老夏说的完全正确。这头你用吧，我住那头，刚才看了，楼都差不多了，漂亮啊。哈哈，你张罗那么早，还是我先住进去，舒服啊。”

小伟说：“我觉得你还是和你家我叔我婶商量一下，问下陈晓的意见。”

陈辉摇摇头说：“不用，买块地还不就是为了住房子住舒服点嘛，那边完全能满足我的要求了，你就不用惦记着那边了，想想这边怎么弄吧，那头从今天开始姓陈了。”

小伟说：“你可以不留那么多地呀，你全盖起来卖呗。”

陈辉摇摇头说：“算啦，值几个钱的事，操那心还不如想想怎么赶紧开个分店呢，别默叽了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回去我和小红说，行吧？肯定不让她埋怨你。”

小伟说：“行吧，那就换吧，说实话确实我看中了，池塘也有，地也够用，井也打好了，好好弄弄相当漂亮不说，以后菜都不用买了，还能养点鸡鸭鹅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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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挣的钱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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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辉点头说：“行，赶紧养，以后我们家的鸡蛋鸭蛋鸡肉鸭肉的就全靠你了。哦还有菜，估计你种上了自己家吃都吃不完。哈哈哈哈。”他突然笑起来，对夏茂盛说：“然后小伟开着他的欧米茄去农贸市场门口蹲着卖菜去。”

小伟一愣，想了想说：“我靠，这确实是个问题啊，种多了谁吃呀？那这么些地干啥？种花？栽树？那也不能全种上花吧？”

陈辉说：“你看啊，西头宽，水塘水井全在那边，那边就起楼，二栋三栋的你自己看着办。然后这边除去校办厂这块，这是一个长条，还特么是弧形的，你在最东头，居委会这边留点菜地，完了中间这一溜要不干脆修个小公园出来，怎么样？”

小伟看着陈辉说：“守着这么大个公园动物园完了在自己家院子里修公园？就隔着一道墙，我有病啊？”

陈辉想了想一撇嘴，确实，出门就是这么大个公园，再修公园确实是有病。

夏茂盛说：“你说这个老张家怎么有这么大一块地呀？政府就能同意了？”

陈辉说：“当时奉天到这边没多少人，都是农宅荒地，而且人家不是说了嘛，解放打进来的，军队上的人，肯定也是个干部呗，那会儿是军管，军队的人谁敢管？又不是欺男霸女，弄块荒地起个房子安置家属不正常啊？人家不说了是带着菜地一起的嘛。”

小伟说：“农村人认地，一大家子种个十几二十亩地正常，在那会儿肯定不算啥事，就是现在，农村，一家种个二三十亩地的也有的是。”

夏茂盛一张嘴，陈辉说：“原来这块儿就是农村，这片住的全是农民，甚至前几年还是呢。只有机场那一片繁华点，你就想想，要是市区能把机场修在这地方吗？都不如大东，那边黎明厂那片都比这片强多了。”

小伟说：“黎明厂那地方原来也是农村荒地，后来是黎明厂大量招工建房子才热闹起来的。“

陈辉说：“对，早几年是哪里有厂，有工业，哪里就繁华，和现在不太一样，现在商业发展的太快了，所有城市发展都开始围着商业来了。”

夏茂盛说：“第一是国家开始重视商业，重视私营经济，第二是没办法，大量国营小厂停产关闭，待业人数年年翻番，如果不搞商业这些人就会成为大问题，就像80年代刚开始那样，会乱。做点小买卖就能养家糊口谁还会去扯别的？所以说这也是一种必然的趋势，主要是人口多了。”

陈辉点头说：“确实和人口有关，其实不少厂子还行，还能活，就是被人拖死了，一个工人一个家庭，厂子就这么大，盈利能力就这么多，刚开始大伙吃肉挺好，后来喝汤，再后来锅砸了。待业的，退休的，各种必须的福利，不够分哪。像你们两家，都是罪魁祸首，那么多孩子，看我家，就我一个。”

小伟说：“不好意思，我家农村的，自己种地自己吃，和你们城里人没有一分钱的相关。”

陈辉被噎了一下，看向夏茂盛，夏茂盛举着手点着头说：“我们家是罪魁祸首，所以我决定痛改前非只要一个，为祖国的发展做贡献。”

陈辉切了一声拿筷子打了夏茂盛一下：“你到是想啊，你敢生吗？”

夏茂盛说：“计划生育执行晚了呀，要是一建国就来这一招，现在得少多少事啊。”

陈辉说：“扯蛋，那个时候国家缺人，打仗要人，建设要人，种粮食也要人，为了保证粮食的生产缓和工业建设带来的矛盾我国才按照一二产业把人分成了农业户和城镇户，不过那个时候的人肯定想像不到现在的形势，这种用户藉关系来强制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反而产生了太多的矛盾。农民哪。”

小伟说：“行了，说这些话有什么用。吃好没？吃好回了。”

陈辉和夏茂盛干了杯中酒，三个人站起来往外走，小伟喊老板过来结了账。

回到电业小区，陈辉直接把车停在了陈晓家楼下，说：“你俩走回去吧，我得上去跟媳妇儿报喜去了，白白。”一路小跑上楼走了。

小伟和陈辉互相看了看，一脸郁闷的打着伞往回走，虽然没有多远那也有几百米呢，走到楼下鞋都湿了。

开门进屋，换了鞋，两个人在靠椅上坐下来。王婶和小红耿惠应该都在睡觉，也不知道午饭吃了没有，小伟到厨房去看了看，王婶一天把厨房收拾的太干净了，也看不出来个啥。

夏茂盛说：“应该吃过了，有王婶在呢，还能让她俩饿着啊，你就瞎操心。”

小伟点了点头。

夏茂盛说：“这批学员结业是不是蛋糕店就能开分店了？”

小伟点点头说：“对，我打算结业以后如果有愿意留下来工作的签三年合同，然后深造一下，熟悉一下蛋糕的管理操作，然后就开始开分店。龙城那边我想四到五家分店还是能开起来的，如果房子好找的话再开几家也行。蛋糕店的辐射范围不大，因为这个东西对保存运输什么的要求有点麻烦。”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行，正好我有假，回去咱俩一起转转找房子，我找些朋友问问。”

小伟说：“蛋糕店开起来以后，食品厂这边也需要同步扩大生产能力了，咱们现在的销量不大，除了那些代销点以外，咱们自己的销量几乎没有，但是一旦分店开起来，每一个店铺都是一个产品销售点，这个量就会很快提上来了。”

夏茂盛说：“是增加设备还是增加人手？地方还够用吧？”

小伟说：“地方，如果产品上不做大的调整到是够用，添几台设备就行了，人手有学员顶着也能倒开，但是我觉得也应该做好换地方的准备了，或者说，准备开分厂。”

夏茂盛说：“那你说，这个院子咱们到底还买不买下来？我现在觉着这个院有点鸡肋，位置挺好，但是利用价值其实现在就看出来了，不大，或者把那老楼拆了重建能行。”

小伟笑了，说：“你这几天跟着不停的买房子建房子是着了魔了，一张嘴就是翻建，不得钱哪？你是准备几年不分红？”

夏茂盛笑着说：“我觉得钱分到手里其实也没啥用处，还不如买地盖楼了呢，永久性财富。”

小伟说：“也行，那回去你就找人问问吧，看卖不卖，如果价钱合适咱们就买，买了翻建。我的天哪，咱们今年挣的钱够不够盖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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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直接建个厂吧（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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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茂盛说：“咱们俩今年一年加起来五百万能挣吧？盖楼不够？”

小伟说：“不止，咱们两个加起来应该在七百万左右，不够。两边加起来盖楼就得这个数了，甚至可能还不够，完了不装修啊？整个下来我估计，今年明年两年的收入肯定是够了，但是其他方面的事就做不了了。

我还想是不是弄个包装厂呢，或者投资一个。开分店也要用钱，一个店怎么的也得几万块钱，到是不多。洪亮那边的肥料饲料厂也得投钱，完了不上点广告啊？”

夏茂盛抓了抓脑袋抽着脸说：“事真多。算了，你合计吧，完了和我说声就中。”

小伟说：“我还打算在奉天这边建个食品厂呢，这边蛋糕店不干哪？这么大个城市，商业这么好。”

夏茂盛拍了下大腿，马上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是啊，这边必须要开呀，还得开大点才中。算了，楼先不盖，先把这头弄稳当了再说得了，先把挣钱的事安排好了再说花钱的事。”

小伟说：“奉天这边建起来以后，渐渐的东西都要倾斜过来，这边必竟是省会，这头肯定就是总部，然后往全省辐射，在未来，起码一个城市有一到两家店应该是正常的，所以奉天这边必须要一步到位，食品厂要大而且全，还有总部，得有个办公的地方不？”

夏茂盛说：“今天那地，挨着居委会那块儿要不算咱俩买下来，在那直接盖厂房起办公楼得了，反正你也用不了那么多，你有四亩地不够啊？”

小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瞅着夏茂盛说：“今天这脑袋怎么这么好使了呢？我自己都没别过来这个劲，确实，我有四亩来地够用了，五亩地，厂房，办公楼，足够用。地皮不用你，将来厂子要是换地方这边我还有别的用呢，还是我自己拿着吧。”

夏茂盛笑着说：“我发现你一沾着房子和地马上就起动葛郞台模式，你们农村出来的都这么喜欢地呀？”

小伟说：“你不喜欢？对了，你不打算也在这边弄块地盖栋房子啊？”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不盖，我要住高楼，住几十层高那种，在窗户前面泡杯茶或者拿瓶啤酒，一眼看出去苍茫大地尽收眼底，那种感觉，有一种鸟儿飞上天空的感觉，懂不？”

小伟问：“那你就真决定了要在河畔买啦？”

夏茂盛说：“决定了，离你们也近，风景也好，再说奉天现在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上档次的地方啊。”

小伟摇了摇头说：“你随便吧，反正我是喜欢这种大院，自己盖的房子住着也舒服。那就这么定下了啊，居委会这边挨着居委会起一栋办公楼，完了剩下这一溜起厂子。”

夏茂盛点头说：“中，厂子起多大？办公楼起多大？”

小伟想了想说：“办公楼的话，往后靠到公园的墙边，前面留个坝子停车，盖个六百平够用了吧？二十乘三十，起个五层。厂房的话，就把从办公楼过来到围墙拐角那地方全盖满得了，怎么也有一千多个平方，起个三层，够用不？大门就放在办公楼前面的坝子里。”

夏茂盛说：“办公楼六百平大了吧？有一半我觉着就够用了。”

小伟说：“留两个楼门，办公用一半，另一半拿来做学校，就开西点班，咱们自己员工培训也能用，得有教室和宿舍呢。我想着是办公这边只用三层，四五层和这半边连通，给学校这边用。”

夏茂盛想了想说：“中，地方弄大点总比以后不够用强，那就这么弄吧。”

小伟说：“行，那这样的话，明天咱们在奉天再呆一天，我过去找王工把方案说一下，大概量个尺，还得规划围墙怎么起，让他给做个预算出来，咱们也好心里有点数。”

夏茂盛点点头，看了看时间笑着说：“这家伙这俩真能睡，这都二点多了，不叫醒啊？晚上还睡不睡？还能不能睡得着啊？”

小伟也看了看时间，也笑了，说：“在火车上没睡好呗，其实坐车不感觉，挺累的。再等等吧，再等一会儿要是还没起就喊一声。关键是今天起来也没事干哪，外面下雨。”

话没说完，王婶打着哈欠从她那屋走了出来，看见小伟和夏茂盛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事办完啦？”

小伟说：“俺俩回来有一阵了，都坐这说半天话了。”

王婶进了厨房洗了把脸，边擦边问：“晚上想吃什么不？我准备做饭了。”

小伟问夏茂盛：“在这吃还是去饭店吃？”

王婶说：“外头下着雨呢，别折腾啦，就在家吃一口，晚上小夏是住招待所吧？吃完饭直接过去还近便点，明天天好了你们再去饭店。”

夏茂盛点头说：“中，听婶的。”

王婶边擦脸边打开冰箱看，念叨着能做的菜，又看了看电饭锅，里面还有点剩饭，然后习惯性的看了看时间，一愣，说：“妈呀，这都二点半了这俩丫头怎么还睡呢？赶紧去叫起来，这晚上还睡不睡了？去把她们喊起来。”

小伟说：“婶，你去叫吧。”

王婶看了看小伟，一拍脑门，笑着进屋喊人去了。耿惠和小红在屋里睡觉，小伟和夏茂盛谁去叫都不好。

王婶叫人可不会温柔，进屋几十秒就听见了小红和耿惠的声音，然后两个人眯着眼睛披头散发的走了出来，耿惠去上厕所，小红到厨房洗脸，问小伟：“怎么样？陈辉那地方看中没？”

小伟说：“看中了，咱们那院。陈辉已经决定搬咱那院去了，强行抢占，我争不过他。”

小红愣住了：“啊？为啥呀？老夏是真的吗？”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我做证，是真的，小伟也答应了。”

小红一嘟嘴瞅着小伟，看了一会儿问：“为什么呀？我白喜欢这么长时间了。”眼泪就要出来。

小伟赶紧投降，说：“别哭别哭，是换，和咱家换了，他住咱那院，今天买的地给咱们了，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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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想吃井水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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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抹了一下眼睛说：“这边都要盖好了，凭啥换哪？那块地在哪？”

小伟说：“也在公园边上，在最下头，离咱们那边过去能有个一千来米吧，主要是这边大了，陈辉嫌大了不好弄，这才张罗换的，我爸妈不是还想种点菜什么的嘛，你又喜欢花园，这边院里还有个池塘呢，有半亩地的水面。”

小红眨了眨眼睛问：“有多大的地呀？还有那么大的池塘。”

小伟说：“至少有九亩地，接近七千个平方，建个公园都够用了。”

小红问：“花了多少钱哪这么大？”

小伟比了个四说：“四万，买完了，房产证都换完了。我的名。”

小红瘪着嘴想了想说：“我还是舍不得，那边都盖好了，十月就能住了呢。我都和我同学说了十月要搬新家呢。”

小伟笑着说：“这头十月也能住，时间够用。我问王工了，王工说这头地方大，多上点设备人工盖起来快，两边装修完进度就能追差不多了，十月底就不能干活了。”

小红噘着嘴拿手指着小伟问：“你是哄我不？”

小伟摇头说：“不是，说的真的，不信明天你和我一起过去找王工，我明天要过去和他说怎么修。”

小红拿毛巾擦脸，问：“怎么修？确实有点大了，就是种地也不可能种那么多呀。”挂好毛巾出来坐在小伟身边看着他。

小伟说：“刚才和老夏在说这事呢，我打算在外头窄的这边修个办公楼和厂房，然后里头用围墙圈起来修房子，池塘好好弄弄修成景观，对了，那院里还有口三十多米深的机井呢，以后咱就吃井水。”

小红想了一下说：“你打算直接在这边开食品厂啊？”

小伟点头说：“嗯，奉天这边得开始弄了，正好就修在咱家门口，还方便。”

小红说：“吃井水的话还得修水塔，那个有点麻烦，得定期清理，要不然夏天容易生藻，冬天也麻烦，要冻冰的。”

小伟看着小红说：“那怎么办？”

小红想了想说：“不知道，让小辉问问自来水厂是怎么处理的呗，看看能不能学习一下。要不就建在地下？地下不行，还是得用泵。你明天问问王工吧，看他怎么说，他应该有这方面的经验吧。”

耿惠从厕所出来，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去厨房洗脸，王婶把屋里收拾完了从屋里走出来正好看见，说：“丫头等下，你别直接用凉水，兑点热水洗。小夏你看不着你媳妇儿要干什么呀？就在那坐着看。”

夏茂盛懵了，站起来说：“咋啦？”

王婶挽着袖子走到厨房说：“今天下着雨呢，天冷，你媳妇儿这又刚睡醒，不能用凉水，容易激着，懂不懂傻小子？”拿盆给耿惠兑热水，夏茂盛赶紧过去接过脸盆笑着说：“我来我来，我还真不知道这个，谢了啊婶，得多跟你学习。”

王婶把脸盆交给夏茂盛，转身去摆弄电饭锅，嘴里说着：“媳妇儿怀孕哪，可得上点心，什么事都得加点小心，冷了热了咸了辣了，路走多了不行，躺时间长了也不行，胖了不行瘦了不行，麻烦事多着呢。

小惠这才哪到哪呀，你等到了陈晓那样再看看，一天不停的上厕所，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身子又累，那真是，怎么都不得劲，我当初怀小红那会儿啊，最后那俩月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得学着细点心，买几本书看看，你媳妇儿，怀的是你儿子，你不伺候谁伺候？人家嫁给你，洗衣煮饭养孩子收拾家的伺候你，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年半年的要你伺候一下，对不？

再说了，情绪啊身体啊吃饭哪睡觉运动，对孩子都有影响，你想让孩子一出来就聪明伶俐这好那好啊，那就在这几个月好好把小惠照顾好。平时吃饭要少吃，多吃几顿，尿多得勤补水，身上乏呀肿呀，你得空就给按按捶捶，累不着你个大小伙子。

没事多陪她说说话，别闷着。身子难受脾气不好忍着点，就这么几个月，你得想想你大儿子还落在人家手里呢，对不对？”

小红靠在小伟身上笑，说：“我妈这是又启动话唠模式了，这家伙说的，像小惠把老夏的儿子绑架了似的，还落人手里了。”

夏茂盛给兑好了水，耿惠投了毛巾洗脸，听着王婶一边干活一边唠叨，嘴角不由的翘起来，夏茂盛说：“真不懂。没人教过我呀。俺们家，我爸一年都难得和我说上几句话，按我妈说的，全市人民都欠他钱，成天脸板的像砖头似的。我妈没啥文化，一天就知道干活。”

夏茂盛接过耿惠手里的毛巾哗哗的搓出来拧干晾到绳上，又把盆里的水晃了晃倒到厕所，耿惠出来坐到小红身边。

王婶把电饭锅里的剩饭盛出来，重新淘米把饭煮上扭头去收拾菜，说：“唉呀，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啊，你们这几天不在家我可是享了几天福，糊弄一顿就得。这点剩饭都够我和你爸吃了，烧点开水打个鸡蛋就是一顿，你们这一回来可是费了事哟。小惠爱吃什么？”

耿惠看着王婶说：“我什么都行，不挑口。”

小红说：“酸的，给她弄点酸的就行了，别都弄成酸的呀，我不想吃。”

王婶弯腰看了看家里的菜说：“酸的。酸儿辣女哟，这说法也不准，我那会儿就差喝醋了，生下来还不是个赔钱货，还成天嫌她妈烦，又懒又埋汰的一个臭丫头片子啊。哎，有了，酸的，炒个土豆片，再来个白菜心，排骨是烧还是炖？你们说。”

小红扭头问小伟：“我懒吗？我臭吗？”耿惠靠在夏茂盛身上看着笑。

小伟使劲摇摇头说“不懒，不臭……那谁懒谁臭？”跳起来跑进厨房说：“婶我帮你弄土豆。”

耿惠哈哈笑起来，小红掐着腰指着小伟喊：“死鬼子，小矮个子，你今晚睡客厅吧。”自己忍不住笑起来，王婶头都不回，说：“疯疯叨叨的一天，这话也好意思喊出来，我收拾你爸都是悄悄的不让别人看着，男人不要面子啊？”

王叔推门进来：“什么面子？哟，你们回来啦，我说家里怎么这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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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高手在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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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瘪着嘴说：“我妈带着小伟欺负我，爸你帮我报仇。”

王叔把包挂好换鞋，说：“帮你报仇啊？你找错人喽，你这是把你爸往水深火热里推呀，我可不上这个当。小伟事办怎么样？”

小伟蹲在地上卡土豆皮，说：“买了，三栋楼带好大一个院子，我让人建门市呢，一年也能租出点钱来。”

王叔挤进厨房洗了把脸，拽过毛巾说：“花了多少钱一共？”

小伟说：“八十九万，盖门市还得三十多万。”

王叔看了看饭锅把毛巾挂好说：“你哥在那边挺好啊？看着你嫂子没？”

小伟说：“挺好，管事呢，小红和我嫂子照的像过两天就邮过来了，性格挺好的，个头也不矮。”

小红咕咕的笑了出来，说：“一群小矮人，想找个比自己矮的媳妇真难啊。”张军比小伟还矮一点。

王叔不知道从哪拿了个苹果啃，瞪了小红一眼说：“没大没小的胡咧咧。回来去房子那边看没？我这两天没倒开功夫过去。”

小红嘟着嘴说：“看个屁看，都让别人抢去了还看什么。”

王叔瞅了小红一眼低头问小伟：“让谁抢去了？陈辉呀？”

小红睁大了眼睛盯着王叔问：“神了哎，爸你怎么猜出来的？”

王叔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洗了把手说：“那还用猜呀？小夏在龙城，除了陈辉谁能把你们房子抢了去？那是说抢就抢的呀？他是不是买着地了？”

小伟说：“嗯，离咱那块不远，挨着公园，边上是小学。”

王叔点了点头说：“抓点紧时间够用，让王工多加点人，不耽误搬家。下头这边视线估计要比上头那块差点，那头边上就是河能看出去挺远呢。也行，挨着学校将来孩子上学可方便了，这孩子幸福啊，一出家门左边学校右边动物园，有花有水的。”

小红眨着眼睛看着王叔说：“爸，认识你二十多年了我才发现你挺厉害呀。”

王叔抬脚迈过小伟的屁股从厨房里出来说：“那是我厉害呀？那是你懒的大脑都不动了，看将来小伟能把你惯成个什么样。换过来这地有多大？肯定不能小了，就陈辉那个懒蛋子，肯定是一看太大了就懒的想招了。”

夏茂盛笑着说：“叔你真厉害，这边确实大了，小辉根本就没想直接就放弃了，说啥都要换。”

王婶问：“地买啦？这么快？过去就买了？你们哪，就是钱多了烧的，这也太痛快了点。”

小伟说：“合适就买呗，犹犹豫豫的容易出岔，划算呢，九亩地有机井有池塘的才四万块钱。”

王叔在小红身边坐下，说：“多大？九亩？这可行了，怪不得陈辉那小子不要，给我我也头疼，打算怎么盖？这都能盖一个小区了。”

小红懵懵的说：“盖一个小区咱家自己住啊？”耿惠咯咯的笑着打了小红一下。

小伟说：“一头大一头小，小的这头盖个办公楼起个厂房，大的那头砌上咱们住，还不是那么弄，两栋楼带车库呗，房间弄大点，院里修个小花园，正好有个池塘，修出来能好看。剩下的地栽点树种点花，我爸我妈种点菜，再养点鸡鸭鹅狗，地方大还不好啊。”

夏茂盛说：“那现在有条路也是咱们的，小伟说路留着，在路边修一排门市租钱。那头还有一个居委会，不知道为啥居委会那楼也在咱地上，小伟让陈辉去把那楼的证弄回来，完了找居委会收房租呢。对了，学校那个校办厂也是占的这头的地，原来那家对地都没咋管，都乱了。”

王叔想了想说：“没事，确定是咱们的跑不了，不行我让下面城建局去清一下。”

小红问：“爸，爸，房管局归你们管不？”

王叔说：“房管局啊，省里房管局是国资委的，市里的房管局是政府的，区里的是我们的，怎么了？”房管局这个神奇的单位一直以来就存在，各个地区省市都有，但是归属各不相同，职权范围也是各不相同。

小红问夏茂盛：“咱们去的那个是哪的？”

夏茂盛说：“区里的，归王叔管。”

小红想了想说：“这就放心了，那是学校和居委会呢，要是占着地不还咋办哪？”

小伟说：“有地契呢，谁也不怕。”

王叔说：“还是赶紧找找把事理清，时间越久越麻烦，最后弄不好真成了人家的了。”

小红突然想起来点事，拍了拍王叔问：“老王，问你个事，小伟说那院里有机井，盖那楼怎么才能用上井水呀？在上面修水箱不得冻啊？”

王叔说：“费那个劲干什么呀？接上自来水不就完了吗？自来水不能吃啊？”他指了指洗菜的王婶。小红说：“那能一样嘛，自来水里全是消毒粉，井水多健康啊，煮粥的味都不一样，快说。”她伸手抓住王叔的衣领使劲摇晃。

王叔抓住小红的手拽开说：“散架啦，多大人了还撒娇。真想吃井水啊？其实接上自来水最方便，想吃井水就把井留着呗，想吃就泵，楼里修个啥蓄上就行了。”

小红说：“那多丑啊，盖那么好的房子屋里修个大水缸？”

小伟说：“到是也行，修厨房里呗，也方便，自来水也有停水的时候呢。”

小红瘪着嘴吭吭：“你们一伙的，都欺负我。”耿惠又倒在夏茂盛身上笑起来，这几天她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王叔说：“办法到是有，我记着咱们县里刚起楼前用的就是井水，在楼底下修个池子蓄水，装上水泵，完了焊一个大铁箱子，把水泵到铁箱子里，楼上就有水了，具体原理我了不太懂，问问王工看他懂不懂。”

耿惠问：“铁箱子是全密封的吧？”

王叔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密封的，我还去看过。”

耿惠说：“注水口用单流阀的话，泵进去的水是有压力的，水泵上水就是给箱子里的水加压，压力够用了楼上一开水龙头就有水了，楼层不高的话应该好用，就是怕密封箱里锈。”

夏茂盛问：“你咋懂这个？”

耿惠有点不好意思，说：“物理课啊，你没上过学啊。”

小伟把削好的土豆放到菜板上，喘了口气说：“高手在民间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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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集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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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仰着小脸看着顶棚在那嘀咕，夏茂盛说：“铁的时间长了肯定烂，锈又大，现在自来水都在淘汰铁管了，时间稍长点一开水龙头就是红色的水，那人吃了还能好？”

耿惠说：“用钢应该可以，304钢管钢板，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弄。”

王叔说：“明天我到单位找人问问，用的不多应该能弄出来，那玩艺儿有点贵呀。”

小伟说：“能弄着就行，花点钱就花点钱，好用就行。304钢是啥钢？”

耿惠说：“304钢防锈好一点儿，抗腐性有点高，对人身体无害。”

夏茂盛冲着耿惠抬手用手指在自己的眼睛上刮，耿惠问：“你干什么？”

夏茂盛严肃的说：“我刮目相看呢。”

小红的思考被打断，怔怔的扭头看了夏茂盛一眼，然后突然开始笑起来。

王婶摇了摇头，有衣袖抹了一下额头说：“这孩子又疯了，让你叔给惯的就这么疯疯叨叨的一天。”

小伟熟练的切土豆片，扭头看了一眼笑的靠在靠椅上“抽搐”的小红说：“我现在就是有点担心，将来小红要是怀孕了可怎么办，太爱笑了。”

耿惠说：“爱笑多好啊，小红性格好呢。”

王婶对王叔说：“弄弄她，别笑岔气了一会儿，这孩子一身的傻劲，也不知道像谁了。”

王叔伸手在小红背上拍，说：“泵和水箱弄好了装在哪块呀？我记着，304怕埋，怕自来水，对不小惠？”耿惠也在拍着小红帮她顺气，说：“嗯，304怕氯，土里和自来水含氯太高了。”

城市自来水的供水系统消毒主要是用漂白粉，也就是氯酸钙，直接投放在水里，所以自来水对钢的腐蚀性很大。同样的水龙头，铁的反而比钢的耐用，原因就在这里。

小红喘息了一会儿，终于停止了笑声，说：“我想明白了，水泵注水加压的原理，确实可行。就在房子哪个角上不担事的地方修个小屋呗，把泵和水箱放里面。”

耿惠说：“还要防冻，冬天会冻冰呢。”

小红愣了一下说：“那咋整？屋里通上暖气？”

夏茂盛说：“可以建个地下室，水箱水泵，还能当仓房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潮。”

王叔拿了根烟出来，看了看耿惠又收起来了，说：“地下室肯定得潮点，得通风，再把暖气管道从里面走一下就行了，咱们东北潮也潮不哪去。”

小伟切好了菜，王婶也把排骨炖上了，两个人洗了手走出厨房，王婶伸手在小红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小红翻了个白眼。

小伟拿了把椅子给王婶坐下，自己坐在小马匝上随着把烟掏出来，看了看耿惠犹豫了一下又揣了回去，说：“行，那就弄个地下室吧，弄个房子在边上别扭。不是说外国酒都是存在地下室里的吗？咱们也弄点。”

小红哎了一声坐直身子比划着说：“果树，果树，那么大地方呢，栽果树，苹果李子梨杏桃樱桃葡萄，还能种草霉，好想吃啊。到时候直接爬树上吃。”

王叔摸了摸下巴说：“栽点果树倒是行，结不结果都无所谓，空气能好点，夏天有荫凉，春天的时候花一开肯定特别漂亮，好看。”

王婶说：“也行，我还寻思着是不是在里面种点山野菜呢，省得上山采了。哎呀，在这边连点山菜也吃不着啊，还得花钱买，死贵死贵的。”

小红说：“还上山采，你在这边看着山啦？”

王婶笑了，说：“真的，这边连个山都没有。你说这大自然是怎么想的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咱们那边想找点平溜地方那个难哪，这头可好，连个土包都没有。”

小伟笑着说：“那还不简单，婶你想住山上不？我把咱那地填起来，给你垒个小山，然后在上面给你修个房子。”大家都笑起来，小红说：“疯啦，住楼上不一样高吗？”

耿惠说：“过去有能耐的女的不都时兴造山吗？挖湖造山，然后修一个园林。”

王婶笑呵呵的说：“对，挖湖造山，我还祸国殃民呢，我是西太后啊？”

小红呆了一下，然后往后一倒又开始笑起来：“哈哈哈，九，九亩，地的西，西，西太后，哈哈。”

王婶伸手在女儿头了拍了拍，扭头问王叔：“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呢？房子有信了没？”

王叔说：“下午到彩电塔那边检查工作，完事了就回来了呗，大伙都回家了又不是我一个。房子的事，我问了，现在有两条道，一个是直接分个旧楼，三室一厅的，在皇姑那边，还一个是等新房，不过要交点钱，说是什么集资款，到时候可以弄套大点的，或者两户。”

王婶问：“啥叫集资款哪？”

王叔说：“现在福利房不是叫停了嘛，盖房子得集资，算大伙出钱修的，这么就不算福利房了。”

小伟问：“房子在哪？多少钱？”

王叔想了想说：“就在和平，八一公园那边，说是几百块钱，二百还是三百来着，说是因为我没分过房价格上还有点优惠，原来的工龄也算数，不过我是打算直接要一套旧的得了，就没细问。”

小伟说：“咱们自己房子十月底就搬了，你着啥急呀？要新的，问问有限制不？没限制的话多买点。皇姑那边太远了，还是旧房，要他干什么呀？”

小红说：“对，不要旧房，说不上多少人住过了多不舒服啊。再说房子都老了。”

王叔看了看时间说：“行，我电话问问。”拿起电话拨号。

“喂？小刘啊？”

“王处长啊？有事？”

“今天不是说房子的事嘛，我家里商量了一下，他们的意思是等集资房，我问问你，确定要集资房的话我得交多少钱？”

那边静了一会儿，说：“王处长你在单位没分过房，核完工龄的话一个平方交一百二十六块三毛，你要是确定的话来看下图纸看看要多大的，完了把钱交到我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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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没规定购买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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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问：“有什么限制没？咱们这房子一层楼几家？”

小刘说：“限制？一层三家，王处长你说的限制是指什么？”

王叔问：“咱们这个新楼盖多高？”

小刘说：“七层，每栋四个单元，一共建十二栋。王处长你说的限制，意思，是不是问房子够不够分哪？够，买的不算多，现在大部分同志都有房子，符合再房条件的也基本上都是要的老楼，必竟要花钱呢。

然后每栋楼又都配的干部楼，单独一个单元一层二户，王处长你想买多少啊？呵呵，我可听说你家姑爷是财主呢，要不你包一栋干部楼得了，正好厅长愁资金呢，咱们资金不到位交不上去的话这楼就不好说了。

厅长上午开会还给俺们下任务呢，说尽量劝大伙都买一套，我今天弄了一天就高处长和王处长你说买。“她压低声音说：“有不少老同志的意思是不出钱这楼也肯定得盖，到时候盖完了兴许就不用花钱也能分呢，想瞎了心了简直。”

王叔问：“干部楼是指哪个级别？”

小刘说：“副处级以上，大小就不按级别走，因为是集资，想买多大都是个人自己定。干部楼一层两户一面是大三室，一面是五室，三室是一百二十平，五室是一百六十平。王处长，你等会啊，你这是用的家里电话不？等下我给你打过来。”

王叔放下电话说：“盖不少啊，一千多户，说是买的不多。可能是有什么事了，一会儿打回来。”

在91年的时候，福利房虽然在高层面已经确定结束了，但是实际上一直到98年才真的落实下来，95年以前集资房的呼声很高，但雷声大雨点小，抱着等等看的人相当多。

那时候工龄就顶房款，一个参加工作二十年的老工人如果要买断一套九十平米的福利房只需要交四千多块钱，合一个平方四十多块钱。

但是集资房平均要贵四倍以上，甚至六倍八倍，说实话那个时代，几千块钱算巨款了，要一下拿上几万出来全靠借，只要有个住的地方一般人都不太敢，也舍不得。

那个时期集资房的主要购买者都是干部，或者家里有买卖的活络家庭，这些人在一个单位里都只是一小部分。集资房是单位组织，不是本单位人员有钱也没资格。

集资房是国家把福利房向商品房过渡的政策性住宅，是由政府免费出土地，单位和职工共同承担建筑费用的房子，后来集资房被划入了经济适用房序列，一直保留了这个政策到现在，不过审核越来越严格。

2012年，巴渝市政单位集资房平均价格是一千六，辽东是一千三。真正物美价廉。2010年参观过北方兵器集团的集资房，拉着经济适用房大横幅，一平一千七百五，最小户型二百一。某公检法集资小区，一千八单价，客厅中间需要有承重柱。

……

小伟说：“干部楼有多大？”

王叔说：“说是一层两户，一面三室一百二，一面五室一百六。说我一平按一百二十六块三算。”

小伟在心里算了一下，一百六十平的二万来块钱一套，这会儿奉天的民间交易价格平均差不多在六七百块钱一个平方，还是很划算的。这可是新楼。那个年代不存在清水房，普通住宅是水泥压光地面，白墙木门。干部楼有瓷砖和地砖。

小红说：“问问可不可以买一层嘛，要买就一层，中间打通它。”

夏茂盛算了一下说：“咦，这楼和咱们兴城买那个差不多钱哪，是那边贵了还是这边便宜了？”

耿惠拿肩膀拱了夏茂盛一下说：“这边便宜了呗，这是集资房，又不是按市场价卖。”

夏茂盛指着耿惠对小伟说：“她拿肩膀拱我，她拿肩膀拱我咧。”

小红说：“拱你一下怎么了？”

夏茂盛说：“今天她还往我身上靠了呢，以前我坐的离她近点她都脸红，我要在外面拉下手她就能翻脸，这两天天天跟你们在一起她都变了，变了呀。”

耿惠的脸刷一下血红血红的，低着头不吱声，小红拍了拍夏茂盛说：“节哀。”夏茂盛愣了一下看看耿惠：“我靠，兴奋过头了，媳妇儿，我是高兴，高兴的有点得瑟了，不是故意的，以后咱就像刚才这样挺好。”耿惠低着头不吱声，身体往边上移了移。

电话响起来，王叔接起电话。

“王处长，刚才不好意思，让我上去拿份文件。咱们这次一共准备盖一千一百七十六套房子，准备集资一千六百五十三万，截止日期是下个月底，下月底必须开工，现在在平场呢。”

王叔说：“现在集了多少了？”

小刘说：“刚才就是过去拿文件，现在一共集了五百四十多万，厅里分了任务下来，咱们处要凑四十万，在下月底之前交上去，现在处里打算买房的全加起来不到六万。”

建设厅有二十三个处室，外加城建局房管局建筑公司执法大队小车班等下属单位，一共有职工三千多人。

但是房子的问题不能这么按职工人数看，福利房政策里还有一个再房政策，职工的孩子年满十二岁以后，就可以再向单位申请住房了，那个时期可没什么强制计划生育，一家三四个四五个孩子太平常了。别忘了还有离退休老干部呢，都是几代人等着住房子。

这也是国家下决心要停止福利房的一个重要因素，就像后来的社保，退休工人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压垮了无数大小企业，不改不行了。

事实上公积金也是因为福利房改革产生的政策，让在职工人继续享受国家住房补贴，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福利房了，只是它没有房价涨的快。追不上啊，它也很绝望。

王叔想了一下试控着问：“没规定每个人的购买量吧？”

小刘笑着说：“刚才拿文件的时候我还在和厅长说这事呢，我说要是凑不出来的话，实在不行让王处家包栋楼算了，厅长说行，只要能保证房子的正常开建大家随便想办法。”

王叔说：“那，别的同志到时候不会有意见啊？”

小刘说：“有什么意见？他不买还不让别人买啊？拖后腿的还好意思说做贡献的？大家都等着最后房子建不起来谁负责？他们啊？”小刘是厅里老人了，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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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还人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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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捂住话筒问小伟：“厅长说钱凑不够可以多买，怎么弄？真打算买呀？”

夏茂盛点头说：“买，这机会可不多，问她买三栋能行不？”

王叔吃惊的张大嘴巴，用口型问：“三栋？”夏茂盛点点头：“要干部楼。”

王叔看了小伟一眼，吸了一口气，拿开手说：“小刘啊，这么样吧，厅里的事情，我作为一个新来的干部肯定要支持，你和厅长说一下，最后如果凑不齐的话，我这边可以认三栋干部楼。”

小刘足足呆往了几十秒才问：“处处长，你说多少？多少？”

王叔说：“我说，如果最后凑不齐的话，我这边可以认下三栋干部楼。三栋。”

小刘说：“行，我马上去和厅长说，处长你家真有钱。”电话挂了，王叔苦笑着说：“行了，这下我在厅里可是出名了。”

小伟说：“咱合法挣的钱怕啥？正好让他们知道一下咱家有钱，省的以后有些人想法多，就是告诉他们，咱有的是钱，别弄那些没用的。厅里领导肯定也能放心把担子交给你了，你耽心啥？”

耿惠这会儿缓过来了，说：“叔，钱多一点让人嫉妒，多的让人不敢想就是压力，估计你们厅长副厅长以后和你说话办事也是客客气气的了，谁敢给你脸子看？这是好事。”

小红说：“不是打算下半年让你去城建局吗？稳当了，这一下谁敢挡你？谁敢怀疑你能在钱上出问题？包括那些准备花点小钱抠好处的，不得掂量掂量啊？王局长可是一个人买了三栋楼的。”说完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大家都在笑，王叔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若有所思。

王婶说：“我的妈呀，你们老的小的就一起作吧，整那些房子干什么？一个人住一套啊？还得换着住。”

夏茂盛说：“婶，以后房子就值钱了，在那放几年再卖，房子盖好把房产证办下来就等着就行了。”

小红说：“房产证好办吧？我记着听谁说的福利房集资房的是没证的。”

小伟去厨房看了看锅，说：“小同志，你扭头看看，你身边坐着的是建设厅综合处副处长，管着房管所的。咱拿钱买的凭啥不给证？”

……

建设厅，小刘一溜小跑来到厅长办公室，敲了敲门也不等答应推门就走了进去。

王厅长抬头看过来问：“怎么了？”

小刘说：“我完成任务了，过来汇报，还有，厅长你说的超额完成发奖金啊，发多少？”

王厅长笑着放下笔坐下身体看着小刘说：“这刚出去就完成啦？还超额？”

小刘点了点头说：“嗯，超额。我可不去和他们磨了，厅长，那眼神都像我是去骗他们钱似的，这些老干部就是占便宜习惯了。正好王处长说买，那就让王处长买呗。王处长说他新来咱们单位，厅里的工作必须支持，说要是最后凑不够的话，他认三栋干部楼，三栋。王处家真有钱。”

王厅长扶了扶花镜，又把花镜摘下来放到桌子上，捏了捏鼻梁想了一会儿，说：“行，就这么办吧，不能让小部分人拖咱们后腿，这三栋楼我批了，让他把钱交上来，其他处室单位也照办，愿意掏钱的就可以买。

我为了这块地都要吐血了，从省里到市里磨，吵架拍桌子，费了这么大劲弄下来了，如果因为集资款问题再把地还回去，我以后特么在奉天还要不要混？就这么办吧，不用瞒谁。”

小刘说：“那我就填表了啊？”

王厅长点头说：“行，填吧，填完拿来我签字。”

小刘笑起来，凑近了一点说：“姐夫，那奖金还算不算数？”

王厅长无耐的抿了抿嘴，说：“算，算，算数，回去吧。”小刘扭着小腰趾高气昂的出去了。机关单位就是这样，什么事情一旦生成了任务就会有相应的奖励，其实也不多，小刘这次能拿到手也不过一千块钱，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上班族来说，一千块钱啊，两个月工资呢。

王厅长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个号：“老魏？你过我办公室一下来，商量点事。”

没一会儿，一个瘦高瘦高的男人端着大茶缸走进王厅长办公室，五十多岁的样子，手上全是烟碱。

“什么事儿这么急？”老魏在王厅长对面坐下来，把大茶缸放到桌上，掏出烟扔给王厅长一根，自己点上一根抽了一口，说：“这烟是不错。”

烟是安记特供，王厅长拿起烟点着，说：“这就拿了两条回来，还让你抢了一条。你那边怎么样了？”

老魏弹了弹烟灰说：“这不干着呢吗？你钱凑齐没？可别弄一归遭最后弄黄了。”

王厅长说：“现在这些人哪，都是享受享习惯了，觉得什么都是应该应份的似的，这么好的房子叫他们自己出那么一点钱一个一个推三阻四的，算了，不强求，不买的拉倒。”

老魏问：“那最后钱怎么整？这可不是小数，你可别打厅里主意啊，房子又不是你个人的，大不了不盖了，这回房子谁也别想白拿，有事我顶着。”

王厅长说：“钱能凑出来。我就是要跟你说这个事，新来的那个王建设，你知道吧？”

老魏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烟说：“知道，这烟你不是说他姑爷子店里的嘛。”

王厅点了一下头说：“对，东北局老陈的关系。刚才啊，王建设说了，要是没有人买，他个人认三栋干部楼支持咱们工作。按他的工龄和级别算下来应该在一百三左右，三栋干部楼就是差不多七十五万，这个情我领。

我原本打算下半年给他提下级让他去城建等着接老宋的班，刚才想了一下，干脆现在借着这事就让他过去得了，让老宋回来到干部处等退，他现在是正科，你那边帮我把他副处的事办一下，过去以后直接上正处。”

老魏是分管人事工作的，常务厅，抽着烟想了一会儿抓了抓头发说：“行吧，你说弄就弄吧，有点急了，就怕有人较真。他哪来这么些钱哪？他原来干什么的？”

王厅长说：“他原来就是县里一个农机站长，营级转业的老兵，钱是他姑爷子的，放心吧，他家的钱绝对没问题。所以我才想让他快点过去，他是绝对不会出经济问题的，家里就一个女儿，姑爷子一年上百万挣着，他要钱干什么？用着放心。”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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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还人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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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点头说：“到是，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还真是，几千万把块钱在他眼里也不是钱，那行，我想想招儿办一下吧，正好趁他过去把那边收拾一下，赶紧把这颗地雷拆了也好睡个安稳觉。

你说这事整的，明明是下边人捅蒌子，弄的咱们俩像犯错误了似的，这个老宋一下那两个赶紧弄走，我是一天也不想看着他们了。什么玩艺儿啊。”

王厅长说：“其实钱没多少钱，关键是这事的性质有点恶劣了，这边老宋下了就把这俩玩艺儿弄走，完了让小王好好处理一下就行了，以后这边也就不用耽心了。”

老魏点了点头说：“他真买三栋啊？那以后怎么办？真给他三栋？那不得闹起来啊？”

王厅长说：“我让办公室出个文，认购的在下月底之前交钱，不交钱的签一份自愿放弃集资房的文件，同意厅里在集资款凑不齐的情况下采取一些方法，包括但不限于让部分同志超额认购，并且自动同意这个认购权有效，没事。又不会出去到处说，小王是个谨慎人，放心吧。”

老魏点了点头掐灭烟头抻了个懒腰说：“哎呀，羡慕啊，我要是有这个么姑爷可就好了，还特么干什么，回家享福多好。”

王厅长说：“人家年轻呢，女儿在东北工学院还有二三年毕业，回家干什么？这事啊，羡慕不来哟，你要抽这烟找他要，他家里有的是，哈哈。行了你回去忙吧，等事办完了让小王请咱俩去他姑爷店里喝酒去。”

老魏端着大茶缸出去了。

王厅长拿起电话：“小刘，起草份文件……”

……

王叔搓着手说：“觉着耳根子发热呀，今天这事鲁莽了。”

王婶站起来进厨房，说：“你就这个性格，什么事完了都得后悔几天，就没个痛快劲，要不然能一直呆在农机站哪？能怎么的？还能不让你干啦？不让干了更好，在家干什么不行？”

王叔咳了一声，抹了下嘴问小伟：“这房子估计也就是十月十一月的事，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弄？”

小伟说：“这屋刘大爷给一套，还他这个房子，给个一百六的。完了安东秦局长那边给一套，估计他也不能要，就住着吧，剩下的往外租呗，没人租就先空着，没事，又放不坏。”

夏茂盛说：“租人的时候得挑着点，有那人家宁可不租也别让他住，给你弄的贼埋汰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坏了也不管，得写合同上。”

小伟说：“正好我婶没事，婶，你以后就专管往外租房子怎么样？按总租金提成拿工资，行不？嘿嘿嘿。”

王婶把炖着的排骨连锅端下来放到地上说：“行，挣钱还不好，正好一天闲的难受呢，你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天天就我一个人在家闷着，连个认识人也没有。”

小伟说：“别着急，等房子好了我爸我妈他们就过来了。”

王婶拿炒勺往灶上摆，问：“龙城不用你妈她们管啦？”

小伟说：“嗯，现在不用了，原来是没人，现在哪摊都有人了，让他们过来得了，把小兵户口迁我这来直接在门口小学上学，我爸我妈的户口先扔龙城。”

夏茂盛把又靠在身上的耿惠扶起来，站起来说：“婶，你坐着说话，我炒。”过去厨房接过大勺，王婶笑着出来说：“行，你们大厨师炒，我还怕我弄的小惠不爱吃呢。”

耿惠瞅着夏茂盛的后背说：“我没吃过他做的饭呢。”

夏茂盛往勺里加油，说：“以后天天给你做，让你吃一辈子。”

小红笑着说：“夏大厨现在下岗了，也只能在家里显摆显摆了，真不知道你们花钱考那厨师证有什么用。”

王婶愣了一下问：“怎么了呢？”

小伟说：“要是不考厨师证能认识老夏呀？”

耿惠对王婶说：“小夏现在已经不干厨师了，在机关管理局上班，是科员了。”

王婶看着夏茂盛笑着说：“那可挺好，以后小夏还兴就成了大干部了呢。你们三个呀，将来要出头还得是小夏，陈辉那个懒蛋子玩艺儿就是能混就混，小伟呀，吃亏就吃亏在没上啥学了，也就是这样了，到是不缺钱花。”

耿惠说：“现在是市场经济社会了，能挣钱就行了呗，要我说还是小伟厉害，有钱还愁啥？”

王婶拍了拍腿说：“不一样哦，说来说去就是个做买卖的，到什么时候也还得是干部啊，这社会说变就变，谁知道以后又能是个什么样，干部就不用耽心这耽心那了，稳当。”

夏茂盛说：“没事，婶，小伟以后就管挣钱，我就使劲往上爬，陈辉负责和别人杠，俺们仨一起使劲就是了，咱们也没啥怕的。”

王婶笑着说：“这话要是让小辉他爸听见不得大耳刮子削你，人家成了你们的什么了？”

夏茂盛嘿嘿乐，说：“当他面我也敢说，我们又不抢又不骗，也不占公家便宜，正儿八经的挣钱，扯扯他大旗不是应该的呀？”

王叔问小伟：“真给老刘大哥换到那边新房子啊？”

小伟点头说：“换。就是战友平常又没有来往，咱们一来人家就二话不说把房子给咱们白住着，平时连来看都不来，现在咱们手里有了肯定得还这个人情，这样的人咱们怎么做都不过份。”

王叔点了点头说：“行，那就换，老刘大哥这个人值。那个秦局又是怎么回事？什么局？”

小伟说：“安东的，公安局，滨江分局的。上回在安东帮了不少忙，上次饭店开业来了，陈叔给介绍的公安厅柳厅长，柳厅长说让秦局到省里来进刑警大队，估计下个月也差不多就过来了，我当初在安东答应他帮他找地方住呢，等着分房子得时间，还不一定能住下，他级别低了。”

王叔点了点头，说：“行，你看着办吧，人都是处出来的，不吃亏。正科呀，级别是低了点，在下面还行，到了省里不够看哪，什么福利起步就是处级呀。”

夏茂盛在厨房里哗哗炒菜，小伟把靠边站支好，王婶去拿碗筷，听见王叔的话一撇嘴，说：“自己这正科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呢，人家在下面就能坐到正科不比你行？”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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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怪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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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说：“婶你还真别说，我叔当初要是不回县里直接去市里的话现在弄不好早就是处级了，咱们那太小了，位置少级别低的，难度比他们在市里的大不少呢。”

王叔摸着兜里的烟点头说：“小伟这话在理。环境啊，对人的影响太大了，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奔着你婶回去的，就想着离家近点，结果把自己耽误了。还得到大地方，地方大人多机会多。”

小红说：“人多机会多竞争也多，就你这性格呀，哼哼。”

王叔在小红脑袋上摸了摸说：“把你爸说的像傻子似的，我有那么笨吗？”

小红想了想点了点头说：“也是，我这么聪明伶俐的，说明你的基因还是相当可以的，行，是环境的问题，怨我妈。要不然我现在说不定也是什么大干部家的独生女了，唉，又一个为了爱情盲目的人哪。”拍了拍王叔的肩膀。

王婶瞪了小红一眼说：“你爸要是不回去能娶到我呀？没有我你在哪呢？还有你吗？”

小红愣了一下想了想说：“也对呀，那就没有我了呀。看来老王做的还是对的，坚持爱情是有道理的。”

耿惠笑着说：“小红你应该去学哲学。”

小红打了个冷战说：“可行了，那些人感觉都不太正常一样，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王婶和小伟把炒好的菜摆到桌子上，炖好的排骨盛出来，把电饭锅的内胆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说：“别瞎白话啦，过来吃饭。”

大家起来坐到桌子边上，夏茂盛炒完了菜把灶台收拾了一下也洗了手坐过来。

装着炖排骨的大碗溅了一些汤在桌子上，王叔随手抓过一张报纸去擦，小红伸手去拦：“别别，我还没看呢。”

王叔松开手，小红把报纸拿过来晃着脑袋浏览起来，这个时代的大学生也好市民也罢看报纸都是一种习惯，这个时代的报纸还没有震惊模式的标题党，也没有硬擦热闻吸引眼球的，更没有发上一张图其他全是编的，这个时候报纸还是人们获得信息的主要途径。

连人民日报都是摆在报摊上卖的。

这个时期的报纸可没有什么娱乐版体育版时尚生版，就是正正经经的新闻报道，敢说敢写。

王婶拿筷子敲了一下小红手里的报纸说：“吃饭，吃完饭再看，放那又不会长腿跑了。”

小红还在看，说：“我看的快，就瞅几眼，这看一半多难受啊。”王婶就不再管她了，坐下吃饭，给耿惠夹了块肉超多的排骨放到饭碗里。

耿惠盯着那块排骨舔了舔嘴唇瞄向夏茂盛，夏茂盛头不动拿眼睛观察了一下王婶，悄悄伸手筷子去耿惠碗里夹那块排骨，结果王婶上来就是一筷子打在夏茂盛的筷子上说：“让她吃。一天像猫似的什么都不吃营养怎么跟上？你得为肚里的孩子着想。就吃这一块。”

小红看着报纸说：“想在我妈面前搞小动作？老王太太那可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

小伟说：“你也别看啦，吃饭。”

小红说：“马上马上看完了，哎，怪坡？上坡不用蹬，下坡得使劲蹬，汽车上坡不用给油，下坡得大油门？还有这么古怪脱离科学的地方？就在奉天哎。”放下报纸，小红看向小伟：“我要去看这个怪坡。”

小伟说：“上坡不用给油，下坡得大油门？在哪？”一桌子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小红拿起报纸看了看说：“清水台镇，在新城子，离咱们这有，我看看，三十多公里，不远。”

王婶问：“你看的什么报纸？”

小红翻过来把报纸示头亮给王婶：“人民日报，不是街头小报。”那会儿私刻滥印的街头小报就有了，全是瞎编一些吸引眼睛的故事新闻来卖钱，他们肯定想不到，到了二十一世纪，大报网站都深刻的学习了他们的这种高明做法。

王婶点了点头说：“那就是真的了，还有这么奇怪的地方。”低头继续吃饭。

奉天怪坡是90年4月两个小交警熟悉道路时发现的，当时这俩哥们吓的魂飞魄战，然后传出去以后他们两个还挨了批评，我们是唯物主义马克思嘛，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话传出去了，吸引了周边无数大车小辆的过来试验，发现是真的，于是越传越广，91年上了人民日报，传到了国外，国家和国际出了好些个各种科研小组来研究，到今天还在研究。

然后到今天为止国内相继先后发现了十五个怪坡，湾湾也说有一个，美国乌拉龟也说有，当然，宇宙大韩国是肯定有的。

后来咱们国内的某组织走进什么学的那些扯基巴蛋的玩艺儿来了，呆了几天，测试测绘了一下，说这只是一种视觉效果，是因为路边的石柱是故意安斜产生的效果，那不是上坡，是下坡。

那石柱是发现怪坡近十年以后才装的就不说了，谁家上坡路上装的柱子不是斜的？那烂节目一直是为了解释而强行解释，看的想砸电视，如此一说倒也不足为奇。

小红把报纸扔到一边拿起筷子，说：“小伟~~~~~~，鬼子哥~~~~~~。”

小伟头也不抬：“去，去去，吃完饭就去，你好好吃饭。”

王婶笑着骂：“这个死丫头，这麻的，我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叔说：“我也去看看，想不明白。”

小伟说：“都去呗，自己开车也没多远，一会儿喊陈辉，咱们两台车去，正好陈晓也出来溜溜。”

王婶问：“我也去啊？你怎么把人家小晓说的像小狗似的。”

王叔说：“跟着去看看呗，这么个新鲜事儿不去你不难受啊？”

小红在一边低头瞅着饭碗噗哧一声又乐起来。

吃完饭，给陈辉打了电话，一行人收拾了一下下楼，这会儿雨已经停了，空气还很清冷。东北六月份天就挺长了，晚上要七点多八点才黑天，这会儿才五点半，时间还早。

陈辉带着陈晓开着车等在路边，王叔王婶坐自家车，夏茂盛和耿惠上了陈辉的车，两台车往清水台子出发。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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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最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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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业路口出来往东北方向横穿整个奉天市区，清水台子在奉天和铁岭中间，归新城子区管，现在叫沈北新区。

沿着京哈102国道一直走就到了。

怪坡要到93年才被政府重视起来圈地收票，这会儿这就是荒山野岭的一截土路，位于帽山山脚。

走了按近五十分钟，两辆车来到清水台子，打听了一下，热心的村民给指了方向，一听说是来看怪坡的马上兴奋又骄傲的样子，大有我领你过去的架式。

“你们也来看那个怪坡的呀？哎呀，跟你说，可是怪事了，上坡不用蹬，溜溜的就上去了，俺们都去试过，是真的呢。就在那头，那头，看着那山尖尖不？就在那下边拉，你从这边下去，横着这么开过去就到了，二里地，不远一点儿，卡巴眼的功夫。”

怪坡这个名字就是被老百姓这么叫出来的，没经过什么专家。

下了国道按着村民的指点朝着远处的山尖走，果然，一公里多的路程，远远的就看到一些货车吉普自行车挤在那里，围着十几个人看。

两辆车靠过去停在路边，大家下车站到车边上看，正有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在那截土路上“试航”，自行车就是边上村民的，这家伙穿着件军大衣，骑一次要五毛钱，也算是头脑机灵的。

边上开着货车过来试路的司机瞅了小伟他们一眼说：“你们也来看哪？你们这车轻了，速度不快，这上去越重的东西跑的越快，感觉越大，不信你开我车试试。”他指了指停在一边的东风。

小伟说：“你试过啦？真是上坡自己跑啊？”递了根烟过去。

那司机接过烟笑着说：“可不怎么的，自己溜溜的就上去了，下来得踩油门轰，也真是怪了事了，他们回去和我说我还不信呢，今天就是特意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特么输了一顿酒。”

小红看了一会儿扭头拍拍小伟：“走走，开车过去试试。”

小伟说：“开车试没意思，去租那自行车，你们都去骑一下。”总共土坡也就是百多米，就是这边村道中间的一截，骑回来也不累。这也就是因为这年头老百姓穷，在农村全是靠走，自行车都是奢侈品，这才一直到了这会儿才被人发现这地方。

小红就欢快的跑过去租自行车，这哥们弄了三台旧车在这租，小红租了一辆回头喊耿惠，他一把抓住车把说：“一个人五毛啊，是一个人五毛钱。”

小红说：“行，你查数吧，我们就用这一台车，你查人就行了。”

耿惠说：“我不会骑车。”小红愣了一下问那租车的哥们：“她不会骑，得我带着她，怎么算？”

那哥们说：“你看你这小妹，你刚自己说的按人算嘛，她不是人哪？”

夏茂盛抽着脸说：“你咋说话呢？”

那哥们笑着说：“我说的不对呀，按人算嘛，一个人就是五毛，我管你是坐还是骑呢，对不？”

小红拉着耿惠说：“走走，不和他默叽，咱们去试试。”

那哥们说：“谁管给钱哪？”

小伟说：“我，管我要，这还好几个人呢，一块算。”

哥们数了数人说：“八个人，就四块钱，你直接给了就完了呗。”

陈辉说：“七个，没看着我媳妇儿大肚子啊，摔了你给赔不？”

东风司机说：“何必呢，让他挣好几块钱，你们有车，上去溜一下不就行了，汽车比自行车沉多了，速度还能起来。”

小伟说：“没事。自行车和坐车的感觉不一样，让她们玩吧。”

东风司机说：“也是，你们开小车的也不差这几块钱。”那边小红带着耿惠歪歪扭扭的已经骑过去了，正尖叫着体验上坡不蹬的感觉，王叔和王婶乐呵呵的看着女儿发疯，王婶说：“还真是不用蹬哈，真是怪了，你说是因为什么呢？”

王叔看着小红她俩说：“我哪知道，知道是这么回事就行了呗，你用电饭锅还得拆开研究明白为什么能做饭哪？”王婶举手就是一个重捶。

玩了没一会儿天就放黑了，小伟把车打着火打开大灯，陈辉开着车带着陈晓来回跑了几趟，王叔和王婶也各自骑着自行车来回走了几次，大家这才心满意足的上车往回走。

王叔说：“把这地方围起来收门票可能挣不少钱。”

王婶说：“还轮到你想，你看着吧，等不了几天政府就得来弄了，这不就是天上掉钱哪。”

小红说：“你说他们村里为什么不弄呢？这多好的机会呀。”

小伟说：“村里没这权力，得往上报申请，市里怎么可能把这么一块肉给村里呀，你看着吧，就算这地方弄起来了和这村也没一点关系，该怎么穷还怎么穷。”

王叔说：“开个小吃部卖点汽水香烟也能挣点。”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见得，到时候真要围上收票，就算开小吃部卖烟估计也得交钱才能让你干，这边谁家能拿出来？最后还不是市里有钱的人过来干，三亲四故的谁家没有。”

王婶说：“可不嘛，咱县里开买卖的还不全是有点关系的，别说这边了。”

王叔开开车窗点了根烟说：“把自己日子过好得啦，操那心有什么用。”

车进城，马上从一片漆黑到了灯火辉煌，王婶说：“也难怪人都想往城里跑，你看这亮堂的，这还这么些人在道上呢。”

小红看着窗外说：“大城市啊，你看这楼，多高。”

王叔笑了一下说：“你天天看着奉天最高的楼不吱声，这才多高？你又觉着高了。”

小红愣了一下想了想问：“哪栋楼是奉天最高的呀？”

小伟说：“陈叔他们那栋办公楼，你没上过呀？”

小红瞪着大眼睛说：“陈叔？电业那个楼啊？奉天最高啊？我不知道啊。不是彩电塔最高吗？”

小伟黑着脸说：“咱们说的是楼，彩电塔是楼吗？”

小红讪笑了几声，抓往小伟的胳膊可怜巴巴的说：“我想上彩电塔上面吃饭。我同学都去了，好个跟我得瑟。”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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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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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说：“去呗，上面饭好吃啊？”

小红说：“我又没吃过，就是个新鲜劲呗，好几百米高呢，她说脚下都是大玻璃，能看着整个奉天城吃饭，我觉得我可以去感受一下，你说呢？”

小伟笑着说：“想去就去呗，还假模假样的问我，弄的像我说不去就真不去了似的。你假不假？”

小红嘿嘿笑了几声，说：“咱全家去，我妈我爸也没去过呢。”

王婶说：“可得了，我可不去，好几百米高，吃饭能咽下去呀？再说了，那么高怎么上去？爬呀？”

小红哈哈笑起来，王叔搂了搂王婶笑着说：“有电梯呢，站着就上去了。”

小伟说：“行，明天我去万柳把事和王工说一下咱们全家就去，叔和婶来这么长时间了还哪也没玩过呢，故宫，彩电塔，动物园，咱就住在南湖公园门口连南湖公园都没进过。一天就忙忙活活的了。”

王婶说：“你们不是都忙嘛，那玩艺儿看不看又没什么的，还得花钱。到那啥塔上吃一顿饭得不少钱吧？小红，得多少钱？”

小红说：“我同学说她们花了二百多。那个花多花少还不是看咱们自己呀，总不会拿刀逼着咱们掏钱吧？”

王婶点头说：“那到是。”

车从京哈线到沈辽路，小红看着窗外说：“真的这栋楼最高，好高啊，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呢。”

小伟说：“白天看和晚上看不一样，白天眼睛看到的东西太多了，你还抬着头走道啊？再说你平时都在楼下这一片活动，也没离这么远看过啊。”

小红点了点头，说：“看来电业局是真有钱。”

事实上电业东北局奉天最高楼这个纪录可是一直保持到了2009年才被打破。188米多。在那之前最高的就是火车站那栋十六层的铁路招待所，当时是东北第一高楼，完工于1978年。

……

龙城。

天已彻底放黑，稀稀落落的路灯点缀在城市里。

聚宾阁后院这边，舞厅已经散场，服务员在清扫卫生，歌厅里唱歌的人喝着清茶排队，门口窗前挤着一些闲人看热闹鼓掌。台球厅照例是最热闹的地方，门里门外全是半大小子，叨着烟卷吵杂不休。

黄老五在歌厅放歌，老候一个人背着钱兜子守着台球厅，懒洋洋的靠在门口的墙边抽烟。

“老候。”老候扭头看过去，黑子和四个不认识的生面孔走过来。

“来啦黑子，有事啊？”老候把烟头扔到脚下踩灭。

坝子中间一块已经挖开，只在台球厅这溜房子前面留了有不到三米宽的路走人。这块地整个要打上水泥，需要挖开铺一层石头才行，要不然会沉降。

走近了，黑子看着挖开的地方问：“这是要干什么呀？”

老候说瞅了瞅和黑子一起来的几个人说：“铺水泥，整个这块地方都要铺。”

黑子点了点头，说：“老板让铺的啊？真特么有钱。老五呢？”

老候指了指歌厅说：“放歌呢，你有事啊？”

黑子挠了挠脑袋说：“有点事。那啥，本来吧，这个月我那钱我寻思着不来拿了先放你们那放着，结果还得用，喊老五过来咱们算下呗，把钱分分，我马上还得走，有事呢。”

老候问：“干什么呀？你都拿走几万了还不够啊？干什么大买卖呀？”

黑子舔了舔嘴唇说：“等空了我再和你说，先喊老五把钱分分行不？我等着用呢。”

老候摇了摇头说：“不行，别的不说，你欠俺俩的都不够，还分啥呀？再说了。算了，等老五和你说吧，我和你掰扯不清。”

黑子瞅了跟在身边的几个人一眼，脸上有点挂不住，说：“欠你俩多少啊成天挂嘴上？不就拿你你们几千块钱吗？我那不是一下倒不开嘛，一个月万八的挣着我还能差你们哪？”

老候说：“你哪个月挣万八的了？现在这么牛逼了呀？那就把钱还了呗？”

黑子说：“老候你什么意思？故意扯我脸是不?不就是我没来看店吗？那老五天天去给人守着歌厅是咱们店吗？舞厅给咱们多少钱？非得算清呗？”

老候说：“我不想和你扯这些，黑子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人心里都有账，谁傻？”

边上挨着黑子那个人拍了拍黑子问：“这店到底是谁的呀？你不说你开的吗？”

黑子说：“合伙的，要是我自己的我一个月能挣三万，当初本钱不够。”

那人瞅了瞅台球厅里面说：“生意是挺爆，你后尔不是挣着了吗？把他们退出去不就完了吗？缺多少哥给你出，这默默叽叽的就是不想给你分钱你还伺候啥劲儿呀？”

黑子有点不安，扭了两下身体，舔了舔嘴唇说：“三哥你别乱说，合的好好的说那些干什么。你们稍等一会儿就行了。”

那三哥看着台球厅里点了点头说：“行，你看着弄。反正今天把钱给我就行，实在不行拿案子顶也行，我也不占你便宜，差出来的我给你补。”

老候歪着脑袋问：“哥们话说的挺吊啊，你哪片的呀？”

三哥瞅了瞅老候没吱声，晃着脑袋打量四周，他身后一起来的一个小子说：“这是三哥，看清。别基巴叭叭，给脸了是不？”

老候瞅了他一眼，问黑子：“不我说老黑你今天到底来干什么玩艺儿来了？带人来砸场子啊？”

黑子说：“这都是我哥们，说话冲点你别当事。你把老五喊过来吧。”

老候看了看他点头说：“行，我把老五喊过来。”过去和歌厅里的服务员说了一声，不一会儿黄老五走出来打量了一下黑子几个人问老候：“干什么呀忙呢？”

老候指了指黑子说：“来拿钱的。那哥们说了，给不上钱就拿案子顶吧。”

黄老五扭头看了看三哥几个人说：“你们谁呀？混哪片的呀来这装逼？打听过没？”

黑子说：“老五你别扯别的，我找你算账，把这个月钱给我就行了，别的明天咱们慢慢再说。”

黄老五说：“啥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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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散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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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说：“老五你什么意思？你说什么钱？我这等着用钱呢，别默叽。”

黄老五把身上的包往后紧了紧说：“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黑子我现在真特么服你了，牛逼大了，店不看家不回，就特么到号来要钱，我该你的呀？”

黑子皱着眉头说：“老五你什么意思？是不打算给啊？这伙还能合不？不能合就分，这整什么呀？”

黄老五点点头说：“行，你现在牛逼，和我们合这个伙也没什么意思，你得去挣大钱呢。那就分呗。明天你回家不？咱们去把话说说。”

黑子摆摆手说：“行，那就分了，你们俩投的钱我明天就给你们，你俩走吧。”

黄老五乐了，说：“黑子，你办事这么讲究啊？以前真没看出来。你使个大劲投了六千进来，这是要把我和老候退出去呗？你哪来的这么大脸哪？投六千把五万的退出去？你是不是天天玩牌玩傻了？”

黑子说：“什么五千？咱们一个人一万六，那一万你吃了啊？”

黄老五说：“你自己不知道那一万哪来的呀？我特么借你钱和我合伙分钱，这还借出仇了是不？”

黑子摆摆手说：“别扯那个，那一万你没收回去啊？不是我投的呀？老五你理直气壮的说这个有意思吗？现在是你们不想和我合伙的，我把钱退给你们，还怎么的呀？还不讲究啊？”

黄老五说：“按你那意思，给俺们退钱还是给俺们脸了呗？要不然呢？”

黑子说：“那还怎么的？这也就是你们，我不好意思。换个人看看？你们提出来不合伙了的又不是我提的，还返什么钱？你们自己要走又不是我逼你们走的，管谁要钱哪？

不是自己愿意走的吗？是这个理儿不老五？算了，咱们哥们一场的，明天你俩过来拿钱。一分不差你们，我黑子办事肯定讲究。”

黄老五抻了个懒腰说：“黑子你现在真是牛大发了，以前我真没发现你这么讲究，行了，你也别在这得瑟了，该哪去哪去吧，以后咱们就当不认识。走吧。”

黑子说：“你们走吧，把钱留下，还有这个月的账呢？够不够你们本钱？够就直接留着吧，多的给我退回来就行了，以后没事过来玩，我不收你们钱。”

黄老五看了看老候，老候咬了咬上嘴唇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扭头进台球厅里面去了。

黄老五匝了匝嘴，说：“你现在真是开始不要脸了黑子，耍钱能耍到你这个地步也特么是个奇迹，这店我让你你敢要不？赶紧领着他们走吧，可别在这丢人了，真的，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不想和你翻脸。”

屋里，老候对一个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小孩说：“五，去派出所一趟，找刘副所长，说这边有人闹事砸店，快点跑。”

那叫小五的孩子扭头看了老候一眼，一伸手说：“五块钱。”

老候说：“我CNGM小崽子，赶紧去。”

小五往外跑，回头说：“五块钱啊，你记着。”出门噔噔噔的跑了。

边上有人问：“咋了老候？”

老候摇了摇头说：“MLGBD，就是搅不清呗，耍钱这玩艺儿坑人哪。估计一会儿得打起来。”

那人往外看了看问：“谁呀？”

老候说：“黑子。输疯了，领外人来闹事来了。”走到门口歪着头看着那边。

黑子瞪着黄老五说：“老五你今天就是定了不给我面子是不？”

黄老五说：“我得怎么给你面子啊？把店给你呀？你是不是疯了？还是傻了？”

三哥说：“CNMMD，这点逼事特么没完了，赶紧拿钱来来，我特么没功夫在这陪你们闲逗闷子。”

黑子冲黄老五说：“把钱拿来来，扯这些没意思，我不差你们的。”

黄老五说：“我差你的呗？要抢啊？来，包就在这，来抢吧。”

黑子上来就扯黄老五身上的包，黄老五也没挣，让他拿过去了，包里是今天舞厅和歌厅收上来的钱，也没多少，一千多块钱。

其实这个年代开歌厅还挣不到多少钱，一桌五十，一晚上满打满算其实也就是二三百块钱，还不如舞厅多，不过对于这个年代的老百姓来讲，一天挣上百这就真的算是挣大钱的生意了，所以在93年开始歌厅就迅速的占满了各个城市。

黑子把兜里的钱拿出来数了数，黄老五已经规整好了，两叠，一叠歌厅一叠舞厅，还写了条子夹在里面，这个明天一早是要和李更生报账的。

黑子数了钱抬头问黄老五：“才一千多？怎么这么点？你是不是藏了？”

黄老五正在点烟，双手护着打火机头也不抬的说：“我藏你MLGB，你以为我像你啊？”

黑子把包扔给黄老五说：“算了，你藏不藏和我也没毛关系，走三哥，老候那应该还有钱，今天你这钱肯定能凑出来，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变成这样，特么的赖着我钱不想给了。妈的。明天我一个人干，不是吹牛逼，就这店我一个月弄三万块钱像玩似的。”

三哥几个人跟着黑子走到台球厅门口，黑子说：“钱兜子给我来，你和老五就回去吧，明天咱们再算细账，我不亏你们一分钱。”

老候看着黑子说：“你现在挺有钱呗？来，先把俺俩那八千还了，完了再吹牛逼。”

黑子摆摆手说：“明天算清，该给你的不少你。钱兜子给我，今天我要用钱呢。你和老五这就回家吧，这头和你们从现在开始没啥关系了。”伸手来拿兜子，老候一下把黑子的手打开。黄老五在后面说：“老候给他，让他拿。”

老候看了一眼黄老五，把兜子摘下来扔给黑子。黑子接过去背到自己身上把兜子打开把钱掏了出来。台球厅这边的钱就要多一点了，有二千来块钱，黑子两边加起来凑了三千交给三哥说：“怎么样？哥们说话算话吧？那就这样了呗？我留下看店，明天我找个人帮我看着我再去找你们。”

三哥把钱在手上摔了摔点头说：“行，那你就看店吧，有事呼我。”

黑子凑近三哥说：“明天要是前面账不够的话可能还得跟你借点给他们返，这钱不返不好，从小一块长起来的，没法说话。”

三哥打量着台球厅里面笑着说：“行啊，多大事。钱不够三哥添，到时候算我入点小股，行不？”

黑子说：“行，真要不够三哥你就入股，我肯定信得着你。”

三哥把钱揣到裤兜里说：“那就走了，走哥几个，找地方撸一会儿去。”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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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你谁呀？（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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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和三个混子扭身就打算走了，黄老五说：“哎，那个谁，就这么走啦？”

三哥扭过头打量了黄老五一眼说：“不走咋的呀？你要请我吃饭哪？”

黄老五笑着说：“虽然我今天是头一次见着你，但是我看出来了，你脸是真基吧大。我请你吃饭哪？你不怕噎死啊？”

黑子说：“老五你啥意思？这不都说明白算明白了吗？明天就把你钱算给你，你还怎么的呀？”

黄老五说：“行啦黑子，你闭嘴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市长呢。你想怎么就怎么的呀？你怎么不去把公安局盘下来呢？那多牛逼呀。”

三哥转过来歪着脑袋说：“哥们，这一会儿你怼我好几句了，看我不顺眼哪？你喊我干什么呀？知道我一天挣多少钱不？我看黑子面子不稀的搭理你，知道点好赖行不？”

黄老五笑着点头，说：“行，我记点好赖。你在这等会儿，这事就这么完啦？”

三哥说：“还要咋的呀？要干哪？干不？”他身后三个小子气势汹汹的往前靠了一步。

黄老五说：“和我干没用。我要想干刚才就干你了，你以为你还能这么站着和我吹牛逼啊？你一天挣多少和我有个基巴关系，再说你也不像个能挣着钱的样。等会儿吧，有人找你。”

三哥后面一直插话那小子往前一步就是一脚踹过来：“你怎么这么牛逼呢。”黄老五一侧身伸手把他腿接住，轻轻往后推了一下松开，那小子连着往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脸上就有点挂不住，“我CNM。”就要冲上来。

老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一根台球杆，这时候拿粗的那头捅了捅那小子说：“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杆把你抽成茧蛹？你们是哪的呀？我就没弄明白，你们出来装逼就不事先打听打听啊？”

黑子过来抢老候手里的球杆，说：“老候你干什么？别在我这和我哥们舞舞喳喳的行不？球杆还我来，你拿我球杆干什么？”

老候抽着脸扭头看了黑子一眼说：“你松手，离我远点。给你点脸你是真特么灿烂，认识你特么二十来年了第一天知道原来我特么不认识你。松开，听着没？是不是觉着我不能抽你？”

黑子往回抢球杆，一只手推着老候说：“抽谁呀？你俩赶紧走听着没？这和你们没关系了，懂不？还让我说啥？脸不要啦？”

老候问：“你还知道脸哪？你脸在哪了？”转手一个大嘴巴子搧在黑子脸上，打的黑子松开球杆捂住脸差点摔倒，扶着门框站稳，松开手看了看，吐了口唾沫，应该是牙出血了：“老候你特么打我？枉我还拿你当哥们，连特么退出我都说不少你一分钱，结果你打我？”

老候说：“我可不敢当你哥们。你就是打少了打的轻了。”

台球厅里一些老玩家走出来问：“怎么了呀？老五，用帮忙不？”

黄老五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说：“用不着，就这几头烂蒜俺俩就对付了。你们谁认识这几个屌是哪的不？有人认识没？”几个人看了看三哥几个都摇头：“没见过，瞅着挺牛逼的样，别的片的吧。哎，你们哪片的呀？”

三哥舔了舔嘴唇，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扭头问黄老五：“哥们，把话说明白呗，你们之间的烂事我还粘上啦？”

黄老五看了看时间说：“我在这是做买卖，懂不？不想扯别的，所以咱们也都别扯别的，马上，再稍等等。黑子，实话跟你说，我和老候知道你现在一天都干什么玩艺儿，你的那份已经给你家我婶退回去了，一万六，一分钱不少的退的，我觉得我和老候就特么挺够意思了，没想到你黑子更够意思。”

黑子愣了一下，脸腾一下就红了，脖子上血管也爆起来了：“凭什么呀？你凭什么退我钱？啥事你们说的算哪？你们想怎么的就怎么的呀？枉我还成天拿你们当哥们，我操。”

远处一辆吉普开过来，停在挖开的地面边上，车灯明晃晃的照着这一堆人，黄老五在后面是背着的还没事，三哥他们是面朝来车，一下被晃的眼前一黑，抬手挡住眼睛骂：“我CNM瞎呀？赶紧特么把车灯关了。”

刘华生和几个警察正好从车上下来，听个一清二楚。

低头看了看路面，避开挖开的坑走过来问：“谁骂的？”

黄老五指了指三哥说：“这个，不认识，好像是第一次来这片。”

刘华生看了现场几个人问黄老五：“怎么回事？”

黄老五指着黑子说：“原来那时候合伙不是有他一个嘛，这段时间他开始耍上钱了，祸祸了几万了，还不停的来和我和老候借钱，完了我把事和小伟说了，小伟让俺俩把他那份钱退了，说沾上嫖赌的人别来往。

我和老候就去他家把他那份退回去了，出钱的时候他实际上只出了六千，我借了他一万，退的时候我把一万六都退回去了。他天天在外面耍也不回个家，可能这事他不知道。今天就领着这四个货来要钱来了，把我和老候身上的三千来块钱全抢去了。俺俩没还手。”

三哥这时候扭过头说：“能不能把你们这烂基巴车灯先关了？你们之间这些**和我有关系吗？我管着管不着啊？”

他一直被车大灯照着，刘华生他们也没戴帽子，从灯影里走过来根本看不清穿着。

刘华生说：“你是哪来的？嘴怎么这么臭呢？你来这块干什么来了？”

三哥用手挡着车灯说：“黑子欠我钱，我今天来跟他拿钱，怎么了？欠钱要钱不对呀？你们这片都这么牛逼呗？还不让我走。明天这烂球厅我就平了它，CNMM的，真是给脸了。”

刘华生往前一探身子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问：“你给谁脸了？”

三哥没防备，被打了一个趔趄，跳起来就要上：“我CNM，打我是不？来，今天不整死我明天我就弄死你。知道我是谁不？我特么弄死你。”他身边那哥们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说：“三哥，警察。”他站在侧边一点，看出来几个人身上的警服了，袖口上那两圈黄线太明显了，这年头可没有保安。

三哥说：“警察怎么的，警察就打人哪？我怎么了我？”身子却老实了不再挣扎。

黑子说：“他们打人，找警察怎么的呀？刘所长呢？你们刘所长在这有股份知道不？”他也没看清来的都是谁。

刘华生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台球厅正门这边，屋里的灯光照在他脸上，看着黑子问：“你谁呀？我怎么不知道我在这还有股份呢？你给过我钱哪？”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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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不太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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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这才看清是刘华生，说：“怎么没有呢？那天咱们不是就在这说好的吗？”

刘华生歪着头看着黑子说：“你和我说好的呀？入股我得给你拿钱哪，我给了你多少？”

黑子愣了一下，嗫嗫的说：“我也不知道啊，钱不是，不是都给的小伟吗？刘哥，我把他俩退出去了，这以后是咱们合伙了，你，你不能帮着他们哪。”

刘华生姿势不变问：“我帮谁了？我就知道你赌博，带着人来这抢钱。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不？我该管不？”黑子怔住了，说：“我没抢钱哪？我把他们退了是收的我自己的钱。”

老候气乐了，说：“你退谁呀？你哪来的资格？你是谁？你入股了？合同呢？合同拿出来看看。”

黑子说：“啥合同？你们也没和我签合同啊？刘哥，他打我，刚才打我了。”

刘华生上下看了黑子一眼摇了摇头，扭头往吉普车那走：“什么玩艺儿呢这是。都带所里，老五你俩留一个看店，来一个到所里。”

几个警察掏出铐子把黑子三哥几个铐到一起推了一下三哥说：“走吧，去了慢慢骂。你真牛。哥们混哪的呀？”

三哥这会儿清醒过来了，也不吱声，跟着警察就走。

黄老五让老候看店，自己跟着往派出所走，刘华生开车先回去了。那小五看人都走了凑到老候跟前：“候哥，五块钱，谢谢。”

老候低头瞅了他一眼，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下，掏了五块钱塞给他。

小五接过钱弹了一下往兜里一揣说：“下次有事再喊我哦，我跑的老快了，就从这到派出所我得比那吉普还快，我不用换档。”

老候拍了他脑袋一下说：“你还换档。你有档杆吗？”边上人都笑起来，小五拍了一下裤裆说：“这不档杆嘛。”一个打球的说：“站不起来不算，你那顶天算是个手刹。”

小五瞅了瞅他说：“看不起小孩是不？等我长大的，咱俩比比看谁是手刹。”

……

黄老五他们走到派出所的时候，刘华生已经早到了，笔录茶水都准备好了。

刘华生其实今天不值班，他是除了节假日就住在宿舍里，在派出所后院，可以说天天都在。

那个时候派出所也没有什么专业的审讯室，就是随便找了间比较宽的办公室，带回来的人解了铐子在墙边站成一排，一个一个问。

刚摆好架式，三哥说：“哥，我能打个电话不？”

刘华生看了他一眼说：“找人啊？找谁？说说我看看够不够份量，够你就打，不够就不用费那劲了。说吧。”

三哥咬了一下牙说：“我姨夫是胡汉伟。”

刘华生想了一下说：“分局消防科的胡科长？是吧？我还真记不住全名。是吧？”

三哥点了点头，刘华生抓了抓头皮说：“跟你说，不太够，不过你要打就打吧，我和胡科长也挺熟的，还帮我办过点事，要是不让你打像我不尽人情似的。想打就打吧。”

三哥走过来拿起电话拨号。

龙城在90年代初不大，城市面积和人口都不多，在整个辽东一直是比较靠后的排名。城市小熟人就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何况大家还是在一个分局。虽然消防科那时候有点像隐身科室。

那个年代的消防科可没有后世这么牛，那会儿老百姓谁知道什么消防啊，消防？消防队啊？

电话接通，三哥先喊了一声：“姨夫，我是小伟。”

他姨夫那边嗯了一声，问：“有事啊？”

三哥说：“别人欠我点钱我今天过来要，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之间的一些事，结果被一起弄派出所来了，这所长说认识你。”

胡汉伟说：“你把电话给他，我问问。”

三哥把电话递给刘华生，刘华生接过电话：“你好胡科长，我是刘华生。”

胡汉伟笑起来，说：“你小子啊，怎么回事？”

刘华生看了一眼三哥说：“别的我不清楚，我和你说两件事，完了胡科长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行不？第一，今天你这个外甥和另外一个人到老粮站这边的台球厅闹事，抢了三千多块钱，我刚把他们带过来，具体的还没问。第二，这个台球厅的老板，就是聚宾阁的老板。”

胡汉伟嘶了一声，有点牙疼，张所长在聚宾阁开业那件事在分局里都当笑话传了大半年了，别说这些领导，连下面小警察都一清二楚。想了一下胡汉伟说：“行了，你该怎么弄怎么弄吧，帮我照顾点就行了，这小子一天也是个欠登，成天瞎混，摊上了也没办法。”

刘华生笑着说：“那行，你能理解就行，那谢谢了啊胡科长，哪天请你喝酒。你还和他说几句不？”

胡汉伟说：“算了不说了，明天麻烦你把情况和我说一下就行，我也心里有个数。”

刘华生说：“行，不麻烦，我应该的。那挂了啊。”挂上电话，对三哥说：“你看，我说不太够，你觉得我在骗你，你姨夫的话你听着没？这事他管不了。还找别人不？不找的话咱们就开始做笔录了。”

三哥咬了咬牙，默默的退回墙边，他们时耍点钱玩点横也就是仗着这个姨夫了，姨夫一撤就完活。其实耍钱赌博这件事吧，得怎么看，谁敢说自己从来没玩过？人都有赌性。但是它必竟是犯法的事，就看较不较真。

刘华生喝了口水，拿过笔录本，对三哥说：“行，你先来吧。”拿笔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着说。”

三哥坐下，刘华生开始问，一问一答，很快笔录写好，让三哥看了看，按上手指印继续下一个，这三个本来就是跟过来凑热闹的，也简单。四个人笔录做完，刘华生对坐在一边的小警察说：“把他们带后面去，不用铐，不跑就行。”

小警察明白，点点头带着哥四个去后面了，有床有椅子，关上门随便，他们也不敢跑。

这边刘华生招手把黑子喊了过来，同样坐着问。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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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数额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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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黑子。”

“你逗我呢是不？你姓黑叫子啊？”

“王，王世平。说错了。”

……

“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

“我欠三哥三千块钱，答应他今天给，就领他去台球厅拿钱。结果去了老五和老候不想给，吵吵了几句，我就说把他俩的股退回去我自己干，就这么回事。”

“抢钱没？”

“没呀，我不是说给他们退股了吗？我就是把今天卖的钱拿回来了。”

“拿了多少？”

“三千，三千六百多块钱，三千在三哥那呢，我身上还有六百三，不信你翻。”

“那钱都是台球厅的吗？”

“不是，老五身上是歌厅的。台球厅这边卖的钱全在他俩那呢，到时候明天他再拿点把歌厅钱还上不就完了嘛，我就拿台球厅的钱。”

“歌厅有多少钱？”

“一千多，一千三百零点。”

“歌厅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

“台球厅是你们三个人干的吗？”

“不是，你不是知道吗还问。”

“那你凭什么拿钱？你在里面占了多少？你有什么资格在别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把营业额全部拿走？还你说把他俩退出去，你有那权力吗？你占了多少股？你懂不懂合伙人退股这事是要少数服从多数的？知道不？学过法没？”

“我不是急着用钱嘛，再说把他俩退出去你们也没损失，都这样了还能合伙吗？”

“人家说已经把你退出去了，钱退给你妈了，你和台球厅没有一点关系了，明白没？你今天这就是抢劫。懂不？”

“他们说退就退呀？我又没答应。”

“那你怎么说把人家退出去就退了呢？他们答应啦？”

“我说不合伙了，老五说那就不合了，这不是答应了吗？”

“对呀，人家就给你退出来了呀，人家是两个人，退你出来就合法，懂不？”

“凭什么呀？退出来给我钱哪？我一个月六七千块钱谁赔我？”

“你一个月六七千花哪去了？怎么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没干啥，玩，玩了。”

“玩什么了？”

“就玩了呗，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还不行啊？”

“在哪玩的？”

“刘哥你啥意思呀？”

“这是派出所，我是警察，我现在在审问你，别哥哥的。问你呢，在哪玩的？”

“……”

“好说好商量不行是不？是不是换个人来审你才能说？不遭点罪你是不是不舒服？”

“……金沟。一般都在金沟，有时候也在城里。”

“都玩的什么？”

“扑克。”

“玩多大的？”

“刚开始几十，三十五十的，后来一百二百，有时候五百。”

“你一共输了多少钱了？”

“没多少。”

“多少？”

“两，两万多吧？记不清了。”

“一起玩的都有谁？”

“平常在一起玩的就这么几个人，三哥他们四个，还有几个我不熟，还有老挎，去金沟就是在老挎家里。”

“除了你还有别人输钱的没？”

“都有输有赢，哪有谁一直输一直赢的呀，刘哥你没玩过牌啊？”

“我也玩过，”刘华生点了点头，说：“过年过节家里人朋友在一起打会儿扑克，输赢几十块钱一起吃个饭，这事只要是中国人估计都能有。但是让我拿几万块钱去赌我真做不到。黑子你是这个。”

刘华生冲黑子竖了竖大拇指，说：“好不容易挣着钱了不还债不拿回家给别人送，你真是个人物，这事一般人真干不出来。看看对不对？对的签字按手印。”他把笔录本扔到黑子面前。

黑子拿起来看了一遍点了点头，拿起笔签上名，刘华生把印泥递过去让他按了手印，把印泥收起来说：“张，小张。”

坐在一边发呆的小警察一个激灵站起来：“哥。”

刘华生瞪了他一眼说：“开车，让他指路，去金沟抓人。”

小张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又跑回来，拿手铐把黑子一铐说：“走吧，好好表现算你立功今天，懂不？你这数额巨大，不好好表现够判你几年了都。走。”

小张带着黑子出去了，黄老五这才从墙边走过来在刘华生对面坐下，问：“我用问不？”

刘华生拿过笔录本说：“得问一下，要不没法建档。”

黄老五说：“就这点破事还建档啊？吓唬吓唬得了，不行啊？”

刘华生说：“他那份钱真退回去啦？”

黄老五说：“没。怎么退呀从小一起过来的，原来那前他妈对俺们可好了。家里又困难。我和老候跟他家我婶说好了，就跟黑子说退了，完了这钱我和老候偷偷给我婶，放心，不能漏。”

刘华生点了点头问：“他家里挺困难哪？”

黄老五掏烟给刘华生扔了一根说：“困难。说不好听的都快过不上溜了，一大家子人就靠我叔一个人那点工资，还有老人得管呢。原来吧想着一起干点事挣点，结果这小子这就赌上了，这下去还有个好啊？”

刘华生说：“不争气呗，以前不了解，今天这一接触感觉他这个人怎么像有点缺心眼似的呢？”

黄老五说：“怎么可能。这就是上头了，输急眼了，一门心思就是想着怎么弄钱，脸也不要了，废了。”

刘华生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事和小伟说没？”

黄老五说：“小伟和老夏他们一起出门了，没回来呢，你不知道啊？”

刘华生说：“没和我说。那这事就算了吧，真要定个抢劫三千块多块钱估计没个十年八年的出不来了，那就真废了。拘留吧，拘留十五天，我和里面说一声，吓吓他得了。我怎么就感觉他缺心眼呢？”

黄老五笑了，问：“那你还去抓人干啥？”

刘华生说：“聚众赌博啊哥们，这赌资都上了几万了，就这都够判了，这不打击能行啊？再说了，看看能不能把他输的钱弄回来，要是弄回来了你拿去给他妈送去，弄不回来就算了，这事不保准。罚款得交公，那个不能动。我们也有任务啊。按理说赌资都是得没收的呢。”

黄老五说：“那能行啊？可别影响到你。”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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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抓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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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华生说：“没事，不算啥，我就是这么一说，具体怎么回事得看情况。但是这个傻屌以后还是别来往了，我操，那么多人呢就吵吵我有股以后和我合伙，你还说他不缺心眼啊？”

黄老五笑起来，摇了摇头，说：“对了，要是用钱提前说啊，要是不急着用钱你们那份就先别拿。小伟说这头要扩大呢，副食那边我都谈好了，这次上到二十张桌，你们那点钱直接投里了。”

刘华生说：“真的呀？那可不错。行，你们看着弄，做买卖我不行，再说也不合适，就靠你们攒点老婆本了。”

黄老五说：“估计搬过去以后能火，那边地方就大了，肯定比这头强多了。”

刘华生点点头说：“平常加点小心，人一多了容易乱，钱物都小心点。到时候我隔几天让人去溜一圈。赌球啥的你招摸点啊，别整大了，小来小去的没事，大了性质就变了。你看看这个黑子，这变成什么样了？对不？咱控制不了别人但是得控制自己，包括生意。”

黄老五点头说：“明白，小伟也和我说过这方面的事，咱们这绝对不能成为赌钱的地方，这个我清楚，你们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弄。”

刘华生正在把桌上的笔录文件叠在一起收起来，抬头看着黄老五问：“小伟也说过？他怎么说的？”

黄老五想了想，说：“那天好像是有人斗球，一把五十，小伟正好过来看看，说别让他们在台球厅里赌钱，说赌钱这东西没个头，越赌越想赌，赌没钱了就开始想招，那时候人眼睛里只有钱，啥事都能干出来。

因为是在咱们这赌的，肯定连赢钱的带咱们都能恨上，出点啥事都不值当。然后他让我把斗球整成比赛，想参赛的一个人交十块钱，十个人一组，第一名奖五十，第二第三一个人给十五，结果参加的还挺多的。

现在斗球的人基本没有了，没事大伙就张罗比赛。呵呵，他们自己就组织了，够十个人就交一百块钱给我开赛，斗一轮咱们还能赚二十，比开桌打球挣钱，还没人生气。”

斗球就是案子上只摆两个球，一个头球一个花球，摆在两个开球点上，只准打底袋，打球要报袋，懵进和反弹进的都不算，很考验技术的。

刘华生点了点头，说：“这个小伟脑子是快，这招真挺好。以后台球城开起来了你们也可以没事就组织打打比赛啥的，即吸引人气还不伤和气，挺好。”

黄老五说：“准备了，一个月搞一次，专门拿出几张桌子打比赛。”

不到一个小时，老挎被带回来了。

刘华生亲自审问，老挎也没怎么抗拒，很快就交待了。

他是农村户，没正当职业，平时就喜欢打打扑克赌赌小钱，后来认识了三哥，一起玩过几次以后三哥听说他在金沟一个人住，就提出来他家玩，给他抽一成，不管谁赢了都按赢钱的数抽一成给他，他就干了。

从89年冬天开始，他这个地下赌室已经开了一年多了，最多一次抽了二万多，那一晚上的输赢二十几万。来玩的是几个外市的人。

平时三哥他们这些人玩的没那么大，一晚上几千块钱，也有上万的时候。

后来真正熟了，他开始帮三哥宰羊，也就是大伙做套赢钱，黑子就是这么被宰掉的羊，看着是天天换人玩，其实全是三哥的熟人哥们，赌的钱也大部分都是三哥提供的，不管谁赢都是三哥赢。这些人全是混子，也没工作，三哥每个月像发工资似的一人给几百块钱。

录了口供按上手印，刘华生把三哥带了过来。

给三哥摇了根烟，刘华生说：“老挎撂了，你有什么想说的没？”

三哥点着烟抽了一口说：“我也没干什么事啊，就是没事哥几个一起打打扑克，赌博不对我认，我也承认我赌了，但是我没抢钱，事都是黑子自己干的，他就和我说带我去拿钱，别的我是真不知道，现在我还是懵的呢。”

刘华生说：“本来吧，打打扑克也就是个小事，虽然你们赌的有点大，但有你姨夫面子摆在那，你心里也清楚，是吧？不过这回这事有点不太好弄了。你知道这几家店背后老板是啥情况不？”

三哥摇了摇头，说：“黑子就说派出所也有人占股，没人敢在这耍横。”

刘华生笑着说：“他就是说我有股呗，你也不算外人，你姨夫在外头也有买卖，这年头不做点买卖靠那点工资怎么活呀，对不？不过，跟你说实话，这家店我还真没有，就是帮着跑跑腿。

我跟你这么说吧，台球社和前面聚宾阁是一个老板，开业那天我们大局长陪着市长过来喝的酒，还不是请的，是人家一个电话叫过来的，你明白不？”

三哥震惊了一下说：“我靠，这么牛逼？”

刘华生说：“省里的领导。所以这回这件事谁也压不住，也不敢压，你懂不？你姨夫要是掺合就是不想干了，我要是压着不上报和辞职没区别，明白吧？”

三哥这才开始紧张起来，想了一会儿问：“刘哥，那咋办呢？一点招也没有啊？”

90年代的东北，赌博方面的管理严苛的能让广大南方市民怀疑人生。

打麻将二毛五毛的，要知道东北麻将是老玩法，可没有南方那么多番算，基本就是穷胡。打扑克五毛一块的，就这样抓到就是拘留罚款，一罚就是三千五千，不交就通报单位。你就别提三哥他们这种玩的大的了，判个三年五年基本没跑。

其实真判了也就是劳改，干活嘛，也没那么可怕，可怕的是那时候要先进收容所，运气好几个月就判了，弄不好在里面关个半年一年的都有，那才叫遭罪。许多社会人拿刀砍人都不怕，判五年十年也就是当换个地方吃饭，但是一听收容所就尿，这是真的。

刘华生说：“这会晚了，你们先在这呆一晚上吧，老实点。明天上午我给那边打个电话问问，这事我真不敢做主。看那边意思吧。”

三哥说：“我退钱行不？你们这头该罚就罚，我认。”

刘华生说：“按老挎的交待，你们这一年涉及的赌资可是有几十万了，没看出来你挺有钱哪。光是他的场所提成都拿了几万块。”

三哥说：“哪有那么些，有几次外边人过来玩的，他们大，俺们这些人能玩起呀？也就是几千块钱，使个大劲一年下来也就是五万八万了不得了。”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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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退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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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华生摇了摇头说：“你就胡扯吧，光黑子自己这几个月都扔进去小三万了。”

三哥扭头瞅了瞅黄老五，对刘华生说：“这样的棒槌一年也难得碰上一个呀，好显摆，爱吹牛逼，贼能得瑟，一杠就上停，还爱玩。刚开始找过他几次，后面全是他自己跑过来找的俺们，不信你随便问。成天把一个月挣几万挂嘴边上。”

刘华生扭头对黄老五说：“听着没？你还说他不是傻逼？”

黄老五笑着摇了摇头。

刘华生问三哥：“以前没怎么见过你，你都在哪片混哪？干啥挣钱？”

三哥说：“我在和平街那边开了个电子游戏厅，平常一般都在那边呆着，不怎么过来。单位早就不去了，原来我姨夫给我弄副食公司那边上班，现在也不行了，工资都强发。”

90年代初期电子游戏厅相当挣钱，火爆的程度现在的人根本难以想像，那个年代开游戏厅的都发了。而且游戏厅不是谁都能干的，那东西是派出所重点监控单位，是处于赌博和玩乐之间的场所，具体完全看派出所怎么想，所以得有人，还得能震住社会混子，要不然光是他们捣乱你就开不下去了。

刘华生想了想说：“我帮你争取一下吧，必竟有你姨夫这层关系摆在这。退赃罚款现在来看是没跑了，不过我觉得吧，要是退赃罚款就能了了就挺好，你说呢？”

三哥点头说：“行，深浅我知道。哥们，咱们以前不认识，这回算哥们的错，这回抬抬手，行不？”他扭头对黄老五说。

黄老五习惯性的搓了搓头皮笑着说：“其实这事从头到尾咱俩之间也不存在个啥，我也找不上你。而且吧，这事我根本说不上话，刘所知道，我其实就是一个帮闲的，份量不够。实话。”

刘华生说：“你也不用问老五，他情况我知道。你能退多少出来？给我个数，我明天也好和人家有话说。”这个时候所谓退赃，其实就是拿钱出来摆事，这钱肯定是给台球厅这边老板的，大伙心里都有数。

三哥搓了搓手问刘华生说：“你看我拿多少合适啊？说实话多了我也拿不出来，有点钱平时都扯蛋了，干游戏厅得围拢人，怎么的多少一个月都得答对点出去，这上上下下的，实际剩到手里没多少，也就是比上班强点也有限。”

黄老五噗的一声喷了，说：“可拉倒吧哥们，这就咱仨，你用得着这么哭穷吗？电子游戏厅咱们谁还不知道啊？刚开始我还想弄来着，小伟没同意。他嫌这东西事太多。”

刘华生笑着说：“三子你能不能老实点？你这太假了吧？过头了。”

三哥嘿嘿笑了几声说：“习惯了习惯了，总被人问说习惯了，不好意思。那么的，我出一万行不？就当请他们老板和大伙吃饭了，完了刘哥你这边程序正常走，罚多少我交，行不？”他指了指黄老五。

刘华生问黄老五：“你估计小伟那边这么说能行不？”

黄老五说：“这让我上哪猜去，也没和小伟他们办过这种事啊。小伟这个人做买卖太正，一点邪的不碰也不让俺们碰，人家也不装逼不惹人。说实话他一天笑呵呵的但是我挺怵他的。

那天说黑子借钱，他和我说黑子肯定是赌上了，让我马上把黑子退出来。说要是我和老候沾上嫖赌就赶紧自己走人，别等他发现，那绝对不是开玩笑。”

三哥问：“为啥呀？我操年轻人还有不好玩的呀？完了自己不玩还不让你们玩？”

刘华生说：“人家那层次和你玩你玩得起啊？这是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影响人家形像，懂不？人家的那个层次的目标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理解得了的。三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龙城也算是个人物了？问你，一顿饭二千块你舍得不？一个月敢吃几顿？”

三哥把烟头掐灭又点了一根说：“吃金子啊一顿二千？还一个月几顿，特么一顿我也吃不起呀，能舍得呀？咱一个月能挣多少？这烟挺好抽啊，哪卖的？”

刘华生说：“小伟他们在奉天的饭店就这档次，一顿饭少说得二千，明白不？人家接触的是什么档次的人。这烟就是他们那饭店里的招待烟，外头买不着。估计有也抽不起，这一盒我估计至少得二十五三十，你抽的起？”

黄老五从兜里掏出大半盒特供扔给三哥，说：“小伟他们饭店就叫安记，这是从烟厂专门定的，用的中央特供的烟丝，所以就叫了个安记特供。我听过一耳朵，订这一批烟就花了小二十万。”

三哥拿起烟来回看了一会儿说：“这特么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啊，我今天这一个嘴巴子挨的不屈。算了，我出五万，这仇我结不起，行不刘哥？”东北叫哥不一定是岁数大，只是表示一种尊敬。

刘华生说：“我明天早上起来就打电话，说实在的，我比你还怵的慌呢，人家看的起让我给照看点，结果整出一这么一出来，我都觉得脸上没光。那就这样吧，你过那屋睡觉去吧。老五用我送你不？”

黄老五说：“可得了，我自己走回去。对了你给我写个证明啊，今天这三千多我明天一早怎么交账啊？”

刘华生点头说：“行，我给你写个条盖个章吧。”拿稿纸过来写了个条，签上名字盖了个公章交给黄老五。黄老五把证明揣好站起来说了声：“谢了啊。”开门走了。

黄老五出了屋，透过窗子看着他晃当着出了派出所的院子，三哥叹了口气，扔了根烟给刘华生，自己又点了一根说：“真特么倒霉，以为抓到个羊能宰一年呢，结果是个丧门星，总共弄了他三万来块钱，我这还得自己往里搭。”

刘华生也点着烟，随手把窗子推开一点说：“行啦，你干这个还自豪啊？有你姨夫面子摆着确实，只要不出大事没人管你，但是你能控制啊？哪天哪个输红眼的拿刀把你们砍了你就美了，这事啊，不出事啥都好，出了事就捂不住，你姨夫就一消防科长，不是局长。”

三哥说：“我又不弄大的，也就是几千块钱的事，我又不放贷，能出啥事。”

刘华生说：“你开着游戏厅挣着钱不是挺好吗？非得扯这些干什么呀？找刺激呀？”

三哥说：“一天呆着没劲儿呗。”

刘华生摆摆手说：“行了，也轮不着我管你。去睡觉去吧，明天我打完电话和你唠。”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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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地块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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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今天的奉天天气挺好，风和日丽的，这个年代还没有那么重的污染，蓝天白云还是看得到的。

昨天下了大半天的雨，所以今天一出门就显得整个世界特别艳丽，空气也新鲜的很。

地上低洼的地方积水还没干，没经过硬化的道路压上去就是两道深辙。小伟开着车和夏茂盛一起来到万柳这边，找了个比较干爽的地方把车停好。

陈辉去房管局弄居委会用的那栋楼的证去了。

王工已经带着人在这边了，正在画线排尺，准备修建围墙。

小伟和夏茂盛走过去：“王工。”

王工扭头看过来，点了点头说：“过来挺早啊，想好怎么建没？”

小伟说：“商量了一下，把这条路修正硬化，这边校办厂这头拆开净起一排门市，起个三层吧。这头，居委会这楼从这头堵死，不让后面去人。这边起栋楼，尽量往后靠，前面留个坝子修上栅栏，我画了个简单的图，没标尺寸，就是这个意思，你看看。”

从包里拿出画好的楼房示意图递给王工。王工扔了手里的烟头接过图画看起来。

小伟指着图说：“完了挨着这栋楼往里起厂房，起到公园围墙拐弯那地方，这头顶到路边，有多大起多大，起三层。”

王工看看图画又抬头看看地形，找了找小伟说的几个点，想了想说：“这厂房可是够大的，要干什么用？”

小伟说：“我们有食品厂啊，直接在这再开一个。”

王工点了点头说：“有点大呀，这么弄里头采光不太好，而且中间得起柱子才行，跨度大了没柱子承不起来。你看这么行不？建三面，建个U字楼，起三层，我尽量把中间给你往小了留。

U字的口对着办公楼这边，完了顶上全封闭，中间这块用玻璃，这么的光就下去了。只是这么弄的话，二三两层中间这点得留空，就用不上了。”

小伟想了想说：“行，这个我们都不太懂，你觉着能行就行，反正我就是开个食品厂，机器设备能摆下就行。”

夏茂盛说：“其实像王工说的这么弄挺好，白天阳光能照进去，中间留个五米宽就够用了，干脆就把这边楼和办公楼盖齐，一楼中间这地方进车，封起来。二楼就弄成休闲区，工人吃饭休息就在这一块儿，三楼空着透光用。”

小伟说：“行，只要够用就行，没别的要求，具体功能等楼起来了再商量。王工，然后厂子再往里就是我家了啊，现在我住这头了，那边院让小辉抢去了，他要住那头，嫌这边大了。”

王工笑着说：“那你可是捡了便宜了，这头多好啊，宽措。”

小伟说：“他就是嫌大才非得换的。我是这么想的，主楼建里面，这个不用说了，建大点，副楼就放南边角上，正好把那水井罩往，我打算吃井水。在副楼底下弄个地下室能行吧？把井罩在里面，泵和水箱直接装在地下室里。”

王工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也能行，这么弄的话地下室得做防潮层，这片是水带呀，要是不弄防潮层那下面太潮了没法用了。你装水泵了还在地下弄个水箱干什么？”

小伟说：“老夏媳妇说用什么304钢焊个大水箱放下面，完了水泵就往里打水就行了，说啥自动加压，楼上一开龙头就有水。能行不？”

王工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会儿，又捡了个小石头蹲在地上画着算了算，扔掉石头拍了拍手说：“能行。哎呀，这招可以呀，又简单又实用，我在水箱上面给你加个压力表再加个水位表就行了，到时候用几天估出来用水量以后定点下去补水就行了。这个设计可以这个。实用。”

小伟说：“能用就成，那就这么弄吧。”三个人往老房子那边走，王工说：“这个水塘我看了，不是死水，到时候我弄点石头好好给你修修，里面你养点小鱼能挺好，夏天院里有个水塘也凉快。边上修个亭子，栽点花木。”

小伟回头比划着说：“把路从居委会楼头那平着修直进来，到校办厂里面这头这个位置，校办厂这边修一排门市，五米宽一间，门口留三米的人行道，剩下有多深修多深。这边厂房直接顶到路边，U口朝居委会那边，里边贴着围墙和办公楼连起来。

路修六米宽，直着进来修大门，大门进来修六间车库。正对着大门修副楼，能行吧？主楼修在里面，北头，这么横着，在围墙折角这里也修个亭子，比水边那个稍大点。主楼后面留菜地，外面空地就栽果树，水塘边上栽柳树，再补点花草。”

王工拿着小伟画的草图对比着方位听小伟解说，说：“行，到时候把副楼和那边主楼一边大，你这边的主楼我再给你放放，屋大点住着才舒服。水用井水的话，你那主楼下面怕是也得加个地下室才行，有点远了，怕压力不够用。取暖直接从公园这边接，行吧？”

小伟说：“你看吧，需要加就加。取暖的话我打算安空调，能行不？”

王工笑着说：“那肯定能行，也是，你也不缺那点钱。那就用空调吧，接暖气确实麻烦，再说也丑的没边。这么的，你装空调，我再给你铺上地暖，够用了，也省着还得求人。”

小伟问：“地暖是啥？”

王工说：“地面取暖呗，到时候一给整个屋里地面都是热的，效果相当不错，原理有点像咱们以前用的火墙，对了，你不是农村出来的吗？你们原来那火炕，就是那么个道理。”

小伟问：“那得烧炉子啊还得？”

王工说：“不用，你也不差那点钱，直接烧电就行了。”

小伟问：“那，烧电的话，地面上落上水能行吗？不能电着人吧？”

王工哈哈笑起来，拍了拍小伟，摇着头说：“你这小子太有意思了，我现在是相信你没上过学了，那是用电取暖，又不是在地上拉电线，怕的哪门子水呀。”

夏茂盛指了指边上的那几栋三层楼问王工：“那楼能有地下管道吧？”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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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校办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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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工扭头看了一眼说：“肯定有啊，没有他水往哪排，你是说脏水怎么排是吧？没事，我给你安排妥妥的，这是小事了。围墙我就按照咱们昨天排的尺走了啊，这头隔到居委会楼后头，是不？这边呢？哦这边用不着，直接修门市就行了，你们找学校了没？”

小伟看了看校办厂那边说：“还没呢，等一会儿过去。这头你都明白了吧？”

王工点头说：“行了，要是有什么地方我再问你。下午进料砌围墙，围墙妥了开始拆。你们去把学校这事整一整吧，别到时候出啥乱子。”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行，那俺们就去学校找找。那王工你忙吧，有事就打电话。”

王工摆了摆手转过去看画线定桩的工人干活去了。小伟和夏茂盛走出来穿过校办厂进了学校的院子。这校办厂好像是生产粉笔和拖布的厂，厂房就是拼盖起来的，院子里地面也没硬化，就是土坝子，东西随意的堆放着，看上去有点乱。

也没有人管，听着一面的厂房里有机器转动的声音，院子里偶尔走过一两个人也没理睬小伟和夏茂盛，两个人顺着校办厂里面的角门进了学校这边。

这所学校算是新办的小学，87年才建校，一栋二层楼，三边大平房，土坝子操场，正大门出去就是一片菜地，左边挨着万柳塘大道。四处看了一圈，夏茂盛笑着说：“这学校的位置真好，四边都是菜地农家，地随便占。”

小伟点了点头，能看出来学校往四边占了不少地，这片的居民在渐渐被城市化，土地大部分都荒芜了，再加上这个时代人们对土地价值的意识淡薄到了极点，除了房子以外真的是随意占用。就像张胡子一样，自家地上被人盖了房子修了厂子也没什么感觉，只知道守着自家房子。

校长办公室竟然没在楼房上，而是在一溜平房的堵头，挂着块刷着白漆的小木牌牌，红漆写的字。

小伟和夏茂盛走到校长室门口，顺着门上的玻璃往屋里看了看，敲了敲门，然后拉开房门走了进去。这个时代人和人之间还没有后世那种疏离感，大部分地方的领导也还没学会摆架子。

“有事啊？”校长是个女的，四十多岁年纪，正在办公桌后面写着什么，抬起头从花镜上面打量着小伟和夏茂盛。

小伟走过去笑着说：“你好校长。我是学校后边的，刚刚把这块地买下来了准备翻建。昨天量尺的时候发现，你们学校的校办厂建在我地头上了，过来问问。”

校长愣了一下，摘下花镜放在桌上坐直身体，想了想指着校办厂的方向说：“那个，老张家那房子？”小伟点点头说：“对，老张家，连房子带地我都买下了，这是新的房契和地契，你看看。”

小伟把房产证和地契放到校长面前，校长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一下，想了想说：“这事我也不好说，我过来的时候学校就是这样了，按你这地契，我北边的锅炉校办厂还有一截教室都用的你的地呀，这怎么可能？当时盖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找呢？”

小伟说：“这地契上的尺寸和原来的老地契一模一样，原来这一大片都是老张家的菜地，后来他们家里人都进厂上班了，这地就荒了，也没怎么管过。不光是你们学校，后面的居委会那块也是我的。”

校长说：“那你们这次来是什么意思？”

小伟说：“我昨天仔细看了一圈，按照我们的规划，锅炉房和校舍这块我可以不收回来，咱们可以商量，但是校办厂这块必须得还我。学校后面不是还有地方嘛，你可以把校办厂挪到这边来。”

校长说：“你俩坐，你贵姓？”

小伟说：“我免贵姓张，他姓夏。校长你贵姓？”

校长说：“我姓孙，瞅着你们都不大这都开始买地买房了，家里是哪的呀？怎么跑这边来买房来了？这边可比城里破落多了，交通上生活上都不是太方便。”

小伟说：“这不也是奉天嘛，按现在的发展速度这边起来也就是早晚的事。再说我买房子是要住人，宽绰舒服就行，再种点地自己家吃就够了。我是农村出来的，我父母都是农民，离不了地。”

孙校长说：“往前推推还不都是农民，我小时候家里也是种地，你们喝水不？”

小伟说：“不用，孙校长你不用客气，咱们还是直接商量一下这地的事吧。我这边施工队都进场了，下午就开始砌围墙，拖肯定拖不过去。”

孙校长说：“这事我也做不了主啊，我得问问原来的老校长，还得和教委那边沟通一下才行。”

小伟说：“孙校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其实怎么回事咱们心里都有数。我也不是全要收回来，就校办厂这一块，校舍和锅炉占的地方都可以商量，要是这样校长你还觉着不行那咱们就没法谈了，那我干脆就全收了，下午我安排人过来拆。我地契在这摆着上哪打官司我都不怕。”

孙校长皱了一下眉头，说：“我们这是学校，土地划拨都是教委决定的，你这突然拿着张地契就来收地肯定不行，要不你们去找教委吧，好不？我没这个权力。”

小伟笑了一下，说：“你们往外占的时候就不用通过教委了，我这一收你就抬教委。其实孙校长你心里明明白白的，这一片你们学校乱七八糟加起来应该往外占了不少地了，别人家的事我管不着，我这边你不能这么搪塞我。再说我的要求也不过份，校舍和锅炉这边我都说了可以商量。”

孙校长说：“这事你真得找教委，我们是公家单位，你和我这么说用处不大。”

夏茂盛对小伟说：“算了，不在这默叽了，直接让城建过来量尺划地得了，该是多少就是多少，他的咱也不要，咱们的直接都拿回来。没劲。”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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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孙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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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校长说：“城建来了也不可能直接拆我房子啊，我这可是学校。我们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没什么钱，你们要是想从这边要钱的话希望不大，而且这事你们只有找教委，我和你们说不上。”

小伟瞅了瞅孙校长，把地契房产证收起来说：“占我地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教书育人呢？说白了还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学校是公单位欺负老百姓嘛，跟你说，想这么把这事拖黄是不可能的。我也不要钱，我的地必须还给我，少一分都不行。”

说完话小伟拉着夏茂盛往外走，说：“孙校长，先和你说一声啊，下午我来量尺拆房子，你们那校舍和锅炉啥的你先想地方安排好，我拆下来就给你放操场上了啊。还有校办厂，我这马上就安排把电停了拆变压器，引起的什么损失我肯定不管，先和你说明白。”

孙校长把手里拿着的书重重的放到桌子上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哪？干什么的？”

小伟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孙校长说：“我就一老百姓，我买了地准备建房子。你们占了我的地，来找你商量还这么一副态度，那就不用商量了，公事公办呗，你不也是口口声声公家单位教委什么的嘛。”

夏茂盛低头看了一眼外面，过去推开房门喊：“小辉，这边。”

陈辉扭头看了一眼，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说：“我看你们车停在后头，顺着脚印找进来的，这学校也太破了，有点水像泥塘子似的，学生怎么上间操啊？”在干的地方跺了跺脚进了校长室。

“搞定。果然是他们自己找人乱建的，在城建那边留底就是违建，什么手续也没有，因为是居委会用也没人去找就这么拖下来了，我把手续补上了。”陈辉把一本房产证递给小伟，问：“这头怎么回事？好像不是很愉快呀你们。”

夏茂盛说：“这是孙校长，说找他没用，让咱们去找教委去。说学校没钱，想要钱不可能。嘿嘿。”

陈辉说：“这么强硬？占咱们地还有理啦？”奔着校长走了过去，在孙校长办公桌前面坐下来，点了根烟说：“孙校长是吧？我和你说，这块地其实是我买的，小伟，就他。本来是在公园东门那边盖的房子，这都马上要盖完了，我非得拿这块地和他换了一下。你这是在给我添堵啊。”

孙校长说：“学校是国家建的，使用土地都是教委划拨，这些事你们去找教委就行了，和我说没用。你说我占了我就是占了呀？是不是？这厂子都好几年了，锅炉从建校那年就有，当时怎么不来找呢？是不？”

小伟说：“看吧，没用。不用和她说啥了，下午让城建来量尺画线，让王工安排人拆，小辉你这边马上安排人过来把校办厂那边那个变压器撤了先。”

陈辉从兜里掏电话，对孙校长说：“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没有把握能来找你吗？何况我们还占着理呢。小伟老丈人在建设厅，城建是人家管着的，懂不？我家里是电业局的，我说撤你电，整个奉天就没有人能给你通上，你信不信？”

说完也不理孙校长，拨号，接通。

“喂？我陈辉，大刘在不？让他接。大刘啊？我陈辉。你马上带人过万柳来，就这个小学这，这边有个校办厂，接了个变压器在那块，你查查手续，办个撤销，过来把它拆了。对，我在这呢，过来说吧。”

挂断电话，陈辉对孙校长说：“你看，就这么简单，你这厂子的电以后就算永远停了，找谁都没用。”转头对小伟说：“怎么样？还得按我说的来吧？还留着校舍锅炉再商量，商量个屁，你以为你这么的他们还感激你呀？”

小伟点了点头，说：“电话借我。”陈辉把电话掏出来递给小伟，小伟拨了个号，等了一会儿那边接起来。小伟说：“叔？我小伟。”

王叔问：“你不是去弄那块地去了吗？打电话干什么？”

小伟说：“我在这边。那个小学不是占了一些地嘛，我来找他们校长商量，商量不通。说让我找教委。我寻思，你还是让城建那边来量一下吧，该是咱们的都拿过来，不是咱的我也不要。”

王叔说：“行，我马上打电话安排，你就在那等一会吧。今天早上王厅长找我谈话了，我下礼拜过城建那边接局长，这正好练练兵。”

小伟挂了电话把大哥大还给陈辉，惊疑的说：“我叔说下礼拜要去城建当局长了，这王厅挺够意思啊。”夏茂盛笑着说：“那七十五万起作用了呗，早晚的事。”

陈辉说：“那肯定的，绝对不会出经济问题的干部在哪都吃香，再说不是还有情份在嘛。”

小伟说：“城建马上过来，要不咱们去车里等吧，在这呆着也没意思。”

陈辉站起来说：“走吧，赶紧把事弄完咱们去饭店看看。”三个人出了校长室。

陈辉指着东南角校办厂那边说：“就是那排教室和后面那个锅炉呗？”

小伟说：“对，那一排教室把头那二间半，后面的锅炉房和校办厂。”三个人穿过操场又顺着校办厂的院子穿出来，来到车边上点了根烟说话。

学校里。孙校长想了想拿起电话。

教委。“什么地？校办厂和锅炉占的那块呀？那是你们学校自己填置的吧？我们这边不清楚。有人找来要地呀？好好商量一下嘛，用都用了。出手续？这手续怎么出？出不了，我们是教委不是建设局。”

电业。“有人要停你们学校电？谁呀？陈辉？二十来岁？你怎么得罪着他了？这事找我没用，我就一小所长，人家老子是我们大局长，东北最大的，我连面都见不着。你还是赶紧找他本人商量吧，这忙真帮不上。”

城建。“量尺划地？如果对方手里有证据的话，来找我们我们也不好推，你还是私下和对方商量最好，真要找我们我们也就是帮你拖一拖，这事不太好弄，人家手里有地契我们能怎么办。

对方找人啦？王建设？你等等……孙姐，你这忙我真没法帮了，如果没出错的话，你说的这个人下礼拜开始就是我们一把局长了，我怎么帮你呀？”

派出所。“孙校长，你说这个事根本就办不了，不是我不帮你。电业人家正常工作，城建也是正常工作，我凭什么去不让人家干哪？我是派出所所长，不是市长啊大姐。就这样，噢。”

孙校长挂上电话揉了揉太阳穴，这事整的，麻烦了。前任那个老杂毛真是个祸害，你说你占别人地不知道把手续什么整明白呀？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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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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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就是这样。

什么事不管原因就是玩权势，权势不行了玩人脉，人脉不行了就装委屈讲情怀，就是不讲道理。

他们得意的时候管你死活，他们不得意的时候就要求你必须管他死活，否则就是天理不容一样。

他们占便宜天经地义，一旦占不着便宜了或者你占了他一点便宜马上就是道德伦丧十恶不赦。

反正不按照他们的世界观来做事就是错的。

他们的世界观就是他们必须得到好处。

孙校长坐在那想了一会儿，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站在门口看了一圈，大步往校办厂这边走过来。

小伟说：“虽然我在奉天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奉天的发展还是能感觉出来，这两年从城建到商业这个速度越来越快，这里必竟是省会，而且说实话奉天实际上已经超出了省会的范筹，这是东北的中心，你们说它发展能慢了？

别看这片现在荒，你看看桥头那片，建成啥样了？这边估计也就是一半年的事，所以咱们所有的手续都得全，所有的牵扯都得弄清楚，要不然以后肯定麻烦。咱们必竟是个人，真要是到最后扯不清了事都不好说。“

陈辉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不光是这一片，我觉得整个奉天过几年都得大变样，你们知道不？从前年到今年，光变压器装了多少？用电量增加了多少？这是最明显的，发展就得用电。”

夏茂盛说：“让你俩说的，我怎么感觉要是不在这边弄块地以后会亏的意思。”

陈辉说：“要是真能行啊，我觉得多买点地以后盖房子卖也行，你看河畔花园，盖那么多房子呢，你们不是也要买嘛，好几千一个平方啊，得挣多少钱？福利房一停，以后住房子不是都得买呀？”

小伟瞅着从校办厂里走出来的孙校长说：“现在估计够呛，再等几年看吧，现在老百姓手里没几个钱，不少厂子单位还在分呢，盖房子也就是有钱人买，有钱人能有多少？”

孙校厂走近了，拢了下头发笑着说：“我给老校长和教委打电话确认了一下，这边确实不在划拨土地之内，不过这几年也没人找，我们报上去的是无主荒地，结果就整出误会来了。你们看这么样行不？校办厂这一片我搬走，校舍和锅炉这边真不能拆，拆了学生都没法上课了。”

一边说孙校长一边打量着两台车，心里也有了点谱，这几个不缺钱。

小伟看了看孙校长说：“刚开始和你说你乐意呀？现在人都叫过来了，算了，还是先量量吧，你这厂是肯定要搬的，电撤了也就撤了，这头量完再说。”

孙校长说：“别呀，我承认占了你们的地，但是这不也是实际情况嘛，是不？这都用了好几年了，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而且也没有地方了。你们三个一看就是大气人，行不？这片我搬了让给你们，这头你们就别要了，也没多大，再说也不值啥钱。”

那边车响，一辆黄色电业作业车开了过来，陈辉迎了上去。

车刚停就跑下来一个大个子，捶了陈辉一下说：“你弄的地方啊？拆哪块？”

陈辉指着土路边上校办厂墙边歪着的小型变压器说：“就这个，我这片要拆了重建，这个碍事了，兄弟们辛苦一下，晚上我请吃饭。”

大个子抬头四周观察了一下说：“小事，半小时完活。这个变压器没找着资料，估计是学校自己找下面弄的吧，算违建就行了。”摆摆手说：“干活干活，小董你进去看看，通知一声，小李你去看线从哪过来的，刚子，刚子，你给这边电管所打个电话说一声。”

车上人下来接个领了任务去做自己的事。大个子问：“在这买地准备干什么呀？这边多荒啊，没事我们都不往这边来，吃饭都不好找地方这头。”

陈辉指着小伟说：“小伟，老夏，我哥们。这是大刘，也是哥们。我和小伟还有老夏不是弄了几个买卖嘛，挣了点小钱，准备在这边自己盖房子住，完了把厂子搬过来。过几天弄差不多了还得叫你过来装设备，这边用电量不小。”

小伟和夏茂盛和大刘握了握手，大刘说：“小事，到时候打电话就行了，啥厂啊？”

小伟说：“食品厂，烤炉什么的，全是大电量的设备。”

大刘拿手套在裤子上打了几下说：“行，到时候提前吱一声就行，我直接从变电站给你们拉组三百八过来，单独装个变压器。”

小李跑回来说：“刘哥，这变压器还连着那头居委会呢，没手续没表，怎么算呢？”

大刘接过小伟递过来的烟说：“掐了，让他们重新申请，这特么下面人就基巴胡整，操。”

陈辉说：“居委会那楼也是我的，这回一次到位把线路弄好吧，单独挂块表。”

孙校长走过来问：“同志，你们这拆变压器能影响到我学校里面用电不？孩子还上课呢。”

小伟说：“这是学校的孙校长。”

大刘说：“得拆了才知道。你们当初是怎么弄的心里没数啊？这变压器是私装的，这算重大偷电行为懂不？你们学校怎么还搞这些事呢？用电交钱不知道啊？”

孙校长尴尬的笑了一下说：“我是后接手的，原来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学校里面有电表，电费也是正常交的，怎么能偷电呢，好说不好听的。”

又一辆车开过来，金杯。

五个西装格履的人下来四处打量，领头的问：“谁是张伟？”

小伟说：“我是，你们是城建的吧？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大刘和来人也认识，打了声招呼：“张哥。”

张哥冲大刘点了点头问：“你们来干什么？”

大刘指了指陈辉小伟几个说：“哥们，过来帮点小忙。”

分清敌我，张哥说话就自然了，伸手在大刘肩膀上拍了一下对小伟说：“王局长一会儿过来，让我们先来量一下，图纸呢？”

小伟把地契拿出来递给张哥，经哥拿着看了一下打量了一下四周说：“这还用量啊，眼睛都看出来了，这可没少占，都能有二亩地了。刘，来来，基桩在那边，拿着图纸，干活吧。”

小伟说：“重点就是学校这片，现在和学校有点扯不清，别的地方建安的王工量过了，桩都打上了。”他指了指在另一边忙活的建安公司那群人。

孙校长走过来对小伟说：“小张啊，咱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小伟说：“量完再说吧，咱们说话办事得有真凭实据是不是？”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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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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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校长这会心里后悔的要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早知道这几个小子这么能耐一开始自己怎么可能那么官方嘛，话说回来，你能耐，我这服了软了呀，不是应该就这么大家商量一下你好我好大家好吗？你现在非得量一下是啥意思？锅炉和校舍这边你不收回去可是你自己说的话啊。

孙校长怀着弊屈的心情回了办公室，她到是想阻止，可惜起不到一丁点作用。太欺负人了，她心里咆哮着。

官方量尺很快，他们是以图论尺，什么地形状态建筑物的一概不考虑，量出基点就是一块石头做的地桩打下去，学校院里东北角这边被打了三块，并且在墙体上作了标记。

校办工厂停工了，电都没有还怎么干？总共也没几个工人，七八个人，走出来站在路边看热闹，看电业工人拆变压器。这边的电是从公园那边引过来的，公园里有个小型变电站。

电业这边干完活收拾好了，和陈辉小伟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城建这边也差不多，张哥过来把地契还给小伟说：“量出来了，这头从学校院里开始到那边都是你们的地，我在里面给打了几个界桩，你按着界桩直线切出来就不会有问题。”

小伟接过地契收好说：“谢谢了啊，麻烦你们跑了一趟。”到车上拿了条烟过来塞给张哥说：“来，自家饭店里的招待烟，你们尝尝。”张哥也不客气，接过烟问：“用不用咱们帮你清出来？”

拆除违章建筑那个时候就是城建的主要工作了，论拆房，他们是专业的。

小伟说：“不用，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们了，估计和学校这边还得商量一下，要是有什么事的话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张哥说：“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事你打电话。走了啊。”城建的人都上车，金杯挑个头走了。

陈辉说：“现在怎么弄？直接拆呀？”

小伟舔了舔嘴唇想了一下，扭头看着学校说：“先去说说吧，你还真能把人家校舍锅炉拆了呀？”

夏茂盛说：“刚开始和她商量那么牛，话说的一点余地都没有，现在管她干啥？拆了就拆了又能怎么的？咱拿回自己的东西不理直气壮？”

陈辉问小伟：“那你是怎么打算哪？”

小伟说：“还和原来一样吧，咱们只要把校办厂这一条清出来就行，再往里要不要意义不大，算了，让学校出点钱吧，卖给她了。你们觉得多少钱合适？”

夏茂盛瞅了瞅陈辉说：“多少钱？”

陈辉说：“让学校出一万块钱呗，少不？”

小伟笑了，说：“你们两个真狠，那边满打满算半亩地，还要一万，你觉得她能给不？”

夏茂盛问：“那要多少？哎呀，几千块钱我觉得还不如要地了呢，有啥意思。”

小伟指了指校办厂说：“咱们的目的是这里，已经实现了，别的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再说了，将来你们都住过来，孩子不上学呀？一下得罪死呗？”

陈辉说：“算了，让这个孙校长自己说吧，反正不能白给，咱们这要是换成原来那张胡子就得干吃亏信不？凭什么呀？”

小伟说：“走吧，再去找她唠唠，看她怎么说吧。”三个人再次进了学校来到校长室。

这回孙校长的态度就不那么高高在上了，说实话一个小学校长也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傲气的地方。

小伟开门见山，说：“量完了，你这头两间半教室，锅炉房那一小片都是我们的，孙校长你看这事怎么解决？”

孙校长笑着说：“你看，校办厂我挪到这边来，教室和锅炉就那么的了吧，行不？你刚开始不也是说这头你没打算收回去嘛。这都用了这么些年了，一动的话管道啥的什么都得改不说，教室拆了孩子去哪上课呀？是不？”

陈辉说：“孙校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按你一开始那态度我们都不用进来，直接拆了就是了。这本来就是考虑到你们是学校，那又是教室这才又来找你商量，你能不能实惠点儿？总整这一套有意思吗？你改不改动不动的和我们有啥关系呀？”

孙校长深吸了一口气，被陈辉噎了一下，说：“你们是什么想法就说吧。”

小伟说：“那点地不可能就这么白给你，那是我们花钱买来的，要是孙校长你就是这个意思的话就算了，咱们也不用说什么了，我就收回去行了，放心，我拆完把墙给你修好。”

孙校长把手里的书扔到桌上说：“还不就是想要钱吗？说来说去就是想从学校掏点钱出去，还说那么好听。”

小伟看着孙校长说：“孙校长你上班要工资不？你怎么不白干呢？学生收学费不？你为什么管家长要钱？地是我的，我凭什么得白给你？要不你把你家房子给我呗，肯定没这块地大吧？我不嫌小，你给不？”

孙校长说：“不要胡搅蛮缠，我家房子是我个人的，是国家给我的福利待遇，凭什么给你？这是学校，是公家单位，不要把私人的事情带到这里来。”

小伟说：“是啊，房子是国家分配给你的，是你个人的，别人跟你白要你肯定不干，那这地是我的，我花钱买的，凭什么你就想白要？公家单位怎么了？公家单位吃饭就能不给钱呗？”

孙校长说：“你们简直是不讲道理。”

陈辉乐了，说：“你白占我地就是讲道理，我收地就是不讲道理？你家这是什么道理？给我摆摆你的道理呗，我真不太懂。”

孙校长捏了捏额头，放低声音说：“你们都是大老板，轿车开着，你们也不差这一点点地的钱，就不能给祖国的教育事业添两块砖加两片瓦吗？看看外头这些孩子，你们忍心不？”

小伟无语的看向夏茂盛，夏茂盛笑着说：“我就估计她得这么说。”

陈辉说：“给句痛快话吧，地你是用还是不用？用就拿钱买，不用我们就拆了重建，拆房子我就不管你要钱了。”

孙校长问：“你们想要多少钱？学校没多少钱。”

小伟说：“你觉着呢？现在那块能有接近四百个平方，半亩地，你觉得多少钱合适？你说吧，我们听着。”

孙校长说：“学校出五百吧，五百块钱，你们给我出个字据就行了，也不用去改什么证。”那会儿学校的用地根本也没有证，就是政府划拨给教委，教委再交给学校使用，要说证的话，教委手里有土地划拨手续，但是也不是很具体就是了。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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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老汤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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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因为这学校是新建的，要是那些60年代或者更早建校的学校根本连划拨手续都没有。

小伟盯着孙校长看了一会儿，说：“行，五百就五百。实话和你说孙校长，要不是一开始你那个态度的话，我真没想过要你一分钱。算了，说那些也没意思。来，拿钱，我给你写收据。”

孙校长抿了抿嘴，拿出一撂搞纸说：“写吧，我去拿钱。”站起来出去了。

小伟拿笔用孙校长拿出来的稿纸写了个收据，证明自己收了学校的钱，学校东北角上那二间半教室以及锅炉房占用的土地从今以后归学校所有。

没几分钟，孙校长进来，把五百块钱扔到桌子上，拿起稿纸看了看，去找了印泥出来让小伟按手印，小伟按她说的按了，拿起五百块钱说：“行了，咱们清账，以后咱们就没有什么瓜葛了，这五百块钱我去买些文具纸笔给孩子们发一下。孙校长，我就是想告诉你，办事得讲道理。”

孙校长阴着脸没吱声，小伟三个出了办公室，夏茂盛低声说：“我靠，你小子最后这一下子忒狠了，比再多要点钱还狠。”

陈辉说：“这种人就得这么治一下。这种人要是真爬上去了成了大领导，说不上得多少人跟着遭殃呢。真去买文具啊？”

小伟说：“买，让陈晓和耿惠小红三个过来给孩子发，当给你俩孩子积福了。”

夏茂盛拍了一下手说：“这个中，要不多买点吧，我看那些孩子好像家里条件都不是太好。”

小伟说：“那是肯定的，你也不看看这片是什么地方，能让孩子来上学就不错了，一个学期几十块钱学费咱们不当个钱，有不少人家都得去借呢。”

从80年代末期起，农村和城市的收入距离开始拉大，城市里越来越好，农村越来越穷。由其是城市里的农村户口，那生活才叫一个艰难，是农村户口却没有土地，住在城里却没有工作的机会。随着经济的增长城市的扩张，这类人群越来越多。

那个时候一个农转非的户口指标是能叫许多家庭疯狂的，真的搞不明白，你扩张了，把人地也占了，又不重新给土地，也不给钱，然后你还不给人家户口，到底让别人怎么活？事实上就是这样，城市飞速发展，经济提升，而城市里的无地农民们活的不如一条狗。

陈辉说：“遇到就是缘份，等搬过来没事就过来转转呗，离这么近，弄点文具，给几套衣服什么的，咱们不是得招工吗？我觉得就从这些孩子的家长里挑就行了，你俩觉得呢？”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现实。同情怜悯不是让你失去理智的施舍。招工还是要根据条件来定的，机会可以给，但是也得他个人能行才行啊。”

夏茂盛点头说：“对，是这个理儿，这事不能盲目冲动，还是得想周全点。”

三个人从校办厂这出来，找到王工，把这边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王工过来走了一圈看了看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了，三个人这才和王工告别，来到饭店这边。

小红和耿惠陈晓已经在这边了，现在小红已经临近期末，进入复习阶段，自由度相当高。

三个人把安老五叫到办公室，七个人坐下来喝茶说话。

安老五现在可以说是意气风发，整个人的精神气质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也胖了不少，小伟捏了捏安老五的胳膊笑着说：“五哥，你再这么下去就能卖好几天了。”

安记老菜馆现在一天能卖二口猪。

安老五拍了拍肚皮说：“没办法，心宽体胖嘛，现在心情好了日子舒坦就这样了，咋整？”

小伟说：“运动一下，没事早上起来跑跑，晚上出来逛逛，你这样以后容易得病不说，你自己难受家里也跟着遭罪呀。”

安老五点了根烟说：“你嫂子现在都不愿意和我一被窝睡觉了，这一胖了呼噜声太大。”

夏茂盛说：“我觉着呼噜还是次要的，嫂子肯定是觉着不安全，这要是睡半道让你一翻身给压住可就得了，估计嫂子喊都喊不出来。”

安老五笑着说：“压过，她把我掐醒的，真下死手掐，现在她一般都和我女儿住一屋呢，把我女儿愁够呛，经常说爸你不会把你媳妇儿弄回去啊，总在我屋里算怎么回事啊？”

几个人都笑起来，小伟说：“这回来就是和五哥你合计一下分店的事，五哥你是怎么打算的？”

安老五说：“我肯定希望多开点，开遍全国才好呢。不现实啊。原来打算带几个徒弟，后来小伟你不是说先不带嘛，其实带徒弟我自己心里也没底，现在这社会，不好说呀。”

小伟说：“安东可以先叫波子顶过去，以后再开就麻烦了，就奉天这边我觉得开个三四家都能行。”

安老五说：“你怎么想的？说说呗。”

小伟说：“技术是你家的，我能怎么想，而且秘方一定得保住，要不然更麻烦。说实话我前几天合计食品厂的时候还真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夏茂盛问：“啥想法？”

小伟说：“我不是一直想上方便面嘛，那天我突然就想，五哥这头这个汤料能不能做成像方便面调料包那种，到时候咱们生产出来，开分店了拿过去用就行了，直接往菜里一加，啥徒弟师傅的不就都解决了吗？能不能行？”

安老五理着大分头想了一会儿说：“没试过呀，要不找时间试试？”

陈辉问：“怎么试？”

安老五说：“熬点老汤，收浓点，完了晾凉了打包装呗，还能真做成干面啊？做不出来。”

夏茂盛想了想说：“大油重味应该能行，到时候分店里还是得教些徒弟，基本做法还是要有，然后再加料包就差不多了，咱们可以试试。五哥你熬老汤，完了让小伟来按你的做法做一锅不带料的出来，再把老汤加进去吃一下不就行了。”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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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彩电塔

安老五说：“行，我一会就弄，晚上小伟来弄一锅，试试。这方法要是成了可就解决大问题了。”

小伟说：“晚上还准备大伙去彩电塔上面吃饭呢，我都答应小红了。”

陈辉说：“那就明天呗，反正你又不着急回去，老夏婚假还有几天呢，那就明天再呆一天。”

小伟看夏茂盛，夏茂盛点头说：“中，再呆两天也中，龙城又没有什么玩的，不如在奉天玩几天呢。我媳妇儿再过两个月想玩都不行了。是不媳妇儿？”

耿惠脸一红，没吱声，小红说：“对对对，在奉天玩几天多好，龙城有什么意思。”

陈晓白了小红一眼说：“你是挂着天天搂小伟吧，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我差点都信了呢。”

小红小脸一扬说：“我想搂我乐意，你想搂还搂不着呢。”

陈晓伸出双手对小伟说：“过来，让我搂一下。我特么就不信这个邪了。”大家又笑起来。

安老五说：“行，那就明天，我下午就熬上，这玩艺儿应该熬的时间越长味就越浓，效果更好。要是行的话波子也不用跑那么远了，干脆咱就找个地方生产，完了往外头发就得了。行不？”

小伟说：“要是能行的话，确实得找个地方专门生产，然后以后开分店就不受什么限制了，也挺好。到时候五哥你就不用天天守厨房了，带些徒弟出来弄就行，到时候你就担任总厨，开新店了去呆几天带带就行了，正好抽时间减肥。”

安老五哈哈笑了几声，拍了拍肚皮。

小红问：“那今天就没事了吧？没事了咱们中午就去彩电塔呗？嘿嘿，行不行？”

小伟说：“晚上看夜景多好看哪，这大白天的你上去看啥？”

小红说：“就要白天看，能看着全城呢，晚上黑乎乎的还能看见什么呀？”

陈辉问：“小红你是不是从来没看过奉天的夜景？跟你说，晚上比白天漂亮一万倍，白天在上面往下看才没什么可看的，雾朦朦的看不清个个数。没意思。”

小红扭头问陈晓：“小辉说的是真的不？”

陈晓点头说：“真的，晚上夜景好看。”

小红抿着嘴纠结：“我同学都是白天去的呀。”夏茂盛说：“这有什么纠结的，不就是吃饭嘛，中午去，晚上也去，想去明天还去，开车过去又没有多远的事。”

耿惠问陈晓：“上面东西好吃吗？有什么好吃的？”

陈晓和陈辉去过几次了，想了想说：“就是饭店嘛，其实和下面也差不多，贵点，高点。上面有饺子宴还可以，菜的话，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呀，反正做的还行，我吃着还行。”

小伟说：“去那吃饭就是吃个新鲜劲，能吃就行了，主要还是在感觉。想吃好吃的咱家啥不比那强，还去那边干什么？”

夏茂盛说：“咋的呀？我媳妇儿愿意问，俺们爱问，就问问，咋的？不行啊？”

陈辉站起来说：“那就走吧，默叽什么呢？我都饿了。”

大伙站起来往外走，小伟去到厨房和金姐说了几句话，到楼下大堂和李娜说了一下员工的事情，这边做为总店要开始计划招人培训了。

等六个人从饭店出来就快十二点了，连耿惠都说饿了。

开车回电业小区接上王婶，两辆车快马加鞭杀到彩电塔下。

从电业小区出来到彩电塔也就是两公里路程，说实话走过来也用不了多久。彩电塔紧挨着青年公园，守在南运河边上，和万柳那边是一道水系。

89年建成投入使用的辽东彩电塔这会儿还是东北最高的建筑体，上面有餐厅舞厅以及360度露天观光台，餐厅的位置大概在190米那个样子，位于整个塔楼的最下面，坐在里面透过侧下方的玻璃就能俯瞰全城了，因为餐厅一直在旋转，你说一会儿话的功夫再一回头下面景物就变了。

这个年代最头疼的其实是和后世差不多，就是停车。后世是因为车太多，而这个时候是因为车太少，市政设施往往都没有停车位的概念。

陈辉去找了人，这才把两辆车开进一边的办公楼的院子里停好。这边因为彩电塔的原因人相当多，做生意的也多，晚上还有夜市，各种小吃美食都比较集中，把车停在路边很不安全。

售票亭在桥头，买票过桥上塔，桥下是绿莹莹的南运河。

几个人站在路边抬头看向塔顶：“好高啊。”

“看着有点吓人，这么细，上面饭店那块那么大一坨，不能掉下来呀？”

小伟走到售票窗口，里面两个大姐在坐着闲聊，扭头看了小伟一眼问：“买票啊？买门票还是饭票？”小伟愣了一下问：“门票多少钱？饭票多少钱？有啥区别呀？”

那女的说：“门票三十，饭票一百二。”

小伟说：“有什么区别呀？”

边上那女的说：“门票就是上去转转，饭票可以吃饭。”

小伟说：“那我买了门票上去再吃饭不一样吗？”

开头那女的说：“三十。”

边上那个女的笑着拍了她一下，对小伟说：“你要是准备吃饭的话还是直接买饭票划算，省个门票呢。”

小伟说：“我们七八个人呢，怎么买划算点？”

边上那个女的想了一下说：“那你就得自己合计了，我也不知道你们的饭量啊，都买饭票吧，应该用不完，要不你就买门票吧，上去点东西再付呗，瞅你也不是差钱的人。”

小伟说：“行，那拿七张门票吧。”递了二百一进去。

售票员给扯了七张彩印门票递出来，小伟接过票转身的功夫就听售票员对边上那个女的说：“你可真爱说话，他们爱咋买咋买呗，又不花你钱。”

小伟拿着票冲小红他们几个说：“买了，走啊，上去再看，这么往上看有啥意思，头都仰掉了。”

陈晓问：“你买的饭票还是门票？”

小伟愣了一下说：“你知道啊？哦对，你俩来过，来过你不提前说一声？”

第462章 有点心疼

陈晓挽着王婶笑着往门里桥上走，大伙跟在后面上了桥，拱桥跨过南运河水把彩电塔和外面街道连接起来。这里的河面有三十多米宽，两侧过去就是两座公路桥，都离的不远。

河水从桥下流过往东就突然开阔起来，形成一个湖面，两岸柳树成荫，到也有几分景致。过了桥几米宽就是塔基，要顺着水泥台阶上一层才能进塔，一楼不开放。

七个人看着两边的水景绿树，慢慢走过拱桥，小红说：“忘拿照相机了呀，总是忘拿。”

小伟扭头冲她眨眨眼睛说：“照完了，双镜头自动对焦。”

小红指着他说：“二鬼子，你明天要是不给我把相片拿回来我咬死你。”王婶笑着拍了小红一巴掌说：“疯疯叨叨的，正形点。”

小红扒着王婶的肩膀扭动着说：“妈，他就哄我你还帮他，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呀。”

王婶搓了搓胳膊拍了小红一巴掌说：“滚一边去，这把我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红装哭，扭头对陈晓说：“我妈不要我了。”

陈晓嫌弃的说：“滚。”

小红又看向耿惠，耿惠默默的向夏茂盛靠了靠，然后所有人都笑起来，小红自己笑的最欢，还拿手挨个指着发狠，乐的咯咯的。

彩电塔下面空间不大，也可以说什么也没有，过桥就是上楼的台阶。

顺着台阶旋上去进到大厅，大厅里空荡荡的，两边摆着几个柜台，里面展示着一些什么东西。

穿过大厅就是电梯间，塔的正中心，有工作人员在这里看了门票，帮几个人打开电梯，看了看陈晓的肚子说：“一会失重有点厉害，你站稳，最好弊口气。”

陈晓说：“没事，来几次了，放心吧。”

工作人员笑了一下，启动电梯。嗡的一声，然后就感觉一瞬间全身的血都跑到腿上去了，随即又涌上来，人有一点晕，然后，到了，196米，40秒。

小红愣了一下说：“这，真快呀，我以为得走半天呢。小辉你家陈叔他们那个楼怎么没这么快呢？”

陈辉说：“那是办公楼，要是这么快不得直接飞出去呀？”

小伟说：“那个要一层一层停，这个是直接上来，不一样。”

小红吐了吐舌头，工作人员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说：“餐厅在楼下，观景台在楼上，下去再回这就行了。旁边有楼梯可以走。注意东西别掉下去了。”

七个人出了电梯顺着狭窄的走廊空间往外围走，外围空间比里面大。这一层是观光层，展示着世界各国的电视塔图片，一些辽东和奉天的宣传图片以及名人字画，这个是卖的，可以买走。

这层有舞厅和纪念品商场，卖些明信片模型什么的，几个人转了一圈都没有兴趣。

来到楼梯口，往上看看，往下看看，小红问：“先上去还是先下去？”

陈辉说：“下，先吃饭，吃完饭你们再逛。饿了。”

七个人顺着铁板焊的梯子下到餐厅，餐厅里人不多，左右看看也就是七八个人的样子，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喊工作人员拿菜单。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问：“你们是门票还是饭票？”

小伟接过菜单递给王婶，说：“门票，有什么好吃的？”

服务员的态度就忽然好了不少，笑着说：“俺们这什么都好吃，你就放心点吧。”

王婶“妈呀“一声，说：“这也太贵了，小伟呀，都快赶上你们那店了。”旋转餐厅里的菜品比塔下面的饭店要贵一倍多，下面十五的东西上来就是三十四十了。

陈辉说：“婶，你别看价，看菜，想吃什么就点。来这吃饭你看价干什么呀，吃的就是个感觉。”

小红趴在边上的不锈钢栏杆上顺着侧边的大玻璃往下看，说：“这么看这楼好小啊，人都看不清了，今天也没有雾啊，怎么感觉像有雾似的。”

耿惠也在看，说：“空气折射呗，感觉就看不清，这上面的空气比下面的浓度低。”

夏茂盛脑袋这么歪歪，那么歪歪，说：“没感觉在转哪，什么时候转？”

服务员笑着说：“一直在转呢，就是转的慢，你这么盯着看感觉不出来，等一会儿转过去就看出来了，四十分钟一圈。”

陈晓说：“我要吃那个虾仁饺子，还有青椒的，要蒸的。还有上次吃的那个猪爪来一份，你们都吃啥？婶，选好没？他这上菜有点慢哦。”

王婶看着菜单有点纠结，眼睛全在价格上了，哪有心思选菜呀。小红伸手从王婶手里拿过菜单看，说：“得了，我点吧，让我妈点得天黑。”王婶瞪了小红一眼没吱声。

几个人合计着点了八个菜六份饺子，王婶一个劲儿的抽凉气，有点心疼。

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让她帮着催快点，陈晓拿水杯喝水，说：“我就觉着他们这的饺子好吃，还有那个猪爪，弄的太糯了，还入味，真的好吃。”

夏茂盛说：“行，一会儿尝尝。比老五弄的好啊？”

陈晓想了想说：“五哥弄的也好吃，但是不一样。五哥那个是炖出来的，烂，好吃。这里的应该是卤出来的，没那么烂，有点嚼劲儿，但是能咬动。各是一股劲儿。”

几个人看着远处的风景说了一会儿话，菜就上来了，小红说：“也不算慢哪。”

陈晓说：“中午人少吧，晚上你再看。”

小伟特意去夹了块猪爪，咬了几口点头说：“确实好吃，酱味很正，也不腻，这不是卤的吧？”

夏茂盛吐掉骨头点头说：“不是，这是红烧。把猪爪处理好，用开水焯透，去毛。然后用香油炒冰糖色，要见紫，然后加高汤，料酒、葱、姜、盐、花椒，干辣椒，姜片，不放蒜和八角，大火烧开后小火慢炖，看这火候得炖一两个小时，然后收汁。也可以就那样在汤里泡着，吃的时候捞起来就行。”

陈晓说：“还有冰糖啊？没感觉甜啊。”

第463章 观光

小伟说：“你感觉辣啦？但是这里真有辣椒。调料的量掌握好了就是感觉好吃，它本身的味不一定显出来。这个回去可以自己在家做，不麻烦。”

一顿饭吃了接近两个小时，后半段主要是看风景了。花了四百四十块钱，也是幸亏没买饭票。

吃完饭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几个人顺着楼梯爬到最上面的露天观景平台，近一千个平方的观景平台在两百米高空中显得更加宽阔，这个时候还没有后期的封闭铁网，就是一圈及胸高的栏杆，视界更舒服些。

东南西北有四个电子望远镜，投币使用，一个币一分钟，一块钱，也可以直接投一块面值的钢币。

几个人身上都没有一元硬币，小伟到楼下纪念品商店那边换了五十块钱上来分给大家看，三家人占了三个望远镜，也就是人少，人多的话肯定得吵起来，大部分市民好不容易上来一次站那等你看十块钱的？

你有事的时候十分钟很快，你站在那盯着别人等的时候，十分钟是相当漫长的一个过程。

看了一会儿小伟家又分开了，小红拉着小伟跑到没人的那个望远镜那去看，王婶自己玩一个。

不时的也有人上来，但是没有人过来玩望远镜，一分钟一块钱在这个时候还是算挺贵的，大部分市民都舍不得。

“小伟小伟小伟，老夏。来来来。快来。”陈辉急促的喊起来，陈晓扶着望远镜笑，小伟和夏茂盛跑到陈辉这边，近一千个平方，两个望远镜之间几十米距离呢。

陈辉拍着望远镜说：“来看，别动啊，直接看。”他一直扶着给固定镜头呢。

夏茂盛俯过头去看了一下，靠了一声掏了个币塞进去，然后再看，说：“你们俩真行，这都能找着，不怕长鸡眼哪？”

陈辉哈哈笑起来，陈晓也跟着笑，脸有点红。小伟问：“看的啥呀？”

夏茂盛让开扯了扯小伟说：“来，你自己看。”

小伟凑过去晃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也靠了一声。小红在那边喊：“怎么了？”

小伟说：“没事。”冲陈辉竖了竖大拇指，回小红那头了。小红瞅了瞅这边的陈辉和夏茂盛两个问：“怎么了？喊你们干什么？”

小伟说：“陈辉两口子，不看景，盯着那片楼看，结果那边有一家两口子正造小人呢，没关窗子。”

小红疑惑的说：“造小人？呸，呸呸呸，你们真恶心……好看不？”

小伟挠了挠脑袋说：“没太看清，我就瞄了一眼。”

小红瞅了一眼那边挑了挑眉毛小声说：“我同学说有录像带，想看不？”

小伟瞪了小红一眼说：“你现在是不是能行了？什么都想弄弄尝尝。”

小红撇了撇嘴嘟囔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光你们男的兴看哪？”

小伟扭头装没听见。这个时代讨论这个话题还是挺尴尬的，尽管是两口子。

在95年以前，影碟还没普及，流行的是录像带。那东西又笨重又贵效果还不好，但是就是因为它贵，所以就很神秘，不是谁都能见着的，那时候说谁家看录像了还是很牛的。

93年一台松夏录像机四千多，一盘录像带要八十一百。这个时候一盒精装的磁带都要二十多。

几个人，主要是陈晓小红和耿惠，交换着一口气把四十四块钱看完了才算消停，王婶看了六块钱的，可能是看的时候没注意，看完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就这么几眼就六块钱呢。

小伟三个基本上就陪着了，三个人聚在一起抽根烟慢慢说话。

“小晓啊，下去坐一会儿吧？这上面风大，你又折腾这么半天了，下去喝杯热水歇一会儿。”王婶站在楼梯门对陈晓招手，陈晓三个相互挽着和王婶一起下去了，小伟他几个把烟抽完也跟着走了下去，到餐厅找个位置坐下看景，喊服务员给倒了几杯热水。

还是那个服务员，拎着暖壶走过来愣了一下问：“你们晚上还在这吃啊？”

夏茂盛说：“嗯哪，俺们打算住在这上头了，有住的地方没？”

服务员当真了，摇了摇头说：“没有，这上面不能住人，塔下面就有旅馆，干净，也不贵。”

陈辉掏电话出来，说：“差点忘了，没给王叔打电话呢。等晚上王叔一回家一个人没有饭菜没有不得懵啊？”

小红说：“我爸才不能耽心呢，保证自己就去饭店那边找食去了，估计老王还巴不得呢。”

小伟扭头瞅了小红一眼，小红瘪了瘪嘴吐了下舌头，王婶说：“现在这丫头学的呀，一天什么话都了了，有这么说自己爸的吗？”

陈辉拨通王叔办公室的电话：“王叔？我小辉，俺们六个和王婶都在彩电塔上面呢，你一会儿下班直接过来吧，我们在上面餐厅等你。”

王叔说了句“一天就能扯蛋”，挂了电话。

夏茂盛问：“你们打扑克不？”

陈晓说：“打呗，赢什么的？有扑克吗？”

夏茂盛说：“这楼上有卖，彩电塔纪念扑克，我刚才看到了。”

小红说：“那买副来玩吧，我爸还得两小时呢。”

夏茂盛起来上楼去买扑克，一副印着彩电塔图片的扑克这上面卖十块钱，真黑。

几个人往后走，餐厅一半是散桌一半是包厢，七个人找了个包厢关上门在里面说话打扑克，包厢是收费的，不过自由些，不会打扰到餐厅里的其他人。

四个女的玩，输赢一块钱，说是只出不进，完了拿钱下去到夜市上买东西，小伟三个就坐在边上聊天观阵。打了一会儿，王婶突然说：“这要是住的高点也不错哈，能看这么远出去。”

小伟说：“婶你要想住高点就和夏茂盛做邻居吧，他俩要在河畔花园买电梯房，说是买最高那层的呢，窗外就是浑河和体育场，要是方向找对了直接从楼上弄个望远镜就能看到咱们院子里。”

王婶问：“在哪块？”

小伟说：“就在浑河大桥头，五里河体育场对面那，离咱们那院子有个七八里地吧。”

王婶说：“有点远了吧？七八里地走得走大半天了。别动，是不是偷牌了？手拿走，我要。两个2。离太远了不方便。”

小伟说：“四公里路没多远，你还想用脚走啊？又不是没车。你们要是真喜欢高楼就买一个，两头住着呗，买房子又不亏。”

王婶说：“我就是觉得住的高看的远哪，你看看这外面，这一眼看出去多敞亮啊，到不是真要买。那还不是得你叔定，我能做了他的主啊？”

六个小的齐刷刷的看了王婶一眼：这话说的，我们差点就信了。

第464章 秦局来了

扑克打到六点多，中间要了几次茶水点心还有水果什么的，一大家子人完全就是在这休假的样子。

六点多一点，王叔找了过来，进屋看了看说：“哎哟，这一大家子，真悠闲哪。”放下皮包拿了个苹果啃，说：“这有什么好吃的？点菜吃饭，今天饿了。”

于是牌局就散了，小红美滋滋的开始数放在桌子一边的钱，弄的像自己赢了一样：“哇，一百二十三，一二三。”王婶愣了一下看着小红手里的钱说：“有这么多啦？都没感觉出来，哎呀，这赌钱哪，是坑人，不知不觉的。”

陈辉说：“王婶，你好像就出了五块钱，剩下的都是我们的，我们家最多。”

王婶又愣了一下，说：“是吗？没注意。哈哈哈，没事，手气不旺运气旺，陈晓肚里这个是个有福的。”小红懵了一下：这弯拐的，怎么拐过去的？

那边夏茂盛喊服务员点菜，外面这会儿人明显比中午多了，这里是外地人来奉天的必来之处，客源是不愁的，这年头能看能玩的地方不多，五里河体育场那块还每天都有外地人特意跑去看呢，也不知道是去看什么。

在90年代初，东北城镇居民的收入开始明显提高，但物价相对稳定，市民手里开始有了结余，那个年代的人真可以说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勤俭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社会共有现像。

95年以后，东北的物价开始上涨，曾经有一段时间的商业暴利时期，不过随着政府的介入很快平稳起来。包括交通秩序，90年代中后期随着车辆越来越多，交通秩序成了大问题，也是政府采取了强硬的介入手段以后迅速好转起来。在这两点上，要给东北的各级政府点赞。

老百姓手里有钱了，娱乐休闲旅游自然而然的就开始抬头，但是这个年代真的，国内在这几个方面都很弱，基本上这个时间的景点项目大部分都是被动发展起来的，因为来的人多了才被重视起来，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发展策略，就是围起来收票，间接的带动一些个人。

刚刚手里有了点闲钱走出家门的人们对一切都是好奇的，连三好街这么一个纯粹的电子市场每天都有无数的观光客光顾。

辽东在这个时期比较热的几个地方就是安东边境，安东凤凰山，杯溪水洞，安山千山，没沟营鲅鱼圈，大联棒槌岛，奉天故宫，辽东彩电塔。奉天因为是省会，又有五爱南塔几大批发市场，所以客流最大，故宫和彩电塔也因此受益，外市人来一次奉天总得过来看一眼才安心。

王婶看着夏茂盛几个在那商量着点菜，小声对王叔说：“这边真贵呀，中午八个菜就吃四百多呢，以后可不能惯着他们胡来了，有点钱也不能天天这么花呀。”

王叔拍了拍老伴的手说：“几个孩子都是心里有数的，再说也能挣，这些事就不要管着了，都不会乱来，你呀，就是乱操心，有福不会享。”王婶瞪了王叔一眼，回手在王叔胳膊上掐了一下，说：“你觉得住高点怎么样？你看看外头，我觉得挺好，看的远，心里亮堂。”

王叔扭头看着外面点了点头说：“嗯，确实亮堂。那也不能住这上头啊，这里不让住吧？”

王婶说：“小伟说，小夏准备在那个什么畔买电梯房，买最高的，就在浑河边上那块儿，说要不咱们也在那上面买一套，到时候两头住着，你觉着呢？”

王叔说：“河畔花园啊？嗯，他们那楼盖的高，算是咱们省最高的住宅了，全是电梯房。你想要啊？那就买，买房子不亏，小伟手里也不差那几个房子钱。”

王婶问：“那一套得多少钱？”

王叔说：“具体价格现在不好说，估计得在三千块钱左右吧，一个平方。”王叔身在建设城，又马上要接手城建局，对奉天现行这唯一的豪宅电梯小区自然有所关注，还是相当了解的。

王婶手一抖，惊疑的看着王叔：“三千块一个，平方？我的天哪，卖金子啊？可不买，不买不买，咱家不要。我的妈呀，这还是房子啊？”

王叔说：“星加皮人干的，人家在住宅建设上确实比咱们国内强，等盖好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人家那是封闭式小区，有保安看门的，不是房主都不让进，还自带车库。”

那会儿可没有卖楼花一说，房子是要盖好了才卖的，河畔第一批房子一直到93年才开始销售。

卖楼花这事是李超人先生带进来并推行起来的。

王婶摇了摇头说：“那也太贵了，太吓人了，住不起住不起，住进去不得上火呀？”

小伟坐在一边说：“老夏肯定要买，要时候咱们去看看就知道咋样了，到时候再看呗。兴许那时候婶你就不这么想了呢。”腰间BB机响起来，拿起来看了看，奉天本地号，不认识。

从陈辉那拿过大哥大回了过去。

“喂？是小伟不？”

小伟想了一下，眼睛一亮：“秦局？是秦局吧？你来奉天啦？这会儿在哪呢？”

秦局笑着说：“是我，你还能听出来哈，我在火车站呢，明天报道，这刚下车给你打的传呼，你方便不？”

小伟说：“方便，有啥不方便的。那这样，秦局你直接打个车来彩电塔吧，我们一家都在这呢，上面旋转餐厅，你买张门票上来就行了，后面包厢。”

秦局说：“全家去那吃饭？那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自己随便找个地方就行，明天再约。”

小伟说：“别呀，过来吧，没有外人，小辉也在这呢，正好聚聚，过来吧，我们等你。”

秦局想了一下说：“行，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正好有事和你商量。马上到。”

放下电话，小伟说：“秦局，刚下火车，说是明天去厅里报道，今晚小辉你给安排一下吧。”

陈辉点头说：“行，小事。正好和他喝一个，上次的事还没感谢人家呢。”

夏茂盛笑着说：“你确定要和人家喝？”

陈辉面不改色的说：“说了，怎么了？喝一个，一杯我还是没问题的，我没说喝二个三个吧？”

小伟和夏茂盛一起切了一声。

清明时节说清明 ——说说那些假历史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这是一首唐代杜牧的诗，叫《清明》。

这首诗一直被用来形容清明节里的那种吊唁亲人的情绪，然后又捧出了一个白酒牌子，山西杏花村酒。

然而，事实是这样的吗？因为写书的原因，老宁查了许许许许许多的资料，包括历史资料，因为最开始老宁是想写本历史书的。然后历史书没写，却了解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答案是：不是。

其实诗里也说了，清明时节，那会的清明还不是节，只是时节，咱们中华二十四节气之一。而杏花村也不是杏花村，只是遥指那一看去有杏花的山村。山村里有点杏花桃花梨花的太正常了，只是在清明这两天杏花正开，它就登上历史了。

那会儿也没杏花村酒。这是属于营销范畴了，咱们不说。

唐代的人，用咱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比较嗨，从李世民开始，所有的节日聚会都是往嗨了过的，聚会，喝酒，斗牛，摔跤，跳舞唱歌，除了那会儿没有蹦迪之外要多嗨有多嗨，唐代有礼仪观念也没有后来那么严谨，风气相当开放。

说清明，就不得不说一下另外两个咱们现代人都已经遗忘掉了的两个真正的节日：上巳节和寒食节。

上巳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无法考究了，但在唐代，这是一个正宗的大节日，相当于咱们现在的春节，这个节日怎么说呢，在当时来讲就是万能节，什么都管，招魂祭祀求子辟邪，很隆重。插柳条儿就是这个节的主要特征，柳条辟邪。

这个节日还是一个男男女女无遮相亲的日子，想不到吧，哈哈，男男女女在巫师的指导下一起到河里洗唰唰啊，官名叫祓楔，洗掉晦气迎接新的一年，大型露天混浴，嗨不？凉水澡已经无法抵挡内心的骚动了。

那会儿只要对眼就行，私奔也没人管，是奉旨嗨皮，是当时增加人口的重要时段。

寒食节我们就比较熟悉了，晋文公重耳流亡的时候要饿死了，介子推割了自己的肉给他吃，后来晋文公发达了以后就找介子推报恩，结果也不知道介子推是怎么想的，带着老娘躲到了山里，不见。然后就有聪明人提议放火，想把这娘俩逼出来。

结果一不小心火烧大了，把介子推娘俩烤成了肉干，为了纪念他重耳下令全国不准生火。但是你们可能不知道，寒食节的时间是一个月。你没看错，一个月。一个月时间不能生火做饭只能吃凉的生的，又是在农历三月初，北方雪还没化呀。

寒食节就紧跟在上巳节之后的，人们刚刚嗨皮的冒烟，然后就是一个月的冷饭，心情上难免比较起落，比较容易想起亲人和故人，于是开始在寒食节的时候探望一下亲属，祭扫一下故人，渐渐就形成了扫墓的民间活动。

像寒食节这种不嗨皮又要吃冷饭还要坚持一个月这样的节日，可以想像是多不受人待见的，那会儿只有北方人过，南方人，那会儿南方还是蛮区，人家没这节。

其实北方人民也受不了，时间太长了，曹操曾经想努力改变这个节日，不过没成功。那会儿人们只好努力的灌酒驱寒，所以北方人大好酒，能喝。

终于到了唐代，这个全民皆嗨的王朝来了，国家版图南下北上扩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相应的所有的国家节日就也被推广开了。寒食节也一样。

不过，唐代有李世民啊，这个大嗨逼怎么能受得了这个，一个月不生火不唱歌不跳舞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于是下令，寒食节改成了三天，但是扫墓的习俗保留了下来。

而这寒食节的第三天，就正好是清明。

在一个全民皆嗨的时代和国家，虽然寒食节这个压抑的节日从三十天变成了三天，但还是难过呀，于是在寒食节的最后一天，也就是清明这天，全民就跑出来踏青聚会嗨起来了，渐渐成了一个放飞自我的日子。

唐代人嗨到什么程度呢？当时全国最流行两件事，一个是开趴踢，一个是放假，在李世民的带动下举国人民把所有节日，不管是庄重的还是严肃的都过成了娱乐的。

可是，长达三天的寒食节这会儿只是扫墓完全嗨不起来呀，这让嗨生如何接受？大嗨逼李世民又下令，扫墓什么的太压抑了，要嗨起来，寒食节三天再标配四天清明的踏青嗨歌活动，于是这七天就被趴踢占领了，上一秒人们还在坟前哭泣，下一秒就开始趴踢嗨皮。

七天啊，长达七天啊。这个时候人们就后悔了，要知道原来可是整整有一个月，三十天的。放假啊，过节就要开趴踢放假的。

于是，轰轰烈烈的三天寒食+四天清明的七天趴踢就彻底狂躁了，到什么程度呢？把流传以久的上巳节干掉了，那就特么一天，谁过呀，还是七天比较嗨。

那会儿也有人反对过，还想整顿一下，虽然唐代的三观相当前卫，但是这种坟头蹦迪的感觉还是相当不美好啊，可是没什么卵用，在皇帝+重臣+官员+全体老百姓的面前，有什么能抵挡七天全程嗨的脚步呢？

七天无堵车假期的人气逐年增高。

于是上巳节就悲了，到了宋代，这个流传了几百上千年的重大节日彻底没落了，被寒食+清明完全反超。

而宋代有什么呢？朱熹啊，存天理灭人欲的贞操型斗士朱熹啊。我靠，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光天化日大型果体混浴？这特么必须灭绝啊，假日啊，懂不懂什么叫假日？谁特么让你们真日的？

于是上巳节就被一棒子撂倒了，没了。

消失了吗？没有，怎么可能，不过是变成了朱熹这些人的私人小游戏，这么嗨的事情必须是关起门来自己搞啊，老百姓必须灭人欲的。

中华千年教统的儒学就在这里拐了个弯，弯成了儒家。朱熹这个臭不要碧莲的货成功了。

而同时，清明终于逆袭成功，从寒食节里脱离了出来，变成了独立的节日。吃冷饭扫墓哪有嗨皮舒服嘛。到宋末，清明华丽上位，这是一个嗨皮的狂欢节日。

到了明代，上巳和寒食两节已经基本上从民间消失了，只是留下了文字，咱老百姓只过清明。

但是，总得有个日子祭奠故去的亲友啊，于是，在官方的努力+老百姓的习惯下，到了明代中期，清明就成了包含插柳+祭拜+踏青嗨皮四合一节日了，

然后大家都知道，以朱熹为首的这些不要脸的碧池文人形成的完全利己主义思维的团体，弄垮了大明，跪舔了大清，华夏全民皆奴，清明节四合一项目里的嗨皮也没了，变成了今天的插柳+祭奠+踏青三合一，而且也只剩下了一天还特么不放假。

不过这都是过去了，现在清明又放假了，离继续嗨皮还远吗？

综上，大家发现没？我们从小就被老现给骗了。

杜牧在清明节这天，看着漂漂洒洒的雨水，心里充满了愁绪，祭拜完了亲人想找一个酒家借酒消愁。

他愁个锤子啊，他是去嗨的，去嗨！

他就要找个地方点菜开趴踢弄点花酒嗨起来。

第465章 过渡房

（这几天限免，大家可以不花钱看小书，但是能不能留下票票啊？证明你来过。）

半个多小时，秦局拎着个黑色的公文包出现在包厢门口。

小伟站起来说：“来秦局，进来坐，都是自家人。这是我老丈人丈母娘，姓王，在建设厅，这是我对像小红，这是夏茂盛，川州机关局的，这是老夏的媳妇儿耿惠，在银行上班。小辉他俩就不用我介绍了吧。叔婶，这是秦局，在安东帮过我和小辉大忙的。”

王叔站起来和秦局握了握手，陈辉和夏茂盛也和秦局打了招呼，大家重新落座。

秦局把公文包放到一边解下外套问：“王大哥在建设厅？管哪块？”

王叔说：“上面安排下礼拜去城建局，暂时在综合处呢。你这是调到哪了？”

秦局长说：“刑警队，具体的还没说呢，反正还不是都一样，安排干啥干啥呗，咱们哪有决定权。”

小伟问：“秦局你家属没一起过来呀？”

秦局说：“她得等等，我安顿好了再接她，孩子学校，她的工作啥的，有得弄了。现在工作没定，住的地方都没弄妥呢怎么来呀。”

小伟说：“到也是。你们应该能给配车吧？”

秦局点头说：“咱们过来大小也肯定是能给个小头头干着，车是肯定有，吉普也是车呀。”他原来是正科级分局长，这么调到厅里不管干哪块，一个副处应该跑不掉的。

小伟说：“原来也不知道你具体来的时间，房子的事我答应你了也一直没办，我这边也才从兴城回来，过那边办了几天事。

我在万柳那边自己弄地盖的房子，十月底能搬家，要是能等等的话，十月底你就直接先用我现在住这套房子过渡一下，等明年年底建设厅那集资房交下来了你再搬过去，那边房子大，又是新的，肯定比旧房子舒服，离你单位也近。“

秦局想了想点头说：“行，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这头人生地不熟的也实在是没地方找，我家人又多。我就等着住你现在这套就行，集资房就不用了，新房子还是你们自己用吧，那成了啥事了，哪好意思。”

小伟说：“昨天晚上我和我叔就说过这事了，那边房子多，足够用了，你放心吧，就这么定了。这头房子在南湖边上，离你单位有点远了。和我你还客气啥呀。”

秦局问王叔：“王大哥你们不住啊？集资房。”

王叔笑着说：“我和小伟住一块儿，他那房子盖的大，有地方。而且这次厅里的集资房有点特殊，时间紧任务重，厅里给了点政策，我多买了点，你不用多心。咱们都是东边来的，你安东我杯溪，来这头了相互照应点是应该的，再说咱们这怎么算也算是熟人朋友了，别客气。”

秦局点了点头说：“行，我这刚来，听你们的。怎么有楼不住要自己盖房呢？住楼多舒服啊，卫生间自来水，暖气，自己盖也得花不少钱吧？现在奉天这边城里还有地方盖房子吗？”秦局扭头问小伟。

小伟说：“习惯了吧，自己房子修个院子种点地啥的，宽敞。现在万柳那片还没怎么开发，正好有机会弄了两块地，小辉也盖了一套要住过去呢。”小伟指了指陈辉。

陈辉笑着说：“我从小伟手里抢的，都盖差不多了。我妈说完了和我们住过去呢，她也喜欢。”

小伟问：“把陈叔一个人扔省委大院啊？”

陈辉说：“我爸还不是听我妈的，肯定就跟着住过来了，独门独院的又不是住楼。”

小伟说：“要是陈叔陈婶也住过来的话咱俩还是去把户过了，改成你名字吧？别给陈叔惹麻烦。”

陈辉说：“不用，改了才麻烦。咱们有合伙协议在就没事。”

小伟点点头，不再坚持，相信陈辉在这方面也不会出问题。

小伟回头对秦局说：“秦局，你这边稳当下来以后还能缺人不？”

秦局喝了口茶说：“肯定缺呀，现在刑警这块在调整，估计以后是要独立出来，配置上都按是大局来的，不缺人也不可能到处调人哪，啥事就说呗。”

小伟指了指王叔说：“我叔有个战友，是我们那县局的副局长，看看有没有机会调动一下，也是退伍老兵，和俺家关系特别好。”

王叔笑着说：“我和老李是一个部队下来的，在部队的时候因为是老乡，名字呢，我叫建设他叫中国，总被人家给合起来叫，所以关系就一直处的比较好，退的时候也是一起回来的，那时候我是营长，他是连长。

他老家本来不是小市的，是跟着我过去的，现在我走了，要是有机会的话也就想帮他也动动，现在岁数都大了，还是做个伴好。“

秦局说：“没事，这事现在应该好办，我明天报道前直接问问就行。”

小伟说：“行，那就麻烦秦局你了。这事也不急，等你安顿好了再办就行。”

服务员开门进来上菜，小伟说：“也不知道秦局你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我们就是随便点的，你看看行不行，不行再叫。”

秦局说：“我啥都行，吃饱就行了，干我们这行的哪有挑食的，任务来了什么不得吃。”

王叔点头说：“那确实，咱们这辈人命硬啊，怎么都行。当年，行军的时候，渴了不就是在路边河沟里趴着喝一肚子，也没病没灾的。”

在80年代再往前，东北，由其是辽东这边部队是每年有拉练任务的，就是行军，全副武装的行军，用来威摄外敌。那时候给老外的感觉就是中国人时刻都在准备着动手，太好战了，部队调动频繁。

那时候在农村山区国防路上经常会看到部队行军，白天过去晚上摸黑回来，白天再过去，那个时候军队的番号是保密的，全军从上到下军服都一样，愣是把美国佬懵住了。

陈辉给王叔和秦局倒酒，大家动筷吃饭，七点过以后外面的天光渐渐暗下来，太阳开始发红，整个奉天城笼罩在太阳余辉里，生动而又美丽。

八点左右，天色彻底昏沉下来，远处已经看不清楚了，河水开始发亮，田园屋舍隐入一片暗色之中，马路两边的路灯一串一串被点亮，像洒在夜幕上的繁星，组成一条一条的光带，斜着铺在大地上。

路灯，人家，车流，商店，各种各色的灯光越来越多，静止的成片的流动的闪烁的，大地上越来越热闹，好像整个城市忽然之间就活跃起来。

小红趴在栏杆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的城市轻轻的说：“真漂亮啊。”

小伟叹了口气，看着塔下的远处说：“陈叔他们真挣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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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试制老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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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小伟夏茂盛陈辉陈晓耿惠来到饭店。

小红今天去学校了，虽然复习时段管的不严也不能天天不去呀。

小伟估计小红是去学校找那个爱显摆的同学显摆去了。

有一点我们必须要承认，家庭条件相对好些的家庭里孩子更容易成材，当然，这个成材不是指成为什么伟大人物，更不是说家庭条件不好的人家就不能成材，我说的只是比例。

小学一样，初中有一点点差别，高中就有明显差距了，到了大学，家庭出身好的学生比例就会明显提升，现在也是这样。在90年代初这个时期这种现像尤为突出。

也不是说别的，家庭条件好的家庭，孩子用来学习的时间更充份，自己的私人时间也更多而已，条件不好的回家就得干活去了，还谈什么学习，谈什么爱好，这就是无奈的现实。

90年代初也是有培训班的，那时候叫少年宫，也有私人偷着办小班的，那里没有几个穷人家的孩子。城镇，城市，大城市，省会城市，虽然都是城里人，但是这四个名称在那个年代就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在那个信息不通交通不便的年代，距离中心越近的地方机会就越多。包括上学。

来到饭店，几个人先到陈辉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和金姐李娜分别说了一下工作方面的事情，然后小伟才换上久违的厨师服，开始做菜。安老五在一边指导。

用一般的高汤炖了正常一份的菜量，各方面都细心的做到最好，然后大家尝了尝，体验一下这种口感，随后加入安老五准备好的秘制老汤，以手勺为标准，加勺尝一下，加一勺尝一下，四勺加进去，陈晓说：“不对，这味不对了，不能再加了。小伟你再弄一碗，我觉得三勺应该差不多。”

围着汤碗拿着筷子汤勺的众人都尝了尝想了想，耿惠同意陈晓的意见，夏茂盛犹豫，陈辉完全就是在吃，对于他来说都好吃。安老五品了品说：“按小晓说的试试吧，我可能是吃的多了，对这味不是很敏感了。”

金姐说：“我觉得小晓说的对，第四勺加进去确实味道有点不太对，怎么说呢？味道太大，浓了，不是不好吃，而是有点腻了。”

小伟没发表意见，手脚麻利的又做了一碗出来，之所以叫小伟来做，是因为他懂做菜，但是厨艺又不是很精，正适合。

这次加了三勺，大家尝了尝，再尝尝那碗加了四勺的，都点头说：“小晓这嘴厉害了，确实感觉三勺这个要好一些。”李娜说：“可是为什么感觉和平时吃的有点不太一样呢？有点淡巴巴的感觉。”

金姐指着陈晓笑着说：“关键是她大着肚子呢，她本来就挑口，这一大肚子舌头更挑了，肯定比咱们敏感。对味道。”

安老五想了想对小伟说：“这样，你再做一次，这次盐减半不要加味精，然后把老汤烧开，把炖好的菜捞进去炖个滚儿试试。”

又一碗做出来，这回大家都点头：“好多了，感觉比刚才的好多了。”

小伟说：“三勺半是吧？那咱们要是一开始就加进去呢？”说着开始动手，准备一份菜，调料，按正常程序做，等添汤的时候先添了三勺半老汤，再补了一点高汤，作好以后放到大家面前。

陈晓点头说：“可以了，这次可以了，就这么弄吧，好吃了。”

陈辉吃了一口，再吃边上原来做的那碗，再吃第一碗，说：“是能强点，区别也不算大吧？”

陈晓说：“你就是个猪，有吃就行，加一勺苞米面和加三勺苞米面对于你来讲都是吃。”

大家笑起来，安老五说：“行，那就按这个方法来吧，下午上人我就让小亮按这个方法弄几份上去，看看客人反应怎么样，如果顾客没啥反应就算是成了。”

小伟说：“还是多试几天，要不这样，这段时间就选二样主菜都按这个来，如果能行就再加，慢慢把主菜都换成这个方法来做。五哥你这段时间就管熬这个汤，别的都叫小亮他们来。分店的话最快也要二三个月时间能开业，这段时间正好熟悉调整一下这种做法，你多试试再调调。”

安老五点点头说：“中，就按你说的来，这么的我还轻快不少，争取两个月内把这活码透。”

小伟想了一下对陈辉说：“这样的话，就得找地方开个小厂了，专门生产老汤的地方，近的咱用桶，远的打密封袋，还得订包装上灌装机。五哥，你还得观察一下基本用量，看一天得用多少，咱们也好有个数，到时候配送的时候不至于出差。”

安老五点头说：“知道，这个我想到了，两个月时间够了，能出来准数。”

小伟洗了洗手，几个人出了厨房来到陈辉办公室，小伟换回原来的衣服说：“总不干了还有点不得劲了，看来以后得没事就找机会碰碰勺才行。”

陈辉笑着说：“说的像你干过多长时间似的，除了在家弄了几次你在哪干过呀？”

小伟点了点头说：“确实，现在在家也挺长时间没碰大勺了，这么下去不行，以后得多干。技术这个东西学会了就自己找机会坚持下去，一放就完蛋了，以后想捡都捡不起来了。”

陈辉抻了个懒腰说：“哎呀，这分店总算是见着点影了，现在就差人了。”

小伟坐下来掏烟散，说：“你这段时间抽空找找房子，奉天几个主要的商业区都转转。”

陈辉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夏茂盛说：“这事一下子好像就多了不少的感觉。”

小伟说：“等办公楼盖好，让李娜把经理交给魏云，让她到办公室那边上班，人员的招聘培训，各店面的不定期检查考核，物料的调配采购，人员考核，成本核算，工资计算发放，以后让她管这些，等以后陈晓能出来了也过来弄这摊。”

陈辉说：“要不注册一家食品公司得了，把饭店这块统一管起来。”

小伟说：“行，不是还打算上蒙古包吗？还有兴城特产的销售呢，成立一个公司可以，以后每个饭店就是一个分公司，相互之间人员物资也好调配。”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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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李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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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

下午四点半。

李中国拎着皮包走进办公室，把皮包随手放到桌子上，抬手解开风纪扣，把帽子摘下来挂到一边墙上，拿起暖壶晃了晃，皱了下眉头拉开办公室门喊：“小五啊，去给我打壶水来。”

因为经济上的不发达，县城不大，平时需要县局出警的任务也不多，但是县局管辖范围太大了，不像城市里的辖区人口那么集中，县局的管辖片基本都是分散在山里，十几个派出所想走一圈得几天功夫，今天李中国就是到下面自己负责联络的几个派出所去例行巡视，这一天下来骨头都要颠散了。

“局长，水。”叫小五的警员拎着两个暖壶进来，把暖壶放到墙角的洗脸架边上，把空着的暖壶拎在手里。

李中国走到洗脸架边上拿暖壶倒水，把毛巾扔到水里边挽袖子边问：“今天局里有什么事没？”

小五说：“没啥事。就是那个麻三来了，在局长那边呆了小半天。”

李中国投毛巾擦脸，水有点热，烫的他嘶了几口凉气，出了口长气把毛巾往洗脸架上一搭，说了声：“舒坦。有我电话啥的没？”

小五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一直盯着呢。”

李中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对小五说：“五啊，听叔话，啥事也别掺和，看着就行了，懂不？”

小五点点头说：“我懂，叔你放心吧。”

李中国把衣袖整理好说：“你还小呢，啥事别着急，慢慢来，不是还有叔我在呢嘛。把自己那摊干好，该怎么的按条例来就行了，啥事心里长点数。去忙去吧。”

小五拎着空暖壶出去了，从外面给带上了办公室门。李中国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看着办公桌上的东西想了想，摇了摇头，掏了根烟点上，身子往后一靠，看着窗外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气。

一根烟抽了一半，李中国这才缓过神来，想了想看了一下时间，拿起桌上的电话拨号。

“喂？建设？忙不？”

奉天这边王叔放下手里的钢笔向后把身体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说：“不忙，说吧。”

李中国抬手解开上装的钮扣说：“你那边稳当了没？”

王叔说：“也差不多了，该了解的情况该见的人都差不多了，现在就剩下走组织程序了。你知道，我来的时候级别低了，昨天厅里找我谈话给我调了正处，得稳几天，这里边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懂，咱们在下边啥都简单哪，在这边这一看，嘿嘿。下礼拜过去接班，具体的就得等过去再说了。”

李中国捋了捋头发问：“过哪？接啥班？”

王叔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说了些啥，摇了摇头说：“我这几天都昏头了。厅里让我去城建，那边老局长到点了，我下礼拜去接手，这几天正做准备呢。”

李中国问：“一把啊？”

王叔说：“嗯，接一把，原来的书记和常务听说是另有安排，我过去兼书记。哥们牛不？熬过这一阵可能就上副厅了，哈哈哈，羡慕不？”

李中国切了一声，不过心里还是真挺羡慕的，这家伙，坐上火箭了这是。“行，你能耐。赶紧想法把我弄过去，去你下面当个小兵也行，这边是真不能呆了，我这段时间觉都睡不好。”

王叔问：“怎么了？原来不是好好的吗？”

李中国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压低声音说：“放开了，现在黄赌全放开了，小姐按人头收费，场子按月收费，昨天局里开会说了，正常交了费的没有必要理由不让去查了，接到相关报警要立即上报而不是出警，建设，你说这是要干什么？”

王叔怔了半天问：“谁定的呀？”

李中国说：“县里呀，常委会拍的板，说是发展经济不能等，要自己找出路，咱们县资源少，矿产分散，大山区农业也不好弄，发展的方向只有向旅游和娱乐方面找，然后就这么定下来了。说是要以娱乐开头做旅游大县。”

王叔说：“那你耽心什么？常委会的决议你就只管执行不就行了，责任又背不到你身上。”

李中国说：“屁话，这事用膝盖想都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能长得了啊？最后还不是下面挨板子？我可没有那种侥幸心理，别人我不知道，我是局常务，你觉得我能跑了？不说处置吧，我这辈子还有往上熬的机会了吗？

这事从头至尾我就是最弊屈的一个，上面说不上话，说了也不管用，决议下来了我还得带头遵守执行，跟你说这两天我白天都是一直在下面跑呢，我都不敢在局里呆，就怕给我下什么任务。我抗这个雷干啥？”

王叔搓了搓头皮说：“你没想过去市里活动活动？不管怎么说先备个案把自己摘出来。”

李中国说：“有什么用？我去实名举报啊？告整个常委会？那不是疯了吗？再说我上去谁搭理呀？好听点是局常务，一个副科出去算个啥？这事找市局也没用啊。”

王叔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你也别急，小伟这边有你的安排。前两天和安东滨江分局的秦局长吃饭的时候，我和小伟都和他提过你这事，他也答应了，不过他这头也是刚到你们厅里报道，得缓一缓。”

李中国问：“去厅里干什么？”

王叔说：“说是组建刑警大队，和市局平级的单位，具体的我没打听。这么的吧，下礼拜我过城建以后找个时间和秦局联系一下问问，行不？你放心，这事就是你不说我也肯定办。”

李中国说：“行，那我心里就有底了，跟你说这阵子我甚至都想辞职不干了，心里压力太大了，我不耽心和罪犯拼命，但是这种事我是真不想沾。对了，让我把小五带着能行不？管着干什么的，当警员也行。”

王叔说：“行，有什么不行的，实在不行让小五来我这头，行吧？”

李中国说：“行。哎呀，这心里算是透亮了，这特么一天都算特么什么事呢你说。”

王叔说：“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你，再怎么的我还能把你们忘了呀？跟你说，连这头的房子我都替你准备了，你就安心的等着别着急，听见没？要是有闲空的话，把老婆孩子的事惦对一下，看看怎么安排安排。”

李中国匝巴匝巴嘴说：“还行，够哥们，那我可就当真了啊。”

王叔说：“滚犊子。还有事没？没事挂了，忙呢。”

挂上电话，李中国长吁了一口气，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想了一会儿事情，这才叹了口气看了看桌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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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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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哥，咱们出去玩一天呗？”

小红搂着小伟的脖子，全身都挂在小伟身上撒娇。

小伟问：“你不上课啦？我发现你现在是请假请习惯了是不？”

小红说：“才不是，这马上期末考试了，天天就是复习呢，我都学会了的。”

小伟说：“下来，让人看着这算干什么玩艺儿大白天的。”

小红说：“那你答应我不？”

小伟问：“想去哪呀？不是说了等你放假咱们去京都沪海羊城玩嘛，这也没几天了呀。”

小红晃着身子说：“我不，放假是放假的事，我又不走远，咱们去水洞玩一天就行，行不嘛？我还从来没去过水洞呢，人家一听我是那边的总问我，弄的我都不好意思。”

夏茂盛和耿惠拉着手走过来，夏茂盛笑着说：“小红你这是干什么呢？练壁虎功啊？”

几个人这会儿在李官屯，猪场已经全面投入使用，刘洪亮的猪粪饲料肥料技术也差不多了可以投产了，相关设备也正在陆续的购进安装调试，几个人就跑过来看看。

陈晓抚着自己挺起的肚子，看着挂在小伟身上的小红说：“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体格，撒娇就不能换个姿势啊？看看这把小伟熊的，整个人都看不着了。”

耿惠噗哧一声笑出来，躲到夏茂盛身后去了，小红这半年个子又窜了点，现在光脚站着都比小伟高出一小截了，小伟又特别瘦，被小红这么抱着越发显得小巧起来。

小红剜了陈晓一眼说：“我乐意，你管着吗你？”

夏茂盛说：“真要拿猪粪喂猪了呀？我咋感觉这么怪呢？”

小伟说：“就是这么一说，主要还是加工肥料，看销售情况吧，饲料也是以外卖为主，咱们这边糟够用，没必要那么弄。接下来就看洪亮的了，我答应洪亮这厂子办起来了让他入股，你俩没意见吧？”

陈辉点头说：“入吧，从头到尾都是人家张罗的，后边也得靠人家管着呢，不让人入股有点说不过去。洪亮这人还行，能处长。”

小伟说：“我打算咱仨占六成，让洪亮点四成，你俩好好想一想，要是觉得行咱们就和洪亮把协议签了，不行再商量。”

夏茂盛说：“中，可以了，签吧。”

小红松开小伟跑过去拉着耿惠嘀咕，然后陈晓也加了进去。

小伟掏烟出来散了一圈说：“这个厂是依托在咱们两个猪场上面的，算是意外之财吧，要不然猪粪也是扔了，还是洪亮提出来的二次利用，技术也是他来学的，办厂啥的咱们仨都没这个时间，他也愿意干，我就想干脆就让他占四成干吧。按照农院教授的分析，一年下来也有个几十万的利润，咱们出个费用，他也跟着挣点。”

陈晓说：“行，这些事你不用和俺俩商量，你决定就行了，我现在就想着安东那边啥时候开整。”

夏茂盛说：“对，这算小事，你定就中，我现在就想着食品厂和蛋糕店了。对了，小辉，食品厂开到奉天来你进来不？”

陈辉说：“算了，干好好的我掺合啥呀，你们俩的食品厂，俺们俩的饭店，就这么算着吧。等以后要是再有机会弄新厂啥的咱们再核计。”

小伟说：“蛋糕店这边你得进来，等这头盖完以后，我准备给蛋糕店重新注册公司，到时候小辉你进来占一股，这边以后离不了你，你要不进来的话有点说不过去。食品厂就我和老夏的，饭店因为有安老五在也就不喊老夏了，蛋糕店就算咱仨第一个共同的买卖。”

陈辉说：“第一个买卖不是兴城那楼吗？”

夏茂盛点头说：“对，那边算是第一个，还有蒙古包呢，第二个，这边顶天算第三个咧。”

小伟点着烟说：“别扯蛋，我说真格的呢。楼不能算，那是固定资产，不能当买卖干，蒙古包的事我想往后放一放，蛋糕店就是咱们仨第一个买卖，我的想法是奉天最少开七到八家，然后下面各市两家打底，辽东铺完去吉北龙江，用个两年时间把东北铺完。”

夏茂盛说：“中，这方面你就安排，该我和小辉干啥你就指挥就行了。”

陈辉说：“白给的买卖还不好啊，嘿嘿，行，小伟你安排就中。”

小伟对陈辉说：“我原来和老夏是六四开，这么的，你进来，我和老夏一人拿一成出来给你，以后这蛋糕店我五老夏三你二。到时候把西点培训学校开到这边来，主要给咱们自己培养店长，不过这个学校还是归食品厂的，就不给你分了。

你以后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各省市找地方谈价钱，解决电力问题。地方的话，我的意思能买就买下来，实在买不下来的也得谈个好价钱签个长租，这块我和老夏不如你好使。以后蛋糕店这块买下来的房子就归蛋糕店，算咱仨的，行不？”

夏茂盛说：“小伟你的那份不能动，我和小辉分，小辉拿二十五，我拿十五。咱们先找地方，先把奉天这边弄起来，到时候算算投入按比例摊钱。小辉你觉着呢？”

陈辉说：“我没意见。不过我提个建议啊，老夏你想想看行不行，我觉得耿惠就别上班了，过来帮咱们管钱吧，咱俩就没一个在这方面擅长的，小伟要管的事又太多，以后干起来了没个专门的财务能行啊？”

小伟说：“我觉得中，让耿惠过来把所有的钱都管起来，不管是饭店还是食品厂还是蛋糕店，然后每个厂再设个会计管细账，出纳都归到耿惠这边管着，这么的我以后也省不少心。”

夏茂盛说：“要是能直接弄个集团公司就好了，财务汇总，下面各公司独立经营核算。”

小伟看着夏茂盛问：“怎么弄？注册？允许吗？”

夏茂盛说：“集团公司88年就开始执行，只要符合条件就可以申请，而且我跟你说，成立集团公司得国家批，那可就有名了，以后办事都方便。”

陈辉说：“你可拉倒吧，那说的是国营企业，咱就一个体户有申请的资格吗？”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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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下一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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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关于集团公司的定义是87年公布，88年七月开始执行，但是这和老百姓没有一点关系。

而我国第一部公司法是93年公布。在那之前，私营经济都是厂，社，部，但就是不能叫公司。

厂、社、部、中心这些说起来就是个人独资企业，现在申请个人独资企业仍然还是这些名称，不能叫公司。

国内私营公司在那个时候想申请十分不容易，要求又高又多。第一家私营公司是84年大联的光彩公司，那是中央特批的。至于一直在说自己是全国第一的，那个几次把中央闹到万州去的牟其中，那会儿也就是个服务部，不是公司，他的南德公司是88年才在海南注册成立的。

夏茂盛说：“找人问问呗，打听一下，万一能注册呢，我可是知道有私人注册公司的。”

小伟说：“那行，小辉你就找人问问，不过，不管能不能注册，咱们自己都得这么办了，以后成立个财务科，所有的上下钱的事都汇总到财务科处理，收钱花钱都由这边办，省得乱套。”

夏茂盛笑着说：“说的就像你们就能把这事定了是的，我媳妇儿还没说干呢，这事不得想想啊？”

耿惠在一边说：“我干。这回回去我就申请停薪留职，反正再过几天班也没法上了。”

小红说：“我看行，正好过来咱仨做伴，还有啊，将来你俩还不是都要调过来，正好班先不上了，等孩子大一大能上班了直接调走，还省得有人注意。”

夏茂盛说：“现在过来住哪呀？这房子盖起来还得几个月呢。”

小伟说：“要不先租套房子做办公室吧，耿惠过来先把这几头的账清一清，把工商局这边跑一跑，老夏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今年就调过来，住的话，这几个月先租地方对付一下，等十月份一起搬吧。你看中那房子没谱，估计得等好几年呢。”

夏茂盛问：“你咋知道？”

小伟说：“小红去问了，我婶也想住高点，小红跑过去问了一趟，说是得后年才能盖好。”

小红挽着耿惠说：“你们事说完没？我们说好啦，去杯溪水洞玩一天，她们俩也都没去过呢，正好。”小伟说：“那就去呗，什么时候走？”

陈辉说：“明天走吧，今天把事捋一下，和洪亮的协议不得签哪？咱们这头也一起签一下得了，我还得找人去工商那边打听一下公司的事。”

小伟瞅着陈辉问：“真要办公司啊？咱这点实力够吗？”

陈辉说：“问问呗，还兴咱就是下一个希望呢，他们不也是个人公司嘛，再说了，他们开始前还没咱们钱多呢，有啥不行的。问问又不花钱。”

91年，东北已经有了希望饲料。这个以养鹌鹑起家的中国首富因为受到“徒弟”们的排挤欺压不得不放弃了鹌鹑养殖转行搞起了饲料生产，命名为“希望”，不久之后打败“正大”成为中国饲料大王，然后几兄弟功成名就，成为中国最大的民营企业。一直到现在也是。

你们一定想不到，狗皮癣小广告和农村山墙广告就是刘首富发明的。

刘家四兄弟起家的原因估计没有人能想到：就是想在过年的时候，让孩子能吃上一口肉。

……

第二天一早，一向赖床的小红早早就爬了起来，在厨房里准备早餐的王婶拿着盆子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小红半天才说：“你这是受啥刺激了？要干什么？”

小红洗了脸也没擦跑到王婶脸上蹭了一下说：“回老家。我们几个去水洞玩一天，然后回家看看。”

王婶嫌弃的抹了抹脸说：“不是马上考试放假了吗？这急的啥呀？”

小红擦了脸把毛巾挂好说：“放假小伟说带我去京城和沪海呢，就没时间回老家了。你回不回？”

王婶有点意动，想了想说：“算了，和你们搅一起你们也玩不痛快，我不去了。我等你婆婆过来以后和她一起再回，你们玩自己的吧。回家的话，去小伟家那边看看。”

小红点头答应了一声，看了看饭锅说：“我下楼吃去，你就弄你和我爸的得了。”

小伟出来洗脸，说：“要不都下去吃吧，换换口味。其实平常婶你和我叔也不用做早饭，就在楼下吃一口多好，样数也多。”

王婶说：“你们以为我爱做呀？这不是没事干嘛，习惯了睡又睡不着，不弄饭干什么？你们就不用管我们了，该干嘛干嘛，滚蛋吧。开车慢着点，去几天？”

小伟说：“明天就回来，这也没多远，开车来回几个小时的事，我打算顺便回家那边看一眼。”

王婶说：“回去看看行，亲戚啥的还能断了呀，看着能帮的地方伸把手，也亏不着你们。”

小红进屋换了衣服出来说：“我穿这身行不？那我直接去看看我姥吧，用不用买点啥？”

王婶说：“想去就去看呗，买啥？啥也不用买，给塞二百块钱得了，偷着给啊，别让你舅家孩子看见了。小伟家这头到是清静喽，老人都不在了，省不少事。”

小伟说：“我小时候还羡慕人家有爷有奶的呢，哪像我，就一个姥还早早没了。”

小红说：“我还不是就一个姥了，我都没见过我姥爷，连张照片都没有。我爷我奶我就记着小时候给我糖块吃来着，别的记不住了。”

王婶说：“那会儿你才多大，小学还没上呢，能记住给过你糖块都挺不容易了。你就是个吃货，就记着吃。”王婶在小红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小红扯着小伟的胳膊瘪着嘴说：“她打我。”

小伟拿着毛巾擦脸，笑着问：“怎么了？还打算让我给你报仇啊？”

小红斜愣着王婶说：“成天欺负我，你等你老了走不动道了的，看我到时候怎么熊你。”

小伟和王婶都笑起来，王婶伸手在小红脸上拧了一下说：“滚蛋吧。进水洞得租大衣啊，别逞能，那里面可冷着呢。”

小红问：“妈你去过呀？”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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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换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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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把馒头蒸上，打着火说：“去过。那时候刚开放，国家不少领导人都来了呢，我跟着你爸借光去的，也没什么看头，就是黑乎乎的冷啊，大夏天的在里面冻的直哆嗦。刚开始那几年总有外国人来，现在看不着了。说是啥亚洲最长的洞，是不？”

小红说：“亚洲最长的水洞。那你见着过国家领导人没？”

王婶说：“那上哪见去，再说见了我也不认识啊。里里外外全是当兵的管着呢，不许乱走。你爸能知道吧。后尔就没去过了，听说整的挺漂亮的。”

王叔走出来，搓着脸问：“娘几个说什么呢？小红起这么早，有事啊你们？”

王婶说：“他们几个要去崴子洞，这不正说呢嘛，小红说正好顺道去看看她姥。”

王叔点点头，说：“崴子洞啊，没啥看头。原来那前哄哄的挺厉害，中央也来不少人呢，洞名都是中央领导给题的，后来也就那么回事了，那里可冷，陈晓和耿惠也去？小心点别受凉了。”

小红问：“咋又叫成了崴子洞了呢？”

王叔洗脸，说：“那地方叫谢家崴子，那洞早早就有了，就叫崴子洞，谢家崴子那个洞呗。后来国家来人了，给题了个杯溪水洞，从那以后才叫这个名了。现在里头比原来那前好看不少，通电了，安了不少灯，那会儿黑乎乎的全靠打手电能看着啥？”

小伟问：“洞里都有啥呀？”

王叔想了一下说：“钟乳石啊，各种各样的形，还有些海洋古生物化石什么的，记不住了，我就开始前进过两趟，那会儿一个人收五毛钱，现在多少了？一个人二三十了。你们进去以后啊，最好别让耿惠和小晓下船，听着没？在那里要是掉河里可完了。”

小伟疑惑的说：“海洋生物化石？”

小红说：“原来咱家那片是海，慢慢才有陆地的，我地理都学过。走了走了走了，回来再说。爸再见妈再见。”拽着小伟往外走。

王叔说：“拿照相机小心点啊，人不要下船。”

小红愣了一下，扭头就往屋里跑，说：“对对对，照像机，回回出门忘。还是老王同志靠谱。”

没几分钟拎着小伟的摄影包出来，说：“是全在这了不？还要拿什么不？”

小伟说：“都在这了，电池到那边买吧，这里的挺长时间没充电了，可能不能用了都。”伸手接过包背在身上，乱七八糟加一起这包可不算轻，二三十斤是有的。

两个人下楼，把摄影包放到车里到一边的小吃部吃早饭。小伟看了看时间说：“这也太早了，陈晓不得睡到九点哪？人家说怀孕了觉睡不够对身体不好。”

小红说：“不能，小晓自己说让早点的，再说了，不行吃完饭再上楼呗，你不吃早饭哪？”

小伟说：“你以后别总串动陈晓去这去那的，真要是出点什么事你负责啊？想回老家说一声咱们鸦么悄的就回呗，你非得扯上她俩干什么？”

小红瞅了小伟一眼说：“没想那么多。”

小伟说：“好是好，处的再好什么事也得想一想长点心眼吧？上回安东那一出还没记性啊？”

小红瘪了瘪嘴，不吱声了，一小口一小口的叨食儿，有点不是心思。

“哟，你俩吃上啦？这么早？”夏茂盛和耿惠牵着手走了进来。

小伟扭头看过去说：“你不去吃你的海米馄饨跑这屋干什么？这屋里只有豆腐脑浆子。”

夏茂盛在小伟身边坐下来笑着说：“换换口味换换口味。”

耿惠坐到小红身边，看了看小红问：“怎么了？瞅你怎么不高兴呢？”

小红瞅了小伟一眼说：“他凶我。”

夏茂盛喊老板拿豆浆油条豆腐脑，扭头问小伟：“你吵她啦？”

小伟摇了摇头说：“没有。好好的我吵她干什么？我就是让她以后长点心眼，别总串动陈晓出门，陈晓那肚子快到时候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有点啥情况的，再说陈晓那性子，不耽心哪？这一出去不是山就是水的，真要是，咋整？”

夏茂盛点点头，瞅了耿惠一眼说：“确实是这么回事，我昨晚和耿惠还说这个呢。我说现在去哪都没事，等过了这个夏天咱们就哪也不走了，就老实儿的在家等孩子出生。万一有点啥不得后悔死啊。”

老板把吃食端过来摆到桌子上，耿惠给夏茂盛拿筷子，对小红说：“小伟说的在理，这回回来咱们就哪也别去了。我这也得加点小心了，陈晓那都七个多月了再有一个多月都该生了，确实容易出事。”

小红说：“我又没想那么多，我这不就是觉着处的挺好的去哪一起有点意思嘛。”说着话委屈劲儿上来了，眼泪涌了出来。

小伟掏手绢递给小红说：“你这是干什么呀？还让别人吃饭不了？”

小红接过手绢抹了抹眼睛说：“许你说我还不准我哭啊？座山雕也没你这么霸道吧？”

小伟对耿惠说：“耿惠你吃饭，不用管她。”

夏茂盛帮耿惠把油条撕开泡在豆浆里说：“来媳妇儿，咱吃东西。吃不饱哭都没劲儿。”

小红没忍住，笑场了，抹了一把眼泪对夏茂盛说：“你滚一边去，这么气人呢。”小伟耿惠都笑起来，小红把手绢甩到小伟身上说：“讨厌，就知道凶我。”

等耿惠和夏茂盛都吃好了早饭，时间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四个人从小吃部里出来，站在路边感受夏日的朝阳。确切的说，应该是东北春天的朝阳，六月份事实上就是东北的春天。

和南方正好相反，南方大部分地区一年之中是没有秋冬两季的，东北是没有春夏，太短。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四个人从小吃部里搬了几个凳子出来坐在路边，看着小卢开车过来把王叔接走，看着王婶出来去菜市场买菜，看着楼房在地上的影子不断的缩短，清凉的晨风逐渐变得热起来。小伟看了下时间，快八点半了。

终于，陈辉和陈晓出现在四个人的视线里，慢慢晃了过来。

小红说：“陈辉好像又胖了。”

夏茂盛和小伟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属于那种不爱长肉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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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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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今天穿了一条长裙子，隔着挺远就说：“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早啊？不是说九点吗？”

小红咬牙切齿的说：“你自己昨天和我说的早点早点，我特么七点就起来了，你个猪，两头猪。”

耿惠说：“你穿这个不能冷啊？别凉着了。”东北女孩要穿裙子怎么也得七月份，能穿两个月。

陈晓说：“这个方便点，总得走动裤子总掉。我里面穿东西了。再说不是出去玩嘛，不能冷。”

小红说：“咱们是去水洞，那里面好几公里，就是坐在船上看，听说得租军大衣穿着，要不受不了。”陈晓愣了一下问：“你咋知道？你不是没去过吗？”

小红说：“我爸我妈都去过，刚刚，在楼上和我说的。”

陈晓低头看了看身上说：“算了，吃完饭再上去换吧，我还以为穿这个方便点呢。好不容易能穿裙子了。”

耿惠摸了摸了自己的肚子说：“我都让我妈帮我做背带裤了，用以前的旧牛仔或者别的改改，挂在肩膀上就不掉了，要不是然是别扭，出趟门太费劲了。”

陈晓说：“我现在也知道了，晚啦，还好最后这两月可以穿裙子，凉快还不怕掉，上厕所也得劲儿。你现在这才哪到哪，你等着上秋天凉了那滋味吧，一天撒二十泼尿，我感觉我一天到晚就是解裤子系裤子玩了，有时候就想特么干脆不穿了就在家那么光着得了。”

小红说：“别默叽，赶紧滚进去吃饭，这么半天就等你俩了，还在这吹。”

陈晓瞪了小红一眼说：“我祝你到时候怀双胞胎。死德性。”和陈辉进屋吃饭去了。

小红坐在那愣了一下傻笑说：“双胞胎？双胞胎多好啊，真要是能怀双胞胎就好了。”

小伟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她那是咒你受双份罪呢。上哪去怀双胞胎去？要不你换个对像试试吧。”

小红想了一下问：“为什么不能怀双胞胎？我同学她哥家里就是双胞胎，天天没事就和我秀照片，好可爱呀，你们没看着。”

夏茂盛问：“你那同学是双胞胎不？”

小红摇了摇头说：“不是啊，所以来个双胞胎才惊喜嘛。”

夏茂盛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同学的嫂子家里是双胞胎不？”

小红想了想摇头说：“也不是，怎么了？我同学家三孩子，她嫂子家两个，还有个弟弟，怎么了？”

夏茂盛看了小伟一眼，小伟笑着扭头看向远处。

小红伸手指在小伟身上捅了捅：“你笑什么？怎么了吗？”

耿惠说：“两家都没有双胞胎基因，是不可能生双胞胎的，这个只能遗传。”

小红说：“那怎么了？呃，哈？”就怔住了，然后脸一抽抽，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伟说：“所以你要是真怀了双胞胎那就出了鬼了。”

小红奇怪的说：“真的呀？那，她嫂子怎么怀的？”

夏茂盛弊着笑说：“你问问你同学，她哥家楼上楼下工友啥的是不是有个双胞胎。”

小红这才明白过来，捶了小伟一拳，苦着脸说：“不能吧？这，这叫啥事了呀，她们一家可高兴了呢，这以后不得打出人命啊？”

夏茂盛点了根烟笑着说：“说明这个双胞胎哥们胆真大，嘿嘿嘿。”

小红说：“就在他哥家楼下，我同学说过好几次呢，说就羡慕他家是双胞胎来着，结果这下自己家也有了，还特意跟我们说过好几次呢。”

小伟默默的说：“他能一直住着不搬家就是真正的英雄好汉。现在就等孩子大了看像谁了。”

夏茂盛哈哈大笑起来，小红一脸纠结，小伟瞪了她一眼说：“别乱说啊，这不是当好人的时候。”

小红把脑袋顶在小伟身上说：“那你们和我说这个干什么呀，明知道我弊不住，这以后怎么和她说话呀，一看着她我就得想起这事来。俺俩关系还挺好的呢。”

小伟说：“图书馆里有关于遗传什么的这种书吧，你哪天拿一本，假装不故意的让她看看就行了。”

小红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行吧，要是这么弊着我得弊出病了，你说现在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小伟摇了摇头说：“这东西哪有什么好坏，说不清楚的事。”

夏茂盛说：“俺们一栋办公楼，后勤处的一个家伙，和外面一个女的好了九年，谁也不知道。今年他俩在一起庆祝九周年的时候，看日本录像声放大了，让邻居举报了，派出所去把门踹开，这哥们从七楼跳下去了，结果没死，骨盆粉碎性骨折。”

耿惠说：“这可完了，还不如死了呢，工作也完了，家也完了，几个家都完了。”

夏茂盛抽了口烟说：“工作没事，通报批评，以后升是没机会了，对付着干到退休没问题，现在这事单位处理的没有以前那么严了。

她那个相好的离婚了，听说差点没让她男的给打死，孩子也不认她了，不知道上哪去了，反正一个人走了。

他自己到是没事，他老婆哭了几天，人一下子就憔悴的不行了，不过没离，现在他人还在医院里，他媳妇儿天天伺候他呢，听别人说在医院里他妈给他媳妇儿跪下了，他媳妇儿和他妈感情处的特别好。

现在他儿子不和他说话，从来不去医院看他，他爸也气病了，和别人说儿子死了。将来等他出院还不知道怎么弄呢，反正啊，不好办。”

小伟说：“怎么弄这几个家也是完了，他爸他妈以后估计走道都得低着头。人哪，什么时候都得能管得住自己才行，得明白自己啥能干啥不能干，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老爷们得行的正坐的直。”

小红扯了扯小伟的袖子说：“以后你要是和谁好了就提前告诉我一声，别等最后我自己知道，太打击人了，我肯定受不了。”

小伟瞪了小红一眼说：“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咧咧。”

小红问：“你说你以后会稀罕上别的女的不？”

小伟想了一下说：“这话可不敢说，好看的多了，这玩艺儿谁能说出个准儿？人还能管住拉屎撒尿啊？兴许哪天突然看谁就对眼了呢。”

小红嘴一瘪，掐了小伟一把。小伟说：“我是实话实说，没有人能管住自己的思想，你说英雄到死前就不怕啊？还是君子看着钱没有别的想法？关键还不是能不能管住自己，知道啥能干啥不能干。”

小红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行了，算你过了。”

耿惠说：“小伟说的有道理。”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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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杯溪水洞

夏茂盛叨着烟，有凳子不坐非得蹲在马路边，想了半天摇头说：“我也不敢说自己不会，确实做不到。但是我能做到哪怕心里有个想法也和耿惠你说明白，我觉得我说出来的了可能就不会继续犯错了，越弊着越是个事。”

小伟说：“这是实话，不管什么事，只要挑明了其实都没啥了。”

小红说：“我记着小时候，我爸和我妈说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我记着我妈当时对我爸说，老王，别的我做不到，我也只能管好我自己，但是，这件事上，咱俩之间就三次机会，我也不吵也不闹，第一次第二次我声都不吱，到了第三次咱俩就直接去办离婚证，孩子归我，别的归你。”

夏茂盛扭头好奇的问：“那王叔现在几次了？”

耿惠抬手在夏茂盛后脑勺上就烀了一巴掌。小伟嘿嘿乐起来。

小红摇了摇头说：“一次都没有，这方面小伟和我爸其实挺像的，啥事回家都说，和我妈心里从来没有疙瘩。

我就记着有一次我爸说过谁谁说想和他好来着，我妈说那你怎么不和她好呢？长的比我好看。

我爸说就两次机会呀，我得省着用，万一以后遇上比她还好的咋整，这个算了。结果就这么下来，我都这么大了，他一次机会还没用过呢。总怕用了后悔。”

小伟瞅了小红一眼说：“那叫怕用了后悔呀？那是叔根本就没有那个想法，是当笑话说呢。”

陈晓擦着嘴从小吃部里走出来问：“你们说啥呢这么热闹？”

小红扭头对她说：“赶紧死回家换衣服去，一天磨磨蹭蹭带不动屁股的劲儿。”

陈晓把餐巾纸扔到墙角的垃圾筐里说：“屁股大我乐意，我爷们稀罕，有些人想大还长不出来呢。哼。”故意扭着屁股往家走，回去换衣服去了。

小红扭头瞅了瞅了自己后面，问耿惠：“我的很小吗？”

耿惠咬着嘴唇笑起来，小伟上小红头上拍了一下说：“你怎么就这么憨呢。”

过了一会儿，陈辉吃饱了出来，点了根烟坐到夏茂盛那张凳子上说：“咱们啥时候回来？”

小伟说：“明天下午吧，今天去水洞逛一圈，住在县里，明天我回老家转一圈。”

等陈晓换了厚实的衣服裤子下来，六个人上车，两辆车直奔杯溪。

从奉天到县城不用经过杯溪市里，过姚千户从歪头山分道走304小小线国道，经张其寨高官屯温泉寺到达小市镇。小小线是专门连通夏茂盛老家川州到杯溪县的国道。

夏茂盛还在问：“为啥这路叫小小线啊？”

小伟说：“从你家那边的小塔到俺家这边小市的线，不叫小小叫什么？”

夏茂盛抓了抓头皮说：“原来咱们之间有这么深的缘份哪，直接有一条专用国道连着的。”

小伟笑着说：“对，党和国家几十年前就知道了咱们今天的相会，早早就把路修好了。”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我是一听这路，这小小线是这么回事，就感觉咱们这认识到合作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有一种神圣感存在。说了你们也不懂。”

几个人都笑起来。也确实是种缘份。

夏茂盛又看着外边问：“这地方为啥叫温泉寺？”

小伟说：“你是好奇宝宝啊？问了一路了，相屯你问，千户屯你问，高官屯你问，名不是都这么起的嘛，老百姓叫出来的。”

奉天周边地名多屯，屯兵屯粮的意思，是古时官爵的禄地，比如陈相屯，就是这一片土地是姓陈的相分封的禄地，姚千户屯就是姓姚的千户官的禄地。禄，就是粮食。

古代的官员工资分两部分，俸和禄。俸就是钱，一般都很少，主要是靠粮食收入。

小红说：“温泉寺就是寺啊，一座古庙，从明朝就有了，这地方是露天天然温泉，然后建了佛寺，明朝叫汤山寺，清朝野猪皮特别喜欢这里，在这住了一年多，给改名叫温泉寺。

这里的温泉从明代开始就特别有名了，是辽东盛地，皇家官爵都会跑到这边来消暑泡温泉，对皮肤病治疗特别有效果。

白云来往，松涛怒号，人居其中，宛然在蓬莱阁苑。前有太水，清波环绕；后有层峦，耸翠照临。左右诸岭，实为壮观，故东山之第一盛境也。这是明代史志上说的。这里是辽东的佛教中心呢。”

夏茂盛点了点头笑着说：“你看，还得是大学生，你这个没念过书的到底不行。还就这么起的，老百姓叫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这边的人。这寺是挺大的。”车正好从寺边上走过。

小伟也笑，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没来过这边，就知道这边有个汤沟，温泉特别多。”

小红说：“我原来跟我爸我妈过来泡过温泉，都是听我爸说的，这边温泉确实能治不少病，有记载的历史就有四百多年了。汤沟不是这，还离挺远呢，那边的温泉不用挖，就这么自己涌出来顺着山淌，边上不少人家就修个池子收费，泡一回几块钱。最热的地方能煮鸡蛋。”

耿惠说：“那咋泡啊？人不得烫熟了啊？”

小红咯咯笑了几声摇着头说：“不是，地底下泉眼有热的有冷的，自然混和，温度泡澡正好。”

耿惠点了点头说：“大自然真神奇。”

小红说：“辽东这边历史上水系特别发达，清朝的时候还能从这边直接坐大船到奉天，往东能直接下海，后来一点一点水就越来越小了。”

小伟说：“对，我看书上说海船能直接到草河口，那水得比现在大多了。”

说话间，前面陈辉的车顺着河边山路上了大桥，连过两座桥，就看到了立在路边的大牌子，杯溪水洞到了。

这会儿太子河水还相当大，河面宽阔微波荡漾，延着水岸排着一些人家，都是红砖瓦房。这里开发的早，又是国家级景区，所以边上的老百姓都沾了光，生活条件都不错，能挣到钱。

第473章 水洞游记

这个时候的杯溪水洞没有地质博物馆没有硅化木没有后来打造的景区风情园，河滩上一片荒芜什么也没有，有外地游客在小腿深的溪水里嬉戏，路边开着几家饭店，还有几个小卖部。

围绕着水洞入口山洞是一个小公园，趁着天然水景修着些廊桥亭阁，游人可以选择上去走走看看，顺上面绕一圈也能到入口那里，直接从检票口这边穿过小广场到入口也行。

票价一个人三十，租大衣五块，还有租照像机的，卖胶卷的，卖电池的，卖些小吃杂货的，人不少，闹闹哄哄的样子。

因为带着两个孕妇，六个人选择直接来到洞口，就是山体岩石上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辽东这边的山都是大石山，有时候感觉整座山都是一块大石头的样子，所以很稳定，安全。

洞口上方刻着杯溪水洞四个大字，是中央溥老亲笔题写的，他很喜欢这里。

一到洞口，就感觉空气的温度瞬间下降，一阵阵冷风从洞里吹出来，几个人站在洞口红色的大理石隔档前面往洞里看，什么也看不到。地面上人工铺着石头，壁上和上方就是天然的石墙石顶，入口侧壁上雕刻着九曲银河几个行体字。

九曲银河是水洞的另一个称呼。

游玩的人不是很多，六个人领了军大衣跟着排队往洞里面走，也就是十多分钟就轮到了上船。

船上有导游，不用格外花钱。

他拿着大喇叭在喊：“小心小心啊，注意脚下，慢点上，跟你说，你把船弄翻了你赔不起啊，这水都好几米深，下去了救都救不上来，顶多捞个尸。

上船的坐好，不准站起来，不准往水里扔东西，不准把手脚伸到水里，听着没？抓着罚款啊。”

大家着顺序上了船坐好。铁皮船，一排两个人，一条船能坐八排十六个人。

等大家包着军大衣坐好，船缓缓驶离小码头，顺着静静的幽暗的水面向洞里行走，只听见船和水面磨擦的声音还有发动机的声音，人们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先是一段狭窄低仄的洞内水道，感觉中好像是拐了几个弯，然后头顶一空，眼前也出现在或红或绿或兰或紫的雾朦朦有灯光，灯都巧妙的安装在层层叠叠的钟乳石里面，只见灯光不见灯，把整个洞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钟毓神秀映照的像梦境一样美丽异常。

导游开始解说，这个时候的解说还很淳朴，不像后世那么天花烂坠，就是把洞窟的历史，发现的原因，开发的过程还有景观介绍了一下，不过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那姿态万千妙不可言的自然画作吸引过去了，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听清他在不停的说了些什么。

环顾四周，钟乳林立、石笋如画，清水潺潺。有一种美，叫无法用语言表达，有一种造型，叫无法用词汇形容，说的就是水洞里面的钟乳世界，不亲眼所见，怎么描述都是苍白无力的。

中间有几个地方可以上岸，可以触摸敲击，有的可以听见很奇妙的回声，有的是会发出动听的琴声，没有人能搞明白为什么，这就是大自然神奇的地方。没什么道理可讲。

陈晓今天特别乖巧，一直在船上坐着没动，伸手在能够着的地方摸了几把就再也不动了，凉。

越往里面走空间就越宽阔，上下左右全是钟乳造型，蜿蜒几十米的浪涌，层层盛开的花朵，千丝万缕的垂绦，不时的有尖利的乳石从上方垂下，或者从水面穿出，或者形成几个憨态可掬的穹洞，或者在头顶形成一片密林。

再转一个弯，船上所有的人都轻声的发出了惊呼。美，震惊的美。眼前陡然一宽，出现了一坐方圆千米的五彩斑澜的宫殿，庄严，大气，高贵，典雅，富丽堂皇。

船慢慢的靠在一块惟幔一样的造型边上，导游说：“这是仙丹石，是玉皇宫中的幔帐，大家可以闻一下，这个地方永远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奇香，是桂香和薄荷香味的结合气味，原因不明，这就是大自然创造的宝贝。旁边是太白神笔，像不像？这只大毛笔也就只有诗仙能拿起来了。”

船循水进，蓦然间水中一头金牛回首望来，栩栩如生。可惜这里不能照像，让小红几个很不开心。大家坐在船上离的太近了，洞里又黑，船身还在不停的晃动，根本照不出来什么。闪光灯那点光在这里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小伟帮有点小兴奋的小红把军大衣前襟裹了裹，扭头看了一眼坐在身后一直没动的陈晓，发现她把大衣紧紧的裹在身上，双手抱着夹，明显是冷了，看了看陈辉也一副缩着脖子的模样，小伟把自己的军大衣脱下来反着包到陈晓身上，让陈辉帮着在陈晓身后扣上扣子。

耿惠坐在陈晓后面，看着小伟的动作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陈晓说：“不用，一会儿就出去了，你不冷啊？别感冒了。”

小伟说：“我不太冷，你和耿惠不感冒就行了，你们俩可是保护动物。”

夏茂盛低头问耿惠：“你冷不？要不要我把大衣给你？”

耿惠摇了摇头。

曲曲折折弯弯曲曲，等船走到一个非常大的空间里，头上的钟乳顶都看不清楚了，静谥的水面晃动着，远处水面的尽头几个方向上出现了几个洞口，里面没有灯光，黑幽幽的，让人感到一种恐惧。

导游说：“整个九曲银河洞的游览就到这了，前面还没开放，不能再往里进了，过了这片水面再往里就是个天然的水洞迷宫，水深七米以上，水的流速也比外面快不少，为了大家的安全国家把洞从这里封上了。前面有旱洞，大家可以过去看一下，旱洞没有导游，大家自己注意安全。”

船在水面上调了个头，顺着水路转了回去，速度比来时快了不少。

旱洞在这个时候里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些天然的造型，也没有太多可看的东西。

第474章 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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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随着人流慢慢的走了出来，一直走到码头这边，交了大衣，算是完成了这次洞中游览。

从洞里往外走和刚开始进去的时候不管是从视觉上还是感觉上都不相同，从里往外看洞口呈扁型，显得非常明亮，外边的一切从里面都看不清楚，眼睛在黑暗里时间太长，已经不太适应洞外的光线了，这一圈下来接近一个多小时时间。

等从洞里出来，本来稍显灼热的阳光照在身上感觉暖融融的，连树木都觉得比刚才看起来更绿了一些，六个人找了个宽阔的地方坐在石台上晒太阳，小红和耿惠陈晓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洞中的美景。

陈辉搓了搓脸说：“哎呀，缓过来了，刚才是真冷了，这里多少度？我感觉都零下了似的。”

小伟摇了摇头说：“没有，十度左右，主要是里面太阴了。”

夏茂盛看了看时间说：“接下来干什么？咱们晚上住哪？”

小伟也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说：“吃饭吧，你们不饿呀？”

陈辉摸了摸肚子说：“可能是里面冷，还真没感觉饿。”

夏茂盛瞅了一眼陈辉的肚子说：“你那是早晨吃多了。我说陈辉，你再这么下去肚子得比小晓的还大咧，你不难受啊？”

陈辉在肚子上拍了拍说：“怎么办？它就一直长啊，我还能不吃饭哪？”

小伟说：“运动一下，早晨起来跑一圈，晚上跳跳绳，不只是胖的问题，胖不怕，怕的是你体质下降，懂不？吃饭也得注意，定时定量，不能依着性子吃，胃撑大了，吃的东西有一半是用不着的。”

陈辉眨眨眼睛想了想问小伟：“那活着还有啥意思？”

夏茂盛和小伟都愣住了，齐刷刷的操了一声，陈辉嘿嘿乐起来。

陈晓扭头看着陈辉说：“让他先得瑟几天吧，等我孩子生完的，他要是不跑步不运动就别抱孩子，一个人过去。我现在难受没空修理他呢。”

陈辉张大嘴巴抽着脸，小伟和夏茂盛哈哈笑起来，这个懒蛋子啊，就得逼他。

小红说：“吃饭吧，咱们是回去做还是找地方吃？”

小伟说：“找地方吃吧，家里这么长时间没住人了没法做。吃完饭回去看看，收拾一下就行了。”

陈晓抬眼瞅着四周问：“吃什么？你们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吗？”

小红挽着她说：“可得了，在这片吃啊？炒个鸡蛋要你四十。咱们进城去。”

耿惠说：“这里城里还有多远哪？我感觉这一道没多少人家，还以为这片就是你们县城呢。”

小伟站起来说：“走吧，开车过去快，几公里，吃完饭去家里看看完了下午咱们去水库玩，晚上就住那边了。”

陈辉说：“水库有啥看头啊？”

小伟说：“没见识，跟你说，这边的风景原来清朝的时候可是举国盛名的，关东十景杯溪占了六个，懂不？等秋天你过来我领你进山看看，美死你。”

陈辉问：“秋天？看啥呀？”

耿惠说：“枫叶呗，我听说过关门山，还有什么南天门，这边国家级的景区挺多的，是好看。”

小伟说：“刚解放那会儿杯溪是国家直辖市，一是钢铁，二就是美景，中央领导几乎都来过这边，来的话就都是在这，俺们县城。明白不？可惜呀。走吧。”

几个人起来顺着水泥路走到停车场这边。

说是停车场，就是河滩上一片空坝子，这会儿还没有专门修建的停车场，也没多少车。

陈辉说：“那也就是山水风景好呗，和水库有啥关系呀？”

小伟掏钥匙，说：“你见过几个几十公里长几公里宽的水库？”

陈辉怔住了，半晌才说：“操，真的假的呀？那不就是一个巨大的湖了吗？那在里面跑船能挺过瘾哪，湖里有什么好吃的没？”

小伟说：“风景好。湖里就鱼虾呗，吃个新鲜。在水边住着怎么也比在城里宾馆强吧？”

陈辉点头说：“那肯定的，往窗外一看就是碧波万顷，那心情肯定舒服，等将来咱们手里闲钱多了我就找个水多的地方弄套房子去，那才叫境界。”

小伟笑着说：“现在那不就有嘛，那池塘好好收拾收拾不好啊？你不要啊。”

陈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着说：“扯犊子，那还不如现在这院窗外就是运河呢。”

开了车门，几个人上车，刚发动，远远的跑过来几个男的堵在车前面，一个挽着衣服袖子穿着双千层底还挽着半条裤腿的男的走到车边上对小伟说：“招呼都不打就走啊？你们奉天人都这么牛逼吗？”两辆车都是奉天车牌。

小伟扭头瞅了他一眼问：“打什么招呼？跟谁打？”

那男的抬手在车门上面敲了敲说：“下来来，下来。”

小伟说：“你有毛病啊？你谁呀？干什么的呀？”

那男的说：“停车交费知道不？白停半天哪？不吱声就跑是不？停车费五十，罚款一百。”

小伟乐了，说：“你谁呀？你干什么的？”

那男的又在车上敲了一下说：“默叽是不？知道这是哪不？我特么收费的干什么的。交钱来。”

小伟说：“你知道我这车多少钱不？你敲这几下能赔起不？家里有五十万没？有的话我下来你砸着玩，没有滚一边去。”

男的愣了一下说：“我操，挺屌啊你，你下来来。”他不敲车了，伸手进来扯小伟。

那边几个人堵在两辆车前面也不出声，陈辉熄了火从车上下来，绕到小伟这边问：“这干什么呀这是？”

小伟说：“讹人的，专门敲外地人的，啥也不是。电话给我。”推开车门下了车，对那男的说：“我们车上有两个孕妇，明白不？要是吓着了你就等着死吧，不枪毙你我特么跟你姓。”接过电话拨号。

那男人伸手过来想抢电话，陈辉把他手拍开说：“抢啊？能赔起不？四万八，钱拿来我把电话给你，有没？”

边上离的最近的一个半大小子伸手在车前脸上拍了一下说：“宪哥你和他们默及啥呀？不给钱就砸了，奉天的牛逼呀？”

夏茂盛也从车上下来，他个子高，走到拍车的那小子面前低头看着他。小伟这边电话接通。

“喂？我找李中国。”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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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我错了

“谁呀？是我。”电话那头传来李中国的声音。

“李叔，我小伟，我和小红陈辉俺们在水洞这边呢，河边滩子上，有几个人要钱，堵着要砸我车呢。”

“你别动手啊，我马上，忍一下啊别吃亏了。”李中国扣了电话。

小伟把电话还给陈辉说：“以后得在车上准备点东西，这特么有点啥事来点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这要打起来咱们得吃亏啊，他们这，七，八个人呢。这地下，这个行。”

弯腰从边上捡了两个拳头大的鹅卵石掂了掂，递给陈辉一个说：“拿这个往脑袋上砸，这事算他们抢劫，打死了也就是赔点钱的事。”这是河沿，就鹅卵石多。

小伟把鹅卵石握在手里上前一步对那个宪哥说：“来，再敲几下，看你脑袋硬还是我车硬。”

宪哥说：“我CNGM，还牛逼上了是不？是不觉着我不敢动你？”

小伟右手握着鹅卵石，左手推了宪哥一把，把他推的往后退了两步离车远了点，说：“那就动啊，我在小市长这么大还没让人动过呢，来我尝尝。”

宪哥脑门上青筋跳了几下说：“我特么动你怎么的？是不是觉得能行？来来，拿个石头就牛逼上了，敢砸不？”就奔小伟来了。

“刘洪宪，NMLGB你作死是不是？”从马路那边传来一声大吼，宪哥小伟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把帽子拿在手里，风纪扣扯开的警察跑了过来，看样是跑急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色都变了。

跑近了，警察双手扶在膝上，喘的像扯风箱似的，拿空着的手点了点刘洪宪说：“C，CNM，刘洪宪，你就给我整事吧，呼，MLGB，两天不弄出来点事你就痒痒。呼，呼，行，呼，这回你是作到头了，我看你，看你怎么死这回。呼。”

刘洪宪马上换了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说：“咋了我？我什么也没干哪，你问问他们我干什么了？这几个奉天的哥们牛逼，看着他手里的石头没？要砸死我。奉天人再牛逼，也牛逼不到咱这来吧？”

警察拿手点了点，气终于喘匀了，扭头问小伟：“你是小伟吧？没动手吧？”

小伟点了点头说：“没。你再晚来个一分钟也就差不多了，这哥们上来就是收费五十罚款一百，不给钱就要砸车，咱们县的混混现在都这么牛了？”

刘洪宪这回听清了，愣了一下问小伟：“哥们你本县的呀？”

那警察抹了抹头上汗把帽子戴上，扯了扯风纪扣说：“本县的？他管夏老大叫声叔，管李局长叫叔，他老丈人是农机局的，听明白没？刘洪宪你作死都能作出花样出来了，以后这县城你还能呆不？”

县城就这么大，小伟在夏老大工地上呆了二年多，王叔人缘又好，成天把姑爷子挂嘴边上，一般县里这点人也都认识差不多了，而且夏老大在这个年代玩房地产的，哪个混混不怕？

刘洪宪刚咽了口涶末，马路上几声急刹声传过来，三辆吉普冲了过来，在大伙边上停住，车还没停稳李中国就跳了下来，大步溜星的走过来到小伟身前身后看了几眼问：“动手没？”扭头看车里，小红这会儿才敢下车，叫了声“叔。”

小伟掂了掂手里的鹅卵石，随手到一边说：“没呢，这个哥来的及时把他们叫住了。李叔，这是陈辉，这是夏茂盛。陈辉你知道了，老夏是龙城的，她姑是川州市高官，他在机关管理局上班。那边坐着的是他俩媳妇，全怀着孕呢。”小伟指了指陈辉的车。

陈辉和夏茂盛都叫了声“李叔。”

这会儿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李中国只是点了点头，问：“怎么回事？”

小红说：“我们去水洞里玩了，完了这出来要进城吃饭去呢，他们呼啦一下跑过来就把我们堵住了，骂骂叽叽的说收停车费，一辆车五十，完了说什么没打招呼就走罚一百，两辆车要三百块钱，不给就要砸车打人的，他砸了好几下，还有他，也砸了。”小红指了指夏茂盛前面站着那个半大小子。

夏茂盛指了指小伟车的前机盖说：“砸了个瘪。”小伟过去看了一眼，刚才这小子那一拳真砸了个小瘪出来。

李中国扭头看了刘洪宪一眼，上下打量了他几下问：“你收什么费？谁让你收的？”

刘洪宪舔了舔嘴唇，讪笑着说：“以为是奉天的呢，开这么好车，哥几个就是想弄个烟钱，也没想怎么的。”

“啪”的一声，李中国抡圆了胳膊一个大耳刮子就烀在刘洪宪脸上，把刘洪宪打的退了两步摇晃了几下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抱着脑袋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叔。”

李中国伸手在那警察肩膀上拍了拍说：“谢了啊熊亮，今天要不是你及时就出事了。这个月水洞这边建个所，这所长就是你的，这几天准备准备。”

熊亮抹了一把脸上汗惊喜的打了个立正说：“是，保证完成任务，请局长看我表现。”

李中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还站在车边的那个半大小子，又看了看瘪下去一小块的机盖说：“你叫什么？住哪？家里干什么的？”

那半大小子脸有点发白，舔了舔嘴唇说：“孙亮，孙旭亮。俺，俺家纺织厂那的，我爸在副食。”

李中国指了指机盖说：“这车接近六十万一台，这修一下也得几千块了，家里有钱赔没？”

孙旭亮瞅着机盖深呼了一口气说：“我，我不知道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这么贵我能砸吗？”

李中国问：“是不是你砸的？赔不赔？”

孙旭亮说：“是，是我砸了一下，我不知道这么贵呀，我没钱。”

李中国说：“你自己想吧，是赔钱还是进去，几千块钱够判你三年五年的了，想好。”

孙旭亮扭头看向刘洪宪：“宪哥，咋整啊？我爸不得打死我。”

刘洪宪跪在那也不抬头也不说话。

第476章 谁敢放？

李中国抬头看了一圈说：“你们几个，拘留十天，一人罚款三百，回家取钱去，一会自己去派出所报道，滚蛋。”那几个小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声都没敢出，肯定也不敢跑，交钱拘留是肯定的了。

李中国摆了摆说：“把他俩铐回去。”

和他一起来的几个警察过来把刘洪宪和孙旭亮铐起来带上吉普车。

李中国掏了根烟点上，把烟拿扔给熊亮，对小伟说：“以后提前吱一声，现在到处挺乱的，你们这好车开着太显眼了，到哪不得让人打主意？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咋整？不省心。走吧，回局里做个笔录。你们要去哪？”

小红说：“俺们本来是要去吃饭的，午饭还没吃呢。”

李中国说：“走吧，先吃饭，我回局里了，一会儿过来把笔录做一下，什么时候回？”

小伟说：“明天，今天下午打算去水库玩呢，明天我回趟老家。”

李中国点了点头说：“以后在车里备点趁手的东西，有啥事也能支把一下，这弄的，吓人不？去吃饭吧，我回了。”扭头上车，三台吉普轰隆轰隆的调头走了。

人都走了，小伟对熊亮说：“谢了啊熊哥。”

熊亮笑着说：“没事，应该的，别客气。”

小伟对陈辉说：“走吧，先吃饭，这事扯的，陈晓估计得饿了。”

刚下车的陈晓瘪着嘴说：“不饿了，吓饱了。”

陈辉小跑过去半搂住陈晓说：“媳妇儿，真吓着啦？”

陈晓说：“一大帮人堵上来了能不怕嘛，吓到是没吓着，他们还敢打我呀？”

耿惠也下来了，到小伟车前面看了一眼说：“这能修好不？”

陈辉说：“没事，好弄，没爆漆不算事，这点小瘪不管它自己都能弹回来。”几个人上车往城里走。

随便在城里找了家饭店吃了饭，几个人又开车来到派出所。

刘洪宪和孙旭亮被铐在屋里暖气管子上，警员正在审，李中国夹着根烟坐在一边。

看小伟几个人进来，李中国把他们带到另一个屋里，指了指靠椅，小伟让陈晓和耿惠小红三个坐下，自己和陈辉夏茂盛打了个凳子坐下来。

六个人分别做了笔录，李中国说：“这小子肯定是送进去了，事干了不少，属于不查没事，一查没跑那伙的，大事不敢，小事一堆，划了划了判个三年够了。这回是真吓了我一跳。”

小红说：“这种人就得弄进去，刚才把我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又害怕吓着陈晓和耿惠声都不敢吱，陈晓这都快生了，耿惠也好几个月了，这要是吓一下怎么整？陈叔不得疯啊？”

陈晓搂了小红一下说：“没事，我有那么胆小嘛，没事噢。”

耿惠没吱声，伸手握了握小红的胳膊。

李中国问小伟说：“你那车用修不？”

小伟说：“没事，回去弄弄就行了，不花啥钱。”

李中国点点头说：“那也得罚他二千，长长记性。他爸我认识，呵呵，罚二千块他能把这小子腿打折，估计以后就老实了。

这群半大小子胆胀啊，没什么不敢干的，得一次就治住。行了，没你们什么事了，想去玩就去吧，我给水库那边打个电话，你们去了直接住县宾馆，提我就行。晚上下班我过去。“

小伟站起来说：“行，那我们就先走了，还得去小红家里看看呢，扔这么长时间了。”

几个人出了派出所开车直奔家属楼这边。

这边李中国拿着六个人的笔录回到审讯这屋，把笔录扔给审讯的警察问：“通知他们家里没？”

警察说：“打电话了。”

门一开，孙旭亮他爸走了进来。四十多岁，浓眉大眼的梳着大分头，穿着副食商店的蓝色工作服，可能是走的有点急了，额上带着汗迹。进来看着儿子被铐在暖气管子上，狠狠的瞪了一眼，笑着对李中国说：“李局长，这可麻烦你了，这小子干什么了？”

李中国站起来和孙爸握了握手说：“跟着这个刘洪宪在水洞那边敲诈勒索，谁都没动手，就你家小子能，把人家车砸了，机盖上砸了个坑，那车五六十万一台。要不是这一拳头我就直接让他走了。”

孙爸眨了眨眼睛，问：“对方谁呀？哪的？”

李中国说：“这车主就咱县的，原来农机站王站长姑爷，领朋友来水洞玩。”

孙爸掏烟给李中国点上，又给审讯的两个警察一人散了一根，自己也点上说：“王建设啊，不是说调省里去了吗？”

李中国点点头说：“去省里了，建设厅，现在是省城建局局长了，正处，过一阵该能上副厅了。”

孙爸怔了一下说：“哎呀，这可大发了，这是坐了火箭了这是，这是上面有人呗？”

李中国笑着说：“他咱们还不知道，老实人一个，有什么人，他姑爷子现在出息了。就今天他领过来玩那两个，家里全是能行的。刘洪宪，今天那个怀孕的要是有点啥事你得枪毙，你知道不？你得庆兴没动手，人家老公公是省里领导，你懂不？你也就是个倒霉催的。”

刘洪宪问：“真的呀？那，那我这得咋办呢？”

孙爸也问：“真的呀？”

李中国说：“可不真的，电业东北局的老大，正儿八经的副省，这要是把人家儿媳妇儿弄出点啥事你就想想得不得疯？人家就这一个儿子，头一胎。刘洪宪这次是跑不掉了，谁敢放？三年是轻的。你儿子这是跟着吃锅烙了。”

刘洪宪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怔怔的说不出话，慢慢的蹲了下去。

孙爸手明显的抖了一下，问：“俺家这小子没大事吧？”

李中国说：“给人修车吧，这得管吧？人家不追究就挺好了，交二千块钱吧，再少不能行了，那五六十万的车给人砸个大瘪。拘留五天，治安罚款三百，修车二千，老孙你也理解我一下，没办法。”

孙旭亮说：“那还有别人呢，也不光我呀。”

孙爸猛的回头吼他：“你闭嘴。”喘了两口粗气缓了缓对李中国说：“行，这事听你的，我回去就凑钱，这小子我能领回去不？”

李中国说：“行，你签个字领回去吧。今天一起的七八个呢，那几个拘十天罚三百，这事我也就得这么处理了，总得给人家一个说法。”

孙爸点了点头，起来到警察那填表签字，警察过去把孙旭亮的铐子解开，孙爸冲李中国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孙旭亮低着头跟在后边。一出屋就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那小警察一缩脖子，李中国笑着摇了摇头。

第477章 水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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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伟几个人这边已经进了小红家里，几个人正在动手做扫除，空了这么久，屋里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好在原来处理的干净，发霉发臭的东西没有。

几个人同心协力把屋子里打扫的一干二净，这才坐下来休息，小伟去邻居家烧了水拎回来给大家喝。

陈辉说：“哎呀，好久没干活了，累的不想动了，要不咱们就在这住吧，反正仨屋呢也能住下。”

夏茂盛点头说：“中，水库我也觉得没多大看头，再说确实不想动了。”

陈晓的目光刷的盯在陈辉脸上，陈辉眨眨眼睛，说：“算了，开车去又不是走去，有什么累的，再说了，在水边上住多舒服啊，还能吃河鲜，那早上起来一推窗，那感觉，肯定老美了，是不媳妇儿？”

陈晓收回目光扭捏的说：“是吧？我也不知道。哎呀，老夏他们都累了，要不就在这住吧。”

耿惠瞅了瞅小红，小红也正好看向耿惠，然后小红就弊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耿惠也露出了笑脸，扭头看着一脸我不懂你们在干啥表情的陈晓。

小伟也乐了，说：“算了，开车也没多大一会儿，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去吧。”

房门被敲响，小伟站起来去开开房门，农机站新任李副站长出现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笑着说：“是你们回来啦，我还以为是你爸他们回来搬家来了呢。这是回来有事啊？”进了屋。

几个人串串让李文化坐下，小红去拿碗给李文化倒水，小伟递了根烟说：“没事，这两天有点空，领小辉他们几个来水洞看看，正好回来收拾收拾，现在怎么样？”

李文化接过烟点着说：“还能咋，就这么对付干呗，反正也比种地强，哪能赶上你们，你和小红现在可真是行了。”

小伟给介绍：“这是我哥们陈辉，电业局的，这是夏茂盛，龙城机关管理局的。老夏小辉，这是李哥，俺们原来都是一个堡的，在农机站，副站长，就是王叔原来那单位。”

小红给李文化倒了碗水放到面前说：“不是得叫姐夫吗我记着？”

小伟笑着说：“咱俩是得叫姐夫，我要是这么介绍小辉和老夏不得懵啊？姐在哪了呀？”小红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嘿嘿了两声。

李文化和陈辉夏茂盛挨个握了握手，互相认识了一下，李文化问：“水洞去过啦？”

小伟说：“上午去了，下午准备带他们去水库看看，现在水库那边好玩不？”

李文化说：“那边咱们也很少去。景没说的，肯定好，就是玩的少点，坐坐船钓钓鱼，没了。你们爱吃鱼不？要是爱吃鱼那去了肯定不后悔，纯野生河鱼，那弄出来味儿确实霸道。就是不便宜呀。”

小红说：“还能有水洞那饭店贵呀？”

李文化说：“那没有，水洞一天来多少人哪，水库人少，也就是比一般饭店稍贵一点。主要还是靠住宿挣钱。一般过去的都能住几天，连吃带住的就拉平了，你们不去泡泡温泉哪？”

小伟指了指陈晓说：“她这都快生了，耿惠那也怀着呢，温泉就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泡吧。那玩艺儿又跑不了，啥前来都行的事。”

小红嘟着嘴说：“上次去五龙背也没泡着，这个小晓，你说你耽误了我多少好事啊，等你儿子出来的，我天天削着玩儿。”

陈晓说：“行。我也生气呢，他耽误我多少好事啊，到时候我打上午你打下午。”大伙都笑起来，李文化弹了弹烟灰说：“那行了，我就回去了，我这就是听说回来人了过来瞅一眼。小红你爸你妈啥前回来？”

小红说：“十月份，十月底前后吧。最近肯定不行，我爸现在去省城建局当局长了，事多。”

李文化愣了一下，马上惊喜的问：“真的呀？省城建？局长？副的还是正的呀？”

小红说：“正的。正好赶上个机会就过去了，以后你有空了去奉天直接去那边找我爸就行。”

李文化在心里合计了一下问：“那是正处啊？是正处吧？”

陈辉说：“副厅岗。一把局长是副厅配置，副局长是正处。”

李文化呲了一下牙说：“我叔这是坐上飞机了呀，这一下就副市级了，了不得了，等哪天我找个空去省城给我叔贺喜去。行了，我回了。要是去水库的话小伟你让李叔那边给打个电话，他面大。”

小伟说：“打过了，中午我去李叔那边了。”

李文化点点头往外走，说：“那行。要是不急着走能呆几天的话回来咱们一起吃个饭。”

小伟答应了一声，李文化下楼走了。

陈辉问：“这谁呀？给你们看家的呀？”

小红点头说：“嗯哪，家里人都走了肯定得有人帮着照看一下呗。艳姐夫是俺们一个堡的，和小伟家还有一点亲戚，进农机局还是我爸帮着办的呢。”

夏茂盛说：“农村就是这样，大家都连着亲，相互之间有点啥事都能伸把手，平时走动的也多，和你们城里不一样。”

陈辉斜了夏茂盛一眼说：“说的像你是农村的似的。”

夏茂盛笑着说：“俺们川州原来可不就是农村，要是没有矿务局还不如这头呢。”

小红说：“行啦，刚收拾完的屋让你们弄一股烟味，走啦，去水库，去祸祸那边去吧。”

几个人起来把登子摆好，把喝水的碗洗了收起来，锁好门出了屋下楼。

这会儿观音阁水库刚开始修，还没有后来宽几公里的水面，也没有宾馆和会所，要玩只能去关门山水库那边。

关门山水库储水量没有这边大，水面只有不到六百米宽，长度也只有几公里，不过胜在风景好，山势奇险漫山枫林，由其是秋季到那边，简直是圣景，漫山遍野着了火一样的鲜红映衬着清澈见底的山间溪流，踏在布满了苔锈的石头上，看峰峦间飘浮着的白云变幻，真的美极了。

给李中国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几个人开车顺着河一路向南，直奔关门山水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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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承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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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0年代初，国家级风景区的名头真的大气响亮，这会儿旅游业刚刚开始冒头，整个行业风气还是相当正的。

不过这个时代的名胜景区体验感不如后世，设施少，项目简单，而且全国上下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片磨刀霍霍，杀客现像遍地都是。

91年泰山脚下，一碗开水里泡着根大葱，叫青龙过江汤，八十块。奉天棋盘山景区，土豆炖茄子，叫过五关斩六将，八十块。西湖边小店，油炸田鸡腿，叫酥炸美人腿，一盘一百二。

赵丽蓉老师和巩汉林96年春晚有个小品叫《打工奇遇》，说的也就是这些事，那会儿国家已经开始治理了。

中国人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这一点，生意不好绝不会去想改变点什么而是涨价，也是，这赚的就多了呗。什么改善服务提高质量打好基础，多累呀。

全中国宰客最凶残的是乌山三峡，就是我现在呆的这个小县城，宰到什么程度呢？呵呵，连自己本地人一起宰，这里的物价房租连本地人都受不了，有点钱都跑万县去花去买东西。

扯远了。

从小市县城出来到关门山水库有三十多公里山路。几个人开着车走了接近一个小时，主要是走到半路变天了，开始下雨，天色像染了墨一样，不敢快开。

到了水库，小伟把车停到宾馆大门前让几个人下车，然后他再把车开到一边停好，下了车跑进宾馆身上衣服就基本湿透了，东北的雨又急又大。

李中国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宾馆的经理很热情，亲自给几个人开了房间，嘘寒问暖的的样子，他是承包商。这会儿承包特别流行，大到厂子小到小吃部，只要是公家单位的买卖都可以包。当然，得有关系。

等小伟冲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出来，外面的雨更大了，站在窗前看出去，远山近景全都掩入了一片雾朦之中，空气变得清冷，天地间只有刷刷的雨声响着。远远的水面上雾气缭绕，像是仙境。

六个人集中在小伟屋里说话，可能是屋里人多，没一会儿窗户上就蒙了一层雾气，外面的东西都看不清了。陈辉把窗子拉开，瞬间一股透骨的寒风夹着雨水湿气迎面罩过来，陈辉打了个激棱把窗房关好，再看身上，上衣打湿了一片，而且这股凉气缠在身上还不走了。

小伟扔给陈辉一条毛巾说：“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这大湖边上下雨还敢开窗。”

陈辉擦了擦脸和衣服，跑过去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吸溜，说：“谁知道风这么大呀，这么看着也没风啊。”

夏茂盛说：“你要是看着风都大那就完蛋了，房子都得飞走。”

陈辉坐到沙发上问：“那咱们干啥呀？就这么坐着说话呀？”

小伟说：“今天也就这样了，还能干啥？这也不早了，坐一会儿下去吃饭。这雨也不能下太久，明天一早起来去水上转一圈儿。”

外面风雨交急的，也只能这样了。几个人说着闲话，坐了一会儿小红提议打扑克，于是就打扑克，六个人打升级，三个男的战斗三个女的，一败涂地。

五点半，老板过来喊吃饭。他平时也是住在这边的，必竟离城里太远，不可能天天来回跑。

也不用点菜，就是老板给安排了一桌，湖虾，小杂鱼酱，炖的大鱼，鲶鱼茄子，炸鱼段，溜鱼片，氽鱼丸，鱼头汤，加上东北席面上永远不会少的豆角。主食是杂面馒头和水饺，竟然还是酸菜馅的，这个年代一般夏天可没有碛酸菜的，算是反季销售了。

“这鱼酱地道，香。媳妇儿你多吃点鱼，人家说多吃鱼孩子聪明。”和陈辉一起吃饭永远都是吃啥啥香，他吃饭的样子实在是太能增加食欲了。“哎，这个霸道，这味，绝了。吧叽吧叽。”

野生鱼确实香，身上肉活呀，活动范围大自然天敌多，每条野生鱼都是运动健将，味道自然就好吃些，而且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污染，别说陈辉，小伟几个也觉得确实好吃，这趟没白来。

一顿饭吃完，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吃撑了，老板一家人在一边看着乐的合不拢嘴，老板喊着自家媳妇儿给几个人泡茶，泡好茶。然后过来散烟：“哥几个是本县的吗？听口音不太像。”

小伟指了指小红说：“我和我媳妇儿是县里的，这俩是我哥们，这是他们媳妇儿，奉天的，过来咱们这边看看玩几天，你这顿饭弄的涨脸了，地道。”

老板拿打火机帮三个人点烟，说：“爱吃就多吃点，半夜要是饿了就喊我，咱这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湖里的鲜鱼，这个保证是野生野味，等明天我给你们弄点野菜啥的，这一桌就全了。”

陈辉说：“老板，有没有好的玉米面？明天烙点锅贴，那个配上你这个鱼酱就美了。”

老板媳妇儿说：“你们愿意吃那个呀？有，明天我帮你们弄，俺家自己的白玉米磨的，保证好吃。”

夏茂盛问：“你们在这开宾馆挣着大钱还种地？”

老板媳妇儿笑着说：“挣个啥大钱哪，承包费一年就是五万，你看看我这，一年能挣出来多少？人太少了，再说孩子上学也不能来，一天到晚就俺们俩，不种点地干啥呀。”

小伟说：“哎哟，五万一年可真是不少了，你俩胆子也确实大，要是我不一定敢。”

老板媳妇儿说：“你们也不是外人，说啥也不怕你们听。就这五万还是靠关系找下来的，要不然都包不下来，这挂着个国家级的牌子呢。

牌子到是硬，可是牌子硬也不顶钱哪，咱们这太偏了，冬天又没人，也就是这一夏一秋人多点。平时经常一个礼拜半个月的就俺俩住这么大一栋楼，刚来那会儿我晚上睡觉都怕。”

小红问：“做饭收拾烧水啥的全是你俩干哪？”

老板说：“夏天秋天请几个人，冬天烧锅炉的也有，反正人多前就找几个人进来，人少前冬天啥的就俺俩糊弄呗，请人不得给钱哪？”

小红扭头对小伟和陈辉说：“看着没，看人家这做买卖的态度，你看看你们俩，就那么个饭店连服务员带小工多少人？快三十个了，浪费不？可耻不？惭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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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带点色

小伟呆住了，陈辉举手说：“我错了，我认罪。等咱们回去我和小伟就把服务员全开了，以后上菜收拾卫生我和小伟干，厨房小工全开了，让老五一个人干，哎？小伟也是厨师啊，得了，前面我一个人干了，小伟弄菜，咱们连厨师钱都省下来，就给你俩买衣服，中不？”

夏茂盛瞅了瞅小伟说：“不中吧？那我这边谁干哪？小伟一边一天哪？”

几个人都笑起来，老板说：“你们也是开饭店的呀？在哪开的呢？”

小伟说：“奉天，对付混，我就蜂蜜砬子的，也没咋上学，别的也干不了。她在奉天上学，过去了怎么也得找点事干哪，就这么开了一家，俺们几个合伙干的。”

陈晓问：“老板，像俺们这么一天连住带吃的得多少钱？在你这。就这一桌得多少？”

老板瞅了自家媳妇儿一眼说：“你们这算啥钱哪，都是自己人，李局长打电话过来打招呼了的，完了他们局里给结。你们不用管。”

陈晓说：“不是，我就问问，像俺们住那屋多少钱一天？这一顿饭正常多少钱？”

老板说：“那房间往外卖是八十一天，这一桌菜像这么整的话二百来块钱，二百五吧，差不多，你们也没喝酒。”她媳妇儿伸手拍了他一下，老板愣了一下，然后摆着手笑起来，说：“不是不是，我光算菜了，忘了这茬了，别在意啊。”

陈晓说：“这一天三顿，早上简单点，算一百，一天就是六百，住二百四，一天八百四，平均一个人一百四，真不算贵呀，这价，能挣着钱哪？”

耿惠靠在小红身上笑着说：“你是不缺钱没有这个概念，感觉一百四没啥，两个人一天就是二百八，现在一个全民工人一个月工资多的也就是四百出头，我在银行上班一个月才三百五六，能住几天？”

夏茂盛说：“哪有四百多，现在矿务局那边平均一个工人也就三百零点，偶尔有一两个月上个三百五就不错了。”

陈辉说：“现在咱奉天，就和平那边，三星宾馆住一晚上才九十，普通小旅馆一晚上二十三十顶天了，十块十五块钱的到处都是。在奉天玩一天连吃带住带门票两个人的话也就是一百出头。”

陈晓想了想说：“不能吧？彩电塔上去下来吃顿饭就得三百了。”

小伟笑着说：“你去过多少次了，看看那上面有多少人吃饭没？一般也就是上去看看风景就下来了，甚至还有自己带面包上去的呢。”

那老板说：“不能这么比，奉天多少人呢，那基数就不一样，我这边要是有那些人我能比他们还便宜。不行。这价都是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刚开始干那年差点把孩子都赔进去。再说，你在这包场子，年节啊啥的不搭点人情啊？那钱不也得从挣的里面抠吗？”

小伟点了点头：“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啊。”

夏茂盛在那算了半天，疑惑的说：“那这一年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啊？能挣个十万块？”

老板摇了摇头说：“没准，毛钱能出个二十万，我包了三年了，基本上就这样，没出过二十五。杂七杂八的刨一刨也就剩个几万块钱，反正肯定比在家上班强，就是一年到头俺俩这把个身子，县城我都好几个月没出去过了。”

小伟说：“那还不如再往里走走去汤沟了呢，在那包个小池子一年也不只十万块吧？”

老板笑着摇了摇头，看了自家媳妇儿一眼说：“那个不敢干，确实比我这边挣钱，但是事也多。混子痞子一堆，成天找事要钱，完了还得带点色，懂吧？人家都带了你没有你就没客，指望着一家几口来玩的挣不着钱。而且那边承包费也不低。”

小红愣了一下问：“啥叫，带点色？”耿惠也迷惑的看着老板，只有陈晓撇了撇嘴碰了小红一下，小红扭头看向陈晓，大眼睛里全是不解。

小伟说：“就是得有女的陪着睡觉，有啥不好说的。现在这个好像到处都有越来越多了。”

小红张大嘴巴，脸一红，瞅了耿惠一眼不吱声了。

老板笑着说：“对。我是不敢碰这个，不管你啥都好，有点风吹草动的一个流氓罪能跑了？就算不判你吧，罚款也受不了啊，那一年挣那几个都不够交一回罚款的。

折腾不起呀。原来想着挣点钱弄台车跑运输，结果现在跑运输也不行了，不敢跑，算了，也不想了，就在这窝着吧，反正供孩子养媳妇儿是够了。”

老板媳妇儿站起来把屋里灯打开，这会儿是傍晚，平时还没到开灯的时候，今天下雨，屋里屋外都是黑漆漆的。

老板看着窗外对媳妇儿说：“今天这风有点大，湖里是上不去了，我明天一早上去看吧。”

陈辉问：“看啥？”

老板说：“我在湖里下的围网，你们吃这些鱼不都得一条一条抓上来嘛。”

陈辉来了兴头，说：“你包这宾馆是连着水库一起包的呀？可以抓鱼卖鱼？”

老板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包这个湖可比包这宾馆花钱花多了，我这就是得了个便宜，饭店可以下个网在店里卖，不能卖出去。一年到头也就是几百千八条鱼的事，多了人家也不干哪。”

他媳妇儿站起来看了屋外一会儿说：“要不还是去看看吧，天还没黑呢，别漏了明天啥也没有了，要是跑了还得重弄，多费劲哪。”

老板看了看外头抽了口烟，说：“行吧，我开船过去看一眼。你们想上湖上看看不？我那船有蓬子，淋不着。看看雨中湖景，平常肯定看不着。”

他媳妇儿说：“怀孕的晕船的可别去，那晃的太厉害了，危险。”

陈辉站起来说：“你仨都别去，我和小伟老夏去转转，体验一下。”

三个人跟着老板从后门出来往湖边走，宾馆在这边马路边，往湖边得顺着坡路台阶走下去，湖面离马路有十几米的落差。

第480章 樯倾楫摧

四个人打了两把伞，不过走到湖边身子还是淋湿了，风大。

老板的船就是一条柴油艇，不大，一次装人的话能坐个十来个人的样子，是属于宾馆的他可以用。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跑到湖边跳到船上，船上有蓬子，好歹雨水淋不能直接淋到头上了，塑料椅子上全是雨水，三个人只好站着，抓着船蓬的立柱。

老板在后边，解开缆绳，然后上船发动。柴油艇发动挺简单的，拉绳，拉了三四下发动机就轰轰降降的响起来，老板使劲推了船一下然后跳上来。

慢借着推力晃动着往湖里飘，等大概飘了有十来米远，老板给上桨，把着舵，船向湖里跑过去。

虽然只有五六百米的水面，但是离岸一段距离以后人的感觉就不同了，又下着雨，四面看出去山峰全在雨雾里，天色和水色连成一片，眼睛根本看不出去多远，就感觉风浪一下子大了起来，船摇摆的厉害。

老板已经习惯了，笑着说：“坐好抓稳啊，别掉下去了。”

远远看上去很平静的水面，你接近了才知道根本不是平的，虽然只是一个小湖，但是风雨里的水浪还是得有接近一米高的样子，随着离岸越来越远，站在船上就感觉水浪比船舷高，随时要涌进来的的模样，而且船晃得更厉害了，好像一下秒就会翻覆。

陈辉紧紧的把着立柱说：“这尼马怎么感觉马上要翻了似的，上次在海上也没感觉这么厉害呀。”

小伟说：“这不是有风嘛，我就想啊，这才这么宽一点的水面风浪就这么大，你说像太湖洞庭啥的那浪得多大？我以前一直以为岳阳楼记里说的阴风怒号樯倾楫摧是夸大的说法，现在我觉得是写实了，肯定比他写的更吓人才对。”

陈辉看着外面的天光水色雨急浪涌说：“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起码这浊浪排空山岳潜形现在是感觉到了，要是浪再大点可不就是樯倾楫摧了，那个年代全是划桨的木船。”他摇了摇头说：“大自然太可怕了。”

宾馆老板说：“等那边观音阁修起来就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再过来玩，那边修完水面得有几千米，长几十公里，那要是赶上风雨天在湖上飘一会儿才带劲儿，估计那浪起码得有二三米高。”

小伟问：“为什么河面越宽浪就越大呢？”

老板说：“浪是靠涌劲，涌到边上再反回去，两股劲一碰上就起浪了，湖面越宽涌劲越大呀，你看看大海，岸边哪有什么浪，你往里面走几公里试试，对不对？”

陈辉说：“还几公里？上次在鲅鱼圈那也就是往里走了几百米我就受不了了，感觉船就往水底下钻，那水面越来越黑越来越往上涌的感觉，太吓人了。”

老板哈哈笑起来，说：“你肯定不会游泳。得学学，技多不压身哪，说不上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陈辉默默的看了看老板，夏茂盛哈哈笑起来，三个人里就他会游泳，龙城边上就是大凌河，从小到大从河里扑腾出来的，陈辉在奉天城里，小伟原来家那边最大的河一米深三米宽。

老板扳了几下，船的速度慢下来，围着一片湖面绕了个圈，能看见有几根竹杆伸出水面露在那里，别的就什么也看不清了，绕了两圈船就开始往回走，小伟问：“完啦？就这么过来看一眼？”

老板笑着说：“那还想怎么的？我还得跳下去弄啊？就是今天风浪有点大，怕杆倒了，杆一倒网就溜了，这网下一次挺费劲的，还得花钱找人。”

夏茂盛问：“老板你怎么不用抛网呢？现用现捞多好啊，打一网能用好多天吧，这湖里鱼应该不少。”

老板笑着说：“我又不是专业打渔的，上哪弄什么抛网，再说人家让你随便打啊？那不得天天干仗。这就是给我围这么一小块地方，里面的就算给了我了，外面的和我没关系，进来啥样那就是天给的，进啥用啥，不进来我就得出去买。”

陈辉问：“不进来是啥意思？你这还有没有鱼的时候啊？”

老板说：“就是这么一说，怎么可能，在湖里只要有水的地方多少都有点鱼，我这网口冲着岸呢，进不来什么大鱼，这头水又浅，都是些不值钱的，要不人家我尿库的也不能干哪。他这一年承包费十来万呢。”

小伟问：“这鱼是自己下的苗啊？”

老板说：“也有一点，补一补类吧，大部分都是天生地养的，这么大个库指着往里下苗可完了，他有多少钱也折腾不起啊。包水库就是靠天吃饭，其实就是坐着等天上掉钱呢。”

小伟说：“那你怎么不包呢？你不是也能找到关系吗？”

老板说：“人家走前头了呗，水库一修人家就把关系弄明白了，再说现在觉着十万不多似的，前几年谁能拿出来？人家这也是下了死本了的，撬行的事不能干，撬不撬的动另说，这肯定是得出人命的事。”

陈辉说：“老板，你为什么不上点别的项目呢？你这就守着这个宾馆卖点饭菜，你得想办法吸引人过来呀，就像这水库一样，你弄点游船，进点水上的项目啥的，说实话现在这个样，人家来干什么呀？就图跑这看看水看看景啊？”

老板笑着说：“可不就是看看景嘛，这边风景多好啊，一上秋那漫山红叶的，一年到头就靠树叶红的那几天挣几个钱了。你说的那些我也想过，还出去考察过呢，谁上啊？我上了最后算谁的？让水库上人家也不干，再说了，真要是水库上了能给我挣钱哪？”

小伟说：“老板你这么想不对，你是开宾馆饭店的，不管这项目谁上，你能不能从项目上挣着钱，但是人一多你宾馆饭店就活了，对不？你得从这个角度想，哪怕是别人来投资项目这块你一分钱挣不到最后你也是赚。”

第481章 不怕不怕

老板歪着头开始思考。

小伟说：“你承包的是宾馆，然后你在宾馆里开了不算饭店的饭店，这是你的主业。不管这栋房子的外面是什么样子，首先，你的钱需要从这栋房子里面挣出来。想从这栋房子里面挣钱，你就需要外面有足够大的人流，他们愿意来，来了能玩的开心，人玩开心了就会劳累，会疲惫，然后就会找地方休息补充能量，这就是你的财路。

不管是短时间的休息也好，还是洗个澡换身衣服，或者干脆就是进来坐一会儿喝杯茶或者凉快凉快，这都能给你带来人流量，人流量不但能产生利润，还能间接的给你吸引更多的人过来。在一些特定的环境下，人的从众心理是非常大的，而且是下意识的。

只要有足够有人流量，你的宾馆和饭店，或者再开个茶室，这就活了，你就有了保障，然后你再考虑这栋楼外面是不是能增加点利润，不管是增加个露天茶座也好，还是上点什么项目也好，那才是你考虑副业的时候。你把事整反了。”

老板站在那也不说话，静静的思考，陈辉忽然大叫起来，过去拍老板：“到了到了醒醒，冲上岸啦。”老板身体一震清醒过来，看了一眼前面赶紧收油调整舵向，再晚一晚真就冲上去了。

船在水面上多绕了一个整圈这才在小码头上停下来，大家上岸，这会儿雨小了，星星点点的，也不用再打伞了，夏茂盛帮着老板把缆绳系好，四个人说着话往回走。

老板说：“那个谁，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现在不管是想什么办法，哪怕是求着别人来挣钱，也先把项目上了，别的先不想，先把人流量带起来再说，对吧？”

小伟说：“叫我小伟就行，这是老夏，这是小辉。对，就是这个意思，这才是你的根本。”

老板想了想，慢慢点了点头说：“也是这么个理儿。以前就是总觉得这片是我包的，让别人进来挣钱有点不舒服，今天你这么一说，我以前是想错了。哦，我姓张，喊我声老张就行。”

小伟笑着说：“张哥，如果有人来这边弄项目，哪怕他一个月挣几百万，只要能把人流量带起来，那就你是赚了，明白吧？然后你就可以想办法上你的项目，增加服务内容了，那就稳了。”

张老板点了点头，说：“懂了，以前确实是想左了。兄弟你这脑袋够道啊，那咋就开个小饭店呢？你这思维弄点什么挣大钱的项目不难吧？”

小伟说：“事得慢慢做，从小到大，不急，一点一点来稳当。”

进门上楼。小红她们三个已经回屋去了，小伟和陈辉夏茂盛也没在楼下停留，直接上楼回了房间，都不用猜，三个丫头肯定在一起呢。

进门，陈晓靠坐在床头上，背后垫着枕头和被子，耿惠躺在一边，小红坐在床角上，三个人正在说话，听见门响扭头看过来，小红问：“好玩不？船跑的快不快？”

小伟说：“还行，柴油船。幸亏你们没去，湖里面浪太大了，晃的站都站不稳，而且到了湖里以后那感觉和站在这边看的感觉完全不同，怎么说呢，恐惧？谈不上，反正不踏实，有点害怕。”

小红抬腿下床，溜溜走到小伟面前，抬手在他脑袋上摩娑了几下说：“摸摸毛吓不着，不怕不怕，噢。”小伟愣住了，陈辉和夏茂盛也愣了，然后屋里爆出一阵狂笑，只有小伟明白，伸手把小红抱到怀里。

他胆子其实不大，或者说反而还有点小，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红才明白，他说有一点害怕，那就是真的从心里感到害怕了。小红也没管陈辉他们的笑声，环手把小伟抱住说：“不怕不怕，有我呢。”

小伟脑海里瞬间就想起了小时候，小河边，他因为没站稳一下倒在河水里呛着了，那时候几岁大的小红就是这么抱着他摸着他的头发说：“不吓不吓，摸摸毛吓不着，不怕，有我呢。我帮你打它。”

这个世界上，只有小红知道，他胆子很小，而且怕水怕的厉害。这感觉真好。

笑了一下，小伟在小红的下巴上亲了一下说：“行啦，人家看着呢。我又不是小孩了。”那次他发了几天烧，是吓的，小红好像一直陪着他。

陈晓说：“他亲不着小红脑门。”本来已经弱下来的笑声就大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吃过正宗有农家早餐，六个人走出宾馆来到崖边眺望，顺便照像。

天色其实还是有一点阴，风没有那么大了，不过还是有点凉，偶尔还夹着几点水星。

经过一天一夜时大时小的雨水的冲刷，所有的树木青草都显得碧绿碧碌的，绿的那么晶莹青翠。

湖水也没有昨天涌荡的那么厉害了，深蓝色的水面从脚下铺到看不到的远方，两岸峻峭的山峰这个时候显得那么伟岸，静静的倒映在鳞状的水面上，随着水波荡漾着。

远处的山中有人家，看不到房屋，只能看到淡淡的炊烟从林间飘出来，摇摇荡荡的为苍翠的树林增加了一丝仙气，显得有一种缥缈。

公路在湖岸边随着水势山形蜿转，看不到路，只是能看到湖岸山间有一条树丛形成的横线，山下山下延着这条线整齐的断开。在断线转弯的地方，一个亭子从树丛上冒出金色的顶来，在静谧的清晨里反射着点点耀眼的天光。

“咕咕，咕咕。”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绒黄的鸡崽从宾馆侧面用树枝扎起的篱笆里钻出来，母鸡警觉的侧头盯着几个人，嘴里发出警告声，一群小毛球聚集在它的脚下，有的跟着打量着几个人，有的不管不顾的叨着地面，有的在追逐，有的不知道看着哪里，发出啾啾的喊声。

一只大花猫懒洋洋的从院落中走过，惹得母鸡脖子上的雉羽不停的翕张了几下。

张老板在楼的背侧喂猪，随着他的召唤能听到一阵猪的哼叽声，欢快的吃早餐的吧叽声。

第482章 回老家

母鸡终于确认了几个人对它的孩子没有什么危胁，不过还是带着孩子们绕了一点路，走到另一面草丛里去了，偶尔探头往这边看一眼确认一下。

小红有点眼热的看着一群毛绒绒的小鸡崽儿，说：“这老板怎么不养鸭子和鹅呢？就在水边上多方便哪。”

小伟说：“鸭子扔蛋，到时候到处乱下蛋，哪有那功夫去捡，而且还爱叫又是直肠子，这里必竟是宾馆。再说鸭子不好做，吃的人也少。鹅就更不行了，那东西看家护院比狗都厉害，到时候谁还敢到这住？”

夏茂盛说：“那是，院里有了四五只大鹅小偷都不敢进院，狗还真干不过它。我小时候没少让大鹅拧过，一嘴上去就是一个紫豆子，钻心的疼。”

陈辉说：“鸭子确实不好吃，腥气太重。”

夏茂盛说：“关里吃鸭子的多，有不少名菜都是用鸭子做的，咱们东北吃的不多。”关里就是指山海关以南，对于东北来说，出了山海关都是南方。

几只小鸡崽跑到了几个人身边，母鸡在草丛里发出急促的呼唤声。

小红低头看着鸡崽说：“好可爱啊。大鸡骂小鸡，你这个笨东西，我教你唱咕咕咕，你偏要叫唧唧唧。”蹲下去想伸手去摸摸，小伟伸手把小红拉住说：“别，这是刚出窝没几天的，母鸡能和你拼命。”

小红扭头看过去，母鸡脖子上毛已经全立了起来，翅膀也张开了盯着她。

陈晓摸着肚子说：“当妈妈真不容易啊，耽惊受怕的，谁要是碰我孩子我也能和他拼命。”

小红看着陈晓说：“骗子，昨天你还说我打上午你打下午的，今天就要拼命了。”

陈辉在一边慢悠悠的说：“到时候我和你俩拼命。”

夏茂盛笑着说：“俺家听耿惠的，她说削我就削，她说哄着我就哄。”

陈晓看了一眼耿惠的肚子叹了口气，说：“耿惠要是生个丫头就好了，你看小伟和小红多好啊。”

夏茂盛说：“没事，不生来之前都是猜测，万一你要是个丫头俺们也不嫌你们大。”

六个人都笑起来，陈晓这个都快生了，性别肯定是能看出来了，到是耿惠这个目前还不是太确定。

小伟说：“咱们怎么办？在这玩一天还是走？今天风小，你们还想不想坐船？”

陈辉巴叽巴叽嘴说：“没啥看头，估计秋天能好看。就是鱼确实挺好吃的。算了，走吧，你不是还要回老家吗？早点过去得了。”

几个人都同意，那就走吧。几个人上楼收拾东西，小伟找老板付了账，虽然李中国说不用他们管，但也就是千八块钱的事儿，不值当，再说都不容易，李中国那边虽然这么说的，是不是真能来结账谁知道呢。

小伟让张老板给拿了几条鱼，割了些肉，又挑着拿了几样菜，一起给了钱。

拎着东西出来往后备箱里放，陈辉跑到前面机盖上看了看说：“操，还是有点啊，回去得找人板金了。”

张老板也凑过来看，问：“怎么了？啥砸着啦？”

陈辉说：“昨天在水洞遇到几个傻逼，砸了一拳头。”

张老板说：“嗯，那头有点乱。这点没事，你把机盖打开，我给你弄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陈辉将信将疑，小伟关好后备箱过来把机盖打开，他到是觉得即然张老板敢说肯定是有把握。

没一会儿，张老板拿了根小擀面杖出来，让陈辉和小伟把机盖扶好，他来回看了几眼，拿擀面杖顶了几下，像擀面一样在里面弄了几分钟，然后收手说：“来，放下来看看，应该差不多了。”

小伟和陈辉把机盖放下来，确实是差不多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趴到上面去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张老板说：“你这再跑两天就彻底没事了，一热一胀就好了。”

陈辉说：“行啊，厉害。”

张老板笑着说：“我原来就是修车的，要不哪来钱包这宾馆哪。只不过修的都是大车，小车接触的少。以后长来啊，下回我给你们弄点好东西吃。”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上车原路奔县城返回。

到小伟的老家要在监近县城的天龙洞那边过河往东走，在泉水方向。

这边全是山。往四面看都是草木繁盛的山坡、砬子，一眼看去不过几十米远，路也是弯弯曲曲的没有一段长直的，人坐在车里晃来晃去没一会儿安静气。

陈晓说：“妈呀，在这里住也太弊屈了吧？”

小红说：“嗯哪，一辈子就看这么几百米的地方，出个门就得翻大山，冬天吃水都费劲。”

这会儿三个女的坐在小伟车上，夏茂盛陪着陈辉跟在后面。

耿惠家那边也是山区，虽然没有这边这么密集但是也习惯了，到是不觉得什么。

陈晓问小伟说：“现在有钱了，没想过回来显摆显摆，把家里这边发展一下呀？”

小伟笑了一下说：“想法肯定有，不太现实。”

陈晓问：“为什么呀？”

小伟说：“这边山太多了，偏辟，大家都是一年到头靠着那点地出点钱，干啥？咱们做的这几样，食品厂，饭店，养猪，蛋糕店，你觉着什么能做回来？以后再说吧，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我打算上秋了让我爸回来收点山货弄奉天去，价给的稍高点，也算是帮帮大伙了。”

小红说：“肯定行，我妈总叨咕呢，再说奉天山菜卖的那么贵，肯定有赚头。”

小伟说：“我现在搞不准到时候是收湿的还是干的呢，贮存是个问题。”

耿惠说：“收拾好洗干净，先卖新鲜的，奉天那边那么多菜市副食商场都可以试试，然后如果不行的话再烘干卖干货呗，反正头一年，赔又能赔哪去？如果干货能行的话，我建议你直接在你们县里设个厂，全县收，鼓励农民自己种，然后直接在这边加工出来再往奉天拉。”

小伟想了想说：“干货到是方便，关键是不好吃了呀。山野菜还得是新鲜的好吃点儿。你们说，如果把它加工一下，煮熟了加点盐能放住不？”

小红说：“不是有真空包装吗？如果包装成真空的能不能保鲜？”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没试过呀。”

陈晓问：“你们这边人来回出山坐什么车？”

第483章 烂石涧

小伟笑着说：“哪有车，走呗，长途车一天只有一趟，大部分人出门就是走，现在还行了，自行车不少人家也有了，能方便不少。”

车在山里拐来拐去忽上忽下的穿行。

后车上，陈辉看着公路一侧说：“霍，这一片这是怎么形成的呀？石头河呀？”

夏茂盛探头过去看，说：“原来应该是大河，你看这石头，不管大小都发圆，而且这整个一条山沟里全是这种，肯定原来是大河，还得是特别大那种。别说哈，看着挺壮观的。”

这一段路在半山腰，一边是砬子、山坡，一边是山涧，有几十米深，山涧里看过去满目都是大大小小的各种形状的黄色灰色石块，大的有房子大，小的拳头大，层层叠叠的把山涧和两边的陡坡铺得满满的。

陈辉哎了一声，按了几声喇叭，前面车上小伟听到喇叭声看了看后视镜，就看见陈辉伸出手在那摆动，踩了一脚刹车，慢慢把车停在路边。

两辆车停稳，大家下来抻抻腰活动一下，陈辉点了根烟拽着小伟来到公路边，指着山涧说：“这里的石头有主没？”

小伟也掏了根烟说：“有啊，一切土地资源都是国家的，你不知道啊？”

陈辉愣了一下，抬腿踢了小伟一下说：“我问这有没有人包。”

小伟说：“疯啦？谁包这个干什么？啃哪？到是管饱，吃一顿顶一辈子。”

陈辉说：“这边这种地形多不？”

小伟指了指西边说：“顺着这涧子往那边，没去过头，反正几十里地肯定是有了，山那边还有，这种烂石涧子不少。这边原来是一条大河，比浑河还大的河。”

陈辉问：“那水呢？”

小伟说：“你问我我问谁呀？有河那会儿李世民还活着呢。他的战船到过这。都是老人讲的，谁知道真假。”

陈辉说：“应该假不哪去，唐朝打高丽打了那么多年，确实有不少战船在辽东这片活动，有记载的就不少，清朝建国那会儿还有大战船从杯溪这边到奉天的记载呢。咱不说这个，我是问这片归哪？能不能买？”

小伟看傻子似的看了陈辉几眼问：“你要买啥？”

陈辉指了指下面说：“石头啊，你看，有不少那形多漂亮啊，弄出来弄奉天去，你那院那么大，在塘子边上砌个什么造型不好看哪？”

小伟想了想说：“到也是，院里摆几块大石头应该能好看，想弄的话就弄个车来拉呗，这荒山野岭的遍地都是还用买呀？”

陈辉说：“不能有人管哪？”

小伟摇摇头说：“没人管，谁管这个干什么呀，我捡几块石头又不犯法。国家有森林法，没听说过有石头法。”

陈辉点了点头，说：“一方水土一方人哪，在奉天那边别说石头了，山都没有，这边这竟然是这么大一条石头河，壮观。来来，照相，我要留念。”

小伟喊小红拿照相机，说：“原来刚解放那会儿，这涧子里全是胡子绺子，攻不好攻打不好打的，往里一钻就找不着影了，你没下底下看，那下面都能住人，天然的石头房子。原来这一片有好几个村，后来打土匪的时候都迁走了。”

小伟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说：“那边就有个村，有十来户人家，现在房子地基还在呢。”

小红拿了相机过来，陈辉陈晓夏茂盛耿惠四个排队照相。小伟和小红不照，从小就在这片山里长大的，早都看腻了，没觉得哪好看。人都是这样的习惯，别人家的东西好。

休息了一会儿看了看风景，大家重新上路，这回夏茂盛开车跟在后面，陈辉跑到小伟这边坐到副驾上，说：“小伟，你说，这石头弄到奉天那边去，能不能有人买？”

小伟问：“买了干什么呀？”

陈辉说：“摆着看哪。小区里摆一块，刻上字，办公楼前面摆一块刻上厂子名，不比他们弄那个水泥墙好看哪？”

小伟想了想点头说：“比那个好看，不过那得弄大块的，那可费劲了，那一块不得有个几吨十几吨哪？怎么弄？弄吊车？光运回去就得钱了，能卖多少钱？”

陈辉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子说：“回去问问，估计应该能行，一块大石头卖个几万块钱应该差不多。现在奉天开始盖小区了，就是商品房，以后估计慢慢的全是这种房子了，你说开发商能买不？还有公园，整个奉天那么多公园呢，你看着过几块这么大的石头？”

小伟说：“除了故宫和彩电塔我还没去过别的地方呢，我哪知道有没有大块石头。”

陈辉说：“这事干了，回去我就找人问去，反正又不用投啥钱，有买的就来拉呗。要是成了这买卖也不小啊，咱们按吨数收钱，一吨二万块，能行不？我回去找人算一算。”

小伟说：“我觉着够呛，人家不会自己来拉呀？”

陈辉说：“离这么远呢，你傻啊和他说从这拉的呀？再说了，你家在这你敢随便拉，他们又不是这边的，他敢随随便便就跑来拉吗？到时候咱找几个村里的人看着，发工资。”

小伟说：“辽东是大山区，有石头的地方多了，也不可能就保准在你这买。”

陈辉说：“不一定，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这么大的石涧子，起码奉天周围就在这见到过。这东西本身没成本，成本全在吊车运费上了，还有就是个头和造型。如果离的远了他自然成本就高，对吧？杀价都杀死他了。这玩艺儿就是硬拖，他怎么降低成本？”

小伟想了一下，也确实是这么回事，看着窗外说：“行，你想弄就弄吧，到时候要是有人管的话我帮你找人，估计也没人管。这边村里找人帮忙的话我帮你喊。”

陈辉说：“要是弄的话肯定得从这边找几个知根知底的人，年纪还不能大了。打听一下这片归哪个村，还是得和村里表示表示，天长日久的让人惦记。”

小伟说：“这片我还真不知道归哪个村，问问吧，这片现在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家了。俺们村后头山里也有这么个涧子，没这边大，那是归俺们村的地方。”

车拐过一道山弯，远远的看到一条大河，小伟说：“那是太子河，从奉天新宾那边发源，汇到浑河入海，算是这边最大的河了，刚才那烂石涧子就是连着太子河的，我怀疑是河改道了。”

第484章 俺们村

陈辉说：“也不一定，也兴许是水位降了干了，这边原来可能是个大支流。原来历史上太子河可正经是大河，不比长江小哪去，就是没长江那么深那么长。”

小伟说：“我弄不懂河和江的区别，黄河也够大呢，为什么叫河？”

陈辉想了想说：“好像按入海口分的吧，进入外海大洋的叫江，流入内海或者大湖的叫河，也没有什么严格的区别，就是自古以来的习惯叫法呗，不过通常来说江的水流要比河大点。”

小伟说：“也未必，浑河就比国内许多江大，黄河比长江小啊？乌苏里江和太子河就差不多，还没有辽河大呢。”

陈辉巴嗒巴嗒嘴说：“爱叫啥叫啥吧，谁知道当初是怎么叫出来的，哪天找机会你回古代去问问，回来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后面三个丫头笑起来，小红说：“你们俩真好玩，这个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就是个叫法，反正就是流动的淡水呗，很多地方江河都是随便乱叫的，青海湖还叫海呢，有什么区别呀，也就是地理方言的习惯问题呗。像大同江，叫江吧？但是咏唱它的歌曲里全是说的大河，谁说过错了？”

陈晓想了一下问：“大同江是哪条河？没听说过呀，啥歌？”

小红清了一下嗓子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

陈晓说：“哦，这歌啊，唱的是哪？大同江？在哪？哎别说哈，还从来没想过这歌唱的是什么地方呢。”

小红说：“大同江，朝鲜人民的母亲河，从平壤市区穿过。”

陈辉说：“不是吧？我记着好像看过什么访问，写这歌那个乔老爷子说是长江啊，不过他说用河更好一点，每一个中国人心中都有一条河。”

小红说：“第一，记者提问，乔老只是说他当时写这首歌词的时候是第一次看到长江，有所触动。第二，这首歌是援朝战争时期的朝鲜歌曲，还有映山红和苦菜花开都非常著名，相当于咱们的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是拿过来改编了一下把歌词改成中文了而已，而且翻译的基本都是原意。”

陈晓睁大眼情吃惊的说：“是吗？不是咱们国家的歌呀？”

小红说：“宣传需要而已，那个时期要政治正确。其实原来那会儿咱们许多歌都是拿的别人的，苏联的最多，反正那会儿也没有什么专利版权的，大家都是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共产互利嘛。”

小伟说：“别乱说话，胡咧咧。”

小红嘟着嘴哼了一声，不吱声了。

车子在山里绕了有几十分钟，终于远远的看到一个片村庄，小红说：“到啦到啦，这就是了。”

小伟看着越来越近的村庄郭舍深吸了一口气，笑着说：“这就是俺们村。”

车停在小伟家院子门口的荒坝子上。

大家下了车，小伟左右看了看说：“大哥两口子真是勤快人，这是开了不少地呀，我记着原来这块比现在大不少呢，都夹到里面种上了。”

小红睁着大眼睛四处看，说：“我不知道，我记着你家门口也没有菜地呀。”

小伟看了她一眼说：“你记的是咱俩十岁那会儿吧？”

小红嘟着嘴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嗯，好像是。那怨我啊？我不是上学嘛。”

陈晓拉着小红问：“你家在哪？”

小红朝前面指了指说：“就那家，早就成别人家了，房子给我舅了，完了我舅给卖了，这个老东西，拿俺家东西卖钱花。”说完自己先笑了。

小伟笑着说：“你有能耐当咱舅面说。人家起了新房子了旧的还不能卖呀？”

小红瞅了瞅那边，吸了一口气说：“可那是我的童年回忆啊，现在想看看都不行了，你说咱俩小时候抠的那个洞现在还能在了不？”

小伟抽了抽脸说：“我哪知道去呀，抠的啥洞？我都忘了。”

陈晓笑着说：“哈哈，这么一听你俩小时候也是够淘的了呀。”

小红笑着说：“我又没人玩，只好天天拽着他呗，他家大哥大了不跟我们玩，那会儿小兵太小了。我们俩都是我指挥他干，那天把俺家炕墙掏开了，哈哈。”

小伟想了一下说：“啊，有这事，我还让我爸削了一顿呢，你到是跑了。”

远远的一个人戴着草帽找着锄头走过来：“你们找谁？”

小伟扭头看过去，笑着说：“大哥，下地啦。”

小红双手拢在嘴边叫：“汪，汪汪汪。”来是是小伟的伯家大哥张旺，笑着骂：“死丫头，还是那么淘。我还以为是哪来的人呢，这两台大轿子。进屋啊，啥前到的？”

小伟给介绍：“这是我哥，张旺，这是夏茂盛，这是他媳妇儿耿惠。这是陈辉，这是他媳妇儿陈晓，俺们也刚到，我回县里办点事，顺道回来看看，现在家里都挺好啊？”

张旺过去开院门，说：“挺好，地都种下了，也没啥事了，平时也就是伺弄伺弄，回来住几天不？”

小伟说：“不了，我就是回来看看，挺长时间没回了。完了去看看小红她姥就回去了，那边还有事。”

几个人进了院子，一条大狗跑过来挨个闻，鸡群在院子里散步，猪在圈里哼唱，大鹅抻着脖子巡视地盘，鸭子一般是看不到的，早不知道跑哪玩水去了，得晚上才会回来。

小伟看着院子里问：“你这翻了不少地呀，你们两人能种过来吗？别太累着了。”

张旺把锄头放好，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挂到檐底下，拍打着身上的灰说：“能累哪去，几锄头的事，种菜有啥累的，我二叔那是割稻子累的，咱家现在不种那玩艺儿，没有水田。”这边的水田不多，原来河水还挺大的时候是集体田，后来分产到户的时候就没几亩水田了。

房门一开，张旺媳妇儿探出头来看，张旺说：“小伟和小红回来了，弄饭没？”

小伟几个就叫嫂子好，张旺媳妇儿腼腆的答应了一声，对张旺说：“咋不提前说一声呢，家里，家里也没肉了。”

第485章 兄弟姐妹

东北农村那会儿夏天吃肉的不多，偶尔解解馋，因为不好放，那会哪有冰箱。

小伟家这里买点肉要走出去十几里地，平时也舍不得。一般都是冬天买肉回来，挂到外面就冻住了，能放很久。还得尽量买肥的炼油，平时就是用荤油做菜就当吃肉了。

小伟说：“又不是外人，嫂子你别这么客气。”

嫂子看着张旺说：“那我再炖点芸豆，做点苞米饭完了把饽饽蒸上，行不？”

东北农村五六月份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刚种下，家里真没什么菜，这段时间每家都是对付。

东北最长见的菜就是芸豆，早豆晚豆紫豆面豆无筋豆，从五月底开始一直到十月初，然后韭菜，这个割一茬长一茬，从开春能吃到上秋，然后就是葱了。其它大部分菜都得等七八月份以后才有。

只有土豆和大酱是一年四季不会断档的。

小伟看了看小红，对张旺说：“刚才下车光顾说话了，你一回来就跟着进来，我买的东西还有车上呢。”扭头出院，到车尾箱里把从宾馆里拿的肉、鱼和菜拿了出来。

进院把东西递给嫂子说：“我是从关门山水库那边的宾馆里和老板匀的，没拿多少。”张旺说：“回来就回来呗，还拿什么东西呀。接着吧，就做这个。”他对他媳妇儿说了一句，嫂子这才把东西接过去。

大伙进屋，嫂子在外屋弄饭，大伙就在层里炕上坐下说话。

小伟和小红跟张旺媳妇儿都不熟，张旺结婚的时候俩人都在县城呢。而且东北农村讲究比较多，一般男的和女的接触都比较避讳，只有一个堡的或者是一起长大的这种才会熟悉一些。嫂子是外堡的。

“现在搁那头怎么样？都说你干大买卖了。”张旺接过小伟的烟问。

小伟帮张旺点着烟，说：“啥大不大买卖的，就是俺们仨合伙弄的饭店和食品厂，这才干几天呀。”

张旺说：“能把叔和婶子接进城那还能小了啊，咱们哥们里现在也就是你家大军和你出息了，将来肯定能行，剩下俺们这些也就种点地，想折腾点啥也弄不起。三叔家的那俩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一回，也就是进厂当个工人，指望不上。”

小伟问：“小福现在咋样？”

张旺说：“相了个对像，估计今年能办哪？不好说。地不想种，没事就跑小市去，也不知道他想干啥呢。四叔家丫头还行，说是学习成绩挺好的，就看将来了。”

小伟点了点头，说：“一会儿我去看看你爸，完了去四叔那坐会儿，小秀要是能考出去我管了。”

张旺笑着说：“那感情好，四叔家确实供着也费劲，咱这想帮也帮不上点啥，干个活还行，钱手里也没有啊。现在一年到头地里能出个几百块钱能干啥？”

小伟想了一下说：“哥你要是想出去干点啥就去，钱啥的不用耽心，我借你，你今年也才二十来岁，早着呢，要是能出去咋也比在家种地强，别怕折腾。”

张旺想了一下说：“出去能干啥呀？除了种地啥也不会，学也没上几天，懂的又少，出去估计也是白扯，到时候弄赔了还都还不起。可得了，算了。等我将来有孩子了你要是有心帮我照应一下就行了。”

小伟说：“我不也是就念了七年，后尔五年级和初中那两年逃的课都比上的多。做事和上学的关系不大，再说不会自己学啊？我现在没事都找时间看书呢。你性子比我稳，出去能行，你和嫂子商量好，要是觉着行就出去看看，完了看你想干啥，不会就找地方学呗。”

张旺说：“我能干啥呀？我哪知道能干啥？一想这事脑袋里都是懵的。”

小伟说：“能干的多了，买卖可以卖衣服卖鞋卖文具，手艺的话，做面包蛋糕，干厨师，城里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干点啥也比种地强。”

张旺想了想说：“卖东西咱也不会呀，咋卖？连进货都找不着地方，估计出去就得让人骗死。学手艺的话到是行，学不得花钱哪？那玩艺儿学了就保准能成？不塌底呀。在家种点地好赖不求人，也不拉饥荒，吃口饱饭起码没问题。农村平时也花不了几个钱。”

小伟想了想说：“这么的吧，今年秋把地收了你和嫂子去奉天，先出去看看，想做买卖我帮你，想学手艺就在我那学，行不？住的地方也有，反正这一冬你在家也是闲着，如果最后真不行你俩明年开春再回来。”

张旺说：“出去不就得钱哪，现在我和你嫂子满打满算手上有一千来块钱，花了就没了。”

小伟白愣了张旺一眼说：“去我那用你花啥钱？扯蛋呢。就这么定了。”

张旺抽了口烟低头说：“那小福咋整？二叔把这房子给我住了他就挺不乐意了，你再这么帮我，到时候不得闹啊。”

小伟说：“他要是性子能稳下来我也帮，他是那块料吗？我找不自在啊？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啥？他才多大？要是你和嫂子在那边行了，这房子我做主给他住，他要是能踏踏实实在家里种两年地我就管他，要是连种地这事都干不了那还是算了，我伺候不起。”

在一边陪着陈晓一耿惠说话的小红扭过头插话，说：“他那人我也烦。旺哥大不了进咱厂，拿工资也比种地强，张福，呵呵，还是算了吧，他去了能把咱厂子折腾黄了。”

小伟说：“真要是到了过下去了那天，做为哥们我肯定也不能看着。不过现在肯定不行。他现在那性子我要真把他弄奉天去那是害他。哥我跟你说，就算你和嫂子过去了站住脚了，张福那边你也不能搭理，懂不？那不是帮他。他得磨。”

陈辉问小伟：“那是你哥还是弟呀？有你说的这么邪乎啊？”

小伟笑着说：“我大娘，就是旺哥的妈死的早，我大爷又找了一个，就是张福他妈。这小子，那从小就是虚儿八伙的劲儿，学不能好好上，活从来不干，完了一天就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

你知道不，跟人家学着耍钱，从家里偷钱，后来偷不着了瞒着我大爷把家地里的粮卖了，能耐不？结果我大爷到处借粮才把那一冬过下来。就这么个玩艺儿弄奉天去不得飞呀？”

第486章 秀儿

陈辉瞅了夏茂盛一眼说：“我靠，这是牛人哪，比咱们邪乎。”

夏茂盛一手握着耿惠的手坐在那，听见陈辉的话翻了个白眼说：“比你邪乎，我是乖宝宝。”

连耿惠都没弊住笑了出来，瞪了夏茂盛一眼，小红直接笑的倒炕上了。

陈晓摸着肚子说：“老夏，跟你说，你这是在作懂不？我要是在这把孩子笑出来了你得负责啊。”

小红捂着肚子摆手，说：“我决定了，以后我要是怀了得离老夏远点。”

嫂子走进来打量着几个人问：“那啥，你们喝酒不？”

小伟笑着问张旺：“哥你平时在家自己还没事整点啊？”

张旺也笑，说：“偶尔，偶尔，咱家哪有能喝酒的，我也就是有时候累了晚上弄一两二两的，喝完就倒下睡。你们喝不？家里还有酒没？”他扭头问嫂子。

嫂子说：“没多少了，上次你就打了二斤，估计还有半斤酒。”

小伟摆摆手说：“拉倒吧，不喝。俺们三个平时都不喝，顶多偶尔弄瓶啤酒，白酒真不喝。”

嫂子对张旺说：“啤酒上哪买呀？”

张旺说：“小卖部能有吧？”

小伟说：“村里有小卖部啦？不买不买，不喝，嫂子你别管了，不是客气。”小伟对过箱子里准备拿钱的嫂子说着。农村人身上不带钱，家里有点钱都包好收在箱子里，稳当。

“哥，在屋不？”外边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张旺说：“在屋呢，进来吧。”对小伟说：“秀儿。今天没上学啊这是？”

门一开，一个小丫头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瓣走了进来，很是有点小红当初的那股劲儿：“嫂子做什么好吃的呢，真香。”

小红招手喊：“秀儿秀儿，来。”

秀儿愣了一下，惊喜的喊：“小红姐，你咋来了呢？二哥。”扭头看到了小伟。

小伟问：“今天不上学呀？”

秀儿走以小红身边坐下说：“今天我请假了回来的，家里有事儿。”

小伟皱了一下眉头说：“啥事儿啊？还得你请假回来？”

秀儿拢了一下头发说：“我爸想养蚂蚁，今天那边蚂蚁公司的人过来，我爸就喊我回来看看能行不。”

四叔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在念高中，是家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了，又在县城里，四叔两口子有什么事就和女儿商量一下。其实一个高中生能懂什么？但那会儿这就是现实。

小红拉着秀儿的手问：“养什么蚂蚁？”

秀儿说：“就是蚂蚁公司，做什么药的，用蚂蚁做。然后找人帮着养蚂蚁，养好了再来收，养一窝说是给三十块钱，十窝起养，三个月给三百劳务费。”

小伟皱着眉头听着，陈辉说：“我靠，还有这好事？这是白给钱哪，干哪，养一万份。”

秀儿张着小嘴看着陈辉，小伟说：“这个叫陈哥，这是陈哥家嫂子，这个是夏哥，这个是夏哥家嫂子。”秀儿就叫人：“陈哥，嫂子，夏哥，嫂子。”

小伟问：“四叔叫你回来干什么？让你决定养不养。”

秀儿有点不好意思，说：“嗯，我爸我妈让我拿主意，我也想不好。那家公司的人说的挺诚恳的，后尔我爸就说要不先养点试试，这不让我来管大哥借点钱，家里钱不够。”

陈辉问：“不是给你们钱吗？怎么还要钱呢？要多少啊？”

秀儿说：“要交保证金，说是怕不上心把蚂蚁养死了，收的时候给退，一份一百八十九，我爸说先养五份看看，得九百四十五，我爸说管大哥借五百，家里不够。”

夏茂盛说：“不对吧，不是说十窝起养吗？这怎么，五窝也中啊？”

秀儿皱眉想了一下说：“我爸和他们商量的吧，反正是同意了。”

嫂子往箱子那走，问：“五百够啊？”

小伟说：“嫂子，不用拿，不用你。我过去看看。”站了起来。

张旺也站起来说：“一起过去瞅瞅了，要是能行我也弄点，三个月挣三百不少了。”

小伟对小红说：“你们仨在这陪嫂子吧，别折腾了，小晓你倒一会儿，耿惠也歇着吧。秀儿，走。”

秀儿答应了一声，站起来和小伟几个往外走。小红喊：“一会儿让秀儿过来吃饭啊。”小伟答应了一声。

四叔家在河沿那边，离着小伟家这里有差不多一里多地，小伟几个直接上车，开车过去。

秀儿摸了摸座垫问：“二哥，这是你的轿子啊？”

小伟说：“嗯，我的，等你考上大学了哥给你买一辆，要不？”

秀儿小脸就红了，摇头说：“不要。我不会开，再说，再说也太贵了。”

小伟说：“好好念书，考上大学将来多少钱都能挣着，还能在城里住当干部，到时候二哥保证给你买辆轿子。”

秀儿想了想说：“念小红姐那个大学呀？我怕考不上。我爸说让我考治专，说当工人就挣工资了。”

小伟说：“不听你爸的，听二哥的，治专念了也没什么出息，好好学，你小红姐都考上了你咋就不行了？她两脑袋呀？”

五六百米，一脚油就到了，路边停着一辆小货车。几个人下车跟着秀儿走进四叔家院子。

一进屋，灶上正炖着菜，噗噗的冒着热气，四叔四婶在屋里陪着三个男的说话，岁数都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的西装格履的扎着领带，不过都是便宜货。现在小伟对衣服这些也是比较了解了，一眼就能看出档次。

这身打扮放在后世就是卖保险的低端业务员，不过在这个时代就相当唬人。

“钱拿回来啦？”秀儿一进门四叔就问，然后看到后面的小伟，惊喜的站起来说：“小伟回来啦？啥前到的？怎么和秀儿走一起去了呢？回你家房子啦？”

小伟笑着叫人：“四叔，四婶。我这也是刚到，在大哥那坐着说话呢。我还说吃完饭过来看看你们呢结果秀儿就过去了。这怎么回事啊？”看了看那三个业务员。

这个年代的国产西装啥形没有，全靠大垫肩，而且洗一水就泻了，软塌塌的全是褶子。

第487章 我养一万份

四婶说：“这是省城的大公司，专门来帮农民挣钱的，就是帮他们养养蚂蚁，给好几百劳务费呢。这是小黄，这是小张，这是小刘，小黄是大经理呢，大老远跑咱这山沟子里来。黄经理，这是俺们本家侄子，也在城里呢，买卖没有你们做的大，也算出息了，不用在地里刨食了。你们多唠唠。”

两个年轻人矜持的冲小伟几个点了点头，那个黄经理热情的笑着伸手过来说：“你好你好，兄弟也在奉天哪？在哪干活？以后在奉天有啥事可以找我，俺们公司在奉天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我们老板为了这次帮助农民兄弟发家致富一下就投了五十万。五十万元。只要你们好好干发家致富是板上钉钉的事。”

小伟和这个黄经理搭了下手点了下头，回身给四叔四婶介绍：“这是我四叔四婶，四叔四婶，这是我哥们，陈辉，夏茂盛。”

陈辉和夏茂盛叫了一声，四叔去拿烟，说：“坐着坐着，到自己家了别客气。”

小伟掏烟出来说：“你别拿了四叔，我这有。”四叔不抽烟，但农村人好礼，家里总是有备着的，来客用。也不可能是什么好烟，在这边一块一盒的银象都算高级烟了，二块五毛钱的龙泉那只是传说。

小伟拿烟散，几个人在炕边上坐下来，四婶问秀儿：“钱呢？”

秀儿摆了摆马尾说：“大嫂要给拿的，二哥没让拿，说他过来看看。”四婶抬头看向小伟和张旺。

张旺问：“蚂蚁呢？这玩艺儿怎么养啊？难不？”

黄经理说：“蚂蚁在我们公司的养殖基地啊，你们这边要是决定养了，咱们把合同一签保证金一交，我们马上通知基地那边分窝，也就是一个礼拜就能给你们送过来，饲料都是我们提供的，你们只要负责帮我们养就行了，三个月我们来收一次，进行重新分窝，到时候给你们结算劳务费。”

陈辉问：“你们公司在奉天哪块？叫啥名？”

黄经理拿了张名片出来递给陈辉说：“我们公司在和平，基地在于洪，我们公司叫天源蚂蚁养殖公司，是出口的，这蚂蚁都是从国外引进的品种，养好以后再出口出去，给国家挣外汇。”

陈辉拿着名片看了一眼递给小伟，说：“上面连个地址都没有，电话号是大东那边的。”名片上公司地址就印着奉天和平，至于电话号，和平这边是二开头，大东是八开头，这个好认。

小伟说：“你们和平的公司怎么印着大东的电话号呢？”

黄经理说：“哦，公司最开始是在大东，后来我们老板在和平这边买了房子就搬过来了，电话号没换，因为客户太多，怕换了别人找不到了。”

四婶说：“可不嘛，换了号还怎么找？这老板实诚。”

小伟笑了，看了四婶一眼，问黄经理：“你们自己有养殖基地为什么还要送出来让别人养啊？还给几百的劳务费，这不是白给人送钱吗？图啥呀？”

黄经理说：“对，本来我们自己就可以养，但是我们老板想着是帮广大农民朋友致富，所以才把这个这么好的发财机会让出来，让大家一起发财，这也是为了家乡人民嘛，农民兄弟的日子不好过。”

夏茂盛没忍住，笑出声了，赶紧揉了揉鼻子吸了口气，说：“从你们养殖基地搬出来运到这，三个月再过来运回去，饲料你们提供，完了给劳务费，这多费劲哪。你直接把劳务费，三百是吧？

你直接现在签合同，把三百块钱给我四叔，蚂蚁你们也不用来回折腾了，人也不用来回跑了，多好。还省车钱油钱。“

黄经理说：“那怎么能行呢，我们这是为了帮助更多的农民兄弟致富，不是白给钱，养蚂蚁就是自食其力的致富过程，只有把蚂蚁养好了才能拿到钱，这哥们你别开玩笑。”

夏茂盛说：“我这说的不对呀？你们计划帮助多少人家发财这个，致富？”

黄经理说：“这是个大项目，我们老板一次就投了五十万。五十万。只要是有致富想法的农民兄弟我们都欢迎，没有计划人数，这个没有上限，只要想发财的我们都欢迎，人越多项目就能做的越大，最后挣的就越多。”

夏茂盛问：“即然是帮农民致富，蚂蚁饲料都是你们的，你收保证金干啥呀？到时候来了拉走不就行了，人家还能为了你这一千两千房子不要了跑了呀？”

黄经理说：“保证金主要是为了督促农民朋友把事做好，必竟天上没有白掉的钱，对吧？只有把事做好把蚂蚁养好才能拿到劳务费，如果不尽心尽力把蚂蚁养死了这保证金就是罚款。这进口蚂蚁一窝的成本就有那么多呢，这点钱连成本都不够，你不尽心养死了不能叫我们负担吧？”

陈辉笑着说：“你这没有上限吧？你们老板真是好人哪。这么的，俺们认养一千，不不，一万份，行不？合同呢？来来，我和你们签，一万份。”

黄经理阴晴不定的看了陈辉几眼问：“哥们，你是哪的呀？”

陈辉说：“奉天的呀，我家就和平的，和平广场知道不？就挨着。”

夏茂盛说：“我也养，我是龙城的，龙城可以不？我也养一万份。”

小伟也笑了，扭头对陈辉和夏茂盛说：“你俩一人一万份，保证金得交三百七十多万，三个月挣六十万，也行哈，这回报不低了呀，要不我也干？”

陈辉身体往后倒，双手撑在炕上仰头看着报纸糊的天棚算了一下说：“这也不对呀。按你说的，你们老板投了五十万，一窝成本是一百八十九，那这五十万啥也不干全弄蚂蚁也不到二千七百窝。

你们十窝一份才多少份？再说你们不拿工资啊？养车加油不要钱哪？你们出差吃住不给补助？满打满算，按一家一份算，你们项大天也就是能拉个百十来家呗，怎么就弄出个没上限了呢？“

第488章 可耻的骗子

那时候的人淳朴，真的好哄，一说几十万马上就把人震住了，哪有人去算这个细账？

估计就连这个黄经理他们自己都没这么细算过。

短暂的慌乱之后，黄经理拢了一下头发说：“我们这个项目只针对农民朋友，城镇人口的生意我们不做。我们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农民朋友致富，解决农民朋友生活上的困难。

这个项目可以越做越大，目前随然只有一百多窝，但是参加的人多了以后，我们会不断的投钱增加蚂蚁数量来满足农民朋友的需求的。”

小伟皱着眉头说：“拿保证金进货呀？不对。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贵的蚂蚁，有的话早就上新闻了，你们就是打算收保证金挣钱吧？也不对，如果看不着钱跟着干的人也不会太多，那就是，先让先干的挣着钱，然后扩大，是不？到一定程度了也就不来了，对吧？反正这些人也找不着你们。”

四婶去外屋地看锅，小伟说：“四婶，俺们都在大哥那边吃，秀儿也过去，你别弄多了。”

四婶看了锅进来笑着说：“本来也没弄你们的份啊，我哪知道你回来了。这三小兄弟不得吃饭哪，也没啥好的，大老远跑过来的，反正对付一顿。”

陈辉还是那个姿势，斜了黄经理一眼说：“看，咱们农民朋友热情不？淳朴不？好哄不？那边出去借钱让你骗，这边还给你们做饭吃，你心里就没点啥反应啊？内疚啊惭愧啊什么的。”

黄经理说：“怎么能说俺们骗人呢？俺们老板可是投了五十万，五十万。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骗这几百块钱啊？这项目绝对是挣大钱的项目，张叔这么大年纪了能那么好骗吗？我说几句他就信了就上当啊？你们这也，太看不起张叔和张婶了。”

四叔打圆场，说：“对，人家大老远跑来帮俺们，怎么能说人骗人呢，人家那么大公司在那摆着，你看这名片上不是印着呢嘛。”

陈辉说：“四叔，这东西不值钱，在奉天花几块钱就印一堆。”

四叔愣了一下，看着名片说：“哪能呢，净说笑话，这不公司名地址电话都有嘛，要是假的人能给印哪？”

一个年轻的说：“那可不，要是整假的还能印名片哪？直接就抓起来了，这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印的。再说骗人的话，这上地址电话公司名啥都有的，俺们往哪跑？”

张旺小声问小伟：“是不是你弄错了？”

小伟说：“弄什么错弄错，就是骗子，这一家就是一千八百九，一个村骗十家就是二万块了，咱省有多少村子？转一圈年八的功夫就是几十上百万到手。

再说就冲他最后这几句话就绝对是骗子没跑。”他对他个年轻的说：“你说那是人话吗？来你给我说说印名片谁管，谁抓你？你这上面的地址是真的吗？和平哪条路哪个街道？哪栋楼几号？你是怎么把大东的电话号搬到和平去的，来说说，你家里开邮电局啊？”

黄经理站起来说：“你这话说的就难听了，俺们大老远怀着好心跑过来，你们要是不干就不干，对不？俺们又没逼着你拿钱。但是你不能血口喷人哪，我们怎么就成了骗子了？”他扭头对四叔说：“算了叔，婶，看样你们也是不能干了，那俺们就走了，以后等别人家挣着钱了不后悔就行。”

黄经理打了个眼色，那两个年轻的气愤的样子站起来，三个人就往外走。

四婶有点慌，过去拦：“哎呀这是咋说的了，这事整的。别生气别生气，小伟这刚从外头回来也不了解情况，我相信你们。别走别走，俺们干。吃了饭就和你们签那个啥，什么同。合同。”

黄经理说：“算了婶，你的好意我们领了，今天就这么样吧，以后再说，行不？这村我们又不是不来了，这边不少人家都签了合同，我们以后总得往这边跑呢。再说本来车上拉的货就没多少了。”

黄经理推开四婶的手和两个年轻的往外走，四婶瞪了四叔一眼跟在后面商量：“这事整的，哎呀，这扯不扯，这，这多不好。小伟岁数小不懂事，黄经理你别和他一样的行不？他说的不算，婶相信你们，行不？算婶求你们了。”

秀儿上去拉了四婶一把皱着眉头说：“妈你干啥呢？你都说些啥呀？”

四婶甩开秀儿的手厉声说：“我说什么？好好的事给搅活了，人家那么大公司骗咱们这几百块钱啊？三个月就三百块呢，他们走了去哪挣？你给我？”瞪了秀儿一眼又去追黄经理。

小伟拉住还要过去的秀儿说：“村里有电话没？”

秀儿拢了下头发说：“村长家有，小卖部也有，小卖部的要收钱。”

一群人前前后后的出了四叔家院子，四婶小跑一样跟在黄经理身边说好话，小伟把电话本掏出来快速找到李中国的电话递给陈辉说：“秀儿，领你陈哥去小卖部打电话。”秀儿看着自己妈跺了下脚，答应了一声。

小伟对陈辉说：“和李叔说让他马上叫人过来，这几个人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陈辉点点头，跟着秀儿去小卖部。

黄经理三个人这会儿走到他们那辆小货车边上了，四婶还在说着什么，四叔也跟了过去。

小伟直接回自己车上，打着火，按了下喇叭，把车开到货车前面一横，下了车对吃惊的黄经理说：“先别急着走，要是我弄错了我这车赔给你们。行不？怎么的也顶你做一大笔生意了，赔不着你。”

夏茂盛把陈辉的车也开过来，横在货车后面，笑着说：“俺这个也给你，你这下子是赚着了。”

河边上蹲着几个村里的半大小子，正抽着烟看着小伟和陈辉的车不知道在说些啥，这会围了过来，问：“小伟你啥前回来的？这轿子是你的呀？发财了呀这是？这咋的呀？咋的了？”

小伟掏烟给几个小子散，说：“这几个骗子，我四叔差点让他们骗了。对了，咱村里有人到他们这交了钱没？兴海你去村部，问问有没有交钱养蚂蚁的，有的话叫来一个人。四伟你们几个先别走，在这帮我看着这几个小子，别叫跑了。”

几个小子原来都是和小伟光屁股玩起来的，答应一声就按小伟的安排走了过来。

第489章 我借你们

兴海大步流星的冲村部，其实就是村长家里跑了过去。四伟几个则围过来看着黄经理几个，说：“小伟你放心，一个也跑不了，敢跑就削。完了咋整啊？”

小伟说：“等一会儿，我让人叫人去了。得半小时吧。四叔，你把我四婶先拽回去，回屋呆着，一会我李叔来了再说。”

四叔点点头，对四婶说：“你别说啦，回屋。谁是自家人分不清啊？败家玩艺儿。”

四婶真是有点生气了，听了四叔的话不敢反驳，就低头往屋里走，谁也不看。

黄经理这会儿也有点慌，不像一开始那么镇定了，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怎么还限制我们自由啊？这是犯法知道不？你们这样，我这项目你们永远也别想做了。把路让开。”

小伟说：“你老实儿的在这等会儿吧，我不说了嘛，你不是骗子我把我车赔给你，你慌啥呀？”

黄经理说：“我慌啥呀？我们一片好心过来带大家致富，结果你不但不识好心还说我们是骗子，这又堵着不让我们走，你们要干什么呀？我不想在和你打交道了，赶紧让开我们走，这地方再也不来了，就这么穷着吧。”

四伟把眼睛一瞪问：“你说啥呢？谁穷着吧？找削是不？”

黄经理说：“我这么好的项目你们都不做，不穷谁穷？五十万哪，五十万。知道是多少钱不？”

小伟乐了，说：“哎，黄经理，你是不是天天这么说自己都信了？你有五十万哪？有五十万还出来骗农民几百块钱？有五十万就开这车？这车值两万不？”松花江微型货车，那时候还真没有两万。

黄经理说：“真是穷山恶水，所以说山沟里穷不是没有道理，什么先进理念都接受不了。你们等着吧，我出去就报警来抓你们，有能耐就一直堵着别让我们走。”

小伟说：“你的理念太先进了，确实接受不了。老实回车上等会儿吧。”

黄经理说：“我们这么大的项目，这么繁忙的业务，哪有时间在这陪你们磨？你们自己不想挣钱还要影响别人挣钱吗？赶紧让开。信不信我撞出去？”

小伟说：“你那小货有我这跑的快不？再说了，你那么有钱不认识车呀？认识我这两台是啥车不？你撞吧，看看赔不赔得起。”那个年代老百姓对车不像现在这么熟悉，除了和车打交道的或者真的有钱人以外，看啥车都差不多，反正都是车，反正也买不起。

黄经理看了看小伟靠着的车舔了舔嘴唇，他真不认识，反正比他这个贵，再说还围着一圈人呢，真撞了也跑不了啊，还得挨顿削。

四伟子问：“鬼子，这轿子是你的呀？”

小伟点点头说：“嗯，今年开年买的。城里来回办事没个车不方便。”

四伟打量着欧米茄说：“那咋买了两台呢？便宜呀？”

小伟说：“那台是我哥们的。你们现在都干什么呢？”

四伟说：“种地呗，开春种上秋收，闲着前去县里市里打打零工啥的，还能干啥？”

小伟说：“没想着出去啊？去县里或者市里干点啥，弄点什么买卖干干。”

四伟说：“咋不想呢，没钱哪。现在一年到头使劲划拉能挣多少？我去年一整年，冬天在市里呆了一个冬才挣了一千来块钱。我在市里看了，弄个柜台卖衣服挺好的，租柜台上货啥的得二三万，干不起啊，万一赔了呢，拿啥还？”

小伟扭头问那几个：“长远你们几个都干啥呢？”

长远说：“都这么干呗，种地，想法多开点地，还能干啥，去年冬四伟还能去市里干点活，我就在县里转了几天，啥活也没找着。”他们只有秋收以后才有时间出去找活，可是东北秋收以后天冷了，想搬砖都找不着地方。再说市里活也不好找，厂矿待业的比农村人还多呢。

小伟想了想说：“四伟能找到卖衣服的门路啊？”

四伟抓了抓脑袋说：“地下商场和环球都能租柜台，永风那边没问过，都是门市。上货的话，我听说是在奉天啥五爱，也不知道是哪。别的就不知道了。”

小伟问：“县里没地方卖呀？”

四伟点头说：“有，现在商场啥的都让私人进了，不过县里买卖肯定没市里好呗，拢共才几个人哪。”

小伟说：“你们几个合计合计，看想干不，想干的话你们几个一起吧，我借你们钱，去市里吧。”

四伟猛一扭头：“真的呀？小伟你现在挣着大钱啦？”

小伟笑着说：“多少钱是大钱哪？挣是挣了点，你们和家里商量商量，想去市里的话算算得多少钱，我拿给你们先干着，等将来挣了再还我。完了等以后你们几个手里都有点活钱了再商量是分开干还是合伙干，行不？”

四伟想了想有点为难的说：“得不少钱呢小伟，好几万呢，算了吧，别再让你难心。”

小伟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说：“没事，几万块钱没啥，我难啥心哪？你们几个先租两个柜台干着，轮着看摊上货，等挣来了以后再分开干。

奉天那边我熟，去上货的地方我知道，到时候你们去奉天找我就行了，我要是不在的话安排别人领你们过去，跑熟了就好了。而且在奉天那边咱哥们啥也不怕，该干就干，到时候我找人。别叫人熊了。”

四伟几个都来劲了，一脸兴奋的问：“真的呀？不哄人？”

小伟挨个头上拍了一巴掌说：“我什么时候哄过你们？”

四伟切了一声说：“从小哄到大，要不咋你叫鬼子呢。”大伙一起笑起来，夏茂盛叨着烟在一边看热闹，跟着傻笑。

小伟指了指夏茂盛说：“这是夏茂盛，龙城的，机关管理局的干部，我哥们。老夏这是四伟，这是长远，这是嘎子，这是六六，这是癞子，去找人的是兴海，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夏茂盛笑着和几个人打招呼，又散了一圈烟。大家都年轻人，几句话就唠上了。

第490章 回家吃饭

这年头还没有后世那么多道道讲，穿的好坏也不影响打交道。

说着话，时间就过去了，陈辉和秀儿，兴海都回来了，几个人蹲在车边上讨论去市里卖衣服的事情，夏茂盛和小伟给指招，秀儿就挨在小伟身边听着。

中间四婶出来了一趟，就站在院门那往这边看了一会儿，估计是让四叔又给喊回去了。

张旺站在一边靠在车上抽烟，也不知道在想啥。

张旺媳妇儿找了过来，家里饭菜做好了，来看看大伙怎么还没回去，小伟说：“嫂子，这头有点事，可能还得等一会儿，要不你就和她仨先吃吧，给俺们热着就行。”

张旺也说：“你先回吧，你们先吃。把秀儿领着。”嫂子就和秀儿一起先回去了。

陈辉平时瞅着又懒又滑的，爱扎乎，其实他的性子比夏茂盛踏实，还憨厚，很快就和四伟长远几个打成一片了，夏茂盛就做不到，当然，夏茂盛也不会嫌这几个农村小子怎么的，完全是性格的事。

陈辉也不管脏不脏，和四伟他们几个一样直接坐到地上，叉着腿叨着烟，说：“想干买卖还不简单，想干啥？别听小伟说，他胆太小，又不是没钱。要卖衣服是不？来奉天，我直接给你们弄太原街中街卖，上货还近挣的又多。”

小伟说：“你别胡扯啊，他们现在去奉天不行。从来也没弄过买卖的，先在市里租两个柜台练练手适应一下再说，等将来弄明白怎么回事了到时候想去哪都行，别说奉天了，兴城那边将来还不是得开商场卖东西。”

陈辉说：“就是上货卖呗，有啥适不适应的呀，有咱们哥们在这摆着怕啥？”

夏茂盛说：“还是听小伟的吧，那东西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时间长着呢。”

兴海说：“咱们听鬼子的吧，咱们几个就他脑袋够用，先在市里练练，你们觉着呢？”

长远四伟嘎子几个都点头同意。一个村子，从小一起长起来的，相互之间哪用得着说什么，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懂了，而且相互之间绝对是不设防的，说不好听的相互之间的感情基础可能媳妇儿都比不上。后来呀，信息越来越快越来越多，人就复杂了，心眼也多了。

陈辉笑着问：“你们也管他叫鬼子啊？我以为只有小红这么叫呢。”

兴海瞅了小伟一眼说：“就俺们几个这么叫，是小红最先叫的吧？记不住了。小红也回来啦？”

长远说：“那是小伟小媳妇儿，肯定回来了。”

小伟说：“回来了，在我哥家呢，一会你们都过去玩会儿。”

四伟瞅了瞅黄经理他们三个一眼说：“晚会儿吧，饿了，完了我得赶最回家吃饭呢。估计又得挨顿骂。”陈辉说：“都去旺哥家一起吃呗？”

小伟给解释：“在农村不实兴这个，家家都紧巴，粮是有数的，都是回自己家吃。”又对兴海长远几个说：“俺们三个在奉天龙城天天在一起，吃喝玩都是在一起，习惯了。小辉是奉天人，没到过农村。”

兴海抽了口烟说：“唉，我特么要是城里人就好了，投生错了。”

陈辉拍拍他说：“别着急，这小伟不是出去了吗，以后你们都能出去，不光能出去，还能把家里人接出去享福，相信我，肯定能。”

几个人就美滋滋的憧憬起来，好像日子一下子就充满了阳光。

终于，一辆绿蓬吉普在大伙前面不远过了河，冲这边开了过来。

吉普在大家边上停下，下来三个警察，打头的那个一边拍打着帽子往头上戴一边问：“你们报的案哪？谁是小伟？”

小伟举起右手说：“我是。我报的案。”

警察冲小伟点了点头，走过来说：“咋了？电话里那边也没说清楚。”

小伟说：“不好意思啊，大中午的让你们跑了一趟。就这几个人，说是奉天来的，我觉得他们是骗子，要不是我正好回来，我四叔家就让他们骗了，这一下就是一千多啊。村里还有没有人家上当的还不知道。”他看向兴海。

兴海说：“四叔也不知道，说给问问。电喇叭坏了喊不出声来，他得一家一家打听。”村里小辈管村长也叫四叔。

打头的警察看了看黄经理他们一眼说：“能确定不？咋骗的呀？”

黄经理他们三个坐到货车上去了，这会儿看到来的警察，从车上下来喊：“警察同志，他们这些人无理取闹，堵着我车不让我走，还威胁我们要打人，你们管管哪。”

打头的警察瞅了他一眼说：“你先在那边等会儿，我一会儿再问你。”

小伟说：“哥你贵姓？”

警察说：“咱俩一家，我也姓张。”

小伟拿烟给三个警察散，说：“张哥。这三个吧，说是奉天什么养殖公司的，说让农民帮着养蚂蚁，蚂蚁种和饲料全是由他们提供，给养三个月就给三百块钱，你信不？”

张警官抽了口烟说：“还有呢？”

小伟说：“说是养殖基地在奉天于洪，公司在和平。可是名片上没印地址，电话号是大东的。张哥，从奉天把蚂蚁送过来，再出饲料，再拉回去，三个月给三百块钱。然后他们开着这车在农村到处跑找人养，你觉得能是真的吗？有这钱在奉天于洪就近找人更划算吧？”

“还有，一窝蚂蚁要收一百八十九的保证金，一家最少十窝开养，就是一千八百九。他们合同我没看着，不过说了，要是蚂蚁养死了这钱就扣了不给还了，你说这不是骗子啊？什么蚂蚁能值这些钱？完了定下来的制度还能商量，我四叔说没那么多钱，然后就说五箱也行了，一箱就是一窝。”

张警官问：“看着他们那个什么蚂蚁没？”

小伟说：“没看着，说是签了合同交了钱一个礼拜给送来，说是车上没有那么多了，我估计他车上能有吧？”踮脚往那货车后面看了一眼，有三四个纸壳箱子。

第491章 我们能养不？

张警官说：“这扯到奉天了，事不太好办哪，那边的证据收集啥的咱们伸不上手，可是没证据又不能申请过去抓人，这种跨市的事有点麻烦。这些骗子也是钻这个洞，知道这种跨市的只要不是特别重大的案件就不太好查，知道不？”

小伟从陈辉那要回电话本翻，说：“张哥我给你个电话，你让我李叔联系一下，姓秦，省刑警队的，奉天那边需要干啥查啥让秦局那边帮着办一下，都是朋友，那边肯定帮忙。实在不行你让李叔和那边说，就说是我家里的事，我说的让柳厅给打个招呼。”

张警官掏笔把电话传呼号记下来，问：“柳厅？省厅啊？”

小伟点头说：“嗯，省厅厅长，我一个长辈的朋友，实在关系。你这边把案子办透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这些人要是不处理掉说不上骗多少人呢。就俺家这，一千八呀，得出人命不？”

张警官点了点头出了口长气，说：“也确实，一年才收多少啊，现在咱这边一年收五百块钱的都算富裕人家了。行，有你这么安排我心里就有底了，交给我吧。人和车我带回去。你啥前回县里不？最好是过去做个笔录啥的，这案子估计也是得交到局里去办。”

小伟说：“那就麻烦你了啊张哥，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聚。”张警官收好电话本摆了摆手向货车走过去，往后厢里看了看问：“你们这拉的是什么呀？你们是干什么的？哪来的？”

黄经理递了张名片给张警官，说：“警官你好。我们是奉天天源蚂蚁养殖公司的，是来帮广大农民朋友发家致富的，我们下来是给地方上带好处的。我们可是正规的大公司，光投资就是五十万，五十万哪。结果这些人不但不觉得我们一片好心，还要骂人打人，堵着我们不让走。”

张警官接过名片看着问：“车上拉的就是蚂蚁啊？”

黄经理说：“嗯，是。我们这个项目事实上就是给广大的农民朋友送福利的，很受广大农民朋友的欢迎，这一车都被各地农民朋友留下了，等过了三个月，他们就有一笔高达三百元的劳务费。只要坚持，一年就是一千多元，这还只是认养一份的收入，要是认养十份一年就是一万多。”

张警官抬头看着黄经理问：“听你这么说确实不错哈，我们能养不？我们派出所养个二十份三十份的，到时候给大家发福利就有钱了。”

黄经理明显的咽了一大口涶沫，说：“不好意思警官，这事我得回去请示，因为我们规定的是帮助广大农民朋友，你们这种，我做不了主。”

张警官转到货车侧边伸手摸了摸箱子说：“这是一窝啊？有多少？”把箱子拿起来晃了晃：“这么轻？没多少东西呀。你们这一窝是按什么计算的呀？”

黄经理说：“这种蚂蚁是国外引进的品种，个头不是很大，一窝的话平均几百只，三百到五百左右吧，成熟期就是三个月，我们三个月回收一次。”

张警官点了点头，说：“行，先跟我们回去吧，你这事得回去做了笔录才行，必竟人家是报了案的，车钥匙呢？你们坐我车吧，这车得我们开。回去做个笔录弄清楚就行了。”把纸箱放了回去。

黄经理说：“警官，和你们回去就没必要了吧？我们这还得跑业务呢，广大的农民朋友还等我们带大家发家致富。你只要帮我们离开这个村就行了。”

张警官看了黄经理一眼问：“是你报的案不？”

黄经理摇摇头，张警官说：“不是你报的案你说这些干什么？不把你带回去做笔录我这算是渎职啊？你能保住我工作呗？小黄，你来开这台车。”他回头喊了一声。

一个警员答应了一声过来，拉开货车车门坐了上去看了看问：“钥匙呢？”

黄经理一万个不情愿的把车钥匙递了过去，张警官说：“走吧，上我车。”带着几个人上了吉普，黄经理扭头看到倒车的小伟说：“他们也要去吗？”

张警官上车关上车门说：“管好你自己就行啦，操的心到是不少。他们晚上直接到县局去做笔录。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人就得罪，这两辆车就快一百万了，这是你们能撬动的人吗？”冲小伟摆了摆手，吉普喷着黑烟走了，警员小黄开着微货跟在后面。

黄经理瞪大了眼睛：“他们这车有这么贵？我看车牌是奉天的车，他们是做什么的呀？”

张警官小心的过河，说：“人家是大老板，这是回来走亲戚的，你们刚才去这家是人家的亲叔叔，懂不？呵呵。”

黄经理问：“他是做什么的？”

张警官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说：“这个你得问我们局长了，我和人家能接触上吗？”

黄经理那两个年轻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有点紧张。

河边。

小伟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涉水离开，对兴海长远他们说：“行了，你们回家吃饭去吧，我和我四叔说一声完了也去吃饭了。一会儿吃完饭来我大哥家吧，就俺家老房子。”

几个人分了一条安记特供，心满意足的回家吃饭去了，小伟这边进了四叔家院子。

四叔正在吃饭，四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边生气。

小伟说：“四婶，还生气哪？”

四婶扭头瞅了小伟一眼挤了点笑容出来说：“没事，不干就不干了。”

小伟说：“四婶，那真是骗子，已经让派出所带走审去了，等过两天你就知道了。虽然一千多块钱不多，白给他们也不值当啊，是不？别生气了，进屋吃饭。挣钱的事多了，等下午你和四叔去俺家那屋去坐一会儿，我有事和你们商量，行不？”

四婶扭头看着小伟问：“真是骗子啊？怎么能呢？说的多好啊，还有名片。”

小伟哭笑不得的说：“婶儿，名片啥也不当，那就是随便印的，花点钱就能印，你就是印成国家总理都行，那不做准。哪有天上掉钱的好事儿？你好好想想。”

四婶想了想说：“一个月一百来块钱呢，多好的事啊。”

小伟说：“要是挣不着呢？你以为你交的钱还能拿回来啊？那就是给人家了懂不？是三百多还是一千多？”

第492章 顾虑

四婶说：“怎么能呢？人家不是说了三个月给退吗？”

小伟说：“他说你就信哪？他们图啥？不就是骗你这点保证金嘛，说话算数还能叫骗子吗？”

四婶低下头琢磨，说：“我觉得不像，感觉挺实诚的几个人呢。”

小伟说：“婶儿，你不能拿咱们村里人相处的方式去和城里人打交道，明白不？不一样。”

四叔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人派出所带走啦？”

小伟说：“嗯，带走了。”

四叔说：“行了，你回小旺那吃饭吧，这事就这么的了。”

不伟往里屋门口走了几步说：“四叔，你下午和四婶过大哥这边来坐一会儿，我和你们商量点事。”

四叔说：“行，一会儿，我歇一会儿过去。你快去吃饭吧。”

小伟这才和陈辉夏茂盛张旺四个出来，开车返回张旺家。

车上。张旺说：“小伟你不去我爸那儿啊？”

小伟说：“下午临走前过去站一脚吧，没啥说的。”

自从小伟这个大爷找了新大娘之后，几家来往的就不多了，小伟这些堂兄弟妹啥的和新大娘都弄不一块儿去，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生份了。

农村人胆子小，懂的少，但淳朴塌实，在农村，懒、小气爱占便宜、小偷小摸这些事情是最不受待见的，没人愿意和你来往。这个新大娘把前两样占全了。她儿子把这三样占满了。

张旺现在搬出来自己过，人勤快塌实，又不用再继续忍受继母和便宜弟弟的排挤，现在小日子过的要多舒心有多舒心，基本上也就是年节回去探望一下，平时都很少登那个大门了。

当然，张旺和小伟大爷之间的父子感情不至于受到多大影响，大爷没事还是会过一转转，偶尔偷着塞几块钱给张旺。几块钱在这个时候的东北农村不能算少了。

到了张旺家，嫂子、秀儿和小红陈晓还有耿惠早就吃了饭休息了，在温暖的炕上睡的正香甜。陈晓是没睡过炕的，嫂子给她一个人整整铺了三层新褥子。

小伟四个人在外边趴着窗子看了一下屋里，然后轻手轻脚的进了外屋地，把开着的里屋门关好，直接把炕桌摆到地上，把热在锅里的饭菜端出来，四个人蹲着凑和吃了一顿。

农村土灶也做不出什么精致的菜出来，土豆芸豆炖肉，刳炖大鱼，鸡蛋酱，小葱，韭菜炒鸡蛋，可是吃起来就是香，是真的好吃，夏茂盛家里也是用灶的还好点，陈辉简直是要把舌头都吃进肚子里了，一边吃一边点头嗯啊的发声表示赞叹。

馒头是杂面的，苞米面荞面兑白面，那会儿精白面在农村是稀罕物，供不起大吃大喝，只是用来兑苞米面和荞面，增加点口感。就这个陈辉也是吃的来劲儿。

夏茂盛和陈辉坐在小马匝上，张旺和小伟直接蹲着。

“哥，除了分的地你在队上包地没？”小伟边吃边问张旺。

张旺摇摇头说：“没，就是自己在山前屋后开了点，都是种的菜。分的地我种的苞米和豆子，包不着，村里这点地除了公粮地都不够分的呢。大伙都是自己上山开荒。我今年没弄。”

小伟点点头说：“那正好，秋收一过你和我嫂子就去龙城，家里这边你都掂对好，菜酱粮这些提前安排好，嫂子家里我大爷那头，四叔家都分分，鸡鸭鹅狗这些能卖的就卖了，你们这一出去怕是就不回来了，不用舍不得。”

张旺还是有点迟疑：“真能行啊？”

小伟重重的点头说：“能行，有我呢。俺家我哥现在在兴城那边不回来了，发展的挺好，不用我管，婚也结了。咱们这边也就是你和秀儿了，你们俩就听我安排吧。”

张旺说：“行，听你的。”

陈辉的嘴终于倒开空了，说：“太特么好吃了，住农村也挺好啊。旺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你是小伟的哥那就是我哥，俺仨合伙干买卖，钱咱不缺，我爸是大官，咱也不怕别人熊，你就安心过日子就行了，肯定能过好。”

夏茂盛笑着说：“小辉只要是好吃的就能收买了，放在过去妥妥的汉奸，给个烧鸡就行了。”

张旺跟着笑了一下，给陈辉夹了一大块肉，说：“你多吃点，农村也弄不出好玩艺儿，就是糊弄。”

陈辉说：“不不不，好吃，以后要是能常吃着就好了。”

小伟说：“行，要是想吃我在我那院里找个地方盖个厨房出来，就用土灶。”

陈辉点头说：“行，这事肯定行，到时候就让嫂子做饭，我给开工资。”

张旺说：“其实我也挺想出去的，你不在家，长远兴海他们有时候就跑我这边呆一会儿，说些县里市里的事，我也动心。主要就是啥也不会，也没出去过，就怕出去了啥也不行还祸害钱。

原来想着再熬几年，等家里攒点钱出来了再出去看看，必竟孩子这事没准，不准备点钱在手里万一哪天来了怎么办？孩子来了前面几年不用怎么管，我就可以出去了，等孩子要上学了再说。这都得有点底儿不是。”

小伟说：“你想的到是没错，咱们这边一年下来能存个几百块钱，等你们有了孩子到孩子上小学怎么也得七八年，攒个五六千块钱应该不难。可是哥，这得用七八年哪。你知道在城里几百块钱能干什么吗？什么也干不了，你出去一趟连吃带住可能也就是两个月的事。

所以我说不能等，这不正好我在外头嘛，你们又不用自己去撞，有我呢。七八年的时间太长了，咱们等不起。现在城里变化太大了，几天就一个模样，真等七八年以后说不上成了啥样了，那时候几千块钱可能还不如现在几百块钱当事了呢。

咱们哪，得走出去，也必须得出去，咱们的孩子不能在农村等着种地了，像咱们老辈一样守着几亩地就是一辈子，一年到头就是挣个吃喝睡打柴禾烧火，不能这么活着。我喊了兴海长远他们下午过来，上秋以后你们都出去，你去我那，他们去咱市里。

咱不比外面人傻，就是让这地给绑住了，几辈子就顶着这么大一块天，外面啥样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能干的事很多，人怎么都是活一辈子，咱得给咱子孙后代挣点什么出来，哥你说是不？”

第493章渔和鱼

张旺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小伟理解他现在的迷茫，当初自己还不是一样。

那会儿的农村人进城来拼，是真的拼。那得是一种敢死的勇气支撑着的。收入的差异导致农民视若生命的那一点收入在城里什么都不当，然后就是机会，城里遍布四方的待业大军把仅有的一点儿机会抢得所剩无几。说白了就是那个年代挣钱的机会太少。

陈辉说：“有啥难的呀，看你们说的云山雾罩的，不就是进城工作嘛，你们这些亲戚朋友加起来一共能有多少家多少人？全弄过去安排了不就完了嘛。反正也得招工。”

小伟瞅了陈辉一眼说：“要是真那么容易就好了。户口怎么办？将来呢？你能保证养一辈子再一辈子？没这么简单的事。得他们自己一点点的改变才行。得让他们自己适应，学会怎么在城里生活，怎么挣钱，这才是稳妥的。

我让我哥去咱们那，因为他是我哥，就算是将来实在不行了我也可以帮一把，兴海长远他们能行吗？他们能接受吗？所以我才说让他们先去市里试试干一段时间，大家闯一闯碰一碰，对城市对自己就都心里有数了，到进候他们想干什么怎么干我再帮一把就行了。”

夏茂盛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揉着肚子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总得自己干才行，这个外人谁也帮不上，小伟做的对。”

屋里隐约传来耿惠的声音：“小夏，小夏，你在不在？”

小伟和陈辉张旺听了个音刚想仔细听，夏茂盛已经从马匝上跳了起来跑过去开了门，压着声音说：“在呢媳妇儿，你想要啥？”

耿惠可能是睡迷糊了，这会儿清醒了过来，小声说：“我想去厕所，算了你不用管了，我自己行。”夏茂盛跑进去把媳妇儿扶起来帮着穿鞋，扶着耿惠出屋问：“旺哥，厕所在哪块儿？”

小伟站起来说：“我带你们去吧，这边厕所有点脏啊，耿惠你凑和一下。”

耿惠说：“没事，我家里也是旱厕呢。”那会儿城里大部分地方也是公共旱厕，和农村的差别不大。

小伟带着两个人走到房子山头，在房子，烟囱和猪圈的夹角里找到厕所，没有门，不过烟囱挡在前面，只要不拐进去也看不到。小伟说：“老夏你扶着点，这边都是木头搪的，有点颤。”

东北农家的烟囱是有脖子的，不是顺着房子直接起来，就是房子拆了也不影响烟囱站的笔直，烟灰年头久了会把炕洞堵住，就是从烟囱脖子这里打开掏。

“鬼子。”院外头有人喊，小伟扭头看过去，兴海长远四伟他们一个不少站在大门外面，说：“进来呗，装客气呀？”

几个小子自己开门嘻嘻哈哈的走了进来。

小伟指了指厕所示意有人，怕这几个愣小子突然跑进去。在农村这事发生的不少。说：“小红她们睡觉呢，你们小点声说话。”

几个人点了点头，和小伟一起走到房门口这里，也没进屋，就在门前的滴水石台上坐下来说话。小伟进屋拿了个马匝出来坐在一边。

兴海说：“俺们几个合计好了，听你的。先在站前地下商场租两个柜台卖衣服和鞋，那里北头是服装，南头是鞋，俺们几个轮着守摊挣钱平分。就是还得租个房子住才行，吃饭睡觉不得有个地方啊？”

小伟说：“肯定得租房子，算了没？一共得多少钱？”

兴海舔了舔嘴唇，有点不好意思，说：“那块儿一个柜台（摊位）大点的一年得五万，小的三万左右，租房子的话一年怎么也得二千块钱。上货不知道，咱也没上过呀。”

陈辉恬着小肚子从屋里出来，掏烟给大伙，把小伟拱开坐到马匝上问：“那里位置多不？”

兴海说：“不少，不过基本上都有人了，那里买卖挺好的，人可多了，一进去就挤懵了。要是租的话还得过去问，还不知道有没有了呢。”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

杯溪站前地下人防商场其实从规划到管理都弄的不太好，有点乱，出口设计也不合理，全是露天的敞开式向下通道，一下大雨就进水，冬天那梯蹬上全是冰雪，比滑梯都滑，不过赶上了好年代，火的不得了，当时是真的带动了一大批人致富。

陈辉说：“归哪管哪？知道不？”

兴海说：“那咱哪知道啊，反正是政府管呗。”

夏茂盛扶着耿惠从厕所那头出来，夏茂盛手里还拿着根高梁杆，远远的就举着问：“小伟，这是干啥用的？”

因为有耿惠在，兴海长远他们都是看了一眼就偷着笑也不吱声，小伟说：“刮屁股的，你试试不？”

耿惠红着脸进屋了，夏茂盛站在小伟边上举着那节高梁杆发愣：“真的呀？不哄我？”

小伟说：“真的，我小时候就是用这个刮屁股，哪有纸啊？现在用这个的少了。”

夏茂盛把高梁杆往后面比了比，苦着脸说：“这特么怎么搞？”

兴海说：“原来在家都用这个，在外头石头片菜叶子，啥没用过。”

大伙一起笑起来，除了夏茂盛和陈辉全是这么过来的。

兴海扭捏了半天问：“要是租两个是不是多了？连租房子啥的，还得上货，加起来得十来万呢，你有那些钱哪？小红，小红能乐意啊？别弄生气了。”说着话心虚的向后看了看窗户。

然后就看到小红的小脸正贴在窗户上往外看，吓了一跳，直接蹦了起来。

原来是耿惠这一上厕所来来回回的把小红吵醒了，就趴到窗台上看外面这些人说话。陈晓还在呼呼睡呢。

小伟扭头看了小红一眼说：“没事，只要你们能好好干就行，十来万就十来万，小红不能管。”

长远瞅着小伟说：“你真有啊？真厉害，十万哪，你是咋挣的这老些钱哪？我连一千都没见过。”

小伟说：“在城里挣钱的机会多，再说十来万也不算多少，城里还是有不少人家有。你们好好干着，明年你们也有了，到时候在城里买房子，回来把爹妈弟妹啥的接城里去享福，那才是真出息了。”

几个小伙伴都兴奋的点头答应，一个一个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第494章 胖墩儿

小伟说：“你们记着啊，事我可以帮，钱我也可以借，我希望你们都好。但是记住，赌谁都不能沾，听见没？谁沾了赌别说我翻脸动手。到时候离我远远的再也别让我看见，说话算话。

我不可能天天盯着你们，兴海，长远，你俩带个头，钱啥的都你俩管着，要是这里边有谁去赌了马上就和我说，肯定是清出去走人，以后什么事也再别找我了，就是让人弄死我都不带伸一下手的。账让六六管。”

几个小伙伴又都点头答应下来。

六六是个长的比小伟还瘦小的小子，也不抽烟，也不太爱说话，初中念完了因为家里穷也就没再上学了。

他家其实就他一个小子，还有两个姐，之所以叫六六是他爸想让这孩子长大了能顺溜一点，取了个六六大顺的意思。

其实这一群小子里面数六六的学习成绩好，可惜家里穷。听见小伟说让他管账，他抬头冲小伟灿烂的笑了一下，也没推托。

小伟说：“现钱兴海和长远一人管一头，所有的钱就你俩收，完了交给六六做账存起来，每个人一个月支两百块钱工资吃饭抽烟坐车，上货的时候兴海和长远你俩必须去一个管钱的，四伟和癞子等以后我安排你俩去学开车，到时候买辆刚才那样的小货车拉货。”

嘎子瞅瞅这个看看那个，问：“那我干什么呀？就我一个人没事干啊。”大伙又哄笑起来，小伟说：“你就守摊，别的啥也不用，要是有人在摊上闹事欺负咱你就揍。咱不欺负别人，也不能叫人欺负了。”

嘎子在这些人里长的最是人高马壮，个头和夏茂盛仿佛，不过那胳膊腿大拳头，一个能顶夏茂盛两个。

当初一群小哥们一起上学的时候，嘎子就是大家打架的主力队员了，初中是在镇里上，和别的村还有镇子上的小子们难免磨擦，但是小伟他们这一群从来也没吃过亏。

嘎子长的大也能吃，带的饭从来不够，全是这一群小哥们从嘴里省下来给他吃。那种情谊现在的孩子是永远也感受不到的了。

夏茂盛捏捏嘎子的二头肌笑着说：“这家伙咋长的你说，这体格子自带威摄力呀，我咋就长不了这么壮呢。”

小伟说：“你成天挑水劈材种地收地扛东西打柴禾，坚持个几年估计也能长成这样了。”嘎子是个孝顺的，从长大以后就基本上没叫爹妈干过什么重活，一个人全扛了，是村里公认的八十年代好青年，就是太能吃了，要不然早就有媒人上门了。

小红洗了脸从屋里走出来，陈辉站起来把马匝让给她，小红也不客气，坐下来问：“你们说啥呢？”

小伟说：“我打算让他们在市里租柜台卖衣服鞋，正说着呢，我说让六六管账，让兴海和长远管现钱。”

六六说：“还说让嘎子只管揍人。”

小红说：“该揍就揍，咱不能让人熊了。揍不过咱就快跑，记着啊，别硬逞。派出所啥的也别怕，到时候就给小伟打电话，咱们谁也不用怕。”指了指陈辉说：“就这个胖墩儿，看着没？他爸官老大了，只要咱们占理儿就吃不着亏。”

陈辉激头掰脸的说：“你才胖墩儿呢，说谁呢呀？”

陈晓和秀儿从屋里出来，陈晓抻了个懒腰，扶着肚子说：“这一觉睡的真香，就是炕有点硬了，胖墩儿，让让。”拱了陈辉一下，陈辉站起来扶着陈晓坐下，说：“媳妇儿，你不能和别人一起这么说我呀，咱俩才是一伙的。再说我胖吗？我胖吗？秀儿，哥胖吗？”

秀儿捂着小嘴笑，听陈辉一问脸就红了，吱唔着说：“有，有一点点儿。”

张旺媳妇儿拿了几个马匝出来给小红秀儿几个坐，说：“喝水不你们？喝的话我烧点儿。”

大伙这边都笑着，摇头说不喝。那会儿农村人一般除了在家都不太喝水，现烧太麻烦，渴了就随便到河沟边一趴咕咚一肚子。纯山泉无污染。

陈辉揉着肚子对小伟说：“咱们要不去趟你们市里吧，去那个地下商场看一眼。按兴海他们说的这样啊，我觉得这摊位不太好租，还得去找找人才行。”

小伟说：“行，也不耽误回去，拐个弯的事。正好我也去市里看看。”

陈辉一愣：“看啥呀？”

小红就开始笑，说：“小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去市里呢。”

陈辉问小伟：“你真没去过你们市里呀？”

小伟点头说：“没去过。在县里呆了两年多就到奉天了，然后龙城，也没机会到市里呀。也不对，去过，上回从安东回来接龙嫂那回，我开车从市里走的，还下车吃了饭呢。”

陈辉说：“那不算。没去过就没去过呗，没去过的地方不多了，以后咱慢慢走。”

小伟说：“那咋就不算了？”

夏茂盛说：“那要是按照你这个意思，我坐火车从南到北跑几趟，就算我全国都去过了呗？那本来就不算，只能说你路过。”

小伟就不吱声了，院子栅栏门一开，大鹅叫起来，四叔四婶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站起来喊人，农村对这方面看的比较重，比较讲礼。

这下大伙就不在院子里呆了，一群女同胞都起来了。进了屋，让四叔四婶坐下，小伟问：“还生气不了婶？”

四婶有点不好意思，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过去的事了，不说了。”

四叔问：“你们这一帮可是又凑齐了，可惜这月份没有土豆让你们挖呀。”

一群小子都笑起来，回忆起当年上山下河挖别人家土豆的丰功伟绩来。

小伟说：“四叔，四婶，是这么的。我打算在村里收山货，只要是山上的东西熟透长成的我都收，价钱就按着咱们这的价格来，到时候你们帮我收一下呗。在你家院里修个仓，完了攒多了我弄车回来拉，行不？”

四婶说：“收那个干啥？能吃的完哪？再说全村收的话那一秋可不能少了，得不少钱呢。”

第495章 咱们自带

小伟说：“没事，我拉奉天去，我不是开了饭店嘛，到时候店里用就行了。你们就只管帮我收，该晒的晒，在村里雇点人把东西都拾掇好就行。”

四叔说：“这到是小事，也不费啥劲的，就是专门建个仓啊？年年都收啊？”

小伟说：“收，以后年年都收，不光是咱村，周边村里有人卖的也可以送来，都要。完了所有的东西我按重量给你们结钱，行不？也不用管什么了，反正有一斤我就给你们五毛钱工钱。”

四叔愣了一下说：“那可挺好。那可真是不少了，这一秋怎么的弄个几千万把斤还不像玩似的呀，你那饭店多大？能用得完吗？”

小伟说：“外头你们不用管，我总有办法，你们就是把东西收回来收拾好就行，到时候咱们过称结账，这边雇人啥的我也不管，都是你们的，行不？”

四叔抓了抓头皮说：“五毛多了，用不了。现在山野菜真要是卖的话也就几毛钱一斤，你这家伙给的工钱都快赶上菜价了，多了。”

小伟说：“那没事，菜该多少钱，雇人该算多少钱我都不管，我就是拉货算账，一斤五毛，多的就是你们挣的。行不四婶？这比蚂蚁准称吧？”

四婶伸手冲小伟比划了一下骂：“死孩崽子，还打趣上我了。”

四叔说：“行，那就帮你收吧，到时候各家多少钱我给你记上账，你来拉的时候把钱给了就行。”那会儿在村里收这个都不用现钱，大伙东西送过来过个称，心里有数多少钱也就行了，相互都信得着。

小伟说：“小红，你给四叔先拿点钱，把仓先建起来，是不还得买点笸箩回来？”

四叔说：“得买点，有些菜得晒呢，没笸箩不好弄。”小红到炕边把包拿过来，从里面掏了钱出来递给小伟，这是回来之前就准备好的，回来一趟，各家肯定得走动一下。

小伟拿了五百给四叔，说：“这钱建仓买东西，要是不够等我回来再给你补。”四叔接过去递给四婶说：“够了，建个仓买几个笸箩用不完。”

小伟又拿了五百递给四婶说：“这是我和小红孝敬你们的，现在离的远了，也不能总回来，就是点心思。”四婶看了看四叔，还是接了过去，四叔笑着说：“小伟给就拿着呗，看我干啥？自家孩子。”

小伟又拿了三百递给嫂子，说：“你和我哥结婚我也没回来，这点钱算我和小红补礼钱了。”

嫂子脸都红了，摇头推拒着说：“不用不用，俺家里有呢。”

小伟笑着说：“你嫁给俺家我哥了，我这兄弟的心思肯定得到啊。”张旺说：“收着吧，别推了。”嫂子这才红着脸把钱收下，紧紧的攥在手里。三百块钱对于这个时代的农村家庭来说，真的是巨款了。

小伟又拿了一百递给秀儿，说：“来秀儿，这给你买零嘴。好好念书，等你考上大学了哥全管了，以后在城里给你弄套房子。”

秀儿欢呼一声把钱接了过去。四婶有点眼馋，想要过去又不好意思，干巴巴的骂了一声：“疯丫头。”这年头的高中生，别说农村，城里的都算上，兜里零花钱也不会超过十块钱，一百算巨富了。

秀儿美滋滋的把一百块钱揣到兜里说：“二哥你刚才不是说我考上大学了给我买你那种车吗？这咋又变成房子了？到底给弄啥？”

小伟笑着说：“只要你考上小红她们学校，你想要啥哥给你买啥，房子车啥都行。”

秀儿伸手说：“拉勾。”

小伟伸手和她拉几下，秀儿扭头问小红：“小红姐，是房子贵还是车贵？我二哥那车多少钱？”

小红想了想说：“现在奉天一套房子得十多万吧，你二哥那车贵，那车五十多万呢。”

秀儿嘟着嘴说：“我一想就是，二鬼子，我说怎么转一圈回来就变成说给我弄房子了呢，差这么多。哈？”她突然顿住瞪大眼睛，怔了一下尖叫了一声说：“那车，五十多万？”

小红点头笑着说：“不哄你，真五十多万。”

秀儿过来抓住小伟说：“不行，我不要房子，我要车，就要这一样的。给钱也行，折现吧。”

满屋人除了陈辉几个都陷入了大脑空白状态，小伟说：“行，你加油，只要考上了一毕业啥都有。哥说话算话。”秀儿在小伟脸上啵了一口说：“谢谢二哥，哈哈哈哈，我要发财了。学习，谁耽误我学习我和谁急。”

然后一扭头，秀儿就看到了小红的眼神，马上低眉顺眼的过去扶着小红说：“小，二嫂，不吃醋啊，我是他妹妹，我这不是有点激动了嘛，哈哈哈，没事，别在意啊。”照小红脸上连啵了两下。

耿惠对陈晓说：“有个这样的妹妹真好，我也想有了。”

陈晓拍了拍肚子说：“咱们不眼馋，咱们这自带了，有的玩。”

耿惠笑了一下，伸手在陈晓肚子上摸了摸说：“你这马上就胜利了，我还得熬半年呢。”

四叔问：“小伟你那车真有五十多万哪？”

小伟说：“要是从市场上买的话得，五十五万左右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这台是从小辉他们单位买出来的，没花那些。”

四婶说：“这也了不得了。小伟你这下可是真出息了呀，二哥可是养了个了不得的儿子。了不得了。秀儿，听你二哥的，好好上学，听见没？你要是不好好学考不上那个啥的学，我，我就打死你。”

秀儿说：“放心吧，我肯定考上，我要发财啦，哈哈哈，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骂我。”

兴海长远他们几个也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一个一个都兴奋起来，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好像一下子自己的前景也无限美妙起来一样。

真正的朋友，只会因为你的成功高兴，而不是嫉妒或羡慕。

小伟说：“现在咱们这越来越好了，好好干，大家以后也都能开上小车。”

第496章 大娘

因为要到市里，小伟几个就不能晚上走了，把事情安排好，几个人带着兴海和六六就出发往回走，时间有点紧，到县里还要和李中国打个照面呢。

和张旺俩口子道了别，带上回学校的秀儿，两辆车出发。

先去看了看小红的姥姥，老太太的身体还是相当硬实，除了有一点驼背苍老以外就没别的毛病了，能吃能睡，还自己种菜呢。小伟和小红偷着给塞了五百块钱，其实根本没用，老人藏不住钱，估计没几天就拿出来给孙儿弟女分了。

中间又拐弯去小伟大爷家。

回来一趟总得来看看，不好厚此薄彼，免得让人说闲话。

小伟和小红，秀儿三个人下车进了大爷家的院子。

大爷其实也是个能吃苦能干事的，家里在整个附近几个村都算是富裕户，要不然也不会大娘前脚一走后面媒人就登门了，新大娘嫁进来的时候还是姑娘呢。

小伟这些堂兄弟里，大爷家有个姐姐最大，早就嫁出去了，一年两年也难得见回来一次。

然后就是小伟家的张军，然后是张旺，然后是小伟三叔家的两个儿子，叫啥小伟都不记着了，还是小伟小时候他们全家回来过一次，小伟爷爷一去世那一家人就再也没回过村里了。

小伟依稀记着应该是大人们之间有一些矛盾。

然后就是大爷的二儿子，张福，然后是小伟，然后是秀儿，然后是小伟家小兵。张福其实和小伟差不多大，两个人差了一个月左右。

“大爷。”进了屋，大爷大娘都在家，大爷坐在炕边抽烟袋，大娘靠在被垛上不知道在说啥，小伟叫了一声。秀儿和小红跟进来，都叫了一声。

大娘的年纪其实比小伟妈还小一些，现在也才不到四十，她嫁过来的时候才十几岁，人长的还可以，要不然大爷也不可能看得上，就是性格有点不近人，还懒。农村一懒就完了。

大爷翻翻眼皮瞅了一眼，说：“小伟回来啦。你爸你妈都挺好啊？”

小伟说：“挺好，我爸现在腰也养差不多了。”

大爷点点头说：“那就好，他那个腰啊，硬累的呀，别让他干啥活了，你们也都大了。回来有事啊？”

小伟说：“现在也不用我爸我妈干什么了，也没啥活。我没事，就是顺道回来看看你们，这都走了大半年了。”

大爷说：“好好做事，有那份心就行，大老远的别来回折腾了，以后干成大事了发财了别忘了大爷就行了，嘿嘿嘿。”大爷笑了几声，说实话他对小伟和秀儿几个是真好，和自家儿女区别不大。

小伟笑着说：“肯定能，大爷你就等着吧。”

大爷瞅了瞅小红说：“这是建设那丫头吧？从小就小媳妇小媳妇的，这是好上了？你们。”

小红脸上难得一见的红了，小伟说：“嗯，是她。大爷，我和你说点事啊，小旺我大哥那边，我让他们上秋收完地去我那，先在外头干两年试试，你可别挡着啊。”

一直懒洋洋的靠在被垛上的大娘马上坐了起来，大爷愣了一下问：“去干啥？他俩能行啊？”

小伟说：“去了看吧，看看我哥自己想干点，想学手艺我就帮他找地方学，想开店的话我借他本钱，外头你就不用耽啥心了，就是和你说一声。”

大爷点了点头说：“行，出去看看闯闯也好，在家刨土也没啥出息路。”

小伟就掏兜，大娘在一边笑着说：“小伟呀，还有你小福哥呢，你也帮着给找点事呗，你小福哥多聪明啊，啥都能干的，是不？”

小伟掏了五百块钱出来递给大爷说：“这是我和小红孝敬你的，四叔那也有。”

大爷看了一眼，大娘已经靠过来把钱接了过去，说：“小伟这一下子是真出息了这是，挣着大钱了。小伟呀，把你小福哥带着呗，让他也跟着你们进城享享福。在农村多苦啊，好好个孩子懊糟完了都。”

小红扭脸看了数钱的大娘一眼，侄子和侄媳妇孝敬的钱能当面马上开数，这也是个奇葩了。

“大娘你是不是说错啥话了？”小红问了一句。

数好钱美滋滋揣起来的大娘被小红问的愣了一下，说：“错啥话？小伟，你说大娘说错啥了吗？张旺是你哥，小福也是你哥呀，你能带张旺那个木头进城就不能带俺们小福去享享福啊？小福这孩子多机灵啊，肯定能办成大事，到时他挣着大钱了还能忘了你们哪？是不小伟。”

小伟看了大娘一眼，对大爷说：“那没事我就回了啊大爷，得到县里办点事，完了还得去趟市里。”

大爷把手里的烟袋在鞋底上敲了几下放到一边，站起来说：“行，没事就回吧，这么老远的来回跑。我送送你。”

大娘看着几个人出屋，“哎哎”了几声，也没人搭理她，悻悻的靠回被垛上嘟囔了几句什么。

出了屋，小伟对大爷说：“最近有跑村拿养蚂蚁骗钱的，大爷你加点小心，别上当了。”

大爷扭头问：“那是骗子啊？来家里了。你大娘好像还和他们签了个什么协议。”

小伟问：“给钱啦？”

大爷摇摇头说：“没，我没让给。东西都没见着呢给哪门子钱。”

小伟说：“那就没事，估计以后也不能来了，抓起来了。以后这方面小心点，你看着我大娘点，她那性格太爱占小便宜了，骗子一骗一个准。这世上哪有掉馅饼的时候？”

大爷笑了一下，抬手拍了小伟肩膀一下说：“知道你们哥们兄弟都不待见她，那也是你大娘呢，就看我吧。小旺进城的事你就多操心，知道你机灵，跟你走我也放心。小福就算了，她说啥你们也别往心里去，我还没老呢，心里有数。”

小伟说：“小福那边我是这么想的，这不小旺大哥跟我走了嘛，明年开春我家房子前后的菜地还有小旺大哥的地都可以给小福种，只要他能老老实实在家种两年地，我就带他出去。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以后真在外面出点啥事的话就说不清了，我也没脸再回来见你。”

大爷说：“算啦，那就是个废料，折腾不起来。也就是自己养的不能掐死埋了，他自己混吧，将来混成啥样都是他个个的，我也不管。我还能干几年，养个老还靠不到他身上。你把小旺带出去照顾好就行了，这两口子是塌实的。”

小伟点点头说：“我让四叔从上秋开始帮我收山货，大爷你有空的话也出去收点吧，回来就放我四叔那，完了我回来拉前给你结账。关键是这事我不敢让大娘掺合，你也别生我气。”

第497章 脚上泡自己走的

大爷笑着说：“我生啥气，自家老娘们自家不知道啊？要不是你爸你妈叔婶他们都有点让早就闹起来了，开始我还骂几句打几下，现在我都不折腾了，反正就这一辈子的事，爱咋咋的吧。你们坐啥车来的？这会儿走还有车啊？”拉开院门。

四个人走出院子，小伟说：“我开车回来的，还有几个朋友一起。那大爷我们就走了啊。”

大爷看了看停在路边的两台车，笑着拍了拍小伟说：“行，这是出息了。好好干吧。开车慢点。”小红和秀儿也摆手和大爷再见上车，大爷说：“秀儿，来。”招了招手。

秀儿好奇的小跑过来，大爷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秀儿说：“给，拿去买零嘴。好好学习考大学，听着没？”秀儿乐呵呵的接过来说：“听着啦，放心吧你们，肯定考上。”

小伟也上了车，两辆车启动，顺着河边的土路走远了，站在路边的大爷出了一口长气，想了想，扭头回了院里。

进了屋，大娘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些瓜子在那嗑，看大爷进来说：“不就是拿了五百块钱嘛，还值当你送出去。这么出息怎么就不能带小福出去呢？都是白眼狼。小时候来咱家吃饭的事都忘了。”

大爷坐在炕沿上拿起烟袋，一边装烟丝一边说：“五百嫌少啊？你一年挣多少？拿出来我看看。你家亲戚怎么就没一个给送钱的呢？不用五百，五十就行。哪个少在我这吃饭了？”

大娘说：“张旺是你儿子，小福不是你儿子啊？他能领张旺出去怎么就不能带带小福？小福将来要出息了还能忘了他们怎么的？”

大爷点着烟袋抽了一口说：“小旺塌实，带出去放心，那是能干事的。小福能干啥？领出去丢人现眼哪？挺大岁数的人了说话当放屁似的，还带小福出去享享福，张福是我爹啊？有你那么说话的吗？这也就是小伟和小红，换个人得和你翻脸。”

大娘挨骂也不在意，说：“我儿子肯定有出息，你就等着看吧，长的又好又聪明，干啥不行？”

大爷说：“小伟说了，他家房前屋后的地，还有小旺家的地，小福要是能安心在家种两年他就回来带小福出去，你问问小福能干不？”

大娘切了一声说：“不带拉倒，俺们非得靠着他呀？整的像挺能耐个人似的，自己干什么还不一定呢。小福也不遭这份罪，种什么地种地，将来挣了大钱回来看你老张头有没有那张脸花。”

大爷说：“你前两天签那份协议，养蚂蚁那个，是骗子，让派出所抓起来了，你那发财的梦就不用做了。以后动钱长点脑子，要是再敢背着我给小福拿钱看我不打折你腿。

他有能耐就自己挣钱，没那能耐就在家种地，天天在外面正事不干就知道跑回来要钱，我那钱不是让他拿来打水漂玩的。我说话你记着，再有一次你试试。你们娘俩啊，就是惯的呀。再有一次你就领着他出去要饭去吧，不用在家呆着了，我钱也到不了你手里。”

大娘把手里的瓜子一扔坐起来说：“姓张的你什么意思？小福不是你儿子啊？”

大爷说：“小旺还是我儿子呢，从十八开始就没管我要过钱，结婚办事的钱都是我硬塞给他的，小福怎么了？我给他命养他小还得给他养老送终啊？我是他老子还是他是我老子？

多大了？比小伟还大一个月呢，小伟打小家里活啥不干？这进城出息了把老二两口子都接出去了，你那宝贝儿子天天嚷嚷着挣大钱，在哪呢？”

大娘扭了扭说：“这才多大？这不是没赶上机会吗？”

大爷斜了她一眼说：“你要赶上啥机会？等天上下钱哪？小伟十六一个人跑县城工地上扛工，89年一个月就挣八九百了，谁给的机会？不是那块料就别瞎琢磨。咱家条件比老二家那会儿好不？我啊，现在是不指望啦，攒点养老钱，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脚上泡自己走的。”

大娘说：“他们一个个也就是扛点苦力吧，俺们小福可不是。俺们是要挣大钱坐办公室的。等那天我就看你姓张的老脸往哪搁。”

大爷叹了口气，站起来说：“行啊，你就躺炕上做梦吧，你们娘俩都是靠做梦过日子。我去小旺那呆会儿，晚上不回来吃了。”开门走了。

……

这边，小伟两台车顺着国防路绕到了县城。

把秀儿送到县高中，再到县局打了个短，把事和李中国说了一下，然后就再次开着车直奔市里。

站前地下人防商场。

这是杯溪开发最早的大型集贸商场，里面全部是向私人招商，聚集了杯溪最早一批富起来的老百姓。这里也是杯溪第一家安装了中央空调的大型空间。那会儿老百姓还不知道什么是中央空调，就是知道冬天会吹热风。

那个时候冬天进地下商场买东西真不是什么好享受，外面天寒地冻冰天雪地零下几十度，商场里中央空调呼呼吹着热风，人挤的走都走不动，一会儿就是满头满身的大汗，脱不能脱放没地方放的，那叫一个难受。

但这地方就是九十年代杯溪最火的商场，因为这里做买卖的都是私人，可以讲价。因为这里卖的东西能眼上时尚潮流。老人头，蒙特娇，小利来大利来，鳄鱼，金利来，老百姓第一次在这里知道了什么是牌子，知道了什么是穿着的牛逼。

小伟一行人到达这里的时候正是下午人最多的时候。

整个地下商场营业面积有一万五千多平，分成南北两部分，北部和商业大厦的地下通道相通，正中间有一条隔带，东头通向市府路的，也是地下商场的正大门，西头直接从地下穿过马路边着站前广场。南边和旅社门前的地下通道相接。

商场北部是服装区，包括手表电子产品，南部是鞋帽区。

一群人护着陈晓和耿惠慢慢的在商场里逛着看，确实火爆，每一家商铺前面都堵满了人，人声鼎沸，水泄不通。也有前面人少的铺子，那并不是人家生意不好，而是卖的东西太贵看的人就少，比如一双小利来绣花皮鞋，标价就是三千八，大部分人都不敢靠近，敬而远之的绕着走。

第498章 到处都得有关系

小伟过去看了看皮鞋，对陈辉说：“你买一双不？这穿着多牛逼呀。”

陈辉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小伟一眼，扭头就走。

大家嘻嘻哈哈的在老板鄙视的眼神中走开，走出去一截陈辉才说：“这就是唬老倒的，这鞋南塔最多不超过五百，还是零售价，就算不会讲价的也就是八百。你们杯溪人真特么有钱。”

杯溪在90年代消费能力在整个辽东来说真算得上是超强的城市，主要是那几年杯钢效益好。这种超大型的企业对一个地方来说影响力是毁灭性的。

随着人流慢慢把商场走了一圈，中间正门的位置还有二楼，是家叫芳草地的舞厅。

大家来到中间正门的位置说话，这里没有摊点，所以显得比较空旷，一下子竟然有一种宁静舒适的感觉。

陈辉说：“可以，这地方买卖做得，差不多都是奉天过来的货，上货也容易。”

小红说：“还是得卖中低档，你看那卖的贵的连人都没有。不得赔呀？”

夏茂盛笑着说：“才不会赔呢，人家卖一双鞋就可以关门了，几千块的利润呢。”

小伟点头说：“确实，一个月卖两双就够了，其余的时间都是爱开不开，可以玩了，比咱们还轻松。”

耿惠说：“我觉得别做太高端的东西，一是风险大，二是市场小，而且你让他们做这个主要是锻炼，一天连个人都没有练什么？还是卖中低端，人越多越好，讲价吵架的一天到晚围着。”

小红说：“对哦，是这么回事。”

小伟说：“挺累的，还得能说会讲，还得能压住阵，还得防备丢东西，你看看那，那么些人同时在试呢，那卖东西的嗓子都哑了。”

兴海说：“那到没事，我们一边三个人，到时候哪边人多了再过来一个就行了，三四个人够用了。就是怕卖不好不会讲价啊。讲不过人家怎么办？”

六六也茫然的跟着点头，这家伙也没怎么出过村，现在已经被汹涌的人群彻底挤懵了，脸色苍白。

小伟奇怪的看着兴海说：“你是卖东西的，会讲什么价？你定个价少了不卖不就完了嘛，是别人要和你讲。你三十上的，卖二百，心里定两个档，一百五，一百三。一般时候一百五不买就算了，要是人少的话就再让点一百三，懂不？”

陈辉说：“这些东西他们卖几天就懂了，总有个过程。现在是定了要在这做是不？刚才你们看到哪地方有空位了没？”

几个人在整个商场里转了一圈半，到处是汹涌的人群，一路上也没看到几个空档，到时看到不少几个摊子连在一起的大档口。

兴海六六都摇头。小伟回忆了一下，好像看到有几个偏僻的小档口转让，不过这种又小又偏的位置弄到手也没什么意思，虽然它肯定便宜。

兴海是最积极的，跑到管理办公室去问了一下，结果是没有，说想到档口的话只能自己想办法，和现有的业主商量。这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么火的生意，哪个傻了把摊位让出来？

在90年代初，只要胆子大敢做，什么生意都是相当赚钱的，火爆是全方位的，现在人根本无法想像那个年代的商业盛景。

陈辉对小伟说：“那就找人吧，看这情况，不找人想租到摊位估计没门。你找我找？”

小伟说：“这里还是你找吧，电业口应该管用。我只能找警务或者城建口的，不一定好使，费劲。”

陈辉挑了挑眉毛说：“咋样？还得是哥们好使吧？”掏出电话来打。结果地下通道里没信号，几个人哈哈笑着走出来，顺着正门的台阶来到地面上。

电话很快接通，陈辉说了几句放下电话说：“等会吧，马上过来。”

几个人到路边车里坐着休息，等了有十多分钟，一辆桑塔纳开了过来停在商场正门路边，正好在小伟他位两辆车前面，二个人从车上下来左右看了看，看到这边是奉天车牌就走了过来。

小伟和陈辉下车迎了过去，陈辉问：“是刘哥不？”

走在前面的人有三十多岁，个子有点高，很健壮，违和的鼓着一个啤酒肚。哈哈笑了一声冲陈辉伸出右手说：“陈辉是吧？怎么想起来到这边做买卖了，奉天那边不比这小地方强啊？”

陈辉伸手和他握了握说：“这边火啊，你看看这下面，人都挤不透了，而且这价格可比奉天猛多了。我在这边人头不熟，你帮我问问吧，行就行不行就算了，也别为难。”

刘哥说：“这有什么为难的，走吧，咱一块去看看，说实话我都没怎么下来过呢。有那么火吗？”

四个人往下走，进了鞋帽大厅里，声音夹着热浪迎面扑过来，刘哥说：“我靠，确实火呀，早知道我特么也弄个摊了，这生意，这就是躺着挣钱哪。”

陈辉说：“你去那边服装摊看看，人比这边还多呢。”

跟在刘哥身后那男的说：“生意肯定火，咱杯溪人有钱，卖东西的地方除了这就是永风，能不火吗？你看现在大街上，娇衫都成了市服了，只要是女的一水的朴鞋，那基巴玩艺儿连皮子都不是还特么好几百一双，上哪说理去？不买还不行。”

刘哥扭头笑着对他说：“你家也买啦？我媳妇儿也买了，好像还得配套买那个什么碧丽珠，是不？多少钱我没问。”碧丽珠现代也有，不过一般人接触不到，是用来清洁家俱的喷剂。

那男的掏烟散，说：“不买就闹啊，别人都有了咱没有啊？比呗。一件衣服一双鞋就是二千来块，挣多少够花？那都快赶上金子了。”

刘哥点点头说：“确实啊，钱特么不抗花呀。小辉你想卖啥在这？”

陈辉说：“都卖呗，整两个摊，两边一边一个。”

抬头就到了管理办公室，刘哥带头进了里面问：“老孙在不？”脚下不停，直接走向里面的一间办公室，推开门往里看：“在啊孙主任，忙不？”走了进去。

孙主任瘦不拉几的，体格和小伟差不多，戴着副眼镜，扭脸看过来，说：“你小子不会敲门哪？”

刘哥指了指靠椅让小伟几个人坐，掏出烟扔给孙主任一根自己也坐下来，说：“这不就是我自己家呗，在家还客气啥。你忙不？”

第499章 交换

孙主任捡起桌上的烟叨在嘴里，低头拉开抽屉找打火机，说：“忙你就走了啊？你这么大领导呢，我哪敢说忙啊。有事说吧。”听说话就知道两个人真是熟人，论级别这个管理办主任顶大天是个科级，刘哥可是准准的副厅。

刘哥说：“找你还能干什么？给我弄两个摊位，地方宽点。”

孙主任愣了一下，看了看刘哥，目光在小伟和陈辉脸上划过，点了点头，说：“早你怎么不吱声呢？这会儿都满了。”想了想站起来说：“等我一下，我去趟厕所，今天有点闹肚子。”

刘哥站起来说：“正好，一起。”两个人出了办公室。

到了外面，孙主任问：“谁呀？”领着刘哥走到后面一个拐角里。

刘哥挠了挠头顶说：“我们老大的孩子，东北最大那个，这个摊必须得有，难得来找我一次的。”

孙主任抽了口烟，吐出长长的烟气，琢磨了一下说：“地方到是有，关键是给出来了就得得罪不少人呢，现在这块儿这么火当初谁也没想到，计划上有点不周全，谁家没点关系？现在一天到晚都有人找我呢，我头发都快掉没了。”

那会儿人们对挣钱的热情绝对比现在狂热，而且那个年代挣钱的路子实在是少，有一点机会儿都是争抢的不得了。

刘哥说：“要是别人我都不来麻烦你，这个必须办哪。再说了，得罪谁？谁有能耐让他去奉天找去呗，你看他们敢不？有人说啥让他找我。”

孙主任慢慢点了点头，说：“行吧，不过租金少不了啊，必须按正常的来，要不就说不过去了。”

刘哥斜了孙主任一眼说：“人家能差你那点租金哪？你瞅着点别给出了啥事就行，这边老实的可不多。”

孙主任说：“那到不能，个人做个人买卖。派出所马上过来在这设点了，一天人太多了，小偷小摸的都特么盯上了，天天准点来这上班。”

刘哥说：“那么的，我和他说一声，到时候让他帮你在太原街那边寻摸个地方，不白欠你人情。”

孙主任笑着说：“那可挺好，能行啊？”

刘哥说：“他答应了就行，人家老头子在东北干啥不行？会托生啊，和人家想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孙主任说：“那你想点啥办法回去重托生呗。”

刘哥捶了孙主任一下笑了，两个人一起去上了厕所，洗了手回到办公室。

进了屋，刘哥对陈辉说：“小辉，你来。”陈辉站起来，两个人来到外边，刘哥说：“说妥了。老孙家里也是做买卖的，让我问一下，能帮他在太原街弄个地方不？”

陈辉问：“干什么的呀？”

刘哥往商场里指了指说：“衣服鞋帽，就这些东西呗。”

陈辉说：“我得回去问问，能行。反正不管是太原还是中街我帮他找一个地方呗，不过时间上不敢保证啊，可别说死了，我想想啊，九月底之前吧，行不？他想到多大地方？”

刘哥说：“那边能弄个地方就不错了，还任他挑啊？他肯定明白，到时候他自己再想招呗。”

陈辉说：“那行，那就省心了，我们正好也找铺面呢，到时候给他割点出来就行了，租金他自己交。价格到时候跟着我们走，我们弄的地方肯定大，应该不能高。刘哥你弄不？想弄的话我直接给你带出来。”

那会儿做生意租店面，是越大越好租，越小越不好找。楼盘屋宇都在公家单位手里，人家没那耐心一小块一小间的和你谈，这也是后来像奉天春天百货这种经营模式火起来的原因，私人租不起，完了心眼活的就把整楼租下来做分割生意。

像北中街的奉天春天百货，现在已经被上海复星收购了，就是中街的豫珑商场二期。它当初就是这么发家起来的，这老板就是个心思活胆大的，当然，也是有门路。

他最开始是租广场，然后搭个简易商场分成摊位出租，奉天工业展览馆广场，天津北街拆迁空地，胜利南街拆迁空地，昆明北街，反正从80年代后期开始他就不停的这么折腾，哪有空地就租两年。

90年代钱好挣啊，不管他摆在哪里都是瞬间被人抢租一空，塞的满满的。到了15年的时候，他把在北中街拥有的一万八千四百平米的固定物业，打包卖给了上海复星。

二十几年时间，净收入是多少？中街的地价在98年就是一万二一个平方了。现在回过来想，他付出的除了时间还有什么？就是租一块空地搭个蓬子，惟胆大尔，北中街的房子卖了以后，他在中街还有楼呢。

刘哥说：“你现在不上班啦？专心做生意？干的什么呀？能说吧？”

陈辉说：“停薪留职了，我这性子也熬不上去，再说我爸在这头我在单位怎么弄都不太好说，干脆就出来干呗。里边那个，张伟，就你们杯溪的，我跟着他干呢，就是给跑跑腿，干什么都是他定，他在我爸面前说啥比我好使。”

刘哥探头看了小伟一眼问：“他家里干啥的呀？”

陈辉说：“他老丈人是省城建的一把，以后你要是盖房子弄地啥的找他，好使。”

刘哥点了点头，两个人进了屋，刘哥看了孙主任一眼。

孙主任拿了张平面图出来说：“来，看看吧，现在能拿出来的地方只有这几块了，找关系的太多，一直都不敢放，这也就是刘主任来了我没办法，你们选一下吧。”

几个人围过去看，孙主任拿笔在图上圈了几下，都是几个大门边上的硬角，商场两个大厅南北两面的门都没居中，摊位是从里面东墙开始往外排，主通道在靠西边，这样四个大门的四个西角就空出来了，净深不大，只有二米来宽，但是好处是不和现在的摊位挤，可以摆长点。

孙主任说：“原来设计的是这边也摆一排，后来因为考虑交通问题就没上，在中间挤了一排出来。这四个角都可以，你们要是选两个的话那两我也保不住了，呵呵。提前说啊，不能摆太长，不能超过五米，要不然人一多走不开，太挤了。”

地下商场的人行主通道是在南侧墙边，这四个摊位正好在通道角上。

第500章 生意经

这么一算的话，一个摊位就能有二十个平方，按现在来看有点小，但在那会儿真的是算是大摊位了，那会儿的标准摊位一个只有二米六宽三米深。像奉天五爱，一个摊位二米宽二米深。

陈辉看向小伟，等着小伟决定。刘哥站在一边瞅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就有了数，知道陈辉没撒谎，真的是这个人做主。

小伟想了一下说：“有点小，要不四个全要了吧，租金是多少？”

孙主任愣了一下，看了小伟一眼说：“这边有点大，定的是五万一年，外边租的话估计得小十万了，你是想按月交还是季交？”

他说的外边是指转租价，头一批占着摊的并不都是自己做，有不少是转租了，挣点差价，一年一两万块也不算少了。这里就有一点风险，要是空时间长了转不出去就赔了。

小伟说：“年交吧，省得麻烦，小辉你记个账号，回去把钱划过来，这能划吧？”他看向孙主任。

孙主任怔了一下，点头说：“能能能，能划账，支票也行，咱们有独立账户。”

小伟说：“划账吧，二十万开支票太麻烦了，你们是哪个行？到时候划完了我叫人拿单子过来。”

孙主任说：“工行，工行，行，到时候把汇账单子给我送一份就行。那啥，那个谁，小刘，刘啊？”外头一个工作人员答应了一声走过来，孙主任说：“南区北区大门口的四个角租了，你叫人过去划个线，叫人把柜台给摆上，正面摆，”他想了一下：“五个，摆五个吧。”

这会儿租摊位柜台是出租方管的，就是那种铝合金柜台，一米三一个，也不贵，一个单价一百二左右。至于用不用他们就不管了，好多摊位就是用来当隔断用，把自己家和别人家隔开，正面都空着好进人。

小刘答应了一声出去安排了，孙主任拿了合同出来说：“那就签字吧，这四个角一出去我可就省了心了，一天到晚的有人来问哪，给不给都不好说的，一共四个，给谁不给谁？就这么空下来了。”把合同递给小伟。

小伟接过合同看了看，整个商场的租金是一个平方的日租十五块，在这个年头都的算相当高了。

孙主任说：“那是公布价，后面有优惠条款，你们走那个。”最开始的时候商场租金还不算高，待业的贫困的都有俺惠，然后后面就飞速的上升，到95年的时候日租就翻了一番多，爱租不租。

小伟笑了一下也没细看，找到签字的地方拿笔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孙主任把合同接过去，拿笔在上面写了几笔，拿出公章盖了，递给小伟一份说：“账号这上有，你直接汇里就行了，入账单得给过来一份。”

陈辉把合同接过来塞到包里，把名片拿出来递给孙主任说：“这是我电话，以后这边我们俩应该不能常来，到时候孙哥你费点心，帮着照顾一下。有事就打我电话或者联系刘哥。”把名片又给了刘哥一张。

孙主任接过名片看了看，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递给陈辉和小伟一人一张，笑着说：“我可用不起大哥大，就一个传呼还是单位给配的呢，有事就打办公室，我一般都在。”

办完手续，小伟和陈辉还有刘哥两人出了商场，顺着正门台阶上来，陈辉说：“这一下拿了四个，人手够用不？对了，刘哥，你拿一个去不？拿一个去吧，我们有三个够用了。”

刘哥想了想说：“行，我拿一个就拿一个，你们给我随便留一个出来就行了，我让俺家你嫂子过来弄，到时候把钱给你。”

陈辉说：“你俺月给就行，不用一下出。反正我这边也给完了，咱们之间好弄。”那会儿要谁一下子拿五万出来都是难受，都得出去借。

刘哥笑着说：“真的呀？那挺好，确实也拿不出来，到是省着借了。行，我按月给，一个月我交五千。”

陈辉和小伟也没谦让，谁也不差那一万块钱，心里有数就行了。

双方告别，小伟和陈辉回到停车这里，几个人都站在路边说着话。小红问：“这么半天，办成啦？”

小伟说：“成了，租了四块，给那刘哥拿去一块。你们饿不？咱们是吃了饭走还是这就走？”

耿惠问：“那他俩怎么办？”她指了指兴海和六六。

小伟说：“一起回奉天吧，还得带他俩到五爱南塔转转，熟悉熟悉公交车什么的。”

耿惠问陈晓：“你饿不？”

陈晓说：“回回，回饭店吃去，这会不当不晌的吃了晚上还得饿。”

小红说：“嗯，好像好长时间没在饭店吃了呢，我看行。”

三个女士定好了，男人只能沉默，大家上车回奉天，三个丫头还是一起坐小伟车，夏茂盛和兴海六六一起坐到陈辉车上。

夏茂盛刚才等陈辉和小伟的时候和兴海六六已经唠熟了，陈辉又是爱说话的，四人具一道嘻嘻哈哈的抽着烟闲唠，这会儿天气暖和了，一路开着车窗抽烟也不怕车里有味儿。

“卖衣了鞋这些啊，关键全在上货上，你得观察实兴的趋势，得分析啥能好卖，懂不？上货的时候得和老板讲好，长期在他家拿货，但是得少量的管退换，一般都能答应，这样万一有积压的拿回来换好卖的就行了。”夏茂盛给兴海和六六讲生意经。

陈光笑着拆台：“整的像你干过似的，你说的是不是对的哟。”

夏茂盛说：“靠，瞧不起俺？是不？我没做过我姐做过呀，我姐卖文具之前就是卖衣服的，我天天在我姐店里混着还看不懂啊？”

兴海问：“那人家能给换吗？换完不好卖的人家咋整啊？”

夏茂盛说：“不一样。你这不好卖不一定别的地方不好卖，五爱和南塔上货的好几个省的人，大大小小多少地方呢，人家批发的老板不愁。”

陈辉说：“多上女人用的东西，男的的没女人的好卖，我刚才在里面转那一圈发现女式衣服和鞋围着的人最多，女的管钱哪。”

五百章了

不经意间，这本书写了五百章了，半年时间，一百多万字。

发个单章，只为纪念一下。

实话实说，这本书从出现到现在挺曲折的。

那时候老书被莫名其妙404了，呵呵，等了几个月也没有消息，正好又有征文大赛，就匆匆忙忙的开了，没有详细的规划大纲，也没有存稿。

然后因为征文的需要，急慌慌的写满了二十万字，然后就上架了，估计应该是起点所有书里新书期最短的一本了，不到一个月，各种数据严重不足。

幸运的是，还是遇到了很多支持的书友，陪着老宁一路下来。

其实我知道这本书写的一般，这几天不断的掉收藏就足以说明了这件事。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想写一本最底层的小人物在那个年代的挣扎，那种压抑、绝望、事业爱情友情上的屡屡变故，写一道血淋淋的社会现实。

转折点在第13-15章，那几天我就在犹豫，然后一位书友说，现实已经挺不易了，何必把弄的那么压抑艰难呢。

他说：尊重现实，把那个时代的背景展现出来，从侧面让大家知道就好，还是让主角顺利一点吧，爱情友情这些美好的东西就让他美好一点，现实已经这么残酷压抑了，看书的时候应该放松，轻松，能笑出来。

于是就有了这三章，离开了那个小县城，整个故事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在90年代，其实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那十年事实上真的比都玄幻。

虽然整个故事的内涵改变了，但是时代没变。

我写东西不会乱编，里面所提到的，用到的，从背景到主线再到数据，可以说基本都是真实的，现实里能找到原型的，特别是数据，里面有大部分都是我的亲身经历。

那个年代，有资源有关系的人飞速的成功，对他们来说，那是最美好的十年，什么都是暴利，什么都是火爆，只要胆子够大钱就像雪球一样滚到怀里来。

有兴趣的人可以看一下演员李成儒的经商史，那就是那个年代的写照，摆个地摊风衣一天能卖十万件，一天挣几十万。我有个朋友在沈阳作润滑油，一个月赚上百万。

然而对于没有资源没有关系，更广大的老百姓来说，那是艰难的十年，工资只有二三百块，什么都在涨价，厂子效益逐年下降，发不出工资的地方比比皆是，那会儿暖瓶厂发暖瓶，床单厂发床单罐头厂发罐头的现像真的不算新闻。

对于小人物来说，那个年代，举步维艰。

写一本故事，到底要表达什么？被市场追捧的，往往是那些血淋淋的，因为矛盾冲突巨烈，能引起共鸣，能换来眼泪，还不会被置疑。

我看了一些成绩好的，被网站重视的，被影视关注的作品，哪怕他写一个普通工人在79年月工资四十块，哪怕他为了矛盾冲突不顾现实伦理的编造，哪怕他描述的东西已经超出了那个时代，但他依然火。

而我知道，79年一个普通工厂干部的工资是十八块二角五分，普通工人的不会超过十六块，或者十五块。我也知道，虽然那个时候穷，但人们精神饱满，活的很快乐，很淳朴。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故事不是历史。

即然选择了，就不后悔，就一路走下去吧。人这一生总是在不断的选择中前行，不管对错也无法回头。

现实如此艰难，那就让故事轻松一些，美好一些吧。

感谢一直支持下来的书友，感谢打赏和投票，虽然现在没有发单章点名了，但我记在心里，写在本子上，一个也不会落下。

多年以后，我翻翻记得乱七八糟的日记本，这些记忆仍会让我感动，因为那里面有你，有你们。

我现在无法保证什么，包括完本。

我不会让我自己写出来的故事烂尾，能写，就会认真的写下去，如果哪一天朋友们发现断尾了，太监了，那肯定不是老宁不想写了或者开新书了，那是老宁坚持不下去了，和这个世界说了goodbay.

这个世界啊。

五百章，埋一个心愿，祈求一个未来。

2018/4/19

第501章 社会经

夏茂盛贼眉鼠眼的说：“那可不一定，你怕媳妇儿就大家都怕媳妇儿啊？小伟的钱就不给小红管。”

陈辉撇了撇嘴说：“说的像你不怕媳妇儿似的，要不咱俩比比，看咱俩谁更怕？”

夏茂盛说：“不比，我没你脸皮厚。再说我这刚结婚呢，可不敢生气。”

四个人都笑起来，夏茂盛对兴海说：“反正摊子也租下来了，别着急开，到处走走看看，看看别人家卖的都是啥，把五爱南塔转到底。就是看着一模一样的东西其实也不一定一样，还得比比质量。你在这边卖不像奉天，奉天外来人口多，你这都是本地人买，要是质量差了让人找划不来。”

陈辉点头说：“对对，老夏这个说的对。不能图一下多赚几个就唬人，咱们不缺那点良心钱，你们得和小伟学，态度质量这些得保证，这么才长远。”

夏茂盛说：“还有，你们出来的次数少，外头很多事都没经验，说话办事都小心点，别总把别人当好人，到哪先防着点，啥话好好想想，现在骗人的可不少。”

陈辉说：“还有小偷呢，去上货钱别放一起，分开揣，来回拿钱的时候注点意，别让人给摸了。而且那里面搞批发的也不全是好人，有的和外人合伙弄钱，都加点小心。要是有啥事了就把人扯住，完了喊我们，记着没？啥也不用怕。你俩把我电话传呼号记好。”

那会儿五爱和南塔里面还是挺乱的，社会混子特别多，没办法，外地人多，而且那个时候全是现金交易，上货的身上都是几千几万的带着。

每天都有被摸了钱的，上万人挤在一起你去找谁？还有和出摊老板一起做套的，老板吸引外地人注意力，小偷在一边下手，不光是钱，还有上好的货，他在边上拿了直接往合伙的摊里一扔，谁也找不着。

那会儿在市场里经常能看到外地人坐在冰天雪地里大哭，那都是全部的身家性命啊。

夏茂盛说：“对。别和别人说你们是杯溪的，哦不对。别和别人说是你们自己干的，人家问你就说是从杯溪过来打工的，给奉天的老板干活。问你老板干啥的你就说是省电业的，或者说省刑警队的，别的不用理。问你在哪卖你就说哪都有，太原街中街铁西皇姑随便说。”

兴海说：“撒谎啊？能行啊？我怕一说就漏了呢，从小在家可不敢撒谎，真削。”

陈辉说：“不算撒谎，我就是省电业的，小伟和省厅刑警队那边都是熟人，关系特别好，懂吧？这关系是真的，有事一个电话就好使。”

六六惊讶的说：“小伟现在这么能啊？”

陈辉笑着说：“更能的你们还没看见呢，说实话小伟这人重感情，我都没想到他能把你们带出来。好好干吧。”

前面，小伟也在和三个丫头说着话。

“别的我到是不耽心，多挣少挣的这买卖也赔不着。我现在就是有点耽心他们被人骗。农村人说话办事实诚，分不出真假来，到时候遇着会说的几句话就哄住了。估计他们几个出来得吃几次亏。”

陈晓说：“我想也是。这个没办法，只能靠他们自己吃亏记教训了，这东西也没法教啊。”

耿惠说：“这样，小伟，你刚开始不能就放手给他们自己弄，就说这买卖是你的，他们算是上班拿工资，等以后本钱回来了再慢慢交给他们，这样的话，因为买卖还不是自己的，估计心里压力能大一点，做事说话就能加几分小心了。”

小伟说：“估计用处不大，这个关键是地区差异，农村人相互间说话办事的方式就和城里完全不一样，就相当于两个世界一样，你让他一下改过来根本不可能，总得吃几次亏。慢慢来吧。”

陈晓问：“那你怎么这么精呢？我也没看你吃过亏呀。”

小伟想了想说：“我运气好。我一出来就是和老夏小辉一起，其实有不少事都是他俩给扛过去了，不用我费心，我只要把买卖弄好就行，刚开始靠的全是他俩的关系。而且我这个人吧，什么事想的有点多，可能是天性吧，什么事什么话总是习惯性的琢磨几遍。”

陈晓说：“就是心眼子多呗，估计你划拉划拉把我们几个全卖了我们还得帮你数钱，真是悲伤啊。”

小红在副驾上咕咕的乐起来，陈晓伸手过去捏她，说：“你乐个屁，要卖你是第一个，臭美。”

小红瞅了小伟一眼得意的说：“他舍不得。”

六点半，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饭店后院，在领车员指挥下停好，大家下车。

兴海和六六目瞪口呆的仰头看着一圈的高楼问：“这是哪呀？我的妈呀，这房子也太高了，怎么爬呀？”

小伟说：“用脚爬呗，城里人多地方小，只能往高了盖。”

六六说：“妈呀，这一年到头的爬不得比种地还累呀？城里人活的也太不容易了。”

小红和耿惠在边上听着已经乐的不行了，陈晓捂着肚子说：“进屋进屋，不行了，我特么还得忍着，太难受了。”

夏茂盛说：“别听小伟哄你们，这楼是有电梯的，一按电扭就上去了，不用爬。进屋吧，一会儿带你们去坐坐试试。”推着兴海和六六往饭店后门走。

正是饭点儿，饭店里人声鼎沸，再清雅的地方人一多也是一片吵杂声，没有办法。

李娜站在老地方观察着餐厅，也幸好二楼是全是包房，只要前期收拾好检查到位就不用太管了，客人各自在屋里吃自己的，闹一点乱一点也影响不到别人，一楼不行，所有人都在看着，服务人员的一举一动做事的态度都会影响一片人，必须得盯着。

小红她们三个一进来就跑过去和李娜抱在一起说话，兴海和六六眼睛都不够用了，太豪华了，那座都是皮的，一瞅就值钱，服务员小姐姐一个比一个好看，那腰，那屁股，那大长腿。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几次口水。

第502章 经营问题

小伟说：“楼上客多不？”

李娜扭头过来说：“今天还行，上了八成。”

小伟说：“挺好，说明奉天有钱人越来越多了，咱们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了。告诉这些人好好干，把活都干到位，月底发奖金。”

李娜挑着眉毛问：“我有没？”

小伟说：“你？我考虑考虑吧，我现在在考虑这店还要不要你的问题。”

李娜白了小伟一眼，小伟说：“我可不是开玩笑啊，你把工作开始向魏云交吧，尽快让她上手，你准备好随时走人。”

李娜抽着脸对小红说：“你男人也太狠了，看我多娇弱，这么弱不禁风的，他就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啊？你可得好好想一想，不行我劝你还是赶紧黄了吧。”

小红撇着嘴说：“你就死心吧，你个狐狸精，这辈子你都没机会。”两个丫头笑着闹在一起。

另一边，兴海小声问夏茂盛：“这是哪啊？小伟小红和他们挺熟啊？”

夏茂盛说：“这店是小伟和小辉开的，他是老板能不熟吗？找地方坐下吃饭，饿了。小伟，楼上吃楼下吃？”

小伟说：“就坐楼下吧，今天楼上人多，不上去挤了。”楼上走廊当初还是留窄了点，不到两米，包间人一多确实稍微有点不方便，这还是幸好一半的包间里自带了卫生间。

饭店的卫生间真的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应该算是标配或者说必配。

在西南华南一带没有卫生间的饭店相当多，还有一些有也只是在哪个边角修的只有一米见方，又脏又油的，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你们能想像出饭店没有卫生间的尴尬吗？老宁在这边呆了十五年了，去饭店从来先问卫生间，没有的我坚决不进。

而一个公共服务场所的卫生间状态又决定了你的档次，不用吹，没用。进卫生间一趟自然心里就有数了，有了定议，你自己门面修的多好大堂布置的多好消费定的多高都没用。有很多舍不得花钱在卫生间的场所本身定位又很高，于是开一段时间就开不下去了还死不瞑目不知道为啥。

小伟让小红带着大家找地方坐下，自己到楼上楼下的卫生间转了一圈，他不懂这些大道理，但是他知道宽敞干净整洁芳香的卫生间会让人很舒服，那就够了。再到厨房看一眼，和安老五唠了几句，现在店里的菜已经按上次说的再调整了，安老五比原来轻松了不少。

和金姐打了声招呼，大概的看了一下厨房里面的东西摆布和卫生情况，小伟这才下了楼找到小红她们，在陈辉身边坐下来说：“还行，卫生方面还得盯紧点，现在天马上热了，稍不注意就有臭味，一定得小心点。你还记着文化宫那边不？那还是秋冬呢。”

陈辉点了点头。

点根烟喝了杯茶，菜陆陆续续的上来，大家也没有外人，也就没开酒，招呼两声就随意吃起来。

菜单兴海和六六是看了的，两个人这顿饭吃的是三观尽毁脸色发白，就这么一顿就是好几百呀，还没喝酒呢，这小伟开这饭店，太黑了，真宰呀。

不过，确实好吃，反正自己也不花钱，吃。

然后撑着了。

农村孩子就是这么实诚。

喊服务员撤了桌子泡上茶，大家坐在这慢慢消食儿聊天。

小伟说：“我明天就回龙城了，把那边安排一下，这段出来时间有点长了。老夏你和耿惠在这边再玩几天吧，正好陪陈辉到处跑跑帮着出出主意。兴海和六六跟着玩几天，完了让小辉带你们去认认地方熟悉熟悉，把怎么坐车弄明白再回去。”

几个人都点头答应下来。

小伟说：“店面一定要选在商业区中心，或者尽量靠近，地方大点无所谓，咱们可以饭店蛋糕店一起开，实在不行再上个小旅馆也行，反正空不着。合同尽量签长点，或者定个几年买断。”

陈辉说：“我知道，放心吧。到时候如果大了不行咱们就再租出去呗，像今天去那商场那样。”

小伟想了想点头说：“可以，真可以。这觉得这事肯定能行。不过要是这么干的话，最好还是找找人把房子买下来划算，要不然最后就坑自己了。”

房屋租金肯定是随行就市年年增加的，如果租下来再分租的话，几年以后就挣不了几个钱了。当然你也可以抬租，但终归有个限度，最后抬到一件衣服好几千了还能经营下去？

看看巴渝解放碑大都会，门可罗雀，里面的商户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赔钱的，就是因为房租太高了，在里面挂块布就得卖好几千，有几个大头娃娃？

万达这几年全国的商业城都经营不起来，大量的退租空置。他天天骂电商。电商确实是一个原因，但是他自己那么高的租金更是主要原因。人都只会说别人身上臭。

陈辉拿牙签剔牙，说：“懂，我知道。保证给你弄明明白白的，我办事你就放心。”

小伟说：“步行街是第一选，然后就是中心商业区，交通要方便人流大的地方，最好是门口有点地方能离马路稍微有点距离那种。楼层高矮无所谓，如果楼层高了大不了以后咱们自己装电楼。关键是楼的正面要临主街，明白吧？要是侧面在主街的就没意思了。开店门脸必须得大。”

陈辉问：“找几个？”

小伟笑了，说：“你当去河边找石头啊一抓一把？你找吧，最少六七个地方，找多了从里面挑呗。干别的耽心，买房子耽心啥，早晚都是钱。不过还是尽量把全城商业比较集中的地方平均考虑一下，和平沈河大东皇姑铁西，苏家屯要是有合适的也行。”

陈辉问：“全要楼啊？”

小伟说：“我注意看过，奉天这边一般商业比较集中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楼，其实咱们是楼还是平房无所谓啊，用起来一样，地方够用就行。除了我说这几个地方以外，那种档次高一点的居民区周围其实也可以，像政府家属院，601所那边。这样的居住点普遍收入要高点，消费能力就强。”

陈辉想了想又问：“那要是人家不卖呢？”

小伟说：“现在公家单位经营上都快不行了，在他们手里楼又不出个啥钱。”

第503章 用人问题

夏茂盛说：“找找关系应该有戏。原来那会儿什么单位都有商业用房都能开公司，现在不是不行了嘛，慢慢商量呗。”

陈辉说：“行吧，我先找地方，完了找人问问吧，你刚才说几年买断是啥意思？”

小伟说：“就是以租代买。就是商量好这楼多少钱哪，然后咱们在多少年之内交够这个数了楼就归咱们，我是从报纸上看着的，我觉得挺适合咱们的。”

夏茂盛说：“这么的要多花钱吧？要是价钱好讲的话还是一次付了省事，几十百八万的事呗。”

小伟说：“要是能分期给的话我觉得还是分期，钱还是留在手里好点，咱们这点钱感觉挺多其实细算没多少，这边动了兴城那边就只能等，要是钱多的话直接盖了多好，对不？万一有点啥事赶上个啥机会到时候手里没钱不上火啊？”

陈辉叹了口气说：“原来没钱前吧，想着挣个几万就挺牛逼了，还不是想买啥买啥想怎么花怎么花。那会儿我天天想着要是什么时候一个月能挣几千上万的就好了。现在呢，挣的不算少了，感觉更缺钱了。好像咱们从今年一直在合计着花钱哪。小伟，得赶紧想招儿挣啊。”

小伟笑着说：“这不是就是在想招挣吗？你不投本钱哪？”

陈辉靠在沙发背上说：“现在觉着一个月挣个十几万好慢哪。开分店，赶紧把店都开起来。我忽然发现了，我要是把这段时间花的钱还你了我就干了啊。真特么穷啊。”

陈晓问：“你们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钱了？至于吗？”

陈辉看了陈晓一眼说：“花了快二百几十万了，媳妇儿，准备好喝西北风了吗？管饱。”

陈晓说：“咱们三家俺家最穷，太不公平了。老头啊，你得加油啊，奶粉钱可不是小数，再说你儿子他妈总得打扮打扮吧？是不？”

小红说：“别哭穷啊，说的像谁天天管你们要钱了似的，大不了把我私房钱给你们分点。”

小伟看着小红问：“你啥私房钱儿？”

小红说：“东来顺那钱啊，那不是都给我了吗？不是我私房钱啊？”

小伟笑着说：“行行，你私房钱，你和陈晓分吧。”

陈晓说：“拉倒，我可不要，该是谁的钱就是谁的钱，花是花用是用，可别乱来。”

她顿了下，抬手拍了一下桌子说：“怎么整的俺俩现在像要小钱的似的呢？陈辉，你不好就争口气啊，让我也能拿几万出来和她俩得瑟得瑟。你看小红那嘴脸，全是得意。”

陈辉看了看小红，抽着脸对陈晓说：“媳妇儿啊，我觉着吧，咱们上小红面前得瑟的机会挺渺茫的，要不咱还是换个目标得了，你这目标定的也太高了呀。”

小伟问：“现在饭店这边的钱谁管着呢？”

“我在家一般都是我在弄，我走的话就是李娜呗，也不敢给别人哪。”陈辉抬手看了看时间。

小伟对耿惠说：“说真格的，你还是抓紧把那边处理好赶紧过来，这边一天几万块钱的账，小辉以后也不可能天天在这，再说马上开分店呢，必须得赶紧把财务科建起来。我们几个都不太懂财务方面的东西，这事就得靠你了，财务制度要走在前面才行。”

耿惠看了夏茂盛一眼说：“行，那我假过了回去就办停薪留职吧。你先安排人把龙城那边的进销存弄起来吧，到时候我接手也快。”

夏茂盛说：“小伟你问问你丈人把我调过来吧，就去城建，正好这几天我就把住啥的安排一下。”

陈辉说：“我看行，王叔到城建也得用几个自己人，应该好批。哈哈，你要过来了小伟就一个人在那边了。”

小伟说：“他不过来我不还不是一个人在龙城，他在川州也不过来。”

小红想了想扒着小伟说：“那，十月份大爷大娘要是过来的话，那边真就剩你自己了呢。”

小伟说：“没事，这边公司开起来的话我大部分时间也得在这边，那边到时候安排个经理就行了。哎呀，人也不好找啊，以后弄起来了起码一个地方得有个经理吧？上哪找？”

陈辉说：“没那么快，慢慢找呗，自己再培养几个出来就差不多了，像黄老五和老候我觉得都行，洪亮，还有龙厂长，这不都能用嘛。尚姐管个食品厂也可以，还有那个关荷，实在人不够用饭店的张姐，小栗玟都能顶上。人不算愁。”

小伟说：“李更生这小子稳当，你说要是让他来奉天他能干不？”

陈辉说：“说一声呗，来不来还不是他的自由，应该能来。出来了就从咱们这拿工资了，肯定得比他现在多吧？挣钱还不干哪？”

小伟说：“那我过去了问问吧。这边公司的事也得抓点紧，看能不能办下来。资产的话兴城那边的房子也可以算进来，打电话叫我嫂子在那边办一个实业公司看行不行，兄弟实业。完了这边耿惠成立财务科，李娜出来弄个总务科吧，人员调配管理培训考核这些，她干这个应该能行。”

陈辉说：“同意，我没意见。”

夏茂盛说：“我回避。”

陈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下说：“你回避个鸡儿啊，现在是需要集思广议的时候。”

小伟说：“食品厂还是得交给谢小龙，让他过奉天来，龙城交给尚姐，我这次去和他俩谈一下。饭店的话，那边交给翟师傅管着能行不？老夏。”

夏茂盛说：“我感觉张姐靠谱点。”

小伟想了想说：“行，那就张姐。对了，台球那边扩大，我和你俩说过没？我让黄老五去和边上副食谈了，把副食整个租下来开台球城，让副食搬现在台球这边来，还得上案子呢，我打算上满二十张。”

陈辉说：“这事不用和俺俩说，你安排就行了。那歌厅和舞厅还开不开了？”

小伟说：“这事我还真没想。歌厅舞厅那会儿就是打算给饭店配套的，一直是黄老五管着呢，要不，给他加点工资？”

第504章 发展的问题

陈辉说：“舞厅可以单算，让他一个月交多少钱过来，剩下的都是他自己的，完了咱们就不操那心了，反正就算结婚用的话也是白天，不影响他晚上营业。歌厅吧，呵呵，特么啥时候能回本啊？现在一想当时有点冲动了哈，投了好几万结果一天就几百块钱。算了，你安排吧。”

小伟想了一下说：“也可以，要不连歌厅舞厅一起，一天让他交七百过来，能行不？”

陈辉说：“舞厅一天怎么弄五六百块钱能进，歌厅的话二三百块钱能有吧？交七百多了不？”

夏茂盛说：“我觉得行，低了就没意思了，要是以后确实收入低的话再调呗。”

小伟说：“那这个就这么定了吧。黄老五这人我觉得还行，要心眼有心眼，做事也塌实，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弄过来顶一面。”

陈辉问：“你把歌舞厅包给黄老五，台球城谁管？”

小伟说：“台球城扩大以后，里面我准备增加一些烟和饮料小食品这些东西，所以肯定要雇营业员才行，还得雇打扫卫生的，黄老五和老候这边就没事去溜达一下看看也就行了，咱们开这个又不怕闹事，装部电话在里面就行了呗。”

夏茂盛说：“不是还要上饺子馒头什么的？蛋糕店也要开分店，能弄过来呀？”

小伟说：“这事具体还得看尚姐安排，他比咱们专业。速冻这块，等我回去和尚姐商量一下吧，我感觉肯定能行，但是具体生产销售上还是听听她们怎么说吧，实在不行在奉天上。新鲜货这头我走的时候已经让她们招卖货的了，我估计这会儿应该馒头包子花卷啥的都卖上了。”

陈辉说：“有点麻烦，冻的你卖货点不配冰柜呀？电费啥的，价定低了没利润，定高了买的肯定就少，挣不着钱谁给你卖？”

小伟说：“看吧，说实话以后要是咱们蛋糕店铺开了这都不是问题，面包，冻饺子馒头都可以在店里卖，一台冰柜才几个钱哪。现在没有销售点啊，确实不好办。”

陈辉说：“说了一圈又绕回来了，还不是店面问题。所以我感觉现在就别考虑那么多，那边食品厂这边先维持原状，蛋糕店肯定是得开，先开起来再说。对不？

馒头包子花卷这些就卖鲜货暂时就可以了，不就是解决一下实习学生的产量问题吗？老夏，你回去联系一下单位食堂这些，还有饭店，这不都是销量大的地方，说实话这块暂时不挣钱都行，慢慢来呗。”

夏茂盛说：“中，我回去跑一跑，单位食堂饭店确实是馒头包子花卷的大客户，到时候定好了每天送货就行，反正小是现在工作也不忙，到时候让他跑跑就中了。”

小红咯咯一块，大家都看向她。小红脸一红，说：“我想起来我妈那天和是小君说话了，是小是不？是小是吧？多有意思啊，怎么还有姓是的。”

小伟清了一下嗓子说：“那现在的主要问题就都差不多了，完了这边的办公楼和厂房建设得催一催，让那边加人加设备吧，工程质量一定要保证。这事还得陈辉你跑一跑。”

小红说：“还有俺家房子，陈辉，要是十月底我搬不进去你等着的。”

陈辉哈哈一笑说：“肯定能搬，能搬，你老人家放心。”

陈晓说：“大不了先搬一个院先住着呗，两栋那么大的楼还住不下这么几个人啊？真是的了。小气巴拉的，不就是换个房子嘛。”

小红把脸扭到一边，“哼”。

夏茂盛拍了一下桌子说：“对呀，那房子盖了那么大呢，耿惠，咱俩还找啥房子啊？直接搬里住就中了嘛。”

耿惠说：“要十月底，现在才六月。七八九你住哪？”

陈辉说：“就住招待所，老夏过来把那台100开过来用，你们在招待所先住几个月。我在招待所里给你们安排几个房间，暂时住、办公都在那里就行。”

耿惠问：“能行啊？好几个月呢。”

小伟点了根烟，把烟盒扔给兴海，说：“行，要时候算点钱吧，怎么也比临时租个房子划算，还方便。”在90年代，各地的招待所宾馆里都有各种公司企业办事处常驻。

夏茂盛说：“那还真得把车开过来，我上班有点远哪。”

陈辉说：“还上啥班啊，调过来也办个停薪留职得了。”

小伟说：“不，老夏不办。咱仨怎么也得有一个往上冲的。等这边厂子啥的弄好了走上正轨你也回去好好上班，我和陈晓耿惠弄这些事就行了。将来你俩和小红就认真上班使劲往上爬，我和陈晓耿惠就管挣钱。”

耿惠点头说：“我同意，这么安排好。”

陈晓看了看陈辉，忽然叹了口气说：“俺家陈辉怕是够呛啊，我觉得除了吃饭睡觉他啥也不行，咋整呢你说。”

小伟说：“他就是懒，你把他收拾住就啥都行了。不听话就掐。”

陈辉惊恐的指着小伟：“你，你。你们还让人活不？”

小伟想了想也叹了口气，说：“安东那边也该安排装修了，那边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施工队，这边安排完我还得跑一趟。完了那边谁来管？李娜就算了，我想了一下，还是让李娜在这边弄总部的事吧，一个丫头自己跑那么远不是个事，万一出点啥事咱们怎么弄？”

夏茂盛说：“其实可以让翟师付过去，你和他说说看他乐意不。他这个人本份，对饭店又在行，和咱们也熟悉，对不对？这头饭店让他帮着再找个厨师过来就行了，反正这个店又不是靠特色，能把基本菜做好就行。”

陈辉敲了一下桌子，右手在空中点了几下说：“对对对对，老夏这话对，我同意。他家嫂子也不上班，女儿和波子对像也处的挺好，正好一家都过去。”

夏茂盛问小伟：“安老五那骨头馆的房子你买了没？那地方开个蛋糕店应该能行哦。”

小伟胝头搓着额头想事，说：“还没找着机会说呢，原来人家饭店开着咋说？”

第505章 账户问题

夏茂盛说：“现在就说呗，两条道，一个是让五哥喊个价你直接给钱，二一个是在奉天这边还他一套房子。你在八一公园那么多房子呢都留着啊？这不正好吗？”

小红说：“对呀，这头四十二套房子呢。”

小伟说：“四十，给刘大爷一套，秦局那边得一套。”

陈辉说：“你李叔那还一套呢。”

小伟说：“对对，还有李叔，三十九套。房子在手里不愁，能留就留着吧。行，一会儿我和五哥说一下。换就换吧，其实我觉得直接买划算点。”

陈辉说：“行啦，不亏。怎么说人家也是咱们股东呢，再说虽然他那房子在龙城，那不也是门市啊，将来不一定就比你这房子便宜。”他挤了挤眼睛说：“还能拉点人情。’

小伟说：“不能这么想。将来门市是肯定值钱的，比住宅值钱。我就是怕现在换了以后他有啥想法，所以我才说直接买划算。”

夏茂盛说：“让五哥自己选呗，你给他弄套大的，一百六那个，让他选是要钱还是要房子。他自己选的将来还后悔啊？不能，他不是那样人，你想多了。”

小伟说：“我就是有点耽心，我不想因为点钱弄的合伙人到时候心里不舒服，懂不？对于这家饭店来讲，他是很重要的一环，如果万一因为什么事弄的心里不舒服以后还能开下去吗？他必竟和咱们之间不一样，要是你俩我根本就不耽心了，想都不想，有便宜也是先占了再说。”

几个人都笑起来，没人相信小伟会占便别人便宜，和他相处合作很舒服。

陈辉说：“老夏说的对，让五哥自己选吧，你把话说明白不就行了。”

小伟扭头问小红：“叔那边那七十五万你给了没？”

小红摇头说：“没呢，不是说下月底吗？”

小伟说：“把钱交了事就定下来了，懂吧？别中间再出岔，这四十来套房子是必须弄到手的。”

小红点点头说：“行吧，我明天给我爸拿。”说着小脸一抽，瘪着嘴靠在陈晓身上说：“完了，一下私房钱就差不多了，我的心好痛啊。”

陈晓往边上躲了一下说：“死开。得瑟。”

小伟说：“你去把钱直接交到财务去，收据协议什么的都签你名字，省的以后麻烦。”

小红坐直身子问：“我取七十五万现金送过去啊？能取出来不？”

陈辉说：“取不出来，算了，明天我再去开张支票吧，你把钱划到我爸单位去。”

小伟说：“赶紧把公司弄下来，这么太麻烦了，咱要自己有个账户就好了。”

耿惠说：“厂子就可以申请账户了啊，咱们不是有食品厂吗？”

小伟问：“不是说私人个体户不行吗？”

耿惠说：“可以，只要是厂子就可以。等我回去帮你办一个吧。不过，建了账户就必须找一个正式会计才行了，得有证的。完了税务那边也得办手续，以后税收这块得找人弄一下才行。会计最好是找个熟的，能信得着的，以后做账全靠他了，一般都是两套账，这个要是不熟悉怕出事。”

小红举起右手说：“我妈有证，原来合作社的老会计。”

小伟问耿惠：“能行吗？”

耿惠说：“行，有证就行，到时候让王婶把会计证拿出来去做个登记就行了。那为什么不让王婶过来管钱哪？”

小红瞅了小伟一眼说：“不行，我妈岁数大了，还是让她舒舒服服的养老照顾我爸吧。”

小伟点点头说：“用个证就行了，到时候做账的时候让她过来弄一弄签个字就行了，平时还是你管着吧。到时候有啥事你找她商量。”

耿惠点了点头。

陈辉说：“小伟你一天想的真多，咱们三个用不着，真的，我和老夏谁还信不着你呀？没有你现在啥都没有我还查电表呢。王婶有这个能力该用就用呗，正常发工资就行了。”

小伟笑着说：“我原来真不知道我婶是会计。再说确实就是过来做做账就行了，平时耿惠管着就够用。咱们六个人一起把事干好就行了，不让老人掺合在里面，你不用多心。再说了，用我婶的证还得做账你不发工资啊？美的你。”

耿惠说：“现在这种带账的挺多的，一般一个月一两百块钱要给的。我认识一个会计带了五六家的账，一个月一千多的工资呢。就是做账那几天真的累。”

小红说：“可得了，还是让我妈轻快点吧，有咱们在呢，咱们的老人不用受累。陈叔除外。”

陈辉愣了一下问：“我爸咋的了？”

小红说：“官太大了，累不累也得干，那得中央说的才算，咱们管得着啊？”

陈辉抓了抓脑袋，夏茂盛说：“可不，辞职都不好使。”

小伟说：“哈？辞职都不行啊？”

夏茂盛说：“上了厅级你就不是个人了，什么都是国家的，你想辞就辞啊？那是犯错误。”那会儿官员的晋升任命调动都和现在不太相同，自由度也不像现在这么高，辞职算是严重的政治错误，当然，企业干部相对要宽松一些。

小红说：“哎呀，那俺家老王是不是也要马上充公了？”

小伟说：“好好说话。”

小红吐了吐舌头。夏茂盛笑着说：“那可不，王叔也马上上厅了，不过王叔年纪不大，还有干头，将来还兴弄个省督啥的当当呢，说不上的事。”

小伟笑着摇了摇头说：“可得了，盼头不大。还是等着陈叔什么时候进中央吧，到时候咱们跟着狐假虎威几下就行了。”

陈辉说：“还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我爸岁数不大，离退休线远着呢，没准以后还能往上走走。”

夏茂盛问：“那个局长还有多久退？”

陈辉想了想说：“快了，好像就是今年吧，要不就是明年年初。”

夏茂盛说：“等上了正职可以让陈叔考虑考虑转到政府这边来，陈叔的年纪只要转过来妥妥的进中央。”

陈辉说：“可拉倒吧，你看看进中央的都是啥背景，我爸就是运气好，我爷那前也不过就是个厅级电业干部。转政府没戏，还不如就在电业这口蹲着，没准运气来了就进能源部了呢。”

88年煤炭部、石油部、核工业部和水利电力部改组合并成立能源部，93年撤销。

第506章 该怎么做

夏茂盛说：“真要进了部里陈叔就牛了，这年纪将来弄个副总都有可能。”

陈晓说：“你们等着吧，等我公公成了总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小红问：“听你的意思，那是不是我和耿惠现在得抓紧时间收拾你？”

陈晓一下噎住了，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小伟看了下时间说：“都消食了没？消食了咱们就回去唠，这都快八点半了。”

陈辉站起来说：“我去和李娜把这几天账对一下。”

夏茂盛说：“我上厕所。小伟你去和五哥说下房子的事吧。兴海六六，上厕所不？”

大家起来，陈辉去找李娜，小伟上二楼找安老五，剩下的人员浩浩荡荡奔向厕所。

兴海小声问夏茂盛：“老夏，咱们今天这顿饭得多少钱？我怎么算着得有好几百呢？”

夏茂盛反手搂往兴海肩膀说：“算那个干啥，反正咱们又不用给钱。”

兴海说：“有没有？不用给钱，吃了不也是亏了好几百吗？多划不来呀。”

夏茂盛笑着说：“不能这么算账，这是自己开的，吃啥不行？在家里不吃饭哪？菜单上那是卖给别人的价，咱自己吃就不是那些钱。”

兴海舔了舔嘴唇，说：“感觉好浪费啊，几百块啊，俺家一年到头也就剩个几百块。”

夏茂盛说：“你这不是出来了嘛，以后几百块也就是一天挣的钱，不要放在心上。你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农村里种地的那个兴海了，你马上就是老板了，得换换思维。看看身边的这些城里人是怎么生活的，要融进去，这才合群。”

到了卫生间，夏茂盛松开搂着兴海的手，三个人进到里面。

六六前后左右的看了一圈说：“妈呀，这厕所真干净，比俺家屋里都干净，还是香的呢。”抽了抽鼻子，夏茂盛解手，说：“你们刚从农村出来，在我和小伟面前怎么都行，在外头，在外人面前一定得绷住，别让人感觉你们啥也没见过，懂不？”

兴海说：“为啥？我本来也没见过呀。”

夏茂盛说：“人心隔肚皮，城里人和农村人不一样，复杂多了。现在这个社会穷的穷死富的富死，你们刚出来没什么经验，手里又肯定会有钱，到时候别人把你底摸透了肯定就想招坏你。别不当事，这是肯定能发生的事，到时候吃亏了后悔也晚了。”

六六在一边说：“啊？不能吧？城里人那么坏？”

夏茂盛笑着说：“我还是城里人哪？啥话别咋想就咋说，你这话要是有别人听着了不得翻脸哪？哪里都有好人也有坏人，城里和农村过的日子就完全不一样，懂吧？你出来是做生意的，接触的也全是生意人，不是普通老百姓，所以被人哄的机率就特别大，明白不？

像你们以后上货到五爱和南塔，那里你遇到的全是各省做买卖的，大家都离着几百公里，谁认识谁？碰上这一次可能这辈子都见不着第二面了，他啥不敢干？那市场里最多的就是小偷和骗子。

再说本来你们就是外地人就容易吃亏，你再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老底交待了，那不就是赶着找人哄自己嘛。”

兴海想了半天问：“那咋整啊？”

夏茂盛说：“啥事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和外人说，有不懂的问我，问小辉小伟，和人说话说三分，懂不懂？别问啥说啥，他又不是警察，你理他干啥？做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在那地方莫名其妙自来熟的人，还有表现的特别热心肠的，上赶子和你搭话要帮忙的，这些百分之八十都有啥目的。

那里面卖东西的啥样人都有，做托的拉芡的满市场都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啥，懂吧？自己拿主意，拿不准就打电话，找我，找小伟。别让人拿假货或者质量特别差的哄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也没有无缘无顾的热心好意，明白不？

挤着挤着往你身上贴的大部分就是小偷，说来进货完了可热情了一门给你说谁家货好挣钱的百分百就是托，是哄你去拿货的，你有点啥事来个人就说哥们我帮你看着东西你去吧，你前脚走后脚他拿着东西就跑了。

还有人说捡了钱的，说是看着从你身上掉的，要不就神神秘秘的要和你分，这种你看都别看他，扭头就走，懂吧？他要上来缠你回头就大嘴巴子削他，跟他说：“老子家里是省刑警队的。”记住不？要学着这边人怎么说话，你们那边人说话太直，味太浓，别人一听就心里有数咧。

看到地上有包啊钱啊啥的你可以喊，但千万别去捡，咱不差那点，别占小便宜，占小便宜吃大亏，这话一说一个准。尽量别在市场周边吃饭，咱家饭店就在这，比哪不好吃？过来吃饱了再去，你们经验少，容易被人盯上。”

三个人从厕所里出来，兴海和六六满脸的茫然，对未来生出了满满的恐惧感。

小伟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三个人扭头看过来，问：“他俩这，咋了这是？”

夏茂盛说：“我跟他们说了点社会上的事，有点毁三观了。”

小伟说：“没事，别急就行，吃几次亏就好了。对了，你们去哪看东西问准了再动手，不想买没关系的东西不要碰，容易让人赖上。吃饭干啥的先问准价，坐车就坐公交车，要不就打出租，不要相信黑车说啥，理都不要理他们。”

陈辉走过来，说：“说啥呢你们？”

夏茂盛笑着说：“我和小伟给兴海和六六介绍社会经验呢，估计是把他俩吓着了。”

陈辉搂住兴海的肩膀说：“走走，不听他们的。明天我带你们出去转一圈就都明白了。这么说有啥用，背课文啊？五哥咋说的？”

几个人往后门走，小伟说：“五哥说换房子，他现在租着住呢，说以后就算是那门面值钱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不值。”

陈辉说：“咋样？我就说五哥得这么选吧？你一天总是想的太多。媳妇儿，走啦，回家。”

第507章 那纸真好

小红他们三个从那边走过来，大家一起出了后门。

小伟问陈辉：“这几天生意怎么样？”

陈辉拿出个存折在手上拍了几下说：“大大的好。这几天可能是天暖和了，出来的人多。每天都不低于五万块，要是能天天这样可就好了。”

小伟说：“发工资的时候拿点钱出来给大伙发一下吧，都挺累的，收拾卫生的阿姨也给。给李娜拿一千，金姐一千，厨师一千，魏云给五百，其他的平均一下，一个人给个二百，有没有表现特别好的适当多一点。以后咱们设个奖励制度，每个月选几个优秀员工出来发奖。”

陈辉说：“行。和工资一起发呀？”

小伟说：“一起发吧，一下多拿点还高兴。金姐魏云她们私下给就行了，差距大了容易引起别的事来。”

兴海说：“妈呀，奖金就给一千哪？小伟你现在是真发了。”

六六说：“刚才你没听说让小红去给送七十五万哪？小伟和小红现在得有老鼻子钱了。唉呀，我啥时候也能有就好了，我就买个大房子把我妈和我妹接出来，天天给她们炖肉吃，用自来水，上带香味的厕所。那手纸真好，比菜叶子舒服多了。”

小伟开车门，说：“那还不快，好好干，就那几个摊子干一年你这个愿望就实现了，现在房子又不贵。”

大家上车往回走，兴海和六六这会儿坐的小伟的车，兴海看着窗外问：“伟，这是去哪呀？”

小伟说：“回家呗，天都黑了能去哪。”

兴海说：“你家搬这来啦？不是说去的龙城吗？”

小伟说：“嗯，我爸我妈在龙城呢，这头是小红爸妈。”

兴海问：“小红爸妈也过来啦？搬过来不回了呗？你真牛，这家伙，老丈人丈母娘都接省城来了。那你老丈人班不要啦？”

小伟说：“调过来了，在这边上班。就小辉他爸给办的。以后和小辉老夏都好好处着，真是实诚人，能处透。”

六六趴在椅子背上问：“小伟，那个陈辉他爸真是大官啊？有多大？”

小伟说：“嗯，大官，副省级的，就相当于副省督。以后弄不好就进中央了呢，年轻。”

六六瞅了兴海一眼说：“妈呀，一点都看不出来，我以前一直觉得人家大官家的孩子肯定得和咱不一样，那不得鼻子眼冲天，牛的不行不行的呀。”

小伟笑着说：“人和人能一样啊？啥也不是的不一样有牛的不行不行的。性格不一样。小辉这人特别好处，实诚。”

兴海说：“小伟，城里真像你和老夏说的这样啊？那大市场里坏人那么多呀？”

小伟说：“哪都有好人坏人，这事吧就是长点心眼以防万一的事，也不是说人家就没有好人，加点小心咱自己别吃亏就行。”

小红说：“我听班上同学说，那天她们去买衣了，一个外地来进货的看货的时候把手里的包放边上了，结果让一个小子往摊里一推，那老板拿衣服就给盖上扯里面去了，那包里说是有六万块钱，那个外地人坐在地上哭。

完了那摊主还假装劝，说赊她货，叫她别伤心啥的，还帮她报警，那报警有啥用啊？人真坏。我同学她仨就在边上看着也不敢吱声，说那老板瞪了她仨好几眼。”

小伟说：“我和老夏原来在太原街就遇上过，东西拿起来看看不买就不行了，扯着不让走，张嘴就是几百块，所以跟你们说小心点，别乱碰东西。还有就是干什么先打听价，懂不？不事前讲清楚后面他说多少是多少，扯不清。”

六六看了看兴海，说：“这说的我都不敢上街了，那咱们能行啊？”

小伟说：“主要是你们没出来过，说话做事啥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以后时间长了熟悉了实际就没事了。多加小心吧，摊着啥事了也别怕，直接跑着去找警察，完了给我和小辉打电话就行了。别和别人动手。”

小红说：“对，时间长了就好了，没事。要是真遇上啥事了你们就往公家地方跑，五爱南塔里面都有管理处和治安点，过去先弄明白他们办公室在哪块。到时候真有事了就跑那去，你就说你亲戚是省委的，要打电话。”

小伟说：“对，咱啥也不怕，就是别吃眼前亏就行，实在不行就舍点钱，回头咱再找回来，记住地方就好，千万别和人动手，说不上对方有多少人呢，再说真遇上二愣子捅一刀不值当。”

车到楼下，大家下了车，陈辉说：“我俩就不上去了，小晓有点累了。”

夏茂盛笑着说：“你不上去跟过来干什么？”

陈辉说：“废话，车上不是还有你俩吗？让你俩走过来啊？行了回了，招待所那边我打个电话，一会儿你领兴海和六六过去就行了。拜拜。”调头回陈晓家去了。

大家上楼，小红说：“陈叔这儿子养的，娶个媳妇可好，连儿子都丢了，从来也没看小辉回过家。”

小伟说：“这话别当陈辉面说啊。你一天这，真是的。去小辉家谁照顾小晓？陈叔和陈婶有功夫吗？再说你怎么知道他俩不回去的？礼拜天他俩经常回。”

小红翻了个白眼，小伟掏钥匙开门，王叔和王婶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扭头看他们进屋，王婶说：“这咋这个点才回来呢？吃饭没？哎哟，来客人啦？”站了起来。

小伟说：“婶，这是兴海，这是六六，你不认识啦？”

王婶盯着兴海和六六看了半天说：“有那么点样。这一晃都多少年没见过了，现在长大了变样了都，上哪认识去。快进来坐。”兴海和六六叫了一声“叔，婶”。

王叔说：“六六还有点印像，兴海这家伙，和小时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变化也太大了。你爸妈还好吧？六六他爸我在县里碰着过几回。”

兴海说：“还那样呗，反正种点地养点鸡鸭鹅狗的，就那么回事。”

王婶问：“你们这是过来玩啊？”

第508章 有工资不？

小伟说：“我准备让他们去市里卖衣服鞋啥的，带他们过来熟悉熟悉上货。在杯溪站前那地下商场里租了几个柜台。”

小红说：“妈你没看着，那里面，老火了，那人挤的呀，东西像不要钱似的。”

王叔说：“也行，卖衣服啥的这几年是能挣点钱，好好干吧，将来挣了钱都把爸妈接出来享享福。你们几个记着啊，出来了和在家就不一样了，什么事别自己拿主义，多问问小伟。听见没？”

兴海和六六赶紧点头：“知道了叔，俺们肯定什么事都问小伟的，他说咋弄就咋弄。”

王婶问：“那里柜台好租不？像你说火成那样还能有地方啊？”

小伟说：“小辉找的人呗，没关系上哪租去。四个摊一年二十万，咱们用三个，杯溪电业刘哥那边用一个。对了叔，明天小辉去开支票，你把你那头的钱交了，让小红去签字，省的以后不好说。”

小红说：“商场这头的二十万不用我给吧？”

小伟说：“不用，这头我给吧，我这边的存折上还够。”

王婶看着女儿问：“你爸这头钱你给呀？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钱？这家伙不声不响的没看出来呀。”

小红嘿嘿笑了几声，说：“就一点私房钱，以后老妈你看上啥了就和你女儿我说。”

王叔说：“兴海和六六住哪？招待所啊？小伟，锁着那间屋里是什么呀？”他抬手指了指屋里。刘大爷这套房子三室，一直锁着一间的。

小伟说：“里面有点原来刘大爷的东西，原来想着留一间我李叔他们过来了能住，就这么一直锁着了，反正也够用。”

小红扭头看了看说：“妈呀，我爸要不提我都忘了那还有一间屋了，住两屋都习惯了。”

小伟说：“本来这是人家的房子，那些东西啥的不得给人收起来呀。现在没事了，想打开就打开呗，估计那些东西刘大爷也不能要了。”

夏茂盛说：“叔，跟你说点事呗？”

王叔看了夏茂盛一眼说：“说呗，这咋还客气上了？”

夏茂盛抓了抓头皮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帮着把我调过来呗，就到你下面单位随便找个地方呆着就行。”

王叔愣了一下，说：“你要来奉天哪？你姑同意吗？”

小伟说：“叔你帮着调一下吧，他在那头也不好弄，有点敏感，而且这边马上要成立新公司了，我打算让耿惠过来上班呢，总不能叫他俩分开吧？再说在你手底下也好发展，你不也得有几个自己人哪？”

王叔想了想点头说：“行，想调我就去说说，这个得报厅里批。”

小伟说：“嗯，调一下吧。婶，你有会计证啊？”

王婶说：“还有我事啊？有啊，我这干了半辈子会计了，干什么？”

小伟说：“我这边要办公司需要挂个会计证，完了还得弄弄账什么，耿惠说这事得找个熟悉放心的人，小红就把你贡献出来了，我还真不知道你以前是会计。”

王婶说：“干了大半辈子哟，打了半辈子算盘。后来合作社不行了商业整改的时候我就出来了，干够了。行，带带账啥的还能干，有工资不？”

夏茂盛说：“有。不但有工资，婶你就是公司太上皇，所有人都随便使唤。”

王婶笑着说：“那行，哎呀，这老了老了还能当领导哈。呵呵。小惠你不是会计啊？”

耿惠说：“考过一次没过，等明年我再考一次，原来也没重视这块儿。”

王婶说：“还得考考，那东西有用。我这先帮你们带着，以后还得你们自己来，我老都老了，干不了几年。小红明儿个也抽时间考一考，还有车本，年轻人多学点东西不能错，省的到时候用前到处找。”

王叔看了看时间说：“行了，都过去安排休息吧，别把小惠累着了，有话明天再说。小夏你明天把简历给我弄一份。”

几个人答应了一声站起来，王婶说：“小伟你什么时候回龙城？没事了就赶紧回去吧，你一回来这小红就心长草了似的，你看这学上的，天天请假。明天老实儿的回去上课等放假再疯。”

小伟笑着看了小红一眼说：“我明天就回。那头也不少事呢。”

小红冲王婶做了个鬼脸，让王婶照脸上就拍了一巴掌。

小伟说：“我陪他们过去，还有点事得和兴海六六说，你们先睡吧。”和夏茂盛耿惠兴海六六一起下了楼，几个人往电业招待所走。兴海仰着看着电业高高的大楼赞叹：“这楼真高啊，我的天，不能倒了啊？”

小伟抬头看了一眼说：“彩电塔比这还高呢，看习惯了就不惊讶了，你们得学着适应。”

夏茂盛说：“对，要学会弊着，就是心里惊讶不明白最好也别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小伟笑着说：“对，老夏这句话最值钱。跟你们说，我刚出来那会儿跟你们一样，看见什么都新奇，我就把手伸到裤子兜里使劲掐自己，怕别人看出来。后来在外头时间长了，什么都见过了就好了，这就是一个过程，慢慢就好了。你们也一样，以后要长期在这边呆着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夏茂盛看着小伟说：“真的呀？我跟你从认识到现在还真从来没看到过什么事能让你惊讶或者好奇的呢，都是装的呀？”几个人哈哈笑起来。

到了招待所，夏茂盛带着兴海和六六到前台登记拿钥匙，前台说：“刚才所长来电话了，说要给你们安排办公室对吧？”

夏茂盛点头说：“对，要用几间办公室，你们这效率挺高啊。”

服务员笑了笑没吱声，心里说你特么是大局长家的关系，敢不效率高吗？

低头查了查登记本，又从下面拿出一个厚厚的大本子翻了几下，说：“二楼最里面有三间原来是我们下面单位的临时驻点，走了以后一直没复原，你上去看看行不行，要是行的话就用这三间吧，完了我把挨着的那几间直接开给你们住。”

几个人上楼到服务员说的那几间去看了一下，电业确实有钱，一个下级单位的临时驻点，里面办公桌沙发靠椅文件柜一应俱全，而且全都是新的，估计也是没用多久就搬走了，东西就不要了扔这了。那会儿的公家单位真不是一般的豪。

第509章 生意经

夏茂盛转了一圈说：“就这吧，你说呢小伟。我感觉这弄的比咱们自己弄东西都全。”拿起桌上的电话听了听，竟然还是通的。

小伟说：“行，确实不错，而且也足够用了。”那会儿的招待所房间都不小，每一间都能有二十五六个平方，一间屋里坐个五六个人办公感觉还挺宽松的。

夏茂盛说：“那房间要几个？”

小伟想了一下说：“弄五间吧，你俩要住，李娜要住，还有龙城那边估计也得来人，兴海和六六你们以后过来都住到这边来，这房间给你们长备着。”

夏茂盛左右看了看说：“这一层楼才十二间，要不包一层得了，你和小红也可以住这边嘛，还有小辉，省得来回跑。”

小伟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不行，我要和小红出来到这住估计我婶得生气，算了，没几步路的事。想包就包吧，包一层也方便，省着再住别人乱七八糟的。一层多少钱？”他问跟在边上的服务员。

几个人往楼下走，服务员说：“我给领导打个电话问问，还没这么包过呢，我也不清楚。你们用估计不能贵，都是自己人呢。”

小伟说：“两码事，要是私人住几天我都不给钱，这是公用了，该怎么算怎么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得好几个月呢。”

服务员看了小伟一眼笑了一下，快步走到柜台里去打电话。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对小伟说：“领导说包一层的话按月收，一个月一万二，能行不？”

小伟说：“行，把钥匙都给我们吧，是按月交还是按季度交？”

服务员低头到抽屉里翻备用钥匙，说：“按月交就行，你们什么时候方便带过来就行了，都是自己人不怕你们跑了。”笑着把备用钥匙递过来。

小伟接过钥匙问：“以后我这边的人住进来还需要登记不？”

服务员说：“你们自己安排就行了，你这一层我们就不管了，屋里的卫生啥的到时候你下来喊一声，平时就不让人上去了，省得你们不方便。”

小伟点点头，几个人拿着钥匙上楼，夏茂盛和耿惠原来住在三楼，几个人上去帮着把东西搬了下来。这会儿的国营招待所房间里都没有卫生间，每一层有一个公用卫生间带一个水房，水房里有公用洗漱池和电热水锅炉。

挨个房间看了一圈，夏茂盛和耿惠选了远离办公室的另一头第一个房间住，这个房间两面有窗，而且要安静一些。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大床房，两张床的标间算是豪华间了，四床六张床的房间才是主流，而且这个年代住宾馆招待所还经常要“拼床”，就是被招待所安排和不认识的人住一个屋。

兴海和六六选了一个两人标间。夏茂盛和耿惠收拾好东西就回去睡了，小伟坐下来和兴海六六说话。

“卖东西呀，主要就是得机灵，脑袋反应要快。你得对你自己要卖的东西了解的特别透，人家一问什么布料产地价格这些要张嘴就来，你就是不太知道也得张嘴就来，不能卡壳，懂吧？一卡壳人家心里就打个劲儿，就不信你了。”

六六懵灯的问：“不知道还咋张嘴就来？”

小伟说：“编呗，这又不算哄人，你东西质量好就行了，他也不可能为你这一件衣服跑外省去调查吧？笨。要学着会说话，你得看人下菜碟顺着人家说，挑人听着高兴的说，明白吧？得学会夸人，不能大白话直挺挺的夸，懂不？那就把人说跑了。

眼睛得快，你看那商场里家家挤不透压不透的，估计小偷小摸占便宜的不能少了，你眼睛不快几天就得让人偷光，摆摊的时候用柜台把地方围起来，留一个进出口，到时候一个人陪着介绍一个就堵在进出口上看堆儿。”

兴海说：“让你们这大半天说的，我这心里越来越没底了，心里慌的厉害。”

小伟笑着说：“一样，我那会儿刚出来还不是慌，正常，你要是不慌我还不敢让你干呢。为啥慌？心里没底，对吧？为啥心里没底？因为你把这事当事了，想干好，才会想自己行不行懂不懂。要是你啥感觉没有就说明你根本没把这事当啥大事，那没个干。”

兴海抓了抓脑袋笑起来，六六也跟傻笑，这孩子这会儿完全就是六神无主的样了。

小伟说：“不管多晚多累，当天的账必须得马上算明白，兴海你这头得把现金收上来做好账，完了把钱交给六六，六六再做一道账，把钱存起来，听懂不？千万别拖，钱的事半天都拖不得。”

两个人一起点头。

小伟说：“你们这几天跟着小辉好好把奉天逛逛，到五爱南塔去转几天，把地方转熟，试着讲讲价，先不忙进货。你得看市场里最好卖的是什么，哪一家生意火，还得看一下质量啊产地呀这些。如果有看中的东西就先试着和老板谈谈。

等这边摸熟了，然后你们回去把几个摊子收拾一下，这事可以找刘哥帮忙，他那个也得弄呢。让他帮着一起弄了，咱给钱。”

六六问：“那他要不要咋办？”

小伟说：“你们给送去。要是实在不要就算了，我这边从他房租里给他扣回去，没事。”

兴海说：“那收拾完了是不是就可以过来拿货了？”

小伟点头说：“对，完了过来拿货。刚开始拿货的时候你们六个都来吧，反正吃住都有地方，在奉天玩几天。前几次上货别上太多，得试试水，以后心里有谱了再一点一点加。来之前吧，你们把商场里转转，看看别人的货大概都是怎么上的，样式啥的，参考一下。”

兴海问：“咱们都卖啥呀？我现在心里真糊涂的，脑袋里都懵了。”

小伟说：“一个摊女装，一个摊男装加小孩的，另一个卖鞋。鞋也是，男的女的小孩的都要有。”

六六问：“那开始上少货，要是遇到好卖的几下就卖没了咋整啊？”

小伟说：“可以让他交点定金，完了过几天来取这种，哪怕你就收他十块钱，这个人也跑不掉了，谁也不可能白扔十块钱给你。你要是不收定金光说哪天有货的话，就不一定能来了。”

两个人齐刷刷的点头。

第510章 那些年的贷款

等小伟回去了，兴海和六六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两个人谁也睡不着，关着灯睁着眼睛说话。

六六说：“兴海，你说小伟这一下怎么这么能耐了呢？这也太厉害了。”

兴海说：“嗯，从小他就鬼道心眼子多，现在是真行了。你今天听着没，小红手里都有好几十万好几十万的了，小伟的钱肯定更多，他才不怕媳妇儿呢，大钱肯定在他自己手里。”

六六说：“我将来找媳妇儿了也不怕她，也我管钱。”

兴海笑了，说：“这个你可说了不算。再说了，就像我，我就把钱给媳妇儿管着，要不兜里钱一多了我怕我学坏，咱又没有小伟那两下子，有时候冬天我看他们打扑克心里就直痒痒，要是有钱了不得想玩啊？那就毁了。”

六六想了一会儿，说：“那我也给媳妇管。”

安静了一会儿，六六问：“兴海，你说七十来万是多少钱哪？我想不出来模样。”

兴海说：“我也想不出来，就知道老多了，咱们好好干吧，将来咱不用像小伟那么多，一年挣一万就行，一年挣一万，十年也有十万了呢，就能在城里买房子了，用自来水。”

过了一会儿，六六说：“我觉得咱们肯定行。”

“嗯。”

……

第二天，小红被王婶骂去上学了，小伟过招待所领着兴海和六六出来吃早饭，给他俩一人拿了几百块钱在身上零用。八点多，夏茂盛也起来了，吃了早饭几个人到兴海六六他们房间坐着说话。

说了一会儿，陈辉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小伟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陈辉看了看时间说：“你以为我愿意啊？不得办钱吗？办完你好回那边，得跑七八个小时呢，不早点啊？完了我领兴海和六六逛街去。下午回来我再睡一会儿。韩三那边儿，是不是也去打个照面啊？挺长时间没联系了。’

小伟说：“我联系着呢，这边学校机器啥都是人家半卖半送的，他傻啊？这第一期快毕业了，他盯的紧着呢。再说咱们肯定开分店，他比咱们都有数。”

陈辉笑着说：“那肯定的，正常。他这个人还行，处事起码不招人烦，虽然明摆着有目的但是做的到位，这就不错了。能处。”

小伟说：“我今天回去把台球城那边弄一下，完了把学校安排安排，这也没几天了，打算在咱们这上班的得确定下来签个协议啥的，自己要开店的也得确定一下。别的方面到是没啥，洪亮那边也不用咱们管，猪厂今天年底才能出猪。”

夏茂盛说：“饭店那边定了交给张姐啊？”

小伟说：“就这么定吧。翟哥让他去安东，我回去找他说。完了我也得跑一趟那边，得安排装修了。不行的话还让坑木厂去弄吧，花点运费就花点运费，他们知道怎么弄了，不怕出问题。”

陈辉说：“你安排就行了，我就管在这边找地方买房子。对了，我爸说今天找工商局给问问办公司的事，应该能行，我爸说好像上百万资金够格了，省级集团公司。完了我妈说，咱们要是集中买楼投资的话，她和下面说说，帮咱们弄笔贷款下来，问你要不要。”

小伟说：“贷款？私人也能贷款啊？那不得花利息吗？”

陈辉切了一声说：“利息才多少啊，几个大钱？贷款一下把看中的地方全买下来值多少钱？你说五年之内，是利息高还是房子涨的快？”

小伟想了想说：“能贷多少？现在咱们二三百万的没啥意思，多了能行吗？”

夏茂盛笑着挤眉弄眼的说：“你忘了咱陈婶是干啥的了？再说咱们资产不少呢。”

小伟笑了一下，到是把这茬忘了。想了想说：“行，要是能行的话就贷吧，完了买楼买房子。不光奉天，其他市也得下去转转，先把地方买了放那也划算。”

陈辉挤着眼睛说：“跟你们说，万柳那块地，只要起个围墙就能当厂子贷款了，这事都不用违规就行，现在银行贷款任务重，根本完不成，有点机会他们比咱们急。”

小伟说：“真的呀？那就贷呗，能贷多少？”

陈辉说：“那得看注册资金和规划图纸了，还有投资规模。咱不用费那劲，等公司弄下来我妈这头直接给咱们弄个小绿本出来用，反正她儿子又不可能坑她，正好帮她完成任务。”

夏茂盛说：“这个好。那以后咱们钱就花不完了，贷款买楼，买了楼又能贷，永不休止的循环。”

小伟问：“啥是小绿本？”

陈辉说：“贷款证，在核定数额内随时到银行提款。我妈说现在咱们这个资产如果成立集团公司的话，发放个三千万以内贷款都用不着找她。她这边操作一下赖一赖能上亿。”

小伟就懵了，咽了口唾沫问：“咱借一亿干啥？能还起利息不？”

夏茂盛哈哈笑起来，说：“终于看到你这个表情了。”

陈辉说：“现在做买卖的多了，大部分都是胆大搞贷款发展的。你盖一个大厂子，买设备搞销路做宣传，不得钱哪？别的不说，搞个大点的国标水泥厂就差不多上亿了。”

耿惠说：“现在咱们省个人贷款不少，我们行有好几个户头都是上亿的，最多的一个我记着好像是四点几亿。其实贷款不可怕，利息和投资收益比还是相当低的，想在短时间内上规模发展起来贷款是最好的方法。再说了，这钱拿去又不逼着你还，你按期还利息就行了，就是补贷。”

小伟问：“四点几亿，干什么的呀？”

耿惠说：“就你们杯溪的，水泥厂，还有一个是什么肉联厂，一点六亿，这是我们行省内最大的两个贷款户。”

小伟摸了摸脑袋，有点不可思议，想了想问：“就不怕他们跑了啊？”

耿惠说：“现在规范了不少，原来死账老多了，正常。这么说吧，他要是得个重感冒起码得一个副省去看他，银行这边也不记着他还本了，就是每年还点利息过来平个账就行，只要维持着他厂子不倒闭就天下太平。”

夏茂盛笑着说：“我跟你说，工农建三个行，随便哪个每年的呆账死账加起来都得几个亿。前几年都是银行出来求着人贷款，一死一片。”

第511章 成立公司的消息

小伟说：“那最后咋整？不要啦？”

夏茂盛说：“能咋整，还不就是那么回事了，完了就制定制度呗，把发现的漏洞补上，前面的也就那样了，上哪要去。原来那会儿为了完成任务好多都是违规操作，要么就是假资料，不少都是银行自己弄的，找谁呀？”

小伟眨了眨眼睛，晃了晃头说：“还是算了，心里没底。”

陈辉说：“先把贷款证弄下来，别的再说呗，想要就用，不想用就放那也不吃草。这边有耿惠呢，有她这个内行人在这你怕啥？”

小伟点点头说：“也行，先办着吧，完了咱们再合计合计。”

夏茂盛说：“咱们要是贷一个亿出来，满东北的买楼，完了等三年五年贷款期限到了的时候，可以交一些楼给银行就行了，就顶了，你算算账。”

小伟说：“再想想吧，先把手头事办好。”

陈辉说：“要是办公司行的话直接就办了呗？我这头。你把你身份证放我这。”

小伟掏出身份证递给陈辉。

陈辉接过身份证看了看说：“特么咱们国家这身份证设计的都跟通辑令似的，谁印在上面都像逃犯。公司名就叫兄弟实业呗？还改不？”

小伟说：“不改，这名挺好。对了，商标。浪漫，张妈妈，还有大咧巴，这三个商标都注册一下，食品。”

陈辉问：“光注册文字啊？”

小伟说：“那你们和小红舍计一下吧，看看要不要弄个什么图标。别弄复杂了就行。”

陈辉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行吧，我先打听打听。走吧，咱们去我爸那边，把钱办了。顺道看看公司这事能成不。我爸说让咱们这个点过去。”

小伟站起来说：“走吧。耿惠去不？”

耿惠说：“小晓没过来我不去了，我回屋躺着了。”

耿惠回屋，这边五个人出来下楼往电业大厦走，几步路，五分钟就逛到了，坐电梯上楼。

兴海说：“这不就是昨晚瞅着最高的那栋楼吗？小辉你爸就在这上班啊？”

陈辉说：“对，这楼就是我爸他们盖的。东北最高楼。”这会儿这栋楼确实东北最高。

先到财务去开支票拿入账单，再给杯溪地下商场那边办汇款，这个汇款单要过后来取，今天拿不到。开了支票，五个人上楼来到老陈办公室。

老陈在开会，五个人就在办公室里泡了茶等着，兴海和六六满眼震撼的晃着脑袋四下看着，嘴都合不上了。

等了有二十多分钟，老陈端着茶杯回来，扫了五个人一眼说：“过来啦。”小伟和夏茂盛站起来问好，老陈把茶杯放到办公桌上走过来坐下。“这几天你们几个是玩野了，好几天不着家。俺家你婶说让我骂你呢。”老陈笑呵呵的对小伟说。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以后不能了，这回就哪也不走了，等着陈晓辉落地。”

老陈问：“要把饭店和蛋糕店食品厂扩大了呀？计划开多少家？”

小伟说：“饭店，奉天这边三到五家吧，食品厂开过来，蛋糕店我想的是一个区最少一家，剩下的就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房子了。下面地市暂时一个市一家饭店两家蛋糕店吧，先铺一轮，等这波稳了再考虑继续扩张。估计，得大半年到一年时间。”

老陈点了点头，说：“那是得要弄个集团了，要不然财务人事都是乱的。资金上有问题没？”

小伟说：“如果只是开店的话没问题。但是如果要想把开店的房子完全买下来的话，可能，暂时做不到。俺仨在兴城刚花了一百多万买的楼和地，二三个月之内能动用的全部资金可能也就四百万左右，估计只买奉天这边的房子都不够。”

老陈说：“你们的赢利没有问题，资金回流速度快，按你规划的这么发展没什么大问题。大胆干吧。资金的话，让你婶那边帮你们想想办法吧，我的建议是，干就往大了干，争取把物业都买下来，这样经营风险是最低的。”

小伟点了点头，说：“刚才小辉说了，我再想想吧，关键是从来没碰过贷款，心里有点不塌实。”

老陈哈哈笑了几声，说：“真难得，你也有心里没底发慌的时候。公司的事，就你们三个是不？把身份证带着，小辉去工商局找陈副局长，可以办。注册资金写个一千万吧，我这边先给你们垫一下出个担保手续，后面再把钱还回来就行了。”

陈辉问：“那下面的厂店怎么算？龙城的食品厂蛋糕店这些。”

老陈说：“先注册集团公司，然后再用集团公司授权注册子公司，那边人就教你怎么弄了，去办去吧。”

几个人被赶出来灰溜溜的下了楼，小伟对陈辉说：“陈叔说的对，是我胆子小了，那就贷吧，只要楼买到手里就不慌。老夏说的也有道理，三年五年的，楼肯定比这会儿值钱，大不了到时候钱凑不出来的话还银行一批楼顶账。”

陈辉说：“我也是觉得贷款划算，咱们这么慢慢弄还是慢了，又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行了，我下午找我妈说去。你是这会儿就走啊？”

小伟说：“走吧，这边你们几个商量着弄，你这几天辛苦点，再多带带兴海和六六。”

陈辉说：“行，交给我了。”

小伟对兴海和六六说：“那我就去龙城了，你俩在这边转几天，什么事听小辉的。”

兴海和六六点头答应下来，小伟说：“上货的话，货款小辉你先给着吧，回头再还你。我怕他俩带太多钱在身上不安全。”

陈辉说：“行了行了赶紧走吧，上货能用几个钱，三万二万的事。走吧。”

小伟在陈辉肩膀上拍了一下说：“行，那我走了。他俩回的时候你给拿六台BB机给他们，再给拿两千块钱让他们租房子用。”

夏茂盛说：“不对呀，那我和耿惠咋回去？挤火车啊？”

小伟说：“你俩要回前打个电话呗，要是洪亮方便就坐他车，要是他那头不方便我让是小君过来接你们一趟。”

第512章 让小姑娘上啊？

陈辉说：“小伟你不用管他们。走吧。他俩等工作调动弄好了再说。”

耿惠扭头看着陈辉问：“我也调啊？”

陈辉说：“我都和我妈说完了，你这边比老夏简单，银行系统不归政府管，我妈一句话的事儿。我妈说让你来人民银行先呆着。”

夏茂盛说：“那小伟你就不用管我了，耿惠不用回我自己怎么都行，你忙你的吧。”

几步路，回到招待所这边，小伟也没上楼，直接上了车，打着火又想起来点事，对陈辉说：“别忘了学校那边，买五百块钱的文具书包，让陈晓耿惠她们过去给学生发一下，从低年级往高年级发。不要给学校，亲手发。”

陈辉比了个OK的手势。小伟又对兴海和六六说：“用点心啊，多想想。有事打电话吧。”两个人答应了，欧米茄缓缓起动，有几个人的目光中远去。

六六对兴海说：“你发现没，小伟变默叽了不少。”

陈辉伸手搂住六六的肩膀说：“那是因为不放心，说明咱们还不行事，加油吧哥们。走，我带你们逛五爱去，这会儿那边人少了没那么挤，正常上货的话得早上四五点钟过去，那边十点多就关门了。老夏去不？”

夏茂盛说：“走吧，呆着也没劲儿，买几件夏天的衣服穿，兴海他们这衣服也得换换了。”

耿惠说：“你们去吧，我不去挤了，我又不能买衣服。我找王婶去，这不有办公室了嘛，我和王婶合计一下把财务科支起来，陈辉给支点钱，要买不少东西呢。”

陈辉说：“用多少？”往自己车走过去。

耿惠说：“怎么也得几百块吧，账本计算器什么的，笔，还有一些小东西，像文件袋啊盒啊，钉线，笔筒垃圾桶剪刀锥子这些。你那边饭店里能挑两个人过来不？要本份点的，上过高中的最好。”

陈辉从手套箱里拿了一万块钱出来递给耿惠，说：“从饭店调人过来啊？要不等等，这几天马上招人，到时候一起招几个人过来行不？李娜那边也得用人呢。现在从饭店调人工资怎么发呀？总不能这边和饭店一样的工资吧？”

耿惠问：“你们饭店服务员工资多少？”

陈辉说：“基本工资三百，不过那边其他收入多啊，奖金提成啥的，乱七八糟下来哪个月都得一千出头七八百那样，这边肯定不可能有那么多啊，四百块钱了不得了。”

耿惠说：“说的我都想去干服务员了。这边最多也就三百四百，这都比一般的全民高了。”

夏茂盛说：“我觉得你和王婶得先把整个公司的工资系统先弄出来，基本工资，调级工资，岗位工资，绩效，奖金办法，奖励办法，还有提成和补贴，岗位福利。现在刚开始人也少，等以后大了要是没有个标准的话容易乱。”

陈辉说：“也对。这块，咱们就拿耿惠你们工行工资系统做模板吧，你和王婶一起，参考一下咱们现在有的这几个地方修改一下，尽量平衡一点，公司一成立咱们就施行。还有人事这块，要不，干脆下午我就和李娜说让她过来得了，把总务科也支起来，先把人事这块弄好。得定岗啊。”

夏茂盛点头说：“我看行，这两块成形了别的就方便了。你们几个把这两块弄出个大概来，完了让小伟拍板吧。”

兴海说：“招人的话，俺们那边人行不？都能干，能吃苦，真的。”

六六说：“拉倒吧，这么老远呢，来了住哪呀？一折腾那点钱就没了，这边啥都要钱呢。”

陈辉看向夏茂盛，夏茂盛想了想说：“我觉得厂里工人，饭店的小工和杂活这些都可以，服务员得挑。我觉得如果咱们手里有一批小伟家那边人的话肯定特稳定，用着肯定比城里孩子顺手，还放心。”

陈辉说：“我也这么感觉，那等公司这边弄起来了咱们去小伟他们县里招一批吧，主要就招高中生还有小伟他们村里的。兴海，你这回回去以后也走走问问，看看想出来的人多不多。你跟他们说，最少一个月也有三百多的工资，管吃管住。”

夏茂盛说：“要稳当的，别弄刺头过来，像张福那样的肯定不能用。还有啊，别说是小伟的事，就说你们能找到活就行了，咱们这边招人女的要的比男的多，你心里有点数。完了个头高长的漂亮的多找点，这样的挣的也多。”

陈辉说：“要不直接和他们县高中联系一下得了，只要年纪不超过二十五都可以用。”

夏茂盛说：“那么大肯定都结婚了吧？能行？”

陈辉说：“咱们这就是定个条件，来不来人家自己拿主义，你还抢啊？”

夏茂盛点了点头说：“那到是，行吧。”

兴海挠了挠头说：“总共能用多少人哪？想出来的肯定少不了，这有这机会还管吃管住的，三四百的工资肯定都愿意来。”

陈辉笑着说：“你们村，不，就你们县城，总共年轻人有多少啊？还得上过学的，起码也得是个初中吧？年纪得十六以上二十五以下的，能有多少？放心吧，能来的全都能安排，这都不一定够呢。”

夏茂盛说：“咱们马上这边要开四五家饭店还有一家大的食品厂，各种工人加起来五六百人肯定是要的，完了以后还会开，先来的这些人干的好的话，以后都有机会出去当班长经理呢。”

兴海吓了一跳，说：“五，六百人哪？我的天哪，这光工资一个月都得多少了？你们真有钱。”

陈辉说：“对了，像嘎子那样的，人老实还能打架的找点，要能靠得住的，一个月工资五百起步，你能找来多少我要多少，要是当过兵的更好。”

夏茂盛看着陈辉问：“干啥？”

陈辉说：“打架呗，还能干啥？你看上回安东那事，这回水洞这事，咱又不缺钱，出门带点人安全。再说了，以后店开多了不得有几个震场子的啊？你指望一群小姑娘上啊？”

第513章 规置

耿惠说：“对，这个我支持，这回这事多吓人哪，想想都后怕。”

兴海笑着说：“想找能打架的还不简单点事，不用光看个子，嘎子就打不过小伟，咱农村力气大能打架的有的是，这玩艺儿关键得看敢不敢下手。我帮你们喊。”

陈辉说：“行，你叫吧，人要可靠啊。”

夏茂盛的关注点偏了：“嘎子打不过小伟呀？小伟瘦不拉几的恁能打？”

六六嘿嘿笑起来，说：“嘎子就服小伟，让小伟从小收拾到大呢，别说俺们村，一直到镇里小伟都算厉害的，俺们那时候打架都是小伟带着，他敢下手劲又大。他劲比嘎子大，就是不长肉。你们猜为啥小伟那么能打？”

兴海也乐起来，夏茂盛问：“为啥呀？”

兴海说：“小伟胆子小，哈哈哈，俺们这一群里就他胆最小。”

陈辉奇怪的问：“胆小，不是应该怕吗？还能打？”

六六说：“他劲大，敢下手，把人打倒了不就不怕了嘛。原来那会儿他晚上都不敢一个人走夜道。”

夏茂盛抓抓头皮说：“还真是头一次听着这个理论。不过也不一定，我爸说，战场上最容易活下来立功的胆子一般都不大，应该就是小伟这种，怕死就想法把对方弄死。”

陈辉说：“行了不说了，走吧。耿惠你去找王婶吧，俺们去五爱，正好在那边找找房子。”几个人上车，耿惠自己去小伟家。

下午四点过，小伟的车停到饭店后面坝子里。地平已经打好了，整个坝子铺的平平整整的，用细木条分成一米见方的方块，整个这片的感觉一下子提了起来，边上还修着几个花坛，只是里面还是空的，啥也没有。

锁好车，小伟向饭店后门走过去，就听黄老五喊：“小伟，小伟。”扭头看过去，黄老五背着个钱兜子蹲在台球社门口冲他招手。

小伟走过去，在黄老五边上蹲下来说：“怎么了？有事？副食这边谈好没？”

黄老五说：“谈好了，一个月给副食交一万二，能行不？”

小伟说：“行啊，怎么这么便宜？我还以为得交个二万三万的呢。”

黄老五笑了，说：“你以为这是奉天哪？他这么闲着还一分钱没有呢。他要一万五，最后砍到一万二，就等你回来拍板了，案子啥的我都给奉天那边打过电话了。装修这块找的坑木场，对了，你原来不是想包坑木场吗？不包啦？”

小伟掏烟递给黄老五一根，自己点上说：“不包了，没意思。他那价要的不划算，以后再说吧。”

黄老五说：“前两天黑子带人过来闹了，让刘华生弄起来了，拘着呢。”

小伟说：“赌的挺大是不？他来闹啥？”

黄老五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小伟说：“行，只要黑子他妈能弊住不漏这事这么办也挺好。你和老候是讲情义的，这事办的对。黑子，拘一段时间吧，让他清醒一下对他有好处，晚上你把华生喊过来咱们吃个饭。”

黄老五说：“那个三哥把黑子输的钱退回来了，让华生给吓唬住了。他也没啥大靠山，就一个在消防科当科长的姨夫。退了三万出来，这钱咋办？我还没去派出所拿呢。”

小伟说：“这钱哪，不能直接给黑子家，容易漏。这么的，你在城里找找，在中心这块用这钱买套房子或者门面看行不，写上黑子妈的名，让她以后收收租，这么的进钱也有个过程，还挣了一套房子在手里，对她家帮助也最大。”

黄老五说：“买门面三万怕是不够吧？”

小伟说：“不是三万，是两万，你和老候那钱不拿回来呀？事得一码是一码，弄明白了最好。他家那股不是没退嘛，他家里又不是急着用钱，买房子花了多少就用这钱算呗。你把事和他妈说清楚就行了。”

黄老五点点头说：“也对。行，那就这么弄吧。”

小伟说：“事定了就快点办，副食这边你找人把它隔成两半，把案子挪过去让副食搬家。完了等他搬完了就开始拆，一半一半弄，这么的不影响两边营业。”

黄老五说：“他这边还得砌柜台啥的呢，行，我先隔，先把案子搬过去。”

小伟站起来说：“我去饭店看看，有事咱们晚上再说吧。”去了饭店。

这会儿正是休息时间，张姐翟哥她们都坐在大堂这边说话，丁春燕拿着个手掌机在玩，这会儿开始流行手掌机了，俄罗斯方块，贪吃蛇这几款游戏大火。一台手掌机一百多块钱，算是奢侈玩具。

小伟和大家打了声招呼，说：“翟哥，张姐，李冰，你们过来来，和你们商量点事。”

四个人上了二楼找了个包间进到里面关了门。

坐下，小伟给翟哥点了根烟说：“翟哥，你帮我把这头重找个厨师，你去安东行不行？基本工资给你按一千五算，吃住都是我的。”

张姐捅了捅翟哥说：“干，干，这好事上哪找去。划拉划拉一个月二三千了，顶十个全民工了都，小老板多大方啊。”

翟哥抽了口烟，有点迟疑，说：“安东啊，太远了。”

小伟说：“嫂子也跟你一起过去呗，又不是让你们分居。嫂子到时候随便在厂里干点什么就行了，那边也要建个食品厂呢。”

张姐说：“你们男的真是的，睡觉就那么重要啊？比挣钱都重要。”

翟哥老脸一红，瞪了张姐一眼说：“你，你说，说啥呢？”

张姐问小伟：“那我呢，我干什么？给我涨工资不？”

小伟说：“以后这边就得张姐你帮我管着了，尚姐接食品厂，我可能过了十月份大部分时间要呆在奉天那边。张姐你当店长，工资一千起算，行不？把这边帮我安排好。”

张姐拍了一下桌子说：“干，你就等好吧，保证给你弄的漂漂亮亮的。哎呀，还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哈。小老板我这一百多斤以后就交给你了。”

小伟对李冰说：“现在洪亮那边肥料厂建起来了，他大部分时间也得呆在奉天那边，要不你也去奉天吧，去食品厂上班，还是管面活这一块，我准备在那边上速冻馒头饺子什么的。”

李冰点点头，说：“那这边咋弄啊？都甩给尚姐啊？”

第514章 安排

小伟说：“这边以后生产都归到厂里去，让关荷姐管着，咱们现在馒头包子啥的卖上没？”

李冰说：“卖上了，一共就找了十来个人，还行，还有些饭店从咱这订货了。现在基本上产销平衡，过一段时间应该还能扩大点产能。”

翟哥说：“行，我去吧，在家呆着也呆不出钱来，趁着还能折腾多挣点是点。什么时候走？”

小伟说：“那边马上开始装修，你这边就开始张罗吧，找个差不多的厨师过来顶你，完了把家里事也安排一下。波子和英子是要去奉天的，他俩有别的事安排。”

翟哥往嘴上递烟的动作顿了一下，问：“都走了呀？那我家怎么办哪？房子一空就完蛋了。”

张姐说：“收拾收拾卖了吧，又不是城中心什么好房子，以后你家英子和波子两个肯定是在奉天了，人家安老五也是全家在奉天，你不去呀？这边还留着干啥？”

小伟说：“对，以后大家可能基本上都会在奉天定居了，这边卖了也行。”

翟哥出了口长气说：“奉天，住哪呀？那边房子好买吗？户口啥的咋，咋整？”

小伟说：“房子户口这些你们都不用管，我有安排，我在八一公园那边买了三栋楼呢，到时候有需要的话都住到那边去，房价走内部价。那边是建设厅的集资房，住的全是建设口的干部。”

翟哥说：“行吧，你这么说我心里就有底了，行，那我就折腾折腾，哎呀，还有点舍不得的。”

小伟对张姐说：“以后张姐尚姐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干，都是这个待遇。”

张姐说：“行，我不像老翟这么默叽，你吱声就行。”

小伟对李冰说：“回去和家里商量一下，和洪亮把事办了吧，这么的过去也安稳点，你俩也都老大不小的了。现在洪亮在肥料厂当厂长，有四成股份，能养起你了。”

李冰脸上飘起红霞，点了点头。

张姐忽然叹了口气，说：“这家伙，一下子全走了，原来的老人就剩我一个了。”

小伟站起来说：“那就这么定了吧，你们都安排一下，翟哥厨师的水平你把握一下啊。我去后面。”出来下了楼又来到后面。

黄老五还蹲那在，拿着根树棍在地上乱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伟走过去说：“老五，台球厅这边的事就交给你安排了啊，把账弄好。完了，歌厅和舞厅这边你想干不？想干的话包给你。”

黄老五抬头看着小伟问：“怎么包？”

小伟说：“暂时的话，你一天交七百过来，剩下都是你的，行不？先弄一段时间，不行咱们再调，放心，你挣多了也是你的，我这边不会涨，要是你挣少了我可以降，咱们商量一下就行。不过饭店办事的话还是得用啊，还有来吃饭的想唱歌的话还得用，这个你得认。”

黄老五说：“行，这条件我还不答应不就傻了嘛。饭店这边用也是白天，不耽误晚上的事。你这是，要走啊？”

小伟说：“十月份以后我在奉天呆的时间就多了，这边到时候怕顾不过来。交给你们我能放心点，有钱大伙挣呗。到时候这边的生意都得麻烦你帮着照看点。”

黄老五说：“行，那没问题，你看的起兄弟兄弟也不能叫你丢面。”

小伟蹲下说：“这边饭店交给张姐管，食品厂给尚姐管，蛋糕店还得开个几家，平时你都帮我照看点，然后，挣钱了攒点，以后说不上什么时候有机会了你也有钱投。”

黄老五点了点头，说：“有你这句话就行。我还想着以后能跟着你去奉天呢。”

小伟说：“慢慢来，不急，机会总能有。副食这边你抓紧吧，到时候用钱前找我拿。”站起来进了蛋糕店。黎文爀坐在桌上抽烟，栗玟在后面做蛋糕，抬头看见小伟进来，欢呼一声扔下刀就跑了出来：“你啥前回来的？”

小伟和黎师傅打了个招呼，说：“刚到，和张姐翟哥说了几句话，想我啦？”

栗玟小脸一红，点头说：“嗯，想了，没看我都激动啦。”

小伟笑着坐下来，说：“去把蛋糕做完再出来说话，我又不跑。”对黎师傅说：“黎哥，想不想去奉天？”

黎文爀看着小伟说：“要在那边办厂了啊？”

小伟说：“食品厂，培训学校。弄个大的。我买了几亩地自己盖楼干。你去给我主持培训学校呗？同时负责蛋糕店的技术开发这块。”

黎文爀想了一下说：“我得问问师傅，看他意思。我的技术都是和师傅学的，要是他那边用人的话我不好走。”

小伟说：“黎师傅那边又不是你一个徒弟，你也不可能给他干一辈子，对吧？总得出来自己干，我觉得黎师傅那边应该替你高兴才对。再说了，你在我这边，咱们和他的合作就不会断，从经济上讲他也划算。“

黎文爀说：“他不光是我师傅，还是我本家族叔，还是问一声再定吧，我肯定得听他的。“

小伟说：“行，我等你信儿，那边十月底左右就得开始了，你提前安排好就行。对了，一直我也没问过你，你结婚了没？”

黎文爀点头说：“结了，我小孩都三岁多了。”

小伟说：“那你把嫂子和孩子也接过来吧，住这块我来安排，你一直也没说我也忽略了，这么一直分着也不是个事儿。”

黎文爀说：“习惯了，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就过年前后能回家呆几天。”

小伟说：“你们南方和我们北方在这方面差异挺大的，我们这边一般都会想法把媳妇儿带着。总分开不是事儿。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好。”

黎文爀说：“孩子将来还要上学读书，户口也是个大问题，总不好到时候再把孩子送回去，那对孩子的影响更大，还不如就一直这样，他也习惯了。大家都习惯了。”

小伟说：“人这一辈子能年轻多少年？最美好的时候不在一起，挣钱挣钱，等老了动都动不了再在一起吗？户口确实是大问题，我也不敢包票就说能给你们全解决了，不过我一直在努力。最不济咱们花钱行不行？花钱在这边借读，到时候回去考试就行了呗。这钱公司出。”

黎文爀有点意动。自己作事是要拿本钱承担风险的，创业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能不担风险的靠技术挣上大钱大多数时候才是最舒服的选择。

何况还有家人团聚。没有人是石头，每个人都有各种需要，真以为天天三更半夜鸡儿梆硬舒服啊。

第515章 又得转学了

小栗玟做好了蛋糕包装好拎出来摆到柜台上，拍了拍手说：“我呢，你们一个一个都要走了呀？我怎么办？”

小伟和黎火爀都笑起来，小伟说：“这边还要开蛋糕店，至少要开五家。你不是总想当店长吗？当个大店长干不干？敢不敢？龙城这边的店都交给你管。”

栗玟兴奋的小脸通红，使劲绷着嘴唇才抑制住仰天狂笑，假模假样的说：“我怕我干不好。”

小伟说：“嗯，到是，那就算了，我再找别人吧。”

“你敢。”栗玟马上一声大喝，气势汹汹的瞪着小伟。

黎文爀哈哈大笑起来，他是很稀罕栗玟这个小丫头的，手艺上也是一点不藏假的教。

小伟说：“以后你就在学校那边上班，到时候就管管人事，安排一下物料调配，和食品厂那边衔接，解决一下临时问题，每天下去转一圈检查工作这些，得把所有的店面管好。账目交给李更生，你签字。”

栗玟站在那直愣愣的瞅着小伟，瞅了能有三四十秒，突然跳了一下：“耶，当官喽。吼吼吼哈哈。”工资的事问都没问，也是个心大的。

小伟说：“在商业区还有好一点的居民区附近找房子，栗玟有办法没？”

栗玟琢磨了一下说：“没办法，去找呗，咱们不是有到处卖馒头的嘛，让他们给找，找成了的给点奖金啥的不就得了，肯定嗷嗷叫着去干。”

小伟眼睛一亮，对黎文爀说：“哎，别说哈，栗玟这主意不错呀。我现在相信栗玟能把这边的店管好了。栗玟，等这边店开起来了以后你就拿年度提成，怎么样？所有龙城这边的店面总利润里给你提成。到时候你就是小富婆了。”

栗玟握着拳头举到胸前说：“我一定能挣着老多老多钱的，哈哈，到时候让俺家那老太太看看，看她还敢不敢天天吼我。”

小伟站起来说：“行了，你们忙吧，我回院里去了。黎哥，我等你消息啊。”黎文爀答应了一声，栗玟看着小伟的背影小声嘟囔：“着一面就跑，多呆会儿能死啊。”

小伟出了蛋糕店低头打量着地面上的水泥地平往车上走，黄老五问：“小伟你回大院啊？”

小伟说：“嗯，回去看看，这边安排完了。你找几个人把这花坛弄一下啊，这秃着太难看了也。”

黄老五说：“弄了的，花种都埋里了，长不得有个时间哪？”

小伟哈哈笑了一声打开车门，说：“这片花了多少钱？用不用我拿给你？”

黄老五说：“不用，没花多少，账我报给更生了，你去看吧。”

小伟停下动作转过去对黄老五说：“舞厅歌厅这边就从这个月开始算吧，你自己算一算交过来多少钱了，反正一天七百，二万一千块，要是够了剩下的全是你的了，要是多了你下个月自己扣。”

黄老五笑着说：“中，中中，这事中，就这么定了。”

小伟指了指空地说：“现在这片坝子弄好了，你晚上可以考虑在这边支个烧烤摊，生意肯定能不错，场地租金算你一成利，干不干？”

黄老五跳起来跑到小伟面前问：“真的呀？我其实想这事好几回了，怕你不乐意。那玩艺儿有点埋汰呀，几天这地上就得全是油啥的。”

小伟说：“摊子尽量往饭店这边摆，这边是煤棚，没事。想弄就弄吧，这东西弄好了也不少挣。东西白天你可以收到咱们库房里。以后李更生他们都不在这边办公了，中间那屋和后面坝子你都可以用。”

黄老五说：“行，我让我媳妇儿和我小舅子来弄，我交两成利给你。”

小伟上车，打着火摆摆手走了。黄老五兴奋的挥了挥拳头，歌舞厅，台球，再上个烧烤，他相信自己以后一年挣个二十万没有问题。

小伟回到大院，隔着大门就闻到院子里飘出来的烤蛋糕香味。下车开了大门把车开进院子，小伟爸一眼就看到儿子了，笑呵呵的迎过来。

小伟妈正抱着谢小虎坐在厨房门口那和几个择菜的大嫂聊天，现天一天一天整的小虎像是她孩子似的，小虎亲妈都轮不着抱多一会儿，如果不是小红上学估计这孙子的事早就提上日程了，谁让小伟天天在眼前晃呢，张军那边离的远挂不上。

停好车，小伟爸关了大门走过来：“这一圈可没少走，事都办好啦？”

小伟说：“嗯，办好了，在我哥那买了几栋楼，修了点门市让我嫂子帮着往外租，以后怕是要干个商场啥的。这头没事吧？”

爷俩关肩往老楼那边走，小伟爸说：“没事，能有啥事，顺顺溜溜的一天。你哥邮的照片到了，你妈昨天还骂呢，照片都到了人还没影儿，在奉天办事啦？”

小伟说：“回了趟老家，去我大爷和我四叔那看了一眼，我打算让小旺我哥和嫂子秋收了过来，看看干点什么，总不好在农村种一辈子地吧。”

小伟爸点点头说：“行，小旺那孩子是塌实的，你现在行了能帮就帮一把，没错。那个啥，张福那边，你长点心吧。”

小伟说：“张福我管不着。我和大爷说了，张福要是能老老实实在家种两年地我就管，要不就别找我。对了，我让我四叔从上秋开始帮我收山货，让他们也挣点。等十月底咱们房子好了你和我妈小兵就去奉天吧，我给你们找个地方批山货，还有我哥那边的特产什么的，不能累。”

小伟爸点头说：“行，反正在这头也没事一天到晚闲着。这小兵又得转学啊？”

小伟说：“学校也就在咱家门口，和这边距离差不太多。幸好小兵是初中，小学那校长让我得罪了，要是小兵念小学的话还得走远点才行，估计她得使坏。”

小伟爸瞅了小伟一眼问：“咋的了？”

小伟说：“陈辉也在那这弄了块地，弄大了，结果把咱原来盖那个要去把这大的给我了。那地让边上小学给占了一大块去，让我给要回来了，就这么得罪了呗。没事。”

第516章 又要搬家

小伟爸问：“多大？开始弄了没？”

小伟说：“有八九亩地，开始弄了，王工说十月底能行。”

走到小伟妈边上，谢小虎睁着大眼睛看着小伟，小伟妈说：“这家伙出去就没影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小伟笑了笑，弯腰摸了摸小虎的小脸蛋，被小家伙嫌弃的把手拔拉开了。

小伟爸说：“九亩地打算怎么盖？这家伙，能盖一大片房子了。”

小伟说：“太大了，正好盖个厂子和办公楼，里头咱自己家用，那就不小了也有几亩呢，中间还有个池塘，修出来能好看。给你们留了块菜地在后头，能有七八分地，完了院里栽点果树啥的，我妈要是爱养的话鸡鸭鹅狗的都能养了这回。”

牟丽娟从楼里出来，看到小伟笑着打招呼：“小伟回来啦。”

小伟叫了声嫂子，谢小虎靠在小伟妈怀里，亲妈那连看一眼都没看。

小伟爸扯了个小板凳过来坐下说：“你老丈人那头挺好啊？”

小伟掏烟递给老爸一根帮着点上，说：“挺好，领导挺重视的，去省城建当局长去了。我王婶以后在咱们家公司里当会计。我以前都不知道她是会计。”

小伟爸说：“你妈还是会计呢，原来队上合作社那时候你妈在那干了好几年，后来怀你的时候才不干了的。”

小伟瞅老妈：“妈你还干过会计啊？你咋考的证啊？”

小伟妈说：“那都是啥年月的事了，那会儿谁干啥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儿，考什么考，我和你丈母娘是正经八百的初中毕业生呢，不让俺们干让不识字的干哪？”

小伟爸说：“你妈这话没错，那年头初中生就可以当干部了，高中生妥妥的进市政府。”

小伟问：“那后来咋不干了呢？干到现在的话咱们家也早就进城了吧？说不上还是干部家庭呢。”

小伟妈摇了摇头说：“可没那心思。那会儿成天怕的要命，生怕一不小心就犯了啥错误的，回家老老实实种地过日子多好，不用担惊受怕。”

牟丽娟伸手说：“小虎，来妈妈抱，让奶奶和叔叔说话。”谢小虎把脑袋往小伟妈怀里钻了钻不吱声，小伟妈笑着说：“得了，我抱着吧，又不累。你去忙你的。”

小伟说：“嫂子，做好准备啊，过一阵你和谢哥又得搬家了。”

牟丽娟愣了一下问：“往哪搬哪？不在这块儿干啦？”

小伟说：“我在奉天又干了个厂，比这个大不少，到时候谢哥去那边当厂长去，你不跟着啊？”

牟丽娟问：“什么时候走？”

小伟说：“现在正盖呢，得十月份，还早着呢，就是先和你说一声。”

小伟妈问：“那头有住的不？”

小伟说：“肯定有啊，这个我还能整忘了啊，放心吧，比这边舒服。以后在那边就稳当了，不会再动了，以后慢慢的，把谢哥和嫂子的户口弄过来。”

牟丽娟眼睛一亮：“弄奉天啊？”

小伟说：“嗯，帮你们弄奉天去，年底吧，现在还不行，得年底，年底我找人办。”

小伟妈问：“咋还非得等年底呢？早办完小娟不是早安心哪？”

牟丽娟脸有点红，说：“你看婶你说的，现在也挺好，我咋都安心。”

小伟说：“落户口不得有房子啊？没房子落哪？咱们那房子都得十月底才能好呢。”

小伟妈恍然大悟，哈哈笑起来，说：“对对，我把这茬子忘了。”

小伟说：“我去前面看看。”往培训学校这边走。

从后门进了楼，给关大爷上了根烟来到办公室。单红梅几个都在忙活呢，这又到了招生的关键时候了。那个安中华已经确定不过来了，人家家里关系硬，去局里了。

屋里还有一个闲散人士，于秋。正坐在单红梅边上帮着填表呢。这哥们从一来就盯上单红梅了，小伟也没管这些事，现在看情况这哥们要得手啊。

“于秋，你不实习练技术天天在这蹲着啊？”小伟乐呵呵的问。于秋扭头冲小伟笑了一下挑了挑眉毛说：“我这是白给你工作呢，你还不乐意啊？”单红梅红着脸拍了于秋一下。

小伟说：“行啦，看样于秋这是回不去了，你爹妈让你过来学技术结果把儿子弄没了，亏了呀。”

安丽华她们三个咯咯笑起来。

于秋说：“没事，我在你这上班，完了把我爹妈接过来就行了，反正我家就我一个。”他是签了工作协议的，毕业就要在这边工作了。

小伟说：“工作呀？你想干啥？做店糕当店长还是直接在我公司上班？”

于秋扭头看着小伟：“公司？你成立公司啦？”

小伟点头，扔了根烟给他说：“办了家集团公司，管理上方便点，要不以后多了怕乱。”

于秋问：“在这呀？”

小伟说：“在奉天。咱们自己盖的办公楼和厂子。”

刘尚月说：“那老板，你以后是不是就主要在奉天了？”

小伟说：“差不多，那边厂子大点，再说以后下面各个市都得开店呢，在奉天方便。你们有没有想去的？那边要招人呢。”

左红问：“那这边学校不干啦？”

小伟说：“干哪，为啥不干？不过奉天那头也要开培训班，那头的学员主要是给咱们自己训养店长和技工的。那边地方大又是省城，学员肯定得比这边多，我这不是想着你们都干熟了嘛，去了不用我费劲。”

单红梅瞄了于秋一眼说：“我想去。”于秋嘿嘿乐。

安丽华说：“我也去，我早就不想在这边呆了，左红尚月你俩去不？”

左红说：“我得回家问我妈。去了奉天就不归劳动局了，不知道我妈能不能乐意呢，那是个官迷，成天梦想着我能进局里当官给她涨脸。”

刘尚月说：“我去不了，我这辈子也就是混龙城的命了，在这老实儿的闷着吧，反正工资也不少。”她有男朋友在这边城建局上班，肯定是不可能去奉天的。

小伟说：“不急，要十月份呢。这期学员多不？”

第517章 结业生

单红梅说：“比二期要多，估计二楼也得住人了。”

小伟说：“嗯，提前安排好，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这期毕业的你们调查一下，看有多少想直接在咱们这边上班的，做个登记我好安排。

厨师面点回去的咱们就不管了，西点想回去开店的也得问问，设备选址开店啥的都得咱们帮着做计划呢。对了，投资额，得弄清楚他们自己能投多少钱。”

单红梅问：“人家投多少钱咱们还管哪？”

小伟说：“他拿一万出来就想开个蛋糕店怎么办？咱们有那能力吗？所以得提前调查一下好心里有数，我也想想招。大伙都不容易，花好几千学的技术，咱们可不能像别人那似的发个证就不管了，争取让大伙都不白学，都能挣上钱。”

于秋问：“没钱咋管？借他钱哪？”

小伟说：“我也没咋想好。初步的想法是店我开，他算上班吧，完了等我收回成本了再一点一点把店交给他自己，大概二三年时间吧，最多也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单红梅说：“老板心真好。”

于秋凑过去说：“我心也好，我也是大好人。”小伟和左红都笑起来，刘尚月翻了个大白眼。

小伟说：“咱们自己这边马上也开始开店了，奉天五六家，龙城四五家，然后别的城市先开个二三家，争取以后再来的学员就能回自己城市去实习。”

于秋说：“真的呀？我靠，你真有钱，这得投多少钱哪？”

小伟说：“手里有点，再借点呗，先铺起来再说，所以以后咱们这边要用的工越来越多，你们尽量和学员说清楚，争取能留住人在这边上班。”

单红梅说：“老板，咱们到处开店了，那学员再开店怎么弄啊？两边竞争啊？那学员能乐意吗？不得影响咱们招生啊？”

小伟说：“怎么可能，蛋糕面包这种店面一个城市开个二三十家都不会饱合，生意这东西就是干的越多市场越大，咱们帮他们打了个底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像设备啊材料工具这些，他都可以直接来咱们店里调，你算算账，是不是给他省了不少事。”

单红梅说：“二三十家？有那么多人买吗？”

小伟说：“干的多了买的就多了，人都是有学有样的，别人过生日吃蛋糕了，自己过的时候要是不吃一个就会感觉不对劲，感觉比别人差了点啥，明白吧？你开一家店影响面有多大？对不？要是二三十家呢？走哪都能看着，那能一样吗？”

于秋说：“老板这话说的我信。再说像面包这些也有不少人喜欢，还有饼干什么的，总有能吸引人进来的地方，开的多了就成了流行了。别人都吃你不吃啊？”

小伟说：“关键是店的大小档次的问题。咱们的学员都不算富裕，估计开店也就是在家旁边或者居民区市场啥的开个小店，店小档次上不去，影响面也小，接触的人群主要就是普通市民百姓这块。

咱们公司开的店肯定是在大型商业区或者步行街上，大店，影响力要大的多，面对人群也主要是赶时髦的有钱的，所以两边不冲突，反而因为他的东西肯定比我这边便宜，还能帮他推点客户过去。”

于秋说：“在大型商业区和步行街上开啊？我还以为这玩艺儿得开在农贸市啥的地方呢。那投资可就大了，一个店不得十几万哪？那房租一年就顶好几个小店了吧？那得啥时候能回本啊？”

小伟说：“公司开店主要是为了打牌子，相当于广告，主要是为了开发市场，前期挣不挣钱的无所谓，不赔钱就行，等大伙都干上了市场成熟了挣钱是肯定的，不急。”

单红梅说：“厨师咱们也用啊？往哪安排呀？”

小伟说：“马上奉天要开三四家，安东也马上装修了，人肯定是得用不少，我就是想着在外面招也是招，还不如用自己学员了呢。你以为厨师班毕业就能出去当厨师啦？

不能行，还得练呢，去了饭店也是从小工帮工开始干，这可不像做蛋糕，练会了就是会了就能干了，厨师靠的是经验，这玩艺儿得学一辈子练一辈子。”

单红梅问：“那工作地点咋写？”

小伟说：“省内各城市，这个不好说，反正到哪都管吃管住的，又不用租房子，在哪不一样？”

于秋说：“先写奉天和安东吧，估计前面的人也就是在这两地方，这么写吸引力大点，人家看了心里也有底。”

小伟说：“行，那就这么写。于秋，你是打算自己开店还是帮我干？”

于秋说：“我不是还欠你钱呢吗？咱们协议上说的是打工顶钱。我能开店啊？”

小伟说：“能，你现在算是咱内部人了，家属，你要想开店就开。”单红梅脸又一下子通红，左红和刘尚月安丽华笑的前仰后合的。在这个年代虽然不能说亲个嘴都能当毛片看了，但这种话题还是贼敏感。

于秋想了想说：“其实从我心里来说我是想自己干，但是吧，心里有点不大托底。我还是先上班吧，该还的钱我得还，完了正好熟悉一下，练练手，等适应了我再干，先和老板你学学买卖怎么做。”

小伟说：“那你想干啥活？当店长做蛋糕还是在厂里烤活？还是到公司干别的方面？”

于秋看了看单红梅说：“先进厂干活吧，我觉得干这个烤活相当重要，我还是先把这方面好好练练，等能行了再去店面，行不？”

小伟说：“行，别人不行你也得行啊，那就这么定了吧，咱们那边厂子估计十一月份开工，中间这几个月你帮我跑跑腿吧，别成天在这装编外职工。”

几个丫头又不顾形像的大笑起来，于秋嘿嘿一乐，问：“干啥？”

小伟说：“你驾驶证换了没？”

于秋说：“换了，我到地方上就换了，那会儿刚开始想进哪个单位开车呢，结果转一圈发现所有的单位司机都比车多。”

第518章 于秋的工作

小伟说：“那行，你就先开那面包，这几天就出去找房子去，商业中心区，比较集中的居民区这些地方。

居民区要仔细看一下居民消费能力，懂吧？你自己看看地图，按照繁华程度把整个市区分成几块，然后每一块至少给我找一个地方出来。

具体的话，平房楼房都行，但是得临街，交通要方便，边上不能有厕所垃圾堆这些，来回停车卸货要方便。还有就是地方要够大，营业面积不能小于二百平，大点无所谓，小了以后不好用。

房子的电，水，取暖这些都要了解清楚，然后和房主谈一下看能不能买下来，能买的话大概要多少钱，有没有房产证，能不能过户这些。要是不能买的话谈一下租金，租期不能少于九年。”

于秋拿了张纸过来记，问：“要是都能买呢？全买啊？”

小伟点头说：“只要能买的全买下来，自己的房子用着才放心，装修也得不少钱呢，租的总有风险。”

于秋问：“楼呢？楼也买呀？那玩艺儿都是三四层四五层的，买了干什么呀？”

小伟说：“买。干什么呀？买下来把店开了再想呗，总有用处，放材料，员工住宿，食堂，办公室，这不都得有地方吗？实在不行在上面开个旅馆。”

于秋竖了竖大拇指，忽然看向小伟问：“你不是打算所有的地方开店都把房子买下来吧？奉天，安东，别的城市。”

小伟说：“都买。安东那边上个月我就买了，奉天这几天小辉在到处找呢，不光是省内。辽东这边铺完吉北龙江咱们都要去，这几个月你就到处跑吧，争取多跑点地方。”

于秋说：“有钱人真是牛逼，这弄下来得多少钱哪，几百万哪。那你给我划个路线吧，龙城完了去哪？”

小伟想了想说：“龙城完了去大联，完了安山杯溪安东，估计你这几个月能跑玩这四个地方就挺厉害了，剩下的到时候再说吧。出去花钱记好账，该留的票据都留好，回来报销。”

于秋说：“吃饭哪有票据？”

小伟说：“吃饭给你补，一天三十块钱，够不？”

于秋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够够，用不着，二十就差不多了。”

小伟说：“出去饭得吃好，就三十吧，完了注意安全，有事别硬上，别吃眼前亏就行，人安全了事咱们可以慢慢找回来。公司肯定给你出头。”

于秋说：“讲究，有你这话就行了。等好吧你。”

小伟说：“工资的话，基本工资按三百五，然后综合考虑你的工作成绩给你发奖金，行吧？”

于秋点头说：“行，没意见。给这么多还不行我不是疯了吗？没说的，老板你敞亮我于秋也绝对不含糊，看我表现。”

安丽华在一边突然插嘴，说：“老板，你还要到处开饭店啊？饭店现在到处都是能行吗？现在好厨师不好找吧？咱们学校这些老师根本就请不动。要是厨师差了饭店能开起来？”

中国做为全世界第一吃货大国，不管在哪朝哪代，饭店都是最多的，国人做生意也往往第一个就想到吃，而且神奇的是只要是吃的，开店就有人，不管在哪。当然了，你菜弄的太难吃得除外。

走遍全球，到处都挤满了华人餐馆。这也就造成了另外一个事实，做餐饮行业的竞争相当大。为什么现在开个饭店要求的档次和投资越来越大？你得使劲往上拔，只有越往上竞争压力才越小，但相应的对软硬件的要求就越高。

小伟扔给于秋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说：“不是开普通饭店，我奉天不是还有个饭店嘛，开那个的分店，算是特色精品餐饮吧，对城市的综合消费能力要求有点高，不是哪都能开。”

于秋问：“就是特别贵呗？”

小伟笑着说：“对，你可以这么理解，我那饭店一般人吃不起，所以消费能力差点的地方没法开。”

安丽华问：“在老板你那饭店吃顿饭得多少钱哪？一桌。”

小伟说：“不喝酒的话，平均一千多块钱，喝酒就不一定了，有的酒一瓶就好几千了。”

几个人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着小伟，半天，于秋竖起大拇指说：“老板，你真黑，我收回以前对你的一切评价和看法。”

小伟笑着说：“扯蛋，行了，不说了，你们几个尽快把事都安排好了，去奉天的和家里说好。我过去了，晚上我要请人吃饭呢。”

于秋说：“老板，我把龙城这边跑完直接出差啊还是到奉天报道？”

小伟说：“先到奉天吧，去报道安排住宿，收拾好了再出去。”起来推门走了。

左红把笔扔到桌子上，往椅子背上一仰，看着天棚说：“人比人得死啊，看看人家，几百万的投资说的轻轻飘飘的，咱们还在为了几百块钱工资拼搏努力。”

刘尚月说：“关键是，就这几百块钱工资还是走后门找关系才有的，要不几百块都挣不着。”左红单红梅安丽华都扭头看着刘尚月：扎心了呀老铁。

于秋拍了拍单红梅说：“别着急，咱不羡慕，我好好干，过几年咱们自己也能挣着钱，几百万不敢说，几十万我跟你保证。”

左红双手捧心看着于秋：“于秋，你还有弟弟不？”

刘尚月和安丽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单红梅水汪汪的双眼闪着星星看着于秋，根本就没听着左红说了啥。

于秋说：“虽然我比你们不大多少，但是我当过兵，走南闯北的经历也不少，我跟你们说，听我的，跟着老板好好干，绝对绝对能挣着大钱，绝对将来比到单位上班强，相信我。”

左红说：“还不是一个月几百块钱工资，挣啥大钱？”

于秋说：“你现在是单位的人，在这边开的还不是单位的工资？这不一样。像里面那个谢厂长，他能就开几百块钱工资啊？饭店的经理能开几百块钱？就说蛋糕店的店长，一千六吧？顶你几个月的？”

左红说：“店长得会技术吧？”

第519章 聪明人哪都有

于秋说：“不一定，目前来说会技术的肯定更适合，以后就不好说了，以后会这个的越来越多就不值钱了，到时候还不是靠业绩说话。所以我觉得，以后的店长基本工资肯定不可能有这么高了，也不一定非得会做蛋糕，但是得会经营，主要得靠奖金收入。”

左红想了想，说：“有点道理哈，我发现于秋的脑袋其实也挺够用的。”

于秋说：“而且你们没听老板说吗？各个市都要开，那每个市得有一个负责人吧？那工资啥的能少了？你们不用求别的，就干到这块儿就行了，一年挣个十几万几十万肯定没跑。相信我。”

左红握着拳头喊：“跟紧老板，升官发财。我拼了，去奉天，我妈不同意我就跑。”

刘尚月装哭，说：“我咋整啊，早知道我不处这么早对像了。”

单红梅说：“你傻呀？奉天离这也没有多远，你现在也没结婚，先出去干着呗，要是真挣着钱了我不相信你对像不高兴。有脸他别花。”

左红说：“对呀对呀，你一个月挣一千的话看你对像敢说啥，有能耐他也挣去。”

于秋忽然咦了一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不对，不对不对，刘尚月你不用去奉天，你就在这边呆着就行了。”

几个女孩都看向于秋，于秋咳了一声，把手里的烟夹到耳朵上说：“你们看啊，老板要在全省开蛋糕店，开饭店，要在奉天干一个大食品厂，还要把培训学校开过去，对吧？”

左红瞪着眼睛说：“他得去奉天。”

于秋拍了大腿一下说：“对啊，他以后肯定是在奉天呆着了，那这边呢？不得有个负责人哪？学校这一铺，招生实习食堂，不得有人安排有人管哪？”

安丽华说：“咱们仨一走，尚月就自动成了负责人了，比咱们还舒服。这算傻人有傻福不？”

于秋拿手指着刘尚月说：“你现在就得想好，以后你还是不是算劳动局的人。跟你说，你如果还算是劳动局的，这负责人你坐不上，就算坐上了也就是还拿这些工资，顶大天再有点奖金。

要是不在劳动局呆着了那你就是老板公司的职工，依老板那性格，工资肯定就上去了，别的什么奖金福利的不能少。但是就有一点，这边要是将来不干了你得跟着老板走，劳动局肯定是没戏了。”

刘尚月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左红说：“哎呀，这少说还得开六七年七八年呢，想那么多干啥呀？六七年以后的事现在想有用啊？六七年以后你就能进劳动局拿正式编制啦？没影的事。就跟着老板吧，别的不说钱挣着了。”

安丽华和单红梅都点头：“对对对，小红说的有道理。”

刘尚月眨着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说：“我怎么感觉在你们面前我像个傻子似的呢？”

左红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负数，你现在确实就是个傻子，负数还不傻呀？”

刘尚月跳起来冲过去掐左红，几个女孩笑着叫着闹在一起。

于秋说：“别闹啦。红梅，赶紧做表去调查西点班留下工作和回去开店的人员，安丽华你查厨师班的，电话都有吧？尚月你整理新生资料，左红，住宿这边不用重新安排啊？”

几个丫头松开手喘着粗气各自去干活，弄了几下左红说：“不对呀，于秋你凭啥指挥我们哪？”

于秋说：“我去看看车。”起来开门就跑了。

安丽华说：“于秋将来肯定能行，红梅真有福。”

……

一个星期时间悄悄过去。

副食商场里已经被木板隔成一大一小两半，从奉天过来的绅迪台球桌售后正忙着给台球桌校平，挪个案子而已，施老板没来。台球桌这东西就这点麻烦，一挪动就得重新找平。

原来台球社这屋现在已经搬空了，副食的孙经理正找人在里面砌柜台贴瓷砖，副食商场的柜台是用砖砌一米高，贴满瓷砖然后上面再摆东西或者玻璃橱柜。等他这边弄好搬过来，原来商场这边就开始拆。

李更生已经搬到学校这边办公。小伟考虑了一下，暂时还是留李更生在龙城，饭店食品厂和蛋糕店所有的账目还是得有个人管着，等以后奉天那边建起来了成型以后再说。

谢小龙暂时还在龙城，得等那边盖好了设备进来才能过去，不过食品厂基本上就交给尚姐管着了，谢小龙就在边上偶尔指导一下，算是过渡期。老夏买那辆夏利一天没开就成了谢小龙的座驾了。

面活这摊交给了关荷，后面饼干机将拆到奉天去，整个二楼拿来做面活车间。

于秋每天满城的找房子。

而小伟这会儿正和坑木场老徐几个人坐在去安东的火车上。

安东的店面必须开始装修了。

“风格基本上还是按着奉天那么走，不过具体细节要调整一下，他这个房子有点复杂，分前后场，前后都有上去的楼梯，完了第三层是藏在二楼后面的，不是上面。我现在这么说估计你也不明白，去了现场吧。”

小伟比划了半天也说不明白房子的形状。关键是这个房子每层都不一样，前后转折的。当年的苏俄老大哥弄的也太随意了。

老徐拿着小伟画的草图看，说：“没事，你只要确定风格就行，别的我想办法。你那里还要留食品生产车间和宿舍？

小伟说：“太大了，用不完，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弄个食品车间，不用太大，能供应安东到凤城这片的蛋糕店就行，这边山路不好跑，要是从奉天送太折腾了。“

老徐说：“一楼就是厨房和蛋糕店是吧？二楼散桌，三楼包间，一楼后边弄食品厂和宿舍，你这图画的太抽像了，有几个地方不看现场我琢磨不出来。算了，到了看吧。“他把图纸卷吧卷吧揣到兜里，从茶几上拿了根烟点着抽了一口。

“接下来奉天还要开三四个店，大联也要开，估计下半年你就不用闲着了。木料不能缺吧？”小伟问老徐。

第520章 老徐的心思

老徐说：“得准备点，回头我张罗点老料回来，那个干的透不耽心变形，现在这些虽然问题不大但实际上肯定得扭点，你这大客户我得想周全点啊，别跑了。”

小伟说：“往哪跑，处的好好的跑啥呀，你还能坑我呀？”

老徐说：“你怎么寻思寻思又不想包了呢？差哪？”

小伟说：“主要是我一点不懂，再说摊铺大了也弄不过来，这饭店蛋糕店马上东三省开店，我以后大部分时间都得在外头跑，还哪顾得上这边啊。”

老徐摇摇头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嫌条件苛刻了，没办法，我说的也不算。要不这么行不？我拉人，咱们合伙重干一个，在奉天干，给我四成就行。”

小伟笑着说：“你自己咋不干呢？你要人有人要技术有技术的，自己支一摊不就行了。”

老徐抽了口烟说：“我也想啊，这段时间天天合计这事来着。一个是本钱太大，到时候木料全靠外进了，得压钱。二一个就是客源的问题，我想干起来太难了，弄不好就得赔进去。我不像你家大业大的，我这赔一下就是伤筋动骨。

你手里项目多买卖大，和你合伙的话这块我就不愁不用操心了，一门心思把活干好就行，可能发展的还能快点，要不我又要找客户谈客户又要设计备料的，两头耽误。我算想通了，现在这样我也挣不着啥钱，还不如跟着你们算了。想通了心里也就塌实了。”

小伟说：“你想好吧，好好琢磨一下，要不然真干上了将来也是事儿，合伙买卖这东西还是得多琢磨琢磨。”

老徐说：“算了，想好了。可以写合同里，要是哪天我想法多了拆伙的话赔你钱。也算是给我加个锁链，我这个人的毛病我自己知道，说好听的是心路活，说不好听的就是想法多，有点自私，但是事实上我又没那份能力。我这快四十了，还是稳当的挣几年钱算了。”

小伟说：“我这块无所谓，那会儿也就是想着以后总得弄干脆自己干一个算了。话说回来，一个人还能把活干完把钱挣完哪？不现实，所以后面我就没再提了。”

老徐说：“带我干吧，我说心里话，真是想好了。虽然我岁数比你大那么多，做事我不如你，服气。支起来以后外头的事我不伸手，就把厂子弄好把活干好，教几个徒弟出来给你。”

小伟笑了，说：“回来再说吧，现在确实也没什么精力。我想一想。”

老徐说：“现在这是公家买卖，我也就是吃点喝点。你这边不少花，最后钱都不知道便宜谁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而且龙城这地方也没啥发展头，经济基础在那摆着呢。

我估计大联你就得找别人弄了，对吧？太远。但是如果是自己的买卖就不一样了，别说在联，吉北和龙江都可以弄，大不了新近生产，对不？所以这事我得抓着你，我这人就这样，想通了要干就不默及，也不后悔，要是真等你找别人了那才叫真后悔呢。后悔也晚了。”

小伟笑起来，摇了摇头点了根烟，伸手把窗户打开，说：“我这个人吧，其实不独，钱一个人挣不完，好朋友在一起也比一个人更快乐。不过，怎么说呢？合伙人这事啊，不太好说，我觉得要是因为钱的事发生矛盾纠葛真挺不划算的，也懒得扯。

徐哥你这个人不坏，做事也塌实，但是吧，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啊，你也别挑。我感觉你这个人的性格有点独，总想着自己独占或者拿大头，这个严格来说也不算毛病，谁不想多挣点？但是这个性格不太适合合伙，心里话。

咱们可以做朋友，我有活只要条件允许都可以给你，但是合伙，真的，还是算了，我不想和你有钱这方面的关系，没事都好，万一有点什么事朋友都没法做了，不值当。”

老徐说：“这点我承认，上次你说承包这事的时候其实我心里不太乐意，因为我想包，我那会就想着这东西弄好了能挣钱，而且活也是我干，和人分钱心里不舒服。但是这段时间过来，我发现我自己其实没那个能力，这不就来和你说了吗？”

小伟说：“你不是没能力，你是没钱。这话可能不太好听，但就是这么回事。现在因为你需要资金来发展来做事，所以好像是想通了，但是将来你手里有钱了呢？

不用多，一年，一年时间你手里有个几十百八万应该不难，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个心态吗？你自己信不？到时候怎么办？我退出？我投的钱发展起来的我凭什么退出？然后肯定就是你退出单干了，以后还能见面不？然后扔个厂子在那怎么办？”

老徐没吱声，向后靠在车座上发呆，小伟扭头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山川河流花草树木，电线杆。

半晌，老徐手里的烟烧完了，他被烫了一下，一哆嗦清醒过来，把烟头扔到车外，抬手拢了拢头发，说：“要是手里有钱了肯定会有点想法，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样吧？不过，我也不敢肯定，说实话，小伟你看的透，我服气。”整个人有点沮丧。

小伟说：“徐哥，要不这么的吧，你现在说在奉天建新厂，说明坑木场这边的承包条件你也接受不了，对吧？行，咱们就建个新厂，就在于洪吧。

但是这个厂我不可能和你合伙，咱们这样你看行不行，新厂就按你说的，我投资你来干，你拿四成。但是合同上要加一条，你必须得干满三年。而且这四成只是你的提成收入，不是股份。

三年满，徐哥你手里也应该有一笔钱了，那会儿就是你自己决定，是继续还是你自己出去单干，你怎么选我都不拦你。要是继续，那重新签协议，你成为股东，我五十五你四十五，如果单干，那咱们就好聚好散，咱们以后该怎么的还怎么的。”

老徐又点了根烟，想了一会儿说：“我同意。小伟你确实够大气，事办的比我明白。服。”

第521章 相处之道

小伟说：“你不用夸我，我也没你们说的那么能行。谁不想挣钱？谁不想挣更多的钱？但是人必竟得在社会上混，不可能一个人单蹦的活着，得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做交易，所以想活的好过的舒服就得有朋友。

这是个关系社会，朋友越多越广人活的就越直溜。老话不是说了嘛，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道墙。我其实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也没上过几天学，我就知道，要想相处的长远，就别去**性格的底线。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挺复杂的，都有自己的生活环境，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理解，朋友相处，想处的长久就得多找共同点，避开矛盾点。像我和小辉老夏，他们两个都是哥一个，平时就比较在意我的感受，因为他们俩交个真正的朋友不容易。

在钱上面，我们仨的思想比较接近，有挣有花就好，都不是太计较的人，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也不用分那么清楚。而徐哥你呢，可能年纪的关系，就比较在意利益，咱们之间就不能像我和他们两个那么相处，那没个处。”

老徐点了点头说：“说的在理儿。谁不想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呢。可能就像你说的，岁数大啦，想法太多，我们这一辈人经历的看到的事太多了，想放下心思交朋友基本上不太可能。

开厂这点钱对于我来说像星星一样，永远只能看着摸不着，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就像家里桌上放了几个苹果，根本就不在心上。

我原来想过跟你们借钱，后来实在是张不开嘴，你不用说我自己也明白，咱没到那个份上，就是你们能借这朋友也是到头了。你现在这么弄正好，你也不白借我，我也有了发展，两不相欠，所以我才说你大气，我是真服。”

小伟说：“我可没想这么多，我也是挂着多挣点钱呢。”

老徐点头说：“放心，事交给我，就算为了我自己我也得把事干好，虽然这点事你们根本不在意，但是对于我来说，可能这辈子也就是这么一次机会了。”

小伟说：“哪有那么严重，现在经济越来越好，老百姓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机会有的是。”

小伟的目光在斜对面几个打扑克的年轻人身上转过，红色或印花衬衫，牛仔裤旅游鞋或者西裤皮鞋，都是这会儿最流行的打扮，头发都明显的烫过吹着三七分或者象头。就是年轻刘得华那款。

这个年代典型的穿着方式：衬衫塞在裤腰里，腰带上别着崭新的BB机。

事实上小伟和老徐带着的两个徒弟也是这副打扮，不过小伟是剃的寸头，他和陈辉都不喜欢长发，夏茂盛喜欢，那头自来卷总是精心打理梳着飘逸的发型。

东北这边在91年这个时候，社会还没那么浮动，因为这几年大厂矿的效益都很好，工资不断的上调，大部分老百姓都安心过着自己的日子，知道谁有钱也就是感叹一句：真有钱。还没有什么嫉妒攀比。

而那些大厂矿少，小企业比较多的地方两极分化就比较严重，有班上的乐足，失业待岗的为了吃口饭没黑没夜的奔波辛劳，过的就比较清苦。不过总的来说，这个年代就像小伟说的那样，机会有的是。正是政通人和百废俱兴的时代。

后世的人这样描述这个时代：挣钱不靠本钱靠的是胆量眼光。是中国历史上挣钱最容易也是最快的十年。看看现在的那些豪商巨富，有几个不是在这个年代挺起来的？

老徐也跟着小伟往那边看了一眼，回过头来问：“奉天那边什么时候能开始？大概。”

小伟想了一下说：“下个月吧？最快也得下个月，小辉这段时间正在到处找房子谈价钱呢。”

老徐摸着下巴想了想说：“安东这边加上你那个台球城的话，怎么也得一个来月，这么弄的话我可能就抽不出时间去奉天了。你们在奉天找个地方把厂子先弄起来行不？机器设备我拉个单子给你，等准备好了我直接带人过去就开工，这么的不耽误时间。木头的话，我打电话联系。”

小伟说：“行，我让洪亮在他那边找个地方买块地看行不行吧，不行的话我再找别人。机器设备有什么说法没？这块我们都不懂。”

老徐摇头说：“没有，能有啥说法，木工用的设备最普通了，最精贵的就是个电机，主要还是靠人。现在都是多功能刨床了，那东西什么活都能干，老师傅的手艺都没地方用了。”

小伟说：“我听说那个玩艺儿挺危险哪？说是不少人受伤，切手切脚的。”

老徐说：“有，确实不少。木工机床这玩艺儿没法上防具，全靠自己干活前加小心。那高速转起来的锯沾着就是一块肉，没跑。说来说去还是大意了，自己不小心，叨着烟的喝了酒的，都是作的。我这头有规定，上机器不准抽烟，脚下必须清理干净，喝了酒的不准备进厂房。”

小伟点点头说：“是得注意点，性格不稳当的说啥也不能要，进厂的工人全部都要签协议，违反规定操作的出了事故责任自负，我肯定不管，你提前和他们说清楚。”

老徐说：“话都是那么说，真要出事了能真不管哪？”

小伟说：“真不管。我说到做到。随便上哪告我找政府处罚我，我宁可厂子黄了不要了我也不会给他出一分钱。自己对自己都不负责任的人凭什么让我对他负责任？我会在车间里装上摄像头，违规操作的直接开除。”

老徐看着小伟说：“真要切了手再开除的话，治伤养病啥的，这一家就毁了。”

小伟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毁也是他自己毁的呀，有规定在那不执行，事后我还得管？那干脆厂子也不用干了，他也不用来上班，我直接把钱拿出来给他们分了得了呗？”

老徐想了想说：“真要是必须签这个协议的话，就怕工人不敢来了。出事了厂子都不管这点，有点说不过去。”

小伟说：“你得把概念分清楚，不是出了事厂子不管，是违规出事不管，这是两码事好不？咱们是开厂子挣钱，不是请大爷回来供着的，这个协议都不敢签的人说明他从心里就没想过遵守规定，这样的人我不要，给我钱我都不要。”

第522章 看房子

老徐苦笑了一下说：“这事咱们放后面说，不争论。说实话包括国企大厂在内有几个工人能遵守规定的？一天两天还行，十年八年总有疏忽的时候。”

小伟说：“所以现在在改制啊，这种现像只能说明领导群体的失职。”小伟扭头问老徐的徒弟：“上班不抽烟不喝酒你们能做到不？”

俩徒弟对视了一眼说：“不喝酒能，不抽烟，不知道，不敢说死。”

小伟说：“不是不让抽，是上机器的时候不准抽。”

徒弟点头说：“那能，就那么一会儿的事。”

小伟对老徐说：“在车间里弄个吸烟室，除了那里抽烟就罚款，一次二十。”

老徐抬手搓了搓脸，说：“先弄着看吧，公家也没管过这么严呢，能不能行？”

小伟说：“咱们的工资肯定比公家高，要求严点不正常吗？说来说去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他们能不出事健健康康的把钱挣了拿回去养家。如果连这个都接受不了的工人真不要，他要玩命去别的地方玩，我不陪着。”

老徐徒弟说：“师傅，我觉得小伟哥说的也有理，不喝酒不抽烟的话得安全多了。”

另一个徒弟点头说：“对，像老候前一阵那事，就是他上锯的时候抽烟来着，完了烟把眼睛迷了一下，结果就跑锯了，要是他那天做的是精活的话就不是摔一跤了，手都得没了。”

老徐笑着说：“这事第一个就是在管我，我干活前烟就没断过。行，先这么说着吧。”

小伟说：“到时候我请人来给设备改一改，尽量增加点安全措施。”

……

火车一声长鸣，大吼着颤抖了几下开始减速，到站了。大量的水蒸汽形成的白烟从火车车身下面喷涌出来，把半个火车包在了里面，像腾云驾雾一样。这是省内列车，用的还是蒸汽头。

列车停稳，车上的人纷纷站起来拿好东西准备下车，小伟四个人正好跟在那几个打扑克的年轻人身后，应该是哪个国营厂的工人，大呼小叫的说着下车去哪喝酒的事情，嘲笑着谁谁怕媳妇，谁谁是个抠逼，就这么吵闹着慢慢的走下火车。

随着拥挤的人流涌出出站口来到人声鼎费热闹非凡的站前广场上，四个人也没做停留，顺着马路往江边走，安东火车站是东西向，和鸭绿江垂直，车站离江边很近，只有几百米。

之所以走过来不打出租车不是舍不得钱，是因为还要找地方吃饭。这个年代长出门的人没有人会在火车站附近吃饭，肯定贵，而且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不安心。

小伟边走边对老徐说：“本来那房子就是饭店，东西做的还挺好的，挺有特色。结果我这一买还吃不着了，也不知道那个厨师去哪上班了，安东粮食局的。”

老徐说：“你还想把人雇过来呀？这年头不逼到那个份上没几个人会把公家工作丢了，稳当啊。”

小伟说：“确实有点那个想法，再说吧，看缘份。你们想吃啥，这不都是饭店嘛。”

老徐说：“让他俩选吧，我吃点啥都行。”

两个徒弟一个叫谢东子一个叫余水，都是十七八岁年纪，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谢东子说：“师傅，咱们吃大虾行不？虾爬子啥的。”

小伟说：“行，想吃啥吃啥，去哪家？”

两个人选了一家，四个人走了进去。是家私人开的餐馆，不是承包，就是个人开的。

一顿饭花了七十多块钱。吃过了饭，四个人顺着马路走到房子这边。

还是有点破烂的人行道，郁郁葱葱的大杨树，那家江浙人开的蛋糕点还开着呢，牌子就是一块铁板上用红油写着生日蛋糕四个大字，那家杂货店门口，那个老吴拿着把扇子坐在椅子上望天。

饭店这边整个修缮一新，大门换成了整个的玻璃地弹门，窗户一楼的全是落地的整玻璃，二楼是塑钢窗，墙面都做了精心修饰，看上去整洁一新。

小伟喊：“老吴，这么清闲哪？”

杂货店老吴睁开眯着的眼睛扭头看过来，马上笑着说：“哎哟，大老板来啦。来看房子啊？早就收拾好了。小谢留了传呼在我这，我帮你打一下。”他起来把扇子放在椅子上进屋里去了。

老徐问：“认识啊？”

小伟说：“原来在这屋吃过两次饭，在他那边买过东西，用过几次电话。”

老徐点点头，看着房子问：“就这间是吧？”走过去趴到玻璃上往里看，老吴出来说：“他马上过来，钥匙在我这呢。”把手里拿的钥匙递向小伟。

小伟接过钥匙打开玻璃门，五个人进了里面。

整个能拆的全拆空了，包括原来隔的那些房间。老吴说：“厨房后头这几间没拆，收拾出来了。这几间是当初起房子的时候直接盖的，承重。后面和楼上的都拆了，这下可真宽措，这房子值了，真大。老板你是准备干什么呀？”

小伟往后走，说：“开饭店哪，我就是开饭店的，以后吴老板你吃饭得来我这边啊，我给你打折。”

老徐笑着说：“可拉倒吧，上你这吃饭他得把那店卖了。”

老吴拿扇子挠了挠后背说：“这店又不是我个人的，我就拿个工资，要是贵了咱可吃不起。”

墙上原来封堵着的窗户全都拆开换上了塑钢窗，整个屋里亮堂起来，电线灯管这些都弄好了，老吴到边上开了灯。后面这部分挡在楼群里，自然光线还是有一点暗。

墙面粉刷的一片雪白。老吴说：“小谢干活细，外头都给你修了，墙角窗口啥的弄的可细了，你看看。”他指了指窗户。

小伟拉开一扇窗户把头伸到外面看了看，确实弄了，抹的有棱有角的。外面是两排树木，几个花坛，花坛里长着满满的杂草，树和花坛之间用红砖铺着甬路。再往外是那家幼儿园。

屋子里原来的那股阴气早就散没了，再也看不来原来的模样。后门也能打开了，换了两扇新做的木门，上面镶了两条玻璃透光。

第523章 公司成立

那辆偏三轮已经修好了，重喷了漆，上了警牌停在墙角原来堆镐把刺刀的地方。

老吴说：“对了，看我这记性，这个车的本啥的在车斗里，让我告诉你一声。”他过去到车斗里看了看，拿出一个文件袋来递给小伟。

小伟接过文件袋，老徐看了一眼三轮抬头说：“这地方原来应该是道大门吧？”

老吴说：“对，原来是大门，这栋房子最最开始的时候是当道的，后来前面又盖了一栋挡住了。”

小伟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三轮的证件本，车牌本还有驾驶证。车钥匙在车上插着，晃了晃，油箱也是满的。小伟把车钥匙拔下来和证件一起收到身上的包里，大伙往二楼走。

二楼还要比一楼亮一些，可能是因为地势高了几米吧。整个一个T型的空荡荡的大厅。小伟往原来被抓烂的那壁墙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了，房间都被拆掉了，墙壁刷的平整雪白，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从此消逝。

三楼的大会议室也是整洁一新，老吴说：“你这房子真是值了，把这三面楼都占全了，将来动哪头都得赔你钱，这房子买的，赚大了呀。“

小伟笑着说：“那你原来怎么不想法买下来呢？”

老吴说：“我是物资局的，也不知道这里面原来的构造啊，再说了，上哪弄钱去？”

老徐问小伟：“这房子花了多少钱？”

小伟说：“十多万，值不？”

老徐点头说：“值，捡着了。你俩开抬排尺吧，量细点。”他安排两个徒弟干活，自己跟着小伟和老吴下了楼，到了一楼小伟把三轮踹着火，轰了几下骑到外面，摆在大门口。

老徐说：“你还打算把这个弄回去啊？”

小伟围着三轮转了一圈说：“嗯，肯定弄回去啊，我又不长在这边。弄奉天去。”

老徐摇了摇头说：“你们有钱人真会玩，大老远的弄这么个玩艺儿回去，值不值个车钱哪？你骑回去啊？”

小伟笑着说：“那不是疯了吗？那得骑啥时候去了，找个车拉过去。”

一阵车响，谢志强开着他那台吉普停在路边，一边大声和小伟打招呼一边跳下来。

“这车没毛病，我那天还骑了一圈，机器杠杠的。”谢志强拍了拍三轮的车座说：“就是这座烂了，大架有几个地方锈不行了，都换的新的重焊的，骑了没？牛逼，这比玩什么125的强多了。”

小伟说：“你看着了呀？”

谢志强说：“就在那边修理厂修的，我熟人，修的时候我去过几次，放心，全给你弄的好东西。大架是我盯着焊的，这车你再玩个十来年啥毛病没有，就是费油啊，这家伙这油量可不小。”

老徐说：“那还用说，这是750，你拿去和125比呀？这车是仿的德国BM的R75，基本上从发动机到技术参数结构是完全复制的，正儿八经的好车。就是不太实用。”

谢志强说：“摩托车啥叫实用？不就是骑着吗？再说这车还能装不少东西呢，比两轮实用吧？”

小伟说：“你们争这个有意思啊？这东西就是喜欢，有机会了就留着呗，我又不是特意买的。”

谢志强说：“这车有倒档啊，你知道不？加点小心，这车倒档也是油门控制，速度老快了。”

小伟说：“摩托车还有倒档？在哪？怎么弄？”

谢志强说：“这，这里，看着没，踩下去就是倒了。”

小伟把钥匙递给谢志强说：“来，你弄一下我看看。”

谢志强接过钥匙发动摩托兜了一圈演示了一下，下来说：“这车带劲，这力量，澎湃啊。”

小伟接过钥匙问：“钱够用没？”

谢志强说：“屋里屋处都收拾了一遍，瓦整个揭了重铺的，换了点檀子，花了有一万四，差几百一万四，工钱我算进去了。这大门兜钱，光这门就二千多。”

小伟从包里掏钱，说：“行，弄的挺好，我刚才看了一圈。”数了五千递给谢志强，说：“给你补五千，以后有活再叫你。”

谢志强接过钱数了一千还给小伟说：“不用多给，这又不是我个人的事，我也就是挣个工资。”小伟也没推，把钱接过来收到包里。这年头的人公私分的比较开，就像这一千块钱，谢志强收了，不交上去就是犯罪，交上去也落不到个好，还不如不要。

小伟说：“你没想过自己拉点人干哪？现在活不难找吧？”

谢志强摇了摇头，蹲在那研究挎子，说：“要养人呢，没活也得发工资，现在没啥大活，修修墙补补瓦的，再说要是个人干的话这活也轮不着啊，街道上能把活给我啊？人家自己有人。”

小伟就没在说啥了，这事不能劝，个人有个人的想法。

闲唠了一会儿，谢志强开车走了，小伟和老徐坐在挎子上晒太阳，小伟坐在驾驶座上，老徐坐在挎斗里，过了好一会儿小伟才反应过来：“凭啥你坐斗里啊，还能躺着，我这只能挺着。”老徐嘿嘿乐起来。

房子排完尺就是晚上六点多了，四个人找地方吃了饭住到电业招待所这边。老徐领着两个徒弟绘图，这年头绘图全靠手笔尺，可没有电脑制图，这是一项耗时废力的工作。

小伟没事干，躺在床上看电视，正发着呆BB机响起来。

拿过来一看，陈辉。慢慢腾腾的下楼去回电话。

“啥事啊？”

“公司批下来了，明天去拿照，牛逼不？辽东兄弟实业（集团）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

“这么快？不是说得一两个月吗？”

“靠，你没看谁在办哪？拿俺家老陈不当金钢钻是不？”

小伟说：“行，你牛。那就正式开始吧，让耿惠和李娜过来把财务和总务先弄起来。完了把饭店，蛋糕店，食品厂，培训学校都重新注册一下。”

陈辉说：“龙城的学校和食品厂饭店能行吗？”

小伟说：“安记，单独注册餐饮公司，奉天的食品厂，培训学校，然后蛋糕店单独注册。龙城那边的蛋糕店到时候归到这边公司，饭店和培训学校是人家公家的，你注册个屁。食品厂到是可以。”

陈辉说：“我就说嘛，那边的肯定不行。行，那我就再辛苦一下，你就瞧好吧。你这会在哪呢？”

小伟说：“安东，我和老徐过来的。”

陈辉说：“好好好，赶紧弄，哈哈，终于要开分店了，激动。”

小伟说：“你抓紧时间找房子，贷款的事能办了吧？”

陈辉说：“能，我明天去报资产和收益表。我妈说贷款证这玩艺儿就得使劲往高了弄，用不用再说，主要是额度一定下来再想调就比较麻烦。”

第524章 早上的街市

小伟说：“我婶说弄多少？”

陈辉说：“我妈没具体说，明天去了再说呗，完了我给你电话。我还得找人做图纸呢，这个可能得花点钱，跟你说一下。”

小伟问：“做什么图纸？”

陈辉说：“万柳那块地啊，办公楼和厂房的图纸，要报资产哪，还有这家饭店，龙城的食品厂那边，安东这个店，现在都可以报上去算资产，对了，我妈说你买的那个集资房都可以按员工宿舍算里面，她们这边不看具体拥有人，只要有东西就行。钻个漏子。”

小伟说：“那就报呗，兴城的楼也可以算过来呀，那边也注册个公司，还有建的那些门市房都可以算价值的，哎呀，这么一弄好像不少啊。”

陈辉说：“确实不少，别看买地没花啥钱，要是按规划下来的门市道路厂房这么算的话就值钱了，我妈说咱们现在的总资产批两个亿贷款额应该不难。”

小伟猛的咳嗽起来，被口水呛了气管，这刺激有点大了。

但这就是事实，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贷款离普通老百姓相当遥远，但是那会儿贷款真的相当容易，甚至有时候银行为了完成任务会主动帮你增大资产扩大贷款额度。

说个实事儿。那会儿弄块地，不管这块地是不是你自己的，只要有使用手续就行，租的都行。你说你要建个房子，只要弄个手续打下地基有图纸，就可以贷款了，而且房子的用途不同价值也不同。

91年那会儿有个哥们，在城边山下的土路边花三千块钱管生产队租了半亩地，说要建个加油站，生产队出面报的建房手续，打了个地基，起了半米的墙，从银行套出来一千万。一千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半米的砖墙在那山根一直摆到95年，被人收拾了一下养猪了。

95年，一个港岛人来到小石湖，说是回来寻根，说要在家乡投资搞旅游。一时间声势搞的轰轰烈烈的，投资合同签了，需要的土地也划了，这老板雇了一些人在划给他的土地上延着边缘插了一圈红旗，祭拜天地，这就算开工了。

呵呵。然后就插这一圈红旗就贷了三千万。跑了。总投资没超过三千块钱。

96年，一家私营水泥厂，总投资一百三十万，生产能力可见一般，贷款证额度批了一点二亿，老板的儿媳妇儿说，银行把他家水泥厂后面的山算做水泥厂资产了。据说那山上全是石英矿。

辽东这边是山就是矿，确实没毛病。

……

小伟说：“行吧，那头你就看着弄。反正，千万别给陈叔陈婶添麻烦，咱们现在不需要用这么大的代价来换发展，明白吧？咱们就是慢慢来有个两三年时间也能起来了。”

陈辉说：“不能，你放心吧。就是合理利用规则的事，我爸我妈又不傻，他们心里比咱们有数。”

小伟搓了搓脸说：“也是。这刺激一下有点大，我这有点乱了。行吧，先这样。我这边弄完马上回奉天来。”

放了电话交了钱，小伟懵懵懂懂的回了房间，倒在床上发起呆来，兴奋，激动，忐忑，各种滋味一起涌起来充斥了他的全身。

第二天一早，小伟顶着一对熊猫眼出了门，这一晚上也没睡塌实，不是梦到漫天的钱在飞，就是梦到还不上贷款被抓起来了。就这么迷糊了一晚上，汗水把床单都打湿了，到了五点半醒过来怎么也睡不着了。

端着盆到卫生间冲了个凉水澡，小伟这才清醒过来。回屋换了身衣服来到楼下。

老徐三个这会儿还没起，食堂也没开，小伟出了招待所的门顺着马路没有目的的闲逛，吃了一碗牛肉抻面，人总算有了精神。

大街上人来人往，自行车铃声此起彼伏，淡淡的雾气飘浮在空气中，掺合着晨蔼把一切显成了老照片。身边的斑驳的墙壁这会儿都深含着一种莫名的韵味。

“窝煤哟，窝煤咧。”卖蜂窝煤的倒三轮载着堆得满满的煤饼慢慢从街边骑过来，向饭店送（米叉）子的人挑着重重的冒着水汽的挑筐，带着一股酸味擦着破烂的人行道的边缘匆匆走过，小心的躲避着脚步更急的行人。

路边的小吃部都亮着灯，飘着各种诱人的香味出来，里面的人头也不抬的忙碌着。所谓挣钱不起早，做早餐最是辛苦，零碎的活零碎的货零碎的钱，不管冬夏四五点钟就要起来挣扎了。每当有脚步声从店前经过，老板总要抬起头殷切的看一眼过来。

“滋啦”一口架在人行道边的汽油桶垒成的炉子上的大铁锅里冒着白气发出细碎的入油声，男人熟练的用粗长的大筷子挑上几下，一根枣红色的油条就从油里浮起来，懒散的翻个身子，身边滚动着细碎的油沫。

雪白的飘着豆香的浆子盛放在边上的保温桶里，一个用花布巾包着头发的女人手脚麻利的把浆子打到碗里，迅速的挑上几勺白糖。这个摊子上的人是最多的，排着队的人们拿着从自家带过来的各种盛具，暖壶，奶锅，铝盆，大玻璃瓶，买几斤油条，打几舀浆子，就是一家人香甜的早餐。

“豆腐脑，现点现卖的豆腐脑，鸡蛋肉沫卤子啊，吃一口香掉牙了哟。”一个中年男人腰上系着带钱袋子的围裙，脚边摆着两个水桶，一个桶里是白花花的豆腐脑，一个桶里是泛着酱色飘着蛋花的卤子，一边叫卖一边羡慕的看着排队买油条豆浆的人群。

买油条的人里总会不时的有人受不住诱惑，买了油条过来打一盆豆腐脑端走，卖豆腐脑的中年男人就笑的呲起满口的白牙，惹来打豆浆那女人的一个白眼。没有喝斥和争吵，大家凑在一起卖早餐，挣着自己的饭钱。

“我要那刚炸好的，你怎么总是拿先头炸的呢？”一个买油条的女人不满意的嚷了一声。

炸油条的男人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翻弄着油里的油条，他女人一边麻利的打浆子一边说：“大姐，都是刚炸的，你摸摸，都是热的，那刚出锅的不放一下袋子装不住，一下就烫漏了。”

“多装几层不行啊？”那女人有点不依不饶。

第525章 通畅

“你看大姐你说的，袋子也是钱呢。再说有装几层的时间那不就和我给你拿这个一样了嘛。”

卖豆腐脑的中年男人在一边插话：“你这个老娘们真格路，那眼看着都是刚出锅的，差那么一分钟半分钟的你还能吃出花来呀？看人家这么忙道你这是净给添乱呢。长点心不？”

后面也有人说话：“赶紧赶紧，这都等着呢。”

买油条的女人拎着油条扭身走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冲着卖豆腐脑的中年男人往地上呸了一口，这才扭动着快步走了，卖豆腐脑的咧嘴一笑，呲出满口大白牙来。

小伟就站在一边的墙角静静的看着，这会儿他突然觉得这条街上是那么的鲜活，五彩班澜的。

“站住，二和你站住听见没？我就看一眼，我不要。”

“不行，看坏了咋整？”

“你拿着都不坏我看一眼就能坏呀？你是不是脑袋有包？”

“反射。反射到你脑袋里长大包。”

“大鼻涕你早上吃饭没？”

“你才大鼻涕呢，信不信我告老师你给人起外号？”

“大鼻涕你不用告老师，你直接烀他一脸就行了。”

几个背着大书包戴着红领巾的男孩叽叽喳喳的吵闹着追逐着从小伟身边跑过，几个男孩后面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子，辫子上扎着粉色的蝴蝶结，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前面闹来闹去的男孩静静的走着，连书包也显得很精致。

一个淘小子正叫的起劲，一扭头看到了小丫头，大叫一声：“快跑，小报告在后面。”一群毛小子起着哄跑了，小丫头抿着小嘴仰着小脸翻了个可爱的白眼。

小伟莫名其妙的笑起来，这一刻心胸之间突然之间就感觉通畅无比，从头到脚的透着舒爽，从昨晚到刚才一直压在心里的说不出来的焦燥瞬间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

天色大亮起来，精打细算的小吃部老板们大部分关了店里的灯，把白天摆在街边的广告牌提出来摆好，压上砖头，然后在街头巷尾打量一圈，伸一个舒服的懒腰，或者点一根烟蹲在人行道上的大杨树下望望街景。相邻的两家老板就会凑到一起说几句话，转弯没角的打听一下各自昨天的收成。

这会不像后世，早餐点只开到九点十点就停业了，他们要一直开到晚上，也就是上午下午饭点前后抽空摆几把椅子睡上一会儿。

心情爽快起来的小伟哼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小曲回了招待所，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酣畅淋漓，等小伟被从打开的窗户射进来的阳光晒在脸上醒过来的进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虽然他醒过来，肚子发出一连串的咕噜声。

下楼到外边随便找了家小馆子吃了饭，溜溜达达的来到饭店。

老徐正带着两个徒弟做最后较尺，许多部件是要在龙城加工好了上完漆拉过来拼的，尺寸上有一点差距就只能返工，这个责任谁也不想担。

“怎么样了？”小伟走过去问。

老徐头也不抬说：“差不多了，在较几个地方就行了，你今天怎么了？我去喊你在门口就听着你呼噜声了。

小伟说：“昨晚没睡好，有点事没想明白，早晨才缓过来，没事。我打呼噜了？”

老徐点点头说：“打了，还贼响。对了你看看这，这门脸够宽啊，有二十多米，你这边是蛋糕店是吧？这牌子怎么弄？并着不好看，撂着不舒服，一个门脸也不能分两块啊，看着一点也不大气。”

小伟挠着后脑左右看了一下说：“要不，你不管蛋糕店了，整个门脸就做一个完整的饭店的就行了，蛋糕店这边后面再琢磨吧。”

余水说：“师傅，小伟哥，到时候找块厚点的好看的木头，直接雕上蛋糕店的名往窗户上面一挂不就行了吗？还好看，还不影响全局。”

老徐眨着眼睛想了想说：“也行，完了弄弄看。”

小伟琢磨了一下说：“应该可以，那就这么弄吧，把蛋糕店的这块招牌也好好设计一下，以后这东西得统一，这头这么弄了以后开多少家都得这么弄，所以得好看才行。”

老徐拿笔在头上蹭了蹭说：“关键得看字，字写的难看怎么弄也是白扯。你找个人写字吧，剩下的我弄。”

小伟说：“不用找人，我写吧，要钢笔还是毛笔？”

老徐扭头打量了小伟几眼说：“你写？你确定？你不是没上过几天学吗？”

小伟笑着说：“字写的好坏和上多长时间学有什么关系？我没上过学就不能把字写的好看哪？这是哪门子道理。”

老徐巴叽巴叽嘴，点了点头说：“行吧，你自己的店你随意。用什么写都行，写好就行，到时候我等比放大就行了。我等着欣赏一下张老板的大作。”

小伟说：“放心吧，我写字还行。这点事用不着求人。”

老徐说：“你这一楼确定不用隔断哪？蛋糕店就是半开放，对吧？”

小伟点头说：“对，就这一道大门，里面再隔的话显得挤了，布置上上点心就行了。你这是打算把厨房放后面啊？”他看着老徐手上的图纸问。

老徐说：“放后面，那边楼梯正好传菜方便。后门进东西也得劲，放前面有点别扭了，你不如把蛋糕店放大，然后这角这弄几组沙发，后面正好这几间屋就是办公室，多好。”

小伟说：“行吧，你是内行。那正好这边就做卖场，面食那摊和饼干什么的放这边卖。”

老徐点点头，说：“那一楼整个我就做个藻井，找人画漆画，完整点还好看。对了，这么的话，你想弄食品厂和宿舍就不行了啊，没地方了。二楼散桌三楼包间，还得加一组卫生间，没地方了，你另想别的办法吧。”

小伟说：“不行就不行吧，先弄饭店，加工间和宿舍我再想办法。”

老吴拿着扇子站在一边，插话说：“后头右边拉空着呢，你再掏点钱买下来不就得了。”

小伟扭头看向老吴：“能买吗？哪的房子？”

……

：最后几天了，要票！要饭钱！

第526章 被强制了

老吴在后脑勺上抓了抓说：“我记着原来是哪个单位的办公室来着，后来又当了挺长时间的宿舍，具体啥时候空下来的记不清了，有好几年了吧。你等下啊，我回去翻翻，我记着我原来有留他们那边的电话，我帮你找找。”

老吴一边思索一边进了杂货店，老徐说：“我还以为他个人开的店的，物资公司的呀。”

小伟说：“估计应该是包下来了，要是物资公司自己开不可能天天就他一个人。”

老徐说：“那前脸就这么定了呗？我就不考虑蛋糕店这边了，那个牌子我想想，你回去把字写给我。”

小伟说：“行，先这么弄吧，其实这块我没你专业，想的没你周全。”

老徐说：“那就行了，这头也差不多了，咱们是今天就回还是明天一早？”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要是来的及的话今天就走吧，回去还有事。我找人把这挎子给我送过去。”

老徐说：“行，那你忙去吧，我这边收个尾就回招待所收拾东西，车票我买，买了给你打传呼。”

老吴捧着一本翻开的厚厚的旧的发黄的大笔记本出来，说：“找着了，原来是武装部用的，那会儿有个民兵训练指挥部，枪械库也在这，后边这块撤销了就闲着了。这上的电话打不通了，你找人去武装部问问吧。”

小伟说：“行，谢谢了啊吴大哥，等我这弄好了请你过来喝酒。”

老吴合上本子笑眯眯的说：“行，那可挺好。”

小伟对老徐说：“那我就先走了吧，去找人问问房子的事，顺便弄台车。”

老徐点了点头，小伟给老徐和老吴散了根烟，顺着马路往城里走。

到电业找到刘穗，现在安东这边也只能找刘穗了，就这么一个熟人。

这个年头政府单位都没有后世那么严防密守的，都是敞着大门随意进出，安保全靠看大门的大爷。

小伟敲了敲办公室门，听见里面说了声：进。轻轻推开门，刘穗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抬头看是小伟，笑着放下文件站起来：“哟，小伟，你啥前来安东了？有事啊？”迎了过来。

小伟笑着进屋，说：“过来收拾那个房子，准备把饭店开过来，然后有点事找刘哥你帮忙呗，这头也只能麻烦你了，就你一个熟人，可别嫌我麻烦。”

刘穗笑着说：“有事就办呗，和我客气啥。来，坐，啥事？喝水不？”

小伟跟着刘穗坐到沙发上，小伟说：“两件事。那房子量完了，不太够用，听旁边物资局那吴大哥说，后头附楼的右半拉是空着的，空好几年了，说原来是武装部在用，我寻思刘哥你帮我问问武装部，看他们卖不卖。”

刘穗说：“确定是武装部啊？”

小伟说：“不确定，就是原来是武装部在用，空了几年了。”

刘穗说：“行，我问问，那边也还行，都是熟脸。还有呢？不两件事吗？”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说：“就是那台挎子，秦局帮我弄好了，我寻思能不能找台车给我拉奉天去。”

刘穗说：“这算啥事，行，下午我让工程车给你送一趟，送到哪块？”

小伟说：“就送电业大楼那就行，就扔电业院里，我就住那边上。”

刘穗说：“行，正好去拉点物资，顺手的事。我打个电话。”站起来走到办公桌那边打电话。

刘穗打电话，小伟就坐在沙发上等着，BB机叫起来，拿下来看了看，是陈辉。

等了有十多分钟，刘穗放下电话走过来，小伟起来说：“我回个传呼。”过去拿起电话给陈辉打了回去。

“什么事？我在这和刘哥说事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就回，晚上到奉天，怎么了？”

“哦。咱们这不是成立公司了嘛，然后你就自动加入个协和工商联了，那边通知开会，这个得你去。然后区政协通知你去开会，估计你要成为代表了。我爸说这个得去，不过意思意思就行了，咱们现在的程度，你最后肯定是市级代表，区里就是走个过程，意思到了不得罪就行。”

小伟说：“我不懂这些呀，去了干什么？要不你去吧。”

陈辉说：“你是法人代表，你不去谁去？去了也就是听听，举手鼓掌什么的，也没什么事。”

小伟说：“这东西是强制的呀？”

陈辉说：“个协和工商联这头说实话确实是强制的，政协这边不是，不过话说回来了，人家让你去你能不去啊？谁能拒绝？”

小伟说：“行吧，我明天去看看。没别的事吧？”

陈辉说：“谈了几个房子，正好你回来看看吧，我和老夏都觉得还行。”

小伟说：“行，那回来再说吧。工地那边你盯着点。”扣上电话，走到沙发这边坐下，刘穗问：“奉天那边有事啊？”

小伟点点头说：“说是什么工商联政协的，通知开会。那个必须得去吗？”

刘穗点了根烟说：“得去。工商联这边去了也就是个过场，你就听着就行了，一般也没什么事，顶多号召一下学习下文件还有要点捐款之类的，应付一下就行。政协这边得重视一下，这个代表身份还是有用，你们这家伙，折腾的动静不小啊。”

小伟说：“这不是摊弄多了嘛，这一下那一下的有点乱，就弄了个集团公司来管理。刚注册下来。”

刘穗问：“集团公司啊？牛逼呀，你们这产业可不小了，注册资金多少？”那个时代不像现在，现在的注册资金什么的都是虚的，根本不代表什么，那个时代的注册资金是实的，可以直观的表现一个公司的实力。

小伟说：“说是一千万，小辉跑的，我这段时间在龙城了。”

刘穗手里的烟头一下子掉到身上了，忙站起来手忙脚乱的胡噜了几下，问：“一千万？”

小伟说：“其实没有，我们手里也就是几百万，小辉说多写点显得有实力。”

第527章 公民代表

刘穗把烟头捡起来扔进烟灰缸，坐下来说：“叫你们吓着了，这实力，在全国也能排千名以内了吧，厉害，能行啊。”

小伟说：“怎么可能，还全国，全省都排不上吧。”

刘穗说：“我说的是个体，私人买卖。你这一个省级代表是跑不了了，这以后再见到你就得叫张代表了，别小看这代表身份，还是好使。”

小伟摇了摇头，刘穗说：“我刚问了，那楼不是武装部的，原来是借用的，下午我再打听打听。你那挎子还在店里吧？一会车过去拉，明天给你送到。”

小伟问：“武装部没说借的谁的呀？”

刘穗说：“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领导都换了，连打听都找不着人。我下午去房产管理局给你问问，不管是哪个单位的那边都能有记录。”

小伟说：“行，那就麻烦你了。对了刘哥，你这段时间和秦局联系过没？他那边怎么样了？”

刘穗点头说：“有联系，我这边帮他跑户口呢。副队长，还行，他这也算是出头了。他不说到奉天找你了吗？你们平时没联系啊？”

小伟说：“刚去那天在一起吃了个饭，然后他报到以后就忙啊，我也到处瞎跑，一直就没联系。”

刘穗说：“老秦那个人还行，能处，以后你们都在奉天还是没事和他联系联系走动走动。”

小伟说：“那肯定的，我也觉着秦局这人不错。再说了刘哥你的朋友那还有啥说的。”

刘穗问：“他说你答应帮他找房子啊？安排好没？”

小伟说：“和他说过了，等十月份，十月底吧，到时候他全家直接搬过去。”

刘穗说：“他那边说是分了套二居室，老楼，全家过去住不下，房子也旧了点。而且他家嫂子的工作想调的话也不是一半天的事，现在他就在单位宿舍住着呢，估计就是等你这头了，稳当吧？”

小伟说：“稳当，我在建设厅那边买了点集资房，到时候你们调过去的就直接住那边就行，说是十月底能盖好啊？不太好说。我自己的房子十月底能盖好，到时候要是不行的话就叫秦局先住我现在住这套，三室的，有一百二十多平，应该能对付住下了吧？他家几口人哪？”

刘穗说：“他家呀，六口人呢，俩孩子加老人，老秦家就他哥一个，有两个妹妹。”

小伟说：“嗯，那挤挤三室能住下，等那边集资房出来就好了，我给他弄一套五室的。”

刘穗说：“那肯定好了，又是新房子，美死他。多少钱哪？老秦能买得起呀？”

小伟说：“我丈人不在那边上班嘛，给的一百三十几一平，一套房子二万多块钱。”

刘穗睁大眼睛看着小伟：“我操，这么划算？有多的没？我也弄一套。”

小伟笑着说：“有，肯定有，到时候你过去拿就行了。”

刘穗竖了竖大拇指：“讲究，兄弟你够意思，这个便宜我就占了。”

小伟说：“他们单位集资不顺利，我丈人出头包了三栋呢，四十二套。你，秦局，我丈人的两个老战友我按原价给你们，剩下的我打算先放几年再说。”

刘穗问：“你丈人在那边干什么的呀？”

小伟说：“在省城建，刚过去接的局长。”

刘穗说：“建设厅的领导挺有魄力呀，这一下给你们三栋，不怕下面闹啊？”

小伟说：“王厅确实大气。这事吧，主要是集资问题。都不愿意掏钱，这边好不容易弄的地块而且都开工了，大部分干部就看着等着，觉得反正得盖最后还不是得分。厅里这个月底要是集资款交不上去的话地块可能就会被收回另用了，王厅也挺生气，就直接拍板了。”

刘穗说：“有事就躲，有好处就上，现在哪都是这样。行了，我还有事就不留你了，房子这边我打听好了给你打传呼，你回店里等着去吧，一会车估计就到了。”

……

“你好。”小伟推开集贤派出所所长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从安东回来以后就是连着几天的报道开会，小伟这才深刻的感觉到了这些公务人员和大人物们一天有多忙。

个协和工商联确实就是走了个形式，主要还是资产问题，如果是一般个体户的话根本不会通知人过来，只会定期上门收会费要捐款。小伟参加了个协和工商联组织的会议，跟着听了文件精神鼓鼓掌，以平时不在奉天的借口推掉了进入管理团队的邀请。

捐款是肯定要捐的，不管你在不在奉天也是要捐的，不过都不多，一项也就是几百块钱。什么教育捐款，绿化捐款，河道治理捐款，植树造林捐款，小伟很想问一下，绿化和值树造林不是一回事吗？

政协这边到是没有什么会，也不用小伟参加什么活动，只是叫小伟过去认认门，提交了一些资料。小伟被提名为市级候补代表，因为今年的会议刚刚开过，要等明年年初的五次会议才能成为正式代表，那会儿就有会议和活动必须参加了。

人大这边就比较正式，搞了一次茶话形式的座谈会，和大家谈了一下权利义务的问题，思想进步的问题，不出意外的话与会的这些人在下届都将成为代表，这里就是提前在思想上沟通一下。小伟参加的是区人大组织的座谈。

然后，小伟被提名成为了公民代表。来参加座谈的这些人都成为了今年的公民代表。

公民代表们将到公检法单位报道，履行一年期的代表责任。老百姓管这个叫人民代表。

小伟因为对公家单位不熟悉，想了半天才申请来集贤派出所，必竟这个陆所长勉强能算得上熟人，家里用的东西还是管人家借的呢。

公民代表一般选择在检法两个部门的比较多，到公安这边的也不是没有，但比较少。

不管原属是哪个单位的，只要担任这个人民代表以后，就要到所选或者指定单位报道，在这里工作一年。

第528章 小伟上班

“你好陆所，我是张伟。”

陆所长抬头看着小伟等着他继续说。小伟说：“咱们没见过，去年我刚从杯溪过来的时候，家里用的东西还是陆所你帮着送去的。杯溪县局的李中国是我叔。”

陆所长恍然，笑着站起来说：“哦哦，想起来了，你好你好，找我有事啊？”

小伟说：“这不是刚刚让区人大找去了，让我当什么公民代表，我哪也不熟，就申请到你这来了。要在你这呆一年。”小伟把公函拿出来递给陆所长。

陆所长愣了一下，接过公函看了看说：“这个代表我知道，这个代表驻派出所还是头一回听说，一般来公安系统的也都是到局里。你怎么不去检法单位呢？那边工作环境比这边可舒服多了，接触的人群也不一样啊。”

小伟说：“我也不懂啊，想来想去就你这边我还能熟悉点，就跑过来麻烦你来了。”

陆所笑起来，招呼小伟坐下，说：“还真头一次听说代表来派里驻点的，你决定啦？在检法那边这一年下来可是能结交不少人的。”

小伟想了想说：“不了，就在这吧，反正在哪也就是这一年时间，有个交待就好。”

陆所说：“行，那我给你盖章。也没什么事，就是有案子了办案的时候要求代表要在场参与，像抓捕审讯啥的，都要求代表在场。在检法那边要舒服的多了，人家办公条件好。不过也没啥，你要有事就忙，到时候在案宗上签个字就行，也没人查。”

小伟说：“不要求天天上班啊？”

陆所说：“理论上是这么要求的，人家到检法或者我们局里的一般没啥大事都是按时上下班，在所里这边，没弄过呀？咱们这，用不着，你没事了过来晃晃就行了，有事就办自己事。”

小伟说：“那我还是来吧，有事的时间再和你说，必竟都来报道了，万一让人查着不太好。”

陆所把盖好章的公函递给小伟说：“行，你自己看着办，咱们这都好说。你把这份公函交过去，然后每个季度要交一份报告，跟你说了吧？那，就欢迎张伟代表来我所监督工作了，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对我所的工作提出意见和批评。”

小伟看着陆所，两个人都笑起来。

陆所说：“老李这阵子没来呀？你们在这边怎么样？”

小伟掏烟递给陆所，说：“我李叔可能过一阵要调到奉天来了。”

陆所说：“真的呀？调哪？”

小伟说：“估计还是刑警队吧，具体就不清楚了。”

陆所疑惑的看向小伟，小伟说：“哦，我一个朋友，安东的，调到省刑警队来了，副队长。我是麻烦他给李叔办一下调动，所以我估计应该是刑警队。”

陆所想了想说：“哪个？姓啥？三个副队呢。”

小伟说：“姓秦，你要有事就直接找他，我和他说一声就行。是实在朋友。”

陆所点头说：“行，这事我记住了，我也不拿你当外人，以后肯定得有事麻烦你。对了，需要给你准备一间办公室不？”

小伟说：“这边我啥也不懂，你看着安排吧，我听你的。”

陆所说：“行，那我给你安排吧，你什么时候开始过来？”

小伟说：“我还得去趟龙城，估计三四天吧，把那边安排好以后就在奉天长呆了，头十月底之前都没什么大事。哦，七八月份可能要出趟远门，一个来月吧。”

陆所说：“能问不？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没记错的话，你是去年九月份来的奉天，是你对像上学，对吧？这一年看样你混的相当好啊。”

小伟笑了一下说：“也没干啥，和别人合伙做点小买卖，开了两家饭店食品厂啥的，这才刚开始呢。”

陆所说：“可拉倒吧，你这谦虚的有点过了啊，小买卖能轮到你来当这个代表啊？你以为咱们这是下面镇子上啊？哪家饭店？我看我去过没。”

小伟说：“奉天这边就在三好街街口上，安记老菜馆，另一个和食品厂都在龙城那边。”

陆所长拍了一下大腿说：“我靠，安记是你开的呀？你小子这牛大发了，这钱得哗哗的往家淌啊，真黑，太黑了，俺们四个人去那一次就是一千三哪，都没敢喝啥酒，再就没敢去过。”

小伟笑起来，说：“菜的成本确实太高，开这个店主要是靠人家的祖传秘方，按那方子上的做法成本降不下来，一降味就变了，你不觉得好吃啊？”

陆所回忆了一下，下意识的舔了下嘴唇说：“那到是，确实好吃。以后再去张老板给打个折呗？哎不对呀，我听说那是省里哪个大领导家孩子开的呀。”

小伟说：“合伙的，就电业陈局家的孩子，我们关系处的比较好。平时一般都是他在店里，我主要在龙城那边，哪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都是实在关系。”

陆所点点头说：“可以，有他家这买卖肯定稳当，地方上没人敢琢磨你们。你这关系也算是通天了。不过，龙城那边，好像没这么高的消费吧？那边我感觉，好像一直不太给劲儿啊。”

小伟说：“嗯，那边经济情况要差点。那边就是开了个普通饭店，主要是接一些政府单位的招待餐什么的，我平时都不太管。在那边弄了个食品厂，我一直在跑这方面的事。”

陆所说：“食品厂啊，为啥不在奉天干？”

小伟说：“弄了，十月份上，现在盖厂房呢。”

陆所摇了摇头说：“跟你们一比我这是老了哟，一年到头十几二十万的经费都转不过来，我这个所长，一年里有一半的时候是在到处拜佛求金哪，动不动就断炊了。”

小伟说：“派出所不能自己想办法置点产业吗？”

陆所说：“我到是想，置啥？置什么不也得有本钱吗？我就这么点经费往哪置？”

小伟说：“这房子是派出所的产权吧？”

陆所说：“是，现在都归到派出所了，以前是局里管，怎么了？”

第529章 改造计划

小伟说：“拆了重盖啊，这一片大平房又旧又破的，即影响形像又不好用，盖栋楼多好。”

陆所说：“我到是想了，上哪弄钱盖呀？”

小伟问：“你这片有多大？”

陆所说：“连院子算上，怎么也得有个八亩多地吧，就是我这位置不太好，二面临街的长三角形，走道到是方便。”

小伟说：“有没有图纸，你这片的。”

陆所说：“有，我给你找找，你要干什么呀？”起来到文件柜里翻了一会儿，拿出一卷旧图纸来，边缘都泛黄烂了。

把图纸铺在茶几上，小伟看了一会儿说：“陆所，你看啊，你这片，这建个主楼，办公用，这地方建一排车库，然后整个这后半边起几栋住宅，下面放二层或者三层的门市，堵头路口这里做个小型的绿化，多好。”

陆所说：“是好，拿啥建呢？我们组织组织全所拿气吹啊？”

小伟想了想说：“要不，我来建？”

陆所说：“你建？不要钱哪？”

小伟笑着说：“你看我像是疯了不？这一片八九亩地我建起来得多少钱啊我就不要钱了。”

陆所也笑了，说：“那还不是白扯，没钱。我早就有这想法了，前年边上学校想占一块地过去我说啥都没同意呢，给钱我都没卖。”

小伟说：“不用你给钱，你看这么的行不，我来建，办公楼给你建五层，剩下的地方建三底住宅，到时候下面门市我要一半，车库归你，住宅你全所职工分完再多给你十套，剩下都是我的，顶工程款，你干不干？到时候你门市出租一年也是一笔收入。”

陆所说：“我这边可是一分钱也出不起。”

小伟说：“你出地就行，不用你出一分钱，建好了咱们按合同一分就两清，干不？”

陆所想了想，咬了咬牙，伸手在茶几上一拍，说：“我得打报告问。”

小伟说：“你打吧，打完给我，我直接找柳厅说去。我估计需要改造的派出所能有不少，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打个包一起弄了。”

陆所怔了一下说：“你知道整个奉天有多少派出所吗？就是一半你没个几千万也弄不下来啊。”

小伟说：“只要计划能行钱可以筹，你先把报告做了吧，做的情深意浓点啊，资金写自筹。”

陆所说：“行，我就是动动笔的事，肯定给你弄好了。要是真能行的话我请你喝酒，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说实话现在宿舍根本不够用，我们这四个人挤一小间呢。结婚的都得出去租房子，分局也解决不了。”

小伟愣了一下说：“对呀，还有分局呢，你说，分局这么搞能行不？”

陆所说：“可拉倒吧，分局都是盖的新楼，还等你啊，不过局里应该有点地，以前分的房子有不少都是平房或者旧楼呢。”

小伟说：“行了，到时候我先和柳厅商量，他要是同意的话我再做调查，总有搞头。”

陆所说：“要是厅里同意的话你还调查啥呀，让各分局自己往上报就行了呗。不过我劝你啊，要是真有那钱，这事真能行的话，合同你最好是分开，一个所一个所，一个局一个局的这么签，别笼统着签一个，后面不好说。然后你最好所有的合同都拿厅里盖个章备一份。”

小伟说：“行，听陆所的，你写报告吧，我先回了，等过个三四天我从龙城回来咱们再细说。”

陆所说：“行，那你忙去吧，等回来说，我再帮你问问别的所，我和几个所挺熟的。”

小伟说：“那感情好，这么的陆所，我估计吧，即使柳厅支持这事下面也不可能都能乐意，必竟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咱俩这么说，你帮我谈下来一个所，我就给你折套房子在那，咋样？”

陆所说：“我要那些房子有啥用？你还不如折现给所里当经费呢。”

小伟说：“公是公私是私，房子是我感谢你个人的，和公家事搅一起不清不楚的容易犯毛病。”

陆所摇了摇头说：“可得了，那我要是接你几套房子那事不是更大？这事上哪能说清楚去？”

小伟站起来往外走：“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回来咱俩再细说。走了啊陆所。”开门出去走了。陆所站在那看着开着的房门琢磨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皱着眉头走回办公桌后面坐下来。

把盖了章的公函交到区人大，小伟又开车跑到万柳看了一眼，学校这边校办厂和一些临时搭建的棚子什么的都已经拆开净了，现场正在挖地基和排水沟，这个活也不算小了，要修的围墙加起来也得有六七百米，因为是永久墙体，地基要挖一米多深加地梁，还要配套排水渠和泄洪口。

在工地上转了一圈，虽然说的是砌完围墙再拆除老房子，但是为了赶工期这边已经开始动了，土地平整工作也在同步进行，整个地块上这会至少有三五十人在忙碌着。

在居委会那栋楼侧边，已经装了电柱，一个新变压器刚装好，看样子是陈辉打了招呼，这是给整个这片准备的，食品厂是用电大户，必须得有自己的变压器。居委会的电这会儿也改到这台变压器上了，小伟站在那看了看居委会的小楼，摇了摇头，这也是个麻烦哪。

回到家，小红还没回来，小伟陪着王婶说话择菜准备晚饭。

王婶问：“这几天都干什么呢看你忙忙叨叨的，有啥事了？”

小伟说：“开会，不停的开会，也不知道这一天怎么这么多的会。我叔他们上班也不容易啊，我这才几天，屁股都坐疼了。”

王婶问：“你开的哪门子会呀？”

小伟说：“这不是咱家办公司了嘛，个协，工商联，政协，人大，这一个一个就都找上来了，不去也不好，我这几天就是挨家应付呢，说啥我都没太听清。个协交了一千多块钱捐款，工商联填了一堆表，政协交了一堆资料，人大这边给我弄了个公民代表，我接下来这一年得去派出所上班。”

王婶来兴趣了，问：“咋还让你去派出所上班了呢？这也不是警察的，为啥呀？”

小伟说：“不是非让去派出所，是公检法单位就行，主要就是跟着一起办案听审，说是民主监督，我也不懂。派出所是我自己选的，别的地方咱也不熟啊，大门我都找不着，啥也不懂去了也是懵灯。”

王婶说：“多长时间？一年？那一年以后呢？”

王婶迫切的眼神盯着小伟，在这个年代，铁饭碗，公务员就是老百姓心里的一种执念，比挣多少钱都管用。

第530章 商议

小伟说：“就一年，这个代表一个人就只能当一年。等明年我就是正式的政协代表了，人大那边估计也能上，不过得等93年去了，现在只算候补。”

王婶说：“这是不是就算当官了？做买卖也能当官啊？”

小伟说：“这不算当官吧？也就是给个身份，还不是该干啥干啥，反正叫开会了就去呗。”

王婶说：“我还选过代表呢，发个纸条，上面印四五个人名，一个也不认识，就叫画圈，都是人家告诉你画哪个，我就不，让我画哪个我偏就不画他，凭什么呀，面都没见过还白耽误我功夫。”

小伟笑起来，让王婶照脑袋上拍了一下。王婶问：“以后要是再划圈是不是就有你名了？”

小伟说：“不知道，这个我一点儿也不懂呢。再说这边和咱们那边也不一样，具体怎么弄怎么回事咱也不知道，想那么多干什么呀。”

王婶点点头，说：“也对，咱把自己日子过好就得了。你到外边这个会那个会的别乱说话，听着没？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又一个运动，政治这东西咱老百姓也不懂就别掺合，人家安排干啥就干啥，别自己找事。”

小伟点头说：“知道，我记着呢。”

王婶问：“小红以后干什么？你俩商量了没？”

小伟说：“小红啊？进政府呗，念了大学也不能白念哪，家里事又不用她管，她以后就上个班，想干啥干点啥就行了，开心就行。”

王婶停了一下手，想了一下继续择菜，说：“也是，咱家的日子，现在也不愁了，现在的事我也不懂，是帮不上你们啥了，你们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了。明儿个我就帮你们带带孩子就好。”

小伟说：“等咱们搬过去以后，我妈我爸过来了，没事你们老四口就出去玩去，别一天总在家这么关着，家里到时候雇几个人干活就行了，你们也是辛苦半辈子了，就好好享享福，到处走走看看，咱们中国这么大呢，风景名胜历史名城的都去转转。等将来老了也出本书。”

王婶笑着说：“还出本书，书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可没有那笔头子。出去转转看看到是行。雇人干活？雇人在家里收拾屋做饭哪？那不成了地主老财了吗？不得让人抓起来呀？”

小伟说：“好好的抓你干什么？等弄完那院那么大，房子也有那么大，自己收拾啊？那咱们全家就不用干别的了，一天收拾一遍卫生天就黑了。”

王婶想了想笑了，抹了一把额头说：“说的也是，太大了，可收拾不起。”

小伟说：“到时候从咱堡找几个老实可靠的到家来上班，洗衣做饭收拾院子啥的，咱们按月给发工资就行了，不比在家种地强啊。”

王婶说：“妈呀，一个堡的能好意思啊？不行不行，到时候怎么拉得下来脸啊，等回去不得叫人骂呀。”

小伟说：“咱给她工作给她钱还招骂啊？你想的太多了。”

晚上，一家人吃过了饭坐在客厅看电视，说了一下小伟的事，这个时期老百姓根本也接触不到什么政协人大的，而且本身这个时期政协和人大就相当于养老机构，地位不显，根本不受重视。

王叔说：“也行，管着好赖弄个身份在身上，总规能有点用，别乱掺合事就行了。”

小伟对王叔说：“叔，我今天去派出所报道的时候有个想法，你帮我参谋参谋看能行不。”

王叔问：“啥想法？对了，你怎么不去法院呢？去派出所干什么？”

小伟说：“这边人熟一点。派出所那一片有八亩多地，现在房子不够用，又太破。我琢磨着咱们出钱帮他重盖一下，到时候分点房子回来，你觉得能行不？”

王叔问：“怎么盖？”

小伟说：“他那地方是个三角形，两边临街。我打算主楼盖个四五层，估摸着一层有个四百平就能够用，完了侧边给他盖几间车库，剩下的地方全盖上三底住宅，到时候给他们所里一个人分一套，隔外再多给个十套，剩下的住宅全归咱们。下面门市一家一半，能行不？”

王叔问：“派出所能干哪？”

小伟说：“现在他那破房子，办公宿舍都不够用，想盖又没钱，一年到头经费都不足呢。一分钱不花就盖起来了有什么不干的呀。”

王叔说：“住宅能起几栋？准备起几层？”

小伟说：“我准备下面三底拉通，上面起三栋，全上电梯那种，盖高点。他那位置怎么也算是城中心了，盖矮了不亏啊？”

王叔琢磨了一下说：“到也是行，你不如算算他们所里一共需要多少套，让那所长自己算。完了不是盖三栋吗？单给他们一栋，就按他报的数盖，完了你这边两栋按你的想法盖，要不然混一起以后也是麻烦。”

小红说：“要是他们就三十套就够了，那就是不到十层？这边盖多少？十五？二十？那也不协调啊。”

小伟说：“我打算就像河畔花园那么盖，高点，带电梯的，到时候慢慢往外卖，那下面弄点绿化。”

王叔抹了一把下巴说：“有点小了，地方。这才能盖几套房子，河畔那边占地二百多亩呢，那才多少？一千多套房子，你这能挣着钱哪？把账算明白点先。”

小伟说：“咱就打十五层，一层五套房，这不也是一百五十套啊？怎么也亏不了，就是挣多挣少的事。”

王叔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说：“明天我叫人找找图纸，先设计一下算算吧，这不是小事啊，这一下投资得上千万了不？还是得想好。你这是打算以后又开始干这个啦？地产开发？”

小伟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是哈，弄这个得成立个地产开发公司呢，明天叫小辉去办一个。”

王叔说：“那你建筑这块给谁？自己弄啊？”

小伟说：“哪能呢，还不是找建筑公司，市里建筑公司好几十个呢，谈呗。”

王叔说：“要是给建筑公司的话，等真干的话我帮你找吧，我们局里厅里都有，到时候自家人心里也能放心点，工程款方面也能缓缓，你手里有那些钱吗？”

小伟说：“没有，这事花自己钱哪？小辉家陈婶给弄的贷款，我这几天就一直想着贷款的事呢，这不正好找个地方用嘛。”

王叔问：“给你们贷多少？”

小伟说：“贷款证没下来呢，我也没问，反正，我估计少不了。”

小红说：“我听耿惠和陈晓说好像是上亿了，不吓人哪？借那多钱咋还哪？”

第531章 王局长的调动

王婶眼睛一瞪：“多少？借了多少？”

王叔说：“贷款证不是借款数，那就是个额度，你别掺合。”

王婶说：“伟啊，咱可不能借那多钱哪，咱现在这就挺好的，可别一下心太大了。”

小伟笑着说：“婶你放心吧，我是那心里没谱的人吗？那个额度和借钱是两码事，陈婶说弄的越大越好，以后方便，又不是说有多少额度咱就必须得借多少，她就是给个十亿的额度咱也可以一分钱不借，也可以只借五万十万，明白不？”

王叔说：“事是小伟和小辉他们一起的，人家爹妈还能害自己孩子啊？人家那身份地位看的不比咱们远哪？瞎操心。”

王婶脸有点红，瞪了王叔一眼不吱声了，小红抿嘴乐，这老王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晚上肯定是又得挨收拾了。

小伟瞪了小红一眼，说：“这么弄也行，叔你让人找找，要是那边没图纸的话我去派出所拿一下，好好规划设计一下，派出所主楼临主街这边，要当正，完了车库得够用，从路口那块往里弄点绿地，把环境尽量弄好点，楼高的话，二十吧。到时候我给点设计费过去，也不能叫人白忙活。”

王叔说：“估计你在你那摆一桌比给设计费还高兴，到时候看吧。”

小伟说：“行，到时候看他们的意思。我明天回龙城去把那边安排一下，以后可能就在奉天这边长呆了，厂子和我爸妈那边都得说一下。”

小红问：“去几天？”

小伟说：“三四天吧，事安排了就回来，这边不是得上班嘛。”

小红就高兴，抱住小伟一条胳膊笑的眯了眼睛，让王婶剜了一眼。

第二天，小伟返回龙城。

其实这边也没啥事了，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谢小龙这边也交了底，他现在的时间就是带带尚姐，必竟当厂长要管全面，和只抓生产不是一回事。

饭店这边张姐也上任了，翟哥正在给寻摸厨师，也在准备着走了，房子也找人帮着处理呢。

副食已经搬到了台球社这边，原来商场里已经拆差不多了。

于秋这段时间也已经找了几个地方，就等着小伟拍板。

刘洪亮和李冰两家大人已经见过面，正商量婚期。

黎文爀答应了小伟到奉天来上班，正准备把家人接过来，这一呆肯定时间就不能短了。

黄老五这边现在也算是当上二老板了，精神头足的不要不要的，单位工作也辞了，每天就在老粮站这边守着，烧烤摊的生意就像小伟想像的那样，火爆。

李更生现在每天在学校这边上班，小伟还没问他到奉天来的事，这边暂时也离不了他。

猪场这边基本上是刘洪亮管起来了，小伟爸刚开始还天天过来，现在也只是偶尔过来转转，也没什么事儿，人家安老板老俩口就把场子弄的妥妥贴贴了，连刘洪亮也只是送糟拉粪，照应一下。

在龙城呆了两天，把所有的事反复想了几遍，把所有的地方反复转了几圈，小伟就准备回奉天了。

小伟爸无所谓，小伟妈就有点舍不得，这刚和儿子在一起小半年就又得分开了，拉着小伟有点不是心事，小伟爸说：“你这个老娘们啊，没法说。小伟这不是有正事嘛，再说十月咱们就过去了，就这三个来月还能咋的？他还能一趟不来了呀？”

小伟说：“对，妈，我隔几天就过来看你们，等十月份你们就搬过去了，没几天的事。你这边现在也别跟着干活了，把这摊交给关姐，你在边上看着就行，有啥事就说一声让她们干，省得咱们走了以后她捋不清楚。”

小伟妈说：“那小兵的学校还得转哪？户口咋整？”

小伟说：“户口直接落我那呗，你和我爸的先放这边。”

小伟爸问：“我和你妈不迁哪？留这头干啥？”

小伟说：“我和老夏打算把这院和这楼买下来呢，到时候就用爸你身份证买，我和老夏都不合适。”

小伟爸点了点头。

正说着，电话铃响，小伟伸手接起来。

“是小伟不？”

小伟说：“王叔，是我，有事啊？”

王局长说：“我还怕你没在呢，你这会儿有空没？有空来我这一下。”

小伟说：“行，我马上来。”放下电话站起来说：“劳动局王局长找我，我过去看看。”

小伟爸说：“有啥事琢磨好再说话，跟人家客气点。”

小伟答应了一声，出屋开车奔劳动局。

来到王局长办公室，王局正和李姐交待事，李姐冲小伟笑了一下，关老爷子的事可是让李姐轻快了不是一星半点，对小伟很是感激。

王局长扔给小伟一根烟，说：“挺快的，你先坐一下，我这说几句话。”

小伟接过烟，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下来。

几分钟，李姐冲小伟点了点头出去了，王局长从抽屉里拿了个文件袋走过来，在小伟侧边坐下，把文件袋扔给小伟说：“看看，没问题就签字画押。”

小伟迷惑的看了看王局长，打开文件袋。

里面是一份转让协议，可不正是食品厂那老楼和院子。前面的新楼小伟也知道那不可能。新楼是劳动局民政局机关管理局三家一起在用的，扯不清。说是新楼，就是比后面这楼新点。

其实后面老楼和院子也不是劳动局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扔在这了，因为门开在劳动局这边，就让王局长硬给赖过来了，具体的事小伟也不清楚，又不好问。

连楼带院子作价二十万。

小伟看了看王局长，王局长说：“稍微高了点，就这样了。我找的关系才把这院子赖过来，呵呵，这还得托你学校办的好的功劳，行就签个字，我领你去房产局把手续办了，钱的话你这几天交过来就行。”

小伟想了一下，拿笔签上名字，按了手印。协议上王局长的签字公章是弄好了的。

王局长把六份协议拿过去扔给小伟一份说：“我这马上要走了，趁着这个劲儿死皮赖脸的把这事办了，要不然还真不太容易，这院子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回事，是个没主的。这没主的房子事是最不好办，哪怕是市里的人都比这容易点，懂吧？”

小伟问：“调走？去哪呀王叔？”

第532章 院子到手

王局长笑呵呵的看着小伟说：“去厅里。我这是托你和小夏的福了，等到了奉天叔请你们喝酒。”

小伟抱拳说：“恭喜恭喜，王叔这是高升了，过去管啥？”

王局长说：“就业这一块，咱们这培训班是办出名了。你这一批毕业证过去盖章的时候厅里就找我谈话了，让我过去把劳动就业这块抓一抓，现在全国就业难，待业青年一年比一年多。这事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和小夏。”

小伟说：“这事哪用啥谢我们哪，这就是王叔你慧眼如炬规划的好，我们俩就是跑跑腿操办一下。”

王局长哈哈笑起来，拿手点了点小伟说：“滑头。咱们自己人，不用拍马屁，这事确实是叔借你们光了，以后有啥事就吱声，别拿叔当外人。现在生意怎么样？我看那小厂挺红火的。”

小伟说：“还行，现在成形了，比刚开始那会儿好多了。”

王局长说：“好好干，抓住这几年把底打好，你们年轻，时间长着呢。我走以后这摊老王接，小李不会动，到时候有事就找小李，实在不行给我打电话，我这也算是升了，这点面子还能有。”

小伟说：“行，到时候有事再麻烦你。这房子不能给你添麻烦吧？”

王局长说：“没事，二十万呢，谁也挑不出毛病来，正常算的话也就是十五六万了不得了，或者还得低点，咱们龙城经济上不去，地价房价都起不来。”

小伟看了看手里的协议说：“行，叔你心里有底就行，那我就拿着了。”

王局长说：“这地方挨着市政府，你们将来要是有钱的话开发一下，这个地段还是能挣点儿。”

小伟说：“行，要是将来真有那天我给叔你留两套大的。”

王局长又哈哈笑起来，说：“行，我就等着了，给我我就要，我不和你们客气。”

小伟问：“那，叔，你走了，学校这头用注意什么不？”

王局长说：“好好弄着别出岔就行了，没什么事，我又不是退了。职工工资按时发，承包费用按时交就行。这现在是龙城劳动局的脸面了，懂不？”

小伟点了点头，王局长看了下时间站起来说：“走，去房产局，今天把你这事儿办了，明天我和老王交接，完了我就去厅里报道了。”

小伟跟着站起来，说：“叔你走了你家婶儿跟着过去不？”

王局长到办公桌上拿了手包说：“过去，好赖我这也是上了副厅了，待遇还是有点，那边房子都安排好了的。”

两个人出门下楼，王局长上了自己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劳动局大院。

到房产局，王局长领着小伟直接去了局长办公室，坐着喝茶抽烟聊了一会儿，手续就弄好了，办事员把红本送了过来，写的是小伟爸的名字，也幸好小伟能记住自己老爸的身份证号。

事办完，王局长说：“那小伟你就先回吧，等你回奉天了给我打传呼。”

小伟答应一声拿着协议和红本站起来，和房产局张局长打了声招呼出门下楼走了。

张局长看着小伟出去了问王局长：“这是什么关系呀？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头一次看你这么披挂上阵呢，这房子弄下来可不容易。”

王局长说：“你老张够意思我心里有数，以后有事用得着我的就吱声。”

张局长说：“你这个老家伙，别和我绕，到底啥关系？”

王局长说：“这几个小孩脑子够用，办这个培训班都是他们的主意，结果班办的好出名了，我这不就跟人借光迈了一步嘛，然后人家为了生意稳当打算把这旧楼买下来，这忙我能不帮？”

张局长斜着眼睛看着王局长，王局长嘿嘿乐了一下，说：“他们是小哥仨合伙，其中一个是川州夏小兰的本家侄，还有一个是东北电大局长家的孩子。于公于私这个忙我都得帮。”

张局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眨着眼睛琢磨了一下。

……

小伟这边一路回到院子，小伟爸和小伟妈还在客厅这边坐着说话呢，小伟进屋把协议和红本本递给老爸说：“爸你收着，这上写的你名。”

小伟爸迷惑的看了小伟一眼，把协议和红本接过去翻了翻说：“这就是办下来啦？哎哟，这个速度可是快呀，刚念叨完就到手了，那从现在开始这个院和这个楼就是咱自己的了呗？二十万？这是不是贵了点？”

小伟坐下，说：“现在看稍高了点，没事，只要到手就好，咱家也不差那万八块钱。”

小伟妈也凑过来看，问：“这院以后是咱家自己的呀？”

小伟说：“怎么能，老夏也有份呢，我回去和他商量一下，看看是就先这样还是改成公司的。”

小伟爸笑着说：“这家伙，我这业主还没当上半小时呢就被撤啦？”

小伟也笑，说：“不能，至少也得让你当半年呢，时间短了不是个事，这事没人说就没事，要是有人盯着也是个麻烦，咱们就悄悄眯眯的先把这段时间糊弄过去，等过了一阵儿就没事了。”

小伟爸说：“行，这个雷你爹帮你们扛了，你们稳稳当当的就行。”

小伟说：“我和王婶说好了，等十月底你们搬过去了以后，没事你们就一起出去玩去，天南海北的转转，别总在家弊着，现在岁数也不大身体还好赶紧出去走走，别等以后老了后悔。”

小伟妈说：“那你叔咋整？一个人扔家呀？他那班又走不了。”

小伟说：“不用管我叔，他这一天上班有事干闷不着，我婶来奉天这几个月有点闷着了，天天就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没个熟人，你们过去以后也是，还是出去走走吧。”

小伟妈说：“可不是嘛，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天天把她一个人扔家里关着。”

小伟说：“这几天我给我婶找了事的，这不是办公司了嘛，让她和耿惠一起弄财务这块呢，有点事干精神头都好不少。”

第533章 报资产

小伟妈说：“赶紧把这几年熬过去，等你和小红把事办了生个孩子就好了，我们四个老的就都有事干了。”

小伟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没事干了？小兵不是啊？”

小伟妈拍了小伟一下说：“那能一样嘛，那是我孙子。”

小伟爸说：“小兵这学上的呀，这半拉年转两次了，也不知道对学习有没有影响。”

小伟说：“小孩没事，以后就稳当了，这次搬完家这辈子也就是定那了，不动了。”

小伟妈说：“你哥说等搬家前他也回来，这一晃啊，好几年没见着人了。”

小伟爸说：“孩子好好的就行了呗，还求啥？现在这日子多好，以后更能好。等大军媳妇儿生了咱俩过那头呆一段时间，这头也没啥操心的地方了。”

小伟说：“你俩把身体调理好比啥都强，没事了转转运动运动，等着将来抱孙子吧，三家呢。”

小伟爸乐了，说：“是哦，仨呢，等小兵将来给咱们生孙子咱们得多大了？我得六十多了，估计也抱不动了。”

小伟妈看了小伟爸一眼说：“你身体没事，只要你这腰注意点别犯了就啥事没有。”

小伟爸在腰上摸了摸说：“好了，没事了，现在也没啥腰活，这也不是啥病，就是累着了。”

小伟说：“爸你平时还是注意点，别吃硬，也别凉着了。”

小伟爸活动了一下身体，看了看时间说：“小兵这就快回来了，厨房里有东西没？那是个饿的投胎，回来就得叫唤。”

小伟妈掸了掸衣服站起来说：“我去弄点，伟吃不？”

小伟说：“我不吃，这会吃了晚饭还吃不吃了。”小伟妈出去过厨房那边了。

小伟爸点了根烟，看了一眼茶几上的协议和红本对小伟说：“现在摊子大啦，什么事多想想，尽量步小点稳当点，你妈心事重，嘴上不说这心里耽着呢，千万别出啥差，咱家就是一小老百姓，没底子，禁不起折腾，明白不？别人的永远是别人的，不能当成靠。”

小伟说：“知道，我小心着呢，你们就把心放肚子里过日子就行了。咱家现在咋没有底？我挣的不是底啊？厚着呢。”

小伟爸瞪了小伟一眼：“得瑟。什么时候走？”

小伟说：“明天一早就回。”

小伟爸说：“把事都安排好，仔细点。”

小伟点点头。小伟爸说：“这批毕业了留下来的人多不？马上新生就来了，你到时候得过来盯着，一个是钱，一个是人，小心不出错。”

小伟说：“要来，开学我肯定得来转转。这批厨师就留下五个，西点多点，有二十来个，还有一些想回去开店的，也不知道最后能开成多少，现在来看这个投资不算小，怕是有些家拿不出来。”

小伟爸说：“人家花钱来咱这学技术，咱就得负责到底，得让人学会学透，开店啥的，能帮的就帮一把，人哪，你记着，有好心就有好报，这事没错。”

小伟说：“明白。来上班的我管吃管住，协议都签了，暂时算放假，让他们回去呆几天，等咱们这边弄好了就回来上班。开店的我也和他们说了，到时候选址装修设备材料什么的咱们都管，技术不行的可以再回来学几天练练，暂时没决定好的也一样，将来是回来上班还是自己开店我都管。”

小伟爸说：“那个张桂琴你问了没？”

小伟说：“问了，她留下来上班，我也和她说了，上班攒钱，等将来她手里有点底了我帮她开店，就在安东。”

小伟爸点了点头说：“挺好的一个丫头，命苦啊，能帮的就帮一把。”

小伟笑着问：“你总合计着帮张桂琴，就不怕我妈吃醋啊？”

小伟爸脸就红了，抬手照小伟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小伟哈哈笑起来，伸手拿起电话。

响了半天那边陈辉才接起来：“喂？小伟？有事啊？”

小伟说：“跟你俩说一下，食品厂这院子买下来了，下午办的手续，二十万，整个院子带旧楼。”

陈辉说：“二十万哪？贵了点吧？”

小伟说：“这楼和院子是没主的，王叔费挺大个劲搭着人情才给赖下来，二十就二十吧，也省得以后有人挑毛病。我用我爸身份证买的。”

陈辉说：“行，你决定就行了。你把房产证给我念一下，我记一下。”

小伟拿起房产证念了一下，问：“干啥？”

陈辉说：“我在工行对资产呢，正好添上。”

小伟问：“不是我婶那办吗？怎么又跑工行去了？”

陈辉说：“我妈她们又不管钱，具体的还得下面商业银行办，我妈她们那是管审批。”

小伟点点头：“噢，我又不懂这个，啥时候能办好？批了多少？”

陈辉说：“我妈那边批的是手续，这边现在这不正对资产材料嘛，然后给额度。得等一会儿。”

小伟说：“下边的公司注册怎么样了？”

陈辉说：“弄好了，照都领了，五家公司，兄弟食品公司，兄弟饲料公司，浪漫满屋食品销售管理公司，安记老菜馆餐饮管理公司，兄弟百货公司，还差啥不？”

小伟说：“再注册一个兄弟房地产开发公司，以后咱买这些地方不得开发呀？兴城，龙城，这都得推了重建，咱自己开发。”

陈辉说：“对对对对，你说对，这事我马虎了，没事，明天我去弄个照。”

小伟说：“小辉，你说，咱万柳那地方那办公室，要不要直接修高点弄个电梯楼？这么多公司都得有地方办公吧？”

陈辉愣了几秒，说：“我操，我还真没想起来这事，对，得盖高点，要不将来没地方办公可操蛋了，行行，我挂了，这资料我得改一下。对了，盖多少层？单楼面积定多少？”

小伟说：“报个二十五层，单楼？六百六，按一亩地算。”

陈辉那边听着是在拿笔写，问：“兴城那边的改造方案大概说一下。”

第534章 改变计划

小伟说：“那个按整个地块报就行了，整个推了重建，下面七层商场，上面十五层住宅，商场就是一个大田字，横竖二十五米，懂吧？然后上面起十栋住宅和一栋办公楼，办公楼起十八层，在正中间。”

陈辉刷刷的记，顿了一下问:“龙城呢？”

小伟抓了抓头，靠近窗户往院子里打量了一圈说：“这边，建三边吧，对着新楼建个U型，十八米宽，下面三层商场，上面十八层住宅。中间放厂子。”

陈辉边写边说：“不到二千五百平方，这边比兴城小不少啊。”

小伟说：“嗯，四分之一，差不多。”

陈辉问：“兴城有一万方？”

小伟说：“不止，一万二千多。那个我画过图，这边才是估的。”

陈辉说：“行了，有这两块摆在这二个亿跑不掉了，我挂了啊，你明天回来咱们再说。”

小伟伸手按住勃叉想了一下，又拨了一个号。

响了几声那边接起来，小伟说：“哥，忙不？”

张军说：“不忙，有啥忙的，有事啊？”

小伟问：“那边建咋样了？”

张军说：“挖地基呢，这才几天的事，着急了呀？”

小伟说：“你和王刚李卫兵说一下，先停下，计划得变一下。”

张军问：“咋了？”

小伟说：“直接推了重建吧，整个推了重建，你帮我在那边注册个公司，兄弟实业公司，股东就我们三个，需要什么资料我给你寄过去。”

张军说：“注册公司啊？私人能行不？我得问问。”

小伟说：“我这边注册了一个集团公司，到时候授权你那边就行了，按子公司办，能行。”

张军说：“行，我让你嫂子去问问，重建得不少钱呢，你算计好啦？”

小伟说：“嗯，钱解决了，你那边有建筑公司不？。”

张军说：“部队有自己的基建队，那质量应该比地方上强。这活你不准备带王刚和李卫兵啦？那前面那点活弄了这么长时间了咋整？”

小伟说：“没事，我把图纸先弄出来算一下，等具体定了再和他俩谈吧。那边基建队能盖高楼吧？我准备弄二十几层带电梯的。”

张军说：“行，反正都是盖呗，你弄图纸那边应该能给出建造标准啥的，这边照图来就行了。我爸我妈干什么呢？”

小伟说：“我妈去给小兵弄饭去了，我爸在这呢，要说话不？”

张军说：“小兵现在都不记着我了。你把电话给我爸。”

小伟把电话递给老爸：“我哥。”小伟爸接过去：“大军啊？”

小伟开门走到外面，看了看旧楼，抬头看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用力握了握拳头。

“二哥，你在那运啥气呢？练气功啊？”小兵背着个大书包从大门那扭了过来。

小伟低头看了看小兵，问：“在学校淘气没？”

小兵抹了下鼻子说：“说啥呢呀？这么难听，我是淘气的孩子吗？”

小伟笑了，伸手在小兵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你不淘气呀？那天底下还有淘孩子了吗？我爸和大哥通电话呢，你去和大哥说几句不？”

小兵今年十五，个子已经快超过小伟肩膀了。

小兵脸抽抽起来：“说啥呀？没话说呀，我都快记不住他长啥样了。”

小伟伸手把小兵搂过来说：“是不是我要走个一两年你就连我也不认识了？”

小兵说：“不能，我现在不是长大了吗，大哥那会儿我小呢。再说了，他比我大十来岁呢，都快赶上我爹了，我上哪记去？”

小伟妈在厨房那边说话：“你俩在那说什么呢？小兵。”

小兵挣开小伟跑过去：“妈，妈，我饿了。”

小伟走过去说：“妈，我弄吧，大哥电话，和我爸说呢，你也去唠几句吧。”

小伟妈把手上的抹布往小伟手里一扔说：“菜在桌上，馒头在锅里你帮着端一下。”急匆匆的往客厅去了。

小兵站在那瞅着老妈的背影说：“人家不都是老儿子最亲吗？咱家这咋倒过来了呢？一听老大电话连我吃饭都不管了。太扎心了。”

小伟抬手在小兵脑袋上搓了搓说：“你一天哪学来的这么多屁嗑？洗手吃饭。”

小兵挣了一下悲愤的说：“太过份了你，把我头型都弄乱了。”

小伟搂着小兵往厨房里走，说：“你还有头型啊？学会美了呗？怎么了？班上哪个小丫头看上你啦？”

小兵脸刷一下通红，反驳说：“你才让小丫头看上了呢，赶紧的我饿了。”挣脱开小伟的手到桌子边上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口菜。

小伟把锅里的馒头端出来摆到桌上，看看锅里，还有一碗鸡蛋糕，用抹布垫着手端出来说：“我妈对你多好，还给你蒸了这个。你这会儿吃饱了半夜不能饿呀？”

小兵拿着羹匙舀着辣酱拌鸡蛋糕，小心的吹着往嘴里吃，含糊着说：“还要吃呢。学习很累懂不？不得补充营养啊？算了，你连学都没上过肯定不懂。”

小伟笑着坐下来，问小兵：“兵，你是喜欢原来家里那边还是喜欢这里？以后去奉天去不去？”

小兵问：“奉天在哪？啥样的？”

小伟说：“离这有点远，从这开车要走一天，离咱家原来那边近点，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奉天是省城，比这边大也比这边繁华，你小红姐一家就在奉天，她在那上大学呢。”

小兵问：“上大学都得到奉天哪？”

小伟说：“咱们这边最好的大学就在奉天，还有更好的在京城呢，就怕你考不上。”

小兵问：“我小红姐念的就是咱们这最好的大学呗？”

小伟点点头，小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看来上最好的大学也没啥用啊，还不是得嫁给没上过学的，悲伤。我看我还是对付对付得了，省着白受累。”

小伟伸手在小兵脑门上弹了一下说：“你小红姐嫁我你不高兴呗？是不是嫁别人你就美了？”

小兵想了想说：“嫁别人就和咱家没啥关系了哈？算了，还是嫁你好点。”眼珠一转，问：“是不是咱家又要搬家了？”

小伟问：“你咋知道呢？”

小兵撇了撇嘴说：“咱家现在你说了算呗，你不得和小红姐近点呀？我爸我妈肯定听你的，我连发表点意见的机会都没有，能有啥办法？”

小伟说：“那去奉天你不想去呗？跟你说，咱家奉天那房子就紧挨动物园，旁边有河，风景可好了。”

小兵问：“住啥样房子？有这好没？”

小伟说：“比这好，到时候你自己也有个大房间。”

小兵就来了兴趣，问：“真的呀？不哄我？我说要自己住那屋我妈都不让呢。”

第535章 混混

小伟说：“这边屋少了，那屋得留着万一来人住呢。等到奉天就好了，房子有的是，你想怎么住都行。”

小兵说：“是不是就和他们城里这边的房子那样式的？挤吧挤吧大家都住一堆儿，连个院都没有。”

小伟说：“不是，咱们自己盖的，院子比这边还大呢，中间还有个池塘。”

小兵点点头说：“听我爸我妈说了你盖房子，夸你能耐呢。那边房子不好弄是不？说得花不少钱。”

小伟说：“嗯，得花钱，人活着干啥不花钱？穿衣吃饭坐车上学住房子，不都是拿钱买的吗？谁白给你呀？”

小兵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钱好挣不？你和大哥谁钱多点？”

小伟问：“你觉着呢？”

小兵皱了一下眉头，想了一下说：“这事吧，有点奇怪。我感觉咱家这好像，钱挺好挣的，可是我同学家里好像都没啥钱，所以我又觉得挣钱应该挺难的。我平时和同学从来不提钱的事，怕他们自卑。”

小伟笑着在小兵头上摸了一把，小家伙说话还挺来劲，怕同学自卑。

小兵说：“我说的是真的，在学校我兜里有钱都不敢花，同学身上都没啥钱，要是不和我玩了咋整？平时唠嗑他们问我家里干什么的我都说在食品厂当工人，我爸烧锅炉我妈煮饭的。”

小伟说：“做的对，表现不错表扬一下。”

小兵把鸡蛋糕吃完，起来把碗放到水池里用水泡上，坐回来问：“那我是不是又要转学了？啥时候搬家？咱们。”

小伟说：“十月底吧，差不多十月份给你办转学，以后就再也不搬了。那边学校多，教学质量也比这头好，学生也多不少呢。”

小兵问：“奉天那边学校里有混混没？就是蹲学校大门口堵学生要钱的，成天打架那伙的。”

小伟问：“有人堵你要钱啦？”

小兵说：“我同学让他们打过，我跑的快。咱家就离这么一丁点远，我一口气就跑回来了。”

小伟皱了皱眉头，说：“你和老师说了没？”

小兵摇头说：“没，和老师说这个有啥用啊，老师还能管哪？再说管也管不了，混混那么多呢，他又不是在学校里面，也不天天来的。”

小伟说：“用不用我和我爸接你送你？”

小兵说：“不用，我都没和我爸我妈说，我也不是小孩了，能打我就打，打不过就跑呗。”

小伟说：“明天我去你学校看看。”

小兵扭头看着小伟：“真的呀？你认识警察不？你找个警察一起来一趟估计他们以后就不敢再堵我了。”

小伟说：“行，明天我叫两个警察过来，堵过你的你认认人，抓回去关几天就老实了。”

小兵放下筷子，过去漱了漱口，拍了拍小伟的胳膊说：“牛逼，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我偶像了。那啥，我就不陪你唠了，你慢慢坐着，我得写作业了。”

小伟一下笑起来。

第二天，拿了证的学员开始离开，不管是在不在这边上班大部分都走了，来上班的也要在家等到十月份再过来，小伟给报车票。于秋，张桂琴还有几个家是本地的没走，帮着清理卫生收拾宿舍准备迎接新学员，他们几个算是从今天开始上班了，拿工资。

这边的事小伟现在也就是听听看看，主要都交给刘尚月了，她肯定是要留在龙城这边的，小伟准备给她涨涨工资，让她来当这个“校长”。

中午的时候，小伟去找了刘华生，两个人到小兵学校转了一圈。

对于把黑子输的钱追回来这事，虽然明面上和小伟没啥关系，但是这事刘华生办的漂亮，这人情心里得领，关系上也就比以前更近了一步。这事也不用拿出来说，大家心里都有数。

学校边上确实左一伙右一堆的蹲着一些小混混，都不大，也就是比学校学生大个几岁，叨着烟卷扎扎乎乎的，这个年纪正是逆反好表现的时候，又不上学没事干，出来混也就理所当然了。

小伟还看到几个“熟人”，平时总泡台球社的，见过几回。里面就有那个小五。

“哥你来这边干什么呀？”小五离老远就和小伟打招呼。

小伟扭头看过去，打量了和小五一起的几个半大小子说：“你平时总在这片混哪？”

小五扫了一眼一身警服的刘华生说：“混啥混哪，就是在这闲呆一会儿。”

小伟招招手把小五喊到面前来，给了他一根烟问：“这片人你熟不？”

小五问：“咋了？谁犯啥事了呀？”又看了一眼刘华生。

小伟说：“我弟弟在这上学，叫人堵了几次，我今天过来转转。”

小五说：“知道是谁不?知道名我就能帮你找出来，大部分我都知道。”

小伟说：“你们天天这么混有钱挣啊？抢学生能抢多少钱？还犯法。”

小五说：“我可没抢过，我就是在家没意思出来混着玩，我又不缺零花的，抢那一块五毛的干啥呀。抢钱的都是那些小孩，刚毕业一两年那些，我都多大了。再说我这马上就去台球厅上班了。”

小伟看了刘华生一眼，笑着说：“老五找的你呀？让你去干什么？”

小五说：“收拾卫生看案子计时卖东西，有啥干啥呗，有班上了还挑啥，又不累。哥你还是那老板是不？这又得投好几十万吧？我啥时候也这么有钱就好了。”

小伟拍了拍小五的肩膀说：“行，你要过去上班那咱也就不是外人了，好好干，做点正事总比这么混着强，有啥事就吱声。”

小五说：“有事干谁想混哪，关键是现在没班上，活不好找，又不能天天在家里弊着吧？你弟弟是哪个，我认识一下，完了这头你就交给我吧，保证以后没人敢碰他。”

学校下课铃响了，教学楼里喧哗起来。

可能是看着一身警服的刘华生了，刚才一堆一伙的混混这会儿都跑没影了，学生开始走出校门。

小伟对刘华生说：“其实你们派出所应该在学校这边设个警点，哪怕就来两个联防都行，学校门口这就没这么乱了，这天天被堵着抢钱学习能好啊？”

刘华生说：“这事我说了哪算哪，我这说好听的是副所长，说不好听的啥也不是，没权。”

小伟说：“你可以做个治安这方面的调查报告交上去啊，你弄完了我帮你交。”

刘华生说：“那我还想干不了？越级报告啊？我上面还有所长和政委呢。不越级吧，交他们手里啥用不顶，越级就得罪了，我还在这所呆不？就算去别的所人家也膈应。吃力不讨好啊。”

第536章

设计院

小伟说：“你写完让所长政委看一下，把他们也带上不就行了，大不了以派出所的名义交，不是还有我呢嘛，我找人给你递个话，里子面子不就都有了？笨。”

刘华生想了想说：“行，听你的，干一把。治安方面还是很容易出成绩的，要是真的方案能通过起点效果我这也算是能在上边挂个号了。”

没一会儿，小兵出现在几个人视线里，老远他就看到了小伟，兴冲冲的跑过来：“哥，你真来了啊。”小伟指着刘华生说：“叫刘哥，这是俺家小兵。这个叫五哥，以后有啥事你就找他。”又指了指小五。

小兵冲刘华生叫了声“刘哥”，然后扭头看着小五，叫了声“五哥”，眼睛里带着股兴奋。

接了人，小伟和刘华生带着小兵往车上走，刘华生对站在一边的小五说：“五，以后小兵这边就交给你了啊，上点心。”小五点头答应了一声。

这边三个人上了车，先送刘华生回派出所，两个人之间也不用客套，刘华生下了车小伟就开车往回走，小兵这才说话：“哥，哥，这人是干啥的？这个刘哥。”

小伟说：“派出所的呗，副所长，你以后嘴甜点，有事就找他就行。”

小兵说：“哥你还认识五哥啊？他在这一片老有名了，打架贼厉害，这一片混子都怕他呢。”

小伟笑了，说：“就这小豆丁这么能耐呀？以后有事你就提他，他肯定管。”

小五平时在台球社总是被黄老五他们呼来喝去的，一副乖巧的样子，没想到在五中这片还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也确实是人不可貌相。

小兵叹了口气，说：“要是早知道你认识这老些牛逼人就好了，这眼看我都要转走了，还有啥意思了？你咋不早说呢？”

小伟说：“你也没问过呀，你在学校让人堵让人欺负为什么回家不说？你早说我不就早来了吗？”

小兵往后靠在座椅上说：“唉，我一个大老爷们，让人堵两回就回家找人不丢脸哪？再说我也没吃亏，真要是单挑那些混混我还真就不服，说不上谁削谁呢。关键是他们一来就一群一伙的有点烦人。”

小伟说：“你还挺能打的呗？没看出来呀。行啦，我是你哥，在我面前装什么装，以后有事就找小五和刘哥，听着没？我明天就回奉天了，别让咱爸妈跟着耽心。”

小兵点头说：“中，这事听你的。”

……

第二天一早，小伟吃了早饭，开车回到奉天。

到达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中午了，到饭店去转了一圈吃了口饭，和李娜聊了一会儿，现在李娜正和魏云交接，马上要去招待所那边上班了，她到是挺高兴的，升官了啊。

下午，小伟开车来到城建设计院。也叫奉天市建筑设计院，这会儿是城建局的下属单位。这家设计院在东北算是资格比较老的了，原来的东北第一高楼就是出自这里。

这年头开好车出入单位基本上都是直接进入，看门大爷看都不看就会放行，算是一种特权。

停好车，小伟直接到三楼找到院长室。

“梆，梆，梆。”

“进来。”

小伟推开门走进去，一个站在办公桌旁边正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翻的白头发老头扭脸看过来。小伟说：“你好，是成院长吧？我是张伟，我是王局长介绍过来的。”

成院长“噢”了一声，放下那本像字典一样的书迎过来，伸手右手：“你好你女好，王局长的姑爷，是吧？来这边坐。王局长好福气啊，姑爷子年轻有为。喝水还是喝茶？”

两个人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张伟摆手说：“不不，不用，成院长你不用客气。”

成院长说：“王局说你要设计几栋楼？是什么性质的楼房？大概地方在哪块？”

小伟从所里掏出几张纸铺在茶几上，说：“我怕说不情楚，画了几张草图，您别笑话啊，我不会画画。这是地图，第一个位置就在这块，这是第二块。

这是第三块，这块在龙城，紧挨着龙城市政府，这块地有点小问题，就是前面有一栋四层砖楼挡住了，这栋楼产权有点复杂，买不下来。

这是第四块，这块是我手里现在最大的地块，一百二乘一百二，原址现在是三楼旧楼加一个大院。这块地在兴城，火车站正对着那条大街边上，距离火车站三百米远。”

成院长看了看地图，说：“别急，咱们一块一块说，先从奉天开始，好不好？”

小伟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行，我有点急了。”

成院长笑了一下，看了看地图，说：“这是动物园边上？草图是哪张？”

小伟把自己画的图找出来，说：“这地方已经在砌围墙了，这里以后是我自己住，里面建工那边已经在施工了，主要是想麻烦成院长你这边帮我设计一下这块，这里是办公楼，原打算盖个六层砖楼，现在发现不行，不够用。

我们现在注册了一家集团公司，下面有五六家子公司，以后想把这里做为总部办公楼，有几个子公司可能暂时也得在这，所以就想修的稍微大气一点，高点，得够用啊。”

成院长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这个地方我知道，这里盖高层的话其实有点不适合，成本高了，这地方水系多了，容易下沉。”

小伟愣了一下，有点惋惜的问：“不能盖高了呀？”

成院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盖不了太高，顶大天二十五层，再高成本就得翻倍了，下面防沉降这块的投入得翻好几翻，划不来。”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那啥，成院长，二十五层够用了。”

成院长说：“集团公司的总部楼，二十五有点小气了，咱们奉天能称上集团公司的没几个，民营的你是第一个，应该造出点声势来。”

小伟看着成院长，成院长扭头问小伟：“看着电业那栋搂吧？你们应该按那个来，起码不能比他差，那才叫气势。”

第537章 成院长的意见

小伟咽了口唾沫说：“成院长，咱和电业比不了，二十五够用了。然后下面要注意这地方，这里有栋四层小楼，是个居委会，要稍微错开点最好，我打算在这个夹角里停车。”

成院长看着图纸问：“停居委会后面？居委会能同意不？”

小伟说：“这楼也是我的，地皮房子都是我的。”

成院长点点头，又问：“这边呢？这划线的地方都是你的？”小伟点点头，成院长想了想问：“这里是干什么？”

小伟说：“这里我自己住，修个院。完了照直出来修条路，这边我打算建一排三层门市，这里修办公楼，这里是厂房，整个这一片，建三层厂房。食品厂。”

成院长缓缓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说：“这边直接建三层门市可惜了，钱够用不？钱要够用的话不如起一排三底房，上面起个五六层，也不用装电梯啥的，给工人干部分福利或者卖都划算。

这边，居委会这楼要是你的的话，不如拆了，整个起新的，下面这边转出来三到四层的厂房，这边出来二层或者二层半附楼，停车可以绕到后面加个半地下车库，这么一弄整个就大气多了。要是整个这么修的话，下面附楼面积够大，主体还能再高点，起个三十没问题，三十五都差不多。

你这家伙，这块地皮不小啊。”

小伟说：“用不着那么高吧？用不完也是浪费。”

成院长说：“不能这么想，你这思想小气了。第一是门面，集团公司的门面，第二呢，楼盖出来就是东西，总有用的那天，实在不行租出去不也是钱吗？盖二十五和三十成本上不多几个钱。”

小伟想了想，好像成院长说的也有道理，点头说：“行，那就按成院长你说的来。”

成院长拿过本子翻开，拿笔往上记，说：“行，主体先按三十计划，附楼这边我得去实地测一下。这边三底的话，上面起五层吧，整体八层爬着也不累，行吧？”

也不等小伟回答，成院长放下笔事拿起第二张图纸说：“第二块这里，这是啥地方？这是主楼啊？五层？车库，绿地，哎呀，这个地块这形状有点别扭啊。

三底，三底电梯呀？那可以架高点，一层四米五，起来绝对大气。你这上面其实不用分栋数，这种三底的完全可以直接起一排，分单元就行了，分栋浪费了。这里可以加个拐，即挡外部视线风尘又能增加稳定性，主要是能多出来不少房子。”

小伟说：“这是集贤派出所，主楼以后是给派出所办公用的。”

成院长点点头，说：“派出所现在都这么有钱了吗？你得加点小心，以后工程款容易给不上你。”

小伟说：“没有工程款，我和他们讲的是换，我盖，然后住宅这边除了给他们分的剩的归我。”

成院长哈哈一笑，拍了拍小伟肩膀说：“行，诡道，划得来划得来，这买卖做得。要是换的话，你这规划就有问题了，主楼你盖五层干啥呀？这不是浪费吗？主楼起十六，单层面积稍扩一点，下面四层从正面大门进，办公，上面住宅给他们分，从后面进，这边一整片不就都是你的了吗？笨蛋。”

小伟问：“能行吗？”

成院长说：“这有什么不行的，比这么修好看多了，还实用。”

小伟说：“行，那就按你的来。”

成院长说：“行，先放这。这块我给你好好琢磨琢磨，咱们不能叫别人把便宜占了去，尽量多收回点。这张是龙城？这张？，这边这楼有点当事了呀。”

小伟说：“好几个单位的产权，买不下来。不过这一大半都是我在用呢，暂时来讲影响到不是太大，盖起来再说呗，我合同是九年，还有八年多呢，八年以后我这边都用好几年了，估计也没人说啥了。”

成院长看着草图问：“你这是打算盖半圈三底呀？上面全起住宅？中间是啥？”

小伟说：“反正下面三层也是门市，我就想着在中间起两层当厂子用，这边大门留着进车。”

成院长说：“那就不如下面整个起三层四层了，上面再起半圈住宅，中间还能弄个小广场，搞点绿化啥的，别小看这块，能给房子提价呢。”修这么多住宅肯定是打算往外卖的，这个大家都懂。

小伟说：“行，具体还得看成院长你们的方案，我现在就是有点耽心把前楼挡完了不太好。”

成院长说：“没啥好不好的，政府的东西又不是居民楼，挡了也就挡了，中间留几米车道就行了，到时候两边走，一边进一边出。我让人在这两边的墙堵上给你设计两幅画在上面，看能不能加点绿化上去，看着就不弊的慌了。”

说完龙城，成院长拿起兴城的图来，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问：“你以前学的什么专业？”

小伟挠了挠脑袋说：“我初中都没毕业呢，逃学的时候比上课多，那时候家里活没人干，得回家伺弄地。”

成院长扭头看了小伟一眼，说：“可惜了。你有建筑这方面的资质啊，这四个天井留的舒服。但是你计划的上面这些住宅有点密了，这都围成一整圈了，住在里面的人家时间长了弊的慌。中间可以当成一整栋来建，四个爪子一个主体，塔形起来，上面做个尖顶，见过外国教堂没？

然后四个爪和周围一圈联接起来，这样也有利于抗震。下面是七层啊？七层也可以，不过要是整体做商场的话，七层就要加电梯了，这个没问题吧？好。上面住宅的话，从四个角上起，中间高两边低，走一段升起来，这样从哪个方向看你中间这栋主楼都能露出来。”

成院长拿笔在纸上勾了几下让小伟看，说：“整个建筑群给你弄成欧式城堡的样式，中间主楼做教堂式塔楼，四面角上加雕塑浮花，外皮做石质结构，下面一圈修成欧式廊柱结构，一层往里缩几米。”

第538章 品牌的建议

想了想，成院长站起来去书柜上找了找，拿出一本书来翻了翻递到小伟面前，说：“外形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感觉怎么样？”

书上是一处欧洲中世纪建筑，小伟也不懂这个，就是觉得看上去还行，挺有气势的，点头说：“行，成院长你做主就行，我就几个要求，一个是大气，第二是结实，第三是成本尽量别弄太高。”

成院长笑了几声说：“这是肯定的你就放心吧，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你丈人还管着我们呢。我不知道想的对不对啊，你就听听。我感觉以后你可能还得建，这也算是走上地产开发的路了，所以信我的话，你现在就得把自己的风格定下来，不管到哪，人家一看这房子就知道是你盖的，明白不？”

小伟说：“就比如成院长你说的这个欧洲中世纪风格呗？我以后盖房子就尽量往这上面贴，对吧？”

成院长说：“对。现在咱们国内啊，不是板楼就是筒子楼，你这个一出来就能震人。”

小伟说：“行，我相信成院长，这事你专业，听你的。”

成院长说：“我再打发学生给你设计个艺术点的标，不管以后你在哪盖房子，大门，墙上都做上标，慢慢你这就是品牌了，别人卖一千你这就值二千三千，品牌价值这东西国内目前还不重视，但是也是早晚的事，你先走一步就能占不少便宜。别觉得这东西虚，站住了出名了就值钱。”

小伟说：“懂，听你的。我这边已经在注册地产开发公司了，叫兄弟。我集团这边也叫兄弟，辽东兄弟实业集团公司，下面有兄弟房地产开发公司，兄弟食品公司，兄弟饲料公司，浪漫满屋食品销售管理公司，安记老菜馆餐饮管理公司，兄弟百货公司和兄弟技术培训学校。安记老馆这边有一块传下来的老招，标记得有这个，其他的麻烦成院长你这边都帮我设计一下得了。”

成院长说：“行，这是小事，你把各个公司的名字经营项目写给我就行，我叫学生给你弄一下。”

小伟拿笔开始写，成院长这边又拿起兴城的图来看，说：“可惜了，这块地要是在奉天你这一下子就出名了，我们也跟着借点光，兴城有点在偏了，都跨了省了。

这楼高层客梯得装十来部，中间加四个角，中间十八层有点矮了，下面七层，上面再起二十六吧，三十三层天，最上面一层你给自己留着别叫别人用。边上住宅做坡形，最高点十八，最低点十二，中间四个天井我给你用玻璃封上，透光不落雨，上面还有四个小广场，这就是个小公园了。”

小伟放下笔说：“行，这方面我确实不懂，成院长你合计着弄就成。”

成院长说：“施工队是用咱们的还是外头的？”

小伟说：“兴城用部队上的，龙城和奉天用咱们自己的。”

成院长说：“部队上还行，到时候我叫人过去指导一下就行了，这楼有点高了。行了，你留个电话给我，方案出来了我给你打电话，完了你再过来看看。”

小伟问：“设计费这块成院长你看，怎么算？”

成院长说：“这块不急，等图出来你满意了做了概算再说，国家这方面有定额标准，到时候咱们算一下就行了，你这边肯定是内部价，哈哈。”

小伟说：“行，那就麻烦你了。那，我就先过去了。”

成院长站起来说：“行，走吧，你们年轻人忙，等弄好了我给你电话。”

走到门口，小伟回头说：“对了成院长，整个下来我得准备多少钱？大概的话。”

成院长低头在心里核算了一下，抓了抓半秃的头顶说：“不考虑的别的附加费用的话，建筑这一块加起来大概得一千万左右，一千二百万吧。

你这大头在兴城和龙城，龙城建筑成本比奉天低一半，兴城就不用说了，连三分之一都占不上。你兴城这地块要是在奉天的话你试试，光这一项就得至少九百万。”

小伟说：“那再加上电梯配套这些，二千万能够不？”

成院长说：“我让下面给你做个精算，这会儿你让我说也说不出来。”

小伟点了点头，说：“行，那我先走了，麻烦你了啊成院长。”两个人握手告辞，小伟出门下楼。

到了楼下走到车边上，小伟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想着是不是要问成院长奉天这边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介绍一下？还是万柳那块的市政配套问题？这么一建住宅就多了，也不知道配套工程好不好搞，光一个下水的处置就不是小事了。

抬头看了看设计院大楼，小伟想了想，人家是专业的，肯定能想周全，算了，还是等图纸出来再看吧。上了车打火，直奔集贤派出所。

陆所长还是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小伟敲门进来，问：“哪来的这么多文件哪？每回来你都是在看文件。”

陆所长把文件往桌上一扔说：“你以为我天天闲着啊？文件文件，大会小会，看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呀，今天这个精神，明天那个讲话，后天再来个学习先进典型，今天要写心得体会，明天再写学习体会，中间再加上几次案情分析，这就是我一半的工作内容。以为我轻松啊？”

小伟坐下来问：“那另一半呢？”

陆所也走过来坐下，说：“另一半就是你这种了呗，接待，安排，处理所里工作，安排，然后到处应酬拉赞助要小钱，还得替所里同志们背黑锅，你在这呆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到时候记着在那边开会的时候替我们基层派出所喊几嗓子，哪怕一年能多给个几万经费也行啊。”

小伟说：“派出所经费不够用啊？”

陆所说：“差远了，你下去问问，哪个同志手里没有点等着报销的东西，出差都得个人垫着。”

小伟说：“赞助好拉不？咱们所一年经费得多少？”

第539章 一度电

陆所说：“局里每年的经费是有数的，而且就没有全额拨付的时候，咱们这边，大家伙吃住行，办案，车辆养户加油，招待费，所里的水费电费气费各种费用，逢年过节的不整点福利呀？每年都是紧紧巴巴的。拉赞助就是要小钱，反正就是各厂矿单位呗，弄个共建什么的，就是厚着脸皮去跟人要。”

小伟笑着说：“你这说的，把派出所说的感觉也太可怜了。”

陆所说：“真事啊，你也不是外人，我和你哭穷有啥用？所里好几十人，一天光吃喝拉撒得多少钱？车油，水电气费，你算一下。局里一年拨个十万二十万下来还不能保证全额，你算算够不够用。”

小伟说：“你们还交水电气费啊？”

陆所笑了，说：“你以为呢？白用啊？”

小伟说：“我一直以为公家单位这些费用都不用交呢。那啥，我帮你问问电的事吧，看能不能给你们减免一部分，别的忙就帮不上了。”

陆所说：“行啊，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我一个月电费好几百，省下来放到餐费里顶不少事呢。”

小伟点点头，起来去桌上拿起电话拨了陈辉的大哥大，等通了说：“小辉，我在派出所呢，我问问，这边派出所的电费有没有什么减免政策？”

陈辉说：“你上班那个所啊？就是你刚来前给你送东西那个呗？集贤。”

小伟说：“对，实在关系，我这会儿又得在这边呆一年呢。”

陈辉说：“小事，这边做个警民共建档案就行，一分不收不可能，减免个一半以上没啥问题，完了你让他们所给那边供电送个警民共建的锦旗，在供电这边设个报警点就行了。”

小伟说：“行。你那边事确定了没呢？我刚去设计院了，成院长给了几个方案，我觉得还行，资金的话可能在二千万左右。”

陈辉说：“房子基本上确定了几个，要不明天你有空咱们一起再去看看吧。贷款这边也就是这两天就能定来了了，没事你放心吧，我妈面子在这摆着呢，他们心里有数，咱又不是赖完就跑。

这些商业银行就没有一个账能做平的我跟你说，懂不？一年差个几亿都是正常现像，我妈要是真较真查一下他们都得哭死。“

小伟说：“办公楼和厂房门市这边成院长给了个不错的方案，你告诉王工那边先弄院里，外面暂时先不动，等图纸下来咱们再商量。”

陈辉说：“关键是时间，十一月就干不了了，时间上能不能来得及？”

小伟说：“哎呀，刚才就觉得忘了点什么事，我还以为是市政配套呢，忘了问时间了。”

陈辉说：“没事，你现在打个电话说一下呗，说一下咱们的意思让他们想办法。”

小伟说：“行，那供电那边你别忘了打招呼啊，我这边就安排了。”陈辉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小伟拿出电话本找到成院长办公室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哪一位？”

小伟说：“成院长，我是张伟。刚才走的急了有点事忘问你了。”

成院长问：“什么事？”

小伟说：“万柳那边的办公楼厂房这块十一月之前能完工不？关键是我厂房十月份就得用啊。”

成院长说：“那块啊，厂房到是能盖出来，但是主体不完工下面厂房用不了，那太危险了。造价稍高点行不行？要是资金没问题的话在十一月份前把主体完工的问题不大，内部装修肯定是来不及，不过下面厂房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小伟说：“行，资金上你放心，有什么东西只要能加快速度的你都往上用。”

成院长问：“龙城和兴城不急吧？”

小伟说：“那边不急，干到明年也没事。”

成院长说：“龙城现在开始干的话，明年上冬能干个差不临，兴城不可能，那肯定得后年去了，那个想都不用想，那么大个盘子呢。”

小伟问：“集贤呢？”

成院长说：“他那个你急什么，明年上秋交出来就行了，增加那个成本没有意义。”

小伟说：“行吧，那就麻烦你了，厂房这块必须在今年投入使用。”

成院长说：“行，我心里有数了，还有别的事没？”

小伟说了几句感谢，两个人挂断了电话。

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来，小伟说：“成了，让你们给这边供电送个什么警民共建的锦旗，在那边设个报警点。”

陆所说：“真的呀？给免多少？”

小伟说：“免一大部分吧，说一分不收不可能，政策上过不去。我就奇怪，派出所按理来说，一个执法单位应该到哪都有点面子吧？就一个警民共建你们自己怎么不去找呢？”

陆所说：“可拉倒吧，也就唬唬老百姓，公家单位谁在意派出所啊，供电可比咱们牛逼多了。你觉得我能没找过啊？你知道公安口有多少单位不？他免得起吗？派出所免了别的单位给免不？这就是你关系硬，我们找没用。别说我们一个小所，就是局里都不好使，不交电费一样拉闸。”

小伟说：“那就没有能管得了供电的啦？他们就这么牛？”

陆所点了点头，说：“人家是央直，懂不？地方上管不到。原来技术监督局和供电扯过皮，具体原因说不清了，我估摸着也就是电费这点事，当时技术监督局给供电开了张三百万的罚单，说供电每个月收电费其实都是每家多收了一度电，这事整的挺大的，最后市里主要领导出来调解才算完事。”

小伟问：“真的吗？多收一度电？”

陆所点头说：“确实是，你这个月交到五十个字，下个月他是从五十个字起收，一个月一度。”

小伟说：“哎哟，你这么一说可不是嘛，这买卖挣钱哪，一个市多少家呢，一个省，全国呢？”

陆所抻了个懒腰站起来说：“这事说了有啥用，人家该怎么收还怎么收，你不交啊？来，你以后在这屋办公，愿意过来就在这屋呆着看看文件，愿意动弹有案子就跟着出去玩一圈。有事的话你就在家办自己的事。”

第540章 门面省了

陆所带着小伟来到隔壁办公室，给小伟介绍说：“这是黄所，你以后就和他在一屋坐着吧，省得老黄一个人天天寂寞。办公桌什么的我都给你弄好了。”

黄副所长站起来笑着和小伟握了握手，冲陆所“去去”了几声。

小伟说：“那这一年可就麻烦黄所了，别烦我啊。”

黄所笑着说：“不能，我烦你干啥呀，没事去安记整一桌啥事都了了。”三个人笑起来。

陆所说：“哎老黄，小伟说，他帮咱们把楼盖起来，不用咱们给钱，到时候多盖点住宅他留一部分顶账，你觉着行不？”

黄所抓了抓头皮想了一下说：“这事问我干啥？你和政委定了就行了呗。”

陆所说：“所里的事，大伙都拿个意见，咱们少数服从多数。”

小伟说：“设计院那边给的方案是正街这边建一栋楼，单层面积大点弄，建十六层，底下四层从正面大门进，办公，上面十二层做住宅，从后面进，装电梯，一梯四户或者五户，混凝土结构，这栋楼完全归派出所。

然后外围是绿化，做个小公园那种，附街这边顺着街道盖一排拐把式的三底楼过来，两栋楼之间弄个小广场。车库建在附楼这边。反正我还是那个意见，三底楼门面咱们一人一半，住宅归我。”

黄所问：“建这一栋楼得多少钱？”

小伟说：“具体预算没出来呢，成院长说你们这边十六层电梯楼整个下来得三百多万，电梯就得装三部呢。”

黄所对陆所说：“干哪，这还不干哪？这块地卖了能卖多少钱？咱们以后也就住上电梯房了。现在咱奉天电梯房卖多少钱？三千多一个平方。”这会儿带电梯的住宅楼只有河畔花园，到是给小伟扛价了。

陆所说：“十二层，那就是能出来六十套房子？”

小伟点头说：“对，一梯五户是六十套，每层是三大二小配置，大的有一百二，小的九十多平。”

黄所说：“咱们所有二十来个人，按三十算，那三十套处理给关系单位还能回点小钱呢，这一举多少得啊？再说还有门市呢，一年租金也不是小数，真要弄起来了陆所咱们就不用天天到处要小钱了。”

陆所说：“那就弄，那我就交报告了啊，事就这么定了，就相当于小伟花了三百多万买咱们后面这点地了。不对，门市还得花钱呢。嘶，老黄，我的意思，如果咱们这边建电梯楼小伟三百来万砸过来，门市咱就别要了，这买卖不亏了。”

黄所想了一下说：“也是，确实有点多了，那就不要吧，咱们能换个办公环境住上电梯房就挺好了，没这事上哪敢想去。”

小伟说：“咱们这你情我愿的事，不用算那么精。”

陆所说：“这是公事，咱不把私人关系带进来，这门面就算了，就这一栋楼就行，这派出所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再要门市的话以后让人说起来我们几个脸往哪搁？”

黄所点了点头，说：“行，我同意。不过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舍不得呀。”

小伟笑着说：“没事，要不，等盖起来了门市这边你和陆所政委一人弄一个，让家里做点小买卖。”

陆所说：“这事以后再说。对了老黄，你做一面警民共建的锦旗给供电送过去，完了在那边设个报警点，小伟帮咱们找的关系，以后电费减免了。”

黄所拍了小伟一下说：“哥们牛逼，够意思，以后有事吱声，你这朋友我交了。”

陆所说：“你是冲人交的还是冲他家饭店交的？”

黄所长哈哈笑起来。

陆所说：“还有个事，这片拆了建怎么也得一年，咱们办公怎么解决？住宿呢？”

小伟说：“办公我没办法，住的话，我给你们联系一下电业招待所吧，这片有吧？凑和住一年，费用我出了，算我赞助所里的。”

黄所说：“有，供电有招待所。真行啊？那就没有问题了，办公管学校借一下吧，反正就一年，大不了完事房子处理给他们几套呗。”

陆所说：“行，那你负责联系吧，我负责局里这头。”拍了拍小伟的肩膀说：“我就不和你客气了啊，记心里了。”

小伟说：“应该的，我刚来那会儿你们帮我不少，我也没和你们客气呀。”

……

第二天，小伟到派出所转了一圈，确实也没什么事，就和陈辉跑去看房子。

奉天这边的老建筑非常多，有许多先后都成为了文物单位。老建筑以欧式洋楼为主，这会儿大多都是一些单位占着办公用。

小伟和陈辉开着车满奉天转了一圈，太原，中街，西塔，北行，惠工，建设大道，沈飞，小南，大西，这回可真是把奉天转透了。陈辉虽然跳脱，但是办事还是很靠谱的，找的地方不管是位置还是各方面条件小伟都满意，接下来就是找关系谈价钱了，这事小伟使不上力。

下午，陈辉去找人办开发公司的执照，小伟就跑到万柳这边找王工。

原来建在河边那个小院子已经基本完工了，已经开始进入装修阶段，全混凝土的房子建起来快。大院这边已经开始在砌围墙。

小伟把车停在一边走了进去。

原来张胡子的老房子已经拆完了，没发现什么藏起来的金银珠宝，只留下来几根老梁算是点好东西，可惜小伟还用不上。那年月拆老房子经常会发现一些惊喜，几坛子袁大头，几根小黄鱼或者古画什么的，可惜小伟一次也没赶上过。

张胡子家的老宅子还确实有老东西，他家的家谱，被用油布包起来藏在房梁里。王工把家谱拿给小伟，小伟说：“我要这玩艺儿干啥？”

王工说：“收着吧，得机会给人家还回去，能留下来不容易，也算积点德了。”要知道原来那会儿谁家要是被举报有家谱那就得抄家，批逗游街啥的一样也少不了。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为了什么，自己家的传承也犯法。

第541章 居委会

小伟把家谱接过来塞进包里，对王工说：“院墙就把学校这边隔开，把院子大门这里修出来就行，外边先不用动，你这边直接开始盖房子吧，院子外头我找的设计院，可能要起个高层，这边门市起三底楼，那个你们能弄不？”

王工打量了一圈说：“也行，多盖点都是钱哪。高层起多高？”

小伟说：“主楼准备起三十吧，还是三十三，和下面这一片一起弄，厂房还有那边居委会那块，起一片附楼，成院长说这片水系大，单建的话起高了怕沉，成本太高。”

王工点头说：“那确实，五六层七八层还没啥，真要起几十层起来下沉就成了大事了。就像拿棍子往土里扎似的，你把棍子头上套块砖头还能扎下去呀？承重面积越大越稳当。这么大一面浇在一起挺一栋高层起来肯定没问题了。要不然你光地基就得扔几十万进去。”

小伟说：“我想十一月之前建好，成院长说有招，就是成本稍高点，有啥招啊？”

王工说：“多层上呗，一下浇几层起来，水泥号用大点，土里再加凝固剂，俩月就浇起来了，现在这个不算难事。原来82、83年那会儿全国建筑行业学深圳速度，现在都是标准作业了。也就是成本稍高点。”

小伟说：“明白了，能行就好，十月底我这边是肯定要能用才行，要不然就耽误事了。”

王工抬手指了指居委会说：“你要是这么急的话赶紧去和他们说呀，那房子不也得拆吗？别到时候一扯皮全耽误了，还盖啥？”

小伟扭头看了居委会一眼，这事确实没想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王工说：“行，我这就过去说，谢了啊王工，这事让我给忽略了。”

王工说：“去说去吧。好好和人家说，那里一大群老娘们，你吵吵不过人家。”

小伟捏了捏鼻子，调头冲居委会走过去。

居委会小伟去过，县里的，就在哪个楼的边角上几间办公室，一群老太太挤在一起嗑瓜子织毛衣，奉天的居委会小伟还是第一次进来，比县里的正规多了。

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分成好几个部门。

小伟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楼上是住家，应该是居委会里这些人住在这上面。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从楼上下来，看见小伟鬼头鬼脑的四处打量，警觉的喝问：“你干什么的？”

小伟看了她一眼说：“没事，我就看看，这上面两层都是人家啊？”

女人皱着眉头看着小伟说：“你有事没事？赶紧出去，这是机关单位知不知道？”

小伟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看看这上面住了几家人好心里有个数。大姐你是在居委会上班的不？”

女人说：“你是干什么的呀？”

小伟说：“我过来找你们主任有事，顺便上来看看情况，你们主任在哪？一楼还是二楼？”

女人说：“办公都在一楼，二楼是活动室和会议室。”

这栋楼不大，一层满打满算也就是二百个平方，一层有六七个房间。

小伟转身往楼下走，女人跟在后面，小伟说：“大姐，你也住这楼上吧？你们这算是居委会分的福利房还是算宿舍？你们在这边住的人家有几家？在别的地方还有房子没？”

女人有点不耐烦，说：“你打听这些干什么呀？你有事啊？”

小伟扭头看了女人一眼，没再吱声，下到一楼找主任办公室。

主任办公室在里面倒数第二间，里面有三个老太太在办公，都是花白着头发的样子，一个挺瘦的，另外两个是肥壮型身体，其中一个个头比小伟还要猛点。

“找谁？”这个比小伟个子还猛的大体格子老太太扭头问。

小伟说：“我找这的主任。”

老太太打量了小伟一下，抬手指了指那个瘦小老太太。瘦小老太太也正好抬头看过来，问：“有事啊？”

小伟走过去问：“你好主任，你贵姓？”

瘦小老太太说：“我姓林，有事说吧。”

小伟说：“林主任，我想问一下，你们居委会，区里不管办公地点吗？”

林主任愣了一下，问：“你是干什么的呀？有事直接说事。”

小伟说：“是这样，这块地我买下来了，要翻建，这边马上都要拆除，我过来通知你们一声。”

林主任一皱眉头：“拆除？谁给你的权利拆除我这块儿？”

小伟说：“地是我的呀，我要用自己的地还用谁给权力吗？你们当初占了别人的地自己不知道？”

林主任摇头说：“我们没占谁的地，地是国家的，我们是国家单位。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回去吧。”

小伟说：“大妈，咱能讲点儿理不？你把房子随便修我地上就成了你的了我就不能动了？那是不是我现在去你家屋里你家就是我的了？你就没资格攅我？”

林主任抬头说：“你这小伙长的溜光水滑的怎么胡搅蛮缠呢？什么叫你到俺家屋里俺家就成你的了？公是公私是私，这里是单位，有事办事，没事不要在这搞事情。”

小伟说：“大妈，我胡搅蛮缠啊？你占我地，我要就是公？我说我上你家就成了私，是吧？反正就得是你们占便宜呗？”

那个体格壮大的大妈说：“小伙儿，别在这闹啦，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是居委会，不是你家院子，别等派出所来找你。走吧。”

小伟说：“就是这地你们就占住了呗？我要不回来了，是不？”

林主任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说：“什么你的地？你的地在哪块儿？我这大楼在这立了七年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占了别人的地？”

小伟说：“原来张哥是不好意思和你们扯，明白不？那会儿他觉得反正地也不种了用就用几天，怎么就成了你们的啦？心里没点数啊这么大岁数？张哥就是因为他弟妹在你们这上班不好意思找你们知道不？人家不好意思你们到是挺好意思，这地就变成你们的了？”

在楼道里遇到那个女人推门走了进来，林主任抬头看了小伟一眼，扭头问进来的女人：“小刘，你大伯哥把房子地卖啦？”

小刘看了小伟一眼说：“嗯，卖了，卖了挺长时间了，怎么了？”

第542章 胡搅蛮缠

林主任皱着眉头说：“不是那会儿和你说过让你找你大伯哥把这块这点事办一下嘛？卖地也不过来商量商量，你看看现在这整成什么事了？”

小伟说：“人家自己家的地自己家的房子，要卖还得过来和你商量？你是谁呀？脸怎么这么大呢？”本来小伟过来是想心平气和的商量一下，心里也有了点解决的办法，可是遇到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主任实在是太弊火了，脾气就壮上来了。

林主任寒着脸看着小刘，说：“现在怎么办吧？就用了这么屁股大点的地方，值几个钱的事？你们一家人怎么就这么自私呢你说，你还能不能在居委会干？知不知道为了你的工作问题我操了多少心？”

小伟气乐了，真的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人。

扭头看着小刘，小伟问：“你是张哥的弟妹呀？”

小刘点了点头，小伟说：“你在这上班一个月开多少钱？”

小刘笑了一下说：“你就是买俺家房子那个？我们这工资不高，一个月一百五。”

小伟摆了摆手说：“我也叫你一声嫂子吧，咱们也算是缘份。以后你别在这干了，到我厂里就是淘淘米煮煮饭也有三百多的工资，在这受这份气干什么？”

林主任看了看小伟没吱声，小刘问：“真的呀？你厂子在哪？做什么的？”

那个壮大老太太说：“这可是国家单位，是你一个私人作坊资本家能比的吗？也就是你们这些人，一心钻进钱眼里，把这个社会的风气都带坏了，小刘你可想好，现在想进国家单位可没那么容易。”

小伟切了一声说：“你们算什么国家单位？哪一级？国家行政单位有居委会吗？你是什么级别？说的挺像回事似的，我钻钱眼里把风气带坏了，你们强占别人土地蛮不讲理赖着不给是正义是吧？国家单位要是都像你们这样这个国家早就黄铺了。”

林主任说：“你这小伙怎么说话呢？谁强占你土地赖着不给了？”

小伟说：“那到是给呀？赶紧搬走，我要用地了。”

林主任说：“我们用的是老张家的地，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私下买卖土地经过我们了吗？和我们商量了吗？我不承认。你赶紧该哪哪去别在这闹腾，瞅着你我头疼。”

小伟说：“你是干什么的？你算干什么的？人家自己的地卖了还得你承认，还得和你商量？你算个什么基巴玩艺儿啊？恬不知耻的东西。”

林主任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小伟质问：“你骂谁？小王八蛋给你点脸了。小李，打电话给派出所。报警。无法无天，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房门一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的伸头进来看，问：“怎么了？”

壮大老太太指着小伟说：“他来这闹事，骂你妈呢。”

男的推开门走来问林主任：“妈他骂你啦？”

林主任气呼呼的说：“不用你管，让警察来管。”

男的扭头瞅着小伟：“你MLGB，我CNGM的。”伸手过来抓小伟头发。

小伟往后一收脑袋，男的手抓了个空，另一只手挥拳就向小伟脸上砸过来。

小伟往后退了半步往边上闪了一下躲过拳头，左手一拳就砸在男人的鼻子上，顺手抓住他的头发使劲往前拽，脚下上前一步左腿垫到男人的腿后面使了个绊，左手顺着男人往后挣扎的劲往前猛的一送，腰一拧，就把这男的啪的一下放倒在地上了，抡起右拳就照着他脸上砸下去。

男的手忙脚乱的挣扎躲动，一只手抓在小伟抓着他头发的左手上，另一支手摆动着拦挡打下来的拳头，嘴里不停的咒骂着，脚也一痛乱踢。

小伟也不出声，左手紧紧抓着对方的头发，右手就是一拳一拳捣下去，很快男的就鼻口出血了，眼眶也青肿起来，在挣扎中小伟腰上的BB机被扯了下来摔到了一边，小伟的上衣被这男的顺着兜口扯烂了，胸口上被踢了几个脚印。

林主任这会儿一点也不从容了，大声的尖叫着怒骂起来，那个体格壮大的老太太在打电话报警：“派出所呀？快来快来，有人冲撞国家机关哪，在这打人杀人。”

“请问你是哪里？”

“快点来呀，这时候了还问什么问？我们是政府单位。”

“请问你是哪个政府哪个单位？地址是哪里？”

“你有完没完啊。”壮大老太太和电话吵了起来，她边上另一个体格也不小但是不高的老太太从壮大老太太手里拿过电话：“同志你好，我这是万柳居委会，哎呀，你听听，你听听，有人跑到我们这来行凶啊，我们主任的孩子都要被打死啦。”

林主任的儿子几次想翻身起来都没成功，不过他很坚强，一直也没服，也终于把小伟的脸上打青了几块，小伟身上脸上都挨了几下，必竟他抓着对方头发，两个人离的太近了。

林主任被几个老太太“保护”在身后，嘶声裂肺的骂着，屋里这会儿多了不少人，靠着墙边围观小声议论着，门口走廊里来办事的居民和其他办公室的老太太半老太太们挤成一团，窗户玻璃外面全是一张一张奋勇争先的脸。

那个张胡子的弟妹，小刘，手脚无措的站在边上，一直在劝着：“别打了，别打了，警察要来啦。都出血了快别打了。”

其余的老太太半老太太们全都怒愤填膺的握着拳头瞪着小伟。

哗啦，两个人撕扯着撞歪了桌子，桌子上的文件散了一地。

吱嘎，椅子歪歪扭扭的撞了出去。

几次对方的手伸到小伟头上都无功而返，这个年头在社会上混，光头和寸头本身就是武器，一头飘扬的秀发是给人家准备的拉手吗？

撕扯了这么半天，小伟抓着对方头发的左手都酸了，稍一放松，被他终于挣脱了出去，这哥们往边上翻了几下终于站了起来，刚抹了一下下巴上的血，小伟已经冲了过来，一拳窝在他眼眶上，把他打了个趔趄。

小伟右手抓住他右侧肩膀往怀里一推一带，跨一步一个别子再次把他撂翻在地上，照着肚子就是两脚，不是不想踢脸，这哥们也是个打过架的，倒下的过程中就把脸死死的捂住了。

第543章 再进派出所

啪啦，一撂文件扔在小伟身上，小伟扭头看了一眼，林主任正又去抓东西来扔他。

门口挤着的人一分，王工带着几个工人挤了进来：“这怎么还打起来了呢？我看着人往这边跑就感觉不好。你这小子啊，脾气这么冲嘎哈？”伸手把小伟往边上拉了拉，那小子爬起来又要冲过来，被王工带来的工人挡住了。

“怎么回事？”王工问小伟。

小伟抹了一把脸，看了看没出血，说：“莫名其妙呗，遇上一家不讲理的，胡搅蛮缠。”

王工在小伟身上身下看了一圈说：“那咋打起来了呢？没吃啥亏吧？”

那边一群老太太把林主任的儿子围在中间嘘寒问暖，扯了手纸给他擦脸。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这种混子流氓就应该进去，我倾家荡产也要把你弄进去。”林主任还在咆哮。他儿子一边擦着鼻子下巴上的血一边冲小伟说：“来，CNM的，来报报号，这事没完。”

“让让来，散开散开，都围着干什么？没事干哪？”

屋里屋外挤成一团的人群恋恋不舍的散开了一些，三个警察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为首的警察打量了一下屋里。

小伟离门口近，说：“遇到一群不讲理的，完了过来就动手，莫名其妙。”

警察问：“你报的警啊？”

小伟指了指那个壮大老太太说：“她报的。”

为首警察上下打量了小伟几眼，扭头问那边：“用不用上医院看看？”

林主任说：“用，看把我们打的，住院。”

她儿子说：“住什么院住院，我没事，就鼻子出点血。”

为首的警察点点头，在桌歪椅斜满地文件的屋里看了一圈，指了一下墙角说：“那是谁的？”

小伟扭头看过来，是台BB机，摸了摸腰上说：“我的，什么时候让他扯掉的都不知道。”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看，链子断了，后壳裂了，夹腿也崩飞了，机器到是没啥事。低头在地上找了找，把崩飞的夹腿捡了起来。

为首警察说：“行了，走吧，都去所里。散了散了，都围着干什么？”重新堵到门口的人再一次散开，三个警察来到外面，小伟和王工跟了出来，小伟说：“王工你给小辉打个电话。”

王工问：“不用我跟去呀？”

小伟说：“不用，没事，你给小辉打电话说一声就行。”

一个警察对为首那个警察说：“所长，坐不下呀。”

所长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一群老太太，说：“你们是打算组团去啊？打架的去，报案的再陪着去一下就行了，别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小伟整理了一下撕烂的衣服，把BB机揣到裤兜里说：“我自己开的车，坐我的吧。”

所长看了小伟一眼，对那小警察说：“王你跟着坐他车。”

小王答应了一声问小伟：“车呢？”

小伟指了指几十米外的车，扭头对跟出来的小刘说：“嫂子，你明天上午十点到电业招待所来找我，二楼，我叫小伟。这边别干啦。哦对，这个你拿回去给张哥，你家的家谱，在房梁里拆出来的，我打开看了一眼，别人没动。”从包里拿出那份家谱递给小刘。

皮包挺结实，带子被林主任的儿子扯了半天就是皱了点，没伤。

小刘把家谱接过去点了点头，这人一看就是那种老实的，也就是传说中的单位受气包。

小伟说：“你在这边也挣不到钱，再说还要受气，还是去我那吧，将来也是在里这上班。”

小刘两只手捏着家谱点了点头。

小王警察说：“哥们，快点哩，刘所都走了。”

小伟点点头，冲小刘说：“明天上午十点啊，一定过来。”转身往车那边走过去。

“咋了哥们？这是，打架啦？用帮忙不？”

小伟扭头看过去，是上次来这帮着弄变压器那个，供电所的大刘。

小伟问：“大刘啊。你在这干什么？”

大刘指了指边上胡同里说：“检修。用帮忙就吱声，吃亏没？”

小王警察斜眼盯了大刘一眼，大刘完全不在意。

小伟说：“一会儿你帮我把居委会的电撤了。是撤了不是断电。以后都不用通了，她们申请电表的费用给她们返回去，这钱我出。”

大刘说：“行，一会这头完事我就帮你弄。你这是去派出所啊？用我过去不？”

小伟说：“不用。小辉一会儿过来。”

大刘对小王警察说：“对我哥们客气点啊，别整事。”

小伟摆摆手，拉着小王走到车这边，掏钥匙打开车门。王工在路边说：“小伟啊，电话打完了，小辉这就过来，他直接去派出所。”

小伟点点头，上车打火，等小王坐好关好车门一加油向派出所开过去。

派出所没多远，离居委会这边也就是三里地多点，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一路也没说话，到了地方把车停在路边，小伟习惯性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派出所是一栋二层的旧楼，边上围着几处平房，过去点并肩还有二栋二屋红砖楼和平房院子。

锁好车门，小伟问小王警察：“这一块儿都是你们派出所的不？”

小王正了正身上的警服说：“进去吧。”带着小伟进了里面。

刘所是副所长，这会儿林主任，那个壮大老太太和林主任的儿子正坐在刘所办公室里，林主任正痛哭流涕的述说着自己的委屈和小伟的胡搅蛮缠不可理喻以及穷凶极恶。

小王领着小伟进了刘所办公室，说：“刘所，人带回来了。”

刘所扭头看了小伟一眼，抬手指了指墙边说：“站那。”

小伟看了看坐在那的林主任的儿子，看了看刘副所长，也没吱声，依言走到墙边站好。

“刘所长啊，这就是个地痞流氓啊，蛮不讲理，我一再告诉他这是居委会是国家机关单位，他不依不饶的闹啊，还骂我，张嘴就骂啊，我这么大岁数了你说。我儿子就问了一句你看看这叫他打的。这种人就得把他弄进去啊，这就是严打的漏网之鱼，资本主义的复辟，他长不了。”

第544章 问询

刘副所长把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说：“林主任你先歇会，行不？报警是打架，你儿子是当事人，我得做笔录呢，至于谁对谁错怎么处理那是调查以后的事了，行不行？小王啊，小王。”

小王警察推门探年脑袋进来：“干啥所长？”

刘副所长指了指小伟说：“带你那做笔录。”

小王点点头，对站在墙边的小伟说：“来。”小伟舔了舔嘴唇，跟着小王出了刘所办公室来到隔壁。

屋里摆着几张办公室，一看这派出所的办公空间就挺紧张的。屋里没人。

小王翻了翻把笔录本拿出来，找到笔，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凳子说：“来，你坐着说。”

小伟冲他点点头，在板凳上坐下来，这会儿才感觉到身上疼，一坐下一呲牙，结果呲牙脸上也疼。

小王在笔录纸上写了个开头，问：“姓名。”

“张伟。”

……

“工作单位。”

小伟想了一下问：“工作单位是指什么？”

小王抬头看了小伟一眼说：“就是你在哪上班呗，你自己在哪上班自己不知道？没有就说没有。”

小伟说：“今年我在集贤派出所上班，要上一年，明年就不去了，这个算不？”

小王愣了一下，问：“一年？为啥？”

小伟说：“就让我去一年啊，我哪知道为啥？”

小王问：“谁让你去的？”

小伟说：“区人大。哦，我还是市政协的候补委员，这个算工作不？”

小王抬起头看着小伟问：“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小伟说：“做了点买卖，饭店，食品厂啥的，几个人合伙的。”

小王想了一下，放下笔站起来说：“你等一会儿。”开门出去了。

这边，刘所在给林主任儿子做笔录。

“我一进屋他正指着我妈鼻子骂呢，我当儿子的能不管哪？结果我刚过去他上来就打。”

小王推开门，在门上敲了敲，刘副长抬头看过来，小王说：“刘所，你出来一下。”

刘副所长放下笔走出来，关上门低声问：“怎么了？”

小王说：“他叫张伟，说是区人大派到集贤派出所上一年班，今年。完了说是市政协的候补委员，咋弄？”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派出所是没有权力羁押的，就是今天这样做笔录也要向政协或者人大发函申请报批才行。

刘副所长抬手在头上搓了搓说：“所长在家没？”

小王摇了摇头，刘副所长说：“你来问这个，我过去。”抬腿进了小王的办公室，小王看着刘副所长的背影想了想，进了刘副所长办公室，说：“刘所临时有事，笔录由我继续，没意见吧？”在刘所椅子上坐下来。

刘副所长进了这边办公室，小伟扭头看过来，刘副所长边往办公桌后面走边问：“你的工作证带没？”

小伟低头掏兜，说：“派出所那边没有工作证，我这只有政协的委员证。”拿出来递给坐下的刘副所长。刘副所长接过去看了看，比对了一下照片把证件还给小伟说：“按规定对你问询需要我们向政协那边提交申请，在那边批示之前你都可以拒绝，那么现在这笔录咱们，还做不？”

小伟说：“做吧，来都来了，不用申请。”

刘副所长点了点头，拿起笔把笔录看了一下，写了几笔说：“你说一下今天事件的经过吧。”

小伟就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那个林主任，我真是没搞明白，占着别人的地还有理了，说卖地没和她商量，她不承认，然后就赶我走，张嘴就骂。

我当时没忍住说了她一句恬不知耻胡搅蛮缠，这就成了骂她了，正好她儿子进来，二话没说上来就抓我头发，我也不能挺着让他打吧？后来你们就去了。你看看吧，我衣服撕开了，BB机也给我摔了。”

刘副所长记录好了问：“你能保证你说的是实情？”

小伟说：“肯定能啊，那么多人在边上看着呢，这事道理在我这边，我撒这个谎干什么？”

刘副所长说：“你这事有点麻烦，当时在场的都是她们内部人，有没有人能给你证明不好说，第二你必竟是打了人了，人家伤势比你严重。张委员，你看这事这样行不？你少赔点医药费，我给你们说和说和，就这么算了，行不？”

小伟摇摇头说：“不赔。这娘俩太恶心人了，我一分钱也不可能给。她不是说要把我弄进去吗？让她弄吧，我等着就行了。”

刘副所长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把笔录递过来说：“你看看吧，没疑问就签个字。我尽量给你说说吧，结果不敢保证。”

门一开，陈辉推门走了进来，围着小伟上下左右看了两圈说：“吃亏没？脸上青一块。那边人呢？”

刘副所长问：“你是谁呀？”

小伟说：“我哥们，我们一起合伙做买卖的，他性子有点莽，刘所你别介意啊。”

陈辉看小伟身上没啥伤，这才放心了，掏烟递给刘所长一根说：“不好意思啊刘所，我一听他和人打架脑袋都懵了。等下我打个电话。”掏出大哥大拨号。

“爸，我到了，没事，就脸上青了一块，在派出所呢。对面我没见着呢，没事你放心吧我能处理，晚上再和你说。”挂了电话说：“刚才王工打电话过来我正好在我爸那坐着呢。”

小伟说：“这事整的，还让陈叔跟着耽心了。意外事件，根本没想到能遇见这么奇葩的人。”

陈辉问：“怎么了？到底拥护什么呀？”

小伟说：“说张哥卖地没和她商量，她不承认。牛不？完了他儿了二话不说进来就开打。”

陈辉又掏电话，说：“我先把电给他停了，明天叫人来拆。”

小伟说：“不用打，大刘在那呢，我和他说过了。明天我叫城建过来拆，你不用管了。”

刘副所长说：“你们要拆居委会那房子啊？用不着吧这点事？再说好赖她们也算是街道的下级单位，别把事整大了。那一群老太太老娘们的，要是闹起来可就热闹了。”

小伟说：“那地是我的，楼的房产证也是我的名，我拆自己的房子她们有什么资格闹？还没有天理啦？”

刘副所长说：“那楼不是居委会自己盖的吗？怎么成你的了？”

第545章 问询问出来的生意

小伟说：“在我地上乱建的，算违建单位。我找人办了个房产证下来，我的地我同意就行了。本来今天过去是想找她们好好商量一下，必竟是居委会，我也不想弄的太僵。

我这一片是准备拆了重建的，起一片厂房和一栋电梯楼，我不可能因为她们厂子就不干了吧？我那上千万的投资就黄啦？本来打算的是等我盖好了再借她们点地方的，结果就这样了。算了，反正我是拆定了，她们爱哪去哪去吧。”

陈辉说：“对了，我爸说咱们集团属于省里的民营龙头企业，省里是有这方面政策的。这个额度的投资不管区里还是市里都不敢挡，说只要咱们占住道理就不用耽心，实在不行他直接找省里问问。”

小伟说：“可别，这点小事不值当陈叔出面。我明天叫城建过来，实在不行再说。大不了我直接找区里，区里不行找市里呗。”

刘副所长说：“张委员，那你看，这边怎么处理？你有啥意见不？”

小伟说：“没有，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打架了，刘所你也不用难心，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公平就行。”

刘副所长又抬手搓了搓脑袋，有点发愁，地方派出所就怕遇到这种虎形生物，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不值当啊。

小伟说：“刘所，我问一下，这一片，就这一长条这几栋楼和房子都是派出所的不？”

刘所说：“对，从大马路到里面，有不到三百米，八亩地，这是划给我们所的，怎么了？”

小伟说：“我看这一片楼都挺旧了，平房大部分都是乱建的石棉瓦房，完了进来一看你们这办公条件也是挺挤。你们所就没想着弄弄啊？盖几栋像模像样的楼起来，办公宽敞点，住的也舒心。”

刘所摇了摇头说：“怎么不想，报告都打多少次了，上头不批钱拿啥弄啊？想重建的所多了，局里也没钱批，就这么对付着吧，慢慢来呗。”

小伟说：“我和集贤那边陆所今天上午刚谈好，他们和你这一样，太破太挤，那边我出钱盖办公楼和住宅楼，条件就是把剩余的地给我，你们这边能行不？”

刘副所长问：“具体怎么办呢？”

小伟说：“那边拿一亩地出来盖一栋高层，十六层电梯楼，下面四层办公，上面是住宅，能出来六十套左右的房子。完了除去点绿化用地以外，所有的地归我，我盖三底楼再修个小广场。

你们这边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可以在大马路这边也给你们修一栋十六层电梯房，下面带个院子。然后往里到头这块地归我，行不行？你们不用掏一分钱。”

刘副所长想了一下问：“这一栋楼带院，下来得多少钱？“

小伟说：“三百多万，那边设计院在出图纸，这价是设计院给我的，你们这边到时候还是得看设计院的方案，不过，我估计三百万是肯定得超，我肯定得给你们弄好，不能糊弄啊。”

刘副所长说：“那你们不是亏了吗？那边好赖地还值点钱，这边地价照集贤差一大截呢。”

小伟说：“这事不能这么算账，我直接跟你们买地你能卖我吗？咱们这算是双赢，而且拿到哪都挑不出毛病，必竟我花的钱在这摆着呢。再说我也就是少挣点，肯定还有赚。”

刘副所长问：“你是当真的呀？”

小伟点头说：“当真啊，这事能拿来开玩笑吗？真的，你们同意咱们就签合同。”

刘副所长说：“我个人到是没意见，明摆着占大便宜的事不干不是傻吗？我和所长政委商量一下，你留个电话给我，到时候我联系你。”

陈辉从身上掏出两张名片来递给刘副所长，说：“我叫陈辉，直接打我大哥大就行，我们张董事长嫌大哥大太沉了看不上，不拿。”

小伟说：“胡扯，我那是看不上吗？我成天龙城安东的跑，连个信号都没有我拿着干什么？砸核桃啊？”这会儿模拟网大哥大虽然能漫游但是因为基站的问题信号严重不足，离开市中心基本上也就只能当砖头用了。

况且小伟也是嫌太贵了，打电话双向八毛一分钟，漫游一块多，长途接近两块，月租八十块还要交什么扶贫基金绿化基金的。那会儿用大哥大的真的全是大款，一个月几千块的话费一般人家都够活一年了。

历史上要等到95年前后大哥大的费用才降下来，双向四毛，漫游六毛长途一块二，一个月含基金六十月租，不过那会儿手机已经出现了，虽然信号也是不太好，但小巧时髦的手机很快就取代了大哥大的地位。

正说着话，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老警察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刘副所长说：“王所。进来进来，正好你回来了。来我给你介绍。”刘副所长站起来指着小伟说：“这是张伟，市政协委员，兄弟实业集团的老总，这是陈辉，兄弟实业集团的副总经理。”

王所进来，伸手和小伟陈辉握了握，三个人相互问了声好。

王所问刘副所长：“那屋林主任那是怎么回事？”

刘副所长说：“一会儿跟你说。刚才张委员和陈总经理提了个事，我感觉能行。咱们这办公条件住宿条件不是一直批不下来吗？张委员说可以帮咱们盖栋电梯楼，下面办公上面住宅。条件是咱们这一条地剩余的归他，这栋楼造价不会低于三百万。”

王所想了想说：“这事局里能批啊？”

小伟说：“集贤那边报告已经打了，这事我去找柳厅说。这也算是我们集团支持警民共建了。”

王所长说：“要是能批的话我们肯定是愿意啊，守着这几亩地有个屁用，说实话也值不上几个钱。”

小伟说：“行，那王所你也写份报告吧，到时候我拿去一起和柳厅说。”

王所长皱眉想了一下，问小伟：“你们是准备搞几个点还是能大面积上？”

小伟说：“我们肯定希望大面积上啊，基层这边越多事就越好谈，实际需求嘛。”

王所长说：“那样的话，你稍等几天行不？这一片派出所不少，大南大东管城长安万泉皇城啥的，我帮你问一圈，呵呵，人多力量大嘛，也省得我们当这个出头鸟。”

第546章 不是一天两天

小伟说：“行啊，集贤陆所那边也在问呢，到时候凑多点确实我也好说话。”

王所长哈哈笑起来，说：“行，那就好，我抓点紧落实一下。这可真是感谢了。”

小伟说：“没事，以后我家住这边，公司总部和厂子都在这，麻烦你们的时候不能少了，都是应该的。”

王所长说：“没事，那都是小事。到时候在你那设个警务室就行了，给企业保驾护航也是我们派出所的职责嘛。”

刘副所长说：“那，张委员和陈总你们就先回去吧，这边有事我给你们电话。”

小伟说：“行，那就麻烦你们了。”和王所长握了握手，和陈辉一起出了派出所。

到了外面，陈辉问：“这事就算完啦？”

小伟说：“你还想怎么的？再说你想完就完哪？那边肯定还得闹呢，我头一次遇到不讲理到这个程度的人，涨见识了。你猜她怎么说的？说张胡子卖房竟然没和她商量，私下买卖她不承认。”

陈辉说：“这种人多了，都是当年的运动健将，现在混到人民队伍里了思想上还是那一套。明天让王叔过来人呀？试试吧，不行咱就直接找区里去。我爸说咱们这公司肯定会受到省里的重视，慢慢和政府方面打交道的时候会越来越多，还让我跟你说注意心态学着改变呢。”

小伟点了根烟说：“啥心态改变哪？还不是这么活着，咱们想那些没用，专心把买卖做好比什么都强，这才是咱们的根本。以后总经理你当，和政府方面打交道也是你去。”

陈辉说：“你不是说让我好好上班吗？”

小伟说：“行啊，你上不？”

陈辉想了想苦着脸说：“我真不是那块料啊，我都一直纳闷呢，你说我爸我妈都那么能行，怎么我对这个就没兴趣呢？一想着坐办室成天开会我脑袋嗡嗡的。”

小伟说：“性格问题吧，陈叔陈婶对你太放松了。行了，走吧，回去说。”

两个人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派出所，来到电业招待所。

派出所里。

王所长拿着小伟的笔录看，看了一会儿扭头问刘副所长：“你说这事怎么弄？”

刘副所长说：“能怎么弄，这边不会追究，现在就看林主任这边什么意思了呗。”

王所长说：“你觉得他们两边谁说的是实话？”

刘副所长说：“肯定是这个呀，人家这身份用得着在这小事上撒谎啊？地和房子都是人家的，人家往回收不是太正常了。老林太太那个劲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就不是个讲理的人。”

王所长把笔录扔到桌上说：“你去处理吧，我去问问其他所盖房子的事。”

刘副所长冲王所长比了个中指，被王所长照脑袋上搧了一巴掌。

“录好没？”刘副所长回到自己办公室，问小王。

小王站起来说：“弄好了所长。”

刘副所长坐下拿起笔录说：“你去忙吧，这头我处理。”小王快速点了点头就跑了，被这三个人吵的头都疼了，巴不得躲远点。

翻了一下笔录，刘副所长呵呵了几声，把笔录往桌上一放对林主任的儿子说：“你确定你这上说的都是实话吗？”

林主任说：“你看你刘所长，这说哪去了，我儿子从小就不会撒谎。”

刘副所长说：“林主任，这是派出所，我在办案，我和当事人说话你能不能听着？”

林主任说：“这话是怎么说的呢？那个地痞子可是到我们居委会闹事的，这还打了人，于公于私我都有发言权吧？”

刘副所长说：“地皮是人家的，房产证也是人家的名，人家现在要投资翻建让你们搬走有什么不对吗？怎么就成了闹事了呢？土地买卖是国家管，是房产局管，什么时候轮到居委会管了？

人家做为地主房主通知你搬家是合理合法的，懂不懂？土地交易也是合法备案的，你一句不承认就让人家走人，你凭的是哪条法律？”

林主任说：“这么说就不对了刘所长，我当初盖这房子的时候你们都知道吧？房子是我盖的吧？确实，占了老张家一点菜地，那顶个什么？值多少钱？他弟妹在这边上班这些年工资开了多少？顶地钱了吧？结果，商量都不商量一声偷偷就卖了，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刘副所长说：“那你们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地买下来呢？为什么盖了楼不办理房产证呢？”

林主任说：“我们做为国家机关盖栋办公楼还要向私人买地？当初可是给他家发了通知的，通知的底根还在，又给他弟妹安排了工作，这地怎么还是他的呢？那我们那通知和工作岗位算啥？”

刘副主任说：“居委会，是依据国家宪法，由民间自发组织建立的民间组织，由街道或乡镇指导具体工作，是城镇居民管理和自我管理的辅助单位，它不属于国家行政机关，林主任你懂不懂？你发的哪门子通知？你有那权力吗？话说回来，就是你的上级街道也没这权力啊，你代表市政府还是省政府？还是区政府？你说说吧，你代表的是哪一级？”

林主任脸色变幻了几下，压住一口气说：“那些咱们不说。今天来是因为他到居委会闹事，还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了，刘所长你就说这事怎么处理吧，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得给我个公道吧？”

刘副所长用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笔录说：“你们这笔录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心里没数吗？来林主任，你给我讲讲什么是公道，你要的公道是啥？说吧。”

林主任说：“他到居委会闹事是真的吧？我儿子就坐在这，你看这脸上的血，这肿的，这是真的吧？总不能他就什么事没有这事就这么了了吧？刘所长，就算你和那边有啥关系也不能偏帮的这么明显吧？”

刘副所长乐了，点了根烟说：“林主任哪，我到是想和人家有点啥关系，没那资格呀。实话跟你说吧，你要是真较这个真，那这事肯定就得查个水落石出，钉是钉卯是卯的办，完了案情结果是肯定要通报到市里去的，这事谁也不敢做假，你敢不？”

林主任说：“他有什么关系呀？”

第547章 贷款证下来了

刘副所长淡淡的看了林主任一眼说：“你自己做什么事吧，就处处讲关系，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伙心里都有数。以前你儿子少打架啦？不轻不重的也就算了，你讲话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但是这回肯定不行了，你要么现在就领你儿子回去，这事就这样了。要么就调查，把里面事弄清楚我把村料报上去由上面处理，你自己选吧，行不？”

林主任说：“刘所，真不能帮忙啊？咱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所里有啥事俺们居委会掉过链子？大家这么多年了，这点情份也没有啊？我也没想别的，医药费他得出吧？营养误工这些得出吧？你就帮大姐个忙，行不？你放心，大姐心里有数，亏不着你。”

刘副所长说：“林主任，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这些话是说着玩吓唬你的？我再和你说一遍，我这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派出所只能调查，还得据实查，这事得交上去由市局处理，听懂了没有？我这已经是在帮你们啦。就这笔录到底怎么回事是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清楚？”

林主任坐下身子出了口重气，想了想说：“刘所你就说吧，他找的谁？啥关系？我老林太太虽然老了不行事了，人还是认识点儿，还真就不服这个劲儿。”

刘副所长点了点头，说：“行，那就查吧，你儿子我们得拘四十八小时。他的关系在市里，市高官，你去找人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行不？”

林主任乐了，说：“刘所长啊，你到底要啥你就直说，行不？这是唬小孩呢吗？就那么个小痞子毛都没长齐，还高官？你怎么不干脆说市长书记呢？他知道政府大门朝哪开吗？真有那本事跑这穷地方来急挠的要这点地呀？”

刘副所长说：“人家是兄弟实业集团公司的老板，知道什么是集团公司不？你不是认识人吗？去工商查查，哦，工商省局，下面查不到。人家自己就是市政协委员，用找谁？这就是人家大度不稀得跟你较劲儿，明白不？人家不追究你你还不依不饶的了。”

边上体格壮大的老太太惊讶的问：“刘所你说真的呀？”

刘所点了点头，说：“市里你们够不着，去区里查，区人大，看看人家是干什么的。”

壮老太太看了林主任一眼说：“要不咱们先回去吧，琢磨琢磨再说。”

林主任刷的站起来说：“回去。这天底下就没个说理的地方了，太欺负人了。”气冲冲的出了刘副所长的办公室，壮老太太冲刘副所长笑了一下，扯了扯还坐着的林主任儿子，两个人也走了。

刘副所长把笔录拿起来看了看，不屑的往桌上一扔，摇了摇头。

到了外面，壮老太太和林主任的儿子追上林主任，壮老太太说：“先回去，我找人打听打听。”

林主任说：“还打听啥，这事上姓刘的不敢撒谎。这回是碰钉子上了，MLGB的，有这么大能耐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折腾什么？挨千万的，不得好死。”

她儿子在一边问：“妈那这事就这么完啦？我这打白挨啦？”

林主任瞪了儿子一眼说：“你给我滚，看见你就烦。成天嘘火自己能耐，结果那么个小体格子都打不过，完蛋玩艺儿。”

等林主任和壮老太太回到居委会，这边电已经掐了。

林主任冒火的拉了拉开关问：“怎么又停电了？打电话问没？”

一个工作人员说：“问了，说是这片要翻建，整个地片暂时都不供电了。还有，街道来电话了，说是区里批评了街道，说咱们居委会阻拦啥投资落地，要咱们写份报告交过去。还说要配合什么兄弟公司的建设计划。”

林主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

小伟和陈辉回到电业招待所，停好车来到二楼办公室。

耿惠，王婶，夏茂盛都在这坐着说话。

陈晓今天说是肚子不舒服，没过来。

王婶一眼就看到小伟脸上的伤了，猛的站了起来，又看到小伟身上撕破的衣服，走过来问：“这是咋的了这是？打架啦？”

小伟说：“嗯，打了一架，没弊住火。没事，我没吃啥亏，就是衣服扯烂了。”

王婶说：“还没吃亏，脸上都肿了。和谁呀？报警了没？”

陈辉说：“放心吧婶，咱能吃亏呀？你没看着小伟把那小子打的那个样，整个脸都肿变形了。”

王婶到一边用热水投了把毛巾给小伟递过来，问：“拥护啥呀？”

小伟接过毛巾往脸上捂了捂，说：“遇着不讲理的了，胡搅蛮缠的，把我弄起火了，没事了。”

王婶问：“派出所咋说的？要不要叫你叔回来？”

陈辉说：“不用婶，我爸知道这事。”

小伟说：“就这么的了吧，还管他们要点钱哪？就打了一架还能把他弄进去？算了。婶你也别生气了，真没事，我这就是脸上挨了一电炮，不重，明天就好了。”

王婶伸手在小伟身上使劲拍了一巴掌，说：“死孩子不省心。你现在啥身份？什么事值当你去打架？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看晚上小红回来的，就得叫她收拾你一顿才行。”

夏茂盛在边上幽幽的说：“婶啊，算了吧，小红回来他俩说不上谁收拾谁呢。”耿惠噗哧一声乐了出来。

王婶也乐了，又打了小伟一巴掌说：“去，用热水好好敷敷，让色变过来好的快。”

陈辉的电话响了起来，陈辉拿着电话到走廊上接。

说了几句话，陈辉一脸兴奋的跑回来说：“小伟，成了，贷款证下来了，你猜给了多少？”

小伟说：“看你这兴奋劲儿就知道不能少了，多少？”

陈辉说：“昨天我不是把兴城龙城还有总部这边的几块地按你说的方案重交的材料嘛，再加上咱们的这些店面厂子，给定了个二亿六千万，牛逼不？我妈说都没用她说话，按正常流程走下来就提到这么多了。我妈说估计咱们也够用了就没吱声，够用不？要是觉着少我再让我妈给说一下。”

小伟说：“够了，这都用不完。能不欠人情就不欠，等以后真要不够再说吧。”

陈辉说：“我也这么想的。对了，工行让咱们把设计院的图纸预算送一份过去备案。”

第548章 万事俱备

小伟说：“行，等图出来了我让他们多准备一套，没限制时间吧？”

陈辉说：“没，我说了设计院在修稿呢，他们给设计院打电话证实过了的，你以为他不查啊？”

其实这个年代银行的资格审查真的是宽松到了极点，规划设计的方案都可以被认为实际资产，一直到了93年，在朱总担任人民银行行长以后，这种不像审查的审查才被叫停。

陈辉说：“这回行了，咱们就按计划行事呗？开始买买买。第一期贷多少啊？”

小伟想了一下说：“现在还有两件事要解决。第一是和这些要买的地方的产权方接触，预计一下要花多少钱，包括后期修整装修机器设备这些都要算进来。第二个就是龙城这边。要是翻建的话，厂子怎么办？要一年时间呢。”

陈辉扭头问夏茂盛：“老夏，这事你有招没？”

夏茂盛说：“我回去问问吧，看能不能先租个地方用一年。龙城不好说呀，川州到是有地方。”

小伟说：“没那么简单，还得考虑学生实习的问题，食堂这些。”

王婶说：“你们哪，就是心太大。急个什么劲儿？先把这头该买的买，该建的建，龙城不动。等奉天这边整个到位了把厂子和学校直接迁过来，还能给这边带点人气过来。迁空了那边再建，建好了再重新添设备把学校和厂子办起来呗。”

陈辉问：“那，那要是这么弄的话，龙城的蛋糕店还开不开分店？明年从奉天送货过去啊？”

小伟说：“这个好办，只生产蛋糕底胚的话用不着多大地方，加上面食可以挪到老粮站这边生产，反正只有大半年时间，饼干什么的其他东西可以从奉天这边送。”

陈辉问：“老粮站这边还哪有地方了？”

小伟说：“后面锅炉那边不是有个小坝子吗？封上用呗。现在办公都不在那边了，原来李更生他们办公那屋也可以改成车间用。反正就是对付几个月的事。”

夏茂盛说：“那屋可不中，冬天往后传煤要走呢。”

小伟说：“到时候看吧，反正是明年的事了，那就听婶的吧，龙城那院子先不动。不过蛋糕店还得开啊，那边是租是买？”

陈辉说：“谈吧，能买就买，那边大部分都是平房或者二层的房子，也值不到几个钱。”

夏茂盛说：“龙城的经济确实落后了，我感觉那边再开个二家够了，还是把奉天这边弄起来，杯溪安山安东大联这几个地方也要排到前面。”

小伟说：“这样，咱们去查查资料，按去年的城市经济产值划个线，就以，安东为标准，线上的咱们就弄，线下的再等等。把省内基础打上了就开发吉北和龙江，也一样，先排几个城市站稳脚，然后再慢慢发展。行不行？”

陈辉说：“我同意，先把东北经济发达的地方占住，然后其他地方再慢慢弄。”

夏茂盛说：“中。”

小伟说：“那这几天就得辛苦小辉了，麻烦陈叔那边帮着想想办法把这些楼谈一下。让李娜把那摊交给魏云吧，总务这边也得抓紧了，别到时候收拾好了没人用。”

耿惠说：“这边也得招几个人过来，总得有几个出去跑腿的吧？”

小伟说：“老夏你还得帮着合计合计，车好像也不够用了。”

夏茂盛说：“行，耿惠和王婶弄财务，李娜过来弄总务，小辉跑房子产权这些，我这段时间就把设备车子什么的这些计划一下，我这算啥？应该是总务的事吧？那我给李娜当小兵。”

小伟想了想拿起电话拨号，说：“小王刚和李卫兵那边安排拆除吧，这工程可不小了，也不知道原来楼里的人都搬了没。”

电话接通，小伟说：“哥？”

对面说：“找张军啊？你等一下。”

过了会儿，张军的声音传过来：“小伟，有事啊？”

小伟说：“哥，我这边定下来了，你让王刚李卫兵安排人把那个院子拆出来吧，拆空重建。”

张军说：“决定啦？行，一会儿我和他俩说一声。对了，上次你和他俩说的合伙那事，这两天他俩正折腾呢，估计快了，你那边没啥问题吧？”

小伟说：“没问题，到时候打电话就行了。哥你和他俩说一声，那边的建筑到时候都可以给他们，不过质量上必须得有保证，要盖二十多层呢，电梯楼，问问他们能行不。”

张军说：“让他们拆就行了，不是说建我给你找嘛。我们也有建筑公司，质量肯定没问题，钱能跟上就行。”

小伟说：“钱肯定没问题，行，那就这么定了吧，让他俩赶紧拆，完了我带图纸过去。”

放下电话，小伟匝匝嘴说：“有点像做梦似的。我现在突然心里一点底儿也没有，有点彷徨啊。”

陈辉拍了拍桌子说：“彷徨个屁啊，来来，都坐下来，婶，你坐这。咱们商量一下总部这边的配置，都需要设哪些部门，这两天李娜过来了先把各个部门搭起来。”

王婶说：“财务，后勤，采购，综合科，就是总务科，办公室，人事科要不要？以前我上班前就是这么配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了。”

小伟说：“咱们不用和公家单位一样。办公室是肯定要，查个资料，联系上下部门收发文件这些，还要安排会议，处理会议记录档案这些杂事，财务我就不说了，总务科也得要，房产管理，车辆管理，后勤也归过来，员工食宿和福利发放，材料设备的使用维护这些。

人事这块还是单独列出来吧，招聘培训监督管理考核，还有组织一些集体活动什么的，先期工人这块我估计事不能少了。耿惠管财务，员工就是我婶，呵呵。让李娜管人事这块，总务这块陈晓来，陈晓来不了的话小辉先顶上。

老夏你暂时帮着李娜和小辉，两边有事你都帮着点，等你调令下来了你就好好上班。下面每一个公司算做一个独立部门，设一个办公室，人事财务总务这些都不用另备，如果现实有需要再说。我暂时能想出来的就这么多，你们也都说说。”

陈辉说：“开店选址谈判买楼装修这块要不要设一个单独的部门出来？我感觉这块以后几年之内事都不能少了。”

第549章 部门配置

耿惠说：“下面单位不设财务啊？我觉得可以不设会计，但是出纳还是得有一个才行。而且以后物料调配这块肯定事也不能少了，起码得设个专人管这块。”

王婶说：“这些我都不懂，不过，小伟呀，都集团公司了，你没问问是不是得建个党支部？还有工会这摊，有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夏茂盛说：“先不用考虑这些，那个是有规定的，咱们现在不符合条件。不过将来肯定是要建。”

小伟惊讶的看着夏茂盛：“咱们自己的买卖还得弄这些？那不都是国营单位才有的吗？”

陈辉说：“规模上来了国家在这方面是有要求的，不强制，不过怎么说呢？建了也有好处，咱们这早着呢，现在达不到那块。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呗。”

夏茂盛说：“咱们要不要弄宣传部？”

陈辉问：“干啥？”

夏茂盛说：“对外宣传啊，以后不打广告啊？还有，内部我觉得是不是也搞个什么报纸期刊的，对公司的成绩啊，发展方向啥的，还有表现突出的员工这些进行报道宣传，用不用？”

耿惠说：“我觉得可以。”

陈辉说：“不带盲目支持自家爷们的啊。我也觉得可以。”耿惠伸手掐了陈辉一把，大伙笑起来。

小伟说：“那就弄一个吧，一开始也用不着单独成立部门，设个宣传员就行。还有别的没？”

陈辉说：“还有一个，采购。以后都成立公司了，财务都归上来以后，采购是统一搞还是下面公司自己来？咱们主要是三块，饭店，蛋糕店和食品厂，饭店的日常采购是最频繁的，然后是食品厂，蛋糕店在这块到是没那么大需求，不过先期的材料设备也不是小数。”

夏茂盛说：“以后分店开多了好几个省怎么统一采购？”

耿惠说：“那以后分店开了好几个省怎么统一管理？”

小伟想了想说：“采购还得是统一来，不光是为了限制贪污，咱们还得保证材料的质量。这块我觉得可以这样，咱们在哪开分店，就提先做个调查，对材料这块的供应商做个招标，合同半年一签，财务月结，你们觉得行不？这样咱们只需要监督就行了，财务统一从耿惠这边走。”

耿惠说：“要是下面虚报怎么办？”

陈辉说：“想多了，其实也就是饭店不太好控制一点，食品厂和蛋糕店不存在，进多少东西出多少产品这个是稳定的。饭店这边一个是用人前注点意，再一个就是巡查呗，像我们单位一样，部里有不少巡查小组偷着往全国各地跑，发现问题就是一刀。”

夏茂盛说：“食品厂和蛋糕店这边咱们好像都是和韩三还有黎师傅他们合作吧？那还耽心啥？东西发到奉天来，这边总务再往下配呗。饭店那边小伟说的可以，半年换一次供应商，平时监督到位就行了。”

小伟说：“小辉说这个巡查可以，咱们建个监察科吧，一是负责原材料设备采购方面的质量监督，另一个就是对各地的分店分公司进行不定期巡查，他们只管巡查报告不负责处理，报告就是他们的工作成绩，这样也可以杜绝勾结。巡查内容包括店面管理，人员，服务态度以及原材料供应商。”

陈辉说：“同意。”

夏茂盛瞅了陈辉一眼，挑了挑眉毛说：“俺支持你，同意。”陈辉笑着骂：“滚。”

耿惠说：“我也同意，建议这个部门和财务并列，直接向小伟个人负责。”

小伟说：“咱们有事还是开会商量吧，别叫我一个人说的算，时间长了怕有问题。以后咱们的最高权力机构是代表大会，然后再是我。”

夏茂盛问：“都有谁参加？”

小伟想了想说：“常务会议就咱仨，扩大会议把下面科室的科长和厂长都叫过来，行不？”

陈辉说：“用不着吧？啥事你定了就行了，跟我和老夏说一声就行了。”

小伟说：“公司是咱仨的，你俩得发表意见哪，而且以后越来越大，下面的意见也得听听，这个就这么定了吧。”

耿惠拿了张纸勾勾画画，说：“那就是，董事会决议，总经理管理，财务监察独立并列向总经理负责，下面设办公室，总务科，人事科，采购科，宣传专员，各分公司经理，还有没？”

陈辉问：“咱们没有副总啊？”他给自己和夏茂盛可是印了不少副总经理的名片。

耿惠说：“暂时不需要，以后规模扩大了再说呗。”

小伟说：“直接把分公司的部门也定一下吧，招聘的时候心里也有数。”

陈辉说：“饭店这边经理，出纳，大堂经理，厨房主管，没了，还有啥？”

夏茂盛说：“得加个后勤不？负责店里的人员培训考核啊，员工食宿和福利发放，材料验收入库还有车辆管理这些。”

陈辉说：“哦，我觉得可以，加个人吧，别叫后勤，叫综合专员。”

耿惠说：“那还不如叫保障专员呢，综合专员不好听。”重新拿了张纸过来画：“经理，出纳，这个出纳可以兼任收银。保障专员，大堂经理和厨房主管，下面就是员工了，没别的了吧？”

小伟说：“食品厂这边，经理，出纳，综合科，销售科，生产班组，还用加别的不？”

陈辉说：“这个综合科是干什么的？”

小伟说：“厂里的设备维护，车辆管理，文件档案，材料验收入库，产品验收出库，管这些，相当于办公室吧，叫办公室也行，配合经理工作。”

耿惠继续在纸上画，说：“还需不需要别的部门了？食品厂。”

小伟看了看陈辉，陈辉摇了摇头，小伟说：“暂时就这样吧。蛋糕这边要简单的多，城市经理，店长，售货员，没了。城市经理负责人事管理和物资调配，店长负责销售管理，材料设备管理。”

陈辉说：“还得设个岗位，裱花师傅，我觉得以后这个店长不一定非得会技术，不如让裱花师傅就做为一个职业。”

小伟说：“行，我也有这个想法。以后每个市咱们打造一个大店，大店的店长同时兼城市经理，负责蛋糕店在这个城市的发展布局。”

耿惠问：“百货公司和房地产开发呢？”

第550章 做熟不做生

小伟舔舔嘴唇，笑着对陈辉和夏茂盛说：“我觉得咱们摊子铺的有点大了。”

陈辉说：“挣钱算呗，这两个公司就挂在这边就行了，有事就做，也不用特意干什么。地产开发是小伟你要求的，这个你安排。百货公司这个是我那天琢磨着，万一楼买大了就拆租呗，咱们又不用自己上进货卖货，收拾一下像地下商场那样，租出去。”

小伟说：“地产开发公司是为了方便，这个我弄吧，暂时给我配五六个人跑腿就行。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兴城龙城总部这几块地的事情，还有就是派出所。

我感觉派出所这边还是有利可图，咱们给他盖栋综合楼，然后剩下的地归咱们用，虽然眼前看着好像是有点吃亏，但是我算了一下，里面利润不小。

派出所的位置一般都处在区域的中心地带，这个是人家公安局经过调查研究出来的结果，而且，咱们直接想在那些地方买地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那天成院长跟我提了一嘴品牌的问题，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如果咱们能多合作几个派出所的话，咱们这牌子就算是打出去了。

住宅销售我就不说了，我更看中的是三底门面，跟着派出所走都不用咱们自己规划，咱们的门面全部都在小地块的中心位置，不管是用百货公司来招商也好，还是单独出租门市，将来应该都不错，还自带报警点儿。”

陈辉问：“建筑成本有多少？我今天听你说了一嘴，一栋楼要三百多万啊？”

小伟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乱说的。弄这个咱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他费用，市政配套这些也是公安局自己去协调，税费肯定也是他们交，我估计整个下来也就是二百多万应该就差不多了。”

陈辉撇着嘴说：“还是觉着有点亏呀，又不是中心商业区，地也不值啥钱，几万块钱一亩地了不得了。”

小伟说：“首先你得能买着啊，然后折迁，地钱，大市政配套，水电气配套安装，税费，各种审批手续，光是所有这些事情要占用的时间和产生的费用就够头疼了。这多省事，地是现成的，什么手续费用咱们也不管，建完了住宅一卖，下面三底咱们自己经营。”

夏茂盛说：“完了咱们就成了奉天警民共建最优秀的先进单位咧，整个公安系统都得领咱这个情，我觉得划着着，咋都是赚钱。”

小伟点头说：“主要是为了省心，咱们又不是专门搞这块的，能挣钱就行呗，以后咱们干出名了资本厚了再正经八百的买地开发。我感觉这块应该前景不错。我粗算了一下，集贤这一个地方弄完，咱们挣个二三千万应该能行，还有那些门面呢。这本来就是副带着的。”

陈辉眨巴眨巴眼睛叫道：“我靠，能挣这么些？那还干个屁食品厂啊，咱们以后就弄地盖楼得了呗？”

小伟摇了摇头说：“挣钱的买卖多了，照你这么说还有比盖房子挣的更多的呢，想干啥就干哪？”

陈辉问：“啥比盖房子挣的多？”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说：“开银行。抢银行也行。”

陈辉老实了下来，抓了抓头发不吱声了。

小伟说：“咱们得想的长远点，食品厂和饭店这两样目前是咱们最熟悉也最有把握的事情，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扔。做熟不做生，不管将来怎么变，吃总不会没市场了，而且这两样做好了一样挣钱。

至于别的，有机会咱们就做，没机会也不用强求，你们觉得呢？

就像盖房子，现在派出所这就是个机会，他们愿意咱们就干，派出所这么多呢，够咱们干个几年了，以后能啥样谁也不知道，咱们没人对这行特别熟悉特别了解，走一步算一步吧，等做熟了再看，行不？

话说回来了，盖房子又不影响咱们开饭店办食品厂，一起干不是挣的更多吗？”

耿惠说：“盖房子我感觉就是有地就行了，图纸设计院出，盖的话有建筑公司，咱们也就是出个钱，确实不耽误别的事。”

小伟说：“后面得成立个销售部，房子盖好了得卖呀。小辉和老夏你俩有空去河畔那边转转，看看人家都是怎么弄的，中间的环节手续这些都学学，人家是专业干这个的，肯定比咱强。”

陈辉和夏茂盛都点点头。

小伟说：“现在咱们下面食品厂，饭店，蛋糕店，百货，饲料和地产开发，食品厂饭店这些都不说了，百货和地产开发这块怎么弄？还有就是，买楼这个成本算到哪个公司里？”

陈辉说：“百货咱仨平分，小伟你三十四，我和老夏三十三。地产公司你拿一半，我和老夏一人二十五，这事本来就是你张罗的，俺俩跟着混点就挺好。真能挣二三千万哪？”

小伟点头说：“真的。”

陈辉算了一下说：“那我和老夏就是一个人六七百万啦，这份钱真的是天上掉的呀。感谢上帝，感谢玉皇大帝，感谢党和人民，感谢张伟同志财神附体。我决定了，这钱分下来了请你们吃饭。”大伙一起切了一声，鄙视了他一下。

小伟说：“地产也平分吧，我拿太多了。”

陈辉说：“别，你别闹，这钱拿多了我和老夏成啥人了。再说了，注册的时候我就这么填的，已经法定了。”

耿惠说：“陈辉你把每个公司的股份比例跟我说下，我记一下。”

陈辉说：“百货和地产不用说了吧？食品厂小伟六十，老夏四十，没我份。饭店我五十，小伟三十，安老五二十，没老夏份。蛋糕店小伟六十，我二十五，老夏十五，饲料我们仨一人二十，刘洪亮四十。学校属于食品厂的，没我份。”

耿惠记了下来，点了点头，问：“那总公司这边怎么弄？应该登记的是你们仨吧？还有刚才小伟说的问题，买下来的楼还有其他固定资产这一块的投资和归属怎么划？”

第551章 规避风险

陈辉说：“总公司这边就是管理一下，具体分配就按下面公司这些来吧，好算。登记的时候我写的是平分，和百货那边一样，咱们内部可以把这块忽略了。固定资产和投资啊，老夏，你觉着呢？”

夏茂盛说：“兴城那边是小伟花了一半多的钱，肯定是小伟占大头，要不都这么算吧，小伟一半，咱俩一人二十五，以后都这么算。”

陈辉问：“那这份资产算到哪块？”

夏茂盛说：“地产呗，笨蛋。房子都归地产公司，别的公司用房子出租金。”

小伟说：“要不这边的房子还是单算吧，实在不行再弄家公司管理房产，咱仨平分。我拿太多了。本来这些就是用的贷款。”

王婶说：“小伟说的对，贷款是总公司这边批下来的，用贷款买的房子你们仨还是平分吧，这份资产就归到总公司，像小夏说的，下面公司用房子正常交租金，这份算是总公司收入，要不然这边怎么运营？”

小伟说：“我同意，就按我婶说的来吧。对了耿惠，兴城那边的公司也要归过来算咱们子公司，股份比例和地产这边一样，那边我就不和你们客气了。还有，安东的房子也算进来，到时候把买房的钱给我退回来六万就行了。”

陈辉说：“行，多拿钱还不好，我同意。”

夏茂盛说：“那我也同意吧。”

陈辉说：“这事耿惠你这边有账就行了，所有房子的产权证件都办小伟个人的。”

小伟笑着说：“别的不知道，我现在手里光房子和地可是弄了一堆了，妥妥的地主。”

陈辉说：“这是我妈跟我说的，所有的公司除了生产工具以外不要涉及什么固定资产，对外说都是租的，说这样可以规避一些风险，我也不太懂。”

小伟说：“你是规避风险了，再过两年上面一查，我满世界的房产哪，不能有人来找我呀？”

夏茂盛点了根烟说：“谁查你这个干啥，我喜欢买房子还犯法呀？你又不是公家人。”

陈辉一拍脑袋说：“对了小伟，还有李官那块地呢，那地方产权证一直没办，你还得把身份证给我一下，我明天去把它办了。”

小伟说：“那块算了，你办成陈晓的吧，我床单厂那块也不往这边算了。哎，猪场啊，猪场不用办公司吗？”

陈辉问：“办啥？养殖公司？”

夏茂盛说：“你俩可别扯古了，养猪场就养猪场嘛，那个整公司干啥？”

耿惠好奇的问：“我一直不好意思问，你俩谁是猪场场长啊？”

大家都笑起来，小伟说：“我不是，我那写的安雷。”

陈辉说：“我这边也是安雷，你为啥不写他爸呀？”

小伟说：“老安头坚持的，他把两边股份都给儿子了。”

王婶问：“你们还办养猪厂啦？养了多少？供饭店用啊？”

小伟说：“今年才开始弄的，等出圈得明年去了，最早也是年底。加起来养了几百头了，以后肯定是以供自己饭店为主，等多了再往外卖。等以后咱家吃肉都不用去市场买了，咱这个比市场上卖的好吃，纯粮食的。”

王婶问：“怎么这么慢呢？现在不是说三四个月就出栏了吗？”

陈辉说：“没养那种进口种，小伟说就养咱本地猪。”

小伟说：“同样长到三百斤，他三四个月的营养价值能和长一年的比吗？不说营养，就是吃起来味道也不一样啊，咱又不是指着这个挣钱。再说等猪群起来了咱们月月都能出栏，没啥差别，就是刚开始感觉慢点。”

王婶点了点头，说：“原本我还打算等咱搬那边有院了养两口猪呢，这下用不着了。”

小伟苦笑着说：“盖那么好的房子院子你要养猪啊？那得多臭啊。”

王婶瞪了小伟一眼，没吱声。

“你们这是干啥？开会呀？”小红背着书包走了进来。

王婶问：“这咋还背上书包了呢？”

小红说：“马上考试放假了呀，我不拿回来往哪放？你们在说啥？”

耿惠把桌上的纸推了推说：“说公司的事呢，部门安排和他们仨的股权结构。你来看看有什么意见要发表没。”

小红放下书包拢了拢头发走过去靠在耿惠身上看，说：“我能有啥意见，他们商量好就行了呗。哇，俺家占这么多？”她扭头看向小伟，马上脸色一变：“你脸怎么了？”

小伟说：“没事，挨了一拳。”

小红走过去捧着小伟的脸看，带着哭音说：“都肿了，还没事呢，谁打的呀？”

小伟拍了拍小红说：“真没事，我打架还能吃亏呀？两天就好了。坐下帮着出出主意。”

小红用手在小伟脸上肿起的位置轻轻碰了碰，抽着脸坐下来。

耿惠用笔敲了敲桌子说：“现在就是饲料公司和百货公司的部门安排没有了，小伟这块弄不？”

小伟说：“百货公司其实就是招商租柜台，暂时先不管吧，到时候临时抽几个人就行了。饲料这边得好好弄弄。”

耿惠换了张纸过来写，问：“怎么安排？这个我不懂。”

小伟说：“经理，出纳，办公室。生产车间设主任和技术员，完了就是销售科了。至于技术方面的事得和农大那边合作，这个得让洪亮去和那边协商。先暂时这么定吧，等明天你问问洪亮。”

陈辉说：“好像有日子没看着这小子了，也不知道在忙啥。”

小伟说：“厂房设备这些都要张罗，再说这几天他要结婚了，肯定家里也是一堆事。”

夏茂盛问：“结婚？和谁？李冰？”

小伟点头说：“嗯，李冰。我说的，我想着以后洪亮可能就长驻奉天了，劝了李冰一下。把婚结了两个人都能稳定一点。”

陈辉问：“那他俩在哪办？”

夏茂盛说：“肯定是龙城啊，咱自己饭店不用还跑别的地方花钱哪？”

陈辉摇头说：“不是，我是说如果他想在奉天办可以在安记，好赖也是咱们合伙人，这面肯定得给他涨起来呀。”

第552章 那你弄吧

小伟说：“可得了，你别张罗折腾他了，两家人的亲戚朋友全在龙城，跑奉天来办哪？”

小红说：“饲料这边还要有人事、宣传和市场调研吧？要不再加几个部门？宣传和市场调研这两块对于销售企业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还有技术更新这块。”

小伟说：“那就加上呗，先加个综合科，等以后发展起来了再单独设部门。”

小红问：“这饲料厂在哪呀？就建在猪场啊？”

小伟和陈辉对视了一眼，陈辉说：“不知道，我没问。’

小伟笑着说：“我也没问，和洪亮把事定了就一直没管过呢，就是他一个人在跑。”

夏茂盛抓过电话说：“你们都是能人。我打个电话问问。”打了刘洪亮的传呼。

小红把小伟拽到近前看他的脸，问：“跟谁打起来了呀？拥护啥？”

小伟说：“居委会那边，我去收房子，和那个主任的儿子打起来了，去过派出所了。”

小红问：“派出所咋说的？”

小伟说：“算了，我也打人家了，他们不继续闹就行了。又没吃亏。”

小红说：“以后招几个人在身边带着，专门打架的。”

耿惠噗哧笑了出来，说：“小辉也这么说呢，已经叫兴海和六六去给找了。”

陈辉说：“对了，把这茬给忘了，总公司这边还得再加个保安科，负责保护下面单位和人员的安全。小伟，要不咱弄个保安公司得了，能行不？”

小伟问：“保安公司是啥公司？”

夏茂盛说：“私人不能组建保安公司，要不就是招聘自用，要么就从公安的保安公司雇佣。小伟真没说错，你就是要飞了这是。”

陈辉扭头看着夏茂盛问：“私人不能干吗？”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不能，只能由公安机关组建。不过公司可以招聘自用，你说的保安科可以，去公安局备个案就行了，工作范围职责人数这些，还要申请器械。就是从公安局买，外边卖二十的东西从那买要一百二，不还价。”

陈辉说：“我靠，那我为什么还要从那买？”

夏茂盛笑着说：“你可以不要，交钱就行，你这边申请交过去就得交钱，按人数收。”

陈辉说：“这也太不讲理了。”

小红撇撇嘴说：“说的像你们电业讲过理似的。”

小伟说：“对了小辉，我差点弄忘了，集贤那片，你和供电招待所说一下，咱们包一些房间用，包一年。”

陈辉扭头问：“干啥？谁用？”

小伟说：“你把派出所宿舍拆了让他们睡大街啊？我说了，咱们公司赞助。”

陈辉问：“都管啊？别的所呢？”

小伟说：“集贤这不是有点人情在嘛，我家里东西还是人家给送来的呢，再说了，第一家合作单位总得有点不一样的优待政策嘛，别人我管他干什么？管得过来吗？”

陈辉靠在椅子上说：“哎呀，要是都把地拿出来让咱们盖，我都赞助了也行啊，这一年才多少钱，万八块钱的事。行了，这事交我了，等拆房子前我过去。”

耿惠说：“那，这些就这么定了呀？要是没有别的意见我就找地方打印了啊。”

小伟说：“行，弄吧，暂时就这样了。”

夏茂盛说：“这不是办公室的活吗？我媳妇儿是财务好不好。”

小伟瞅了他一眼说：“行，那你去弄吧，你不是财务吧？”

电话铃声响起来，夏茂盛伸手去接，陈辉说：“哪天我给洪亮拿个大哥大用吧，这也算是老板了出去得有点派头啊。”

电话里刘洪亮的声音叫起来：“辉哥，我亲哥，这事我看行，我可是记着了啊。”

陈辉笑起来，对小伟说：“这小子耳朵真尖。”

夏茂盛问：“洪亮你在哪儿？”

刘洪亮说：“龙城呗，这不是小伟给安排的让结婚嘛，张罗呢。”

夏茂盛说：“你在哪办？龙城就在聚宾阁，奉天小辉说可以到安记来。”

刘洪亮说：“肯定龙城啊，两边人都在那头，奉天太远了不值当。找我啥事？”

夏茂盛说：“日子定下了没？”

刘洪亮说：“这正商量着呢，反正就月底这几天呗，等学校放假了我就没时间了，农大那边说要在咱这办个课题组，趁着放假支起来，我得照应着。”

夏茂盛说：“中。钱够用不？”

刘洪亮说：“划拉划拉也差不多了，我爹我大伯那边都给出呢，再说我这也用不着多少钱。”

夏茂盛问：“你把厂子定在哪块了？”

刘洪亮说：“就李官呗，离猪场进点。地我正谈着呢，我打算租个十来亩先用着。”

夏茂盛说：“那样，你和他们直接谈买，咱们买二十亩。”

小伟伸手说：“哎哎，老夏，五十亩，和他说买五十亩。”

夏茂盛看了小伟一眼对电话说：“小伟说买五十亩，你去谈一下吧，不行给那村长塞点。”

又说了几句，夏茂盛挂断电话问小伟：“买五十亩干什么？太大了吧？”

小伟说：“开个家具厂。老徐过来干，我和他谈好了，他带人出技术，咱们出钱弄地盖厂子，他拿四成的分红不占股，干满三年以后，他要是打算单干就走人，如果还能合伙他就占四成半。”

耿惠对小红说：“又来一家公司。”

小红说：“一头猪也是养，一群羊也是放，没事。”

陈辉说：“那就干脆直接找于洪谈投资得了，这一下两个厂子落地，地块和税啥的都能有点政策呢。我去谈。”

小伟说：“行，反正最少五十亩地，别的你看着办。”

夏茂盛想了一下问：“五十亩？能用了那么多吗？”

小伟说：“得建宿舍食堂办公室什么的，还得有实验室。家具这边得有库房和成品区生产区，五十亩不算大，大了好弄，小了就麻烦了。”

陈辉说：“还得修车库什么的，确实得点地方了，两个厂子一弄起来那边得呆不少人呢。”

小红问：“两个厂子建一起呀？”

要饭！

第553章 张家刘嫂

小伟说：“厂子不在一起，宿舍和食堂建在一起，省的这边多了那边不够的。”

小红想了想说：“感觉这一下子要招好多人哪，上哪找去？”

陈辉说：“那边村里能用的就不少，就近呗，不够了再从别的地方招。小们老家那边招点过来呗，反正管吃管住的。”

小伟说：“对了，明天我叫那个张胡子他弟妹过来上班，你们别给整差了啊。”

陈辉掏了根烟，把烟拿扔到桌子上说：“来呗，反正得用这么多人呢。”

耿惠说：“现在来这边干什么呀？工资咋发？”

小伟说：“他在居委会呆了好些年了，办公文件什么这一套肯定比咱们熟，先在办公室给你们打下手吧，这屋里收拾卫生啥的不也得有个人哪？一个月先定三百吧，以后过那头看干什么再具体定。”

耿惠拿笔记了下来。

小伟看了看大伙，笑着说：“咱们这里就耿惠一个真正上过班，知道怎么上班的，你看看咱们，全是散兵游勇，想到哪说哪，连个笔记都没有。”

耿惠站起来去柜子里拿，说：“给你们买了，忘给你们了。”

把笔记本笔什么的一人发了一套。

小伟翻开笔记本开始写，把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件一件记好，写清楚情况，又把刚才大伙说的这些具体记了一下，不知不觉竟然写了五六页，陈辉趴在边上看，说：“小伟字写的确实好。我的妈呀，你这脑子里记了多少东西啊。”

小伟一边写一边说：“什么事不得合计？忘了就耽误事。你把你最近要办的在办的也写一下。”

陈辉翻开自己的本，拿着笔想了半天才开始写，写了几笔说：“我不知道该写啥呀，我觉得都在脑子里呢。”

小伟说：“全写出来，办了的，在办的，要办的，基本情况这些，年月日，都写一下。这东西以后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有用，到时候万一记不清了呢？”

一下子大家全在记笔记，反而是小红没事干了，连王婶都在写呢。

小伟边写边看了小红一眼问：“文具买了没？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也没去。”

耿惠说：“买了，在柜子边那几个箱里装着呢，六百块钱的。”

小伟说：“买了明天你们几个就过去发一下吧，再等几天放假了。”

陈辉写着写着想起来点事，问：“我还真把这事忘了，小伟，有几栋老楼，是不能拆不能改的，咱要不？”

小伟问：“为什么？”

陈辉说：“不可移动单位，算文物了，可以买可以用，但是不能拆改毁坏。”

夏茂盛说：“里面内部小幅度修整应该没事吧？”

小伟说：“要，这多有特点啊，别人去了一次就能记一辈子的地方。要是将来全都建成高楼大厦了这几栋楼得多牛逼？你们想想。”

耿惠笑着说：“确实。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小伟这看事的角度真是没话说，反应真快。”

陈辉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字，一边写一边说：“我这感觉有点像上小学那时候啊，老师留了作业看着写。”

小红凑过去看了一眼笑着说：“不是感觉，你这绝对绝对就是上小学，三年？四年吧。”

陈辉抬头说：“挺好啦，我能把字写全不用拼音代我就挺满足了。”大伙都笑起来，陈辉写的字确实怎么看都是小学生的样子，一笔一划的还全是歪的散的。

小红说：“不说写字这东西遗传吗？你这是遗传的谁？”

陈辉翻着眼睛看了小红一会儿说：“我妈。我爸写字还是挺帅的。我妈写数字好看，字就不行了，就签名还行。”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几个人扭头看过去，张胡子那个弟妹小刘拘谨的站在外面。

小伟说：“来嫂子，进来坐，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呢？”

小刘说：“停电了大伙都散了，我这反正也不干了就走了，那边折腾搬家呢。明天真要拆啊？”

小伟说：“到不差一天两天。正好这人都在，暂时咱们这边就这些人，哦，还有李娜陈晓没过来，你认识一下，明天就开始过来上班吧，眼前也没什么固定活，你就跟着跑跑腿弄弄文件收拾一下卫生，暂时一个月三百，中午管一顿饭。等那边盖起来了搬过去咱们再重新定。行不？”

小刘点头说：“行，干啥都行。”

小红站起来说：“来嫂子，你进来坐，咱们说说话就熟悉了，按说你也不是外人，小伟也姓张，又买的你家的地，咱们这也是有缘份呢。”

小伟问：“嫂子，张哥哥俩现在干什么呢？买卖支起来没？”

小刘进来坐下，把手里拿着的家谱放到桌上说：“没呢，总共就那么些钱，也不知道干点什么好，不怕你们笑话，从来也没干过什么，这一真张罗了吧就前怕狼后怕虎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赔了咋整？”

小伟说：“要是没干上的话你回去和张哥说一下先别急，我这边打算起门市呢，要不然你们等我这边盖好了到这边干点啥吧，到时候咱们都能帮你们参谋参谋。”

小刘眼睛一亮，点头说：“行，那可真好，你们俺信。”

陈辉问：“嫂子，你以前在居委会主要干哪摊？”

小刘说：“也没什么具体职务，就是瞎忙呗，弄文件写点报告文稿啥的，组织居民开会传达精神这些，还有邻里关系调解，得啥干啥，还不是领导说的算。”

陈辉撇了撇了嘴说：“拿着鸡毛当令箭，居委会那算啥领导，把她们能的。”

小伟说：“确实，居委会我以前也接触过，还头一次见把自己摆这么高的。”

小刘说：“林主任以前是干部，有点架子吧，听说原来年轻那会儿是街道革委会主任呢。”

陈辉对小伟说：“咋样？我就说吧？肯定是当年运动健将，那一套太明显了。”

小伟点头说：“确实，一言堂，张嘴就扣帽子，说话黑白颠倒的。”

夏茂盛问：“嫂子，你没听她们说往哪搬哪？”

小伟说：“对呀，那上边不是还住不少人家吗？”

小刘说：“都有家，在那住的就一户是确实没其他地方的，居委会搬哪我不知道，应该是街道那边给安排吧，我没问，问了也不能告诉我呀，今天算是得罪了。”

第554章 缅怀一下那些国车

小红说：“爱搬哪搬哪，搬远点才好，眼不见心不烦，要是和这些人做邻居有得找事了。”

王婶说：“小红你怎么说话呢？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尖了呢？”

小红不满意的翻了自己老妈一眼说：“本来嘛，等我遇着她们，我骂死她。”

小伟说：“招人怎么弄？打广告？还是去联系学校？学校怕是不行吧？”

陈辉像小学生一样枕着胳膊侧趴在桌子上写字，说：“去劳务市场呗，找活干的都在那块了，想找啥样的没有。”

夏茂盛扭头看着陈辉说：“小辉，你去联系一下武装部吧，应该有不少等安置的退伍兵，招点。”

陈辉想了想说：“退伍兵啊？我找人问问，这个是找武装部吗？找军区不行啊？”

夏茂盛拍了下桌子，笑着对小伟说：“操，忘了，让这家伙装了个好逼。”耿惠伸手打了夏茂盛一下，剜了他一眼，几个人都笑起来，夏茂盛瞄了王婶一眼，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重工业多，小厂小矿太多，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辽东这边失业待业待工的城镇家庭就已经相当多了，奉天在八十年代末就启动了劳务市场，给招工务工提供一个交流的地方。这会儿是全免费形式，算是一种社会福利吧。

小伟说：“那就分三头找吧，小辉那天不是说在我老家招一批吗？食品厂这边从我老家找，稳定。各公司科室员工看看劳务市场能解决不，不行就找学校。家具厂和饲料厂的普通工人从李官当地找，不够用再从劳务找，保安员这边找退伍兵，还有司机押运巡查什么的，这个退伍兵比较适合。”

夏茂盛说：“现在龙城的车够用，饭店这边也够，现在就是总公司这边用车需要再买，对吧？”

小伟挠了挠头皮想了一下说：“安东饭店那边要两台不？再加上食品厂，至少四台车，一辆轿车三辆面包。这边，龙哥开老夏那夏利，洪亮得买一台轿子，家具厂和饲料厂三台面包够用不？要不要货车？总公司这边得有几台车吧？耿惠和陈晓李娜她们出去不得用啊？还有巡查，出去是坐车还是开车？”

小红说：“天哪，这一下要买好些车啊。”

一直坐在一边听着的小刘说：“其实，总部成立个车班就行吧？大车班小车班，然后下面要用车提前申请统一安排，这么的就不用买那么多了。”

夏茂盛一拍手说：“哎，嫂子这主意好，集中使用，能少买几台。”

小伟说：“还是得单配，货车面包集中使用可以，不过厂长主任这些不得单配呀？”

小红说：“谢小龙不是开夏利了吗？那就买一批夏利回来得了，直接去厂家买。要不然人家谢小龙开夏利，洪亮开进口车呀？不能有想法？”

小伟说：“不一样。龙哥是雇的厂长，是职工，洪亮是股东，这个必须不一样。”

陈辉说：“那台一百就给洪亮开吧，给老夏买辆好点的。下面就都配夏利。你不是小红放假要出去转转吗？去天京买十台夏利回来。那玩艺儿我估计从厂家提也就是三万块钱的事。他们还产面包，直接一起买了得了。”

夏茂盛问：“天京大发呀？”

陈辉说：“对，丑是丑了点，抗用。以后回来把车身上都刷上统一的字儿，也能当广告用了。”

小红说：“不是去厂家买吗？直接让他们把字就刷好多好，还省的回来折腾了。”

小伟问：“夏利买十台呀？面包买多少？”

陈辉说：“耿惠陈晓李娜，厂长主任这些不都得有台车呀？面包的话，十五台够用不？要不二十。”

耿惠说：“要不咱们楼盖起来以后在那边卖车得了，能行不？自己要用了就自购一台，别人来买就卖。反正一次要进这么多辆呢。小辉不说厂家夏利才三万吗？这边五万多呢，一台就是二万。”

陈辉夏茂盛小伟三个互相看来看去，陈辉抓了抓脑袋说：“那意思就是还得再弄个工贸公司呗？”

小伟说：“关键是厂家能同意不？咱们要是卖的话肯定就不能让别人再卖了吧？”

夏茂盛笑着说：“你买车的时候可以谈谈东北总代理。对了，桑塔纳也可以谈。”

小伟一抽抽脸，结果挨打的地方疼的他嘶了一声，抬手捂着脸说：“我觉得咱们现在是不是飘了点？这怎么什么都想干了呢？”

陈辉把笔扔下坐直身子说：“为啥不能干？挣钱的事，本钱也有，为啥不干？不也就是多雇几个人的事吗？我觉得耿惠这个想法好。”

夏茂盛说：“我同意干。”

小伟舒了一口气，说：“行，那就干吧。这么多车弄回来摆哪？”

耿惠来回扭头看了看大伙，犹豫着说：“不是，要在李官买地吗？加个车库能行不？”

小伟想了想说：“能行，那就弄吧。大不了就自用，反正以后吉北龙江都得配车呢。”

夏茂盛说：“对头，反正也不亏钱。弄个东北总代理下来带着卖呗，反正咱们也要到处开店买房的。”

小伟拿笔在本子上记了几下说：“算了，我京城天京沪海羊成这么走一圈吧，都谈谈。”

在90年代初这段时间，在我们的印像里好像国内没什么汽车一样，除了一个桑塔纳一个夏利，没了。好像这会儿全是日系德系美系的天下。其实不是。在91年这会儿，国内的汽车品牌至少有七十个，或者说七十多个。实际更多。

排除重型车特种车和货车，生产轿车，越野车，面包车的企业就有接近四十家，这还只是指现在还能查到资料的有记载的。实际更多。大部分车厂的前身都是大型单位的汽修厂配件厂，军工居多。

这些汽车里面有不少在那个年代都是畅销品牌，甚至是出口创汇品牌，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慢慢消逝在了历史长河里，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技术老化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拿不到出生证。那会儿正是国内汽车企业名录开始施行，出生证制度启动了。

从90年代初开始，国车的脖子上就莫名其妙被勒上了一条绳子，到现在也不知道绳子抓在谁的手里，虽然表面上是国家政策或者说是国家在管理，实际谁知道呢。

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国内渐渐成了合资车外资车的天下。因为太多在产的国车拿不到出生证只能转产或倒闭，上不了牌子的汽车谁买？而合资车是没有这个门槛的。

现在每年清明在汽车资讯的产业评论版块里都会有一个缅怀活动，有兴趣可以看一看。

民生、东风、凤凰、上海、井冈山、长江、海燕、东方红、武汉万通、华普、秦川、奥克斯、博导、湛江三星、河南长剑、神箭汽车、贵州云雀、吉普、黎明、塞北箭、云冈，大同、红星、奇观、春兰、夜明珠、茶花、山鹿、天马、田野、通宝、云豹、哈飞、万丰、松辽、金杯、北泉、跃进（南京）、三峰、雁牌、富奇、双环、双马、中华子弹头、飞虎、南燕、青海湖、工农、海南、先飞……

那会儿的合资车有上汽大众、天津大发、广州标致、南京菲亚特、三江雷诺和北汽三菱。

第555章 拆

陈辉说：“为啥不考虑一下松花江啊？或者松辽，金杯也可以吧？”

小伟点头说：“金杯要买几台。松花江，你们说呢？送货面包是用天京大发还是松花江？松辽就算了，太丑了吧？”

陈辉说：“比大发好看，大发像就像个薄皮方盒子似的。”

夏茂盛说：“我明白小伟的意思，松花江松辽金杯这些，要么是冰城产的，要么是奉天本地的，咱们代理过来也没啥意思，再说也不一定能谈下来。天京大发的代理我估计能成，那咱们本身卖大发，要是车队用别的车是不是不划算？”

小伟说：“对，感觉不划算。”

陈辉说：“哦，也对。那就不考虑这些了，谈下来算，反正也不急着买，谈完代理了再定呗。”

小伟问：“给老夏买啥车？”

夏茂盛低头翻着眼睛看着小伟说：“要好看的，跑的快的，要红色的。”

陈辉拍了一下桌子说：“小伟你不是要到京城吗？我看报纸有个京城姓李的买了辆法拉力，是啥跑车，听说在世界上都是相当牛逼的车，才七十来万，你去看看，不行弄几台回来。听说那是国内第一辆呢。”

小伟问：“跑车是啥车？咱这车不也是五六十万吗？比他差呀？“

陈辉说：“不一样。人家那车就两个门，就是跑的特快。是豪华汽车。敞蓬的呢，我看照片挺好。”

小伟问：“敞蓬？没顶蓬？那不吹一脸灰呀？下雨了咋整？”

陈辉说：“不是没顶蓬，是可以打开，懂不？有按纽，一按，吱……，蓬就打开了，再一按，吱……，蓬就支上了，懂吧？多特么帅呀。而且主要是现在国内就一辆啊，咱们弄三台回来，就是国内第一二三，不牛啊？我也找人给咱上黑牌。”

夏茂盛马上来了兴趣：“真的呀？那可挺好，中中，我看中，是红的不？”

小伟笑着说：“行，我去看看，你俩要是稀罕就弄两台，我就算了，我开这个挺好。”

陈辉说：“不行，要弄就仨人一起，你不要搞特殊行不？你不开给小红开。还有，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弄几台真正的好车回来了，总部用。

好说歹说的是省内第一家民营集团公司呢，老总出去也得讲点派头了，我在我爸那看了，现在世界上好点的车就是德国和美国的，奔驰S，林肯，卡迪拉克，你看看买哪个买两台回来，现在这车给洪亮他们开。”

王婶说：“我觉得小辉后面说的这个到是正事，门面是得讲究一下，以后出去办事啥的方便。”

小红惊奇的扭头看着自家老妈，王婶说：“瞅我嘎哈？我是老了又没糊涂，该讲究的东西不能凑和，现在好说歹说也是正经八百的大公司了，得有点排场。”

小伟挠了挠头说：“怎么好像咱们一天就是琢磨花钱呢？”

……

第二天下午，城建局的人来到万柳这边，小伟上午到派出所转了一圈，中午三个人吃了午饭就到这边等着了。

王叔亲自带队过来的，姑爷子挨打了，老王同志听了以后心里也是冒火。

结果这边居委会已经搬了，速度到是真快。就是上面住的几家人还没搬完。必竟是住家，不像居委会那也就是点桌椅柜子带点文件，一车就拉走了，搬家要麻烦的多。

派出所那边刘副所长带了两个民警也过来了，是王叔通知的，地方派出所有配合相关单位执法的义务。大家在居委会楼前见面，握手寒喧，相互认识了一下，一听小伟是王叔的姑爷，刘副所长的态度又有不同。

居委会是街道上来车来人搬的，这会儿搬家是私人的事了，车人都得自己弄。几家人慢慢腾腾的上下收拾整理，说实话都不情愿，一个一个苦大仇深的感觉。也就是这个年代政府的公信力和威慑力都比较高，老百姓都比较听话，要是放在后世估计早闹上了。

刘副所长站在那也没事儿，就找小伟说话。

“你这打算怎么盖？”

小伟说：“里面砌墙那块我自己住，外面从这对进去修条路。这边起三底住宅。这边整个公司用，主体办公楼修三十几层吧，那边起三四层厂房，这边起两三层的附楼。”

刘副所长看着空地想了想，说：“这一片起来可不小，得多少钱？”

小伟说：“初步的话，一千多万吧，精算还没出来。对了，你们那边要是盖的话得赶紧安排好临时办公的地方，估计最快也得明年年中去了，大半年呢。”

刘副所长点头说：“王所在弄呢。估计到时候可能找个地方和其他所挤半年吧，现在地方不好找，这一片我估计也只能是和机场这边协调，也就那边房子多点。”

陈辉说：“这公园里不是有楼吗？好几栋两层砖楼呢，先借来用呗。”

刘副所长笑着说：“你想借就借呀？公园是封闭区，人家出入要收门票呢，我们要是在里面办公那一天人来人往的，人家不能干。”

陈辉说：“堵上呗。他那楼，我记着那边就有，在围墙上开个门，把里面隔一下不就行了。”

夏茂盛说：“拆墙补墙不得花钱哪？谁愿意费那个劲？估计不能行。”

陈辉说：“这算个什么事啊，刘所，你们要是找不着地方或者不方便就吱一声，到时候我帮你们去说，拆墙隔断还有以后补墙这事让他们公园自己弄，保准没问题。”

刘副所长感觉陈辉说话有点不靠谱，看向小伟，小伟说：“小辉家里是电业的，昨天去所里你不是见过了嘛。他家陈叔是局长，东北局。小辉这点面子肯定有。”

刘副所长哦了一声，和陈辉重新握了握手，看着夏茂盛问小伟：“你们都是能人啊，那这位又是？”

小伟说：“老夏家里是龙城的，她家姑姑是市委常委。”川州的书记是副厅级，龙城市委常委委员。

刘副所长又和夏茂盛握手，陈辉说：“刘所你不用客气，咱们都是年轻人，以后时间长着呢。以后小伟和王叔住这，我住东门那，那边正盖那院。以后都得靠你罩着呢。”

这边居委会楼上人家的东西终于都搬了下来，王叔下令：“拆。”

城建这边的拆除队拎着大锤上楼，不一会儿轰隆轰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从楼上的窗户里飘出烟尘。

第556章 邀请王工

城建的拆除队也就是个样子，不可能把楼拆完。

确切的说，这些人应该叫破坏队，就是把门窗内墙砸了一部分，反正弄的没法用了就算完了，具体的拆除工作还得王工他们来搞。

砸了一会儿，王叔看了看时间对小伟说：“这边看样是没事了，那我就带人回去了，你这边自己安排吧。”小伟点点头，王叔和刘副长所握了握手，带着人上车走了。

刘副所长这边也算完成任务，也告辞回所里去了。

陈辉左看看右看看，问小伟：“咱们干什么？也回去了呗？”

小伟看看时间说：“你回去把小晓和小红耿惠接过来，文具不是买了嘛，这会儿就去学校发一发。”

陈辉点头点头上车过去接人。

耿惠原来只买了铅笔钢笔和作业本。这个年代小学生的作业本分田字格算术本作文本和笔记本四种，三年级往下用铅笔，四五六年级是钢笔，学校只有不到三百名学生，耿惠是按每个人两套作业本三支铅笔一支钢笔买的，另外还配了一支格尺和一块橡皮，一共也不过花了六百零几块钱。

小伟又叫小红和耿惠两个今天去买书包，一个书包批发十几块钱，三百个也不过三千多块钱，再加上给教师一人一个包皮笔记本，一共凑了四千块钱的东西

去调查人数才知道，这学校里的学生还挺复杂，空军家属占了三分之一，坐地农民占了三分之一还多，剩下的是就近城镇户的孩子，也就是说这里的孩子条件差的本子都买不起，条件好的能起飞。

小红耿惠陈晓三个商量了一下，决定一视同仁。

王工乐呵呵的走过来，他身后几个工人开始往这边扯电缆线，拆楼要用气锤了，人砸不起。

“还行，昨儿个瞅着去青两块，今天这不太看得出来了，你小子也是个抗打的呀。”王工看了看小伟的脸笑着说。

小伟摸了摸脸说：“我从小这好的就快，体质好吧。啥时候开始打地基？”

王工说：“在挖了，我想着给你挖深点，下面有地下室呢，支桩打粗点，放心吧，十月底保证让你搬家。这头这电梯楼找谁来盖？我们不行哦，人手不够。你这边这一排三底楼给我吧，这个能行。”

小伟说：“行，咱们好说。其实这高楼要是你能弄的话我还是愿意给你，我信得着你。”

王工摇了摇头笑着说：“行啦，都是公家买卖，我可不揽这瓷器活。”

小伟说：“王工，我们办了个地产开发公司，你过来给我干个工程师呗？当甲方，总工。”

王工点了根烟，吐着烟气想了一下说：“也行，啥待遇？”

小伟说：“你现在在建安是啥待遇？”

王工说：“公家不都差不多，一个月划拉划拉四五百块钱，就是福利上占点，看病不花钱呗。”

小伟说：“咱们这边年节该有的东西都有，工资我现在能给你定到八百，配车，项目上奖金啥的都不能少，就是医院这块，这个暂时真没招儿。”

夏茂盛说：“王工可以办个退休呗，那边福利也不丢，完了人过来。”

王工说：“到是也行，反正现在公家也没什么大意思了。你这边不得等这楼起来才能干哪？这一弄都明年去了。”

小伟说：“不行，得现在就开始了，这奉天和兴城就几个项目，明年还有呢，别的可以不弄，你这工程师这块得先过来才行，你过来了我这心里才有底。”

王工哈哈笑起来，说：“你是打算自己弄个工程队干哪？”

小伟摇摇头说：“不，建筑这块我不打算碰，就是立项开发，建筑都交给外面来，你过来的话就是审查项目数据和图纸，提建议意见，弄弄预算审查一下款项这些，主要是工程监督。到时候这块主要就交给你来弄，我没有足够的时间。”

王工说：“那行，那可轻巧多了，行，我琢磨琢磨就过来给你干了。”

夏茂盛指了指前面工地说：“那这咋整？算是谁干哪？”

王工说：“不影响，我过来了他还不是得听我的。小活到时候我直接拉点人就弄了，还省点钱。”

“滴滴。”陈辉的车擦着几个人停下来，小红和耿惠跳下来，陈晓挺着肚子慢慢下了车抻了个懒腰，小伟笑着说：“你真能，这时候了还敢抻懒腰，你也不怕一下把孩子给挤出来。”陈晓的懒腰一下被笑意打断了，冲小伟呸了一口。

陈辉说：“走吧，去正门那边，那家伙三百个书包，找了个小货才拉过来。”

王工问：“书包？你们这又打算干什么呢？”

小伟说：“给这学校学生发发，我看有不少孩子条件都不太好的样，就当给她俩孩子求福了。”

王工点了点头说：“这事好，这是积德。你们几个小孩都不错。”

大伙一起顺着拆空了的校办厂这边进了学校，拉书包的小货停在大门口，陈辉直接去了校长室，小伟几个过来缷东西，不重，但是多呀，弄了好大一堆。

男生是蓝色，女生是粉色，本子笔什么的都分好了装在书包里。

三点二十，下课铃响了，安静的校园里马上沸腾起来，速度快的眨眼间就跑到操场中间了。学校大喇叭响起来：“各班主任，组织各班同学在操场按间操列队。各班主任，组织各班同学在操场按间操列队，各班同学注意了啦，到操场列队。”

几个明显是六年级的男学生这会儿已经跑到校门口了，然后一个急刹，疑惑的扭头往学校里看。

“看什么看，回来排队。天天就你们几个跑的快。”孙校长拿着话筒站在校长室门口，用手比划着叫几个毛小子过去。几个小子互相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扭答回去了，已经在排队的学生们都笑起来。

管理小学生其实真的挺累的，虽然小学生相对来讲比较听话，但是他们小啊，许多事还不懂呢。

第557章 排排队发书包

小学生的纪律性组织性协调性各方面都得老师到位才行，由其是这会儿本来是放学了，许多孩子就围着老师问为什么不让回家，小伟还看到有一二年级的小女生在哭。操场上像落了几百只受到惊吓的小鸟一样，吵的简下就要开锅了。

这个年代的小学生家长接送上下学的很少，不过还是有。这会儿大门口就站了一些来接孩子的老头老太太了，年轻人也有，少。

“你们这是干什么的？”一个穿着一身军装的清秀眼镜女走过来问小红。因为怕弄脏，书包都装在纸箱里撂了好大一堆，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小红笑着说：“给孩子们送点小礼物，你接小孩啊？你多大啦都有小孩？”

清秀军装脸上有点红，说：“接我女儿，一年级。我出差半年了今天刚回来，有点想她了。平时都是她自己往回走。”

小红惊讶的说：“姐你多大？瞅着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啊。”

清秀军装说：“我三十了，孩子都七岁了，你们是干什么的？”

小红说：“我在工学院上学呢。这不是她俩快要生了嘛，陪她俩过来给学生们发点文具，当是给孩子求福了。我们就住这边上。”

清秀军装看了一眼撂着的纸箱说：“这么多？这得花了不少钱吧？你们也是有心了。你姓啥？”

小红说：“我姓王叫王小红，她是陈晓，她是耿惠，耿惠在银行上班，姐你姓啥？你在部队上干啥的呀？”

清秀军装说：“我姓李，我在研究所上班。”

那边各个班主任忙的一头汗，终于把队伍整理好了，把哭的也哄差不多了，一个班一个班的小豆豆们两人一排歪歪扭扭的站着，低年级的两两拉手以保持队形。

孙校长说：“好啦，不要说话啦。不是开会，也不是留你们上课。咱们是学生啦，不是在家里玩的小孩子，以后咱们放学就这么排好队拉着手整齐的走出校门好不好？”

下面参差不齐高高低低的回应了一声：“好。”

孙校长说：“好。今天哪，有几位叔叔阿姨过来看你们，觉得你们一天学习呢辛苦，就给大家准备了一些文具，每个人都有，一会儿拿到了要跟叔叔阿姨们说谢谢，记住了吗？”

“记（记住啦）……住（啦）……啦。”

“好，下面从一年一班开始，一个班一个班来，啊，各个班保持好队形，不要着急。班主任跟着维护一下。一一班，齐步，走。”一年一班的老师招着手带着孩子们往校门口走。

操场没多大，很快一群小豆豆带着好奇的眼神跟着班主任走到了校门口。耿惠和陈晓相对着站在两边，一人身边放着一个大纸箱，小红和小刘在两人身边帮忙。

老师和几个人点了点头，指挥学生从耿惠和陈晓中间穿过。

耿惠和陈晓把装着文具的书包从纸箱里拿出来，一个孩子发一个，顺手摸摸头发捏捏脸蛋，惹来一阵笑声或者是一个白眼。小女孩是最容易激动的，不时兴奋的尖叫起来。

小红和耿惠买的这些书包低年级选的是卡通样式，正是小盆友们的最爱。

李姐的小女儿扎着大大的粉色头发，分到了书包抱在怀里，一扭头就看到了笑眯眯的妈妈，大叫一声冲过来，娘俩幸福的抱在一起互相啄起来。

“妈妈妈妈，你看新书包，好可爱啊。”

“嗯，好看。你给阿姨说谢谢了没有？”

“我说啦，好孩子要说谢谢。妈妈妈妈你怎么这么老长的时间也没回家呀？”

李姐抱着孩子和小红几个打了个招呼一边说话一边走了。

五六年级因为孩子大了，书包的样式就换成了比较严肃的，不过还是挺好看的。

也有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一个来接孩子的老太太就挡着孩子说什么也不要，一脸紧张防备的拉着孩子往一边走，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书包。最后还是班主任过去解释了半天，这才犹犹豫豫的让孩子拿了：“真不要钱哪？不要钱哦，我们没钱的。不能找后账吧？老师你不能哄我老太太哟。”

班主任累出一头白毛汗，走回来和小伟说：“有些孩子家里确实太困难了，就这么二三十块钱对他们来说也得算一笔大钱了。”

小伟说：“我来这边几趟了，就是看着有些孩子家里肯定特别困难，这才有了这么个想法。以后等我们搬过来了看吧，该帮的我们几个就帮一把。不管怎么的，孩子学得上啊。”

班主任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住在这旁边啊？”

小伟说：“以后就住这边，在这开个食品厂。等再过几年，她俩这孩子估计也是在你们这念小学呢。”班主任笑了，说：“那你们这关系拉的可有点早。”

就发个书包其实也是挺累的，发了三个年级陈晓就支持不住了，换小红上，她站在边上看着。

等全部发完，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孙校长也来到校门这边和小伟几个说话，虽然当初弄的挺不愉快的，不过也不至于生出仇恨来，说了几句话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虽然孙校长事做的不咋的，但必竟也是为了学校。

小伟说：“等我这边主体开建的时候，我叫人过来把你这院里铺上水泥吧，现在这一下雨根本不能走道了。我直接把外面马路和院子给你连上，这样孩子来回也方便点。”

孙校长笑着说：“那可真得感谢了，现在一化雪或者下点雨确实挺糟心的。我这急也没办法，学校手里没几个钱，打报告也就是那么回事，打了几次了也没个信。”

小红说“你那边那房子是不是该修修了？那是老房子改着用的吧？”

孙校长扭头看了一眼说：“都是老房子，就这栋二层是当初建校前空军给盖的。我也想修啊，批不下来钱啊。”

小红看着房子说：“瞅着有点揪心哪。真是搞不懂，买台桑塔纳的钱都能把整个学校翻两遍了。”

孙校长陪着笑了一下没吱声。

第558章 第一次

小伟看了看小红，想了一下说：“孙校长，要不咱们商量个事吧。以后我这面可能有不少工人职工的孩子要上学，但是里面肯定有一部分是户口不在这边的，你也知道，办户口没那么容易。以后你要是能帮我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给你盖栋三层教学搂。”

小伟指了指对面的旧房子说：“就按那边的长度，盖三层起来，算我个人捐给学校的。”

孙校长瞪大了眼睛看着小伟：“你说真的呀？”

陈辉说：“以公司名义吧，把这三边都建了得了，反正也是弄，一次到位。再弄点运动设施过来。”

小伟想了想说：“孙校长，你把你们学校的图纸拿给我，有吧？”

孙校长连连点头：“有，有，你等着我去拿。哎呀，我这都不知道怎么好了，来来，上我屋坐着喝杯水。来妹子。”孙校长伸手去扶陈晓，大家向校长室走过去。

小伟和陈辉捧着给老师的笔记本跟在后面。

小伟问：“怎么突然下这么大决定？”

陈辉说：“以后咱就住在边上，天天瞅着呢，看今天这些孩子那小脸，笑的多纯哪。我现在觉得给孩子做点什么都是应该的。再说也没几个钱。都是二层三层的教学楼，按单面外走廊建起来的话也不过就是几十万，咱们差那几十万哪？”

夏茂盛挤过来说：“刚才李姐和她小女儿抱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都要化了，太温暖了。我支持小辉，这事咱管了，就是以后没事路过看着里面这些闹腾的孩子也值了。真的。”

小伟点点头说：“行，咱管了，那就让设计院那边给规划一下，弄就弄像点样，一次到位。”

进了校长室，小伟把纸箱放到孙校长办公桌旁边地上，小红说：“你仨在后面说啥呀这么慢？”

小伟说：“老夏说看着这些孩子的笑脸心都要化了，小辉说孩子笑的太纯了，为他们做点什么都是应该的。所以我们仨决定一次到位，让设计院把这边规划一下，重建。”

孙校长在边上尖声惊问：“真的呀？”

小伟说：“真的，我们商量好了。”

孙校长看了看几个人，舔了舔嘴唇走过来说：“谢谢。太感谢了。谢谢谢谢。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挨个拉着人握手，真的是激动了。

小伟说：“现在得先规划设计，动工的话得等明年了，明年暑假开工。”

陈晓问：“为什么呢？”

小伟笑着说：“整个弄的话，一个月弄得完哪？还有桌椅板凳这些呢。弄不完孩子开学不？在哪上课？明年暑假过了咱们那边就好了，到时候不行让孩子到咱们那边上一个月课。”

孙校长拍了一下手掌笑着说：“真的呢，我都没想到，光激动了。你那边盖起来有那么大地方啊？这可有十三个班呢，除去现在这栋楼的话，至少也得安排八个班。”

陈辉说：“地方够用，附楼不够上主楼呗，我们那盖三十多层呢，八十个班也放下了。”

孙校长说：“行，那就靠你们了。我这边马上把报告打上去，你们钱也不能白花，到时候我把区里局里啥的还有报社电视都弄过来，帮你们宣传一下。”

陈辉对小伟说：“要不搞个捐赠仪式得了，反正那会办公楼也起来了，咱们公司挂牌不得请人哪？估计省里也能来人，到时候直接把这边的捐建仪式搞了，也省着这点钱让谁惦记。别不信，不好说。”

小伟说：“咱们直接建，不捐现金，爱谁惦记谁惦记。”

孙校长把学校地块的图纸翻出来交给小伟，几个人就告辞出来了，陈晓有点累了。

几个人直接回到招待所这边，陈辉和陈晓也住过来了，这回换成陈晓的老妈往这边跑了，到是好事，和王婶这算认识了，两个总闷在家里的老太太也算找着伴了，处的贼好。

……

第二天，小伟又到派出所上班。

人家都在忙着，他也没事干，就拿个大笔记本在那琢磨事。

十点半，本来小伟都想回家了，任务来了。

几辆小公汽发生欧斗，乘客报警了。

和南方区别很大的情况是，在北方，由其是东北，报警的人很多都是毫无关系的第三方，而不是像南方更多的是当事人自己。由其是打架这类事件。和温婉一些的南方人比起来，北方人的性格更猛烈些，也更愿意用拳头来解决问师，没几个人把打架当成什么大事。

然后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很多时候出警到达现场找不到报警人。也许是一个站在路边默默观看的人，也许已经离开了，又也许是路边哪个店铺。

东北人的打架和南方有着根本上的不同，或者，用肢体接触来形容南方更恰当一此，而东北这里，得用惨烈。

小伟跟着陆所到达现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几辆小巴车歪歪扭扭的停在路边，整个交通都已经断掉了，马路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马路上躺着三四个人，地面上有血迹，马路中间有十几个人还在撕杀，没有什么喝骂威胁吵嘴，只有拳拳到肉的痛快和棍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陆所看了看小巴的车牌，说：“又是这群襄平人。小伟你别过去拉啊，瞅着就行了，这会儿容易连你一起打。小李你去看看那几个，看有事没事。小刘你给医院打个电话。”

几个警员各自去办事，陆所四处打量了一圈，对小伟说：“这些搞客运的就没有一个老实人，你不用可怜他们，枪毙一半肯定没有冤假错案，慢慢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小伟站在陆所边上看着那边的撕打问：“他们经常打架？”

陆所说：“不说天天也差不多了，争客抢客呗，装十来个人的车他们能塞进去二三十，有不少车主自己就是小偷，反正什么耙耙都拉，没个好人。好人也干不了这行。这才是市内呢，你去看看那些跑城际的，仨俩月就火并一次，那才是大刀长枪什么都上。”

第559章 出警

小伟说：“真的呀？那不得打死人哪？”

陆所笑了一下，掏烟递给小伟一根，自己点着了说：“咱东北别的都缺，就不缺玩命的。你去医院太平间看看，说天天死人有点夸张，反正哪个礼拜都有捅死砍死的。”

小伟指了指在马路中间打成一团的人群说：“真不拉开啊？我看那棍子钢管都有呢。”

陆所说：“再等等。处理这种事得长个心眼，别在双方火头上掺进去，真红眼了他管你是谁。这些人打架都是老手，心里都有数，出不了大事，真要是动真格的想弄死谁不会这么打。”

小伟看着躺在马路上离这边最近那个，上身衬衫已经扯烂了，身上全是脚印，鼻梁子歪肿着，嘴唇也翻了，身上脸上全是血迹。

陆所说：“你看这几个，瞅着挺惨的其实都没大事，这就是熊货，不敢拼了躺这装死呢，或者是给自己人找理由。看他们身子下面，干干净净，这种就不用管。要是看身体下面有血渗出来那就出事了，由其是脑袋，那基本就没救了。”

小伟问：“就这么看着他们打呀？这得等到啥时候？”

陆所笑着说：“不会，马上就散了。这些人那心眼机灵着呢，弄不好警都是里面谁报的。其实咱们一过来他们就有数了，现在这就是在作样子，你看那个拿铁管的，比比划划都是往腿上打。”

小伟仔细看了一下，果然双方这会儿实际上在慢慢分开，没有刚来那时候那么激烈了。

陆所说：“这种都不算啥大事，能等到咱们来的本身就没想出大事。就怕那种真下了狠心的，哪有时间报警等咱们？真下狠手那也就是几分钟的事。行了，差不多了，刘，小李，把他们分开。”带着小伟走过去。

小李和小刘两个过去开始喝斥：“警察，都散开。蹲下蹲下。说你呢，蹲下。”他俩也没往人堆里冲，扯着外圈的人边大声喊着边让他们蹲下。

陆所对小伟说：“这种事不能往里冲，要小心意外情况。从外围下手处理起来比往里冲快，一是不能让自己被人围起来，二是始终能保持视线。外围的人一散里面也就没啥事了。”

这会儿小刘和小李可没有一点在所里所表现的那种小心谨慎，连拉带踢的控制着打架双方，动作稍慢一点上去就是一脚。小伟瞅了陆所一眼说：“这么动手不好吧？”

陆所说：“必须这样。你首先得把人震住，震都震不住的话出警就成了笑话了。”

两个也走到这群人边上了，小伟打量了一下，几乎一半人脸上都有伤，肿的破的出血的，不过这种伤就像陆所说的，瞅着吓人其实真没啥事。

陆所说：“那个，你杵个铁管在那摆造型啊？扔了，蹲好，双手抱头。”抬脚踢在一个人的腿上：“蹲好。瞅什么？想和我打一场啊？”三个人很快控制住场面，打架的人都老实的蹲了下来，小伟数了一下，不算边上躺着那几个，这边是十七个，有七八个手里拿家伙的，大部分是空手。

打架的人都老实下来了，小伟看到陆所暗中吁了一口气，然后在人群里点了几个人，点一个小刘小李就拉一个出来铐上，两个人一只铐，铐了六个人带到一边。

又在人群里打量了一圈，陆所这才说：“小刘你俩把这六个先带回去，安排人录口供。小伟你和我在这等一会儿救护车。”

那六个人被带走，陆所对蹲着的十一个人说：“分开来，都哪伙的？一伙不动，另一伙蹲这边来，动作快点。”十一个人分开，有四个起来蹲到陆所指着的地方。

陆所问这边七个人：“你们哪辆车？”

一个人指了指说：“这边这两台。”

陆所对小伟说：“你去看看钥匙在车上没。”

小伟过去看了下，几辆车的钥匙都在车上插上呢，伸手拔了下来冲陆所晃了晃。

陆所说：“都上车去，上这辆。小伟你看着点。你们，上那辆。老实在车上呆着听着没？”

十一个人上了两辆车，这会儿救护车也到了，陆所和随车医生说了几句，那四个人被扶上车拉走了。陆所对小伟说：“这车钥匙给我，你开那个，把人拉回去。”

两个人开车把十一个人拉回派出所，小刘和小李又开车去了医院，得把那四个带回来。

回到陆所办公室的时候二个多小时就过去了，陆所给小伟倒了杯水，两个人坐下来说话。先前那六个人被铐在大办公间的暖气管上，后面十一个贴着墙角蹲成一排，几个警员在做笔录。

陆所问：“第一次吧？感觉怎么样？”

小伟说：“没啥感觉，开始还挺兴奋的。”

陆所说：“把我说的话记着，以后要是出警加点小心，按我说的做，这都是一茬一茬总结出来的经验，不哄人。警察都是老带新这么一茬一茬带出来的，师徒关系在警队里相当重要。”

小伟问：“为啥先把那六个铐回来？”

陆所说：“观察呗，六个人四个没伤，有五个是拿着家伙的，说明这群人就是这几个带头，也是能打的，把他们控制住事就平了。不管参与斗欧的有多少人，其实带头的也就是那么几个，大多数是跟着起哄。只要把带头的控制住起哄的好弄，他本身和对方没啥仇。”

小伟想了一会儿笑着说：“这个我还真得和你好好学学，你不说我根本没注意。”

陆所说：“时间长就好了，我刚当警察那会儿还不是懵。我一次出警也是打架，我二话不说就冲进去制止，结果挨了好几下子，眼眶青了半个月。后来时间长了，再加上师傅带也就有经验了。”

小伟问：“你师傅谁呀？现在干啥的？”

陆所说：“退了，有一次出警脑袋挨了一棍子，身体就垮了。”

小伟问：“怎么弄的呢？不应该呀。”

陆所摇了摇头说：“这也得看情况。今天这一看就是没啥大事的。那次双方打红眼了，不分开得出人命，我师傅他们硬抗着把两伙人分开，打架的五个加我师傅他们一共八个人住院六个，重伤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我师傅。”

他顿了一下，说：“当警察呀，没外面看着那么好。有时候得敢玩命。”

第560章 当警察的感觉

时间像一本摆在风里的老书，一页一页的翻过。

万柳这边已经整个变成了一个大工地，两个施工队各管一头施工，因为小伟的关系，两边相处的还算融洽，起码没耽误工程进度。王工这会儿身兼两职在整个工地上协调。

安东那边完全甩给老徐了，中间不用管。刘穗那边还没有消息。

兴城最近联系到是多了，王刚和李卫兵现在一心在搞娱乐城，连拆楼这活都没接，其实拆搂挺挣钱的。前期他们拿去的工程款除了支付一点拆墙挖坑的钱以处，全部计入小伟的投入。

那三栋楼张军找了部队上的基建队来拆除，费用会在后面一起结算，必竟还要盖的，活也是他们干。其实在这个年代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还是挺高的，防范心里还没那么强，再说不是还有张军在嘛。

龙城这边饭店的新厨师已经就位，翟师傅现在介于半休假状态。

陈辉在忙着找关系买房子，夏茂盛回龙城办工作调动的事情去了。

小伟算闲了下来，认真上班。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小伟才发现警察这行确实不像外面看着那么来劲儿。

工作时间完全是乱的，什么加班加点完全是正常化的，所谓休假包括节假日对警察来说完全是浮云，如果说还有什么是比突然一个传呼喊你回所里更无奈的事情，那就是连着呼几遍。

琐碎，碎片化的工作内容，老百姓眼里平淡安祥的每一天对警察来说都是一场战斗，打架斗殴小偷抢劫流氓强奸赌博诈骗，如果说这个世界充满了阳光的话，派出所里就是一片阴冷。

由其是这个时代，老百姓法律意识不强，社会秩序不稳，法制法规也不健全的情况下。

“陆所，居民报警家里连续被盗，我这边没时间啊，你帮着处理一下呗？”小刘拿着一撂文件探个脑袋到陆所办公室里说。

“轮到谁出警？”陆所也在忙，眼睛盯在卷宗上面。所里所有的案情最后都要从他这过一道，签名就代表着责任。

“就是我啊，我这会儿走不开。”

“盗窃呀？看看小伟干什么呢，让他去一趟。”陆所头都没抬。小伟现在是所里唯一一个机动时间比较多的人了，因为他啥也不用管不用干。

小刘转头进了这边办公室：“小伟，有空没？”

小伟扭头看着他：“有事啊？我啥时候没空了？”他现在除了琢磨公司的事就是看卷宗，一些不涉及保密的卷宗他就当看呢。

小刘说：“这个，这个你去一趟吧，我这会儿走不开。行不？”他把一张表格递给小伟。

小伟接过来看了一眼，接警记录单。说：“行啊，我去能行啊？”

小刘说：“能行，陆所让你去的。谢了啊我去忙了。”扭头急匆匆走了。

小伟想了一下，站起来拿着记录单到陆所办公室：“陆所，这个我去啊？”

陆所头都不抬：“去下吧，这种一般都是没啥结果的，意思意思，提醒一下居民外出注意门窗就行了。”

小伟点点头，回自己屋换了件警服，出来开车按照单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这是一片旧居民楼，是毛巾厂的家属区。这个时代的居民区都是开放式的，没有院墙和大门。在这个年代像这种入室盗窃的除非是抓了现形，要不然没个破案。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找到楼牌号，小伟下车打量了一下，四单元一楼三号。走进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老大爷，有五十多岁的模样。

“大爷，你报的警啊？”

“哎呀警察来啦。对对对，我报的，这屋啊，进来好几回啦，可得帮我抓住他，这一天弄的心里慌慌的，晚上觉都睡不踏实。”

小伟进屋。这是一套两居室，东北的这种老式家属楼都没厅，一个小走廊，进门正对是厨房，左边是卫生间和主卧，右边是次卧。

转了一圈，这楼的窗户是铁窗，不存在撬窗的可能，除非是忘关了。

“家里都什么人哪？”

“我们老两口，那屋是我女儿，没在家，上班去了。”

“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进屋的？丢啥了？”这家看上去不太富裕，这个时代也没几家富裕的。

“昨儿个。好几回啦，昨儿个，算算，第三回了，翻东西是第三回，没发现翻东西的就不知道了。”

“丢啥了？还有进来不拿东西的时候啊？”

“有，这事吧可怪了，就像来串门似的，在屋里转一圈，还在床上躺着了，至少有两次啥也没动，翻东西的时候就三次。”

“你家这发现进人有多长时间了？那怎么才报警呢？”

“前前后后啊，二个来月时候能有了。我要报，丫头说也没丢啥就没让报。昨个儿又进来了，你看这洗衣机翻的，东西给我扔满地都是，衣柜也翻了。”

小伟过去看了一眼，洗衣机里塞的全是没洗的衣服，问：“丢什么了？”这个年头大部分老百姓有点钱都是放在家里的。

“也不知道啊，每次来都翻乱糟糟的，洗衣机里衣服扔的满地，丫头那屋衣柜也翻腾的够呛，东西，东西到是没丢啥吧，我这屋没丢，丫头那屋平时我也不进，丫头说没丢啥，我觉得丢了她也不得和我说，怕我上火呗。”

小伟走到她女儿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收拾的清清爽爽的，一股肥皂味，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墙上挂着照片，小伟看着照片问：“哪个是你女儿？”

老头指了指：“这个，这是我丫头，二十多了，在厂里上班呢。”

小伟凑过去看了看，问：“结婚了没？”人长的还可以，七十分。

老头说：“没呢，原来处了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就分了，分好几个月了都。现在孩子大啦，说不听了。唉。”

小伟在屋里转了一圈，扭头问大爷：“你说，这人进来都是到这屋来是吧？翻东西也是翻这屋，哦还有洗衣机，翻过你们那屋没？”

老头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都是这屋，我那屋就进过一次。”

小伟想了想，笑着摇了摇头，说：“行，这事我知道了，再以后出去把门窗锁好，你这让人进了好几次了，把门锁什么的换一下吧，增加点安全性。要是再有事你往所里打电话。”

老头说：“那现在咋整啊？这一天觉都睡不塌实。”

第561章 真相总是让人无奈

小伟想了想看着墙上的照片框问：“大爷你就这一个孩子啊？”

老头说：“俩，俩丫头，大的嫁出去了。就这个。”他过去指着照片介绍：“这是我大丫头，这是小的。这是大的对像，这是丫头同学。”

小伟问：“没有你小女儿对像照片啊？”

老头说：“有，这不是黄了嘛，让丫头拿下来了。我给你找找。”翻腾了几下，拿出几张照片递给小伟，小伟接过来看了一下，老头说：“和丫头一个厂的，人还行，也不知道怎么就黄了，也不好问的。”

小伟问：“哪个厂？叫什么？”

老头说：“毛巾厂，叫黄波，咋了？你怀疑是小波啊？不能，这孩子干不出这事来。”

小伟说：“这照片我拿着了，有信了我通知你。”告别老头出来开车回到派出所。

出警要写报告的，小伟找小刘要了一份报告写，不过他没有签名权，还得小刘签名。

写完记录，小伟拿着那张照片和记录进了陆所办公室。

陆所抬头看了小伟一眼问：“回来啦？怎么回事？”

小伟说：“说是啥也没丢，就是进来翻东西，翻洗衣机和他家女儿的衣柜，我估计是这个人，太明显了，他女儿对像，黄了几个月了，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挺喜欢他女儿的，放不下呗，那叫啥来着，恋物癖，是吧？我估计是翻他女儿穿过的内衣啥的，丢了他女儿也不好意思说。”

陆所接过相片看了看，摇了摇头说：“感觉不太像，这小伙这眼神不太像你说这个。带回来问问吧，这是你第一次独自出警，咱弄个结果出来看看呗，哈哈。”

小伟问：“要真是会怎么处理？这种。”

陆所说：“这种不好说。其实咱们现在的量刑标准跨度挺大的，像这种，放在严打那会儿至少五年，枪毙都有可能，现在的话，教育几句放了也行，拘留个三五天也对，判个一年半二年也不错。”

小伟问：“那就是说，全看心情呗？”

陆所噗哧一声笑出来了，差点让水呛了，说：“你要非得这么说也行，关键是看受害人态度，还有，有没有前科也在量刑考虑范围内，要是初犯的话，问题不大。”

小伟指了指报告单：“那这个现在咋弄？”

陆所说：“你看小刘有事没，没事你俩去一趟把人带回来问问。别穿警服，换便装去，我感觉不是这个人，穿警服影响不好。”

小伟问：“你咋感觉的？”

陆所说：“你要干个十来年就知道了，成天接触罪犯，一眼就能看出不少东西来，这事说不明白。”

小伟撇了撇嘴，转身来到小刘这边，小刘埋在一堆卷宗里忙活呢。小伟说：“刘你有时间不？”

小刘头也不抬：“干啥？”

小伟说：“去毛巾厂带个人。”

小刘说：“请我吃饭，请我吃饭我就陪你去。”

小伟看了看时间，笑着说：“我替你出警，完了还得我请你吃饭哪？还有天理没了？”

小刘说：“这事去了也没用，就是扯蛋的事，完全是陪着你玩，你不请谁请？”

小伟奇怪的问：“为什么这么说呀？”

小刘翻了个白眼说：“我干了三四年警察了，你才弄几天？要是真丢啥了早就跑到派出来了，还打什么报警电话，这就是个扯蛋的事。你是不是觉得挺兴奋的，完了还有目标了？我跟你说，以我一个大联警校高材生的判断告诉你，你怀疑的目标基本上不可能是。”

小伟说：“陆所也这么说，为什么呢？”

小刘说：“谁特么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事就是这么怪异。越是嫌疑大的往往就越不是。”扔下笔站起来说：“走，我陪你转一圈吧，张大警官，让事实来教育一下你这个菜鸡。请我吃饭啊。”

小伟说：“行，请你吃饭。这就走啊？陆所说不让穿警服去。”

小刘已经在解衣服扣了，瞅了小伟一眼说：“用你说。你让我穿我也不穿哪，陪你玩又不是去丢脸的。请我吃啥？”

小伟说：“吃啥都行，你选吧。要是我判断对了怎么办？到时候你请我？”

小刘说：“行，要是你对了我请你，要是我说对了你在安记摆一桌，干不？”

小伟搓了搓头皮说：“我感觉在给自己下套似的。行，摆一桌就摆一桌，准了。”

两个人出了门，小刘伸手说：“来来，钥匙，我开一下。”

小伟说：“公事开我车啊？”还是把钥匙递了过去。

小刘接过钥匙笑着说：“啥公事私事的，弄那么明白干啥呀。”

两个人开车来到毛巾厂。

黄波是技术员，厂子也不大，门卫老大爷给指了路，小伟和小刘直接的到黄波的办公室。

“你们是？”“派出所的，找你问点事。”

黄波看了一下两个人扭头看看桌子说：“啥事啊？我这会走不开。”

小伟刚要说话，小刘说：“小事，就在这说几句话就行了，十分钟时间有吧？”

黄波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有吧，那进来坐吧。”

三个人坐下，小刘说：“孙丽认识吧？”

黄波愣了一下，仍后脸就抽抽到一起了，苦笑着说：“认识，我知道你们找我啥事了，这个，我不能说，真不能说，不好说呀。”

小伟问：“有啥不好说的呀？是不是你？”

小刘拍了小伟一下笑着说：“来，我和黄波说，你听着就行了，别整这么急。”

黄波问：“你俩喝水不？”

小刘摇摇头，说：“还是说说吧，我们给你保秘。这事其实也不算个啥事，只要孙丽他爸不追着问其实也就这么完事了。孙丽估计肯定不会提。对吧？”

黄波说：“这事小丽肯定不可能提也不可能说。其实俺俩分手和这个也有关系。啧，咋说呢？”挠了挠头，黄波一脸为难的说：“这事，是她姐夫。俺俩也是因为这事吵吵了几回，然后就分了。”

小刘说：“能稍微详细点不？”

反正也是开了头，黄波到是不扭捏了，说：“半年前吧，有一次我在小丽家吃饭，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她姐夫拿着她裤叉在那闻，当时我也没好意思吱声。后来不就注意了嘛，发现她姐夫总是想方设法的偷她裤叉，由其是穿过的。”

第562章 案子

“你们说这不是变态吗？然后我就和小丽说，结果这事小丽自己知道，怕说出来影响她姐家庭，反正就装不知道。我估计她姐夫知道小丽知道，反正越来越明目张胆那种，有时候还故意拿话挑吧小丽，我就有点受不了，你们说这叫啥事？

那会儿家里没人的时候她姐夫就总是一个人去，翻她东西。后来她换衣服都是在厂里换了，内衣啥的都不往家拿。完了她姐夫就故意把洗衣机和她衣柜翻的乱本八糟的扔的到处都是，是不是？肯定是这事。

原来都是小丽收拾了就完了，这段时间厂里忙，加班，估计是来不及收拾让她爸看着了。早早就有的事了，她姐夫有她家钥匙。我觉得这事太恶心了，接受不了，就这么的俺俩就分手了，其实小丽这人真不错的。”

小伟目瞪口呆，小刘站起来说：“那行，谢谢了啊。这事吧，怎么说呢，要是孙丽她爸不追就啥事都没有，要是她爸非得让派出所给个结果的话，可能最后还是得来找你。要不，你自己和孙丽说一下吧，你们内部处理一下得了。行不？我们也挺忙的。”

黄波也站起来，说：“行吧，我找孙丽说一声。给你们添麻烦了。”

出了毛巾厂，小刘一边开车一边笑着看了小伟一眼问：“有什么感觉张侦探？”

小伟说：“真没想到，这事，这结果太意外了。”

小刘哈哈笑起来，说：“比这神奇的事多着呢，你这才几天。说实话这事要不是你掺合进来了，所里根本就不会管，也就是记录一下走个形式就完了，明摆着啥结果也不能有的事。”

小刘说：“这世界上啊，啥人都有，啥事都有。咱们警察呢，就是专门往阴暗面里钻，有好多事最后结案的时候真是哭笑不得的，不接触根本想像都想像不出来，真的，比还。”

小伟问：“啥案子？能说不？”

小刘说：“能啊，一般案子都不涉及保密。我跟你说个我刚从警的事。那会吧，咱们这刚修高速，沈大，知道吧？咱们国内第一条高速路。

我那前儿警校毕业，就给安排到高速这边来了，算借调吧，处理工地上一些事。像外来人口炸药管理什么的，那会儿算临时单位。在那边事不多，顶大天也就是有村民偷点材料啥的。结果你猜咋样？我过去那边第二个礼拜，出人命案子了。”

王远凤是农村人。确切的说，是生活在城里的农村人。

因为占地，她和老公就从农民变成了城里人，给分了瓦房，虽然小了点，但也比原来自家的草房要强的多。她老公也给安排了工作，在一家集体厂上班，大集体，按农村人的说法这也是吃上皇粮了。

虽然王远凤自己还是农村户口，不过她已经很满足了，照顾老公伺候孩子，一天小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

然而好景不长，88年的时候，她老公的厂子莫名其妙的就黄了，发不出工资来了，厂子全面停产，除了厂长和那几个领导还每天坐着小车在厂里办公以外，就剩几个看大门的还在上班了。

她老公的工资是家里的全部收入，在城里住，吃喝拉撒柴米油盐孩子上学穿衣什么都是钱，很快这个家就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89年开春，她老公听工友说，总厂那边对他们这些大集体待工的是有补贴的，就联合起来到厂里去找厂长要钱，结果和刚换了车的厂领导冲突起来了，厂里刚买的两台丰田被愤怒的工人砸了，厂长和一个副厂长也被打破了头。事大了。

89年六月，厂子彻底关停，厂长和干部们调到其他单位当领导去了。王远凤的老公还有几个工友因为砸车伤人被依法判刑，她老公判了三年。

九岁的孩子在上学，家里什么收入都没有了，想种点地都没有。

打零工，捡破烂，跑到城边去开地种点小菜，王远凤咬牙支撑着这个事实上已经不存在了的家。

她想回老家，可是户口办不动，回不去。她找街道，找民政，什么结果也没有，反而因为她是罪犯家属到处被人嘲讽，孩子在学校也被同学疏远，性格变得孤僻起来，本来学习挺好的，结果现在不是逃学就是打架。

到89年九月，她连去监狱看看老公的车票钱也没有了，外面还欠了一百八十块钱债。

借她钱的是她老公以前的一个工友，叫王实贵，两家也算得上是邻居吧，房子隔着有二百米的距离。刚开始还挺好，家里有点事王实贵经常帮点小忙，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借钱也没说啥，借了三次，还过一次，还剩下一百八。

后来王远凤就发现王实贵总是盯着她屁股看，到家里来的次数也越来越频，总是找借口和她动手动脚的，一开始她还忍着，就当是开玩笑了，谁让人家帮过自己来着。

那天，王远凤正在家里炕上给儿子补裤子，王实贵又来了。

一进屋，王远凤就闻到一股酒味，虽然心里讨厌，还是笑着说：“实贵来啦，喝酒啦这是？我给你倒点水。”放下手里的活去给王实贵倒水。

刚把杯子拿过来摆好，王实贵从后一把搂住了她，一只手捏在她米米上重重的搓动着，另一支手就往下面摸过去。

王远凤扭动着挣扎，可是没用，根本挣不开：“王实贵，你是不是喝多了？把我放开。”

王实贵嘿嘿笑了几声：“远凤，你长的真白。这**，软哪，让哥摸会儿，哥借你钱你忘啦。”

王远凤拼命拉住他往下伸的手说：“借钱我还钱，你这是干什么？”

王实贵扯着她把手伸进她的裤裆说：“要么就马上还钱，有钱不？还不上就让我弄弄，让我弄了缺钱找我我还借你。反正你现在也是闲着，不白弄。”

那一瞬间王远凤整个人就崩溃了，压在身体上的心理上的所有的东西一下子暴了。

看了看时间，她对王实贵说：“行，我答应了。你先把手拿出来，我给孩子把饭弄上，咱们去外边，在家让别人看着对你对我都不好。”

王实贵抽出湿淋淋的手，王远凤到外屋把饭菜热到蒸锅里，用煤在灶沿上写了几个字：“妈走了，妈养不起你，自己好好活。”

第563章 这个世道啊

把缝了一半的裤子叠到一边，顺手把做活用的锥子揣到兜里，王远凤和王实贵出了门，一前一后来到正修的高速这边，在路基下面的荒地上，王实贵迫不及待的搂住王远凤。

王远凤挣扎着推开王实贵的脸说：“王实贵，咱们先把话说清楚，不明不白的算怎么回事？”

王实贵喘着粗气说：“说啥？你欠我钱，还不上就得让我弄。”

王远凤说：“凭啥？就叫你白弄啊？”

王实贵说：“咋？你还想讹钱哪？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的，早都叫人捅稀糊烂的玩艺儿了。你想要多少？”

王远凤说：“想弄就一次一百，不想弄咱就回，欠你钱隔三四天我就还你。你动手动脚摸我的事就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以后咱别来往了。”

王实贵猛的把王远凤推倒在地上说：“一百？你这骚娘们是想钱想疯了吧？老子借着你钱帮着你事，咋？弄弄过份哪？告诉你王远凤，信不信我让你们娘俩在这片混不下去？”

王远凤坐在泥地上瞪着王实贵：“王实贵，你不得好死。”

王实贵过去把王远凤推倒，扯开她的衣服说：“MLGBD是不是平时跟你太客气了？老子也不白占你的，弄一次免十块，没钱随时找我拿，还咋的？”夏天衣服穿的少，那会儿也没有凶罩，背心扯开就露出来了。

摸了几把，王实贵又伸手去扒王远凤的裤子，王远凤打开他的手说：“别给我弄坏了，我自己脱。”王实贵嘿嘿的笑，王远凤脱下裤子卷了卷放到头边看着王实贵。

王实贵几下解了自己的裤子又要扑上来，王远凤说：“你躺下边，我嫌硌的慌。”

王实贵眼睛一亮，猥笑着说：“噫？会玩哈，行行，我躺下边，还没尝过呢。”也不管地上啥，仰天躺了下去。王远凤脱了裤叉，跨到王实贵身上低头看着他说：“实贵，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欠你的钱我三四天就还你，咱今天就算了，我就当你和我开了个玩笑，行不？”

王实贵欠起身子把王远凤扯坐下说：“别逼我动手啊，赶紧，别特么扯犊子。”

王远凤慢慢把下身对过去，说：“你闭上眼，别瞪的像牛似的，吓人。”

王实贵抓着王远凤的米米邪笑着闭上眼睛：“行行，听你的，快点。”

小王实贵慢慢进入一个温热滑润的狭小空间，王实贵闭着眼睛抓着米米陶醉着，王远凤麻木的看着王实贵的脸咬了咬牙，从边上的裤子卷里抽出了锥子，颤抖着朝王实贵的眼睛扎了下去。

王实贵感觉到有点不对，睁开眼睛已经晚了，明晃晃的锥子反射着斜阳刺了进去。

“啊……”叫声嘎然而止，血混着白的黑的透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顺着瘪下去的眼球流出来。王远凤怕王实贵没死，又照着脖子上扎了几锥子，眼见王实贵一动不动了，这才抓着锥子瘫坐在王实贵身上。

“大白天的你们要脸不？”远处高速上打更的老头站在路基上冲这边喊。

王远凤扭头看了一眼，站了起来，小王实贵慢慢退了出来抖动了一下，低头看着小王实贵，王远凤悲从心起，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拿着锥子照着小王实贵噗噗噗连捅了几下。

打更老头正往这边走，猛的站住身子，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脸色刷的就变了，回头就跑。

等老头带着人再过来的时候，王远凤已经穿好了衣服，锥子也擦干净了摆在王实贵身上，还抬头冲打更老头笑了一下，她长的不丑，应该说还挺中看的，可是这一笑把老头吓的差点一个跟头摔倒。

……

“跟你说，我现在都能记起来她那会儿那个眼神，那个笑容。”小刘叹了口气。

小伟说：“王远凤后来怎么样了？像她这种情况应该算是受害人吧？”

小刘说：“能怎么样，故意杀人，死刑，早就执行了，现在估计重托生都生了，但是这事说实话对我触动挺大，我这辈子估计也忘不了了。”

小伟问：“啥触动？”

小刘说：“好人不一定好，坏人不一定坏，大伙活着啊，都不容易。”

小伟说：“我前段时间给我边上那学校的学生一个人送了个书包，那边有不少家连书包都舍不得给孩子买呀，那得困难到啥程度了？感觉现在条件越来越好了，可难过的老百姓也不少，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个啥样。”

小刘说：“慢慢来吧，能好起来。原来咱们小时候过的啥日子，你看现在过的啥日子，总得有个过程吧？”

小伟问：“你说那些厂子，开的好好的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现在好像城里最难过的就是这些发不出工资的工人了吧？国家也不说管管。”

小刘说：“咋管？那是少数啊？谁管的起？现在我们这些人工资能按月发都不容易了，报个销得排好几个月，政府也穷啊。”

小伟撇了撇嘴说：“工人拼命干，赚了几十万，买个乌龟壳，坐个王八蛋。有钱盖楼买车没钱给工人活命，这事不该管哪？哪个厂的领导穷了吃不上饭了？”

小刘说：“企业确实有钱，没钱也得想法整出钱来，这个咱们比不了。在企业当官是肥差啊，我要是能进厂我都不干这个警察。”

小伟说：“这事也不是一件两件，这么多厂子都这个样，为什么就没人管呢？”

小刘说：“现在厂子都在改制呢，市场化，总得有个过程吧？你算算就咱们这有多少家厂子，顾得过来呀？上面也不轻松，事多着呢。管得有钱吧？你管了这个那个管不？管得起不？咱也得理解一下。现在不是号召承包吗？号召私人买断股份制什么的，国家也在想招，哪能那么快。”

小伟说：“一台车几十万，一个工人一个月二百块钱就能活了，几十万能养多少家？你说那厂长经理的心里怎么想的？心是铁做的呀？”

第564章 我跟你讲

小刘摇了摇头，说：“咱说这个有什么用？人和人不一样哦，就这个世道，赶上了，没辙。”

“咱就吃这个，行不？”小刘踩了脚刹车，看着路边的一家饭店对小伟说。

小伟扭头往外看了一眼，李连贵薰肉大饼，奉天名吃啊，在这个年代到这吃饭对普通老百姓来讲绝对算是高标准生活了。

“行，你爱吃就行，我随便，我这人对吃的不挑。”小伟看着李连贵那黑色的木雕牌子说。

小刘把车停到路边，下车把钥匙扔给小伟，嘻嘻哈哈的向饭店里面跑过去，生怕小伟后悔。

这个时候的李连贵店面不算太大，外面还有窗口销售，弄的还挺接地气的那种。

奉天的著名小吃美食里，李连贵薰肉大饼算排名比较靠前的，不过和杨家吊炉饼类似，李连贵薰肉大饼也是从吉北省那边传过来的，吊炉饼的创始人是豫南人，李连贵则是冀北人。后来四平市注册了李连贵的商标，享誉几十年的奉天名吃就变成了冒牌货。

原来那个年代公私合营了太多的老店老招牌，现在剩下来的还在生存的没有几家了。

其实李连贵薰肉大饼的做法就是冀北的肉火烧，和豫南的肉夹馍区别在于做馅的肉，冀北的肉馅是干肉，经过薰煮的肉呈嫩红色，剁成碎末填入火烧里，是干的。而豫南用的是汤卤肉，带汁水。

小刘要了大饼和薰肉，小伟又叫炒了两个菜，两个人闷头吃起来。

吃了一会儿，肚里有了底，两个人的速度都降了下来，小伟问小刘：“当警察经常接触死人怕不？”

小刘说：“警察不是人哪？谁不怕？怕就不干了？硬着头皮上呗，时间长了也就练出来了。”

小伟说：“想像不出来那个场景，我估计要是我的话我就不敢干了。”

小刘笑着说：“你是没摊上，摊上了就不这么想了，啥事都是习惯问题。”他把手里的饼拿给小伟看：“看里面这薰肉，红吧兹嘎的，人肉剁吧剁吧一过火就这样，跟你说，我见过碎尸，那二个月见着肉就吐，现在还不是该吃吃。环境对人的改变根本无法想像。”

小伟看了看手里饼中的肉馅，咽了一口唾沫，无力的看着小刘。

小刘把饼塞到嘴里喝了口汤，拍拍手说：“我给你讲。”

小伟抬手止住小刘说：“停，等我吃完饭的，你弄的我现在就有点恶心了。”

小刘哈哈笑起来。

吃了饭两个人出来上了车，这回小刘没争着开，坐在副驾上说：“当警察年头多了呀，啥事都能遇上，然后就麻木了，不说心里变态也有那个趋势，像我现在，对着死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绝对不耽误任何事，晚上睡觉连梦都不做。”

小伟说：“乱说吧，有那么严重吗？”

小刘抬手在头上抓了几下说：“应该有。跟你说，上回看个女尸，我第一眼心里想的是啥你猜？我觉得她眼睛长的特别好看，那眼毛好长，我还特意过去看了看，确实长。”

小伟扭头看了小刘一眼说：“这个故事最好别和你媳妇讲，你容易上不去床。”

小刘哈哈笑起来，说：“我给你讲，你这可是说错了，我媳妇儿那胆才叫大，一有案子了她比我还上心呢，人家都是特么讲故事哄孩子睡觉，我特么是编故事哄媳妇儿。”

“我跟你讲……”

正月初三。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太阳像一个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惨白着脸挂在天上无奈的看着这个世界。寒风毫不在意太阳的目光，夹着雪屑狞笑着四处盘旋，寻找着肆虐的目标。

光秃秃的树桠上几只鸟儿在开会，为了到底搬不搬家这个问题它们已经吵了一整个冬天了，一只老鸟独自站在另一根树枝上，它懒得参与这种注定没有结果的争吵，它知道山的那边也没有什么吃的。

下面人家的大红灯笼挂出来好几天了，它知道，等红灯笼一摘掉，大树就该发芽了，自己还睡去年的老窝吗？这是个严肃的话题。

大树下面是一条马路，人走车行，路面上的积雪被压的平整光滑，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白光。马路两边是几排老旧的二层红砖楼，楼是日本人当年盖的，当时住的是平民，所以没有客厅，也没有几十公分高的实木地板，楼梯在楼的两侧，一条露天的阳台式走道，各家的房门就开在走道上。

站在楼下看上去，走道的矮墙上，家家的窗户上都挂着成捆的葱或者冰冻的猪肉，也有白条鸡。每一家的窗户里都伸出一截黑乎乎的煤炉子的烟囱，即用来煮饭，也用来取暖。

老楼到马路还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会儿早已经被各家盖成了一间一间的小砖房，只在屋门前留着一条窄窄的通道。

今天是大年初三，是北方人串门走亲戚的日子，不过和往年不同，今年这个初三有点怪异，从一大清早开始二楼露天过道还有马路边上就聚集了一些老太太老大爷，这大冷天的也不嫌冷，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对着一楼的某一家指指点点。

九点半，一辆吉普开过来，稳稳的停在马路边上，小刘和同事刚从车上下来，立刻就被聚着的老大爷老太太们围了起来：“哎呀警察呀，你们可算来了，快去看看吧，这大过年的我们也不好说啥，你说这都是邻邻居居的在一起住了十几二十年的，说深了浅了都不好，大过年的吵一架不值当啊。”

小刘打量了一下四周还有站在二楼露天过道上的人，问：“你们报的警啊？咋回事？”

“嗡嗡嗡嗡，哇啦哇啦哇啦。”

“停。都别说话。这位大妈，你来说。你们一起说我啥也听不清。”

“这小伙这眼神，一眼就看出来大妈是能说会道的了。”大妈清了一下嗓子，拿了个姿势说：“俺们这都是这一片的老邻居了，最少的也都在这块儿住了十来年了，我说的对吧？俺家刚搬来前我儿子才六岁，现在我孙子都能走了。你是没看着，我那小孙子，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小刘满脸的黑线，抬手止住大妈的话题说：“停，大妈，你们报警是找我来唠嗑啊？”

大妈拍了小刘一下，不满意的剜了他一眼然后笑着说：“这孩子这话说的，大妈这不正要和你说嘛。”

第565章 普通的出警

“我们这一片都是老邻居了，大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知根知底，要是能凑和过去的事吧，俺们都不能吱声，可是这老徐头家这两家确实有点过份了，你问问他们，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小刘摘下帽子抓了抓脑袋，问：“大妈，咱能不能直接说事？到底报警是啥事？”

大妈有点不乐意了，瞪了小刘一眼说：“你这孩子性子怎么这么急哪？事不得讲个来龙去脉吗？大家伙都是老邻居，不弄清楚显得我多不讲人情似的。”

小刘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啊，大妈，你们慢慢聊，我还有工作呢，就不陪你们了。”小刘无柰的冲一群大爷大妈说了一声，回头示意司机准备上车离开。

一个大爷伸手拉住小刘说：“别别，来都来了，把事处理一下呀。”

小刘回头问：“我处理啥事啊大爷？你们也不说，就在这老邻居住二十年孙子能走了，我处理啥？”

大爷扯着小刘指了指一楼一家说：“老徐家。从昨天晚上半夜那会也不知道在烧什么，那个味啊，闻了就恶心头疼的，你问问这些人，不光我一个人这样，都这样，心里闷的不行不行的，这实在受不了了才打的电话喊你们过来。”

边上围着的人都纷纷点头，一个老太太说：“确实难闻，说不出来那感觉，我孙子饭都不吃了，哇哇的吐啊。”

小刘往大爷指的那家看了一眼问：“这会还有啊？”

一个大妈说：“有，这马路边风一溜闻不着了，你进俺们屋里呆会儿试试，这大冬天窗户也不敢开的，这老徐头实在是有点太坑人了。”东北冬天人家的窗户都是用塑料布密封起来的。

小刘问：“你们没自己去他家找找啊？”

大爷有点为难的说：“这咋找啊，好说不好听的。”

小刘戴上帽子对司机说：“赵哥你在车上等会吧，我去看看咋回事。”扭头向那老徐家走过去。

穿过一溜狭窄的红砖违建房，来到老徐家门口，一看家里就不是太富裕那种，门窗都旧的不行了，屋里黑乎乎的。小刘抬手敲了敲门，听了一下没动静，加了点力气又拍了几下。

“谁呀？”

“我，开门来，开下门。”

过了几分钟，门从里面打开，一开门迎面一股混浊的热气扑到脸上，小刘胃里一翻腾，差点直接吐出来，扭头做了两个深呼吸，说：“你这多长时间没开门了呀？这屋里。”屋里浓重的旱烟味，白酒味，还有一股烧肉的味，混杂在一起搅动着人的神经。

老徐头其实岁数不算大，应该不到五十岁，胡子拉碴的，一说话一股宿酒的味道。

小刘打量了一下屋里，问：“就你一个人在家呀？你这两天在屋里弄什么了邻居都嫌味大。”

老徐头回头往屋里瞅了一眼说：“弄啥？没弄啥呀？昨晚烧了几个猪蹄子。喝酒嘛，这大过年不得整点菜呀。”抬手搓了搓眼屎，从兜里摸出盒烟抽出来一根递给小刘。

小刘往后躲了一下，看着拿烟那手指上还粘着的眼屎，实在是提不起勇气接过来，说：“你烧猪蹄白天在外面烧不行吗？你这大半夜的在屋里弄不觉得难闻哪？再说你不在乎别人在乎啊，你不知道那味难闻哪？”

一边说小刘一边打量了一下屋里，这种筒子楼屋里布局都简单，一进门一个横着的屋，即是厨房又是饭厅客厅，侧边是卫生间，里面再分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大的那间最里面还套着个小房间。

屋里烧着煤炉子，边上摆着个地桌，上面摆着盘碗酒瓶子，一双筷子掉在地上了，另一双插在剩菜里，四个小板凳有三个翻倒在地面上，两个酒杯，一只空着，另一个里面还有半杯酒。

门开了一会儿，凉风带着新鲜空气涌进来，屋里的味道清爽了不少，小刘把房门拉大，迈步走了进去：“一个人在家呀？大过年的家里人呢？”

老徐自己点了根烟，说：“去老家了，我这不是厂里要值班嘛。再说一个人多好，清静。”

小刘走到地桌边上看了一眼，炖酸菜，片肘子，花生米，切了些香肠，“一个人喝酒有啥意思，喝酒还得人多点来劲儿。”一边说一边把屋里又看了一圈。煤炉子边上墙角散着一小堆煤块，煤块上扔着一把旧斧子。

老徐说：“我这人没啥好，就愿意整点，一个人喝习惯了。你整点不？”

小刘笑着摇摇头，摆了摆手说：“可别，我整不过你。”偏头往烧的正旺的炉膛里看了一眼，咬牙咽了口唾沫，说：“走走，咱们到外边说去，你这屋里这味实在是太重了，门开着放一会儿，你就不怕薰着啊？”

搂着老徐的肩膀两个人来到外边，小刘个头有将近一米八，比老徐头高了有大半头。

“你看看你把这些人弄的，说又不好意思跟你说，弄的人家三更半夜睡不着觉的。”小刘指了指站在路边看着的一群大爷大妈，半拉半推的和老徐走到马路边。

“老徐你说你整的啥事啊这叫，三更半夜的在屋里折腾，这一片人都跟着你遭罪。”

“我孙子从昨晚上到现在吐了好几回了我告诉你，要是我孙子有点啥事老徐头我挠死你。”

“不弄了不弄了，呵呵，喝酒没菜了，弄了几个猪蹄子，错了错了，给大伙道歉。”老徐掏烟给几个老头递，这会儿就走到警车边上了，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往这边看。

小刘说：“行啦，大伙也别围着了，就是这么点事，说说笑笑就完了。”右手伸过去抓住司机衣服往车下扯了扯，眼睛看着发烟的老徐头。

这会儿老徐在发烟，背对着吉普车，小刘站在老徐侧后面，司机半敞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

司机也是老警察了，不动声色的从车上下来，小刘又咽了一大口唾沫，说“老徐，给我来一根来。”靠了上去，他自己没感觉出来，这会儿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老徐扭头看过来，小刘一拳打在老徐脸上，大声喊：“赵哥抓他。”

老赵的反应也非常快，小刘的拳头刚打中老徐的脸，老赵已经合身扑了过来。

第566章 友谊的小船

单手勒住老徐的脖子借着惯性使劲往边上倒了下去，两个人倒在雪地上，小刘扑过去压在老徐身上，抓住他的右手，扭头对围着的人群喊：“快来帮忙。”

“咋了这是？”边上的人有点懵。

老徐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摆动了一下被小刘抓住的右臂，硬是把小刘拖出去接近一米远，小刘对边上站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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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小红放假啦

小伟安静的开车，小刘靠在椅子上念叨：“我说我不喝，他非得让我喝，这是不给我面子了。可是，我上去就和人家说不喝，是不是也没给人家面子？到底是喝了没面子还是不喝丢面子？”

进了派出所，两个人去陆所那报告情况，一进屋小刘就问：“陆所，我让小伟绕懵了。我问你，出去吃饭，我进屋就说我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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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少不了的应酬和交际

王婶抢下小红手里的鸡毛掸子，反手在小红屁股上抽了一记，骂：“疯丫头。”

小红捂着屁股装哭，使劲往小伟身上拱。

王婶把掸子理了理放到一边，问小伟：“你叔还没回呀？”

小伟抬手看了看时间：“没呢，今天有点晚了，兴是有事吧。”

王婶哼了一声，往里屋走，说：“不等他，弄好没？好了咱们先吃。”

小红看了小伟一眼，小伟挤了一个笑脸出来，扭头去端菜盛饭。丈母娘最大。

菜饭上桌，王婶也换好了衣服洗了脸，坐到饭桌上拿起筷子，眼睛却诚实的又去看了看时间。

小伟说：“婶，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叔现在是省城建一把手，和原来在县城没法比了，各种会议应酬事情都比原来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其实从到这边上班我叔总共也没晚回来过几次，这真挺不容易了。

以前没接触这一块儿咱们都不理解，也想不到，就以为上个班嘛，按点去到点回不就完了嘛。

我现在在派出所呆了这么一段时间了，亲身经历和在边上看着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永远干不完的事开不完的会学习不完的文件，何况我叔现在位置高了，人情往来的宴请应酬怎么少得了？”

小红在一边点头：“就是啊，我爸现在好歹也算是高级干部了，笨想事也不能少了呀。哎呀老妈，来，亲妈，吃口鱼，咱们身为家属可不能给领导拖后腿，噢。老爸现在挺累的了。”

王婶接过小红夹过来的鱼肉，脸上还是有点不高兴，问小伟：“真的呀？”

小伟点了点头，说：“我们那就一个小派出所，所长和指导员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别说天天准点回家，一个礼拜能天天回家的时候都少。奉天是省城，你想想，叔现在管着的人就快赶上咱县城人口了，一个省的事情呢，再加上上级单位，光看文件一天不得几个小时？”

王婶眨着眼睛想了想，叹了口气，摆摆筷子说：“吃饭吃饭，不想他了。”

小红看了看小伟，对老妈说：“妈，我和小伟要出去观光一圈，您老有空不？要不，咱一起？”

王婶斜了自家闺女一眼说：“这话题拐的太硬了。我就是出去也是等你婆婆，跟你们出去算干什么？你呀，收收心，你还是学生呢，小伟这边现在越干越大，你是不是觉得没你事了？你得学好，将来进了政府加加油，别人将来就算是想碰碰你们也多个牵绊。”

王小红同志举着筷子给老娘敬了个礼：“是，保证完成任务，亲妈，你就瞧好吧，你闺女就是未来的女市长，妥妥的。”

王婶笑了，伸筷子在小红脑门上敲了一下。

门一响，王叔擒着电费包走了进来，风带进来一股酒气，王婶眉头一皱，小伟忙站起来过去接过包扶着王叔换鞋，问：“今天有应酬了啊叔？”

王叔喘了口粗气，说：“去市城建检查工作，留在那边吃的饭，没喝多少，就意思了一下。”

王婶站起来去厨房盛了一碗饭出来，说：“过来再吃点，小伟炖的鱼，喝点鱼汤解解酒。”小红往后仰着身子冲小伟挤了挤眼睛，小伟笑了，帮王叔换好鞋，扶着他走到桌边坐下。

王叔拿起筷子看了看桌上，说：“还真是没吃饱。今天是第一次去下面，多少也得给点面子，以后就不喝了，好歹我也是他们领导，还敢逼我呀？放心吧。小伟现在这菜做的是越来越像样了哈，我这姑爷能耐呀，干什么都像样。”

小红美滋滋的傻乐。

王婶说：“小红放假了，小伟说带小红出去转转。”

王叔喝了一口鱼头汤，舒服的出了一口长气，说：“出去转转好，开开眼界，现在生意大了不像从前了，是得多出去看看。我在外边有不少战友，要是方便的话顺道代我过去看看。”

小伟说：“行，明天你把地址什么的给我。”

王叔问：“什么时候走？就你们俩呀？”

小伟说：“明天回趟县里，回来再走。”

王叔点了点头，想了想说：“要不我安排几个人跟着你吧？就你们俩出去有点不太放心。”

小伟说：“不用，我带着工作证呢，完了所里出两个人跟我一起。这回回县里我也准备从咱那找几个人，以后带在手边的，开车什么的。”

王叔说：“有安排就好，现在这社会看上去风平浪静的，还是不消停，尤其出去了咱算外地人，防备着点比真有什么事手忙脚乱好。回县里干什么？”

小伟说：“公司准备招不少人，我打算厂里的工人什么的不需要文凭的工作从咱那边找，也算是帮一把吧，然后兴海他们那边也干了有这么长时间了，过去看一眼，要不然心里总不落地。”

王叔说：“你李叔调令下来了，老秦这人挺有意思，给我拿过来了，你正好给带下去吧。完了去县里老厉家里坐会儿，别空手去，你现在也算是有点身份了，交际这块也得学着接触接触。招人这块，你写好条件，对对方的要求和你给的待遇，完了交给县里去办，比你自己弄省事，还能送点人情。”

小伟点头说：“行，我听你的。”

王婶说：“你不是让老四他们帮你收山货吗？你不如在县里买个房子支个公司了，就让你四叔给你管着，当他上班了，这也算是回县里投资，咱家那房子就先给你四叔家住着，秀儿不是在县里念高中嘛，正好近便点。”

小伟说：“在县里收啊？哪有地方放啊？”

王叔说：“地方有的是，招几个人干活就行了，说实话这山货买卖要是真正经弄起来的话，对县里来说也不算小了。”

小红说：“我觉得我爸说的对，在县里弄块地，咱们直接在那搞深加工。”

小伟说：“不得要技术啊？我现在就知道煮和晒，怎么加工？”

小红翻了个白眼说：“煮和晒不是加工啊？自己家吃弄那一把是做饭，你开个厂子一次弄一吨就叫深加工，懂不懂？再说不是还有我呢嘛，当我这新时代大学生是摆设啊？”

一家人都笑起来，小伟说：“行，大学生，你先和我说说都加工啥？”

第569章 靠山吃山

小红说：“上次和你四叔说完我回来就一直琢磨来着。像蕨菜猫爪刺嫩芽这些可以用煮法加工，高温低盐真空包装，像苦蝶子大脑崩这些就是只能清理洗净直接卖鲜货，像狗宝五味子核桃这些可以卖干货。水果类的可以加工成浓缩汁，也可以生产饮料，或者干脆酿酒。”

三口人齐刷刷的看着小红，小红小脸一红，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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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视察”

地下人防商场里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挤人密不透风。

不过，总的来说，夏天逛地下比冬天舒服多了，怎么也是地下呀，没有阳光，比外头阴凉不少，不像冬天穿着厚重的棉衣吹高温空调。

而且人穿的少就算人多点挤点也没有冬天感觉那么闷。

下到下面，小红抬头看了一眼芳草地的牌子，问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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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变化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兴海六六他们几个的变化都挺大的，怎么说呢？自信了，脑袋也活泛了，这就是打开眼界给人带来的最直接的变化。

除了六个人，长远和兴海还从村里镇上带了几个人出来，服装摊上卖货的四个，家里还有两个收拾卫生煮饭的，都是般般大的女孩，说同学也行，反正从小一块长起来的，都熟悉。

六个女孩轮班，每天四个卖货两个煮饭送饭，一天一轮换。

一说名字六个女孩小伟也是认识的，不过小红就只认识其中一个。她到县城的时间太早了，初中都是在县里上的。

小红悄悄对小伟说：“你说，兴海这是不是想着直接把六个人的对像给解决了？这正好六对六。”

小伟说：“那不更好，省得找来不靠谱的，到时候更麻烦。”

小红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到是。”

刘哥平时不到家里摊子上来，小伟也不认识刘家嫂子，就在摊子外面看了几眼，没过去说话，只是和兴海几个人说，要是那边有什么事情了过去帮衬着点。这年头还是有点乱的，不说小偷什么的，这年头社会混子比较多，真冲起来砸摊伤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兴海说：“平时照看着呢，我知道怎么回事，放心吧。再说了，那刘哥安排着人呢，每天都有电业那边的人过来，好几个我们都认识了，那帮小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估计巴不得能干一仗呢。”

小伟问：“让你帮着找几个能打架的，找了没？”

兴海说：“你问长远，这段时间我没回去，长远回了两趟。”他挤眉弄眼的说：“长远把二丫弄了，二丫回去说走嘴了，两家现在商量着办事呢。”

小伟笑着问：“长远没挨揍啊？”

兴海抬头瞄了北区那边一眼小声说：“揍了，能不揍嘛，不过他爹揍完他妈就夸他来着，二丫长的也好，又肯定是个能生养的，长远家叔婶巴不得呢，要是没这事二丫家能同意啊？她妈那心气高着呢。”

小红问：“你呢？你瞄上哪个了？这不是还有五个呢。”

兴海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傻笑了几声说：“没，没有呢。”

小伟说：“这事不急，慢慢处。不要觉得外边的女的新潮，外面的人心思也多，还是本村本镇知根知底的好，也能实心实意的跟着你们折腾，到什么时候家里都安稳。”

兴海点点头。

小伟说：“你们忙吧，我到那边呆会儿，和长远嘎子他们说说话。”

兴海和六六答应了一声，小伟拉着小经朝北区服装那边走过去。衣服这边两摊，四伟和癞子管一摊，长远和嘎子负责另一摊。

两个服装摊，一个是女人小孩，一个是男装，摊子后面的整面墙被各种衣服挂满了，中间还有一排衣架，挂着的是“高档商品”，就是卖的比较贵的。前面的柜台里摆着皮带打火机钱包衬衫什么的一些用具和内衣，这是长远的主意，效果还不错，算意外收入。

四伟和癞子正趴在柜台上拿着个本子说事，两个女孩在接待顾客，一个叫招弟一个叫可心，看到小伟笑着摆手，一边打量着小红。她们不认识小红。

小伟冲她俩点点头，四伟扔了根烟过来问：“今天怎么跑回来了？”

小伟笑着说：“听说你们在这边搞配对，回来学习学习。”

癞子哈哈笑起来，四伟红着脸踹了癞子一脚。

小伟对小红说：“看出来没，癞子和嘎子啊，估计希望水大，这两个完全没开化呀，还不知道处对像是怎么回事呢。他们四个估计是差不多了，你看四伟这反应。”

小红眼睛铮亮的过去趴在柜台上问四伟：“四伟子，你和哪个处上了？长远是二丫，你是哪个？还有还有，兴海和六六是哪个？可心跟谁了？”这六个丫头小红就认识可心一个。

四伟有点不好意思，舔了舔嘴唇，癞子说：“长远和二丫都商量结婚了，兴海和可心也应该能成，六六看上丽娜了，招弟稀罕嘎子。完了吧，四伟稀罕小芹，这个囊货不敢说，哈哈哈。”

小伟对四伟说：“喜欢就说呗，真喜欢有啥怕的？”

四伟的脸越来越红，扭捏着说：“万一她不愿意咋办？”

小红说：“你说都没说你咋知道人家乐不乐意？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弊屈吗？”

小伟扭头对癞子说：“那你就剩一个淑芬啦？怎么样？有想法没？”

癞子一愣，然后脸也红了，说：“我想啥呀，我可不想搞对像，搞对像干啥？再说人家也不能看上我，算了，没那份心思。”癞子小时候头上有疮不长头发，虽然现在早就好了，头发也长的黑又密的，不过这个名字和印像算是落下了。

小伟说：“你们六个，谁结婚我就在奉天送他一套房子，没结婚的没份。”

癞子脸一苦：“这也不公平啊，为啥非得结婚？结婚干啥？养小孩啊？可得了，我自己养自己还累呢，天天拌嘴吵架的让人管着，我可不干。”

小红跑过去拉着可心说话，可心也是砬子村的，和小红从小一块长大。她们家算是全村的另类，别人都是重男轻女天天盼着要小子，她家她妈就盼着生女儿，从名字就看出来了。

小红和可心也是有些年没见过了，不过童年的朋友自然亲近，不存在生份的事情。

可心看了看小伟，问：“你真和二鬼子在一起啦？看你俩还挺好的，在省城上学好不？我那会儿要是念高中就好了，就怨我妈，说啥也不让去。”她妈舍不得女儿走远。

小红满眼闪着八卦问：“你和兴海处上啦？”

可心脸一粉，说：“没呢，他有那意思，我还没想好。再说，我妈能让啊？”

小红想了想可心妈那个控女狂魔，啧了一声，在心里为兴海打了个叹号。前路茫茫啊。

“你妈那会儿连县城都不让你去，现在咋让你来市里了？”小红突然想到了这个严重的话题。

可心鼓着小脸说：“我偷着跑的，我和她说了，不让我出来挣钱我就不认她了，然后我爸来看过我，说我大了，也该出来了，让我一个礼拜往家写封信或者打个电话回去。他个个礼拜都来你说我还写个啥信哪？打啥电话？当面说不行啊？”

小红捂了捂额头，当一家有两个控女狂魔的时候，未来真的难以想像。

可心瞄了兴海那边一眼小声说：“我妈知道是兴海领我出来的了，都去他家骂了好几次了，你说要是真的……你觉得能不能打起来？”

第572章 一份闪光的招工简章

小红痛苦的捂住脸，连着做了几次深呼吸，但还是无法阻挡从内心涌出来的那种巨大欢乐感，扭头跑到小伟这边，抱住小伟就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小伟吓了一跳，赶紧把小红抱住扶好，疑惑的看向可心。可心咬着牙跺脚骂：“王小红，你个挨千刀的。”

四伟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红问：“这，这咋了呀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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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外面的世界，我来了

91年七月十七号，星期三，农历六月初六。

晴转阴，东南风三到四级。

小伟和小红拉着手拖着行李箱，和集贤派出所的小刘一起，领着嘎子，一行四人走进桃机机场候机大楼。

原本是想多带几个人，后来小红觉得人多了麻烦，于是最后变成了四人行。

小刘是最兴奋的，这好事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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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京城

嘎子扭头冲小伟说：“咱们，咱们，上天啦。”

飞了一会儿，乘务员开始发放饮料和快餐。

嘎子小声问小伟：“这上面是不是得比机场还贵？”

小伟说：“不要钱，这上面的东西不要钱。”这事他在事前就咨询过专业人士了，陆所坐过飞机。

嘎子一愣，眼中冒光。

“乘务员，我这不够，多给点行不？”

“乘务员，要不你把那大瓶直接给我得了，不够喝。”

乘务员带着尴尬又不失风度的笑容麻木的满足着嘎子的要求。那个时候飞机是奢侈品，坐的人不多，不管是喝的还是吃的余额都很大，所以除了麻烦点到是管够，后世想在飞机上吃两份快餐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东西是按座椅标配的，没有富余，喝的到是无所谓。

“你大点声，我听不到。”

下了飞机随着人流顺着长长的通道往外走，完全不分东西。嘎子对小伟说了什么，小伟听不见。

嘎子慌张的凑近小伟的耳朵：“我听不见声啦，咋整？坐出毛病啦。”

小伟喊：“我也听不见。”回头看看小红和小刘，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边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拍了拍小伟的肩膀，做了个捏住鼻子弊气的动作。

小伟愣了一下，那人笑了笑，指了指耳朵，又重复了一遍。小伟半信半疑的捏住鼻子，弊气，那人又指了指耳朵，做了个往外的手势，小伟不懂，那人凑近了喊：“捏着鼻子出气，使劲。”

小伟试了一下，耳朵里哧的一声，好像什么融解了，一瞬间听觉又降临在身上了，周围吵闹的声音都显得那么亲切。那个人笑着摆了摆手拖着行李箱走了，小伟扭头教小红和小刘，至于嘎子，这东西急的无师自通了，竟然恢复的比小伟还快。

小红觉得很神奇，揪着小伟问：“这是什么道理？”

小伟想了想说：“是不是飞机太快了耳朵里面堵住了？”

小红哈哈大笑起来，捶了小伟几下，几个人边打量着周边边来到外面。

其实机场外面和火车站广场也差不哪去，要说相差也就是地方没火车站广场那么大。出租车大巴车各路黑车带路党小偷骗子仙人跳，还有这个时代最显眼的标志，面的。

小伟指了指黄色的铁皮盒子对小红说：“这就是天京大发，丑不？”

小红仔细的看了看，点了点头，说：“咱家以前的车钱真没白花，这一比显得你们太有眼光了。”

小伟说：“钱也不一样啊，那一辆能换这个多少了。就是这颜色太难看了，谁想出来弄成这么黄的呢？”

那面的司机看见小伟和小红对着他的车指指点点已经下车迎了过来：“好啊您哪，去哪儿？”

小红看小伟，小伟想了想说：“天京大发在天京，咱们还是先在京城逛逛吧，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陆所说这边有大巴车到市内，说他们这车贵。”

那司机掏烟递过来，笑眯眯的说：“兄弟，你这四个人呢，坐我这个比坐大巴便宜，那一个人二三十呢，我这你们四个给五十，成不？我这是正规手续的面的，不是黑车。”

小伟把烟推回去问：“你们不是有计价器吗？怎么还讲价了呢？”

那司机自己掏火机点了一根说：“兄弟，我也不瞒你，正常打表从这进城三十来块钱，但是这片你随便找，没人给你打表，几十公里呢，来回空车得占一半吧？要是在市里转那肯定都是按表付钱。这边不行，真的。”

小红问：“出租车不就是按表付钱吗？”

那司机笑着说：“小妹儿不经常出门吧？按表付钱那得看在啥地方，机场这边离城里太远了，按表付的话我们来回跑就挣不着啥钱，除非你找那种从市内过来的返程车才行，那得看你们运气了。不过你们放心，咱京城爷们不哄人，你不管打啥车，你们四个人一加肯定也比大巴便宜。”

小伟看了看四周说：“算了，就坐你车吧，一个人十块钱，四十。”

那司机想了想说：“行吧，上车。”

小伟问：“你也不问我们去哪呀？你不会想着到城边就把我们扔下吧？”

司机说：“你们去哪？”

小红说：“天安门。”

司机说：“能详细点不？你们是第一次来京城吧？天安门那地方不准停车，你们是到纪念常这边还是故宫后面得想好，路不一样，那差得远了。”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去京城饭店吧，先住下再说。”

小红问：“那离天安门远不？”

司机说：“你们要住京城饭店哪？就在故宫边上，王府井头里，大款哪，有钱人。”

小伟说：“个人谁住得起啊，我们是公家安排的，要到公安部办事。走吧，别耽误时间。”

四个人拿着行李上车，这也就是面的，要是轿车估计还装不下，四个行李箱太占地方了。

90年代初的京城其实和全国各地的区别不大，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讲还略有不足，不过有一点，马路宽。路边树木也要略多些。

“哥们你们是干什么的？”车开出机场范围，司机就始拉话。

小伟说：“警察。”

司机扭头看了小伟一眼，小伟笑着问：“不信哪？”

司机摇摇头说：“不太像。”刹车让过一个推着竹制婴儿车的老太太，嘴里咕咙着骂了一句，换个档说：“哥们知道这是哪儿不？京城。知道我是干嘛的不？面的司机，就我们一年到头见过的拉过的什么人没有啊？拿眼一撩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

小伟问：“那你看我们像干什么的？”

司机掏了根烟，双手离开方向盘点上火，把车窗往下摇了摇说：“你们哪，一看就是学生呗，这是刚放假出来玩的吧？对吧？第一次出门心里没底装警察，哈哈哈，兄弟，这是哪儿啊？京城啊，皇城儿，用不着那么小心谨慎的，京城爷们儿局气着哪。”

小伟笑了笑，也掏烟出来，给小刘和嘎子一人递了一根，司机看了一眼小伟手里的烟说：“哟，你们东北这烟弄的不错啊，这烟盒看着大气，什么牌子？”

小伟递了一根过去说：“安记特供。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是警察呢？”

司机接过烟夹在耳朵上笑着说：“年轻啊兄弟，你个个儿想想，你们这才多大岁数？地方警察来京城办事儿也不可能派你们这个岁数的呀，再说了，京城饭店哪，那住一天多少钱？啥单位能有这待遇啊，是不是？真要是来公干肯定去驻京办了，要不就随便找一小招待所。你们想去哪儿现在说实话吧，省的一会儿还得花钱兜一圈儿，我直接给你们送到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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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门当户对

小伟点着烟抽了一口说：“就去京城饭店。”

司机瞅了小伟一眼没吱声，车带着一股灰烟向城里跑过去。

越往城里走，路上的车开始多起来，到底是京城，虽然这个年代的京城也是一样灰尘暴土的，到外是乱建的红砖小房煤棚子，不过必竟是首都，人的精气神确实不一样，大街上各类车辆也要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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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京城饭店

90年代初的京城虽然也是破旧，但是已经初具规模了，城市中心地带已经开始现代化建设，主要道路也都很宽，由其是长安大街，又直又宽，自有一种威严在里面。

车到京城饭店，四个人拿着行李下车，小伟付了钱，司机大哥趴在窗上嘱咐：“包车一定找我啊，我给你算便宜点，一天就收你二百，行不行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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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消息（感谢亲的打赏）

故宫在这个时代还没完全开放，不过还是让几个人大开眼界。到天安门城楼上喊几嗓子，到国家博物馆参观，去纪念堂瞻仰伟人，去军事博物馆看近代史，去颐和园划船，去香山卧佛寺拜佛，去天坛感受天地的玄妙感应。

后海，恭王府，王府井，东四东单，前门，转胡同爬长城，全聚德东来顺小肠陈便宜坊，四天下来，几个人在京城各处留下了脚印和爪印，不过也是累的够呛。

“同志，你想买车的事有消息了，法拉力在港岛有办事处，你可以直接联系，电话号码在这里，需要我帮你开通国际长途吗？”前台工作人员笑眯眯的对小伟说。

小伟说：“港岛啊？必须去那边买吗？”

工作人员说：“具体的购买流程我们就不知道了，你得询问法拉力公司，需要开通长途电话吗？”

小伟接过电话号码看了看说：“不用，过几天我还得去羊城，到那边联系吧，谢谢你了啊。”

工作人员笑着说：“不用谢，我应该做的，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打电话过来就行。”这年头能在京城饭店一住几天的要么就是外国人，要么就是国家的人，要么就是真正的有钱人，这些工作人员有数着呢。

“谭家厅今天不对外，如果几位想用餐的话可以去西餐厅。”工作人员对小伟说：“七楼宴会厅已经封闭了，给您带来不便的话还请理解。”

不得不说，这边的服务质量和服务人员的素质真的是全国之最，这几句话说的舒服。说实话90年代国营服务行业的态度真的叫人开心不起来，一般都是真正的主人翁，张嘴就是阶级斗争那种。

嘎子问：“为什么呀？”工作人员笑了一下没吱声，小刘扯着嘎子往电梯走，低声说：“来大领导了呗，别乱问。”

楼上楼下走廊里多了不少黑西装，这身打扮在后世就不算啥，在这年头就太打眼了，一点也不伪装。但很有气势。

本来想在院子里逛逛，可有点受不了盯在身上如影相随的目光，几个人干脆回到房间在沙发上坐下来说话。

住了几天了，京城也算走了一遍，嘎子这会儿也适应了，不再那么拘谨。

“咱们先去天京还是北戴河？”小伟一边收拾照像机一边问小红和小刘。

小刘扭头看向小红，小红拿着地图铺在茶几上看，说：“天京离的近点哈。北戴河这是往回走了呀，妈呀，再往前一段都到龙城了，算了算了，去天京办事吧，北戴河等最后咱们回来了再去，完了就回家。”

小伟说：“那就是天京呗？完了沪海羊城。沪海是坐火车还是飞机？”

嘎子说：“咱坐火车吧，飞机太吓人了。”

小刘就笑，小红冲嘎子翻了个白眼说：“那就火车吧，完了从沪海飞羊城，回来的时候从羊城飞北戴河，最后从北戴河坐火车回奉天。”

小刘说：“我觉得行，这么的能快点，咱们总共一个月时间，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要是坐火车的话时间全扔在道上了。”那会儿火车没提速，一走就是三四天时间。

嘎子抓了抓头皮咽了口唾沫说：“那就坐飞机吧，我不是不能坐，就是有点心里没底。”

小红说：“没底你吃五份盒饭，没底你喝了那么多饮料。”小伟和小刘哈哈笑起来。

第二天，四个人坐火车到达天京。

天京算是历史名城里的名城了，因永乐大帝而得名，于永乐二年建城，是中国为数不多的有明确建城日期记载的城市。

从历史上天京就是京城的卫城，直隶咽喉重镇，近代又是外国列强殖民入侵的门户。做为最早的通商口岸，天京的西洋建筑特别多，又因为军事需要，在这个时代天京基本上没有什么高大建筑。整个城市因为古老而显得有点破败。

近代历史上冀北省省会最开始是北平，也就是今天的京城，后来迁到天京，再由天京迁至保定。由于历史原因和地域原因，天京这里有不少飞地，京城和唐山有六个街道、镇位于天京辖区内，而天京也有一个街道位于邯郸的涉县，离天京四百多公里，也算是挺有意思的地方。

小红挽着小伟的手说：“怎么京城和天京瞅着这么破旧呢，和我心里想的一点儿也不一样，还不如奉天呢。”

小伟说：“事实上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现代，奉天都不比这边差，由其是现代，工业科技教育这些都是从奉天开始的，你觉得奉天差了呀？清朝几百年，奉天和京城一直是双都，又是建国后国家的重工业中心，能差吗？”

小刘笑着说：“我听过一个天京人自己说的笑话。说外国人来轰炸，飞机到天京上空打个旋儿，领头的说这不都炸完了吗？然后就回去了。”

嘎子懵了，小伟正在品味，小红抱着小伟的胳膊大笑起来。

到传说中的狗不理去吃了顿包子，几个人在天京宾馆住下来，小红拿着地图找夏利厂。

“柳露路？润杨道？泽杨道？津静路？天京的这路名起的好奇怪呀，念着不咬嘴呀？”北方城市一般都是东西为街，南北为路，天京这里没有街，而是叫道。那会天京城区还没有现在这么大，大部分地区还是一片农田。

“狗不理没有传说的那么好吃，我觉得还不如灌汤包呢。”小红巴答着嘴一边看地图一边说。

小刘说：“来天京得吃煎饼果子大麻花，狗不理那是卖给外国人的。”

小红抬头问小刘：“你咋知道？”

小刘说：“我来过天京啊，本地人说的，本地人都不吃狗不理的，全是外地人和外国人吃。”

小红说：“那不刚才咋不说？赔钱，刚才这顿算你的。”

小刘就笑，嘎子说：“不好吃吗？我觉得挺好吃啊。”

小红瞪了嘎子一眼说：“你吃啥不好吃？进你嘴里有不好吃的东西吗？”

嘎子笑着点头：“有肉就行，有肉就好吃。”

小伟说：“查着没呀？”

小红说：“查着了，我在找有没有好玩的地方呢。”

小刘说：“天京以前租界多，这里历史上被占领过好几次，租界全国第一，看看西洋景挺好，别的玩的不多，大运河算不？南运河北运河。”

小红说：“历史上这么有名的地方呢，哪能像你说的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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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商谈

小刘说：“天京出名是因为在近代史上这里是中国最大的外国租界，然后国仇家恨的历史事件就多，像民国那么多大人物历史名人都在这边呆过，懂吧？它出名不是因为风景名胜。”

小红说：“是吗？但是我感觉这边好吃的好玩的应该不少啊，出名的东西也挺多的。”

小刘说：“历史痕迹这边特别多，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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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条件

小伟说：“我们是集团公司，下面食品，饭店，饲料，房地产这些分公司都有，针对卖车这块我们会马上注册一家工贸公司专门来弄这个，半年内，在三个省的省会都会有销售点，明年争取把销售点铺到下面市里，买房子收拾也得时间哪。而且在代理期间，我们下面店面分公司用车会都用咱们厂的，这个可以写到合同里。”

李厂长慢慢点了点头，问：“不知道你们公司，是哪个口的？”

小伟说：“我们是民营企业，我自己的，我们兄弟三个合伙弄的。具体信息你可以到工商局查。”

李厂长说：“哦，确实是年少有为。我们这个车呀，其实效果还是不错的，我们的目标是各地出租车，零售这块咱们国内还不敢想，必竟几万块钱呢，是吧？这事，得研究研究，研究研究。”

夏利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国内出租车用车市场，但实际上在91年这会儿除了天京本地以外成效不大，主要是因为国内整个的出租车市场也是刚刚开始，这会儿像天京和沪海也不过几千台出租车而已。

不过因为有国家相关领导的背书，而且这个时间段国内也缺少适用的小型车，夏利还是取得了一些成绩的，到95年的时候，夏利基本上占据了全国出租车市场的半壁江山。

95年以后私人买车的开始多起来了，而且各合资车企不断发力，在出租车这块，大众和现代渐渐取代了夏利并远远的把夏利甩在了身后。不思进取的夏利只好回头开发民用市场，可惜领导不给力，在民用这块也是节节败退，苟延残喘。

小伟笑着说：“我们来卖车的话肯定也是各个渠道都要走啊，我代理你车又不是拿回去摆着看的，不也得是卖出去才挣钱吗？卖的越多我挣的也越多，是不？我们在东北还是有一些路子，估计应该比你们自己去跑能强点，必竟我们是本地人嘛，对吧？”

韩科长捅了捅李厂长，李厂长看了韩科长一眼，想了想说：“这样，你们不着急走吧？能不能等我们商量商量，这必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厂集体怎么也得研究一下。”

小伟说：“我在天京这边最多呆三天，我还得去沪海和羊城，大众和标致都已经约好了时间，也不好往后拖。”

李厂长点点头说：“行，我们争取明天拿个结果出来，最迟后天给小张你准信，行吧？”

小伟说：“行，我住天京宾馆，到时候你们打电话过来就行。那，今天我们就先回去了。”

四个人站起来，李厂长和韩科长也站了起来，李厂长说：“要不在这吃口便饭吧，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尝尝我们天京特产。”

小伟说：“不用麻烦，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来趟天京，正好逛逛看看，你们忙吧。”

李厂长伸手和小伟握了握说：“那也行，我们天京风景还是不错，可以到海边逛逛。那个谁，给安排个车，送送。我们这边交通不是太方便。”

四个人告辞出来，坐着李厂长的专车回市里。

夏利厂的厂长，专车是凌至，这也算是国内特色了，只讲级别和尽量的豪华却没有内涵。如果说一汽厂长的座驾是奥迪100还能说的过去的话，面对其他厂一水的日本车该如何表达？

小伟他们走了，夏利厂这边李副厂长找到厂长把事情说了一下，厂长说：“他想卖就给他们卖呗，耽误什么事？多一家卖车的不好啊？你那边出租车那车联系怎么样了？”

李副厂长说：“人家是想要独家代理，如果合同签了咱们以后就只能给他一家供货，不能再给别人了。”

厂长点了根烟说：“笑话，我们是厂家，他怎么还管得着我们哪？有买的咱们还不许卖了？这私人做生意就是没有谱，挣几个小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用理他，你赶紧把出租车那事好好办办，经费够不？该花花该砸砸，别舍不得。”

在91年这个时候，夏利是国内不多的小型车生产厂，得到了国家不少领导的人的青眼，在选择余地不多的情况下，在刚刚兴起的出租车市场纵横捭阖，也算是春风得意。

按理来说，有了这样的开端，夏利车应该在后来占据国内小型车的一大块市场才对，可惜的是当家人目光如炬，根本就没有什么发展意识，连引进一款新发动机都舍不得，一直到2000年国内汽车市场兴起众多合资品牌发力的时候，夏利还是稳稳的用着那款80年代的1.0发动机。

李副厂长说：“我觉得他们提出的这个代理是好事，咱们靠自己销售就一个出租车市场都跑不过来呢，销售科才几个人？要是同意这个代理起码在东北咱们就不用愁人手了不是，反正对咱们来说也不少挣钱。”

厂长说：“现在个人能买起车的有几个人？主要还得看出租车市场，个人这边多卖一辆少卖一辆的，能有多大看头？他能有多大的实力？到时候收账也是个麻烦。”

李副厂长说：“人家自用就是几十辆，说了，提车全额现金，不压咱们一分钱，要的就是代理这个名份，我觉得能行。我想试试，要是能行的话，其他地区咱们也可以这么放出去，对咱们来说这是好事。”

厂长抬手在半秃的头顶搔了搔，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说：“你想试就试试吧，代理可以给，独家还是算了，别人要买咱不卖呀？再说还有物资那边呢，到时候吵嘴麻烦。”

李副厂长说：“我是这么想的，他想要代理的话，给他限个量，首次提车不少于五十辆，全年销量不能低于五百辆这种，如果满足不了就取消代理，到时候他也无话可说，你感觉呢厂长？”

厂长想了想说：“也行，要是真能卖五百台车独家就独家，付现钱是吧？”

李副厂长点了点头，厂长说：“行，那你就谈吧，我要去趟部里开个会，一会儿走。”

第二天，在天京宾馆的一间会议室里，李副厂长，韩科长和小伟再次坐到一起。

“这是我们研究以后的方案，张同志你看一下。”李厂长摆了摆手，韩科长把一份文件递给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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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商定

小伟接过文件翻了翻：拟同意辽东兄弟实业公司代理我厂夏利、大发汽车在东北销售的请求，对于兄弟实业公司所提出的代理要求，拟条件如下，一，首次提车不低于五十辆，二，全年各车型销量累积不低于五百辆，三，组建专门的销售部门并认真执行我厂汽车的销售工作，四，货款不得拖欠。

如当年不能满足以上条件的任一一条，则代理取消，可保持销售资格，如连续两年不能满足以上条件，则取消销售资格，所提车辆不予退换。

小伟合上文件问李厂长：“我能问问现在你们在东北三省的销售情况吗？”

李厂长看了一眼韩科长，韩科长说：“现在我们夏利轿车在全国销售都非常火爆，基本上供不应求，这些条件都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才给出来的，说实话已经考虑到你们是私营公司还降了一点。”

小伟摇了摇头，把文件扔到桌上说：“算了，本来卖车这事我也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带着干的事，你们这弄的像过家家似的，没意思。那就先这样吧，行不？”

李厂长说：“小张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咱们这不是商量嘛。”

小伟看了看桌上的文件说：“第一次提五十台，不欠你货款这些都是小事，但是这个每年销售不低于五百台车这个就有点开玩笑了，你们一年产多少？这两年你们自己全国一年卖多少？

说实话我用什么车都一样，重庆长安，上海大众，广州标致，南京，南昌，对我来说都一样，实在不行松花江金杯就在奉天，离我又近，我何必费这劲呢，是不？”在来之前陈辉把国内大一点的汽车厂资料都找了一遍，小伟对这块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李厂长说：“我们一台车定价才七万多八万块，大发才不到四万，长安多少？一样的载货量他就六万多小七万，桑塔纳现在十八万，标致十八万多，我们的车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而且从售后维修来说我们也占先，他们都得靠进口件，我们基本上都是自产了，维修维护的成本相当低。”

小伟说：“我即然卖，肯定就会好好卖，我也挣钱嘛。不过你这个量一定，感觉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我再想想吧，你们也再想想，别耽误大家事。我和上海大众重庆长安广州标致都约过了，这几天都得去谈谈，等我回来再说吧，行不？我这也就是离你们近就先来了。”

李厂长问：“小张，我问个题外话，你们公司有多大体量？现在能拿出来多少资金投入？”

小伟看了李厂长一眼，掏烟给李厂长韩科长散，说：“我们公司这刚开始，初建，现在还和你们比不了，现在也就是在东北买了些地盖楼，开了些饭店食品厂这些，一个月流水的话暂时也就二千万左右。资金，没仔细计算过，短期内划拉划拉，二个亿吧，再多就肯定不成了。”

韩科长惊讶：“二个亿？你们这实力相当大了啊，怎么以前没听说过呢？”

小伟说：“以前也没有什么规划，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今年这才整合了一下，把所有这些年干的东西捋顺注册了这么一家集团公司，刚成立没几天。”

李厂长问：“你们主要业务是什么？主要营收这一块。”

小伟说：“饭店，我那比较贵点儿，吃一顿差不多二三千块钱。还有食品厂，培训学校这些。最近的主要业务是花钱，买楼，卖地盖楼。”

李厂长想了一下说：“小张啊，你看这样行不，销量这块咱们改成三百，一年不低于三百台车，行吧？你这东北三省呢，好几十个城市。咱们原来走的工贸这块呢，我让他们在你这提车，货款也交你，但是不算在这三百台销量内，行吧？钱你该挣挣。”

小伟问：“你们自己呢？你们自己在那边还卖不？或者说有过厂里来买的，这事怎么算？”

李厂长说：“小张你可能对咱们国家的汽车销售政策不太了解，我们这些生产厂生产出来汽车以后呢，都是交给物资系统或者机电系统的总公司，他们下来采购，然后一层一层往下放，总公司给各省分公司，分公司给本省各市支公司，支公司再给卖场啊下属销售公司这些，包括市场定价权我们也是没有的，我们只有出厂价。

在早几年那会儿，像你这么找过来要销售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这事得感谢上海大众，德国佬独啊，他在全国建立了自己的销售网，最开始各地的办公室就设在两大系统的分公司支公司里，牛吧？再加上咱们从粮食到物资的销售都在改革，这你现在才有的这机会。

我说的意思你懂吧？这两大块绕不开，我不给你也得给他供货。现在我们敢给你这个代理也是在尝试，你卖个东北，我别的地方还在人家手里掐着呢。所以要想真的独家你就别想了，那就不可能。现在全国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上海大众，广州标致也在弄自己的渠道，不过效果不好。”

小伟问：“国内所有的车都得经他们手卖呀？他们定价？”

李厂长点点头，说：“原来都是。你以为刚开始桑塔纳卖二十来万是厂家的事啊？和厂家没啥关系。后来德国人自己就建渠道了，价钱也马上就落下来了，你看现在普桑多少钱？十三万多点，这才是厂家的价。我们也在想着建自己的渠道呢，现在车厂都在弄这块，把在自己手里才能说的算哪。你这就是赶上了，第一枪。”

小伟说：“这事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行，第一枪就第一枪，这枪我扛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卖车物资和机电这边，不能找我麻烦吧？”

李厂长说：“不能够，这都啥年代了，你办下来执照就能干，不违法就能赚，别说你卖个正规车，现在走私车满天飞也没见哪个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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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进口车

小伟问：“走私车是啥车?”

李厂长说：“外国车呗，现在国内一多半的外国车都是走私进来的，正规渠道进来的一年不到一万台，你看看当京城天京有多少台？风刮来的呀？就是这么个事，大伙心知肚明就完事了，没人管。”

小伟问：“为啥要走私啊？”

李厂长说：“利润大呗。一台140虎头奔国外才卖十来万美元，要是正规进来的话加上各种税费得卖三百来万，你想想差多少倍？财钱迷人眼哪，谁敢管？那就是生死大仇。”

小伟大吃一惊，说：“差这么多？那我开的那个欧米茄A五十多万，要是走私的话岂不是只需要十几万？那法拉力呢？卖七十多万的法拉力多少钱？”

韩科长问：“你要买法拉力呀？看报纸了？那车没想的那么好，多丑啊。”

小伟说：“我哥们看中了，说买三辆，完了我还打算再买几辆豪华点的车充门面呢，让你们这一说我这心里没底了呀，到底怎么买？”

韩科长想了想说：“我帮你问问吧，不过得你自己回去上手续，能行不？”

小伟说：“你能帮忙弄着啊？上手续没啥问题，我又不偷又不抢的，是新的不？二手的我不要。车得好，档次得够用才行，别最后开出去让人指手划脚的可就成了笑话了。”

虽然欧米茄小伟觉着开着挺好，但必竟是人家开过的，反正也要换车，他想弄一辆全新的。

韩科长说：“咱们现在这关系也算自己人，和你说实话，进来的车分好几种，一种是二手车，人家开过不要的或者是偷的，收拾收拾弄进来卖，这种最使宜。完了就是CKD，进零件组装，就和我们厂这种一样，不过这种没什么高端车。

第三种是切割车，现在国内走私车里这种是最多的，把一辆车切成几半，分着弄进来再焊上组装好重新上漆，这种车就都是中高档车了，不过怎么说呢，像我们是不太敢买这种，安全性肯定得差一点。

第四种就是整车弄进来的了，新旧都有，以中高档车为主。要是新车的话，卖价和国外基本上差不多翻一倍的样子，不能说多便宜，不过肯定比正规进来省不少，像刚才说的140虎头，这种的话一百四五十万。”

小伟说：“就要第四种，价格再商量呗，安全第一，要好一点的牌子，有没？”

韩科长看了李厂长一眼，嗯了口唾沫说：“我可以帮你问问，这事吧，不能在外边说，你懂吧？好说不好听，必竟是违法的事。”

小伟说：“放心吧，我没事说这些干什么呀，弄着好车用就行了。”

李厂长咳了一声站起来说：“你们说着，我去把合同弄一下。”这宾馆就有打印设备，不对外，但是公家单位用一下肯定没问题。

等李厂长出去，韩科长笑着说：“领导这是避嫌呢，这事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哥们你要是真要我就帮你弄，说实话咱们开汽车厂的这块关系还是有点，不少车进来都是在咱们这边落的户出去的，关系嘛，搞这个的都是能人。”

小伟点头说：“真要，不开玩笑。那跑车要三台，轿车也要三台，档次要够，要大气豪华那种。”

韩科长拿小伟烟点了一根，想了一下说：“跑车你想要啥牌子？国外好跑车不少呢，那法拉利真算不上多好，真丑。意大利生产跑车的厂子好几家，都不比他差，说实话就美国和他差不多的车也不少，都比他漂亮。”

小伟说：“反正好车，红色，敞蓬这种，也不一定非得就是一个牌子，这块其实我懂的不多，包括轿车这块儿，咱们即然合作了，我相信你也不能唬我，你帮我拿个主义就行。”

韩科长问：“轿车要什么颜色？”

小伟说：“我现在开这个是紫色的，我哥们一个喜欢大红一个喜欢宝兰，你看着弄吧，完了我看看车再说，行不？”

小红说：“轿车就是你开加上公司用，还是要深颜色的吧，严肃一点儿好。”

韩科长说：“行，我给你问问，我打个电话。”他站起来到一边去打电话，小伟问小刘：“刘，你们弄几台车不？”那会儿派出所的车严重不够用，奉天这边还好一点，不管新旧一个所都有二台三台车能跑，像下面地市的派出所大部分别说汽车，摩托车都没有。

小刘愣了一下，指着鼻子问：“我？弄台轿车？还是说所里？”

小伟说：“你们所里也不用非得轿车，其实你们那面包更实用。我是问你个人弄一台不？”

小刘问：“你是打算把我卖了还是帮我出钱？”

小伟说：“钱我先给你垫着。”

小刘把脑袋摇的像风转似的说：“不要，还不起，我一个月四百多块钱五百不到，全给你也得十几二十年才能换台车，我不过啦？”那时候警察和公务员的工资不高，和厂子工人相差不大。当然，不计算一些其他收入在内。

嘎子说：“汽车太贵了，真是可望不可及啊，我还是老老实实攒钱弄辆摩托车是真的。”

小红说：“你好好干，挣钱早晚的事，着什么急。”

韩科长走过来坐下说：“跑车这会儿只有小日本本田的一款，估计你也不能要。跑车这东西卖的少，弄的人也少。轿车有两辆卡迪拉克，美国总统坐的车，全新的整车货，要不要？对了，有一辆奔驰的463，全新车，这车可是奔驰去年刚出的新车，越野车，要不要？我建议你以后就开这个，大气，男人车。”

小红问：“多少钱哪？”

韩科长说：“卡迪拉克一辆十六刀，463二十刀。”

小红算了一下说：“两百七十万哪？那463是啥车呀那么贵？”

韩科长说：“妹子，这是给我们的价，算内部价，到市场上还得翻一翻出来呢，绝对好车。”

小红说：“虎头奔不说就是顶好的车了吗？才十二万。”

第582章 买了

韩科长说：“那是轿车，这是越野，两个概念，这车在国外也要卖十五刀以上呢。”

李厂长推门进来，说：“小张，这合同你看一看，没问题的话我拿回去盖章。”

小伟接过合同仔细看了一遍，说：“行，我没意见，你盖章吧，完了我拿回去盖章。完了的话，你们送车到奉天的时候到我那去拿吧，行不？正好顺便结货款。”

李厂长看了一眼韩科长，韩科长笑着问：“第一次五十辆，轿车二十大发三十行不？”

小伟说：“行，这个多了少了也无所谓，到时候再发货就行了。本来我是带了支票过来的，不过，这不是要买别的车嘛，不够了啊。要不我把支票给你们，完了那几台车等我回去给钱？”

韩科长问：“你带了多少钱？”

小伟说：“两张支票，一张二百四十万，一张一百五十万。”冲小红示意了一下，小红找开随身皮包拿出支票平，把两张支票抽出来放到李厂长面前。

李厂长拿起来看了看：“电业东北局的支票？”

小伟说：“对，我一个长辈。没办法，他们信誉度高啊，我出省都是从他们那开支票的，省着麻烦。”

李厂长点点头：“到是，电业是大佛呀，到哪都吃的开。你还要买什么车？”

小伟指了指二百四十万的支票说：“我哥们要买跑车啊，听说那车七十五万一辆，这准备了三辆的钱。”

李厂长叹了口气，看着那支票说：“还得是老外挣钱哪，三辆啊，顶咱们小上百辆车了。”小伟这一批五十辆车总金额才不到一百四十万。

李厂长说：“那行，我回去把合同盖章，小张你来厂里一趟把货款办一下，那边要买啥车直接拉厂里来吧，我给你保了，反正也要从厂里走一道。你把这个收好。”他把两张支票递了回来，小红接过去收好。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要不现在过去吧，反正事也谈好了。韩科长你那边这会儿叫他们把车送过去呗？我正好看看，就你刚才说这三台车。”

韩科长说：“行，我打电话。”起来到一边打电话通知。李厂长感叹的说：“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啊，有闯头，年轻有为呀。我们老喽，折腾不起来了。”

小伟说：“我们这才哪到哪，京城天京有钱的多了去了，咱们和人一比还不是啥也不是。”

李厂长说：“挣着钱的必竟是少数啊，你们赶上好时候喽。天京还差的远呢，看人家京城，开大奔的遍街都是，现在这年头靠的是脑袋呀，抓住机会说发就发起来了。”

91年这会儿民间富豪说实话已经不少了，多了不说，千万资产的人大有人在，已经不稀奇了，只不过相对来讲，相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还只能说是少数，必竟人口比例在这摆着呢。像京城，在91年资产几十万的已经算不上有钱了，连辆车都买不起。

在这几年开特别特商场的李成儒，光是美元账户就一千三百万，开的是虎头奔，这时候他可比王建临有钱多了，王建临正在大联为了一百来万绞尽脑汁呢，必竟把公家东西往兜里揣这事挺费劲的。

一行人下楼。一辆车坐不下，小伟干脆打了辆出租车跟在李厂长车后面来到夏利厂。

和李厂长在一式八份合同上签字，然后到厂部盖章，再到财务科交支票拿收据，剩余的钱直接拿了现金装在小红包里。等把手续什么的都办完，那三辆车也到了，停在夏利厂总装车间这边。

和李厂长道别，小伟几个跟着韩科长来到总装车间外面，远远的就看到三辆在阳光下闪着光芒的汽车停在那里，小红眼睛一亮，说：“哇，好看。”

走到近前看了一圈，卡迪拉克伍德这款车在这个年代简直帅的一塌糊涂，真皮的蒙皮显示着奢华大气。韩科长对小伟说：“怎么样？我没夸大吧？绝对的好车，这车在国外也是绝对好车。”

小伟扭头看那辆463，足足比轿车高出一半的宽大车身，像一栋小房子一样的车体，纯黑的金属漆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辉。小红说：“太大了吧这，到是挺有气势的。”

韩科长说：“这车越野性能特别好，可以说是世界第一，这是专门为军队越野生产的车，现在转民用了，四驱车，马力绝对够大，基本上什么路况都不影响你跑。”

小伟问：“就是费油呗？”

韩科长笑着说：“那肯定是比轿车费油，你这大老板还差这点油钱哪？”

小伟看着车说：“行吧，都要了，韩哥你帮着补个手续呗？”

韩科长说：“小事，一会儿大架号什么的我就帮你磨了重打，从厂里给你走一套手续，肯定不耽误你回去上牌，估计也没人查你，没事。”

小红问：“这车咱们怎么弄？开着呀？”

小伟摸了摸小红的头发笑着说：“要开你开吧，我坐飞机。”小红挥拳捶了小伟一把。

韩科长羡慕的看着车对小伟说：“别总觉得大奔好，这两辆车在国外可比大奔牛多了，这是纯豪华车，老美总统坐的。就这越野，虽然也是奔驰，不管是身价还是档次也比大奔牛逼。”

小伟问：“这车，要是有啥毛病了我去哪儿修啊？”

韩科长说：“这车，说不好听的，你就是把我们厂这车跑散了，这车也不一定出问题，人家的技术咱确实比不了。要是万一有点啥小问题你就打电话过来，我帮你弄。”

小伟笑着说：“可得了，离太远了，找你我还不如找电业汽修班呢。”

韩科长笑着看了看手表，说：“饭点了，咱们找地方吃点饭吧？庆祝咱们的合作成立，也预祝咱们合作成功，祝张老板财源广进。”

小伟说：“韩哥你真是吃这口饭的，这嘴，说话太溜了。算了，咱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麻烦你出台车把我们送回去就行了，我们还有点事儿。等你到了奉天我请你。”

韩科长说：“有啥事？着急吗？吃完饭再走吧？厂长那边估计也能过来。”

小伟说：“算了，咱们之间不用客气。”

韩科长派车把小伟四个人送回宾馆，小伟让宾馆的人去给买到沪海的火车票，四个人在宾馆餐厅吃饭。这年头大点的宾馆旅社就有代买车票飞机票服务了，不过要收费。

第583章 沪海

小刘说：“哎呀，我现在脑子里全是刚才那几台车呀，就是没好意思说开一圈，你怎么不试试车呢？”

小伟说：“回去还不是我开，试这么一圈有啥意思？”

小刘给小伟飞了个眼神：“回去我开两天呗？”

小伟笑着说：“看心情吧，现在不好说呢。”

几个人都哈哈笑起来，小刘冲小伟比了比拳头。

小红说：“好贵呀，原来买那些车好几十万我就觉得挺贵了，结果现在更吓人了，这算不算坐在钱堆上跑？小伟你说这车真有那么贵吗？我总感觉让人哄了似的。”

小伟说：“贵肯定是真有那么贵，要是正规进口的话绝对比这贵，但是呢，让人哄了肯定也是真的，人家白忙活呀？多少得挣点吧？”

小刘问：“你是说那韩科长自己加钱了呗？”

小伟说：“这是肯定的呀，谁能白给你帮忙啊？人家有渠道挣钱不是应该的吗？我估计一辆车加个万把美元肯定没跑，不过这个钱最后到底是谁挣咱就不知道了。”

小红咬着牙说：“这人真坏，都那么贵了还加钱，三辆车就是十五万多呢。”

小伟说：“你这心态就不对，人家凭什么不加呀？又没逼着你买，对不？做买卖，渠道也是买卖呀。就比如说，咱们回了奉天，有有钱的想买几台这车，他没地方买只能找咱们，咱不加钱哪？对不？”

小刘说：“其实这车到了这边已经转过一两手了，一般车进来都是到海南，然后再从那边运过来，我听我师傅说，海南那边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车，查走私的过去都不用问，挑几台好车开走就完事。”

小伟说：“不是广东吗？”

小刘说：“广东都是二手车，偷盗过来的，或者是切割车，整车过不去。”

吃完了饭，四个人上楼休息了一会儿，宾馆前台打电话过来，火车票买回来了。

这时候不年不节的，再加上这个时代人口的流动还没有后世那么大，所以火车票还没后世那么难买，晚上的卧铺，两中两下，看来宾馆这边在铁路也是有熟人关系的。在九十年代，不管你干什么到哪里，没有关系都是寸步难行。

小伟去服务台取了票，加收了百分之三十的服务费，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火车是晚上的，四个人也没地方去，干脆就在宾馆里打扑克了。那会儿宾馆就是中午十二点退房了，过了十二点就多算一天房钱，钟点房这些在国营单位还不存在，只有车站附近的私人旅馆有这种服务。

“出门什么都是钱，感觉钱都不当个钱了，心疼。”小红嘟着嘴发泄不满。

小伟笑着说：“出门能和在家一样？都出来了想那么多干啥。”

小刘问：“到沪海还要去谈桑塔纳呀？”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去，没用，我就是说给那李厂长韩科长听的。桑塔纳自己在奉天有办事处，别说奉天，杯溪都有，小辉都打听明白了的，就算以后咱想卖也是和奉天办事处谈。”

小红问：“人家自己就有办事处咱还卖啥？”

小伟说：“大众和别的车厂不一样，人家德国人在销售这块有自己的一套。他们的办事处只是协调监督，处理售后问题这些，自己不卖车，但是可以授权给别人卖车。”

小红睁着大眼睛看着小伟：“你了解的挺多的嘛，那能给咱们卖不？”

小伟说：“能，只要有场地谁想卖他都给，然后过一段时间他会调整一次，把没有销售能力的人剃出去。我感觉他们也是在摸索，在不断的找更适合的销售方式。”

小刘问：“那不是有好多卖车的？”

小伟点了点头：“现在别的地方不知道，小辉说光奉天就有几十个地方有桑塔纳卖，汽摩市场里就有一堆，不过都是一家一台车那种，摆在那。”

嘎子说：“那不是得摆好几十台车？厂子不得赔呀？”

小伟说：“有人买车的时候，就提摆的最长那台，然后这家就再也拿不到资格了，所以大家都在努力往外卖，这也是一种手段吧。具体不太清楚，小辉也是说的不清不楚的。”

91年的时候，汽车还是奢侈品，刚从国家控制物资放开，所有人面对一片空白的市场都是懵的，都不知道车应该怎么卖，包括在这方面显胜中国的外国车企，大家都在摸索。

维持车辆流通的两大系统其实在这个时期已经严重影响了车企和市场的联通，人浮于事随意定价运输不规范大爷式的销售模式等等，国内企业限于体制问题敢怒不敢言，但是老外没有这个顾忌，大众直接把两大系统踢开建立自己的销售网络。

车企在经过长达八年的磨合之后才找到了销售之路，这也奠定了国内汽车销售的主体模式，就是成立自己的销售公司做为总代理，然后在各地铺设承销代理，由承销代理再往下铺分销商，形成初步的四级市场。最后，才有了现在的分销加特邀销售的成熟模式。

……

吃过晚饭，几个人又到老租界那边逛了一会儿，这才回宾馆收拾东西打车到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小刘说：“要离开北方喽，我跟你们讲，这才算是真正的出门了，风俗习惯不同，语言不通，饮食各方面都完全不同了，大家都小心一点。还有，小偷骗子也比咱北方多，别单独活动。”

小红说：“咱这都进关了还不叫出门啊？”

小刘说：“整个北方，华北东北，在语言饮食风俗上是非常接近的，你在这和在奉天各方面的感觉差异不大，等你到了沪海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反正，都加点小心吧。”

几个人买了点吃的进入候车室，等候，检票，上车，随着列车一声巨吼，沪海之行开始了。

……

奉天。

夏茂盛和陈辉一边说着话一边进入饭店。魏云就守在后门这等着呢，看着陈辉像看见救星了似的跑过来抓住陈辉的胳膊说：“可算来了，怎么这么慢呢。”

陈辉问：“什么情况啊？”

第584章 什么情况？

李娜这会儿已经到电业招待所那边去上班了，饭店这边交给了魏云。

魏云说：“我也不知道啊，来吃饭，完了喝了不少酒，也不结账就一直闹哄，一会喊茶一会儿要烟的，还跑厨房里折腾了半天，刚才叫服务员把咱们店账拿去说他要看，也不知道干什么的呀。”

陈辉问：“他们进厨房了？进去干什么？”

魏云说：“就到处看，完了问厨师工资多少钱什么的，安叔说喝多了不用理他，不闹事就行。”

夏茂盛问：“报警了没？”

魏云摇摇头说：“没报。这事怎么报警啊？也没砸也没抢的。”

陈辉说：“先看看吧，人在哪？包间还是楼下？”

魏云说：“在一楼呢。这会儿一楼就他们一伙人了，楼上还有二桌。”

陈辉推开门进了大厅里，夏茂盛跟在后边，扭头对魏云说：“你不过去，你就在这边看着，看弄起来了你就报警。”

魏云点点头，扭头去前台那边了。

陈辉和夏茂盛顺着廊桥甬路转到里面。

“烟呢？不是叫你拿烟去吗？”

一个嚣张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陈辉正好走到，问站在一边的服务员：“怎么了？”

服务员说：“他们早就吃完了也不结账，就在这要烟要茶，烟都拿了五包了，茶泡了三壶。那烟盒都没开还叫我去拿。”

陈辉说：“你去忙吧，不用理他们了。”扭头看向桌上的五个人。服务员瞪了五个人一眼扭身走了。在这上班这么久了，什么档次的人没见过，这些服务员一个一个那自信蹭蹭往上窜。

陈辉过去在皮椅上坐下来问：“哥几个今天这是啥意思？”夏茂盛就靠在沙发背上站着。

居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眼镜男瞄了陈辉几眼说：“你谁呀？”

陈辉说：“这店是我开的。听说你们折腾一晚上了，这么牛逼的人我得过来看一眼哪，说说吧，今天这是几个意思？”

挨着眼镜男的一个穿着半袖衫，头发吹着整齐的三七分，脸色有点苍白的男人上下打量了陈辉几眼，问：“你是老板？”

陈辉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说：“对，我是老板，有事说吧。”

半袖衫有点矜持的冲陈辉点了点头，说：“我叫郝承光，刚刚到和平这边来，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认识，今天这是我同学发小给我接风。听说你这店在这片叫的挺响。的确弄的不错。”

陈辉说：“嗯，我店啥样我自己知道，那哥几个在这来回折腾是啥情况？”

陈辉指了指地面。这会儿桌上杯盘狼藉，瓶子东倒西歪，桌子附近的地上扔着不少烟头和骨头、纸巾。饭店开这么久了，来的不管是什么样人进来以后自然都会受到环境影响，言谈举止上会不自觉的收敛许多，像这样随心所欲整的像在小吃部聚餐的情况还真是头一次。

那眼镜男不乐意了，梗着脖子说：“你说啥呢？什么叫折腾？”

陈辉说：“哥们，不是我瞧不起你，头一次来上档次的地方吧？平时在小吃部祸祸习惯了。你看看周围这一圈，有你们这样的不？这么干净的地方环境你满地扔烟头骨头好意思吗？那烟灰缸渣盘是看不着还是不会用？”

郝承光右边那个膀大腰圆的说：“老板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呢？上你这吃饭还吃出罪来啦？来你这是看得起你知道不？谁家饭店不能抽烟不能扔骨头了？”

陈辉笑着说：“我还真用不着你看得起我，人活着，去什么地方得守什么规矩，这么大人这点事你不明白呀？说吧，来回折腾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来了，有话就说。”

眼镜男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说：“这特么是明摆着瞧不起咱们哪，太装逼了。承光你和他废什么话，明天直接把他封了。装什么逼呀，和谁呢？”

膀大腰圆对陈辉说：“知道我哥们干什么的不？卫生监督局局长，今天上任。”

陈辉看向郝承光说：“你呀？郝局长呗？还真不认识。市局还是区局？”

郝承光矜持的微笑了一下：“区局，以后就要常打交道了，工作上还得你们支持。”

陈辉桌上桌下看了几眼说：“郝局长，好歹你也是正科级干部了，交人得看着点，就你这四个同学朋友的这档次，有点给你丢脸哪。”

眼镜男说：“你会说人话不？”

陈辉说：“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干的什么事呢？骂服务员就是你吧？我服务员什么地方招着你了来说说，要是你有理我开了她。”

眼镜男摆摆手说：“别问我，问你家服务员去。”

陈辉扭头招招手，服务员走过来，陈辉问：“你怎么了他骂你？”

服务员说：“他们烟头到处乱扔也不踩灭，骨头也是到处扔，都扔别的桌那边去了，我就提醒了几次。完了吃完饭了也不结账，就是要茶要烟，茶喝了三壶了，烟拿了两次，动都没动还让我拿。就这些。哦，我看他好像把烟头弄沙发上了，他一直坐着我也没过去看，我问他他就骂我。”服务员指了指那个膀大腰圆。

陈辉说：“乱扔东西提醒这没错，拿烟泡茶是你应该做的，这点你得明白，懂不？你看着他烟头弄沙发上了，记心里，等他结账走的时候看一眼给前台提个醒就行了，你这么直接问确实不好。今天扣你一百块奖金，以后做事长点脑子。”

服务员嘟着嘴“哦”了一声，低头站到一边。

陈辉扭头对几个人说：“她确实有不到位的地方，这月扣一百块奖金，我也代她向你们道个歉。不过，她做这些哪样也不过份啊，你们凭什么骂人？”

膀大腰圆说：“怎么的，我们来你家吃饭是来看脸子来啦？默默及及的说两句不行呗？”

陈辉说：“你今年多大？有工作没？你这样的估计是没正经工作。我服务员哪条做的不对？你们乱扔东西提醒你不对吗？还是你们吵儿八伙的提醒你不对？你把烟头弄沙发上了不能问呗？上你家这样你都不吱声是不？”

第585章 面子

眼镜男笑着对郝承光说：“这老板是真牛逼，看这意思是让咱们给服务员道歉哪，是不老板？”

陈辉说：“你莫名其妙骂人不应该道歉吗？我工作人员比你们低气呀？跟你说，论档次你们比她差远了知道不？一群不知所谓的玩艺儿。”

膀大腰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对郝承光说：“我操，这是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呀，直怼呀。”

郝承光皱了皱眉头，说：“行了，老板你意思我也懂了，算下账吧。”

陈辉回头对服务员说：“算下账。”

服务员说：“台费一百五，菜一千一百三，啤酒喝了十二个，一百二，香槟两瓶六千六，烟五盒一百五，茶三壶三百六，一共八千五百一。那沙发不知道烫没烫坏，沙发是四千八。”去边柜上把单子拿过来递给陈辉。

陈辉看了一眼递过去问：“谁结呀？”

郝承光脸色有点阴沉，接过去说：“我给你签字。”

陈辉说：“不好意思，小店，不赊不欠，不打白条。结账请付现金。”

眼镜男说：“你们烟不是送的吗？什么特么破烟三十一盒？”

陈辉说：“散桌一桌送两盒，包间一位一盒，那两盒我也没算你钱哪。我这烟是中央特供的，三十已经是成本价了，你要嫌贵可以不拿。”

眼镜男一撇嘴：“就你这小破地方，还中央特供，吹牛逼得有点谱吧？”

陈辉说：“没沟营烟厂特供车间的货，你可以去查，几十百八块钱的玩艺儿也就你们能较这个真儿。烟盒上有批次货号，厂家有存档的，去查吧，出错了我十倍赔你。”

膀大腰圆拿过香槟酒瓶看：“这是什么烂酒啊你三千多一瓶？不就是汽水吗？”

陈辉说：“法国原产香槟气泡酒，要看看海关文件不？国内一年就三千六百瓶的供应量，我包的。”

眼镜男说：“你这就是打算不给面儿了呗？知道卫生监督局是干什么的不？你还打算干不了？”

陈辉笑了，说：“和服务员不讲理，和我又讲面子。我开店做生意，你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去别的地方吃饭都是靠面子呗？那你脸挺大呀，也省不少钱。再说了，你在卫生局上班啊？工作证我看看来。”

郝承光从兜里掏出工作证放在桌上说：“这我工作证。”

陈辉用下巴指了指眼镜男：“我问他呢。你也在卫生局啊？你们不是今天给郝局长接风吗？怎么接风喝酒不准备给钱哪？这是你们给他接风还是他给你们接风？”

眼镜男指着陈辉问：“你特么是不是不想干了？”

陈辉斜了他一眼说：“我干不干你说的算哪？有能耐就使出来，没能耐就别乱装逼，懂不？他是卫生局的干部，他要是和我装个逼我还可以理解，你特么算什么玩艺儿？郝局长，就你交这几头烂蒜，这以后不得给你招病啊？你今天头一天上班就跑我这得瑟，这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呗？”

郝承光阴着脸说：“我朋友还轮不着你指手划脚的，八千五是不？明天你到局里来拿钱。走。”站起来拿着外套就往外走，膀大腰圆得意的瞅了陈辉一眼跟在后边，眼镜男走在最后，指着陈辉说：“等着，咱们明天见，真是特么不知死活。”

陈辉说：“钱交了吗就走？郝局长你是国家干部，注意点影响不？”指了指那个沙发，服务员小跑过去看了看说：“烫了个洞，还用手抠了。”

夏茂盛笑着说：“这也是一群毛也不懂的货，哥们牛逼了他们得瑟的欢。”

陈辉站起来拿着账单往前台走，说：“这年头啊，坑人的都是身边人，根本不懂个轻重。”

到前台这边，郝承光扭头对陈辉说：“你明天上午九点来我办公室。”

陈辉把账单递给收银员，对郝承光说：“你还没有随便拎我的资格，明白不？我不在卫生局上班。一万零三百一，钱交了走人。明天那沙发我给你送卫生局去。”

眼镜男厉声说：“黑店哪？砸人是不？什么玩艺儿就一万多？小光你马上找人把他封了。我CTM，这什么玩艺儿啊这是。”

陈辉说：“沙发烫那么大个洞，还用手故意抠了半天，不赔钱哪？我把你家东西砸了也不用赔呗？”

膀大腰圆说：“你这是开店，明白不？公众场所，什么玩艺儿你家我家的，公众场所不懂啊？”

陈辉说：“公众场所东西就随便破坏不担责任呗？你怎么这么能耐呢？外面，路灯，公众场所不？你去砸了。那车，看着没，敢砸不？”

郝承光说：“行了不用说了，一万多就一万多，明天上午九点你到我办公室来拿。”

陈辉对收银员说：“报警。”

收银员拿起电话拨号，郝承光说：“你是打算一点面子也不给留是不？原本我还没想和你较真，看样明天真得说道说道了，你明天也别开业了，找谁也不好使。”

陈辉看了他一眼说：“你真是新来的。你们过来连吃带骂带折腾，故意把我沙发烫了抠开，哪个地方是带着面子的？有面子的人干你们这事啊？你在政府干多少年了？是不是在下面呆时间长弊着了，这刚冒个头就开始装逼呗？我和你说实话，你这什么局长想在我这摆谱还没资格，懂不？想在老子这摆谱装逼你得干到省局局长，明白不？”

“怎了这是？”一个声音在边上响起。

陈辉扭头看过去：“哎呀毛叔，今天你过来啦，这整的，我要知道得上去敬杯酒啊。”

毛叔笑着摆摆手，看了看郝承光五个人一眼问：“怎么了？在楼梯上就听着吵吵。”

陈辉说：“这个，新来的区卫生监督局郝局长，这几个是他什么同学哥们的，说是今天在这接风宴，就是当官了来摆架子装逼来了，烟头骨头到处扔，吵儿八伙的闹腾，服务员也骂了，沙发也给我烫了个大洞，完了吃了八千多不想给钱了，说让我明天去他办公室拿去，他这哥们说要封我店，在这和我讲面子呢。”

毛叔打量了郝承光几眼，伸手说：“工作证拿来。”

眼镜男斜着眼睛看着毛叔：“你谁呀你？”

陈辉说：“毛叔你不用管，我报警了。”看了看收银员，收银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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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狐假虎威的都是坑货

毛叔瞅了瞅眼镜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眼镜男说：“你管得着吗？吃顿饭遇着这么些装逼的，知道卫生局干什么的不？”

毛叔问：“你也是卫生局的？”和毛叔一起来的人结了账拿了发票站在一边打量着郝承光五个人。

大门一开，三个警察走进来，领头的是南湖所的李所长，问：“谁报的警？”

收银员说：“我报的。他们吃饭不给钱，还故意把东西弄坏了。”

李所长一眼就看着那结账的人了，忙走过去：“阚局。”

阚局指了指郝承光：“你办案子。”

李所长扭头问收银员：“吃了多少钱？什么损坏了？”

收银员把账单递过来说：“饭钱一共八千五百一，把沙发抠了个洞，一千八。”

跟在后面的两个小警察咧了咧嘴，互相看了一眼。

陈辉笑着说：“他们不懂葡萄酒，把香槟当汽水喝了二瓶。”

李所长问郝承光：“你们点东西不看看价啊？”

陈辉说：“他们压根就没想给钱，估计看了也没当事。这是新来的区卫生监督局局长，上任第一天，带着哥们来这打秋风装逼来了，说让我明天去他办公室拿钱。完了他这哥们说要封我店。”

毛叔对阚局说：“咱们走吧。”阚局点点头，几个人往门口走，毛叔回头指着眼镜男对李所长说：“问问他是哪个单位的，和我说一下。”李所长忙答应了一声。

陈辉和夏茂盛送到门口，毛叔摆了摆手，和阚局几个上车走了。

李所长吁了一口长气，对郝承光说：“哥们你是真牛逼，真的，我当所长快十年了，你是我最佩服的一个。”拍了拍郝承光的肩膀，说：“你们是付钱还是跟我回所里？”

郝承光拿出工作证说：“我是区卫生监督局的，今天刚上班，以后有事就吱声，今天能不能给点面子？他这钱，明天叫他到我办公室拿，该多少是多少，我不少他。”

李所长接过工作证看了一眼还给郝承光，对眼镜男说：“你呢，你是哪单位的？”

郝承光说：“他们几个是跟我来的，给点面子，有事就冲我吧，行不？”

李所长说：“这个面子我真给不了你。你这边把钱付了东西赔了别的我也管不着，都是公家单位的我也不难为你。他这个不行，你是哪个单位叫什么？不弄明白我就得把你铐回去了啊。”他对眼镜男说。

膀大腰圆说：“同志你是不是有点过了，不就是饭钱的事吗？承光不是说了叫他明天去拿嘛。”

李所长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对郝承光说：“你赶紧想法把钱付了，今天付不了的话就得跟我回所里明天叫单位来领人了，你也别难为我。”

郝承光皱了一下眉头说：“不能给点面子呗？”

李所长摇了摇头说：“地方不对，要是平时该给面子我得给，今天别提这个，这就是难为我了。我也不诳你，刚才那个是我们分局局长，明天肯定得问我结果。”

郝承光咬了咬牙，一边掏兜一边问眼镜男几个：“身上都有多少钱？”

几个人凑了半天凑出一千三百二十块，郝承光对膀大腰圆说：“庆子你让谁给送一下，明天我拿给你。”

庆子脸色变得不好看，磨磨蹭蹭走到吧台边上说：“电话用一下来。”

收银员把电话拿出来放在吧台上，庆子想了想拨了个号：“喂？老海呀？我在三好街这个安记老菜馆，忘带钱了。你给我送一万块钱过来，我明天给你。”

“哥这大晚上的我上哪弄一万块钱哪？明天给不行啊？”

“帮个忙吧，回去跟你说。你帮我凑一凑，明天我取了给你。”

“……行吧，我问问。”

放下电话，庆子扭头对郝承光说：“得等一会儿，老海去找去了。”

郝承光点点头说：“行，明天我拿给你。”咬了咬牙。

李所长说：“来吧，大伙坐下等会儿吧。那个谁，你叫什么？哪个单位？”

眼镜男抬了抬眼镜看了郝承光一眼，郝承光说：“所长你贵姓？”

李所长说：“我姓李，南湖所的。”

郝承光说：“我朋友去拿钱了，一会儿我把饭钱付了沙发赔了就完了呗，事都是我的，行不？”

李所长摇了摇头说：“你刚才没听见啊？毛区长特意嘱咐我明天把结果汇报一下，我敢给你这个面子吗？”

郝承光愣了一下问：“哪个毛区长？哪的？”

李所长说：“你从哪调过来的呀？来之前不把区里主要领导弄明白？那是主管政法的毛副区长，就咱们区的。我和人家根本说不上话，招呼都不敢打，你们真牛，敢硬顶。”

郝承光脸一白，李所长看了一眼站在吧台那边和魏云说话的陈辉低声说：“我也不难为你，你今天这事整大发了知道不？别说你一个区卫生局，省局都不敢上这装逼，这老板家里是省委领导，你过来之前什么也不打听啊？”

郝承光脸更白了，问：“谁呀？”

李所长摇了摇头说：“那就不是咱能打听的事了，这是我正好管这片，局里下来的信儿。”

膀大腰圆的庆子瞪着大眼睛：“我操，这么硬？这么硬开什么饭店哪。”

李所长斜了他一眼说：“我都不想和你说话，懂不？哥们能行了混出来了你们得帮忙，别帮倒忙，拿哥们的脸出来乱装逼，惹上事了你能平啊？跟你们说，郝局长你这个局长啊，呵呵，不好说了。”

眼镜男这会儿也不牛滋滋的了，小脸透白满头汗水坐在那，李所长说：“你别在这玩风情了，赶紧说一下单位姓名，真要我把你铐回去啊？”

郝承光说：“他是我同学，刘庆云，不是咱们区的，在市城建局下面城管所上班。庆云你不用耽心，区长再大也管不着你头上，这事我担了，大不了我回原单位。”

夏茂盛和陈辉正好走过来，夏茂盛噗哧一声就乐了，对眼镜男刘庆云说：“哥们你城管所的呀？”

陈辉也笑，对李所长说：“李哥你和毛叔说一声，这事真不用他操心，这口气我帮他出了，小事。”

夏茂盛拍了拍刘庆云的肩膀说：“哥们，我以为你多牛呢。我跟你说，这饭店两个老板，那个今天不在，他老丈人是省城建局一把，你这真是牛大发了，哈哈哈，刘庆云是吧？”

第587章 对不起

李所长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问夏茂盛：“真的呀？”

陈辉说：“真的，这事说假话有啥用啊。”

夏茂盛说：“刘庆云，我叫夏茂盛，你记着我，我马上到省城建报道咧，我上班第一天就去查你，你准备好，最好你平时什么事都没有，那我也不难为你，这事就算过了，你要是有点啥事让我查出来你就瞧好吧。”

郝承光对夏茂盛说：“哥们，值当吗？咱算不打不相识，这事全算我的行不？我给你服务员道歉。”回头对站在吧台那边的服务员喊：“妹子，过来来。”

服务员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走过来。郝承光站起来给她鞠了个躬说：“今天我哥们骂你了，我替他给你道个歉，对不起。”

服务员小脸唰一下就红透了，胡乱摆着手说：“没事没事不用不用。”陈辉对她说：“行了，他道歉你就受着，过去忙吧。”

服务员红着小脸回到那边，几个服务员嘁嘁喳喳的说了几句，都扬着小脸看着陈辉这边，这老板太提气了。几个小丫头忠诚度嗖嗖往上窜。

李所长说：“你这里丫头这衣服挺好看的，从哪买的？”

陈辉说：“小伟设计的，从外面定做的。就这一身就是一百六十块，一人两套夏装再加一冬一秋就是七百块。”

李所长问：“小伟？就是你说的另外一个老板哪？”

陈辉说：“对。这两天出门了。平常店里什么都是他张罗的，这店面都是他设计的，能干。”

李所长问：“他在哪个单位？”

陈辉说：“他不在单位上班，就管着公司呢。哦，今年当什么公民代表，在集贤派出所呢，要呆一年。”

李所长点点头说：“那是进人大了，你们这买卖折腾的不小啊看来，除了这饭店还有啥？”

陈辉说：“食品厂，地产公司，饭店，反正瞎折腾呗，现在挣钱机会多，赶上好时候了。”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时间过去，饭店里客人都走光了，服务员卫生什么的工作都搞完了，那个老海才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绕过影壁打量了一下屋里，大步冲庆子走过来：“你们吃啥了呀一万多？疯了吧你们？这大晚上把我折腾的，跑了四五家才凑出来，谁家有这么多现钱啊？”

庆子站起来说：“行，你辛苦，明天我去取了就给你，这过哥们记着了。”从老海手里接过钱来递给郝承光，郝承光接过钱凑了一万零三百一到吧台递给等在那里的收银员，收银员接过钱给开了发票开始累账。

陈辉问庆子：“哎，我问你点事，你好好的烫沙发抠沙发干啥？”

庆子脸通红，舔了舔嘴唇说：“不是故意烫的，烟头掉上了，我裤子还烫个洞呢。”

陈辉说：“我们这沙发是纯小牛皮的，烟头掉上别说你裤子烫个洞，腿烫个洞都烧不穿，顶天烫个疤。你们哪，服了。正好，我也不白要你钱，沙发你自己找时间弄回去吧，一千八我一分钱没多要你的，我买来就是这个价，也算是置件东西了。在家里用还是挺牛逼的。”

李所长问：“真这么贵呀？”

陈辉说：“真的，我没必要在这上加价，用不着。发票还有呢，庆子是吧？你要不信明天你来拉沙发前我拿给你看。”

那老海看了一圈问：“怎么回事啊到底，这咋警察还来了呢？”

李所长看了他一眼没吱声，站起来说：“行了，那事解决了我们就回去了。”陈辉给李所长和两个警察一人点了根烟送到门口，说：“谢谢啊，麻烦你们了。”

李所长摆摆手说：“没事，正常公务，有事就打电话。要是真谢的话哪天摆一桌让我们也尝尝上千块钱的席面儿。”

陈辉说：“行，随时过来，你们所里谁有啥事要办事情的都可以来，我给你们打折。”

李所长笑着说：“可得了，你再打折我这腰也得折呀，在你这办事情我得卖房子去了。走了。”三个人上车闪着警灯走了。

郝承光几个也出来了，郝承光对陈辉说：“今天不好意思了啊哥们。”

陈辉说：“没事，以后和你哥们说一声，真的，这几个这性格到哪都得坏事。”

几个人有点垂头丧气的走了，车都没打。

陈辉回到店里，收银员把账累完把现金交给陈辉让他签字，问：“咱这沙发真一千八呀？”

陈辉嘿嘿乐，说：“你傻呀？我说啥你就信哪？”

收银员气呼呼的捶了陈辉一拳，问：“多少钱？”

陈辉在账单上签好字放下笔说：“也不便宜，运到家八百有了。”收银员吐了吐舌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买不起。”

陈辉说：“行了，我们也走了，把电路门窗检查好。饿了上厨房找食儿去。对了，和她们说一声，以后厨房不许人随便进人啊，有硬进的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报警。万一有坏事的投毒怎么弄？”

收银员点点头。金姐这两天请假回桑林子去了没在店里，要不然也不会让人进厨房。

……

火车在夜色里咣当咣当的前行，这会儿还没关灯，车厢里大人孩子的闹腾着。

小伟小红四个在打扑克，也是实在没事做，窗外黑乎乎一片也没有什么看的。

小红一边出牌一边说：“这边说话真听不懂哎，一句也听不懂，那到了那边咱们怎么吃饭买东西呀？比划呀？”四个人隔壁就是几个沪海或者苏江那边的人，说话听在小伟几个耳朵里完全就是外语一样。

小刘说：“咱们说话慢点他们能听懂，这边做生意的也会说普通话，就是发音有点怪，慢慢听呗。”

小伟问：“你去过沪海？”

小刘说：“去过南京，都差不多。”

小伟说：“当警察也挺好哈，哪都跑，也算是涨见识了。”

小刘撇了撇嘴说：“可拉倒吧，出来一次遭罪透了，吃不好睡不好的，我们过来都是硬座来，卧铺不给报销，吃饭睡觉一天三十，能干什么？就这还得排队呢，几个月报不掉都是正常事。哪次出来都得个人搭钱。”

第588章 沪上见闻

第二天傍晚，火车经过近二十个小时的摇晃终于驶进上海火车站。

天色黄昏，四个人拖着行李箱随着如涌的人流出到北广场，这里和北方就不一样了，满耳朵全是吴侬软语，一个字也听不懂。

小红到处看了一圈问小伟：“咱们去哪呀？我感觉像出国了似的，懵了。”

沪海在91年的时候就已经是现代化大城了，站在广场上抬头看出去，满眼都是高楼大厦广告楼牌。这会儿虽然天还没黑，已经有不少地方亮起了灯，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一片繁华。

别说小红懵，嘎子这会儿又开始冒汗了。

小伟问小刘：“同志，咱们往哪走？”

小刘抓了抓脑袋说：“你们想去哪呗，那有卖地图的。”走到路边从一个老大娘手里买了张政区图，在奉天一块五，京城三块的地图，到沪海这里就是五块钱了。

小伟和小刘打开地图看，小红站在一边看街景，揉着肚子说：“饿了，吃什么呀？这边也吃中国菜吧？”

嘎子嘿嘿开始乐，小伟扭头问：“你乐什么？”

嘎子说：“我听小红说话有意思，这不也是中国嘛，还能吃外国菜呀？”

小刘说：“你还别说，这边吃西餐的地方特多，咖啡厅酒吧到处都是，我哥们来过，还去外滩玩来着，说那边都是在早外国人盖的大楼，一片一片的，就在江边上。”

小红说：“我要去南京路。霓虹灯下的哨兵，我要去看霓虹灯。”

小伟说：“那咱们就去南京路吧，我找找。”扒着地图找地址。

小刘说：“你往江边上找，我记着我哥们说南京路和外滩是挨着的，就在黄浦江边上。”

小红说：“我有个问题，黄浦江在沪海，黄埔军校在广州为什么叫黄埔？”

小刘说：“黄埔军校在广州黄埔啊，土字旁的埔，地名。这个是水字边的浦。”

小红吐了吐舌头，小伟说：“找着了，南京西路南京东路，外滩，外滩就联着南京东路啊，那咱们去南京东路吧？这上面看着挺远呢。怎么去？打车还是坐客车？”抬头看了看围在广场上的出租车。北广场不大，边上高楼林立的也看不出去，右手边就是公交站。

和北方一样，黑车小旅馆什么的拉客的拿着个小牌牌在手里神神秘秘的过来拉生意，可是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小伟四个人来说，一句话也听不懂，只好看着她们不停的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小伟在地图上找了半天说：“这，就到这吧，吴宫大酒店，就挨着南京路和外滩。”

小红往小伟身边缩了一下躲开了个拉客的妇女的手说：“她们怎么这么烦人呢，说什么也听不懂，还动手。打车走吧，坐公汽不得丢啊？打听都没地方打听。”

收好地图，四个人到路边打车，这里出租还是不少，因为行李大，四个人打了两辆车，三十块钱到达吴宫大酒店。

吴宫大酒店这个时候整个还是宫庭式外观，大门弄的碧瓦飞檐的，每一层都是老式旧宅的样子，侧面立着一幅巨大的招牌。

这里和京城饭店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那边是高大厚重，这边就是富丽堂皇。不过有一个共同点，贵。一个标间一晚上要七百多，01年更是涨到一千三。

开房入住，放好行李几个人出来找吃的。小伟说就在酒店里吃，小红想出来走走看看，于是三个男人就这么屈服了，一起来到外面。

91年这会儿沪海虽然比北方城市繁华，但也是有限，许多高楼还没盖起来，到处是二三层的老楼巷弄，街道很窄，两辆车刚刚能错开的样子，电线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在马路上方纠缠，房子都很窄而高，上面伸手长长的竹竿晾晒着被子衣物。

马路边的弄巷更窄，两个人并肩就走不开了，因为两侧的民居都是二三层高，弄巷里黑里咕咚的，头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晒着衣物被子，人家的木板门开着，能看到里面上二楼的木梯，很陡且窄。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淡淡的霉臭味。

小红小声问：“怎么到外都是晒着衣服行李呀，家家天天洗衣服？”

小刘说：“这边潮湿，有时候几天都不干，行李得总晒，要不然没法用了。”

一只肥大的老鼠在路边打量了四个人几眼，不慌不忙的扭头走了，小红吓了一跳，抓住小伟的手说：“好大，它怎么不怕人？”嘎子说：“可能是习惯了呗，就这里这环境猫都逮不住它。”

几个人站在弄堂头上往里看了几眼，没敢往里走，顺着福建中路往南京西路这边走，饭店到是不少，都是看上去破破旧旧的感觉，小店，转了一会儿，确实也饿了，小红随便指了一家说：“就在这吃吧。”

这是一家挨着旧书店的本邦菜，门脸不大，里面实话实说也不大，还隔了个二楼出来，走进去挺压抑的感觉。四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点菜。

沪海本邦菜其实就是一个特点，甜。这边的人疯狂的爱吃甜味，盘菜的份量很少，包括自己在家里做也是一样，基本上都是六分盘，浅浅的两勺菜，却要放一勺糖，实实在在的一大勺糖放进去，不管炒什么。

四个人在炒海带丝也是巨甜的情况下败了，要的几个菜吃了几口就开始你看我我看你。小伟招手喊老板：“老板，有不甜的菜没？”

老板走过来看了看说：“不甜的，这都是不甜的，阿拉给你讲，在家里要放还要多的糖，这里只有一点点，提味啦，不放糖不好吃的，侬慢慢品味才好噶。”

小伟说：“你就说，有没有不放糖的菜，有的话就做，没有我们就不吃了。”

老板说：“侬搞搞清楚了哈，这都是放少少糖的，一点不放味道不鲜的啦。”

小伟摆摆手说：“算了，算账吧，多少钱？”

老板冲里面喊：“三号桌，钞票好多里噶？”

然后四个人发现，沪海这里菜不但甜，少，还很贵。这边的人一般情况下是极少极少极少会请人吃饭的，平时来往一毛两毛也会算的清清楚楚。

事实上大部分沪海本地人从收入到居住条件都是沪海最差的，很多人家睡觉的屋子就一张床那么大，住阁楼的比比皆是，大部分人家的收入在沪海来讲也很低。

沪海是外地人建的，也是外地人在使用，这话不是开玩笑。

然后就是这些住着阁楼拿着低收入的本地人把沪海以外的全国人都称为乡下人，满脸瞧不起。

第589章 南京东路

曾经一个沪海朋友和我说，她八、九岁的时候，不上学的日子都是在自家屋子外面玩，因为沪海的老房子都很窄，屋里没地方给孩子玩。然后她一个人在门口没事干把房檐抠坏了，挨了一顿打，因为下雨会漏的，修补起来很麻烦。八九岁的孩子有多高？沪海的老房子有多矮？

从本邦菜出来再往前走一个路口就到了南京东路。

一下子彷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宽敞，明亮，大气，现代化，满街的霓虹已经开始闪烁，街道上铺满了红色的大理石，灯光璀璨，夜色朦胧，大街上人来人往商店鳞次栉比，每一家商场大门都是巨大的霓虹灯墙，组成一个一个鲜活的图案。

小红眼睛都快瞪成心形了，忘我的四处打量着，惊叹着。南京路上最大的特点就是那种上百年的老招牌。从店门横伸出来，由霓虹和文字组成的老店招充满了异国情调和历史韵味。

这个路口一出来就是永安百货这里，充满异国风情的建筑让人一下子回到那外久远的年代一样，让人马上知道这里是老沪海，曾经这里是洋人的世界。窗底檐边的雕塑浮花述说着历史的沧桑。

这会儿南京路上许多建筑还没有，全是原来的旧楼。后来的天线宝宝新世界什么因丝非尔都没有。

街边商店里卖的商品大多是糖果甜食，也有风干腊味，基本上都不太符合北方人的饮食习惯和口味。也有钟表和剪刀刀具这些，都是老字号。更多的是时装商场，都是四五层高的大楼，里面逛的都是外地人和外国人。本地人是不会到这边买什么的，贵。

走了几家商店，因为大部分东西实在是不吸引几个人，兴趣一散，就更饿了，嘴里也更甜腻，小红就开始吵着找东西吃。

在南京路上找东西吃，难度不算太大，但是也不小，各种零食很多，中式正餐几乎没有。

几个人顺着南京东路往外滩方向走，一边浏览一边寻觅，零食到是拿了一手，也算是对肠胃有一个交待了，就这样一边和胃相互欺骗一边逛街。其实这里的楼这会儿没那么高，但是整条街道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大，洋气，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气势是什么？

终于，一条街道要走到头了，步行街走完了快到传说中的和平饭店这里了，终于看到了餐厅，大餐厅，小红眼睛亮晶晶的叫着就冲了过去。

这是一家中西合璧的餐厅，而且这里的菜不甜。真好。

这会儿沪海地铁还没有，东方明珠也没建，后世有名的瓶起子打蛋器之类的都没有，但因为老旧就更为纯朴，那种上个世纪的味道浓极了，让人情不自禁的就陷入其中，这是那些高楼大厦不能比拟的。后来越来越现代化了，越来越高越豪华了，不过，南京路也就只是一条路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大人物就那么持之以衡的认为新的大的豪华的就是好的，一个古老的中国一切都只能在纸上体会嘴里叙述，眼晴里还有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呢？

一顿中西合璧的大餐，牛排就着大米饭浓汤泡着炒甘兰，吃的也很舒服。吃饱了的四个人也不急了，挺着微凸的肚子从餐厅出来来到大街上。夜色很浓了，灯光变得更加灿烂，和平饭店巨大的身躯前面那个小小的大门显得那么深遂。

这会儿到外滩要从地下通道穿过去，从低矮狭仄的地下通道一上来就是陈市长的雕塑，微笑着向所有人招手。

这会儿的外滩没经过后期整修，就是窄窄的一条临江的步道，挤满了世界各地的人群。混浊的黄浦江水浩浩荡荡北流入海，宽阔的江面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闪动着波纹。马路另一侧就是一整排欧式老建筑，告诉所有来这里的人，这里曾经是洋人的世界。

从外滩开始，南京路有约五公里多长，这就是旧沪海所谓的十里洋场，居住在外滩这边的外国人会经过南京路到十里之外的跑马场去娱乐，渐渐就形成了一条繁华如锦的商业街道。

江上有游船，四个人买票上船体验了一次江上之旅，拍了些照片。对岸陆家嘴这会儿还是一片荒芜，东方明珠还没开工，其他一些主要建筑也才挖了个地基。

从游船上下来，小红又捂着肚子喊饿，小伟说：“你这今天是怎么了呢？肚子掉底儿啦？刚才不是吃了那么些东西了吗？”

小红抓着小伟一条胳膊靠在他身上，说：“怎么了？嫌我能吃啦？本来就没吃好，又走了这么多路呢，你看看你看看，咱们从永安百货那走过来的，再加上外滩，你看看多远？”

小伟说：“饿了就吃呗，这会儿去哪吃？”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四个人已经顺着外滩往南走到了头，前面就是一片漆黑。

小刘说：“要不去城隍庙吧，应该离这不远了，那里都是吃的玩的还有古董什么的。”

小红扭头问：“你不是没来过沪海吗？你咋知道？”

小刘说：“我没来过还不兴我听别人说啊？”

小伟问：“怎么去？等着打车还是走？往哪走？”

小红说：“看看地图。”

小伟从后兜里掏出叠好的地图塞给小红说：“你看吧。”小红接过地图打开，发现在路灯下根本看不清，知道小伟是故意打趣她，抬手又是几记重锤。

小伟笑着挨了几拳，左右打量了一下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从这往西走，就是这边。好像是有个公园，过去就是那个古玩市场了。”

小红对小伟是完全盲目的无条件信任的，推着小伟说：“那赶紧走，走，走。”

小伟说：“要是我记错了呢？”

小红说：“没事，我相信你。要是差了就当溜达了，反正也是逛街。”

几个人过了马路走到对面路口，嘎子左右看了看说：“往哪边走啊？大城市其实真挺没意思的，一走就懵，整这么大干啥呀。”

第590章 城隍庙

小伟抓了抓头皮说：“我就影影晃晃的记着个方向，具体怎么走我就不知道了。”

小红扯着小伟说：“随便走吧，方向对了就差不多。”

几个人顺着马路往右边走，也不知道对面这条路是通向哪的，反正习里糊涂走。走了一段，小刘指着四个人的左边说：“那边是公园不？”

路灯只能照亮一点点范围，四个人努力的往小刘指的那里看，反正感觉像是一片树木。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分岔口了，三个人都看向小伟，小伟说：“如果刚才那是公园的话，这会儿应该往左，往公园前面走。”

四个人就拐进左边的路口，这段不知道为什么连路灯都是隔着好远好远才有一个了，路上也没有人和车，这片就不是居民区。

又走了一百多米，小刘说：“对了对了，应该走对了，你看前面那片。”前面隔着几十米远的对面一片灯火通明，能看见不少人影在走动，四个人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果然是对了的，又走了一百多米，灯光亮了起来，向右一拐，一片热闹呈现眼前。

城隍庙这会儿已经关闭了，庙不大，庙前有一方水池，也不大。在水池边上一栋三层古制高楼，楼下围着半圈古制平屋，里面人影攒动，吵杂声随风入耳而来，空气中也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转了一圈，平屋这边形成的狭长窄巷里全是古玩字画一类的工艺品销售，也有古制长衣，也不知道在什么场合能穿上这个，都是丝绸制成，看上去也并不高端，但卖的价格到是实打实的贵。

楼上全是吃的，不过大多是各种包点，一个蟹黄包要八块钱，虾仁水晶包十二，而且这会儿也已经要打烊了，售货员有点不想搭理人，懒洋洋的态度。

小刘叹了口气说：“到了沪海才知道自己有多穷啊，我一个月工资能吃两顿饱饭。”

小红说：“不到京城不觉得官小，不到沪海不知道钱少，你感叹个啥？”

小刘说：“我就在想沪海本地人都挣多少钱，他们怎么生活。”

小伟四下打量了一下说：“估计本地人也不到这边来吧，你一个东北人没来过这边都知道的地方，肯定就是风景名胜了，风景名胜的地方哪里不贵？本来就是给外地人准备的。”

小红说：“为什么风景名胜就得贵呢？好好做买卖不行吗？”

小伟说：“咱那水洞不也一样，都一样。来的都是外地人，杀一个算一个呗。再说了，这种地方生意肯定好，盯着的人也多，都得求关系找门路的才能进来，方方面面打点下来成本不就上去了嘛，不卖贵了怎么挣钱？你在咱小区里开这么个包子铺用多少钱？几千块钱。这呢？没有十万你看他能不能开起来。”

小刘点头说：“对，附加成本太高，政府啊各级管理部门都指着咬一口呢，至于最后东西卖多少钱人能不能买起经营户能不能挣钱和他们有毛个关系，赔也不赔他们。”

四个人捡着卖相好的包点买了一圈，一个人手里捧着几个边走边吃，贵是贵，味道还是不错的，起码不甜。嘎子手里的叉烧包除外。

沪海人很喜欢吃包子镘头这些，最喜欢生煎或者锅贴。沪海这边叉烧包，烧麦，小笼包，酱肉包，馄饨，水煎包，锅贴生煎等店铺都比较多，生意也都不错，但实际上没一样是本地传统小吃。

叉烧是广东风味，烧麦起源于京城回回馆，馄饨也是京城小吃，酱肉包是川蜀小吃，生煎和锅贴是山东特产。要说离沪海人最贴近的就是小笼包，这种起源于豫南开封的小吃随南宋到江南，在这里发扬光大，因为传过来的时间比较久远，不妨就当它是本地风味吧。

城隍庙这里有一家南翔包子，就是专做小笼包的，每天排队购买的人很多，是沪海名吃。

事实上中国现今各地的名特小吃有一多半是发源于豫南和山东的。还有一些在京城。

90年城隍庙这里还没有扩建，地方不大，几个人边吃边逛很快就转完了，那些“古董”什么的几个人又都没有兴趣，合计了一下，干脆就打车回酒店休息。

第二天，在酒店里吃了早餐，四个人又出来逛街。

这次出来的目的也是开开眼界，自然要多走多看多听。

淮海路，四川北路和南京路被称为沪海三大商业街，在90年这会儿就已经相当繁荣了，淮海路走的是高端路线，这里这个时候就已经品牌云集了，四川北路则是民众路线，小店杂铺居多，平民消费。南京路就不说了，这里是为外地人精心准备的。

不得不说，在90年代初这会儿，若是说到时髦还真得看沪海这边。京城这会儿还显得土里土气的拿范儿，广东是不论不类的港化，沪海这边已经有了品牌意识，有了整体的穿着理念，从发型服饰到香水眼镜都已经在讲究一个搭配。

别小看搭配，好像是感觉起来没什么大用的小事，在90年，穿西装戴前进帽穿千层底真的很常见。

小红看着大街上的女人总要抱以惊叹的目光，小伟也在认真观察，走走看看，从审美到眼界就在慢慢的提升，对时髦也有了清晰的概念。这会儿还没有时尚这个词。

“我记着沪海不是有个霞飞路挺出名的吗？记着原来旧社会那会儿一说什么就是霞飞路霞飞路的，好像不少历史名人都在那里。对了，还有霞飞雪花膏。”小红看着路边的店铺问小伟。

小伟扭头看小刘，小刘笑着说：“这里就是，这里就是原来的霞飞路。这条路原来是法国人建的，霞飞是法国挺有名的一个将军。后来解放了纪念淮海战役这条路就改成淮海路了。”

小红扭脸问小伟：“你咋不知道呢？人家都知道。”

小伟说：“你一个大学生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啊？我又没来过。这以后不就知道了嘛。”小红嘟着嘴有点不高兴。

来都来了，自然不能空手而归，陈辉的夏茂盛的陈晓的耿惠的，当然少不了小红的，连嘎子和小刘都一人整了一身。小伟也是从里到外换了一茬。

等回到酒店洗漱一下换了衣服再出来，四个人的形像就已经大变样了。

第591章 出国潮

一连四天，几个人把沪海逛了个遍，连主席故居总理办公旧址都去瞻仰了一番。也顺便到静安寺拜了下佛，听了小半天的诵经。主席故居就紧挨着静安寺。

连续走了几天四个人都累了，第五天哪也没去，就在酒店里休息，这才发现酒店里的餐饮还是相当不错的，可以点几种风味的菜还有正宗的西餐，咖啡厅里喝一杯咖啡听一会儿音乐就会感觉到从心里往外的放松。

小红马上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四个人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个下午。这里有不少外国人，坐在那一脸轻松的说话嬉笑，就是不知道都是哪个国家的，小伟撮掇小红去和外国人说话，小红小脸通红死活不去。

吃过晚饭，小红问小伟：“咱们还在这呆几天？”

小伟说：“怎么了？呆够啦？”

小红说：“好像该逛的都逛了，该看的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明天走吧。”

小伟说：“也行，反正早一天晚一天的都一样，不想呆了就不呆。”想了一下：“咱们去重庆转一圈怎么样？”

小红问：“不是说去羊城吗？改主意啦？”

小伟摇摇头说：“也不是，羊城还是要去。就是感觉出来一趟总得多走几个地方吧。上次说车的时候不是说到长安了吗？我就想着要不要去那边看看。渣滓洞啊白公馆，老蒋行营这些。”

小红说：“你要想去就去呗，我反正是跟着混。照你这么说的话中国能看的东西多了去了，一年也走不完哪，南京都没去呢，还有苏州园林，杭州西湖，桂林山水，五岳，蓬莱，我感觉我哪都想去。”

小刘问：“去羊城主要是干什么？”

小伟说：“那边最早开放啊，商业各方面肯定比咱们那成熟，就是想去见识一下，到是没有什么具体目的。”

小刘皱着眉头想着说：“感觉羊城那边和沪海这边也差不多，事实上还没有沪海这边洋气。深镇我没去过不知道什么样，但是羊城和奉天差不多，兴许还不如奉天呢。商业上到是比咱们这边早点，原来刚开始那会电子产品都是从那边过来的，不过这和羊城本身关系不大，还是深镇港岛的原因。”

小伟说：“要不咱去深镇看看？”

小刘摇了摇头说：“不行，去不了，得回去到局里办通行证才行，那里算出境了。”

小红问：“那要想去港岛咋整啊？”

小刘说：“一样啊，那个更狠，那是出国了，得回去办护照政审，还得到大使馆签证，光手续就得磨个一个月两个月的了。你以为出国那么简单哪？那大使馆外头天天排队等着签证的人乌央乌央的，有的排了一两个月都签不上。”

小红吐了下舌头：“啊？出国那么难哪？我还以为有钱就行了呢。”

小刘说：“得看哪个国家，周边小国就快点，欧洲美国的就慢，麻烦，那边人总怕咱们人去了就不回来了，那边发达。其实不少单位都有出国考察计划的，让小伟问问，有机会跟着考察团出去就行了，还安全。”

小伟摇头说：“算啦，中国都没看呢出什么国呀，说话也听不懂，吃的东西也不习惯的，出去遭罪去呀？它再发达我去了给我发钱不？”

小刘笑着说：“你这个观点到是头一回听说。现在的人都削尖了脑袋往外跑，觉得外边发达，有钱，你讲话了，发达有钱也不给咱们发，出去能咋的？理解不了。

我同学就出国了，家里房子也卖了还借了高利贷，去了日本。走的时候信心满满的请我们吃饭，那感觉好像不是他借了一屁股债到一个根本不熟悉的地方，而是好像他获得了什么巨大成功挣到了数不清的钱一样。

我那会儿刚进系统，现在四五年过去了，我那同学一点音讯也没有，他爹妈现在租了城边郊区一个破房子种点地，他爸天天黑天出黑天回的打工扛活还债。那日子过的，你们见过一年四季都是酸菜炖土豆没有油没有肉的人家吗？那债按他爸妈的收入还得还三十年。”

小红说：“我记着出国潮是八十年代吧？85年左右。”

小刘笑了一下说：“从那会儿开始，现在才是高潮。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疯了一样琢磨着出国，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当然，这代价一多半会转到他们爸妈身上。除了出国他们的脑子里已经容不下任何别的事情了，至于他们爸母还活不活怎么活都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内。

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儿经常参加这种出国宴，一个一个都像多了不起一样，好像出国了就从此不同了，就比别的没出国的人高贵了似的，我真理解不了这种心态，所以后来再有人张罗我也就不去了。有时间了去出国的同学家看看，帮着干点活，这也就是我唯一能做点的事了。”

小伟问：“那四五年过去了，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小刘摇摇头：“没有，至少我没见过。跟你们说，出去了就是黑户，懂不？你有人家国家的户口吗？得躲着藏着的别被抓住，抓住就进去了，最好也是遣返。

再说了，回来不得钱哪？外国是有钱，可是人得吃穿住行，啥不要钱？他总不能比在国内生活费还低吧？在国内挣三百的一听到外国能挣三四千就激动了，就没想过在国内一百块钱就能活，在外国一千二千能不能活？

我不相信什么外国人就遍地黄金，现在国内挣着钱的多了去了，怎么没见这些人挣着钱呢？出国的基本上都是混的不行的，你在国内都挣不着钱，一去国外就挣着了？

外国人都等着你去挣钱？这不是开玩笑嘛。再说了，你一黑户能干啥？涮盘子洗碗通厕所睡仓库杂物间，活的像狗似的，为什么不在国内当人？”

小伟说：“我没接触过，人各有志吧，还兴人家就挣着大钱了呢，都不好说的事。”

第592章 股票

小刘说：“挣着钱了为什么不往家邮点呢？家里爹妈让他们累的都过不上溜快活不下去了。要是没挣着钱反而我还能理解，要是真挣着钱了那不是成了畜牲了吗？一封信没有，一分钱没有，没有爹妈他有命吗？怎么长的这么大的？有钱出国吗？”

小伟说：“你们没给同学家里凑点钱哪？”

小刘说：“凑过，但是咱有多大能量啊？管一时又管不了一世。”

小红说：“哎呀，不说别人家里的事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呀，到底明天走不走？”

小伟看了小红一点，想了想说：“走，我去让人买票。”走到床头拿电话打到前台，让他们帮着买四张羊城的机票。

没几分钟，服务员敲门进来拿小伟的介绍信和工作证，93年之前买飞机票必须要有这个才行，不过没有像七八十年代那样要求必须是县团级以上干部了，93年以后取消了全部限制。

这会儿的机票还都是手写，票本身是印刷的薄纸壳，正面是红底发光的天安门，上面有一架拉着白线的飞机，下面印着中国民航和机票的字样、编码，翻开封皮里面手工填写着航班信息。随票一起的是手工填写的收据三联单和行李票，是用来报销使用的。

80年代末已经不强制乘坐飞机的人的级别，但需要县团级以上单位盖章。这会的飞机票已经比八十年代初中期贵了不少，由原来的几十块钱涨到了几百块，平均下来七八百块钱的样子，到92年就没有低于一千块钱的机票了。

在七八十年代再往前，飞机上的配置是和火车差不多的，相对的座椅中间有餐桌，供应包括茅台和啤酒在内的七八种饮品，可以点菜。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餐桌被取消，也没有相对的座椅了，以后就越来越挤，饮料也没有了酒类，样数也越来越少，饭变成了难吃的快餐。

这会儿坐飞机还有赠品，钢勺，金属的飞机模型或者一些什么纪念品。

服务员出去了，小红问：“你不是说去重庆吗？”

小伟说：“刚想起来，不是还得买车嘛，要是不买回去陈辉不得掐死我？算了，他俩难得喜欢一点东西，先去把车买了吧。老夏从头至尾也没捞着呢，就弄了台夏利还归谢小龙了。”

小刘说：“要不咱们去海南看看？我有同学在那边。”

小伟问：“弄走私车呀？怎么往回运哪？”

小刘说：“现在全国遍地都是外国车，有点钱的人都想方设法的弄一辆当门面，都怎么过去的？走私不走私的不就是官面上一句话嘛，这有啥可耽心的。不过，能不能弄着到是不敢保证。现在走私车也基本上是日本车多，好卖。”

小伟摇摇头说：“算了，七十来万也不算贵，正规渠道的放心点。”

小刘说：“我听我同学说现在海南炒地皮老挣钱了，老多人都发了，你不想去试试呀？”

小伟怔了一下：“啥是炒地皮？”

小刘说：“就是买地皮呀，从政府手里买出来，买了隔几天再转手卖出去。”

小伟说：“这就能挣钱？那接手的傻呀，不会自己找政府啊？”

小刘说：“你以为谁都能找着政府啊，再说了，好地势是有数的，想买就有啊？那边据说土地升值老快了，一天一个价，你今天十万买的，可能隔个三五十来天就值五十万了。”

小伟问：“那你同学挣多少了？发了没？”

小刘说：“他和我一样，就是个小科员，连本钱都没有拿什么挣啊？”

小伟摇了摇头：“不靠谱。地价要是真像你说的这么个涨法的话，那几年以后不得上天哪？到时候那地还有什么用？盖的房子有人能用起吗？你这个都不如买股票靠谱。”

这会儿上证所已经成立了大半年了，正是老八股最火的时候，一股难求。对于内陆的老百姓来讲根本还不知道股票是什么玩艺儿，但京城沪海羊城的普通百姓已经在全民炒股了。这几天几个人到处逛可没少听人议论股票的事情。

小刘：“我说的是真的。那么多人在海南都发了，这事还能做假呀？再说了，股票是挣钱，你买得着吗？”

老八股这会儿是真正的一股难求，根本是有价无市，没人卖。一直到明年也就是92年，上证所又上市五十支股票，这才缓解了这种状况。这也就是举世闻名的认购证事件了。

那会还没这证监那银监的，证交所是人民银行在管理。因为炒股的人太多连续出了几次重大事件，最后人银决定发放认购证。想买股票的得先买认购证，然后摇号，中签的才能买股票。这样就逼退了一大部分股票炒家。

没想到的是，因为上市股票够多，认购证变成了百分之百中签，一下子把认购证炒火了，一大群人因为这个发了家。92年那会儿三十块钱一份的认购证炒到了一万多一份。百连号最终获利超过五十万。等到深镇厦门再发放认购证的时候已经是一证难求了，获利也大大降低。

小伟嘿嘿乐了几声，看着小刘说：“那玩艺儿跟买彩券等着中奖似的，还得天天在这守着，我有那功夫干点什么不好。”小刘翻了个白眼，你能挣钱你牛逼。

小红说：“在奉天怎么没听人说什么股票呢？股票到底是啥呀？”

小刘说：“你真没听说过？”

小伟说：“我也没听说过，来沪海之前没听说过。”

小刘一脸嫌弃的表情说：“你们真行。我教你个好，咱们中国第一家证券交易市场就在咱们奉天，学着没？85年成立的，到现在都五年多了。沪海这边成立证券交易所还是咱奉天交易市场发起的呢，前身是静安有价证券交易营业部，是咱奉天交易市场主办的。”

小伟和小红都瞠目结舌的看着小刘，小刘得意劲儿上来了，开始得瑟。掏了根烟叨在嘴里冲小伟说：“来，给哥点上，哥再好好给你说说。”

第593章 证交所和房地产

小伟掏出打火机，直接奔小刘头发就烧了过去。

小刘破功，哈哈笑着跑开，说：“真的真的，我说的是真的，这东西全国真是咱奉天最早办的，真是85年。不过那会儿都是企业债券，还不叫股票。后来有厂子想以股票的形势发行证券，这才有了上证所。那几个厂就在老八股里了。”

他所说的证券交易中心其实和上海证交所没有关系。

奉天证券交易市场在93年被关闭了。小刘所说的上证所的发起人理事单位是北方证券，是87年工商银行奉天支行创办的北方票据公司，而奉天证券交易市场是奉天市政府委托奉天信托公司创办的。

这家中国最早的证券交易市场之所以与后期的证券交易所无缘甚至被关闭，只是因为他不是金融系统出身而已，因为它的繁荣跟风诞生的北方票据公司因为出身金融系统而发展壮大，不但成为东北地区最大的证券交易中心，而且是上证所的发起人，理事单位，后来公司也迁到了沪海，更名为北方证券。

事实上，奉天证券交易市场是中国第一家专业以证券交易为主体业务的企业，起始于83年，85年正式成立，到87年已经有五大类二十一家企业在这里发行债券或者股票，包含了后来上证所的老八股，在87年年交易额已经接近二千万元人民币。中国第二家就是北方票据公司。

第三家是沪海静安证券交易营业部，同时它也是中国第四家，金融系统承认的第一家，上证所的前身，它是北方票据公司在沪上开办的营业机构。

从近代史上到改革开放之初，奉天都是一个特殊并且发达的城市，后来因为政策原因才被取代。

……

小红问：“买这个什么股票真能挣钱啊？”

小刘说：“现在不知道了，反正原来买债券的都挣了，俺家就买了，那时候其实私人买的不多，大部分人家都不敢，像国债是的，都是单位买的多。我爸那也是单位强制性压下来的，结果挣了。”

小伟看着小红说：“把你那心思用在上学上，挣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小红委屈的瘪了瘪嘴，说：“哦。”

小伟说：“那东西就像彩票一样，都是撞运气的事，哪有百分之百挣钱的？那还轮到咱们哪？再说你有那时间天天盯着吗？你要是真想投资不如买点房子了，那个起码还赚套房子在手里，怎么也亏不着。”

小红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说：“行，听你的，买房子。那我在沪海京城买行不？以后咱们再出来就不用住酒店的，好贵呀。”

小伟笑着说：“行，你自己说了算。”

小红轮起拳头朝小伟身上一顿猛砸：“你不早说，你不早说，京城都去完了，沪海明天也走了，我去哪儿买去？去哪买？”

小伟缩着脖子笑，说：“坐飞机两个小时的事，啥前不行啊。”

91年这会儿，国家以及各地区对买房子还没有那么多限制，商品房政策刚刚开始施行，还没有规范的法律法规以及各地区自己的相关条例出台，只要你有钱都可以买。像京城沪海不但能买还能直接落户，到90年代中期就开始有限制了，越往后越难。

91年京城主城区平均房价是一千六，沪海中心城区是六千三，93年受海南影响降到三千左右，是当时全国最贵的地方。这里的房价是指当时的高档新楼盘，不包含旧房和四合院。

小红晃着小伟说：“我不管，从羊城回来我就来买，这才几天花了多少钱了？都快够房子钱了。”

小伟说：“买买，你说买就买。”

小刘说：“小红啊，你这个头体格，感觉这么弄小伟有点太欺负人了呀。”嘎子没忍住，哈哈笑起来，小红也笑了，冲小刘呸了一声。

小伟抬胳膊亮了亮肌肉，笑着说：“没办法，它就不长咋整？”

小刘说：“沪海的房子可贵呀，我昨天看那报纸上有广告，啥花园洋房的，要六七千一个平方。”

小红啊了一声，说：“那么贵呀？那一百个平方就是六七十万啦，天哪，买不起买不起，我在京城问过也没这么贵啊。”

小伟问：“你在京城什么时候打听房价了？我怎么不知道。”

小红说：“就逛街前随口问的呗，楼房二千一，那种大四合院才七八千，在这六七千我还不如在京城买四合院呢，那住着多舒服啊，还是京城。”

小伟说：“都差不多，将来房子肯定是越来越值钱，怎么买都不亏。”

小刘问小红：“你有那么多钱哪？”

小红指着小伟说：“原来办公司之前他挣的，现在看不上了，给我当私房钱。”

小刘摇了摇头感叹：“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算了，和你们比我都没法活了。”房门被敲响，嘎子跑过去把门打开，是服务员送机票，加价百分之四十。

小伟付了钱，收好工作证和介绍信，把机票递给嘟着嘴的小红。这会儿虽然坐飞机的少，但航班也少，所以机票并不好买，需要到航空公司指定的销售点排队，而且不一定买到哪一天的。酒店虽然加价比较多，但可以保证随时买到你想要的航班。

小刘在看地图，说：“谁能想得到，当初一片荒地被人们认为最垃圾的地方今天变成了沪海最繁华的地区，你们知道不？现在外滩这片，黄浦区这片，在历史上沪海本地人给钱都不来，让英国佬和法国佬几乎没花成本的占了。

当年清法战争咱们胜了都没收回，沪海县令报告说地无三分，垄无半亩，荒山滩涂一片而已，蛮夷不知贵贱，租用之。我现在严重怀疑当时的县令自己搞了房地产，那会儿其实这片就挺值钱了。”

小红问：“清朝和外国打还赢过？”

小刘说：“赢了还不止一次呢，不过赢了也赔钱给人家，实际上还是输了。那败家老娘们啊。当时外滩这片都是英国和法国人，都开始跑路了，房子地价都一落千丈。

当时有个叫哈同的犹太人是法国人的门卫，他娶了一个技女，那技女有点脑力，他想跑的时候技女说咱不跑，朝庭是收不回这里的，外国人还得回来。哈同就听了，两个人砸锅卖铁收购土地房子，南京路这边收了四成，结果发了，大富豪。”

第594章 到羊城

机会永远都只会交给有准备的人，这个准备不仅仅是指金钱，还包括眼力和勇气。

就在90年代初这会儿，沪海人还都笑话浦东这边的人是乡下人，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套房，连港台商人都不肯到浦东投资，结果几年以后浦东这边的人就让浦西仰望了，汤军年一枝独秀，成为最大赢家。

这会儿的沪海城区并不大，浦东刚开发，往南过了莘庄就是乡下，往西过了北新径也是一片荒地农村，南边的宝山区才刚刚撤县改区，后世的几大CBD区这会儿一个也没成型呢。

小红说：“那咱们现在要是找个地方买地，是不是几年以后也能发的不得了？”

小刘笑着说：“这话我可不敢接，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谁能说清楚？”

小伟在小红头上抚了一把笑着说：“你一天哪，听风就是雨，有这心气儿把书念好比什么不强。”

小红说：“你就是瞧不起我，等我发了给你看看。”

小刘突然想起点事来，低声问小伟：“小伟，你在夏利厂说，你们现在一个月流水就二千来万哪？资金有二个亿？”

小红哈哈笑起来，指着小刘说：“你竟然信了，他胡扯呢，那是陈婶给办的贷款证上的钱，还没影呢，唬那个厂长的。”

小伟搓了搓脸说：“工行给的贷款额，要是想贷马上就能提出来。”

小刘问：“那你们现在有多少钱？能问不？”

小伟笑着说：“这有什么不能问的，几百万是有，我们三个人的。”

小刘说：“那你还买这么些贵车？再加上三台跑车就四百多万了呀。”

小伟说：“这不是还挣呢嘛，买卖在呢。买车是为了门面，现在是集团公司了，怎么也得讲究点。”

小刘冲小伟比了个中指，没吱声。

……

第二天中午，四个人拖着行李从羊城白云机场出来，坐大巴进城。

这会儿白云机场还没搬，在今天云城西路上，就是万达广场那片，天河机场关闭之后，这里是羊城唯一的机场，后来因为扩张需求搬到了花都，就是现在的新白云机场。

羊城在91年这会儿城区也不大，机场这里到火车站五公里，这条线就是羊城市区的西头，再往外就是城郊了，市中心在天河，从火车站往东十几公里。这会儿除了白云越秀天河黄埔四区以外，也就海珠区勉强算是市区模样，其他地方还没有开发。

在白云宾馆办好入往手续放下行李，四个人出来找食儿，这趟飞机人比较多，四个人都没吃饱。

91年这会儿，因为国家政策原因，羊城在国内已经很发达了，GDP排在沪海和京城之后位列第三，深镇排名第八，国内十大城市加起来将将达到港岛的一半。

省份GDP排名上前五是广东，山东，江苏，辽宁，浙江。广东第三年蝉联第一。

羊城的饮食习惯偏近港岛，讲究清淡原味，喜欢煲汤，不过总好过沪海的甜腻，几个人还是能适应的。

常言说，广东人四条腿的不吃桌椅，两条腿的不吃人（胡建人除外，哈哈），这是一个以能吃擅吃为名的美食天堂。这可不是吹的，56年广州名菜美点展览会上介绍的莱品就有5447个，与菜品有渊源关系的点心815款，其他美食小吃数千种。全国之最。

别的不说，光一个面点就有皮四大类二十三种，馅三大类四十六种。（当初我学粤菜的时候差点没疯了，最后下定决心，决定还是钻研鲁菜。）

广东人的生活就是早茶午茶晚茶加夜茶，从清早吃到深夜。一壶清茶几样点心就是悠闲的一天，有事谈事吃，没事闲坐也是吃。

虾饺、干蒸烧卖，白切鸡、白灼海虾、明炉乳猪、烧腊、油爆虾仁、红烧大裙翅、虾籽扒婆参，再来一盅排骨靓汤，四个人吃的心满意足。实在是这段时间在沪海没吃好。这边的菜式也有偏甜的，但没有沪海口味那么重。

小红摸了摸肚子说：“唉呀，还是南方好啊，好吃的东西真多。”

嘎子说：“沪海也是南方。”

小红瞪了嘎子一眼说：“不是，沪海是东边。”

小伟问：“吃饱了，出去逛逛不？”

小红看了看外面，犹豫着说：“现在呀？能不能太热了？”

小伟笑着说：“你这完全就是撑多了懒劲儿上来了不想动。算了，那咱们就回宾馆歇着吧，明天再说。”几个人从得心酒家出来打车回宾馆，上楼休息。

冲个澡上床，一觉醒来就已经是万籁俱静四野虫鸣的夜半时分了，小红睡的正香，小伟到窗边把窗子推开，点了根烟看向楼下。一眼看去整个城区尽入眼底，路灯在树影间摇晃，偶尔有车辆从林荫下穿行而过。

白云宾馆在这个年代是羊城最高的建筑了，76年建成的时候是中国第一高楼，有着辉煌的历史，是大运动期间不可多得的现代化产物。

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当时它还是国内第一栋采用横向纹理的大楼，在那个时期，建筑业流行一句话：横向纹是资本主义，竖向纹是社会主义，因为苏俄的楼都是竖向纹。

在七十年代，这栋大楼投资二千万，也是中国之最。90年国内仅有三家五星级涉外酒店，白云宾馆就是其中之一，另个两个是白天鹅和京城饭店，白天鹅就在羊城沙面岛，是霍应东投资建造的。

如果在内地或是东北，在这个时间人们早已经全部休息了，在羊城竟然还有营业的食肆，这种商业氛围是内地还不具备的。

小伟趴在窗台上看着近外远处，看着与北方不一样的夜景，看着楼下经过的汽车听着偶尔传上来的人声，渐渐进入一种空冥状态。

“伟。”小红迷迷糊糊的喊了一声，打破了宁静。

小伟扭头看过去：“在这，怎么了？”

“渴。”

小伟把一早晾在桌子上的白开水端过去，喂小红喝了几口，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重新在床上躺下来。小红像八爪鱼一样搂上来，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屋里恢复了安静。

第595章 订车

第二天清早，四个人在酒店餐厅吃了羊城的特色早餐肠粉。

东北人的作息时间和整个南方地区都不一样。过了黄河基本上就是标准的朝九晚五了，但东北不是，东北大部分地区早上上班时间是七点半八点。所以东北人普遍比较能起早。

吃了早餐，整个羊城还沉寂在睡梦里，虽然街道上车流和行人已经出现，但店铺都没开门，四个人只好回房间坐着喝茶说话。

九点，小伟按着京城酒店提供的法拉力港岛办事处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哈罗，这伊丝这法拉力堪波尼。”

小伟傻眼：“啊？我找法拉力，你们能说中国话不？我听不懂啊。”

“哈罗，哇特堪艾独否右？”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能说中国话不？中国话。”小伟抓了抓脑袋，小红在一边乐的哈哈的。

“哈罗？啊哟丝地奥这儿？哇特地哟撒哎？”

小红笑着从床上爬过来，伸手说：“给，给我。哈哈。”

小伟把电话递给小红，说：“什么破地方，中国话也不说。特么回去我就学英语去。”

“哈罗，伊丝匝特法拉力？”

“耶丝，是的是的，我们是法拉力，天哪，太好了。请问有什么能帮你？”

“不好意思，我先生不会说英文。请问，买你们公司的汽车是在你这里吗？”

“是的，我们是法拉力公司，世界上最好的赛车公司，请问你想订购吗？哪个型号？”

“呃，红色的，上面的蓬会打开关闭。就是你们前几天在京城卖掉的那辆，要一样的。”小红一边思考一边和对方说话，国内的英语环境太差，能这样对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京城？中国京城？稍等。”对方好像查了下资料：“是法拉力348吗？我们在中国只卖过这一辆车。”其实那会儿国内法拉力不止一辆，但都不是官方售卖过来的，基本都是从港岛开过来的。

小红问小伟：“他问是不是法拉力348，型号。”

小伟说：“我哪懂这个呀，随便吧，反正红色敞蓬的就行呗，要最新款。”

小红对电话说：“这是你们的最新款吗？”

“是的，348，我们最新的杰作。”

小红说：“那就是这辆，要敞蓬的，红色的，要多少钱？”

“TS？四万五千美元，请问您是要购买吗？”

小红愣了一下，扭头对小伟说：“他说才四万五千美元一辆，怎么这么便宜呢？”

小伟说：“国外的价吧？你说你在国内没？”

小红吐了吐舌头，对电话说：“不好意思，我是在中国，辽东奉天，依然是这个价格吗？”

对方说：“不不不，女士，那不可能，在中国需要十三万七千美元，不包含运费和其他费用。”

小红问：“十三万七千美元？”

对方说：“是的女士，十三万七千。”

小红对小伟说：“十三万七。”

小伟点点头说：“行，三台车，要现货。”

小红对电话说：“请问有现货吗？我要买三辆。”

对方提高了声调：“三辆？你是说三辆吗？”

小红说：“是的，三辆。要现货。”

对方又查了下资料，说：“对不起小姐，TS只有一辆了，TB有超过三辆，银灰色。您还要吗？”

小红问：“TB?我不懂你们的专业语言，不好意思。”

对方说：“硬顶两门跑车，相信我小姐，它相当漂亮。”

小红对小伟说：“敞蓬的只有一辆了，说是还有硬顶两门的，银灰色，要不要？”

小伟说：“要呗，也不能买一辆啊，感觉不太好似的。要吧，问他送到奉天得什么时候。”

小红对电话说：“可以，两辆TB，一辆TS，请问运到辽东奉天需要多少时间？”

对面很兴奋，尖叫了一声，说：“耶丝，固的，真是迷人富有的女士。辽东奉天吗？距离京城有多远？”

小红想了一下说：“直线距离大概六百多公里。”

对面好像在查地图，过了一会儿说：“女士，我们将用船把车运到大联，然后由专业的驾驶人员从大联开到奉天，为此所产生的费用我们可以为您减免一半，您看可以吗？”

小红这回没问小伟，说：“不，我买了三辆这么贵的车，我不承担任何车款以外的费用，一点也不。而且你们要从大联开到奉天，接近四百公里，那我买的还是新车吗？这个怎么算？”

对方好像几个人在商量，嘀里嘟噜的小红也听不懂，说的不是英语，小红小声问小伟：“这车厂是哪个国家的？”

小伟想了想说：“意呆利吧？小辉好像是说意呆利。”

小红撇了撇嘴：“他们在商量，说的话我听不懂。”

过了几分钟，对方说：“在吗女士？因为您一下购买三辆车，所以经过研究，我们决定把车款调到十三万五千，运费由我们负责，但仍然需要从大联开到奉天，您看这样可以吗？”

小红还是不太高兴，对小伟说：“他们说车要从大联开到奉天。”

小伟说：“开呗，买回来还不是得开，不开的话拿什么运？拖车呀？那可得了，还不如开呢。”那会儿国内还没有专门用来运输汽车的车辆，国内汽车运输一般都是雇人开过去。汽车运输不是随便找台拖车就能行的，车辆的固定是个大问题。

小红瘪了瘪嘴对电话说：“好吧，不过要开四百公里，我要求至少一辆车再下降三千美元。”

讲了一会儿，最后小红和对方在十三万三千五百美元谈拢，得意的冲小伟飞了个眼神挂断了电话，说：“他们下午就到羊城来签合同，十三万三千五，我厉害不？”一下子省了五万多块。

小伟点头笑着说：“厉害，三辆车五万多呢，省了。”

嘎子说：“小红真行，还能和外国人嘟噜这么半天，我一句也没听明白。”

小刘摸着下巴说：“单蹦词儿我能懂几句，连一起我也听不明白。”

小伟说：“我回去也找个地方学学英语去，这特么听不懂真着急。”

小红说：“行，回去我教你。他们说车运到家得十二天。好慢哪。”

第596章 外汇券

小伟说：“这么远呢，好几千公里，十二天不算慢了，反正咱们要回去不也得十来天嘛。”

小红说：“啊？咱们要在羊城呆这么久啊？还干什么呀？”

小伟说：“逛逛看看呗，这边商业比咱那边发达多了，学习学习。完了不是要去巴渝吗？不也得几天啊？还有北戴河呢。”

小红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吧，也差不多。”

因为下午法拉力公司的人要过来，四个人就哪也没去，就在酒店周围逛了逛了，这边有友谊商店和商场，也有私人开的一些店铺。

友谊商场是特殊时期产物，学习自苏俄的小白桦商店，是专门为外籍人士和特权人士服务的地方，在那个物资缺乏的年代里，这里有着全世界各国的货品，平时凭票都不好买的彩电，冰箱，茅台酒，瑞士手表，自行车，黄金珠宝古董字画等等在这里全都有充足的供应。

这里也是国家赚取外汇的地方，人民币在这里不能花，要用外汇券。人民银行专门为友谊商店这种地方印制了一种特殊的钱，供给国内的外籍人士使用，和人民币等值，就叫外币兑换券。有意思的是，80年人民币最大面值是十元，外汇券就有五十和一百了。

现在五十和一百面值的外汇券是收藏热门。

那时候为了挣外汇施行外汇双轨制，官方汇率一美元换人民币是五块多，五块二到五块七，但在外汇市场上已经接近九块钱了。

友谊商店门口蹲着不少专门换外汇券的人，背着个军用书包，叨着烟打量着过往行人。见有人往商店里瞅就问一声：“要外汇券不？”他们的价钱压的很低，十元外汇券要九十块人民币。

友谊商店里虽然货品很全，但是价格比较贵，那时候咱们国家出口的商品因为币值兑换的原因基本上都是亏损的，只有在友谊商店里能挣着钱。外国人没有选择，他们在普通商场里买不到东西，只好花高价从这里买。

然后一批特权阶层的人也会在这里买东西，因为这里什么都有还不限量。至于为什么是特权阶层？老百姓上哪弄外汇去？然后外汇券就成了抢手货，有点能力的人想方设法的淘弄这东西，黑市规模越来越大，许多精明的外国人也不再到官方指定地点换外汇了，都跑到黑市上换。

95年一月一日，为了规范外币市场，也因为国内的商品不再那么紧缺，国家停止了外汇券的流通，友谊商店也变成了普通商场。

那时候友谊商店里的营业员都相当牛逼，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挑大美人儿，用特批的进口化妆品化妆，穿着白色小翻领衬衫，红马甲红领结，一口流利的英语。马甲上右胸口缝着名牌，左胸口戴着金属国徽小章，要多带劲儿有多带劲儿。

四个人进里面转了一圈儿，有钱不好用，灰溜溜的又出来了，门口一个哥们笑着问：“换点外汇券不？这里中国钱不好使。”

小伟瞅了瞅这个男人问：“北方人？”他的普通话说的挺好的，一听口间就是北方的。

那哥们站起来，把书包背到身后说：“冀北的，你们是哪里来的？”

小伟说：“我们东北的，你这个，怎么换？”

那哥们说：“都是三比一，咱都是北方人，我给你算二比一，怎么样？”

那会儿外国人必须到指定地点兑换外汇券，十美元换五十多块外汇券。黄牛拿人民币从外国人手里换外汇券，五十外汇券给八十人民币，再把外汇券按面值翻倍卖给国人，中间利润相当大。那会儿公安抓倒券的都抓发财了。

小刘在边上咳了一声，掏了根烟对小伟说：“火机借我一下。”

小伟把打火机掏给小刘，摇了摇头说：“算了，下午我朋友过来，我和他弄点就行了，你们这太贵了。”

那哥们眼睛一亮：“哥们，你能弄着这东西？哎，多弄点呗，我一比一点六和你换，行不？”

小红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惊讶的说：“你们这么挣钱啊？”

那哥们笑了笑说：“凑和，凑和，挣口饭吃。真的哥们，能行不？我这价给的绝对不低了。”

小伟对小红说：“咱们是回去还是再逛逛？”

小红看了看时间说：“我留的是房间号，要不回去吧，这也没个联系方式，别人家来了找不着。”

那哥们说：“哥们，我给九十，行了吧？五十换九十，最高价了，这市场上再没比这个高的了，行不行？”

小伟摇了摇头说：“算了，我不弄这个，没兴趣。”扭头准备走，那哥们一着急伸手来拉小伟，小刘伸手把他挡住，掏出警官证在他眼前亮了亮问：“给脸了是不？”

那哥们脸一白，回头就跑，边上一阵鸡飞狗跳，跑了十来个人，小红看的咕咕的开始乐。

拐外弯回到酒店，进了大门，小刘说：“刚才边上有两个便衣，估计是抓倒券的，你刚才要是和他一换，咱就走不了了，倒卖外汇的罪名不小，麻烦了就。”

小伟说：“真的呀？我没看出来，你要不打差没准我就和他换点了。”

小红说：“你说找朋友换是编的呀？我还以为是真的呢，还在想找谁呢。你们这脑袋转的真快。”

小伟说：“也没错呀，下午法拉力公司的人不是过来嘛，让他们帮着换点呗。”

小刘说：“换点换点，我也弄点。”

小红翻了个白眼说：“你刚刚还说犯法呢，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小刘嘿嘿乐，说：“这东西不好整，黑市换太贵了换不起，正好有机会就弄点呗，咱求人换又不倒卖犯啥法？”

小伟说：“行，换点吧，正好给小红买块表，刚才我看有块表不错，还有首饰啥的，小红好像啥首饰也没有呢。”

小红就小脸粉扑扑的往小伟身上倒。

下午一点，法拉力公司的人开车从港岛来到白云宾馆。他们开车从那边过来是不受限制的，过境登记一下就行了。

第597章 达摩和尚

法拉力来了三个人，一位销售工程师带着两个助手。

销售工程师是一位满脸胡子的意呆利人，体格有点魁梧，两个助手一男一女，男的是港岛人，女的不知道是哪个国家，长的挺立体的，不但五官立体，身材也立体。

在小伟的房间里，小红和那个港岛人做翻译，小伟和这位满脸胡子的意呆利销售工程师做了沟通，最后确认了购买，双方签署了合同。

沟通的主要问题是付款方式。意呆利人要求用美元支付，但是小伟没有，只能用人民币支付，然后意呆利人要求用黑市一比八点七的比例计算，小伟坚持用一比五点二的官方汇率计算，要知道这中间可是差了不只一星半点，一台车就是接近五十万。

最后还是小刘给出的主意，他低声对小伟说：“咱们不是想换外汇券吗？你让他换四十万美元的外汇券出来，然后咱们按一比六买过来，他也挣了，咱们也不算亏。”

小伟在心里算了一下，说：“二百多万的外汇券啊？能行啊？给不给换这么多哟。”

小刘说：“外汇券就是为了换外汇用的，咱们是收美元哪，你换一个亿国家才高兴呢。”

小伟问：“那他们拿咱们的钱回去有用吗？”

小刘看了那大胡子一眼小声说：“你管的真多，那和你有关系呀？”

小红耳朵尖，也没等小伟说话，从包里拿出那张二百四十万的支票递过去说：“这是车款，二百零八万二千，车款上我们是不会让步的，但是我们可以再进行另外一个交易。”

对面那个立体感很强的女人拿着支票验看了一下，冲大胡子点了点头，港岛助手嘀里嘟噜的翻译了一下。

那大胡子问：“什么交易？”其实外国人和中国人做生意都是这种，明明满足了条件的，他还要想办法压一压，其实他们的定价本身就是按官方汇率出来的，要求按市场汇率根本就是在耍无赖，反正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万一成了呢？

小红说：“贵方到官方换四十万美元的外汇券给我们，我们按一比六从你们手里购买。”

这回没等翻译翻译，这位销售工程师就说：“一比六？二百四十万人民币？”

小红点头说：“耶丝，车辆到达奉天的时候，希望外汇券也能同期到达，我们现金交易。”

大胡子销售工程师点头说：“Bene。可以，我非常愿意帮这个忙，外汇券，我懂的。”

这就相当于赚了五万多美元，相信这事他肯定会用自己的钱来办，五万多美元就是在美国这会儿也是准准的巨款。一辆348呢。

条件谈好，大家握手言欢，交易就算成了。支票上多出来的三十多万人民币也会以外汇券的形式返还回来，不过这部分不用加价，小红把这两条都做成了补充协议，让大胡子销售工程师签字画押，搞定。

欧洲人比较忠诚于契约精神，就是只要落在纸面上只要不发生重大事情一般都会执行，而嘴里说的随时可能反悔推翻。他们对于签这种灰色秘约毫无故忌。

三个法拉力的人带着合同和支票走了，他们还要赶回港岛，至于小伟客气的说请他们吃顿饭都没留住人，大胡子被马上要赚到五万多美元弄兴奋了，急着回去操作。

三个人一走，小伟问小刘：“一下弄这么多外汇券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你可得整准称点。”

小刘说：“放心吧，别说二百万，你弄三百万五百万都没事，现在这东西精贵呢，所有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淘弄，我跟你讲，你握着外汇券能办好些事，懂不？上边的人不管哪个级别对这个都有需求。”

小红问：“送礼啊？”

小伟说：“咱们送哪门子礼啊，又用不着求谁。”

小刘说：“送钱那是犯法，谁让你干这个了？换啊，正常换给他就行，这就是人情。哎呀，回去我帮你办，说好啊，我也要，不加价。”

小伟说：“行，你要加价我也不能要啊，那不是埋汰我嘛。咱们所里所有人都不用加价。”

小红说：“还能加价啊？”

小刘说：“一百三十块换一百块外汇券，有多少外面要多少。遇着着急的一百五都有人换。”

小红算了一下拍手笑着说：“哇，能挣不少呢，这是我的私房钱，你不许要。”掐着小伟脖子威胁。

小伟说：“行行，都是你的，咱们出去溜达一圈不？就在这屋里呆着呀？”

这会儿已经三点半了，几个人一商量，逛街的话时间怕是不够，干脆去风景名胜照相。拿着相机打车去了光孝寺。光孝寺是羊城最古老的寺院，建于公元前二世纪，原来是南越王赵建德的府宅，三国时期吴国虞翻谪贬交州的时候在这里居住，虞翻死后家里人把这里捐作了寺院。

光孝寺之所以闻名于世不仅仅是因为古老，中国古老的寺庙多了，比这更古老的也不少，这里闻名是因为佛教史上的一位名人，达摩。就是那个传说中一苇渡江创建少林的达摩。

达摩这个人在中国佛教之中声明赫赫，被称为初祖，洛阳伽蓝记里有他的记载，开元释教录，续高僧传，历代法宝记，大正，景德传真录，传法正宗记，旧唐书，祖庭事苑等等书籍都有他的叙述。不过对他的出身却是众说纷芸，美化多于实录。

说他是印度高僧，是王子，姓刹帝利，却又说他属婆罗门下三王子，要知道印度是种姓制度，最上层四大姓，刹帝利是王，婆罗门是祭祀，所以一看就是后人胡扯了。

达摩是古罽宾国人，在今天阿富汗和巴基斯坦边境那地方。他本名叫僧昙摩耶舍，僧是指身份，好像咱们现在的和尚前面都加个释一样。他在南北朝时期来到羊城传教，现在光孝寺中还有他挖的洗钵泉，光孝寺也因此扬名于世。

他在光孝寺这里建禅室传教，后步行至北魏，到洛阳参观了永宁寺，然后在登封少室山建了少林，后来死于三门峡的空相寺，被称为禅宗初祖。

中国的和尚庙之所以叫寺，来缘于东汉时期帝王对佛教的信仰和尊重，寺在中国历史上是官称，是政府执法职能部门，相当于今天的部。比如大理寺，就是历朝管理刑罚的单位，相当于司法部。

佛教是在东汉年间进入中国的，建设的第一座禅堂被当时东汉永平帝赐名白马寺，以后的庙就以寺为名了。

白马寺就是洛阳那个白马寺了。

洛阳这个地方在历史上可了不得，是华夏文明和中华民族的发源地，夏商周东汉等等十三朝的古都，是隋唐宋几朝的陪都，有着五千年的文明史，四千多年的建城史，是古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

洛阳史称神都，洛书河图里的洛就是指这里了，古代四大发明中的指南针、造纸术、印刷术都诞生于此，道教发源于此、儒学兴盛于此、佛学首传于此、理学光大于此，自古就有“天下之中”、“十省通衢”之誉。先后有105位帝王在这里定鼎九州，是“最早的中国”。

第598章 谈佛

说到达摩，咱们顺便说说佛教吧。

佛教是东汉永平年间传入中国，定兴于汉都洛阳，建白马寺传教天下，受到了当时皇帝的推祟成为国教。但东汉还不是迷信佛教最深的朝代，最深的是南北朝时期的梁国武皇帝萧衍。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杜牧的这首江南春就是写实梁武帝时期佛教盛况的。梁武帝萧衍这个人特有才，是个感性诗人，他创作的江南弄诗歌被收录在乐府诗集里。

梁武帝活了八十六岁，在那个平均年龄二十来岁的年代算是奇迹了，后人认为他能长寿是因为他信佛，他信佛信到什么程度呢？不想当皇帝了跑去出家，前后跑了四次，被大臣们追着哄回来。哄回来还不算完，他说他离开寺庙对不起佛祖，得赎身，结果为他赎身就花了四亿多钱，把国库花光了。

他对佛教的影响是历史上最大也最成功的。一是广修寺院，把全国都修遍了，要不是大臣劝着能修到国外去，也是他的这种努力，使当时全国人民祟佛信佛，让佛教迅速普及达到了新的高度。

第二件事就是佛教的分宗了。

佛教本来是没有什么清规戒律的，只是一种信仰，一种修行方式，想一想，佛教的创始人是古印度的王子，他怎么可能清心寡欲弄出那么多清规戒律来虐待自己呢？他需要只是群众的信仰和拜服。

古印度不是印度，而是今天的尼泊尔。

佛姓瞿昙，又称乔达摩，属古印度释迦族，所以叫释迦摩尼。

佛教徒建院修行，但肉照常吃，女人照常睡，没有什么忌讳，像藏传密宗的喇嘛那种才是正宗的佛教。全世界的佛教徒也只有中国的才那么辛苦，中国人一信什么就喜欢走极端的。

梁武帝闲着没事不搞创作的时候就喜欢研究佛经，有一天他忽然灵感来了，就写了篇论文，说佛教人不杀生，不杀生怎么还能吃肉呢？吃肉不就是杀生了吗？这点是矛盾的，但佛是不会错的，错的一定是我们这些理佛的人，所以我们应该忌荤。

而且梁武帝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女色，他的纪录是四十多年没和靓妹上过床，这也被他写到了论文里。因为他是皇帝嘛，论文很快就广传天下。等这个论文被正统的修佛者研究了以后就产生了两派，一派认为是胡扯，一派认为说的有道理。

于是中国的佛教就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禅宗，以达摩初祖和惠能法师为代表，讲究随心顿悟，心中有佛无处不佛，吃个肉睡个妞没事把佛堂里的佛像砸了生个火什么的。原来佛像都是木制的。

另一派就是净土宗，源起于梁武帝，发扬于东晋时山西人慧远。他在九江东林寺布道场，办白莲社，总结了一堆的条文戒律，相信持戒苦修才会见真佛性。慧远的影响力很大，被尊为净土宗初祖，甚至日本佛教也因为他产生了分化，一部分日本僧人尊九江东林寺为祖庭。

于是，和尚的悲惨生活就开始了。

到了今天，基本上已经看不到禅宗了，国内佛教被净土宗垄断，所习经文也都是慧能和他的后人编写的，早已不是传进来的东西了，所以说，中国的佛教和国外的佛教事实上一点关系也没有，还天天拜释迦摩尼，也不知道释迦佛心里是什么滋味。

慧远对历史的影响还不止佛教，他开辟了水墨山水画，以及，气功。没错，世上本没有气功的，自从有了慧远，就有了气功。而且这气功一说还是盗版了道家理论产生的。

中国的佛教是梁武帝理论加儒家加道家加阴阳家的综合体。

那么，光孝寺做为禅宗初祖的地盘，是怎么变成了净土宗附拥的呢？这也是全国禅宗佛教的疑问，要知道在历史上，禅宗才是正统啊。

这事吧，得看看中国历史上几个朝代，由其是两个少数民族朝代，元和清。

远的就不说了，从唐说起。为什么呢？隋的时间太短，隋之前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不可描叙的历史问题，汉人变成了两脚羊，历史断层了。

唐代，李渊这个人是抑佛的，他曾经下令一郡只许留一所寺庙，但因为被夺位没施行下去，李世民就上台了。大家都知道，李世民在讨伐王仁则的时候，有过一段戏，叫十八棍僧救唐王，虽然没有戏剧里那么神奇，但这事确实有。

李世民上台以后就一改李渊的作派，他对佛教是怀着感恩的心态的，封了不少高僧，也修了些庙，造成了佛教的兴盛发展。

后来唐代又出了个女帝，这姐们托口说佛祖许帝，不但修庙，还开始找人给各种佛塑相，现代留下来的佛像基本上都是唐代成形的。最突出的就是观音大士，由唐前的男子相活生生的变成了一个妍态可拘的美妇，这就不言而喻了。

但唐代的反佛是全民性质的，道教和儒家都开始不停的佛教撕逼，在皇帝面前互喷，还出了不少好文章，其中溥奕是道教主要代表，韩愈是儒家主要代表，道家有《十异九迷论》，韩愈写了〈原道〉，这个可以看看。

但因为李世民和武则天两任大帝的干涉，唐代的抑佛没有成功，算大家打个平手吧，不过佛教新增寺庙若干，大德高僧一大批，造像成功，其实是赢了这一局。弥勒佛也是唐代成像的。

宋朝商业发达，人祟信鬼神，佛道齐头并进，而且两宋和辽金打了好几十年也没得个消停，政府对地方宗教也没功夫管。

元朝暴烈，杀的人头滚滚，统制期间中国就没消停过，整个王朝就是在不断的造反和镇压当中渡过的。断绝元朝统治的朱重八就当过和尚，就知道那会儿的和尚过的有多惨了，而持戒的净土宗擅长过清苦日子，坚持了下来，地盘也大了。

明代和唐正好相反，朱重八因为当过和尚，在寺院里被欺负够呛，然后因为打入了内部，对寺庙侵占田产聚集财物穷奢极欲以及祸害女性信徒这事有点深恶痛绝，所以从有明开始到明亡，一直都是抬道抑佛的，多次清算寺庙资产，驱赶僧人立道教为国教。

可惜的是，宋代因为赵构这个瘪犊子玩艺儿儒家理学壮大，形成了士大夫天下，到明朝这个情况发展到了极至，一群趴在国家身上喝血一无是处只懂钻营肥私的无耻文人把煌煌大明硬生生搞垮了，跪舔大清不说，还在史书上对大明皇帝挨个的污蔑。明是佛教最弊屈的时代。

明代有本志异我们都读过，叫《西游记》，这就是佛教徒对政府发出的吼声，一本抑道扬佛的书面教材。

等到清，佛教再次被奉为国教，皇帝也要出家，慈喜那老娘们甚至自称佛爷。虽然当时清奉行的实际上是密宗喇嘛教，就是不忌酒肉大美女的禅宗大道，但是在民间却推行了净土宗，持戒好啊，清心寡欲好管理啊。就这样形成了今天佛教的局面。

至于光孝寺，清统一全国的时候把羊城贡院炸了，就把光孝寺改为了贡院，后来在这里办了八旗小学，民国后，这里办起了法官大学，后来是广东大学附中。日本人拿这里做了司令部，日本人跑了这里成了省立艺术专科学校，变成了艺术家的摇篮。

解放以后，这里是华南人民文艺学院，53年，这里被上级安排成为华南歌舞团驻地，改成了大杂院，人们在这里工作安家生宝宝，在这里出生的小盆友都被亲切的称为小和尚。

一直到87年，这里才交还给佛教协会，重新入住和尚恢复了寺院响起了经声，整整做了三百三十七年的教育基地，从科举大才到歌舞新丁培养了横跨几大学科的无数人才。

信佛者常念经。

诵经是好事，这是学习的过程。但是得把经弄明白了，知道其含义明白其中的道理，不是一遍一遍念结果一个字也不懂就叫拜佛求经的。古时大德高僧布道是给人讲经的含义，逐字逐句的讲解，而不是像现在的和尚那样只管领着人读着玩，其实他自己懂不懂啥意思还两说。

佛，意思是觉者，知道，和不知道相对，什么都明白了就通透了的意思。知道了就是大觉，就是佛，并不单指某一个人或者事物，而是指一种境界。

成佛，就是活明白了，看明白了，知道了。而不是天天诵经喊乔达摩的名字玩。

第599章 巴渝

参观了孝光寺，瞻仰了纪念碑，游览了黄埔军校，去珠江的江心岛上欣赏了美景，参观了南越王墓埔物馆，看了石室圣心大教堂也到处跑着吃遍了能找到的美食，逛遍了天河路人民路北京路，小伟四个恋恋不舍的上了飞机。

91年八月六号晚，四个人到达山城巴渝。

91年的巴渝已经有了大城市的雏型了，城市建设已经相当现代化，再加上它多江多桥的特点，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魅力。

江北机场刚刚开始运营，里外都透着一股新意，也非常现代化科技化，就是离主城区太远了。91年这会儿还不像后世机场都建出去几十公里，巴渝这里的二十多公里就显得非常远了。关健是，这会儿没有后世那么发达的公路系统啊。

坐在机场大巴上晃悠了接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上清寺，四个人下来又打车到解放碑。

车子忽高忽低的绕来绕去，小红抓着小伟问：“天哪，巴渝就没直道吗？”

小刘说：“巴渝是山城，建在山上的。”

小红说：“杯溪也是山城啊，也叫山城，也没这么扭啊，就不能把山弄平了再建吗？杯溪都是那么建的呀。”

小伟说：“不一样，杯溪有矿，当初为了挖矿运矿才那么修的，主要还是日本人建的，这边是居民一点点聚集形成的城市，个人有那个能力平山造城吗？”

司机笑着说：“兄弟伙，头一次来巴渝唆，要遭绕晕哦，呵呵呵。”

小伟想了想说：“你，慢点说，我没大听懂。”

司机说：“我说，兄弟，你们是第一次来巴渝吗？路很绕，要遭绕晕。”

小伟还在思考，小红说：“他问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巴渝，说这里路绕，能把人绕迷糊了。”

小伟恍然大悟：“哦，晕，迷糊。冷丁的听人说书面话有点懵。”

司机说：“来巴渝，要吃小面，巴适，吃的安逸哦。”

小红低头说：“我也不听不懂了，听人用口语说书面语确实有点尴尬。”

小伟说：“他好像是说吃什么面，是吧？你是在说吃什么面吧？”

司机点头说：“对头，来巴渝，要吃小面，巴渝小面最巴适。”

小伟问：“巴适是啥？”

司机想了想说：“就是好，安逸。”

小伟问：“你们形容好都是说安逸吗？听的我鸡皮都起来了。”

司机哈哈笑了几声说：“是安逸撒，啷个说嘛？”

一路上车不多，但路很窄又绕来绕去的，三公里的距离绕成了六公里多，等到了巴渝饭店四个人下了车，小红说：“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果然名不虚传哪。”这会儿天空开始飘洒着小雨了，不大，洒在脸上凉滋滋，到是驱走了身上的暑意，很舒服。

进店入住，价格竟然和沪海不相上下。这里也是涉外酒店，贵也是难免的。

大家也累了，洗个澡睡觉，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四个人起来到餐厅吃了早餐就来到外面。雨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空气还带着湿气，远处雾朦朦的。

和京城沪海不同的是，这会儿大街上已经很热闹了，熙熙攘攘的，路边全是摆的小摊，卖早点的卖菜的，吃东西的买菜的，弄的热热闹闹的。挑菜过来的农民穿着老式中山服，坐在菜筐后面的路牙上慢慢的摆弄着旱烟锅，打量着路上的行人。

卖东西的没有叫喊的，总是有人问了才回应一句，反到是买东西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饭店门口的路就是一个大斜坡，从东北向西南爬上去，甩了两湾就拐不见了，边上的横巷子又是更大的斜坡，足有三四十度的坡度，路两边都是老旧的二层三层木板楼，也有混砖的，大大小小的挤在一起，窄窄的街巷就从四面八方集中到路边上来，小巷全是台阶，不管往哪个方向都是下坡，感觉这条主路就是修在山脊上的样子。

四个人走到饭店边上的空处往外看，远远的能看见江面，民居都一层一层的建在山坡上，小巷在民居间绕来绕去的一直向下扎去。

近处是黑瓦土砖墙的破旧老屋，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远处是正在兴建的高楼大厦。看上去很近的样子，但看着一层一层往下排了不知道多少层的旧屋就知道距离不会太短。

小红说：“真是山城啊，在这生活太累了，要天天不停的爬坡。”

小伟看着脚下延展出去的石阶点了点头：“现在我感觉咱们县城简直就是平原哪，一种幸福油然而起。”

嘎子哈哈笑起来，小刘说：“就在这站着望天啊？往哪走不？”

小伟说：“看着这满世界的台阶，我这腿有点软哪。你说，咱们要是在巴渝干警察，最后是不是是累死的，爬坡爬累死了。”

小刘说：“习惯问题，你要是从小就长在这边就没这感觉了。不过这台阶看着是挺渗人哪。”

小伟往两边看了看说：“弄张地图，这两眼一摸黑往哪去？”

最后还是在酒店服务处买到了地图，十块钱。咬牙。

终于分清了东南西北，四个人往解放碑走过去。

从饭店顺路往上走五百米再右拐，就是一个往下的缓坡，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座出名的纪念碑。

这里就和饭店那边不一样了，楼都是三四层的整齐建筑，瞅上去外观也好看了不少，有点城市的意思了。91年这会儿解放碑这里还不是步行街，碑身就是转盘环岛，两边都是商业店铺，大大小小的广告牌子密密麻麻的架在两侧的楼顶上墙壁上。

宏声电器，爱迪尔空调，东宝空调，对于根本没有空调意识也没见过空调的几个人来说还蛮有吸引力的。就是到了后世东北装空调的人家也不是很多，一年之中也就是热那么几天，冬天又有暖气，实在是用不到这东西。一直到2010年左右，气温变暖，才陆陆续续有人家装上了空调。

路边有卖各咱吃食的，也有摆摊卖鲜花的，这对四个人来说又是新鲜物，一簇簇的鲜花盛开着，让人看了心情就美好起来。

马路边上一堆一堆的人，骑着摩托待客的摩的，拿着竹竿等活的棒棒，这都是四个人从未见过的活计，这个年头，骑摩托车在东北还是奢侈行为，没有几个人买得起，或者不舍得买。棒棒就更不用说了，这是川蜀这边独有的特色工作。

看到一间卖雨伞的铺子，里面挂满了红红绿绿鲜艳明亮大大小小的雨伞，在这个多雨的城市，雨伞是生活的必须品。卖雨伞的是个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衫，上面有两道大红的V型花纹，这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瞅着前面的空地呆呆的微笑着。

她的手边放着一个暖壶和一个茶杯，绿色的暖壶暖黄色的茶杯，背后满墙的艳丽伞衣，这一刻和她整个人是那么协调。小伟举起相机卡卡拍了两张，女孩被相机的声音惊醒，抬眼看过来，也没生气，反到是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买伞嘛，新到的雨伞哦。”

小红大步走过去：“咱们买几把吧，瞅着真好看。再说咱们也没带，这边雨又多，用得着。”

第600章 雨伞店

挑了几把雨伞，四把折叠的一把直杆的大伞，折叠的是一人一把自己用的，大伞是用来让小伟帮自己打的，小红满意的对小伟说：“付钱。”

卖伞的妹儿笑着看向小伟：“六十六块。”

小伟说：“啊？这么贵呀？”

小妹儿说：“不贵啦，我家的雨伞质量好，要是出了问题你拿过来我帮你修的，调也可以。”

小红在小伟小腿上踢了一下：“给钱。是不是就挂着多说几句话你？”

小伟笑着掏钱，小妹儿笑着问：“你们从哪来？”

小伟说：“辽东，去过没？”

小妹儿接过钱去找零，说：“没得，我没出过远门，但是这边经常有各地的人过来，还是见过一些的。你们是要去碑碑头耍吗？没得意思的，要去江边，走走十八梯坐坐缆车，去朝天门码头看江坐船，夜景很漂亮的，有游轮去三峡。”

小红问：“十八梯是啥？”

小妹儿说：“梯板儿，一层一层走下去，从上半城直接到下半城江边儿，那里是老巴渝。”

小伟说：“那还用特意去那儿啊？我看这不到处都是台阶吗？”

小妹儿说：“不一样，那边原滋原味些，房子都是过去的老房子，而且那里比较出名嘛。”她用手在空中比划两下：“竖着隔条街，那里是过去，这边是现在。横着隔条街，下面是过去，上面是现在。”

小红疑惑的说：“让你说的，好像那地方被城市抛弃了似的，哪都在变就那里不变。”

小妹儿笑着点头：“对头，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其实整个下半城都没怎么变，那里因为联通上下半城嘛，就显眼些。因为那里出名啊，那里从明朝就是那个样子，六五防空洞也在那里。”

小伟问：“防空洞我明白，六五防空洞是啥？”

小妹儿笑着说：“我们就叫十八梯防空洞啊，你们是外地人我才说六五的，六五惨案啊。”

小刘问：“就是一下死了二三千人那个啊？”

小妹儿点头说：“是的是的，就是那一个，日本大轰炸。”

小红说：“哦，我也知道那个，让看吗？”

小伟说：“为什么我不知道？”

小妹儿摇头说：“只能在外面看一看，里面不开的，一年只开两次，”她举起白嫩的手指：“六月五号和八月十五号。”

小红说：“还有八天。”

小伟说：“呆不到。那有什么好看的，就是防空洞嘛，阴森森的，从外面祭奠一下就行了。”

小妹儿说：“不是的，防空洞里很凉爽的，夏天。好多餐馆就开在防空洞里，七星岩那里还有开在防空洞里的商店，很好的，夏天不用空调。”

小刘说：“巴渝防空洞特别多，满城都是。”

小伟点点头说：“人都住在山上，挖洞是方便，用起来也方便。”

嘎子说：“那就过去看看呗，就十八个梯子几步的事。”

小妹儿捂着嘴笑，摆手说：“不是的，十八梯，是说有十八个拐拐，很长的，从头到尾要走很久。”

小伟拿出地图找到位置仔细看了一会儿，惊讶的说：“这么大一片？这叫什么十八梯啊，一千八百梯吧？这一片不得有一百多亩地啊？至少一百二十亩，我的天哪。为什么这边上全盖的楼了这就一片不动啊？”

小妹儿笑着说：“晓不得，那是官老爷的事情嘎。”

其实这会儿下半城老住宅区挺多的，但是这一片比较集中，周边又建起来了所以就特别显眼。不过话说回来到是也没说错，这一片一直到今天还是这个样子，2010年说拆迁，拆了一点弄的乱七八糟到处垃圾又扔在那里了，具体原因没人说得清楚。

政府的事，谁说的清呢？好像2012以后巴渝好多工程都停在那儿了。

小妹儿又使劲伸出手点着地图说：“这里有缆车，下去就是火车站广场，好长好长的坡坡哟，可以坐坐的。这里是凯旋门电梯，也是到下半城去的，边上这里是长江索道，见过吗？一个铁厢厢吊在一根钢丝上跑到江对岸去。”

一辆无轨电车从街上驶过，车里的人挤的满满的，看上去好像那两根大辫子太沉，汽车有点拖不动的样子。两个女孩从几个人身边走过，穿着抹胸式的大方领无袖裙，一个是淡紫色的水墨，一个是蓝色红色黄色的方格子，挽着手，一路说笑着。

小妹儿有点羡慕的看着两个女孩走过，吸了一口气说：“歌乐山你们也该去的，渣滓洞白公馆，烈士陵园，外地人很喜欢去那边。嘉陵江边还有一个美国将军的旧址可以看，叫史地威。”

小伟问：“蒋公行营在哪里？”

小妹儿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说：“你是说老蒋在巴渝住的地方吗？那个不在这边，在南山上面，很远的，那路边就有牌牌可以看到。”

小红说：“你都可以去当导游了啊，什么都知道。干脆你就当导游多好啊。”

小妹儿笑着摇头说：“不得行的，我要看店，而且也没得人雇我的。我出去晃要遭老汉骂。”

天上又飘起雨花来，小红说：“你们这里天天都下雨吗？”

小妹儿说：“不会，也有晴天的时候，一个月下两三场。”

小红说：“不是吧？我昨天来就下，今天又下，一个月两三场我就赶上两场了？”

小妹又笑得露出白牙来，捂着嘴说：“不是的，一场要下一个星期。”

小红睁大了眼睛：“一场，一个星期？那人还怎么活呀？”

小妹说：“没关系的，不会很大，就这样，不打伞都可以，打伞要好一点。大雨的时间就会很短，一般一两天就好。”

小红说：“天哪，那得多潮啊这边，人能受得了啊？”

小妹儿说：“没事的，习惯就好。我们吃麻辣的，花椒辣椒。你们去吃过了吗？”

小红说：“对，这一圈有什么好吃的介绍介绍。”

小妹儿笑着说：“都好吃啊，都是好吃的，看你想吃什么，这边老字号有几家哟，颐之时是川菜馆，陆稿荐是苏氏卤菜，九园是包子蒸菜，吴抄手，担担面，小滨楼的小吃，王鸭子，还有那边有家老羊肉馆也很好的，开了好多年。还有几家老店小吃，都是老馆子咧，吃起安逸的很。”

第601章 黄瓜炒鸡蛋

谢过热情的兼职导游小妹儿，四个人迎着漫天飘洒的朦朦细雨向不远处那座高塔走去，这是抗日胜利纪念碑，是国家级的纪念碑。

这一片就都是高楼了，五层或是六层。商场书店电影院，万家乐的霓虹灯广告矗立在百货公司高高的楼顶上。

小红指着前面说：“哎，那小姑娘说的那个饭店。”

小伟正在仰头看广告牌，扭脸看了一眼说：“会仙楼？”

小红说：“不是，那个，颐之时。要不咱们今天中午就吃这个吧？好不好？”

小伟看过去说：“好和不好都让你说了，我要不同意你能干不？”

小红捶了小伟一下就往他怀里拱：“嗯哼哼哼，一天就欺负我，我不活了。”

小刘说：“注意点影响啊，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

小红指着侧边说：“他们还亲嘴呢。”

几个人看过去，就看本地一对小对像在甜甜蜜蜜的在树荫下抱在一起说话，不时的互啄一下，来往行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没有一个多看一眼的。

这会儿相对于南方来说，东北人还是相当保守的，小伟看人家抱着自己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扯了小红一把说：“走啦走啦，有什么好看的。”

小红说：“这边的人胆子好大哟，咱俩要是这么在大街上不得让我妈骂死啊。”

小伟说：“风俗习惯上的问题吧，离着几千公里呢差异肯定有点大，不了解情况别乱说。”

几个人顺着马路往里面闲逛，这边街面上没有私人店铺，都是国营的大型商场什么的，百货，书店，邮政，银行还有饭店，往来人等众多。要离开这几条主要街道走到这些大楼的后面去进入居民区才会有各种各样的私营小店。

这会儿的解放碑商业区还没多大，就是一个大十字路口，转了两个来小时也就差不多了，也没买什么，这边属于内陆地区了，时尚性照沪海羊城还是差了一些。

转了一圈又回到中心碑塔这里，小伟问：“咱们还干啥？”

小红看了看时间说：“走走吃饭去，尝尝本地菜。”

小刘说：“这边菜呀？刚才那丫头说全是花椒辣椒，咱们能行啊？”

小伟说：“试试呗，来一次怎么也得尝一下呀。”

小红指着前面说：“就那个，就去那家吃。”她还没忘颐之时这茬呢。

四个人看着车随着人流过了马路，来到颐之时酒楼。

颐之时酒楼是川味楼，只做正宗的川菜。

小红和小刘拿着菜单研究了半天才点好菜，小伟和嘎子是无所谓，点什么吃什么呗。

服务员记好菜名拿着菜单要去下单了，小伟才想起来，招呼他说：“服务员服务员，跟你说别太辣了，我们是东北的，都不能吃辣的。完了那个花椒面也少放。”

服务员点点头，说：“都不是很辣，也没有花椒面的。”扭头走了，小伟也算是放了心。东北其实也吃花椒，不过是一两花椒研成面能吃半年那种。也有能吃辣的人，只不过相对比较少。

等了有十几二十分钟，菜陆续端了上来，到是挺好看的，红是红绿是绿的，川菜的颜色那是没得说。小伟一眼就看到了菜里的花椒粒，指着问服务员：“你不是说没花椒吗？”

服务员认真的看了看说：“是没得花椒面啊，这是花椒，不是花椒面。我们不吃花椒面得。”

川菜里的花椒是论把放的，一个菜里的花椒挑出来磨成面儿就够一家东北人吃几个月了。

小红伸筷子夹起一块回锅肉抖了抖说：“没事，那么大粒儿呢，抖一抖就掉下去了，小心点呗，人家可能要的就是这个味呗。”边说边把肉放进嘴里，点了点头说：“嗯，好吃，好香啊。”嚼了几下脸一抽，脸一下子就红起来，左右看了看努力的把肉咽了下去就满桌找：“水水，水呢？”

小伟把茶水递给她问：“怎么了？”

小红喝了一口茶水含了一会儿，抽抽着脸大着舌头说：“辣。”

几个人都尝了尝，除了嘎子嘶啦几声照吃以外，小伟和小刘都吃不了，太辣了。

服务员又上菜，小伟说：“不是和你说别弄太辣了吃不了辣嘛，怎么还是这么辣？”

服务员满脸不理解的看着小伟说：“辣？哪里辣嘛，这丁点儿都不辣老，都没啥子味道老。”

小刘拍了拍小伟说：“行了别说了，完全说的就不是一回事。在他们嘴里这可能就是不辣。”

服务员说：“真的不辣，你吃嘛。”

小伟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你不用说了。给我用黄瓜炒个鸡蛋吧，那个不放辣椒花椒吧？”

服务员摇了摇头，小伟刚要说话，服务员说：“没得黄瓜炒鸡蛋，有番茄炒鸡蛋。”

小伟愣了一下，问服务员：“没有黄瓜炒鸡蛋？”服务员点了点头。

小伟问：“有黄瓜没？”

服务员点头：“有。”

小伟问：“有鸡蛋没？”

服务员又点头：“有。”

小伟说：“那来个黄瓜炒鸡蛋。”

服务员摇了摇头：“没得。”

小伟问：“为什么呢？”

服务员看傻子一样看着小伟说：“哪里有用黄瓜炒鸡蛋的嘛，听都没听说过，不好吃的。”

小伟说：“我就想吃黄瓜炒鸡蛋不行吗？”

服务员摇头说：“真的没得啊，不好吃。有番茄炒蛋要不嘛？”

小伟脸一下就红了，小红一扯住小伟的胳膊对服务员说：“行，番茄炒蛋，赶紧去炒吧。”服务员看了小伟一眼扭头走了，小伟咬了咬牙出了口粗气。

小红说：“值当嘛还真生气了。”

小伟说：“黄瓜有，鸡蛋有，黄瓜炒鸡蛋没有，气人不？”

小刘说：“你也别生气，就像在沪海那老板非得放糖说不放不好吃似的，这边人估计你让他不放花椒辣椒他也得说不放不好吃，地域问题，人家这边就不吃黄瓜炒鸡蛋呗。”

小伟掏了根烟点着抽了一口，说：“行了，吃饭吧，没事了。”

第602章 地域

小刘说：“南瓜炖土豆，咱们的正常菜吧？你说好吃不？”

小伟点头说：“好吃啊，我爱吃，咋了？”

小刘也点了根烟，说：“南方人看见扭头就吐，说是耙耙一样，我给好几个南方人弄过了，没一个吃的，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这很正常。你这就是第一次出门不适应，以后没事长出来走走就明白了，中国太大了，那地区差异大的有时候都不像同一个国家。”

嘎子在一边吃的满头冒汗，插话说：“不至于吧？”

小刘说：“不至于？你们就是走地方太少了跟你们讲。咱不说别的，就说打架，都打过架吧？”

小红举手：“我没打过。”

嘎子笑着说：“她都是看着我们打，反正盯着看谁敢打着小伟。我记着是二双还是谁来着，有一次把小伟鼻子打出血了，让小红堵到猪圈那头给骂哭了，从那以后见着她都绕着走。”

小刘看向小红：“这么厉害？”

嘎子说：“得看什么时候。见着过母鸡护崽子没？从小她就是那状态，只要沾着小伟就炸毛。”

小红有点不好意思，说：“那不是，那不是小伟长的小嘛。”

嘎子说：“你可拉倒吧，他比我还有劲呢。”

小伟对小刘说：“你接着跟我讲，不听他们的。”

小刘说：“咱东北打架，噼嚓啪嚓打起来了，打完了，可能看热闹的都没反应过来拥护什么呢，甚至有时候打架的都没弄明白到底为啥打的。对吧？手快不**。沪海羊城那边打架，就是撸胳膊挽袖子然后互相喷，脸都要贴一起那种，就是不动手，看热闹的都着急了也打不起来。

这边呢，动手，动刀动枪的都有，但是程序性比较强，先喷，等围观群众把事情理得顺顺溜溜内情都搞懂了再动手，一般打的也不激烈，这就是地域差异，明白吧？不管是吃穿说话还是打架，每个地区都自己的风格特点，你不能用自己的习惯去看别的地方。”

小伟说：“就是越往南越温柔呗？”

小刘说：“从老百姓这角度看确实是这样，越往南人的性格越缓和，生活节奏也慢。”

小红说：“为什么这里人说话咱们就能听懂？反正能明白说啥。”

小刘说：“巴渝这地方算是移民城市，事实上城里本地血统的人不多，大部分都是外来人口，知道三七年大撤退吧？大部分人都是那时候跑来的，北方人居多。然后咱们建国以后支援南方工业，从东北搬了好些厂子过来，连人搬，所以这边说话不是地道的川话了，更贴进北方一些，稍慢点就听得懂。”

小红说：“好像到处都有从东北搬出来的厂子一样，咱东北得罪谁啦？”

小刘笑着说：“那是没办法的事，那会儿就东北工业基础厚啊，过了山海关，基本上电业治金铜铝金银这些工矿企业都和东北多少有点关系。那会儿是连人带设备一起迁。”

“啷个嘛，你妈买妈皮。”边上一桌忽然吵了起来，四个人扭头看过去，那张桌上坐了七个年轻人，四男三女，年纪都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男的站了起来盯着正对面那男的在骂，边上一个女的在劝。

对面那男的也不是吓大的：“啷个嘛？啷个嘛？你娃凶的很唆，黑我哟。”

啪一声，站起来那个把手里的玻璃酒杯迎面朝对面那男的砸了过去，擦着他耳边飞过在地上摔得粉碎，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第二只酒杯已经砸到了，正闷在那男的脑门上，马上血就下来了。

小红低声说：“这程序也不对呀，不是先吵吗？”

嘎子没忍住嘿嘿笑起来。

“做哈子做哈子？你们搞哈子？一群瘟脑壳。”一个饭店里的大妈骂着走过来。在东北这时候是没有人敢上前的，肯定是能躲多远躲多远那种。小红耽心的看着那大妈。

大妈过来抡起巴掌照着几个人脑袋上就是一轮如来神掌：“能耐，能耐，一个两个得行了撒。”去看了看那个出血的，问：“要不要去医院头？”

那哥们摇了摇头，拿桌上的卫生纸捂着脑门。大妈扭头吼：“都给老子滚。等老子报警唆？”

几个男男女女起来往外走，大妈又是一嗓子：“把杯杯赔老。”看了看桌上：“三郭。”

打人那个扭头说：“老子只飞老两个好吧？”

大妈理都没理他，去边上拿笤帚过来打扫。

经理走过来看了看，问：“没啥子问题撒？”

大妈摇摇头说：“没得，啥子问题嘛，喝麻了的瓜娃子。要是是我儿子早就大巴掌上去老。仙人。”

扫到小伟他们这边，大妈抬头笑着说：“不好意思啊，你们慢慢吃。”

小红问：“大妈你和那几个人认识啊？”

大妈摇了摇头说：“晓得是哪里的瓜娃儿。”

小红说：“不认识？不认识你就敢上去动手撵人？大妈你太牛了。”

大妈说：“怕哈子嘛，他还敢打老子唆？”

小刘说：“看嘛，这就是地域差异了，这大妈就知道他们的反应，你看边上这些人也都没觉得有啥奇怪的，在东北你能想像出这样吗？”

嘎子正埋头在一盘辣子鸡丁里奋斗，说：“要是在咱那块儿这大妈已经壮烈牺牲去医院了，打红眼了亲爹也拦不住啊，别说一个不认识的人了。”

川菜辣子鸡丁是干煸菜，好大一盘子辣椒，然后鸡丁只有手指肚大小，不是大拇指。吃的时候就得慢慢用筷子在辣椒里翻找，这是个考验耐心的菜，吃和没吃看上去都是一盘红艳艳的辣椒，并没有什么差别。

小红说：“那男的真怂，脑袋都砸破了竟然没掀桌子上去拼命。”

小伟点了点头说：“确实不一样，长见识了。你怎么懂这么些？”他问小刘。

小刘说：“听别人说的呗，在派出所一天没事的时候大伙坐那听老人吹牛逼，听的多了就都知道一点儿。”

番茄炒蛋上来了，小伟吃了一筷子说：“油放太多了，不好吃了。”川渝两地的人确实不太会炒鸡蛋。这边做菜都是一盘菜半盘油，可是有些菜油大了真没法吃。

这又是地域上的差异，东北人吃豆油，全靠买，用起来就能省就省。川渝这边吃菜籽油，农村就能种油菜，自己榨，用起来就有点大手大脚。

第603章 长安厂

下午，四个人来到长安厂。

长安厂在巴渝江北鲤鱼池，整个厂区的形状有点像一只翘着大拇指的手。

江北在91年这会儿还没开发，到处是农田水坝。

现在说长安厂大家就会想到长安面包，长安铃木，想到福特，想到CS，但你们肯定不知道长安厂在历史上的赫赫威名。长安厂注册信息的建厂时间是，1862年。

长安厂建厂那年，慈喜那老娘们刚刚掌权不久。

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后不久，道光二十年进士，林则徐的弟子冯桂芬写了一本书叫《校邠庐抗议》，提出了师夷技长以制夷的主张。1861年，满清恭亲王奕訢，会同桂良、文祥上奏《通筹夷务全局酌拟章程六条》，揭开了洋务运动的序章。

那会儿慈喜刚拿到权柄，和保守派官员矛盾很深，为了抵制和平衡好坐稳王位，她扶植了一批和保守派官员不和的洋务派干将，比较出名的有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左宗棠。

张之洞在湖北，建了汉阳铁厂和湖北织布局。汉阳铁厂的大名很多人应该都听说过，国明党初期使用的枪械基本上都是汉阳造。后来汉阳厂被长安厂接收了。

曾国藩建了安庆军械所，这是中国第一家军工厂。

左宗棠建了福州船政局和兰州织呢局。福州船政局基本上可以说是近代海军的发源地，大名鼎鼎的北洋舰队就出身这里。

我们主要要说的是李鸿章。

他建了天京电报总局，是中国邮政的前身。建了沪海机器织布局，是沪海纺织厂的前身。

他在河北滦县建开平矿务局和开平铁路局，开滦矿务局现在还在生产，秦皇岛港也是当年开平矿务局建的。开平铁路局成为中国铁路机车制造的鼻祖。

他在沪海开办了沪海轮船招商局，就是现在的中国人民轮船总公司和中国轮船港岛招商局。港岛招商局下属有一家大家耳熟能详的单位：招商银行。

除了以上的丰功伟绩，李鸿章还有一家企业，就是沪海洋炮局。很陌生对不对？1865年，李鸿章升官了，沪海洋炮局搬到了南京，改名叫南京金陵制造局，有点印像了吧？南京金陵兵工厂呢？当年中国最大也是最先进的兵工厂，生产勃朗宁和马克西母重机枪。

37年，日本占领沪海轰炸南京，金陵兵工厂内迁，来到了巴渝，38年复产，在抗日战争中提供了弹药3000多吨，手榴弹三十多万发，各类枪械多于五十万把，是整个抗战期间最大的兵工企业。

51年，第二十一兵工厂改名为国营四五六厂，57年更名长安机器制造厂。

这就是长安厂的历史。

58年长安厂成功制造出了46型吉普车，是中国第一辆自产的吉普车，参加了59国庆阅兵。

46型吉普车，没听说过？63年长安厂奉命停产吉普，将全部技术资料转交京城汽车厂，就是新中国历史上那款生产最多，覆盖最广，使用时间最长的绿皮软蓬京城吉普。可以说没有这个命令京城汽车厂早就消失了，还哪有后来的什么切诺基212的。

巴渝真的没什么平溜地方，感觉到哪都是坡，不是上坡就是下坡。

小伟四个来到长安厂大门外的时候，飘着的雨丝已经停了，天空还是阴着的，习习凉风带着些湿意次在脸上。这边比较空旷，感觉风比解放碑那面大了不少。

在门卫登记，进厂来到销售科。

长安厂这会儿比夏利厂要大很多，各方面也比夏利厂感觉上要正规一些。不过厂房和厂区什么的和夏利比就显得破旧多了，必竟年头在那摆着。这会儿国内国企这块还不流行花钱把厂区搞的多么高大上。

接待几个人的是销售处的一个科长，姓杨，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脸上还有脏印，刚从车间出来。

“你们好。你们有什么事？”这杨科长应该是北方人，说话没有本地口音。

小伟说：“我们是东北过来的，辽东奉天。我们办了个工贸公司想卖车，正好路过巴渝就过来看看。长安车在我们那边也挺多的，我想问问我们能不能卖。”

杨科长问：“你们是哪个口的单位？”

小伟说：“个人的。我们是辽东第一家民营集团公司。”

杨科长愣了一下。在91年这个时候，在大部分内陆地区的人们普遍感觉里，对民营的印像就是个体户，倒爷，二道贩子，投机倒把这些，宁可抱着国营的破碗也不想要个体户的金砖，觉得没前途也没钱途，那会骂孩子都是你再不好好学习将来就得去当个体户。

可能是出于中国人的含蓄习惯，杨科长说：“我不知道你以前接触过汽车没有，我们这东西一台就要五六万的，不赊账，一次都得提几十台的，懂吧？再说我们在东北有销售，物资公司卖车你不知道吗？你回去到你们当地物资公司问问，应该有专门卖车的市场，去那看看就明白了。”

小伟说：“我知道啊，我又不是要独家代理，他们卖他们的我卖我的，你们多出车还不好啊？”

杨科长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手表说：“我这会儿有点忙，就不陪你们说话了。小黄，小黄啊，来，陪这几个客人一会儿，给他们解释解释，我那边有点事儿。”摆手叫过来一个女孩子，他起身走了。这女孩一看就是刚参加工作不久那种。

小黄走过来，有点拘谨的冲四个人笑了笑，坐下来说：“你们好，你们有啥子事情？”

小伟坐直身体舔了舔嘴唇，说：“我们想卖你们的车，看来这杨科长不太乐意呀。”

小黄说：“买车车？想买就买撒，价格都是一样地。”

小伟说：“卖，不是买。”

一个瘦高的花白头发的男人走进来，小黄站起来叫了声：“经处长好。”

经处长点了点头说：“小杨呢？刚才不是说来这屋了吗？”

小黄说：“不晓得，杨科长说让我陪到这几位客人他有事。”

经处长奇怪的看了一眼小黄，扭头看了看小伟几个问：“干什么的？”

小伟说：“你好经处长。我是奉天来的，想在东北卖你们的车，杨科长好像不大乐意，话没说几句就走了，让这丫头陪着我们。”

经处长愣了一下说：“卖车呀？想卖我们的车？”

第604章 巴渝火锅

小伟点点头说：“对，在东北卖。”

经处长看了下手表，走过来坐下说：“你们卖过车吗？”

小伟说：“以前没有，这也是刚开始，刚和天京夏利签了合同，寻思卖一家的也是卖卖几家也是卖，就过来问问。你们的面包在东北也挺多的。”

经处长问：“你们打算卖夏利的什么车？”

小伟说：“夏利和大发，一起。”

经处长想了一下问：“货款怎么说的？一次提多少？”

小伟说：“货款是现结，我不赊欠，但价格要落到底。谈的是提一次最少五十台，一年不低于三百台。”

经处长往后靠了靠身体想了一会儿，说：“没有先例呀，这事不太好说，你们坐一会儿，我去问问。”起来出去了。小伟问小黄：“这经处长是干什么的？”

小黄说：“我们厂财务处的处长。”

小红说：“人家都不乐意搭理咱们还在这赖着干什么呀？面包车不是有大发了吗？”

小伟说：“长安的东西要高端一点，面包是带空调的，市场价比大发贵了差不多一倍。而且长安有小货车，样式性能比松花江强，小辉说这个小货车应该能有市场，现在搞动输的人越来越多了。”

小红说：“车上带空调？夏天吹冷风呗？用处大吗？我感觉咱们那也不热呀。”

小伟说：“车上和平时在家生活啥的不一样，那个还是有用，更舒服点呗，说的像你坐车没开过空调似的。”

小红瞪大眼睛：“那空调和咱家车上的一样啊？”

小伟说：“怎么可能，那得多少钱了，就是吹个冷风，效果肯定没有咱车上的好。”

小黄在一边问：“你开的哪个厂的车呀？空调比我们的好？国内我们厂的最好了。不可能。”小丫头这集体荣誉感还挺强。

小伟说：“我开的进口车。”

小黄说：“我们这也是进口的，日本铃木的呢。”

小伟说：“我家里是轿车，欧宝。佐罗车听说过吗？”

小黄摇了摇头，问：“那车多少钱？”

小伟说：“五十几万，进口车都比较贵。”

小黄吃惊的张着小嘴儿，半晌才说：“黑我哟，你们啷个那么有钱嘛？啷个赚的嘛？你是做啥子地？”

小伟说：“开饭店，食品厂。面包蛋糕这些。你们这边有奶油生日蛋糕吗？”

小黄摇了摇头，说：“有面包蛋糕，啥子是奶油生日蛋糕？”

小伟说：“过生日吃的蛋糕。”

小黄摇头：“过生就摆酒嘛，吃的啥子蛋糕哦，不好吃地。”

在91年这会儿，川渝地区其实已经有了奶油生日蛋糕，不过极少，还没有流行起来。好利来的罗红就是这个的头开的第一家店，在雅安。

而且这个时候吃火锅在川渝也还没流行起来，这个时候川式火锅还是下层人苦哈哈的食物，一般老百姓是瞧不起的，等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随着巴渝直辖川渝火锅就一下子爆火了起来，同时火起来的还有火锅的兄弟串串和麻辣烫。

说到巴渝火锅的崛起就不得不提起一个女人，何永智，小天鹅火锅的创始人。

91年这会儿，何永智还在朝天门码头开着她的家庭式火锅馆，破旧的小店几张桌子，平时也是一些棒棒苦力来这里找食儿。

巴渝火锅就是这些下里巴人发明出来的，在菜市上把人家不要的下水菜叶捡回来洗净，放到红汤里煮着吃。因为煮的东西不入味，又诞生了蘸水。这个时候火锅馆也都是集中在码头集市周边，专门为这些扛苦力的人营业，因为便宜方便很受这些人欢迎。

何永智是个胆大心细有闯劲儿的大美女，年轻的时候真的很漂亮，这也是她的馆子生意特别火爆的原因之一。她把炭火炉改成了煤气炉，让火锅变得干净起来，又琢磨着引入了自助餐模式，这也是现在川渝火锅的就餐模式。鸳鸯锅和子母锅也是她发明的。

90年代初中国的加盟市场已经热起来了。当时国内最火最权威的一本商业杂志叫商界，就是巴渝的地方杂志，杂志社在菜园坝洞子口一栋破旧的老楼上面。

94年，何永智从天京商人景云汉那儿获得了投资，在商界上做了全国加盟广告，把巴渝火锅还有她的模式推向了全国。她成功了。川渝火锅也成功了，从此成为了川渝的名片行业，成为了高大上的餐饮。

一个人打造了一个全新的行业，硬生生把一个路边摊摊做成了地域名片闻名世界，还成功开辟了国内行业特许经营这种模式，受益者良多。

至于后面的秦妈什么的就都是跟风了。

那会儿在商界上打广告，只要你把广告打出去就有人给你汇钱，真的太粗暴了。到了03年，各种骗子公司假加盟虚招商空壳公司越来越多，商界的信誉开始被人置疑，慢慢倒下了，也算是风光了一把。

去过巴渝的人一定都去过洪崖洞吧？洪崖洞夜景是国家级4A名胜。但事实上在91年这会儿洪崖洞还就只是一个地名，一片贫民居住区，是何永智倾家荡产打造出了如今的洪崖洞，这又是一张巴渝名片。这个女人不但漂亮，而且厉害。真的令人佩服值得学习。

不过话说回来，巴渝这些大姐姐真的得行，何永智，吴亚军，严琦，彭蕾，徐新。巴渝是中国唯一一个大女子主义的地方，什么男主外女主内在这里根本没有土壤，这里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女权主义世界，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在巴渝这里是能顶九成九，留个一是怕骄傲。

巴渝的各行各业大小生意大部分都是女人当家的，这里的男人叫耙耳朵。

……

坐的不耐烦了，小红说：“走吧，在这坐着干什么呀？”

小伟说：“来都来了，咱们这是来求人家的，人家肯定就牛逼，再等等。”

小红说：“卖不卖能怎么的？指着它吃饭哪？”

小伟受了冷落，小红已经自动启动了炸毛模式。

第605章 试试吧

小伟笑着在小红头上抚了抚说：“有点儿耐心，别动不动就炸毛，咱们是出来办事的。”

小红说：“造车的地方那么多呢，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有。”

小刘突然想起来点事，问：“小伟，在羊城你怎么没去标致厂谈谈呢？”

小伟说：“打听了，那车口碑一般，而且零配件全靠进口，维修养护太费劲了。宾馆那司机和我说，标致厂门口扫马路那清洁工，一天能扫出半推车螺丝，都是车上掉下来的。虽然知道就是个笑话，但还是不冒那个险了，离的太远。”

小刘点了点头，说：“咱们那边标致车确实不多，要是全靠进口件的话确实麻烦，公家单位到是不怕啥，咱们弄的话可能就真不行了，又慢又贵，除非你再单建一个大型的修理厂。”

小伟摇了摇头说：“那是不可能的事。修理厂将来肯定要建，卖车肯定得涉及到维修维护，但是他的零配件全靠进口就完了，所以我就没考虑。再说接近二十万的车我也不想卖，弄点几万块钱实用点的，也不是为了挣多少钱，就是带着贴补一下。”

小刘愣了一下，问：“你卖车是想着全靠个人买呀？不往单位推啊？”

小伟说：“不找那麻烦，这东西又不能天天买，搭着人情面子卖那么十台八台的能挣多少钱？划不来。”

小刘点点头说：“到也是，几十万对于你来说还真没有面子值钱，比不了啊。”

小黄又站了起来：“付厂长，经处长，杨科长。”

小伟扭头看过去，那个经处长和杨科长陪着付厂长走了过来。

小黄小声说：“我们付厂长可厉害了，总书记来我们厂都是付厂长陪着的。”

小伟几人立马肃然起敬，站了起来。

说话的功夫三个人就走到了近前，付厂长伸手比了比说：“坐坐，是从奉天过来的？”

小伟说：“对，奉天的。”

经处长说：“你提的事我和我们付厂长说了一嘴，具体的你再说说。”

小伟说：“我们主要是搞食品的，现在在东北三省大量开店，每个店都要配车，然后我们一起的就说要不干脆咱们也卖车得了，反正哪个市都得开店。就这么的，我去夏利厂谈了一下，合同也签了，第一次提五十台，一年不少于三百台。来你们这边是我比较看好你们的面包和微货。”

杨科长说：“这不是开玩笑吗？食品厂也能卖汽车？”

付厂长对小伟说：“和夏利货款方面是怎么定的？”

小伟说：“第一次钱是先付款后提货，以后因为我在奉天嘛，就是打电话定货，然后货到付款，全款，我不习惯拖欠别人的，但是价格要落到底。”

付厂长笑着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厂价嘛，利润还是要各证才行。夏利那边货提啦？”

小伟说：“他们给送到大联。二十台夏利三十台大发，还有三台我个人买的车，钱我是付清了的。”

杨科长打量了小伟几眼说：“你和夏利的合同呢？拿来我看看。”

小伟看了他一眼说：“不好吧？”

杨科长说：“让你拿你就拿，车是想卖就能卖呀？知道那东西值多少钱不？你怎么证明你有那实力？你们这些个体户一天就是心太大了。银行存款有没？回去上银行开个证明。”

小伟看着杨科长问：“你有病吧？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

杨科长拍了一下桌子问：“知道我们是什么级别的企业不？坑懵拐骗弄到我们头上来了，信不信我马上把保卫处叫过来？”长安厂是军工重点企业，保卫级别比较高，那会儿他的保卫部门归军方。

小红站起来对小伟说：“走吧。”

杨科长说：“想走啦？晚了，把夏利厂合同拿出来我看看再说，拿不出来你们就别走了。”

小伟问付厂长：“付厂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付厂长看了杨科长一眼，对小伟说：“要是有个合同证明一下也好，你说呢？”

小伟摇了摇头说：“那就算了，咱们也用不着往下说了，没劲。”回头对小红小刘嘎子说：“走吧，就当来旅游了。”

杨科长说：“你想走就走啊？”

小伟看向杨科长问：“你还想怎么的？”

杨科长对一边的小黄说：“小黄，给保卫处打电话。”

小刘说：“我看你这个人也真是有病，还病的不轻，你们厂长还在这呢你要干什么？轮得到你说话吗？”从兜里掏出工作证拍在桌子上说：“我就是警察。我现在怀疑你跟一件案子有关，明天协调公函会发到长安厂，你做好准备跟我回奉天配合调查吧。”

小伟也掏出工作证扔到桌上，说：“我是奉天市政协委员，有什么事你联系我领导吧。”

付厂长把小伟的委员证拿起来看了看，又看了看小刘的警官证，笑着说：“小杨也是在为厂子考虑，也没有什么坏心思。”把工作证还给小伟和小刘，说：“我们是军工企业，这事我个人也做不了主，得报上去研究研究，要不你们先住下？”

小伟收起证件站起来说：“算了，你们找别人卖吧，我就不掺合了。走吧。”对小刘他们说了一声，几个人站起来往外走，小刘扭头对杨科长说：“我不和你开玩笑，明天公函会过来，我不把你弄奉天去我跟你姓。”

杨科长刚才也看了小刘的工作证，笑着说：“派出所级别低了。”

小伟扭头说：“放心，我让省厅发函。不行的话我找奉天军区再发一份，发到你们部里。”

经处长走过来说：“年轻人就是冲。不值当的事，话说开了就没事了，不至于。来来，咱们去我办公室坐会儿，我还有点事想和你们说说呢。”

杨科长说：“我就在这等着，看你能不能调得动我。”

小伟说：“行，咱们试试吧。”

付厂长说：“都消消气儿，又没什么事，小张同志你也别生气，换位想一下嘛，理解一下，都是为了工作。大家即然都在体制内有什么说不开的。”

第606章 三角债

长安厂是副部单位，奉天市政协也是副部单位，大家旗鼓相当，只不过长安是军工企业，上头是机电部兵器总公司，就显得逼格高了不少。

小红说：“你们长安厂牌面太大了，咱们老百姓惹不起，一个小科长就狂到这程度，商业合同想看就得看，张口闭口我们是个体户，你们一台车几万块，真是不得了。我们个体户咋了？我们家里换几台车就四十万美元，你这辈子能见着这些钱不？”

经处长说：“今天这事小杨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但也是在为厂子考虑，他是管销售回款这摊的，严格点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是不是？走走，咱们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小伟说：“不了，我们就回去了，你们忙吧。”

经处长说：“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就是说了几句冲话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小伟说：“可能你们这么认为吧，你们当领导当习惯了，觉得不管你们做什么反正你自己不当事就不是事了。不好意思，我不是你们厂工人，你还管不到我。”

经处长回头看了付厂长一眼，说：“小杨这也是怕了，你知道我们的回款不太顺，总是压一大笔钱在外面，他这压力也大，是吧？耽心你们没有实力这也没有错嘛。”

小伟仔细的看了一眼经处长，没吱声，拉着小红往门外走，小刘和嘎子跟在后面，经处长说：“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呢？”

小伟四个下了楼，直接离开了长安厂，在厂门口等了半天才搭上一趟公交车回到观音桥这边，再打车回到小什字。

回到房间，小红气呼呼的去打电话，小刘说：“这厂里这都是什么人哪这，操，妈的把我弄一肚子气。”小伟扔给小刘和嘎子一人一根烟在沙发上坐下来，说：“算了，不卖它就是了。”

那边小红打通了电话：“谁？陈辉？陈辉，我们叫人熊了。”

陈辉问：“咋的了？”

小红就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学了一遍，陈辉说：“我CTM，这么装逼？销售科杨科长是吧？行了，交给我了。”

小红说：“你能怎么办哪，又不是在东北，离着几千公里呢，算啦，我就是气不过而已。”

陈辉说：“小刘不说发协查公函吗？我先把这个给你们发过去，别的我问问我爸，咱受气了还特么忍着啊？行了你不管了。和小伟说一声，在那边别动手啊，别真吃点啥亏不值当。”

……

长安厂。

经处长回到屋里说：“没拦住，走了，脾气到是不小。不小杨你也是，你今天这是干什么呀？”

杨科长说：“我就觉得他们是骗子，我怀疑他让他证明有什么不对的？他说和夏利有合同就有啊？我要看看证明一下有错吗？”

付厂长说：“行了，不用争了，就这样吧。连个合同都不敢拿出来还讲什么实力，一群嘴上没毛的，咱们的车谁想弄就弄啊？也得讲个资格吧？”

经处长说：“付厂长，咱们现在大批大批货款在外边压着收不回来，你知道财务压力有多大不？人家没有点儿实力能找上门啊？骗子，小杨你给我讲讲他怎么骗，你讲一讲？人家提车现款，骗你什么？”

杨科长说：“就是嘴上那么说吧，真提车的时候你看他能拿出钱来不，几十上百万呢，看他们像那个样吗？到时候找人都找不着。”

经处长说：“说了现款提货，拿不出钱来就不给提，怎么骗？杨科长，所有的事大家伙都在心里装着，你不就是怕真要给他车卖了影响到你吗？货款一笔一笔压着收不回来，反正又不用你杨科长负这个责，完了还能从中送点人情出去，对不？”

杨科长说：“经处长，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呀？我怎么就不想负责送人情了？”

付厂长说：“小付，没影儿的事不要说。三角债又不是咱一家，现在全国都是这个形势。”

经处长说：“这季货款收回来多少？工资发不发？奖金发不发？福利发不发？下面配套厂的货款给不给？是不是你们来代替我天天让人家堵着大门要钱？我家里的门槛都要被踩塌了。我无所谓，大不了老子不干了，换个地方我一样挣一份工资。”

付厂长说：“说什么气话，小杨要求严格警惕性高，这是对厂子负责嘛。谁的工作中没有困难？有点困难我们就都不干啦？国家培养我们就是要我们知难而退的？再说了，一个个体户而已，厂子要发展还是要靠国家嘛。”

经处长说：“现在民营企业已经是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个体户怎么了？个体户效率高灵活度高资金流大，只要不拖欠货款他就比什么大企业要可靠的多。杨科长，发果这个月回款任务再完不成就别怪我不讲人情，我会向上面如实反映情况的。”

杨科长说：“人家也不是不给，确实有困难嘛。说句实话，人家资格比咱们老底子比咱们厚，不可能赖着不给，也就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经处长站起来，瞅着杨科长说：“你是长安厂的销售处科长，不是哪个大企业的职工，你屁股坐歪了吧？那点好处不是那么好拿的。”

杨科长说：“经处长，你这话是从哪说起来的？我拿什么好处，拿谁好处了?你今天得把话说明白了，付厂长，你可得给我做主。”

经处长扭头往外走，说：“大家心里都有数，话说明白就没意思了，我会向上面申请把回款工作划到财务处来，你们销售处就好好卖车就行了。”摔门而去。

杨科长看向付厂长：“厂长。”

付厂长摆了摆手说：“把工作做好就行了，组织上的问题哪有那么容易。厂子是集体的，不是哪个人个人的。”

三角债是90年代的全国性企业问题，也并不一定就是企业没钱，反正你欠我的我拖他的，大家都在这么做，也理直气壮的这么做，很多企业就这样被硬生生拖垮了，没有人出来负责，反正又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不就是欠你点钱而已，又没说不给，你垮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垮了？哎呀，可惜了，他们的产品还是不错的。”

“厂长，那咱们欠他们那笔钱？”

“什么钱？厂子垮了不是还有国家嘛，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第607章 巴山夜雨

小红挂了电话，坐在床上说：“那个什么杨科长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们又没得罪他。”

小伟说：“天底下大了，什么样人没有，生那个气干什么呀，有那功夫想想晚上吃啥。”

嘎子说：“我去那边堵他得了，削一顿。”

小伟说：“那是军工厂，还堵人家削一顿，估计你就有地方吃饭了。”

小刘说：“这个人的反应有点不太正常，当时气头上也没多想，现在琢磨琢磨，这里面肯定有事。”

小伟问：“什么事？”

小刘说：“他应该是打心眼里不想让咱们卖长安的车。他是销售科长，按理说不应该但是偏偏就这么做了，而且还做的这么生硬，你不奇怪呀？好歹也是国营军工大厂的科级干部呢，至于办出今天这种事吗？还有那个厂长的态度也不正常。”

小伟想了一下，点头说：“确实不太正常。”

小红说：“咋不正常？他就是看不起我们呗。”

小刘说：“不是，他在反应过激了。我感觉吧，咱们应该是碰到什么不知道的东西了。他是管销售的，咱们想卖他车，就算他怀疑咱们的实力也不应该是这个态度，反以我感觉他就是不想让外人碰销售这块，还有，那个付厂长应该是他的后台，他这也有点莫名其妙表忠心的感觉。”

小伟说：“你意思是说，他们厂在销售这块里面有啥外人不知道的情况呗？”

小刘点头说：“我感觉是。应该是现在的销售方那边和他们厂里某些人之间有什么利益交易，这是汽车，一台车就是几万块，一年多少台？还有回款和零配件方面的事情，这一年得多少钱？这里要有点什么事那数字小不了。”

小红说：“那就把他们抓起来，正好算为国家做贡献了，好好出出气，让他鼻孔朝天多了不起似的。”

小伟说：“这里是巴渝，咱们是辽东的，你抓谁呀？有那权利吗？”

小红说：“刘哥不是说发公函把他弄奉天去吗？”

小刘苦笑着说：“我那就是一说，这公函想发就发呀？得有具体案子吧？再说了，离这么老远呢，人家还是军工的干部，公函过来人家不理你也没辙。那就是一句气话。”

小红说：“小辉说明天发，还说去找陈叔什么的，那咋整？”

小伟说：“等着呗，陈叔又不会乱来，要是能出出气也好，公函发过来就算没用那也是一个态度。”

小红说：“你也生气呀？我说你怎么不拦我打电话呢。”

小刘说：“那得等几天吧？咱们干啥？”

小伟说：“溜达呗，反正也是要玩，这几天咱们就玩呗，到处转转看看。这边和咱们那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京城沪海羊城都没这感觉，那边和奉天也没什么太大差别啊，都是高楼大厦。我觉得这边才是值得好好看看玩玩的地方。”

小刘笑着说：“你是没见过这种直接建在山上的立体城市吧？新鲜。不过，这边的建筑确实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种黑瓦木头房看上去还挺有味道的，就是不知道住起来啥感觉。那些建在半山的，那种，吊脚楼是吧？我看着都悬，就那么细的脚撑着。”

小红说：“嗯，我瞅着也耽心呢，感觉不结实。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把地挖平了再盖呢？”

嘎子在边上出溜一句：“懒呗。”

小红笑起来，小伟说：“感觉不太对，但是不知道怎么反驳。”

小刘说：“各地的风欲习惯不同吧，这事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每种习惯习俗的形成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具体在历史演变里发生了什么产生了什么谁知道呢。”

小红说：“这边的老房子我看都是木板房，这可能是地域材料方面的关系，这种楼重量比咱们那边要轻不少，建起来也快。用木头或才竹子盖房子，坡地上这边腿长点这边腿短点就行了，就没必要挖山了呗。天长日久下来就形成这种建筑风格了。”

嘎子说：“那还不是懒。”

小刘说：“这边房子也有用砖的，土坯砖，不过主体还是木头。”

小红说：“你们说，木头房子，冬天不冷啊？再说也不隔音哪。”

小刘说：“你看历史书电影这些，隔墙有耳啊啥的都是发生在南方，这事在咱们那有可能发生吗？那墙都半米厚听啥？黄河以南，由其是长江流域这里再往南原来都是木板房，整个木制楼房，这也是咱们中国的传统特色。”

嘎子说：“东北不是中国呀？”

小刘说：“还真不是，历史上那就不是汉人地盘，咱们都属于胡夷。哈哈。”

窗外传来雷声，天色阴的厉害，小红看了看时间，走到窗边往外看，说：“这才四点过，看这天阴的像要黑天了似的，又要下雨啊。”

小刘说：“肯定下。这边晚上下雨的时候特别多，一年里有大半时间晚上都有雨，巴山夜雨嘛，没听过啊？”

嘎子说：“你咋什么都知道呢？说啥你都一套一套的。”

小刘说：“上学前就对历史啊地理啊这些感兴趣，平时没事在宿舍没事干就看书呗，我看书杂，什么都能翻几天，多多少少的也能记住点。”

小红说：“我好像看过一部电影叫巴山夜雨，有没有？”

小伟说：“不知道，我就看过小兵张嘎和地道战，还看过科学种田养猪。”那会儿农村难得看一场电影，都是部队上下来人放野台子，经常隔着二年三年才有一场，一般都是大人在前面看，小孩子在前后闹。

几个人都笑起来，小刘说：“有那么个电影，老片子了，八几年演的。对，演的就是这里，从这里坐客轮往鄂北去，主角就是这里的，在宜昌下了船得到了自由。”

小红说：“我记着电影里那江水好大，两边全是大山哪，这边也不像啊。”

小刘说：“这段没有，往东走，到了巫山那边就全是那样的地形了，长江三峡没听说过？”

小红恍然：“哦，对，长江三峡在这边。离这远不？”

小刘抓抓头说：“我也没去过呀，挺远吧，起码几百公里得有，那都到鄂北了。”

轰隆，轰隆隆隆隆。雷声响起，刷刷刷的雨声传了进来，窗口吹进来的凉风使劲的摇晃着窗帘。

第608章 歌乐山

夜，就在雨中过去了。

早晨起来，空气更加显得湿漉漉的，雨还没停，不过没有夜晚那么急燥了，如烟如雾一样笼罩在城市上空。天空就像一片空白，街巷道路在雨雾里就一张褪色的老照片，由其是入眼一片黑色的木板小楼。

“为什么木板楼都是黑色的呢？”小红趴在窗口向楼下远处看，嘴里问着。

小伟懒散的靠在床头上，说：“就因为是木头的才黑。这个我还真知道。”

小红扭过头来问：“为啥？”

小伟说：“这边潮湿多雨，木头会烂嘛，总不能几个月就新盖吧？知不知道桐树？”

小红说：“桐油？哦哦我知道了，刷了桐油就不烂了，桐油是黑色的啊，没见过。”

小伟说：“这种南方的木房子我住不来，感觉阴森森的，总感觉有鬼似的。”

小红哈哈笑，说：“你那鼠胆，什么你不怕。”

小伟说：“看那个一双绣花鞋，我心都要跳出来了。”摇了摇头：“想不出以前人都住在那种房子里的感觉。”

小红扑过来：“你不是说你就看过小兵张嘎和地道战吗？还什么科学种田养猪，大骗子。”

小伟说：“还有地雷战呢，英雄儿女我也看过，还有杨三姐告状。”

房门敲响，小红从小伟身上爬起来，小伟过去开门。

小刘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今天去哪儿？这雨看样是不能停了。”

小伟看了看小红说：“要不去渣滓洞吧。”

长江流域在历史上是中华文明的中心之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历史名胜比较多，所有地方都比较有名，不管来没来过一说都知道。

歌乐山，传说大禹治水的时候，邀请了亲朋好友在这里开趴踢而得名：召众宾歌乐于此，遂得名歌乐山。逼格蹭蹭的。

过去的事咱就不说了，这事羡慕嫉妒都没用，谁让古代的神化传说人物都不去东北看雪景呢。

不过歌乐山之所以出名其实和大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而是因为戴立。

39年，蓝衣社头子戴立把位于歌乐山的白驹公馆买了下来，改造成了政治犯看守所。白驹自承为白居易后人，所以这里又叫香山别墅。

红岩里那个可爱的小萝卜头，那些苦中作乐坚持斗争的先烈们，是我们把这里铭记在内心深处的原因。小学语文里最吸引小朋友的课文啊。

红岩的作者罗广斌当年也是被关押在这里的，他和郭德贤一众十九人在最后逃了出来，逃过了杀身之劫，这才有了我们熟悉的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以及**和那个可爱的小萝卜头。

郭德贤和郭德纲没有任何间接直接的关系，虽然她的贴子总出现在郭德纲吧里。

郭德贤的丈夫就是红岩里那个叛徒蒲志高的原型，蒲华辅，时任中共川康特高官，相当于今天省级正职的地位。这是个心思缜密却又胆小如鼠的矛盾人物。这种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贪图享受。

当时已经很危急了，上级组织让他撤到农村，他打死也不去，嫌太苦。

他在蜀都被叛徒出卖逮捕以后，严刑拷打辣椒水老虎凳全扛过去了，最后败在了火背篼下，就是把一个煤油桶绑在背上，里面放入烧得正红的炭火。他眼看着战友被烫昏了过去，往他身上一绑他就服了。先后几次供出了八十多人，一半以上是打入国军内部获得了高职的人员。

庆幸的是，这个时候已经是49年了，许多同志因为国军的败退来不及抓捕而逃过一难。

蒲华辅最后也被关到了白公馆里，和被他出卖的妻子郭德贤和两个孩子关到了一起，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身边自己人一多就又硬气起来，不再招供了，最后被一起枪杀了。

白公馆和渣滓洞到解放前十个小时，分批枪杀了300多人，第一个是杨虎城将军，最小的就是小萝卜头，最后只有三十几个人幸免于难，就包括郭德贤。军警杀人后仓惶逃窜，连尸体都没的掩埋。十个小时后，巴渝解放。

49年十一月三十日，巴渝解放。这个时候正好是建国两个月。几百名先驱烈士没能看到共和国的新颜。

白云苍狗，白驹过隙。白驹的这栋别墅至今还矗立在青山翠柏之间供后人祭奠，而白驹这个不知名军阀也因为自己的一套度假别墅名流千古，人世间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是非功过亦不过随山风飘散。

白公馆的大门修的更像是寺庙，看上去稍显怪异，但很高大。在中美合作所时期这里是接待美国人的招待所，内部占地甚广，主楼配楼一应俱全，还有地下储物室和防空洞。

地下储物室就是关押革命先辈的牢房，防空洞成为了刑讯室，这可能是白驹也想不到的事情吧。

距离白公馆五里地，就是同样著名的渣滓洞监狱，这里原来是一家小煤窑，以渣多煤少出名。

白公馆和渣滓洞是一个单位，里面的主要犯人在两边都关押过，所以很多地方会把两地混淆。

当时知道建国的时候，这里的女犯们靠想像手工制做了一面五星红旗，一颗大星在正中间，四颗小星在四边角上，现在这面旗就展览在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了，看到这面旗，我泪流满面。

看过了事迹报告，参观了监狱，四个人又近距离看了一下各种刑具镣铐。

天上还在飘着雨，阴冷的风吹在身上，就感觉那已经锈蚀不堪的刑具镣铐上面好像沾满了人血。

从山上下来，四个人又到烈士墓去瞻仰了一下，步行来到江边的磁器口古镇。

从歌乐山上肃穆庄重的气氛里出来，汇入到这边嬉笑吵杂的人群，行走在古道上打望着街道两边杂乱的商铺，突然几个人都有一种幸福美好的体悟。

91年的时候，磁器口正处于没落阶段，往日繁荣的码头迁走了，没了水运的红利这里变得冷清，发展迟缓，却也因此很好的保护了一大批古建筑，直辖后被定为保护区，再次腾飞起来。

第609章 调查

巴渝这边不管是到哪里游玩其实都只是一个字，吃。

磁器口这边比较出名的吃食就是小麻花和糍粑。

小麻花其实并不适合北方合的口味，由其是在里面加上花椒之后。但是糍粑这东西是南北通宜的，捧在手里慢慢边走边吃，甜甜糯糯的，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从磁器口打车回到渝中半岛，几个人又去鹅岭公园，出来挤公交到两路口体验了缆车和凯旋电梯，最后坐过江索道到了江南。

这边往上就是上新街，小伟找了台车谈了下价格，把这辆车包下来，几个人上车往南山上面走。南山上面是巴渝市植物园，不过这个时候还不叫植物园，而是叫南山风景区，是巴蜀省省级风景名胜区。

当然，小伟四人上来可不是来看什么植物花卉的，而是奔着位于风景区北侧的抗战遗址博物馆，也就是陪都时期的老蒋行营。这个时候叫黄山陪都抗战遗迹陈列馆。

小红小伟还有小刘三个对这种历史上的人物和景观都比较有兴趣，嘎子是怎么都行。

这里这时候还可以开车进去，到了96年以后就只能步行进去了，里面有点大，占地五百多亩，又是建在山上，走完一圈出来简直腰酸腿疼。

这里原来是一位黄姓商人的私宅，这哥们把这片山买下来盖成了私人庭院，到处移种繁花树木过来，所以这里被称为黄山，老黄家的山。老蒋到这边以后，侍从室经过筛选把这里买了下来做为老蒋的行营。

车只能开到侍从室这里，再往里就全是上坡小路了。四个人加上包车的司机下来顺着山路游览起来。老蒋住的地方叫云岫楼，是在整个景区的最高点，这栋不大的别墅一楼有个偏厅，我们在许多抗战电影里都见到过。

一条西式横桌，堵头墙上一幅全国地图，老蒋刷的拉开遮挡地图的帘布说：“命令”，下面就刷的站起两排将军。其实这间屋很小，将军们站起来相对不足一米，坐下背后就靠墙了。

小伟笑着说：“电影里那么有气势的地方，结果竟然这么小，当时人的生活条件看样也不咋地呀。”

长安厂。

两辆出租车停在厂门口。

一行五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领头的眯着眼睛抬头打量了一下厂子的大门，紧了紧领口。

门卫从门卫室里探出头来问：“做啥子得？”

五个人其中一个大步走到门卫室，拉开门走了进去，掏出证件在门卫眼前亮了一下：“机电部纪委，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出去不能打电话有事报告，听懂了吗？”

……

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

“爸，你就说你管不管吧？”

老陈看了激头摆脸的陈辉一眼：“我要不管你能怎么的？”

陈辉一瘪嘴：“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老陈哈哈笑起来，说：“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大老爷们，都要当爹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陈辉问：“那你管不？”

老陈说：“我打电话问问，有点远了，够不着。看样还是官小了呀。怎么样？这会儿知道权力重要了吧？让你好好上个班像受罪一样。”

陈辉说：“行，以后我好好上班，将来争取比你官大点。”

老陈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琢磨了一下拿起电话。

“喂？是高部长不？”

“我是高受勋，你是哪位？”

“我是东北局陈建国，高领导，现在派头大了呀。”

“哎哟，老陈。哎呀呀呀，这事扯了，没听出来，见谅见谅，没想到。你这是来京里了？”

“没有，我在奉天。高领导，我有点事想拜托你一下，你看看能不能办。这事算我欠你个人情。”

“啥事？这么郑重，你确定是我能办的事啊？说的我汗毛都站起来了。”

老陈考虑了一下说：“我有个侄子做了点小买卖，也算是出息了吧，农村出来的小家伙，一个人在奉天折腾出来一家集团公司，产值也有个几千万的样子。这两天他在巴渝，想和长安厂谈谈代销汽车的事，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长安厂销售处有个姓杨的科长反应有点大。

没经过任何了解张口就说我这侄子是骗子，硬要看我侄子和夏利厂的商业合同，这都没啥，关键是还想让保卫处把我侄子抓起来，说实话，我没想明白为什么，你们系统下面的人现在都这么横了吗？”

高受勋愣了几秒说：“不能够吧，听你说完我也糊涂啊，不应该呀。”

老陈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现在孩子找到我这来了，这口气我这当叔的得给出。孩子说让省厅出个公函把人调奉天来，我没同意，那就有点滥用公器了。

所以我想来想去这事还是得找你。高大哥，我也不求别的，你让你们纪律口下去查一下，如果这人什么事也没有这事就算过去了，我侄子这边我自己解释，如果有事，我想知道他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高受勋问：“至于弄这么严重吗？也不是什么大事啊这。”

老陈说：“孩子一个人去了巴渝，满心欢喜的去长安厂谈合同，结果二话不说就是骗子要抓人，这还是小事吗？孩子自己是奉天市政协委员，身边还带着个警察，要不然这会儿可能就说不上是怎么回事了，这事还小吗？”

高受勋喘了口粗气，问：“你这侄子，是怎么回事？你家就你哥一个我知道。”

老陈说：“不是血缘关系。这么说吧高大哥，这孩子要是真在长安厂出点事，我就是把巴渝的电全断了也要把事捅到上面去。”

高受勋问：“兄弟你认真的呀？”

老陈说：“认真的。这事你办了我欠你个人情。大哥，咱这一辈子下来到最后图啥？孩子，对吧？我就一个儿子，说实话我这个儿子啊，皮赖，没个上进心还好玩好动，我就怕他哪天和一群不着调的混一起毁了。

我这侄子是我儿子的好友，怎么说呢？正。为人处世都有一套。我这小子和人家在一起不到一年时间，知道上进了，知道努力做正事了，你知道我心情吗大哥？再有大半个月我孙子就有了，我这辈子也算见着亮了。

今天这事从我本意上我也要管。话说回来，我要是真不管，我这儿子明天就能偷着飞巴渝去。”老陈边说边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眼巴巴的陈辉，陈辉冲老爹挤出来一个笑脸。

高受勋说：“让你说的我都想见见真人了。人这辈子啊，朋友啊，得之不易，能带着上正道的朋友确实值得重视。行，也不算啥大事，我明天打发人去一趟，尽快给你回个信，行不？”

老陈说：“行，这人情我记住了。”

高受勋说：“别虚头巴脑的，啥人情记住了，有一顿酒实在呀？对了，这回你有戏没？”

老陈说：“早着呢，还有二年呢，再说这事谁能说个准出来？听天由命吧。”

高受勋说：“该努力还得努力，你再往京城走一步也就行了，到时候咱们也能常聚聚。”

老陈说：“争取吧，说实话我现在对生活挺满意，我现在就等着抱孙子了，哈哈哈。”

第610章 二处

雨越下越大，虽然不是北方的那种瓢泼大雨，但也不小了，这会儿不打伞肯定是不行了。

小伟几个打着伞走到山坡的小路上，好在路上都一段一段铺着青石，要不然根本没办法行走了。

长安厂里，机电部的五个人一个人守在门卫室里，另外四个人顶着风雨向厂部大楼走过去。

进了厂办大楼，几个人在一楼找到卫生间，进去处理了一下个人卫生洗了把脸，身上的外衣已经湿了，干脆脱下来拎在手里。

带头的打理了一下头发说：“巴渝这边雨水太多了，这气候实在是不招人过来呀。收拾好没？直接到厂长办公室，由厂长电话叫人，人来了以后马上逮捕。审讯就在厂招待所里，一会儿征几个房间，听明白了吧？”

那三个人都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领头的带头走出卫生间，四个人顺着楼梯上楼。

厂长室在三楼东侧，和书记的办公室门对门。

领头的指了指书记办公室，推开厂长室的门走了进去。后面就有一个人过去推开书记的办公室，把书记请了过来。

“你好。我是机电部纪委二处的，我叫刘向东。”刘向东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拿出工作证在宋厂长眼前打开。

宋厂长看了一下工作证，站起来伸出右手：“你好刘同志，你们这是，有任务？”

刘向东收起工作证说：“请马上打电话把销售处杨旭叫过来，另外，在招待所安排一层楼待用。”

宋厂长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点了点头坐下拿起电话拨号，说：“你们坐。”

叫了杨科长，又在招待所安排好了房间，宋厂长这才拿出烟来散，问：“我能问问是什么情况吗？”

刘向东接了烟自己点着，说：“事后会向你通报的，暂时还请保密。”

宋厂长点了点头。

几分钟，杨科长敲了敲门推门走进来：“厂长你找我？”他只是销售处下面一个小科长，能见着宋厂长的机会也不多，能说上话的时候更是极少，这会儿厂长呼叫，他整个人都有点激动了。

宋厂长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杨科长，指了指刘向东说：“这几个同志找你，端正态度认真配合。”

刘向东看向杨科长，问：“杨旭？”

杨科长点了点头。刘向东说：“请把你的工作证身份证拿出来。”

杨科长扭头看了一眼宋厂长，从兜里掏出工作证说：“工作证在这，身份证没带。”那时候身份证平时也没什么用，上银行都用不着，没有人带在身上。

刘向东接过杨科长的工作证打开认真的看了一下，扭头对宋厂长说：“宋厂长，你们销售处就这一个人叫杨旭吧？”

宋厂长说：“下面科级的我还真记不清，我问一下。”拿起电话打到人事处问了一下，点头确认说：“是的，就是这一个杨旭，销售处三科科长。”

刘向东点了点头，说：“那人我就先带走了，后面会有案情通报过来。”又向坐在一边的书记点了点头，摆摆手，两个手下过来架住杨科长往门外走。

杨科长完全懵了，挣了几下没挣开，说：“你们谁呀？凭什么抓我呀？厂长，书记，怎么回事啊？”

宋厂长说：“不要挣扎，好好配合就行了。”

财务处处长室，经处长站在门口看着这边，眯了一下眼睛，看几个人架着杨科长下楼去了这才大步往厂长室走过去。推门进屋：“厂长，书记也在呀。厂长，刚才那是杨旭吧？”

宋厂长一脸官司的点了点头，一点消息没有突然就来拿人，做为副部职的他心里相当不爽。

经处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说没说是什么情况？”财务一把那是厂长的小棉袄，关系相当近的，说起话来就随意的多。

宋厂长摇了摇头，扔给经处长一根烟说：“突然就来了，满头是水，看样是下飞机直接过来的。啥也没说，就说后面有通报过来。”

经处长慢慢点了点头，说：“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宋厂长抬眼看着经处长：“怎么回事？”

经处长就把小伟他们来的经过和事情说了一下，说：“就是这样，今天这人就下来了。”

宋厂长抽了几口凉气，牙疼。摆摆手说：“你把老付叫过来。”

经处长说：“不能叫。这事通报没过来之前厂长你可不能掺合。”

书记在一边说：“对，小经说的对，这事就当没发生，该干啥干啥，一切等通报。有事咱就论事，没事的话我去部里闹去。”

在企业书记一般都是吉祥物，不过级别够，和上级折腾正好够用。

那边，杨科长被带到长安厂招待所。这会儿所有的国营厂都有这种招待所，主要是招待兄弟单位来往人员的，基本上和职工宿舍食堂什么的建在一起，吃饭就在职工食堂里。

今天天气不好，一直在下雨，路上也没什么人，所以杨科长被带到这边并没在厂里造成什么影响。

进到房间里。

把一脸忐忑的杨科长扔进一个房间，刘向东几个人先去洗澡换了身衣服，喝了点开水，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开始审问。

“杨旭，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吧？”

“不知道，你们是谁呀？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我们是总装纪委二处的，这是我们刘处长。杨旭，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老实交代问题，这样在最后处理的时候还能给你自己带来点好处，复隅顽抗只会换来更重的处罚。”

“领导，我真没什么事啊，我一天老老实实上班，服从领导听从指挥，没做过什么错事啊。”

“杨旭，我再劝你一句，我们即然能大老远的从京城过来，你觉得我们没有证据吗？坦白从宽这事不用我强调了吧？”

杨科长沉默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刘向东打了个眼色，扭头出了房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来这么一个任务，但是一看杨科长的反应，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刘向东就知道，这次没白来，就是不知道这条鱼到底有多大了。

杨科长也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突然一沉默，就把老底交待出去了。

点了根烟，刘向东坐在床上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下属嘛，总得把领导的意图想明白。

第611章 好好谈谈

雨越下越大。

小伟他们五个只好放弃了继续游览的想法回到车上。不过也差不多了，老蒋故居，经国故居，宋氏姐妹的故居，老美顾问团驻地，侍从室，抗战孤儿学校，也就是周至柔的故居没过去了。

“咱们怎么办？去哪儿？”小红问小伟。

小伟说：“这还能去哪，回宾馆呗，这大雨除非去长江里，到哪都难受。”

司机大哥说：“去长江要得，这个天气鱼多些。”

小红说：“我要吃鱼，吃长江里的鱼。”

嘎子说：“鱼有啥吃头，没多少肉全是刺儿。”

小红扭头问嘎子：“在你眼睛里，是不是全世界就一个猪肘子？”

嘎子说：“不是吧？羊肉牛肉也行，也好吃。”几个人都笑起来，司机大哥也笑了，小伟说：“走吧，先回宾馆。”

司机说：“兄弟伙，宾馆是啥子宾馆喏？我往哪儿开？说清楚撒。”

小刘说：“小什字，巴渝饭店，知道吧？”

司机点头说：“晓得，你们住在那卡卡头哦，有钱撒。兄弟伙，过江了哟，跑恁个远要加点钱撒。”

小刘说：“加什么钱加钱，你掉钱眼里啦？包你车一个下午，你看看这才多大一会儿？要不我们不回了，你拉着我们到处转吧，转到晚上再说。”

司机打着火把车退了一下，调头往外走，说：“兄弟伙，我也不容易撒，家里娃儿等着吃嘎嘎的。”

嘎子问：“嘎嘎是啥？”

司机说：“肉嘎嘎撒，肉，猪嘎嘎羊嘎嘎牛嘎嘎。”

嘎子说：“感觉好奇怪呀，你说都是中国人，怎么说话还不一样呢？大伙都说一样的不好吗？”

司机说：“是一样的撒，我们说的豆是普通话撒，巴蜀话好懂的很。”

这会儿巴渝这边还以巴蜀人自居，等九七年直辖以后就开始拼命说自己不是巴蜀人了，谁说和谁急，连吃的穿的用的习俗性的东西都要拿出来撇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快到山下了，司机说：“兄弟伙，你们还是坐索道过江撒，又快又稳，我这车儿要绕好大个圈圈。”

小伟摇摇头，说：“不行，雨大风大的，那东西总觉着不安全。再说了，我包你一下午，怎么跑都是我们的事儿，你这是啥意思啊？要不你给我们退钱吧，我找别的车。”

司机不太高兴，不过到也没在说什么，车里安静下来，风雨打在车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两边车窗上面全是雾气，已经看不出去了。

在巴渝开车就是一个感觉，绕，就是重复一件事，过江。

长江嘉陵江把整个城市分成了许多块，不管是往哪头走，都要过江。

坐汽车确实也是绕出来很远。不考虑山上这段路的话，坐索道过江再到小什字不到两公里路，开车过来要十几公里，不过小伟确实是有点耽心安全，到不是非得占司机便宜，话说回来，给的是包一下午的钱，他也不亏。

在91年这会儿，脚下一块铁还到哪都是客呢，开车的是高收入人群，由其是这些跑出租车的，那会儿实打实是第一批富起来的人。

车从长江大桥过来爬到坡上就是较场口，这一片儿是渝中区最高的地方，山尖，然后下坡往东就到小什字，和上新街隔着长江遥遥相对，司机大哥满眼是泪，接过小伟的钱说：“兄弟伙，我耿直撒？明天再用车还叫我撒。”

小伟说：“可拉倒吧你，包你半天结果这才多大一会儿？你看看现在几点？你耿直，耿直怎么不给我退点钱呢？”

司机大哥把钱揣到包里说：“你们是大老板撒，我们挣点板板钱。”小伟不喜欢这种占了便宜还要卖乖的人，我有钱就得当大头多给你呀？你怎么不给我呢？摆了摆手拉着小红扭头进了饭店。

……

长安厂招待所。

一个干事推门进来：“处长，撂了，这哥们心里素质忒次，几句话就诈出来了。”把手里的记录纸递给刘向东。

刘向东接过来看了几眼，眉毛一扬：“二十万？”把记录纸还给干事，掏出烟盒递给干事一根，想了想说：“不对，再挖挖，他就是一个小科长，这事他自己应该不敢。上面下面，外面，都掏一掏。跟他讲，二十万够枪毙了，现在交待清楚算他戴罪立功。”

干事答应了一声兴冲冲的转头出去了，刘向东想了想，走过去拿起电话。

“部长，我刘向东，跟你汇报一下情况。”

“到啦？那边怎么样？”

“到了一会儿了，人也抓了，正在审。目前来看有事，事可能还不小。”

高受勋一愣，真有事？说：“说说情况。”

刘向东说：“审讯还在进行，现在初步了解，这个杨旭贪污受贿是能肯定了的，初步金额已经超二十万了，我在组织同志们深挖，我分析，按他的级别和工作性质，应该上下里外都有别的涉案者，具体情况虽然还没弄清楚，但是我估计总涉案金额可能小不了，百万起步是肯定的。”

高受勋拍了一下桌子，说：“挖到底，不管什么人都不要管，一定把这件案子弄的一清二楚。从当地协调点人协助，我等你汇报。”

刘向东打了个立正：“是，保证完成任务。”

高受勋挂了电话，刘向东想了想，开门喊：“小张，你过来一下。”

边上房间里一个干事走出来：“处长你叫我？”

刘向东说：“去和厂子调两台车，完了你去趟市局，借点人过来，咱们五个怕是人手不够用。”

小张说：“借几个人？”

刘向东想了一下说：“怎么也得十来个吧，吃住都定在这边。”

小张点点头下楼去了。

……

厂长办公事。

宋厂长对经处长说：“你打算把回款这活拿到你们处？能忙过来吗？那得出差全国跑。”

经处长说：“没办法，我干着急使不上力，咱们现在回款成了大问题了。”

宋厂长琢磨了一下说：“先等等，看看情况。你和那个，个体户，能联系上不？约一下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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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北戴河

北戴河，是秦皇岛市辖区，历史上叫兴隆山，54年始称北戴河。

北戴河历史上就是旅游避暑胜地，始于清光绪帝，是史上为数不多的允许中外人士混居的地方，许多洋人和各地富商都纷纷到这里置办产业。

建国以后，这里先后有多位国家领导人在此避暑办公，成为当时国内最负盛名的景区，各省以及许多大型国企先后跑到这里兴建自己的疗养院。

在90年代及以前，国内没有一个景区能和这里相提并论，在这里诞生了国内许多第一，第一条旅游专列，第一条旅游航线，国内第一家高尔夫球场，是现代旅游业的摇蓝，圣地。

从龙之地，在中国必定就是大兴之地。

91年北戴河还没有飞机场，飞机是落在山海关机场，再从这里乘大巴到秦皇岛市区。

不过对于慕名而来到这里游玩的几个人来说这就不是问题了，山海关也是必来之处嘛，天下第一雄关啊，汉族抵抗外族入侵的最后屏障，保卫了京城近百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就是这里。

中国人喜欢什么都加点传说神说，特别是唐代，只讲文辞华藻不讲具实意义，至此形成了浮夸的文风，什么都往美了好了说，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韩愈这个人大家都知道，他一生不得志，空有才华不得施展，就是因为他拒绝这么写东西，并且向皇上上表说这种文风不对，咱们应该讲事实，结果被皇上不喜，蹉跎一生。

从唐代开始的文章咱们看的时候要学会挤水。

秦皇岛这里的传说是秦皇东巡到了这个地方，那会儿这里还是一座四面环水的海上孤山，秦始皇上山看到了荆条，就下马拜了一下，吓的荆条赶紧伏地反拜，从那以后这里的荆条就趴着长了，一直到现在也没起来。没弄明白一个皇帝突然下马拜荆条干什么，怀疑是下马的时候绊了一下。

这里历史上来过不少名人，包括唐王李世民东征的时候也来过，听说这里是秦皇使人出海求仙的地方，荆条都被吓的趴着长，就特意到山上住了几天。

历史上说秦皇来过这里四次，这事有点不好说，那会儿秦宫在长安，来这边一趟得多长时间？他统一六国以后总共在位多少年哪，全扔道上啦？

不过来肯定是来过的，秦皇，唐宗，确实都来过，汉武帝刘彻也来过，不过更被世人所熟知的应该是曹操。

曹操有首诗咱们都学过，初中课文，《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那会儿老师和我们讲，说曹操往东走，爬上一块大石头，看到了沧海。

事实是，在那个时代，这里地名就叫碣石，秦始皇曾刻碑在这里，叫碣石门辞，这个地名最早是《尚书》里记载的，在尚书的禹贡篇，是专门记录各地山川河流地名的古代文字地图册。

那会儿这里还是孤竹国的地盘，后来齐国把孤竹国灭了。孤竹国虽然名不见传，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是它在历史上可是传了一千一百多年，比所有有记录的朝代时间都长出一半多。

这里也是传说中孟姜女哭长城的地方，有孟姜女庙，这里还有老龙头，是万里长城入海的地方，形如长龙饮水，确实壮观，是长城的尽头。还有秦皇入海求仙处，也不知道是怎么定位的，呵呵。

91年这会儿，可看的景点不多，还没有那么多人造景区，欣赏的就是古迹和自然景观。小伟几个人转了一圈照了相就打车往北戴河走。

北戴河这里没有高楼，其实整个秦皇岛在这个时候都没有高楼。

这里有许许多多的疗养院和宾馆，人不多，就是到了二零一几年这里也不过七万人口，大部分地方都被疗养院干休所宾馆这些单位占去了，民居不是很多。

小伟四个人听出租车司机的劝，找了家民居住了进去，这地方应该是国内最早的民宿了。

屋子不小，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是火炕，一晚上五十块钱管饭，到00年的时候涨到了七十不管饭了，这边的经济发展的很慢，可以说是极慢，当地老百姓颇多怨言，因为国家领导经常来，所以限制特别多，发展不起来。估计这也是领导们想不到的事情。

这家人总共就三间空房，小伟干脆就包下来了。

放下东西，几个人拿着相机往海边跑，几百米，拐个弯就到了。海滩上光秃秃的，没什么东西，问过本地人才知道，这边不允许上什么游乐设施，要玩的话要去南戴河那边，那边不去大领导，没有限制。本地人在说的时候满脸的羡慕，就隔着一道海湾，那边人都富起来了。

在海滩上玩了一会儿，天渐渐暗下来了，海风开始变得清冷，小伟喊了几个人往回走，都穿的不多，感冒了就不美了。往回走的时候就看到路上多了许多黑西装，目光森然的打量着行人，看的人心里发毛。

回到民宿，老板娘站在门口往海边这边看，见他们回来了笑着招呼：“回来啦？我就在这望你们呢，赶紧进屋，冷了。这几天晚上就不要出去了，天一擦黑就回来，听着没？”

小红问：“为什么？”

老板娘一边关门一边说：“经常这样，来大领导了，晚上是要戒严的，被抓了麻烦。饿了不？饿了我就做饭。”这里住可以在这吃，也可以出去自己买海鲜回来加工，都不要钱，还是很淳朴的，后来就收加工费了，吃饭也要另外算钱。

老板娘开始做饭，就在院子的小天井里，小伟四个没事干就坐在这看着。

老板娘说：“早上能起早的话，四点半五点去码头接船，海鲜全是活的也便宜，等天亮了到了岸上市场就贵了，要翻几翻出来。”

小红问：“不是戒严吗？”

老板娘拍了拍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说：“你们还是不要出去了，要是想买我帮你们去吧。”

小红说：“我想吃虾爬子，母的。”

小伟笑着说：“让婶看着给买吧，她比咱们懂。”老板娘就赶紧答应，真的很热情。

晚饭就是大米饭，四个炒菜，韭菜鸡蛋蚬子，炖小黄鱼，卤肉香肠，炒肉片，再加个海带排骨汤，家常味，谈不上精美但很可口。

第二天清早四个人起床，老板已经把虾爬子买回来了，还买了几条海鱼和八爪鱼回来，虾爬子全是活的，扣在盆里子里乱跳，把盆子敲得梆梆响，这东西那个小榔头可是重型武器，可以轻松砸碎蚌壳的。

早饭是煎饼合子，麻酱烧饼和粥，小咸菜，老板娘还给煮了几个鸡蛋放在那里，小红说：“我在这住一阵儿估计能胖。”

小刘看了看嘎子，小声对小伟说：“我估计嘎子在这住一段时间老板能哭。”

小伟和小红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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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回程

因为和想像的不太一样，几个人在北戴河只呆了两天就准备回去了，南戴河也没去，黄金海岸这会儿还没建，也就是快艇游船什么的，一听就没兴趣了，几个人对下海游泳都没什么欲望。这个时代这边能玩的实在太少了，联峰山都还是禁区没开放。

和老板娘结清了账，四个人拎着行李告别了老板娘出来打车去火车站。

白天大街上还是有不少黑西装，联峰山从外面就能看到核枪实弹的军人警戒在树丛里，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味道，本地人都习惯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到了火车站，广场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几条人墙，警察，黑西装，铁路工作人员，两两相对站在那里，排出几条路来，小伟四个人被告之只能顺着人墙中间的路走，不许乱窜。

这种感觉很怪异，人墙排出来的路不到两米宽，四个人拖着行李走在中间，无数的目光盯在身上，那种滋味真是无法形容了，估计这会儿身上有点事的能直接趴到地上认罪。这些人看人的目光和普通百姓不一样，带着强烈的侵略和压迫性。

四个人从头至尾谁也没说过，也说不出来话，小红脸都被盯红了，小刘自己就是警察，但头上还是见了汗，这种情形，好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心虚起来，能正常把这几百米走完不顺拐的就算心理相当强大。

可算是进了车站买了票，四个人来到候车区坐下，这才出了一口长气，总算没有人站在你边上一米死死的盯着你了，觉得全身都说不出的轻松。

小红看看小伟三个，噗哧一声乐起来，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就像，就像自己没穿衣服走大街似的那种，心里虚的要命。”

小伟斜了小红一眼：“你还没穿衣服上过大街啊？”

嘎子和小刘都弊着笑起来，小红脸刷的就红了，抡拳就打。

小伟笑着挨了几拳，嘎子说：“看样来头挺大啊，厕所门口都站一堆，不会进去撒泼尿还有人站在边上盯着吧？”

几个人扭头看过去，果然，厕所边上站着几个大汉冷冰冰的眼神打量着候车室里，上厕所的和路过那里的人都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低着头一路小跑。

小刘说：“来这边避暑的哪个不是国字头的，不过这排场肯定是地方上弄的，真正的大领导怎么会这么无聊嘛。现在就是上面好好的经，下面一念就歪。”

小伟说：“为了安全呗，真要出点啥事，就算是小事那也是一辈子完蛋了，放谁身上不是心惊胆战哪，正常。就是你现在是这边的市长书记估计也得是这样。”

小刘点点头：“也是，估计地市级领导里面秦皇岛这边得是压力最大的，心脏病发作机率得嗷嗷高，一到夏天就得担惊受怕。你没看海边那人家，想干点啥都不行，真以为是这边政府不想啊？是不敢，手里握着全国最高的资源用不上，也是上火。”

火车进站，小伟四个拖着行李上车，卧铺走起，轰隆轰隆回了奉天。

……

“我们回来啦。”小红刚在招待所二楼一冒头就大呼小叫起来。

王婶脸上现出喜色，嘴里却在骂：“这个疯丫头，一天就疯疯叨叨的。”诚实的身体已经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出去，耿惠和刘嫂在后面偷乐。

“死小红，你给我过来。”陈晓的声音从他和夏茂盛的卧室里传出来。夏天，都开着门呢。

小红搂住迎过来的老妈，照脸上就是两口：“想死你啦老太婆。”

王婶脸上弊不住的笑意：“疯丫头。”

小伟跟在后面，拖着两个大行李箱，扭头往办公室里看了看问：“小辉和老夏呢？”

王婶说：“小夏上班了，在你叔那头都上了好几天了。小辉在万柳工地上呢，这两天办公楼地基开挖了。”

小伟问：“图纸定下来啦？”

五婶说：“早就定了，你没在家，你叔和小辉他们商量的，设计院给的方案不错，也没什么挑头。就人们俩呀？”王婶往小伟后面瞅了瞅。

小伟说：“嘎子直接回杯溪去了，给家里买的东西啥的着急回去。小刘回所里报道去了。”

王婶问：“一道挺好的吧？”

小伟说：“挺好，走了不少地方，长见识了。”

小红说：“妈你都不知道外面东西有多贵，那酒店住一天就好几百，我躺床上就不想起来呀，就怕亏了。”

陈晓支着个大肚子从屋里扭了出来，靠在门框上：“死小红，喊你不好使了是不？”

小红翻了个白眼：“这披头散发的是谁呀？办公场所怎么乱叫人进来呢，赶紧撵走。”

小伟扭头问陈晓：“还有几天？”

陈晓说：“预产是二十号，不知道能不能行呢，我这一点动静也没有。耿惠反应都比我大。”

小伟瞅了一眼正和小红抱在一起的耿惠说：“她身子太弱了，你底子好。”

陈晓说：“那个疯丫头，你过来让我掐一下就没事，要不然今晚你等着，我让你睡不着觉。”

小红挽着耿惠的手走到陈晓这边，笑着说：“你敢？到时候我让你儿子天天睡不着觉。”

陈晓伸手右手：“礼物呢？”

小红把左手放到陈晓手里说：“大美女一个，怎么样？意外吧？惊喜不？”

王婶问小伟：“出去怎么样？事都挺顺哪？”

小伟把行李箱靠墙摆好说：“还行，就长安厂那边折腾了一下，其他的都挺顺溜的。”

进到办公室里，王婶过去把卷宗拿过来递给小伟，问：“长安厂怎么了？就听小辉说了一嘴你们去巴渝了，别的他也没说。”

小伟接过卷宗打开，说：“那有个科长，不想让外人碰销售这块呗，连吼带吓的，结果是大贪污犯，听说涉案金额有一百多万，已经进去了，他后边的那个副厂长也倒了，后面到是挺顺利，合同也签了。陈叔这次真给劲儿，这事办的太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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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到家

小红那边也在给陈晓和耿惠讲：“你们都不知道那科长当时多牛逼，张口就想走啊?晚了，叫保卫处来。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结果是个大贪污犯，这种人枪毙了才好呢。”

耿惠问：“无凭无故的他还真敢喊人抓你们哪？”

小红说：“要不是小刘和小伟有工作证真不好说，那会儿有理也说不清啊，那个厂长还帮着他。”

耿惠问：“那后来呢？”

小红说：“后来不就是这样了，陈叔叫的人去了，全抓起来了，完了小伟和他们把合同也签了。陈叔这回太给劲了，我爱死他了。”

陈晓说：“搭了个大人情，机电部越过兵器总公司直接到下面厂去办案，这事那边还有得折腾呢。”

小红问：“那没事吧？会不会对陈叔有影响？”

陈晓摇了摇头说：“两个系统，影响到是没有，就是欠了个大人情，我爸说了没啥大事。就是你以后跟我客气点儿就行了，平时端个茶倒个水洗个脚什么的勤快点，有点眼力界儿。”

小红轻轻在陈晓肚皮上拍了一下：“信不信我连你俩一块儿削？”

耿惠看着了，伸手过来拍了小红一巴掌：“虎啊你，这眼看着就要生了你还敢拍？”

小红瘪着嘴说：“耿惠你变了，你判变了是不？谁是你铁子呀？”

陈晓说：“要是真拍出来到挺好，这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太愁人了，啥前是个头啊。”

耿惠说：“你身子好呗，别想那么多，熟了自然就落了，进屋倒着去，咱们进到去说话。”

陈晓说：“我身上都躺出茧子了，哎呀，我的祖宗啊，快点出来吧。”三个人进屋去了。

这边小伟把这一个来月的工作记录翻了一遍，自家房子已经在封砖了，那一排三底楼也在盖，总部大楼在挖地基，兴城那边也拆差不多了。

李官屯的地也已经买下来正在平整做三通工程。

陈辉那边已经在奉天买了六栋楼，加上龙城那边买下来的两处房子，一共花了接近二千万，正在修整，等装修投入使用还得一段时间。安东那边的装修也在进行，九月中旬能交付。

李娜这边招人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饭店这边人手已经差不多了，在旁边中学借了几个教室培训，工厂那边因为要等着厂房盖好，所以只是定好了录取名额，暂时人员还没过来。

龙城那边一切照旧，台球城月底就能全部营业了，饭店蛋糕店营收很平稳。学校的第三批学员已经入校上课，人数照第二批又差不多翻了一翻。

在老家弄的那个山货公司已经挂牌了，不过还没营业，计划是把地块上的房子拆了重建，已经交给夏老大了，到是不用小伟这边操心。反正这边也不急，山货下来还早呢。

合上卷宗，王婶说：“你和派出所定的那几个地方的房子什么时候弄？你叔说他安排工程队，图纸都好了。还有，龙城那边你不去一趟啊？那么多钱在别人手里放着呢。”

小伟说：“等车到了我就去。这两天我先把派出所这边弄一下。你不用耽心，钱是存在我存折里的，我设了密码，别人取不出来。”

91年银行系统还没电脑化，不过支取密码这个功能到是有了，那会儿取钱要填取款单，填取款单的时候还要填密码，手写那种，里面对不上就不给取。不过，不设密码银行也不管，不强制。

国内银行在91年这会儿已经开始使用计算机办理业务，不过还没普及，也不能联网，到95年前后，银行联网业务成型，逐步实现本行省内通存通兑，也出现了ATM机，98年实现全国联网，但手续费很高。

王婶问：“什么车？小辉要的那车买啦？你们这些孩子啊，真能祸祸钱。”

小伟说：“买了六台车自己用，这不是办公司了嘛，充门面也得有几台好车，公司也得配几台好点的车。完了还有夏利厂那边的货呢，第一次提了五十台，咱们下面店里用几台，剩的摆着卖。”

王婶说：“你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那东西摆出来就是好几万，有几个人能买？最后窝手里怎么弄呢。”

小伟说：“没事，咱们下面要开这么多店面呢，不都得有台车呀？大不了这五十台车咱们就都自用了呗，比市面上买便宜一半呢。”

王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一半？哎呀，这可不错，卖车有这么大的利呀。”

小伟说：“完了我打算去找找刘大爷那边，让小辉在下面地市也找找关系，不是到处都有出租车嘛，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买咱的车，指着私人买确实够呛。这东西也没指着当主业干，我就是想着反正也是买车，就带着弄呗。”

王婶问：“那弄一家就行了，你又弄长安干什么？”

小伟说：“长安有小货车，咱不也得用啊？而且现在小货车还真有不少人买，跑个运输什么的。”

王婶问：“厂子没收押金什么的？”

小伟说：“咱们现款提货，提多少给多少现钱又不押他货款，没收押金，厂子没提这事，我还主动说啊？”

王婶笑着拍了小伟一巴掌：“鬼道。那么多车回来往哪放？想好没？”

小伟挠了挠头皮说：“等小辉回来商量一下吧，我还真没想到哪有那么大地方，八十多台车呢，好大一片。让小辉找个地方先存几天，等李官那边弄起来了都放那边去。”

王婶看了看时间说：“回来吃东西没有你们俩？我给你们做点饭？”

小伟说：“吃了回来的，一下车小红就吵吵着吃饭了，还能饿着她？主要是在外边吃不好，京城那边还行，沪海甜的要命，根本没法吃，巴渝就全是辣的，那花椒像不要钱似的往里放。”

王婶说：“不知道，我这辈子啊，哪都没去过，村里，县里，大半辈子就过去了，你叔到是当兵走了不少地方，那会儿连个照片都没留。你们照像了没？拿我看看。”

小伟说：“照了，照不少呢，放在站前那洗呢，等我取回来给你看，要两天，明天取。”那会儿专门帮人洗照片的彩扩部已经很常见了，冲卷三块，洗一张七寸照片四毛，生意相当好，用的都是日本机器。可以加急，就是加点钱在那等着出片，不过价钱要贵些，六毛一张。

第615章 发案

王婶说：“那你准备卖车这头叫人管着？现在财务有我和小耿，总务人事小李娜也能拿起来，这小丫头是真撒冷。安东那个小翟去给你们管着，食品厂有小龙，猪场有小洪亮，手里能用的人就这么些了，以后再开店店长从哪出？”

小伟说：“从学员里挑吧，合同签好，福利上给足点呗，那个没什么难度，负责任就行。饭店这块，晚上我和小辉商量一下吧，就这块不太好弄。卖车这头到是小事了，暂时也就是这边卖，总部那楼下面不是还起一片副楼吗？一楼就卖车吧，下面别的市再说。今天怎么就你们三个在呀？”

王婶说：“人家都不歇呀？今天礼拜天。”

小伟说：“忘了，在外面都转的忘了时候了。咱们这也开始歇礼拜天啦？”饭店食品厂蛋糕店这些生意都不存在礼拜天一说，是在家伙换着休。学校那边有，小伟去的太少。

王婶说：“公司这头肯定得有啊，谁给你连轴转？周扒皮也干不出来吧。”

小伟站起来说：“我叔呢？礼拜天老夏上哪门子班啊？”

王婶说：“单位有事，下去哪个地方查什么去了，我也没问。”

小伟说：“那我去万柳工地上看一圈。”

王婶说：“你弄回来那个挎子，现在小辉车也不开了，天天就弄那个，嘣嘣的脑仁都疼。你们一天哪，就能整事。”

小伟乐了，说：“我还没骑呢他到是骑上了。”正说着电话铃响起来，小伟伸手接过电话。

来电话的是陆所：“小伟啊？安顿好没？”

小伟说：“弄好了，就把箱子一放就完了呗，我正打算去工地上看看呢，怎么？有事啊？”

陆所说：“你要是没事来所里，这边下来个案子，你得跟着，事挺大的。”

小伟说：“行，那我马上过来吧。”挂上电话对王婶说：“派出所，说是下来个案子我得去跟着，那我去了啊。”

王婶说：“去吧，加小心啊，别傻呼呼啥事都往前冲。”

小伟去抽屉里找车钥匙，拿了钥匙，到夏茂盛他们屋和小红三个说了一声，下楼开车往派出所去。

到了派出所，一走进去就听着闹哄哄的，陆所正在讲话，拐进去一看，全所人都在陆所办公室呢，挤的屋里满满登登的。小伟走过去，门口的警察给让了点道，小伟挤进去，陆所看到小伟指了指身边的登子。

整个屋里就三个人坐着，所长，指导员，副所长。小伟走过去在黄所身边坐下。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次案子比较重大，时间紧任务急，希望同志们都发扬一下精神，别的事都放一放，全力以赴完成上面派下来的任务，有没有信心？”

“有……”

“都没吃饭哪？有没有信心？”

“有！”

陆所摆摆手：“都滚蛋，看你们就闹心。我告诉你们啊，要是让别的所抢先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小刘问：“陆所，要是咱们抢着先了怎么弄？不能光罚不奖吧？”

陆所看了小伟一眼说：“行，要是咱抢先了集体去安记老馆喝酒。小伟请客。”

一众警察激动的“噢哇”乱叫一气，乱哄哄的出去了，小伟懵灯的问陆所：“啥情况？怎么就成了我请客了？”

指导员把手里一份资料递给小伟，说：“你那么大老板，所里同志要是真立功了请一顿不应该呀？我们没钱哪，要是有钱我请。看看，在上面签个字。”

小伟接过文件问：“挺大案子啊？”

陆所说：“你和小黄回屋说去吧，让小黄给你讲讲，我和指导员安排下工作。”

小伟拿着文件和黄所回到自己屋，小伟给黄所扔了根烟说：“啥情况啊？我这刚下火车屁股还没坐热呢。”

黄所说：“大事，这事你要不跟着估计就有人查了，也是巧了，正好回来了，你先看看案情吧，看完我和你说。”坐下鼓捣自己那摊去了。

小伟拉开登子坐下打开文件看。

“案情通告：八月十三日，某守桥哨所换岗士兵报警。当地派出所接报案后赶赴现场，在该哨所内外，共发现尸体三具，两人为哨所士兵，一人背中两枪扑倒于哨所外栏杆处，应是中枪时正在站岗，另外一个士兵与一铁路职工均死于哨所内，一人面部中一枪，一人腹部中两枪，手上有半截烟头。

派出所即行上报，刑警队赶卦现场后，经侦察发现，凶手所用枪支应为守桥士兵警戒用枪，为空弹匣五六式冲锋枪，配五六式刺刀，现场搜寻未见该枪。

依现场情境初步判断，此案为熟人犯案，自行携带制式7.62子弹弹匣进入哨所，骗取哨兵枪械后突然装弹行凶，疑为退伍军人或可接触枪械的铁路民兵。该犯熟悉枪支，下手稳准狠，心里素质很强，事后收回现场弹壳消除痕迹后离开，所以判断，凶犯为上过战场的退伍军人可能性最大。

因缺乏证物因素，无法深入分析，杀人抢枪动机不明。现刑警队正依死者身份进行进一步追查。”

后面附着几张照片，看的小伟脸一抽抽，触目惊心，哨兵和那个肚子中枪的还能看，脸上中枪的那个简直，小伟胃里一阵抽动。

黄所抬头嘿嘿乐，问：“想吐不？”

小伟把照片放下问：“你们看着不恶心哪？”

黄所说：“刚开始也恶心，看习惯了就好了，比这凶残的都有呢。你以为当警察那么容易？你这还是相片呢，想不想去看看真人？”

小伟呕了几下摆摆手，抽着脸说：“别，这我都受不了了。我不看了，你跟我说说吧。”

黄所哈哈大笑，说：“下面还有一份呢，看完再说，你现在是警察，临时的警察也是警察。”

小伟把手里照片扣到桌子上，拿出下一份文件。

“案情通告。八月十五日清晨，有村民发现同村杨家大门口俯卧一男子，已死亡，报案。

刑警队赶到现场，经侦察发现，院内死者一共为五人，大门口背部中枪者为同村邻居王某，五十五岁，退休工人。

屋内死者两人为夫妻关系，夫杨某，五十七岁，退休工人，胸口中一枪，口内中一枪，下体中三枪并用刺刀进行了切割。其妻刘某，五十五岁，务家，胸口中枪死亡。

院中死亡两个，其中一个系杨某长子，三十二岁，无业，胸部中一枪，下体中两枪。另一死者为杨某同村邻居左某，无业，背部中枪。

经侦察判断左某，杨某及其妻三人死亡时间为八月十四日晚十一时许，其子与王某死亡时间为十五日凌晨四时许，室内外无搏斗挣扎痕迹。按室内情况分析判断，凶犯杀人后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用屋内炉灶煮饭吃后，在炕上杨某夫妇尸体旁守到凌晨，杀死其子与邻居王某后方行离开。

据现场弹头弹道分析得出，凶犯所用枪支即为十三日守桥哨兵被枪的五六式冲锋枪。此犯冷静异常，心里素质极其强大，下手果断，判断应为退伍士兵，已安排人员到当地武装部排查。”

下面又是几张照片，小伟手按在照片上，吸了好几次气也没有勇气翻开。

第616章 排查

“我还是不看了，确实鼓不起勇气，我怕晚上回去得做恶梦了。”小伟强忍着胃里的涌动说。

黄所看着小伟说：“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警察，即然你选择了来了这就不能逃避，是爷们不？”

小伟说：“我就呆一年，我就是个临时的，陆所都说就是个形式，我算个屁警察呀？”

黄所看着小伟说：“你已经来了，没人逼你吧？你坐在这就是警察。而且还是领导干部。”

小伟咽了几口唾沫，做了个深呼吸，抖着手把那几张照片拿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一咬牙，把照片翻了过来，“呕”“呕”，终归是没能挺住，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黄所说：“你慢慢吐，等你看着照片能吃饭了我再给你讲案情派任务。时间不多啊，给你一个小时时间适应。”起来出去到陆所办公室去了。

这一吐真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眼泪鼻涕肆意横流，好几个警察跑过来看然后捂嘴笑着走开。

“来喝点水漱漱嘴。”陆所拿了瓶矿泉水过来递到小伟眼前。小伟伸手接过水，张着嘴喘了几声粗气，大着舌头说：“控制不住啊。”

陆所说：“正常，大伙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第一次去现场把苦胆都吐出去了，习惯就好了。”

小伟拧了几下才拧开矿泉水瓶盖，漱了漱口，又喝了几大口，终于舒服点了，说：“完事我请客不兴老黄去啊，谁让他去我和谁急。”

黄所就在一边站着，说：“你还来劲儿了，去把垃圾桶倒了刷了，丢人不？”

小伟放下矿泉水抹了一把眼泪，拎着垃圾桶往外走，说：“你等着姓黄的，我非得找茬削你一顿不可。”黄所和陆所在小伟身后哧哧笑起来，小伟到水房洗了把脸，把垃圾倒干净把桶洗刷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陆所说：“这事挺大，上面限期破案，咱们和周边几个所都有任务，咱们三个带队下去，指导员守家。”

小伟愣了一下：“我？带队？我能带谁啊？关键是我带队能干啥呀？”

陆所说：“那怎么办，所里就咱四个领导，你能守家呀？这件事你还躲不掉，案子太大了，你要不跟着干你人大那边就不好说了，明白吧？”

小伟说：“关键是我能干什么呀？”

黄所说：“让小刘跟你一组。大老爷们遇上点事这么不痛快呢。”

小伟说：“可是。”陆所大声说：“立正。张伟，你现在不是在家里，这是派出所，你现在是警察，服从命令听指挥是你的责任，努力办案完成任务是你的义务。”

小伟吸了口气，点了点头。

陆所说：“换上警服，马上带队出发吧，具体任务内容小刘那有。”

小伟把桌上的文件照片收好问：“几个人？”

陆所说：“一组五个，正好一台车，你的车这会儿征用，完了我给你补油票。”

小伟点点头，去边上盆子里又洗把脸开始换衣服。

等小伟换了衣服来到外面，小刘和其他三个警察已经站在他车边上等着了，正嘻嘻哈哈的说话，小刘说：“看着没，咱们这组这待遇，比局长都高级，局长出门也坐不上这车呀。”

边上警察问：“你们这一圈都去哪玩了？走了一个来月了吧？”

小刘说：“胡扯什么呢？我那叫出去玩吗？我那是执行任务。”

小伟走过去说：“你们刚才偷着笑话我，都记着啊，以后看我怎么报复回来。”

小刘和那仨警察都笑起来，小刘说：“不用不好意思，大伙都这么过来的，你问问谁没吐过？他。”小刘指了指边上一个小个子说：“吐尸体手上了，还得给人家洗手，那小脸当时那个白呀。”

小个子说：“来，咱俩现在找地方比比。”

小伟打开车门，大家上车坐好，小伟发动车子问小刘：“咱去哪？干什么？”

小刘说：“排查，我指着你走就行了，说地名你也不知道，出门往右。”

小伟挂上D档车子慢慢滑出去，问：“知道凶手是谁啦？”

小刘说：“查出来点头绪，现在就是懵着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破案这东西也是得讲个运气，运气来了几下就抓着了，破案，立功受奖，运气不好啥线索也找不着，白忙活，上面发火大家挨骂，领导可不管你具体情况，他一拍桌子说五天破案，你破不了就是无能。”

小伟问：“要是破了呢？”

小个子在后面说：“人家指挥英明呗。”

小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摇了摇头问小刘：“什么个人？凶手。”

小刘说：“现在都是猜测，还不能确定人家就是凶手呢。姓秦，秦爱华。线索是药厂职工提供的，那个老杨家还有个女儿，平时住药厂宿舍，这段时间失踪了，她同宿舍的姐妹说这个秦爱华的可能性最大。

秦爱华一直在追杨雪梅，但是杨雪梅始终没同意，他还曾经拿着刀去宿舍找过杨雪梅，说她要是不同意他就自杀，是个性格比较暴燥的人，铁路职工，原来是民兵积极分子，熟悉枪支枪法好，而且有大量接触枪械弹药的机会。”

小伟扭头看了看小刘说：“这种，就算咱五个找着了能弄过他吗？不够人家一只手吧？”

小个子说：“一只手？你想的美，一根手指吧。这种死人堆里干出来的，一对上你手都得抬不起来，杀气就把你压傻了。”

小伟说：“那咱们这么过去找有什么用啊？”

小刘点了根烟，把烟盒扔到后面说：“咱是警察，不管他是啥人，现在他犯法了，咱就得上。”

小伟问：“那杨雪梅呢什么时候失踪的？她姐妹为啥怀疑人家秦爱华？”

小刘说：“在枪杀那天晚上不见的，那天晚上杨雪梅和宿舍同事说回家有事，然后当晚她家就出事，她也不见了，她同宿舍的姐妹说肯定是秦爱华把她绑走了。她性子比较柔弱，长的好看，照片我见着了。”

小伟问：“那咱们现在这个排查是找什么？”

小刘说：“秦爱华以前活动过的地方，找找线索呗，万一碰上了呢。”

小伟看了后视镜一眼说：“抽烟小心啊，别把座烫了。”

小刘说：“这车你不是要换了吗？”

小伟说：“给下面厂长开，我们还有个股东呢，喂猪的，我这车给他开。”

小刘说：“等那越野到了借我开几天呗？那车太牛逼了，馋哪，没钱。操的，你哥儿一台车我全家一辈子都挣不来，太气人了。”

小个子问：“啥车？多少钱？”

小刘说：“奔驰最新款的越野车，国内还没有呢，找人买的水货要十六刀，那车要是正经进口回来得四百多万。牛逼，像个小房子似的，那气势。”

小伟说：“不能那么贵吧？”

小刘给小伟指着方向说：“得，虎头奔还三百多万呢。”

小伟说：“现在开大奔的好像不少啊，真能那么贵，那法拉力才七十来万怎么就那么轰动呢？”

小刘说：“不是一回事，现在有几个买纯进口车的？全特么水货，还大部分都是二手货，再一个，跑车不实用，拉不了东西坐不了人，懂吧？那玩艺儿就是纯摆谱用的，大部分人都舍不得。往左拐。”

第617章 消息

按着小刘的指挥，车子开到了城边，来到一片住宅前面。全是砖瓦大平房，每家前面还有个小院子那种，这里算是奉天的棚户区了。

小刘说：“就这，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一片排查一遍，留个人看车，两人一组，走吧。”

小伟说：“小个子看车吧，发现情况就喊。”

五个人分开，小个子守在车边上，这边视野要开阔点，要是有人跑动能第一时间发现，小伟和小刘他们四个人进入居民区。

排查，就是挨家挨户敲门进屋问情况，是个又费时间又费精力的活，但是总得干，当警察确实不容易。

“你好，我们是派出所的，来了解点儿情况，认识秦爱华吗？就这个人，见过没？”

二十分钟以后：“你好，认识秦爱华不？见没见过这个人？”

又二十分钟：“认识不？”举照片。

嗓子火辣辣的，小伟第一次知道原来说话也能这么累，腿沉的要抬不起来了，抬眼看出去，才走了四分之一。

……

二个小时过去，天已经放黑了。

小伟拖着沉重的腿，和小刘从一家人家院里出来，看了看四周说：“咱们这么找来找去的有意义吗？都知道是谁了就去他家找呗，他亲戚家，朋友，战友，这么排是啥意思呢？”

小刘说：“就你一个聪明人哪？这次动了好些人呢，加起来得有百八十人，去他家的，他亲戚家的，战友这些都有人去了，咱们这不就是在找他朋友吗？这东西不这么找怎么弄？朋友也不写户口本上啊。”

小伟说：“这目标是怎么定下来的？这一片。”

小刘走向下一家，说：“查出来的呗，他以前在这片活动过。”

敲门，进院。

“这个呀，有点面恍恍的，你让我想想啊，记不准了。你去后边拉，第七趟房上把头第二家，他家小子好像和这个人一起溜达过，我记不大清了，可别说是我说的啊，得罪人。”终于有个老大爷说出了让小伟和小刘激动的话。

小刘抬眼看向小伟，眼神里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小伟笑着对大爷说：“谢谢了啊大爷，你是好市民。”两个人出来直奔大爷说的那家走过去。

“别说我说的啊，得罪不起呀。”老大爷在后面叮嘱，随即传来女人的咒骂声。

到了老大爷说的那家，小伟敲门，隔了好一会儿屋里才出来人把门打开：“谁呀正吃饭呢。”

小伟看了这人一眼，个头有一米八多，胡子拉碴的，有五十多岁，浓眉大口，就是属于那种面带恶相的人，这种人到不能说就是坏人，但脾气暴燥能打架一般没跑。

小刘问：“你儿子在家没？”语气有点冲，小伟没吱声，具体到和人打交道他自知没有小刘把握的好。

因为累两个人都没戴帽子，天色又有点昏黑，开门的人这时候才看清两人身上的衣服，皱了下眉头问：“在呢？啥事？是不是这小子又惹事了？操TGM的，我把他腿打折。”扭头就往屋里走。

小伟和小刘跟在后面，小伟说：“哎，你先别火，我们找你儿子是了解点其他情况。”

那人扭头看着小伟民：“不是他犯事啦？别唬我。”

小刘手里拿着户藉资料在翻：“你姓郝是不？郝连生，你家小子叫郝大伟？”

郝连生点点头：“对，真不是他惹事啦？”

小伟说：“你怎么这么盼着你儿子惹事呢？找他问点别人的情况。”

郝连生好像身上一下了放松了下来，说：“进屋说吧，吃饭没你们？在这吃点不？”

三个人进到屋里，屋里是一大一小的夹间，就是屋里还连着一个小屋，东北这种隔局的房子很多。

屋里还有三个人，一个淳朴的女人坐在炕沿边，炕上一男一女，应该是郝连生的两个孩子，男的长的和郝连生有点像，一脸横肉浓眉大眼的，那女孩长的到好，清清秀秀的还挺耐看。

看见进来两个警察，女人和女孩都耽心的扭头看向那个捧着饭碗的小子，郝大伟。

郝大伟慢慢放下饭碗，眼神从小伟和小刘身上滑过落到他爹身上：“爹，我这段时间没惹事。”能看出来他不怕警察，对自己爹是打心眼里怕。

郝大伟的老婆已经放下饭碗站起来了，那意思明显是准备挡着他老公冲过去。

郝连生对媳妇儿女儿说：“你们吃饭，没事。你下来，人家找你有事，有啥说啥，撒谎我打折你腿。”前一句真的很温柔，后一句马上就充满了暴烈。看来这郝连生对自己媳妇儿女儿相当好。

他媳妇儿还有点不放心，对他说：“有人在呢，别动手。”郝连生点点头，点了根烟坐到一边去了，对小伟和小刘说：“同志你们坐，就坐炕上，小娟，你把桌子往里拽拽。”

郝大伟下了炕穿上鞋，这往起一站，比他爹还高一大截出去，得有一米九，小伟在他面前像个孩子似的，低头瞅着小伟问：“啥事啊？”

小伟情不自禁的转头看看了郝大伟他妈，个头和小伟差不多，白白净净也不胖，这是怎么生出这么大一个汉子出来的？郝娟也下了炕站到哥哥身边，把哥哥和她老爹隔开。至少一米七，应该还要高出去点，比小红还要高一块出去。

小伟一下没忍住笑了，扭头对小刘说：“我感觉像进了巨人国似的，太打击人了这也。”

小刘也在打量这兄妹两个，说：“这身板确实壮。郝大伟，你认识秦爱华不？说实话啊。”

郝连生在一边说：“有啥就说啥，不为你自己也为你妹妹想想，她还要出去见人呢。”

郝大伟点点头说：“认识，他咋了？”

小伟问：“郝大伟你多大？”

郝大伟说：“二十四了。”

小伟说：“秦爱华比你大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郝大伟说：“他比我大。我原来在铁路上呆过几天，他是铁路职工，就这么认识的，怎么了？”

第618章 郝大伟

郝连生说：“你别磕磕绊绊的，有什么就痛快说，不为你自己也得为这个家为你妹妹想想。看看你那副出息，正事没一件，工作找不着，成天和这些猫三狗四的在一起胡扯。等哪天我特么想不开就直接打死你得了。”

郝娟扭头看着郝连生跺脚：“爹，你说啥呢？我也没工作呢，你连我一起打死吧。”

郝连生被女儿一呛却闭嘴不吱声了。

郝大伟说：“我跟他也没什么深交，就是在一起玩过几次，他们民兵训练前跟着打几枪这种，偶尔打过两次牌，他这人不喜欢打牌，打过两三次吧，以后就没有了。他到底咋了？”

小伟问：“你知不知道他和谁关系最好？不是你们这种在一起玩的，是真哥们那种。”

郝大伟想了想说：“和他接触其实不多，具体他和谁关系最铁我也弄不准，不过，我记着有个姓曹的和他不错，他脾气挺暴的，那姓曹的窝囊他他也就是笑笑，关系应该肯定特近那种。不过那姓曹的我就见过一次，一点儿也不熟，连他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

小伟记录，小刘皱着眉头琢磨，想了一会儿问：“谁认识那姓曹的，你好好想想，这事是大事，天大的事，要是找到有用的线索了我算你立功，你和你妹妹的工作我帮你们搞定，行不？”

郝娟眼睛一亮，问：“啥工作？”

小刘拿眼睛扫了小伟一眼说：“肯定挣钱，一个月千八块钱的工作，我保证，你俩上过学吧？”

郝娟说：“我是高中毕业，我哥高中没念完，能行吗？”郝连生和他媳妇儿也眼巴巴的看着小刘。小刘就有点挠头，扭头看小伟。

小伟边写边问：“郝大伟你会开车不？有没有本？开过啥车？”

郝大伟说：“车到是开过，没本，开过大解放啥的，大车。”那会儿考本太难了，不但要花近万块钱，还要有关系有落户的地方，而且那会儿车少，交通队刚刚成立管理上也不规范，好多没本开车的。

小伟又问：“郝娟是吧？以前上过班没？”

郝娟说：“上过，在铁路上干过临时工，没有机会转正就出来了，完了在饭店当过服务员什么的。”

小伟把记录写完，抬头说：“这么的，郝大伟，你要是能帮我们找到有用的线索，你们俩的工作我就包了，工资不低于八百，有奖金那种。要是找不到线索也不叫你白忙活，你妹妹的工作我管了，行不？”

郝大伟看着小伟问：“你说真的呀？你一个小警察怎么包啊？”

郝连生这会儿也站起来了，在旁边喝斥：“怎么说话呢？”在91年，工作的事就是天大的事，哪怕有一点儿可能谁也不会放弃希望那种，花钱拜“佛”卖房卖地的为了孩子一份工作的事情不少，天下父母心哪。

小刘说：“我是警察，他不是，他是公民代表，懂吧？他自己换台车开都是几百万那种，解决你们全家的工作都没问题，还能分房子呢。”

郝娟眼睛里都冒星星了：“真的呀？”

小伟点头说：“我自己开公司的，下面有几个厂和饭店什么的，到时候过去上班就行，有合同。”

郝连生问：“什么厂？”

小伟说：“食品厂，饭店这些，还有百货房地产和车，我们还卖汽车。”

郝连生的媳妇儿说：“大伟，这事你上点心。”

郝大伟说：“我把饭吃完，完了我领你们去找去。”

郝连生说：“吃什么饭吃饭，一顿少吃点能饿死啊？赶紧走，现在就去。”

小伟笑着说：“等一会儿我请你吃，让你吃够。”

小刘问：“有我份没？去你那安记老馆呗？”

小伟说：“行，去安记吧，今天也累了，让大伙吃顿好的去。”

郝大伟蹲下系鞋逼，问：“哪个安记老馆？三好街那个呀？”

小刘说：“对，咱奉天现在就那一家，你去过呀？”

郝大伟穿好鞋跺了跺脚，说：“可去不起，听说那吃顿饭要上千了，把我卖了也进不去呀。”

郝娟说：“哥你带件衣服，晚上冷。”跑一边柜子里拿了件衣服出来递给郝大伟，还从自己兜里掏了几十块出来塞到衣服口袋里。

三个人出了院子，小伟说：“往哪走？远不远？”

郝大伟想了想说：“有点远，先去找下黄老四吧，看他认识那姓曹的不。”

小伟对小刘说：“让他们三个打个车回去行不？咱们仨过去，这事没弄清楚之前人多了不好。”

小刘说：“也行，走吧，我和他们说。”

回到车这边，那给俩警察已经回来了，和小个子站在车边上抽烟说话，小刘过去和他们三个嘀咕了几句，冲小伟摆了摆手，小伟拿出一百块钱递过去说：“你们打车，回去暂时嘴严点。”

小刘说：“不用嘱咐，咱们是一组，话我说明白的了。”

上车，小伟开车，郝大伟坐在副驾上指路，小刘坐在后座上，小个子他们三个人打车回所里去了。他们和小刘小伟是一组，立功了也是大伙的，回去自然不会多嘴，还巴不得这边出成绩呢。不让他们去是因为车坐不下，他们也明白。

郝大伟晃了晃屁股说：“这车坐着舒服，就是太矮了。”

小伟说：“刘你帮他调一下。”

小刘从后面伸手帮郝大伟调节座椅高度，说：“他这个头体格开那越野应该能行。”

小伟说：“以后看吧，我不得自己先过过瘾哪？”

小刘拍拍郝大伟说：“好好表现，他刚买了一辆新奔驰越野，好几百万呢，你要开上那个就爽了。”

小伟说：“刘你找人帮他弄个本吧，我不认识下面人。”

小刘说：“行，大伟你明天拿几张相片给我，集贤派出所，你就说是给张伟的。”

这大个子小伟是一眼就看中了，再说从他家父母妹妹身上也能看出来这人不会太差，能用。脾气暴不是毛病，谁没点脾气？

郝大伟嘿嘿傻笑，说：“我这头没事，你们要是真能给我妹妹把工作解决了就挺好，我就耽心她呢，我怎么都能混，大老爷们还能饿死啊。”

小伟说：“都来吧，你妹妹在办公室，你跟着我跑。怎么走？”

郝大伟指了个方向，说：“真的呀？坐办公室能挣多少钱？”

第619章 老曹

小伟说：“一个月划拉划拉加起来一千来块钱吧，现在楼没盖起来先对付着，中午管饭。”

郝大伟握了握拳头说：“中了。”

到黄老四家，黄老四不在家，在外面打牌，他媳妇儿又领着几个人去找了一圈，把人从牌桌上扯了下来，玩的不算小，桌子上堆了有一千多块钱，小刘直接把钱没收，小伟把玩牌的几个人身份信息记了下来，今天没功夫处理，让他们明天自己去派出所报道。

回到黄老四家，她媳妇儿也不说话，换着孩子在一边哭，小刘说：“你看看你家这情况，你还有闲心在外面赌，长心没？这罚款又得三四千，你拿什么交？”黄老四家里看上去就不富裕那种。

黄老四耷拉着脑袋坐在那不吱声，小伟说：“现在给你个立功的机会，要是办到了今天赌博这事就不追究你了，钱也不罚了，甚至你输了多少我都能返给你，你干不？”

他媳妇儿马上不哭了，扭头看过来，黄老四抬起头问：“啥事？”

小伟看向郝大伟，郝大伟说：“老曹，曹三子，他们找曹三子。”

黄老四问：“找三子啥事？”

小刘说：“找着人就行了，啥事你能帮着办哪？能找着人不？”

黄老四低下头犹豫，他媳妇儿在一这骂：“黄老四你还是个人不？是个老爷们不？”边说边在孩子身上掐了一把，孩子莫名其妙的大哭起来，三四岁的小东西反手搂住妈妈的脖子：“妈妈我错了别打我。”黄老四媳妇儿也跟着哭起来。

黄老四咽了几口唾沫，说：“我领你们去吧。”

小刘问：“你今天输没？”

黄老四扫了媳妇儿一眼说：“输了，输了四百多。”

小刘从刚没收的钱里数出五百递给黄老四媳妇儿，说：“今天算他立功，这钱算奖金。以后把老爷们看住了，别让他手上有钱，欠了钱也不要帮他还，他要是耍横你就报警。”黄老四媳妇儿接过钱不停的道谢。

小伟说：“看看家里这样，一个大老爷们不想着挣钱回来还有脸在外面赌，都不知道怎么说你。”

黄老四讪笑了一下，站起来，看了一眼媳妇儿手里的钱咽了口唾沫，说：“我领你们去吧，有点远。”

小刘问：“他是干什么的？”

黄老四说：“在供销社上班，不常进城来，他家我以前去过一次，应该能找着。”

奉天周边这个时候大部分地区都是农村，路不太好走，一车四人走了有接近两个小时，才来到曹三子所在的镇上，这会儿已经是一片漆黑了，镇子上也没有路灯，黑暗里响起一片狗吠声。

在黄老四指点下，小伟把车停在一处路边，黄老四指着路边的一个砖墙院子说：“这就是老曹家，看样应该是睡下了。”那会儿农村睡的早，基本上天黑了也就睡了，除非是有什么事情或者赌牌。

四个人下了车，小伟借着月光看了一下周围地形，小刘对黄老四说：“喊人吧。”

避开黄老四的目光把枪抽出来上了膛。

小伟低声说：“用不着吧？”小刘打量着四周说：“小心点好，就咱俩，人太少了。”

郝大伟说：“没事，还有我呢。”

小伟伸手在郝大伟的胳膊上拍了拍，真结实。

黄老四走到院子的铁门边上看着里面喊：“老曹，曹老三，三子啊，我黄老四啊，在家不？”

喊了几声，惹得狗吠声更激烈了，屋里一间房里亮了灯，半天，一个披着衣服的汉子从房门出来，一边仔细的往外看着一边问：“谁呀？”

黄老四说：“我，黄老四，开门，我找你有事。”

老曹耸了耸披着的衣服走过来，问：“这黑灯瞎火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呢？有啥事啊？”打开了铁门。小刘第一时间冲了进去抓住老曹的一支胳膊说：“我是警察，别喊别动，有空屋没？”

老曹愣了一下，说：“有，西屋空着呢。”

小刘说：“走吧，慢慢走。”

四个人都进了院子，小伟扣好大门，跟着老曹进了他说的西屋，开了灯。

这屋应该是好久没人住过了，当仓房用的，屋里堆着一些杂物，炕上全是灰，小刘打量了一下屋里，问老曹：“认识秦爱华不？”

老曹神色一变，做了个深呼吸，又重重叹了口气，点头说：“认识。”

小伟问：“你知道些什么？说吧，说了对你只有好处。”

老曹说：“你们警察真行，这才几天就找到我这了，其实你们今天不来的话，我明天也要去派出所，这事吧，和我没啥关系，我左寻思右寻思，这事得报官才好。我给你们拿点东西。”扭头往外走，小刘跟了上去，小伟捅了郝大伟一下，郝大伟也跟了上去。

老曹说：“用不着，我全家都在家呢，再说这事和我也没什么直接关系，就是赶上了。”

东西就放在西屋的外屋，有架子上一个笸箩里，一个厚厚的大信封，老曹掏出来递给小刘，说：“就我一个人看过，啥也没动，这小子啊，犯混了，其实也怪不着他。”

小刘问：“你和秦爱华见过面？什么时候见的。”

老曹说：“昨天早上，他和小梅来的我家，把这个给我就走了，说让我帮着交给他爸妈。”

小刘说：“说什么了？你说仔细点。”

老曹说：“其实吧，这事也有点怨我，我开年那会儿就知道这事，但是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子真动手了。昨天早上他来了就说他杀人了，当时我都懵了，小梅还叫我打了两个嘴巴子，都是她惹的祸呀。

我劝他自首，他说杀人偿命，知道活不了几天了，就打算和小梅在一起痛痛快快呆这几天，什么时候被抓什么时候算，然后就走了。我和他是哥们，真哥们，这事我也不知道得怎么办才好，今天我才想通了，就想着明天去派出所报案，把这东西交过去。没想到你们真快，今晚就来了。”

第620章 真相

回到里屋，小伟把东西递给小伟，这会儿小伟是领导，这种证据性的东西得他拿着。小伟看了看，一个大牛皮纸信封，信封上写着遗书两个字，抬头问老曹：“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曹说：“去年前，我和小华去了一个舞会，小华和小梅就这么认识了，小梅那丫头吧，柔柔弱弱的长的漂亮，小华就看上了，开始追人家，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小梅就是不同意。

这事小华找我喝过好几回酒，他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就说小梅也喜欢他，也不知道为啥不同意。这事一扯就扯到今年了。

上个月吧，小华又来找我喝酒，说他准备再去找小梅谈一次，小梅要是再不答应他就死在小梅面前，我怎么劝也劝不住。我说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的，何必呢，他不听啊。

然后没过几天，小华又来了，喝的醉醺醺的找我唠嗑，说找了小梅了，小梅也把事跟他说了，说也爱他，但是不能跟他在一起，当时我就觉得小华有点杀气腾腾的，就问怎么回事……”

杨雪梅是个弃婴，从小没有父母，当时杨家只有一个儿子，就把她收养了，一养就是二十几年，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追求者不断，又进了药厂工作，可以说生活充满了阳光。

事情发生在杨雪梅十六岁那年，那天她在自己屋里睡觉，养母和哥哥走亲戚没在家，她的养父带着酒气爬到了她的炕上，用暴力把她祸祸了。她性子比较软，也不敢声张，就是把这事和养母说了。

没想到的是，养母和养父大吵了一架之后就不管了，她成了养父的小老婆，隔三差五的养父就会爬到她身上，她也不敢反抗。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她实在忍不住，又把这事和养兄说了，谁知道对她一向不错的养兄听说了以后却态度大变。

养兄喝斥她不要造谣不要乱说，养父更是彻底翻脸，说她要是出去乱说就打死她。一直到她十八岁，她进了药厂上班，迫不及待的从狼窝里逃了出来搬到了宿舍，但仍然躲不过去养父的纠缠，不许她谈朋友不许她和男生来往更不许她结婚，说要是她不照做就杀了她和她男朋友。

所以杨雪梅虽然喜欢秦爱华却不敢和他走的太近，直到秦爱华以死相逼她才说出了实情。秦爱华本身就是个性格比较偏激暴燥的人，因此就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秦爱华是铁路民兵连的积极份子，枪法好，战斗素养高，是民兵连的标兵，所以接触枪械子弹的机会就特别多，他寻找机会藏了七十多发子弹和一个弹匣。但枪支管理太严，他拿不到。

因为工作关系，秦爱华和守桥哨所那边比较熟，知道那枪是没有子弹的，而且也是他拿到枪械的唯一机会，就带着子弹去了哨所，第一次因为紧张没成功，第二次他说想摸摸枪，因为枪内没有子弹，哨兵也没多想，就把枪交到了他手里。

他拿到枪换上弹匣，击杀了两个哨兵和一个工友，他怕他们会报案导致自己的计划失败。

他带着枪到药厂找到杨雪梅，说：“我弄到枪了，今晚我去老杨家给你报仇，你是跟着我还是走？”

杨雪梅对杨家三口人也是恨到了骨子里，马上说和他一起回去。就到宿舍收拾了东西，拿了杨家的大门钥匙，对宿友说回家住几天，和秦爱华一起回了杨家。这个时候是十四日晚十点。

到达杨家，杨雪梅用钥匙开了房门，两个人进屋，当时杨雪梅的养父养母正在炕上和邻居小左打牌，养父看到杨雪梅带着秦爱华进屋，勃然大怒，秦爱华毫不犹豫的开枪，养母当即死亡，养父中枪倒在炕上，秦爱华向他的下体开了几枪并用刺刀进行了切割后，才又把枪口塞到他嘴里补了一枪把他打死。

杨雪梅指着吓得跪在一边的邻居小左说：“这事和小左没什么关系，他平时还挺照顾我的，让他走吧。”

秦爱华说：“不行，他出就得报警，那不但他儿子杀不成，咱们也路不掉了。”小左听了以后疯狂的往外跑，在院子里被秦爱华击中背部死亡。

杀了人，杨雪梅有点心慌想走，秦爱华说：“不能走，他儿子还活着呢。我饿了，你帮我做点饭吧。”杨雪梅就到外屋灶上去煮了吃的，两个人吃完，把尸体推到一边，在炕上抱在一起休息，一直到凌晨四点，她养兄从外面喝了酒回来，被秦爱华开枪打死。

两个人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候，杨家的邻居王某从家里出来来到杨家大门口，他是个退伍兵，上过战场，听得出这是枪声。忍不住好奇就过来看看，被秦爱华毫不犹豫的射杀。然后秦爱华带着杨雪梅直接来到了老曹家里，把事先准备好的遗书交给老曹，带着杨雪梅走了。

“这是这样，我左思右想，这事我担不住，又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就准备明天一早去派出所所报案，结果你们就来了。”老曹有点唏嘘，这是他最好的朋友，能在杀人后第一时间光明正大的找到他，也说明了两个人的友谊，说明秦爱华对他的信任。可是这份信任他保不住。

小伟把遗书看了一遍，秦爱华所事情原委写的很清楚，包括杀人的经过事后都补写了上去，足足有二十一页，最后是叩别父母，说对不起父母养育之恩，下辈子再回来报达。

把遗书收好，小伟问老曹：“知道他们去了哪不？”

老曹摇了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他没说，我也没问。我当时都懵了。”

小伟问：“你家里有电话没有？”

老曹说：“家里没有，供销社有。”

小伟说：“走吧，去供销社。”

五个人出了院子别好院门，坐上车来到镇子另一头的供销社，老曹开了大门，五个人进到里面，小伟说：“刘你给陆所打电话。大伟，你饿了的话找找吃的，这应该有，今晚大餐看样是吃不上了。”

老曹说：“有有，有面包香肠，这还有鸡蛋，有炉子，要不我帮你煮点儿？”

小伟说：“拿点面包香肠得了。”

老曹去柜台里拿，说：“还有槽子糕和汽水。”

小伟说：“行，都拿出来点儿吧，我也饿了。”

第621章 分析

小刘这边打通派出所电话，直接打的陆所办公桌上那部，这么大的事情，他知道陆所这会儿肯定在。果然，陆所接了起来：“喂？集贤所。”边上闹哄哄的，看样有不少人在，也许在开会。

小刘说：“陆所，我小刘，你让屋里人出去，我有事说。”

就听陆所说：“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接个电话，到那屋去分析吧，我等会儿过来。”隔了几分钟，屋里安静下来，陆所问：“行了，说吧。你和小伟跑哪去了？”

小刘说：“我们排查到一个认识秦爱华的人，又通过这个人找到了秦爱华的朋友，现在已经拿到了秦爱华的亲笔遗书，事情经过也了解清楚了，已经确认秦爱华就是杀人凶手，也确认杨雪梅是跟他在一起，不是绑架，是自愿。”

陆所嘶了一声，说：“你们这运气，这，现在你们在哪儿？我马上和黄所过来。”

小刘说：“福台子，在镇供销社屋里。”

陆所说：“我靠，尥那么远出去，行，我马上过来，你们这是立功了，在那等我，注意安全。”

小刘挂断电话，小伟和郝大伟已经在一边吃上了，面包香肠汽水，还有包装的卤蛋。

小刘说：“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甩开我吃上啦？好意思不？”

郝大伟拿了根香肠递给小刘，小刘接过香肠对小伟说：“在那遗书上，让老曹签个名，然后你再签个名，他送交，你接收保管。”

小伟看向小刘，小刘点了点头，小伟从包里拿出遗书喊老曹签名画押，自己也签名画押，等弄完了再把遗书收好，小刘低声说：“以防万一。做事得多留个心眼，咱不能把别人想的太坏，也不能期望谁都特好。”

小伟点点头，小刘从小伟手里拿过记录本翻了翻，拿笔又写了些什么，然后让老曹签字画押，这就算是笔录了，可以做为案情进展证据。

老曹的弄完了又给郝大伟补了一份，一样，签字画押，这是郝大伟的立功证据。老曹的行为到底算不算立功小伟和小刘都决定不了，这个只能交给上面处理了，必竟这东西在他手里放了两个白天。

吃好喝好，四个人坐在供销社里说话，等着陆所那边过来。

一个多小时过去，外面传来车声，小刘推开供销社的大木板门往外看，陆所和黄所下车走了过来。

陆所问：“人都在不？”

小刘点了点头说：“都在这呢。”

进到供销社里面，小刘指着郝大伟说：“这是郝大伟，今天他是立功了，主动带我们寻找的线索，找了几个人才找到这边。这是曹孝臣，我们找到以后积极配合，主动上交了凶手的遗书。”

小伟掏出遗书递给陆所，陆所接过去打开仔细的看了一遍，看到后面小伟和老曹的签字画押，挑了挑眉毛，把遗书收好，说：“行，你们这都算立功了，没想到你俩真行，真找着有用的东西了。”脚下不动声色的在小伟小腿上踢了一脚，疼的小伟脸一抽抽。

黄所拉了把椅子坐下，点了根烟说：“现在案子可以定性了，凶犯也确认了，但接下来就不好弄了，到底这两个人跑哪去了？身上还带着五六和好几十发子弹呢。按照这秦爱华的性子和留书分析，现在他已经是知道必死了，再杀几个人对他来讲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陆所看向老曹，说：“曹孝臣，你再好好想想，你早点想起来点事，可能就少死一个人，人命啊。”

老曹说：“他家亲戚什么的我估计你们也该查了，依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去，他家他更不能回，他这人孝顺，看不得老娘伤心，要不然也不会冒死来让我给送遗书，还一再嘱咐我等他死了再送。他这人仗义，人缘好，从奉天到杯溪朋友多了，我也不全认识，现在这会儿确实想不出来啥。”

小伟想了想说：“你好好想想，他除了你还和谁走的近。不对，这方向不大对。按你说的这性子，亲戚朋友他都不可能连累，也应该知道我们能排出来，那就得往远了想。他老家是哪的？”

小刘说：“大民那边，迁出来十几二十年了。”

小伟说：“也就是说，他出来前都好几岁了？”

小刘翻了翻户籍资料：“七岁。”

小伟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说：“太小了，不好说，不过我感觉他应该是回老家那边了。”

陆所问：“你怎么想的，说说。”

小伟说：“这个人太冷静了，事安排的滴水不漏的，所以他家的亲戚和平时来往的朋友基本上我觉得他都不可能去，咱们能想的事他肯定也能想到。

但是他必竟得有个落脚的地方，还带着那个杨雪梅呢，按他的性子，他不可能让杨雪梅遭罪才对。

所以我就想，只有他老家那边他最熟悉了，也应该有熟人，不过那会儿他又太小了，好像又不太可能。”

陆所想了想，对黄所说：“你看要不要查一下他家在大民那边还有啥关系？”

黄所长点了点头说：“查一下吧，总归算条线索，万一让小伟懵对了呢。”

陆所拿起电话打，黄所看看桌上剩下的香肠卤菜，拿起一个吃起来，说：“你们这生活挺奢侈啊。”

小伟笑着说：“饿着肚子出来的，有东西不吃啊？这些所里得给报销哦，工作餐。”

黄所翻了个白眼说：“你好意思不？就算是你请客你都该脸红才对，这么大个老板就请这个呀？”

陆所打完电话想了想说：“我感觉小伟说的好像有道理似的，要不咱们连夜去一趟，查查？”

黄所问小刘：“你带枪没？”

小刘说：“带了，保护我们张大老板嘛，陆所给的任务。”

黄所说：“行，去一趟吧，不去总规是不甘心。两把枪够用了。走。”

几个人起来往外走，陆所对老曹说：“你这几天别出门啊，有什么消息及时打电话。”老曹点头答应下来，陆所又看向跟在一边的郝大伟，郝大伟说：“我跟你们去，我能打，有劲呢。”

小伟说：“这黑灯瞎火的他也没法回，跟着去吧，说实话今天要不是有他连这都找不来。”

陆所点点头说：“行，跟着吧，自己注意安全。”

第622章 歪打正着

两台车打火向大民开去。这边可就没有什么大路了，全是乡村土路，小伟这车还好点，陆所他们那吉普都快赶上跳迪斯科了。

秦爱华的老家在大民下面的章台村，离福台子这边还有三十多公里。还好这边没有大山，走的还算顺利。

半夜十一点半，一行人到了章台子，两辆车停在离村子一公里多的河边，四野里一片墨染一样的漆黑，不时的传来几声狗叫，东北温差大，这会儿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时候，中午穿半袖，这会儿套个长衫也不一定感到暖和，六个人挤到小伟车里打开空调说话。

这也就是小伟的车好，安静，要是换成吉普那发动机这么开着空调能把隔壁村都吵起来。

陆所压着声音说：“还得是好车呀，出门不遭罪。”

小伟也压着嗓子，说：“正好我们要换车了，小辉那车闲着呢，要不你拿去开吧。”

陆所摇头说：“可得啦，不要拉拢腐蚀我，我还想往上爬呢。”几个人都笑起来。

黄所隔着窗户看着村子的方向说：“这村里能有多少人家？咱们就这么在这等着天亮？要是他真在这里，等天亮不是什么好事，他睡好了养足了精神，咱们几个人都不够他一梭子突突的。”

小伟说：“我从小在农村，咱们现在不能进去，一进去那和踩地雷也差不多了，睡的再死的人都能吵醒，这黑么咕隆的他一跑咱们影都看不到。等到天蒙蒙亮吧，农村人起的早，咱们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个本村的人唠唠。”

郝大伟不明白为什么说话都压着嗓子小心弈弈的，不过也压低了声音问：“为啥？”

小伟说：“你当村里那鸡鸭鹅狗是摆设啊？现在就是离着远点，再往前走狗就叫起群了，狗一叫起来鹅就得跟着闹，明白没？农村小偷基本没有，有也是白天趁人下地的时候摸一把，就是因为晚上藏不住。晚上农村的狗全是放开的，满院子乱跑。晚上声传的太远了。”

黄所说：“你们看，村里那是不是亮着灯？”

车窗上这会儿全是水汽，几个人拿袖子擦了擦往村子里看，因为还隔着上千米，有点远了，不过影影忽忽的看着确实有个地方是亮着灯的。这四野乌黑的，那点儿灯光显得特别明显。

陆所问：“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小伟犹豫，说：“村里这会就算是有活动的也都是本村人，狗叫的不欢，要是咱们几个过去狗就不一样了。别小看狗，它能分辩出本村人和外来人，甚至就连鹅都能分出来，那反应不一样。我就怕街面上有散养的狗或者鹅，那就彻底坏了。”

郝大伟问：“有那么邪乎？”

小伟叹了口气说：“比你想像的还邪乎，你信不信，咱们五个人连一群鹅都打不过，就这会儿，跑你都跑不过它。”

黄所说：“我信，我去过农村，小伟没说大话，确实是这样。”

郝大伟忽然拍了拍小伟说：“你看后边，看后边，那是车灯不？”

小伟扭头往后面看，后窗上全是水汽也看不出去，干脆轻轻开了车门来到外面往远处看去。

漆黑的夜晚好像有吸光的作用，就算汽车的大灯也照不出去多远，不过还是能看出来是几台车开了过来，什么车看不清楚。虽然能看到车灯，但实际距离远着呢。

小伟低头对车里的陆所说：“汽车，至少三台车，也是从奉天那边过来的，什么车看不清楚。”

陆所舔了舔嘴唇说：“我有种预感，我们可能是撞上大运了。”

黄所点头说：“可能是歪打正着了，这么晚往这边来，我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别的事。”

小伟说：“啥意思？谁？”话未说完小伟猛的向后闪了一步看向车的前方。一个人影摸着黑已经走到离车不到三米远了。来人也吓了一跳，小声说：“是警察同志不？”

小伟也压着声音说：“你慢慢走过来，别跑，这边枪瞄着你呢，慢点过来。”

黄所抽出手枪从右侧后门悄悄下了车，伏在车顶上瞄准来人。

那人举着双手慢慢走了过来，说：“我是打电话那个，民兵连的老张，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太快了。”

陆所也下了车，轻轻碰了小伟一下，接话说：“你过来到这边说话。”

那个老张的走到车尾，和陆所一起蹲在地上，陆所问：“你都给谁打电话了？”

老张的说：“就给你们县局打了呀，别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号啊。”

陆所问：“现在什么情况？”

老张说“小刘刚拿了啤酒回去，哄着呢，我出来接你们，在小刘家西屋。”

陆所问：“人和枪的位置能搞清楚不？”

老张说：“女的睡了，在炕梢，男的抱着枪在炕头上，小刘进去两趟了，还拿了这个出来，说是那男的给他的。”他倒提着个东西递过来，陆所接到手里一看，是冲锋枪上的刺刀。

陆所问站在车角的黄所：“怎么办？”

黄所瞄了一眼远处若隐若现的车灯说：“进去。小伟，你和大伟守着前窗，你拿着这刺刀，人一出现别管别的，往死了攮就行了，大伟你体格大，出点力。小刘，你和陆所守后窗，枪上膛，不论死活，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张，咱们两个冲进去，你敢不敢？”

陆所说：“不行，太危险了。”

黄所说：“我打过仗上过战场，这时候你们别和我犟，听指挥就行了。他从前窗出来的可能性不大，后窗是关键，所以你和小刘一定把后窗看住，一边一个靠在墙根，懂吧？他一出来就是后背朝着你们。但是小伟，你这边也不能轻心，以防万一。反而是我冲进去最安全，懂吧？”

老张说：“是这个理儿，我也是当过兵的人，放心吧，我陪你进去。”

小伟问老张：“狗鹅能不能叫起来？”

老张说：“跟着我走，小点心没事，我领你们从西头绕进去。”

黄所说：“行，这么定了，走。”

陆所说：“等等，咱们把吉普抬过来。”

几个人一起把吉普车抬着放到路中间，把两辆车都锁好车门关好车窗，这才跟着老张顺田边往村里走过去。路上真遇到了鹅群，老张几脚把它们赶开，自己人，不闹。

第623章 影帝刘俊义

刘俊义家西屋。

杨雪梅躺在被子里，秦爱华抱着枪坐在炕头上，刘俊义端着煮好的饺子进来，小心的把饺子碗放到炕边，一边搓着手一边说：“来吃饺子，你总抱着它干什么呀，放边上，咱俩喝点。”他从秦爱华怀里抽出五六冲锋枪立到炕边上，把饺子碗往里推了推，把手里的筷子递过去。

秦爱华愣了一下，不过还是伸手接过筷了，递给杨雪梅一双说：“今晚不喝了，就吃点饺子，太累了，明天我陪你喝。”

刘俊义已经从地上的啤酒箱里拎了两瓶啤酒出来，听秦爱华这么说就又放回去一瓶，说：“行，那你们吃饺子，我喝一瓶。”用嘴咬开瓶盖喝了一大口，问：“怎么这时候想起来回来打猎来了呢？不是好时候啊。”

秦爱华看了一眼杨雪梅说：“平时没时间，主要是带着她出来散散心。放心吧，枪和子弹都有来路，枪是管看桥那当兵的借的，子弹是我从民兵连那边要的，不能出啥事。再说这边离城里大老远呢。”

村子后面有个小山，不过要说打猎就有点儿扯蛋了，打几只鸟到是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7.62的子弹打下来的鸟还能剩下多大的身子。五六式冲锋枪打出去的子弹在一公里外都是有杀伤力的。

刘俊义喝了几口啤酒，吃了几个饺子，问：“明天要不要我陪你们上山？”

秦爱华说：“不用，我就是带她随便玩玩，咱们这边能打啥？就是找个乐，你忙你的吧。哎，对了，我这些年没回来了，村里有啥变化没？”

刘俊义说：“能有啥变化，种地刨土呗，往哪变？”

秦爱华说：“村里没有万元户啊？我看现在都发了，万元户挺多的。”

刘俊义摇了摇头说：“没有，咱们村你就别想了，还万元户，千元户能有几家都了不得了，一年到头从土里能刨几个钱出来？还是得你们在城里混的，挣钱的机会多。”

秦爱华问：“那镇里有万元户没？”

刘俊义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对那边不熟。”干掉瓶里的啤酒，打了个酒嗝，随手把酒瓶子放到冲锋枪边上，吃了几个饺子说：“够吃不？你俩别客气啊，还有，不够我再煮，正好昨天包了不少呢，你们俩这也是赶上了。”

杨雪梅说：“够了，我饱了，你俩吃吧。”放下筷子又躺下了，秦爱华说：“那就够了，我也差不多了，你要不够你自己再煮吧。对了，这么晚了，你也别去那屋折腾了，在这屋一起睡吧，你睡炕头。”

刘俊义说：“行。小卖店那边打扑克呢，我去瞅几把，完了我就回这屋睡，你去看看不？”

秦爱华说：“我不去了，这两天太累了，你把门锁好，要是进来人我就，”他没把话说完，脱下上衣，又从小腿上摸出一把刀来压在枕头底下，刘俊义说：“没事，我这屋没人来，这都几点了，我出去把门锁上。”

秦爱华点了点头，刘俊义站起来把碗盘收了一下拿到外面，再进来秦爱华已经在杨雪梅身边躺下了，刘俊义说：“那你先睡啊，我去看几把。”

秦爱华嗯了一声，刘俊义关上门出来，拿锁头把门锁了一下来到外面，轻轻的长吁了一口气。

打量了一下四周，刘俊义出了院子来到外面，向自家房子上头走过去，那是他和老张约好的地方。

站在这边等了一会儿，随着脚步声老张的声音传过来：“是小义不？”

刘俊义压着声音说：“是我，人来啦？”

老张说：“来了。”几个人走到刘俊义身边，大家蹲下来说话。

陆所问：“现在什么情况？”

刘俊义说：“刚吃了饺子睡下了，枕头下面有刀，枪在炕头放着呢。他让我晚上睡炕头。”

黄所问：“一会儿你进去，有没有把握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二十秒吧，把枪抢过来。”

刘俊义想了一下说：“应该差不多，但是你们得快，他反应速度相当快的，我打不过他。”

黄所说：“你进去拿了枪就往屋子角躲，坐到地下，我随后就进来，你一出声我就进来。你那屋门是往里开往外开？”

刘俊义说：“往外开的。”

黄所说：“那费点劲，你进去能把门开着一半不？有没有借口？”

刘俊义说：“我刚才在枪边上放了一个啤酒瓶子，我说收瓶子能行不？”

黄所说：“算了，不用说啥，你进去的时候把门开一半，然后进去就走过去，不用提什么别的，我随后就进去。放心，我是上过战场的，不会让你受伤。”

大家商定好了，陆所一摆手，大家跟着刘俊义朝他家摸了过去。小刘和陆所直接绕到房后，小心弈弈的蹲着挪动到窗下，小伟和郝大伟这边没这么废劲，直接蹲在前窗边上，刘俊义开了门走了进去，说：“CTMD，没我地方了，玩的人太多了，小华你睡了没？”

黄所和老张一前一后用脚跟踩地，向西屋门靠过去，刘俊义掏钥匙开门，把钥匙串弄的哗啦哗啦直响，说：“我开灯了啊，看不清开门。”屋里嗯了一声，刘俊义拉了下灯线，黄所扯着老张跪到地面上压低身子。

农村的老房子，屋里和外屋是共用一个灯泡，在隔墙上边有块玻璃，灯泡就装在玻璃里面，一亮灯里外都亮那种。后来新修的房子就不是这种了。

点亮灯，刘俊义打开房门，把房门拉开一半走了进去，说：“今天玩牌的太多了，排不上了。用再给你拿床被不？”眼睛扫了一下，冲锋枪被秦爱华放到他枕头边。

秦爱华这会儿已经连续几天没怎么睡好了，刚才又吃饱了，再加上刘俊义的表演功夫到家，这会儿他已经放下了九成戒备，已经有点迷糊着要睡了，听到问话就呜噜了一声。

刘俊义走到炕头，说：“我操，酒瓶子摆这忘了，这半夜碰倒了不得吓一跳啊。”拿起酒瓶子扭身往啤酒箱子那边放，左手伸过去一下子抓住冲锋枪使劲一扯，身子就往地下倒，打了个滚滚到墙角去了。

秦爱华一惊坐了起来，黄所已经冲了进来，手枪直指着秦爱华的脑袋大声喝斥：“不要动，把手举起来，不要妄想跳窗，外面已经包围了。要是不想杨雪梅受伤你就不要无谓反抗。”

第624章 我管了

秦爱华好像一子泄了气，看了一眼还躺在墙角的刘俊义，摇头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惊恐的坐起来躲到炕梢的杨雪梅，叹了口气，对黄所说：“我不反抗，事都是我干的，你们别冤枉小梅就行。”

黄所不敢放下枪，往后退了一步让开房门这边，说：“你就不应该带着她杀人再跑，懂不懂？你在害她。现在你是必死了，她我不敢说，但我以一个警察的名义向你保证，我会向法官请求对她进行轻判。”

小伟拿着手铐走进来，说：“我来保证吧，杨雪梅的以后我管了，要是她判刑，我和我媳妇儿会替你去看她，等她出来我帮她找个工作干。你是个爷们，就是路选错了。这事我真管了。”

向跪坐在炕上的秦爱华晃了晃手里的手铐，小伟说：“相信我不？我不是警察，我是自己开公司的，多了不敢说，几百万我有，我保证她下辈子衣食无忧。”

秦爱华看向小伟：“真的？”

小伟点头说：“真的，爷们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这事里里外外她都是受害者，我肯定管了。”

秦爱华慢慢坐了下去，对杨雪梅说：“本来想和你一起好好呆几天，看来是没机会了，以后你好好的，要是有心就帮我收个尸，每年来看看我。以后找个好人家嫁了过日子吧。”

杨雪梅坐在炕梢上死死的咬着被子，眼泪哗哗的往下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伟说：“你下来吧，咱们得走了。”

秦爱华又看了杨雪梅一眼，慢慢从炕上下来，小伟说：“你转过去背对着我，你太危险了。”

秦爱华笑了，转了过去，把双手背到身后，小伟过去把他反拷住，说：“走吧，到奉天我看看能不能让你们在一起再呆一会儿，得抓紧时间了。”

陆所和小刘也绕了过来，郝大伟跑过去喊的。

陆所和黄所一左一右带着秦爱华向车那边走，小刘和小伟也是一左一右半架着杨雪梅，老张和刘俊义，郝大伟跟在一边，到了车边上，几个人已经走的气喘吁吁的了，陆所和黄所把秦爱华带上吉普车，把杨雪梅塞到小伟车里。

小伟和郝大伟押着杨雪梅，黄所小刘带枪押着秦爱华，五六冲锋枪被放到小伟的车的后备厢里，两辆车打火调头往回走，陆所趴在车窗上对老张和刘俊义说：“你们这两天别出门，立功啦，等着通知。”

老张和刘俊义两个人点头答应了一声，两辆车就一前一后飞驰而去，跑出去有二公里左右，就和迎面而来的两辆吉普一辆军车擦肩而过。陆所拍了一下方向盘说：“这活漂亮，哈哈，小伟真是福星啊。”说起来这不到二十分钟时间抢的太完美了，主要还得感谢秦爱华放弃了抵抗。

秦爱华扭头看了一下擦肩而过的三辆车说：“那也是来抓我的吧？这才像点样，你们几个胆真够大的了，就这么五个人就敢来抓我，厉害。我要是想反抗的话至少能弄死你们其中三四个。”

黄所问：“当过兵？”

秦爱华叹了口气，说：“老子也算为国家拼过命。”

黄所说：“我也上过战场，不过我比你幸运，成了警察。你这步真是走错了，本来可以和小杨快快乐乐的过下去，你为什么选这条路呢？带着她远走高飞不行吗？你这身手到哪活不下去？”

秦爱华说：“老爷们就和个轰轰烈烈，自己的女人让人欺负成这样了还忍哪？我忍不了，我就是搭上命也得把这口气给小梅出了，我爱他。一想到他们还活的好好的我心里就堵的慌。”

黄所问：“你为什么杀那两个哨兵？你们应该是熟人吧？”

秦爱华说：“认识，总见面。当时顾不上了，不杀他们我没时间给小梅报仇，算我对不住他们几个，等我下去了给他们磕头道歉。”

黄所说：“说心里话，你这事办的，我从心里佩服，但是不欣赏，报仇的手段有的是，何必选条死路，你这么死了小杨呢？”

秦爱华不吱声，黄所说：“前面开车那个，是个大老板，来我们这是公民代表，他说小杨这事他管了就一定能管，你也放心吧。你这边我们实在是同情但帮不上忙，必竟那哨兵和工人是无辜的。”

秦爱华叹了口气，说：“她好就行了，别的我也没想。”

黄所抬手在秦爱华肩膀上拍了拍，不再说话了。

前面车上，小伟一边开车一边和后面哭的杨雪梅说话：“你叫杨雪梅是不？你别哭啦，现在哭解决不了问题。我告诉你，明天审的时候，你得把你以前的经历这些往狠了说，明白不？说的越直实越详细就对秦爱华越有利，懂不懂？你现在只有这样才能帮到他。”

杨雪梅说：“我，我说不出，口。”

小伟说：“你爱秦爱华不？爱他就得说，必须说，懂不懂？那家人那么对你，现在又害了你们两个，你还帮他们藏什么？把那些丑事儿都说出来，公之天下，这样或许秦爱华就不用死了，明白不？”

杨雪梅问：“真，真的？”

小伟说：“结果我猜不到，但是咱们得努力呀，对不对？努力了才不后悔。听懂不？”

杨雪梅点点头说：“懂，谢谢你。”

小伟说：“你比我大，以后就是我姐姐了，我叫张伟，你这辈子我管了，等明天我领我媳妇儿去看你，让你们认识一下。你把我说的话记住，别莫不开脸，他们能做咱们就能说，明白吧？为了秦姐夫。”

后面传来喇叭声，小伟看后视镜，看到陆所的车打着右转向灯，就把车减速慢慢停到路边。

陆所从吉普上跳下来跑过来：“郝大伟你坐前面去。”

郝大伟推门下车坐到副架上，黄所带着秦爱华过来坐到后座上，陆所对小伟说：“加油快跑，不用等我。走。”

小伟脚下一踩油门车子就窜了出去，这一路都是照顾着吉普跑不起来，这一加速十几秒钟就跑没影了。陆所扭头看了看吉普边上站着的小刘，哈哈笑了一声说：“咱不走了，找个地方藏起来天亮再走。”

小刘说：“行，反正车上还有吃的喝的呢，就是这破车有点儿冷啊。”

第625章 功劳

两个人上车，把车开出土路往远处走了二三百米，找了个背光的地方熄火停好，两个人也不下车，就这么静静的坐在车里。

小刘咯咯乐起来，说：“小伟这人，这运道，我是服了。”

……

回到几分钟前。

吉普车里一片宁静，秦爱华突然说：“你们和刚才过去那些不是一伙的吧？”

陆所说：“不是，怎么了？”

秦爱华说：“换车。我坐前面车上去，那车上还能坐两个人，你们谁带着枪看我，剩下两个赶紧把车开到一边藏起来，开远点，起码二百米以外，忍着点等天亮了再走。”

黄所一拍大腿，对陆所说：“听他的，叫小伟停车。”

陆所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不过还是按照秦爱华和黄所说的做了。

……

等换过车到这边野地里藏好他才反应过来，说：“这秦爱华白瞎了呀，他要是干个警察肯定能行。”

小刘正在那乐呢，问：“怎么了？”

陆所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这秦爱华的脑袋太厉害了，咱们能抓到他真是他不想跑了。”

小刘说：“不是不想跑，是不想杨雪梅遭罪，他是真把整个心都系杨雪梅身上了。”

……

前面车上，小伟打开远光，紧紧的盯着路面，脚下不断的给油，他已经想到是怎么回事了。这边还属于平原地带，虽然都是坑洼不平的土路，但弯不多，车能跑起来。

秦爱华说：“还得是好车呀，跑这么快也没多颠。”黑暗里杨雪梅的手紧紧的搂在秦爱华反背着的胳膊上。

秦爱华接着说：“这车是你个人的吧？那个小伟。”

小伟说：“对，我个人的，不过马上要给别人开了，我买了几台新车。”

秦爱华说：“这回我真相信你的话了。那小梅以后就麻烦你了，我谢谢你。”

小伟说：“放心吧，我说出来的话保证兑现，我公司不小，到时候小梅姐就在办公室帮我就行了，我刚才已经认小梅姐当我姐了，等明天我领我媳妇儿去看你们，让你们认识一下。”

秦爱华叹了口气，说：“我早一年认识你就好了。”杨雪梅又开始压抑着哭起来。

黄所说：“小秦你这脑袋啊，要是当警察就好了，可惜了。”

秦爱华说：“我退伍回来的时候有过那个打算，可惜家里没人没钱的，进不去呀。”

几个人都摇了摇头没接话，车厢里只听见杨雪梅忍着压着的抽泣声。

秦爱华说：“小伟，前头有个路口，往左边走。”

小伟说：“啊？来前是顺右边过来的呀。”

秦爱华说：“我从小就在这边跑，道比你熟，咱们现在是要抢时间进城，从哪进都一样，走左边。”

黄所说：“听小秦的。”

说话间路口就到了，小伟一打轮进了左边，问：“这出去是哪？”

秦爱华说：“也是西郊区，不过是从北陵那边进城。算是绕了一圈，要多跑个十几公里。你们是哪个分局？”

黄所说：“我们是和平的，你这次事弄大了，四个区两县都上了，刚才那伙估计不是西郊区就是新明的，你老家那归新明，应该就是新明县局的。”

秦爱华说：“临了临了能落到你们手里也算是运气，估计换拨人我和小梅得遭点罪了。”

黄所说：“这个我就不太好说了，不过你这案子啊，估计得从厅里过，你放心吧，有小伟在小杨遭不到罪，你就不好说了，反正你一糙老爷们。身上没有别的事吧？”

秦爱华说：“打过架骂过人，别的没了，我也算是上过战场立过功，有些事咱做不出来。”

黄所就又重重的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说：“今晚也别睡了，一会儿回去我先给你做份笔录，前前后后所有的事都说说，我也就能帮你这些了。明天厅里人一下来我这边案子一交就说不上什么话了。”

小伟说：“秦哥你放心，小梅姐这边我和刑警队那边打个招呼，保证她平平安安的。”

杨雪梅这会儿也不哭了，突然说：“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回去一趟？”

黄所问：“你要干什么？”

杨雪梅说：“我想，回宿舍洗个澡，换身衣服，行不？”

黄所犹豫了一下说：“你不能脱离我们视线，上厕所身边都得有人才行，这是规定。这么的吧，车从你厂子那走一趟，你上去拿衣服，完了到所里洗，行吧？”

杨雪梅说：“行，谢谢。”

车在黑暗中前进，好车隔音好，车里显得特别安静，只有轮胎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连绵不绝。

小伟全神贯注，从学会开车第一次把油门踩的这么狠，还是大晚上，但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也没有机会看时间，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远远的灯光，进城了。

所有人都吁了一口气，黄所嘿嘿乐了一声，说：“这事亏得小秦机灵，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得请你喝一瓶。”

秦爱华说：“我就是担心小梅遭罪，你看那帮人的架势，当兵的都来了，想不遭罪不可能。”

终于上了沥青路面，车微微震了一下然后平稳下来，黄所问：“对了，咱们是回所里还是去厅里？这事不马上汇报要犯错误吧？”

小伟想了想说：“我给柳厅打个电话吧，看看他是什么意思。我竟量争取一下。”向手套箱指了指：“大伟，把那里电话给我。”进了城就有信号了。

郝大伟第一次坐这种车，摸索了半天才打开手套箱，把电话拿出来递给小伟，小伟转手递给黄所：“帮我拨号。”念了一串数字，是柳厅长家里的电话，这会儿也顾不得几点了。

电话接通，小伟拿过电话放在耳朵上，半天那边才接起来：“喂？谁？”是柳厅长的声音，应该是睡了，听声音就感觉到那边迷迷糊糊的。

小伟说：“柳叔，我小伟，张伟。”

柳厅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哦，小伟，有事？”

小伟说：“柳叔，我现在是公民代表，在集贤派出所上班呢，今天跟着出来查案子来了。”

柳厅马上精神了起来，问：“你也去了，现在在哪？有什么情况？”他马上想到了，一定是案子有了重大情况，要不然小伟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第626章 法外人情

小伟说：“下午我们找到了线索，连夜到大民镇找到了秦爱华，他很稳定，也没反抗，现在已经在跟着我们回来的路上，已经进城了，那个杨雪梅也和他在一起。这里面有点情况，我想问问你，能不能让我把他们带回所里，明天一早再交到厅里。”

柳厅问：“什么情况？”

小伟说：“这件事情严格来说吧，杨雪梅也算是受害人，而且受到的伤害很深，秦爱华因为喜欢杨雪梅才干出这样的事，就是要为杨雪梅报仇，现在他情绪稳定认罪态度也相当好，就是想和杨雪梅最后在一起再呆一会儿。说实话柳叔，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我可能也会像他这么干。”

柳厅好像考虑了一下，也好像是看了看时间，说：“带回所里吧，严加看管，明天一早我来提人。能保证不出意外吗？”

小伟说：“能，我保证。秦爱华是老退伍兵，上过战场立过功的人，我相信他。”

柳厅说：“好吧，让你任性一次。明天早晨六点我亲自过来，集贤所是吧？”

小伟说：“是，和平区集贤派出所，谢谢你柳叔。”

柳厅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法律也大不过人情，你看着办吧，我挂了，这下能睡个好觉了，你们有功，一定重重嘉奖。”挂断了电话。

小伟把电话递给郝大伟，说：“柳厅同意了，带回所里，明天早晨六点柳厅亲自过来提人，他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法律也大不过人情。”

黄所拍了一下大腿，秦爱华说：“谢谢你，小伟。”

小伟说：“去药厂宿舍吧，小梅姐，我不认识路，怎么走？”

车到药厂宿舍这边，小伟陪着杨雪梅上去收拾了东西下来，然后直接回到派出所。

东北这会儿自己洗澡只有一个热的快，水温不可调，忽冷忽热的，杨雪梅一点儿也不在乎，认认真真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仔细的把头发擦干，还擦了点儿化妆品，微笑着站到秦爱华和小伟黄所面前，郝大伟的嘴张得都要能吞进去拳头了。

美，太美了，站在那里一个微笑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

小伟这会儿完全理解了秦爱华，如果放在自己身上，面对这样的一个心上人，肯定也会选择杀人，一切对她的恶意都应该毁灭掉。

黄所重重的拍了拍秦爱华的肩膀，没吱声，站起来说：“小伟，给小杨做笔录，我给小秦做，咱们抓紧点时间，他们还能再最后在一起呆会儿。”

小伟站起来跑出去拿笔录纸和笔，四个人分头开始做笔录，前后半个小时搞定，签字画押，黄所把秦爱华的手铐打开，拍了拍他说：“五点四十五，你们说会儿话吧。”

三个人来到外面，黄所把办公室门反锁上。

黄所说：“小郝是吧？你去睡觉吧，后面宿舍有地方，你轻着点，插着门有就是有人，能推开的就进去睡。”郝大伟点点头去后面了，小伟和黄所搬了凳子坐在走廊过道上，小伟掏烟出来帮黄所点上，黄所抽了一口摇了摇头说：“人哪，命啊。”

……

另一边。

陆所和小刘坐在黑漆漆的车里吃东西说话，正吃着呢，就听见侧后方传来巨大的发动机声音，两个人趴在窗户上往那边看，只见两道车灯光照在马路上，随着车身的颠簸跳动着，车开的相当快。

陆所说：“吉普，咱们要是不和小伟分开肯定要被追上了，咱们这台车跑不快。他这是把油门踩到油箱里了呀，敝了好大一股气啊，哈哈哈。”

小刘看着跳动的车灯问：“你们刚才就想到了他们能追上来？”

陆所摇头说：“没有，我是躲到这了才反应过来的，是那个秦爱华提的醒。这个人可惜了呀。”

小刘说：“后面还一个，两辆吉普全追过来了，看样要是真被追上弄不好得打起来，得连咱们一起给抓回去。”

陆所说：“那是肯定的，他们人多呀，咱们这才三个，小伟和那个小郝不能算。话说回来，这事要是放在咱们身上不也是一样生气，肯定也得追呀，追一追就还有机会。可惜，这可不是讲风格的时候哟，咱们有福将在，哈哈。”

小刘也笑，说：“小伟这人这运气真是，没话说。”

陆所说：“这事小伟是最大功臣，你们没意见吧？”

小刘说：“应该的，有啥意见？人家就在这边呆一年，又挡不着谁的道。再说了，你和黄所谁也不是那样人哪，这话说的没意思了。”

陆所说：“这么想就对了，我是怕你心里有想法。行啦，热闹看完了，咱俩也将就着睡一会儿吧，明天天亮往回走。”

小刘说：“他们都过去了，咱就直接回不行吗？”

陆所摇摇头说：“不能行，一会儿还得回来，肯定得回来，不信你一会儿等着看。我睡了啊。”

陆所爬到后面，在后座上凑和着躺下来，说：“你辛苦点，就在前面凑和吧，把腿伸司机那边倒一会儿。”

小刘说：“你睡吧，我还不困呢，替你放哨。”

陆所闭上眼睛，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舒服点儿，说：“别在车里抽烟啊，要抽出去抽，车里空间太小了。”没几分钟，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小刘一个人坐在前面瞪着大眼睛四下里看，他今晚兴奋着了，是真不困。主要还是年轻，身体好。

……

派出所里，黄所坐在凳子上背靠着墙打嗑睡，小伟轻声说：“黄所，要不你去睡会儿吧，我一人守着就行。”

黄所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比了个二，意思是不能少于两个人值守，这会儿这边就他俩。值班民警早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已经在值班室里睡下了，黄所也没叫。

反锁着的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再说两个人也没特意去听，都是可怜人，听什么？要是两个人在里面真的自杀了啥的黄所也认了，小伟也认。虽然没说两个人都懂对方的意思。值。

第627章 加餐，喝酒

灯安静的亮着，有蛾子在灯影里飞动。

外面天渐渐亮起来，光线透过房门照射进来。

“澎澎澎”，敲门声把黄所和小伟惊醒。

“小伟，黄所，你们进来吧，小梅要去厕所。”秦爱华在屋里说着。

黄所揉了揉眼睛看了下时间，五点三十五分，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走过去打开办公室门说：“去吧，洗把脸精神精神，一会儿人就来了。”

小伟陪着两个人去卫生间，看着他俩洗了脸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三个人一起回到办公室里。

秦爱华伸出双手说：“铐上吧，省着你们犯错误。小伟，小梅以后就交给你了，谢谢。”他给小伟鞠了个躬。小伟也没躲，笑着说：“行，放心吧。”

黄所给秦爱华戴上手铐，把他铐在暖气管道上面，拿了个凳子放到他身边说：“坐着吧。小杨你坐沙发上，等着吧。”

五点五十六分，外面车声响起，门影闪动，五六个人呼隆呼隆走了进来，带队的正是柳厅。

小伟站起来叫人：“柳厅早上好。”

黄所也站了起来：“柳厅好。我是派出所副所长黄建亚。”

柳厅冲小伟和黄所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屋里，看了看秦爱华和杨雪梅两个人问：“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

黄所把昨晚做的笔录交过去说：“报告柳厅，这是笔录。”

小伟从包里拿出秦爱华那封遗书递过去说：“这是秦爱华准备求人转交给父母的遗书，昨天被我们截下来了。”

柳厅也没坐下，就站在那里把笔录和遗书看了一遍，叹了口气说：“可惜了。”摆了摆手，下面人过来做交接，带人拿笔录和证物，要给派出所留手续的。

柳厅打量了一圈问：“所长呢？”

小伟没忍住笑了一下，咳了一声低声说：“昨晚我们是赶了个巧，半道上新明县局也去了，陆所怕让他们追上就让我和黄所带人先回来了，我车快。陆所和另一个民警藏起来了，估计这会儿正往回来呢。”

柳厅哑然失笑，抬手在小伟头上拍了一下，说：“去休息吧，眼睛都红了，这次算你们立功了，等着厅里的通知吧。以后工作要积极，也要注意自身安全，明白吧？”

小伟点点头，看到厅里的警察正在给杨雪梅戴手铐，说：“她用不着吧？柳叔，杨雪梅这边不管最后怎么定性，她这个人我都管了，我认她当姐，亲姐，你帮我照看着点。”

那警察扭头看向柳厅，柳厅摆摆手说：“她算了，带人回去吧，马上组织对秦爱华的审讯，这个小姑娘，安排个女警来问，也是可怜人。”扭头对小伟说：“行，这个面子我给你了。放心去休息吧。”

小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精神一放松，马上困意滚滚而来，强忍着疲惫感，小伟把柳厅拉到一边说：“这边派出所打算和我合作开发一下，我出钱盖楼，然后有一部分房子归我顶工程款，柳叔你感觉这事能搞不？”

柳厅问：“怎么盖？”

小伟说：“起十六层电梯，单层面积五百五，底下五层用来办公，上面是住宅和宿舍。剩下的地盖些车库，完了就全归我用，我盖点三底楼卖或者租。”

柳厅琢磨了一下说：“那你这要扔几百万进来啊，划算吗？买地也不值这些吧？”

小伟说：“肯定比买地贵，但是省事啊，地段儿也合适，我算过账，可以干。”

柳厅说：“你要是觉得没问题厅里这边肯定没问题啊，这是好事，你写个详细点的东西给我吧。今天不说了，我回去处理这事去，上面等着消息呢。”他抬手在小伟肩上拍了拍：“你们立功了，大功。小陆回来让他马上写份报告给我送过来。”

走了几步，柳厅又回头说：“昨晚上参加行动的人都签字，都在报告上签字。”

黄所立正敬礼：“是。”

小伟看看黄所又看看柳厅，自己这是敬呢还是不敬？在线等，挺急的。

柳厅哈哈笑了几声，大步出去了。那边交接也办好了，刑警队的人把秦爱华和杨雪梅带上押送车，三辆车调个头呼啸而去。看着车走远，黄所狠狠的击了一下巴掌，搂住小伟的肩膀说：“走，睡觉去，哈哈哈。”

小伟往边上躲了一下，一脸嫌弃的打量着黄所说：“我不和男的睡觉。”

黄所愣住了，边上几个所里同志哈哈大笔起来，黄所这才明白过来味，抬腿就朝小伟踹过去：“给我滚犊子。”小伟笑着跑开，说：“你去睡吧，我等下陆所，完了我回家睡去。”

黄所说：“行，那就辛苦你了，反正你年轻体力壮，我是挺不住了。”到水房洗了把脸去后面了。

食堂在做早餐，指导员从后面走过来，问小伟：“昨晚你们干什么了？我看老黄走道都晃了，一夜没睡啊？刚才闹哄哄的在干什么？”

小伟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昨晚折腾一宿，我开了大半宿车，别提了，这会儿脑瓜仁都疼。”昨晚上可是加速跑了几个小时的夜路，精神全部集中下确实累，这也就是年轻。

边上有警察说：“刚才厅长来了，指导员你早起一会儿就能在领导面前露下脸了。”

指导员看了看时间：“不可能吧？这才七点过。”

小伟说：“来了的，昨晚我和陆所黄所把秦爱华找着了，刚才柳厅来带人的。”

指导员点点头，突然身体一僵，瞪大了眼睛问：“抓着啦？你们？”

小伟笑着点头：“嗯，运气好，他也是不想跑了，没反抗。”

指导员击掌大笑：“哈哈，咱们所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哪，哈哈，好，大李，加餐，晚上弄几个硬菜，喝酒，我请了。”厨房里的厨师大李大声答应下来。

小伟说：“我请吧，等厅里正式公文下来都到我那喝去，有一个算一个，全去。”

这会儿所里的同志陆续都起床过来了，听说小伟要请全所喝酒，都嗷嗷叫起来，指导员也没管，笑着看着大家闹腾。高兴。

第628章 你从三楼跳下来

陆所和小刘一脸迷登的走了进来。

“闹腾什么呢？小伟，人呢？”陆所满脸疲色的问。

小伟说：“刚才柳厅来了，人带走了，咱们的任务算完成了，你赶紧洗洗睡一觉吧，我也回家去了，就在这等你呢。柳厅说让你写份报告，让昨晚参加行动的人都签上字给他送过去。”

小刘说：“昨晚那两台吉普来回折腾了三趟，还打着手电往路边找了一痛，幸亏你们机灵。我和陆所一直等到天大亮了才敢往回走，就怕让人堵住啊，估计真堵住了得挨顿削。”

陆所说：“白天就没事了，路又不是他家的，晚上堵住不好说，白天怕啥？”

厨师大李喊：“吃饭了吃饭了。”

大家拿着餐具去打饭，陆所洗了把脸说：“我吃点东西眯一会儿弄报告，你要回去就回吧，睡够了过来就行了。”

小伟说：“那我就回了，昨晚一夜没回家，估计都耽心着呢。对了，那个郝大伟在后面睡觉呢，等他醒了叫他到电业招待所找我，就我家边上那个。”

陆所点点头，小伟搓了搓脸说：“那我回去了啊。”出了派出所坐到车上，从手套箱里拿出电话看了看，有两个未接，放下电话开车往回走去。

回到电业小区这边还不到八点，人们都已经起来了，小吃部飘着各种香味儿，边上农民进城卖菜的在路边摆着小摊，他们也就是早晨这一会儿在小区这边卖点儿，产量不大，也交不起市场的管理费。

街上人来人往的挺热闹的，小伟小心的把车开到楼下，下了车锁好车门，就看见一个男的背着个大兜子站在楼下往上喊：“我这裤子又时髦又耐穿，大姐你可以试试。”

小伟往楼上看了一眼，站在阳台上和这男的搭话的竟然是王婶，王婶早就看到小伟车过来了，问：“昨晚忙一晚上啊？吃饭了没呢？”

小伟说：“没呢，我就在这边上吃一口，折腾了个通宵，你要买裤子啊？”

王婶说：“也不是非得买，随口问一嘴，怕不结实。”

那男的不乐意了，阴阳顿错的大嗓门喊：“嗨，这位大姐，我的裤子那是相当的结实，你要是不信，这位大姐，你穿上我的裤子，从三楼跳下来，如果裤子烂了，开裆了，算我质量不好，我白送你十条，不要钱。”

边上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哈哈笑起来，在这住了大半年了，王婶和这些邻居们也处得熟了，平时搭个话聊个天什么的，这会儿都围着看热闹。

小伟扭头对那卖裤子的说：“你怎么说话呢你，买你裤子还得跳楼啊？”

卖裤子的看了小伟一眼，转头对围上来的老头老太太们喊：“我的裤子，布料好，做工好，又时髦又耐穿，江浙大厂生产，有信誉有保障，又便宜又好看，都瞧一瞧看一看，优质好货数量有限。”

王婶招呼小伟：“不理他，你去吃饭，吃完了上来睡觉。”

小红披头散发的出现在王婶身边往下看，伸手指着小伟叫：“死二鬼子，你给我上来。”

王婶抬手拍了小红一巴掌，对小伟说：“去吃饭吧。”

小伟说：“你们吃啥？我带上来。”

王婶说：“我蒸的包子，你带点浆子豆腐脑什么的吧，我也省得下去了。”

小伟说：“那我回来吃包子。”扭头去边上小吃部打浆子豆腐脑，都住在边上，可以用小吃部的盆子端回去，再把盆送回来就行了。

等小伟端着浆子和豆腐脑回到家里，热气腾腾的包子已经摆到桌上了，王叔正在沾着酱油吃，朝小伟招了招手。小伟把浆子和豆腐脑端到厨房放好出来，王叔问：“什么案子？”

小伟坐下说：“杀人，杀了八个。”

“啊？”王叔王婶还有正在洗脸的小红全扭头看向小伟。

小伟说：“一个退伍兵，给对像报仇，抢枪杀了三个，两个哨兵一个铁路工人，然后把欺负他对像那一家三口灭了，连带着又弄死了两个邻居，”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点了点头：“香。”

王婶给小伟折了碗豆腐放在面前，问：“那你们这一晚上干什么了？人早跑了吧？”

小伟喝了一口豆腐脑又咬了一口包子：“真饿了，一晚上也没吃啥没睡觉，还开了好几个小时车。”

王叔说：“先吃，吃完再说。”

小红洗了脸，帮着把浆子豆腐脑折到碗里端过来，和王婶也坐下吃饭。

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碗豆腐脑，小伟这才感觉舒服了，说：“昨天叫我过去是上面下的排查任务，我好赖还算是所里的领导呢，带队。领小刘他们四个去查片。结果运气好，真找着线了，一路摸过去就折腾到后半夜了，我们回来前是二点多。”

王叔吃好了，把碗往桌里推推，问：“结果呢？”

小伟又拿了一个包子，说：“找着了。他要真想跑我估计根本抓不着，能耐呢，上过战场的。我们进屋人家都没反抗，说实话他要真豁出去了不一定怎么回事呢，我们几个不一定能弄过他。”

王叔愣了一下：“抓着了？”王叔看了小红一眼，又问：“你们去了几个人？”

小伟说：“我和陆所黄所，小刘，就我们四个，两把枪。”

王叔说：“人家手里是五六式吧？”

小伟点点头，王叔抹了一把额头说：“你们真是胆涨啊，这也敢动手。”

小伟也看了一眼小红，说：“我是守在窗户外面的，还是守的前窗，没危险，陆所守后窗，黄所进屋，他们才是真拼了，再说当时那种情况也顾不上想那么些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还带着他对像，也在屋里呢，我们也是冲这才敢动的手。从他所有的表现来看，只要涉及到他对像的安全他肯定不会反抗。”

小红问：“你不怕呀？”

小伟有点不好意思，说：“怕了，蹲那窗户底下我腿都抖了，完了听着黄所进去喊话就突然不怕了。完了就开车往回跑，也顾不上多想，到所里什么事都没了坐那就开始后怕，是真怕。”

第629章 法拉力到了

小红撇了撇嘴说：“胆还肥上了。”然后眼睛里眼泪就往外掉，抹了几把也没抹干，越抹越多了。她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一把一把的抹脸。

王叔看了看女儿，伸手在小伟肩上拍了一下说：“这事没错，就是以后多想想。我上班去了。”拎起公文包下楼去了。

王婶轻轻拍着小红哄，叹了口气说：“以前不觉着，这警察也不容易啊。”

小伟说：“起码大多数警察是真不容易，真得拼。”

王婶对小红说：“行了不哭了，好好的哭啥？小伟这是立了功了，你不高兴啊？”

小红说：“我没生气，就是忍不住。不管我了一会儿就好了。”

小伟对小红说：“昨天黄所对我说，我在派出所呆一天就是警察，我觉得他说的对，不管是临时的也好还是怎么的也好，我现在就是个警察，有事得上，有责任得担。但是我跟你保证，以后一定会十分小心的注意安全。绝对的。”

小红头也不抬：“你滚蛋，我现在不想看你。”

王婶笑着说：“进屋睡会儿去吧，一晚上没睡了。”

小伟在小红头上抚了一把，去洗了把脸漱漱口，进屋睡觉去了，确实累了，挺不住了。

这一觉睡的香啊，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在流动着舒适的感觉。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一点过了，金色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光线里飘浮着点点浮尘，小伟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一觉睡的，连身都没翻过，半边身子又酸又麻的，刚坐起来，就听外面厅里有人说话。

“醒了吧？呼噜停了。”

小伟搓搓脸，踩上鞋下床来到外边，小红耿惠陈辉夏茂盛，四双眼睛盯过来。

小伟摸了下脸：“怎么了？”

夏茂盛笑着说：“我头一次见你打呼，这打的，比陈辉那响多了，小红你能睡着啊？”

小红脸就红了，瞪了夏茂盛一眼，说：“平时他不打呼。你管管你家爷们，啥都问哪？”她扭了耿惠一把。耿惠一脸懵灯，关我啥事？

小伟洗了把脸出来问：“你们怎么都跑来了？老夏你不上班啊？”

夏茂盛说：“听说你勇探虎穴，赶紧跑回来看看英雄，果然了得，这呼噜打的，楼上估计都能听着。”

陈辉说：“别听他了了，车到了，他是一听来车了跑回来的。”

小伟坐下，拿起桌上谁的烟抽出一根，问：“什么车到了？”

陈辉说：“法拉力，在院里停着呢，那边人说得你去交接。车都蒙着也不让看，弄的心里痒痒啊。”

小伟笑着说：“你这阵子不是天天挎子吗？不骑啦？”

陈辉抻了个懒腰说：“你当我真爱骑呀？他把我车开走了我不骑挎子骑自行车呗？”他提了指夏茂盛。夏茂盛到省城建上班，现在上下班都是开的陈辉原来那辆车。

小伟说：“行，那走吧，说实话我也没见过呢。”

几个人出来下楼走到电业大院这边，法拉力公司的人在招待所，陈辉跑过去喊人。

果然是那个意呆利大胡子工程师亲自来了，上来就给小伟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挑了挑眉毛。

蒙布揭开，一红两银灰三辆跑车出现在大家眼前，漂亮。说实话小伟觉得这两辆银灰色硬顶的比那红的敞蓬漂亮多了。这款车被汽车杂志评为世界名车十丑之最，不过在91年这会儿来看还是够牛。

夏茂盛指着红色的说：“我开这个。”

陈辉看着车说：“你想开这个我也不干哪，也就你喜欢这色，太晃眼了。”

法拉力交车有着严格的规定，大胡子工程师亲自上手给几个人演示，确认几个人都明白了以后才把说明书交给小伟，然后拿出文件来让小伟签字。字一签，这三辆车就完全归小伟三个人了。

交完车，大胡子工程师眼巴巴的看着小伟，一脸欲言就止的样子，小红碰了小伟一下说：“外汇券。”小伟还真没想起这茬，笑着说：“问他在哪，点数吧。”

小红和大胡子嘟噜了几句，没想到的是耿惠英语说的也特别棒，虽然因为不常说稍微有点打结，但也能和大胡子直接对话。

大胡子摇了摇头，走到一辆边后面，示意小伟打开后备箱，小伟过去打开，里面放着两大一小三个硬手提箱，大胡子指着小的说了几句，小红说：“这箱是补我们的数。”

大胡子拍了拍那两个大点的，笑着又说了几句，耿惠问：“他说这里全是钱？奇怪的钱？什么钱？”

小红说：“外汇券。打开数数吧，挺多呢。”

耿惠左右看了看问：“就在这数啊？”

陈辉说：“上楼吧，去财务处，那有数钱的机器，快。”

一行人拎着手提箱上楼。

来到财务处，陈辉找了人过来帮着数钱。大箱里一共二百零八捆，全是百元面值的，小箱里是等值补差，只有三十多捆，还有几张零的。

会计过来看了一眼说：“没少弄啊，这可是好东西。”喊了人手过来的开机器开始数。二百四十多捆，数了接近一个小时，数目没错，小伟对陈辉说：“给他开张二百四十万的支票。”

陈辉跑到会计那边去开支票，会计小声问：“你们换的呀？有多不？”

陈辉说：“有，你要多少？”

会计说：“怎么换？现在市面上是一百五。”

陈辉说：“不用，我们这是二百四十万换的二百零八万，你就按这个比数给我就行，我也不让你。”刚才上楼的时候小伟把事已经和陈辉说了，陈辉心里有数。按这个比例就是一百一十五，会计乐的嘴都咧开了，说：“好，好，我换二万，等下把钱给你。”

陈辉正经的看了老会计一眼：“有钱哪大爷，真是没看出来。”

会计嘿嘿笑了一下没接茬，做为电业东北局的总会计要说手里没点钱也没人信哪。

支票开好交给大胡子工程师，大胡子乐的眉飞色舞的，一下子五六万美元的利润进账了。外国人一般都不太擅长掩饰心情，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兴奋劲儿。

老陈拿着份文件走过来，在门口看到小伟陈辉这一伙人愣了一下，问：“干什么呢？”

几个人连忙叫人，小伟指了指桌上堆着的高高的外汇券说：“买了几台车，今天他们车厂来送车，我顺便托他们给换了点外汇券，正数呢。”

第630章 事情定了

老陈进来看了一眼：“嚯，没少弄啊，多少这是？他们哪的车厂？”

小伟说：“意呆利的，法拉力汽车。换了有二百四十万吧。”

老陈说：“买法拉力啦？也行，那车跑的快底盘低，开前注意安全。把零头留下吧，按一百三给他们。”老陈扭头对会计吩咐了一句。

会计答应了一声，乐颠颠的去开支票，零头就是三十九万，按一百三是五十万零七千。大家心知肚明，公家要外汇券没用，这钱就是发福利了，到也算不上占公家便宜，不过比发人民币更受欢迎。会计自己那二万看样也不用换了。

老陈说：“弄完你们到我那一下。”扭头出去了。

这五十万零七千小伟拿不走，支票开出来直接背书又收回去了，还欠电业一百八十九万三千。

意呆利人拿了支票就兴奋的走了，小伟这边把二百万外汇券重新装到手提箱里，在会计那边签了字，五个人拎着手提箱来到老陈办公室。

老陈不在，五个人坐下来等了一会儿，小红把那七千四百块外汇券拿在手里看，大家除了陈辉都是第一次见，挺新鲜的。小红数出来二千五给耿惠，说：“这是你的，陈晓的一会儿给她，咱们压腰。”

耿惠笑着接过来，一边看一边问：“不花呀？留着干什么？”

小红说：“那么多呢，花也不差这几千，收着玩呗。”

老陈推门走进来，小伟站起来说：“叔，这次麻烦你了，谢谢。”鞠了个躬，老陈笑了，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桌上走过来坐下说：“整的还挺正式的。以后出门加小心吧，这年头还是有点乱，什么人都有的。你们换这么些外汇券要干什么？”

陈辉问：“爸，我想把车上黑牌行不？”

老陈想了一下说：“搞那个没什么意思，还容易让人拿来说事，咱们家一个涉外的也没有挂黑牌干什么？我打个电话给你们要几张军牌吧，那个还顶点事。”

90年代军牌的管理很宽泛，不少地方上的车辆甚至政府公务用车都是挂的军牌，唬警察挺好使的，而且军队的威摄力大，开军牌车确实会少不少麻烦。一直过了二千年，慢慢对军牌的管理开始严格起来，不过真的整顿那是二千一零年以后的事情了。

陈辉撇了撇嘴说：“军牌好丑，和我这车不太配呀。”

老陈笑着看了他一眼，扭头对小伟说：“出去这一圈怎么样？”

小伟就把这一路的见闻感觉还有办的事情说了一下，老陈点了点头，说：“我们局在城边有个材料库，那院不小，你车到了先停在那边吧，找东西盖一下。等你们李官那边弄完再挪走。”

陈辉说：“昨晚小伟去抓逃犯了，抓的杀人犯。”

老陈看向小伟：“前几天那个抢枪杀人案？你怎么掺合进去了？”

小伟又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说：“我就是跟着跑了一圈，也就是当司机了，事是陆所黄所做的。”

小红说：“那个女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伟又把杨雪梅的事情说了一下，小红和耿惠都气的骂畜牲，替杨雪梅不值，觉得不公平。老陈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啊，所以人就得努力上进，你手里的资本越多越足，世界对你来说就越公平，希望你们能明白这个道理。”

小伟说：“放心吧陈叔，我们肯定干出个样来给你看。”

老陈说：“这事整个下来，你这功劳不小啊，不行，我得给老柳打个电话说道说道，不能便宜了他们。”站起来往电话那边走，问：“三辆车是不？”

小伟冲陈辉比了个六，陈辉说：“六辆，还有三辆没到呢。”

老陈笑着说：“嚯，你们这是真挣着钱了，车都是双配了，那三台什么车？”

小伟说：“两辆凯迪拉克，一辆奔驰越野车，说是刚出的新产品。”

老陈说：“还行，都是好车呀，当门面是足够用了。”拿起电话拨号。

到也不是怕小伟的功劳让人贪了，这么大的事没人敢动小手脚，老陈这就是孩子能行了显摆显摆，顺便看看能不能帮着多要点啥好处，打着哈哈和柳厅唠了一会儿，又打电话找人要了六套车牌，老陈重新回到沙发这边坐下。

“你的事迹会报道部里，颁发奖章，通报表扬，给人大和政协送正式的公函，你们公司成为警民共建单位，主要是针对你那个什么派出所翻建计划的，加强基层办公场所，解决基层人员住宿生活问题，提升基层外部形像，厅里会出一个文件，和你们签一份共建计划。”

老陈很高兴，怎么看小伟怎么顺眼，说：“行为值得表扬，但是以后还是要加小心，做好自我保护，万事安全第一。一会儿你们直接把车开到军区去挂牌吧，找姜政委。等这事结果下来小伟我得找你老丈人喝一个，哈哈。”

陪老陈说了会儿话，五个人拎着手提箱下来，开着三辆崭新的法拉力去军区。

说起来复杂办起来容易，就是小伟他们公司又成为军地共建单位了，军区特批公司悬挂使用军牌车辆若干。三辆法拉力直接上了牌子，又拿了三套，每套车牌都要登记存档发证，手续办完，姜政委说：“军地共建可不是虚的哟，逢年过节好吃好喝的拉几车过来，然后部队上有什么需要会通知你们。”

知道是开玩笑，几个人都笑起来，和姜政委告辞，开着车离开军区。

回到招待所，把装着钱的手提箱拎到楼上放到陈辉屋里，然后小红和耿惠陪刚起床的陈晓说话，小伟三个人来到办公室这边。

今天人就多了，四间屋子里加起来有十五六个，现在公司属于筹备期，事情还是挺多的，有很多东西都要写要做要准备。

三个人进到最里面的办公室，这屋挨着财务室，是给他们三个用的。

陈辉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现在所有人都习惯于记工作笔记了，到是不会有什么遗漏。

小伟说：“把你原来那辆车给洪亮开吧，我这辆我准备开到兴城去给我嫂子用，以后我开那辆越野，法拉力给小红开吧，太矮了，也太秀气。那两辆凯迪拉克就放公司用。”

第631章 有动静了

陈辉说：“行，我那个给洪亮，凯迪拉克就算了吧，等楼起来有车库了就摆里面，平时公司用车还是用面包，皮实，这几辆车就咱们三个用吧，想开哪个开哪个。”

小伟点头说：“也行，也确实不好给下边人用。”看了看时间说：“我带小红去趟刑警队，你们干什么？老夏回单位不？”

夏茂盛说：“我也去刑警队，我今天不回单位了，请的假。”

陈辉说：“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这个杨雪梅，还有这个秦爱华，纯爷们啊。”

几个人站起来往外走，突然听到陈辉屋里一声尖叫。

马上整个二楼都沸腾起来了，陈辉像一匹奔腾的黑熊一样冲了过去，小伟和夏茂盛紧随其后，办公室里所有人都跑了出来，凳子腿儿磨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响成一片。

十几米的距离几步就跨到了，“怎么了媳妇儿？”陈辉连屋里情况都还没看清声音已经飘过去了。

“怎么了？”

“怎么了小红？”最后一句是小伟问的，刚才的尖叫是小红的，这会儿估计只有小伟听出来了。

耿惠站在床边扶着陈晓，小红站在一边，指着床上，听见问话小红转过脸来：“血，有血。”

陈辉懵了，死死的抓住门框在那发呆，小伟从他身边挤过去，看了看床上，白色的床单上一声拳头大的血迹，鲜红色的。

“小辉，去给我婶和陈晓妈妈打电话，老夏，你下去准备车。”小伟扭头对站在门口的陈辉和夏茂盛发令，陈辉已经懵了，听话的去打电话。这会儿让他干什么他都会下意识的服从并干的特别认真，心里已经乱了。

夏茂盛扭头下楼，小伟对小红和耿惠说：“帮陈晓准备东西，衣服用不用换？”

陈晓说：“不用，我这，我这没事吧？”她死死的抓着耿惠的胳膊，小脸都白了。

小伟说：“没事，你要当妈了。放心，放松下来，别紧张。”其实小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会儿所有人懵的懵怕的怕，他只好先哄着把情绪缓和下来。遇到事得先静下来，越慌越完蛋。

小伟的话在这些人心里可信度是相当高的，这是小伟一贯以来给大家留下的印像。陈晓一下子就放松了，小红也开始拍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耿惠还是有点紧张，她也怀着呢呀。

陈晓说：“这就是要生了吗？不是说要先疼吗？我没疼啊。”

小伟说：“你收拾一下，把裤子换了，你妈过来咱们就去医院。”扭头走了出去，陈辉正在办公室那边打电话：“妈，你快过来呀，小晓流血了，流了好多血。”

小伟哭笑不得的跑过去抢过电话：“婶，婶，我小伟，是见血了，没多少，就是巴掌那么大一块，颜色也不深，鲜的，我让她在换衣服准备东西了，嗯，车现成的。”

挂断电话，小伟又拨号，扭头问陈辉：“你家我婶电话多少？”手里电话就通了：“叔，我小伟，小晓见红了，我给小晓她妈打过电话了，对，说是可能要生了，这就准备去医院。好。”

放下电话看向陈辉：“多少？电话号。”

陈辉问：“谁的？”

小伟说：“你妈，你家我婶，电话号是多少？”

陈辉报了个号，小伟打过去，响了几声那边接起来，小伟说：“陈婶？我小伟，小晓要生了，马上去医院，对，见血了。叔那头我通知过了。好。”

放下电话，小伟拍拍陈辉说：“清醒点，傻啦？去扶着小晓下楼，咱们去医院。”

大伙都在走廊上挤着，小伟边往楼梯口走边说：“都回屋去别围着。小晓要生了，等生了给你们发红包。”一众丫头小子就欢呼着回各自的办公室里去了，嘻嘻哈哈的议论着。

来到楼下，夏茂盛已经把陈辉的车开了过来，小伟跑了几步，把自己的车也开过来，等了几分钟，陈辉和小红扶着陈晓，耿惠跟在后面走了下来。

那边王婶和陈晓妈也急匆匆的一路小跑奔了过来，老远王婶就喊：“小惠去干什么？你别去，你怀着呢不能去。”

耿惠“啊？”了一声站在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走近了，王婶对耿惠说：“你不好去，怀着孩子不能去医院，你就在家等着吧，这就是要生了，没事。”耿惠点了点头，眼神里还是有一些耽心和不解，王婶往车里看了一眼说：“小红，你下来，在家陪着小惠。”

小红不太情愿的下了车，王婶说：“你陪着小惠，小夏要开车，这会儿小惠一个人呆着不好，一会儿等小夏回来了你再去。”

小红点点头拉起耿惠的手，这边王婶和陈晓妈上车。王婶趴在窗上说：“惠儿啊，这就是要生了，没事，见红是好事，要生之前都要先见红才行，你别耽心，啊。”耿惠点了点头。

两辆车刚调了个头，就看见老陈的车开了过来，打了声招呼，三辆车一前一后开往电力中心医院。

也没有多远，不到两公里，就在南湖公园后面，过了望湖桥就到了。

车直接开到住院部这边，已经有医生等在那里了，看来老陈刚刚打了电话过来。

小伟停好车，下来帮着陈晓妈把陈晓扶下车，马上医生护干就冲了过来，把陈晓小心的接过去扶到推床上，几个护士推着推床就是一路小跑，医生和陈辉跟在后面进了楼里。

老陈也从车上下来了，笑着和亲家母王婶打招呼，拍了拍小伟，说：“走吧，没事，上去等吧，希望能快点，这个时候可是有点熬人哪。”能看出来这会儿老陈的心情特别好。

小伟说：“不用等等你家我婶啊？我打过电话了。”

老陈往院子外头看了一眼说：“也行，等等吧，你想的周到。刚才小辉是不是懵了？”

陈晓妈说：“可不是，打电话过来张口就是，妈你快来啊，小晓流血啦，好多血，这把我吓的呀，幸好小伟把电话抢过去了。这孩子呀，长不大似的。”

王婶笑着说：“你就满足去吧，小辉这孩子多好啊，厚道，仗义，身上一点儿公子哥的劲儿也没有，对小晓也是真好。”

陈晓妈点头：“那到是，这孩子是个实诚的，对小晓是真好。”

第632章 集体升级

陈辉妈的单位离这边要远点，大家在楼下等了十来分钟，陈婶的大奥迪才开进院子，陈晓妈有点耽心女儿，已经往楼上看了好几回来了，碍着面子抓心挠肝的陪着等着。

老陈也好不哪去，这一会儿抽两根烟了，咽唾沫的频率在明显提高。

这两家人都姓陈其实挺郁闷的，叫声陈叔陈婶都不知道喊谁，小伟和夏茂盛干脆把陈辉家这边就叫叔婶，不带姓。

陈辉妈一脸兴奋的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冲到老陈身边，抓住老陈胳膊就是一痛摇：“生了没生了没？”老陈无奈的抬手拢了下头发，说：“看不到亲家母啊？他王婶也在这陪着呢，大家就等你了。刚上楼，哪有这么快。”

陈辉妈这才反应过来，吐了下舌头，瞪了老陈一眼扭头和陈晓妈王婶打招呼。

小伟这会算是知道陈辉像谁了。

大家一起上楼，陈晓已经进了分娩室了，陈辉正满头大汗的在走廊上拉磨。

见到老陈过来，院长带着医生神奇的出现在大家眼前给大家介绍情况：“局长，孕妇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孩子也是相当健康，我亲手检查的。现在就等着孩子落地了，这个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等一等了。”

老陈点点头，说：“好，谢谢你了。”

陈辉妈问：“开指了没？”

院长心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挤出一个笑脸说：“这个我不太清楚，里面有医生，要不，我把医生叫出来？”老头心里说我特么还想知道呢，你儿媳妇儿我敢去碰吗？

老陈摆摆手说：“来了就听医院安排，不用麻烦了，等着吧。你也去忙吧。”院长谦恭的隐退。

老陈瞪了自家媳妇儿一眼，陈辉妈瘪了瘪嘴，跑一边拉着陈晓妈和王婶说话去了。

小伟对一直转个不停的陈辉说：“小辉，不转了行不？来来，坐一会儿。”

陈辉走过来说：“我心里慌啊。”把双手伸到小伟面前，手心里全是汗，不是潮湿，是已经在滴了。

小伟笑着说：“没事，放心吧，小晓身体好，孩子也健康，你现在就等着当爹就行了，没什么耽心的。”

陈辉回头瞅了瞅手术室的大门，说：“我知道啊，控制不住啊。”

老陈拍了拍陈辉的肩膀说：“现在明白当年我的心情了吧？那会就是这样，你妈在里面疼的直叫，我在外面干着急，什么也干不了就这么干等着。那时候，你爷爷奶奶都不在身边，大晚上的走廊里就我一个人，那个滋味啊，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哦。所以后面你妈想再要一个我就没同意，太难受了。”

陈辉问：“后来呢？”

小伟噗哧一声乐了出来，老陈也是哭笑不得，说：“后来不是就有了你了吗？”

陈辉说：“不是，我是问后来，就是，你在外面等了多长时间？”

老陈回忆了一下，说：“得有三四个小时吧，或者更长点，记不准了。你从小就是个磨人精。”

陈辉张大了嘴巴：“要等那么久？”

老陈说：“这个不一样，每个人每一胎都不一样，可能几个小时，也可能就十分钟，有的进去了生不了再出来，得隔几天才会生，这个没准儿。”

那个时候可不流行剖腹，也没有人因为体型什么的要求剖腹，都只是一心希望孩子健健康康。那时候基本上剖腹都是医院发现问题以后没有其他办法才会实施的，所有的想法都是孕妇和孩子的安全，而不是高额的手术费用。

“也没听她说疼啊，你说怪不怪，这孩子从怀上就和咱那会儿不一样。爱吃甜的，也不折腾也不闹，完了这都足月了也不疼，这见红了也没疼，谁说得明白你说。”陈晓妈在一边唠叨。

陈辉妈说：“不疼还不好啊，孩子不遭罪。顺顺溜溜生下来就行了，瞅小晓那模样我孙子也差不了。”陈辉妈已经进入奶奶状态了，脸上全是光辉。

“嗯哼”“啊”手术室里传出声音来，大家马上闭嘴仔细听。那会儿手术室的隔音说实话都不咋的，设备设施也照现在差出老远。

“啊”“疼啊，啊”大家屏住呼吸倾听，陈晓的叫声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陈辉出溜一下就奔手术室大门去了，小伟一把把他抓回来，说：“别慌，没事。”

王婶拍了一下手说：“行了，这下真要生了，这可放心了。”生产必然宫缩，宫缩自然阵痛，这是任何人都绕不过去的坎儿，要是一直不疼还真不好说，这一疼反到是可以放心了。王婶这心里一直悬着呢，又不好说啥，这下可算放下了。

“哇……”当一声清脆嘹亮的婴啼透过手术室的大门传到外面走廊的时候，已经是二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护士推开厚重的大门探出脑袋来报告：“生了，男孩，八斤半。”

王婶忍不住又是击掌：“嚯，这大胖小子。”

陈辉又要冲过去：“孩子呢孩子呢？”

小伟抓住他凑过去小声说：“你坐下，人家总有程序要走，还能把你儿子密下呀？再说这时候你不应该关心关心你媳妇儿啊？刚才疼的叫的那么惨。儿子又不会跑了。”

陈辉舔了舔嘴唇，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丈母娘点了下头，两手不停的互搓着，嘿嘿傻笑了几声，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手术室大门。

又过了十多分钟，手术室大门一开，陈晓被推了出来，衣服都被穿好了，人也被打理了一下，一个护士抱着孩子跟在后面。那会儿一般产妇是没有这待遇的，要喊人进去帮着擦血穿衣服抱人挪床。

大家马上围了过去，老人们扒着看孩子，陈辉这会儿注意力却变了方向，不是装的。他过去替陈晓挑了挑粘在脸上的头发，陈晓也没那个精神头了，虚弱的冲陈辉笑了一下。

陈辉眼圈儿有点发红，问：“媳妇儿，饿不？”

夏茂盛直接就笑场了，转过去吭哧吭哧笑个不停，小伟也笑了，只有陈晓妈隐蔽的瞄了陈辉一眼，眼睛里的满意是怎么也掩饰不过去的。

第633章 那滋味说不清楚

等把陈晓娘俩送到单人护理室安顿好，外面天已经黑了。

孩子被护士抱去洗澡，老陈说：“行了，顺顺利利，也别都在这陪着了，都回吧，挺晚的了。”

陈晓妈说：“你们都回了吧，我在这，亲家明天还得上班呢，这也没什么事了，回吧。”

王婶也说：“你们都回吧，我陪小晓妈在这，明天你们再过来。小伟啊，让饭店给弄鸡汤，别咸了。要老母鸡。”

小伟愣了一下说：“做月子不是不能吃吗？”

王婶说：“奶还没下来呢，喝点鸡汤催奶，别弄咸了就行，你问安老五，他能懂。”

陈辉说：“你们都走吧，我在这。”

陈晓妈笑着说：“你可得了，我们都走了你在这？那谁伺候谁呀？”大伙都笑起来，老陈站起来说：“那我们就先回了，明天再过来。亲家母你辛苦，小晓，我明天再来看你，要什么不？”

他们两口子的工作特殊，不可能在这陪床，这个大家都能理解。

陈晓这会儿也缓过来点了，说：“不用，东西都有，几天就回去了，什么都不用拿。”

王婶对小伟说：“你们也回吧，小红和小惠还等信儿呢，小惠今天吓了一跳，小夏你回去好好哄哄，怀孕就怕这些，害怕呀，焦虑呀，伤心哪这些，对孩子不好，所以今天才没叫她来，你多陪她说说话，别给她说疼什么的，就是一切顺利，大胖小子。”

夏茂盛答应了一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下楼，陈辉妈还有点意犹未尽有感觉，抻着脖子看护士那边，有点儿不想走，被老陈拽着进了电梯，大家在楼下道别各自开车回家。

回到招待所，小红陪着耿惠在看电视聊天，王叔也在这边，看到小伟和夏茂盛回来都看过来，眼睛里全是好奇和不放心。

小伟笑着说：“咱们全体人员顺利升级了，全成了叔叔大爷了。大胖小子八斤半，又白又胖。”

王叔说：“嚯，可真不小了，难为小晓那小体格了，陈辉高兴不？”

夏茂盛走到耿惠身边坐下握住她一只手，接话说：“那能不高兴？都有点儿懵咧，嘴都咧到脑后勺了。跟你们说，小晓进手术室那会儿，陈辉像拉磨一样在地上转，手心的汗都往下滴咧。”

王叔点头说：“那是，第一次当爸爸哪那么容易，紧张啊盼哪，又高兴又忐忑，那会儿所有人都一样，别看小夏你现在没事似的，真要是小惠生那天你也是那样，还不一定赶上小辉呢。”

夏茂盛笑着问王叔：“叔，你那会儿也是那样?”

王叔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说：“可能还不如小辉呢，我记得那会儿我就蹲在手术室门口，都要哭了，也不知道害怕什么，人家都是家属哄产妇，那时候是小红她妈哄我来着，好几天我才缓过来。”

大家都笑起来，小红过去靠在王叔身上，王叔在小红头上抚了抚，说：“那会儿啊，一瞬间就感觉什么都不一样了似的，有个人就管你叫爸叫妈了，那种滋味啊，说不清。说不清楚。”

耿惠问：“小晓过去就生啦？”

小伟点头说：“嗯，进去没一会儿，我们正在外面和陈辉开玩笑呢就生了，那小子那哭声贼大，在外面都听的真真的，完了小辉就傻了，小晓一推出来他上去第一句你猜说的啥？”

耿惠好奇的看着小伟：“啥？”

夏茂盛在边上学：“媳妇儿，你饿了不？”

大家哈哈笑起来，王叔对小伟说：“行了，事也完了，去弄点饭吃，这都饿着呢。”

小伟：“啊？你们都没吃饭哪？”

王叔摸了摸肚子，说：“这不都跟着耽心嘛，你们把小红小惠两个扔这，我怕她害怕就在这陪着说说话。再说了，我们仨你看这饭谁做合适？”

小红又咯咯乐起来，耿惠也笑，她俩和王叔都不会做饭。那会儿小吃部都关的早，主要是卖早中两顿，晚上没有几个人会出来花钱吃饭，基本上七八点钟就关了，或者更早。这一片儿又没有大点的饭店。

小伟说：“来吧老夏，咱俩弄吧，小辉那边也得送点过去，都没吃呢。都把吃饭这茬忘了。”

二楼最里面水房边上那屋已经改成了小饭堂，里面冰箱灶具什么都添置齐了的，到也方便。

小伟和夏茂盛过来弄饭，小伟把米饭煮上，到冰箱里翻肉和菜，夏茂盛说：“我煮点粥吧，小晓估计这会儿也吃不下什么，煮点花生粥。”

小伟说：“这里有点大枣，放里面点。没什么菜了呀，全是肉。”

夏茂盛接过大枣和花生泡在一起，淘米煮粥，说：“有啥弄啥吧，今天先对付一顿，明天叫饭店那边给准备。估计小晓在医院也呆不到几天。”

小伟说：“接下来就是你了。有点羡慕啊，今天陈晓辉刚出来前我好想抱一抱，没敢。”

夏茂盛调炉火，说：“我也没敢，我怕给碰坏喽。”

炒个土豆片，扒个茄条，青椒炒肉，木须肉片，溜肉段，葱爆鸡丁，滑炒肉片，酱爆肉丝，香酥肉，小伟手脚麻利的配菜，夏茂盛那边熬粥，用炉火熬粥好吃，但是得看着，做起来有点麻烦。

“把那鸡肉给我弄点，要茸。”夏茂盛搅着粥对正在切鸡胸肉的小伟说。

小伟说：“花生红枣再放鸡茸？你弄甜的还是咸的呀？”

夏茂盛说：“原味，不放糖，鸡茸里加一点点盐，等粥好了搅进去就行。盐补体力又提鲜。”

小伟乒乒乓乓斩鸡茸，斩鸡茸肉茸这些不是剁，是用刀背斩，在碎化的同时还保持着纤维的尽量完整，像做肉丸，这么加工出来的丸子粘性弹性会更高，口感也更好。

夏茂盛看了一眼说：“弄多咧。”

小伟说：“少了不好弄，我直接氽个汤。”

等饭差不多了，粥也好了，夏茂盛把鸡茸搅进去装进保温桶，然后和小伟一起弄菜，他来过油小伟炒，边上三个不会弄饭的家伙眼巴巴的等着。

第634章 探视

小伟和夏茂盛把饭菜弄好，这边小红耿惠和王叔坐下吃饭，他们两个把饭菜包好拎着粥桶又开车跑到医院，到的时候王婶和陈晓妈刚从楼下住院部的小卖部里买了面包回来。

今天事发突然，也是缓下来才发现都忘了吃饭的事了，两个妈妈都不是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就打算弄两个面包糊弄一下。陈晓那边陈晓妈麻烦人家小卖部帮着煮了些鸡蛋。

医院也有食堂，但是是定时的，不是什么时候都开放。

看到小伟和夏茂盛两个大盒小盒的带着饭菜过来，还特意给陈晓熬了粥，陈晓妈有点感动，一直好孩子好孩子的夸着，说陈晓和陈辉两个这辈子值了。

陈辉收拾了一下，四个人吃饭，小伟和夏茂盛凑到床边去看孩子。他们这会儿才第一次看到孩子。然后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些啥。

王婶在那边一边吃饭一边说：“丑不丑？看了失望不？”

陈晓捧着粥桶就乐，陈辉也嘿嘿乐，说：“我看第一眼那心情别提了，现在好多了。”

陈晓妈说：“是不是看着特丑？跟你们说，这小家伙长的才好呢，你们都不会看。等过几天你们再看看，样就变回来了。”

新生儿褶褶巴巴的，脸上也是红一块青一块，头发纠巴在一起，脑袋还被产道挤的有点变形，真的是要多丑有多丑。

王婶笑着说：“小孩刚生出来都这样，小小辉这还算是好的呢，小红那会儿更丑，那会我也不懂，差点想把她扔了，简直太丑了，抱都不想抱。”

陈晓妈拿筷子点着王婶乐，说：“哪能有那么邪乎，不过第一次那会儿确实吓一跳，我哭了好几天，要不然也不能想着要陈晓，她哥那会儿哭的眼睛做下病了。”

陈晓抱着粥桶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妈：“妈，弄了一规遭我就是这么来的呗？这算是顺带还是无奈呀？”陈晓妈说：“能要你就不错了，你还想干啥？你就是个药引子。”

热热闹闹的把饭吃完，小伟和夏茂盛把东西收拾规弄好，和王婶陈晓妈一起回了家，医院里就一张陪护床，而且陈晓和孩子的状态都特别好，就不用这么多人守着了。再说医院方面安排了特护，连新生儿奶粉都给准备了。

再回到招待所，王婶和陈晓妈小红耿惠坐一块儿说话，王叔回家去了，小伟和夏茂盛终于坐下开始吃饭，都饿过劲了。陈晓妈这才知道两个人到现在还没吃，又是一番感叹，这朋友交的，值了。

第二天，小伟小红和陈晓妈一起给陈辉陈晓送了早饭，小红又感叹了一遍这孩子真丑，然后两个人开车直奔刑警队，昨天耽误了，今天怎么也得过去看一眼，小伟有点不放心。

所以说事情总有因果，沾上了因就会生出果，其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体会了。

这会儿公安厅还是原来的那片老楼，刑警队在大院西北角上。

把车停到大楼一侧的停车场，小伟和小红拎着一个保温桶走过去，一路上遇到不少行色匆匆的人员，但因为小伟今天特意穿了警服也就没有管他，瞅一眼就过去了。

先到二楼找到秦局，现在应该叫秦队长了，副大队长。

小伟敲了敲门，等里面应了一声才推门走了进去，小红跟在他身后扯着衣服襟四下打量。

秦队正在写什么，“什么事儿？”他瞄了一下来人又去看稿子，然后感觉不对，又抬眼看过来：“小伟？”秦队放下笔站起来满脸的惊奇：“你这是？什么时候干上警察啦？”

小红在后面：“秦叔好。”

小伟说：“公民代表，一年，干了几个月了。”

秦队看了一眼小伟手里拎着的保温桶，问：“这是干什么？”

小伟说：“来看个人，昨天柳厅带回来那两个。人是我们抓的。”

秦队愣了一下，说：“你们抓的？厉害了，你也参加了？”

小伟说：“我找到的线索一路盯过去的，折腾了一整夜。人可以看吧？”

秦队冲小伟比了比大拇指，说：“要看男的还是女的？按规定是不能探视的，算了，我陪你去吧。”秦队抓过帽子戴到头上，三个人出了办公室下楼，收押室审讯室全在楼后面，也没几步路。

秦爱华和杨雪梅的审讯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在等着上面的决定，是继续审还是送看守所，或者原地监押等着判。收押室的条件非常差，没有床，只有几个强化塑料凳子，不易碎裂又对人造不成什么伤害。屋里有窗洞门上有观察孔，里外通着晚上很冷。

杨雪梅显得很憔悴，包着个军大衣蜷缩在墙角发呆，一边的凳子上摆着大半个老式面包和半瓶矿泉水，这里没有长期羁押的人犯，没人给犯人做饭送饭，也就是审案子的警察出去给买个面包什么的。

铁门一开，小伟看到杨雪梅明显的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把大衣包的更紧一些，不禁皱了皱眉，拉着小红走进去，说：“小梅姐，我来看你了。”

杨雪梅抬头看过来，眼中有许多惊喜：“小伟？”

小伟把凳子上那大半个已经干了的面包扔到门外，把保温桶放到上面，说：“是我，这是我媳妇儿，叫小红。本来昨天就想过来的，结果我一哥们的媳妇儿昨天下午生小孩，在医院呆到半夜去了就没过来。来，吃点东西暖和暖和。”

小伟从兜里掏出羹匙，小红好奇的看着杨雪梅叫了声：“小梅姐。”眼里是全是惊艳。

杨雪梅坐久了，身体又虚弱，站了一下没站起来，小红过去把她扶起来，秦队说：“走一走，活动活动再吃饭，这屋里有点儿冷，坐时间长了。”

小伟问：“就没有条件稍好点的地方啊？”

秦队苦笑，说：“我们这是抓人审讯的地方，又不是看守所，总不能把她关在我们宿舍里吧？不符合规定。她这就不错了，好赖还有件军大衣呢。”

第635章 小小辉回家和杨雪梅宣判

陪着杨雪梅说了会话，看着她吃了小半桶热肉粥，又在秦队默许下让小红陪着杨雪梅出了收押室在门口这块溜达了一会儿。把保温桶给杨雪梅留下，小伟又去看了看秦爱华，没进屋，就隔着门说了几句话，就是告诉秦爱华自己来了，以后会每天给杨雪梅这边送饭，让他放心。

转眼一个星期时间就过去了。

万柳那边地基挖好了，马上开始打眼浇基桩，兴城那边也拆完了，就等着小伟带着图纸过去，可小伟走不了，他要等着秦爱华和杨雪梅宣判。有些事一旦拿起来就放不下了。

其他的事情都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到是不用小伟操心，只是偶尔开车过去看看进度挑挑毛病。陈辉同志是完全指不上了，现在谁要是想让他离开医院他就能和谁急，孩子已经长开了，露出了眉眼来，连陈晓在不喂奶的时候想抱一会儿都得和陈辉商量。

几辆车从中心医院开出来，停到招待所楼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陈晓被小红和耿惠扶着上了楼，陈辉妈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她后面跟着一脸幽怨的陈辉，没办法，他抢不过自己老妈。

老陈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不少似的，看见谁都是一脸微笑，心情别提多舒畅了。大家提着东西上楼进到陈辉他们的屋里，经过商量，陈晓就在这做月子了，比家里要方便点，她家住五楼，没电梯那种。而且这边人多，热闹不说，照应的人也多些。

进了屋，伺候着陈晓解除包装躺下，把东西规拢好摆放到位，大家坐下来说话。

老陈问小伟：“这段时间各方面进度怎么样？小辉撂挑子就指你一个人了。”

小伟说：“不耽误，我也就是去看一眼，活都给工程队干呢，都是自己人。”

老陈点点头，说：“小晓回家来了小辉也就不用绑着身子了，龙城和兴城你还得去，不管多把握甩手时间太长都不是好事，得没事就露露面挑挑毛病或者鼓励一下，让下面总能把你摆在重要位置上。”

小伟点头说：“嗯，等小梅姐那边判了我就去，这几天没事我也打电话呢，洪亮那边也总来回跑，放心吧，没事。”

陈辉笑着说：“洪亮现在我总闻着他身上有股屎味，你们有那感觉没？这小子怕我反悔，听说那车给他饭都没吃开着就跑了，我车里还有点茶叶什么的呢，我打电话问他他死活说不知道，没看着。”

小伟说：“确实有股猪场的味，以后饲料厂建好了应该就好了，那边进度还行，厂房大架都起来了，设备是托韩三给弄的，这几天也应该到了，现在就是销路方面的事了，等过几天我找他聊聊。”

王婶笑着说：“还说人家，等过几天你们这些人出去别人闻着还不是个个一身味，奶孩子的味儿。”

几个人都往身上闻，陈晓妈说：“这会儿没有，刚回来，等过几天就有了，闻也没用，自己闻不着。”

小红说：“管他呢，爱什么味儿什么味呗，又不是什么难闻的味儿，别人想有还没有呢，羡慕去吧。”赶巧，正在陈晓怀里吃奶的小小辉不知道被什么影响了，嘎的叫了一声，大伙一愣，都笑起来。

陈辉看着陈晓怀里的小小辉说：“这几天我算是知道我爸我妈那会儿是什么心情了，满满的幸福啊，我现在就希望这孩子长大了别太像我，像小晓点，像我妈点，多像我爸点，将来比我有出息。”

陈晓妈说：“一辈熊一辈龙，你还真别说，这孩子将来肯定是随爷爷的。”

王婶说：“别总说小辉，人是个使一路劲儿，路对了就出息，再说小辉也不差，你们成天打击人家干什么。”

陈辉抱住王婶的胳膊说：“婶还是你好，你缺儿子不？俺家现在多了。”

小红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差不多了，小伟。”

小伟看看表说：“行，走吧，过去听听，希望有个好结果吧。”

夏茂盛站起来说：“都去吧，算给这哥们送行了。”

小伟小红和陈辉夏茂盛一起下楼，三辆法拉利轰鸣着开向高法。

本来小伟还想在开庭之前去看秦爱华一眼，问问他还有没什么事情，结果这会儿秦爱华和杨雪梅已经被检方监押，想见一面牵扯太多，太麻烦，也就放弃了。

秦爱华在法庭上显得有点沉闷，从头到尾说话不多，只是一再要求法庭不要通知家里，也一再强调杨雪梅是无辜的，罪责全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最后宣判完毕被带离法庭的时候，他向听审席这边深深的鞠了三个躬，对杨雪梅说了句：“杀人偿命。替我好好活着。”

秦爱华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那种。杨雪梅被判了一年半。柳厅坐在小伟身边，低声说：“他这事没有办法了，太恶劣，本来我想看看能不能判个死缓，不行。

小杨这边还好说，现在也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完了监狱那边我再打声招呼，服刑地点就在市内，你平时勤去转转，也就是年八子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小伟说：“这事整的，唉呀，警察真不容易。我以前看新闻看总有警察照顾犯人家里帮助孩子什么的，那会儿还不理解，现在我自己摊上这事了才明白其中的滋味啊。一头是法律，一头是人情。”

审判结束，大家往外走，杨雪梅将被直接送到女子监狱服刑，秦爱华择日押赴刑场。人这一辈子总是在不停的选择，很多时候自己也不知道选择是对是错将走向何方，但总得为选择负责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结果没有人能逃得脱。

来到外面，仰头看着蓝天白云，感觉着阳光的温暖和风的舒适，小伟觉得自己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柳厅背着双手站在小伟身边，乐呵呵的看着三辆并成一排的军牌法拉力说：“换新车了？年轻人真好啊，活的自由。小杨在九监区，监区长姓武，我这有她的联系电话，你联系一下吧，也省的人在里面遭罪。进去过一遭，遭点罪是肯定的。”

小伟接过写着电话号的纸条，说：“柳叔，你给打个电话不比我联系管用啊？”

柳厅说：“招呼我自然会打，不过83年起监狱划规司法了，我们影响力不大，管不着了。你去认识一下多走动走动，也算是交个朋友嘛。小杨这孩子，我心里也是同情的，这一对啊，命啊。这小子要是进了刑警队绝对是一把好手，可惜了。”

第636章 武力

武力是一个人的名字。

是一个女警察的名字。

女子监狱第九监区监区长。

奉天以及周边城市搞印刷包装以及食品袋的企业的老板，大多数都认识武警官。

纸袋纸盒的裱糊成型粘接穿孔穿绳是个琐碎费时的工作，却是所有包装制品里最重要的工序，这个工序一般都是在各地的女子监狱里完成的。因为这里人工成本最低。

不过相同的工作，工作过程却并不相同。

像琴岛女子监狱，要求赤脚在清扫的非常干净的室内蹲着干活，这种干活方式在全国来讲是最常见的。

大联也是赤脚在地上干，不过有个小板凳。

九监区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有桌有椅的地方，犯人们坐着干活，还可以垫屁垫，只需要把手洗干净。犯人们之间可以小声说话聊天，和狱警之间也有交流，有时候狱警还会和犯人开玩笑。

……

监狱在大东区，距离万柳总部大楼这边有五公里多，从滂江街过去就到了。

这一片全是旧楼，红砖楼，楼也不高，四五层。马路不宽，马路两边也有各种商店饭馆，这边的商店都叫新生什么的，弄的挺统一的感觉。

监狱的大门永远是关闭的，两扇大铁门，装置和小伟龙城的院子差不多，电动的。不过人家这里门上面有岗楼。

大门右侧有一个临街的窗口，是探视人员换领出入证的地方，小伟和小红把车停在路边，拿着身份证到这里换出入证。

里面的警察透过栏杆的空隙看了小伟一眼，问：“你警官证呢？”警察在系统内办事根本没有拿着身份证的，这点很可疑啊。

小伟说：“我是人大今年的公民代表，在派出所，是被要求必须穿警服的，我没有警官证。有人大和政协的委员证可以不？”

里面警察面无表情，记录信息，过了一会儿问：“你要见谁？有探视通知吗？”

小伟说：“我找九监区武力警官，找她办点事。厅里应该给这边打过电话。”

面无表情的警察一只手写字，一只手拿起电话，单手拨号：“喂？九区？武区长在不？武区长，有个叫张伟的要进来见你，说是省厅给你打过电话。好。”扣上电话把两张出入卡递出来：“前面边门进，有人到大门接你们，不要乱走。”

小伟接过出入证，和小红一起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监狱大门，紧闭的大门右边开着个边门，里外双岗，铁管焊制的曲形通道，就和现在火车站安检那差不多，拐好几道弯才能过去，是防止犯人突跑的。

出示出入证，顺着曲形通道走进去，被告之在一边等候。

进来之后是一个广场，不算大，正有一排女犯排着队从广场侧走过。

来接人的警察来的很快，那排犯人还没走完她就到了，带着小伟和小红往右边走，这边是几栋红砖工字楼，估计有些年头了，楼体凹进去的空地上堆着山一样的煤，几个人就擦着煤山踩着煤渣往右边走，走了有百多米，顺着工字楼的一个侧门进去。

这是一间宽大的屋子，六排女犯人坐的整整齐齐的在干活，有同为犯人的工头在走道上来回走动巡视，前后都有女警或坐或站的看着，一副很轻松的工作状态。

在一众女犯的偷偷注视中，小伟和小红跟着那名带路的女警进入到屋子里面的一间屋子里，这里是办公室，摆着三张办公桌，单独摆在窗前的那张桌子前坐着一个短发英武的女警，她就是武力了。

“你好。”武力站起来伸手和小伟握了握，打量了一下扭头脑袋四处乱看的小红。

小伟说：“麻烦你了武区长。这是我对像，在东北工学院上学。”

武力捂着嘴笑了几声摆手说：“你可别这么叫，这是内部乱叫着玩的，太难听了。你还是直接叫我武力吧。”边上几个女警都笑起来。

小伟说：“我能看看杨雪梅不？”

武力对一个女警说：“小刘去给叫一下。”扭头对小伟说：“她没在这，这边都是呆年头多的了，熟手，刚来的要学习，在那边呢，你等会儿。我还没见到本人呢，说是长的可好看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看卷宗是参与杀人？你什么人？”

小伟说：“她就是我抓的。”想了一下说：“挺可怜的一个人。从小是弃婴，被养父养母养大的，就是被杀的那一家人。”

一个女警说：“这么狠？”

小伟看了一眼那个女警说：“他养父在她十六岁那年强尖了她，威胁他不准处对像不准搬走不准出去说，要不然就打死她。然后去年，秦爱华追求她，到今年是以死相逼，她才把事和秦爱华说了，就是本案那个杀人凶手。秦爱华上过战场立过功，没有前科，就是太喜欢杨雪梅了。”

那女警目瞪口呆，问：“她家里没有别的人哪？”

小伟说：“有，装不知道，也跟着威胁她说不能出去说。”

武力啧了一声，说：“确实可怜，可惜了。”

小伟说：“那天我和我们两个所长去抓的人，秦爱华根本就没反抗，说实话如果他要是反抗的话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呢，我估计我们几个加一起也弄不过他，我们就两把手枪，他手里是五六冲。满弹的。当时一股急劲，出来腿都软了，后怕。”

武力说：“你们胆真大，真敢拼，好样的。”

小伟说：“秦爱华是必死了，我们都知道，我们这边就看能不能把杨雪梅保下来，结果还是判了。我现在认了她做姐姐，她后半辈子我管了，厚着脸皮找的柳厅长给你们打电话，以后这一年多真的就拜托你们了。她性子特别软，人又长的漂亮，我就是耽心她让人欺负。”

小红说：“小梅姐就是太软弱了才总是叫人欺负。”

武力问小红：“你也见过了？”

小红说：“在刑警队那边那几天都是我去给小梅姐送饭的，她好可怜。”

第637章 人情

武力说：“管不过来呀，可怜的人太多了。张伟你不是警察吧？”

小伟说：“公民代表，到明年六月份。”

武力问：“公民代表你去派出所了？”

小伟点点头，武力比了个大拇指，说：“你能行。关键是这还立功了，要不你干脆以后就混警察得了，适合干这块。”

小伟说：“估计，可能不行，我还是混人大政协得了，买卖弄起来也不能扔了呀。”

武力问：“你做啥买卖？”

小伟说：“饭店，食品厂，培训学校，房地产，还卖汽车。”

几个女警都哇了一声，武力说：“牛啊你，弄这么大？看样你得老有钱了，不行，这人情不能这么简单就送了，你说说吧，怎么赌赂我们。”

门一开，出去带人的小刘进来，说：“区长，人带来了。”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抽着表情说：“太好看了，妈呀，人家怎么长的呢。”

武力扭头看向门外，小刘说：“杨雪梅你进来吧。以后要喊报告。”

“报，报告。”软软柔柔的叫了一声，杨雪梅低头挪了进来，双手紧紧的扯弄着衣服襟，一看就是怕的不得了。

小红伸手过去拉杨雪梅的手：“小梅姐。”

杨雪梅吓的一抖，然后听到声音惊喜的抬起头来看向小红，然后看到了一身警服的小伟，脸上现出一点笑意，一刹屋子里仿佛都亮了一下，满室生香的感觉。

武力感叹的说：“你们说长的什么什么样我还没信呢，这哪是漂亮啊，这，这，唉，我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惨了，老天都嫉妒啊，这还是人能长出来的模样吗？我就纳闷，瞅着这张脸他们也下得去手？”

小伟笑着叫了声小梅姐，说：“这是武警官，以后就得麻烦武警官照顾你了，你不要想太多，事都过去了，开开心心的，一年多也不算久。我和小红没事就过来看你。”

杨雪梅目光垂了一下，说：“麻烦你们了，谢谢。”

武力问：“杨雪梅，你上过学没？”

杨雪梅说：“我念了高中，然后就上班了。”

武力问：“在厂子干什么的？”

杨雪梅说：“在药厂，检验员。”

武力拍了一下桌子，说：“行了，以后检验这活就交给你了，严格点，不合格的一律打回去。好好干，开开心心的，有什么事想要什么东西就直接找我说。小刘，给她弄个单间，平时多看着点。”

小伟说：“那可就多谢了，武姐，你够意思。”

武力摆摆手说：“别，你可别叫我姐，也别说我够意思，你还是拿点诚意出来吧，想好没?怎么赌赂我们？”

小伟说：“怎么赌赂？我也不知道你们都想要啥呀，要不，吃饭打折？食品厂的东西，面包蛋糕随便吃？轿车厂价？还有就是房子了，成本价，行不？”

武力笑着说：“可拉倒吧你，我发现你小子也是个滑头，说的这几样没一样实诚的，吃饭打折面包蛋糕随便吃，我们这工作有时间去找你吗？完了就轿车房子，你看看我们哪个像能买起轿车的样？”

小伟说：“夏利轿车，便宜，厂价五万左右，我说真的。还有大发和长安，微货也有。你们家里亲戚谁想买就来找我。不限量。”

武力说：“夏利市场上卖七万多吧？八万？别说哈，这价格可以啊，真的五万？”

小伟说：“真的，我进货价。”

小红从兜里掏，掏了半天把那二千来块外汇券掏了出来，递给武力说：“这个你们有用没？”

武力伸手接过来：“啥？外汇券？”打开看了一下，对小伟说：“你从哪弄的？”

小伟说：“我从国外买了几台车，求车厂的人给换的。”

武力说：“这个好，这个可以帮我们换点，还有吧？市面上一百五，我们给一百三，行不？这人情就算你还上了。”

一群女警都围过来，在这个时代，外汇券是真的好东西，一般人没权没势弄都没地方弄去，甚至大部分人都是听说过没见过。

小伟说：“行，你报个数，我隔天给你带过来。”

杨雪梅有点耽心的看着小伟，眼中全是焦急，小红在她耳边说：“没事，有的是。”

杨雪梅扭头看向小红，小红说：“小梅姐你放心吧，她们这是开玩笑呢，大伙都是朋友，就是没有你这事她们有事小伟也得帮，再说那些东西对于咱家来说不算啥。”

杨雪梅问：“真的？”

小红骄傲的说：“真的，小伟可厉害了，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在里面缺东西不？”

杨雪梅脸一红，说：“这里只给外套，没有，没有，内衣。生活用品也得买。刚才上课，管教给了一个账号，说是让家里人把钱，打到账号上，就行。我没有。”一滴眼泪滴下来。

小红抓着杨雪梅的手说：“你别哭，也别着急，不是还有我呢嘛，跟你说小梅姐，你猜我有多少私房钱？猜对了有奖励。”

杨雪梅抬手擦了下眼泪，看着小红说：“多少？我猜不出来。”

小红比了个六，说：“我前段时间花了些，现在只有六十万了。”

杨雪梅连哭都忘了：“六，六十万？”

小红点点头，说：“嗯，只有这点了，前段时间买了些房子花了七十来万。跟你说，我还打算去京城买房子呢，省得去一次花那老些钱，那边住的可贵了，一天要好几百上千块。”

杨雪梅惊讶的捂住了嘴，悄声问：“你哪来的这么些钱哪？你爸是大官？”

小红指了指小伟说：“他以前挣的呀，后来看不上了就给我了，一个月有几万块，我平时又不花钱就攒着了呗。”

杨雪梅说：“他这么厉害？几万块都看不上？天哪，一千块钱我都能高兴几个月。”

小红说：“他能挣钱，以后你就知道了，朋友也多，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在这呆一年，以后什么都不用愁。”

杨雪梅说：“我那天听那个警察说，小伟换了台车就几百万，当时我还不太信呢，几百万哪就买台车开？”

小红说：“买了的，这回买了六台车，三车跑车二辆轿车还有一台是什么越野，是挺贵的，那车好大，等你出来了我让小伟开它来接你。”

那边，武力说：“我们大伙凑凑，有这机会都换点，完了我给你打电话吧。”

第638章 杨雪梅的日常

杨雪梅换到了单间。

说是单间，就是只有她一个人住在里面，监狱里空房间其实不少，但轻易不会让一个人住一间，怕出事。犯人之间的相互监督相互学习相互鼓励也是服刑生活的一部分。

女子监狱干的活很多很杂，前面说过的包装制品只是一小部分，还有织毛衣，织袜子，内衣，床上用品，帽子，甚至衬衫，有许多所谓名牌的产品都是在监狱里生产出来的，一是人工成本低，二是产品质量高，这是任何地区任何厂家都无法比拟的。

狱警也有分工，有专门出去接活的，有专门负责生产的，有管纪律和思想工作的。

每个犯人都有生产任务，这个任务是按天来计算的，完不成就不要睡觉。

你见过一个人一天织一件毛衣吗？在这里每个人都能。因为任务就是一天一件，人的潜力真的是无穷的。

杨雪梅跳过新收期直接成为了九区的检验员，这是一步上天了，成为A级犯人。

一般犯人进监有一两个月的新收期，组织学习各种纪律事项，学习干活，然后才会下放到各区队，新人期的生产任务要低些，一般是老人的六成。

老犯人通过日常表现以及生产能力会被计分，分数高的就享有更大的自由空间，虽然也是有限的，但已经相当幸福了。普通犯人每天不停的生产，吃饭睡觉都是抢着来的，经常因为任务睡不到或者睡一点儿。

国内吃饭最快的只有两种人：军人和犯人。

吃饭是一天一饭一菜，星期天会加餐，就是多一个菜。都是大锅菜，少油少肉的，滋味可想而知，而评上级别的犯人，比如A级，就可以在星期六日吃外面饭店里的菜，会有狱警给买回来，这是要自己花钱的，有的犯人评分够了却没钱，白白浪费了名额。

监狱里有超市，每个犯人一个月可以去买一次东西，卫生用品，生活用品，零食，烟。这个也要分级别，A级犯人可以买一百块钱的，B级只能买六十块钱，而普通犯人只能买三十或者四十块钱。有的地方普通犯人就不准买生活用品以外的东西。

超市东西很贵，比外面要贵几倍。

这里最好卖的东西是泡面，火腿肠和榨菜。

A级犯人就有脱离生产任务的机会了，室长，巡检员，送货，打饭，比其他犯人拥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狱警的态度也会好许多，有协助主警管理犯人的机会。平均一个主警要带三四十个犯人，没有人协助会累死。

包括亲人的探视时间密度，每次允许带进来的东西食品这些，都和评分，也就是犯人的级别有关系，不够级别人的就算是家里人把东西带来了也会被打回去，许多人还不明白为什么。一年评满一百二十分的犯人才有申请减刑的机会，评分不够其他表现再好也没用。

杨雪梅被调到新监室，又被告之了一些内容，作息，工作，吃饭，逛超市，所有各个方面的规定和注意事项，她的责任和权力，都是必须严格记住并遵守的。

早晨五点起床，像新兵一样叠好被子，然后坐着等“开封”，就是狱警开门。各监室的人排队去洗漱上厕所，她就是一个人去。

然后回来吃早餐，一共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犯人们排队上工，杨雪梅开始配合狱警对各个监室进行检查。

卫生情况，叠被子的标准，床铺上有没有私藏什么东西这些，包括牙刷柄有没有磨过的痕迹，杯子有没有缺口。检查了以后还要做记录写报告。这里面生存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一是生产需要，二也是为了让大家累，省的胡思乱想，所以，有自杀倾向的人很多。

监室检查完后，杨雪梅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就是检验犯人们生产出来的产品，东西都有相应的检验标准，不合格的要挑出来放到一边做好记录，这涉及到犯人们的评分。还要记录工具的发放使用回收情况，会有犯人偷藏工具带回监室。

午饭，下午她可以休息一会儿，然后重复检验的工作，晚饭前报告。

晚饭后，她比别的犯人多了点放风的时间，就是在走廊里巡视各监室情况，也可以去洗澡。在监狱里洗澡是有规定的，冬天一周一次，夏天一天一次，但只能在狱警下班前，在完成当天生产任务的情况下才可以，很多犯人都享受不到。

她可以不受限制的去超市里买东西，中午休息的时间她就可以去“逛超市”，小红给她的账户里存了一万块钱，可惜超市里没有什么她想买的东西，也就是偶尔买一点吃的。

小红给她送了内衣睡衣这些，还有生活用品，卫生用品，她什么也不缺。

而且小红每次来都会给她带好吃的，就会在武力的办公室里聚餐，她和狱警，小红一起吃一顿。这也增加了她和狱警们的接触时间，大家熟悉了自然也就亲近了，所以她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舒服。

要知道不管狱警多正直多有同情心，但先天上就是瞧不起犯人的，这个没有办法。

武力和小刘也会偶尔把她叫到办公室坐着聊会儿天，主要是观察一下她的健康以及精神状态，小刘是她的主警。她也通过聊天知道了不少事情，比如一个女孩被判了八年，只是因为去和一个骗她的渣男讨要被骗的钱，因为没有欠条没有借据，那男的报警，被判定敲诈勒索数额巨大。

比如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就帮人打了一个电话，帮A约了B，结果B被A捅了一刀死了，她被判了五年，她直到进来也没弄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

比如一个女孩，已经是第三次进来了，距上一次出狱只间隔了三个月，盗窃。杨雪梅非常不理解，问那个女孩：“这里多苦啊，你为什么出去了还要再犯？”

那女孩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政府劳改我，完了放了我却不给我工作，家里也不管我，我背着个罪犯的名声也找不到工作，不偷我等着饿死啊？”她当时看向杨雪梅的眼神里满是鄙视，还有麻木。

就这样，杨雪梅知道了很多事，看到了很多事，也懂了很多事。

第639章 夏利到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白天开始变短，昼夜温差开始增大，树木的叶子和地里的草已经绿的发黑。

总部大楼的地基浇筑完成，开始做主体大架。

陈辉家的院子装修进入尾声，马上就要完工，小红这几天和耿惠就陪着陈晓做她的搬家计划了。

小小辉一天一个样，白白胖胖的，嫩得像能掐出水来，已经会笑了，目前还分不出来亲爹和干爹的区别，他的世界里现在只有一个妈。别人没奶吃。

买的几栋楼房的整改工作还在继续，这个很慢，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年纪大了，加固有点费时。

小伟每天上班下班，到工地上转转。这次案件的立功受奖人员已经报上去了，还在等批复，这个时间没人知道需要多久。

郝大伟和郝娟已经来公司上班，郝大伟跟着陈辉跑腿，郝娟分到李娜手下。

“小伟，你先别走，夏利车到了。”陈辉叫住正要下楼的小伟，一只手还举着电话。

小伟转身回来：“到哪了？”

陈辉拿着电话问：“你们到哪了？”

那边回答：“我们在奉天啊，你等等我问问。老乡，老乡？”闹闹哄哄了一会儿，说：“我们这里是工农桥，北桥头。”

陈辉对小伟说：“工农桥北桥头。操，我也傻了，跟你说这个有屁用。喂？你在那别动，我过来接你们，听懂没？”等对方听明白了，陈辉挂掉电话站起来说：“走吧，去接一下。”

小伟问：“接到哪？”

陈辉说：“材料库呗，十一纬那边，走吧。”

两个人下了楼，小伟说：“那有三台车要开过来，怎么弄？”

陈辉一边开车门一边说：“先停那呗，你先开一辆回来，明天咱俩打个车过去再开。上车。”

两个人开着陈辉的法拉力到工农桥这边，远远的就看到桥头路边停着一排大拖挂。七台。这时候没有专门背车的拖挂车，一辆车只能背七八辆。

过去打了声招呼，两个人在前面引路，大拖挂跟在后面，绕到十一纬这边。还好这个年代还不存在大车不能进城的规定，要不然还真不好弄。

转到材料库这边，陈辉下去喊人打开大门，自己选把车开进去找地方停好再跑出来指挥，这里一次只能进两辆拖挂，没办法，转拐空间太小。

厂家的两个跟车司机一辆一辆把车从拖挂上挪下来停到指定位置，所有车停完就是五个多小时过去了，这已经算快的了。弄完天都黑了。

小红电话追了过来：“你又跑哪去了？”

小伟说：“挪车呢，夏利厂的货到了，和小辉在十一纬这边，弄好了，马上回来。”

小红这才放下心来，挂了电话，小伟就苦笑，陈辉说：“你也别怪小红，上次那不后怕呀？”

小伟点点头说：“明白。”

随车送货的夏利厂职工是个没见过的男人，三十多岁，叫王刚。让小伟在单子上签了字，说：“还有三台车的货款，怎么付？”

小伟说：“你们来了几个人？”

王刚说：“就我们仨。”大拖挂是从大联雇的，货到雇佣协议也就终止了，不用他们管。

小伟说：“正好，帮我把这几台车开到那边去，你们晚上就在招待所凑和住一下，明天一早给你开支票，行吧？”

王刚没有意见。这会儿天都黑了，什么事也办不了，管住已经是意外惊喜了。小伟开那辆463，陈辉乐呵呵的去开凯迪拉克，把法拉力扔给夏利的司机开，王刚坐到小伟车上，一行四台车返回南湖这边，把几台车停到电业院子里，这才回到招待所。

“这车舒服，牛逼，开着就感觉档次不一样啊，我开这个了以后。”陈辉边爬楼梯边对小伟说。

小伟说：“随便，想开哪个开哪个，以后小晓和小红耿惠她们也得用车呢。”

“你俩跑哪去了？这么大半天。”小红听见声音从陈辉屋里探出个脑袋问。

陈辉摇了摇手里的钥匙说：“车到了，去停车，结果停了五六个小时。还有饭没？”

夏茂盛走出来问：“小红说那个越野到啦？”

小伟往厨房走，说：“到了，开回来了。”

果然给两个人留了饭菜，热在蒸锅里，不过又多了三个人，小伟又动手弄了几个菜，大家坐下来吃饭，小红蹑手蹑脚的溜了过来，挤在小伟身边又吃了点，小伟问：“刚才没吃饱啊？”

小红瘪着嘴说：“耿惠吃的少，陈晓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怎么吃饱啊？那眼睛都要掉碗里了。”

东北女人那会儿做月子只能吃小米粥和煮鸡蛋，白味的，别的什么都不许吃，那一个月下来，看见别人吃饭真的能馋出口水来。流出来那种。

小伟把法拉力的钥匙摆到小红面前，说：“这个你开吧，适合女孩开。”

小红看着钥匙说：“我也不会呀。”

小伟说：“试着开两天就会了，完了让小刘帮你弄个本。”

王刚问：“这是，法拉力呀？”

小伟说：“嗯，太小了我不太喜欢，这个女的开好看。”

陈辉说：“这个刮了不好修，明天弄台大发过来让小红练手吧，给她们三个撞着玩，估计车撞差不多了也就会了，那个车速慢。”

小红拿起钥匙说：“我喜欢这车，会眨眼睛。我去哪练哪？马路上人太多了。”

小伟说：“学校，孩子放学了就去那院里练吧，反正也要铺水泥。”

小红问：“小晓搬家咱们搬不？”

小伟说：“搬吧，这屋得给李叔腾出来，他也等着搬家呢，孩子户口都办完了，假期不把转学弄好就耽误上课了。”

小红说：“让李叔住这儿啊？上班有点儿远吧？”

小伟说：“没事，要是队里不给配车的话给他拿台夏利开，正好到货了。”

陈辉说：“那咱们上班可就变远了，还得往回跑。”

小伟说：“跑吧，明年楼就弄好了，也就是一冬天的事。”

小红说：“你们真笨，那边三底十月底不就好了嘛，先在那边上班呗，为啥非得在这头啊？”

小伟和陈辉对视了一眼，哈哈笑起来，钻牛角尖里了。

小红拿筷子捅了捅碗里的菜说：“结果就我变远了，要从那头跑过来上课。”

陈辉指了指车钥匙说：“那就赶紧练哪，离开学还有时间呢，明天叫小伟去给你弄本。”

第640章 嘉奖令（为打赏+）

第二天，小伟吃了早饭开着越野上班。

小刘认识这车，没停稳就冲过来了：“到啦？下来下来我弄一圈。”

小伟下来把车让给小刘走进派出所。

陆所黄所指导员三个正在吃早饭，冲进来的小伟点了点头，经过这件事，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亲密起来，不再只是表面上的那种了。

十点过，陆所和指导员过来黄所办公室，有点激动的说：“嘉奖令下来了，厅里通知下午二点去开表彰大会。兄弟们这回可以在全省同行面前露把脸了，哈哈。”

小伟问：“能奖什么呀？”

黄所有点儿平静，说：“军功章呗，给个证书，和领导握握手，在全厅系统里通报一下，你还想要啥？要钱哪？想的美。”

陆所说：“黄所军功章多了不在意了，我可是第一次呢，以前最多就是表扬一下。”

指导员笑着说：“我是跟着借光，怎么都行，我不挑。”他是政治官，也是后勤官，所里的功劳都有他一份。

陆所说：“可别这么说，你这是应得的，借谁光？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后勤和思想工作，我们立功说明你工作做的好，我们后方稳。”

小伟说：“那个民兵连的老张和刘俊义也来吧？”

陆所说：“那就不知道了，奖励肯定落不下，但是来不来开会不一定。”

指导员说：“行，下午咱们几个去开会，家里的让他们组织搬家，学校那头收拾好了，宿舍昨天晚上搬完了，也没什么了。”

小伟说：“那我就通知施工队明天过来拆，咱们集体在这留张合影不？纪念一下。”

黄所说：“这个提议好，这个好，我叫个师傅过来。”伸手拿电话。

小伟说：“不用找人吧？我给你们照就行了。”

黄所拨号，摇摇头说：“不行，你得跟着照，你也是所里的一份子。”

小伟有点小感动，低头掩饰了一下说：“那行，我也照，跟着你们混一把以后也能出去吹吹牛逼。”

照像师傅很快就背着家什过来了，黄所组织全所警员到外面大门口那里排队，折腾了一会儿才算排列整齐，全所二十几个人连外雇的厨师都没落下，在即将消失的这栋旧楼前面留下了时代的记忆。

集体拍完，小刘跑过来找小伟：“钥匙钥匙，我开车照一张。”

小伟掏出越野的钥匙递给他，小刘拿着钥匙喊照像师傅：“师傅，来来，来这边，把我照帅点啊，我准备拿这张相片去泡妞呢。”一群警察跟着起哄，纷纷以各种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和奔驰合影。

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时候的警服，真的太丑了。

陆所也拉着黄所和指导员，同小伟四个一起照了一张，算是给小伟的警界生活留个纪念。

外面照完，大伙不知道谁又起哄要照一下现在的办公环境和住宿环境，说留着以后忆苦思甜的。照像师傅本来以为就过来照张合影，心里还不太情愿的，只不过因为是派出所不得不来，结果来对了，整整拍了三卷，顶他平时几天了。

这个年头照像还是挺挣钱的，一张要收两块钱，加量不减价，这么一会儿他几百块就到手了。

照完了相，指导员看了下时间，说：“有事的去办事，没事的收拾搬家吧，这会儿就搬，小刘你安排一下。”

小刘兼着内勤员，算不是领导的领导，负责平时制个表格写个报告发工资什么的，主要是所里一些日常的琐碎事情，除了正常工作以外还要花时间处理这些，比一般警员都要更辛苦一些，好处就是总在领导面前晃，有了提干名额希望比别人大。

下午两点。

公安厅小礼堂。

在90年代，像这种重大刑事案件是不对外公布的，新闻也不会报道，奖励也只是内部小范围会议，不过全国公安系统内部会有案情通报，没有照片只叙述案情以及破案经过那种。这也是在后世我们想找一点什么资料都特别难的原因。

像这次的案子，如果放在后世早就举国皆知了，但在这个年代也就是和涉案人员双方有关的人知道，表彰也是内部进行，嘉奖通报也仅限在省内系统，

表彰过程很简单，厅里领导讲话，转述部里的嘉奖令，向获奖人员颁发证书和奖章，握手。

集贤所记集体二等功一次，陆所黄所记个人二等功一次，指导员和小刘记个人三等功一次，和小伟小刘同组的小个子他们三个记个人嘉奖一次，算最低的记功标准。

集体二等功是部里给的，个人记功是省厅给的，随着嘉奖令还有奖金，集体二等功给了五万块钱。这种集体性奖金是不准分的，只能用在所里，算是所里的公务经费。

省厅也给了奖金，二等功给了一万，三等功五千，嘉奖一千。

郝大伟奖现金一千，由派出所代发，老曹那边因为没有及时报案不奖不罚。

最后才轮到小伟，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奖励现金一万元，奖励荣誉警察称号，颁发了优秀公民代表证书，在之前已经向省政协和省人大发了嘉奖公函。

嘉奖公函说白了其实就是公安厅出的感谢信，不过这东西还是有好处的，随后小伟就成为了省政协候补委员，提名省人大代表，也算是连升数级了，虽然实际上什么级别也没有。

事实上政协并没有候补委员这种说法和称谓，这只是内部的习惯性说法，委员证和本届正式委员是一样的，只是还需要官方在下次会议上正式通过一下，在这之前不能合法参加会议而已。

厅里和小伟这边的警民共建协议早在这之前就已经签了，不属于本次奖励范畴。

大家从省厅出来，小伟还要去省政协和省人大，就和陆所黄所众人分开，临上车小伟说：“今晚八点我请客，都到啊，一个也别落下，我就不回所里了，八点我直接在饭店等你们。”

陆所答应了下来，小伟开着车直奔政协。

政协这边填表，换证，人大就麻烦些，原来提名在区里，也没有证，要跑一趟区里把资料提过来，然后再填一堆表，交相片什么的，弄了两个多小时。还被要求写了份入党申请书。

办好了所有事情从人大这边出来，小伟看了看时间，直接开车去了万柳。

第641章 长好看了也愁人

万柳这边，家里的房子主体已经差不多了，这会儿在挂外墙石材，里面管道什么的安装已经基本结束，马上可以开始装修了。这段时间王工把工人分成两班倒，从早晨四点干到晚上九点半。

外面三底楼这边小伟也是用的框架结构，这样施工速度快，也就是成本上要稍高一些。外部封砖已经结束了，正在弄里面的隔墙以及管线。

王工在站在路边看总部大楼这边，他现在身兼两职，已经决定过来帮小伟了，退休手续正在办理，已经提前进入角色，对大楼这边看的比较紧。

“过来啦？好长时间没看着你了，净是陈辉那个小胖子来回跑，说是你出门啦？”小伟从北戴河回来还是第一次过这边来，和王工也是第一次见。

“事多，回来以后事就一件跟着一件，今天才算折腾差不多了，这边怎么样？能在上冻前结束不？”小伟走到坑边上往下看了看问。

王工说：“这弄的结实，整个地下这块是浇的三大块整底，中间用小梁咬的，基桩打了三十多根，绝对地震都没事，现在这在做圈梁，已经差不多了，明天开始往上起，上面就快了，一天三四层十来天的事儿，我争取让他们在上冻之前把外墙弄完，等开了年只管弄里面就行了，瞅着好看。”

小伟点了点头说：“让工人注意安全，千万别出啥意外。明年学校这边要把这三边的平房推了起楼，一个小三层办公，剩下教室起两层，中间操场铺上水泥，这个咱们自己弄能行吧？”

王工说：“小事，拉点人就行了，能行。”

小伟说：“明天派出所那边也开始动工，今年这个时候也不急了，慢慢一个一个来，先拆，明年开春活就多了，到时候就得辛苦你了，得到处跑。”

王工问：“有几个派出所？都多大地方？”

小伟说：“现在说好的就有七八个了，明年得再增加至少十来个，都是七八亩的的样子，给派所一栋十六层，剩下全起三底电梯，就是咱们自己的了。到时候，工资不算，你几个孩子我给你几套房子当奖金，地方自己选，你们老俩口就住这边来，和我做邻居。”

王工笑着说：“那敢情好，行，我不和你大老板客气，反正我这一身老骨头就卖了你了。派出所那边最后能干多少心里有数没？”

小伟摇摇头说：“没有，这些都是陆所和刘所他们帮我谈的，慢慢来吧，干多少是多少呗，也不是所有派所都要弄。”

王工摸着下巴说：“市里加起来得有一百来个派所，要是都弄一家伙，你这房子就真是全城哪都有了，那可值点钱，还得想法联系联系。住宅是小事，我现在算看出来了，将来这门市了不得。”

小伟说：“这边就是遇上了带着弄，也不能拿它当主业，再说这事太热乎了整的像巴着人家似的，用不着。爱弄就弄，不弄就拉倒吧，花几百万再欠人情啥的犯不着。”

王工点了点头，指着右手边问：“你这头一楼，我听小辉说是打算卖轿车？”

小伟说：“对，像桑塔纳那么弄个大厅，车摆里面，外边是落地玻璃那种。”

王工说：“那这块图纸得改改，最好不弄柱子，等我和施工队商量商量来。”

小伟说：“反正这块你多费心吧，我过两天去兴城，那边拆完了也要开始弄了，得过去看一眼。”

王工说：“没事，有事你就忙，这头我看着呢。”

……

在工地上转着看了一圈，和王工说了会话，小伟开车来到安记老馆这边。

现在新招的服务员已经开始轮流在这边实习了，由原来的老员工带着熟悉工作，等这些服务员能正式上工以后，原来的老服务员将被打散分到下面各个分店去担任正副大堂经理。

以后的店长也就是从这些人里面选拔了，头几批服务员其实挺幸运的，都有可能执掌一方，等将来分店开差不多了以后这样的机会也就极少了。

魏云这段时间到是轻闲了，下面新人在熟悉服务员工作，老员工则是在熟悉大堂的工作，她就变成了总指挥和业务指导，具体的事情反到是没多少了。

小伟一进来就看到魏云坐在一边看着新员工手忙脚乱的干活，脸上还带着笑意。这丫头本来就好看，现在条件好了又不用具体做什么事情，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在提升，简直美的惊心动魄的。也不知道她那个厨师老爹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光**人的女儿出来。

看到小伟进来魏云冲小伟摆了摆手打招呼，小伟走过去说：“你现在享福了哈，啥也不用干。”

魏云就笑，小伟看着那些新人问：“还行不？”

魏云说：“比我们那批笨，全是生手，还好吧。今天怎么有功夫过来了？”

小伟说：“帮我在楼下准备三桌，我今天请人吃饭。”

魏云问：“按什么标准？”

小伟抓了抓头，说：“有什么就上吧，反正都是我花钱。”在魏云边上坐下来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准备在故宫那片弄个中心店，你去那边当店长去吧，敢不？”

魏云眨着黑亮的大眼睛问：“多大？”

小伟说：“比这边应该要大点儿，一栋楼，好像是三层吧，正改造呢，过去那种老楼。”

魏云问：“那边住哪儿啊？”

小伟说：“在想办法，那上边住宅不好弄，实在不行出来住呗，还喜欢住在店里啊你们？”

魏云笑着说：“近哪，省着来回折腾，能多睡一二个小时呢。”

小伟说：“出来也是在边上，还能让你们跑这边住啊？这么笨。”

魏云冲小伟瘪了瘪嘴，小伟说：“就怕你惹祸呀，长的太好看了也是个愁人的事，要不，让你爸来看着你？”

魏云咯咯笑起来，说：“可得了，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我不搭理他们就行了呗。”

小伟说：“那是你说不搭理就不搭理的事啊？我再想想吧。”

第642章 庆功宴

晚上七点四十过，夏茂盛耿惠和小红一起来到店里，陈辉要在家抱儿子不来。

在东北这会儿已经算是过了饭点儿了，晚饭时间一般是五点半到六点半，从五点左右开始进人，七点以后基本上往里进的就很少了。当然，这个时间段也不是绝对。

接近八点，陆所打头，一大群警察走了进来。那个时候很少有民警下班以后换便装的，甚至有些警察都不会买便装，就穿发的工作服。后来是因为强调警察不准着警服在公共场所消费了，才渐渐养成了换装的习惯。

正在吃饭的几桌人都情不自禁的停下动作转头看过来，这个时代警察的威摄力还是相当大的，由其是东北，还处于强力执法状态。迎宾已经得到了通知，笑着迎过去：“是集贤所的哥哥吧？”

陆所说：“对，小伟来没？”

迎宾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老板在等你们，请跟我来。”

一张桌上的客人小声议论：“这警察是来吃饭的呀？现在警察这么有钱了吗？还来这么些。”

另一个人说：“公款呗，派所多有钱哪，随便找点事儿罚一下就是一大笔，现在这社会呀。”摇了摇头，喝了口啤酒。

边上的服务员不怎么爱听了，这桌都是熟客，也不怎么避讳，低声说：“是我们老板请客。”

“你们老板请？他请这些警察干什么呀？犯事啦？犯事找这些小警察也没用啊。”

服务员瞪了接话的男人一眼，说：“你才犯事了呢。”

几个男的笑起来，一个说：“小妹儿还挺护着老板的，哪个是你们老板？不是说这老板挺有背景的吗？看这样也不太像啊，有能耐的谁搭理这些小警察？”

服务员说：“我们老板才不那么势力呢。那个站起来的就是我们老板。”

那男的扭头看了看，问：“你们老板是警察呀？”小伟没换衣服。

服务员说：“公民代表，就干一年，前几天他们破了个大案，我们老板今天去开表彰会了。”

边上一个男的点点头，说：“那这就是庆功宴了。你们老板挺舍得呀，这一顿不得个几万块。”

服务员骄傲的扬了扬小脑袋：“我们老板开的车都好几百万。”

……

小伟站起来摆手：“陆所，指导员，黄所，这边。”

陆所也挥了挥手，跟着服务员走过来。三桌安排在北边角落里，离表演的舞台稍有点远，不过隔着其他吃饭的也远，这些家伙闹腾起来估计不能少喝了，小伟觉得还是离别人远点好。

给夏茂盛耿惠小红介绍了一下，大家握了握手落座，三桌没坐满，小伟看了看说：“不对吧，缺了几个。”

陆所说：“关门啊？不得有人值班？”

小伟说：“那一会儿走的时候我打包点饭菜你们给带回去吧。大伙都有什么忌口的东西没？有的话赶紧说啊，菜上来就晚了。”

陆所说：“你坐吧，不用管，忌什么口，有吃就不错了。”

一个警察说：“小伟，我忌青菜算不？”大伙哄笑起来，果然是能闹腾。

上菜，倒酒。

陆所端起酒杯站起来，说：“荣誉是属于全所的，不过，我提议咱们这第一杯，敬小伟。”

三桌警察站起来，整齐的举起酒杯，小伟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差点把杯打翻：“干啥呀这是？吓人巴拉的。”没有人笑，大家静静的等着小伟站好端起酒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事情只是在于你做或者不做，所有的人心里都有数。

小伟把酒喝干，自己倒满，举起杯说：“这杯我敬你们吧。在所里呆了几个月，从你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我在所里还有大半年，相信那会是我终生难忘的一段时间，谢谢大伙。”仰头干了。

大家一起又干了一个，黄所说：“坐下吃菜，慢慢喝，先尝尝小伟这的口味，这地方咱们平时可来不起，喝大了少吃了是不是亏了？”

大家都笑起来，拿起筷子开吃。

小伟冲边上的服务员招招手：“一桌开两瓶香槟吧，让大伙都尝尝。”

服务员麻利的取香槟开香槟，一群大老爷就盯着看。

黄所对服务员说：“先一桌开一瓶吧，喝完再说。”

服务员看向小伟，小伟说：“开两瓶吧，一瓶不好分。”

服务员就开了两瓶，过来给大家倒酒，标准的操作着香槟礼仪，确实有点赏心悦目，不远处站着的新员工们就羡慕的看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一步。开酒是有钱赚的，只有动作标准礼仪熟练的服务员才有资格上桌开酒倒酒挣这份钱。工资之外的钱。

本来那边的民乐表演这个时间也就差不多停了，小伟特意喊他们多等了一会儿，这时候乐声响起，表演开始了，给整个再场增加了许多韵味。

陆所说：“也难怪贵呀，菜好吃，烟好抽，环境好看，曲儿好听，连开酒都像是表演似的，小伟你是把这行做到头了呀，极至了。”

小伟摇了摇头说：“差的远呢，这回京城沪海羊成这么走了一圈长了不少见识，咱们东北还是落后了，太封闭了。”

那边乐声一变，奏起了少年壮志不言愁，这首歌这会儿正是大火的时候，而且已经成了警察的代言歌曲。一曲奏罢，陆所拍了一下桌子说：“得干一个。”

大家端起啤酒举杯碰到一起干了一个，陆所说：“当警察不容易，当警察也不挣钱，但是当警察是男人，是爷们。”这话说的，再干一个。

一顿饭吃到接近十点，酒喝了不少，但没有人喝多。每个人都说了许多话，也听别人说了许多话，好像一下子相互之间就更近了一些的感觉。人和人之间其实说不清楚的，许多事情的发生也许就是因为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

陆所他们开了两辆吉普，其余人是打车过来的，小伟让小刘开着饭店的面包把大家拉回去。

一场欢宴结束，又一段新的生活开始，生活就是不断的结束开始开始结束的循环着，直到有一天闭上眼睛。

第643章 你那叫喝酒？

小伟喝飘了。

其实他顶多喝了两瓶啤酒，但酒量在那摆着呢，不用找别人，小红耿惠都能喝挺他。

夏茂盛开着越野把小伟送到楼下，连扶带扛的把他弄了上去。

王叔王婶正在看电视说话，赶紧起来帮忙把小伟放到靠椅上，王婶问：“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喝上了呢？这是喝了多少啊？”

小红把手里拎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说：“他请派所那边吃饭，就喝了两瓶啤酒就这样了。”

王叔笑着说：“不能喝好，你还稀罕酒蒙子啊？小惠来坐。”

夏茂盛说：“不坐咧，我们也回去睡了。”王叔点点头，夏茂盛和耿惠拉着手回招待去了。王婶去厨房给小伟煮醒酒汤，王叔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问：“这什么呀？衣服啊？”

小红帮小伟脱外衣，说：“他的，今天下午去开表彰会了，给的什么吧，我没看呢。”

王叔站起来去桌子边上翻，说：“我就说看着像衣服嘛。警服？这以后还真是警察啦？”

王婶从厨房里伸出脑袋：“啥？”

王叔把袋子里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一样一样看，说：“不是，荣誉警察，吓我一跳。这个不是真警察，是个荣誉。”王婶吁了一口气回去接着弄醒酒汤。

小红把小伟身上的那件警服扒下来扔到盆子里，过来和王叔一起翻。

现金一万，优秀公民代表证书，集体二等功证书，二等功奖章，公安厅嘉奖令，省政协委员证，省人大提名卡。

王叔拿起那枚奖章看，笑着说：“你李叔干了大半辈子警察，也就捞着一次集体三等功，还是市局发的，小伟这几个月就是二等功，还是部里发的，明天拿去让老李看看。”

小红把一万块钱递给过来看热闹的王婶，说：“我还以为能是特等功一等功呢，才给个二等。”

王叔说：“不懂别瞎说，以为军功是玩啊？这个是相当严格的，全国大案子多了，二等功能有多少？别说二等功，三等功能有多少？一般都是省里市里发的，含金量又不一样了。陆所他们年底应该还有评称号的机会，小伟这也就这样了。挺好。”

王婶说：“咱可不要这功那功的，平平安安的就好。”

小红伸手去王婶手里拿钱：“不要拿回来。”

王婶另一只手在小红手上拍了一下：“钱到了我手里还想拿回去？做梦。”一家三口都笑起来。小红和王婶给小伟灌了大半碗醒酒汤，坐着说了一会儿话，小伟也清醒过来了，揉着太阳穴说：“以后打死也不喝酒了，太难受了。”

王叔哈哈一笑：“你那也叫喝酒？”

小红问：“喝醉什么感觉？”

小伟说：“心里清楚手脚不听指挥，困，没劲儿。”

小红皱着眉头说：“困？没劲儿？那，那些耍酒疯的哪来的劲儿？”

王叔说：“能耍酒疯的都没多，那就是借着酒劲儿故意折腾，心里明白着呢。”

小伟站起来去洗脸，说：“明天我去龙城，小红你去不？”

小红问：“啥时候回来？”

小伟说：“还得去安东，三四天吧，最快也得三四天。”

小红说：“那我去，我得看着你。”

王叔问：“那边店弄好啦？”

小伟刷牙，点点头说：“好嘎，去看看，把翟师傅送过去。”

小红拍了老爸一下说：“哎呀他刷牙别和他说话。”

……

第二天一早。

吃了早饭，小伟去和陈辉打了声招呼，到电业这边把车里加满油，和小红朝龙城出发。

下午二点，奔驰开进自家院子，现在确实是自家的了。

小伟妈正抱着小虎在院子里转圈，牟丽娟和一群大婶大嫂坐在墙根那择菜，学员又多了，煮饭的队伍也随着壮大起来。小兵和几个同学在院子另一边角上玩，蹲那在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不时的欢叫起来。

小伟妈看到一辆不认识的车开进来就站在那看，直到小红从车上下来，这才一脸惊喜的迎过来：“小红，出门回来啦？”

小伟从车上下来，问：“妈。我爸呢？”

小伟妈一手换着小虎一手拉着小红，说：“在后院呢，和小是一起。”后院就是老楼的南面，现在整个院子和食品厂这边已经完全隔开了，车人都从南院的大门走。

小红伸手去抱小虎，小虎扭头搂着小伟妈的脖子拒绝。小红说：“怎么小孩都不喜欢我呢？小小辉也不让我抱，这个也不让抱。”

小伟妈问：“小小辉？小辉生啦？”

小伟说：“生了，大胖小子，八斤半，都生了一个多礼拜了。”

小伟妈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小红的肚子，小红脸有点红，摸着肚子说：“大娘，我还没毕业呢，等我毕业了就给你生个大孙子玩，哦，别着急。”

小伟妈笑着在小红脑门上拍了一下，问：“你俩吃饭了没？”

小伟爸大步流星的走过来：“小伟你这是换车啦？这车够劲啊，啥牌子？”男人的关注点永远和女人也不在一条线上。

小伟掏烟递给老爸，说：“奔驰，越野车，你要喜欢给你也弄一台。”

小伟爸接过烟摇了摇头，说：“我又不会开，这车得挺贵吧？”

小伟说：“买的走私车，一百多万，要是进口的话就贵了，得三四百万。”

小伟爸问：“小辉小夏他们给买没？”

小伟点头说：“都买了，这回买了六台车，花了差不点五百万，能管几年了。”

小伟妈说：“我的天哪，你们这不是作妖吗？原来那车不是开的挺好的，有钱就开始瞎造。”

小伟爸看了媳妇儿一眼说：“你懂啥，现在是开公司了，不得讲点门面哪？”

谢小龙走过来：“小伟。”

小伟回头看过去，笑着打招呼：“龙哥，今天没出去？”

谢小龙围着奔驰转了一圈，问：“我这边慢慢都交给尚姐了，那边开始弄了没？什么时候能过去？”

小伟说：“十月份吧，十月中左右，地基好了，王工说起大架快。”

第644章 李更生

谢小龙问：“那边人招好了没？”

小伟说：“招了，随时可以过来，就是得现教，都没干过。”

谢小龙说：“那没事，这边新工人现在也差不多了，到时候抽点人过去带班就行。”

小伟说：“今年龙城这边不动，明年夏天把这片全拆了重建，先将就着吧。”

小兵终于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带着同学跑了过来：“二哥，你啥前回来的？”

小伟在小兵头上搓了搓说：“我进来半天了你才看着啊？”

小兵有点不好意思，说：“你咋不开那紫色的车了呢？这个没那个好看，太大了。”他同学都好奇的站在边上看着汽车发呆，男人喜欢车和年纪没啥关系，是天生的。

吃了饭，小伟和谢小龙小伟爸到楼上办公室去说事，小伟妈拉着小红把小伟屋里的床单被罩换成新的，虽然一直天天打扫必竟太长时间没用过了。

了解了一下情况，又和尚姐说了会儿话，把明年翻建的事和尚姐说了一下，让她心里有个准备，然后小伟到学校这边转了一圈。

现在宿舍差不多住满了，两层楼，四楼一大半是实习生，三楼和四楼一小半是新生，老师已经全住到了二楼。

刘尚月现在就是培训学校的校长了，工资也涨了，实际发到手里有差不多一千多块。

于秋出差去大联了，单红梅安丽华和左红在带徒弟，她们三个都要去奉天，这边就招了几个新人进来顶她们的位置，还是劳动局那边过来的，五个女的两个男的。

这边的工资也调了，劳动局规定的工资不能动，学校这边给了点补贴，拿到手有五百多块钱，到是比局里的正式编制还高一块出去。

和几个新员工认识了一下，看了一下四个丫头的工作笔记，小伟跑到李更生这边对账。

李更生现在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变得更严肃了，或者说古板，岁数不大穿着半袖白衬衫，西裤皮鞋，衬衫扎到裤腰里，腰带上别着BB机，头发标准的三七分，还戴了副无框眼镜，浑身上下打理的板板正正的。

现在他也不用打杂了，就是管账管钱，小伟给他配了两个跑腿的，工资给到了一千五，杂七杂八一个月下来实际到手超过二千，在这个年头算是妥妥的高收入人群了，相当于后世工资上万，还是好几万那种。

90年代初人民币的购买力相当强，到90年末就开始贬值了。

李更生做账出钱包括工作笔记，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你不能急，你急他就不吱声看着你。

收入，支出，一笔笔清清楚楚，精确到角分，本月预计支出，本季预计营收和支出都是一丝不苟，小伟看到他已经在做上半年的总结和下半年的营收分析表了，这小子为了干好这个工作在自学财算，非常努力，也确实是性格适合搞财务这块，这算是对口了。

把存折收好，小伟说：“以后钱你就先存你自己折上，然后留够支出项给我转过来就行，一个月转一次。”李更生也不推托，点头答应了一声。

小伟说：“等奉天那边办公楼明年盖好了你过奉天来上班吧，管集团财务。这块耿惠是负责人，她管把总和最后审批，你负责账务和现金管理，做初审，我丈母娘负责各公司的具体账目。”

李更生说：“行。给涨工资不？”

小伟笑着说：“涨，你想要多少？”

李更生也笑，说：“你给多少我就要多少，给多少我都敢要。”

小伟问：“你考证了没？会计证。”

李更生摇摇头，说：“没有，我学习一般，将将巴巴念了个高中，再说考证也要钱哪，我那会儿哪有钱。”

小伟说：“去考一个吧，我出钱。感觉能考下来不？用不用报个班？”

李更生说：“不用，我在家看书就行，我已经在学了，现在手里有钱了。不用你管。”

小伟说：“行，那我就不管了。现在处对像了没？”

李更生脸刷的红了，说：“没呢，没有相中的，我这性格一般人不合适。不着急。”这是个理智到了极端的人，他说话慢是因为考虑的东西多，人就显得闷。

小伟问：“去奉天家里没问题吧？”

李更生摇了摇头，说：“我都和家里说过了。家里我弟接的我爸班，对像也有了，我正好给他腾地方。”

小伟问：“你弟干什么的？”

李更生说：“重型机器厂，就工人呗，我爸在那折腾了一辈子就是个工段长，能让我弟接班都挺了不起了，现在都不兴接班了。”

辽东是中国工业最集中也最发达的地区，各种大型工矿企业机器制造遍布全省，在88年以前，所有大型企业都有接班制度，一个老工人退休，可以由家里的儿女接班，一比一名额。

88年以后接班制度就取消了，全面施行技工学校制度，厂矿子弟可以优先招收，到92年，技工学校也逐渐取消了。

厂矿技工学校是七十年代末开始兴建的，那会儿是为了解决知青返城和待业青年越来越多的社会问题，记忆里那会儿只要把政治背好就能考上了，六七十分的录取分数线。后来就越来越严，也只招本厂子弟了。

那会儿还有一种学校叫职业高中，录取条件低的让人不敢相信，也是主要针对子弟的，不过不包分配，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念这个有什么用。职业高中和技工学校一样都不收学杂费，不同之处就是技校包分配，是全民，职高不分配，但有机会进入大集体企业。

小伟问：“你怎么不接让你弟接班呢？”那会儿因为接班家里吵成一团兄弟姐妹打起来的可不在少数，必竟只有一次机会一个名额。一般约定俗成的就是大儿子，这也是中国人的传统。

李更生说：“我是哥，哪能和弟弟争。再说我性格也不适合进厂。”

小伟问：“你工资往家里交不？”那时候没结婚的年轻人上班工资一般都得交父母管理的。

李更生说：“我爸不用我交，说班给我弟了，家里不要我钱，叫我自己攒着。等将来结婚也别指着家里出多少钱，全看我自己的。他们老两口将来也是和我弟过不用我管。”

第645章 挖人

小伟看着李更生问：“你弟性格和你不一样？你像你爸还是你妈？”

李更生也看着小伟：“谁也不像，我好像是把我爸我妈最理智那一部分继承了，我弟和我正相反。”

小伟怔了一下，下意识的说：“你爸你妈真牛，还能这么遗传。”

李更生说：“我爸我妈性格都挺强的，从我记事吵到现在，估计基因也是打一架决定的吧。”

小伟哈哈笑起来，李更生也嘿嘿乐。

小红探头探脑的进来，好奇的问：“你们在笑什么？”

小伟问：“收拾好啦？”

小红走进来，说：“就换个床单被罩要多少时间，屋里大娘天天收拾呢。”

小伟对李更生说：“明天去安东，你也一起吧，去那边熟悉一下。”

李更生答应下来，小伟站起来对小红说：“找我干什么？走吧，下去说。”

两个人拉着手下楼，小红问：“你们在说什么笑的傻兮兮的？”

小伟把刚才李更生说的话学了一遍，小红也咕咕乐起来，说：“孩子都是继承爸一半妈一半的，但是像他们兄弟这么极端的可真不多见。”

来到院子里，小兵还在和同学玩，在弹玻璃球，野打。小伟妈在张罗晚饭了，儿子媳妇儿来了肯定要吃顿好的，小伟爸叼着烟卷在院里活动身体。

小伟说：“爸，你运动的时候别抽烟。”

小伟爸把烟掐灭，把烟塞到烟盒里说：“我这算什么运动，就是活动活动，要出去呀？”

小伟说：“去饭店看看，再去趟坑木场。”拉着小红上了车，小伟爸就走过去给他开大门。

饭店这边和原来也没什么变化，生意也就那样，翟师傅已经不干活了，不过还是天天过来上班，新厨师是他的熟人，现在也适应了这边的工作。

李冰这段时间已经不来上班了，跟刘洪亮去了奉天，暂时帮刘洪亮的忙，等那边厂子开起来就直接到厂里，算是预定的车间主任。以后食品厂是分作两块的，烘焙和面食，李冰负责面食。小伟是挺想让尚姐过来的，可惜尚姐要照顾老公和孩子，走不开。

大家见面，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小伟和翟师傅说了明天动身去安东的事，翟师傅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房子和地都已经卖了，随时可以动身。

从饭店出来到蛋糕店，黎文爀现在也不亲自干活了，在带新人，带了三个女孩两个男孩，都是学员决定来公司上班的，以后她们就是龙城这边各店的裱花师傅了。

奉天那边还不急，得看装修进度，到时候在奉天厂里培训。

小栗玟也没闲着，买下来那两套房产在装修，还有几处房子在谈，她现在在跟进这个工作，以后这边店面开起来她要负责龙城分公司，算是独挡一面了。

台球城已经开业了，黄老五和老候现在在整个龙城牛的一逼，最大的台球娱乐城老板，发起了整个龙城台球爱好者的半职业比赛。

“我们商量着在龙城办个正式的台球俱乐部呢，小伟你觉得能行不？好苗子培养一下出去打比赛。”

小伟说：“这块我不太懂。教练从哪来？收不收费？怎么收费？还有奖金分配这些，得把事情搞清楚程序搞清楚再弄吧？千万别急。”

黄老五说：“就是个想法，具体的还得问问，放心吧，不能乱来。”

小伟说：“我对这块没兴趣，也没那个时间，以后这边慢慢我就不管了，反正，做事之前要考虑清楚吧，和股东商量着来，干什么关键是要大伙都痛快，明白吧？”

黄老五点点头，小伟说：“我们现在卖车了，轿车面包微货，可以在你这边弄个点儿，有买的你就管奉天要货，我给你们提成。”

老候说：“这个行，这个牛逼。要不，我和老五找个地方专门卖车能行不？”

小伟说：“行，我拿的是东北代理，虽然不是独家但是好像也是独一份，东北所有城市都可以卖。你们要是想弄的话龙城这边就给你们，到时候按实际销售量返点，一个季度结算一次，行吧？”

老候说：“行，我明天去找地方。”

小伟说：“这事不急，你们也和家里商量一下，必竟也算不小的事了。”

黄老五问：“得投多少钱？”

小伟说：“咱们签份协议，你们交点保证金就行了，让你们压钱的话估计你们也干不起来，不过找地方收拾装修也得不少钱。你们还是和家里商量商量吧。”

老候问：“保证金得多少？”

小伟说：“样车得摆四台，一台轿车两台面包和一台微货，保证金先收你们一万块钱，多不？”

黄老五抱拳说：“谢谢谢谢，不多不多，行，就这么定了。”

小伟说：“别急，干什么都得稳当。等你们弄起来了手里有钱了我得把保证金慢慢扣齐，这钱等以后你们不干了再返给你们，算是规矩吧，必竟以后干的肯定不止你们一家。”

老候问：“不是一家是什么意思？”

小伟说：“我在别的地方不卖啦？起码一个市一家吧？到时候合同这东西条件肯定都得一样才行。”

小五跑过来，笑嘻嘻的叫人：“小伟哥。”

小伟看了看他说：“在这干的怎么样？开心不？”

小五说：“开心，挣钱还能不开心啊。”

小伟问：“想去奉天不？去我那上班。”

小五有点惊喜：“真的呀小伟哥？”

小伟说：“真的，我那边缺人，你家里能同意不？”

小五说：“能行，什么时候去？”

小伟说：“十月底吧，你回家商量一下，能行的话十月底过去。”

黄老五笑着说：“你这事弄的，不太对劲啊，就这么赤果果的当我面挖人哪？”

小伟说：“你这找人还不容易，小五挺机灵的，在你这干白瞎了，去跟我跑吧。以后有能用的能相信的都给我介绍过来。”

黄老五问：“有介绍费不？”

小伟笑着说：“行，咱们记账，到时候一起算。”

第646章 就是舍不得

去正装修的两个房子看了一下，看着小栗玟用条毛巾包着头发在现场监督指挥，还挺有模样的。

小栗玟看到小伟也很惊喜，过来就是一痛撒娇，这丫头从小是被当公主养大的，自带撒娇天赋。

小伟说：“你身份证比我小，但实际年纪比我大，你也好意思跟我撒娇啊？”

小栗玟说：“那都是虚的，身份证才是法律承认的，再说了，你看我长的这么娇小玲珑的好意思和我讨论年纪呀？”小红也不吃醋，就在一边捂着嘴乐。

小伟问：“那几家弄怎么样了？估计能行不？”于秋找的这几套房子除了买下来的这两处剩下的都是私人房产，这会儿房子不值几个钱却很重要，搬家什么的也是麻烦，所以这几家就一直在犹豫，当然，也是想弄个好价钱。

栗玟说：“有一家说好了，三万五，剩下那几家还犹豫呢，我都上火了，这几天没去。”

小伟说：“慢慢来，咱不着急，一家一家商量吧，买不下来也无所谓。”

栗玟瘪了瘪嘴说：“我还不干呢，都磨了这么久了，再说了，少开店我管的不就少了吗？不干。”

小红说：“少管几家还不好啊？多了不累吗？”

栗玟说：“管的店多人多显得多厉害呀，我要让俺家老太婆看看，总拿我当小孩儿。”

小红弊着笑看了小伟一眼，这活脱脱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啊。不过做事方面栗玟是没得说，认真努力负责，只是心态没成熟，估计将来她的婚姻问题也够她那个拿她当宝宝的老妈喝一壶了，根本没那个意识啊。

小伟说：“行了，你工作吧，我去坑木场一趟。”

栗玟说：“我也去，正好看看定制件，这个老家伙效率太慢了，得和他念叨念叨。”

三个人出来，栗玟：“哇，这个车漂亮，老板你太帅了，我将来也要这样的。”手脚并用的爬到副架上，这摸摸那看看，喜欢的不得了。

小红爬上后座，小伟发动车子，说：“你能开这车啊？能看到路不？”小伟将将一米七，开这个车都有点嫌矮，小栗玟才一米五多一点点。

栗玟有点泄气，靠在座椅上说：“不长啊，怎么办？这东西退不了货呀。”

小红说：“没事，总有办法。”

到了坑木场，老徐已经在准备着去奉天了，他几个徒弟还有大部分工人都会跟他走，这会正在趁有时间收拾东西，工具啊图纸什么的，大设备不能动，个人发的工具没人管。

小伟一进来就看见老徐蹲在地上整理一堆图纸。

扭头看了小伟一眼，老徐问：“你怎么跑过来了？”

小伟说：“明天去安东，问问你去不去。还有奉天那边你也得去量线了，等改造完了马上就开始弄，省得中间拖太久，这都上秋了。”

老徐摇头说：“安东我不去了，那边我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我这几天得盯着赶紧把龙城这边要的东西弄完，别到时候一走这边还没弄完麻烦。你看小栗玟那眼神，念叨我好几回了，像我那东西是气吹出来的似的，那不得加工做啊？”

栗玟扭头哼了一声。

老徐问：“李官那边什么情况？”

小伟说：“在盖了，快，九月份弄好没什么问题。”

老徐说：“得弄个锅炉，到时候烘干机得用，用电的效果没有锅炉好。屋里修上火墙别忘了，要不冬天太冷，咱们这活不能生火，你看我这厂房里，一到冬天全靠人硬抗，暖气根本不顶用。”

小伟说：“行，又不费什么劲。对了，你帮我联系一下常师傅呗，问问他去奉天上班去不。我准备开个汽车修理厂，得有个好焊工。你这边的设备我也寻思让常师傅帮着给改改呢，弄安全点。”

老徐说：“行，我晚上去找他问问，你明天去安东啊？”

小伟说：“明天早上走。”

老徐说：“那我明天坐火车去奉天吧，你帮我把住的地方安排一下。”

小伟说：“你找小辉，到了给他打电话就行了，他电话你有没？”

老徐说：“有，上回弄饭店留的号。”

栗玟说：“你走了我这边东西怎么弄？别想糊弄我。”

老徐笑着说：“行行我记着啦，保证不耽误你，行不？”

栗玟撇了撇嘴说：“就骗人，一天弄那么慢。”

老徐说：“前面改造肯定慢，不得弄结实啊？你以为老房子改造是轻巧活呀？”

小伟问：“顶上承重怎么改的？”

老徐说：“我加的拱梁，槽钢上的，附梁弄的工字钢，顶于在屋里又拿钢弄了个小屋，肯定结实。”

那时候的老房子是墙就承重，内部改造确实费劲，由其是这种改成卖场的，需要的空间大了，墙全要拆，必须得重新做承重结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小伟和小红去拉拉屯接翟师傅两口子。

到的时候翟师傅正和买房子的交接，家里还要的东西已经提前一天拉走了，老徐给出的车，波子和英子带着大狗昨天跟着大车走的。

交了钥匙，收了房款，两家人在协议上签字画押，买卖就算成了，这个年代农村的房子没有房产证，也没人会办，到是土地有证。城里反而没有土地证。

一群人从院子出来，小伟开了车门，小红爬上副驾，翟师傅也上了车，翟大嫂一步一回头，万分不舍的挪到车边上，眼泪就流出来了。

翟师傅说：“上车吧，卖都卖了还想它干啥？以后英子肯定是跟着波子在奉天的，咱们不去呀？”

翟大嫂抹了把眼泪说：“我知道，就是舍不得。”扭头上车，翟师傅伸手把她拉了上来，说：“这车可够高的。”

小伟发动车子调了个头往城里开，说：“一直没问，翟师傅你会开车不？”

翟师傅说：“哪有机会摸车，原来能骑自行车有辆自行车骑就相当了不得了，我那自行车当时还是局里特批的呢。”

小伟说：“那还得雇个司机呀，店里买菜不得用车啊？”

翟师傅说：“饭店不用特意弄，你不是食品厂也要过去吗？那边送货的车顺带着跑几趟就能行。”

小伟摇了摇头说：“一时半会儿的还行，长时间不合适，饭店买菜的时间和食品厂送货的时间有点挤了，怕弄不过来。”

第648章 新店筹备

谢东子几个吃了饭就开着大解放回龙城去了，小伟给谢东子塞了三百块钱，这小子笑嘻嘻的揣着了，一点儿也不客气。

休息了一会儿，等小红和英子睡醒了起来，小伟和翟师傅爷仨来到饭店这边。

整个饭店这边已经完全变样了，大气古朴的门脸，刷了桐油的老木泛着沧桑的光泽，店名用红绸遮挡着。

墙壁和踢脚因为没有古砖做的是金柱造型，不过没有琉璃瓦，用纯木造出了飞檐鳞瓦的感觉，整个门脸更是直接弄成了五彩垂花门斗。窗户落地玻璃上是明造二抹落地槅扇的造型，比奉天那边还要精致一些。

老吴还是摇着他的那个大蒲扇，走过来冲小伟竖起大拇指，说：“长见识了，这整的实在是太牛逼了，这就是在早的王宫啊，金銮殿也就是这个感觉了吧？你这钱花的值了。确实值了。”

小伟笑着从老吴手里接过钥匙开了大门，大家一起进了店里参观。

翟师傅看了看说：“厨房在这里面啊？这来回上菜有点麻烦哪，要出来绕一圈。”

小伟说：“不用，后面还有一架楼梯，上菜从里面走，外面这楼梯是给客人用的。”

屋里整个顶面做的是垂花藻井，这栋楼的层高够用，藻井深达五层，真的是特别漂亮。因为买不到能配套的吊灯，老徐用木头做的灯架，把灯管藏在灯架后面，和藻井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楼梯扶手换成了实木雕杆，楼梯也和奉天一样用木板包了起来，踩起来有一点点微颤，发出咚咚的响声，特有感觉。二楼全是散座，因为形状的关系没做表演台，其他和奉天基本相同，三楼全是包间，采用的是回廊结构。

转了一圈下来，老吴问：“小伟，你这收拾下来花了多少钱？”

小伟说：“全下来的话，差不多有四十多万吧，不到五十万。主要是大料用的多，这东西对木质要求高。”

老吴说：“服气了，你是真敢投钱哪，这得多长时间才能回本啊，你就不怕亏了呀？”

小伟笑着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这吃饭比较贵，回本还是不愁。”

老吴问：“在你这吃一顿，六七个人得多少钱？算上酒。”

小伟说：“那得看喝什么酒了，啤酒白酒香槟酒，酒的差异太大了。”

老吴说：“你这最好的酒。”

小红捂嘴乐，小伟说：“那可就贵了，那这一桌下来吃好喝好的话，六七个人得上万了，一万二左右吧。”

老吴脸一红：“我操，你这是宰人不用刀啊？”

小伟说：“我又没逼着你喝这么好的酒。一般一千来块钱够用了，顶多二千。”

老吴问：“最便宜的菜，不喝酒光吃饭呢？”

小伟抓了抓脑袋想了一下，说：“六七百块钱吧。”

老吴摇了摇头：“整不起整不起，算了，我还是去小馆子吧，经济实惠，可不让你宰了。”

小伟笑着说：“那能一样吗？我这可是百年老店，传承了一百多年的秘菜。”

老吴说：“唬人的吧，那套我懂。”

小伟说：“不唬人，我这的传承是申报了的，不断代的传了五辈了，到时候我请你尝尝。”

因为刚装修好，一些设施还没到位，像传承墙，老牌子，边柜沙发餐具植物壁画这些还没到位，所以现在店里只是好看，还没有那种富贵的感觉，等所有设施全部到位相信老吴自然就有判断了。

老吴说：“我看你这凳子都没摆呢，买了没？没买从我这买呗，保证质量杠杠的。”

小伟说：“已经做了，还没到货。”

老吴问：“你从哪买的？多少钱一把？”

小伟说：“从辛集那边订的，一个不到一千。我这用的是沙发，不是凳子。牛皮沙发。”

翟师傅说：“我就说嘛，这桌和桌之间这位置不大对劲儿，沙发就差不多了，那玩艺儿占地方。”

小伟说：“还有不少东西呢，这几天陆续就都到了，明天李娜带着服务员过来，摆挂这些东西她们都懂，你不用管，你和波子就是赶紧把厨房这摊弄规整。”

翟师傅问：“人来了住哪？”

小伟说：“先住招待所吧，弄个车来回接送，主要还是得从本地招一批过来，等本地的能行了老人还得回去，也就是一个来月时间。宿舍的话，我再想想办法吧，这屋里没地方弄。”

老吴问：“后面那半堵楼你买了没？”

小伟看了小红一眼说：“买了，没收拾呢，现在也用不了。”小红抿嘴笑了一下转过头去。

小伟对翟师傅说：“咱们安东这边有几个厨师班的学员要过来上班，我一会儿把电话给你，你看什么时间通知他们过来就行，小工什么的就得招了，反正所有的具体流程波子那有，管理制度什么的，到时候按着守则上来就行。

卫生方面必须要到位，一丁点儿也不能马虎。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太好说话了，可千万不能心软，管理上一定要严格，能遵守规定认真负责的咱们工资上也不亏他，不能行的马上走人不能凑和，咱们这饭店和以前你呆过的都不一样，细节上万分重要。”

波子说：“你放心吧张叔，有我呢，我能拿下来脸，我来前我五叔都和我说过了。”

小伟笑着说：“翟哥，这饭店可是有你姑爷份的，那就是你女儿的钱，你要是狠不下心管不住，损失的就是你家的钱。”

安东这家分店老安家的股份是写在安洪波同志名下的，安老五的意思是这家店的收入就给波子了。

翟师傅笑着点头说：“慢慢来，我也得适应适应，这变的有点快呀，有点跟不上。”

小伟说：“咱们去后边看看吧。”几个人顺着饭店的后门出来，来到后面院子里。

后面托儿所是自己在侧边开的门，中间原本的大门被封到了另一半，大门是锁着的，锁头已经锈死了，整个三层都是空着的。

小伟砸开锁头，一群人进去转了一圈，地方不算大，是那种中间走廊两边是房间的结构，单层有三百来个平方，弄个小食品厂供应蛋糕店是足够了，小伟把谢志强叫了过来，让他找人来改造，一二楼当厂房，三楼改成宿舍。

没有人怀疑这边小伟到底是不是买下来了。

第649章 陈辉的新家

小伟和小红在安东呆了三天，把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完，把后续工作交给波子和李娜返回了奉天。

开业还没有那么快，招人培训各方面的准备，怎么也得一个月时间。

这么着急回奉天是因为王小红大小姐要返校报道了。返校报道不是开学，交一些费用，学校里有些活动，像迎新生什么的，都需要老生配合。王大小姐大二啦。

结果到了奉天屁股还没坐稳，陈辉跑过来说：“小伟，我还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就回来了，明天帮我搬家。”

小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弄好啦？能住了？不晾几天？”

陈辉说：“不是马上住过去，先把东西弄过去，该买的买，等里外弄的差不多了直接过去住就行了。我这两天天天去转呢，小晓说还得你去看看，帮着布置布置。”

小伟点点头说：“行，吧。又不是没地方住，你至于这么急吗？”

陈辉说：“你懂个鸡儿呀，从小到大我头一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明白不？房子是我的，家也是我的，还有我儿子。”

小伟说：“那房子是我的吧？”

陈辉撸胳膊就要上：“你信不信我捶死你？”

小伟摇摇头：“不信，你打不过我。”

夏茂盛摇着车钥匙从楼梯口走过来，靠在门框上问：“咦？你们这是要干啥？陈辉你这是准备和小伟练练？”

小伟扭头看向门口：“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夏茂盛进来拉了张凳子坐下，说：“下去检查，完了就回来了呗。你们这是要弄啥？”

小伟说：“他着急搬家，逼我明天帮他搬家呢。”

夏茂盛对陈辉说：“刚弄好得晾晾吧？不会潮啊？”

陈辉说：“我问王工了，说没啥问题，咱们东北空气干燥，多开开门就没事。”

夏茂盛说：“那就搬呗，这边搬不搬？”

小伟说：“办公室先不能搬，那边浇大架，三底楼这边离工地太近了，人来车往的不安全。”

夏茂盛说：“那我先不搬，在这住着等大架起来再说。你这会儿就要搬？”他扭头问陈辉。

陈辉说：“不是马上搬，得买东西呢，屋里家具摆设这些不都得买呀，电器什么的。我是让他明天帮我布置一下看都买什么，等东西弄齐了再搬。”

夏茂盛问小伟：“那你在说什么把他弄激动了？”

小伟笑着说：“他臭不要脸说那房子是他的，我只是和他强调了一下那是我的房子。本上是我名。”

夏茂盛说：“对呀，没错。”

陈辉手做剑指一点小伟，刚要说什么，那边屋里小小辉哇的一声哭喊传了过来，这哥们扭头就冲了过去：“宝贝，怎么了怎以了，爸爸来啦。”

夏茂盛笑着说：“感觉这小子现在挺幸福的，弄的我也想快点生咧。”

小伟说：“陈辉不适合带孩子，那孩了得让他溺坏了，这事我得和陈叔说一下。”

耿惠从那边门里探出头来：“小夏，我饿了。”

夏茂盛跳起来跑过去：“想吃啥？”

小伟笑了笑，接着写笔记。美好的日子啊。

……

整整忙活了四天，陈辉的新家可算是暂时被填满了。

说是暂时，是因为房间太多了，两幢楼摆在那里呢。不过也不要紧，主楼只需要打理三间卧室就够用了，附楼是夏茂盛和小伟一家，需要五间卧室，其他的空就空着了，陈辉家里因为有点特殊所以客人很少，能在家里留宿的更是基本没有，多收拾一间卧室还是给小晓妈准备的。

这就是独生子女的好处了，什么事都少，由其陈辉家还是三代单传，爷爷奶奶也不在了。

“这木头也是硬的呀，能不能行？”陈辉蹲在墙角问小伟。

小伟说：“能行，再说镶在墙角里，根本就撞不到，你赶紧过来绷毯子，就整没用的。”他和夏茂盛正努力的把一面新缰厚毛毯扯平，老徐拿着工具固定。

这是在陈辉新家的主楼，二楼主卧边上的房间里。

几个人在忙活着给小小辉弄一间活动室，正在把墙壁用羊毛毯整个包起来。

屋里已经堆了不少各种玩具玩偶。老陈陈辉妈陈晓爸妈，陈晓的哥哥陈鹏，小伟小红，夏茂盛耿惠，王叔王婶，大家现在在外面只要看到好玩的玩具或者好看的娃娃就会下意识的买回来，也幸好这会儿玩具市场还没有那么发达，要不然恐怕还要更多。

积木，小汽车，小火车飞机，魔方，外国娃娃，布玩偶，旋转音乐盒，摇铃，拔浪鼓，玩具枪，滋水枪，简直可以直接开个玩具商店了。

还有各种小衣服小裤子小裙子，小鞋，皮鞋布鞋，一双猪皮的高腰皮鞋竟然要九十块钱，看来这个年代就有人意识到了挣钱要从娃娃抓起。

羊毛毯被软木条固定在墙壁上，老徐检查了几遍确认牢固。几个人直接在地板上坐下来休息，小伟一扭头，就看见陈辉在那边拆玩具盒子。

“那些得大一大才能玩，你现在拆他干什么？”

陈辉头也不抬：“我看看怎么玩，我小时候都没有呢。”

几个人一头黑线，夏茂盛说：“买多了，好些得大了才能玩呢，到时候肯定有比这个更好的。”他这几天贡献的最多，因为工作关系他总是开着车满城转。

陈辉放在地板上的电话响起来，夏茂盛探腰拿起来接通：“喂？哦，哦，到啦？马上。”放下电话站起来说：“小辉，别玩啦，电器送过来了。”

陈辉恋恋不舍的放下玩具车，几个人下楼换鞋去大门口。

两辆蓝色的小货车停在门口，几个送货的工人站在车旁边，买的电器码在货车上。这年头可没有送货一说，这得看是谁买。电器是陈鹏找朋友弄的，一水的进口货。

指挥着送货安装的员工把电器摆放到位，把车上的床上用品搬到客厅。

电视，冰箱，冰柜，洗衣机，电风扇，录像机，影碟机，音响，台灯。东北不流行空调，用不到。

这年头的电视可不是买回来插上电就能看，还得在楼顶竖天线，一台电视就得竖一根。好在盖楼的时候王工就给立好了天线杆，只要把天线在上面固定好调整方位就行了。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把天线弄好，小伟一人给塞了盒烟把人打发走，

陈辉往沙发一瘫：“终于可以搬家啦。”

第650章饭店才是正行

陈辉的家到底没搬成。

四个老人加上王婶挨个把陈辉数落了一遍，小伟和夏茂盛跟着吃瓜烙。陈晓在做月子，她和孩子都不能折腾，得等满月。

小红每天去学校，夏茂盛上班，陈辉要照顾媳妇儿子，王婶要做账，李娜去了安东，耿惠暂时要负责整个办公室这边的工作，小伟突然发现自己成了最闲的人了。

派出所这边已经开始拆了，大家搬到了边上学校的一排平房里挤着办公，宿舍搬到了供电招待所。

万柳，大南，大东，管城，万泉，皇城六个所也在搬家了，马上开拆，不过皇城那边不能起电梯楼，那一片是古城区，最多起五层起来，小伟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这里会是所有派出所里收益最小的一个地方了，弄不好要赔钱。

忙忙活活几天过去，大哥张军那边来了电话。

“你什么时间过来呀？这平场弄完基坑都挖好了，施工队等一天不是钱哪？”张军语气有点冲。

小伟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一件连着一件，行，我马上安排过来。”

张军说：“最好带个懂行的工程师过来，万一图纸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给讲讲，干这么大个工程这边也是头一次，出问题就是大事。”

小伟说：“行，我带个工程师，再让设计院出几个人过去蹲点。”

张军语气缓和下来，说：“安排好就行。你奉天那房子好了没？我爸我妈什么时候搬过去？”

小伟说：“还得几天，十月底吧，我妈说你说要回来，你回来不？”

张军说：“看情况吧，你嫂子肚子越来越大了，反应也大，到时候看能不能行。”

大嫂怀孕这事小伟知道，说：“那就别折腾了，嫂子身体重要。什么时候生？”

张军开心起来，说：“那，早着呢，那得年后去了，三月份。对了，你把上次给你嫂子那东西都带来，我找人给你处理了，那东西放手里总不是个事儿。”

小伟问：“能行啊？全带着？”

张军说：“全带来吧，我和人说好了的。行了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呢，挂了吧。”

小伟放下电话想了想，给设计院成院长打了过去，把事说了一下，成院长表示没问题，可以派二个人过去驻点儿。本来想带上王工，想一想还是算了，这头这么多事都指着王工呢，还是算了。

起来走到耿惠这屋，耿惠正在核算什么。

小伟说：“咱们支票能开了吧？”

耿惠头也不抬，说：“能开，要开多少？”

小伟说：“五百万吧，兴城那边的工程预付款，完了你还得准备点设计院这边的设计款，咱手里还有多少钱？”

耿惠说：“小辉上次贷出来五千万，用了一多半吧，都在那放着呢，够用。”

小伟问：“怎么用了那么多？”

耿惠说：“把今年花的钱全折出来了，已经给你返到存折里了，你没查过存折呀？”

今年一直在买楼买地买车，先期的钱全是小伟出的。

小伟说：“没查过，你也不说一声，我没事查那玩艺儿干什么呀。那钱有你家的，都返到我这啦？”

耿惠说：“我在理账，咱们两家的最后再算吧，龙城那头的账好弄。小夏说年底再和你碰，反正俺俩也不用什么钱。”

小伟说：“这期的钱我也收回来了，你要有空还是算一下吧，理就全理清得了。”

耿惠抬起头，歪着脑袋看着小伟问：“俺家有多少钱？”培训学校的钱不好走到账上，一直在小伟手里，也就是李更生那有本支出账，这边包括夏茂盛都不知道数。

小伟笑着说：“李更生不是把账报过来了吗？你没算哪？”

耿惠瞪了小伟一眼，李更生报的是食品厂蛋糕店还有台球城那边的账，龙城的饭店培训学校因为是承包的不属于兄弟公司，是小伟和夏茂盛的私账，不在汇总范围。

小伟问：“食品厂蛋糕店那边利润怎么样？”

耿惠压低声音说：“上半年一共一百多万，连安记这边的一半都不到。我这一算才发现，咱们实际上挣钱的地方没多少啊，猪场今年一直在往里花，这又买了这么多房子装修，今年算下来得亏差不多二千万，这能行啊？”

小伟坐下来说：“贷款买楼装修是投资，不能算亏，今年账面上应该有赚但赚的不多，买了六台车呢。”

耿惠说：“不算贷款的话，今年可能一共也就挣这几台车了。”

小伟说：“龙城学校才是大头，今年下来你们家分的就差不多有这几台车钱了。奉天这边现在是投入阶段，重点是看明年。挣钱的事不用你们几个操心，把账弄清楚就行了，我们心里有数。”

耿惠愣了一下：“学校这么挣钱？”

小伟点点头，说：“我当初都没想到。”

耿惠说：“怪不得到处都是办班的。学校没给小辉家，小辉不能，有啥想法啊？”

小伟说：“他不要。饭店这边老夏也没要啊，你不要小看安记，等明年你再看看，饭店才是正行，培训班这东西火一时吧，慢慢就没有这么多人来了，价钱肯定也得落下来，我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年挣的多点，以后办班的越来越多会的越来越多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了。”

耿惠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好像你说的有道理。”

小伟说：“我也是从报纸上看来的，奉天这边厨师班的价格比去年降了二百，学习班的数量翻了一倍。现在咱们是占了个先机，估计明后年就得有别人出来干了，烘焙班，现在钱都是这个挣的。好在咱们是在龙城，影响小，等这边办起来你看吧。”

耿惠起来去拿支票，说：“你找几个人帮你弄地产这块吧，现在都开工了连个预算都没给我呢，我得准备资金哪。”

小伟说：“行，明天我找几个人弄个办公室。支出这块最后有决算书，这个是准的，咱们就是按决算支付款，前面预付一部分，中间不用付款。”

第651章 开上汽车去兴城

耿惠坐下来开支票，说：“财务要讲流程，你们平时最好也要讲个流程，凡事按规矩来才不会出错，感觉好像是麻烦了点，但好处特别多。现在咱们小，等将来大了几百上千人了你还这么弄不得出事啊？到时候想改都改不过来了。”

陈晓妈抱着小小辉出现在走廊上，耿惠看了一眼说：“就像小孩似的，从小不管大了再管啊？来得及吗？”

小伟点点头，说：“有道理。行，听你的，等我从兴城回来就把所有公司部门正规化。没看出来，耿惠你有一套啊。”

耿惠脸有点红，说：“自己瞎琢磨的，你们都忙，我们也不能拖后腿啊。”

小伟用支票夹把支票收好，耿惠又拿了五万现金递过来：“再拿点现金吧，万一要用呢。”小伟看了看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保险柜，耿惠说：“陈叔那借用的，等咱们搬过去自己再买。”

郝大伟从楼梯口那晃过来，小伟拿起钱从财务室出来问：“你跑哪去了？”

郝大伟说：“去沈河那边工地转了一圈。今天做加固，陈总叫我到设计院接了个工程师过去，跟着学了不少。”

小伟往自己办公室走，问：“你对建筑装修有兴趣？”

郝大伟点头说：“嗯，从小就喜欢看盖房子，感觉好神奇。”

小伟说：“那干脆你就帮我把地产公司支起来得了，再招几个人，就专门跑咱们的项目。”

郝大伟说：“行，你叫我干啥都行。”

小伟问：“你妹妹干什么呢？”

郝大伟说：“这几天在饭店那头了，说是弄什么流程的，我不懂。”

小伟点点头，知道这是耿惠开始准备给各个公司做标准了。说：“家里有事没？跟我去趟兴城。”

郝大伟说：“没事，啥事有上班重要啊。”

小伟笑了笑，问：“开长途没事吧？咱们开车去，要跑一整天，七八百公里。”

郝大伟抿了抿嘴，说：“没跑过这么远，应该没事吧，还不是开。”

小伟说：“回家说一声，明天一早咱们走，要在那边呆几天。带几件衣服。”

开车来到派出所，原来这片的房子除了主体那栋二层楼其他的已经都放倒了，工人正在往外清砖瓦，房子太老了，砖瓦都已经到限了，全部得清理扔掉。

一些工人正在用石棉瓦把这一片围起来，这年头还没有关于环境安全什么的强制性要求，围石棉瓦是为了防盗。这东西其实比砌墙好，成本低还不能翻爬。

施工队是建设厅的下属单位，算是王叔给厅里找的挣钱的路子。奉天大部分派出所翻建一遍的话，这活的体量可不小。

“陆所，我明天要去兴城，得在那边呆几天，来和你请个假。”小伟直接来到陆所的办公室。

陆所又在看文件，说：“你这段儿开始忙上了啊，才去了安东又去兴城，那边也有生意？”

小伟坐下来拿陆所的烟点了一根，说：“六月份在那边买了一片房子，打算推倒重建，明天送设计院的工程师过去。”

陆所说：“在那边买的房子？一片？多大地方？”

小伟说：“有个二十多亩地吧，正方形的，打算整个建起来。”

陆所抬头看过来：“建一个小区啊？”

小伟说：“不是，建一个外国城堡那种，四周一圈加中间主楼，叫什么塔楼结构，我不太懂，就是下面整个是个田字型的商场，中间是办公楼，外边一圈住宅。”

陆所摇了摇头：“听不懂，想不出来。要去几天？”

小伟说：“我开车去，估计四五天吧，有事啊？”

陆所说：“事没啥事，咱们干这个哪能估计出事来，别忘了给大伙带点土特产回来就行。”

小伟问：“想带啥？马奶酒？牛肉干？青稞茶？奶豆腐？”

陆所笑着说：“你看着带吧，我们要多不好啊，反正你开车，装回来大伙挑呗，要不要派个人陪你？”

小伟说：“不用，我哥在那头。”

陆所点点头说：“穿警服去，把证件什么的带好。最好能带点防身的东西在车上。”

小伟说：“带啥？棒子？刀？”

陆所想了想说：“你带把枪吧，也不算太违规，小心点就行了。小刘。”喊了一声。

小刘笑嘻嘻的进来，和小伟挑了挑眉毛，陆所说：“给小伟配把枪，教教他怎么用。”

小刘愣了一下问：“有事啊？有事我去呗？”

陆所说：“不是，他要出趟远门，开车去，我让他带把枪防身的。”

小刘说：“哦，我以有什么事了呢。来，伟哥，哥教你放枪。”揽着小伟的肩膀把他带到内勤室，派出所的枪都由内勤保管的，领取的时候要所长签字内勤发放。

第二天一早，小伟和郝大伟一人开着一台车来到设计院家属院接人和图纸。一般人可能想像不到盖一栋楼的图纸有多少，差一点把小伟越野车的尾箱堆满。

没办法，只好由两辆车分着装，把行李放在了小伟车的后座上。图纸太重了。

一起把图纸行李什么的一堆东西装好后，四个人到路边小卖部里买了点水和零食就出发了。

设计院这边两个人，一个叫米志奇，一个叫王洪刚，都是三十多岁，王洪刚戴着副眼镜。两个人都是成院长的学生。

两个人分着上了两台车，主要是为了有个人陪着司机说话，跑长途最危险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开默车，不但容易困乏，情绪上起伏也比较大。

八点出发，中午一点到了哲里木，这个年代没有高速没有导航没有各种醒目的路标和提示牌，就靠着一张地图和一张嘴在山野土路上绕。

四个人在哲里木吃了饭，溜达了一会儿活动活动身体休息了一下，这才继续上路。

出了哲里木往北走了十几里路，两辆摩托车停在路边，边上蹲着四个人，一个男的招手示意小伟停车。

小伟靠路边停下车问：“怎么了？”

坐小伟车上的王洪刚说：“快走快走，劫道的。”

那人说：“下来来。”伸手就过来开车门。

第652章 时代

奔驰越野的车身高，他手抓不到小伟。那边那四个人站起来，一个奔小伟车过来，有两个奔后面郝大伟车去了，只有一个迟疑了一下没过来，还骑到了摩托车上。

小伟准备跑，可是从后视镜看到后面郝大伟已经下了车和那两个人对上了，想跑也跑不了了。

想也不想，小伟从裤腰上抽出没有子弹的手枪伸出去顶在拉车门那人脑门上，问：“看清楚车牌没？认识不？”

骑在摩托车上的人一拧油门嗡的一声就跑了，头都不回。

走到小伟车头前面的人愣在那了，看了看小伟手里的枪，扭头看了看跑远的摩托车。

“站到路边去，你，退后。喊那俩过来。”小伟打开枪击，别人可不知道枪里有没有子弹。

前面那个人低头看了看车牌子喊：“兄弟，误会。”

小伟说：“站到路边。大伟，把那俩弄过来，不听话就弄死他。”

郝大伟临走的时候带了把刀，这小子自己改制的，三角刮刀，这东西曾经在东北风靡一时，杀伤力不比三棱刺差。那会儿小年青的有机会都会偷偷做一把，或者托人花钱弄一把在身上。

郝大伟个高身板大，健壮的像堵墙似的，听了小伟的话也不言语，抽出刮刀看着面前两个人。

小伟车前面那个人已经走到路边，冲后面两个人喊：“过来，你俩过来，误会啦。我CNM这是军车。”那会儿国内偏点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什么奔驰宝马，但越野这种大吉普他们认识，那会儿一般只有部队才装备有这种车，再加上军牌，妥妥的。

那两个有点不甘心，不过还是退了回去，走到这边自己伙两个人身边。

小伟说：“大伟你走前面。”另一支手从兜里掏出弹匣卡的换上，车身高，别人也看不到他的动作。

那领头堵车的说：“他不敢打。”

先前喊话那人说：“你敢赌不？这一看就是特么领导坐的车。”

郝大伟回到车上打火起动，开着车慢慢从小伟和那四个人之间开了过去，这会儿的公路都没多宽，算是双向两车道。那领头的舔着嘴唇盯着欧米茄贴着自己开过去。

郝大伟车超过去也没加速，慢慢的往前开，从后视镜看着小伟这边。

小伟举枪冲着摩托车后架就开了一枪：“真是不知道死活。”

四个哥们刷的一下就全趴到了地上：“误会，误会啊大哥。”

小伟没再管他们，放下手刹车往前走，郝大伟这才开始加速，两辆车迅速脱离了现场。王洪刚说：“吓死我了，还好你带了枪，要不今天够呛了。”

小伟说：“他们还敢杀人哪？”

王洪刚说：“那到轻易不会，抢东西啊，钱，东西，弄不好车都抢了还得挨顿打。”

小伟问：“你遇到过？”

王洪刚说：“没，别人遇到过呀，现在出门到处是这种，抢的，拦路收费的，抬个棺材要赔偿的，咱这车还好点，估计是刚才吃饭让人盯上了。要是货车那简直一步一个坎，现在跑长途的货车车上没有三四个人不准备点刀枪都不敢出门。一道上光钱和烟都得甩出去几千，还得被到处罚款。”

小伟说：“罚款？啥理由啊？”

王洪刚说：“理由，理由就是想罚你呗，不交就扣车查货，弄不好把货给你直接没收了，上哪说理去？”

……

后面，四个人从地上爬起来，领头的说：“我操特么，真敢开枪。”

喊话那个手擦破皮了，一边弄一边说：“二卡子那个逼货，军车也不认识，操特么差点栽了。”

一个人走过去看了看摩托车，说：“车条打折好几根，要不咱们报警吧？”

领头的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说：“那是军车。把车推上，走吧，找二卡子给修车去。”

喊话的说：“三子鬼道啊，特么肯定一上来就准备好跑了，咱们特么还得走回去。”

几个人推着摩托车迎着风向城里走去，身影在阳光下显得特别萧瑟。

……

“你真敢开枪啊？”王洪刚有点小兴奋的问。

小伟说：“他们人多还有摩托，要是不吓住追上来怎么弄？”按了几下喇叭。郝大伟听见喇叭声把车靠边停下，小伟跟过去对郝大伟说：“你就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遇到堵车的不要停，到前面有大镇子什么的停一下我打个电话。”

这会儿劫道的虽然多但也不敢在城镇里动手，城镇里一般都是偷或者趁你不注意伸手从车里抓点什么就跑，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两辆车小心弈弈的一路向北，又走了二十多公里，终于看到了一个镇子。

在镇子中心找到了派出所，两辆车在派出所门口马路边停好，小伟下车进了派出所里面。

“有事啊？”一进去迎面就碰到一个往外走的民警。

小伟说：“能借个电话不？”

民警看了看小伟身上的警服，说：“电话在所长屋里。”他指了指里面，小伟道了声谢走过去，门没关，小伟在门上轻轻敲了敲说：“你好，能借个电话用一下不？”

所长抬头看了小伟一眼，说：“用吧。哪过来的？”

小伟说：“我奉天的，刚才在前面差点让几个人堵了，我打个电话。”

所长说：“哲里木那边是不？现在越来越乱了，没损失什么吧？”

小伟说：“没有。”拿起电话拨了张军的号。

“哥，我小伟。我今天早上带着图纸和工程师出来了，现在刚过哲里木，刚才让五个劫道的堵住了，没损失，我就是问问你从这到你那还有可能有人劫道不？我出来人少了，就四个，不行我从家里叫点人过来。”

张军问：“你现在在哪？”

小伟扭头问所长：“这是哪？”

所长说：“华吐古拉嘎查，你要是往北走的话就放心走吧，没事了。”

张军说：“你在哪儿呢？他说的对，从华吐古拉那往这边走就没事了，放心走吧。不过还是加点小心，车窗别全开开。”

小伟说：“我在这的派出所，那行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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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又见兄弟台球城

放下电话，小伟掏烟给所长点了一根，问：“你们在这边怎么样？”

所长点着烟说：“胡弄呗，这边还行吧，事比城里少，就是累点。我这所就我和内勤两个人，管二十来个村。你们都配车，我们这就自行车，呵呵，想不想来试试？”

小伟冲所长比了比大拇指，说：“你们才是真英雄。”

所长摆摆手说：“比不上比不上，这边人哪，事少，这是实话，人没那些心眼子，管的都是小事，就是跑跑腿，确实要辛苦点。”冬天零下三十几度骑自行车跑十几公里，想想都酸爽。

小伟说：“我是奉天和平集贤所的，我叫张伟，以后有机会来奉天一定来找我。”

所长伸手和小伟握了握说：“行，等我有机会肯定找你。快走吧，再不走得赶黑了。”

从派出所出来上了车，摆摆手让郝大伟走前面，两辆车直奔兴城开去。

这边基本就是进入草原了，没有大山，举目看去四野辽阔绿草苍茫，天蓝的像假的一样那么纯净，公路就在草原上蜿蜒前行。

晚上六点半，两辆车到了目的的，停在张军单位门前。

张军都在这等了半天了，和边上小卖部的老板站在台阶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直到小伟下车喊了他一声。

“俺家老二到了，明天再唠。”张军和小卖部的老板招呼了一声向小伟这边走过来：“这是你车呀？哪个是？挺派呀。”

小伟说：“都是，这是我原来开的，这是刚买的。”

张军围着两台车转了一圈，问：“多少钱？”

小伟指了指说：“这个五十来万，这个贵点，国内没有，我托人买的水货花了一百来万，说是要进口的话得三百多四百万。”

张军舔了舔嘴唇，有点眼馋，小伟说：“这个开来给你们的，这边成立公司了也得有台车开。”

张军有点意外：“说真的呀？五十来万你就舍得？”

小伟说：“不要拉倒。再说我嫂子在我这上班，这是给我嫂子的。”

张军问：“小红呢？小红能愿意不？商量没？”

小伟说：“小红有车开，这回买了六台车，我们一家两台。我嫂子呢？”

张军说：“在家呢，走吧，先去招待所。”

小伟说：“我们四个饭还没吃呢。”

张军说：“先住上，完了出来吃饭，我订了桌了。那谁，王刚和李卫兵在那头等着呢。”

五个人开车到八一招待所，房间都开好了，把东西放好五个人出来坐张军的车去饭店。

这回换了一家，不是上回那个铁锅了，这家是吃羊肉的，就是不知道是汉民开的还是蒙民开的，味道差异还是挺大的。

进到饭店里面，小伟和王刚李卫兵握手打招呼，大家坐下来喊老板上菜，先上的汤，奶白奶白的汤汁上飘浮着绿色的葱碎和香菜碎，晶蒙剔透的，喝一口淳香带着暖流流到肚子里，觉得浑身都舒坦，身上的疲劳都减轻了似的。

然后各种做法的羊肉羊肚羊肠羊腿端上来，大家热热闹闹的吃喝起来。

吃饱喝足，老板上了奶茶，大伙坐着缓食，李卫兵说：“以为你月初就能过来呢，结果整到这么前了，这段时间挺忙啊？”

小伟说：“事有点多，乱七八糟的都挤一起了，你们那弄起来没？”

王刚说：“支起来了，一会儿你过去给看看。俺俩也不太懂，也不知道对不对差啥。”

小伟问张军：“哥你有事没？”

张军说：“这大晚上能有啥事，你嫂子那头我说了的，我说你今天来，没事。”

小伟问设计院两个人：“米工，王工，你们累不？用不用先送你俩回去？”

王洪刚说：“不累，累啥，俺俩又没开车，跟着转转吧，还没来过这边呢。”

王刚站起来说：“那就走吧。哎呀，小伟跟你说呀，我这心里急呀，火腾腾的。你可算是来了。”

小伟笑着说：“可拉倒吧，这话说的太虚了啊，过了。”

李卫兵也笑，说：“没，我做证老王没说假的，关键是那收账的天天来要钱，哈哈，尼马又不能翻脸，能不上火嘛。”

这边小伟答应的投资始终没到位，这哥俩把房子收拾好东西都弄回来摆上了，舞厅歌厅台球城，这一下好几十万，压力也确实不小。你做正行总不能不给钱把人打一顿吧？

几个人笑着出了屋，分着上了两台车奔王刚和李卫兵弄的那个娱乐城跑过去。

地势还可以，就在火车站边上，紧挨着张军他们单位，牌子已经立起来了：兄弟台球城。

门脸不算大，有个七八米宽，不过纵深相当深，能走进去接近六十多米，或许还不止。从大门进去是个斜坡，底层是半地下结构，有点像京城那边的地下室，有气窗和外面联通。上面二层没有地下大，但也有二百多不到三百的样子。

底层是台球城，摆了三十张桌子，里面吧台什么的都弄好了，小伟转了一圈提了些建议，李卫兵拿了个小本出来，仔细的记下来，主要就是小卖店，休息区，椅子和计分器这些。最里面他俩还隔了几个包间，墙角摆着沙发，一个包间一张台球桌，这个主意到是让小伟眼前一亮。

二层是舞厅，这个没什么说的，这个年代的舞厅也就是灯光暗点能放音乐就行了，顶多再挂几个滚筒灯、旋转灯、镜面反射球、频闪灯这些，还有紫外线灯管。

三楼歌厅，也是分散座和包房，这哥俩也不知道是有信心还是不太懂，这一下这投资可是够劲儿了，上上下一加起来得一百多万扔进去了。

李卫兵说：“那个啥，弄完了才发现超了，总共下来花了一百三十七万。嘿嘿，完了想减吧，觉得哪也减不下来呀。”

小伟说：“这到没啥，也就是回本快慢的问题，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李卫兵说：“钱不用一下都给。着急的付的钱也就是六十几万，我和小刚凑了二十来万，你再出四十就行，行不？”

第654章 问题

小伟点头说：“行，我都给你们垫上也行。人找好了没？你这么弄的话，服务员什么的的不少。”

王刚说：“找了，咱们定好时间开业我叫他们过来就行。”

小伟说：“干这个算是服务行业，态度得好，说话办事得到位，人还得机灵。”

王刚说：“那到不敢保证，慢慢来吧，不行再换，人好找。”

小伟说：“行吧，那我就祝你们财源广进了。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李卫兵说：“这不就等你来了嘛，那边答应的钱不给了不好动，就这么拖着呢。”

小伟问：“那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李卫兵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不是怕你忙嘛。”

张军说：“行了，没事就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说。他们开车跑一天了。”

王刚问：“小伟你开车过来的？”

小伟说：“嗯，要拉图纸，再给我嫂子送台车，结果半道差点被劫了，吓一跳。”

王刚说：“哲里木吧？就那段再往东乱。哲里木，扶余，西安，这三个市中间这块三角地是最乱的，轻易别往里边跑，进去就得多带点人带上家伙。”

几个人开始下楼，小伟说：“以前没遇到过，也不知道啊。以后再来这边可不开车了，坐火车。”

李卫兵说：“坐火车还不是一样，开车还能跑呢，火车上抢你往哪跑？出门多几个人，身上带点家伙，到哪防着点就行了。现在这世道。”他摇了摇头。

在楼下分手，小伟几个回招待所休息，没用张军送，嫂子还在家等着呢。

第二天一早，熟悉自己哥习惯的小伟早早就起来了，洗漱完了刚过去把郝大伟几个喊起来，张军就来了，催促几个人快点收拾下楼吃早饭。

吃过相当丰盛的早饭，大伙出来到马路上转了一圈，然后开上车来到营管所。

施工队的头头已经到了，在蹲在营管所大门口抽烟，张军喊了他一声，几个人上楼来到张军的办公室。

大家相互介绍认识了一下，坐下开始说工程的事，米志奇拿着图纸一痛讲，那施工队的头头张建有点懵，点了根烟说：“你这家伙，弄的有点大呀，没弄过。”

张军说：“怎么了一家子？弄不了啊？”

张建在头上抓了几把说：“没盖过这种楼，咱们部队上都是砖混，连电梯楼都少，一般六七层，这一下子干出三十来层，还是整块地弄，有点悬哪。我是真没底。”

张军问：“那你能不能盖呀？说那些屁话有什么用。”

张建想了想，说：“等我打个电话吧，我得问问。”跑一边去拿着电话开始唠，嘀嘀咕咕唠了有二十来分钟才放下电话走过来，说：“试试吧，比量比量。”

小伟说：“张哥，这是盖楼，三十来层的楼，整个下来占地二十来亩，你怎么试啊？”

张建有点不好意思，说：“那个啥，我找的别人，人家弄过十来层的电梯，我这就是挂着学学，跟着人家一起弄呗，给搭把手，他出设备和工程师，我出人。能行不？”

小伟扭头看米志奇，米志奇说：“只要设备到位问题到是不大，监管上严点呗，不过进度就不敢保证了，像你那边那一天三四层不可能。”

小伟说：“只要能保证质量慢点到是无所谓，这边也不急着要。有把握没？”

王洪刚说：“设备到位问题不大，也就是我和小米累点，守在工地上看着呗，只要保证按照图纸施工不出差错质量还是有保证。”

小伟想了想说：“那就麻烦你了，多受点累，回去我和成院长说说，给你们记功，完了我这边补贴点，行不？但是有一条，千万不能对付，发现问题必须马上停工，这可不是玩笑。”

米志奇笑着说：“这还用你说，我们俩这算提着脑袋上了。现在咱们这边建筑上照南边差，咱辽东还好点，这边更差，上哪找成熟的施工队？除非你把省建调过来。还得考虑成本，是不？”

小伟说：“行，我是相信你们两个，那，就拜托你们了。”扭头对张建说：“张队长，那咱们就试试吧，咱先把丑话说前面，地基起来之前我不付钱，地基起来合格了我付首款给你们，要是不合格咱们也就别将就了，行不？”

张建搓了搓手，使劲点了点头说：“行，按你的。”

米志奇说：“关键还是细心，严格。最开始咱们国内谁干过电梯楼？还不是一点点摸索拼出来的。人得靠指挥，你逼他一下他就严一丝，你告诉他怎么干要求是什么，只要有点责任心的都能完成。你们施工内部要求高点，勤督促，我们也盯在现场勤检查，一起努力吧。

等这栋楼起来，这么说吧老张，在东北你们就都能叫出响了，这栋楼是肯定能登上咱们国内建筑方面的书能上报纸的，你自己想想。”

张建被说的有点激动，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举起茶杯干了一个说：“我敬你。你们。”把满嘴茶叶嚼的吱吱响。气氛一下就松了下来，小伟还是有点耽心，王洪刚冲小伟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米志奇对张建说：“那你就赶紧回去准备吧，设备什么的明天能进来不？我们得先看看。咱们都抓点紧，这马上要冷了，怎么也争取在上冻之前把地梁弄出来。”

张建点头说：“行，那我就先回了。”起来抓起外衣急匆匆的走了。

张军看着门口发了会儿呆，问：“能行吗？让你们说的我这心里有点悬乎乎的。”

王洪刚说：“没事，按要求，按尺寸的完成每一个部件就没有大问题，施工速度在过了适应期以后慢慢能提上来。”

小伟说：“还得注意安全问题。王工和我说，高层建筑安全工作一定要全面要严格，许多施工队都是习惯性操作，出事就是大事故，这方面还得麻烦你们多费心。”

米志奇说：“没事，放心吧，我们这边还得来人呢，技术，图纸，安全，设备，控件，管线都得来人，我老师说了，设计院能不能一炮打响就看这一次，所里的资源我们随便调用。”

王刚和李卫兵推门走了进来，大家相互点头打招呼，哥俩自己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第655章 背出来的楼

米志奇接着说：“就是兴城这边太偏了，有点遗憾哪。你这楼要是建在奉天，也不说奉天，就是在冰城或者喜都那都又不一样了，关注度不同啊。其实知名度高了对你们自己也有好处。”

王刚接话，说：“那就去喜都盖一个呗，也不算什么大事。”

小伟笑着说：“我还想在奉天盖呢，哪来的地方啊？”

王刚说：“你说别的我不知道，说盖楼我还真明白点。你盖不盖？盖我帮你在喜都弄个地方出来。”

小伟问：“在哪？位置偏了不行。”

王刚指着李卫兵说：“就那个那个，谁，记着没？他那块是哪来着？”

李卫兵说：“七马路。那边还行，离车站也不远，在宽城和南关之间。”

王刚说：“对，七马路。我跟你们说，遇到个能人，以前也没听说过，就一普通人，穷的要饿死了跑星加坡去了。去年回来了，怎么样？自己盖大楼。就在七马路那片。当时我们都跑过去看去了，还有谁的想弄他一下，叫大伙劝住了。他那钱不好碰。”

张军比较了解这些人，和熟人要面子讲义气，但是对外面就是欺辱压榨什么都干，像这种普通人能盖楼的事他们上去咬块肉下来太正常了，反而是这种放弃很不正常，问：“怎么了？有根啊？”

王刚说：“有个毛的根，他那点儿关系唬唬老百姓还行，上不了台面儿。关键是特么这哥们手里的钱是特么死人钱，有点犯忌讳。”

大伙都来了兴趣，都抬头看着王刚。

王刚说：“这个死人吧，哪都有自己的风俗，对吧？星加坡那边的风俗挺特么古怪，死人不能坐电梯。那边和咱们这不一样，发达，高楼多，死人得从上面一直背下来，中间不能停，不吉利，各家就在门口塞小费让背尸的快点走。这小子在那边就是干这活的，”

李卫兵说：“这个其实是小日本的风俗，星加坡不是让日本人占了那么多年嘛，就也这样了。这活不少挣，这小子在那边三年弄回来四五百万。”

王刚说：“发财了，回来就开始找人要在喜都盖栋楼，估计这栋楼要起来他这辈子也是够吃了。”

小伟问：“三年四五百万？这活这么挣钱本地人怎么不干呢？”

要知道90年代初这会儿，中国人在外面其实挺不容易挣钱的，全世界上都看不起，到哪都被排斥，只要稍微挣点钱的职业，高大上的职业，在这个年代基本都轮不到中国人来做。这事报纸新闻都经常报，大家都知道。

这个时间段中国人在外面都是在做最底层的事，刷盘子倒垃圾掏下水道，住随暗潮湿的地下室，被老板榨被警察榨被街上的混混榨，在国外活的像老鼠一样，所谓能挣到钱也完全是因为省吃俭用再加上国内收入低的原因。

91年工人平均月工资在三四百元上下，同期发达国家因为通膨的原因是国内的五倍。所谓寒暖自知，有得有失，其中的滋味也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王刚说：“咱们感觉挣钱，在人家本地人眼里这活没什么钱挣，而且危险，忌讳，叫人瞧不起。”

李卫兵说：“对，工资其实在当地来说不算高，挣钱大部分是来自小费。那边有风俗，为了死人快点从自家门前过去就往背尸工身上揣小费，对当地人来说也没几个钱的事儿，但天长日久就不是小数了。”

王刚说：“咱们中国人在国外其实挣不着太多钱，主要还是不花，要论攒钱咱中国人绝对是这个。”他比了比大拇指：“活的比什么都坚强，钱到手里就是不花。唉呀，这么的就算挣着点钱又能怎么的？理解不了。”

李卫兵说：“还是国家穷啊，等将来国家强大了估计老百姓的思维也就变了。现在穷的什么都缺，有点钱恨不得捏出水来，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个事能追到晚清去。中国人不容易啊。”

张军笑了一下，说：“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似的，你们说这些和你们有一毛关系吗？吃喝嫖赌哪样少了你们了？还中国人不容易，怎么没见你们去帮帮哪个穷的。”

王刚说：“这没办法，生下来这些东西就有了，我好好的还非得去遭罪啊？享受是我的命，我感慨是因为我的心灵，懂不？”

李卫兵说：“大军你还真就冤枉小刚了，部队上谁家困难小刚要是知道了还是乐意伸手的，我就看过他给别人汇过钱，好像那会儿是，谁家孩子没钱上学了，是不？”他踢了王刚一脚。

王刚还有点不好意思，说：“不是上学，是住院。我爸的勤务兵，早就退伍了。那会儿他对我挺好的，有一次家里来信我看见他哭，问他也不说，我就去偷他信看了。不少呢，我当时全部的零花钱，二百多块呢，完了还让我爸削了一顿，我说钱丢了。”

小伟问：“你怎么不说呢？”

王刚说：“说了谁信哪？估计削的得更狠。”

郝大伟在一边说：“这哥们也是个硬气的，这钱来的也不容易，正。”

小伟说：“人只要能管住自己挣钱的道道和机会都不少，就看你能不能咬住牙，不经历过程就想享受就想挣钱那就是做梦。可惜就是做梦的人太多了。”

王刚问：“也包括俺们呗？”

几个人都笑起来，小伟说：“你们这不是开始创业了嘛，不晚，过上一两年你们就知道了，那钱花着才硬气。而且也长久。跟你们说啊，每个月给自己发工资，除了工资以外的钱都不要动，存起来。你们要是能做到，那你们这个朋友我就真认了，咱们从头处。”

王刚问：“开多少啊？挣钱还不能随便花呀？”

小伟说：“这点钱才哪到哪，想挣大钱就得有资本，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积累资本的过程，现在花了以后永远你们也就这样了，明白不？那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和我处？就算将来我愿意和你们处你们自己好意思不？”

李卫兵咂摸了一下点头说：“到也是，一个钱花不完一个穷的叮当响也确实没法处下去。”

王刚有点纠结，问：“那一个月开多少啊？”

小伟说：“够正常花用就行了呗，二千，够你得瑟了吧？”

第656章 盖不盖？

王刚马上眉开眼笑的：“够了够了，二千肯定够了，我还以为开工资就是几百块钱呢。”

小伟说：“人不得光想着挣钱，还得学着花钱，这才长久。”

王刚说：“开玩笑吧？花钱谁不会呀，这还用学？”

小伟说：“不管你手里有多少钱都是不够花的，你信不信？”

王刚偏头想了一会儿点头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就是挣的不够多呗。”

小伟说：“不是，这和挣多挣少没什么太大关系，而是你不会花钱。”

王刚问：“那啥是会花钱？还能越花越多呀？”

小伟说：“学会花钱说白了就是学会控制自己，理智，分清该花的和不该花的，必须花的和不必须的，明白没？得能管得了自己。你水箱再大也得有个控制阀吧？一个水箱，一头进一头出，你得让进的速度大过出的速度水箱才有满起来的希望。”

李卫兵说：“这，挺像小学前的数学题呀。”

王刚说：“就是省着花呗，弊着，尽量不花。”

小伟说：“是该不该花，是不是必须。挣了钱弊着不花不难受啊？我们今年挣了七百来万，我花了五百万买车，但是我觉得这车是必须买的，该花。反过来一件衣服可能就是几百上千块钱，但是我并不缺衣服，这不是我必须要的东西，我就不买。虽然可能我很喜欢它。懂了吧？”

王刚问：“我操，你花了五百来万买车？车在哪了？开过来没？”

小伟满头满脸的黑线淌了下来。李卫兵摆摆手说：“行了小伟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看着他。这也是为我们好，你意思我懂。”

王刚盯着小伟问：“车呢？”

小伟没搭理王刚，从包里拿出支票夹来递给张军：“哥，这个你收着，所有工程方面的账都从这里支。你们招待所可以包房间吧？弄几间给米工王工他们，看能不能给解决一下吃饭的问题。”

张军接过支票夹看了看说：“这么些呀？用得着吗？”

小伟说：“那有三百万的是工程首款，等地基这块完了米工王工认为可以了你再支付，具体怎么付你看着办，你们这边的情况我也不熟。剩下那些有一部分是给他俩的，一部分是工程先期费用这些，反正先用着吧。你让我嫂子弄个账户，先把钱倒到账户里。”

张军合上支票夹说：“你这边不是要弄公司吗？东西带来没？”

小伟又拿出证明资料和授权文件这些，一个大文件袋递给张军，张军打开挨样看了看说：“行，基本上齐了，明天我去把照给你拿回来。那你嫂子她们在哪办公啊？都拆完了。”

小伟说：“招待所啊，不是问你能不能包房间吗？”

张军点点头说：“行了，明白了。哎呀，这拿着自己家钱和拿别人的钱就是不一样哈，单位钱我也拿过上百万的，心没这会儿跳的这么厉害。”

小伟问：“明天就能拿照啊？这么快。”

张军说：“别的都办完了，就把这些材料一交就行了，不是有熟人嘛。我打个电话。”起来去打电话。

小伟对李卫兵说：“做生意最主要的就是稳，别急，钱是慢慢挣出来的，一急就容易出事，懂吧？”

李卫兵说：“听你这意思，开业前买卖不一定好，是吧？没事，这个我懂点，慢慢知道人的多了买卖就好了。”

小伟说：“开店做买卖，我们那边有句话，叫猫一天狗一天，今天可能人乌泱泱的，钱哗哗进，明天后天可能就一个人也没有，干赔。把自己该干的干好，服务和卫生弄好，其他的别急。宣传上可以想点招儿，打比赛啊，没事搞个什么活动这类的，慢慢来。”

王刚问：“哎小伟，刚才说那事没说完，喜都的楼盖不？要盖我给你弄地。”

小伟问李卫兵：“真能弄着？”

李卫兵点头说：“还真能。那小子不是要盖吗？他这情况有点特殊，区里准备批地给他，已经往市里报了，你要想要的话咱们就跟着搭个顺风车，没啥难度。”

小伟说：“要，地势别太差就行，等地真批下来我再谢你们。”

李卫兵说：“朋友之间帮忙的事，啥谢不谢的。弄多大？”

小伟说：“最好和兴城这个差不多，咱直接图纸都省了，就盖个和这一模一样的。”

王刚乐了，说：“人家托人送礼的弄了一遭，咱跟着坐车的整这么大，那小子不得气疯啊？”

小伟问：“他弄了多大？”

李卫兵说：“他就那点死钱，也不敢全扔里，连买地带盖楼带求人送礼的，能拿出三百万来就不错了，顶大天二亩地，盖个六七层。”

王刚说：“等我过去找人给你问问，你这是辽东公司过来投资，和他那个个人弄的不一样，应该还有点儿政策。”

小伟说：“行，这事你们哥俩看着弄吧，反正也不急，今年肯定是干不上了。”

李卫兵说：“得抓紧，咱是搭车的，不能等车走了上啊。再说不得拆迁哪？”

小伟说：“行，这事就拜托你们了，用钱就吱声。”

王刚摆了摆手说：“你太外道了，哥们办点事用什么钱。”

李卫兵说：“平时和喜都那些什么公子哥儿在一起互相挤兑埋汰，什么事都争一争，真要办事都给面儿，确实不用什么钱，这就不是钱的事儿。以后你过来了接触上你就明白了。他们要是真有事找到我们头上那也就是一个上，不待讲条件的，就是拼个排面儿。”

小伟搞不懂这些排面公子哥儿的事，陈辉也算得上是辽东的顶级公子哥了，但是根本就没有这一套东西在身上。可能也和年纪有关系，陈辉比所有顶级公子哥儿都要小一大截，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再说老陈上位时间也短了点儿。

说了会儿闲话，办公室门一开，嫂子拎着个皮包走了进来。小伟赶紧站起来叫人，王刚李卫兵他们就是摆摆手打个招呼。

第657章 你糊弄鬼呢？

张军把支票夹和资料袋递给嫂子说：“这是办公司的资料，这是支票，你明天把照拿回来直接开个户头把钱转进去，完了给小刚和卫兵划四十万出来。四十万够不够啊？你俩说实话。”

李卫兵捏了捏鼻子，有点莫不开，说：“要不，五十万也行。”

张军说：“那就五十万，你俩拿个账号给我媳妇儿。”

嫂子接过东西拢了拢头发坐下来问：“工程上的事说妥啦？”

小伟说：“说妥了。这是米工，这是王工，是咱们自己人，以后工程技术上的事就问他俩。我叫我哥在招待所弄几个房间出来，暂时你就在那边办公就行。米工王工，这是我嫂子，亲嫂子，这头公司上的事以后就都交给我嫂子了，有事你们就和她商量。”

嫂子和米志奇王洪刚握了下手认识了一下。

张军问：“房间弄多少？有多少人？”

小伟说：“设计院这边还要来人，我嫂子这边公司有多少人？要用几间？你们商量吧，反正弄够用，别挤挤擦擦的。不行就直接包一层下来。”

嫂子说：“我这边现在人不多，有两个跑腿的，工程这边找了两个，我寻思着，别的等楼起来了再招吧，现在招来也是养着没事干。”

小伟说：“行，现在就是盖楼，别的都等以后再说。房产管理，百货招商，财务会计，司机，后勤，卖房子卖车的，小惠给你作了一个表格，在资料一起呢，你没事看看。”

张军问：“现在还卖车啊？卖什么车？”

小伟说：“夏利轿子，大发和长安面包，还有长安微货。”

王刚说：“整点好车呀，到时我帮你推一推。”

小伟说：“太贵了不合适，以后慢慢再看吧。你们要是想要什么车就吱一声，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弄来，水货行吧？”

王刚坐直身体，满脸好奇的问：“你还能整着这个？哪的路子？”

小伟说：“海南那边，不过我只弄整车新车，有点贵。别的我不太想弄，出事了麻烦。”

王刚问：“你自己弄的什么车？”

小伟说：“我自己弄了辆奔驰越野，我喜欢大点的。”

王刚问：“多少钱到手的？”

小伟说：“二十二刀，就管送到奉天。”

李卫兵算了一下说：“一百七十来个，牛逼。架号发动机号怎么弄？自己找人弄啊？”

一般民间算兑率都是按市场价而不是国家汇率，这个时候国家汇率是五点五左右，市面上是八点五左右，就这一点小伟要是转手的话就有几十万的利润了。

小伟说：“这边可以帮着改了出套手续，不过得加点费用，看你们自己吧。”

王刚说：“能弄着小日本那个什么本田跑车不？那个现在挺火，喜都有两个买了，成天和我们装逼。”

小伟说：“有，你想要啊？我听意呆利那工程师说小日本的跑车发动机不行。天京那边一个行内的朋友也说跑车还得弄欧美的，意呆利的英国的，美国的都比小日本强，就是贵点。”

王刚问：“你弄的啥？弄没？”

小伟说：“买了几台，不过我是直接从厂家订的货，也不算贵，进口过来什么都下来八十多万。”

王刚说：“那还不贵？你那就是有钱，现在能花三四十万买车的都是相当牛逼的了，你当咱们这是京城啊。”

小伟搓了搓额头没接话，这块他还真不了解。

李卫兵对王刚说：“奉天那边有钱的比这边多，冰城都比喜都强，东北三省就咱这边最特么穷。”

张军站起来说：“走吧，事说完了就干正事。”

王刚问：“你们去哪儿？”

张军说：“招待所，把房间定下来。你们那钱明后天划给你们。”

王刚站起来说：“走一块去，我去看看小伟的车，是停在那边吧？”

几个人从办公室出来一路走到招待所。小伟仔细看了一下，嫂子的肚子还没张军说的那么夸张，不知道的也就是认为这人胖了，腰没那么明显了，还不大看得出来是怀孕。

到了招待所，张军和嫂子去找所长办房间的事，王刚和李卫兵就围着两台车转，是真喜欢。

最后还是包了一层，一年六千二，这边的物价消费水平什么的比奉天都要低的多。

小伟直接付了一年的钱。大家一起动手把图纸往屋里搬，纸质品特别沉，还特别容易反潮，最后专门清了一个房间来摆图纸和设备。要知道这才是建筑图纸，后面还有装修的呢。

把图纸分门别类规拢好，把所有带过来的仪器设备都抬上去摆放好，把米志奇和王洪刚的私人物品清空，两辆车明显都往上高了一截，特别是轿车，减震软，反应特别明显。

小伟把欧米茄车里检查了一遍，把手套箱和后备箱里的东西拿一越野车里，把欧米茄的钥匙递给嫂子：“给嫂子，以后这车留给你开，先对付两年，等这边弄好开业了我再给你换。”

张军凑过来：“媳妇儿，要不我开这个你开桑塔纳呗？那车你开过了还习惯。”

大嫂给张军飞了个白眼：“糊弄鬼呢是不？我有好看的不开开那么丑的呀？”

小伟就在一边乐，说：“嫂子，这车是无极变速的，不用踩离合，就一个刹车一个油门，中间不用换档，开着一点儿也不累。”

嫂子瞪了张军一眼走过来看，小伟给嫂子讲了一下档位。那会儿国内自动档的车相当少，进口车大部分也都是手动档，所以大多数人对自动档根本就不懂不会摆弄。而且说实话开习惯了手动档冷丁开自动档那是真不习惯，空半边身子，就感觉身体都是扭歪着的。

而开习惯了自动档再回头开手动，呵呵。

嫂子上车试了一圈，下来说：“这车真好，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王刚试了一圈越野，下来说：“牛逼，这才叫开车，就是这无极变速有点别扭，总感觉缺了点什么。”军牌在他们眼里就是普通牌子，根本没注意。

第658章 消除隐患

李卫兵说：“你这平地溜能感觉出来个啥？跑山路你试试，不用换档啊。”

王刚在高大的车身上拍了拍：“等明儿个有钱了换一个，现在，弄不起。”

小伟说：“别着急，早晚的事儿。”

王刚恋恋不舍的在车上摸了几把，说：“那行了，我俩先过去了，得张罗开业的事。”

王刚和李卫兵走了，小伟和张军嫂子回到楼上房间里。

关好门，张军问：“带过来没？”

小伟说：“带过来了。其实不用，就放那放着呗，别人也不知道。再说陈婶就在银行，找她也能弄，换钱或者换成金条都能行。”

张军说：“可拉倒吧，这东西除了咱们几个你还是别得瑟了，让人捅一下就完蛋。行了，找东西包一包，拿着跟我走。”

小伟去找东西包，问：“去哪？”

张军说：“有个晋西贩煤的老板，在这边养了个小，他就喜欢这东西，拿去卖给他，一手钱一手货，完事他怎么处理就和咱们没关系了。什么手续字据也别签。”

小伟低头看了看说：“不留点打点首饰什么的呀？”

张军说：“有钱什么买不着？走。”

三个人出了门，开着小伟的越野去找那晋西煤老板。小伟现在对兴城还是哪也找不着的状态，反正听着张军指挥往前走，绕来绕去钻洞爬坡，最后停在一栋房子前面。

三个人拎着东西下车，张军说：“这房子是人家自己盖的，这边上这一大块地都是他买的，也是有钱人。”

院子不小，院里停着两台车，一辆三菱一辆丰田，都是这个时候特别流行的车。

张军喊了几声，两条被铁链子拴着的大狗挣着挣着狂叫，不断的前冲把铁链子一下一下绷的直直的，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隔了一会儿，一个男人走出来，打了个哈欠过来开了铁门把三个人迎到屋里。

屋子修的很大，中间是一个宽大的客厅，摆着半圈沙发三张茶几，电视也有两台。

把张军嫂子小伟三个人让到沙发上坐下，男人去边上冰箱里拿了几瓶饮料递过来，说：“这几天觉睡不够一样，身子乏的很。东西拿来了？”

张军把东西摆到茶几上打开包裹，晋西男人凑过来拿起一根翻看，掂了掂说：“好东西，满心的不唬人，还是正经的熟货，这东西现在可不好搞，张干事你是能人呢。”

张军说：“运气，正好赶上了。东西全在这了，你怎么弄？”

晋西人手一挥说：“早准备着了，小钱。以后张干事还有这路子别要忘了我就好。我这人不好些别个，就喜欢这点东西，安稳。”

张军点头说：“那到是，不管到什么时候这东西都是实打实的。”

晋西人说：“就是你们这方法不太对，这么弄很危险的。”他伸出手，露出手上几个硕大的金戒指说：“我这东西就是摆在别人眼前，他也就是看一眼，觉得这戒指挺大就完了，不会有别的心思，你这个这么弄不行，一露就是坏事。”

小伟抬了抬眉毛，觉得这晋西人说的好道理，确实是这样的，你看见几个首饰，再大你也就是感叹一声罢了，可是几根粗大的金条摆在那你会怎么想？来路？价值？都不是，是占有的欲望。

晋西人去拿了个电子称过来，这东西在91年这会儿还算是新鲜玩艺儿，不过在正规菜市场里已经有人在使用了，简便快捷可信度高，还好做弊。

十五根金条摆上去，一万七千三百五十三克，差不点三十五斤。

晋西人拿过计算器按了一下，说：“两百四十二万九千四百二，算了，几百块钱，两百四十三万。”

张军竖起大拇指说：“老西儿你讲究，痛快。”

晋西人笑了一下说：“跟我办事张干事你就放心，不会亏朋友。你们是要现金还是支票？”

张军说：“有现金哪？那就现金吧。你放这么多现金在家里干什么？”

晋西人说：“都一样，都是方便顺手的事情。”去屋里捣腾了一会儿，拖了个大袋子出来，说：“这是上次人家给的货款，我也懒得去存，正好就用上了，你们点一点吧，啊？”

张军和嫂子去清点钱数，晋西老西儿把金条裹起来拿到屋里去了，过一会出来，张军两口子已经点好了钱，也就顺势站起来告辞，哥俩抬着钱袋子从屋里出来。

老西儿一直送到院门，看着张军和小伟把钱袋子扔到越野车的后备箱里。电影里动不动就是勒索几百上千万，然后主角拎着或者扛着钱到处跑，那就是扯蛋，这么说吧，二百万一个人能扛起来，想跑就算了，五百万一般人就已经扛不起来了，一百二十多斤哪。

“这台车不错呀，什么牌子？”老西儿过来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儿，“奔驰？没见过这一款，这车哪里有卖？”

小伟说：“国内暂时还没有，我这是从国外买的，去年才出的新款。”

老西儿说：“多少钱？我给你加五十万让给我吧？”这个军牌在他眼里就值五十万了。

小伟愣了一下，摇头说：“不了，我也喜欢呢，关键是国内买不着。”那会儿虽然走私车遍地都是，但真正的豪车数量并不多，走私也要成本啊，也要销售赚钱。

老西儿有点爱不释手的感觉，说：“那帮我搞一台可以吧？不用报关，手续我自己搞。能成吧？”

小伟说：“我试试吧，我帮你问问，我这是一下买了六台车，手续都是国外车厂办的，中间的事我不太明白。”

老西儿说：“那我等你消息。”

哥俩和嫂子上车，小伟开车往回走，说：“这晋西人办事能豪爽啊，真有钱。”

张军笑着说：“有钱是真的，豪爽就得怎么看了，他给自己花钱肯定是豪爽，还不是一般的豪。”

小伟问：“啥意思？”

嫂子在后面说：“你没听说过全国人晋西人最抠啊？要多小气有多小气，那心眼儿像针鼻儿似的。”

小伟说：“这样的话到是听过，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晋西人呢。估计也是夸张吧？哪没有小气抠门的人哪？”

张军说：“晋西人比较普遍，他们对自己，对自己人大方，对外人都比较计较。”

小伟说：“也没有啊，我觉得今天这人办事挺痛快的。”他从来没接触过晋西人，这还是第一次。

张军说：“这不就得看是跟谁办事了吗？他用得着我呀，你知道我们一年买多少煤不？这眼看都上秋了。你以为他在这蹲着玩啊？蹲合同呢。”

第659章 开工

小伟问：“不能出啥事吧？”

张军摇了摇头说：“没事，无凭无据的。你出去跟别人说我有二百万谁信哪？”

小伟说：“没事就行。他买这个干什么呀？这么多，真是打首饰啊？”

张军说：“不是，晋西人有这个传统，就像他们喜欢把现金堆家里似的，钱多了就到处买黄金珠宝，这个好收啊，不怕潮不怕烂的。

以前记着看过一本什么书，说日本人占晋西的时候，从老曹家往外拉金银，几十挂大车拉了二十来天。那地方人历史上就有钱，能攒能算计，晋帮多有名啊，中国历史上最早私人开银行的地方，那会儿叫票号。”

晋商小伟知道，这个曹家小伟也听说过，据说是中国最早把分店开到国外的商人，曹家大院现在还存在呢。那就是一个中国商人的传说，是明末东北地区最牛的商人，没有之一。1664年随着清兵入关，曹家的生意铺向全国。

鼎盛时期，大江南北都有曹家的铺面，分店有六百四十多间，资产一千二百万两白银，雇员有近四万人，当时有“凡是有麻雀飞过的地方都有曹家的商号”的说法。

他家跨出国门，近到日本东京、朝鲜平壤、俄国的伊尔库茨克，恰克图、蒙古乌兰巴托，远到德国的柏林、法国的巴黎、印度的新德里，最远还跨英吉利海峡到达伦敦。横跨欧亚两个大陆，纵横几万里，不仅仅在晋西人的经商史上，就是中国人的经商史上都创下了不朽的辉煌。

而且曹家在山西和蒙古之间走出了一条“茶叶之道”，其繁荣可与历史上的“丝绸之路”相媲美。

曹家的生意主要有两样：磨豆腐，酿酒。牛到什么程度？慈喜西逃都是管人家借的钱，还不是空口白牙借，用宝贝质押的。在上世纪的前几百年，曹家所在的太谷县被西方人称为是整个亚洲的金融中心之一。

最后曹家的辉煌被日本人终结了。日本人走后又被土改，被批斗关押，被劳教，现在曹家的后人还住在那个曾经闪耀世界的村子里，自家的祖堂大宅成了博物馆供全世的人花钱参观，他们却过着贫穷困苦缺衣少药的生活，只能无奈的呼喊，希望流于海外的宗族能回来看一眼。

“再繁荣兴盛也有败落的时候啊，人总得给自己找条后路。”小伟感叹了一句。

张军说：“时代不同了，那个乱世里再有钱也没用，现在要是有老曹家当时的那种商业局面和势力，那你到哪都是国王一样的待遇，只要不生出一堆败家仔来就肯定可以昌盛下去。”

回到营管所院里，张军问：“你这钱怎么弄？”

小伟说：“要不你帮我换成支票得了，这么带着心里有点没底呀。”

张军说：“数出五十万来给小刚和卫兵拿去，还省得划账了。”

小伟说：“哥，这是我自己的钱，那是公司的钱。”

嫂子说：“对，别听你哥的，不能混着来，说不清楚就完了。”

小伟说：“帮我换支票吧，二百四十万，留三万给你们零花的。”

张军笑着说：“还行，多少还摊着点，三万就三万吧，我也不嫌少。”嫂子捶了张军一拳。

哥俩抬着钱上楼到财务换成支票，一件大事终于了结了。从此再不存在一线痕迹。

第三天一早吃了饭，一群人来到工地这边。

经过一天两夜的准备，机器设备已经进场，人员也基本上到位了。说实话设备也不是标准的高层设备，张建说已经去采购了，在主体大架十层之前设备肯定到位，大家也就只好同意了，先干着吧。已经上秋了，再拖下去今年就什么也弄不出来了。

地基原来拆除以后已经挖了两个大坑，这会儿需要重新画线打标尺定位，然后在两个大坑的基础上进行扩展挖掘。深度宽度都不够用。好在这边地质层情况要比万柳那边好，沉降系数极低，对地基的要求也就没有那么苛刻。

二十几亩地拆空了以后裸眼看上去并不算太大，也就是一百二十多米见方，但真挖起来就感觉到大了，四台挖掘机同时开动，轰轰隆隆的干了起来，接近三十万方的土方量不算是小数目了，一般来说得需要挖近一个月时间，好在原来已经挖好了一部分，只是深度差一点，节省了大量时间。

米志奇和王洪刚进入了工作状态，和张建，张建方的工程师，嫂子这边招聘的管理人员一起开始就工程展开会谈，制定工序工艺标准以及工期进度，小伟就没什么事了。

拉着张军和嫂子照了点相片，这是应付爹妈的，然后开车跑去商场买特产，顺便和商场谈了一下大宗采购的事情，也就是批发。这些东西回到辽东肯定是相当有市场的。

经营这些土特产是一早就定下来的事情，只是一直没达到条件，现在可以张罗了。小伟打算把蒙古特产，县城的山野菜打造成品牌在自家的店里卖。也就是开辟一个特产柜台的事情。

副食商场和百货商场都没有批发的业务，这个年代的国营商场就是这么硬气，我不卖。副食商场的经理给小伟提供了几个单位的电话，厂家电话，叫小伟自己去联系。

那会儿的国营商场工作上真的是过于死板了，经营现念不灵活，经营体制也不灵活，这也就难免在几年以后被市场淘汰掉了。

说实话小伟也挺意外的，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经理是怎么想的，挣点钱批发不干，因为没有这项业务，直接把厂家单位电话一给，整的还挺牛气，你自己联系吧。

没办法，小伟只好开着车去找厂家，这样确实比较麻烦，其实他到是宁可多花点成本从副食那边拿货，齐整啊，点货点数给钱就行了，厂家分散不说，以后定货也个是麻烦。这个年头的国营商场商品价格其实并不比厂家高多少，这就是计划经济的好处了，定价和市场成本无关。

第660章 还是叫点人吧

跑了两天，小伟算是把主要几样东西的厂家找差不多了，因为小伟要的是散货，价格也落下来一大块。无论在哪个年代，包装都是一大块成本。

现实中，我们买的许多商品，里面的那点东西其实都没有包装值钱。

一袋杏脯，杏子也就是几分钱，包装要几大毛，卖你几块钱。

一盒化妆品，里面的化妆品也是几分钱，包装要几十，卖你几大百。

最好的晚霜膏体三千多四千块一吨，你回家看看一瓶是多少？不到五十克。

而且化妆品几乎全是OEM，代工，也许你买了好多品牌，其实就是一种东西。这不奇怪。

例子举不胜举。

工程在进行，事情全部办妥，小伟就得往回走了。不过，和郝大伟两个人合计了半天，最后还是觉得，还是叫点人吧。两个人一台车跑这一趟实在是有点儿不踏实。

和张军一说，张军说：“这事找我还不如找王刚，有现成的关系你不用。”

小伟就跑到台球城找王刚，把事一说，王刚说：“小事，我帮你问问。”

结果问了一圈近期也没有去大军区办事的部门，小伟有点傻眼，总不会最后还是自己和郝大伟这一大一小两个伟硬着头皮往回冲吧？

李卫兵听说了以后说：“这算个什么事啊，不早和我说。王刚那脑袋里全是钱和妞，能有个什么主意？等着。”一通电话就把事情解决了。

第二天一早，小伟和郝大伟跟大哥张军一起吃了早饭就开着越野往奉天走。

车后座上坐着两个核枪实弹的军人，名义是去奉天陆军医院取一瓶血清样本。坐小伟车到奉天后，他们会自行坐火车回查干。这就是李卫兵的安排，而且这安排还没毛病，小伟的车是大军区车牌。理论上是大军区的车辆。

后面放着两杆满弹的八一杠，这心里才叫一个踏实啊，连踩油门都觉得是一种愉快的感觉。

还真让小伟和郝大伟耽心对了，那天被吓跑的几个哥们心里不甘哪，太特么灰头土脸了，简直是给车匪路霸的同行们脸上抹黑。而且回去几个人一分析，一个穿警服的开着辆军车，这妥妥的伪冒假劣，此仇不报心里弊屈呀。

这会儿东北枪支弹药的收缴工作刚过去没多久，枪在民间不算什么稀罕物，一把手枪嘛，我去二十个人你打吧。

“喂？什么？在哪？白塔嘎查？给我盯住了。”那个带头的放下电话，狞笑着说：“回来了，操特么我还以为他不敢从这边走了呢，胆不小啊。走，今天好好弄弄他出出气。”

一群大小混混忽忽咧咧的出了门，拿着铁棍镐把上了摩托车往城外走，四台摩托上挤了十来个人。

小伟这会儿车已经过了白塔嘎查，对郝大伟说：“前面就是那天打电话那派所了吧？叫什么来着？”

郝大伟说：“花什么古嘎查，还有挺远呢，至少十五里地，我记道还行。”

小伟问：“咱要不要停一下去看看那所长？我感觉他们在这边挺苦的，二个人要管二十来个村，太不容易了。”

郝大伟笑着说：“去看一眼抽根烟有什么用，有这心情你还不如送他们两台摩托呢，还顶点事。”

小伟想了想说：“也行，咱给他留点钱吧，留一万块钱够两台摩托了吧？”

郝大伟说：“太够了，三台都差不多了，还是不错的摩托。”那时候杂牌子摩托也就是三四千块钱一台，杂牌子是指除了那几大知名品牌之外的所有牌子，像银钢，力帆，宗申这会儿还全属于杂牌货，这个时候比较知名的摩托是洪都，五洋，春兰这些，全是两万左右的价格。

十公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车停在派出所门口，小伟下车走了进去。所长不在，下村去了，小伟把一万块钱扔给内勤，说：“我送你们两台摩托车，回来你和你们所长说一声，你们自己去买吧。他有我电话。”

内勤拿着钱懵了，说：“这哪行，这算怎么回事啊？”

小伟扭头往外走，说：“算我个人赠送的，我赶时间回奉天，你和你们所长说一声就行了。走了。”

上了车，发动车子继续走，小伟说：“所长不在，我把钱留给内勤了。”

郝大伟说：“你真是好人，心眼好使。就是有点败家。”

后座那两个当兵的都乐了，小伟说：“你就损我吧，等你发工资的，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资本家。”掏出烟点了一根，把车窗放下来，把烟盒扔给后面当兵的，问：“你俩饿不？”

年长那个接过烟点了一根把烟盒递给另一个，说：“还行，前面离哲里木也没多远了。”

小伟说：“我来前就是在前面被堵住的，当时吓一身汗。”

年轻那个当兵的笑着说：“回来还是得被堵，你看着吧，人不能少了。”

郝大伟扭头问：“你怎么知道？”

年轻的指指后面说：“那摩托跟了咱们老半天了，从白塔嘎就开始跟着了，估计前面还有人，这是就等着你回来呢。”

小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那辆摩托，说：“我还没注意呢。”

年轻的士兵说：“一开始我也没注意，你刚才停车进派所他也停了，咱们一走又跟上来了。”

年长那个兵说：“没事，注意点别让他们往车里扔东西就行。”

又走了有十五分钟，前面不远就是来的进候被堵的地方了，终于看到一群人站在公路上，摩托车也直接横在公路中间。后面的摩托车也变成了二辆，五个人，离着一百多米跟在后面，看样是怕小伟突然调头跑了。

小伟说：“你们说，我要是加速撞过去能怎么样？他们就不怕呀？”

年长的兵说：“那你就完了，重大交通事枚，得判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是堵你？”

小伟说：“那就没有个地方能说理了呗？他们拦路就没事，我反抗就有事。”

年长的兵说：“呵呵，习惯就好了。这些人玩的就是这套，钻空子，法不择众，无凭无据。”

第661章都是因为穷

年轻的兵说：“就算抓到了也没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几进宫了，根本就不怕，也判不了多长时间，进去出来还能提高知名度把名号打响了。现在许多地方的混混都是在监狱里串联建立的关系。”

年长的兵说：“都是穷的呀，咱们东北还好不少呢，就是些地痞混混抢几个零花钱，关里那就整村整村的上，杀人劫货的都不少，堵车要点钱都是小事了。你别离太近，别让他们包了，隔二十米停。”

90年代初车匪路霸猖獗，截道拦车抢货收过路费什么都有，五花八门，最多见的是要钱，也有些地方是专门截货，明着抢，甚至有些地方连车带货一起端，人直接埋了。后来严厉打击治理的时候，关里有几个村枪毙完没几个人了。

那会儿不管私营还是国营，大车出门都是配几个人，国营的都带着枪，私营的就带着刀或者铁棍，准备好钱和烟，遇上了先递烟，能花点钱的就买，买不下来的就保证人身安全，武器是用来自保的，不是拼命的，拼不过。那会儿全国来说最彪悍的肯定是卡车司机。

不光抢汽车，火车也难逃厄运，那个时代火车速度慢，夏天车窗都可以随便打开，他们用竹竿铁丝什么的做成工具，顺着窗子伸进来就勾，经常把人勾的头破血流的。那时候坐火车到了某个地方列车员就会过来喊：“关窗关窗，把东西抱好。”

还有上火车上“包车厢”的，从哪个小站上来，两头一堵就开抢，下一站下车，列车员乘警都不敢管，人单力薄上去也是送。

小伟距离前面的人有二十多米把车停下，熄了火坐在车上看着他们。

后面两辆摩托车跟了上来，距离车有十多米停了下来，五个人把摩托车停在公路中间，拿着铁链铁棍走过来，前面那一群人也开始围过来，小伟看到那个领头的叨着烟卷拎着把日式战刀，对年长的兵说：“那个是带头的，拎战刀那个。”

年长的兵透过车窗看了看说：“这是个油子了，打不服就是麻烦。走吧，下去溜溜。”和年轻的兵两个人拎着八一杠推门跳了下去。

部队对枪支的管理和地方警察完全不同，警察那会儿不能随便开枪，没有人管你什么形势，开枪就得写报告受质询，每一颗子弹都得有明明白白的去处，弄不好就是一个处分。当兵的不一样，任务大于天，命令下来执行公务的时候一切行动以保证任务为基准，其他一切都不用考虑。

“哒哒哒哒。”老兵下车往前走了几步冲着天空扣动扳击，年轻的端起枪瞄着来人喊：“原地跪下，逃跑者击毙。”老兵放平枪口，两个人一人对着一个方向：“跪下。”

那领头的脸一白，烟都掉了：“我CTM，谁说的是假冒的部队车？”

“哒哒。”子弹打在这些人面前的路面上，溅起石渣和灰尘：“跪下。”面对这样一群人手枪真没什么大用，一把枪八发子弹能打三十米，自保没问题，但是想拼就算了，威摄力不够，一开枪就完。八一杠就完全没这个问题了，一梭子三十发，能打一公里，五百米以内都是绝对控制范围。

带头的把手里的战刀远远的扔到路边草丛里，人慢慢跪倒。

大部分人懵了一下都选择了跪下，认栽了。虽然满眼的不甘但是丝毫拼一把或者跑的念头都没有，这是真兵，不是警察。在这些人心里兵的威摄力比警察大了去了，是大树和小草的比对。

小伟推开车门下了车，对一脸兴奋的郝大伟说：“下来帮忙吧，全绑起来。”

郝大伟推门下了车绕到小伟这边问：“拿什么绑？你准备绳子啦？”

小伟说：“他们不是有裤带嘛。”

“砰，砰砰。”三声轻脆的枪响。

小伟猛的回头看过去，那个领头的已经扑倒在路边的草丛里了，这哥们趁着大伙乱哄哄跪下的机会想钻到路边林子里去。林子离公路也就是几米远，跨过草丛就是，但是他太过于自信自己的速度小看老兵的反应和枪法了。

跟着他一起跑的还有一个男的，连草丛都没进去，就摔倒在公路边上，正抱着腿嚎叫。

这下都老实了，先前还在观察情势犹豫的也不犹豫了，全都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前后二十几个人跪在一起到是挺壮观的。后面过来一辆车，喇叭都没按靠到路边停了下来，然后马上调头走了。

老兵说：“大个子去绑人，先绑后边的，小壮你去看看那俩，枪给小伟拿着。”

年轻的兵把手里的八一杠递给小伟向那边走过去，草坐里那哥们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也不挣扎，不知道什么情况。

郝大伟跑到后面去绑人，用几个人的皮带把人绑到一起，然后牵着来到前面接着绑，老兵枪口指地冷静的打量着现场，一个人轻松控制了局面。

小伟学着老兵的样子把枪口朝向地面拎着，老兵说：“咱们人少，这时候不能都靠近了，明白吧？你身上应该有枪吧？所以你绝对不能过去，记住没？拉开距离才能保持威摄，果断下手控制局面，同时注意保护自身安全。”

草丛里年轻的兵举起右手比了个手势，老兵说：“晕过去了，孬货一个。”

郝大伟过去帮着年轻兵把领头那人从草里抬出来，年轻兵撕开带头那人的衣服，把他俩中枪的腿扎了一下，然后开始和郝大伟一起绑人，那绑人的速度和质量就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郝大伟直接看呆了。

小伟问：“你们还练这个？”

老兵说：“正常科目。抓人绑人的学问大了，不学好将来真上战场怎么整？”

这个时候南边刚打完，全国军队正是战斗意识最浓的时候，训练也全是直接奔着实战去的。

把人绑完，老兵对小伟说：“你去城里，找武警，让他们派车来拉人。”

小伟问：“武警？不找公安哪？”

老兵看了一眼小伟身上的警服说：“这是部队上的事找公安干什么？你不嫌麻烦哪？”

小伟点点头，上车打火跑向哲里木，连着打听了几个人，在霍林郭勒路找到了部队，也得亏城市小。

第662章 大检查

部队上办事确实痛快，因为有任务在身，把人一交就可以走了。任务最大。

后面的事情就用不着小伟几个人操心了，反正这伙人一个也好不了，什么事和军事任务一挂钩那问题就大了。

四个人出了大院找了个饭馆填饱肚子，一路顺顺利利的回到奉天。

小伟先把郝大伟扔在南湖，再把两个兵哥送到离安记老馆只有一公里的总院，然后跑到派出所交枪，正好是陆所值班，小伟说明了一下那发子弹的去向，陆所说：“没事，我给你补上就行了，没出啥事就好。”

小伟把来回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说：“这回我可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以后出远门再不开车得瑟了。”

陆所笑起来，拿手点着小伟说：“就你这个胆量，哎呀，没法说。行了，赶紧回家休息吧，明天没事吧？”

小伟问：“明天有啥事？”

陆所把一份文件扔到桌子上说：“扫黄。对歌厅舞厅台球厅私人旅馆洗浴中心这类公共场所进行大检查。”

小伟问：“台球厅有黄吗？”

陆所摆摆手说：“一九不是黄的吗？滚蛋滚蛋，别在这跟我嚼舌头。”

小伟哈哈笑着出了派出所，开车回家。

到了家里王叔王婶和小红已经吃过饭了，正在进行每天例行一次的陈晓闺房游活动，小伟只好自己到厨房找食儿，陈辉贼眉鼠眼的溜过来混了一顿，和小红一样，因为陈晓的缘故他正餐经常吃不饱，实在是受不了陈晓那种眼神的表情，这段时间都是趁陈晓睡了他才到厨房偷饭吃的。

小伟伸手捏了捏陈辉的胳膊说：“也挺好，你这几天瘦下去点了，胳膊也比以前有劲了，要不干脆你就坚持下去吧，坚持二个月三个月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陈辉说：“我也觉得瘦下去舒服，走路坐着感觉都不一样了。嘶，啧啧，尽量吧，行不？我尽量。”完蛋，懒癌晚期，没得救。

小伟说：“我不逼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现在有点希望你家小小辉是个哭宝了，多折腾折腾怕是对你和陈晓都好。也不用时间太长，折腾三年五年就行。”

陈辉张着嘴慢慢看向小伟：“你这也太狠了吧？诅咒也没有这么狠的呀？”

路边两次被劫的事情小伟跟谁都没提，也和郝大伟说了不要提，本来没什么事，何必弄的大家耽心呢？许多事情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晚上。

小红懒散的斜躺在床上，一点形像也没有的把胳膊腿扔的四面八方的，问：“这都开学了，小兵转学的事你办了吗？”

小伟正在写笔记，说：“没呢，等搬过来吧，现在过来吃住什么都不方便，还得专门有个人伺候他。等咱们搬过去了安顿好一起弄吧，反正都得过来。”

小红说：“李叔家老人、婶子和孩子都过来了，暂时住旅馆呢，小辉给找的地方。”

小伟点点头，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啊，还好也就是月吧时间的事，我发现这事啊，要么就没有，要么就规堆，有时候挺头疼的。”

小红安静了一会儿，说：“我进学生会了，宣传部。”

小伟扭头看过去：“有工资没？”

小红扬手就是一个枕头飞过去。小伟接住枕头抱在怀里说：“注意点形像行不？看看你那姿势。”

小红说：“怎么的？不服啊？不服就干。”

小伟咬了咬牙，把笔记本一合，抱着枕头就扑了过去。我叫你晾。

第二天，小伟吃过早饭来到派出所。

扫黄以及公共场所治安检查活动已经开始了好几天了，类似这种活动对于警察来说都是家常便饭，隔一断时间不搞才是奇怪的事情。大家也是轻车熟路，走访，排查，把片区内的场所过一遍就是完成任务。

一般这种片区内的娱乐场所和派出所的关系都是维护的相当不错的，大家都心里有数。谁吃口饭也不容易，有很多东西不是你想禁就禁得了的，有需求就有市场，一般只要不太过份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深究也没什么意思。

和后来不一样，90年代初期出来吃这口饭的大部分都是有故事的，穷，老人要养孩子要养自己也要活，买卖做不起工作找不到又能怎么办？

上面总是希望老百姓乖乖的听话听指挥，收地就交地下岗就下岗，别闹别找麻烦，就是从来没管过底层老百姓的生活。没人想过这群没地没工作没收入的人怎么活，靠喘气吗？

话说的漂亮，发展需要阵痛，只要熬过这段大家的美好日子就来了，可你得说说怎么熬啊？一句有用的没有，一点实际行动没有。

所以说中国的老百姓真的是最坚强的一群人。也是最无助的，永远没有一点点发言权，好的赖的都是只能听别人说。

早会，总结一下这几天的工作情况，说了说兄弟所的情况，然后就分组出来逛街。

真的和逛街差不多，顺着分到的马路从这头走到那头，遇到公共场所就进去转一圈找老板谈谈话，给老板讲一讲形势的严峻和上面的重视，强调一下法津法规，然后出来去下一家。

东北的洗浴中心多如牛毛，大场子小场子高级的大众的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也是精神生活的重灾区，是重点排查对像。

“这家门脸不错啊。”小刘仰头看着洗浴中心高大的门头感叹。在91年这会儿，街面上最上档次的门脸也就是洗浴中心了，洗浴在东北可以说是一种文化，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但肯定舍得洗澡。

推门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厅，一排穿着靓丽的女孩子整齐的弯腰：“欢迎光临。”

一个打扮的相当精致的女人迎上来：“欢迎光临，先生是两位吗？”

小伟扭头看了看小刘，这小子死活要和小伟一组，还突发奇想不让小伟穿警服，两个人是穿着便衣过来的，手里还拿着一叠调查表，整的怪怪的。

第663章 临检

小刘打量了大厅里一圈，看向大堂经理：“老板在不？”

大堂经理笑了一下：“先生你有事吗？认识我们老板？”

小刘说：“行了，估计你也不能叫，我们随便看看，转一圈，行吧？大厅在几楼？”

大堂经理笑的更甜了：“两位是要直接去大厅吗？需不需要换身衣服？这边请。”

那会儿有不洗澡来做按摩或者捏脚捶背的，所以不洗澡直接上大厅也不奇怪。

两个人跟着大堂经理上了楼，寂静的走廊长长的，白天来洗澡的人比晚上要少很多，所以这会儿里面没多少人。

走廊是靠着窗子的，右手边是一排房间，都关着门，小刘随手推开一间：“这是干什么的？”

大堂经理说：“给客人休息的，你们两位要是想安静就可以开一间，收费和外边一样，一个小时另加二十块钱房间费，要开一间吗？”

小刘往屋里看了看，摇头说：“不用，太闷了，还是大厅吧。”

中间小刘又随机推开了两道门，房间里都是空的，大堂经理有点奇怪的盯了小刘几眼，感觉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在东北到洗浴洗澡即是生活必须，又是一种文化，一种习俗，自然也就有了约定俗成的一些基本礼仪，民间叫规矩。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干什么的，极少极少会有人去破坏它，规矩一旦形成，遵守的人越多，其实对个人反溃回来的好处也就越多，这道理谁都懂。

小伟下意识的往大堂经理边上靠了靠离小刘远点，大堂经理抿嘴偷着乐了一下，说：“两位，大厅到了，随便坐，请问要喝点什么？”伸手导引了一下，另一只手自然的搭到小伟的胳膊上。

小伟说：“随便吧，喝点什么都行，叫两个捏脚的来吧，再拿两盒烟。有水果没？”

大堂经理微笑着说：“好，您先请坐，马上来。”亲手给小伟收拾了一下沙发，调节了一下高度，铺好毯子，做了个请的手势，扭着小腰走了，小刘在一边躺下来笑着说：“行啊伟，魅力不小啊，她都没搭理我。”

小伟躺下来，哈哈笑了几声说：“主要是你衬托的好，你功劳最大。”不管在哪，服务人员都最喜欢守规矩的人，最讨厌的就是不守规矩乱嚣张的，比对之下自然下意识的就和小伟亲近了。

说句题外话，不管是哪个行业，服务人员真的超不容易，挣的少付出的多，看不到的辛苦辛酸，我们只是遵守一下规矩，根本不用多付出什么就是对她们的尊重了，不就是因为有她们我们才可以美美的享受舒适吗？

小刘扭动了几下身体让自己更舒服点，说：“这家有事啊，你说咱管是不管？”

小伟问：“看出什么了？”

小刘说：“嗯，管不管你拿主意吧，我是小兵，听领导的。”

服务员走过来：“你好先生，这是两位的饮料，烟，水果，我帮您放到这里，先生请慢用。”小伟说了声谢谢，拿起饮料喝了一口，小刘拿起烟说：“你不是抽定制烟吗？”

小伟说：“抽什么不一样，你不要就放下。”视线中两个技师拎着小板凳和塑料筐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到了小伟和小刘面前鞠了个躬：“先生你好，我是十五（十九）号，很高兴为您服务。”

放好小板凳和工具筐，两个技师坐下来给小伟和小刘脱鞋，小刘说：“幸亏今天换袜子了，要不然可得丢脸了。哎，小妹儿，遇到过脚臭的没？”

十五号笑了一下，说：“遇到过。没事，谁又不是故意让脚臭的，洗洗就好了。”

小伟说：“脚臭还不是故意的？跟你们说，脚臭就是故意的，就是因为懒。脚天天洗袜子鞋垫天天换你看看还臭不？”

小刘说：“也不一定，汗脚也没办法。”

小伟说：“你摸摸我袜子，我就是汗脚，而且特别重出汗特别多，我怎么不臭？借口，懒就是懒，袜子都能立起来了也不洗，鞋垫塞进去半年都不掏出来一回，能不臭吗？”

十九号好奇的伸手拿过小伟的袜子摸了摸：“呀，真的呀，湿的。真不臭。”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几个人都笑起来，十九号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说：“我去拿个东西帮你烘一下。”扭头跑了。

小刘说：“太麻烦了，有时候累的饭都不想吃，哪顾得上换袜子洗鞋垫啊。”

小伟说：“就是一个习惯问题，懒也是一种习惯。”

十五号问小刘：“先生，你要不要泡一下？”

小伟哈哈笑起来，小刘说：“泡泡泡，泡，去弄去吧。”他脚有点味，十五号是委婉的提醒他洗一下呢，要知道捏脚是用手一捏半小时，到时候更臭了。

十九号跑回来，拿了一对烘鞋器，把小伟的袜子套在上面插上电，坐下来给张小伟挽裤腿，熟练的给两只脚喷上酒精，然后抹了一层凡士林，把一只脚用毛巾包好放到一边，开始捏另外一只，问：“先生，力大点小点？”

小伟说：“别太使劲儿，疼。”他就是跟着小红去捏过两次，对这个还有点儿不太习惯。

十五号端着一桶水过来，笑着把小刘的脚放进去洗，小刘说：“弊着，再笑我泼你一脸水信不？”

两个丫头哈哈笑起来，笑的东倒西歪的。

小伟拿了一个苹果啃，问十九号：“你们这里技师有多少？”

十九号说：“双号的十来个，上面单号的不太知道。”

小伟问：“都在这上班怎么不知道呢？”

十九号说：“我们双号的就在二楼，不准到楼上去，楼上的也不让下来，吃饭时间都不一样。”

小刘说：“扯蛋，楼上的不准下来这旁边的房间是干什么的？给你们用啊？”

十五号说：“她们走外边楼梯，不进大厅，包宿都在楼上，下楼来的不多。”

小刘扭头看了小伟一眼，挑了挑眉毛。

小伟抓了抓脑袋，这是管还是不管？

第664章 她肯定出事了

十九号对十五号说：“你不是认识吗？帮帅哥叫两个好看的下来。”

十五号说：“我就认识小红和小雅，我叫谁去呀？”

十九号说：“小雅可以，小雅长的好看。哥我跟你们说，真的好看，我看了都喜欢。”她扭头对小伟说了一句。

小刘说：“就一个？那算了，叫下来怎么分哪？”

十五号说：“别的不认识，小红是我同学，小雅以前就认识，都在这上班没事就说说话，别的接触不到，她们也不和咱们接触啊。”

小伟问：“你同学？那她见着你也好意思？”

十五号给小刘擦脚，说：“有啥不好意思的，不都是为了挣点钱吗？没钱拿什么活？像小雅，没爹没妈，奶养大的，她奶今年都七十多了还能干什么？她弟上学得用钱，家里吃饭得用钱，不干饿死？”

十九号说：“嗯，她是挺可怜的，老板都心疼她，有客人欺负她老板就翻脸。她性子拗，别人给钱不要。”

小伟问：“那你那个同学呢？啥？小红，她是为什么？话说你们这名都是真名还是假名啊？”

十五号说：“都是自己起的，小雅是真名，小红是编的，别人我不知道。小红爸妈离婚了，家里穷的叮当响，到是没小雅那么惨还得养家，她就养活自己。”

小伟问：“那家干这个你还和她玩啊？没瞧不起她？”

十五号嘟了嘟嘴说：“凭啥瞧不起人家呀？又不偷又不抢的，挣的比我多。再说了，干这个又不是说人坏，是没办法。照你那么说结婚了就没人搭理了呗？还不是一回事。”

十九号就咕叽咕叽在一边乐。小伟问：“那你怎么不干呢？挣的又多。”

十五号说：“没逼到那份上，我家里不缺吃不缺穿的，就是出来上个班挣工资。再说了，我妈不得把我打死啊？”

小刘问：“你们这里干那个的家里都挺惨哪？”

十九号说：“哪有那么多惨的，不过，反正也都不容易，别的挣不着钱呗。家里穷的，爹妈不管的，妈的嫁个男的啥也不是喝西北风的。就是图钱出来的也有，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吧。”

小刘问：“嫁个男的喝西北风是什么意思？”

十九号说：“我以前上班那地方的，男的屁也不是，一分钱挣不回来，孩子一岁多，怎么活？女的就出来卖呗，挣钱养家，她爷们一个礼拜来找她拿一次钱再睡一觉。”她扭头对十五号说：“你说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图啥？我就没弄明白。都这样了自己出来过不行吗？”

十五号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人家自己心里还没数啊，咱们外人知道什么？”

十九号说：“我要是那男的就一头撞死得了，活的也太窝囊了，再说这样的还有什么脸活着啊？”

小伟和小刘对视了一眼，小刘说：“有机会这哥们得认识认识，这样的就得弄进去改造一下。”

十五号说：“我看也是，这样的男的活着就是个败类，浪费粮食。”

十九号说：“哎，小红是不是好几天没来了？我好几天没看着了好像。”

十五号说：“嗯，我也有几天没看着了。啧，干这个破活，没天没夜黑白颠倒的，连日子都过懵了，今天多少号？”

小伟看了下手表说：“十一号。”

十五号停下动作坐直：“妈呀，十一号啦？”

小伟问：“你上班上的连日子也不看哪？嘶，疼疼疼疼，轻点。”

十九号吐了下舌头说：“来人就上钟，没人就赶紧睡一会儿，到点就吃饭，黑白不分日夜颠倒，一天就是从这大厅到寝室，再从寝室到大厅，打饭都算是逛街了，还管什么时间日子的。”

十五号还坐在那里发愣，眨着眼睛想着什么，小刘用脚碰了碰她的手说：“还管我不？傻啦？念经啊？”

十五号伸手拿过小刘的脚捏，没接话茬，还在算着什么。

小伟问：“你合计什么呢？”

十五号有点呆愣愣的看了小伟一眼，目光又垂到一边去了，还在嘟嘟囔囔的算着，小刘一抽脚：“嘶，妹子，我这是脚，你是准备给我改装啊？”

十五号啪了拍了一下手掌：“算明白了，六天，不是不是，五天半，小红五天半没回来了。不行，我得去找老板说一声。”刷的站了起来。

十九号看了一眼小刘对十五号说：“你现在上钟呢。”

十五号这才反应过来，忙坐下拿过小刘的脚：“对不起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一会儿多给你捏十分钟。”

小伟问：“你神神叨叨的在干什么呀？”

十五号说：“小红走了五天半啦，那天她和我说有个熟客喊她出去玩，然后就一直没回来，我得和老板说一声啊，别出什么事了。”

小伟说：“能出什么事？兴许是不想来了呗，不想干了，要不换地方了。”

十五号说：“不可能，她这月钱还没结呢，再说了，她要走肯定会和我商量。糟了，小九，你说是不是出啥事了？肯定是出事了。”

小刘说：“不是说有人喊她出去玩吗？兴是没玩够呗。”

十五号说：“不可能，你真不懂啊？熟客叫出去玩就是去他家睡一下，价钱和这里一样还不用给老板分，上面不少人都有熟客呢。但那就是偶尔一次，你家叫个小姐睡五天哪？能不能行另说，给多少钱？小红又不傻。”

小伟说：“你不是她同学吗？去她家问问呗，兴是回家了呗。”

十五号说：“她妈跑了，她爸成天喝的臭烘烘的，她回去干什么？她宁可去我家都不回家。回家送钱哪？”

小刘问：“她除了你，还有别的好朋友同学什么的来往没？”

十五号摇头说：“不知道，我来这上班还是她介绍的，平时出去逛个街什么的也就是我们这两三个人，没见她和谁来往过。完了这是，小九，怎么办哪？”

十九号说：“我哪知道怎么办哪？不行，一会儿咱俩去她家看看吧。我陪你去。”

小伟问：“你确定她除了这里不会再去其他地方，除了你们几个外边再没什么朋友？”

十五号说：“确定啊，我和她小学就是同学，她在我家住的时候比自己家都多。再说干上这个了，交什么朋友啊？疯啦？”

第665章 你报案不？

小刘嘿嘿乐，点了根烟说：“没你那个好抽。哎呀，偷懒洗个脚还能洗出事来，领导，这事管不？她这够立案了。”

小伟看着天棚上的吊灯，突然想起了杨雪梅，杨雪梅这事其实就是因为她同宿舍的小姐妹因为她好几天没回宿舍报了案，上面才把视线锁到秦爱华身上的。这个年代的友谊真的很真实，也很真诚。

笑了笑，小伟看向十五号：“你报案不？”

十五号又愣住了：“啥？”这就是个呆萌呆萌的小马大哈。

小伟说：“你朋友，小红这事，你报案不？”

小刘说：“扯蛋的，没什么用，查都没地方查去，你来真的呀？”

小伟说：“杨雪梅那事，就是她宿舍的姐妹报的案，这才把案子破了，我对这种姐妹感情很，怎么说？认同，赞赏，觉得应该支持一下。别的事再说呗。”

小刘捏了捏脖子说：“行，你是领导，你说了算，你说办咱就办。妹儿，报案不？呵呵，我怎么感觉咱们这像是上赶子拉皮条似的。”

十五号问：“这事报案，有用吗？能有用吗？派出所不能管吧？”

十九号看着小伟问：“哥，你们是警察呀？”

十五号手一抖：“啊？”小刘：“嘶，妹啊，我这是肉长的。”

小伟说：“你想好，小红这事报不报案，报我就帮你查查。我对你们这种里面没有任何东西的姐妹感情特别有好感，能不能行我都帮你一把。”

十九号小脸有点发白，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大厅门口的大堂经理，她俩刚才可是把这里的老底爆个精光，要是让老板知道了估计得想掐死她。

十五号就没想这么多，想了想点头说：“报，我报案，怎么也不放心，死活得有个结果啊。呸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十九号看着小伟问：“你们是来查小姐的呀？”

十五号这才反应过来，也看向小伟。小伟笑着问：“你觉着呢？你说我查是不查？”

十五号双手合十做揖说：“不查不查，别查这，行不哥？我们老板可好了，从来不扣钱，还给奖金，我们吃的住的都比一般家强，还仗义，可护着俺们了。”

十九号说：“嗯哪，是好，家里困难的小姐老板都多给钱呢。有客人喝点酒打人老板就翻脸，直接打出去，现在都没几个敢在这边闹事的。”

小伟顺手拿过放在一边的调查表，说：“姓名。”

十五号和十九号对视了一眼，都要哭出来了。小伟说：“按哪？到钟了吗就停了？十五号，问你话呢，姓名。”

两个丫头低头捏脚，十五号说：“石晓艳。”

小伟问：“年纪。”

石晓艳说：“十九。”

小伟问：“你要报什么案？”

石晓艳说：“施晶找不着了，没了好几天了，我想知道她有没有什么事。”

小伟问：“施晶多大？”

石晓艳说：“二十，比我大一岁。”

小伟问：“最后见到她是哪一天，什么时间，说了什么？”

石晓艳说：“六，五天半之前，就在这，她说有熟客呼她出去玩，去五马路，完了就再也没回来了。”

小伟问：“她呼机号是多少？”

石晓艳说：“哎，对啊，我去呼她一下试试。”站了起来，小伟说：“这问你话呢，你能不能专心干一样？就你这样能挣着钱吗？”

十九号噗哧乐了出来，马上弊住了。

石晓艳手脚无措的坐下来说：“我这不是急嘛。126，9552515。”

小伟问：“去了五马路？确定吗？知不知道哪个小区？”

石晓艳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她也没说。”

小伟想了想问：“她家住哪？家里情况知道不？”

大堂经理走了过来：“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小刘说：“办事。你先在一边站会儿，等会儿有话问你。”

大堂经理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十九号扯了扯大堂经理的衣服襟。石晓艳说：“她家住铁工，我家楼下，家里，就一个醉鬼爹，弟弟跟她妈走了，没人了。”

奉天铁西是新中国最重要的工业基地，没有之一。

当时建设的铁西工人村响誉世界，那边的街道命名极具时代感和使命感，保（工）卫（工）祖（工）国（工），振（工）兴（工）铁（工）西（工），启（工）肇（工）轻（工）重（工），建（业）立（业）功（业）勋（业），这种命名最大的好处是一说脑袋里就知道在哪块了，不熟悉也能知道。

小伟问：“除了你她还有什么亲密点的朋友或者亲属没有？”

石晓艳说：“没有，她从来不去亲戚家，都断了似的。她妈早就没音讯了，平时她就是和我一起玩。”

小伟问：“你报案的目的是什么？”

石晓艳想了想说：“我想知道她在哪，好不好就行了，我耽心她。”

小伟说：“去把你身份证拿来，对了，把那个小雅叫来。”

大堂经理也听明白了，脸也白了，挤眉弄眼的暗示十五号，希望她能跑楼上去给老板打个电话，可惜遇到个小马大哈，根本就没注意她。

小刘说：“你行啦，别在那挤眉弄眼的了，来，跟我说说，你这里技师有多少人？小姐有多少？”

大堂经理这会儿也不从容了，挤出来的笑脸像便秘似的，比哭还难看，说：“要不我把老板叫来？我是打工的，也说不明白什么。”

小刘问：“你老板是谁呀？跟哪个领导熟？说说，我心里也有个数。”

大堂经理吱唔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打工的。”

石晓艳溜溜跑了过来，把身份证递给小伟：“能找着她不？能吧？能。”

小伟接过身份证记录信息，说：“能不能全让你说了，那就能吧。叫你带的人呢？”她就一个人回来的。

石晓艳这会儿知道看大堂经理了，瞅了大堂经理一眼说：“在睡觉吧？我们不能上去，得，韩经理叫。”韩经理揉了揉脑门，这丫头也太笨了。

第666章 我踹啦？

小刘已经穿好了鞋袜，站起来说：“别说哈，这捏一捏是舒服，轻快不少。”

石晓艳说：“那肯定的，我们都是正儿八经学过的，肯定舒服，你以后多来哦。”

小刘说：“来我也不找你，劣儿打衫的，哪天把我废了我找谁去呀？”

石晓艳嘟了嘟嘴说：“不找就不找，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疼了几下嘛。”

大堂经理说：“十五号你给我闭嘴。一天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怎么整呢你说。”

小伟在穿鞋，对大堂经理说：“上去叫人。”

小刘说：“走吧，咱也上去溜一圈，还没见识过呢。”

小伟点点头，对石晓艳和十九号说：“你俩在这坐着等会儿。”和大堂经理三个人一起上了楼。

楼上都是那种半隔断装修，是做按摩的地方，所谓半隔断就是正面敞开，侧后三面是隔断的。正面敞开的门洞上有帘子，有客人的时候可以拉上阻挡一下目光，不过想在这干点什么是不可能的。这种装修格局就是公安这边要求的，不准封闭。

不过后来到了90年代末的时候，这种格局也挡不住想干点啥的男人们了，拉上帘一样，大家相互听声取乐吧。隔墙就是一层木板，好些时候两个妹子隔着墙边服务边聊天呢。

转了一圈，大堂经理说：“我们这真没有什么，别听小丫头乱说，她们平时不许上来，都是瞎想的，乱说。”

小伟看了看大堂经理说：“人家两个可没少给你们说好话，说老板有多好多好。”

大堂经理拢了下头发，一下子竟然弄出一种花枝招展的感觉，笑着说：“我们老板那人是好，心软，重感情又仗义，这一片浴池就我家人最稳定，都愿意在这呆着。”

小伟说：“把那个小雅叫出来吧，这都快中午了，我们也要回去吃饭呢。”

大堂经理说：“这会儿没上班呢，真的，你瞅瞅，就这么大地方，人都在这了。”现在在屋里活动的都是普通服务员，端茶倒水收拾卫生什么的这些人。

小伟说：“你真不叫？别后悔哟。”

大堂经理笑着说：“人没在我上哪叫啊，要不，等她过来了我让她去找你们？”

小伟说：“你知道不？我这一年就装修活看的多，装了好几套房子了。”

小刘扭头看向小伟，说这个是啥意思？大堂经理也有点懵。

小伟提了指里面镶着整墙木板的墙壁说：“刘，那上有门，你去找找。”

在堂经理瞬间花颜失色，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心里念叼：“找不着找不着找不着。”

小刘走过去，墙上的护板有一米二高六十公分宽一大块一大块的，他走近了仔细打量了一下，还伸手敲了敲，回头说：“没发现啊？你来找。”

小伟过去只看最下面一排，一块一块的看过去，到最里面第二块，他认真看了看，说：“就这，韩经理，是你叫开还是我踹开？”扭头看着韩经理。

韩经理咬了咬牙，说：“没有门，你不信踹吧。”

小伟伸手在那块护板上敲了敲说：“唉，本来不想找麻烦，你这是非得和我较真。你自己过来看看，怎么就这一块这么大缝呢？边上还有磨损。你告诉你们老板，这一排多弄几扇换着用，懂不？”

韩经理咬着嘴唇不接话。

小伟对小刘说：“这玩艺儿估计是从里面开，外面打不开。”

小刘说：“人都弊里面啊？”

小伟说：“那边肯定有后门呗，客人从这进，自己人从后面门走，你问问她，肯定是。”

小刘观察着缝隙问：“你咋看出来的？”

小伟说：“你不觉得楼上比楼下小不少啊？对劲吗？这一层少盖一块？”

小刘想了想，点了点头：“你不说我真没注意，确实小不少，这里面不小啊，一两百平得有吧？”

小伟说：“二百多，我这段时间天天看图纸看装修，都有点职业病了。”

小刘扭头对韩经理说：“我踹啦？真踹啦？算了不吓唬你了，我们下楼，你把人叫出来。”

小伟也笑了，两个人扭头下到二楼，石晓艳和十九号老老实实的在那坐着等呢。

开这种店的都有点关系，上面也没强制要求查哪家，小伟和小刘也不会自找麻烦，其实都不容易。

石晓艳瞅了一眼两个人身后：“小雅呢？”

小刘说：“你还是关心自己吧，估计你完蛋了，肯定开除。”

石晓艳一脸懵灯状：“为什么呀？”

小伟问：“你在这里是不是人缘特别好？”

石晓艳点头说：“我在哪人缘都好，你怎么看出来的？”

十九号捂脸：“因为你缺心眼呗。”

小伟笑起来，这丫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乐天儿，一般这种人人缘都好，因为这样的人很纯，纯的让别人生不出算计的心思。不管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都希望能有这样一个很纯心思的朋友的。

这样的人你坑他一次他根本不知道，再坑一次还是和你笑嘻嘻的好，然后你自己开始羞愧，就会想着补偿他了，最差也是敬而远之，不会在对他产生什么别的心思。

纯真是真无敌的。（长的丑的按丑的级数下调感染力）

说笑了几句，韩经理从楼上走了下来，身后跟着一个女孩。

韩经理不是没想过硬扛，大不了让后面的人先散了，但这么一弄就肯定是卯上了，你开个场子和警察卯？就算有关系也没人会这么干。

小伟看了看跟在韩经理身后的女孩，确实长的不错，瞅上去柔柔弱弱的，给人的感觉就是温柔，舒服，五官很精致，丰胸细腰大长腿的，披着一头大波浪，穿了一件连衣斜裙。

小伟问：“你是小雅？叫什么？”

小雅半低着头，显得有点慌乱，说：“米丽雅。”

小伟站起来说：“行了，走吧，石晓艳，有施晶的照片吧？”

石晓艳说：“有，我家里有。”

小伟说：“走吧，去你家拿一下，米丽雅，走吧。”

第667章 你，你要把她弄哪去？

韩经理跟在后面：“警官，你们这是，这把小雅带哪去呀？这孩子没怎么的呀。”

小伟说：“领她去我家。结账，刚才一共多少钱？”

韩经理说：“不用不用，我请。”

小伟说：“我用你请什么，多少钱？”

韩经理挤出个笑脸说：“真不用，没多少钱，下回，下回一起算。”

小刘说：“三百块钱吧，三百够了。”

小伟抽出皮夹拿了三百塞给韩经理，说：“明天让你们老板去趟所里。”

出了洗浴中心大门，小伟左右看了看说：“怎么弄？我要开车你非得走。”

小刘说：“打车打车，打车回去开车，行吧爷？我出车钱。”招手叫了出租车过来。这年头出租车特好打，舍得花钱坐的人真的少。不像后来怎么弄都不够用，一等就是半小时一小时。

几个人上车往派出所走，韩经理站在洗浴中心大门口看着车走远了，扭头进去打电话去了。

回到所里，给石晓艳立了案，小伟去陆所那边报告。

“陆所，今天排查遇到个报案的，人失踪五天半了，我和小刘去查一下。”

陆所头也没抬，点了点头说：“行，查吧，你俩这就是没事找事躲排查任务当我看不出来呀？查吧，完了请大伙吃饭。”

小伟笑着说：“报案的是洗浴中心的技师，那洗浴中心楼上有暗门让我找着了，我和小刘没碰，让他们老板明天来所里，到时候你处理一下吧。”

陆所扭头看了小伟一眼，竖起大拇指说：“行，干的漂亮，明天看我的。”

小伟哈哈笑着出来，招呼小刘石晓艳十九号和米丽雅出门。这事查就是走个形式，没有举报没有大的行动也就不可能真去抓谁家，大伙心里都有数。不过这个暗门的事，老板要是明白人，给派出所增加个五万八万的经费还是挺轻松的。

出门上车，石晓艳这摸摸那摸摸，“这是奔驰啊？太帅了这也，你们警察这么有钱？配这车？”

十九号叫严小棋，说：“你歇会儿行不？你是不是傻？看不到挂的军牌啊？再说你家派出所配奔驰啊？你都是用什么思考的？”

石晓艳羞愤的指着严小棋：“小九，你要翻天是不？小雅帮我挠她。”这姐仨在后座上好个闹腾。米丽雅刚出来的时候相当慌乱，这会儿好多了，但一直也没说话。

到了铁工，石晓艳上楼拿了施晶的照片下来，小伟又开车把石晓艳几个送回洗浴中心，等石晓艳和严小棋下了车，小伟扭头问米丽雅：“米丽雅，我找你出来没别的意思，我开了几家饭店，去饭店上班干不？挣的可能没有你在这多，但是稳当，管吃管住。”

米丽雅咬着嘴唇看着小伟，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她做这个，让警察羞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

小伟坐正身体打火，说：“算了，我还你过去看看吧。”

车门被拍响，小伟往下看，石晓艳问：“小雅怎么不下来？你要把她弄哪去？”

严小棋站在后面捂脸。

小伟笑着说：“我领她去我家看看，要不，你也一起？”

石晓艳鼓着小脸说：“去就去，小九，上车。”拉着严小棋又爬了上来。

车子重新发动，一路跑到三好。

“这家饭店这门脸弄的真好看，估计得杠杠贵，这老板得老黑了。”从饭店门前经过的时候石晓艳来了一句。

小刘哈哈笑起来。

车停后院，几个人下来从后门进到饭店里面。

魏云正捧着她的卡通杯喝咖啡，这会儿马上中午饭点了，大厅里在做最后的准备，人来人往的。

扭头看到小伟，魏云叫了声：“老板。”目光却落在小伟身后的米丽雅身上，眼中有刀光剑影闪现，美女和美女是先天相克的。

魏云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米丽雅稍矮一点儿，但差别不大，两个人都是那种特别漂亮特别有味道的类型，魏云的骨架要大一些，米丽雅是小骨架，柔弱型，也就是身条比魏云要超出几个百分点。

小伟说：“我们在这吃饭，弄几个菜吧，开瓶香槟过来。你也一起吧。”领着大伙往大厅里走。

魏云瘪了瘪嘴答应了一声，眼神在米丽雅身上嗖嗖嗖嗖的剜。

石晓艳左瞅瞅右瞅瞅，说：“这是不是就是刚才路过那家？”

小刘又笑起来，指着小伟说：“对，他就是你说的心老黑了那老板，跟你说，你骂的太对了，你知道他这有多贵不？一碗骨头好几百，一瓶香槟三千多，我今天算是跟着你们借光了。”

大家坐下来，小刘第一个先揣了盒烟在兜里，还拍了拍。

小伟说：“你今天请客啊，这一上午你弄我三盒烟了。”

小刘点了根烟说：“行，没说的，一会儿我签字。”

小伟对米丽雅和石晓艳严小棋说：“就不让你们点菜了，我让厨房直接安排的，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直接说，我这一般什么都有。”

石晓艳问：“这真是你开的？”

小伟说：“是啊，这还能做假？我和朋友一起开的，两家合伙。”

石晓艳又问：“那你，你，你领小雅来这干什么？”

小伟说：“我打算让她来上班，行不？”

石晓艳问：“上班？给多少钱哪？干什么活？小雅不能喝酒。再说她家远，吃住都没地方。”

小伟说：“喝什么酒？在我这上班不许喝酒。在饭店上班还愁吃？你到底是什么思维？”

石晓艳瘪了下嘴，说：“那住呢？住哪？住你家？”

严小棋又去捂脸，米丽雅说：“小五你说什么呢？”

小刘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大笑了，小伟无奈的说：“有宿舍。”

魏云走过来在小伟边上坐下，笑着看着大家问：“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小伟指了指米丽雅说：“你感觉她怎么样？当个店长行不？”

魏云打量着米丽雅把身体靠到小伟这边，轻声问：“哪弄来的呀？整的挺突然哪。”

第669章 二鬼子支招

小伟说：“愿意来就来吧，反正我也要招人，来了就得好好干，得用心。”

石晓艳说：“放心吧，保证拿下。”

小伟说：“我恰恰就放不下你这颗心，粗心大意没心没肺的。我估计你最后也就是干个大堂经理，店长我还真鼓不起勇气给你，你总得有人看着才行。”

石晓艳一扭脸：“哼，大堂经理就大堂经理。”

酒足饭饱，连安静的米丽雅都吃撑了，洗浴中心那边老板再好吃的也是大锅菜，土豆片炖肉一类的，怎么能和这里相比。

石晓艳靠在沙发上哼哼：“哎呀，以后要是过来上班，天天这么吃，太幸福了。”

小刘说：“半年以后估计你就够任务了。”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石晓艳是丰满型的，圆润但不胖，但估计这么吃下去应该，呵呵，不好说。

石晓艳一顿粉拳捶过去。小伟看的很有意思，他感觉有点奇妙，小刘和这个石小艳磁到一起好像有什么化学反应一样。

但他绝对没想到最后结果会让他大吃三斤。

石晓艳别看迷糊，反而却是石严米这三个人里面最果断痛快的一个，这三个姐妹在一起，米和严在细节上照顾石，但石却是头脑，做决定的往往都是她。

“搬家。”参观完宿舍石晓艳就做了决定。

米丽雅有点儿犹豫：“能好吗？还是先缓一下，和龙哥说一声吧。”

石晓艳说：“不用，长痛不如短痛，龙哥人是好，但是好不容易有个这样的机会你不抓住啊？你想干到什么时候？听我的，让老板开车咱们过去收拾东西，我和龙哥说。”

从宿舍出来石晓艳跑到小伟面前：“老板，开车送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呗。”

小伟扭头看向她：“今天就过来？这么痛快？”

石晓艳说：“决定了就干，拖到下个月还不是这么回事。”

小伟说：“行吧，走吧。”

于是几个人又开车跑回洗浴中心，三个丫头进去收拾东西结工资。

没一会儿，一个剃着板寸的大汉走了出来，来到小伟车边，问：“你是小雅她们说的那个老板哪？”

小伟点了点头，说：“对，你是这老板？龙哥？”

龙哥摸着头皮笑了笑说：“可别叫哥，都是哥们扯蛋的，叫我小龙就行。今天谢谢了啊。”

小伟推门下来，然后就后悔了，这龙哥身高至少一八五，仰望啊，绝望。

龙哥递了根烟，说：“话兄弟也不多说了，心里有数，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吱声。”

小伟接过烟说：“别这么说，我也不是真警察，就是在这边混一年，我也是做点小买卖，以后说不上有机会还得龙哥你照顾呢。”

小刘坐在车里没动，龙哥递了根烟上去，小刘接了。

龙哥帮小伟点着，说：“都不容易，出来混什么都不容易，我这也就是喝口汤，天天耽惊受怕的，没招，别的也干不了，一是没机会，二是懂的少。现在打架也不吃香了，哪都得认钱。”

小伟说：“慢慢来吧，以后肯定越来越好。其实你现在这么弄风险挺大的，早晚也不是个事，你怎么不想想办法呢？”

龙哥问：“啥办法？有主意给我出一个，我知道你是能人，开这车挂这牌奉天没几个，算照顾哥们一下。”

小伟说：“干你这个想挣钱，可能离了小姐也不行，别人都有你没有就没人来了，对吧？”

龙哥说：“可不是，CTM，都比着呢，没有不行，有了犯法，成天到处装孙子拜佛。别的不说，你们今天这一下算是给我个天大面子，我明天也得十万八万的提过去，咱不能装糊涂，对吧？难。”

小伟说：“你后面门是开在哪？小区里还是侧面？”

龙哥说：“侧面也有，小区里走的多点。”

小伟说：“你把这边整个上下收拾出来开个宾馆，里面那暗门别用了，堵死，大大方方开个门，算是给宾馆客人提供方便。”

龙哥皱着眉头琢磨，车里小刘说：“小伟你真鬼道，这招高啊，我C要是我们平时都遇上你这样的不得头疼死。”

龙哥问：“兄弟到底怎么回事？我这人笨。”

小伟说：“以后你洗浴中心就是正规的按摩捏脚，所有的别的都撤了不上了。你把这边开成宾馆，客人自己过来开房，按摩技师个人愿意和他交朋友，这和你还有什么关系？你只要住宿凳记管理好做细点就行了。还多一份房钱，别太贵了，太黑招骂。”

龙哥怔了一下，猛的拍了一下大腿，听声小伟都觉得疼。

“兄弟，牛逼。啥也不说了，兄弟你瞧得起我小龙，我让你一半股。”

小伟摇了摇头，用脚轻轻踢了踢车牌说：“我不行，我不能沾这些，台球舞厅歌厅那些我都不碰，招病。再说你这底子有了，也花不了几个钱，好好干吧，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龙哥掏了张名片递给小伟和小刘，说：“你们这兄弟我认了，以后要不嫌乎，有事就来个电话，随叫随到。大事我办不了，社会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就吱声。”

小伟把名片投揣起来，拿了张自己的递给龙哥说：“收着吧。你这人还不错，我听石晓艳和严小棋几个说你全是夸你好，仗义，有些事做的是挺到位。还行，挺好，好好干吧。”

龙哥把小伟的名片仔细的收到皮夹里，说：“兄弟你是不知道，弄这个，瞅着高门大户的，流水哗哗的，真落手里没几个。

工商，税务这些咱就不说了，应该，对不？你们这一摊就不用说了吧？卫生防疫，就那么不起眼的地方，一个月削我一块肉。

还有电业，那就是我爹我爷爷，来个小站长小主任我都得跪着伺候。连特么街道一个月都上我这弄点回去，哪也不敢得罪，咱自己不干净啊。

大部分地方就是扣小姐钱，扣技师钱，反正理由有的是，但那事我还真做不来，谁容易？说不好听的人家脸都不要了来这挣点逼钱就那么好拿呀？亏心。”

小伟笑了笑，说：“干什么都不容易，总比没事干的强。手里有钱了寻摸好地方买点房子，那东西现在比存银行划算。”

龙哥说：“真的？现在存钱是保值的，房子也没多少钱哪？”

第669章 二鬼子支招

小伟说：“愿意来就来吧，反正我也要招人，来了就得好好干，得用心。”

石晓艳说：“放心吧，保证拿下。”

小伟说：“我恰恰就放不下你这颗心，粗心大意没心没肺的。我估计你最后也就是干个大堂经理，店长我还真鼓不起勇气给你，你总得有人看着才行。”

石晓艳一扭脸：“哼，大堂经理就大堂经理。”

酒足饭饱，连安静的米丽雅都吃撑了，洗浴中心那边老板再好吃的也是大锅菜，土豆片炖肉一类的，怎么能和这里相比。

石晓艳靠在沙发上哼哼：“哎呀，以后要是过来上班，天天这么吃，太幸福了。”

小刘说：“半年以后估计你就够任务了。”

大家都哈哈笑起来。石晓艳是丰满型的，圆润但不胖，但估计这么吃下去应该，呵呵，不好说。

石晓艳一顿粉拳捶过去。小伟看的很有意思，他感觉有点奇妙，小刘和这个石小艳磁到一起好像有什么化学反应一样。

但他绝对没想到最后结果会让他大吃三斤。

石晓艳别看迷糊，反而却是石严米这三个人里面最果断痛快的一个，这三个姐妹在一起，米和严在细节上照顾石，但石却是头脑，做决定的往往都是她。

“搬家。”参观完宿舍石晓艳就做了决定。

米丽雅有点儿犹豫：“能好吗？还是先缓一下，和龙哥说一声吧。”

石晓艳说：“不用，长痛不如短痛，龙哥人是好，但是好不容易有个这样的机会你不抓住啊？你想干到什么时候？听我的，让老板开车咱们过去收拾东西，我和龙哥说。”

从宿舍出来石晓艳跑到小伟面前：“老板，开车送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呗。”

小伟扭头看向她：“今天就过来？这么痛快？”

石晓艳说：“决定了就干，拖到下个月还不是这么回事。”

小伟说：“行吧，走吧。”

于是几个人又开车跑回洗浴中心，三个丫头进去收拾东西结工资。

没一会儿，一个剃着板寸的大汉走了出来，来到小伟车边，问：“你是小雅她们说的那个老板哪？”

小伟点了点头，说：“对，你是这老板？龙哥？”

龙哥摸着头皮笑了笑说：“可别叫哥，都是哥们扯蛋的，叫我小龙就行。今天谢谢了啊。”

小伟推门下来，然后就后悔了，这龙哥身高至少一八五，仰望啊，绝望。

龙哥递了根烟，说：“话兄弟也不多说了，心里有数，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吱声。”

小伟接过烟说：“别这么说，我也不是真警察，就是在这边混一年，我也是做点小买卖，以后说不上有机会还得龙哥你照顾呢。”

小刘坐在车里没动，龙哥递了根烟上去，小刘接了。

龙哥帮小伟点着，说：“都不容易，出来混什么都不容易，我这也就是喝口汤，天天耽惊受怕的，没招，别的也干不了，一是没机会，二是懂的少。现在打架也不吃香了，哪都得认钱。”

小伟说：“慢慢来吧，以后肯定越来越好。其实你现在这么弄风险挺大的，早晚也不是个事，你怎么不想想办法呢？”

龙哥问：“啥办法？有主意给我出一个，我知道你是能人，开这车挂这牌奉天没几个，算照顾哥们一下。”

小伟说：“干你这个想挣钱，可能离了小姐也不行，别人都有你没有就没人来了，对吧？”

龙哥说：“可不是，CTM，都比着呢，没有不行，有了犯法，成天到处装孙子拜佛。别的不说，你们今天这一下算是给我个天大面子，我明天也得十万八万的提过去，咱不能装糊涂，对吧？难。”

小伟说：“你后面门是开在哪？小区里还是侧面？”

龙哥说：“侧面也有，小区里走的多点。”

小伟说：“你把这边整个上下收拾出来开个宾馆，里面那暗门别用了，堵死，大大方方开个门，算是给宾馆客人提供方便。”

龙哥皱着眉头琢磨，车里小刘说：“小伟你真鬼道，这招高啊，我C要是我们平时都遇上你这样的不得头疼死。”

龙哥问：“兄弟到底怎么回事？我这人笨。”

小伟说：“以后你洗浴中心就是正规的按摩捏脚，所有的别的都撤了不上了。你把这边开成宾馆，客人自己过来开房，按摩技师个人愿意和他交朋友，这和你还有什么关系？你只要住宿凳记管理好做细点就行了。还多一份房钱，别太贵了，太黑招骂。”

龙哥怔了一下，猛的拍了一下大腿，听声小伟都觉得疼。

“兄弟，牛逼。啥也不说了，兄弟你瞧得起我小龙，我让你一半股。”

小伟摇了摇头，用脚轻轻踢了踢车牌说：“我不行，我不能沾这些，台球舞厅歌厅那些我都不碰，招病。再说你这底子有了，也花不了几个钱，好好干吧，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龙哥掏了张名片递给小伟和小刘，说：“你们这兄弟我认了，以后要不嫌乎，有事就来个电话，随叫随到。大事我办不了，社会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就吱声。”

小伟把名片投揣起来，拿了张自己的递给龙哥说：“收着吧。你这人还不错，我听石晓艳和严小棋几个说你全是夸你好，仗义，有些事做的是挺到位。还行，挺好，好好干吧。”

龙哥把小伟的名片仔细的收到皮夹里，说：“兄弟你是不知道，弄这个，瞅着高门大户的，流水哗哗的，真落手里没几个。

工商，税务这些咱就不说了，应该，对不？你们这一摊就不用说了吧？卫生防疫，就那么不起眼的地方，一个月削我一块肉。

还有电业，那就是我爹我爷爷，来个小站长小主任我都得跪着伺候。连特么街道一个月都上我这弄点回去，哪也不敢得罪，咱自己不干净啊。

大部分地方就是扣小姐钱，扣技师钱，反正理由有的是，但那事我还真做不来，谁容易？说不好听的人家脸都不要了来这挣点逼钱就那么好拿呀？亏心。”

小伟笑了笑，说：“干什么都不容易，总比没事干的强。手里有钱了寻摸好地方买点房子，那东西现在比存银行划算。”

龙哥说：“真的？现在存钱是保值的，房子也没多少钱哪？”

第671章 到哪都得有关系

老板问：“这是个什么人？犯事啦？小丫头长的挺好啊，不像坏人。”

小刘说：“不是，她朋友报案，说挺长时间没见着她人了，家也没回。人家报案了咱们就得帮着找呗。”

老板点点头：“失踪了呗？还兴是出门了呢，这朋友也是个热心的，就是有点小题大作了，这要是去京城哪的玩半拉月上哪找去？她没有传呼啊，你呼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伟抬头说：“对啊，咱俩一对傻子，光顾走道了，把传呼这事忘了。”

小刘拿起公用电话：“多少来着？”

小伟掏出记录本看：“126，9552515。”

小刘问：“用人工还是自动？”

小伟问：“你说，人工能不能查出来最近呼过这个号的电话？”

小卖部老板说：“那你们得去传呼台查，能查着，都有记录呢，应该有。人工呼有留言，那个得机器编了发，去查一下机器呗。”

小伟站起来说：“走，不打了，去传呼台。”

小刘放下电话，两个人出了小卖部往车那边走。

“寻呼台在哪？”小伟问。

小刘说：“去邮电局问问吧，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开车直奔北二马路找到邮电局。这是一栋二层的老建筑，属于不可遗动文物，分南北两栋楼，正好位于大街拐角上，顺着马路拐了个弯，有一百六十米，红色的砖墙看上去很漂亮。

这地方陈辉看中了，不过没谈妥，最后邮电给搭线买了紧挨着这里的另外一栋老建筑，就是后世联通公司那栋。

停车上楼，找到领导说明来意，领导面有难色：“这事到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也不好做主，涉及到资料方面的事情也没有相关的明文规定。要不，你们回去让你们局里给我上面来个函？”

小刘说：“就是查个号码，我们这也是办案需要，至于那么兴师动众吗？万一要是就这功夫罪犯跑了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领导就微笑：“这事你找不到我呀，我也得公事公办，对吧？必竟得负责任的事情。”

小刘问：“你需要负什么责？协助公安机关破案不是你们应该做的吗？”

领导说：“话是那么说，可我这也是公家单位，我得听我上面的呀，对不？”

小刘还要说什么，小伟说：“算了，我下去打个电话。”

小伟下楼回到车里，拿出大哥大打了陈鹏的电话。

“喂？小辉还是小伟？”小伟和陈辉用的是一个号，这会儿模拟网，可以多机同号，省钱。

小伟说：“哥我小伟，我现在在你们邮电局这边，有个案子需要在传呼台这里查点资料，这领导有点腻歪，说让我们回去到局里给这边开公函。你能办不？”

陈鹏说：“二马路啊？小事，你等我一会儿，我过来。”

挂断电话，等了有十多分钟，陈鹏开着他的桑塔纳到了。

“牛逼。你们几个现在真是抖起来了，小辉前几天刚跟我显摆完法拉力，昨天又开个凯迪拉克上我家得瑟，今天你又来了。还是这车有味儿，爷们车。”陈鹏下车先观赏了一下小伟的新车，

小伟就趴在方向盘上静静的看着陈鹏在那抒发。

敲了敲奔驰结实的车板，陈鹏说：“下来吧，上去办事。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小伟下来锁上车门，说：“我以为你还得默及一会儿呢。”

陈鹏哈哈笑起来，说：“男人哪个不爱车，买不起我还不兴看看啊？”

小伟说：“喜欢就弄一台呗，又不是真弄不起。”两个人上楼。

陈鹏说：“用不着，一个是底没你们厚，二一个是我开这车太扎眼了，必竟我还没想辞职呢嘛。”

来到那领导办公室，陈鹏进门就说：“王哥现在牌大了呀，就这么个屁事还得把我调过来，要什么公函，你说说，我去开。”

王领导愣了一下站起来：“哎呀，大鹏啊，你们这是？熟人哪？”

陈鹏指了指小伟：“我妹夫的兄弟，和我弟弟一样。”

王领导打着哈哈说：“这扯不扯，是这关系不早说，你说这事整的，一家人整叉皮了。来坐，坐，哈哈，正好咱们哥们也是好久没见了，正好唠唠。那啥，小美呀，小美。”

一个女孩推门进来：“叔，你叫我？”

王领导说：“这是我侄女，王秀美。小美，你领这位警官去查点资料，他要啥你给查啥，弄仔细点。”小刘撇了撇嘴跟着王秀美出去了，陈鹏扯了把椅子坐下来和王领导有一遭没一遭的瞎扯。

陈鹏他爸在省邮电现在也是热门，升上去是指日可待的，陈鹏的面子自然就跟着上涨。人总是现实的，都知道老陈现在牛逼了，有个牛逼的不行不行的亲家。

过了有不到半个小时，小刘推门进来了，对小伟说：“查到了。”

小伟站起来和王领导握手：“感谢王领导的支持，那我们就赶紧过去找人了，谢谢。”

王领导说：“小事小事，这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有事尽管吱声。”

三个人下了楼，陈鹏说：“那我就先回了，我真有事。等小辉满月酒咱们好好喝一个。”

小伟说：“行，我让你熊一回。”陈鹏哈哈大笑，和小刘摆了摆手上车走了。

小伟和小刘上了奔驰开车往回走。

小刘说：“这特么到哪都得有人啊，正常办点公事都得靠熟人。”

小伟说：“事办了就行了。查着什么了？”

小伟的大哥大响起来，小刘拿出手机递给小伟，小伟接听：“小伟？”是陆所。

小伟说：“嗯，陆所，有事啊？”

陆所说：“我说你好赖不计也是个大老板，电话还和别人用一个号，丢脸不？”

小伟说：“我电话少，也就是我媳妇儿打。什么事儿？”

陆所说：“你和小刘在办那个找人的案子是吧？”

小伟说：“对，刚从邮电局出来，查点资料。”

陆所说：“刚才有个小卖部的老板打个电话过来，说是你们俩去过他那。他说你们说过一个传呼号，他记起来有人在他那打过。你俩过去问问吧。”

第672章 线索

小伟说：“行，马上过去。谢谢啦陆所。”

挂断电话，小伟说：“应该是刚才买水那家，说是有人在他那打过施晶的传呼。”

小刘掏出本子说：“给施晶打传呼的最后几个电话是同一个号，凳记的就是公用电话，会不会就是这家？”

小伟脚下加油，说：“去问问吧，最好就是，那就省事了。”

两个人直接杀到那个小卖部门前，下车走了过去。

那老板正站在门口和几个人说话，看到小伟和小刘从车上下来，说：“你们刚走了一会儿我就想起来了，那呼机号好像有人在我这打过，那号挺好记的，当时他连呼了好几遍，我有点印像，就是不知道保不保准。”

小刘问：“2236**52是你这电话不？”

老板说：“对，是我的号，这不就在电话上写着呢嘛。”他指了指公用电话。那会儿公用电话的号码都是用纸写了用胶布贴在电话机上，方便打传呼的人用。

小刘问：“你能想起来打传呼的人是谁不？我们刚去查了，你这电话过去三个月呼过这个号四十多次，最频的时候一天就是十几次。”

老板用夹着烟的手挠了挠下巴，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呀，这一天打电话用电话的人可不少，谁能天天记这玩艺儿啊？这还是你这传呼号有点特殊我才有点儿印像，全是5，顺口.”

小刘对小伟说：“要是找你估计就好找了，你那传呼号打一遍能记一辈子。”

小伟笑着说：“陈辉那个更好记，五个二。”

那小卖部老板说：“现在都用大哥大了，你开这车还用传呼啊？把好号拿出来卖了，我帮你卖，值不少呢。五个二，好一好能上万了。”

91年是传呼台的爆发期，大面积普及，好的号码开始有人追捧。

小伟说：“大哥大太贵了，再说信号也不好，还是BB机好用点。你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来点什么。”

老板抬手抓了抓头皮，抽着气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确实没印像了，不过，照刚才这同志的说法，打传呼这人应该就在我边上，兴许就住这院里，别人也不能特意天天跑这来打传呼啊，现在公用电话到处都是，原来还能挣两个，现在这玩艺儿越来越多，也就是个营生了，根本没啥赚头。”

小伟给老板递了根烟，问：“你跟这院里的人熟不熟？认识的多不？”

老板接过烟，用自己手里的烟屁股对着火抽了一口，说：“还得是有钱人哪，这烟抽着就对味儿。你们公家人干买卖也好干，能挣着钱，不像我们就是混个吃喝。”

小伟说：“我家里也就开了个食品厂，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占不上公家啥。”

老板扭头瞅着小区大门说：“这院里，大部分都是原来老坐地户，也都熟，不少都是从小在这一片儿长起来的，我起码能认识一大半。”

小伟说：“那你想想，这院里有没有三四十岁左右单身没媳妇儿的人家。”

老板想了想摇头说：“这一下还真想不出来，我帮你扫听扫听吧，总有知道的。”

小伟看着小区大门叹了口气，来回折腾了大半天，脚都走疼了，人情也用上了，结果断了。破案果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啊，太难了。

小刘说：“走吧，回去了，明天再来，别着急，慢慢找呗，破案不就是这么回事，哪有到手里就破掉的案子？这都挺快了，起码范围锁定了。”

小伟对小卖部老板说：“那就麻烦你帮着问问吧，有情况你就打电话。这案子要是破了给你记一功。”老板说：“行，我帮你们问问。立功能奖啥不？”

小伟说：“现在不好说，反正有你好处，还能让你白干哪？”

老板点头说：“那到是，行，我帮你们问，有事我就打电话。”

边上有人说：“老罗，你不就没媳妇儿嘛，找的不是你吧？”

老板说：“人家找的是三四十岁的，我这都五十多快六十了，再说我也不是没媳妇儿，我没媳妇儿我儿子是你媳妇儿给生的呀？”

一堆人哄堂大笑，都去打趣那个说话的。

小伟和小刘上车往回走，都有点垂头丧气的。

把小刘送回派出所，小刘跳下车回头问：“你刚才说找三四十岁没媳妇儿的是什么意思？”

小伟说：“我感觉能总去找小姐，还隔三岔五把小姐往家里叫的肯定没媳妇儿，你说呢？”

小刘想了想说：“面是挺大，但是，这事也不一定。但是老婆孩子经常不在身边是肯定的。”

小伟说：“你说，能不能和陆所说说，集中几个人咱们把他小区摸一遍？”

小刘摇了摇头说：“没戏，没有主要证据，也没有任何能说明事情的东西，这事肯定不行。摸排这事得向局里请示，不是小事。”

小伟拍了一下方向盘：“那咋整？明天咱们干什么？”

小刘说：“要不就继续拿着相片去打听，扩大范围呗。要不就接着做排查任务呗，溜街。”

小伟搓着脸说：“你说我请假行不？排查实在是不想去呀，查啥？查着了也不管。”

小刘嘿嘿乐，说：“啥也不管还不好？工作要是总是这么轻松可就谢天谢地喽。你就不要做梦了，乖乖的来给我当司机吧，还想逃避，门都没有。”

回到招待所，平平安安，什么事也没有，所有事情都在按照计划前行。

小小辉的嗓门更加嘹亮了，现在哭声已经能震到楼上楼下了，冲出招待所指日可待。

小红耿惠王婶没事就在陈晓屋里逗小小辉玩，陈辉更是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夏茂盛上班，小伟发现自己回来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东北老礼比较多，陈晓的房间他不能进，想抱抱小小辉根本没机会。

拿出笔记本翻了翻，看看还没有什么事可做，又把近期的事情疏理了一下，时间也就过去了，王叔夏茂盛都回来了，现在大家都在这边吃晚饭。

第673章 日常晚餐

小伟和夏茂盛也不用谁说，自动自觉的跑到厨房做饭。

话说王婶现在已经习惯了晚上吃他俩做的饭菜，已经不再“积极主动”的煮饭了。

把米淘好放进电饭锅，两个大老爷们坐在小马扎上头顶着头择菜。

夏茂盛问：“你这几天在忙啥？”

小伟说：“排查，所有公共娱乐场所大检查。走形式吧，查着了也不管，经费到是弄回来点儿。”

夏茂盛说：“你觉得管是怎么管？管什么？娱乐场所如果不娱乐了还叫娱乐场所？那就是给你们种下的韭菜，懂不？都干净了到是清静，那么多经费从哪儿来？以后需要成绩的时候从哪出？”

小伟摇了摇头，说：“你到是看的明白，我就是不喜欢。”

夏茂盛说：“你还真不是混单位的料，得火死。唉，我做个煎丸子吧，再来个干烧鱼，挺长时间没正儿八经做过什么菜了。”

小伟看了看冰箱，说：“那我做个锅塌肉片，来个茄盒，小红喜欢吃。”

夏茂盛说：“你再做个猪排吧，还有点儿面包渣。我再弄个，焦溜排骨，再来个九转大肠，够了吧？”

小伟说：“差不多，芹菜，云豆，豆芽，三个，四五，七入九，十个菜，够了。做汤不？”

夏茂盛说：“你去备菜，我削两个土豆，擦个土豆丝浓汤，茄子我来弄。”

小伟起来去冰箱里拿东西，都是冻的，放到盆子里接满凉水等着融化，然后开始切葱姜丝蒜末，调糖醋汁，抓水淀粉，切干辣椒，剁肉末。

把肉末剁碎再斩，加点葱姜斩成茸泥，装到大碗里，加一点点料酒，放酱油，盐，味精，花椒粉，加一勺熟油，搅成肉馅。

夏茂盛那边茄子去了皮，一浅一深两刀一个夹片，切了一根茄子码在盘子里，打燃炉灶放上锅，在锅里放了大半下熟油，调了调火，然后转身去收拾王鱼。

小伟找了个大碗打了四个鸡蛋进去，把蛋黄小心的分离出来放到另一个碗里，再打了五个鸡蛋到蛋黄碗中搅成蛋液。

洗了手，拿了四根筷子出来洗干净擦干，用手抓着筷子的圆头，把四根筷子的方头散开，开始抽打鸡蛋清。这东西有专门的手执打蛋器卖，不过一般厨师用筷子的多，习惯问题。

通过单方向的快速抽打，鸡蛋清很快就凝固成白色的絮状，越打越浓越膨起，四个蛋清打出来一大碗，一直到单根筷子在中间能站直不动了，小伟停下抽打，往蛋白里加了点小苏达，两小勺干淀粉，抓了一大把白面，然后用筷子快速搅匀，变成大半碗粘粘的面糊糊。

把肉馅夹到茄片里，把所有的茄片都夹好在盘子里码好，试了试油温，然后用手拿着夹了肉馅的茄片，在蛋清糊糊里滚一遍放入油锅。

滋的一声，下了锅的茄片表面沾裹的那层蛋清糊糊迅速膨胀起来，扁扁的茄片变成圆滚滚的。

夏茂盛把大王鱼两边用刀划出韭菜叶宽的斜纹放到盘子里，洗涮菜板开始切大肠，探头看了一眼说：“苏达多咧。”

小伟说：“没事，太长时间没弄没放准，反正是自己吃。”苏达多了炸出来颜色会过深，不好看。

所有茄片下锅，用漏勺拨动翻动，等全部变成深黄色捞出来放到一边控油，把收拾好的王鱼拿过来炸，炸成褐色，等鱼肉变得焦干了拿出来放到盘子里，夏茂盛把已经切成段用开水氽过沾了酱油用湿淀粉封了口的大肠头递过来。

把大肠头放入油锅炸成金黄色捞出，那边夏茂盛已经把经过煮熟的排骨挂好了薄芡。两个熟手配合做菜真的不要太流畅，那是一种得心应手行云流水的感觉。所以在饭店里，一个好的帮厨非常重要。

把排骨炸出来，把芸豆过油，码到盘子里放到一边，趁着等锅里的油回温的功夫，小伟去把蛋液端了过来，再备一小碗面粉，一碗面包渣。夏茂盛这边已经把猪臀肉切成了大片，用刀背斩了一遍，用酱油抓一下再用少量的盐，花椒粉，味精调了下味。

油温已经够用了，小伟把弄好的猪肉片展开，两面均匀的沾上面粉，然后在蛋液里浸过，放到面包渣里两面拍实，再放入油锅。

一片一片重复着沾粉拖蛋拍面包渣的过程，油锅里炸成金黄色的就先捞出来放到一边。等所有肉片都炸了一遍，油温回升后，再一起放到油里浸炸，厨房里香气升腾。炸到深金黄色但表面的面包渣还没糊捞出来，放到洗静擦干的案板上切成一指宽的条码在盘子里，猪排就好了，吃的时候可以沾一点点椒盐。或者蕃茄酱。

然后两个人开始炒菜。

九转大肠考验的是勺功。炒勺加底油，葱姜蒜爆锅，加酱油高汤，三分之一手勺糖，加盐，胡椒粉味精，开锅后把炸过的大肠头竖着码盘整齐的推到锅里，待汤汁浓稠翻勺，这时候要不断的晃动大勺防止粘锅。

汤汁收浓变色，加胡椒粉烹醋，洒上香菜段，出勺码盘。其实不会翻勺也能做，别粘锅，弄好了用筷子夹着码盘就行了。

煎丸子是大油爆锅后生丸子下锅煎，用手勺把丸子压扁，两面煎成金黄色后放高汤，加少酱油，少糖，盐，胡椒粉，味精，大火烧开小火收汁就行了。

“你们俩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怎么大兴土木的？”小红和耿惠被香味和声音吸引了过来，趴在厨房门框上问。

夏茂盛笑着说：“排遣寂寞，打发时间，再说挺长时间也没弄啥了，正好东西都有。”

小伟打底油爆锅，把肉片放下去翻炒，点了一点儿高汤，一点点酱油和盐，加了点葱花蒜末。等肉片熟了倒在一边小碗里。

然后在锅里放了两勺底油，等油温起来把蛋液倒进去慢慢晃动，让蛋液在油里展开。等蛋液舒展成一张大饼中间还没凝固的时候把炒好的肉片倒进去，然后翻勺，不断的晃勺让蛋饼圆一些。

等包着肉片的这边蛋液也凝固变色再翻回来，倒入调好的糖醋汁，慢慢晃着大勺收汁，汤汁变得浓稠鲜艳后再次翻勺，把包裹着红色稠汁的一面朝上推到盘子里，洒点香菜末上去，锅塌肉片就好了。

第674章 满月啦

“吃饭。”小伟敲了敲大勺，把锅里添上油，茄盒还要在炸一遍，这个要出锅即食，一放就塌了。

耿惠去叫人，小红进来帮忙摆桌子拿碗筷。夏茂盛把大勺刷干净烧了大半勺水，加了点葱花蒜末在里面。东北人不喜吃姜，一般做馅打汤放姜的极少。

等水烧开，夏茂盛拿着小口擦板直接往锅里擦土豆，一边擦一边搅动。

两个土豆擦完打出浮沫，加盐和味精，洒香菜末，汤就就好了，没有油，除了盐和味精什么也没有。

大家坐下来吃饭，陈晓在那边屋里装哭，王婶陈晓妈陈晓爸陈辉妈，王叔，小红耿惠，夏茂盛陈辉，九个人坐了一大桌。陈辉爸偶尔白天过来转一下，看一眼孙子就走了，做为公公在老礼上他不能进月子房，也就只能这么熬着等满月了。

关了火把茄盒端上来，小伟在小红身边坐下。

小红吃的眉开眼笑的，全是她爱吃的。

王婶说：“家里有厨师真好，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放在以前，咱们有好东西也弄不出好样来。”

陈晓爸和王叔碰了下杯，啧了一口五粮液，说：“确实好，几个小子都是好样的，能干。”他现在对这个姑爷还有姑爷的这两个哥们那是满意到天上去了。

王婶吃了一个茄盒，拿筷子点了点夏茂盛弄的土豆丝汤说：“这个给小晓弄点，她能吃，茄盒也拿两个，口味正好。”

陈辉抬头问：“真的呀？”

陈晓妈说：“行，少吃一点儿行了，这也没几天了。”

陈辉马上放下筷子，起来拿碗舀了大半碗土豆丝汤，用小碗装了三个茄盒给陈晓送了过去。然后就听见陈晓兴奋的尖叫了一声，王婶笑着说：“真好，这才叫日子啊。”

陈晓爸说：“亲家教育的好，小辉这孩子是个知道疼人的，我这个傻丫头这辈子是不用我们操什么心了。”

陈辉妈说：“可别这么说，小晓也好，都是好孩子。”

……

第二天，小伟和小刘开着车巡街，这次大检查要持续半个月，后面还要写报告，糊弄不过去。

转眼就是一个礼拜，总部大楼都起来快二十层了，检查工作也在收尾，施晶的案子就那么卡在了那里，没有一点儿线索和进展。

“小伟，晚上洗澡你去不去？”

今天礼拜天，大家都不上班，家里所有人都在招待所这边，陈晓家，陈辉家，王叔王婶。

小伟几个正围着桌子打扑克，小红趴在门框上问。

小伟看着手里的牌问：“都谁去？都去呀？”

小红说：“小晓满月啦，今天能洗澡了。”

小伟扭头问陈辉：“满月啦？”

陈辉看着牌：“说满了就满了呗，我没算过。”

夏茂盛问：“没算过？满月酒不请啊？”

陈辉说：“请啊，又不用准备什么，我爸我妈那边张罗呢，用不着我。”

小伟说：“那就都去吧，都去洗澡，我知道个地方还行。”

夏茂盛看了下时间说：“那弄饭？”

小伟笑着说：“不弄，去饭店吧，给小晓庆祝一下，让她吃个够。”

陈辉说：“行行行行，我看行，我特么都一个多月没在饭店吃过啥了。”

小伟看着陈辉嘴上稀疏的胡茬说：“感觉这段时间小辉变化不小啊，有点大人样了。”

陈辉扔掉手里的扑克牌说：“不一样啦，当爹了，以前不少事现在都明白了。”

大家也不玩了，起来收拾东西叫人。三辆车开向饭店。

“哇，好可爱。”

“胖乎乎的，看着真嫩，想咬一口。”

“好玩，借我抱回去玩几天呗？”在金姐和安老五的夸赞声中，魏云扒着包裹来了一句。

小伟对金姐说：“眼气不？赶紧找个姐夫把婚结了生一个。”

金姐眼巴巴的看着小小辉说：“那是想结就结的？我总不能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吧？”

穿着工作服的石晓艳严小棋和米丽雅也过来看小小辉，三个人这段时间吃的好睡的好，作息时间也正常了，都显得精神了不少，也已经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和工作，也知道了这里有两个半老板。

石晓艳把小伟拉到一边：“老板，找着施晶没？”

小伟说：“找了呀，邮电我也去查了，给他打传呼的电话也找着了，那小区我也去了，脚都走疼了，没线索了。

我也头疼呢，怎么找？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电话，别的一无所知。可那是公用电话，一天打传呼打电话的人那么多谁能记住？哪怕有一点关于那男的的信儿也行啊，一点儿也没有。你见过找她那男的没？”

石晓艳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见没见过，二楼和三楼又不交叉，我哪知道哪个我按过的去找过她呀？那边人不是更多？比打电话的多多了。除非是老客熟了，根本记不住几个。”

米丽雅说：“你找龙哥问问。问问三楼里面有没有知道她熟客是谁，或者长什么样也行。她熟客不多，能把她叫出去的更少。”

小伟问：“那你知道不？你不是经常和她接触吗？”

米丽雅摇了摇头，说：“我和她一般，因为小艳的关系偶尔说几句话。在三楼她和小琴小丽她们都比和我好。我这个人不招她们喜欢。”

小伟点点头说：“行，我去找龙哥打听一下，小琴和小丽是吧？”

米丽雅点点头，石晓艳说：“可惜呀，没想过见见她熟客，我就有一次听她骂，说什么老死头子那么大岁数了哪都不行了瘾还挺大什么的，当时问问就好了。”

小伟扭头看着石晓艳想了想问：“老死头子？”

石晓艳点了点头：“嗯，她就是这么骂的。”

小伟问：“哪都不行了？”

石晓艳说：“对，说那玩艺儿都不行了瘾头还大。”

小伟点了点头，问：“你们那边，龙哥装没装监控头？”

严小棋说：“装了的，就是不知道都哪有，装肯定是装了，我听经理说过，说可贵了。”

米丽雅说：“装了也没用，客人和我们走的地方不一样，不可能一起出现，那么多人你知道哪个是？”

小伟摸着下巴思索，陈辉过来喊：“伟，干什么呢？吃饭。”

小伟点点头，对米丽雅三个说：“他叫陈辉，也是这的老板。”

第675章 卡油的

石晓艳三个就给陈辉问好，陈辉点头回礼，问小伟：“你熟人哪？”

小伟说：“我招过来的，算是熟人吧。走吧去吃饭。你们几个安心上班，把活干好比什么都强，我一会儿去洗浴中心和龙哥说说。”

石晓艳冲小伟摆了摆手：“老板加油。”

和陈辉往桌上走，陈辉问：“从哪招来的？那个个高的盘够亮啊。”

小伟说：“挺可怜的，没爹没妈挣钱养家，办案的时候遇上了。”

两个人回到桌上吃饭。

一顿饭吃完，陈晓在大家严防死守下仍然吃撑了，躺在沙发上哼哼，一个月的小米粥白煮蛋，谁吃谁知道啊。

回到楼下，大人和小孩们分开，大人抱着小小孩回招待所，小孩们去洗澡。

“跑这么远出来？你认识啊？”陈辉坐在后座问开车的小伟。

小伟说：“算认识吧，人还行。我找他有点事。”

陈晓说：“总共有多远哪，几公里的事，说的像出市了似的。哎呀，终于能洗澡了，我感觉我全身都是臭的，一想到马上洗澡我就全身痒痒啊。”

小红说：“不臭，就是奶味。”

小伟说：“酸奶。”哈哈哈哈

车停到洗浴中心门口路边，这会儿全城也没什么停车场，都是随走随停，不堵路就没人管。

几个人下车进到洗浴中心里面，“欢迎光临。”“先生女士里面请。”

拿了钥匙牌，小伟说：“你们先去洗，我找老板有点事。”五个人分头去洗澡，小伟问一个迎宾：“你们韩经理呢？”

“韩经理在楼上，先生你有事吗？”

“龙哥在不？”

“老板我们不知道，你得问韩经理。”其实不是不知道，是没权力说。

小伟拿着钥匙牌上楼，二楼大厅，几个喝的一身酒味的家伙吆五喝六的在扎呼，韩经理在一边小声商量。服务行业这种事太多了，真的不容易。

“龙哥现在牛逼了，是不？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不在他眼里了呗？”能在这闹腾的都是有点底气的，娱乐行业这会儿都是混的在干，没点底气真还不敢。

“没有没有，这是哪里话，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嘛，龙哥今晚真不在。”

“行，他不在，是不？行，我不找他，弄点啤酒来，炒几个菜过来，我们哥们自己在这喝点，没毛病吧？”

“大哥你这是难为小妹儿了，我们这哪有炒菜呀，酒也没有，烟，茶，饮料，水果，只有这些。你们正好也喝了，吃点水果喝杯茶，我给安排个小妹儿好好捏捏，行不？”

“你那意思就是我们喝多了来你这耍酒疯呗？是不？”

“没有，我哪有那意思啊，你怎么就冤枉人呢？我就是说你喝酒了，正好捏捏脚解解乏。”

五个人，两个躺在沙发上，另外三个，二个坐在沙发扶手上，一个靠在沙发背上，酒气能薰出去几米远。

“他，”躺着的其中一个指着不远处站着的一个服务生：“就那个，他瞪我，你把他开了。”

韩经理扭头看了看那个服务生使了个眼色，说：“行，开，开人得龙哥说了算，他回来我就和他说，行不?大哥。”

那服务生握着拳头走了，躺着那个说：“看着没，还瞪我，马上开，你开不？信不信我把你这砸了？”

小伟走过去，打量了那五个人几眼：“韩经理。”

韩经理扭头看到是小伟，笑着说：“来了呀，今天你一个人？”

小伟说：“没，我媳妇儿哥们都来了，在楼下呢。这是，干什么的？”

韩经理凑过来小声说：“供电的，大爷啊，都喝多了闹腾呢。”

小伟问：“龙哥呢？”

韩经理说：“楼上呢，这情况敢露面啊？”

那躺着的说：“什么意思啊你？哎，怎么瞧不起我们是不？喊你听不着是不？”

韩经理苦笑了一下说：“你先坐吧，要不下去洗澡，我把这些爷答对好。”

“我CNM叫你听不着是不？”一只水杯飞过来，摔在小伟脚边的地毯上，滚了几下，水洒的到处都是。

韩经理说：“你。”小伟摆摆手，冲他五个人走了过去。

“哎呀我操，出来个牛逼不怕邪的。”躺着扔水杯那个看着小伟来了一句。小伟长的，在东北人眼里实在是有点瘦弱，威摄力负好几百那种。

小伟走过去站在沙发前面：“水杯你扔的？”

躺着那哥们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晃了晃：“我扔的，怎么的？不愤哪还是不服？”

小伟说：“你是干什么的？站起来来。”

那哥们斜眼打量了小伟一下：“谁把你露出来了？你是特么干什么的呀？”

小伟抬脚在他腿上踢了一脚：“站起来。”

边上扶手上坐着那个站了起来：“我操，要动手啊？”

韩经理赶紧打圆场：“别别别，都不是外人，这是派出所张警官，这几位是供电的。”

躺着那个这会儿坐了起来，摸了摸被踹的地方：“派出所牛逼呗？你问问老陆还是老黄，敢不敢踹我？**崽子当几天警察得瑟上了是不？谁都敢碰啊？碰得起不？”

小伟盯着他问：“我让你站起来你听见没？”

那哥们咬了咬牙，从沙发站了起来，说：“行，你牛逼，我站起来了，你要怎么的？咱们明天慢慢算。”这时候再怎么他也不敢和警察硬杠，小伟敢踹他，他可不敢踹警察，性质不一样。有账慢慢算就是了，到也不是怕。

小伟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公共场所，我定你一个扰乱公共秩序不过吧？喝点马尿就回去老实儿睡觉，跑这来耍什么酒疯？供电很牛逼吗？”

那哥们说：“现在你牛逼，行，我们服了，能走了不？”

韩经理在一边急：“别呀，这事整的。张警官你消消气，肖哥你也消消气，都是我错了行不？”两边她都得罪不起，最后这火还得发她这边，这要是断个电什么的生意就全完了。

小伟扭头对韩经理说：“打发个人下去，男池，找个叫陈辉的，说我喊他。”

韩经理说：“你们都看我，行不？都是来照顾生意的，大伙一回生二回熟，错全是我的，行不？”

那哥们盯着小伟问：“能走了不？警官。”

小伟对韩经理说：“叫你去叫人，你能平事啊？赶紧叫人去叫。”

韩经理看了小伟一眼，扭头去喊了个服务生下去叫人。

第676章 平事

小伟对那供电哥们说：“本来没我什么事，摔杯子砸我，骂我。我把你铐回去都是瞧得起你，觉得供电牛逼，可以断电是吧？派出所也得给你面子是吧？老陆也喊出来了，和陆所熟呗？跟你说，今天别说老陆，八陆都不好使。”

那哥们说：“你牛逼，我现在知道你牛逼了，我惹不起，我现在走行不？警官。”

“怎么了伟。”陈辉和夏茂盛穿着浴池的大裤头光着膀子跑了进来。

那服务生就是瞪人那个，跑下去跟陈辉说小伟要跟人打起来了。

韩经理搓了搓额头，心说完了，今天这事要弄大了。

小伟指了指那哥们，说：“你们供电的，喝点逼酒在这耍酒疯呢。在这要酒要炒菜，我和韩经理说几句话扔杯子砸我，我小派出所惹不起，你处理吧。”

陈辉过去抢拳头就要打：“你MBLB你。”小伟一把扯住陈辉：“别动手。”

陈辉拿手点了点那哥们：“电业的脸都特么让你们丢完了。拿个电话给我。”陈辉扭头冲韩经理说。

小伟说：“韩经理，拿个电话来。”

韩经理急匆匆的去拿电话，陈辉这会儿气也平了，刚才在下面刚一听说当时差点炸了。

陈辉问对面几个人：“来吧，报报号，这么牛逼的人物让我见识一下。都什么班的？”

那会儿的供电和现在公司化以后的配置不一样，权力要大的多，从运营维压变电检修保卫到抄表计费调度什么都管，人员多班组多，而且不受地方辖制自成一派，相当得瑟。

小伟说：“我最特么瞧不起你们这种人，手里有点东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来占点便宜卡点油我都不说啥，你们这叫干特么什么？砸场子？把这弄黄？一群傻逼。”

韩经理气喘吁吁的拿着个大哥大过来。

小辉想了一下，走到一边拨了个号出去。

“喂？我陈辉，今天谁值班？我在九马路这边洗浴中心，几个下面班组的在这耍酒疯闹事呢，差点把我哥们打了，又是要酒又要炒菜的，牛逼的都没谱了。这边派出所说得罪不起，让咱们自己处理，我都特么觉得丢人。”

说了几句陈辉挂了电话，把大哥大递还给韩经理，问：“他们几个总来这闹啊？平时东西钱什么的拿过没？”

韩经理看向小伟，小伟说：“问你就说，实话实说，有什么说什么就行了。”

那边那哥们问小伟：“兄弟你到底想怎么的呀？我们服了，走，还不行吗？”

小伟看了一眼和韩经理说话的陈辉，挥挥手说：“老实儿等一会儿。你们是在这等还是和我回所里等？我都行，你们随意。”

那哥们盯了小伟几秒，扭头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都坐，坐，等着，我看他能怎么的。”掏了根烟点着。这会儿还哪有一点儿喝多了的样？一切耍酒疯都是耍流氓。

小伟也掏出烟，给站在一边的夏茂盛一根，自己点了一根。陈辉和韩经理说完话凑过来拿了一根，说：“怎么弄？你到底啥意思？”

小伟说：“这老板人还行，值当帮一把，再说我还有事找他呢。”陈辉点点头。

十多分钟，五六个人跟着服务生走了进来。

陈辉迎上去打招呼：“王哥。”

来人伸手和陈辉握了握，笑着问：“怎么回事？”来人是奉天市电业的副局长，正好今晚值班。

奉天市电业估计算是所有地市级电业里最苦的一个了，人家别的市的局长在市里都算相当牛逼的人物了，只有奉天这边，上面还有两座大佛压着，平时连得瑟一下都得先看看环境。

不过近水楼台，升官机会多，也算是有得有失。

陈辉说：“我一朋友开的，今天我们哥几个陪媳妇儿过来洗个澡，结果正好碰上这几个在这装逼耍酒疯呢，在这要酒要炒菜，要不然就要砸店，我哥们和经理说了句话就摔杯子砸过来了。你们下面人真牛逼，我算是见识了。”

王副局长问：“你家里满月啦？啥时候请酒？我能混顿酒喝不？”

陈辉说：“我爸安排的，我还真不知道，到时候我给你电话吧。话说前边啊，人来，喝酒，什么礼也不收，要不然就别来。”

王副局长点点头，说：“派出所的呢？走啦？”

陈辉指了指小伟：“我兄弟，现在在集贤所。行了你处理吧，我澡洗了一半，倒霉催的。”

王副局长说：“行，你去洗吧，我处理。”

陈辉对小伟说：“那我和老夏下去了啊，你还得多久？”

小伟说：“你俩先去吧，我上楼上说几句话。”陈辉和夏茂盛下楼去了，小辉直接上楼去找龙哥。

王副局长走过去看了看那哥五个：“认识我不？”

那打头的看了看王副局长：“你谁呀？”那年头可不是后世网络一点资料照片满天飞，再说层隔的有点远了，市局，区局，支局，数下来四五层呢。

王副局长说：“我是市局的，我姓王，你们几个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边上一个跟班说：“这是市局王局长，你们哪个所的？直属领导是谁？”

打头的说：“我们就是来洗个澡，也没干什么呀。”

王副局长说：“咱们吃电业饭的，出来上哪摆个谱，这是正常事，但是今天你们几个没选好日子，以后长点记性，这家以后离远点吧。”冲陪在边上的韩经理点了点头扭身走了。

跟班的说：“哼哼，我都服你们这运气。知道刚才打电话那是谁不？那是咱们东北最大那位的儿子，这是他朋友的场子，明白了没？走吧，以后长点记性。”

五个哥们这会儿也不迷糊了，垂头丧气的起来往外走。跟班拿了张名片递给韩经理，笑着说：“以后电业方面的事打这个电话找我，你这直接捅到最上面有点不太好。”

人都走了，韩经理一手大哥大一手名片还在发愣呢。啥叫捅到最上面？我捅谁了？想了想急匆匆的上楼去了，这事得问明白。

第677章 问询小丽

楼上龙哥有间办公室，这家伙好像特别喜欢暗门，他这办公室也是用的暗门，不过是和正常门一般大而已。还是那个服务生领着小伟过来的，要不然跟本找不着。

“石晓艳说，施晶和小琴还有小丽关系好，我想找她俩问问情况，尽点力吧，万一找着点线索呢。”小伟和龙哥坐在沙发上说话，韩经理推门进来。

“刚才那几个人，说让我以后电业的事给他打电话，叫我别往上面捅，说我捅到最上面不好，这是什么意思啊？”韩经理进来就问小伟。

小伟说：“行，你把名片收好，以后这方面事就找他就行了，有机会请人家吃顿饭拉拉感情就行，不用太刻意。”

龙哥一个混子能认识到什么层面的人？关系全靠送钱送物顶着，往实了说就是什么都没有。看了看韩经理，扭头问小伟：“谁呀？”

小伟说：“市电业的，我也不认识。以后你电业这边就找他，只要别太过份应该都能行。以后下面这些喽罗过来卡油的你就不用搭理他。”

龙哥双手合十冲小伟拜了拜说：“谢谢谢谢，这忙特么帮大了。你不知道，这年头找人办事容易，顶呗，对吧？特么就这群小鬼不好伺候，你随着他也不行，没完没了没有够，你不搭理也不行，得罪了，天天找你事。要是特么能弄死我早弄死他们了。”

韩经理瞪了龙哥一眼，对小伟说：“张警官你别挑理，龙哥就是个混的，没什么文化，说话嘴巴狼藉的净是口头语，我说过他好些回了也改不过来，这辈子就这玩意儿了。”

小伟摆摆手说：“没事，能理解，只要不句句带妈就能接受。”

龙哥也意识到了，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说：“忘了，我特么一激动就管不住嘴。坐，小云给泡茶。”韩经理白愣了龙哥一眼扭着小腰到一边去泡茶，这时候东北还没流行茶海，泡茶就真是泡茶，一个杯子捏点茶叶用开水一冲。

小伟坐下说：“我就几句话，我哥们和我媳妇儿在下面洗澡呢。你这有两个小妹儿，叫小丽和小琴的，在不？我找她们问点儿事。”

龙哥就看到韩经理：“在不？”

韩经理端着茶杯过来放在小伟面前，说：“小丽在，小琴走了，话也没说也不知道因为啥。”

龙哥说：“去把小丽喊过来。”

韩经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头出去了。

龙哥说：“稍等一下，你找她什么事？小红？”

小伟说：“对，米丽雅说她们俩和小红的关系最好，可能知道一些什么事。”

龙哥说：“这行人哪，出门都是假名，走哪就没个找，我估计应该就是觉得哪挣钱多了，也不好意思和我说，就这么走了，不能有啥事。小雅在你那挺好啊？”

小伟说：“还行，干上了，现在是学习阶段，以后我准备让她干个店长。”

龙哥摇了摇头说：“不容易啊，这个社会，慢慢熬吧，她这也算是转了运了，好事。”

小伟笑着说：“你这人说话做事可不像个大混子。”

龙哥也笑了，说：“啥叫大混子？还不是逼出来的，拎着刀谁心里不哆嗦？没办法，不拼没活路。我们这一茬呀，悲屈，上学学校不讲课，到岁数了没工作，不混能干什么？有几个真正就是愿意混的？”

韩经理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女孩，不到一米六的个头，长的中上，身条还可以，套着件宽松的连衣裙，这个时期“凶罩”还属于少数人的奢侈品，普通人家没几个人穿得起，所以颤颤巍巍的两个凸点就很正常。

“龙哥，找我干什么呀？我正上钟呢，这下那鳖犊子可得瑟了，花一份钱换俩。那这份钱算我俩谁的呀？”原来韩经理刚才犹豫是因为小丽上钟了，这个时期上钟还没有明确的时间规定，全靠小妹自己控制。半道叫人肯定得给人家再安排一个才行。

龙哥指了指小伟说：“张警官找你有事，问你什么就实话实说。”

小丽身体一激凌，脸唰的就白了，看了看小伟：“啥，啥事，啊？”

小伟说：“听说你和小红关系最好，我找你了解一下小红的情况，和你没关系。”

小丽稍稍放松了点儿，拍了拍颤抖的胸口。

小伟问：“她最后在这那天，是接了个熟客的传呼出去的，你知道吧？”

小丽点点头，说：“知道，白天这边客人少，有熟客叫人龙哥不太管，大伙就出去挂着多挣点儿。”

小伟问：“她和你们说过她熟客的事没？住哪，多大年纪，干什么的，姓什么叫什么这些。”

小丽说：“会说，我们有时候没事坐一起唠嗑大家都会说，这个怎么的了那个什么样的，当笑话说。”

小伟说：“那你知道那天呼她那个人的情况不？”

小丽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那两天我例假上不了钟，出去逛街了，是回来才听小琴说的她又出去了的，就知道说是个老头子，大家都笑她说她不挑食儿，我也没细问。”

小伟说：“在那之前你们没说过这个人吗？”

小丽说：“谁也不会去问别人啊，那多不好啊，都是她们回来自己当笑话说，别人也就是当笑话听一耳朵，有时候说的挺细，有时候就是几句话，这事，也没法问哪。那天我不在就对不上号。你去问小琴吧，她肯定知道。”

小伟说：“你怎么确定小琴就肯定知道呢？”

小丽说：“小红那人嘴快，她接了传呼肯定会和小琴说是谁找她什么的，我要在家她也能对我说，一般平时没事都是我们三个在一起玩。”

小伟问：“她熟客多不多？”

小丽想了一下说：“有几个吧？前前后后七八个肯定有，出去过的，岁数都不小，所以你这么问我就对不上号。一般年轻的叫我们我们一般都不出去的，容易出事挨打，能折腾完了还有不给钱的。”

小伟问：“她说是去五马路，你有印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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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寻找小琴

小伟问：“她说是去五马路，你有印像没？”

小丽翻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没有，想不起来，五马路那边坐地户多，来玩的有些人呢，谁知道是哪个呀？你去问小琴吧。”

小伟说：“小琴不是走了吗？你知道她在哪？”

小丽说：“她有个姐妹儿在香港城那边，前天打电话把她叫过去了就再没回来，说是那边提的多，小琴就和我说不太相信，过去看一看，也没说这边不干了，反正就没回来。”

小伟问：“香港城？在哪？”

小丽说：“铁西，具体的我不知道，我没去过，那天本来她想拉我一起去，完了我有事就没去。”

小伟问：“你这几天没和她联系过？她也没和你联系？”

小丽摇摇头，说：“我呼过她一次，没回。”

小伟匝吧匝吧嘴，想了想说：“算了，你把小琴传呼号写给我，香港城是吧？”

小丽点了点头，接过龙哥递过来的纸笔写了个传呼号递给小伟，小伟接过来看了看揣到兜里，拿出皮夹抽出二百块钱递给小丽。

小丽摆手不要，小伟说：“拿着吧，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刚才那个也算我的，别和别人争了，都不容易。”

龙哥说：“张哥给的就拿着吧，去吧。”

小丽接过钱鞠了个躬说了声：“谢谢张哥。”出去了。

小伟叹了口气，说：“都是图什么呢？不知道她们老了后不后悔。”

龙哥说：“小鸡不撒尿，各打各的道，又不是谁逼着的。”

小伟站起来说：“行啦，我下去冲一下，一会儿我媳妇上楼该找我了，你忙吧。”从龙哥办公室下来到一楼洗澡，等他洗完换好浴服再上到二楼大厅，陈辉陈晓夏茂盛和小红已经躺了半天了，脚都快捏完了。耿惠因为怀着不能捏脚，就坐在一边吃水果看投影。

小红看着小伟问：“事办完啦？”

小伟在小红边上坐下说：“没，知道信儿的那个不在这了，明天还得过铁西找去。”

小红问：“你上哪找？你知道人家长什么样吗？还是知道真名？”

小伟一拍脑袋，凑过去在小红脸上叭了一口就往楼上跑。小红冲着小伟后背呸了一口。

在楼梯拐角正好遇到韩经理下来，小伟说：“韩经理，再麻烦你一下，你去问问小丽，有没有小琴的照片，或者身份证号，或者本名也行，我这去了怎么找啊？”

韩经理捂着嘴笑着扭身上楼去了。

等了几分钟，韩经理下来了，递给小伟一张照片，背后写着身份证号和本名，说：“有张合影，她们五个人的，我画着那个是小琴，后面是身份证号和本名，这个我知道。”

小伟道了谢边看照片边下楼回到大厅。

照片上是小琴小丽，石晓艳，严小棋和小红，看照片小琴长的比小红和小丽要漂亮一点儿，个头也要猛一截，笑的挺甜的，有个酒窝。翻过来，本名叫王紫琪。还挺好听的。

回到大厅，小红伸手：“拿来我看看。”

小伟把照片递过去，小红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说：“别说，长的还挺好看的，白瞎了。”

陈辉伸手把照片拿过去看了看说：“还行吧。”翻过来看了一眼说：“王紫琪？她爸这心气儿挺高啊。”大家都不解的看着陈辉，这咋扯到她爸身上了？

陈辉抖着相片笑着说：“王紫琪呀，王子，骑。”

小红红着脸啐了陈辉一口，夏茂盛和陈晓在一边笑起来，耿惠说：“陈辉就是个臭流氓，什么弯儿都能想出来。好好个名叫你一说都不能听了，陈晓你也不管。”

陈晓伸手在陈辉胳膊上摸了摸说：“我喜欢，我乐意。”一片呕吐声响起。

……

第二天，小伟到派出所找小刘说了一下情况，小刘想了想说：“那就找吧，咱俩去，别穿警服，出片了影响不好。”

小伟问：“用不用和那边派出所打个招呼？”

小刘摇摇头说：“用不着，去了找到人问几句话的事，打了招呼反而麻烦。要是真出事了，这案子最后论功的时候算不算人家？算，弊屈不？不算，那就彻底得罪了，犯不着。”

两个人和陆所说了一声，开车直奔铁西。

香港城是90年代整个奉天比较出名的综合娱乐中心，洗浴，餐饮，歌城，台球，还有个汽车销售展厅，专门卖进口汽车和摩托车。是个香港人承包了铁西文化宫投资开的，所以叫香港城，门口总停着一辆港粤双牌的大太子摩托，据说就是那个香港老板的车，值几十万。

这片比较繁华，洗浴中心饭店歌城什么的比较集中，各种生意大小店铺挤在一起，是铁西最热闹的路段，由其是香港城一圈，大大小小各种牌子让人看的眼花缭乱的。

两个人把车停在香港城侧面，锁好车门进了洗浴中心。洗浴中心的大门在二楼，要顺着外接的一段铁梯子上去，一楼是美食城。

上梯子的时候小伟问小刘：“怎么找？”

小刘说：“洗澡呗，洗完去做按摩，叫小妹儿，多叫几个过来挑，给那老老鸨子塞二百块钱叫她多叫点儿过来挑，直到找着为止。”

小伟看了看小刘说：“你来，我给你加油，行不？”

小刘看了看小伟说：“你呀，心态没摆正，懂不？你是来有任务的，不是普通老百姓来玩，你这叫啥心态呀？不好意思啊还是感觉丢脸？”

小伟说：“都不是，我从来没叫过小妹儿，一弄准露馅儿，人家一看就是雏。”

小刘无奈的说：“行行，我叫。我操，我也没叫过呀。”小伟已经上去了，在身后冲小刘比了个中指，你没叫过？哼哼

洗澡，说实话桑拿经常蒸一下对身体还是蛮有好处的，对许多慢性疾病都有治疗效果，还减肥。

90年代那会儿东北人一般极少有人会自己洗澡，从小就在澡堂洗，习惯了别人给搓背，自己就弄不来了，总感觉自己洗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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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九宫八卦阵的炮厅

泡澡，干蒸，搓背，淋浴，一套下来浑身轻松，从头爽到脚。

两个人换好了浴服边用棉签掏着耳朵边往休息大厅走。

这里原来是俱乐部，放电影的地方，很大，地面不是水平的，而是电影院那种后面高前面低，是个漫坡。来到休息大厅，因为是白天，也没有几个人，投影放着香港录像，大厅里空荡荡的，一个服务生靠在墙边打嗑睡。

两个人随便找个沙发坐下来，小刘晃着脑袋找服务员，如果是晚上服务员早就跑过来了，白天都有点懈怠，必竟客人不多。

“服务员。”小刘喊了一嗓子。

一个服务生正在打嗑睡，吓的一激凌，一溜小跑冲了过来：“不好意思先生，我没注意。”要是被投诉是要扣工资的，在91年这会儿东北的服务行业就已经相当规范了，服务理念也很强，已经在强调体验愉悦感。这会儿关内各省还是走的计划经济服务路线呢，板着脸爱买不买。

小刘说：“叫几个小妹过来。”

服务生微躬着身子听着小刘说话，听到找小妹儿就一笑，说：“先生，大厅这边只能捏脚，小妹儿在后面，您顺着这边走过去，到那个帘子那，从那过去，里面有个走道，一直走，下楼梯再上楼梯就到了，那边有人。”

小刘说：“你这整的像地道战似的，不能走丢了呀？”

服务生笑着说：“不能，您下去再上就行了，往上只有一条道。”

小刘站起来说：“你不领我们过去呀？”

服务生摇了摇头说：“我们不兴往那边走，要扣工资，您放心吧，过去就找着了。”

小刘和小伟按着服务生说的路线走了过去，帘子后面果然有一条走廊，地下铺着地毯，头上和墙面都挂着黄色的帘布，可能是这里终年没有阳光，有点阴冷。

顺着走廊走了一段就看到了往下的楼梯，两个人顺着楼梯下去，拐个弯，对面又是楼梯，一边往下，一边往上。服务生说的是上，两个人就往上走，上到上面又拐个弯，就看到两个穿着比较可怜的女的站在墙边，看到两个人过来弯腰致礼：“欢迎光临。”

小刘四下看了看，这会儿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一路过来拐来拐去上上下下又没有门窗，人就失去了方向感，并且连这到底是几楼都有点迷糊了。

两个女人分出一个领着两个人往里走，又拐了个弯，眼前出现了一片黄色幔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吹动着幔帐缓缓摆动着。

整个大厅不知道有多大，满眼一片金黄，仔细看了一下才弄明白，整个屋里被金黄色的幔帐分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每一块里地面上直接摆着一张床垫，上面也铺着金黄色的床单。床垫并不是摆成整整齐齐的一排那种，而是交错的。

两块床垫之间没有隔墙，就只有一片金黄色的幔帐。

那女的带着小伟和小刘两个人往中间走，走进去几步再一回头就已经看不到路了，这个设计者是个天才，厉害。

“先生，你们是挨在一起还是分开睡？”那个女的扭头问了一句。

小刘摸了摸轻轻摆动的幔帐说：“这玩艺儿能隔音哪？挨一起多尴尬呀。”

那女的捂嘴轻笑，说：“平时哪有这种体验哪？先生来这不就是为了刺激嘛。”

说着话脚下不停，感觉已经走了很远，其实就是里面绕来绕去。

“就这吧，都走累了，你家这玩一次都赶上长征了。”小刘一屁股坐到一张床垫上，用手在床垫上摸了一把问：“干净吧？”

女人说：“我们都是一客一换，干净的。两位想挑个什么样的？”

小刘假装想了想，扭头问小伟：“啥样的？”

小伟想了想说：“不知道，哎呀，叫过一看看不就行了。”对那女的说：“你叫个十个八个的过来，有没有干净点的？都叫过来我看看。”

女人撇了下嘴，挤出个笑脸说：“您还是说一下要求，我看着帮您叫，不行再换，包你们满意，行不？”

小伟说：“叫来了不行再换，不伤人吗？麻烦不？你们这服务得改改，叫一排出来，客人点一个两个，剩下的再回去呗，香港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女人笑着说：“您都说了那是香港。”

小伟说：“你们这不是就是香港城吗？”从兜里掏了钱数了五张递过去：“来，咱走一把香港程序。”

女人一下子有点紧张，往身后看了一眼，飞快的把钱抓过去卷了一下塞到胸口里去了，小伟这才注意，她们身上的那件可怜的衣服没有兜，也是，都可怜的连肉都遮不全了还要兜干什么？不过，这衣服，好圆好白呀。

女人把钱塞好，自己看了看没毛病了，扭着小腰往一边走，说：“两位等一等啊，我去叫人。”

小伟看着她的背影问：“你腿怎么了？”刚才一直没注意，她走路有点瘸，一条腿不敢吃硬，大腿上有几块色彩斑澜的，一看就是瘀青化开后的样子。

女人身体微微抖了一下，笑着说：“昨天摔了一下，没事。”绕到幔子后面去了。

小刘凑过来轻声问：“怎么了？看上了？你喜欢岁数大点的？”那女的一看就得二十七八了，也正是女人最有味道的时候。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是，就是有感觉有点奇怪。你不觉得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吗？”

小刘疑惑的看着小伟，小伟打量着四周轻声说：“出去说。”

小刘翻身躺在床垫上舒服的抻了个懒腰，说：“啥时候所里宿舍也能配上这床垫就好了，真特么舒服。”91年，席梦思还是奢侈品，大部分老百姓还是听说没用过。

小伟看了小刘一眼，问：“你说话不经大脑吗？”

小刘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双手合十向小伟拜了拜。

小伟说：“这设计师是个高人哪，九宫八卦阵也就是这样了吧？现在没人领着你能找出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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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令人震惊的消息

小刘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出不去，我现在连这个屋有多大都判断不出来，方向完全没了。”

小伟看了一眼躺着的小刘，问：“你把那个带进来干什么？”

小刘有任务，陆所安排他和小伟一组，要保护小伟的安全，所以他是随身带枪的，这会枪柄从浴服上衣里露了出来，衣服有点短。

小刘掖了掖说：“还是小心点好，别丢了哭都来不及，洗浴中心撬箱子的事可不少。”

小伟点点头，他也怕丢东西，钱包手表什么的都戴在身上呢。

安静，布幔在风里微微摆动，这里没有时间没有方向没有白天黑夜。这个年代戴一块防水手表的人还相当稀少。

过了有十几分钟，刚才那个女人带着一串美女走了过来，穿着都挺可怜的，一串的大白长腿。

女人笑着说：“看，我们家小妹漂亮吧？看看喜欢哪个？要不多留几个吧，保证把你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小刘和小伟一个一个看过去，每个美女都把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两个人，露出希翼的目光，可惜，没有王紫琪。

小刘也不知道指着哪个说：“那个不错，哎，这个也行，你来哪个？”

小伟匝巴匝巴嘴说：“要不再看看吧，总感觉差点什么。哎。”他喊了那个女人一声，那女人凑过来，小伟说：“有没有干净点的，这一瞅就全是老手了，没新人哪？没有就找成熟点的，你这样的。”

女人飞了小伟一眼，说：“我这几天不行呢。新人到是有，就怕服务上不到位，算了，我再去叫几个，要是再不行就没办法了。”

小伟说：“没事，去叫吧。”

女人招呼了一声，一群大白长腿哀怨的跟着走了，有两个使劲瞪了小伟一眼，就是小刘指那两个。

又过了几分钟，女人又带着五个女孩过来，小伟一眼就认出了王紫琪，低着头，有路也有点瘸，脸上还红着一块，脸上麻木的表情。

女人拍了拍手，抬高了声音说：“都把头抬起来，怎么教你们的？打起精神，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大哥满意你们才有钱挣，懂不懂？”扭头看向小伟。

小伟目光在王紫琪脸上红着那块上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那女人腿上的那块五彩，说：“行，留两个吧，她，还有这个。”点了王紫琪和另外一个好像刚哭过的女孩。

女人笑着说：“行，那就她们，都是刚来的，服务上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您多耽待，有事就叫我，床头有铃，拽一下我就过来。”她指了指床里面右角，那有一根白色的绳子连到上面。

小伟点点头，女人带着那三个女孩走了，小伟指了指王紫琪说：“你过来。”

王紫琪皱了一下眉头，默默的走到小伟面前，说：“先生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另一个女孩走到小刘面前就那么站在那，话也没说。

小伟问：“王紫琪，你是不是挨打了？”

王紫琪身体猛的拌他一下，惊恐的抬头看着小伟。

小伟笑了笑说：“我认识你，就是特意来找你的，结果发现你好像不太好啊，怎么个情况？”

王紫琪盯着小伟不出声，旁边那个女孩也扭脸看着小伟和王紫琪。

小伟说：“我从龙哥那边过来的，石小艳，严小棋，米丽雅，小丽，你在这还是小丽告诉我的，她有点耽心你，说呼你你也没回。”小伟把照片拿出来给王紫琪看了一眼，还有后面写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王紫琪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抓住小伟小声说：“哥，带我走吧，我回龙哥那。”

边上那女孩说：“你别乱说，走不了咱俩得叫人打死。”

小伟看了看那个女孩问：“你也是刚来的？说说怎么回事。”

王紫棋说：“我姐妹在这，说这里好我就过来看看，结果来了呼机身份证什么的就被搜走了，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新来的每天早上晚上都要挨一顿打，叫干什么就得马上干，稍一慢点就是打，还得陪他们睡觉，一个不好抬手就打。”

小伟问：“学习？学什么呀？”

王紫棋有眯心虚的看了看两边，说：“学笑，学叫，学伺候人，学听话。学费五千，以后从工资里扣，服装二千，也扣。吃饭睡觉一天三十。完了每个人每天有任务，完不成不许睡觉不许吃饭不给提成。完了就打。”

小伟说：“那你们怎么不跑？”

王紫琪说：“这里怎么跑？你现在能找着大门不？完了还有人看着，刚才那女的听说就是没看住人，让小妹儿和客人说了些不该说的，腿被打折了，刚好。那个小妹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

小刘站起来问：“拿什么打你们？几个人？”

王紫琪说：“重的镐把，台球杆，轻的皮带拳头巴掌，他们多少人不知道，反正不少。”

小伟说：“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看了一眼她的大腿，有一块瘀青。

王紫琪脱掉衣服转过去，背上青一道紫一道的，打人的手法很老道，没有外伤。王紫琪说：“我是轻的，就挨过一台球杆，都是皮带巴掌，她挨过一回镐把。”她指了指边上那女孩。

那女孩脱掉衣服转过去，背上几道醒目的血痕，确实是镐把的形状。

小刘问：“你们这带着伤就敢让你们出来？不怕客人看出来呀？”

王紫琪嗤笑了一声说：“谁有功夫看你后背呀，早就扑上来了，再说看着了又能怎么的，谁还能管哪？”

那女孩抱着衣服挡在胸前说：“你别说了，做吧，他们就两个人带不走咱们，别整大发了他们都走不了了，咱俩就真完了。”

王紫琪对小伟说：“她不是干这个的，她和刚才那个个矮那个，她俩是出来打工被中介骗过来的，挨的打也最多最重。”

小伟问：“骗你来那个呢？”

王紫琪说：“走了，完成任务表现好的，骗来一个顶上就可以走。交钱也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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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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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那女孩说：“这边一个只给提三十，完成三十万任务表现好就可以走，骗不来人就交三千块钱。”

小刘说：“我操，够狠哪，一个人身上弄一万，再来三十万的任务。”

小伟说：“吃饭睡觉还一天三十呢，结果就是她们在这白干，人能出去就不错了，她们又没地方告去。”

小刘问：“怎么办？”

小伟揉了揉眉心，有点头疼，电话没拿上来，说：“没办法，只能先带她俩出去了。电话没带。”

王紫琪说：“刚才那女的身上有电话。”

小伟笑着说：“你胆到挺大的，就不怕我俩不管你啊？要是跑不出去怎么办你什么都敢说？”

王紫琪抹了一把脸说：“总得试试，大不了打折腿呗，反正也是天天打。我想龙哥了。”

小伟点点头，说：“你俩进床里躺下，衣服放一边。小刘你拉绳叫人。”

王紫琪和那个女孩爬到床垫上翻身躺下习惯性的摆出了一个羞耻的姿势，可能是碰到了背上的伤，疼的一嘶啦。小刘爬过去拉了拉白绳。

没一会儿，刚才那个女的走了进来：“您好，有什么需要吗？”快速的打量了一下床里的情况。

小伟坐在床垫上招了招手说：“来，过来和你说。”

那女的笑着扭过来，紧贴着小伟蹲下来，问：“什么事？”

这一蹲下身上的短裙翻了起来，露出白花花的大腿，下身什么也没穿，大腿根上绑着电话，最新型的大哥大，半个巴掌大，翻盖的。

小伟抬手压在她肩膀上说：“电话我用一下。”

女人脸一白，挣扎着就要起来，可是她哪里挣得过小伟，索性就往床上一倒，死死的夹住大腿说：“大哥，她俩和你们说啥了是不？别听她俩瞎说，你们就玩你们的，不行我陪你一会儿。你动了跑不出去。”

小伟拿手碰了碰她腿上的那块五彩说：“这就是被打折的位置吧？你这么使力不怕再伤着？放心吧，我把你们都带出去，听话，配合一下。”

女人快速的喘着气，能感觉到心里的纠结挣扎。小伟说：“我打电话叫人，叫几十人过来，人不来我不走就在这等着，你也就呆在这，行吧？”

女人说：“不行，我在这边呆时间长了会有人过来看。你还是别乱想了，害我们也害自己。”

小伟说：“放心吧，我又不傻，没把握的事我能干吗？来，别耽误时间，把电话给我。”伸手去她腿上解电话，电话绑在大腿根上，下面又是什么都没有，难免的手要碰到什么，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女人还在纠结，不过反抗的没那么激烈的，只是手象征性的挡了几下，电话就到了小伟手里。

小伟想了想，直接拨了秦局的电话。这会儿找陆所不合适。

“喂？”不是秦局的声音。

小伟说：“我找秦队，我是他侄子。”

对面说：“秦队在开会，你等一会儿再打过来吧。”

小伟说：“我这边紧急情况，马上叫秦队接电话，请你快点把电话交给他。”

对面说：“什么情况啊？”

小伟说：“你和他说我是小伟就行了，快点，马上。回去我请你吃饭。”

对面放下电话，听声音是跑了出去，小伟就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的响。

过了二三分钟，小伟感觉半个世纪都走完了，秦局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伟？”

小伟说：“秦叔，我小伟，铁西文化宫香港城二楼洗浴中心，进休息大厅往里走，从帘子后面的走廊走进来，下楼梯再上楼梯，进一个全是黄色幔帐的屋，我在这里。多带点人带家伙，要快。”

秦局问都没问：“马上，坚持住，保护好自己。”挂了电话。

小伟合上电话吁了一口长气，本来还没有紧张的感觉，这一通电话到是把这感觉整出来了。

把电话还给那女的，女人抓过电话拽了小伟一把说：“你上来，躺下，摸我俩，快点。”

小伟（òōó）：“干，干什么？”

那女的往床垫上挪了挪，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把电话一包放到一边说：“马上人就过来了，上来。”

小伟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秦局赶到这边最快也得半个小时，十多公里的路程。这个年头的人还没有堵车的概念，也不会堵。

小伟问：“你进来多久他们会过来看？”

那女的说：“有客人的话十分钟到十五分钟会进来看一圈，这都差不多了。快上来，过来，就说你看上我了就没事。”

小伟问：“就是和你一起站在那边的那个女的呗？”

女人（甲）冲小伟伸着双手说：“对对，就她，快点啊你。”

小刘在那边跪在床垫上探头往小伟后面看，招手说：“对，就你，过来过来。”

女人脸色大变，手僵在半空。

小伟扭头看过去，另一个女人（乙）果然往这边打量着走了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她腿上也绑着电话。

小刘对女人乙说：“来来，过来过来，脱了上来。”

女人乙看到了躺在小伟这边的女人甲，眼神里好像还有一点羡慕，说：“先生对不起，我们俩不能同时在里面，门口必须有人，打搅你们了，慢慢玩。”主着就要走开。

小刘指着她说：“你走个试试？叫你不好使是不？”

女人乙说：“不是先生，真有规定，你要是先前就喊我我就来了，这会儿真不行，得等她出去我才能进来。”

小刘说：“什么行不行的，你赶紧过来，怕我不给钱还是怎么的？”

女人乙舔了舔嘴唇，为难的说：“我说的是实话，你问她嘛，我进来她就得出去，要不你们两个商量一下吧。”

小刘拍了一下床垫说：“商量个**呀，你过来不？”

边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吵吵八伙的干什么呀？玩就麻溜悄悄的玩不行啊？怎么的了？”

幔帐一挑，一个光头大汉走出进来，打量了一下情况问：“干什么呀？你俩怎么都在这呢？门口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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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等着开瓢吧

女人乙指着小刘说：“他非得叫我进来，这不正说呢嘛，我说有规定我们俩不能同时进来，他非得让我陪，正解释呢。”

光头看了看躺在小伟床上的女人甲，摸了摸光头笑了，说：“兄弟你们俩真有意思，小妹不上稀罕大娘们，独特呀。干什么呀？准备打比赛呀？”

小刘斜了他一眼说：“我特么上人给钱。你们这破地方真**烦的慌，唧唧歪歪的耽误功夫。”

光头在光头上拍了几下，点了点头说：“行，你花钱你最大，她们俩五百哦，提前和你们说一声。”

小刘指了指女人乙说：“过来呀，赶紧上来，五百还算特么钱？开玩笑。”

光头打量了小刘一眼，对女人乙说：“行，看上你了你就在这吧，我叫人替你们，电话给我。”

女人乙从大腿上解下电话递给光头，光头接过去对躺着的女人甲说：“你电话呢？”

女人甲从裹着的衣服里拿出电话正准备递过去，电话响了。

七双眼睛刷的一下全盯在电话上。（真想在这断章啊，哈哈哈）

……

“速度快点。上车上车，走。”秦局一手举着电话一边喊着。

一群刑警快速的钻进车里，秦局也上了车，砰砰砰砰连串的关门声，四台车起动冲出大院。

上了车，秦局脸上表情古怪的合上电话，对司机说：“拉警报，快点。”把电话放到一边抽出手枪查看了一下弹匣，卡的上了膛。

……

女人甲手抖了一下，咬着牙翻开电话按下接听放到耳朵上。

“喂？小伟呀？什么情况？我这边出发了。”

女人甲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脸：“喂？三姐。没事，今天客人少，我们都在这呢，光哥也在。客人点了我我这正要上钟呢。嗯，白白。”

挂断，合上，冷汗顺着背心流了下来。女人甲把电话递向光头。

光头摸了一把脑袋：“三姐来的呀？什么事？”

女人甲吸了口气，说：“就问下情况，没说什么。”

光头有点奇怪，不过也没说什么，接过电话说：“你腿刚好，悠着点。”

女人甲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说：“知道。”

光头拿着电话挑开幔帐走开了，女人乙脱了衣服来到小刘这边，笑着说：“行了，来吧，看你急的。”贴着小刘坐下来，把衣服放到一边，伸手搂住小刘，说：“这小妹不挺好嘛，就是有点瘦。弄两个你能行吗？咯咯。”

小伟问：“你是什么地方人？结婚了没？”

女人乙说：“还带查户口的？怎么还打算处啊？”

小伟看了看手表，才过去三分钟。

……

四辆车闪着警号昂昂昂的叫着奔驰在马路上。这年头车确实少，四面八方畅通无阻，但是这个年代马路上车是少了，行人多，横穿马路在马路上散步的大有人在，车来了也就是扫一眼依然我行我素，不慌不忙的样子。

仗着几辆车打着警报，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司机一手开车一手执着喊话器：“闪开闪开。”

秦局看了看手表，拿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下了，捏着额头靠在座椅上。

……

“你老实儿的坐一会儿行不？你急啥呀？”小刘掰开女人乙的手说。

小伟点了根烟，把烟盒扔给小刘，说：“坐一会儿，说会话，时间有的是，刚洗完澡身上没力。抽烟不你们？”

小刘接住烟盒拿了一根，把烟盒递给女人乙：“来一根，他这烟外面可没卖的，特供。”

女人乙接过烟盒，抬手拢了拢头发左右看了一圈说：“真的呢，从来没见过，还挺好看的。”翻开盒盖闻了闻。

女人甲说：“给我一根。”

王紫琪说：“我也抽一根。”

那个女孩抱着衣服缩在床角不吱声，好像在默默的等待着判决。

女人乙拿了两根烟出来扔给女人甲，眼睛在几个人脸上看了一圈，问：“你们都认识？对吧？”

女人甲从小伟这里点着烟抽了一口说：“我不认识。”

女人乙想了一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你们太天真了，这下完了，我也是个傻逼，才看出来。完了，让你们坑了。”拿过衣服卷按到腿中间，拿根烟叼在嘴里，小刘伸手帮她点着。

女人乙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用左手拍了拍脑门说：“刚才往外打电话了是不？刚才那电话是外人打进来的？你竟然说是三姐，你这回腿是肯定保不住了，两条腿。以后就爬吧。”

小伟问：“你呢，你能怎么样？”

女人乙说：“跟着吃锅烙呗，一顿镐把，吊几个小时，胳膊腿到是能保住，你俩就不知道了，出点血吧，钱少了肯定摆不平。一会别还手，直接喊价。”

小伟问：“出钱就能让我们走啊？就不怕我们出去再找人来？或者报警什么的？”

女人乙弹了弹烟灰说：“CTM的，弊几个月了，还以为这下能开开荤，结果是等着开瓢了，你们就是一群猪一样，也不想想，要是这么好出去好摆弄这店能开到现在呀？”

小伟看了看手表问：“一会还能有人过来看不？我说你们这，有客人你们也进来看，不怕长针眼哪？”

女人乙说：“天天看，干不着还不兴看看？看这屋里还不懂啊?怕她们说不该说的话，大伙相互监督，举报有奖，懂不？有一个犯错的全体连坐。”

小伟问：“现在离那个光头走快十分钟了，你估计还有多久能过来人？”

女人乙说：“这边我们四个呢，没人过来了，顶多在门口听听声，这特么哪有声啊？谁惹的事，叫一会儿吧，当练功了。现在就等着你叫的人来吧，看看硬不硬，硬把我也带出去，算没白折腾我一回，不硬，呵呵，你就知道镐把有多硬了。”

小刘问：“那个光头出去不能翻电话看谁打的呀？能不能和那个三姐对质？”

女人乙摇了摇头说：“不能，这个没事，只要这会儿三姐不来不打电话就没事。光头不敢。”

小伟问：“你对这里熟不？哪都能找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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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解救

女人乙点头说：“熟，我平时表现好，比她们自由点儿，打挨的也少。”

小伟问：“你们平时就是负责看着她们？那你们用不用完成任务？”

女人乙说：“看着她们，教她们，有时候也负责处罚，打嘴巴子那种。接待，有钟上钟，没钟随时陪那些鬼。我们这些岁数大点的没任务，有合同，干满三年可以走。我还有大半年就满了，这下好了，呵呵，唉，运气太TM好了。”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你们叫啊，找死啊？”

王紫琪抱着衣服坐在床里面，想了想，张嘴喘了几声开始叫，那边那女孩也开始出声，还真是经过训练的，叫的层次这叫一个丰富诱人。

女人乙抹了把脸，把烟头直接扔到地毯上踩灭，也不管地毯被烧出一个洞，说：“都上床上去，躺下，把帘拉开点，听声吧，想干就特么别客气，反正也就这一会儿了。”

小伟抬头看了看，原来正面的帘布能拉过来，下面有一米多高的空，不过正好能挡住目光，要往里面看得特意蹲下来才行。

小伟和小刘甩掉拖鞋往床里坐了坐，听着王紫琪和那个女孩忽紧忽慢忽急忽缓忽高忽低的呻吟叫喊着，听习惯了还感觉，挺特么好听的。

女人乙也跟着叫了几分钟，然后说：“行了，歇会儿，说会儿话再来。”

小伟看看时间，二十分钟过去了，心里有点紧张，连咽了几口唾沫。

女人乙说：“小可，你特么没事啦？摸一把，顶十分钟。”

女人甲说：“你特么一把能摸十分钟？”

女人乙说：“赶紧别默及，你完了我来，MLGB的。”

女人甲小可挪了挪身体，开始摸起来，另一只手伸过来抓住小伟的手，小伟就感觉全世界的尴尬都特么扣自己脑袋上了。

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过去，是个男的，只看见裤子皮鞋，没在这里停留，直接穿了过去。

小可身体猛的一阵颤动，长吟了一声结束战斗。

小伟看了一下时间，二十七分钟。

……

建设大马路上。

秦局再检查了一遍手里的枪，说：“关警报，灯收回来。”

司机关掉警报器，伸手从车顶上拿下警灯，后面三台车依次照做。

秦局观察了一下前面说：“走保工。”这一片保工街最宽，因为这片商业比较繁华，走保工是最稳当的。司机一打轮，车开进保工街道。秦局连咽了几口唾沫看了下时间。额头上有汗渍冒出来。

车顺畅的到达九马路，结果，在这遭堵住了，马路上行人有点多，马路也不宽。

司机不停的按着喇叭，大部分人听到都闪开了，有几个一看就是混的那种，一脸的不服就干，扭头轻蔑的打量了一眼，转过去理都没理，歪叼着烟卷甩着四方步。

秦局拍了一下大腿：“停车，下车跑过去。”

司机打转向灯靠边停车，秦局已经拎着枪从车上跳了下来，后面三台车上的人也都下了车，秦局说：“车扔这，跑过去。把这几个拷起来。”

几个刑警冲过去把这几个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混混拎过来拷成一串，直接拷在了后视镜上，一拽就能跑了，敢拽不？看着一群拎着枪的警察这几个已经尿了。

二百多米，几分钟就跑到了，秦局一摆手：“二楼洗浴，休息大厅。”

一群警察冲了上去，下面迅速的围起来一大群人，等着看热闹，议论起来。

一路上鸡飞狗跳，服务生服务员吓的全部老老实实的贴墙站好，大气都不敢出。

一群人冲进休息大厅，秦局打量了一下，带头往后面跑，说：“这边，跟上。”

……

那个男人又从外面溜达了过去，小伟看了看手表，头上也见了汗。

“起来把衣服穿好，差不多了。”小伟轻声对王紫琪和小可说。

小刘拎着手枪从帘子底下往外打量，问：“有半个小时了吧？”

小伟扯开帘子出来站在地中间说：“差不多了，估计马上到了，你让她俩把衣服穿好。那个谁，你做好准备，人一到你带路，今天在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跑了，给你记功。”

小刘也穿上鞋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说：“那个三姐怎么整？”

小伟说：“咱不管了，事交出去。咱管不了。”

“哟，这么快就完啦？不再弄会儿？”光头从里面走出来，一脸的讥讽表情，身后还跟着两个腆胸叠肚的汉子，说话的功夫就到了面前。屋里全是地毯，幔帐挡住了视线，不走到边上根本不知道有人。

小刘举起手枪顶到光头的光头上：“跪下。”

光头往后躲了一下，笑了，说：“你还敢打呀？知道下面有多少人不？吐口唾沫都淹了你。”

小伟说：“可以开枪，反抗的击毙，报告我来写。”

小刘卡的把枪上膛：“跪下。”

光头眼睛一眯，闪起一道凶光，这是个见过血的。

小伟说：“他动就打死他。”摆手让几个女的躲到自己身后。

也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小伟这会儿完全不知道方向。

光头扭头看向小伟右手边，小伟估计这边应该是通向休息大厅的，也就是两个人进来的路。

秦局拎着枪一马当先的出现在小伟面前，看到小伟活生生的站在那里心里一松，摆了下手：“全部拷起来，反抗者击毙。”

光头慌了一下，问：“你们哪的？我们老板是三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小伟指着女人乙说：“这里监禁着不少人，下面还有打手，让她带路。”

光头三个被拷在墙边的暖气管子上蹲在墙角。看着女人乙带着警察往后走大叫了一声：“烂婊子你不想活了是不？三姐一个电话就搞定。”

女人乙下意识的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警察往后去了，拼了，死活就这一回。

秦局说：“你俩带着她们几个去外面吧，去大门等着。”

光头对秦局说：“哥们，你哪的，能说一声不？我们三姐是市局的关系，咱们是不是坐下唠唠？或者让我给三姐打个电话。”

第684章 又一个意外

秦局低头看了看光头：“行，一会儿让你打，你先老实一会儿。”

小伟过去从光头身上翻出手机递给秦局。秦局接过手机说：“行了，你俩出去吧。再叫点人过来封店，叫你们所。”

小伟点点头，说：“刚才带路那个，我找她还有事。”秦局点了个头。

小伟和小刘带着王紫琪，那个女孩还有小可往前面走，有小可带路几下就绕出来了。

前面乱套了，客人在往外跑，服务员服务生也在跑，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小伟大声命令：“坐下，全部全地坐好。”喊了几声，没啥效果。

小刘冲天棚开了一枪，这才震住场子，惊慌的人们慢慢安静了下来。

小伟说：“都坐好等着，乱跑的挨了枪子别后悔。”

几个人从大门出来，楼下马路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人，交通彻底堵死了。

小伟走在前面，在楼梯上喊：“都散开，把路让出来。别挤，再挤抓人了啊。”他抽出手铐拿在手里，下面围着的人散开了一点，在几米外继续围观。

小刘举起枪对着楼梯口这边转了半圈，这个有效，人群哄的一下退出去十来米。

小刘低声说：“这要有人举报你得给我担着啊，妥妥一个警告。”

小伟没搭理小刘，领着几个女的来到车边，打开车门让几个人上车，然后拿出电话打到所里。

接电话的是黄所。

小伟：“黄所？黄所，陆所在家没？”

黄所：“在，有事啊？”

小伟说：“把全所人拉到铁西来，文化宫，刑警队在这边行动，点名让咱们配合。马上。”

黄所问：“什么行动？”

小伟说：“非法拘押。你们快点，人手不够。带装备和封条。”

扣上电话，小伟舒了口气，说：“在这等会儿吧，一会儿大伙来了咱们就走。”

小可紧紧的抓着座椅，手指节都白了，颤抖着声音说：“能走了吧？没事了吧？三姐市局有人，这边派出所过来屁都不敢放。能行不？”

小刘说：“放心吧，我们领导想管了你那个三姐肯定不好使，是不领导？”

小伟无奈的看了小刘一眼：“滚。”

小刘哈哈笑起来，看着车外说：“你这有点耽误我立功啊，只能在这看着。”

小伟说：“那你去吧。”

小刘说：“算了，这会儿你这头别在出点意外，守前门吧。你把车开过去点呗，把楼梯口堵住。”

小伟看了看，打火把车挪出来，开到楼梯口停好。这会儿马路上人又挤成了一堆，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都热热闹闹的围着。

十多分钟，陆所黄所带着所里的人马到了，小伟下了车，说：“楼上洗浴。刑警队秦队在里面呢，你们到后面去几个人，这边进几个，从里面把大门封上，把人往后边赶，从后面带出来。”

陆所说：“我走前面，老黄你去后面，走吧。”大家分成两队行动。

小伟说：“抓个服务生带路，那里面像迷宫似的。”

陆所摆摆手答应了一声。小可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我给你们带路，前面服务生找不着后面的道。”

小伟愣了一下，笑了，说：“我在后面等你，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小可也笑了，这会儿她的脸上现出了红色，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陆所他们上去了，小伟上车把车开到后面巷子口，这边还没有人围观，一般人的思维都会自动把后门什么的忽略掉了。

黄所领着几个人站在墙边往楼上看。

小刘趴在车窗上看着巷子里面问：“王紫琪，这哪个是洗浴的后门啊？”

王紫琪看了看说：“不知道，看不出来。”

那女孩指着前面说：“那个窗子是，我从那往外看过，结果被发现了关了我半天。”

小伟喊：“黄所，那个窗子是，门不知道是哪个。”

黄所回头看过来，小伟指了指那个窗户：“那个窗子。”

窗子在二楼，这边一楼二楼都有门，铁梯子就有三架，门都锁的死死的。

黄所观察了一下，走过来说：“小刘有枪吧？你俩守住了啊，我们上去。”

小伟点头答应了一声，黄所带着人过去，蹲在地上让一个警察踩着他的肩膀，把人顶到二楼窗户那块，用枪柄砸烂玻璃打开窗户爬了进去。窗户上都装着铁筋，被硬生生拉弯钻了进去。有劲。

然后几个人就一个一个爬了上去，黄所在最后，没有人在底下撑他，自己硬爬上去的，厉害了。主要是他个子高，接近一米九的个头，站一楼窗台上就差不多能够着二楼了。

小伟点了根烟问：“王紫琪，小红那天到底去哪了？”

王紫琪说：“五马路啊，小丽知道。”

小伟说：“我是说，去谁家，那熟客的情况你了解不？”

王紫琪说：“我哪知道住哪呀，我就知道五十多六十岁了，小红说那玩艺儿已经不行了还非得来，每次都鼓捣半天，把她烦的不行不行的，不过给的钱多。那老头好像家里有买卖，有钱。小红说家里冰柜就好几台。”

小伟叹了口气，说：“看来是没戏了，这和不知道有什么两样，我总不能过去挨家找冰柜吧？不过也算歪打正着，把你救出来了，你得感谢小红。”

王紫琪想了想说：“她五马路那边的熟客我见过两个，见到人我就能认出来。”

小伟扭头看着王紫琪：“真的？”这可算是意外惊喜，又一个意外，不过是好消息。

王紫琪点头说：“真的，只要见到人我保准能认出来。”

小刘说：“关键是上哪认去呀，站大街上等啊？”

小伟说：“去那小卖部啊，那人在那打的传呼，我就不信他不出家门，在那守几天呗，悄悄的。”

小刘说：“那得换台车，这车他们认识了。换台屁点的车，不惹人注意。”

小伟说：“行，车有的是，一天换一台都行。”

小刘拍了拍脑袋说：“忘了，你家有好几十台呢，行，这就得了，明天过去蹲。”

第685章 你怎么敢？

王紫琪抻着脖子看向小伟：“你家有好几十台车？你不是警察吗？哪来那么些钱？”

小刘笑着说：“他是假警察，跟着混的，你看哪个警察开得起这车？”

小伟说：“我是开饭店的，现在石晓艳严小棋和米丽雅都在我那上班呢。”

王紫琪眼睛一亮，随即黯淡了下去，说：“像是好久都没看着她们了似的，唉，这几天天天挨打挨饿，好像过了好几年一样。”

小伟说：“你要是想过来也可以，我那还要招不少人呢，关键你能不能干，能不能呆住。在饭店肯定比你现在累，得干活。”

王紫琪抓住座椅问：“真的？我也能来？”

小伟说：“能，能呆住就行。”

“小伟，叫两辆救护车。小伟。”黄所在窗户那里喊。

小伟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拿出电话打到军区医院，叫了两辆救护车。

王紫琪看着前面说：“他们太狠了，真不能轻易饶了他们，太狠了。由其是那个三姐，你要是真有能耐就把她弄进去，肯定有人念你的好，能积大德。”

小刘看着后视镜说：“后边有台车，停了一会儿了，里面人在打电话。”

王紫琪和小可趴到后窗上看了一会儿，小可一下子扑到小伟的座椅背上，脸都白了：“是三姐。”

小伟看了一眼后视镜对小刘说：“把枪给我。”

小刘抽出枪递过来，小伟接过来推门下车往后走，后面车里副驾上的女人正在打电话，不大看得清模样。小伟的车堵在巷子口，后面的车堵在后面看不到巷子里面，也就没看到刚才黄所和小伟的互动。

那车的司机手搭在车窗外面抽烟，看见小伟从前车上下来，探出半个脑袋说：“哥们，兵哥，把你车挪一下呗，我要进去。”

小伟假装没听清，冲着他走了过去。

这个女人看来后台相当硬，明知道警察就在里面抓人，不但不躲，大大方方的在这打电话联系人，还想进去。看来心里相当有底。

小刘把车门推开一点，紧紧的盯着后视镜，手铐拿在手里，就等小伟控制住形势他就冲过去铐人。今天两个人都没穿警服，到是歪打正着了。

小伟走过去问：“你说什么？”瞄了一眼车里，三个人，后座上还有个女的。

那司机指了指小伟的车：“你把车挪一下，我要进里面，行不？谢谢。”

小伟点点头，说：“行，你们下来吧。”

司机愣了一下，小伟从裤兜里抽出手，举枪指向车里：“下车。”

司机脸刷一下就红了，瞪着眼睛说：“警察？知道我谁不？知道这谁的车不？长眼睛没？CNM。”

小伟毫不犹豫的扣动扳击，把前挡玻璃打的粉碎：“下车。三个数，一，二，”

那三姐明显惊呆了，拿着电话张着嘴看着小伟，她觉得这个小警察肯定是疯了。

小刘冲了过来。

司机额头上青筋直蹦，慢慢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小伟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小刘从小伟后面绕过去，让开正面把司机反铐上，让他蹲到墙角。

小伟对三姐说：“下来。”

三姐对着电话说：“你管不管我？管不管？现在有个小警察就拿枪指着我，你们警察多厉害。”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三姐把电话朝小伟递过来：“让你接电话。”

小伟拿过电话按断，关机，把电话揣到兜里，说：“下车。”

三姐又愣住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怎么敢？你知不知道是谁的电话？”

小伟摆了摆枪：“快下来，等我抓你啊？要点脸不？”

后座那个女的走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还想不想穿这身衣服？”

小刘过来扯着她头发把她拽到墙角，照着腿弯踢了一脚，女的嗷的一声就跪倒了，小刘掏出另一副手铐把她铐起来。墙角有一高一低两根不知道什么管道，正好把人铐在上面，结实。

三姐也下了车：“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哪？”一脸的不可置信。

小刘冲小伟一摊双手：“没铐子了。”

小伟说：“把他俩铐一起，绕着那管子铐。”

小刘去把那司机的铐子管子上那头打开，从管子和墙和缝塞过去，扯过三姐的手铐好，拍了拍手说：“搞定，你们就在这蹲一会儿吧。听说你们经常把小妹铐起来吊着，我就不吊你们了，蹲着就行。”

“必须开除你们，B无法无天了，无法无天。”边上那女的还在骂着。

小伟走过去低头看着她：“铐你就是无法无天？谁的法谁的天？”

“你等着进去吧，等着。扒了你皮，MLGB，死爹跑妈的玩艺儿。”女的满脸气愤的怒声大骂。

小伟轮圆了“啪”的一个大嘴巴。

“啊……，你，”“啪”

“你，”“啪”

“我，”“啪，啪”“啪”

小伟是真使了力气打的，一点儿也没保留，女的鼻子嘴里都流血了，坐在地上也不骂了。

“你怎么敢？”三姐在一边念叼。

小伟回手一个大嘴巴子烀在三姐脸上。太烦了。

小刘脸一抽抽，太狠了。

小伟说：“刘，去把我电话拿来。”

小刘跑过去把小伟的串号大哥大拿了过来。

小伟接过电话，把手枪还给小刘，拨号。

“嘟――嘟――嘟－，喂？”

“陈叔，我这有点事可能得麻烦你了。”小伟往边上走了两步。

“说吧。”

“我办个找人的案子，今天无意之中堵了个窝。”小伟把事情讲了一遍：“这个三姐在市局有人，应该位置不低，刚才电话叫我挂了，我怕秦局这边顶不住。”

老陈说：“还有这种事？简直无法无天，你做的对，叔支持你。注意保护自己人身安全，我过来。”

老陈挂了电话，小伟目瞪口呆，老陈这，正义爆棚？侠肝义胆？我就是想让你往上面递个话啊。

电话响起来。陈辉。

“我说伟哥，我现在真特么服你了，杠杠的。你太适合特么干警察了，什么事都能遇上都能捅出来。我爸过去了，让我和你说一声，注意安全。还有，你和秦局说一声，就说是我爸实名举报的。”

小伟：“……”我还能说啥？

陈辉说：“这事整大了，我爸不过去压不住，明白不？我爸耽心你安全，也不知道咱俩谁是他亲儿子。香蕉你个芭辣。”

第686章 热闹了

陈辉挂了电话，小伟抬了抬眉毛，老陈这事整的，有点感动啊。

抓了抓头，小伟拨通秦局的电话。

“小伟？”

“叔，里面怎么样了？”

“呜哇呜哇――”救护车到了。

“救护车到了？让他们稍等等。这边，唉呀，啧，马上处理完了，这老板最好是跑的远远的，要是让我抓住，再硬的关系我也钉死她。”秦局连着叹了几声气。

小伟看了看一脸懵逼表情的三姐：“叔，老板在这呢，我抓住了，就在后面。”

电话被挂断。

救护车上的人下来：“谁叫的救护车？”

小伟说：“这边，你们稍等等。”

医生皱着眉头说：“病人呢？等什么？知道我们一天多忙不？”

小刘掏出警官证给医生看了一眼：“刑警队办案，需要你们协助，请稍等一下，我们大队长马上出来。”

小伟递了根烟过去：“歇会儿，歇会儿，都不容易。”

医生接过烟问：“人在里面啊？那你这车得挪挪，人得抬不？车上有担架。”

小刘帮医生点烟，小伟上车把巷子口让开，王紫琪和那个女孩抱在一起，靠在后座上哭。

巷子里一道铁门从里面打开，秦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

巷子外面，一辆公爵王开了过来，在三姐的车边上停住，下来一个满脸通红的大肚子。

“救护车呢？让人拿着担架进来吧。老板在哪？”秦局边走边说。

“CNMGB，谁干的？这是谁干的？谁给你们的权力？谁挂的领导电话？”大肚子一眼就看到了三姐，激动的破口大骂。他车上的司机走下来左右打量。

三姐终于缓了过来，哇一声哭了：“他们，打我。”

小伟对医生说：“麻烦你们进去吧，门开了，拿上担架。”

医生嫌弃的看了大肚子一眼，扭身安排去了，几个护士拿着担架从救护车上下来进了巷子。秦局也走到了巷子口。

小伟跑过去问：“叔，身上有铐子没？”

秦局从后腰上抽出手铐：“有，干什么？”

小伟过去接过手铐，低声说：“这事是东北电业陈局长实名向你举报的，你别弄错了。外边不用你管，你赶紧进去。”

秦局一愣，扭头就回去了，毫不拖泥带水。

“是不是你？你是哪个所的？”大肚子正用手指点着小刘吼叫。

小伟拎着手铐走过去：“我，我打的，你谁呀？”插到大肚子和小刘之间，手在背后冲小刘做了个扣扳击的动作，小刘秒懂，把手枪抽出来塞到小伟手里，往后退了几步。他就是个小警察，这时候上前就是添麻烦。

大肚子突然愣住了：“你不认识我？你哪个所的？”

他司机从车里拿了什么出来，冲三姐走过去。

小伟说：“你站住，你什么人哪？”

司机扭头看了小伟一眼，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继续走了过去。

小伟举起手枪：“站住，原地蹲下。”大肚子拿手指点着小伟：“你，你，你你，”

小伟说：“你什么你？蹲下。”

司机理都没理小伟，他手里拿着铐子的钥匙，是准备过去放开三姐。

“砰”“原地蹲下。”小伟大声喝斥。

司机满脸不可思议的蹲了下去，脑袋里全乱了，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这么对待。

小伟把枪口对准大肚子：“蹲下。”

司机伸手要说话，小伟说：“闭嘴。小刘，找个家伙，这几个人从现在开始谁特么说话就往嘴上抽。”小刘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一声，猫腰找了找，从后面破棚子里抽出一根棍子来，比了比，还行，能用。拎着兴冲冲的走了过来。

小伟把铐子递给小刘：“把他俩铐一起。”

小刘过去把司机和大肚子铐到铁管上，晃着手里的破棍子打量着他们，满脸都是不怀好意。

小伟把枪递给小刘，过去在司机身上手上翻找了一遍，电话，警官证，手铐钥匙，手枪，钱包全掏了出来，大肚子身上只有一个钱包。

护士抬着人从里面出来，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三姐瞄了一眼，厌恶的把头扭到一边。小伟看过去，是一个一脸呆滞的女孩，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

第三个人抬出来的时候，老陈到了，在小伟身上看了看，点了点头，又去救护车上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下来到一边去打电话。

救护车呜哇呜哇的走了。

小伟低声对小刘说：“你进去，告诉秦局，务必保留现场一切的原样，不要动，等着。”

小刘扫了老陈一眼，点点头跑进巷子，一溜烟的上了楼，秦局正和陆所在一起，靠在窗边低声说话，小刘跑过去说：“所长，秦队，小伟说把现场所有一切保持原样不要动，等着。”

秦局扭头看着小刘问：“谁来了？”

小刘愣了一下，说：“没来得及问，小伟叫叔，老有派了那么个人。”

秦局对陆所说：“你安排你的人，保持现场秩序，该表现的要表现出来，这个案子必须钉死，办成铁案。”

陆所点点头过去安排，秦局想了想说：“老陆，别太刻意了。”

陆所摆摆手说：“你弄你的，我心里有数。”两个人分头安排自己的人手。派出所这边正在给软禁在这里的女孩女人们做登记，做笔录，刑警队这边在搜查现场，审讯。

男人和女人被分开在两个大厅里，男的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客人，都是三个人铐成一串蹲在地上。

秦局想问问小刘外面的情况，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问，这会儿他必须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这会儿小伟这个编外的不稳定因素反而成了最好用的身份，因为他真的谁也不认识，并且还能扛得住。

大肚子是认识老陈的，可惜他不敢确定老陈会不会记得他，级别差的有点多，而且这个时候没搞清楚状况大肚子也不敢乱喊。情况越乱人越不能乱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他已经没了怒发冲冠的样子，安静的靠着墙蹲在那里，脑袋里飞快的转着。

第687章黑锅老陈

老陈打完电话回到自己车里去了，小伟站在大肚子的车旁边看守，他不确定大肚子的司机能不能空手解开手铐，这会儿要是让他们跑了可就亏死了。

大肚子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了，一是老陈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叫他心里非常不安，二一个里面的警察这么长时间一个露面的没有，这不符合常理和规定程序。“刚才这两个你一个也没印像？”他小声问司机。

他司机摇了摇头，说：“没见过，应该不是咱们局的。”

大肚子看了一眼铐着两个人的手铐：弄开呀。司机看了一眼拎着枪靠在车上的小伟：我也想啊，我敢吗？这个愣头青真敢打呀。

大肚子咬了咬牙，看了小伟几眼，说：“你是哪部门的？懂不懂程序？你现在把我放开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要不然事完了怕是你这身衣服要保不住。”

小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为啥？我自己买的，好几百呢。”

司机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说的是你工作，你还想干不？”

小伟说：“哦，工作啊。我没工作，我也不是警察，你们管不着我。”

司机怔住好几秒，问：“你是干什么的？你凭什么在这抓人？”

小伟说：“我呀？我干食品厂的，我们那的面包蛋糕什么的可好吃了，真的，不骗你，有机会你尝尝就知道了。”

司机有点傻了，问：“你不是警察你就就就敢开枪抓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法？”

小伟说：“就因为我不是警察我才敢开枪抓人啊，你们又管不到我，顶多不买我东西呗，我怕啥？”

大肚子偏着头冷冷的看着小伟，司机说：“你现在已经犯法了，非法动用枪支，非法拘禁执法人员，攻击国家干部。你现在马上把我们放开还来得及。我保证不追究你。”

小伟摇了摇头，说：“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吧，估计你跟着这个大肚子事也没少干，赶紧想想一会儿笔录怎么写可以不死，和我扯这粘牙有意思吗？”

司机说：“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跟你说，这事压不住，等一会儿上面人都来了你想跑都晚了，你觉得你没事啊？告诉你，这事没完，你跑国外去都没用。”

小伟说：“我跑国外干什么？说话都听不懂。我就在奉天，我在万柳那买了一大块地，正盖楼呢，你过去都不用打听，一眼就能看着，起来快二十层了，是那片现在最高的。你要想找我随时都可以去。”

在一边脸都花了的三姐突然插话：“放我们走，马上给你一百万。”

小伟扭头看过去，三姐盯着小伟的眼睛：“一百万，我车上就有，你把我们放开，马上给你。”

大肚子观察着小伟的表情，说：“二百万，我做主了，怎么样小兄弟？”

小伟看了看三姐，又看了看大肚子，说：“你们真有钱，怎么挣的？就是抓女孩逼着她们挣呗？不听话就打死？对了，你们打死过几个？”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过来，三个警察领开帽斜的跑过来，一个一个汗流满面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跑到近前，打头的双用拄着膝盖打量了一圈，冲大肚子说：“局，局长，我，我来，晚，了。”

大肚子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说：“在你的辖区里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你这个所长还当个什么劲儿？赶紧把我放开。”

打头的拄着膝盖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说：“还不，不快点，把，把局长和，和三姐放，放开。”

小伟拿枪敲了敲大肚子的车尾箱：“哎，问我了吗？你谁呀？”

大肚子挥了一下空着的手：“把他抓起来，反抗就地击毙。”

老陈的司机李铁推开车门下来，慢慢靠了过来。

小伟一步跨到那所长身边，把枪顶在他脑袋上说：“别动哦，我是生手，走火了别怨我。”伸手到他腰上摸了摸，把枪抽了出来，递给走过来的李铁，说：“李哥，帮我看着点儿。”

李铁接过枪看了一下弹匣，卡的一声上膛，说：“行，交给我了。”

小伟从那所长身上扯出手铐，把他一只手铐上，拽着走向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两个警察，说：“都把手伸出来，这会儿最好别引起我什么误会啊，我这人胆小，万一吓着失手了你们可别怪我。事是别人的，命是自己的，救护车刚走，再叫回来怕没那么快。”

两个警察身上只有手铐，小伟把这所长铐到大肚子空着那只手上，然后用那两个警察身上的手铐把他们铐成一串，问：“就你们三个？还有人没？”

李铁在一边说：“跑了两个，刚才在转角那露个头就跑了。”

这会儿看热闹的人多起来了，不过没像前面围的那么多那么紧，都远远的看着，小声议论着。

远处传来警笛声，看热闹的又散开了一些，把路面让了出来。

一辆大奥迪打头，一溜五台大轿子开了过来，后面跟着一排警车，都是后面有囚网那种，看样上面和秦局应该是联络上了，准备的相当充分。

警察下来开始驱赶看热闹的人群，把整个这一片清了出来拉起警戒线，大轿子上的人这才下了车，老陈已经从车上下来，伸着右手迎了过去：“李省，董纪，向政，柳厅，李局。”和五个人握手问好。

“这件事有点突然，不好意思，我这个侄子年纪小，冲动了点，给各位添麻烦了，什么不当的地方都冲我，你们这些叔叔伯伯多担待，等事完了我让他摆酒赔罪。”

老陈拍着小伟的肩膀和一众大佬交底：这是我侄子，事捅出来了，这事我扛，有什么冲我来吧，我就这么黑锅了。

李省摆了摆手，看了看小伟，笑着伸手右手说：“小伙子挺精神，一脸正气。在哪工作？”

小伟赶紧双手伸出去握住大佬的右手：“李伯伯，给您添麻烦了。”

老陈说：“刚进了省人大，还没过会。自己做点生意，没什么大出息，混吧，好在还有点脑子。”

柳厅在边上说：“小张我认识，今年的优秀公民代表，刚刚协助我们破了一个大案，首功。”省里今年有哪个事能值当他说一句大案？大家也就心里有数了。

第688章 太顺气了

向政跟在李省后面，这会儿也伸手和小伟握了握：“确实不错的孩子，有没有兴趣到司法口来上班？我感觉你适合干这个，有股子闯劲儿。”

小伟刚要张嘴，老陈说：“这个叫向叔，他比我小，别让他一头白毛骗了，他少白头。”

几个大佬都笑起来，小伟赶紧改口：“向叔叔，给您添麻烦了。”

向政打量了一下现场，目光在大肚子脸上停了一下，说：“这不叫添麻烦，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才对。这事你做的对，我要感谢你。”

老陈说：“行了，你把事情交接给柳厅吧，告诉集贤所的都撤回去，你这小子啊，以后做事动动脑，派出所有跨片执法的吗？这是违规知道不？你们这不但跨片，还跨区了，一天净给人添麻烦。”

柳厅笑着说：“行了行了，陈局你也不用旁敲侧击的了，都不是外人，而且这事做的对。小伟你把事交待一下，你和你们所先回去吧。”

小伟把李铁手里拿着的枪要过来递给柳厅，把事情的始末和基本情况说了一遍，指着墙跟蹲着那一排说：“这个就是这的老板，都叫她三姐，这个柳厅你应该认识，是什么局长，刚才说要毙了我，这是他司机，说这事没完，我跑国外去都不好使。

这个所长他们刚来，要放开他们，也让我铐上了。对了，这三姐说只要我放了她给我一百万，这局长说二百万，说钱就在这车上。这车是这三姐的，这车是这局长的。”

介绍了一下情况，该上的眼药也上了，小伟把刚才从大肚子的司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也交了过去，说：“这是他身上的东西，对了，刚才他们说在市局有人，这事不算什么大事，一个电话事就平了，我听着挺吓人的。”

一直半隐身的李局尴尬的挠了挠鼻子：“没事，这次一定连根拔出害群之马，你的安全我们市局保了。”这里他官最小，结果出事的还是他下属，心里窝的都要出苦水了。

老陈看了看李局，看了有几秒钟，说：“行，李局这句话我记住了，那就感谢了。小伟，还不谢谢你李伯伯。”小伟就鞠躬：“谢谢李伯伯。”

李局心里一万只乌鸦飞了过去，扭头看向向政：“向政，我怀疑我们马副局长和这事有直接关系，你看？”

向政摆摆手：“小柳去带人，马上去。顺便安排人去家里搜一下。还有这个，都去家里搜搜，不要放过一点儿可疑之处。”

李省说：“老董你的人也去吧，一定要落到实处。”

董纪点了点头，看了老陈一眼，拿出电话拨号，柳厅招手喊了两个警察过来，直接上了警车走了。

三姐蹲在墙角又陷入了呆滞状态，大肚子坐在地上冒汗：完了，山倒了，自己这面墙也是站不住了。突然挺身跪在地上：“李局，我要自首，我要坦白。”

李省打头，三个大佬从后门进到香港城里面看了一圈，听了秦局和陆所的汇报就和老陈一起去总院看望那三个被抬走的女孩（人）了，老陈临走给了小伟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边李局和秦局握了握手，开始弊屈的安排人手配合刑警队工作，没办法，这事让刑警队这边占了先，大佬也来了，只能认了。再说秦局现在是副大队长，级别和李局一样，也不虚他。

一队一队的大汉被带出来锁上警车送走，女的在小可和女人乙的指证下带走了五个，剩下的登记做完笔录现场就放了，这会儿没有补偿什么的，而且获得了自由出了气这些女人也满足了。不过秦局还是用从三姐车上找到的现金给这些女孩发了些路费饭钱，也不多，一个人给了二千。

话说三姐车上装着一百四十万的现金，也不知道是准备干什么的。

陆所完成任务，和小伟打了声招呼，跟黄所一起带着人兴高采烈的回去了，白捡一场功劳。

小刘屁颠屁颠的爬到小伟车上，小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跟着回去，又上车干什么？”

小刘拿了根烟点着说：“开车开车，办案，我觉得跟着你太顺气了，这事办的痛快。走走走，借着热乎劲儿直接把施晶这事办了。”

小伟说：“今天就去？现在？你得让紫琪休息一下吧？这刚跑出来。”

车上这会儿坐着三个女孩，王紫琪，刚才一起出来那个女孩，还有一个是女孩的老乡，两个人一起被骗过来的。

小可和女人乙已经拿了钱走了，一刻也不想在这边呆，因为有立功表现，一人拿了五千。

说实话她们还是有些怕的，出来的女的基本上都是头也不回的远远的走了，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踏进这边一步。

小伟问那个女孩：“你们俩去哪？有地方没？”

女孩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俩是出来想打工挣钱的，下车从车站就给弄这来了，没出过屋。”

小伟问：“家是哪的？现在是回家还是继续找工作？”

女孩说：“我是凤城的，她家在五龙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回家我爹不得打死我。”

小伟愣了一下：“发生这种事，你爹还打你？”

女孩点了点头，垂下目光。

小伟抓了抓头，想了想说：“要不你们去安东吧，我给你们个电话，去了就找她，就说我说的，让你们在那边上班。行不？离你们家里还近以后回也方便。”

另一个女孩问：“干，干什么活？”

小伟说：“饭店，当服务员，行不？干不干？”

那女孩点了点头说：“行，服务员我干。”

小伟发动车子，说：“那我送你们去车站吧，完了我让那边在安东车站接你们，我让他们举个牌子，别人你们都别搭理，听见没？”

两个女孩都点头，小伟边开车边说：“把你俩名字写给我，到那边下了车，在出站口看着自己名字就跟着去，万一没看到写名字的牌子也别慌，就去电业招待所，完了我让人去找你们，记住没？”

车挤过围着的人群出来，一路到了火车站，小伟给两个女孩买了车票，把她们送到候车室，把自己的电话号传呼号写给她们，这才出来上车，拍了一下方向盘：“咱们去哪？不是真的现在就过去找人吧？”

第689章 那就去吧

小刘看了看时间说：“先，吃饭吧？”

小伟看了下手表，竟然已经是二点半过要三点钟了，折腾了大半天。摸了摸肚子：“今天没感觉饿呀，为什么呢？”

小刘说：“废话，这么大事放谁谁也不会饿呀，这不是事完了出来了才饿嘛。”

小伟说：“行，那就吃饭吧，你请客是吧？”

小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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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又是个意外

小刘说：“好像那老板不在啊。”

小伟对王紫琪说：“传呼就是从这打的，这一个月打过四十多次，我感觉那人应该就在这小区里住。外人也不可能特意跑这来打吧？到外都是公用电话。”

王紫琪说：“那可不一定，万一怕熟人看见啥的呢？特意跑远点打也有可能。”

小伟扭头看向小刘，小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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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章 抓人

小伟盯着小卖部发了一小会儿呆，问：“紫琪，能确认了是吧？”

王紫琪说：“能啊，就这么远一点儿那么大个灯我还能看错啊？就是他，有点烦人，当小红面还想摸我脸呢。”

这会儿外面已经黑了，小卖部里面和门口的灯亮着，把小卖部里外照的一片通明，小区里的邻居有不少都凑在这里下棋打扑克聊天。就隔着不到二十米，从暗处往亮处看人，确实不太可能看错。

小伟在方向盘上轻轻拍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看来，这事大了，石晓艳的预言实现了。”

小刘点了根烟，把车窗摇开让风进来，说：“倒车，走吧，把紫琪送回去。”

小伟默默的打火，也没开大灯，把车往后倒了十来米，拐进旁边的街角，这才打开大灯，把车开上大马路。

王紫琪奇怪的问：“你俩在说什么呀？找着人了还不好啊？”

小伟点了点头，说：“好，对你也好，对我也好，就怕是，对小红来说，不太好啊。”

王紫琪看了看小伟，又看了看小刘，说：“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那我任务就算完成了呗？不用再来了？”

小伟说：“对，完成了，不用再来了。你现在是回龙哥那还是去哪儿？我送你。”

王紫琪说：“回龙哥那儿吧，我还有东西在那呢。完了事我也得和龙哥说一下。明天我去你那找她们，在哪块？你饭店。”

小伟转着方向盘把车开向九马路，说：“三好街，街口那，安记老菜馆。那里面人都不知道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和谁也没说，你别自己去整漏了，听见没？”

王紫琪说：“我又不傻，说的我像傻子似的。”

小刘笑着说：“那石晓艳有意思，憨乎乎的没个心眼，没心没肺的。”

小伟扭头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小刘，没接话。

到了洗浴中心，王紫琪道了谢进去了，小伟叹了口气，问：“怎么弄？”

小刘低头在那摆弄枪，说：“抓呗，什么事不得抓了再看，万一是咱们想错了呢？”

小伟抓了抓头皮说：“但愿吧，我到是宁可咱们弄错了，宁可找不到消息了现在。有点别扭啊这心里。”

小刘扭头看着窗外。

小伟也不在说话，发动车子，去十一纬把越野换回来，两个人来到派出所。

这会儿快晚上八点半了，所里大伙都围在值班室看电视，黄所和一个民警在后面打乒乓球，陆所叼着根烟，蹲在地上在看两个民警下像棋。

小伟喊：“陆所。”

陆所扭头看过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那边处理完啦？刘呢？”小刘直接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小伟说：“你们走了我和小刘就走了，一群大佬在咱也掺合不上。下午我们俩去蹲点去了。”

陆所站起来抻了个懒腰，走过来问：“那个找人的案子？你这精神头是真够用。蹲出来什么了没？呵呵，招到是学了不少，蹲点儿不好受吧？练练也行，磨性子。”

小伟说：“我俩开车去的，就在车里坐着了，也不算累。小刘说你们以前蹲点累。”

陆所点点头，说：“以前哪，干什么都能靠人填，什么也没有，能不累嘛。你那车那么吸眼球，开出去蹲点啊？”

小伟说：“没，换了台大发，刚换回来了。”

小刘换好警服拎着几个手铐走过来：“走吧，就咱俩去呀？”

陆所看了看小刘手里的铐子：“蹲着啦？行啊你俩，牛逼大了这是，这破案像喝水似的，一件跟着一件啊。用人手不？”

因为这案子是小伟和小刘接的，又是两个人一起从头追到尾，所以如果他们两个不要求的话，其他人是不会掺合的，有争功抢戏的嫌疑。

小伟说：“你和黄所也去吧，反正你俩也没事，一起去吧。说实话这事整的有点闹心了，我现在有点巴不得能抓错呢。”

陆所喊黄所：“老黄，走，穿上衣服，陪小伟溜达一圈去。”一边往自己屋走一边问小伟：“怎么了？”

小伟抿了抿嘴，说：“去了你就知道了。要是没抓错的话，我估计，这又是个大案。那个小红怕是出事了。”

陆所一惊：“真的呀？不开玩笑？”

小伟苦笑着说：“这事能开玩笑吗？我现在心里特别矛盾，即希望对，又希望错。”

陆所拿起自己的警服套在身上，说：“咱们是警察，咱们只负责找出真相，管不了别人太多事。”

黄所也穿好了衣服走过来：“去哪？干什么呀？”

陆所说：“抓人，他俩接那个失踪的案子有谱了。”

黄所笑着说：“行啊，这效率，在哪块？”

小刘说：“五马路，胜利那片。你俩坐小伟车吧，我开所里车。”

四个人两台车出了派出所往五马路去。

一路无话，到了小区，小伟直接把车子停在小卖部门口，小刘开着所里的车停在后面，四个人下了车往小卖部里走。这会儿小卖部也要关门了，老板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在收拾东西，在这凑热闹打扑克下棋的已经都回家了，这个年头人睡的都早。

进门，老板抬头看到小伟，笑着打了声招呼问：“怎么这前来了呢？有事啊？”

小伟点点头说：“有点事。这是谁呀？”

老板说：“我儿子，今天我去医院了，让他过来帮我看半天摊。啥事？”把手里一捆手纸码到垛上。他家在外面窗下面摆的摊子，晚上东西全要搬回来。

小伟说：“你出来说吧，这屋里东西太挤了。让你帮我打听那个你问了没？”

老板拍了拍手上的灰，直了直腰说：“打听着呢，这院里人家这么多，得几天了，我也不全认识。”从边上柜台上拿了盒烟走出来，来到门口，掏烟递给小伟几个。

小伟伸手去接烟，一把抓住这老板的手腕，往前一扯，手铐卡的铐上了，说：“那就不麻烦你打听了，还是你自己直接跟我们回去说吧。”

第672章 搜

老板一惊，看着小伟问：“这是怎么说的呢？怎么回事啊？”

他儿子冲出来：“你们干什么？凭什么抓人？”伸手过来抓小伟，陆所抓住他伸过来的手一送一带卡的上了铐子，说：“老实点儿，有话回去说。”

老板瞪大眼睛：“你们抓他干什么？凭什么呀？”

小伟叹了口气，说：“罗老板，该抓的跑不了，不该抓的我们也不会乱抓，你心里有数。走吧，带我们去你屋里参观一下，行吧？”

罗老板的儿子还在挣扎，小刘抽出枪顶在他脑袋上大声说：“是不是想拒捕？是不是？”

小卖部门口神奇的出现了几个围观者，都不知道是从哪出来的，围在门外看。

小伟问他们：“你们谁认识这罗老板？”

几个乱糟糟的说都认识，小伟问：“你们知道他住几栋几号不？他家。”

其中一个指着小区里面说：“就这楼，二号楼，三楼右手边就是，多少号记不清了，一层三家，一上去右手边就是他屋。他犯事啦？”

黄所伸手在罗老板身上摸，从他腰里拿出一大串钥匙出来，说：“老陆你和小刘在这看着，我和小伟上去看看。”

小刘说：“黄所你带着枪吧？”把手里的枪递过来。黄所摇摇头说：“我身上带了，把他俩看好，反抗就开枪，这黑灯瞎火的跑了就没影了，不打死就行。”

小伟把罗老板扯到一边，把手铐直接铐在暖气管子上，说：“这不就行了，往哪跑？”

陆所把他儿子也拽过去一起铐在暖气管子上，对黄所说：“你俩上去吧，拿个手电。”

小刘过去把小卖部里冰柜上面放着的大蓄电池手电递过来：“用他这个，这个亮。”

罗老板低着头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儿子蹲在他旁边，怒气冲冲的瞪着几个人。

黄所接过手电打开看了看，对小伟说：“走吧，上去看看。”

两个人打着手电上了二号楼，三楼右手，黄所拿着那一大串钥匙对了半天才打开房门，两个人拉开门走了进去，打开电灯。

两室一厅，厨房在中间，两个房间在两头，厕所在厨房里面贴着阳台。

左边卧室门开着，两个人进去打开灯看了一圈，又拿手照了照床下，什么也没有，老木床，老式立柜，两个箱子，一把椅子。看床上的东西，罗老板平时就是住在这屋的。

出来，厨房里东西到是挺满，一台冰箱，一台冰柜，嗡嗡的响着，小伟进去转了一圈，一切正常，阳台上堆了点破东烂西纸壳子。

另一间卧室门是锁着的，黄所又试了一会儿，换了几把钥匙才把门打开，推门进屋拉开电灯，屋里还是摆着一张床，没有柜子，床边上放着把椅子，靠墙又是一台冰箱一台冰柜，都通着电。

黄所说：“冰柜还真不少。”

小伟说：“开小卖部嘛，听他说过一嘴。”

在屋里看了一圈儿，什么也没有，不过床上到是有睡过人的痕迹，还是女人，黄所找到几根长头发，床单上也有硬硬的白色精斑。

黄所点了点头说：“看样方向是对的，他儿子不住这，这床上的女人就奇怪了，啧，可是人不在了呀，怎么弄？他就算承认找小姐了，说来了又走了也就完了，还能怎么的？顶多罚点钱。人还是找不着。”

小伟看着冰箱发呆，黄所扭头看过去问：“怎么了？你想什么呢？”

小伟说：“在自己屋里，他把冰柜冰箱锁上干什么？怕偷？”

黄所摇了摇手里的钥匙说：“打开看看呗。我看他店里那冰柜上也有锁，兴是习惯呗。”

走过去拿钥匙对，冰柜上挂的锁头有点小，钥匙肯定也小，钥匙串上没有。黄所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不对劲啊，这上没这个钥匙。翻翻。”

小伟正在绕着冰柜看，说：“这冰柜自己有锁啊，他又加了锁鼻上的挂锁，这是为啥？”小伟抬头看向黄所。两个对视了几秒钟，黄所脸色变了一下，目光落到冰柜上问：“你是说，人，在这里？”

小伟拍了拍冰柜说：“今天从王紫琪认出这个姓罗的，我心里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表现的太正常了，完全看不出来他和施晶有过一丝瓜葛，连去邮电查电话都是他提的醒，还打电话到所里，说有人在他这呼过施晶。我感觉，施晶就在这里。”

黄所说：“打开看看吧，翻一翻，看能不能找到钥匙。”

两个人床上地下桌子抽屉从头找了一遍，没有什么钥匙。眼睛在屋里的东西上一点一点的过滤，寻找可能，两个房间，厨房，连厕所都进去翻了。

小伟从厨房的冰箱后面找出一把旧斧子，应该是原来烧煤的时候砸煤块用的，不过怪异的是，这把放在冰箱背后的斧子被洗刷的相当干净。

黄所拿过斧子仔细的看了看，仔细的闻了闻，还舔了两下，说：“完了，你说准了，施晶死了。”

小伟指了指斧子，黄所点了点头，说：“近期沾过血。这屋里哪来的血？还刷的这么干净。”

小伟说：“能确认是人血吗？”

黄所说：“不能，除非化验。算了，打开冰柜看看就知道了。”拎着斧子进了屋。小伟说：“砸开呀？要是没有呢？”

黄所说：“没有你就赔人家一个吧，反正你有钱。”

小伟脸抽抽了一下，指着冰箱说：“先砸这个吧，这个好砸。”

黄所说：“你是觉得他便宜吧？”把斧子插到锁鼻子里找了找位置，一便劲，锁头连锁鼻一起崩落下来，其实在冰箱上面加挂锁有点自欺欺人，除非是不敢破坏或者穿透，要不然弄开很容易的。

小伟伸手打开冰箱，这是台老式日本冰箱，上面是冷冻，下面是冷藏。冷冻室很小。

冷冻室里有几坨肉，已经冻的发白了，挂着霜。

小伟又打开冷藏，里面空的，放着一个盘子两个二碗。盘子里有点吃剩的菜。

第673章 再立新功

小伟把盘子端出来仔细看了看，韭菜炒的肉。把盘子放回去顺手扒了一下二碗，碗侧了一下，小伟脸色大变。黄所问：“怎么了？”他站在另一侧，低头想往冰箱里面瞅。那会儿进口的冰箱很矮，只有一米六左右，他的身高往下面看有点费劲。

小伟慢慢把那个二碗端出来，手有点抖，递到黄所眼前，碗里，是半个蒸熟的乳方，小伟一瞬间嗓子就嘶哑了：“他，把施晶，吃了。”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黄所接过二碗看了看，把二碗放到冰箱上面，过去一斧子劈在冰柜上，乒乓几下把上面装的锁头砸落下来。

脚步一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带着酒味走了进来：“怎么不关门呢？你们谁呀？这是干什么？”

两个人谁也没搭理这个乱入的邻居，站在那里看着冰柜，小伟抬了抬手：“你开吧。”

黄所没吱声，往后退了半步看了小伟一眼：你上。

小伟深吸了一口气，手搭在冰柜上。

那邻居走了进来：“老罗呢？你们谁呀？在这干什么玩艺儿呢？这怎么人家不在家把人东西都砸了呢？”他看了看砸落在地上的挂锁。

小伟往后退了一步，指了指冰柜：“来，正好，你把它打开。”

那邻居瞅了瞅小伟：“你们谁呀？在这干什么玩艺儿啊？”

黄所说：“什么谁谁谁，谁谁谁的？这衣服不认识啊？你外国来的呀？”

那邻居看了看黄所身上的衣服：“哦，警察啊，警察，砸人家冰箱干什么玩艺儿啊？”

小伟说：“来，你把这冰柜打开。”

邻居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让我打开，然后说我偷东西？不行，我得报警。”扭头就往外走，黄所伸手把他扯回来：“我就是警察，你去哪报？报吧，报什么？”

那个也就是一米七的个，抬头看了一眼黄所的脸，瞅了一眼冰柜，说：“那干啥非得叫我开呀？”

黄所捏了捏鼻子，瞅了小伟一眼，说：“赶紧的，你开。”

小伟又往后退了半步：“我胆小，不行，还是你来吧。”

那邻居看了看两个人：“冰柜有什么怕的呀？这东西就是装东西的，怕啥呀？”过去就把冰柜门翻起来了：“你看，这不就开了吗？怕啥？”

小伟飞速的把头扭到一边，说：“你看看里面有啥？”

那邻居低头往冰柜里看：“啥？肉呗。妈呀，妈呀妈呀，这是啥呀？”可能是冰柜里背着光他有点看不清，他伸手进去拿起一样东西出来：“这是啥呀？”

小伟眼睛一眯，死死的咬住牙关，黄所到是吁了一口长气，一颗石头落地的样子。

虽然冻变形了，上面挂着白色雪霜，但人头又怎么能认不出来？

那邻居妈呀一声扔了人头啪叽一下摔了个腚蹲，连滚带爬的往外奔，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吓的，挣扎了半天也没怎么动地方，整个身子都软了，屋里漾起了一股尿臊味。

小伟咬着牙探头往冰柜里看了一下：两个小腿，一个大腿，一只半胳膊，被割了上下两处肥肉的躯干。手脚都不见了。

硬着头皮把人头捡起来放回冰柜，合上盖子，小伟头了的汗水都流了下来。

“现在怎么弄？”小伟问黄所。

黄所挠了挠下巴，把手里的斧子放到冰柜上面，说：“上报吧，你给柳厅打个电话，听听他怎么安排。我给老陆说一声。”

两个人把邻居从屋里拖出来，锁好房门下了楼来到小卖部。

罗老板还是那个姿势低头蹲在那，他儿子也还是斗鸡一样瞪着陆所和小刘。

陆所搬了个凳子在门口坐着呢，听见脚步声扭头看过来：“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小伟皱着眉头强压着呕吐感，没接话，进屋去打电话，黄所走到陆所身边蹲下小声说：“找着了，再晚几天就彻底没了，死无对证。”

陆所奇怪的问：“为什么？”

黄所抿了抿嘴，看着陆所说：“再晚几天，他就吃完了，还上哪找？”

陆所脸色一白，指了指低头的罗老板，黄所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到地面上，从陆所身上掏烟点了一根。

屋里，小伟拿起电话，想了下看了看时间，九点二十了，估计柳厅那边又该睡下了。想了一下，还是咬着牙拨了号。

通了几声，那边接起来，柳厅的声音传了过来：“喂？谁？”

小伟说：“叔，我，小伟，你睡觉了没？”

柳厅好像抻了个懒腰，说：“没呢，正准备睡呢。有事啊？今天这事你不用耽心，没事，铁案，相关的人全落网了，你又是一件大功。放心吧。”

小伟说：“不是今天的事。叔，今天的事是碰巧了，本来我办的是个找人的案子，今天去香港城是去查点线索的。”

柳厅笑起来，说：“那你这运气可就是无敌了，查个线索弄出这么个大案来，这是功劳往你身上掉啊，要不你就过来专吃这口饭得了。”

小伟说：“线索找着了，这边案子破了，刚破。”

柳厅啧啧了几声：“了不得了，你这真是神了，人在哪？”

小伟喉咙里呛了一下，费劲的说：“在冰柜里，吃了快一半了。再晚几天就找不着了。”

柳厅嘶的抽了口凉气：“你在哪？在现场？报地址。”

小伟说：“五马路，胜利这一家小卖部，过来就能看着，亮着灯呢，我车也停在这。”

柳厅说：“保护好现场。”挂了电话。

小伟放下电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上的肌肉都在跳动。

过了有十多分钟，柳厅带着人到了，这速度，差不多是把车开的要飞起来了。也就是在这个年代能办得到了。

陆所黄所站起来敬礼，小伟脸色还没恢复过来，指了指罗老板：“就是他。”

罗老板的儿子在一边叫：“到底怎么了呀？我爸怎么了？开小卖部犯法啊？”

柳厅问：“东西呢？”看了一眼边上的冰柜。

小伟说：“在楼上，他家里。”

第674章告别龙城

罗老板从戴上手铐就一直低着头蹲在那里不动也不吱声。

他儿子这会儿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怒气也没了，呆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厅带来的人和黄所上楼，把罗老板家里又搜了一遍，找出了施晶的衣服和物品，在主卧的箱子里。冰箱里的东西都挪到了冰柜里，几个干警合力把冰柜抬了下来，马上装车拉回厅里去了，这玩艺儿不能断电，证据。

刑警队的一群老警察吐了三个，另外几个脸色也不太好。实在是心理攻击太大了。

证物带走，柳厅也抽完了一根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说：“行了，都回去吧，小伟你休息两天，别绷太紧了。人我带回去了，小陆你明天补一份报告过来给我。”

陆所说：“这事从头至毛都是小伟和小刘办的，我和老黄就是今晚才过来帮个忙，报告让小伟写吧。”

柳厅看了一眼小伟，说：“他写了也没什么用，这事我心里有数。明天早点过来，把交接一块儿弄一下吧，今天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两个刑警过去带人，黄所把钥匙递过去。

小伟说：“他儿子算了，刚才就是怕他冲动才铐上的，这会儿应该冷静下来了。你还激动不？”

罗老板的儿子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老爸，问小伟：“我爸到底怎么了？”

小伟说：“杀人。老罗，有没有什么要和你儿子说的？赶紧。”

老罗被刑警从暖气管子上解下来，拽着他站了起来，双手铐在一起。老头脸上表情到是平静，也没慌，也没见怕，反而有种从容的感觉。看了一眼儿子说：“好好过，别犯法。”

一个年轻刑警看着老罗，突然问了一句：“好吃吗？”

老罗愣了一下，说：“上面有点腻，下面还行。”

看着老罗被带上车，柳厅也上了车，摆摆手走了，小罗一片茫然，站在小卖部门口看着车走的方向发愣。小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愣着了，赶紧收拾吧，明天来所里，给你开个手续去把执照做个变更，你日子还得过下去呢。”

小罗怔怔的说：“好好的怎么就杀人了呢？好好的，这怎么了呢这是。”眼泪唰唰的流下来，靠在小卖部的门框上看着外面发呆。

小伟摇了摇头，走到小卖部外面，陆所说：“行了，你直接回家吧，我们仨一台车回去。你在家歇几天，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小伟说：“行，正好我家里也有事，那我这几天就不过来了。”

黄所问：“什么事？要帮忙不？”

小伟说：“我去龙城接我爸我妈，以后他们就在奉天长住了，我都安排好了，不用帮什么忙。”

四个人分开各自回家。

陈辉那房子已经彻底收拾妥当，可以搬家了。事实上陈辉和陈晓已经带着小小辉和陈晓妈住过去了，老陈和陈辉妈虽然没搬家但也是在这头住的时间多，大孙子在嘛。据说感觉有点不够分，四个老的正在商讨是不是再生一个的问题。

第二天一早，小伟吃了早饭就开着车奔往龙城。

一路无话，中午，车开进院子。

来之前已经打电话安排好了的事，小伟爸和小伟妈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着走了。

一家人的生活在这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而且生活了大半年，已经有感情了，小伟妈这两天就在请院里这些人吃饭，挨个告别。不过这次心里是高兴的，怀着憧憬的，又和上次不太一样。

“等十月底那边厂子就盖好了，到时候大伙愿意过去的就去，都在这干了这么久了，我也愿意和你们处。”小伟妈和几个食堂的大姐握着手说话，关系都相处的特别好，她是真的有点舍不得。

“等那边厂子起来这边还干不了？”一个大姐问。

小伟妈说：“干，怎么可能不干嘛，这边这么些店呢，还有学校。不过明年开春这头可能也要翻建了，到时候可能学校和厂子要先挪到那头，等盖好了再搬回来，得个小半年，你们到时候都得过去。”

“这院整个翻建哪？哎呀，你们家这是真发财了，儿子能行啊。这边准备怎么盖？盖完厂子还在这呀？”

“在这，我就听了一耳朵，好像起一圈门市，里面是厂子，上面是住宅，到时候你们想买房和我说，我给你们算成本。都是电梯房，肯定能不错。”小伟妈有点小骄傲的许诺。

小兵有点闷闷不乐的蹲在一边，拿着根木棍在地面上乱画，谢小龙逗他：“搬奉天你不高兴啊？是不是有对像了在这？”

小兵翻了个白眼，说：“你才有对像了呢，要那玩艺儿干啥？又不能吃。”

谢小龙说：“那你怎么不高兴呢？”

小兵叹了口气，说：“刚和小五哥几个混熟了，还没等在同学面前装装逼呢就得走了，伤心哪。”

今天大铁门没关，小伟车一进院子就看见这边一群人围在那里。

停好车，小伟下来走过去，大伙纷纷和他打招呼问好，小伟笑着答应。谢小龙说：“我是再等等还是和你一起？”

小伟说：“那边房子收尾呢，你现在去得先在招待所住几天，能行不？要能行就和我一起，正好厂子这边你张罗张罗。不过晚几天也没事，不着急。”

谢小龙说：“那就一起吧，在这边呆着也没事干，尚姐现在能行了用不着我了。”尚姐在一边笑也不接话。

等小伟去学校里转了一圈出来，电业安排的柜车到了，大家一起动手把要带的东西装上车，小伟给柜车司机塞了两盒烟一百块钱，总不能叫人白跑一趟，来回十几个小时呢。

这边柜车出发，小伟开车去猪场看了一趟，和老安俩口子说了会话，到饭店蛋糕店转了一圈，去看了看在装修的房子，这边也在收尾了，估计第一场雪下来之前就能开业，小栗玟充满了斗志，催着小伟赶紧发机器过来。

人员黎文爀已经培训的差不多了，他不急着过奉天，开店以后会继续指导一段时间。

第675章 跟上自己的脚步

看完房子，小伟带着小栗玟到派出所和刘华生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下全家到奉天的事，这边以后还得麻烦他帮着照看一下，必竟小栗玟还小，再说一个女孩他也不太放心，有刘华生照顾就好多了。

转了一大圈，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一遍，小伟这才回到大院。

说实话，在小伟心里对龙城真的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在这里他的人生得到了彻底的，翻天覆地的改变，这里虽然落后，虽然没那么多高楼大厦，但在他心里比奉天要亲近的多。可是没有办法，事要发展人要前进，有太多时候我们并没有别的选择。

翟师傅全家走了，谢小龙全家马上走，学校明年就会搬到奉天去，这边以后只会接收龙城以及周边的学生，食品厂虽然还在，但重心转到奉天去了，这边也只是一个分厂，规模上不会再有什么变化。

饭店那边全靠着公家单位的招待费，实际上也不存在经营问题，再说老人也散的差不多了，就只有张姐一个人了，小栗玟独立出来了，李冰和刘洪亮到奉天，尚姐在食品厂，李更生在这边专业管财务，现在那里已经很陌生了。

就是陌生，一种心理上的感觉，说不明白。所有人所有事都在悄悄的改变，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圈子里奋斗然而又相互影响。

翟师傅，谢小龙，栗玟，李冰，刘洪亮，尚姐，李更生，黄老五，老候，安老五，安雷父子，单红梅她们四个，甚至包括陈辉陈晓，夏茂盛耿惠，大家的生活毫无相关却又都因为小伟而改变。

小伟自己也在改变，这种改变是由外而内的，外部环境、机遇改变了生活，生活改变了行为，行为影响着思维，思维又对行为进行默默的调整。

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小伟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发呆，什么都不想不做的那种放空。他有时候会突然觉得一切不那么真实，犹如梦中，然后冷汗淋漓。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没怎么上过学的农村小子，生活的改变，父母兄弟的期望，女朋友的优秀，朋友的信任，都需要他去认真面对。于是他会看很多书，会很认真的观察，会长时间的思考，他知道自己其实只是运气，所以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人最重要的事情其实不是要跟上社会或者环境的变化，而是要跟得上自己的变化。

那么多昙花一现的成功者，那么多人挣到了钱然后迅速崩塌的例子摆在那里，是他们不够努力吗？不够勤奋？不聪明？都不是，他们只是没有跟上自己的脚步，人走远了，心还在原地。

人是非常健忘的动物。

谁还记得洛阳这个曾经的中华第一大城的风光？

有几个人知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里说的是哪里，说的又是谁？

有几个人还记得自己起于贫贱时的想法和志向？

有的只是随波逐流，肆意放纵，打工时恨老板不公，当了老板就拿打工的当孙子，没钱的时候天天骂朱门酒肉臭，有钱了就摆出一脸嫌弃骂穷人不识好歹。

人最大的敌人永远不是什么对手，而是自己的本心，能追上自己步伐的人会越走越远，心灵掉队的人必将走向未知。什么叫暴发户？心被遗忘在了原地。

人总会成长改变，环境总要发展变化，迷失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太多的人亲手把自己交给了未知。

“哥，你傻啦？”小兵小心弈弈的伸手在小伟的脸上摸了摸。

小伟摸了摸脸：“怎么了？”

小兵说：“我爸喊你好几声了都，你就在这发呆也不理他。你想啥呢？像傻了似的。”

小伟扭头看向一边的老爸：“爸你喊我？”

小伟爸说：“你妈问你是吃了饭走还是这就走，没事了，你妈去弄去了。吃一口再走。”

小伟说：“现做啊？我以为你们能吃完了呢。现做太慢了吧？要不去饭店吧？”小伟看着老爸往厨房走。

小伟爸说：“就现成的热一下，都弄上了。这一上午就收拾了，你妈那性格你还不知道，不折腾一会儿心里不舒服，这要走了心里不好受。”

小伟问：“那你们中午饭都没吃啊？”

小兵说：“我和我爸在食堂跟学生抢了一口，我都没吃饱。也不敢吱声啊，这老太太今天谁敢惹？不得削我呀？”

小伟爸说：“这是看着你来了，消停点了，也想起吃饭的事了，我和小兵敢撩她呀？”

小伟笑着说：“整的这么可怜巴巴的，弄的平时你俩成天受虐待似的，我妈有那么凶么？”

小兵摇了摇头，深沉的说：“唉，你是不知道啊，全是眼泪，我就不和你学了。”

小伟差点笑出声来，在小兵头上使劲搓了几下，大步进了厨房。

“妈，你们这大半天都在干什么？怎么到现在饭都没吃？”

小伟妈看着炉灶上的蒸锅，头都没回，说：“忘了，小兵和你爸不乐意了是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空落落的，记性也一下没了，总觉得好些事都没弄，找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事没弄，可是心里又放不下。老了吧。”

小伟说：“这回过去就固定下来了，以后咱们再也不搬家了，你这就是又舍不得了呗。”

小伟妈撇了撇嘴，说：“说的像真的是的，自己那边弄好了不搬哪？”

小伟哭笑不得的说：“那能算吗？就离几百米。再说了，你要不想搬就在那住着，反正他们家也不用。在一起住着还热闹。”

小伟妈把蒸锅端下来，说：“喊你爸和小兵吃饭。”

小伟到门口喊了一声，小伟妈这边已经把蒸透的包子馒头端到了桌上，小咸菜，酱油醋，香油，鸡蛋糕，肉酱，看着就有食欲。

“走都走了，就不废劲做了，凑和把肚子弄饱，到那头再做。快吃吧。”小伟妈对走进来的小伟爸和小兵说了一句，急匆匆的又出去了。

小伟看着老妈的背影问：“妈你不吃啊？”

小伟妈说：“你们吃吧，我再转一圈看看落没落东西。”

第676章这是我爸妈

晚上九点半，小伟的车开进陈辉家院子。

因为是晚上入城，这一路除了路灯也看不到什么街景，第一次来到奉天的三口人在后座上睡了大半路，那叫一个香甜。

陈辉一家，陈晓一家，夏茂盛和耿惠，王叔王婶都等在院子里，这是一种平等和尊重。

在副楼前面把车停好，小伟叫醒了还在睡的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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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再获嘉奖

夏茂盛说：“中，干爷干奶俺们认咧。”

耿惠说：“没起好呢，想了不少都感觉不太好似的，挑不出来了。要不你也帮着取一个得了。”

小伟问夏茂盛：“你家老爷子不管哪？”

夏茂盛说：“让我们随便取。他说给孩子起名字是爸爸的权利，一辈子只有一次，他不和俺抢。”

小伟说：“我觉得吧，你爸要是真不打算给你儿子起名的话，你干脆叫陈叔帮着起一个得了，陈叔那身份，在早前得叫赐名，得有大福运。”

耿惠眼睛一亮，夏茂盛点头说：“对对对，这主意好，找陈叔给取。”

小红在一边弊着乐，说：“你们别让二鬼子给哄了，他就是感觉你们这名不好起往外推呢，我太了解他了。”

小伟嘿嘿乐，说：“也不全是，陈叔是个护孩子的，让陈叔给起个名对将来孩子有好处。不过，你家这姓确实不好起名，说实话，我也想过几个，都感觉不行，好好的名字，加上你这个姓就完了。”

夏茂盛问：“你都起了些啥？写来我看看。我这姓咋就不好了？”

小伟拿过纸笔写了“宸，昶，琝，璟”四个字，说：“不管是从字面还是意义都特别好，但是和你的姓一搭就不行了。”

小红已经乐不行了，趴在耿惠肩膀上笑，耿惠一个一个念过去：“下沉，下场，下民，下井。死张伟你就是故意的吧。”

夏茂盛说：“两个字啊？我还真没想过两个字，这几个字确实好，也确实不能用。算咧，明天我找陈叔。”

耿惠拱了拱乐的软成一团的小红：“你起开，你说你们俩是不是故意的？找着笑了是不？”

小红摇摇头，捂着肚子说：“不是，我，我同学，我同学有个叫，叫夏，剑，哈哈哈哈。”

小伟说：“她不是进宣传部了嘛，里面有个叫夏剑的，回来和我说了一嘴，我就琢磨了一下，发现老夏这个姓，这名太不好起了，谐音词太多。”

……

说了会话耿惠就犯困了，小伟爸妈三口车途劳乏，大家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小伟开车带小兵去落学校，户口早在几天前已经办妥了，万柳所这边现在也是熟人，一句话的事。

这一片初中有好几个，小伟开车带着小兵转了一圈都看了一下，让他自己选。小兵假模作样的考虑了半晌选了二十七中，小伟就打电话联系人，等办完了转学手续交了钱回来就已经中午了。

这边学校距离比龙城那边就要远的多了，都在二公里外，小伟决定给小兵买台自行车骑，到是把小兵高兴的够呛，从小到大他还没摸过自行车呢。

吃过饭，小伟和陈辉来到总部工地，今天下午主体封顶，他们两个要过来参加仪式。

这边工地上已经在王工指挥下进行了布置，大红绸子的封顶大吉挂幅从楼顶一直垂到楼体中部，整个工地上插满了彩旗，半空中飘着汽球，大楼正门位置摆着供桌，供着猪头鸡鱼。

所有的工人都把自己打理的整洁一新，大家聚在楼下举行仪式。

王工指挥，小伟和陈辉上了香，点燃鞭炮，小伟和陈辉在前，王工在两人身后，所有工人在王工后面，大家一齐拜了三拜，然后王工高呼封顶大吉，财源广进，工人们跟着喊了几声，把气球一放，仪式就算完成了。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

然后就是发红包，也不多，一份五十块钱，给所有工人都包了一份，讨个好口彩。小伟给王工单独包了一个一千块的，这边全靠他一个人指挥，确实费心了。这一波散出去一万多块。

主体完工，就代表着下面附楼的使用进入倒计时，工厂的准备工作要开始了。

王工说：“你这边院子还得二十来天，这边三底马上能好了，要是卖的话可以张罗了。主体这边我把工人分开，争取在下冻之前把砖做了，这个不敢保准，尽量抢吧。”

小伟说：“主体这边不急，反正今年也是用不上了，下面附楼抓紧就行。三底这边等下面路和绿化弄好再说吧，先放着。”

王工说：“这边要是不急的话，那我再抽点人过来砌砖。要不等开年你下面厂子开着上面封砖有点危险，万一砸一下子砸坏砸伤啥就完蛋了。”

小伟仰头望着插入天际的混凝土楼架子说：“行，那你就安排，三底这边先停了也没事。”

王工也仰头往上看，说：“咋样？看着啥感觉？”

小伟说：“说不出来，有点激动，还有点不踏实。”

王工说：“你这楼，咱奉天第二高，除了电业那栋就是你这了，比第三高出去十来米。明年建成的时候请几个领导来给你剪个彩，估计能上报纸电视了。”

小伟说：“整那些虚的没用，咱就一小百姓，老老实实过日子，踏踏实实把厂子干好就行了。”

后世建楼的高度总是会成为新闻目标，成为宣传或者攀比的项目，好像盖个高楼就能财源滚滚了似的，但在90年代初这会儿，没有人关心这个，顶多来一句这楼真高也就完了。

越往后发展好像人们的关注点越奇葩，广大的新闻媒体们引导的棒棒的。

陈辉从楼里出来说：“没事了吧？没事我回家了。”

小伟问：“你进去干什么去了”陈辉兜里电话响起来。

陈辉掏电话看，说：“没事啊，就看看呗，这是哪的号？找你的吧？”把电话递给小伟。

小伟接过来看了一眼，陆所办公室的，接起来问：“喂？陆所，有事啊？”

陆所说：“通知咱们明天下午去厅里开会，一点半，到时候你直接过去吧，还是上回那间会议室。”

小伟说：“什么会呀？我也得参加呀？必须？”

陆所说：“表彰会，咱们又立功了，嘿嘿。你当然得去啊，你是首功，你不去我们领啥？”

小伟说：“行吧，一点半我准时到。”

第678章 有证了

把电话递还给陈辉，陈辉问：“找你开会呀？”

小伟说：“表彰，说是我又立功了。”

陈辉翻了个白眼，把电话揣到屁兜里说：“你就是能折腾，人家干多少年的也没折腾出你这么多事出来，弄的大伙跟着担惊受怕。立功当饭吃啊？”

小伟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呀，那你赶上了当看不着啊？行了行了，以后我注意点，行不？能躲就躲，保证不往前凑了，行吧？”

陈辉撇了撇嘴，说：“信了你才怪，反正啊，你长点心，这后面这么一大家子呢，六家人靠着你吃饭，你自己掂兑吧。对了，老夏儿子取名，是你鼓捣老夏找我爸的是不？今天早上老夏一说我爸就说肯定你是捅估的。”

小伟愣了：“他一大早就去找陈叔啦？”

陈辉说：“着急呗，我那会儿还不是一样，只要和孩子能挂上边的事全都特别上心，你将来也有那天。我爸说肯定是小伟这小崽子捅估的，小夏这姓，孩子名不好起。是不是？肯定是。”

小伟笑着说：“他问我，我真起不出来，他这姓吧，有点难受，再说我才上了几天学啊，挤都挤不出来。陈叔是清华高材生，起个名还不是小菜一碟。”

陈辉愣了一下：“你咋知道我爸是清华的？我没说过吧？”

小伟说：“我还知道你老家是辽东城呢，又不是什么隐蔽的事，我知道了奇怪啊？”

陈辉搓了搓头皮，惆怅的叹了口气，说：“我给我爸丢脸哪，小时候我妈说让我长大了念北大，说俺家清华北大就齐活了，结果我特么奉大都没考上，念了个电大。”

小伟问：“你妈呢？你妈是哪毕业的？”

陈辉说：“东财，咋了？”

小伟说：“那也不对呀，你爸是清华，你妈是东财，你怎么就电大了呢？不应该这么笨哪。”

陈辉抬脚就踹：“你特么才笨呢。”

小伟哈哈笑着跑开，陈辉一点儿也不笨，相反还特别灵，就是被老陈两口子惯的太好玩了。

晚上陈晓爸妈没来，王张陈夏四家人在一起吃饭，真的很热闹，老陈也是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这么多年来他就是一家三口过日子，这两年陈辉又长到陈晓家去了，就剩下“老两口”，确实挺“凄凉”的。

结果就是老陈特高兴，吃完饭从口袋里掏了个纸条塞给夏茂盛就回屋睡下了，喝大了。

夏茂盛拿着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字：夏珩、夏晅。

夏茂盛拿着字条问小伟：“这俩字念啥？”

小伟扯过纸条递给小红，小红看了看说：“王字旁这个是多音字，当名字用的话，应该念横，夏横。稀少而珍贵的玉器。后面这个念宣，夏宣，是光明美好的意思。”

夏茂盛说：“陈叔够意思，连俺家老二的名都一下弄好咧。媳妇儿，老大用哪个？”

耿惠怀孕以后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害羞了，听了夏茂盛的话只是瞪了他一眼，想了想说：“夏珩吧，感觉这个更适合男孩。”

夏茂盛拍了下大腿说：“中咧，就夏珩，长大了在哪都横着走。”

小红说：“螃蟹呗？”

一桌人都笑起来，耿惠收起纸条说：“还得是我陈叔，你看看小伟你想的那些字，哎呀，我都没法说你。”

小伟说：“要是我，我就选个笔划少的，好写，老师罚写名字写的快。”

小红看了一眼小伟：“这两字都是十划，一样。”

小伟：“啊？那怎么感觉这个珩字比晅字多不少的样。”写出来数了数，果然是一样的。

陈辉说：“等小伟你儿子就叫张一得了，最少。”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能叫一，一字一般人都写不好看，是最难写的字，叫张三都比张一强。”

家政过来收了桌子给大家泡上茶。

小伟和陈辉昨天跑去劳务市场雇了七个人回来，准备这院留三个，那边用四个，做饭收拾卫生什么的，结果老陈把家里单位安排的家政带了过来，这边也成了四个人。

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喝茶玩小小辉，今天小小辉同志可能是看到屋里人多了，有点兴奋，啊啊的叫着笑，谁抱都行，也不挑了。没一会儿一圈人脸上都被他盖上了牙印儿，逮谁都是照脸上就是一口，挨个尝了一遍。

……

第二天下午，小伟提前半小时来到公安厅。

把车在院子里停好，小伟先跑到秦局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小伟？哦，今天表彰会，你小子行啊，这个公民代表可真是够本了，看来以后往派出所派公民代表这事，弄不好能行成制度了，你这成绩太显眼了。”

小伟苦笑着说：“行了秦叔，你就别拿我涮了，这几天家里家外的都是埋怨。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赶上了咋整？”

秦局说：“不是坏事，就是多注意安全，得学会保护自己，你这次香港城的事就有点儿冒险了知道不？当时差点儿把我魂吓飞了。你应该在事前就和我联系一下。”

小伟说：“这事真真真的是碰巧了，根本就没想到的事，是到那进去了才发现的。”

秦局说：“就是经验不足，以后去哪办什么事都要想清楚，做好万全的准备。”

小伟问：“那些人都怎么处理的？”

秦局说：“该开除开除，该判判呗，这事不可能压，而且要从快从重，陈局帮了大忙啊。”

小伟问：“那老罗怎么弄了？”

秦局脸一抽抽，说：“过来就撂了，根本没反抗。他那天喝大了，那方面本身就不行，施晶过来了鼓捣半天也没行，施晶要走他就不让走，结果就撕巴起来了，他顺手一斧子。完了他就把人塞冰柜里锁上了，想扔怕人看见，后来就觉得干脆吃了得了。死刑，没跑。”

一点半，小礼堂。

集贤所记集体三等功一次，小伟和小刘个人二等功，陆所和黄所个人三等功，小刘提干，副所长兼内勤。

小伟除了奖章和嘉奖令，还被柳厅发了一个黑本本一个蓝条牌牌。

柳厅说：“你真是天生适合干这行的料。我们党委研究了一下，决定授予你正式警号，没有工资，是对你这阶段工作的肯定，也算是对你的一种保护，以后希望你能再接再励协助警方办案，也要注意个人安全。”

小伟打开看了一下：张伟，警务督察处，调研员，正处职。

咱也是有证的人了。

第679章 人才全靠挖

这次表彰只通知了小伟他们四个，也没怎么隆重，就是厅党委几个在家的领导出席了一下，也没讲什么官面上的话，大家握握手，鼓励了几句，把奖章嘉奖令任命书发了就算完了，前后过程加起来不到四十分钟。

刑警队那边也有嘉奖，不过没和集贤所这边一起搞，领导有领导的想法，谁也不好打听。

这次嘉奖也有奖金，小伟小刘二千，陆所黄所一千，另外给所里特批了两台边三轮，给了五千块钱经费，这已经让陆所乐的合不拢嘴了。

四个人从厅里出来，陆所说：“找个地方，今晚全所庆功。”

小伟说：“算了，别在外面花钱了，还是到我那吧，我请。”

陆所摇摇头说：“不行，不合规矩，你请过一次就行了，再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你那地方咱也消费不起，随便在外边找个经济的地方吧，大伙也就是在一起热闹热闹，吃什么无所谓。”

小伟说：“要不这么吧，买菜，我调两个厨师过来，咱们晚上就在所里搞，这样还省钱，值班的兄弟也能一起吃口饭。”

黄所说：“我看行，买菜买肉自己做的话能省不少，还不用来回折腾。”

事就这么定了，四个人分开上车，小伟开着车直奔中街。

今天中街这边整改装修工程完工交房，房子可以使用了。

赶到朝阳街，建安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已经等在这里了，小伟看见他就笑，对方也笑，两个人握了握手，一起进到这栋四层的欧式老楼里。

这个项目负责人也叫张伟。张伟是中国重名率最高的名字，近一个世纪都排在第一位，从未被超越，其他像张丽张静张敏张勇张磊紧随其后。

中国重名20强：张伟；王伟；王芳；李伟；李娜；张敏；李静；王静；刘伟；王秀英；张丽；李秀英；王丽；张静；张秀英；李强；王敏；李敏；王磊；刘洋。

张王李刘，中国人口最多的四大姓氏。

传说这些名字里，肯定有一个是你的同学或同事。

“整个楼体都做了加固，部分重要部位都是重置的，埋了钢构件在里面，主承柱做了植桩混凝土包套，本家，这楼现在别的不敢说，八级地震绝对没问题。”张伟拿着图纸给小伟介绍。

小伟说：“这个我肯定放心，承重方面我一直也不耽心，我耽心的是墙体老化，这东西又不能拆了重来。”

张伟说：“外墙因为原来有水泥面，保护的还是不错的，内墙有一部分老化的比较严重，现在里外都做了墙面脱沙修复，放心吧，杠杠的。修复液外面我给你弄的高强白水泥，顶个几十年啥事都没有，这个老化主要就是外墙，里面问题都不会太大。”

因为是西式建筑，整个楼的内部装修都采用了简洁大气的西式化方案，下面两层拆除了内墙，只在里面保留了卫生间和两个房间用来做为更衣室休息间，其余整个空间就是一个大厅，柱子和柱子之间都用钢结构做了承重架，外观看上去就是拱型的廊顶，堵头安装着欧式雕塑垂花。

整个空间的照明采用的是黑铁艺欧式吊灯，一穹一灯，配合着穹顶里的欧式檐搭浮雕，看上去相当大气，又很简洁明快。

张伟笑着说：“我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你是我见过的最舍得花钱的，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啊，全得从粤东那边买过来，不过真漂亮。我都想了，要是我有了自己的大房子也这么弄。”

小伟仔细的观察着窗口门口墙角这些位置，编筐织篓全在收口，问题大多数都是在这几个位置。

三四楼是预留的办公室，楼梯口一上来是个接待处，然后里面一个V字型的走廊。小伟打算把浪漫满屋食品管理公司放到这边来，这地方就是总店，以后蛋糕店这一块的发展管理就由这里负责，而食品的研发这块由食品厂那边负责。

黎文爀过来以后将一身多职，担任烘焙学校的顾问，管理公司的经理还有食品研发负责人。

“挺好，细节上还有点小问题，问题不大。那边那几个什么时候能好？”看了一圈，小伟和张伟下楼，边走边问。

张伟看了一下手里的表格，说：“皇城那边还要一个礼拜，太原街那边要慢点儿，估计交的时候得下雪了，剩下几个也都是这几天的事儿，你过去看看不？”

小伟摇了摇头说：“我可能没时间，到时候让小辉过去吧，其实接收这块对咱们来说没什么意义，不相信你也就不给你干了。你现在在这边一个月多少钱？做工程有奖金什么的没？”

张伟说：“工资还不是就那么四五百块钱，工程项目有点补贴，像你这，一个项目能给个二千来块钱吧，合着一个月拿到手也有一千多了。咋了？”

小伟说：“有机会提干没？我弄了个地产公司，现在缺人呢，要不你过来帮我？专门负责老房改造和装修这块。”

张伟说：“提干这事吧，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好看，在那，摸不着。我过来准备给我多少工资？”

小伟说：“算是地产公司下面的一个独立部门吧，你当头儿，一个月一千三，项目奖金另算，配车分房，行不？”

张伟说：“我一个人肯定不行，要是过来的话，得至少带三个人。”

小伟说：“你带十个人才好呢，反正部门交给你，你自己组建就行了，除了财务采购两个副经理，其他的事都由你说了算，包括工资待遇奖金这些，人事上你们集体商量，行吧？”

张伟说：“我回去问问，这事，其实我自己是乐意的，你们这边对于我来说，发展前景比在建安呆着好，但是这也算是大事了，家里总得商量一下，完了我还得问问造价设计这块有没有愿意跟我出来，这活光杆司令没法干。”

小伟说：“设计和造价这两块我可以从设计院那边借人，或者是让那边介绍人过来，主要还是你的想法，其他的方面你不用耽心。”

张伟说：“行，晚上回去商量一下。王工是到你这边来上班了吧？”

小伟说：“嗯，王工过来帮我了。他是反正也要退了，留在建安也没什么意思。你不一样，你岁数小，要是有提干机会你还是留在那好好干。”

在90年代初这会儿，各行业的精英人才基本上全集中在公家单位里，在往前的十年时间，只要高中或者中专毕业就可以分配了，还是干部待遇。

所以这个时期找人才，只能从公家挖，怀才不遇坐冷板凳的人多了去了，单位就是这么牛。

第680章 每个人都在进步（月底啦，求订阅）

两个人出了大门来到外面。

整个建筑外墙都采用的花岗岩墙面，原色切割加工，没有精磨，粗粝中带着一股厚重的大气，和老建筑本身相得益彰，即不破坏古老的感觉，又增添了新的气息。这个方案是王工给出来的，在某些方面真的还是这些老人经验到位。

张伟抬头看着上面的窗户说：“这么弄确实漂亮，就是太费劲了，这窗户上面的圆拱差点没把工人折腾疯，不过做出来效果真好。”

小伟说：“这不就是经验吗？把这几个工人留下来，以后咱们这样的活越来越多。”

张伟看着小伟问：“你又买老房子啦？”

小伟说：“新房子也这么弄，我在兴城那边整个外观都要这么弄，那个活大，整个占地二十来亩，有三十多层，够你干两年了。完了老楼还得买，我们的目标是在三年内把店铺到东北的所有城市，买老楼省时间。装修风格上基本保持统一。”

张伟说：“我操，你们玩真的？太牛逼了，干了，我过来，办公室在哪？”

小伟说：“正盖呢，在万柳，估计用就得明年去了。现在只能先找个地方凑和一下，李官有地，可以放设备什么的，办公室暂时是在电力招待所那边，我包了一层楼。”

张伟问：“盖了多少层？”

小伟说：“三十三，我本来打算十来层就够了，设计院那边说要盖就一次到位，给整了三十多。王工说这楼完工就是全省第二高。”

张伟说：“在全东北也排得上了，牛逼。行了，不和你说了，我回公司办手续去，明天我带人过来报道。”

小伟说：“不用这么急吧？”

张伟说：“你不管了，我心里有数。”上车走了，他有一台单位配的老吉普。

小伟也上了车，想了一下，打着火奔十三纬开了过去。

把车停在韩三的商铺门口，下车往里走，就听韩三“我操”了一声风一样从店里飘出来：“钥匙钥匙，我蹽一圈儿。你先坐着抽根烟。小艳给倒水。”人已经跑到了车边上。

小伟摇了摇头进了店里，叫小艳的女孩儿给小伟泡了杯茶：“你先坐会儿吧，要用什么就和我说我给你准备着，他这一圈出去估计得跑一会儿。”

小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艳，问：“你以前也在这上班吗？我好像没见过你。”

小艳脸色微红，从桌子下面拿烟递给小伟，说：“我过这头时间不长。你抽这个，他说这烟市面上没有，说是挺好抽的。”安记特供。

小伟接过烟点了一根，问：“现在生意怎么样？我感觉，这屋是不是扩大了？”

小艳说：“对，扩了点，把边上原来那个卖厨具的并过来了，里面也加了一个厅上的模具，一会儿你看看，现在只要饭店食品厂蛋糕店这几块要用的俺家基本上都全了，连配套的地垫桌布餐具这些都有。”

这小半年下来，韩三的店面扩大了近一倍，里面也增加了一个铺位，现在经营的项目是炊具，厨具，烘焙设备，裱花工具，食品模具和蛋糕店配套物资，已经是这个市场里最大的一家经营户了。

每个人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进步。91年这会儿蛋糕店在东北还是新兴行业，还没推广开，韩三在这块基本上是赔钱状态，但是他还是在扩大，在补全商品种类。这就是眼光和魄力。

等了有半个来小时，越野回到店门口，韩三从车上跳下来，拿着两条特供进了屋，把钥匙扔给小伟，把烟往桌子里藏，小伟说：“你知道我现在是干什么的不？”

韩三把烟收好，走过来问：“干什么的？”

小伟把警官证扔到韩三面前，说：“光天化日偷东西，不对，你这是明抢，一会儿跟我走一趟吧。”

韩三坐下来拿证件看：“我操，这是真的呀？”

小伟说：“废话，我闲的弄个假的在手里，有用啊？荣誉的，没有工资那种。”

韩三说：“那也牛逼啊，工资算个啥，这是身份啊，你干什么了？这玩艺儿不是人情能换出来的吧？”

小伟说：“我在派出所上班啊，一年。完了习里糊涂的立了两次功。就这样了。”

韩三比了比大拇指，把证件还给小伟说：“我可是一直昐着你过来呢，你看了没？我又扔进去四十多个，东西这下全了，完了可就指望你了啊。哦对了，这是俺家你嫂子，王丽艳，以后总在这边，我要是不在你有事就找她。”他指了指小艳。

小伟吃了一惊，冲王丽艳点了点头叫了声嫂子。

韩三说：“怎么样？我这媳妇儿可以吧？吓一跳没？哈哈哈哈。”

小伟挠了挠下巴，看了看王丽艳没敢说话。韩三说：“别瞎想，我们是原配，就是我越长越老，她越长越小，这玩艺儿也是怪了。她三十二，比我小三岁，看不出来吧？”

小伟比了比大拇指，服了，怎么看都是二十刚出头啊，和小红站一起也就是旗鼓相当。

小伟知道韩三的儿子都五年级了，说：“嫂子，你这给三哥的压力挺大呀。”王丽艳捂嘴乐起来。

韩三说：“我儿子都不和她逛街，说怕耽误找对像，让女孩误会。你那边差不多了吧？”

小伟说：“差不多了，可以准备了，这不过来和你商量一下嘛。食品厂的设备，五家饭店，蛋糕店怎么也得准备十来家吧，安东那边弄好没？”

韩三说：“差不多了，我前几天和安老五一块去的，设备已经发过去了。他说你要弄个调料厂啊？”

小伟说：“秘方。分店开多了太容易泄密了，我琢磨着干脆开个小厂，就专门给下面饭店生产原汤，这样其实做菜的速度还能快点。只要这边控制好，开再多家也不用耽心什么了。”

韩三点点头，问：“需要什么设备？”

小伟说：“熬汤，主要是骨头汤，清洗研磨灌装，骨头，老姜，都得洗。”

韩三问：“用电还是用明火？”

小伟说：“用电吧，温度控制上容易点儿，得考虑一下滤油的问题，我琢磨了挺长时间了，就是这个油不好弄。在饭店里现场加工不存在油的问题，但是这么生产的话这问题就挺大了。”

韩三说：“先加个冷却罐呗，人工刮，完了再慢慢想办法。”

第681章 塑胶模型

王丽艳说：“可以在冷却罐里加一层活动的冷却网，到时候抽出来换，这样不就方便了吗？你人工进去刮太慢了。”

小伟拍了下手说：“这主意好，可以可以，我感觉可行。”

韩三点了点头，说：“行，我找厂家研究一下，这个容积得算，多少汤进去能凝出多少油，网的面积多大够用，冷凝的具体时间都得算。行，这事交我了，还有别的没？”

小伟说：“我打算这边食品厂弄四个生产车间，面包饼干，蛋糕，馒头包子饺子，方便面，你找人过去帮我测一下，算一下设备摆放和产量方面的事。”

韩三说：“行，这事我有准备，前天去安东算那边设备的时候我就安排好了的。你是打算一个市设一个小蛋糕厂是吧？”

小伟点头说：“蛋糕对新鲜度要求有点高，不好放也不好运输，干脆就一个市弄一摊，就供应本市的蛋糕店消耗，面包饼干这些由这边总厂产，完了再定期往下面送货。”

韩三说：“也可以，这个确实不好送。你蛋糕店这一回打算开多少家？”

小伟说：“奉天市里计划是十五个店，这回先开七个，龙城计划是五个店，这回先开三个。

大联房子还在谈，估计今年不好说，那边定的是五个店，杯溪三个店，安东三个店，安山五个店，其他城市暂时今年没有计划。

明年喜都和冰城肯定是要开起来，饭店，蛋糕店和食品厂，先把总部妥了再往下面扩。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房子，好位置的房子不好买。”

韩三问：“你们是打算把有开店的房子都买下来呀？”

小伟说：“是啊。租？不租，尽量不租，租不划算。一个店连装修带各方面投入都不算小，租的房子万一有个什么变故损失太大了，而且房子是人家的，生意好了房租涨起来干不干？他把你攒走自己开行不行？这都有可能，再说房子也算是投资了，以后房子得值钱。”

韩三说：“到也是，你这投资有点大，租确实有风险。这也就是你们底子厚，手里有钱，老百姓做个买卖开个店不租能行啊？市面上有几个生意不是租的房子？”

小伟说：“这和投入有关系，我们不可能做小店普通店，还得给下面学员留出空间和市场呢，我们只能往上走，做高端，把牌子打出去，这样学员以后开店可能盈利还能快点儿。”

韩三说：“嗯，这个到是对，你想的够远，连学员开店的事都考虑进来了，确实到位。那你物料这块打算怎么弄？各店自己采购？”

小伟说：“不，每个省设一个经理，负责食品厂和物料调配，你这边只对他，下面各市由他内部调配，这样不乱。然到到市里再交给那边的食品厂往下配。”

韩三点点头，说：“也行，这样我省事了。完了我结账到哪结？”

小伟说：“到万柳呗，我财务归总，下面所有店厂子什么的都不设独立财务，都由这边管着，花钱从这边统一花，下面只报计划就行，不让他们碰钱，天长日久的，怕将来出问题。我觉得面对诱惑没有几个人能一直坚持到底，包括我也不行，那就干脆从头就把它断了。”

韩三说：“那可挺好，还省得我跑了，走三联单哪？”

小伟说：“五联单，你的销售和运输，我各省，总部采购和财务。我内部这边弄三联。到时候五联碰不到一起我不给钱啊，先说好。”

韩三说：“多长时间结一次？”

小伟说：“看你吧，我这边随时都行，主要我不了解你这边的周期，不影响你就好。”

韩三说：“那就一季一结吧，我要临时缺钱单独找你借。”

小伟说：“现在就有一个大问题，一下开这么多店，样品这块怎么弄？要不你帮我和黎师傅联系一下？让他带人过来帮我打样子。”

韩三说：“你还是准备继续做硬奶油是吧？”

小伟说：“不做这个我弄啥？你说的植指奶在哪了？”

韩三想了想说：“我来联系，老黎那边应该有路子，你一下开这么多店弄这个应该能划得来了，跟你说，那玩艺儿成本比硬奶油低不少，口感也比硬奶油好，我在羊城吃过。”

小伟说：“那就都上呗，两套价格，客户还多种选择。”

韩三说：“明天我联系老黎吧，样子的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前几天听他说过一嘴，好像是在研究什么工艺材料的，说的就是样品的事。”

那时候蛋糕样子都是泡沫板加奶油，泡沫板到是没事，奶油一冷一热的就会出问题，裂啊融化啊长毛什么的，时间稍长点还会变色变形，得经常换。就是现在，许多小店的样品还是这么做的。

由其是植脂奶统一生日蛋糕以后，样品就更容易出问题了，因为植脂奶是水性不含油的，温度稍微高点就融化了，性质有点像冰沙，所以只能用冷藏柜来摆放，冷藏展示柜的成本还是相当高的。

而且用了冷藏展示柜又有新问题，风干开裂。

许多人会说那就重新做一个换上就完了呗，反正也没多少钱的事。

样品是直接供顾客选看的，不论是颜色花样图案还是文字要求都相当高，你买生日蛋糕的时候可以仔细看一下，拿到的一般都不如样品做的好，一个是加工时间，二一个是技术问题，不是所有人都能练出达到一定标准的技术的。

大部分店铺的样品其实都是花钱请人来做的，成本很高，管吃管住管车票一天要几千块。

小伟问：“什么工艺？专门做样品？”

韩三说：“对，专门做样品，只要不用火烧放一辈子都行，落灰了拿水洗洗。”

小伟说：“真的？拿什么做知道不？这东西好啊，牛人。”

韩三抓了抓头皮说：“好像是什么塑胶吧，我不太懂这个，就是听了一耳朵。”

小伟说：“黎师傅是高人，能无限时间摆放的样品，只要做的精细一点那市场就不愁，然后用了他的样品就得再买他的专用工具，甚至色素，托盘支架巧克力架，还得学怎么用怎么做得再买本书，这一套下来，他比开什么蛋糕店强多了，而且全国都是他的弟子啊，到哪都有面子。”

第682章 跟风和创新

韩三想了想点了点头，说：“让你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南方人鬼道啊，做生意比咱们强太多了，心眼活想法多，也难怪人家发财。”

小伟说：“咱们这边封闭的时间太长了，老百姓的眼睛和思想都被局限住了。咱们这边大家都在厂里上班，大部分都有工资，一天被局限在一个固定的格子里，思维就僵住了。南方没这么多工厂企业，人想活下去得靠自己拼，自然心思就活络，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韩三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总归人家做生意是真比咱们强。咱们这边人会干什么？开小卖部，满大街都是小卖部，一家挨一家，开小饭馆，大街小巷全是饭馆，反正你干什么挣钱了隔几天就到处都是了，最后就是大家谁也别挣，都饿着。

你看南方，你做认服我就做扣子，做拉链，你做面包我就做包装，总能找出挣钱的点子出来，结果大伙就都富了。咱们这边只知道跟风，人家是在创新，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小伟说：“跟风哪都一样，南方确实比咱们活络，想法多，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么神奇，咱们这边就没有活络的啦？只不过大环境差异太大了，相比之下在这一块咱们确实落后了。”

韩三说：“那到是确实。南方和南方其实也不一样。粤东和江浙现在商业做的都好，都有钱，粤东那边就是学国外，弄自己的东西，像老黎，不声不响的弄出来一个新行业。

江浙就不是，江浙就是到处看别人，看你什么东西挣钱了他马上弄出一模一样的东西来，低价和你抢市场，什么质量工艺都不讲，就是便宜。”

小伟说：“所以现在就到处是假货质量越来越糟糕了呗？你这又是一棒子打翻一船人，这种现像肯定有，但也不能是全部。”

韩三摇了摇头，说：“你是没看着啊，我去看人家，一个村一个镇的富起来，大伙互相配套，不争不抢就把生意做大了，都挣钱，我是真羡慕。”

小伟站起来说：“你慢慢羡慕吧，我回去了。”

韩三也站起来，问：“你厂子在哪呀？地方都没说就走，我明天去哪？”

小伟说：“万柳，就公园边上，到那就能看着了，现在还是工地呢。”

出来上车，韩三问：“这车多少钱？”

小伟说：“水货，二十二刀。”

韩三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自己刚换的本田，冲小伟竖了竖大拇指。

回到招待所这边，现在各个部门基本上都建起来了，用了六间屋，人员还没招满，但已经各管一摊开始正式转了起来，到也有了几分公司的感觉，不再是那个打哈哈的草台班子了。

打印机传真机复印机都置办回来了，走廊里不时的回响起针式打印机的嗞啦声。

耿惠和王婶的屋里这会坐了几个税务人员正在说话，公司的一般纳税人资格下来了，他们是来普讲税法办签章手续的，其实也就是过来认认门混个脸熟，这年头值得他们上门服务的地方真心不多。

“哥。”龙城那个小五从地产公司的办公室伸个脑袋出来喊小伟。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小伟一边问一边走过去。

屋里只有三个人，王工，郝大伟和小五，这就是目前为止兄弟地产的全部人马了。

“王工。”小伟和王工打招呼。

王工笑了笑，说：“三底那边工人要发工资了，我来找小惠签个字，正好和大伟唠会儿，你今天没上班？”

小伟进屋坐下，给王工郝大伟散了根烟，把烟盒扔给小五，说：“下午开了个会，开完会就回来了。我今天和张伟说了一下，他答应过来了，以后加固改造装修这块就扔给他了，王工你就负责施工，大伟和小五负责办公室这一摊。”

王工说：“这哪够用，起码还得五六个人，还得是懂行的。这块麻烦呢，光是各种图纸报告都得有两个专门的人来弄。行啦，我试试看能不能叫来人，不行让张伟那小子去挖，他人缘比我好，我是老头子了，没人搭理。”

小伟说：“都从建安拉人哪？我就想哪天刘叔能不能过来削我。”

王工哈哈乐起来，摇摇头说：“怎么能呢，他估计巴不得呢，现在人多的安排都安排不过来，走点人还能倒倒地方，公家可不缺人，公家头疼的是人太多了，用哪个不用哪个的事。”

小伟说：“那行，那这摊就交给王工你了，反正，庙小菩萨全，你看着把架子搭完整，完了咱们下一步再商量，行不？”

王工说：“行，有什么不行的，又不费什么劲儿，现在人心惶惶的，人哪心都活了，好找。”

小伟对郝大伟和小五说：“你俩眼睛睁大点，好好跟着王工学习，听见没？咱学上的少就得多花点儿脑子，多学多看。”

小红噘着嘴从外面进来：“小伟。”过来搂住小伟脖子把脑袋顶在小伟脑袋上。

小伟愣了一下：“咋了这是？怎么了？”

小红吭哧呗哧的说：“我，我把学校里的树撞折了，被罚了一百块，还要写检查做检讨，还要补树苗，呜呜呜呜。”

小伟扯开小红让她离自己有点距离上下打量，小红说：“我人又没事，也没开快，就是车屁股蹭了块漆，碗口那么大。树折了。”

小伟这才放下心，说：“人没事就行，开熟了之前千万别开快车。树苗，我去帮你种呗，上哪弄苗？”

小红说：“得去于红买，松树，还不能太小。”

小伟说：“行，明天我去买回来，直接去帮你种上。你这几天不是挺稳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怼树，看那树不顺眼哪？”

小红红着脸扭了几下，伸手在小伟腰上就是一把，小伟嗷一声蹦出去有两米远。神功大成。

屋里几个人都哈哈笑起来，小红更不好意思了，小伟一摆手：“别冲动，说事，先说事。”

小红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把车钥匙放到桌上，说：“就是今天出来的时候，我调头，就听后面啊的一声，我就有点，有点慌神，然后就挂错档了呗，车顶到边上林子里了。再说了，那破树也太不结实了。”

小伟问：“啊的一声？挂着人啦？”

第683章 恰同学年少

小红恨恨的说：“没有，离着大老远呢，至少有十来米，谁知道她为什么叫啊。”

郝大伟说：“倒车的时候别加油，就让车自己慢慢走，就算顶到人都没事，再说不有后视镜嘛。”

小红头一低：“那会慌神了，顾不上看镜子了。我感觉自己好笨哪。”

小伟说：“没事，刚开始开车都这样，我那会儿也一样，总是心里没底。开习惯就好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小红说：“迎新晚会啊，我出来买东西，班上就我有车。”

小伟问：“东西买了没呢？就你自己呀？”

小红说：“没买，还有两个同学，在车上呢。我这不是，不是，上来和你说一声嘛。”

小伟说：“算啦，你今天别开车了，我陪你去吧，去哪买？买什么？”

小红说：“电光纸，手持花什么的，还得买点瓜果梨桃，水，花生，前排领导得摆。”

王工说：“买的多的话去批发城，那头啥都有，反正你们开车也快。”

小伟说：“在哪？我都没听说过。”

小红说：“我知道，我和同学去过，文具食品什么的都有，走吧走吧。”

小伟问：“你怎么不让你同学上来呢？”

小红脸又红了，瞪了小伟一眼往外走，能说是自己心里慌没顾上吗？哎呀今天可糗死了。

两个人到了楼下，小红开的大发就停在门口路边，她两个同学正趴着窗子往这边看呢，小红掐了小伟一把跑过去：“不好意思哦，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光顾着上去找他了，把你俩给忘了。”

小伟呲牙裂嘴的揉着被掐的地方走过去：“你们好。她今天有点慌神了。”

小红说：“你俩下来吧，咱们坐他车过去。我，我不太敢开了。”

小伟从外面打开车门，两个女生从车上下来，小红说：“这是我对像，张伟。这是我好朋友，冉涂，莫丽娟。”

两个女生好奇的打量着小伟，都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这，这也不太那啥，般配呀。这小个子，这小身板儿，模样到是过得去。“你俩处多久了？”冉涂没忍住，问了出来。

小伟看了小红一眼笑着说：“她没说过？我们俩是娃娃亲，从小就在一起了，怎么算也得有十几年了吧，十五六年。要不然她能看得上我呀，这就是从小看习惯了。”

冉涂和莫丽娟满脸的震惊，惊讶，不敢置信还有一点点激动，娃娃亲哪，好神奇的感觉。

小红照小伟小腿上踢了一下：“娃你个头，去开车。”

小伟嘿嘿笑着跑过去开车，冉涂拉着小红的胳膊问：“真是娃娃亲哪？现在还有娃娃亲？”

小红说：“就是她妈和我妈关系特别特别好那种，什么娃娃亲哪，难听死了。反正，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嘛。完了我来这边上学他也陪我过来了。”

莫丽娟问：“你家不是奉天的吗？”

小红摇摇头说：“不是，杯溪县城的，户口是他来了以后找人办过来的，现在是奉天的了。”

冉涂说：“你从来不住宿舍，我们还以为你家就是奉天的呢。他在这干什么？电力招待所，在这上班？”

小红说：“嗯，暂时在这上班。”

莫丽娟问：“那你爸妈呢？你打算毕业和他结婚哪？你们都不打算回老家了？”

小红说：“我爸妈也过来了呀，他爸妈也来了，以后就在奉天，他把户口都迁了的。”

冉涂说：“他也有车？你们家一人一台车呀？”这年头，面包就好牛逼了，有车呀。

小红脸刷的红了，瞅了一眼停在一边的大发说：“这车不是我家的，是给我练开车的，结果真让我给撞了。”

小伟开着越野过来停在三个人身边。

小红拉着冉涂和莫丽娟上车，小伟对正从楼门里走出来的郝大伟小五王工三个人说：“王工，你们过万柳去呀？”

王工说：“去银行把钱取了，过去把工资发一发，这个点儿还来得及。”

小伟扭头对小红说：“大发钥匙呢？”

小红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小伟，小伟递到车外说：“小五，这车给你开。去修理厂把后面漆补补。”

小五有点小兴奋，跑过来接过钥匙：“真给我开？我没本。”

小伟说：“有空去把相片照了，本我帮你弄，你小心点开就行了，大伟，你看着他点。”

郝大伟点点头，小伟说：“大伟你找耿惠开个单子，一会儿去十一纬那边再开辆夏利过来。”

郝大伟答应了一声问：“钥匙给谁？”

小伟说：“放你那，晚上我过来拿。”

王工上了郝大伟开的夏利，这是给王工配的车，郝大伟暂时充当司机。小五屁颠屁颠的奔小红开的那辆大发去了，高兴坏了。

小伟坐直身体，挂档起动，说：“明天你开夏利吧，这大发给小五。”

小红瘪了瘪嘴说：“我能行啊？今天撞这一下把信心都撞没了。”

小伟笑着说：“多撞几下就好了。其实你现在能行了，就是开的时间短经验少，有点什么情况就慌了，没事。大发高了，夏利和发拉力差不太多，你先拿夏利适应几天完了就开你自己车吧，慢点就行。”

车拐进大马路，冉涂小声问小红：“你都买车啦？你自己车是啥车？”

小红说：“他买的，他们几个一人买了一台，然后他又买了这个，就把那台给我开了。他嫌那车小。”

莫丽娟说：“你家真有钱，车都能一台一台的买。你不说那大发不是你家的吗？他咋说给谁开就给谁开了？”

小红说：“公司的呀，那几个人是公司的员工，地产部的，他们用车多些。”

小伟说：“我们卖车，大发夏利还有长安，你们谁家或者是亲戚朋友什么的要买车就过来。你自己买我给你们打折，要是介绍别人来买我给你们提成。”

冉涂眼睛一亮：“提多少？”

小伟说：“百分之二吧，车卖了就给你。”

冉涂问：“车都多少钱？一台。”

小伟说：“大发三万八，夏利九万八，长安面包六万八，长安轻货四万二，我管一年保养。”

莫丽娟问：“你开这是啥车？你这个多少钱？”

小红说：“这是奔弛，奔驰越野，这车要几百万呢，你卖给谁？”

小伟看着后视镜拐弯，笑着说：“你要是卖一台这个出去就可以了，我给你提百分之三，卖一台你就是十几万到手。”

第684章 看新房

冉涂突然叫了一声，抬手捂住嘴巴。

小伟说：“你这一嗓子，要是小红开的话又得慌了，坐车不要乱叫，吓我一跳。”

冉涂脸通红通红的，说：“对不起，我。”

小红伸手拍拍她说：“没事，他逗你玩呢。”

小伟说：“你以后开车她们肯定得经常坐，最好还是别突然来一嗓子。”

冉涂恨恨的说：“我这不就是一听几百万没忍住嘛，你哪来这么些钱？你家里干什么的呀？”

小伟说：“小红是城里人，我是农村的，我家里原来就是种地的。”

莫丽娟问：“这样的车都得什么样的人能买？”

冉涂说：“笨死的，有钱人呗。”

小伟说：“嗯，有钱的，开煤矿的，做生意的。这种越野车开矿的一般都能喜欢。”

莫丽娟说：“等我回老家去问问，真给我十几万哪？”

小伟说：“真的，你卖出去就给。这车是新款，国内好像一共也没几台，反正咱们东北就我这一台，真有这个钱的肯定喜欢。”

冉涂扭头问小红：“那你那个车叫啥名？多少钱？”

小红说：“法拉力，七十几万吧，不到八十万。那车国内也少，东北就他们三个买了三台。”

冉涂问：“这么牛？那你们在哪买的呀？”

小红说：“从香港买的，国内没有卖的地方。暑假我和他去旅游了，在羊城打电话订的。”

小伟把车靠路边停好：“妹子们，到啦，赶紧去把东西买了再唠，我在车里等你们。”

小红三个推开车门蹦下去，莫丽娟绕着越野车转了一圈，仔细的看了一遍，小红扯着她往市场里面走：“哎呀，赶紧买东西，车什么时候看不行。”

冉涂说：“王小红你命真好，有这么有钱的对像，真幸福。怪不得要订娃娃亲呢。”

小红左手冉涂右手莫丽娟打量着周围挤的满满的商铺说：“什么呀，听他乱说，原来他家还不如俺家呢，我爸好赖在县里还是个干部，他家就在村里种地的，我考上咱学校那会儿他在工地上盖楼，一个月一千块都觉得老多老多了。”

冉涂吃惊的啊了一声：“真的呀？那怎么，怎么来奉天的？还这么有钱了？”

小红骄傲的仰着头，说：“陪我来的呀，我一个人来害怕，他就留在这陪我呗。完了在家也呆不住，就跑出去学厨师，完了就回来跟我说去和别人合伙做生意，然后就这样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干起来的。反正他特别厉害。”

冉涂问：“你家干什么的呀？”

小红说：“开了饭店，食品厂，还有培训学校什么的，还养猪，这又开始卖车了，还买了地盖楼。对了，俺家房子马上就盖好了，到时候请你们去我家里玩。”

冉涂说：“你家房子是自己盖的呀？现在城里还兴自己盖房子吗？”

小红点头说：“兴的呀，俺家这不就盖了吗？本来都盖好了，结果让别人给换去了，又重新盖的，要不都搬家了。换我们房子那家都搬进去了，死陈辉。”

冉涂问：“陈辉是谁？”

小红说：“小伟的好朋友，他们一起做生意的。本来俺家盖的房子，完了他也想盖，结果地买大了，就把俺家盖好的赖过去了，俺家就只好重新盖。跟你们说他有个儿子，小宝宝可好玩了，哪天带你们去看。”

三个人边说话边买好了东西，拎着东西从市场出来上车，又开向水果市场，也没多远，都在十二线这边，拐个弯就到了。奉天副食集团水果蔬菜批发市场。

小红她们三个买，小伟帮着把买好的水果拎到车上，这个有点重了，小伟可舍不得小红拎，也不知道为什么学生会就安排了三个丫头过来。

把东西装好，四个人上车往回走，要过九马路的时候小伟问小红：“你问没问王叔，这边房子什么时候能交？”

小红说：“没问过，要不，拐进去看看？”

小伟一打方向盘把车拐进九马路，往前走了不到五百米，来到建委工地这边。

现场指挥部就在路边。

小红趴在靠背上往外看：“咦？老王头在这干什么呢？”

小伟看了一眼，一堆人站在那边，没看清哪个是王叔，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说：“你看着啦？我没看着人。走吧下去看看。”

小红：“嘿嘿，我也没看着人，我看着他车了。”

四个人下车往指挥部走。这一片十二栋七层楼已经全部起来了，周围的围墙已经拆除正在平整地面铺路做绿化，楼里面不时的闪动着电焊光，已经在做内部管线工程了，不过天也马上要冷了，估计今年肯定是交不上。

走近了才看清楚，王叔，王厅长，魏厅长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围在一起看着楼在说着什么。

“建设，你家丫头姑爷过来了。小伟，来。”王厅长正好面朝着小伟这边，一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四个人，抬手冲小伟招了招。

王叔扭头看过来：“你们怎么跑过来了？你今天没上班？”

小伟说：“王叔，魏大爷。叔，下午就去厅里开了个会就回来了，小红她们来批发市场买点水果什么的，正好顺道过来看一眼。你们这研究什么呢？”

王叔给魏厅几个人介绍：“这是我那丫头，这是我姑爷，张伟。”

小伟和小红一个一个问好，小红又给王叔介绍：“爸这是我同学，冉涂，莫丽娟。”

冉涂和莫丽娟行礼叫人。

王厅说：“小伟，正好你来了，你说说，厨房这炉子到底怎么弄好？”

小伟问：“你们一大群领导就在商量这个呀？”

魏厅说：“原计划是修炉子的，现在这开始弄里面了，有不少人提出来不要炉子，说弄什么橱柜，卫生间也想搞大一点，你感觉呢？”

90年代中期以前，东北基本上不存在什么清水房，各方面都是直接修好了的，厨房里都会修一个煤炉子，卫生间也很小。

小伟说：“炉子，我感觉没必要弄了吧？现在都用煤气了谁还烧炉子啊？卫生间大点小点就无所谓了，这个你们定，你们才是领导。”

王厅问：“下面同志提出来说集中采购一批排油烟机回来，你感觉有必要没？”

小伟说：“那个到是有用，我那边新盖的房子是装了的，做饭油烟真没了，这个确实好。”

第685章 大款

王厅说：“废话，意见就是你丈人提的，我还不知道你家装了呀？我是问你有没有这个必要。”

小伟抓了抓头皮，说：“这事怎么的也问不到我呀，我又不是你们厅里的。有钱就买呗，没钱就让大家自己买，厅里帮着联系一下厂家就行了呗。”

91年排油烟机在大点儿的城市里已经开始流行了。

1984年，沪海和杭城就开始了排油烟机的研发工作，但当年只有沪海生产了六百二十九台，杭城没有投产。85年，深镇、冰城、羊城、武昌等地也开始这方面的研发，但投产的只有沪海杭城和冰城，全年生了了一万五千九百台。这一年被行业视为国内的排油烟机元年。

86年，京都，大联，羊城加入，六家年产近十一万台。

87年，生产厂家达到五十二家，年产近四十万台，大部分厂家集中在沪海和羊城这两个地区。

到91年这会儿，排油烟机的年产量已突破四百万台大关。

魏厅问：“你这三栋装不装？你打算怎么弄？”

小伟说：“这事我真没想过，跟着大家走呗，我也不可能单独弄出点什么不一样的来呀，那多不好。”

王厅说：“改造的话，加上这个排油烟机，差不多得九十来万，现在也不可能再让大伙出钱了，好说不好听，我和老魏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要不你把这个钱出了吧，厅里也没钱，咱就拿房子顶，你出一百万，这边这栋楼给你，干不干？”

集资款其实没集够，一千多万的工程款最后还是厅里补了一部分，也就是说接近一千二百套房子，有四分之一是没主的，算是厅里的房子。

这部分房子是不可能按福利住房来分配的，其他同志都是出钱买的，凭什么白分给你？但是不分放在那也不是回事，一是怕上面查，二是怕下面闹，人情这个事谁也躲不开绕不过，但是一旦开了口就又是大麻烦，厅里几个领导也是头疼呢。

这事王叔回家提了几嘴，小伟也是心里有数的，听了王厅长的话小伟说：“行，王叔你说了算，你说让我买下来我就买，剩下的这些都包了也行。”

魏厅长问：“不开玩笑？你能都吃下来？”

小伟说：“能，总共三百多套，又不是按市场价，也没几个钱的事，你们决定就行。”

魏厅长挥了一下手说：“那行，正好这三栋副楼是你的，你直接连这三栋主楼都拿去吧，还省的麻烦了。行吧老王？你觉着呢？”

王厅长说：“行，我其实一早也有这想法，就是怕孩子有压力又不好不答应，那就这么办吧。”

对于他们来说，活钱放在小金库里才是有用的，房子这东西根本没有意义。

小伟说：“行，那我明天来办个手续把钱交了吧，这可就谢谢各位领导照顾了。”

王厅长笑着骂：“滑头，还学会场面话了。大伙都心里有数，你这是帮了厅里大忙了，放心吧，以后亏不着你。”

小伟笑着说：“我这也没亏呀，兴许还能挣一笔呢。到时候我请各位叔叔伯伯吃饭。”

魏厅说：“吃饭用不着，你把你那香槟弄点过来，我们这几个人一人分几瓶。”

小伟说：“行，一人三瓶，行不？明天我带过来。”这边不算王叔也就是建设厅班子的五个人，十五瓶香槟不影响大局。

魏厅拍了拍王叔的肩膀说：“你呀，上辈子积了大德啦，看这气度，五万块钱就像不是钱似的。”

王叔说：“孝敬长辈是他应该的，这时候这个账就不能拿钱算。”

小伟问：“王叔，这批楼今年交不上吧？”

王厅长说：“起的有点晚了，现在不好说，你那边盖派出所又拉走那么些人呢。我现在手里七个队可是全上了，这还成天吵吵缺人，都加了两批临时工了。”

小伟说：“没事，厅里的关系有多少人要多少人，活有的是，我现在手里有一批活都给建安了，大不了以后都拿过来，马上大联安山杯溪都得弄，明年喜都那边，冰城都要盖，活肯定不愁。”

魏厅说：“那可不错，能解决一大批待业了，行，明天我下个通知，让下面有待业的都来上班。”

小伟说：“公安厅那边愿意来的能招点不？行的话我和柳厅说一声，完了具体的你们见面谈。”

王厅长说：“行，你去说吧，愿意来的就来，干这个活可不轻巧哦，现在的年青人啊，不一定。”

魏厅摇了摇头说：“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年头，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还打算挑啊？”

90年代初这几年，国家已经在渐渐停止分配工作，接班也终止了，大部分国企单位都开始走下坡路，小厂，大集体小集体一类单位大面积死亡，市场经济刚露萌芽，民企规模普遍很小，适龄人群一下子变成了啃家族，不是不想出去工作，是没有地方工作。

但这个时候社会上还没有那种你这个工作高端，我这个工作低贱的概念，都是工作，都挣工资，下了班脱掉油污灰垢的工作服洗个澡，打理下发型，还是自信满满的帅哥美女，当工人的扛砖的和政府的一样勾肩搭背能玩到一起，没有谁瞧不起谁。

后来慢慢的，好像工作也分出高低贵贱了，人也有了阶级的明确区分。

……

冉涂和莫丽娟又一次受到了冲击。

两个人看着小伟和王厅魏厅几个人在一起谈笑风声就有点发懵。

“哎，你不是说你爸是县成的小干部吗？”冉涂捅了捅小红。

小红说：“是啊，这不是我们打算留在奉天了嘛，小伟就找人把我爸调过来了，怎么了？”

莫丽娟问：“他们是什么厅啊？听说话官都不小的样子。”

小红说：“建设厅，那个是厅长，那几个是副厅长，这是他们厅里集资修的房子，我们家也有，这不就是过来看看房子嘛。”

冉涂说：“你们家在这有三栋楼？这又让你们买三栋？”

小红笑的很狡猾，说：“他们集资出了点问题，集不够，小伟就让我出钱买下来了，说以后房子会值钱，卖了能挣一笔的，吼吼吼吼，到时候本小姐的私房钱就够用了。”

莫丽娟就傻了：“你有这么多私房钱？大款啊。”

小红说：“没了，都花差不多了，我想在京都买套房子都不够了。”

第686章 拉赞助

冉涂问：“京都买房子？跑那么远买房子？”

小红说：“你们都不知道外面东西有多贵，京都沪海和羊城，住一晚上就是好几百，吃顿饭就好几百，我们几个人暑假这一圈儿下来光是住和吃就花了好几万，都心疼死我了。我要在京都沪海羊城都买套房子在那，省着以后去了花冤枉钱。”

莫丽娟说：“那你以后去的地方你还都打算买套房子啊？出门哪不贵？”

小红说：“买呗，反正我也没地方花钱，留着也是放银行里，小伟说以后房子会越来越值钱，到时候我就发财了，哈哈。”

冉涂问：“你私房钱哪来的呀？”

小红说：“小伟给的呀，做买卖之前签的一个供货合同，后来他就去龙城了，这边这个钱就给我了呗，反正这点钱他也不在意。”

冉涂问：“那他别的钱不交给你呀？你家你不管钱？”

小红眨巴眨巴眼晴：“为什么要交给我？我可不想管钱，他管着就行了，钱多了头疼。”

莫丽娟突然猛的一挥手：“我决定了，明天去学校请假，我要回家。”

小红和冉涂都看着莫丽娟：“你要干什么？”

莫丽娟看着小伟说：“回去卖车。我家那边小煤矿不少，我去找他们卖这越野车去，还有货车，姑奶奶豁出去了，我也要挣钱。”

小红说：“你打电话问哪，请假干什么？”

莫丽娟说：“不，我自己回去跑，反正行不行也就是半个月的事，你俩帮我保密啊。要是能行，这个提成钱我也不要，小红，到时候按你们的买价给我房子，行不？稍微稍微加一点儿也行。”

小红点头说：“行，别的没有，俺家房子老多了，等明年奉天到处都是，你要是不急，等明年我给你弄门面房，现在正盖呢，小伟说将来那个比住房更值钱。”

冉涂问：“到处都是？哪来的呀？”

小红说：“盖呀，他给派出所盖楼，完了用换来的地盖房子，就相当于和派出所买地，懂吧？”

莫丽娟说：“你命真好，你对像太厉害了。”

小红骄傲的说：“嗯，可厉害了。他今年去派出所当警察，这才几个月就立了两次二等功了，抓住两个杀人犯，厉害不？还有一个是带着冲锋枪的，回来一说把我都吓哭了。”

小伟这边和王厅魏厅把事也商量好了，向小红三个走了过来：“好了，我送你们回学校吧。”

小红问：“那三栋真要啊？”

小伟开车门，说：“要啊，房子还怕多啊？他都给我我都敢要。”

上了车，发动，调头，伸手和王叔王厅他们告别。

小红说：“我手里钱不够，得多少？”

小伟说：“王厅说三百二十万，上次从我哥那拿回来的钱给你吧，凑一起够不？”

小红说：“不够，我手里只有四十几万，还差四十多。”

小伟笑着说：“行，我借你五十，到时候还我一百啊。”

小红说：“行，我还你二百。”

冉涂说：“太毁三观了，我像做梦一样，这让我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莫丽娟说：“咱们也去挣呗，有这大树在这还怕挣不着钱哪？明天请假，说定了。”

小伟从后视镜看了一脸斗志的莫丽娟一眼，说：“对，钱就是挣的，只要加油就肯定能挣着。”

小红说：“娟子说提成不想要钱，想要房子，我说给她弄门面。”

小伟说：“行，那就门面，明年你随便挑。”

冉涂问莫丽娟：“娟子，你就那么有把握把车卖出去呀？好几百万呢，就算你能找着那些老板，你说了人家就信哪？”

莫丽娟说：“我二叔在县上上班，和那些老板都认识，到时候我打着他名义去，咱又不哄他。”

冉涂往后一靠，说：“现在就剩我一个穷人了，我去哪刨食啊？妹夫，给介绍个来钱道呗。”

小伟说：“卖服装，开蛋糕店，卖车，实在不行你帮我卖房子也行，挣钱不在眼下多少，主要是坚持，积少成多，自然就越做越大了。你们好像毕业都分配吧？你不打算上班啊？”

冉涂说：“上班一个月也就那点儿工资，咱家里没门没路的还想升官发财啊？如果能自己干什么把钱挣了我肯定选择挣钱呗。”

小伟说：“也是一条道。自己想好就行。反正俺家手里也就这几样，你俩是小红朋友，我能帮的肯定帮，不哄你们。”

冉涂说：“卖服装在哪卖？得多少本钱哪？还有那个蛋糕店是啥？”

小伟说：“我们买了几栋楼，正装修呢，将来上面几层有些就做商场，柜台出租，你要想干的话我给你留几个柜台，租金可以先不交，等你干起来再算。

上货也就是五爱南塔呗，估计有几千块钱就能张罗起来了。蛋糕店投资要大点，得上万了，关键是看你自己想干什么。”

冉涂想了想说：“我想卖服装，行不？唉。”她又往后一靠：“算球了，管我妈要几千块钱那就是想从老虎嘴里拔牙，我妈得把我掐死剁成饺子馅。没招。”

小红说：“没事，我借你吧，等那边弄好了我陪你过去看看，你选好了我帮你垫钱，你挣回来了再还我就行了。娟子你也是，你要想干啥我借你钱。”

莫丽娟说：“我先卖车，我肯定能卖出去。明天我找人照几张相片，拿回去给人看。”

小伟说：“我那有相机，你想照让小红给你拿。”

车很快到了南湖，小伟把车直接开进校区，顶着军牌的大越野，门卫老大爷问都没问就直接放行了，一直开到礼堂。

车停好，冉涂和莫丽娟去喊人来搬东西，小红对小伟说：“学生会在拉赞助，咱出点不？”

小伟说：“什么赞助？”

小红说：“就是办活动用的钱啊，学校给的钱从来都不够，搞活动都是外联部到处找企业单位拉赞助求来的钱，我都有任务呢。”

小伟说：“你也有任务？要是拉不来呢？”

小红说：“拉不来就拉不来呗，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拉来钱，这个得看运气吧。”

小伟说：“你看着办吧，想出就出，不想出就不出。”

小红说：“迎新晚会和毕业晚会这样的事我觉得出点吧，给学生留个印像，万一有愿意来上班的呢？等明年咱们总部建好了得招不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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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青春年少

小伟问：“你们学校的学生，能愿意来咱们这小破私人公司上班啊？不都得进单位吃皇粮？”

小红说：“也不是都能进政府单位，一年毕业多少人呢，还不是得看门路，大部分都是进企业。现在企业单位也就是那么回事，也不是谁都愿意进，只是没办法而已，总得有个工作挣饭钱啊。”

小伟点头说：“行，你要是觉得有用就弄吧，反正也没多少钱，要是真能从这招一批人过来那就值了。”

冉涂和莫丽娟领着几个男生过来抬东西，小红下了车打开后备箱帮着弄，小伟没下车，就在车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小红还没过来，却跑过来一个男生，走到驾驶位外面问小伟：“你是王小红的对像啊？”

小伟打量了他几眼，个头到是不矮，也挺壮实的，额头上顶着几粒青春美丽疙瘩豆。点点头，小伟说：“对，怎么了？”

男生说：“我叫陆宏宇，是王小红的学长，是校学生会的组织部长。”

小伟问：“你找我有事啊？”

陆宏宇喘了深吸了几口气，问：“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小伟说：“我没上过大学，我高中都没念，怎么了？”

陆宏宇好像有点紧张，咽了几口唾沫，突然大声说：“我不同意她和你处对像，她才多大，你趁着她小把她骗了，你有什么资格当她对像？”

小伟掏了根烟点着，问陆宏宇：“抽不？”

陆宏宇气势汹汹的盯着小伟说：“我不抽你烟，我就来告诉你，你配不上她，你给不了她幸福。”

小伟看了看陆宏宇：“呃，你能？”

陆宏宇说：“我肯定能。我是学生会干部，组织部长，我还是校足球队队长，国家二级运动员，我们可以共同学习成长，将来毕业我们都是国家干部，可以一起为祖国做贡献。

你连高中都没念过，你们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共同语言。你现在就是趁她小把她骗了，将来她肯定会后悔，会痛苦，你为了你自己一时的欲望毁了她的一生，你这是犯罪。”

小伟问：“同学，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

陆宏宇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因为紧张冒出来的细汗，狠狠的盯着小伟：“幸福就是我了解她，她也了解我，有共同的人生经历，有共同语言，能开心快乐的过一辈子。

我们可以一起为国家做贡献，可以一起学习活动，可以一起诵读北岛，一起随着汪国真去体验这个世界，可以一起去追随顾城的脚步，去领略海子的诗情画意人生哲学。

你能吗？你能给她什么？”

小伟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问：“你是想说，你会拉着她一起自杀吗？还是去外国流浪？”

陆宏宇愣了一下，然后有点恼羞成怒的样子，大声说：“我不允许你污蔑我的偶像。”

小伟问：“我污蔑了谁？”

陆宏宇喘了几口粗气，说：“你给不了她幸福的，跟你在一起她得不到快乐，你为什么非得缠着她？”

小伟说：“跟我在一起就是不快乐的，跟你在一起就能快乐？你哪来的自信？”

陆宏宇说：“因为我喜欢她，我爱她，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她，我相信我的人生是辉煌的，而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我们可以共同学习共同努力共同奋斗创造我们的美好生活，你能吗？”

小伟说：“我不能。我不需要她跟我一起努力一起奋斗，奋斗，多累呀。”

陆宏宇说：“你连奋斗的勇气都没有，凭什么和她在一起？”

小伟说：“同学，你是不是觉地球是你一个人的？想踢就踢，想投就投？你的自信和优越感是因为你真的优秀还是因为你的无知？你父母是国家领导吗？你气势汹汹莫名其妙的来和我说这些话，问过王小红吗？她同意了吗？”

陆宏宇说：“我会靠自己的双手获得我的一切光荣和成绩，这种事情你们这些只能靠父母家庭的人是永远也理解不了的。我也不需要征得谁的同意，因为这是我的使命，我请你离开她，还给她自由。”

小伟摇了摇头说：“大学不应该收你这样的学生，你这种性格更不适合成为干部，太自私太极端，自以为是，自大自狂，你以后离小红远一点儿，你都不配认识她。明白不？行了赶紧走吧，离我远点儿，我不想和你胡扯了。”

陆宏宇踢了一脚车胎：“你下来，你是不是男人？下来，我要和你比一比，谁输了谁就离开她，敢不敢？你是不是男人？”

小伟看了看他踢过的地方，说：“你往后站一点儿，把车踢坏了你赔得起不？你家里很有钱吗？”

陆宏宇又踢了车胎一脚说：“有钱就了不起吗？你懂什么是爱情吗？你懂什么是理想吗？钱算个什么？”

小伟说：“钱不算什么，但是你再踢一脚我就去找学校了啊，跟你说，你家房子卖了不一定够赔的。”

边上围过来几个学生，远远的议论着看热闹。

陆宏宇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你这样的也就是知道找学校，找家长，拿钱说事。有能耐下来和我比一比，你敢不敢？”

小伟说：“你踢我车，我不找学校不找你家里，找你呗？你有钱赔吗？”

陆宏宇说：“你们的眼里也只有钱，又脏又臭的金钱。我们有理想，有辉煌灿烂的人生，你有吗？”

小伟问：“你的理想加上辉煌灿烂的人生，够不够给我修车？还是你有理想有辉煌灿烂的人生毁坏东西就不用赔，杀人就不用偿命？你长大这么不是你父母辛苦挣钱养的吗？是靠你自己的理想吹起来的？”

围着的学生们发出笑声，陆宏宇说：“你下来，是男人就和我比一场。”

小伟问：“你想比什么？”

陆宏宇说：“比短跑，比足球，比诗歌，你随便选。”

小伟摇了摇头，说：“你说的这三样没有一样能给你的生活带来价值的，同学，你活的太虚了。而且，为什么都要选你擅长的东西呢？你是男人吗？你敢和别人比别人擅长的吗？”

陆宏宇说：“你是不是个男人？是就下来比，谁输了谁离开王小红。”

围着的学生在增多，情绪都炽热起来，原来是抢对像啊，太喜闻乐见了。

第688章 我对你那么好

小伟说：“你这个人真的太好笑了，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我媳妇儿我还得和你比了才行？你哪来的自信啊这么牛逼？你要是看上谁了她对像就都得和你比呗？你是不是有病？”

陆宏宇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蹦起老高：“懦夫，你就是个懦夫，你不配拥有爱情，根本不配。”

小伟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简直服了，这什么人哪。

小红和冉涂莫丽娟走过来：“这干什么呀？”

小伟说：“都弄好啦？”

小红说：“都弄好了，布置摆盘什么的不用我们干。这是干什么呢？”

小伟指了指陆宏宇：“这个精神病跑过来说要和我比什么短跑足球，说谁输了谁就离开你。”

冉涂扭头对陆宏宇说：“陆宏宇你是不是有病？自己有能耐自己处一个去，你怎么成天就盯着别人对像啊？今天找这个比明天找那个比的，你有什么？你和人比什么？”

陆宏宇说：“王小红，我是真心的，你不要被人骗了，和他在一起你是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和幸福的。他连下来和我比一场的勇气都没有，这还是男人吗？”

冉涂说：“说的好像你是男人似的，你有什么呀？真不知道你一天的勇气是哪来的，除了脸皮你还有什么？”

莫丽娟啐了一口：“不要脸。走小红，不搭理他。”

陆宏宇说：“王小红，除了家里有钱他还有什么？他能给你快乐和幸福吗？他能给你未来吗？”

小红说：“陆宏宇，你这个人是不是真脑子里有病？成天自我感觉良好，整的自己可能行了似的，我的事用得着你来操心？麻烦你以后离我远点儿吧，真恶心。”

莫丽娟说：“有钱怎么了？有钱是人家自己挣的，拿你家的啦？人家挣钱还不能耐，就你满嘴空炮能耐？”

陆宏宇看着小红，悲愤的说：“王小红，想不到你也是一个这么肤浅的人，我真是看错了你。”

小红说：“你不肤浅，你爸妈辛辛苦苦挣钱供着你就是为了你满脑子的自大和那几句酸不溜丢的所谓诗歌。说的好像你不花钱似的。你有这时间赶紧把欠别人的钱还上啊，这么厉害的一个人，风云人物，有理想有勇气有志气的人物，怎么还得月月等着家里汇钱呢？”

冉涂说：“对呀，你这么能耐为什么欠人钱不还啊？人家不好意思说你就真好意思不给。你的理想就是厚脸皮呗？那你已经实现了。”

陆宏宇大吼一声：“闭嘴。你们懂什么是理想，懂什么是未来？我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出来的。连比一场的勇气都没有，就仗着家里有钱算什么？将来看看到底谁强。”

莫丽娟说：“你有什么呀？你努力出什么了？我就知道你成天这里真心那里真心，今天要和这个决斗，明天要和那个比一场，上了三年大学欠出去一千多块钱不还，你还有什么？”

陆宏宇对小伟说“短跑，足球，诗歌，你随便选一个，我让你们知道我有什么。”

冉涂说：“这三样就是你有的一切？你能跑怎么没上亚运会呢？你能踢辽东队为什么没有你？还诗歌，你发表过多少了？拿来我见识见识。

一无所有，一无是处，除了欠钱和自大陆宏宇你只剩一个名字了，你父母要是不汇钱你连活都活不下去，你问问同学有几个是靠自己家里汇钱活着的？就你这样的还有未来？”

陆宏宇说：“我是组织部长，我毕业就是国家干部，他有什么？”

小红扯了扯冉涂和莫丽娟说：“上车上车，我都饿了，和这个精神病扯什么？”

陆宏宇过来要拽人：“不准走。”

冉涂说：“谁给你那么大的脸啊？还你毕业就是国家干部，还不准走，这话你是哪来的勇气说出来的？”冉涂一把推开陆宏宇：“你是不是真有病？”

陆宏宇说：“王小红，你进学生会我可是投了票的，别不识好歹。”

小红说：“那我还得谢谢你呗？怎么还有这种人哪，太烦人了，真恶心。”

小伟说：“上车上车，越搭理他他越来劲，这种人离他远点儿就行了。”

小红气哼哼的上车，伸手把莫丽娟拉上来，冉涂狠狠的瞪了陆宏宇一眼，自己爬了上来，关好车门。小伟发动车子按了一声喇叭，准备调头离开。

这会儿天还没黑，但火红的夕阳已经挂满了西边天空，大地万物都被蒙上了一层红色流光。

“不能走。”陆宏宇一步跨到车前面：“王小红，我对你那么好，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人。”

小伟问小红：“他怎么对你好了？”

小红说：“我上哪知道啊？我又不住校，除了上课和学生会活动我都不在学校里呆着，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对我好了呀。我总共都没见过他几次呢。”

冉涂哧哧乐，说：“上回他给了你一个笔记本，上上回他给了你一支钢笔，你忘啦？”

小红说：“没啊，那不是学生会的东西吗？我是应得的呀，他递给我就是对我好啦？”

莫丽娟说：“钢笔是他买的吧，学生会发的都是几块钱一支的，他买的那个好像十来块钱。”

小伟扭头瞪了小红一眼：“缺东西自己不会买呀？家里什么没有？”

小红瘪了瘪嘴：“我哪想到那么多呀，就想着学校发的呗。”

冉涂说：“现在怎么整？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就这样的也能进学生会？我对咱们学校学生会已经瞬间丧失信心了。”

小伟冲站在车头的陆宏宇说：“来，你过来。”

陆宏宇大步走到驾驶室这边：“怎么的？连下车都不敢。要打我呀？”

小伟把警官证拿出来在陆宏宇面前打开：“认字不？念念。你是自己走人还是跟我走？”

陆宏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又感觉有点丢脸，脸上青一下红一下的，小伟收起证件说：“以后离我媳妇儿远点儿，学生就有个学生样，就你现在这架式，你的未来怕是没有你感觉的那么美好。”

陆宏宇梗着脖子大吼：“强权阻止不了爱情。”扭头飞速的跑了，跑的到是真挺快。

小伟手里拿着刚扯出来一半的手铐愣住了，摇了摇头，把手铐和警官证扔到副驾座位上。

第689章 家宴（月底求全订）

围观的学生哄的大笑起来，议论着让开道路，越野车开了出去。

小伟说：“你们学校这学生会干部的选拔就没有个标准啊？这样的人也能上来？”

小红说：“那是学校决定的事，又不是学生决定的，在学校眼里和学生眼里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有什么办法。”

开车出学校北门，小伟说：“这种人要是真让他进了政府成为干部，呵呵，你们两个要去哪？”

小红说：“回来晚啦，食堂都没什么了，我请她俩吃饭，完了晚上去逛夜市去。”

东工（大）食堂的饭菜卖的特别快，在这一片相当有名，不只是本校师生，连附近的居民还有别的学校的学生也会跑过来吃饭打牙祭。如果不谈其他只论食堂的话，东大在全国至少能排到前三。

有一张东工（大）的食堂饭卡（票）不管是这会儿还是以后都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你问问老夏和小辉，看他俩干什么呢。没事的话让他俩开车，把人都接饭店来，正好我爸我妈过来还没来过这边。”

小红从后面爬到前面，把手铐和警官证抓在手里坐下，从手套箱里拿出电话拨号，小伟直接把车开向饭店。

打完电话，小红把大哥大收好，低头看手里的警官证：“这是什么呀？警官证？我说陆宏宇怎么吓的像个兔子似的。”

小红打开看了看：“姓张的，你，你，”抬起手指着小伟鼻子。

小伟说：“荣誉的，没工资也不上班，柳厅说就是给个身份，保护我。我这不是又立功了嘛。”

小红问：“几等？”

小伟说：“个人还是二等功，集体三等功，给了两千块钱，钱和奖章都在那里收着呢，正好你不要逛夜市嘛，归你了，行不？”

小红又打开手套箱翻，嘴里说：“你要敢骗我你等着，你就死定了。”把两块军功章拿出来看了看：“和上回那个不一样了。”

小伟说：“上回那两个二等是部里给的，这回是厅里的，中间图案不一样。哎呀，行啦，有四块这玩艺儿，将来和我儿子就有的吹的了，呵呵。”

小红飞了个白眼给小伟，把军功章收好，把二千块钱拿在手里摔了摔说：“行，这个就是我们仨今晚的经费了，看在你表现不错的样子上，今天你隐瞒不报的错误暂时记下不予惩罚。”

冉涂说：“你俩真有意思，处的真好，就是没明白你俩在说什么。”

小伟说：“上回我去抓那个持枪逃犯把她吓着了，天天就怕我真跑去当警察。就我这没学历没资历的，想去人家也不要啊。”

小红说：“拉倒吧，要不是陈叔拦着上次你就被正式招安了，你以后轻点得瑟。”

小伟说：“这东西还有强制的呀？我喜欢，但真不会去，不是那块料，现在干什么都得有文化，咱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不用耽心。”

这边离的近，车开进后院停好，四个人下了车。小伟习惯性的给引车员一人发了一根烟，说了几句话，四个人从后门进了饭店。

小伟上楼去和安老五金姐说话，小红领着冉涂和莫丽娟跑去和魏云围在一起叽叽喳喳。

过了有半个小时，老陈打头，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走了进来。小伟爸妈和小兵还是第一次来，有点惊讶又有点自豪的到处打量，一向皮的不得了的小兵紧紧的抓着小伟妈的手，明显紧张了。

一楼最高离舞台最近的那张桌也最大，是十六人位，到是坐得下。

大家落座，小红给冉涂和莫丽娟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小伟的父母，也不算是正式介绍，就是讲了一下，这个场合不适合正式介绍，老陈老两口在这坐着呢，介绍和不介绍都不太对，就干脆模糊过去了。

三个老男人挨在一起说话，三个小男人挨在一起说话，三个媳妇儿坐一起，小红右手边是冉涂和莫丽娟，再过去就是小伟陈辉和夏茂盛，夏茂盛挨着王婶，小兵，完了是小伟妈，陈辉妈，老陈，排了一圈，这么坐是这几天磨合出来的坐次，喝酒的挨一起。

小红把拿在手里的警官证递给老陈，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儿耽心的。

老陈接过去看了看，笑着对王叔说：“看人家，这才几个月，正处了，这小子啊，学念少了，这要是念个差不多的学校就不敢想喽。老张大哥，从孩子看老子，你和嫂子是埋没的精英啊。”

小伟爸摇了摇头，说：“可不敢这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吧，他能混出来我也跟着高兴，这也少不了你们的帮衬，我心里有数。光凭他自己混不到今天。你们也别总夸他，该骂得骂，我现在和他妈是教导不了了，就得指望你们了，你们说话他也听。”

王叔说：“这事得两面看，陈哥说的也对，你家这三个都聪明，脑子都好使，小军一个人在那边也混出模样了，谁帮了？小伟这到是陈哥帮了不少忙，这也是孩子能努力。脑子是爹妈给的，这个做不了假。”

小伟爸说：“孩子哪有笨的？都聪明，这就是条件逼的，不出头就没日子过，我这当爹的不能行，就显得孩子能行了，陈老弟这是自己两口子太能行了，把孩子压住了。你等几年再看看，小辉肯定也能让你们吓一跳，小伟和我没少说，小辉脑子转的快，不少主意都是他出的。”

老陈点了点头，说：“没办法，小辉他妈自己都长不大呢，对孩子就会哄着，我那会儿愣是没敢再要一个，别人是生一个养一个，我这永远是拉扯一家子。”

大家笑起来，陈辉妈冲老陈翻了个白眼，美滋滋。

老陈把证件扔给小红：“没事，不用耽心，这事老柳和我说过，就是给个荣誉身份，不用上班也没有工资，关健时候能拿来用用，是好事。”

小红这才放下心来。老陈说：“这小子总是让人探不到底儿，这公民代表几个月？军功章拿了四块了吧？嘉奖令好几次，这就是能耐呀，什么时候也掩不住。这些都是资本，以后都有用。”

陈辉招手把证件要过去和夏茂盛看，说：“老夏，窝心不？咱们要死要活的在单位混，上面还有人罩着呢，啥也不是，人家不情不愿的弄个公民代表，整出正处来了。”

第690章 再逛夜市

夏茂盛拿着证件看了半天，说：“哎呀，正处啊，我的梦想。”

小伟说：“平时工作上点心，把所有工作认真仔细的做好，别计较太多什么得失，多关心团结同志，单位上的事积极点儿，你又不用攀什么关系玩什么门路，想干好还不简单？你起来比小辉容易的多，小辉现在要么换个单位，要么就等陈叔走，要不然怎么都是白扯。”

陈辉喝了口茶说：“算啦，一开始还有点奔头，现在我也不想那些了，不给老头添麻烦，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小伟说：“嗯，现在小小辉小，你就把家照顾好，这边有事跑跑就行了，反正你也是个没心肺的，等陈叔那边动了你就好弄了，到时候咱们看情况。”

陈辉抽着脸看着小伟：“你才没心没肺呢。”

小伟和夏茂盛都笑起来，说顺嘴了。

那边王婶和陈辉妈陪着小伟妈说话，小红扯着耿惠陈晓和冉涂莫丽娟说话。

陈辉低声问小伟：“小红今天怎么还领着同学来了呢？关系处的好啊？”

小伟说：“嗯，处的好的，今天正好赶上了，说是一会儿吃完饭去逛夜市，你们去不？”

陈辉说：“去吧，逛逛，好像好久也没出去玩玩逛逛了，这生孩子呀，太不容易了。就陈晓这性格，这一有了孩子都完全变了，要放以前哪也不让她去她能行？还记着不？挺着肚子也得去安东。”

服务员过来布菜帮大家铺餐巾，冉涂问小红：“这里环境真好，服务也好，在这吃一顿饭得挺贵吧？你们总在这吃啊？”

小红指了指陈辉说：“那个，陈辉，这饭店是俺家小伟和他合伙干的，这个就是他媳妇儿啊，陈晓，你看他家小小辉，可爱不？”被陈辉妈抱在怀里的小小辉正张牙舞爪的要往桌子上爬。

莫丽娟说：“哦，是你家开的呀，牛逼。开这饭店得投不少钱吧？”

小红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没问过，现在在开分店呢。”

服务员倒酒，老男组白酒，青年组啤酒，女子组香槟，小兵目前计入女子组。

小伟看着服务员倒啤酒对陈辉说：“我最近一直在琢磨，咱们有自己的烟，但是还没有自己的酒。这个应该有，但是具体搞什么样的酒才能和牌子配得上我拿不定主意。”

夏茂盛说：“从凌河搞原浆怎么样？也叫安记特供。”

陈辉说：“咱们东北的白酒都来自晋西，或得说你可以认为全中华的白酒都和晋西有渊源，造酒工艺就是他边发明流传开的。所以要是弄酒，我觉得不如直接去晋西。”

小伟轻轻摩娑着酒杯，问：“那啤酒呢？”

陈辉说：“啤酒我想办法吧，下个月得去谈香槟，原来的量已经不够用了，看看是增加产量还是增加酒庄，正好把啤酒这事办了得了，引进一套生产设备咱找个地方自己生产，能行不？反正也不是大量进市场，就供咱们自己。这玩艺儿是外国人发明的，我感觉他们的工艺能行。”

夏茂盛说：“要我说，咱在那边盘个酒庄下来，香槟红酒啤酒都解决咧，还是纯进口。只供咱自己一家，总也不用耽心产量和合同咧。”

小伟问：“得多少钱？那边我是啥也不懂。盘下来经营谁来弄？”

夏茂盛指了指老陈：“这事咱仨都白扯，还得陈叔来。”

陈辉说：“还经营什么呀？买下来所有的产品都弄回来卖，那边只要种葡萄酿酒就行了。”

小伟说：“行，你和陈叔商量一下，这事看陈叔怎么说，要是能行咱就弄一个。正好我院里不是修了两个地下贮藏室吗？正好拿一个来做酒窖。”

夏茂盛说：“啤酒还是弄回来生产，在那边注册个商标就中咧，在这边生产这边卖，贴那边的商标，这成本不就下来了。”

陈辉想想点了点头，冲夏茂盛竖了竖大拇指：“奸商。”

夏茂盛说：“咋就奸商了？那边的设备那边的工艺那边的商标，哪有错？”

小伟说：“这事还是得打听明白，我估计不可能允许我们这么干，看看具体规定，一个啤酒惹麻烦不值个。”

夏茂盛说：“也就是个税收的事呗，咱交不就行了。授权生产，授权使用商标，就是自己和自己签个合同，完了在国内建个小厂呗，这还算是外商投资呢。”

小伟说：“嗯，这么说靠谱，那边的酒庄在这边投建一个小型啤酒厂，授权使用商标。”

陈辉说：“行，我张罗张罗，这事交给我了。”

……

一顿饭吃完，老几口坐着喝茶聊天消食儿，小几口带着冉涂莫丽娟小兵杀向夜市。

陈辉现在基本上就开着凯迪拉克了，那辆法拉力硬顶和小伟家一样，成为了陈晓的车，可怜陈晓这会儿连方向盘都没摸过呢，也不知道等她能开车了要等到哪一年。

老地方，几个人从中会路进入步行街夜市。小伟扭头冲陈辉笑了一下，两个人都想起来刚认识那会儿的事情，夏茂盛也是深有感触，搂着陈辉的肩膀说：“这里就是咱们友谊的见证地，那天你往那上面一爬，你这个兄弟这辈子俺就认咧。”

陈辉自己也有感触，仰头看着高处的电闸门说：“现在不行喽，这里面空了，那事以后不几天就挪走了，现在想断这片电得去供电那边了。”

小红就在一边给陈晓耿惠和冉涂莫丽娟讲上次逛夜市的经历，语气里也是一番唏嘘。谁能想得到，当时几个因为机缘凑到一起的几个毛小子，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挚友，共同开创了一份了不得的事业出来。

夜市没怎么改变，还是老样子，连摊位和大部分出摊的人都没变，包括那个卖打火机电子产品的老板两口子。

几个女的走在前面，小伟三个跟在后面，一群人慢慢在夜市里逛着，但是心态已经彻底改变，再也回不去当时了。

“小伟，来试试这件。”小红招呼小伟，小兵已经买了新衣服，自己幸福的抱着。

小伟过去看了看问：“我穿哪？”

小红说：“不是，给大爷买，你帮着试一下。”

小伟把陈辉推出去：“让他试，他能穿我爸就能穿。”

陈晓在一边喊：“小辉，来帮我看看这件，看我穿好看不？”

第691章 韩三的想法

小红说：“你等会儿，陈辉没空。”

陈晓歪着头走过来：“干什么呢？”

小伟说：“帮我爸试件衣服，你要买什么？”

陈晓把手里的衣服在胸前扯开：“这件，我穿能行不？”

小伟看了看说：“样式还行，颜色差了点，还有别的色没？”

小红说：“色可以，现在是黑天，等白天有阳光就好了，小晓你不听他的。”

陈辉把要买给小伟爸的衣服穿好，小红左右看了一圈说：“还行，样式是不是有点显老？”

陈辉把衣服脱下来往小红怀里一扔说：“这就是中老年样式好不？你还准备买个新潮的给大爷穿哪？你这眼光也是够呛。来媳妇儿，看中哪件了？不听他们的，我来给你看。”

冉涂问小红：“你家那么有钱，也在这买东西呀？”

小红正在和卖衣服的老板讲价，翻个白眼说：“我有什么钱了？”

莫丽娟扯了冉涂一把小声说：“你傻呀？”

……

第二天，小伟吃了饭出来，把小红送到招待所这边取夏利车，然后去派出所打了声招呼，带着小五跑到于红买树苗。其实已经不能叫树苗了，就是买一棵松树。

工学院院里有几片树林，北门这边一进去是两大片松树。

于红这边有一个相当大的苗木基地，就是现在森林公园那一片儿。现在于红经过几次政区改划已经和91年那会儿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于红的地盘在几个区里最大，差不多把整个市都包在里面。

一棵树花了三百块，又出了五十块钱的车费，让苗木基地给送到工学院这边，小伟和小五又跑到万柳，从工地上找了几个人拿着工具来到工学院，把折掉的那棵树挖出来，准备好水，松树到了直接栽上，补好下面的草皮，浇上水。

等什么都弄好，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

等到小红下课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通知学校工会过来验收，撞树这事就算是过去了。陪着小红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小伟又跑到万柳这边，韩三过来了。

“哎呀我操，你们这可牛逼大了，鸦么悄的整出这么大动静来，这楼牛逼了。”韩三站在路口这边仰头看着耸入云宵的总部楼架子感叹。在91年这会儿奉天的高楼就那么几个，大部分地方都是四五层六七层的建筑，也难怪韩三惊讶成这样。

“这就是你办公楼了呗？你这家伙，牛逼呀。盖这么大用得完哪？”韩三问小伟。

小伟说：“肯定用不完。本来我也没打算盖这么高，是设计院那边说反正也是盖，直接弄个高的，省的以后不够用什么的。估计明年弄好下面得租出去一部分，我自己有个六七层差不多了。”

韩三说：“你这可以弄个宾馆在这，将来你这片都弄起来能行，相当不错。”

小伟说：“拉倒吧，这片弄宾馆给谁住啊？”

韩三说：“绝对行，跟你说，最多三年，这一片你再看看是什么样，现在发展多快呀。将来你这地方绝对是中心。守着六零六，南边是大医院，西边就是五爱南塔，离故宫也就四五里地，楼又高，跟你说，宾馆弄到最上面去，餐厅在最顶层，绝对牛逼。”

小伟抬头看着上面说：“能行啊？宾馆，不懂啊，那是随便就能干的呀？”其实心里还是挺意动的。

韩三说：“不懂怕什么，找懂的来呗，有钱有楼还怕干不起来？干不干？我帮你找人。”

小伟想了想说：“要不，我地方租给你，你来干？”

韩三挠了挠头：“我合计合计，这事，我有点想法。要不咱合伙吧，你出楼我出钱弄，行不？”

小伟说：“合伙反而麻烦，你用多少层，咱们商量个价钱就行了，这么最简单，租金早一天晚一天都行，挣的都是你自己的。”

韩三想了想说：“我合计合计吧，动心哪。还是得和俺家你嫂子商量一下，这事得听她的，眼光这方面我不如她。”

小伟说：“都是明年的事了，来得及。”

韩三摇了摇头说：“宾馆不行，等你弄好了再改就麻烦了，还得多花钱。这事现在就得定下来。要不你上面十几层留着呗，外边弄好了里面把管线做了就行了，空着，我跟你说，就是我不干你自己干也经对划得来。”

小伟看着上面想了想说：“算了，我也拿不定主意，我也商量商量吧。”

韩三哈哈笑了几声，搂着小伟肩膀往楼里走：“这边是食品厂啊？你那调料厂准备在哪？也在这？到是够用，弄大发喽，这可得不少设备，呵呵，我也能跟着喝口汤了。”

小伟笑着摇了摇头，感觉自己有许多地方都值得向韩三学习，你明知道他的目的，但仍然愿意和他接触，愿意和他做朋友，这就是能力。

工厂这边整个内部已经弄的差不多了，管线灯具都已经到位，工人正在安装门窗。其实也简单，水泥地面，休息室卫生间，材料库，成品库，一楼几个成品库外面有两个装车台。

中间的位置还没封闭，卫生也没清理，显得有点乱，小伟和韩三踩着垃圾进到里面。

原定的三层实际起了三层半，王工说是为了加固，需要在上面和主体之间有个拉伸结构，就索性又起了半栋，正好暂时做办公室。等明年主体好了办公室要迁到那边去，这里就改成宿舍。

“你现在工人住哪？”韩三参观完了厂区问小伟，他带来的人在量尺排设备，他和小伟站在一边看着说话。

小伟说：“先在对面三底楼凑和几个月，或者在那边车库里，也就是这一冬天的事。”

韩三说：“环境到是无所谓，取暖你得弄好，别到时候把工人冻着了整出麻烦事。”

小伟说：“不会，这边暖气管道都接好了的，要是到时候不够用的话再加点电取暖。”

韩三说：“我建议你，建议啊，这边就直接弄成宿舍，一下到位，你办公室可以在哪儿先凑和一下。办公室嘛，在哪不行，搬起来也方便，对不？先把工人安顿好。”

第692章 厉害的祖宗

王工背着手走过来：“老板过来啦？里面还行不？看哪不对赶紧提，我叫工人改改。”

小伟给两个人介绍：“这是王工，这是韩老板，卖机器设备的。他来看看现场，准备咱们用的机器，等他排完尺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韩三说：“不用改什么，挺好，咱们又不是什么精密加工，东西好不好全在人身上，设备也就是那么回事，私人自己盘的烤炉一样出好东西。我这就是挣有钱人的钱。”

王工笑着说：“小韩这话实在，在理儿。原来我们那会儿哪有现在这些设备，还不是一样吃面包烤果子，用铁皮焊，用砖头砌，烧木头烧煤，啥样的炉子我都见过，现在是先进啦，不能比。”

小伟说：“还能烧木头烧煤？烤炉啊？”

韩三说：“那可不，你没见过？我都见过，我手里还有一个过去烧木头的烤炉呢。跟你说，过去的家伙才考验师傅手艺，一般人玩不转。”

王工说：“现在效率高，干净卫生，原来的东西吃着香。”

韩三掏烟给王工点上，递给小伟一根，说：“怎么的？瞧不起过去啊？跟你说，我这人吧学习不咋的，就喜欢老东西历史书这些，咱们祖宗厉害着呢。”

王工笑呵呵的说：“现在讲设备，过去讲手艺，时代不一样了，好些东西都失传了，没了。”

韩三自己点根烟，对小伟说：“烧烤知道不？咱们有据可考的烧烤在西汉，专用烤炉烤架，肉串，事实上更早，都说原来是煮食，老百姓拿什么煮？不都是烤着吃嘛。

伏羲知道吧？他还有个名叫庖牺，明白什么意思不？第一个把兽肉烤熟的人。牺就是野兽，山上林子里野生野长的动物，牲是经过驯养的家畜，马牛羊这些。

宋朝那会的球鞋见过没？高俅知道吧？高帮牛皮鞋，底子下面带钉的，圆头铁钉，那抓地力，现在这球鞋那都是和咱老祖宗学的。”

王工点头说：“那是。”他指了指小伟脚上的皮鞋：“你这种皮鞋，一块整皮包上来，上面再缝一块脚面，现在正流行，时髦吧？咱们战国那会儿当干部的都穿这个，叫皮鞜履，做工样式一模一样。”

小伟低头看看脚上的鞋：“真的呀？不是哄我？”

王工架起胳膊抽了口烟：“哄你干什么，你回去问你小媳妇儿，看我说的对不对？”

韩三说：“长见识吧？跟你说，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东汉的卡尺听说过没？和现在咱们厂里用那游标卡尺一模一样，也就是精度没这么高。

还有，现在女的都流行提个包，一听国外的牌子眼睛都绿了，知道那提包哪发明的不？唐朝，唐朝那会儿女的出门就都实兴拎包挎包了，那样式花纹，你是没见过，绝对潮流，拿到现在都不掉份儿。”

小伟琢磨了一下说：“你们爷俩在这哄我玩呢吧？说的像真的似的。”

王工摇了摇头，笑着说：“不哄你，真事儿。小韩懂的不少啊，是个爱琢磨的人。”

韩三说：“今年女的流行的吊带裙，七分裤，知道不？那是咱们隋朝前夏天女人出门的标准着装，那会儿还有一种小衣，像现在凶罩感觉差不多，不过是穿在外面的，时髦不？

咱们现在，就是捡过去的东西翻翻新，还是那些东西。外国那会儿干什么呢？这些东西还不是都从咱们这学去的，他们有啥？也就是近代，长枪大炮了，他们抖起来了，咱们哪，一代一代传下来，没有进攻性了。”

王工蹲到地下说：“我见过一种马车，汉朝前的，那个车有个功能，走一里地，上面有个木头人就敲钟或者击鼓，”他捡了小块碎砖在地上画：“就这样，人在里面坐着，听着钟鼓声就知道走了多远。”

小伟有点发懵：“这是啥呀？出租车呀？计程车？”

王工扔掉砖头说：“对，计程车，这车就是为了计里的，从哪到哪有多远就这么量出来了，我琢磨着，也就是现在能见着的是汉朝，在那之前应该就有这车了，你看历史书，秦朝就有里程记载了，他怎么量的？

里程里程，一里一程，古时候送人都讲送几程，就是说这个钟敲了几遍，咱们老祖宗啊，能耐，要不能领先全世界好几千年？也就是近代不行了，惰怠了。”

韩三说：“小日本吃饭，有个木头盒子，分成一格一格的，装上不同的菜什么的，咱们现在不也在学嘛，不少食堂现在都那么弄了，餐盘。那也是汉代发明的，那会儿皇上请大臣吃饭就是分餐制，用那种食盘一样一样把菜分好端给大臣，到三国时期军队里吃饭都用那个，不地咱们用的不是木头，是陶瓷烧的。”

“老板，这边量完了。”韩三的工人走过来，把本子递给韩三。

韩三接过本子对小伟说：“怎么样？学着没？见过战国的玻璃杯没？和现在咱们喝酒这口杯一模一样，烤炉这东西，咱们用了几千年了。”

王工站了起来，把烟头扔地上踩灭，说：“那会儿没玻璃，是水晶磨的，做工相当不错，没玻璃的结实。烤炉从南宋开始没落啦，那会儿开始炒菜了，论吃，咱们是全世界的这个，谁都不好使。从宋以后烤炉就成了小流。”

韩三看着工人画的图问：“就是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些是吧？没有变化吧？”

小伟还蹲在地上研究王工画的那辆马车，站起来说：“没有，反正就那些东西，你心里也有数。”

韩三说：“蒸活都用电的呗？要我说你干脆上了大锅炉得了，你这楼供暖能上去啊？”

王工说：“地底下做了个泵房，暖气过来从泵房加压上去，现在就是怕温度不够。”

小伟说：“到时候和供暖商量一下呗，咱这边离大锅炉不算远，应该能行。”这一片供暖都是由六零六所那边的大锅炉接过来的，距离上确实不远。

王工想了想说：“要不然，你要是舍得，我给你加上地暖，那就肯定暖和了。”

韩三问小伟：“你整个楼上地面准备怎么做？”

小伟说：“磨呗，现在不都是水磨地面吗？还能怎么弄？”

第693章 安东开业和喜都的消息

韩三说：“现在不是流行铺地砖吗？你不用啊？”

王工摇了摇头说：“墙和厕所能用，地面不行，硬度不够，走走就碎了。”

韩三说：“咱们这边的肯定不行，粤东那边有专门铺地面的砖，300*300，400*400，花样挺多的。”

小伟说：“我没见过，王工你见过没？”

王工说：“没，和咱这市面上卖的不一样啊？”

韩三说：“肯定不一样啊，就是有点贵，比咱们这市面上的贵点。不过，你这是整楼啊，可以直接去厂家买，那我估计价钱就下来了。”

小伟说：“再说吧，我们商量一下。对了王工，上面十五层外墙封完先空着，你就把水管和主线弄好就行，整个收拾出来就不用管了，咱们直接从十八层往下弄。”

王工说：“要开宾馆哪？”

小伟指了指韩三说：“三哥有点儿想法，先留着吧，反正也用不完。”

王工说：“弄个宾馆也行，那我就这么安排吧，上面把主线上去，把上下水弄好，电梯那块弄完我这边就不管了。”

“小伟，你在上面不？”陈辉的声音传过来。

小伟喊：“在二楼，你上来吧。”

过了一会儿，陈辉晃当着走了过来，陈晓月子这一个月陈辉瘦了不少，这会儿看着没有那么臃肿了，王工笑着说：“小辉这一瘦点也是个帅小伙，保持住，别再胖回去了，那得更胖，遭罪。”

陈辉说：“可得了，我儿子上学之前我估计是胖不起来了，这一天，太累人了，睁眼睛就得抱着，不抱就哭。一晚上得醒三四回。”

王工说：“人这辈子都得这么走一遭，你爸当年还不是这么伺候你。”

小伟问：“你跑过来干什么？有事啊？”

陈辉说：“李娜电话，说那边都准备好了，人员也到位了，说可以开业了，问准备怎么弄，日子什么的。还有，王刚李卫兵那边，喜都那块地有信了，让咱们去一趟。咋整？”

小伟说：“这边马上开始上设备，今天三哥来量尺，工人可能过两天也得叫过来开始培训了。”

陈辉说：“那咋整？”

小伟想了想说：“喜都是肯定要去的，这是大事。奉天这边我的意思是先把食品厂和调料厂支起来，能正常生产了再开店，中间这段时间可以培训人员招供货商。安东那边咱俩肯定得去一个，完了让刘哥那边帮着请些人呗，把开业弄热闹点。”

陈辉说：“关健是日子啊，日子怎么定？”

小伟想了想说：“食品厂这边直接交给龙哥弄吧，包括安东那边，让龙哥张罗，咱俩去喜都。安东饭店那头可以先试营业，不揭牌子不上广告，先开，让人员先熟悉一下，等咱俩从喜都回来过去揭牌，行不？我估计喜都用不了几天。”

陈辉点头说：“行，你有安排就行，我一听什么事都赶一块了头都炸了。对了，那个张伟过来了，还领了三个人，说是你让他过来上班的呀？我安排到地产那屋去了。”

小伟说：“对，我喊的。他那边暂时先不用管，活还没完工呢，他过来也是盯那几个活。我打算奉天这边饭店一家一家开，开成一个再开下一个。蛋糕店等都收拾好了人员到位一起开，你感觉呢？”

陈辉说：“你安排好了就行呗，问我顶个屁用。龙哥呢？”

小伟说：“出去转去了，在计划食品厂销售这一块，开个车满奉天转呢，他那摊咱们不管。地产这边具体安排让王工管着，咱们就把外面事跑明白就行了。”

陈辉说：“那我干什么呀？”

小伟说：“过几天房子好了你去招商吧，把那几个商场弄起来，把柜台赶紧租出去再招点人手管理，工商税务什么的弄明白，得见点回头钱了。有机会有合适的房子还得买。”

陈辉说：“那个泥鳅从大联回来又跑安山去了，从我这拿了一千块钱。大联他谈了几套房子，资料在我办公桌上呢，你晚上看看。”

王工说：“你们这是真往大了干哪，有闯劲儿。”

韩三笑着说：“越大越好，越大越好，我现在巴不得他们赶紧扩到全国呢，咱也跟着喝点汤。”

小伟说：“那你还是别想了，不可能的事情，我出去转这一圈，感觉南方不好弄，和咱们这边差异太大了，像沪海巴渝羊城，吃的用的完全和咱们这边都不一样，饭店过去肯定不行。”

韩三说：“蛋糕店啊，食品厂，这个全世界都一样。”

陈辉斜了韩三一眼说：“我把蛋糕店开到南方去还从你这进设备啊？我都可以直接联系厂家批发了，非得让你弄一道？”烘焙和食品设备都是从粤东过来的，往南走肯定要从粤东进才划算。

小伟和王工哈哈笑起来，韩三说：“专人服务不好啊？到时候你们量大了我量也大呀，你能大过我？价钱肯定和现在也不一样。”

小伟说：“扯远了，那都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有没有可能还两说。三哥你这边要几天？”

韩三看着手里的图纸说：“一个礼拜吧，差不多能齐了。”

小伟说：“那我让龙哥明天和你联系，这边你俩商量着来，我和小辉去喜都，也就三四天时间。”

韩三说：“行，我过来直接就安装了，你把电工安排好了就行，设备装完再上人就赶趟。那个熬汤的家伙厂里正试呢，你说的那个三煮有点费劲，不过厂里技术员说问题不大，就是弄好了体积不小，得点地方了。”

小伟说：“就那边一楼，能摆下个三台就行，还有灌装机和包装机，你看着给安排一下吧。”

韩三说：“应该能，我看了一下图纸，就是一个大罐一个小罐，小罐清洗熬煮大罐冷却排油，然后联上灌装设备就差不多了，加料打码什么的可以人工操作，不占地方。”

小伟点点头，说：“还得进两台磨粉机，越细越好。”

韩三说：“那是小事，我给你弄两台进口的。”

第694章 耿惠快生了

原来安老五家里就是一台电磨，那东西粉碎还可以，研粉有点粗，小伟决定直接上磨粉机。

韩三说：“这边一楼你弄调料，二楼直接上方便面吧，我算了一下，并着能摆四台机器，然后里面这边一楼做面活车间，二楼做烘焙车间，你这四个车间就全活了。二楼中间是食堂是吧？下面边块正好放饼干，三楼暂时我建议你就先空着，生产一段时间再看，留着将来扩产。”

小伟说：“三楼做学校，烘焙学校。”

韩三说：“那也行，你学校能完这么大地方啊？”

小伟说：“三楼中间是空心的，食堂上面是空的，直接到顶，没有二楼那么大。”

韩三说：“那也够大了，一千五百多呢。”

把安排商量好，尺寸排好，韩三就带着工人回去准备去了，小伟和王工告别，和陈辉一起回到招待所这边。一上二楼就听见小小辉的叫声，白天陈晓没事就抱着孩子跑到这边呆着，反正房间啥都有，还有人帮她弄孩子。

小伟爸小伟妈现在刚过来还没有事情做，白天小兵上学了他俩就跟着王婶走，今天又不知道跑哪逛街去了，还把陈晓妈也拐跑了。

小伟过去和张伟带来的三个人打了声招呼说了会儿话，张伟没在，去工地上了。这三个人一个预算一个材料一个设计，张伟也是用心了。

这会儿三个人正拿着公司工程的资料看，小五陪着他们说话。

这个时候私人公司不多，工资基本上都是比着国营走，所以待遇方面也不用特意去谈，私人公司和国营的最大区别在于福利不同。

国营的福利是隐性的，比如医疗，比如住房，比如年节发东西这些，而私营就是发钱，由其是福利房政策取消以后，私人公司的吸引力就变得相当大了。必竟钱是看得见的。

还有就是工作氛围的差别，这个时期的私营公司都能做到唯才是用，不用像国营那样论资排辈熬资历，这也是年轻人更愿意选择私营公司的原因。

说了几句话，小伟和陈辉回到自己办公室看于秋带回来的房产资料。于秋的工作做的很细，地点的周边情况，楼的存在年代，产权单位，大概价格，辅射范围都有清晰的介绍，每个地点还附了两张照片，并在大联政区图上做了标记，一共找了九个地点。

小伟和陈辉商量了一下，排除了三个离市中心比较偏远的地点，决定去看看谈一下剩下的六处，这六个地点都集中在甘井子和沙河口，是这会儿的大联市中心。

大联这会儿还没成为东方小香港，经济方面刚起步，金州区还没成型，中心市区不大。

陈辉把看好的资料收到包里，说：“那咱们怎么安排？”

小伟说：“明天咱们去喜都吧，然后快点办完，回来去安东，再从安东直接去大联，行不？”

陈辉看着地图说：“有什么不行的，喜都怎么去？开车呀？”

小伟撇了撇嘴，说：“还是坐车吧，开车心里没底。”

陈辉嘿嘿乐，说：“你也有怕的时候啊？上次吓着啦？”

小伟说：“确实吓着了，关键是不值当。咱坐火车去，这一圈儿我都不想开车了，都坐火车行不？”

陈辉说：“也行，开车确实累。反正到地方从电力借台车用呗。”

小伟说：“行，那就火车，你和陈晓说了没？”

陈辉看了一眼门外说：“说个屁呀，没定下来我说啥？你去说吧，现在去。”

小伟说：“你自己不能说啊？”

陈辉说：“那算了，晚上再说吧，今天你丈母娘和你妈把我丈母娘拐着逛街去了，没人帮她抱孩子，正窝火呢，我这会儿去说不是往枪口上撞啊？我傻呀？”

小伟说：“不能，咱出去办正事，小晓能拎清，不信你去试试。”

陈辉摇头：“不去，不试，冒这险不值得。晚上大伙都回来了孩子也有人弄了最安全。”

小伟咕咕咕的笑起来，陈辉这副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陈辉靠到椅子背上把腿伸直说：“等着吧，过了年就是两个了，热闹哦。”

小伟愣了一下：“哦，对，老夏一月份。哎呀，都要生啦，到时候确实热闹了。”

陈辉看着屋顶说：“哼哼，现在就开始祈祷吧，千万别赶着过年那几天生，要么早点，要么晚点。”

小伟问：“今年几号过年？”

陈辉说：“二月三号。耿惠预产期是一月二十八号。”

小伟舔了舔嘴唇，感觉有点不太妙啊，这弄不好真就是大过年的生啊，说：“就看老夏这孩子想哪天过生日了，是过最小的还是最大的。”

陈辉问：“你说，大年三十生日是算小还是算大？”

小伟说：“最小呗，最最小的一天。而且好几年才能过一回。”

陈辉问：“为啥？”

小伟说：“你不看黄历牌啊？腊月三十好几年才有一回，咱们基本上都是腊月二十九过的年。”

陈辉说：“那三十那天生的人怎么过生日？虚岁三十周岁十几呗？”

小伟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没有人真这么算，疯啦？现在规定八周岁上小学，按你这么算等这个人高中毕业都快退休了。”

陈晓的声音传过来：“陈辉，死小伟，你们俩有空在那胡扯都不来帮我抱会儿孩子。”她出来上厕所，正好看见两个人坐在那聊天。

陈辉说：“商量事呢，耿惠不是在屋里吗？”

陈晓说：“你俩过这边商量行不？怕孩子听啊？”

小伟站起来说：“行了，走吧，耿惠估计现在也抱不得了。”

两个人出来进了陈晓的屋里，小小辉正趴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看着屋顶，耿惠坐在一边拿着个摇铃逗他。一摇一蹬腿，小人没怎么的，耿惠自己快乐不行了。

小伟笑着说：“你这是在逗孩子还是孩子在逗你呀？”

陈晓甩着手上的水进来，把手往陈辉和小伟脸上一人抹了一把。

第695章 去喜都

小伟把小小辉抱起来说：“我和小辉明天去喜都，要呆几天，然后回来去安东和大联，你们要带什么不？”

耿惠摇摇头说：“不用，我现在什么也用不上。”

陈晓边擦手边说：“你俩就跑吧。开车还是坐车？坐车吧，上回小伟开车那事多吓人哪，坐火车。”

小伟说：“嗯，坐火车去。你要带什么不？”

陈晓想了想：“带啥？好像那边也没有啥呀，海鲜能带不？”

小伟说：“不开车没法弄，带回来都得臭了。”

耿惠说：“喜都是买地那事不？大联干什么？买房子。”

陈辉说：“对，喜都托人弄了块地，说是批下来了，去交钱拿手续，明年盖。大联于秋找了几个地方，去看看能行的话买下来，开了年收拾。”

耿惠说：“买下来行，收拾的话我感觉不急。咱们这边现在还没完事呢，在盖的地方也不少，扯的太大了。依我说咱们先把奉天这边都弄好，把店都开起来，然后再往外走。”

小伟想了一下说：“也行，奉天这边都弄好，龙城和奉天店都开起来的话，实习的地方也多了，出人也快不少，再往外开起码人没这么紧张了。”

陈辉说：“现在买下来，等开春收拾完也就是明年下半年了，这边店早开起来了。那么的，这边店都弄双店长，到时候用人就拆，这边食品厂起来就开始招学生，招前说明白是自用，毕业要在这边上班。”

陈晓说：“那要是人家不想上班就想自己开店呢？不收？”

小伟把小小辉交给陈辉，说：“学完马上开店其实不太现实，咱们可以和他们说一下，毕业在这边上班满二年满三年的，如果自己想开店的话，咱们可以扶持一下，比如说咱们开店他们经营这种，就算是承包吧，一年交多少钱剩下全是他的。”

耿惠想了一下点头说：“这个方案我感觉可以，其实比雇佣店长还划算点。”

陈晓没明白，问：“怎么能划算呢？挣的钱大头归人家了店还是咱们投的钱，这不是亏了吗？”

耿惠说：“他要交承包费，完了物料配送也可以有利润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店还是咱们的，懂吧？

就相当于咱们和他合伙开这个店，他是老板，他能不尽心尽力的好好干吗？店干好了利润就高，这就是良性循环，咱们的牌子就越来越硬。

完了吧，店里的工人都是他的，工资不用咱们管哪，工商税务这些咱们其实都不用管，省多少事？咱们只要买个房子收拾一下就再也不用操心了，只管供应物料就行，不划算吗？最后房子是咱们的，店其实还是咱们的。”

陈晓打量着几个人在那想，想了一会儿说：“没怎么弄明白，不过我是相信你们的，你们说划算就是划算吧，我慢慢琢磨。”

小伟说：“你就是冷丁的没别过来这个劲儿，想想就明白了。”

……

第二天，小伟和陈辉吃了早饭来到火车站，买票上车去往喜都。

奉天到喜都的火车非常方便，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车。

中午，两个人到达喜都。

喜都在91年这会儿还显得比较老迈，也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城里大都是老建筑，道路两边长着郁郁葱葱的杨树或者松树，一出车站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花圃，和奉天的感觉完全不同。

陈辉四下打量着问小伟：“先吃饭还是先联系他俩？”

小伟说：“吃饭吧，吃完饭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完了再联系。今天肯定是办不了什么事了。”

陈辉说：“那下午咱俩去皇宫看看呗，还没去过呢。”

小伟斜了陈辉一眼：“那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个名呗，都能想像出来什么样。”

陈辉说：“这不是来了嘛，顺腿的事。走走，去哪吃饭？”

小伟到一边的书报亭买了张地图，看了一会儿说：“咱们就住长春宾馆吧，应该是这最好的地方了，完了咱们就在那吃，行不？要不把他俩叫过来一起？”

陈辉说：“怎么走？用打车不？要不先去住下来再说吧。我真饿了。”

小伟看着地图说：“打个车吧，有点远，得有好几公里。”

两个人走到广场边上，等了一会儿，打了辆出租车来到长春宾馆。

长春宾馆在91年这会儿是涉外三星，是长春市最高档的宾馆，它位于锦水路北，就是现在御花园公园东侧。

很多外地游客到喜都来旅游都会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伪皇宫博物馆和御花园距离好遥远哪，直线距离四公里，而伪国务院什么的都在御花园这边，在南头文化广场边上，伪满军事部，八大部，国务院都在这一堆。伪满的总理大臣家也在御花园边上。

难道是大臣都在这边办公，有事了再驱车跑好几公里去觐见吗？不是。

整个文化广场到御花园这块，包括中间的吉北大学朝阳校区，都是当初规划的伪满新皇宫，只是规划工程太大，还没等建成就解放了，到是其他的各部驻地因为工程量小先一步建成使用了。

现在的御花园位置就是当初规划的皇宫内宫的地址，一度被军队和各单位占用，后来喜都政府按照历史上的说明重新规划了这一片，把占用单位迁走，修建了御花园公园。

长春宾馆掩映在一片绿树浓荫之中，是一片不规则的老建筑，始建于35年，当时是伪满中央银行俱乐部，典型的日式庭院式建筑风格，院内大小楼宇近十座，高低错落，跌宕有致。人工湖上水波荡漾，湖畔垂柳婀娜，亭阁涌泉交相呼映，一派宜人的园林景色。

在文化广场到御花园这一片，是当时伪满规划的喜都市中心，伪满时期的老建筑特别多。

在长春宾馆西侧有一个闻名全国的单位，意林杂志社。

“你们干什么的？”

“住店啊，来这能干什么。”

“工作证拿我看一下。”下了出租车，两个人被拦在宾馆大门外。

第696章 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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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曾经的保龄球

陈辉说：“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弄个健身馆行不？保龄球什么的，我看那些健身器材都可以。”

小伟摇了摇头：“我没去过，见都没见过，不知道。”

91年这会儿，保龄球在国内突然火了起来，大大小小的保龄球馆健身馆开始兴建，这也是国内最早的健身运动馆，有很多健身器材可以使用。

从91年到2000年，保龄和健身一直代表着国内的贵族运动，成为时尚，不过消费有点偏高，本来国外的一项平民运动进来后成了高消费项目。

就像在东北大众消费的洗浴中心一到南方就变成了高消费场所的感觉。

02年以后，由于生活水平经济水平的不断提高，普及的运动项目越来越多，收费偏高的保龄球就颓败了，代之而来的是网球篮球高尔夫户外运动等项目，高消费阶层玩高尔夫户外去了，低收入阶层玩不起，于是各地的球馆纷纷倒闭，健身中心被分离出来成为独立的项目。

但在90年代这个时候，保龄球健身是最火的项目。许多地方的大酒店宾馆游泳馆都开始把保龄球球道和健身器材做为必备设施，也是自认为高层次人群的必玩项目。那会儿约人都不是什么酒吧咖啡厅，轻轻一句XXX保龄球馆立马显得逼格杠杠的高大上。

陈辉愣了一下：“你没去过保龄球馆？”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这有什么奇怪的，是没去过，非得去呀？”

陈辉鄙视的看了小伟一眼：“知道什么叫档次不？成功人士不打保龄球能叫成功人士吗？”

小伟笑了笑问：“里面什么样？”

陈辉就来劲儿，比划着说：“进去得换专门的鞋，球道是一排一排的，一个球道有一米多宽，光滑的像镜子一样，这么大一个球，前面摆着九个木头柱，你要一球把柱子打倒，打的越多越厉害。

完了里面有休息区，可以坐在沙发上喝饮料，也能吃东西，西餐，里面有各种健身机器，练臂力的练肚子的练腿的，都是外国人的东西。”

小伟说：“和小时候玩的丢口袋差不多呗，扔出去打东西，打倒算赢。你说的那个健身机器我挺有兴趣的，这个球，算了，感觉没啥意思。”

陈辉说：“你有没有兴趣无所谓，现在这东西火呀，玩的人贼多，挣钱哪。”

小伟摇了摇头：“你一天就想法多，挣钱的东西多了咱们全干哪？再说它挣不挣钱都是别人说的，谁知道真假？一听你说我就知道这玩艺儿投资小不了，肯定也特别贵，老百姓有几个能玩起的？我感觉不靠谱。和这个比我宁可开个大点的洗浴中心，起码咱们了解，明白里面的东西。”

陈辉抓了抓脑袋：“真不想搞？”

小伟说：“真不想，我劝你也别想，咱们踏踏实实把现在手里的买卖弄好比什么都强，不了解的东西最好少碰。再说了，咱们现在干的就够多了，地产，食品，饭店，饲料，家具，汽车，商场，培训学校，还不够啊？昨天韩三说想干宾馆我都没答应。”

陈辉问：“韩三想干宾馆？想和咱们合伙啊？在哪？”

小伟说：“就咱们总部楼呗，他想在上面十几层开个宾馆，我说要干他就自己干，咱们收房租就行了，他说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

陈辉问：“咱为什么不干？”

小伟说：“两方面，一个是咱们不懂，明白吧？那投资不小，干一个像样的宾馆能开几十家蛋糕店了，几十家店糕店能挣多少钱？宾馆经营方面咱们根本搞不明白，连从哪里挣钱都不知道。

再一个方面是没有人，咱们现在人手都不够，老夏得上班，你暂时可以跑跑，以后还不是得上班，耿惠和陈晓弄弄财务搞搞行政还勉强，单顶一面顶不起来。

食品有龙哥，蛋糕有黎师傅，饲料算是把刘洪亮抓住了，饭店，地产，家具，汽车，商场现在其实都没有人可用。

饭店还在开，蛋糕店也在开，人从哪来？而且咱们现在花的是贷款，靠贷款做不熟悉的东西风险太大了，咱们承受不起。”

陈辉点了点头，想了想说：“听你的。我也不是非要干，就是挺有兴趣的。”

小伟说：“能引起兴趣的东西太多了，而且不管怎么说现在咱们手里也算是有钱，花点钱弄一个不难，可以说很轻松，但经营上就完蛋了，怎么挣钱？对不？其实咱们现在干的这些东西，我感觉食品应该是最长远的，第二就是房产，家具也算，但是现在还不能完全算是咱们的。

饭店和商场的将来我看不透，但这块也不需要什么专业知识，尽力把东西弄好就行了，安记有五哥的传承，所以我也不耽心。饲料这块等弄起来，怕是要招点专业人才才行，咱们其实都不懂，要不是成本低我都不会干。”

陈辉说：“还有养猪和汽车你没说呢。”

小伟说：“养猪说啥？只要有人就得吃肉，挣多挣少的事，赔不着。汽车我根本就没琢磨过，弄这个主要是奔着自己用便宜来的，现在有几个家庭能买起汽车呀。”

陈辉把腿蹬到路边的石台上压了压，说：“我对饭店到是感觉没什么，人总得吃饭，现在生意好，那以后生意也差不哪去，有钱人只会越来越多不会减少。

我到是觉得卖车这事有谱，以后有钱人越来越多，谁不想有辆车？现在建行出长城卡了，里面有额度，不用办手续可以直接花，花了再还就行。

所以我感觉，以后贷款可能会慢慢向私人开放，早晚有一天会面对普通人，你说会不会有人贷款买车？”

小伟说：“你的意思是，把卖车这摊铺起来呗？”

陈辉说：“反正房子有，摆一台呗，买不买看个热闹，还能把档次提起来。到处都能看着咱们在卖车，你说以后要是买的时候会不会第一个就想到咱们？”

小伟想了想说：“那就摆吧，反正也不占什么地方。”

陈辉扶着路边的树，抬起一只脚脱了鞋活动，让脚透透气休息一下，说：“其实喜都这边我感觉，饭店暂时开一家就行了，蛋糕店到是可以多开个几家，七八家，观察一下。”

第698章 纪念碑的往事

小伟说：“蛋糕店不用那么小心，怎么说也是省会城市，开个二三十家啥问题都没有，奉天我估计五十家都没问题，关键是现在咱们没人，所以就只能选相对好点的地方少开几家。饭店先开一个我同意，感觉这边消费不一定有那么高。等楼盖起来弄个大的，吉北省总店，弄他四千个平方。”

陈辉大惊失色：“五十家？房子全买呀？”

小伟笑了，摇了摇头拍着陈辉说：“小店，几十百八个平方那种，就是个销售点儿，租就行。商场里，购物中心边上，居民区，一个店二三个人，像龙城那种。或者可以在车站或者居民区开更小的店，就叫面包房也行。关键是铺开，让人走到哪都能看到咱们牌子，不管是大牌子还是小牌子。”

陈辉呆愣愣的看了小伟好几秒，说：“找地方谈价钱装修进设备，卖货供货财务管理，没有个二三十个人能忙活过来不？还得有师傅。一个店最少一个吧？”

小伟让陈辉的样子逗乐了，说：“一个市，比如这种省会城市，开三到五家大店，把主要商业区占了，然后就是铺小店。我打算一个省成立一个总部，奉天的就放在中街那，上面那两层不是留的办公室吗？三四十人坐得下。

下面地市开个二三家大店，然后铺小店，咱设城市经理干什么？玩啊？主要不就是物料，财务和店面管理吗？这个店面管理就包括店面的开发。他们找地址做报告，由总部这边核查拍板。这些人从社会上招就行了，也不用懂技术。”

陈辉眼睛一亮：“让于秋负责这摊。”

小伟笑着说：“对，就像于秋现在干这个那样。先期让他负责也行，后面看他自己吧。”

陈辉两只脚都晾差不多了，穿好鞋说：“打车呗？咱去皇宫看看。”

小伟说：“行，走吧。”两个人等了一会儿，打了辆出租车去往伪皇宫。

这会儿喜都的出租车也是拉达或者波罗乃茨，也有大鹿，偶尔能看到一辆桑塔纳但起步价要贵的多。捷达这会儿还没开始生产。

东北的出租车在91年还是国营，但私人买车挂靠的现像已经比较多了，所以车型也比较乱，一直到捷达出产后，和夏利平分了东北出租车市场，毛子的拉达乃茨大鹿渐渐被淘汰消失。那会儿也有桑塔纳，但是因为长的和捷达一模一样份额又小，就被忽略了。

从民主大街这边到伪皇宫没有多远，不到四公里，小伟说：“刚才咱俩走这一圈都比这远，这车钱是不是花赔了？”

陈辉说：“可拉倒吧，走过来天都黑了还看个屁。”

出租司机瞄了小伟一眼：“辽东的吧？第一次来喜都啊？”

小伟说：“对，第一次。”

东北三省说话的口音其实并不一样，不过只有三省自己人能听出来，辽东尾音重，吉北是平音，龙江是轻音，往上抬。另外就是骂人的话不一样，这个很难改，比如说人傻，辽东说彪呼的，吉北是der喝的，龙江说山炮。

出租司机说：“花钱舍不得啦？出门别在乎钱，出来玩不就是图个开心嘛，出来玩还舍不得花钱那就是出来遭罪来了，划不着。”

在90年代，出租车司机是属于先富起来那拨，特牛逼那种，一般人都不放在他们眼里。一直到05年以后，开出租车没那么挣钱了，变成了又苦又累不好挣钱的活路，主要是因为政策变了，钱让中间商吃差价了。

小伟说：“那可不，坐你这一悠就是十来块，都够俺俩吃顿饭了，能不心疼啊？你一天吃饭花多少钱？钱现在多难挣啊，花一分少一分。”

司机说：“我们吃饭不贵，一天二三十块钱，再抽包烟，四十块钱。”

小伟说：“哎呀，你们真有钱，一天四十，一个月就花一千二啊，真有钱。烟都抽十块的。”

司机说：“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兄弟，钱是越花越有，懂不？”

小伟想了想问：“那是哪来的呢？花完了谁给？”

陈辉噗哧一声笑起来，使劲咳了几声把脸扭到一边。车经过人民广场，高高的毛子空军纪念碑立在广场中央。

小日本投降，毛子在东北修了海陆空三军纪念碑以显示自己的“丰功伟绩”，陆军是奉天火车站广场的坦克碑，空军是喜都人民广场的飞机碑，海军在龙江冰城火车站，舵轮碑，80年代末拆了。

还有位于大联的红五星纪念碑，四碑合称海陆空军纪念碑。

其他小的各种纪念碑纪念塔就多了，建了七十多个，光是毛子士兵铜像就造了一批，分布于东三省各地，冰城和旅顺都有好几个。

事实是，小日本八月十四号宣布投降，毛子是八月八号对日宣战，在东北边境布置了一百五十万军队，二万六千门大炮，五千五百辆坦克，五千多架飞机，九号进入东北，只打了五天不到就到了旅顺，其实就是一路急行军而已，目的不言而喻。

45年八月十八号，日军宣布向毛子投降，二十号开始缴械，到三十号日军全部解除武装，毛子占领了东北全境，朝鲜半岛，千叶群岛和北方四岛。毛子伤三万二千人，亡八千人，仗打的好欢乐。然后号称消灭了七十五万关东军。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一战就是在东北，东宁、虎头要塞。

当时里面部分暗堡守军不知道天皇投降了，毛子飞机炸坦克推大炮轰人命填，打了十九天也打不下来，死了二千多人，包括一个少将，最后没招了把河野贞夫从牡丹江空运过来进要塞去宣读天皇的投降诏书，里面九百零一个日军才放弃了抵抗，二战就此结束。

后来的报道是，毛子以伤亡三万二千人代价“尽歼”日本关东军，有力的支援了我国抗日战争的胜利，尽管毛子占领后大肆搜刮物资，机器设备等“战利品”，部分毛子士兵军纪败坏，做出了令人遗憾的事情，但并不能改变我们对毛子的感谢以及对阵亡将士的尊重。

然后，毛子就想赖着不走了，虽然他事实上从来谁都打不过，在国际上被这个削被那个削，但咱们真干不过他。然后就是谈条件，一直到55年，毛子军队才全部撤了回去，当时东北铁路一直控制在老毛子手里，车站站长全是毛子。十年哪。

几个大型纪念碑上都有铭文，俄文是：为了苏俄的荣誉及胜利在战斗中牺牲的英雄永垂不朽。

第699章 伪皇宫

陈辉看着纪念碑顶上的飞机，看了一会突然扭头对小伟说：“你这段时间看报纸没？”

小伟愣了一下，问：“你要说啥？”

陈辉说：“江浙有个私人老板，姓王，承包飞机航线，那个报道你看了没？长沙到温州的。”

小伟想了一下点头说：“看到了，第一个私人承包航线的牛人，怎么了？”

陈辉想了想问：“你说，是他有钱还是咱们有钱？”

小伟说：“肯定是人家有钱哪，这还用问吗？咱们砸巴砸巴卖了也赶不上人家呀。”

陈辉摇了摇头说：“不一定。我昨天突然在想，咱们现在也算是挺有实力了的，不比别人差。”

小伟懵了，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陈辉说：“你说，咱们能包不？我看报道他连飞机都没坐过就把航线包下来了，咱至少还坐过吧？”

小伟问：“这和坐没坐过飞机有个毛的关系？你包了干什么？”

陈辉说：“卖票啊，那不和你们包饭店一样吗？交承包费，完了卖票钱是自己的，多出来就是挣的呗，飞机肯定挣钱吧？那么贵。”

司机咳了一声：“那啥，兄弟，到了。十块钱。你们挺牛逼啊，十块钱都舍不得要包飞机。”

小伟掏钱给他，说：“那可不，不想法省这十块钱拿什么包飞机？”

司机愣了好几秒，说：“那个啥，兄弟，你记我车牌号，你包飞机前来找我，我给你出五十。”

小伟和陈辉下了车，车正停在伪皇宫大门，两个人正抬头往上面看呢，司机在车里喊：“记着啊，我给你们出五十。”

陈辉扶着路边的树哈哈大笑起来。

出租车一溜烟走了，小伟问陈辉：“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包飞机了？”

陈辉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说：“刚才在那广场，看到纪念碑上的飞机了，就把这事想起来了。哎你说，奉天是坦克，喜都是飞机，冰城能是啥？”

小伟愣了一下：“啥？”

陈辉说：“我没去过，应该是军舰吧？”

小伟问：“我去过啊？”

陈辉又笑起来。

小伟过去买了门票，回来陈辉也不笑了，两个人验票进到伪皇宫里面。

大门那不是进口，而是要往西走一段，从这边进。

进去就是一片树林，道路隐映在树木草丛里，门票上有参观导引图，两个人往左拐，去看禁卫军营地。

陈辉说：“我发现日本人的一个好处。”

小伟问：“什么？”

陈辉说：“我见过许多老照片，也去过不少日本人原来的地方，我发现日本人特别在意环境，他们经营的地方或者呆过的地方，一般环境弄的都特别好，喜都这边的老照片我也见过，真的是森林里的城市，完全看不到路，往哪边看都是树梢，你看现在。”

小伟说：“我就知道安东原来日本人前有八大景，好像现在确实没了。”

陈辉说：“而且日本人特虔诚，不管干什么都特么特认真特用心，抛开历史不说，我觉得有些地方挺值得咱们学习的。他们干什么好像都喜欢极致。”

小伟说：“不管干什么，认真都能干好，不起眼的事也能干出花样来。可能是他们地方小东西少吧，拿什么都是宝，咱们地大人多，什么都不在乎了。”

贴着树林绕着中间的演武场（跑马场），经过花窖，从兴运门进入宫内府，这就是皇宫里面了，一进兴运门，头上有一块定格在九点十分的钟，这是45年伪皇逃跑的时间。

伪满施行的是次长制，不管是皇宫还是各部还是各单位，全部由中国人来当一把手，然后日本人当次长，就是副手。然后一把手务虚，次长负责所有的实际工作。包括这个宫内府，负责伪皇生活的地方也有个次长，其实就是管理安排伪皇的人，权力相当大。

因为年代比较近，里面保存的东西比较多，建筑还有物品都比较完好。

两个人慢慢的看过来，里面分成好多区，西式的，中式的，日式的，风格各异却很好的融合在一起，让人眼前一亮，内部装修非常精致漂亮。其实除了勤民楼这栋欧式建筑，皇宫里的所有建筑都是日式色彩的，但设计者很巧妙的把它和中式风格融合了起来。

电影厅，休息厅，觐见厅，台球室，钢琴室，理发室和游泳池，差不多我们现代有的这里什么都有，还有伪皇的坐驾，派克牌轿车，的模型。其实就是别克公司，在通用成立之前，别克是一个独立的公司，那个时期被翻译为派克。不是整钢笔那个。

这里还有现代式的卫生间，伪皇应该是我大清所有皇帝里第一个告别了木头凳子上挖洞的人。

皇宫里还有一间药室，也就是小诊所，是伪皇自己用的，他或者身边的人生病了从来都是自己开方子熬药，不敢吃日本人的药，说起来活的也是相当悲哀，强权之下无力反抗罢了。

寝宫里全部是欧式装修，陈辉一边看一边念叨，小伟问：“你说什么呢？”

陈辉说：“带相机好了，我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床，还有沙发的样式都特么挺漂亮啊，回去让人照着做出来，自己用也舒服，卖肯定也好卖。”

小伟点点头，他也觉得漂亮，说：“记吧，出去画一下。不过我估计够呛，这床和椅子上的雕花现在还有人能雕出来吗？样式到是好弄。”

陈辉说：“找呗，民间高人多了，找几个老雕工还不容易，奉天是啥地方？皇城。老艺人工匠有的是，这事交我了。”

小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故宫维修？”

陈辉挑了挑眉毛，给了小伟一个你很聪明的眼神。

同德殿是伪皇宫里游览的最后一个宫殿，也是这里最大的一处宫殿，是因为规划中的御花园那边的皇宫无法按期完工才修的，不过伪皇因为怀疑日本人在里面安装窍听器所以从来没进去住过，只是去里面看电影。

说实话，那会儿小日本也挺惨的，国内空了，根本就没钱了，全国人民勒着肚子打仗，把男的都快打光了，最后孩子都上了战场。太平洋那边失利，节节败退，这边还在为伪皇精心修建皇宫。而且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人家也不偷工减料，这才是牛逼的地方。

同德殿出来就是花园了，这是真的御花园，占地十八亩，是保存的非常完整的中日结合公园。

公园过来就是东北沦陷史展，满洲文化展还有毛俄工艺展。

陈辉说：“这里怎么还有毛子的东西？”

小伟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毛子占东北的时间比日本人长多了，冰城喜都奉天大联旅顺哪座城市不是毛子先占的？大联和旅顺完全就是毛子平空建立起来的，要不怎么对那地方感情那么深。

日本人进东北，日俄战争，学过吧？把毛子打走了他们来的。后来他们败了毛子又来。别的不说，你就看火车站，东北所有大型车站全是毛子弄的，还有建筑，听说冰城那边全是毛子的老建筑，咱奉天也不少啊。”

陈辉说：“哦，对，没想起这茬。操，没一个好东西。咱东北真特么倒霉。”

第700章 七马路的清真馆

（本章章名只为纪念，七马路已经不存在了。曾经在那里住了四个月）

两个人从皇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去了。

两个人是被撵出来的，人家闭馆了。这一圈逛了两个多小时。

两个人到路边打车，小伟说：“我感觉这边也没有奉天故宫大啊，怎么用的时间差不多。”

陈辉说：“这里能看的东西多呗，那边是大，哪也不让进，就一路往前走，肯定比这边快呀。”

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小伟伸手拦车，陈辉噗哧一声蹲到地上哈哈大笑起来，小伟仔细一看，送两个人过来那司机正坐在车里用悠悠的目光看着他。

小伟说：“缘份哪，这么巧？”

司机脸直抽抽，说：“不准备走回去省点钱哪？”

小伟上了车问：“你不换班啊？”

司机说：“换，对班有点事，让我多开一会儿。去哪？”

陈辉“爬”到车上，还在笑个不停，小伟说：“长春宾馆，御花园那边。”

司机一挑眉毛：“去那干啥？”

小伟迷惑的看向司机：“大哥，你开出租还管客人去哪啊？”

司机发动车子上路，说：“那边也没有便宜的小店啊，你俩这前去那干啥？那地方不让参观。”

陈辉问：“大哥，喜都有什么好吃的介绍介绍呗？”

司机想了想，说：“贵。你们去吃朝鲜冷面吧，划算，一碗面条三块钱，送好几个围碟。”

陈辉拍了拍座椅说：“说真格的，这边有什么好吃的。”

司机说：“那可多了，八大碗，杀猪菜，狗肉馆，烤肉馆，春饼，大饼，烧鹅，饺子，清真烧麦羊汤馆，元盛居清真火锅，真不同的酱肉，道口烧鸡，打边炉酸菜锅，锅烙，特色的还有毛子西餐，小日本的饭馆，吃鹿的，吃蛤的，大骨头，你们想吃什么？”

陈辉对小伟说：“要不，咱们来个清真馆？”

小伟说：“行，就清真馆。”

司机说：“早说呀，清真馆七马路那家贼正宗，还不贵，这过都过了。”

小伟说：“没事，调回去呗，你也没吃饭吧？一起吃点。”

司机扭头看了看小伟：“不省着钱啦？那还够包飞机不？”

陈辉哈哈哈大笑，小伟说：“要不你请我俩？从你那五十里扣，行不？”

司机看着外面调头，说：“可拉倒吧，咱三个人吃点好的再有五十也出不来呀，不能去了就喝碗汤嚼个花卷吧？”东北人喝羊汤必配花卷。

陈辉忽然愣了一下，问小伟：“李卫兵他们说那地方，说的就是七马路吧？”

小伟说：“对，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地方，这七马路有多长？”

司机说：“挺长，这边吃的不少，冷面狗肉有一家，那味绝了，完了就这个清真馆。正宗。对了，这边旅馆便宜，你俩不住宿啊？”

陈辉问：“多少钱？”

司机说：“二三十一个人吧，也就这价。能讲，你和老板好好讲讲。都是个个儿家房子开的。”

陈辉问小伟：“有这么便宜吗？比奉天便宜这么多？”

小伟说：“一张床。大伙住一个屋，一人一张床，公用卫生间。”

司机说：“那屋大，一屋才四张床，干净，天天洗。”

陈辉啊了一声，说：“我就说嘛。没法住，和别人住一间怎么住啊？能睡着啊？”

车子拐来拐去，进了一条小街，路边都是小店，人也多起来，瞅着挺热闹的。

司机说的清真馆门脸不大，就是一个小馆子，蓝色的白字的牌子边上挂着两个蓝色的幌子，幌子里点着瓦数不大的灯泡。微风吹过，幌子下面的蓝色丝坠在风中摆动，被灯泡把影子放大到地上墙上，竟然在颜色的配合下非常巧妙的营造出一种鬼片的氛围出来。

两扇窄窄的对开门，里面飘出羊肉的味道，远远的就能闻到。

店里几张旧桌子，铺着很旧的地革裁成的桌布，头上点着两盏日光灯，在嗡嗡的电流声中不时的跳闪一下。墙面也是斑斑驳驳的，浅黄深棕的水印子，挂着写满弯曲线条型文字的画，就叫做画吧。背景到是挺好看，圆弧形顶的建筑，上面立着弯弯的月亮，缀满繁星的夜空。

“次点甚谋？”

老板是一个油腻腻的胖子，戴着四角藏蓝色民族帽，连头顶都盖不全，可是就是不掉下来，看着相当急人。油腻腻的头发，油腻腻的胡子，油腻腻的脸还有手，油腻腻的笑容。

司机大大方方的坐下来，拿烟出来给大伙散，说：“挑拿手的，好吃的上，稍微快点。反正就我们三个人。”

油腻胖老板一裂嘴，笑的都快把脸上挤出油了：“羊肉，羊肝，烧麦，羊肉交子，羊杂汤，大羊骨头熬的老汤，奶白奶白的，洒上葱花，来一点香菜。要吗？”

小伟说：“行，上吧，快着点。再来个手把羊，有吧？”

老板挑着眉毛说：“呦，呦，呦的，手巴羊，次了想唱歌儿。”

陈辉说：“他们是说话都是这个味啊？还是就他说话这样？”

司机点着烟抽了一口，眯着眼睛说：“可拉倒吧，换个地方他说话比你还利嗦呢，这就是营业需要，非得弄出点不一样的感觉出来。你笑啥？我说的不对呀？来，过来吹会牛逼来。”

老板笑着摆摆手。

一个高额大眼的民族少妇从后面出来，和老板嘀里嘟噜了几句，司机说：“那是他媳妇儿，那是个真不会说汉话的，他们这民族好像对女的管的相当严，咱理解不了。”

陈辉左右看了一圈说：“这店瞅着可不太干净，怎么就不收拾一下呢？”

司机说：“哪不这样？现在开饭店的不都是这样吗？天天收拾能收拾起呀？东西好就行了呗。”

司机说是实话，90年代初这会儿，不但民间开的小饭馆，就是国营大一点儿的饭店也是这样，哪都旧不卡次埋了巴叽的，没有人在意，吃饭的不在意，开饭馆的也不在意，这个时候的人就没有那个意识，关于环境的意识。

第701章 招商引资

在他们的思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地方都是高档的地方，是贼贵贼贵宰人的地方。

三个人等了一会儿，饭菜端了上来，葱烧羊肉，爆炒羊肝，羊肉汤，白嫩嫩的手抓羊排，一大笼烧麦，还有一盘花卷。老板把东西放下摆好，做了个请的手势：“花卷不要钱。随便次。”

司机摆摆手说：“滚犊子，我来怎么就要钱了呢？虚头巴脑的。”

老板笑嘻嘻的坐到一边抽烟去了，司机对小伟和陈辉说：“咱们要是就要三碗汤你看他花卷还要钱不？这是要的东西多了，他知道你也吃不了，在这送空人情呢。这些人鬼道。”

三个人拿起筷子开吃，说归说，菜确实霸道，火候，味道都到位，好吃。羊汤喝一口暖到心里，浓浓的，一点也不膻气。

陈辉说：“这手艺，到位了。在这开个小店有点白瞎了。”

司机说：“你看这店又小又破？挣钱着呢，人家是两拔人换着开，明白不？一礼拜一换，你明天或者后天来就不是这个老板了，回家歇着玩去了。得到下个礼拜才回来。买卖相当好。”

小伟瞅了瞅店里：“这也坐不下几个人哪？”

司机说：“白天卖的多，烧麦，羊汤，羊肉这些，都是跑来买回家吃的，打羊汤的有时候都排队。白天还有包子，他家包子卖的也好。”

陈辉说：“是好吃。我要住边上也得总来。店里这么小，肯定也是买回家吃。”

小伟说：“所以还是产品的问题，产品好是所有一切的条件，甚至可以改变现有条件的不利方面。”

陈辉愣了一下：“我操，这句话说的太基巴深奥了，我一下都没反过劲儿来。你吃春要啦？”

小伟说：“深奥你个鬼。”

陈辉嘿嘿乐起来，希里胡鲁的喝汤吃肉。

一顿饭吃的汗流颊背心满意足，小伟结了账，三个人出来，夜晚的凉风一吹，那叫一个畅快。

上车往长春宾馆走，司机还在问：“你们到那边干什么呀？”

小伟说：“住那，不回那回哪？”

司机有点不信，不过也没再问。陈辉一路就在那念叨值了，这顿饭花了八十多块钱，确实挺值的。

到了长春宾馆，小伟和陈辉拿着房卡进了院子，司机这才傻眼：我靠，真是住在这的。在门口喊：“兄弟，明天用车不？包天便宜。”

陈辉说：“有车，今天不想开而已。”

司机给门卫递了根烟：“兄弟，那俩真在这住啊？啥级别呀？”

门卫接过烟说：“套房，省级单位的，具体就不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小伟就睡不着了，起来梳洗了一下下楼在院子里跑了几圈。

等他一身汗回到房间陈辉还在睡。冲了个澡换身衣服到客厅看报纸，这个点儿还没有电视节目呢。国内电视台白天有节目的时段是礼拜天，或者学生寒暑假，而且不是全天。

一直到92年，才有了二十四小时重复播出的概念，不过白天只是重负晚上的内容。

国内能收看的第一个二十四小时联播的电视台，是92年的卫视中文台，从那以后全天看电视就渐渐形成了习惯。这是个湾湾的电视台，胡瓜，蓝心媚，青苹果，鸡蛋碰石头，那会儿才知道原来电视能这么搞笑，这么好玩，这么好看。

那时候，国内还没有综艺的概念。

后来忘了是哪一年，应该是94年，这个频道就再也看不到了，一共播了一年多一点。现在还能记住那句广告语，卫视中文台，亚洲三十八，还能记住那个香港的广告电话。852，172，77700。那个男声把2读成啊。

一直到八点多，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小伟过去接起来，是李卫兵和王刚到了。电话声把陈辉吵醒了，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谁啊？大清早的。”

小伟说：“卫兵和王刚。你看看都几点了？早餐都快没有了，你还好意思说吵你？”

陈辉看了下时间，抻个懒腰说：“可得了，这段时间在家总也睡不好，我现在特别佩服我爸，带孩子这么不容易，竟然都不影响他工作，没耽误他升官。太厉害了。”

小伟说：“赶紧洗脸，他俩进来了，一块吃早饭。”

陈辉摇摇晃晃的去卫生间洗漱，他还没出来，李卫兵和王刚到了。

小伟打电话叫把早餐送到房间。

等陈辉终于从卫生间里出来，早餐都到了。小伟叫服务员顺便把两个人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了，四个人坐下来吃早饭。李卫兵和王刚起了个大早从查干开车过来的，也是真饿了，小伟又打电话叫了一份才把几个人填饱。

吃完饭，四个人泡了杯茶点根烟，坐着说话，李卫兵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你们到底能投多少钱过来？说实话。”王刚从来都是这么直接，估计要是没有李卫兵，他早就让人弄死多少回了。

李卫兵说：“我们一个朋友，也不能说是朋友，反正圈子里的，能办事。他爸是市里代一号。最近不是实兴招商引资嘛，那天我们在一起吃饭，王刚就说你们能投二千万过来，那小子回家就和他爸说了，要不地块也不能这么快。

不过，你们得和他爸见一面，完了搞一个签约仪式，算是他招商引资成果，完了你们这边地块能划大点，拆迁不用管，免税三年。”

小伟问：“地价呢？”

李卫兵说：“在原有基础上能要个八折吧，再多就不行了，这方面是有规定的，只有先进技术，大型外资或者国际知名企业才有免费资格，这个谁也没办法。”

小伟在心里算了一下，问：“五通一平这些算谁的？”

王刚说：“拆迁和通平全是这边的，你们只管直接拿地盖楼，不过有个事，妈的这事整的挺没脸的。签约以后，你们得至少打一半钱到指定账户里才行。”

李卫兵说：“这叫引资落地，是招商引资里的硬性规定。”

第702章 投资和招商

小伟说：“这些都没问题，想弄，什么时候打钱都无所谓，反正还不是我们的钱。能不能先看看地块？要是地块不行什么都是扯蛋。”

陈辉说：“还有，我们想在市里选几个位置再买几栋，这个你和他们提一下，能一块办了最好。”

李卫兵问：“具体呢？想买什么样的？”

小伟说：“最好是老建筑，那种有特色的，历史感强烈的。面积不能太小，小了没法用。三层以上。”

王刚说：“这个好找吧？喜都别的没有，老楼特别多。”

李卫兵摇了摇头说：“不好找。好一点的都占着呢，要不就成了居民楼。这个只能从公家单位手里挤，但位置又不好保证。他们这个肯定要在商业路段才好。”

小伟说：“到也不一定非得在商业路段，关键是交通方便，辐射范围大，那种居民比较集中的地方也可以。当然了，能有一两个位置在主要商业区就更好了。”

李卫兵问：“这个买楼的钱算在那个投资里面不？”

小伟说：“这个不算，一码是一码。”

李卫兵核计了一下说：“应该能行，现在大部分临街的老房子都是在公家单位手里，真要是想空出几个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这一下子又增加了投资额度，应该没什么问题。”

陈辉说：“房价，房价你们帮着控制一下，得靠谱。”

王刚一摆手说：“这个你放心，他不可能要什么高价，他现在急需这个成绩出来搞事情，只要你们不太过份基本都没什么问题。反正你资金落地受益的还是地方经济，他怎么都是赚。”

陈辉问：“招商引资不应该是招商局和地方政府的事情吗？怎么市里也来争？这里有什么说法吗？”

李卫兵说：“他本身是市里二号，瞄着一号，谁不想上进哪？一号可是进省常委的。不过怎么说呢，吉北这边和辽东区别还是挺大的，没有那么多工业，经济一直也上不来，这边主要就是抓人文教育，总是不上不下的，听说是被上面点名了。

原来招商引资，全国都奔着外资，吉北远远的落后了，甚至还不如龙江。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内资越来越强势，也成为投资主力了，现在就是需要找个突破口，证明一下能力和态度问题，明白吧？你们这是正巧赶上了。”

陈辉想了想，问：“是不是里面还有什么道道啊？你说清楚点。”

李卫兵说：“你知道原来吉北省会在哪吧？那边现在很强势，直接挑战喜都在吉北的经济地位。”

王刚说：“现在那边力度挺大的，在这边挖了不少投资过去，所以你现在这笔投资就变的重要起来了，而且说实话，额度不小，现在民间上千万的投资不多，最关键的是你这个还不涉及什么工矿企业和污染，还是实体经济范围，这个带动性还是挺大的。”

小伟说：“挺简单个事整这么复杂？这些和我们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李卫兵说：“没什么太大关系，你们心里有个数就行了，顺便也能争取点有利条件。好饭不怕多嘛。”

王刚说：“只要消息一散出去，马上吉北市那边人就能找过来，明白吧？立场要坚定，俺俩的脸皮可就绑你们身上了，以后来喜都是仰着还是趴着全靠你们哥俩了可。”

小伟问：“这方面的竞争都到了这个程度了？”

李卫兵摇了摇头，说：“这就是城市和城市之间的战争，而且没有和平的可能，现在经济发展第一，什么都要看数字，别的都白扯。”

陈辉问小伟：“伟，要是吉北市找过来咱去不？”

小伟说：“去啊，为啥不去？我在想，是不是回去得想想办法，把咱们要投资的消息散出去，我感觉有戏啊，小辉，能省不少事和时间，现在就靠于秋一个人跑多累呀。回去让于秋做投资代表，不用这么瞎摸了，直接找政府谈。”

陈辉说：“要不咱们这回去安东和大联试试？”

小伟说：“行，先试试。”

李卫兵说：“我靠，你们以前都没找政府？就是自己鼓捣啊？”

小伟说：“嗯，没想那么多，感觉数额也不大，也确实没想过和政府接触。”

李卫兵说：“现在全国上下到处都是招商引资，为了吸引投资各方面的政策方案都做出花了，你们真行。知道不？现在几十万的投资都是大伙抢着要。”

小伟对陈辉说：“咱们在万柳那么大个项目怎么也没见沈河区有什么动静啊？”

陈辉说：“有，他们偷着乐呢。呵呵，真有，免税三年，半税二年，包括中街那边也是免了三年税的，手续和通知都在耿惠那，包括咱们要是需要用地的话都有一些优惠。”

小伟问：“在中街购地也有优惠？能优惠多少？”

陈辉说：“现在咱们在好几个区都有置业，由其是和平，总共几千万砸进去了，还是挺有名的，你以为辽东第二高楼真没用啊？”

小伟说：“那等回去找人问问，看要是在中街买块地看要多少钱。”

陈辉问：“中街买地呀？弄多大？”

小伟说：“要弄就弄一整块，只要有一面临着中街正街就好，关键还是要看多少钱。”

王刚敲了敲桌子说：“哎，哎，正经点儿，这说喜都呢。”

陈辉说：“你这就是赤果果的嫉妒我们有钱投资。哈哈哈。”

李卫兵说：“你们搜集一下各地招商引资的文件，多和政府打打交道，还是有用，他们需要成绩和税收，你们需要政策，投资和招商本来就是双方获利，这是双赢的事儿，现在不是都流行谈双赢吗？”

小伟点头说：“这块以前确实忽略了，我得琢磨琢磨。”

王刚看了看时间，说：“马上老米他们就要过来了，要准备一下不？”

小伟不解，问：“准备什么？”

李卫兵说：“不用，原来以为你们住的标间，那得去借个会议室，现在不用，就在这谈吧，更好。一会儿让服务员给泡壶好茶就行了。”

第703章 会谈

九点四十五分。

喜都米市长带着招商局规划局的相关领导来到长春宾馆。这会儿国内已经开始党政分工了。

服务员引导着一众领导直接来到小伟他们的套房，大家握手寒喧了一下在会客厅落座，服务员马上送上了茶水，没用小伟去叫，宾馆的领导这会儿正亲自守在外边呢。他也想上进啊。

李卫兵和王刚这会儿就上不了台面了，两个人自动躲到卧室里去了。

小伟其实有点儿紧张，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和这么大的领导打交道呢，虽然自家老丈人现在也是高官了，老陈天天见面，秦局李局王局一类的也总打交道，但那都是叔叔伯伯的，和这完全不一样。

“欢迎你们来吉北投资，喜都是一座拥有浓厚历史的文化名城，正需要你们这种有朝气，有干劲儿的年轻人来创业发展，喜都的腾飞以后就看你们年青人啦，我们都老喽，跟不上你们了。”米市长先打开了话匣子，一副长者的口吻和派头，挥手投足间摆足了官架子。

其实越往上，架子越小，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必要用外在的什么东西来强调自己了。

举个例子，比如打电话。

“你好，我是XX市（XX区）XX局XX科科长XXO。”

“我是XX市（XX区）XXX。”

“我是XXX，有话请讲。”

到了一定的位置和高度，其实所有附加的东西就都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因为那时候你自己就是高度。

小伟舔了下嘴唇，说：“我有点紧张，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和领导们坐在一起说话。”大家都露出善意的笑容，陈辉捂脸。

小伟想了一下，说：“我们是今年才成立的集团公司，还是新人，还有许多方面不太懂，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不对的地方，以后还希望各位领导多指导批评，我们年青，改来还得及。”

“这次来喜都，是我们集团公司的第三步发展计划，吉北是大省，东北是一家人，我们相信自己的家乡的发展前景。我们集团公司成立的目的就是立足东北发展实业，也相信我们的目标一定会成功。”

米市长问：“能详细说说你们公司和你们公司的发展计划吗？”

小伟说：“我们公司目前主要业务是地产，食品，高档饭店，汽车销售还有生猪饲养以及饲料加工。目前我们在辽东有在建住宅工地十一个，大型食品厂三家，食品销售店面以及代销点四十多个。

高端饭店现在有二家，还有六个分店已经装修完毕等待开业。我们的饭店采用的是传承了六代的老手艺，很受高端客户欢迎，同时，我们在法国买了自己的酒庄为饭店供应正宗的法国香槟酒，啤酒马上要引到国内来生产。

汽车销售方面，我们代理了天京的夏利轿车大发面包车，巴渝长安的面包车还有微型货车在东北三省的销售权，马上会在东北各地铺开销售点儿。

生猪饲养方面，我们有自己的饲养技术，在辽东有大型生猪养殖场二个，目前正在培育种猪。由此诞生的饲料厂已经和东北农大实验室达成了合作，共同研究开发新一代有机饲料。

以上所有方面所涉及到的店面，楼宇以及地皮都是我们自购的完全产权。

从明年开始，我们准备在东北三省加上东蒙建立一个总部四个分部，以这四个分部为中心扩张发展。现在，奉天的总部和兴城分部已经在建设中，辽东分部在考虑地址，喜都这边，就看各位在座领导的了，我们肯定是充满信心的。”

招商局的一个干部问：“张董事长，能大概说一下就业情况吗？”

小伟想了一下说：“目前为止，已经在岗位上的人员一共有接近一千人，培训中的人员有七百左右，明年这个时候，我们的员工能达到三千左右，不包括吉北和龙江。”

米市长问：“怎么有这么多？”

小伟说：“饭店，一个店差不多有四十到六十人，食品这块，我们是门店销售，一个店三到五个人不等，但店比较多，比如喜都，计划中这里是三十个店面。奉天是九十个店面，然后要加上运输，配套车间，后勤人员等等。

地产也是用人比较多的地方，我们现在下面有七个施工队，加上工程师，内勤人员，外联什么的，人数就上来了。如果喜都这边的分部开建，我们除了工程师和主要岗位以外，都会从本地招工。”

招商局的干部点了点头，对米市长说：“对，他有地产公司，这个是密集型产业。”

米市长问：“你们计划在喜都的投资额度有多少？会不公发生什么变化？”

小伟说：“主体建设加上设备投资，到完成的话，二千万肯定是有的。这个数值的确会变化，不过，是往多了变。我们还打算在市内购置一些房产进行改造，这个数值暂时定不下来。”

招商局的干部问：“对这部分房产有什么要求吗？”

小伟说：“交通便利，辐射面大，最好是历史气息浓郁的老建筑，特色建筑，最好是那种能够在新的城市规划中长期存在的有代表性的老建筑。当然，占地面积不能太小，楼层不能少于三层。我们在奉天和大联已经买下了一批这种建筑，奉天方面的改造已经在收尾了。”

招商局的干部想了一下，说：“符合这样条件的建筑我们喜都还是有不少的，但我们并不能保证它能在新一轮的城市规划中长期存在，这是个问题。必竟城市的规划发展需要向前，现代化，都市化才是长远目标。”

小伟说：“昨天我到处走了一圈看了一下，也想了这个问题。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矛盾，就是地块产权的完整性，如果未来需要改建，只要不影响归属，我们可以自己进行建设，当然，我们会尊重喜都的规划指导。”

陈辉说：“其实保留一些老建筑并不影响一个城市的整体规划，更不影响现代化和都市化。老建筑代表着的是一段历史，它的存在更能证明这个城市的传承和伟大。我去过国外不少地方，那边的城市发展比咱们快，但并不坚持全部现代化，反而他们对老建筑老城区的保护更加重视。”

第704章 选址

米市长问：“你们有没有明确的目标？”

小伟摇头说：“没有，转了一圈，发现位置，代表性历史性都符合要求的地方都是学校和单位，这个就得靠你们推荐了。”

陈辉笑着说：“就御花园这一圈，我其实都喜欢，但也不可能让医院搬走，或者让市局搬家吧？”

米市长摸着下巴说：“到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个安置工作有点麻烦，必竟一个单位有那么大。搬迁新建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小伟对陈辉说：“这边和奉天还不一样，你发现没有，奉天的老建筑大多是私人或者公司建的，都是临街，或者处于路口。这边的老建筑大多数是过去政府建的，大部分都有个大院子，并不当街。”

陈辉说：“这和谁建的没啥关系，主要是那会儿奉天没什么地方，挤着来，喜都这边地方大，可以随便建随便用，自然就不一样。”

米市长笑着说：“小陈这话说的对，当时相对来说，喜都和奉天不能比，这边人少地多，商业上也要差一些，所以建的就比较散，占地大建筑小，这也是我们头疼的问题，如果想完整的保存老建筑，是必就涉及到影响规划，老建筑太多了，占用了市中心大量的土地呀，想发展就必须拆。”

陈辉说：“这也是喜都的特点嘛，都说喜都四季常春，不就是因为绿化多，树木多。”

小伟说：“现在到处都在讲大建快建，讲现代化，其实我觉得喜都这里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喜都的特色就是树多绿地多公园多，完全可以走一条特色的发展道路。像奉天，像我的老家杯溪，城市里很难看到树了，一到夏天热的难受，我感觉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招商局的干部说：“这个是个矛盾哪，人口越来越多，需要大量的住宅，经济发展也要求必须搞建设，可是建设就要土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必竟市中心就只有这么大。”

小伟说：“这个先不说嘛，反正我们是有这个需求，但是也没那么急，怎么都是明年的事了，年底之前有个结果就行。我们还是看看分部的位置吧，必竟这个是大事。”

米市长看了一眼规划局的干部。

规划局的干部从包里掏出几份资料摆在桌面上，说：“领导是非常重视兄弟集团这次的投资的，这是我们多位同志赶了几天加班到半夜做出来的方案，张董事长你可以看一下，看哪一个符合你们的要求。”

小伟拿过方案资料翻看，一共准备了四块土地，分别位于站前，西安大路，红旗街和七马路。

地块大小也不一样，但都比较规整，都是整整齐齐的四方型，这是小伟特意要求的。

91年这会儿喜都市区还没有现在这么大，从火车站往南到南湖这片过了吉大校区就差不多了，东头不过伊通河，往西到铁路线。

红旗街这边是喜都这会儿的商业区，但是地块有点小，小伟看了半天，又比对了地图，最后还是感觉七马路这边好一些，离车站近，是喜都真正的中心区。在那个年代，每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方都离火车站不远。

仔细的把七马路这份资料看了一下，又在地图上研究了一会儿，小伟抬头问：“这地方居民很多吗？现在这片儿建筑都是什么样的？”

规划局的干部说：“不少，那算是比较集中的地方了，临街都是过去的老楼房，三四层，密度很大。里面有几片平房，有不少老百姓自发搭建的房子。张董事长看上这里了？其实红旗街这边可能更适合你们。”

小伟说：“那边小了，我在兴城都用了二十五亩地，喜都做为吉北最大的城市我们不能弄小气了，对以后的发展不好。还是七马路这边吧，我想把这上下两块一起拿下来，可以吗？”小伟抬头看向规划局的干部。

米市长拿过地图和资料比对了一下，考虑了一下说：“可以，原则上我同意，但具体细节还需要小张你说明一下，比如会不会因为地块大了产生资金压力，比如你打算怎么建，建多高，主要功能还有可以产生的就业岗位这些。”

规划局的干部脸抽抽着接过米市长手里的资料，在心里一阵怒骂，你当领导的轻轻一句话，知道我们要弄多久吗？占地面积扩大了你知道涉及到多少东西吗？你知道要安置多少居民吗？你知道我们要挨多少骂吗？

国内其实在城市土地房屋产权这方面一直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说法，现在的一些方案其实都是在那十年中产生的，不讲道理的专治政策，但很有效，就一直用着了。

82年宪法里对城市土地只有十一个字：城市内的土地归国家所有。

这十一个字产生的理由是因为拆迁以及建设中，总是遇到复杂的问题，所以就干脆踩死问题。

那个时代的拆迁是没有商量余地的，也没有什么补偿，但大多数会由政府进行统一的安置，不管条件不考虑舒适度。

小伟说：“这中间有一条街道，所以楼会建成上下两部分，在二楼或者三楼把两边联接起来。两边会采用相同的构造，地下部分，地上五层或者七层的商场部分，然后是上面的住宅以及办公楼。

楼层不会完全一样，但两边的中心各自会有一栋至少三十三层的主楼，也就是会达到一百三十米左右，这两栋楼我们会自用，然后会有一部分住宅和其他办公楼。

整个建起来以后，下面五层或者七层会采用招租和引进两种形式进行商业开发，成立两个大型商场，涵盖到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里面估算下来产生摊位会超过七千个，其中一半会拿出来租给普通市民经营，也就是接近四千个家庭。

然后里面会有餐饮娱乐宾馆等各种设施单位，会引进大型商场进驻，再产生一千五百个就业岗位是没有问题的，这还不包括办公楼上入住的公司单位，那里还会产生一批岗位。资金方面，我们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

第705章 试探

关于这种大型建筑如何经营这个问题小伟陈辉和夏茂盛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兴城那边已经在建了，这已经是一个必然问题，所以大概的思路以及运营方式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方案。

米市长点了点头，说：“关于建筑这部分可以写到合同里吗？”

小伟说：“可以，不过，希望关于后面我们买楼置地这块也能在合同上体现出来，还有相关政策价格以及服务这些，必竟我们过来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事，大家心里都有数才好。”

米市长点了点头，说：“这是应该的，我们喜都也是满怀诚意欢迎你们来投资的，各个方面肯定会尽量让你们满意，有了问题你就找我。

还有，如果需要贷款的话，要求是必须自有资金达到投资额的三成，而且要落地，项目建设达到一定程度才可以，这个你们要提前心里有个数。

这么大的项目，完全可以找个合作方嘛，一是资金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一个好汉三个帮嘛，二是，本地人对这边必竟要熟悉一些，许多事情就要好办的多，如果你们有这个想法我到是能帮忙。”

小伟说：“这点不用考虑，我们不需要喜都提供关于贷款方面的任何服务，米市长你就放心吧。”

米市长有点意外，这个年代投资不贷款的简直是稀缺物种，包括国外投资者，进来就先谈地方贷款，这是项目落地的首要条件。一般都是用你本地的钱建设，然后产生利润了再慢慢清还。

还有一些干脆就是来骗贷款的，贷款到手找个借口人就没了，项目烂尾扔在那等着银行回收。

而且，米市长眨了眨眼睛，这个人听不懂我是什么意思吗？都说的挺明白的了。

陈辉在边上皱了下眉头，点了根烟，吐出个烟圈慢声说：“我爸是东北电业常务副局长，我妈是人行东北金融管理局副局长。贷款的事就不用麻烦你们了，只要地价和政策实惠点就行，我们不会跑也不会半路断资，至于别的事，我和我兄弟跟军方关系都不错，一般的面子他们都能给。”

米市长愣了一下，马上挤出张笑脸：“你是，陈局长和孟局长的孩子？哎哟，没想到他们两个是一家人哪，哈哈哈，这事整的，我和你爸你妈都是老熟人了，结果还真是不知道他们是一家。

唉呀，说明我的工作不到位呀，行，这就没问题了，你们放心，喜都对投资商是报着极大的诚意的，我们的政策肯定让你们满意。”

陈辉说：“那就真是感谢了，还得米市长你们各位领导多多费心多多支持，我们做事，向来是有一就是一，有二就是二，绝对不会说一套做一套，这个项目肯定会做好。

另外呢，具体的经营问题现在说什么还是为时过早，等建起来了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嘛，到时候还是少不得需要米市长你多多指导。”

米市长扶了下眼镜，哈哈笑着说：“好，好，到时候我们交流交流。”侧头想了一下，问：“这个项目从规模和高度上来讲，在东北能排到多少？”他扭头看了一眼规划局的干部。

规划局的干部说：“咱们吉北是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建筑的。”

小伟说：“建筑规模上目前来看应该是东北最大的，高度我说不好，我不知道冰城有没有高的建筑，反正从奉天和喜都来说，应该能排到前五吧，或者前三。”

米市长拍了下手掌，说：“好好，好。喜都因为历史原因建的比较散乱，大多数都是低层建筑，这和喜都的政治地位不符。

下一步，我们的计划就是拓宽道路，建设现代化城市，要向沿海城市学习，向深镇和沪海看齐，打造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出来。

要高，要大，要先进，要建出特色和气势来。现在下面部门正在紧锣密鼓的在进行规划设计，到时候欢迎你们兄弟集团参与进来，给你们一路绿灯，喜都的发展还是要靠你们才行。”

小伟说：“米市长你客气了，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反正，如果有能尽到力的地方，我们肯定不退，到时候咱们再商量吧。你看，这个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米市长想了想，说：“还是有许多工作要做的，这样吧，后天下午，后天下午咱们在市府礼堂把合同签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小伟点头说：“行，正好我们俩这两天把喜都好好逛逛。”

米市长站起来冲陈辉伸出右手，说：“那就这么定了，后天下午我派车来接你们过去。你们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就和宾馆反映，需要车什么的都可以，我一会打个招呼。”

陈辉也站起来，伸手和米市握了握，说：“那就谢谢你了。”

米市长又把手伸向小伟，小伟也站起来和他握了握，米市长说：“告辞，好好休息。”

小伟和陈辉把米市长一行送到楼下。等他们俩回到房间，李卫兵和王刚已经从卧室里出来，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王刚问：“怎么样？”

陈辉坐下说：“能怎么样？这市长有点意思，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明着要啊？我真是服了。”

李卫兵愣了一下说：“要什么了？不可能吧？他这个人喜欢搞建设，看那个劲儿是恨不得把喜都整个拆一遍全盖上高楼大厦，别的方面没发现哪。”

90年代初其实全国的地方领导都喜欢搞大建设，因为这个直接，显眼，体量又大，不管是政绩还是什么别的东西都能很快的具现出来。

所以这会儿全国就是一个大工地，到处都在建，到了90年代末的时候，全国名地各种烂尾工程简直遍地都是，有的甚至一断就是十几二十年。

于是90年代末的领导们又不得不花尽了心思去解决这些城市污点，开始了又一轮建设。

第706章 大鹅岛

陈辉说：“要什么？要给我们介绍个合伙人，说本地人人面上熟好办事，还能解决贷款问题，让我俩怼回去了。”

李卫兵看向王刚：“这确实有点难看了哈，整的比咱们还光杆。”

王刚说：“肯定是为了那个，那个谁呗，谁不知道他们关系好啊，有什么好处也不少了他。正常，谁没几个好朋友真哥们啊。你要当市长了能不记着我呀？我要当市长了有什么好事肯定也得往你手里划拉呀，这不是正常事吗？”

李卫兵摇了摇头，问陈辉：“怼回去了？没事吧？别让他以后给你们穿小鞋，钱落进来再想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陈辉说：“没事，我爸我妈他都认识，他不敢。我还巴不得他整点事出来呢。”

李卫兵点点头没吱声，冲陈辉竖了竖大拇指：你牛逼，这个逼装的满分，我服。

王刚突然哈哈笑起来，说：“米乐那个怂逼，等哪天我问问他感觉怎么样，哈哈，满以为这事通过他老子他能卡点什么出来呢，要不他能这么积极？看他傻眼不。”

小伟说：“米乐？米市长儿子？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呗？”

李卫兵说：“对，顶能上蹿下跳的那么个人，其实他干这事吧，我估计是一箭三雕的想法，我估计他根本没想到能成，这是削我俩脸，明白吧？这是主要的。完了呢，要是成了，他爹有政绩，他这就是功劳，第三呢，不成他有面子，成了他肯定得从中间卡点什么去，反正不吃亏。”

陈辉说：“这种人得着机会就得削一顿，削几回就长记性了。”

小伟点了根烟，想了想说：“等合同签了你俩把他约来，这种人不当朋友也别得罪。这事你们三个都有功劳，我和小辉不能让你们白忙活，等工程结束，住宅那边我们拿一栋出来你们三个人分吧，我们收个成本价，卖多少钱都是你们的。”

王刚说：“用不着，哥们之间办点事多正常，有那心请我们喝酒就行了。”

小伟说：“一码是一码，这事听我的。我们也不亏，你们得付钱呢，成本也是钱哪，对吧？算我们批发给你们了。完了你们自己卖去。至于你们三个之间怎么分你们自己商量，我们不管。”

李卫兵问：“住宅能盖多少？”

小伟算了一下说：“十六栋到二十栋之间吧，具体得看设计院那边出图。不会少于十六栋，我打算拿四栋出来自己用，其余都建成住宅卖。给你们三个分一栋，也别嫌少，多了我也不敢给。先钱后货啊，不赊账。”

王刚说：“你要了多少地啊能盖出二十好几栋来？”

小伟想了想说：“能有一百亩吧，差不多，一百亩左右。”

王刚愣住了，半天冲小伟竖了根中指。“操”

李卫兵问：“一百亩怎么才盖出二十栋来？”

小伟说：“中间有两栋大的办公楼，然后下面是五层的商场，住宅只能围着中间主楼建，还得留点地方搞点绿化什么的，我就是这么想的，还得看设计院。”

王刚说：“一百来亩，光地钱就五六百万哪，有钱。行了，这楼我要了，太基巴眼气了我操。”

小伟笑着说：“以后你也能有，这不都是钱挣钱串出来的嘛，你把你们那摊好好弄着，隔个两三年几百万还不是像玩似的。”

李卫兵问：“住宅建多少层？电梯吧？一层多大几户？”

小伟说：“肯定是电梯楼，二十五左右吧，一层五百来个平方六七户，有大有小。”

王刚问李卫兵：“成本能有多少？咱能挣多少？”

李卫兵算了一下说：“就按二十五层的话，咱俩拿二十，给米乐五层。二十层一万多个平方，小伟，给我们多少？”

小伟说：“我现在哪知道啊，具体的得图纸出来。而且我现在对这边的成本还有房价都没搞懂呢。电梯房在这边能卖多少钱？”

李卫兵说：“步梯楼这边七百多八百块，电梯楼翻一翻算正常吧？奉天都翻三翻出去了。成本我算不出来，我就知道盖步梯楼一个平方差不多二百块左右。”

小伟说：“那一万来个平方，你俩一人分个二百万应该没什么问题。”

王刚扭头问李卫兵：“真的呀？”

李卫兵点了点头：“差不太多。”

王刚就兴奋了，说：“我靠，这么多？换车换车，换台好车让这些孙子看看。”

陈辉斜了王刚一眼：“你能稳当点不？这还好几年的事呢，你激动啥呀？”

王刚想了想，一下子泄气了，歪倒在沙发上。是啊，最少得等两年呢。

李卫兵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说：“不得不说，这领导干部呆的地方，这茶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你俩昨天去哪了？”

小伟说：“皇宫，一圈转了好几个小时，出来天都要黑了。”

陈辉说：“哎，对啊，今天吃啥？要不还去七马路？那小馆确实霸道，好吃。”

李卫兵说：“今天中午我俩请你们去吃大鹅，土豆炖大鹅，还有他家的土豆泥，喜都一绝。”

王刚说：“那就是你爱吃，就成了喜都一绝了，明儿个你要是爱吃窝头了那得多少个绝？”

几个人都笑起来，王刚说：“还行吧，环境整的挺好的，有点像公园似的，屋里到处都是植物，桌子都摆在竹林边上，宽敞，那房子顶也高。什么流水呀花园呀都有。菜，也就那样，爱吃都好吃，不爱吃怎么弄他也不好吃，对吧？不过还算挺有特色的。”

陈辉在那发呆，小伟问：“你干什么呢？”

陈辉看着空气头也不回的说：“我在想我从小到大吃没吃过鹅，已经想到初中了，等会儿啊。”

小伟说：“在南站你没吃过啊？”

陈辉哦了一声，说：“对对，咱们在南站吃过，我就说我感觉肯定是吃过。嗯，想起来了，还行，挺好吃的。”

四个人说笑着起身下楼，去大鹅岛。

……

第707章 签约

第三天下午。

北安路，政府小礼堂。

电视台，报纸，宣传部通讯员，府办通讯员，反正和新闻或者新闻稿有关的部门单位都来齐了，政府这边各大局基本也来齐了，宽城区的相关领导，招商人员也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小伟和米市长在拟定好的投资合作协议上签上名字，然后在满堂的掌声中站起来握手，给下面的众人拍照。

协议约定，政府以三百五十万元的价格向辽东兄弟集团公司出让位于吴松路与七马路之间的一百零六亩土地，用于建设兄弟集团吉北总部以及大型综合生活社区，包含但不限于商场，办公楼，宾馆酒店以及民宅，总投资金额不低于二千五百万。

政府负责相关地块的拆迁安置平整工作以及五通的协调工作，于明年，也就是92年四月前交付兄弟集团使用。兄弟集团最晚于92年五月底开启整体建设工程，暂定工期为两年，于94年十月底前完工。之所以两年工期会在94年完工是因为要减去冬天。

工程完结投入使用，进入获利期后，兄弟集团享受免税三年，半税两年的税务优惠政策，享受工商优先待遇，享受政府绿色通道待遇，公司负责人成为市代表和市委员，公司为吉北省工商联合会理事单位。等等等等，反正林林总总十好几页。

签约过后，米市长面对一众媒体和干部发表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激昂慷慨的演说，从喜都的历史讲到了现在的发展，从企业改革讲到招商引资，从他进厂当技术员讲到了成为一市之长，是如此的艰辛不易，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心系发展夜不能寐。

最后，他强调，他历尽千辛万苦绞尽脑汁废尽口舌拉来了这笔巨大的投资，就是要告诉同志们，世界上没有不困难的事情，只要肯努力，肯用心，就一定会成功。希望全体同志们能够尽心尽力全力以付的去开展招商引资活动。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个部门哪个岗位，招商引资都是你的责任。你是民政，你是公安，你是卫生，感觉招商这件事情离着你老远，根本就没有关系，错，有关系，还有天大的关系。我是市长，我都能趴下来去求香拜佛，你比我职务高吗？

招商引资是每一个干部都应当积极投入的事情，大家动起来，我们喜都才有美好的明天，才有发展，只有发展了，我们每一个人才能过上好日子，道理就是这么简单。我在这里说一句，努力工作卓有成效的人，我们会奖励，偷懒耍滑不思进取的人，我们要严惩。

招商引资，招什么样的商引什么样的资？我跟你们说，只要把钱投进来就是好商好资，几千万不嫌大，几十万不嫌小，税收我们可以让，土地我们可以减，手续我们可以放开，有困难我们可以帮助，资金不足我们可以帮着贷款，成本高了我们可以协调工人，我们就一个目的，引进来。”

……

好不容易等到米市长演讲完，小伟头晕眼花的来到小会议室，陈辉一直坐在这边等。

“太能说了，真的，我是服了，口若悬河这个词绝对就是为了他而造出来的，真不愧是大市长，连草稿都不用打，张嘴就是两个小时。”小伟坐到沙发上感叹。

陈辉从小伟手里拿过协议翻看，说：“哪个领导不能说？这是基本功夫而已，更能说的你还没见过呢。我总感觉这三百五十万还是高了点，其实肯定还能讲下来点。”

小伟喝了口水说：“算啦，咱们也不差这点钱，留下后患不值得，得给你家老陈想想。这就挺好。”

陈辉说：“咱们这就算完事了呗？没别的事了吧？”

小伟说：“没了，完事了，规划局那个领导说让我们在这等等他，不知道干什么。”

两个人说着话等了有二十分钟，米市长带着规划局那个干部，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走了进来，热情的和陈辉小伟握了握手，说：“合同一签哪，我这心里算是石头落了地，算是完成了一项大任务啊，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祝你们在喜都财源享通展翅高飞呀。”

小伟和陈辉忙道谢。

米市长说：“这里有几份资料你俩看看，如果觉得行我这边就安排处理。”从规划局干部手里拿过几份文件递给小伟说：“我还有点事，你们先看着，我等会再过来。”扭身和那几个不认识的干部出去了。

小伟陈辉和规划局的干部几个人坐下来，小伟翻开资料看，是几栋老建筑的介绍。

伪满民生部（化工设计研究院）。伪满水利电气建设局（市人大驻地），伪满国防妇人会（明月电影院），伪满放送局（邮电局驻地）。伪满财政部（喜都税务学院）。还有税务学院南面挨着的吉黑榷运局（后改为伪满禁烟总局）旧址（省财政厅）。

六栋旧楼，顺着人民大街由北向南排列，从胜利公园一直到自由大路。

小日本31年建立伪满，32年3月立清废帝为执政，年号大同。之所以叫伪满，不是我们要贬低他，而是因为当时国联没有承认他是一个独立国家，他是一个不被世界承认的伪政权。

当时日本是把东北视为国土的，叫关东，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叫关东军，31年，关东军司令部决定拒绝执行内阁扶立亲日势力的决定，认为亲日势力不稳定，不如直接建立一个可操控的政权。于是在没有获得国内允许的情况下，发动了伪满的建国，并在天京秘密营求废帝送到了喜都。

32年伪满建国定都喜都，叫新京，33年做了一个《大新京都市计划》，计划把新京，也就是今天的喜都建立成一个亚洲最大的城市。同年，获得日本内阁支持，其实不支持也没用，都干上了。当时日本国内不稳，陆军部和内阁矛盾很深。

第708章 那年那事

那个时候喜都市区就是今天地铁三号线圈着那片儿，到伊通河为止，火车站以北也有，但面积不大，是军事区。

因为当时废帝只是一个挂名的执政，所以并没受到重视，就安置在了今天的伪皇宫那地方。

32年开始，关东军把司令部从奉天迁到喜都，开始在喜都大兴土木，在当时的市区中心修建了大同路，建大同广场，就是今天的人民路和人民广场。

日本人在广场中心埋设了水准原点石标，以这里为满州国的最中心。

石标后来被毛子挖了，就是现在飞机碑的位置。45年毛子占领这里，改大同广场为斯大林广场，立飞机碑，其实那会儿毛子就是想强占东北全境的。

33年，国联通过决议，不承认满州国，发布公告：东北是中国的一部分。这其实是毛子的功劳，他想要呢。

34年，关东军发现民主管理政权在这边不太适用，就立废帝为皇帝，改国号为满州帝国，年号康德。

同年开始计划在今天御花园的位置修建皇宫，并从喜都开始向全东北发起进攻。

这是事实上从1904年后的第二次发生在东北大地上的日俄战争，只不过毛俄不在了，关东军的对手换成了社会主义的苏俄。

同年，东北人民革命军第一军成立，杨静雨任军长兼政委。

35年，关东军占领冰城，把毛子赶出了东北，在关东军的逼迫下，毛子瘘了，以一亿七千万日元的价格把满铁全线卖给了日本跑了。

在35年之前，东北铁路以及铁路延线一直是在毛子手里的，日本只是占领了大联和旅顺。

36年，日本开始由本土和朝鲜往东北移民。当时叫百万户移民大计划，计划移民一百万户五百万人口，但最终也未能实现，到45年投降，共移民六十万户近三百万人。

同年，发布《满州五年产业计划大纲》，开始了第一个五年计划。

五年计划这个东西就是这么来的。

从32年开始，日本人开始按规划修建喜都城，以大同广场为中心修建厅舍，也就是部局办公楼，第一厅舍是国都建设局，这栋喜都历史上的第一栋现代办公建筑45年让毛子炸了，48年重建，结果在90年代又被拆除了。

它的样式和现在上海浦发那栋楼一样，不过中间塔楼要高些，有六层，在儿童公园西北角那个位置。

第二厅舍就是今天的市局，伪满首都警察厅。

长话短说，那会儿关东军在喜都一共集中建了十四栋厅舍，一厅国都建设局，二厅首都警察厅，今喜都公安局。三厅财政（经济）部，现上海浦发银行。

第四厅是民生部，今石油化工研究院，五厅为国务院，现白求恩大学基础医学部。六厅司法部，现吉大白求恩医学部。第七厅吉黑榷运局，是十四厅舍中最小的一个，已经拆除，就是现在吉北财政厅的位置。

八厅交通部，今吉大公共卫生学院。第九厅是治安部，后改为军事部，现白求恩第一医院一号楼。第十厅经济部，现吉大中日联谊医院二部。

十一厅产业部，40年改为兴农部，今东北师范附属中学，现在这栋楼是90年代依原样重建的。第十二厅兴安总局，后改为蒙政部，94年拆除建了联通大厦。

十三厅开拓总局，今吉北省吉剧团驻地。十四厅祭礼府，这栋建筑最神秘，刚启用就战败了，拆除时间谁拆的都没有任何消息，原址在今吉大新民校区内。

十四栋建筑从人民广场排到自由大路这边，一直到南湖公园顶端，然后围绕着这十四座主建筑开始了整个城市的建设和绿化。那会儿之前喜都还是光秃秃的一大片荒地。

现省委用楼是原关东军司令部，松苑宾馆是关东军长官官邸。省政府用的是关东军宪兵司令部。在关东军司令部南面是日本在东北修建的最大的寺院，东本愿寺，在喜都第一实验小学边上，围着东本愿寺是当时的会馆区，最出名的是日满军人会馆，已经没了，就是现在小学的位置。

当时还有一个比较出名影响比较大的是国防妇人会，会馆就是现在胜利公园东南角的方舟美术馆。妇人会就是发动当时的妇女参加社会活动。

在那个时候女人的地位比较低，很难得参加什么活动，于是响应者云集，力量相当大，像筹款，慰军，生产战需品，由其是植树，喜都的遍地绿荫有她们一大半的功劳。

伪中央银行就是现在的人行，是整个喜都当时花钱最多的楼，六百万元，应该也是喜都最坚固的楼了。伪外交部现在变成了总部厨房。

太多了，不是主要的建筑就不一一说了，反正现在大部分行局使用的旧楼原功能也差不多，像邮电局用的就是伪满电话通信大楼。联通总部用的是放送局的旧楼。纪委用的是监察部大楼等等。

说实话，在建筑方面日本人照毛子差了不少，都是又大又矮的，也不是那么壮观，造价却相当高，像吉大档案馆那栋，当时花了一百八十万。

不过小日本的建筑有个最大的特点，都是钢筋混凝土的，结实。

现在整个喜都城区，至少有一半，或者更多，都是那个时期留下来的建筑，大部分变成了民宅。从空中俯瞰整个市区，以花园广场为分界点，以道路相连接，整个城市被分成一块一块的菱形区域，各区域内的建筑都不尽相同。

从人民广场为中心的大六角星祭坛式布局开始，每一片日本楼都有着其特殊的意义，建筑者把楼按照文字符号的样式排列出来，可惜没有人去研究它，现在已经没有人明白这些楼宇文字组到底是什么含义了。

45年日本投降，失败的相当仓促，弄的当时政府都没反应过来，甚至当时喜都还在大力的建设之中，天皇的诏告响起时，会馆里还在响着音乐跳着舞谈论着大东亚共荣。

中央政府没反应过来，苏俄人反应却是超快的，他们一直对这块土地不能忘怀，于是到处树起了红军铜像，到处建起了苏俄纪念碑，大同大街也改成了斯大林大街。

日本的战败不是败于中国，我们要记住这一点，苏俄发兵也不是为了中国，我们也要明白。那些雄伟的纪念碑下埋葬着的士兵更不是为了我们的美好生活。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规划的皇宫现在变成了大学，斯大林大街也变成了人民大街，但我们不应该忘记这段历史，甚至他比九一八更应该牢记。

我们需要强大起来。

第709章 到处都是人才

小伟和陈辉拿着资料研究了一会儿，决定买下妇人会，放送局，蒙政部，财政部还有民生部五栋楼，正好把人民大街平均分了一下，一栋楼可以辐射一片。其中蒙政部和财政部相对而立，小伟打算把吉北食品分厂和烘焙学校放在这里，而蒙政部做为安记老菜馆的吉北总店。

吉黑榷运局的楼确实小了，拿来也只能开一家不大的店面，实在是不合用。

其实小伟蛮相中人民广场这一圈造型各自不同的六角星主祭坛建筑群的，但知道这不可能。主祭坛中心的镇压石被毛子挖走了，埋下了毛子战士的骨灰，树起了高高的纪念碑，不知道为什么，小伟下意识的就很不喜欢这里。

有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

二战以后，我们连年天灾人祸，长达几十年，苏俄由鼎盛蹦极一样衰落，而日本却像吹气一样重新站立了起来，重新成为世界强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甚至一度扬言买下美国。

八、九十年代，喜都政府为了城市发展拆除了一些老建筑，日本经济神奇的倒退了二十年，然后苏俄崩了，日本又迅速爬了起来。而同期，我们开始快速的发展，东北日渐枯竭。

那些神秘的文字楼组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这个用整个城市建起来的祭坛到底是什么？

……

“就是这五栋吧，那个，实在是小了点，没法用。”小伟把资料还给规划局的干部。

规划局干部接过资料说：“可以，这几栋楼都是在规划内的，原单位都有迁址的意思，我回去马上往上报，市里会出面协调。不容易啊，你也知道，老建筑是多，但是大部分都用着，你说学校怎么迁？医院怎么迁？说实话，我是真怕你们硬要那些呀，到时候头疼的还是我们下面这些人。”

陈辉说：“你们学学奉天嘛，把建筑编档保护起来，定个文物，然后维护一下，其实不会影响城市景观，也不影响发展，只要协调就行了。”

规划局的干部苦笑着说：“话是这么说，两边能一样吗？奉天多大？喜都多大？奉天的老城就是那么集中起来的一块，随便往四面扩张发展，经济实力相差太大了呀。再说，奉天和沪海差不多，那都是西式建筑，大气，好用。你看我们这，小日本盖个房子也是小气巴拉的，全是矮矬子，占地还大。”

小伟说：“小日本盖的结实呀，毛子和别的国家盖的是高，好看，没这个结实。”

规划局的干部乐了，说：“确实结实，而且个个有地下室，都是水泥灌出来的，跟你们说，拆一栋那个废劲哪，花的钱都能重新盖栋楼了。”

小伟说：“我老家杯溪那边日本楼也多，不过不像这边这么大，都是居民楼，那楼的质量真好，保暖性比现在这新楼都好，那地板都铺多少年了？一样杠杠的。旧楼拆下来的砖头卖的比新砖还贵呢。”

陈辉疑惑的问：“那为什么奉天日本建筑那么少呢？”

规划局的干部说：“冰城和奉天都少，基本上都是毛子还有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盖的，他们经营的时间长啊，那是毛子统治时期的两大城市，东北最大的两个城市，不像这里，是小日本经营的，时间也短。杯溪其实原来也就是个镇子，日本人发现煤铁以后硬建起来的，所以日本东西就多。亚洲最大的煤铁矿呢。”

小伟说：“不对呀，东北那会儿不是张大王统治吗？”

规划局的干部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摇摇头说：“主要东西都在毛子和日本人手里，从1855年毛子就进东北了，到1905年开始和日本人分治，35年日本人把毛子彻底赶出去统一了东北地区，到45年毛子又回来，你算算这多少年？”

陈辉说：“45年以后，不是咱们就解放了吗？49就建国了呀。”

这个规划局的干部看样子也是一个愤青型的历史达人，推了推眼镜说：“你说的是大势，历史书上也都是介绍大势，但细节上要复杂一万倍。

49年咱们建国的时候西南西北还没解放呢，东北更乱，除了几个主要城市大部分地区都是胡子绺子，毛子，日本人，蒋府特务还有杂牌军，一直在打仗。那会儿的公安可不是现在的警察，那是真打仗。

这么说吧，一直到56年，毛子才算是彻底走了，把咱们耙了个底朝天，小日本是把这边当国土经营的，弄来不少好东西，都哪去了？而且还没白走，弄了咱们八亿卢布，那会儿卢布可是比美元还值钱。

而且，得跟你们说一下，东北三省，这个三省的称呼是清朝时期的，民国是九省，满州国是十四省。建国以后不断的规划，一直到69年，才形成今天的三省加东蒙的局面。”

小伟竖起大拇指：“哥们，你真是人才，规划局这么牛吗？你将来肯定能上去。”

陈辉说：“一直感觉张大王相当牛逼，这么一说也是空有其表啊，为什么不干呢？”

规划局的干部说：“干了，干不过。远了不说，29年的时候，张小六和毛子要铁路权，金陵这边没出一兵一卒，张小六一个人和毛子全国开干，结果让人削的满头大包，铁路也没收回来。弱啦。为什么小日本费那么大劲也要把张大王弄死而不是直接开整？他活着小日本就不敢，懂不？敢干。”

小伟说：“没想到今天在这还学着不少东西，哥们你能行。我这个什么时候能有信儿？价格什么的，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规划局的干部说：“我们只是出规划方案，价格得房产局和国资局那边定，不过你这个能快，市里领导盯着呢。我们米市长对城市建设规划特别上心，只要和这方面挂上钩你们就放心吧，慢不了。”

正说着呢，米市长推门走了进来，说：“看好啦？这几个能行不？”

规划局的干部说：“除了税务学院那栋张董事长都要了，我正准备回去给您写报告呢。”

米市长问：“那栋怎么了？不好啊？”

小伟说：“有点小了，不太好用。”

米市长拿手指头点了点小伟说：“还是小啊，看不明白，我为什么把它拿给你看？我是想把它们保护下来，而且这楼也不小，我开财贸学校开税务学院都够用，你干什么不够？你也说了，你将来得用这么些人呢，得有多少个家庭？你在这办个内部托儿所行不？”

小伟愣了一下问：“这楼要拆啊？”

第710章

大建设的决心

米市长点了点头坐下来，说：“省里想拆了盖新楼，我们市里想保下来，你这正好是个机会。省里部门多人也多，办公居住什么的，用的都是原来的老楼，已经拆了不少了，每个部门都有主意，我们市里压不住人家呀，官小了。”

小伟想了想说：“行，反正也不差这一个，那我要了，但是这几栋楼必须马上挂上文物的牌子，我得花钱改造呢，到时候再来拆我上哪哭去？我就听你的，用这个干个幼儿园。”

米市长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说：“痛快，这才是干事的人嘛。那就说定了，六栋楼加上附属地皮一共八百万，不贵吧？一百多亩地呢，一百一十多亩，全是交通口好地方。”

小伟笑着说：“行，米市长你决定了就行了，咱们什么时候办手续？”

米市长说：“刚才跟我进来的那两位同志就是国资局和房产局的，我刚才和他们开了个小会把这事定了下来，你现在过去直接办就行了，钱交到国资局，房产局给你办证。”

陈辉惊呼：“这么急？”

米市长说：“没办法，得赶紧让生米变成熟饭才行，没问题吧？”

小伟站起来，说：“没啥问题，那行，我现在地去办。”

米市长站起来说：“去办吧，我也不留你们了，等接来接收的时候咱们再喝一杯。”

陈辉说：“米市长，晚上你让米乐去长春宾馆玩会儿吧。”

米市长扭头看了坐在沙发上没动的陈辉一眼：“行，我让他晚上去，那小子有点滑，该削你就削。”

陈辉说：“哪能呢，我们年青人相处和你们老一辈不一样了，你就不用管了。放心，我肯定把他当哥们。”

米市长点了点头，对小伟说：“走，一起过去吧，我把你带过来省得你瞎找，这个房子建的像迷宫一样，我刚来那会儿经常找不着地方，哪哪都一样。”

喜都市政府这栋办公大楼也是日伪时期的旧楼，不过是西式建筑，比较高大，是当时伪满首都的金融中心，满洲生命保险株式会社，日本的三菱、三井、住友等大型公司都在这里办公，是当时喜都最好的办公场所。

整个建筑是回廊中空结构，不熟悉确实有点不好找地方。

小伟跟着米市长去国资局，米市长说：“其实我看了一下资料，最适合你使用的应该是对面那栋楼，原来小日本的海上火灾保险公司那栋，不过那栋楼当了医院了，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小伟说：“这事您真是废心了，现在就挺好，够用了。”

米市长说：“喜都要发展，经济要提升，城市建设势在必行，但是建设怎么搞，往哪个方向搞是大问题，现在有些同志图方便，就是想拆了重建，我感觉不好。历史的东西还是尽量保留一些比较好，这也是我急着把楼交给你们的原因。

这件事不敲定，不办成铁案，那么喜都的城市规划就总也确定不下来，总是天天在打嘴仗。现在好了，延着人民大街这一条路，主要的老建筑打了包，不用考虑了，大家可以坐下来静静心认真考虑规划建设问题了，哈哈，这件事你还是帮了大忙的。”

小伟说：“楼交到我们手里您就放心，我们会请专业人员来进行维护维修，进行加固改造，在保持原貌的基础上合理使用，肯定会成为将来城市的亮点。我们做这个还是有经验的，奉天，大联我们都在搞，奉天那边已经基本完工了。”

米市长挥着手说：“明年，我希望你们在建设的同时，能把地产公司进驻过来，喜都需要你们这种有实力也有能力的公司进来共同发展，我有个目标，在我的任期内，要让喜都成为真正的大城市，国际化都市，不论是软件硬件都要达到，大建设势在必行。”

小伟说：“好啊，只要项目合适我们肯定愿意搞，等规划出来我一定认真看一下。”

米市长说：“我对你们是报着很大的期望的，资金足，眼光远，做事踏实，又有大型建筑的经验。我叫人查了一下，你们在兴城的那栋楼就很好，很适合喜都的未来发展发向。

七马路那边你也是计划那么搞对吧？完全可以，到时候将成为喜都地标性的建筑，我相信未来超越它的还是你们自己。我对你们有信心。”

小伟不太习惯这么被当面夸，捏了捏鼻子说：“感谢您的看重，我们努力，努力做好。”

米市长笑着拍了拍小伟的肩膀，拉开国资局的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签署合同，通知耿惠那边转款。那个年代转款可不是现在这样即时到账，那会儿全靠人工对账，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一个月，由其是这种跨省的钱数又巨大，两个月才搞完都算是正常的。

不过米市长大手一挥，国资局的收款证明就开出来了，省去了漫长的无法确定的等待，可以直接去房产局办理证件了。国资局的一个科员陪着小伟下楼到房产局，前后二十分钟，这几栋楼连着地皮就姓张了。

也难怪人们办事都喜欢找关系托熟人，真的又方便又快捷。即使到了后世信息时代，东北这边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也不高，主要原因就是这边国企太多了。

各种企业单位太多，大家盘根错节，一有事情马上找熟人，习惯也就养成了。熟人的事先办，别人的自然就要往后让，自然就会再去找熟人，大家都这样，结果就弄成不找熟人办不好事了。

拿着六本崭新的产权证，小伟绕了两圈才找到原来那间接待室，发现李卫兵和王刚，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和陈辉说话。

小伟冲陈辉晃了晃产权证：“办完了，不过接收还得等等，估计要几个月。”

陈辉说：“先弄方案呗，反正马上也不能干活了。哦对，这是米乐。米乐，这是小伟，张伟，我老板。”

小伟扭头和米乐打了个招呼。

第711章向英雄致敬

火车逛吃逛吃的在铁轨上晃着，窗外一片枯败的景像，树在脱叶，草在枯黄，已经收获的田地像狗啃过一样乱七八糟的，天更蓝也更高了，河水的颜色开始变深。

“对2，要不？不要走了啊，要不要？有王没？”陈辉拿着扑克和王刚装逼。

“我就干他能怎么的？对王，打了。”王刚受不得激，把对王甩了出来。

陈辉抖了抖手里的一张牌：“来，出吧，我就不信你没单。”

王刚抓了抓脑袋问他对家的米乐：“对能接过去不？”

陈辉的对家是李卫兵，抬脚踹了王刚一下：“你还能玩不？你给他看看你牌挑着出得了呗？”

小伟捧着本《苏宁传》在边上看，身体随着火车晃动着。

90年代初，中国诞生了两大电器销售品牌，苏宁和国美，国美起于京城，苏宁起于金陵，整个90年代，就是这两家你来我往的拼斗壮大的过程，虽然地方上也有不少干的不错的家电连锁，比如沪海的大中，豫南的八方，但都先后被这两大巨头吃掉了。

两家都起身于一家小店铺，国美是一百来平米的家电综合销售，苏宁是两百来平米的空调专卖店。

90年代是一个再也无法复制的神奇年代，在这十年中，诞生了太多的传奇，钱好赚，活好干，整个市场一片空白，那会挣钱就不叫挣钱，叫捡钱。只要胆子够大敢闯敢拼就几乎没有不成功的，不管哪个行业，利润大得像天上掉钱一样。

不过，小伟看的这本《苏宁传》和这些都没有关系，这只是一本人物列传。

巧合的是，苏宁传里的苏宁就出生在苏宁诞生的金陵，是一个军人高干子弟，但是他在东北长大，在喜都八一小学读书，后转到冰城八一小学，在冰城念的师范大学，然后从军。

90年12月，金陵苏宁注册成功，91年3月，冰城苏宁为保护战友壮烈牺牲。

当时是一次手榴弹实弹考核，做为团参谋长的苏宁在现场带队。一个连长因为马虎，手榴弹磕在了战壕沟沿上导致脱手，只有37秒时间。苏宁大叫着冲过去推开两个还不知情的低级军官，捡起了手榴弹，可惜就在出手的一瞬间，手榴弹炸响了。

年仅三十八岁，年轻的上校军官，为了救护战友献出了生命。这就是一个军队高干子弟的觉悟。

人说什么其实真不重要，要看在关键时刻他第一时间做什么，那就是真正的他。

苏宁在东北的成功要感谢苏宁，当时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个名字去的，“用英雄的名字相信不会差”。

那会儿，我的亲哥哥在部队上，是团通信员，当时奉天军区号召全军向苏宁同志学习，我哥负责采买，我家里堆了好多苏宁传。

我哥说，手榴弹在部队里是最危险的东西，每年都会发生意外。

他在新兵训练的时候也遇到过意外，一个新兵脱手了，当时他们连长手疾眼快，捡起冒烟的手榴弹塞到了新兵的行李里人往上一扑，大伙就看到连上身体往上蹦了一下，事情就过去了，事后连长脸色苍白汗流满面，休息了好几天，还是震到了的。

这件事可能也就是这些当年的新兵会当故事说说，没有人知道这位连长也是一位英雄。在我们身边，默默的英雄太多了，闪光的人生隐藏在平凡之中。

……

人多了就是热闹，由其是几个天不怕地不服的家伙，一副扑克打的惊天动地，列车员过来几次，连乘警都过来溜达了一圈。

小伟叹了口气，说：“你们几个能不能稍微消停点儿？打个扑克用叫的那么惨烈吗？人家扔手榴弹也没叫啊。非得列车长过来？”

陈辉愣了一下：“扔什么手榴弹？”

李卫兵说：“他看那书，咱军区的，冰城的一个炮团参谋长，手榴弹考核失弹，他为了救人牺牲了，真英雄。炸出去一米多远，弹片直接打脑袋上了。”

王刚说：“这要是普通人家，我说什么都得去看看，给送点钱过去。可惜人家爸官比我爸还大呢，用不着咱。虎父无犬子啊，我爸拿这事教育了我好几天。”

小伟说：“我还以为你们高干子弟都是像你们俩这德兴呢。”

王刚说：“我俩咋了？不偷不摸不抢不骗的，说实话就是不想当兵，所以就这么混着了，别的地方咱差啥？跟你说，军队的孩子比地方上那些什么什么强多了，懂不？咱们有底线，知道啥能干啥不能干。”

李卫兵说：“也得敢干哪，腿打折都是轻的。”

陈辉问：“我不是地方上的呀？你俩什么意思？”

王刚说：“你不能算，你是遇对人了，这比例太低了，没有可比性。”

李卫兵说：“很多时候和家教其实都没多大关系，是环境，朋友，结交的人群这些才是主要原因。你遇上小伟了是你幸运，真的，要不然你将来也好不哪去，一大群人，人家都去你不去？人家都干你不干？除非你能不出来，一个人在家过日子。”

陈辉想了想说：“好像有点儿道理，和小伟一起之前我也是天天出去唱歌跳舞泡妞喝酒，后来因为和小伟老夏一起时间长了，也没时间出去和那些人混了，感觉没意思了。现在多好，俺家我爸以前很少夸我，这半年夸我好几次了。”

王刚叹了口气，把扑克往铺上一扔说：“哎呀，什么时候俺家老头子能夸我一回，我特么死了都认了。从小打到大呀，我记忆里都是棍子鞋底子。”

陈辉说：“别着急，咱们才多大。你现在开始把生意好好做着，等明儿个我和小伟到喜都了有事带上你们，几年以后你再看。”

王刚说：“现在也就指望你们了，跟着喝点汤吧。这个月兴城挣了十来万，我没和家里说，我想等攒多了，一下拿给我爸看看。”

小伟对李卫兵说：“你看住他，别乱花钱，现在是积累的时候。王刚，管住手和嘴，就算我们在喜都有事能带上你们了，你们拿不出钱来怎么玩？我还借你们哪？那边都是一动就几百万的事。”

王刚说：“懂，不用说，我现在琢磨透了，再得瑟也就是挣那么一分钟面子，毛用没有，我现在就老实弊着，等过几年我亮瞎他们眼。”

陈辉笑着说：“别人奋斗的源泉都是父母家庭远大目标什么的，他这倒好，就为了能装逼。”

小伟说：“这也是目标啊，有动力就行，人其实会变，包括性格。慢慢一点一点就收心了，就能管住自己了，也知道该干什么怎么干了。别着急。”

第712章 米乐

米乐拿着扑克在一边听着，这会儿插话说：“你们早就认识啦？怎么从来没听王刚你说过呢？”

王刚看了他一眼说：“和你们说啥？有意思啊？这就是现在和你担上关系了才带你玩。算了，过去都过去了，我也没当什么事，以后米乐你也算是哥们了，你以后也收收，干点正事吧。”

米乐说：“我能干啥呀？要不是我爸是市长我屁也不是，学也没念个啥，也就只能仗着老爹得瑟几年了。”

王刚摆摆手说：“算了，我也不和你说什么了，你也有这么大，自己想吧，反正我意思到了。”

王刚和李卫兵是听说小伟和陈辉的饭店要开业所以非得过来凑个热闹，他们两个还没到过安东呢，正好过来开开眼玩一圈，没想到的是米乐听到了也非得来，这事折了面子也不好，所以五个人就这么一路了。

坐火车是王刚坚持的，他非得到奉天去开小伟的车。

几个人走的晚，到了奉天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从站前打车到了安记，都饿了，车上东西实在是吃不饱。

这边也差不多了，大部分客人都走了，服务员和清洁工在整理餐台收拾卫生，楼下还有一桌，二楼包房里有三桌。演艺人员已经拿了工资走人了，现在这些人是演出费都是当天结，那边学生多了，老师想让更多的人都能有个展示锻炼的机会，所以经常一个人一个月才来五六次。

李娜的意思是来过的人越多越好，到时候等这批一毕业就选一批过来上班，反正分店那么多呢，组织一个表演队轮着演呗。而且换人对老客也有好处，不至于厌烦，弄的再好天天不换样的听也会烦。

“一老板，二老板，怎么这么晚呢？没吃饭啊？”魏云迎过来问。

小伟说：“才从喜都回来，来了几个朋友，安排几个菜吧，真饿了。”

陈辉说：“管谁叫二老板呢？我才是大老板懂不？”

魏云笑着跑了，王刚说：“我操，哥们，你这服务员漂亮啊，从哪整的啊。”

小伟领着几个人进到里面找了张桌子坐下来说：“这是我这店的店长，你可别撩她，她爸真能拿刀砍你，我和小辉找他来上班他爸跟来好几回，就差查俺俩户口了。”

李卫兵说：“正常，那种家长不少，你对他怎么都行，碰下孩子马上和你拼命，这其实是人类退化了的动物本能，只不过有些人这种本能苏醒了。王刚你记着，遇上这种家长你赶紧离那孩子远点，真出事。”

王刚脸一抽抽：“说的玄乎乎的，还苏醒本能，你苏醒一个我看看。”

陈辉说：“耳朵动算不？我从小耳朵就能动，我妈说我这是动物本能。”说完还动了几下。

李卫兵说：“算，所有动物的，有耳朵的啊，全是能动的，包括人。不过后来人越来越先进本能用不上了就丧失了，你这种就是本能苏醒。”

米乐问：“这是你们开的呀？牛逼呀，投了多少钱？”

陈辉说：“投了七十多万，不到八十万，去年弄的。”

王刚说：“七十多万？这是你们买卖里投的最少的了吧？”

陈辉说：“不是，小伟在龙城也有饭店，那个投的最少，一年二万多。”

小伟说：“承包的，我在龙城承包的饭店和培训学校，公家的。对了，明年我龙城那边改建，你俩干不？干的话拉个施工队过来活给你们。我这边怕是干不过来了。”

李卫兵问：“多大？”

小伟说：“不算大，就几亩地，下面整个起三层商场，上面起五栋电梯楼，起二十多层，整个下来五六百万的活。”

李卫兵说：“明年开春弄呗？行，干了，我从兴城拉人过来，那边人工低点。”

陈辉说：“龙城人工也不高，那边经济一般，你要有兴趣先过去调查一下比一比，差不多就不如在本地雇了，省着折腾。”

米乐看看小伟看看李卫兵，问：“那啥，到时候我跟着来看看学学行不？”

王刚说：“行，我今天不是和你说了嘛，以后拿你当哥们，你想来学来看肯定行，你收收心，以后再有什么带上你也不是不行。不过跟你说，和我们在一起就得实打实的干事，你以前跟他们那一套最好别往外掏，知道不？”

米乐心里有点弊屈，平时谁特么敢当面这么说话？结果到了这，一边是军方的不吊干他，另一边爹比他爹牛逼。

李卫兵看出来米乐有点不是心思，说：“米乐，王刚说话鲁，但是是好话，咱们也不小了，得干点实在事了，你说呢？这是运气好碰上小辉和小伟了，能带咱们一把，就板着点自己改改性子很难吗？”

王刚说：“你知道在小伟小辉指点下我和卫兵今年挣了多少不？平时也不用管，什么也不用干，光这个月就十来万，下个月能更多。等明年你再看看我王刚是什么样。”

米乐愣住了：“真的呀？”

李卫兵说：“真的，哄你有什么用。你人面比我们广，路子也多，收收心干点正事把钱挣了不比胡扯强啊？”

米乐抽了抽脸：“我能干什么呀？啥也不会。也就是串道点批条找人平点事什么的还行，一年也就那点钱，多了我也不敢要啊。还有就是我爸和他同学有个买卖，那钱我花我爸不管我，反正他也不花什么钱。”

李卫兵说：“那你比我和刚子强，手里还有点本儿，我们俩到处借凑了那么二十来万。原来俺俩能干啥？现在不一样干上了挣钱？关建是你自己想怎么的，是这么混还是正经八百干点事。”

“各位老板晚上好。”几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来，是服务员过来铺餐巾，要上菜了。

小伟见是米丽雅就问：“适应了没？感觉怎么样？”

米丽雅笑了一下说：“还行，能跟得上。”

石晓艳说：“老板你都不来看我们，把我们给忘了是不？”严小棋就笑，她们几个是听魏云说老板来了特意跑过来服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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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意外消息

小伟说：“一天就不能行的厉害，跟你说啊石晓艳，到时候技术不达标我把你弄厨房刷盘子去。”

每个人的餐巾铺好，菜端上来，布筷，添汤，小伟点了点头，都不错，说：“来，谁来开瓶酒我看看。”

石晓艳说：“我们都行了，我帮你们开，算钱不？”

小伟笑着说：“算，开吧。”

王刚问：“开酒算钱？开酒算什么钱哪？”

陈辉说：“我们这，开一瓶酒服务员得五十块钱。”

米乐眼睛都瞪出来：“我操，真的呀？在你们这钱也太好挣了。”

小伟指了指取酒的石晓艳说：“你看看就明白了。”其实服务员开酒算钱这个事91年这会儿已经很多饭店都有了，因为饭店卖酒水利润大，提成是为了让服务员使劲推销。只不过没有五十块这么多而已。安记这边其实也不用服务员推销，给钱完全是因为仪式感，给了钱她会更用心做事。

一套流程完美的走下来，剩下的酒塞好塞子放到冰桶里，李卫兵点头说：“值。舒服。”

小伟说：“说实话，她们三个石晓艳学东西最快，就是大大咧咧的，要不能干个店长。”

石晓艳说：“我不行，小雅比我快，她就是没我能显摆。”

大伙都笑起来，这确实是个没心没肺的主。

小伟举杯说：“来，有缘千里来相会，碰一个，吃饭。”

五个人举杯碰了一个，然后动筷吃起来。

安记骨头，来一个折服一个，就是好吃，这三头也没法例外。

小伟对米丽雅她们说：“你们不用陪着了，去吃饭休息吧。”三个丫头行礼再见去吃饭。

王刚舔了舔嘴唇说：“这特么，以后回家那酸菜还能吃下去吗？”

李卫兵笑着摇了摇头，说：“确实好吃，你这地方整的牛逼了，所有的东西，环境，服务，加上菜，这生意做的确实到位，真用心了。我现在相信小伟你说的话了，用心做，都能挣钱。”

米乐说：“在这吃酸菜不便宜吧？你这一碗多少钱？”

小伟说：“这道贵点，一百多，炖的酸菜有三种，五十几，八十几，一百几。”

米乐端起酒杯问：“这个呢？”

小伟说：“这个贵，这一瓶三千多点。这个以后喜都也会有，法国Beaumont-Sur-Vesle酒庄原产的Demi Sec香槟酒。还有一种Sec，一千二一瓶。过一段还有那边的啤酒。”

王刚问：“那你这白酒卖的什么？”

小伟说：“一般到我这吃饭的人真很少喝白酒，茅台五粮液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市场上买回来的，量小了不好弄。等分店开起来了我琢磨着去酒厂谈谈定制一批。我们这烟，香槟都是定制的。”把桌边上的烟扔了过去：“没沟营特供车间出品，尝尝。”

米乐说：“牛逼呀，长见识了，这才叫档次。跟你们一比我以前那些玩艺儿就像笑话一样。得了，以后我就跟着你们混了，让我干啥我干啥，行不？以后有什么好路子好东西指点指点，我在喜都也弄一个上档次的地方。”

小伟说：“真要玩档次，你可以在喜都弄个酒庄，专弄外国酒，连菜都不用做，红酒，香槟，雪茄，听萨科斯和钢琴，绝对牛逼。”

米乐问：“得多少钱？”

小伟说：“那就看你了，房子什么我就不说了，小日本盖的楼都有地下室，那就行，地方也不用太大。关键是你进什么档次的酒，全弄好的还是混着弄，或者只要是外国的就行，那价钱差的多了，不过，怎么算下来也得百来万吧，能玩起来，真想拔尖得两百万，装修得花一笔。”

米乐摇了摇头：“钱我能出起，我不懂啊。”

小伟说：“没事，明年我们就过去了，你要是真想弄回去先找房子，最好把房子买下来，然后明年过去了我帮你，这东西没什么神奇的，干几天就熟了。”

李卫兵问：“你们怎么不弄呢？”

小伟说：“明年奉天这边我有这个打算，奉天或者大联，要弄一个，喜都就算了，我们不合适，这东西在喜都也就米乐能玩起来，你们俩都差点成。”

李卫兵琢磨了一下就懂了，点了点头。

陈辉对米乐说：“你真要把这个干起来，多了不敢说，一年弄个几百万轻松，酒的话我们从法国发货直接给你带过来，你自己付运费和货款就行了。

你把楼上房间布置好，装修精致点，请几个好点的乐师，完了你那些公子哥哥们谈事聚会吹牛逼什么的就可以在你这来了，除了酒和雪茄别的什么都不用弄，也别弄，懂不？千万别整女的，掉档。”

米乐说：“唱歌也不行啊？那多没意思啊。”

陈辉说：“档次，明白不？玩的就是这个逼格，你干上就明白了。”

小伟说：“可以打扑克下棋，别的最好是别弄。一弄就走样了，这东西档次下来了就回不去了。”

陈辉突然捅了捅小伟，小声说：“哎，那是不是小刘？你们派出所那个小刘。”

小伟扭头看过去，还真是，和石晓艳在那不知道说什么的，挠了挠脸：“不会吧，他俩真处上啦？”

魏云扭扭搭搭的走了过来，说：“老板，还用什么不？不用什么厨房就下班了。”

小伟招招手，等她过来小声问：“小刘和石小艳好上啦？”

魏云扭头看了一眼说：“反正总来。”她低下头凑到小伟耳朵边说：“郝大伟追米丽雅呢。”

小伟扭脸看向魏云，嘴都合不上了，太惊讶了，魏云瘪着嘴点了点头。

小伟皱起眉头思考起来，魏云又凑过来低声说：“小雅和他说了，当小姐的事，自己主动说的。郝大伟过几天又来了，估计他俩真能差不多。”

小伟挑了下眉毛，眉头舒展开，这就有意思了，他不是反对，而是耽心，但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隐瞒，看来就有戏。

陈辉说：“哎哎，哎，过份了啊，干什么呢？当我面对不起小红啊？”

魏云白了他一眼说：“我愿意当小的，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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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你比我妈都烦

小伟照魏云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胡咧咧什么呢？”

魏云咯咯乐起来，说：“那我就让厨房下班了啊。”

小伟说：“行，下班吧。对了，你把小刘叫过来。”餐台这边暗些，东西也多，前台那边要亮的多，所以这边能看清那边的人，那边往里看看的不是很清楚。所以小刘一直也没看到小伟他们在这。

魏云走了过去，就看到小刘一脸惊讶的看过来，然后有点不好意思，腆着脸走了过来。

“小伟，你在这啊。”

小伟说：“来，给你介绍几个哥们。这是喜都米市长家的公子，米乐。这是查**旅王旅长家的公子，王刚，这是查干军区医院李院长家的公子，李卫兵。这是我哥们，刘伟东，警察，所长，我们俩一起抓过几个杀人犯。”

几个人站起来握手，这么正式的介绍就不能马虎对待了，知道这是真兄弟。王刚扭头问：“小伟你是警察呀？”

小伟把警官证甩过去。

“我靠，正处！正处？”几个人都震精了，不在体制内永远也不知道熬到正处有多难。

小伟乐了，又把委员证扔过去，几个人反而没那么激动了，麻木了。

陈辉说：“小伟是公民代表去的派出所。立功太多了，估计上面也是不知道怎么奖励了，直接给了这么个职务。这一夏天破了几个大案，抓了几个杀人犯，部里二等功，厅里二等功，嘉奖弄了一堆。”

小刘呵呵乐，说：“我就是跟着伟哥混才立功提干的，跟着伟哥走有肉吃。”

陈辉说：“那是，我原来和米乐你一样，天天混着到处装逼，弄点批条得瑟，跟着伟哥混了一年多，别的不敢说，几百万随时能拿出来，开的车是纯美国货，二百来万。”

王刚点头说：“这话我信，不说别的，明年这个时候我和卫兵百来万也能拿出来了。”

米乐问：“卫兵，你和刚子是怎么和小伟小辉认识的？”

王刚一窘，小伟说：“我哥在兴城营管所上班，刚子他大爷是我哥他们所长，在那遇上就认识了。”

米乐说：“刚子你大爷这么牛逼啊？没听你说过呀。那你这来钱道儿可就多了，牛逼。”

王刚摇了摇头说：“以前我也这么想的，现在不了。我觉得小伟说的对，自己稍微使使劲儿就能挣来钱，花的还理直气壮，还不耽心给家里人招黑，还是这么的好，家里人看着也高兴。”

米乐端起酒杯喝酒，若有所思。

吃完饭，也没管还在找石晓艳腻歪的小刘，五个人顺着大马路慢慢走着消食儿，到电业这边也没有多远，一公里多点，过了桥也就到了。

米乐抬头看着电力厦感叹说：“确实和奉天不能比呀，这边瞅着就是大城，气势在这摆着。”

小伟说：“没有可比性，各有各的特点。你们三个先在这边凑和一晚上，明天早晨我和小辉过来。”

王刚说：“行，有住就行，今天这一顿算享受着了，值了。”

小伟说：“等明年喜都开业了你随便去吃。”

王刚摇了摇头：“算了，偶尔一次还行，总吃多不好意思。”几个人一起笑起来，顺着楼梯上了二楼。陈辉咦了一声，说：“老夏还没睡呀。老夏，老夏。”

夏茂盛从屋里伸出个脑袋：“咋？你们回来啦？”走了出来。

陈辉给米乐介绍：“这是我们哥们，夏茂盛，他姑是龙城常委，他在小伟老丈人手底下上班，省城建局，正科。老夏，这是米乐，喜都米市长家的。”

夏茂盛和米乐握了握手，和王刚李卫兵打招呼：“哎呀我，你们俩咋跑来了？”

王刚说：“咋的？不欢迎啊？”

夏茂盛说：“不是，我是太欢迎了，你看我现在脱鞋来得及不？”

小伟问：“你怎么还没睡呢？”

夏茂盛说：“小惠今天有点折腾，吃什么没对劲儿，我这陪着呢。”

楼下招待所服务员喊：“十点锁门了啊，不在这住的赶紧。”

陈辉说：“行，知道了，马上走。”

小伟说：“行了，那你回去陪着吧，我这安排他们三住下就回了，明天安东你去不去？”

夏茂盛说：“明天我去不成，局里有会，要不你跟王叔给我请假。”

小伟伸出一根中指比了比。

把王刚他们三个安排好房间，陈辉和小伟下楼开车回万柳。

第二天一早，小伟和陈辉开着小伟的越野来到招待所，几个人还没起，陈辉敲门把人叫了起来，等三个人洗了脸一起下楼吃早餐。

王刚下楼就看到了越野，对米乐说：“就这台车，牛逼不？啥感觉？我看到它就特么兴奋。以后说啥也得弄一台。”

米乐绕着车转了一圈点头说：“可以，确实爷们，漂亮。这车多少钱？”

王刚说：“小四百万，牛逼不？就问你想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米乐舔了舔嘴唇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陈辉从小吃部里探个身子喊：“唉，你俩啥意思啊？吃不吃？破车啥前看不行？”

王刚摆摆手：“马上。”

米乐问：“牌子你俩给弄的呀？”

王刚撇嘴笑了一下说：“我要能随便弄出来大军区小号牌子还天天和你们混让你们窝囊啊？小辉家里弄这个都不算求人，实力势力啥人家不比咱强？最关键是人家还不装逼，干实事。我服。”

米乐说：“我也服，这样的谁敢不服？”

王刚小声说：“乐儿，人家有钱敢随便花，敢到处花，敢明目张胆的花，我现在就图这个。硬气。”

米乐点了点头。

“你俩还能行不？”

“来了来了来了，你比我妈都烦。”

……

等几个人吃好弄好都九点了，总算可以出发了。小伟才知道和他们比陈辉真算勤快人。

几个人下楼，正准备上车，一声喇叭响，小红的法拉利开了过来，小伟就站在那等着。

“你们竟然还没走？”陈晓抱着小小辉从车上下来。

陈辉过去抱过儿子亲了几口，小小辉使劲儿的躲啊。

小伟给介绍：“这是小辉媳妇和儿子，这是我媳妇儿。小红，小晓，这是王刚，李卫兵，这是米乐。”

几个人打招呼认识了一下，小红问：“怎么还没走呢？今天不回来啦？”

小伟说：“看情况吧，估计要呆几天，我给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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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可能不行

上到三楼，李娜小声说：“这俩从哪弄过来的？刚来那会儿也不说话，总是哭，我感觉像是你们把人绑过来的似的，不过学东西快，认真，能吃苦，长的也不错，所以我就让她俩在这了。”

陈辉说：“这俩可以放心用，要是能行的话当店长最合适，你放心，只要小伟在，她俩肯定拿这当家，给钱都不带出卖咱们的。”

李娜斜着眼睛看向小伟，小伟抬手把她脸扭到一边：“你那是啥眼神啊？”

李娜说：“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小伟说：“屁个故事，发现你一天故事真多，去琢磨给小辉当小去，别琢磨我。”

李娜伸手挽住陈辉的胳膊叹了口气，说：“原来还有点机会，现在还哪有机会了，可怜哪。”

李卫兵说：“你们处的真好，一点儿也不像老板和员工。”

小伟说：“我哪敢当娜姐的老板啊，哪天惹急了不得削我。我们在开饭店之前就是好朋友，后来想干饭店的时候，娜姐就过来帮忙，说实话，没有她和金姐，我俩这饭店干不了这么顺溜。”

米乐说：“你这装修找谁设计的？”

小伟扭头看过去：“怎么了？”

米乐说：“我喜欢，以后我有自己房子了也这么弄，到时候你帮介绍一下。”

陈辉说：“那个还介绍个屁，从头到尾都是他弄的，你直接找他不就行了。”指了指小伟。

米乐有点不信：“你设计的？”

陈辉说：“他规划，设计，监工指导，不哄你，真的。”

小伟说：“不不，这边有老徐的想法，好些地方他调了的，这事还是找老徐靠谱。米乐等你要弄你打电话，到时候我让老徐去一趟。”

米乐问：“老徐是谁？”

小伟说：“我们下面还有个家具厂，厂长，人家玩了一辈子木头了，那才叫高人。”

陈辉问李娜：“这边没准备办公室啊？”

李娜说：“有，在一楼呢，吧台后面。”

一群人又顺着后面的楼梯下来到厨房，翟师傅穿着厨师服正和厨师说话，小波和英子在一边一边小声咕啾一边熬老汤。厨师是电业刘穗介绍过来，五十出头，干一辈子的老厨师了。

看到小伟和陈辉，翟师傅给老厨师介绍：“那啥，王师傅，这是咱们老板，这是张老板，这是陈老板。这是王师傅，我在龙城都听过王师傅的大名，是真正的大师傅。”

王师傅说：“过奖过奖，哪有什么名，叫我老王头就行。这就是退休了呆不住出来找点事干，还得感谢两个老板给碗饭吃。”

小伟虽然和王师傅没见过面但知道这事，说：“王师傅你太客气了，刘穗刘哥我们都不是外人，你也别见外，我和小辉都小，翟师傅要管理，以后这边就得仰仗你了。”

王师傅说：“成成，放心，能看得起我这二下子我就肯定好好干，保证不给你这店丢人。”

陈辉问：“现在一般几点上人？”

翟师傅说：“五六点钟吧，不多，还得宣传宣传。”

小伟说：“咱们自己弄一桌吧，我去后面看看，一会咱们一起吃个开业饭，王师傅有什么拿手的弄几个，波子，没问题吧？”

波子举手比了个OK：“放心吧您哪，瞧好吧。”

英子上去就是一个虎掐：“得瑟，会好好说话不？”波子嗷嗷叫着跑一边蹦去了。

从后门出来，绕到宿舍这边，门和锁都已经换了，一楼也改造好了，虽然不算大，供应几个店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楼上宿舍已经修整一新，床啊生活用品什么的已经全部到位，转了一圈，大伙又出来回到饭店里，在二楼随便找了个餐台坐下来说话。

小伟说：“看样没什么问题了，小辉你叫刘哥问问，看哪天领导们有时间，请过来给咱们揭个幕吧，搞个开业仪式。”

陈辉拿出电话，边拨号边问：“省里用叫不？”

小伟说：“不用，太远了，到时候人家来不来都不好。”

陈辉说：“我和老陈说一声，看他安排吧，咱们想的不周到。”电话接通。

“刘哥，我陈辉，现在有时间没？”

刘穗说：“刚下班，有事啊？”

陈辉：“我到安东了，在饭店这边，刘哥你今晚要没别的事就带嫂子过来呗，我这边菜都准备好了，咱们喝一个。”

刘穗说：“这是准备开业了呗？行，我回去接你嫂子，小伟来没？”

陈辉说：“来了，在这呢，还有我们几个朋友，来了正好认识一下。”

挂了电话，陈辉说：“等会儿吧，回家接媳妇。还用叫谁不？”

小伟说：“秦局去奉天了，还叫谁？”

陈辉说：“咱们在这边认识的人还是有点少啊，看来以后没事得多过来。”

小伟说：“那你可就神了，不用干别的了，以后饭店开的到处都是，你就一个市一个市认识吧，反正咱东北也不算多，几十个市而已，有个十年八年估计能行。”

米乐说：“可能不行，这边刚认识完那边换届了，还得重来。”大伙笑起来，小伟喊服务员拿了几瓶饮料过来，谁爱喝什么自己倒。

李卫兵说：“我感觉吧，你们这店现在啥都可以了，就是茶差了点，白酒啤酒那个不算，那个其实咋的都一样，你看哈，烟，定制的，香槟，外国的，各方面服务，餐具，环境，全都到位。茶叶没跟上。”

陈辉说：“对，现在用的茶叶就是在市场上买的，还是挑好的买的，但是确实差了点儿。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啊？真格算起来，有几个人喝过顶级茶叶？我们这就算是相当讲究了，你看过别人家哪家饭店上茶用上百块钱一两的茶叶？”

米乐说：“还饭店，个人家也没有几个啊，反正俺家没有，我都没喝过，俺家那茶叶也就是百八块钱一两的。”

王刚说：“我喝不出来，反正都是茶，我就知道红茶绿茶，泡出来色不一样。这事你别听卫兵的，他家老爷子好茶，门道也广，愿意到处划拉好茶，那个自己品品还行，能当买卖弄啊？不说钱的事，上哪弄去？真正好茶都不用等出来就分没了，连上市都没什么机会。”

陈辉说：“我感觉还行啊，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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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手艺和技术都是传承

小伟笑着说：“这个我肯定不能听你们的，茶这方面现在就挺好了，我又不是茶馆，只要比别人家强点就行了，我一个饭店在这上面较真没有意义。”

李娜走过来：“老板，现在上菜啊还是等会儿？”

小伟说：“稍等会儿，刘哥还没到。一会儿你也过来。”

李娜一愣：“还有我的份儿啊？”

小伟说：“你又不是店长，你现在是公司干部，肯定有你份啊，再说今天是特殊情况嘛，一会儿把翟师傅和王师傅都叫过来，还有波子和英子。”

李娜看了看桌上的几个人：“不好吧？”

小伟说：“一会儿刘哥过来，让翟师傅和王师傅认识一下，完也正好听听大伙的意见。波子是股东，有什么不好的？”

迎宾带着刘穗走过来，边上跟着一个女的，被刘穗挡住了，看不清模样。

“哈哈，这下以后可有吃饭的地方了，上回在奉天吃完回来成天想啊，小伟小辉你们这事办的漂亮。”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小伟笑着说：“快走几步，大伙都饿着等你们呢，我就不站起来欢迎了啊，没劲儿了。”

刘穗哈哈笑着走过来：“太假了，这话说的水平高啊，最近学习了吧？”

小伟说：“那是，这段时间天天和你们当官的打交道，再笨也能学点本事了。这是嫂子吧？快坐。”还是站起来让了一下。

刘穗拉着媳妇儿坐下，看了一眼桌上，小伟给介绍：“这是安东电业刘局长，叫刘哥吧。刘哥，这是查**旅王旅长家的，王刚，这是查干军区医院李院长家的，李卫兵，这是喜都米市长家米乐，这个你认识吧？我们人事部部长李大小姐。”

大家相互认识了一下，小伟对站在一边的服务员说：“叫厨房上菜吧，李娜你去跟翟师傅说一声，一会儿叫他们四个人都过来。”

刘穗说：“这个店弄的我感觉比奉天那个漂亮，可能是顶的问题，这个藻井弄的舒服，怎么没有那个舞台了呢？那个我感觉好，有感觉。”

小伟说：“这边这地形弄不出舞台来，我也想啊。奉天的都有。以后如果这边消费能跟上的话，找个大点的地方再弄吧。嫂子，有什么忌口的东西没？或者爱吃的？”

刘穗媳妇笑了一下，说：“没有，我随便。”

刘穗说：“别看我媳妇儿瞅着温柔，就爱吃肉，爱啃骨头，那啃猪爪我都弄不过她，你就使劲儿上就行了。”被媳妇儿捶了一下，嘿嘿乐了几声，能看出来两个人感情很好。

陈辉问：“刘哥，孩子怎么没领来？”

刘穗说：“没在家，去他爷那边了，老太太想孙子。你这还没正式开业吧？准备啥时候？”

小伟说：“这不是的你过来看看嘛，我们在这边人头不行，就得靠你了，你给安排吧。”

刘穗说：“行，我帮你们惦对惦对，整个仪式呗？”

陈辉说：“我们去喜都米市长接见的，在政府礼堂签的投资协议，到你们安东了咱不说签什么协议，开业也得热闹点啊。”

刘穗问小伟：“去喜都啦？投了多少？”

小伟说：“三千多万，准备在那盖栋楼。”

刘穗扭头对陈辉说：“投了三千多万连省督都没见着你有啥得瑟的呀？知不知道现在什么行情？投资超过五百万的都能惊动省里。”

米乐说：“省里知道，等项目开工的时候省里书记省督都能过去，肯定得搞个奠基仪式什么的。”

刘穗摆摆手说：“不是那意思，我和他俩逗着玩呢，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咱们哥们在一起没那么多弯弯绕，不用多心。”

菜上齐，酒斟满，翟王两位师傅和波子英子端着饺子走了过来，翟师傅说：“来，大伙尝尝饺子，看看行不。”

小伟给刘穗介绍：“这是翟师傅，以后是这个店的店长，这是王师傅，掌勺。这是英子，翟师傅的女儿，这是波子，安洪波，是这家店的股东，奉天那个安老五是他亲叔叔，他是他家这辈的传承人。”

刘穗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看着波子说：“你们家一辈传一个是吧？能耐呀，你们这是，翟师傅的姑爷子呗？翟师傅这是捡了个宝啊，来翟师傅，咱俩碰一个，恭喜一下。”

大家动筷吃喝起来，米乐吃了两个饺子就发现了新大陆：“这饺子牛啊，好吃，小伟你们店里全是绝活啊，这饺子都能单独支个店了。”

小伟说：“好吃多吃点儿，这饺子要是真论的话，也是五哥弄出来的，不过五哥没当个事儿，就白给我们用了，饺子好吃全是馅上，这馅的工艺和别人不一样。哦，五哥就是波子他叔，我奉天店的股东，这安记的牌子就是他家的祖传，波子现在还没出师呢。”

波子嘿嘿乐，说：“我还小，还差点火候，不着急。”

刘穗说：“咱们辽东有传承的吃食不少，杨家吊炉饼，李连贵薰肉大饼，老边饺子，鹿鸣春，鹿鸣春也就剩块牌子了，传的就是个店，剩下这几家都是手艺，不过这两张饼都成不了席面，而且都是从吉北过来的，咱辽东本土的也就是一个老边，现在又多了个安记。民间有宝啊。”

王师傅说：“原来不少，就是安东都有些，后来都没了，没人敢干了，说都不敢说，好好个传承就成了四旧啦，就这么都没了，剩下来这点东西大部分都是小吃，上不了席面。老边饺子也不是原来的东西了，也就是块牌子。”

刘穗举杯和王师傅碰了一下说：“王师傅是老师傅了，能认识不少能人吧？有没有什么能叫响的手艺？我兄弟开的这个店面你也看着了，有什么老手艺放这里不丢面儿，也能有个传承。”

王师傅嗞了一口酒，摇了摇头说：“咱没那运气哦，啥传承？就是做菜，从小跟着我爹学，大了进食堂，考证考级，就这么大半辈子就过来了，做菜算什么传承？用点心都能做好。”

小伟说：“王师傅你太谦虚了，手艺是传承，技术也是传承，同样做道菜那能一样吗？我也是厨师，你让我做出你这几道菜来，那得等我哪天喝多了才能有那胆比量。”

米乐插话说：“可以结合嘛，波子的手艺加上王师傅的技术，那绝对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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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对传承的敬畏

小伟眼睛一亮，对波子说：“听着没？米哥给你指了条道，我感觉能行，你也不用去奉天了，就在这整天伺候着这老头，把他哄好，把他一身本事给掏出来，你这辈子就成了，别的不敢说，超过你五叔绝对轻松。”

波子眼睛变得贼亮贼亮的，看着王师傅说：“我就怕师傅嫌我笨不收我啊，说实话我早就有这想法了，没敢吱声。”

王师傅笑呵呵的说：“都什么年代了，都不兴那一套了，反正我在这做你就学着呗，我也不藏着，有话就说，有事就问。”

小伟说：“那哪成，学了你的技术那就得敬你这个师傅，在边上看着学那成了什么事了，本事学了还没名没份的，咱们不能干那事。要学就规规矩矩拜师，那就是你老的半个儿子，到什么时候得把你老敬着，将来就算成了出名了那也是你老在前面。”

翟师傅说：“对，咱做事要名正言顺，不能让别人指后背。王师傅，要不让波子跟你几天？你也看看，要是觉得行我们就厚着脸拜师，能学个二成三成那就是他的运气，要是觉得不行你就说个话，也算是让他死心。”

王师傅说：“这话说重了，我哪有那个资格，小翟你现在去考一下弄个特二特一肯定没问题，不比我差啥，兴许有些菜我还不如你呢，这小子机灵，有你带着差不了。”

米乐说：“王师傅，你就收了吧，波子跟着你学，再有翟师傅指点，再加上家里的传承，集众家所长于一身，将来想不出息都难啊，到时候大家脸上都有光不是。对不？这就是高度，你们创造的高度，让别人连尾灯都看不着的高度。”

小伟在桌子底下踢了波子一脚：这会儿怎么这么笨呢。

波子疼的一咧嘴，差点蹦起来，小伟这一脚可没留劲儿，不过波子也不笨，马上反应过来了，顺势站了起来，端着茶碗过去走到王师傅边上扑通就跪下了：“师傅。”

王师傅慌忙伸手去扶，说：“别跪别跪，现在不兴这个了，心里叫一声就行了。”

波子仰脸问：“那师傅你就是收我了呗？”

王师傅说：“收了收了，快起来地上凉。哎呀，这整的，快起来。”

小伟说：“那哪行，波子，三个头一个也不能少，头磕到地上，以后王师傅就是你师傅，是你爸，你丈人之后的第三个爹，明白不？你得敬着，服管服骂，得孝敬，这是一辈子的事，得给你师傅养老送终。”

王师傅摆手说：“哪能哪能，这都是新时代了，哪还有这么多说道，叫声师傅就行了，起来吧。”

翟师傅说：“王师傅，你坐稳。波子，这头得磕，小伟说的对，师傅和爹是一样的，这头磕下去才算真心实意，学了人家的手艺就得有始有终，这辈子都得把师傅摆在心里，年节生日，大事小情你都得到，你就是你师傅的又一个儿子，明白不？”

王师傅说：“使不得，好孩子，快起来，不听他们的，现在不讲这个了。”

小伟说：“王师傅，你坐好让波子磕吧，这会儿给你磕头不是非得讲什么形式，这是对手艺传承的尊重，是对祖宗的感恩，也是对老天爷的感谢，没有白来的恩惠，人总得知道敬畏。”

翟师傅把手里的烟掐灭，站起来走到波子和王师傅侧面，说：“我来唱吧，王师傅，请坐好。”

王师傅看了看翟师傅，没再坚持，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端坐。

翟师傅伸手从波子手里拿过茶碗，唱：“今日安洪波拜王师傅为师，有天地为鉴，有高朋为证，今日行拜师礼，日后须执人子之心，尊师重道，孝师如父，刻苦学艺，光大师门。安洪波，磕头。”

波子膝盖都跪疼了，听到这句二话不说弯下去崩崩崩就是三个响头，翟师傅脸一抽抽，把手里的茶碗递给波子：“给师傅献茶。”

波子接过茶碗双手递给王师傅：“师傅您喝茶。”

王师傅吸了口气，突然有点意兴阑珊的感觉，接过波子手里的茶碗喝了一口，说：“即然你要拜我，我就尽心教你，至于别的我也不奢求。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送你八个字吧。手艺靠磨，有恒得之。你起来吧。”

波子痛快的“哎”了一声，像小猴子似的从地上蹦了起来，结果跪时间长了，膝盖一酸没站住，一下子又扑到王师傅腿上，陈辉说：“这叫干什么呀，这大腿抱的也太明目张胆了。”

王师傅伸手把波子扶了起来，说：“让你们见笑了，这一拜呀，想起来不少事。唉，算了，过去了，不提了，今天没想到临老还收了个小徒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教了呀。来来，吃饭，耽误大伙时间了。”

陈辉说：“来王师傅，今天收徒，我敬你一个，祝你身体健康桃李满门。”

大伙纷纷举杯响应，一起碰了一个。

然后翟师傅请大伙对菜式进行点评，大家都说了说意见，一顿饭就算吃完了。

那边几个人去忙，陈辉小伟几个陪着刘穗两口子到边上找了个地方喝茶消食儿说话。

“环境和菜色比奉天都有提高，实话，不知道是不是太长时间没吃过了哈，我感觉波子弄这个骨头好像也比那边要强点似的。可以了，怎么弄？搞个仪式呗？”刘穗问小伟。

小伟说：“搞一个吧，人就得你出面请了，我这边备好酒菜，请个司仪公司揭幕。”

刘穗想了想说：“在门口搭个小舞台呗？剪彩那种形式，然后你们和领导一起揭牌，是不？我看去整点大汽球来飘，礼炮，彩旗还有花蓝，礼仪你这自带了，比外边质量好。”

陈辉说：“这事我感觉你还是先和能来的领导通个气，万一人家不喜欢这些容易得罪人。”

刘穗说：“关键是你们到处撒钱，怎么就安东这么小气呢？就不能扔个千八百万啊？能亏不？地块想要哪地方我去给你弄，行不？我去找人家也理直气壮啊。房子盖起来那就是你们的钱，对不对？以后不开店啦？”

小伟说：“投资这块，意向有，但怎么也得是明年了，今年肯定不行，干不过来了。”

第719章 揭幕

刘穗摆了摆手说：“别说你真想投了，哪怕是只有一个意向都可以直接找招商办谈，明年的事已经挺靠谱了，懂不？现在打着投资的旗号到处骗吃骗喝骗招待的简直到处都是，骗钱的都有，而且成功的还不少，明白了吧？现在招商引资就是一个巨坑，所有人都是闭着眼睛往里跳。”

米乐点头说：“对，刘哥说的没错，现在所有地方都疯了一样，招商引资就是唯一的成绩单，只要和这个刮上边事情就全变了。我爸跟我说过几件事，说实话这些招式要是去骗老百姓真不一定好使，弄不好得让人打死，但是骗政府一骗一个准儿。”

陈辉愣了一下：“这么邪乎？”

米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比你想的还邪乎，一沾上投资，好像人都没脑子了，什么话都敢说也都敢信，这里有真上当的，也有明知故上的，反正复杂的不得了。”

小伟说：“那就接触一下吧，刘哥你给搭个线，这不也算是你的成绩嘛，呵呵。”

刘穗说：“这个没问题，正好一起吧，到揭幕那天我把人都请过来，你和他们直接谈，有这个店打底儿你的受重视程度就不一样了。”

小伟说：“行，你安排就行。那咱们哪天办？司仪公司从哪找？要办就办漂亮点儿。”

刘穗想了想说：“就从安东找吧，奉天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虽然实力强但做起来不一定有本地的好。我帮你找吧，晚上我把人叫过来你们商量一下。你们住哪？我们招待所啊？”

小伟说：“还没住下呢，开车过来直接就到这了，一会找地方。”

刘穗说：“那还是去安东饭店吧，我给你打个招呼，就你们五个人呗？”

小伟说：“对，我们五个。要不一会儿我们自己去订吧。”

刘穗摆摆手说：“不用，我弄。这事最后还是招商办结账，咱们都省了，哈哈，我得露把脸在里面好沾沾光。”

……

晚上，在安东饭店里，小伟陈辉几个人和刘穗找来的司仪公司商量了一下，定下了具体规程。其实这个年代的庆典本身也没有什么太复杂的地方，搭个小舞台，整个背景，印点传单现场发一下，完了剪彩或者揭幕，放点汽球，弄几个大的氢气球飘一下，再安排几个人唱个歌什么也就完了。

考虑到市里会来些重要人物，小伟决定还是剪彩揭幕都来吧，相对人员也好安排一些，陈辉没意见，怎么搞他都无所谓。

这种仪式准备起来超快，于是就定在了第三天上午。小伟给小红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又替陈辉请假，替陈辉许诺了一大堆条件，陈辉在边上听着都要哭了，哈哈。

第二天五个人在安东玩了一天，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时代不同，人们的需求也不一样吧，这个时代也就是逛逛公园，看看景，坐坐船，其实放到后世来说连小孩子都没什么兴趣的事情。

第三天一早，五个人起来收拾妥当开车来到饭店。

舞台已经搭好，铺着红色的地毯。司仪公司的工作人员在调音响吹气球挂条幅，服务员在清扫卫生摆放餐具茶具，里里外外忙成一团。

八点，刘穗开车过来，里面看了一遍，说：“一会儿电视台可能要过来，你们盯着点别出差。”

小伟一怔：“电视台？不会吧，我就这么个小店开业值当电视台过来吗？”

刘穗说：“市里一把二把都会来，一把给你揭幕，二把和你谈投资的事，电视台能不来吗？报纸什么的都得来。”小声说：“帮几个红包，包个二百三百的，顺便把人认识一下，以后办事也方便。”

小伟点点头，打发陈辉去办。

八点二十，几辆车停在饭店门口，这会儿已经围了不少人了，这年头的看热闹的比后世多，没事干啊。果然是电视台，来了就开始忙活，布线，拉机器，调角度试录，其实这个时期连省台用的机器也不行，顶多也就是后世比较专业一点的家用机器那个档次，但在这个时候相当牛逼了。

等电视台忙活好，报社什么的也都来了，一群脖子上挂着巨大照像机的人聚集在舞台边上，马上这个小仪式的逼格就往上串了好几个档次，连边上看热闹的都自动往后退了一段出去。

八点四十，警察来了，又把看热闹的往两边赶了一段，连马路对面都站了几个，然后，几辆大奥迪缓缓开了过来。刘穗扯着小伟和陈辉走到马路边上迎接，王刚李卫兵和米乐站在边上看热闹。

“来小伟，陈辉，这是王书记，这是郭市长，这是路主任。这是马局长，”刘穗给双方介绍，大家握手寒喧，来了有七八个干部，跟班的这个时候就自动隐身了，没功夫搭理他们。

在来之前，小伟和陈辉的背景什么的自然已经被了解清楚了，所以大家都很客气，一个一个笑的要多慈祥有多慈祥。领导到了，说了几句话仪式也就开始了，今天的司仪也挺兴奋，一不小心接了个大单，虽然钱不多，但是你看这架式，电视啊，报纸啊，多好的宣传啊，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讲话，剪彩，揭幕，然后开始表演，服务员今天分成两个组，个高的漂亮的全在里面服务领导，剩下的在外面发传单。虽然是内部被刷下来的，但个头颜值还是在一个相当的高的水准的，接到传单的人都下意识的把传单保留了下来，这就是美女经济的内涵。

其实在这里看热闹的人基本上没有谁能在这里消费得起，传单上也标明了店里的基本消费水平，但正是因为在这个年头的人们的眼里，这种疯狂的价格不可思议，才会瞬间传遍整个市区，或者，能传到乡下去，于是，宣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口口相传，谣言似的传播永远是最快的。

这边，小伟和陈辉陪着一众领导进到店里，来到三楼包厢，至于那么多随从自然就在二楼接待了，包括四个干部，级别低了。

王书记，郭市长，路主任，刘穗，小伟，陈辉加上王刚他们三个在包厢里把酒言欢，小伟给几位领导介绍了王刚李卫兵和米乐三个人的身份，又是一番握手欢迎。

在官场上，没有谁会轻易得罪一个人，由其是这些官员的子侄类的亲属，虽然表面上大家风马牛不相及，但山水有相逢，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结个善缘总比埋下个仇人好。

第720章 你说说，我们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书记笑呵呵的说：“一年到头这酒场不少，还是第一次喝的这么舒服，不用耽心喝多了出洋相，也不用耽心一身酒味还难受，酒也好喝，外国人弄的东西确实和咱们不一样啊。”

郭市长说：“这个确实，以后要是酒场都喝这个咱们能多活十年。”

刘穗说：“那还不简单，等明儿个我帮你们宣传宣传，说你们就喜欢喝这个洋酒，正宗法国酒，你等着看看，不用一个月，你们走到哪都是这个了，保准没错。”

郭市长摇了摇头，说：“本市有什么用，谁还敢和我俩拼酒？主要是出去，说实话，我胃现在不行了，一去省里开会它就提前疼啊，唉，不喝还不行。”

刘穗说：“你们看着吧，再过段时间，我保准省里的宴会也会有这种酒，小伟和小辉这个店影响的可不是只有咱们市，在省城早就铺开了，省里领导有几个没喝过的？其实都一样，谁喝酒都难爱，大领导还不是肉长的。”

王书记说：“那可真不错，那压力就小多了。”

陈辉说：“以前是产量跟不上，我们一年也是固定的那么些，不敢往外放，其实省里食堂跟我要了几回了。现在行了，我和小伟把那个酒庄买下来了，以后就供咱们省，等下批货到了我就往省里送点，保准你们再到省里能喝到。这酒常喝能软化血管，对心脑血管都有好处。”

郭市长说：“那可不错，我们这边能有份吧？你们一年能产多少？”

陈辉说：“现在刚接手，具体的数据还没出来，我也不太敢说，不过怎么的一年一万五千瓶应该能保证。而且以后会逐渐扩大生产。主要是原料问题，这个酒是干白葡萄酒，只能用霞多丽原汁，但是霞多丽的产量并不大。红葡萄的产量要大得多，但我们不太想用。”

郭市长问：“红葡萄不行吗？这里有什么说道？”

陈辉说：“到也不是，主要就是红葡萄的产量大品种多，酒也多，好的坏的国内根本也分不清楚，就怕哪天砸牌子。现在国内红酒也不少，其实都是在国外卖不出去或者不好卖的。”

郭市长懂了，点了点头。

在91年这会儿，国内沿海城市红酒就已经挺流行了，主要是外国人离不开这玩艺儿，就像我们离不开茶。结果发现这东西在咱们这值钱哪，不管什么破东烂西喊个价就有人买，于是红酒产业就这么诞生了。

像赤霞珠，人家本来是在瓶子上标明原料，结果国人就认为它是个牌子，还是名牌。哭。那就是个葡萄品种的名称而已。

同样际遇的还有XO，这其实是年份标记，和牌子毫无关系，它表示这种酒的陈酿期超过了十二年，或者五十年，或者更长，但是国内印上XO的哪一瓶超过了两年？

国内大部分红酒其实都是国外没人喝的低等品，其中大部分还是咱们自己人产的，在外面顶多卖十几二十块（人民币），回来卖几百上千，甚至上万。

弄红酒的就都发了财。咱们国人就是这么神奇，你去国外城郊租个破房，随便缝几个裤衩喊价三万，国内绝对有人买，还会相当牛逼的到处显摆。

王书记若有所思，扭头问小伟：“在国内生产不了好一点的葡萄酒吗？”

小伟说：“可以，就是酿酒嘛，只要有原料在哪都能生产，不过，咱们国人好像比较认国外的东西，只要一听说是国外的就认为好，贵了也值，一听是国产就会认为不对劲，档次低，这没办法。”

王书记说：“有没有可能在国内生产国外的牌子？”

小伟说：“授权的可能性不太大，国外的人很重视这个，怕你把人家牌子砸了。”

王书记说：“你们不是有厂吗？拿回来生产不行吗？”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舔了舔嘴唇说：“这个我真说不好，没想过这事，不过，我们有打算在国内生产那边的啤酒，葡萄酒，我问问吧，主要还是工艺问题，虽然厂子现在是我们的，还是得问问工程师，外国人和咱们不一样，有事得商量。”

郭市长说：“对，小伟说的没错，我去国外考察的时候对这个深有体会，工人的权力不小，由其是技术型工人，话语权很大，和咱们完全不是一个体系。”

王书记说：“咱们老祖宗喝葡萄酒的历史在汉代以前就有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那会儿还是只有贵人和王族才有资格喝。这历史不短了吧？为什么到了近代一说到葡萄酒就全是外国的了？全是外国人的好？”

郭市长说：“发展上的问题，发展方向不同。咱们从汉唐开始就是农业大国，农粮是国之本，葡萄这些作物大面积种植经济上不划算，老百姓慢慢也就不种了。另一方面呢，粮食一多咱们白酒发展就快，你看看世界上还有哪一国像咱们这样生产白酒喜欢白酒的，说是举国也不过分。”

刘穗说：“还有一个生活习惯的问题，葡萄酒在国外就像咱们的茶，那是生活必须品，不管有钱没钱天天得喝，咱们早几年谁有这个闲心？”

米乐说：“也喝不起呀，白酒来二两挺美，葡萄酒不得干几瓶啊？那得多少钱。”桌上人全都笑起来。

王书记对小伟说：“我听说你们投资都投到省外去了，几千万。为什么不多考虑一下省内？咱们省好发展的地方多嘛，大联，安山，杯溪，就说我们安东，哪点你看不上了？你说说，我们改。”

小伟说：“其实严格来说，安东是我们除奉天以外发展的第二个城市，这个店可是从去年开始就准备了，总的算下来也投了一百多万过来，只不过还没铺开而已。马上这边食品厂就会上马，蛋糕店也会开起来，两年内落地资金不会低于五百万。”

郭市长摇了摇头说：“少了，你在奉天动作那么大，总的加起来五千多万，喜都又是三千多万，怎么到了我们安东才五百万？还要拖两年，不够意思，等有机会碰到你丈人我要和他理论一下。”

大伙又笑起来，这个玩笑开的，一下子把大家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第721章 太伤自尊了

王书记对郭市长说：“要不咱们联名上书，把他丈人拉过来干个副市长怎么样？你看他还往哪跑。”

小伟说：“其实原来我一直没想过和政府联系，反正就是做个买卖，一点一点来嘛，慢慢发展。对整个公司的发展方面，我们内部是有讨论的，喜都冰城是重要的布点，这个肯定改不了。

安东这边其实我还是比较看好的，但是必竟，做生意要看整体，得随着城市的发展来布局，也不是说我投二千万过来马上就能把这边消费能力拉起来了，是吧？

其实开这个店从我个人角度来讲就感觉有点冒险了，刘哥非得拉着我和小辉往这边开，这是没办法了，开就开一个吧，试试水。食品厂到是问题不大，但到底弄多大，说实在的我还没太想好。

王书记，郭市长，你们想让我们投钱过来这事我们理解，那你们给我们一个方向吧，往哪投？”

郭市长说：“从整体经济层面看，我们照奉天肯定是比不了，就算是和安山杯溪比也要差一点儿，这是事实。但你要说没有投资价值我就得和你说道说道了，这是明摆着看不起我们哪，太伤自尊了。不说别的，我给你弄块地，你给我盖栋高楼起来，要不然这事咱们没完，我退休了都去你家坐着去。”

大家哈哈笑起来，小伟瞅了一眼陈辉，陈辉说：“盖楼，干什么呀？我们自己用不到，盖个厂房到是可以，那也弄不大呀，容量有限。”

郭市长说：“我可不管你们那些，我在站前这边划给你八十亩地，拆迁你们不管，明年盖就行了，跟你们说啊，不能比别人那矮。”

王书记笑着说：“奉天在历史上是皇城，又一直是东北的政治经济中心，城市规划建设上一直走到前头，连老楼都是高楼大厦，我们这边是小日本经营的，和喜都有许多相同之处，房子多，占地大，但是矮。

火车站四周是一个城市的脸面，我们也一直在研究怎么改变一下，准备把那一片好好改造改造，咱们虽然照兄弟城市差了点，但不能输在大门口，对吧？

你们拿块地自用，然后站前这片的改造呢，你们也可以参与进来，我做主了，行不行？”

小伟苦笑，说：“我们的实力也有限啊，今年在盖奉天和兴城，明年盖喜都，奉天还要再建一个大型分部，龙城明年也要弄，两位老大，我们自己又不印钱。”

王书记摆了摆手，说：“资金不是问题，你们想要多少？我给你们担保。”

郭市长说：“再加上我，可以了吧？除非你们想贷个百八十亿，要不然我们俩这两张老脸还是管点用。”

小伟抓了抓脑袋，米乐说：“我听我爸说他想帮你们贷款你们没用，我就没搞懂你们为什么不用，又不是不还，先一步发展起来不好吗？楼盖在那里又不吃草，你们又不是没有那个经营能力。”

陈辉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说：“弄吧。小伟，即然王书记和郭市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弄吧。”

小伟想了想说：“行吧，那就弄吧。资金方面就得麻烦两位领导了，我们手里那点钱肯定不够。”

郭市长说：“小张，我就叫你小张了，没问题吧？”

小伟笑了笑说：“没问题，应该的。”王书记和郭市长这边和喜都米市长又不同，他俩算是和王叔在一个体系内，总有打交道见面的一天，哪一天成为同事也不是不可能。

郭市长说：“你给我建一栋全省最高的，一百五十米以上，我帮你弄一个亿下来，这买卖可以不？站前那片改造设计建设我都给你。”

小伟摆手说：“别别，千万别，郭市长你这是把我往炉子上架呀，我盖，钱我也要，但是这个改造全给我的事就别说了，我真怕。”

王书记说：“这八十亩给你，然后客运总站这活给你，从设计到建设都交给你，其他的不用你负责，行吧？然后还有一部分民户区改造，这个不在这片，没问题吧？”

小伟点了根烟，想了半天说：“我还能说啥，路都让你们堵了，话也都让你们说了。”

说真格的，今天安东这边的面子真的是给足了，90年代初做生意是挣钱，但绝对没有想像的那么安稳，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吃拿卡要可是这个时代最明显的特征，但两个老大今天这场一捧，下面哪个单位失心疯了敢来这里整事？事做到位了，话也说到位了，这个情得领。

之所以市里要把这么多的“好处”塞给小伟和陈辉，是因为这好处有点大了，利益分配也是个大问题，各方面的关系够老个老大头疼了，而且还没有保障。

那会儿大工程多，但是谁拿了工程也不是说就可以安心修建等着拿钱了，各路牛鬼蛇神马上就会登场，这个要包材料，那个要包人工，这个要分点利益，他个要占点股份，一个胃口比一个大，谁管你最后是赔是赚？最后逼的只好偷工减料，90年代烂尾楼多，豆腐渣多，这也是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

这些事其实上面领导心里明白着呢，但是没有办法。

但是把这些事推到小伟和陈辉头上就好多了，起码得能压住这俩再说别的吧？连带着他们都轻松许多，而且说不好听的，不管是资源还是资金小伟和陈辉都不比这边市里差，绝对不会出现拿了资金跑路的情况。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弄了贷款就跑的大有人在。

“明天签合同，下礼拜我保证资金给你们到位，可以吧？”郭市长意气风发。

陈辉问：“资金是到我们账还是你们账？不会有别的事吧？”

王书记想了想说：“到你们账，你们去开个账户，建行，这事我保了。”那年头这种项目性质的担保贷款到政府财政账的比较多，然后取款这个费劲啊，总是有各种名目拖拉，然后就会消失一部分，还钱的时候银行可不管谁用了。

第722章 打起来了

第二天上午，小伟和安东市政府签了投资协议，土地权证直接给了，没像喜都那样得明年开工才给。这边确实是下了决心要发展要改造了。

公章小伟是随身带着的，到是方便了。签完协议出来，又在政府工作人员陪同下，到建行开了户，安东这边的事情就算完事了，真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天上掉下一大坨肉，想躲都不行。

在饭店吃了中饭，五个人合计了一下，和刘穗打了个招呼开上车直奔大联，这边实在是不敢呆了，太热情。

晚上七点过，五个人到达大联市区。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饭，找了家宾馆安顿好，几个人出来找了家大浴池洗澡，这几天都累着了，泡个澡解解乏。

91年这会儿干蒸也就是桑拿刚刚流行起来，浴室里还有湿蒸房，大部分人还是喜欢湿蒸，因为干蒸鼻子会很难受，温度也更高。

泡，蒸，搓，一套下来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几个人浑身无力的换上浴服来到休息大厅，躺下来叫了捏脚，服务员送上茶水。

投影上放着港台录像，也不知道是什么片子，反正挺暴露的，里面的女角色都是一副哼哼唧唧欲拒还迎的表情，男角色就是见一个扑一个，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其实这种三级篇在后世来看根本就没有什么，但这会儿那就是老刺激了，属于正儿八经的黄篇。

陈辉说：“看样这家老板挺驴呀，根硬，光明正大放这片，这里面小姐肯定不少。”

小伟斜了他一眼说：“你还想找一个呀？”

陈辉冲边上呶了呶嘴，小伟扭头看过去，王刚和米乐鸡儿都硬了，一脸兴奋的看着投影，李卫兵还好点儿，没表现的那么迫切。其实小伟和陈辉也有反应，这玩艺儿，控制不住啊，但是管不住下面，上面还是没问题的。

五个技师过来，行礼，坐下给五个人弄脚丫子，眼睛扫过五顶小帐蓬都弊着笑，小伟有点不好意思，抓过毯子盖在肚子上，那四个毫不在意，就那么明晃晃的竖在那儿，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哪。

米乐扭脸问边上的王刚：“玩一会儿？”

王刚有点意动，看了看李卫兵，李卫兵说：“消消气吧，你觉得小伟能玩这个？”

王刚有点泄气，说：“大老爷们玩玩怎么了？又不是没钱。没劲儿。”

李卫兵说：“咱们以后也尽量少沾吧，其实细想也没什么好处，正经找个媳妇儿得了。”

米乐捅捅王刚：“去不？”

王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弊着吧，今天咱俩要是去了，明天小伟估计就不搭理咱们了。”压低声音说：“等回喜都咱去，我请你。”

米乐抬起点头瞅了一眼小伟，撇了撇嘴。

这边陈辉问小伟：“哎，你就一点儿想法没有啊？我不信。”

小伟说：“我又不是太监能没有想法吗？有想法就得干哪？想的事多了，又不是没媳妇儿。我跟你说啊，他仨我管不着，你要是敢，就别让我看着，我看着了肯定和陈晓还有陈叔说。”

陈辉抽着脸说：“我这算交友不慎不？”

一股浓重的酒气涌过来，一个男的俯靠到王刚的按摩床床头，扭头对和他一起的两个人说：“哎，这两个妹儿不错哦，这小脸。”

那俩人夹着烟，一个看着给王刚捏脚的技师说：“可以，我要这个。”

王刚皱着眉头扭头看着都要趴到他床头上了那个男的：“我说你这人啥意思？唾沫都特么喷我脸上了，看不着这有人哪？”

那可们低头看了看王刚，也没吱声，突然往王刚脸上吐了一口，嘿嘿乐起来。

王刚想都没想，一拳就轮过去了，紧跟着从按摩床上跳起来扑了过去。那哥们确实有点儿喝高了，根本没反应过来，被王刚三下五除二就给放倒了，鼻子嘴都出血了，眼睛也青了，手都没还上。

“哎呀我操。”跟这个男的一起来的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去扶倒在地上的男的，另一个挥拳向王刚打过来。

“都特么死银哪？刚子叫人嗨啦。”扶人的那个边扶边喊了一嗓子，后面噼里啪啦跑过来五六个人：“怎的了怎的了？”

扶人的这个说：“刚子叫这几个逼吊的给嗨了呗怎么了，瞎呀？有逼逼的时候上手啊一个一个傻愣的。”

这边王刚已经和另一个支拨起来了，这个没怎么喝，体格也不小。

李卫兵也从床上跳了过来，这边一群就围上去了，小伟骂了一句，掀开身上的毯子蹦起来，从按摩床头上翻过去，一脚踹开一个从侧面去抓王刚头发的，陈辉更猛，这小子打架虎，手比小伟黑多了，直接抓着烟灰缸就过来了，就是那种玻璃的大烟灰缸，横着就拍在一个人脸上，直接放翻，牙都掉了。

米乐也是个敢下手的，其实这些公子哥真要打架都敢下死手，胆壮啊，大不了回家找老爹老妈摆平呗，没了后顾之忧就是一只病猫都能打出大侠的风采来，何况这些人哪个体格会弱？

十来个人混战到一起，按摩床也撞歪了，东西扬的到处都是，几个临近的客人跑的比兔子都快，技师尖叫着躲到一边。

把对方放倒了三四个，小伟几个脸上身上也挂了色，乱拳打死老师傅，打架就没有不挨打的。

这会儿四对三，米乐光荣了，让不知道谁拿烟灰缸来了一下，还好没砸正脑袋，砸侧边了，半边脸都青了。

对面还站着三个，两个鼻子出血的，这边小伟脸上青了两块，王刚和李卫兵鼻子也都出血了，就陈辉没受伤，他拿个大烟灰缸杀伤力太大别人进不了身，地下躺着那五个有三个是他放倒的。

“谁呀这都，干痕么玩艺儿捏介是？”

大联人说话和整个东北都不一样，倒是和鲁东那边海边有点接近，还掺了点天京味儿。有人说这边人都是从鲁东过来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走了过来，穿着件老年衫，也就是现在说的太极练功服那种，灯笼裤，白边千层底儿，这是这个年代社会大哥的标准套装了。

他身后忽忽啦啦的跟着十来个人，一脸不奋的看着这边。

“咋么回事儿啊？”大汉问边上一个服务生。

第723章 刚子

服务生说：“刚开始也没看着啊，噼了叭嚓就打起来了，你问她们，她们刚才在这捏脚。”指了指那五个技师。

大汉扭头问：“说说，介咋么回事儿？”

给王刚捏脚那个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他就照他脸上吐了一口，他回手就是一电炮，介不就打起来了，完了那边一喊又来了五六个，介边也全都上手了。”

大汉走过来：“我看看介是谁？哎妈，介下手够狠的。这是，刚子？尼马，介不是把我往火堆上烧嘛，介喝了多少啊，拿条毛巾来。”

边上有服务员递过毛巾，大汉把刚子的脸擦了擦，说：“能说话不？刚子啊，没啥大事吧你？”

小伟皱了下眉头，说：“咱们走吧，这地方不能呆了。”

米乐说：“走？我这下白挨啦？”

小伟说：“先出去再说。”

五个人扭头就走，那这有人指着叫：“想跑是不？”

大汉扭头看了一眼：“兄弟，闹腾完了就走啊？不讲究了呀，事不完都别动地方啊，咱得说道说道。刚子，能说话了不？”他带来那十来个人过来把小伟他们堵在原地。

那刚子点点头：“给我弄死他，弄死算我的。”

大汉站起来说：“来，把刚哥扶起来，扶那边去，你们，把他们弄过来，把这收拾收拾，生意还做不了？都撒愣的。”

一堆人前呼后拥的来到边上一个偏厅，有屏风把这里和前面大厅隔了一下，里面摆着沙发什么的。

扶着刚子在沙发上坐好，大汉在刚子身边坐下，摆摆手说：“都坐吧，兄弟，面生啊，不是本地银吧？”

小伟正揉脸上青了那一块，说：“奉天的，奉天到你们这就得挨熊不能吱声，是不？”

大汉笑了笑，说：“你们虎啊，牛逼。这事怎么弄？在我这儿出的事，我也不能装看不着，你们给个说法吧。”

陈辉说：“什么说法？你想要什么个说法？来，说说我听听。”

刚子捂着脸，这会也清醒了，说：“跟他们废什么话，都废了，死活算我的。”

大汉对小伟说：“你看，你们这么一弄，我也不好办了，看几位，在奉天也是牛逼带摆的人，可介是哪儿？滨城，明白不？你牛逼不到这块儿来呀，人走哪儿得服管，明白不？你说吧，介事儿想怎么了？”

陈辉说：“了什么了？打完我们想了啊？跟你说，了不了，这事没完，要不你现在就弄死我。”

那个刚子左右看着想拿什么东西砸陈辉，可惜身边什么也没有，要站起来被大汉拦住了，大汉在刚子耳边说了几句，刚子恨恨的看着小伟几个，不过没再说什么弄死他们了。

大汉摸着下巴打量着小伟五个，想了一会儿，说：“这么的吧，看几个也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今天你们必竟是把人打了，对吧？撂倒五个，都不轻活。拿十万块钱吧，这事就完了，行吧？”

小伟看了看他，说：“我敢给，你敢花不？”

大汉皱起眉头眯着眼睛看了小伟一会儿，突然笑了，摇了摇头，拍了拍刚子说：“来，我跟你讲话。”两个人站起来去了外面，不一会儿，有人进来把刚子一伙的几个人全都叫（扶）了出去，十来个人站在四周看着小伟五个。

小伟叹了口气，凑过去低声说：“今天这事，看样不太好搞啊，你们做好心里准备吧，不行就拼了，只要跑出去一个就行。米乐，一会儿要是弄起来你别动手，你就找机会往外跑，听见没？出去找地方打治安电话，334481，说省厅的在这被人绑了。”

陈辉问：“这什么电话？”

小伟说：“我在地图上看着的，这边的治安报警电话。”

陈辉咬了咬嘴唇，说：“怕是不好跑，手里也没家伙，从这跑到楼下就让人堵住了。想法弄住一个，把那个刚子或者刚才那哥们弄住，兴许还能出得去。要不就等着挨打吧。操特么的，拼了。”

米乐靠在沙发背上说：“我觉得也够呛，我这挨这一下，现在还是晕的，估计够呛能冲出去。”

小伟问：“你感觉有事没？没什么事吧？恶心不？”

米乐说：“没，我有数，就是打狠了有点迷糊，没事。估计这几天是见不了人了。我现在连谁打的我都不知道，严重怀疑是小辉打急眼了误伤的我，就他手里拿个烟灰缸。”

李卫兵说：“对面也拿烟灰缸了，我后背挨了一下，不过，你这是谁打的我没看见，先怀疑着吧，实在找不着你就说是小辉打的，让他赔你。”

王刚乐了，扯得脸上疼，嘶了好几声，说：“卫兵，你这回可别拦着我啊，我出去了叫人来把这里砸了。”

李卫兵说：“这个我拦你干什么，算我一个。”看了看手上的血。

“哥几个，来，咱们到这边唠。”大汉从一边露个身子进来招了招手。

小伟说：“哪也不去，要说就在这说吧。”

大汉说：“看样哥几个是真的底气，能人啊，不过呢，今天这事你们也别怪我，刚子我得罪不起，我要让你们这么走了我这店也不用开了，所以咱们配合一下，行不？我也不打你们。”

小伟笑了一下，说：“不用说什么狠话，要打就放马过来，看我们五个能放倒你多少，大不了一命换一命，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事想这么了了不可能。”

大汉眯着眼睛看了小伟几秒钟，扬了下眉毛，对一直围着的几个人说：“来，把他们弄过来。”

几个人过来要拽人，小伟抓起桌上的烟灰缸：“来，试试，看能不能开了你。”

大汉从腰上抽出一把喷子递给一个兄弟说：“弄到五号包房，谁不服就干了他。”扭头走了。

喷子这东西，就是自制的手枪，一次只能打一发，又叫独子枪，那会儿不少混社会的都有一把，还有锯掉枪把的五雷子也比较常见，就是五发霰弹枪。

拿着喷子这哥们抖了抖喷子对小伟说：“你是我见过最牛逼的，说实在的，我都不用这东西。”他从裤子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出来：“就凭这个我就弄了你，这就是波哥不想弄你们，自己上赶着找死。以后到哪扫听扫听再装逼，也不看看波哥是谁。走吧。”

没办法了，五个人起来跟着进了边上走廊，来到五号包厢。这是个大包，三边沙发，里面这会儿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连个烟灰缸都没有，五个人进了屋里坐到沙发上，浴池的人就都出去了。

陈辉说：“这是干什么？软禁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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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再进局子

米乐说：“其实刚才他要钱小伟你应该答应。谁身上带十万块钱？不得打电话要啊？”

小伟说：“你想多了，他不可能让你自己碰电话，顶多是说个号他们打，咱们连话都说不上，打给谁？”

陈辉说：“那也行啊，比如打给秦局，让他们说呗，往这送十万块钱，那边还不明白啊？”

小伟说：“他们傻啊还说个地址让你送？肯定是邮局汇款或者银行转账，现在那账户有几个是真名？”

李卫兵说：“那就给呗，钱给了咱们怎么也能走了吧？出去不就是咱们说的算？”

小伟想了想说：“那到是，没转过来。要不，现在去说给钱？”

李卫兵说：“等等看吧，看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陈辉说：“你这事挺有经验哪，以前遇过？”

王刚说：“我俩让朝鲜人弄过一次，特么的仙人跳。”

米乐说：“这个刚子看样有点儿背景啊，家里有人当官？”

陈辉说：“肯定是呗，这么牛逼，弄死人算他的都喊出来了，小地方人哪，没见过世面。”

门一响，大汉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说：“你们看看，这事整的多麻烦，叫你们出点钱还要拼命啥的，这回你们就不用拼命了，好好受着吧。”

他后面几个女孩走进来，大汉说：“好好表现，这回给你们刚哥办事，都放心，好处少不了你们的，都机灵点儿听着没？”

几个女孩点了点头。大汉看了看手表，说：“差不多了。”

五个人正纳闷，几个女孩儿几下脱了个净光，衣服都撕破了，往几个人身上扑过来死死的抱住就不撒手了，还把头发弄的乱七八糟的，有一个还流出了眼泪，把五个人弄的目瞪口呆。

大汉说：“知道你们在奉天都牛逼，记着，这里是滨城，不是奉天。看看这事最后你们好不好使，呵呵。”转身出去了。

小伟挣了几下，女孩抱的太紧了，没挣动，又不能真动手打，一扫摸的功夫发现陈辉和王刚下面支起来了，忍不住笑了一下，劲也散了。还没等说话，门又一响，几个警察走了进来。

“就是这几个，耍流氓要强尖，我一看不好才报的警，同志你得给我们做主啊。”大汉跟在警察后面走了进来。

警察打量了几个一眼，摆了摆手：“铐起来，带走。”

几个女孩松了手去捡衣服，大汉说：“那个别捡，那是证物。”递了几件浴服给几个女孩穿。

五个人被戴上手铐，小伟说：“同志，我们下去把衣服换了行吧？”

警察没吱声，扭头走了出去，几个小警察连推带搡的把五个人弄出房间，带着往楼下走，直接带上了警车，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女孩儿也走了出来，上了另一辆车，五个人的衣物被两个警察拿塑料袋装着拎了出来。

车也不知道往哪开，反正肯定是去派出所或者分局，这边几个人都不熟，看着外面也不认路，干脆就不看了。

陈辉说：“这运气，我发现咱俩到哪都是先进趟局子，这事太奇怪了。”

米乐问：“还有哪？”

陈辉说：“安东，去了也是打了一架进的局子，结果到了这又是。”

小伟说：“胡扯，龙城你进啦？喜都你进啦？还是兴城你进了？”

陈辉想了想说：“可能咱俩和海边的地方犯冲，以后得注点意。”

小伟说：“没沟营也是海边，也没进哪。”

囚网车人只能蹲在里面，车一晃贼难受，米乐直接坐到地板上，前面警察厉声说：“蹲起来，谁让你坐的？”米乐看了他一眼，说：“行，我记住你了。”挣扎着蹲了起来。

小伟往外看了看，离那个洗浴中心已经很远了，对前面的警察说：“行了，我们也出来了，从这让我们下了吧，这事和你们没关系，我们也不对你们，我记你个好，行不？”

那小警察张口要骂，开车的老警察说：“这事是我们局长安排的，这么放了你们回去没法交差，坚持一会儿，到了地方你们有什底牌亮一亮也就完事了，理解一下。”

王刚问李卫兵：“这边你熟不？”

李卫兵说：“试试呗，不行从奉天调，也就是等一天，不急。”

小伟说：“人一个也不能放跑了，全给我抓了，我一会儿调人过来。”

陈辉说：“那地方以后就死那吧，我叫它永远都通不上电，我操他哥的，还头一次吃这么大亏。”

小伟对前面脸色变来变去听着的小警察说：“刚才这些话你烂肚子里，听见没？要不然你这身衣服也就别穿了。”

米乐问那司机：“师傅，那个刚子是啥背景啊？他爹是干什么的？”

老警察看着前面开车，想了想说：“他爸是区里副检察长，对于我们来说那是高高在上的，也是没办法。”

小警察一脸不解的看着老警察，老警察扫了他一眼，哼哼，太嫩了，一点儿眼力界儿也没有。

小伟问：“咱们这是去哪儿？”

老警察说：“分局，我们局长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也是没办法，谁都不容易啊。”

小伟问：“你是什么职务？”

老警察说：“治安科科长，混了一辈子了熬到这一步，老啦，没什么奔头了。”

陈辉嘿嘿了几声说：“你可不老，你是活明白了。”

车很快进了分局的院子，停在楼前，小伟一眼就看到那个刚子和一个警察站在台阶上说话，瞅着这边。

这回小警察也不吵了，下了车在车边上等着，老警察过去敬了个礼：“报告，人带回来了，局长。”瞅着局长的眼睛几秒，扫了一眼站在一边满眼怒火的刚子。

局长一皱眉，走下台阶说：“都是什么人？”往车这边走过来，老警察跟在边上小声说：“有底儿。”掏出钥匙打开后门，让小伟五个下来。

五个人腿都快没知觉了，又酸又麻又胀又疼，局长看了看老警察，扭头看了一眼刚子，老警察扭头走过去，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和刚子进楼里去了。

小伟五个活动了几下，这才缓过来，局长打量着几个人问：“你们是干什么的？”后面车上几个女孩抱着撕破的衣服下来，被直接带进楼里去了，那大汉没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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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你爹我扛了

小伟打量了这局长两眼说：“我是省厅督察处的，证件在我衣服里。而且我是省政协委员，你这个，得好好解释一下。”小伟扬了扬被铐着的双手。

陈辉说：“我爸是东北电业常务局长，我妈是东北金融管理局副局长，我啥也不是，混子。”

王刚说：“我爸是8****部队炮旅旅长，这是我哥们，他爸也就是个小少将。”

米乐捂着脸看着局长：“这里我最屁，我爸是喜都市长，管不着你们。”

局长脸都抽到一起了，嘶了口凉气，扭头问边上的小警察：“他们衣服呢？怎么连衣服都不让人穿？”小警察一脸蛋疼的去那辆车上把几个人的衣服拎了过来。

局长说：“那个啥，先进屋把衣服换了，咱们慢慢说，我也了解一下情况。这事，我事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慢待的地方说声对不住。”

几个人裹着浴服进了楼，在一间办公室里把衣服换了出来。

小伟掏出证件递过去，局长接过去看了看，心里把刚子的祖宗都骂了一遍，操尼马呀，这是要坑死我啊。这会儿大联还不是副省城市，只是普通地级市，他一个分局局长也不过是个科级干部，而且这个不但是正处，还特么是省政协委员，这事要是捅上去他这局长是真别想干了。

局长搓了搓手，想了想说：“这事吧，是曲检察长打的招呼，我这也是来不及调查，结果整出这么个误会来，实在是对不住。”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赶紧把自己摘出来最重要，什么检察长不检察长的，该卖就得卖。

小伟说：“没事，这事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都理解。有电话吧？我们用下电话行不？”

局长说：“行行，到我办公室打。”带着几个人上到三楼，打开办公室门请五个人进去。

那外刚子扑通扑通跑了上来：“这是干什么呀朱叔？让他们来你这到干什么呀？审讯不得在一楼吗？”推开门刚子就毫不客气的来了几句。

局长看了他一眼说：“你先等会儿，去楼下等会儿，我一会儿下来。”

刚子顿了一下，说：“我给我爸打电话去。”扭头出去了。

米乐说：“我先打吧，这边有个我们省的办事处，局长，你们能查着电话号吧？”

局长问：“哪里？”

米乐说：“吉北驻大联办事处。”

局长拿出一个小黑本翻了翻：“401748。”

米乐拨号，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小伟说：“这会儿都下班了，没人接。”

米乐想了想拨了113，和接线员要了个号。

这会儿打长途就是这点不方便，不能直接拨，必须中转，而且这个中转的时间还不确定，也许马上接通，也许等几个小时，也许得明天。那边通了以后，接线员会把电话打过来。

可能是因为这边是公安局，也可能那边是高干有待遇，十多分钟，电话响了，米乐接了起来。

“爸，我和张伟陈辉在一起，今天晚上到的大联，他们要在这边买几栋楼，结果刚才洗个澡让人打了，嗯，都挨打了，这会儿在分局呢。没，不是，这分局还挺讲理的，没难为。那人的爸是这区的副检察长，相当牛逼，说要弄死我们，拿着枪把我们逼到屋里，安排了几个女的自己撕衣服要告我们。”

“嗯，就挨了几下，没事，就是气的慌，要不是这局长讲理，这会儿说不定怎么回事了呢。”

那边说了几句，米乐挂了电话，说：“明天一早我爸给这边省里打电话。”

李卫兵拿起电话拨号，也是没人接，又换了个号，还是没人接，对王刚说：“我只知道办公室电话，没人接。”王刚接过电话说：“我找我爸。”

又是一个113，这回更快，不到五分钟就通了，可能因为对方是部队高官吧，也说不定。

王刚拿起电话：“爸，你先别骂我，听我把话说完。我在大联呢，和几个朋友，卫兵，喜都米市长家米乐，还有张伟和陈辉，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俩人，他们新店开业我们几个跟着过来玩。说正好顺道到大联买几栋楼。今天晚上到的，完了我们去洗澡，在那和人打起来了。

不是，真不是我们挑事，那个人一身酒气过来就趴我头顶上装逼，我说让他起来唾沫都喷我脸上了，结果他照我脸上就吐了一口。

完了我们五个就和他们八九个打起来了，没啥大事，就是挨了几拳头，关键是，对方的爸是这个区的副检察长，让那浴池老板拿着喷子把我们逼到一间屋里，然后弄了几个女的进来自己撕衣服，然后他爸就让这边分局去抓我们。

没事，这局长挺讲道理的，没难为我们。爸，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想怎么的？”刚才米市长说了半天小伟他们一点声也没听着，这王旅长不愧是炮兵，这大嗓门，小伟几个在边上听的真真楚楚的。

王刚说：“爸，我想把那店砸了，那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私藏枪支刀具，养小姐。刚才卫兵给这边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我这不就，找你来了。”

“那什么检察长用我不？”

王刚说：“不用，小伟和小辉能办。”

“行，你这电话是多少？我叫人和你联系，这事你爹我扛了，特么的翻天了。”

王刚把电话号码报过去挂了电话。又等了有十来分钟，电话响，王刚接起来。

“喂？是王刚不？你现在在哪？”又一个大嗓门。

王刚说：“我在中山分局。”

对面说：“行，在那等着，我让人去找你。”挂了电话。

陈辉拿起电话，还是113，估计今晚113这个接线员能烦死。

陈辉这边简单，说小伟也挨打了就行了，不用解释，老陈根本就不相信小伟会惹祸，那肯定是对方的事，一句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小伟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说：“我还用打吗？怎么一下没我什么事了？”

第726章 报应来的快

陈辉说：“你得打，和秦局或者柳厅说一声，叫这边配合就行了，把人抓了送奉天去。”

小伟拿起电话，113，找了秦局，有点不好意思打扰柳厅。

秦局了解了一下情况，让小伟把电话交给这里的局长：“我是省厅刑警大队，我姓秦，麻烦你派人对目标实施抓捕，一定要证据确凿，我明天一早过来带人。”

局长能说啥？全力配合呗，这下好，这一晚上他两头都算是帮到了，到位。

小伟说：“喷子就见到一把，在那个老板身上，别人还有没有我不知道，刀肯定不少，叫你们的人注意安全。”

局长叹了口气，说：“复杂呀，这边的情况你们不了解。算了，抓吧，我也是没办法的嘛。”转身出去：“我去安排人手。”

小伟说：“咱们也下楼吧，到院里等。”五个人下楼来到院子里。

老警察和那个小警察跟着局长出来，冲小伟几个点了点头，局长说：“曲刚我扣在屋里了，这边就我们三个去吧，到时候麻烦部队的同志给帮个忙，我这也没那么大地方，可能人也得先关到那边去。”

王刚说：“行，没事，你只要要个招呼就行，你不到我们没名份。”局长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

局长说：“那些客人也不能放，省的麻烦，我排查一下。”

这就是反正也是得罪了，干脆趁这个机会弄点经费的意思，小伟笑着点了点头。

几辆卡车停在门口，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走了进来：“谁是王刚？”

王刚迎上去：“我是。”

汉子打量了王刚一下，又扭头看了看小伟几个，说：“伤的都不重吧？对方人呢？”

王刚说：“不重，主要就是米乐，脑袋上挨了一烟灰缸。”

局长在一边说：“主犯在楼上扣着呢，其他几个在中心医院，就在这边上。”

王刚说：“先过去吧，人得全抓起来，得麻烦你先帮着关一晚上，明天省里来人。”

汉子点头说：“叫我王哥就行，咱俩一家。走吧，小事。”

三个警察一台车，小伟五个上了卡车，呼隆隆回到洗浴中心这边。

车一停，王哥跳下来，摆了下手：“以班为单位，行动，把后门堵住，不要放走一个。”

小伟说：“他们有喷子，注意安全。”

王哥冷笑了一下，车上的人一声也没有，从车上跳下来几秒钟就找到各自的小组，一组人绕到后门那边，一组人守大门，其他的推开大门冲了进去。

王哥仰着头看了看招牌，说：“这家挺出名的，我听说过，没来过，里面怎么样？”

王刚说：“还行吧，也就那样，不过生意是不错。”

后面局长带着一老一小两个警察走了过来，王哥看了一眼局长，说：“走吧，咱们进去。”

王刚说：“操特么的，我要把这里砸了，砸干净。”

王哥说：“砸了？那多费劲啊，还累。”带头进了大门。

里面已经乱套了，服务人员被赶到大厅一边站着，客人在另一边，有两个小伙子手里拎着照像机，不时的拍一张，那一群也不知道是员工还是打手的混混们这会儿老实的像鹌鹑一样，叫蹲着就蹲着，特别乖。浴池里面的客人正被请出来，穿上浴服站到一边。

二楼也是一片鸡飞狗跳，王哥看都没看带着几个人往三楼走。三楼上面全是包厢，有一个录像厅，然后就是办公区，绕来绕去的，不熟悉的人还真就不好找。

一个小组去开包厢往外请人，王哥带着小伟他们直奔办公室，王刚问：“王哥，你对这挺熟啊？”

王哥说：“不熟，刚才先头我叫了两个人过来摸了一下。”

王刚抢在前面来到老板办公室，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大汉正坐在沙发上和人说话，因为行动太迅速，下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上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大汉扭头看过来：“咦，牛逼呀兄弟，你这是，摆平了还是跑出来的？来找我算账啊？”

屋里有八九个人，坐在沙发上和大汉说话的三个，看来身份和他差不多，另外几个都在四周或坐或站的，是大汉的小弟，这会都扭头看过来。

“这谁呀？”沙发上一个人看着王刚问。

大汉说：“奉天的几个吊逼，刚才在这把曲刚打了，曲刚让我弄了几个小妹儿整他们一下，分局来抓的人。这刚过没一会儿呢，哎，你是跑出来的还是把曲刚搞定了？”

王刚问：“你喷子呢？刚才不是说要干我吗？我来试试。”

王哥和小伟几个也进了屋。局长他们三个没上来，在一楼查那些客人呢，今晚看样能小赚一笔，由其是那些从二三楼包厢出去的，一个人五千六千的跑不掉。

大汉看了看小伟几个，笑着对沙发上三个人说：“都过来了，刚才就是这几个，还挺猛的，要和我拼命。你们这是找到帮手啦？找的谁？我见识见识。”他问小伟。

王哥走到大汉身前，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他几眼问：“你喷子呢？”

大汉坐直身体，往后仰着头说：“他们找的你呀？你又是哪头蒜，先报报号呗？”王哥他们所有人都是便衣，必竟是私活。

陈辉指着边上一个小弟说：“刚才喷子交到他手上了的，这会儿不知道了。”

王哥大步就走了过去：“在你身上？拿出来，来。”伸手过去拉那个小弟，小弟骂了一句抬手就打过来，大伙也没看清王哥的动作，就听啪嚓一声那小弟就翻了个身摔倒在地上了，王哥蹲下在他身上摸了摸，只找出一把弹簧刀出来。

大汉站了起来：“你谁呀？来砸我场子是不？知不知道这场子后面是谁？”

那三个人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皱着眉头问王哥：“你哪的？干什么的？”

王哥站起来扭头看向大汉：“我问你喷子在哪。”

大汉从腰里抽出喷子啪的放到茶几上：“在这，你怎么的？以为我不敢干你是不？”

王哥问：“还有没？就这一把？”

大汉伸手又把喷子拿到手里：“我就这一把干你不够是怎么的？你是谁呀？敢不敢报个号听听。”

“报告，清理完毕。”门口传来报告声。

王哥说：“把这屋搜一下。这几间办公室都搜一下，仔细点。”

第727章 吓唬你一下行不？

进来五个小伙开始翻箱倒柜，根本无视屋里几个混混，遇上碍事的直接就是一脚：“靠边蹲着。”

什么叫做气场？就是对方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就是痿了，连反抗一下都莫名其妙的不敢。

大汉暴燥的大叫：“你们是谁呀？凭什么在我这翻腾啊？”拿喷子的手握了几握，王哥就冷冷的看着他，愣是没敢往起抬。

戴眼镜那个扶了扶眼镜说：“当兵的？你们是哪部分哪？我和军区这边挺熟的，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说的军区是指地市级小军区，师级单位，列席市委常委，事实上这种小军区对军队序列并没有指挥权力，只是进行一些军地工作，管理预备役民兵武装部什么的。

王哥看了眼镜一眼：“你是单位上的？”

眼镜说：“我是司法局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地儿是我们关系单位，你看这。”

王哥指了指大汉手里的喷子：“你能看到不？”

眼镜说：“这玩艺儿，就是个玩具，也就能吓唬吓唬人。”

王哥走过去，伸手去大汉手里拿喷子，小伟他们五个在边上看着心里全是一紧，真怕这哥们抬手就来一下，大汉的手也确实动了动，但还是没敢，估计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王哥身上的气场真的太强大了。

拿过喷子翻看了一下，打开枪膛看了看里面，卡的上膛，王哥把喷子对准眼镜的脑门：“我现在吓唬你一下，行不？”

眼镜汗刷的就下来了，小伟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脸色变得这么快的，一下就成了白种人的感觉。

王哥冷笑了一下，说：“看来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手往边上一摆，扣动扳击，砰的一声，茶几被打了个大洞：“玩具？就能吓唬吓唬人？”

门口哗啦一下子冲进来六个人，六把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屋里所有人，六个人站成了三个层次，两个趴倒，两个跪着，两个站着，没有一丝迟疑。

原来在屋里的五个小伙子也是迅速的靠到墙边抽出枪做出警戒姿势。

喷子是独子，打一下就空了，得手动往里塞子弹，其实眼镜说它是玩具只能吓唬人到也没什么错，这玩艺儿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吓唬人用的。

王哥把喷子往茶几上一扔：“都弄好了没有？”

“报告，这边有个保险柜。其余地方没有发现。”

王哥指了指那边，对大汉说：“去打开。”

大汉咽了口唾沫：“凭啥呀？你有搜查令吗？”

王哥盯着大汉看了几秒钟，笑了：“管我要搜查令？这个行不？”掏出枪上膛对准大汉的右腿：“三，二，”

大汉冲着保险柜走了过去，软了。

眼镜对王哥说：“你们这是犯法。你们有什么权利在地方执法？”

王哥摆了摆手：“别和我胡扯，你还是想想怎么给自己洗屁股吧。”

小伟掏出工作证举到眼镜面前：“我申请的支援，省厅备了案的。”

保险柜里拿出来几十万的现金，两个账本，还有一把枪，这是真枪了，还有几十发了弹。

王哥把枪和账本装到一个袋子里递给小伟，说：“这个你自己保管，别的我先带回去。”

小伟接过来说：“行，先谢谢了，明天我让王刚找你，出来咱们聚聚。”

王哥摆了摆手：“收队，把人都带回去。”

一个小伙子问：“客人呢？几十人呢。”

王哥想了想说：“客人让分局自己处理吧，你去和那局长说一声，就说我说的，咱们活动中心的设备该换了。”

小伙子喜笑颜开的跑出去了。

大家一起下楼。

到一楼，警察又多了三个，正在记录排查，见到小伟他们下来，局长站起来，说：“张处长，这些，这些怎么弄？”他指了指站在一边的一群小姐，真不少，得有二十多接近三十个，一片白花花的胳膊腿，隔着老远就闻着扑面而来的香气了。

小伟挠了挠头，说：“真正的服务人员和技师查一下直接遣散吧，这些，你们平时都怎么处理？”

局长说：“罚款，拘留，劳改，看具体情况。”

小伟扭头看了看这群女人，年纪都不大，有几个已经吓哭了。想了想说：“算了，罚点钱遣散吧。局里那几个不行，明天那几个我带回去。”

局长点了点头，小伟五个和王哥从浴池出来来到外面，大汉老板和他的手下小弟们都戴上了手铐弄到了卡车上，还有那三个人，眼镜一脸灰败，也不吱声了。

王哥对王刚说：“不用不平衡，把这砸了没有任何意义，你也别弊气了，等我信。”王刚点点头。

外面围了不少人远远的看热闹，小伟五个和王哥握手再见，约好了明天聚一下，王哥上车，几辆大卡车轰隆隆的开走了。陈辉问：“咱们干啥？这会儿。”

小伟回头往浴池里看了看说：“也没啥事了，要不回酒店？”

米乐说：“那几个去医院的还没抓呢。”

王刚一拍脑袋：“对，把他们几个忘了，走，去抓人。”

小伟说：“得喊个警察一起，咱们连车都没有往哪抓？抓回酒店啊？再给他们开间房？”

陈辉跑进浴池里，没一会儿，那个老警察和陈辉一起走了出来。老警察开一辆车，陈辉开一辆车，直奔中心医院。

到住院部查到几个人的病房，六个人找了过去，远远的就听到呜嗷的叫声笑骂声，也没人敢管。在90年代初这会儿，在病房里抽烟都算是正常事儿，聚几个人喝酒的都大有人在。

推开病房门，三张病床，七个人，两个躺着，另外五个在打扑克，屋里乌烟瘴气的。

“哎呀我，介几个**找介来了。”对着房门坐着的一个混混喊了一句。

另一个眼尖，看到了后面的老警察，说：“于哥，什么事儿？”

老警察舔了舔嘴唇装没听着，事实上管治安的和片上这些社会人士基本都熟悉，也都有些交易在里面，这是不可避免的，由其是这个时代。

第728章 曲检

小伟过去拿出工作证打开：“来，认真看，认字不？都把双手伸出来。”

陈辉和王刚拿着手铐，把这些人包括两个躺着的一个一个铐起来带下了楼，塞到车里回到分局。

分局院里，大门前面停着一辆桑塔纳，一个人靠在车上抽烟，看到两辆警车进来把烟头扔到地上走过来。

“老于，那边怎么回事啊？”来人问老警察于科长。

于科长说：“曲检哪，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曲检说：“有一会儿了，我去那头看着乱糟糟的就没进去，什么情况？刚子呢？”

于科长说：“那店查封了，卖银朴昌，私藏管制刀具枪支，参与污陷警务人员。”

曲检说：“怎么可能呢，就是一群孩子瞎闹腾，女孩是有几个那不正常啊？上面也没要求什么行动吧？再说了，污陷警务人员是什么意思？刚子呢？你别跟我说刚子也参与了。”

于科长说：“不好意思曲检，曲刚是主谋，证据确凿，这事我也没什么办法，你也不用难为我。”

曲检说：“别和我扯这些，咱们谁不知道谁？人呢？刚子呢？还没调查未经审讯就给我儿子定罪了是不？谁批准的你抓人？”

小伟五个人下了车，七个戴着手铐的混混也都跳了下来，一个一个呲牙咧嘴的活动着腿脚，这车，蹲一个麻一个。

于科长说：“我们查案子拘留嫌疑人好像不用你们批准吧？曲检，你这就是在难为我了。”

曲检说：“我难为你什么？那不是你儿子。小刚那么乖个孩子怎么可能去犯罪？我儿子我不了解吗？连架都不敢打的一个孩子，到你这成了什么主谋了，你凭什么说？证据在哪？告诉你别欺人太甚，拿不出证据来我跟你们没完。”

米乐在一边插话：“你儿子乖？连架都不敢打？那我这脸是自己撞的呗？”

“曲叔，救命啊，他们几个今天把刚子打了，我们是帮刚子的。”一个混混冲曲检喊了一嗓子。

小伟回头就是一脚：“蹲下，让你说话了吗？”

曲检看了看：“你是克文家孩子？”

混混蹲在地上抬头看了小伟一眼，点了点头，没敢吱声。真踹呀，疼。

“你是什么人？谁给你的执法权？”曲检看向小伟。

小伟说：“不好意思，我是警察。”

曲检点了点头：“一点儿私人矛盾，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无故扣留守法公民，肆意抓捕检察官的孩子，动私刑，公器私用查封合法经营商户，严重干扰经济秩序，身为警察知法犯法，我告诉你，这事没完，不管你后面站着的是谁，这事都没完。”

小伟说：“现在是你在干扰我们执法办案，检察官同志。就因为案子涉及到了你的乖儿子，你就在这大呼小叫的，是谁给你的权力？”

曲检说：“于公，我做为检察长有问询的权力，于私，我做为被冤枉人的父亲有质问的权力。”

小伟看了看他，说：“不好意思曲检，这是省厅办案，你好像权力不太够，有这功夫还是赶紧回去找人去吧，只要柳厅一句话就行了。别的人不一定好使。来于科长，把人带进去吧，别在这说了。”

于科长说：“你们几个，跟我进来。”带着七个人往楼里走，那个什么克文家的孩子一边走一边扭头深情的看着曲检。

曲检愤怒的盯着小伟，盯了一会儿，扭头上了桑塔纳，打着火走了。

小伟对于科长说：“这些人一个也不能放，你要是感觉抗不住就送部队去，如果明天哪个不见了到时候我也不好说话，到时候好事变坏事了。”

于科长正带着七个人往楼里走，听见小伟的话顿了一下脚步，扭头看了看小伟，说：“也行，我还真没这个自信。行，送过去吧，一身轻啊。”

于是于科长叫七个人回头又上了车，又上楼把曲刚弄了下来，开着车去王哥那儿了。

陈辉看着开出院子的车屁股说：“咱们呢？现在干什么？”

小伟说：“回去睡觉呗，弄点热毛巾敷敷，要不明天真没脸见人了。”

公局离富丽华酒店没有多远，转个街角就到了，几个人顺着马路溜达着走了回去。之所以选择住到这里，是因为这里离码头近，离公园也近，没想到歪打正着了，特么离分局和医院也近。

几个人回酒店休息，一个一个鼻青脸肿的样子，把酒店服务员吓了一跳，差点报警。跟服务员要了热水，几个人回屋自己弄毛巾敷。

这边，刚子和他那七个哥们被送到了部队，王哥有点看不上于科长，说也懒得和他说，叫人把八个人收了转身就走了，于科长瞅着王哥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这人得罪的真是莫名其妙，无妄之灾呀。

刚子八个被带到几间房子前面：“进去吧，都老实儿的啊。”不耐烦的语气让刚子马上就沸腾了，扭头对这个战士说：“你知道我是谁不？你信不信我扒了你衣服？”

小战士打量了他几眼说：“你爸生你简直是最大的悲哀，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弄小号蹲着去？赶紧进去。”边上有人拉了刚子一把，尼马啊，这是部队，你当是你家呀。

进了屋，门被卡的一声从外边锁上了。

屋里啥也没有，凳子，床，什么都没有，光溜溜的，那个老板波哥和他的人都靠着墙坐在地上，看到刚子进来，波哥摆了摆手：“刚子。”

刚子瞅了瞅屋里，走到波哥边上靠墙坐下来，说：“先忍忍，特么的当兵的参和进来了，没事，我爸过去了，明天出去看我怎么弄他们，连本带利都得收回来。”

波哥头靠在墙上看着窗户，说：“刚子啊，我感觉这事，可能是糟了，你爸不一定好使，明天看什么情况吧，到时候你也别怪我啊，我肯定问什么说什么，这事我顶不住，弄不好直接吃花生米了。”

刚子说：“有什么糟的，我爸在这片什么事摆不平？你等明天看我怎么弄他们，特么的，一群外地银跑滨城来装逼。”

波哥斜眼看了一眼满脸不屑的刚子，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掐死他的冲动，除了花钱和挑事儿，就不知道他还能干什么，成天弄的像多牛逼一样，好像他爸是皇上似的。

波哥低下头，心里涌起一股悲伤。

第729章 网

富丽华酒店。

陈辉的电话响起来，是老陈。

陈辉接起来：“爸。”

老陈说：“回酒店了？”

陈辉说：“嗯，没事了，那些人都抓了，我们几个在酒店。”

老陈说：“嗯，那就好，早点睡吧。”挂了电话。陈辉拿着电话看向小伟：“这是啥意思？”

小伟说：“陈叔耽心呗，估计觉都睡不着，就是确定一下情况。”

陈辉巴嗒巴嗒嘴说：“还得瞒着我妈，俺家老陈不容易啊，幸亏我还是比较省心的。”

电话又响，陈辉看了一眼把电话递给小伟：“这肯定是你的。”

小伟接起来，是秦局：“小辉还是小伟？现在什么情况？能接电话了，没事了呗？”

小伟说：“没事了，人都抓了，我们在酒店，放心吧。”

秦局说：“我这边明天一早通知厅里，我带人过来。”

小伟说：“行，那就麻烦你了，实在是，添麻烦了。”

秦局说：“说个屁话，行了早点休息吧。”

陈辉接过电话说：“回去给你弄个号，我都成你的通讯员了。”

小伟笑了一下说：“行了，都回屋睡吧，明天早点起来。”

王刚李卫兵还有米乐都站起来往外走，米乐的半边脸用热毛巾敷完变色了，看上去有点吓人。

小伟问了一句：“米乐，你确定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一下？”

米乐摇了摇头，嘶了一声说：“没事，又不是第一次打架了，就是皮伤，就是这两天要遭罪了，估计明天得肿的够呛。还好不是正脸。”

几个人各自回房休息。

距离富丽华不远，中山广场，文化宫大门口。

曲副检察长坐在桑塔纳里，车窗开着，随着车里一个红点儿忽明忽暗，烟气顺着车窗飘散出来。

放在副架上的大哥大震动起来，曲检拿起电话，眉头一皱按了接通：“姓曲的，你又跑哪花去了？几点了还不回来？你要是不打算回来了就直接说一声，我领着儿子过。”

曲检听对面咆哮完了说：“你领儿了过？你儿子在哪？”

对面愣了一下，问：“我儿子怎么了？在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是不是儿子叫人欺负了？你说话呀你是死人哪？儿子怎么了？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在外边让人欺负了。”

“闭嘴。”曲检训斥了一声：“要不是你成天惯着他能到今天这个地步？谁敢欺负他？你儿子现在多牛逼，他不成天欺负别人就烧高香了。我在想办法处理，你自己先睡吧。”

对面说：“怎么了？打架了？我儿子吃亏没？不行，在哪？我得去看看。”

曲检说：“在哪，我都进不去，你准备怎么看？成天不着个调，惹着不能惹的了，你老实儿在家呆着，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我这一会儿头发都要掉光了。”

对面说：“惹着谁了？你面子也不行？那，小刚不能吃亏了吧？关哪了？会不会挨打？你说在哪，我去看看，不行我找我爸去。”

曲检说：“对方是省厅的处长，我在想办法了，现在儿子没事，在分局呢，他们不敢怎么样，你真的就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啊姑奶奶？”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不行，我得把儿子接回来，在那呆着干什么？儿子能睡好啊？”

曲检说：“你哪也别去，就在家老实儿呆着，我得找人趟趟对方的底儿，这时候别添乱，行不？电话挂了吧，我得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曲检叹了口气，想了想拨了个号。

“喂？老朱？我老曲。”

“曲检啊，这事真不是我不帮忙，人我也派了，对边来头太大，我也没招儿，你理解一下，敢紧找找你老丈人或者上面吧，行不？别难为我了。”

“不不不不，老朱，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问问，对边是谁？什么身份？”

“……，省厅的，督察处，正处级调研员，我是真得罪不起，人家一句话我这局长也就到头了。”

“那几个呢？就这一个？一个处级又不是处长，老朱你不至于吧？”

“军方的，老子都是将，有一个是喜都市长家的，还有一个，电业的，副省。老曲咱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帮你办过多少事？我是不讲情份的人吗？这次扛不住，我也算是让你坑了，听天由命吧。嘟，嘟，嘟，嘟。”

曲检放下电话，愣了一会儿，拨了家里的号。

“歪？怎么了？是儿子能回来了不？我去接。”

“先别管那些了，你给咱爸说一声吧，来头大了，得在省里找找关系，我这边关系够不上，这头我找人应着，能拖两天。这时候别任性，好好和咱爸说。”

“啥来头？来头大怎么了？来头大就能不讲理啊？来头大就能欺负人？我就不信了，大不了我去省里闹去，我就不信还没有地方讲理了？这是法制社会。”

“你能不能消停的干点正事？谁欺负你了？你儿子什么样你心里没数吗？”

“姓曲的，你什么意思？我儿子怎么了？又乖又懂事，告诉你，比你强一万倍。”

“怎么了你心里没数吗？一年到头惹多少事？没有我早就进去了，又乖又懂事，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告诉你，这次弄不好我都得下来，你就惯吧，美吧，看你这又乖又懂事的儿子最后能给你出息成什么样。”

挂断电话，曲检喘着粗气把大哥大扔在副座上，想了想，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仰头靠在座椅上。

……

“爸，小刚让人欺负了，你可得帮帮他。”

“小朱，到底怎么回事？”

“阚处长，这个人我不熟，你看我得找谁？”

“李厅啊，都是孩子，也就是个玩闹，我觉得不至于上纲上线，你说呢？”

“不不，我是老党员了，谈人情讲面子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搞，再说我现在退下来了，还哪有什么面子，我就是问问，问问，必竟涉及到我孙子。”

“王省，你看这事……”

一条条电波在黑夜笼罩的辽东大地上来回穿梭，在夜空中架起了一张网。这是一个许多人难以入眠的夜。

“操特么的，等明天我出去的，我不弄死他我不姓曲，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亏，你们都看着，看我怎么弄他，操。得罪我？得罪我的都特么在号子里洗屁股呢。”

第731章 我砸他全家

全书记说：“建国这边你找我有什么用，找老李啊，他们关系好。人家两口子，两个垂直部门的主管领导，一个管钱一个管电，搭理咱们咱们是省督书记，脾气真上来了不搭理咱们，咱们能怎么的？还得让老李上，他们是战友嘛，别什么都往我头上推，嫌我头发掉的少了啊？”

岳省督说：“一会儿，怕是吉北那边得来电话要说法呀，这个，得你出面吧？我怕是不够用。还有，小陈那边，你打个电话吧，行吧？我再找老李说说。”

全书记说：“这事麻烦哪，你没抓着重点，你看着，一会儿军区这边，老刘得过来和我蹦，这边才是不好答对的主。算了算了，通知一下，开个临时会，有什么事在会上说，大伙都听听，省得咱们俩像地下工作似的，他们要闹就大大方方到会上闹吧。”

岳省督说：“也好，吉北那边也要给个让人满意的说法，要不然以后也是麻烦。听说就那个最重，整个脸都打肿了。”

全书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你能这么一大早来找我，就说明事情没这么简单，你呀，我明白你的意思，政法口的事情你不想沾，都是巨禄的老下级，那咱们就会上解决吧，有什么说什么，我来拍板儿。”

岳省督当初上任的时候，轻车简行的三个人就过来了，结果刚进省境就被当地派出所给了个下马威，被铐在暖气管上几个小时，还被打了，所以对政法口就一直不太感冒，也不轻易发表什么看法。辽东公安系统在90年代初大整顿也和这个有直接关系。

九点，在家的常委们来到省委小会议室开会。

“今天主要就是这么个事儿，大家都说说看法吧。”全书记主持会议，介绍了一下情况。

刘将军把帽子摘下来放到面前桌上，说：“我说几句。”

全书记看了岳省督一眼：怎么样？我说得蹦吧。要知道军区在常委里例来都是极少发表什么意见的，是有名的举手常委，一般都是跟在书记后面举手。

军方是标准的书记党，谁坐在这个位置上他们就跟着谁，这是政治正确。

“这事呢，本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地方上完全就能处理，可是就这么个小事竟然让我们这些人正经八百的开会，开常委会，一下子党政军，临省都扯进来了，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书记和省督的消息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一个地方上的区里的小事，能连夜捅到最上面来，这事不透着奇怪吗？市里在做什么？什么事情值当如此？

我不了解具体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怎么发生的，过程是怎么样，我都不清楚，当事人其中的两个都是军区干部家的孩子，虽然跳嘛，也没惹过什么大事，我们部队上和你们地方不太一样，管的都比较严，从小打到大，即使不成材也坏不哪去。”

一个常委咳了一声，说：“刘将军，如果你不了解具体情况就别急着给自家孩子说好话嘛，谁家孩子没打过？都是好孩子。”

刘将军看了对方一眼，说：“军方连在常委会上说话的权力也没有了吗？”

对方一滞，全书记说：“这是哪里话，老刘你说。”

刘将军说：“今天早晨，我的一个炮旅旅长，一个军级医院的院长，打电话来和我请假，要去大联，孩子在那边被公安抓了。

我这个人从来不信道听途说，也不会听哪个人的一面之词，所以，我的兵都不会和我说这种消息，包括他们，说了我也不信。我没给假，我相信地方上会给一个明确的说法和真实的事情经过出来。

我只信证据和事实。昨天晚上，因为害怕孩子吃亏，炮旅的小王委拖大联当地的战友去了一次，王胜利，你们可能有人认识。我就说一下王胜利报告上来的情况。

昨晚，王胜利所在团从这次打架的洗浴中心搜出制式手枪二把，管制刀具一大堆，打手三十多人，卖银女三四十人，现金几十万，各种赌具数目不详，高利贷借据总额一两百万，账本若干。

涉事的这个副检察长的儿子，在这个澡堂子有股份，还有几个股东，都是中山区大小领导的家属，几乎全是政法口的人，我就想知道，这是合理的吗？

现在审理结果没上来，到底是真有欺压百姓强尖民女的事，还是真的栽赃陷害现役军人国家干部，我不说，我等着看结果。

一个区里的小检察长，还是个副的，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把话递到这个办公桌上来，能不经调查取证就给事情定性，还偏偏就有人相信。

我今天就坐在这里等结果，各位，我老刘说句不该说的，这事我要个公平，谁背后整什么要是让我知道了，我带兵砸了他全家。”

全书记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对秘书说：“问问小柳来了没有？”

秘书到一边打电话，过来说：“书记，柳厅一早去大联了，这会儿还在路上。还有，电业陈局长也去了，说是检查工作，已经快到了。”

全书记拍了拍脑门，对岳省督说：“我看咱们这边先这样吧，等个结果出来。你马上通知大联那边全力配合。你跟他们说，这件事情，谁身上出问题我找谁，帮别人绑官帽子，先小心自己的。老李，算了我打吧，先散了，我去打个电话。”

全书记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响了几声，那边接起来：“喂？哪位？”声音中透着股疲惫。

“建国？我是你全哥，事情我也是刚知道，正在和班子商量呢，说是你过去了，我这又赶紧散会来给你打电话。建国啊，你可别冲动啊，我保证，保证用最短的时间给你个说法，行不行？”

老陈说：“书记言重了，事总有结果，该谁的就是谁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这就是赶巧了，就是没这事儿我这几天也要下来一趟，顺便吧。”

全书记说：“你先答应我别发火，行不行？小柳就在你后面，事情让他来调查处理，可以吧？小柳你总能相信吧？我给你保证，公平，公开，一查到底。”

老陈说：“哥，有些事啊，该管管了。”挂断了电话。

第730章 哪个爹不黑锅？

“嗯？你干什么？怎么起这么早？”孟菲慵懒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

老陈穿着衣服，说：“吵着你啦？你接着睡吧，没事，今天要下去一趟，早点儿走。”

“呜~，不想你出差。”

老陈嘴角漾起一比笑容，过去帮孟菲拢了拢头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不呆，晚上就回来，你要没事的话去抱孙子玩。”

孟菲伸出手臂搂在老陈的脖子上：“不许骗我。”

老陈说：“不骗，晚上回。你再睡会儿吧。”

孟菲撅起红艳艳的嘴唇，老陈在上面亲了一下，拍了拍孟菲的后背。

孟菲问：“我乖不乖？”

老陈笑着点了点头说：“乖，睡吧。”

孟菲松开手：“哼，这段时间抱陈晓辉的时间比抱我的多。”

老陈哑然失笑，说：“行，等回来多抱你，你真行，孙子的醋也吃。”站起来拿起外套关了灯轻轻走出卧室，关好房门，脸上恢复沉寂，走到门口穿鞋，一边从包里拿出电话。

“到了没有？”

“局长，我在门口。”

“嗯，辛苦你了。”老陈放下电话穿好外套，拎着包出了门，上了等在别墅侧边的大奥迪，车静悄悄的滑行，出了省委大院。路灯努力的照耀着路面，天上繁星点点。

……

天渐渐亮起来，晨曦打破了黎明的黑暗。

奉天的大街小巷一下子活了过来，为了生活而奋斗着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自行车铃声彼此起伏，公交车摇摇晃晃的从排列着大杨树的街道上开过，卖早点的小摊子冒着热腾腾的香气。

北陵公园外面，某个地图上一片空白的位置，一排精致的小别墅。

“铃……。”

拿着毛巾的老人看了一眼鸣叫的电话，走过去坐下，把电话拿了起来。

“喂？”

“首长，我是查干的小王，王援朝。”

“哦，你个崽子，什么事？我的电话可以随便打的吗？不说个一二三出来有你好看。”

“首长，我儿子昨晚在大联……然后就是这样，拿着枪把几个孩子逼到包厢里，然后安排了几个女的进来撕衣服抱人，警察马上就进来抓，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幸亏几个孩子机灵，又遇上一个机灵的老警察，要不然就说不上怎么回事了。”

老人一挑眉毛：“你说的真的？一起的都有谁，我听听。”

“这边咱们医院李少将家的孩子，喜都米市长的孩子，听说这小子让人打的整个脸都变形了。电业陈建国家的孩子，您应该熟悉吧？还有一个叫张伟，哥在咱们这边营管所，家里没什么背景，却是这几个小子的中心，说话算数的。”

老人点了点头，说：“你想怎么弄？报复回去？”

王援朝说：“首长，我是那样人吗？我就是要个公道，如果是我儿子错了，我亲手打折他腿，如果涉及到犯罪，我亲手毙了他。但是，地方上这些部门要是扯什么里根啷的犊子，首长你也别怪我把事闹大。”

老人问：“几个孩子现在安全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援朝说：“安全，昨晚孩子把电话打回来了，我让王胜利去看了一趟，查到枪支两把，管制刀具二十多把，容纳卖银女三十多人，手下打手几十个，涉及到斗欧，聚赌和高利贷不少问题。人暂时在王胜利那关着呢，对方的爸是那边区副检察长，听说门路挺广，我就是怕翻盘。”

老人说：“这不就行了，孩子也安全了，事情是地方上的，我们插手也不好，要相信地方的同志。你把孩子叫回来，或者叫王胜利出台车把人送到奉天来吧。”

王援朝说：“首先，按理说孩子打个架，打了也就打了，我也不应该追着不放。但是这回事性质不一样，动了枪刀不说，栽赃陷害都出来了，这要不是遇到个机灵的警察，等我知道信儿得什么情况？首长，这事能这么就完了吗？”

老人问：“你小子啊。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样？”

王援朝说：“首长，要不你给我和老李几天假？我和老李过去一趟。”

老人说：“胡闹。行了，这事我知道了，我问问，你们老实儿呆着别给我扯蛋。”

……

八点十分。

全书记像往常一样来到小食堂吃早餐。

一碗白粥，一个煮鸡蛋，两样小咸菜，煎的透着金黄的韭菜盒子。

正吃着，岳省督端着包子和热腾腾的豆浆走过来在全书记边上坐下。

“你今天怎么也过来吃饭？家里弟妹不管你了？”全书记看了一眼岳省督笑呵呵的问。

岳省督说：“昨晚半夜了巨禄给我来电话，今天怕是有的闹腾了，趁着这会儿来和你通通气。”

全书记愣了一下，把筷子上的韭菜盒了放回到盘子里：“什么事？”

岳省督说：“吃饭吃饭，边吃边说，不是什么大事。”

全书记拿过放在一边的眼镜擦了擦了戴上，说：“我也差不多吃好了，你说吧，我听着。”

岳省督喝了一口豆浆说：“那我先不说了，你把这些吃完。”

全书记揉了揉鼻梁，拿起筷子，三口两口把韭菜盒子吃完，把碗里的白粥喝下去，说：“行了，说吧，还学会吊胃口了。”

岳省督说：“昨晚上……就这样，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弄复杂了，军区去了人，那个区里的副检查长本身也没什么，他岳父是滨城的政法委上退下来的，这不就找到了巨禄这边来了，巨禄现在又在安山，就给我打了个电话。”

全书记想了想说：“怕是事情没这么简单吧？就打个架值当找到你这头？那也太有点，大材小用了，你老岳的人情这么不值钱了？问问公安厅，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我等着信儿。”

岳省督说：“事肯定也就是这么回事，一群小年轻的火头上就打起来了，肯定也是没轻没重，不过，这边有两个是军区子弟，一个是喜都米市长的孩子，扯到吉北了，怕是那边得闹。再一个，陈建国的儿子也在里面，这两口子，呵呵，就得你出面说说了，我怕是压不住。”

第732章 谁也不容易

全书记舔了舔嘴唇，又给柳厅拨过去：“小柳，你现在到哪了？哦，注意安全。这件事已经捅到我这来了，我给你说，快速查明原因。

别管遇到谁，给我一查到底，有事就往我身上推，谁的面子也不用给，记着了吧？我就要一个真实的结果，这事必须办的漂亮，明白吗？陈建国就在你前面，把他给我安抚住了，没问题吧？”

柳厅摇了摇头，对着电话说：“行，放心吧书记，您等我汇报。”挂了电话对司机说：“累不累？要不我开一会儿？”

司机说：“不用，没事儿，您在睡会儿吧，到了我叫您。”

柳厅说：“那行，你年轻，我是熬不过你。那就再稍快点儿吧，看能不能追上老陈，他在咱们前面。唉，这都是，叫个什么事儿啊。”

司机说：“柳厅，您现在给陈局打个电话呗，让他在哪等咱们一下，您和他先见个面把事说说。”

柳厅长想了想，拿起电话拨号。

响了半天通了，老陈说：“你又有什么事儿？我这早上起早了，还想着在车上眯一会儿，电话一个接一个。”

柳厅说：“我也没办法啊，不联系上你我这边领导不放心啊，我帽子太小，你们哪头我也挨不起，咋整？你到哪了？在路边停车睡，正好等我。”

老陈说：“我这马上到了，我直接去富丽华，在那儿等你吧，你快着点。”

柳厅说：“那你可等我啊，千万千万等我到了再发脾气，行不？当我求你了。”

老陈淡淡的说：“孩子都好好的我发什么脾气，没有脾气。”压了电话。

柳厅又打过来：“你没给小菲说吧？”

老陈说：“没说。”再次压了电话。柳厅吁了一口，还好还好，看样老陈还没激眼。

……

“咱们今天干什么？”吃完了早饭的几个人都跑到小伟屋里坐着。米乐的侧脸完全肿起来了，五彩斑澜的，和他一比小伟就是完全的正常人，青那两块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王刚鼻子扯着上嘴唇肿了，李卫兵眼睛肿了一只。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等人，一会儿柳厅到，和这边分局交接一下去部队提人，或者直接在那边审一下，看安排吧，咱们现在得等个正式结果，而且，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想出去晃啊？”

陈辉电话响，拿起来看了一下：“我爸。”接通。

“你们在哪个房间？”

陈辉报了一下房间号，这会儿富丽华还没有西楼，只有东楼，88年开始营业，西楼要到96年以后去了。东楼是85年开始修建，88年投入使用，中山区富丽华大酒店，斯大林路七十四号，电话238128。

房间门被敲响，陈辉说：“我靠，不会是老陈真来了吧？”去开了门，果然是老陈，站在门外上下打量了陈辉几眼，迈步走了进来。

小伟站起来叫人，王刚李卫兵米乐全跟着站了起来。

老陈先是仔细的看了看小伟，问：“没伤着吧？”

小伟说：“没，就是脸上挨了两拳。”老陈点了点头，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了一下，这才看了看王刚李卫兵和米乐，说：“我和王旅长不太熟，和李院长见过几面喝过酒，米乐是我最熟悉的，和你爸总能碰面。你这脸没什么问题吧？”

米乐说：“没事，皮外伤。”

陈辉跑去给老爸泡了杯茶，用的是几个人随身带的茶叶，嘻皮笑脸的问老陈：“爸，你看你儿子我行不？十来个人打架，就我一个没挂伤的，我撂倒仨。”

老陈戏谑的看了陈辉几眼，问：“用不用我跟你妈夸夸你？”

陈辉马上服了。

老陈指了指沙发说：“都坐吧。小伟啊，我不是听说你们找了些司机跟班吗？怎么出门不带着呢？”

陈辉说：“没来得及，在军区训练呢，还是你帮着安排的你忘啦？”

老陈点了点头，说：“以后不要动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过后什么账找不回来？用你们去拼哪？一个一个都不是省心的料。今天哪都不许跑，都在这陪着我。小辉去再开个房间，让你李哥和秦哥睡一会儿。”

陈辉屁颠屁颠的跑去开房间去了，这边入住不要介绍信，有钱就行了。

老陈对小伟几个说：“一会儿老柳就到了，估计今天这边消停不下来，得过来不少人，都有个心里准备，什么事照实了说就行，咱没有什么可耽心的。”

小伟有点感动，明白老陈一大早从奉天跑过来，是来给他们站台来了，我就在这，有什么事从我身上过了再说。吸了下鼻子，小伟说：“叔你没吃饭吧？我去帮你叫份早餐，完了你就在这屋躺一会儿吧，柳叔来了我叫你。”

老陈点点头：“给大李和大秦也叫一份吧，一早四点过就动身了。”

小伟过去打电话，老陈站起来脱掉外衣打了个哈欠，进卫生间去洗脸，这边米乐王刚李卫兵起来和打电话的小伟比了个手势出去了，去了米乐的房间。

小伟打好电话，老陈也洗了脸出来了，小伟说：“早餐马上好。”

老陈说：“行了，你也不用管我，去和他们说话去吧。你那边不管是谁找你都不要表态，记住没？王旅长和李院长本来也要来，被刘司令骂回去了，现在刘司令就坐在省委等结果呢，所以，不用耽心什么。”

小伟答应了一声出来，陈辉把李哥和秦哥安排好走过来，小伟说：“我给李哥和秦哥叫了早饭，他俩别睡了呀，吃完再睡。”

陈辉说：“我爸能安排，咱不用管了，他仨呢？”

小伟指了指米乐的房间：“门都没关，你听不着声啊？”

两个人进了米乐房间，王刚李卫兵和米乐坐在沙发上抽烟，小伟和陈辉也没关房门，走了过去坐下来，小伟对王刚和李卫兵说：“陈叔说你们俩的爸也要来，让司令骂回去了，现在司令自己在省委等结果呢，让你们别耽心。”

王刚瞪大眼睛：“俺家老头也要来？”

李卫兵说：“部队就是不比地方啊，首长不发话走了就是大事，不自由哦。”整个人却是轻松了下来，说来说去，这些人最在乎的还是自家长辈的态度和看法。心里美着呢。

市委，毕书记什么都不知道呢就挨了一顿尅。谁都不容易。

第733章 匪夷所思

从一大清早市里这边就没消停。

一上班各种消息就不断的传了过来，要论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哪里也不如政府里，说实话要是有这种比赛，什么八卦报纸都不好使。

什么有省里干部到这边来玩，找了小姐不想给钱，仗着权势欺压百姓。什么省厅干部和部队官员酒后撒泼，欲对洗浴中心服务人员施爆被撞破大打出手。

什么老百姓仗义持言被欧打住院，被强捕封口有冤无处诉，什么公安机关持法被部队强行将人犯带离不敢声张，某检察长眼看着儿子被打被抓只能忍气吞声。

毕书记和魏市长抢着时间碰了个头，结果两个人都是一头懵。正合计着安排谁去打听一下呢，省里电话到了。

“你们市，出人才啊。一个区里副检察长的儿子和人打一架，就有人持枪协迫和分局演一出现场抓捕，然后踩着石头了，大半夜的能把关系走到省委来，轻轻松松一句孩子打架就给事情定了性，变成了委屈的一方，我现在真的在怀疑平时听到看到的事情，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我们这几个人在你们眼里到底是有多好哄多好骗，到底是有多傻。”

话说的很重，这是对整个班子产生了不信任。毕书记和魏市长面面相觑，这事，大了。

两个人分头行动，一个通知常委过来开会，一个安排人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柳厅带着黑眼圈赶到富丽华，老陈已经睡了一会儿，恢复了些精神。

“你们先洗个澡，我叫人给你们弄点吃的，吃完休息一会儿。”老陈看着一脸疲态的柳厅说。

柳厅摆了摆手，说：“吃点东西就行了，我赶紧去办事儿，现在这事儿整的到处风声，得赶紧出个结果，上面都等着呢。你们爷们几个就在这呆着啊，老陈你给我个面子，先不要发火，不管谁来说什么都先不要理他。”

老陈笑了一下，说：“我发什么火？我就在这听信儿，不掺合。”

酒店送了饭食过来，柳厅几个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口，清理了一下个人卫生就急匆匆的走了。等他们几个到了部队大院这边，就看见门口聚集了十几个人在吵闹哭嚎，把个神圣庄严的大门口弄的像个菜市场一样。

王哥站在门岗后面，脸色阴沉的看着大门外十几个人的丑态。

柳厅带着人走过去。

“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去。”

“对，今天不把孩子放出来，谁也别想进去，谁也别出来，咱们就耗着吧。”

“我的儿啊，命好苦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劈了这些仗势欺人的杂种吧。”

“退后。”卫兵大声告诫。

“冲进去，先把人救出来，有能耐就开枪打死我们得了。”有人在鼓动。

“你们不得好死，助纣为虐的东西。”

有几个人过来拦阻柳厅几个人：“不准进去，你们干什么的？”

柳厅看着打头一个男的：“你是干什么的？”

那男的拿出工作证：“我是区检查院的，现在这里有事儿，你们回去吧。”

柳厅接过工作证看：“你确定你不是高官吗？封锁军事单位，一个区检察院干事，谁给你的胆子？唐克文检察官。”柳厅抬头看着男的问。工作证上写着名字。

唐克文说：“他们仗势欺人，抓了我们孩子，孩子有什么错？他们有什么权力在地方上抓人？今天就是我不干了也得讲个道理出来。有能耐连我一起抓了。”伸手过来拿工作证。

柳厅缩手，唐克文抓了个空。柳厅说：“协助维护地方治安是军人的职责，抓人怎么了？你身为国家干部不知道反省自身反而在这聚众闹事，真当国法是你家定的？”

唐克文说：“我们是来讲道理，天底下还没个讲道理的地方了吗？”

柳厅冷笑了一下：“这就是你讲道理的方式？你这身衣服是怎么穿上的？”迈步就往里面走，唐克文张开双手挡在前面：“不能进，今天不给个说法谁也不许进，有能耐就连我们一起抓，我就不信你们这些人能一手遮天。”

“这几个是他们一伙的。”边上一个女的喊了一声，马上一群人冲了过来：“谁让你们抓孩子的？”

“把我们孩子放出来。”

“呜~天杀的呀，我儿子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啊，这可遭了罪了，你们不得好死啊。”

里面，王哥在打电话。

“毕书记，现在这边区检察院的几个干部带着家属堵在我们大门口哭闹，想冲进来，对进出公干人员进行人身攻击和辱骂。”

毕书记@……%*@#……*我草尼马啊，这是嫌事不够大啊，这是我哪个仇人？“抓，抓起来，我代表市委授权给你，控制住，我马上过来。”

王哥放下电话，摆了一下手：“抓。”

这边，柳厅被连推搡了几下，手背被抓破了一块。“铐起来。”柳厅动了气，真怒了。

大门里冲出几个宪兵，这边柳厅的人也开始动手。

突然的抓捕让这些人一阵慌乱：“杀人啦，当兵的杀人啦。”

“你凭什么抓人？凭什么抓我？我是检察官，你有什么权力和资格抓我？”唐克文拼命的挣扎，公安厅这边的人还有点迟疑，当兵的可没有什么想法，首长说抓那就是抓，反抗就按倒。

柳厅扭头瞪着自己带来的几个人：“都没吃饭吗？还是要我亲自上？”

一个女的伸手在一个宪兵脸上抓了一把：“你们等着，等着，看我怎么弄死你们。不得好死。”

宪兵愣了一下，脸一抽抽，一拳就打在女人的侧肋上，女人“嘎”一声软倒，宪兵扯过她手臂扭到背后铐了起来，直接把铐子握到了底。

“你们凭什么打人？打人啦，宪兵打人哪。”边上一个男的叫起来，柳厅两个手下过来拿住胳膊直接掀翻按到地上，声音立马弊了回去，脸紧紧的贴在地面上，手被反背着铐到一起。

几分钟，十几个人被按倒了一半，都铐了起来，柳厅和走出来的王哥握了握手：“我是省厅的，麻烦你们了。”摆摆手叫过来一个手下：“给这位同志拍照，还有这个。”这就是证据，谁也跑不了。

王哥说：“毕书记马上到。”

第734章 请回吧

“我孩子犯了什么法？那么懂事的孩子。不就是打个架吗？要是没有人惹他他能打架吗？我们孩子我们自己会管，凭什么让你们抓？凭什么？”

王哥指了指尖叫着的女人：“这个关禁闭。其他的关到后面去。”

这些人吵吵闹闹的被带走，柳厅看了看被抓破的手背，摇了摇头，对王哥说：“有没有屋子，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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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办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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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下来，早晨起来，奉天路边残留的小水坑里已经结了冰，植物的叶子上也覆上了白霜，秋天终于要离去了，冬已迫不及待。

经过几天的休养，李卫兵的眼睛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还有一点血丝已经不影响出门。只有米乐的侧脸还没完全散淤，不过已经不肿了。

大联的气候比奉天要暖一些，但也逃不脱西伯利亚的寒流。

事情已经过去了，余波仍然在荡漾，纪委还在忙，这回能空出来一些位置了，对一个萝卜几个坑齐刷刷的坐着论资排辈的体制内来说，这是个喜大普奔的好消息，自觉有点儿资格的人这段时间都比较活跃，希望好运落到自己的脑门上。

公安这边也做了挺大的人事调整，不过这些都和小伟五个没有什么关系了。

在酒店的小会议室里，毕书记和魏市长一行和小伟五个进行着亲切友好的交谈，事情了了，这是代表市里来看望的，也是一种态度，做给几个人身后的人看的，几个小的还当不起这种规格。还有个目的就是引资了，这几天小伟几个人老底都让人查出来了。

“这件事呢，就是个意外，通过这件事，市里将对娱乐场所以及涉及到游玩的公共场所进行一次专项整治，你们也不要把事情放在心上，以后常来玩，欢迎你们来监督并对我们的工作提意见，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就当面直说。”

毕书记笑眯眯的表态。他的笑容其实后世全国人民都是非常熟悉的，只是不知道罢了。

小伟抓了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说：“书记您言重，其实这事吧，整的我们几个也挺不好意思的，真是赶上巧了，谁都没想到。本来我们过来也没打算在这边长呆，是准备和市里买楼的，想的是买了就回去了，结果弄成了这样。”

魏市长摆摆手说：“事情怪不着你们，再说也过去了，咱们就不说了。小张啊，张董事长，你看，是不是考虑一下在咱们这边投一笔？只买几栋小楼有什么意思。”

小伟说：“计划就是买几栋合适的小楼，别的暂时还没有打算。你们也能查出来，今年我们摊子铺的有点大了，现在一提投资我都有点冒虚汗，实力还没达到那种，到处大投资的地步。”

魏市长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小张，你们的想法有误区。我知道你们是做实业的，饭店，食品厂，对吧？那个生日蛋糕相当不错，我吃过，好像目前就龙城有。

但是投资的方向有很多，地产也是一个产业，你不能把精力都放在饭店食品厂上啊，是不是？现在地产前景这么好，回报也快，为什么非得依附在饭店和食品厂下面呢？单独拿出来发展嘛。

你在奉天搞了不少，喜都安东兴城，项目都不小嘛，我们大联的地理位置多好，不是更适合？”

这会儿大联市区还没多大，南面到南沙就到头了，然后从南沙上来到周水子车站那条线就是最西，北头到现在的甘井子公园，七星广场那位置现在就是一片荒郊野外了，旅顺口区只有海湾那一点点，金州区是工业开发区，这会儿还不算是市区，也没多少人。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会儿的大联都不是什么投资的好地方，地方小，人口少，交通状况也是一般，离中心奉天有点远了。辽西地片儿，这会儿相对辽东完全是属于落后地区。

毕书记说：“现在国家大力发展港口经济，一切向海看，大联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远景是相当可观的。金州开发区可是咱们国家第一个国家级经济开发区，如果上头没有信心能随便下这个决定吗？现在这里一片空白，不正是你们施展拳脚的好地方？”

魏市长拿烟给大伙散了一圈，笑着说：“咱们都知道，福利房肯定是要结束的，将来的住房都要进入市场靠买卖获得，所以，地产业也是一个看得见未来的好生意啊。

你们这也算是先人一步，已经有了架子，完全可以单独发展起来的，要比你别的生意好的多。我不是说你别的生意不好啊，饭店和食品厂也是好生意，衣食住行嘛，只要这四块就没有差的生意。

你们公司可以啊，占了三样，食住行，年轻人有魄力也有眼光，就是胆子小了点，过于谨慎了，这点不太像年轻人。现在国家改革开放效果显著，经济发展越来越快，抓住机会放心发展就是，不要耽心什么。”

小伟苦笑了一下，说：“现在我们不差别的，缺人哪，手里能用的能够独挡一面的人太少，现在所有的事差不多都得我们自己亲力亲为，在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的情况下，步子走急了我耽心会出事儿。

其实就是现在，我兴城喜都的负责人都没谱呢，还有冰城呢。所以不是我不想发展，是暂时真不具备这个条件。”

毕书记说：“缺人就招嘛，把广告做到报纸上去，电视上，告诉别人你都要些什么样的人，给什么样的福利待遇，现在想出来做事的人还少？现在各市都有人才交流市场劳务市场，你们完全也可以把招聘的事情委托一下嘛，咱们中国什么都缺，就不缺人，这还不好办？”

陈辉说：“到是这么想过，不过，我就是有点儿耽心这么招来的人能不能可靠，必竟也不了解，我们这摊子也不算小，万一出点纰漏就不是小事。”

毕书记拿手点着小伟和陈辉说：“你们哪，还是太小。这有什么耽心的？人招进来，需要他干什么，你能给什么，你需要一个什么样的高度，他需要做到什么程度，这些都明明白白写出白纸黑字，合同一签，那是有法律效力的，你怕什么？”

小伟点了点头说：“我们再商量商量吧，这事得想一想，反正今年这也是什么都干不了了，明年开春再说。还是谈谈这几栋楼吧，毕书记，魏市长，你们看看这几栋楼能不能卖，多少钱能卖。”把准备好的资料递了过去。

三栋楼，紧挨着三个广场，都属于黄金路段。

毕书记拿过去翻了翻递给魏市长，说：“怎么没有旅顺口那边的？没看上？”

陈辉说：“我们负责这块的人一共看中了六栋，这三栋是我挑出来的，另外三个有点小了，而且也没什么特点，考虑随着城市发展被拆除的可能性太大，感觉有点不值当。”

魏市长说：“这样吧，我也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地段儿，交通，幅射面儿，居民量，对吧？我来给你们选，你讲话了，今年也就是这样了，年底我们会到奉天开会，到时候我把资料给你带过来，把电话什么的联系方式留给我。”

小伟想了想点头，说：“行，那就麻烦您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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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人呢？

等小伟几个人回到奉天的时候，发现，找不到家了。

招待所这边大家正常上班，可是耿惠陈晓王婶都不在。

回到万柳这边，到陈辉家院子里，也是一个人也没有，连家政大姐都不在。小伟和陈辉互相看了一眼，全懵了。

王刚看着陈辉家的院子眼睛直放光：“我靠，这才叫日子啊，这小院，太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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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出去疯去吧

陈辉哈哈乐起来，说：“米乐你真行，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一直弊着没敢说呢。”

小伟说：“肯定有，不过没有农村那么邪乎，咱们东北蚊子少，要是在南方这么弄这亭子真呆不了人，在里面呆一个小时得全身是包了，在这边没事，晚上又不来，晚上要多点儿。”

王刚想了想，说：“这么一说，确实哈，咱们东北好像蚊子是少，就是在农村也不多啊。”

李卫兵说：“冬天那么长，啥也冻死差不多了，一个冬能活下来多少？还得是死水多的地方，咱东北啥都多，就水不多。”

眼前一亮，几个人走出了果树林，这边就都是柳树了，种的比较稀，主要是柳树的梢头蓬的很大，种密了不好看。甬路到塘子边上的小凉亭终止，几个人走进亭子，耿惠小红和陈晓抱着陈晓辉正坐在里面说话。

“咦？竟然没打电话找过来了。”陈晓有点惊奇。

今天搬家是临时决定的，老徐那边把家具弄好送了过来，家电也是提前买好了的，小红和小伟爸妈一商量，干脆就搬了得了，住在小辉那头多少也是有些不方便，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然后就找人搬呗，也没离多远。三个丫头故意没给小伟和陈辉打电话，看他们什么反应。

陈辉哈哈笑起来，说：“小伟刚才都懵了，还是我反应过来的，他刚才一直到进门了才猜出来。”

小伟往主楼那边看了一眼说：“确实没反应过来，主要是没啥准备。都弄好啦？”

小红说：“就收拾几间屋还不快，什么都是新的，擦擦灰铺上就行了呗，别的以后慢慢再弄。让耿惠和老夏也住这头吧，咱家人太少了，算上他们五间屋，这么大个院子呢，愁人。”

小伟说：“也行，副楼让家政大姐住吧，过段儿还有几个司机要住进来。”

小红说：“我怕是三个人不能行，两栋楼加上这么大个院，光是扫地拖地三个人一天都够呛。”

陈辉说：“从你老家招个懂果树的来，农村肯定有吧？照顾果树带着扫院子，一家人正好，稍带着鸡鸭都能饲弄了，就养在树林里，吃蚊子。”

小伟眼睛一亮：“行啊，真可以，让四叔帮着找一个。咦呀，小辉今天这是，昨晚吃啥了？怎么今天这么能耐呢？这脑袋转的悠悠的。”

陈晓看着陈辉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呗，今天暴发了。”

小小辉在陈晓腿上使劲蹬，冲着他老子咿咿呀呀的怪叫，陈晓说：“你看，你儿子都同意我说的对。”几个人笑起来。

小伟问：“妈爸呢？婶呢？”

小红说：“去买菜去了，说是今天日子好，直接开伙，晚上让大伙都过来吃饭。”

陈辉对小伟说：“完了，咱俩这是被隔离了，你看，搬家没打电话，开伙也没说，要不是凑巧今天咱们回来这事就和咱俩没什么关系了。”

陈晓说：“那是，你们多能行啊，出去一趟就是半拉月，又是喜都又是安东又是大联的，高级酒店住着，好吃好喝供着，还能和领导吹吹牛逼，还要这个家干什么？去吧，出去疯去，在家多没意思。”

因为怕她们耽心，打架的事也没和她们说，老陈那边也是绝对不会和他媳妇儿说的，那是自找麻烦，但是没想到报复在这呢，这是对两个人走时间长了有意见了。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揉了揉鼻子，对小红说：“自来水什么的弄好了没？”

小红点头说：“好了，装在主楼这边了，副楼这边你不是要弄酒窖嘛，下面整个给你空着呢，污水泵在房后窖井里。”

小伟问：“去买菜谁开车？走着去的？菜场远不远？”

陈晓说：“小红你别理他，没话找话呢在那，这院里能开车的还有谁？”

小伟翻了个白眼，问：“今天开伙都请谁了？陈叔一家，陈晓家一家，你家我家，还有别人没？”

小红说：“还有韩三儿，龙哥一家三口，王工，你还想叫谁这会儿打电话来得及。”

小伟说：“算了，人够多了，不叫了，哪天我在外面请客得了，就这些人行了，也就是热闹一下的事。小辉你有想叫的人不？”

陈辉正逗儿子，头也不抬的说：“没有，俺们一家七口全了就行了。”

小红说：“可能王厅要来，柳厅不知道来不来，说是挺忙。李叔和秦局都能来。”

小伟说：“李叔全家都过来了吧？说起来这事，赶一起了，本来答应秦局弄房子的事呢，结果李叔也过来了，秦局那边心里不知道生没生我气呢。”

小红说：“生什么气？我爸那边房子下来了，秦叔在张罗搬家呢，还有刘大爷那边，我爸和李叔把钥匙送过去了都，你也不想想你走了多少天。”

小伟愣了一下：“下来啦？这么快？”

小红说：“紧着咱们这头弄的，那边得下个月去了，好赖水泥活是抢出来了，现在就是焊活和接管什么的，天冷了也能干。”

小伟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要不见面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房子你去看啦？秦局选的几楼？”

小红说：“和我爸一起去了一趟，也就那样呗，有什么可看的。秦叔选了二楼，说懒得爬，刘大爷也给送的二楼，老头还说啥也不要，好说歹说的才算是换了。现在李叔住那套是咱们的了。李叔不搬，说就在这住着了，以后再说。”

小伟说：“楼层高了点，李叔家有老人，怕以后上下楼累呀。”

小红说：“就是李爷爷说不搬的，说是这边人气旺，离公园也近，住着舒服。人家才不嫌高呢，上楼比我都快。再说也是挂着离咱们近点，没事还能来串个门什么的，李婶想过来上班呢。”

小伟说：“行啊，来呗，正好还有个伴。要不开了年让李叔一家搬这来吧，这上面给他弄一套，下楼就是咱家，更方便。”小伟指了指三底楼，因为抢厂子这边的活，三底楼还没弄好，现在还不能用。

第738章 自己的家

小红往那边看了看，点头说：“也行，明年弄好了你和李叔说吧，这个估计他们肯定能干。”

小伟说：“明年我打算在这下面开一间特产商店，咱老家的，我哥那边的东西，再加点烟酒糖茶什么的，要不就让李婶帮咱们卖货得了，还轻巧。”

小红说：“开多大？要不弄大点，大娘，我妈，李婶，让她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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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换外币

第二天，小红请了一天假，说肚子不舒服想躺一天。

王叔和小伟爸关心了几句就各自忙叨去了，小伟妈和王婶对视一眼，面有喜色。这是……

王刚李卫兵和米乐也要回去了，出来时间不短了，小伟和陈辉把三个人送到火车站，等三个人上了车，小伟和陈辉出来开着车直奔杯溪。

今天大客车到县里接人，四叔的山货公司也要把今年的收成送过来，小伟还要找个懂果树的人，这边的几个商场也在招商要营业了，小伟打算看六六他们有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如果有，就把市里的摊位转租出去，如果不来，就和县里谈谈，看能不能多出来几个创业致富的。

小伟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出来了，混的还可以，那就尽可能的帮一下乡亲，这边的人实在是太穷了，一个水洞只能惠及周边一小部分人，改变大家的视野和观念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都是家乡人，管理上也容易的多。

还有最后一个原因，要把兴旺哥一家接过来，原来准备让他们去龙城，现在计划没有变化快，还是直接来奉天靠谱点。到时候他想上班学技术就学，想做生意就去卖报装鞋帽，发财不好说，致富是肯定能够实现的。

陈辉是没事做跟着跑，美其名曰考察市场，杯溪做为这个时代收入消费在辽东都靠前的城市，公司在这边还没有任何业务呢，这不正常。

车快到歪头山，在松木堡子左近，陈辉看着前面说：“那怎么了？围这么多人，不是出车祸了吧？”

小伟也看到了，两辆长途大巴停在路边，还有一个不知道干什以的小巴，车上的人大部分都下了来，围在车边上，围成三堆。

有人看到小伟的车过来，走前几步招手。

小伟把车靠边，摸了摸腰上的手铐，推开车门跳下去：“怎么了？干什么这是？”

那人伸手来拉小伟，小伟侧身躲开，看着他。

那人一笑，说：“没什么，大家在这换外币呢，美元，英镑，我看你们车好肯定不差钱儿，换点不哥们？正宗进口的美元英镑，在市场上可老值钱了，我们这就是要用钱急于出手，要不然可没这机会。银行换十来块呢，我们就要八块，换的多的话七块也行。”

小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不太像有钱人，这个年代有钱人不多，由其是年轻人，穿着打扮以及精气神都和普通百姓不太一样，很好分辩。

“你们？几个人？怎么不去银行换呢？还能多换点。”陈辉也下了车，边关门边问。

那人说：“银行麻烦哪，查这查那的，欺负咱老百姓呗，态度也不好，再说一般银行也不给换，还得找，费劲儿。我们急着用钱。”

小伟问：“美元英镑都是七块呀？”

那人点头说：“都是，咱绝不懵人，去银行都是十来块钱呢，你们有时间，以后可以找银行慢慢换，肯定挣钱。”

小伟看着他说：“现在美元在银行换才五块几吧？那我不是赔了？”

那人眨了几下眼睛：“五块几？不能吧？我前几天去问还十来块呢，怎么掉这么快呢？这扯不扯，要不这么的，哥们，你也别声张，四块，我四块换给你，行吧？”

小伟点了根烟，把烟递给陈辉，想了想对那人说：“还是美元英镑一个价呗？”

那人想了想，好像挺舍不得似的，咬了咬牙，点头说：“行，都一个价，哥们你能换多少？”

小伟摸了摸身上：“没准备呀，身上没带什么钱。”

那人说：“东西也行，咱折个价，大哥大，表，戒指什么的都行，保证不让你吃亏。”

陈辉从兜里掏出大哥大问：“这个给换多少？”

那人说：“哎呀哥们，阔呀，现在用这小机器的可没几个，你这个我给你换一万，行不？外国人的钱印的多大面的都有，我给你拿一张一万的，你还好带，行不？”

陈辉咧嘴笑，说：“一万五，一万五我就换了。”

那个人舔了舔嘴唇，说：“我商量商量，来，来这边，你们也验验货。”

带着小伟和陈辉走以一堆人旁边，就听人堆里有人说话：“你们别着急，都能换着，我先给你们说说怎么检查这个外国钱的真假，省得你们上当。

看到吧？这个和咱们的钱一样，防伪印，紫光灯一打就出来了，还有这，这是人家的国王，回去找找报纸，报纸上有照片，一对照就看出来了。还有这里，拿着冲太阳看，看到没？这个看的越清楚说明越真，假的没有。

这个是英镑，印国王这个，人家是皇帝当家，现在还是国王说的算。红色的，看着没？拿手捋捋，这硬度，卡卡的，假的没这么硬。这是美元，绿色的，上面印的也是国王，不过人家不叫国王，叫总统，这是大总统，这是二总统，都有防伪印。”

拦小伟车这个带着小伟和陈辉挤了进去：“让让来，让让，你们还犹豫，看看人家大款，上来就换几万，小钱儿。根子，他这个小机哭换一万五，能行不？”

正介绍钱真假那个扭头看过来，打量了一下陈辉手里的电话，脸上有点为难。

带人这个说：“要不就换了吧，你这急着用钱呢，他这整装，一下多换点也行，是不？你看这些人，你说这半天了才换几个？都舍不得，都没见过不敢信，这年头还是得有钱人哪，见识广，眼力深，要不人家咋就有钱呢。”

里面那个板着脸犹豫了一下，不太情愿的点了下头，说：“行，那就换吧，主要是我太急着用钱了，要不然这价，你们找破天也换不着啊，占了大便宜了。你们要美元还是英镑？”

带人这个说：“英镑，要大面那个，他们也好拿，你给拿一张一万的一张五千的出来。”

里面那个低头在身上背着的军用挎包里找，里面装着满满的外币，红的绿的混在一起，边找边说：“行，等我找找，大面的少，咱们这边人都没什么钱，我怕面大了人换不起耽误我事就没怎么带，都在家呢。”

小伟笑着问：“兄弟你是干什么的呀？这么多美元英镑的，也是有钱人啊，你这一包可是老了钱了，换人人民币不得上百万哪？你要干什么呀缺这些钱？”

第741章 愿所有的人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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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块钱在这会儿可不是什么小钱儿，全民工人的两个月工资，五口之家三个月的生活都足够用了。

老头点头哈腰的答应着，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有点将信将疑，显然还不太相信上当了。

小伟也不再管那么多，把人交了就走，至于老头爱信不信吧，没办法，这几年骗子越来越多，骗术千奇百怪，有的甚至幼稚的可笑，但就是不停的有人上当，上当了哭天喊地的，想占便宜的时候奋不顾身，这种人也不太值得同情。

世界上哪有便宜好占的？

陈辉临走去背包那人包里扯了一叠钱出来，笑嘻嘻的拿着摆弄，说：“回去哄陈晓小红去。”

小伟上车，笑着说：“要哄你哄吧，而且俺家小红肯定不上当。再说了，你媳妇儿像酸脸猴子似的我可惹不起，你自己弄吧。”

大家都知道这玩艺儿不值钱，没什么价值，就是个证物，也就没在意，所长还笑着说：“够不够？不够再拿点，我这留点就行了。”

小伟和陈辉摇了摇头，和所长握手告辞出来。

老头站在那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咬了咬牙，趁着没人注意，紧紧的握着那张五百的外国钱施展尿遁，跑了，出了派出所走出去好远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手里的钱嘿嘿乐，扭头找了找，奔一家银行走过去，走到银行门口又犹豫起来，感觉边上所有走过的人都在眼着他。

一想到这可是五千多块钱，不由心中火热，不行，不能在这换，离家太近了，到时候弄的满大街都知道了，得去市里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老头拿定了主义，扭头往客车站走，去市里。

这边小伟和陈辉两个人上了车继续往杯溪市里走，小伟拿起电话把事和秦局说了一下，秦局回安东搬家去了，说：“你小子真行，走哪都能弄到案子，还顺。我在安东收拾东西搬家呢，等我回去问问，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看金额吧，弄不好你又立一功。这几天不出门了吧？你得过来喝酒。”

小伟说：“可行了，我看着酒不用喝就倒了。去我肯定去，我自己带酒行不？”

秦局哈哈笑起来，逗了几句挂了电话。

到了市里，两个人直接来到地下商场。

现在这边兴海他们六个已经可以了，生意也做熟了，每个人都有了巨大的改变，眼界和钱包就是男人的胆，是脊梁，连说话声调都会比原来高不少。

“小伟，你咋跑过来了？回来办事啊？辉子。”大家看到小伟和陈辉摆手打招呼。

小伟说：“嗯，回来有点事要回县里一趟，顺便过来看看你们。买卖怎么样？”

长远说：“还行，嘿嘿，挺好的。”

小伟说：“我们奉天那边有几个商场要开门了，都是这种租柜台，你们想不想去？”

兴海问：“那这边怎么弄？”

陈辉说：“雇人呗，你们管好钱和货就行了，雇人来卖，反正现在也有车，来回跑跑就行了。”

小伟给这边提了一辆大发用，也算是有车一族了。

长远说：“这边钱还没还你们呢，那边再弄啊？”小伟当初给垫付了二十万，刘局那边拿了一个摊给回来五万小伟也没收，直接给他们用来上货周转了，后来又弄了一台大发，再加上租房子什么的，二十五万只少不多。

这会儿买卖好做，妥妥的卖方市场，生意火，三个摊刨去成本一个月就有几万块进账，原本几个人计划着到年底就把小伟的钱还了，现在如果去奉天再开档的话，这钱肯定是还不上了，那会儿的人实诚，欠人钱不舒服。

小伟说：“钱不钱的不用你们琢磨，就是想不想去，想去就去，奉天怎么也比咱们这边强不少。要是实在不想去我也不逼你们，反正我摊子又不愁租出去。”

六六说：“要我说就去，买卖在这摆着呢，这点钱还怕还不上小伟呀？到时候多几个摊子不是回的更快吗？咱们现在十一个人，是干不过来还是怎么的？”

癞子问小伟：“伟，去奉天的话，我一个人弄个摊行不？这头我也不分了。”

小伟说：“行啊，这边那会儿你们谁都不懂，所以就大伙在一起壮胆嘛，现在感觉自己能支起来就自己干呗。当然了，想继续合伙也行，都是哥们有什么说的。”

癞子说：“那行，我去，我自己干。特么的五个家伙都处上了，就扔我一个甩单蹦，天天特么刺激我。我去找个省城娘们去。”

大家都笑起来，癞子因为小时候有病头上生疮不长头发，在老家那边不太受丫头待见，都怕再犯病或者遗传什么的，农村圈子窄，般般大的都知根知底，所以到了这会儿对像不太好找。

而且现在有钱了，他也不太想再找个山里的。这不是谁瞧不起谁的问题，这是人追求上进的本能。

正说着话，嘎子和招弟抬着饭桶来了。现在做饭是按家，五家轮着一家一天，癞子因为没对像不用做，这让他感觉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还是爆击那种。

随便拿了个大纸箱扣在地上，大家凑一起吃饭，小伟问：“那这才五天，那两天呢？谁做？”

六六给丽娜递筷子，说：“在外边吃呗，改善生活，大家轮着请客。”

丽娜白了六六一眼，把筷子递给陈辉，然后又拿了一双。在这里，怎么说陈辉也是客人。

伙食也和原来不一样了，炒肉，炖骨头，鸡汤，生活水平比原来刚来那会儿直线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小伟感到很欣慰，成就感满满的。

“家里都好吧？没想着把老人接出来？你们。”小伟夹了块骨头，边啃边问。土灶铁锅炖出来的东西味道就是不一样，吃着就舒服。

兴海说：“再等等吧，怎么也得把你账还上，完了弄套房子再搬，现在出来也没多大意思。租房子不花钱啊？俺家老头得削我。”

长远就笑，说：“兴海那家伙一挂就是两家，负担不小，不弄周全了真得挨削，他爸削完可心妈再削。”大家都笑起来，可心爸妈就疼丫头，她那弟弟纯散养，像捡的是的，就宝贝可心了。

小伟问兴海：“你和可心的事怎么过的？没挨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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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2章 戴红箍的大妈

兴海瞅了可心一眼，说：“可心自己回去说的，和叔婶吵吵了好几天，完了我拿了三千块钱去下的聘，说可乐将来上学我包了，完了我爸妈又去说小话呗，反正就这么过来了。”

招弟说：“可拉倒吧，过来个屁，现在可心妈还逢人就说你把可心骗了呢，也就是可心铁了心了他们也没招。”

小伟问招弟：“你呢？你怎么和家里说的？”

招弟撇嘴冷笑了一下说：“我可没可心那待遇，我就是家里多余的，俺家的一切都是我弟的。五千块钱，我妈把我卖给嘎子了，都没用说别的。嘎子你不用傻笑，将来你要对我不好你看着，我和你拼命。”

嘎子嘿嘿乐：“哪能呢，不能，你在我这宝贝着呢，我保准儿像可心爸对可心儿那么对你。”

大家全都放声大笑起来，招弟使劲掐了嘎子一把：“不会说话就弊着，你是我爹呀？”

招弟大个，有一米七多，这里也就嘎子和他般配，到是真好。嘎子憨，对招弟肯定好，这丫头也算是得了好报，小时候吃的苦太多了，小伟也为他们高兴，说：“嘎子你和招弟去奉天吧，就住我家门口那，把家搬过去。”

嘎子没有长远兴海他们五个那么机灵，招弟终归是个女的，所以小伟心里就想多帮衬他们一下。

嘎子问：“有地方啊？”

小伟说：“有，地方多着呢，你生一个连都没问题。兴旺哥也去，到时候你俩住邻居。”

招弟脸腾的红了，狠狠的瞪了小伟一眼，却没吱声。

六六说：“那我也去奉天吧。要不这边干脆就散了得了，说实话现在哥几个都可以了，支一摊没问题，咱们都自己干，到时候还不是能互相照应，不像现在都得小心弈弈的，生怕让别人不高兴，说实话有时候感觉不那么开心。”

四伟说：“确实有点儿，从小一起长起来，又一起出来，有时候怕说啥做啥让你们多心，确实别扭，还不如原来啥也没干天天在一起扯掰那前呢。”

小伟说：“正常，就是因为感情好在意呗，说实在的两口子在一起还不是那样，得想着对方啥反应什么的。”

四伟说：“原来穷，想法没那么多，现在手里有两钱了感觉就不一样了，事也多了，吵吵的机会就越来越多，像上货，哪回长远和兴海不得吵几句，我就怕天长日久的慢慢吵烦了生份了，不值当。”

兴海看了看长远：“咱俩吵的有这么厉害吗？我感觉没啥呀？”

二丫说：“可拉倒吧，一吵起来我们连话都不敢说，这就是我和可心好，要不早闹起来了。”

六六笑着说：“本来好好的，这怎么小伟一来，这感觉像吃散伙饭似的？”

小伟说：“不用散伙，这买卖也不错，雇人卖吧，你们六个都是老板，把账做明白就行了，完了到奉天你们单干，想干什么自己拿主意，先说好啊，摊子租金，房子都要钱，不白给，我收成本。”

几个人都没啥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其实就眼下来说，杯溪这边真比奉天挣天，这也是小伟不让他们放弃这边的原因，但考虑长远点，那边的发展前景又肯定比这边好，所以叫他们过去单干，这样两条腿走路就不怕什么闪失了。

……

客运站。

从派出所跑出来的老头下了客车，摸了摸兜里的“英镑”，嘴角漾起一比笑容，马上就要变成有钱人了，胸都挺的比平时高，就感觉边上的人都羡慕的看着自己。

现在这警察，太贪了，老百姓干点什么都不行，换钱还犯法。“呸”，老头往边上吐了一口。

“站住，随地吐谈，罚款。”一个戴着红箍的大妈刷的闪现在老头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衣服：“罚款五块。”

老头一慌，马上镇静下来：“凭啥罚俺钱？”

大妈嘴一撇：“没进过城吧？告诉你，就是你们这些土包子把城市都弄脏了，你看看这多干净的马路，你就忍心一口吐上去啊？市里规定，吐谈罚款，五块钱，赶紧交了。”

老头想挣开大妈的手，可是大妈已经练出来了，抓和稳稳的：“跟你说啊老头，别挣，把我挣倒了你就不是五块了，五百都不止。犯错得改，错了得认罚，懂不？”

老头说：“哪有这么熊人的？什么时候连吐口谈都不行了？还罚五块，你怎么不去抢？”

大妈说：“抢钱犯法，在这罚你们轻巧，还能为卫生城市做贡献。”

其实这些大妈都没什么执法权，都是城建的环卫工人，她们把包片卫生雇人干，自己出来罚款，罚的钱交一半到局里，一半归自己。天天守着大市场车站这些地方，比上班挣的多的多。

整个90年代，这些大妈戴着红箍拿着自己印的带红章的罚款条款活跃在市区各处繁华场所，说实话，也确实对城市环境卫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乱扔垃圾的，抽烟的，吐痰的都少了，关键是扯上你就不松手，打不得骂不得，最后只能掏钱。

老头挣了几下没挣天：“你撒手，我没钱。”

大妈冷笑了一下：“没钱喊家里人来送，那有公用电话。要不去派出所，你选吧。”其实真去派出所得连她一起撵出来，谁陪她们玩啊。

什么时候都有看热闹的，就有闲人站在边上看，老头脸上挂不住了，从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二块钱：“就二块，爱要不要，没了。”

大妈拿过钱：“算了，瞅你这样也是没钱货，没钱来城里干啥？二块，票就不给你撕了，赶紧走。”

老头恨恨的甩了甩衣袖，大步流星的走了，一想到马上就发财了，二块钱的怨念也就散了。

一转头又想起了小伟和陈辉，那两警察太狠了，临走抓那么一把，那得是多少钱哪，现在这干部真贪哪。他还在心里核计着小伟和陈辉抓那一把有多少钱，一边琢磨一边摇头，对这个世道充满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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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你是我爹啊？

到了银行，他站在门口往里瞄了几眼，人不多，打量了一下身后，快步走了进去，找了个没人的窗口凑过去：“同志，外国钱在这能换钱不？”

营业员看了他一眼：“什么钱？”

老头压低了声音：“英什么镑，红色的，说是一块值十块呢。”

营业员说：“英镑可以换，十四，不过你得去中国银行换，我们这不办外汇。”

老头愣了一下：“十四啊？一块钱给换十四块？”激动的眼睛冒光。

营业员说：“对，英镑今天是一比十四，美元是一比六块一，你要换就去中国银行吧。”

老头啊呀一声：“差这么些？不说都一样吗？这咋差这么些呢？丫头，你帮我看看，我这是英什么镑不？可别是啥美的元啊。”把捏在手里的钱递了过去。

营业员接过去打开愣了一下：“大爷你这钱从哪弄的？”

老头紧张了一下：“还管从哪来的啊？就和别人换的，这，没事吧？”

营业员拿着钱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说：“没事，不是管你从哪来的，是你让人哄了，这不是英镑也不是美元，不值钱。”

老头就懵了：“假的呀？这，这防伪印啥的都有，你看看，你用紫光灯打一下。”

营业员也是个有耐心的，反正也没事，说：“不是说钱假，这钱是真的，不过不是英镑也不是美元，听懂了没？这钱不值钱，国内也没地儿换，咱们和这国不互兑。”

老头眨眨眼睛：“丫头，你可别哄我啊，人家明明说这是英镑，你不会是要没收吧？”

营业员瞅了他一眼，把钱扔出来：“我没收你这个干什么呀？赶紧拿走。”

老头把钱抓在手里问：“那这钱，值多少钱？”

营业员扫了那张钱一眼：“估计，一毛多钱？几分钱？反正不值钱，连根冰棍都买不了。”

老头张着嘴呆住了，心里开始发慌，半天又问：“丫头，你是哄我的是吧？是吧？”

营业员说：“哎呀，你这个老头，跟你说真的你又不信，去找别人问去，去中国银行，别在这烦我啦。”摆了摆手。

老头慢慢站直身子，想吐口痰，又想起了刚被罚的二块钱，想了想忍住了，捏着那张钱往外走，他要去中国银行问问，这些人哪，不实诚啊，肯定是看他打扮是农村的，都想骗他。

转弯没角的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找到了中国银行。

这会儿中国银行没有储蓄业务，只做外汇管理，门卫把老头拦住了：“大爷你有事啊？”

老头往后躲了一下，看看门卫：“我换钱，这不是银行吗？”

门卫说：“大爷，谁让你来的？我们这不对个人，是专门管外汇的，外国钱。”

老头扬了扬手：“我换英镑。”

门卫笑了，说：“哟，大爷你还有英镑啊，那钱可值钱，换多少？”

老头说：“五百，人家说给十四，是不？”

门卫往屋里看了一下说：“今天好像是十四吧，这玩艺儿一天一变。我看看你英镑来，我还没拿过呢。”

老头小心的把手里的钱打开给门卫看，门卫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大大爷，谁跟你说的这是英镑啊？你让人哄啦，赶紧回去找去。”

老头怔住了：“你也说不是？真不是？这，防伪印都有呢，你拿灯照照，你看这，印的皇上。”

门卫说：“大爷，英国是女王，皇上是女的，你这上面是个男的，可能是吗？谁唬你的呀这也太缺德了，赶紧回去找那人去吧。”

老头说：“那，那我这是啥钱？哪国的？能值多少？”

门卫摇了摇头：“没见过，估计是哪个小国吧，肯定不值钱。”

老头拉住门卫的手说：“小伙子，我也不懂，要不我把这钱换给你吧，你给我个本就行，八百，我一分钱不挣你的，行不？你再去换，换多少我都不眼气。”

门卫愣了一下，说：“大爷你没疯吧？你这个八百？八块钱我也不要啊，你赶紧，谁给你的你找谁去吧。”挣开老头的手。

老头举着钱说：“我真不哄，你一分钱都没加，你行行好，我就换给你了，搭个车票钱我也认了。”

门卫说：“你认了？你认了有什么用啊，我不认，你赶紧走。”

老头说：“给我换了吧，当可怜可怜我，行不？我真是八百换的。”｜

门卫不耐烦了，说：“你是我爹呀你说换就得换，你拿张纸就要我八百块钱？赶紧撒冷的走人，再不走我叫警察啦啊。这人这么奇怪呢。”

边上走过来人问：“怎么了？”

门卫说：“这老头，不知道让谁哄了，非得让我给他八百块钱，整的像我爹似的，张口就要我两月工资，这是疯了这是。”

老头说：“我没哄你呀，我真是八百换来的，一分钱都没加。”

门卫从边上拿起把笤帚：“来，我这个五百，换给你，你拿钱吧，干不？”

老头说：“这，这玩艺儿三块钱，你凭啥要五百？”

门卫说：“那你那玩艺儿几块钱凭啥要我八百？”

边上那人看了看老头手里的钱说：“不值，这好像是哪个小国的钱，五百，也就是几分钱。”

老头怔了一会儿，突然激动起来，说：“你们合起伙骗我，骗我一个农民，一个老头子，你们良心都让狗吃了，八百啊，八百块钱你们还不干，有这么欺负老实人的吗？啊？有吗？”

边上那人对门卫说：“报警吧，这吵吵八伙的让人看着不好。”

门卫对老头说：“大爷，你再不走我报警了啊，赶紧拿着你那钱回家，谁给你的去找谁，行不？”

老头自己在那儿磨怔了一会儿，突然点点头扭头就走，他要回去，去派出所把钱换回来。

等他再坐客车回到歪头山，太阳都要落山了，急火火的跑到派出所，进门就往所长办公室冲，一个警察拦住他：“哎，你干什么的呀？”

老头脖子一梗：“我来换钱，说的把八百还我，结果也没给。”

所长正好下班，从里面出来带上办公室的门，看见老头想了一下，说：“哦，是你啊，上午来那个，不是说把钱给你吗？你怎么跑了？”

老头说：“现在这世道，乡下人没个地方说理，行了，我也认了，把八百还我吧，英镑归你们了。”

所长说：“上午说给你你自己跑了，这会儿我拿什么给你？等着吧，留个电话，等案子结了钱返下来我通知你来拿，你这个也不用给我，先带着吧。再说了，谁和你说这是英镑？怎么说真话你就不信了呢？这特么一张就值几分钱，还英镑，天上还掉馅饼呢。”

老头说：“行了，我认了，你把我钱给我吧。”

所长说：“听不懂啊？等结案，留个联系方式回去等通知吧。”

老头说：“怎么到处都熊人呢？银行不给换，你们这又不把我钱给我，就看我一个老头子好欺负是不？你们都有点良心没有？”

所长说：“上午要给你是我撵你走的呀？你自己相信骗子，谁欺负你了？你说换就换，你说不换就不换？便宜都得让你占着？你是我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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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接张旺

吃完中饭，和六六兴海几个把事定下来，小伟和陈辉开车回到县城。

现在小伟一大家子算是彻底搬走了，王叔的房子也交给原单位了，以后再回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也就是小伟，这边还有叔叔大爷，算是有着一份连襟，以后怕是还得往回跑跑。

去政府院里转了转，几台大巴停在院子里，选上的工人带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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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收成

陈辉哈哈笑起来，对小伟说：“都是你家哥们，你怎么就那么鬼道呢？旺哥太憨了。”

小伟说：“慢慢来吧，慢慢学，时间长了就好了，这就是农村人，眼界窄，但是心眼好。认亲。”

陈辉说：“怪不得农村人进城总让人熊，挣不着钱，唉，生活行为各方面习惯相差太大了，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啊。”

小伟说：“慢慢出去的多了就好了，吃亏学东西最快。”

陈辉说：“可是，都学成城里那一套，那还是纯朴的农村人了吗？还能在这村里呆着种地放羊？”

小伟往地里看了看，摇了摇头，说：“我估计等咱们这茬老了，农村剩不下几个人了，年轻人肯定得往外跑，在城里干点啥也比从土里刨强啊。旺哥，今年收入多少钱？”

张旺说：“今年多点儿。四叔收山货，再加上地里出的，弄了小三千块钱，大头都是从山上来的，我和你嫂子一直走到青杠子那边。”

陈辉问：“粮卖了多少？”

张旺说：“那能有多少，地就那么点儿，加上你家的地一共二十来亩，今年收成算好的，打了有二万来斤，卖了不到六千块钱，再刨去化肥种子啥的，能剩一千来块钱，一千五六吧。”

陈辉嘴都合不上了：“我操，种地，种一年就特么挣这么点儿？那花啥呀？”

小伟说：“农村吃的全是自己种的，不用花什么钱，卖出来的钱一般就攒下了，和城里人的生活方式完全不是一回事。”

陈辉说：“那也太少了呀，二万来斤才一千多块钱，我操。这特么不就是强活吗？”

小伟说：“主要是税收，要按田亩交粮交钱，我哥这还行呢，有的人家交完了得借粮吃，还有靠信用社贷款活着的，所以农村才重男轻女嘛，男孩就是地呀，还是劳力，女孩结婚走地就没了，还不能干重活。”

陈辉没明白，看着小伟，小伟说：“男孩生下来就分地，明白吧？地是按人头分的，有生地熟地，山地谷地，数都不一样，你要是在这呆一辈子，那这地就跟你一辈子，永远是你的。女孩生下来也有，但地份比男的少，完了一结婚，地就跟着走了，明白吧？归婆家了。

完了像当兵啊，上学啊，出去就变城镇户了，这边地也就没了，村里年年都要重规重分，年年为了分地吵架，除了人头地还有公分地，那吵的更厉害，都想着多分点多出点。农村也没啥油水，为什么队长村长都抢着干？多分点儿地，机器设备省点钱，几年下来就富裕了。”

陈辉问：“那要是，要是地不够种怎么办？”

张旺说：“自己找地方开荒呗，不砍树就行，走远点儿，别占了人家的地方就行，我爸那都是自己开出来的。”

陈辉说：“还可以自己随便开荒？没人争？”

张旺说：“不好说，一般没人争，都是村里的人，一般舍不下那个脸。村里收了也给补。”

小伟说：“行了，说这些有啥用。你把嫂子叫起来收拾，咱俩去大爷那坐会儿，你不和我大爷说一下啊？”

张旺点点头，进屋把媳妇儿喊起来，出来和小伟陈辉上车往自家老宅子走。

“小伟你换车啦？这不是上回那个吧？”

小伟说：“嗯，换了，那个给下面人开了。”

张旺羡慕的摸了摸座垫，陈辉说：“等去了奉天旺哥你也去考个照，车有的是，到时候你弄台开。”

两句话的功夫到了大爷家门口，三个人下车进院。

难得的张福同志也在家，头发烫着三七分，穿着的确良的衬衫，西式板裤，小皮鞋打的铮亮，正坐在炕沿上和继大娘说话，见了小伟几个进屋随意的点了下头，大爷靠着行李坐在炕头上抽烟：“你是瞎还是哑巴了？看不着你哥和小伟呀？你比他们辈子呀？”

张福脸抽着叫了声：“哥，二哥。”

小伟乐呵呵的打量了一下张福：“整的挺帅呀，这是干什么？相亲哪？”

大爷哼了一声，张福说：“相啥亲哪，我可不找农村丫头，我得找个城市里的，起码县城的。现在流行这么穿，县里市里都这么穿，不是时髦嘛。”

继大娘笑着说：“我儿子多帅气，小伟，小福打扮打扮能拿出手不？不丢人吧？”

小伟笑着点头：“嗯，该说不说，小福长的确实有点帅劲儿，就是太瘦了点。”张福长的像妈多一点儿，继大娘别的不说，长的确实出挑，张福也确实帅气，个头也高，这会都比小伟高出去半头了。

大爷磕了磕烟袋：“长的好有个屁用？当粮吃啊还是当钱用？人不踏实怎么都是白扯。小伟你啥前到的？”

小伟说：“刚到，来接旺哥和嫂子过去，过来和你说一声。你去我那呆几天不？和我爸也有阵子没见了，我爸前几天还叨咕你呢，说今年过年让你们都去那边过。”

大爷往烟袋里装烟丝，说：“原来打算收秋了过去看看，这不行了，前两天晒粮前下雨，摔了一下，当时没当事儿，这几天开始不得劲了，走道不吃劲，等我养养吧。你们今天就走啊？”

小伟说：“一会儿走，我从县里借的车给送到奉天，俺家搬到奉天了，不在龙城了，这回离的近。你是腿摔了还是腰？一点儿也不能动啊？”

大爷说：“胯骨连着腰，说不清楚，没事，养几天就差不多了，骨头应该没事儿。就是当时急着收粮可能又抻了一下。

唉呀，小旺这是分出去了，结果没有小旺我粮都收不完，家里这个大花萝卜好看不顶用啊，干活就没影了，出去挣大钱了，就是从来看不到钱，总得回来要。”

张旺说：“爸丁大夫来给你看了没？”

大爷说：“来了，留了几片药，他也就那两下子了，别的你也指望不上，头疼脑热的还行，别的找他也是白扯。”丁大夫是村里的赤脚医生，现在虽然赤脚医生取消了，但是实际上村里有点什么事还是找他。

第747章 带大爷看病

大爷说：“原来那会儿王老四就惦记着你家房子呢，等我给你问问他，能行就直接卖他得了。”

小伟说：“行，那你帮着问问吧。”

张福腾的一下站起来，脸色发青，头也不回摔门出去了，继大娘趿拉着鞋追了出去：“宝啊，你去哪？咱不和他们一样的。”

张福又没头回来推开门：“张伟你记着，等我有钱了，有你求我那一天。”扭头往外走，继大娘拉着他胳膊跟在边上哄。

大爷冷笑了一下，说：“这个呀，是彻底玩完了，将来不判几年进去我就是烧高香。管也管不了了，随他便吧。小旺，你去那柜上面那箱里，我那件蓝色坎肩，拿出来。”

张旺过去，站到炕沿上打开箱子翻了几下，把坎肩拿出来扔给大爷，大爷双手支着炕动了动，把坎肩拿在手里捏了捏，找准地方把坎肩顺着缝线扯开，从里面摸出本存折。

大爷把存折打开看了看，递给小伟：“这是我的箱底儿了，放你那帮我收着，小旺在奉天，要是哪天你感觉他能行了想干点事这就给他当本钱，要是干不了就帮你干活拿工资，这钱就给留着我养老用。”

小伟接过来看了看，两万一千六百四十块。

大爷比划了一下：“揣起来。”

小伟把存折揣进里怀，笑着说：“大爷你挺阔呀，老底儿这么多。”

大爷说：“这几十年攒的呀，存第一个十块钱的时候小旺才两岁，现在小旺媳妇儿都怀了，也不怕你们笑话，从小福上初中就没攒下过什么了，这孩子啊。”摇了摇头：“这就是他们娘俩还没发现，要不早偷去花了，一对败家货，指望她们过日子早晚得饿死。”

小伟说：“我这都拿走了你要用钱怎么办？”

大爷说：“还有点儿。”他指了指柜子：“我这天天硬压着，加上今年的那还有几千块钱，小福这不就是算着家里粮卖了能有点钱了这就回来要来了，要不你以为他能着家？”

小伟说：“大爷我现在，特佩服你，就是城里现在家里有上万钱的都没几家，你这是真能攒哪。”

大爷笑了，说：“指望地里出肯定不行，我往常爱动弹，没事上山淘弄点什么去卖一下，这钱都是这么来的，那年我套着个红狐狸，那，一根杂毛都没有，市里一个当官的直接给我五百。兔子野鸡，狍子獾子，再加上点山货啥的，这十来年就靠这些攒了这么点儿。”

陈辉叹了口气，说：“太不容易了，农民这日子过的，真不容易。”

小伟说：“我大爷在整个公社都是能干的，有名的富裕户，一般家那才叫不容易，你都没见着。”

大爷指指坎肩：“小旺给放回去，叠好。”

张旺把坎肩叠好，爬上去放回箱子里。

大爷说：“你弄的你大娘肯定能看出来，我这站不起来，算了，发现就发现吧。”

小伟说：“这么重？那你还不去看？不行，一会儿跟我走，去医院好好查一下，别耽误了。”

大爷说：“用不着，出去就得花钱，我这身子比你爸强多了，不能有啥事。”

小伟说：“你可行啦，别和我犟，一会儿旺哥收拾好了咱们一车走，正好顺道去我家看看认认门。”

陈辉说：“车能到了不？你定的是几点？”

小伟看了看时间说：“也差不多了，那走吧，去搬家。大爷，我一会弄好了来接你啊。”

几个人从大爷家出来回到张旺家，卡车果然已经到了，司机靠在车上抽烟，小伟下车说：“来啦师傅，不好意思啊，让你在外边呆半天。”

司机站直了说：“没事，也是刚到。”

几个人进院，嫂子已经把行李认服打好了包，张旺去年才结婚，家里东西基本也没多少，还全是半新的，就都带上了。

鸡鸭鹅装进笼子，狗拴上绳子。半个多小时装好车收拾妥当，也没有什么大件沉的东西，好弄。

小伟跑到菜园子里摘了一筐菜弄到车上，就打发司机先走了，卡车走的慢，隔半小时都能追上。

这边把猪喂了一下，拿绳子牵着弄进大爷家猪圈里，然后进屋接大爷出来。

继大娘已经回来了，非常不高兴的样子坐在炕梢，小伟几个进屋她也没吱声。

小伟说：“大娘，我把大爷接奉天去，去医院看看，可能得几天，你去不去？”

继大娘有点动心，但是还生着气呢又不好马上改口，没吱声。大爷说：“去什么去，去了家里咋整，鸡鸭猪谁管？园子里菜也得摘呢，我一个人去吧。等年底了有空再让她去，反正也没多远。”

继大娘翻了个白眼，说：“小福气跑了，明天我去小芹那看看去。”

小芹是大娘的亲妹妹，张福的二姨，家在县里，平时张福去县里都是住在他姨家，要不然那点钱儿连住都不够。

小伟和张旺扶着大爷起身，大爷喘着粗气说：“你要是有点心哪，就把家伺弄好，好歹还能出点钱，你要是不想管就直说，我让老四两口子帮着照应一下。”

继大娘冷着脸，瞅了大爷几眼，还是站了起来：“怎么一下就这么重了呢？我就去看一眼就回来，当天去当天回，不看看我不放心。用带几件衣服不？”

上炕到箱子里翻，拿出两百块钱，想了想又拿了两百，说：“揣点钱在身上万一用的。”

小伟说：“不用，大娘你给拿两件衣服就行，没地方花钱。”

继大娘找出两件衣服来，把手里的钱装到衣服的兜里，说：“钱放这件蓝半袖兜里了，别弄丢了。”找个了包袱皮把几件衣服包好递过来，陈辉接过来拿在手里。

出门，几乎就是小伟和张旺把大爷硬架出来的，确实有点重。农村人就是这样，挺着看老天爷的。

因为伤在腰上又不好背，只好这么一步一步挪，好不容易出了院子扶上车，继大娘一直跟出来，眼神里有点儿耽心，小伟说：“不用耽心大娘，我送大爷去部队医院，保证没事儿。”

大娘吸了口气，说：“那就麻烦你了，有事就给带个信回来。”

小伟点点头，这边陈辉和张旺两口子上车，小伟扭头对大娘说：“大娘，我多句嘴，小福那不能再这么惯着了，不是我不认亲不帮他，现在这么帮他就是害他，他也是我弟弟，我能真不管吗？但是得板板性子，要不然啥也干不了，现在小还行，将来大了怎么弄？你还能管他一辈子啊？”

大娘挤出个笑脸，说：“行，快走吧，那么远呢。”

第746章 我欠你们哪？

张旺说：“小伟这说来就来，我都没准备呢，家里一摊子，菜啥的你们去摘了吃吧，吃不完就卖点儿。粮我拉走，鸡鸭鹅狗的小辉要了，猪留给你们养着吧，别的东西你看家里有啥能用的我给你搬过来。”

小伟看着张福问：“地你种不？房子给你住。”

张福摇了摇头：“不要，我可不种地，累死累活也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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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傻了巴叽的

小伟用安全带把大爷在副驾上固定好，把靠背放下来让大爷能舒服点儿，这才上车打火，向站在路边的继大娘摆了摆手，开着车奔向县城。

张旺从车窗里向后看着，问：“爸，我妈一个人在家没事吧？能行啊？”

大爷说：“前面到你四叔那去说一声，让你四婶没事过去转转，晚上去陪陪。”

张旺说：“那还差不多，这几天应该洗种了，我妈也不会弄啊。”

这个季节菜园里还能吃的菜已经不多了，东北不像南方一年四季都有菜，这会儿只有芸豆和茄子白菜还能坚持几天，辣椒黄瓜杮子已经不能吃了，是留的种。黄瓜和西红杮的种要洗才行。

大爷说：“你呀，就是个劳累命，出来过了还挂着这挂着那的。出去了就别胡思乱想，把事干好，少说话多做事，和小伟好好学学，出去了就出息个样，要不然还有脸回来不？”

张旺抓抓脑袋，嘿嘿乐了几声。

到了四叔家门口，张旺跳下车跑进院子里，小伟也下车跟了进去。

张旺和四叔交待了一下，小伟把收山货的钱交给四叔，两个人这才出来上车，直奔奉天。山货还要晒一段时间，有些需要粗加工一下，回奉天弄一是没这么方便，二是熟练工人也找不到，不像农村这里，随便一个女的都能做的得心应手。

下午六点半，小伟和陈辉带着张旺两口子和大爷回到院子。

搬家的卡车在半路就追上了，这会儿的公路卡车拉上东西能跑出个六七十迈都得是老司机，越野追它太轻松了。

陈辉跳下去打开大门，小伟把越野开进院停在副楼前面，然后招手让卡车进来，对张旺说：“你和嫂子先住这楼上，等明年开春愿意搬就搬外头这楼，不想搬就在院里住着。”

大爷坐在越野上打量院子，问：“这是啥地方？你随便用啊？”

小伟说：“这是俺家啊，这房子我自己盖的。外头这些也是我盖的，你将来要是不想在农村呆了就出来，这上面你随便挑一套住就行了。”

张旺张着大嘴四下看：“这得花多少钱哪？小伟，你盖这么些房子干啥？”

小伟说：“卖呀，城里房子得买，以后都没有福利房了，我们就盖点卖，这买卖是我们三个合伙的。”

小伟爸妈和王叔王婶大步从主楼那边走过来，要进奉天的时候小伟就打电话回来了，告诉家里大爷来了，要去部队医院看腰。

“哥，你腰怎么也坏了？”小伟爸过来打量着自己大哥问。

大爷苦笑了一下，说：“你嫂子也不能干什么活，那天晒粮，来雨了，我一着急摔了一下，以为没什么事呢，结果这几天越来越重了，我感觉没伤着骨头，小伟非得叫我过来看看。”

小伟妈叹了口气，说：“嫂子啊，哎呀，叫我怎么说呢你说。小伟你把车开那头去，省着叫你大爷走，就住那头。”

小伟爬上车打火，把车开到主楼这边，大爷问：“这整个都是咱家的呀？买下来啦？”

小伟说：“嗯，整个这块地都买下来了，产权证都办好了。”

大爷点了点头：“能行啦，没想到你们这一辈，最出息的是你，没想到啊。”

小伟爸和王叔走过来，把大爷扶下车，小伟爸说：“咱们去亭里坐着说话，小伟你去帮小旺弄东西。”小伟答应一声走到副楼这边。

鸡架鸭笼是弄好了的，把鸡鸭往里一扔就行了，适应几天熟悉了就可以放出来满院子跑了。

鹅不用关，直接放院里就行，它们不把院子逛熟了开着大门都不会出去，一出来就挤在一起打量着这个新世界，因为张旺两口子都在这，它们也不慌，叫了几声开始大摇大摆的视察起来。

狗就有意思了，可能是第一次坐车，晕车了，吐的一踏糊涂，软软的趴在车厢里。幸亏装车的时候把它绑在角落里了，要不然得吐东西上。弄下来喂了些水，绑在一边。

小伟妈和王婶就高兴，鸡呀鸭呀鹅，狗，这才叫家啊，就差猪了，可惜院里不能养。

几个人把东西搬到准备好的房间，其实每间都一样，就是擦洗了一下。

小伟给张旺两口子讲了一下卫生间怎么用，张旺还好点，嫂子眼睛已经放光了，在屋里就能上厕所，还能洗澡，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的事了吗？

大客厅，沙发，大电视，冰箱洗衣机电风扇，烧气的炉子，结实的大木床，暖气，说实话，这时候他们连做梦都梦不出这样的条件来。

小伟说：“先住着吧，明年开春去外面楼上挑一套三室的给你们，以后都不用再搬家了。”

张旺说：“那粮怎么弄？城里不得粮本啊？”

小伟说：“没事，现在可以随便买了，有议价粮。再说你们也不用做什么饭，就在院里吃，人多热闹，雇的人做饭收捡卫生，就添两双筷子的事儿。”

嫂了有点不好意思，说：“那多不好啊。”

小伟说：“有什么不好的，别拿自己当且，这不就是个个儿家嘛。快点，弄完下去吃饭，都等着呢。”嫂了和张旺加快了速度，把东西收拾归位，床铺好，然后几个人下楼，到主楼这边吃饭。

小伟妈把儿子扯到一边，小声说：“你以前和小红没圆房，是不？昨儿个是头一回？”

小伟脸刷的就红了，点了点头。小伟妈带着笑到小伟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傻巴拉几的，头一次不知道稳当点啊？小红今天一天没下来床，下午了才好点，告诉你啊，这几天老实儿的，好了再说。”

小伟赶紧答应，问：“小红呢？”

小伟妈说：“和陈晓去耿惠那了，刚才还打电话回来问你回来没呢，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她现在还上学，可别怀了啊，心里有点数。”

小伟说：“不能够啊，我又不是小孩。”

小伟妈笑嘻嘻的去张罗吃饭去了，小伟顶个大红脸跟在后面。

第749章 第一场雪

没一会儿，夏茂盛开着车，三个女将回了院子，大家收拾吃饭。

小伟妈说：“小夏，你明天和小惠儿搬过来吧，你白天得上班，小惠自己在那不行，公司他王婶先管着，小惠就安心等着生，在这边我还能照看着点儿，想吃啥我给做。先住这边一楼。”

夏茂盛点头答应，说：“中，就我们俩在那边横着太没意思咧。”

小伟说：“这是我大爷，耿惠和陈晓还没见过，收秋腰摔了，我明天带他去陆军总院看看。这是张旺，我大爷家我大哥，排辈的话我们这辈儿他老二，俺家我哥老大。”

大爷说：“现在世道变喽，不兴那么排了，原来那前不都得按族辈排啊，六几年前就不行了，说是四旧思想，要挨打。结果现在排的乱七八糟，亲哥们出来好几个大哥二哥，都分不清了，结果亲哥们弄的不像亲哥们，都散了。”

小伟爸说：“我记着小前，得管你叫五哥是不？”

大爷说：“什么五哥，我是老三，三哥。因为这个和钟老大家那哥俩还打过架呢，你不记着了？”

陈辉问：“为啥打架？”

大爷说：“那会儿乱哪，算了，不提了，还是现在你们这，多好。”

吃完饭，小伟给李卫兵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大爷的事情，让李卫兵帮着联系个总院的医生。

等回到屋里，小伟看着小红说：“你今天咋了？妈说你一天没下床。”

小红瞪了他一眼：“你说呢？疼呗。你虎扯扯的折腾我，脸丢大了。”拿枕头砸了小伟一下。

小伟哈哈笑起来，两个人闹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从食堂那边打回早饭大家吃了，陈辉去和韩三弄设备的事儿，小伟开车带着大爷到医院。挂号拍片，折腾了几个小时，结果出来了，尾椎骨骨折，大腿上肌肉严重拉伤。

李卫兵给找的大夫姓陆，有六十多岁了，拿着片子给小伟讲：“尾巴骨折了，没事，不算大毛病，就是得疼一阵儿，你给你大爷买个小救生圈，充一半气儿，平时坐着的时候垫一下。多喝骨头汤，有条件的话补点钙和维生素，少走路别干活，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小伟问：“用住院不？”

陆大夫放下片子开药，说：“不用，在家注意点儿就行了。”

大爷问：“大夫，得多长时间能好？家里还有活呢。”

陆大夫说：“伤了就别想着活了，好好养着，你这要是人坏了还什么活儿？对不？现在天冷了，秋也收了，还有什么重要活比人重要？也快，有个两个月三个月就利索了，别急。”

从医院出来，小伟把大爷扶上车，开车找了一圈，买了两个小游泳圈，回家和老爸说了一下情况，又开车到派出所晃了一下，和陆所黄所扯了几句出来，来到沈河这边。

买的几栋房子都弄好了，蛋糕店正在弄设备做最后的装饰摆设，上班的人也都来了在熟悉环境，样品是从黎师傅那边定做的，塑胶的，配套的嘴子花枪色素什么的已经到了。

小伟到的时候陈辉正在指挥工人装牌匾，用的喷绘画布，大大的花式生日蛋糕还有面包什么的清晰的喷画在画布上，下面装着一排广告灯。画面做的很大，有二十多个平方，吸引了不少市民围着看热闹。

喷绘在90年代初是真正的高大上，新鲜东西，刚刚从美国引进，贵的不要不要的，一般人真弄不起，要二千多接近三千一个平方，到95年左右降到一千六左右，99年就只有几百了。

陈辉当然不可能花三千，给了个成本价，一千五。当时奉天最大的喷绘公司叫飞船，真真的就靠这个发了家，几年时间就奔亿去了，然后开始弄地产。当然，这东西那时候投资也大，也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

六家店，六块门头，一直到晚上天都黑了才装完。

饭店那边也在弄，老徐这段时间又招了不少工人过来，几个地方一起干，也是眼看着就要亮天了，小伟和陈辉苦笑：“再加上商场，咱们这算是多少个店一起开？能行啊？蛋糕店这边到是不愁，饭店和商场人能跟上吗？”

陈辉说：“先把蛋糕店开了，龙哥说再有三天就能出产品了，饭店五哥正弄着呢，得等那个汤出来，这几天我和李娜金姐就把人弄齐，店长大堂经理不愁，服务员有点紧，厨师刘师傅那边给联系了，应该没问师，实在不行就一家一家开呗。”

小伟说：“商场呢？商场现在谁在弄？”

陈辉笑着说：“小五和龙嫂，咱们以前都把龙嫂小瞧了，能张罗，以后这块我感觉可以交给她了，反正比我强。”

小伟说：“行啊，那他们孩子怎么办？”

陈辉说：“我丈母娘和你家我大娘呗，能怎么弄？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过一段等人齐活了调查一下，要是孩子多的话不行就弄个幼儿园得了，喜都不是要弄吗？干脆奉天也弄一个。”

小伟说：“估计没几个，县里来的都没结婚哪来的孩子，饭店服务员也差不多。”

陈辉说：“到时候看吧，反正我就这么个想法，明年，我的，老夏的，龙哥的，这就三个了，不得找人看哪？”

……

今年的雪下的有点早，突然早上起来，外面就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了，雪不大，薄薄的一层，但空气已经变得冷冽起来，风也大了，院里的路面上印着几串大鹅的脚印，很有美感。

“汪”，大狗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楼上的小伟，它已经熟悉这里了不用拴着了，并且有了自己的房子，一间高大的实木小楼。

鸡鸭还不行，还得喂几天，这就是智商的问题了。

“下雪了呀？”小红也起来了，趴到小伟背上往外看，小伟扭了扭身体：“赶紧把衣服穿上去，别凉着了。”

小红过去到卫生间里洗漱，说：“今天弄那个汤是吧？陈辉说蛋糕店开业，你去哪头？”

小伟趴在窗台上往下看，说：“我在家弄汤，这个重要点。蛋糕店开了就行了，非得去干什么？又不剪彩。等人熟悉熟悉统一打个广告就行了。下午我得去把所有的工地走一圈，今年就正式停工了。”

第750章 汤汁

工地停工，设备都集中到一起，大门紧闭，安排的打更人员也已经上班。

90年代初这会儿和后世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老百姓穷，虽然说生活水平照80年代有了显著提高，但富人并不多，而且因为福利房制度的某些规定上的问题，老百姓的住房情况相当紧张，三代人挤十几平米的现像全国比比皆是。

然后就是举国上下的棚户区，所谓棚户区，就是老百姓在仅有的一点空间里想尽办法盖房子，没有规划没有方案，只要能挤出来点住的地方就行。像贫嘴张大民里把树盖进屋里都算是好的，起码还挺宽敞。

结果就是一小片民居里挤着几倍的人口，别说汽车，人走都得加小心，有些地方自行车都进不去，然后开始污水横流垃圾堆积，遇上着火就是一大片，谁也没办法，只能站在外围瞅着。人口多了事情就多，事情越多越不好解决，时间一托，人口更多了。

东北这种情况还要稍好一点儿，因为东北也就是辽东人多点儿，城市人口密点儿，而且也就是奉天杯溪安山这么几个地方，京城沪海羊城这些地方要更严重一些。那会儿没有几片棚户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城市。

那会儿什么东西最热？砖头水泥木方子，瓦，和盖房子能挂上钩的都火，工地要是没有人看着几天砖头水泥就得被搬空。见过一个女人一手一袋水泥健步如飞追都追不上的吗？都是逼出来的。

咱们国内工地都有砌围墙的习惯，就是从这个时期养成的。

看过了工地，和留守人员见个面鼓励几句，小伟回到院子这边，今天食品厂开始试生产，安老五那边开始熬汤，这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他不看着不放心。

说是试生产是指面包饼干这些，主要是方便面，蛋糕已经正常烤几天了，要不然蛋糕店也开不了业。奉天这边的蛋糕店里引进了植脂奶油，也就是俗称的鲜奶，这会儿国内没有生产厂家，全是从国外进口，顶誉。

顶誉是美国维益食品的产品，传说这个萝卜头维益先生是从中国豆浆上找到的灵感，创造出植脂奶油这种迅速畅销世界的产品的。

一直到现在，他都是世界上最大的植脂奶油生产商，在国内也设了厂，不过从90年代末开始，它在国内的销量开始下降，因为太注重口感导致膨发量稍小，被国内的大膨起产品打败了，虽然它不好吃，但是膨起的多呀，同样一盒能多做一个蛋糕呢。

至于什么口感什么营养性，那是啥？消费者连植脂奶油是什么都搞不明白呢，哪有的选择权？

都别说什么口感，在工艺上国内都是在一直退步，甚至还不如黄奶油时代，现在国内的蛋糕就是摆上水果，或者鲜花，根本不存在什么手艺了，大部分裱花师傅连奶油花都做不好或者不会做了。

这就是中国大部分手艺人的最大特点，不管什么，从不去钻研，而是想办法偷懒，然后糊弄。

……

骨头经过洗烫放到井水锅里，什么都不加，大火烧开小火熬煮，两个小时后，汤汁倒出来，再加井水熬，熬三遍，再把三遍的汤去油后混和在一起，加葱姜八角花椒白芷烧开，加盐调味，把磨好的骨粉按比例加入，老汤就算是好了。

用的时候，拿老汤直接炖菜，加蒜和味精，根据口味补点儿盐就成了。

骨粉必须用有髓的筒子骨来磨。

不只是炖菜，炒菜加入也能提鲜增味。

中国饮食不管是什么也不管是哪一派，基本上秘决都在汤汁里，别的手法程序什么的你学的再透练的再精没用，出不来那个味儿。

一道水煮白菜把这事说的明明白白。

传说慈喜那老婆子有一年冬天偶感风寒，提不起精神嘴里没味儿，又见不得荤腥导致食欲不振，责打了好几个御厨，后来没招了，御厨们从民间请了个挺有名的厨师帮忙，这哥们也没招儿，没办法了，在家用两天时间熬了一锅汤，把棉袄袖子在汤里泡透晒干，然后穿着进了宫。

他以秘方为由，把厨房里人都赶出去，烧了锅水，然后把棉袄袖子在里面煮，用这锅水给慈喜下了碗清汤面条，慈喜吃了龙颜大悦。

这人从皇宫出来马上带着全家连夜就跑没影了，煮破棉袄水给慈喜喝，全家得死多少次才够？

当然，这也就是一个民间故事，有没有这事还得商榷，中国人有点儿什么事儿就喜欢编故事，然后喜欢把这事儿往皇族身上靠，全国各地和皇上一家有关的吃食得有好几千种，可见那会儿皇上一家得有多忙。连说相声要饭的都整出一付“御制”来。

汤汁就是中华饮食的精髓。

只试了两锅，安老五宣布成了，可以生产了灌装了，小伟和陈辉都高兴的鼓起掌来，限制饭店发展的问题不存在了。

安老五擦了擦手，说：“找几个机灵点能信得着的人来弄吧，我把东西弄成料包，到时候他们往里放就行，料包用过以后回收就行了。”拿过本子，把找出来的温度时间写在上面。

其实他这会儿就用了一个料包，小伟也就当没看见，不能问。里面的东西肯定是几味中药，但具体是哪些就猜不出来了。（陈皮，当归，肉寇，草果，香叶，每样三钱，老葱须一把，用前泡料酒）

三个人又用开水清洗了一下灌装机，试着灌了一桶，还行，只漏了一袋。

陈辉说：“这桶里这油怎么弄？扔啦？”

小伟说：“弄下来拿食堂用呗，骨汤油，放菜里能好吃。”

安老五说：“白瞎了，你不是弄方便面吗？做个小油包放里，你这方便面就比别人家的好吃。”

91年这个时候方便面还没普及，还是富人食品，里面就一个面坨一个盐包，没有油包。

陈辉拍了下巴掌：“五哥厉害呀，我看行，肯定行，再弄一点点汤在里面，那一冲保准没谁了。”

小伟说：“要不加一个汤包一个油包吧，方便面就叫安记，给五哥你百分之十。我找人弄设备，正好这边地方够用，每天把饭店用的弄出来以后就专门产料包。”

安老五拍了拍越来越大的肚子笑：“那敢情好，中。”

第751章 夏家杂事

几场雪以后，整个世界都变得臃肿起来，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同一副样子。

蛋糕店，商场已经开业，电视广告每天都在放，生意都不错。饭店的分店要慢一点儿，不过也已经开了四家了，生意比总店这边略差，但这个不急，这个年头口碑比广告好用，慢慢会起来的。

食品厂正式运转起来，蛋糕，面包，新鲜现烤的，加上包装走商场的，各种饼干，设备又添了一些才跟上销售。方便面也正式生产了，小伟才知道原来方便面生产是无数根长长的整根，在车间里拉成好大一片面条网，然后油炸，过胶，切断，变成小方块儿装进袋子里。

安记老馆?骨汤方便面。安记老馆早就注册了专利商标，现在授权给方便面使用，标志就是老五那块传承下来的安字牌幌。

新鲜现烤面包和包装储运面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就算是外型名字都一样，也是不同的。

买面包尽量到大超市里买现烤，也不贵。但是外面的面包房现烤一般就很贵了，要根据经济条件选择，当然，打上包装储运进超市商场的最便宜，因为需要储运，所以配料以面为主，就是蛋比较少，而且建议不要长吃，因为要添防腐剂。

吃面包有许多好处，方便，营养丰富，然后不会发胖。

速冻饺子馄饨也上市了，就叫张大娘，到是把小伟妈弄的挺长一段时间都不好意思去厂里。

新鲜的馒头包子饺子还在计划中，这个要先设销售点儿再生产，李冰负责，小伟也没问。

刘洪亮和李冰已经赖巴巴的从租的房子搬到了院子里来了，到是正好和夏茂盛张旺做伴，等明年他也要在这边办公，要组建饲料销售公司。

等到十二月底，小红这边还没放假，夏茂盛的小姐姐和老妈过来了，耿惠要生了。

今年是二月三号过年，耿惠的预产期是一月末，从这会儿开始都算是危险期。

“看新闻没？苏联没了，黄了。”夏茂盛在饭桌上问陈辉和小伟几个。

小红说：“知道，学校有通报。”

小伟看了看他们几个：“怎么没的？我没注意，打仗啦？”

小红说：“不是，自己黄铺了，经济上的问题，老百姓吃不上饭了。反正通报就是这么说的。”

陈辉说：“二十五号降的旗，宣伟解散。哎呀，世事难料啊，想当年那么牛逼的国家，现在美国抖起来喽，没有能和他干的了，吊打全球靠他个姥姥的。”

小伟问：“对咱们影响大吗？”

夏茂盛摇了摇头说：“就是听听说说，没什么影响，咱又不靠他，都是独立国家影响啥？”

陈辉笑着说：“一场大学习是跑不了，我就一小兵，你可是干部，估计心得体会什么的得不能少写了，同情你一下。”

夏茂盛的姐姐和老好和这些人还不算熟悉，还有点儿拘禁，也不太说话，就在一边听着，夏妈妈就一直给耿惠夹菜添饭，弄的耿惠都不好意思了，连着让：“妈你自己吃，我这够了。”夏妈妈就笑一下，然后继续夹。

吃完饭，夏茂盛和王叔上班，小伟和陈辉去忙店里，小红上学校，小伟爸去猪场，谢小龙牟丽娟两口子也都有自己的事情，张旺跟着谢小龙走了，家里只剩下小伟妈和王婶，陈晓，耿惠，张旺媳妇儿田小雨，夏茂盛的姐姐妈妈。

陈晓抱着陈晓辉上楼补觉，小伟妈这一群人陪着耿惠和田小雨在院子里散步，大狗哈着白气跟在腿边，因为人员太多，食堂招了负责人，小伟妈现在也没事做闲下来了。

“老姐姐，平时在家里都干什么？”王婶主动和夏茂盛妈妈说话。

夏妈说：“也没干啥，这辈子就是围着锅台转，洗洗衣服织点什么一天就过去了，我也没上过班，原来孩子小还有点儿事做，现在都大了，都出来了。”

小伟妈说：“那你一天也能呆住？家里没点儿地呀？”

夏妈说：“自己开了一点儿，也就是种几把菜，在城里呆了一辈子，伺候这爷四个大半辈子，也就是这两年闲着了，太多年没干弄不起了。”

小伟妈说：“要我说你们干脆就搬过来，和儿子孙子在一起多好，你家大哥退了吧？那还有什么牵挂的？小夏两口子这肯定就是在这边了，你们守在那边干什么？”

夏妈说：“这事我说了不算，得看他爸的，我这也就是过来看看，呆不长，我这一走他连饭都吃不上，一辈子就在厂里，家里活啥也干不来。”

夏茂盛姐姐虚扶着耿惠，说：“我妈不放心又走不开，我爸那个人，纯纯的一个封建家长，成天板着个脸，就知道欺负我妈，家里啥事都得他点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王婶对小伟妈说：“咱俩要是摊上这样的不得天天打架呀？”

小伟妈笑笑没吱声，两个人在家里都是能做主的，还真有点理解不了这事儿。但是在这个时代，夏妈妈这样的女人才是社会主流，才是这个时代的代表型人物和家庭。

耿惠对夏妈妈说：“妈，我这边不用你们操心，你看这，大娘和婶对我们可好了，啥事也没有，你不用在这陪我，还是回去照顾爸吧。我姐也是，家里孩子还得管呢，你在这我反到心里不安。等我生了你们再过来就行。”

小伟妈说：“依我说呀，你们回去商量商量，都搬过来得了，有班的讲不了了，没班的在那边窝着干什么？过来全家人在一起，完了还能看看在这边干点什么，省得人都闲坏了。”

夏姐姐说：“让我妈说可得等，她这辈子在我爸面前就没硬气过，还是我回去说吧。我在那边开了个小店，人少地方穷，生意就是勉强吃饭，我是挺想过来的，在这边干点什么不比家里强？”

夏妈妈说：“等我回去问问你爸吧，要强了一辈子，老了老了你让他服软啊？”

王婶说：“那还不容易，等你大孙子生下来，让他过来看看，你们全家都过来在这边过年，完了我们和他说，真是的，人还有不想着好的呀？不挂着孙子啊？在那守着能守出个啥？”

夏姐姐说：“我看行，到时候让小惠说，咱家现在能压住他的也就是小惠了，小小在爸面前屁都不敢放。”

第752章 放大假

夏茂盛的妈妈和姐姐只呆了几天就回去了，主要还是过来看看情况，表达一下态度，都是不能离家太久的人。

然后大家也知道了原来夏茂盛的小名叫小小，和陈晓一样，难怪他从来不说。

冬天对东北人家来说，相对轻闲的多，连在厂里上班或者在政府工作的也比夏天事少不少，这是一种千百年来形成的习惯。猫冬。

很快，一月份就一天一天过去了，耿惠开始进入焦燥期，而年也越来越近。

今年的年相当热闹，这是小伟从家里出来，真正意义上在自己的家里过的第一个年，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

大哥张军带着挺着肚子的大嫂回来了。

大爷一家，四叔一家，陈辉一家，陈晓一家，小伟和小伟两家，黎文爀一家，随着人们陆陆续续的到达，院子里热闹起来。黎师傅已经把全家人接了过来。

大爷和小伟爸还给三叔一家去了信儿，希望他们一家人能过来团聚一下，但还没有回音。

腊月二十五，所有店面厂子都放假了，包括饭店。小伟不想因为挣这几天的钱让员工们在心里骂，中国人对春节的重视程度是骨子里的，自己都在团聚，有什么资格要求下面人上班？这几天能挣多少钱？

所有的员工都按照各自的级别拿到了年底红包，包括刚来几个月的食品厂员工，虽然不多，但也让大家非常开心。大巴车把工人们送到县城，明年正月初八会再把大家接回来。

来奉天发展的六六兴海几个也要回家过年了，到院子里和小伟几个告别，提前给小伟爸妈几个长辈拜年，高高兴兴的跟着这边的大巴回去了，对于他们六个来说，这是翻天覆地的一年，人生从此改变了。

只有商场还在营业，但这块是租出去的，也不用人来管，只要打更的天天准时开门锁门就好，他们是不放假的，所有单位都有留守人员，这个月工资会多些。

于秋也回去了，但并不是回去过年，而是打算开了年把家里父母接到这边来，在奉天安家，房子是和小伟几个赊的，慢慢还，反正内部价也确实没多少，他也有那个能力。这是个能做事的男人。

腊月二十七，该走的都走了，大院里只剩下这些自家人聚在一起，大的下棋逛街，小的满院子的堆雪人藏猫猫，下到已经封冻了的池塘里去溜冰。

小伟和夏茂盛陈辉天个人开车跑了一趟龙城，送小五回家，给这边的人发红包，安排放假。

龙城这边现在蛋糕店已经开了四家，小栗玟功不可没，事情安排处理的井井有条，一见面就抱着小伟的胳膊要奖励：“我厉害不？奖励我啥？”

小伟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厉害。你想要啥？”

小栗玟嘟着嘴：“像我要啥就能给我啥似的，我要车，你给啊？”

小伟说：“行啊，你去把驾照考了，明年给你配台车，夏利，行吧？”

小栗玟眼珠子都在笑，点头说：“行，说话算话，那，那我就不管你要过年红包了。”

小伟和陈辉都哈哈笑起来，夏茂盛从兜里掏出红包说：“真不要啦？那我白准备了？哎，行吧，你不要就算了。”

小栗玟抬手把红包抢了过去，一边往里看一边说：“你们可是老板，明知道我就是客气客气，还真能好意思不给呀？呀，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老娘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红包其实不多，二千块钱，好赖一个城市经理，管着四个店呢，像奉天的经理红包就五千，但是在这个年代，一下子二千块钱真的算巨款了，没有人能平静对待。

和小栗玟一起把几个店看了一遍，把工人红包发了打对她们回家过年，三个人和栗玟分手来到院子这边。

饭店和学校，食品厂也是平平静静的，没有什么事儿，开了年学校这块儿就要迁到奉天去了，开春这边开始推倒重建，食品厂将只保留蛋糕这一块儿，挪到饭店后面去生产，这个也要这会儿安排好。

大家都等在学校里，谁让就这边地方大呢，一间教室就装完了。

从饭店开始，红包一个一个发下去，小伟说了些感谢大家工作的话，大家再感谢一下老板大方，然后也就散了，各回各家。年后初十上班。

最后和李更生对了下账，给他发了一个大红包，龙城这边的事儿也就办完了，开了年李更生也要到奉天上班去了，也没什么再见不再见的话可说。

厂子店面放假了，锅炉工不能放假，他们夏天算是把假都放够了。饭店各处的锅炉不能断，必须天天烧，要不然管道会冻炸。给几个锅炉工发了红包，说了几句话，三个人又开车来到派出所。

刘华生这会儿也清闲了下来，年底了，他们也要放假了，中国人基本上这会儿都没有找事的，不管什么人都要过年，都能消停几天。

几个人在刘华生的办公室里坐着说了会儿话，小伟把今年的分红交给刘华生，台球城那边扩张了以后利润翻了几翻，刘华生和李铁一共分了二十多万，这还只是四个多月的呢。

刘华生起初还没当个事，接过纸包随手放到一边：“这啥呀？挺沉的，给我带的什么？”捏了捏。

夏茂盛噗哧一声乐了出来，说：“给你送的报纸。”

小伟说：“你和铁子的分红，今年的。上半年不是又投进去了嘛，这是这四个来月的，不多，等明年就可以了，应该能多点儿。明年我让下面给你们俩办张存折，然后把折给你们。”

刘华生愣了一下，又伸手把报纸包拿起来掂了掂：“我操，这，得有十来万吧？你们不会是包的五块十块的特意糊弄我吧？”脸上一副我看透你们了的表情。

夏茂盛说：“铁子回来没？”

刘华生说：“回来了，回家了，昨天回来的，明年开春就到市局报道了，正科级呀，熬一熬就处上了，哪像我们，这辈子也就是在股级混了。”

第753章 打击

刘华生痛心的拍了拍报纸包：“当时认真一点就好了，现在后悔也晚了，命啊。”

小伟说：“你是因为啥被刷下来的？”

刘华生抓了抓头：“喝酒。也不是喝酒，是前一天晚上喝多了，第二天考核的时候没劲儿啊，考核没合格。操他哥的，我这辈子也不沾酒了，戒了，现在一喝酒就心疼啊。嗞嗞疼。”

陈辉问：“李铁没喝？”

刘华生悲愤的说：“喝了呀，特么喝的比我还特么多，可是那犊子猛啊，没啥影响似的。坑人不？头一天喝的时候就他总基巴一门劝我。最弊屈的你们知道是什么不？我不是回来弄了个副所长吗?特么这犊子回来还敲了我一顿，说我升官得请客，等他走了我才特么反应过来。”

三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对真欢乐。

小伟指了指报纸包：“他的也在这，你们自己分，你要是想报仇就扣点儿呗。”

刘华生动手拆包：“多少啊？还包这么紧，神神秘秘的，不会真包的五块十块的吧？老夏，你特么是不是包的五毛的啊？我怎么看你那表情感觉像呢？”

陈辉说：“你从来不问黄老五钱的事啊？”

刘华生摇了摇头：“问那干啥？他是谁？我是谁？能和他一起干就给死他面子了。我靠。”

报纸包打开，蓝色的四伟人散发着墨香，刘华生陷入痴呆状态，看着一堆钱张着嘴说不出来话。

夏茂盛伸手捅了捅他：“傻啦？”

刘华生抬头问：“这多少啊？”

小伟说：“二十四万四，咋了？确实不多，明年就好了，今年就弄了这么几个月。”

刘华生眼睛都要掉出来：“这，这还不多？明年更多？明年能有多少？”

小伟想了一下说：“明年全年的话，你俩一起能得一百来个，差不多，上下差不多少。”

刘华生起来跑过去关好办公室门，过来趴到桌子上压低了声音问：“明年，一百万？”

小伟点点头：“啊，也就差不多这样了，没办法，这东西利在那摆着呢，场子就这么大，想多也没地方多啊，咋了？”

刘华生说：“你是感觉少啦？”

小伟还没说话，陈辉点了下头：“不少吗？”

刘华生慢慢坐下，伸手摸着钱说：“行了，我冷静下来了，谢谢你们的打击。我特么心都要跳出来了结果你们都没看在眼里呀，这特么太打击人了，我怎么遇着的全是犊子啊。“

陈辉又笑起来，哈哈笑着去小伟口袋里掏，把工作证扔到刘华强面前，夏茂盛也哈哈乐起来，趴到桌子上。

刘华生疑惑的拿起工作证：“啥？警官证，谁的呀？”打开，看一眼，眨了眨眼睛使劲看了一眼：“这是假的吧？从哪做的？我操这做的太真了。这犯法知道不？”他抬起头看着小伟：“这可是大事，哥们，抓着谁也保不了你。不是开玩笑。”

夏茂盛说：“就你这样的还当警察，刷你下来就对咧，连真证假证都分不出。”

刘华生愣了一下：“这是，真的呀？”扭头去打电话查。这会儿公安内部已经联网了，不过网速特别感人，也只是做一下户藉信息什么的，是市局内网。

也不知道他拨了一个什么号，那边接起来，刘华生念了一下证件编号说：“我是龙城燕北派出所，需要证实一下这位同志的身份。”边说边看了小伟一眼。

“张伟同志是省厅督察处巡视员，级别是正处级，身份真实。”

“谢谢。”刘华生放下电话，又看了看工作证，苦笑着说：“你们是抱团来打击我的，是不？小伟我记着你不是警察呀？啥前混进来的呀？还特么正处了，我们大局长才正处。”

夏茂盛指了指小伟的工作证：“以后你也有靠了，应该能有点儿用，小伟和柳厅秦队他们都挺熟的，你好好干，有了成绩起来还不快，要是有人压你就找小伟嘛，督察处正管。”

刘华生说：“不，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这是怎么来的？别跟我说走后门，这特么厅长的后门也不好使啊，我不信陈辉你爸能办这事儿，那得花多大人情？”

陈辉说：“不是，我爸也不可能办。这是小伟自己挣来的，部里的二等功嘉奖弄了一堆，上面就给了这么个证，警服警号都有了，但是不用上班，也没有工资。”

刘华生说：“荣誉的？”摇了摇头：“不可能，荣誉的怎么可能有具体职务呢？这可是在档的。”

夏茂盛说：“功劳够大有什么不可能的。行了，不和你扯了，钱收好，我们回川州接我爸妈去了，还得往奉天跑呢。你们过年放假不？来奉天找我，我媳妇儿年前年后生。”

刘华生把工作证还给小伟，说：“能放几天，行，到时候我和李铁过去看你们，生了来个电话。靠，又打击一下，我特么连对像都没有呢，你这要生了，滚滚滚，赶紧滚，滚蛋。”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从刘华生办公室里出来，到外面上了车，和送出来的刘华生摆了摆手开车往川州赶。等三辆车走没影了，刘华生看着车走的方向：“我操，又打击一下，全换车了啊。”

然后想了想，嘿嘿一乐，搓着手回了办公室，把门一关，把钱打开数了数，二十四万零四千，把四千拿出来揣兜里，把二十四万重新包好，歪靠在椅子背上点了根烟：“哎呀，也算是有钱啦，买个房子。”

电话响起来，刘华生伸手接起来。

“花生豆，我老夏，跟你说，你是不是打算买房？不要买，明年我们在政府边上盖电梯房，到时候你和李铁一人弄一套去。刚才忘说了。”

刘华生问：“真的呀？”

夏茂盛说：“真的，这事能哄你吗？就挨着政府，食品厂那院，小伟买下来了，明年开春就推了重建，全起电梯房，十八层，到时紧着你们选。”

刘华生问：“盖起来得多少钱？我得算算钱够不够用。”

第754章 接人

夏茂盛说：“没多少钱，本钱给你。再说你明年不是还有分红嘛，怕个吊？”

刘华生心里一热，对呀，明年还有分红，小伟说多少？一百来万，哎呀我操，要发财啦。

夏茂盛在电话那头喊了几声见没反应，骂了一声挂断了。等刘华生反应过来只听到一阵忙音，笑着扣上电话。美滋滋啊，心里一阵火热。

想了想，刘华生拿起电话给李铁打过去，人是群居动物，不分享心里难受啊，他就没想想，那钱还有人家一半呢。不过话说回来，不和李铁说和谁说？连对像都没有？（T^T）

这边，三辆车出了市区直奔川州。

龙城到川州没有好远，这边又是一片平原地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城关。

历史上，龙城是军事要塞，川州是卫城，也是相当重要的，是几千年农牧战争的桥头堡。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这里是守卫阴山的第一线。

和这个时代的其他地方一样，厂区和居民区混杂在一起，穿过矿务局片，从几个洗煤池边上穿过，就到了居民区，一大片高大的平房。

巷子是进不去车的，只能停在外面。三个人下了车，跟着夏茂盛往里面走。

几乎走到了最里面，倒数第二排和最里面一家，夏茂盛打开院门。

院子不算大，也不小，看样子是菜地，院子里没有狗，只有几只鸡，在雪地里刨着什么，听见声响就飞速的跑到了墙角，咕咕的叫着看着门口。

夏茂盛喊了一声：“爸。妈。”关好院门往里面走。

到正房，一开门，一股热气涌了出来，夏妈妈正在蒸包子，灶房里浓烟滚滚，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夏茂盛打开房门说：“妈，你蒸东西怎么不放放烟气？多潮啊。”

夏妈妈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你放一下就关上，别冻了。今天怎么回来了呢？”

三个人进了屋，把房门关严，进了里屋，夏茂盛看了看屋里：“我爸呢？”

夏妈妈看到陈辉和小伟，笑着说：“进来坐，这大冷天过来干什么？”

夏茂盛说：“接你们啊，不是说好了去奉天过年吗？正好小惠生，你们不去啊？”

夏妈妈说：“要去的，你爸去你姐家了，原本准备明后天坐火车过去呢，我又不是找不到道，折腾这一次干什么的，北风烟雪的。”

夏妈妈放下手里的针线活，下炕穿上鞋，说：“坐，我给你们拿包子吃，刚蒸的，大肉包子。”

夏茂盛去帮着拿碗盘，弄了点酱油醋辣椒面儿过来，笑着说：“来，吃点吧，我妈蒸的包子挺好吃的，咱这就当晌饭了。”三个人还真没吃饭。

没一会儿，刚出笼的大肉包子热腾腾的端了过来，夏妈妈说：“你们吃这个刚出来的，刚才蒸的有点凉了。”三个人拿包子吃，小伟也不沾酱油醋什么的，直接空嘴咬。

夏茂盛边吃边说：“妈，你这蒸这么多包子干啥？这不是马上走了吗？”

夏妈妈说：“寻思给你们带点儿，也就是个心思，完了你姐家里给送点儿，这都走了，她家里那边老人啥的不得管哪？”

夏茂盛摇了摇头：“你也是老人，姐夫家里也是老人，你伺候他们干啥？他家里没有儿子女儿啊？”

夏妈妈说：“哎呀，几个包子的事儿，不用你管。”

夏茂盛对小伟和陈辉说：“你们说我妈这是不是没事找事？这么些年，孩子都到处跑了，我都没说吃过我两个姐夫家的饭，我妈年年给弄东西，整的像该他们似的。”

夏妈妈说：“咱家条件好点儿，他们家里条件差点儿，你比这个干什么？再说不是看你姐吗？”

夏茂盛摇了摇头不再吱声，不过心里不太高兴。

小伟说：“老人也没什么事儿，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你别管了，老人高兴就行了呗。”

陈辉瞄了忙碌的夏妈小声说：“等你有了孩子，把你爸你妈想招儿弄奉天去就完了，离远点儿就行了，那咋也是你姐婆家，以后离的远就没这些事了，你这生气有屁用。”

夏茂盛说：“我小姐还好点儿，条件也好点儿，她公公婆婆出事啥的还行，我大姐那边就差点儿，家里条件其实不差。

当初做生意我小姐还是跟着大姐干起来的，就是大姐婆家太坑咧，家里穷的叮当响，大姐夫是老二，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年四季啥事都是找我大姐家，盖房子，买东西，结婚，我大姐挣点钱儿全搭他家去了。看着好生气。”

陈辉问：“他家哥们啥也没干哪？为什么不自己出来挣钱？”

夏茂盛说：“干这个嫌累，干那个嫌脏，反正就是躺炕上给钱最好。这多好啊，没钱了就让老太太过来要一趟，该买电视买电视，该买自行车买自行车，大房子盖着，多好。”

夏妈进来，拍了夏茂盛一下说：“你大姐够不容易的了，她嫁过去了就是人家人，又不扯到你，你管那么些干什么？”

夏茂盛说：“我姐就是太像你咧，好熊。帮家里养老人咱是应该的，他那两个弟弟一个哥哥是老人哪？都多大咧？要是小孩，咱不说几岁，十几岁咱照应一下给点钱啥的我都觉得正常，都特么比我还大，自己不知道出去挣钱哪？理直气壮的赖巴着我姐，我姐欠他们？”

夏妈叹了口气。

吃完包子，几个人动手收拾了一下，夏妈都准备好带的东西了，直接搬到车上，把蒸的包子装好放到后备厢里，把几只鸡抓了给几家邻居送过去，卖了，不过说的是年后给钱，这个不怕黄。剩下两只一个姐姐家一只，其实也就是给她们婆家了。

把屋里拾掇好，水电门窗检查一遍，锁好几道门出来，拿着东西上了车，开向夏茂盛的大姐家。

大姐家在学校边上的橫街上，开着一家文具店，其实也就是以卖文具为主的杂货铺，服装鞋什么的也都有，店面不算大，三十多个平方。

到了店门口把车停好，小伟对陈辉说：“我第一次来就住这，这家伙大晚上跑去和耿惠约会去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没有取暖，炕也不能烧，差点把我冻死在这。”

夏茂盛搂着小伟哈哈笑，说：“现在行咧，取暖连上了，炕也能烧了，我姐家现在就住这，原来是租的房子。”

第756章 翻脸

不用等老太太说话，夏茂盛说：“现在都不说是借了，直接要。老四你刚才怎么说的？到底给不给你买？你哪来的那么大脸哪？凭什么理直气壮的叫我姐夫给你买？你是残疾人没手没脚呗？”

老四脖子粗脸红的吵吵：“不夏茂盛你骂谁呢？”

夏茂盛说：“你还有脸和我吵吵，有这劲头怎么不想着出去挣钱养活自己呢？天天腆着脸来要钱花你好意思不？就算你穿的再时髦骑的车再好你不心虚啊？原来那会儿说你小，现在你还小呗？你得小一辈子是不？我都没管我姐要过几回钱，我没那长那个脸。”

老四说：“你要？你凭啥要？你姐嫁俺家来了明白不？这都是俺家的，和你家有什么关系？”

夏茂盛问：“盖这个房子开这个店，你家投里一分钱还是来帮着干什么？这就成了你家的了？”

老四说：“你家愿意给啊，俺家去求你们啦？俺们家里哥们的事有你什么事啊？你跟着掺和啥？”

夏大姐夫说：“老四你说什么呢？你能老实儿会儿不？”

老四说：“你跟我吼什么？连特么自己媳妇儿都管不住，用点钱瞅你那个熊样，你是老爷们吗？”

夏大姐夫也生气了：“我欠你的呀？盖房子买东西出去玩什么都来和我要钱，我是该你钱吗？我特么自己日子都不能过了钱得给你花是不？”

老三坐在一边一直也没吱声，这会儿站起来说：“妈你和老四在这呆着吧，我先回了。”

老四说：“你往哪走？把钱留给我。”

老三扭头看了老四一眼说：“我盖房子也是管老二借的，我得攒钱还他，你，以后也别管我要钱了，没有。二嫂，以后我一个月还你们一百，一直到把以前的钱还完。”开门出去了。

老太太开始哭：“这弄的这都叫什么事啊，啊？这叫什么事儿？不就是用你们点儿钱吗？你连命都是我给的。

还有你二媳妇儿，你嫁了老二，那死活就是老二的，我当妈的花你们点钱儿怎么了？哪里做的不对，你摆出来一样一样说清楚，花你们钱不该吗？

要你花，是你们能挣着，要你们去偷去抢啦？家里有钱能和你们要？小四儿怎么就不得你们待见了？啊？你们当哥当嫂子花点钱儿怎么了？”

夏茂盛问老太太：“大娘，都是哥们，你家老四怎么不给我姐夫花点儿呢？”

老太太说：“那是他没有，有了他能不花吗？以为人都和你们一样？”

夏茂盛说：“天天在家呆着吃喝嫖赌就有钱了呗？就能理直气壮的来我姐这要？我姐家还没有上千块的录音机呢，你家老四怎么不说把家里的拎来呢？我姐自己连个像样住的房子都没有，你家怎么不说给盖套房子呢？”

老四说：“你能不能讲点儿理？他们不是能挣着嘛，我挣着钱了还行不行？你们这些人眼里除了钱还有什么？都是无情无义的货。”

夏茂盛说：“你有情有义呗？就得把挣的钱全给你就是有情有义？你的情义在哪了？你眼里没有钱全是情义是不？那你来干啥来了？还有，你花的那些钱什么时候还？今天落个准话。我姐家的钱不可能就这么白拿给你们了。”

夏大姐捅捅夏爸：“爸，别让小啦，这说僵了怎么整啊？”

夏爸说：“这事是得好好说说啦，要不你俩以后日子怎么过？我就是没法开这个口，让小小弄吧。”

老太太站起来冲老夏姐夫喊：“老二，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这个家，还认不认我这个妈还有弟弟？”

夏姐夫说：“妈，孝敬你们是应该的，我和夏雨有什么没做到或者对不住你们的吗？我俩这些年，从我结婚，攒下啥了？让你们刮的干干净净。

老大结婚有房子，老三结婚你给彩礼盖瓦房，老四这还没撇的事呢，房子又盖起来电器置的齐齐整整，妈，我那份呢？我就该着往出拿是不？他们是我弟弟还是我儿子？

是，有夏雨家里帮着，我们俩日子好像过的还行，我过好了是罪是不？家里修房子，我该帮，兄弟结婚我也该帮，至于还不还的我和夏雨都没想过。

现在是啥样？买衣服找我要钱，抽烟找我要钱，这又买自行车不是理直气壮找我要钱，我连看的电视还是黑白的呢，你家里的彩电录音机哪样不是我的钱？”夏姐夫扭头问老四。

老太太说：“这不也是老四要结婚吗？人家指名要自行车，不买啊？婚不结啦？”

老二说：“他二十四五啦妈，二十四五，不是四五岁。我也要过日子，凭什么就理直气壮管我要？我结婚给了我啥？给我啥了？你们不是要吗？这屋东西，都拿走吧，我不过了行不行？

夏雨，算我对不起你，明天咱们去把婚离了，孩子给你，我净身出户，这些年就我拖着你，这辈子看样也就是这样了，咱别过了，真的，越过我越对不起你，越过咱们事越多，没头。”

老四说：“凭啥你就净身出户啊？这东西钱什么的得有咱家一半吧？你不要我还要呢，真有意思。”

老太太说：“对，要离就离，家产得分清楚，凭什么不要？”

夏姐夫说：“这是我的家产，和你们有一分钱关系吗？我的家产不都在你们身上吗？吃的用的住的花的，是你们自己挣的啊？我真是，生在你们家里，太悲哀了。”

老四撇了撇嘴：“说的像多少钱似的，不就是几万块钱吗？等我有钱了还你。算个什么？”

夏茂盛说：“几万块钱确实不算什么，你还哪，现在还还是什么时候还？我们也不要利息，还本钱就行。你立个字据吧，你那么能行个人，几万块钱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老四说：“我凭什么给你立字据？你谁呀？我拿你钱啦？我们哥们之间的事关着你什么了？”

第757章 难念的经

夏茂盛说：“那你把话说的那么亮堂干个啥？你花了我姐家多少钱心里没个逼数啊？该你的还是欠你的？姐夫，他来回拿钱是说的要还是借。”夏茂盛扭头问夏大姐夫。

夏大姐说：“每次都说的借，说几天几天还，从来也没见还过一次。平时几十几百不给拿就生气，有时候手里倒不开我都是在边上借的。

说实话，我嫁了庆生，家里有大事有困难俺们帮一把是该的，当初修房子盖房子，手里就攒了那么点儿，我说过啥？说还，谁还？

现在可好，买衣服看电影都来要了，打麻将玩扑克输了也来要，我嫁给庆生到底是我俩过日子还是来养你们一大家子？

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这婚哪，还是结不成最好，结了你拿什么养家养孩子？拿西北风啊？还是我们一家还得以后给你们养家养孩子？”

老四伸手过来就抓夏大姐，被夏大姐夫拦住了，指着夏大姐的鼻子骂：“我CNMLGB，你咒谁呢？就你这样的嫁到俺家烧高香去吧，挣点钱牛逼什么？……”砰，夏茂盛一拳就打在他鼻子上，把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夏爸夏妈脸都气青了，夏妈眼泪在眼眶里转，夏大姐的小儿子在边上哇的哭起来，被夏大姐抱在怀里。夏茂盛抓着老四的头发把他扯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削，老太太尖叫着过来扯夏茂盛。

陈辉看看小伟：“咱们咋整？”

小伟问：“你还想帮忙啊？”

陈辉挠了挠眉毛：“有点儿，这人绝对是欠削。奇葩呀。”

外面有人在喊，小伟对夏妈妈和夏大姐说：“外头有人，你们先抱孩子出去吧。”夏大姐抱着孩子拉着夏妈去外面了。

夏爸说：“行了小小，别打坏了。”夏茂盛松开手站起来，手上和脖子上让老太太抓了几下，起血凛子了，也没在意。

老太太坐到地上哭嚎：“我是瞎了眼了呀，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啊，叫着外人打自己兄弟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没法活了呀。”

夏茂盛说：“他骂我妈你没听见哪？也就是你这样的老人能养出这种孩子来，这也就是我，换个人他得让人打死。操，这一家，什么人呢。”

小伟问：“他家盖了不少房子啊，钱全是大姐出的？”

夏茂盛点头说：“基本上都是，大姐这几年挣的几个钱都让他们弄回去了，这头日子过的紧巴紧，有时候还是我和我爸看不下眼给填补点儿。”

夏爸说：“修房子盖房子，老大老三结婚，连借带要，人家家里那小日子，几大件全是全的，家家大彩电自行车，这一家啊，就是养不熟那伙的。

连吃带拿不领情不道谢，连特么孩子衣服奶嘴都是过这来要。唉呀，这也算是一家人家。庆生啊，要不行，你和夏雨就离了吧，这日子弄到这份上也确实没法过了。”

夏姐夫说：“行，离吧，要不然以后扯着夏雨讨不到好。这些钱我心里有数，我以后慢慢还夏雨。”

小伟看了看坐起来把血抹的满脸都是的老四，又看了看夏姐夫，说：“姐夫，你们这钱，到底是算借的还是给的？”

夏姐夫叹了口气，说：“当初拿的时候都说是借的，账上都是借的。平时我给的都没记。说实话，也就是夏雨，换个人早就不干了，我这月月工资拿不回来，还得往里搭。”

小伟说：“平时给的能有多少？一年下来。”

夏姐夫说：“一年到头三千块钱肯定只少不多，家里也就我大哥上个班，老三这去年才算有个活干。话说回来了，这活还是姑给弄的，连盖房子的手续，哪样不是姑给办的？妈呀，咱家欠老夏家的你懂不？欠人多少？你拿什么还？”

老四说：“欠啥？她那么大个官怎么钱能少了啊？这点屁事就她一句话的事，多大事？欠啥了？”

夏姐夫说：“人家该你的呀？没人家一句话你盖什么房子？人家又出力又出钱的还是欠你的呗？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兄弟呢？真的，我宁可让车撞死，摊着你们这一家人，真是活下去的脸都要没有了呀。”

小伟问老四：“你一张嘴，几万块钱算个啥，一闭嘴办些事算个啥？你自己干出什么了？你挣多少钱？能办大多大事？给我说说听听呗。”

老四看了看手上的血，仰头问夏茂盛：“这事怎么了？你把我打成这样。”

夏茂盛瞅了他一眼：“你是嫌打的轻了是不？”

老四说：“拿三千块钱来，要不这事没完，我一会儿就去政府闹去，市高官家亲戚打人，欺负老百姓，你等着上报纸吧。”

小伟蹲到老四面前，看着他问：“那，你们前前后后借的这些钱呢？什么时候还？”

老四不屑的一笑：“啥钱？借条拿出来来，拿出来我马上还。一分钱不少你们。”

小伟站起来对夏茂盛说：“这就是一家无赖，滚刀肉。这事你不管了，我来弄吧，我就不信他身上什么事儿也没有，要是真没有我就服了，这钱我出。”

夏茂盛说：“你出个啥，两百块钱医药费。”掏了钱数出两百扔到老四身上。

老四把两百块钱抓在手里说：“三千，少一分都不好使。”

老太太在一边看着夏爸爸：“老夏头，你说句话，这事怎么办？别你儿子打完人你像没事似的。”

小伟问：“你们知道敲诈是什么罪不？”

老四说：“你谁呀？有罪去告我去，在这扯什么呀？不就是家里有人当官吗？我不怕。”

小伟从后腰里掏出手铐卡的一声把老四铐了起来，说：“行，咱们试试，看我治不治得了你。”

老太太过来扯小伟：“你干什么？抓我儿子干什么？当官就这么欺负人是不？”

小伟躲了一下，对老太太说：“你抓我算袭警懂不？你也想进去呆几天？”

陈辉笑呵呵的在一边打电话：“喂，是川州分局不？这有几个赖钱不还的，还敲诈，袭警。被袭击的是省厅督察处的，就在文具一条街这块儿，夏雨文具店，对，快点来吧。”

挂上电话，陈辉对老四说：“你最好是能一路硬到底，身上什么事都没有，要不然你就等着吧，能判多重你就是多重，少一天都不可能。”

第758章 无原则的软弱和善良是病

老太太往地上一坐就开哭：“太欺负人啦，当官的欺负老百姓啊，这日子没法过啦，我不活啦。”

陈辉拉着夏爸出去了，到外面对夏大姐说：“你把孩子给大娘，你进屋去，就说都是一家人，把欠条写了就算了，别的不追究了。”

夏大姐有点懵，陈辉说：“小伟是警察，这会儿把那个老四铐起来了，我假装给市局打了个电话，没真打。你进去这么说说，他们把欠条写了就让他们走，要是就不写我就真叫人过来。”

夏大姐还是没转过来，说：“真要啊？”

陈辉说：“大姐你这性子真是太软了，不管真要假要，你得把证据拿在手里，明白不？就这一家这人，你以后不得让他们熊死啊？还是你真打算离婚？我感觉姐夫那人还行。”

夏爸爸说：“小雨你去吧，听小小朋友的，他说的对。以前我和你说你总不好意思，要是手里有借条今天他们敢哪？今天必须这么办。”

夏妈伸手接过孩子，推了夏大姐一把：“去吧，听你爸的。”

夏大姐拢了拢头发，迟疑着进了屋。

老太太还坐在地上抹眼泪，小伟扭头看看大姐：“市局的到了没？”

大姐摇了摇头：“没，没呢。要不，要不就算，算了吧？这，多不好啊。”

小伟说：“我直接把他带奉天去，让那边刑警队审，和这边没关系，扯不到姑身上。”

大姐看了看老四：“小四儿他，他没没犯过什么事儿吧？”

小伟说：“审一下就知道了，瞅他这样也不像个能扛事儿的样。要是没有别的就定个敲诈，三千块钱是巨款了，三五年没跑，要是再有点别的事，我保证他十年没功夫来烦你。”

老太太不哭了，猛的抬头看着小伟：“不能啊，俺们小四儿可老实了，从来没犯过什么事儿，你不能啊。”

小伟打开工作证给这娘俩看了看，说：“看着没？我和这边市长一个级别，他们还管不到我，懂吧？赖钱不还，敲诈勒索，我跟你说，再有点儿别的事，赌博什么的，你就等着吧，十五年到二十年，我让你一次坐够。”

老太太灵活的爬了起来，一把扯住夏大姐：“小雨啊，你也不能看着啊，小四儿可是你看着长大的。”

夏大姐夫拉开老太太说：“你别抓着人家，我这马上和人离婚了，你和人家还有什么关系？还有，老四盖这房子，手续也还没下来呢，你们自己去找人办吧，我也帮不上什么了，抓点儿紧，别到时叫城建给拆了。”

小伟说：“拿了人家四万多块钱，不给打欠条不提还钱的事儿，你们懂这叫什么的？这叫抢劫，诈骗，知道这是什么罪不？你儿子要是硬气把事都扛了就没啥，要不你等着再来抓你吧。”

老太太说：“我拿的我儿子的钱，我犯什么罪了？”

小伟说：“笑话，你懂法不？你儿子自己成家了，人家过的是自己的日子，再说了，那钱是夫妻共同财产，你儿子顶大了天有一半，那一半是人家大姐的，你凭什么占着？”

夏大姐说：“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妈你，你写个欠条，我承认先不用你们还，就，就就不用，抓了吧？”

小伟说：“大姐你干什么呀？你这不是都要离婚了吗？就这样一家人你管他们干什么？”

……

好说歹说，大姐又喊了夏茂盛进来把小伟拽到了外面，这才让老四写了欠条，老太太和老四在上面画了押，夏茂盛拿着钥匙给老四开了手铐，娘俩一路小跑，灰溜溜的走了。

夏妈叹气：“这叫个什么事呢你说。”

夏爸说：“小雨，庆生，你们都是爹生妈养的，有能力添吧家里点儿这都是人之长情，但是得分个轻重，明白不？钱要花在明处，不能这么没有原则没有底儿的弄，你俩有多少钱能填满？关键这就是个无底洞，你们埴得满吗？

庆生，你弟要是真是断手断脚你们接过来养着我一句话都没有，关键他是吗？这样还不是你们一起惯出来的？长点心吧，你们这是害己又害他，明白不？逼一逼就好啦，饿几天你看最后他能不能自己出去挣钱。”

陈辉说：“啥事都是从小积大，你们这一对啊，都是心软的，跟你们说，没有原则的软弱和善良就是给自己找事，明白不？害人害己。那就是有病。”

小伟说：“我有个亲堂弟，我大爷家的，和姐夫你家老四有点像，我一分钱都没给过，我大爷也不给，就我大娘一个人惯着呢，将来也是够呛。不是我没那几个钱儿，是不能开这个头，那就真是害了他了，不管他现在懂不懂，将来总有懂的那天。”

夏茂盛说：“算啦，不说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了，这都几点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收拾东西，把灶里的火弄好，关门关窗断电断水，夏妈妈说：“妈呀，完啦，把这鸡忘了，怎么弄？给送过去呀？我这还拿的包子呢。”

夏姐夫说：“算了，给夏荷吧，今年就这么的，什么也不用管了。”

大家收拾好出来，锁好大门上车，那只鸡又重新上了车，三辆车压着积雪去夏二姐家。

夏二姐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一个大院儿，院口砌了三间房子就是店面，一家人住在后面。

二姐夫也有个弟弟，不满二十，也不上学了，在家里待业，没事帮家里干点活儿，帮二姐家看看店上个货，帮着哄下孩子，还能给做饭洗衣服，平时夏二姐给他几十一百的零花也基本不要，不好意思。真真的一样米养百样人哪，区别太大了。

在那边吵的翻天覆地，到了这边一家人其乐融融，夏爸连叹了几口气。

夏二姐的孩子和他老叔特别亲，拿了糖块也是跑过去先塞老叔嘴里一块：“叔，甜，甜的，好吃不？”换来脸上一个湿吻，叭的一声，孩子就乐半天。

第759章 家和万事兴

小伟和陈辉夏茂盛把车上的包子，鸡什么的都搬下来，那边省了，全给了这边。

二姐夫姓范，叫范军，小东西叫饭饭。

饭饭的奶奶满脸的不好意思：“哎呀，这整的，亲家呀，让你们费心了，年年拿东西来。”

夏妈说：“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是闲着，今年这小小媳妇儿要生啦，是个孙子，我们这全家都过去，可能要呆一段儿时间，这些放家里也放不住，你们算帮忙了。呵呵。”

夏二姐说：“要不范波也去吧，跟着我去玩几天，这么大小子了还没出过门呢。出去见识见识，看看在那边让你小小舅帮你找个什么活儿干。”

范波，饭饭的叔叔抬头惊喜的看着嫂子：“真的呀？去哪啊？能挣着钱吗？”

夏二姐说：“能，在奉天，咱们省最大的城市了，想干啥没有，过去了听话就行。”

饭饭的奶奶说：“能行啊？住哪啊？别净给人添麻烦。”

夏茂盛说：“让我二姐和二姐夫先过去转转，行的话，明年你们全家都过去，在那边干点什么也比这边强，大娘你不是会烙饼，去那边开个小铺烙饼也中，保挣钱。”他扭头对小伟说：“我大娘烙饼可好吃，我有时候就会想，馋的慌。”

小伟说：“那还真行，弄点儿干豆腐丝汤，或者豆腐脑，配上烙饼，吃的人肯定不能少了。我估计小红和小晓肯定是爱吃。”

饭饭的奶奶说：“我这二下子可不行，上不了桌面儿，也就是农村自己家弄弄。”

饭饭这会儿拉着大姐家的豆豆玩儿，去逗炕上趴着的老猫，饭饭奶奶赶紧过去把两个孩子抱起来：“可不行可不行，可不能撩作它，这挠一把小脸儿就花喽。”

夏大姐看了看大姐夫，眼神里全是羡慕。大姐夫叹了口气低下头。

夏茂盛说：“大娘，俺不哄你，城里人吃的就是这个味儿，保准你能挣钱。”

小伟点头说：“对，饼这些东西越是家常的越香，买卖肯定好。这么说吧，你去那边开个饼铺，生意得比二姐现在这个店好。”

饭饭的爷爷走进来，和夏爸点了点头，说：“啥玩艺儿比小荷的店买卖好？”

饭饭的奶奶说：“小，让我去城里烙饼卖，说那边城里人爱吃这个，生意得比小荷这店好。”

饭饭爷爷说：“真的呀？去，去开。到时候咱们能挣钱了让俩孩子松快点，没事也能出去旅旅游什么的，多好。这一天，这一家全靠这俩孩子了，到时候你烙饼，他俩自己干点什么，我哄孩子带饭饭。饭饭，以后天天和爷爷玩行不行？”

饭饭想了想：“不，我要和老叔玩，老叔好。”

大家都乐起来。家和万事兴啊。

饭饭奶奶非要热了些饭菜让大伙吃了再走，大家只好屈服了，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也没有什么好的，酸菜汤，肉包子，香油调的小咸菜，但吃的很香很饱。

吃了饭，夏二姐和二姐夫两个人收拾了一下，抱着饭饭，带着范波上了车，三辆车直奔奉天。

大姐夏雨一家坐在小伟的车上，豆豆上了车没一会儿就睡了，夏雨和大姐夫刘庆生小声说着话。

二姐夏荷和二姐夫范军抱着饭饭坐陈辉的车，夏爸和夏妈老俩口坐在儿子车上说话。

夏茂盛说：“爸，要不你们就直接住在那边别回来啦，我以后和耿惠肯定是在那边回不来了，你们老俩口在这边干什么呀？不帮我带孩子啊？”

夏妈扭头看夏爸，夏爸想了想说：“去了能干点啥？住哪？人生地不熟的。”

夏茂盛说：“房子有的是，俺们做房地产呢，盖了好些楼，就在小伟家大门口就好几栋，你看上哪个住哪个，又不要钱。门口就是食品厂，你要是呆不住你过去上班。我妈想种地就在小伟家院子里种点儿，养鸡养鸭的都可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好。”

夏爸问：“那你姐她们呢？我这离着近点还能管管，小荷那还放点儿心，小雨那能行？”

夏茂盛说：“都去，让我大姐二姐在那边开店，商场也有，弄个摊子卖服装鞋帽，或者学习学习开个蛋糕店儿都行，都比在这边强。”

夏爸说：“你们那房子啊，你们住行，我住将就，你姐她们算是怎么回事儿？你和人合伙，可别占这点儿便宜让人心里不舒服，人和人在一起啊，就得心里透亮，别闹别扭，这才走的长。你这连工作都是人家给调的呢，心里有点儿数。”

夏茂盛说：“我买，成本价给俺姐买，行吧？我就是给钱他俩也不能要啊，没几个钱的事情。你不知道，俺们仨之间，几十万的事都不会提，提出来也就是两个白眼儿，我自己那台车，七十多万呢，我提了一嘴给钱，他俩都没搭理我。”

夏妈愣住了，半天才问：“你们挣了多少钱哪？这怎么，怎么几十万都不当个钱啦？”

夏爸的注意力没在这上：“你开台车七十多万？这台是谁的？多少钱？”

夏茂盛说：“这是公司的车，我也随便开，不过我喜欢那辆，他俩不喜欢，买了三辆，他们的都给媳妇儿了。这车？这车要一百多万，一百六十万左右吧。”

夏爸也愣了，问：“你们去年挣了多少钱？”

夏茂盛说：“我自己的话，有八百多万，花了点儿，手里还有五百来万，你要弄啥？”

夏爸怔了一会儿，想掏烟又忍住了，说：“不能影响你工作吧？”

夏茂盛说：“不会，在我媳妇儿名上挂着的，小伟让我好好上班，往上走，公司都是他在管着。以前也不敢和你说，等到了奉天我给你拿一百万在身上，想咋用咋用。”

夏爸没吱声，过了一会儿问：“让你大姐二姐过来，有把握吗？”

夏茂盛说：“有咧。我们自己的楼，到时候大姐二姐想干啥就直接去干就中，本钱我替她们垫着。现在钱好挣，卖什么都挣钱，不说有我们挣的多吧，一年下来弄个十几二十万还是没问题。”

又过了一会儿，夏爸说：“行，你安排吧，让她们过来，多挣点钱也好。就是将来，怕庆生家里那边闹腾啊。你们买了六台车？败家玩艺儿。”

第760章 命好

夏茂盛说：“咱又不干啥坏事，挣的钱还不能花啦？挣钱是为了啥？不就是日子过的舒心点吗？再说买卖在那，等明年小伟说我能分两千来万，你说咱留着这钱吃灰自己不用啊？”

夏爸张了张嘴，半天说：“算了，我也不管你了，大了呀，比我出息，我就帮你带带孩子得啦，和你妈也享享福。”

夏茂盛说：“我和小辉做生意都不行，主要是小伟在做，脑袋转的快，一个主意就赚钱，他去派出所当公民代表几个月就立了一堆功弄了个正处的本本。

完了去那边上班，就和人家谈花钱帮人起楼，一个派出所要扔三四百万进去，大家都感觉不划算，地不值那些钱，结果爸你猜咋样？光今年动的派出所，小伟说就能出一个亿出来，本钱只有三千多万。”

夏爸点了点头问：“那你和，那个小辉都干什么？”

夏茂盛说：“跟着混呗，小伟说干啥我俩就干啥，小辉家陈叔面子大，能挡不少事儿，俺们仨就我是真的在混咧。”夏茂盛笑着看了夏爸一眼。

夏爸难得的笑了一下，说：“你是傻小子运气好。好好处吧，朋友处好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夏茂盛说：“现在耿惠在公司里管钱，本来我想叫她辞职出来弄，后来陈婶给办的停薪留职。”

夏爸点点头：“人家考虑的周到啊，你这小子，命好啊。”

前面车上，小伟在陪大姐夏雨说话。

“大姐，大姐夫，其实这事没啥，不用太放在心上，咱们当儿女的，怎么照顾老人，为他们花多少其实都是应该的，你妈她也不一定心里就是那么想的，只不过摊上你家老三老四那样的了没办法。管又管不了，又不能看着他饿死。

而且，做为哥哥嫂子，帮一下兄弟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啊，你家老四那种，光给钱是不行了，必须得下点重手，把性子板过来，要不然以后也是个完，说不上变成什么样呢。所以现在绷住，宁可不来往也不能服软，懂了吧？

让他吃点亏，长点教训，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了，那会儿能帮再帮，怎么也是弟弟。这话现在连你爹妈都不能说，听着没姐夫？那就是完全在害他，害你家老四。”

大姐夫刘庆生点点头，说：“我心里明白。就是今天这件事，让我心里堵的慌，你大姐跟我这么些年，起早贪黑的累下来，结果钱一点儿没攒下不说，还落一身埋怨，我这心里，有愧。”

小伟说：“那还不好弄，以后对我大姐好点儿就行了，洗衣煮饭弄孩子，白天捶腿晚上捶腰，让干啥干啥，随时随地随叫随到，也就差不多了。”

夏雨噗哧一声乐了出来，说：“小伟，你上次过来我咋没看出你这么会说话呢？你是不是特会哄媳妇儿？”

小伟想了想说：“好像我还真没咋哄过媳妇儿，好像我媳妇儿哄我的时候多点儿。”

……

后车，陈辉开着车跟在最后面，饭饭也不睡觉，小家伙有点儿兴奋了，在后座上来回爬着跑动两边看，一会儿又趴着座背看陈辉开车，一会儿扭着小脑袋看他老叔，“叔？”然后傻乐几声。

二姐夏荷一边抱着孩子折腾，一边问陈辉：“那个，你叫小辉是不？”

陈辉说：“对，二姐你叫我小辉就行，我叫陈辉。”

夏荷问：“让我妈去烙饼真能行啊？”

陈辉说：“真行，你放心吧，小伟说能行的事儿有谱，做生意我不行，但是他行啊，看啥很准。”

夏荷问：“你们在那边主要是做什么？”

陈辉说：“食品厂，饭店，蛋糕店，主要就做这几样。其他的，盖了点房子，卖点汽车。你们过去先溜达几天，到时候想干什么都行，卖衣服鞋咱自己有商场，你们去弄个柜台就行了，想开店就安排你去学，学好了就开，没啥，简单。”

夏荷说：“从来没来过奉天呢，两眼一摸黑，啥啥也不知道什么什么也不懂的，能行啊？一大家人吃住用的，还有户口，孩子将来上学怎么弄？粮食关系现在有那么好落啊？”

陈辉说：“这些都不用姐你们操心，放心吧，小小能安排好，现在小小在这边也算站住脚了，这都不算什么事。话说回来了，房子咱自己有，直接住过来就行，做买卖这事也不急，你先看看学学，到时候找准了想干什么再干。

卖衣服鞋帽这些都在咱们自己商场里，你弟弟就是老板你耽心啥？要是想开蛋糕店更简单了，小伟这边直接把人员设备师傅给你配齐，你就管着就行了。孩子上学，咱住那地方边上就是学校，从小学到高中齐活的，打个招呼就行了，不用愁。”

夏荷说：“其实我们这头到是怎么都行，干点什么都能过，主要是小波，让他干点什么？半大小子，将来还得娶媳妇儿呢，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郞，一辈子事儿呢，还是得小心点儿。”

范波说：“没事嫂子，我啥都能干，挣钱就行。”

陈辉说：“先让他在公司里呆段时间，学学看看，跑跑腿，先适应一下这边，然后等熟悉了看想干什么再说，没事，有我们三个人在呢，二姐你就不用操这份心。”

范军在边上笑着说：“感觉一下子这，好像啥都不一样了似的，小小是真能行了啊。”

夏荷给自家老公翻了个白眼：“你命好呗，娶着我了。”

范军笑着点头：“是是，我命好，确实命好。”

冬天跑车其实挺枯燥的，一眼看出去白茫茫一片，整个世界都是一个样子，远处的松林子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北风打着旋儿在天地之间呼啸而过，只是偶尔路过的村庄才给这个冰冷的世界添上了几笔人间气。

随着太阳一点儿一点儿下山，黑夜笼罩了大地，风声里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在哪里的狗吠。车里开着空调，热腾腾的，车窗上蒙上了雾气看不出去，只有前面的灯光在雪地上跳跃着。

第761章 根生

晚上九点半多，车开进小伟家院子。

大狗从自己的小楼里爬出来，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晃了晃头，这才一步三踱的向几辆车走过来。反而是几只大鹅静悄悄的出现在车库角上，侧着脑袋警觉的打量着这边。

一直等着的小伟爸王叔还有张旺关好大门，打开院子里的灯光，披着大衣向这边走过来，小伟几个已经下了车，正在扶着夏爸夏妈还有孩子下来。

小伟爸说：“这个门卫室修的是挺好，有用。”

王叔说：“听小伟说以后这里安排人上班呢，开门关门，晚上打更什么的。”

小伟冲走过来的两个人说：“爸，叔，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夏大爷，这是夏大娘，大爷大娘，这是我爸，张庆海，这是我丈人，王建设。这是老夏的姐姐姐夫，这是大姐，大姐夫，这是二姐二姐夫。”

饭饭这会儿醒了，正揉着眼睛，说：“我是饭饭，范饭饭。”

大家都笑起来，陈辉指着趴在大姐怀里看着这些人的豆豆的说：“这是大姐家的，叫豆豆。”

饭饭说：“豆豆没有饭饭乖。”

豆豆有点怕生，小声不大的自辩：“我很乖的。”

小伟爸说：“进屋进屋，进屋说话，明天这又是要下呀，今晚风有点儿大。坐一道车都累了吧？进屋洗个热水澡，吃完饭就休息，有啥话咱们明天再唠。”

一群人进了副楼，小伟三个把车停进暖库，关好库门跟着往副楼走。

和陈辉家那边副楼只是一个楼梯间不一样，这边的副楼是一个大客厅，边上是卫生间厨房和大饭厅，能摆两张桌子。

大家进来客厅，关好房门，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的一众女将纷纷站起来打招呼，一番介绍称呼握手，大家也就算是认识了，夏茂盛招呼两个姐姐一家，小伟爸招呼夏爸爸。

小伟妈和王婶张旺媳妇儿小红一起弄饭。东西都是准备好了的，该蒸的该炖的其实都差不多了，再烧个开就行，小伟去厨房把要炒的炒起。

等饭菜上桌，碗筷摆好，老夏家这一大家子人也收拾好了，大家热热闹闹的坐下吃饭。

中国人讲的就是饭桌文化，大家坐到一起吃吃喝喝下来，也就熟了，算是自己人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小伟和夏茂盛起来做早饭，厂子放假，食堂也关门了，只能自己起来做。

刚把粥煮上，小伟妈，王婶，夏妈和夏雨夏荷田小雨还有小伟的大嫂全起来收拾好下来了。都是过日子的勤快人。

一下子小伟和夏茂盛变成没事干了，被赶了出来，一群女人边说话边干活，七八家人呢，好几十口的早餐，也不是小数了。

“真热闹，可有些年没这么热闹过喽，这才叫日子呢。”夏妈妈有点感触，这一辈人都是从集体大食堂那个年代过来的，心里对那个时代的记忆特别深，也特别有感情。

于是几个老太太就开始进入回忆状态，夏茂盛的姐姐和小伟大嫂要大些，对那会儿的事情也有点点儿记忆，也能跟着插几句，几个人到是唠的热热闹闹。

小伟和夏茂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小伟问：“你们几号放假？放几天？”

夏茂盛说：“不知道。明后天吧，能放到初八，初九上班。我这就不一定了，要是小惠儿生了我打算多歇几天儿。产假嘛。嘿嘿。”

小伟点头说：“要是生了你歇几天也行，多在家陪陪。”

等早饭做好，小伟和夏茂盛把小红和耿惠弄起来，大家还是在副楼餐厅吃饭，陈晓辉同志一下就发现了饭饭和豆豆，伸手白嫩的小手伊伊呀呀的大叫着要小孩，惹得大伙不停的笑出声来。

吃了饭，大家在客厅里坐下说话，都放假了，所有人都没事做，一群女的还好点儿，小伟和陈辉有点不适应，浑身别扭，干脆叫了大哥张军和张旺过来打扑克，一群女的准备到院子里转转，顺便喂鸡鸭鹅狗。

结果这边扑克刚拿出来，一群女将还没走到大门口，耿惠捂着肚子叫出了声来，疼了。

还打什么扑克，逛什么院子，小伟妈和王婶跑着上楼拿东西，小伟和陈辉窜出去开车，仗着早有准备，七手八脚的拾掇好了，四辆车直奔医院。

大哥张军开了一辆大发跟在后面，要不然三辆车坐不下。

小兵在车上嘀咕：“我说睡会儿懒觉非得叫我起来，叫我起来干啥呀？我来医院有啥用？”

张军一边开车一边抬手在小兵头上摸了一把：“你还不乐意啦？天天睡那么些觉干什么？想成小猪啊？”

到了医院，早就打好招呼了，一堆护士麻溜的把耿惠送进了产房，两个值班大夫都跟了进去。

大伙等在走廊上，小伟和陈辉陪着夏茂盛，这会儿开始夏茂盛紧张了，开始冒汗，小伟就笑，想起来陈辉那会儿了。

王婶拉着小伟妈和夏妈妈说话，笑着说：“这到是个认亲的，早不来晚不来，爷爷奶奶姑姑一到他着急了，还不闹，还让小惠儿好好的吃了个早饭，这是个懂事的呀。”

夏爸爸问夏茂盛：“名起了没？”

小伟爸说：“大名起了，小辉爸给起的，你这也算是牛逼了，副省督给你孙儿起名啊。这孩子将来肯定是有福的。”

夏爸看了一眼陈辉：“小辉家里，在省里上班啊？”

小伟爸说：“嗯，电业大局长，一点儿架子也没有，两口子为人可好了，以后你见了就知道了，小辉这孩子性格脾气就是随他爸妈。”

夏茂盛说：“爸你给起个小名吧，大名叫夏珩，王字旁一个行走的行。”

夏爸说：“小名还用特意取什么，怎么叫得劲儿就怎么叫呗，叫啥？这大年根底下的，后天就过年了，要不就要根生，年根底下生的。这孩子啊，再挺两天就是最大的生日了。”

夏茂盛说：“这名，感觉好怀旧啊。”

小伟说：“挺好，根生，大了也好叫，不像某人都不敢和别人提小名啥的。”

陈辉哈哈笑起来，夏茂盛竟然和他媳妇儿一样的小名，这简直是意外惊喜呀。

两个小时后，随着一声清亮的哭声，夏珩，夏根生同志来到了这个世界。

第762章 冬去春来

历史上文人雅士对春天的描述简直不要太多，角度不要太三百八，就算是近代的骚人墨客也是文章不绝，春，一向是受到偏爱的季节。

但是和大多数诗词章句里不太一样的是，东北的春天来的总是那么的迟缓。

当南方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时候，东北还在数九隆冬话雪天，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日子。

三月风雨绿江南的时候，东北在北风烟雪里含着眼泪唱诗词里都是骗人的。究其原因，在诗词歌赋盛行的时代，这里还不属于中华版图，所以，我们在历史上几乎找不到描写东北的句子。仅有的一点儿也是战争，充满了悲凉。东北没有春。

南方的春是瞬发秒至的，忽然一夜之间满山遍野的花儿绽放，春天就来了，然后就是满大街妖娆的腰肢。

东北的春步履蹒跚，被残冬压迫的没了脾气，只是等着它走了罢。于是一边积雪消融，一边冷冽刺骨，东北有老话叫春捂秋冻，春天的冷是直入骨髓的。如果可以把那几个月份叫做春天。

待到东北山花发枝青松转翠，漫山遍野的浸出来绿色，南方已经是初夏时节了。

大抵，要四五月吧，山阴里最后的那块冰终于化成水消失不见，风虽仍凉但不再阴冷，田野里开始烧茬子弄田垄，桃啊杏啊开始吐出花意，人们也脱去了棉衣，换上了了轻薄的毛衣。

或者有身体强壮些的，直接省去了毛衣直接换上了更轻薄的秋衣，夜风一吹，马上就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起来。

要等到夜风暖起来，时间就已经跨到了六月，什么花儿都已经开过了，脱下秋衣想喊上一声春天你好，春却已经远远的走了，站在你面前笑魇如花的，是夏。

在万柳公园南下角的这个院子里，小伟一家人正在种地，翻开黑土，修理成垄，洒下种子。

“妈，这会儿种葱啊？现在春葱都起一尺高了吧？咱这，是得等什么时候吃啊？”

小伟妈头都不回：“今天吃不着，得等明年雪化了吃了，那咋整？今年不种明年更没有。”

小伟说：“上秋再种不行吗？这，占着地干什么？种点别的不好啊？”

小伟妈说：“你还真打算当地种啊？这也就是个念想，能种啥？洒几把葱，下几把韭菜，边上围两垄生菜也就差不多了，顶多起几架黄瓜。”

小伟爸站直腰看过来：“杮子辣椒啥的，不种啊？芸豆茄子，种子我都弄回来了。”

小伟妈看了看主楼后面这块地，在心里划了一下，说：“想种就种吧，反正也能弄下，行啊，今年先这么弄着吧，完了到秋了再琢磨明年怎么种。那，芸豆黄瓜拿什么架秧？”

小伟说：“我弄的竹竿，隔几天给你拖回来，够你用。”

小伟爸放下锄头，想了想问：“咱这地上啥肥？弄尿素啊？”

小伟说：“咱自己的化肥饲料厂，肥不有得是，到时候叫洪亮拖两袋回来就够用了。这地用上肥吗？”

小伟爸说：“上点好。这是生地，多少年不种净长草了，就怕地肥不够，先看看吧。”

“哇啊，哇啊。”楼上传来根生同志响亮清彻的哭声，小伟妈说：“这个孩子，这嗓门，太大了。”

小伟爸说：“嗓门大还不好，小子，说明体格好，像小伟小时候，像崽猫似的好啊？”

小伟妈说：“哎呀，大军媳妇儿这也要生了吧？我也要有孙子孙女喽，老了。”

小伟问：“你们什么时候过去？我算着天该快了。”

小伟妈说：“我们走了小兵咋整？这边这一摊子呢。”

小伟笑着说：“说的好像离了你不行了是的，又不是走几年。你们还打算在那边住多久啊？”

小伟妈熟练的用脚把种子埋好，说：“怎么不得满月啊？一来一回的，两个月得吧？”

小伟说：“两个月就两个月呗，你们住到过年也行，到时候一起回来。家里这头有啥耽心的，这么多人呢。”

三个人麻利的配合着种地，一边说着家常，打垄，挖坑，埋种，浇水，行云流水一样自然。

院子里草木朝发，果树还刚见新绿，柳树已经抽了新枝儿把叶挂满了，林子里，花圃里长出绿苒苒的草尖来，鸡们欢快的在林子里钻来钻去，鸭子和大鹅悠闲的飘浮在池塘里，大狗俯伏在楼角的石台上看着几个人种地。一派欣欣向荣的感觉。

“去年那会儿你天天扒在派出所了，三天两头就弄个案子，这怎么过了年老实了呢？我看你这阵儿总在家晃，不想去啦？”

小伟爸把锄头递给小伟，自己到一边点了根烟。

小伟说：“终归也不是干那个的，去年就是赶上了呗，遇上了还能不管哪？今年这眼看着到月了，没事也懒得过去了，现在就等楼起来，大伙搬家，到时候我请大伙吃顿饭也就差不多了。反正，多少有份人情在呗。”

小伟妈问：“那你，等到日子了不去了，你还算警察不了？你那证得交回去不？”

小伟说：“不用，这就是我的，以后开会还得去呢，有事喊了还不是得参加，就是平时不用上班，也没有工资领。”

小伟妈想不明白，说：“真是怪了，还头一回听说有这样的警察，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小伟爸问小伟：“小夏家那边怎么定的？”

小伟说：“过几天都搬过来，说好了，就住大门口。大姐二姐都过来。大姐去卖服装，二姐想开个蛋糕店儿，老两口就带孙子呗。二姐的婆家一家也来，我帮他们在这门口开个烙饼铺，到时候咱们早上就有烙饼吃了。”

小伟爸说：“到也行，怎么也比在下面呆着强。那你门口这点儿房子也卖不了几套了，小龙一家，王工，小旺，小夏家这，四套？五套？再加上六六兴海儿他们，一栋能够啊？”

小伟说：“估计有一栋去了，也不是不要钱，成本得收。这点房子当初也没打算挣钱，到时候厂里这些老人，饭店里的，谁想要的就过来呗，大伙住的进点还方便。等大伙安置完了再说吧，看能剩多少。”

小伟爸说：“我找算让你大爷过来，能行不？他那腰以后怕是也不吃力了，小旺又在这边，他一个人在村里干啥？地也种不出来了。”

第763章 派出所搬新家

小伟说：“行，那就来呗，干点什么不比那边强。就是有点头疼啊，那小福咋整？跟过来了是管还是不管？能管住啊？”

小伟爸妈都皱起眉头思考起来，半天，小伟爸说：“让你大爷拿主意吧，不行就削，削几次就好了。那老家的房子地就都卖了？”

小伟说：“你不卖你还打算回去啊？本来今年咱家也没了，户口都迁走了。让我四叔去县里，我大爷过这边，挺好。你说，爸，你们当初和我三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过年都没来。”

小伟爸说：“和我关系不大，当时和你大爷四叔吵的厉害，也就是粮食地这点儿事呗，能有啥？就是现在，人家这不是工人了嘛，把着身子也没个假，确实也不好说走就走。跟你大爷打过电话，有机会能来。”

“大爷，多种点杮子呗，市场上买的不好吃。”陈晓抱着小小辉从楼头转过来。

小小辉挺胸抬头大眼睛看着这边，小伟爸笑的眼睛都要闭上了，说：“行，多给你种点儿，这是从老家弄来的种，肯定比市场上的好吃。”

小小辉扒着小伟妈让她抱，小伟妈也笑，说：“哎呀呀，真是好孩子。奶奶手埋汰，等会儿我洗洗的。”

陈晓直接把孩子交到小伟妈怀里说：“洗什么洗，不干不净。来，咋种？我来弄，还从来没弄过呢。”

小伟妈抱着小小辉在边上看着，小伟爸和小伟就教陈晓种地，就是埋种，当玩了，也不累。

“停，你这不行，挖出来重埋，你这弄深了，到时候发不出来。”

“不能踩实了呀，轻轻盖上就行了。”

“水别浇那么多，你这是打算泡发呀？涝了就烂了，点，点一点水上去就行。”

陈晓问：“怎么不种土豆呢？那多好吃啊，怎么弄都好吃。”

小伟说：“这地不行，再说也少了，种着没意思，到时候土豆我回老家买吧。那东西得栽，可不是这么埋种，那个麻烦着呢，得伺弄。”

小伟妈在一边问：“小辉呢？”

小伟说：“对呀，你怎么自己抱孩子过来了，小辉呢？”

陈晓说：“不知道，一早就出去了，我还以为和你一起呢，难得起个早。妈呀，这夏根生这嗓门，和他一比俺家小小辉像小猫似的。这孩子也是怪了，不爱哭，一点儿也不像我。”

小伟妈说：“不哭还不好，你是泡在福里不知福。多好的孩子，一天到晚就是笑，多好啊，是不是，是不是？”小小辉嘎嘎的笑起来。

92年的春天就这样来了，又走了。

小伟爸妈登上了去兴城的火车，去迎接他们的第一个孙子，或者孙女去了。

这一年，张一山，杨紫，胖迪出生。属猴。

这一年，邓大姐逝世。比尔克林顿成为年度风云人物。

“噼里啪啦噼里挂啦……”

一阵硝烟随风飘散，鞭炮声中，集贤派出所大楼落成了，时间已经是七月。小伟已经圆满的完成了公民代表的任务，评绩为优，光荣的成为市人大代表，省政协委员，工商联辽东省分会理事。

派出所的民警们在高高兴兴的搬家，这回不用住宿舍了，每人一套，工龄五年以上的直接办房产证，五年以下的暂时算公房，也就是等年头，到了就归个人了，都离退休早着呢。

以后退休的提干的调动的到时候肯定是交分局安排去了，这边没啥影响。

“晚上我请客，大伙都去，算是给咱们办个集体搬家宴，都把家属带着。”小伟对陆所和黄所，刘所三个人说，指导员没在家，去分局开会了。

宽大明亮的新办公室，条件提高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几个领导都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会议室有三个，活动室，学习室，阅读室。大家对新办公环境都是万分的满意。

把办公室规整完，几个人在陆所办公室说了会儿话，还没等黄所到自己办公室坐坐喝杯水，报警电话来了，前街饭店有人喝酒闹事。

今天是黄所轮班，把刚装了水的水杯往自己还没坐过的新办公桌上一放，拿起帽子往外走：“走小伟，好不容易来一次，以后没机会喽，今天陪我出警。”

小伟说：“行，陪你去一趟。”

两个人出了楼，小伟开上车，带着两个民警奔向报警的饭店。

也没多远，转两个街角，不到两公里。

远远的就看见那边门口围着好些人看热闹，小伟把车停在人圈外面，四个人下了车挤开人群走了过去。

“让让，让让，散开散开来，有什么好看的，都没事干哪？”

轰了半天，围站的人才慢慢悠悠不情不愿的往边上走了几步，围着的圈子大了点。这也是为什么东北警察大多态度粗暴的主要原因，民风不同，像南方那么温柔你这一天就什么也别干了。

饭店大门烂了半扇，里面闹闹哄哄的，黄所打头，小伟三个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谁报的警？”黄所打量了一下店里大声问。

“我，我，我报的。同志你快来管管，这，这咋整啊这，看把我店里砸巴的。”

围着的人散开了一些，地上椅倒桌斜，一地的玻璃渣子，打架的两方像斗鸡一样互瞪着，有两个头上在流血，不过一看问题就不大，没什么危险。

黄所问：“怎么回事？”

饭店老板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在后面忙活呢，前面这两桌就干起来了，等我出来就这样了，这还是俺们几个人拦着，要不就放挺几个了。你瞅瞅我这，我还挨了一下子。”

打架的是两帮客人，吃饭的桌子挨着，一面是四个大汉一个女人，一面是男男女女五六个人，受伤的也是这边的人。

黄所看了看双方，问受伤那边：“说说，怎么回事？”

一个女的说：“问他们。吃着饭呢，莫名其妙就撒酒疯，真有能耐来这小店装什么逼呀？去砸五星级去呀。”

对面一个大汉抬手指着这女的：“你说啥呢？”

第764章 现场处置

黄所说：“都消停点儿，要不你们继续打？我先看会儿？你说原因，指桑骂槐的能解决事啊？”

女人说：“我们在这边吃饭，吃的好好的，他们那边就吵吵起来了，又摔盘子又摔碗的，盘碴子崩过来，把我对像眼睛都打破了，你看看，警察你看看，都出血了我们还不能吱声啊？结果我们还没说啥呢，他们来劲了。”

她拽过一个男的，把他捂着眼睛的手拿下来，搬着给黄所看。右眼眼角侧上方有个不到一公分的口子，这会儿已经不再流血，但确实出血了，脸上衣襟上都有血迹。

女人说：“我就问他怎么办，他上来就动手，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当谁怕他呀？这种人就该枪毙，成年进去的人还活个啥劲儿？”

那个大汉又冲过来：“不，你说啥呢？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黄所推了他一把：“你老实儿的听着没？你打人砸店还不兴说呀？”

大汉梗着脖子：“谁打人了？谁砸，砸店了？”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黄所皱了皱眉头，指着他后面的那个女的问：“来，你来说。怎么回事？”

那女的一直拉着大汉的一条胳膊，说：“我们在这边吃饭，我对像他们说话嗓门可能大了点，他们过来就骂骂叽叽的，都出来花钱谁差这个呀，完了就推搡几下，也没打呀。”

黄所问：“他眼睛上的伤怎么来的？”

女的看了一眼说：“我们哪知道啊，谁知道他怎么弄的。”

对面那女人指着她骂：“你放屁，你个生孩子没**的，瞪眼睛扒瞎，敢说实话不？你对像又摔盘子又砸啤酒瓶子的你怎么不说呢？”

黄所问：“摔没？砸没？”

桌子椅子已经撞的东倒西斜的，现场杯盘狼藉，已经看不出个什么来了。这会儿可没有监控，全靠问询猜测，所以说这个时代的警察真的不好做，一个小案子就得比后世付出多少倍的努力。

女的说：“砸啥呀，好好的砸盘子干什么呀？起啤酒，瓶子自己炸了怨我们哪？找饭店去。”

饭店老板说：“你怎么说话呢？我服务员都看着你们砸的，敢做不敢认哪？往我头上赖算怎么回事？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我支开门做买卖，不稀得跟你们一样的明白不？放以前我早弄死你们了。”

大汉又来劲儿，冲老板就过去了：“你弄死谁？来，弄死我来。”

黄所伸手拉住大汉，对小伟说：“你带那伙，都带回去吧，这一个一个喝的五迷三道的，回去醒醒酒再问吧。”

小伟点点头，问那受伤的男的：“你那，用不用去医院看看？老板，你哪个服务员看着他砸东西了，去做个证行不？”

女人小声问那受伤的男的，老板说：“行，肯定得去呀，我这砸的拼儿片儿的，不得有个说法呀？”

女人说：“让他们赔钱，完了我们自己去医院，现在去了算怎么回事？钱谁出？”

大汉说：“我赔你MLGB赔，赔什么呀？”

小伟对一个民警说：“你打个电话回去，再来台车。”走到那两个头上流血坐在一边的男的身边，问：“严重不？还能说话不？”

一个男的点点头，说：“挨了一瓶子。”

小伟对黄所说：“先送他们去医院吧，先看看，完了再回去做笔录。”

黄所说：“行，咱俩带这几个，让小王陪他们去医院，叫车了没？”

小伟说：“叫了。你们几个就在这等等，行不？一会儿马上车来了带你们去医院。”几个人答应了一声，小伟走回来帮黄所带这几个喝多的。

“别碰我，别基巴碰我，听着没？”大汉打开黄所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黄所伸手去抓他的衣襟：“宋老三你现在能耐了是不？脾气见涨啊。来，你连我一起打，敢不？”

小伟对宋老三一起的几个人说：“都喝多没？能听懂话不？去派出所走。”

一路撕扯推搡着，一群人出了饭店大门来到外面马路边上。

这几个人也开了车，一辆桑塔纳，黄所问宋老三一起的一个男的：“还能开车不你？能啊？确定能？行，你开车拉着他俩，宋老三坐我们车，派出所能找着吧？”

宋老三猛的一下子扯开黄所的手：“去什么派出所，你说去就去啊？我吃饭呢，去派出所干啥？”

小刘开着派出所的车过来，停在宋老三他们的桑塔纳旁边，下来问：“还挺重啊，咋了？”

小伟说：“打起来了，那边受伤几个，这几个喝多了。你和小王先送他们去医院吧，我和黄所带这几个回去。”

小刘点点头，看了看宋老三，招呼那几个男男女女的上车，车也坐不下，让受伤的上车，再陪着去一个，剩下的两个人让他们自己打车直接去派出所。

这边受伤的上了车，正安排着呢，宋老三那边又扯巴起来。

他不上车，不去派出所，往地上一躺开始放赖。

边上又围上来一大群看热闹的，嘻嘻哈哈的跟着起哄。

“我不去，去干啥？别碰我听着没？松开。派出所怎么的？派也所就欺负人哪？我犯啥事了？”宋老三躺在地上左支右摆的不起来，黄所弯着腰，扯着宋老三的胸前大襟：“你起来听见没？宋老三你是老爷们不？打架能耐，这会儿放熊是不？”

别看黄所是个大个子，长的挺壮的，其实他身体一直不太好，家里困难，孩子上学，老人有病，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也没个正经工作，他平时工资基本上都贴吧家里了，自己身体有问题极少去医院，再加上营养跟不上，所以有点儿虚，这会儿撕扯几下头上就见了汗，有点喘了。

“对，就不去，派出所多啥呀？”一个秃子咬着根牙签在人群里装横。

“老三好样的，和他们干，警察了不起啊，弄他。”

“老三起来削，削他们，完了我请你喝酒。”

“哈哈哈哈。”看热闹的阴阳怪气的起哄。

第765章 冲突

小伟把车开了过来，小刘已经走到黄所身边，小王把另一方的人安排上了车，正往司机座那边走，另一个民警在记录饭店里的情况。

小伟下了车对宋老三一起的几个人说：“来，上车。”

就这功夫在地上躺着的宋老三毛燥起来：“我不去。不去，听不懂啊？我特么不去。”

他猛的从地上起来，甩开黄所的手，双手使劲在黄所前胸上推了一把，黄所没有防备，向后一倒，撞在桑塔纳车上，刚站稳，宋老三扑了过来：“我特么说不去你听没听着？”

他又在黄所胸前使劲儿推了几下，突然一低头，用脑袋狠狠的撞在黄所胸口，然后自己退了几步，又往地上一躺，呕了几声，喘着粗气说：“不去，哪也不去，爱特么，谁谁，谁。”

“老三好样的。牛逼。”边上有人大声叫好，引起一片哄笑。

黄所捂着心口，额上的汗大颗大颗的流下来，靠在桑塔纳上大口喘着气。

小伟感觉不对劲，走过去问：“怎么了？黄所，怎么了？”

黄所使劲儿喘了几口气，捂着心口说：“没事，缓缓就好了，没防备。让我坐会儿。”

小伟更感觉不对了，伸手扶住黄所说：“哪不对劲儿？哪难受？走走，去医院。”

黄所推开小伟的手，摇了摇头说：“不用，缓缓就，没事了。先把人带回去吧，我没事。”

小伟二话不说扶往黄所，说：“你可拉倒吧，你看你那脸色，都青了，咱先去检查一下。”

半扶半扛的把黄所弄到自己车上，黄所已经站不住坐不稳了，只好让他躺在后座上，小伟绕到前面开车，可是好死不死的那个宋老三就躺在车头里，他对像蹲在他身边。

往后看了看，看热闹的把路堵的死死的，嘻嘻哈哈的议论着。而且不知道啥前后面又停了一辆面包，斜插着挡在那里，如果没有桑塔纳还能走，这会儿动也动不了。

“这谁的车？过来挪一下。”小伟过去在面包上拍了拍，大声喊了几句，没人回应：“有没有人？”

没办法，又到车前面来弄那个宋老三。

“起来来，起来去一边躺着。”小伟弯腰去拽他，他对像不干了：“你干什么？没看他喝多了呀？”挥手打开小伟的手。

小伟说：“喝多了是理啊？你们喝多了就能砸能打不能管呗？赶紧起来让开，告诉你，刚才他袭警，黄所要是有什么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过来帮忙。”小伟动了火气，对边上看着的民警吼了一声。

这两个民警是开春新分来的，不是退伍兵，是中专生，有点文弱，遇到事就懵了，有点儿不敢上手。饭店老板走过来：“放赖呀？把他抬开，黄所这是怎么了？”

小伟说：“让这个宋老三怼了几下，用脑袋撞心口上了。”

两个人一个抓腿一个抓肩膀，那个小民警扯着衣服，三个人把宋老三抬起来放到路边，结果刚放下这个宋老三就往回爬：“动我干什么？动我干什么？我招谁啦？躺好好的。”

小伟扯住他脖领子把他拽坐下，掏出手铐反背着铐上，对小民警说：“你过来，拽着他。”跑到车边上看了一眼黄所，黄所闭着眼睛躺在后座上，脸色去青，豆大的汗珠儿不停的滚落。

上车打火，小伟一边发动越野车一边冲外边喊：“小刘，你在这别走啊，把人铐起来看住，一个也别跑了。那伙人让他们先去所里也行。你再打电话叫几个人过来，我陪黄所去医院。”

小刘答应了一声，拿手铐子出来和那两个民警开始铐人，又是一番推搡叫骂。

车缓缓开动，挤过看热闹的人群，就听人群里有人说话。

“警察开这啥车？看着挺牛逼啊。”

“好车呗，现在这波玩艺儿多有钱哪，一个比一个贪，没钱了找借口罚一笔。操。”

“就得和他们干，现在这世道，活人要没路了都，干点什么都特么有人管着。”

“咋了？你又让他们弄啦？”

“没，老姚他们，在市场占地盘抓起来了，特么这年头不占地盘能挣着钱哪？又不偷又不抢的，打架算个什么事？你说这还有活头啊？”

小伟偏头看了那人一眼，出了人群开着车直奔电力医院。

“小辉，你给你们电力医院打个电话，我送黄所过来。刚才出警让一个喝多的怼了几下，我感觉不太对劲儿，嗯，我在文体路，马上到。”从这边过来，最近的就是电力医院，到不是特意要来。

等小伟到了医院，这边人已经准备好了，黄所被直接从后座抬到推床上。

黄所咬牙抬起头，对小伟说：“不用陪我，你，你回去，处理，处理，事。”

小伟说：“行行，我去处理，你躺下。大夫，拜托了啊。”

护士推着黄所往楼里跑，大夫问小伟：“具体怎么回事儿？”

小伟说：“那人喝多了，推了黄所几下，劲儿挺大的，还用脑袋往黄所心口撞了一下，撞挺重。”

大夫点点头说：“行了交给我吧，你去忙。”大步流星的进楼去了。

小伟想跟进去，又想想不对，上车调头往外走，拿出电话打到所里：“陆所，黄所这边有点儿意外，在电力医院，你叫个人过来，我还得回现场去。”

陆所说：“行，你去现场，我过医院去。”

小伟开车又回到饭店现场这边，人还是围着不少，闹闹腾腾的。受伤那几个人去医院了，这边宋老三戴着铐子坐在马路边，他一起的几个也被铐了起来，站在宋老三边上和对方吵骂，小刘和民警拦在两拨人中间，饭店老板蹲在边上抽烟。

“赶紧给我打开，凭什么铐我？”

“你自己不知道啊？公共场所酗酒闹事，拢乱公共秩序，打人。”

“我闹什么事了？打人，他们还打我了呢，哎呀，我脑袋疼，我肚子疼，我要去医院。跟你说我要有什么事儿你负不起，我让你偿命。”

“对，警察也得讲理呀，打架算什么事儿，这有点儿太欺负人了。老三和他们干。”小伟正好走到说话这人身边，这个声音记得牢啊，一直就在一边说风凉话鼓动。

扭头看了一眼，剃着个寸头，背心卷起来露出肚皮，肚皮上纹着个弥勒佛，一米七左右的个头，白胖白胖的，脸上带着股戾气。

第766章 殇

小伟伸手拉住这个白胖子：“来，有话过来说，我陪你说。”

“干什么玩艺儿？”白胖子扭身挣开小伟的手。

小伟说：“从头到尾就听你在这说了，鼓动宋老三袭警，以为没事啊？过来来。”又拉住他。

白胖子还想挣，小伟手上使劲儿，脚下面一别，啪的一声把他撂翻在地上，喊那个民警：“把他铐上，一会儿带回去。”民警过来上铐子，白胖子叫：“凭什么抓我？我告死你你信不？”

小伟把证件拿出来给他看：“看清楚，别告错了。”

小刘问：“黄所没事吧？”

小伟说：“推进去就让我回来了，陆所过去了。都弄上车吧，先带回去。”

小刘说：“马上人过来了，咱们几个能弄动啊？这个怎么了？”

小伟说：“从头到尾就他张罗的欢，一门鼓动这几个和咱们干呢，要不是他这个宋老三也不敢朝黄所动手。胖子，黄所要是没事就算了，要是黄所有什么事，宋老三死定了，你也别想跑。”

白胖子嘴一撇：“有能耐就弄死我，要不咱们没完，我记住你了。”

两台警车开过来，派出所人到了，大家让打架的两伙人上车，宋老三也不撕搏了，刚开始还不是看着警察人少，这会儿知道弄不过了，让两个警察架着上了车。

这会儿马路上看热闹的更多了，挤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几辆车鸣着喇叭往外开，出个人圈就足足用了七八分钟，人圈外面又堵了一些车，七扭八歪的按着喇叭，挤在一起看热闹的人像没听见一样，头都不回的议论着，也不知道挤在外圈能看着啥。

等车挤出来上了南京街，可算是松快了，小伟电话响起来，小伟接起电话，是陆所。

“小伟呀，人带回去没？”

“没呢，刚从人堆里挤出来，咋了？”

“那正好，人你先别往所里带，那么的，你不是和刑警队那头熟吗？先带那边，在那边借个地方把事办了，行不？人先别放。”

小伟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陆所迟疑了一下，说：“黄所这边，好像不怎么好，我感觉要出事儿。”

小伟问：“怎么了？”

陆所说：“我来前人就进抢救室了，这会儿还没出来呢，我看护士脸色不太好。我在这边守着，你先听我的，把人弄刑警队那边，行不？万一，到时候人在所里的话我怕出啥事。”

小伟说：“行，我把人带那边。你别着急，我找人进去打听一下。”

放下电话，小伟按了几声喇叭，把手伸到车外面摇了摇，几辆车先后在路边停下来，小刘从车里伸出头来问：“咋啦？”

小伟说：“跟我走，你们跟我后面。”开着车抢到前头，后边三台车跟着往岐山路走。

小伟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一下，拿起电话拨号：“秦局？叔，借我个地方，办个打架闹事的案子，我这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

秦局有点儿懵：“打架闹事？你们所里的案子啊？那跑我这干啥？你不是到期了吗都？”

小伟说：“我过来和你细说，两边加起来有十来个人，可能得拘几个在那。”

秦局说：“行，来吧，地方有的是。”

饭店老板坐在小伟车上，问：“这是，咋的了这是？咱们去哪呀？”

小伟摇摇头没接话，又给陈辉打过去：“小辉，你找人问问黄所到底是什么情况，陆所说进抢救室了，这会儿还没出来。嗯，你给问问就行，我带人去刑警队那边。陆所在医院，在抢救室门口。”

放下电话，饭店老板小心弈弈的问：“那个，同志，出啥事啦？”

一起坐在小伟车上的挨打那伙的三个人也看过来，小伟说：“黄所进抢救室了，情况还不知道。你说说你们，喝点酒打架闹事，这下好，事大了，要是黄所真出点什么事，呵呵。”

后座上那个女人说：“我们也是受害者呀，好模样的瓶渣子飞过来打个大口子，放谁谁不生气呀？那总不能像没事似的不吱声吧？”

小伟点点头，说：“不是冲你们，我知道你们是受害者，一会儿把事说详细点儿。”拍了拍方向盘，心里有股邪火往上窜，弊的有点儿难受。

进了省厅大院，直接开到后面刑警队这边，秦局带着几个人已经等在楼下了。

“小伟，怎么回事啊？”秦局迎上来问。

小伟指了指后面车：“那几个人，先拘起来，还有那个白胖子。这边这几个也算是受害人，还有同个受伤的去医院了。这个是饭店老板，店都被砸了。对了，你们去医院的那几个，打传呼让他们过这来。”那女人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所有人下车，小伟说：“把人交给这边，你们先开车回去吧，小刘在这。”

几个派出所的警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小刘安排让他们开车回所里，等车走了这才走到小伟边上问：“怎么了呀？”

小伟抓了抓头皮，看了看小刘和秦局，说：“黄所可能要出事儿，陆所怕这些人去所里出什么事儿，让先弄这边关着，秦局，麻烦你了啊，这边这几个麻烦你们帮着做个笔录，那边那几个先等等。”

秦局说：“没事儿，小事儿。”招手喊了个警察过来吩咐了几句。

两边人被分开，宋老三那边五个人，连带着那个白胖子被关到拘禁室，到了这边可能是感觉不太对劲儿，也不闹腾了，老老实实的，在拘禁室里小声说话。

小刘和两个刑警帮这边几个人做笔录，小伟点了根烟蹲在树底下等电话。

秦局上楼去忙，他事情多，没功夫陪小伟几个。

很快，受伤那几个人也自己打车过来了，没弄明白就打个架怎么整到刑警队来了，小心弈弈的做了笔录留了联系方式，小伟让他们回去等通知。几个人包括饭店老板都没说啥，也没闹着要结果，出去打车走了。

铃……，小伟电话响起来，陆所的声音：“小伟，黄所，没挺过来，走了。”

第767章 逝者已矣

小伟脑袋里嗡的一声，张了几下嘴却发不出声音，鼻子猛的一酸。

陆所说：“大夫也尽力了，折腾到这会儿，啥招儿都想了，没行。人进太平间了，我这就回所里写报告，你就呆在那儿别走，听见着？一会儿报告你和小刘要签字。你这会儿补充一下材料吧，情况你比我了解，写详细点儿，看能不能最后给老黄争取点什么待遇下来。”

小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发出声音：“嗯。”

陆所说：“别多想，现在首要的是把事情还原，要证明老黄是因公走的，二一个是目击者，这个就得你们去找了，很重要。咱们因为身份关系，都不能做证，不算数。”

小伟说：“行，我去问问，现在就去。”声音有些沙哑。

陆所说：“你这会儿不能走，我马上过去汇报，你得跟我一起。要不，你让小刘去，去找谁你和他交待一声，完了你趁这会儿把报告写了，写详细点儿。”

小伟点点头说：“行，我写报告。”挂上电话，小伟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撑着腿站起来，扭头看了看拘禁室那边，舔了舔嘴唇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往审讯室走去。

“你为什么摔东西？”推门进到屋里，好死不死的，小刘和一个刑警正好在审宋老三。

“我没摔，摔啥了？我喝多了，记不住，要不我回去醒醒酒，明天我再来？还有你们那个，太野蛮了，看把我手铐的？都破皮了，这事你们得管吧？”宋老三靠在椅子背上一脸的无所谓。

小伟扭头看向一脸嚣张的宋老三，宋老三问：“你瞅啥呀？我打架咋了？打人我赔钱，看你把我弄的，我跟你说，没完，正好这不就是公安厅吗？我一会儿出去就去告你，我就不信了，还没个地方讲理了？”

小伟吸了一口气，声也没吱，走过去直接一脚就踹在宋老三脸上，啊呀一声，连人带椅子倒在地上，这会儿还没流行那种固定在地面上的审讯椅，就是普通椅子。

这边小刘和那个刑警根本没反应过来，小伟已经扑了过去，抡起拳头朝着宋老三脸上就是一顿捶。

等到小刘和刑警跑过去把小伟拽起来，宋老三已经鼻青脸肿鼻口窜血了，连滚带爬的跑到屋角：“服了服了，我服。盘子是我摔的，啤酒瓶子也是我砸的，我赔，赔，行不？”

小刘抱住小伟问：“咋了呀？”

小伟忽然身上没了力气，晃了一下，要不是小刘抱着他就倒了。伸手扶住桌子缓了缓，拽过椅子坐下，说：“把他弄回去吧，关拘禁室里，不用审了。”

小刘问：“到底咋了呀？”

小伟咬了咬牙，说：“黄所让他撞死了，死了。进太平间了。”抬头看向小刘，这会儿就控制不住了，眼泪刷一下涌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就这么伤心。

刑警站在边上，听到小伟这话一步跨过来：“冷静。都冷静。我把他带走，放心，单独关，保证谁也见不着也跑不了。咱们先冷静一下再说，行不？一会儿你们要弄死他我保证不拦着。”

小伟伸手抓住小刘往前拽了拽，对刑警说：“麻烦你了，把他弄出去吧，单独关。”

刑警点点头，回头过去把宋老三提溜起来反背着铐住拽了出去，一出审讯室宋老三开始大声叫起来：“打人啦，杀人啦，快来看哪打死人啦。我要告状，我要。”

澎的一声闷响，宋老三嘎一声断了叫声。

小伟抓着小刘说：“咱们现在，得给黄所帮忙。你现在去那饭店，找那老板，让他帮着找看到宋老三打黄所的人，听懂没？我看着了，没用，做不了证人。你和那老板说，找着一个我给他一万，找着两个就是两万，但是不能做假，要真看着的，那边上围着那么多人，看着的人不少。”

小刘眼泪不停的往外流，牙咬的卡卡响，说：“行，还有呢？”

小伟说：“陆所马上过来，我得赶紧写个报告，你马上去找。还有，你先别回所里，咱不能坏了黄所的事儿，明白吧？他人都走了，咱们怎么的也得帮着给他争取点待遇下来，不能白死。现在要是大伙炸了肯定坏事，你懂吧？”

小刘点点头：“懂，我懂。”

小伟说：“行，那你去吧，我写报告。你记着，现在黄所一家人都在咱俩身上挂着呢。”

门一开，秦局大步走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那刑警把宋老三关好马上跑上去把秦局叫了下来，怕控制不住场面，当然了，他自己也动手了肯定不能说。

小伟抹了一把脸，吸了下鼻子说：“没事。小刘你去吧，撒冷点。”

秦局伸手拉住小刘说：“去哪呀？这，这个样怎么去？这还能开车呀？去哪？我派个人给你开车。”

小刘使劲抹着脸，眼泪控制不住啊，它要出来有什么办法？

小伟说：“就去刚才那个饭店，找两个证人。也行，秦叔你给派个人吧，我这会儿也开不了车。”

秦局开门喊了几声，叫了个人过来，小刘戴上帽子跟着出去了，秦局拽过椅子在小伟边上坐下来：“怎么了呀这是？谁死了？”刚才那刑警着急忙慌的也没说清楚。

小伟掏了根烟点着抽了一口，说：“黄所。刚死。在现场让那宋老三推了几下，用脑袋撞心口上了，当时就不行了，完了宋老三躺在车前面放赖又磨了十来分钟，结果送医院送晚了，没挺过来。”

秦局嘶了一口凉气，坐直身体，想了想问：“和柳厅报告没？”

小伟说：“陆所马上过来，得他报啊，我没资格。你去忙吧叔，我没事，等会儿就好了，我还得写报告呢，现场就我在，就我清楚。”

秦局抬手拿过纸和笔，说：“你说我记，完了咱俩签字，你这样怎么写？说吧。”

小伟抽了口烟，把事从派出所接警开始讲了一遍：“当时他撞的劲儿挺大的，黄所后背顶在桑塔纳上也没地方躲，当时就不行了，脸色发青，汗像下豆子似的，我一看就感觉不对，就把他扶到车上想去医院，结果那宋老三就往车前面一躺不动地方，最后还是我和饭店那老板把他抬到一边的。

就这他还不干，还要往回爬，我没办法了，这才把他反铐起来，可能当时急吧，劲使大了，把他手脖子弄破了，他还要告我呢。对了，还有那个秃子，就是后面关那个白胖子，从头自尾就在边上阴阳怪气的煽风点火，鼓捣宋老三和我们干，这人不能轻放了。”

第768章 生者如斯

秦局点头说：“行行，我帮你出气，你接着说。”

小伟说：“到医院，黄所没让我进去，让我回现场处理事，我就给陆所打的电话。结果这边刚把人带上车，陆所来电话说让我把人带这边来，可能就是感觉，不好了，怕人带回派出所出事。剩下你就都知道了，刚才陆所来电话，死了，进太平间了。”

秦局刷刷记，问：“没啦？”

小伟吸了口气说：“没了。今天是派出所搬新办公楼，我还说晚上请大伙吃饭呢。你知道不秦叔，黄所那新办公室，他还没坐过呢，刚倒了杯水都没喝，现在就在他桌上放着。”

秦局叹了口气，把笔录写完，扭头问小伟：“他们一起的那几个人，审了没？”

小伟摇了摇头：“没，刚才审宋老三，我没忍住。”

秦局想了想说：“马上审。我审。你是在一边听着还是回避一下？”

小伟说：“我听着吧，放心，我能忍住。保证。”

秦局起来叫人带人。

四男一女，先把那三个男的过了一遍，其中有两个都是挂了号的。（有案底）

“知道这是哪不？省刑警队，我是队长，认识我不？”

其中一个点点头：“认，认识。俺们也没干啥呀，我从出来可老实了，真的。今天就喝点酒，完了，完了，打了一架，打架，不算啥大事吧？”

秦局看了看他：“那你说吧，今天喝酒，宋老三为什么摔盘子砸碗？”

那人吱吾了几声，说：“那啥，就是前几天玩了几把，他说我和别人一起挂他了，其实真没。”

秦局招了招手，叫过一个刑警把这人单独提到别的房间去审，他接着问那俩，到底是专业的，几句话就把事实问出来了。然后把那女的带进来。

“宋老三打警察的时候你就在边上吧？你还帮着耍赖？说说吧，为什么对警察有这么大仇。”

女的抬头看了秦局一眼：“耍啥赖呀？喝多了躺一会儿不正常啊？结果就躺一下就又是拽又是铐的，手都弄破了，我跟你们说，这事没玩。”

秦局笑了一下：“知道这是哪不？当派出所玩啊？我这是刑警队，进我这屋的起码三年起步，明白不？”

女的愣了一下，问：“凭啥呀？不就打个架嘛？”

秦局说：“你们打警察自己不知道啊？”

女的说：“啥前打警察了？那不就是喝多了推了一下嘛？警察还带污赖人的呀？”

秦局眼睛一眯：“没打？可是这有笔录可是说你们打了。”

小伟说：“我就在边上站着的，我不瞎。”

女的有点激动：“你在边上站着你说打了？那叫打吗？那不就是推了几把，拿脑袋顶一下，那能怎么的？那叫打呀？”

小伟不吱声了，秦局问：“推了几把？拿脑袋撞了一下？你确定吗？”

女的说：“肯定确定啊，我就在边上看的真真的，你问他，天地良心，我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秦局说：“那你说说吧，怎么推的，怎么撞的，当时都谁在边上看见了，撞在哪了？什么反应？”

女的没喝酒，嘴茬子也利索，得巴得巴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竟然连边上都谁在谁看着了都记的一清二楚，到也是个人才。

秦局记好，让她看了一遍，确认无误签字画押，然后把那个秃白胖子提了进来。

“派出所告他们打警察，她说没打，就是推了几下用脑袋撞了，说你在边上看着了，你看着了吗？”秦局指了指坐在一边的女人问那个秃白胖子。

白胖子看了女人一眼：“看着了呀，没打。谁敢打警察呀？推搡几下不正常啊？喝高了呗。拿脑袋撞也不能是顾意的，喝高了站不住，肯定的，我也喝高过，那天悬地转的。”

秦局看了看他：“你确定吗？说了话可得负责任。”

白胖子说：“负，肯定是真话，儿子唬你。”

秦局写好笔录给他看：“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没错就签字画押。”

白胖子捧着笔录看了一会儿，签字，画押，完了问：“同志，我就是看热闹的，打架也没我事，我能走了不？”

秦局说：“你在边上煽风点火的鼓动他们和警察对着干，真当什么责任不用负啊？没有你煽风点火宋老三能冲黄所动手吗？”

白胖子挤出个笑脸：“我那就是好玩，起哄，也不是就我一个人说呀，那不就是挂着好玩嘛，装逼拉硬，哪敢和政府干哪，我又不是活够了，是不？”

秦局看着白胖子搓了搓脸，说：“你先在这呆够四十八小时吧，看态度。”摆摆手让警察把他和那个女人都带了出去，把笔录往小伟面前一放，说：“签字，这也算是侧证吧。看看小刘那边能不能再找几个证人。做事要动脑子。”

小伟拿笔签字，说：“谢谢。”

秦局笑了笑说：“越是遇上事，就得越冷静，办法永远比问题强。我也是警察，跟我说个屁的谢谢。走，上楼，去柳厅那，陆所也应该到了。”

到了柳厅办公室，陆所已经到了，正坐在柳厅办公桌前面抹眼泪，哭的像个孩子似的。

小伟把手里一撂笔录放到柳厅面前，在陆所边上坐下来，抬手在陆所肩膀上拍了拍。

柳厅看了看笔录，放下笔录摘到眼镜，说：“基本情况我心里有数，放心吧，小黄不能白牺牲，该给的，该争取的我会帮着争取，你们也回吧，去通知小黄家里吧，瞒不住。”

小伟说：“现在怎么弄？怎么也得给黄所定个性，把事定好了怎么弄才告诉家里吧？现在去了怎么说？然后人是发送还是等？”

柳厅想了想说：“追悼会由厅里办，给他家里解决一个工作名额，一次性给笔奖金，厅里授烈士，然后再往部里报，行不行？都消停的吧，放心，该要的东西我去要，你们都给我老实儿点，行不行小伟？该负责的人肯定脱不过去。”

小伟说：“黄所的孩子我管了，父母我也管了，我在我家门口给他们换套房子，这事得麻烦厅里帮着遮一下，我怕他们不要。他不是两个弟弟没工作吗？来厅里一个，那个去我厂里上班。”

柳厅点了点头，说：“行，我就占你个便宜，这事我来办。我也确实要不来房子。”

第769章 黄所家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整理出一份处置意见，厅里党委成员签了字，然后由柳厅代表厅里去宣布。

这会儿天色已黄昏，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火红的夕阳把整个城市镀上了一层金光。

小伟和小刘从中午到这会儿还没吃口饭，都没那个心思，不过情绪已经缓过来了，两个人开着车，和陆所陪着厅领导到城边黄所家里去。所里同志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陆所也没敢说。

到了黄所家里这边，一片老平房，里面纵横交错的乱建着密密麻麻的房子，房顶也是乱七八糟的，有水泥瓦的，石棉瓦的，压着塑料布的，铺着油毡纸的，抹成水泥顶的，大大小小的在立在风中。

房山头路口是一个在垃圾堆，趟房里的臭水沟在这里汇集，不知道流向哪里去了，走近了空气里弥散着一股腥臭味。这个年代大部分居民小区都是这个德兴，没有办法。

小刘说：“没办法，就这地方宽点，完了得走进去。”

柳厅看了小刘一眼：“说的好像我成天高高在上似的，人家都能住，我路过一下还不行了？原来咱们谁不是这么住着？带路。”

小刘在前面带路，小伟和陆所陪着柳厅一行人从垃圾堆边上绕过去，踩着垃圾跨过臭水沟，进到趟房里面。原来老房子，两趟房之间都有着十来米的距离，这会儿能走人的空间也就是一米半，全盖满了。

在80年代以前计划生育工作就是一个口号，还没有严厉执行，家家户户都是三四个四五个孩子，家家都是人满为患，只能自己想招儿搭房子，就这样还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空间呢，这年头儿结婚了还和老爹老妈挤一铺炕的家庭不要太多，顶多在炕上中间拉个帘子或者做个木隔。

见过的最挤的一家是四隔，一铺小炕满满的，每隔之间也就是一米零一点点儿宽，勉强能躺下两个人，有了孩子就得侧身才能躺下。

这还是住平房的，大部分房前屋后好歹能挤出来点儿地方，住楼的更完，就那么大个空间，往哪挤？只能往高了撂，二层铺三屋铺，最多的十五六个平方住三代七八口人。

那会儿最有意思的就是夏天溜湾儿，晚饭过后，一家人轮着出去溜湾儿，好把不大的家空出来造小人儿，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冬天就只能弊着了，太冷出不去，所以那会儿春天初夏出生的孩子特多。

顺着胡同儿七拐八拐的往里走，不时的要跨过黄土堆煤堆什么的，有几家的自行车没地方，吊在半空中墙面上，要不然摆地下人就没法走了。

柳厅叹了口气，扭头对政委说：“咱们也是有年头没下来过了吧？感觉现在老百姓这条件怎么比原来咱那会儿还差了？”

政委摇了摇头说：“经济上强多了，吃喝不是问题，肉也不再是按顿吃了，大部分人家还都能有几个闲钱。就是这住，人越来越多啦，原来的嘎豆子都长起来了。所以我说这个福利房取消了也挺好，起码住的问题自己能想招儿解决。”

柳厅说：“什么招儿？还不是要花钱买，你看看这地方这些家庭，有几家能掏出钱来买房子？现在房子多少钱？得一千多了吧？我听说电梯楼都三四千一平，拿命换哪？”

政委说：“你这就说偏了，不是那回事儿。房子盖起来肯定也得分吧？有贵就有贱，有好有孬，有多大量儿使多大劲儿的事儿。

有钱的去住好的，差点的就住稍差点儿的，这两批人一走，腾出来的地方不就能解决最底下这群了吗？这是没办法的事儿，现在市场经济了，自然就有人挣的多有人挣不着，大家是公平的。”

柳厅点了点头，低头让开一根从房顶伸下来的树枝儿，说：“以后，人和人就不一样喽，不像原来大家都差不多，我记着我刚当警察那时候，我们局长就住俺家隔壁，也是穷的叮当响，天天一样吵架拌嘴打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当官的和老百姓就不一样了。”

政委笑着说：“也就是这几年呗，原来大伙有啥区别？一个月工资多几块钱，也就是多吃几顿肉，还不是一样拿肉票去买？没有票一样吃不到。”

柳厅点点头：“嗯，确实啊，这几年变化大呀。”

小刘在前面扭头说：“厅长，政委，到了，就这家。”

柳厅正了正衣服，说：“你叫人吧。”政委抿了抿嘴唇，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几个厅里的领导都低着头往后使劲儿。这事儿谁也不想上前，这也就是不得不来。

小刘过去拍了拍木头板钉的大门：“黄大爷，大娘，开门啊。”

拍了几下，喊了三四遍，院里传出声音：“谁呀？”

小刘喊：“我，你刘哥，建中你开门。”

等了一下，院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黄所弟弟的脸，看了看门外，对小刘点了点头：“哥，你咋这会儿过来了？我哥呢？”

院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是我爸回来了不？老叔，是我爸不？”一个女孩跑出来，看到门口一堆人愣了一下，伸手抓住她老叔的衣襟。

小刘吸了一下鼻子，仰头看向天空，死死的握着拳头。

小女孩偏着头打量了几眼，小声叫：“小刘叔叔。”小刘咳了一下，眼泪猛的涌了出来，忙扭头看向别处。

柳厅上前一步问：“这是黄建亚家吧？你是建亚的女儿？叫什么？”

小女孩怯怯的说：“黄雨亭。伯伯好。”

柳厅看向黄所的弟弟：“你是建亚的弟弟？咱们能进院说吗？你父母在家吧？”

黄建中点了点头，拉着侄女儿的手侧了侧身：“进来吧，都在家。”

柳厅打头，一群人进了院子，说是院子，就是个长条的过道，边上盖了二间半瓦房，还有一间仓房，空里夹着个栅栏，里面养着几只鸡。

黄建中拉着侄女儿走在前头，拉开大屋的门：“爸，妈，我哥单位来人了。”

陆所抹了把脸，抢到柳厅身边，对屋里正在走出来的老人说：“老叔，这是我们厅长，这是我们政委，来，来看看你们。”死命的咬着牙，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泉涌而出。

黄所的爸爸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白，明白了什么，摆了摆手：“进屋，进屋坐。”

屋里根本进不了这么多人，坐不下。柳厅和政委，陆所进去了，其他人就站在院子里，黄建中拉着黄雨亭陪着，扭头问小刘：“刘哥，我哥咋了？”

第770章 处置

小刘咬着牙控制着情绪：“黄所，牺牲了。呜~~”掩面蹲到地上哭起来。怎么可能控制得住？

屋里也传出哭声，就听黄所的爸爸说话：“都别哭，领导同志在这呢。当警察握枪把子，这就是命。咱摊上了得认命。”

柳厅说：“我代表厅里来看看，对于黄建亚同志的牺牲我们也很遗憾，对你们说声，对不起。”

黄所爸爸说：“这就是命啊，和领导没啥关系。谢谢。”

柳厅说：“这是军功章，烈士证书和抚恤金，请您收好。厅里研究决定，让黄建亚同志的弟弟到厅里上班。还有，建亚的住房刚分下来，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吧？

明天，厅里来车帮你们搬家，建亚老弟弟的工作我们也帮着协调好了，家里还有什么困难您就提，我能办的肯定办，我办不了的想法帮您办。”

半晌，黄所爸爸说：“谢谢领导，没啥困难，大伙都能过俺们也能过。建中，那就去吧，谢谢，没了老大我们老两口也确实负担不起。建国就算了吧，自己折腾。就是苦了雨亭这孩子哟。”

柳厅说：“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来给您搬家，建中搬完家去厅里报道。建国的工作您老也别推，不麻烦，好好干就行了。建亚的丫头，以后就是我们大伙的丫头，我们帮建亚照看。建亚媳妇儿也没工作吧？小伟。”

小伟在外面答应：“行，您定吧，我这没问题。”

柳厅说：“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就先回去，你们家里也收拾收拾，明天搬家。”

黄所爸爸说：“那个，厅长，建亚在哪儿？能去看一眼不？”

柳厅说：“在医院，厅里要举行追悼会，要让建亚风风光光的走，您老放心吧，后事厅里办。”

黄建中问：“厅长，我能去我哥他们所上班不？”

柳厅想了一下点头说：“可以。”

又想了一下，柳厅对黄所爸爸说：“今天天有点儿晚了，您老要是这会儿想去看看建亚，我帮您安排车。”

黄所爸爸吸了下鼻子，说：“去看看吧，看一眼，还有他媳妇儿孩子呢。”黄所的媳妇儿这会儿趴在黄所妈妈身上哭的已经不行了，没有放声大哭，压抑着，整个人都已经软了。

外面，黄建中把黄雨亭抱在怀里，眼睛发红，小丫头的眼泪把黄建中肩背都弄湿了，和她妈妈一样，咬着牙压抑着，眼泪不停的留下来。

柳厅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一大群人从院子里出来，锁了院门，走到外面上车，勉强挤着上了车，调头去往电力医院。

……

等再把黄所一家人送回去，小伟开车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中间电话响了几次他都没接，也没看。

等他把车停在车库前面，下了车，就觉得心里弊的难受，点了根烟，走到凉亭里坐下来看着水面发呆。

“小伟？”小红的声音响起来，人已经走到了亭子里，站在那看着小伟。

小伟头也没回，说：“没事，我坐会儿。”

小红说：“怎么了？今晚不是请派出所人吃饭吗？打电话你也不接。”

小伟说：“没请，忙活忘了，等哪天再请吧，这几天顾不上。”

小红靠过来，把小伟的头抱在怀里问：“怎么了？”

小伟说：“今天去派出所，陪黄所出了趟警……然后，黄所，死了。我心里弊的慌。抓持枪重犯都没伤根汗毛，处理个流氓无赖死了，屈不屈？”

大门一响，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走进来，大狗和大鹅都没叫，是熟人。

走进了，是陈辉：“谁？是小红不？小伟回来没？”

小红扭头看过去：“是我，你咋这会儿过来了？”

陈辉往亭子里走：“小伟回来没？我打电话他不接。今天他们那出事了，黄所死了。”

小伟说：“我在，回来了。”

陈辉吁了一口气，进了亭子在小伟对面坐下来，说：“你可吓死我了，这电话不接人也不见的。挺伤心的是不？哥们，我跟你说，现在伤心没用，把他家里人照顾好比什么都强。别难受了。”

小伟说：“没事了，就是心里有点堵的慌。”

陈辉说：“我问大夫了，说是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内脏受到巨烈撞击。唉，人哪，太脆弱了，得珍惜呀，珍惜眼前人，把日子过好，别的都是扯蛋，人死灯灭，啥都没了。”

小伟说：“不用劝我，你会劝人吗？”

陈辉嘿嘿乐了几声，说：“黄所是英雄，他家里有啥事咱们管了，把她孩子家里照顾好比啥都强，你说怎么弄我都支持，就别吓唬我们了行不？”

二楼窗子里，王叔的声音：“是小伟回来了不？”

小红从亭子里探出头去：“是，爸，小伟回来了，我们在这坐会儿，你和我妈先睡吧。”

王叔问：“咋的了呢电话也不接？多大了人不懂事啊？这一大家子人跟着耽心。”

王婶的声音：“说啥呢你，回来了就行了呗。”

小伟说：“叔我知道了，以后不能了，你们睡吧。”

王婶问：“伟呀，你吃饭了没晚上？”

小红说：“妈你睡吧，我弄，不有我呢嘛。”

小伟对陈辉说：“你也回吧，有事明天再说，别让陈晓一个人在家。”

陈辉说：“没事，我爸我妈在呢。”

夏茂盛从楼上走过来：“小伟咋了？”

陈辉说：“那个黄所，今天出警死了，小伟这有点难受。”

夏茂盛抓了抓头，进到亭子里坐下说：“今天哪？没听说。小伟你吃饭没？”

小红说：“你们三个坐着吧，我去给他弄点饭。”扭头出去了。

小伟说：“明天我打算让黄所家搬过来，在这门口给两套房子，黄所在派出所分那套让他们自己处理吧。完了，他媳妇儿和弟弟给安排个活儿。房子算我买的。”

陈辉说：“一套房子值几个钱，你这说的，磕碜俺俩呀？别说还认识，就是不认识，这样的家有事能帮咱也得帮啊。”

第772章 那就弄吧

“像服装啊，奖状奖杯啊，奖品，奖金什么的都得靠你们这些大老板了。台里虽然没给多少钱，不过给了些广告时段，我们可以内部调剂。”

小伟说：“这些东西我不懂，我没弄过。能具体说说吗？赞助费是多少？广告位怎么安排，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

刘组从包包里拿出一张表递给小伟：“有具体的安排表，您看一下。”

小伟接过来看了一下，赞助分几个档次，二千，五千，一万，三万，五万。相应的有具体不同的广告时段和时长安排。活动开始前有记者会，赞助商可以参加，大赞助可以在记者会上讲话。

小伟问：“你们一共需要多少钱？这要是全拉过来可不少了。”

刘姐笑着说：“哪有那么容易，这活不好干，到处求人看脸子，一般就是几千块钱还得说小话提一堆条件啥的。这次预估赞助是十万，能不能完成还两说呢。十几个人在外面跑。”

陈辉问：“你们这次比赛播几场？”

刘姐说：“预赛，初赛，复赛，半决赛，决赛，预赛不播，播四场，每个星期六一场，正好一个月，整个活动下来是两个月时间。”

陈辉说：“那广告呢？也只有星期六播的时候有呗？”

刘姐又拢了下头发说：“这个得看您赞助多少，上万的这一个月每天都有安排，一天是三十秒，三万的保证一天是六十秒，五万是冠名，每天一百八十秒。”

92年这会儿电视广告还没像后世那么火，那么牛逼。频道少，上电视台打广告的不多，广告费也还没那么贵，这会儿都是电视台出来求人，不像后来排队求电视台。

这会儿经常是节目连播，没广告，一集电视剧中间也不会断，谁能想到后来就变成广告里插播电视剧了。

小伟想了想说：“弄吧，用蛋糕店弄。刘姐，你们电视台能帮着录吧？”

刘姐说：“能，肯定能，你们想录啥录哪，我们出人，帮你做好了你看了满意再播。”

这会儿的广告其实很简单，文字朗读占了一大半儿，有图像的都算是高大上的。录像广告也就是到你指定的地方录几个镜头，然后配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播音员再念一遍就算完了。

小伟对陈辉说：“弄吧？用生日蛋糕上，录几个店面，把下面市里都带一嘴。”

陈辉把手里的表单还给刘姐，说：“你定吧，你说弄就弄呗，也没几个钱的事儿。”

小伟扭头看着刘姐说：“刘姐，那就弄吧，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你看这样行不？我们出一半钱，出一半购物卡，到时候可以拿卡到我们全省所有的店里领东西。”

刘姐问：“你们都在哪有店哪？”

陈辉说：“奉天，杯溪，安东，安山，大联，龙城，暂时只有这六个市有，盘锦营口葫芦岛锦州正在弄，可能还得一阵子能开业。”

刘姐说：“真能行，生意做的真大，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内部调一下就行。你们，做哪档？”

陈辉说：“冠名吧，别的也没啥意思，三万块钱，二万块钱的卡片，行不？”他扭头问小伟。小伟点头说：“行，具体的广告安排李娜你跟一下，我看她这还是赛场内广告位安排。”

刘姐脸上都笑出花了，说：“冠名的广告你们不用操心，全程都有，只要看电视就一直能看着，有背景，主持人也会说。”

李娜说：“广告在哪录？总部这边录不？还有厂里。”

小伟说：“厂里算了，就录店面儿吧，主要录一下裱花和店面儿，几个店都拍一下，呃，重点拍故宫和中街店，广告词你们好好想一想。”

李娜问：“打浪漫满屋呗？”

小伟说：“对，浪漫满屋西饼屋。”

刘姐抑制不住的笑，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小伟：“老板，你看看合同。”

小伟翻了一下，问：“每天的广告时长能不能加点儿？”

刘姐说：“行，我回去给你问问，帮你好好说说。”

小伟把合同还给刘姐说：“行，那你回去问吧，商量好了过来签，就找李娜签就行了。”

刘姐收好东西千恩万谢的和同事出去了，陈辉说：“她们出来拉赞助有提成的，咱们这一下五万她可不少提，起码五千，这可美死了。”

小伟说：“就是打广告呗，她不来咱们还不是要打？你管人家钱怎么分干什么。你们好，你们这是什么事儿？”扭头和街道的三个人打招呼。

街道来这个女的叫李大姐，拿出个表来递给小伟：“这不是要上秋了嘛，不少老人孩子的都没人管哪，可可怜了，民政那边给那点钱也不好干个什么，我们这是代表政府向社会募捐，给这些孤儿寡老的买的东西发点儿生活费啥的。”

小伟接过表，上面说了些套话，印着民政部门的公章，下面给着捐款钱数和相应的表奖条款，也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都是空话，捐五百给个奖状，捐几千给个好市民什么的，都是小红花。

正看着，街道一个姓何的男的说：“你们也就给个五万吧，电视台那边那算个什么正事你们都掏了五万，这可是国家大事，给钱给卡都行。”

小伟在看下面列着的福利院以及五保户的信息，听到这姓何的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对李大姐说：“这是哪的活动？市里的还是区里的？”

李大姐说：“这是国家号召的，我们也是响应号召出来跑跑腿。孤寡老人生活难啊，福利院里那些孩子有上顿没下顿的，应季衣服都穿不严实，你们是干大事的，手头松，帮一把也算是积德了。”

小伟说：“我是问这次活动，是市里还是区里发起的，我怎么没听说呢？还有，你们是要钱还是要东西？钱怎么安排？东西怎么分配？这都得有个说法吧？”

姓何那男的说：“这是国家的行动，我们街道响应号召，你小年轻的不要那么世故嘛，做好事积阴德，非得和哪级政府换点儿好处啊？钱我们会统一安排，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就不用你操心了。”

小伟把手里的表递给李娜：“你复印一下。”

李娜接过来出去了，小伟问：“我没看上面有限额啊，你这上来就给我定个钱数，这从哪来的？”

第773章 一类人

姓何的男的说：“你又不是没钱，电视台那是个什么事儿你都给了五万，我们街道这边这可是正事大事。”

小伟说：“我有钱是我的呀，我自己挣的，和你有关系吗？我给电视台钱是我打广告了，给你算什么？现在捐款都是限额强制了吗？”

姓何的男的皱着眉头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谁强制你了？你的钱哪来的？还不是国家的？贡献出来点儿不是应该的吗？现在老百姓多不容易，辛辛苦苦的也挣不来钱，都让你们这些资本家挣了，那都是劳动人民的血汗钱。”

小伟愣了半天，问：“我挣的钱不是血汗钱呗？你们挣不着钱怪我？我不让你挣啦？”

李大姐扯了姓何这男的一把，笑着对小伟说：“老何是贫农出身，说话有点冲，不会说话，你别挑他理。大伙都是为了社会主义嘛，你看，小张，你能捐多少？”

李娜走进来，把表格和复印件交给小伟。小伟把表格还给李大姐说：“这事我得和区里市里碰一下，要是真有这个需要我肯定捐。而且，我捐也不会捐钱。”

李大姐问：“那小张你打算怎么捐？”

小伟说：“看需要什么吧，衣服行李什么的，我去厂家订一批。”

姓何的男的说：“那怎么行？必须捐现钱，我们统一安排，买什么不用你们管。这是我们街道的事儿，和区里市里也没关系，他们也管不着。”

小伟说：“你拿着区里民政局的文件，来了就和我说这是国家大事，整了一规糟又成了你们街道的事上面管不着，完了还得给你现钱你安排，怎么花不用我管？你到底是来给孤儿寡老募捐搞福利来的还是要钱回去大伙发哪？”

姓何的男的站起来摆着手说：“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正确的态度吗？我们街道是不是代表政府？我们怎么工作怎么安排捐款还用得着你一个小年轻的指手划脚吗？我们自然有我们的考虑，哪里不对？我们也是为人民服务的。”

李大姐说：“我们街道经费也是严重不足，顺道也是解决一点儿是一点儿，指望着上面拨款没招儿，下面这么多居委会小工厂，多少家庭指着我们吃饭呢。现在厂子效益都不好，发工资都困难。”

陈辉说：“工资都发不出了还干什么？直接把厂子关了就行了呗。”

姓何的男人瞪着陈辉说：“你说这是什么话？说的轻巧，关了那些工人怎么活？街道靠什么收入？”

陈辉说：“你和我来什么劲儿啊？你自己经营不起来挣不着钱怨谁？那你别关，就这么开着，钱就自己来了，是不？”

姓何的男人说：“困难都是暂时的，大家都在努力，国家让你挣了钱，要知道感恩，要懂回报。几万块钱对你们来说算什么？能解决多少问题？下面多少家庭就能正常生活？”

陈辉说：“你那意思，国家把钱都给我了，没让你们挣着钱呗？按着你手不让你生产啦？还是看着你不让你东西往外卖？人都长一个脑袋一双手，凭什么你嘴那么大？一张口我挣的钱就得给你，解决你们的生活问题，凭啥呀？我欠你的呀？你怎么不把家里钱拿来给我呢？”

姓何的男人说：“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你不是有钱嘛。你的钱从哪来？年纪轻轻的就学会资本家那套了。”

陈辉撇了撇嘴，把手里的表格往桌上一扔说：“没钱给你们花，有能耐自己挣去，腆着个老脸出来要还理直气壮的，我该你的呀？你们发不出工资关我屁事？不能干就挪窝换能干的上来，最讨厌你这种人，明白不？自己屁能耐没有还占着地方装逼。”

李大姐说：“他说话从来都这样，你们别理他。街道也不容易，每年上上下下为了街道大伙的事儿忙活，家长里短的哪都得到，看着不起眼儿，事多着呢。

上面经费又不足，自己开几个小厂原来还行，现在效益又不好，这也是没办法了。现在基层不好做，从街道到派出所，哪个经费够用？都得出来化缘哪，怎么弄？好几十家人呢。”

派出所化缘这事小伟到是知道，确实如此，但派出所人少事多，人吃马嚼的，确实经费要求比较高，一个街道能和派出所比？这会儿的街道和后世的街道是两个概念，不是一回事。

不用配车不用出差的，能用多少钱？

“为什么不想办法把厂子好好经营一下呢？你们这方向上不对头吧？”小伟插了一句。

李大姐抬手阻止了那姓何的男的说话，说：“咱们街道原来有五个小厂，都是小作坊，叫厂也就是好听。现在还有三个，一个是产拖布，一个产镐把，还有一个是缝块布的，都是指着单位上吃。原来那会儿还行，现在东西卖不出去，人家大单位都从外面进了，不要咱东西了，有啥招儿？”

小伟说：“那就换行啊，干别的呗，你卖不出去了还非得干那不是找着赔吗？”

陈辉也乐了，说：“你们真行，这什么年代了，在城里产镐把。服了。”

李大姐说：“本来想着块布厂不弄了，在那块开个小饭店，结果一直也没张罗起来，饭店用不到那么多人，让谁上不让谁上？再说现在行情也不一样了，厨师工资太高了，差不多的都上千了，这让别的同志怎么平衡？”

陈辉愣住了，半天才竖起大拇指说：“服了，做买卖不想着怎么干好了挣钱，想的是这些没有用的事儿。也难怪你们挣不着钱。”

姓何的男的说：“怎么叫没用的事儿？大家都是革命同志，就因为你是厨师你就得多拿呀？秩序就是让你们这样的人给搅乱了，现在的人，只认钱，也不想想集体，跟你们说，长不了，你看着吧。”

小伟说：“你是干部吧？你工资为什么要开的比下面多？你凭什么？你都拿出来给大伙分了吗？”

第774章 到是安静

姓何的男人说：“那能一样吗？我这是国家给的待遇，我凭什么拿出来分？”

小伟笑了一下，说：“事到你自己身上就有差别了，放别人身上就都是问题。人家厨师也付出劳动了，一个饭店就靠着人家一个人挣钱，人家凭什么不能多拿？我是明白为什么你们街道没钱了，就因为有你。有你在，永远都挣不来钱，你这个人太自私，我敢肯定你会贪污拿好处占公家便宜。”

姓何的男人啪的拍了下桌子站起来：“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告你？”

小伟把工作证扔到桌子上：“你信不信我查你？我不信你这个人手脚干净，我更不相信你干的事就没人知道。”

姓何的说：“污蔑。这事我和你没完，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等着大检查吧你。”

小伟说：“我有钱，是我自己一分一分挣来的，我光荣。不像某些人就想着占别人便宜，知道不？我特别看不起你。你去找人来检查我吧，哦对了，我提醒你一下，我是省属企业，还有，我是省政协委员，市人大代表，你找的人级别低了可能不行。”

姓何的把小伟的工作证扔回桌上说：“国家三令五申领导干部以及配偶子女不能从商，你这是顶风做案，我明天就去举报你。”

陈辉说：“这是国家给小伟的荣誉，小伟去年连破几个大案抓了几个杀人犯，你能比吗？”

李大姐揉了揉脑门，扭头说：“老何，咱们出来是办事的，不是让你耍威风的，这几天你得罪多少人了？你先回去吧。”

姓何的男人站在那脸色变了变，扭头声也不吱开门出去了，李大姐叹了口气，说：“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老何这个人哪，啧，唉。”

小伟说：“你们街道有这个人在，估计干什么也是够呛。”

陈辉说：“大运动上来的吧？满嘴满脑子还是那时候的调调，这种人怎么能当领导？”

小伟说：“李大姐，这个福利院和五保户这一块儿，我即然知道了，肯定得伸手，不过，我就不通过你们了，我们公司自己搞吧，到时候我通知你，你们街道可以参予一下。完了你厂子这头呢，我可以帮帮忙出出主意，但是还是要有个靠得住的人带头才行，你们这个老何，呵呵。”

陈辉说：“都说查了，查一下吧，把这种人剔出去估计能好不少。”

小伟对李大姐说：“什么人做什么事儿，你是领导这个道理你得懂，你想把厂子干好挣钱，就得让懂的人来管，得给权，得让他说了算，这才是做事的正常态度。你们现在这情况啊，我是看明白了，就是领导什么不懂瞎指挥。”

李大姐说：“那会儿谁懂什么？都是逼出来的，硬着头皮上呗。”

小伟说：“你们有房子，自己干不起来为什么不把房子租出去给别人干呢？房租也是收入啊，还有，厂子效益不行了，让能干的承包，你们拿承包费不就完了吗？至于大家都这么饿着？”

李大姐说：“原来想过这事儿，可是，让谁包不让谁包？都是一个单位同志，好说不好听的。原来张罗过一次，大伙意见也不统一，后来也就没再提了。”

陈辉说：“谁出钱多谁包呗，这有什么难的呀？人家包了就是人家自己的了，承包期内人家说了算，挣钱了也是人家的，估计呀，你们是没等包出去就开始眼红了，能成才怪。”

坐在边上一直没吱声那个大姐说：“都是老何上下搅和，要不至于呀？上回小王家孩子合同都要签了，他非得让人按年利润交六成，谁能干？凭啥？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有他在，没好。他不就是想让他儿子包吗？完了还不想出钱，一年交一千，他怎么说的出口。”

外面传来汽车声，陈辉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对小伟说：“黄所家到了。”

小伟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李大姐，这个大姐，我这有事了。福利院和五保户那边，我弄好了通知你们吧，至于你们这边，不好意思啊，这忙我帮不上，你们还是自己想想主意吧。”

李大姐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没说了，四个人一起出来下了楼。

楼下，黄家一家人从车上下来，黄建中抱着打蔫的黄雨亭，黄所的媳妇儿红肿着眼睛，整个人都是木纳的，像没了魂似的。黄所的小弟弟叫黄建国，可能是年纪小吧，到是显得挺兴奋的。

带队过来的是秦局，可能是因为他和小伟比较熟。看到小伟下来大嗓门说：“小伟，赶紧过来安排，往哪栋搬？”

小伟笑着走过去，说：“随便啊，反正都是自己的，他们自己挑吧，想住几楼都行，挑两套，要不干脆就门对门吧，来回照应也方便。”

一堆警察在往车下卸东西，秦局摘下帽子仰头看了看总部大楼，说：“你这家伙，这下抖起来了，这楼还在弄啊？我以为盖完了呢。”

小伟说：“去年把外面抢出来了，里面一点儿没动，今年应该差不多了，八月底九月初吧。”

秦局点点头，扭头看向另一边三底楼，说：“安排吧，往哪搬？”

小伟说：“现在上面住的是都是俺仨的亲朋好友，都是随便挑着住的。我想想啊，两套门对门，楼层还是别太高了吧？要不就这栋吧，二楼正好空着两套，就这个吧。”

秦局说：“行，矮点省着爬，你这下面这三层就有那么高了。来，这栋，上去二楼，搬吧。”

陈辉说：“门都没锁，钥匙在门上插着呢，没钥匙关着门的那个就是有人了。”

一群大小伙子稀里轰隆的开始动手，从那边平房搬过来其实没多少东西，黄所家条件也不太好，电器大件就一台电视，还有辆自行车，别的也就是桌子椅子箱子柜，行李衣物，连床都没有。

秦局抓了抓脑袋，对小伟说：“没床啊，地桌也没有，那炕枔柜在这还能用啊？这搬的是啥家呀？”

小伟说：“先把东西盘上去，然后车再跑一趟，去李官拉床和柜子，我让人准备了的。你家里缺啥不？一下拉回来。”

秦局说：“给我弄张床吧，原来那会儿从单位弄的旧床，一翻身嘎吱嘎吱直响，别的都有。其实跟你讲，我现在也动摇了，心里挺想搬这边来，离你们近哪，没事还能一起喝一盅，那边就我自己。

我说你那房子打算啥前卖呀？六栋楼就住我一家，老刘大哥也不搬，弄的我们一家人可怜巴巴的一天，到是安静了。”

第775章 帮一把

小伟指了指楼上说：“那你就搬过来呗，房子在这摆着，这事还用问我呀？李叔这几天我听着也有这打算呢，正好大伙凑一起。”

秦局看着楼上想了想，说：“我看行，晚上回去商量商量。哎，你们把东西堆楼门平台上就行了，先放那，赶紧下来去拉家俱，要不一会儿家俱来了不好摆弄。”

小警察答应一声抱着东西跑上去了。

李大姐两个人还没走，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这会儿过来说：“那，那个，小张，我们就先走了，你先忙。看明天后天的，我再过来。”

小伟看了李大姐一眼，说：“福利院儿和五保户这块儿我肯定伸手，你们街道我没招儿，还是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我真帮不上。”

陈辉拿烟给大伙散，说：“听我的，赶紧把那姓何的撤了，没他就啥都好了。”

秦局接过烟问了一句：“怎么了？”

陈辉说：“街道的，这是李大姐，来化缘摊派来了。他们一起有个姓何的，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玩艺儿，张嘴就是我们有钱应该出，理直气壮的，还说什么我们是资本主义，长不了。还说要找人来查我们厂子呢。”

秦局愣了一下，笑了，说：“这人是造*返*派出身吧？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弄这套？不过也是，有这种人在单位里确实不好搞，啥也不是就会嘴炮，有便宜就占有事就跑。”

小伟对李大姐说：“这是省刑警队的秦队长，今天是来帮一个战友搬家。怎么样，查不？要查我让秦队帮个忙。”

李大姐还没说话，那个大姐说：“要我说查一下就查一下，单位谁对他没意见？要是有事正好。”

小伟说：“要是没了这个姓何的搅和，你们街道想做点生意挣点钱还是挺容易的，到时候，这个小忙我到是能帮一把。”

李大姐问：“能大概说说不？”

小伟指了指身后的厂子说：“我这是食品厂，产不少东西呢，到时候你们可以先帮我生产，只要合格的我统一收购，等干起来了一点一点的你们就能自己自产自销了，能挣多少钱看努力，挣是肯定挣钱。”

李大姐想了想说：“我回去想想吧，实在不行，让他调走吧，大伙在一起多少年的了，事，心里都有数，也没什么大事儿。”

小伟笑了一下没再吱声，李大姐两个人一边小声说话一边走了，街道离这里也没多远，六七百米，过大马路就是了，就在民航606那边。

陈辉说：“你是真有闲心，这事管他干什么呀？”

小伟说：“街道嘛，就在边上，以后交道能少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秦局说：“小伟这态度对，人情是能交就交，没有好处起码也没有坏处，谁知道谁能用着谁？别瞧不上小人物，有时候小人物能给你捅出大事来。”

小伟原来那辆欧米茄开了过来，秦局说：“这是你原来那车吧”

小伟说：“对，给下面厂长开了，饲料厂，叫刘洪亮，家是龙城的，他大爷是龙城建安公司的经理。挺有冲劲儿的，一个人把饲料肥料厂弄起来了。”

刘洪亮下了车走过来：“你们这是干啥呢？”

陈辉说：“你这个点儿跑回来干什么？”

刘洪亮说：“吃饭哪，我在外边吃你给报销啊？”

小伟说：“洪亮，这是省刑警队秦大队，叫秦叔。”

刘洪亮叫人，小伟说：“你跟他们车去趟李官，去家俱厂拉点东西回来，坐他们车。”把写好的单子交给刘洪亮，刘洪亮接过去看了看说：“行，现在去呀？”

小伟说：“马上去吧，回来正好吃饭。多拉张床，拉张一米八的。”

几辆车又轰隆轰隆开走了，陈辉就乐，说：“这家伙，真是公家的不要钱，搬个家来四台解放，人比东西都多。”

秦局说：“大家就是表达个心意，都不好受。”

小伟问：“那个宋老三怎么处理？”

秦局说：“审呢，放心吧，肯定连他尿过几次炕都弄出来，跑不了。死刑够不够不知道，起码十五年。那个胖子三年起步。他们这种进去了连减刑都没机会，弄不好找个错就加一年。”

小伟说：“判的时候我去看看。”秦局点了点头。

陈辉说：“咱们上去看看吧，在这站着干什么？”

三个人顺着楼头的步梯上去，再顺着三楼平台走到中间这栋，上二楼。

黄家人在黄所妈妈指挥下收拾屋，拖地擦灰，两套房子，一套三居一套两居，黄雨亭的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小孩子住大房子还是特别开心的，还是有卫生间的楼房，小东西总是找借口往卫生间里钻，洗个抹布也要到卫生间里洗。

“妈，咱们睡哪啊？这咋没炕呢？躺地下呀？”

“妈，妈，这个大铁疙瘩是啥？好丑啊。”

“妈，没有炉子啊，咱拿啥煮饭哪？煤也没地方放，黄土也没地方放，拿什么和呀？”

“妈妈，洗衣服在哪洗？就这池子啊？那也没地方晾啊，这哪都挺好，就是没有院。”

“妈，我写作业趴地上写呀？妈……”

“妈，东西就放外头不往里搬哪？”

黄雨亭像只家巧儿（麻雀）似的两屋子窜，人不大干活挺撒冷的，估计这会儿小脑袋里全是问号儿，这都是她从来没接触过的，什么也不明白，在那又是着急又是操心的。

“奶奶，我饿了，这边也做不了饭可咋整啊？”

黄所妈妈伸手在孙女儿头了抚了抚，说：“饿啦？奶给你找东西吃，我记着有盒饼干塞哪去了。”

黄雨亭拉着奶奶的手说：“不是，奶，我不是想吃饼干，没地方做饭哪，你，我爷，我妈，我二叔老叔，还有我，咋整？就吃饼干哪？”

黄建国笑着说：“嗯，可不嘛，以后咱们就只能吃饼干了，楼上不能烧火，你看吧，连炉子都没有。”

黄雨亭小嘴儿一瘪：“那咋整啊？那咱们搬回去吧，不在这住了，衣服也没地方晾呢。”

第776章 心意

小伟陈辉和秦局陪着黄所爸爸站在客厅里说话，秦局说：“这房子我就看上这客厅了，舒服。还省着来人就进屋坐床，一家人没事在这坐坐看看电视说说话啥的，多好。”

那个时代盖房子都没有客厅，客厅是电梯房产物，是星加坡港岛地产商带进来的，九十年代是电梯房标配，是档次，到九十年代末随着商品房普及，一点一点儿大众化了。

黄所爸爸打量着屋里说：“是挺好，宽敞，就是有点儿浪费了，这地方挤挤能住好几个人。”

小红和陈晓抱着孩子上来：“你们饿了不？我拿了点蛋糕面包，让孩子先咬几口。”小红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小伟，小小辉瞪着大眼睛，捧着块蛋糕咬的满脸蛋糕渣满蛋糕口水，看着陈辉扬脸呲牙笑了一个，把手里的蛋糕冲陈辉递了递，嗯。

陈辉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爸爸不吃，你吃吧。”

小伟问：“耿惠呢？我发现耿惠从有了孩子不太想出门了哈，成天就在屋里窝着。”

陈晓说：“再过一阵儿就好了，孩子小了不好弄，出来得带一堆东西，一天喂十八遍，不方便。我看东西都在外头堆着呢，这咋不收拾呢？等啥？”

小伟说：“拉家俱去了。这是黄大爷。大爷，这是小辉媳妇儿，这是我媳妇儿。”黄所妈妈拉着黄雨亭从屋里出来，说：“老头子，中午饭咋弄？孙女儿饿了。”

小伟说：“这是大娘，这是黄雨亭。我这拿的蛋糕，谁饿了先垫一口，一会儿家俱回来了咱们就吃饭，准备好了的。”把蛋糕递过去，黄大娘接过去给孙女拿：“哎呀，这可是好东西，真香。”递给黄雨亭一大块。

小红拿的生日蛋糕底胚，直接掰吧掰吧就拎过来了，瞅着不太好看。

黄雨亭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真好吃。我知道对面就是烤蛋糕的是不？我闻着味了。”这一片一天到晚空气中都弥漫着烤面包蛋糕的味儿，甜香甜香的，冷丁闻着确实好闻。

黄所妈妈说：“你不是那么多问题吗？这房子是这叔叔盖的，你问他吧。”

黄雨亭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低头吃着蛋糕往奶奶身后躲。

楼下车响，秦局看了看表说：“家俱回来了，来吧，地都拖完了吧？咱们出来吧，让他们往里搬。大嫂你指挥，看都怎么放。”

黄雨亭小声问奶奶：“奶，家俱是啥？”

黄大娘说：“就是床呗，桌子柜子，要不你还真睡地下呀？”小丫头不好意思的扭了扭。

没一会儿，一群警察把东西抬了上来，床，柜子，沙发，挨屋摆好，又帮着把堆在外面的东西搬进来，黄家人开始动手铺整打理。一个警察问：“秦队，多张床出来，放哪？”

秦局说：“抬楼上，找最大那间，放主卧就行了，把钥匙给我拿下来。”

有几个警察抱着电视上来，后面还有洗衣机和冰箱，黄大爷说：“我家没这些，弄错了吧？”

几个警察说：“没错，陆所他们带过来的，我们就是帮着抬一下。”新电视摆到黄所家那屋，洗衣机冰箱一屋一台，还有两杆落地扇。

黄所媳妇儿走了过来：“爸，这电视洗衣机？”

黄大爷说：“建亚单位上给买的，这是人家一片心意，收着吧，把人情记着。”

陆所和小刘，指导员三个人进来，陆所到处看了看说：“除了没电梯和那边也没什么区别，小伟这房子盖的扎实。”

郝大伟带着两个人抬着东西进来：“小伟，放哪？”

小伟说：“放厨房呗，两面分开，给摆好装好。”

洗衣机冰箱摆弄好，警察们把包装箱抱了出去，屋里也规拾差不多了，床铺好，衣物也进了柜子，黄建中和黄建国从屋里出来，都挺高兴的，不用俩人挤一铺小炕了。

郝大伟领着那两个人把灶具安好，煤气管道接通，拿火机点着试了一下。煤气是从606那边接过来的，气足，火苗壮的很。

黄大娘对黄雨亭说：“看着没？以后咱不烧煤了，就点这个，干净。”

黄雨亭瞪着大眼睛看着炉子惊讶，说：“还不用挑土和煤了呢，真好。”

小伟说：“行了，规拾完了没？下楼吃饭，今天咱们在食堂凑和一口。”

大家下了楼，来到对面食品厂院里，上二楼在食堂里坐下。

这里烤东西的味儿就更浓了，把饭菜的香味儿都给压住了。

黄雨亭靠到自家妈妈身上小声嘀咕：“妈妈，我看到了，全是面包和蛋糕啊，那些叔叔阿姨好幸福啊。”在90年代初这会儿，面包，蛋糕，方便面，这三样还都不是普能人家能享受得起的食品。

小红伸手在黄雨亭脑袋上摸了一把，笑着说：“以后雨亭也会幸福的，这里的东西你想吃就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阿姨管够，好不好？”

黄雨亭脸就红了，往妈妈身后躲了躲，眼睛里全是希望，身体却摇了摇头，说：“不好，我家没钱。”小红眼睛马上就有点儿发红，笑着说：“不要钱，阿姨送给你的。”

黄雨亭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抬头看向妈妈。黄嫂子说：“你可别惯着她，小孩子听风就是雨的。这都是钱呢。”

小红说：“以后嫂子你不是也要过来上班吗？每天都有福利的，咱们面包蛋糕有两种，新鲜的是当天卖不过夜，晚上卖不完的就给大伙拿回去吃，多少不一定，但是隔三差五的总能有。”

陈晓说：“在这边上班食堂不要钱，一天三顿饭，你也可以带雨亭过来这边吃，就是早晨得起点早。”黄嫂有点不好意思，说：“我这人手笨，啥也不太会，怕弄不好。”

小红说：“没事，她们刚来还不是什么都不会，慢慢学，这个其实挺简单的，我现在都会在家拿电饭锅蒸蛋糕了。”

黄雨亭在边上小声问：“阿姨，电饭锅是什么样的锅？”

小红说：“电饭锅就是煮大米饭的锅，插上电，放上米和水，一按开关，它就自己煮饭了。你们家也有，以后你就能用了。”

黄雨亭红着小脸说：“我知道冰箱为什么叫冰箱了，里面打开是凉凉的。电风扇就是插上电会转，能吹风。洗衣机我还不知道，它能自己洗衣服吗？”

小红说：“要人放进去。把脏衣服放进去，要加洗衣粉，然后加水，完了它才能洗，洗完了还得人把衣服拿出来晾上。”

小丫头忽然一皱眉头：“哎呀，家里还没地方晾衣服呢，没地方。”

第777章 分家

小红笑着在黄雨亭的小脸上摸了一把，说：“有，你没看到，在阳台上，顶上，要拿根杆子才能够着。等一会儿你回家了去找找看看。”

食堂的人员开始上菜，大家动筷吃起来，秦局和陆所挨着坐，陆所说：“哎？这菜味，和你安记那边差不多啊，你这太奢侈了，这一盆在你那边得卖几百吧？在这边是员工餐？”

小伟说：“还是不一样，就是炖菜里加了点老汤，没那么精细。”

秦局说：“小伟他们三个呀，都是舍得的，好老板。现在就是饭店员工餐也没几家天天见肉的，都是土豆片酱豆腐大白菜。”

小伟说：“我们也有素菜，哪能个个带肉啊，不腻啊？再说员工吃好点，身体好活干的就好，咱得指着人家帮咱挣钱呢。我这里大部分都是从我老家带出来的，这要是在这呆半年饿瘦了，我回去不得挨削啊。”

小红就一直给黄雨亭夹肉，把小家伙吃的半张脸都抹的油亮油亮的，小红就抿嘴乐。黄建中黄建国哥俩刚开始还有点放不开，后面甩开腮帮子猛吃，都吃撑了。

肉啊，在那个年代，你们不知道它有多香，有多美味。

吃完饭出来，秦局和黄大爷握了握手，带着人回去了。小伟这些人也和黄家人分开回了院子，黄家一家人回到新家，一家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

呆了半晌，黄大爷咳了一声，说：“家也搬啦，以后，就好好过吧，人得往前看。建中建国，上班上点心把事干好，别给你哥丢人。老大媳妇这也有工作了，都好好干着，以后日子长着呢。

咱们家孩子多，不过建中建国原来小，现在也没结婚，所以也一直没提过分家。我没什么能耐，这么些年都是老大撑着这个家，现在建中建国也上班了，咱们今天直接把家分一下吧。

老大媳妇儿，从进来家门，这些年也是跟着受苦啦，一直也没让你过上啥好日子，按理说，按老大的工资，要是没有我们这四口，小日子能过的不错不错的了，我不糊涂，心里有数但是没办法。

这回好了，你们仨都有工作了，房子也有了，咱们就分下家吧，以后你们的钱个人管，都不用交你妈了，都把自己日子过好。

大媳妇儿，你今年才三十来岁，还年轻，要是遇到合适的就处一个，爸妈这边没意见，挂着见着你好，你也不用有什么顾虑，雨亭永远是我孙女，这个也跑不掉。不管将来咋个你也是这家人。”

黄嫂低着头，说：“爸你说啥呢？我就守着你们过，好好把雨亭养大就挺好，那些什么的以后别提了，我不爱听。”

老头叹了口气。黄嫂说：“建中不是去建亚他们所上班吗？正好，那边那房子你就住着吧，晚会儿我把钥匙给你。”

黄建中说：“不用嫂子，陆所今天和我说了，我有，虽然三年以后才给办产权证，但是有，就是分给我的。你们那套就是你们的，陆所说你别多想，所里大伙都有。”

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说：“建亚在外边，这人是处到啦，有情有义。这一条命，四套房子，三个工作，看这家俱，这些大件，值了。你们以后可不能把这份人情丢啦，得记着，咱家欠人家的。”

建国没明白，问：“欠谁呀？不是公家给的吗？”

老头说：“胡话，那三千块钱抚恤金就是公家给的啦，还想要房子，想的美，都这么给不得破产？建中的工作是人家厅长的情份，这两套房子是人家张伟的，建国你的工作，你嫂子的工作也是人家张伟给的，你记住。

咱们里外里呀，就是这三千块钱，还有你哥所里那套房子是本来应得的，而且就那房子人家就是不给了你也说不出个啥来，这都是情份，懂没？”

黄建国说：“这张伟是干什么的？他怎么和我哥这么好呢？”

黄嫂说：“他去年在派出所呆了一年，公民代表，你哥回来说过几次，说是挺能干那么个人，生意做的大，能挣钱，脑袋还聪明，去年你哥他们立那几次功都和人家分不开。人家人面上宽，要不你哥哪有这么大面子让厅长亲自来家。”

黄大爷感叹的说：“人家这才是大人物啊，有情有义，有勇有谋，老天爷都帮他。你们哪，跟人学着吧。”顿了顿：“跟人好好处着，也是个机会。”

黄嫂说：“爸，你刚才那些话，我就当没听着，以后也别提了，咱就是一家人，建亚走了，我替他孝敬你们。以后，咱日子肯定越过越好了，你们二老健健康康的，孩子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黄大娘伸手搂住儿媳妇儿肩膀，在她背上拍了拍，没说话。

黄雨亭乖乖的坐在边上看着妈妈奶奶爷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看了一会儿见她们不说话了，小声问：“妈，奶奶，我怎么上学呀？我找不着道儿。”

黄嫂一下坐直起来，看了看黄雨亭，扭头对黄大爷说：“妈呀，把雨亭上学这茬给忘了，在这边怎么上学呀？”

一家人都看着黄雨亭发愣，这离学校可不近乎，一下子搬出来十几公里呢。

黄大爷说：“要不，明天我去先把户口办办，完了去边上学校问问，边上应该能有。”

黄大娘说：“还明什么明天，一会儿下午就去问问，这可是大事儿。”

正商量着，房门响，有人在门口问：“家里有人不？”

黄建中答应了一声，走出来看，是一个警察：“你好，有人，有事啊？进来说吧。”

警察笑了一下，跟着黄建中进了屋里，敬了个礼说：“你们好，我是万柳派出所的我姓王，我给你们送户口本，粮食关系什么的得你们自己去办，我陪你们去。还有孩子转学的事儿。黄建亚是好样的，以后在这片儿有事你们就吱个声，咱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黄大爷站起来说：“哎呀，麻烦了麻烦了，麻烦你特意跑一趟。来，坐，坐，建中给倒杯水。”

王所摆了摆手说：“不用麻烦。我也不会说个啥，别的什么我们也帮不上，家里以后有事你们就吱声。这是户口本，这是所里同志们的一点儿心意。”把手里的户口本和一个报纸包放到桌子上。

第778章 意外惊吓

其实这边和集贤不是一个分局，大家平时根本没有交集，不过这种事，所有警察都是心有戚戚感同身受。这会儿警察还没细分，派出所是个笼统的概念，什么事都得干，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遇上这种事。

黄雨亭看着王所问：“叔叔，我能上学了吗？”

王所伸手在黄雨亭头上摸了摸，笑着说：“能，明天就能上了，你几年级啦？”

黄雨亭说：“我三年级，下半年四年级。”东北是八岁上小学，黄雨亭今年十一。

黄大爷给王所递了根烟，问：“学校离这远不？这孩子刚过来，道好走吧？”

王所说：“小学就在边上，你们这楼原来就是学校的后门，你站后阳台上就看着操场了。从这楼头绕出去往南走一两百米，课间操跑回来一趟时间都够。从学校再往南走一里多地就是派出所。粮站在派出所北头，街道在大马路对过儿，菜市场大马路对过606里有，派出所边上也有。”

黄建中站起来走以后阳台往后看，说：“真的，咱们这楼都快进学校院里了，这扯不扯，没注意。这学校这是，新盖的呀？操场铺的全是水泥，阔呀。”

王所说：“那是人家给弄的，学校想弄哪来的钱。就是张伟弄的，这楼也是张伟盖的，你们应该熟吧？给学校起的教学楼铺的操场，不要钱白给弄的，就今年这刚弄的。那一家是好人，仁义。学校里学生背的书包全是人家小两口给买的。”

黄大娘问：“你们和张伟，挺熟的呀？我们以前没怎么接触过，人到是不错，家里都是和善的。”

王所说：“农村出来的，爹妈原来就是农村种地的，也是才搬过来，户口就是去年年根落的，来跟儿子享福来了。张伟这小子，仁义，好人哪，脑袋也够用，农村出来一个人来奉天，这才几年，两年根儿，看这买卖做的，这大楼，光这一片儿房子就是一千来万。”

黄建中手里烟都掉了：“我的妈呀，这么牛逼？他咋挣的呀这么些钱。”

王所说：“开饭店，开食品厂，家俱厂，又卖汽车，能耐呢，看人家挣钱像喝水似的。还不傲气，根本也看不出来人家那么能耐，你们家建亚是交对人了。去年他去的建亚他们所，然后他们这功立的，左一次右一次，不瞒你们说，我们都眼气呀，没招儿。”

黄大爷说：“大运道的人哪，气运旺。”

王所说：“你家这房子都是人家主动张罗给的，那天正好他陪你家建亚出的警，当时就在边上，还是他把建亚送到医院给找的人。命啊。

我听厅里战友说，当时在厅里审讯，他把人家好个削，要不是刑警那边拦着就能出事，当时是真哭了的，直接找的厅长给你们要条件。”

黄建中说：“我还以为你们这边出事了厅里领导都得到呢。”

王所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全省多少所多少同志，哪有那功夫？一般也就是分局处理了，市里大局长都不一定能到何况人家厅长呢。以前，早几年的事了，批个烈士都是等了足足三年。”

……

“伟，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小红搂着小伟的腰靠在他身上晃。

小伟低头看着小红：“咋了？”

小红说：“我这月例假还没来，你说能不能怀上了？晚了好几天了。”

小伟懵了，半天，问：“恶心不？吐了没？”

小红拿手在小伟身上拍了一下：“哪有那么快，就是真怀了也得两三个月才有反应啊。”

小伟问：“你和我妈还有婶说了没？”

小红说：“没，没撇的事咋说？我就是怀疑，我从来都挺准的，这个月晚了四五天了。要是怀了咋整？”

小伟说：“理智上不该要，但是要是真怀了，不行就休学吧，休一年，我去找人开个病例，明年再接着上。行吧？”

小红说：“我没怕，其实我心里还巴不得的呢，我看陈晓和耿惠成天弄孩子早就眼气了。就是有点儿没底儿，发虚。”

小伟说：“按理说不应该呀，不都戴那玩艺儿了吗？那东西还能不保险哪？能漏？”

小红说：“我哪知道去，我又没挨个检查。”

小伟舔了舔嘴唇：“要不，问问咱妈？估计我得挨削，我妈可说了，必须等你毕业，还指望着你当官呢，这要是真怀上了，嘿嘿，我妈削我你得拦着啊，都是你强迫我的。”

小红伸手在小伟身上一痛乱拧：“我强迫，我强迫，我让你强迫。”两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小红说：“你说也是怪哈，我总感觉我和别人不一样，平时和陈晓耿惠说话，感觉我和她们都不一样，咋回事？我是不是有病啊？”

小伟问：“啥不一样？”

小红说：“我感觉我比她俩瘾头大，大多了，我一沾你就想要，可猛了，不整就钻心扒肝的，她俩咋不呢？肯定是你给我下药了，是不是？”又掐一把。

小伟躲着小红的手说：“整就整呗，你还赖我呀，说明你这人好色。哈哈，服了服了，错了。”

小红拳打脚踢嘴咬，然后亲在了一起，屋里静下来，继而响起了让人血脉贲张的声音。

……

黄所一家跟着王所下了楼去办粮食关系熟悉地形认路，这年月儿虽然有议价粮油了，但主要还是靠粮站供应，价钱差不少呢，老百姓哪个不是算着花。

街道得找着，每月得领各种票，没票就得花高价，虽然已经取消了不少票了，但肉蛋布这些在百货和副食还是凭票供应。这年头没在菜市场买过新鲜肉的家多的是。

医院，菜市场，派出所，小卖部，学校，都得找到地方，还有公交车站，往哪都怎么坐车。

这边，洗过澡换了衣服的小红和小伟下楼来到客厅。

小红坐到王婶身边，讪笑着说：“妈，问你个事儿呗。”

王婶眼皮都不抬：“又作什么妖？啥事？”

小红说：“怎么判断是不是怀上了？我这个月晚了好几天了。”

王婶手里东西都掉了：“哈？”

小红腆着小脸说：“意外惊喜不？”

王婶张了张嘴，抡起巴掌在小红背上就是两下：“惊喜？惊吓吧。你这混蛋孩子，这可咋整？”

第780章 保健品

从指挥部出来，小伟感觉安全这个事必须得抓起来，想了一下，感觉得去设计院找老院长沟通一下，在这个时候，设计院在施工中的话语量相当大，从设计，招标，施工整个过程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

从隔墙出来，正准备回院里去开车，就看到老妈王婶和小红从楼头拐过来。

“检查啦？”小伟带着一丝忐忑问。

小红有点不好意思，绷着脸看着小伟，王婶笑着说：“检查啦，假的，是这丫头太想怀了，叫什么臆症，我也说不清楚。”

小伟一瞬间有点庆幸，还有点儿失望，反正挺复杂的。

小红瘪了瘪嘴说：“我就想生个孩子咋了？我想要个大闺女，天天抱着出来显摆。”

小伟妈笑着说：“这事着什么急，有你生的时候，你现在就把学上好，把身体养好比啥都强。”

小伟看了看老妈手里拎的东西：“这都买的什么的？”

小红说：“什么保健药，我说不买大娘非得买，可贵了。”

小伟过去借着老妈的手看，人参蜂王浆，延生护宝液， 851口服液，娃哈哈儿童营养液。

小伟抬头看向老妈：“妈，你把市场上能见着的全买啦？这也没买全哪，还有十来种呢，鳖精，昂立一号，太太口服液，太阳神口服液，脑黄金，红桃K，乐百氏，哈药……”小伟妈抬手在小伟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你什么意思？”

小伟揉着脑门说：“咱家人都健健康康的你买这些玩艺儿干什么呀？这娃哈哈是打算给小小辉和根生啊？我跟你们说啊，不行，孩子东西不能乱吃，咱家要啥有啥，用不着这个。这个蜂王浆这几样你和我婶要是愿意喝就喝点，不过肯定没啥用。”

小红说：“你咋知道？现在报纸电视天天都报呢，没用报纸电视能给报啊？”

王婶拿着张报纸说：“我们就是看了这个才买的，原来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这些东西，名都叫不上来。”

小伟说：“报纸像名片似的，还不是随便印，我是不信。人家不是说了吗，记者去鳖精厂，厂里根本就没见着什么鳖，就是糖水，这东西大部分都是哄人的，心里安尉。”

王婶说：“我和你妈也没敢乱买，挑着买了几样，这个蜂王浆就是蜂蜜呗，延生什么，这个，这是咱奉天飞龙产的，是中药秘方，这个851，杨振华教授把名字和照片都印上了，我感觉不能假。”

小伟说：“这些东西从八几年就有了，原来我在县里工地上那会儿，夏叔就买过，后来说没什么用，这个又不是药，就是补营养，咱家还缺营养啊？吃好喝好没事动动比什么都强，以后别信这些东西。”

小红说：“没用怎么还宣传呢？我看报纸国家好些部门都在评呢，还出口。”

小伟说：“咱自家就做买卖你还不懂啊？这就是一个行业，挣钱收税，又不是药需要控制，东西原理可能是真的，但是生产出来的东西我就不太相信了，不得挣钱哪？反正糖水又喝不死人。

我就不信喝一瓶这个还能比得上吃一块肉。这蜂王浆，婶也说了，主要东西就是蜂蜜，那咱直接弄蜂蜜不好啊？还比这个便宜呢，咱家那边山里养蜂的多了去了。鳖精再好能赶上直接吃鳖？”

王婶想了想，对小伟妈说：“我咋感觉小伟说的对呢？咱家又不差东西不缺钱的，他这个弄的再好，一盒里能给你放一只王八呀？咱家一天吃一个也吃不穷。”

小红就开始笑，说：“我发现我妈现在越来越没主意了，谁说听谁的，刚才还和大娘一路神气呢，这会儿又觉得小伟说的对了。”

小伟说：“我明天让四叔帮咱收蜂密，这个蜂王浆也弄，王八鳖的，哪没有？弄点回来扔塘里养着呗，想吃就捞一个。以后这些东西别买了。”

小红说：“我还想在塘里养点鱼呢。”

小伟说：“想养就养呗，谁说养鳖就不能养鱼了？那么大个塘呢。”

小红说：“我想养那种看的鱼，不是吃的。”

王婶说：“不能吃养它干什么？养点草鱼锂鱼多好。”

小伟妈一拍大腿：“哎呀，忘了，想着买几条虹鳟鱼回来炖呢，让你们给吵吵忘了。”把手里东西往小伟手里一塞，拽着王婶扭头就走：“走走，再陪我去一趟，家里好像排骨也不多了。”

小伟问小红：“你感觉，咱这冬天冰一冻一米厚，你说那啥鱼，能行啊？”

小红想了想说：“我就是看别人养好看，红的黑的白的花的，还说什么能解风水。咱家这塘子有多深？”

小伟说：“咱家还缺风水？扯蛋。那塘，好像王工说中间有三四米吧？没下过呀，明天我下去看看。咱家这是活水，不脏，可以游泳。”

小红摇了摇头：“不干，还不脏，人家外头大湖的水多清啊，咱家这都是浑的，你也不准下。那里面啥样谁都不知道，万一有危险呢？”

小伟说：“水不浑，就是水面小了，又深，下面水草多，感觉不透亮，要不哪天找人来清一下吧，正好把下面探探。这么大个塘子要是不能游泳多可惜呀。”

小红说：“把水排空把下面修一下能行不？”

小伟摇摇头说：“不可能，下面和地下连着呢，除非连动物园里那大湖一起排空。”

小红抬手就是一下：“那你还要下去？”

小伟说：“水连着又不是下面有洞，再说游泳在水面上怕啥？”

小红剜了小伟一眼：“反正不许。这个真不能给小小辉根生他俩喝呀？这还是我张罗买的呢。”

小伟说：“小孩子不要乱吃东西，没有人给你担保，他要是真有用，真像他说的那么牛逼，他为什么不每盒带一份保证书，没有效怎么赔，出了问题怎么赔，那他的销量得飞起来。他不敢。保健品就是骗人的。”

小红说：“那国家还让卖？还给宣传。”

小伟说：“抽烟还有害健康呢，那个国家专卖。国家不也得挣钱哪？要不花啥？”

小红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说的好有道理啊，竟然无言以对，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怎么反驳。

“嘶”小伟往边上跳了一下：“你掐我干什么？”

小红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小伟：我说不过你呀。

第781章 奥运会

两个人拎着一袋子保健品往院里走，小红看了看楼上问：“这边啥前能好？”

小伟说：“差不多了，现在弄打算开宾馆那几层呢。韩三儿那边怕是干不成了，他媳妇儿不同意，我刚才就在琢磨要不，咱自己干得了，从电力那边挖几个管理的过来。”

小红说：“能行啊？咱谁也没接触过。”

小伟说：“我找人问问吧，总不能空着吧？现在招租的话，哪有那么多公司啊。”

小红说：“黄所家就这样了？他们吃饭咋整？晚上还管不？”

小伟说：“晚上请过来到家里吃一顿吧，正式认识一下，以后还管哪？人家过自己的日子。”

小红说：“感觉黄所女儿好可怜，那么小就得干活，啥也没见过不知道，一看她我就可难受了。”

小伟说：“我还不是从小就干活，你还指挥我干呢，怎么没看你难受过？”

小红说：“那能一样吗？咱那是农村，这是城市啊。”

小伟吸了口气，点头说：“是啊，不一样，这是城市，农村孩子天生就该死啊，就该受苦受累。”

小红抱着小伟的胳膊晃：“我不是那意思。”

小伟说：“我知道，就是有点儿感触。城里的孩子十来岁了洗个手绢都会得到表扬，农村的孩子七八岁啥活不得干？干不好还得挨打。”

小红说：“你刚才是要干什么？”

小伟说：“本来想去设计院一趟，算了，去不去意义不大，以后签合同写上就行了。”

小红问：“怎么了？”

小伟说：“工地上有不少工人不爱戴安全帽，我感觉不安全。”

三底这边楼上有人喊：“小伟。”

小伟和小红扭头看上去，是办公室新来的一个女孩，名字俩人都不知道。

“有事啊？”小伟问了一句。

那女孩拿着一封挂号信：“这个，冰城来的，要你签收。”

小伟说：“让他下来。”

俩人在楼下等了一会儿，一个邮局的邮递员从里面出来，背着个墨绿色的大兜子，把挂号信递给小伟，小伟接过来看了一下，寄信人是冰城市政府。签了字说声谢谢，邮递员骑上自行车走了，小伟拿着信和小红回到院里。

小红说：“沪海浦东大开发，你不想去看看？”

小伟说：“离咱们太远了呀，有点够不着。你感觉要去呀？”

小红说：“我们学习了这方面的文件，未来沪海和深镇是国家发展重点地区，我觉得应该去。咱东北闭塞了，而且，现在国家对工业企业也要进行改革，将来这边不太好说。”

小伟说：“不是前些天杯钢还投资引进技术了吗？安钢好像炼焦什么的也上报纸了。”

小红说：“我是根据政策判断，国家以后的重点肯定是南方沿海，咱们做生意的，工业发展什么的和你有关系呀？再说，现在厂子大批大批的黄你看不到？光奉天下岗工人就已经多少了？支建援建，东北一直在给关里输血，但是政策层面上从来没提过东北。”

小伟说：“这些大道理我可不懂，行吧，你说是就是，那就去看看呗，弄块地盖点儿楼也行。深镇就算了，实在是太远了，而且那边好乱，不想去。韩三朋友去海南，说那边房地产都疯了，倒地都能发家，还问我去不去呢。”

小红问：“你想去呀？”

小伟摇摇头：“不想，咱买卖干好好的跑那么远折腾啥？都火成那样了现在去也没啥意思。沪海还可以琢磨琢磨，你不是一直想在京城买房子吗？我感觉可以买。以后京城还是要去的。”

小红说：“我小金库都空了，房子在那摆着也没卖，我拿什么去京城啊？我还想去巴塞罗那呢。”

小伟笑着说：“东来顺那边钱不是一直没断吗？你想去巴啥？罗那，去干什么？在哪呀？”

小红说：“东来顺现在钱也没多少了，一两个月几万块，好像感觉生意不太好似的。巴塞罗那呀，西班牙加泰罗尼亚首府，在地中海边上。你不知道？奥运会这届就在那，马上开幕了。”

小伟问：“你想去干什么呀？旅游？”

小红翻了个白眼：“看奥运会啊，给祖国健儿加油。”

小伟满脸的不理解：“电视上不能看吗？”

小红说：“那能一样嘛，现场看多好。”

小伟说：“你现在也是大次了呀，几万块钱都看不上了，还嫌一两个月几万块钱少。”

小红说：“有过多的了呗，就感觉好慢哪，原来拿着几万块钱能乐疯，现在没啥感觉了。你手里有多少钱了？从来不和我说，别人家钱都是媳妇儿管着的。”

小伟笑着说：“你要管哪？那就给你管呗。存折在屋里我也没天天带着。”

都说东北人大男子主义，说东北人重男轻女，说东北人土气，其实从历史上来算，东北从1900年那会起，就是亚洲最富裕的地区了，没有之一。

那会儿东北在国际上也是名声在外的，要不然毛子和小日本也不会为了东北打生打死。更不会有那么多关里人舍命也要往东北跑，闯关东是为了啥？从30年代东北经济就是亚洲之最，45年占整个大中华地区接近90%，包括香港和台湾。

新中华成立，从城市建设管理到其他各个方面什么不是从东北扒模版？毛子和小日本统治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建国后破坏的厉害，几十年，把东北拆没了，成为落后地区。呵呵。

从1900年那会起，东北就开始了当时最先进的城市规划建设管理，从卫生到秩序都是亚洲之最，是亚洲地区唯一被西方承认的文明地区，冰城，喜都，奉天扬名全球，冰城男人被称为亚洲男人的代表，喜都是和轮蹲齐名的金融中心，奉天是亚洲第一城。

在刚建国的那会儿，国家级一线中心城市全在东北，连沪海那会儿都是二线。

一直到九十年代末以前，东北的消费能力都是全国之最，是时尚前沿，贫富差距最小的地区。八九十代，看看东北普通人穿什么吃什么玩什么。

东北是全国重男轻女比例最低的地区，犯罪率最低的地区，幸福指数最高的地区，也是女人地位最高的地区，没有之一。

东北女人在社会上在家庭里都有着足够的话语权，东北百分之九十的家庭财政是女人管理，从历史上就是如此。反而南方在男女问题上事情层出不穷，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东北女人的地位和南方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南方那就不叫男女平等。只要福利不要付出。

第782章 来自冰城的邀请

小红说：“你和我说个数就行了，我可不管，我就管我自己的小金库，嘿嘿。我才不操那个心哪。”

小伟说：“现在公司这边用的都是贷款，原来的账是平了的，咱家有八百多万吧，等把那些房子卖了估计能翻一翻。不对呀，那边那房子算你自己的了，我是不是亏了？等那房子一卖，你个人钱比家里钱多呀。”

小红得意的嘿嘿乐，小手一摆说：“没事，到时候要啥我给你买，我养你了。”

“你俩干什么呢？你要养他啥？这拎的什么呀？”耿惠抱着夏根生从楼里走出来，正好遇到一起。

小红跑过去抱孩子：“小根生，让我抱。”

小伟说：“你出来一趟可真是不容易，今天怎么想起下楼了呢？”

耿惠拢了拢头发看着孩子说：“我本来也不太喜欢热闹，在屋里带孩子挺好。大娘说得让孩子出来见见风，说对身体好，我打算抱他去亭子里坐会儿。”

小伟说：“我妈说的？我不知道，我不懂这些，不过晒晒太阳肯定能好吧。”

三个人抱着孩子进了凉亭，小红抱着夏根生就不撒手了，在那逗弄，耿惠就笑眯眯的在一边坐着看，生完小孩这段时间她基本上也没怎么上班，胖了不少，不再瘦骨伶仃的了，到是比原来中看多了。

小伟说：“你就这样挺好，可别再瘦下去了，得坚持。”

耿惠有点不好意思，说：“现在吃的比以前多了。”

小红说：“正常，你这养俩人呢，等他不吃奶了就好了，不过小伟说的对，你现在比原来受看多了，原来太瘦了。”

耿惠说：“我可不想变成陈晓那样。”小红咯咯笑起来，陈晓是易胖体质，这会儿整个人都有点圆了，仗着是小骨架，还不是特别显眼，不过要是继续发展下去就不好说了，很容易变成个球形生物。

把拎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小伟把挂号信打开看，是冰城政府的邀请函，冰城要举办招商大会。

小伟看了看内容，说是城市改造升级，要全力打造东北亚商业集散地，开发边境贸易。

摇了摇头，小伟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公司即不是做流通的也不是做贸易的，都不搭嘎，边贸就更扯蛋了，把饭店和蛋糕店开外国去呀？

小红凑过来看了一眼，说：“去看看吧，咱们大伙一起去，我还没去过呢。不是说冰城也要建总部吗？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呀，还能争取点条件过来。”

小伟说：“人家说的是商品流通吧？边贸不都是轻工产品服装小商品什么的吗？咱们搞餐饮的不符合条件。”

小红说：“又来笨劲了，他是招商，只要投资就行了，他还限制你必须做什么呀？城市改造升级不就是把旧的拆了盖新的吗？你不盖楼啊？”

小伟说：“冰城那边老建筑也多，我原来打算像奉天这样买点儿旧楼就完了。”

小红说：“买旧楼不花钱哪？不是投资啊？我发现你要上来笨劲儿就不是一般的轴，脑袋不拐弯了像似，啥叫投资？把钱花过去，懂了不？咱们现在到哪去能少花了？这是大投资。”

小伟说：“那他说什么打造集散地开发边境贸易干什么呀？直接说招商就完了呗。”

小红看了看小伟说：“完了，咱俩生孩子肯定也是儿子，我的闺女梦破灭了。”

耿惠问：“为啥？”

小红说：“智商不够呗，这东西看智商，男的高就是女儿，女的高就是儿子，你和陈晓就比老夏和陈辉聪明，我本来以为小伟能比我强呢，这一看，也是个玩完哪。就这点事儿都转不过来。”

陈辉和刘洪亮走过来：“哟，你们仨挺轻闲哪。”

耿惠招了招手，把邀请信拿起来：“来，陈辉，你俩看看这个。”

陈辉接过去：“啥呀？邀请信？哦，招商引资啊，这可是巧了，看样能省不少钱，来的正是时候啊。咱大伙一起去呗？”

刘洪亮凑在陈辉边上看，说：“我也去，正好过去看看市场，这下连差旅费车票都省了。”

小红哈哈笑起来，拿夏根生的小手指着小伟喊：“你是最笨的，最笨的。他是最笨的，是不是小宝宝？他是最笨的。”夏根生露出两个大板牙乐起来。

刘洪亮问：“咋了？”

小红说：“这位先生说这信寄错了，不对口，咱们参加不了，说咱们不是做边贸的。”

小伟问：“不是吗？”

陈辉拍了拍小红的肩膀：“节哀。都已经这样了，凑和过吧。”

小伟抬腿要踹，陈辉笑着跑开，小红说：“你还有脸踹人？”

小伟说：“你们就窝囊我吧，不就是没拐过来弯吗？本来就是，招商为什么不说明白？”

小红捏了捏额头，说：“人家说的挺明白了好吧？”

耿惠说：“真要大伙一起去呀？”

小红看向耿惠：“你不想去？”

耿惠看了看夏根生：“我想啊，能行吗？”

小红说：“没事，这么多人哪，大伙帮忙呗。”

“小伟，晚上把黄所家里人都叫过来吃饭。”小伟妈的声音传过来。几个人回头看过去，小伟妈和王婶买了两大筐菜肉鱼，人家卖肉的给挑着送回来的。

小伟站起来迎过去：“这是干什么呀？买这么些？”

小伟妈说：“晚上请黄所一家吃个饭，正式认识一下。别人不来呀？你算算咱这一大家子现在多少人？你早点过去喊，别到时候人家在做了。”

小伟在心里算了一下，可不嘛，都小三十个人了，满满三大桌。

小伟妈说：“我让食堂帮我蒸的饭，家里实在是弄不出来。你们没事啦？”

小伟说：“在说事呢，冰城政府那边发了邀请函过来，我们这正商量着怎么去呢。”

家政大姐从楼里迎出来，小伟妈让送货的跟着家政大姐去，王婶问：“去干什么？”

小伟说：“投资呗，过去看看再说吧，反正原来咱们也有这个打算。”

王婶说：“离的远了要加小心，别傻乎乎的人家说啥信啥，得长点儿心眼儿。”

第783章 大业务

小伟说：“嗯，记住了，放心吧，我们这些人呢。”

王婶往凉亭里看了一眼：“都去呀？”

小伟说：“都去吧，都没去过，正好顺道玩一圈儿，要不你和我妈也去得了。”

王婶有点儿犹豫，小伟妈说：“去，又没多远的事儿，咱们也旅游一把。”

王婶说：“能行啊？家里扔啦？”

小伟妈说：“家里不还有这些人呢，他们带孩子出门能行？咱俩还是去吧，我可不放心。老夏家没搬过来，他陈叔两口子动不了，也就咱俩了。”

王婶扭头看了看夏根生，想了想说：“行吧，也确实是。”

卖肉的拿着竹筐扁担走出来，小伟妈拿钱付，说：“就这么远一点儿，还买你那么些肉，帮送一趟还要五块钱，以后再不买你东西了。”

卖肉的嘿嘿笑着接过钱数，说：“大姐，我这就弄点小买卖糊弄嘴，出的就是力气，你这家看着就阔呀，哪差这五块钱儿。”

小伟妈相当不满意，卖肉的拿着家什走了她还在那嘟囔这五块钱呢，王婶说：“小伟，你们那猪什么时候出栏？也该差不多了吧？”

小伟扭头问：“洪亮，我妈问咱那猪什么时候出栏。”

刘洪亮说：“快了，下个月第一批，今年不多，得留种，明年就好了。”

小伟妈说：“这土猪啊，好吃是好吃，确实慢哪，真不能比。”

小伟说：“等猪群起来就好了，到时候就接上溜了。咱又不指着这个挣钱。”

陈辉在边上问：“小伟，龙城搬家你去不？”

小伟说：“龙哥回去了，我不去了，没什么事儿。”

小红问：“到时候咱自己猪出栏了安东也得送吧？那咋送啊？等跑到地方臭了吧？”

陈辉说：“订车了，冰柜车，到时候饭店都得送，直接冷冻。那个老汤也得冷藏放着。”

小伟妈和王婶进楼，说：“这会儿不没事吗？去外头把人请好，别再做上了。问问那丫头转学的事办了没，不行你去帮着跑跑。”

小伟答应了一声，对小红她们说：“你们坐着吧，我去黄所家看看。”

陈辉说：“我也去。”刘洪亮也跟上来，三个人出了院子。

刚走到大门外面，小伟电话响起来，小伟看了看号码接通。

“是小伟吧？我你刘大爷。”

小伟说：“是我，大爷，有事啊？”

刘大爷咳了几声，说：“你现在过我办公室来一趟，能找着吧？”

小伟说：“能，行，我马上过来。”挂断电话对陈辉说：“我刘大爷，让我现在去一趟。”

陈辉往楼上看了看，说：“先上去说一声吧？这一走就不知道啥前了。”

三个人继续上楼，来到黄所家。

王所已经带着他们把户口，粮食关系都办好了，学校也去了，一家人正坐在一起说话。

这时候的人都没有进屋关门的习惯，只要家里有人，一般大门都开着。小伟在门上敲了敲：“黄大爷，在家吧？”

黄建中马上迎出来：“在呢在呢，进屋。”

三个人进了屋，小伟说：“户口啥的办了吧？我上午给拉祜了，把孩子上学的事给忘了。”

黄大爷站了起来，说：“办了办了，王所长给送过来的，都是好同志啊。领着我们粮站街道转了一圈，都找着地方了。学校也去了，这下离的可近。明天回那边去盖戳。”

小伟说：“没事，手续慢慢办，明天叫我媳妇儿领孩子先去上课，别耽误孩子学习。那个啥，我妈说晚上叫你们别做饭，今晚大伙到俺家聚聚，正式认识一下。”

黄大爷说：“都买了，别麻烦了，心意俺们领了。这就挺好了。”

小伟说：“今晚可得去，这边这不少人呢，这么些家，正好认识一下，以后大伙就都在一起了。我妈把饭都做上了。我这边还有事，一会儿五点你们自己直接过去吧，就下面院里，省得我妈还得过来。”

陈辉说：“大爷，咱们也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

黄大爷想了想，点头说：“好，去，你们去忙吧，一会儿我们自己来。”

小伟三个人又下来，到院里开车去出租汽车总公司。

92年这时候奉天还没有那么多出租车公司，而且所有出租车公司都是归到总公司管理。这会儿私人出租车公司还没出现，大部分都是私人车辆挂靠运营。在这个年代，出租车司机还是高端收入人群，是最先开始富起来的一群人。

这个年代最常见的水泥办公楼，破旧的样子，脏兮兮的，带着个大院子，大门就是铁管焊的，锈迹斑斑的歪在墙边。

刘大爷是总工程师，副总经理，办公室在三楼。

三个人和门卫说了一声，直接上楼来到刘大爷办公室。

敲了敲门，听到喊进，推开门走了进去：“大爷，你找我有事啊？”

刘大爷坐在老旧的办公桌后面，抬眼看了一眼进来的三个人，指了指墙边的靠背椅：“坐。”

三个人走过去坐下来，刘大爷拿了份文件走过来递给小伟：“看看这个，公司党委已经定了。”

小伟接过来看，原来是出租车更换决议。

根据市委相关会议精神，经公司党委会议研究决定，用二年时间，把全市现有出租车进行更换，把原有拉达，菠罗乃茨，伏尔加淘汰。拟按十个批次更换新车，拟定更换品牌为三个，捷达，夏利还有神龙富康，拟定出租车按品牌实施差异价位。

90年代奉天的出租车收费开始实施差异化价位，最高的奔驰宝马起步二十，最低的夏利起步五元，捷达七元，后来很快低区价位统一，都是七元，高价位上调到三十。

奉天的出租车是中华最早的，开始于三十年代，建国的时候奉天喜都冰城就都有非常正规的出租车业务了，奉天出租汽车总公司的前身就是外国人经营的公司，不过那会儿一般中华人是坐不起的，主要是为外国人服务。

刘大爷说：“夏利这一批需要一千二百台，能供应上不？”

第784章 讨论

小伟说：“得看厂家产量啊，这玩艺儿，我们说的也不算。我问问，尽量多弄点吧。”

刘大爷点点头，说：“价格上你看一看，行的话就把合同签了吧，我安排给你们打款。”

小伟说：“大爷，一下一千二百台不可能，这合同我咋签哪？”

刘大爷拿过文件在小伟头上敲了一下：“是两年内，你来一批我换一批。这个东西就是个说法，厂家跟不上也不能找你。你不是代理嘛。不过你这份眼光还是挺准的，奉天一换，省内这些差不多陆续都能换，专门弄几个人跑一跑，这业务也不小了。”

小伟说：“那是，全省换的话肯定不小，就是怕厂子跟不上啊，这得多少？咱省怕是得把夏利厂包圆了才差不多吧？”

刘大爷说：“还有别的牌子呢，捷克肯定是要上的，富康的人也在跑，还有面的，松花江和哈飞人家要就在这边设点了，就你们不急不火的。指望私人买能卖几台？你不是还有大发吗？那个也是可以跑线的车。听说不少地方要上招手停，你可以跑跑。”

小伟说：“我们弄这个就是挂着自己用便宜，嘿嘿，真就没指望着能卖出钱来，这下，这算是意外惊喜了，谢谢了啊大爷。”

刘大爷说：“我没帮上什么忙，现在国内能当出租车的车型少，你不代理我们也是找厂子，这是国家下的扶持决定，地方上只能执行，和我没什么关系。到是等这边开始换的时候，我帮你联系一下下面市吧，看看能不能帮你卖点儿。不好说。”

小伟说：“这就挺好了，根本就没想到。我还以为出租车公司不得直接去找厂子谈啊，不找厂子还有物资公司呢，没有你怎么也轮不到我们。”

刘大爷说：“和你们打交道其实比找厂子走公家更好说点，那头反而没这么好谈，那里面事多了，复杂着呢。所以啊，我现在是支持私营经济的，干脆，不用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人的干劲也大，都得用工人，效益好了工人得的实惠还多些。不用论资排辈，不用在意什么成份，有能力就上，多好，都这样厂子效益能不好？”

小伟说：“这话也就大爷你能说，我们可没有资格说。”

刘大爷说：“过去都是私营，哪有什么国营厂子，后来改制，都收了，结果呢？好好的厂子都毁了，全变成了大锅烩，有能力有技术没用，得钻营，钻营上去了厂子就好啦？那不得有人干？

原来老时候好东西多哟，现在都没啦。要是政策早点变变就好喽。行啦，文件也看了，明天过来签合同吧，我也下班啦，今天孙子过来，我得早点回去。”

小伟问：“大爷那边新房好了你怎么不搬呢？”

刘大爷站起来去办公桌后面拿包，说：“现在这住习惯了，住着挺好，懒得动了，等我退休再看吧，反正也就是我们老两口，在哪不就是睡个觉，那边老邻居也熟悉了。”

小伟说：“住舒服点儿对身体也好，你现在那地方通风不好，有点阴了。屋里总黑呼呼的。”

刘大爷乐了，说：“你们年轻人啊，看着不好，在我们眼里那就是相当好了，那可是过去的老楼，要真论起来，现在新盖这些从质量到设计还真不一定能赶上这老房子，隔音都不能比。”

几个人一起出门下楼，刘大爷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小伟三个把刘大爷送上车，看着车走了这才回自己车上，陈辉说：“还真没想到哈，天上掉个大馅饼啊，这可是一下一千多台。”

小伟打火调头，说：“不止，还能带动一批，现在允许私人挂靠经营了，有政策支持。”

刘洪亮说：“这下可是把物资公司得罪死了，这可不是小数，你们这一下影响了多少人发财？”

小伟说：“那能怎么的？他是能告我还是来打我？”

刘洪亮说：“不好说，反正啊，我估计麻烦在后面呢，不能消停了。得折腾折腾。”

陈辉说：“怕个吊，有他们咋咱还不弄买卖啦？他能能和咱拿出来一个价我都算他有理。切，经他们手的东西哪个不是翻几翻，钱哪去了？特么他要敢炸毛我回头就实名举报他。”

刘洪亮叹了口气，说：“原来我还想着我这边走物资口呢，这下得了，这还走个机子？慢慢铺吧。小伟，咱们是找人代销还是自己建点儿啊？你始终也没给我个准话儿。”

小伟说：“你也没问过呀，我还以为你都安排妥了呢。那你现在怎么走的？”

刘洪亮说：“原来产量小，我就是周边找人代销，给钱呗，有利可图就有人干。这马上产量就上来了，这么走就有点不划算了，再说销量也上不去。”

小伟说：“还得往农村走，在县城建点吧，完了和下面镇里勾兑一下。咱也和希望学学，去农村刷墙去，广告密点轰。我这边再想法上下省台，应该差不了。”

刘洪亮说：“我打算驻村，平时也不用维护，找村长呗，把东西给他卖，咱直接按数去收钱就行了，我觉得能行。在农村村长还是挺猛的，好使。”

小伟说：“也行，不过县城的点儿还得弄，一个县一个，下面落到村里，县里管关系维护补货收款什么的，也能卖点儿。给他们卖这个价钱绝对得卡住啊，遇到猛的真给你胡来，那咱们就亏了。”

刘洪亮说：“没事。卖给他卖，但是宣传是咱们来啊，这东西多少钱，效用如何，使用方法，到哪买咱们都写出来呗，你当农村人傻呀？就是眼界窄，那一个比一个冒尖。”

陈辉说：“你俩这，说的还挺热闹。人呢？一个县一个点儿，还得补货还得下去宣传，得多少人？东北有多少个县？”

刘洪亮说：“也用不到好多人吧？一个县咱们派一个人一台车，剩下的在本地招呗。”

第785章 都来了

陈辉说：“行，按你的一个县一个，多少个？”

小伟问：“多少？”

陈辉说：“不算市和区，光县和县级市就一百六十多个，还有十来个自治县呢。”

刘洪亮愣了一下，说：“我操，对，你们那有具体的，这么些？”

陈辉说：“我原来在办公室呆过，成天统计这玩艺儿，我们那真是精确到村的。我说呀，你就走市吧，一个市设个点儿，负责一下宣传补货，下面都包出去，找代理呗。

你找各区县的，下面教给他们怎么弄，没事监督一下就行了，下面人只要有钱挣好管理。我跟你说，你就是想自己组织人去村里刷墙宣传都不现实，哪个县不得有百八十个村？多的都二百多三百个，你一个一个去弄啊？”

刘洪亮点了根烟靠在车座上发呆，说：“靠，想简单了呀。那你说，那希望是怎么弄的呢？人家都下到村里了。”

小伟说：“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多，这么一想，确实也不太现实，不可能雇那么些人。”

陈辉说：“你把总啊，跟你说了你一个县找一个合作的就行了，或者有人愿意干的他一下弄几个县都行，只要他能干过来，把事安排给他呀，你只负责检查监督管理就行了，收钱给货，这么弄下来你手里有个三四十个人，最多五六十人就差不多了。”

刘洪亮说：“那你怎么肯定他是不是按照咱们的安排弄了？”

陈辉说：“给钱呗，一个村的广告规定一下，几面墙，给他多少钱，拿照片和村里证明来你这报销，你看他弄不？跟你说，到时候那速度得吓你一跳，几天功夫保证你的广告到处都是，绝对的。几十块钱在咱们这算钱哪？在他们那就不算小钱了，明白不？”

小伟说：“这个确实是，我们家那，一年下来也就是几百块钱，几十块钱绝对不少了。”

刘洪亮说：“这么的话我得重新琢磨琢磨了，原来想岔了。牛逼，小辉你能行。”

陈辉说：“电视广告还得上，起码省台得上，咱们现在就卖咱三个省，也用不着上央台，等产量真要是上来了能铺开了央台都得上，还有报纸，现在老百姓信这个，电视里出个影儿比你跟他说一万遍都管用。”

小伟说：“电视广告有，洪亮和我商量过，咱们好几摊都得上呢。”

陈辉说：“其实想吸引农民招有的是，说不好听的，农民太难了，只要有丁点儿好处对他们来说都是大事。

我举个例子啊，比如，你定一下，拿原来的老包装袋再买可以抵一块钱，或者几块钱，你看着，绝对就能吸引一大波，你和别人家一个价，他就买你的，别人家送货你不送都叫不动他，他不缺力气和时间，他缺钱。”

刘洪亮拍了一下大腿：“这个可以有啊，绝对可以有。到时候袋子坏了的五毛，好的一块。那东西拿回来重复使用也行，拿去重新回炉也行。”

小伟问：“咱们那袋子买来多少钱？”

刘洪亮说：“不值钱，这账不能这么算，不是袋子值多少钱的事。”

小伟问：“你是走化肥还是饲料？一起啊？”

刘洪亮说：“肯定一起啊，那东西生产上都差不多，一起就出来了，到时候看销量调整呗。”

小伟笑着说：“这一想猪都是吃猪粪长大的，这心里怎么这么不得劲呢？？”

陈辉说：“你就是侥兴，你以为猪自己不吃啊？啥它不吃？大瘌蛤蟆几口一个，蛆，啥它不吃？越吃越健康，咱们人感觉脏的东西对它来说那就是风味小吃，又健康又提神。又不是让你和它一起吃。”

小伟对刘洪亮说：“要注意寄生虫的问题。”

刘洪亮说：“知道，咱们那饲料里加了料，专对寄生虫的，你当农大教授是开玩笑的呀？”

一路说一路走，等回到院子这边已经马上五点了，拐过来就看到院里院外停着几台车。

几辆大车把路堵了开不进去了，把车停在跑边三个人下来站在路边看，没弄明白这是啥情况，三个人顺着路往里走，陈辉说：“不是老夏家里过来了吧，这车是龙城牌。”

小伟说：“龙哥今天也去搬家呀，能是学校设备拉过来了不？”

刘洪亮说：“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台车，你们什么设备能用了七台车？不对，里面那三台车是05，05是杯溪吧？”

小伟侧身看过去：“对，05是杯溪，能是我大爷到了？”正想走过去看，夏茂盛从三底楼这边下来：“你们站那瞅啥呢？”

小伟说：“这一下来这么些车，懵了，在这看啥情况呢。”

夏茂盛说：“俺家，俺姐家，你大爷家，嘎子和六六两个，六家人赶上一起了，前后脚到的。”

小伟问：“龙哥没回来呀？”

夏茂盛说：“龙哥今天才去，最快也得明天回呀，飞呀？”走到三个人身边。

陈辉扯了夏茂盛一把：“哎，小伟那个，后大娘来了没？还有那个小福。”

夏茂盛往车那边看了一眼说：“大娘来咧，小福没看着。应该是没来。哦，你四叔也来了，拉的山货，我让车开院里去了，先堆到副楼那地下室里。”

陈辉说：“我靠，那不是咱们的酒窖吗？”

夏茂盛笑着说：“酒摆哪不中，反正现在也空着，要不山货放哪？现在还没开始卖呢。”

小伟说：“嗯，这楼马上好了，把公司这摊理顺了就开始弄，开个特产商店，蒙古那边的东西也该往回发了。小辉你有时间过饭店和厨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加几个特色菜，山野菜和蒙古味儿。”

陈辉说：“能，我早就说过了，就你，这点破玩艺儿总也弄不过来。东西到时候直接拿过去就行了。”

刘洪亮问：“咱们不帮着搬搬哪？就在这看着？”

夏茂盛说：“有人搬呢，我姐和我爸妈也没动手，我就是上去看看，咱这还差人哪？”

陈辉说：“求部队给培训那几个说是也是这几天过来，给弄的部队驾照，然后咱们直接去换就行了。人往哪安排？住院里呀？”

小伟说：“五六个人，这楼上弄两套房子当宿舍就行了，你安排吧，一人一间，暂时都当司机。”

第786章 夏茂盛的想法

陈辉说：“也行，一个人住还方便点儿，吃就在食堂呗？”

小伟说：“就在食堂吧，以后食堂年节啥的留值班的。”

陈辉说：“老夏大姐过去卖衣服，二姐开蛋糕店，你家大爷怎么安排？就呆着养老啦？”

小伟说：“怎么可能，他能呆住吗？让他自己看吧，看他想干什么，实在没弄的我再帮他想招儿。”

夏茂盛说：“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把你四叔也接过来，这都过来了就剩他一个心里能舒服啊？”

小伟说：“没事儿，到县里了，也不种地了，就帮咱们弄那个山货公司，我寻思着弄弄深加工。”

刘洪亮说：“今晚这饭咋吃啊？这一下子多出来好十几个人来。”

小伟说：“你去看看吧，不行就还在食堂吃，做的菜什么的端过来，五六桌那边放不开。”

夏茂盛笑着说：“还等你们定，早就端过来了，你没看这都没人？东西都搬上去了，都在规拾呢。”

陈辉笑着说：“这以后可热闹了，玩也有人了。”

小伟说：“以后张福肯定得来，跟你们说啊，不管他要干什么你们谁也不兴搭理他，听见没？”

陈辉说：“不用和我说，我是肯定不理他。除非是在外面让人熊了，要不然啥事我也不管。”

“小伟，你们回来就在那扯淡是不？也不说上来帮忙。”小红从三底平台上趴着边墙看着下面。

小伟说：“我也刚到，这不就遇着老夏了嘛。再说了，帮啥？说的像你干活了似的，老夏说他都没干活。”

小红说：“擦灰摆东西不叫活啊？你个死老夏，你自己啥也不干还有理。”

夏茂盛笑着说：“搬都不用咱们，摆个东西还用咱哪？你知道人家东西要摆到哪？你就是爱凑热闹，赶紧下来，别在上面装相了。”

小红说：“你姐家我管不着，我大爷家和招弟儿家我还管不着啊？我大爷腰还不能吃硬呢。”

小伟说：“还没好啊？弄完没？用我上来不？”

小红说：“我妈和大娘在这呢，嘿嘿，其实我在这也啥也帮不上，人家跟本不用我。”

夏茂盛说：“家俱厂那边得结下账吧？可是拿了不少东西过来了。”

小伟说：“要结，那边独立核算，一码是一码。这些家俱可都不算便宜，等明天拉一下吧，看看多少钱。”

夏茂盛说：“俺家的俺给，你大爷家的和嘎子他们的你看着弄。”

小伟说：“我大爷的肯定算我的了，我还管他要钱哪？嘎子和六六他们几个的房子和家俱都要算钱，我和他们说过的，不能白给。收个成本吧。哦，还有李叔和秦叔也要搬过来，都算我的吧。”

陈辉说：“李叔和秦叔就算了，算咱仨的得了。”

小伟说：“哎，对了，韩三说他那宾馆干不了了，他媳妇儿不同意，咋整？”

夏茂盛说：“我哪知道？那还开不？”

陈辉说：“这韩三这事办的，还能秃噜儿。要不看看别人谁有没有想干的吧，我感觉咱们自己干没啥意思，那东西太麻烦了。”

小伟说：“韩三的意思是让咱们弄了承包出去，或者找个宾馆合作，这东西我不太懂，不知道得怎么操作。不过他后面说的有点儿道理。他说咱们现在盘子够大了，得想办法拓拓人脉了，区里市里省里这些家里的孩子总有想干点儿啥的，可以合作。”

陈辉想了想说：“我问问吧，问问我爸我妈。合作也得挑挑人哪，谁都行啊？万一来个不对付的？”

小伟说：“行，你问问吧，饭店，宾馆，还有下面地市卖车，其实找些人卖车可以，一个市给一个名额，咱弄点儿差价就行了。”

夏茂盛说：“其实我感觉现在流行起来的那种小超市不错，咱们可以弄，现在市面上的大部分都是以前的食杂店啥的改的，地方小商品也不全，咱弄个大点的，货整全乎点，再把土产和蛋糕食品往里一塞，生意肯定好。这个也用不着什么黄金地段，就守着居民区就行。”

陈辉拍了下巴掌，说：“还有肉呢，下半年咱们猪出栏了，正好不得有地方卖呀？日用百货，副食烟酒，肉，山货土产，这要是再把菜弄上就齐活了。”

夏茂盛说：“你干脆把电器也带上得了，那更全。”

陈辉说：“你还别说，肯定行，现在有闲钱的人家不少，买大件都得去百货公司，卖的又贵态度又不好的，凭啥呀？咱们卖肯定行。”

刘洪亮说：“现在街面上有电器行，卖录音机电视录像机什么的。”

陈辉说：“咱如果要是干就往大了干，让他不管买什么都能找着，你看着，生意肯定好。电视洗衣机冰箱，录音机录像机，电风扇，再把汽车往里摆一辆，谁好使？就问你还谁好使？”

小伟说：“那得多大个地方啊？你们说的这些加起来，不得上千个平方啊？服装鞋帽上不？”

陈辉说：“小伟你相信我，咱们找地方弄一个试试，不行算我的，怎么样？”

小伟说：“这事，是老夏提起来的吧？怎么你还来劲儿了？真要干哪？”

夏茂盛说：“我感觉可以试试，反正也没多少钱的事。”

“试啥？”小红蹦蹦跶跶的走过来。

小伟说：“他俩说开个啥超市，啥都要卖。”

小红说：“那东西在国外就是正常商店，叫自选商场，咱们国内也早就有了呀。不过，成规模的好像还真没有。我看过资料，在国外这种商店分三种，一种是大而全的，什么都卖，一个商场就是几千平方，还有一种是小的，只卖生活常用品，或者只卖水果副食，还有一种中间的，或者偏生活，或者偏百货。你们想干什么样的？”

小伟说：“要是干的话，那就干个大的呗，小的有啥意思？操一样的心。”

刘洪亮说：“货从哪来呀？想的到是挺好，你货从哪上？照你们这么说的话，那得多少货？全国哪的东西都得有吧？不可能只卖当地的，对不？现在好多厂子还是国营的呢，搭理你不？”

第787章 家事

夏茂盛想了想说：“要不，我找个地方问问，问他们货从哪上的。”

陈辉说：“你问这小的没用，我都知道在哪上的，批发市场呗，奉天啥批发市场没有？”

小伟说：“你们说，要是和批发市场里的商户联系一下，让他们弄货过来能行不？咱只看东西要货，不管他是从哪弄来的，他们应该是全国哪的货都有吧？”

夏茂盛说：“对呀，批发市场里哪的货都有。对了，全国哪个省没有个大型批发市场啊，根本不用到处瞎乱转，就是各个省会走一圈就行，总共三十个省，刨掉不用去的，弄三个人跑几天就转完了。”

小红说：“那可得了，都上什么？上多少？你们知道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什么货都开哪些价位的？别的不说，光一个糖批发市场里就得有上百种，上哪个？”

刘洪亮说：“对呀，种类太多了，怎么选？”

哥仨相互看了看，突然一起伸手把刘洪亮抓住按倒在地上捶：“还对不？谁说啥你都对。”

刘洪亮挣扎：“本来她说的就对呀。”

“干什么玩艺儿呢，没个正形。”小伟妈在三楼平台上看着下面骂：“小伟，你去看看饭好了没？”

三个人把刘洪亮放开，刘洪亮坐在地上揉眼睛：“婶啊，他们打我。”

小伟妈乐了，说：“兔崽子，一个一个的，不饿是不？晚上都别吃了。”

刘洪亮爬起业，五个人往厂里走，刘洪亮一边拍身上的灰一边发狠：“你等你仨谁落单的，别让我抓住。”

陈辉说：“你也就能熊熊我，他俩让你一只手，你能行啊？”

等到吃饭的时候，嚯，这一大屋子人，七家新搬过来的，正好一起接风洗尘了，岁数大的坐一桌喝酒说话，女的坐一起，剩下这群半大小子挤一起拼酒，刚开始是大伙敬小伟他们三个，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闹哄起来了，逮谁拼谁，等一顿饭吃完倒了好几个。

小伟长了个心眼，从一开始就没喝，说过敏，一口没沾，算逃过一劫。夏茂盛嘎子六六还有夏茂盛二姐夫全多了，刘洪亮这家伙平时没看出来，体格不大真能喝，到最后也就是脸红点儿。连陈辉都晃了。

连搀带扶的把人弄回家，等小伟一家人回到家的时候都八点半了，天都黑了。

几口人洗漱了一下，小伟妈把小伟喊了下来，一家人坐到二楼客厅里说话。

小伟妈问：“伟呀，你大爷这搬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安排？是干点啥呀还是就这么养老了？怎么打算的？”

小伟说：“看我大爷的呗，估计他肯定是闲不住。要不然帮他弄个小店开着吧，管着挣多挣少当个营生干。怎么也比在农村挣的多。”

小伟爸问：“干什么呀？”

小伟说：“弄个小店呗，就在咱这门口，卖点烟酒糖茶日用百货啥的，这一片加上厂里人也不少。”

小伟妈想了想说：“到是也行，咱自己地盘到是不怕别人争。你大娘那头你咋想的？”

小伟说：“她和我大爷过日子，咱想啥？还有啊，小福那头你们别掺合啊，不管。那孩子现在就是惯的，越宠越完，我认真的啊爸妈，你们要是背着我给他拿钱别怪我再去要回来啊，那是害他。”

小伟妈说：“亲戚里道的，那是你亲哥们，还真能不管不问哪？”

小伟说：“对，就是不管不问，来了有口饭吃就行了，别的说啥也别听，干什么也别管，让他折腾。那孩子不收收心将来保准惹来大事儿。”

小伟妈看向小伟爸：“能行啊？到时候大哥不能多心哪？”

小伟爸说：“不能，我哥自己都不给，嫂子那头要是说啥你就问我哥就行了，估计她也不能说啥。”

小伟妈叹了口气，说：“这扯不扯，这点儿事整的。你说小旺和小福这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

小伟说：“妈都不一样，小时候条件也不一样，能长成一样就怪了。我这个大娘啊，那才叫命好，在家啥活不干，出来了我大爷又是个能干的，享福啊。”

小伟妈问：“那你四叔呢？就在县里啦？”

小伟说：“刚才我和四叔唠了几句，他现在觉得挺好，地也不种了，帮我弄山货也不少挣，我问他想不想来这边他说不来，那头人脸熟，离老家也近，还有事干，来了怕不适应。其实我也觉得挺好，只要不种地就行呗，真要四叔过来了山货那一摊咋整？不干啦？”

小伟妈问：“那将来怎么弄？小秀肯定也得考出来，那也就留外边了，还能回去呀？那你四叔两口子怎么办？”

小伟乐了，说：“妈你这会儿上来这笨劲儿了，等将来小秀毕业工作了，我四叔再出来呗，是没房还是没地呀？我四叔才多大岁数？你现在让他出来干什么？给咱打工啊？自己在这边能干什么？有比弄山货熟悉？”

小伟爸说：“小伟说的也对，这事老四应该不能乱想，他才不到四十，起码还能再干二十年，出来干什么？现在到县城也行了，又不累，等手里挣点钱了将来干什么不行。”

小伟妈说：“我不就是怕人家多心嘛，到时亲哥们整生分了。反正，算了，你们爷们心里有数就行，我也不管了。那小福那头就这么定啦？真不管。”

小伟说：“不管，我和他说过，回老家种两年地我就什么都管，他不回，那还怨我呀？上回回去还打咱家房子主意呢，打算把咱家房子卖了去干大买卖，你们要是再惯着你说他啥事干不出来？啥不敢干？”

小伟妈叹了口气，说：“小夏家里你也帮着都安排好，大老远奔过来了，别再弄的人心里不舒服。他爸妈干什么？就这么养老带孙子了呀？”

小伟说：“嗯，他爸有退休工资，就是过来和儿子一起过日子带孙子，他家的事咱不管，让老夏自己处理吧。他两姐这头我帮着安排一下。”

小伟说：“那这小夏俩就搬出去和爹妈一起住啦？”

小伟说：“不知道，没问，随便吧，你们也别问，他想搬就搬，不想搬就住着。”

小伟妈说：“我就是随口说一句，我提这个干什么呀。再说家里有孩子多热闹啊。”

第788章大爷的感触

小伟说“喜欢孩子怎么不在我哥那多呆几天？我还以为你们能在那住几个月呢，结果几天就跑回来了。”

小伟妈说：“房子小啦，新楼还没盖好，你嫂子娘家妈也在那，挤挤茬茬的不说，他们蒙古人和咱们好些地方风俗也不太一样，呆的别扭巴拉的，我和你爸一商量就回来了，正好家里这边事也多。等年底或者咱们过去或者让他们回来吧。”

小伟说：“明年就好了，那边新楼明年能交，到时候在上面留两套大点的咱家自己用，你们去了也有个地方住。”

小伟妈说：“那可不错，留两套角上的，高点儿，我看你那盖了一个圈，中间估计得弊。”

小伟问：“你们去看啦？”

小伟妈说：“那能不去看看嘛，花了那老些钱呢。你哥现在天天去盯着呢。”

小伟爸说：“太大了，那家伙，走一圈得有一里多地，有吧？现在国家这政策是真好啊，要在以前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这大楼一起，后半辈子都够吃了。”

小伟说：“喜都那个更大，有这个三四个大，到时候你们过去看看。跨街的，中间有条马路穿过去。”

小伟爸说：“是咱这设计院给设计的呀？像个外国城堡似的，没有中国味儿，不过看着到是挺好。”

小伟妈说：“啥叫中国味儿？建在中国就是中国味儿。咱们在早年哪有高楼？都是大平房，皇上家盖个四五层那都了不得了，号称就是接天揽月了，你怎么盖中国味儿？”

小红趴在小伟身上乐，小伟说：“没事了吧？没事睡了，明天还有事呢。”站起来拖着小红往楼上走，小红还在咯咯的乐个不停，小伟妈骂：“这个傻丫头，一天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着笑的事。”

小伟爸站起来说：“你先睡吧，我去看看老四睡了没。”下楼去了。四叔安排在副楼那边。

小伟大爷家。

张旺两口子和大爷大娘坐在大爷家客厅里说话。

大爷问：“怎么样？来这边也有一阵了，适应了没？”

张旺说：“还行，挺好，我在公司帮小伟跑腿，小雨在厂里上班，学技术呢。”

大爷问：“以后怎么打算的？”

张旺说：“自己开店吧，小伟和我这么说的，我感觉也行，他这店里生意我都去看了，真好。还不绑人，招几个服务员找个店长就行了，师傅这边就有，到时候小雨要是爱动弹自己干也行。”

大爷问：“那你干什么玩艺儿？小雨怀着了，加点小心别给累着了。”

田小雨笑着说：“爸，不累，那东西像玩儿似的，就是弄点奶油这抹抹那挤挤，可有意思了。”

大爷也笑了，说：“你高兴就行，你们两口子啊，以后我是不愁啦，好好过，等生了我就帮你们带孩子。”

张旺说：“你能呆住啊？估计呆不了几天就得想干点什么了，这边城市大人口多，随便干点什么都比咱家那挣钱。”

田小雨说：“我听小红说过，小伟说让咱爸在楼下开个小商店好像是，卖日用百货烟酒这些。”

张旺说：“那肯定能行，这一片人家不少，光厂里就几百口子呢。”

大爷问：“厂里那么些人？用得完哪？”

张旺说：“用不完，大伙轮着干，听说是给下面培训人手，以后好像每个市都要开家分厂。”

继大娘在一边吃苹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买卖干这么大？那不得老有钱啦？”

大爷说：“你还在做梦哪？你想搬来就搬来，这房子天上掉的呀？这都是小伟他们的。”

张旺点头说：“这一片都是小伟他们的，有八九亩地，这几栋楼还有边上这院子，这楼都是小伟他们盖的，听说花了一千多万。前两天我二叔和二婶去兴城我哥那了，说那边小伟他们还盖了栋大楼，比这个还大，走一圈得一里地。对了爸，张军我哥生了，儿子。”

大爷说：“你二叔跟我说了，知道信儿晚了，等年底下再说吧。哎呀，没想到啊，你们这一辈弄到最后是小伟最出息，了不得呀。”

田小雨说：“西头派出所那，边上那些楼也全是小伟他们的，派出所那楼都是小伟给盖的，我听小红说奉天盖了不少呢，去年就十来个派出所，今年还有。”

张旺说：“嗯，小伟他们现在手里房子不少，得有个几百套了，光门面就得上百个。”

田小雨说：“爸爸，你知道不，小红手里也有房子，我还跟她去过一次呢，六栋楼，小红说那是小伟给她的私房钱儿。”

继大娘也不吃了，吸了口口水在那核计：“哎呀我的妈呀，这得多少钱哪？这怎么一下子就发成这样了呢？不能是干啥坏事了吧？”

大爷瞪了她一眼：“没个把门的，干什么坏事能把事弄这么大？偷谁抢谁？现在小伟是大人物，懂不？咱省能有几个比他有钱的？再说人家现在还是领导，是人大代表委员，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其实92年这会儿辽东这边儿生意做的大的人不少，只是这年头信息迟缓，不宣传，老百姓也不太关心，像沈阳飞龙，年利润都两个多亿了，还有大大小小的厂子公司，有钱人不少，五爱南塔那边有个几百上千万的人大有人在。这可是卖方市场的纯利时代。

继大娘问：“这房子不是国家的呀？城里房子不都是国家给分的吗？说是有户口就给。”

张旺说：“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不给分了，得买。再说分也不可能给新楼房啊，都是城边的大平房棚户区，一大家人挤二间小屋那种，就那还不能都有份呢。”

其实那会儿城里居住条件不如农村，农村起码还能自建，而且不用一家人挤在一起。再往前推几年，农村人能吃饱肚子，城里人饿的眼冒绿光，那会儿不少人都想方设法的往农村跑呢。

小伟大爷就是本来能留城但是回了农村，而三叔也想留在农村，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卡住了，只好留在城里成了工人，他和小伟大爷四叔的矛盾也是因为这事产生的。

都是为了一口粮啊，那个年代的人活的是真不容易。有钱都买不着，也不允许买，犯法。

第789章 张福来了

第二天一早，小伟家院里院外就热闹起来了，全是能起早的，起来了又没事干，就是院里院外到处蹓达看，厂里的早班工人也起床了，离早餐时间还早，也都到外边来逛，打羽毛球的活动身体的，还有一些跑到小伟家院子里看景。

继大娘扶着大爷也下了楼到处转着看，知道这一片都是小伟他们的以后，再看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这也太高了，这得多少人能住满呢。”继大娘仰着头看着总部楼感叹。

大爷说：“这不是住人的，这是办公用的，小伟他们公司用。昨天我听了一嘴，说是上面还要开个宾馆，就像县里那种招待所似的，比那高级。”

两个人顺着路往外走，厂里都是年纪不大的半大孩子，十七八岁，顶多二十出头，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叽叽喳喳的到处是说话打闹的声音。

这片儿没有食杂店，买东西要到606那边，虽然只有一会里左右的距离但还是不太方便，大爷就听到了几个人这么说。“要是咱这门口开家店就好了，省得跑这么远。”

“能开吧，和厂长说一声呗。”

“厂长说的也不算好吧，得和老板说。”

大爷看看几个小丫头，回头看看三底楼下的门面，感觉小伟说的这个事看样还不错，是真想让他好好干点什以事儿而不是养老，顿时就来了兴趣，拉了拉大娘：“走，去老二院里。”

继大娘说：“我还想去那边看看呢，老二家啥前不能去？不得找找东西都在哪买呀？城里啥啥都要钱。”

大爷想了想点头说：“行，逛逛吧，晚上我再和老二说。”

继大娘美滋滋的扶着大爷顺着马路往外面走。农村的女人就是这样，老公顺着自己一句话都能高兴半天。从楼头拐出来，就是学校的地盘了，有点乱但不脏，校办粉笔厂挪到这块来了，起了一排简易房，原来的老墙垛子又砌了砌，把原来那两扇旧大门拿过来往上一装就行了。

其实原来这地方是哪的旧房子谁也不知道，反正也就用了。

一走出来眼前就一宽，现在这地方也就是对面606那边有一片四层楼，这边整个往远了看出去都是菜地和平房，不过有好几个地方已经围起来施工了，也不知道要盖什么。

往南边远远的就看到派出所那一排新楼，十八层在这个年代来说绝对绝对是高楼了，在一片浓郁的大树帽上一排新漆的楼房看上就气势非凡。

继大娘说：“小旺说，那些都是小伟的呀，比这边漂亮呢。”

大爷说：“漂亮有啥用，都一样。有住的就行呗，这边别人想来还来不了呢。”

继大娘说：“他爹，让小伟管管小福呗，你真能狠下心不管哪？小旺现在要啥有啥马上挣大钱了，小福还混着呢。”

大爷叹了口气，说：“有我一口吃的饿不着他，别的你还是熄了那份心事吧，现在他能干什么？哪天给你捅个大篓子回来你就知道你儿子有多好啦。小伟不是说了吗，回堡里种两年地，要啥给啥，这特么比他在外面干什么不快？他是那块料吗？”

继大娘说：“我知道小福有时候做事不在行，可那不是小嘛，这才多大？”

大爷看了继大娘一眼，说：“小什么小？十八九了还小？我知道你感觉我就是不想管他，你想过没，那也是我儿子，我能真不管哪？可是那小子让你惯的，成什么样了？现在管得起吗？咱家有多少钱往里填？你真信给他钱他就能给你挣回来呀？最后咋整？全家饿死呗？”

大娘有点讪讪的，大爷说：“我要真不管，他能天天穿着那身衣服到处招摇撞骗？天天在外面逍遥？啥家什么钱我没数？真以为你那小聪明好使哪？

哎呀，惯吧，将来要有祸事哦。咱家就一农民，除了种地收山啥也不会啥也没有，将来要是真有事啊，还得看人家老二家，明白不？我是挂着来这享福吗？我是来给你儿子收秋。”

继大娘说：“怎么能呢，小福就是好玩点，坏事不能干。”

大爷说：“不能干？上次小伟说你没听见哪？现在整的那个就是犯法的事，手里钱越多事越大。”

顺着马路走到派出所，找到粮站和菜市场，老两口又转身往回走，正好看到一架飞机降落，继大娘瞪大了眼睛拽大爷：“看看，飞机，是飞机不？妈呀，飞机也太大了，它咋不拉线哪？”

边上有站脚的老太太，乐呵呵的说：“刚来这边吧？那边原来是机场，那一天到晚的起落，现在机场搬走啦，没了，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一回了，到是挺好，不吵人了，那玩艺儿声音太大了。”

大爷对老太太说了声谢谢，继大娘又摇着大爷胳膊：“他爸你看看，那是小福不？”

大爷说：“别摇啦，再摇都散架了。”抬头皱着眉头看过去。

两个人这会儿正好站在万柳塘路和长青街交叉口这地方，远远的就看着从先农坛那边走过来三个人，摇摇晃晃的，右边那个可不正是小福。

大爷眉头皱的更深了，大娘就高兴，摆着手喊：“小福，福儿啊。”

正四处打量着往这边走的小福听到喊声一愣，抬头看过来，看到是自家老爹老妈，也有点儿激动，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扭头和那两个人说了句什么，三个人一路小跑的冲过来：“妈，爸，我还以为我够呛能找着了呢，这奉天也太大了，俺仨脚都走疼了。”

大爷皱着眉着问：“啥前来的？”

小福说：“昨晚就到了，在车站睡了一宿，早上起来打听着走过来的，也没想到这么远哪。”

继大娘说：“从火车站走过来的呀？有多远？走，眼妈回家歇歇，饿不？”

小福揉了揉肚子，点头说：“饿了，俺仨身上都没什么钱，昨晚在车站就吃了碗面条一直到现在。”

继大娘就扭头找吃的，大爷说：“走吧，回去，食堂应该开了，外头能吃饱吗？”

小福打量着周边问：“还有多远？你们怎么忽然间搬这来了呢你说，我那会儿还以为你们说着玩呢。就住这房子啊？比咱家房子还旧呢看着。”

第790章 吃食堂

他这段时间基本上都在县里他姨家，连搬家和这边地址都是继大娘去队里打电话告诉的，就这么硬找来了，到也是能耐。也仗着是这年头骗子什么的相对要少的多，而且几个半大小子一看也没钱，也没人爱答理他们三个。

大爷说：“以后来回提前打电话，这边不跟县里，什么人都有，到时候吃亏了都找不到地方说理。”

继大娘说：“你们刚才看着飞机没？就落那块儿，太大了。”

小福往机场那边瞅了一眼说：“没注意，光顾着看路牌了，这头真太大了我感觉得走了十几里地。”

继大娘惊奇的问：“从火车站到这有那么远哪？”

大爷说：“回去看看地图，我也没走过。”农村孩子不打憷走道儿，这都说走累了看来就是真不近。

过了学校拐进来，右手边就是一片菜地平房，有两栋二层楼都不大，在这条路上有个街口，里面就全是小伟他们的地盘了。

小福以为是住在这片平房，看老爸老妈还在往里走，问：“到底在哪呀？里面啊？里面全是大楼了吧？我特么，这楼真高，太高了。”

跟他一起来的那俩小子张着大嘴仰头看：“这得好几十层吧？城里人真有钱。”

另一个说：“政府单位吧？要不就是大厂子。”两个孩子都是县里的，平时总和小福在一起玩儿，这一听小福说家搬省城来了，非得跟来看看，说小福吹牛逼。孩子嘛，愿意为了这些没用的事较真儿，三个人打赌，如果是真的，来回车票吃饭啥的他俩出。

大爷看了小福一眼，说：“看这大楼眼气不？”

小福撇了撇嘴说：“这眼啥气呀？又不给个人。”

大爷抬手指了指四周：“从进来那开始，这路，这楼，这排楼，还有里面那院子，看着没？全是你小伟哥的，个人的。那院就是你二叔家。”

继大娘拉着儿子的手说：“真的小福，这大楼都是你小伟哥自己花钱盖的，要不你听妈的，在这呆着别到处跑了，给你小伟哥跑跑腿，听点儿话。”

小福又抬头看了看楼，摇摇头说：“拉倒吧，我才不信呢，这得多少钱？哄我吃奶孩子啊？”

夏茂盛陪着老爸老妈往厂里走，正好看到大爷一家过来，站住脚说：“大爷，吃了没？”

大爷说：“没呢，这不打算去食堂嘛。你们也到食堂吃啊？”

夏茂盛笑着说：“这刚来，俺姐都顾不过来，俺妈不会用煤气，先在食堂对付几天。”

两家人凑到一起往厂里走，小福有点迟疑，问继大娘：“妈，这去哪呀？”

继大娘说：“吃饭哪，这厂里有食堂，这厂就是你小伟哥的，这栋楼是办公室。这夏哥，还有一个陈哥，你小伟哥和他俩合伙的，你忘啦？”

夏茂盛扭头看着小福说：“你啥前到的？昨天咋没跟车一起来呢？”

小福讪笑了一下：“我昨天在县里了。那啥，夏夏哥，这楼真是你们的呀？”

夏茂盛说：“对，你哥张罗盖的，最顶上一层是你哥办公室。想上去看看不？弄差不多了，这两天要进家俱了，等你下次来就能上去看了，这两天在装电梯。”

小福有点吃惊，问：“盖盖这这这一栋，得花花多少钱，钱哪？”

夏茂盛说：“这一圈都下来一千多万，好像是一千三百来万，咋了？”

和小福一起来的两个大男孩眼睛里已经开始闪星星了，小福嘴都合不拢了“一，一千多万？”

夏茂盛说：“咋了？你不知道你哥有钱哪？你哥开那车一台就四百来万。让你听你哥的你偏不听，后悔不？”笑着在小福头上拍了一巴掌。

小福扭头问大爷：“他说真的呀？小伟那车一台就四百来万？”

大爷皱了下眉头说：“叫哥，没大没小的，小伟那么大个老板，买台车四百万不正常吗？你还觉着你行不？”

进了食堂，莺莺燕燕的一屋子人排队打饭，晚班的还没起床，这里只有早晚两班。大家拿着饭盒排着队，打完饭有的回宿舍了，马上要上班的就在中间餐厅吃。

早饭就是粥，鸡蛋汤，馒头包子，咸菜，咸鸭蛋这些，刚开始还想弄油条什么的，后来觉得太麻烦就没弄。两家人排到队伍后面，一群小丫头都不好意思，让他们到前面去，大爷和夏爸爸都拒绝了，老一辈人最讲规矩。

打饭是半自助式的，很快就排到了，夏茂盛对小福说：“包子是肉的，馒头是老肥的，想吃啥拿啥，吃饱，但是别浪费。”

这年头人都缺油水，又是半大小子正能吃的时候，几个人都有点犹豫，大爷说：“先拿了吃，不够再来拿，又不限你量，快点，后面人家还排着呢。”

每个人拿了自己的东西到中间餐桌上坐下来吃。大肉包子咬一口流油，说实话这年头在外面根本吃不着这样的，就算自己家里包也得至少兑一半的菜才行。但偏偏这里还就是馒头受欢迎，包子一天消耗的并不多。

这个年代的农村，一年到头是以粗粮为主，高梁米苞米渣子，酸汤子苞米面荞面，大米白面平时根本看不到，所以雪白的大馒头对这些丫头的吸引力最大，至于包子，小伟是好心办坏事，油太大了，吃两个就会腻住，会拉肚子，反而不如馒头吃的饱。丫头们都是偶尔拿一个解馋的。

两家人坐在一起慢慢喝粥吃饭，抠个咸鸭蛋，吃个肉包子，这平时在家里是绝对舍不得的，天天这么吃，不过啦？

夏爸说：“这么大的包子，以前在我们那食堂，不用粮票要八毛一个，用粮票是四毛五，那一多半是菜呢，你们是真舍得。”

夏茂盛说：“小伟说让工人吃好点儿，干活有劲儿，咱们指着人家帮咱挣钱呢。”

大爷点头说：“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呀，还是得说你们小哥仨舍得，也难怪你们发财呀。”

小福吃惊的问：“这么些人，都是白吃啊？不要钱？”

第791章 刺激

夏茂盛说：“嗯，不要钱，自己的食堂要什么钱？你来上班不？中午晚上都有肉，管够。”

小福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没吱声。能看出来已经动摇了。

陪小福一起来的两个有兴趣，看着夏茂盛问：“你们，你们招人，都招啥样式的？”

夏茂盛说：“能干活呗，能吃苦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肯定不行。”

小福肚里有食儿了也不急了，擦了擦嘴问：“这是啥厂啊？产啥？”

夏茂盛说：“这一层是面包蛋糕，下面一层是饼干，馒头饺子，上面是方便面。”

小福愣了一下：“就做这些东西？能挣来钱吗？那得卖多少能换来这么一个大包子啊？”

夏茂盛笑了，说：“你还会算成本了？什么做好了都挣钱，只要塌下来认真干就行。”

小福说：“我看杯溪市里开了几家叫什么西饼屋，卖生日蛋糕的，那东西才挣钱呢，你们咋不干那个呢？档次也比你这高啊，看着就牛逼。”

夏茂盛说：“不只杯溪，奉天有六家，龙城有四家，大联安东都有，以后吉北和龙江也要开。”

小福说：“你咋知道？你认识啊？”

夏茂盛说：“那里卖的就是这做的东西呀，那是你小伟哥开的店。这不做那边卖啥？”

小福怔住了：“是，你们开的呀？”

夏茂盛点头说：“对，还在开，每个市都要开，东北三省的每个市。过几天还要开个卖汽车的店儿，正装修呢，以后你认识人想买车的领过来买，给你提成。”

陪小福一起来的一个哥们问：“哥，卖啥车？”

夏茂盛说：“夏利轿车，天京大发，还有长安面包，长安微货，现在就这四种。好车也能弄着，那个就得单订了，只要钱给到，就是再弄台小伟那车都中。”

小福问：“我哥开那车不好买呀？”

夏茂盛说：“南方有没有不知道，起码北半个中国就这么一辆，俺们那几台车在中国都不多，我开那辆全中国就四台，我们这有三台，小辉开那个反正东北就那么两台，都在我们这。”

小福眼睛都瞪大了：“你们这么多好车？花了多少钱哪？”

夏茂盛说：“要是按进口算的话，六台车咋不也得一千万出头了，事实没花那些。”

那个哥们问：“哥你开的啥车呀？多少钱？”

夏茂盛说：“我开的跑车，法拉力，听说过没？就能坐两个人，敞蓬的。我那车便宜，不到八十万。”

那个哥们问：“那哥你咋不开个贵的呢？”

夏茂盛说：“这也不便宜呀，有几个人能开得起？再说我喜欢呗，我不喜欢他俩那车，太大了。那车闲一台没人开呢，就扔车库里了，我想开还不是随时就开。小伟那辆法拉力给小红开，小辉的给陈晓开，小红现在好赖还能开一圈儿，陈晓连方向盘还没摸过呢，就扔在那吃灰。”

大爷在一边惊讶的问：“真的呀？小红都开八十来万的车？”

夏茂盛放下筷子擦嘴，点头说：“当时买了三台回来，他俩都不喜欢开。”

大爷对夏爸爸说：“孩子这是真出息啦，这是真挣着了，老哥哥你有福哦。”

夏爸爸说：“运气好吧，几个孩子处的来，就是，还是岁数小啊，见着喜欢东西就得买，你说这多浪费。”

大爷说：“挣钱为了啥？不就是过好日子吃好喝好穿好用好嘛，再说几十上百万对于他们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钱了，这事啊，你不用管，也不用操那份心，你呀，就抱抱大孙子享享福多好。”

夏爸爸乐呵呵的点点头，心里也骄傲着呢。

两家人吃完饭出来，顺着马路往院子里走，消消食儿，这一片儿也没有比院子更适合蹓达的地方了，再说老夏头的孙子还在院里呢，而大爷是带小福过来见人，哪能来了不声不响的呢。

进院就是车库，夏茂盛说：“爸，妈，我上班了啊。大爷大娘，你们慢慢呆着，我去上班。”

四个老的答应了，夏茂盛过去开库提车，小福问：“这是车库啊？你说的车全在里面啦？”

夏茂盛说：“对，你想看就打开看吧，别用东西刮就行，掉漆不好补。”

小伟走过来，说：“老夏，别忘了请假啊，咱们下礼拜三走，坐飞机过去。哟，小福来啦，啥前到的？”

小福挠挠脑袋：“刚刚到的。”

夏茂盛打开车库的卷帘门，进去把车倒出来，问：“礼拜三是吧？”

小伟说：“礼拜三，大概呆一个礼拜。”

夏茂盛摆摆手，和四个老的打了声招呼，一脚油门走了。

小福问：“他不说敞蓬的吗？”

小伟说：“敞蓬也有蓬啊，就是能敞开。其实敞蓬车不太好，灰啦雨啦，停哪也是个事，反正我是不喜欢。大爷大娘，夏大爷夏大娘，你们吃饭了没？”

大爷点头说：“吃了，刚吃完。你把车库打开，我看看你车。”

小伟过去把车库门都打开，说：“干什么呀？”

大爷挨个看了一下，说：“这是你的我认识，这是谁的？这个是小红的呀？”

小伟说：“这个没人开，先扔这吧。对，那个是小红的。她也就是上学开一下。”

大爷说：“这个是你原来开那个吧？”

小伟说：“嗯，就那辆，现在给下面厂长开了。他就住你楼上，正楼上。”

大爷用眼角观察了一下小福，问：“他开停你这干什么？”

小伟说：“这不办公楼还没好嘛，下面车库用不了，等那边好了他们就停那边了，也没几天了。”

大爷扭头看着高高的总部楼问：“最上面一层是你办公室啊？”

小伟说：“嗯，他们非得要我在最上面，其实都一样。”

耿惠和小红抱着孩子在凉亭里坐着，夏爸和夏妈过去看孙子去了。

大爷问小伟：“你去年盖这些楼花了多少钱？今年还在盖没？”

小伟说“去年哪，花了有八千来万吧，今年还在盖，喜都安东，龙城，这大联也马上开始了，今年预算是一亿两千三百万，喜都那个有点大，有一百多亩地，下礼拜去冰城，冰城给来的邀请函，请我们公司过去参加招商大会，估计也得花几千万在那，原本就有在那边盖个总部的计划。”

第792章 考验

小福在一边也顾不上看车了，听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问：“哥，你盖这么多些楼，到时候卖呀？”

小伟说：“奉天有一部分是卖的，外头的都是自己用，不卖，盖的都是办公楼。”

小福指了指总部大楼：“都这么大呀？”

小伟说：“外头的都比这个大，这个算最小的了，这才二亩地，喜都一百亩，兴城那个都有二十多亩地呢。”

小福问：“那你咋回钱哪？这都花了一个多亿快两个亿了，有多少钱够造啊。”

小伟说：“你来前没看着后面派出所边上那排楼啊？你满奉天转，凡是那样的楼都是我的，那些就是要卖的，回钱靠那个。”

小福又吃了一惊，不过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在哥们面前提气了呀，问：“哥你盖了多少啊，要卖的？”

小伟想了想说：“去年盖了三十多栋，今年还在盖呢，加起来怎么也有七八十栋楼吧。”

小福问：“能卖回来多少钱？”

小伟笑了一下，说：“能卖不少，几个亿吧，咋了？”

小福说：“太牛逼了，哥，我过来跟你干吧，你让我干啥我干啥。保证听话。”

继大娘脸上一喜，刚要说话，被大爷扯了一把。

小伟摇了摇头说：“现在不行，我不太能相信你，做事得塌实，得能吃起苦，你这两样都不够。你不是要和别人去挣大钱吗？”

小福抽抽着脸扭捏了一下说：“啥大钱哪，跟你比连个车轱辘都不值。哥，我不哄你，我肯定能行，你让我跟你干吧。我要是说话不算你大耳光子削我，我保证不还手。”

小伟说：“我不说过嘛，你回家去种两年地，到时候你想干啥我都同意。”

小福脸都抽成一团了：“哥，亲哥，真的，除了种地别的啥都行，我真不是种地的料。”

小伟上下看了张福几眼：“啥都行？”

张福点点头：“啥都行，准准的。”

小伟说：“行，我就信你一回，大爷大娘在这作证，算是对你的考验吧，丑话说前头啊，你要是通不过自己走人，以后来了有吃有喝，别的就别和我扯了。”

张福激动的搓搓手：“行，哥你说吧，让我干啥？”

小伟想了一下说：“你先跟车送货吧，搬货，就是蛋糕面包这些也不沉，按单子送货，要查数交接，来回对账，差账了从工资里扣。能干不？”

张福有点失望，不过咬咬牙，还是点头说：“能，肯定能干好。”

小伟说：“跟你说啊，下去上班，不能和人吵架打架，也不能和别人说我是你哥，明白不？你就是个普通人来打工的，挣工资吃饭，懂吧？”

张福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行。”

两个跟张福一起过来的半大小子眼睛里都要伸出手来了，眼巴巴的看着小伟，小伟笑了一下说：“想上班就都来吧，回去和家里说一声，带点日常用品过来，住宿舍吃食堂。不过干就得好好干，进厂就是工人了，得服管。到时候我可不管你们是谁朋友。”

两个家伙使劲点了点头。

大爷嘴角漾起一丝笑意，这么半天和小伟一唱一和的，也算是为了儿子花费苦心了，到底是半大小子没什么眼界，镇住了，接下来就看慢慢改造了。也算是了了一件大心事儿。

两个小子问张福：“小福，那那边咱们还去了？”

小福说：“反正不也得回去拿东西嘛，去呗，最后挣一笔。”

大爷问：“干什么？”

小福说：“BB机呀，我答应了人家老板帮着带十台BB机回去，一台挣三十，三百块呢。”

大爷眉头一皱，小伟说：“你不是打算过来跟我干了吗？还弄什么BB机？我没跟你说过那是犯法吗？”

小福讪笑了一下，说：“最后一次，我都答应人家了，不办以后不好见面。”

大爷说：“你有个屁的不好见面，还是什么人物啊？听没听你二哥说那是犯法？”

小福脸上不耐烦的表清一现而过，舔了舔嘴唇说：“爸你不懂，现在到处都是干这个的，犯法还能有那么些人干哪？顺腿的事就是三百块钱，俺仨分还一人一百呢，不要可惜不？我跟你说，我答应你过来跟我二哥干我肯定来，你就放心，行不？”

大爷看向小伟，小伟说：“我不管，你想去弄就去，丑话说前面，出事了别找我，我肯定不管，罚款你就交罚款，拘留你就蹲拘留，要是判了你就去劳改，我肯定不伸手。大爷你到时候别挑我。”

大爷说：“行，那我也不管了，挑你什么？自己脚上的泡自己走的，到时候怪着谁？”

继大娘说：“福啊，要不别去啦，咱家也不差你那一百块钱。”

小福说：“哎呀我的妈呀，你可别掺合了，没事。我回去收拾收拾就过来，你就瞧好吧。对了，给我一百块钱，我身上没钱了。”

大爷说：“家里钱是天上掉的呀？大风刮来的？一个全民工人一个月才三百五百还得养一家人哪，你这手一伸嘴一张就一百，这个月几个一百了？你不是出去挣钱的吗？钱哪？花的到挺痛快，你是大款哪？”

小伟看了小福一眼，叹了口气，扭头回屋去了。这孩子，太让人失望了，没救。

大爷虽然把家搬过来了，户口没迁，小伟明白，这是给小福留条后路，万一将来真的就不行了，起码在农村还有房有地，还能活，要是真成了奉天人，那孩子得活活饿死。

小福也没在这住，到底从继大娘那拿了五十块钱就跑了，从这到火车站十五里地，也知道坐车了。

奉天火车站这会儿还叫奉天火车站，很快就会改成奉天南站，以示和奉天北站区别开，然后过几年苏家屯站会改成奉天南站，奉天站又叫回奉天站，然后再过几年浑南站改为奉天南站。

反正就一个名儿来回折腾了十几年，弄到最后连出租车司机都懵了，不知道南站到底应该是哪个站，也不知道奉天站到底是不是叫奉天站。走错站误了车的人每天都有，都是一个南站闹的。

把小福的事放到一边，小伟开车带着夏茂盛大姐去商场看柜台。大姐要卖服装，在这会儿是最简单的事，定个柜台去五爱上货就行了。

第793章 二姐和张旺的店

转了一圈，大姐相中了中街这边。

因为太原街是老商业街，大商场太多，小伟他们的楼面看上去确实感觉没什么气势，中街这边没什么大商场，小楼就气派多了，而且确实人流量也要大一些。兴隆大家庭这会儿还叫东亚商场，刚开始挖坑。

陈辉也已经开始找人在中街这块买地了，小伟感觉在这盖栋商业楼肯定能行。

定好了位置，小伟带大姐去签了合同，租金还是要收的，再商言商，不过可以年底再交，先用后交。出来，小伟又开车带着大姐去了五爱市场，领着她在里面转了转，熟悉一下情况。

大姐弄明白了从这怎么坐车就让小伟先回去，她一个人留在市场里看，要把整个市场转完没个大半天绝对是不可能的，小伟也就没客气，开车往回走，琢磨着夏茂盛二姐那边怎么办。

开蛋糕店本身没多复杂，可以说还挺容易，但是开在哪里开多大就是个问题了。其实有很多生意都是卡在这上面。开饭店，衣食住行，食是肯定挣钱的，可是你开在哪，开多大，做什么要是选不好，一样完蛋。

看到路边有个书报亭，小伟把车靠边停下，下车过去买了张奉天政区图。

这样的书报亭现在整个辽东越来越多，都是市政建的简易房，然后租给下岗工人再就业。

回到车里，小伟打开地图慢慢琢磨起来。这不是一个呀，张旺还有一个呢。首先这地方，不能离自己开的大店太近，自己抢自己就没意思了，第二是人多，消费能力强，第三是交通方便，第四，地方够大周边环境能过得去。

92年这会儿往老居民区边上凑用处不大，消费能力不行，老式小区里的居民收入普遍过低。

铁西不能去，那边是工业区，厂子太多，下岗工人太多，现在是奉天最不景气的区。小伟上下左右的研究着地图，来回看了几圈。西塔是个商业比较兴旺的地方，但那地方太乱，全是朝鲜人，结常满大街的追砍，不行。

摇了摇头，接着找。最后决定去辽东大学那边去看看，那边一溜五六个学校，社会科学院，市委党校都在那边，离省政府也不远，大医院也有，学校里面学生和教授都是蛋糕面包的潜在消费群体，而且消费能力强大。

把地图往副架上一扔，刚要启动车子，忽然一愣，伸手抓过报纸看了一下，拍了一下脑袋，灯下黑了，三好街那地方就行啊。

那一片做生意的多，有钱人多，守着东北工学院和音乐学院，鲁美，药大，有陆军总院和省人民医院，还有一堆高中初中，辽东电视台，中国科学院的好几个研究所，肯定行。

皱了眉头，小伟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想，张旺和夏二姐，谁来辽大这边，谁在三好街呢？这么看下来，三好街那边应该比辽大这边还要好些，让谁在那另一个估计都会不太舒服。不好办哪，一个是自己哥，一个是老夏的姐。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来，干脆先不想了，先去找地方。

来到怒江街，这边是辽大的生活区，门面房都在这边，里面就是职工家属楼。

92年这会儿奉天的商业气息已经很浓了，大街小巷开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店铺，学校这边就不用说了，这里就是纯的黄金旺地，门面火的不得了，想找个空铺根本是不可能的。

小伟开着车在怒江街里转了一个来回，又把车停好到生活区里走了一圈，别说外面街边，连里面楼夹空里都砌着个不到三平米的小屋在卖冷饮。92这会儿冰激棱机已经很流行了，厂子就在莲花那边儿，可以直接从厂里租机器，按月算钱。

小伟观察了一圈儿，大部分是饭店，小吃店，少一部分是文具店，服装鞋帽，生活百货这些，还有两家卖自行车的。

小伟叫住一个经过的同学，问：“同学，我想在这边上租个房子干点什么，你知道哪有不？”

那学生抬头打量了小伟几眼：“你来晚了，你应该十年前来，那会儿有的是。”

小伟乐了，说：“现在租不着了呗？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啊？”

那学生说：“你放心，哪一家门面没有十来个人盯着都算我骗你。没招儿。要不你去学校问问吧，管理处，生活区商业管理处，这边事儿都归那管。”

小伟掏了根烟递过去：“怎么走？”

学生接过烟看了看，说：“有钱人哪。走，我领你过去吧，不能白抽你烟。”

小伟把半包烟都塞给他，说：“行，那你也不能白带路，拿着抽吧。万一我以后在这支上买卖了你得帮我拉点人来，行不？到时候我给你开工资。”

那学生借着小伟的手点着烟点头说：“那肯定没问题，我人缘还行。”

小伟问：“大几了？你叫啥？”

那学生说：“刚大三，我叫杨明伟，学计算机的。计算机知道吧？”

小伟说：“知道，我家里有，我媳妇儿也在学，她在东北工学院，大二。”

杨明伟拍了小伟一下说：“牛逼啊哥们，泡上东工的妹子了，你是干什么的呀？”

小伟说：“做点小买卖，这不找门面嘛。”

杨明伟说：“你咋不在东工那边找呢？”

小伟说：“那边开了，我寻思在这边在开一个。”

杨明伟说：“牛逼。到了，就这，在二楼，我就不陪你上去了，等你要真开了我来给你捧场。”

小伟说：“行。谢谢啊。”

杨明伟摆摆手往回走，说：“没啥，祝你成功啊哥们。对了，处长姓徐，特骚兴，你请他个一条龙啥事都行。”

小伟笑着上楼去找管理处。

找到处长办公室，小伟敲了敲门，推开门走进去：“是徐处长不？”

办公桌后面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抬头看过来：“是我，你谁？有事啊？”

小伟走过去在办公桌前面坐下来，拿出名片递了一张过去，说：“我是兄弟集团的，想在徐处长你这地方弄个大点的店面，徐处长你帮着想想办法呗？”

第794章 出主意

徐处长接过名片看了看：“兄弟集团？干什么的呀？”

小伟说：“食品，百货，房地产，还有汽车销售。”

徐处长又看了看名片，说：“哎呀，那你们做的挺大呀，瞅你年纪不大，你在这公司做什么的？”

小伟说：“我是股东。徐处长你看这事能行不？”

徐处长把小伟的名片夹到名片夹里，想了想说：“不好弄，门面太紧了，根本挤不出来。”拿了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小伟，说：“你需要多大？”

小伟说：“怎么也得三四百个平方，能大不能小。上千我也干，小了不能用。”

徐处长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和你说虚的，你这实力我巴不得跟你们合作，门面都是公家的单位的，我个人就是一份工资，对吧？租谁都是租，租你们还能交个朋友。可是真没有，实在是太紧了，现在人都想挣钱，光是学校里就多少人盯着，谁家没几个亲戚？

别说现在生意都好做，挣钱的买卖谁往外扔？现在所有的门面都有人盯着呢，哪家干什么的租期还有多长，真的，天天有来找我的，时间算的比我都精确，哪个门面什么时候到期，有的甚至把钱都拿来了，想提前定。

我们哪，天天得罪人。刚开始来干的都是校外的，后来私人生意放开了，校里这些人也过来了，现在外面这些买卖，几本上都是校内的关系，校外的基本上都退出去了，到期不续，把房子收回来给校内人干。

真事，实话。反正也是得罪人，我肯定宁可得罪校外的，对不？而且大伙都是校内的了，我也好做不少，大家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总不能让我把前面退了转给你吧？他也说不出来那话。”

小伟摸了摸兜，刚才烟给那个杨明伟了，没了。舔了下嘴唇，说：“我刚才转了一圈，看全是小店，卫生环境什么的搞的也不太好，其实你们应该把这块儿抓一抓，怎么说也是大学里，整干净整洁点儿大伙都好。”

徐处长从抽屉里拿出烟来递给小伟一根，说：“没法弄，都有关系，不少家里都是学校的教授领导，管谁不管谁？没办法。”

小伟接过烟，龙泉，三块钱一盒。拿火点着说：“不一样。环境卫生好了对大家都好。而且那也是你的工作成绩，像你说这样，基本上这些人都固定了，除了收点租金你别的啥也不干，早晚是个事儿。我交浅言深了啊，多一句嘴，你得体现你存在的价值啊。”

徐处长点烟的手停了一下，皱着眉头把烟点着抽了一口，慢慢点了点头，说：“哥们你说的对，难怪你买卖做的大，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小伟说：“街面整洁，绿化搞一搞，做点石凳什么的。物品摆放要规整，门面牌子大小形状统一起来，你得把这片当步行街那么搞，中街那种，就叫辽大商业步行街。你这有这么多教职家属还有好几千学生在这顶着，不能比外边差。”

徐处长眼睛一亮，往后靠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马上眉头一皱：“得花钱哪，学校不一定能批。”

小伟指了指外面说：“学校立项，批多少是多少，最后大头还得找他们。现在做生意挣钱，你给他们提供挣钱的机会，他们肯定得支持你的工作呀，对不？按营业面积公摊嘛。大家一视同仁，谁也挑不出你毛病，事也做了，能力领导看不见？”

徐处长哈哈笑起来，说：“厉害厉害，说的对。我得请你喝一杯，这事办的漂亮，你这个朋友我得交。”

小伟说：“可得了，我不能喝酒，过敏。你还是帮我找个地方吧，这是实在的。呵呵。”

徐处长脸一苦：“真没有啊，有也早就让人占去了，你没看下面楼道里都摆着摊啊。”

小伟说：“所以我才感觉你们管理上太不规范，这么早晚都是个事，干买卖的不会感激你，但是学校肯定会把事套你头上，我就不信这么下去学校领导没想法，太脏太乱。”

其实在90年代中期之前，到处都是脏和乱，没人在意也没人管，大家都习惯了，一直到90年代末，环境卫生这事才逐渐被重视起来，安全隐患成为大事，全国上下才开始清理治理。

小伟说：“你得把门面分分类，然后买卖也分分类，对不同的行业做出相应的管理办法收费办法，不能一刀切都一样，这样就会有人感觉不公平。

卫生各方面规范了就得管住，习惯了就好了，以后你也就轻松了。不服管的就退出去，到校长那你也有理，对不？人家才重视你。

你也不能一味的照顾别人面子，该硬的时候得硬，这样你才有面子。”

徐处长抬手在头上抓了抓，捏了捏拳头，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说：“太有道理了，有道理。我这一天像隐形单位似的，除了找我要门面谁特么正眼看我一眼，连特么下面做买卖的拿我们也没当过事啊，你这一说我找到原因了，对，我是管理处，我得管理呀，我有这权力。”

小伟说：“你得让人家知道你的权力范围，知道你有权干什么。还有，你得给学校创造效益，得让学校看到管理处的好处，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处？服务处？跑腿处？连学生都没把你们当事儿，学校的商业是给学生服务的，你也得让学生知道管理处对他们有好处。”

徐处长苦笑了一下说：“没钱能干什么？别的学校那边我也去看过，大家都差不多。”

小伟说：“所以得争取啊，你自己都不努力学校凭什么重视你？”

徐处长用右拳打着左掌心，想了想说：“哥们，你能说这么多肯定是有什么想法了，对不？说说呗，要是能办我肯定办。”

小伟说：“我不知道现在你们处一年能给学校带来多少收益，往年又是多少，但商业管理处存在的意义肯定就是给学校挣钱，你多往这上想一想就好了。一旦你按我说的做成型了，那你这就是辽东最牛的校内商业区，那还用我说呀？别的学校都来这取经的时候你们校长什么心情？”

徐处长摇了摇头：“太难了，你看看我这，办公室都是挤出来的，学校这么多处，就我这这样。”

小伟说：“把这片儿拆了重建吧，楼都老了，而且也矮了。重新规划一下新建，老师们住的也能好点儿，你地盘也就大了，摊位也能增加不少，到时候学校收益也高，只要你计划做的好学校不可能不答应。”

第795章 租楼

徐处长想了想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家属楼重建这个事儿提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少老师都有意见，学校一直也没动。”

小伟说：“不一样，一边是纯花钱，一边是解决了问题还能挣钱，你觉得学校会不同意？这一片整个重新规划一下，家属楼起高点儿，下面起三底，你算算门面能出多少？商业空间能出多少？一年是多少租金？边上再起一栋办公楼，又是一笔租金，你也有了像样的办公条件。”

徐处长说：“我琢磨琢磨。也有道理。”

小伟站起来说：“你慢慢琢磨吧，我走了，哎呀，白跑一趟。”

徐处长也站起来，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也没办法。”往外送小伟，走到门口，徐处长突然愣了一下，拍了下手说：“那个，张经理，不在家属区这片儿行不？在里面一点儿，原来是器具室，后来一直就当库房放着呢，有三层，现在就一楼用着呢，楼层不大，三百来平。”

小伟说：“可以啊，我不用非得守着街面，那地方外面人也能进来吧？”

徐处长说：“能，车都能直接开到楼下，就从这片穿过去，在食堂边上，后面就是宿舍楼，算是在教学区边上吧。只要你不开饭店就行。”

小伟说：“我们下面还真有饭店，不过开不到你这边来，能去看看不？”

徐处长笑着说：“行，我领你过去。你再跟我说说你那个……”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穿过教职家属区，过了食堂，来到一栋独立的小楼前面，坡顶三层的老楼，看样是有年头没用了，边上紧挨着还有一栋附楼，比这边要小点儿，只有两层，那边到是有人用。

徐处长说：“门在北头，得绕过去，这是以前早早年的一栋苏式楼，最开始是小礼堂，后来就闲置了，那几年这边出过事，学校里老人都不太喜欢这地方，后来归我们管理处以后就基本上当仓库堆破烂了。”

两个人从楼侧面绕到北头，是一个大坡顶砖房，大门开在北面山墙上，有点儿像坦克库。房子很高大，脊顶有两层楼那么高，是个接近正方形的结构，里面有两百多个平方。边上那个两层附楼自己有大门，也在这边，看牌子好像是个什么活动室。

徐处长说：“这楼其实好好收拾收拾还可以，地方也够用，上下加起来一千多个平方只多不少。”

小伟抬头看着楼上说：“收拾得点儿钱了，里面都得弄。租金是多少？我收拾怎么算？”

徐处长说：“租金肯定得和外面一样，这个没什么说的，少也少不了多少。一年下来我收你个整，五万吧，行不？你收拾的钱算我的，到时候从房租里减。完了房租给你让两个月，从下下个月开始算。”

小伟说：“到是行，也不便宜了，我在三好街街口一千五百平一年才十六万。”

徐处长笑着说：“这里是学校，守着学生生意好做，要是正常来租我至少得要十万。”

小伟斜了徐处长一眼，说：“你要能租出去还能等到现在呀？”这会儿做买卖的都是短小快，压货时间短，占地面积小，见到利益快，没有几个人敢租这么大地方，由其是还是在学校里面。

徐处长嘿嘿乐了几声，拍了拍小伟的肩膀。小伟说：“行，租吧，我能用。”

两个人又往回走，到办公室签合同，到门口小伟说：“我车停在外面，我去拿点儿东西。”

徐处长说：“我陪你吧。怎么不直接开进来呢？”

小伟说：“我哪也不知道开进来干什么呀？进来走走还能看看。就在门口。”

两个人走到街口，小伟去车上拿了两盒烟下来扔给徐处一盒，又拿了公章和钱。徐处长说：“开进去开进去，我正好也坐坐，天天听人家说奔驰宝马我还没坐过呢。”

小伟又把钱和公章放回去，上车发动，把车开到管理处楼下。

小伟拿着公章和钱站在车下面等了好几分钟，徐处长总算是恋恋不舍的从车上爬了下来，冲小伟笑了一下说：“我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车，是真喜欢，可惜呀，靠我的工资要买起这样的车估计得下下下一辈子去了。奔驰我也见过，这种还是头一次。”

小伟说：“以后估计就能多了，这是去年刚出的越野款，目前就我知道的，国内就这么一辆。”

两个人上楼回到办公室。管理处的办公室就一大一小两间，总共五个人。

签字盖章，交钱，合同签了十年。这会儿像这种租房子什么的还没有后世那么复杂精确的计算，也没有人在意期限，签十年二十年的合同很正常，到了2000年以后，就没有甲方会签这种长合同了，除非是那种大型商场大型酒店，那种终身合同都有。

徐处长拿烟给小伟，说：“这烟我也是第一次见，发现你活的是真让人羡慕呀。”

小伟说：“不是说了我下面有饭店嘛，这烟是供饭店的，处面没有卖。我们自己定的。这头我随时可以进来施工吧？有没有什么限制规定什么的？”

徐处长说：“没有，别弄的飞尘暴土的就行了，必竟是学校里。哦对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小伟说：“卖食品和小百货，具体还得琢磨一下，一开始没想弄这么大。行了，你忙吧，我还得去趟三好街。”

拿了钥匙下楼，刚走到马路边，就听有人说话：“哎？你还在这啊？租着没？”

小伟扭头看过去，是那个杨明伟。“租了，刚签完合同，谢谢你了啊。”

杨明伟一脸惊讶：“真租着啦？哪个门市？没有空的了呀。”

小伟说：“里面，食堂后面那栋楼。”

“那栋鬼楼？哥们你牛逼。多少钱一年？徐大龙这是又坑着了。”

小伟问：“他叫徐大龙？你怎么这么熟？”

杨明伟说：“不是，外号，老生就这么喊，我们就跟着喊呗，都说他喜欢一条龙，外号就叫大龙。他跟人办事都是拿一条龙做计量的，这事，绝对得三条龙。要不就是这事没有两条龙解决不了。这种。”

小伟摇了摇头，说：“我要走了，咱们以后再唠吧。”

杨明伟说：“一起走呗，我也出去坐车。”

第797章 玩路子的

（感冒了，好难受）

那两个人从屋里走出来：“李哥，你们商量好没？”

李主任说：“早就说好了，小伟办事痛快，这点小事在他这也不算个什么事儿，你们行就行了，我叫人给你们隔出来二百平就行了，你们想在哪头？”

其中一个人说：“李哥我们自己用一个门行不？你看这门在两头，他那边怎么弄都一样。”

李主任看了他一眼说：“不行，他这边必须得有个后门。”

那人说：“那水电怎么算？我们合同是签在一起还是分头签？”

小伟说：“怎么签都行，但是你们的那个得加一条，你们要是中间要转只能转给我，不能转给别人。”

那人眼睛一棱瞪：“那咋行呢？我们租下来了就是我们的地方，以后怎么弄就是我们的事了，你这么限制一下没有道理。”

小伟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李主任，对他说：“我不是非得和你摊着租，这是李叔吱声了我得给李叔面子。我一个人租下来用没什么压力，几万块钱对我来讲无所谓，明白不？你们要是干二三年不干了我就不打算再和别人摊了，懂吧？”

李主任说：“小伟起签就是十年，人家买卖支起来就不会关张，有这个想法是正常的，到时候隔几年你们要是真不想干了或者要换地方的话，这地方还是得给小伟。这点上我没法帮你们。”

那人问：“那到时候钱怎么算哪？”

小伟问：“什么钱？你剩房租我返你，别的还有什么钱？”

边上另一个人说：“那我们也不能把地方白让给你吧？你怎么不得给点辛苦费呀？”

小伟扭头问李主任：“叔他们和你是什么关系？”

李主任说：“一个老朋友介绍过来的，他俩我不认识。”

一个人说：“我叔在区里……”

小伟摆摆手说：“区里官小了，省里有熟人没？副省以下不用提。省厅有熟人也行，柳厅的面子我得给，有没？省政协，市人大，好好想想，这两边主要领导的面子我都得给。”

那人急刺摆脸的说：“你干什么的呀？你这也太霸道了也。”

小伟说：“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让你们分出去一块是给李叔面子，我认识你吗？你能找来我必须给面子的人也行，我给你指道了呀，你还想怎么的？”

另一个拍了拍自家车的车顶：“是不是感觉比我们有钱？不就是钱吗？谁没有？”

小伟说：“你那车能买我那一个轱辘不？这是粤东货吧？我看看。还真是，你们胆也大，这车也敢开。算了，不和你们磨几了，就这个条件，行就签，不行我自己租。”

粤东货是切割的二手车，便宜，下面有焊点很明显，好认。

拍车那个指着小伟说：“有钱牛逼是不？有钱是不了不起？太瞧不起人了吧？信不信我叫你买卖开不起来？关系谁没有？有能耐你叫那厅长天天来给你守大门，草特么的，打听打听我大刀是干什么的，当我社会白混的呀？”

小伟说：“正的玩不了了玩横的？和我玩社会呀？天天叫人来捣乱砸我呗？我没弄懂你到底是什么个章程。哦哦哦。”小伟恍然大悟，扭头看向李主任：“他们是靠这个挣钱，租门面然后转手，挣他们说的那个辛苦钱。哪火弄哪里。还别说，也算是有点儿脑袋。”

那人说：“也不多要，二百平，三万块钱，给了我们回头就走，你做你的买卖。”

小伟愣了一下：“现在就管我要啊？直接要？你有租房合同吗？”

另一个说：“现在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我们要转你不让，那还费那劲干啥？你直接拿钱吧。”

李主任眯了眯眼睛，心里把介绍他们过来的那个人恨上了。

小伟摆了摆手：“滚蛋。没功夫和你们扯。赶紧消失吧。”

那人说：“要不你就报警吧，你不和什么厅长关系好吗？来抓吧，要不然你这买卖干不起来，我们哥俩就和你耗上了。挡人财务杀人父母知道不？这仇大了。”

另一个说：“反正你这么有钱，三万块钱对你来说算啥？是不？”

小伟说：“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走不？”

那人撇嘴切了一声，掏了根烟点上。小伟说：“那我报警了啊？”

那人抬抬手：“报吧报吧，有电话没？”他们什么事儿也没干，全是口头上的，自信警察来了也管不到他，他们平时也就是靠这个恶心人。放到一般做买卖的身上最后也只能出钱了，磨不起。

小伟拿出电话，问：“你们自己选吧，你是去刑警队还是派出所。你说我打电话。”

那人摆摆手：“你随便，我就不信了我特么一没犯法二没做科的警察管得着我。”

小伟想了一下，还是打了三好派出所的电话，自己已经不在集贤上班了，又加上黄所的事情，还是能不麻烦他们就不麻烦吧。

奉天警务系统相当随兴，派出所辖区经常就是按路划分，相当生猛。然后就是集贤派出所管着南湖片，南湖派出所管着三好街河沿片儿的这样的事情变得很正常。最牛的是科技商城片，户籍归和平三好派出所，治安归浑南科技商城派出所，搞笑的是科技商城派出所驻地还不在自己辖区里，在和平。

反正，领导们高兴就好。

三好派出所就在边上，打个电话三分钟就到了，这个出警速度小伟相当满意。主要是这片是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全是商户，还涉及到许多外企，派出所也不得不快。

小伟现在在这片儿派出所里是名人，都熟，这边的人对集贤万柳起自己的楼是羡慕又嫉妒，他们所没有自己的地，是租借在大厦里办公，一直到2003年才算有了自己的地盘，在新世界买了一千五百平的门面房。

所长姓黄，特别爱笑的那么一个人，把车停到小伟车边上，跳下来先笑：“怎么了领导？李主任也在，怎么了？”

小伟指指那两个人：“这哥俩，是玩路子的，找关系租门面，然后靠转租收辛苦费挣钱，弄到我身上来了。现在变成直接要钱了，三万，说要不然让我生意做不起来。”

黄所长打量了一下两个人说：“生脸，以前没见过。牛逼人呀，也不打听清楚就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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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抓阄吧

小伟问：“我弄不准，他们干这个算违法不？也不算。到是有点儿脑子。”

黄所长说：“现在管你要钱就算了呀，敲诈勒索。”

小伟指了指他们的蓝鸟：“走私车，粤东过来的。”

黄所长乐了，说：“那更好弄了，买赃销赃。行了，你和李主任忙吧，交给我了。”

警察过去铐人，那两哥们不干了：“凭什么抓人哪？我们干什么了？”

黄所长说：“哟嚯，还挺硬气。敲诈勒索买赃销赃，不是刚说完吗？走吧，还等我拘你啊？”

那人说：“有证据吗？他说啥是啥呀？我跟你说我叔在区里。”

黄所长笑着说：“那你们倒霉了，你们找不着我，得找他。到所里我让你打电话，行不？你把他摆平就行了，要不然这事不太好办。他是我们领导，他说话算哪。”

一个警察开那两个人的车，两个人被带上警车，黄所长上车发动：“小伟，没事过来坐坐啊。”小伟答应了一声，警车回去了。

李主任苦笑了一下，说：“行了，这下清静了，走吧。”

两个人回李主任办公室签合同，小伟车上没那么多钱，回去打款。

小伟这头走，李主任拿起电话给那个介绍人打了过去：“老何你玩我是不？介绍了两个什么玩艺儿过来？骗子，玩路子的。坑我是不？”

其实这种事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当面弄到小伟头上了，李主任感觉特没面子，自己这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哪，太打脸了。

反正这些和小伟也没什么关系，直接开车回了院子，得安排人去收拾辽大院里那小楼，还得计划一下买卖怎么做。这两个地方他打算开成超市。

那边，两个挣辛苦钱的被带回派出所。

进了屋，黄所长说：“用不用打电话？要找人赶紧。”

那个横的这会儿也不横了，问：“同志，我俩这没什么吧？就是租房子没商量好嘛，不犯法吧？”

黄所长说：“你管人要钱干什么？三万块，够判你三年五年了，有人还是赶紧找找吧。”

那人说：“我这不是还没要到手吗？本来就是，说是一起租，他说我要是不干了必须得转给他，哪有这个道理啊？对不？我转别人肯定得收点辛苦费吧？不犯法吧？那为什么他就不给？凭什么？”

黄所长把帽子放到一边，拉开椅子坐下来说：“你有租房合同不？有你就走，我就不管了。”

那人愣了一下说：“这不是，还没租呢嘛，正商量呢他就整了这么一出。”

黄所长说：“你还没租到手就管人要三万，这是干什么？还叫人生意做不起来，知道人家干什么的不？说你们胆肥都是夸你们。”

那人问：“他，他干什么的呀？不就是有点儿钱吗？认识点人，了不起呀？谁没点儿关系呀？”

黄所长说：“他是我们省厅督察处的，正处级领导。你要是和厅长直接能说上话那这事就完了，要是说不上就够呛。人家家里是副省，自己还是省政协委员，还有钱。

去年光给我们系统盖楼就花了几千万，这么说吧，惹着他算你们倒霉，他一句话奉天一半警察盯死你们，明白不？辽东省警察系统就没有不认识他的，而且面子足够，他的话到哪个市哪个区都好使。你还是找找人吧，要不然我可就办事了啊。”

那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说：“我们这不就是那么说了一句，还啥也没干呢嘛。我们认栽，这事就完了，行不?保证不再去惹他。”

黄所乐了，说：“想的到是挺美。在那人家让你们走你们不走对吧？现在晚了。说吧，有人没？没人咱们就开始录口供。你不说你叔是区里的吗？不试试？”

那哥们眨巴半天眼睛，吭哧出来一句：“我叔，我叔是区民政局优抚科的，副科长。”

黄所脸一抽抽：“就这你也敢喊出来？还没我级别高呢。”

另一个人说：“我们这，这不什么也没干呢嘛，我们知道错了，不干了还不行啊？”

黄所长说：“你让我怎么和领导交待？我替你们扛呗？出来混敢做不敢当？瞧不起你们。再说了，走私车是怎么回事？从哪买来的？在哪上的牌，经手人是谁，说吧。”

那人说：“我们买来就有牌，我们也不知道是走私车呀，买的二手车。”

黄所长说：“本地牌子，从哪买的？办过户没？”

那人说：“就是，他们把我身份证拿过去了，过两天车本就给我了，就区车管所。”

黄所长摇了摇头，说：“你们哪，啥也不懂傻大胆啊。这事要揭开你们都活不过后天。算啦，人家也不稀得和你们一样的，以后见着了绕弯走，记住没？”

那人点头哈腰的答应：“记住了记住了，我以后不来这片了。那，俺俩能走了不？”

黄所看了看他：“就这么就走啦？我的辛苦费呢？罚款五千，去交了走吧。”

那人要说什么，黄所长说：“不想走直说。你们张嘴就三万，要不我也要三万？”

两个人垂头丧气的交了罚款走了，黄所给小伟打电话：“罚了五千，以后估计看到你就得跑。”

小伟说：“你真心善，他们这样的至少罚个两万。”

黄所长嘿嘿笑了几声，两个人说了几句闲话挂断电话。

小伟正在和夏二姐，张旺说店面的事。

“就是这样，辽大的三层楼，三好街的一个大厅，面积三好街的大点，二千，辽大这边加起来不到一千五。两个地方全都开成大型超市，里面上蛋糕点儿，到时候这个蛋糕点儿就归你们经营。但是谁去哪我就没法替你们做主了，你们一个是我姐一个是我哥，你俩商量吧，行不？”

夏荷看了看张旺，说：“你挑吧。”

张旺说：“这两地方都在大学，生意都差不了，一个离着近点一个稍微远点。你挑吧。”

夏荷说：“我大，我是姐，还是你挑吧，我有做的就行。”

张旺说：“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还是你挑吧。”

小伟说：“打住，算了，你俩抓阄吧，看天。”拿纸写了两个纸条揉巴揉巴往掉上一扔，说：“钉钢锤，赢的先拿。”

夏荷先拿，三好街。小伟心里舒了口气，这个结果是最好的。

第799章 去冰城

礼拜三。

小伟小红夏茂盛耿惠陈辉陈晓，小伟妈王婶，夏妈妈，十二个人抱着两个娃来到桃仙机场。

机票是王叔用单位名义订的，小伟拿着省城建局的介绍信，拿着九个人的身份证，交钱取票。92年这会儿虽然还需要介绍信，但管理的不严了，只要有就行了，不会去查真实性或者身份。到了98年，介绍信也不用了，有身份证就行，不过那时候机票也涨到了几百块。

92年坐飞机和坐火车也差不多，没有后世那种恨不得扒光检查的安检，打火机和火柴这些还能带上去，大飞机有餐桌，飞机上还免费供应茅台酒，赠送工艺品什么的。吃的喝的用的包括服务态度比现在都要好的多。

在七十代到八十年代中期以前，飞机上甚至还可以抽烟。

那会儿国内航空不存在什么经济舱头等舱，都一样。后来老百姓手里有钱了，坐飞机的多了，飞机航线航班也多了，才开始出现头等舱。不过现在又开始闹着取消头等舱了，也不知道到底要闹哪样。

机场里的商店和餐厅让小伟妈和王婶，夏妈妈三个人闻价疯狂，扯着儿女们就走，一边走一边摇头：“疯了，疯了，简直疯了。”

本来打算吃点洋快餐的小红和陈晓只好放弃，可怜巴巴的上了飞机。

不过这会儿飞机餐还是不错的，能吃饱也基本上能吃好，有口味可选，还管够。

一个多小时，飞机在阎家岗机场降落。可能是因为降落导致难受，夏根生同志的哭声响彻飞机，两个空姐过来帮着照顾，揉耳朵捏鼻子，周到细致。而小小辉同志刚一声没有，就是脸抽抽了几下，就开始左顾右盼。

92年这会儿冰城还很小，市区还没过江北，南面到东北林业大学那位置，北面和现在没什么太大区别，火车站一过就出城了。东面范围和现在相比也没什么大变化，就是现在人和房子多了，那会儿还比较空一些。从天空往下看，那会儿的冰城市区有点像一个倾斜的等边三角形。

整个市区被铁路分成三大块，道里，道外，南岗和香坊。最出名的是太阳岛公园和圣索菲亚大教堂，其实冰城的教堂很多，大的也有好几个，只是索菲亚名气最大。

要等到96年，松花江地区划归冰城以后，冰城一跃成为国内面积最大的省管城市。

冰城是一座异域之城，形成在近代，1897年中东铁路开建，这里开始出现城市雏形，到1903年中东铁路建成通车，催生了满洲里，富拉尔基，扎兰屯，冰城四座城市。

中东铁路在中国境内是个丁字型，向东直达海参威，向南到达大联。

冰城因为处于铁路的丁字口，成为中东铁路商贸交汇之地，发展迅速，30多个国家16万侨民在这里生活，19个国家设立领事馆和银行。

冰城以铁路为依托，以商贸为中介开埠，终于成为了东北亚最大的国际性都市，闻名世界。这里的男人曾一度被称为最能代表亚洲人的人，亚洲最有风度的男人。

因为铁路带来了繁荣，引起了小日本的红眼，那时候小日本穷的都穿不起裤子了。于是1904年日俄战争爆发，最后毛子把中东铁路丁字的下半截喜都到大联段卖给了日本，包括延线的附属地。

没错，从冰城到奉天再到大联，全是毛子建设规划并经营的，日本人接手后又建设了喜都。在两个当时来说的发达国家努力下，东北成为当时亚洲最富裕的地区，大量的淘金者向东北涌来。

而之所以冰城是最具毛子风情的城市，是因为毛子经营的时间最长，从1890年开始，到1958年毛子撤离，中间只有35年到45年十年时间是日本控制，其余时间冰城和大联一直都在毛子手里，即使是在解放以后，也是中苏共管的。

29年六子将军曾经试图夺回中东铁路控制权，结果东北军没打过毛子，伤亡惨重，老蒋假装不知道。

在历史上，冰城是商贸之城，喜都是金融之城，奉天是工业之城，以三座城市为中心，创造了亚洲奇迹，当时冰城外国人云集，喜都与轮敦齐名，奉天被称为东方鲁尔。

45年，开国伟人说，即使打不到关内，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抢夺东北建国，有了东北就有了全国。所以解放战争的第一仗就是辽沈战役，然后以东北为大后方，利用东北的财力物力统一了全国。

冰城是全国成立人民政权最早的大城市，第一个。

冰城的强项是贸易，弱点是工业，只有一点儿纺织食品之类的轻工。建国之初，从辽东大量的往这边迁移工业企业，到57年，冰城工业位列全国第七。

到了64年，政策又变了，大力发展三线建设。什么叫三线建设呢？就是把东北的工业企业挑好的大量往中西部十三省迁，整厂连人带设备迁，一颗螺丝钉都不留下。

三线地区指长城以南，粤东韶关以北，京广铁路以西，甘苏乌鞘岭以东的地区，主要包括巴蜀（含巴渝）、贵州、云南、陕西、甘苏、宁下、青海等省以及山西、河北、河南、湖南、湖北、广西、粤东等省的部分地区。

从64年到80年，跨越十六年，国家在13个省投入了2052.68亿元巨资，400万工人、解放军官兵和几千万的民工，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肩扛人挑，用艰辛、血汗和生命，建起了1100多个大中型工矿企业、科研单位和大专院校。

然后，这次被后世讥讽为羊拉屎的瓜蔓式建设，百分之九十的项目远离城市，这一个那一个，根有不能有效的组织起来，甚至有许多地区信息闭塞，一下雪就与世隔绝了，只好把医院学校商店都建进去，变成一个独立的小国。

到84年，发现实在不行，于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迁移并转，开始划重点，主要发展几个地方，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巴渝。

这近一千家企业大部分都死掉了，有一些被合并裁撤，目前还存世发展的不错的到现在还有二十六家，有十一家在巴渝。巴渝到处都有“东北村”，说东北话吃东北饭，但不是东北人。

湖北则是硬生生砸出一个城市，十堰，贵州是安顺。

而这次大迁移最大的财富就是在中西部留下了一个初步的铁路线网。在90年以前，中国的铁路网图就像一根鱼骨头，东北建的密密麻麻，中西部什么都没有。

这里唯一的付出者只有东北，钱拿走了，厂迁走了，人移走了，长达四十多年的时间终于被抽得血尽骨枯，从亚洲最富裕地区变成了落后地区。

闯关东成为印迹，成为那一百年时间的符号。1903-2003。历史书上，对这段历史的描述是从沿海发达地区迁移大量工厂设备到中西部，造成了沿海发达地区的发展迟滞和倒退。呵呵。

咱都不说出血最多的辽东，单一个冰城，迁走并存活至今的厂就有西铝厂，兰州焊条，长城仪表。等。辽东有三百八十多个项目。

有好多厂本来发展效益都好好的，拆走，结果到了那边好不容易立起来，一直到倒闭也没能再正式生产，大量的设备被闲置废弃，大量的工人迁到外地就失去了工作，而且想回都回不来。

还有许多当时来讲的尖高端工业，从此再无声息。

当时流行一句话：我为祖国献青春，献完青春献子孙。

第800章 招商大会

冰城有两大最牛。

一是普通话，这里的方言基本上就是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员标准。所以，全国各地的电台电视台有着大批的冰城籍播音员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第二是国防教育，哈军工了解一下。

可叹啊，最早的一批老帅们造就了它，然后他们的儿女又毁了它。

冰城的招商会定在冰城国际饭店，这个规格算是相当高了。这座位于火车站不远的饭店是冰城历史最久远的饭店了，曾经接待过多位国家领导人。

在饭店正对面，是苏联烈士纪念碑，两个苏联红军高举着苏联国徽站在碑顶。那个立在冰城火车站的苏联海陆空军纪念塔之海在92年这会儿已经被拆除了。

饭店的房间不大，二十多个平方，小伟一群人拿了七个房间，冰城政府到是挺大方的，没做人数上的限制。这个年代不管是什么活动随团带些人跟着旅游都是很普遍的现像，大家都习惯了，出国考察团一个团三十多人只有三五个是考察的都正常。

这个年代，一批人已经富起来了，人们的眼界在打开，心在变大，但行为思想上还没有真正放开，所以接触外界的机会并不多。

大家分了房间各自回房整理，休息，然后下楼吃饭，买地图研究游玩路线，就是没一个人琢磨一下招商的事情。

因为男女各单一个，所以夏妈妈自己住一间，郝大伟自己住一间，到是舒服了。

洗漱整理完，陈辉几个跑到小伟房间，陈辉拿着地图看，突然问小伟：“这饭店也不大呀，能住多少人？咱们这就给了七间，看这意思，这招商会也来不了多少人哪。”

小伟在擦头，说：“也不是都来这么多人吧，这里住的肯定都是收到邀请函的人，他能发出去多少？事前不调查呀？咱们的投资规模应该是能排到前面了，要不然我估计不会这么大方。这酒店这样，住一晚上怕是不便宜，几百块跑不掉。”

陈辉笑着说：“那咱住也住了，吃也吃了，看来得出点血了。你说咱要是玩几天回去了一分钱不投这边能疯不？”

夏茂盛在一边说：“你以为都是你呀？政府大气着呢，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再来嘛。”

小伟说：“就是面子上好看，政府还是很会摆弄人的心里的，其实算下来也没多少钱，咱们自己过来不也就是这个水平？不过，整的面子上好看，心里舒服。其实来这些人他们只要抓住二三个就赚了。像咱们，跑得了啊？”

陈辉点点头说：“咱们是肯定要拿地的，不过，你也不能直说啊？总得让人家表现表现，最后咱们被感动了，然后咬牙投资，怎么也得是这个程序吧？”

几个人全笑起来，刘洪亮说：“我是就跟着吃蹭就行了，不用我操心哪。你们渴不？”

小伟说：“这不有茶水吗？”

刘洪亮说：“我刚才看那屋有个冰箱，里面应该有好玩艺儿。”跑着过去翻去了，每个房间里都有个小冰箱。

没一会儿，刘洪亮拿着啤酒，红酒和可乐过来，说：“全是外国字儿，看看都是啥？”

小红拿过来看：“这是英国的红酒，这是美国的可乐，这个是德国的黑啤酒。”

陈辉说：“我尝尝这个啤酒。”

刘洪亮对夏茂盛说：“咱们整这个果酒呗？”

小伟说：“没一样好喝的，我还是喝茶吧。”

过了一会儿，小伟妈和王婶夏妈妈，陈晓耿惠五个人睡醒了，都跑到小伟屋里，这下热闹了，大人说孩子叫，闹闹哄哄的一直到天蒙蒙黑。

政府的工作人员上来敲门。

刘洪亮跑过去开门，工作人员说：“您好老板，我们在下面宴会厅准备了欢迎酒会，请你们下去参加。”

刘洪亮扭头问：“欢迎酒会，去不？”

小伟站起来说：“去啊，能不去吗？问这废话。”

让一堆女人继续在屋里吵，七个人跟着工作人员下楼来到宴会大厅。

大厅里已经乱哄哄的坐了不少人了，布置的很喜气，以大红基调为主，桌子上摆着铭牌，工作人员把小伟几个领到摆着兄弟公司名字的桌前面，请几个人落座。

小伟注意看了一下，给自己这些人准备了两张桌子，看来这边人工作是真的细心，面面俱到。

流程是全国通用的，领导讲话，主持人讲话，再换个领导讲话，主持人介绍情况，冰城的历史人文发展前景展望，然后再上来个领导。

这回是来干的了，开始介绍本次招商的具体项目以及目标，同时有小册子由工作人员发到每个人手里。这位领导讲完，主持人宣布酒会开始，祝大家吃好喝好。

大领导说完话就走了，只有最后一位负责具体招商的领导留了下来，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挨桌敬酒。

小伟也不太饿，就拿着招商资料慢慢看，项目到是不少，旧城改造，公园，工厂，市容市貌，市政设施，商业，地产，开发区，厚厚的一本册子，估计是把能想起来的东西全弄上去了，反正广撒网呗，网着一个算一个。

正看着，招商局领导带着人过来了：“这桌是，辽东兄弟集团。你们好，初次见面，以后还得请你们多多关照啊，我先干为敬，你们随意。”

小伟拦住他，说：“来领导，坐下吃口菜，我看你这一会儿没少喝，能行吗？”

领导顺着小伟的话坐了下来，放下酒杯说：“为了工作嘛，有什么行不行的，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只要你们能留下来我喝死也是乐死的。哈哈哈。”

小伟给他递了杯茶水，说：“还是得当心身体。”

领导喝了口茶，冲小伟比了比大拇指，说：“你们公司我知道，地产搞的好，奉天喜都，安东大联，在辽东遍地开花呀。怎么样？在冰城来个项目？我们冰城有个独特的地方，外国人多，生意好做。”

小伟舔了舔嘴唇，说：“领导，我要说其实我们是开食品厂的你信不？”

第801章 黄金时代

小伟发现这个招商局的领导是真能喝。

二斤白酒下去，脸不红气不喘，还能再溜点啤的，说话四平八稳，就是笑声更大了些。

都不容易啊。小伟觉得这个招商局提拔领导头一个条件肯定就是得能喝。

其实在90年代，由其是90年代初期，招商局领导的选拔条件还真有能喝这一条，还有秘书，助理这些岗位，都得能喝，还得是特能喝。讲究的是三盅全会型的全能选手。

这会儿市场经济刚刚开始，社会主流根本不懂什么是市场，更不懂什么是经济，但是他们会拉关系，攀人情，这是整个90年代全国上下的特色。拉关系攀人情自然少不了吃饭喝酒。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能不能喝，能不能痛快的喝就成了评判一个人的标准，真是可笑。

其实这也是和毛子老大哥学来的。中国人学好的不一定行，但是学毛病那是贼快。毛子因为地理位置和民族习惯的问题，就特别欣赏能喝的，办事先喝酒，能喝的好像就压别人一头的感觉。但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结果就是搬过来了，从军到地，最后普及。

学你就学全套吧？人家喝完酒办事啊。可是咱们酒喝了，事还不一定办。就像学人家大学往死了收费，医疗费往死了贵一样，人家钱收了办事啊，教你，治你，服务认真负责到位，咱们就只学收费，其他的一说就是国情了。呵呵。

高速路也是，学人家收费，你怎么不学人家到期了收费站就撤呢？油价跟着涨，人家降你怎么看不到呢？出去拿钱不当钱，瞎J8投乱扔，一回来钱就是钱了，给自己人小气的恨不能一分不付。

人们总骂兹喜那句宁予洋人不予家奴，其实中国人，由其是体面人都是这个德兴，就是见不得自己人好。外国人挣钱了他笑的跟什么似的，捧着人家，真厉害。自己人挣了他骂完街回头就举报你。

从90年代开始，国内就开始流行励志故事，创业故事，心灵鸡汤，许许多多的人捧着学习当做圣经，可是就没人想过那特么全是外国人五六十年代甚至更久远的事情，能干什么？除了让出书的挣一笔能有什么用？

国情，文化背景，政治法律，就没有一点儿相同的东西，你跟人学？外国人搞个小发明能马上发财，咱们行吗？一个疼讯就分分钟教你做人。

外国普通人写本书就能发家致富，就能出版挣钱，咱们行吗？谁搭理你？所有的东西都在有限的人手里握着，谁碰谁死，和什么聪明才智文化修养毛关系都没有。哈里波特要是中国人写的你看看，呃，你也看不着。

……

从头到尾喝了一遍，领导又回小伟这边坐了几分钟，和小伟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小伟估计他喝了也难受，回去休养去了。剩下这些被邀请来的人在这大吃大喝。

92年这会儿海鲜刚流行起来，大鱼大肉端下去，海鲜王八端上来，席面上没有个王八都不好意思请人。其实这也是一次成功的营销而已，每一次流行火热背后都有那么一小撮受益人在发号施令。

那会儿人有钱了，但是没有啥花的地方，物资还不充足，你总得帮他们找个显摆的方向吧？

就像世界三大骗局的一样，酸奶，钻石，卖人头。而且这三大骗局全特么是毛子的人整出来的，其中一个还是诺贝尔得主。他骗人的本意是为了什么呢？迷底揭开相当简单，为了挣钱。

都是为了挣钱，于是虽然都知道那就是个骗局，但还是有那么多人天天吹捧想骗下去，而又有那么一些人愿意被骗，因为他需要有个显摆吹牛逼的话题。

水晶和钻石的产量能给全世界每个人发一把，还得成块的，小的都不要。古董是为什么火起来的？太多了，只是因为一小撮人要挣钱骗钱，于是就会产生一个行业，最后变成约定俗成。包括炒股。

就像化妆品，所有人都知道那东西其实对皮肤是有害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东西是二十块钱的瓶子装着几分钱的东西卖你几百，但仍然趋之若鹜。为什么？

谁都知道钱应该拿来过日子养老人养孩子，为什么那些杂志编辑拿着三千块钱的工资非得给你讲挣五万怎么活还偏偏有人信？奢侈品是干什么的？谁主导着你的消费观？

这就是个骗子的世界。

90年代是全世界人的黄金时代，细数今天的风云人物，看看有几个不是那个时代起家的，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而也是从那个时候起，钱成了一切，笑贫不笑娼的大幕打开了。

……

“你们好，请问，对今天的安排几位还满意吗？”

一个大眼睛包臂裙的女人微微弯着腰站在桌边，对小伟几个人发问。

小伟说：“还好，很好，挺不错的。”

女人甜甜一笑，眼睛弯弯的，说：“各位满意就好。对住行还有什么需要吗？要不要我们派台车安排个导游？好好的逛一下冰城，我们冰城的景观还是值得一看的，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几位以前来过冰城吗？”

小伟摇摇头：“没来过，第一次。”

女人说：“那你需要去的地方就多了，中央大街，大教堂，松花江，太阳岛。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我们来到了太阳岛上。”她轻轻的唱了两句，说：“我唱的不好听，这是歌唱我们冰城太阳岛的。”

小伟点点头，说：“听过，原来挺流行的。你坐下说话吧，你这么站着我感觉挺累的，而且也不舒服。”

女人笑了一下坐下，小伟发现每一桌都安排有人陪着说话，这次招商会准备的真的挺充足的。

“我叫安小慧，是个音乐老师，老板你们几位贵姓？”

陈辉问：“你是老师？老师怎么来这干这个了？”

安小慧说：“暂时借调过来的，你看这么些人呢，招商局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员工，大部分都是从各单位借来的。要是运气好的话可能就留下了，大部分这次会议完了还要回原单位去，自己本职工作也耽误了，其实挺冤的。”

小伟问：“你不耽心？”

安小慧笑着说：“我就是个小学音乐老师，本来工作也轻松，没什么正经事儿。”

第803章 没完没了

胡军扭头大步往门口走，安小慧站在那叫：“同志，同志，你别走啊。”急的要去追，小伟说：“和你没有关系，你还非得自己粘上去啊？他那桌没有陪客呗？人家怎么不管？你老实儿的坐着吧。”

陈辉撇了撇嘴：“一个烧结的能有多少钱？走就走了呗。”

安小慧说：“今天能来的都有钱，都是几百万几百万的，走一个多可惜呀，万一他要能投个一百万两百万的出来呢。”

小伟问：“你们还有任务啊？”

安小慧点了点头：“五十万，最少五十万，完了每增加五十万给五百奖金，要是到五百万给一万块。”

陈辉说：“这也太少了。我记着咱奉天是按比例提成的吧？百分之三还是百分之五来着？”

夏茂盛说：“她们这是借来的，你说那个是招商局员工，或者是有招商任务的其他部门正式职工。咋也轮不到学校去呀。”

小伟问：“你有任务没？”

夏茂盛说：“没有，不够级别。你老丈人有，不过咱们去年今年刷这一圈儿，也没人敢拿这个和你老丈人说啥了，你老丈人也不要这个钱。”

陈辉说：“那是，王叔让你那六栋楼砸的，在单位杠杠的，有点啥事王叔说话都特好使，大伙都觉得王叔肯定公平，那点儿钱他看不上啊。也确实看不上。”

夏茂盛笑着说：“其实这事挺让人头疼的，你说，把王叔摆城建这摊，现在折腾房子挺凶的，你说他们得给王叔送多少才能看得上眼？然后就老实了，咱奉天这块啥病没有，规规矩矩的，老省心了。”

小伟说：“这么的不好吧？那我丈人不得让人盯上啊？这得多少人在背后骂呀？”

陈辉说：“你当俺家老阵是摆设啊？屁事没有。你看着吧，明年你丈人妥妥的进厅里，将来老王那椅子就是你丈人的，没跑。”

夏茂盛嘿嘿笑，说：“我得赶紧挠抓挠抓，争取在你丈人上去之前熬个处长副局长啥的。”

小伟说：“这还不好办，现在城建这块是重点，你写一份城建改革意见，只要通过就行了。”

安小慧在边上眨着大眼睛听着，伸手在小伟胳膊上捅了一下：“哎，那个，咱们唠点儿正事呗？”

小伟扭头看向她：“说什么？”

安小慧说：“你们干是什么的？能投多少钱？”

小伟说：“你猜。”

安小慧眨了眨眼睛：“五十……一百万？有没？你们是干什么的呀？”

小伟说：“你过来之前不看资料？我觉得这边应该把我们调查的挺清楚了呀，要不然能邀请我们？”

安小慧吃惊的张着小嘴：“啊？你们是有邀请函的呀？我，我还以为，还以为是你们自己来的呢。”

陈辉拿手点着安小慧说：“这傻丫头应该是让人坑了，你原来安排的肯定不是我们这桌，对不？临时有人和你换了吧？”

安小慧点头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来晚了点嘛，就被叫到你们这桌了。”

陈辉说：“看来给咱们发邀请函和今天招待的不是一伙人。”

小伟说：“管他那么多，反正都是政府单位，他们内部怎么弄关咱们什么事儿。吃饱了没有？”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除了嘎子都差不多了，嘎子说：“我也差不多了。”

小伟说：“吃饱，又不着急，你慢慢吃。我们说会儿话就行了。”掏烟给大家散了一圈儿。

陈辉问安小慧：“怎么样？失望没？人家都是岁数大的，一看就有钱，完了一桌都是好几个。我们这小年轻的，完了一桌还就我们一伙人。”

安小慧说：“也没什么，反正几天就回单位了。再说，我也不能喝酒，我感觉你们挺好的。”

夏茂盛笑着说：“这傻丫头对钱没啥概念哪。”

安小慧说：“怎么没有概念了，我又不傻。我还能去你们兜里掏啊？反正我也是老师，我也喜欢当老师，工资够我花了。”

这一个宴会大厅里，至少摆了二十多桌，小伟他们在右边靠角这里。大厅里这会儿飘着浓郁的白酒味，说不好听的，酒量小点的进来闻味估计就能倒下。有几桌陪客人的明显已经不行了，还被客人哄笑着拉着灌。这本来就不会平，一桌七八个人，就一个陪酒的呀。

中间有五桌一看就是主桌，陪酒员都是一对一的，年纪看上去也要大些，一边小酌一边低声说话，陪酒员也不知道是喝的还是听的，反正小脸粉扑扑的，眼睛都要化成水了。

“就是他们。你们看吧，这事怎么算？你们要不管我自己来。”小伟扭头看过去，胡军和一个男的站在桌边，屋里太吵了，愣是没注意到他们走过来。

那男的说：“我是招商办办公室的，你们好。你看，刚才发生了点儿不愉快，你们能不能给胡老板道个歉？也没有什么大事嘛，对不？一杯酒的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是吧？”

胡军在边上斜着小伟几个：“别的废话也别说，吹一瓶，我就当这事过去了。”

那男的说：“胡哥你看，吹一瓶是不是过了？让他们一人喝一杯吧，其实也差不多了。”

胡军说：“行，我给你面子，换口杯来。”口杯就是指四两一杯那样的玻璃杯。

安小慧腾的站了起来，脸都红了，小伟拉了她一把说：“你看着就行了，别掺合。”

陈辉说：“你把你们局长叫过来吧，这事你处理不了。”

胡军说：“你以为你谁呀张嘴就要见局长？”

那男的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这位老板，我们局长有点儿忙，这事也不是大事，给我个面子，行不？也就是一杯酒嘛。你们能来参加我们的招商会我们表示感谢，不管投多投少投不投都是份心意，但是你们和我投资商产生矛盾就不太好了，是不？胡哥是我特意请过来的。”

胡军说：“几个小崽子太特么盛脸了，给脸不要。特么的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啊，这让我怎么混？”

小伟说：“你们挺有意思的，这个莫名其妙自己过来了就让我喝酒，不喝就是不给面子。你呢，来了也是给你点面子喝一杯道个歉。你们怎么都这么有面子呢？我们的面子呢？”

第804章 我不怕事大

胡军拿手一指小伟：“你特么给脸不要脸，喝不喝？痛快话。特么我让你出不去冰城你信不信？别感觉这是政府招商会我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你不出这个大门啊？”

那个招商局的男的也皱了皱眉头，说：“人在社会上活也有眼力界儿，对吧？胡哥过来和你们喝酒也是看得起你们，

对不对？胡哥好赖也是几百万资产的大老板，够格吧？这么点儿小事儿你说你们何必呢？啥也别说了行不？就一杯酒，胡哥也没让你干什么别的。再说啥就是不把我们招商局放在眼里了。”

小伟说：“第一，他还真不够格，和我喝酒，他还差了点。第二，我还真就没把你们招商局放在眼里，就你这样的值得放在我眼里吗？”

胡军问那男的：“牛逼不？你听听牛逼不？”

那男的终于皱起了眉头，也不一副笑脸了：“你们是不是有点儿给脸不要脸了？非得把事整大是不？”

陈辉要站起来被小伟拉住了，小伟问嘎子：“嘎子，你吃饱没？”

嘎子点点头，把手里的水杯放下说：“吃饱了。弄他不？”

小伟说：“弄他干什么，他配吗？你仨把这里砸了，整个宴会厅全给我砸了。”

胡军一愣，那招商局的男的不屑的说：“吹牛逼吧？你敢……”面前桌子已经飞了起来，连盘带碗砸在地面上。

嘎子三个可不管那些，小伟说砸就砸呗。

小伟对那男的说：“你说对了，我还真不怕事大。”

宴会厅里的桌子都是活动的，为了拆装方便，所以也不用费什么劲，拿手一挑就飞了

胡军一脸惊讶，招商局那男的脸都白了，这下完了，这事真大了。

说着慢，也就是几分钟，嘎子三个已经把这半边的桌子椅子盘子碗全都掀到地上去了，小伟说：“行了，回来吧，那边人多，别再弄人身上。”再往前砸就到了主桌那片了，得罪这个人不值当。

嘎子三个闷头走到小伟身边，小伟掏烟递给他们，让他们到一边坐着看热闹。

这会儿宴会厅里这半边一片狼藉，桌翻椅倒，满屋子都是一脸惊惶的人。

其实这边也没多少人了，大部分都吃好喝好走了，或者在大门那边咖啡厅里坐着说话，这边桌上也就还有不到十个人，要不然小伟也不会让嘎子去掀。主桌那边人多，小伟也没让嘎子他们过去。

主桌那边也不说话了，大家都看过来。小伟对招商局那男的说：“行了，现在事大了，你处理吧。”

陈辉哈哈乐了一声，对夏茂盛说：“终于看到小伟毛一把了，别说，还挺过瘾。”

大门那边稀里轰隆进来七八个人，是酒店的人。

“这怎么回事？”带头的人西装格履的，满脸威严：“给他们局长打电话，问问什么意思。”

胡军指着小伟说：“他，他们耍酒疯，一言不合就开砸。我和小姚正在这劝呢。怎么说也没用啊。”

威严男人目光看向小伟，小伟站起来说：“这事你通知市里吧，找他们局长也没用。桌子是我掀的，不过这和你们酒店没关系。一个喝高了的来劝我这没喝酒的别耍酒疯，你们冰城人真是刷新我的认知啊。”

招商局那男的说：“阚经理，你把他们控制起来，我马上通知局长。”

小伟说：“我又不走，我就住在楼上，放心吧，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干的事我认，你们敢认吗？那个胡军，敢不敢认？必须得陪你喝酒，不喝就不给面子，就得给你道歉，就得吹瓶，要不然让我出不去冰城。

还有你，我给脸不要脸，不给他道歉不喝酒就是不给你们招商局面子。我就纳闷，你们招商局有什么面子？你有什么面子？还有你胡军，你面子在哪了？拿出来我看看呗？感觉有几个钱了不得了，你出过井吗？你有多少钱？”

胡军说：“老子资产几百万，怎么的？拿钱砸都砸死你。”

夏茂盛噗哧一声乐了，对陈辉说：“我感觉冰城是个大城市啊，咋这边的人这没见识呢，几百万敢这么大声喊出来，不脸红啊？”

陈辉说：“哪没有这样的人？都是穷不起了的，突然怎么就发了，开始得瑟。哥们，跟你说，他给媳妇儿的零花钱零头都比你资产多，你就老实儿的别得瑟啦。”

现在小红的零花钱这个梗已经成了夏茂盛和陈辉的口头语了，小伟当时也没算账就答应出去了，结果现在那些房子如果卖了，小红的财产妥妥几千万，是所有这些人里最有钱的人了。

夏茂盛说：“你的资产就是他一台车，几百万真没多少，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子，这底气是从哪来的。我身上也有几百万哪，我咋感觉我就不是有钱人呢？你那是美元不？美元也没多少啊。”

那个威严的阚经理走过来，这会儿招商局领导没来，也不能收拾，他看着闹心。说实话他这个饭店的经理和招商局局长平级，而且在上面心里地位要重的多，如果这不是市里的活动招商局大门都进不来。

“你们是辽东过来的”阚经理问小伟。刚才小伟的话他已经信了，那份丛容装不出来，而且小伟真没喝酒，这个做不了假。

小伟点点头，说：“这边市委市府给我发了份邀请函，我们就过来了，今天中午到的，这不就安排到你这来了，结果整出这么杵事来。”掏了根烟递过去。

阚经理左右看了看说：“不对呀，市里发函的有专人陪呀。”

小伟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安小慧：“这不在这。可能是看我们年纪小吧，安排陪我们那个没过来，欺负她一个小女孩，把她弄过来了。”

安小慧指了指招商局那个男的：“就是他，姚继亮。他跟我说是局里安排的。”

小伟说：“你不适合混政府，你这样的要是将来当官了得坑多少人？辉，联系市里吧，整烦了。”

陈辉拿出电话找人。

第805章 我点你几句

“成叔，我小辉。哈哈，好久不见了，这不看看成叔你还活着呢不。”

“小兔崽子，有屁快放。”

“成叔，我在冰城。冰城市里边给我们寄了个邀请函，招商的。今天我们过来了，在国际饭店。结果没见着市里人啊，招商局接待的，完了一个招商局办公室的，为了一个几百万资产的小老板怼我们，让我们吹白酒道歉，说我们给脸不要脸啥的。”

“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不不，不用，没事。我一起的把宴会厅掀了。你帮我联系一下市里吧，管着市长还是书记的。总得来见一面吧？啥意思把我们弄过来了就整这事啊。”

“口气不小，市长书记？那可是副省，和你老子平级，你想见就见哪？”

陈辉一撇嘴：“我们到大联，到喜都，在哪不是书记市长直接谈的，哪个不是副省？怎么就冰城的副省大呗？人家还没邀请函呢，还是我们找过去的。”

“行，我帮你打个电话吧，你别动啊，我马上过来。别和人打架，等我来再说。”

挂了电话，没有一分钟，阚经理身上响起电话铃。

阚经理看了看接起来：“喂？老成？”

“你在现场没？跟你说啊，掀桌子这个帮我照顾好，别让他吃了亏。我马上到。”

阚经理扭头看了陈辉一眼，又看了看挂断的电话。没等两分钟，电话又响了。

阚经理接起电话：“书记。”

“我让你把人给我照顾好，怎么和招商局冲突起来了？”

阚经理说：“人是中午到的，我当时在市委，安排下面人去机场接的，房间什么的都安排好了。晚上招商局弄了个晚宴，我也没在，和招商局小姚冲突起来了。

好像是另一个小姚熟悉的客商逼着这边喝酒，也没什么大事，嘴头上呛起来了，把桌子掀了。没事，我现在在这。”

“我没时间，让老李过去了，你控制下局面吧。有点儿电业背景。”

阚经理说：“我知道，刚才老成打电话了，人已经来了。”

“你把电话给对方一下。”

阚经理把电话递给小伟：“市委田书记，你接一下。”

小伟拿过电话：“你好田书记。”

田书记说：“不好意思啊小张，把你请过来，结果我正好这两天有事耽误了一下，没能及时和你见面。这样，招商局的活动你就不用参加了，没有意义。我因为接待中央领导要明天下午才有时间，这会儿我让李市长已经过去了，一会儿你们可以先接触接触，好不好？”

小伟说：“行，我听田书记安排。”

田书记说：“你把电话给老阚，我和他说。”

小伟又把电话递还回去，阚经理嗯嗯啊啊了几声，点了几下头，挂断电话，招手叫了两个保卫干事：“把他俩带到那边小房间去，没我的话不能走。”他指了指胡军和那个小姚。

“走吧，我们到咖啡厅坐一下，李市长马上到。”阚经理换上笑脸对小伟说。

小伟说：“行，走吧。嘎子你们先上楼吧。”嘎子答应了一声，和另外两个小子上楼去了，刘洪亮有点迟疑，陈辉推了他一把，四个人跟着阚经理来到前面咖啡厅。

小伟回头看了一下狼藉的大厅，对阚经理说：“阚经理，你算一下损失吧，我赔。”

阚经理笑着摆摆手：“不用，没事，不是什么大事。”

进了里面一个半封闭的包间，阚经理叫人拿咖啡过来，陪着小伟四个坐着等李市长。

“你们以前来过冰城没有？”

小伟摇摇头：“没有，第一次。”

阚经理说：“我也不问你们干什么的了，领导肯定有安排，出来都不容易，我点你们几句。地方最好不要挑，听李市长安排有你们好处。二一个如果李市长想让你们盖楼的话，就盖高点，大点，在上面准备几个豪华房间，李市长这个人平时喜欢和朋友喝喝茶，有备无患嘛。

还有就是价格，咱冰城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李市长定的价最好不要讲，他肯定是有什么安排，反正最后不会叫你们吃亏。咱们以后看样也是要常打交道了，听我的肯定没错。”

小伟看了陈辉一眼，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阚经理笑着说：“你们生意做的大，肯定也是总和各个地方打交道，心里肯定也有数。一个地方的领导有一个地方的特点，反正，咱们都是跟着领导走嘛，挣钱还不是要看领导的意思，对吧？”

小伟点头说：“嗯，也没错，听听领导怎么说吧。”

说了几句闲话，李市长就到了。穿着件半长风衣，头发向后梳着，发际线很高，颧骨有点高，眉毛竖着，显得整个人有点霸道，看着就不太像汉族人。

李市长大声笑着和小伟几个握手，说：“实在不好意思，有事耽误了一下，让张老板陈老板你们久等了，啊，哈哈，小阚，弄壶好茶过来。”

阚经理答应一声出去了。

李市长大马金刀的坐下来说：“现在全国都在招商嘛，我们也不能掉队。对你们我们还是经过了一些了解的，我很看好你在喜都那栋楼，这才符合现代城市发展嘛。怎么样？来冰城建一座？”

小伟说：“冰城是座老城，市中心不一定还有那么大的地方吧？这些老建筑拆了白瞎了。”

李市长说：“从冰城建城以来，冰城就没有过城墙，这就是冰城发展的特点，我们要成为大都市，就不能被一城一地限制住。地方总是有的，这个我来安排。田书记要明天下午才有时间，你们也商量一下，我回去和书记做个报告，明天下午咱们再谈，好不好？”

小伟说：“行，那我们就明天在这恭候了。”

李市长站起来伸手和小伟握了一下：“好，那我就走了，还有事情。你们上楼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管了，好好休息。”

从进来到说出开前后不到五分钟，到是雷厉风行。

小伟四个回到楼上。

第806章 老成的指点

回到房间，发现房门没关，进屋，陈辉愣了一下：“成叔？你啥前来的呀？”屋里嘎子正陪着一个中年男的坐在沙发上说话。

成叔扭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说：“和李市长前后脚，我没想和他打照面就直接上来了，反正你们也没事。好好的怎么掀桌子了呢？”

陈辉给小伟夏茂盛和刘洪亮介绍：“这是成叔，成功的成。我爸的铁子，叔，这是小伟，这是夏茂盛，这是刘洪亮，都是我哥们。”

小伟三个上前叫叔，成叔说：“你们我都知道，就是没见过人。坐吧。”

几个人坐下来，成叔问：“今天怎么回事？”

陈辉说：“遇到个精神病。有个几百万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到处找人喝酒，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小伟平时是真不喝酒。再说了，凭什么他说喝就得喝呀？

这不就没喝嘛，他就来劲了，说让我们出不去冰城，完了把那个姓姚的找过来，让我们道歉，白酒吹瓶。那姓姚的话里话外帮着那个精神病，最后说我们给脸不要脸，小伟就毛了。”

成叔抬手在后脖子上搓了搓，满脸的莫名其妙，问：“谁呀？冰城还有这么牛逼的人物？”

陈辉说：“搞球团的，叫什么？腾飞是吧？姓胡。”

夏茂盛说：“胡军儿。”

成叔巴嗒巴嗒嘴，说：“这就是冷丁有点钱了找不着北了。在老百姓面前装逼装习惯了。李伟廷怎么说的？李市长。”

陈辉说：“没提这事，阚经理说不用管，他处理。”

小伟说：“李市长态度啥的没得说，就是让我感觉有点奇怪。让我们来投资，干什么怎么干好像都给定好了，地块价格听那意思也给安排好了，让我们就按照他说的做就行了，这人平时都是这么工作的吗？”

成叔咬了咬腮肉，说：“你们考虑好，他这个人，怎么说呢？能力有，但是问题也大。太贪，对同事和对你们做买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这么说吧，他这个人是明着要，不避讳什么。

让你们盖楼是不？我估计那地呀，又是他儿子弄的，位置你就不用想了，肯定是城边哪犄角旮旯，然后卖你们几千万，还得盖高的大的，然后还得给他准备几间屋子备用。

这点事儿冰城老百姓都知道。

他管这叫交朋友，平时他得吃好的穿好的，到时候喊你们去结账啥的，再给你们弄点什么工程项目的，还得和他儿子分成。冰城没有大买卖，都去奉天喜都了，或者进关。

国营的就是走不了，要不也早跑了，市属企业现在没几个能挣钱的了，实话，都叫他折腾差不多了。田书记那个人呢，谨慎，不轻易得罪人，算是个好人，他的理想是上面，地方上的事不太管。

反正，你们自己考虑吧，就是这么个情况。钱是肯定能挣。”

陈辉看了看小伟，笑着说：“这特么比老米邪乎多了，和他一比老米没毛病。”

小伟想了想问：“叔，你能帮着买点房子不？地理位置好点儿的老楼。”

成叔说：“冰城啥也没有，就老楼多，刨去故宫不算的话奉天都没法比。这座城就是外国人盖起来的，三十来个国家的人弄的，为啥没有城墙？筑城墙那会儿这边就一片荒地啥也没有呢。

原来这可是真正的苦寒之地，要不是老毛子为了出海口把海参威占了估计这边到现在都是荒原，哪有城市？清朝前根本不管这边，没人。

别听着什么上京大京的，扯蛋的事儿，那会儿就是一片小窝棚，游牧民族能干啥？土城都不会筑。能行了就往南跑了，谁在这边受苦？结果在毛子手里发起来了，主要是气候适应，这边比他们老家暖和。哈哈。

按照规划呀，将来城市肯定是往外扩，中心城区这些老楼轻易不会拆，靠这个吸引外面人呢，拆了还有啥了？”

陈辉问小伟：“那，李市长那边就不管了呗？”

小伟说：“能管起呀？你天天来陪他玩？这种人你感觉他能长远哪？人心没有止境，越来越贪大，谁不一样？咱们算有钱了吧？这来干什么？还不是想挣更多。成叔想升官不？放在他身上就是胃口越来越大，至于你挣不挣赔不赔的你觉得他会想啊？”

夏茂盛说：“那不好玩咧。他能让你干好？”

小伟说：“买几栋楼，把食品厂和蛋糕店开过来，那东西没人注意。饭店什么的，我觉得算了吧，先看看。小辉你信不，咱那饭店开过来，第二天就变成他们食堂了，还是免费的。”

成叔说：“不至于，那事他干不出来。做买卖的多了，随便找哪个不能结账？”

小伟摇摇头：“不干，没把握。这是人家地盘，咱不想那几分之几的事儿。就听我的，这边是四个主城区是吧叔？道里道外，南岗香坊，咱买四栋稍大点儿的楼，食品厂开起来，四个蛋糕店，完了用剩下的地方可以招租卖服装鞋帽，都单独注册。”

夏茂盛问：“蛋糕店也单独注册呀？”

小伟说：“蛋糕店不用，我是说商场。蛋糕店没事，就说是加盟店就行了，那个是小事，估计有成叔在这就挡住了，只要不宣扬兄弟公司就行。”

刘洪亮说：“干脆让成叔家孩子进来一起弄得了，冰城这边直接让他管着。成叔你孩子多大？”

成叔说：“小辉知道，我家是两个丫头，老大在局里上班，小的上大学呢。”

陈辉嘿嘿乐，小伟三个都扭头看向成叔，成叔嘿嘿了几声，说：“我结婚早点，孩子大。”

陈辉说：“成叔比我爸小一岁，他家我姐比我大三岁。”

成叔说：“那不还有比你小的吗？说给你做媳妇儿你还不干，俺家成娇不漂亮啊？”

陈辉笑着说：“当哥们行，当哥们行，嘿嘿嘿。”

成叔说：“你媳妇儿孩子来了没？”

陈辉说：“来了，在边上屋呢。”

成叔叹了口气，捋了捋头发说：“都大了呀，成家立业。我们老喽。”

第807章 浅话将来

夏茂盛说：“让成叔家小女儿进来吧，冰城这边咱们占八成，给她两成，平时她管着。”

成叔说：“拉倒吧，我可没有那么些钱往里投。四栋楼多少钱呢。”

小伟说：“楼不算，只算买卖，没多少钱。”在心里算了一下，说：“成叔你拿二十万出来差不多了。”

成叔问：“那房子怎么算？你们在奉天都是这么计账啊？”

小伟说：“我们有个地产公司，所有的房产都是地产公司的，这边正常付租金。奉天那边的店也是这么算的，按年交租金，比市场上正常价稍低点儿。”

成叔点点头说：“你们生意做的细呀，怪不得能弄大。一般人肯定认为反正都是自己的，交租金不是脱裤子放屁嘛。你们这才是做生意。行，我同意了，明天叫成娇过来和你们见见面。噢小辉。”冲陈辉挤了挤眼睛。

成辉说：“行，她要和陈晓打起来我向着她。”

夏茂盛说：“实际我现在也没理解为什么自己给自己交租金，就像成叔说的，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成叔问：“这主意谁定的？”

夏茂盛指了指小伟：“他，买卖上的事都是他说了算。”

成叔说：“我估计也是，老陈和我提过几次小伟了。我告诉你为什么自己要给自己交租金。健康，明白不？虽然买卖都是你们自己的，但是得个论个，正常是什么样的就应该是什么样的，这样不管到什么时候，它的财务是健康的。要不是交这个租金我还真不敢进来，懂吧？”

小伟说：“我到是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都是独立的公司，虽然都是自己的，财务上也应该弄清楚，到时候至少知道哪个赚了哪个没赚，为什么。”

成叔说：“对，就是这么个理儿，财务清楚是起码的要求，如果连这个也达不到那就啥也别干了，干不起来，干的越大死的越快。”

陈辉说：“成叔你知道不，小伟初中都没念完，其实他初中就没怎么上过课。太打击人了。”

成叔说：“学历不代表能力。学历是打开你眼界，学到许多方面的知识和道理，是后天培养，但能力这东西啊，先天太重要了。心态也是一方面。

知道为什么成功的人往往学历都不高不？你看现在成功的，挣着钱的，有几个是大学生？心态不一样。他没上过学，总感觉自己不如别人，总感觉自己懂的少，就学呗，就干呗。

反过来大学生呢？我是大学生啊，我啥不行?我啥干不了？那活能是我干的吗？我得坐大办公室啊。塌不下来看不进去，怎么成功？做事得脚踏实地，塌下腰来干才行。

没有五毛哪来的一块？”

房门被轻轻推开，小小辉黑萌萌的大眼睛看进来，看到自己亲爹咧嘴就笑，双手举起来冲着陈辉抓挠了几下：“哦？嗯。”

陈晓探进来半个脑袋：“说完了没？能进来不？”

成叔招招手：“进来进来，我看看小家伙。”

陈晓抱着小小辉走进来，叫了声：“成叔。”他俩结婚孩子满月成叔都去了的，见过。

“他觉少，也不怎么睡，这会要找爸爸，不过来就闹腾我。”陈晓解释了一下。

小小辉使劲儿往前探着身子伸着手够陈辉：“哦噢，啊？”

陈辉把小小辉抱过来放到腿上站好，小小辉开始蹦，陈辉举了他几下，嘎嘎的笑起来。陈晓说：“就稀罕这么玩，我哪举得动啊。你说我一天到晚的抱着他哄着他，都不如小辉举这么两下，就和他好。”

成叔到小小辉脸上摸了几下，说：“男孩还是和妈亲，他愿意找爸爸玩是因为，你和他就是一个人，哪有人愿意自己和自己玩的？”顿了一下，感叹的说：“真是老了呀。我想起来当时刚有小辉那会儿，我们几个争着抱呢，尿我一身，一晃啊，你们孩子都比那前大了。”

陈辉说：“哪有那事儿，我尿过炕吗？”

成叔说：“我们这些人哪个你没尿过？还好意思说呢，你那时候就是个尿炕精。”

大伙都哈哈笑起来，小小辉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

耿惠也抱着夏根生走了进来：“小夏你抱会儿，我实在抱不动了，一点儿也不老实。”

夏茂盛站起来接过孩子：“婶和妈她们呢？”

耿惠拢了下头发，额头上都有汗了，说：“出去了，说转转。”

成叔看了看夏根生，说：“嗯，你们这个大了心眼比小辉这个多，爱哭吧？爱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两个小豆豆坐在各自爸爸的怀里对上了，两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相互看着，动也不动。

好半天，小小辉扭头看了看陈辉：“哦？”

陈辉说：“这是你的大玩具，会哭哦，可有意思了。”

夏茂盛抬腿蹬了陈辉一脚：“你家的才是玩具呢。”

小伟说：“恐怕你家这个当玩具的命运是躲不掉了，小小辉比他大半年多呢。”

夏茂盛哈哈笑起来，说：“那可不一定，最后谁家的是玩具还不一定呢。”小伟的孩子肯定最小，没跑。

成叔说：“现在孩子长大了孤单喽，一家一个。你们这样挺好，从小有个玩伴，这样的孩子长起来才健康。有人一起淘气，有人打架，连挨打也有人陪着。”

陈辉说：“看吧，想要就再要一个，交罚款呗。”

成叔问：“你不想在单位上干啦？计划生育这一关过不去，现在抓的太严了。”

陈辉说：“看吧，现在我也说不好。等我爸动了再说。”

成叔说：“你就是让你爸妈给养懒了，太惯着。要不然现在起码也是个主任了。你就是命好。”

陈辉嘿嘿乐，说：“命好就行了呗，还求啥？”

成叔问：“你爸将来要是进京，你跟着去不？”

陈辉摇摇头说：“不去，没意思。那边事太多了，咱一个外来户去争个什么？在奉天呆着不挺好？将来老陈退了回奉天来养老呗。”

第808章 这就是哥们

成叔说：“也对也不对，算了，到时候再说吧。你们这买卖将来还不是得进关，由得你？”

小伟摇了摇头说：“不敢那么想。说实话，现在生意做大了，越做越心惊胆战，这还没出东北的，各种事就都来了，如果进关是个什么局面真不敢想，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家底儿也有了，钱也够花，别的到时候再说吧。”

成叔点点头，说：“你这么想是正常的，说明你这个人很清醒。但是，怎么说呢？好也不好。你个人来说，农村出来的，脑袋和眼力够，但先天底气不足，这不是你的问题。

也好也不好吧，好处就是谨慎，不会犯错，走的稳当。不好的地方就是心胸不够，这个你得学着改，你不是一个人啦，你现在也是手握亿万财富的大老板，心态得跟上。

再说了，还有老陈，还有我，我们这些叔叔伯伯还是有点用的。你丈人将来也能行。你小媳妇儿将来要进政府吧？你看，这都是你的底气。琢磨琢磨。”

小伟说：“其实是我运气好，要是没有老夏和小辉我哪有今天，所以也就不敢犯错，也不想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成叔说：“你有这种心思是好事儿，但是不能说对。运气是啥？机会都在那摆着，为什么就那么几个人抓得住？这就是你的道。

不用忐忑东想西想的，把事做好就是你该做的，懂吧？其他的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和小辉小夏现在是一体，你的是他们的，他们的也是你的，明白不？

能麻烦我们，说明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有用。人挣扎着往上熬是为了什么？说到底还不是儿女子孙。

这事啊，你们也别这么快下决定，给老陈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思。我们这些人可没有你这么多想法，他能行，他脑子够用，那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呗，管他白天晚上。这就是哥们。

哥们是用来干什么的？生气了捶他，高兴了气他，有好事不一定能想起来，干坏事肯定得带着他，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有需要马上就能到。你们哪，小着哪，慢慢来吧。”

陈辉在一边挑着眉毛若有所思，扭头看向夏茂盛，夏茂盛愣了一下：“瞅啥？你滚。”

结果谁也没想到的是小小辉在陈辉怀里盯着夏茂盛看，小嘴张了张：“伊。滚儿。”

陈辉一怔，哈哈笑起来，举起小小辉说：“好样的儿子，帮爸爸骂回去。滚儿，滚儿。”

小小辉看了看爸爸：“滚儿。伊，啊？滚儿。”

成叔惊讶的说：“这孩子，冒话啦这是？真早啊。这可不像小辉，肯定是像陈晓了这是，小辉可没这么灵性，那小时候，除了逮东西往嘴里塞别的啥也不会，拿根钢笔都啃的嗞啦嗞啦的。”

小小辉兴奋了，手舞足蹈的蹦：“滚儿。哦，啊哈。”

成叔说：“你们可注点意，以后别在这孩子面前骂人，开始学话了，这么大孩子学话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不停的说。这要是学会骂人了你们等着吧，一天骂你一千遍。”

小小辉扭头看向成叔：“滚儿。咯咯。”

大伙哈哈笑起来。门被敲了几下，小伟妈和王婶夏妈妈推开门走了进来：“你们这是笑什么呢这是？”

小伟站起来：“妈，婶，大娘，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成叔，陈叔的好朋友，这边电业的。成叔，这是我妈，这是我丈母娘，这是夏茂盛的妈妈。”

成叔站起来和小伟妈握手，问：“咱们这，大小怎么论？”

小伟说：“夏大娘家最大，我妈也大点，我丈母娘要小点。”

成叔说：“夏嫂子，张嫂子，弟妹。”东北论大小看男的，男的大就是女的二十你也得叫嫂子。

小伟妈说：“坐，坐下说话，你瞅瞅的，这还让你大老远的跑一趟。”

成叔说：“不坐啦，坐了一会儿了，你们一家人说话吧，我回了。有事打我电话。”

大家把成叔送到走廊里，成叔摆摆手：“行了行了，回吧，咱不用客气。”

几个人回到屋里，王婶问：“小红呢？”

小伟三个不知道，耿惠说：“还睡呢吧，刚才我起来她还在睡呢。”

小伟妈说：“我的妈呀，这个小猪啊，这晚上还睡不睡了？”

小伟问：“妈你们吃饭了没？”

小伟妈说：“吃了，还给你们带了点回来。”扬了扬手里的纸袋子。

王婶说：“可别提了，净是外国饭，漫大街都是毛子和小日本的，还有朝鲜饭。俺们逛半天才找着咱中国人的饭店。这薰肉还行，那血肠弄的挺好吃。这边人爱吃烤香肠，到处都是。”

陈辉说：“婶，来这边了就得吃外国饭，你得吃特色呀。”

王婶摆摆手：“可得了，吃不来。那东西弄的看着就毛毛愣愣的，大肥肉片子一指厚，怎么吃？”

夏妈妈过去把孙子抱起来逗，她是个传统的东北女人，这一辈子就是老爷们和儿女，现在就是孙子了，这就是她的世界，她的快乐和幸福。

小伟妈说：“一回来就抱孩子，现在他们空就让他们抱会儿呗，你也不累的慌。”

夏妈妈笑着说：“这么大点个小东西累什么，现在不抱，等过两年大大抱不动了。”

小伟妈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拢了拢衣服坐下来，看着夏根生，叹了口气说：“到也是。哎呀，眼么前还抱着呢，一晃就生儿育女了，这时间哟，快呀。”

夏茂盛说：“我妈可没怎么过抱过我，我记着都是俺大姐二姐背我来着。”

夏妈妈说：“滚蛋，抱你还少啦？你记事都多大了。”

小小辉瞪着黑亮的大眼晴一直盯着夏妈妈呢，这会儿在边上小腿一蹬：“滚儿。”

王婶扭头看过去：“我的妈呀，这孩子这是，冒话啦？这也太早了吧？”

小小辉看向王婶：“滚儿。嘎嘎，哦？滚儿。”

小伟妈说：“以后你们几个谁在孩子面前骂人我就大嘴巴子搧他。这满嘴骂人话还能抱出去了吗？”

陈辉一指夏茂盛：“大娘你搧他，就他骂的，我儿子一下就学会了，这都骂我们半天了。”

门一开，小红揉着眼睛走了进来，迷迷灯灯的走到小伟面前，往他怀里一扎。

小伟妈说：“这孩子，这是睡多了睡迷怔了。”

第809章 老陈的态度

小红说：“饿。闻着这屋有吃的。”还举手在空气里抓了抓。

小小辉在陈辉怀里紧着蹦，双手举着冲着小红：“哦？哦。伊呀哦儿哈。滚儿，滚儿嘎。”

陈晓说：“这孩子怎么和小红这么亲呢，一看着就找，是不是我亲生的呀？”

小伟妈笑着说：“她愿意逗他玩呗，你光抱着。那个小龙家那孩子，后面我没事不是总抱着嘛，不跟他妈了，成天就找我。孩子啊，这么大就和小猫小狗一样，谁和他玩儿他就和谁亲。”

耿惠说：“我还巴不得我这个找别人呢，差异也太大了，一天就抓我，让小夏多抱一会儿都不行。”

夏妈妈说：“没事，我多抱抱，等他习惯了就好了，就是个过程。”

小伟妈说：“等回去让小伟在副楼上收拾个屋出来，专门给几个孩子玩，省得天天得抱着。”

陈辉说：“那俺家里弄那个不是白弄了？”

夏茂盛说：“那有啥白弄的，把东西玩具拿过来不就中了，还怕孩子没玩的呀？”

陈晓说：“他才舍不得呢，他那是怕孩子没玩的呀？他那是怕他自己没玩的了。孩子还没碰过呢，有的都叫他玩坏了。重新认识一下，这是俺家老大。”

大伙都哈哈笑起来，小伟站起来说：“你们说吧，我过那屋给陈叔打个电话。”

小伟到隔壁，把事情前后经过详细的和老陈说了一下。

老陈想了想，说：“你可能没在吉北和龙江仔细逛过，吉北和龙江大城市比较少，照辽东差不少，就是有数的那么几个，冰城，鹤城，喜都，吉北，算下来也就是这四个地方能大点，其他的都是小城。

龙江经济条件好点的，大庆，吉西，鹤岗。龙江那边产煤的地方多，都是大矿。

吉北就更少了，除了喜都和吉北市，也就是查干城能强点。

所以你们要把生意做出去，这四个城市是必须的，其他也就是我刚说的那几个地方，别的就得看实际情况定。明白吧？在吉北和龙江做生意，喜都和冰城是绕不开的，你想的悄悄弄不太现实，有心的一查就知道了。”

小伟说：“那咋弄？他的条件我们不可能同意，要不就算了，龙江不弄了。我们把辽东做好，把吉北发展起来也挺好。”

老陈说：“你呀，孩子气，把事想的太简单。现在不是你干不干的问题，是已经对上了，现在是得罪不得罪，得罪到什么程度的问题，懂吧？别感觉他在冰城你在奉天离着大老远，到了副部这个级别在哪干差别不大，影响面在那摆着呢。”

小伟说：“那咋整啊？那就像他说的那么干啊？那不就是直接给他钱了呗，咱认亏。”

老陈说：“笑话。我这就是给你讲讲里面的道理，至于他。算了，你不用管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让老成带你去找田书记谈。李伟廷这边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就这样。”挂了电话。

小伟放下电话想了想，有点儿挠头，这事整的，有点闹心了。

另一边，老陈想了想，拔了个号。

响了几声那边接起来：“喂？哪位？”

老陈说：“田书记，我陈建国。”

田书记愣了一下，笑起来：“哦哦，陈局，哎呀，好久不见，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

老陈说：“天也不早了，我就长话短说。今天我儿子和几个小哥们去你那参加什么招商会去了，听说弄的挺不愉快，被人逼酒，还被指着鼻子骂给脸不要脸？”

田书记一下坐直身体：“你儿子？辽东兄弟集团？”

老陈说：“对，那是我儿子和两个小哥们闲着没事鼓捣的公司。我打这个电话没别的意思，田书记，李伟廷那个人什么样咱们心里都有数，要不是你们上下帮着遮拦早就出事了，中央下来查几次了？他怎么对别人我不管，别在我儿子身上打什么主意，他还不够格。

投资可以投，我刚才和他们讲了，听你安排。生意要做，事也要做，人更要做。去年三个人在喜都老米那投了一个来亿，也没和我说，今年我才知道。

说实话他们几个做事还真从来不用我操心，我也挺满意的。

这次去你那事前是和我说了的，说你们来了份邀请函，我也没当什么事，结果整出个招商局，李伟廷又整出一出来。

什么叫听他安排别的不用管？什么叫听安排就行了？到你们冰城做生意还不归国家法律管了吗？是进了他姓李的口袋？我们自己投资做生意关他姓李的什么事儿？”

田书记说：“小李做事是霸道了点儿，不过他人，能力还是有的，做事也还公道。行，这事我知道了，我来安排，你也别生气，啊？哈哈，什么时候过来冰城，咱俩好好喝一盅。”

老陈说：“我要是不相信你我就直接叫他们回来了。投资，对吧？双方谈条件，他们按自己的经营理念布局投资，服从你们的管理制度，按章纳税。我投的是个人的钱，他姓李的这整的是什么？是不是感觉天底下他最大，谁都得听他管？”

田书记说：“你也别气，他也是不清楚这中间的关系。这事我来办，我来说，行吧？”

老陈说：“你告诉他，离我儿子远点儿，惹急了我去中央实名举报他，看看我能不能别过他。真是不知所谓。还有，那个什么球团厂，我不知道是你们谁的关系，麻烦田书记你转告一声，转行吧，以后别做用电的生意。”

田书记说：“我还真不清楚里面的关系，行，我问问。明天你叫你儿子几个来我办公室找我。对了，我们市里那个事儿？”

老陈说：“还没出结果，有了结果我给你电话。放心，该说的我会说。”

田书记问：“老陈，你明年是不是该动了？”

老陈说：“嗯，定下了，还没公布。我进部里，老成来接我。”

田书记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心里就有底了。哈哈，恭喜恭喜啊，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老陈说：“一个平级调动，有什么好恭喜的。”

田书记说：“那可不一样，我还是副部呢，这含金量能一样吗？”

老陈说：“行啦，咱们之间就不用相互吹捧了。我也就是先你一步，你早早晚晚还不是要上来。”

第810章 老好人发火

结束了和田书记的通话，老陈又给成叔拔了过去。

“成子？我刚才和老田说了，明天他来安排。你去办个事，那个球团厂，去问问谁的关系。”

成叔说：“我叫人问了，这事我来办，咱气不能白受，放心吧。”

老陈说：“行，那就交给你了。你那边这段时间自查一下，查缺补漏，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你自己上点儿心，不要出什么纰漏。”

成叔说：“行，我心里有数。那事定啦？”

老陈说：“等通知吧，你把自己的事儿安排好。那我挂了。”

……

第二天一早。

田书记来到办公室，秘书帮着泡好了茶，田书记吩咐说：“问问李市长在家里不，请他来一下。”

二十多分钟，李市长走进田书记的办公室。

两个院子就是角对角，走过来也就是五分钟，何况田书记也知道他不可能走过来。

“书记，什么事啊非得叫我过来？我还有事呢，今天我”李市长一边说着话一边推门走进田书记的办公室，结果看到的是一张冷冰冰的看文件的脸，后面的话直接噎了回去：“书记？”

田书记眼皮都没抬：“李大市长，我还能叫动你呀？”

李市长嘿嘿一乐：“书记你这话说的，你是班长，我肯定是随叫随到，一切行动听指挥。”

田书记看了看表：“市班府没搬家吧？通知你是二十多分钟之前的事情。”

李市长走到办公桌前，想了想还是没有坐下，问：“书记你，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我？”

田书记抬眼看向李市长，说：“你私下的那些事情我不想评说，也懒得问，咱们心里都有数，但是能不能请你稍微收敛一下？你是市长，但是冰城还不是你个人的，市里还有市委，上面有省府省委，省委上面还有国家，你一手遮天了吗？”

李市长讪笑了一下：“书记你这是哪里话，什么时候我心里能没有市委呢你说。什么事儿啊？”

田书记说：“中央已经下来三次了，什么事儿你心里有数，我只是提醒你，顾委也不是全能的，也不是什么人什么事都压得下去。辽东兄弟集团你不要插手了，列入市委招商计划，我亲自负责。”

李市长一愣，想了想，拢了下风衣在田书记对面坐了下来，问：“有来头？”

田书记说：“老李呀，现在咱们冰城的企业是什么状况我相信你心里也有数，私营经济的发展情况你心里也应该是有数的，原因也是心知肚明，就这点儿家底儿，还怎么折腾？现在经济挂帅，一切看经济发展，你准备拿什么成绩来面对中央考核？”

李市长说：“这不正积极招商嘛，市里相对经济发展已经有了全盘的规划，也向市委报告了呀。”

田书记看向李市长：“你的行为像是要发展城市经济的样子吗？经济发展有经济发展的规律，公司经营有公司经营的考量，你都给定了？你有这个能力咱们冰城为什么没成为世界上最富裕的城市？反而越来越落底了呢？”

李市长脸上表情变得有点儿难看。

田书记说：“以前的事儿咱们就不说了，以后我希望你能把持自己一点儿，凡事想一下，能有个前提，那就是发展。冰城不只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希望它登上中央的批评名单。”

李市长低头想了想，抬头问：“书记，我能问一下，对方什么来头？”

田书记盯着李市长的眼睛看了足有十秒钟，说：“这只是一个由头，有些事我也是一直在考虑怎么和你说一下比较好，我们是搭班子的，我心里还是希望我们能愉快的合作，能相互促进，而不是相互影响相互拆台。

我不想止步在这把椅子上，我相信你也不会想，但是想往前走就得有成绩，成绩是什么？不是你儿子挣了多少钱，你家里存了多少钱，是GDP上升了多少，存活着多少企业，是市场的健康发展。

……，东北电业陈建国家的孩子。昨天晚上和我通电话了，儿子刚到冰城就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受到了污辱，人家没来指着鼻子骂我已经是给面子了。陈建国直接挑明了说，如果再有这样的事，他会到中央去实名举报。

我再给你透个底，明年陈建国进部，已经定了的事情。电力工业部常务。他是副部，我是副部，你也是副部，你要不要碰一碰到底谁硬？”

李市长眨了眨眼睛，眯起眼睛思考，手上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半晌，点了点头说：“行，兄弟集团归到市委，我没意见。您说的话我会仔细考虑的。”

田书记看着李市长说：“你确实需要认真考虑一下了，我不希望看到中央来第四次第五次，我更不想看到多年的同事黯然离场。老李啊，有些东西得适可而止，我们的目光应该往上看，往远看。你回去吧。”

李市长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点点头，起来头也不回的转身出去了，田书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秘书轻轻敲了敲门进来：“书记，时间到了，您要去太阳岛参加新酒店奠基。”

田书记点点头，说：“去查查腾飞球团厂，环境污染严重，勒令停业整改。”顿了一下：“快点。”站起来穿上外套往外走：“不用管是谁的关系，不管是谁，就说是我的意见。”

秘书小心弈弈的问：“如果牵扯到省里呢？”

田书记说：“一样，让他来找我。”田书记做为计划单列市的班长位列龙江常委，自然有他的底气，老好人并不是不会发火，也并不是没有战斗力，只是想的太多。一旦发火会更猛烈。

现在，老好人的底线被碰到了，必然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田书记长的很英挺，完全符合这个时代的美男子帅哥形像，而且还有着一股儒雅之气，这会儿一生气，威严顿生，秘书心里感觉，这会儿的书记简直太有男人味了。

第811章 敢不敢干？

下午，小伟夏茂盛陈辉刘洪亮四个人来到市委。

田书记推了二个小时的事情在办公室等他们。

秘书带着他们四个进到办公室里，四个人欠身问好：“田书记你好，麻烦你了。”

田书记笑着站起来：“叫什么田书记，叫田伯伯。来来，坐。小钱儿给泡茶。”

小伟看了一眼秘书，心说这姓真好，适合做秘书，领导喊的身心愉悦还大气磅礴，都是小钱儿。

五个人分宾主落座，田书记亲切的问：“在没在冰城逛一下？冰城还是有不少特色的。”

小伟说：“我妈她们去了，我们几个昨天在参加招商会，今天上午在商量事儿，还没来得及。要逛狂的。”

田书记摆了摆手，说：“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不愉快的事情就要忘记。你们这块儿，划到市委这边的招商计划里，我亲自负责，放心吧，我是向陈建国同志做了保证的。哈哈。”

小伟说：“田书记你言重了，我们小胳膊小腿的可当不起。”

陈辉说：“大爷你要总这么说话我们就不敢呆了。”

田书记哈哈一笑，说：“行，不说了，咱们说点正事。我对你们就一点希望，不能比喜都那个小，行吧？别的你们随意，条件咱们也比对着喜都来，可以吧？其实我有点儿吃亏了，我们冰城将来肯定比他喜都强，我话放这儿，过几年你再看看。”

小伟说：“想在冰城弄那么大一块地，不容易吧？其实喜都小日本规划的大，但是只建了一部分，所以空地比较多。我感觉冰城这边，这些老楼拆了可惜了。”

田书记拿笔点了点小伟，说：“年纪不大，思想固化。保留一个城市的风格有很多种方法，你所说的一昧的保留旧东西是最笨的一种方法。别看外国，完全不是一回事。外国一个国家有多少人？咱们一个国家多少人？城市不发展以后人住哪？扔江里？

合理的保留符号性老建筑，精心搭配新建筑，城市需要的是一种风格，一种一脉相承的滋味，明白吧？我之所以干巴巴的给你们发邀请函，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我感觉你们的风格和冰城很相近。这次招商会市委市府这边一共发出去五份邀请函，来了两家。

这两家都是咱们东北的。唉，还得是自己人哪，外头靠不住。而我看中的就是你们的建筑风格和建筑模式，我特意叫人到兴城，喜都去拍了照片拿了图纸过来看，这就是我想要的。和任何私人背景没有关系，那会儿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

田书记左右找了找，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地图来找开铺在桌上，上面画的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总拿它研究琢磨。

“冰城是毛子打的基础，所以各方面俄式风格就比较突出。话说回来，西方人弄的东西在咱们来看也都差不多，什么这个式那个式差别不大。冰城目前符号性的地块儿有几个，太阳岛，中央大街，索菲亚教堂，极乐寺，有那么个十七八个。”

“经过专家的讨论研究，这些建筑都是要保留的符号。有些是留存使用保持外观，有些是空置保护，这样的里面也要保存下来，就像教堂，寺院，还有几个有历史意义的地方。

但是呢，冰城就这么大，和奉天比，冰城很小，甚至比喜都还要小，这些建筑分布的很散，几乎从江边到城区都有。这就给我们规划发展城市造成了一定的困难。

所以我决定拿一块地方来做一个试典，成功了就复制，失败，也不存在失败。

这里，整个这块地，要求是保护保存教堂，风格模式统一，现代化程度高，至少有两块绿地一个小公园，商业广场，写字间，一部分住宅，酒店也要有，至少三颗星，有没有信心？敢不敢干？”

陈辉夏茂盛刘洪亮刷的扭头看向小伟，田书记看在眼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和他想的不一样，他以为几个孩子会讨论，会争吵，会各抒己见然后有人妥协最后达成统一。

小伟看着地图考虑了一会儿，说：“有两个问题，一是资金，我们不说大话，这么干资金肯定不足，你知道的，我们喜都奉天安东大联都在干，手里有几个亿的房子，但是目前还不想脱手。第二点，”

小伟抬头直视田书记：“这次算是把李市长得罪了，他必竟是一市之长，是这里的父母官，这么大的工程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了，我有点儿耽心，必竟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盯着，我们也不可能大事小事都来麻烦你。”

陈辉夏茂盛刘洪亮又一起扭头看向田书记。

田书记摸了摸下巴，说：“关于资金问题不用耽心，我来给你们办，低息。第二点嘛，你也说了，父母官，有父有母，不是一个人当家，我相信我还是能做得了大半主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让小钱儿来具体负责这个工程的联络，外面的事情由他来疏通。”

小伟想了想说：“还有个事儿，我们想买一些老楼，守着街角交通方便，大体上以后会保留的那种，得在繁华商业区，或者比较集中的居民区，能不能行？楼我已经托成叔去打听了，到时候市里给开个绿灯就行，嘿嘿。”

田书记说：“这个没什么问题，你又不是买了揣兜里带走，还是要经营的嘛。没有别的问题了吧？”

小伟说：“还有最后一件事儿，安全问题。这边儿，呵呵，田书记你知道，比喜都那边还，那啥。工地这么大，大事小情的少不了，乱七八糟的人也少不了，我得负责我这边人的安全哪。”

田书记问：“你想怎么搞？”

小伟说：“我喜都那边，米市长给设了个治安点儿，平时有警察值班，我们自己又请了部队上的人维持秩序，这边能不能也这么弄一下？”

田书记用手指在桌了轻轻敲了几下，说：“我让武警在你那儿驻个点儿吧。有什么问题一下子说完，然后认真干活，我可是对你们报了很大希望的。”

小伟笑了，说：“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那就干吧。”

陈辉问：“拆迁怎么弄？”

田书记说：“拆迁市里负责，这头你们不用管，我来安排。”

第812章 外国婚礼？

从市委出来，小钱儿代表田书记把四个人送到大门外，指着南边儿说：“顺着这条路往南走两百米就是索菲亚教堂，你们可以过去溜达溜达，看一圈儿。”

四个人告别小钱儿顺着兆林街往南走，陈辉问：“小伟，心里有底没？”

小伟说：“没事儿，要干也是明年了，让王工在这边坐镇，再让设计院过来几个人蹲点儿。施工队从奉天调过来，这边人我不太想用，也不太敢用。”

夏茂盛说：“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桥老四刚死，谁还往枪口上撞？再起来也是几年以后的事儿了，我都不耽心。”

两百米，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田书记说的地块整个是个U型，教堂正好含在嘴里。几个人围着地块转了一圈，大部分能看出来是公家单位，有一部分住宅，有个小公园，两个小广场。

转回来，四个人来到教堂这边，抬头看着教掌黑绿色的拱顶，陈辉说：“你们说，毛子为什么这么喜欢绿顶呢？好像奉天大联那边也是绿的，这特么感觉多别扭啊，绿帽子啊。”

刘洪亮指着一边说：“哎哎，你们看，那是结婚不？”

四个人扭头看过去，还真是结婚，应该是借用了这边的场地。

四个人走过去看热闹。

走近了才看出来，是一场西式婚礼，新郞穿着西装，头发用发胶抿的像牛舔的似的，新娘到是还可以，穿着白色的婚妙，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这在这个年代可是相当时髦的事情。

教堂的空地上搭了一个临时的小舞台，一大群人围在下面，小伟四个走过去站在后面看。

陈辉说：“外国人结婚好像都在外面哈，典礼在教堂，好像有神父提问什么的，比咱们简单。”

夏茂盛说：“风俗习惯不一样，不是一回事儿，咱们这传统多少年了。”

刘洪亮跷着脚看了一圈说：“没有神父，有主持人，这是咱中国人自己办的洋景吧？”

小伟说：“这不对吧？这怎么大下午的办婚礼？假的吧？”

陈辉说：“外国人就是下午办，只有咱中国人是一大清早。”

正说着，喇叭嗞啦的一声电流声，有人喂喂喂了几声，咳了几下。

场上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舞台上的一对新人。

“吉习已到，婚你正系开喜。

首先感射这对新仍选择偶们胡满蒙婚庆公西来承棒这场难得一现的西系婚你。”

刘洪亮说：“神了哈，这主持人，这舌头，这是自带喜剧效果啊。”

台下围着的人都露出笑意，有一些是新人亲友，不过更多的是看热闹的，新鲜事嘛。

“……，新囊系个好鹅囊，新凉系个好姑凉，让我们代家一起卒福这dei西人。……在以后的义子里，希万里们能同肛共苦，天残地久。……看，新囊和新凉，他们碾上洋叶着沈谋？那就系两国记，信佛，辣就系信佛。”

小伟已经傻了，陈辉和夏茂盛笑的互相搀扶着才能坚持不倒。

整个现场笑得一片风吹残柳，新郞真诚的笑着，新娘也挤出笑脸，就是看向新郞的眼神里嗖嗖往外飞刀。

“下面，新囊新凉交换戒几。戒几，代表着新囊新凉忠真的奈情，像征着永不背叛，天哄地脑，残残久久。哇，好代一颗钻习哦，我看到豆心痛了。”

“让偶们一起呐喊，用偶们的真西来卒福这dei西人，百联合好，信佛一生。下面，漆蛋糕。这系新囊为了表达对新凉的奈，从奉天坐飞机空运国来的西分蛋糕，浪偶们一起，分享新囊新凉的快落。”

一辆小车从后面推出来，上面摆着一个五层的婚礼蛋糕。

音乐声响起，陈辉说：“还是咱家的蛋糕，看来蛋糕店开到这边来生意能好啊，这边外国人多，而且外国的东西也多，外国的风俗在这边很有市场。”

刘洪亮说：“那肯定的，这边原来生活的本来就全是外国人。你看这饭店，稍微有年头的一般都是外国饭店。”

陈辉说：“外国饭店一般应该有蛋糕卖吧？”

刘洪亮说：“哪还有。和咱奉天一样，原来的老外都跑了，东西都改国营了，都是中餐，什么外国饭店？后来改革开放，有一些地方又请了外国厨师回来，不过大多也就是做做样子，煎个鸡蛋夹个面包，顶大天弄个牛排就算是西餐厅了。”

小伟笑着说：“胡扯，你说的那都是什么年代的事了，现在的外国饭店都有西式糕点，不过不对外，没有专门做大蛋糕的。以后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夏茂盛说：“无所谓，他又不可能把店开出来。”

婚礼典礼结束了，新人和亲友们去马路对面的饭店去摆酒席，小伟看见那个新娘狠狠的掐了新郞好几下，瞅着都疼。

这边，主持人还在说着：“朋友蒙，现在系沈谋习代？沈谋都在进暴，偶们的西想也要跟上习代，也要进暴。西系婚你，系你保证不后伟的选择，我们胡满蒙婚庆公西将蒸成的为里服务，用偶们的真西换来你开森的笑脓，也祝胡天下所有的新仍美蒙幸胡。

大家记做，胡满蒙，一切美吼都在胡满蒙婚庆公西。”

明显新人两家的亲友已经全走了，在这也呆不下去，太丢脸了，要知道东北人那是宁可流血也要争个面子的，所谓血可流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这今天让这主持人弄的脸丢大了。

不过到是真的开心，亲友里大部分人也是乐的不行不行的了，看热闹的都乐哭了。

婚庆公司开始收拾东西，留下一地笑的东倒西歪的人在风中颤抖。

陈辉眼泪都出来，坚强的搂着夏茂盛保持站立姿态，对小伟说：“我的妈呀，同肛共苦，天残地久，幸胡快落。哈哈哈，这个事儿我能笑一年，哈哈哈哈。”

夏茂盛搓着酸疼的脸说：“幸好小红和陈晓没来，估计来了得背回去。哎呀，这脸酸的。哈哈。”

第813章 夏茂盛的建议

回到饭店，一个人也不在，一大家子人抱着孩子出去逛街去了，不过有嘎子他们三个人跟着，到也不用耽心什么，四个人就跑到小伟房里泡了茶聊天，合计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小伟对刘洪亮说：“你那边就按我说的，一个市设一个总部，又是办公室又是库房又是售后，然后打广告，电视报纸，农村刷墙，前面可以找一些离城市近的村儿，雇广告公司或者农民去刷。”

刘洪亮说：“暂时下不去，人没那么多，我想了，我直接在省城弄总部，自己也零售，先集中在周边，然后向下面市召代理，先试试水。”

陈辉说：“我觉得可以，省城下面还不是有县有镇，还不是有农村，先站住脚，别的慢慢来呗。”

小伟说：“也行，反正别急，稳住了一步一步走。食品厂是肯定要开过来，产品线就跟着奉天走，然后把蛋糕店支起来，这摊儿回去和龙哥商量一下，看看人员怎么安排。饭店，小辉，我感觉冰城先不张罗开，观察观察再说，你感觉呢？”

陈辉说：“行，你安排吧，反正楼盖起来还得几年呢。”

小伟说：“我打算把超市支起来，反正咱们现在自己盖了这么多大楼，总得自己经营点儿什么，蛋糕店，饭店，大型超市和商场，然后租出去一部分柜台，再弄一些摊位出来也就差不多了。”

夏茂盛说：“学校呢？冰城和喜都开不开？”

小伟想了想说：“开个分部吧，完了看看具体情况，烘焙和厨师班，面点班就算了。”

刘洪亮说：“算了干什么呀？我觉得学校最好也扩大，烘焙，厨师，面点，再增加点乐器表演，咱们手里这方面资源不少，我觉得可以利用一下，现在城市孩子学这些东西的不少。”

陈辉说：“孩子学那些，不是有少年宫吗？不少学校的老师好像也都办班吧？”

刘洪亮说：“他们办他们的，咱们办咱们的，这有什么关系，对吧？咱们弄正规点，广告一打，我感觉肯定有戏。”

陈辉说：“我感觉可以试试。别的不说，俺家小小辉大了我也肯定想让他学点什么。”

小伟说：“那这样，龙城那边咱们就定下来了，不干了，看看是转出去还是直接退给单位。”

陈辉说：“让老夏给王局长打个电话说一下吧，当初是人家给面子办下来的，怎么也得事先和人家说一声。如果他有什么关系想包的话不就正好吗？”

夏茂盛说：“饭店那是洪亮家里的关系，洪亮去说一声吧。”

刘洪亮说：“你给回来我大爷也不可能去经营，还不如送个人情呢，在说副食那房子还用着呢，怎么弄？”

小伟说：“要不饭店给刘华生干吧，让他找人干，咱们直接转给他不掺合了。学校这边直接给王局长，看他怎么安排，行不？反正咱们是确实不适合弄下去了，没那份精力。”

夏茂盛说：“台球城呢？那边咱们还占着大股呢。”

小伟说：“那边我找时间过去和黄老五两个说说看吧，看他们想不想接过去，或者李铁他们。咱们弄那个有点得不偿失，你说挣钱，能挣多少？那点儿利润你们能看在眼里呀？

你说交人，开那个全是社会人员，咱交谁？所以扯着没有意思。兴城那个我当初就是因为这么想才没掺合的。”

陈辉说：“其实有个人挺适合干那个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飘，成天接触社会人就怕飘啊，那就算玩蛋了。”

小伟摇头说：“想都别想，小福绝对不行，就那性格要是台球城给他了，你信不？一年他就得进去。那就说不上变成什么样了，得得瑟死。”

夏茂盛说：“也不一样，我接触这几次感觉他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半大孩子谁家的不那样？小辉原来啥样？我原来还不是满大街逛当打架想发财。把事给他，他也算有个挣钱的营生，万一就稳当下来了呢？

再说还有治他的招儿，黄老五，刘华生，吱一声呗，都能管住他。完了还有本钱呢？刚开始他得还咱钱吧？咱几十万，限期还，还了才是他的，还不完就是上班拿工资，你看他好好干不？”

陈辉说：“我看行。刚开始也别说给他，他现在不是想跟着你干吗？把他甩过去上班，发工资，一年两年了看效果呗。”

夏茂盛说：“咋那也是你弟弟，还是得帮着他好。”

小伟想了想说：“以后再说吧，还是先让他卸半年货再说，先磨一磨。”

刘洪亮说：“咱什么时候回龙城？我也回一趟，问问俺家老头出来不，他想把他们接奉天来。”

陈辉问：“你家几个孩子？从来没问过。”

刘洪亮说：“仨，我大爷家三小子一丫头，俺家嘎嘣脆的哥仨，我最小。”

夏茂盛说：“那你爸现在跟谁过呢？你俩哥都结婚上班了吧？”

刘洪亮说：“肯定的呀，好赖不计我大爷还有点儿小权，我这样的那会儿都能去上班混个工资呢。我两哥比我强，可能是我最小吧，有点惯。

我大哥在建安，在我大爷手底下开车，我二哥在邮局，都结婚了，我大哥孩子都上小学了。我爸谁也没跟，老两口自己有房有地自己过呢，谁接也不去。身体还挺好。”

小伟问：“李冰家你不管哪？”

刘洪亮说：“管哪，钱哪东西想给啥给啥呗，我这姑爷当的肯定到位。人家家有儿子呢，养老也轮不到我。”

陈辉说：“我特么一听谁家一堆哥们弟兄姐妹的就难受，你说我爸我妈怎么就没给我生个弟妹啥的呢？唉，成天听你们说啊，我好孤单哪。”

夏茂盛拿手轻轻捅了捅陈辉：“你让你爸妈现在生一个，你帮着养。”

小伟和刘洪亮哈哈笑起来，陈辉蹦起来扑到夏茂盛身上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刘洪亮说：“你还别说，在早年儿子比弟弟大的不有的是，现在好像一说像不太好似的。”

小伟说：“俺家就是，我大爷比我老爷大，我奶和我太奶差前差后生的。”

陈辉打累了，坐下来说：“那是什么时代，现在是什么时代，能比吗？以前还十五六结婚呢，原来那人当奶奶也就是三十几四十岁，现在能行啊？”

第814章 宾馆还得开呀

夏茂盛说：“咱们看电影里，过去的老电影，里面那老太太白发苍苍满脸褶子，其实仔细想想，看那孙子外孙子的年纪，她们哪有那么老？顶大天四十，正是好时候呢。夸张。”

小伟说：“你也说了年代不一样，那时候人老的快，多累呀，心情也不好，吃的也不好，营养也跟不上的，能不显老嘛。”

刘洪亮举手：“驭，停。好像还有正事没说吧？宾馆怎么开？奉天那个还空着呢，这边又出来个三星，我在想喜都是不是也最好有一个，小伟你中街不是还要盖一栋吗？上不上？大联呢？安东呢？”

陈辉拢了拢头发想了想说：“还特么真是，这几栋楼，不开个好点儿的宾馆饭店有点可惜了，那个显档次啊。可是要开就特么五六个，咋开？不可能都开成招待所吧？我这边人也就那个档次了。”

夏茂盛说：“要不找喜来登希尔顿什么的谈谈？”

小伟说：“我前几天琢磨过这事儿。现在好一点儿的酒店管理都是国外进来的，喜来登，希尔顿，文华东方这些，咱们国内都是个人开个人，还没有这种连锁管理形式。

但是这些外国牌子有一个问题，太特么贵了，四星五星，住一晚上就得上千，咱给谁住？有几个人能住得起？到时候是不是就是建了放那给老百姓看着玩的？能挣着钱哪？”

刘洪亮说：“你觉得老百姓有几个没事住酒店的？你再便宜还能开成路边国营小旅馆啊？火车站边上那种。酒店本身就是高档地方，就是得贵，这才叫档次，别人来你这一趟才显得牛逼，懂不？农民。”

夏茂盛点头说：“话糙理不糙，酒店和旅馆招待所确实就是不一样，服务项目设备设施服务都不一样，你便宜到底也还是有那么贵，老百姓还是没人来。”

小伟说：“咱就不能开个老百姓住得起的酒店吗？咱不说所有老百姓，起码家里有个全民工人的家庭，出来玩一次能舍得住，行吧？要求不高吧？”

陈辉说：“那就得看你是怎么定位了。像咱这饭店，你咋不强调让老百姓能吃得起了呢？咱那蛋糕面包谁都吃起吗？我感觉你想多了。”

小伟说：“饭店多啊，到处都是小吃部中餐店，不差咱这一个便宜的。”

夏茂盛说：“酒店少啊？小旅馆招待所国营宾馆大饭店一点儿都不比小吃部少，奉天光一个奉天站一圈就得几十家，差你这一个了？”

刘洪亮说：“那种星级酒店也不是靠入住挣钱，各种会议，游泳馆，健身馆，咖啡厅，餐厅，保龄球馆，图书馆，电脑室，商店，台球馆，洗浴中心，什么都得有，可不是就摆张床等着收钱。”

陈辉说：“这个对，这些都是对外营业的，都不少挣钱。”

夏茂盛说：“档次弄高点才能挣着有钱人的钱，你小门小户的人家吊都不吊你，熊人没钱哪？看不起人哪？还有，政府接待这一块，你弄差了做个屁？这块你知道一年得多少钱？”

小伟点了根烟往后靠在沙发上琢磨。

刘洪亮说：“你就看这屋里，这床，这沙发，这环境，舒服不？餐厅也吃过了，可以吧？这边太老，洗浴中心和游泳馆那些设施都没有，健身房有，会议中心有，商场也有，少不少东西，还不是这么贵。”

陈辉说：“对对，我去万豪玩过，洪亮说的这些都有，那相当舒服，这么说吧，只要有钱，在里面过日子完全可以了，什么都有。”

夏茂盛说：“这里和那些不一样，这里是历史上留下来的，住过开国伟人的，兴许当初周总就住这间呢，不是一个概念。不过洪亮和小辉说的我同意，要干就干顶级的，档次高的，小伟你这事绝对是想错了。”

小伟说：“我是耽心挣不着钱，这得投多少钱进来？人来少了不得赔呀？”

陈辉噗哧一声乐了，拿手指了指小伟说：“你这会儿就像成叔说的，心境没跟上来。你现在是用农民或者小市民的思想在想怎么开酒店。

哥们，有钱人有的是，咱都能挣了，别人挣不着啊？现在高档酒店一个接一个的开，外国品牌挤着挤着往国内来，你觉得他们是傻还是疯了？”

小伟摇了摇头，说：“行吧，听你们的，和外国品牌联系一下。不过这个劲儿我还是没别过来，为什么老百姓就不能住好点的便宜点的酒店呢？这东西的成本是怎么算？算了不说了，以后开起来了我再琢磨琢磨。”

陈辉问：“那联系哪家？喜来登奉天就有，希尔顿得去沪海。”

刘洪亮说：“我记着好像在哪看着有家商务酒店好像就是外国人开的，不行吗？”

小伟说：“这么弄就得讲品牌了，起码有钱人知道的人得多。到时候钱没少花，弄起来有钱人不认那可得了。去京城吧，文华东方和喜来登都谈一下，他们都在北方经营过，应该更能适应点儿。先看看，不行再去沪海。”

陈辉说：“你家小红不是要在京城买院子吗？正好顺道办了。”

小伟脸一抽抽，说：“听她扯蛋，又不去住，买了干什么？现在都住楼，越住越高，那院子以后还不是拆？”

陈辉说：“其实在京城弄个院子也行，以后去了有个落脚的地方。俺家老陈估计肯定是要去那边了，以后不得经常跑啊？再说了，老陈都去了，咱不把楼盖过去店开过去？这不是浪费嘛。”

夏茂盛哈哈一笑，拍着陈辉肩膀说：“这个说的到是实话，不过去是真浪费咧。”

小伟说：“京城咱们是真不熟啊，那么大，当官的有钱的那么多，咱去了能行啊？万一弄个惹不起的呢？我是不想给陈叔添不必要的麻烦。”

陈辉说：“京城做买卖的多了去了，百万富翁满大街走，人家都不干啦？发现你有时候想的真多。”

第815章 公家有的是

小伟想了想说：“可能真像成叔说的，思想上还没扭过来，确实小家子气了。行吧，以后没事多作点祸，让陈叔别闲着。”

四个人都笑起来，陈辉说：“京城谁去？”

小伟说：“这边合同还没签呢，你就惦记着去京城了。合同怎么签？就按今天说的签？”

刘洪亮说：“得把低息贷款写进去，数额，年限，写清楚。还有，关于武警驻点这些最好都写进去，这样就算以后有啥变化咱们按合同办事就行了。违约金得写高点儿，反正咱们不会违约。”

陈辉说：“地价，房价，付款方式，工期，验收单位这些都得注明，我特么也有点耽心那个死逼，真要整咱们一下特么就算报仇也晚了。”

夏茂盛说：“不接受政府指定材料供应，必须由我们按需采购。所有工程相关手续是市委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要限期提供，如果因为手续问题出现任何问题咱们不负这个责。”

小伟拿笔把这些记下来，说：“你们说，咱们这是不是又要弄个公司了？这完事了管理也是个问题啊。”

抬头看向陈辉：“中街起来以后，安东，大联，喜都，这里，这可不小啊，民宅就不说了，一卖完事，但是平时也得管吧？卫生公共设施什么的，还有安全。

然后办公楼出租还是卖？也得管吧？商场，超市，这又加个酒店，是不是得有个专门的管理公司？”

陈辉说：“弄呗，物业管理公司，专门管理房产物业办公楼的，按平方向业主收费，保护维持物业的卫生安全还有公共设施，收取水电费，管理车辆，日常维护维修，也是内部消防员。”

夏茂盛扭头看向陈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明白？”

陈辉说：“废话，我单位就有。你姑单位没有啊？国营的好像现在一般都有吧？只要有物业的。”

夏茂盛摇摇头说：“我姑单位没有，这个要涉及到公共物业，像出租和居民区这种，单位里内部用不着，有总务科。”

陈辉说：“其实就是单列的总务科，我单位那个原来还不是总务，后来注册个公司就开始收费了，人还是那些人，事也还是那些事儿。”

小伟问：“你爸他们那楼还往外租啊？”

陈辉说：“屁话，那么多层空着啊？电业哪来那么多人哪。”

夏茂盛说：“那咱也这么弄？把金姐她们那摊独立出来注册个公司？”

小伟说：“不行，金姐弄饭店是把好手，在咱们这做总务也算是能干，但是出来管物业可能还不行。我估摸着，这块得让王工或者成院长想想办法，看他们能不能帮着找个懂行的人。这块不懂不是越管越乱吗？”

刘洪亮说：“到也不见得，其实细想也没什么复杂的事儿。收物业费，卫生费，水电费，这个都是有实数的，又不用怎么折腾，对吧？完了就是卫生方面的监督管理，公共设施管理维护维修，安全方面招点儿退伍兵巡逻呗。其实需要的是负责人细心，认真负责，我感觉金姐能行。”

陈辉说：“我也感觉金姐能行，把干什么跟她说一下就行了，这个得制定章程吧？”

夏茂盛说：“中，就金姐吧，章程咱们大伙一起想。”

小伟说：“那咱们总务这块谁做？物料设备里里外外的，除了金姐谁能抓起来？”

陈辉往后一靠，抹了两下头发：“到也是。算了，我回去问问吧，看能不能从我爸单位上撬个人过来，知根知底的，也不算是生人。”

刘洪亮乐了，说：“等咱们干几年，干大了，陈叔那边该没人了。”

夏茂盛说：“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人才都在公家单位手里握着上，一把一把的，其实大部分都浪费了，能挖出来凭能力干点事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儿。公家不差那点儿，有的是。”

小伟说：“刚才洪亮说招点儿退伍兵，我觉得这主意靠谱儿，等回去小辉你联系一下，现在退伍兵一般不好分配吧？咱接收一批，司机，保卫，送货，出差，工地管理，他们应该适合干这个，咱也成立个保卫科。”

陈辉说：“还是叫综合科吧，你说的这些事都交给他们，包括打架。”

刘洪亮说：“我发现小辉总是忘不了打架这茬，以前有阴影啦？”

陈辉说：“屁个阴影。看电影里那些牛逼人物不都是带着一帮子人吗？有什么事了一挥手，上，打死算我的。那是我从小的梦想啊，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怎么的？我不能真打还不能装装逼呀？”

夏茂盛说：“好像电影里这个形像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吧？一般最后都是被人打死的。”

陈辉摆摆手说：“别扯那些个，那可是我曾经的理想。一天什么也不干，就是逛街吃饭花钱，看谁不顺眼就削他。”

刘洪亮对小伟说：“其实他这个理想还真实现了，身份，势力，钱，就是性格没长好。”

夏茂盛说：“对，性子太孬，有啥事就怂了。”

陈辉突然哈哈乐起来，挥舞着手说：“祝胡他们，同肛共福，天残地久，快快落落。”

刘洪亮说：“这个天残地久有点狠了，你说这种公司在这边能挣着钱吗？”

小伟说：“要么就是粤东那边过来的公司，要么就是那边的人过来开的公司。对外国这些东西那边的人接受的比咱们早的多，而且现在年轻人也喜欢，挣钱是肯定能挣，就是这个口音太难受了。他应该找几个本地主持人。冰城这边人说话多标准哪。”

陈辉说：“不是粤东人，是胡建人，口音不一样。”

夏茂盛问：“你咋知道？”

陈辉说：“我爸战友哪的没有，我从小到大啥口音的普通话没听过？小盆扭，你岗脚记己可奈不可奈，嗖dei了有糖七。小时候没少因为学他们说话挨收拾。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怕掐不？我妈总偷偷掐我，我爸一看就假装什么也没干，我爸现在都不相信我妈掐过我。”

第816章 法律顾问

夏茂盛说：“你淘气了呗，我妈还打过我呢。”

小伟点头说：“我妈也拧过我，她打不动，没劲。”

陈辉说：“不是，我淘什么气呀。她大部分时候是自己玩，掐着我玩，我就是她的玩具。”

小伟三个哈哈笑起来，想一想，陈婶那性格还能真干出这事来。

房门一开，忽忽啦啦一群女将抱着小小辉和夏根生进来，陈晓说：“看吧，我就说肯定在这屋。”

嘎子说：“那俺仨回屋了啊，躺会儿。”

小伟问：“你们吃了没？”

嘎子说：“都几点了还不吃。今天走累了，我大娘她们太能逛了，我腿都走酸了，不和你唠了，我回屋躺着。”摆摆手和那两个小子一起出去了。

小伟笑着问：“妈你们这是走了远哪？把嘎子都走废了。”

小伟妈说：“胡扯，也没觉着走多少道啊？咱们走的远吗？嘎子那，白瞎那大体格子了。”

小伟问小红：“你们都去哪了？”

小红刚洗了脸，甩着手上的水说：“没去哪儿啊，太阳岛，中央大街，逛了几家商场，呶，我还给你买了件衣服。”

陈辉说：“确实没走多远，都没出市区。”

王婶说：“人家说东北边有个极乐寺，说可灵了，明天咱们一起去上柱香。”

小伟问：“你们今天还没走够啊？不累？这一圈下来我估计你们最少得走了十几公里路。”

夏茂盛接过儿子亲了一口，说：“看我儿子这个状态，应该不止，得二十公里。”

陈辉问：“为啥？”

夏茂盛说：“睡足了呗。”

耿惠说：“扯蛋，这有什么关系。”把孩子换下来的衣服尿布拿出来去洗。

夏妈妈说：“来给我，我洗，你歇着吧。”

耿惠说：“我洗，你坐会儿喝口水妈，今天走的时间太长了。”

王婶坐在那锤着腿算计，说：“得走了十几公里，这也怪了哈，逛的时候没感觉特别累呀。”

小红挤到小伟边上坐着：“你们今天干什么了？”

小伟说：“去市委把事谈了，完了去地块儿那边逛了逛。”

小红问：“谈好啦？多大块地？”

小伟说：“有点大，估计得有三百多亩，横竖七条街。”

小伟妈正在和陈晓弄小小辉，听了扭头看过来：“这么大？在哪啊？城边上啊？”

小伟说：“不是，就挨着中央大街，算城中心。”

小红靠在小伟身上说：“我感觉你们应该找个厉害点的法律顾问了，现在房子越盖越大越盖越多，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和卖东西不一样。以后咱们自己还得卖房子，涉及到产权这一系列的东西呢。”

陈辉刚要张嘴，刘洪亮说：“我去我爸那借。”

陈辉愣了一下，抬脚就踢，刘洪亮笑着跑开，陈辉说：“我去我爸那借吧，现在这个不好找，看看能不能挖一个过来。”

小红说：“也不用挖，他能愿意帮忙就行，咱给钱呗，他拿两份钱还不好啊？一般这个工作事不多，由其是在你们公家单位的，其实根本没啥事。咱们如果能借到比养划算。”

夏茂盛说：“也行，用一次给一次钱，他挣的是外快，积极性还高。”

刘洪亮说：“法律顾问也只能从公家单位政府找，私人也没这个职务啊，你想让人家来人家还不一定干呢。”

小伟说：“你现在就打个电话吧，这会方便不？问问咱们要注意什么。”

小红说：“原来也没见你这么耽心过呀？”

小伟说：“不一样，这回有点大了，离的又远，人也不熟悉。”没说得罪李市长的事情，怕她们跟着耽心。陈辉夏茂盛他们也都没提，东北爷们都这个德兴，有事心里弊着，报喜不报忧。

陈辉起来到别的房间去打电话，小伟妈对刘洪亮说：“小洪亮，你怎么没把小冰领着呢？出来玩一圈多好，等有了小孩想出来你看多不方便，孩子也遭罪。”

刘洪亮说：“我也想领啊，你们家黑心老板不同意啊，不得给他挣钱哪？”

小伟妈笑着说：“到也是，出来一趟少挣不少钱呢。”

几个人都笑起来，小伟说：“李冰怀上了，反应比耿惠还大，来不了。”

王婶问：“那她一个人在奉天能行啊？你们心真大。”

刘洪亮说：“没，我丈母娘在呢，我这不刚才还在说，回去看看我爸我妈愿不愿意来奉天，家里没个老人是不行。”

夏茂盛对小红说：“你今天没跟我们一起走，跟你说你后悔去吧，我们在教堂广场上看了一场外国婚礼，跟你说，哈哈哈哈，我，哈哈，我肚子都，都，乐疼了，哈哈。”

刘洪亮也乐起来，说：“老夏和小辉乐的都站不住了，在那还说呢，你和陈晓要是在得背回来。”

小红问：“啥婚礼这么着笑啊？确定是婚礼呀？”

夏茂盛捂着肚子说：“我们学不像，等，等一会儿你让小辉给你学，他学的像。”

小伟说：“南方人，小辉说是胡建的，口音问题，听着挺着笑的。”

小伟妈问：“明天去寺庙你们能去吧？明天有事没？”

小伟说：“你们去吧，我们不一定有时间，这边谈好了要签合同，那边成叔帮着打听房子呢，随时得过去看房子谈价钱。再说我也不信那个。”

刘洪亮说：“我还是有点儿信的，不过不想去庙里，现在的这些东西都变味了，就是骗钱。”

小伟说：“什么东西一沾上钱不变味？而且现在一些东西早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中国的佛教早就不是佛教了，或者说，是中国特有的佛教了，原本传进来的东西早都没了。”

小红说：“这多正常，时代发展，人心也在变，风俗习惯是怎么形成的？不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儿变的？青楼原来还是说皇宫呢，现在是指啥？”

“啊？”一屋子人都看向小红。

小红说：“原来老百姓都是草房，平房，官员商人是木房，木楼，只有皇宫是砖房，楼房，古时候砖是青色的，所以皇宫就叫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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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古今有不同

刘洪亮问：“那记院叫啥？”

小红说：“后来到了宋代，民间富裕，砖楼普及了，青楼就到处都有了，然后一些词人诗人的一些暗喻隐喻什么的，青楼就成了欢场的代名词，其实一开始是暗指皇宫里的奢糜生活。

古时候记院和现在的意思也不一样，古时候欢娱场所有很多种，青楼，记馆，记院，娼寮，赌档，最低等的是娼寮，和现在记院的意思差不多。

不过现在记院的意思准确来说是古时候的窑子，是指民营的娼寮。

青楼，记馆，娼寮是官办的，青楼最高级，娼寮最低等，青楼和记馆里是没有情色交易的，玩的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里面的女人高雅贵气，按现在来说，就是大明星，表演的。

青楼在古代代表了自由的爱情，所以是高端人士的最爱，吃茶饮酒听歌看舞，要是动心了就追，追上就娶，你看古代这些名人仕士哪个没娶过青楼姑娘？连皇帝也追过，那里没有强迫，女人也可以随意拒绝不喜欢的人。

记馆档次比青楼要低一点儿，经过培训的女孩儿最好的去青楼了，差一些的就是记馆，节目差不多，但是客人的档次要低些，一般是士子文人富商什么的。

娼寮更低，而且就有了情色交易，不过这个情色交易也不是拿钱就行，得女孩同意能看得上你才行。

窑子就没那多讲究了，顾客都是平常百姓这些，咱们现在所说的记院其实就是过去的窑子，老百姓也就能接触到这个档次了。

以讹传讹呗，就说青楼也是这样的，就像说皇帝种地用金锄头似的。”

刘洪亮说：“那也不对呀，那为什么一说青楼女子好像就是低贱的意思？古时候也是这个意思吧？”

小红说：“那是社会结构问题，不是人性问题。古时候人的阶级是有严格划分的，上九流下九流不入流这些，兵，商，工，记都属于贱民，这个贱不是下贱，是社会地位低。就像原来解放前，唱戏卖艺的社会地位就低，你能说他们人不好下贱吗？”

夏茂盛说：“不对吧，不是说士农工商吗？工和商不应该低吧？”

小红说：“这是指社会的主要构成部分，不是指社会地位。士是上民，农是平民，工和商是下民。其实贱人这句话本来也不是骂人的，是指对方社会地位低，是贱民，后来就变成诅咒一样的了，成了骂人了。”

刘洪亮问：“那，记院和记馆有什么区别？”

小红说：“记馆要大一些，和青楼设施节目都差不多，记院要小些，但是是同一个档次。就像洗浴中心，记馆就是带演艺厅和自助餐的，记院就是只能洗澡捏脚。”

王婶说：“一个丫头满嘴记院记院的也不害臊。”

小伟妈说：“我听明白了，小红懂的真多，这上大学还是有用啊。”

小伟说：“妈你就胡扯，学校也不教这些呀，这是自己看书看的。”

小伟妈说：“知识多了，老师讲得完哪？老师还不就是教你怎么看书，看哪些书？”

夏茂盛说：“可以啊大娘，这话说的，好有道理啊。”

刘洪亮说：“我还是有点不明白。那为什么民间管记院，就是你说的娼寮还是窑子的都叫上青楼了呢？”

小伟说：“这个我都知道。往脸上抹金粉呗，窑子还不是可以投点资弄得像样点，然后就宣传呗，这就是青楼，我这就是记院，然后老百姓就信了，一点一点儿青楼和记院就是这样的了。做生意不都是这套？反正青楼和记馆老百姓也去不了。”

刘洪亮说：“差不多，应该是这样。就像会所，咱们这现在也流行会所，真正的会所什么样的谁知道？老百姓能进去吗？但是弄的好像都知道会所是什么样的一样，还不是这些商人宣传的，弄个四不像就说这是会所，和哪哪一模一样，反正你也没机会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小红说：“对，高级会所应该就是古时候青楼的概念，经营理念也是一样的。”

夏茂盛说：“那，以前的青楼艳记，像什么杜十娘李师师这些，就相当于现在的大明星呗？”

小红说：“对，古时候歌舞技乐都是贱民，下九流的，社会地位都特别低，只有两类人社会地位高，国家政策福利都能享受到，就是士和农。不过档次还不一样，李师师应该就是真正的青楼记者，杜十娘那种要差一个档次，记院或者记馆一类的。”

小伟说：“其实想想挺不容易的，诗词歌舞琴棋书画，比现在明星可辛苦多了。”

夏茂盛说：“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古时候这些文人官员都疯啦，非得要死要活的去给记女赎身娶回家，然后国家还不管，别人也不笑话。这么一说就说得通了，明白了。”

小红说：“你说的那种怎么可能有人娶？都很惨的，不得好死那种，个个有病。真正的上层人士也接触不到，下层老百姓有那个能力赎买吗？真正的青楼记者即使老了生活也不错的，退休了也能正常生活。

也不是都想嫁人，古时候娶妻也是有严格规定的，三妻四妾，一正妻两平妻，都得是平民以上的人家才行，贱民是不能成妻的，犯法。由其是正妻，要门当户对。”

刘洪亮说：“我知道古时候到岁数了找不到老婆政府给发，也忘了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了，当时我还想，古时候男人真特么幸福。”

小红说：“是真的，咱们古时候婚配有严格的法律，政府里有专人管这事，到年纪了还没婚配的就要官配，不结婚不养子就犯法，那会儿人少嘛，劳动力对国家来说太重要了。”

陈辉推门进来：“你们说什么呢？”

刘洪亮说：“在说记者和官配制度。”

小伟说：“咱们好好的，是怎么把话题扯到这上来的？”

夏茂盛和刘洪亮一起指向小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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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吹牛逼有边没？

小红说：“刘洪亮你问我的好不好？”

刘洪亮说：“你先提起来我才问的。”

小红眨了几下眼睛，拿手一指小伟妈：“我大娘转移的话题，说是什么拜佛。”

陈辉说：“什么记者？什么官配制度？什么？”

小伟摸了摸肚子说：“还是说说吃啥吧，你们不饿呀？”

小红说：“给你买了裂巴和红肠，吃不吃？”

陈辉说：“有饭不吃吃面包香肠？”

小伟说：“你还别说，原来那会儿，面包加香肠对我来说就是最奢侈的食品了，一年到头难得吃一次，再配一瓶汽水，那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刘洪亮陈辉夏茂盛全扭头看向小伟妈：“大娘，他说的是真的？”

小伟妈说：“可不真的，那会儿在农村哪有什么好吃的，再说面包香肠汽水还不好啊？吃一次要五六毛钱呢。”

小伟说：“那时候一年吃冰棍都有数的，超不过三根，九分钱。”

小伟妈说：“别扯蛋啊，那是不给你吃啊？他不来卖的我自己给你做呀？”

小伟笑着对陈辉三个人说：“跟你们说，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吃过方便面呢。原来是觉得贵舍不得，现在是没机会吃了。有时候去厂里我还在想要不要吃几包。尝尝。”

小红把裂巴拿出来，掰了一半用手压压弄扁一些，把红肠卷进去递给小伟，小伟接过去咬了一口说：“这面包这么吃味不如原来那老面包。”

小伟妈说：“还是挑贵的买的呢，说这是毛子最好吃的面包了，还大。”

陈辉伸手把那半面包掰成三块给夏茂盛刘洪亮分了，咬着面包站起来说：“走走，吃饭，小晓，你还吃点不？”

陈晓和耿惠在一边说话，说：“不吃，刚吃完没多大一会儿呢。”

小小辉和夏根生两位同志这会儿又睡了，并头躺在床上睡的哈喇子直淌。

小伟妈说：“小伟你去喊下嘎子，他怕是没吃饱，那么大个个子。”

小伟答应了一声，四个人出来，去敲了敲嘎子的门，结果人家都睡了，是真累着了。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一种万幸咱们有事的感觉。

到楼下餐厅，四个人也没进包间，就在大堂里点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

饭还没吃完，餐厅大门一开，胡军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转头四下找，看到小伟他们以后大步走了过来。

陈辉面对着大门最先看着，说：“这是要过来开干吗？”

小伟扭头瞅了一眼说：“他不敢。估计是来求情的吧。”

胡军走到近前，四个人照常吃饭，谁也没搭理他。这种地方胡军这种人也不敢闹腾，这是省里的重点宾馆，市直营单位，在这地方闹事直接就上线了。

那俩跟班抬手要说话被胡军挡住了，胡军往前走了走，走到桌子边上咳了一声说：“那个啥，几位，吃饭哪。”

陈辉抬头看了看他说：“你这个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礼貌，看着吃饭你还过来打搅？我们吃半截得起来搭理你呗？还是你想一起吃？”

胡军说：“没那意思，我就是想和你们说几句话。”

陈辉说：“吃饭呢，没空搭理你，你先上一边凉快一会儿，行不？”

胡军咬了咬牙，看了陈辉一眼，带着两个跟班扭头走到一边拉了把凳子坐了下来，点了根烟。那两个跟班怒气冲冲的瞪着这边。

说实话有这么一伙人在边上看着等着谁也做不到真的毫不在意细嚼慢咽，故事里都是扯蛋的。四个人也不在说什么，把饭吃完，到边上咖啡厅喊服务员泡了茶拿过来，陈辉瞅了瞅跟过来的胡军：“要说啥？说吧。”

胡军说：“兄弟，我现在知道你们门路广根子硬，我服了，行不？杀人不过头点地，事不能做绝了吧？”

陈辉问：“你啥意思？”

胡军说：“不就是让你们喝杯酒吗？多大个事？这又关我厂子又断我电的，有意思不？”

小伟问：“胡军儿，我认识你不？你是谁？干什么的？你过来拿杯酒说喝就得喝，不喝就是不给你面子，你多威风啊。然后找了招商局的人来逼我们吹瓶，你那会儿怎么不说没意思呢？”

胡军说：“不就是喝杯酒吗？算什么大事？”

小伟点点头，说：“别人的面子在你眼里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就像你这厂子，开不开在我们眼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你感觉你特有钱了，可以到处装逼大嗓门，可是对我们来说三四百万也不过就是辆过得去的车，明白吗？”

一个跟班说：“你那么能吹牛逼呢？有边没？”

小伟说：“说完没？我们还有事，没功夫在这陪你。”

胡军说：“没得谈是不？这是冰城，你们怎么还感觉能把我搅活黄啦？还是你们打算这辈子再不来冰城了？”

小伟说：“我来不来冰城看你？胡军，你自我感觉真的太良好了，我都没话说你。跟你说，我刚在冰城投了钱，以后得常来这边，可能大部分时间都住这，你以后可以来这边找我。”

胡军说：“咱说点实在的行不？招商名单上的投资干厂的哪个是你们？就你们有人啊？我说了，你们门路广根硬，我特么服了，还怎么的？还想我给你们拿十万八万的呀？你们找的那人是能真把我执照吊销还是停一辈子电？不就是恶心恶心我吗？”

小伟说：“你不是有门路吗？你连到底是谁弄你都打听不出来？说明你认识的人层次真的太低。不好意思，我们明天和市里签投资合同，没功夫在这陪你逗闷子，没事就再见了。”

四个人起来往外走，胡军说：“没完没了是不？信不信你就真投资我也给你搅活黄了？我看你怎么干。”

小伟回头看了看胡军，说：“行，索菲亚教堂边上那二十来万方地都是我买的，明天下午签合同，你要是能给我搅活黄了，我投这一个多亿直接给你，我说话算话。去找人去吧。”

第819章 惹着谁了？

小伟回个直接上楼去了，胡军和两个跟班在咖啡厅里坐着，一个跟班说：“这也太能吹牛逼了，比咱们还能吹，一张嘴就一个亿一个亿的，一个亿是多少啊？”

胡军皱眉想了想说：“你俩在这坐会儿，我上楼一趟。”站起来扯了扯衣服出去了，那两个跟班坐在那喝茶，小伟他们刚要的那壶。

“我操，这一壶茶要一百多，这特么啥茶呀？有钱人是不是都傻你说？这不是明摆着挨宰吗？”

“不懂别瞎逼逼，这是喝茶吗？有钱人这叫格调，懂不？人家玩的是调调。”

胡军这边出了咖啡厅顺着步行楼梯上了一层往右拐，来到酒店办公区，找到经理办公室，听了听声，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喊了声：“进来。”

胡军推开门走了进去：“阚哥，我是胡军儿，大路哥的亲戚，刘大路。”

阚经理坐在办公桌后面，瞅了瞅胡军：“刘大路？你不就是，昨天到处逼人喝酒那个吗？有事啊？”

胡军走过去在胡军对面坐下来，说：“阚哥，昨天是喝多了，不好意思。再说那几个小崽子也太不给面子了，我过去敬他们杯酒都不搭理我。在阚哥你面前我肯定啥也不是，但是在外边也不是谁都能踩乎我，对吧？”

阚经理打量了胡军几眼：“有事儿？”

胡军拿烟出来递上一根，说：“阚哥，和你打听个事儿，那几个小崽子，到底干什么的？他们现在找人弄我呢，又查污染又断电的恶心人，我虽然也不怕，也不差这几天功夫，这不是，闹心嘛。再说一天也不少钱呢。”

阚经理问：“刘大路在你那有股没？”

胡军说：“没有，我们俩真是亲戚，大路哥是我两姨哥，亲两姨哥，平时就是有事帮帮我。”

阚经理低了一下眼睛，又抬眼看着胡军说：“你那厂子别干了，停了吧，你那地是租的吧？拿钱干点别的，或者去外边干，刘大路这次也帮不上你。我这是看在刘大路面子上和你多说一句。”

胡军愣了一下，说：“阚哥你吓唬我吧？他们找的谁呀？”

阚经理说：“你昨天自己干什么了自己不知道？”想了想，拿起电话拔号，对胡军说：“我和刘大路说吧。”

电话接通，阚经理说：“大路，胡军是你弟弟？”

刘大路说：“我姨家的，怎么了？惹着你啦？这个犊子天天特么给我招事儿。吗个比的。”

阚经理说：“昨天招商局在我这搞了个招商会，胡军来了，挨桌找人喝酒，后来有人不喝，闹起来了，人家把桌子掀了，你知道不？”

刘大路说：“不知道啊，后来呢？他特么连机器设备加起来都没有几百万去招商会干什么？这个犊子没和我说呀。惹着谁了？”

阚经理说：“你这个弟弟，现在就在我面前坐着呢，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和你直接说一声好点儿，你心里也有点儿数。

昨天有一桌是市里请来的客人，就是没和胡军喝酒那桌，四个人年纪都不大，二十出头，但是实力强，人家在辽东吉北去年投了几个亿，是田书记请过来投资的。

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把他们也弄到招商局的酒会上了，又和胡军怼上了。现在人家家里不高兴了，明白吧？昨天给田书记来了个电话，具体是谁咱打听不到，这事除非你直接去问书记。

今天书记安排钱秘书办你弟弟这个厂，说污染严重，关停整顿，这是原话，小钱儿和我说的，让我把这几个人伺候好，听说要在咱们这投一个半亿，就教堂那边。

我和你说这话的意思你明白吧？都不容易，这事你也别找人了，没用，也没有人找谁，是田书记的意思，我感觉是要给人家家里一个交待。这厂别干了，让你弟弟干点别的吧，也干不下去了。”

刘大路问：“你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呀？”

阚经理说：“你要真想打听，去问电业老成，昨天这事一出他第一个到的，还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保护好这几个，他肯定知道。你弟那电停了估计也是他安排的。”

刘大路说：“行，我知道了，谢谢你了啊老阚，哪天我请你喝酒。”

阚经理说：“你弟这怎么弄？这忙我是帮不上。”

刘大路说：“不用理他，让他滚蛋。”

挂断电话，阚经理对脸色发白的胡军说：“听清啦？这事没人能帮上忙，干点别的吧。以后记着到哪长点眼力界儿，几百万对老百姓来讲是有钱人了挺牛逼，在真正有钱人眼里啥也不是，连入门都算不上，懂不？人家开台车比你身家都多。”

胡军问：“他们真投几个亿？”

阚经理说：“这事儿能说假的吗？去年在喜都就投了一个多亿，一百多亩地。咱们这我听说给了他接近四百亩地，你自己算得多少钱？大路是法院副院长，不是国院副院长，你懂不？比他官大的有的是。”

胡军说：“还不是得靠贷款，又不是真有那些。”

阚经理看了他一眼：“什么叫有？银行贷出来的不叫有啊？你去贷一个亿我看看。也就是大路在这，要不我都懒得搭理你。看在大路的面上我再和你说一句，这事就这样了，赶紧把厂子处理了干别的去，以后做事说话前想想。走吧，我有事呢。”

胡军还想说什么，张张嘴放弃了，想了一下，起来说了句：“那阚哥我先走了。”扭头出了办公室。

刚走到咖啡厅门口，胡军的电话响起来，接起来，刘大路问：“你在哪？”

胡军说：“刚从阚哥办公室出来。”

刘大路说：“你赶紧给我死回来，到我家来。你一天，悄悄眯眯猫着挣点钱儿不行吗？啊？成天感觉了不得了，到处得瑟找事儿，这回好了？”

胡军问：“哥，到底是谁呀？”

刘大路说：“怎么你还想去找啊？电力工业部常务副，你去吧。”

胡军说：“哥，我现在上去求他本人行不？不行我给他跪下。”

刘大路说：“你是不是不长脑子？现在的事和人家有关系吗？现在是田书记的事儿，是田书记的面子，你就算去磕头人家也不能吱声懂不？那成了什么事儿？你平时就那么办事儿啊？”

第821章 总部启用

这是小伟他们几个目前来说最大的一笔业务，说一点儿不耽心是不可能的。

合同签了以后几个人就都没心思在冰城呆了，大家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订机票回奉天，需要做的事情准备的人和东西太多了。

这可是一亿五千万，在92年这个时候，这是一个无法想像的天文数字。

晚上，急性子的成院长就过来了，还带着他的几个学生，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业务，扬名立万就在今朝。其实单位企业和个人实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一定就是谁就比谁强，也得是看机会。

那些有着著名的代表作品，在世界上牛哄哄的设计师或者工作室，也不过是有机会拿到了案子而已，不一定就是他做的就是最好的，或者说就是好的，只是他比较幸运。

四个人大晚上陪着成院长几个围着教堂地块前后左右的转了一个多小时，然后第二天早晨起来吃完早饭又跑过去转了两个多小时，成院长和他的学生都在不停的做着笔记，小伟也看不出来他们记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能看出来每个人负责的东西不一样。

回到酒店，成院长和学生又开了个小会，集合了一下意见，把缺失的一些必须的材料列了个单子，让小伟管政府要一下，然后收拾东西，大伙坐着酒店的中巴车来到机场，坐飞机回到奉天。

缺少的资料后面会由冰城政府这边直接发到设计院来，城市规划是个大项目，涉及到这么大的地块政府方面也是有专人负责的，要什么给什么，绝不会拖拖拉拉。

下午，飞机在桃仙落地，来接人的车已经等在这里了，大家上车，小伟特意叫小五把成院长几个人送回去，成院长笑着说：“能，我也不客套了，岁数大了身子骨不行，这坐两趟飞机腰酸背痛的。”

小伟说：“大爷你回去好好休息吧，身体最重要，事可以慢慢做。”

主要是这会儿设计院还没后世那么挣钱，待遇什么的也没那么高，是一个学术研究性质大于实践的单位，主要是因为没活儿，在90年代之前城市规划建筑设计在国内基本上属于空白区。

一家人回到万柳院子，发现变化挺大，右边附楼的遮挡已经去掉了，最后的这点围墙也砌好了，院里院外收拾的干干净净，有工人正在裁树铺草皮。

李娜和金姐，谢小龙，牟丽娟，李冰郝大伟几个正站在大门那说话，扭头看到车过来，李娜招了招手打招呼，小伟问：“干什么呢？你们。”

李娜说：“我们合计着搬家呢，正好你们回来了，什么时候往楼上搬？”

小伟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都弄好啦？”

李娜说：“好了呀，办公家俱什么的都摆好了，搞卫生的阿姨也上班了，就差选择一个良辰吉日了。”

小伟笑了，说：“那你选一个吧，看哪天是良辰吉日。”

金姐说：“要是现在搬得了，反正也没啥事，大伙一起动手几下就完了，在这上面坐着喝口水望望天多好啊。”

小伟扭头对小伟妈和王婶说：“要不你们先回吧，我们上去看看。”

小伟妈说：“怎么我们还不能上去看看啊？下车下车，我还没上过这么高的楼呢。”

王婶说：“谁也没上过呀，以前那五六层都感觉老高了，别说上了，见都没见过。”

大伙从车上下来，司机把车开到院子角上，小伟说：“那就上去看看吧。你们分好啦？怎么分的？”

李娜说：“你在最上面那层，上面有两间会议室和档案室，财务，完了小辉和老夏在你下面，三十二，有间小会议室，有个活动中心，休息室什么的。

集团的部门在三十一和三十，下面就是各公司呗，一个公司一层，以后不够用再说。”

小伟说：“也行，反正怎么都够用。蛋糕那边不在这，在中街。其实小辉，我感觉商场也不应该放这，太远了，也放中街挺好。”

陈辉说：“行啊，反正有地方。”

夏茂盛说：“财务还是放三十一吧，顶上面就小伟一个，再设个接待区，以后啥老板领导的来了得有个接待的地方。”

小伟笑着说：“说的挺热闹的，现在人都没有呢，这么多公司部门都谁管哪？李娜，这段时间招着人没？”

李娜说：“招是招着些，来了就当干部啊？不得试用一段时间哪？”

陈辉说：“咱们这些人先兼着，反正现在事也不多，等过段熟悉了谁行谁上呗。上楼上楼，在这说个啥劲儿。”

一楼是宽阔的大厅，左手边是电楼，后面有几间小办公室，有个公用卫生间。欧式吊顶，大理石地面，一进来就感觉自己鞋脏，就像第一次去星级酒店不敢踩地毯那种感觉，这会儿小伟妈王婶夏妈妈全是这个心态。

其实就连小红和陈晓也差不多，只有耿惠以前在银行上班，接触过类似的环境。

小伟妈四下看着说：“妈呀，这弄这么大个厅，多浪费啊。”

小伟说：“以后这下面要弄东西，服务台，宾馆前台，还有休息的地方，一摆就满了。”按了电梯钮，说：“这个是管电梯的，上就是往上，下就是往下，按一下亮了就等着，它自己来了自动开门。”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大家进到里面，小伟按了三十三，对三个老太太说：“去几楼就按几，按一下亮了就行，它到了就会开门，你看着这个，跳数，声音也会报。”

“电梯上行。”电子音提醒了一下，电梯开始运行，三个老太太第一次坐电梯，都有点儿不适应，好在不是高速电梯。

“电梯到达，三十三层。”叮，门打开，小伟扶着老妈和王婶下来，夏茂盛扶着自己妈。

一出电梯门是个小厅，摆着沙发，边上是卫生间，顺着侧对的走廊直走到底是小伟的办公室，走廊两边是大会议室，小会议室，一个小接待室，助理办公室，还有原准备作财务办公室的那间屋。

大家直接进到小伟的办公室里，办公室弄的很大，半层楼，里面有卫生间休息室什么的，靠窗那边墙角摆着两组沙发。

屋里铺着地板，小伟不喜欢地毯，嫌脏了不好收拾，其实这会儿特别流行在办公室里铺地毯，也不知道是从哪学的。

第822章 小生意大买卖

一张大班台，后面一壁墙的书架。

李娜说：“哎哟，弄这么大个书柜，也不知道你能摆几本书，装像都不好装啊。”

夏茂盛几个哈哈笑起来。

小伟说：“确实大了，我家里的书顶天摆五分之一。”

陈辉说：“谁说这书柜就得摆书的？资料文件，书，合同，乱七八糟的什么不能放？怎么得劲儿怎么来呗，摆点烟酒也行啊。”

金姐说：“妈呀，可别摆烟酒，那成啥了？饭店吧台啊？”

小伟说：“摆点儿咱们卖的，香槟，红酒，威士忌，烟到是没想。”

陈辉说：“再有几天啤酒设备到了，放哪儿？你准备在哪生产哪？包装商标什么都没弄呢。事多呀。我发现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咱们几个脚打后脑勺都忙不过来。”

小伟挠了挠头，笑着说：“怨我呀，事赶事赶上来了，再说了，里面有多少是你抓挠的？你看啥都好，要是听你的咱们连烟酒摊都支上了。”

陈辉说：“做买卖不就得勤琢磨吗？我脑袋活不好啊？不都说小生意大买卖嘛。”

小伟说：“这话到是没毛病，能做成大买卖的往往都是小生意，像几毛钱的钮扣，几个人看得起？人家是产值最早过亿的产业，什么时候衣服上也得钉钮是不？不过，这话是你用的这个意思吗？小生意大买卖可不是让你看见什么就想干什么的。”

陈辉说：“就是说别看不起任何生意呗，其实买卖存在都有他的道理，甭管大的小的高的矮的，有买有卖能养家糊口就是好的，对吧？适合自己，能在哪片儿立住，能让一家人顺顺溜溜活下去就是好的，对吧？谁不懂啊？不就是坚持嘛，专心做精，小生意也能做大。”

刘洪亮说：“小辉哥现在这理论功夫见涨啊。”

陈辉仰头哈哈一笑：“真格的我弄不过你们，忽悠我还弄不过你们？”

小伟说：“其实小辉说的对，做精。哪怕你就蒸个窝窝头，你能把窝窝头蒸出个样儿来，蒸的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口感模样就是好，那你也肯定能挣大钱，为什么过去经常有一做上百年的生意？

而且咱们现在看，都不是什么大生意，做豆腐，做耳勺，做剪子做菜刀，做衣服就算大买卖了吧？安老五家一传五六代，就是一锅汤，沟邦子烧鸡，老边饺子，传的是什么？说实话，一百年前人的口味和现在能一样？传的是那份心。”

夏茂盛说：“盯着一样儿用心琢磨呗？啥也不想就一门心思把这个做好，做的不一样。”

刘洪亮说：“那也得选对方向啊，你一个天生适合种地的非得去炼钢，你琢磨死了也不行啊。”

小伟说：“对，得看明白自己适合什么，女怕嫁错郞男怕入错行，走歪了越努力越不行。”

陈辉说：“一个人琢磨什么一弄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我都能理解，一家人，几代下来琢磨一件事，这个我真的是佩服，服。但是我理解不了。实话实说，几十上百年，就没有别的可能吗？就没有更好的可以做的吗？”

小伟说：“这就是做熟不做生了，过去换行的风险比现在大太多，现在的社会结构生活本质都和过去不一样，节奏也快，一件新鲜几天就没人记着了，过去不一样，人一辈子的圈子就那么大，不遇到大灾大荒都不会有什么太大变化，所以口碑招牌就特别重要。

所以过去的买卖注重品质，注重内涵，注重口碑，尽心尽力的去用心把东西做好，我感觉这是我们最应该继承学习的东西。

现在讲究快钱，流行新鲜事儿，没有人想几年以后的事情，确实抓准了能捞一笔，然后呢？什么都没有。而且大家都有学有样，慢慢就浮了，就变成了骗，都在找机会暴富，没有人好好做事了，我感觉这么下去会出大问题。

都想挣的多，挣的快，可能吗？那怎么弄？新鲜东西就那么多，保建品，健康，名牌，火的就么多，干的更多，基本上全国上下都骗过几遍了，老百姓都学明白了。

而且更多的还是传统行业，传统行业怎么挣的多挣的快？成本低卖价高。现在羊肉串都比前两年小了，价却贵了。

我看新闻，羊肉串用羊肉的都少了，琉璜馒头肠油包子，地沟油，注水猪，只要挣钱别人爱死不死，现在这种心态和骗子公司一样就成了正常事了，被抓了也没感觉不对，连别人也就是说一声你们运气不好。”

屋里沉默了一下，小伟说：“我这段时间没事的时候就总是琢磨，咱们将来要成一个什么样公司，要说钱，现在咱也差不多了，作事，咱们事也不算小，那咱们以后干什么呢？不断的挣钱越挣越多？”

小伟摇了摇头，说：“我感觉我们还是应该做事儿。咱们得有个主业，咱们把主业干好干长远点儿，把东西做好，我觉得咱们就没白折腾一回，起码一提起来还有点儿东西。”

陈辉说：“那肯定是盖房子啊，几十上百年以后那东西还在，别人住着看着，这是兄弟公司盖的。”

几个人又陷入沉默，都在思考。

小红和耿惠走过来：“你们几个干什么哪？大伙都在参观，你们跑这坐着干什么？”

夏茂盛说：“以后我又不在这屋，看啥？”

小伟说：“以后我得在这屋呆说不上多长时间呢，急啥？”

刘洪亮说：“他这屋肯定比我楼下的大呀，我看个啥劲？”

陈辉说：“谁说的？咱们几个的都一边大，格局也差不多，都是我布置的，我还看啥？”

小伟说：“嗯，小辉在这边费了不少心，从打基就盯着，跑的比我多。是这两年最勤快的一段时间。”

夏茂盛说：“那是因为这楼盖起来是奉天最高，比陈叔那边还高，他挂着早点盖好了好得瑟。”

大伙哈哈笑起来，陈辉还真是这性格，这话没错。

第823章 拘留

小伟妈抱着小小辉溜达过来：“这屋真好，就小伟一个人用啊？太浪费了。”

王婶说：“也不能叫浪费，总得有点派头讲点牌场，现在讲究这个，你以为还是咱们那会儿，一张办公桌一个大茶缸。”

金姐说：“我什么时候能坐上这么大的办公室就行了。真好。”

陈辉说：“你们去自己办公室看了没？七八十个平方还小啊？”

李娜说：“不小，哈哈哈，真想让俺家老李过来看看，他混了一辈子三十来平还总和我得瑟，老金你也别着急，这才哪到哪，刚开始，等过两年干起来了他好意思不给咱俩配大的呀？到时候咱一人一层楼，想种花种花，想养鸟养鸟。”

小伟说：“那你俩不应该到这，应该去动物园啊。”

陈辉说：“还别说，要是到动物园里弄两大棚，来看她俩的还真不会少，要不咱弄弄收门票吧？”

王婶说：“穷嘎几。小娜和金凤儿多漂亮啊，还弄动物园，你们舍得呀？哎哟，从这看动物园真清爽啊，这差不多看完了呀。”

楼下就是动物园，站在三十三层往下看肯定是一览无余，远水近湖交融互错，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油然而起。远远的能看见电业大楼，还有近一点儿的电视塔，大半个奉天城尽收眼底。

小伟妈抱着小小辉，夏妈妈抱着夏根生，和王婶一起凑到大玻璃窗前面往下看，小伟妈说：“这么看着还有点儿吓人呢，这玻璃能结实吧？”

王婶说：“这玻璃安前我看着了，那么厚呢，结实，可好了。”

小小辉把手趴在玻璃上往外望：“好，好。哇，哦，滚儿。”把玻璃窗拍的澎澎响。

夏根生紧紧靠在奶奶怀里，一脸震惊的看着楼下一声不吭。

小小辉拍了一会儿，一扭头看到夏根生，身体使劲奔了过去，盯着夏根生：“哦？伊噢嘎儿？乌秋乌秋亚不都留哈哇嘎秋。”

夏根生愣了一下，微微往前探了点身子：“呀？%￥&……%度。”

小小辉仰脸嘎嘎笑了一声，又去玻璃上拍了两下：“嘎究究乌啊，六。”扯着夏根生的手按在玻璃上，然后两个孩子一边说着火星话一边拍玻璃，小伟妈说：“这两孩子这是唠什么呢？”

王婶说：“小红小时候我就琢磨这个事儿呢，你说，这孩子这么大，互相能听懂说啥不？你要说听不懂吧，还唠挺欢实。”

小伟说：“妈你们饿不饿？看够没？下去吃点饭吧咱们。”

小伟妈问王婶和夏妈妈：“你们饿了不？”

夏妈妈说：“还行，在飞机上不是吃东西了。”

小伟说：“走吧，吃完饭都回去歇着，都挺累的了。”大家又一起下楼到食堂这边吃了点东西，各自回家休息。

等小伟睡了一会儿起来冲个澡下楼，看见大爷和老爸坐在凉亭里说话，招呼了一声走了过去。

小伟爸说：“我看都搬上去了？宾馆什么时候开？”

小伟说：“不知道呢，那玩艺儿咱们也没人懂，得找人合作，过几天去谈。你们说啥呢？”

大爷说：“小福拘留了，说是还要罚款，上午派出所来了。”把桌上的一张单子推了推。

小伟坐下拿起单子看，问：“什么事？BP机？”

大爷说：“对，说什么带赃。说情节不严重，拘留三天，罚款一千。唉，这个孩子啊，完啦。”

小伟想了一下说：“要不我去找找吧，看能不能不罚款了。”

大爷摆摆手，说：“不找，这点事儿麻烦人不值当。就让他蹲三天，然后让他自己去交罚款，这事你不管，让他长点教训是好事。”

小伟爸说：“我和你大爷没说这事，说的是开店的事。你不是打算让你大爷在这门口开个小店吗？我们合计卖什么呢，咱这地方没啥流动人口，货压住就算搁手里了，得想了辙出来。”

小伟说：“这事啊，这事，呵呵，你俩坐这能研究出个啥？”

小伟爸抬手在小伟头上拍了一巴掌：“能了是不？在这笑话你爹和你大爷。”

小伟说：“货不用你们操心，我这几天帮你规弄出来。大爷你想弄个多大的？那门面大小不一样。”

大爷说：“这几天我看了的，弄最把头那间吧，我看里面有个二百来平，守着把头楼梯，估计能行，但是，这东西咱也没弄过，里面怎么收拾怎么摆弄就得你给拿主意了。”

小伟说：“我这边要弄两个大点的店，房子都租好了，马上就开始收拾订货，到时候连你这个一起弄了就行了，你和大娘就只管收钱算账就行，以后货就从我那边店里补，当我给你带的。”

大爷说：“那可挺好，行，那我就不愁了，等你信儿。房租是这会儿交啊还是怎么算？”

小伟说：“等你们挣点钱在手里再算吧，货款你先按时给上就行。”

大爷说：“我看夏荷婆婆这几天也在寻摸地方呢，她要干什么？”

小伟说：“我让她在这烙饼，她那个不需要太大地方，烙点饼打点汤，顶多炒个豆芽鸡蛋土豆丝就行了，应该能行。”

大爷说：“小吃部呗？到也挺好，这边上人家也不算少，应该能行。那她那你得好好弄弄，那油烟子可大，别弄的一天哪哪都是烟可得了。”

小伟说：“不能，我帮她安个排烟的在屋里，到时候直接抽楼上面去。”

小伟爸说：“你那门面和房子都在手里握着干什么呀？该租租该卖卖呗，闲着不是钱哪？”

小伟说：“咱们手里大数是电梯楼，我想等河畔花园那边楼出来，跟他们后头卖，我打听了，他们那三千多四千一个平方，到时候我卖便宜点也比这么卖强，这事你别跟着操心了。

门面，我这两天和他们商量一下吧，手里缺人哪，得办个公司专门管这摊，租房卖房，收钱办税什么的，这东西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不弄规整了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这可不是小钱儿。”

大爷问：“手里楼面不少啊？能出多少钱？”

小伟说：“现在价还没定呢，说不准。就去年给派出所修房子顺带着起了点。”

小伟爸说：“小福那头不去看看哪？看用不用送点东西过去。”

第824章 咱也招商

大爷说：“不管他，那里面冻不着饿不着的，能怎么的？进去不就是让他遭罪的吗？我还给送饭哪？”

小伟问：“这怎么还整皇姑去了呢？”

大爷叹了口气，说：“谁知道的呢，能耐呀，给老张家脸上长光喽，几辈人，终于出了一个进拘留所的了，多能耐。”

小伟笑着说：“拘留所也不算多严重，行政拘留不是犯法，这是治安管理范围。”那会儿治安处罚不算犯法，治安这块也没立法，执行的是治安处罚条例。

大爷摆摆手说：“你不用宽慰我啦，我什么不明白？哪个好人进那里去呆几天？也就是罪过轻了不够判呗，那还不快？努努力就进去了。”

卡嗒卡嗒，一串高跟鞋走路的声音传过来，几个人扭头看过去，大娘从副楼那边走过来，大爷瞄了一眼没吱声。

90年代初高跟鞋在东北还没流行起来，就算是城里女人穿鞋有个三两厘米都算高跟鞋，五厘米就是特别高的了，很多人都穿不惯，不好意思穿。到90年代末，恨天高就满大街都是了。

大娘在农村家里就穿高跟鞋了。

“小伟呀，怎么办哪？能想点办法找找人不？你不是认识人多吗？”人没到话先到了。

大爷说：“找什么人找人，还嫌不够丢脸哪？小伟认识人怎么了？该你的？不往正事儿上用给你扯罗这些破事儿？小伟和他说多少遍了那是犯法的事儿，他听吗？你听了吗？你歇会吧，别在这卖脸啦。”

小伟说：“大娘，拘留没事儿，就两三天儿就回来了。”

大娘说：“小福胆小，这不得吓够呛啊，再说在里面要是挨打受熊了咋整？也不知道里面能不能吃饱，睡觉能不能睡好，你给问问看能不能送东西，花点钱儿也行啊。”

大爷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大门那边说：“你给我滚回去。”

大娘委屈的站起来往外走，眼睛还眼巴巴的瞄小伟，小伟说：“我明天去问问，你放心吧大娘，拘留又不是判刑，没事儿。我明天去看他。”

大爷说：“不用理她，整的像挺那么回事似的，小福能长成今天这样还不全是她给惯的。那我这边就啥也不用准备不用管了呗？那点钱儿够不，你估计？”

小伟说：“够用，别的东西你挣了咱再算，我都先帮你垫着，也没多少钱的事。”

小伟爸问：“不是得打柜台呀？还是买现成的那种铝合金的？感觉那种不结实，用不住。”

小伟说：“不用柜台，没有柜台，就是货架子，一排一排摆着，谁买什么就自己从上面拿，完了到门口算账给钱，到时候大爷就守在门口算账收钱就行，什么卖快了往货架上补点儿货。”

小伟爸问：“买东西的个人自己进去随便拿呀？”

小伟点头：“对，不用咱们管，他想买啥自己拿，出来结账。”

小伟爸拍了一下桌子说：“可得了，不用干了，那几天不得丢光？最后得赔死。”

那边大娘走了几步，抹头去主楼找小伟妈去了。

小伟说：“现在国外香港都是这种商店，主要是方便，想买什么自己拿，不用像以前那么等营业员，而且咱店里也不用雇营业员，要是忙的话雇的理货的就行，顶多再雇个收银也就差不多了，省事。”

小伟爸问：“那丢东西怎么弄？”

小伟说：“要说一点儿不丢估计肯定不可能，但是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看着点呗，我给安套监控器，到时候雇个人收钱，大爷自己没事在里面逛逛理理货，这样行了吧？”

大爷问：“监啥器？干什么的？”

小伟说：“就是安在墙上，完了你坐在门口，从屏幕上就能看到里面人都干什么呢，具体我也不太懂，小红能懂，晚上你问问她，我光是知道有那个东西。”

小伟妈王婶和大娘一起从楼里出来，小伟妈说：“小伟你明天去看看小福去，省得你大娘耽心。”

小伟说：“明天去，一早就去，我刚才和大娘说了的。”

大爷瞪了大娘一眼。

小伟妈说：“这晚上饭怎么吃啊？刚才回来吃了一顿，这会儿还不饿呢，这是吃还是不吃？吃啥？”

小伟爸说：“简简单单弄点得啦，投点水饭，洗点儿小葱，那不有野菜吗？弄点，挺长时间没吃那玩艺儿了，靠点儿鸡蛋酱。”

小伟说：“那烀点土豆茄子吧，小红爱吃。”

大爷就乐，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天都渐凉了还吃这个，也不怕寒了胃。你们哪，就是乱来。”

小伟爸说：“管那些，想吃就吃呗，这边吃饭哪还有什么季节了，想起来什么就吃什么。”

小伟说：“做点萝卜汤，喝点汤就好了，也没啥事。”

大门那边车喇叭响，小伟扭头看过去，陈辉的车开了进来，两口子抱着孩子走过来。

走近了小伟问：“这是，啥意思？”

陈辉说：“我爸我妈去京都了，啥意思，过来混饭呗，这几天住这边了。”

小伟说：“你家那保姆是干什么用的呀？不煮饭哪？”

陈辉笑着说：“三个人，光收拾卫生一天就差不多了，还硬让人家煮饭哪？一天三顿？算了，再说做的也不好吃。我都不爱吃就别说陈晓了。”

小伟爸说：“可拉倒吧你，你家那大嫂手脚麻利着呢，你们小两口就是懒，过来挂着有人给抱孩子，我还看不透你们？”

陈辉哈哈笑起来，说：“大爷，看破不说破嘛，你这坏了江湖规矩啊。”

小小辉已经到了小伟妈怀里了，小伟妈说：“就来，就在这住，我乐意抱，多好的孩子啊。”

小伟说：“行，去副楼收拾个屋专门哄孩子的，你弄吧。”

陈辉走到冰亭里坐下，掏烟给大爷和小伟爸，说：“小伟，我琢磨了一下，你说，咱们那超市，去大批发市场进货呀？我感觉不好，我觉得咱们先把场地弄出来，货架子什么的摆上，然后招商，你看怎么样？让他们自己来，自己报价，咱们只管拿同质量便宜的，合同都不签。行不？”

小伟说：“就怕杀价杀狠了，最后没钱挣了想歪路子。质量对咱们干商场来说就是命根子，一样东西出事就全完了，名声全毁。”

第825章 买地

陈晓说：“小伟说的对，合同得签，还得签严格点，对质量还有处罚这一块儿要弄细点，然后我建议你们扣一部分保证金在这边，出问题了就扣下。”

小伟说：“确实要这么弄，供货合同可以一年一签，从第三个月起开始结账，就是压三个月的货款，如果中间出现问题这三个月货款就直接不付了，写在合同上。”

陈辉说：“那算了，咱也别瞎琢磨了，这事还是交梁高有吧，他们弄这个专业。”

小伟问：“梁律师那边工钱怎么算的？”

陈辉说：“一年给五万，法律上的事他包圆。行不？要是感觉高了我再去砍。”

小伟说：“不用，这价可以。那就在这边给他弄间办公室吧，马上租房卖房都要合同，让他现在就开始弄，弄细致点儿，省的到时候要用了手忙脚乱的。供货合同，招商合同，租房合同，卖房合同，再弄一份采购合同，还有别的没？”

陈晓说：“劳动合同，像李娜金姐小龙哥这些不签份合同啊？我觉得正式能用的都签一份好点儿，心里都舒服，把该给的该说的都写明白。”

陈辉说：“那要不要把工资福利这些也顺便弄出来？以后按章施行就行了，大伙心里都有数。”

小伟说：“那可不止，管理制度，奖罚也得有制度吧？工资，福利，每一级岗位的职责奖惩，奖金，车辆管理，财务报销，设备管理，库房，成品产销，这都得有个章程吧？”

陈晓说：“人事，人的招聘任用开除也得有制度。”

陈辉说：“各公司可以通用不？要是不能通用那可完蛋了。”

小伟看向陈晓：“大部分，应该可以通用吧？”

陈晓说：“应该是，只有具体事务方面有点差异，那个好弄。”

小伟说：“那就这么做，一套集团上下通用的，然后各公司根据情况再补充一些各自独立的，但不能和集团的制度相冲突。这样可以吧？”

陈晓想了一下说：“可以，就像福利奖金这些，每个公司都不可能一样，卖房卖车的能和卖面包的一样吗？工作难度不同，利润也不同。”

陈辉说：“那起不是卖房卖车的挣的得比这边高不少，那能行吗？大伙都在一个单位里上班，这部门和那部门收入差好几倍，心里能平衡啊？”

小伟说：“这事不能这么想，干的活付出的辛苦也不一样，这没办法。”

陈晓说：“你俩这思维我没理解，每个公司、厂发自己的工资福利，你们还打算向所有人公开啊？一个公司不同部门都应该保密，钱这上面最容易生事儿，就不要去揭它。”

大爷在一边说：“这丫头事儿看的明白，这几句话说的到位了，你们得听。”

小伟说：“不是应该让大家看到别人挣多少钱好形成竞争和动力吗？”

陈晓说：“那是指相同工作的同一部门的人，卖房的，这个卖的多挣多了，别的一看会努力，你让厂里的去和卖房的比啊？他得产多少个面包能顶上一套房子？你把这栋楼都塞上机器也不行啊。然后她还有动力吗？”

大爷说：“我不懂你们那些东西，但是我感觉你们可以搞一搞内部竞聘，隔个半年或者一年的弄一次，把有能力或者适合干别个的人挑出来，给人家一个换工作的机会，再把不适合的刷下去，这么的大伙最后都有个奔头。”

小伟笑着说：“行啊大爷，你还懂内部竞聘。”

大爷说：“现在不是到处都在搞吗？我又不瞎，报纸上天天说呢。政府企业搞那个一看就是虚头，但是你可以实搞啊，我感觉这法适用。”

陈辉对小伟说：“还真行，隔一段时间让大家自己报一下名，想干什么觉得能干什么或者擅长干什么，咱们对下面也有个充分的了解。人才都是挑出来的，不是自己蹦出来的。”

小伟说：“为什么这么说？不是说是金子到哪都发光吗？”

陈辉切了一声，说：“别总看那些没用的书，骗三岁小孩的话你也信。能干的人多了，都在哪发光？机会，懂不？随便找个国营大厂，你在厂里工人堆里找不出一半比现在厂长能行的都算我输，可是厂长就一个，还不是能干就能上的，明白吧？”

小伟搓了搓头皮，想了一下问陈辉：“成叔来电话没？”

陈辉说：“哪有这么快，买房子是最慢的活了，奉天这些我跑了多长时间呢。对了，中街那边地怎么买？买多大？咱们是投资从政府手里拿还是直接找现在的业主买？”

小伟说：“不是你一直在跑吗？我哪知道。”

陈辉说：“各有各的好处，从政府手里买不用管拆迁，还能省点钱，实话。但是慢。从私人业主手里直接买过来快，咱们得自己拆，多花点钱但是时间能省。

我相中一块感觉挺好，就离咱们现在蛋糕店那四层楼不远，往里走三百米吧，前后街拉通正好是一个正方型的地块。

我和那边接触了一下，立项审批拿地拆迁三通，全套下来就得后年才能开工，最快。总共下来得二个亿。要是咱们去找业主谈直接买呢，就是拿钱砸，这个快，明年开春肯定能开工，不过就高了，估计要多花至少三千万。”

小伟问：“你有把握咱们去买人家就能卖啊？那边都挂着点儿买卖，挣钱。”

陈辉说：“挣钱的就是当街这边那几家，后面那一片他拿什么挣钱？都是民宅，有点库房，办公室这些，关键是产权有点儿杂，业主太多了。谈判得花点时间，得一家一家磨。”

陈晓说：“政府那边怎么说的呀？”

陈辉说：“政府肯定是欢迎投资，卖地政府得钱哪，那边地价好高，一个平方上几千了，光地钱都得上亿，你想想那是什么概念。”

陈晓说：“妈呀，这也差太多了。”

陈辉说：“你还没去太原街呢，那边更贵，那老房子都是三四千一个平方。”

第826章 玫瑰

小伟说：“最后怎么定的？”

陈辉说：“我想的是政府先去弄，然后咱们再贴补点，能行不？这么速度最快。”

小伟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好弄，政府的标准肯定低，咱们贴补多少？怎么补？到最后更乱，人心这东西，不好琢磨，到时候他感觉你给多少都是少，都是应该的，你明明多花了钱，最后保证是大伙都骂你，记恨你。”

陈辉问：“那咋整？等着啊？”

小伟想了想说：“还是得跟政府谈，咱们不能对老百姓。那边房子有院没？”

陈辉说：“有住就不错了，还想有院儿？你以为这是你们县城啊？”

大爷在一边说：“呵呵，县城也没有院喽，现在人都住不过来，上哪弄地方给你院子去，也就农村地方大点，地不值钱。”

小伟爸说：“还是有，市里偏偏旯还是有个小院，以后就说不上了。”

小伟问：“那边能起多高？有限制没？”

陈辉说：“那有什么限制，又没有机场，离黎明那边也远着呢。”

小伟说：“那这样，政府这块你去谈，拆迁条件这块，尽量往高了谈，完了直接给咱们，不是抵地款啊，地款咱们付。拆迁款给咱们，完了建好咱们按一比一还房，让大伟组织点儿人，量尺咱们得跟着，一家一家记清楚签字画押。”

陈辉说：“一比一？那咱不得亏呀？”

小伟说：“往哪亏？那一片除去做生意的门面什么的住户能有多少？公家的咱给地钱了，那是政府的事了。要是有不想要房想拿钱走人的也一样，政府的钱先到咱们账上，完了他们来咱们这领。”

陈辉说：“非得转一道干什么？不麻烦吗？”

小伟说：“第一是怕政府拖，懂吧？到时候一闹是影响咱们。第二是尽量劝他们拿房子，多盖几套房子多少钱？就是点儿砖头水泥的事儿。那片儿房子以后肯定也是越来越值钱，这么一弄谁也不吃亏，事办的还快，其实政府也省心了。”

陈晓说：“我感觉行，小伟说的是那么回事，房子卖了才值钱，盖才几个钱，对于拆迁户来说这么还肯定划算，咱们也没多花啥，政府事也顺了，确实谁也不吃亏。”

陈辉问：“可是这里面就复杂了呀，政府的拆迁合同怎么签？咱们再签一道啊？”

小伟说：“咱们和政府签啊，整个地块拆迁补偿协议，咱们和政府签，政府和拆迁户直接迁还房协议，但是公布的时候得说两种方案，一种是还房的，一种是补偿的，明白吧？咱们把这块直接签到和政府的投资协议里。”

陈辉琢磨了一下，点头说：“行，懂了，我明天一早去沈河。”

小伟问：“不是大东吗？”

陈辉说：“那片跨两个区，我看中那地方在沈河。我估计呀，咱们中街一动，嘿嘿，和平就得找过来了，太原街这边想改造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一直动不了，价太高了没人敢接。”

小伟说：“找来再说呗，咱们投的大钱一直都在沈河，到时候沈河政府就和他们扯起来了，咱不掺合。”

陈辉说：“其实在太原要是能弄块大的，再起一栋也行，奉天不怕盖楼，空不着。”

陈晓说：“我同学说北站那边开了个酒店，叫什么格林，什么格林，三星还是四星的，你们不去看看啊？”

小伟说：“看有什么用啊，酒店咱们都住过，也就是那样，关键咱们现在是要开啊，没有专业人。”

陈辉说：“其实我还有个想法，你说，咱们把中街玫瑰买下来能行不？供销社的，你去中街看着那个北方贸易城了吧？那都是供销社弄的，他们的衣服卖的好，都是南方沿海货。”

小伟说：“人家卖呀？我估计买这边的万泉旅社还有点儿可能，玫瑰够呛，人家上星了的。牌子比人民旅社都大。中街还有个盛京饭店吧我记着？”

陈辉说：“服务局的东西还是算了，就别惦记了，肯定没戏，买中兴大厦的可能性都比它高。服务局手里全是好东西，全国第二大的联营百货，全国第一家也是最大的体育乐器专营商店，盛京饭店，人民旅社，这都是在全国能排到前五的。”

小伟问：“中兴大厦是谁的？”

陈辉说：“百货公司，归商业局口。当时建的时候说是全国最大的商场，现在不行了。你还别说，买万泉绝对能行，咱们总部大楼在这，东陵区巴不得咱们接着投钱呢。那是东陵干的。”

小伟摇摇头：“不合适，楼小了，而且咱们要干的是上星的，这边那套不行。玫瑰的管理是哪的人？”

陈辉说：“当时供销社盖楼，北方贸易城和玫瑰是一起起来的，钱不够，找的香港那边老板合资，管理设计方面都是香港那边的，供销社是大头。”

小伟问：“你估计能卖不？得多少钱？”

陈辉说：“现在私人买卖越来越多，国营商场的生意不像前两年那么火爆了，前两年你知道什么样不？联营公司北方贸易城这些地方，柜台上要加钢架子，用六分管焊，要不然柜台都能挤塌，你看现在？

五爱南塔服装鞋帽起来了，私人小店大街小巷全是，电器这块也不紧俏了，自行车摩托车都有批发市场，灯具这些，都被分走了。

现在国营商场一天一天下坡，日子不好过了，越大的越不好过，连中兴现在也在改制，也就是他有宾馆写字楼什么的还能行点。

我估计能卖，也就是价钱的事儿，咱们把供销社手里的份子接了和香港那边合作，一下把几个酒店支起来，应该能行，还是咱们自己干的，要是找喜来登希尔顿，我估计也就是收点儿租金了。

到时候把北方贸易城百货那摊挪到这边来，那边改成餐饮娱乐，上洗浴中心保龄球舞厅什么的，估计还能升一星，那边现在就是地方小了点，百货占了一大块去。”

第827章 小红没有弟妹的真相

陈晓说：“你天天都忘不了舞厅，是不是我不让你去弊着了？你怎么不琢磨着把小百花买下来呢？那还有电影院呢，还能放黄色录像。”

陈晓瞪了陈晓一眼：“乱说什么呢？边去。”

小伟说：“舞厅录像这些咱不沾，乱。洗浴游泳保龄球什么的到是可以弄，西餐厅，咖啡厅，健身和乒乓球都可以搞，台球其实也可以，但是不能什么人都进，得有规矩。”

陈辉说：“咖啡厅咖啡厅，那个不错，坐一会儿听听音乐，舒服。要不咱在这楼上弄一个行不？”

小伟扭头看了看大楼说：“想弄就弄一个呗，反正有地方。弄个内部的东西都算成本就行。”

陈晓说：“一说事儿就跑偏。玫瑰，买不买？”

小伟笑了，说：“买，能买就买吧，也省得去京城找了，上赶着不是买卖，到时候还得让人拿捏。”

大爷问：“你们说的玫瑰是啥？”

小伟说：“酒店。大招待所，宾馆那种，就是大点，里面服务项目多点。”

大爷点点头：“就是给人住宿的地方呗？那东西还得香港人来管？铺上床不就行了？来人就收钱住呗，提供点儿开水，脸盆，大不了再搭个食堂。”

小伟爸说：“小伟他们要弄的是高级酒店，哥你不懂。”

大爷问：“高级的？再高级还不就是睡个觉，你们那住一天得多少钱？”

陈辉说：“二三百吧，分房间，普通的二三百，好的要五六百。”

小伟说：“要是改造的话这个价怕是不行了吧？”

陈辉说：“肯定不行，到时候看吧，也不能弄太贵。”

大爷吓一跳：“我的妈呀，你们那是睡金子上啊？能有人去啊？”

小伟妈站在楼门喊：“都别说啦，回来吃饭，大哥你在这吃一口不？”

大爷说：“我可不吃那玩艺儿，我回家，今天炖了个鸡。弄的龙江土豆。”

小伟妈说：“龙江土豆是好，面糊，明天我也弄点回来炖点豆角。”

大爷回家去了，这边人进屋吃饭，大米水饭，烀的土豆茄子，小葱生菜，烫的山野菜，新炸的鸡蛋酱，萝卜牛肉汤。还烫了一大碗萝卜片。

小伟爸说：“这个好，萝卜片沾酱，鲜棱啊。不等建设啊？”

王婶看了看时间说：“边吃边等吧，没来电话，这个点也差不多到了。”

小伟问陈辉：“你估计得多少钱？咱们手里钱不够了吧？要不出点房子？”

陈辉给陈晓拉凳子，说：“不急，安东大联喜都都没用咱自己钱，本上还有呢，现在出房子，按你那说法有点亏，实在不行让沈河区这边给想办法呗，他们巴不得的。”

小伟说：“要是咱这片归沈河就好了，就隔着一条街，东陵是农业区，各方面条件确实比不上沈河。”

陈辉说：“那还不快，这边你看周围，应该马上大动了，几个工地都开工了，我听说路要重修，以后这边算城区了，我估计着，要不归和平，要不归沈河，东陵占不住，五里河那片原来还不是东陵，建好以后你看，和平了。”

小伟在陈辉边上坐下，给大伙分筷子，说：“那东陵能干哪？好地方用了就拆走。”

陈辉说：“听说东陵也要扩区，于洪划一部分过来，好像要建个开发区，就在农大那片儿，你说到时候咱们在开发区里拿地不？把几家厂子放进去扩一下，建专业厂房员工小区。”

小伟想了想说：“到是也行，那边应该成本不高。而且包装厂好像都在那边了，到是方便。”

陈辉说：“那边私人小厂多，还不就是因为成本低，土地厂房人工都低。好像纸壳厂鞋盒厂就有好几家，还有印刷包装什么的，做塑料袋的。我都耽心配套跟不上，那边连个像样的路都没有呢，一下雨全是泥塘子。”

小伟说：“开发区了，政府得修吧？”

小伟妈说：“吃饭吃饭，吃完饭再说你们的军国大事儿。”

小红瘪着嘴进来：“吃饭都不喊我，要饿死我呀？你们是不是都打算好了不要我了？”

王婶笑着骂：“你现在一天一天像个猪似的，就知道吃和睡，谁知道你要睡到几点去？你的在锅里留着呢，自己端去。”

小伟妈说：“也是啊，小红啊，要不让小伟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得了，这段时间你这也太能睡了，还能吃，完了人还不见胖，不能是有什么毛病了吧？”

小红拉开凳子坐下来，说：“你们也不盼我点好。我爸呢？”

王婶去锅里把给小红留的菜端了过来，说：“该到家了，先吃吧。”

一个土豆还没吃完，王叔进来了，笑着说：“嚯，都吃上啦？”放下包去洗了手过来坐下：“水饭哪？做水饭还是得高梁米，大米味差了。”

小红说：“不同意，高梁米太难吃了，拉嗓子。”

王叔喝了一口水饭，拿片生菜叶子卷上小葱，说：“你们就是没遭过罪，原来那会儿能吃饱就不错了，还让你挑？树叶子都得吃，高梁米算是好东西了，而且多吃粗粮对身体好不懂吗？”

小伟爸说：“那会儿高梁米确实是算好东西了，我记着好多家孩子都是靠高梁米养活的，要不饿都饿死了。其实树叶也不难吃，我还挺爱吃榆钱饽饽的。”

王叔说：“咱们那地方还行，也不是太缺粮，家里有地的怎么也能糊弄饱肚子，夏秋山上什么不能吃？那会儿城里才真叫饿，粮份卡的太紧了，说实在的要不是有你们在后面支着，说不好那会儿小红真能饿死，要是不挨饿呀，小红也该有个弟弟哟，愣是没敢要。”

小红：“啊？我活的这么不容易呀？我感觉从小到大咱家还行啊，我记着小时候我还给小伟拿过白面馒头呢，他说在家吃不着。”

小伟爸说：“那会儿确实吃不着，城里粮站供应细粮，农村上哪弄去？种啥吃啥，还舍得花钱买呀？再说也没钱。”

第828章 陈辉的建议

王叔说：“有钱你也得有地方买呀，上哪买？统购统销，按户口放票，卡的死死的，再说了，买还犯法。我那会儿是真觉得农村好，回不去。那会儿你家大哥回堡里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还有举报的呢。”

陈辉说：“我没这印像，我就记着我小时候不爱吃馒头，给扔了，让我爷拿小柳条抽了一顿。”

王叔说：“你家肯定不缺粮，那会儿有几保障，部队，电力是排在前面的，足量供应，顿顿有肉，我还记着部队里天天白菜猪肉炖粉条，味飘出来老远，是真馋哪。”

王婶说：“可不是怎么的，你说那会儿六十四军也缺德，有个什么参谋部就在俺家楼后面不远，天天一到饭点那个香啊，闻着就饿，小红就哭，要肉吃，你说我上哪弄去？那么些年也没攒下什么钱，全是小红给吃了。”

小红眨着眼睛看着自家老妈：“妈你这黑锅甩的是不是有点太狠了，赶情我成咱家罪人了，我爸说没有弟弟妹妹怨我，你这攒不住钱也赖我，说的好像一切都是我在后面策划的似的。”

陈辉说：“也不对呀，那会儿人家都是两三个三四个孩子，那咋养的？”

王叔说：“大人饿着呗，到处淘弄吃的，去农村偷偷买陈粮，和单位借，去食堂偷，什么招儿没人使？跟你说，那会儿二十斤大米就能换条命。”

王婶说：“可不，相对像得先看家里有没有粮，那会儿我还记着谁家来着，相对像借的粮回来，结果人家一进门发现是假的不干了，闹的全村都去了。谁家来着？”

小伟爸说：“嘎子家，他爸那会儿就特能吃，他妈那真是骗回来的，那也就是那个时候，要是搁现在早跑了。那会儿人认命，还是老实。”

小伟妈扭头问小伟：“嘎子他们不是住过来了？怎么回来就看不着人影呢？叫他们来院里吃。”

小伟说：“你们这话题拐的我脑子有点儿跟不上啊。嘎子和招弟儿自己有买卖干，卖服装呢，去冰城是我特意叫的他陪着去的，你还能不让人挣钱哪？”

小伟妈问：“嘎子和招弟儿好上啦？招弟儿家里干哪？”

小伟说：“嘎子买的，四千块钱。估计以后招弟儿爸妈想借点儿姑爷光是够呛，招弟儿肯定不答应，他爸妈有点过份。”

小伟妈点了点头：“确实，招弟儿那丫头不容易，他家重田轻女太厉害了，咱外人又没法管，也就顶多有时候偷偷给招弟儿塞个饽饽，结果那傻丫头还拿回去给弟弟。唉。”

小伟爸说：“这人和人确实不一样，你再看可心家，你就得感觉她那弟弟可怜了，那两口子就稀罕丫头，那小子像捡来的似的。”

小伟妈筷子停了一下，想了想说：“要不，过几天咱们回堡子看看去吧？也不知道现在变啥样了。”

小伟说：“想回就回呗，大爷家房子还在，四叔房子也在，车在那，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小伟爸说：“哪那么轻松，那房子空着不得收拾收拾才能住人哪？行李呢？”

小伟说：“自己带呗，反正自己开车，拉几套行李不就行了，要回去住多久？妈，你想回去呆多长时间？我给你们准备粮，柴火就从嘎子兴海他们家里拿吧，也烧不了多少。”

小伟妈说：“我就是想回去瞅瞅，也没想呆，太麻烦了。”

小伟爸说：“要回等冬营天回，到时候大伙都有空，回去见见面说说话，在一起玩会儿，这会儿马上收秋了你去干什么？帮着干活？”

小伟妈说：“冬营天啊？那多冷啊。”

小伟爸说：“开车回去冷什么？车里有空调。哪天回提前让嘎子他妈或者谁的，去把哥家炕给烧一天不就行了。”

小伟说：“喊我四叔不就行了，冬天他说回堡里住，冬天山货公司那边没活儿。”

王叔问：“你那山货公司进冬就停产啦？那工人工资怎么办？”

小伟说：“那个没办法，大都是短工，开春忙一阵儿，上秋忙一阵儿，冬天大雪一盖什么也没有了还干什么？上一天算一天钱呗，我也不可能白养着啊。”

王婶说：“就这都比种地来钱多，愿意来的人不有的是。”

小伟妈问王婶：“那啥前儿回？你想回不？”

王婶说：“回呗，我陪着你，你安排吧。”

小伟妈想了想，说：“房子就不该卖。”

小伟爸说：“不卖你回去住啊？咱家人都出来了，空那干什么？等垮了想卖还没人接手了呢。胡扯。”

小伟扭头给了小红一个眼色，小红秒懂：“大娘大娘，那个啥，那个，”

小伟妈去小红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那个什么？我又不和他吵，你们就合起伙帮着他吧。”

陈辉说：“我现在是明白什么叫人多嘴杂了，这话题说不上怎么拐了。刚才咱俩说的什么来着？”

小伟说：“开发区，你说下雨全是乱泥塘子。”

陈辉恍然，说：“对对对对。我的意思是咱们拿块地，开发区刚开始的时候地价肯定低，政策还多，你们把食品厂挪过去，直接扩一下，一个产品一个车间那种，盖个员工小区，这边就只留学校和老汤，你不感觉学校搬过来以后有点儿挤吗？而且现在销量越来越好，将来扩都没地方。”

小伟说：“这还小啊？三千来个平方。”

陈辉说：“你找时间问一下龙哥，方便面那边肯定是要扩，饼干，面包龙哥也想增加品种，就蛋糕暂时够用，学员又过来了，他们学习练习睡觉不要地方啊？你现在这三千多平住人吃饭食堂的都占了快一半去了。”

小伟摸摸头顶，叹了口气说：“为什么地方总是不够用呢？原来在龙城也干的挺好，这过来了好几千平刚用了几天？”

陈辉说：“废话，原来几个工人产那么点儿东西？现在多少工人一天出多少货？龙城几十万人，奉天多少人？几百万人，市场容量心里没数啊？”

第829章 沈河区的惊喜

小伟想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谢小龙的经营还是挺厉害的，已经把货铺完几个主要区了，正在往外走，准备给下面各个市里的店面供货，扩大店里的经营项目，然后扩大市场，这边生产上确实需要有一定的扩张，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扩厂也确实该列入计划了。

“那和东陵这边落实一下吧，买多大？”和政府这边接触都是陈辉去跑，这事肯定也是交给他。

陈辉说：“看价呗，要是合适买几十亩，我感觉以后地得值钱。”

小伟说：“也行，正儿八经起个宿舍食堂，再加上库房，厂区，办公室车库什么的。”

王婶问：“厂子要搬哪？那搬远了能得劲啊？小龙还得搬家？”

陈辉说：“不用，他开车来回跑呗，再说厂子大了反而好管，规章制度定好就行了，他们销售这块还在这边，厂里设个生产厂长就行了，让小龙哥把总，对了，那边得有个出纳，婶你选个人。”

王叔说：“现在小辉也行了，进步特别明显，办事做事有条有理的。”

小伟说：“他以前那是懒，现在治差不多了。”

吃完饭，一群女将收拾，男的坐一起说了会话也就散了，这会儿的人还没有什么夜生活，休息的都早。

第二天一早，陈辉起来和小伟打了个招呼去了沈河。

他没去招商局，直接去找区长，也见过几次了，相互都认识。

直到到三楼找到区长办公室，和外面的秘书说了一声，秘书进去请示了一下，把陈辉请到一边的会客区，也就是一间半开放的屋子，摆着几个沙发。

过了有十多分钟，一杯茶喝了一半，区长笑着走了过来：“陈老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有什么好事？”

陈辉笑着说：“给你送钱呗，我们老板对中街那边有个想法，我过来和你商量商量。”

区长坐下，掏烟递给陈辉：“什么想法？”

陈辉说：“那片地，补偿全同我们公司和区里签，站偿款区里打给我们，完了我们后面再和拆迁户结算，能行不？”

区长愣了一下，有点不太高兴，皱了一下眉头说：“这事不太合规矩啊，再说你们也代表不了拆迁户，这么做违法，万一要是闹起来对咱们都没好处。那也没几个钱哪，你们看得上眼？现在拆迁这块儿上面看的挺紧的，就怕闹。”

陈辉说：“我们和区里签，然后我们再和拆迁户签，我们老板的意思是原地还房，一比一，不另收钱，主要就是要速度，一定要在明年开春开工。我们这可是在帮你们忙，这一下要多花不少。”

区长扬了扬眉毛，非常意外，这么干的话小伟他们这边确实是要多付出一些成本的，本来区长还以为这边是和其他的什么公司差不多，想从拆迁补偿款里卡些油水呢，没想到是这样。

想了一下，区长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到是可以考虑，但是拆迁户的合同是必须由区里签的，这个没办法，不过区里可以直接迁原地还房，相信这个条件拆迁进度肯定是大大提高了。”

他想了一下，说：“不用一比一，一比零点八吧，拆迁户想要原面积的话自己补零点二。你信不信，你说一比一，他们就敢要一比一点五甚至一比二，人心哪。这事我来张罗吧，感谢你们公司对我们的理解和支持，这个是真金白银要拿出来的，你们真不错。”

陈辉笑着说：“也算不上，拆迁补偿还是要要的，我们也不傻，最好能多给点，你们原来的条件低了点。”

区长说：“行，你们都这么痛快，我要是拖拖拉拉的就不够意思了，我按省里的最高线给你们走，行不？”

陈辉说：“行。还有个事儿，我们想买供销社中街那个楼，区长大人你给搭个线呗。”

区长愣了一下：“供销社？玫瑰呀？”

陈辉说：“连北方贸易城一起，完了我们准备把百货搬到这边新地块商场里，把贸易城这边做为玫瑰的附楼经营，改造成游泳池保龄馆健身房什么的，把玫瑰再提一星，内部重新弄一弄。”

区长拍了一下手：“好事啊，我绝对支持。你们这是准备进入酒店这行啦？”

陈辉说：“我们在安东大联喜都还有冰城都在起楼，而且都不小，喜都一百多亩，冰城更大，接近四百亩，城中心。我们商量着，这酒店是肯定得上了，要不然也是租给别人干。我们的想法是接供销社的摊，加大和香港人的合作，我们再投一笔钱进来。”

区长问：“全做四星？”

陈辉说：“不是，玫瑰升到四星，其余的全开成五星，要做就做最好的，一步到位。”

区长又拍了下手：“有魄力，我支持你们。真是有冲劲啊，行，这个忙我帮了。那，中街这边地块建起来，开酒店不？”

陈辉说：“这个现在还真决定不了，得看玫瑰这边升星以后的状态，必竟投资有这么大。”

区长点了点头，说：“也是，离的有点近了，重复了。”

陈辉说：“我们会把玫瑰打造成一个高档酒店的品牌，明年我们可能要进京拿地，酒店到时候肯定也得开过去。中街这家以后是总店，这个永远都不变。”

区长问：“不改名？你们要继续使用玫瑰这个牌子？”

陈辉说：“不改，这名挺好啊，我记着当时供销社是用奉天的市花定的酒店名字对吧？我记着当时奉天日报还报过这事儿。”

区长说：“对，当时市花刚评出来，正好他这边项目上马，就这么定了，其实就是取不出好名来。取个外国名吧，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起个中国名吧，又感觉不上档次，后来正好市花选出来，就这么定了。主要是盛京让服务局用了，哈哈。”

陈辉说：“主要是我们真的感觉玫瑰这个名字挺好，要不然肯定会重起一个，其实中国名也没什么不好啊，像人民就不错，多大气。”

第831章 拘留所

陈辉嘿嘿笑了几声，说：“我一出来，感觉好像是话有点多了，当时没注意。行行行，下次注意。”

小伟说：“不是怕你和区长说，在辽东这边不存在什么，不过说话这玩艺儿是个习惯，你养成习惯了在哪都兜不住嘴，那可就完了。现在说话下套的不少。”

陈辉说：“我这会儿去东陵，你去不？”

小伟说：“我去干什么？和政府打交道我不行。”

陈辉说：“看地方啊，那开发区地盘都是论平方公里的，你不得选位址啊？”

小伟说：“算了，你先去谈谈吧，我往拘留所去呢，去看看张福，我妈都催了我一上午了。”

陈辉说：“就三天拘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一个行政拘留而已，至于吗？”

小伟说：“你去和我妈说去吧，在她们心里那就是进去了，要多严重有多严重，在里面吃不上睡不着挨打受欺负，还得干活。关键是你怎么说她不听啊。”

陈辉笑着说：“自己吓自己呗，老一辈不都那样，我要一天看不着我儿子就开始想饿没饿渴没渴是不是摔着了，控制不住。反正我现在是知道当爹妈的心情了。”

小伟说：“行了，你赶紧去吧，争取快点定下来，要动就抓紧。”

陈辉说：“那位置我就看着要了啊，反正开车方便够用就行了呗？”

小伟说：“行，车进出方便，水电没问题也就行了，还想什么？对了，厕所，问清楚下水这块，别到时候还得弄旱厕可毁了，咱是食品厂啊。周围最好别有什么污染性的或者气味大的厂。”

陈辉说：“行，记住了，一会弄好了我给你打电话。”挂断电话上车奔东陵。东陵区政府在文化东路，离小伟家院子也就四公里。动物园正好处在大东，东陵和沈河的交点，严格的说正骑在大东和东陵的边缝上，离这三个区的政府都不远。

文化东路这一片到动物园，是这会儿东陵区最中心的地方了，最繁华地带，一个国内最大的南塔鞋城和沈河五爱市场分庭抗礼，动物园万柳公园都是市民假日游览比较集中的地方，后来都划归沈河了，区政府也变成了居民小区。

陈辉这边去拿地，小伟开车直奔拘留所。

奉天和其他地方有点不一样，各区没有自己的拘留所，而是统一关到市拘留所，在于洪区。看守所和刑事拘留到是各区都有。这会儿监狱都集中在大北，教养院在马三家子。

小伟也没来过这边，地址还是打电话到集贤派出所去问的，转悠了好半天才找到地方。

拘留所没有监狱那么严格，大门都没关，小伟直接把车开进院里，进里面找人。

一楼是收押中心，几个警察男男女女的坐在那聊天，小伟进去问：“请问你们所长在不？”

一个女警察扭头看过来：“你谁呀？有什么事？”

小伟说：“哦，我弟弟拘留了，我来看看。”

那女警察问：“哪天来的？拘几天？”

边上一个男警察说：“看什么看，犯法了，拘留就是禁闭改造，都来看不乱套啦？懂不？这地方都是你们随便来乱逛的地方啊？出去。”

小伟问：“行政拘留是犯法吗？再说谁规定的拘留不能看？”

那男警察不耐烦的摆手说：“不犯法拘什么留？轻微就不叫犯法呀？赶紧走人，我说不能看就不能看，别在这磨牙了。”

拘留所不是监狱，行政拘留都是些小事，最严重的就是交通事故和打架斗殴，平时都是些黄牛，卖光盘的这些人，稍微认识个人打个招呼都不用来，所以能被送进来的基本上都是社会混子普通百姓一点门路也没有那种。

小伟没理那男警察，问那个女的：“帮我查一下呗，我看一眼就行。”

那女警察挺好说话的，说：“叫什么？哪天来的？拘几天？”

小伟说：“昨天还是前天来的，拘了三天吧？叫张福。”

那男的站起来说：“我说话你没听见哪？当这是你家呀？赶紧出去，消停的，要看人等出来使劲看。”

小伟扭头看向这男警察，不知道哪地方刺激到他哪根神经了，想了想还是没接茬，看向那女警察。

女警察翻记录本，低着头说：“三天，前天进来的，这不马上都完事了嘛，你还跑来看他干什么？”

小伟笑着说：“我到不想来，家里老人不行，不来一趟她们不放心，一门的催我。我要不来我妈能削我。没办法。”

女警察问：“亲弟弟呀？”

小伟说：“不是，我大爷家的，这刚搬来奉天，他这是来的第二天，就让弄这来了。”

女警察手停住，说：“张福，杯溪县人，对不？帮人带盗抢的BB机十台。这是帮人带货？现在这事可不能干，回去得管管，现在旧货市场上净是赃物，一旦数额大了就抖罗不清了，因为这个进去多冤哪，能挣多少钱。”

小伟说：“现在奉天这边干这个的是挺多的，下面地市都跑这边来拿货。我和他说过不让他弄，小孩，他也不听你的，感觉到处都在光明正大的卖不可能犯法。带这十台到杯溪给旧货商店好像是给三百块钱，一台三十。”

女警察说：“三百？真不少了，这一趟都快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你是要给他送什么东西呀？还是想见面，我们这一般不允许见面的，也没几天，最长才十五天。你弟弟这，明天就回去了。”

小伟说：“来都来了，瞅一眼吧，不用见面，我在外面瞅一眼就行。”

那男警察走过来：“不让看就是不让看，这还能商量啊？小胡你和他磨几什么呀？”走过来打量了小伟一眼说：“一看就是老油子了，进公安局家常便饭。赶紧走，磨几一会儿我把你也拘起来你信不？”

小伟摇摇头：“不信，你把我拘起来吧。”

小胡拉了男警察一把，对小伟说：“你要想看得去找领导。”

第832章 孙所长

咱们国家的法律对行政拘留的探视没有任何规定，执行的是各地方拘留所内部制度，没有统一标准，关于探视，请假（行政拘留有正当理由可以请假，假期不计入拘留时间），送生活用品这些都需要提前申请，批不批也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儿。

行政拘留不干活儿，就是关禁闭，不过是一屋子人关一起。法律规定一天至少要有两个小时的户外活动，但实际上没有，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屋子里，不准系裤带，不准穿鞋，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不准乱窜。

一天三餐有固定时间，饭一人一份，菜是看情况，主要是看这顿饭警察吃完剩没剩剩了多少，往一起一和，有多少这些人就吃多少，所有拘押室平分。到了饭点儿饭菜从墙上或者门上的洞洞送进来，要赶紧吃完，马上就有人过来收盆子。

都是小塑料盆，小塑料勺，不允许出现筷子和铁勺。

喝水就是室内开放卫生间的凉水管子。

行政拘留一般都没有打人欺负人这些事，骂几句到是有。也正常。里面没空调没风扇，被子很薄，人一多了就不够用了，不能刷牙没有镜子，三天允许给家里打一次电话报个平安。

总而言之拘留除了没了自由以外，也就是难受几天，甚至都谈不上是遭罪。

……

小伟问小胡：“领导？在哪屋？我刚才没找到。”

小胡说：“你顺着走廊往里走，里面有个楼梯，上二楼，最里面一间，门上有牌子。”

小伟点点头，说了声谢谢，转头出来去找所长。那个男警察哧的冷笑了一声，刚要说话，小胡拉了他一把，瞪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回事？火气这么大呢？”

男警察说：“看不上他们那个样，一个一个都是特么垃圾。”

小胡说：“瞎说什么呢，找打架呀？”

男警察斜了大门一眼：“他还敢打我呀？我到要他们看看我是不是警察。”

小胡说：“怎么又扯这上了？你肯定是警察呀。”

男警察说：“特么今天有人说咱们不是警察，是假警察，不懂装懂，气死我了。”

小胡问：“谁呀？”

男警察说：“我妈托人给介绍的对像，她妈，我又不能当面反驳，干弊着。特么都是司法那些货搅和的，就他们总装警察。”

警察有两种，公安警察和司法警察，司法警察是指检法和监狱劳教这三个系统的警察，和公安警察的区别是臂章，检法的臂章小字是检察和法院，而监狱劳教的是司法。

这个司法是指他的上级是司法部门，而并不是说司法部门的都是警察，司法部门的行政人员并不是警察，就像法院和检察院，法官和检察官并不是警察一样。

但是司法口的行政人员往往都穿着警服，其实是冒充的，假的，他们穿的是下面监狱系统的衣服。

然后就有一些知道点儿内情的人，认为司法口的都是假警察，没有警籍，包括监狱系统。

在老百姓眼里，拘留所也是监狱系统。其实不是，拘留所，看守所都是公安系统的直管部门。

……

小伟上了二楼，看着牌子找到所长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来。”

小伟推门走进去，所长白白胖胖的，发际线有点高，梳着大分头，抬头看着走进来的小伟。

小伟打招呼：“你好。”

所长点点头：“你好，你是？有事啊？”

小伟说：“我叔伯弟弟，前天拘留了，家里老人非得叫我来看看。这是我工作证。”把工作证递了过去，所长接过来翻开看了看，马上笑着站了起来：“哎呀，这扯不扯，张处长，你好你好。这事弄的，你提前打个招呼，我这边盖个章，人都不用来。”向小伟伸出右手。

小伟伸手和他握了握，说：“让他受点教训是好事，小孩子，说什么也不听，要是依着我就关足十五天。没办法，家里老人像天塌了似的。”

所长把工作证还给小伟，说：“理解，老人弄不懂拘留是什么，包括我父母都搞不懂，一说我工作就是监狱。你这是，想见见哪？还是提人？”

小伟说：“我看一眼就行，回去给我妈和大娘一个交待，让他在这呆够时间，也不用照顾，该怎么的怎么的，实话，最好你们能帮我吓吓他教育教育，家里人说话对他来说和吹气一样，没用了。”

所长说：“孩子都一样，十七八岁，感觉自己是大人了，什么都行了，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懂，一说三蹦达，家家都一样。由其是家里父母兄弟有点能耐的，我可不是说你啊张处长，哈哈。”

小伟摇摇头，说：“我这个弟弟以前一直在县里，没和我一起，对我的情况知道的不多。今年我大爷腰坏了我这才把他们一家接过来，这刚来第二天，我让他回去收拾东西，我去冰城出差，结果我回来就这样了。我还特意跟他强调过别去弄这个。不听。”

所长说：“想挣钱呗，半大小子在社会上混段时间都想挣大钱，自己实际上又什么都干不了，别人一鼓捣就去了，哪知道什么是好是坏什么是犯法。走吧，我陪你下去看看。”

小伟侧身让所长走在前面，说：“谢谢，麻烦你了啊，所长你贵姓？”

所长说：“我姓孙，孙启明，你要是不介意叫我声孙哥，可别所长所长的磕碜我了，我这个处级和你们一比啥也不是。没办法呀，早都呆够了，这辈子和破案抓贼是没啥关系喽，这警察当的窝囊。”

两个人一起下楼，小伟说：“孙哥你可别这么说，哪样工作也缺不了，都是在为社会治安做贡献，要我说你们这边和监狱那边其实更辛苦，犯人判的是有期，你们是无期。都是相当重要的岗位。”

拘留所看守所什么的还好点，很多监狱都是远离城市的，在那地方工作是真的辛苦，长年不能回家，也没有什么娱乐，犯人还能出狱呢，他们得干到老。

第834章 张兵老大事件

（PS：总有书友说耽心这个耽字，这不是错别字，事实上担才是错用字）

小伟说：“交警不累呀？一年四季站马路，为了个任务天天去哪一蹲一天的，尾气都吃饱了。”

李中国说：“那也比玩命强，就你去年那几杵，也就是你爸妈不懂，要不然光耽心都得少活好几年，我呀，也不盼着他出人头地，有个工作安安稳稳结婚过日子就挺好。”

小伟说：“行，那就去交警吧，确实安全点儿。看看能不能进总队，得问问，不知道缺不缺人。”

李中国哈哈笑着说：“那挺好，那挺好，进总队当然好。那我可就等着了啊。”

小伟说：“明明你自己就能办的事非得找我，行吧，我去问。”

李中国问：“小福怎么了？什么事儿？那孩子应该不敢打架。这刚来没几天吧？我记着你大爷也才搬过来几天啊，和我脚前脚后。”

小伟说：“想挣钱，来奉天帮邮电后面那些BP机店带二手BP机，我不让也不听啊，结果正好碰上抓赃，哎呀，希望能长长记性吧，这孩子，愁人。”

李中国说：“小福应该好管，你给他点事干，定个目标和期限，干完了干好了给个万八几千块钱，反正也不是别人，几下就板过来了，拿钱砸呗，反正几万块钱对你来说也不叫个钱。”

小伟说：“关键是他那性子我也不敢给钱，现在没钱都这个样，有钱了说不上得瑟成啥样呢，那不是害了他？”

李中国说：“多在你身边带着，或者给他弄个活把身子卡死，找人盯着呗，不行就削几回。行了，我这和孙所有事呢，不和你唠了，你也回吧。”

小伟说：“行，那我走了，你们忙吧，再见啊孙哥，谢谢了。”开门上车，摆了摆手开出院子。

孙所问李中国：“李队，和张处长熟啊？”

李中国说：“从小看着长起来的。我和他丈人是战友。刑拘那边有个叫孙传生的吧？外号叫菜板子。”菜板子，千刀万剁生命不止。

孙所长说：“这上哪记着去，一天这么多人呢，得查查。”两个人进了楼里。

小伟这边开车回到院子，把车停到库里，正要出门去办公室，就远远的听到自家老妈的骂声：“我打死你个没出息的，当老大，还当不？还当不当？当，当，还当不当？”

小兵的哭喊声传过来：“啊，妈，妈我错了，我不当了。啊，呜呜，啊，我不敢了呀妈。”

大黄狗抿着耳朵一溜小跑从亭子那边溜了过来，心有余悸的扭头看了一眼那边，小心的回窝里趴着去了，看到小伟都没过来问候一下，随着小兵的哭声抖动着耳朵。

站在树林边缘的大鹅歪着脑袋打量了小伟几眼，嘎了一声。

小伟露出笑脸，拿着车钥匙顺声向亭子那边走过去。

转过最大的那块湖边石，就看到老爸和大爷，夏爸爸，四叔坐在亭子里，老妈正在亭子边上修理小兵，拿着根柳条，一只拧着耳朵一手抽，真抽。

小伟走过去打招呼：“四叔来啦。大爷，夏大爷，爸，这，咋了这是？”亭里石桌上还摆着茶壶茶碗，到是好享受。

小伟妈松开拧着小兵耳朵的手：“你问问他，在学校都干什么了？今天老师打电话把我叫过去的，这可长脸了这回。”

小伟笑着看向小兵，哭的鼻涕眼泪的，问：“你干什么了？”

小兵瞄了老妈一眼，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说：“我啥也没干，真的，我妈不信哪，动手就削。”

小伟妈说：“你还说？你哥是大官，你哥有钱，家里有厂子，外头社会大哥都怕你哥，是你说的不？你罩着他们，得听你的管你叫老大，是你说的不？当老大，我让你当，让你当。”

啪啪又是两柳条。

小兵又跳又躲：“妈，妈，停，不是你想的那意思。啊，疼啊。爸你就看着我妈打我呀？”

小伟爸给大爷和夏大爷倒茶，问：“怎么的？想要我打呀？”

看到小伟小兵胆也壮了，伸手抓住柳条：“妈，你先别打。”抹了一把眼泪：“审判徒也得有个喘气招供的机会呀。”

小伟妈破功，直接气乐了，松开柳条说：“说吧，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说不好今天我抽死你，饭也别想吃了。”

小兵说：“今天是高年级的学生欺负我班学生，我是见义勇为，真的妈。他们堵我同学要钱，我就伸手了，那大学生要动手，我说我哥是大官有钱，社会大哥都怕我哥，是这么说出来的，我不能等着让他打吧？我又打不过。”

小伟妈说：“那当老大呢？是怎么回事？”

小兵说：“那是老师听差了，就听了那一句就给你打电话。我是对那几个大学生说，我班同学管我叫老大，我得罩着他们，让他们别来欺负，要不我就喊我哥，我哥是警察。结果老师在边上就听了个半截，还打小报告，什么老师啊，我是那意思吗？”

小伟妈说：“那意思，我今天打屈你了呗？”

小兵往边上挪了挪：“不屈。就是，没打对劲儿。”

大爷在边上哈哈笑，说：“小兵这崽子，将来大了心眼比小伟还多。”

小伟爸摇摇头说：“比不上，小伟心眼是真多，小兵就是假聪明，其实这孩子一根筋，咬死理儿。”

四叔说：“要是小伟这顿打挨不上，有理早就说明白了，没理就跑没影了，还站这等着打呀？”

小伟拨拉一下小兵的脑袋：“进屋去洗把脸，把衣服换了。”

小兵盯着小伟妈，脚底下绕了个圈，躲着小伟妈一溜小跑进楼去了，小伟妈扔掉柳条对小伟说：“学校里还有堵门要钱的学生？你下午跟着去看看。”

小伟笑应了一声，走进亭子坐下，对四叔说：“今年的好啦？”

四叔说：“没呢，还得一段时间，今年收的比去年多，我来拉箱子，顺便过来看看，问问你怎么弄，今年山果不少，那玩艺儿不好放。”

小伟说：“洗干净，我找地方冻上吧。那包装机好用不？重量一定得弄准，每一包都得一样。”

四叔说：“好用，简单，弄几下就会了，放心吧，我盯着呢。你说的那个酸菜厂真要干哪？那东西都是自己家渍，能有人买呀？”

第835章 去学校

小伟说：“干。渍好切出来装袋儿，一袋正好炒一盘的量，销路不愁，城里和农村不一样，没地方，渍的人少，还有不少饭店什么的，都是在外面买。”

四叔说：“那可挺好，那明年我得找地方让多种点大白菜了，还得建个厂房，那玩艺儿占地方，得摆不少大缸。”

小伟说：“行，你弄吧，钱不够了就打电话。”

大爷说：“确实没地方弄，我看这边人家都是在市场里买，弄的也一般，味不正。”

小伟说：“他们不是正常方法渍出来的，加了东西，酸的快，但是不好吃。”

大爷说：“那这个厂就冬营天干呗？夏天怎么弄？”

小伟说：“夏天也渍，不断产，夏天一样有人买，就是夏天白菜不好解决，不知道疙瘩白能不能行。”东北大白菜只有秋天出产，夏天没有，夏天只有卷心菜，土话叫疙瘩白。

大爷说：“能行，一样吃，味和白菜稍微差点，我弄过。”

四叔说：“那玩艺儿水性没有白菜大，梗粗，别的倒没什么，我在家也弄过，酸的还快呢。”

大爷说：“疙瘩白弄的时候得压实了，那东西空心，容易烂心子。”

小伟爸问：“去看小福啦？怎么样？”

小伟说：“去了，能怎么样，拘留又不是判刑，就是在里面呆着，坐着，你们就瞎耽心。对了，在那遇到我李叔了，李中国，说他家我家乐哥要回来了。”（这句画重点，中文六级要考，哈哈）

大爷说：“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吓唬吓唬他长点记性，要不然哪，唉，早早晚晚也得真进去了，造孽呀。小伟呀，我可把小福交给你了，该管就管，该削就削，你得帮我把他板过来。我是管不动了，跑都追不上。”

小伟说：“那肯定行，就是到时候你和大娘别心疼。我就怕到时大娘不乐意。”

大爷说：“以后应该不能了，这回也吓着了，哭了两气了，我再说说，没事。说来说去，她也是希望孩子好，就是方式不对。”

四叔说：“这也就是进城了，有小伟在，要不将来啊，不好说。咱农村人还有这么惯孩子的，那不就是家业不想要了？将来咱们老的一死，他还能活？这话我就是不能说，也没法说。”

小伟爸说：“这话没错，这要是放到过去，小福这样的早晚得饿死。惯孩子就是害孩子呀，这个理儿到什么时候都是准的。”

四叔说：“大哥当初那会儿还不是看大嫂好看，明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好吃懒做的茬，能劝住啊？那会儿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孩子有什么毛病？还不是学的，随根。”

大爷说：“那咋了？我过的比你差了呀？”

四叔说：“那是你运气好，现在腰坏了吧？要是没小伟你看看你日子还怎么过，养一窝懒蛋子。”

喇叭一响，一辆大发开过来，小伟妈说：“拉回来了，快去叫人吧，今天大伙一起动手，咱们吃顿热闹的。”

小伟问：“什么呀？”

小伟妈说：“猪，今天出栏，这是第一口，小洪亮给拖回来了，我让大伙都来院里吃饭，咱们吃杀猪菜，热闹热闹。”

小伟愣了一下：“一口猪全拿回来啦？”

小伟妈奔车子走过去：“全拉回来了，你也不算算这多少家子多少人，能够就不错了。过来搭手。”

大伙起来动手，没一会儿，油桶大灶立起来了，大锅支上烧水，桌盆锅碗摆起来，灌血肠的剁排骨的熬汤的切菜的，院子里热闹起来。

这一口猪三百多斤，膘有三指多厚，抹一把一手油，地道的好肉。

猪场那边已经把猪拆的差不多了，爪是爪肘是肘，下货什么的也都处理干净了，到是省了不少事。

猪头猪爪肘子烀上，五花三层肉切成大块也煮上，瘦的剁碎打茸拌馅，肥的切片炼油，不肥不瘦的切片炒菜，有肥有瘦的切长条下水小火煨着，红烧肉，氽白肉，扣肉，都从这个出。

酸菜打薄切细丝，用猪油打锅底炒出油亮，然后加葱姜八角加骨汤大火烧开小火慢熬，这就是杀猪菜的底，从这会儿到吃饭一直这么熬着，随吃随添。熬的越久吃着越香。

中午是来不及了，杀猪菜从动手到吃进嘴最快也得三四个小时，中午就从食堂打饭对付一顿。说是对付，还不是那边厨师精心做了几桌。厨师都是从国营饭店挖来的，手艺都不差。

食堂也有新猪肉，晚上大伙加餐。这个猪没法供应食堂天天用，不划算，也就是一个星期弄一口过来改善一下。

吃了饭，小伟漱了口，喊了小兵开着车送他上学。

小兵换了件长袖衣服，胳膊上被小伟妈用柳条抽起檩子了，嫌丢人。坐在副驾上叹气：“我妈越来越***了，根本不管原因就开始揍，我现在啊，对生活太失望了，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伟说：“你还感觉时间过的慢哪？就这么几年，眨眼就过去了，等你毕业了就知道上学的好了。”

小兵说：“哥，我上高中了能开车上学不？”

小伟说：“不能，想都别想，考个好大学在和我商量这事。”

小兵说：“我是看着闲好几台车替你们着急，这不是在想法替你分忧解难嘛。总误会我。”

小伟乐了。

拐个弯就到学校了，把车停在校门口，小伟和小兵一起进了学校大门。

这个时代学校大门管的不严，门卫就是个形式，根本也不管，平时也很少关大门，学生里出外进的也没人管，不像后来不放学不开门，变成封闭式的了。

这个年代封闭大门的学校只有工读学校，也就是少管所。奉天工读学校这会儿还在八家子。

进了楼，找到小兵老师的办公室。

小伟伸手过去和老师握手：“你好宋老师，我是张兵的二哥，这孩子有点儿淘，给你添麻烦了。”

宋老师去家里家访过，认识，这个时代的教师还是相当认真负责的。大部分。

第836章 学校的态度

宋老师站起来和小伟握手：“没有没有，应该的。张兵学习还是挺认真的，就是淘气，今天这事我感觉应该和你们家里说一声，也是怕孩子学一身社会习气。”

小伟说：“确实还是有点小，说话做事考虑的角度和方式都不对劲儿，宋老师你做的对，我得感谢你。以后还得麻烦你看紧点，不行你就削，这小子从小就皮，削几下就什么事儿都好了。”

小兵在老师面前特乖，听着小伟说话也不敢插话，低着头瘪了瘪嘴。

宋老师说：“以前也没有，今天我从那边路过，一听，这小子在那跟人吹呢，他哥多了不得，同学都得管他叫老大，他罩着他们什么的，还有几个高年级学生在那块儿。他到是挺祟拜你的。”

小伟说：“他说是高年级学生堵你们班学生要钱，欺负你们班上同学，他是见义勇为去和高年级学生谈判的，完了又知道打不过人家，就把我抬出来了，威胁人家。”

宋老师一愣，扭头问小兵：“你说的真的呀？没骗人？”

小兵说：“肯定是真的呀，我从来不撒谎，你问我哥。结果你一个电话我妈拿小棍把我好个抽，你看看这打的，我都没法见人了。”撸起袖子给宋老师看了看胳膊。

看着小兵胳膊上泛起的几道红色的檩子，宋老师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你看这事整的，我也确实没弄清来龙去脉，就是听了那么一耳朵，一生气就没了解清楚。这事怨老师了，老师不对。”宋老师抬手在小兵头上摸了摸，道了个歉。

小兵说：“到是没啥，关键是我这顿打挨的，我冤哪。”

小伟抬手在小兵头上拍了一巴掌：“你冤什么？你敢说你脑袋里没有那想法？有事为什么不找老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你逞什么能？还不是想在同学面前装？还好意思说。”

小兵说：“我这么大想在同学面前得瑟得瑟不正常啊？让我活的像老头似的就对了呗？”

宋老师哈哈笑起来，对小伟说：“张兵脑袋聪明，说话能跟上趟，就是太皮了，这小子，我想像不出来以前得多淘。”

小伟说：“以前在农村，上山下河摸鱼掏鸟的，想让他老实估计有难度。他要淘气你就削他，没事。”

宋老师说：“你家以前在农村啊？在哪？”

小伟说：“杯溪县，还不是在县里，在下面堡里。”

宋老师很惊讶，点头说：“哦，那可真不容易，那是怎么到奉天来的呢？”还挺八卦个人。

小伟笑着说：“我媳妇儿来奉天上学，我就跟着过来了，后来做了点小买卖，慢慢把他们接出来了。农村太苦了，我从小到大都在地里干活，就希望他能轻松点儿，有个好的环境。”

宋老师问：“那，户口过来没？”

张兵插话，说：“老师，你是不是应该和我哥说一下关于大学生堵俺们要钱的事儿？我哥是警察，还是官，能管管。”

宋老师愣了一下，问小伟：“你是，警察？”

小伟说：“去年当过一年的公民代表，在派出所，后来给了个荣誉身份，有些事到是能办。”

宋老师说：“那可厉害了，不容易啊。你真行，瞅你比我小吧？厉害厉害。”

小伟说：“谈不上，运气好点。你们学校这里校外人经常进来吗？小兵，堵人的事多不？”

张兵说：“多，校外的，高年级的都有，每天都有要钱打人的。”

宋老师说：“还真没注意，没有学生找学校啊。打架到是知道，那个你说怎么管？”

小伟问张兵：“你能找着那些大学生不？总要钱那几个。”

张兵说：“能，他们在学校都可有名了，学生都知道，不知道也不行啊，容易撞上挨打。”

小伟想了想对宋老师说：“这事还是和校长说一声吧，必竟我弟弟在这上学，看看学校有什么想法。我也不好就直接做什么。”

宋老师说：“行，我领你去校长那，张兵你回教室去吧，不许淘了啊。”

小伟说：“听着没？好好看书。”

张兵有点不太情愿的答应了一声，叹了口气，扭头出去回教室了。宋老师和小伟出门上楼去校长室。

校长是个花白头发的老教师，有五十多岁了，戴着副花镜正在看文件，低头从花镜上面看着走进来的宋老师和小伟：“小宋啊，有事儿？”打量了一下小伟。

宋老师说：“校长，这是我班张兵的哥哥，来反应高年级学生堵我们班学生要钱打人的事儿，我处理不了。”

校长看了看小伟，把花镜摘下来放到桌上说：“坐。具体怎么回事？”

小伟和宋老师在椅子上坐下来，宋老师说：“我们班张兵同学反应，有高年级学生和一些校外社会上的人堵我们班学生要钱，不给就打人，说这事经常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

校长隐晦的瞪了宋老师一眼，说：“学生之间打闹吧？要钱，不成了抢劫了吗？不能够，小孩子说话有夸大成份，不能全信。校外人员进校这事到是有，我们也在想办法处理，但是，不好弄，我们也不是执法机关，腿长在人家身上嘛，说了他也不听。”

小伟说：“我进来的时候大门就是那么敞着的，门卫室根本没人，随意进出，学校就不能安排个认真负责的门卫吗？平时上课的时候把大门锁起来。”

校长说：“人出车进的，不方便哪，那一天一天不得不断的开门关门。”

小伟问：“你们学校有很多车吗？再说学校里全是学生，不应该允许车辆随意进出吧？发生事故算谁的？”

校长淡淡的说：“这是我们学校内部的事情了，就不用你操心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你弟弟那边，你们家里应该多管管，小孩子的任务是学习，不要学大人传话，小孩子要诚实。”

校长抬头看向小伟：“我记得你，从龙城迁过来的，对吧？当时是教委那边给我打了个电话。你弟弟入学这也没几天，算半个学期，怎么原来都好好的没有事，就这半年就有事了？”

小伟皱了下眉头：“校长你是看我年纪小吗？我弟弟亲身经历的事情还不是真实？怪不得你们学校这么乱。”

第837章 吵起来了

校长说：“你这是怎么说话？嫌我们乱，你给你弟弟办转学吧，反正你教委那边也有熟人，我们学校内部的事情不劳你操心。真是不知所谓。小宋你以后把重点放在教课上，不要什么事都掺合。回去吧。”

小伟拿出电话拔了陈辉的号，通了问：“你在哪？”

陈辉说：“在这边看地呀，你也不来，有事啊？”

小伟说：“我在小兵学校呢，这边有高年级学生堵低年级的学生要钱打人，我过来看看。这校长说没这事，说是小兵撒谎，让我给小兵办转学呢。你问问沈河，问问我需不需要办转学。”

陈辉说：“这种事哪个学校没有啊，别说初中了，小学都有，这校长是疯了吧？行，我给区长打个电话，你在那等信吧，几分钟。”

挂断电话，小伟想了想，又拔号，对校长说：“校长，你也是一把年纪了，不过我对你真失望，你不适合当这个校长，我还是第一次对校长和老师生出看不起的念头。”

电话接通，小伟说：“大南派出所？所长在不在？”

那边喊了几声，换了个人：“喂？我是顾玲州，你是哪位？”

小伟说：“你好顾所长，我是督察处张伟，我在中学这边，你带人过来一趟，到校长室。”派出所就在学校边上，隔着几座寺院，有三百多米。这边这一圈儿全是寺庙，还有基督堂，整个一信仰之地。

校长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这是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

小伟说：“教书育人是对的，教书育人就是对抢钱打人这事不闻不问装做不知道？你教的什么书？育的什么人？流氓？混混？抢劫犯？”

校长说：“打架现像肯定有，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巴掌撇子也打不坏。抢钱这事也不能说没有，小孩子之间算什么抢劫，对吧？就是闹腾，能有多少钱？都是小孩子，你这么上纲上线的至于吗？”

小伟问：“抢钱这些学生家里都是做什么的？让你这么围护。要不你打电话把他们叫过来吧，我认识认识，看看都是什么人物能让一校之长抿灭良心说话做事。”

校长说：“你这不对了，这话说的，小孩子的事能有什么大事？那几个学生的家长我是认识，哪一家缺了钱？他们的孩子能为了几毛几块钱抢？不过就是玩闹嘛。”

小伟指了指桌上的电话：“叫来吧。今天这事大了，这几个学生我要带走，他们的初中肯定是要在工读学校里念完了，你通知一下吧。”

校长脸上一冷：“你凭什么从我这带人？你不要想了，有我在人你带不走，我不管你什么这个处那个处的，吓不到我。我看，你弟弟也真的别在我这念了，我们庙小供不起，小宋你给他办转校手续，我签字，去吧。”

小伟说：“你现在给这些学生的家长打电话还来得及，一会儿就是人带走派出所通知了。”

校长一拍桌子：“派出所我也认识，我今天到要看看你怎么从我这把人带走。”

小伟笑了笑没吱声。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校长气鼓鼓的喘气声，宋老师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出，心里在疯狂后悔。

没几分钟，顾所长带着民警到了，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哈哈，张处长，久闻大名啊，始终没机会认识一下。什么时候来我们所指导一下工作嘛，我们大伙都盼着呢。”一进来顾所长就冲小伟伸出右手，大步走过来。

小伟站起来伸手和顾所长握了一下，说：“言重言重，你这话说的我不敢接了。”

大南派出所自己有座小楼，没地，所以派出所改造这一块没有它，小伟和顾所长也没见过。

顾所长给介绍：“这是我们指导员，李相声，这是我们副所长，刘永元，听说张处长你在这，都跑过来要认识一下，你在咱们内部可是大名鼎鼎了。”

小伟笑着伸手和李相声刘永元握手，大家认识了一下。

小伟说：“这个学校经常有高年级学生堵低年级学生要钱，打人，学校方面知道但不闻不问，校外人进来打人抢钱的也有，给不少低年级学生造成了恐惧心理。我的意思是，把带头的学生和混子抓几个，送到八家子去。”

校长这会儿也站了起来：“小顾，别听他说，没那么严重，就是学生之间玩闹。那几个活跃的学生我都知道，都是区里几个同志的孩子，小孩子嘛，哪有老实的？对不？”

顾所长问：“谁家的？”

校长看了小伟一眼，说：“分局治安科严科长家的小子，区计委规划科董科长家小子，街道柳主任的孙子，还有几个是五爱那边的，家里是大老板，你说说，这些家庭，哪家不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这孩子可能为了五毛一块的出来抢钱吗？这就是玩闹。”

小伟说：“管别的学生要钱，不给钱就打人，这是玩闹？就是因为他们家里有权有钱就是玩闹？我比你有权，我比学校有钱，那我把学校的钱拿走花了就可以定义为玩闹，是不是？”

校长说：“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我不和你说话。小顾，你自己有判断，你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吗？”

顾所长看了看校长，又看了看小伟，笑着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们两位都消消气，张处长，要不，咱坐下唠唠？”

小伟说：“我本来过来也不是找事儿的，但是学校这种现像不该管吗？就因为这几个学生家里有背景学校就视而不见？就置其他那么多的普通家庭学生于不顾？这是一个校长应该干的事情吗？今天人必须带走，我不管他爸是谁，工读学校是去定了。”

顾所说：“行，你是领导，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人在哪儿？”

小伟说：“让我弟弟和他同学带着去认，学校里学生没有不认识这几个人的，简直是校霸了，这就是校长大人眼里的玩闹。校长，我跟你说，你这个校长当不下去了，你不配。”

第838章 区长

校长说：“我配不配不是你能说的算的。小顾，你也跟着胡闹？”

顾所长说：“不好意思啊校长，我是警察，违法乱纪的现像是我的职责，而且我们领导在这下的任务，我也必须执行。”

校长说：“我看你还是给严科长打个电话沟通一下吧，必竟你们都是一个系统的。”分局治安科科长虽然和派出所所长是平级，但是人家是分局领导，职权上压了一头。

顾所长抬手指了指小伟：“校长，这是我们省厅督察处的张处，你怕是还不认识吧？”

小伟说：“我就是挂个名，又不是真的处长，认识我有什么用。我弟在二年三班，叫张兵，你们过去吧，让他和同学指人，带到这来。我家不怕打击报复。”

顾所长扭头示意了一下，刘副所长带着两个民警出去了。

顾所长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说：“这边上都是小胡同，到是打架的好地方啊。张处你就住边上啊？”

小伟指了指东边：“河那沿，动物园边上，就最高那栋，那是我办公室，我家在那楼脚。”

顾所长贴在窗子上看过去，说：“那栋是你盖的呀？你们总部？牛逼。奉天最高了吧？花了多少钱？”

小伟说：“那一片一共花了一千多万，那边是农业区，不像你们沈河什么都贵。”

顾所长摇摇头，说：“我前两天还遇见万柳老王，一脸的得瑟。哎呀，我们所没地呀，要不然也找你合作一下。皇城也弄了是不？他那边不兴起高楼吧？”

小伟笑着说：“弄了，他赖上我了我也没招儿啊，他那我真是赔钱弄的，只能起七层八层，地方又小，我自己就起了个员工宿舍。”其实还是起了几栋楼的，不过不能起高层，确实挣不到什么钱。

办公室门一开，进来三个人，大伙扭头看过去，是陈辉陪着两个人走进来。

顾所赶紧过去打招呼：“区长，谢秘书。”

校长也过来：“区长，谢秘书，你们这是？快坐快坐。你们先出去吧，我这有贵客。”

区长没理他，向小伟伸出手，笑着说：“张董事长，久闻大名了呀，咱们一直没机会见面，你也不到区里来。”两个人握了握手，区长说：“感谢兄弟集团对区里工作的支持，我们一定做好服务工作。”

小伟说：“区长你客气，我们也是为了挣钱，咱们各取所需吧，互相支持。”

区长说：“你家弟弟在这念书？具体怎么回事儿？”

小伟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我说的不是气话，其实从根本上来说这事和我关系也不大，我弟弟也没挨欺负，但是即然遇上了我觉得怎么也得问问，这让大多数学生怎么学习？

可是就因为这几个学生家里有背景，学校就能不闻不问？就成了玩闹，就成了我无理取闹？我感觉他这个校长当的实在是不合格。

家里有背景这个我理解，但是也不能视而不见扭曲事实啊？你这是在帮他们吗？你这是在害他们，让他们更加嚣张更加无所忌惮。你一个学校就为这几个有背景的学生存在吗？”

区长看向顾所长，顾所长说：“平时没人报案，学校也没找过我们，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已经安排人去带那几个学生了。”

区长又扭头看向校长，校长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说：“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我也没当什么大事，哪个小孩不淘气嘛。再说这几个学生家里都是领导，或者老板，也不是缺钱，哪能真是抢钱，您说对不区长？”

小伟笑了，问：“你那意思，后面他们又把抢的钱还回去了呗？打的人也道歉了，是吧？叫学生按期带钱给他们，不给就打，这还不是抢劫，这是什么？”

校长说：“也就是几毛几块的，也不是什么大钱，怎么就谈上抢劫了呢？这不是小题大作了吗？”

区长摆了摆手，说：“你把这几个学生的家庭关系写出来，我看看都是哪些人物。小谢你给教育局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咱们今天就在这把这事扯巴扯巴。扯巴清楚。”

小伟问陈辉：“你不是在东陵吗？”

陈辉说：“就农大那，开车回来还不快，这条道根本就没车，又宽又直的。就选在农大对过，正对过那条道往里走个三百来米，要了三十亩，够用不？就是那边一下大马路就是土路，以后下雨要遭罪。”

区长说：“你真去那边拿地啦？不够意思。地我们也有嘛，三十亩地能干什么？配套也不到位，你讲话一下雨人都没法走了，我们这边肯定比那好啊，对吧？我给你划八十亩，一百亩，怎么样？配套保证到位，路，水，电全部进去。”

陈辉说：“人家那边地也便宜呀，你们这边太贵了，建商场酒店还凑和，这就一食品厂，弄不起。”

区长说：“地也分在哪呀，对不？我想办法帮你们弄一块，真的，不小于一百亩，行不行？”

陈辉问：“多少钱？咱得看钱说话。我也说真的，食品厂投高了没意义，不值得。”

区长说：“中街这边的地块再加上玫瑰，我算了一下，你们差不多要投二个多亿接近三个亿，这边我做主，一千八，怎么样？够诚意吧？但是同样，也不享受税务减免政策，可以不？”

陈辉愣了一下，说：“这么大方？我有点儿不敢相信哪，有阴谋？”

区长笑了，说：“臭小子，和你我还用阴谋。你就说行不行吧？”

陈辉笑着举大拇指：“敞亮，够意思。能行不？”扭头问小伟。

小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还是贵了，咱们这个厂在和平和沈河就办不起来，成本太高。”

区长巴嗒巴嗒嘴，他自己也知道成功的可能不大，像小伟说的那样，沈河和和平商业上太过于成熟，地价早早都起来了，一般的厂子都不会选择来这边。

第839章 区长的建议

区长想了想，说：“行吧，我也不强求你们。不过呀，你们的思路还是限制住了，没必要跑那么远，配套又跟不上，以后也是上火。东陵也是有好地方适合你们用的。”

陈辉问：“哪里？”

区长说：“河边啊，浑河边上，那边早就准备改造了，但是一直没规划好弄什么，现在就是规划了一个公园，但是公园也不可能建那么大，那边河边地方可不小。

就从他们区政府那条路对直下去，你去找东陵给你划一百亩，绝对是没问题的，一片荒地。那块儿离你们总部又近，来回也方便，对吧？”

校长办公室墙上就有市区地图，小伟走过去抬头看了一会儿，说：“区长你说的是在沈水路北面还是南面？”

区长说：“南面，河边，北面还得拆迁，麻烦，路南到河边大部分都是荒地，你不是随便用？”

小伟点点头说：“可以，荒地其实更方便。水电没问题就行。”

区长说：“水电供暖这些你们不用耽心，这个绝对不会有问题，说实话东陵也就是这一片还像点样，一个南塔鞋城把这片带起来了。”

小伟看了一会儿地图，对陈辉说：“要是行的话，不如我们多买点吧，这边这么大地方呢，顺着马路都从和平拉到长青桥那边了。”

区长说：“你们最好去实地看一下，那边有些地方植了些树，有护河堤，还有农民开的菜地。”

陈辉说：“没事，我去找他们谈谈。区长你够意思，这地方要是行了确实比农大那边强。”

区长说：“上午你走了以后我琢磨了一下，这块应该适合你们用，挨着河边，交通也便利，地价低。现在就规划了一个公园，将来你们厂就挨着公园，多好。可惜呀，不是我的地方啊，我们现在穷的一点儿地也没有了。”

陈辉和小伟对视了一眼，这话不会接了，没想到一区之长也有得瑟的时候啊。

陈辉看了看区长，眯着眼睛说：“不对，我还是感觉这里面有阴谋，区长大人，是不是，这地方以后要划给你们哪？我可是听说，某些人在申请重新划片儿的。”

区长说：“这事儿谁说的准，想法肯定是有的，但是事还没有影儿呢。”

小伟说：“行，就这吧，小辉你明天去找东陵谈谈，可能的话多要点，整个五六百亩咱们还吃得下。”

区长站起来到地图上比划了一下，说：“这里，这里在规划一座新桥，这事你们心里有个数。”

陈辉噗哧一声乐了出来，对小伟说：“我现在敢肯定将来这地方得归沈河了，他连人家哪里要干什么都一清二楚。”

区长也笑了，说：“市里是有这个说法，桥也是市里规划的，但是实际上什么时候能落实就没准了，也许明年，也许要等十年，一个政策的落实没那么容易。

这一片儿，马上要做为市开发区，引进高科技企业，到时候各区重新划片儿是肯定的。”他在地图上点了点：“东陵以后要走的是新城高科技路线，和平沈河和东陵之间必然会进行重新整合。”

办公室门被敲了一下，李指导员过去开门，刘副所长和两个民警带着七八个学生走了进来，一下子办公室里满满当当的。

张兵扯着他一个同学走到小伟身边：“哥，这是李超，我哥们，就是胆小总挨欺负，就是他被要钱挨打我才出手的。李超，这就是我哥，放心吧，我哥来了以后他们就不敢熊你了。”

小伟扭头看向李超，一个墩实的小胖子，眼睛里全是惶恐，胆子太小了。问他：“他们一共管你要了多少钱？打过你几次？”

小胖子眨了眨眼睛，偷偷瞄了那边几个人一眼，舔了舔嘴唇。张兵说：“你怕啥呀，我都把我哥找来了，我哥问你你就说，说实话。我帮你你怕啥？”

小胖子咽了口唾沫，张嘴刚要说话，校长在一边咳了一声，说：“我看还是把双方家长都找来当面说吧，当面谈谈，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吧？也不能光听谁的一面之词。”

区长诧异的扭头看了校长一眼。小伟问：“请问这位校长，他们哪位家长在你们学校念书？几年几班？参予了什么事儿？”

校长说：“都是孩子嘛，对社会认知有限，同一件事可能感官上就不尽相同，可能这边只是一个玩笑，另一边就感觉是欺负人，很恶劣，这都是正常的，谁小时候没有这种事？等大了回头一想不过是个玩笑，算个什么事儿？对不？有时候自己都奇怪自己当初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小伟说：“你是不是有病？你是怎么当上校长的？杀人犯感觉自己是在开玩笑，被杀的就得受着是不是？你就是这么长起来的？你小时候受到了什么样的污辱打击才把你的人格扭曲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校长气的手一阵抖，指了指小伟：“你，你怎么说话？”

小伟说：“你随便说，别人不能说，是吧？”扭头看向区长：“这就是你们的校长。”

区长咬了咬牙，扭头问小胖子李超：“小同学，你说说，他们打过你多少次，都在哪打的，抢过你多少钱？叔叔给你做主。”

小胖子舔了下嘴唇，说：“就，就是学校，楼后面，厕厕所啥的，外面，外面，”边上那几个学生其中一个说：“李超你是不是想死？活够了是不？你还想上学不？”

小胖子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快速的眨着眼睛看着小伟和区长。

小伟扭过头看向说话那个学生，个子不矮，比小伟还要稍稍猛一点，瘦瘦的，但是很结实，一脸的不屑，吊儿郞当的站在那里抖着腿看着小胖子。

小伟冲他走过去，他斜了小伟一眼：“怎么的呀？几个意思？”

小伟一个大嘴巴子就烀在他脸上，打的他一个趔趄，脑袋撞到了后面的墙壁，捂着脸刚站直，小伟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一点儿劲儿也没留，直接把这小子踹得跪在了地上，嗵的一声。

第840章 不服去告我

校长跑过来：“你怎么动手打人呢你？你凭什么打我学生。警察，警察。”

小伟拿出工作证亮在他眼前：“我就是警察，你可以去厅里告我，我叫张伟，别找错了人。”

挨打那个捂着肚子往起站：“我爸是严学大，你等着吧，打我。我不弄死你算你能耐，我扒了你这身皮。”

小伟回头对区长说：“你听见没？就这样的学生，就是你们这位校长的好学生，为了他们黑白颠倒，对校园抢劫事件不闻不问，这是学校还是流氓培养基地？还有，你听他的话，他爸到底都干过什么？帮他擦过多少回屁股？欺压过多少人？”

小伟看了看这几个学生，这会儿都有点儿怕了，眼神有点躲，小伟说：“你们平时抢钱打人欺负同学，是不是就是仗着家里爹妈能耐？有钱？现在我比你们爹妈有钱，也比他们有权，是不是就可以随便欺负你们？”

边上一个小个子切了一声，眼睛也不看小伟，说：“我爸是计委的，他家是大老板，上千万，”他指了指隔他一个人那个学生：“等你比他家有钱再说这话吧，吹牛逼有什么用。”

小伟扭头看着他问：“你爸有权，他家有钱，上千万，那你们抢别人钱干什么？都穷到抢几块钱的地步了还在这吹什么牛逼？上千万？别不是要饭的吧？”

那个家里有钱的学生脖子一梗：“你家才要饭的呢，你等着我爸来的，拿钱买你命，你信不？”

小伟说：“我可不是要饭的，我还没到合伙抢人几块钱的地步，你抢来的钱够买我命啊？”

小胖子李超可能是看小伟把那个姓严的打了，有点激动，这时候红着小脸说：“不是几块，我自己就好几百了，不给就打我，打过我好些遍我都记不住了，还把我往尿坑里按，让我回家要钱给他们。”

校长说：“胡说八道，你哪来几百块钱？”

区长说：“你闭嘴，你出去，从现在开始你被免职了。等通知吧。”

校长说：“我的工作是国家赋予我的，凭什么免我职？”

区长说：“凭老子是区长，你有人去找人，有关系找关系，能把老子弄下去算你能耐。弄不下去老子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就说了算，不服就去告我。滚。”喘了几口粗气，扭头问谢秘书：“都通知了没？”

谢秘书说：“通知了，这几个家长都通知到了。”

区长扭头对宋老师说：“你是这老师是吧？去把副校长喊过来。”

宋老师答应了一声一溜小跑出去了，心里有点小激动，这是不是机会来了？是不是？

区长又对谢秘书说：“喊纪委过来，查他，给我好好查查，还有这几个家长，都查查，我到要看看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物。”

谢秘书说：“区长，不，不符合程序。”

区长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什么是程序？老子就是程序。”

小伟想了想，也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柳厅，我小伟。我在沈河这边，和区长在一起，嗯，有点事儿，这边他安排纪委查几个干部，其中有一个是咱们分局治安科的科长，我说，是不是让厅里纪委下来一下？嗯，算我实名举报。好。我在二十七中，校长室，嗯，我等着。”

放下电话，小伟对区长说：“配合你一下，我让厅纪委来查查这个严学大，瞅他儿子这个状态，他就不可能是什么好人，我实名举报。”

陈辉说：“那我实名举报这几个得了，贪污，徇私舞弊。”

区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这三个不用你举报，五爱的商户，我让那边把店封了查查账。”

谢秘书头上都见汗了，也不敢吱声，打电话安排去了。

小伟扭头低声和区长说：“事整大了，不好意思啊。”

区长摇摇头说：“没事，早晚的事，是我没带好队，由小见到，由小孩子也能看到家长是什么品性，思想工作没抓好啊，我有责任。”

小伟挑了挑眉毛，停了一下说：“要不，你还是和书记那边沟通一下吧，通个气儿，免得有什么误会。”

区长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不用，这是我政府口上的事儿，过后和他说一声就行了。”他心里有底，这么大的一个投资商，根硬钱多，别说为此查几个干部，只要能让几个亿资金落下来，把一半行局的头儿都换一遍书记都不带打奔儿的。

没办法，这是个经济挂帅的时代，考核成绩的标准就是投资和发展，在这个大基调面前一切都是次要的，都得让路。

也正是基于这种思想，国内从这个时代开始，慢慢的开始涌起一股怪异的氛围，我有钱，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枉顾法律，就可以欺邻霸市。因为当官的离不开我，他需要我的钱。

为了投资，政府不断的容忍让步，暴发户们的心态不断的膨胀爆炸，我有钱，所有人都应该让着我，顺从我。

区长对顾所长说：“把他弄到别的屋去，先控制起来，”指了指校长。

“剩下的安排审问，把他们分开做笔录，还有这个小胖子。不要怕，叔叔给你做主，有什么说什么，说实话。”他在小胖子李超头上轻轻拍了拍。

陈辉问小伟：“去趟厕所，你去不？”

小伟说：“去，走吧，你能找着？”

陈辉说：“学校这种地方，厕所肯定在外面，跟着学生走就到了。”

两个人和区长说了一声，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下楼。

陈辉说：“今天这事有点麻烦，咱们这是给区长递刀了，弄不好书记在心里就得记咱们一笔。”

小伟说：“我后面也感觉出来了，所以把我厅纪委叫过来了。事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的？”

陈辉说：“事到是没什么，我就怕你没弄明白，出来和你说一声。这下区长借着这个题，估计得拿下几个位置，现在有几个人经查？总能找着点儿事儿。”

第841章 升华了

小伟叹了口气，说：“大家好好的合作做事就不行吗？这点儿精力时间都拿来搞这些玩艺儿了。唉呀，老百姓的事儿谁，来，管？”

陈辉笑着搂住小伟的脖子说：“咱管，咱管。这家伙，你现在这精神升华的厉害呀，开始忧国忧民了。”

小伟说：“有这个能力，遇上了就伸把手，也不麻烦，当积德了。”

陈辉点点头：“对对对，积德，积德，让孩子顺顺利利健健康康的。”

小伟笑着说：“你现在也升华了呀，大爱无疆啊，这东西也随根？”

陈辉说：“可爱嘛，那就是自己的一切呀。你不感觉俺家小小辉可爱呀？”

小伟点点头：“可爱，比夏根生强多了，那小子太能哭了。”

两个人上了厕所回来到校长办公室，校长被带到一边屋去了，副校长在陪着区长说话，现在他是负责人了。教育局的领导到了，区长正在和他们讲事情的经过，对他们的工作提出意见。小伟和陈辉听了一耳朵就没进屋。

那边民警在给几个学生做笔录，小伟打那一巴掌很有作用，虽然不服但是几个小子也不敢炸翅了，配合的还行，估计也是在等家长。

一根烟没抽完，学生家长到了，第一个来的是五爱的一个老板，倒腾韩国服装的，这会儿能做进出口的都是有路子的人，也是挣大钱的人，几十块钱的衣服回来能上千。90年代最挣钱的就是服装，搞服装的里面最挣钱的是倒韩国货还有倒日本旧货的。

日本这个国家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习惯，下班必须泡吧不能回家，衣服穿一段时间就要扔掉，要不然会被笑话等等，大多数人的衣服穿一段时间就要换。车子也是，日本人的汽车坏了一般极少有人修，都是扔了买新的，于是就有人盯上了这些，把东西运到国内来卖。

卖旧货的还算是有良心的，有些干脆就是当新的卖。

那学生家长，梳着油光峥亮的大背头，手上戴着几个明晃晃的大戒指，挺着隆起的肚子，手上夹着根烟。在90年代初这会儿，金戒指大项链开始流行，成了彰显财富的工具。由其是男的。

打量了站在走廊边抽烟的小伟和陈辉一眼，大背头抬头看了看牌子，推门进了校长室。

陈辉扭头瞅了一眼，问小伟：“不进去看看？”

小伟摇摇头：“不掺合，现在区长大人是主场表演，咱们跟着凑什么热闹。我今天就看两件事，这校长得下去，那几个得进去，其他的和咱没关系。”

陈辉想了想说：“这校长是肯定下去了，没跑。这几个学生，我感觉你还是别这么坚持，犯不着。转走也行，反正别这在碍眼就行了呗，这事你别犟，看区长处理吧，刀都给了，不能拆台。”

小伟说：“这样的孩子，到哪不是这德兴？这次不弄进去，以后他更牛逼了。”

陈辉说：“他爹不行了他还牛个基巴，比进去都难受，你看着吧。”

小伟想了想点点头：“到也是。”

陆续又来了几个家长，紧跟着区纪委的人也过来了，区长那这也没喊小伟和陈辉，两个人乐不得的在外面看风景。随后厅纪委的人也到了，两个人，和小伟握了手说话，那个严科长还没到。

小伟把事情经过发展说了一下，说了一下现在屋里的情况，把区长的态度说了一下，说：“这事我感觉咱们这边还是咱们自己处理比较好，不至于被动，他那边肯定是铁了心下几个人了，我这才把你们喊过来。添麻烦了啊。”

来人姓蔡，厅纪委一科科长，笑着说：“这就是政治的残酷性了，你说不上什么时候什么角度出点漏子。不算麻烦，我们平时也就是干这个的，还得感谢你给我们送业绩呢，一会人来了我直接带回去。”

一直等到所有学生，包括张兵和李超的笔录都做完了，那几个家长都单独讯问半天了，这个严学大终于露了面，开着辆凌至，按着喇叭直接穿过操场把车开到了办公楼下面，像是完全看不到满操场的学生一样，下了车抻了个懒腰，迈步往楼上走过来。

陈辉说：“完了，一看这车和这个派头，没跑。”

凌至这车在90年代初被民间叫成大凌至，属于真正的好车豪车那个范围的。凌至是美国血统，与其他日本车比起来宽大气派的多，而且那会儿宣传上也不提日本，只说是美国车。故障率世界最低。

严学大带着浓重的酒气走了过来，警帽没带，领口散着，挑起一条眉毛斜了小伟他们这几个人一眼，直接奔校长室走过去。

蔡科长把烟头扔地上踩灭，笑着说：“这架子真大，谢秘书通知的这会才到，看这样没少喝呀，确实是个牛人，看来在区里挺好使。”

另一个警察也扔了烟，两个人向严学大走过去：“严学大？”蔡科长一边走一边问了一句。

严学大停住脚看过来：“你，谁呀？”两个人都没穿警服。

中间也就是五六米，几步就到面前了。蔡科长掏出工作证亮了一下：“我是厅纪委一科的，走吧严科长，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严学大一愣：“纪委一科？找我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蔡科长和另一个同志一左一右站在严学大身边，说：“是不是误会一说就清楚了，走吧。”

严学大说：“不行，这算什么事？我这么跟你们走算什么事？你们通过分局了吗？”

蔡科长乐了，说：“我们办事还得通你们分局允许啊？你们局长是厅长吗？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强制带你走？”

严学大说：“我得打个电话，我要求打个电话，可以吧？打了电话就走。”他拼命起往后退，可是被蔡科长两个人夹得紧紧的，根本挣脱不开。

陈辉笑着说：“这才是专业的，你看他们手，抓那位置，你怎么挣都挣不开，他还不累。”

蔡科长两个人一左一右，手抓在严学大的皮带后侧两边，如果目标人员挣扎的厉害，两个人只要一使劲就能把人腾空提起来，再有力气的人脚一离地也就没招了。

两个人一人一只手抓住严学大，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几下就把严学大身上的东西都摸了出来，枪，钱包，钥匙，一把弹簧刀，工作证，手铐，几张票据，零钱。

第842章 错了我给你道歉

小伟拉着陈辉过去帮着拿东西，也是给做个旁证的意思，表示在场还有第四者第五者。

东西摸净，蔡科长用严学大的手铐把严学大和自己铐到一起，对小伟说：“张处，麻烦你跟我们一起下楼一趟，他车上还得搜一搜，完了麻烦你帮着把车开到厅里去。”

小伟点点头，几个人一起下楼，严学大也不挣了，脑门上全是汗，转着眼珠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到凌至车边上，小伟拿钥匙开了车门和后备厢，把车里所有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到一边，陈辉帮着记录。

后备箱里蓝带啤酒一箱，这会儿一拉罐不多，健力宝和蓝带啤酒是其中比较出名的。

人参蜂王浆十盒，一把猎枪，两盒半猎枪子弹，一个手提箱，带密码的。

车里后座上放着两套衣服，兜里空的。手套箱里两个笔记本，一个大牛皮纸袋，里面全是钱，十六万三千。有两本驾照，一个电话号码本。

等陈辉做好记录，小伟和蔡科长签了字，把这些东西再一样一样搬回车上。

小伟对陈辉说：“你在这呆会儿吧，看看最后什么个情况，我陪蔡科去趟厅里。”

陈辉点了点头，小伟坐到凌至的驾驶座上，蔡科和同事一左一右夹着严学大坐到后座上，小伟发动车子，慢慢开出校园。一边开一边说：“这院里孩子这么多，跑的又快，你是真敢往里开呀，你就不怕挂着人？啊？严学大。”

严学大歪着头从侧后看着小伟：“你是谁呀？哪个单位的？”

小伟小心的把车开出学校大门，停下车让另一个纪委的下去开他们自己的车，然后开着凌至跟在那辆车后面，说：“我是谁呀？治安科科长，也算行了，竟然不认识我，一看你业务就不好，我感觉系统内的干部都应该认识我吧？是不蔡科？”

蔡科笑了，点头说：“对，确实应该认识你。说明平时的文件下去根本他们就没看。我记着你有一次通报表扬的时候是有照片的，和厅里领导一起。”

小伟说：“部里的领导，要不然哪会发照片啊。”

严学大就明白小伟也是警察了，想了一下问蔡科长：“同志，我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呀？”

小伟说：“你儿子在学校纠集了一群人，抢劫打人勤索，弄到我弟弟头上了，你儿子说了，他爸是严学大，好使，能把我警服扒了。我这不就是认识认识你嘛，看看是不是真那么牛。

你儿子为什么那么牛？这事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吧？你别说你不知道，你给你儿子摆了多少事？给那校长一些什么好处让他那么维护你儿子？”

严学大说：“孩子的事不至于纪委来带我吧？就算孩子真犯罪了也有法院判啊，带我干什么？”

小伟说：“我实名举报你，就冲你儿子那个劲儿你也是一屁股屎，我顺手就举报了。我错没？要是错了我给你道歉，等查完，你要是真干干净净啥事没有让我怎么都行，我认识些人，有点钱，到时候东北三省你提什么事我都给你办。说话算话。”

严学大往后靠了一下，想了想，叹了口气乐了，说：“你这话说的到位，大气。我没想到是让这小兔崽子给坑了。现在谁能经得住查？多多少少谁没点事儿在身上？这就是这么个社会现实。算我倒霉吧。能问下大名不？在系统里挺有名吗？我真不认识。”

小伟说：“我叫张伟，督察处的。”

严学大想了想，说：“去年，立好几次功那个是不？那不集贤派出所吗？我记着。”

小伟说：“对，当时在集贤。”

过了一会儿，严学大问：“孩子那边，事大不？”

小伟说：“你儿子组织了一些人，天天在校内校外打人抢钱，你是警察，你说这事算大算小？你别说你儿子在学校什么样你一点儿不知道，太假了，我不信你儿子那性格在家能是个乖宝宝。”

严学大说：“打架，是打过，小孩子这么大哪有不打架的，但是抢钱，这事，他也不缺钱哪。”

小伟说：“那就得问你儿子了。”

严学大说：“回去我削他，抢了多少钱我们退回去，行吧？孩子还小，一些事还整不明白，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处置了，一辈子不就毁了吗？是不？”

小伟乐了一下，说：“你儿子的一辈子就重要，别人家孩子的一辈子就啥也不是，对吧？谁让他们老子不行呢。

你和我说说，你同学天天堵你打你逼你回家要钱，你还能学习不？这算不算一辈子毁了？毁了多少个人？

话说回来，你儿子这样的这一辈子还有啥？这么大就抢劫打人，你不要说他这么下去将来还能当个市长，那太可笑了。”

严学大说：“这不是还小吗，管一管就好了，以前她妈有点惯着他，我一天又忙。”

小伟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这种人你和他说不通，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十六七年了管出这么个玩艺儿，还能怎么管？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负责任，完全就是开玩笑。

到了厅里，小伟上楼，在表格上签上字，跑到秦局那，没在。上楼到柳厅屋里坐了会儿，把情况事情说了一下，然后下楼打车回到学校这边。

学校这边校长停职审查，副校长主持工作，几个家长都被带回去了，包括那几个学生。区长正坐在校长室里和教育局的人说话，陈辉和副校长陪在一边。

小伟推门进屋，几个人都看过来，区长说：“那边弄好了？需要区里配合吗？”

小伟说：“这个我可就没资格发言了，这事得你亲自和厅里沟通，我就一小兵。”

区长这次借题发挥，有趁机意指计委和分局的意思，小伟可不想掺合进去，自己又不在体制内，这种水趟了没好处，哪怕即时利益再大也不能碰。

区长站了起来，说：“那就这样吧，这点儿事耽误了我大半天，我那边还有会呢。陈总，再跑一趟吧。”

第843章 顺子和亮子

区长是坐陈辉车过来的。陈辉笑着说：“应该的，要不以后我就给领导当专职司机得了，自带车，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希望领导给我这个拍马屁的机会。”

区长笑着在陈辉肩上拍了一下，说：“拍我马屁不用当司机，你把厂子落到沈河就行了，比什么都管用。”

几个人往外走，小伟说：“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建在哪里问题都不大，关键还是地价的问题，投入太高回款期太长了，对于我们来说不划算。必竟上下好几百口要养呢。”

区长点点头，说：“其实你们还可以向东陵要求在你们总部边上扩地，那边除了一所学校也没什么了，居家住户的问题都好解决，菜地又不值钱。离的近，可以盖的大点，地皮比开发区或者河边也高不哪去，将来如里城市发展了，你再找块便宜地方，这边地皮还能出笔钱呢。自己开发也划算哪。”

陈辉想了想对小伟说：“其实我觉得区长这话说的在理儿，咱边上除了那三栋老楼加一个学校，从六零六过来再往南边确实也没什么了，也就是六零六和航空有片楼在那。”

小伟说：“回去看看吧，要是真就近的话，不如就要学校后面那一片儿，和咱们这边还能连起来。”

把区长和谢秘书送上陈辉的车，小伟和副校长握手再见，出校门开车回家，脑袋里想着地块的事情。

到了总部这边，他把车停在总部楼下，自己顺着路往外转了一圈，看了一下，如果想要在这边扩建的话，学校的校办粉笔厂又碍事了，东边还得占一部分民居，不多，大概看了一下，有三十来户。这会儿还没起楼，基本上全是大平房，只有临着大马路那边有两个小两层。

这个年代这种临街的小楼基本上都是公家单位用房，所以根本不用小伟去考虑。

“哥们，你们还要占地呀？”路边两个人正蹲在地上下象棋，叼着烟，抬头看着小伟。

这年头蹲在路边下棋打扑克的人特多，也不知道他们累不累，反正看着都累，但是他们就能一玩大半天，就蹲着。

小伟冲他俩点点头，说：“下棋呀？我就随便转转。”

那个时代，人和人的阶层有，但还没决裂式的那么明显，那会儿做生意的，当工人的，扫大街的，有钱的没钱的，基本上还能和平共处，没有谁明显的瞧不起谁或者巴结谁。

见面说个话，打个招呼，或者一起蹲哪抽根烟打把扑克，都是正常事儿。后来，到了90年代末期，大家的距离就渐渐拉开了。

主要是房地产开始盛兴，把有钱人单独提出去了，从根子上把人群分成了几类，相互再无来往。这就是房地产最大的贡献，让社会变得层级分明，变得冷漠，恢复到了封建王朝时代。

古时讲究内城外城，现在叫法不一样了，叫一环二环。

至于抬房价让老百姓更穷那其实是附带的，不是主要功能。

那哥们站起来给小伟递了根烟，说：“你这大老板，没事哪有时间闲转哪，是不占地？我不和别人说，保证。”

小伟说：“这有什么怕说的，我那边厂子地方不够了，这几天打算把厂子扩扩，但具体放在哪还没定，我这就是闲着转转，真的。这边人家太多了，估计得麻烦。你贵姓？”

那哥们说：“你叫我顺子就行，他叫亮子，都住这片。张老板，你要真想占这片，我和你说，只要还房就行，什么院子东西这些肯定没人跟你要。你那起那房子我们这边可是盯了大半年了，你也不卖。”

亮子说：“确实，给套房子，大小差不多就行，俺家肯定干，贴点钱都行。”

顺子说：“谁家不干哪？那房子俺们不少人都上去看过，带劲儿，完了老邻居还在一起，多好啊。”

小伟扭头瞅了瞅那几栋房子，说：“这几栋我还真没打算卖，原来是打算给下面职工分呢。你们这边有多少户？按户口本算。从这边切直，一直顶到学校，这边到路边，这边顶到那楼边上。”

顺子来回瞅了瞅，想了想，说：“没多少，这能有几家，那厂子和那办公楼占一块呢，三十家顶天，户口本我就不知道了，那玩艺儿得去派出所查。你还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小伟想了想说：“我那一栋只有二十户，大小还不一样，不够。”

亮子说：“这边不起啊？再起几栋呗，不就够了，那边也有不少人想买呢，就等你开卖了，不能压，你要弄我去帮你张罗，真的。”

小伟说：“你俩不上班啊？”

顺子说：“上，也没什么意思，小厂，工资都是压着发，要有别的道儿早不干了。咱们这片做买卖都没地方，你多起点门市，肯定有人抢着要。现在买点东西都得去马路对面，要不就得去万柳那边。”

小伟笑着说：“你也忒懒了点儿吧？这才几步远哪。”

顺子说：“哪有在楼下舒服，也方便哪。你看河那沿，人家楼下啥没有。”

小伟说：“你就没想想方便了钱花的也快吗？有点距离，不想动弹了就能省点儿。”

亮子笑着拍了拍顺子说：“对，老板说的是个道理，要是这边什么都有了你那点钱儿够花不？”

顺子抬头看着新楼问：“老板，你这房子怎么不卖啊？后面那也是你的吧？那得是多少钱哪。”

小伟说：“要卖，还不到时候，我在别的地方还有点儿，等一起卖。”

亮子问：“老板你还招人不？俺们来给你干呗？”

小伟说：“工作不要啦？我这是私人买卖，可没有公家稳当。”

亮子说：“可拉倒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公家那厂子能不能挺到明年都不好说呢，现在黄铺的多少了，原来铁西那边小厂子得有好几百，你看现在还有多少？完了没人管了，那些人家饭都吃不上。”

顺子说：“这世道，也不知道将来什么样了，变化太快。”

小伟问：“你们能干什么？”

亮子说：“起码能跑跑腿呗，你要弄这块地方，我俩熟啊，帮你串联串联，把大伙的条件谈谈，你那房子要卖也得有人吧？你这边是开始卖轿车了是不？这不都能干嘛。保证给你尽力。”

第844章 坐地户

小伟乐了，在亮子肩头上拍了一下说：“你到是不客气，全盯着挣钱的玩艺儿，你怎么不说到我厂里缷货去呢？我那个也缺人，跟车送货，生产，都缺人。”

亮子捋了捋头发，说：“干不来，真的，你看我俩谁像能吃苦的？性格不行。你放心老板，咱哥俩干别的不行，办点事跑个腿卖点什么这个绝对没问题。有准儿。”

小伟想了想说：“我得先去和区里碰一碰，看看区里是什么意思再说。要是区里同意的话，把厂建在这里也行，离的还近。到时候你们要是愿意来就来吧，不过丑话说前头，来了得服管，公司有规章制度必须得听，这个没有商量的余地。”

顺子说：“拿谁钱服谁管，这没啥说的，肯定能行。”

小伟说：“要是弄的话，这边肯定得起电梯楼，到时候就不能一比一还房子了，要电梯楼的人家得补点钱出来，你们感觉能行不？不愿意补钱的就去那几栋，到时候我把现在上边住的人家搬过来，一共有八十户，反正到是够用了。”

亮子问：“现在那边我看住了不少家了，都谁呀？不是卖的呀？”

小伟说：“不是，这点儿房子我原来没打算卖，住的都是我家里人，亲戚朋友。”

顺子问：“老板，俺们要是来你这边上班了，房子还要钱不？嘿嘿嘿。”

小伟说：“成本价吧，白给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会挣你们钱。”

亮子说：“那就挺好了，到时候我家也弄电梯楼住，多自由啊。顺子你呢？”

顺子说：“俺家得我爸说的算，看他怎么弄呗，我说了也是当个屁。”

小伟说：“要是考虑长远点的话，还是电梯楼好点儿，不用考虑高度问题，步行这边，住高了将来老人不太好弄。这事不用问家里，你们多挣点钱把钱出了不就完了。”

顺子说：“那边河畔要三四千块钱一个平方，听说要开始卖了。咱这边就算再便宜也得二千多吧？”

亮子说：“那边那小区一圈都修的围墙，有门卫，外人不兴随便进去，感觉挺牛逼的劲儿。”

小伟说：“我没去看过，我刚来那会儿那边才挖坑。”

陈辉的车开过来，在小伟身边停下，问：“伟，你在这干什么？”打量了一眼顺子和亮子。

小伟说：“小辉你说，要是把这片整个弄下来能行不？盖厂子，周围弄一圈门市，上面起点儿电梯楼，起个十六七层。”

陈辉想了想，拉手刹从车上下来，左右前后的看了看说：“整个这一片儿啊？这得有二十来亩吧？”

小伟说：“没有，十五六亩吧，差不了太多。我刚才转了一圈，感觉应该能行。”

陈辉说：“那，区长说那地方呢？河边还要不要？”

小伟想了想说：“先谈着吧，那边要是公园能建起来的话，盖个小区挺好，厂子要是能行还是盖在这好点儿，你说呢？”

陈辉说：“就像河畔花园那样的呗？也是哦，整大点，整个五六百亩，像模像样的起个小区，让成院长他们给好好设计一下，真能不错。你别说，我感觉能比河畔花园还强，他那什么别墅都夹在里面弊着，四面不透风，咱们别墅可以紧挨着河边，能看风景。”

小伟说：“你明天去东陵谈谈吧，这边拆迁的话，咱们自己来，看价钱能少下来不。他叫顺子，他叫亮子，都住这片，说是能帮咱们串联一下，到时候这些人家直接给套房子就行。”

陈辉问：“给哪的房子？一比一呀？”

小伟说：“就这几栋，到时候让这些人搬这边电梯楼来，我准备这边起几栋电梯，下面起一圈门市，里面放厂子。至于怎么给就得谈了，到时候看地价呗，算一下。要是这事办的好，以后让他俩过来上班，主要就弄房产这一块。”

停了一下问顺子和亮子：“他你俩认识吧？”

顺子点头说：“认识，还有一个，你们三个老板，是吧？好像还有个姓刘的，不知道干什么的。姓谢的是管食品厂的。”

陈辉说：“我靠，把我们底弄的挺明白呀，你们不干间谍都屈才了。”

小伟掏烟出来，自己点了一根，把烟盒递给陈辉，陈辉给顺子和亮子一人扔了一根，说：“我们是三个人买卖，不过老夏平时上班，不管这边事。你们说那姓刘的是管理另外一个公司，也算是股东，那个公司是我们四个人干的。”

小伟笑着说：“应该把他俩弄洪亮那头去练半年。”

陈辉说：“还真行，那边不是缺人吗？”

顺子问：“那边是干什么的呀？”

小伟说：“饲料和化肥，全东北到处跑，出差，出去推销，管理代理商。”

亮子说：“你们还有饲料啊？干的真全乎。还有别的没？”

陈辉说：“有啊，饭店，商场，酒店也马上要开了，养猪场，家具厂，你们想干哪个？”

顺子对亮子说：“其实出去跑也挺好的，像旅游似的，不比在家弊着强啊？”

亮子说：“卖饲料啊？我感觉卖房子能挣的多。老板，哪个挣的多？”

陈辉哈哈笑起来，说：“你俩真牛逼，哪个挣钱选哪个呗？”

小伟说：“他俩这性格销售都可以干。卖房子应该能挣的多点儿。其实卖东西，只要做好了都挣钱，都是靠提成挣钱，卖的好提成就多呗。”

顺子说：“其实就是卖呗，卖啥不一样？卖个碗卖个盘，卖饲料，卖房子卖车，有啥区别？都是找人卖出去。我感觉都一样。”

亮子说：“那咋能一样呢？卖房子不比卖饲料牛逼啊？”

小伟说：“你俩在这说吧，我们回去了。等有信了找你们。”

陈辉笑着说：“你到时候上哪找去？满大街喊哪？感觉能行就过来呗，明天到办公室，早晨九点来钟过来，先跑跑腿呗，正好熟悉熟悉，反正也缺人。去人事找李娜报道。”拿了张名片递给顺子。

小伟说：“也行，那就来吧，把你们自己那边安排好。”

亮子说：“咱这片找活的人不少，还有十来个呢，要不？要是要的话明天我帮你们领过来。都是坐地户，都是在这长起来的。”

陈辉说：“行，领过来看看。先说好啊，不一定全能要，而且要服从安排。”

第845章 张福出监

和顺子亮子道别，小伟上了陈辉的车，两个人回到院子里。

陈辉说：“这些坐地户要是能用的话就全用了吧，有多少要多少，除了太挑刺的都行。到时候这片人全是咱们工人家属，对咱们只有好处。”

小伟说：“行，道理我明白。明天看看吧，他要是不能行也不可能硬留吧？”

“小伟，一天干什么磨磨蹭蹭的，去个学校弄到这会儿，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这等着信儿呢。”小伟妈从池塘边上转过来，瞪着小伟。

小伟说：“小兵说的是真的，这不就处理这些事嘛，扯到这时候，区长都来了，纪委也过来了，校长免职，那几个抢劫的派出所带回去了。”

小伟妈愣了一下，小声说：“那我是真打错了呀？”

小伟说：“确实打错了。”

小伟妈想了想说：“打错就打错吧，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还不是为你们好。”

陈辉说：“晚上小兵回来不得问你啊？”

小伟妈说：“他敢，我抽死他，胆肥了。你俩赶紧过来伸手，小夏都回来干半天了，不知道家里有事啊？”

陈辉问：“啥事啊？”

小伟说：“今天出猪，杀猪菜，走吧，干活。”

陈辉说：“哎，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好。我打电话问问老陈回来没。”拿出电话拨号，可惜老陈没口福，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晚上，院子人来人往，这叫一个热闹，都是自己动手，也没叫厨师过来，吃的就是这个家的味道。能干什么的就去弄，不能干的包饺子切菜蒸东西，十几家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一起忙活。

桌子就摆在当院，锅碗瓢盆椅子什么的全是各家自己拎过来的，小伟让陈辉从凉亭灯笼口这边接了电线出来，在院子里挂了一圈灯泡。今晚肯定得闹哄得挺晚。

一口猪用掉了大半，一直喝到晚上九点半多了才散。

要说女人是真辛苦，也没几个喝酒的，早早就吃完了，还得在边上陪着，一会添汤一会儿添菜，等这群老爷们喝好了还得收拾残局，不过没有一个埋怨的，大家边说话边干活，说笑着收拾桌子。

张兵已经睡下了，这小子偷着喝了大爷一盅，直接倒了。

夏茂盛的两个姐姐现在都在忙着支摊子学技术，大姐在嘎子摊子上帮忙，在学习进货买卖这一块，二姐在厂里学习烘焙知识和裱花这些，虽然不一定亲自干，但是做为老板得懂啊。

那边两个租下来的店面都在装修，货架子也订了货。给大爷准备的铺子也收拾出来了，就等货架子到了，到时候货一摆就可以开业。

夏二姐夏荷的婆婆的小饼铺已经支起来了，糖饼，油饼，千层饼，春饼，春卷，锅烙，豆腐丝鸡蛋汤，炒土豆丝炒韭菜豆芽还有酱鸡蛋，自己拌的小咸菜，很受这一片人家和厂里工人欢迎。

现在自己在家里烙饼的没有几个了，费时费力，而且很多人也不会，但喜欢吃的人可不少。最近听说不少人想买馅饼，老太太正张罗着上新品种呢，开心了，人都精神不少。

第二天一早，和小红在夏荷婆婆店里吃了早饭，小红开车去上学，小伟来到办公室。

现在各部门都在补人，多了很多新人，保卫部也建起来了，部长是军区推荐的一个复员干部，叫高志军，三十五岁，也招了一些复员兵，现在在等订购的器械到位，以后这边还有各个厂的安全问题就交给这些人了。

还有以后建的这些大厦酒店办公楼，商场，还有小区的安全，只是现在地方小了，高志军的意思是先培养一批骨干出来，以后到用人的时候再扩招。

九点过一点儿，顺子和亮子带着十来个人来了公司，有男有女，都在二十左右岁。

李娜让他们在会议室里填了表，每个人做了自我介绍，给他（她）们介绍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完了把人带到三十三层小伟的办公室。

小伟正在看东陵区的招商材料，李娜敲了敲门，带着十来个人走进来。

小伟的办公室在这个年代来说，就是震撼。太大了，布置的相当时尚，也可以说是豪华。如果放在二十年后可能也就是说一声不错，但在92年这会儿，就是震撼。

盖楼的时候，三十三层是特意加了层高的，这一层的层高有四米多，周边落地窗，强化地板。强化地板在这会儿是新东西，刚刚出现，是相当时髦的材料，卖的比实木地板贵多了。

墙上贴着墙纸，挂着些画和照片，地图，整的又文艺又思想，班台有四米多长，宽大的老板椅。从门口到班台有十多米的距离，门口这边有个等候区，摆着饮水机和沙发，里面落地窗边上摆着几组宽大的欧式真皮沙发，摆着植物和盆景。

小伟抬头看了一眼，说：“来啦，这边坐吧。”放下资料站起来，走到窗边，在沙发上坐下来。

大家都有点拘禁，连顺子和亮子也有点紧张了，环境对人的心态影响是最大的。

大家坐下，小伟简单的和大家说了几句，说：“我们现在下面就这些部门缺人，你们自己想一下，看能做什么，大家都是邻居，我尽最大努力安排你们。但是丑话说前面，不管到哪干什么，得服管，得遵守规章制度，混日子肯定不行，我这不是国营厂。”

说了几句，大家也算是认识了一下，小伟把人打发走，拿了钥匙下楼，去接张福。陈辉又跑东陵去讨论地块去了。

到了拘留所，和孙所长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话，这边孙所长叫人把张福带了出来。

头发乱蓬蓬的，褶巴的衣服上带着一股尿臊味儿，胡子拉茬的垂着头，跟在警察后面走出来。

小伟看张福这个样子乐了，和孙所长再见，带着张福出来，上车。

张福上了车靠在车座上，表情麻木，小伟把车窗打开，张福身上的味儿实在太大，发动车子开出拘留所院子，说：“怎么蔫了呢？饿着啦？”

第846章 对张福的安排

张福眼睛直视着前方，说：“唉，我这也算是，进过宫的人了，以后就注定了要在社会上混了，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呀，连个外号都没有。”

小伟扭头看了他一眼：“三天的行政拘留就算进过宫啦？要不要真进宫体验一下？想去的话我找找人，是劳教还是劳改还是看守所都行，时间也你自己说的算，三个月半年，三年五年，都可以。去不？”

张福说：“有什么区别，我已经体验过了，里面的滋味尝到了。”

小伟调头就往回走：“行了，正好也不用回了，我把你扔劳教去呆半年，好好体验一下。”

张福破功，抓着扶手叫：“哥，哥，我错了，服了。我不去。”

小伟瞪了张福一眼：“一天发现你除了作妖屁也不是，还装上了。就你个熊货真进去能让人折腾死。拘个留都一副熊蛋样。昨天我过来看你你知道不？你瞅你那个样，胆呢？”

张福说：“哥，进这里谁不怕呀？我连架都没打过。”

小伟说：“那成天装什么社会人？正常老实儿的干点儿正事不行啊？那BP机不让你去非得去。挣钱。这回挣着没？拘留三天罚款一千五，你有钱交吗？告诉你，这是你没遇着不讲理的，这事把你劳教都正常，懂不？”

张福愣了一下：“我都关起来了还得交罚款哪？这也太不讲理了。”

小伟说：“人家求你去犯法的呗？”

张福瞅着外面不吱声，小伟说：“这都是少的，拘留三天，罚一千五。就你这事，十台BB机，一万块钱不？判你三年罚个五千都是有理有据，懂不懂？”

张福说：“凭啥呀？那又不是我偷的。”

小伟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张福问：“谁偷的？你能说出人不？别人偷的为什么在你身上？”

张福说：“我不就是帮着带一下吗？”

小伟说：“帮着转移赃物，视为和偷窃者共同做案，这道理你不懂吗？你帮着送把刀别人杀人了没你事啊？一样，明白不？

张福，你也不算小了，你告诉我你干过什么正事儿？挣过多少钱？你一天除了感觉自己了不得以外还有什么本事？成天和那些人在街上混，混出多少钱来了？

一说什么就要挣大钱，发财了怎么样怎么样，发财靠嘴和想啊？全世界就你一个人什么不用干不用辛苦努力就能发财，是不？

你将来准备怎么弄？就靠管我大爷大娘要钱活着呗？潇洒一辈子。要是有一天我大爷大娘死了呢？你还管谁要？你个大小伙子，在外头装的像个人似的，天天只会回家要钱，磕碜不？”

张福看着外面也不吱声，过了半天，说：“这不是要在你这上班了吗？”

小伟说：“你能干几天？我那是给我大爷大娘面子，想听实话不？我宁可我花一倍工资从外面找一个，我都不想用你，明白不？你能干什么？你是能吃苦还是能受累？你服管吗？”

张福没吱声，小伟发动车子重新上路往回走。

“那谁，他俩过来没？”张福问了一句。

小伟说：“来了，已经安排到车间去了，人家俩比你强，听话，叫干什么能干，这样的将来就有机会出息。人不是靠嘴靠想像就能活着的，明白不？”

过了半晌，张福整出来一句：“我能干。”

小伟带着张福去里外买了一身衣服，然后带他去洗了个澡，把头发剪了，收拾妥贴了，这才开车回家。换下来的衣服鞋张福还行，没扔，拿新衣服的袋子装好拎在手里，这让小伟稍微满意了点。

回到家里，大娘抹了几把眼泪，大爷也没说话，把单子和钱拿出来放到张福面前。

张福可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拿到手里一千五百块钱。这会儿他是真难受了，这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要给别人送去呀。

他拿着钱低头看了半天，扭头对小伟说：“哥，你能找找人不？这罚款咱不交了行不？俺家挣这一千五最少得大半年，现在地也没了，我爸腰也摔了，进城来啥都得花钱，花一分少一分。”

小伟说：“嗬，这会儿整明白啦，这话说的，到位了。”

张福说：“真不交，不行我接着拘留吧，反正要钱没有。”他把钱放到茶几上，把单子揣到兜里。

其实这事小伟已经打好招呼办妥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拖到这会儿，罚款不交齐人能出来？

大爷看了张福一眼，问：“你以后，是打算回县里呀？还是在这边上班？”

张福说：“我上班，挣钱养糊你们。”

大爷乐了，瞪了一眼边上喜笑颜开的大娘，说：“你确定你能行啊？要是干几天跑了，那以后你可连登你二叔家大门的路都没了，你想好。”

张福低着头看着茶几上的钱，说：“我能干。”

小伟说：“还是原来咱们说的那样，你跟车送货，先干半年，行不行？能不能干？半年，你干的让我满意，大伙都说张福这小子能行，我就给你换个工作，要不然你就走人，行不？”

张福想了想，点了点头。

小伟说：“我先给你透点儿底儿，咱们在外面建了不少商场酒店，都需要经理，就龙城，我们在那有个台球城，现在我们这边都没人在那，挣钱的活有的是，就看你这半年的表现。表现好，到时候让你自己挑，表现不好，咱们就一拍两散，行不？”

张福点点头：“行。”

大娘那边已经高兴的不行了，就好像儿子已经出息了似的，起来往厨房走：“妈给你弄饭，这几天是不是没吃好？昨天你二叔家自己养的猪出栏，那肉可好吃了。”

看样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饭，菜，汤，蒜头，香菜，很快就收拾了半桌子吃的出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即使是大娘这样出名的好吃懒做的人，为了儿子也是什么都能干了，恨不能把心掏出来。

张福看了小伟一眼，小伟说：“你看我干什么？大娘给你弄的你就吃呗，这是你家。吃吧，吃完跟我去办公室。”

第847章 入职

张福这边吃饭，大娘把张福拎回来的衣服鞋拿去洗。

其实农村所谓的懒老婆也就是不爱下地干活，家里洗衣做饭伺候老爷们孩子照样是一把好手，放在城里的话都算得上是贤妻良母型人才了，这绝不是大话。

张福这几天是真饿着了，可以想像，本来胆子就不大，在那里耽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再说想吃也没有啊，估计他都不敢去抢菜吃。那里是一屋人分一小盆菜，不抢一口都没有。

第一筷子就奔肉块去了，小伟说：“先喝一小碗汤，暖暖胃再吃。”

张福筷子一顿，舔了舔嘴唇，还是听话的放下筷子舀了一小碗汤。

小伟过去，把大娘切的一大盘子瘦肉端到一边，说：“菜里有肉，炖的肉烂一点。这个他现在不能吃，饿了三天，胃受不了，喝点热汤，吃点菜，这个明天再吃。”

张福眼巴巴的看着一大盘子瘦肉离自己远去，不过也没说什么，闷头吃了一口菜，马上被菜的香味征服了，大口大口吃起来。贼香。大娘看的眼泪汪汪的，大爷也露出了心疼的眼神，不过掩饰的很好。

小伟扭头对大爷说：“大爷，这边家里这段时间不要添置什么了，墙上也别钉钉子什么的。”

大爷看向小伟：“怎么了？”

小伟说：“我打算在边上起电梯楼，到时候你们搬过去住，电梯楼要方便点，拿东西什么的省劲省事儿，将来你和大娘年纪大了上下楼也不碍事儿。”

大娘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真的呀？电梯楼，得挺贵吧？”

小伟笑着说：“我又不管你们要钱，到时候物业费卫生费得交，别的我出。”

大爷说：“那可挺好，到时候住高点儿，看的远。我俩那天到你办公室转了一圈，真不错。”

小伟说：“我打算咱们自己人住的这栋屋弄大点，一层三家，正好你们一家人住一层。将来等你有孙子了每个人都有房间，有书房。”

大爷笑着说：“那可不错，到时候我单弄个屋出来喝茶抽烟。”

等张福吃饱了，小伟带着他出了门，来到大楼这边，直接上了三十三层，来到小伟的办公室里。

进屋，小伟说：“你随便坐吧，我把资料看完。”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

张福这边嘴都合不拢了，这看看那摸摸，又有点儿不敢踩地板。

小伟说：“要喝水自己弄，饮水机会用吧？杯在饮水机下面那个柜子里。”张福答应了一声，开始到处看找饮水机，他是真没见过，更没用过。

小伟也不管，拿过资料看，这几天要和东陵谈判，得把资料看明白了好提条件。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张福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二哥，饮水机是这个吧？怎么用啊？”

小伟笑了一下，起来去教他使用，又找了茶叶出来。

张福说：“二哥你这办公室太牛逼了，比张老板那牛逼多了。”

小伟问：“张老板？谁呀？”

张福说：“县里的呀，平时可牛逼了，戴着大戒子大项链，到哪都带好几个人，开着大蓝鸟。”

小伟乐了，说：“你们都能去办公室的人能牛逼哪去？县城不说别的，光夏叔就够这个张老板这样的追几十年了。你呀，眼界太窄，以后塌实点儿，认真学好好干，以后你比他牛逼。”

张福问：“夏叔是谁呀？”

小伟说：“县里房子都是他盖的，你不知道啊？”

张福哦了一声：“夏兰她爸呀，你认识啊哥？他肯定的，县里最牛逼的人了，黑白两道。”

小伟说：“我原来砌砖就是在夏叔工地上，你说我认识不？他和王叔是战友。”

张福问：“那，二哥，你和夏兰她爸现在谁有钱？”

小伟说：“钱哪？我多点儿吧？县城还是太小了。”

张福点头说：“也是，你盖这片楼估计就比他全部钱还多了。”

小伟说：“那怎么可能，夏叔几千万还是有的。你把毛病改改，好好干，以后不说几千万，几百万还是没问题的，听见没？得能管了自己，能吃苦。大爷现在腰不行了，大娘什么也干不了，以后就指望着你了，你得争气。走吧，我领你下去”

两个人下了楼，到人事部填表入职，拿派遣单到食品厂报道，领工作服，再到配送科上岗。

其实跟车送货并不累，就是辛苦点儿，要一趟一趟跑，早起送鲜货，要计数，签交接单，晚上再把剩的取回来，这个第二天就不能卖了，拿回来内部消化。也要计数，签交接单。烦琐。

把张福安排好，小伟又去总务这边看了看电视广告的安排。上次赞助的那个少儿节目广告效果反应挺好，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广告继续再做一段时间。

这个年代，报纸电视的民间可信度极高，号召力强大，后来，被他们自己砸了。

这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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